●━━━━━━━━━━━━━━━━━━━━━━━━━━━●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 ================== 书名：上色 作者：雁如归 文案 这是甜文！甜文！甜文！重要的话说三遍。请备好大份狗粮再阅读本文。 小剧场： 秦子珊：“你能不能快点？” 深褐色的眼睛扫了她一眼，“还能怎么快？” 秦子珊：“左边再深一点。” “？” “再往上一点。” “……” “我觉得你的技术也就一般，哪有传说中那么好。” 韩墨把唇刷往桌上一扔，秦子珊非常怂地往后缩了缩肩膀。 “秦小姐，本人技术有限，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1、萌妹吐槽小明星和禁欲系毒舌造型师，欢喜冤家1V1，双C，HE，欢脱励志甜文。 2、立志做一个能卖萌能撩妹能撒娇能暖床的甜文作者。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甜文 主角：韩墨、秦子珊 ┃ 配角：安倩、周昱、韩方 ┃ 其它：甜宠，狗粮，软萌，面瘫毒舌，造型师，晋江，娱乐圈，宠文，双C，好看的，现言，励志言情，正能量，完结，有爱，萌萌哒，相爱相杀，互怼，BG，欢喜冤家，一见钟情，颜控党，傲娇，呆萌，不看会后悔 ================== 　　☆、01 遇见安达曼，遇见你 　　偷拍并不是秦子珊的强项。 　　事实上，她一直很努力地想学，可是没人教她。 　　这么想的时候，她正在安达曼海边附近的一个山顶酒吧里小憩，在她右手边十米左右的距离，有个帅哥正在一边喝酒一边打电话。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人漂亮的后脑勺，并不是很清晰。 　　秦子珊拧着眉毛拿着手机转了好几个角度，最终只是拍到一个背影，刚想挪一挪位置方便拍个正脸，有个声音在头顶响起，“这里有人吗？” 　　她抬头，看到这次的搭档苏磊，正对她礼貌地笑着。 　　“没人，坐吧。” 　　她是个艺人，这次过来是为了给一家国内知名杂志拍专栏照片，为期一周，今天是第三天，而苏磊是这次主办方给她安排的搭档，是个颇有名气的男模。虽然不熟，但是合作下来，觉得还不算太讨厌。 　　苏磊推开椅子坐下，叫来服务员点了杯鸡尾酒，问：“今天拍了一天，怎么不早点休息？” 　　“太早了睡不着。” 　　“真巧，我也是。” 　　秦子珊瞄了右手那个帅哥的方向一眼，刚好那人突然转过头来，对上她的视线，她看到他鸭舌帽下的眼睛，很漂亮，但是有点危险，好像一看就会陷进去。 　　好在他也只是随意一瞥，随后礼貌地移开目光，继续打电话。 　　苏磊举起酒杯跟她碰了下，手背似无意地擦了一下她的：“秦小姐平时泡吧喜欢怎么玩？” 　　秦子珊的心思都在那个帅哥身上，根本没意识到他的动作，“平时不怎么出来。” 　　“哦？”苏磊误解了她的态度，贴近她一些，“要不今晚我带你玩玩？这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不用。”秦子珊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下一秒，看到那个帅哥挂了电话，然后往后走了。 　　心里划过一丝失落，她扁了扁嘴。 　　旁边的苏磊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神色不郁：“秦小姐，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秦子珊眨眨眼，“你刚才说什么？” 　　苏磊笑笑：“不说了，先喝酒。” 　　秦子珊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下，刚想喝，可是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撞，酒全洒到了自己身上。 　　然而，撞她的人非但不说对不起，反而脚不带停顿地往外走。 　　是刚才那个帅哥。 　　刚才对他的好感顿时全无。秦子珊来不及放下酒杯，马上起身：“你站住。” 　　颀长的背影顿了顿，然后那人就这么两手抄着裤袋，轻轻侧了侧身，略有点不耐烦地偏头看她。 　　灯光昏暗，现出男人的侧脸，光和影在他脸上演绎出极致的美。那双长眸黑而亮，仿佛能摄人心魄：“刚才是你叫我？” 　　声音也很好听。 　　秦子珊告诉自己不能被这人的表面迷惑了，义正辞严地说：“这么宽的过道，你为什么不好好走路，非要撞我？” 　　旁边的苏磊本就因为佳人爱理不理而恼怒，此刻把火都撒在这人身上：“兄弟，这年头已经不流行用这招勾搭妹子了。赶紧道歉！” 　　那人嗤了他一声，头也没回打算离开。 　　“哎你……”秦子珊还想说什么，有个小孩突然从身边跑过，她身子一歪撞到了苏磊，然后苏磊杯子里的液体仿佛开了挂一样，全数泼到那人的头上。 　　这下，秦子珊傻了，她可不是要报复，她不是故意的啊！ 　　韩墨自从刚才接了个电话，心情一直不好，本来好心提醒这个女孩，现在莫名其妙被人泼了一脑门的酒，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有点燥，他忍耐地吸了几口气，然后转身，几步走过来。 　　秦子珊非常怂地往后缩了缩：“你、你还想打女人啊？” 　　韩墨沉着眸，走到她近前，弯下腰看她，“小姑娘，别不识好人心。” 　　秦子珊还没接上他的脑回路，只听他又说：“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撞你，打翻你的酒，不如去找老板调监控。” 　　秦子珊若有所思地看了旁边的苏磊一眼，后者不易察觉地变了变脸色。 　　韩墨慢吞吞从她手里抽出酒杯放到桌上：“小姐，没人告诉过你，陌生男人的酒不要喝吗？”说完他甩了甩头发，湿漉漉的头发下，那双眼睛如此刻的安达曼海一样深沉，然后自顾自扬长而去。 　　这人属狗的么？ 　　秦子珊被甩了一脸的酒渍，神情无限凄凉，心里倒是想起一句话：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而苏磊不知道在想什么，匆匆说了句再见就走了。 　　酒店楼下的花园里，夜色正浓。 　　一盏盏造型别致的路灯隐在郁葱的树林里，散发着柔和的光。 　　韩墨已经在旁边的露天泳池游了几圈，此刻正躺在长椅上，半阖着眼回想刚才的那个电话。 　　刚才工作室的助理打电话给他，一直长期合作的化妆品公司被检测出产品质量问题，明天开始全线撤柜，事情刚获悉，网上就有人说他从中拿了好处，给消费者使用有毒产品。虽然他的公关团队在第一时间发布了跟该公司解约声明，但是有人已经在网上扒出他出道以来的各种消息。 　　心烦意乱。 　　他干脆闭上眼睛，仰面躺着，这次度假似乎并没有先前想象的那么美好。 　　“什么？！你居然敢和苏磊出去喝酒？”一个女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 　　“你干吗那么大声，怕别人不知道啊！” 　　韩墨翻了个身，然后突然睁开眼，后面那个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不远处正是秦子珊，她刚换了条裙子下来散步，就碰到助理安倩。 　　秦子珊狐疑地看她，“怎么了？你虽然讨厌苏磊，也不至于和他喝酒都不敢吧？” 　　“哎呀，都怪我没提醒你，你不知道这个苏磊在业内风评可差了，专门喜欢请女孩喝酒，上次还有人差点起诉他下药诱-奸，闹了好长时间才平息下来。呼，还好你回来了，下次可别再跟他喝酒了！” 　　“这么夸张……” 　　“可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出道早，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比你时间长。”安倩歪着头想了想，“子珊，明天还要早起呢，我要回房了，你上去吗？” 　　“你先回吧，晚上我吃得有点多，再兜一圈就回去。” 　　“嗯，那你小心点，别到人少的地方去。” 　　“放心啦。” 　　秦子珊继续往前走。 　　花园里铺着鹅卵石，踩上去高高低低，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刚才安倩的话，让她想起在酒吧遇到的那个男人，难道他看到苏磊对她下药了，所以故意把她的酒打翻？ 　　她撇撇嘴，不可能吧，虽然那人长得好看，可是看着冷冰冰的，才不会这么好心。 　　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肩膀被人轻抚一下，她顿时僵立住。 　　转过头看了看，没人。 　　这里是刚好是在一个拐弯处，在两盏路灯的中间，灯光被周围两棵大树遮掩掉大半，并不是很明亮。周围有一两个旅客在散步，一阵风吹过，她听着沙沙的树叶摩挲声，总觉得阴森森的。 　　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她决定马上回房。 　　可是没走几步，刚才的感觉又来了，然后有什么东西扔到了她背上，她转头，看到地上骨碌碌滚着一枚梨核。 　　“……”四处看了看，这里有个游泳池，现在这时候根本没人，她想起以前看的恐怖片，头皮一麻刚要离开，她突然转过头，看着旁边的长椅。 　　长椅上，好像躺着一个男人。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浴袍，一条胳膊搭在额头，很悠闲的模样。 　　头发湿漉漉的，大概刚游过泳，最关键的是，这人不就是刚才酒吧里遇到的那个吗？ 　　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居然还记仇？ 　　她几步走过去，“喂，你干吗拿东西扔我！” 　　那人把额头的胳膊放了下来，然后慢慢坐起来，一副被吵到的模样。 　　很奇怪，酒店里千篇一律的浴袍穿在他身上，倒是有种不可言说的贵气。 　　刚才在酒吧的时候没有注意，其实他很高，头发不长，额前有几缕因为刚才被手压着有点翘，下巴轮廓感很强，薄唇的弧度恰到好处，尤其是说话的时候，“我为什么要扔你？” 　　这回没有嘈杂的酒吧背景乐，她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就像脚下踩着的鹅卵石，光滑但是有粗粝感。 　　秦子珊咳了一声，指着地上：“这里就你一个人，不是你扔的难道是鬼啊？” 　　韩墨垂眸看了看地上的梨核，突然问：“有吃的吗？” 　　“什么？” 　　他眯着眼看了看旁边茂密的树，“随便什么，饼干也可以。” 　　秦子珊真想问，你跟人要吃的也这么理直气壮真的不要紧吗？ 　　“肚子饿了就去吃饭啊……”她怀疑自己中邪了，因为居然真的打开包看了看，“巧克力行吗？” 　　“可以。” 　　她把一块没拆过的巧克力递给他。 　　修长的手指接过，秦子珊这才注意到他戴了一块表，很低调的牌子，但绝对不便宜。手指无意间碰到他的，心过电般颤了颤。 　　嘤，秦子珊你真是太不争气了，亏你平时打交道的不是超模就是男星，为什么还是对帅哥没有免疫力！ 作者有话要说：　　三次元事情太多，这篇文从去年开始，一直存的很慢。 呼，好在终于跟大家见面了！ 虽然慢如乌龟，但是肥雁的坑品你们是知道的，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也要滚回来更新哒！ 什么？你说这是禁欲系男神V萌妹小明星的文？哦不，说是禁欲你们真觉得会禁得住吗…… 最后啰嗦一句，因为太久没来晋江了，新文需要暖一下，希望大家能动动手指收藏一下文章和作者专栏，鞠躬感谢！ 不多说了，希望大家看文愉快，多多支持^_^给大家拜个早年。 　　☆、02 Good Boy 　　韩墨没留意她的神情，把巧克力拆开，却不是自己吃，而是放在刚才躺着的长椅上，然后拉着秦子珊，一起往后退开几步。 　　秦子珊正要问他想干吗，突然头顶的树叶剧烈地晃了晃，然后一只小猴子居然垂着尾巴探下-身来，轻而易举地拿走了那块巧克力，还不忘警惕地看他们一眼，最后没入树叶里不见踪影。 　　整个过程不到10秒。 　　秦子珊嘴巴里足可以塞下一个鸭蛋。 　　旁边的人吹了声口哨，“Good boy.”然后他看着旁边目瞪口呆的秦子珊，突然觉得有趣，“现在不会怀疑是我拿梨核扔你了吧？” 　　秦子珊因为自己错怪了人，脸上挂不住，她嘀咕了一句“你怎么知道那是公猴不是母猴”，刚准备溜走，手臂一紧，被他抓住。 　　韩墨静静看着她。 　　她的一双眼睛生得很好，比常人大却不显得突兀，眼尾略有点向上弯，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倒是比刚才酒吧里的样子顺眼了很多。 　　他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刚要说话，却突然脸色顿变，然后用力把她扯到怀里。 　　秦子珊：“……”一言不合就耍流氓？ 　　她使劲推开他，却同时觉得头顶一阵剧痛，“嘶……”她往后退了几步，半晌才反应过来后面是个泳池，而此刻已经站在泳池边上。 　　韩墨朝她伸出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她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还来不及叫，就噗通一声，仰面朝天跌落到后面的泳池里去了…… 　　韩墨愣了下，这姑娘真是倒霉，他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救人，却发现她好像会游泳，于是继续可有可无地站在池边看着。 　　月光温柔地洒下来，照在女孩背上，她大概图凉快，穿了一件露背裙，后背在月光下仿佛一块无暇的美玉。 　　他眯了眯眼，发现先前烦躁的心情似乎随着这池水，晃啊晃的就没了。 　　水里的秦子珊可没这么淡定，她一路腹诽着游到池边。这辈子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狼狈过，先是被人洒了一身酒，然后是被猴子欺负，现在是掉到池子里，掉下去之前，好像那混猴子又回来抓了她一下。 　　真希望这么狼狈的样子别让人看到啊…… 　　“你是不是想顺便游几圈？”韩墨的声音提醒她，他看到了，还目睹了整个过程。 　　=，= 　　秦子珊抓着扶手默默瞅了他一眼，打了个喷嚏，却依然没上来。 　　“现在这时候应该没人。”韩墨一眼看出她的心思，眼里露出一点拘谨的笑意，“而且这么暗的地方，即使有人看到，也不会认出来。” 　　他伸出一只手递给她：“上来吧。”心里却想着，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在引诱一只缩在壳子里的蜗牛，一点一点的，让它自己钻出来。 　　秦子珊又看了他一眼，探了探头，大概觉得不像在骗她，这才轻轻拉住他的手，等站到他面前，她马上甩了甩头发。 　　韩墨顿时黑了脸，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你这女人还记仇。” 　　她这才觉得心里愉快了些：“彼此彼此，我们扯平啦。” 　　“扯平？”韩墨冷笑一声，“我那是替你解围。” 　　秦子珊知道他在说苏磊的事情，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确是帮了她。她捡起地上的包包，从里面拿了张纸巾给他，抿了抿唇：“谢谢啊。”示意他擦一下脸上的水。 　　韩墨看了看那张皱巴巴的纸巾，没接。 　　还挑剔？ 　　秦子珊收回手，突然想起：“对了，那猴子刚才干吗又回来？” 　　“你头上戴着饼干造型的发饰，它大概以为是吃的。” 　　她恍然，赶紧摘下头上的饼干发夹，这是她在酒吧里看到的时候觉得好玩才买的：“这些猴子真是太不可爱了。” 　　“有没有被抓伤？” 　　秦子珊摇摇头。 　　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韩墨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到一边听电话。 　　秦子珊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全湿了，又看了看走过的地方，都是一大摊一大摊的水…… 　　咦，可是鞋子呢？ 　　0.0 　　好像还在池子里…… 　　韩墨在电话里听到助理说，工作室的事情暂时被压下来，他终于松了口气，又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转头时，看到女孩正蹲在池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里面有鱼？”他难得心情颇好地调侃了一句。 　　秦子珊眼巴巴抬头看他，“我鞋子掉进去了。” 　　他下意识扫了一眼她的脚，光洁小巧的脚趾直接踩在了地上，脚趾边有几颗沙子，觉察到他在打量，几个脚趾不自觉地往里蜷了蜷。 　　他看着她，眼底有笑，语气却一本正经：“要我帮你捞上来？” 　　秦子珊急切地问：“不行吗？”她不能这么光脚上去啊，要是被同事看到，那多丢脸啊。 　　韩墨蹲下来跟她平视，一双潋滟的长眸仿佛倒映着满池摇曳的水：“你给我个理由，为什么要帮你？” 　　“你……”秦子珊忍不住气结，真是个没风度的男人。 　　一阵风吹过，她打了个喷嚏，太冷了。 　　嚯地一声站起来，“不捡就不捡！”然后赤着脚大步往酒店入口走。 　　身后传来一阵很低的轻笑声，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站住回头，却发现那人脸色平静。 　　“……” 　　她抱着手臂，气呼呼地离开。 　　月色下，过了许久，男人终于憋不住，眼角漏出一星半点笑意。 　　第二天在酒店醒来的时候，韩墨在露台看到不远处的海滩有人在拍外景，他眯着眼看了看那个似乎有点熟悉的身影，想了想，随即收拾东西下楼。 　　大概早上刚下过小雨，天边有条彩虹挂着。 　　他一个人逛到那片海滩，果然看到秦子珊正在摆pose拍照，她今天穿的是一条白色长裙，戴着一顶卡其色的礼帽，帽子选得不错，帽檐略向上翻，使整体造型显得更阳光有活力。 　　韩墨为了避免有人认出来，戴着一副黑超，一边抽烟一边在旁边看着。 　　工作人员大概以为是普通游客，没怎么留意。 　　他很有耐心地等到他们中场休息。 　　拍了一上午，秦子珊接过安倩递来的果汁，喝了一口才问：“今天苏磊怎么没来？” 　　安倩叫化妆师过来给她补妆：“他跟导演请假说昨晚吃坏东西了，我看他是故意不想来。” 　　“为什么？” 　　“怕你拆穿昨晚给你下药的事呗。” 　　“脸皮不至于那么薄吧。”秦子珊突然想起什么，“那接下来的场景全让我一个人拍啊？” 　　“导演说了，先拍你的那部分。” 　　秦子珊点点头，又喝了口果汁，今天太阳不烈，但是依然容易出汗。 　　“什么？！不是说肚子痛吗？他已经走了？” 　　两人齐刷刷看过去，看到导演对着一个工作人员怒吼：“给他打电话，要是不滚回来，给他发律师函！” 　　秦子珊吸了一口果汁，导演你今天身高两米八！气场要爆！ 　　工作人员说道：“刘导，我觉得苏磊估计也不会在乎这么点违约金，他既然决定走了，估计是不会回来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还剩两天要回去了。” 　　副导演插嘴说道：“我让人查查最近有什么艺人在这附近，实在不行，那只能辛苦一下小秦了。” 　　秦子珊跟安倩面面相觑，默契地爆了个口型：我去！ 　　秦子珊刚想让安倩过去问问什么情况，万一让她一个人拍两个人的量那到底给几份工资…… 　　突然面前一暗，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凉快了不少。 　　是一个男人，她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是谁，有什么东西被扔到她面前，头顶传来一个冰冰冷的男低音：“你的鞋。” 　　秦子珊看了看，是自己昨晚掉在泳池里的凉拖。 　　那这人是……因为她戴着帽子，而且这人又高，她要拼命抬起头才能看到，果然是昨晚遇到的那个男人。 　　他今天依然带着墨镜，微微勾着的嘴角暗示着他心情应该不错，语气有点嘲讽：“怎么，给你捞起来又不要了？” 　　秦子珊：“……” 　　工作人员都开始往这里张望，小声嘀咕着这个大帅哥是谁，就连安倩也不停地瞅他们俩。 　　秦子珊扶了扶帽檐，尴尬地咳了一声：“就放这里吧，谢谢。” 　　没想到这人还不走，反而低下头看她：“昨晚忘了跟你说，把你偷拍的照片删掉。” 　　“什么？” 　　他用拇指刮了刮好看的下巴，提醒她：“昨晚在酒吧里，你偷拍我。” 　　“……”她快速瞥了一眼周围，死不承认，“谁偷拍你了，别自恋了，你又不是明星！” 　　韩墨单手往下拉了一下墨镜，深褐色的眸子掠过镜框看她：“既然这样，秦小姐能不能拿出你的手机给我看看？” 　　“你……”秦子珊被这么多人看着，顿时觉得所有的血液都要往脸上去了，她还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下被人要求删掉偷拍的照片，顿时觉得好跌份啊…… 　　安倩一直在旁边默默打量韩墨，这时候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来这人就是昨晚子珊口中“行侠仗义”的人？可是看上去怎么这么不好说话呢。 　　秦子珊见他一副“不删照片绝不走”的矫情样，低头快速说了句：“我回去就删，行吗？拜托你快点走，我在工作呢。” 　　韩墨看了她一会，很慢地点点头：“好，我相信你。”他直起身往回走。 　　“等等。”有人叫住了他。 　　说话的是导演刘峥。 　　刘导快步走过来，却对着秦子珊，眼神发亮：“小秦，这位是谁，不介绍介绍？” 　　秦子珊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哪知道这人叫啥！ 　　没想到男人接话说道：“叫我小韩就行，有事？” 　　导演摸了摸脑门，干笑了一声：“是这样的，我们本来要拍一组外景，但是出了点状况，小秦的搭档来不了，我看你的条件非常符合我们这一期的拍摄主题，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不如帮我们个忙，完成剩下的任务？” 　　 　　☆、03 临时演员 　　秦子珊愣了愣，跟他搭档？导演，快告诉我今天是愚人节！ 　　可是刘导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她默默低头用脚尖在沙滩上画圈圈，心里特别希望这人赶紧恢复刚才的傲娇样子一脸嫌弃地大步离开。 　　可是这讨人嫌的偏偏“哦？”了一声，然后朝刘导的方向略歪着头，露出非常感兴趣的模样。 　　在刘导开口之前，秦子珊赶紧插嘴道，“刘导，你是开玩笑的吧？他不是专业模特啊！”潜台词是：怎么逮到个路人甲就拍呢？这显得她的工作很廉价啊！ 　　刘导没接上她的脑回路，疑惑地说：“我没开玩笑。”说完朝韩墨强调了一遍，“我没开玩笑啊！” 　　韩墨没说话，只是拿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似是在思考。黑色的镜片折射着附近的海水，遮在后面的眼睛完全看不清神情。 　　刘导这才感觉到这两人之间隐约透着一丝僵硬的气氛，大概是……小两口闹矛盾了？ 　　他恍然，咳了一声，熊掌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说小秦，你有条件这么好的男朋友也不早点告诉我们，要是早知道，还用得着去找苏磊那臭小子吗？这样吧，”他抬手示意一个助理过来，趁热打铁，“伊伊你先带他去化妆，我们时间很紧，你俩有什么问题……等会再说？” 　　韩墨又喝了口水，“可以。” 　　还没等秦子珊惊讶这男人为什么突然会答应，伊伊跟她眨眨眼：“子珊你放心，我肯定让化妆师把你男朋友打扮得美美哒。” 　　秦子珊：“……” 　　他化妆成美男还是猥琐男她完全没有任何意见好吗，她在意的是短短几分钟自己就从单身汪变成了热恋女，这种除了脸蛋其他一无是处的便宜男朋友她完全不想要啊！ 　　“他不是我男……”她还没来得及澄清，刚才围着的一帮人突然就散了。所有人因为新人的加入，各司其职重新打了鸡血一样忙碌起来。 　　…… 　　十分钟后。 　　秦子珊怀疑这人留下来拍摄另有目的，比如，故意在她耳边说话干扰她。 　　“对了，我们好像还没正式介绍过。” 　　“……” 　　“不过你好像对我叫什么并不感兴趣。”他转了个角度，很自然地对她笑了笑，“刚好我也是。” 　　“……” 　　“你抱的太紧了，放松些，别那么用力。” 　　她终于忍不住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就是存心来砸我场的是吧？” 　　可是在外人眼里，这两人却是另一幅和谐温馨的画面：软萌可爱的女孩正搂着她男朋友的脖子，笑眯眯看着镜头，两人时不时低语几句，连带着附近的安达曼海都要变成粉色的了…… 　　所有人在心里一边啃狗粮一边感叹：看惯了满大街的美女配挫男和帅哥配恐龙，能见到这么养眼登对的实在让人赏心悦目啊，这狗粮我们吃的心甘情愿让狗粮来的更猛烈些吧…… 　　粉色画面里。 　　韩墨顺势用力搂紧她的腰，柔软的身体一下撞到他的皮带扣，秦子珊皱着脸嘶了一声，怒目瞪了他一眼。 　　他的声音低沉却正经：“离这么远做什么，这样我们站不到一个框里。” 　　…… 　　她用低到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去死吧！”指甲用力抠了他一下。 　　但只抠了一下，第二下的时候，他就绷紧了肌肉，怎么也抠不进去了…… 　　刚好摄影师让他们换个姿势，秦子珊突然想起了什么，抿嘴笑了一声，“我发现你从昨晚开始一直戴着墨镜，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啊？”比如长这么帅其实是斗鸡眼？ 　　原本是调侃之意，没想到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些，那人勾了勾嘴角，懒懒地说道：“不，没什么难言之隐。” 　　他笑起来带着点与生俱来的漫不经心，配上这慵懒的语调，显得有点不正经，但是依然很漂亮。 　　她移开目光：“既然没有，那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墨镜？” 　　“怕粉丝认出来。” 　　秦子珊很想大笑三声，但是现在还在工作，她忍了很久才忍住不开口嘲笑他。 　　拍摄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导演看完这一组照片，嘴里不停赞赏，大有恨不得把先前苏磊的照片重新让他再拍一遍的架势。 　　秦子珊在一边目不转睛看着导演，暗自思考着，要是他真这么说，那她找什么借口第一时间拒绝…… 　　好在导演最后没说，那讨人嫌的也提出自己有事要走了。 　　“哎，小韩你等等。”刘导叫住他，然后貌似随口问，“签过经纪公司吗？” 　　韩墨摸了根烟出来点燃，嗓音有点含糊：“没有。” 　　“我给你介绍个经纪公司，有没有兴趣？” 　　众人顿时用紧张的眼神看着韩墨，仿佛被刘导问的那个人是自己。卧槽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这人不会脑抽拒绝吧…… 　　韩墨看了一眼吃瓜群众，吸了口烟才说：“谢谢，我不感兴趣，把机会留给需要的人吧。” 　　有人默默转过身，不忍心听下去了。 　　浪费机会是要遭天谴的！ 　　刘导也惋惜地叹了口气：“那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不用，没有以后了。” 　　秦子珊在一边呵呵了一声，这货终于露出狂拽酷霸吊炸天的本性了吧？叫你装叫你再装。 　　刘导看了秦子珊一眼，他已经弄清楚这两人根本没什么关系，他瞅了瞅韩墨的身材，真是浪费了一块好料……不过这次的合作已经让他很满意，刘导让人赶紧把今天的工资给他。 　　“不用了，留给秦小姐吧，就当是昨晚的报酬。” 　　昨晚？报酬？ 　　这两个词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放在一起就有很大的问题。 　　所有人不停地拿眼角瞄秦子珊。 　　秦子珊今天憋了一天，实在忍不住了，不顾安倩的阻拦，扬声问道：“你说什么呢，把话说清楚再走。什么是昨晚的报酬，我昨晚跟你怎么了？” 　　韩墨看她，语气无比诚恳：“昨晚把你弄湿了，我很过意不去。” 　　秦子珊：“……”明明只是裙子湿了，可是这话由他说出来就…… 　　这下连安倩也用一种略带深意的眼神看着她。 　　臭流氓，肯定是故意的！而且他脸上哪有半点过意不去的样子？秦子珊气得要头冒青烟，见他嘴里叼着烟准备抬脚走了，急中生智拿起他早上送来的凉拖，用力朝他头上扔了过去。 　　“啪嗒”一声，鞋子砸在他漂亮的后脑勺，然后漂亮地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最后掉到地上，溅起一层沙土。 　　韩墨倏地站住，这次却没有转头，只能看到他嘴边的猩红随着风忽隐忽亮，让人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找不到落脚的点。 　　正当秦子珊全神戒备预防他拿鞋子砸她的时候，他突然扔了烟头，低头踩了踩，轻笑了一声，大步离去。 　　任务总算圆满完成，后来安倩说，刘导真的给苏磊的经纪公司发了律师函，秦子珊笑了笑没发表评论。 　　等她回到黎城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她根本没时间休息，第二天就要去参加一个时装周，安达曼海边的拍摄之行对于她只是一个小插曲，并不影响心情。 　　时装周在一个大型文体中心，里面有个公园，枫叶如火。 　　走在主办方设置的VIP通道里，秦子珊心情颇好，随口问：“阿倩，这次来的有哪些明星？” 　　“很多啊，好几个是你师姐的老搭档，影帝沈鑫、导演大咖孙文华。” 　　秦子珊差点脚下一滑摔出去：“这么多大腕？！这不是一个时装秀吗？”又不是电影节！ 　　“人家是作为特邀嘉宾来的。” 　　她悻悻地说：“……哦。”想起师姐黎旻，不由眼底艳羡，“我什么时候能和师姐一样，遇到个那么疼她的老公，再生一对龙凤胎，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安倩啧了一声：“你真羡慕？没听说过他们的事么，这两人都差点死了最后才在一起，我才不愿意那样呢，小心肝承受不住。有句话怎么说的？哦对，爱情不是轰轰烈烈的作死，而是平平淡淡的陪伴。” 　　秦子珊狐疑道：“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吗？” 　　安倩对自己的文化水平很有信心：“当然！” 　　说是这么说，她看到安倩眼底还是有点羡慕，秦子珊笑了笑没接话。 　　突然身边一阵凌乱的脚步，一大帮保镖乌拉拉从身边小跑了过去。秦子珊被挤到边上，不满地嘀咕：“去投胎吗走这么急，前面谁来了啊？” 　　安倩想起门口那些举着“小新”牌子的粉丝，说道：“好像是沈鑫到了吧？大概人手不够，去支援的。” 　　“你说他到哪都围着一大帮保镖，累不累啊？” 　　“……” 　　两人走到化妆间时，看到主办方给他们安排的单间已经有人了。 　　安倩特地退到门口看了肯房间号确定没走错，走过去问：“你们走错地方了吧？” 　　其中一个女孩捣鼓着手里的东西，白了她们一眼，没说话。 　　倒是坐在化妆镜前面的女人开口了：“我的化妆间被人打翻了饮料，借你们的用用。”颇有点女王气场。 　　不等安倩说话，秦子珊拨开她走上前：“你特么谁啊？” 　　女人：“……” 　　安倩暗自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看着她的模样，发现她真的不知道这女人是谁…… 　　安倩凑过去小声提醒她：“她叫何娅，以前老跟你师姐作对，后来被林总封杀过一段时间。” 　　秦子珊哦了一声，看着何娅故意高声道：“怎么封杀了还能到处跑呢？难道这也有技能冷却时限？” 　　安倩心领神会地接话：“子珊，要不我打个电话给黎小姐问一下？” 　　这招唱双簧她们早就很有默契了。 　　秦子珊抱着手臂继续说着：“不用了，不用管乌七八糟的人。” 　　何娅嚯地站起来：“你说谁是乌七八糟的人呢？！” 　　“谁着急就说谁啊。” 　　“你、你……”何娅一张脸气得发白。 　　秦子珊没有吵架的兴致：“这是我的化妆间，要么你滚，要么我们谁都不要化妆了，等会就这么上场吧。反正我年纪比你小，不化妆也不显老。” 　　何娅本来要骂脏话，可是眼珠子转了转，居然笑起来：“看来外界传得不错，秦小姐有个影后师姐撑腰还是没用，天赋不高，资源再多也是浪费，照样半红不紫的，我都替你寒碜。” 　　秦子珊眨眨眼：“您比我早出道五年，除了绯闻满天飞，也不见得红到哪里去啊？” 　　“你再说一次？！”何娅终于忍不住，不顾形象地跑过来要扯她头发。 　　安倩把秦子珊护在身后，语速飞快地说：“何小姐，今天的事情怎么说也是你不对，如果闹大了恐怕您和陆导演的事情又要被人扒出来说了！难道您不怕他家的河东狮吗？” 　　 　　☆、04 有一米六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调整一下时间，改成每天中午11点20分更新…… 　　何娅听到陆导演三个字，明显整个人僵了僵。她狠狠地看了秦子珊一眼，后者也瞪着她，僵持了几秒，她终于平复了心情，用肩膀撞开这两人离开。 　　那几位随行的人也陆续跟着离开。 　　安倩呼了一口气：“一来就遇到这讨厌的人，真是影响心情。” 　　秦子珊拍拍她肩膀：“我看她刚才被气得不轻，别管她了。” 　　“子珊，你先休息一下，阿ken马上过来。” 　　阿ken是她的化妆师，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总喜欢在身上戴很多非主流挂件。 　　秦子珊坐在沙发上“嗯”了一声。 　　没想到两人等了半小时，阿ken依然没过来。 　　秦子珊看了看时间：“怎么还没到？” 　　安倩也是一脸着急，打完电话说：“堵车了，她说前面出了车祸，估计还要一两个小时。” 　　“那怎么办？主办方没有化妆师吗？” 　　安倩马上否决这个提议：“你的造型是阿ken比选了好几个方案确定的，准备在这次展会一鸣惊人，怎么能随便让人替呢？”除非是大师。 　　“可是总不能这么眼巴巴等着啊？” 　　“我再想想办法。”安倩有点烦躁，踩着高跟鞋不停地走来走去，“她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过来，真是。” 　　说话间，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安倩打开门看了看，突然鬼鬼祟祟对秦子珊招手：“子珊，我有办法了，不过，需要你做一件事。” 　　不远处同样格局的化妆间里，影帝沈鑫姿态放松地坐在镜子前。 　　作为这次时装周的压轴嘉宾，他到得有点早。助理严桓递过来手机：“黎小姐电话。” 　　“哪个黎小姐？” 　　“黎旻。” 　　沈鑫眼底露出一丝讶异，马上接过电话：“小黎？” 　　那头说了几句，沈鑫马上笑道：“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师妹，都退圈这么久了，还能为了这么件小事给我打电话。”他扫了一眼周围，“放心吧，阿墨还没到，到了叫他先去你师妹那儿。” 　　挂了电话，沈鑫跟严桓说：“你去大门口等阿墨，让他直接去秦子珊化妆间。” 　　严桓没说什么，应了声就出去了。 　　另一头，秦子珊挂了电话后，出了好一会神：“阿倩，你说上次师姐结婚的时候，让那个金手指给我试妆，我当时年少不懂事挑衅他，他这次会不会记仇不帮我啊？” 　　安倩听到那句“年少不懂事”时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两年前的事情好吗？哪有“年少”？你这么给自己找借口你好意思吗？ 　　安倩心里这么想，嘴上说着：“怎么会，你不是讨厌男化妆师嘛，而且当时不好意思拒绝你师姐的好意，所以才让他试妆的，我们都知道的啦。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个韩墨不是答应了，现在已经在过来了吗？” 　　“怎么办我还是很紧张，两年前我几乎没看清他的样子！”秦子珊一脸懊恼，恨不能穿越回去再仔细瞅一眼。 　　安倩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玻璃心的秦子珊。 　　“子珊，我给你讲个亲身经历。记得初中有次和同学打架，被人到班主任那儿告状。后来老师把我俩叫到操场上，指着地上的一群蚂蚁说，你们看到了吗？我点头说，看到了。你猜猜，后来班主任说了什么？” 　　秦子珊想了想：“团结就是力量，你们不该打架？” 　　安倩捏着拳头：“班主任抬脚踩了踩，说，看到没，老子踩死你们，就像踩死蚂蚁一样简单。所以，不要再给我闹幺蛾子！” 　　秦子珊：“……”她同情地看着安倩，有这样的班主任也是心累。 　　安倩语重心长地说道：“其实韩墨要是真的看你不顺眼，也像踩死蚂蚁一样简单啊！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再说了，他每天忙成狗一样，微博就像摆设从来不放自拍，那些妹子想找一张他的照片都找不到。而且听说自从成立了工作室，现在更是半神隐状态了。”她拍了拍秦子珊的肩膀，对这番开导工作做结束语，“放心啦，他老人家事情那么多，每天死无数脑细胞，肯定不会把几年前的小事放心上的啦。” 　　平时死要面子的安倩居然能翻出自己的陈年囧事安抚自己，也算是下了血本，秦子珊心里划过一阵暖流，刚才纠结的情绪总算缓和了几分。 　　门外，据说每天要死掉无数脑细胞的韩墨正低着头，跟着助理进入化妆间。 　　一只脚刚踏进门口，刚好听到最后一句话。 　　他顿了顿，反应过来这个小女孩嘴里的“老人家”是自己时，脸上有点黑。 　　脸色淡淡地扫了一眼，房间里到处是镜子，是他习惯的明亮。 　　深褐色的眸子最终停在一个娇小的女孩身上，看到她的时候，条件反射般觉得后脑勺有点痛。 　　黎影后的师妹，原来是她？ 　　韩墨站在化妆间门口，难得默了两秒钟，他突然很想走人。 　　可是下一刻，看到秦子珊脸上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顿时心里平衡了。 　　他慢吞吞走过去，拉过一张轮滑椅坐下：“怎么，秦小姐不认识我了？” 　　秦子珊眼睛骨碌碌扫了他几眼，低声问安倩：“阿倩，别告诉我这人就是韩墨啊？”她想起在安达曼海边拍摄的时候，这人确实自称姓韩，心里冒出来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是吧，她当时非但没认出他来，还拿鞋子砸过他啊！现在他要给自己化妆？ 　　安倩看到韩墨的时候，也想起了那次拍摄，一脸懵逼后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啊，我这样的小人物，哪见过时尚界的金手指韩墨大大呢？人家连名字都是金光闪闪的，轻易见不得人。”说完觉得这话好像有点问题……她顿了顿，补了一句，“不过他要真的是韩墨，你俩还真有缘呢！” 　　“这么没风度的男人，去他丫的狗屎缘！”秦子珊忍不住嘀咕。 　　韩墨提醒她们：“两位如果还需要聊天，我过会再来？” 　　安倩心想着这尊大佛还真是不好伺候，她忙走上前30度鞠躬，脸上堆起笑容：“是这样的韩老师，我们的化妆师堵在路上了，实在是十万火急才麻烦您过来。不过，既然您和我们子珊认识，那就好办啦。” 　　安倩搓着双手，表情简直像青楼里的老-鸨，一心想着如何撮合两人：“那么韩老师，您看我们现在开始行吗？” 　　秦子珊听完白了她一眼，她都没见过安倩这么狗腿殷勤地对自己呢！ 　　韩墨的目光在秦子珊身上扫了一圈，突然问：“你有一米六吗？” 　　秦子珊从小就讨厌人家说她矮，脸一下子涨红了：“亏你还是造型师，我有没有一米六你看不出来吗？”她明明有一米六五好吗！ 　　韩墨摇头：“看不出来。” 　　“……” 　　他朝旁边一个顶着洗剪吹发型的男孩招招手：“阿昱，下周的造型师大赛，你先预热试试。” 　　洗剪吹听了，有点犹豫地看了眼秦子珊。 　　韩墨鼓励他：“自己完成一部作品，要比听10次课有用。” 　　这下，秦子珊包括安倩都石化了，让助理给她化妆？这人能更不靠谱一些吗？ 　　这人肯定是公报私仇！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那个被称为阿昱的洗剪吹小伙倒是定了定神，然后把化妆箱放到桌上慎重打开，礼貌地说：“秦小姐请坐。” 　　“你让你的助理来给我做造型？”秦子珊虽然生气，但是碍着这货头顶上好几圈光环和那些庞大的粉丝数，只能拿眼角瞪他。 　　不是她觉得助理技术不够，而是这次时装周对她而言很重要，草率不得。 　　韩墨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似乎在找烟，随口问：“怎么，你非我不可？” 　　旁边的安倩刚走过去想帮忙，听了这句心里泪流满面。大神就是大神，这话你让我们子珊怎么接啊！ 　　秦子珊倒是不气了，反而笑着：“阿倩，把你鞋脱了。” 　　安倩突然被点名，眼前一片大雾：“啊？” 　　“啊什么。”秦子珊撸了撸袖子，“当然是扔他了！”你脑袋又痒了是吧！ 　　安倩连忙把她拉住，她还是有点理智的，这个韩墨在秀场绝对是教父一样的传奇人物，轻易得罪不得，何况人家是来帮忙的。 　　韩墨倒是不缓不急地看了炸毛的秦子珊一眼，摸了半天大概终于找到了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放心，阿昱跟了我五年，给你做造型绰绰有余。”刚说完，手机响起来，他一边拿打火机，一边走出去接电话。 　　秦子珊僵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安倩偷偷指了指手表暗示她时间不够，她才气呼呼坐了下来。 　　那个洗剪吹一边捣鼓，一边小声说：“秦小姐别生气，其实我们老大对人都挺好的。” 　　“这还叫挺好啊？我建议你回去查一下词典什么叫挺好。”秦子珊不解气地看了一眼门口。 　　阿昱弯着眼角笑了笑。 　　这个助理笑起来乖巧又漂亮，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没那么生气了。其实刚才是对那人的毒舌一时接受不了，现在静下来想想，除了身高外他也没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关键是，千万不能在这时候得罪他，万一他等会让助理给自己做个钢铁侠造型怎么办？！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去想这么糟心的事情，开始玩手机。 　　 　　☆、05 你腿短 　　没多久，门口一阵推门声音，韩墨打完电话进来。 　　他走到她身后看了一会:“你在干吗？” 　　秦子珊抬起头，从镜子里直视他：“做头发的时候刷微博也不行么？” 　　韩墨面无表情地对上她的眼睛，没说话。 　　倒是阿昱尴尬地咳了一声，低声说：“老大，秦小姐的脸型比较适合露出额头，所以我打算做个比较蓬松的复古造型。” 　　秦子珊这才反应过来韩墨刚才问的是阿昱。她默默举起手机挡住脸，好尴尬……也不能怪她，谁让他说话偷懒不加主语呢？ 　　韩墨的语气依然轻飘飘的：“你确定她这么萝莉的脸，能驾驭轻熟女的发型？” 　　她抖了抖耳朵，萝莉？这人是在夸她可爱吗？她坐直了身体，能从他嘴里得到一句夸奖，不容易啊。 　　阿昱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轻熟女不行吗？我觉得挺好啊。再配上镂空的透视蕾丝长裙，肯定巨美。” 　　韩墨蹙起眉：“重做。把头发染成渐变灰。”这人一涉及到专业问题，似乎就变了个样。 　　秦子珊忍不住放下手机：“你见过灰头发的萝莉吗？” 　　韩墨没回答，他突然弯下腰，一只手撑着椅背，一只手撑着化妆台，呈一个半包围姿势面对着她，语气低沉悦耳：“秦小姐似乎对我的想法很有意见？知道视觉冲击感吗？灰色的渐变色，加上黑真丝连衣裙，非常符合你的气质。你那条透视裙我刚才看了，该露的地方没露，不该露的地方都是开叉，主办方给你那么多款式选择，你怎么偏偏选了这一条？我都不忍心质疑你的品味。” 　　“……”她真想问那你觉得什么是该露的什么是不该露的呢？！但是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和说话间鼻息相闻的感觉，她突然有点脸红，这男人的眼睛实在太好看了，好看得都不想跟他争论了。 　　好在韩墨似乎没有看到她的窘迫，也没有继续毒舌，直起身，“我刚才让工作室送条裙子过来，等会你试一下。” 　　秦子珊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那双深褐色的长眸似笑非笑看着她，“你忘了，上次在沙滩我搂着你拍了一天。”说到这里时，她很明显地感觉到阿昱的动作顿了顿，还欲盖弥彰地咳了咳。 　　秦子珊觉得头顶快冒烟了，她就知道，明明就是普通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会变味儿。 　　韩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对阿昱说了句“继续”，就到旁边去了。 　　秦子珊做好发型的时候，礼服刚好送到了。 　　安倩看着一袭黑色的纯手工礼服，惊讶得合不拢嘴：“天啊，这就是韩老师说的小裙子？太美了，什么牌子的？”她找了一圈没找到logo。 　　送衣服来的小姑娘大概是韩墨工作室的，小心翼翼把衣服挂在衣架上，嘴里说着：“这是老板在米兰高定周设计的样品，还没来得及穿呢……” 　　接下来的话被阿昱一个咳嗽声止住。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干脆留下来看阿昱化妆。 　　秦子珊腾出手搜了一下韩墨的百度百科，资料显示，这位拥有一大串前缀和形容词的造型界大神居然还有一项业余爱好：服装设计，并且获得过不少国际大奖。 　　她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直接关闭了手机屏，这人开挂了吧？或者是买通了百度百科吧？ 　　阿昱的动作很快，当她做好头发化好妆，穿着裙子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眼前一亮。 　　她也转头，在镜子前打量自己。 　　从头顶开始是白色的，到发尾逐渐变成灰色，以前从没试过这么另类的颜色，效果似乎不错？ 　　眼线勾得很精细，眼尾略往上弯，眼影用的是哑光的冰蓝和紫色，两种颜色巧妙叠加变幻，亦梦亦真。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心情不错。如果不是有人在旁边煞风景地点评的话。 　　韩墨抱着手臂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快速，“梨花头不错，浅色发质会让脸成为焦点，所以脸部妆容很考验功力。还好五官比较精致，唇彩的颜色也没有喧宾夺主。”他说话的时候，用拇指轻轻刮着下巴，大概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秦子珊转头看看他，没说话。经过刚才那次，她不再自作多情地认为这些话是对自己说的，虽然他说话时面对着自己。 　　果然，旁边的阿昱接话道：“其实刚才我选的是咖啡色眼影，但是后来觉得蓝紫色似乎更适合秦小姐。” 　　韩墨语气肯定：“没错。” 　　“老大，其实我还想给秦小姐试试单眼亮片金箔。”不对称妆容，效果会更惊艳。 　　韩墨看了看腕表：“今天来不及了，下次吧。” 　　“好。” 　　秦子珊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这两人拿她当小白鼠，考虑过小白鼠的感受了吗？ 　　“你功底本来就不错，整体结构也没问题，但是忽略了一个地方。”韩墨似乎觉得光说不够，拎起一张高脚凳坐下，用刷子在她脸上讲解，“她的皮肤比较白，你选的胭脂太深了。”刷子在她右脸颊示范着轻轻扫过，痒痒的，“而且脸上的颜色太多，蝴蝶显得太啰嗦，去掉。” 　　秦子珊闻言愣了愣，连忙看向镜子里，果然看到右边的眼角居然还有个小小的粉色蝴蝶作点缀，技法娴熟，好像是手绘上去的，没想到小助理还有这一手，她顿时对阿昱刮目相看。 　　阿昱听了，却二话不说拿了卸妆水过来。 　　“能不能把蝴蝶留着？”秦子珊小声地开口请求。 　　这两人大概平时习惯了在模特脸上涂涂改改画画，“模特”突然开口提要求，两人的思绪还没来得及收回来，都有点脱线地看着她。 　　两秒钟后，韩墨率先反应过来，舌头舔了舔口腔上壁，目光缓缓落到她眼底，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 　　俏皮的蝴蝶，虽然看着啰嗦，但是带着一份迷幻的延伸感，将撩动渲染得恰到好处，配上她雾蒙蒙的双眼，足够蛊惑人心。 　　秦子珊不知道他在重新审视她，抖了抖刚贴上的假睫毛，她踟蹰着：“一定要去掉吗？”她觉得这个蝴蝶很美啊！ 　　韩墨坐在高脚凳上，他身体往后靠了靠，眼底隐约闪过一缕笑意，嘴角似笑非笑。 　　仿佛在等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其实你看啊，渐变灰的头发虽然很美，但是显得脸有点冷漠单调，这个蝴蝶就像是点睛之笔，让人看上去更活泼一些。而且……粉色的蝴蝶象征着破茧而出，让人联想到勇敢和美丽。有句诗不是也说了，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秦子珊小声说完，不确定地拿眼角瞄他。 　　其实她不知道，此刻的韩墨脑子是放空的。 　　小女孩跟自己说话的样子，让他想起自己的侄女暮暮，每次想买发夹的时候，就跟她妈妈商量：她的漂亮发夹虽然有很多，但是就缺一个蝴蝶款式的，可不可以给她买一个？ 　　那么小的女孩，就知道要用自己的方式争取想要的东西。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下意识用刷柄代替拇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刮着自己下巴。 　　把李商隐的诗都搬出来了，看来是真喜欢？ 　　韩墨思考的几分钟，秦子珊却很受煎熬。 　　她有种错觉，自从她提出刚才的要求，面前的男人仿佛又成了安达曼海边的那个样子，吊儿郎当深不可测，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耷拉着肩膀准备放弃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他把刷子扔给阿昱，大长腿迈下高脚凳。 　　“你喜欢，那就留着。” 　　秦子珊听了，眼角顿时扬起来，喜滋滋地在镜子前又瞅了一眼蝴蝶，真好看。 　　旁边的阿昱目睹了整个过程，瞬间瞪大了眼。 　　我去，这可是老大第一次在专业问题上跟人妥协啊！要是放私底下，按着老大的思路肯定又要发飙了：你这什么奇葩做法为什么好好的要弄个蝴蝶出来？嫌时间多吗？还是要炫技？ 　　阿昱撇撇嘴，运气不好的时候，还要被罚打扫整个工作室呢……扫地阿姨看到他拿着扫帚时，那笑容可亲切了…… 　　可是今天……阿昱的眼神在自家老大和这位秦小姐之间扫了几下，抿了抿唇。 　　不等秦子珊从挽救了这个蝴蝶的喜悦心情里回神，韩墨低声对她说：“裙子撩起来。” 　　“啊？！” 　　“啊！” 　　两声不同的“啊”。 　　一个出自秦子珊，一个出自门口的安倩。 　　安倩刚从外面拿了几杯奶茶过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把手里的袋子全扔了。谁能告诉她，刚才她不在的时候，错过了什么？！ 　　不是化妆吗？为什么要撩裙子？ 　　秦子珊也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震惊看着韩墨。 　　韩墨皱了皱眉，刚要解释，突然有个电话进来，他看了一眼手机，接起。 　　“阿峻？” 　　“对，我在黎城，可能过几天去林市。” 　　“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就是合作公司出了点事。” 　　眼角瞥到某人一动不动，他马上对手机那头说：“你等一下。”然后耐心地跟秦子珊解释，“不把裙子撩起来怎么上亮粉？” 　　亮粉？ 　　韩墨沉默了一会：“你腿短，打了亮粉看上去显长。” 　　秦子珊：“……” 　　看她依然不动，他耐着心问：“你今年多大？” 　　她瞅他一眼：“问这干吗？”女孩子的年龄是可以随口问的嘛！ 　　“反应这么慢，看你现在改行还来不来得及。” 　　秦子珊…… 　　韩墨说完这几句，才对着手机说：“没什么，在给一个小丫头化妆。反应有点慢。” 　　你才反应慢呢！ 　　秦子珊瞪着他，用口型连带手势说：本宝宝腿、不、短！ 　　韩墨刚好抬眸，看懂了她要表达的意思，眼神平淡无波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对那头说：“你呢，最近怎么样？” 　　这是要长聊的架势啊？ 　　安倩在旁边惊魂未定地听明白了，原来是自己想多了……韩老师撩裙子那可是很正经的，绝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火速放下奶茶，连忙过来帮忙。找了个角度，利索地把秦子珊的裙子撩到膝盖处，还体贴地小声问：“韩老师您看这样行吗？” 　　裙子被撩起来，秦子珊觉得腿上凉飕飕，心里也凉飕飕的。因为现在的场景很奇怪，就像顾客去菜市场买猪蹄，嫌弃这嫌弃那的，正要走的时候，摊主赶紧利索地找了两条还算白净的蹄子问顾客：您看这两条行吗？ 　　 　　☆、06 时装周 　　韩墨还在打电话，闻言垂眸扫了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对着她们嗯呢还是对着手机嗯。 　　旁边的阿昱一直没说话，跟着韩墨这么久，早就摸清楚他的脾气，看他没表态那就是默认了。 　　阿昱迅速地从箱子里找出个粉盒，半蹲下来。刚准备就着这个姿势给秦子珊打亮粉，没想到韩墨突然屈指弹了弹他的肩膀：“我来，你看好。” 　　阿昱心里卧了个槽，老板这是要亲自演示啊？这两年来，他已经很少看到他亲自做腿面扫亮粉了……他二话不说站起身把盒子连带刷子恭敬地双手递给他，心里纠结着等会要不要拍个现场视频放网上赚点击率啊…… 　　韩墨接过粉盒和刷子，歪头夹着手机，修长的身影单膝蹲下来。 　　秦子珊扭了扭腿，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姿势由这么好看的男人做起来，真是容易让人幻想…… 　　韩墨倒是心无旁骛，一手执软刷，一手拿着粉盒，开始往她的小腿两侧打亮粉。 　　所以，化妆间里现在的情景是，秦子珊无比僵硬地站着，安倩撩着她的裙子弯着腰，阿昱撑着膝盖仔细学习，而韩墨则一边打电话，一边拿着刷子在她腿上来回扫，偶尔站起来退远几步看看效果。 　　房里很安静，只能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低低的，话题已经从工作聊到股市。 　　奇怪，平时看财经频道全是箭头和数字的股市动态，枯燥得简直像天书一样。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好像并没有那么无趣了。不过，她除了阿拉伯数字，其实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这么维持一个姿势站着有点累，她稍稍动了动脚移了一下重心，就听到他突然说了一句：“站稳，别晃。” 　　“……” 　　她也不想晃啊！可是你试试刷子在腿上扫啊扫的你会忍得住吗！最尴尬的是，她能感觉到他打电话时，有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到小腿上，有点痒，每次想用另一条腿互相蹭一下，他就用刷子的木质柄敲她一下。 　　“……”你以为这是在敲木鱼呢！ 　　他打完电话的时候，亮粉也打好了。 　　她在镜子前看了看，小腿看上去……还真的长了些，瘦了些，好神奇。 　　韩墨把东西给阿昱：“收拾一下，去小新那儿。” 　　秦子珊知道他说的小新就是影帝沈鑫，因为她出场比较靠前，才打电话给师姐黎旻，请沈鑫把韩墨借她用的。 　　她心想这人虽然说话欠揍，但毕竟是过来给自己解围的，于是努力柔和着语气：“谢谢你啊，韩老师。” 　　韩墨都要走了，闻言又站住，看着她装得讨好乖巧的模样，他揶揄地笑了笑：“秦小姐不用客气。只要你不拿鞋砸我，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她揪着裙子，“我们以前的误会就算一笔勾销了行吗？”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提了成吗？她又不是猴子，不会随便拿东西砸人的。 　　“哦？”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说的误会是哪次？黎旻婚礼那天试妆的事情吗？” 　　？？ 　　然后，他满意地看着小女孩顿时僵住，一脸石化般不知道怎么接话。充满灵气的眼底，褪去了刚才谄媚的模样，剩下洋娃娃般清澈的眼神，还带着点不可思议和懵逼。 　　至今为止，这个女孩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跟两年前一模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烟瘾又上来了。 　　他摸出一根烟，挑了挑眉：“你看，两年前你年少不懂事质疑我的技术，我也没说什么，今天不是照样给你做造型？要知道，我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说完用打火机点了火，继续欣赏了某人呆若木鸡的样子两秒钟，然后离开。 　　秦子珊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原来他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听到她和安倩的对话了？他居然还记得两年前的事情？那他刚才看到自己故意讨好他的样子，心里肯定是在笑吧？没想到这混蛋居然是个心机boy，装得还真像！ 　　出神间，阿昱已经快速收拾好化妆箱跟在他后面，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友好地告辞：“秦小姐，谢谢你今天给我这个机会试妆。其实你的脸型塑造感很强，可以试很多妆容，那么……下次再见。” 　　秦子珊眼巴巴看着两人离开，等她回过神时，屋里只剩下她和安倩。 　　安倩拍了拍胸口：“哎呀我的小心脏啊，这位爷真是难伺候，听他说话，我都要被吓出心脏病了。子珊，我真是心疼你。” 　　“……”秦子珊哀怨地看着她，“我记得刚才你还说，他老人家每天死无数脑细胞，肯定不会把几年前的小事放心上的。” 　　安倩努力望天花板，岔开话题：“咦，为什么阿ken还没到？” 　　阿ken历经千辛万难抵达的时候，秦子珊马上要进场了。 　　“什么？墨大来了？！在哪里在哪里？”阿ken听说刚才是韩墨过来了，一脸捶胸顿足，“早知道打飞的过来了，子珊你确定没看错，居然是半神隐的墨大给你化妆？” 　　秦子珊反应过来，脸立马黑了：“什么叫居然给我化妆？听你这语气，好像我很low？” 　　阿ken嘴里说着怎么会呢，脸上全是可怜兮兮的乞求：“子珊原来你认识墨大啊，你嘴巴可真紧，我都没听你说过，下次给我引荐一下好不好？好不好？” 　　秦子珊拿眼白部分看她：“他是你男神么？这么狗腿的表情。” 　　阿ken 捏拳：“当然，他是我入行后的第一个男神！就连他的助理周昱也是我的男神啊！” 　　秦子珊想起那个叫阿昱的洗剪吹助理，想起他说的下次要试亮片金箔眼影，她就觉得眼皮好像有点重。 　　“啊啊啊……这不是传说中的……”阿ken目光落到她身上的裙子，一脸见鬼的表情，手指颤巍巍抚了抚裙角，话都不会说了。 　　秦子珊一脸看蛇精病的表情看着她。 　　倒是安倩过来挥开阿ken：“一来就咋咋呼呼的，我们要进场了，乖，别添乱。” 　　直到几人乌拉拉走了，剩下阿ken依然在原地伸着尔康手，说出来的话自带回音特效：“传说中的……墨大亲自设计的黑玫瑰吗吗吗，全世界仅此一件啊啊……” 　　三层楼高的展厅，气派恢宏。 　　走在卡其色的长毛绒地毯，秦子珊虽然人气不怎么高，但是她的造型无意赚足了镜头。 　　很多记者互相耳语着打听她。 　　秦子珊在入口处对着镜头笑的时候，心里惊讶着助理的功力都如此深厚，要是韩墨亲自出手，那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可是一想到那人一边打电话一边给她化妆的场景，腿上那阵柔软的触觉仿佛又要漫上来，她顿时浑身一个哆嗦，呵呵，那人一看就不是正经造型师，自己真是想多了！ 　　不正经的造型师韩墨给沈鑫做完造型，正窝在沙发里看杂志。 　　沈鑫跟他是多年朋友，在黎城有活动时，他通常会请他过来帮忙，顺便叙旧。沈鑫走过去搭着他肩膀：“怎么，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 　　韩墨挑了挑眉：“哪里看出来不错了？” 　　沈鑫正眼打量了他一瞬，指了指他的眼角：“你没注意到，自己的眼角都是往上弯的吗？我猜猜，那个秦小姐看起来很好相处？”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那双好看的眸子斜飞着看他，“那下次换你去跟她打交道试试。”说完朝门口扬了扬下巴，“快去吧，你该进场了。” 　　“你不去？” 　　韩墨摇头：“不了，我等会就走了。” 　　沈鑫临走时笑眯眯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再说什么。 　　如果放在平时的时装秀，韩墨是肯定会去现场观摩一会再走的。可是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做，先前合作的化妆品公司老总亲自过来了，公关经理说，这人已经赖在工作室好几天，非要跟他当面详谈那次化妆品事件，以求得继续合作的机会。 　　短短一个多小时，那人已经打了他十几个电话，韩墨不胜其烦。 　　休息片刻，他扔下杂志，带着助理离开。 　　前半场的女模秀应该已经开始，现在后台除了工作人员，其余都是只穿了条内-裤到处走的男模。 　　韩墨工作的时候喜欢穿贴身舒适的衣服，今天穿的是件黑色的针织长衫，带着兜头帽，袖口挽到肘关节处，他身型很好，在一群超模之间行走也丝毫不逊色，反倒是模特们频频回头看向这个男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 　　韩墨早就习惯了这种被围观的视线，一边摸出根烟，一边表情寡淡朝前走。 　　经过主秀场附近的岔口，他站住，低头点燃了烟，略抬眸。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台上的场景。 　　他吐出一口烟，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主办方为了吸引眼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开场秀居然请的是儿童。 　　一对大约七八岁左右的双胞胎姐妹，穿着白色的公主裙，落落大方在延伸台上展示，动作惟妙惟肖，引得场下热烈鼓掌。 　　韩墨下意识看了一眼嘉宾席，没有找到某人，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经过拐弯处，阿昱跟司机低声打着电话，他把烟头弹进烟灰缸，却无意看到洗手间的方向走出来一个人影。他驻足，看着某人正低头打量着裙子，脸上居然带着一点小小的满足感。 　　他就这么站在不远处看着，突然觉得当初没把这条裙子打包归档还算是个不错的主意。灰色的渐变色头发，他亲手设计的“黑玫瑰”，一眼看去还是很有feel的。 　　在心里对自己的作品肯定了一番，刚要抬脚走，突然“咚”一声，韩墨循着声音看过去。 　　巨大的玻璃门前，秦子珊正捂着脑袋一脸尴尬看着周围，大概在判断有没有人发现这么囧的事。 　　他低声嗤了一声，走路也能撞门上，难道个子矮的视线范围也小？ 　　他偏了偏头，突然就想起那部耳熟能详的电影：霍比特人。 　　这么想着，脚却不由自主迈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总想当面损几句。 　　难道这也是一种病？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看的话冒个泡呗~~ 　　☆、07 喵~ 　　秦子珊不知道自己正在跟霍比特人比较，她今天喝了太多水，开场没多久就忍不住出来上洗手间。 　　还好现在附近没什么人，否则刚才撞玻璃门又要被人笑话了，今年真是倒霉事特多啊……她暗搓搓提着裙子要进去，突然眼前罩下一个人影。 　　等抬头看清是谁，不由得心叹人生何处不相逢，来的正是先前霸占她化妆间的何娅。 　　她突然觉得刚才被撞到的额角更疼了。 　　何娅看到她的时候，嘴角不屑地笑着：“你这衣服看着不错，哪个牌子的？”她化着很夸张的烟熏妆，玫红色包臀裙很好地衬托出她喷薄欲出的曲线。 　　秦子珊朝她胸口瞄了一眼，外界都说这两只是硅胶的，近看好像看不出来嘛…… 　　“差点忘了，像秦小姐这样不入流的小明星，估计也只能穿山寨的吧？”何娅又扫了一眼她的裙子，确定没找到品牌logo，笑了一声，“不过，你造型师眼光不错，这裙子山寨得……都快赶上大牌了。” 　　秦子珊深吸了口气，胸口压抑着的火气腾地窜上来：“别人穿山寨还是正品跟你有关系么？倒是何小姐你这鼻子，听说是特地照着斯嘉丽约翰逊的样子整的吧？这算不算山寨啊？” 　　何娅的熊猫眼瞪得老大：“你说什么？我要告你造谣！” 　　秦子珊一步也不让，虽然比她矮了一点，气势完全不输人：“你去告呀，你说我衣服山寨，我还要告你恶意中伤设计师呢！人家辛辛苦苦设计的作品，凭什么你说人家山寨？” 　　“……” 　　秦子珊哼了一声往展厅走，可是耳边突然一阵“撕拉”，她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到自己裙子齐齐裂开，露出一大片后背。 　　虽然没什么风，还是有点冷。 　　“……”她用手按着后面的布料免得走光，“何娅你真是太过分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勾到了我包上的铆钉。” 　　“我看到你故意的！” 　　何娅白了她一眼：“那也只能怪你这裙子质量太差，一碰就破，这是纸做的吧？” 　　…… 　　“是欧根纱和桑蚕丝。”一个极低的声音，扯断了两人即将点燃的导-火-索。 　　秦子珊和何娅同时转过头，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戴着兜头帽站在她们面前，深褐色的眼珠平淡无波。 　　其实韩墨本不想过来讨论这幼稚的面料问题，更对这种女人间的“撕逼”完全不感兴趣。 　　他原先打算揶揄她几句就离开，可是她面前那个化着烟熏妆的女人似乎质疑他的用料？他皱着眉，上前解释了一下。 　　何娅看到他的时候，明显眼前一亮，顿时收了先前凛人的气场：“刚听人说，今天韩老师来了，您是……” 　　韩墨没回答她，目光笔直看向秦子珊：“这条裙子的上半身是100%的桑蚕丝，下摆采用的是真丝欧根纱。因为欧根纱带有一定硬度,易于造型,是婚纱和礼服裙制作的首选。”顿了顿，“下次有人问，知道怎么回答了？” 　　秦子珊听到婚纱两字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红了一下脸，低头嗯了一声：“知道了。” 　　“这是出自您手的作品？怪不得这么漂亮……”何娅不甘心被无视，笑容可掬地挤上前来：“韩老师，我看过您以前的参赛作品，真的很喜欢呢，记得您获得的第一个奖是在威尼斯？好像是个彩绘大赛，您得奖的那个作品叫什么来着……”何娅蹙眉仔细想着，可是韩墨的表情突然淡下来。 　　看来，真不该过来。 　　他不打算等何娅想起自己的作品，冷着脸离开。 　　可是下一秒，衣角被拉住了。 　　他不耐烦地转身，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可是垂眸时，却看到拉住他的是秦子珊。 　　目光落到她脸上。 　　秦子珊表情可怜地看着他，喃喃道：“韩墨，你就这么不管我走了么？”她的表情像只可怜的小猫，充满无助和乞求。 　　他目光扫了一眼她的裙子，了然，故意低声问：“要我帮你？” 　　秦子珊咬了咬嘴唇，手机没带，否则就打电话叫安倩过来了，用得着求这不正经的造型师么？ 　　见她不说话，他又作势要走，秦子珊连忙捏紧他的衣角：“对，我需要你帮忙。”踌躇了一下，又憋出三个字，“韩老师。” 　　韩墨站着没动，帽檐在他脸上打出一片淡淡的阴影，似是在思索却迟迟不做决定。直到她抓着他衣角的手似乎有点松开的迹象，他才咳了一声。 　　秦子珊期待地看他。 　　他心里觉得好笑，却没表现出来，用一种“没想到你人小事儿多真是个长了腿的麻烦那我勉强再帮你一次要知道我的出场费很贵的下不为例”的表情看了她一眼，才转头对阿昱说了两个字：“别针。” 　　虽然他没直接说帮忙，但是语气里的笃定让秦子珊终于松了口气，脸上也恢复了点精神。 　　这种感觉就像，原本只剩2%的电了，突然充到了50%。 　　一直站在旁边的阿昱连忙就地打开化妆箱找别针，动作迅速仿佛手里拿的是医药急救箱。 　　秦子珊顺势看了看箱子里面，顿时有点囧，这么乱……能找到别针吗？ 　　阿昱跟着他这么久，还是能摸清他的脾气的。其实他刚才有一瞬以为老板是不想帮忙的，因为这个大魔头善变，通常前一刻还是笑面虎，后一刻马上翻脸走人了。 　　印象中最深刻的事情，是他们刚成立工作室的时候，他见识过好几次因为原则问题谈不拢，老板多次撇下众人，拂袖而去的场合。后来再遇到那些不能让步的问题，那些人自然提也不提了。 　　所以，阿昱其实没指望老大会帮忙，看着秦小姐耷拉着脑袋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暗自决定大不了等会打电话给主办方派人解围，没想到的是，老板最后居然良心发现了…… 　　虽然有点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因为他觉得老板对这位秦小姐的态度，好像跟别人有点不一样。 　　要是放在平常，他哪有兴致同一天帮两次啊？还是同一个人？ 　　阿昱一边想着，一边递给他几个造型别致的黑色别针，韩墨没有接：“白色。”语气略带严厉，仿佛因为助手犯了低级错误而略带不满。 　　阿昱愣了愣，黑色的裙子配白色的别针？老大你确定吗？那不是更容易被发现裙子破了吗？ 　　但也只是愣了几秒，然后重新埋头在箱子里翻找，好吧，白色就白色，你说屎黄色我也得找出来给你。 　　事实证明，选择白色更让人惊艳。 　　裙子仿佛是故意被设计者脑洞大开地撕开，然后灵感一现，重新选择用别针维系。 　　别针在这里已经不仅仅是“钩、挂、别、联”的功能，更是多了一层装饰作用。柔软的布料空隙里，隐约露出光洁的肌肤，透出一股淡淡的缺陷美。 　　阿昱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自家老板了。不过换个角度想，看不懂往往也代表着不是认识倒退，而是在设计领域又迈进了一步？他有点得意，也暗自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啊……欸不对，人家明明也不老…… 　　一个专注手上的动作，一个专注看着技巧，倒是秦子珊背对着他们，完全不知道韩墨在捣鼓什么，只能感觉到他别衣服的动作很是巧妙，轻轻在布料上绕了几圈，然后扣上。 　　熟练，不拖泥带水。 　　干燥的手指偶尔碰到她的后背，她猛地攥紧了手指，那儿从来没任何男人碰过，感觉有点……酥麻麻的。 　　韩墨大概也觉察到她绷紧的状态，甚至看到她脖子后面沁出了薄薄的汗，至于吗？ 　　他别好在腰际的最后一个别针，故意弹了弹她的后脑勺：“好了。” 　　她皱着眉捂着脑袋，刚要说谢谢，何娅突然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道：“我想起来了韩老师，你成名的第一个彩妆师大奖是和一个女模搭档的彩绘，作品名字叫‘猫’！” 　　何娅说完的时候，秦子珊很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气场瞬间跌入冰窖。她抬头看向韩墨，但是他太高了，周围的反射灯光太亮，她看不见帽子下的那双眼。 　　“何小姐记性不错。”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韩墨最终淡淡说了句，这次却再也不多停留，大步朝门口而去。 　　剩下何娅站在原地嘀咕：“搞什么，我还没跟他说上话呢就这么走了……”她白了秦子珊一眼，腰肢袅袅地进去了。 　　秦子珊隔了一会，回到场内时，已经开始时装秀的第一环节。安倩看得目不转睛，见她来了，问她怎么去那么久。 　　她此刻没心思解释刚才的事情，拿过手机搜索关键词：韩墨，猫。 　　出来一大堆黑猫的照片。 　　“……”她换了搜索词：韩墨，彩绘。 　　这次结果很快出来，是一组照片。 　　却不是关于他的。 　　照片里，一个年轻的裸模女孩非常冷漠地看着镜头，妆容浓艳。 　　她身上是一个彩色的狮子图案，高挺的双峰那儿是狮子的耳朵，肋骨那儿是金黄色的眼睛，一路往下，狮子在肚脐那儿开了个口，巨嘴里的牙齿白森森，再往下去，是它浓密的鬃毛。 　　女孩从上到下完全真空上阵，没有用胸贴，却美得让人忘了呼吸。 　　但是整幅作品最吸引人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表情。 　　那种淡淡的，看着镜头的眼神和气场，就像她身上的森林之王，睥睨众生。 　　秦子珊不清楚这是作品需要，必须呈现这样的眼神，还是这女孩的性子本来就是这样，但是不管是哪一种理由，这个女孩给人的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 　　那是一种很想让人沉溺在她眼神里，想挖掘里面藏着的故事的感觉，可是眨眨眼再看过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她看着这照片足足好几分钟，才继续往下翻，然后一个人名越来越多地出现。 　　韩墨：19XX年威尼斯第三十二届金沙奖彩绘大赛金奖得主，作品：猫。 　　这么一算，那时候他才十七岁？ 　　秦子珊乍了乍舌，那时候她在干吗？还在为妈妈不给自己买好看的裙子而闹情绪吧？或者是半夜躲在被窝里偷偷玩游戏机？ 　　她还要往下看，安倩推了她一下：“别看手机了，摄影师在拍你。” 　　她光速收起手机，用招牌笑看向镜头。 　　安倩：“……” 　　闪光灯一片，可是她脑子里却充斥着刚才的照片，还有一个问题：究竟是猫还是狮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没收藏的赶紧收藏一下哟~~因为下周就要排榜单啦，收藏数量会直接影响上榜顺序，文文有人喜欢肥雁更有动力码字呀，啵啵哒各位 　　☆、08 聚餐 　　时装秀顺利进行的时候，韩墨正在赶往工作室的路上。 　　阿昱看他闭着眼睛靠在后座，他探过身轻声问：“老大，没事吧？” 　　韩墨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外，突然反问他：“那时候你在做什么？” 　　阿昱本来没想过他会搭理自己，他只是随意客气地问一下，听到问题时愣了愣，马上回答：“您说得奖那时候吗？我应该在……上初中吧。”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韩墨倒是没说什么，窗外，霓虹灯就像流动的彩虹，在他脸上一晃而过。 　　秀场里。 　　秦子珊就这么干巴巴坐着，简直度秒如年。 　　她不算是一二线明星，安排的座位不仅靠后，还没有靠背，必须时刻挺直背脊，还要保持适当的微笑，留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转过来的镜头。 　　但是据她的经验，她觉得今天的出场效果不错，安倩在她耳边嘀咕，今晚给她的镜头似乎比平常多了一倍。 　　她知道安倩后半句话没说出来：都是韩墨的功劳。 　　这么一想，她觉得这个不正经的造型师似乎没那么讨厌了。 　　终于熬到结束，已经是晚上9点。 　　秦子珊回到房间的时候，顾不得去看媒体对今天各位明星的造型评价。先是打电话给师姐感谢她今天的帮忙，然后踢掉高跟鞋，趴在床上继续刷刚才的信息。 　　网页依然停留在那个女孩的彩绘图片上。 　　网上的资料并不是很多，她找了好几个帖子才了解到，原来女孩叫凌薇，是韩墨的…… 　　她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初恋女友？ 　　然后，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看了很多当时的比赛花絮。 　　那时候的韩墨好小啊，还是个小男孩，没有现在这么高，但是画画时脸上认真的神情，跟现在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些书生气。 　　眉目还没长开，模样很清俊，但是身上已经隐约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息。 　　关于凌薇的消息倒是有很多，有人说她是韩墨的同学，传媒大学的校花，两人对艺术都有执着的追求，曾组团代表学校参加过各种国际艺术造型比赛并拿奖。可见当时的网络如果这么发达，这两人肯定成网红了。 　　但是自从两人拿了彩绘大奖后，网上开始出现争议。看到一条消息时，秦子珊觉得心里一震。 　　19XX年3月，凌薇因抑郁症死于宿舍。 　　论坛里，有人说凌薇是韩墨间接害死的，他为了成名不择手段，让自己女朋友赤身裸-体参加比赛，才导致凌薇被外界舆论困扰，走向不归路。 　　发生此事后，黎城文化局、公安局高度重视，联合发文不得组织从事人体彩绘表演活动，并把人体彩绘定性为淫-秽活动。 　　秦子珊看完帖子时，心里沉甸甸的。她想起网上的粉丝是如何评价他的：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都是时尚。 　　只是谁能知道这些不经意的背后，隐藏了多少故事？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震了震，是安倩的电话，“子珊，快点看微博！” 　　秦子珊反应很快，来不及挂电话就马上登陆微博，然后直接看热搜。 　　果然，看到NO.1热搜主题词：时尚教父韩墨低调现身时装周，秦子珊新造型疑似出自教父之手。 　　“我去！”秦子珊开了扬声器，跟安倩低声嚷嚷，“谁这么牛，居然能看出他今天给我做造型了？”虽然是助理给她化妆，但是风格都经过他认可，一脉相承当然是可以看出来的。 　　“当然是那些请不到他的人呗。”安倩的语气有点小小的嘚瑟。 　　秦子珊噗嗤笑了一声：“你说是何娅啊？”摇了摇头，“她那么精明，肯定不会蠢到让我出风头。” 　　“管他呢。唉不过说起来，这次真应该好好谢谢韩墨，要不是他，你哪能沾他的光上热搜。” 　　“你这话说的……好像巴不得我马上扑过去抱他大腿似的。” 　　“你们这身高差，啧，抱大腿还是算了，否则看着就像侄女抱叔叔。” 　　“……”秦子珊翻了个白眼，“你再提我的身高，我们友尽。” 　　两人心情颇好地唠嗑了一会，安倩突然正色道：“对了，你可别忘了这周末要回家啊，要我帮你买点保健品回家吗？” 　　“回家？”秦子珊随口问。 　　“你爸妈不是说周末要带你去聚餐？子珊，你的智商什么时候能上线一下？” 　　秦子珊一拍脑袋，“你不提我还真的忘了！” 　　“……” 　　不能怪她记性不好，因为她平时不跟爸妈一起住，工作忙的时候，即使在同城，一个月也难得回一次。 　　但是这次，是妈妈千叮万嘱的，说是要去参加一个长辈聚会。 　　晚上洗澡的时候，她对着镜子打量了半天，今天做的头发她实在很喜欢，不想染回去。 　　要不……再过几天瘾？ 　　嗯，她甩甩头，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说起来，这次其实是她爸爸的战友聚会，这样的活动他们每年都有，但是这一次，有位长辈提出聚餐时各家都带上子女，因为现在的小辈正处于工作阶段的关键时期，人脉也很重要。 　　其他人当然称好。 　　聚会选在黎城郊区的一个私人度假村。 　　晚上6点。 　　秦子珊一家三口刚进去的时候，爸爸就被一位伯伯叫去了。妈妈说，那是爸爸以前的革命战友兼结拜兄弟，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家族官二代，后来升迁了就越来越忙联系少了，这次他刚好有空，全家都过来了。 　　有的人一路高升后根本不屑混原先的朋友圈，上赶着去讨好更高层次的人物。但是这位伯伯丝毫不端架子，没有官僚主义作风，除了维持该有的政治素养，在原先的朋友圈里，口碑一直不错。 　　等人都到齐，差不多吃晚饭的时候，浩浩荡荡坐了足足八桌。 　　秦子珊这一桌都是女眷，她左边坐着妈妈，另一边坐着一位非常爱聊天的伯母，妈妈让她叫兰伯母。 　　这位漂亮的伯母保养得特别好，秦子珊不由得感叹：“您的皮肤真好，都快赶上我们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 　　兰伯母抿嘴笑了笑，对着秦妈妈说，“阿君，你女儿可真会说话。” 　　秦妈妈笑着说：“你确实保养得好啊，刚才我都不敢跟你一起照相，免得对比太明显。” 　　兰伯母好像跟妈妈关系不错，她身体探过来，对秦妈小声说：“看到2号桌那个穿嫩黄色针织衫的女孩没？一直在玩手机的那个。” 　　这位兰伯母肯定练过瑜伽，身体这么柔韧……她身体往后靠了靠，方便她们掠过她聊天。顺带着也朝那个方向看了看，果然看到一个女孩。 　　秦妈妈：“那不是老冯家的孩子吗？” 　　兰伯母嘀咕着：“可不是，冯家老大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这小女儿倒是不爱玩，就是不大合群。” 　　妈妈笑了笑：“难道外面传言是真的，那是你未来的儿媳妇啊？” 　　兰伯母一双美目瞬间瞪大：“谁这么过分居然这么传谣言？就是上次吃饭的时候，有人在桌上开玩笑提了一下。” 　　秦子珊了然，大概是兰伯母的儿子喜欢这女孩，但是家长不同意啊？ 　　她又看了一眼，那女孩头发长长的，刚好到肩膀，长得也很标致，只是年纪好像小了点。 　　兰伯母：“听说那小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整天玩游戏，还参加过什么电竞比赛，而且不爱跟人说话。虽然这方面跟我儿子挺像，但是性格不是应该互补吗？这两人要是在一起呆一天都不说话，那多闷啊。” 　　“可是他们不觉得闷就行了呀。”秦子珊忍不住插嘴。 　　接着妈妈突然碰了一下她胳膊，她识趣地闭嘴不说话了。 　　也是，人家的家事，她乱发表什么意见呢。 　　兰伯母默了一瞬，突然问她：“子珊你不认识她吗？” 　　她摇头：“不认识，看着很娴静，挺好看的啊。”你们大人不都喜欢这样的乖乖女吗？ 　　没想到兰伯母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我觉得没你好看。” 　　“……”秦子珊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跟人家妈妈讨论未来媳妇的事情好奇怪。 　　好在妈妈带着她去敬酒了，避开了这个尴尬的话题。 　　妈妈介绍：“这是陆叔叔，小时候抱过你的。” 　　她叫了一声陆叔叔。 　　陆叔叔长得黝黑，看着是个很爽快的人：“我们珊珊都长这么大了啊，上次小马说你在国外给人家带盐呢，下次给叔叔也稍点，让我尝尝国外的盐是什么味道的！” 　　妈妈愣了愣，秦子珊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她以为小马是个年轻人，没想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陆啊，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不是带盐，是代言，就是明星给人家公司拍广告！” 　　秦子珊的眼神由0.0变成了-。- 　　 　　☆、09 混球哥哥 　　走到爸爸坐的那一桌，爸爸旁边坐着一个面色沉寂的中年人，面容俊朗，能看出年轻时是个大帅哥，关键是眼神犀利，仿佛能一眼看透到骨子里。 　　秦爸看到自己女儿过来，站起来介绍，“四哥，这是小女子珊。”面向她，“子珊，这是韩伯伯。” 　　被称为韩伯伯的中年人看向她，秦子珊连忙拿起酒杯：“伯伯好。” 　　黑亮的眼珠扫了她一眼，然后跟她碰了碰杯子，带着点笑意看着秦爸：“小五，我记得你女儿是个明星？” 　　“算不上明星。”爸爸摆摆手，“她以前学的是舞蹈，后来转成了表演，小打小闹到现在还是个不入流的艺人。” 　　秦子珊咬着杯沿，喂爸，我知道你是在谦虚，那你也不用谦虚过头吧？ 　　韩伯伯抿了口酒：“老五，你这可不对。孩子有想法是好事，哪像我家里那个混球，成天不务正业。” 　　秦子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韩伯伯一提到自己的儿子，在场的人都诡异地沉默了。 　　看来这位混球哥哥是个人物啊！有她当年叛逆期的风范！ 　　众人正说笑着，有人突然推门进来，带起一股穿堂风。 　　她下意识抱着手臂抖了抖，抬眼看了看来人，嘴巴顿时张成0型。 　　谁能告诉她，这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今晚有大腕要请他化妆？还是……他也是爸爸的战友？ 　　她觉得这两个猜测都不大靠谱，因为韩墨直接走到韩伯伯身边，低低地叫了一声：“爸。” 　　秦子珊炯炯有神地打量，这么一看，两人长得还真有八分神似…… 　　韩墨今天穿着深灰色的衬衫，袖口稍稍卷了起来，露出古铜色的手臂，下面穿了条黑色的牛仔裤，头发根根分明往上竖着，如果秦子珊不是早知道他的职业，真要怀疑他是个职场精英。 　　他好像不喜欢太正式的衣服，不论是时装周还是长辈聚餐，他都没穿过正装，大概是刚过来有点热，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露出一小片精壮的胸膛。 　　身材高大，却瘦而有力，是她一贯很喜欢的审美。 　　韩伯伯低声呵斥：“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你看看几点了！你再晚个十分钟，水果都要上来了！” 　　“公司有点事情，来晚了。” 　　韩伯伯冷笑了一声：“还真把自己那工作室当成公司了。” 　　韩墨紧抿着唇没出声。 　　父子俩说话的时候，所有人沉默当着布景墙，秦子珊恍惚想着，原来某人的毒舌是有遗传基因的。 　　韩伯伯说完最后一句时，她看到韩墨突然隐秘地牵了牵嘴角，她绞尽脑汁，用自己可怜巴巴的那点理解能力思考着，这个表情大概是，自己的公司并不需要别人哪怕是老爹的认同？ 　　但是混球哥哥，你不知道这种眼神在长辈眼里还有另一个含义吗？那就是——挑衅。 　　果然，韩伯伯说道：“你那样的小公司，就别拿出来丢人了！” 　　秦子珊杵在那儿在心里说，韩伯伯，这个公司不小啊，真不小啊……他是时尚圈教父，金手指墨大啊，他出场的时候，很多粉丝是要跪迎的，说跪真的一点都不夸张的…… 　　“阿墨你过来，陆叔叔说很久没看到你了。”一个温婉的声音缓解了这阵尴尬。 　　秦子珊转头看到是刚才跟她聊天的兰伯母，然后囧了一脸。 　　兰伯母是韩墨的妈妈啊？也是，如果不是亲妈，怎么会过来给儿子解围。 　　秦子珊突然转头看向那个冯家小女孩，只见那女孩依旧在玩手机，跟韩墨没有任何互动。 　　原来小两口闹矛盾了？ 　　秦子珊捏着酒杯，恍恍惚惚跟着妈妈回到自己座位。 　　韩太太其实是看到自己老公差点要拿筷子扔宝贝儿子了，才连忙过去解围的，她拉着韩墨到自己这桌，还没开口，秦妈妈站起来，然后笑着对秦子珊说：“这是韩伯伯家的独生子，你该叫一声哥哥，你们年轻人多说说话。”说着让服务员在她旁边加了个座。 　　秦子珊头顶一片乌鸦飞过，这声哥哥，她叫不出来啊！ 　　而且，他干吗不坐女朋友旁边要坐这里啊？！ 　　韩墨闻言，这才看到秦子珊，眼底先是闪过一丝惊讶，但是马上隐了去。 　　他说了句秦阿姨好，然后在加出来位置坐下，手指轻轻敲着桌沿，仿佛在等那一声“哥哥”。 　　秦子珊便秘一样苦着脸，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叫出口。 　　好在有人开口说话了，没人真的留意她有没有叫人：“阿墨，你和子珊算是同一个行业的，你们认识吗？” 　　韩墨：“认识。” 　　秦子珊：“不认识。” 　　…… 　　韩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后者感觉到他的目光，缩了缩脖子，往妈妈那边挪了挪。 　　他刚才就注意到了，她今天戴了顶帽子，大概是想遮掩一下高调的灰色渐变头发，眼角换掉了先前的蓝紫色眼影，用了百搭的大地色。 　　通常不知道怎么选颜色的时候，用大地色的确不大容易出错。 　　秦子珊觉察到这人依然在打量她，眼睫毛颤了颤，头低得更低。可是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又不吃人，这么怕他干吗？这么一想，仿佛有底气般挺直了背脊，目光坦荡看着他。 　　韩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又在脑补，一会儿眼神躲闪一会儿兴高采烈，一个人也能自娱自乐，他实在理解不了精分病患者丰富多彩的思想活动，于是干脆放弃，转过头在手机上看邮件。 　　就这么过了一会。 　　周围的人聊得越来越高兴，甚至开始拼酒，反倒显得他们这里尴尬又冷清。 　　她小声问他：“我看韩伯伯好像不怎么喜欢你啊？”想了想，“你是不是一直跟他对着干啊？” 　　韩墨手指顿了下，看了她一眼，继续看手机。 　　她眼里闪着八卦的小火苗：“说说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韩墨抬起头，把玩着手机的一角，目光落到对面墙壁的画，深吸了一口气。 　　这次聚餐他本不想过来，一群中年人聚餐，他来凑什么热闹？ 　　但是没办法，妈妈打了他好几个电话，一定要他过来。他从小就跟爸爸不近乎，但是对于妈妈，他一直是言听计从的。 　　来了才知道，果然无趣得很。 　　要说有点意思，那只能是旁边这个了。 　　明明她可以自顾自玩，却非要为了活跃气氛，没话找话地跟他聊天。 　　很奇怪，以前接触的女明星，大都是千篇一律的完美，“人工、虚假”已经越来越多地被用来形容她们。 　　可是他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象征性地碰了碰她的：“其实我爸妈离过婚。”看到旁边的女孩正在吃糖醋黄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他看着她嘴角的酱汁。没错，她身上有种不一样的东西，叫真实。 　　他突然心情转好，连带着觉得刚才工作室的事情都不觉得烦躁了，说道：“你嘴里的兰伯母，其实是我继母。我也是长大后，才知道她从小把我往死里惯，我要什么她都第一时间满足我，让我逐渐失去斗志。”他用中指轻扣了一下自己的杯子，动作漂亮，“现在她成功了，我没有按我爸铺好的路走，没有从政也没有从商，只是开着一个小小的工作室，他对我失望透顶。我们韩家三脉单传，不久后她再怀个孩子，就可以理所当然把韩家几辈的家产据为己有了。” 　　秦子珊嘴里的黄瓜差点掉出来，她连忙拿纸巾掖了掖嘴角：“真、真的啊？”脸上的神情已经从惊讶变为同情。 　　韩墨一口喝完杯中酒：“假的。” 　　他看着女孩睁大的眼睛慢慢恢复正常，然后是一股被捉弄的恼怒，突然觉得很有趣：“是不是觉得剧本应该这样写？” 　　秦子珊懒得搭理这个神经病，继续“咔擦咔擦”吃糖醋黄瓜。 　　服务员过来添酒水，等人离开，他才翘着一条腿，状似无意地开口：“子珊，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秦子珊明白他在说刚才的问题，她放慢了咀嚼速度，真的思考了一下。 　　在那次时装周之前，她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和这个难以捉摸的男人坐下来谈人生抉择，谈自己的理想。这个场景放在任何时候，都是很诡异的。 　　她瞥了一眼另一桌，看到那个冯家小姑娘也在看这里，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鲍鱼：“韩墨，你是为了谁而活？” 　　“嗯？”韩墨本来也是无心一问，没想到她反过来问他。 　　他蹙了蹙眉，没回答。 　　秦子珊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鲍鱼，语气却认真：“很多人不停地到处奔波，精力有限没空跟家人团聚，用工作的理由美其名曰为了下一代努力。可是如果他们真是为了家人和下一代，会真的连吃顿饭的工夫都没有吗？”她转头看他，“所以我觉得，通常这一类人，其实是为他们自己而活。”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脑补出某个无法描述的场合……韩老师双手撑在某人两侧：叫哥哥。 　　☆、10 女朋友 　　韩墨目光落到头顶的吊灯，舌头舔了舔口腔上壁，没说什么。 　　秦子珊继续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虽然你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你不是为了自己活着。”顿了顿，“也不是为了你家人活着。” 　　最后一句说出来时，她觉得周围似乎安静了下来。 　　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其实她不是胡扯，这是她的真实感受，但是她忘了，有些人是拒绝与别人分享这么隐秘的内心世界的。 　　比如面前这个男人。 　　水晶灯折射出来的光，衬得他的剑眉更修长，深褐色的眼底似是在酝酿一阵风暴。 　　她能清晰地感到一片平静的湖正在慢慢成冰，就像冰雪奇缘里能控制冰雪的艾莎公主，能让王国的夏天瞬间变成冬天。 　　对艾莎公主来说，魔力被一直隐藏，却终有释放的一天。 　　可是韩墨呢？ 　　她想起百度上那组彩绘照片。心想着，也许这个男人有心结，心结的名字叫凌薇。 　　毕竟是初恋嘛…… 　　那么深刻，才能念念不忘，不能提及。 　　她突然有点羡慕那个女孩，虽然死了，却能影响他这么久，久到……可能是一辈子。 　　一阵“嗡嗡嗡”的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神游。 　　是韩墨的手机。 　　她回过神，却意外发现刚才冰冷的气息突然一下散了，那些刚凝成的冰以一种不可见的速度瞬间融化，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平和。 　　耳边一阵轻呵，韩墨突然往下拉了拉她的帽子，遮住她整张脸。 　　秦子珊：“……” 　　一阵漆黑里，她隔着帽子听到他说：“小丫头挺能说。”然后听到推开椅子的声音，“我去接个电话。” 　　外面有点冷。 　　本来是个没必要接的鸡肋电话，但他还是出来了。 　　很明显，他自己也没想到，会下意识逃避这个问题。 　　是啊，他究竟是为谁而活？ 　　主餐厅外面连着一大片花园，直通向大门。 　　他一边想一边溜达了出去，走到外面时，被风一吹，好像烟瘾犯了，四下看了看，打算找个风小点的地方抽烟。 　　假山旁边，是个好去处。 　　他倚在假山旁，就着风有一口没一口抽着。 　　在今晚之前，他一直以为心底的那些事情，早就随着凌薇的死一起尘封在过去，没想到因为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轻易打破了他辛苦伪装的平静从容。 　　即便曾经站在光环的最顶端，他也没有现在这么茫然。 　　这几年，他究竟在做什么？在争取什么？在逃避什么？就连自己也说不清。 　　气温有点低，他深吸了几口气，希望在四肢游走的那股躁动跟着冷却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有个男人在假山背后说：“hi，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一个女孩的声音说道：“坐吧。” 　　韩墨的眉头动了动，这又不是酒吧，还能不能坐？用烂了的搭讪方式。 　　他刚要走，听见那一头的女孩问：“你是……冯阳？”顿了脚步，突然意识到，这声音好像是秦子珊。冯阳？冯叔家的那个花花公子？ 　　他干脆不走了，黑夜里，指尖的烟一闪一灭。 　　假山另一头，冯阳的声音带着点醉醺醺：“子珊妹妹还记得我的名字，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你也不喜欢这样的聚会场合吧？” 　　“嗯？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插不上话。”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冯阳的声音有点无由的热切，“要不我叫几个兄弟一起出去玩？” 　　“出去？” 　　“这里虽然偏，但是有几个场子很不错，最关键的是，不会有人追着你偷拍。” 　　秦子珊犹豫了一下：“太晚了我不去了。” 　　“别这么扫兴嘛。”一阵窸窸窣窣，似乎是冯阳拉着她，“走走走。” 　　“那我回去跟爸妈说一下啊。”她其实是找借口离开这人，这个满身酒气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咦，这话怎么这么熟悉？最近碰到的人好像都有点不正经…… 　　“放心，回头我跟伯父伯母解释。”见她不动，冯阳似乎不耐烦了，语气有点冷，“别不识好歹，说白了你也就一个不入流的明星，装什么清高呢！人都上赶着跟我出场子，你还在这里矫情！” 　　不入流三个字简直是秦子珊的痛脚，她推开他，提高嗓音：“不入流怎么了？你说说看你入的是哪门子流？” 　　…… 　　两人纠缠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阿阳，你最近交往的那个模特今天怎么没来？”韩墨转身，从夜色深处走出来。 　　冯阳被秦子珊晃得有点酒意上头，只觉得胃里的东西快要吐出来。 　　听到声音，勉强看了好一会，才看清来人，大着舌头：“汗摸你憋多管咸事！” 　　秦子珊差点笑场。 　　虽然她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有救兵过来，不用白不用……她马上一溜烟躲到他身后。 　　这个动作无意彻底惹恼了冯阳，大概是气急了，舌头居然捋直了：“我、我说呢怪不得子珊不愿意，原来金主是你。唉子珊，他这人很无趣的，你还是跟我吧，他给你的价格，我给你三倍！” 　　秦子珊一时忘了生气，又开始神游，万一……万一韩墨真的要包养她，他会开什么价格呢？ 　　恐怕他还没来得及开价格，就会被他爸打死吧…… 　　韩墨把烟掐灭在假山上：“谈钱多伤感情。” 　　冯阳：“？” 　　秦子珊：“？” 　　他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打赢了我，女人给你。” 　　秦子珊有点震惊，眼睛瞬间滴溜圆。她震惊的不是后半句，而是前半句。 　　虽然她讨厌冯阳，但是很想站在酒鬼的立场问他一句：韩老师你居然好意思跟一个喝多了的比身手？ 　　冯阳看着他平整的手背，有点清醒了：“你、你从小练拳击的，好意思跟我打？韩墨你干吗老跟我作对？！” 　　“跟你作对？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已经在热身，舒展手臂，关节咔擦咔擦响，“到底打不打？” 　　冯阳虽然醉着，但是不傻：“鬼才跟你打！” 　　韩墨沉吟一会，懒得跟他多说什么，拉着秦子珊的手往回走。 　　背后的冯阳突然笑了一声：“子珊，在你跟着他走之前，别怪我没提醒你，韩墨心里只有一个人，任何女人他都不会看一眼，因为他心里有愧疚。” 　　第一次在别人嘴里听到凌薇这个名字，秦子珊不由心里一跳。她连忙看向韩墨，后者已经站住，虽然看上去没什么表情，但是捏着她手腕的力量告诉她，他的情绪有波动。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疼”，韩墨顿了顿，马上松开她。 　　冯阳的声音轻飘飘的，但是一个个字却像砸在她心上：“所以子珊啊，”他打了个嗝，“不要轻易让人作为替代品。” 　　这话说得……她简直要以为他是清醒的了。 　　秦子珊尴尬地说：“你弄错了，我跟他没什么。” 　　冯阳反应迟钝地哦了一声，态度特别诚恳，活像个要解救失足少女的叔叔：“那就好，反正我提醒你，别到时候落得跟凌薇一样……死了还要被人议论。” 　　秦子珊不敢接话，下一秒，脸颊边一阵风掠过，韩墨已经走到他面前，攥起他领子：“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她先前好几次近距离打量过韩墨，虽然知道他练过，但是没想到能一下子拎小鸡一样拎起一个男人。 　　他的语气极低，在夜幕下有点渗人：“你还有脸跟我提凌薇？” 　　原来这几个人很早以前都是认识的？ 　　“我怎么没脸提她了？又不是我害死她……”话未说完，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大概是韩墨出手了。 　　“艹，你这臭小子来真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哀嚎。 　　秦子珊在手里捏了把汗，不是吧，就这么打起来了？要是被人看到，她浑身长嘴也说不清啊，明天的头条会不会写，时尚界教父和纨绔富二代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 　　关键是，她不是那个女人啊喂，他们为的是那个去世的凌薇啊！这个锅本宝宝不背！ 　　秦子珊急道：“韩墨，别管他了，有人过来了！”是真的有人过来。 　　可是韩墨似乎打得起劲，也不管对方是否毫无招架之力。 　　秦子珊…… 　　果然脸皮对于他，都是浮云。 　　“哥？”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终于让韩墨停下动作。 　　借着月光，秦子珊看清原来是兰伯母刚才提到的小姑娘，也对，冯家的小女儿，就是冯阳的亲妹妹吧？ 　　“他们在干吗？”小女孩走过来问她，声音一点不着急，也不知道是看惯了这两人拳脚相向，还是心理素质本来就好。 　　秦子珊硬着头皮回答：“我也不知道，他们可能在用这种方式醒酒？” 　　小女孩瞅了她好几眼。 　　韩墨意兴阑珊地放开死猪一样的冯阳，又踢了一脚：“等你哥清醒了，告诉他，揍他的人是我。” 　　小女孩：“不用，除了你，也没人敢揍他了。” 　　韩墨没说话，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绕过她们离开。 　　腿长的人走路真是快，秦子珊小跑着才能跟上他：“喂……” 　　他大概在想事情，没停。 　　“喂，你怎么不等你……女朋友啊？” 　　他终于听到了，倏地停下来，脸上的凝重还没完全散去：“什么女朋友？” 　　她差点撞他身上：“就是冯阳他妹妹啊，你妈妈先前说过，你们俩……” 　　她看了看他的脸色，没敢继续往下说。 作者有话要说：　　【对手指……】肥雁可怜巴巴望着你们。 数据对新文很重要~~作者菌厚着脸皮向宝宝们要作收和文章收藏~~ 比心，爱你们！ 　　☆、11 不习惯？ 　　韩墨听懂了她的意思，无声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对她招招手。 　　要干吗啊……难道她说错话了…… 　　判断着应该不是要揍她，她才挪了几步过去。 　　韩墨继续面无表情看着她。 　　她目光闪烁了一下，不情不愿又挪了一步。 　　那抹颀长的身影就这么弯下来，深褐色的眸子盯着她：“女朋友？你希望我喜欢她？” 　　“不是……” 　　他又直起身，“喜欢她，不如喜欢你。” 　　“嗯？”这话题转得好像有点快…… 　　“你抱起来软软的，摸起来滑滑的，就是话有点多，不过没关系，可以用来解闷。” 　　这话怎么听着像宠物？ 　　“而且，上次阿昱用软件测算过，你的脸型适合70多款不同妆型，可以给我们省去不少模特。” 　　秦子珊嘴唇动了动，发现无言以对。 　　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炸毛了，可是今天，最多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居然一点心理波动都没有。 　　也许面对他的毒舌，她已经麻木了…… 　　果然人都有自虐倾向，被他虐啊虐的就习惯了…… 　　秦子珊伤心地想，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东西。 　　韩墨看到她不吭声：“怎么了？不习惯别人夸你？” 　　她翻了个白眼，你确定刚才那些话是在夸我？呵呵。 　　“其实你不用习惯，因为我很少夸人。” 　　“……” 　　她实在懒得说什么，把手插口袋里应付般“哦”了一声。 　　这下韩墨真有点奇怪，难得这只容易炸毛的猫这么乖顺。 　　他沉默片刻，按着她的肩膀，两人一起坐在花坛边。他压低声音说：“冯佳佳是冯叔叔的老来女，宝贝得很，小时候经常跟在我后面玩，周围的长辈一直拿我们俩开玩笑，长大后也这样。但是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子珊总算把这几句听进去了。 　　所以，那个女孩叫冯佳佳？ 　　她抬头看他，这男人的眼睛跟韩伯伯一样有神，但是脸却遗传了他妈妈，非常漂亮：“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需要理由吗？” 　　“可是你问过冯佳佳吗？”万一人家小女孩喜欢你呢？那种青梅竹马的故事不是很有爱吗？ 　　她脑补了十万字伪兄妹的故事和一万字妹喜欢哥但是哥不喜欢妹的番外，然后心里抖了抖。 　　她讨厌BE! 　　韩墨看着她一脸想做知心姐姐帮他疏导感情问题的样子，破天荒有点无语，他告诉自己看在秦叔秦姨的份上，要对她足够有耐心，于是说：“你看看冯阳对我的态度，他会同意让亲妹妹跟我交往吗？而且，冯佳佳和我是同一类人，都是会为理想不惜撞得头破血流的人。” 　　秦子珊想起刚才兰伯母说的，顿时了然点头，冯佳佳的理想应该是电竞，估计家里也是不同意她玩游戏吧？ 　　于是，韩墨的话在她脑子里被自动被翻译成：他们是同一类人，都是让父母头疼得要脑溢血的人。 　　韩墨解释完毕，拍了拍裤子站起来：“回去吧，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到处乱走。” 　　“你呢？不进去吗？” 　　“不了，有事要出去。” 　　见他真要走，她也站起来，“哎，不去跟叔叔阿姨们打招呼么？” 　　他呵了一声：“有这个必要吗？我又不是你这样的乖乖女。” 　　可是走了几步顿住。 　　秦子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拉住他衣角，后者转头，也不问为什么，就这么略偏着头看她，深褐色的眸子仿佛打磨过的玉石。 　　看着这人的侧脸，她再次感叹这脸是怎么长的啊，真特么好看啊！太好看了！怪不得安倩总让她多读点书，她现在完全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最后勉强想起一个：欲罢不能。 　　而此刻韩墨心里想的是，这个小丫头每次有话跟他说，好像都会拉住他的衣角？ 　　比如上次在秀场外，也是这么可怜巴巴拉着他的衣角请他帮忙。 　　为什么要拉衣角不是别的？ 　　他打量她一眼，把原因归于：当然是太矮了。 　　小姑娘见他打量自己，马上缩回手，一本正经道：“刚才谢谢你。” 　　“什么？” 　　“那个冯阳。” 　　他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不用，我想揍他很久了。” 　　“……” 　　秦子珊抿了抿唇：“其实，我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你的彩绘作品‘猫’，才知道那个叫凌薇的女孩。” 　　韩墨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我猜，是你当时的艺术理想不被父亲认可，急于想证明自己，才会产生那部作品的吧？你画的是狮子，却取名为猫。所以你想表达的是，每只猫心里都住着一头狮子，是么？我并不是想班门弄斧，而是真的好奇。”她很认真地看着他。 　　深灰色的衬衫随风晃动，那人一直沉默着。 　　直到她觉得这人快要和夜色融为一体，下一秒随时都会因为她的突兀拔腿就走。却没想到他走近一步，然后略弯下腰，手抄着裤袋眯眼看她。 　　嘴角勾着，声音却比风还要冷：“不要以为读了几条百度百科就很了解我。” 　　这是双能扇惑人心的眼睛。 　　秦子珊这么想的时候，正与他对视着。但是没几秒她就败下阵来，因为那双眼睛太透太亮，流光四溢，让人忍不住想拿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我不需要被了解。”这次，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边，“我做这么多也不是为了别人，没那么高尚。也不是沉浸在过去的事情里无法自拔，没那么颓废。我只是在做喜欢的事情而已。” 　　晚风吹过，她的几缕长发飘到他脸上，让人心里痒痒的。 　　他看着她瞪大的眼睛，真像一只……猫，他看了看她的头顶，突然轻轻笑了笑。 　　秦子珊直觉这笑声并不友好，警惕地问：“你笑什么？” 　　韩墨略微思考，终于做了一件今晚一直很想做的事情。 　　蓦地伸出手摘了她的礼帽，几缕发丝被轻飘飘勾起，又缓缓落下。然后一扬手把帽子扔进旁边的花丛里，声音低得仿佛要随风而去：“忘了跟你说，我讨厌任何人破坏我的作品。” 　　刚好一阵风掠过，发丝骤然被吹起，迷乱了双眼。 　　她不可思议看着他，这货是在说她戴了顶帽子破坏了原先的发型？ 　　她捂住突然之间张牙舞爪乱飘的头发，心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额头还有他指尖无意擦过的温度。再抬头时，他早就走得没影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才慢吞吞去捡被他扔掉的帽子，重新戴好，用手整理帽檐。 　　所以，他也把自己当作品么？不知道那个凌薇是不是也一样？她撇撇嘴，凌薇肯定跟自己不一样吧，她虽然死了，但是活在他的少年时代里，是不可复制的。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烦躁，她看了眼主餐厅的方向，灯火通明。里面的人肯定喝高了，想了想那个烟雾缭绕的场面，她不想进去。 　　她拿着手机刷网页。 　　翻出上次那个没看完的帖子，然后开始找韩墨以前的采访和比赛视频，但是篇幅都不长，很快就看完了。 　　再找他以前的作品。 　　有粉丝整理了一个大合集，她一张张翻着，然后突然发现，凌薇的事件仿佛是个拐点，从那以后，他才真正开始踏上造型师之路，并且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她突然有个疑问，他和那个凌薇，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手机快没电了，她才给助理安倩发微信：倩倩，帮我去跟韩墨谈一下，请他做我的造型师行吗？ 　　安倩回得很快：子珊你没睡醒吗？两年前你调戏他技术不够格，现在后悔了？你忘了他的毒舌啦？上次还让你改行呢。你要是请他做造型师，我怕你还没顺利走到镜头前，就被他说得一无是处，没有信心活下去啦！ 　　秦子珊想起那人的样子，回：也许这些行业尖端人物都有点另类？放心，我会包容他的小脾气的。 　　安倩马上回：唉，我去试试吧，不过按着韩大少那傲娇的性子，希望不大。 　　安倩说的试试，试了两天都没结果。 　　不是她工作能力有问题，而是韩墨这几天很忙。 　　上次的化妆品公司出了事，这几天他见了几家公司老总，初步筛选了两家出来做对比。 　　可是用哪一家呢？两家公司看似都很好，但是表面很好通常代表着有很大的问题。 　　又是一天过去，韩墨从办公桌前抬头，看了看时钟已经晚上9点，没吃晚饭就直接开车回家。 　　晚风吹在脸上痒痒的，他突然就想起某人的头发，也是这么让人痒痒的。 　　家里一如往常一般冷清。 　　这是套江景房，从厨房到卧室都是开放式格局，三分之二都是无遮挡无敌江景，稀缺的绝版房型。 　　这是他工作后用自己赚的钱买的，那时候拎着为数不多的行李从家里搬出来，爸爸的脸色谈不上好看。 　　韩墨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听到手机微信声。 　　房间没有开灯，手机放在靠窗的书桌上，发着淡淡的光。 　　他赤着精悍的上半身，只围了条浴巾走到书桌边，打开手机看了看，是妈妈的语音信息：儿子，网上传的那些是真的？ 　　他手指顿了下，先不去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语气里的八卦气息是怎么回事？ 　　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按键：“什么？”因为洗澡的缘故，声音带着点湿哑。 　　妈妈的语音过来得很快：你上网看一下就知道了，到处是你的头版。 　　紧跟着信息过来的，是妈妈附的几个截屏。 　　韩墨没马上点开看，直接放下手机，抄起桌上的笔电，就这么倚在桌边，单手点开网页。 　　入目处，全是跟自己有关的照片和消息。 　　热度最高的是一条天-涯帖子：“81-8禁-欲系男神韩墨和一个十八线小明星的趣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最近考完试了吧？考的怎么样？ 评论的宝宝个个高分通过！ 　　☆、12 绯闻 　　只是看这个标题的修饰词，他就知道重点是在后面那个小明星。 　　他把笔电放书桌上，站着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往下翻。 　　有光洒在他肩膀上，分不清是窗外的灯光还是月光。 　　这位楼主似乎很有能耐，先是上了一张引人遐思的照片，照片里，他穿着白色浴袍，蹲在一个泳池边，表情似笑非笑，侧头看着池子里的女孩。 　　牙齿轻轻咬了咬烟嘴，秦子珊？ 　　他想起，那次他在度假时和她偶遇，后来有猴子偷袭她，那个倒霉鬼不小心掉下水，很是狼狈。 　　要不是这张照片，他都差点忘了和那个容易出状况的小丫头发生过这些事情。 　　明明是在昏暗的房间里，他却有种错觉，仿佛正置身在安达曼海边，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碧绿的海，清澈的蓝天。 　　还有淡淡的风，从心底吹来。 　　他侧身在烟缸里点了点烟灰，继续往下看。 　　第二张是秦子珊拍摄的杂志封面，是在沙滩上，她倚在他身旁，背后碧水蓝天，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韩墨看着这照片，虽然自己当时戴着副墨镜完全看不出和路人甲有什么区别，但是他依然觉得照片里的自己挺帅。 　　然后习惯性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 　　他眯着眼看了看照片里的秦子珊，这家杂志聘请的造型师还可以，选的衣服都很适合她，但是唇妆差了几分火候，她那样的唇形，应该试一试咬唇妆。 　　韩墨心想，虽然妆容有点瑕疵，但是勉强可以作为下次给学员讲解案例的反面素材，于是很坦然地右击保存。 　　然后楼主又曝了几张时装秀的照片，背景是在秀场外面的走廊里，他在她背后补救那条不小心勾破的裙子。 　　事情是怎么样的，当时在场的人都知道。 　　但是照片发出来时就变成：秦子珊使美人计，搏得金手指韩墨亲自做造型，两人举止暧昧，疑似有进一步发展。 　　美人计？他下意识嗤了一声，又嫌弃地打量了一眼照片里的某人，好吧，他承认这张脸对一般男人来说，还是有致命诱惑力的。身材也不错，就是矮了点，看上去就像个迷你版的……林志玲？ 　　至于绯闻么……他好像很久没有绯闻了。 　　想了想圈内一般有绯闻的情况，好像除非是商业炒作或者男方口碑很差，否则一般情况下，吃亏的总是女方？ 　　韩墨粗粗看了一眼下面的回帖评论，果然都在说秦子珊一直半红不紫，所以拼命抱大腿借他涨人气。 　　无聊。 　　他合上笔电，走到窗边，轻轻吐了个烟圈，看着窗外的夜景。 　　星辰被雾霾和灯光遮得找不到踪迹，偶尔才漏出一星半点证明它们的存在。 　　就像那些不想回忆的细碎往事，它们很想出来透透气，却总是被他扔在厚重的时光里不愿重提。 　　十年前，他拼命拿奖不断地出现在公众视野，并且幼稚地以为最终肯定能让那些不理解他的人改观。 　　可是，并没有。 　　有些人不管你如何辛苦，他都看不到你的努力。 　　比如他父亲。 　　比如那些总想看他笑话的人。 　　可是这些重要吗？ 　　现在回想起这些，韩墨反而觉得自己真是没事吃饱了撑的，那些傻事做一次也就够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开始无所谓。 　　于是对于热门这个词，他尽量避而远之，却没想到如今因为秦子珊，他被迫再次处于时尚圈的风口浪尖。 　　秦子珊抱大腿？她需要吗？不需要吗？ 　　但凡她有一丝抱大腿的自觉，就该在两年前借着黎影后的关系笼络他，那时候他刚结束和黎旻的合约，正在犹豫要不要退居二线专心培养阿昱。如果不是黎旻提出，希望他能帮一帮她师妹，他是绝对不会继续做一线造型师的，因为这几年工作室的事情越来越多，自顾不暇。 　　可是他怎么记得那时候，死丫头居然质疑自己的专业技术？ 　　韩墨无奈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觉得有点冷。他掐了烟头，迅速去卧室找衣服。 　　韩墨套上衣服，打电话给助理：“去查一下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一个叫何娅的人爆料的。”他记得当时在秀场外，除了他和秦子珊，就只有那个何娅。如果他记得没错，以前跟着黎旻的时候，就听说过何娅有曝人黑料的前科。 　　助理应了声，马上去查了。 　　他拿出一个高脚杯放桌上，倒了酒慢慢地喝。 　　酒是洗澡前开的，散发着独有的芳香。 　　手机突然震了震，妈妈大概久等不到他的回复，打电话过来了：“阿墨，你和秦叔叔家的女儿是认识的？”说完不等他回答，继续自言自语，“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我真是搞不清了，聚餐时看着你们好像不怎么熟啊？怎么转眼网上就说你们早就认识了呢？” 　　韩墨喝了口酒，把杯子放在吧台上，“也不算认识。”他组织着措辞，“先前因为一些原因，遇到过几次。”把手机放桌上开了扬声，找了条休闲裤穿上。 　　妈妈的声音因为信号原因显得有点失真：“其实我觉得子珊这姑娘挺好，比起冯家那个……哎每次提她我就觉得血压要高，反正你不可以欺负子珊！” 　　系皮带的手顿了顿，“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他想起她拿鞋子砸他的那一幕，被欺负的应该是他吧？ 　　妈妈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继续说着：“我知道娱乐圈复杂，这也是你爸一直反对你干这一行的原因，简单几张照片就会被人歪解中伤，你看看人家说的，什么用美人计让你做造型，用词真是粗鲁！子珊那么乖巧，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心思？我倒是觉得，子珊好歹是明星，是你在蹭她的热度吧？这些人真会颠倒是非。” 　　韩墨重新拿起手机，“妈，我是你亲生的吗？” 　　那头顿了顿，韩墨眸光一动，连忙把手机撤离耳边。 　　果然，那头终于不顾温婉形象，扯着嗓子怒吼：“你这个混球，这种话怎么能瞎说？！让你爸听到，你准备一卡车的键盘都没用！再加一卡车的榴莲也没用！” 　　韩墨等声音平息，才平静地说：“我只是奇怪你怎么对秦子珊比对我还要好。” 　　韩妈妈又嘀咕了几句，才说：“阿墨，万一有对子珊不好的言论，你可要第一时间澄清，否则我们跟秦叔他们怎么交代？其实我一直挺想生个女儿，贴心。那天聚餐你们老爷们都在一起抽烟，就子珊一直陪着我聊天。”不知道想起什么，语气幽幽，“你和你爸整天忙得把家当旅馆，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韩墨晃了晃杯子里的深色液体，觉得有点胸闷。 　　韩夫人隔几天就要作一作，他已经习惯了。 　　正想敷衍几句挂了电话，韩夫人又交代：“对了，刚才你一直没回消息，我就打给子珊了，她好像提到，希望让你给她做什么……专用造型师？我已经替你答应了。” 　　韩墨嗯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什么？” 　　韩妈妈听到这语气又忍不住想发飙：“就是给她做个造型师，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好像人家老想着占你便宜一样，也不知道这样子像谁！” 　　“不是……妈你不知道吗，我已经不接私人的活了。”他现在最多做一些电影化妆造型技术顾问，像上次那样去秀场纯属人情往来。 　　韩妈妈觉得自己的血压正在蹭蹭蹭往上升：“什么接不接活的，秦叔叔可是你爸的战友，说得这么生份！好了不说了就这样，我要去做面膜了。记得给子珊回个电话，你们的合同太专业，我听不懂。” 　　都已经谈到合同了？ 　　韩墨还没继续追问，电话就被挂了。 　　他用手机抵着下巴，其实他刚才很想问一下，合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 　　韩墨不知道其实事情起源于半小时前。 　　那时，秦子珊跟兰伯母打完电话，整个人还在蒙圈。 　　她先前没有兰伯母的号码，看到私人手机上的陌生来电时差点拒接。后来对方说是兰伯母，这是问她妈妈拿到的号码，秦子珊才恍然。然后兰伯母说，她看到了网上的“美人计”八卦，先是微信给韩墨却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这事，才打电话问她。 　　她明白，这种电话通常看似慰问，实则想打探实（ba）情（gua）。 　　然而她也是刚知道啊o(╯□╰)o 　　她呵呵着不要紧，这种程度的黑料在娱乐圈简直是小儿科，然后兰伯母沉默了一会，那时秦子珊甚至有种错觉，兰伯母好像在心疼她？ 　　然后两人说着说着就歪楼了，从八卦聊到那天的秀场，她非常礼貌地解释了那天多亏了韩家哥哥，要不然她穿着条破裙子丢脸丢大发了，兰伯母听了一高兴，说以后有事情尽管找他，不用客气！ 　　秦子珊嘴里说着哪敢老是麻烦韩哥哥，兰伯母你不知道他在圈子里是大咖是神坛上的人物可有名了，据说传媒大学优秀校友展示廊里，韩墨那张海报上全是妹子的唇印，保洁阿姨擦干净了，第二天又印满了……几句话把兰伯母说得心花怒放。然后她又灵感一现，机智地装作随意状，带着七分惋惜三分撒娇的口气说着先前想请韩哥哥做造型师但是苦于一直联系不上他呢…… 　　兰伯母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的，当下就有点生气：“这臭小子这么点小事也要摆谱？子珊你放心，这事情包给兰伯母，要是那混球不答应你，兰伯母去给你做造型师！” 作者有话要说：　　韩墨对她招招手：“过来试一款唇妆。” “试什么啊？”秦子珊狐疑看他，“你都没带化妆箱。” “需要吗？我们今天试咬唇妆。” 　　☆、13 虞圣国际虞赐 　　本以为兰伯母是玩笑话，几天后，有人送来一份合作协议时，她和安倩都惊呆了。 　　安倩小心翼翼翻到最后一页，韩墨两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她一脸膜拜看着秦子珊：“皇上，您是不是把他睡了？臣妾好想知道他是怎么同意的啊？！” 　　“你猜。” 　　安倩哼唧了几句，低头翻了翻协议：“咦不对啊，后面有附加条件。” 　　秦子珊心里一个咯噔：“什么条件？” 　　安倩照着上面念：“第一、乙方担任甲方私人造型师期间，乙方所在的工作室有权要求甲方代言，包括但不限于新产品发布及展示。” 　　秦子珊想了想：“这个条件不过分，他的工作室热度挺高，到时候谁沾谁的光还说不定呢。” 　　“没错。”安倩顿了顿，继续念，“第二，协议期间（三年内），甲方不得与任何人谈恋爱。” 　　秦子珊眼睛滴溜圆：“为什么？！他自己找不到女朋友还看不惯别人谈恋爱？” 　　安倩：“……”人家不是找不到，是懒得找好吗…… 　　秦子珊开始愁眉苦脸：“阿倩，我怎么觉得有一种自己给自己挖坑的感觉呢？就是说，我还要继续做三年单身汪？” 　　安倩耸了耸肩，做了个“没错”的表情：“怎么样，还要和他合作吗？唉说真的子珊，反正你也没被人看上过，这两个条件我怎么看都是对你有百利无一害啊！” 　　秦子珊拉下脸：“怎么说话的，我怎么没人看上了？” 　　安倩噗嗤一笑：“开玩笑的啦，讲真，他可是韩墨哎，要是其他女演员，估计倒贴都愿意呢！我猜他是念着你师姐的面子，才提了几个条件意思意思。” 　　秦子珊撑着下巴考虑了一会：“行，这事情就你来办吧。”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后来，关于韩墨和秦子珊合作的消息，韩墨只是在微博发了四个字：合作愉快。@秦子珊。 　　这么简单，真符合他的性子。 　　然后秦子珊的私信箱就被炸晕了，她应付了几条就扔给安倩，安倩一脸花痴看着手机，“墨大的微博一直是摆设，没想到他居然艾特你！” 　　秦子珊幽幽地说，“听你的口气，被他艾特就像被他临幸了一样。” 　　“那当然！”安倩眼底都是心心眼，“你不知道，上韩墨的热门比上韩墨还难。” 　　“……”她想了想觉得不对，“咦，你不会对他路转粉了吧？” 　　“你不觉得他特帅特有魅力吗？” 　　帅是肯定的。魅力？她想起在私人度假村的那个夜晚，那个在假山后突然出现的男人，那个抓着冯阳的衣领浑身戾气飞扬的身影…… 　　还有他低着头一边打电话一边半蹲着给她做造型的样子，那个把普通衬衫也穿出翩翩公子风的男人…… 　　不知不觉，这些零碎的画面已经拼凑出这么多样子，个个栩栩如生。 　　安倩还在嘀嘀咕咕，她却鬼使神差地拿回手机，点开他的微博头像，点了关注。 　　秦子珊有很多好基友。 　　因为师姐黎旻是混血儿的原因，有一部分也是歪果仁。 　　这么多好基友里，她跟虞赐最投机，对方是个华人二代移民。虽然他妈妈是美国人，但是他长的就是张正儿八经的亚洲脸。 　　虞赐这人什么都好，一表人才身高马大，脸上总洋溢着让人舒服的笑意，唯一不足的就是有点不正常。 　　秦子珊去机场接他的时候，虞赐张开双臂拥抱她，用生硬的普通话说：“小珊珊，我真想你。” 　　秦子珊扯着嘴角应付：“我也想你。” 　　虞赐不满意：“亲爱的，我不远万里来看你，你就这么敷衍我。” 　　“你不是来谈家族生意的吗？”她都不忍心戳穿他。 　　媒体说过，虞赐这次是遵父命来开拓国内市场的。 　　虞赐的中文词汇量大概不够用了，切换成了英文模式：“小珊珊你真是太不可爱了，怎么能把实话说出来呢？中国人不是讲究意会吗？”他晃着头，左耳上的黑钻耳钉简直要闪瞎人的眼睛。 　　坐上车时，虞赐依然兴高采烈着：“我们去哪里吃晚饭？要不，你请我吃Stinky Tofu吧。” 　　“Stinky Tofu是什么菜式？” 　　“臭豆腐啊！你们黎城的网红小吃，最好再用爆香花椒和糯米椒炒几下！” 　　秦子珊：“……拜托你好歹是虞圣国际大中华区执行总裁，能有点出息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虞赐凑过来，神秘地问：“小珊珊，能和我说说，你和那个韩墨是怎么回事吗？” 　　秦子珊一口红酒差点喷出来，她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的绯闻都已经冲出国门走向世界了吗？ 　　“我在机场的时候，VIP休息室里全是你和他的婚纱照，我都嫉妒死了好吗？”他看上去真的很难过，“要知道，我和你可是从来没一张正经照片呢。” 　　秦子珊干巴巴说着：“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和你的照片一直很不正经似的……” 　　虞赐嚼了嚼嘴里的八爪鱼，用自己有限的中文知识想了想，他刚才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她解释：“那不是婚纱照，我只是穿了一条白色裙子而已，是给一本杂志拍的封面照，而且他是临时演员。” 　　“哦……不过说真的，你对他用美人计，还不如对我试试，最近我们家族要在大中华地区开拓市场，正好缺一些宣传素材……” 　　秦子珊在桌下踢了他一脚：“滚！” 　　“咦，是不是他？”虞赐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 　　“什么？” 　　“我说你也太不靠谱了，你请我吃饭，居然还叫了你的绯闻男友？” 　　“啊？” 　　接下来，不用他继续提醒，秦子珊已经看到有人走了过来。 　　真的是韩墨。 　　此刻是傍晚，他们靠着酒店西侧的落地窗，能看到室外细腻的人工沙滩。 　　一抹殷红色的夕阳毫无遮挡地透进来，把桌子都染上了蝉翼般的金纱。 　　整个餐厅，一半是夕阳，另一半则是璀璨的灯光。 　　韩墨就在两种光影的交叠中朝她走过来，明亮的眸子仿若接替夕阳的星辰，他的头发好像比先前长了些，齐齐往后梳着，显得很精神。 　　步履稳健，一个完美的长镜头。 　　不过，他旁边还有个男人，看上去似乎比他年长一些。 　　他也在这里吃饭？ 　　秦子珊想起他们现在好歹算是合作关系，刚站起来想打个招呼，没想到韩墨就这么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秦子珊…… 　　虞赐仰头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吗。 　　倒是韩墨旁边那个男人，用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瞥了她一眼，然后用胳膊撞了撞旁边的韩墨，笑着跟他说了句什么。 　　韩墨这才停下脚步，视线转了转，随后落到秦子珊身上。 　　秦子珊尴尬地装作起身拿纸巾，在虞赐略疑惑的眼神中掖了掖嘴角，在心里直犯嘀咕，难道他刚才真的没看见自己？她长得有这么路人甲吗？还是……化妆师的眼神都不大好啊？ 　　正想着，韩墨旁边那个男人突然朝自己走过来。 　　“美人？”男人醇厚的声音响起。 　　秦子珊心里一阵翻腾，这么玛丽苏的搭讪方式，您到底是哪个星球来的物种？ 　　“咳”，倒是对面的虞赐呛了起来。 　　她狐疑地看了看虞赐，又看看面前的男人。 　　而韩墨，则一直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里。 　　虞赐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然后盯着男人的脸看了半晌，才指着他：“你、你是小方？” 　　男人好看的桃花眼弯了弯：“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了，真是好久不见。” 　　十分钟后，餐厅里。 　　秦子珊有点尴尬。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先前的双人晚餐会变成四个人。 　　她看着对面坐着的韩墨，有点囧。 　　旁边坐着虞赐，而韩墨的旁边是他的堂哥，韩方。 　　韩方倒是大方介绍：“阿墨，这是我以前在加州的同学Yasser，中文外号虞美人。”秦子珊愣了愣，然后在心里不厚道地笑起来，怪不得刚才叫美人，原来叫的是虞赐。 　　那双深褐色的眸子扫了虞赐一眼，点点头，“你好。”很有应付的嫌疑。 　　虞赐也不在意，只是寒暄了几句就跟韩方开启叙旧模式：“小方，我今天刚到黎城就遇到了你，我们真是有缘。不过要不是小珊珊，我可找不到这么好吃的地方。” 　　秦子珊抿嘴笑了笑，然后默默吃着菜，余光看到韩墨似乎看了她一眼。 　　自从上次在私人度假村的聚会以后，她就没怎么见过韩墨，包括那次签协议，都是安倩在其中跑腿。 　　想到协议，脑中浮现出那个潇洒的签名，目光落到他的手，很修长，骨节分明。 　　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继续装作无意地打量他。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头顶的灯光从上而下打在他头上、肩上，显出他独有的轮廓，连带着整个人的气场也柔和了一些。只是那双眼睛给人的感觉依然跟以前一样，很淡漠的样子，仿佛他面前，只是坐着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 　　她垂眸，真是的，有必要装得不熟悉吗？不是都已经是合作关系了吗？不是绯闻都漫天飞了吗？ 　　这么想着，她又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他好像很喜欢吃面前那盘金针菇，因为从坐下到现在，他只动了两次筷子，都是夹的金针菇。 　　这么想着，那双修长的手指又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金针菇。 　　人帅真是吃什么东西都好看啊。 　　韩墨看她一直盯着他，以为她也想吃，于是把那个小碟子往她面前，小幅度地推了推。 作者有话要说：　　韩老师，你确定三年内不许秦子珊跟任何人谈恋爱？ 咳，别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14 如歌的郎木寺 　　她舔了舔嘴唇，用目光问他，好吃吗？ 　　韩墨好看地偏了偏头。 　　她试着夹了一筷子塞嘴里，顿时一口吐了出来，芥末味的？这么重口！ 　　手忙脚乱地喝了口柠檬水，不经意间看到他眼底狡猾的笑意，原来这混蛋是故意的！ 　　虞赐一直在跟韩方说话，这才注意到她，“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说着看了一眼韩墨，“你们干了什么？” 　　秦子珊呛得就差眼泪鼻涕齐飞，看了一眼猪队友虞赐，你这什么眼神？！什么我们干了什么？ 　　她拿着纸巾擤了一把鼻涕，心里暗自决定，本来跟虞赐说好的要尽地主之谊这顿她请，等会最多AA制！ 　　虞赐马上反应过来，语气不郁地说，“韩小哥，你这样可不对啊，怎么能欺负我们珊珊呢？” 　　韩墨没有马上回答，慢条斯理地用毛巾擦了擦手，“那要看你是怎么理解欺负这个词的了。” 　　虞赐的眼珠在秦子珊和韩墨身上滴溜溜直打转转。 　　这时，韩方突然问韩墨：“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韩墨看了对面正在不停灌水的某人一眼，“在一个酒吧。”其实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应该追溯到两年前，但是对他们而言，这些都已经很模糊了。 　　“酒吧啊……”韩方的声音明显带了点暧昧，毕竟酒吧这个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艳遇、热舞，行走的荷尔蒙…… 　　韩方：“认识多久了？” 　　这次韩墨没有回答，大概觉得自己堂哥有点八卦。 　　韩方也不是非要知道答案，见堂弟不睬他，他无所谓地笑了笑，继续跟虞赐低声聊天。 　　秦子珊低着头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些，然后听到对面的人问她：“不吃芥末？” 　　“你说呢？”她瞪了他一眼，眼睛因为咳过而略显得有点红。 　　“那你要趁早习惯，因为我喜欢芥末。” 　　这话一出口，旁边状似聊得火热的两人又齐刷刷看过来。 　　秦子珊心里泪流满面，真想拿鼻涕糊他一脸。虽然知道他的意思是，以后因为工作原因，免不了经常一起吃饭，两人的口味最好相近一些，但是这话被他一简化，听着怎么这么引人遐思呢？尤其是旁边还有两个大活人呢！ 　　这时，韩方突然咳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起身的时候，看到虞赐依然目光炯炯看着那两人，他推了一下，“一起去抽根烟。”这个没眼色的。 　　虞赐“哦”了一声，也没多想，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烟。 　　秦子珊听了，倏地抬头看他们，别扔下我一个人面对他啊！ 　　虞赐抽出一根烟放嘴里叼着，走的时候“咦”了一声，衣服被什么东西勾住了，用力扯了扯，呼，终于扯出来。 　　秦子珊…… 　　她看着两人并肩出去，揉了揉被扯疼的手，心里有点绝望。 　　她干巴巴地没话找话：“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吃饭？” 　　韩墨大概也想出去抽烟，但一想到那就只剩她一个人了，又把烟盒放了回去，漫不经心地反问：“打扰你们了？” 　　“这倒没有……”她无意识地拨拉着盘子里的调羹，“虞赐是我的好朋友。” 　　韩墨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我们这样坐这里，要是被你粉丝看到，又要说我了。”她还记得那些粉丝说她腿这么短怎么配得上大长腿的墨大大啊你俩走一样的路微信上的步数都要差一倍吧balabala…… 　　韩墨觉察到她语气里的沮丧，试探着问：“那件事情对你来说……很困扰？” 　　她飞给他一个“那还用说吗”的眼神，低声说着：“关于那个美人计我一直没有发声音，就是不想去跟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解释，做人简单点不行吗？” 　　“本来就不需要你解释。” 　　“嗯？” 　　韩墨看着她手里的调羹：“喜欢你的人怎么看都会喜欢你，讨厌你的人，再怎么解释，依然会讨厌你。就比如我，很多人会说我装X。”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一眼。 　　秦子珊心虚地低下头，她以前好像当面说过他装X呢…… 　　“所以，不用把精力都浪费在解释和反驳上。”他忽然又转了话题，“你和虞赐怎么认识的？” 　　“……以前我给他们公司代言过。”上次在长辈聚会，陆叔叔说的“带盐”，就是给虞赐他们公司代言。 　　真奇怪，她为什么要跟他解释这些？ 　　韩墨点点头：“虞圣国际？” 　　“对。”这个姓氏比较特别，让人一下子对号入座也没什么奇怪。 　　秦子珊喝了口柠檬水，郁闷地想着，话题是怎么从一开始变成这种审问形式的？ 　　好想摔桌(╯‵□′)╯︵┻━┻ 　　“对了，安倩说你现在很少接活了，能和我们一下签三年，我要好好谢谢你。” 　　他指尖在旁边的阅览架上划过，大概在思考看哪本杂志，鼻子里嗯了一声。 　　这人的脸皮真是厚到没有下限……起码口头上说一下不用客气呢？ 　　她沉默一会：“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呢？你……不是很忙么。” 　　修长的手指落到一本时装杂志，封面上，居然是他和她的照片。白裙把她的气质衬托得很好，韩式发辫让小女孩显得很甜美。 　　突然就回想起上次搂着她时，手指下羊脂般柔软的感觉。 　　身体内好像有点淡淡的热意，要透过衣领钻出来。 　　他拿起杂志，抬眸看了她一眼：“想知道我为什么答应？” 　　小女孩使劲点头，眼睛和封面上一样，亮亮的，就差说快夸我比别人更有潜力更有可塑性所以你才会答应我。 　　这个女孩藏不住心思。 　　韩墨低头，看着杂志上“跟安达曼海谈一场恋爱”的噱头大字，嘴里慢悠悠回答着她的问题：“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据我所知，你人气不高，能接到的活不多，我应该不会忙得脚不沾地。”他并没有坦白，这是母上大人死要面子揽下的活，不接也得接。 　　“你！”秦子珊仿佛能听见自己的玻璃心咔擦一声碎裂的声音。 　　虞赐到了黎城之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毕竟那么大一个跨国公司，他又是初来乍到，忙得焦头烂额也是意料之中。 　　所以，秦子珊告诉他要去拍电影时，虞赐差点跳起来：“居然有导演找你拍电影？不怕你是票房毒-药吗？” 　　“不好意思我打错电话了，再见。” 　　“唉别，开玩笑的嘛。”虞赐嘿嘿一声，“最近我忙昏头了，差点忘了正事。” 　　“你的正事不就是你家的产业吗？” 　　“当然不是！” 　　秦子珊被他吼得一愣。 　　虞赐大概是坐到了沙发里，有布料和皮沙发摩挲的声音，语重心长地说：“其实我这次来，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帮你解决人生大事。” 　　她差点扔了电话：“你蛇精病啊？” 　　“我都给你私底下物色了好几个青年才俊了，正打算让你们见面呢。” 　　“别，千万别给我张罗。”她头疼地说，“大海这么大，鱼这么多，我还这么年轻，着什么急啊？” 　　“可是小珊珊你忘了，大海是大，鱼是多。但是鱼饵放久了，就没味道了。” 　　“……”秦子珊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她要拍的是一部爱情片，名叫《肃肃之恋》。 　　肃肃一词取自《诗经·大雅·思齐》：“雝雝在宫，肃肃在庙。”取这名字是因为男女主角在寺庙相识。 　　秦子珊出演女一号雅霜，这个角色是半年前就定下的，她不算是炙手可热的女星，但是胜在外貌清纯，而且因为黎影后的推荐，加上她本身符合人设需要，试镜了一次居然就过了。 　　整部剧有20%的取景在郎木寺，为此她还特地腾出一个礼拜的时间，准备在开机前去郎木寺体验一下生活，顺便找找感觉。 　　当初她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安倩很赞同，“现在为了拍电影去体验生活的演员越来越少了，但是嘛，笨鸟先飞是好事。” 　　“你才笨鸟呢！”她看到行程表时，有点奇怪，“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我还有几个会议要开。”安倩拍拍她的肩膀，“放心，给你安排了个生活助理，到了机场会有人接送的，我就比你晚几天到。” 　　郎木寺其实不是一个寺，而是一个风情小镇。很多人口中的郎木寺，其实是指达仓纳摩格尔底寺院，简称格尔底寺。 　　抵达郎木寺的时候，是早上7点。 　　她先让助理把东西放宾馆，简单整理了下，就自顾自去闲逛了。 　　来之前就知道，这里素有东方“小瑞士”和香巴拉“小江南”美誉，只是来的时间不对，如果是夏天，看着苍松翠柏听着山涧泉水，肯定是另一番美景。 　　不过现在也不错，总比车水马龙的黎城平静许多。看着木瓦木楼的僧舍，和偶尔经过的喇嘛，总算有点置身异乡的感觉。 　　她溜达着，拍了张风景照，用微信发给安倩，“我到了。这里山清水秀可美了，后悔没早点过来了吧[得意脸]。” 　　作为不自拍会死星人，安倩也回了张自拍，一张大饼脸撑满了整个屏幕。她好像在会议室，旁边有一叠A4文稿：“子珊，老板一大早就把几个经纪人拉过来开会，我要困死了，快给我看个喇嘛提提神[doge脸]。” 　　秦子珊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刚才路上倒是遇到好几个，这会儿一个都没有了，她说了句你等下，然后噔噔噔走到附近的寺门口，终于找到一个站门口迎接的喇嘛。后者很配合，对着手机比了个剪刀手，咔擦一声，自拍成功。 　　她心想着为了给你提神我也是蛮拼的…… 　　没想到喇嘛突然双手合十，微笑着对她说：“真巧，您是我们今天第二位客人。” 作者有话要说：　　勤奋的肥雁已经提早完成榜单字数啦！ 　　☆、15 清 　　她随口问：“居然还有人比我早？”低头把刚才的照片发给安倩。 　　喇嘛笑着：“是啊，早上还没开门，客人就等在门口了。” 　　迈过门槛，视野渐渐开阔，一个错落别致的院落缓缓展现在眼前。 　　里面大概刚打扫过，地上有点湿，头顶的树叶晃了晃，有一颗露珠落到嘴角，她抿了抿，尝出一缕清香。 　　这里前后都是连绵的青山，望出去是缭绕的云雾，整个院子朦朦胧胧，却别有一番韵味。 　　恰巧一片树叶落下，擦着眼角而过，她看清了院子里的模样，也看清了喇嘛口中的“第一位客人”。 　　柔和的晨光下，有个年轻的男人站在一口古井边，嘴里叼着一根还未来得及点燃的烟。 　　在她印象中，烟瘾这么重的，就这么一个。 　　深秋的天，他就这么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衣黑裤，身姿挺拔站在那儿，连带着院子里的树都苍劲了几许。 　　她难得文艺范附身，想起一句诗：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混浊我独清。 　　原先一直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他，今天才发现，“清”这个字，他最适合不过。 　　在这佛家圣地，他给人的感觉，不是那个善于用浓墨重彩展现自己的造型师，不是T台潮流里的时尚教父，而是清得就像他背后的那抹还未散去的袅袅薄雾，亦或者只是一片淡得马上就要融入秋色里的树叶。 　　秦子珊歪了歪头，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把白衣黑裤穿得这么有魅力，以至于今后每次到郎木寺，都会想起这个纤尘不染的侧影，和嘴里似有似无的露水味儿。 　　那人大概听见了声音，刚巧抬眸过来，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比树叶上的甘露还要透亮，他的背后，是远处浓郁的青山。 　　她跟他对视了几秒，垂了垂眼帘，低头时才发现手机上安倩发过来的一行字：“我忘了跟你说了，这次有人跟你同行。” 　　她把手机默默塞进包里，舔了舔嘴唇，觉得刚才嘴里的甘露味已经没了，现在泛起的是一丝芥末味。 　　她对他笑了笑：“好巧啊。” 　　韩墨眼神动了动，目光落到她身上。 　　她今天梳着一个可爱的丸子头，里面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打底衫，套了件藕粉色的七分袖风衣，下面是一条深灰色的小脚裤，穿着一双平底靴。靴子造型有点奇怪，前面竖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后面还有一截短尾巴，是个……兔子造型？ 　　他皱了皱眉，目光回到她脸上，然后收回。 　　低头把烟点燃，吸了一口才说：“你家里就这一双鞋？”不等她回答，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她的嘴唇，“唇膏颜色太深。” 　　“……” 　　秦子珊发誓她真的不是脾气差，任何一个女孩一大早的被质疑审美眼光，心情都不会好吧？哪管你是什么吊炸天的造型师！ 　　“关你什么事啊？”秦子珊白了他一眼，“这里是寺院，又不是秀场，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韩墨看了她一眼，果然不说话了，干脆转过头去抽烟。 　　她突然想起安倩刚才的微信，突然停住，转头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墨依然站在树下，脚步不曾动过分毫，只是现在正抬头看着树上的某处，闻言也就随口说了一句：“过来看看。” 　　她哦了一声，刚要往里走，突然瞪大眼睛，“你和《肃肃之恋》是什么关系？” 　　那双眸子终于侧过来看她，带着一丝揶揄。只是还未说话，就听到一阵钟声响起，好像来自于围墙之外，随之而起的是一阵低沉的念诵，给郎木寺的早晨总算添了些该有的味道。 　　“是活佛登上了法座。”韩墨看她面露疑惑，低声解释。 　　“活佛？”秦子珊丝毫不觉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踩灭烟头，对她说：“是火供仪式，想不想去看看？” 　　秦子珊想了一会，点头，“好啊。”反正也没看过，正好去看看。 　　两人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喇嘛在取快递，然后拆开快递包装拿出了一本《金刚经》，高兴地跑回进去了。 　　秦子珊炯炯有神地想着，快递真是神奇的存在。 　　“在想什么？” 　　“在想孙悟空那时候要是有快递公司，就不用去西天取经了。”她咳了一声，“对了，火供是什么？” 　　“是对福德供养的祈祷。有一个说法，参与火供的人可以三世不入恶道，熊熊烈火可以结束所有苦难。” 　　秦子珊似懂非懂地点头：“火供烧什么？” 　　韩墨朝前面的场地扬了扬下巴，“粮食、香、美酒，一切可以供养给菩萨的东西。” 　　他的下巴很漂亮，很光洁，秦子珊抬头看了一会，才移开目光去看不远处的那些喇嘛，他们呈一个半圆坐着，中间是一个火阵，能依稀看见火堆上面有各种食物。 　　旁边有一些当地的藏民，都十分虔诚地低着头，听法师唱念着梵音，秦子珊情不自禁肃然而立，觉得此时此刻，就连说话都是对神佛的亵渎。 　　她闭上眼睛，静静体会这一刻美妙的感觉。 　　周围有风，有专属于寺院的檀香，还有旁边的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她睁开眼，这才意识到两人站得距离非常……近。 　　近到可以看清他喉结附近骨头的轮廓。 　　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偷窥，转过头看她，她连忙挪开目光。 　　有个喇嘛举着红色的旗帜开始在旁边挥舞，韩墨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 　　她抬头，看到他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突然察觉，好像离他更近了。 　　他依然一脸淡淡看着磅礴的仪式，眼底映着浩然大火，并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子珊低头，悄悄用手捂了捂脸，觉得两颊烫得厉害。 　　好像过了很久，火势才渐渐小了。 　　她刚想说要去山上走走，电话响了，是安倩。 　　安倩：“艾玛，可累死我了，刚才忙着跟老板汇报，没顾上跟你说话。” 　　秦子珊哦了一声，脑子里回忆着自己先前跟她说了什么。 　　安倩：“我也是今天才听说，韩墨也去郎木寺了。” 　　“我已经知道了。” 　　“咦，你怎么知道？” 　　秦子珊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人现在就站在旁边好吗？ 　　大概是离得近，韩墨似乎在手机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看了她一眼。 　　秦子珊有点尴尬，小声对那头说：“你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叮嘱一下，你要是遇到他了，就趁这段时间好好跟他培养感情，你俩以后还要搭档三年呢。先前还说人家技术不行，小心他以后给你穿小鞋！” 　　周围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空旷的寺院外，安倩的嗓门显得格外有力。 　　秦子珊瞄了一眼旁边的人，看到他好像在看自己，硬着头皮对安倩说：“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她火速挂了电话，在心里一遍遍洗脑，他没听见他没听见…… 　　上帝仿佛非要看她笑话，下一秒，韩墨突然很认真地问她：“你要跟我培养感情？” 　　“……” 　　她傻站着，完了，都听到了…… 　　正要窘得找个坑钻进去，他又淡淡地说：“两年过去了，现在觉得我技术如何？” 　　秦子珊抽了抽嘴角。 　　在今天之前，对于两年前的事，两人都非常默契地绝口不提，哪怕在黎城，或者是安达曼海边，他仿佛从不认识她一样。 　　而今天，他就这么不经意地提起，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聊天气。 　　鼻间还有火供仪式后的火焦味，她捏着手机，低声说：“对不起。” 　　韩墨有点意外：“对不起什么？” 　　她想了想，解释道：“其实我当时不是质疑你的技术，而是不习惯男造型师，总觉得男的做这个行业很……很……” 　　“很娘？” 　　“嗯。”她瞄了他一眼，“没想到……”没想到你是个24K纯爷们。 　　韩墨勾了勾嘴角示意他在听。 　　她继续踟蹰着说：“而且那次是师姐主动要给我介绍，我不大好意思直接说不需要，就请你过去给我试妆了……” 　　“你对黎旻不好意思，难道对我就好意思了？” 　　秦子珊羞愧地低下头。 　　其实，秦子珊不知道，韩墨此刻心里平静。 　　当年的事情他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了，上次在秀场的化妆间听到安倩提起，才发现原来黎旻让他帮忙的，是面前这个小姑娘。 　　他从没想过，缘分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只不过……看她现在内疚的样子，仿佛真的以为当年是她不要他，害他没面子。 　　他需要人可怜吗？突然就觉得有点好笑，他不动声色看着她：“就一句对不起？” 　　“啊？” 　　一阵风刮来，带起一阵燃尽的灰飞。 　　秦子珊用手挥了挥飞屑，被烟熏得快掉眼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那你要怎么样啊？” 　　其实她只要不那么张牙舞爪，这么小的个子，平时看着还是挺软萌可爱的。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群山，说道：“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吧。”肩膀擦过她的，直接抬脚走了。 　　“小气鬼。”秦子珊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嘀咕着。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谁知道那篇讲XXX的甜文叫什么呀？”“有人知道那个男主姓X女主姓XX的文文在哪里看吗？”…… 每次在论坛看到这样的提问，肥雁都替那个作者感到蛋疼…… 如果是大神的文，肯定会有人回答，但是作为小真空，呃，不说了都是泪。[心碎脸] 所以还没收藏的赶紧举起爪子戳一下收藏按钮哟，因为明天就是周四啦，每个礼拜的周四是换榜日，文章的位置会变的，如果不收藏，你们就找不到我了…… P.S. 很想试一试爬月榜，宝宝们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多多留言评论，字数越多越好，呃最重要的是别忘记打2分啊…… 良辰在此谢过！[抱拳] 　　☆、16 朝圣路上 　　韩墨抄着裤袋在前面走，秦子珊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两人远看就像一个行走的感叹号。 　　感叹号走到一处小山坡时，停住了。 　　秦子珊在他背后探头，看到他正看着山脚下朝圣的人。 　　三四个人结伴，穿着臃肿的衣服，戴着手套，虔诚地一步一叩首，走往心中圣地。 　　他垂眸看了会，说：“这些人从拂晓走到黄昏，从宽敞大道走到崎岖小路，或许一辈子都在路上。” 　　她唔了一声：“他们难道不用工作吗？” 　　树叶沙沙作响。 　　没听到他回答，她心想着是不是问错话了，正担心他嘲笑自己“在我眼中工作不值得一提所有事物在信仰面前都是浮云balabala”，天上突然响起一声惊雷，狂风毫无征兆地肆虐起来。 　　韩墨看了看天，忽略了她的问题：“回去吧，要下暴雨了。” 　　他腿长，走几步就把她甩在后面，等意识到了才停下脚步，似乎在等她，倒没有不耐烦。 　　“你信佛吗？”秦子珊吭哧吭哧走得很吃力。 　　“你猜。”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 　　其实走到宾馆也没多久，路上有僧侣似的路人，偶尔跟他们说声“扎西德利”，秦子珊有时也回一句，或者是一个灿烂的微笑。 　　可是走着走着，有点不对劲，怎么这人跟自己的方向一样？ 　　好吧，这附近就这么一个四星级宾馆，住一个地方也没什么稀奇。 　　可是，当她走到自己的房门口，看到韩墨在她隔壁打开房门的时候，她…… 　　想起刚才他没回答的问题，她重新问他：“你怎么会来郎木寺？” 　　昏暗的走廊里，男人的眼窝深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似笑非笑，“我是《肃肃之恋》的Art Director.”然后开门进去了。 　　剩下秦子珊站在走廊里，脑子里全是WTF…… 　　Art Director…… 　　艺术总监？！ 　　中饭是在宾馆吃的，然后回房间呆了一个下午，到晚上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秦子珊是个坐不住的，决定出去散散步。 　　韩墨的房间是她出门的必经之路，走到门边时，她看到门居然开着，心血来潮敲了敲，然后轻轻推开门，打算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可是等她看清了里面的样子，顿时不会说话了。 　　韩墨穿着浴袍，大概刚洗完澡，手里正拿着一条毛巾擦着头发。他大概已经忘了门是开着的，听到声音转过头，直接朝她走过来。 　　“什么事？”有几滴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来，他身上有一股洗完澡才有的热气。 　　她尽量让自己语气镇定：“闷在房里一下午了，我出去兜一圈，你去吗？” 　　为什么这话听着像在约他…… 　　他蹙眉看着她：“瞎说什么，是个小丫头。”依然用毛巾擦着头发。 　　秦子珊：“……” 　　这才看到他的蓝牙耳机，原来是在打电话……也就是说，应该是刚才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她“约”他，所以调侃了他几句。 　　谁知道电话那头是谁啊？她腾地一下红了脸，“你不去就算了……”说完就要掉头走，可是韩墨抓住了她手腕。 　　刚洗完澡的手还有点湿漉漉，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好像突然升温了一样，秦子珊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乱跳。 　　“你等我一下。”他丝毫没意识到秦子珊的不自然，马上放开她，然后对着电话那头快速说了几句。 　　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站门口眼巴巴看着他。 　　期间听到“零瑕”，“丝锻肌”，“秋夕”之类的字眼从他嘴里出来，时不时夹杂着一些完全听不懂的英文名词。 　　五分钟后，他终于挂了电话，略低头看着她：“去哪？” 　　两人依然站在门口，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 　　她耷拉着脑袋，用脚尖轻轻拨了拨脚下的地毯，“就在附近转转，顺便解决晚饭。”为什么不进去说啊……刚才好几个人经过，看她的眼神，好像她是特地过来搭讪似的…… 　　又一位客人走过，还回头吹了声暧昧的口哨。 　　韩墨终于意识到站门口不妥，侧身示意她进来，“你等一下，我马上好。” 　　她慢吞吞走进去。 　　离门口最近的是床，坐床上好像不大好？只能继续往前，在沙发里坐下来。 　　韩墨则直接去洗手间换衣服。 　　门是磨砂的，洗手间开着灯，他大概就站在门边，身影忽而清晰忽而朦胧。 　　知道这么看着不对，她瞄了一眼就低下了头，但是这个沙发的位置正对着门，不自觉地又瞄了一眼，却不妨刚好看到他解开浴袍，开始穿裤子，然后是上衣…… 　　他的身材比例很好，就这么看了个轮廓，她都觉得自己要流鼻血了…… 　　正脑补着门后面香艳的场景，突然眼前的障碍毫无征兆地打开，韩墨走了出来，秦子珊吓得腾一下站起。 　　他脚步顿了顿，“怎么了？” 　　她欲盖弥彰地咳了声：“没什么，你好了没？” 　　韩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说，去茶几那儿拿手机和钱包。 　　他穿了件黑色的休闲T恤，下身一条迷彩长裤，勾勒出非常完美的身材。 　　线条利落，满满的荷尔蒙。 　　他背对着她，迅速戴手表。 　　为什么他穿了迷彩反而看上去更性感了些？ 　　她心想，肯定是今天喇嘛看多了，才出现这么奇怪的错觉。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有服务员路过，看了她和明显洗过澡的韩墨一眼，马上移开目光。 　　她知道服务员肯定是误会他们了，忍不住嘀咕：“你大白天的洗什么澡啊？” 　　“我洗澡用的又不是你的水，跟你有什么关系？” 　　…… 　　虽然是秦子珊提出要出去兜的，但是韩墨好像对这一带很熟悉。 　　秦子珊跟着他穿过一个小巷子，最后到达一个酒吧时，乐了：“没想到这么梵天净土的地方，还有小酒吧。” 　　“是不是觉得很国际化？” 　　她看着墙上的各国钱币和心愿纸签，弯着眼笑。 　　韩墨找了个安静点的角落，坐下时说：“这里的酸奶加蜂蜜不错，吃一点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好啊。” 　　此刻是傍晚，正是用餐高峰，酒吧里倒是没几个人。 　　她晚上本来就吃得不多，只点了份烤土豆，酸奶蜂蜜倒是点了两份，点完菜单交给韩墨的时候，门口突然一阵喧哗声，有几个人进来了。 　　秦子珊看了一眼没在意，正要问韩墨他吃不吃烤土豆，可是突然转过头又仔细看了看，果然看到那群人中的一个很眼熟。 　　“奇怪，他怎么会在这里？”她看着那几个人走到另一个角落。 　　“认识他们？” 　　“只认识其中一个。” 　　韩墨也只是随口一问，根本没听她回答了什么，偏着头听服务员确认刚才点的菜。 　　秦子珊又探头往那些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身边坐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 　　那人怎么会在这里？ 　　她挪了挪位置，想辨认是不是认错人了，有人注意到她的目光，然后对她轻佻地笑了笑，她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用头发遮住他的视线。 　　韩墨不紧不慢地用手指轻叩桌面：“既然认识，为什么不过去打个招呼？” 　　“那人是安倩的男朋友，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背着安倩跟别的女孩卿卿我我。”秦子珊愤愤地捏着杯子。 　　韩墨闻言愣了愣，也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别看啦，否则要被发现了！” 　　韩墨喝了口酥油茶：“可是他在朝你走过来。” 　　“啊？！”秦子珊惊了一下，慌忙找墨镜戴上，等了一会才发现没人过来，这才意识到被忽悠了。 　　她使劲瞪了韩墨几眼，叹了口说道：“你说他是不是劈腿了？还是你们男人经常说的逢场作戏？但是看着又不像……而且他没这么傻吧，明知道安倩马上就会过来跟组，他还大摇大摆在这里招惹别人？”秦子珊越想越觉得难以接受，“不行，我要问问安倩。” 　　她马上给安倩发了条语音信息：“俞桦最近在干什么？我有个朋友最近闹离婚，想找个有经验的律师。”她没有说看到的场面，只是用了个婉转的方式。 　　对，俞桦的职业是个律师，似乎挺有名的。 　　唉，工作能力强不代表人品好啊。 　　韩墨似乎对这些没兴趣，也不征求她的意见，点了根烟。 　　手机响了一下，安倩回：“他最近负责的case很复杂，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等他忙完我跟他说。咦，你还没结婚呢你朋友怎么都已经要离婚了？子珊你看看你自己跟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她还没回答，对面的人突然呛住，猛咳了几声，咳完了还促狭地看了她一眼。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宝们的评论和花花，哈哈哈肥雁很开森！ 继续喂养我吧！ 　　☆、17 渣男 　　秦子珊深吸了口气，对安倩说道：“找个渣男还不如单身，低质量的婚姻还不如不婚，离婚了就能回到原点了吗？唉跟你说这么深奥你也不懂。”她很希望安倩能知道她在暗示什么。 　　但是安倩大概在忙，没有及时回。 　　她撇撇嘴放下手机，整个人却沉默下来。 　　“为什么不跟她说？”韩墨嘴里叼着烟，样子有点像雅痞。只是雅痞刚才咳了好一会儿，眼角有点红红的。 　　“插足别人的事情，好像不大好。” 　　“原来你知道。”韩墨透过烟雾看着她，脸上的线条有点模糊。 　　她皱着鼻子挥了挥烟雾：“这里不禁烟吗？” 　　“洗澡要管，抽烟也管，告诉我你接下来还想管我什么？”韩墨半开玩笑地看着她，嘴里这么说，手里却还是掐了烟。 　　半晌等不到回答，他抬眸，才发现女孩又……走神了。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单手撑着下巴，脸上凝重。据他的经验，她大概在进行紧锣密鼓的精分活动日常。 　　于是，一个在走神，一个在认真打量。 　　她换了指甲颜色，很抢眼，只不过这颜色…… 　　他看着那几个小小的，粉红配嫩绿的指甲盖，还有上面几颗黄颜色的镶钻……头一次觉得能在这么多颜色里偏偏选出这种搭配的实在是…… 　　他连忙移开目光，生怕自己再看一眼，就要忍不住离席而去。 　　恰巧旁边那些人大概在玩什么游戏，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反而显得他们这里很安静。 　　女孩的眼神终于动了动。 　　透过反光的玻璃，她看到俞桦搂着那个女孩亲了一口，然后众人一阵嘘声。 　　她忍不住站起来。 　　“你干什么？”韩墨觉察到她要做什么，语气难得有点严厉。 　　她急匆匆的：“我去去就来。”说完推开椅子。 　　“等等。”韩墨其实不想多管闲事，只是下意识拉了她一下，然后马上发现小女孩两眼泛红。 　　他马上不说话了。 　　他大概明白这种情绪。安倩对于她，就像阿昱对于他。这么多年走过来，虽然是主仆，但是在一起的时间远远多于家人，甚至生病住院，首先赶来的肯定是阿昱。 　　秦子珊和安倩，也是一样。 　　她们早就不是单纯的雇佣关系，也许都把对方当成彼此最亲近的人，用女孩的说法就是……闺蜜？ 　　看见闺蜜的男朋友出轨，她心里自然不好过。 　　秦子珊就在韩墨愣神的空档，戴上墨镜大义凛然走过去了。 　　“阿桦，我前几天还在跟人说，你是我们这几个里面最成功的男人，你看看我们哥几个，都是妻管严。”一个男人对着俞桦翘起大拇指，“就你，才是真男人！” 　　俞桦搂着旁边的美女，呵呵一笑：“我怎么听着这不像好话呢？” 　　“怎么不是好话了，哥几个快羡慕死你了。” 　　女孩扁了扁嘴：“阿桦，你打算把我雪藏到什么时候？” 　　“小烟，你也知道我现在陪你的时间比她还多。”她自然指的是安倩。 　　女孩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反正你总是有理由。” 　　“俞桦！”秦子珊听不下去了，直接叫他名字。 　　那些人诧异地看了看面前戴着黑超的美女，几秒钟后，其中一个说道：“行啊阿桦，家里藏着一个，怀里搂着一个，这里都有一个，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 　　俞桦没理这些人的玩笑，等看清了来人，顿时火烫了一样坐直身子，然后狠狠瞪他们：“胡说什么，都闭嘴！” 　　在场的都是人精，看到他脸色不对，顿时不说话了。 　　俞桦抹了把脸，笑着起身：“我说呢刚才那个美女看着面善眼熟，原来真是珊珊。”他装作随意地看了看周围，“安倩她没来？” 　　秦子珊冷眼看着他：“你是她男朋友，她来不来，你都不知道？” 　　俞桦咳了一声，还没说话，那个叫小烟的女孩拉着他的胳膊，小声问：“这是谁啊？” 　　俞桦捏了捏她的臀示意她别说话，可毕竟是小女孩心性，女孩打量了一下秦子珊，目光在她胸前停留了几秒，然后不屑地说道：“看你这样子，显然就是狐狸精的标配，但是我告诉你，俞桦不是你的。” 　　秦子珊听明白后，觉得一脸尴尬……这姑娘脑回路太奇葩，以为她也是俞桦的小三啊？ 　　咦不对，她这样子怎么了？哪里像狐狸精了？！ 　　俞桦把小烟拨开，对秦子珊干笑一声：“小丫头片子，别跟她一般见识。子珊，走，我们去一边聊。” 　　“谁要跟你聊了，”秦子珊嫌恶地说，“我就问你一句，你对安倩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俞桦看了小烟一眼，没说话。 　　她早料到这样的结局，冷笑一声：“我真应该把你现在的模样录下来，给安倩看看。” 　　俞桦顿时拉下脸：“我和安倩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少管我们的闲事，今天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我回去依然对她好好的。” 　　她笑了一声，吐出两个字：“渣男。” 　　俞桦怒了：“别给脸不要脸，你他妈要是回去跟她乱说，我就……” 　　“你就怎么样？”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打断他。 　　极具威慑力，就连秦子珊也被震了一下。 　　韩墨又面向那个小烟：“还有，身材比你好，你就说人家是狐狸精？” 　　秦子珊很细心地发现，小烟看到他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亮，然后，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更有敌意了…… 　　“你谁啊？”俞桦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顿时觉得烦躁，TMD今天管闲事的人怎么这么多？ 　　韩墨很执着，非要知道答案：“你就怎么样？” 　　俞桦呸了一口：“神经病！” 　　“再说一次。” 　　“你……” 　　秦子珊的眼神落到韩墨身上，她穿着高跟鞋，却依然要抬头看他。 　　他只穿了一件普通的黑T，大概是觉得这里热，袖子被卷到臂弯，露出精壮的小臂，嘴角吊儿郎当叼着半根烟，就这么目光漠然看着俞桦。 　　身躯凛凛，气场慑人。跟在座的几个人一比，简直man到飞起。 　　韩墨觉察到她的打量，转头对上她的目光，仿佛用眼神在问，你不想知道这个问题？ 　　她：“……”其实这问题根本不用问啊，人家就是脑残放了一句狠话而已…… 　　可是她看着那双深褐色的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那种熟悉的心跳频率又来了，噗通、噗通…… 　　她暗自决定，看在他今天为她出头的份上，以后不跟他计较白天洗澡的事情了！ 　　韩墨重新皱眉看着这群乌烟瘴气的人，目光落到俞桦身上，轻声嗤笑着：“就你这样，还律师？”然后自顾自摇了摇头，“安倩的眼光真不怎么样。”因为叼着烟，话音含糊，却听起来很性感。 　　“艹，你特么到底哪根葱？” 职业被挑衅，俞桦彻底火大了，撸了撸袖子，“别以为就你一个，老子就不好意思揍你！” 　　“你的意思是，我一个人不够你打？” 　　“？” 　　“职业拳击手至少可以打10个，我只是个业余的，最高纪录只有7个。” 　　7个……秦子珊很小心地退开他几步。 　　俞桦根本不相信，爆了个粗口就扑了过来，没想到后者灵活地侧身，顺势踹了他一脚。 　　然后，这么高的人像纸做的一样，膝盖直接撞到了桌角，“哗啦”一声，桌上的盘碟都连带着摔到了地上。 　　秦子珊看着都替他疼…… 　　韩墨冷哼了一声，突然说：“刚才说错了。” 　　？ 　　所有人看着他。 　　他笑了笑，用欠揍的语气说着：“刚才说的7个，是势均力敌的情况。你这样的，70个都没问题。” 　　“我艹……”俞桦脸色都青了。 　　秦子珊在旁边有点想笑场，她拼命告诉自己要严肃要严肃…… 　　俞桦捂着膝盖骂娘，旁边的几个男人见情况不对劲，也陆续站了起来。 　　韩墨这才拿下嘴里的烟：“怎么，要一起上？” 　　虽然同样是淡淡的语气，但是秦子珊听出来，他没有了刚才的漫不经心，而是透着一股狠厉。 　　那几个都是俞桦的律师同事，关系估计也没那么深。而且看着韩墨明显练过的体格和不同寻常的气场，就知道他们没什么胜算。 　　于是嘴里都说着大家朋友一场好好说话，然后一分钟之内，都打着哈哈撤了。 　　俞桦：“……” 　　秦子珊：“……” 　　韩墨垂眸，慢吞吞地把烟摁在木质桌上。 　　倒是那个叫小烟的女孩站出来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跟俞桦有什么关系，但是看你们的表情，好像都误会了。” 　　如果在平时，秦子珊觉得自己可能很容易怂了，但是今天的自己，仿佛代表着安倩的尊严，莫名其妙地有勇气。她丝毫不让地看着她：“哦？我能误会你什么？别告诉我，你刚才只是跟他在聊天而已。” 　　小烟就在她凌人的眼神中扔出了一个炸弹：“如果要算时间，我三年前就跟着他了，比安倩还要久。” 　　秦子珊脑袋嗡了一声：“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觉得怎么样才是渣男？ 　　☆、18 过敏 　　“要说是小三，其实安倩才是。”女孩的眼神有点嘲讽，“麻烦你回去告诉她一声，三年前我出国了一段时间，是她一直在照顾俞桦，我很感激。现在我回来了，那她应该识趣点，不要再缠着他了！” 　　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在捍卫她的爱情。 　　秦子珊突然觉得这二十年完全白活了，像是今天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愣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给这小女孩的三观默默点了根蜡，心想着，安倩知道这个女孩的存在吗？ 　　俞桦揉着膝盖站起来，“是我做的不对，当时小烟出国了，我们是异地恋，后来安倩一直跟我示好，我觉得她不错，而且小烟大度，能接受我和安倩在一起。我承认我有点自私，为了不让自己麻烦，没跟安倩坦白我有女友。”他自嘲地笑了笑，“本想等时机成熟了再跟她说，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也瞒不下去了，我回去就找她谈。” 　　秦子珊觉得自己的表情包不够用了……这都是些什么人？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还做出这种并不想伤害别人的样子？！”她心里压着一团无名大火，看着俞桦，“你明明有女朋友，为什么要去招惹安倩？还隐瞒了她三年？大律师的时间宝贵，难道她的青春就不是青春了吗？” 　　她觉得韩墨刚才那一下还是太轻了，应该把这个败类踹到墙里去！ 　　小烟奇怪道：“难道男人有需求，找女人就不对吗？况且她还是自愿的。大家都是饮食男女，能别这么较真吗？”她看了韩墨一眼，用戏谑的语气对秦子珊说，“你怎么就知道你男人是干净的？说不定在见你之前，刚在床上安抚过其他女人。” 　　秦子珊：“……”她都懒得跟这货解释，韩墨不是她男人。 　　而且，她发现跟这两人多说无益，因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俞桦大概可以走路了，他不想跟她继续说，拉着小烟，“走吧。” 　　走之前，小烟看着秦子珊：“你男人的手肘红了一大片，想想他做什么动作时，会压到手肘这个部位？”自觉聪明地说完，这才跟着俞桦离开。 　　秦子珊目光落到韩墨的手肘上，右手那儿果然有点红，她想了很久到底用什么姿势才能让这个部位变红，想着想着脸腾地一下红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刚才去找他的时候，他在洗澡。 　　所以，他之前真的刚跟其他女人那个过？可是他房间她也进去过，没有女孩啊？被子也整整齐齐的……咦不对，可以不用在床上的…… 　　“想出答案了吗？”他看着她一脸脑补的样子，忍不住问。 　　秦子珊瞄了他一眼，说得很隐晦：“其实你下次如果不方便……我是说，你要是不想出来，可以跟我说的。”毕竟他以后是自己的造型师，打交道的时间还很长，不能得罪…… 　　她说得婉转，但是韩墨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低低哦了一声：“那你说说，什么是不方便的时候？”仿佛非要她说出那个答案。 　　秦子珊低着头，视线飘忽着：“就是你有……需求的时候。” 　　对面的人默了一下，然后突然朝她走了一步。 　　两人本就贴得近，这下，她的鼻尖快要碰到他胸膛了。 　　她连忙往后退了退，他马上又贴上来。 　　退到第四步的时候，她感觉到后面的墙根，呃，没法退了…… 　　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然后发现呼吸有点……乱。 　　这里是酒吧的一个角落，光线不大好，此刻人少，更是没人注意这里。 　　不远处有个火炉，木炭时不时发出轻脆的咔擦声。 　　“我对尘螨过敏。原先的房间不干净，刚进去待了一会手就红了，后来换了个房间。”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低低的，带着一丝柔软，“而且，你刚才敲门的时候，我不是没有锁门？” 　　秦子珊反应了一瞬，才明白他在跟自己解释，如果真的是那个什么，他不会开着门。 　　好尴尬……其实他不用跟她解释啊……又不是他什么人…… 　　韩墨看她没反应，突然问：“原来你不知道为什么会红？” 　　她瞬间石化……到底该说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硬朗的手肘突然撑在她脸颊两侧的墙上：“这样，还不明白吗？”因为这个姿势，他又靠近了一些。 　　手肘虽然没碰到她，但是她觉得脸上有点热，声音跟蚊子一样轻：“明白了……” 　　脸要跟中间那个大火炉一样，红透了。 　　她发誓，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窘过，她的智商有那么让人捉急吗？需要这么手把手教她？而且，这种让人羞耻的问题，难道非要知道答案吗？ 　　“刚才看到你的手有点干裂，记得多涂点护手霜，过几天就要拍戏了。” 　　“啊？忘了带了……” 　　大神转换话题都是没什么逻辑可言的吗？ 　　她下意识绞着双手，依然脸红着想着刚才的问题。 　　突然一阵柔和的音乐响起，他的手机铃声解救了她的尴尬。 　　韩墨腾出一只手从裤袋里摸出手机，因为距离近，她看到上面的显示：妈妈。 　　原来是兰伯母。 　　秦子珊心里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等会等着他去接电话，她就可以回到原座位。 　　不是讨厌他，而是两人现在的姿势实在太……暧昧了，刚才一直有服务员拿眼角瞥他们。 　　然而，她再次没有猜对大神的脑回路，韩墨就着这个姿势，直接接通电话：“妈？”深褐色的眼睛依然看着她，似乎没有挪动的迹象。 　　这是神马情况……你确定要用这个姿势接电话吗？我可不是你的有线座机啊！ 　　这么近，几乎能听到韩妈妈的声音很清晰地传来，“儿子，听说你去郎木寺了？” 　　韩墨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本想放开她接电话，可是垂眸时看到她因为担心碰到他，全身僵硬地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脸上小心翼翼。 　　他扬了扬嘴角，突然不想动了，反而把重心移到手肘撑着墙壁，目光重新扫向她的脸，就这么坦荡荡看着她。 　　恰巧那头韩妈问了一句什么。 　　秦子珊耳朵动了动，电话里好像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韩墨看着小姑娘忽闪忽闪的眼神，在心里笑了一下，嘴里却懒懒说着：“她现在就在我旁边。” 　　韩妈妈很高兴：“儿子，把电话给子珊。” 　　他看了秦子珊一眼，迟疑了一下，最后用手机拨开她耳边的乌发，贴着她小小的耳朵。 　　因为正在通话中，她只能用口型问，你让我这么接电话？ 　　韩墨略低下头看着她，凉薄的眼里意思很明显：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说，万一你俩又背着我签什么合同，我可不会再认。 　　她只好就着他的手，悻悻地唤了一句：“兰伯母？”感受到手机屏上余留着他的体温，想到他的耳朵刚才也贴在同样的地方，她又觉得脸热了。 　　韩妈妈：“子珊，我今天跟你妈妈打牌才听说，你要演一部很严肃的电影，还要去那么远的寺庙，没想到已经到了。” 　　严肃？ 　　秦子珊差点笑出来，说道：“是的……我昨天就到啦，不过不是严肃，是《肃肃之恋》。” 　　依然觉得这个姿势有点不妥……她想接过手机，可是这人仿佛故意不给她，真小气啊……她又不是接了电话就不还给他。 　　她只好就着这个姿势继续说：“其实也不算远，起码在国内。” 　　说完时听见一声轻笑，仿佛在嘲笑难道国外还有人会请你拍电影？ 　　秦子珊狐疑地抬头，却看到他一本正经的脸。 　　那头的韩妈妈叹了口气：“拍戏也挺辛苦，下次真要去国外，一定要多带些助理。” 　　不是她不想带，可是她就两个助理啊…… 　　秦子珊笑眯眯“嗯”了一声，要知道秦妈听见消息的时候也就一句什么时候出发就没了，这个兰伯母这么关心自己，她心底涌过一丝暖意，“这里的条件比以前好多了，吃的穿的都是可以随时买到的，有很多西餐厅和咖啡馆。” 　　“那就好，到时候电影上映了告诉伯母一声，我和你伯伯去包几场支持你。” 　　“……您太客气了，应该我请您看的，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捧场。” 　　韩妈妈笑了笑，语气突然幽幽：“这混球从来不跟我讲工作上的事情，每次都是我主动打他电话，才知道他在哪里。” 　　秦子珊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感到韩墨好像有点不耐烦了，然而兰伯母并不知道他们此刻的姿势，还在说着：“子珊我跟你说，他这人其实没外面说得那么玄乎，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使唤他去做，要是他对你不好给你脸色看，你马上打电话给我，我来教训他。” 　　秦子珊：“……”这语气怎么这么奇怪，感觉有点像婆媳间的悄悄话呢？她被自己脑补的词语又窘了一脸。 　　“其实伯母还想拜托你，帮忙盯着他一点，别让他老抽烟。” 　　距离这么近，韩墨显然听到了她们在说什么。 　　“这个……”她看到某人不悦的眼神，结巴了一下，“我、我觉得他不大会听我的……” 　　韩妈妈兴致勃勃：“我教你一个办法，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把烟泡水里，不用很久的，1分钟就可以捞起来。”顿了顿，“或者直接把烟嘴剪掉。” 　　秦子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评论和留言好少，怀疑上了个假的榜单=。= 　　☆、19 一把扯下它 　　韩墨总算知道为什么每次妈妈走后，家里的烟都莫名其妙湿了，有时候遇到梅雨季节，打开时里面都已经长满蘑菇。 　　他黑着脸抽回手机：“妈，我们还有事，先不说了。”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两侧的禁锢消失，终于结束了这个壁咚姿势，可以尽情呼吸了，秦子珊甚至觉得面前的空气都开始欢快地流动起来。 　　韩墨走了几步才发现她依然傻站着，眼睛微闭仰着头一脸陶醉，不知道在干吗。 　　“你还准备站到什么时候？” 　　她揉了揉鼻子连忙跟上，笑眯眯看他：“兰伯母说，可以随意使唤你，真的吗？” 　　“你觉得呢？” 　　“……”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烟，刚想点燃，大概想起韩妈的话，又重新放了回去，在裤袋里反复摩挲着打火机，问她：“还吃吗？” 　　“当然吃啊。”她还没怎么吃呢。 　　两人回到先前的座位，刚坐下，韩墨就说：“下次不要管这种事情。” 　　“？” 　　“万一安倩是在自欺欺人呢？你这么一说，她就不好自己骗自己了。而且，情绪是很可怕的东西，别让它控制你。”他示意服务员过来加茶水，“还好他们刚才的注意力都在那个男人身上，如果遇到黑粉把刚才的事情拍下来再传出去，微博上又是另一番模样了。” 　　秦子珊喝着酸奶，反应过来“那个男人”说的应该是俞桦。 　　她动了动嘴唇，发现无法反驳。 　　他说得很对，她现在没什么人气，所以做事情总是不考虑后果，可是万一刚才有人认出她，把这些都录下来再添油加醋一番呢？会不会说她和一个普通女孩抢男人？八卦点的狗仔要是调查清楚俞桦的来历，会不会说她才是那个小三？ 　　这些都是小事，万一安倩早就知道俞桦的事情了呢？ 　　她觉得有点胸闷气短，心脏被什么东西一扯一扯的，有点疼。 　　虽然这么想，她嘴上却逞强着：“要是论人气，你比我多了好几个数量级啊，你刚刚还把人踹了一脚呢。”意思是，你做事比我还张扬，不是应该先注意自己的行为吗？ 　　韩墨想了想好像真的如此，起码她刚才戴着个墨镜，而他什么也没遮掩就这么走过去了。 　　他没说话，从烟盒里抖了根烟，点上。 　　点完烟，又合上打火机，扔到桌上。 　　秦子珊看他突然臭了脸，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不高兴了。 　　也是，人家为了帮她才去踹人的呀，刚才那么说他，显得自己有点过河拆桥吧？她咬着吸管闷闷不乐地想着。 　　好不容易融洽的气氛又瞬间凝固了，怎么办，她好像又把他给得罪了。 　　恰巧服务员过来，给他们两张空白的心愿卡片。 　　总算有点事情可以转移一下郁闷的心情。 　　可是她拿着笔，却不知道该写什么。 　　祝福家人幸福？爸爸妈妈恩爱得很，每天都给她喂狗粮，不需要。 　　那么……祝福自己嫁个好男人？ 　　她下意识瞄了对面一眼，然后用笔抵着下巴，继续想别的。 　　而韩墨，自始至终靠在椅背抽着烟，全身放松看着窗外，对许愿这类事情没有半点兴趣。 　　她顺着他的目光，也朝窗外看了一眼。 　　不远处有个藏族女孩走过，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转经筒，经轮一圈一圈地转，仿佛要转去这一世的苦难，转来下一世的幸福。 　　后来几天，她没有再看到韩墨，也没有去找他，这里的房间隔音不大好，能听到他每天很早出去，晚上很晚回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她的日子过得就像苦行僧，白天去寺庙，晚上窝在宾馆看剧本，等剧组入住郎木寺时，觉得自己有了点状态。 　　剧组抵达的时候，热闹了好一阵，导演在附近租了一处民宿。整理东西时，很多藏民来围观，有年轻一点的看到是在拍电影，不停拿着手机拍照片。 　　导演看到韩墨很高兴：“没想到小韩会进我们剧组，你在的话，我的神经不用绷那么紧了。” 　　听口气，好像是熟人。 　　秦子珊在心里说，导演你是不是搞错了啊，一般不是说XX演员你接了这剧啊那我就放心了你可是票房保证啊……可是为什么到韩墨这里，就变成化妆师比演员更牛X了呢？ 　　她瞄了韩墨一眼，觉得这世界有点看不懂了。 　　韩墨刚好转头，跟她目光相触，眉毛挑了挑，仿佛在问：你对我有意见？ 　　秦子珊默默低下头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腹诽他。 　　这就算正式进组了。 　　第一天，她不敢怠慢，吃了早饭早早过来，没想到饰演男主角的傅文群已经到了。他正在院子里，跟工作人员聊得火热。 　　傅文群是近几年拍谍战片红起来的实力派演员，为人没什么架子，比她年长好几岁，很有兄长风范，跟剧本里的人设很接近。 　　其实，这也是秦子珊第一次见到傅文群本尊。 　　他看到秦子珊时笑笑：“子珊，如果我没记错，你一直在黎城生活？” 　　秦子珊有点受宠若惊，一方面暗自感叹傅文群会做人，连搭档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另一方面，傅文群不像其他人，开口就提她师姐黎旻套近乎，这让人觉得他很尊重别人。 　　她也笑着：“没错，傅老师，我是土生土长的黎城人。” 　　他挑了挑眉：“其实，得知你才二十岁，我还紧张了一阵子。” 　　“为什么？” 　　“我当时在想，我们之间差了八岁，希望不要演成大叔和萝莉。” 　　秦子珊差点被呛到：“傅老师，您别这么说，萝莉这个词，还真不适合我……”她起码已经是少女了吧？ 　　“我叫你子珊，你叫我傅老师，不大对吧？”他半开着玩笑，“叫我阿文就可以。” 　　“呃，还是叫文哥吧。”她可不想被他的脑残粉爆头。 　　“好吧。”傅文群无奈妥协，“走，去化妆间。” 　　妆剧组早就在化妆间准备，因为所有演员必须在今天定妆。 　　两人走进去的时候，马上有人拿着一个本子递给他们，低声跟他们讲述选妆理由，并问他们意见。 　　傅文群觉得没问题，而秦子珊根本是外行提不出意见，她故作专业地点点头，到自己的单间坐下来。 　　《肃肃之恋》讲述的是一个爱情故事。 　　女一号雅霜和丈夫在郎木寺旅游而相识，两人交往一年后结婚，但是不久后，雅霜发现丈夫出轨，很狗血的爱情故事。 　　化妆师根据人设，给秦子珊安排了两套服装，她选了一套白色连衣裙。 　　其实这两套服装不论选哪套都不会有问题，可是偏偏有个声音不赞同：“知道你穿这条裙子给人什么感觉吗？” 　　？？ 　　秦子珊转过头，看到是韩墨，她反问他：“什么感觉？” 　　“让人很想一把扯下它。” 　　众人…… 　　秦子珊惊得捂着胸往后退了一步。 　　倒是旁边有人思索一会，小心翼翼地问：“老大，你的意思是，不该选择这条白色裙子，太……单调了？” 　　“难道我刚才的话不是这个意思？” 　　那人…… 　　众人…… 　　秦子珊这才发现那人是周昱，上次在秀场看到的洗剪吹助理。 　　但是此刻她无意理会，心里的小人就差跑出来咆哮了：你刚才的话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麻烦你下次把话说全可以吗？那样说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秦子珊白了他一眼，刚好看到英气逼人的剑眉下，那双漂亮的眼睛打量着她，带着一丝审视。 　　有位稍年长的造型师过来，解释道：“韩总监，是这样的。因为白色代表着神圣，在深色调的寺庙元素里，比较醒目。” 　　经人一提醒，她马上想起来，他还顶着个艺术总监的身份…… 　　可是，这一来就摆出一副大爷的样子给谁看呢？这些化妆老师忙活了这么久，就被他轻飘飘一句否认了，有这么捉弄人的么？ 　　“为什么要醒目？”韩墨突然问化妆师。 　　“呃，这个……” 　　“佛门清净，白色代表心境蜕变，固然永远不会错。”韩墨单手搭在一张椅背上，姿势随意就像在自己家，对着化妆师说，“你想想，在这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是个男人都希望有点艳遇，一条白色的裙子，怎么吸引住对方的眼球？” 　　秦子珊在一边偷偷瞄了韩墨一眼，什么叫是个男人都希望有点艳遇，明明是你自己希望吧！ 　　众人站在一边，都似懂非懂地点头。 　　韩墨手指轻扣着椅背，一声一声的，让人的心跳也下意识随着这个节奏缓缓跳动。 　　他目光虽然看着秦子珊，却仿佛看着剧本里的女主角：“旅游的时候，美丽的女孩和帅气的男主相识，但是谁都不知道，这是一场看似完美却隐患重重的婚姻。” 　　虽然知道他是在说剧本，但是秦子珊莫名觉得众人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开始带着一丝同情…… 　　“知道丈夫出轨后，她虽然看着生活体面，跟普通家庭女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内心已经在奔溃的边缘。” 　　什么鬼…… 　　“她有女人特有的柔软，这一部分柔软导致最后的崩溃绝望，所以，试一试这个。”他单手抄着裤袋，走到衣架前。 　　手指在衣服架子上滑过，最后停在一套还算比较顺眼的套装上。 　　手一扬，头也没抬扔给秦子珊。 作者有话要说：　　嗯，韩老师说话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通知各位宝宝，明天入V 　　☆、第20章 肃肃之恋 　　秦子珊拨开罩住自己脑袋的衣服，瞪了他一眼，然而后者似乎已经切换了频道，正在跟工作人员聊什么问题，仿佛他刚才给她挑衣服只是给某样产品选择了一个包装袋，转眼已换上一副我的时间很宝贵别打扰我你自己该玩什么就去玩什么的表情……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生气，开始仔细打量手里的衣服。 　　一件月牙白的针织衫和一条粉色的包臀长裙。 　　她马上皱鼻，这人刚才说了一大通，还以为他挑出来的衣服有多特别，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真是会忽悠人。 　　可是等她换好衣服再出来时，就不那么想了。 　　粉色的包臀裙虽然长，但是前面开叉成一个令人遐想的弧度，一路到腿根才勉强刹住，裙底下的风光将露未露。 　　而白色的针织衫显得线条柔和，看上去很……柔软。 　　“这种搭配看似随意，但是配上浅色系的唇彩，是直男最爱的搭配。而且乖巧的形象恰好能和后期坚强的性格形成反差。”韩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她的领口。 　　说话时，食指关节无意擦到她的锁骨，两人同时顿了顿。 　　但也只是一两秒的时间，他瞥了她一眼，迅速收回手。 　　秦子珊一动不敢动。 　　化妆师在一边小声唏嘘，眼露惊艳，对镜子里的秦子珊不停眨眼睛，就差说就这套吧就这套吧，太完美了。 　　秦子珊心里也很喜欢，但是不能还没开始呢就让某人的尾巴翘起来，最终只是勉强“唔”了一声。 　　后脑勺突然一轻，韩墨打散了她挽着的发髻，满头乌发丝绸般垂下来，手指轻轻拢到一边，就这么随意地垂在她胸前。 　　似乎还不够，他退后几步打量了一眼，随后从桌上拿了一支果冻粉的唇膏，在她唇上迅速抹了一下，又在中指上涂了些，往她眼尾点了点。 　　用指腹代替刷子，是他一向的习惯，她在两年前就知道了。 　　就这么十几秒钟，众人又觉眼前一亮。 　　娇小的女孩俏生生站在那儿，嘴唇饱满宛若一颗水蜜桃，眼尾扫着一抹粉红，带着一点俏皮妩媚，整个人仿佛一幅水墨画，哦不，应该比水墨画要艳丽一些，但没有油画那么浓重。 　　众人都在暗自感叹，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 　　是韩墨的。 　　他对刚才的化妆师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完成接下来的工作，自己则出去接电话了。 　　秦子珊坐在化妆镜前，听到有女孩在旁边小声嘟哝着： 　　“天啦撸果然是金手指啊，就这么撩了几下，颜值完全上了好几个level！”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她先前的level有那么低吗？ 　　“墨大真是我们剧组的镇组之宝啊，这次我终于跟对剧组了！” 　　“嘤嘤嘤，他化妆的样子好man好有型，好想表白……” 　　…… 　　要不是化妆师正在她脸上涂抹，她真的很想跑过去告诫她们，姑娘们，你们可别被他的外表给蒙蔽了，这人深度面瘫而且擅长毒舌，你们快醒醒啊！ 　　然而姑娘们感觉不到她的苦心，依然一脸花痴状想给韩墨生猴子的表情。 　　秦子珊叹了口气，一边继续腹诽着一边朝空气斜飞了个白眼，明晃晃的镜子里，刚好对上韩墨的眼神。 　　“……”真是倒霉。 　　她反射般坐直，对他友好地笑了笑。 　　韩墨大概刚打完电话，他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又给她选了几套衣服，实在懒得跟她说什么，直接走到女二那儿去看进度了。 　　第一场戏很劲爆。 　　是女主撞见傅文群和女二夏盈盈滚床单，在自己家里。 　　其实在昨晚之前，剧本不是这样的。 　　时间回到今天早上6点。 　　天光初亮，安倩拿着刚出炉的新剧本过来时，秦子珊就知道没好事了。 　　安倩晃了晃手里的纸：“编剧刚改完的，导演看过了，我还没来得及看，要不要给你念念？” 　　秦子珊正在刷牙，“好。” 　　安倩翻开剧本，“傍晚，室内，大床。” 　　“颜安勋和小三滚床单，却被出差提前回来的雅霜撞见……艾玛，要不要这么雷啊？” 　　秦子珊嘴里全是泡沫，瞪眼看她：“所以这电影一开始就是我被劈腿了？”导演，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啊！ 　　“好像是这么回事……编剧大概想用倒叙的手法，从出轨场景开始说起，这样更有冲击力？” 　　秦子珊本来还有点睡意，此刻眼冒精光，激动地问：“快念快念，然后我是不是要手撕小三？！” 　　安倩往下看了看：“后面都是念白，你的台词好像没写完。” 　　秦子珊不信，狐疑地接过剧本看了看，还真的没有了：“这什么编剧啊，拍戏的当天居然没写完剧本？” 　　安倩擦了擦喷到自己脸上的牙膏泡沫，点头，“要是我，我就用泡沫淹死她。” 　　秦子珊想了想，拿着牙刷说：“你说按这编剧的套路，下一步应该虐渣男渣女吧？到时候真要让我打傅老师，我下不去手啊怎么办？”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继续走回去刷牙，“唉算了，这些只是想想就可以了。我可不敢打他，要是被他粉丝看到了，让我准备101种死法也不够呢。” 　　安倩在旁边嘿嘿笑：“你怎么知道一定是虐呢？说不定是走温情路线啊？” 　　秦子珊想了想什么是温情路线，浑身抖了一下，不小心吞了口泡沫，连忙趴在洗手池边漱口。 　　等她洗漱完毕，和安倩一起到达片场的时候，两人才说着她们真是太天真了。 　　她们怎么忘了钱导的习惯呢？ 　　钱振，去年台湾金马奖最佳编剧奖得主，是导演大咖孙文华的同班同学。 　　所谓牛人，拍的电影也总是独树一帜，是很有个性的一位导演。 　　他的个性是，不管剧本多精彩，每次开工前，他都会拿着一支破旧的铅笔，把打印稿刷啦啦划掉，再亲自写上新的对白。 　　那么，编剧要来干吗？ 　　秦子珊瞅了一眼钱导周围，嗯，他们伟大的编剧大大正在给钱导倒水呢…… 　　她默默转过头，把手里的台词本塞到安倩手里：“我觉得这份台词现在也用不到了。” 　　安倩抓了抓头发：“我也这么觉得……” 　　钱导写字的速度简直飞起，秦子珊怀疑他如果去当网文小说作者，每天写一万字完全没有压力，看，二十分钟不到，剧本已经改得面目全非。 　　等秦子珊还没来得及整理一下脸部表情，钱导看到了她，让她过去。 　　她走到钱导身边，刚好傅文群打了个电话回来，钱导神采飞扬拉着他和女配说着：“感情戏阿文你已经是老手了，我就不多说了，盈盈在这一场不能露出脸，要为后面的剧情埋下伏笔。因为女主没看清小三的样子，导致后面开始自己寻找小三身份。” 　　秦子珊撇撇嘴，哪个女人会傻到捉奸了连小三样子都没看见呢？ 　　“还有子珊，到时候你要把遇见丈夫出轨的震惊和不知所措表现出来，我们先拍阿文和盈盈的前半场，后半场马上就要写好了，子珊你在旁边先等等。” 　　秦子珊无语，她现在对编剧和导演的不靠谱有了大概的了解，认真听完后，就走到一边去熟悉场景。 　　第一次跟傅文群搭档，说不紧张是假的，昨晚包括今天早上看过的台词全成了废稿，说实话，现在她心里噗噗跳得欢快，一点底都没有。 　　可是偏偏有人还要火上浇油：“好好看看你前辈是怎么拍戏的，不要到时候拖人家后腿。”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秦子珊剜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韩墨，“你才给人家拖后腿呢。” 　　韩墨笑了笑，没回答，目光慵懒看着场内。 　　窗外刚好透进来一缕晨光，折射出彩虹色，照在他脸上。 　　她看着这张堪比男主的侧颜，像是自带柔光特效，有点眩晕…… 　　清脆的一声场记打板，第一场开始了。 　　暧昧柔和的卧室布景。 　　床脚，男人和女人的衣物凌乱洒落着。 　　导演并没有过多渲染这个场面，反而以女主人的爱宠，一条狗的视角交代了一场颠鸾倒凤。 　　镜头推进，男女忽然颠了个个儿，薄被滑落，换成了女上男下的姿势，1号摄像机对女人的后背来了个大特写。 　　长镜头给的信息量很大，只要稍稍留心，观众会发现床头的结婚照上，那个笑得幸福温柔的女人，并不是床上这个。 　　“夏盈盈没放开。”韩墨突然说道。 　　秦子珊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她没放开？”其实她也看出来了，但是依然用一种“你是在现场看了多少激情戏，才能一眼就看出人家没放开啊？”的表情看着他。 　　韩墨没理会她的潜台词，继续说道，“这场戏虽然没有旁白也没有台词……”看见秦子珊看着他，他摸了摸鼻子，“也许有三个语气助词。但这不是重点，关键在于夏盈盈她全程没有和傅文群进行眼神交流。” 　　三个语气助词……你丫的这是看得多认真啊…… 　　不等秦子珊细细体会刚才夏盈盈发出的是哪几个语气助词，果然下一秒导演喊了咔，然后导演上前跟夏盈盈说了几句，几分钟后重来。 　　看着傅文群和女二纠缠的样子，秦子珊觉得像她这样的围观群众都有点不好意思，傅文群果然是专业演员，素养真高……要是换做她，不停地ng这么限制级的场面，她肯定会更放不开…… 　　这么一想，觉得女二夏盈盈也是个很厉害的演员呢。 　　等待中，后半场台词终于好了，场记小妹光速送来台词。 　　安倩接过，接力一样马上递给秦子珊，然后又走了。 　　秦子珊：“……” 　　她翻看了几眼，低声道：“没搞错吧？说好的手撕渣男呢？”不是应该扯小三头发踹男主裤裆女王气场全开吗？为什么会变成双双坐下谈判的剧本啊？ 　　“你饰演的雅霜前期软弱，有这样的表现并不奇怪。”韩墨朝她点了点下巴，“要不要跟你对对戏？” 　　秦子珊脱口而出：“你有这么好心？” 　　沉默……还是沉默…… 　　好吧，其实她现在真的很想找个人对戏，然而安倩不知道去哪了。 　　她看了一眼周围，大多数人都眼神灼灼看着场内，倒是没什么人注意这里，她咳了一声，“好啊，对戏就对戏。” 　　韩墨在她对面的凳子坐下来，看着剧本：“雅霜，你听我解释。”不用说，这是男主提起裤子后的第一句话。 　　秦子珊脑补着如果把男主的脸换成韩墨……画面太美她好像要流鼻血了。 　　秦子珊定了定神：“她是谁？”声音听似冷而克制，却含着一丝颤抖。 　　很好。 　　她给自己点了个赞。 　　韩墨面无表情：“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雅霜你能不能原谅我？” 　　秦子珊抿了抿唇：“……从我们结婚的那一刻起，我一直在问自己，你到底需要什么，我能给你什么，因为我非常非常爱你。” 　　对面的男人沉默着。 　　不是应该轮到男主说话了吗？ 　　可是他继续沉默。 　　秦子珊的视线往上，看到他眼底来不及收回的深邃，顿时疑惑，这人怎么了？ 　　韩墨不知道为什么咳了一声，说：“该你了。” 　　“？”她看了一眼台词，明明是他。 　　“后半场了。” 　　哦……她抬头，发现前半场的香艳场景果然已经pass了，后半场是她无意撞见奸-情，接着和傅文群谈判的场景。 　　安倩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给她整了整衣服，鼓励她：“别急啊子珊，你台词不多，只要把自己想象成那个被劈腿的女孩就行了。” 　　“嗯。”看着安倩给自己忙前忙后，秦子珊突然想起俞桦的事情。 　　这几天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安倩讲，如果安倩突然发现自己男朋友现在正跟其他女孩厮混，她会怎么办？肯定会大受打击吧，就像雅霜一样。 　　莫名其妙鼻子就酸了……她心里暗暗想着，不管怎样，等今天收工了，要想个办法跟安倩暗示一下。 　　她拍拍她的手：“我上场了。” 　　安倩做了个握拳的动作。 　　后半场开始。 　　小三已经溜走了，雅霜连她的脸都没见到。 　　狭小的客厅里，傅文群局促不安坐着，然后往秦子珊的身边靠近了些，她神思恍然，没有发现。 　　目前为止，都很好。 　　有了刚才跟韩墨的对戏，秦子珊很快进入状态。 　　“雅霜，我对不起你。”傅文群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分不清是纵情过后，还是真的带有歉意，他继续说着，“我只是和她逢场作戏，你放心，我心里爱的依然是你……” 　　秦子珊虽然脸上淡定，但是心里疯狂吐槽着，这么玛丽苏的台词编剧你还是真敢想啊…… 　　她眼珠缓缓动了动，拿起桌上的杯子，手却在发颤。 　　手上一热，是傅文群过来搭上了她的手，她惊慌地抬头去看他，看到他眼底开始漫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傅文群果然是实力派演员，拿水杯是她刚琢磨出来的小动作，临时加进去的，两人事先都没说好，可见他反应很快。 　　没有听到导演喊咔。 　　她平静地说：“给我点时间冷静一下，今天我要出去住。”。 　　傅文群连忙说：“不，我出去，你留在这里。当时结婚前我们说好了，万一以后吵架，也是我离开。” 　　秦子珊没回答，喝了口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水真的有点苦。 　　门被打开，屋子里空落落的。 　　秦子珊看了墙上的结婚照一眼，然后默默低下头。 　　镜头推进，有什么透明的东西顺着脸颊滴入杯子，水面泛起一阵涟漪。 　　“咔！”导演满意地说，“很好，下一条。” 　　秦子珊都来不及擦眼泪，居然一条就过了？ 　　“你比我想象的要能干。”傅文群走过来，笑着说道。 　　她马上站起来，客气地说：“是傅老师带得好。” 　　“别这么说，我可不敢随便邀功。”傅文群摆摆手，开始准备下一场。 　　秦子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看了一眼场外，心里在寻找某个身影。目光绕了一圈，最后却发现韩墨和小三，哦不，是和夏盈盈正聊得火热。 　　再接下来，用倒叙的手法开始回忆两人的初遇。 　　布景转到了郎木寺，就是现在实际取景的地方。 　　钟声清脆，是女主在寺庙里求签。 　　秦子珊跪在佛像面前，手执签筒略高头顶，晃了晃。 　　掉出来一根，在地上弹了一下，落在不远处。 　　她刚要起身去拿，却看到一双白色的休闲鞋停在面前，替她捡起那支签，递给她。 　　她抬头，旁边有工作人员举着反光板走过，她努力忽略这些布景，对傅文群说：“谢谢。” 　　傅文群礼貌一笑，“求的什么？” 　　“姻缘。” 　　“哦？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后悔刚才没仔细看一下签面。” 　　她晃了晃手里的签，耸耸肩，“万物于镜中空相，终诸相无相。看来不是好签。” 　　“那就再求一次。” 　　她噗嗤笑出来，“还可以这样？” 　　对上傅文群的眼神，秦子珊心里浮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双眼，也是这么深邃无波，等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忘词了。 　　导演：“咔！” 　　她抱歉地说：“对不起傅老师。” 　　傅文群摆摆手，“不要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继续保持先前的状态就可以，要不要休息？” 　　她知道傅文群只是客气一下，忙说：“不用，可以继续。” 　　“好。” 　　第一天就拍了这么多条，导演很高兴，提早收工请大家吃饭。 　　普通的饭店里，包厢靠着马路，秦子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她一直不怎么喜欢人多的场合，但是这次是女主角，只能挨个敬了酒就缩在角落吃菜。 　　这里的菜都不好吃，秦子珊意兴阑珊地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看了一眼正在跟人拼酒的安倩，她突然想起俞桦的事情，她默默吸了口果汁，算了，还是回去了说吧。 　　这时，耳边突然有什么声音。 　　她抬头，看到昏黄的路灯下，有人正在敲自己身侧的窗。 　　“咦，那不是韩老师吗？他不是说没空过来？”有个小姑娘说了一句，语气却带着点兴奋。 　　秦子珊眨了眨眼睛，果然是韩墨。他大概见她没反应，又对她做了个手势。 　　秦子珊这下看懂了，原来他是让自己出去，可是这么公开的场合堂而皇之地叫自己出去……有什么话不能进来说啊？ 　　满屋子的人炯炯有神看着她，她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出去一下。” 　　秦子珊走出包间穿过大厅的时候，有人拦住了她。 　　“秦小姐，你来得正好，江湖救急。” 　　她抬头，看到是剧组的副导演，好像姓陆，以前被封杀过一段时间，不知怎么的最近又出现了。 　　陆副导的目光停在她脸上：“是这样的，刚才想出来买包烟，可是没带钱，能不能请你先帮忙付账，我再加你微信发红包。” 　　秦子珊打开随身带着的手拿包看了看，刚好有点零钱，她递给他：“我还有事要出去，您就别还我啦。” 　　“这怎么行，我先加你微信。” 　　秦子珊无奈，只能和他互相加了一下微信又收了他红包，陆导才放她走了。 　　虽然还没入冬，但是推开店门的时候，秦子珊还是打了个哆嗦。 　　好冷啊。 　　韩墨仿佛跟她不是一个季节的，只穿了一件衬衫，外面套了件黑色休闲西装，正倚在门口的廊柱边上抽烟。 　　秦子珊默默看了自己身上的毛衣，走过去问他：“找我什么事？” 　　韩墨听到声音转过头，深褐色的眼睛看着她：“我叫你出来，你却中途和别的男人加微信？” 　　啊……他刚才看到了？ 　　秦子珊解释：“陆副导刚才是在付账，刚好没带钱包，让我借他零钱。” 　　韩墨掐了烟头，语气轻飘飘：“这么蹩脚的搭讪方式，也只能骗骗你了。” 　　“……”秦子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那什么，你叫我出来干吗？没事我回去……”最后一个“了”还没说完，迎面飞过来一个小东西，秦子珊连忙双手接住。 　　韩墨不咸不淡地说：“今天刚好有个朋友过来，问他拿了支护手霜。” 　　“哦。” 　　小小的一支，大概先前一直被他放在口袋里，还留有一丝体温。原来他刚才没跟剧组一起吃饭，是去拿这个？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酒吧，韩墨提醒她要保护双手，她说忘了带护手霜的事情。然而同时想起的，还有那个……壁咚姿势。 　　秦子珊手里捏着护手霜，觉得脸又热了。 　　“离那个姓陆的远点，你师姐以前在他手上吃过亏。”他顿了顿，加了一句，“很大的亏。” 　　秦子珊抬头：“什么亏？” 　　韩墨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突然对她旁边的方向说：“饿了先进去吃饭吧。” 　　……秦子珊惊讶地转头，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他助理周昱。 　　周昱也是一身风尘仆仆，大概跟他一起回来，闻言讪笑了一声：“那老大，我先进去了，你和秦小姐……不进去吃？” 　　“不吃了。” 　　不吃了？ 　　秦子珊扁扁嘴，她还没怎么吃饭呢，刚才喝了那么多酒，胃里难受的要命。她捏了捏手里的护手霜，难道让她吃加热的护手霜啊？ 　　“那我先进去了。”周昱对秦子珊腼腆地笑了笑，然后搓着手火速窜进饭店。这么冷的天跟老板去那么远的地方就为了拿一支护手霜也是够够的！ 　　门口的风铃响了一下，附近就剩下两人。 　　韩墨问她：“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去不去？” 　　不是说不吃吗？ 　　秦子珊呵着双手在冷风里哆嗦：“好啊。” 　　韩墨瞥她一眼：“冷？” 　　“嗯。” 　　她坏心眼地想着，他不会学电视剧里把外套脱下来给她吧？这么冷冰冰的人要是真这么做，她可以笑一整年。 　　事实当然不是她想的那样。韩墨大概也就是随口一问，然后手抄着裤袋往前走了。 　　……她就知道！秦子珊吸了吸鼻子，跟上他。 　　走进餐厅的时候，秦子珊才觉得身上终于暖和起来。 　　去了个洗手间回来，韩墨已经点好菜单。 　　她惊讶：“你点菜这么快？比我爸还快。” 　　“随便勾了一个套餐。” 　　“哦。”她懂了，不就是图省事呗。 　　十分钟后，秦子珊才知道韩墨刚才随便勾的是什么套餐。 　　情侣套餐。 　　中间还有一朵让人尴尬的玫瑰。 　　她看向韩墨，后者也没料到这个情况，刚才勾的时候他压根没仔细看，他马上看向服务员：“能不能换一份？” 　　其实用脚趾头想想，也是不能换的。 　　但是不知道这里的服务员是不是看到韩墨的颜值高，居然轻声问：“那么先生想换什么？” 　　“一份牛腩饭。”他看向秦子珊，秦子珊连忙说：“我就要一碗面吧。”她现在迫切地想吃点热的带汤水的东西。 　　服务员垂眸看了看手里的餐盘，似是松了口气，重新把餐盘放到他们面前：“我们的情侣套餐刚好是牛腩饭和面条，两位，菜齐了。”说完把中间的玫瑰拿掉后走了。 　　两人：“……” 　　秦子珊细心地发现，韩墨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 　　他扒拉了几口饭，然后从裤袋里摸出两个手机放桌上，一边看其中的一个，一边用另一个拨电话。 　　然后一分钟不到，他就走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秦子珊默默喝了口汤，跟他一比，怎么觉得自己好像特别闲？ 　　她专心吃东西，干掉一半的面条，总算觉得胃里舒服了。 　　面前阴影一晃，对面的空位重新坐了人。 　　“你要是忙的话，我们先回……”秦子珊刚抬头时就刹住了话头，因为她发现面前的不是韩墨。 　　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人，穿着正装，只是脸上是不完全符合这装束的嬉皮笑脸。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秦子珊指了指韩墨的方向，示意这个陌生男人看。喏，就是他，脾气很差的，你别惹他。 　　“我知道。”男人看也不看，倒是一直盯着她，嘴里神神叨叨，“奇怪啊……没听说有女朋友啊？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秦子珊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面条。 　　男人依然兴致勃勃：“嫂子，你跟是地下情？” 　　她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要不是人多，她很想掐着他的肩膀问，什么地下情啊？你谁啊？又是什么鬼啊？! 　　不等她脑补结束，有人突然拍了一下男人的后脑勺：“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师兄！” 　　秦子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韩墨的英文名？ 　　韩墨目光习惯性地打量一眼，落到男人的领带夹上，然后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倒是对面的秦子珊大概看明白这种眼神的意思：这是什么搭配？品味还能更差点吗？ 　　嗯，对于这种目光，她已经习惯了。 　　韩墨见他屁股都不动一下，不耐烦地说：“坐旁边去，别妨碍我。” 　　这话其实没什么意思，就是别妨碍我吃饭。 　　但是现在面前坐着个漂亮女孩，这句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就有点…… 　　男人看了一眼秦子珊，顿时心领神会：“师兄我明白，不会妨碍你和嫂子约会的，我就是看你在这里，来打个招呼……” 　　韩墨一把推开他：“我觉得你没明白。”他用下巴指了指秦子珊，“朋友而已。” 　　男人故意长长地“哦”了一声，朋友啊……朋友的含义可广了，人家玩地下情不都是对外声称朋友吗？ 　　秦子珊幽幽看了韩墨一眼，你丫的是故意的吧，这不是越抹越黑吗？ 　　还不待她解释，两人已经开始聊一些她听不懂的话题。 　　秦子珊用筷子搅着碗里的面条，这人真的和韩墨师从同一位老师？那岂不是也是时尚圈的？既然能和韩墨聊得到一块去，显然不是凡夫俗子啊。可是韩墨没有主动介绍，她也不好主动去问。 　　接下来，两人的话题转到最近流行起来的复古风大牌高订。秦子珊坏心眼地想，等会服务员过来，听到这两个大男人聊这些，会不会以为他们是化妆品公司的推销员？ 　　她咬着筷子吃吃一笑，抬头时刚好对上韩墨深褐色的双眸。 　　“在笑什么？”韩墨敏锐地感觉到她的笑容不怀好意，突然问她。 　　“没什么……”秦子珊被抓包一样心虚地埋头吃面，但是依然感觉到头顶有一道探寻的视线。 　　这人难道还会读心术啊？ 　　我错了，你别看了，再看下去，面条都不能消化了…… 　　几分钟后，韩墨终于放过她，对那人说：“你没事？” 　　潜台词是：我没空跟你唠嗑，哪来的赶紧滚回去。 　　“没事啊……”男人默了默，突然想起什么事似地一拍脑门，“我去，差点忘了正事，我还要去一个朋友家。师兄，嫂子，我先走了，改天聊。” 　　韩墨舔了舔牙齿，还没来得及解释这个不是大嫂，人就跑了。 　　而秦子珊……则从头到尾根本没机会插嘴。 　　算了，也许以后也不会遇到了，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心安理得地继续吃面。 　　她边吃边想，自己肯定和韩墨八字不合，要不然为什么每次在一起吃东西的时候，总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最开始的时候是在黎城的聚会，他和冯阳打架，前几天在酒吧遇到俞桦，也差点打了一架…… 　　咦，这人是不是有暴力因子啊…… 　　想起俞桦，秦子珊心里一沉，不知道安倩他们散场了没有？ 　　回到住处，安倩已经回来了，正在做面膜。 　　看到她回来，眼睛骨碌碌地转：“子珊，韩墨刚才叫你出去干吗啊？” 　　秦子珊被这么一问，才想起来口袋里的护手霜，晃了晃：“没什么，他给我带了支护手霜。” 　　安倩狐疑地凑过来看了看，“也没什么特别呀，难道这护手霜的名字里有寓意？” 　　秦子珊被逗笑了：“你在想什么呢？” 　　“哎你不觉得，这个韩墨对你很不一样吗？” 　　“不觉得。”反正都一直冷冰冰的。 　　安倩激动地说：“他可是韩墨啊！人家想跟他吃一顿饭不知道多难！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从来不跟女人一起吃饭的啊，你说说，你跟他一起吃了几次饭！” 　　“……”秦子珊无语看着她，“这话说的，难道他不吃饭吗？”而且这种事还可以用吃饭次数衡量？ 　　安倩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捏着手机兴奋地告诉她：“子珊，俞桦明晚要过来请我们吃饭，你一起来吧。” 　　秦子珊脑中警铃大作：“谁？” 　　“俞桦啊，你前几天不是有朋友要闹离婚想咨询他？可以让你朋友跟他视频讲讲情况。” 　　“……”那是她在酒吧遇到俞桦时临时想出来的借口啊，现在让她去哪里找个要离婚的朋友客串？ 　　她默默垂下头，觉得自己在拍戏方面不怎么样，就是因为技能点都点在给自己挖坑上了。很多话已经到了嘴边，还是吞了回去：“阿倩，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安倩推了她一把，笑嘻嘻地：“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这妞力气太大，秦子珊差点被推到地板上，想了想还是选择用玩笑的语气：“如果你发现另一半出轨了，你会怎么样？” 　　“当然分手了，留着过年啊？”安倩想也没想，“破镜重圆都是会有裂缝的。你怎么了，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话到嘴边，她又想起了韩墨的话：万一安倩是在自欺欺人呢？你这么一说，她就不好自己骗自己了。 　　她心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对了，今年你过年回家吗？” 　　“今年不回，去俞桦老家。” 　　同一时间，韩墨房里也在上演一场q&a。 　　阿昱嬉皮笑脸地问：“老大，你和秦小姐去了这么久，做什么了啊？剧组的人都在猜……” 　　韩墨正蹲下-身在行李箱里找衣服洗澡，听到这里抬头看他：“猜什么？” 　　阿昱挠了挠头：“都在猜，你们肯定讲悄悄话去了。” 　　韩墨继续低头拿衣服：“有空跟别人一起八卦，不如想想明天的妆。” 　　阿昱头脑简单，一下被带跑了话题：“唉所以说女化妆师有啥好的，刚进组就请假回家，还要老大你帮忙化妆，真是大材小用……” 　　“明天你跟着傅文群，我负责秦子珊。”韩墨打断他。 　　阿昱坐在床上抖着腿：“那当然，秦子珊肯定是你的，谁敢跟你抢，嗷……”话未说完，被韩墨扔了一脸的衣服。 　　第二天，秦子珊早早来到剧组，等待化妆。 　　她来得比较早，就是想趁化妆前熟悉一下剧本。 　　然而翻了几页就没心思了，昨晚和安倩的话题后来没继续，她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她干脆仰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一边跟安倩说话：“安倩，我给你讲个笑话啊。以前有两个强迫症，一开始挺好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分手了。你猜猜，是什么分手理由？” 　　安倩不知道在干吗，没回答。 　　有人进来了，然后是化妆箱放到桌上的声音。 　　大概是静姐。 　　秦子珊依旧闭着眼，还分出精神跟她说了一句：“静姐，我刚才已经做过洁面了。”然后继续跟安倩说着，“那两个强迫症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因为男的脸上有个痘，女的想等长熟了再挤，可是男的没经过她同意先挤掉了，女的不高兴了。所以分手啦。其实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让人捉摸不定，两人可能昨天还如胶似漆，第二天就突然分道扬镳了。” 　　她觉得自己为安倩的事情真是操碎了心，都提示到这份上了，希望这傻姑娘能警醒些。 　　可是安倩依然没说话，秦子珊撇撇嘴，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化妆师不是静姐！ 　　因为静姐不会不洗手就直接用手给她涂粉底！ 　　☆、第21章 说好的洁癖呢？ 　　她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不是粉扑，而是一片紧抿的唇，然后是高高的鼻梁，再然后是那双深褐色的眼睛。 　　他依然穿着那件被他当工作服穿的黑色连帽开衫，里面是简单的t恤，在这么冷的天……嗯，这种穿法很韩墨。 　　他率先开口：“你刚才给我讲的故事，让我想起一件事。” 　　秦子珊：“……”她刚才说的笑话而不是故事啊！而且，她不是讲给他听的啊！ 　　她略微偏了偏头，想找安倩，却被他用两根手指控制住下巴：“不要动。” 　　她怀疑自己有点听错了，为什么这声音听上去情绪不高？ 　　韩墨的确情绪不高，确切地说，一大早被人叫起来，他还没睡醒。 　　所以当他踏入化妆间的时候，还带着点起床气。 　　不过他倒是不知道，秦子珊化妆时还会给人讲笑话？ 　　这是个不错的习惯，他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他倒了点粉底液，在掌心推开一些，嘴里漫不经心地说着：“我以前班上有个女同学，看到同班男生时，目光就开始躲闪，显得比较紧张，以至于有几个男生开始争吵她喜欢的是谁。” 　　“那她喜欢的到底是谁？” 　　韩墨看了她一眼：“她喜欢谁我不知道，只知道她患有对视恐惧症。” 　　“……” 　　这么冷的笑话，韩大大你赢了。 　　她咳了一声：“对了，你怎么会过来？” 　　“静姐的儿子昨晚发高烧，连夜赶回家了，这几天暂时我来帮你化妆。” 　　哦…… 　　韩墨手里全是粉底液，双手掌心朝上举着，仿佛是马上要准备手术的医生，目光却认真打量着她的脸，大概在思考光影效果。 　　很安静……安静得仿佛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秦子珊跟他勉强对视了十几秒，虽然知道他就像创作一样在构思，但还是忍不住心里呯呯乱跳，她马上垂眸，唉，还是抵抗不了帅哥的目光啊……韩大大你再这么看着我，我也要患对视恐惧症了…… 　　秦子珊躲闪着眼神没话找话：“粉扑找不到了吗？” 　　韩墨重新把目光跟她对上：“放心，我的手绝对比你的脸干净。” 　　“……我不是要嫌弃你……” 　　秦子珊默默低下头，为自己找的话题开了个小型追悼会…… 　　“手能准确感知皮肤状态，掌心温度能使粉底与脸部更贴合。”韩墨低声解释着。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因为这是静姐的化妆箱所以没找到粉扑的真实原因的。 　　秦子珊乖顺点头，两人不再说话。 　　双手轻轻贴合在她脸颊，温热的掌心，略带着点干燥，可是她却觉得脸颊越来越烫，又要变成汤婆子了…… 　　门外。 　　刚给隔壁的傅文群化好妆准备进来的阿昱，一只脚刚迈进来，就非常惊悚地看到自家老板正在赤手空拳给脸色通红的小秦姐上粉底…… 　　我去，老大你的洁癖去哪了？还有，你以前给我们上课的时候不是经常说，粉底很厚不好推开时，不建议用手涂吗？这次剧组的粉底这么厚，你确定可以用手吗……为毛我觉得加上脚都不够推开啊…… 　　而秦子珊，自从刚才听到韩墨用很官方的语言解释了为什么直接用手之后，更是埋着头在心里各种otz，人家韩大大用手上粉完全是技术需要好吗，而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因为嫌麻烦而不用粉扑，果然在大师面前，粉扑刷子完全都是浮云…… 　　没多久，韩墨就发现周昱在门口，他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座位，阿昱沉默着把门外的一条腿迈进来，过来乖乖坐下。 　　然后听到韩墨突然说：“艺人和化妆师之间其实是需要深入交流的。” 　　阿昱和秦子珊对视了一眼，依然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谁说。 　　反正两人都在心里暗自点头，这句话没错…… 　　说出去的话没有反应，韩墨干脆连人带椅把她转过来面朝自己，两眼看着她：“我的意思是，演员不是一件等待加工的产品，没有任何人比你更了解自己的身体，如果你不配合我，我怎么把你的美呈现给所有人？” 　　秦子珊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傻了眼。 　　配合？化妆还要怎么配合？ 　　韩墨还在说着：“你长得不高，气场先天就弱，但是胜在脸部轮廓感强，如果再利用光影修一下容，也许bug会少一点。” 　　周昱在旁边听得默不作声，用最快的速度消化他的话。 　　秦子珊却巴不得马上掐死这混蛋，什么叫bug？她的脸有那么多bug吗？ 　　眼看秦子珊的脸都要绿了，阿昱咳了咳：“那什么，老大，外面刚才有人找你。”差点忘了过来的正事。 　　韩墨正准备给秦子珊画眉：“谁？” 　　“不知道，好像是个女孩。” 　　秦子珊瞄了他一眼，韩墨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动作一向很快，十分钟后，就离开化妆间出去了。 　　韩墨和周昱走后，就剩下秦子珊一个人。 　　这是她最喜欢的时间，还没上场，独自在休息室，这种感觉很难得。 　　因为只有在这时，她才能静下心来一人分饰几角，一边自己给自己对台词，一边细细揣摩剧中的人物心理。 　　俗称精分。 　　她看了会剧本，随后站起来，伸出尔康手：“雅霜，你别跳，给我个机会，我会改过自新。” 　　跳楼？！ 　　她不相信地看了一眼台词，咳了一声，用另一种悲恸的语气冷冷道：“你会吗？如果你真会改过自新，为什么身上总有她的香水味？” 　　我去，这台词越来越让人念不下去了…… 　　秦子珊拿着剧本摊在脸上，喃喃道：“拿什么来拯救你，编剧大大？” 　　可是精分没几分钟，安倩突然推门进来，用一种八卦的语气跟她挤了挤眼：“子珊！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秦子珊看向门外，脸上的剧本滑落到地上，本想问她“刚才你干吗去了”，可是八卦因子让她先问了一句：“看你一脸桃花开的样子，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倩一阵风过来：“不是我的桃花，是男神的桃花！快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秦子珊其实不想出来，可是看到安倩这么高的兴致，只好默默跟着她走了出去。 　　这里本来就是民宿，被临时改成了拍摄地。 　　所以她对这里完全不熟，也不知道安倩是怎么七拐八拐在这迷宫一样的地方找到一个小院子的。 　　很小的后院，大概只有一间屋子那么大。 　　院子里有两个人影，一个身材颀长，穿着兜头帽开衫，是刚才给她化妆的韩墨。 　　而另一个瘦小玲珑，是个不认识的漂亮女孩。 　　秦子珊心里动了动，突然想起刚才阿昱跟韩墨说的话：有个女孩找你。 　　原来是这个女孩？ 　　安倩带着她偷偷走到一处灌木丛边上，然后比了个“嘘”的手势，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秦子珊有点犹豫，虽然说这里没什么人，但是堂而皇之听墙角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万一有什么人经过呢？ 　　可是那两人的声音马上吸引了她的注意。 　　“韩老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是传媒大学今年的应届生？”女孩的声音隐约传来，然后着急地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他，“这是我先前买的机票，刚从北京过来的。” 　　韩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手里的票子，但是没有接。 　　秦子珊跟安倩对视了一眼，要说时尚界金手指、彩绘大师韩墨没有过艳遇，恐怕没几个人会信。就连他自己也不信吧？但是如果有人不远千里打听到他所在的剧组，并且眼巴巴跑过来。这种待遇，就算是视帝傅文群，也没听说过啊！ 　　安倩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一脸“看吧没来错吧”的嘚瑟表情，然后鬼鬼祟祟拉着她，朝那个方向又靠近一些。这下秦子珊终于看清，那是个模样青涩，长得很标致的女孩，确实像个大学生。 　　而韩墨，则双手抄着裤袋倚在石桌边，额头的碎发下，那双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 　　女孩咬了咬下唇：“韩老师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就想在旁边给你打打下手，行吗？” 　　韩墨依然没有回答，漆黑的眸子越过了女孩，停在她旁边的灌木丛附近，直到那束灌木丛被盯得抖了抖，他才收回目光，对女孩说，“这里太冷，换个地方说吧。” 　　5分钟后。 　　灌木丛附近。 　　安倩拍了拍衣服起身：“真没劲，就这么没了？一个章节都不够更新啊！” 　　秦子珊淡淡地往回走：“你还想看什么？女孩抱着他说欧巴你别走？来个二十万字的玛丽苏剧情？” 　　安倩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秦子珊走的时候，突然问了她一句：“我问你啊，要是你发现一个好朋友的男朋友劈腿了，该不该告诉她呢？” 　　安倩眯着眼看了她一秒钟：“这个时候你还操心别人的事情？子珊，别晃悠了，快背台词！” 　　“……”到底是谁拉着她过来晃悠的啊！ 　　韩墨安顿好粉丝回到片场时，场内不知道演到哪一场。 　　秦子珊正躺在“病床”上，旁边是各式各样的仪表机器，而傅文群坐在一边，眼露温柔看着她。 　　他没有完整看过剧本，但是一看这场景，应该是女主受伤，男主陪着她，开始走乘人之危的感情线。 　　俗套的剧情。 　　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一场ng了很多次。 　　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发现原因在于秦子珊的状态不对，她看傅文群的表情没有心动，反而带着点怨恨。 　　他怀疑她拿错剧本了。 　　钱导也觉得不对，走过去说：“子珊，女主角雅霜是个比较内敛的人，试想一下她看到了喜欢的人，会怎么样？想看又不敢多看，偶尔瞄一眼就仿佛偷吃到了糖一样很开心，而不是你现在这种看仇人的表情……” 　　秦子珊耷拉着脑袋：“我明白了，要激情是吗？” 　　“不不不，激情是属于男主和小三的，你不需要。”他用手比划着，“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众人…… 　　“哦。”秦子珊闭了闭眼睛，努力把自己想象成容易脸红的雅霜。 　　韩墨看着场内，耳边听到几个人嘀咕： 　　“这都第几场了，这个秦子珊先前看着还不错，没想到也是个花瓶。” 　　“是啊，晚上还有好几条呢，今晚不知道要忙到几点了……” 　　韩墨看了那几人一眼，是些工作人员，他们觉察到他的目光，缩着肩膀散开。 　　他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在其他人脸上同样找到了类似疲惫和不满的情绪。 　　他思考片刻，走到场内跟导演说了几句，钱导想了想，拿起扩音器：“大家先休息十分钟。” 　　韩墨淡淡扫了一眼阿昱，后者马上领会，拿着化妆箱上前。 　　场内和场外仿佛两个世界，灯光照在身上让人一热，被人360度全方位观察着的感觉确实让人放不开。 　　安倩递给秦子珊一瓶水：“子珊，别急，今天拍了好几场，累是正常的。” 　　“是吗？”秦子珊沮丧地看了她一眼，喝了口水。 　　“当然不是，她只是在安慰你。”韩墨插嘴说道。 　　秦子珊：“……” 　　安倩：“……” 　　阿昱暂时替代那个请假的化妆师，打开粉盒，开始给秦子珊上粉，让她的脸色看上去更苍白一些，符合病人的状态。 　　“其实这不能怪你。”韩墨两眼看着她，“因为你没谈过恋爱。”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秦子珊感到正在给她上粉的阿昱明显顿了顿，在这么多人面前提个人问题，让所有人都好尴尬…… 　　她闭上眼睛，选择没听见。 　　可是韩墨还在说：“其实在安达曼海边，我们一起拍照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秦子珊的手指紧紧抓住了道具被单。 　　“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 　　旁边的傅文群大概也听不下去了，咳了一声，和助理走开了。 　　倒是安倩觉得好奇，又或者很想知道答案，还捧场地问：“韩老师，你是怎么发现的啊？” 　　“怎么发现的……因为她当时搂着我的时候，身体很僵硬。”韩墨还真的想了想，似是在回忆当时的感觉，然后下结论，“是从头到脚的僵硬。” 　　“……”秦子珊睁开眼，对他笑了笑，“这么说来，韩老师肯定谈过很多女朋友，抱过不少女人。” 　　韩墨看着她，没说话。 　　安倩瞄了两人一眼，识趣地走开了。 　　秦子珊没有留意周围，继续说着：“我猜肯定是这样。要不然哪来的比较呢？你说是吗？” 　　可是说完，她就有点后悔，这么咄咄逼人绝对不是她的本意，但是自从在化妆间听到有姑娘找他开始，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就有点不受自己控制了。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她对自己说。 　　作为一个演员，要有专业素养。她继续给自己默默洗脑，希望能从刚才的情绪里快点走出来。 　　韩墨没回答她的问题，径直走到阿昱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昱很听话地让开。 　　他垂眸，随手从化妆箱里挑了一支浅粉色唇膏。 　　动作娴熟，仿佛是在吃饭前，给自己挑了双筷子。 　　秦子珊平静下来，回想起一上午ng无数次的场景，有点难过：“你肯定不知道我对这部戏有多认真，甚至在开机之前，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去谈一场恋爱找找感觉？可是后来觉得，这样对另一个人是否不公平？总不能去祸害一个无辜的男孩吧？”她这么难过，以至于自己都没发现正在跟高冷系大神倒苦水。 　　这种事情，普通人一般不敢做。 　　唇膏是自动按钮的，韩墨屈指弹开唇膏盖，秦子珊眼角跳了跳，怎么像是在拨一个打火机？ 　　“韩墨，你心里肯定在嘲笑我吧？” 　　“没有。” 　　“怎么可能……”她一脸不相信，情绪低落。 　　韩墨看了她一眼，刚才匆忙，给她的嘴唇上色太深，他走过去，用食指和拇指抬起她下巴，漫不经心地替她修色：“为什么要嘲笑你？就因为你没谈过恋爱？” 　　因为这个动作，她被迫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她突然发现自己先前的想法错了，他的眼神比傅文群的更黑更亮。 　　她想起导演刚才说戏时说过的话，要努力把自己代入雅霜的角色，想看又不敢多看，偶尔瞄一眼就仿佛偷吃到了糖一样很开心…… 　　好像她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身份认同感？ 　　…… 　　与此同时，坐在不远处的安倩看着，心里卧了个槽。 　　这是片场啊喂，韩墨大大！ 　　私底下就算了，当着这么多人调戏我们子珊真的好吗？您没看到她的脸色吗？快要烧到耳根了！韩大大你说这是一个病人该有的状态吗？ 　　而傅文群，则在心里咯噔一下。 　　他看好戏一般看看秦子珊，又看看虽然脸上淡漠动作却十分轻柔的韩墨，陷入了沉思…… 　　所有人里，只有周昱是最淡定的，他就呆在两人旁边，仔细看着老板的动作，尽量不说话不打扰他们，做一枚非常安静的电灯泡……反正老板时不时调戏小秦姐，已经是日常了……他要学本领，你们撒多少狗粮都不能阻碍我的求知欲！ 　　啧，老大就是老大，这唇形勾画得简直像ps一样……秦子珊本来就漂亮，这样一打扮，简直美到没朋友。 　　“你能不能不要靠这么近？”韩墨突然出声，停下动作。 　　周昱看了看秦子珊，发现她确实凑得有点近。 　　秦子珊扑闪了一下睫毛，很委屈地往后退了一点。这人怎么这么矫情，退这么远怎么化妆啊！ 　　没想到后脑勺被他托住，韩墨说道：“不是说你。”他转头看向周昱。 　　周昱迷茫地“啊？”了一声，不是说秦子珊？那就是说他咯…… 　　韩墨不悦地扫了他一眼：“你再过来一公分，就要凑她脸上去了。” 　　周昱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现在的位置，呃，看得太专注了，好像确实离得有点近……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撤了。 　　走到场外，看着安倩不怀好意的眼神，他这才反应过来，有点欲哭无泪，原来老大是吃醋了…… 　　他发誓刚才真的很纯洁地在学技巧！ 　　场外的人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吃着这盆突如其来的狗粮，然后突然一阵清脆的仪器声音响起来，“嘀嘀嘀……” 　　众人看过去，发现仪器表正在欢快地跳动，而仪器表的另一头，连接着秦子珊的手指。 　　离得最近的韩墨率先问：“这东西坏了？” 　　秦子珊也觉得奇怪：“不是吧……我还以为这只是个空壳子呢……” 　　韩墨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道具组说道：“为了显示逼真，这是剧组购买的心电图仪器，可以测心率。” 　　测心率…… 　　所有人反应过来，都用促狭的眼神看着秦子珊。 　　她…… 　　什么意思？测心率有什么好奇怪的？ 　　韩墨用拇指刮了刮下巴，深褐色的眼珠意味不明地看向秦子珊，仿佛在问：你在我面前很紧张？ 　　秦子珊垂眸，抖着睫毛，恨不能把头埋进被子里。 　　所以，刚才对着韩墨心跳加速的感觉，就这么被人赤-裸裸地发现了？还是这么多人…… 　　脸腾地一下彻底红透…… 　　阿昱在旁边摇摇头，小秦姐一看就是坠入爱河智商为负，机器是真的又怎么样，拔下这些电线不就解决问题了？ 　　韩墨看着越来越窘迫的秦子珊，和显示屏上频率越来越快的心电图，他终于良心发现不去逗她，转头问工作人员：“这个不能在后期做吗？” 　　工作人员表情寡淡：“做后期的经费比买一个仪器要贵。” 　　这下韩墨彻底沉默了。 　　有人呵呵一笑，是钱导。他一击掌，对秦子珊说：“对了小秦，就是这个状态！大家各就各位，继续。” 　　于是后来，所有人围观了这位韩大大是怎么调戏完女主，最后毫无愧疚感地离开，然后女主又是怎么炸红着脸，扮演一个病患者的…… 　　对于她的脸色，倒是有技术员说道：“没事，这个后期可以修白一些。” 　　秦子珊……她突然好想知道后期的收费标准是怎么样的？ 　　阴差阳错，本来所有人以为的加班加点，倒是因为这个小插曲提前结束。 　　晚上6点就解散了，不容易。 　　但是秦子珊依然觉得脸上的热度未褪，直到后来安倩提出今天俞桦来了，要请她们吃晚饭，她才找回一丝清醒：“你说俞桦今天还带了朋友？谁？”俞桦先前不是说，要回去跟安倩摊牌吗？ 　　她看了看安倩的表情，觉得事情也许不是他说的那样。 　　那混蛋根本没说，还在隐瞒安倩！ 　　安倩晃了晃头：“不知道他带了谁来，听说最近惹了官司，特地过来找他的。所以其实是他的朋友要请我们一起吃饭。” 　　秦子珊神色复杂地哦了一声：“其实安倩……我想跟你说件事……” 　　“哎，走吧走吧，来不及了，有什么事情以后说。” 　　如果在你面前有个选择题，你会怎么选？ 　　a、吃饭前告诉安倩真相，大家谁都不要好好吃这顿饭。 　　b、吃完这顿饭，再暗示俞桦跟安倩摊牌，大家好聚好散。 　　c、干脆装作不知道，吃穷俞桦！ 　　d、不去吃饭。 　　…… 　　她越想越烦，选哪个都好像不对，讨厌选择题！ 　　一边想，一边跟着安倩出门。 　　路上，经过一个小卖部，安倩想喝奶茶，秦子珊跟着她，神思恍惚间选了很多零食。 　　安倩狐疑看了她几眼：“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被韩老师调戏后，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秦子珊默默瞅了她一眼，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继续被韩墨调戏，也不要做安倩这道选择题好吗？ 　　她叹了口气，又往购物篮里塞了包薯条。 　　安倩悠悠道：“人在吃，秤在看。子珊想想你这个月的体重哦。” 　　“……” 　　秦子珊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不情愿地把一包辣条放回货架。 　　“减肥十年功，吃胖三分钟。” 　　秦子珊…… 　　她只好又把两盒曲奇饼放回去。 　　看了看车子里，就剩下孤零零的两包薯片和几罐无糖可乐。 　　结账的时候，安倩看到柜台旁有棒棒糖卖：“老板，买了这么多东西，你送我一根棒棒糖吧！” 　　秦子珊瞄了一眼，旁边一个桶上，插满了琳琅满目的棒棒糖。 　　老板嘀咕着：“都是赚不到钱的东西，还要送你东西。” 　　安倩把目光从棒棒糖桶上移开，惊讶地看他：“啊你都赚不到钱？那多不好意思，这些零食我不要了吧……”说着要把东西放回去。 　　老板急忙说：“赚到了赚到了，我赚到钱了！”不顾路人看蛇精病一样的眼神，着急地跟她说着，生怕流失了晚上唯一的顾客。 　　安倩笑眯眯的：“哦，那我还是买这些，谢谢啊，老板你赚到钱了那我也高兴。我要草莓味的棒棒糖！” 　　老板：“……” 　　拎着一个袋子，安倩嘴里吃着棒棒糖，很高兴。 　　秦子珊在路上跟她说：“人家做小本生意也不容易，你还让人送棒棒糖？” 　　“不容易？你觉得一包薯片卖40块不容易？你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大小姐。” 　　秦子珊被她说得无地自容，刚才确实没仔细看价格……她咳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前走，早知道她也问老板要根棒棒糖！ 　　吃饭的地点不知道是谁选的，很巧，就在韩墨和她去过的那个酒吧。 　　也就是那个遇到俞桦的酒吧。 　　俞桦要在同一个酒吧请她和安倩吃饭？ 　　秦子珊心里有点不舒服，走到路口才决定选d，她刚想说不去吃饭了，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安倩伸了伸脖子：“子珊你看，那儿好像在打架？” 　　“那回去吧，多危险。”她终于找到不去吃饭的理由，拉着安倩回头走，可是安倩不知道怎么的吃错药一样叫起来，“那不是韩墨吗？” 　　秦子珊眼皮一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人群里有个高挑的身影，他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了，深秋的天，只穿了件长袖休闲衫。 　　好像跟什么人起了争执。 　　“韩墨，我告诉你别瞎管闲事！”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如果仔细听，会发现带着点狗急跳墙的恼怒。 　　韩墨理了理手腕处的袖子：“你顶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还说我管闲事？”他呵呵笑了一声，深褐色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我听说你最近官司缠身，要不我再给你加一件？” 　　“你……”男人气急败坏地顺手拿了路边的一根棍子，不管不顾地往韩墨脑门挥去。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秦子珊看得心里砰砰直跳，刚想走过去，没想到韩墨突然伸出一直插在裤袋里的手，也不知道拿出了什么东西，直直扔到男人面前，然后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一脚把人踹翻了。 　　所有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钟之间。 　　“我去，你们还要脸吗？二对一？”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然后有人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下闪到那两人面前，一人一拳挥了上去。 　　这架势，要说没练过，还真没人信。 　　看不出来，阿昱不但是助理，还兼职保镖？ 　　阿昱虽然瘦，但是有1米8的个头，加上他那个洗剪吹发型，就这么一站，仿佛自带黑涩会气场…… 　　“刚才那一拳是见面礼。”阿昱在原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头也不回问韩墨，“老大，哪个混蛋先动手打你的？”说完，目光狠厉看向面前的两人。 　　韩墨没说话，上前推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看看清楚！” 　　阿昱个子虽然高，但是站在韩墨旁边还是矮了一截，他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韩墨，这才发现自家老板完好无损，那挨打的……自然是面前那两人。 　　咳，弄错对象有点尴尬。 　　刚才的杀气顿时消散，他低声问：“老大，到底怎么回事啊？” 　　韩墨冷冷看着面前的两人。 　　场内一触即发，场外则是另一番景象。 　　秦子珊看着这几人，心情有点复杂，因为她发现另外两个男人也是她认识的。 　　除了韩墨和阿昱，另一个是苏磊，以前在安达曼海边合作过的男模。 　　另外一个，不需要她辨认，旁边的安倩已经叫起来：“阿桦！发生什么事了？” 　　俞桦却没理她，抹了抹嘴角，嘴里“靠”了一声，对阿昱说：“你妈的揍人能不能看清楚？你看到我动手了吗？打警察犯法，难道平白无故打律师就不犯法了吗？！” 　　阿昱刚才是以为韩墨被欺负了，所以才不分青红皂白上前揍人，此刻被俞桦一吼，有点心虚，往韩墨身边靠了靠。 　　秦子珊看着这么有爱的场面，非常不厚道地想笑。 　　这么想的时候，却已经笑出来。 　　安静的场面，一个女孩这么软萌地笑，所有人都看向她这里。 　　包括韩墨。 　　他眼底的戾气还未散去，看向她的时候，眼底很亮，随后略微眯了眯。 　　安倩已经冲过去关心她的男朋友。 　　秦子珊跟在安倩后面，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阿桦，发生什么事了啊？”安倩着急地看了看俞桦，还好刚才的那一拳不严重。 　　俞桦看了她一眼，忍耐地说：“没什么事情，刚好遇到而已。” 　　安倩狐疑地看了看在场其余几个男人，却也没再问下去。 　　一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女孩，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就成了畏畏缩缩的小媳妇。 　　她看过很多言情小说，此刻不免有点疑问，安倩这种，真的是爱情吗？ 　　经过这个小插曲，秦子珊终于不用跟俞桦他们吃饭了。 　　于是晚饭还没开始，就这么散了。 　　安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作为经纪人，打圆场是她的强项。说了三两句，双方都消了气，之后她跟秦子珊悄悄比了个“回去电话”的手势，就和俞桦以及苏磊一起离开。 　　她要跟上去，被韩墨拉住了手臂：“别去。” 　　？？ 　　韩墨看着那几人的背影：“今晚，他们肯定有事发生。” 　　秦子珊无端由地觉得头皮一麻：“既然有事要发生，我更要去了。” 　　捏着她手臂的手突然收紧，她抬头看他，深褐色的眼眸比夜幕还要深沉。 　　韩墨放开她：“如果你一定要去，那就去吧。” 　　秦子珊垂着胳膊，却不往前走了，仿佛所有力气消失殆尽。 　　“韩墨，如果阿昱被女朋友骗了，你会怎么样？” 　　旁边的周昱抽了抽嘴角，别开脑袋，他做了什么啊为什么要诅咒他啊小秦姐！ 　　韩墨倒是很认真地想了想：“是不是替安倩不值？” 　　她犹豫了一下，点头。 　　“是不是觉得安倩不该认识这样的混蛋？” 　　又点点头。 　　“其实很多事情就像一面多棱镜，角度不同，所见即不同。”他看着不远处的万家灯火，眼里倒映着星星点点的灯，“今晚也许俞桦会摊牌，也许不会摊牌，但是不论是哪种结果，对安倩来说都不是坏事，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去面对。人生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秦子珊默默体会着这话，然后发现心里顿时一宽。刚才一直在纠结的事情，现在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是的，安倩需要经历，需要她一个人面对的经历。 　　也许这些，只有经历过同样事情的韩墨才有体会。 　　这么一想，看着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同情，他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啊这么有感悟？肯定有很多故事……她仔细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发现一些什么。 　　韩墨站了一会儿，发现面前的女孩突然不吭声了，然后感觉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什么情况？ 　　他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刚要离开，却被阿昱戳了戳后背，后者还朝秦子珊的方向挤了挤眼。 　　？？ 　　阿昱又挤了挤眼。 　　“你眼睛抽筋了？”韩墨看着他。 　　阿昱：“……” 　　韩墨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偏过头问后面的秦子珊：“你是跟我们一起，还是自己回去？” 　　阿昱咳了一声：“老大，这么晚了小秦姐一个人也不安全，跟我们一起吃饭后再送她回去吧。小秦姐，你看怎么样？” 　　秦子珊哦了一声，还要说什么，刚好韩墨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时，脸色不大好看。 　　阿昱连忙问：“老大，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小事。”他看了秦子珊一眼，“你们先去吃饭，等会你送她回去。” 　　“好。” 　　韩墨就这么走了。 　　阿昱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她心里记挂着安倩，也没心思吃饭，说那就回剧组吃吧。 　　阿昱盘算着这时候回去，也许还能赶上剧组阿姨烧的晚饭，于是应了。他边走边说：“小秦姐，你别介意，老大今天心情不好。”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直觉韩墨的心情跟刚才发生的事情有关联。 　　阿昱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哎其实我也不清楚，好像跟今天过来的那个女孩有关。” 　　女孩？ 　　秦子珊想起白天韩墨和那个粉丝在院子里的场景，她果断闭了嘴不再继续问，心不在焉跟着阿昱回了剧组。 　　☆、第22章 寺庙小风波 　　回去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已经晚上7点。安倩应该还跟俞桦他们在一起，她不想回去一个人呆着。 　　于是一个人在附近晃荡着。 　　喇嘛的晚课时间一般在下午4点到5点，之后就是处理寺内事务。 　　但是导演跟这里的主持关系比较好，为了方便晚上拍摄，主持特地给他们留了个小侧门方便出入，但是最晚8点就要关寺门。 　　其实曾经有人提出，既然剧组支付了租赁费用，为了保障拍摄质量，应该封锁寺庙的一部分，但是这个提议却被导演一口驳回了。 　　游客进来参观都是要买票进入的，票上对于参观地点是没有限制的，如果他们进行封锁，会对游客造成不便，而且损害了游客的权益。 　　秦子珊深以为然。 　　边想边走，她很快发现自己走到了寺院侧门。 　　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秦子珊并不是很懂寺庙礼仪，只知道如果寺院的左中右有三道门，就不能走中间那道，应该走两边。 　　她认真地在佛像前礼拜后，就站起来四处参观。 　　这只是一个小寺院，给剧组取景用的，昏黄的灯光下，佛像高高而立，慈眼视众生。 　　她走到佛像背面，想起来以前有人说过，佛像的摆放位置最好是正对着大门，以背南面西为最佳，光线需明亮。 　　她看了看方向，嗯，完全搞不清东南西北…… 　　忽然，有人的说话声传来。 　　是刻意压得很低的那种。 　　“我的小乖乖，来得这么晚，等死我了。” 　　秦子珊浑身一个激灵，小乖乖？除了安倩和自己的亲妈，谁敢这么叫她？！还是个男人！ 　　不等她质问，一个女人的声音来：“陆导，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你也不想我。” 　　秦子珊一脸懵逼，这女孩不是夏盈盈吗？陆导？陆副导演？ 　　果然，马上传来陆导的声音：“剧组人多口杂，我不是一直在找机会嘛，这里马上要关门了，应该没什么人过来，嘿嘿嘿……” 　　秦子珊心里一阵剧跳，这两人居然还有这层关系！陆导最后的三个嘿嘿嘿让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这两人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眼不见为净。 　　她刚想从另一侧的门偷偷溜出去，手上突然一紧，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 　　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她差点尖叫起来，没想到一只大掌捂住了她的嘴，然后有一股热气扑在耳边：“是我。” 　　秦子珊扑闪着眼睛。 　　韩墨？ 　　韩墨意识到她不再尖叫，这才松了松手。 　　她转过头，看到一个多小时前才见过的人，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 　　因为头略低着看她，额前的碎发有点挡住了眼睛。 　　但是不用看也知道，那双眼睛此刻肯定是很漂亮的深褐色。 　　手从她嘴上撤离，他看着她。 　　她瞄了那两人的方向，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用口型问：“你怎么在这里？” 　　韩墨没回答，漂亮的眸子弯了弯，然后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不能让外面的两人发现他们在这里，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她乖巧地低下头，不说话，等着那两人赶紧走。 　　可是她显然估计错了，这种时候，这种地点，那两人怎么会离开呢？ 　　显然是要做什么事情。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外面的两人显然已经进入正题，有暧昧的接吻声传来，虽然不响，但是在安静的庙堂内，被放大了数十倍。 　　她有点窘，这种情况比亲眼目睹还要尴尬好吗……而且现在不只她一个人啊…… 　　她偷偷看对面的韩墨，发现这人倒是没有一点不自然，反而倚着佛桌，双手抱胸开始闭目养神。 　　秦子珊在心里默默说着，论淡定，我只服你。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个陆导演风流在外，谁知道等会是不是还有现场版啊？ 　　天啊！ 　　她忽然紧张，平时也就算了……可是今天韩墨也在这里啊！ 　　这么一想，觉得面对他的那半边脸已经烫得可以煮鸡蛋，还好佛像背后灯光昏暗看不见…… 　　她越想越紧张，仿佛那两人已经在上演限制级场面一样，然后突然眼前一黑。 　　断电了？ 　　好像不是……大概是那两人觉得灯光碍眼，把灯给关了。 　　…… 　　秦子珊用了几秒钟适应眼前的黑暗，随后凭着记忆估算，自己离最近的门也就十几步，她打算偷偷溜出去。 　　咳，韩老师，别怪我不打招呼就走，而是做不到你这么淡定…… 　　可是刚走了两步，腰上一股力，整个人被韩墨一下拎了回去。 　　然后……放到佛桌上。 　　对，是放到桌上……动作轻松仿佛放一只洋娃娃…… 　　他的声音就这么猝不及防响在她耳边，低得不能再低：“这么着急回去，有事？” 　　“没事……”可是没事也不想继续待这里看免费电影啊！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在脱衣服。 　　不是吧……她整个人绷紧，好尴尬…… 　　秦子珊窘得一动不敢动，仿佛那作奸犯科的是自己，一股热浪腾地从脚底板烧起来，直冲脑门而去。偏偏此刻坐在佛桌上，面前被身形高大的韩墨堵着，后面是更高大的佛像，没法跳下去啊…… 　　稍稍动了动腿，就碰到他的…… 　　她仿佛又看到面前的男人一脸不悦看着她，于是彻底不敢乱动了。 　　韩墨看到面前的女孩自从几分钟之前，就一直浑身僵硬地坐着。 　　再这么坐下去，他有点担心她会坐成一座佛像。 　　“嗯……”夏盈盈发出一声呻-吟，然后是一阵打情骂俏的声音。 　　秦子珊听着听着思路就开始分散，这就是传说中的……叫c？ 　　她红着脸，想用手堵耳朵。 　　可是手伸到一半，被人拦住。 　　韩墨抓着她的手慢慢放下，低头在她耳边说：“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学学。” 　　秦子珊反应过来他让她学什么，下意识就要挥手打他，他却敏捷地往旁边一闪，躲过了她的拳头。 　　还伴着低低的笑。 　　故意的，这流氓绝对是故意的！ 　　韩墨低头看着快要炸毛的秦子珊，听着那两人越来越过分的叫声，终于决定适可而止。 　　他右手在口袋里摸到打火机，点燃。 　　“噌”的一声，黄蓝色的火苗窜出来。 　　“是谁？！”外面那两人终于觉察到不对劲，慌张问道。 　　韩墨没回答，只是轻轻合上打火机。 　　四周又陷入一阵黑暗。 　　秦子珊忍不住扶额，这人有病吧，这不是故意让人知道这里有人吗？ 　　可是转念一想，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那两人适可而止。 　　而他，显然已经没耐心等下去了。 　　果然，一分钟后，那两人急匆匆走了。 　　安静的寺庙。 　　她觉得继续坐这里有点不妥，挪了挪身子想要跳下来去，韩墨却突然贴上来，双手撑着她两侧，又是一个禁锢的姿势。 　　那两人虽然走了，但是他依旧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着：“上次你问我信不信佛。”夜色的浸染，给这个声音添了点蛊祸，光是听着，就要醉醺醺了。 　　“嗯？”她恍惚着。 　　“我现在告诉你。”语气低得仿佛在她耳边呵气。 　　她缩了缩脖子，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刚来郎木寺的那天，她随口问过他信不信佛。 　　她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疑问，不知道他突然提这个问题做什么。 　　旁边有一扇小窗，月光透过窗棂慢慢爬进来，爬到他肩膀，爬到男人完美的下巴，他的脸有一半浸润在月光里，另一半隐在黑暗里，她看得有点走神。 　　其实她早就发现，他的下巴很漂亮，眼睛更漂亮。 　　非常典型的双凤眼，就是人们口中双眼皮的丹凤眼。眼尾略往上勾，带着让人嫉妒的弧度，却没有一点妖气，看人时，通常很冷漠，偶尔带着些野性。 　　“好看吗？”他觉察到她的打量，戏谑地问。 　　她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听见自己的声音略带不稳：“那你的答案呢？” 　　他又凑近了些：“我不信佛，也不信神。” 　　太近了…… 　　这么近的距离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来的热气，一下下，打在她脖颈。 　　带着满满的荷尔蒙…… 　　她又想起刚来郎木寺时，看到他刚洗完澡的场景。 　　天啊！ 　　怎么会出现这种场面！ 　　秦子珊你肯定太缺男人了！ 　　她连忙刹住脑中的脑补，转移注意力。 　　一边在心里默默鄙视自己，一边捂住胸口，心跳快得好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她在纠结的时候，韩墨一直细细观察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想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光线昏暗，却能很敏锐地观察到她的神情变化。 　　小女孩先是有点惊讶，然后看着他出了一会神，接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脸通红，看着他的眼神也开始游移。不要问他怎么知道的，作为化妆师，他太了解脸部肌肉变化了。 　　然后他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每凑近她一公分，她的睫毛就会颤一下。 　　很好玩。 　　最后终于维持在一个近的不能再近的距离。一个再近一公分，他的唇就要碰到她的耳后根的距离。 　　他看到女孩的睫毛突然不颤了，然后整个人开始想办法往后退。 　　他在心里笑了一下，然后懒懒地抬眸，跟她平视。 　　秦子珊朝后挪了一点点。 　　其实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用手撑着后面的佛桌，但是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她已经快挺不住了。 　　动了动手臂，有点发麻。 　　韩墨也觉察到了。 　　面前的小姑娘好像因为臂力不够，双手有点发抖，他垂眸看了一会儿，最后试探着，伸出手托住她的后背。 　　秦子珊暗自松了口气，可是下一刻马上僵住了。 　　这姿势，要是此刻有人进来，她即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于是，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蹭蹭蹭上来，以一种势不可挡的速度。 　　刚才陆导和夏盈盈在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周围的空气都暧昧起来……可是，现在是在寺庙啊，她在心里说着阿弥陀佛各位菩萨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这个无视神佛的混账！ 　　“你听过一句话吗？”韩墨退开她几许，眯了眯眼似是在回想，“神不保佑你，因为神就是你所理解的你自己。” 　　秦子珊看了看两人的姿势，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面对面……好邪恶。 　　她张了张嘴又无语地合上，韩老师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这个姿势谈信仰吗？ 　　可是这人一副“我就是想在这时候谈信仰”的表情。 　　她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是配合地问：“没听过。谁说的？” 　　那双漂亮的双凤眼紧紧看着她，然后低笑了一声：“好像也是个姓韩的。” 　　“……” 　　秦子珊也是后来上网才知道，那句话是韩寒说的，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为什么在那天突然说他不信佛。 　　因为他从没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不需要忏悔，更不需要祈祷。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其实从刚才在佛像背后发现他开始，她就感觉到他心情有点不大好。 　　虽然他一直借着说话转移注意力，但是她知道有一种人，表面越是不在意，就越代表着他们心里有事情。 　　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女人的第六感？ 　　思索着，面前一股温热袭来。 　　秦子珊看着他突然凑过来的脸，下意识闭上眼睛。 　　睫毛颤了又颤。 　　可是，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生…… 　　她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韩墨眼底带着一丝促狭：“想什么呢？”然后手伸到她耳边，屈指弹开一个什么东西，“一只小蜘蛛而已。” 　　所以他刚才只是看到她耳边有只蜘蛛？ 　　谁说化妆师的眼神不好了，这种光线下也能看见蜘蛛呢…… 　　秦子珊默默低下头，觉得没脸继续面对他了，也没脸面对背后的佛祖了。 　　韩墨倒是不以为意，突然松开对她的禁锢，揉了揉她的头：“走吧，回去。” 　　走了几步发现她没下来，他看了一眼窘迫的秦子珊，和那两条悬在半空的腿，搭了一把手，让她跳下来。 　　秦子珊跟着韩墨闷闷不乐走出去，走到门口时，发现门关了。 　　两人对视一眼，韩墨上前推了推门，没推动。 　　不是吧…… 　　韩墨觉察到不对劲，调出手机里的手电模式，两人研究一番才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 　　秦子珊跺脚：“怎么办？我不想一晚上住这里啊。” 　　“急什么。” 　　她都快哭出来：“我还要背明天的台词呢。”这才是她最担心的，台词不熟练，到时候又要被导演说了。 　　韩墨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可以打电话？这又不是深山老林。” 　　也是…… 　　秦子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找手机，刚才一急什么都忘了。 　　韩墨率先拨了个电话，大概是打给周昱。 　　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两人没等多久，门外就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大概是周昱带着人过来开门了。 　　好快啊…… 　　秦子珊站在门口，翘首企盼。 　　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她看着面前紧闭的门一点点打开。门缝里漏出一道并不是非常亮的光，这束光影越来越宽。 　　可是……等门完全敞开的时候，她傻眼了。 　　门外站了好几个人。 　　拿着钥匙的周昱、场务组长，还有钱导演。 　　六束火辣辣的目光，看着她和韩墨。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人敲了敲后脑勺：“怕什么？” 　　是啊，她在怕什么？又不是在这里偷情。 　　秦子珊正了脸色，咳了咳：“钱导，你怎么来了……” 　　“我刚好在附近跟主持商量一些事情，阿昱突然过来说小韩被锁里面了，就过来看看……”钱导不自然地摸了一下脑门，“没想到小秦也在啊……哈，你们年轻人嘛我理解，我理解！” 　　你理解什么啊？你明明理解错了啊…… 　　她刚想说话，却被韩墨拍了拍肩膀，示意他来说，随后面向钱导：“今晚事情有点多，在外面办完事后想来这里清净一下，没想到遇到子珊。” 　　众人沉默。 　　钱导尴尬地一笑，挥了挥手：“欸，都是过来人，小韩你不用跟我解释……” 　　这下韩墨也沉默了，他大概发现事情似乎越描越黑，已经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咦，那是什么？” 　　周昱眼尖，大概发现了什么，直奔一个角落。然后弯腰捡起一样东西。 　　秦子珊一脸茫然看着他过去，等看清了是什么，顿时有种被雷劈的感觉。 　　谁能告诉她，佛门净地怎么会有这种玩意？！哦不对，肯定是刚才那个流氓坯子陆导演掉下的！ 　　阿昱手里拿着一小包没开封的安全套走过来，脸色有点复杂。 　　我去，老大你也太会玩了，我知道你不信佛，可这里是寺庙啊！可不能乱来啊！ 　　韩墨拍了一下他脑门：“在想什么，当然不是我们的。” 　　这句话在平常没什么问题，但是放在这种时候……在场的都是吃娱乐圈这档饭的，一下就听出了问题。 　　不是我们的？你们刚才果然发生了什么吧？ 　　于是那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毫不收敛地把目光齐刷刷看向秦子珊。 　　秦子珊觉得今天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从早上开市，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这一出接着一出，小心脏快要受不了……本年度超级背锅侠非她莫属了吧？ 　　一想到这里，她更加咬牙切齿，这姓陆的真是个混蛋！可是这些事情说出来谁会信？ 　　所以她最终也只是跺了一脚，沮丧着脸跑了出去。 　　而韩墨，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已经懒得继续解释，撇下众人，慢吞吞出去了。 　　“跑那么快做什么？” 　　韩墨的声音低得像是轻飘飘的空气，却一字不落地传入秦子珊的耳朵。 　　她走了几步猛地停住，恼羞成怒地说：“刚才都是你，你为什么要画蛇添足啊？” 　　恰巧一阵风吹来，韩墨看着气急败坏的小女孩，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她大概真的很生气，却不知道怎么发脾气，鼓着两腮，让人很想用手捏一捏。 　　“画蛇添足？你认为其实刚才我不该解释，任由他们认为那东西是我们用的？” 　　“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秦子珊发现这问题绕来绕去已经没法理得清，她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声音低下来，“我只是觉得这几天一直很倒霉。” 　　说话的时候，因为真的很不高兴，连眼角都垂了下来。 　　石头咕噜噜刚好滚到他面前，他又重新踢了过去：“这里有个地方不错，你要是去了，保证心情很好。” 　　“现在？” 　　他看了看天上的繁星点点：“现在？也行。” 　　“……”你听力有问题吧？刚才是个疑问句你没听见吗？ 　　秦子珊不知道晚上走路和白天走路到底有什么区别，对她来说，晚上的路好像一眼望过去没有尽头，越走越长。 　　跟着韩墨走了一公里，她有点喘。 　　她怕他嫌她废柴，又跟着走了一公里。 　　终于走完两公里时，她有点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是去爬山，她可以打死他吗？ 　　她一边气喘吁吁地爬，一边回头看了看后面，小路早就隐没在黑暗里，周围别说人家，连盏路灯都没有。要是现在回去，她一个人能不能顺利找到路姑且不说，万一跑出来什么不良少年…… 　　她脑补了几个电视剧里恶霸欺少女的场面，头皮一麻，脚步快了些。 　　走了这么久，韩墨终于开口说话了。 　　“其实，郎木寺最美的是亮佛节，又叫晒佛法会。喇嘛们会在早晨把巨幅佛像抬出来，迎接第一缕阳光。”他一边走一边说，语气一点不带喘。 　　“你见过？” 　　“见过，很震撼人心。” 　　又往前走了几步，秦子珊发现这么晚居然还有藏民朝拜，有一两个擦着他们身边而过，步履稳健，如履平地。 　　时间仿佛回到刚来郎木寺的时候，她和韩墨从寺庙往山下走。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当时他说过的一句话： 　　这些人从拂晓走到黄昏，从宽敞大道走到崎岖小路，或许一辈子都在路上。 　　那时的韩墨，说话的时候看着被山环抱的郎木寺，语调低沉，让人很想沉溺在他的声音里。 　　月朗星稀。 　　韩墨的声音在此刻依然很性感，这么安静的夜晚，仿佛全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个。 　　她呵了口气，问他：“所以你今晚要带我去看亮佛节？” 　　韩墨停住脚步，看了看她嘴里冒出的白汽：“亮佛节在每年正月。三九隆冬的季节不适合你这样的热带动物。” 　　“……”她呵气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头问了他一个一直很想问的问题，“听说你以前攀登过珠穆朗玛峰，在顶端的感觉怎么样？” 　　韩墨淡淡道：“不怎么样。”顿了顿，“也许你在电视里看到的珠峰很漂亮，但其实那儿最让人感慨的不是风景。” 　　“那是什么？” 　　“登山者的冻尸。” 　　秦子珊沉默了很久：“韩墨，你今天是不是心情很差？” 　　“为什么这么觉得？” 　　很明显啊，谁心情好会在大半夜的聊冻尸啊…… 　　韩墨却不回头地走了几步，才突然问：“还记得今天阿昱说，有人来找过我吗？” 　　“嗯？” 　　“其实是我的一个粉丝，她为了来见我，被人骗了。” 　　“被骗？”她想起白天看到的那个女孩。 　　韩墨选了一处休息的地方，是一块平坦的岩石。他拉着她坐下，才说：“我本以为她只是个家庭富裕、手里有足够的零花钱追星的普通女孩。没想到，却是个受害者。”他掏了根烟出来叼在嘴里，却没点燃，“有人知道她是我的粉，骗她说认识我，要是跟他上床，就介绍我跟她认识。” 　　秦子珊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他叼着烟继续看她，眸子漆黑：“但是后来，那个男人就不知所踪了。” 　　她抱了抱手臂，突然觉得这夜晚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脑中一系列画面一闪而过，想起傍晚时分的场面：“那人是谁？俞桦还是苏磊？” 　　韩墨终于低头点燃了烟，吸了一口，才缓缓吐了个烟圈：“苏磊。” 　　怪不得……怪不得他要揍苏磊，原来是因为这事。 　　秦子珊轻声问：“那个女孩现在在哪里？” 　　韩墨又抽了几口，却掐了烟起身，不想再回答了。 　　这次，秦子珊没有喊累，听话地陪他走了二十分钟。 　　她抬头仰望天空，刚才还能看到几颗星星，现在一颗都看不到了。 　　倒是一轮明月悬在夜空，就像悬在心头。 　　她知道很多人喜欢用各种运动的方式来发泄，但是像韩墨这样自虐般在晚上爬山的倒是不多。 　　她一边走，一边默默想着，以前在新闻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首先肯定是要取证，可是取证这种事情多难啊……还要找个好点的律师，唉，反正遇到这种事情肯定特糟心…… 　　越想越觉得刚才韩墨揍苏磊的几下实在太轻了。她抬头看了看前面那个高大的背影，看着看着就突然觉得他好可怜，他装得这么冷静淡定，心里肯定很难受吧？ 　　距离她几步范围的韩墨确实非常冷静淡定，他跟她说完这件事，就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处理方案，有方案一二三四…… 　　一边走，一边权衡每一种方案的利弊和处理时间，以及需要利用的人脉关系。 　　等他大致思考出解决办法，抬头回过神时，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人。 　　他毫无预兆地站住。后面的人儿没留意他停下，还在埋头往前走，等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撞到他怀里。 　　他摸了摸小女孩的耳朵，很冷。 　　在心里估摸着刚才走了多少时间。一小时？一个半小时？ 　　心里涌起一阵陌生的情绪。 　　如果他不停下，她是否会一直跟着自己走下去？ 　　真傻，觉得冷，难道不会说吗？ 　　或者，她也心情不好？ 　　因为什么呢？ 　　听说女孩子容易纠结，难道还在为那个安全套的事？ 　　他扶着她的肩膀想告诉她，那种事情其实不算什么，可是手刚掐住她肩膀，就被紧紧……抱住了。 　　韩墨浑身僵了一下，随后马上松弛下来。 　　因为他发现这是个很单纯的拥抱，跟平日那些故意撞到他怀里的女孩不同。 　　小小的身体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怔忪了片刻，心底复杂。 　　这么多年来，有人崇拜他，有人诋毁他，唯独从来没有人安慰过他，所有人都觉得没必要。 　　哪怕是家里的母上大人，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过。 　　韩家对男丁都是糙养的，谁会觉得他韩墨是个需要安慰的人呢？ 　　可是面前这个小女孩，却天真地这么认为了，用她自己的方式，安慰他…… 　　夜深，万籁俱寂。 　　韩墨没有推开她，然后慢慢收起手臂，搂住她。 　　秦子珊感觉到肩膀上的力度和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这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刚退开一步想说什么，面前的人就突然覆下来，在她刚好张开嘴唇要问什么的时候，结结实实堵住了她的唇…… 　　从未有过的异样触感让她脑中一下放空。 　　这是一个很温柔的吻，跟他平时冷漠的样子判若两人。 　　慢慢从嘴角扫到中间，先是轻轻地吸啄，到中间最饱满的地方，略微停顿了一下，余光看到他似乎看了她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撬开双唇而入…… 　　夜色越来越深，温度越来越低。 　　可是秦子珊却觉得浑身发烫，更多的，是心乱如麻。 　　两人贴在一起，两颗心离得这么近，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这么快。 　　…… 　　男人和女人最本质的区别在于，当女人还在试探和犹豫，男人已经热血沸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嘴唇转移到下巴和锁骨。 　　这里有几棵树，虽然叶子所剩无几，但是依然能看出夏日里的茂盛。 　　月光透过枝桠洒进来，洒到她水润的唇，和弧度优美的脖颈，还有她完美的锁骨。 　　呼吸仿佛月光一般缠绕着彼此，互相交错着。 　　可是…… 　　“阿嚏！”秦子珊打了个喷嚏。 　　她回过神，退开他，囧了个大红脸。 　　天啊，他们到底是怎么从爬山变成这个姿势的啊？！ 　　韩墨瞬间恢复了些理智，他沉默了一会，拇指摩挲着她的嘴唇：“去我那？” 　　秦子珊红着脸：“不行。这也……太快了。” 　　“公司准备明年推出的一款粉底，我拿给你试试。” 　　“你……”秦子珊抬头时看到他眼里的促狭，这才明白被捉弄了，她气呼呼推开他往前走。 　　“等等。” 　　“干吗！”她怒目瞪他。 　　他指了指后面：“方向错了。” 　　“……” 　　秦子珊和韩墨回来的时候，她觉得浑身要散架了，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2点。 　　剧组基本都住在一个大院，她本想偷偷溜进去，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还有人没睡。 　　几个二十岁出头工作人员坐在临时改建的大厅里，正在看一部电影，有几个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年纪轻就是好，剧组工作这么累，居然还有精力看电影。 　　可是去房间必须经过这个大厅，她看了看身后的韩墨，后者不知道在想什么，紧跟着她的脚步。唉，早知道她就错开他晚点进来了，这个时间点两人一起，不知情的还以为是…… 　　那几个小伙大概听到门口有声音，目光顿时探照灯一样扫过来。 　　“……”秦子珊只好低着头，当没看见，准备快速穿过大厅。 　　可是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愿。 　　“看什么？”韩墨见他们一直盯着秦子珊，突然问道。 　　啊啊啊，本年度猪队友非你莫属，你就不能闭上嘴赶紧滚回去睡觉吗？！ 　　更不靠谱的还在后面，其中一个居然老实回答：“韩老师，我们在看《夏洛特烦恼》，不是在看你们。” 　　秦子珊幽幽看着他，这小孩好像叫杨琦，是剧组最小的一个，正是最单纯的年纪。 　　旁边的几个听到杨琦的回答差点厥倒，你这跟不回答有区别吗？！ 　　被这么一搅合，她瞬间有种泪奔的冲动。 　　看着面前的女孩越来越局促，韩墨终于用略带警告的眼神看了这几人一眼。 　　小伙们连忙正襟危坐，很有默契地开始高声讨论电影情节，装作很认真的样子，仿佛在告诉他们，我们没看到你们俩，也没看到你们是一起进来的，更没看到你们先前干了什么…… 　　这几人还可以更此地无银一些吗？ 　　秦子珊又急又羞，她看向韩墨寻求帮助，可是后者一幅不管我事的样子，反而用拇指刮了刮下嘴唇，仿佛在提醒她刚才的那个吻…… 　　她绝望地不再看他，捂着脸泪奔，回自己房间去了。 　　韩墨在电视机旁驻足。 　　大厅里应该有人抽过烟，闻到烟味，他终于提起几分精神，瞥了一眼屏幕。 　　他记得当时《夏洛特烦恼》的15日票房破十亿，也不知道这次的《肃肃之恋》能不能有十分之一？ 　　屏幕里，沈腾说马冬梅上课嗑瓜子，影响他学习。 　　老师反问他：“就你那成绩还用影响吗？那还有下降空间吗？” 　　小伙们顿时笑成一团。 　　韩墨掉转目光，手抄着裤袋往自己房间走，心里却想着，是啊，还有下降空间吗？ 　　最糟糕的事情不过如此，还有更糟糕的结果吗？ 　　…… 　　秦子珊回房的时候，依然觉得心跳得厉害。 　　漆黑的房间里，她抹了抹嘴唇，上面似乎还有他的温度。 　　她闭了闭眼睛，努力想忘掉刚才的感觉。 　　“子珊你回来啦。”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打开灯才发现安倩也没睡，正抱着膝盖缩在沙发里，而且眼睛肿得厉害，好像哭过。 　　“怎么了？”秦子珊走过去问她，“谁欺负你了？”问完才想起来，安倩今晚不是和俞桦一起回去的吗？那应该是…… 　　果然，安倩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子珊、我发现……我发现俞桦有小三！” 　　秦子珊心里一个咯噔，她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看她：“阿倩，对不起，其实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安倩眼底还有泪花，大眼睛里满是不相信：“你怎么会知道？” 　　秦子珊默了默，点点头：“还记得我刚来郎木寺的时候，突然打电话给你问俞桦最近在做什么吗？当时我还说，有个朋友离婚了要请他帮忙？” 　　眼泪在安倩眼里打转转，秦子珊觉得自己都有点不忍心说下去了：“其实那天，我就发现俞桦有问题了。他今天才告诉你吗？” 　　安倩抽了张纸巾擤了一大把鼻涕：“今天……哦不，现在应该说昨晚，韩墨不是把苏磊揍了吗？原来苏磊是来找俞桦的，他们居然是朋友。后来我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半途时有个女孩来找俞桦……” 　　秦子珊明白了，如果不是那个叫小烟的女孩，恐怕俞桦还想瞒下去吧？ 　　一想起当时安倩可能遇到的场面，她就觉得心疼。 　　☆、第23章 哈士奇 　　秦子珊拍了拍她的肩膀，“长痛不如短痛，你现在抽身并不算晚。” 　　安倩完全跟她不在一个频道，自顾自倾诉：“我问俞桦这人是谁，他根本就没跟我解释，马上提出要跟我分手，还说我才是小三。他们说的那些我一点都听不懂……你不知道我当时多难过，脑子里完全是空白的，可是哪能说分就分呢？我舍不得这几年的感情啊，呜呜……”说着捂着脸，泪水哗啦啦从指缝里滑落。 　　语无伦次的话，秦子珊听明白了。 　　她陪着安倩坐了一会，想了想，说：“苏磊不是个好人，俞桦跟他混在一起，可见也不是什么善茬。” 　　咳，这么否定前任男友似乎不大好，这不是在变相告诉安倩你的眼光是有多差？ 　　秦子珊不大会安慰人，半晌才挤出一句：“不是他不要你，而是他配不上你。” 　　“嗯，那当然。”安倩抽泣着，这才想起来问她，“听说你和韩墨出去了？你们去哪了？” 　　秦子珊想了想，把刚才韩墨粉丝的事情告诉了她。 　　虽然她知道这样把别人的事情拿出来说有点不对，但是她现在需要转移安倩的注意力，否则这傻姑娘会一直哭下去。 　　安倩果然一下忘了哭了：“我去，这苏磊tmd是个禽兽吧！让那个妹子去告他！告到他倾家荡产。” 　　秦子珊叹了口气：“韩墨已经在让人做这些事情了，不过，人家毕竟是个模特，圈子里人脉多，这件事可能有难度。” 　　“人脉？”安倩呵呵了一声，脸上还挂着两条泪痕，这表情看上去有点奇怪，“他敢惹韩墨的粉？他那点人脉，在韩墨大大面前算什么！被秒成渣渣，渣渣还不同意呢！” 　　秦子珊无语地看了她一会，看到她已经忘了自己的事了，说：“先不管这些，你先休息一会吧。” 　　“我不困，倒是饿了。”安倩摸了摸肚子，“我去吃碗泡面，你要吗？” 　　“不用。” 　　秦子珊看着她一溜烟出去找泡面，暗自松了口气。 　　她决定以后要努力工作，不给安倩拖后腿。 　　小学的时候，班主任评价过秦子珊，子珊这个孩子，什么都不缺，所以她没有动力去争取想要的东西。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动力，哪怕只是为了安倩，她也要洗(fen)心(fa)革(tu)面(qiang)。 　　但是洗心革面是需要循序渐进的。 　　秦子珊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做起，所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早起。 　　翌日，她比平常早了一个小时到片场。 　　因为实在太早了，以至于她看到那个人也这么早的时候，有点惊讶。 　　韩墨歪歪扭扭靠在桌边，正在跟灯光师聊什么东西。 　　直到她走近了，才听见他在说什么：“给哈士奇拍照很不容易，不要强迫，要像对待女朋友一样有耐心。灯光不要太亮，因为哈奇士这样不爱睡觉的多动症动物，灯光会引起他的好奇感，干脆让他玩够了再拍。” 　　灯光师连连点头。 　　他今天难得穿了条牛仔裤，上面是一件灰色长袖卫衣，远远看去就像个大男孩，背对着门口，露出非常漂亮的后脑勺。 　　秦子珊突然想起，她当初在酒吧，好像就是被他的后脑勺吸引。 　　韩墨背对着她，根本没发现有人走进来。 　　秦子珊也不打扰他们，想绕过他们的时候，突然眼睛亮了亮。 　　韩墨的脚步有一只哈士奇！ 　　这么大一只，毛皮光滑，正在抓球玩，萌得她心都要化了。 　　她随手在桌上拿了一支笔，走过去，蹲在他脚边，用笔戳哈士奇的鼻子。 　　她知道今天有一场是女主跟狗说话的戏。丈夫出轨，周围的朋友都帮着她瞒着丈夫的婚外情，这让她近乎崩溃，雅霜没人可以倾诉，于是一人一狗在院子里晒太阳。 　　“原来我今天的搭档是你啊？”秦子珊在哈士奇旁边嘀咕，她用笔戳了戳狗的鼻子，狗不理她，继续戳…… 　　没多久，大概狗也觉得烦了，一口咬住了笔，跟她拔河一样进行拉锯战。 　　…… 　　站在灯光师和韩墨旁边的阿昱是第一个发现秦子珊的。 　　其实，刚才看到她在桌上拿笔的时候，他是想出声阻止的，那支不是普通的笔，是眉笔……等会还要化妆的……然而看到韩墨轻飘飘扫了自己一眼，他只好抿了抿唇没做声，好吧，反正是给小秦姐化妆，她自己都不介意，那就算了…… 　　韩墨在说话的空隙偏了偏头，恰巧听到秦子珊小声对哈士奇说：“我叫子珊，你叫什么名字呢？吃过早饭了吗？” 　　已经进行到自我介绍了？ 　　“我今天早上喝了白粥，还有茶叶蛋，这里的小菜很好吃哦。你吃了什么，肉骨头吗？” 　　韩墨下意识想起自己好像还没吃早饭，这么一说有点饿。 　　他继续一声不吭听着。 　　“韩老师？”对面的灯光师发现韩墨有点开小差，他提醒，“韩老师，你看就按刚才说的那样，我先去布置一下场地？” 　　韩墨无声地点了下头，然后垂眸看着蹲在脚边的人。 　　灯光师也顺着目光看着秦子珊。 　　只见她从包里掏了块巧克力出来，对哈士奇晃了晃：“想不想吃？想吃就叫一声姐姐。” 　　灯光师：“……” 　　周昱：“……” 　　“等会要配合拍戏哦，要是ng太多次，姐姐会很没面子哒。” 　　狗鼻子往前嗅了嗅，秦子珊嘿嘿笑着，看着它放开刚才的眉笔，转而用牙齿轻咬住巧克力往身边拖。 　　“不能给它吃巧克力。”韩墨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啊？”秦子珊冷不防吓了一跳，狗趁她不留意，终于抢到了巧克力，得意地哼哼着。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哈士奇！ 　　她瞪了它一眼，站起来。这才发现除了韩墨，旁边的周昱和灯光师都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好像是在……忍笑？ 　　韩墨倒是表情淡淡，只是弯下腰，简单粗暴地把巧克力一下从狗嘴里抽出来扔到桌上，说：“巧克力含有可可碱和□□，狗吃了巧克力，心跳速率会骤升至平常的两倍以上，小型犬甚至会直接毙命。” 　　“对不起……我不知道……”秦子珊愣了愣，马上道歉。 　　“不要紧，下次注意就行了。” 　　他又跟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从头到尾没有跟她眼神交流。 　　因为先前培养过感情，秦子珊和哈士奇的戏一次过了。 　　倒是看到陆副导演时，她想起昨晚在寺庙的事情，总觉得怪怪的。 　　而韩墨，除了化妆以外，没有跟她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她也没有主动去跟他说什么。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各忙各的。她依旧是女主角秦子珊，而他是高高在上的时尚教父。仿佛那个暧昧的吻只是一个带着粉红色彩的梦境。 　　她在空闲的时候天马行空地想着，所以昨晚的那个吻到底算什么？偶尔的放纵，互相取暖？ 　　几天后，安倩真的和俞桦分手了，用安倩的话来说，让那对狗男女去狼狈为奸自生自灭吧。 　　秦子珊对她乱用成语没有发表意见，她知道安倩虽然神经大条，但是在做某些重大决定的时候，总能找对方向。 　　比如这次。 　　她先前的化妆师静姐第三天就请假回来了，对此，秦子珊有点高兴，也有点难过。 　　高兴的是终于不用看韩墨的臭脸了，难过的是，不知道下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韩墨自从卸下一线化妆师的工作，又恢复了先前神出鬼没的样子。 　　秦子珊无聊的时候，会扳指头计算时间，好像一周没见到他了。 　　她抓了抓头发，马上给自己洗脑，不就是初吻吗？纠结什么呢？算起来，韩墨那样的人，她也不算很吃亏，也许是赚了呢？ 　　她这么低声安慰自己的时候，突然在身后出现的安倩附和道：“是啊，也许你赚了呢。” 　　秦子珊幽幽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安倩说完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捂着嘴巴尖叫，“天啊，你们已经啵过了？你已经拿下他了？我居然不知道？” 　　“……现在不是知道了？”她愣了愣，“什么叫我拿下他？明明是他主动好吗？！” 　　安倩根本不理会她在说什么，激动地晃着她胳膊：“是法式湿吻吗？告诉我韩大大技术好吗？然后呢然后呢？还有更进一步发展吗？” 　　秦子珊差点给她突破天际的想象力跪了：“你够了！” 　　其实剧组所有人都知道，韩墨回黎城了，是连夜走的。 　　秦子珊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在黎城。 　　她看到他的微信，就四个字：有事先走。 　　时间显示是凌晨2点。 　　盗号了？他那样的人会给她汇报行踪？ 　　总之她没有回。 　　☆、第24章 吃火锅 　　不知不觉，在郎木寺的剧情差不多结束。 　　男女主是在郎木寺认识，后来回到繁华的城市偶然相遇，然后自然而然地在一起。 　　可是因为剧情需要，电影的最后采用的是首尾呼应的手法，所以钱导直接把最后一场戏挪到前面来一起拍。 　　最后一场是感情戏，她破天荒演的很好。休息的间隙，秦子珊拿出手机刷微博，想放松一下。 　　可是刷着刷着，突然就刷到一条消息，然后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睡粉门#扒一扒某个微博大v是怎么睡粉丝的。” 　　整篇文章洋洋洒洒几千字，言之凿凿仿佛亲身经历，事情的经过跟那天韩墨跟她说的基本一样，但是主人公却换成了韩墨。文章里除了一大波表情包，博主还非常敬业地放了几张配图，秦子珊放大看了看，照片虽然模糊，可是她一眼看出，是韩墨没错。 　　照片拍摄地点是在一家五星级宾馆的大门口，韩墨穿着那件兜头帽开衫，戴着口罩从车里下来，后面跟着一个女孩。 　　秦子珊想起先前听韩墨提起的事情，不应该是苏磊睡了韩墨的粉丝吗？为什么这个博主颠倒是非反而诬陷韩墨？难道是苏磊雇的水军？ 　　这位水军，你知道现在造谣是犯法的吗？ 　　秦子珊下意识抬头，却看到整个剧组的人都在刷手机。 　　…… 　　她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 　　长微博转发量上万，只因那博主一开始就自爆认识韩墨的朋友，并且打听到他家里人其实很反对他从事这个行业，而且韩墨父亲是个高官，所以韩墨做事一直不计后果，想揍谁就揍谁，想睡谁就睡谁。 　　秦子珊心里一惊，这谁啊？居然知道韩墨家里的情况？ 　　想揍谁就揍谁？他又不是纨绔富二代，哪有这么夸张？ 　　可是点进去看，发现是个刚注册的小号，性别女。 　　这一瞬，她突然很想知道韩墨在干吗，但是一想到韩墨这几天对自己不理不睬，她哼了一声放下手机。 　　“子珊，快看谁来了？！”安倩打开门，兴奋地冲她喊。 　　秦子珊还陷在“睡粉门”事件里，眼神茫然看过去，只看到安倩带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进来，两人还说笑着。 　　那人走到她面前，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是不是看到我太兴奋了？” 　　秦子珊这才回过神：“虞赐？你怎么来了？” 　　虞赐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来探班啊，我们认识都这么多年了，这是你出道以来的第一部电影，我当然要来看看了。” 　　秦子珊幽幽看了他一眼，这人肯定是故意的吧，有必要这么强调吗？好像很意外有人会找她拍电影似的！她差点忘了，这混账是补刀小能手。 　　安倩和虞赐这么多年的好哥们，顿时拍了一下他后背：“怎么说话的呢，我以前认识你的时候，也没见你干过正经事，现在居然能撑起一个公司了，不错啊！” 　　虞赐大咧咧坐进沙发里，“哎别提公司，一提我就头大。” 　　安倩嘿嘿笑着：“对了，晚上我找了个地方吃饭，吃火锅，怎么样？” 　　如果有人曾经看过《舌尖上的中国》第二季，那么肯定对其中一期有印象。 　　节目《三餐》中，有一句解说词：我们短暂的一生，广厦千间，夜眠只需六尺；家财万贯，日食不过三餐。 　　秦子珊当时看了，很想再加一句：世道那么艰难，无非求顿火锅。 　　安倩对此评价了一句话：狗屁不通。 　　作为火锅精，秦子珊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去当地最有名的火锅店签到。 　　为什么这么喜欢火锅？因为她觉得吃完一顿热乎乎的火锅，所有的负能量都变成正能量了，在冬天尤其觉得暖，心里都像装着一个小太阳，暖洋洋的。 　　这是最容易满足，最唾手可得的幸福。 　　郎木寺海拔3300米左右，这里沸点低，开火锅店需要勇气。 　　没想到还真被安倩找到一个，新开的，门面很新。 　　除了安倩和虞赐，同行的还有虞赐的助理，是个年纪很小的男孩，四人刚好一个小桌。 　　安倩入座后问他：“虞赐你不忙吗？” 　　“忙啊，忙得飞起。”小助理帮虞赐擦了擦凳子和桌子，他才坐下来，“不过再忙也要过来看你们。” 　　此刻是中午，人不多。服务员上锅底的时候，安倩说着：“虞赐，听说你在公司可牛逼了，去洗手间不分男女，哪个近就上哪个！” 　　服务员手一抖，差点把锅底打翻，汤底在半月形的鸳鸯锅里荡漾出层层叠叠，甚是好看。 　　虞赐黑着脸问：“谁跟你说的？你居然在我身边放眼线？！” 　　“我去，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放眼线？瞧你这自作多情的样。”安倩白了他一眼，随后又兴致勃勃凑过去，“难道不是这样的？” 　　“……当然不是，我那次是喝多了走错的！” 　　“哦……”安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直看得虞赐的脸要跟锅底颜色一样了。 　　又一个服务员端了一大盆什么东西上来就走了。 　　虞赐看清的时候有点感动：“长寿面？你们居然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秦子珊和安倩面面相觑，没人点啊…… 　　安倩跟她挤挤眼睛，她马上反应过来，估计这家火锅店满了一定价位会送一盆面。但是现在……她和安倩默契地对视一眼，决定不拆穿这个美丽的误会。 　　同样是吃进肚子里，何不让虞赐高兴一下呢？ 　　虞赐果然很高兴，他撩了一筷子尝了尝，眼睛不知道被熏的还是真的感动，居然有点微红。 　　安倩咳了一声：“唉，别跟个女人一样磨磨唧唧的，你慢慢吃啊，吃长寿面可不能断开的，否则不吉利。” 　　虞赐愣了愣：“还有这个说法？”他用筷子指了指面里的一个荷包蛋，“那这个蛋是什么意思？长寿个蛋？” 　　“……”安倩要用筷子去夹荷包蛋，“你不要吃就给我吃吧。” 　　虞赐护住碗：“那不行，蛋给你了就成挂面了，那不是让我挂吗？” 　　“你的中文真是突飞猛进，是谁教的？” 　　“你猜。” 　　安倩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理他，让他一个人慢慢吃面，她则开始涮肉。 　　秦子珊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两人斗嘴，觉得特有趣。 　　可是虞赐吃了两口，突然叹了口气：“下周开始我要连轴转了，总公司有事要我回去。” 　　秦子珊奇怪：“总公司？不是在美国吗？” 　　虞赐捞了一筷子面塞进嘴里，含糊道：“刚来就要回去，真是狗了。” 　　“……是够，不是狗。” 　　“哦。” 　　安倩突然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原来你不是过来探班，只是顺路来看我们啊。”刻意把“顺路”两字咬了重音。 　　虞赐：“……”他决定做个安安静静吃面的美男子。 　　秦子珊看着虞赐稀里哗啦吃面，心里却想着，ceo的代名词其实就是空中飞人吧？她转头看着雾气蒙蒙的玻璃窗，伸手抹了抹，出现很清晰的纹路，她突然想起韩墨，不知道他创业的时候，是不是也在各个国家之间飞来飞去？ 　　仿佛心有灵犀一样，手机突然响了，是韩墨。 　　心猛跳着。 　　她说了句“去接个电话”，然后走到门口才接通。 　　那头沉默了一会，传来一贯冷清的声音：“在外面？” 　　这是在山上那次意外后，他们第一次远距离打电话，这种感觉很奇怪，两人先前都在剧组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可说的，现在相隔了这么远，却打起电话来。 　　她嗯了一声，“在吃饭。”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他，你现在在哪里？微博上的事真是苏磊做的吗？万一韩伯伯和兰伯母知道了，你又该怎么说呢？…… 　　诸如此类的问题在她眼前一个个闪过，但最终只问了一句：“黎城冷吗？” 　　“不冷。”他好像喝了口水，声音温润。 　　这都快年底了怎么会不冷？哦对，他那样的人根本就不怕冷。 　　两人就这么好像只是平常的聊天，好像根本不知道网上的那些言论，只谈论着天气和今晚吃的什么。 　　没多久，韩墨说：“外面冷，快进去吧。” 　　“好。” 　　一千公里以外的黎城。 　　韩墨已经连着四天没睡觉了，他刚挂了电话，头靠在办公室椅子后背上，闭目养神了一会才按下内线电话：“让周昱进来。” 　　几乎同时，阿昱敲了敲门，探头进来：“老大，苏磊的律师正在过来。” 　　“是不是姓俞？” 　　“是啊，你怎么知道？”阿昱不知道老板居然认识俞桦，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后脑勺。 　　韩墨冷哼了一声：“俞桦就是你上次揍的那个。视频处理好没有？水军到位了没？” 　　“都准备好了。” 　　同一片天空下，黎城弥漫着一股硝烟味，郎木寺依然是晴空万里。 　　秦子珊挂了电话，又在门口站了一小会，才磨磨蹭蹭进去。 　　里面的几人显然已经吃得high翻了，热腾腾的火锅旁，是一盘盘大理石般分布均匀漂亮的肉，还有新鲜的蔬菜，更多的，是成堆的空酒瓶。 　　☆、第25章 崭新的心情 　　秦子珊看了会，才发现这几人在玩“报3”。 　　这个游戏她以前常玩，就是从1开始依次报数，报到3、尾数为3或者3的倍数时（例如3、6、9）报数者不能出声，代之以筷子敲酒杯，否则罚酒。 　　安倩喝得最多，此刻正单脚踩着凳子，嘴里不留神说了个“12”，然后虞赐起了个哄，安倩一句话没说地喝了一大杯酒，俨然一个女中豪杰。 　　秦子珊有点吃惊，是不是她太久没吃火锅了，原来现在吃火锅的正确姿势是这样的？ 　　她连忙走过去把安倩拖下来：“你抽什么疯啊喝这么多？” 　　安倩颇豪气地用袖子抹了抹嘴巴，说：“我没事，爸爸至少还可以喝十瓶！” 　　秦子珊：“……” 　　虞赐见状，拦住安倩倒酒的手：“阿倩，我知道你见到我很高兴，也不用这么激动。” 　　“滚，老娘跟你多少年的奸-情了，激动个球球！” 　　虞赐：“……” 　　一会儿爸爸一会儿老娘的……麻烦你先把性别搞对好吗？ 　　虞赐还要阻止，被秦子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对他低声说：“明天刚好放假一天，她这几天挺不容易，让她去吧。听说失恋一定要发泄，否则以后容易性冷淡。” 　　虞赐发现自己无言以对，由着她去了。 　　没多久，安倩果然喝高了，她抓着虞赐的胳膊，不停地跟他说：“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跟律师谈恋爱！为什么你知道吗？”她打了个嗝，“因为要是你们离婚了，你连内裤都分不到！” 　　虞赐被她晃得直翻白眼。 　　刚好服务员过来加汤，秦子珊很担心地看着虞赐，生怕他一个脑抽说自己不穿内裤。 　　还好，小鱼刺只是默默低头，嚼着兰花干没说话。 　　一顿火锅从中午吃到了晚上。 　　服务小妹过来结账的时候，安倩趴在桌上嚷嚷：“我跟你们说，生命就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多背叛几次，你再回头看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当时有多傻逼。” 　　虞赐：“……” 　　秦子珊…… 　　服务小妹不停拿眼角瞄他们。 　　虞赐今晚已经对这种打量的目光很淡定了，他一边结账，一边把她扶好：“我说你不就失个恋吗，至于吗？有子珊陪着你单身呢。” 　　在一旁莫名躺枪的秦子珊：“……” 　　虞赐：“俞桦那人渣我早就看着不顺眼了，分了干净！要是十年后你还单身，我就……” 　　安倩难得清醒了一秒，“你就怎么？” 　　“我就让我助理娶你。” 　　“去你的！” 　　结完账，几人走到门口，外面有点冷。秦子珊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给生活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派车来接。 　　等车的工夫，安倩又开始说：“给你们讲个笑话。上次回家的时候，电梯里刚好有两个邻居在聊天，其中一个说，现在吃软饭的男人真多，赚得没女人多，脾气大，还花心。另一个说，可不是，听说我们楼里有个姑娘，男朋友住她这里吃她的用她的，还在她出差的时候带女人回来过夜。” 　　安倩扯了扯嘴角：“你们说，是不是很好笑啊？” 　　两人看着她，都没说话。 　　脸上的笑容挂不住，安倩的眼泪一下子滑下来：“我特么前几天才反应过来，那个姑娘是我啊……” 　　“*！”虞赐大概被气得不轻，嘴里开始狂飙英文，把秦子珊看傻了，她努力听了一会就听不下去了，因为都是没听过的专有名词……那表情生动的，简直要打飞的过去揍死那王八蛋。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光是这么骂着都解气了一些。 　　安倩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秦子珊扶着她又开始走神，她想起以前安倩和俞桦在一起的场面，两人在任何场合都非常高调，老婆来老公去，让她羡慕了好一阵子。 　　那一桢桢画面，在现在看来，却是极大的讽刺。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剧本里的一句台词：我们曾以为的情比金坚，在真相面前，不过是一些华丽的泡沫。 　　眼角飘出几滴泪花，被风一吹就没了。 　　她在替安倩感伤，安倩却突然扯了扯她的胳膊，双手捧着脸：“哎子珊，你刚才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有人想勾搭我！”喝醉的人是不是容易健忘？脸上的哀伤已经被自恋代替，仿佛那个难过的女孩不是她自己。 　　“谁？”秦子珊也跟她装糊涂，“哪个敢背着我勾搭你？” 　　秦子珊下意识看了一眼虞赐，虞赐黑着脸：“怎么可能是我！” 　　也是……他们都是多年的朋友了，要勾搭早勾搭了……而且据她了解，虞赐不喜欢安倩这一款…… 　　安倩甩开两人，一脸娇羞地说：“你们刚才没看到，在卫生间那儿，那人过来夸我皮肤好呢。” 　　虞赐抽了抽嘴角：“你想多了，那是面膜推销员，营销第一堂课就是从夸客户开始。而且，谁会在洗手间勾搭妹子啊？” 　　要是在平常，安倩早就炸毛了，可是这次却难得平静地哦了一声，乖乖不说话了。 　　三人在门口没等多久，生活助理就来了：“小秦姐，剧组临时找不到车，只剩下这辆商务车了，凑合一下吧。” 　　秦子珊倒是没意见，让虞赐帮忙把安倩塞到后座，折腾完准备走的时候，她看到路边好像有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她眯着眼看了看，那不是陆导演和夏盈盈吗？ 　　突然想起那天在寺庙的事情，她在心里嘀咕着这两人胆子可真大，居然在路边就公然卿卿我我，你俩怎么这么饥渴呢？！ 　　喝醉了的安倩特别听话，也特别让人心疼。 　　秦子珊本来做好了被酒鬼折腾一晚的准备，却没想到不需要她操心分毫。 　　安倩睡觉的时候安安静静，仿佛从来没遇到过俞桦，仿佛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段伤心事。 　　秦子珊默默看了一会，坐在旁边的沙发里看剧本，期间扶着她起来吐了一次，然后又倒下去睡了。 　　崭新的一天，心情也是崭新的。 　　秦子珊带着早饭回房间的时候，安倩已经醒了，但不是很清醒，嚷着要喝水。 　　她刚拿了水，就听见卧室“咚”一声。 　　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安倩：“……被子掉地上了。” 　　“声音那么大？” 　　“因为我在被子里面……” 　　“……” 　　她走进去拉开窗帘，踢了踢地上蚕宝宝一样的安倩：“快起来，好不容易放假一天，我可不想闷在房间里。人家都是助理给艺人带早饭，到我这里全反过来了。” 　　安倩在被子里翻滚着，还是不想起。 　　她把水杯放茶几上，说道：“你不想知道昨天在火锅店发生了什么吗？” 　　被子被一下掀开，安倩瞪大眼睛看她：“昨晚不是和虞赐他们一起吃火锅吗，发生了什么？”顿了顿，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安倩捂着嘴巴一脸娇羞，“难道我对他的小助理霸王硬上弓了？” 　　“……你怎么这么禽兽呢！”秦子珊看了她一眼，“能想起多少？” 　　安倩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我只能想起虞赐面里有个荷包蛋，后面就断片了……” 　　“……”秦子珊淡淡说道，“其实后面也没什么，你就是把失恋的事情都事无巨细地跟虞赐说了。” 　　“……”虞赐那个大嘴巴？安倩一想起过几天周围的人都要知道自己失恋的故事，觉得头有点晕。 　　“还有，你回来后照着镜子不停地说，子珊你瞧瞧这人多胖，看见她，你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 　　“……”安倩瘫倒在地上，自暴自弃地扭了几分钟，最后安静了一会，又倏地蹦起来：“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个傻x呢？” 　　秦子珊对她竖起大拇指。 　　安倩一边吃秦子珊给她带的爱心早餐，一边刷手机，突然“靠”了一声。 　　“怎么了？” 　　安倩捂着喉咙，把嘴里的生煎艰难地咽下去，才把手机递给她：“你自己看。” 　　她狐疑地凑过去，看到安倩打开的是新闻网页。 　　等她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差点也要噎了。 　　安倩火速开电脑，马上进入工作模式。 　　两人走马观花看了一会，才发现原来有人专门开设了一个贴吧，“爆料”秦子珊是怎么从一个没什么人气没什么产出只做过一些代言的小明星，可以接到电影的。 　　用三个字来概括就是：潜规则。 　　其实娱乐圈不缺潜规则，这没什么奇怪的。 　　最离谱的就是，吧主说安倩就是搭线人，专门替她私底下介绍金主，她现在拍摄的《肃肃之恋》的导演钱振就是其中一个。 　　“我去！”安倩边看边爆了个粗口，“我是搭线人？我怎么不知道？……咦，这个吧主还说昨晚我又给你牵线，介绍男人给你认识？”安倩逐字逐句读着，“此男疑似某跨国集团驻大中华地区掌权人……我去，他说的是小鱼刺？” 　　“很显然啊……”秦子珊颇觉得无聊，看了看蓝天，替某个正在几千米上空无辜躺枪的某人默默哀悼。 　　安倩摸着下巴看她：“你说，这事情会是谁干的？剧组的炒作？不可能啊，没提前收到通知啊。” 　　不待她们讨论出结果，秦子珊电话响了。 　　她找到自己的手机看了看，陌生号码。 　　两人对视一眼，安倩连忙说：“等等！”然后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启拍摄模式对着她，这才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她接电话。 　　秦子珊：“……” 　　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绑架者打电话来要赎金。 　　☆、第26章 从来都是人追我 　　秦子珊深吸了口气，镇定地按了扬声模式：“喂？哪位？” 　　那头没有自报家门，劈头就问：“什么时候有的神秘男友？” 　　？？ 　　她瞬间破功，刚才的镇定全然不见：“韩、韩墨？” 　　那头没出声。 　　“你怎么用别人的手机？” 　　“没电。” 　　“哦。”你多说几个字会死啊？ 　　安倩举着手机看着框里的秦子珊，有点无语，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韩老师，还是趁这两人撒狗粮前赶紧撤……于是火速关了拍摄模式，跑到电脑旁边继续刷帖子。 　　秦子珊悻悻地把扬声调成听筒模式，这才想起回答他先前的问题：“那个…不是神秘男友，是虞赐。” 　　“上次吃饭时，和韩方眉来眼去有点娘的那个？”语气倒是平缓了许多。 　　“…嗯，就他。” 　　不过，他哪有娘气了，人家只是说话声音细了点好吗？虞赐要是知道有人这么说他，肯定又要*了。 　　她刚想替好基友争辩几句，那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老大，我们整理了三个方案，你觉得哪个比较好？”好像是周昱。 　　什么鬼？他周围还有别人？ 　　又有人发表意见：“我觉得plan1和plan2都挺好的。”是个女孩的声音。 　　她无意识用指甲抠着手机壳，喂你那里到底有几个人啊？！ 　　“……你在开会啊？” 　　“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打电话就是为了确认网上的八卦？好想摔手机！ 　　那头又有人说了几句，韩墨大概被问得不耐烦了，跟她说了句等等，就对那头说：“你们觉得plan1适合这个case吗？用男模代言？而且是个野路子model？你们把工作室当成了什么？还有plan2，这种比兵马俑还要黑的人到底是从什么犄角旮旯找来的？她适合我们产品吗都调研过吗？周昱你昨天交上来的问卷统计表都特么是敷衍我的吧？说说看，是不是故意的，希望我英年早逝？” 　　…… 　　一番话听得秦子珊瞠目结舌，然后心里对周昱漫起一股同情，她本来以为韩墨对自己够毒舌了，跟周昱一比，他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韩墨大概说累了，喝了水：“明白了吗？选哪个？” 　　有人嘀咕：“明白了，plan3.” 　　“以后这种送分题再做不对，就直接去财务那儿结账走人。”说了那么多话，嗓音有点沙哑。 　　所以有时候做老板也挺累的，秦子珊同情了他两秒钟。 　　接着是纸张翻动和桌椅陆续挪动的声音，大概是散会了。 　　秦子珊边等边想着，还好自己不是他员工，否则天天被老板骂，她迟早要得抑郁症，到时候算不算工伤还不知道呢…… 　　“剧组接下来要回黎城取景，我办好这个case就过来。” 　　她反应了一会，明白这句是对她说的，连忙哦了一声：“你这么忙，还是先忙自己的事情吧，不用急着过来……” 　　“不是找你，找钱导。” 　　“……”(╯‵□′)╯︵┻━┻ 　　不过，经他一提醒她才想起来，钱导确实说过，接下来都是都市剧情节，剧组四天后回黎城，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秦子珊挂电话的时候，旁边的安倩也刚好接了个电话，脸色凝重：“子珊，查出来了，这不是普通的八卦爆料，而是恶意攻击。帖子的ip地址是在郎木寺。” 　　“是谁？” 　　“陆副导演。” 　　一个个画面在她脑海一闪而过，说：“他应该不傻呀，怎么会这么冒险用自己的电脑发帖？” 　　安倩也奇怪：“这个陆导演虽然人品差，可是我们没得罪他啊，难不成因为上次你和韩墨撞破了他的好事才报复？” 　　要真是这样，这人肯定脑子有坑吧，那次她还替他背了寺庙里那个套套的黑锅呢！ 　　真是不懂得感恩！ 　　她一想到那天的事情，就觉得不自在。 　　那天被反锁在寺庙里的事情早就传开了。这两人不傻的话，肯定知道那天躲在佛像背后的是她。可是他们把钱导也拉下水，不怕得罪人？毕竟现在还在一个剧组呢。可见有些人一旦恼羞成怒，是没什么底线的。 　　咦，不对，那天韩墨也在啊，为什么不去黑他？ 　　她又给陆导演打上一个标签：欺软怕硬！ 　　秦子珊在暗自吐槽的时候，安倩又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时间，那个帖子瞬间已经盖了几百楼，简直要火的节奏。 　　几分钟后，安倩对着屏幕笑得一脸狰狞：“姑奶奶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秦子珊反应很快：“你雇了水军？” 　　“嗯！看着吧，我保证到了晚上，姓陆的就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着对她呲牙一笑，捏了捏拳，“既然他想火，那我们就添一把柴！” 　　秦子珊幽幽看她：“我发现其实最不能得罪的人是你。” 　　安倩哼哼了几声。 　　水军的彪悍能力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一小时后，她坐在电脑前，眼睁睁看着一大波马甲蜂拥而来，仿佛蝗虫过境般碾压了整个贴吧，贴吧最火的帖子马上就变成《陆导演这些年睡过的女人们》……再到后面，帖子已变成：秦子珊准备投资火锅连锁店。配图是她和安倩，还有虞赐一起吃火锅的照片。 　　那水军又正儿八经地说，先前的谣言里，和她一起吃火锅的确实是虞圣集团大中华地区ceo虞赐，但这两人绝不是秘密约会，而是在考察火锅市场，据说虞圣集团也有意往餐饮业发展。 　　秦子珊：“……” 　　老天爷，她没想过开火锅店啊，就是单纯地去吃了一顿火锅而已！ 　　她总算亲眼目睹了自己被洗白的过程，跟安倩唏嘘：“不是说好了水军晚上才来吗？” 　　安倩的脑门上也全是问号：“是啊，怎么这么快？感觉有人路见不平帮我们掐架呢，难道现在的水军都这么闲？”最关键的是，她请来的水军还没干活呢事情就解决了那她到底要不要付钱啊？ 　　同一天下午，韩墨工作室。 　　周昱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里抱怨：“老大，我们雇来的水军你就这么提前给子珊姐用了？”要知道，他们本来是要爆一次大料的，可是现在提前用了，那就要把原先的事情缓一缓，否则会让观众产生视觉疲劳，效果大打折扣。 　　韩墨垂眸看着电脑：“不行？” 　　“行啊当然行……”反正你是老板你出钱……周昱暗自嘀咕，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走过去冲他鬼鬼祟祟一笑，“老大，你不会是想用这一招追子珊姐吧？” 　　韩墨合上笔电，摸了根烟出来：“从来都是人追我，我好像没追过别人。” 　　周昱：“……”要不是他是老板，他真的很想揍人！ 　　点烟的手突然顿了顿：“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我看着像是对她有企图？” 　　“呃……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我像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不像。” 　　韩墨踹了他一脚：“把你一脸的猥琐收一收，赶紧滚出去忙正事！” 　　周昱心里腹诽着，刚才明明是你让我把正事先放一放的！一会儿说不急一会儿说赶紧，你到底是要闹哪样？！真会搞事情！ 　　周昱一边呲牙咧嘴，一边在心里侥幸着，还好这件“正事”很简单，就是把老大给他的某个小视频处理一下而已。 　　他收起笔电，估摸着大概没自己的事了，于是真的滚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说过米兰昆德拉的一句话：事情永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这句话曾经一度被用来形容房价或者股市的波诡云谲，其实用来形容电影也一样。 　　在一般的家庭，丈夫出轨了怎么办？ 　　尤其是丈夫表态他知错了，以后会改的情况下？是息事宁人，还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剧中的雅霜选择了前者，但是她马上发现这只是丈夫嘴上说说的。家里的枕头上，依然会时不时出现几根不属于她的头发。 　　捉奸？离婚？在天-涯倒苦水？ 　　她没有这么做，她开始收买丈夫周围的人跟踪他，拿到小三的地址后，雅霜才知道小三的真实身份：就是自己小区的会所经理，一个年轻的单身女性。 　　雅霜又买通了花店送花的小伙，以自己丈夫的名义给小三送了几次花，最后一次，在花里装上了摄像头，拿到丈夫出轨证据。 　　狗血雷人情节一大把。 　　但是，真相总是让人难过。 　　最后雅霜委托律师调查丈夫的财产动向时，才发现他的公司早就濒临破产，而小三刚好是个富二代，一直在他背后默默资助他。 　　更让人绝望的是，她发现小三已经怀孕…… 　　秦子珊读到这里时很气愤：“为什么渣男总能泡到好姑娘？为什么要洗白贱三？！为什么总是让女主做选择题？这些小三就这么好看吗？” 　　“因为不做选择题，剧情铺不开啊……”安倩叹了口气，用一个过来人的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实这事儿和小三好看不好看关系不大，有些渣男就是舌灿莲花面善心黑，想骗谁一骗一个准。”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对了，明天就要回黎城了吧？” 　　“对。”安倩点头，“场务一组和二组早就去了，我们和钱导是最后一批。据说场景已经布置完80%了。” 　　“为什么只有80%？”场务不是早就去了吗？不是应该100%吗？ 　　“因为最后的20%，就是你和傅文群啊，咯咯……”安倩笑得东倒西歪。 　　=，= 　　她默默看着这妞又开始没心没肺地讲冷笑话，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彻底落地。 　　属于安倩和俞桦的那篇无敌狗血be小说，总算是完结了。 　　有时候她挺羡慕安倩的，失恋算什么，醉一场爬起来又是一条女汉子。 　　太阳每天照样升起，就算偶尔有点雾霾，也是为了等待更好的阳光。 　　就像真爱一定会到来。 　　☆、第27章 亲爱哒 　　钱导是个实干派，刚落地就马不停蹄带着众人直奔拍摄现场。 　　没想到刚到拍摄地，秦子珊就见到了好几天没见的人。 　　他今天穿了件灰色针织衫和一条牛仔裤，头发大概刚洗过，有点蓬松，更显得整个人很柔和，正倚在门边看着道具组忙来忙去。 　　难得他这么闲。 　　韩墨听到声音的时候转过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还未开口，钱导笑呵呵地说：“小韩到得这么早啊，看来已经看过现场布景了。” 　　韩墨掉转目光，谦和地说道：“钱导给的任务，当然是要抓紧完成的。”一句话把钱导说得眉开眼笑。 　　任务？ 　　她突然想起来，平时总把他和化妆师联系在一起，差点忘了他还是《肃肃之恋》的艺术总监。 　　原来他这次回来不是要处理自己的事，还有剧组的工作？ 　　两人又聊了几句，钱导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查看各项进度。 　　周围除了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就剩下三人。 　　秦子珊、韩墨和安倩。 　　可是韩墨却像没看到她们一样，又抄着裤袋看向场内，仿佛那些挪来挪去的道具非常好看似的。 　　秦子珊幽幽看了他一眼，都快半个月没见，他居然看到自己也无动于衷，仿佛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比面瘫，谁不会？ 　　她正了正脸色，也打算无视他继续往里走，没想到刚经过他身侧，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你是不是胖了？” 　　！！ 　　秦子珊登时站住，深吸了几口气，才看着他：“其实你找不到聊天话题可以不用说话的，要是你不这么装x，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 　　韩墨：“……” 　　“还有，我哪里胖了？前几天还有人说我瘦了的！” 　　“哦？谁？” 　　“来探班的粉丝。”当然她是不会说这是她拍戏以来唯一一个来探班的粉丝的，女主粉丝比造型师还少这种事想想也是挺糟心的。 　　韩墨听了这句，嘴角倒是慢慢勾起来：“你还真信？” 　　“……” 　　秦子珊按了按太阳穴，谁能告诉她，这种聊天该怎么继续下去？！ 　　韩墨大概觉得房里的空调开得闷热，挽了挽袖子，先是左边，然后右边。动作很好看，几秒钟就把袖口卷了两圈，笔挺工整，仿佛在展示一件男式高端精品服装。 　　秦子珊看得眼睛一眨不眨，她发现自己的脾气跟这袖子一样，被卷了几圈就卷没了。 　　韩墨慢条斯理做完这些，才把那双深褐色的眸子跟她对上：“我刚才的意思不是说你胖。冬天冷，穿得本就多，不妨选择薄款的胸衣。你的胸型已经很好，再加海绵垫，就略显胖了。” 　　旁边的安倩也看着他的袖子出神，听到这话才回过神，然后炯炯有神地看看韩墨，又看看秦子珊，嘴唇动了好几次，心里的爪子挠啊挠，恨不能马上问他韩大大你是怎么知道秦子珊胸型好的啊？是不是我不在场的时候，你们又背着我干了什么啊？ 　　但是这些也只能心里想想，她当然是不敢问出口的。 　　秦子珊不知道其他女艺人是怎么跟自己的男性造型师或者男性形体教练沟通的，但是她觉得跟男人讨论这么私密的话题，还是在这么公众的场合……她有点难为情，以至于没留意他后半句话。 　　说真的，这几天她确实穿着厚的胸衣，因为保暖嘛！可人家毕竟是专业人士，而且夸她胸型好呢…… 　　她在心里默念着要习惯要习惯，最终只是不好意思地“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没想到韩墨低头认真看她：“你真的垫了海绵垫？” 　　！！ 　　她抬头瞪他，要是现在说没有，他会信吗？！ 　　安倩在旁边掏了掏耳朵，这对话有毒。但是作为一个称职的经纪人，总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这诡异的气氛，她机智地找了个话题：“对了韩老师，子珊脸上最近长出来一颗痣，您帮忙看看吧？” 　　秦子珊看了她一眼，对她能主动帮她岔开话题表示感激。 　　不过你丫的下次能不能找个别的话题？她这么冰肌玉骨从来没长过痣好吗？ 　　安倩一本正经把她拉到韩墨身边，用手指着她脸上的一个地方：“喏就是这里，您看看要紧吗？” 　　被她这么一说，秦子珊倒是真的怀疑脸上是不是长痣了，可是旁边又没镜子……而且现在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走了就显得自己矫情，可是继续杵在这里吧…… 　　她脑中浮现出一个场景：主人在自家菜园子里挖出一颗白菜问园丁，你看看我家的白菜最近怎么长斑了要紧吗？是不是施肥的姿势不对？ 　　…… 　　她浑身打了个激灵，太可怕了。回神时刚好对上韩墨黑亮的眼神，下一刻，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就这么十分随意地捏起自己的下巴。 　　他的手指有点冰凉，食指曲着抵在她下颔底，拇指轻轻扣着她嘴唇下方。 　　她被迫抬头看着他，脑子里却轰地一下空白。这人的眼神很深很沉，每次都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记忆仿佛回到了那个晚上，他也用这只手轻轻抬着她的后脑勺，然后就不由分说吻下来。 　　她动了动嘴唇，有点不敢看他。 　　…… 　　明明是凉凉的体温，但是从下巴那儿传过来时，却有点烫，然后这股热意迅速漫到脸颊，再扩散到每根头发丝。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发抖。 　　嘤，为什么会这样(╯‵□′)╯︵┻━┻ 　　肯定是接吻后遗症！ 　　韩墨仿佛没看清，甚至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揉了揉她的眼角部分，好像在确认什么。 　　到底是哪里长痣了呀？不是下巴而是眼角？那你刚才盯着我的嘴唇干吗？ 　　这种不确定感觉让她心里没底，她动了动想挣开，却没想到下巴突然一轻，他先一步松开了她。 　　然后对着安倩淡淡地说：“这个位置不明显，又不是胎记，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胎记？脸上长胎记你还让我怎么拍戏？还有，你见过后天长出来胎记的吗？ 　　韩墨的语气仿佛医生看完门诊，对病人家属随口-交代着，这没什么，小毛病而已正常的不要紧张。 　　病人家属点点头，继续问着：“谢谢韩老师。可是会不会量变引起质变，颜色越变越深然后变成痘啊？” 　　韩墨沉默片刻：“只听过痘变成痣，没听过痣变痘。” 　　秦子珊看到他把手伸进口袋，好像在找什么。又要抽烟了？ 　　安倩“哦”了一声，回头时，刚好对上秦子珊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问她：你这失落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这么希望它变成痘？！ 　　安倩：“……” 　　韩墨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原来不是烟，而是一片独立包装的湿纸巾，嘴里说着：“平时可以适当用些淡斑精华液，防止黑色素聚集浊滞。” 　　两人默默看着他撕开包装，然后擦了擦手指…… 　　他擦完，把纸巾连同包装袋一起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经过她们的时候，又补了一句：“其实，你们应该担心的不是痣，而是痣上那张脸会不会产生质变。” 　　什么意思？ 　　等秦子珊反应过来这特么不是一句好话时，韩墨已经手抄着裤袋，没事人一样走了。 　　安倩热泪盈眶握着她的手：“子珊，我现在对你就一个大写的服，还是你脾气好，要是我就用小皮鞭抽他！直到他夸我瘦夸我是宇宙无敌美少女！不过，我不知道对你们这种相爱相杀互相捅刀的相处模式，是该羡慕你呢还是心疼你呢……” 　　“……”去他丫的相爱相杀！谁要跟这种人相爱了！ 　　因为离家近，秦子珊回家吃的晚饭。 　　不知道是不是她反射弧太长，还是适应能力不大好，回到黎城后，她有点不习惯坐凳子，以至于在家里也盘着腿坐着，偶尔还会怀念郎木寺酥油茶的味道。 　　爸爸看了她好几次欲言又止，女儿难得回来一次，也就由着她了。 　　她陪爸妈说了会话，但是第二天早上6点就要开工，她不能住家里。 　　所以，吃了妈妈做的爱心晚餐和蟹粉小笼包，她就依依不舍赶回了剧组。 　　安倩喜欢吃小笼包，她按着安倩平时的食量，给她打包了二十几个。 　　没想到来接她的是生活助理，她奇怪道：“安倩还在开会？”她记得出门的时候是下午5点啊，居然开到现在？ 　　生活助理打着方向盘：“还在开会，导演对后半部分剧本又有改动。” 　　她沉默了一会又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导演都是没什么人性的。” 　　“噗嗤。”生活助理忍不住笑了出来，“小秦姐，你真逗。” 　　秦子珊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窗外，心想着你要是每次上场前5分钟才拿到台词，就不会觉得我逗了…… 　　路程倒是不远，她刚掏出手机还没想好要刷什么网页，就已经到了=，= 　　生活助理送她到酒店门口后去停车，她独自进去等电梯。 　　自从飞机落地后她就没进过房间，行李倒是早就被人拿上去了。 　　秦子珊低头看了看房卡，1201，看位置应该是在尽头的房间。嗯不错，还是安倩了解自己，考虑到她喜欢安静，通常把房间安排在走廊最尽头。 　　“叮”一声，电梯到了。缓缓升至12楼。 　　这一层应该都是剧组租下的，钱导很贴心，还在电梯门口增设了一个吧台，有前台小姐和保镖值班，大概为了防止有闲杂人等进来。 　　秦子珊对他们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继续往前走。 　　现在不是很晚，大概九、十点左右，经过几个房间时，隐约听到里面打牌的声音。 　　都在娱乐呢？精力真好。 　　她倒是累得眼皮直打架，抬头时，看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透出一丝光亮。 　　安倩回来了？ 　　尽头有一扇窗，能看到外面漆黑的夜幕。窗上倒映着微弱的灯光，在这浓重的夜色里让人暖意洋洋。 　　她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温馨，就像丈夫经历了一天的疲惫，回到家时看到爱妻留着一盏灯等着自己回来。 　　至于安倩和她之间谁是丈夫谁是爱妻嘛，咳，那不是很显然的嘛。 　　秦子珊为自己的脑补得意着，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她加快了脚步。 　　噔噔噔快步走过去，一口气推开门，埋头走进去：“亲爱哒，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是你最喜欢的小笼包！对了，听说吃晚饭的时候陆导把屎拉裤子里了！我猜肯定是你把他裤子涂了红薯酱，然后在裤袋里装了榴莲是吧哈……” 　　可是，不等她哈完，整个人突然僵住了。 　　手里举着蟹黄小笼包，就这么愣在半路。 　　房间里的人不是安倩。 　　而是今天早上才见过面的韩墨……和整个妆剧组。 　　浩浩荡荡十来号人。 　　☆、第28章 蟹黄小笼包 她的角度能看到模特的侧脸,非常漂亮的小烟熏，睫毛带了点自然卷，头上随意扣着一顶西瓜红的小礼帽,身上一件很中性化的褐色休闲装，下面是一条黑色小脚裤,个人魅力彰显无遗。 真漂亮…… 旁边的韩墨还是白天的装束，灰色针织衫和牛仔裤,姿态随意倚靠在商务桌边。他单手拿着一支白板笔,大概正在给妆剧组讲课。 听到门口有声音的时候，朝她这里看了看。 “站门口做什么？”薄唇开启，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大神就是大神,哪怕被人打扰了素养也这么高。 其余人本来在专心听讲,听到声音,也齐刷刷朝她看过来。 “我……”秦子珊看着这么大的排场,有点无语。 什么情况？ 听说剧组最近经费紧张，难道租不起酒店会议室,把她房间改成了临时会议场所？ 不过，韩老师你也真不客气,在人家房间里上课也这么理所当然？下次你是不是要在我房里洗澡睡觉了？ “你是来听课的？”韩墨把白板笔扔到桌上,第二个问题又甩了过来。 “呃……不是……”她攥紧手里的袋子，“我是回来休息的。”你们上完课就赶紧走吧…… 这下换韩墨沉默了：“你的意思是，导演把你和我安排在同一个房间？” ？？ 什么？！ 秦子珊终于反应过来，捏着手里的房卡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门上的号码，1211？四下扫视一番，最后看到对面房间门上金光闪闪的4个数字，顿时有点欲哭无泪。 她真的是累晕头了，不用想也知道，安倩这种对领域占有欲堪比犬科动物的妞，再不靠谱也不会让这么多人在她们房间里开会啊！ 秦子珊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下自己走错了，那个“模特”突然站了起来：“小秦姐，你刚才说什么？陆导的裤子是老大的杰作？”语气八卦，把她吓了一跳，原来模特是周昱？ 她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他弄的，是……”她看了看这么多人，想了想，果断选择闭嘴，关键时刻不能把安倩卖了贞观攻略。 不如……干脆将错就错好了，反正如果这事是韩墨做的，陆导也不敢对他做什么，要是安倩就不一样了，难免那人渣要用副导演的身份给她穿小鞋……况且，谁让他早上调侃她用海绵垫了呢，就当扯平好了。 这么一想，她更是有理由继续装聋作哑。 韩墨站在一帮人中间，倒是没有追问裤子的事，只是冷着脸看她。 中间隔了几个男孩，她挪了挪位置，刚好有个身高马大的……用他来挡住韩墨的视线倒是正好。 嗯，再往左挪一点点。 再蹲下去一点点。 嗯，终于完全挡住了…… 她暗自呼了一口气，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庆幸自己长得矮，否则找不到东西挡住了呢…… 可是突然，那男孩搬着凳子往旁边挪了挪。 qaq! 看见了…… 她看到韩墨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看着她。 周昱头顶着西瓜红礼帽，一脸兴奋看着韩墨：“老大没想到你童心未泯，居然去整他，这个姓陆的我早就看不顺眼了真是大快人心，该！”见韩墨没反应，他又看向秦子珊，“子珊姐，其实比起陆导的裤子，我对你刚才进门时叫的那三个字更感兴趣。” 她进来时叫了什么？ 回忆了一下，好像是…… 【亲爱哒，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 她瞬间石化…… 那是因为她刚才以为房里面是安倩啊！ “其实那句话我不是叫……”她连忙解释，可是周昱已经被她手里的东西吸引了，“咦，我好像闻到了小笼包的香味……” 周昱走过来的时候，秦子珊再次受到了惊吓，刚才只看了侧脸没看清正面，原来韩墨偷懒，只给他做了半妆示范。 半妆的定义是，从眉心到鼻梁骨，一直到下巴，以此为界只画了一半。 一半的粉底液，一只眼睛的烟熏妆和一半的……唇妆。 好诡异…… 被这么一吓，她已经忘了去解释刚才那句“亲爱哒”到底是叫谁的了…… 周昱大概早就习惯被当模特，面对她惊悚的目光浑不在意，他扒拉着她手里的袋子，拆开，香气四溢。 刚想吃！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问韩墨：“老大，我可以吃你的爱心夜宵吗？” 韩墨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秦子珊，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 他在等她解释。 其实他也不确定那句亲爱的是不是叫的他。如果不是，那是叫谁？！其次，她为什么会以为陆导的裤子是他弄的？他看着有这么无聊吗？还有，这些夜宵到底是不是给他的？如果不是给他的，那是给谁的？！最重要的是，她刚才说的回来休息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真的睡一个房间，虽然他勉强可以接受，但还是觉得太快了！ 而周昱等不到回答，实在忍不住嘴馋，开始吃起来。 其余人看到有东西吃，哪还有空去追究秦子珊怎么会叫韩墨“亲爱的”，哪还会计较她为什么这么晚到韩总监的房间，还跟他说她是回来休息的……这些人在一秒钟内变异成饿鬼，僵尸一样争先恐后朝周昱围了过去。 不远处的秦子珊就默默看着他们，猴急猴急地把原本给安倩的三盒小笼包，全都拿出来放到茶几上，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吃了个干净。 全过程不到……三分钟。 三分钟后。 周昱顶着脸上的半妆，战胜者一样得意地把最后一个小笼包塞嘴里，衬得那一只眼的烟熏妆特有喜感。他刚准备扔袋子的时候才发现角落里有一小盒调料：“我去，你们吃的时候都不蘸调料吗？” 众人……你不是也刚发现调料吗？ 周昱把嘴里仅剩的小笼包重新拿出来，慢条斯理地沾了点调料，嘚瑟地抖着腿，把小笼包重新放嘴里。 好幼稚…… 几个男孩咽了口口水。不过说真的，不蘸调料也挺好吃的呢…… 然后，吃完了该干吗呢？ 所有人回过神，又接上刚才的进度条，重新开始用诡异的眼神看着秦子珊。 她…… “子珊！”安倩的声音伴随着强烈的穿透力，从门口传来。 她大概刚在钱导那儿开完会，拿着一大摞文件回来，可是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发现对门的韩墨这里灯火通明。 咦？子珊也在里面？ 安倩在门外只能看到秦子珊，没看到房里这么多人，她兴冲冲走过来，那眼神仿佛就在看一只小笼包。以前每次去秦子珊家里，就惦记着秦妈妈的拿手菜。一想起就嘴馋，她边走边调侃着：“你浪了一晚上终于想到回来啦？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跑你男人这里来了。” 秦子珊听到“你男人”三个字时整个人都凌乱了，然后她很敏锐地感觉到韩墨盯着她的目光更迫人了…… 啊啊啊，安倩你真是专注坑人一百年，没看到房里还有这么多人吗？！开玩笑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啊？！他们不会认为她私底下这么叫韩墨的吧…… ……她不想活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安倩已经走进来，可是走着走着，脚步越来越慢：“卧槽……这么多人……” 秦子珊看她的眼神简直快要杀人了走私大明。没想到你爱我爱得这么深沉，为什么只看到了我一个？！ 安倩果然是见惯了这种尴尬场面的，她揉了揉鼻子走到秦子珊面前，状似轻松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子珊，都是自己人你害羞个什么！唉我都没吃晚饭呢，快饿死了！咱妈给我带的小笼包呢赶紧让爸爸尝尝！” 秦子珊嫌弃地撇开她的爪子，用眼角示意了一下周昱刚扔到垃圾桶里的空袋子，无奈地对她耸了耸肩。 安倩花了0.2秒读懂她的眼神，随后箭一般冲到垃圾桶边，看了几秒后哀嚎了一声，然后一记眼风刮向离得最近的周昱。 周昱这才反应过来，我凑，这些夜宵不是给老大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人群后面的韩墨终于不耐烦了，低沉的声音在这阵寂静里显得很冷：“都吃完了吗？” 两只反应慢的，抹着嘴巴哼唧着说吃完了。 周昱赶紧对他们眨眼睛，可是那两吃货完全没发觉，正在意犹未尽地讨论馅料汤汁足要是加点笋丁或者香菇什么的味道就更好了…… 香菇你奶奶个熊！快闭嘴啊大兄弟！ “要不要再来点啤酒和花生米？” “嗯嗯，如果是冰的，那简直是完美。”其中一个似在回味，闭着眼做了个完美的标准手势。 “冰的暂时没有，你可以明天再来。” “也行…” 那人说完才反应过来是在跟谁说话…… 这次玩大了…… 韩墨懒洋洋地踢了踢周昱刚才坐的凳子，凳子被踢到原先位置，然后走到白板前，慢吞吞地开始擦几十分钟前自己涂写的内容，边擦边问：“那么你们在我房间里吃东西，经过我同意了？” 房间里蓦地陷入死寂。 所有人后知后觉地低头，装作很认真地翻着刚才韩总监上课时记的笔记。 呃，刚才都去抢着吃了，忘了给今晚的主讲老师留半个，而且听说韩总监貌似有洁癖？他们狠狠嗅了嗅房里的味道，心里欲哭无泪，好大的蟹香味啊…… 如果他们现在开始拼命吸，还来得及把味道吸干净吗…… 有几个撑着下巴，很隐秘地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周昱…… 安倩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刚才没吃到美食的绝望马上变成幸灾乐祸，哼，叫你们偷吃我的小笼包，看吧遭报应了！ 如果有人问周昱，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他肯定会回答：老板平静的样子最可怕。 所以此刻，他听到自家老大用这么轻飘飘的口气说话时，其实他很想跑，但是祸是他惹的，他赶紧跑到窗边，开窗散味道。 韩墨没说什么，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双漂亮的眼睛，越过众人，直勾勾看着罪魁祸首秦子珊。 　　☆、第29章 你这么叫我有什么不对？ 秦子珊本来走错房间就很尴尬,而且觉得他讲了这么久的课还没吃到小笼包，有点心疼他…… 所以当她被这种毫无情绪的眼神看着时，更是恨不能拔腿就跑,可是她瞄了一眼还有一大段距离的门，失望地低下头。 她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试探着问：“你是觉得……自己没吃到所以生气吗？改天我另外给你带一份好了……” 所有人的嘴角很隐秘地抽了抽，这脑回路真是…… 有几个年轻的男孩则用手背抵着嘴唇,一副极力忍笑的样子…… 韩墨瞥了他们一眼,几人又恢复了乖巧鹌鹑状。 静姐在这里年纪最大，她看着小姑娘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不好意思，脸涨得有点红,只好出来打圆场：“不过说真的,这小笼包还真好吃,韩总监你居然每晚有夜宵吃？真有口福。”她虽然年长韩墨几岁,但不敢叫他小韩。 秦子珊没说什么，反正她现在解释也不会有人信,而且小笼包都进大家肚子了，还有解释的必要么？她低头,自暴自弃地用高跟鞋的脚尖拨拉着地毯上的毛 。 一下,两下…… 对面的韩墨一直没说话，也不辩解自己很少吃夜宵，只是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润喉。刚才一直在上课，喉咙有点不舒服。 然后他发现，她对着他的时候，总是喜欢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 他皱了皱眉，她上辈子是孙悟空转世吗？ 静姐看了一眼今晚有点反常的安倩，这小妮子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咋咋呼呼话可多了，今天怎么就……原来她也怕韩墨啊？她丝毫不知道安倩心里想的是，吃了她的小笼包的人就该受惩罚！她才不会给你们暖场找话题呢！ 作为今晚的话题担当，静姐只好再次硬着头皮问：“子珊，这么好吃的小笼包是在哪家店买的啊？黎城的特色吗？” 秦子珊继续低着头看脚尖，声音蚊子一样：“不是买的，是妈妈做的。” 一群人瞪大眼睛“哦”了一声，碍着韩墨就在面前，他们不敢表现得太夸张，只是互相看了一眼，随后各自露出一种“准丈母娘做点心给毛脚女婿好像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表情。 秦子珊则一直低着头，根本没看到这些人丰富多彩的心理活动。 一时间，房间里除了已经淡得几乎没有的蟹黄味，剩下的全是眉来眼去你懂我懂的隐形弹幕，安倩作为一个话唠吐槽狂魔，在旁边实在憋得有点难过，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对秦子珊说：“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还要把今晚的会议写个纪要，先回去了。”说完跟她眨了眨眼睛，然后一阵烟就不见了踪影。 在场的都是人精，有几个急于回去跟好基友分享今晚亲身经历的八卦，也站起来附和着“太晚了要回去了”，“谢谢小秦姐的小笼包”、“谢谢韩老师今天的课我们受益良多”balabala……嘴巴一个比一个甜地谢着，然后像沙丁鱼罐头一样，陆陆续续往外挤。 秦子珊难得智商在线了一回，也抓紧机会跟在他们后面出去，可是快走到门口时，突然肩膀一重，有一股力从后面扯住她：“你等一下。” 她惊慌转头，近距离看着肩膀上那只修长的手，心跳瞬间停了一下。 第一次这么近打量他的手，玄关柔和的灯光下，那只手仿佛上好的美玉，晶莹剔透，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两个字：手模。 这双手，足以去代言任何手表广告吧？ 真是暴殄天物！ 可是这双手抓小鸡一样抓着她，那她的好感度就要打个对折！ 韩墨意识到小女孩正在打量他的手，他迅速松开她的肩膀，声音因为喉咙不舒服，略带着点干涩的沙哑：“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你想怎么样？”秦子珊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们整个妆剧组吃了她的小笼包，作为他们的老大非但不制止，还用这种吊炸天的装x语气质问她。 太欺负人了！ 韩墨看了她一会：“你刚才在叫谁亲爱的？” ？？原来是这个…… “刚才进来时我走错了房间，以为这间是我和安倩的，所以才叫了你一句‘亲爱的’，至于这么生气吗？”被人叫一句，你又不会少块肉！ 韩墨没回答。 真小气。 她气极反笑：“那我跟你道歉，行了吗？”一个大男人，这么矫情！她有点好奇兰伯母是怎么把他养大的，过程肯定特糟心。 韩墨其实没有生气，看着她又要炸毛，刚准备开口解释，却发现门口有两个男孩走得很慢，走了这么久居然还没走出门，要说他们没偷听都没人信。 他冷着眉眼，随手把白板擦扔了过去：“离那么远听得清楚吗？要不要进来听？” 白板擦被扔到玄关那儿的衣橱，然后掉到上。 两男孩发现不对劲，快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撒开丫子就跑，另一个还算好心，回来捡起刷子，小心翼翼放到离门口最近的桌子上，这才赶紧撤了。 房里终于只剩下他和秦子珊。 韩墨看着她因为情绪激动而略红的眼睛，吸了吸口腔内壁：“你觉得我会因为那三个字责怪你？” 秦子珊胸口起伏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为什么？” “……”我哪知道为什么！ 他看着她：“我的意思是，你那么叫我有什么不对？你为什么认为我会责怪你？” ？ 发生了什么？原来他没怪她？ 我去，那她刚才道个毛的歉？ 秦子珊愣愣地抬头，看到他很认真地问：“我们是不是已经亲过了？” “……” “那你叫我亲爱的有什么不对？” “……” 她突然觉得在韩墨面前，脸皮什么的都是浮云，而且，你永远无法知道他的脑洞有多大，她觉得体内的小人又要开始咆哮了…… 韩墨问到第二个问题的时候，门口突然一阵声响，惊动了两人。 秦子珊抬眸看去，原来刚才那两男孩走的时候没关门，是虚掩的。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韩墨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大长腿快速走过去，到门口站住。 有力的手放在把手，随后猛地拉开。 门外的周昱和安倩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跌进来总裁的替身妻。 秦子珊：“……” 安倩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听得太专注了不小心把门推开了，没想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韩墨…… 呃……她眼珠转了转，转头严肃地对周昱说：“对了，你刚才叫我来干吗，是不是要提醒你老大要关窗？这种小事你过来说一下不就行了？”说完居然撇下周昱，直接掉头走了。 安倩一走，后面的周昱终于看到了韩墨，他马上一拍脑袋：“哦对，老大我刚才为了散味道开了北面的窗，你睡前别忘了关，这季节感冒可不大……”最后一个“好”还没说出来，韩墨就呯一声，彻底关上了门。 刚才的气氛荡然无存。 韩墨看着本来已经放松的女孩又开始窘迫起来，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回忆妈妈看的那些泡沫剧里，男主是怎么哄女主的？想了好一会才说：“其实，我不是真的想责怪你，只是你刚才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我上课。被人打扰的感觉你懂吗？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做题时，正思考到关键步骤，家政阿姨突然敲门，然后端着水果进来，再然后，我就想不起刚才的做题思路了。” 他看着女孩的眼睛，水灵灵的，好像洋娃娃，忍不住抬手在她眼角那儿点了点。 周昱曾在这里，眼尾往上1.5公分的地方，画过一个蝴蝶。 也不知道她后来是怎么洗的？ 秦子珊往后缩了缩脖子。 他收回思绪，又举了个例子，“或者这么说，比如你在拍戏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你出去，那你刚才酝酿的感情都白费了，你会有好心情吗？当然我需要再声明一次，你刚才拿小笼包进来时，我没有生气，只是略有点不高兴，这不只是对老师不尊重，你也剥夺了学生的学习时间。”这么说应该懂了吧？他想了想好像要表达的差不多了，于是干脆站一边，安静地看着她。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难得旁征博引地说了一大堆，秦子珊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两个问题： 我们是不是已经亲过了？ 那你叫我亲爱的有什么不对？ …… 啊啊啊，如果她刚才没有解释，他不会认为刚才那句“亲爱的”真的是在叫他吧？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捂脸……韩墨你的理解能力还能再彪悍一些吗？ 记忆突然被拉回郎木寺的那个晚上，她想起那个吻，脸上有点热。 连站在他面前，都变成了煎熬。 韩墨本来在等她回答，可是看着面前的女孩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眼睛一会儿亮晶晶一会儿黯然无神，显然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顿时觉得心很累，放弃了继续解释的*。 走到小冰箱那儿，自顾自从里面拿了一罐冰啤酒，打开喝。 几口喝完，把易拉罐捏扁，朝角落里一扔，完美的抛物线，正中垃圾箱。 　　☆、第30章 哄女朋友？ 　　重物落入垃圾桶的声音，终于把秦子珊从脑补中拉回来。 　　也不知道刚才脑补到第几层，是从哪一层空间里惊醒，女孩脸红扑扑地望着他，望得他口干舌燥。 　　“你刚才不是说……没有冰啤酒吗……”她记得那两男孩说吃小笼包最好配冰啤酒时，他好像回答的是，他这里没有冰啤酒？ 　　韩墨抿了抿嘴唇上残留的啤酒渍，并不想解释这个问题。 　　秦子珊见他不回答，又低下头。 　　这人好小气啊，同一个剧组的，喝几罐冰啤酒又不会喝穷他，作为“国际顶级造型师，没有之一”的人，难道还在乎这几罐啤酒啊……还要等所有人走了才偷偷喝……真是…… 　　秦子珊替那几人打抱不平，韩墨却突然说：“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随后撇下她，自顾自走到里面的卧室去了。 　　送东西？ 　　她抬头，刚好看到视野里一双大长腿急匆匆迈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韩老师的脚步有点凌乱…… 　　韩墨第一次觉得自己失败。 　　虽然已经解释过了，但是小女孩显然没听进去，所以他很自觉地，把这一切判定为：哄女孩失败。 　　他的好胜心是不允许这种失败的事情发生的！ 　　既然言语行不通，那就找点什么物质的东西补偿。 　　可是，他从来没送过女孩东西，什么东西适合呢？突然想打电话给周昱，可是一想到那臭小子也许会用那欠揍的语气跟他大讲特讲，他就断了这个念头。 　　纸上谈兵，谁不会？都是单身狗，谁也别得意。 　　韩墨站在卧室门口，重新静下心思考。 　　周围的亲戚朋友里，像秦子珊那样的……他想起自己唯一的侄女暮暮。 　　除了暮暮，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参考的对象了。 　　然后，韩老师就非常理所当然地把秦子珊代入了侄女这个角色。 　　他平时是怎么哄侄女的呢？ 　　想起来了，暮暮最喜欢芭比娃娃，以前他每次出差，会在各地买当地的芭比娃娃带给她，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女孩对这些情有独钟？印象最深的一次，他自己都没留意买了个限量版芭比，暮暮看到的时候高兴坏了，一个劲说着这个娃娃的裙子是香奈儿今年的新款，国内还没开始出售，她的同学都想买呢。 　　也许，这些娃娃对小女孩来说，图的就是个念想。 　　或者，还带着点小小的虚荣心？比如，可以拿到学校去炫耀。 　　韩墨用拇指刮了刮下巴，可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去哪里买芭比娃娃？ 　　他打开灯，在冷冰冰的卧室里巡视一圈，目光掠过自己的行李箱，化妆箱，衣柜…… 　　依然找不到适合的。 　　他耐着心扫第二遍的时候，目光突然落到床头柜的一个粉色礼袋。 　　为什么他房间里会有这种颜色的东西？ 　　他想了想，想起这是周昱早上拿过来的。 　　韩墨在卧室思考送什么东西时，秦子珊在外面接了个电话。 　　她听着安倩在那头大呼小叫说是有某个大品牌的代言找过来，问她愿不愿意接这个礼拜的代言时，她脑子里依然混混沌沌的。 　　她现在已经不纠结自己走错房间的事情了，脑子里全是韩墨那句“我有东西给你”。 　　照着两人刚才的对话，她按着韩墨大大的脑回路想了想他要送她什么，等想明白时，突然觉得脚有点软。 　　按着韩老师的理解，亲一下就可以叫对方亲爱的，那么接下来……她有点担心他说的要送东西，是不是戒指项链之类的难以启齿的定情信物啊…… 　　她突然惊恐地看着卧室门，千万不要啊…… 　　她一边分心祈祷着，一边听安倩说话。这个代言品牌很熟悉，隐约好像是某个服装界巨头，期间安倩又问了几个问题，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韩墨还没走出来。 　　怎么还没出来啊…… 　　她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韩墨哪是要送她东西，分别是拐着弯让她离开啊！ 　　因为自己一直没提出要回去，所以他才用送东西的理由进房间，故意让她识相地离开？ 　　应该是这样……肯定是这样！ 　　她快要被自己蠢哭了，反正不送戒指就好，你让我滚我肯定马上滚。 　　这么一想，她心里松了口气，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其实要不是他说要送东西给她，她现在也差不多要走了呢。不过今天真是倒霉，先是闹了个乌龙，然后是赔了包子又折兵。 　　她默默心疼了自己两秒钟，然后往门口走。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秦子珊心里一跳，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要加快脚步。 　　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 　　…… 　　她简直用小跑的，刚把手搭上门把，就被人从后面拎了过去。 　　讨厌这可恶的身高差！ 　　韩墨一只手拎着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一只手拎着袋子，脸色有点臭。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眼里有不悦。 　　他刚才不是跟她说等一会吗？他就离开了两分钟，就想偷偷离开？ 　　他告诉自己看在秦叔秦姨的份上不要发火，可是声音还是掩饰不了的冰冷：“这么不想跟我呆一起？” 　　秦子珊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抽什么疯干吗要跑……她不敢抬头，看着他喉结的地方：“没有，我看你去卧室了……以为你要休息了。” 　　很蹩脚的谎言，让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余光看到他在打量自己，似乎在辨别她话中真假。 　　她的心里更忐忑了。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直到要站成两座雕像。 　　好在韩墨没有深究，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她眼角一跳，真的有东西要送她？ 　　不过，看着这么大的袋子应该不是戒指……她这才放心接过，轻轻拉开袋子往里看了看。 　　粉色袋子里，是个同色系的真皮礼盒，她这个年纪应该喜欢的颜色。 　　韩墨仔细看着她的表情，觉得自己猜对了。 　　秦子珊把袋子抱在胸前，依然低着头，声音软糯：“你是不是想跟我道歉啊？为了刚才凶我的事情？” 　　韩墨蹙眉看她，他什么时候凶她了？ 　　女孩抿抿嘴，眼底突然亮起来：“其实，你不用送我礼物弥补刚才的不礼貌，或许你可以……给我化个周昱那样的小烟熏试试……”语气软软的，还带着一丝她自己也不易察觉的试探。 　　韩墨在心里笑了下，搞了半天原来她喜欢他刚才上课时的示范妆？他以为哄女孩有多难呢，原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早知道，刚才也不用纠结送她什么了。 　　韩墨的表情有点为难：“你要……现在试？” 　　秦子珊傻了眼，她吸取上次爬山的经验，连忙摆手说：“不是现在，我说以后。” 　　他点头，“可以，什么时候你想试，就告诉我。” 　　小女孩脸上顿时多云转晴，她高兴地拿着纸袋子说了句谢谢，然后说不早了她先回去了。 　　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待这么久，确实不合适。 　　他替她打开门：“早点睡。” 　　“嗯。” 　　秦子珊抱着礼袋，走到对门的房间，她特意又仔细看了看房间号，嗯，没错，就是这里。她感觉到背后的视线，赶紧刷了门卡进去。 　　关上门，她连忙从猫眼里朝对面看，看到韩墨也关上门，这才背对着门口暗自呼出一口气，她以后不要再独自面对他了！她的情商智商都远远不够应付这样的高岭之花！ 　　“瞧你这满脸桃花开的样子，刚才干了什么坏事？！” 　　秦子珊被吓了一跳，原来是安倩：“你还没睡？”她和安倩出门在外时一直两人一间房，这样比较安全。 　　都怪自己刚才受到了惊吓，差点忘了房里还有人。 　　“睡什么睡一起嗨啊！子珊，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韩墨房里找你了。是诗黛啊诗黛！明天要跟诗黛签协议，我太激动了！” 　　秦子珊无语看着她，“阿倩，我现在好歹也是接了个电影了，你能不能别接个服装品牌代言都这么激动啊……让人家看见，很难为情的你知道吗？”往里走了几步顿时站住，“你说什么？你给我接了个内衣品牌代言？！” 　　“是啊，你失忆了吗……”安倩见鬼一样看着她，“刚才不是跟你打过电话了吗？诗黛呀！这可是国内一线内衣品牌！” 　　秦子珊：“……”她这才想起来刚才在韩墨房里接到的电话，怪不得总觉得诗黛的名字熟悉，原来是内衣品牌？ 　　她傻了眼：“我刚才没听清……可以推掉吗？” 　　“这怎么行？！”安倩瞪大眼，怒其不争地看着她，“子珊你是不是被你男人洗脑了不能接内衣广告？别理那些大男子主义的论调！我告诉你，这机会很难得，本来还有个女明星想代言，我争取了好久，投资商才回我电话。” 　　秦子珊不满，“跟你说了不要乱讲，你别老是把我跟韩墨扯一起。”她脑子里又冒出来那句魔性的“亲爱的”，已经纠结了一晚上了真是够了，“这跟韩墨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接这种广告，以后被爸妈看到了不好。” 　　安倩很不屑：“你不是吧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传统？放心，叔叔阿姨那儿我会解释的，我都安排好了，就这周末半天的时间，很快的，已经替你跟钱导请了假了。” 　　这速度……居然都已经安排好了，她到底刚才在韩墨房里呆了多久啊？ 　　安倩往她手里瞄了一眼，“咦，这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有点重。”秦子珊掂了掂手里的袋子，这么重，不会送了她砖头吧？ 　　安倩凑过来，“没见过的牌子唉，韩墨送的？” 　　“嗯……” 　　作为拆快递小能手，安倩手痒，非常直接地提出想替她拆包裹：“我好想看看国际顶级造型师给女朋友送的是什么化妆品……” 　　秦子珊把袋子给她，还来不及澄清自己依然是单身汪，就发现内衣代言这个话题好像已经算过去了…… 　　=，= 　　☆、第31章 视频 两人刚拆开袋子,就闻到一股香水味。 安倩暗自啧了一声，原来造型师的创意也就这样嘛，送香水？好土。 盒子很精致,是真皮的，里面上下两层,但是这数量……安倩不可思议地数了数，居然摆了两百多瓶？只是瓶子都很mini,大概每瓶只有10ml,而且瓶底都有个编号。 秦子珊和安倩面面相觑，果然是韩大大，出手就是这么阔绰。哪有人一次送两百多瓶香水的！你以为这是果汁呢！ “擦咔”一声,安倩拿出手机扫了扫条码：“奇怪哎,居然没有商品信息？不过这些小瓶子真的好可爱啊,每一瓶的颜色和造型都不同哎,好想收藏昂！” 光是每个造型不同的瓶子，就足够唤起任何一个女孩的少女心。 秦子珊倒是没有纠结为什么网上没有信息,韩墨再怎么不靠谱，应该不会送三无产品给她吧=,= 她纠结的是,这么多瓶瓶罐罐，到底先用哪瓶啊？ 她随手挑了一瓶紫色的闻了闻，决定明天先试试这个。 第二天，韩墨起得不算早，他吃完早餐，就坐在桌边看最近的日程表。 划掉几个不想参加的，把一些重要的事情提到前面。 刚好周昱一边打电话一边敲门进来。 他走过去开了门，继续回来看日程表。 可是周昱的电话，啰啰嗦嗦打了十分钟还没完。 韩墨显然被吵到了，干脆扔了手里的东西，面无表情看着他，仿佛在问，你特么来我房间就是打电话的？ 周昱被他的眼风刮到，对着电话打了个结巴：“蔺助理，那、那就先这样，我等会问了老大再给你回复 。” 那头还在巴拉巴拉说着就被摁了电话。 韩墨重新核对刚改完的日程表：“什么事情？” 周昱摸了摸鼻子：“老大，刚才蔺助理在问，昨天送来的样品里，先推出哪一款香水？马上要做跨年宣传了。” “什么样品？” “就是那个……我昨天刚拿来的那个袋子。” 韩墨不耐烦地问他：“哪个袋子？纸袋还是塑料袋？纺织袋还是帆布袋？能不能讲清楚？” 卧槽这一大早就发飙是怎么回事…… 周昱嘀咕：“就是个粉色的礼盒袋……”过了一天就忘了，老大你失忆了吗？还是昨晚跟小秦姐玩得太嗨忘了啊？！ 韩墨看了他半晌，首先在脑子里快速过滤着粉色的各种袋子，然后是某人红扑扑的脸，最后终于想起，自己好像为了哄某人，把那个袋子当做礼物送她了…… 舌头舔了舔牙齿。 原来那个是样品？样品包装得那么好做什么？！ “咦不对啊，明明昨天我放这里的……”周昱找了一圈没发现袋子的踪迹，也有点着急，他现在有点担心失忆的那个会不会是自己……也许是最近忙晕头了忘了把袋子拿过来了…… 正要到自己房里找，韩墨咳了一声，懒洋洋换了个坐姿，淡定地回了句：“那个样品我看了。” 周昱顿住脚步，松了口气，原来老板已经看过样品了，这就好…… 他眼巴巴看着韩墨：“那么先推哪一款？” 韩墨想了想，想起早上出去晨跑时遇到秦子珊，她身上的味道…… “先推紫罗兰那款。” “好。” 周昱点头，拿出手机给蔺助理拨电话，心里却想着，居然这么快选好了？老大昨天不是一直在忙吗？还给整个妆剧组上课，再后来不是跟小秦姐那个什么了吗……他到底哪来的时间选样品啊…… 哦不，也许可以一边那个什么一边跟小秦姐一起选？老大真有情趣…… 想到这里，周昱嘴角露出一丝迷之微笑。 《肃肃之恋》的都市部分拍起来很轻松。 不知道是不是入戏太深，秦子珊觉得自从雅霜变了心性，她也跟着像换了个人似的。 就像今天这样，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她老觉得周围的男人就像剧中的男主一样，有出轨迹象。 但是周围的男人里，不包括兢兢业业的钱导。 她对钱导还是很尊重哒。 “雅霜发现小三怀孕时，心里是矛盾的 。”钱导刚好过来，跟她说戏，“她本来觉得只要跟丈夫摊牌，把房子变卖了给他经营公司，那就不再需要小三的资助。但是让人绝望的是，小三居然怀孕了，那事情就不能这么简单解决。她觉得人生没有出路，世界已经没有光明。” 秦子珊点头，“她很想挽救家庭，但是丈夫和小三的感情显然并不比她浅薄，于是她才想到跳楼自杀。可是她在楼顶看着万家灯火，觉得世界对自己很不公平。”她看着导演，语气突然狠厉，“凭什么要寻短见成全他们？” 钱导愣了愣，随后一拍大掌：“没错，就是这种眼神！” 于是，属于雅霜的报复之路就这样开始了。 在造型上，静姐建议在女主身上上做一个纹身来代表女主心境的蜕变。 钱导觉得不错，开会时提了一句：“加哪里呢？” 安倩：“手上？” 钱导摇头：“太普通。” “大腿内侧！” 众人：“……” “锁骨吧，用蝴蝶。”韩墨一句话让众人闭上了嘴。 钱导：“有什么寓意？” “粉色的蝴蝶象征着破茧而出，让人联想到勇敢和美丽。有句诗不也说了，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说到最后两句时，他似笑非笑看向秦子珊，后者唰地红了脸。 她想起上次周昱给她化妆就是画了个蝴蝶，后来韩墨要擦掉，她就是用这几句话说服他保留的……现在他反过来一字不落用原话调戏她，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肯吃亏呢！ 其余众人不清楚这句诗的来头，嘴里说着“韩老师你好有文化”，“这句诗跟女主心境很贴合”…… 只有安倩和周昱互相看了一眼，这句诗的典故，只有他们知道。 剧中的雅霜开始报复时，“睡粉门”事件依然在持续发酵。 事情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是因为一段视频，视频曝光的时间是在晚上9点。 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一晚注定是不寻常的一晚。 秦子珊今天跟傅文群拍了一整天的对手戏，属于给她一个枕头马上就能在路边睡着的状态。于是今天一收工，她瘫着一张脸，很早就回房休息了。 晚上9点的时候，还在开会的安倩突然发了她一个链接，她权当睡前故事一样点开。 是一个视频，但拍得很模糊，好像在一个酒吧。 一片模糊间，镜头摇晃得厉害，随后摄像机大概被放到一张隐蔽的桌上，这才稳当了些。 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我说，一线大腕现在都去做真人秀了，剧组都招不到人，你看现在拍戏的都是些什么人？何娅，马某某……哦还有那个什么……秦子珊。她也能上钱振的戏？呵呵，上次陆导的帖子不是扒过她了，还不是爬床的……” 什么叫现在拍戏的都是些什么人？秦子珊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根蜡，这位勇士，你得罪我不要紧，你知道这段话已经得罪了大半个娱乐圈吗？有空在这里说风凉话，肯定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而且，看来安倩没冤枉错陆导，这人也说上次扒她的帖子是陆导发的呢哼傲世毒后：逆天阵法师！ 她直勾勾盯着黑乎乎的屏幕，希望能看清这位勇士是谁，拍视频的人大概也考虑到这点，刚好在这时打开夜视灯，现出那人的脸庞。 秦子珊看着那张脸，突然很想骂人，这人不是苏磊吗？ 苏磊大概喝多了，搂着一个女孩摇摇晃晃，对旁边的人继续爆料：“知道上次的‘睡粉门’吗？其实韩墨完全是当了炮灰嘿嘿……” 重点来了。 旁边有人起哄着问他：“怎么个炮灰法啊磊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苏磊喝了口酒，倒是清醒地提醒了一句：“你们可不能说出去！” “当然当然，你放心，我们只是好奇……” 苏磊嗯了一声，眯着眼：“说起来，那个粉身材倒是不错，就是有点脑残。那天老子刚好在一个饭店吃饭，在门口等车的时候听到她在旁边打电话，我一听是个追星族，就想陪她玩玩……唉，没想到小姑娘太好骗，一听我说认识韩墨，就上钩了，我准备好的东西都没用武之地，真没意思……哦不对，唯一有意思的就是，我电脑e盘里多出来的那些照片，哈哈哈……” 秦子珊捏了捏拳，人渣。 可是她没料到，苏磊嘴里的睡粉门只是段开场白，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你们不知道，韩墨知道这事的时候要告我，那操蛋玩意儿一点证据都没还想告我？我也就呵呵哒了，还好我留了一手，去搞了个照片把这事先爆了出去，这叫什么来着……哦对，先发制人！” “唉不提这事了，跟你们说个有意思的。上次阳台衣服掉楼下了，去那人家里时，开门的是个女人。老子看了看她家里，一看就知道她老公出差了，新妇独守空闺嘛。于是赶紧回去拿了点迷-幻-剂，晚上又找了个理由去她家里，没想到刚要办事，才发现她家里还有个没满一岁的孩子。那熊孩子又是哭又是闹，女人又神志不清，我哪会弄孩子！还是别人家的孩子！最后搞到半夜才睡着。第一晚老子就忍了，第二天的时候我想了个办法，你们猜，是什么？” 那些人配合地问是什么。 苏磊摸了摸下巴，有点得意：“我趁着女人晕菜的时候，用电吹风对着那孩子的眼睛吹，时间一长眼睛就变干，眼睛疲劳了自然就睡了。那天晚上之后，那孩子可乖了，7点准时睡觉，然后我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嘿嘿，你们不知道，那真是神仙般的日子。我告诉你们，要玩女人，还是少妇有味道，最好是在人家家里嘿嘿……” 视频播放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镜头剧烈晃了一下。 再然后，就听到一阵混乱的拳打脚踢声。 乱糟糟的场面里，她只看到跟苏磊纠缠着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很眼熟。 　　☆、第32章 光脚猫 秦子珊看完这段视频的时候震惊了许久,她看了看进度条，时间不长，只有6分多钟。 她突然就想起第一次和苏磊合作时,在安达曼海边的酒吧里，他请自己喝酒。后来安倩说,苏磊此人在这方面是惯犯，经常心怀不轨对女孩下药,模特圈里的人都知道。 可是这种事情,人家说是一回事，苏磊自己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她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如果那天她也喝了那杯酒,如果那天韩墨视而不见,没有故意打翻她的酒,她会不会跟那个受害的女孩一样？即使受害了依然不敢报警,因为对方手上有自己的裸-照。 手机一滑，掉到地上。 她愣愣地低头,看着屏幕上又开始循环放那段视频，她想捡起来,却发现手有点抖,怎么也拿不住。 视频里又开始播放苏磊那些让人作呕的话，她心里不知道是替这些女孩难过，还是替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逃离了虎口而侥幸，她站起身，撑着桌子在镜子里瞥了一眼，看到里面的人嘴唇发白，眼珠子却黑白分明，像只鬼。 她直勾勾看着镜子里的女孩，满脑子却是一个人的名字。 甚至没来得及穿鞋，就这么光着脚打开门跑了出去。 心里默念着，1211…… 韩墨的房间。 今晚是傅文群和夏盈盈的对手戏，剧组的人全在拍夜场，楼道里很安静，酒店的长毛绒地毯听不到一点脚步声。 这么一点距离，她数了数，总共十步。 也许韩墨四五步就走完了…… 站在他房门口，才突然想起来不知道他在不在房里？ 她在门口犹豫了足足两分钟，才抬起手敲门。 然而手还没落到门上，房门突然由内打开。 “……” 周昱刚打开门，看到门口黑漆漆站了个人时，吓了一跳。 因为逆着灯光，他没看清是谁，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却是，他家老大的粉丝又偷偷混进来了？我去，上次是说过来要打下手，这次居然连老大的房间号都摸清楚了？一想起里面的韩墨穿的可是……周昱魂飞魄散地挡住唯一的空隙，正要关门，却发现这人是秦子珊。 周昱抚了抚小心脏，“原来不是粉丝啊，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啊小秦姐……” 对面的秦子珊有点尴尬。 刚才短短的两分钟，她设想过很多种情形：韩墨不在，那她就原路返回。韩墨要是在，她就问他一个问题，拍视频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 可是她没料到，开门的会是周昱，还带着一脸的促狭。 她：“……” 周昱咳了咳：“小秦姐？又来投喂……呃，送夜宵啊？”他瞄了瞄她的双手，咦，没带东西？ 秦子珊：“……” 她没回家，哪来的夜宵啊？她把空着的双手放到背后，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 周昱一拍脑袋，哦他真是被粉丝吓傻了，小秦姐人都来了，哪还需要东西呢，两人腻歪腻歪都饱了…… 周昱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看懂了她的不好意思。 他尽量把语气放得很轻松很和蔼，仿佛在引诱一只小白兔：“小秦姐，老大在里面，你……要不要进来？” 秦子珊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或者干脆改天再找机会问？ 可是周昱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呃，我突然想起来还要给工作室回个电话，先走了。”说着他也不跟里面的韩墨告别，径直走出来，然后把她往里面轻轻一推，火速掩上门。 秦子珊被推到房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刚才支撑着她奔到这里的勇气一下子没了。而且，经过上次的‘小笼包’事件，她觉得光凭自己一个人实在抵挡不住这位奇葩中的战斗葩韩总监。她动了动脚尖，想趁韩墨发现之前赶紧离开。 可是拉开门把手刚要用力，却发现打不开…… 0.0 周昱这混蛋没有离开，正站在门外！ 她急得整个人扑在门把上往后拉，使劲……再使劲……好不容易有了条缝隙，周昱却故意似的突然砰一声，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 “你特么在搞什么？”里面的韩墨忍不住出声。这语气，不用说也是对着周昱。 秦子珊急得手心里出了汗，急中生智“喵”了一声，可是马上又后悔了，猫有那么大的力气关门吗？ 她面对着门默默垂下头，心想着等会韩墨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能不能说是来找猫的？ 可是还没想出办法，她突然绷紧了整个后背。 身后不知何时传来一阵温热，还带着一阵水汽，更多的，是那熟悉的逼迫人的气场。 前面是打不开的门，背后是他高大的身躯，显得这里空间更小。 韩墨的左手搭着门把，右手撑在门上，呈一个包围的姿势，把她圈在怀中。 她僵硬着身体不敢转身，因为余光看到的是他光裸的手臂……刚洗完澡？那……估计没穿上衣…… 感觉到两颊迅速升温，她很想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然而下一秒，就突然听到他打趣的声音：“我以为是周昱恶作剧，原来……是只光着脚的小猫。” 语气低迷，仿佛喝醉了酒一样，暧昧到骨髓里。 秦子珊捏了捏拳，你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外面有人在偷听啊…… “还有，别告诉我，你又走错房间了。” 她知道他在说上次的事情，却偏偏无法反驳。 正窘得满脸通红，余光突然见他把她往旁边一带，左手迅速打开门。 韩墨仿佛早有预料般，语气冷冷的看着门外的人：“你不是去打电话了吗？” 被当场抓包的周昱：“……” 周昱偷瞄了站在玄关处的秦子珊一眼，摸着鼻子打着哈哈，“是啊是啊，是要去打电话来着，突然忘了号码想问问你……”说到一半自己也编不下去了，“呃，我马上走，马上走。” 一阵窸窸窣窣，周昱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秦子珊面对着全身只围了一条浴巾的韩墨，只觉得自己的脸肯定像块牛排，九分熟的那种。 韩墨重新关上门，又在她光着的脚上扫了一眼，问：“找我？” 秦子珊垂着头，这角度只能看到他的浴巾，一想到浴巾里面是……她就马上把视线往上挪，挪到他的腹肌，还是不妥……再往上挪……掠过那两点，和肌理分明的胸膛，直到他喉结的地方，才停下来。 “嗯，谢谢你那天的礼物。”她勉强挤了句话。 韩墨扯了扯嘴角：“不用客气[网王+柯南]时光迷城。” 没什么话题可以继续了…… 她只好又低下头，把目光停顿在他的拖鞋上，低声说道：“其实还有件事。” 韩墨挑眉看着她。 她鼓起勇气说：“刚才安倩给我看了个链接，里面是段视频，是关于苏磊的……” 韩墨的眼神淡了下来。 秦子珊看着他，心想着是不是不该提这件事？可是话都说了也不好收回了。 视线里，面前的拖鞋突然朝她走了一步。 他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想问，这些事情让私家侦探去做就好，为什么要跑去偷拍？” 秦子珊心里猛跳了一下，果然是他拍的？ 韩墨的眼窝很黑很深：“我当然要亲自去，这败类顶着认识我的名号招摇撞骗，我不亲自揍到他跪下来喊爸爸，岂不是便宜了他？” “……”这是她印象中，韩墨第一次骂人，以这么婉转的方式。 她没想到这个一向对什么事都云淡风轻得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他照样屹立不倒的男人骂起人来居然是这么……有爱。 然后，她又想起刚才看到的视频末尾，苏磊那几声痛不欲生的哀嚎，她试着想了想当时的场面。 也许一开始，他穿着那件他最喜欢的兜头帽开衫，戴着帽子，像只危险的豹子埋伏在角落里。 微型摄像机就放在面前的桌上，他点了根烟，慢慢吸着，眼神却冷漠地看着苏磊那个角落。 他要做的就是等待。 在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往往能听到一些平时听不到的东西，因为人总是在这种时候放松警惕。 其实他很想继续等下去，可是当苏磊说到一些不堪的画面，他实在忍不住，弹开烟头就上去揍人。 他当时是什么心情？肯定是七分愤怒三分疏离，非常热血、非常韩墨的解决办法。 不知道在他成名前，是不是遇到类似的事情？当时，他是不是也是孤身一人去解决的？她又想起他的家庭，韩伯伯兰伯母……他这么要强的人，肯定不会把这些告诉自己的父母，天大的事情也会自己去扛…… 韩墨并不想多说这件事，倒是对秦子珊能一眼认出视频里的人是自己，让他有点惊讶。 算起来，他们之间除了一个吻，好像还没熟到这种一眼就能认出背影的地步？ 他很想问问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可是他马上敏锐地感觉到，面前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看他的眼神，又开始充满母爱了，仿佛看着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他有点头疼。身体的重心偏了偏，略歪着抵在门上，面无表情看着她。 呵呵，谁能帮忙翻译一下，这种眼神是什么鬼？ 　　☆、第33章 小秦你给我按个5 　　韩墨看上去表情漠然，但是脑中却翻江倒海般思考着。 　　有一股燥意要从胸腔里蔓延出来，到四肢,再流回心脏，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感觉。 　　仿佛一切都乱了。 　　秦子珊往后退了一步,脚趾无意识互相摩挲着。 　　他压低声音告诉她：“别怕,我不做什么。” 　　她咬了咬下唇,勇敢抬头看他,尽量装作自然,不让他发现自己内心的紧张。 　　韩墨当然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却也不再说话。 　　他附身,慢慢靠近她，目光紧锁着她小巧精致的脸。 　　他努力回想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场景,想要从中获得某方面的印证，哪怕是一点点,可是脑中闪过的都是一些很零碎的画面，大都和工作有关。很模糊。 　　又靠近一些。 　　最清晰的场景其实也有,比如他帮她修补那条“小黑裙”，在她背后看见的,那一大片玉瓷般的肌肤,还有……郎木寺山上的那个吻。 　　深秋里厚重的山风，嘴里呵出的白汽，周围包裹的浓稠的夜…… 　　他一直把那个吻归因于是当时环境的诱导，或者是一时的情不自禁，后来干脆打上“艳遇”的标签，放在记忆里封存起来。 　　可是今晚，随着他对小女孩的慢慢靠近，这些记忆仿佛也被一层层撕开，有风从里面吹出来，一点点刮在脸上。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孩，只需再凑近一公分，他的鼻尖就要碰到她的脸颊。 　　他很克制自己，从头到尾没有碰到她一根头发。 　　事实上，对于那件事情，不是他不想去回忆，而是不敢去回忆。 　　她是秦叔家的独生女，叔叔阿姨宝贝得很，万一小女孩回去告状，不管当时是谁主动，这事情要是传到自己爸妈耳里，他肯定会被扒掉一层皮。 　　要知道，他爹早就看他不顺眼，这几年一直千方百计找理由坑他……好在他做得滴水不漏，工作室的业绩也算过得去，私生活也很规矩，在感情上更是一片空白，他爹虎视眈眈了他一段日子，就由着他去了。 　　要是秦子珊把那事情说出去，那他这几年的努力全白费了…… 　　甚至想也不用想，爸妈的说教肯定是：既然你对人家女孩没想法，为什么要去招惹她？兔崽子，你究竟要做什么？ 　　是啊，万一爸妈真的这么问他呢？ 　　一想到这里，他缓缓直起身。 　　头疼般按了按太阳穴，希望这道夺命题不要这么快来临，因为他还没找到套路答案！ 　　秦子珊很纠结，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拍视频时的糟心事才这样，那表情……一会儿好像要吞了她，一会儿又满脸懊恼，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她不知道，韩墨这几天一直很小心地避着她。 　　除了工作原因，他尽量不跟她说话。 　　可是，有时候躲什么来什么，她还跑到他房间里叫他“亲爱的”！ 　　他发誓，真的不是要故意惹她。 　　可是扪心自问，韩墨你真的希望她不要来惹你，或者你也不再去惹她？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就像今天，他看着她光脚过来找自己，心脏被狠狠地扯了一下。有一扇叫做“情动”的门，就这么被她踉踉跄跄地撞开，没有一点点防备。 　　而他也终于有机会重新审视自己，重新思考那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难题。 　　韩墨，你究竟要做什么？你对她是有感觉的，对吗？ 　　那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从安达曼海边开始的；或者是从他答应做她化妆师后，附带的那些“不平等”条约开始的；亦或者，是在长辈聚会的那个晚上，她站在自己的面前说，她读了他的百度百科，知道了他的作品“猫”开始的…… 　　可是不论是哪种情况，却绝对不该是现在这样，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开始，在她充满母爱的眼神中开始…… 　　今天的时间，地点都不对。 　　两人都各揣心思，面对面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三三两两的说话声，由远及近，大概是剧组有人收工回来了。 　　秦子珊突然像只被惊到的小鹿一样，抬头看着韩墨，那眼神仿佛在问：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多人，我等会怎么回去啊？ 　　韩墨还陷在回忆里尚未调整好情绪，外面隔着门突然传来周昱的声音：“咳，您找老大？他不在房里。” 　　秦子珊瞬间窘了脸，不是吧，周昱还没走？又在门外偷听？这种助理真是太没有底线了！ 　　钱导的声音隐约传来：“小韩不是说喉咙痛，早就上来休息了？” 　　秦子珊无语地挠着门，天啊，怎么又是钱导？！钱导你不累吗拍了一整天了你赶紧回房休息吖！ 　　周昱呵呵了一声，“是啊，他喉咙痛，所以老大刚才下去买润喉糖了。” 　　钱导：“……” 　　秦子珊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就连呼吸也下意识放轻了很多，就怕门外的钱导听出异样。心里期待着钱导赶紧走…… 　　万一被人看到她在韩墨房里，那她明天真的没脸继续拍戏了。 　　韩墨百无聊赖地倚在门上，耳朵里听着门外的动静，眼睛却一直看着她，近距离观摩精分者是如何上演一出哑剧的。 　　好像挺有趣的。 　　秦子珊一边趴门上紧张地听着，一边用食指抵在嘴边，跟旁边的韩墨示意别出声。 　　韩墨在心里嗤了一声，他本来就懒得说话。 　　周昱：“钱导，要不你先回去，我等会让他来找你？” 　　钱导不是好糊弄的，嘶了一声：“我说你这臭小子，韩墨要是不在房里，那你刚才趴在门上干什么？他屋子里闹贼啊？” 　　秦子珊：“……”她下意识瞄了韩墨一眼，后者依然表情淡淡。 　　周昱呵呵了一声，“不是，我刚才觉得额头有点烫，好像要发烧了，赶紧贴门上降一下温……” 　　“那你怎么不贴自己的门？” 　　“额，我这样的暖男，房门肯定也是暖的，还是老大这里比较冷……” 　　“你当他中央空调呢？”钱导气急，“给我赶紧滚蛋，我真有事找他，让我进去！” 　　“哎钱导真不能进啊……” 　　钱导没辙：“我就跟他说一句话，行了吧！” 　　“……” 　　急促的叩门声突兀地响起，吓得贴在门上的秦子珊差点蹦起来。 　　“小韩，有点事情跟你说。”钱导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韩墨没有马上开门，他先是征询般看了看堵在门口的秦子珊，看到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用“你可以开门但是只能开一条缝不能让别人看到我”的表情看了他一眼。 　　这是在谈判吗？ 　　韩墨看了看玄关处的镜子，嘴唇张了张，但最终还是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终于朝旁边挪了一小步。 　　韩墨很守信用，只开了一条门缝，他对钱导礼貌笑笑：“不好意思刚才在打电话，没听见。” 　　“哦没事，我就跟你在门口说句话马上就走。周昱还说你不在，这混小子你该好好收拾收拾，万一有什么急事找你呢是吧……” 　　秦子珊在门后郁闷地想，不是只说一句吗，这都多少句了…… 　　钱导你赶紧说重点啊！因为她刚发现，光着脚好冷…… 　　韩墨侧耳听着钱导的话题越跑越偏，余光却一直注意着秦子珊，觉察到小姑娘不停地摩挲着脚趾，他略微思考了一下，把自己的拖鞋脱给她。 　　因为被门挡住，钱导的角度只能看到韩墨主动脱了鞋。 　　这么冷的天嫌穿着鞋热？年轻人就是身体好，衣服都没穿还嫌热……可是当钱导无意瞥到门内某个方向时，嘴角猛地抽了抽。 　　钱导突然摸了摸没有头发的脑门，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本子：“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侄女刚才过来，听说你也在，一定要让我问你要个签名……” 　　“我去，钱导你就这事？”周昱在旁边差点跌了个跟头。 　　钱导嘶了一声，想去拍周昱的后脑勺，被他躲开了。 　　韩墨没说什么，甚至钱导刚拿出本子，他就接过来快速签了个名，然后递还给钱导。 　　意思很了然：您还有别的事情吗？没的话我要关门了。 　　钱导接过本子，态度却跟刚才转了一百八十度：“唉小韩……你和子珊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到处乱说，可是人家的嘴巴我保证不了啊，你要想想周围可都是眼睛，把人家姑娘藏……唉我早该想到，这个时候你让周昱站外面放风，自然是有人在房里……”说到最后自己也说不下去了，“那我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 　　韩墨扶着门框没说话，倒是一直在门后的秦子珊紧了紧爪子，什么你们早点休息？钱导，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咦等等，钱导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她四处看了一眼，看到玄关处的镜子，总算明白了。 　　因为格局的问题，门打开的时候，能从外面看到镜子里的倒影，而她刚才就站在镜子前，所以…… 　　自始至终，她被瞧了个遍。 　　第二天，秦子珊下楼的时候，刚好遇到钱导。 　　两人在电梯口各自尴尬了一会，也不知道在尴尬什么。 　　直到有人走过来，修长的手指按了向下键，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谁都没按键…… 　　秦子珊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看到按键的是韩墨。 　　这下，更尴尬了…… 　　还好“叮”一声，电梯到了。 　　韩墨在门口扶着门框，让秦子珊和钱导先进去，他最后走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紧挨着她站着。 　　抬手按了一下关门键，手臂无意碰到了她的。 　　仿佛又回到了昨晚…… 　　秦子珊脸红着往数字按钮那儿挪了挪。 　　这次，她吸取刚才的教训，非常主动地按了个数字2，2楼是吃早饭的地方。 　　她瞄了韩墨一眼，他昨晚大概睡得不错，微扬的嘴角暗示着他心情很好：“钱导，听说这部剧拍完了要有大动作？” 　　钱导神秘一笑：“消息这么灵通？” 　　韩墨也是莫测一笑。 　　秦子珊：“……”她都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 　　“啊小秦给我按个5，我要去陆导房里说点事情。”钱导看着电梯上的数字，突然叫道。 　　秦子珊被他一吼，吓得连忙按键。 　　可是不小心按了7……啊这电梯好像不能按了取消？她一脸懵逼着，赶紧按了个“-2”…… 　　所有人沉默…… 　　旁边的人再次伸出手，稳稳地按了个5。 　　然后，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数学学得不错。”语气里尽是忍不住的笑意。 　　秦子珊背着手用指甲挠着墙壁，好想屎…… 　　☆、第34章 不能拍 　　一夜之间，苏磊的那段视频在网上掀起了狂风巨浪。 　　再加上一些水军的推波助澜，先前的睡粉门自然不攻自破,而且警方已经介入对苏磊的调查,这个苏磊的演艺道路恐怕已经走到头了。 　　秦子珊和安倩头碰头扒帖子的时候,发现其中一些马甲好像似曾相识。 　　安倩指着一个叫道：“咦，我记得上次就是这个人仗义相助，把人家黑你的帖子变成你要开火锅店的帖子呢……” 　　她凑过去看了看，“还真的是呢……” 　　为什么她对这位吧主印象这么深呢,因为这个吧主注册了10几年了,名字很个性，叫“我的皮带好像松了”…… 　　两人再次面面相觑,现在的水军果然很闲啊，到哪都能遇上…… 　　这个周末对所有人来说意义重大，是剧组在黎城的第一个周末。 　　浅蓝色的天空,仿佛一块富有质感的上好丝绒，镶着金色的边。 　　韩墨跟妆剧组交代完下周的安排，又开了两个短会,总算把今天的事情提前完成,腾出下午的半天时间。 　　下午去做什么呢？ 　　当然早就有安排。 　　他一向是个讲究效率的人。 　　自从那天明确了自己对秦子珊的心思后,他现在除了工作，剩下的时间就用来思考怎么跟她联络感情。 　　很可惜的是，在这方面一点没有经验的他，思考了足足一个礼拜，都没有头绪。 　　一般普通人的恋爱会从什么开始？ 　　约会？看电影？吃饭？ 　　韩墨想起和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吃饭，过程似乎都不怎么美好。 　　第一次是在那个度假村聚会上，他没怎么理她，后来还因为冯阳想约她出去，在假山旁边跟冯阳打了一架。他有点担心以后是不是要避开度假村一类的地方，免得小女孩有心理阴影，尤其是有假山的度假村。 　　第二次是和堂哥韩方吃饭，碰巧遇到她和虞圣集团的新晋掌门人虞赐一起吃饭，后来他友善地建议她吃芥末，但是她似乎不习惯，呛得鼻涕眼泪齐飞…… 　　第三次是在郎木寺的酒吧，吃饭时碰上安倩的男朋友劈腿，她还跑过去跟人吵了一架，他跟她讲道理，她不听…… 　　韩墨长吐了口浊气，觉得心里有点堵。 　　既然他们开始的不美妙，那就尽量补救吧。 　　这么想着，他拿起手机微信给她：吃饭了没？ 　　没有回。 　　他一边等，一边拿起杂志随意翻起来。 　　5分钟后，依然没回。 　　杂志上的字一个都没看进去，他安慰自己也许她没看到信息。 　　垂眸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钟。 　　再等你2分钟，不能更多了。 　　这两分钟里，别看韩老师一脸淡定，但是心里快要忍不住掀桌了。 　　手机是要来干吗的？摆设吗？！ 　　你到底是吃了还是没吃，回个信有那么难吗？！ 　　他看了一眼窝在客厅里很哈皮地打游戏的周昱，这时才觉得他特吵，干脆把杂志扔过去：“音量轻点！” 　　周昱被砸了一脑门，屏幕上弹出gameover，他扔了手柄，不敢对韩墨发火，只是低声抱怨：“周末也不给玩，早知道跟小秦姐她们出去了，小秦姐本来还说中午拍完广告要请我吃饭，我为什么要拒绝？我真是蠢出新境界了……” 　　“在哪里？” 　　“啊，吃饭的地方还没定呢……” 　　韩墨不耐烦地问他：“我是问，她在哪里拍广告？”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一个什么内衣品牌，挺出名的。” 　　内衣品牌？ 　　一些难以描述的图片充斥了他的大脑，韩墨的脸色有点难看。 　　他好不容易把这周的任务加班加点提前完成，她却出去拍广告了？ 　　韩墨瞄了一眼手机，怪不得微信没回复，他表情冰冷地调出通讯录，一边拨电话，一边拿着外套朝门口走。 　　周昱愣了愣：“老大，你要去哪？” 　　“出去一趟，午饭你自己吃。” 　　周昱哦了一声，又喊了一嗓子：“那晚饭要等你吗？” 　　最后一句话没有得到回应，因为韩墨已经在门口消失了…… 　　有时候人挺奇怪的，平时等人的时候不觉得时间特别长，但是等电梯时，明明只有1分钟不到的时间，却很容易让人急躁。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才能解释清楚了。 　　韩墨站在电梯前，摆着一张深度面瘫脸，单手拿着手机，听着那头无人接听的机械声，不停告诉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以免触及即将爆发的情绪。 　　有几个剧组的人走过来，跟他打招呼，他甚至都没留意。 　　在地库找车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 　　他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喂，韩老师？”安倩的声音传来，背景似是有点嘈杂。 　　秦子珊工作的时候，手机是安倩保管的。 　　他找到自己的车，按了一下车钥匙，问：“在哪里？” 　　“啊？你问的是子珊吗？呃，她去洗手间了。” 　　“我是问，她在哪里拍广告？”韩墨进入驾驶室，瞬间皱了皱眉，这对话怎么这么熟悉？非要说得这么仔细才能明白他在问什么？果然助理和助理的脑回路都差不多。 　　“哦哦，我们在程丰酒店。” 　　韩墨挂了电话，系上安全带，车子转眼消失在地库出口处。 　　下午1点，程丰酒店vip休息室。 　　秦子珊刚试穿完诗黛最新款的内衣，她对这款黛蓝色的内衣很满意，更喜欢它的名字：蝶恋诗。 　　品牌商体贴地给她配了一件黑色真丝长袍，安倩在一边啧啧：“子珊，你最近是不是偷偷去美胸了？好好的一款正经内衣，被你穿得这么色-情。” 　　“去你的！你给我接了那么多活，我哪来的时间去美胸？！”秦子珊不理她，对着镜子专心地练表情，几分钟后她还是一脸沮丧，“阿倩，我还是不会那种挑逗的眼神。” 　　“哎你别紧张，只要稍稍带点火辣的感觉就行，你这前-凸-后-翘的身材，就这么站镜头前就足够了。”安倩感叹了几句，“走吧，导演在催了。” 　　与此同时，程丰酒店门口，一辆橙黑两色的超跑稳稳停住。 　　黎城不缺有钱人，尤其是程丰酒店附近。但是这辆限量版世爵一亮相，还是惊艳了所有人。 　　韩墨车钥匙也没拔，就从驾驶座下来，匆匆路过的时候瞥了门童一眼，就赶紧步入大厅。 　　接到暗示跑过去停车的小门童，挠着头在驾驶座附近转了半天，依然没找到这辆豪车的开门按钮在哪里…… 　　哦，找到了，居然在后视镜里侧…… 　　要不要这么低调…… 　　韩墨一边往里走，一边继续拨打秦子珊的电话。 　　这次很快接通了。 　　“在哪？” 　　奇怪，为什么总是问她在哪？他是不是有必要对她的号码设置一下自动语音？省得下次问了。 　　这次倒是秦子珊接的，她“啊？”了一声：“我不在剧组。” 　　“我知道你不在剧组。”韩墨扫了一眼周围，朝电梯方向走，“你在程丰大厦几楼？” 　　电梯“叮”一声刚好打开，韩墨看清了里面的人，视线一顿，随后挂了电话。 　　秦子珊莫名其妙看着突然被挂断的电话，刚要回头跟安倩说什么，然后听到电梯停下的声音，接着腰上一紧，被人直接连抱带拎地拉了出去。 　　“别叫，是我。” 　　“……”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韩墨，嘴里足可以塞下两个鸭蛋：“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冷笑一声，“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这一股火药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今天的拍摄特殊，品牌商特地给她们安排了女保镖。 　　那两个女保镖看到情况不对，刚想走过去帮忙，可是安倩对她们摆了摆手，保镖们沉默着站到一边。 　　这时候的秦子珊，其实很紧张。 　　因为马上要拍摄，她就在真丝长袍外套了件大衣，刚才被韩墨猛地一拉，胸前隐约透出蓝色的一角，倒是平添了几分娇媚。 　　韩墨自然也留意到了，皱眉：“你穿成这样是要走日本h-漫路线？” 　　“……” 　　他考虑几秒，又提着她的腰把她放到电梯旁边更隐蔽的角落里，高大的身躯一遮挡，仿佛把她与外界完全隔离了开来。 　　这么一折腾，领子又滑下几许，露出里面蓝色的文胸。 　　“蓝色的？是不是还要拍阿凡达？”属于他的调调，七分慵懒三分调笑。 　　“……” 　　他轻笑了一声：“不过我觉得，你这身高不够。” 　　秦子珊反应过来他又在嘲笑她矮，立刻恼羞成怒地想踢他，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制住。 　　不远处的安倩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低头默默看了一眼手表，嗯，还有10分钟，足够他们打情骂俏了，她看了看附近有没有饮料区，打算利用这个时间去买杯咖啡。 　　角落里，却不是安倩想的那样。 　　韩墨收起调笑，定定地看着秦子珊，说：“不能拍。” 　　？ 　　她抬头看他，随后恍然，他的意思应该是，不能拍这个广告？ 　　“为什么？” 　　韩墨没回答，伸手替她拉上大衣，遮住胸前那抹蓝色，动作亲昵却没有冒犯之意。 　　“跟我走，我慢慢告诉你。”他语气柔和，深褐色的眼里仿佛能滴出水来。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没有女人可以拒绝。 　　☆、第35章 跟我走 　　韩墨的眼睛真的非常漂亮，曾有粉丝统计过,究竟喜欢他身体的哪部分？除了一大波腐女回答的各种身体器官外，稍稍正常一点的答案，就是他的双凤眼。．． 　　据统计，他的粉里有四分之一都是因为喜欢这双眼睛…… 　　作为颜控,秦子珊当然很早就喜欢上这双眼睛了。 　　她恍惚觉得,这好像是第一次在白天这么近距离打量他（以前不是隔着那么多人，就是在寺庙或者晚上otz）。 　　深褐色的瞳孔，像只雪豹一样清澈的眼神,仿佛随时会看到猎物而眯起来。 　　她看着这只漂亮得让人羡慕嫉妒恨的雪豹,脑子里全是他的那句话： 　　【跟我走,慢慢告诉你。】 　　那种被蛊惑的感觉又来了……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一直这么看着，自己的眼睛也会变得跟他一样漂亮0.0 　　可惜，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韩墨没有急着催她走,他单手抄着裤袋,另一只手替她轻轻抚平肩膀处的衣服褶皱,见她没反应,手指又滑到她脖颈处,替她理了理本就很挺括的衣襟。 　　依然没反应。 　　于是顺其自然地，继续往下滑。 　　其实真丝的面料除非熨烫，否则理了也是白理，而且这是广告商精心准备的，不可能有瑕疵。 　　可是他依然装作很认真地，从衣领，一直到她盈盈一握的腰间。 　　非常之仔细。 　　非常之耐心。 　　指尖真丝的触感让他有点脑子发昏，直到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这才蜷起手指，然后虚揽着她大步往门口走：“走，带你去个地方。” 　　酒店外。 　　等秦子珊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跟着他走时，她已经坐在韩墨车里。 　　她连忙推开车门想出去，可是一阵清脆的落锁声，她还没坐稳，橙黑色的世爵就疾驰而去。 　　她在心里泪流满面，作为一枚颜控，真是太悲催了。看，人家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就乖乖跟着走了。 　　所以，10分钟后，当安倩一边喝着现磨的咖啡一边去找秦子珊，然后发现那两人都凭空不见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不是吧……”她挥着两条腿，就像踩着风火轮一样跑到那个角落，甚至摸了摸刚才两人壁咚的墙，有点欲哭无泪。这两人不是穿越了吧，你们又去哪个地图玩了啊！ 　　她马上打电话给秦子珊，然后绝望地发现，秦子珊的手机在她这里…… 　　车子快速行驶着。 　　秦子珊以为他要带自己回剧组，却发现方向不对，“你要带我去哪？” 　　韩墨没回答她，只是偏头看了一眼后视镜，毫不犹疑地上了高架。 　　不到一刻钟的车程，两人已经站在一所公寓门口。 　　秦子珊有点风中凌乱：“来你家干吗啊？我还有事呢……”即使不拍广告了，也要跟安倩说一声啊，这么不声不响地跑了，有点对不起安倩。 　　她上次还发誓以后不能拖安倩后腿呢！ 　　韩墨依然没说话，打开门，站到一边，对她歪了歪头，示意她进去。 　　秦子珊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因为作为颜控，自己好像又被他“30度歪头杀”诱惑了，于是……再一次听话地走了进去。 　　韩墨关上门，在玄关替她找鞋。 　　红色配紫色的格子图样，一看就是他亲妈的审美。 　　他没说什么，把这双唯一的女式棉拖鞋递给她。 　　最近很忙，他很少回家，客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虽然是白天，室内却像黑夜。 　　光线仿佛有形，被厚重的窗帘阻挡在外。 　　韩墨没有拉窗帘，只是打开了地暖和空调，空荡荡的屋子因为机器轻微的声音，总算有了点人气。 　　秦子珊换好鞋，走到客厅被热风一吹，刚要习惯性地脱大衣，然后发现自己除了一件大衣，里面几乎等于只穿了一套内衣。那件真丝长袍简直比不穿还要让人流鼻血好吗…… 　　这么一想，整个人不自在起来。 　　她果断地拢紧大衣。 　　韩墨没觉察到她的不自然，脱了鞋，直接光着脚去厨房：“喝水吗？” 　　“好的，我想喝……”矿泉水两字还没说出来，就看到他转身进厨房了。 　　所以，他刚才只是随口问问吧……秦子珊默默想着。 　　韩墨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杯什么饮料，递给她。 　　杯子一看就是他用的，黑色的，没有任何图案。 　　“你自己不喝吗？” 　　“我喝矿泉水。”他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哦。”其实她有点怀疑，他家里不会就这一个杯子吧…… 　　她低头喝了口水，是柠檬茶，挺好喝，“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拍那个广告了吗？” 　　韩墨依然站着，先是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后说：“我不希望你在外人面前太暴露。”不知道是因为被暖气熏得热了，声音温润很好听。 　　秦子珊听出话里的暧昧，目光闪了一下，随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不是吧，他们好像还没什么关系呢…… 　　她小声说：“你的占有欲也太……” 　　“想听这个答案？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 　　他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口水，深褐色的眼珠看着她：“你了解过这家内衣品牌吗？它背后的最大股东是台-独分子。” 　　秦子珊反应了一瞬才猛地抬头：“你说的是真的？”先前确实没了解过这些，也没听安倩说过。 　　韩墨呵呵了一声：“你觉得人家会把这些写脸上让你知道吗？” 　　秦子珊沉默了。 　　的确，如果沾染上这些，那她的事业也就到头了。 　　可是他是从哪得知的呢？也许平时他接触这些品牌商比自己多，比较熟悉这些人的情况？ 　　这么一想，也就恍然。 　　韩墨看到她安安静静地站着，小巧的手，无意识抠着杯子，这才感觉到她的情绪有点压抑。 　　他马上反应过来，刚才的话题似乎太严肃了？的确，她什么都不知情，只能怪经纪公司或者经纪人没调查清楚，如果换做是他，估计马上就把助理给换了，这不是把自家艺人往火坑里推吗？ 　　韩墨不去想这些问题，他比较关心现在怎么办。 　　颀长的身形倚在沙发靠背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椅背。 　　本来穿得漂漂亮亮，准备开开心心拍片的小女孩，却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变得一脸失落，还带着点心事重重。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嘴唇张了张，却发现自己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哄女孩。 　　韩墨在脑里搜了一圈，依然没找到有用的信息，却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咳了一声：“今天反正有空，我们做一件事情。” 　　他的话她没有听进去，只是没精打采地“哦”了一声，然后继续想着心事。今天虽然没拍成广告，但是会不会被媒体拿出来小题大做？如果有心人再挖出那个股东的身份，那她不是依然会有负-面消息吗？ 　　想到一半的时候，额头突然被弹了一下：“在想什么？” 　　秦子珊被弹得一痛，用手捂着额头看他：“干吗啊？” 　　“去浴室。” 　　她僵硬着脖子看他：“为、为什么去浴、浴室……” 　　“你想在这里上妆？”他用下巴点了点她脸上的妆，“至少先把你脸上那些东西先洗掉。” 　　好吧…… 　　秦子珊暗自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想歪了……他要给自己化妆…… 　　她一边朝浴室走，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普通人的待客之道是上好茶好酒招待客人，原来化妆师喜欢给客人化妆？这是什么怪癖啊……算了忍忍吧，看在他刚才间接救了自己的份上，她就满足一下他的技痒。 　　刚要往里走，又被他拉住手腕。 　　“你不热？”他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大衣。 　　当然热啊！可是里面只穿了一件薄款的真丝长袍…… 　　韩墨慢悠悠说道：“诗黛的内衣虽然布料少，但是长款都是比较保守的。” 　　意思是，你不用担心会走光。 　　秦子珊踟蹰了一会，觉得再这么坚持好像显得自己有点矫情，而且他现在看上去，已经有点不耐烦。 　　她暗自咬了咬牙，眼睛一闭把大衣脱了，然后放客厅，又拢了拢身上薄薄的睡袍，系好腰带，红着脸跟他往里走。 　　走进浴室的时候，她被小小地震撼了一把。 　　与其说是一个浴室，不如说是工作室。 　　除了尽头一个开放式的沐浴房，其余三面墙都装满了镜子，打开灯的时候，仿佛全世界都亮了。 　　右手边是两个精致的洗手盆，左边则是一个化妆台，墙上的搁物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的化妆品。 　　“哇……是不是对你们化妆师来说，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化妆间？”秦子珊走到化妆台前，不知道碰了什么按钮，然后一阵轻轻的嗡嗡声，墙内凸出来四排……假发模型。 　　一排十几个，都面带微笑看着她，发型不一。 　　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碰到韩墨的胸膛。 　　他递给她一瓶全新没拆封的卸妆油：“你还洗不洗脸？” 　　秦子珊惊魂未定地“哦”了一声，拆开包装盒，乖乖走到另一边去洗脸。 　　心里却想着，晚上他一个人时，难道看着这么多假人头不害怕吗？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 　　韩墨点了根烟，倚在门口不紧不慢地抽着，看着小女孩趴在洗手池边洗脸。 　　这是他第一次带女孩来家里，感觉……并不坏，好像家里多了只小动物，乖顺的，听话的。 　　偶尔炸一下毛，但是很快就能捋顺。 　　想到这里，韩墨有点不以为意，都说哄女孩难，可是到他这里，不是挺简单的么？ 　　唯一要注意的是，要有足够的耐心，因为这只小动物喜欢打扮，爱美。而且，好像很喜欢烟熏妆。 　　☆、第36章 今晚住这？ 　　洗脸的水声骤然停了。 　　秦子珊踮着脚尖,在镜子前检查是否洗干净了。 　　韩墨看了看腕表，刚好一刻钟。 　　一刻钟他可以做一个护肤品企划方案,或者设计一套晚礼服，如果速度快一点,还可以完成一个主演的定妆。 　　而对于秦子珊,一刻钟只能用来洗一次脸。 　　女人，你的名字叫浪费时间。 　　他觉得自己最近好像被什么人影响了,时不时地进行一些脑补。 　　韩墨撇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走到化妆台一侧：“过来。”嘴里叼着烟，话音有点含糊。 　　秦子珊不情不愿走过去,真是的,给你做小白鼠态度还这么冷冰冰的，态度好一点会死吗？ 　　她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韩墨却冷不丁冒出一句：“今天用的洋甘菊？”见她没反应,又补了两个字,“香水。” 　　为了方便上妆，长发被全部盘到头顶。 　　脖子那儿一凉,秦子珊愣了愣,马上说：“对。”这人是狗鼻子么…… 　　她有点怀疑他当时送自己的那一大盒香水里,他是不是只要一闻就知道是哪一种？ 　　韩墨从她的表情马上猜到了：“那么多香水，我不可能每种闻得出来。但是我认识一个朋友，他不仅可以辨认上千种香水，还可以准确说出其中的成分。他生来如此，是老天赏饭吃。flavorist，听过吗？调香师。” 　　她心里默默说着，难道你不是老天赏饭吃吗？网上流传着关于他的一句话：给韩墨一支画笔，他可以得到全世界。 　　韩墨用拇指扣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皮肤，深褐色的眸子扫了她一眼，“这几天没睡好？” 　　这个动作……让她心里跳了一下，“嗯……是不是皮肤很干？” 　　韩墨没回答，拿了个小瓶子出来，一边说着：“晚上睡前敷点保湿面膜，其实这几天你应该选那款苦橙花香水，有镇静舒缓、安抚情绪的作用，有助于睡眠。” 　　秦子珊被迫仰着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里有各种化妆品的香味，但是很奇怪，她却闻到了另一种味道。 　　所有香味仿佛都消散了，只剩眼前那双幽深的眼睛，和他指间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拿着。”韩墨把嘴里的烟拿下来，递给她。 　　“……”于是，秦子珊帮他拿着烟，他就这么开始给她化妆了。 　　其实她早就发现，他的上妆速度虽然快，却比别人精雕细琢几个小时都要精致。 　　金手指之所以成为金手指，果然是有理由的。 　　等她重新睁开眼睛，看到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时，虽然已经做好准备，却依然觉得惊艳。 　　是她一直想尝试却担心自己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是她前几天还谄媚地跟他说希望给自己化的……烟熏妆。 　　原来他还记得那天的话，并不是一时技痒把她当小白鼠，而是要完成那天答应自己的事。看来刚才怀疑他用化妆作为待客之道，是冤枉他了……其实他完全可以假装忘记，或者让周昱给她化妆，就像她小时候，爸妈答应她的事情就没几件做到的，这种开空头支票的行为，她早就习惯了。 　　可是韩墨不一样，他这么言必践行的样子，让人莫名其妙有点鼻酸。 　　她吸了吸鼻子，“韩墨，你……” 　　韩墨抬手在她唇角抹了抹，非常仔细地擦掉多余的颜色，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我……”她忽闪着眼睛，却不知道说什么。 　　韩墨蹙眉看着她，女孩的眼圈周围已经被遮住，看不清神色，但是从她红彤彤的鼻子来看，小女孩的情绪好像又波动了。 　　他仔细回忆刚才有什么话惹她不高兴了，可是思来想去，好像并没有，对话都很正常。 　　那就只有…… 　　“不喜欢？”他沉默片刻，从她手里接过刚才的半支烟，掐掉。 　　秦子珊……早知道要掐掉还让我拿着干吗啊…… 　　韩墨耸了耸肩，“本来是想让你心情好点，如果你不喜欢，那就洗掉吧。”说完去拿卸妆水。 　　“喜欢的！”她着急道。 　　拿卸妆水的手顿了顿。 　　秦子珊连忙跳下化妆凳，走过去靠着他，声音略带着点讨好和软糯：“我很喜欢这个妆啊……韩墨，你教教我行吗？授之鱼不如授之以渔。” 　　因为要拿卸妆水，韩墨刚好背对着她。听到声音的同时，胳膊被贴上一道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弧度，他顿时整个人绷紧了。 　　他迅速反应过来，她只穿了一件真丝睡袍，但是显然连她自己也忘了。 　　不动声色地退开几许，头也没抬地问：“想学？” 　　“嗯。”又贴了上来。 　　他目不斜视：“我的学费很贵。” 　　“……” 　　感觉到她整个人卡壳了几秒，他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但是依然低着头整理瓶瓶罐罐。 　　被她贴着的那条胳膊，却下意识放缓了动作。 　　“这……属于你们化妆师的独家手艺不能外传吗？” 　　韩墨想了想，“算吧。” 　　“难道我以后想化这个妆的时候必须找你？” 　　“对。” 　　脚上一痛，是秦子珊用脚踹了他一下，韩墨放下手里的瓶罐，回头冷着脸看她。 　　秦子珊被他这么一看又怂了，现在还是在他家里呢……万一惹毛了他把自己扔出去怎么办…… 　　可她还是决定要教训一下这个喜欢装x的化妆师，于是挺起胸膛，微扬下巴挑衅般看着他。 　　她穿着那件黑色真丝睡袍，在灯光下泛着流水般的光泽，也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深v领口里，那条沟若隐若现。 　　腰带因为刚才的动作滑落几许，袍脚的开叉处，露出笔直的大腿。 　　先前的广告商为了效果，丝袜都没让她穿，白花花一片。只在左脚配了条细细的银链，上面有个铃铛模样的挂坠。 　　他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条小狗，也是在它脚上挂了个铃铛，这样就会知道它在哪里。 　　韩墨一时神色莫辨，他摘下她脑后的夹子，乌发瀑布般垂下。看着她一脸警惕却极力装作自然的样子，突然就觉得有点好笑。 　　他凑到她耳边：“不要撩我，否则后果很严重。” 　　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往后缩了缩脖子。 　　韩墨看她被吓到，目的达到，刚想撤离，却一个不留意，被她勾住衣领。 　　然后勾着他，微用力，迫使他低下头。 　　她的眼底有点试探：“你是在……害怕吗？” 　　胆子大了不少。 　　他没挣脱，干脆配合她略弯下腰，眸色沉沉看着她。 　　她以为他没听见，重复了一遍：“你在害怕？”居然还学着电视剧，在他耳边呵气。 　　他面无表情：“你觉得，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害怕的？” 　　大眼睛转了转，“你害怕犯错。” 　　韩墨微微吸了吸脸颊。不错，有长进。 　　他看了她片刻，然后突然双手扣住她的腰，一下把她放到刚整理好的化妆台上。 　　大理石的光滑桌面，秦子珊连条丝袜都没穿，冷得浑身哆嗦。 　　她拼命控制自己，不在他面前抖得筛糠一样。 　　可是，硬朗的身躯贴上来，她只好往后挪了挪，心里可惜着刚捂热的地方…… 　　韩墨依然危险地欺身靠近。 　　她紧张看他，这人要干吗啊…… 　　那双眸子的颜色很深。 　　韩墨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的确害怕犯错。但是想让我犯错，你这样的程度还不够。”说着握住她的腿，分开放在他腰两侧，轻笑着，“起码这样才行。” 　　“……”感觉到他腰侧紧绷的肌肉，秦子珊仿佛烫着了一样缩了缩腿。 　　完全挣脱不掉…… 　　不止如此，下一刻，她眼睁睁看着修长的手一晃，一指宽的腰带就被粗暴解开，像破烂一样扔到地上。 　　她终于绷不住了，结巴着：“韩、韩墨你别乱来……” 　　韩墨勾着嘴角，手指从她脚踝上的铃铛划过，然后到膝盖最后到大腿：“乱来什么？”身体用力往前一抵，“这样吗？” 　　如果刚才的动作只是有暗示意味，那么现在，就是赤-裸裸的挑逗和勾引。 　　秦子珊面红耳赤地想推开他，可是手指发颤，使不上一点力气。 　　“韩墨……” 　　“嗯？” 　　几番动作，女孩的衣衫半褪，露出半个圆润的肩膀。 　　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还有一丝香甜。 　　更多的，是即将擦出的火花。 　　他低笑一声，用嘴唇摩挲着她脖颈：“今晚住这里？”语气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我……” 　　他退开几许，认真看她：“还真想住？” 　　“……”秦子珊被他看得无地自容，直到分辨出他眼底的狡黠，才明白被耍了。 　　红着脸要跳下去，却被他用力按住。 　　他嘴角从刚才一直轻轻勾着，这才仔细打量她。 　　面前的女孩面若桃花，腮帮微鼓，灯光打在脸上，仿佛带着红胭脂的白瓷，让人很想一口咬上去，又怕不小心咬碎了。她大概真的急了，眼睛带着一点水汽，就这么看着，他的手忍不住往她衣服里面探，刚碰到她腰侧，呼吸好像漏了一拍，手滑了一下。 　　她推了推他：“你的手在抖。” 　　“没有，是你出汗了，身上太滑。” 　　“我没出汗。” 　　“你没摸，怎么知道自己没出汗？” 　　“……” 　　韩墨听着耳边甜腻的声音，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 　　他告诉自己要转移注意力。 　　于是开始试着平静地看她。 　　女孩的锁骨很完美，说话时隐隐起伏着，腰上的软肉滑得就像牛奶般，丝毫不比身上的真丝面料逊色，因为腰带被他扯了，前面大好风光一览无遗。 　　女孩觉察到他的直视，红着脸拢了拢衣服。 　　所以，她原先是想穿这套内衣拍广告？在那么多人面前？这么一想，手里无意识加重了力道。 　　“疼……”小女孩轻声抗议。 　　韩墨瞬间回过神，俯下身看她：“以后不准再接内衣广告，”顿了顿，“否则我告诉秦叔和阿姨。” 　　打小报告？ 　　这种事情她小时候就不屑于做好吗？！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可是看到的是…… 　　一大片古铜色的肌肤。 　　他大概觉得闷热，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最上面的三粒纽扣，能一路看到里面锻炼完好的肌肉。 　　秦子珊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我爸妈都不管我，你管我干吗啊？” 　　韩墨愣了，刚想教训这个时不时叛逆一下的小女孩，却突然听到客厅传来一阵说话声。 　　很细的声音，听不大清楚。 　　秦子珊心里一急：“你怎么还有别的客人啊……”语气带着点无意识的撒娇。 　　韩墨一时没回答，捏了捏她的腰安抚，脑中也在思考：刚才是临时决定回家的，哪来的客人？而且，这家里的钥匙除了他，那就只有…… 　　下一刻，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想法，门口走过来两个人影。 　　☆、第37章 今天不合适 　　韩妈妈看到浴室里的景象,差点咬到舌头：“阿墨，你在家？这、这……” 　　韩妈“这”了好一会儿才捋直舌头：“这是哪家的姑娘？” 　　她身后还有一个保姆模样的阿姨，大概是带来打扫卫生的，见到这场面,眼睛放大了一圈又收回去,然后非常识趣地退出去了。 　　秦子珊本来纠结着要不要跟兰伯母打个招呼,可是听到这话马上反应过来，她现在顶着两只熊猫眼,兰伯母没认出她来。 　　而且她瞄了一眼自己和韩墨现在的模样,算了，这种情形下，打招呼还不如当不认识,以免不必要的误会…… 　　韩墨反应比她快,先是把她的腿从……腰侧放好,把挂在身上的睡袍重新穿好，随后……捡起地上的腰带,捆麻袋一样迅速系好。 　　秦子珊惊慌之余匆忙瞥了一眼,发现他简单粗鲁的单蝴蝶结系法居然还挺有品位。 　　0.0天啊她居然还有心思研究这个,真是魔障了！ 　　这么多动作做下来,其实也就几秒钟的时间。 　　一切妥当，韩墨才转过身，语气平静：“妈，来之前怎么不说一声？”这语气淡定的，仿佛他刚才真的只是捆了个麻袋。 　　韩妈也是不动声色，露出家长的威严：“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今天要带家政阿姨给你打扫卫生？” 　　“说过吗？” 　　“……” 　　韩妈妈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被自家儿子护着的，坐在化妆台上的小姑娘。高大的身影后面，露出两条纤细的腿，和柔软的睡袍，韩妈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目光落到女孩锁骨，看到上面还有个蝴蝶纹身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韩妈还想再看看清楚，那混小子却有意无意挪了个位置，把女孩完完全全遮住了…… 　　韩妈：“……” 　　安安静静的审视下，韩墨感觉到背后紧抓着自己衣服的人儿，他顿了顿，说道：“妈你先出去，我等会出来。” 　　韩妈看了他一眼，脸色不愉地出去了。 　　他这才转过身：“我妈没认出你，等会你要不要……卸了妆见她一下？” 　　“不要！”秦子珊震惊地抓住他胳膊，呃……这么说好像有点嫌弃见他家人的意思？她又加了一句，“不是不想见兰伯母，只是觉得今天不是很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 　　“……反正就是不合适。”为什么不合适你不知道吗？都是你，为什么要我过来？为什么要我过来？！不过来就不会这么尴尬了啊！ 　　她看了看两人现在的模样。从兰伯母刚才的角度看，女的坐在化妆台，双手撑在后面，男的抵在她身前，关键是……刚才她的腿好像还挂在他腰上(╯‵□′)╯︵┻━┻ 　　说是在纯聊天，她自己都不相信啊！ 　　一想到万一兰伯母认出她，回去跟自己爸妈说自己穿成这样在韩墨家里，那……她跺脚，那她不活了！ 　　然而她忘了此刻双腿是悬空的，跺脚这动作做起来实在有点难度。于是，腿就这么碰到了某人不该碰的地方…… 　　0.0 　　越局促越慌乱。 　　直到韩墨抓住她乱动的腿，她才窘得恨不能爬到旁边的马桶里钻进去。 　　“对不起……”不知道有没有踢疼他…… 　　韩墨一把拎她下来，冷冷道：“有些时候，不需要说对不起。” 　　等他把秦子珊安置在卧室，自己顺便洗了个脸到客厅的时候，沙发里坐着韩妈妈。 　　家政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韩妈妈正在打电话。 　　韩妈看到他走过来，用手捂着嘴低声说：“那就先这样说定了，到时候再联系。”放下手机，一脸严肃地说，“阿墨，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韩墨用手拨拉了一下头发，一屁股坐到她对面的沙发里，两腿大咧咧搁着。 　　韩妈妈斟酌了一下：“刚才那个女孩……” 　　“其实你见过她。”他打断她。 　　“啊？”韩妈妈怀疑自己听错了，结巴了一下，“是、是谁家的姑娘？” 　　“她让我不要说。”他顿了顿，“今天不是很合适。你要见她的话，改天再让你们正式见面。”韩墨回想了一下，刚才秦子珊是这个意思吧？ 　　韩妈还没从儿子居然找到了女朋友的信息里缓过神，闻言又是一阵大惊。她还不知道对方姓什么叫什么家在哪里，就要正式见面了？ 　　“你是认真的？” 　　韩墨比她更奇怪，“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他和秦子珊，不就是亲妈你搭的线吗？否则他怎么可能去做一个小明星的造型师？ 　　“阿墨，我一直不知道，你……喜欢这样的女孩。但是女孩子应该自重，你看看刚才……”她都说不出口，那女孩刚才穿的是什么啊？！ 　　他解释：“其实今天是我强迫她过来的，在拍广告之前把她骗过来的。” 　　骗？ 　　韩妈觉得血压好像又要高了，她捂着胸口：“这女孩……成年了吗？” 　　“嗯。” 　　韩妈暗自缓了口气，这混小子是要吓死她吗？ 　　然后抓住了重点：“拍广告？” 　　韩墨点头，没有否认。 　　韩妈愣住，突然想起儿子刚才的一句话：其实你见过她。 　　她们见过？ 　　有一张脸在她脑海中晃了晃，但是她马上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是子珊？！老秦家的孩子可乖巧了！ 　　也许是因为拍广告的，所以在电视里见过？ 　　接下来，韩妈还想再套点线索出来，却发现儿子已经不肯多说了。 　　十分钟后。 　　韩墨走到卧室门口，看到秦子珊居然自力更生找了件衣服穿上了，灰色和深蓝色的中性撞色t恤，穿在她身上，就像穿了件假两件连衣裙，只露出两条笔直的腿。 　　他手指轻扣了一下门框，“过来，我妈要见你。” 　　“啊？！” 　　秦子珊正对着镜子扯衣领，刚才那件真丝睡袍实在太尴尬了，就随便在桌上找了一件， 　　但是这件衣服太大了，扯了下面就露出上面，拉起领子就露了下面，还在镜子前纠结，就冷不丁听到要见家长，脑袋差点嗑在镜子上：“你妈还没走？” 　　韩墨点了点头。 　　“……”秦子珊着急了，她扯着膝盖那儿的衣角往下拉，“可是我穿成这样，不大好吧？” 　　“在家里，谁留意你穿什么。”他说着，作势要拉她出去。 　　在家里是不用留意啊……但是这是你家不是我家啊…… 　　女孩着急得眼都红了，一着急脱口而出，“韩墨，我把这个烟熏妆还给你，我不想见兰伯母。” 　　他没放手，紧紧盯着她，“为什么不想见？” 　　她用一只手死命拉着门框，“我不要穿这些出去丢人，我要回去……” 　　“真想回？” 　　“嗯……”这里太可怕了，她要赶紧回地球。 　　“我妈就在门外守着，你今晚估计回不去了。” 　　秦子珊看着他快要哭出来，“兰伯母不像是这么蛮不讲理的家长啊……” 　　韩墨看她急得满头冒汗，脸上的妆都要花了，这才慢吞吞地说，“开玩笑的，我妈早就走了。” 　　“真的？”秦子珊眼角还湿漉漉的，但还是有点怀疑，她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要被他玩坏了。 　　“骗你做什么。” 　　她默默用手指抠着门框，你确定没骗我？那你刚才是在干吗啊？！ 　　安静的卧室里，她都没留意韩墨的手一直抓着她。 　　他扣住她手腕，脉搏跳得欢快。 　　低头勾了勾嘴角，放开她。 　　秦子珊快要瘫了，劫后余生是什么感觉，这就是。 　　“工作室出了点急事，我要去一趟，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去？”他终于说出重点。 　　秦子珊转了转头，看到墙上的钟，下午4点，不尴不尬的时间。 　　可是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干吗啊…… 　　“你要在工作室待很久吗？” 　　“应该会很久。”他已经到客厅，拿起她的大衣，去穿鞋了。 　　“……”她只好跟上去。 　　两人去工作室的路上，韩妈妈刚回家。 　　一通电话打了一路。 　　韩妈忍不住跟那头抱怨：“我说阿君，还是养女儿好，你看子珊多乖巧，那么忙还记得回家看你，你不知道我这儿子真是……唉，还好今天去一趟，否则我连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要不是这么大了，我真想把他塞肚子里重新生一个。”说着说着自己大概觉得自己可怜，语气黯淡下来。 　　秦妈妈：“……” 　　“兰姐，现在的年轻人不比我们那时候了，想法多。你别看子珊乖巧，其实有时候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演艺圈多复杂啊，她当时放弃舞蹈选择表演的时候，我和老秦都不知道……还好兰姐你让阿墨给她帮忙，我也省了一半的心。” 　　韩妈妈知道这是在客气，韩墨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她唔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其实我那会儿是有私心的，看到子珊那么乖巧，想借着那件事，把她和阿墨凑一对，当时我还琢磨着，两人好歹算是同一个行业，比起老冯家那个整天玩游戏的小女儿，他们两个其实更有共同语言……”韩妈妈低头回忆上一次见到秦子珊的情形，脑子里突然一阵灵光闪过，语气跟着波动起来，“阿君，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上次我没留意……子珊的锁骨上，是不是有个蝴蝶模样的纹身？” 　　那头更奇怪，“纹身？没有，我们子珊连个疤都没有。” 　　韩妈妈心里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破灭。 　　几公里外。 　　秦子珊跟着他来到工作室的时候，时间已过去半小时。 　　然而她的玻璃心依然没缓过来，无精打采地抬头看了看，很低调的名字：上色。 　　她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些，这人看来跟自己一样是起名废，工作室名字都这么敷衍…… 　　“你又在心里说我什么坏话？”韩墨斜了她一眼。 　　“……” 　　“韩墨的工作室也就这样？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 　　☆、第38章 背沟 　　韩墨刚踏进工作室门口，就跟前台说了句：“通知各部门经理,五分钟后召开紧急会议。” 　　前台还来不及用八卦的眼神瞄一眼跟在老板后面的大美女，就赶紧打电话通知去了。 　　秦子珊默默想着,紧急会议？到底是什么事情啊……看起来很严重啊…… 　　五分钟后，韩墨坐在首座,秦子珊很尴尬地坐在他左手边。 　　这个会议室很特别,墙上挂着一块羊绒挂毯，角落里有一只艺术花瓶，还有一块白板,大概是记录用的。 　　充满艺术气息的会议室。 　　没多久，有几个打扮时髦的人陆续走进来，看到秦子珊时都顿了顿脚步，坐下了才用眼神互相问：怎么老板什么时候招了个小秘书？ 　　秦子珊扁扁嘴，她觉得最近脸皮厚了些,居然能淡定面对这么多人的围观。 　　人到齐后,会议开始。 　　策划部经理叫jose,三言两语汇报了整件事情：“老板,安娜的经纪人临时说不来了,可是投资商在催了,今天必须把片子交上去。” 　　韩墨：“我记得原先的代言不是这个叫安娜的？” 　　jose：“原代言人出了车祸，这个安娜的经纪人当时死缠烂打说要接，所以才轮到她。” 　　“什么来头？” 　　“没什么来头……就是周爷说她的经纪人是他朋友，就给了个友情价，连个违约金都没填……现在什么事情都搞定了就等她来拍片，她突然爆了个爽约。打她电话关机，一点约束她的办法都没有。”jose越讲越气愤。 　　秦子珊听明白了，还有人敢放韩墨的鸽子？他说的周爷是指周昱吧？这么霸气的外号…… 　　她看了一下周围，周爷果然是周爷，居然没来，哦对，他应该还在剧组。 　　韩墨转了下椅子，面向jose：“为什么爽约，有没有开新条件？” 　　jose挠挠头：“有倒是有，不过我……不敢说。” 　　韩墨的目光落到他脸上，深褐色的眼珠平淡无波。 　　jose顶不住压力，说道：“其实原先安娜不知道是和我们工作室合作，只以为是周爷的朋友……后来得知是我们工作室后，她就像变了个人……” 　　韩墨打断他：“我要听原话。” 　　jose一咬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她的原话就是，让你们老板亲自过来谈。” 　　全世界都安静了。 　　只听得到墙上挂钟的声音。 　　秦子珊心里有个猜测，然后打量了一眼周围人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更加确定，其实这个安娜并不是真的想违约，而是想借这个机会跟韩墨发展发展…… 　　她瞅了韩墨一眼，所以说男人长得太帅也不是好事。 　　颜值高的人，再低调也会被人惦记，她虽然自诩长相不错，但还是体会不了韩墨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韩墨沉吟了片刻，说了三句话： 　　“我不知道，你们这个月都在做什么。” 　　“原本有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只剩下一个晚上。哦不，”他用两根手指点了点墙上的挂钟，“只有六个小时。” 　　“今晚12点之前没有成果，明天我和你们一起辞职。”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就连置身事外刚才还在神游的秦子珊，也感觉到了莫名其妙的压力。 　　在一阵静默里，韩墨突然看向秦子珊，问：“你认识安娜吗？” 　　刚才一直在偷瞄的众人，这回终于有理由光明正大看向她。有打量，也有疑惑，更多的，是八卦…… 　　秦子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认识……我只认识安倩。” 　　“……”韩墨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甩出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换人，来不来得及？” 　　有人说道：“老大，首先是找不到人，我们刚才把附近的模特都筛选了一下，基本没人适合我们产品定位。而且您当时说的既要卖相清秀又要骨子里勾人……本来适合的人选就少得可怜。”说到最后，有点抱怨的意味了…… 　　秦子珊想了想，也是，这种自相矛盾的产品定位也就只有韩墨想得出来。 　　jose加了一句：“而且预算也不够，如果换人，起码要上浮10%。” 　　韩墨一直沉默着，随后目光落到秦子珊身上，略带着些若有所思。 　　她下意识往椅子后缩了缩。 　　jose连着看了她好几眼，两眼突然发亮：“这位是……” 　　她大方一笑：“秦子珊。” 　　然后jose像发现了新大陆，“这烟熏妆好酷啊。” 　　她指了指韩墨，“他做的。” 　　韩墨依然没说话，好像在心里权衡着什么。 　　jose拧着眉毛，不对，这名字怎么这么熟？不就是上次和老板传过绯闻的小明星吗？！ 　　众人也跟着反应过来，暗自震惊了一把，原来不是小秘是相好啊……所有人再次偷偷打量。 　　五官精致，浓厚的烟熏妆遮挡不住她浑身的灵气，虽然……矮了点，小了点，但是近距离看，惊艳指数绝对5颗星。 　　众人各自唏嘘，老板就是老板，挑女人的眼光也是一等一啊…… 　　韩墨突然问她：“还记得你刚到郎木寺，遇到我的那天吗？” 　　秦子珊愣了愣，在脑中拼命后退进度条，到底是哪天啊？！ 　　韩墨提醒她：“我记得你那天说，因为两年前说我活儿不行，要跟我道歉。” 　　说到活儿不行四个字的时候，会议室里的气氛很明显开始暧昧起来，目光频频扫向两人。 　　不知道老板说的“活儿”，是不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活儿”啊…… 　　一经提醒，秦子珊倒是马上想起来，当时为了拍《肃肃之恋》，她提前几天去郎木寺，却意外在寺庙内遇到他，那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说话，她试着为以前的事情道歉。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说要道歉，你说下次再说。”可是，为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嚓”一声，韩墨拨开打火机盖：“其实我不是非要你道歉，但是你今天这个妆，很适合我们一款香水广告。”他突然想起什么，干脆转了话题，“你有没有仔细看过我们的合同？” 　　秦子珊眨巴着眼睛看他，她就看了几条，其余都是安倩看的…… 　　“其中有一条写了，在我担任你的私人化妆师期间，你必须为我的工作室代言，包括但不限于新产品发布和展示。” 　　秦子珊卡壳了几秒，好像想起了那份“不平等合同”，是有这么一条…… 　　“可是安倩没跟我说，这是需要我随时履行的义务啊？”她反应过来，他要她救场。 　　韩墨轻笑了一声：“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可以让人找出那份合同。” 　　有人迅速起身，大概让人去找合同了。 　　他又补了一句，“我突然发现，你对你的助理忍耐程度很高。” 　　秦子珊：“……” 　　我对你的忍耐程度也很高啊！ 　　她瞄了一眼周围，凑过去小声跟他商量，“改天不行吗？” 　　韩墨看着她的烟熏妆，用手抹了抹眼角晕开的眼线，也小声说：“不行，这关系到上色的品牌，而且这个投资商不能得罪。” 　　她心想，还有你不敢得罪的人啊？ 　　他好心提醒她，“你今天放了诗黛的鸽子，不用赚点钱付违约金吗？” 　　一声晴天霹雳。 　　秦子珊瞪大眼睛，什么违约金啊？咦不对……她跟诗黛签过合同……哦买噶！ 　　所以她现在应该赚点代言费付违约金吗？还应该感谢他雪中送炭给她这个机会？ 　　泪目…… 　　韩墨探究看她：“你又在心里说我什么？” 　　“……” 　　他不再管她，转头跟jose确认：“就用她，有没有问题？” 　　jose忙摆手：“没问题没问题。”老板让自己的女人代言，能有什么问题？而且这回不是友情价而是亲情价了…… 　　韩墨点头，“那就剩下资金问题，超出的10%从mark组里调。” 　　mark是服装组负责人，他抬了抬眼镜：“老大，今年预算本来就不够，我只能出6%，剩下4%要留着上明年的项目。” 　　韩墨略微思考，面向jose：“那就控制在6%以内。这个安娜的经纪人不是周昱的朋友吗？他惹出来的事情，超出的预算让他自己掏。” 　　jose：“……”他在心里默默念叨，周爷，我已经尽力了…… 　　这个问题算是pass了，接下来是跟造型组确定造型。 　　有人提出沿用安娜的方案。 　　韩墨翻着手里的效果图，语气有点冷，“为什么这么暴露？” 　　秦子珊凑过去看，他已经合上材料。 　　……真小气，看一眼都不行，商业机密么？ 　　一边的造型组组长sunny有苦难言，这些效果图不是经过您同意的吗？右下角还签着您的大名呢……而且暴露什么啊不就是用了深v领露个肚脐而已嘛……怎么放你女人身上就变成暴露了呢balabala…… 　　韩墨可听不到sunny的怨念，说道：“现在已经不流行事业线和马甲线了，而是背沟。” 　　y自动把话翻译成：我女人最多只能露背不能露胸，心里默默滴血，这样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韩墨脚尖点地轻轻一转，连人带椅面向秦子珊：“有的人天生就有背沟，但是有的人需要锻炼脊椎两侧的肌肤才能练成，你很幸运，属于第一种。” 　　秦子珊抿了抿唇，心想着，按着韩大少平时的习惯，先夸一句再损一句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她一边等着他接下来的毒舌，一边继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想到接下来的话让她精神一抖擞。 　　“所以，不用去管人家的领子有多低，腿有多长，你只需穿一件露背装，就可以轻松抢镜了。” 　　☆、第39章 你要去哪 　　这是在夸她吗？ 　　秦子珊拼命压着要翘起来的嘴角,装作很镇定地哦了一声。 　　韩墨说完,推开椅子：“散会y带她去换衣服做造型。” 　　y临危受命，带着她往里面走，期间遇到几个同事，用眼神拼命问她：这是谁？ 　　y用口型说：老板娘。 　　众人马上行注目礼。 　　秦子珊低着头没看到，这里灯光有点暗,地上堆满了各种时装杂志和设计稿，她要小心避开，免得被绊倒…… 　　于是,才经过短短两三个小时,她又坐在化妆台前。 　　只不过这次不是韩墨,而是一个女孩给她做造型,听旁边的人叫她小炫,好像是“上色”签约造型师。 　　秦子珊在心里想,以韩墨的高标准，能签下这个女孩，说明她肯定有过人之处。 　　小炫一头短发，看着很干净利落,戴着单边耳钉,手上一大串叮叮当当的链子和镯子，穿着普通的蝙蝠衫毛衣和黑色小脚裤。做事的时候，并没有多余的话，从头到尾只问了一句，“要不要把锁骨上的蝴蝶纹身去掉？” 　　“去掉吧。”这个本来就是为了配合电影剧情，临时画上去的。 　　“ok.” 　　没过多久，有人进来。 　　她闻到一股很淡的烟草味，大概猜到了是谁。 　　韩墨全程只在旁边看着，没怎么说话，偶尔低声指点一下小炫，然后出去接了几个电话。 　　等他进来时，秦子珊已经换好衣服，所有人低声赞叹着： 　　“美炸了，为什么她的后背没有一颗痘啊……” 　　“我现在有点庆幸那个安娜放我们鸽子。” 　　“嘘，你别让老板听见啊。” 　　…… 　　韩墨走到她身后，在镜子里打量一番。 　　小炫给她找的是条很贴身的黑色水钻裙，头发盘了三个斜髻，其中一个挂了一串水钻，脖子的线条笔直，露出完美的后背，配上他先前做的黑烟熏，有很强烈的金属感。 　　效果不错。 　　他忍不住抬手，屈起食指，刚触到她的后背，女孩的睫毛颤了一下。 　　周围有低低的吸气声。 　　“紧张什么？”韩墨在镜子里看她一眼，恍若无人地说，“你要趁早习惯我这样碰你。” 　　“……”习惯你大爷！ 　　其实她知道他说的是我是你造型师你要趁早习惯这种肢体接触，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发抖啊！尤其是周围还有这么多吃瓜观众…… 　　韩墨的目光回到她后背，漫不经心地沿着那条诱人的沟壑，缓缓滑下去。 　　她的肤质很好，细腻光滑。先前诗黛的内衣大概已经换下，现在穿的应该是……隐形胸贴和丁字裤。 　　裙子薄薄的布料在臀部上方开叉，开叉的地方不高不低，恰到好处。高一公分，就显得保守无趣，低一公分，就要隐约透出另一条沟。 　　甜美，撩人。 　　这两个矛盾的词，在今晚演绎出极致。 　　石破天惊。 　　韩墨眸色暗沉，手指缓缓滑到后腰，再往下就是…… 　　秦子珊忍不住抖了一下。 　　仿佛被她惊醒，那根手指在翘臀上方堪堪收住。 　　空气似乎有点燥热。 　　她忍不住问：“你在……做什么？” 　　韩墨及时撤离，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刚好是那根食指，他闻到上面的香味，回味无穷。 　　他淡淡说道：“没什么，背上的珠光太多，抹掉一些。”说完看了旁边的小炫一眼。 　　小炫是个直性子：“老板我没有用珠……”后面的光没说出来，被旁边人掐了一下。 　　小炫抿着唇，沉默。 　　秦子珊大概也觉察到不对劲，转头疑惑地看看小炫，又看看韩墨。 　　韩墨非常坦荡地对上她的目光。 　　她的眼睛大而亮，并不是眼大无神的那种，尤其在黑烟熏的衬托下，有一种强烈而刺激的穿透力。凝脂般的后背，完美的曲线，欲语还休的转身，是他先前要的效果，但是为什么……突然有点舍不得让她这么出去呢？ 　　他看了看墙上的钟，晚上10点，现在再换造型已经来不及。 　　而且，还有最后一项工作没做完。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让脑子从一片空白中缓过神：“你们都出去。” 　　吃了一大波狗粮的众人赶紧鱼贯而出，还体贴地替他们关上门。 　　几秒后，只剩下两人。 　　他可有可无地替她理了理后面的裙角，然后在箱子里选了一支笔，开始在她脖子后面画着什么，看到她一语不发，问：“在想什么？” 　　秦子珊努了努嘴：“在想要把整个工作室品牌做大，也不是只靠帅就行了。”她也看出来了，那个叫小炫的造型师也是一等一的水平。 　　这里藏龙卧虎。 　　韩墨眼底有笑，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别看现在工作室已经有起色，其实黎旻第一次化妆的时候，她是拒绝我的。” 　　“为什么？”脖子后面在画东西，她不能转头，只是稍稍偏了偏头，用余光看他。 　　他声音响在她头顶：“那次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她的妆容很精致，为什么直接把我否定了？” 　　”是不是你太帅了，林总觉得不安全？”她知道像林泽笙那样的霸道总裁，虽然看着冷冰冰，但是私底下可是很容易吃醋的，要是知道自己老婆的脸整天被一个相貌不输于他的男人捯饬，肯定心里不痛快吧？ 　　韩墨的动作顿了顿：”有时候我真想打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构造。” 　　”那是什么原因？” 　　”因为我把她化得太漂亮了。” 　　她想了想，明白了，”因为太好看了，对她来说，没有个性。” 　　韩墨嗯了一声，退远一些，打量刚才画上去的东西，大概觉得挺满意。 　　她朝镜子侧了侧身，还是看不到脖子后面，“你刚才画了什么？” 　　“没什么，品牌logo.” 　　“哦。”她没在意，伸了伸脖子，“脖子上能不能打点亮粉？”会不会显得脖子长一点啊？身高不够脖子来凑。 　　韩墨一眼看出她的企图，把刚才的笔扔进箱子，单手扶着她的肩膀到镜子前站定：”你现在这样就可以了，再修容只会增加厚重感，记住到时候露出你的侧脸。” 　　秦子珊感受到他干燥的手，只觉得心跳加快，半晌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子珊。”他突然低低叫她。 　　秦子珊转头看着他，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认真地叫自己。 　　“你演戏的时候，总是差那么一点，明明可以做到九分，却一直因为不够自信，只能拿八分。”他垂眸看她，“你的身材很好，颜值也高，性格也不讨厌，究竟在不自信什么？” 　　他这么直白地夸自己，她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想了想，突然觉得他说得很对，她的确总是做不到很自信。 　　这个问题，安倩也曾经跟她提过。 　　然而她没想好怎么回答，韩墨又问：“我听阿姨曾经说，你学的是舞蹈，后来转专业学表演。” 　　她点头。 　　“还记得当时为什么这么做吗？” 　　她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裙角：“其实当时很多人说我反应慢……所以，学表演是想提高自己的应变能力。” 　　韩墨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说法感到很新鲜。 　　“而且当时刚好马云来我们学校做讲座，他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韩墨忍不住笑了下：“所以你就这么被他忽悠着踏入演艺圈了？” 　　“嗯。” 　　他想了想，打算换个方式启蒙：“知道表演最初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 　　她摇头，抬头看他。 　　“表演最初被用在巫术上，巫师们通过表演与神交流，每一个动作、神情都有特定含义。而且，这种表演会上瘾，因为演出可以让人体分泌出内啡肽，就是体内的天然鸦片。一个真正热爱表演的人，是会从身到心上瘾的。” 　　秦子珊点头，然后用一种“你好懂”的眼神崇拜地看他。 　　“……”韩墨得不到对这个话题的回应，他拍了拍衣服，“马上要拍摄了，你先休息一下。” 　　“好。” 　　不继续了吗？听着挺有趣的呢…… 　　韩墨说走就走，几分钟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可是她却觉得整个房间都在回荡那句话：你演戏的时候，总是差那么一点，明明可以做到九分，却一直因为不够自信，只能拿八分。 　　是啊，她究竟在不自信什么？ 　　她曾经的梦想是什么呢？ 　　有过吗？ 　　秦子珊觉得自己的人生观仿佛受到了新的洗礼，她决定晚上跟安倩一起讨论一下人生理想这种高大上的话题。 　　等她跟着工作人员去拍摄场地时，刚好听到几个人交头接耳着，说谁谁谁来了。 　　她问其中一个：“谁来了？” 　　“梁艺馨啊，女神！是我的偶像！”回答的是个胖胖的男孩，激动得脸都红了，“艺馨是个大才女，最早是模特出身的，跟老板关系很好，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转去学画画，逐渐退圈了。聪明的人就是不一样，干哪行都能出类拔萃，她现在可是黎城有名的油画大师……” 　　秦子珊“哦”了一声，难得反应快了一次：“所以，她今天过来是给你们工作室救场的？”先前的模特放鸽子，这个梁艺馨是来帮韩墨的吧？ 　　“我猜也是。”男孩腼腆一笑，“如果艺馨能重出江湖拍我们的广告，那真是太好了……” 　　秦子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觉得有点好笑。 　　那么，她算什么啊？ 　　走到拐角时，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阿墨，我刚好在附近，听人说你这里出了点事，所以过来看看……”虽然羞涩，但是听得出来很开心。 　　另一个声音笑起来，“韩总，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哦，我们当时是在林市喝下午茶了啦，艺馨一听到你的事情，就催着我赶紧过来呢，我可是好久没看到她这么紧张啦，唉听说你缺模特？刚好我们艺馨晚上有空……” 　　好浓的台湾口音。 　　秦子珊默默猜测，第二个声音应该是梁艺馨的经纪人。 　　韩墨一时没回答，过了一会才说：“谢谢。” 　　“韩哥……你最近好吗？” 　　“我？”他似乎笑了一声，“老样子。” 　　秦子珊无意识地靠在墙上，心想着，原来一向高冷的韩墨也是可以这么平易近人地聊天的哦，也许只是聊天对象不一样吧？这个梁艺馨一听就是暗恋他了啦，一会儿阿墨一会儿韩哥哎，看来以前是非同寻常的关系呢哟。 　　她暗自模仿那个经纪人的语气自娱自乐着，可是心里有个角落酸酸的，就像海绵一样，一戳就会有水挤出来。 　　她又听那三人聊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瞄了一眼四周，刚好站在一个没人看得见的死角，要不……偷偷溜走吧？ 　　于是，她跟旁边的男孩低声说：“那什么，等会你跟你们老板说一声，我先走了。” 　　“呃……”男孩还没来得及吱声，秦子珊就拎着裙角，轻手轻脚往门口走。 　　秦子珊走到一半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男孩在后面扶额，他刚才就想提醒她，老板他们聊天的位置，应该刚好就在门口啊…… 　　秦子珊看着站在门口的几人，喃喃道：“不是吧……”这几人不应该在旁边的房间里吗？ 　　她四下扫了一眼后恍然，发现这个拐角的位置很巧，听着像是从房里传出的声音，但其实就在门口。 　　是谁设计了这么坑爹的拐角！ 　　门口的韩墨刚好面对她的方向，语气很平静：“你要去哪？” 　　梁艺馨听到他用这么熟稔的语气，本来以为是在对周昱说话……正要笑着打个招呼，可是转头时，看到的却是一个女孩，原本笑意盈盈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她跟韩墨认识得比较早，知道他的脾气。 　　也许很多人觉得，韩墨待人很礼貌，很客气。 　　这都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他。他对那些可有可无的，并不想深交的陌生人，的确很有礼貌。所以，她曾经一度非常讨厌他对自己温恭自虚的态度，这种态度在她眼里，是疏离，是拒人千里。 　　可是现在，他对着这个小女孩，居然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那种语气，那种神情。她承认自己有点嫉妒。 　　细细打量，这女孩她从未见过，娇小玲珑，身材比例很好，让模特出身的她也有点羡慕。 　　身上的水钻裙价值匪浅，完美贴合着每一道弧度，她抑制着心里的难受，目光往女孩脸上扫去。 　　看到女孩脸上的烟熏妆时，她脑子里轰然一声。 　　她输了。 　　还没有开始，她就已经输了。 　　这个烟熏妆一看就是出自韩墨之手，他有多久没有好好给人上妆了？ 　　太久了，久到她都忘了是从哪一年开始的了。 　　她一时有点怔忪，看着那个女孩，仿佛在看一个遥远不可及的梦想。 　　韩墨没留意梁艺馨的心思变幻。 　　他的注意力都在秦子珊身上，才一转眼的工夫，她提着裙角一脸鬼鬼祟祟的要干吗？ 　　秦子珊看到他和梁艺馨站一起的时候，眼睛有点泛红，先前的心虚感一扫而光，理直气壮地说：“我要回去。” 　　韩墨冷峻地看她：“你答应别人的事情，都是这么儿戏的？” 　　“反正我改主意了，要拍你找别人吧！” 　　秦子珊不想当着这么多人跟他争辩，继续往门口走，可是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却被他紧紧拉住胳膊。 　　“别闹了。” 　　秦子珊抬头瞪他，呵，他对这个梁艺馨可真客气，怎么对自己总是这么凶呢？好像她特别无理取闹。 　　她心里委屈，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 　　安倩说过，在情敌面前要温和大方，优雅高贵。在男人面前要贤良淑女，做温柔杀手。 　　可是她做不到啊！ 　　安倩我真的做不到！好难！ 　　旁边不停地有人走过，韩墨大概觉得在这里说话不妥，迅速扫了一眼周围，跟梁艺馨说了句：“不好意思，走开一下。”随后一把拎起面前的女孩，找了个空的会议室，用脚后跟撞上门。 　　门外众人瞪大眼，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是吧老板，你让我们这些单身汪加班就算了，还要看你们秀恩爱，好想摔门！ 　　☆、第40章 你去叫她走 　　会议室没开灯,他也没打算开。 　　韩墨抱着她一路走到会议桌，放到桌上，面对面。 　　她坐这么高还是比他矮，韩墨两手撑在她身侧,微微俯身，冷着脸看她：“告诉我,whatthe*areyoudoing（你他妈在搞什么）？” 　　秦子珊低头暗自伤心着,看,他对梁艺馨那么温柔(？),可是对她却凶巴巴的,这么粗鲁，居然还要*. 　　不是她想作，而是真的很难过。 　　她别开头，又被他扳过来。 　　两人的距离很近，她这次没有挣扎。 　　她平静地绞着手指，语气很轻：“韩墨,我突然觉得好奇怪,你在我面前那么高冷装x,可是在其他女人面前却可以那么愉快地聊天,我都不知道你还会笑得那么好看呢……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啊？是不是觉得我特好欺负呢？” 　　语气消沉，她觉得刚才心脏那儿不酸了，现在的感觉是痛。 　　韩墨看了她半晌，没出声。 　　他一向讨厌说了又做不到的人，刚才听到她要走的气愤是真实的。 　　可是听到她的抱怨，才明白她有情绪了。他什么时候跟梁艺馨愉快聊天了？ 　　干燥修长的手指轻轻理了理褶皱的裙角，然后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绞手指。 　　眼睛紧盯着她，学着用柔软的语气：“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不想拍？嗯？” 　　她扁了扁嘴：“她的腿比我长。”她至今对他说自己腿短的事很介怀。 　　这里很黑，看不见她的表情。 　　韩墨仔细揣摩她的语气，有个想法在脑中闪过，但是依然不确定。 　　他握住她手腕，脉搏很乱。 　　然后终于确认了什么，他轻笑了声，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吃醋了？” 　　秦子珊挣开他的手，不想理他，刚准备跳下桌子，却被他突然摁倒在桌上。 　　她感受到这里的格局，想起这是刚才他们召开紧急会议的地方。 　　…… 　　“你要干吗啊！”她被迫躺着，就像砧板上的活鱼，恼羞成怒地挣扎。 　　高大的身躯轻轻俯下来，她顿时不能动弹，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躺平…… 　　“其实你的腿不短。” 　　？ 　　“按你的身材比例并不短。” 　　哦那还是短咯。 　　韩墨低头凑近她：“还有，我跟她没什么关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啊？ 　　她敷衍地“哦”了一声。 　　“不信？” 　　她刚要说话，喉咙突然痒了一下，就像有虫子在爬似的……她偏过头想忍住咳嗽，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哼”了一声，听上去，就在撒娇。 　　秦子珊：“……”我真的不是在撒娇！ 　　面前的人不说话了。 　　黑暗中，感觉到那股温热越来越近。 　　秦子珊呼吸急促，想推开他，却发现没有力道。 　　他压低声音：“你要是说不喜欢，我马上叫她走。” 　　“可是子珊，你会吗？” 　　“你不会。” 　　秦子珊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你确定我不会？我就看着像只良善无害的小白兔？ 　　她摸了摸他的脸，棱角分明，“我不喜欢她，你去叫她走。” 　　韩墨顿了顿，二话不说起身往外走。 　　“哎……我跟你开玩笑呢……”她撑着桌子要起来，嘴唇却突然被堵上，满腔的烟草味。 　　秦子珊抓着他的衣领，控制不住抖了一下，黑暗里，这种陌生的柔软触感实在太刺激了…… 　　可是韩墨并没有深入，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又离开：“我不知道她会突然过来。”顿了顿，“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欠你，也不想欠她。” 　　因为不熟，所以不想欠梁艺馨。 　　所以说，还是要她去拍么…… 　　秦子珊突然觉得自己大概是抖m，就因为他这么一句话，就被奇迹般安抚了。如果这是他的间接表白，她还是……可以接受的呢。 　　只是，为什么要在这么乌漆嘛黑的地方啊？！ 　　还有，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喜欢我啊！ 　　讨厌傲娇装x的造型师！ 　　韩墨的右手绕到她后面，干燥的掌心贴到她后背，两个人都震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掌心有自己的心跳。 　　女孩不习惯地扭了一下腰，被他紧紧扣住。 　　依然用右手，强迫症一样，从她的肩胛骨开始，慢慢抚摸。 　　他要完成刚才在化妆间里，未完成的动作。 　　而且这次，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了。 　　据说除了锁骨，肩胛骨就是全身最性感的两块骨头，而他一直没发现，她的肩胛骨，是性感指数up到顶的蝴蝶骨。 　　很多女孩苦练背部运动，才能减去赘肉，练出蝴蝶骨，可是她却天生拥有而不自知。 　　再往下，是紧致的后背，往前……是刚才隐约能看到的胸部，他把裙子往后拉了拉，遮住胸与后背之间的弧度。 　　再往下，是收进去的腰肢，标准的s形曲线。 　　曲线的尽头是尾骨，一路延伸到她圆润的臀，只是后面的美好，都被裙子紧紧包裹起来。 　　其实他也没料到自己会有这么强烈的冲动，这种感觉很陌生，如果不是他定力好，估计现在的情况已经失控了。 　　失控到什么程度呢？想把她身上的布料扯掉，想分开她的双腿屈起，想……进入她。 　　或者这些布料根本不用扯，双手稍稍往里探入，就能碰到她的…… 　　韩墨按着她的裙边很久，“子珊，我对你……”手指抚摸着裙边，却没有进一步动作，他在极力控制体内的躁动，“很有感觉。” 　　秦子珊从刚开始到现在一直没吭声。听说女人在这种时候越是反抗，越会被对方误以为欲拒还迎。 　　所以她一动不敢动。 　　这里是他的地盘，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等了老半天，听到他说话时，她终于松了口气，甚至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她小声着：“我要出去。” 　　于是，韩墨人生中的第一次直接表白就这么被忽略了。见她没反应，心想着也许现在并不是很好的时机，算了，以后再找机会吧。 　　他克制地捏了捏她的腰，低声道：“起来。” 　　秦子珊被他这么一捏，差点惊得滚到地上去，她连忙嗯了一声爬起来。 　　韩墨看着她低头摆弄裙子，突然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打开灯，那就可以看看她刚才的眼神，肯定是迷离的，充满诱惑的…… 　　转念一想，还好没开灯，否则看到那样的眼神，难保自己不会做出什么事情。 　　呵，他闭着眼按了按额角，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纠结了？ 　　十分钟后，刚赶来的周昱看到穿得blingbling的小秦姐和自家老大，一前一后从紧闭的会议室里出来，一个捂着嘴面色绯红，一个手抄裤袋步履懒散，老大嘴边疑似有一抹刚擦掉却还是能看清的唇膏痕迹……他连忙揪住门口的男孩：“什么情况？” 　　“周爷你这问题真是……孤男寡女在里面还能做什么？”男孩不满地看他一眼，“你怎么才来啊？错过了刚才最精彩的霸道总裁温馨甜宠玛丽苏情节。”说着看了一眼手表，“整整二十分钟。” 　　“……”他可是扔下剧组一大摊事情赶回来的，不是说代言的事情出状况了吗？！老大你居然还有空*！这也太不分场合了吧！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 　　周昱心里一松，拍了拍他的肩头，“二十分钟？你太低估我们老板了。”前戏都不够好吗？！ 　　男孩突然神秘兮兮凑过来：“周爷，我们刚才开了个小群。” 　　“？” 　　“我把你也拉进来呗。” 　　“……”搞什么，这么神秘。 　　等他进了群，才发现所有人正在讨论老大和美女在会议室到底做什么，姑娘小伙们的答案五花八门不忍直视，简直污出新境界。 　　到后来，连他都觉得那些描述实在太辣眼睛，于是退了群…… 　　话说那两人从会议室出来时，韩墨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梁艺馨的短信：韩哥，我先回去了，有事再联系。 　　他想了想，没有回。 　　他一直都知道，梁艺馨是个很聪明的女孩，甚至有点聪明过头了。她知道什么时候叫他韩哥，什么时候叫他阿墨，很可惜，他都不喜欢。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捏了捏秦子珊的手，声音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和：“准备好了吗？” 　　秦子珊深吸了口气，用力点头。 　　他难得鼓励般笑了笑，“好，走吧。记住今晚你最美。” 　　为了方便产品拍摄，这里的地下室被改造成布景片场。 　　秦子珊在拍摄之前习惯性地问，不用戴耳环手链或者其他装饰物吗？ 　　韩墨摇头：“你现在的造型是最适当的，你脖子后的图案在整体搭配中已经锦上添花，一旦装饰过多，反而会让你成为它们陪衬。” 　　秦子珊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很好奇他在她脖子后画了什么。 　　韩墨跟导演提了几个要求，就开始了。 　　他站在旁边，看着小女孩从一开始的拘谨，慢慢放开，期间导演一直在不停地说话。 　　他心想，这个导演很会激励术。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看上的女人肯定不会差。 　　距离凌晨12点还有20分钟的时候，大家都累得不行，表情却一个比一个兴奋，仿佛能看到胜利就在眼前，黎明前的黑暗快要过去了。 　　导演终于说咔，秦子珊仿佛是机器般，一分钟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她实在要累瘫了。 　　甚至来不及说话，脚下一软，往前栽下去。 　　有人快速过来，她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韩墨在她耳边轻声问：“还好吗？” 　　她缓了缓心神，扯了扯嘴角：“还行，给你干活好累。” 　　那双深褐色的眸子深了好几分。 　　这时，周昱跑过来，说着投资商来了，等着拿片。 　　韩墨皱了皱眉，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见见？” 　　她恢复了点精神，点点头，她要去看看那个听上去比韩墨还要吊炸天的投资商爸爸。 　　☆、第41章 私有物 　　有时候，事实就是这么戏剧化。= 　　等她走到休息室，看着沙发里坐着的投资商时,有点无语。 　　这不是……韩墨的堂哥韩方吗？ 　　他们见过一次。 　　韩方今天一身正装,十足的精英范儿。他旁边站着两个助理，其中一个捧着平板,正在给他看刚出炉的照片。 　　韩方听到门口的动静,看过去,受到的惊吓绝对不比她少：“秦小姐？果然是你？我刚才还在奇怪这模特怎么可能是你？” 　　秦子珊：“……”她琢磨着韩方这话潜台词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拍“上色”的香水广告不够格？ 　　韩方大概也觉得说的话不妥，马上恢复平时的神情,“秦小姐,别误会，我是觉得你来拍广告太大材小用。” 　　“哦。”秦子珊腼腆地对他笑笑,原来是这样。 　　韩墨在旁边不合时宜地嗤了一声。 　　秦子珊：“……”这人又发病了吧？他在嗤他哥呢还是嗤她啊？ 　　她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口,无意瞄了一眼照片,顿时整个人僵住了。 　　平板上刚好是一张她的背面照。 　　黑色性感的水钻露背裙展示着她完美的后背，长发被高高挽起。 　　拍这组图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摆这个造型。 　　这不是香水广告吗？展示个后背有啥意义？ 　　但是导演这么要求，她就这么做了。 　　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些照片要展示的不仅是香水,还有她脖颈后一个小巧精致的logo. 　　形状很奇怪，就像一个私人印章，上面缠绕着她看不懂的繁复花纹，中间有很多十字架和一个“日”字…… 　　什么鬼？ 　　她想起刚才在化妆间里，韩墨好像在她脖子后面捣鼓什么，原来是在画这个？ 　　可是这图案好抽象啊…… 　　“这是我们这款香水的品牌logo.”韩方见她眼神诧异，解释道，语气间颇为得意，“是我亲自设计的，怎么样？我们家族姓氏。” 　　“哦。” 　　什么？家族姓氏？韩？ 　　她又看了一眼，囧了一脸，果然是个韩…… 　　其实她对他们家用什么字来做品牌完全不感兴趣，要是普通的logo就算了，可这个是他的姓氏……好像她变成了某人的私有物……好羞耻……这么奇怪的创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这么一想，觉得后颈那个地方开始隐隐发烫，然后那烫人的logo仿佛长腿了似的，迅速爬到她耳后根…… 　　两个大男人没有察觉秦子珊的不正常。 　　韩墨用手指敲了敲平板：“行不行？”他问的是韩方，“行不行”自然指的是这些照片能不能过。 　　韩方反问他：“难道我说不行，还可以重拍？” 　　韩墨冷眼看他。 　　“我对秦小姐自然是满意的，只不过……”韩方倒是真的琢磨起来，“要不再加个裸-男进去，刚柔并济，也许更有震撼力。” 　　韩墨拍拍衣服站起来：“没错。” 　　秦子珊听得目瞪口呆，抬头望着韩墨，不是吧你又抽什么疯，不会真的要我重拍吧…… 　　韩墨却捏捏她裸-露在外的肩膀，示意她站起来，然后对韩方说：“我们先走了，你自己跟导演拍吧。” 　　韩方愣了愣，笑骂了一句：“滚！” 　　凌晨一点。 　　韩墨带着秦子珊回剧组酒店。 　　走廊里，刚好遇到开完会回来的安倩。 　　安倩对她今天放了诗黛鸽子的行为表示强烈不满，可是碍着她后面跟着的韩墨，气焰顿时小了一半，“子珊我告诉你，诗黛的老总对你放鸽子的行为居然没生气，还说何娅曾经放了他3次鸽子，他的脑回路好奇葩……” 　　秦子珊眼皮都快合上了，本来想告诉她前因后果，但是实在太累了：“你去跟诗黛说一下，这条广告我不拍了。” 　　“啊？”安倩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韩墨，“不是吧，韩总监你这么保守？”她当然认为秦子珊中途离场是因为韩墨不同意拍内衣广告。 　　韩墨刚要说话，手机响了。他示意了一下，走到一边接电话。 　　“阿墨，你最近有结婚的打算吗？” 　　这么二的问题……韩墨皱了皱眉，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果然是自己的亲妈，他回答：“没有。” 　　回答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到秦子珊跟安倩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地拿眼角瞄他。 　　韩墨垂眸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哦，没事……”韩妈妈大概联想到了什么，似乎松了口气，低语了一句，“不想结婚就好……” 　　韩墨挑挑眉，“什么？” 　　“咳，我是说，不是快要元旦了吗，你处理好最近的工作就回家一趟，一起吃个饭。” 　　“嗯。” 　　一手拿着手机，一边抬头，刚好看到秦子珊跟他小幅度摆了摆手。 　　韩墨偏头想了想，这大概是女孩子表示再见的意思？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到她掉头进了房间。 　　房门轻轻关上，把柔和的灯光收进房内，他的语气也跟着带着些暖意：“刚才说到哪里？” 　　韩妈妈：“说到吃饭。” 　　“……跟什么人？” 　　“到时候再说，反正是你见过的。” 　　韩墨单手抄着裤袋，“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他慢悠悠往自己房间走，眼前却突然浮起，那一大片诱人的后背。 　　距离杀青之前的一个礼拜，还有几场戏要补，不论从演员到工作人员，都忙得脚不沾地。 　　压力大，食欲也大，容易导致肾上腺皮质醇指数居高不下。在这样的状况下，人往往不会瘦，反而会胖。 　　凌晨3点，中场休息时间。 　　秦子珊吃了点零食，葛优躺在沙发里。 　　她看着墙角的电子秤，有点犹豫：“安倩，你说我要去称一下吗？” 　　安倩瞄了一眼她腰上的肉，“别称了。” 　　“为什么？” 　　“那个秤是周昱买的，好像还挺贵。” 　　秦子珊翻了个白眼：“难道他把秤放那儿是要收费的啊？” 　　安倩沉吟了一会，“不是收费，我是怕你称完，我没钱赔那个秤。” 　　“……” 　　秦子珊哀嚎了一声：“给我叫个按摩师！把我的肉都按回去！” 　　“肉是按不回去的……” 　　“我肩膀酸！这几天威亚吊得我浑身都痛。” 　　“这是都市剧……你什么时候吊威亚了啊……” 　　秦子珊装死，继续瘫在沙发里。 　　安倩看了她半晌，心想虽然肉按不回去，倒是可以放松一下，她跑过去请示了一下钱导，钱导正埋头放飞自我地改剧本呢，跟他的脑洞相亲相爱着，那一个个字儿铁画银钩的，看得安倩差点忘了来做什么…… 　　钱导闻言也就说了一句，叫按摩师这么点小事还问我，你自己决定！ 　　安倩：“……”叫按摩师是小事，她是想问的哪个房间可以做临时按摩房啊…… 　　最后总算有了个主意，叫人一起帮忙，把最里面一间活动室改成了按摩房。 　　半小时后。活动室内，空调打得很热。 　　秦子珊换上了浴袍，趴在按摩床上，等着按摩师。 　　据说这个按摩师jean是个熟人，而且手艺不错，在圈内评价很好，最关键的是，嘴巴很紧。 　　jean做准备工作的时候，秦子珊心情放松地等着。 　　不多时，她突然觉得头晕，大概是低血糖又犯了。 　　她伸手摸啊摸，摸到旁边桌子上的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看通讯录，给安倩打电话：“你过来一趟，我有点头晕。” 　　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就捂着额头挂了电话。 　　同一时间，道具组正在布景。 　　韩墨捏着刚挂断的手机，往回拨，没人接。 　　刚巧有人过来小声问，韩总监最后一场戏的造型是用最开始男女主穿的那一套还是换一套？ 　　他垂眸看着手机，随口说了句：“开始的那套。” 　　他又打安倩电话，这次倒是通了。 　　“韩总监？” 　　“秦子珊呢？” 　　“哦……她在活动房，有什么事情吗？” 　　“你没跟她在一起？” 　　“没啊，我回酒店拿点换洗衣服，等会子珊要用。有事吗？” 　　“没什么。” 　　韩墨挂了电话，面沉如水。 　　走廊里，一群大老爷们在聊天抽烟，看到韩墨的时候，都客气地问要不要来一根。 　　韩墨摆手，只是低声问活动房在哪里。 　　那些人指了指一个黑漆漆的方向。 　　有人关心着：“韩总监，出什么事了？” 　　他随口回：“没什么，去找只小猫。” 　　那人疑惑：“小猫？我们这里还有人养猫？” 　　当然有，那只很漂亮的，爱打扮，喜欢烟熏妆的小猫。 　　他当然很想养。 　　韩墨心里有事，没再多说，继续往那个方向走。 　　身后那些人倒是奇怪着小声嘀咕，奇了怪了，平时韩总监的烟瘾多大啊，今天怎么没心思抽烟了…… 　　按摩师jean洗完手拿着工具箱准备进房间的时候，发现门口站着个男人。 　　男人看了她一眼，就开始推门。 　　这门不大好，推了几次推不动。 　　jean上去阻止：“唉……这里不能进，里面有人。” 　　韩墨看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有人。” 　　“那你……”jean来不及说里面的客人没穿衣服，韩墨就用力踹开门进去了。 　　卧槽，这剧组的帅哥都这么拽吗？ 　　不过好man啊…… 　　秦子珊的情况比刚才还要糟糕，她听到动静时勉强睁了一下眼，却看到天花板都在转。 　　她又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有人似乎走了过来，然后问她怎么样，她本来以为是安倩，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面前一张帅裂苍穹的脸转啊转。 　　她怀疑自己出幻觉了，又闭上眼睛：“啊，安倩我觉得最近是不是荷尔蒙分泌太多了，我好像看到韩墨了……” 　　有人在旁边噗嗤了一声。 　　韩墨破天荒没有开口就损她：“你没看错，是我。” 　　“……”秦子珊眯着眼看着他，他的脸还在转啊转，“怎么是你啊……”她拢了拢浴袍，嘤，里面什么都没有穿啊……好想给现在的场景打马赛克啊，厚码！ 　　韩墨的声音四平八稳：“你刚才给我打了电话。” 　　“哦……可是我记得明明是打给了安倩……”她拿起手机，发现刚才拨出去的确实是韩墨的号码…… 　　她闭了闭眼，让她晕死过去吧！ 　　韩墨把她手机拿开，放桌上：“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有点低血糖。让我呆一会就好。” 　　他转头看向按摩师：“能不能麻烦你去拿点糖水。” 　　这哪是能不能，连个问号都没有。 　　jean被他的语气震住，连忙应声出去了。 　　秦子珊觉得浑身无力，闭着眼睛时，嘴里突然被塞了一样什么东西。 　　她含糊着：“什么东西啊？” 　　“戒烟糖。”心想着以后身上要随时备点糖。 　　“……”秦子珊已经没力气翻白眼了。 　　jean拿来糖水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人。 　　“……”她连忙给安倩打电话，“倩姐！你赶紧回来，刚才有个男人过来，把子珊抱走了！” 　　那头的安倩沉默了一会：“那个男人看上去是不是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对对！” 　　“那没事。” 　　“……” 　　☆、第42章 真心话 　　韩墨带她去的是北仁医院。 　　黎城最好的私立医院,副院长是他同学。 　　于是，北仁医院最年轻的副院长宗恺接到电话出来时,刚好看到这位被媒体称为高冷界典范的老同学，正抱着一个女孩，脚下生风地走进来。 　　怀里的女孩整个缩在他怀里,看不清模样。 　　他哪见过韩墨着急的模样,急着问：“怎么回事？” 　　“晕过去了。”韩墨眉间隐忧,他本来以为秦子珊真的过一会就好,没想到在路上晕过去了。 　　可是宗恺突然神秘兮兮地说：“这个时间点，你可不要跟我说，是做晕的吧。” 　　“……” 　　韩墨真想一巴掌抽死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宗恺摸了摸鼻子：“哦。” 　　这声哦非常没有诚意，显然是不信韩墨的话。 　　半小时后，宗恺终于相信这个女孩真不是跟韩墨那什么才晕的，那表情看着居然有点惋惜…… 　　他配了点药,说是休息一下没事了。 　　韩墨：“那怎么会突然晕倒？” 　　“女孩子嘛,不要总想着减肥,否则容易低血糖头晕。下次开点中药调理一下就……” 　　“你现在不能开？” 　　宗恺翻了个白眼。 　　“不会开药方？” 　　宗恺嘶了一声：“我说你是故意的吧,半夜三更的把我叫过来就为了给你女人看个低血糖？” 　　秦子珊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酒店房间。 　　旁边坐着安倩。 　　“你醒啦？”安倩见她醒来,结束了手机里的游戏。 　　秦子珊看了看周围，喃喃道：“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低血糖又犯了，后来韩墨把我送到医院去了。” 　　安倩抽着嘴角：“你没做梦。他早上又把你送回来了……” 　　“……” 　　安倩突然神秘兮兮地说：“子珊我早上给你报仇了！” 　　她愣了：“什么仇？” 　　安倩哼哼一笑：“韩墨不是平时特拽特牛x吗？跟我们说话能用一个字绝对不用两个字，搞得说话还要付钱似的！我告诉你，今天早上，我在他面前终于拽了一回！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霸道总裁，你不知道那感觉可爽了！” 　　秦子珊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到底干了什么……” 　　安倩咳了一声：“是这样的，早上他抱着你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在剧组里吃早饭，他居然直接走到我面前，问了个问题。原话是这样的：你平时是怎么跟她睡的？为什么她的睡相这么差？” 　　秦子珊满脸黑线：“他真这么问的？”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倩点头：“你也觉得匪夷所思对吧？当着整个剧组的面说你睡相差，这能忍吗？！” 　　秦子珊使劲摇头，当然不能忍！ 　　安倩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所以，你猜猜本宝宝是怎么回答他的，噎得他一愣一愣的？” 　　“怎么回答的？” 　　“我当时在喝豆浆呢，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慢悠悠放下豆浆碗，回答他：那你要趁早习惯。”安倩说完得意看她，“你不知道他当时那个表情，简直像被雷劈了一样看着我。我差点笑喷了，呵呵，他也没想到有今天吧！子珊你说，我是不是给你出了一口气？” 　　这是在给她出气吗？ 　　秦子珊生无可恋地看着她：“我谢谢你啊。”这不是噎他，这是被占了便宜还不知道好吗？！ 　　安倩推了她一下：“别这副表情嘛！”说着掏出剧本给她，高兴地说，“这是最后一册剧本，终于要杀青了，子珊你想好去哪里玩了吗？” 　　“我？”秦子珊翻了翻剧本，觉得又要头晕，“马上要过年了，我不出去，就想回家大睡三天。” 　　“嘁，真没劲。”安倩眼睛骨碌碌转了转，凑到她身边，“你和韩墨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啊？你不知道那天脖子后戳着个章回来，我真觉得好浪漫啊……还有昨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你抱走了，墨大是不是很喜欢玩情趣？嘤嘤嘤我的少女心，我真的非常好奇你们平时怎么玩的……” 　　秦子珊用剧本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情趣个头，那是品牌logo好吗。”她想起那个韩字，也觉得有点脸红，岔开话题，“今年过年你回老家吗？” 　　提到老家，安倩的眼神暗了暗，以前都是俞桦和她回去的，可是今年…… 　　秦子珊马上明白她在想什么，勾着她肩膀，用轻松的语气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家陪我过年吧，我爸妈总念叨着要让你过去吃饭，给你专门做一个超级大的蟹粉小笼包！” 　　安倩撑着下巴没精打采地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杀青这一天。 　　最后一场戏拍完时，美工拿来宣传海报。 　　秦子珊过去瞄了一眼，心底被不小地震惊了一把。 　　海报上，女主角站在一座镶着金边的悬崖，长发随风扬起。 　　暗示着虽然她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却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婚姻对于她，只不过是一座金光闪闪的悬崖，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温和的阳光在她身上投下淡淡的背影，勾勒出一个模糊的笑脸，仿佛以一个婚姻审判者的姿态嘲笑着众人。 　　其实当时的场景是周围只有一块蓝布，然后她面前有两台鼓风机对着她吹，差点把她吹感冒了=，= 　　伟大的后期美工剪辑就是这么万能。 　　杀青宴的那天很巧，刚好是钱导生日。 　　统筹订了个超级大豪包，随口说起订蛋糕时遇到的趣事。 　　“今天去拿蛋糕的时候，遇到一个可爱的妹子在订蛋糕，说他们寿星是台湾人，要求蛋糕上的字必须是繁体字。那店员去跟蛋糕师嘱咐的时候，那妹子就偷偷告诉我，这家店的奶油很好吃，写繁体字奶油也分得多一些！哈哈哈你们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秦子珊跟着笑了笑，看到大伙儿热热闹闹，她却敏锐地感觉到，这热闹背后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失落。 　　也许是因为剧组杀青了，以前的事情都变成前尘往事，所有人物关系下次会重新洗牌，今天这顿饭后，大家都要各奔东西。下次再见面，也许会是合作关系，但也很有可能是竞争关系。 　　所以今天，气氛才格外热烈吧？ 　　她独自伤感时，坐在旁边的傅文群突然用酒杯碰了她一下：“在想什么？” 　　在这段时间，秦子珊跟着傅文群学了不少演戏技巧，在私底下更是视他如兄长。她想了想：“在想，以后还能不能和文哥合作。” 　　傅文群弯了弯眼角，“其实只要你愿意，我们合作的机会多的是。” 　　秦子珊虽然心有疑惑，但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细问。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傅文群当初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对了，安倩怎么没来？” 　　“她昨晚重感冒，今天有点低烧，我让她别过来了，好好休息。” 　　傅文群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钱导呵呵笑着过来，对他们说：“阿文，小秦啊，你们这几天先别急着回去，我一个媒体朋友明天要来，她要采访你们。” 　　他们自然都说没问题，为了宣传新剧，采访男女主角也是正常，何况还是钱导的朋友。 　　“接下来可能就要安排新剧宣传，大概有十几场。你们要做好准备。” 　　…… 　　钱导还没跟他们说上几句，一个副导演就过来拉着他说事情去了。 　　傅文群在旁边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子珊，你和韩墨之间……” 　　她连忙摆手，“我们不像外面传的那样……” 　　“那你想不想知道他对你的感觉？” 　　“啊？” 　　不等她反应过来，傅文群突然俯在她耳边说：“他就在门口，我们要不要玩个游戏？” 　　秦子珊心里猛地一跳，虽然很想转过头去看看韩墨是不是真的在门口，但是傅文群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骗她。 　　她马上明白他在说什么，要试试韩墨对自己的感觉？ 　　不是吧…… 　　她很确定以及肯定，傅文群今晚喝多了。 　　好在，周围的人都在拼酒，没人发现她在的这个角落。 　　可是下一秒，她整颗心又提了起来。 　　耳边突然被一只干燥的手碰了碰，是傅文群在帮自己捋碎发，秦子珊不敢往后退，生怕别人发现这里的动静，也担心这样会让喝多了的傅文群没面子。 　　但是，还是有眼尖的人发现了。 　　“唉，傅大哥，你今晚就顾着和我们子珊说悄悄话，来来，我们俩走一个。”有人摇摇晃晃走过来，搭着他的肩膀。 　　傅文群这才礼貌地退开她几许，半开着玩笑对那人道：“我不跟子珊说，难道跟你说悄悄话？” 　　那人哈哈一笑跟他碰了一下酒杯，两人一仰而尽。 　　秦子珊看着他们交杯换盏的模样，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 　　因为有人擦着她身边坐了下来。 　　砰砰砰，心跳得很欢快。 　　“喝得挺高兴？”韩墨让人拿了个空酒杯过来，偏过头，似乎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 　　秦子珊“唔”了一声：“还行。”她用手背碰了碰脸颊，红酒的后劲上来了，有点烫。 　　原先以为他不会过来，因为跟组的这几个月，他基本没参加过集体活动。 　　没想到，他居然出现了。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脸上的表情从刚开始的“咦墨大怎么来了”，到“哦原来是过来找子珊”，再到后来“是不是觉得不过来老婆就要被人挖墙脚了啊233”，一直到最后“今晚有好戏看了”的鸡血表情…… 　　秦子珊默默看着众人变幻莫测毫不收敛的表情，心里默默说着，今晚你们都是影帝。 　　服务员替韩墨拿来杯子，顺便给众人倒酒水。 　　她借着吃菜的动作，偷偷瞄他。 　　他这几天不知道在忙什么，脸色略有疲倦，额头的短发有几缕掉下来，但是眼睛却很黑很亮。 　　仿佛倒映着面前晶莹的高脚杯。 　　因为韩墨的出现，本来快要接近尾声的饭局，又进入一个小高-潮。 　　不知道是谁，提议玩“真心话”游戏。 　　秦子珊琢磨着是不是找借口离开，游戏却已经开始了。 　　她运气不大好，当第五次被提问时，有点尴尬。 　　☆、第43章 魔镜魔镜 　　秦子珊看着那个提问的人，眼里就差飞出一排小秦飞刀。 　　因为这次的“真心话”问题是：你的初吻给了谁？ 　　刚才的问题不都很正常吗,为什么到她这里就突然变成了这种桃红色的画风？！ 　　众人起哄时,她依然在犹豫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余光看到旁边的韩墨正单手转着高脚杯，里面的深红色液体一晃一晃，每当她以为快要洒出来时,那些液体仿佛有生命一样又晃回去了。 　　她用迟钝的脑子考虑了几秒,最终选择拿起酒杯。 　　众人听不到答案,眼里八卦的小火苗仿佛有声音一样,“噗”地一声灭了。 　　可是她刚准备喝，手腕却突然被韩墨握住。 　　酒杯里的液体洒出来两滴,掉到手背，黏糊糊的,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深褐色的眼睛似笑非笑看着她：“为什么不回答？” 　　这人,明知故问…… 　　大概真是喝多了，她居然有力气挣开他的手：“我不想回答行不行？” 　　韩墨思索了几秒，认真地问她：“你不回答，是因为初吻对象在这里，不好意思？”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秦子珊。 　　奇怪了,这里除了和她传过绯闻的韩墨，还有谁会夺去秦子珊的初吻？ 　　傅文群？看看傅老师一脸懵逼的表情……别开玩笑了。 　　倒是韩老师的表情有点诡异，好像在逗自己的小女朋友…… 　　众人就这么在心里暗自判断并且推断出秦子珊的初吻对象有99.9%的可能是韩墨，秦子珊心里则是各种otz：你丫的到底哪来的自信你是我的初吻？！ 　　她不再理他，用另一只手拿起酒杯喝了。 　　随后挑衅一般看着他，她就是不想回答0.- 　　韩墨紧了紧她的手腕，眼睛探究看着她，最后嗤了一声，又松开。 　　众人则在心里好奇，他们俩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啊？ 　　游戏还在继续，接下来好几次都没轮到她。 　　期间韩墨点了根烟，吐出几口烟圈，淡淡看着她，仿佛想透过她的表情看到那个问题的答案。 　　秦子珊被看得尴尬无比，就在一个男孩被众人逼问着回答是不是穿的蓝色内-裤时，她腾地一下站起来。 　　所有人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很明显：又不是问你的内裤颜色，小秦姐你激动啥啊？难道……你穿的是蓝色的？ 　　因为用力过猛眼前一晕，她捂着眼帘，“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旁边的傅文群倒是被吓了一跳：“没事吧？” 　　“没事。我去一趟洗手间。” 　　隐约听到有女孩问要不要陪她去，她摆了摆手，踉踉跄跄往门外走。 　　被走廊里的风一吹，她有点清醒。 　　依稀听到有人跟着她走了出来。 　　闷头走。 　　继续闷头走。 　　努力不让腿晃，努力忽视背后那道逼迫人的视线。 　　按着标识走到洗手间门口，身后飘过来一阵淡淡的烟草味，紧接着，眼前一晃，被扯入一个并不算陌生的怀抱。 　　他的声音难得带着点笑意，连胸腔都有点震动：“刚才开玩笑的，这么容易生气？” 　　秦子珊趴在他怀里，皱着眉抬头看他：“可是你刚才的表情不像是玩笑，而是调笑。” 　　韩墨刚想回答不是，可是马上顿住，随后仔细看了看她，又捏了捏她的脸，“醉了？不能喝为什么要喝这么多？” 　　她挥开他的手：“你管我。” 　　“那你想被谁管？” 　　她用一团浆糊的脑子想了想，她说的是这个意思么？ 　　韩墨指了指里面，“等会我送你回去，进去漱漱口。” 　　“你管我。” 　　咦，这话好像刚才说过了…… 　　韩墨发现她醉得比看上去更严重，果断不再浪费口舌，也不让她去漱口了，当下半扛半抱着她走了出去。 　　塞到自己车里。点火，启动。 　　他捏着方向盘考虑了几秒，然后踩着油门，朝自己家方向驶去。 　　小女孩一沾了座倒是安静了。 　　面朝窗口，一动不动。 　　还在生气？ 　　韩墨没说话，也没开音乐，就这么沉默地开着车。 　　过了一会，发现有点不对劲。 　　余光看见她捧着自己的脸，对着玻璃窗甜甜说着：“魔镜魔镜，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是谁？” 　　然后口吻模仿着魔镜：“当然是秦子珊啊，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白雪公主。”说完捂着脸疑似不好意思地憨笑了几声。 　　韩墨手一滑，车子也跟着晃了一下。 　　被这么一晃，秦子珊胃里的东西差点涌上来。 　　她连忙捂住嘴巴。 　　这动作看得韩墨眉心直跳，这车昨天刚洗过，他正想着找个地方停下来让她吐，没想到她咽了几下，又没事了…… 　　然后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这马夫新来的吧？好好的大街不走，非要走这种崎岖山路……” 　　“……”韩墨朝天翻了个白眼。 　　他等着继续看白雪公主的cosplay，心想着她万一要自己扮小矮人，该从那七个里的哪一个开始？结果等了半天没声音，等到红灯的时候转头一看，小女孩大概累了，靠着她的魔镜睡着了。 　　韩墨：“……” 　　一刻钟的车程。 　　韩墨抱着她进门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抱着只维尼熊。 　　人看着挺小，为什么这么重？ 　　家里一如既往的冷清。 　　家政阿姨大概来过，比上次干净了些。 　　他踢掉鞋，直接抱着她走进卧室。 　　没想到一路上晕晕乎乎的秦子珊刚到屋内，就突然挣脱他，然后捂着嘴巴往洗手间冲。 　　韩墨抽着嘴角，连忙跟过去给她开灯。 　　洗手间传来一阵惨不忍睹的呕吐声。 　　他靠在门口的墙壁，忍耐地闭了闭眼睛。 　　最后见她快要抱着马桶睡着了，他才屏着呼吸进去，用湿毛巾给她胡乱擦了脸，再把她抱进主卧，塞进被子里。 　　期间她睁开迷茫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对他甜甜地笑了笑。好像清醒了，又好像没醒。 　　韩墨：“……” 　　空调早就开了，暖气刚好打在他头顶，突然就觉得有点热。 　　他垂眸看她一瞬：“刚才是不是在怪我？” 　　她迟钝地“嗯？”了一声，抱着被子不说话。 　　他凑近她，声音柔软，像是在引诱一只不小心喝醉的小灵宠：“你不回答那个问题，是不是在怪我上次在山上亲了你？” 　　山上？亲？ 　　秦子珊很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脑中零星浮现上次的场景，黑色的夜，狂乱的风，空无一人的山腰，还有那个滚烫的初吻…… 　　她浑身一个激灵，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飘忽：“没有怪你。” 　　“没怪我？”韩墨认真思考了一下，“那就是，你不喜欢在山上？” 　　“……” 　　她潜意识觉得这问题好像有点不对，但是现在的脑容量实在容不得她思考到底是哪里不对…… 　　半晌，她才轻声对他说：“我没有怪你，只是初吻就那么被你抢走了，安倩说我有点亏。” 　　亏？ 　　韩墨干脆盘起右腿坐在床上，继续跟她面对面，眼眸半眯：“那么她有没有说，怎么样才算不亏？嗯？” 　　他就这么惬意地坐着，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人的影子覆盖在一起。 　　秦子珊仿佛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还真的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其实我也不知道。” 　　“那等你知道答案了，再告诉我。”视线落在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腾出另一只手替她拉了拉被子。 　　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皮肤，感觉到她往里缩了一下。 　　她好像还是不习惯自己碰她？ 　　他的手顿了顿，却没有收回。 　　用指背，沿着她的肩膀弧度，慢慢向内滑着。 　　秦子珊虽然醉着，却知道这动作暧昧，顿时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最终，修长的手指停留在她的锁骨，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对于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秦子珊用脸蹭了蹭软软的被子，很轻地“嗯”了一声。 　　奇怪，烟瘾这么大的人，被子居然没有一丝烟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皂香。 　　这房间很舒服，暖气很舒服，被子也很舒服。她半阖着眼皮，肩膀像是被一只动物的尾巴缓缓蹭着，快要舒服得睡着了。 　　“其实很想好好跟你谈谈，却总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因为我一直觉得，如果两个人迟早会在一起，那还去纠结初吻做什么？” 　　他可不会告诉她，其实他也是第一次，根本没有吃不吃亏的说法。 　　不过，这些她都没必要知道，因为这关系到男人的面子问题。 　　这么一想，他大度说道：“如果你还是觉得亏，我可以考虑适当做一些补偿。”当然，让你亲回来这种补偿他是肯定不会说的，这样显得他很不矜持。怎么也应该她提出来然后他勉强接受吧？ 　　说完这些话，他刻意安静了一会，等着她的反应，却意外发现没有声音。 　　抬眸时，却看到小女孩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 　　他没恼，反而开始细细打量她。 　　其实他对这张脸已经很熟悉，因为职业关系，他看过一次，就能记住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可是现在，突然觉得有点陌生。精致的五官，微张的嘴唇，从这个角度看，安谧得就像童话里的睡美人。 　　☆、第44章 老烟民 　　韩墨慢慢凑过去，直到能听到她微弱的呼吸。 　　漂亮的眼里没有任何情-欲,反而是一种对未知事物好奇的、试探的,并不是很确定的眼神。 　　他找准位置，闭上眼睛,试探性的，薄唇轻轻碰了碰她的嘴角。 　　和以前的两次完全不一样。 　　不是激情艳遇,不是吃醋安抚。 　　继续闭着眼，沿着嘴角碰了碰她的下巴，然后是脖子。 　　又从脖子慢慢回到她的嘴唇。 　　光滑，细腻，柔软。 　　…… 　　然后,他突然睁开眼睛,眼神略带懊恼看着她。 　　有反应了……然而对方沉睡着,除了砸吧了一下嘴唇，又睡过去了。 　　韩墨直起身缓了一会,伸出食指碰了碰她的唇。 　　很q，很弹。 　　他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其实不论放在什么地点，什么时间,他还是会吻她。 　　不论她是睡着还是醒着,是在跟他拌嘴，还是乖顺地跟他到家，她对他还是有特殊的吸引力。 　　这种感觉当然和他先前以为的艳遇不一样。 　　这明明是想长期占有，想吞裹入腹，让人忍不住想狠狠压上去的失控感…… 　　其实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这么做了。 　　舌头毫不犹豫撬开她牙齿，长驱直入。 　　有酒味，也带着一股女孩特有的甜甜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想索取更多。 　　他突然明白，秦子珊对于他，就像吸烟一样。不要轻易尝试，否则迅速成瘾。 　　床头的影子轻轻晃着。 　　远远看去，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是头豹子，在噬舔怀中猎物。 　　可是只有亲临其境才知道，是极其暧昧的香艳场景。 　　还有让人脸红的细微接吻声。 　　不知道女孩梦到了什么，舌头渐渐缠上他的，像只小猫一样微弱地开始吸吮，仿佛在寻找安全感和温暖的源头。 　　一时有点情不自禁，直到手上的腕表不小心碰到了她。大概是太凉了，她下意识哆嗦了一下，韩墨的眼神才恢复了一丝清醒。 　　看了她几秒钟，又低下头，安抚般轻轻咬了咬她的下唇，一只手绕到她背后托住，不再让她往后退。 　　不知是谁的手机，不识趣地响起一阵微信声。 　　她似乎被惊到，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他，微微诧异了一会，然后大概以为是在做梦，又闭着眼睡过去。 　　韩墨：“……” 　　微信声还在不停响着，他心叹了口气，把脸埋在她脖颈里半晌，才翻身而起。 　　打开她手机，看到一整排微信消息，都是来自于安倩。 　　他本来不想看，可是看到她发来的各种抠鼻爱心玫瑰等表情，实在忍不住点开。 　　指纹锁？ 　　他扫了一眼秦子珊，把她的拇指按上去，很轻松解开。 　　“子珊，听说你又被我们帅炸天的韩总监撸走了？[口水]” 　　“哦不好意思打错字了，是掳，不是撸。” 　　“我要看韩大大的腹肌，还要三垒直播！[抠鼻]” 　　“咦，人呢？” 　　“不是吧……已经开始大战三百回合了？[玫瑰凋谢]” 　　…… 　　这语气……他突然觉得安倩选错了职业，不该做经纪人，而是去做色-情网络女主播。 　　他越看越觉得无聊，最后直接按了语音按钮，说道：“恐怕要令你失望了，直播已经结束。” 　　他嗓音里的黯哑吓得安倩秒回：“……啊啊啊不好意思打扰了韩老师，你们继续。” 　　韩墨嗤了一声，安倩会不好意思？母猪都要上树了。 　　然后，他冷着脸起身，捡起地上的被子，团一团扔床上，去客厅睡觉。 　　第二天，秦子珊醒来时，发现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房间。 　　她回忆了一下，好像是……韩墨的。 　　而她现在……正趴在他床上。 　　她心里一个咯噔，不是吧……连忙转头看了一下，还好……没有男人睡过的痕迹。 　　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衣服也都在，就是有点皱巴巴的…… 　　上次来的时候，是因为韩妈妈来了，她才不得已躲在这个房间。 　　没想到这次……居然在他床上睡了一晚？！ 　　卧室跟上次一样，依然拉着窗帘，她扫了一眼周围，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沙发里摆着个公仔！吓死宝宝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在卧室放这种玩具…… 　　咦不对，为什么在动…… 　　光线太暗，她眯着眼仔细看了看，我去……是脸色并不算好看的韩墨。 　　正坐在靠窗的沙发里，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秦子珊…… 　　不等她做好心理建设，他已经走到床边。 　　她揪着被子，不敢抬头看他。 　　“你这是，不好意思？”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 　　脑袋被轻轻拍了拍：“起床，我有话跟你说。” 　　她在被子里摇头。 　　韩墨沉默一瞬，“你昨晚抱着马桶一直吐。”他好笑地看着被子里僵硬成一团，“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回来，就看到马桶左边是鲍鱼，右边是海参，你跟我的卫生间有仇吗？” 　　“……”她忽地掀开被子，“怎么可能！” 　　看到他看着自己，这才觉察到自己被忽悠了。 　　还想再次埋头当鸵鸟，却被他拉住胳膊拎起来，四目对视。 　　韩墨理了理她的头发，“刚才钱导打电话给你，我接了。” 　　？？ 　　“他说你今天有个采访。” 　　秦子珊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突然瞪大眼睛，对哦，钱导昨晚吃饭时说过要采访她和傅文群，她居然忘了！ 　　她连忙去找手机，想跟钱导解释一下。 　　“别急，我跟他说了，半小时后到。” 　　哦…… 　　她脸红扑扑地起床，站起来才发现胸口的感觉有点不一样，好像是里面内衣的扣子松开了…… 　　她没多想，只当是自己睡相差，半夜自己折腾掉的，慌忙用手按住胸口，赶紧走向洗手间，走到一半才顿住：“那个……你家有没有没拆封的新牙刷？” 　　韩墨没留意她的手足无措，正看着枕头上一滩可疑液体出神，头也不抬地说：“已经拿出来了，在洗手池边上。” 　　秦子珊抹了抹嘴巴，“哦”了一声。 　　兵荒马乱的早晨。 　　等韩墨带她直接回剧组，所有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点桃红色。 　　有个大胖子刻意打趣：“子珊姐，我记得你昨晚走的时候，好像也是穿的这套衣服呢。” 　　秦子珊…… 　　韩墨在旁边淡淡说：“那么你还记得昨晚是谁喝醉了爬桌上跳肚皮舞的？” 　　大胖子…… 　　安倩听说她来了，连忙过来拉着她往里面走，“子珊，钱导和文哥已经在接受采访了，每个人半小时。我已经跟记者说好了，不能问绯闻不能问韩墨不能问你师姐不能问剧情……”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突然神秘兮兮用胳膊撞了她一下，“昨晚怎么样？” 　　秦子珊一头雾水看着她：“什么怎么样？” 　　安倩眨眨眼，“你就别跟我装了，快说快说，我们韩总监的技术是不是跟他的颜值一样吊炸天？” 　　秦子珊马上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严肃道：“我们昨晚很纯洁地聊天呢好吧，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她不好意思说昨晚其实到他家以后就断片了完全不记得了…… 　　安倩一脸复杂看着她：“你是不是还没看微信……” 　　“什么微信？”秦子珊还在回忆昨晚的聊天内容，断断续续想起好像昨晚跟韩墨化干戈为玉帛，彻底把初吻的事摊开说了。嗯，希望他以后看在夺了她初吻的份上，不要再为难她。 　　安倩看着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完全被蒙在鼓里，在心里默默点了根蜡，然后腹诽着子珊啊你要是听到韩墨的语音信息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倒是秦子珊看她表情不对，狐疑道：“你又在脑补什么？这表情看着就像个色-情网络女主播！” 　　安倩：“……”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秦子珊推了她一把，“我和他真没什么。” 　　“哦……”安倩话音未落，被她这么一推，一下子撞到对面走来的人身上。 　　…… 　　周昱正低头打电话，没想到突然美人入怀，等看清是谁，连忙手忙脚乱地扶好：“安倩姐，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行，一大早的投怀送抱，我可消受不起啊。” 　　安倩：“……”她故作镇定捋了捋头发，嘴里却嘀嘀咕咕着以后千万要防火防盗防子珊…… 　　秦子珊在后面笑得乐不可支。 　　因为剧组正在做收尾工作，没有多余的场地，于是采访地点被临时安排在化妆间。 　　秦子珊进去的时候，记者刚采访完傅文群，房间里愉悦的气氛还未消散干净。 　　钱导热情地替他们介绍：“国内大型娱乐杂志《上头条》的金牌记者。” 　　很小的一个女孩，大眼睛里全是灵气。 　　秦子珊跟她握握手，采访算是开始了。 　　“秦小姐，您和您的经纪人安倩是怎么认识的呢？” 　　“拼车的时候认识的。” 　　“……” 　　娱记采访无非就那么几个问题，除了电影，就是粉丝关心的各种八卦。 　　遇到一些不想回答的问题，她就打打太极。 　　两个女孩聊得还算投机，只是采访到一半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 　　韩墨面无表情低头走进来。 　　他大概不知道秦子珊还在接受采访，走到她们身边时，才顿了顿脚步，马上对她们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随后指了指里面的化妆台，两人恍然，他大概是进来拿什么东西。 　　小记者不想浪费千辛万苦预约到的采访时间，紧接着问：“秦小姐，很多粉丝想知道您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能接受老外吗？听说虞圣国际大中华地区的执行总裁是您好友？你们会不会有什么发展？”说完对她调皮地眨眨眼睛。 　　秦子珊想起虞赐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他呀，怎么可能，他是我的好哥们，好兄弟。” 　　小记者不甘心地继续试探：“很多情侣不都是从好哥们开始的嘛……” 　　“啪”一声，化妆台那儿发出一阵不轻不重的响声。 　　秦子珊抬头看去，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化妆台掉到了地上，高大的身影迅速弯腰去捡，她认出那是他的打火机。 　　大概是刚才想抽烟的时候找不到火机，才想起掉在这里的吧…… 　　咦，上次不是听他说在戒烟吗？ 　　看来老烟民戒烟有难度啊…… 　　记者又问了句什么，秦子珊才把目光收回来，“不好意思，你刚才问了什么？” 　　“秦小姐喜欢哪种类型的男人？” 　　“哦……”她作思考状，却又下意识去看韩墨，“我喜欢高一点的。” 　　她看到他捡起了地上的打火机，但是依然没走，于是她的目光就光明正大落在他后背，小声说：“嗯……身高最好在180到185之间。” 　　☆、第45章 摸头杀 　　秦子珊撑着下巴：“其实，我的择偶理想高度是183.5.” 　　她又回想了一下百度百科上韩墨的资料，她应该没记错吧？ 　　记者若有所思：“为什么这么精确？” 　　她看着记者,目光却有点茫然：“是啊,为什么要这么精确？” 　　记者：“……” 　　都说这位秦小姐有点呆萌，没想到这么呆…… 　　化妆台前,韩墨懒懒倚在桌边。 　　听到183.5的时候,他刚好起身，目光从手里的打火机,落到镜子里的女孩身上。 　　而此时，秦子珊刚好也在看他。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要成为镜子里面的一部分。 　　明亮清澈，连成一片。让人睁不开眼睛。 　　秦子珊喝了口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经过了昨晚，韩墨看她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有个想法在心里一闪而过，她突然胆大了许多。 　　记者的嗅觉到底敏锐，大概觉得她刚才的回答有料可挖,连连追问：“为什么一定是183.5身高？这么精确？秦小姐身边刚好有这样的人？还有别的要求吗？” 　　秦子珊啊了一声,突然玩心大起,她手指在脸颊上轻点：“不只身高要精确，我还希望他会彩绘，会设计服装，最重要的是，他抽烟的样子一定要帅。” 　　记者噗嗤一声笑出来：“世界上有这样的男人的吗？” 　　她也咧开嘴：“是啊，有吗？”声音故意飘向那个方向。 　　两人笑了一会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余光却看到韩墨朝自己走来，她的心猛跳了一下，还未抬头，就听见他低声对着记者说：“不好意思今天的采访提前结束，我还要跟秦小姐讨论明天的造型。” 　　记者哦了两声。 　　前一声还带着点茫然，第二声已经是惊悚，出声时有点结巴：“原、原来您就是传说中的韩……”她及时刹住话头，因为她想起安经纪人说过，不能问秦子珊和韩墨的任何事情。 　　韩墨没回答，只是克制又平静地看着记者。 　　小记者大概被这位传说中的大神吓住了，来不及质疑剧都杀青了还做什么造型？就赶紧跟秦子珊客气地说了句以后联系，利索地收拾东西走了。 　　秦子珊在心里感叹着年纪小就是好，手脚这么麻利…… 　　门刚被轻轻关上，一阵失重感袭来，然后她就突然腾空了。 　　眼前一晃，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按在两条结实的大腿上。 　　韩墨反客为主，坐到了沙发里。 　　讨厌的身高差，总是被他轻而易举就拎起来。 　　现在收回刚才的话行吗？她讨厌183.5！ 　　门外有人经过的声音，还有低低的说话声，然后马上恢复安静。 　　两人就这么一个坐着，另一个也是坐着，衣服层层叠叠，谁都不说话。 　　到后来，秦子珊觉得整个人坐他身上实在太不好意思了，于是尽量用膝盖受力，不让自己的重量全部压在他身上，免得……他又要说自己重！ 　　可惜平时太缺乏运动，一开始能坚持，后来膝盖吃不消，然后用大腿……再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了，大腿开始没出息地发抖=。= 　　韩墨觉察到了，他皱了皱眉：“你紧张什么？” 　　你丫的才紧张！她是没力气了好吗？！ 　　她自暴自弃地放松大腿，把整个人50%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然后……她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好像没什么表情，难道自己最近瘦了？ 　　这么一想，彻底放松，毫无负担地把剩下的50%的重量也压了上去…… 　　依然没表情…… 　　她继续大着胆子挪了挪位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韩墨已经浑身紧绷了很久，在她继续乱动之前迅速起身，把她整个人拎起来扔进沙发里。 　　秦子珊：“……”好好的为什么翻脸…… 　　他转过身，两手撑着沙发扶手，一字一句道：“不要再撩我。” 　　她眨眨眼，“……我什么时候撩你了？” 　　“从你刚才说183.5开始，一直，到现在。”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这么巧？你的身高也刚好是183.5？”她眼里连一点点哪怕是假装的惊讶都没有。 　　韩墨无声地呵呵了一声。 　　韩墨：“难道你不是知道我的身高，才故意这么勾-引我？” 　　她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他撑在两侧的手臂，眼里的意思很明显：麻烦你看看现在的沙发咚姿势，难道不是你在勾-引？ 　　咦，不对，为什么一向高冷的韩老师，眼里居然会有一丝狼狈？ 　　不等她细看，两侧的禁锢突然消失，他已经朝外走。 　　她喂了一声：“韩老师，你就这么走……”最后一个了还没出来，那双快要迈到门口的腿就这么突然顿住，然后若有所思地转身看着她。 　　她本想故意看看他的促狭窘迫，没想到反被看得心虚了半截，她承认，刚才故意叫他韩老师，是想逗他。可是她马上发现，逗错了对象…… 　　要是安倩在，她又要吼了：你逗谁不行要去逗他？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还没逗呢就被吃得皮都不剩了balabala…… 　　唉，好像真的是呢。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两年前，她故意在他试妆后说他技术不行，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幽深，毫无波澜。 　　仿佛在看她，又仿佛只是在看某样东西，比如……一件毫无生气的作品。 　　没人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空气突然一阵晃动。 　　他重新走到她面前，俊脸抵在她面前，眼神微眯：“你刚才那声韩老师，让我很想做点什么。” 　　她看着他危险的眼神，抱着膝盖往后缩：“这可是化妆间，你可别乱来……” 　　韩墨没回答，修长的手落到她脚尖，然后慢慢滑上去，轻轻握住她脚踝。 　　她的脚踝很细，也就比她手腕粗一点，隔着薄薄的丝袜，能感受到体温。不是很热。 　　还有一丝颤抖。 　　她大概还想继续往里缩，可是沙发就这么点地方，能逃到哪里去呢？ 　　这下知道男人不能撩了么？ 　　秦子珊真的很怕他突然做什么，听说男人疯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尤其是像他这样不好惹的男人。 　　刚才的挑衅早就不见，仿佛一只被抓到腿的兔子，慌乱警惕地盯着面前的猎人。 　　突然，猎人漂亮的眼睛里好像闪过一丝笑意，她想努力看清，那双眼又恢复了正常。 　　刚才是错觉吧？ 　　嗯，肯定是看错了…… 　　韩墨居高临下看着她，看到小女孩一脸草木皆兵的表情，拼命地要把自己的腿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最后发觉挣脱不掉，眼睛就开始忽闪着，一看就是在想鬼主意。 　　在她似乎想同归于尽咬他手腕时，他终于松开了她，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0.0 　　这就是传说中的摸头杀吗？早知道她早上不洗头了，油死他！ 　　她看着他，突然想起什么：“韩墨，昨晚在你家里，你是不是……跟我表白过啊？” 　　那双深褐色的眸子幽深无波，还有一点猝不及防的闪烁。 　　“真的啊？”原来昨晚不是幻觉…… 　　韩墨板着脸，想走，却被她拉住衣角：“我能不能再听一遍？” 　　蹬鼻子上脸了。 　　他扯开她的手：“你想听哪一次？” 　　“……有过好几次？”她怎么不知道？ 　　韩墨应付地笑了一下：“你对那个什么鱼的话总是记得这么清楚，怎么我说过的话你都没听见呢？” 　　鱼？是虞赐吧……那怎么一样呢，虞赐一年也跟自己说不了几句话啊……她当然记得住了。 　　她想说什么，韩墨已经板着脸出去了。 　　为什么突然觉得惹他生气很有趣呢，秦子珊在沙发里乐得打滚。 　　吃午饭时，周昱拿来一叠邀请函，说请大家看画展。 　　站在门口的韩墨破天荒解释了一下：“是一个朋友办的，希望大家去捧捧场。听说里面的下午茶不错。” 　　秦子珊对这种高大上的艺术没什么兴趣，倒是那些迷妹迷弟听说他也去，顿时激动得就像要跟他约会似的，一个个过来抢邀请函，性子急的几个已经商量去哪买新衣服了…… 　　钱导拿着邀请函在一边感慨：“看着不错，可惜太忙啦，没空去。” 　　几个副导演在旁边附和着。 　　秦子珊也不想去，她想回酒店睡觉，但是刚走到门口，韩墨就拦住她。 　　她想绕开，可是他突然屈起腿抵住门框，这么高的人，就这么轻轻松松把整个门洞挡住了。 　　她瞪他，让我出去！ 　　韩墨面无表情看着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脑里一个念头划过，她玩心大起。干脆抱着手臂，用那种很露骨的目光，从他黑亮的皮鞋到膝盖，从膝盖到他笔直的大腿，再从大腿到他的…… 　　嘿嘿，你不是要我看么？我就光明正大地看。 　　韩墨见她眼睛在瞄不该瞄的地方，这才黑着脸收起腿，低声说：“你这几年一直顾着拍广告，缺少静下来的时刻。其实这种艺术家的修养和审美趣味很重要，如果没有内在沉淀，到了年老色衰时你就只剩下一副躯壳。可能你现在不明白，等以后你就会知道我在说什么。它会让你不穿任何衣服都很有内涵。” 　　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尤其最后一句话，惹得所有人包括钱导都频频看向秦子珊。 　　她囧了一下，觉得这人肯定是故意的。什么叫不穿任何衣服都很有内涵？他又没看过，瞎评价什么呢？她不穿衣服的时候可好看可有内涵了！再说了，艺术是讲究循序渐进的，难道她今天去看几幅画，审美标准就能蹭蹭蹭往上好几个层次吗？ 　　安倩在旁边狗腿地附和：“韩老师你说的没错，我经常跟子珊念叨要多参加参加这种活动，多些艺术熏陶，那对她有好处，可是她总是不听，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吃。呃，要不下午麻烦您带她去见见世面。” 　　秦子珊瞪她，安倩看也没看她，还打了个哈欠，自己倒是找了个房间睡觉去了。 　　她的经纪人要上天啊？！ 　　画展是在一个演艺中心展厅。 　　秦子珊满腹牢骚跟着韩墨抵达的时候，门口停满了各式豪车。 　　没想到黎城的有钱人都这么有文化？她摇了摇头，觉得这个画展作者不简单。 　　她对画画一窍不通，要说感兴趣，也就是小时候跟风喜欢过几个不怎么出名的当地油画家。但是自从听说他们的画其实都是在精神病发病时的作品，有几个甚至还得了抑郁症自杀了，她就不怎么喜欢了。 　　在她看来，抑郁症和焦躁症都是公举病，有什么想不开的去爬一次山或者蹦一次极，就什么都解决了。 　　所以从进门到现在，她难得顶了张面瘫脸，只是在看到画展名字时略微动了动嘴角：醉墨？ 　　刚才听其他人说，是取自辛弃疾的一首词：凭阑久，正清愁未了，醉墨休题。 　　但是她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韩墨带着她从旁边进去，她看到门口有一大堆记者正在采访一个穿着蓝裙子的女孩。 　　秦子珊小声问他：“那个就是画展的作者吗？” 　　“是。” 　　“真漂亮啊。” 　　韩墨瞥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 　　那种人造美女到底哪里漂亮呢？ 　　蓝裙子女孩大概看到了韩墨，因为被人围着走不开，只能笑着点头致意，但是目光落到他旁边的秦子珊身上时，很显然地顿了顿，随后不易察觉地挪开。 　　秦子珊撇撇嘴，“一看就知道她看上你了。”奇怪，为什么心底冒出来一股酸酸的感觉。 　　肯定是早上吃了酸菜包子的缘故。 　　“哈哈……”两个小孩追打着嬉戏，直朝这里冲过来。 　　韩墨右手搭着她的肩膀险险避开，没听清刚才的话，“什么？” 　　小孩奔跑着离开，他的手却没有放下来。 　　她自己都没察觉往他身边靠了靠，“我说，这个画展的作者她肯定喜欢你，你看她看你的眼神，啧啧。” 　　软糯的声音就像江南软语，羽毛一样在他心里抚过。他揽着她往前走，心情颇好地问：“她看我的眼神，是什么眼神？嗯？”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反正就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呗。”说完还“嗯”了一声，对这个说法表示自我肯定。 　　韩墨垂眸看着她。 　　女孩只到他肩膀，因为怕他听不见，略踮着脚跟，灯光打在她头发上、脸上，肩上……整张脸因为那双灵动的眼而生动起来，仿佛也要成为画展中的一部分。 　　“咦，这是日食？” 　　他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走廊上一幅不起眼的小画。 　　画中露出太阳一半的脸，另一半，则隐藏在黑暗之中。 　　作品下面有一行小字： 　　阳光越是强烈的地方，阴影就越是深邃。——歌德 　　他在画前站定，“想到了什么？” 　　秦子珊歪着头思考，“我想起一首诗。” 　　韩墨眯着眼睛，看着画中的某一点，缓缓念道：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太阳 　　和你的心上人 　　一起走在街上。”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这静谧的走廊里显得格外诱人。 　　秦子珊直勾勾看着他，仿佛中了蛊术般，眼睛瞪大，像个洋娃娃。 　　韩墨弹了弹她的额头，洋娃娃眨眨眼睛，慢慢苏醒。 　　“我会念几句诗有那么震惊吗？” 　　她摸了摸额头：“不是因为你会念诗……”是因为我们想到了同一首啊。 　　如果说今天来这里完全是被迫的，那唯一值得回味的就是跟他的这点默契。 　　这么想着，她往他身边挪了一点点，刚想把那些话说出来，可是旁边突然一阵香水味过来：“韩哥，原来你在这里。” 　　她转头看了一眼，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第46章 含羞草 　　秦子珊看到,来人是画展作者，刚才那个蓝裙子女孩。 　　咦，刚才没留意,这不是…… 　　韩墨语气礼貌：“刚才看你忙，不敢打扰你。” 　　女孩看了秦子珊一眼,笑着说：“秦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上次没来得及介绍，我是梁艺馨。” 　　秦子珊终于想起来这是谁。 　　上次“上色”被模特放鸽子，她被韩墨临时拉过去帮忙,这个梁艺馨也来了。后来她要走，韩墨不让，再后来……咳，后面的事情不说也罢。 　　原来韩墨说的捧场是捧她的场啊？ 　　可是，她早就从别人口中知道她了呢。 　　秦子珊脑中思绪复杂,最终只是礼貌一笑：“你好啊,韩墨跟我说过,梁小姐是黎城的最美画家。” 　　韩墨瞥了她一眼,他什么时候说过了？ 　　倒是梁艺馨眼露惊讶,还带着一丝腼腆，摆手道：“哪里哪里，可别这么说，那都是人家调侃的。” 　　之后，两人开启了艺术讨论模式，秦子珊完全听不懂了。 　　韩墨：“你这次跟上次的风格完全不同，是不是比较注重固有思维的转换过程？” 　　梁艺馨：“对，把熟悉的事物陌生化，将清楚的事物模糊化，或者将简单的事物复杂化。” 　　韩墨点头，“把原本毫无关联的东西打乱并重置，在它们之间建立新的逻辑关系，确实可以给观众某种心理暗示，营造一种超现实的迷幻氛围。” 　　…… 　　秦子珊看到这两人似乎要深入交流，她只能闲逛到一边，自顾自挑着看。 　　看着看着，习惯性地想拿出手机拍照。摸到手机的时候，她想起出发前韩墨给她填鸭式的教育：千万不要拿手机拍，那样显得很外行…… 　　她默默收起手机，然后装作很专业地从远到近地看，偶尔变幻一下视角，摆出一个冥想的姿势，让人觉得自己是在找合适的角度欣赏。 　　走之前，还要赞许地点一点头，目光要深邃……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脑补的世界里自娱自乐，有个中年男人走过来，笑着问：“小姑娘，你也觉得这幅画不错？” 　　什么画？ 　　她连忙看了看面前的画，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出什么，目光落到底下的标签，看到三个字：梦幻鱼。 　　她又在一片白茫茫里寻找了一下，这次终于找到一个粉色的鱼形轮廓。 　　她突然明白了，怪不得叫梦幻鱼啊，连找都找不到…… 　　男人态度和蔼，气质温和有点像大学老师：“平时喜欢这一类作品？” 　　她咳了一声，厚着脸皮回答：“是啊是啊，呵呵……” 　　男人看着画，目露赞赏：“老子曾说，鱼不可脱于渊。作为社会的产物，我们人的生命个体也是无法逃脱于当下社会生活与当下社会生态的。这就是所谓的时代气息和历史的大背景。” 　　秦子珊听得直翻白眼，人家不过画了条鱼，你有必要理解得这么深刻说得这么高大上吗？ 　　男人半晌得不到回应，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对她儒雅一笑，“这位小姐，你最喜欢这幅画里的什么？” 　　秦子珊羞涩一笑：“其实我不大懂这些……就是喜欢吃鱼，呵呵……”傻笑着。 　　男人的笑意僵在嘴角，看了她好几眼，一声不吭走到一边去了。 　　秦子珊心叹了口气，又转头看了韩墨一眼，他还在聊天。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一个门外汉站在这里简直是浪费空气，于是毫无负担地去吧台喝饮料打发时间。 　　这里人不多，旁边坐了几个小女孩，正在欢快地聊天。 　　“唉，你有没有看到，跟艺馨聊天的那个大帅哥，可是大有来头。”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 　　“早看到啦，这两人站一起好般配哦。” 　　秦子珊吸了一口鲜榨橙汁，这两人说的帅哥，不就是韩墨么？ 　　“听说艺馨办画展就是为了他呢，听听名字，《醉墨》，啧啧。” 　　“这也难怪，圈子里谁不知道艺馨暗恋他好几年了。”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两人咯咯笑着，但是她知道这些笑容并没有好意。 　　很多友情就是建立在交换八卦的基础上的，有共同的吐槽对象，或者是同一样求而不得的东西。 　　秦子珊突然想起来，怪不得当时她觉得画展名字怪怪的，原来如此…… 　　哪是什么辛弃疾的词啊，明明就是醉心韩墨吧？ 　　她还想听点八卦，那两个女孩的话题却绕到了如何变得更瘦更美，其中一个还小声安利了一家美容丰胸养生堂，秦子珊没听下去。 　　她又吃了块蛋糕，回到展厅，毫不意外看到梁艺馨还在和韩墨聊天，韩墨时不时说几句，有镭射灯从顶上打下来，笼罩在两人身上，俊男美女仿佛一幅绝世名画。 　　心里有点失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梁艺馨突然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很显然，这是个很优秀、在事业上很要强的女人，但是又不乏温柔贤惠。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还能随时找到有关艺术的共同话题…… 　　而她自己……除了平时做做广告代言，就一直静静地等待着人家给的剧本，什么时候导演和投资商找过来，她就去试一试，从不去争不去抢，不那么惹人注目，更谈不上优秀…… 　　也许跟她相比，所有男人都会喜欢梁艺馨吧？因为她可以跟任何一个优秀的男人比肩站在一起而毫不逊色。 　　就像现在这样。 　　“等会还有个拍卖会，想不想去看看？”韩墨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盆植物。 　　“不去了吧……”秦子珊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含羞草，人家送的。”他递给她，“给你吧，放房间里可以宁心安神。” 　　秦子珊接过，情绪不高，心里依然因为刚才听到的八卦翻涌着：“我要先回去了。” 　　韩墨仔细看了看她的神情，才发现她有点不高兴，“怎么了？” 　　“没怎么，肚子疼。” 　　“我送你。” 　　“不用了。”她看了一眼后面不停看他们的梁艺馨，努了努嘴，“她在等你呢。” 　　韩墨头也没回看了她半晌，眼底从刚开始的审视慢慢露出一丝笑意。 　　刚好有人走过，他抓住她手臂轻轻一拉，她就到他怀里去了。 　　他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我猜猜，你在吃醋？” 　　她抬头：“我肚子痛和吃醋有什么关系？” 　　韩墨明知道她在撒谎，却也没戳破，刚想说什么，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他蹙了蹙眉，本不想接，可是掏出来一看，是自己妈妈。 　　“兰伯母找你呢……”秦子珊趁着他低头看手机的工夫赶紧说：“你不用送我了，明天就是元旦，我今晚刚好回家。先走了，节日快乐，韩老师。” 　　抬头时，女孩已经走远。 　　秦子珊的这句节日快乐让他怔忪了许久，就连手机铃声什么时候结束都不知道。 　　是啊，不知不觉，一年又过去了。 　　去年这个时候，他和她根本没有这么多交集。那时候，她在哪里呢？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他接起：“妈。” 　　“阿墨，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事吗？” 　　他想也没想：“不记得了。” 　　那头很耐心地提醒他：“上次你答应我，元旦要回家吃饭的。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 　　他揉了揉额头，不知道为什么那儿有点疼：“明天开始，一个礼拜之内都有空。” 　　韩妈妈高兴地说了个好。 　　秦子珊回到家的时候是下午，妈妈跟她聊了几句就说：“子珊，你爸这几天出差了，明天我们出去吃饭吧。” 　　“去哪？” 　　妈妈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状似随口道：“附近有个法式餐厅刚开张，我们去试试。” 　　“哦。” 　　“你手里拿的什么？” 　　秦子珊回过神，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一盆草，画展上面人家送的。” 　　秦妈过来，碰了碰叶子，“这不是含羞草吗？怎么碰了没反应，叶子也不卷起来。” 　　她想起韩墨和梁艺馨聊得火热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可能这一盆刚好不要脸。” 　　妈妈：“……” 　　于是，某人送的含羞草，就这么被扔到卧室的角落里去了。 　　一月的黎城，街上有人已经戴起了绒线帽。 　　秦子珊站在一家奢华别致的法式餐厅门口，看了看颇有大家风范的装潢风格，觉得这里的老板品味不错。 　　刚在包房坐下，妈妈的手机响了，当着她的面，鬼鬼祟祟跑到门外接。 　　秦子珊：“……” 　　她朝门口挪了挪，这里根本不隔音，都是古色古香的门帘。 　　她听到妈妈低声说：“我们到了，嗯？……按摩没空过来？哦……没事，要不我叫几个人，你过来凑一桌麻将……” 　　不是吃下午茶吗？还要按摩？ 　　果然以后要跟大人出来，还是妈妈们会玩…… 　　可惜她听了一会就听不到声音了，走出去一看，妈妈不知道跑哪打电话去了。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恍然，这里信号不好。 　　算了，先到处走走吧。 　　走廊很明亮，有服务员不停走过。 　　她漫无目的地溜达。 　　这里的老板果然很有品味，墙上挂的不是画，而是字。 　　能看出来是一幅很大的字，被切成好几块，每一块作为单独的作品裱起来。 　　虽然她看不懂，但是比那个什么墨的画展有趣多了，她一幅幅看过去，就像拼图一样，偶尔猜中一个字，心里乐得不行。 　　正看在兴头上，左边的肩膀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 　　她自作聪明地往右边看了看，没人。 　　左边传来一个尴尬的声音：“这里……” 　　180度转头，看到是韩方时，她脸上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韩方笑了笑：“大堂经理说这里来了位漂亮小姐，我就过来看看。” 　　秦子珊哦了一声，反应过来：“你是这里的老板？” 　　☆、第47章 暖男 　　 　　韩方看着她一脸惊讶的表情,笑着：“我看着不像老板？” 　　“……像。”果然是投资商爸爸，到处投资呢。 　　韩方打量她一眼：“你来相亲？” 　　“什么？” 　　他笑了笑：“怎么你自己不知道？本来我二婶要跟阿墨过来，后来阿墨突然有事，来不了了。” 　　秦子珊反应了一瞬，才知道他口中的二婶应该是兰伯母,那么刚才妈妈在门外应该是跟兰伯母打电话…… 　　怪不得说“按摩没空过来”,原来是阿墨不是按摩…… 　　明明说是来喝下午茶,怎么变成相亲了？ 　　她有点不高兴,妈妈又坑她！ 　　还有韩墨,他知道晚上要跟自己吃饭，所以才不想过来？ 　　如果不是跟自己,那他原先是跟谁相亲呢？ 　　想到这里，心情莫名其妙有点低落。 　　…… 　　韩方没留意她的神情，指了指往回走的方向：“走,我们去里面聊。新招了一个香艺师,我让她过来，带你们体验一下传统香道。” 　　秦子珊还在为自己又被妈妈坑了而难过,她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走到原先的包间门口时,顿住脚步：“韩方，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 　　“如果今天是你妈妈让你来跟我相亲，你会临阵逃脱吗？” 　　韩方反应了好一瞬才明白：“你觉得那小……阿墨是不想来相亲？” 　　她低下头，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出别的了。 　　韩方倒是很认真地想了想：“会不会临阵逃脱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相亲，我不会过来。” 　　“结婚？”她愣了一下，她还没想那么远呢…… 　　“与其给一个女孩渺茫的幻想，不如一开始就保持距离。” 　　听了这话，她的心情更是跌入谷底。 　　所以，韩墨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韩方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你们俩都已经传过绯闻了，现在保持距离也来不及了。” 　　“？” 　　“我的意思是，他这么做完全是不负责任。”韩方非常果断地下结论。 　　不负责任……她想起那个让人心跳的吻，想起醉酒时被他扛到家里醒酒……动作粗鲁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好像确实有点不负责任…… 　　韩方突然叹了口气，“其实说起来，我挺后悔的。” 　　她转头看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韩方笑了笑：“早在加州念书时，虞赐就跟我说，要给我介绍一个优秀的女孩。我一开始以为他说着玩的，后来才知道，他说的那个女孩是你。”他无奈地耸耸肩，“你看，说起来我跟你更有缘呢。如果虞赐早点介绍我们认识，说不定我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秦子珊：“……”她觉得心情有点复杂。 　　她突然想起虞赐刚来黎城时，跟她打过一个电话： 　　【其实我这次来，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帮你解决人生大事。】 　　【我都给你私底下物色了好几个青年才俊了，正打算让你们见面呢。】 　　……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狗血。 　　万一虞赐真的介绍他们认识，那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呢？真的孩子都有了？ 　　秦子珊浑身一激灵，太可怕了，她还没想过自己会多个娃呢。 　　这么一想，更不敢看韩方，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还是刚来时的包间。 　　只是原先冷冷清清的地方，现在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首先看到的是正在喝茶聊天的妈妈和兰伯母，两人谈笑风生，旁边坐着两个阿姨，她并不认识。然后是一个服务生，正在给她们倒茶。 　　她放下门帘，却意外发现门旁还站了个人。 　　韩墨正安静地倚在墙边，百无聊赖地玩着打火机。 　　“噌”一声，火焰点着，吓得她退了一步。 　　蓝黄色的火焰映出他鬼斧神工的侧颜，他垂眸看着打火机，眼里也倒映着两簇小小的火焰。 　　秦子珊眼睛瞪大了一圈，她迅速回头看了看刚才站立的位置，然后悲催地发现，以刚才的距离，他肯定一字不落听见了她和韩方的对话…… 　　还没等她整理好面部表情，后面的韩方说话了：“其实子珊，那小子就这样，从小就容易招女孩。”他还在门帘外，没看到里面的人，一边推着她往里走，一边半开玩笑地补了一句，“上次听虞赐说，你喜欢暖男，不如跟我试试，你说呢？” 　　“嚓”，打火机盖合上。 　　韩墨慢悠悠地把打火机塞回裤袋里，终于转过头，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 　　门帘后。 　　韩方低着头进来，刚想跟自家二婶打招呼，抬头的时候发现不对……这小子什么时候来的？ 　　他感觉到突然诡异的气氛，张了张嘴唇，最终憋出一句话：“……你们先聊，我去叫香艺师过来。” 　　直接掉头走了。 　　什么叫心虚，这就是。 　　还当着人家的面挖墙角，唉，真够背的。 　　韩方出去时，这么想着。 　　走了几步，又一拍脑袋，刚才忘了跟子珊说了，他这个堂弟，不只从小招女孩，还有个臭毛病，占有欲特强。 　　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帘微微晃动，只能看到那两人的腿，面对面。 　　其中短的那两条，明显气势不足。 　　他转过头，在心里默默祈祷，子珊，你自求多福。 　　包厢里。 　　两人的确面对面站着。 　　韩墨垂眸，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一言不发。 　　耳边妈妈们的聊天声音远去了，脑中思考着一个问题：刚才那么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时间倒回到两个小时前。 　　妈妈听说他要临时出去一趟，有点不高兴：“我都跟人约好了，你现在说不去了？” 　　他看了看腕表：“我去机场接个朋友，应该很快，一小时后回来。”又不是开会，只是跟妈妈们吃个饭，迟到点又没什么。 　　这么想的时候，他还堵在路上。 　　于是打电话给韩妈：“妈，你先过去吧，我送完朋友，估计你们都吃完了。” 　　韩妈妈那头声音嘈杂，一派热闹：“我早就到了，本来担心子珊会不高兴，她和韩方似乎聊得很投机，要不，你就不用过来了！” 　　他顿了顿：“你说的子珊是秦子珊？” 　　“当然啊，还有哪个子珊？” 　　原来是和她吃饭？ 　　他想起今天和她看画展，不是情绪不高么？怎么转眼和韩方就聊得很投机了？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点沉。 　　恰好旁边的路灯亮起，仿佛把心里的烦躁也点燃，他问：“为什么不早说？” 　　韩妈妈：“唉你这孩子，我不是一个月前就跟你说了吗，都是你认识的。不说了，你自己找地方解决晚饭吧，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来。”然后是嘟嘟嘟的电话忙音。 　　下次再约？ 　　万一没有下次了呢？ 　　…… 　　手指快节奏地叩着方向盘，视线从后视镜看向后座。 　　刚从机场接回来的人正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犹豫了两秒钟，他踩了踩刹车，毫不犹豫地掉转车头。 　　车子颠簸了一下，后座的男人睡眼惺忪看了看四周，有点意外地咦了一声：“这不是去你公司的方向吧？” 　　韩墨回答爽快：“不是。” 　　“那我们去哪？” 　　“一个法式餐厅。”韩墨看了看路牌，思索着韩方那个混蛋餐厅是在哪个方向。 　　如果仔细看，后座的人其实是个混血儿，高鼻梁，白皮肤，眼珠却是黑的。 　　他抹了把脸，换了法语说着：“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多少年的兄弟了，虽然我对这里不熟，但是晚饭还是可以自己解决的……” 　　“我没打算请你吃晚饭。”韩墨也用法语回答。 　　“？” 　　“等会你在前面一个路口下去，我有事，不能送你了。”韩墨说得一脸坦然，“等会让周昱过来送你去公司，公关部会把发布稿的技术单篇材料给你审核。” 　　“……” 　　“明天上午九点之前给我。” 　　驾驶座被踹了一脚：“韩墨，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快要降临的夜幕里，辰熙拖着行李箱在一个路口下车的时候，脸色有点难看。 　　飞了十几个小时过来给某人帮忙，就是这种待遇？ 　　作为小众职业的调香师，他在圈内吃香得很，毫不谦虚地说，提起他的大名lin，是整个圈里抖上三抖的菊苣，要不是看在跟韩墨这么多年哥们的份上，谁理他这臭脾气！ 　　辰熙路上嘀嘀咕咕着，靠在街旁的路灯杆子上点了根烟，等周昱过来接他。 　　咦，不对，这小子怎么在前面停车了？ 　　还急急忙忙进去了？ 　　辰熙眼底难得出现一丝八卦的小火苗，有情况！ 　　餐厅包房内。 　　听了韩方和秦子珊刚才的对话，韩墨发现心情不像刚来时那么轻松了。 　　他看着面前正在绞手指的女孩：“肚子不疼了？” 　　秦子珊想起画展结束时自己说的借口，支吾着：“……不疼了。” 　　他点点头：“你喜欢暖男？” 　　她看了看他，发现他表情认真，不像是在逗她，于是老实回答：“那是有一次开玩笑的时候说的……不过有暖男的话，谁会喜欢冷冰冰的人啊……”她马上反应过来，“你别误会，我不是在说你冷冰冰……” 　　韩墨打断她：“我看上去不像暖男？” 　　这问题，好尴尬……她有点怀疑这位传说中的韩墨大大可能不知道暖男到底是啥意思。 　　☆、第48章 过门 　　 　　“你觉得韩方是暖男？” 　　“你上次拍广告时，后来他要加个裸-男重拍，你还觉得他是暖男？” 　　“这家餐厅开业前,他只用了一周，就把附近的竞争对手逼退到十公里以外，你觉得他是暖男？” 　　…… 　　噼里啪啦一大堆问题，她仿佛看见眼前一大堆问号,最后她点头总结：“你们韩家没有一个暖男。” 　　韩墨静静看着她,手伸进裤袋，摸了摸里面的打火机。 　　“四叔！”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 　　秦子珊低下头，看到一个穿得红格子羊呢裙的小孩跑了过来，抱住了韩墨的裤脚。 　　头发不长,却编了六条麻花辫。 　　好萌啊！ 　　韩墨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刚才咄咄逼人的语气，终于柔和了些：“暮暮也来了。” 　　小女孩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说：“四叔,这个姐姐就是你今天的相亲对象吗？”不等他回答,又说，“三叔比你更适合她。” 　　韩墨好不容易软化的表情,又恢复了深度面瘫状。 　　秦子珊瞄了他一眼,眼皮有点跳，童言无忌啊，他不会对小孩子发火吧…… 　　韩墨半蹲下来，难得不耻下问：“为什么这么说？” 　　小女孩十分有底气地说：“不是我说的，是奶奶说的！” 　　韩墨站了起来，没说什么，他推算着如果不出意外，她口中的“奶奶”就是自己的亲妈。 　　他沉默半晌，最终只是把她的手从自己裤脚拨开，说道：“那么奶奶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能叫姐姐，要叫阿姨？” 　　小女孩反应超快，又甜甜地叫了声“阿姨”。 　　秦子珊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只觉得心都要萌化了。 　　这时，一阵淡淡的香味飘过，有人掀开门帘进来。 　　是个年轻的女孩，穿着旗袍，手里端着一个木质雕花托盘。 　　她看到两人在门口站着，目光略有点诧异，但也只是一会儿，随后恢复正常，对他们含笑示意。 　　举手投足间，气质出类拔萃。 　　香艺师来了。 　　十分钟后，所有人坐在桌前，与香艺师面对面。 　　秦子珊很想坐到妈妈身边，但是过去的时候，就剩下韩墨旁边的位置，在角落里。 　　她小声跟妈妈要换位置，妈妈不让：“坐旁边，乖，这种品香什么的不适合你们年轻人。” 　　她只好走到韩墨身边坐下。 　　“提起香道，也许很多人会想起宗教仪式中的烧香，或者是作为药品的香料。”香艺师的声音很好听，动作也柔和，“但其实，香道是品尝天然香木的艺术。每一种香都有自己的特点，而不是像香水那样可以定制的。秦汉时期，王公贵族中开始流行用沉香熏衣，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出现了品香、斗茶。” 　　秦子珊怀疑要是一直盯着她看，会很容易被催眠睡着了，她认真看着，轻轻插了一句：“所以香还是在茶前面呢。” 　　香艺师笑了笑：“没错。古时候的人娱乐生活没现在这么多，他们崇尚的是香、茶、花，画。香也分很多种。” 　　“比如现在桌上的这些奇楠香，价值至少有六位数。”韩墨突然接话，声线低沉，仿佛也是上好的沉香。 　　兰伯母捂着嘴：“这么少的一点点木头要这么贵？” 　　木头……香艺师很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秦妈妈发表意见：“兰姐，我听着这意思是，古时候的一块这样的木头，就相当于现在的lv，属于奢侈品。是不是小姑娘？” 　　香艺师愣了愣，笑着说是。 　　“在清代，只有皇帝才有资格品香，沉香的消耗都要记录在案，只有皇上高兴的时候，才会赐香给妃嫔。”韩墨看着香艺师点燃一组线香，淡淡说道。 　　几个阿姨在一起交头接耳，眼里都是不可思议。 　　一直在旁边不吭声的秦子珊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偏过头看她。 　　她凑到他耳边说：“我一直以为你只会化妆，没想到你在这方面也是个行家。” 　　韩墨垂眸，看着她红扑扑的脸，也凑过去跟她咬耳朵：“只知道些皮毛，一个朋友刚好是调香师，平时听他扯了不少，耳濡目染罢了。” 　　她点点头。 　　因为凑近了些，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是什么呢？ 　　好像是苹果味。 　　心神晃了晃，他又说：“刚才迟到这么久，就是去机场接他了。所以相亲这件事，我没有想过要放你鸽子。” 　　秦子珊听到相亲两字的时候红了一下脸，轻轻哦了一声。 　　总算找机会说明白了，韩墨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心想着，不知道周昱有没有接到辰熙？ 　　包间里满满的香味，就连走廊里也一样。 　　秦子珊出去找洗手间的时候，闻着身上的熏香，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就像洗完澡后，浑身的毛孔张开了一样舒服。 　　她看着走廊里的标识，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地走。 　　秦子珊去洗手间的时候，韩墨刚巧出去接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他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抬眸望去，秦子珊正磨磨蹭蹭走过来。 　　有点神色恍惚。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居然没看到他。 　　韩墨一把拉住她手臂：“怎么了？” 　　秦子珊看到是他，仿佛惊醒一样，说：“我……”她琢磨了半天用了一个字：“痒。” 　　她记得小时候被蚊子咬，每次都会被自己挠出血来。后来妈妈把她指甲都剪了，挠的时候虽然不出血了，却很不过瘾。 　　现在就是这样。 　　他垂眸看着她，她又不说话了。 　　因为她身上真的很痒，好像是在脚上，好像在后背……反正怎么挠都不对。 　　韩墨怀疑她在耍他，收回目光刚要走，却被她拉住。 　　他用警告的眼神看她一眼：“秦子珊！”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你堂哥……这里有没有休息室……” 　　休息室？要休息室干吗？ 　　他仔细打量她，看到女孩红唇微张，神色迷离…… 　　她刚才明明没喝酒，喝的都是茶，难道是醉茶了？ 　　他移开目光，声音有点奇怪：“我去找服务生。” 　　“嗯……”她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用自己的脚互相蹭了蹭，终于感觉到，最痒的地方是脚踝。 　　想用手挠，可是她穿着超短连衣裙，这么蹲下去好像很不雅…… 　　但是好想挠啊怎么办！ 　　跺脚，踢腿，都木有用…… 　　她看了眼四周，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东西…… 　　于是急中生智抓着他的胳膊，对他微微笑着转移他注意力，可是脚下……却在偷偷蹭他的裤脚。 　　嗯，好像比刚才好多了…… 　　再蹭两下。 　　韩墨：“……”他扯开她几许，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和裙下只穿了条丝袜的双腿，目光开始变深。 　　一个娇媚得滴得出水的女孩贴着你跟你说她痒。是什么感觉？ 　　要犯罪的感觉。 　　她哪里痒？是不是他认为的那种痒？ 　　秦子珊没留意他的神情变化，还在一个劲往他身边凑。 　　她是不是忘了，他是个男人！ 　　女孩面色嫣红，入目处是她白花花的腿，韩墨觉得要是继续在这里站下去，他就要炸了。 　　深吸了一口气刚推开她，她就马上泪眼婆娑：“痒……” 　　那双深褐色的眼里瞬间卷起一阵风暴。 　　他看了她一瞬，干脆伸手揽住她的腰，把那抹软糯直接压在身前，声音黯哑：“痒是吗？”又想故意撩他了是么？那他就给她治治痒。 　　秦子珊没看到他的表情，嗯了一声。 　　他双手禁锢住她：“我帮你。”要撩，大家一起撩。 　　她红着脸看他：“可、可以吗？”他要帮她挠吗？ 　　“当然可以。”他凑到她耳边，“你总要先告诉我，哪里痒？” 　　秦子珊不好意思地说：“我的脚，好像被什么虫子咬了一下。” 　　韩墨：“……” 　　原来是他想多了？ 　　刚才所有的旖旎顿时消散，他沉着脸，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脚，而不是他想的那样……神情略有点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眼角瞥到她的脚踝，顿时目光一凛。 　　他马上蹲下去查看：“这不是虫咬的，你对什么过敏？”他按了按，隐约看到有些红点冒出来。 　　“没有对食物过敏的经历……”她绞尽脑汁回忆，突然想起早上在化妆间，他抓着自己脚踝的场景，脸一下通红，“不是吧……难道我对你的手过敏……” 　　韩墨反应过来，站起身，脸色冷漠：“要过敏的话，早上就过敏了。”别诬陷他是过敏源好吗？ 　　“而且我碰了你这么多次，从头到脚我都碰过，你都没事。” 　　刚巧旁边有服务生走过，听到这句话，暧昧地看了他们一眼。 　　秦子珊：“……” 　　虽然知道他说的“碰”是给她化妆的时候，但是此刻她无心跟他计较表达方式。 　　韩墨叫住刚才路过的服务生，问了休息室的方向，随后抓住她的手要走。 　　可是她摇头，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万一等会脸上都肿起来，那她不活了！ 　　韩墨不悦：“刚才说要去的是你，说不想去的也是你。” 　　秦子珊眼泪汪汪看着他，难道女孩子作一下也不行吗？ 　　他站在原地思索，过敏的事可大可小，有人可能就是起个疹子，有人可能会直接丧命。 　　这么一想，他当机立断：“我送你去医院。” 　　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回头才发现她脸上开始起红疹子，女孩显然被吓到了，捂着脸回不过神。 　　韩墨思考几秒，走过去直接打横抱起她。 　　“韩墨，你说我会不会毁容……”秦子珊没留意这个公主抱，她正泪眼婆娑用手机照着自己的脸，那表情，仿佛已经是世界末日。 　　韩墨当然知道脸对于演员意味着什么，他难得语气柔和：“不会的，现在很多人都是过敏体质，别怕。” 　　于是，一个仿佛手上系着一条人命神情凝重，一个仿佛遭遇毁容伤心欲绝，两人一时都没心思说话。 　　走过拐角的时候，韩墨刚好看到暮暮正在一个鱼缸前看鱼。 　　他匆匆瞥了一眼，看到两条鱼正嘴对嘴碰在一起。 　　接吻鱼？ 　　他抽空问了一句：“你在干吗？” 　　暮暮看得目不转睛：“在看它们接吻。” 　　“……”这算不算少儿不宜？ 　　韩墨不想多废话，快速交代：“暮暮，去告诉里面的奶奶们，秦阿姨过敏了，我先带她走了。” 　　暮暮把目光从鱼身上撤回，慢半拍地瞪着大眼睛看他们离去，几秒后，顿时觉得重任在身，赶紧踩着小靴子噔噔噔往包间走。 　　包间的帘子剧烈晃了晃。 　　“奶奶！奶奶……” 　　房里的人都看向门口。 　　暮暮一溜烟进来，一张小脸上满是焦急。 　　她的脑容量有限，有点担心时间再长的话，就要记不住叔叔的话了…… 　　“怎么了，小宝贝儿？别急，慢慢说。”韩妈妈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暮暮喘了几口气，努力回想刚才叔叔需要她传达的话，一字一句说：“刚才叔叔说，让我告诉你们，秦阿姨过门了，他先带她走了。” 　　整个房间寂静。 　　韩妈愣愣的没回过神。 　　旁边秦妈的脸白了一白：“过门？” 　　暮暮回忆了一下，肯定地点头：“对，过门！叔叔抱着她走的！” 　　秦妈妈的脸又白了一圈。 　　韩妈抓住了问题的重点：“是哪个叔叔抱着走的？” 　　暮暮的声音脆亮脆亮：“是四叔！” 　　秦妈整个人摇摇欲坠，一副要晕倒的模样。 　　韩妈连忙扶住她：“阿君，你先别急，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我打电话给那臭小子……” 　　秦妈扶着额头，瘫坐在沙发里。 　　☆、第49章 过敏 　　所有人都不知道,包厢里上演一场大乌龙时，餐厅大堂里的某一角落，也在上演一场情景剧。 　　角落的沙发里，坐着两个大男人。一个身材高大,另一个瘦削非主流,却都眉清目秀，一时吸引了不少服务生的目光。 　　两人是辰熙和周昱。 　　只是前者神情淡定，后者如坐针毡。 　　为什么周昱不淡定呢？ 　　因为一个小时前，他收到老板交代，让他亲自过来接这个难搞的辰熙。他赶到老板说的那个路口时,刚好看到这位传说中不可一世的辰少爷,正坐在随身带的行李箱上抽烟。 　　辰熙看到他过来，不急着走，反而带着他鬼鬼祟祟跑到这个餐厅大堂。 　　“熙哥,来这里干吗啊？”周昱看了看时间，再不回去，明天的报告出不来，他又要挨骂了。 　　这个月已经被老大训了三次,再多一次,这次的半年奖又没了…… 　　辰熙带着他坐下，声音有点小兴奋：“你不想看好戏？听我的，就坐这里守株待兔，今天给你一个惊喜。” 　　于是，周昱只好陪着他坐在这里。 　　一小时后，等周昱知道辰熙说的惊喜是什么…… 　　他差点爆了个*，这也算惊喜？ 　　周昱心叹一声，老大和小秦姐的事情他们整个工作室都知道了，惊喜个球啊！ 　　辰熙看到韩墨抱着一个妹子飞速往外跑，他抓着周昱的胳膊问：“这是谁？” 　　周昱一边替他拿行李，一边见怪不怪地说：“我们老板娘。” 　　“哦……”辰熙点点头，突然睁大眼，“什么？！老板娘？！” 　　周昱抽着嘴角：“熙哥，你这语气我听着怎么有点吃醋的味道……” 　　“滚！”辰熙拍了他一脑门。 　　秦子珊不知道自己已经“过门”了，被韩墨抱着走到餐厅外的时候，浑身一个激灵。 　　刚才急急忙忙出来，外套都没穿，她现在只穿了件浅灰色的打底裙，一阵风吹来，她往韩墨怀里缩了缩。 　　他身上似乎有取之不尽的热量，贴着一层薄薄的衣衫，能感受到底下精壮的胸膛。 　　服务员看到这么大的架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跑着过来问要不要帮忙。 　　韩墨摇头，只让他们开门。 　　玻璃门一晃，秦子珊透过反光，看清了现在自己的模样。 　　娇小的女孩被拥在怀里，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铺满了他的手臂，可是这姿势…… 　　她咬了咬嘴唇，“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大庭广众的这样不大好……” 　　韩墨一条腿刚好迈到门外，有人正打开车门。 　　他低头看着面色绯红的女孩，了然道：“脚都肿成猪蹄了，还有闲心不好意思？” 　　她下意识用手攥紧他的衣服。 　　“放心，这里开业没多久，没什么人。” 　　你这么安慰还不如不要说呢…… 　　她默默想着，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这里没什么人，所以这么公主抱也没关系…… 　　可是里面房间还有人啊，这场面要是传到妈妈耳里，到时候怎么解释呢…… 　　在办公室核对账目的韩方听到服务员过来说，vip包间里有人叫他过去时，他是拒绝的。 　　叫他过去干吗？不是有香艺师在招呼了吗？ 　　可是服务员去了又回来说，他的二婶一定要他过去否则就把香艺师带回家，他只好叹了口气跟了出去。 　　这个香艺师可是他从竞争对手那儿好不容易挖过来，要当菩萨供着的…… 　　走在路上，他突然想起刚才当着韩墨的面挖他墙角，就有点没底。 　　不是要跟他pk吧？ 　　心里惴惴地走到包间，看到韩墨不在时，韩方心里松了口气。 　　然后二婶语气急切地说：“小方，赶紧给韩墨打电话！那臭小子我打给他没接。” 　　“我手机没电了……”鬼才打给他！ 　　最后，韩方被一群阿姨婶婶威逼利诱，认命地给韩墨打电话。 　　打开免提：“阿墨？” 　　所有人围在桌旁，盯着那只手机。 　　“什么事？有话快说。”韩墨的声音很清晰富有磁性，大概刚好在开车，密闭的空间里。 　　韩方瞄了一眼周围，咳了一声：“暮暮说子珊……说你们走了？”他实在说不出“过门”两个字。 　　“嗯，去医院，马上到了。” 　　医院？ 　　暮暮眼睛瞪得滴溜圆，四叔刚才明明不是说的医院！你们大人怎么总是骗小孩呢？！ 　　韩方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去医院做什么？” 　　“过敏。” 　　围着的阿姨们用口型“哦”了一声，韩妈安慰地拍了拍秦妈的肩膀，两人都是如释重负的模样。 　　韩方看了一眼周围，不知道这些伯母婶婶们听到过敏两字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不过看到她们似乎不再对这个电话内容感兴趣，于是他收了免提，改为听筒模式。 　　韩方站起身，走到门外：“子珊过敏？怎么和你一样？” 　　“怎么一样了？” 　　“我记得小时候，你对尘螨过敏。现在怎么样了？好了没？” 　　那头没回答他，然后他听到有车子开门的声音，大概到了什么地方，韩墨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韩方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 　　北仁医院门口。 　　韩墨挂了电话才看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韩妈的。 　　他没多想，把手机塞裤兜里，打开门，把女孩抱下来，直接朝vip病房走。 　　宗恺收到消息赶过来时，还穿着手术服，他语气八卦：“刚才听好几个护士说，门口来了个大帅哥，我一听就知道是你。怎么回事？” 　　韩墨：“不知道，脚肿了。” 　　“这么激烈？” 　　韩墨不耐烦地甩了他一记眼风：“瞎说什么呢。” 　　宗恺笑了笑，不再打趣他。 　　vip病房。 　　诊断报告出来时，所有人有点傻眼。 　　“对沉香过敏？”韩墨一直绷着的面瘫脸终于有点松动，很认真地看着秦子珊，“你的过敏源这么高大上？” 　　宗恺忍不住在旁边笑了声：“没错，比你的过敏源确实要高大上很多。”他记得韩墨对尘螨过敏。 　　秦子珊：“……” 　　韩墨不理宗恺的调笑，蹙眉看着馒头一样的脚踝，问道：“能不能在下周康复？” 　　宗恺想了想：“要看康复到什么程度，如果是拍脚部广告，那肯定不行。如果是一般的走路，那没问题。” 　　“这个月有个发布会，下周她要跟我出去。” 　　“先住院观察一天，明天等报告。” 　　秦子珊一脸茫然地插嘴：“下周什么发布会？” 　　韩墨看她：“安倩没告诉你？” 　　“没有啊。” 　　“那我现在告诉你，下周二早上9点。”最后一个字飘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秦子珊撩起病号服看了看自己的脚踝，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靠。 　　理应是经纪人告诉艺人的事情，变成了主办方老板直接告诉艺人。其中原因不外乎有三：一、这是个很小的发布会，小到不足以挂齿，连经纪人都忘了。二、主办方和艺人关系很好，直接越过经纪人告知。三、是经纪人的问题。 　　秦子珊自动忽略了前两条，拨了个电话：“安倩，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原谅你。” 　　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她刚涂了过敏药，“葛优瘫”在沙发里，翘着条腿抖啊抖的拿着手机。 　　那头的安倩说了句什么，秦子珊差点跳起来：“什么？云南？！那混蛋说的下周二是在云南？” 　　安倩嘟哝了一句：“他没跟你说吗？” 　　她有点风中凌乱：“不就是个香水发布会吗？为什么要跑那么远？这里的高逼格酒店他都看不上吗？” 　　安倩：“这种大神的脑回路，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这个发布会对他而言很重要。所以他想选一块风水宝地？” 　　“黎城风水不好？”相传这里出过很多才子佳人。 　　安倩叹了口气：“去云南多好啊，就当去旅游一次也不错。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秦子珊默默低下头，是啊，她在纠结什么？ 　　纠结她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吗？ 　　可是即使全世界都知道了她是最后一天才知道，她又能怎样呢？ 　　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没有立场去质问他。 　　这么一想，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 　　在医院的时间很快，秦子珊恢复得更快。 　　住了一晚，她第二天居然就可以蹦跶了。 　　听说北仁医院的早餐小馄饨远近驰名，她让安倩去买了一碗。 　　她看着热气腾腾的馄饨和豆浆：“安倩我要娶你！” 　　“滚！” 　　她吃了一半觉得有点不对：“我怎么会好得这么快？” 　　安倩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在医院里住傻了，还有人希望自己病久一些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韩墨是不是为了自己的发布会，让医生给我打激素针啊？这样就不会耽误行程了。” 　　安倩用一种你脑洞真大的神情看着她。 　　“不是有句话说无奸不商么？他应该也算半个商人吧？”秦子珊吃了个馄饨，嘀嘀咕咕的，“我觉得挺有可能的，这个医院的院长是他哥们。” 　　“我有那么丧心病狂？”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子珊一阵心虚，不留神把整个馄饨吞了下去。 　　“咳……”她伸长脖子，脸都涨红了。 　　安倩连忙过去又是灌水又是拍背。 　　30秒后，馄饨总算咽下去了。 　　秦子珊：“……” 　　韩墨：“……” 　　一起进来的宗院长：“……” 　　安倩一脸怨念看着韩墨：“韩老板，吓坏了她，谁给你代言啊？” 　　“哦，不好意思。”韩墨走过来，脸上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宗恺看看秦子珊，又看看韩墨，一脸的意味深长。 　　韩墨毫无察觉，走到她们旁边的沙发坐下：“还有吗？” 　　秦子珊:“什么？” 　　他的下巴点了点她手里的馄饨。 　　她默了默，赶紧吞了最后一个，然后抹抹嘴巴，把碗递给他看：“没了。” 　　韩墨屈着一条腿，说：“你刚才说到，怀疑我买通医生给你打激素针的事，可以让宗院长亲自给你解答一下。宗院长这么高风亮节，肯定不会说假话。” 　　她讪笑一声：“我是随口说说的，开玩笑的……” 　　韩墨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看向宗恺。 　　宗恺咳了一声：“是这样的，秦小姐，虽然你的过敏看上去很夸张，其实没什么问题。你没发现给你开的药是涂的，连口服的都没有吗？” 　　啊，这个倒没注意…… 　　韩墨欺身过去，声音沉沉：“现在还怀疑，我偷偷给你打激素了吗？” 　　“……” 　　安倩收拾好东西，接她出院。 　　走到一楼时，听到一个老人正在跟医生说话：“医生，能不能让我多住几天医院啊？” 　　秦子珊放慢脚步，还有人喜欢住院的？ 　　医生耐心地说：“老人家，你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可以出院了。” 　　老人叹了口气，“我女儿和儿子都出国了，老伴走得早，家里都没人，住家里还不如住医院。” 　　秦子珊眼神动了动，没说什么。 　　安倩没留意周围，她刚接了个电话，拉着秦子珊往门口走：“刚才钱导打电话给我，让你准备一下，下个月为《肃肃之恋》做电影宣传，电影档期已经安排好了，在5月份上映。”安倩调出手机备忘录，“接下来一周去云南，回来后有一个试镜，两家代言，哦，还有一档综艺节目。过完年刚好参加《肃肃之恋》的电影宣传。” 　　秦子珊脑中依然回荡着刚才那个老人的话，跟着安倩走了几步，突然问：“有句诗突然想不起来了。” 　　“……” 　　“你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后面一句是什么？” 　　“这个……”安倩纠结着想了很久，随后一拍掌，“我晓得，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秦子珊弯了弯眼角，打算出发去云南前，去爸妈家里住几天。 　　☆、第50章 换一下 　　发布会前一个星期,所有人抵达美丽的云南。 　　丽江古城。大研古镇。 　　同一个地方,两个名字。 　　安倩说的没错，这次的香水发布会是“上色”今年的大项目，整个工作室不敢掉以轻心。 　　这一周,酒店会议厅灯火通明,韩墨正在听策划部经理作汇报，以确保万无一失。 　　其实发布会能不能成功，通常就在这几晚。 　　“老大，十一家媒体已经全部到位，这里最近除了有一场婚宴,其余都没什么问题。” 　　“音响调试也已经完成。” 　　“明天早上进行最后一次彩排就万事俱备了。” 　　…… 　　作为代言人，秦子珊当然早早抵达这里。 　　她和安倩已经在周边玩了两天，把好玩的地方都玩了一遍，接下来几天,除了开会，还是开会。 　　这一天,刚结束冗长的会议,安倩带她到地下2层,这里是vip游泳区。 　　整层的游泳池,只有她们两人。 　　“哇，好奢侈，有种包场的感觉呢！”安倩伸开双臂，魔性般一笑。 　　两人暂时不想下水，坐池边踩水玩，一边喝着果汁，一边聊天。 　　“安倩，你在游泳时遇到过的最囧的事情是什么？” 　　“最囧啊……”安倩歪头想了想，“有一次在游泳时，有人拉肚子，于是他游过的地方，就像墨鱼一样一阵褐色的雾……” 　　秦子珊差点把嘴里的果汁喷出来：“你故意的啊！” 　　安倩捂着嘴一脸坏笑，“还有一次从很高的滑梯滑下来，俞桦的泳裤被水冲成丁字裤了，只好坐在那里不敢站起来！哈哈哈……”安倩说完才反应过来说了什么，沉默下来。 　　讨厌，这糟心的渣男，为什么无处不在。 　　秦子珊仿佛没听见一样，说：“其实我最接受不了的是，男人的腿毛又黑又粗又长，游泳的时候都飘在水上……” 　　“噗嗤。”安倩脑补那个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子珊朝服务生示意一下，那人拿来一份小吃菜单。 　　她点了几样，服务生提醒：“我们这里新出了一份套餐，两位小姐可以试试。” 　　她看了一下套餐：“量有点多，吃了等会游不动。” 　　服务员抿嘴笑着：“吃不完我们提供打包服务，多买点可以送男朋友啊。” 　　秦子珊一脸认真：“买多少可以送男朋友啊？” 　　安倩差点喷了。 　　“哗啦”一声巨响，彻底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原本空无一人的水面，突然钻出来一个男人。 　　秦子珊吓得差点把菜单砸他头上，不是吧，还真的送男朋友？ 　　服务员：“……” 　　那人抹了一把脸，目光平静看向她们。 　　有水从他鼻子、下巴滴下，然后掉落到水面。 　　“呃，韩老师……你喜欢在水里……睡觉？”旁边的安倩瞄了一眼水下，啧，水晃得太厉害，看不到腹肌呢…… 　　秦子珊喝了口果汁压惊，头一次觉得安倩暖场的技能很高，简直是居家旅行游泳的必备良品，看，她的话题居然连一向毒舌的韩墨都不知道怎么接。 　　“阿昱跟你沟通过明天的细节了？”他开口的第一句，是关于工作。 　　安倩看了看秦子珊，后者点头：“都沟通好了，我挺喜欢那个造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为什么这次没有那个‘韩氏’logo了？”这不是“上色”出品吗，应该要带娘家logo啊。 　　“你很想要？” 　　“……” 　　安倩掏了掏耳朵，尴尬地说道：“呃，那什么，我觉得这里好闷，先去隔壁做个spa，你们慢聊……” 　　秦子珊：“你还没游呢……” 　　“哦，不用了，突然想起来忘了带泳衣。” 　　“那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安倩这次连装装样子都省了，一咕噜爬起来，猴急猴急地离开。 　　开玩笑，她才不要当大功率的电灯泡，这里这么湿，很容易触电的好吗？！ 　　有时候很奇怪，三个人的时候明明不觉得人少，走了一个人，倒突然冷清了许多。 　　韩墨不觉得什么，手搭在池边说：“创意就是独一无二。上次拍预告已经用了那个logo，所以这次用的是新创意。” 　　秦子珊明白他在解释她刚才的问题，点点头。 　　他扬着下巴问她：“不下水？” 　　她撑着池边看他：“等会。” 　　仿佛说了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他不再管她，整个人沉了下去。 　　游了几圈回来，秦子珊还在池边喝着果汁晃荡着腿。 　　他拉着扶手上来，浑身滴着水。 　　他好像很喜欢迷彩，她记得以前见过他穿迷彩长裤，没想到泳裤也是类似的款式…… 　　韩墨用浴巾擦了擦头发。常年锻炼的身体使他看上去瘦而不弱，身上很干净，没有像其他化妆师那样有刺青和装饰物，就连头发也是，干干净净的纯黑，没有一丝杂色。 　　他拿起躺椅上的干净浴袍，穿上，遮住了小姑娘偷瞄的视线，然后朝她径直走过去。 　　秦子珊慌忙低头垂眸，纠结着要不要下水，可是现在下水会不会更显得自己心虚？ 　　余光看到他已经走过来，穿着酒店统一的黑色拖鞋，浴袍就那么松松垮垮穿着，手里拿着腰带。 　　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听到婉转的钢琴曲。 　　荡漾的池水晃啊晃的，快要晃晕她的眼睛。 　　视野里，他弯下腰，直视她：“不游泳你过来干吗？喜欢在这里讲笑话？” 　　她白了他一眼，没话找话：“你游得不错，是不是经常吃鱼啊？” 　　韩墨：“……”他反问她，“那你吃过鸡肉吗？怎么不会下蛋？” 　　入口处传来一阵笑声和说话声，大概是有客人来了。 　　可是没多久，声音就低了许多。 　　大概是注意到这么大的地方就他们两人，显得很暧昧，刻意放低了声音礼貌地绕开他们，走到另一边的池子。 　　韩墨看了她一会，突然抽-出她手里的杯子，闻了闻，皱眉：“酒？” 　　“啊？不是酒……”秦子珊不好意思地笑笑，“是一种很特别的果汁。” 　　“你把果酒当果汁喝？” 　　“啊？”秦子珊晕晕乎乎没反应过来。 　　韩墨仔细端详了她一眼，很确定地下判断，她醉了。 　　“起来，我送你回去。”他低声道。 　　“可是我还没下水……”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下水。” 　　真是的，一会儿问她怎么不下水，一会儿又不让她下去。 　　刚才是因为他在池里，孤男寡女的不好意思下水，现在他上来了，没想到还是不能下水。 　　他不让，她偏要去。 　　磨磨蹭蹭站起来，光着脚朝下水区走。 　　可是手腕被他扣住：“过几天发布会结束后，你想游几天几夜都没关系。” 　　又是工作。 　　他手上的水渍没有完全干，被他握住的地方有点湿漉漉，她想挣开，可是不知怎么的浑身没力气。 　　既然挣不开，那就索性…… 　　她抬头，却发现因为身高相差太大，只能够到他肩膀，更别说是嘴唇了…… 　　想了想，伸手，勾住他的浴袍领子，暗示他低下头。 　　一脸红润的小女孩，勾着自己的浴袍领子，因为酒精的作用，难得露出一丝大胆，但更多的是羞涩。 　　韩墨面无表情看着她，纹丝不动。 　　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 　　如果放在平时，秦子珊肯定打退堂鼓了。 　　可是现在，她看着他眼里似有似无的那种熟悉的揶揄神色，她有点酒意上头。 　　他肯定又在嘲笑她腿短吧？看吧秦子珊你长这么大有什么用，连主动啵一下都先天不足…… 　　她用力攥着他的领子，暗自咬唇，一语未发踮起脚，努力凑近他。 　　韩墨依然没有动，反而小幅度往后退了退。 　　她感觉到时，心有点凉。 　　这是不愿意？ 　　也是，可能在几年前，他身边有的是投怀送抱的女孩，据说住酒店时，有大胆的粉丝半夜组团在他房门口蹲点…… 　　那她对他来说，的确算不了有很大的吸引力。 　　这么一想，她慢慢松开他浴袍，沉默充满了整个游泳区。 　　她低头找自己的夹趾拖，勉强找了个借口：“我不想下水，先回去了……” 　　拖鞋呢拖鞋呢去哪了……不会掉池里了吧…… 　　秦子珊，你好丢脸……还好这里都是陌生人。 　　韩墨倒是有点意外，没想过她慢吞吞的蜗牛性子居然会主动。 　　他把这一切归功于她无意喝的那些果酒。 　　刚才女孩凑过来的一瞬间，其实他很想迎合她。 　　可是附近那几缕断断续续的视线，和服务员似有似无的偷瞄，都让他很不舒服。 　　他朝门口方向走了过去。 　　秦子珊余光看到他一声不吭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地转身离开，心里更是一阵一阵发紧。 　　意识有点模糊，眼前也越来越模糊。 　　原本以为，他对自己应该是不一样的，可是……好像她想错了呢。 　　她背对着泳池，抬手拨了拨前额的刘海，想借着这个动作让心情平缓下来，可是还是忍不住一阵鼻酸。 　　直到眼眶里的东西快要掉出来，视线里突然多了一双拖鞋，是她的。 　　他半蹲在她面前：“穿上，地上凉。” 　　原来他刚才给自己找鞋子去了…… 　　她看着小小的夹趾拖被扔在地上，像扔破烂一样，心情却莫名好了些。 　　酒店统一给男客人黑拖鞋，女客人红拖鞋，乍看上去，倒是很配，很像一对。 　　她穿进去，可是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不是我的拖鞋。” 　　韩墨刚站起来，闻言又低头看她。 　　她无辜地伸出脚：“你看，这双鞋是反的。” 　　白洁小巧的脚趾，上面涂着孔雀蓝。 　　韩墨把目光从那漂亮的脚趾上挪开，说：“换一下。” 　　“跟谁换？两只都是反的呢……” 　　韩墨揉了揉额头，看来女孩醉得不清：“我是说，你左右脚换一下。” 　　“……” 　　韩墨见她还傻愣着，突然蹲下，伸手过来。 　　那双有力的手让她想起，上次他抓住自己脚踝的场景，她条件反射往后退，却没想到背后就是泳池，还没来得及吭声，就仰面朝天掉了下去。 　　从头到尾不到10秒。 　　韩墨：“……”其实他不过是想替她换鞋。 　　而且，印象中，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掉水了。 　　倒霉的小丫头。 　　另一个池子里的几个男宾却是另一番景象。 　　兄弟们，快看！刚才是那个妹子主动吧？ 　　靠！居然没亲上那个面瘫脸？ 　　妹子，他不要你，我们要啊！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心里…… 　　等等，怎么突然掉下去了？ 　　卧槽快英雄救美啊！你不下去换我们下！ 　　哦来不及了…… 　　面瘫脸跳下去了…… 　　☆、第51章 玩票大的 　　韩墨其实刚才确实犹豫了一下，这么浅的水,应该不会有危险。 　　但是一想到她喝多了,虽然是度数很低的果酒……根据上次她在杀青宴上醉酒的情形，一念间，他已经脱了刚穿上的浴袍,跳了下去。 　　他抱着她上岸时,秦子珊却仿佛做错事一样恹恹的。 　　为什么每次都会在他面前掉下去？！他肯定会觉得这是个很有心机的女孩吧？亲不到他,所以故意掉下去让他救？这么一想,看到他抿紧的唇,更是窘得不敢抬头，甚至对游泳池有点心理阴影了…… 　　尤其两人现在紧贴着，除了她身上一层薄薄的泳衣,就什么都没了。 　　更难于启齿的是，他头发上有几滴水落到她胸前,然后顺着中间的沟,滑入里面不见。 　　一想起那些水滴也许沾着他身上的味道，她就有点别扭,可是又不能当着他的面把手伸进去抹掉……那样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在勾引他……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刚被捞起来,然后马上要被扔进火锅里的大虾,要死不死地煎熬着，太痛苦了…… 　　池水和灯光氤氲交叠着，倒映在韩墨眼底。 　　他没有放下她，头发都没擦，浑身滴着水问服务员：“给我拿一下202的门卡。”他刚来这里的第一天，周昱为了方便他运动后休息，在游泳区订了个房间。 　　服务员看了看浑身滴着水的两人，脸红红地递了个门卡给他。 　　怀里的秦子珊看着服务员躲闪的眼神，马上反应过来，扑腾着要下去。 　　穿成这样去他的房间？她不要！太羞耻了。 　　“别乱动，否则扔回去！”韩墨脸色不郁地警告她。 　　不是他脾气不好，而是怀里的柔软让他有点控制不住，他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要下水。 　　女孩特有的弧度，身上的香气，滑腻的肌肤……在这么危险的时间段，每一样都挑战着他紧绷的神经。 　　可是现在再把醉醺醺的女孩放这里，就显得自己太不厚道。 　　只能找个地方把她安顿好。 　　更让他郁闷的是，因为正在走动，女孩的嘴唇时不时擦过他皮肤，有时是胳膊，有时是胸膛。 　　他甚至有种错觉，好像闻到了她唇上的味道，苹果味的果酒。 　　意识到自己被抱着往休息区的房间走，秦子珊挣扎得更厉害了。 　　怀里的人不配合，韩墨有点吃力。可毕竟是个活人，不是只虾。 　　还有点小情绪。 　　加上两人身上全是水，手上有点打滑。 　　他原地思索了几秒，索性把她放下，转身拿起刚才的腰带，把她手腕绑起来。 　　旁边的服务员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 　　而韩墨，则一脸淡定地继续拦腰抱起，直接往里走。 　　女孩蹬着双腿，却怎么也蹬不到他身上：“韩墨你要干吗，快放我下来……” 　　细软的声音，和那些陌生宾客的口哨声，都一起落入背景音乐里，再也听不见。 　　打开门，韩墨把她扔到宽大的按摩椅上，然后去换衣间拿了两件干净的浴袍，把其中一件扔给她。 　　浴袍带着烘干机的味道，她拨拉开脑袋上的白色浴袍，就看到面前放大的俊脸。 　　他指了指墙上的时钟：“现在是晚上10点，你在这里清醒一下再回去。否则明天即使是我，也没法给你遮住黑眼圈。” 　　又是工作。 　　“我本来是要去休息的，是你抱我过来的。”她咕哝着把手上的腰带解开，扔到他身上，“我根本没醉！”她真的没醉啊，看，她还独立把拖鞋的左右脚换回来了…… 　　“好，你没醉。”韩墨看着她，都不忍心提醒她那可怜的酒量。 　　脸红通通的女孩瞅着他，看到他湿漉漉的头发，回想着他刚才在泳池边的不配合，心情瞬间跌到低谷。 　　她坐在铺着干净浴巾的按摩椅上，犹豫着：“韩墨，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靠在旁边的墙壁上，示意她说。 　　到底要不要问？ 　　算了，就只一次，仅此一次。问完了以后都不再问了。 　　哪怕他不回答，以后就纯粹当做工作伙伴，能避开就尽量避开，大不了跟他解约…… 　　借着酒劲，她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仰头看他：“你到底喜欢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怎么有点回音……好尴尬…… 　　韩墨靠着墙，垂眸看了她半晌，没想到是这个问题。 　　这种问题，非要问出来吗？ 　　非要回答吗？ 　　如果是其他人，他肯定头也不回走了。 　　可是面前的是秦子珊。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时钟走动的清脆声，和女孩略显急促的微弱的呼吸声。 　　她在紧张。 　　他轻叹了口气，蹲下来跟她平视，低声问她：“你觉得呢？你觉得我喜欢你吗？” 　　秦子珊低头用手卷着衣角，思考了很久，才摇了摇头，憋出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 　　韩墨看着她的嘴唇，在心里呵呵了一声。 　　女孩继续卷着衣角：“你那么优秀，就连身边的女孩都是金光闪闪的，完美得就像……奢侈品。而我，只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演员……” 　　后面那句她没说出来：我很担心，你看不上我。因为你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奢侈品。 　　因为你不是普通的富二代，不是普通的男明星，而是韩墨，是她最最没有自信的韩墨。 　　得不到回应，小女孩忐忑着，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表达清楚。刚想抬头看一看韩墨的表情，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看也没看接起来。 　　那头是周昱的声音：“老大，你还回来吗？公关部经理还等着给你汇报呢……” 　　眼睛看着秦子珊，对着手机说：“让他洗洗睡吧，我今晚不回去。” 　　周昱：“……” 　　秦子珊颤了颤睫毛，瞄了他一眼，他这话什么意思啊…… 　　韩墨直接挂了电话，用手机一角轻轻勾起她下巴：“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冷冰冰的手机，让她抖了一下。 　　可是好奇怪，明明很轻佻的动作，由他做起来，却带着致命的温柔和诱惑。 　　“刚才在泳池，我没想过要拒绝你的索吻，只是不想让其余人看见。”顿了顿，声音更低，“对不起。” 　　索吻？ 　　秦子珊想起那个半途而废的吻，心里的难过又重新袭来。他现在应该只是照顾她的面子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吧？ 　　她低低地“哦”了一声，依然心情低落。 　　想把抬起的下巴撤回来，可是被他察觉，手机微微侧了个角度，依然抵着她，下巴因为这个动作比先前抬得更高，也离他更近，近到可以看清他的睫毛。 　　长长的睫毛下，深褐色的眸子看着她，“难道你不觉得接吻这种事情应该关起门来做？” 　　嗯？ 　　她慢半拍地体会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关起门？ 　　她意识到现在确实关着门，两人现在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略弯腰站着，手机代替他的手指，勾着她下巴。 　　这个算不算手机咚啊……她还来不及羞涩，眼角突然瞥见面前的手机屏幕，整个人僵了一下。 　　韩墨顺势看了一眼，终于发现屏幕上“通话中”三个字。 　　大概刚才手滑，没有挂断。 　　他慢吞吞直起身，把手机靠近耳边，听到那头有呼吸声。他冷着声音问那头：“好听吗？” 　　那头一阵哐当，大概是手机掉了……两秒钟后，嘟嘟嘟挂断。 　　他干脆把手机扔到旁边，重新附身，双臂撑在她两侧，语气有点揶揄：“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低估自己的诱惑力？” 　　？？ 　　他朝她贴近几分：“我本来想等到发布会以后再做这些事情，现在看来等不及了。” 　　？？ 　　其实韩墨说这两句话时，秦子珊又开始神游了。 　　她此刻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刚被挂断的通话里，那头是周昱？在开会？会不会有很多人？这种没底线的助理会不会故意开着免提啊……她拼命思考着刚才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自己倒是没说什么，可是他好像说了她索吻，他拒绝？ 　　天啦撸，那不是代表着，周昱也知道她亲吻失败了？ 　　啊啊啊！他的话超过两分钟了没？好想撤回啊！ 　　“来不及了。”他仿佛能看穿她的想法，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低声说，“说出来的话，就不能收回了。” 　　照理说，下面应该是男人附身过去，女孩仰着头接受他的亲吻。 　　然而事实是，女孩用脚后跟抵着椅子，往后缩了缩。 　　他不动声色看她一眼，心想着也许她是觉得长时间坐着不舒服所以换了个姿势，然而继续往前探过去时，女孩又警惕地往后退了几公分。 　　维持着这个姿势看了她一会，低声问：“生气了？” 　　她双手抱着屈起的膝盖，转过头看着另一侧的窗帘，不吭声。 　　每到冬天的时候，她的膝盖就会很冷，大概是小时候经常穿裙子的缘故，她把滚烫的脸颊贴着凉凉的膝盖。 　　现在她当然不是在降温，借着这个动作，眼里早就浮起一层水汽。 　　当着别人的面冷冰冰对她，没人的时候就使劲欺负她，这算什么呢？ 　　委屈，难过。 　　干燥粗粝的掌心摩挲着她的小腿，耳边的声音低沉悦耳：“对不起，子珊，要是知道你这么生气，我刚才不会拒绝你。” 　　秦子珊抿了抿唇，脑袋的角度没有丝毫变化，依然用后脑勺对着他。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她快要睡着，那男人才说：“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他大概从来没用这种恳求的语气说过话，语调有点奇怪，有点别扭。 　　可是她却觉得很受用，很好听。 　　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然而还没彻底笑开，那声音又轻飘飘起来：“子珊，你再屈着腿对着我，就要走光了。” 　　啊啊啊！她慌忙放下双腿，转头时，一股袭来的温热堵住了她的唇…… 　　大眼睛眨啊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又听到了那句“对不起。” 　　电话那头，酒店展会厅，却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 　　周昱坐在韩墨刚才坐过的地方，他捡起地上的手机咳了一声，拍了拍手对周围的人说：“来来来兄弟姐妹们，我们开个局！” 　　他迅速掏出一张纸，用笔从上到下划了条线。然后在左侧最上边，龙飞凤舞写上自己的大名，后面写了个1，思考了几秒，豪气地添了四个零，然后神清气爽地说：“我赌咱们老板今晚美人在怀，明天肯定背上都是抓痕！” 　　“周爷，大手笔啊！”有人凑上来，“我跟！可是到时候谁去看老大的背？” 　　“这个……再说吧！” 　　有人捧场，周昱自然高兴，瞅了那人一眼，是策划部karry。 　　他兴致勃勃写下karry的名字，紧挨着自己的，问：“你跟多少？” 　　“五……” 　　他眉毛扬起：“五千？” 　　“……” 　　周昱有点不悦：“五百？” 　　karry踟蹰了一下：“五十吧……” 　　周昱抽着嘴角，把笔扔他头上：“你给我滚！真是丢你老板的脸！” 　　karry一脸委屈：“不是的周爷，不是我不想跟，最近真没钱了，上次的局你还欠我两千五呢……” 　　周昱：“……” 　　有人敲门，安倩溜达着进来。 　　“你们在做什么？”她看到周昱手里的纸，恍然，“趁着你们老板去游泳，居然拿他赌钱？” 　　众人：“……” 　　她看了看明细，道：“加我一个，我跟五千。” 　　“……” 　　周昱回过神：“阿倩你说老板去游泳了？” 　　“对啊，我刚从地下室上来。和子珊两人腻歪着呢。” 　　周昱表情复杂：“他刚才跟我说今晚不回了，原来……” 　　众人恍然，原来老板今晚想玩泳池play……真浪漫…… 　　周昱转了转眼珠，拉着安倩到一边，神秘地问：“安倩，这次我们玩票大的！” 　　安倩上下打量他一眼，呵呵一声：“你回去的机票买好了吗？等会不要跟上次那样，输得内裤都不剩。” 　　“……不是说这个，你想不想去楼下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安倩眼睛闪烁了一下，“不大好吧……” 　　“别装了，我知道你想看得很！” 　　她推了他一下：“那还等什么，赶紧走！” 　　“等我10分钟，我准备一下！” 　　安倩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女人，还要准备什么？难道大晚上的出门还要化妆啊？ 　　可是，周昱拿出化妆箱，对着镜子果真化起妆来…… 　　手速也是极快，十分钟就搞定了个烟熏妆。 　　末了还叫嚷着：“阿倩，借你的手包用一下！” 　　安倩就差拿包砸他，这么入戏，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啊？！ 　　☆、第52章 八卦 　　泳区休息室最里面的房间,房里的气温似乎在急速上升。 　　直到快要到达临界点,一触即燃。 　　门外有工作人员走过，声音有点轻。 　　韩墨蓦地睁开眼睛,率先恢复理智。 　　他用手轻轻描绘着她因为被他吸吮过，显得潋滟饱满的嘴唇：“你的示爱我看懂了,如果放在平时任何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她不就问了一句你喜欢我么？干吗非要说得这么直白…… 　　她拨开他的手,红了脸，刚才那么放飞自我地接吻都没现在这么难为情。 　　“但是后天是发布会,今晚来了很多媒体。即使你不在乎成为娱乐板块的头条,我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因为……”他垂眸看着她,实在忍不住又轻轻吻了她一下，“我怕他们拿我的过去伤害你。” 　　“凌薇吗？”她目光闪烁看着他。 　　韩墨没回答。 　　“你可以告诉我……你和凌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其实她想问的是,凌薇是不是像网上说的那样，是他的初恋女友？但是她没有问出来，起码她还没立场问这个问题。 　　他抚摸着她的脸：“等适当的机会,我会告诉你。” 　　“可是如果我们在一起,他们迟早会把这些翻出来的。”她说完小纠结了一下,这样好像有点不矜持，显得自己猴急猴急地想跟他公开似的…… 　　唉不对，他们还没在一起呢，公开什么啊！ 　　“我知道，但现在不是时候。”他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表白这种事情，你这么积极做什么？” 　　“……” 　　“阿姨说过，你从小就不思进取，不喜欢跟人抢东西。我没想到你会跟我抢表白。” 　　“……”那真是她亲妈吗？ 　　“好了，这里信号不好，我出去给安倩打电话让她来接你。”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刚要走，突然衣服一紧，她拉住了他的衣角。 　　秦子珊踌躇着，还是问了出来：“你今晚……还要去其他地方吗？”她记得刚才他跟周昱说不回去了，那他要去哪里？ 　　可是韩墨偏偏要故意歪解她的意思，用低沉的声音问：“这么舍不得我？” 　　“……” 　　“希望我今晚和你一起？”尾音往上，带着点鼻音，像是带了个小勾子，让人忍不住心都发颤。 　　“……” 　　他转过身：“那好，今晚我们睡这里。” 　　秦子珊眼巴巴看着他，“……”别啊，她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他又要凑过来，她狼狈地把他往外推了推：“……我刚觉得有点头晕，你还是赶紧去给安倩打电话让她来接我吧。”匆忙之间碰到了什么，等意识到的时候，她不敢说话了。 　　韩墨也不说话了。 　　他闭了闭眼睛缓了好一会儿，随后睁眼，用力扯过她，抵在墙上紧紧拥吻。 　　绵长的，滚烫的。 　　眼前天旋地转，墙在转，天花板在转，灯也在转。 　　…… 　　当这些都不转的时候，秦子珊正躺在床上，盯着水晶吊灯出神。 　　脑子里全是刚才的那个吻，还有他在耳边说的那句话：今晚我们住这里…… 　　天啦撸，不可置信韩墨会说出这种话。 　　难道今晚真的要发生什么事情吗…… 　　不是说今晚已经有媒体入住了嘛，他不怕传绯闻了？ 　　耳边是浴室里的洗澡水声。 　　一想到那些水可能正顺着他的头顶冲下去，然后到肩膀，到小腹，再到…… 　　她捂着脸，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要上脸，忍不住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扣扣扣。”突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打滚的人顿住，她拨开额前散乱的几缕头发，看着门口。 　　这么晚了，会是谁？ 　　而且这是韩墨的房间…… 　　她看了看浴室的方向，里面的人还在洗。 　　自己去开门？万一是他的同事或者是媒体朋友呢？ 　　秦子珊紧紧抓着被单，几秒钟后决定，瘫在床上装死。 　　门外的人却没这么淡定。 　　一个说着：“卧槽他们不在房里？你是不是弄错了？” 　　另一个嘀咕：“怎么可能，前台那小姑娘也说了他们朝这里走的……你带备用房卡了没？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万一他们在那个啥，很容易出人命的啊小倩姐！” 　　“你不想要那5000块了？” 　　“……” 　　这里的门隔音很好，秦子珊竖着耳朵，发现敲门声消失了，这才放下心来。 　　大概刚才是出幻觉了吧…… 　　这韩墨洗澡也真是慢，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 　　秦子珊在心里嘀咕着，刚放松下来准备跟枕头睡一觉，下一秒，她听到了门口嘀一声，这是房卡感应的声音。 　　她倏地坐起，浑身的寒毛竖了起来。 　　床正对着门口，她盘腿坐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那扇门鬼鬼祟祟地打开，悄无声息。 　　然后是抓着门框的修长的手，再然后是…… 　　秦子珊心里跳了一下，是个妙龄女郎？ 　　一个很高的女人，头发黑长直，估计一米七八左右。 　　好瘦，好漂亮。 　　最关键的是，那脸上是她一直很想学的烟熏妆。 　　她看着这张脸，有点怔忪。 　　这个烟熏妆，韩墨曾给她做过一次，之所以认为是韩墨而不是其他人，是因为他喜欢把眼窝周围都打上黑色，一直到眉骨上方，而且他不喜欢用过多的颜色渲染，只用一种颜色：黑色。 　　可是又不只一种颜色，珠光黑，哑光黑，从睫毛根部到眉骨，一层层变浅。 　　她每找到一处韩式特征，心里就烦躁一分。 　　女人一开始没发现秦子珊，刚要进来，突然发现床上坐着人。 　　吓得差点蹦起来，等看清楚只是秦子珊一个人时，她用手小幅度拍了拍胸口，用口型自言自语着吓死老子了…… 　　秦子珊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直勾勾看着她，以至于没觉察到女人在说什么。 　　女郎瞄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这才稍稍放下心，她用手掩着嘴唇，咳了几声，说着不好意思有点感冒嗓子有点哑。假睫毛朝她飞了一眼，小声嘀咕着：“这里不是韩总的房间么？” 　　秦子珊用手拨拉着床单，抿了抿唇：“是的。”连房间号和门卡都给她了，这两人要说没有一点关系，她是肯定不相信的。 　　其实要放在平时，她肯定赶在韩墨出来之前就逃走了。 　　可是今晚……她不想退缩。 　　她甚至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心态，居然很想看看韩墨面对房里的两个女人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女郎倚在玄关的墙边看了她一会，然后从包里拿了根烟，扬着手扔给她一根。 　　她接住，看到是韩墨常抽的牌子。 　　心里有点隐隐刺痛。 　　手里转着烟，心里却说着： 　　秦子珊，承认吧，承认你在嫉妒，承认你在吃醋，承认你已经爱他爱得无法自拔。 　　女郎吐了口烟圈，嘴里娇嗔着：“叫人家来，房里却有人，怎么回事呢？”说着用手拨了拨头发，动作妩媚却没有一丝风尘味儿。 　　秦子珊看着她，心想着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女人。 　　也是，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吧？ 　　她这辈子大概都学不会这种调调了，嘴唇动了动，问：“他叫你几点过来的？” 　　“10点。” 　　她点点头，心想着怪不得他刚才要她赶紧回去，原来是佳人有约。 　　依然难过地想着，这女人的腿好长，跟韩墨好配……看得太专心，以至于没有发现距离女郎几步远的门口，还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浴室内，韩墨两手撑着洗手池，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面上都是氤氲的水汽，他伸出手抹了抹，让视线更清晰。 　　镜中的男人肌肉一如既往地紧绷，一块一块曲线分明，上面有一层薄薄的湿气，这大概就是那些小女孩口中的“力量”，“结实”，“瘦而不弱”？ 　　他想起外面的小女孩。 　　秦子珊还小，可是他却不是个毛头小伙了，意识到那个吻带给他的生理反应时，他竟然有些犹豫。 　　是不管不顾继续下去，还是严肃地告诉她赶紧回自己的房间？ 　　看着面前半阖着眼，面若桃花的女孩，修长的手指搭上她的浴袍。 　　脑中有个声音叫嚣着，发布会在后天，即使今晚纠缠一晚，时间照样绰绰有余。 　　可是另一个声音又说：不，你们不能这么草率地开始。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就应该给她一个美好的初夜回忆。 　　…… 　　于是，趁她还在怔忪，他不动声色地到浴室冲了个澡，理智总算回来了七分。 　　韩墨，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这么告诉自己，起码要等这场仗打完。 　　他抹了把脸，扯了条浴巾兜上，打开门出去。 　　浴室的门打开，韩墨看了看时间，这个澡好像洗得有点长。 　　他本来担心房里的女孩是不是睡着了，没想到她正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脸上的表情平淡如水。 　　“怎么了？”韩墨擦着头发走过去，声音带着洗完澡的湿哑。 　　他朝着她的视线看了看，除了窗玻璃的反光，什么都看不见。 　　她转身，看也没看他：“没什么，我要去休息了，跟你说一声。” 　　韩墨拉住她手腕，仔细看了她一会，“刚才是不是有人来了？” 　　“嗯，一个女人。” 　　“这女人抽烟？”他闻到了房间里的烟味，居然还是自己平时抽的烟。 　　“嗯。”她抬头看他。 　　他继续擦着头发，随口问：“谁？” 　　“不认识。她说你叫她来的，还叫你韩总。”能这么称呼他的，连姓氏都知道了，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他看她一眼：“我叫她来的？” 　　“嗯，可是没等到你出来，就走了。” 　　韩墨刚想说“大概走错房间了吧”，可是女孩平静的语气让他闪过一个念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她以为他叫女人过来？ 　　韩墨擦头发的动作有点慢，这才反应过来，小女孩好像……吃醋了？ 　　秦子珊紧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些疑似心虚或者不自然的痕迹，但是这人生来一张面瘫脸，实在看不出哪里有不对劲。 　　她放弃深究，垂下头：“我走了。” 　　韩墨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刚才她还好好的一个人在这里玩，为什么他洗了个澡的时间就这样了？ 　　这么想着，把毛巾扔沙发上，一个箭步冲上去。 　　想抓住她肩膀，却不小心扯到了她的浴袍。 　　她本就一心想着快点离开，还未走到门口，肩膀一冷，浴袍就这么被扯掉了…… 　　秦子珊转头愤愤看他：“真是太过分了！” 　　韩墨缩回手，摸了摸鼻子：“对不起，我只是好奇，刚才来的女人到底是谁？” 　　“我怎么知道！”她就穿着薄薄的泳衣，羞愤地从他手里扯回浴袍，“反正她脸上的烟熏妆我不会认错。” 　　说完，穿好浴袍推开他，打开门走出去。 　　剩下韩墨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刚才来的特么到底是谁？！ 　　☆、第53章 水军 　　距离发布会倒数第二天,气氛越来越紧张。 　　展会厅,所有人打着哈欠，开始第n遍模拟。 　　秦子珊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头一点一点的，有点犯困。 　　她实在不想来参加这种会议,其实她出场的时间并不长,只要熟悉流程和场地走位就可以,可是周昱三番两次过来请她，说是韩墨一定要她过去熟悉流程。 　　自从那晚之后,韩墨就没联系她,什么事情都让周昱跟她沟通，哼！ 　　她看了看时间,晚上9点，打了个哈欠,头一歪，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 　　太他妈累了，早知道不接这个活了。 　　…… 　　“子珊、子珊！”耳边有人叫她。 　　她勉强睁开眼,看到有人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她又不是昏迷,至于这样嘛…… 　　她坐起身,这什么椅子，睡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好几个人正在看她，包括韩墨。 　　大概刚才有人问了什么问题，然后这个问题需要经过她同意。 　　她白了安倩一眼：“你怎么不叫醒我？” 　　安倩委屈地嘟着嘴：“我想叫的，韩总说你这几天睡得晚，叫我不要吵醒你。” 　　“……”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她睡得晚跟韩墨有什么关系了？ 　　她站起身：“怎么了？” 　　安倩咳了一声：“刚才大家讨论出场顺序，你要不要跟韩总一起出场？” 　　她看也没看韩墨，回答：“不要。” 　　“……” 　　气氛略有尴尬。 　　秦子珊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9点10分。 　　“才睡了10分钟？”她拍了拍脸，伸了个懒腰，“没事我回房睡觉去了。” 　　一阵寂静。 　　有人忍不住咳了几声。 　　她隐约觉察到一丝奇怪的感觉…… 　　目光看向安倩，安倩羡慕地看她一眼：“子珊，你已经睡了一晚上了，现在是早上9点10分。” 　　“……” 　　所以说，大家都忙了通宵，她却在旁边睡大觉？ 　　秦子珊羞愧地低下头。 　　韩墨目光扫过她，就在她低头的时候拍了拍手：“就这么决定，我和她一起出场，还有没有问题？” 　　众人摇头，当然没有。 　　秦子珊无比自责，更是不敢有意见。 　　于是，这个问题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咦，周爷在搞什么？”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顺着那人的目光，所有人看向场中的屏幕。 　　这是个可以容纳550人的大型会场，中间是个超大液晶显示屏，用于展示产品宣传素材。 　　而此刻，大概是有人正在调试仪器，屏幕上对接着一个电脑桌面。 　　秦子珊猜测，这个调试者，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周爷，周昱。 　　这里的会场布置得跟影院一样，控制室有玻璃窗，能看到周昱背对着会场，戴着耳机坐在桌前。 　　调试应该已经结束，因为他正在上网页。 　　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电脑还连着会场的屏幕。 　　于是，他手里正在做的事情，就这么毫无遮挡完完全全展示了出来。 　　先是一个所有人都很熟悉的界面：百度首页。 　　鼠标挪到搜索栏空白处，飞快地输入：秦子珊和韩墨到底什么关系。 　　然后挪到搜索两字，点了一下。 　　屏幕上的页面飞速滚动着，控制室里的周昱看得乐呵。 　　所有人在心里默默哀悼：周爷，你这次的半年奖肯定又没了…… 　　会场内，有人偷偷拿眼瞥韩墨。 　　韩墨吸了吸脸颊，干脆抱着手臂倚在桌边，仿佛看电影一样看着屏幕。 　　秦子珊咬住嘴唇，眼神仿佛要透过屏幕杀了周昱。想知道我和韩墨的关系，那你问我啊，上百度能找到答案吗？！还是当着这么多人！ 　　安倩则用手掩面，在旁边忍笑忍得痛苦。 　　控制室内，空调温度刚好，让人昏昏欲睡。 　　周昱忙了一个通宵，好不容易过来摸一会鱼休息。 　　他照例先在网上八卦了一下，搜索栏出来一大摞网页。 　　可怜的人不知道自己的上网过程正在被远程围观，他撑着下巴，无比惬意地抖着腿喝着奶茶，鼠标在那一条条标题上掠过，偶尔点了几个，然后又关掉。 　　搜了一圈没找到有趣的消息。 　　他努了努嘴，打开电脑端微信。 　　找到一个头像，是安倩的。 　　会场内。 　　所有人转头看安倩，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屏幕上的微信界面开始一行行输入： 　　“小倩，前天晚上的局你还没给钱哟。” 　　“我扮演的女郎美不美[抠鼻]，我觉得美炸了，你不知道那天回去还有男人对我吹口哨！美中不足的是老子的嗓子有点粗，咳，还好老板娘喝多了没留意！” 　　说到老板娘的时候，所有人瞄了秦子珊一眼。 　　后者默默低头，可是几秒后，又忍不住去看韩墨，眼里的控诉简直要变成弹幕跳出来：你看看你这不靠谱的助理，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韩墨觉察到她的目光，用安抚性的眼神示意她：别急，看下去。 　　微信界面还在继续。 　　“我说的没错吧，老板娘果然吃醋了，你看看今天开会的时候，小两口真的闹别扭了2333，所以你还欠我5000软妹币哟，支付宝或者网-银转账都可以哒……” 　　透过屏幕，所有人看到周昱笑得肩膀一抖一抖，不用猜也知道那张脸肯定是“我要发财了”的表情…… 　　安倩手忙脚乱掏出自己的手机，心里泪流满面，现在把这混账拉黑还来得及吗…… 　　“那个女人是周昱？”秦子珊反应过来，瞪着她。原来那晚的事情安倩也有份？ 　　安倩见逃不过，用手遮着脸，认命地点点头。眼睛从指缝里瞄她一眼，见她没反应，撒娇似地伸出爪子拉了拉她的袖子。 　　秦子珊推开她，不为所动，哼，现在才知道讨好她，来不及了！ 　　她这回明白了，为什么先前会以为那个烟熏妆是韩墨做的，因为周昱师承韩墨啊！两人的手法除非内行人，否则完全无法区别细节。 　　怪不得，她觉得那个手包眼熟呢，原来是队友友情提供的？太过分了！ 　　韩墨想起那天晚上，秦子珊说的有女人找他，后来她突然的心情变化，原来都跟周昱和安倩有关。 　　他轻飘飘地问：“什么局？” 　　这回，两人难得步调一致，同时用质问的眼神看着安倩。 　　安倩被看得想逃，心说着周昱你丫的这回害死我了，嘴上说道：“开玩笑的……” 　　秦子珊的声音听起来像在磨牙：“你们还设了赌注？”冷笑了一声，“5000块？安倩你最近手头很宽松啊？上午买冰激凌的钱还是我垫付的，快点还钱！” 　　安倩被当场抓包，苦不堪言，她挠着头发打圈圈，瞥到一个方向，眼睛瞬间瞪大，喃喃道：“我去……” 　　“别转移话题，我在问你呢！”秦子珊不准备放过她，否则这些助理要上天。 　　安倩的手指颤巍巍指着屏幕：“不是啊子珊，韩老大，你们先看看周昱那混蛋在做什么……” 　　两人转头，看到周昱不知什么时候又打开了一个微信群聊，界面显示是微博任务群。 　　不过这次是他的小号，叫“帅出天际的周大爷”。 　　群聊热火朝天。 　　帅出天际的周大爷：“宝宝们，有任务，速度来领！” 　　逗比星的陛下：“内容。” 　　新新月月月：“内容。” 　　丁大力：“内容。” 　　…… 　　帅出天际的周大爷：“今晚8点，把h&q的恋情曝光一下，百度上那些完全不够看。话不在于多，要精练简洁有理有据，图片我可以发给你们，但是注意不能露出正脸。” 　　“现在网站监管严格，注意不要涉及其他敏感话题，只需要在发布会前炒一炒就行。” 　　“就这样，这次做好了，连同上次的10万经费一起结清。” 　　一颗大桐子：“好棒。周爷v5.” 　　阿昱阿：“走，做任务去。” 　　…… 　　周昱的手速飞快，看得秦子珊眼花缭乱，心叹着原来他还兼职做水军赚钱啊？都说“上色”工资并不高，看来果真如此呢，否则为什么连时尚圈教父的助理都要去兼职啊？真辛苦，周昱你这么卖命图什么呢，累成这样还整天被你老板踹，值吗？ 　　秦子珊在给周昱打抱不平的时候，绯闻男主角似乎并不气愤，反而颇有兴味地看着屏幕。 　　周昱好像很忙。 　　他聊了几句，马上关闭了聊天界面，然后迅速登陆百度贴吧。 　　输入用户名和密码后，屏幕上的id名字金光闪闪：我的皮带好像松了。 　　所以说水军也不容易呢，要在各个平台之间穿梭并且保证不错频…… 　　可是又想了想，不对啊，这马甲好熟？ 　　她瞬间瞪大眼，这个不就是曾经把她的绯闻变成投资火锅店的那个水军吗？ 　　安倩也想起来了，喃喃道：“我去，原来这是他的id啊……周爷，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然后，这位“资深水军”点了个人中心，找出自己最新发布的一个帖子…… 　　“818那个禁欲系男神一开始看不上眼的小白兔。” 　　帖子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从一个时装秀开始，叙述了某h姓圈内男神和一个q姓女明星是如何从一开始的互怼，到后来的签协议，再到频频擦出爱情火花，然后两人开始地下情的故事……其实说是扒一扒，但是语气间都是刻意掩饰的羡慕，这不是真的开扒而是撒狗粮…… 　　秦子珊看到这里，才发现这个q姓小白兔说的是自己，而这个h姓圈内男神……就是韩墨。 　　！！ 　　她什么时候跟他擦出爱情火花了她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他开始地下情了她怎么不知道啊！ 　　再抬头时，周昱已经麻利地把几张照片贴上去了…… 　　第一张是韩墨公主抱着她，要不是这张照片提醒，她都忘了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场景。 　　那天她闻了沉香，就全身过敏，后来韩墨抱着她去医院。 　　照片显然是偷拍，只拍到他们的侧脸，她整个人缩在韩墨怀里，就像……叔叔抱着侄女。 　　那天她差点以为自己毁容，居然没留意有人偷拍他们！ 　　第二张是，前天晚上她和韩墨在房间里的照片。虽然没有出现正脸，但是两人穿着浴袍在同一个房间里……是个正常人都会误解的好吗？！ 　　周围的众人发出一阵抽气声，心说着周爷你今晚要节哀顺变了。 　　众人眼神灼灼看着秦子珊，她装作很淡定地，微微一笑，一副很洒脱的模样。手却不自在地捏了捏大腿。 　　安倩忍了几秒钟忍不住，小声嘀咕：“子珊，你捏错了，捏的是我的腿……” 　　腿上力度顿时消逝，听得秦子珊哦了一声：“对不起。” 　　再后面，大概是周昱雇的水军来了，一片狼血沸腾要看床-戏的叫嚷声。 　　周昱显然是个尽职尽责的楼主，挑了几个评论回复了一下，最后来了一句：好了，楼主今天就透露到这里，下次再更新，么么哒。 　　更新你个头啊！么么哒你个头啊！ 　　秦子珊甚至觉得，周昱要是转行去当网络写手，肯定是大神级别无疑！ 　　因为他很会讲故事，吊足了看客们的胃口。明明她是那个苦逼的女主角，莫名很想看下去有木有？！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韩墨的人气很久很久以前就不需要靠炒作了。 　　旁边一阵椅子推开的声音。 　　她抬眸，看到韩墨大步走向控制室。 　　看吧，不是她一个人很想看，八卦男主角也冲到楼主面前去看更新了呢！ 　　于是，众人看着他们老板直接走到控制室，刚打开门，周昱就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 　　转头的瞬间，看到了外面的屏幕，周昱的表情仿佛慢动作一样，从惊讶变成恐惧，到最后的做贼心虚。 　　鸡飞狗跳间，不小心把笔记本电脑摔到了地上，然后屏幕跟着一黑…… 　　数据线断了，没帖子看了。 　　但是这并不影响吃瓜群众的热情，秦子珊看着他们状似无意地摸出各自的手机，她想都不用想，这些人肯定去搜那个帖子去了…… 　　不知道是韩墨还是周昱不小心按到了里面的麦克风，两人的对话在偌大的展会厅响起： 　　“你过来，我保证不会打残你。”韩墨倚在门口，冷淡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到会场每个角落，居然有点性感。 　　周昱哭丧着脸：“别啊，老大我错了！” 　　“错在哪里？” 　　“……错在……我不该在你背后叫子珊姐老板娘。” 　　透过玻璃，韩墨看了秦子珊一眼，懒懒地对他说：“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哦哦老大你听我解释，明天不是发布会吗，虽然我们不需要靠炒作来提高人气，但是这种无伤大雅的绯闻还是必要的……”周昱看着韩墨的表情，就差跪下来表衷心了。 　　他真的不是纯粹八卦，而是工作需要啊！ 　　韩墨抬手扔了本书过去，周昱赶紧接住，战战兢兢放回桌上。 　　韩墨：“不是这件事。” 　　“……”还不是这个？卧槽那到底是哪个点戳到他了啊…… 　　周昱急得如热锅蚂蚁。 　　韩墨：“你给我解释解释，我和秦子珊怎么变成地下情了？” 　　周昱在心里鞠了一把泪，原来是地下情三个字惹他不高兴了，他咳了一声：“那是随手写的……您要是不喜欢，我马上去改……哦不，删掉……” 　　韩墨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和她从来都是光明正大。” 　　“是是是，你们一直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周昱搜肠刮肚地找着形容词，“三媒六证，明媒正娶……根本不需要用地下情来掩饰！” 　　场外众人：“……” 　　秦子珊听到这么多不搭边的成语，简直气得要掀桌，这人是故意的吧，她什么时候跟韩墨光明正大了！ 　　还好这里都是工作室的核心高层，应该不会说出去。 　　但是她已经不忍直视这个尴尬的场面：“我去吃早饭，安倩你去不去？” 　　“不去。”安倩动都没动一下，眼睛就差要粘在控制室，半晌没听到声音，才发现秦子珊脸要黑了…… 　　安倩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问周围的人：“你们饿吗？” 　　那些刚才还嚷着肚子饿要吃东西的人，都附和着不饿不饿，昨晚吃撑了别说早饭了，中饭不吃都木有问题！ 　　然而这些人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完全是“开玩笑，这比帖子直播有趣多了好吗！错过了今天，恐怕是来生见系列。哪能因为吃早饭耽误了！”的表情。 　　秦子珊：“……” 　　几分钟后，秦子珊吃早饭去了，所以，后来她没见到那位不可一世的周爷泪流满面重新打开刚才的帖子，当然也没见到韩墨逼着他硬是把那句“两人开始地下情”改成了“两人开始光明正大的恋情”…… 　　☆、第54章 帐篷 　　发布会那天,所有人穿得光彩照人。 　　用安倩的话说，一个个打扮得人模人样的，简直就像去参加喜宴一样。 　　秦子珊已经无力吐槽她的用词不妥。 　　还真不巧,两人抵达会场的时候，隔壁真有一对新人在办喜宴。 　　秦子珊握着她的手：“阿倩,没想到你还有乌鸦嘴技能，以后你没事不要再咒我了。” 　　安倩：“……” 　　秦子珊到了现场看了嘉宾席才知道，韩墨为什么对这次发布会如此慎重。 　　因为台下坐满了新生代明星，夹在这么多星光璀璨的人群里，秦子珊突然觉得自己十分路人甲。 　　安倩安慰她：“不要紧张啊,我们做好自己就行。” 　　秦子珊忧心忡忡地嗯了一声。 　　“反正人家不是主要看你，是看你手里的产品。” 　　“……” 　　首先是主持人介绍今天的产品。 　　其实为了保密,就连代言人秦子珊也不知道自己代言的是什么款式的香水。 　　今天才听人介绍,这款香水大有来头lin设计这款香水的灵感,来自于国内旅游时的一段经历。 　　秦子珊回头问安倩：“lin到底是who？” 　　安倩瞪大眼看她：“这都不知道？子珊我有点怀疑你混的娱乐圈和我混的娱乐圈可能是两个圈。”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果然你被韩墨啵过以后,其他帅哥都是过眼云烟了。我真怕你被他啪过之后,你……” 　　秦子珊恼羞成怒地捂住她的嘴。 　　见旁边有人看过来,安倩才正了正脸色对她低声说：“lin的中文名是辰熙，重金难请的调香师，据说由他调配的香水，每一瓶都独一无二。但是很多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隐退了，很多国际一线化妆品大佬想请他出山，甚至有人都找上门去了。” 　　秦子珊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有句话不是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啊，所以凡是去的人，caspar都让人请他们到同一幢别墅里住着，也不赶他们，随他们住到什么时候。” 　　秦子珊点头：“反正他也不差钱养着。” 　　“当然不是！”安倩纠正她，“他让所有来者都登记了身份，那些人很高兴，以为有希望，没想到一周后，caspar把这些人的生活开销乘以3，账单分别寄到了他们总公司。” 　　秦子珊：“……”她撑着下巴想了想，觉得这种做法好像跟某人有点神似。 　　安倩还没说下去呢，门口突然一阵喧哗，她撞了撞秦子珊的手臂，“欸，caspar大大来了！” 　　秦子珊抬头望去，在她的印象里，这种要隐退了或者是出山的人，都是头发花白的老者，却没想到，是个很年轻的男人。 　　高鼻梁，白皮肤，眼珠却是黑的。 　　浑身透着一股歪果仁的气质，具体是怎么样的，她有点形容不上来，反正不是她的菜=，= 　　她的菜正在他旁边呢。 　　韩墨跟他肩并肩，后面跟着一大票高管模样的人。其实本来说是跟她一起出场，但是后来宣传部经理提议两个美男一起出场比较有震慑力0.0 　　秦子珊眯了眯眼，这两个美男，旗鼓相当的好看啊……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韩墨这么高调，也许，是因为今天是他的主场？ 　　大概为了显得正式，特地做了个大背头发型，前面的头发向后梳起，露出好看的额头。不仅拉伸脸部的线条，脸部轮廓反而更清晰。秦子珊一想到这里就极度震惊，跟他和周昱混久了，自己也居然会这么多专业术语了。 　　几人在一片闪光灯下，在第一排款款坐下。 　　主持人寒暄了几句，开始介绍“上色”创始人韩墨在时尚界的辉煌历史，前面的大屏幕给他特写时，他淡淡看着镜头，勉强勾了勾嘴角。 　　继上次好不容易想起的“欲罢不能”后，秦子珊又想到了一个成语来形容他：风情万种。 　　可是，她马上发现，韩墨今天的重点不在妆容上，而是在服装以及鞋子的搭配上。 　　他今天终于不穿连帽衫了，穿了套正装，身上没有其他装饰物，只是戴了块腕表。 　　安倩的注意力不知什么时候也回到了韩墨身上，在旁边激动地说：“我告诉你子珊，韩大大这套衣服看着随意，但是大有心机！你知道时尚界的一条准则吗？最简单的白衬衫才是终极诱惑，但是这种诱惑的法则是：解开前面三粒扣子！” 　　还有这个说法……秦子珊用富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安倩一眼，脸上全是“果然你才是资深腐女套路这么深！你说说你到底看了多少小黄-文和日本h-漫”的表情。 　　安倩不在意地咳了一声：“可是你看他，没系领带，而且只解开了两颗扣子，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不知道这个法则？” 　　安倩简直要给她跪了，“说明他不屑啊，他不屑这种诱惑法则啊！”安倩捂着脸，“天啦撸，那大长腿，那身高比例……这才是不显山露水的炫耀啊！” 　　秦子珊在旁边默默想着，安倩说他是心机，但是为什么她却觉得他完全是……怎么舒服怎么穿？ 　　男人系领带大概就像女人戴项链，也许韩墨完全不是安倩说的那样，而是……懒得系领带吧！ 　　秦子珊觉得自己就像个旁观者，观察着这个平时不大容易接触到的圈子。 　　台下座无虚席，看着几个喜极而泣的粉丝，她才发现，韩墨的名字是如此确确实实镶着金边的。 　　百度百科上的那些字眼：金手指、时尚教父、艺术天才……此刻看来，每个词都饱含了沉甸甸的份量。 　　在她终于上场的时候，灯光倏地暗了下来。 　　聚光灯打在她身上，有人走向场侧。 　　是caspar. 　　但是这位调香师大大说的内容显然不如他的外貌吸引人。 　　因为……都很枯燥。 　　采花时间、提炼技术、配置比例…… 　　“对调香师来说，调配香水的过程就像是画画。每一种成分就像一种颜料，我要做的工作，就是在它们之间形成一种巧妙搭配，最后定格成别具一格的香水。” 　　听着这人好听的声音，她差点在台上要打瞌睡了…… 　　直到他最后说，这个系列总共220瓶香水，每瓶的香味都不同。 　　她突然就想起了韩墨在酒店送她的那个礼袋，那里面，好像刚好就是220瓶香水。 　　她目光寻着韩墨，看到他的目光牢牢锁定着她。 　　手一抖，差点摔了手里的瓶子。 　　台上的caspar正用流利的中文介绍着紫罗兰系列，这一系列的灵感取自于他在中国的一段浪漫回忆。 　　大概是无意和一个女孩擦肩而过，后来怎么找也找不到，回国后缠绵悱恻得了相思病巴拉巴拉…… 　　她心想着，好浪漫啊…… 　　所有人正在感叹法国人的浪漫，突然有什么东西飞向了第一排。 　　主持人还在发愣，有女孩尖叫着我的墨…… 　　什么鬼？ 　　秦子珊看到有人从第一排站起来，头上滴滴答答往下淌着什么东西。 　　是有人混在人群中扔鸡蛋！ 　　韩墨看到第二个鸡蛋朝自己飞来时，他已经抬脚朝那个始作俑者走去。 　　秦子珊定睛一看，那个扔鸡蛋的不是隔壁婚宴的新郎吗？ 　　确切地说，是苏磊。 　　穿着一身新郎装，还别着胸花。 　　只是这位新郎手里拎着一篮鸡蛋，样子有点滑稽。 　　秦子珊马上反应过来，肯定是上次韩墨把他的那些丑闻视频放网上，这人狗急跳墙了。 　　几秒钟的时间，苏磊又朝韩墨扔了几个鸡蛋。 　　这手速……秦子珊囧了一下，好快啊…… 　　保安要上前拉住他，韩墨阻止：“让他扔！” 　　苏磊气得手发抖：“你行啊，韩墨，你逼得老子走投无路，我也来送你一份大礼！” 　　这人是破罐子破摔了，以前还戴着张面具，今天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也是，自从上次自己黑了自己，他好像已经没什么脸皮了…… 　　韩墨捋了一下头发，甩了甩手上的蛋液，冷笑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去你妈的己莫为……”苏磊刚要冲上去，手已经被韩墨拧起。 　　“韩墨，是个男人，就跟我打一架！” 　　“哦？”韩墨偏头看他，嘴角扬着桀骜难折的弧度。 　　半分钟后，看着苏磊被韩墨轻松捏着手腕，整张脸皱一起的模样，秦子珊都替他疼。 　　台上台下一片混乱。 　　主办方已经让嘉宾陆续离场。 　　难道这场精心准备的发布会就这么泡汤了吗？ 　　秦子珊被工作人员带着朝门口走的时候，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他头上肩上虽然都是蛋清，却浑不在意，一脸淡定的样子，仿佛比这更糟糕的事情都遇到过。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韩墨也朝她的方向看了看。 　　秦子珊还来不及露个安慰的笑容，就瞪大眼睛。韩墨看着她的脸色，马上回头，一把拧住苏磊举起的手腕。 　　安倩催着她赶紧离开这里。 　　秦子珊想了想：“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等他。” 　　安倩嘴唇张了张，破天荒没说什么，听话地回去了。 　　手里拿着冰冰冷的香水瓶，眼睛却一眨不眨看着韩墨。 　　“阿墨很能打的，你别担心。”有人走过来。 　　秦子珊抬头，看到是安倩嘴里那个超牛逼的caspar. 　　她对他笑了笑。 　　“你不奇怪我为什么认识你？”caspar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哦。”秦子珊无意聊天，依然转头看着韩墨的方向。 　　caspar锲而不舍：“我的中文名叫辰熙，很高兴认识你。” 　　秦子珊又“哦”了一声。 　　她干脆拿出手机，对着韩墨，开始抓紧机会……拍照。 　　韩老师揍人的样子简直帅得飞起，她要保存起来。 　　其实辰熙是刚发现这位代言小明星好像是见过的。 　　他想起前不久刚来黎城时，就被韩墨那臭小子从机场接回来丢在马路边，然后自顾自去了一个餐厅。 　　后来他很不屑地发现，韩墨抱着个女孩出来。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上了。 　　呵，这小女孩好看是好看，可是你男人在打架你在这里拍照？ 　　辰熙觉得，以后找女朋友，一定要找个靠谱的，而不是这种不懂事的小丫头。 　　韩墨解决完苏磊的时候，气也不带喘一下地离开。 　　走到楼梯拐弯处，突然被人拉住衣角。 　　他转过头，眼底的冷厉还未散去，一双眸子黑得吓人。 　　秦子珊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他的眼神依然有点冷：“没事。”他低头调整情绪，再抬头时，眼里已恢复平时的镇定：“带你去个地方。” 　　“嗯。” 　　秦子珊心想着，这次应该不会像郎木寺的时候，要带着她爬山吧…… 　　两人靠在楼梯扶手边，一时无话。 　　直到觉得再这么站下去有点傻，她才思索几秒，没话找话：“那个caspar好厉害。” 　　韩墨刚打了一架，还没什么心情说话，只是转头看着她。 　　压力好大…… 　　她故作轻松地挑起话题：“你刚才没听？他的灵感居然来源于一个女孩？法国人好浪漫。” 　　“你们女孩管这个叫浪漫？”他终于呵了一声，“还真信？” 　　？？ 　　“都是忽悠人的。”韩墨举了个例子，“调香师的学问在于分寸，在于比例，尤其对一些可能被大家忽略的搭配，每一个步骤，都要细致入微的考究，这样才能呈现作品的特别。你觉得把这些归因于浪漫可信吗？” 　　她不服气：“那也要有灵感啊，否则凭空怎么调配呢？” 　　“灵感就是，他喜欢泡妞。” 　　…… 　　“他的中文名就叫辰熙，听上去是不是很花心？” 　　…… 　　我是看到你心情不好，才转移你的注意力，你这副火药味儿十足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哪有从名字看一个人是不是花心的…… 　　秦子珊不说话了，气氛陷入一丝微妙的僵持。 　　“跟我在一起时，不用刻意找话题。” 　　？？ 　　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 　　她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像这样的情形，我以前也遇到过。”有工作人员走过，韩墨拉着她往旁边让了让，“小时候，老师一直说，一定要十分努力，才能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毫不费力。自从我开始玩彩绘，就发现这条道路比我想象的要艰难，即使我再怎么努力，总有各种状况发生，更别提让人看起来不费力了。” 　　秦子珊反应了一瞬，才明白他在说凌薇的事情。 　　他第一次敞开心扉，却是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 　　她不知道说什么，低着头嗯了一声。 　　“首先是来自父母的压力，你知道我爸。”他耸了耸肩，“那个老顽固总觉得应该子承父业，我要么从政，实在不行就去经商，画画这种爱好在他眼里，就是玩物丧志。可是我那时候总想跟他对着干，造成的结果就是……”他眯了眯眼，大概在找一个形容词，“那是血淋淋的少年时代。” 　　血淋淋？ 　　哪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呢？ 　　秦子珊听着心里也有点堵：“所以，你的成功都比别人要花更多精力，是吗？” 　　“如果你已经把这些定义为成功的话。” 　　她歪着头想，如果韩墨都不算成功，那谁算呢？ 　　所以，苏磊今天来砸场，其实他心里并不是很意外吧，因为他的事业总是伴随这么多挫折。 　　她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就有人曝光“上色”的合作公司里，有一个化妆品公司有问题，虽然韩墨第一时间发了声明，但在当时沸沸扬扬了好一阵子。 　　“后来我跟自己说，人生就是这样的，时高时低，就像山峰和山谷。在巅峰的时候，不要得意，因为山峰背后就是山谷，在低谷的时候，不要沮丧，也许下一个山峰就要来临。” 　　秦子珊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觉得这时候的韩墨真的很吸引人。 　　他脚步往电梯方向走，突然问她：“喜欢草原吗？” 　　“喜欢啊。”谁不喜欢绿油油的草原啊。 　　韩墨点点头，没说话。 　　电梯停下，没人，他们走进去。 　　“这几天有事吗？”韩墨倒像是没事人一样问她。 　　她转头，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眸，狭小的空间里，那双眼睛显得很黑，只是头发上还有些没擦干的蛋清，很奇怪，她并不觉得他狼狈。 　　“没……”她还没那么敬业到过年期间还拍戏。 　　“想不想去看看这里的草原？” 　　“嗯？”这是老板对签约员工发福利？哦不对，她记得协议上，她才是甲方！甲方做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但是他要带自己去玩唉……她已经顾不得谁是老板谁是员工了，高兴道：“离这里近吗，我想去！” 　　于是她就这么天真地跟安倩在电话里说了下，跟着韩墨走了。 　　走之前，韩墨带她去一个休息室，两人都换了一套休闲装。 　　都是黑色连帽衫，都是男式的！长得可以当连衣裙了=，= 　　韩墨看出她的纠结：“没有女式的，这件也是我带着换洗的。” 　　这是他的衣服啊……怪不得这么大。 　　“而且这种街拍style显得腿长，和你正红色的唇膏很搭。” 　　她看着两人相同款式相同颜色的衣服，嘀咕着：“怎么像情侣装……” 　　他偏头看她：“跟我一起穿情侣装，很丢人？” 　　秦子珊心里哼了一声，撞开他率先走了出去。 　　她本以为坐一会儿的车就到了，听说有200多公里时，顿时心里泪流满面。 　　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早说我就不跟你一起抽疯了，喜欢草原不一定要马上去看啊是吗？而且是在这么冷的天！ 　　谁脑袋有坑不待在酒店里吹空调，去鸟不拉屎的草原吹风啊？ 　　在车上时，秦子珊瞄了一眼旁边正在闭目养神的韩墨，她觉得不只是他脑袋有坑，自己的脑子也有坑。 　　司机送他们到一个地方就停了，说是要转车。 　　自从转到一辆suv后，韩墨就一直在闭目休息，仿佛今天累了一天似的。 　　她记得他今天坐主席台上，什么都没干吧？ 　　“在想什么？”韩墨心有灵犀般睁开眼睛。 　　秦子珊扯了个谎：“在想……都说云南又叫艳遇之都，可是都来了这么多天了，一点都不觉得。”说真的，自从她来这里开始，本来以为可以体会一下少数民族的风情，没想到除了工作，什么都没有。 　　韩墨的声音有点冷：“你还想在这里有艳遇？” 　　“……也不是。”她看着他背后的窗，外面不知何时出现了草原的轮廓，越来越近。 　　还有几顶帐篷。 　　=，= 　　不是吧，晚上不是要露营吧？这里这么冷。 　　“我们晚上住哪啊？” 　　“帐篷。” 　　果然…… 　　“你不是有洁癖吗……”帐篷肯定睡不惯啊我们回去吧…… 　　韩墨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闭眼休息了。 　　10分钟后，她忍不住戳了戳又要睡着的韩墨，“我突然想起一句诗。” 　　韩墨睁开眼，倒是没有不耐烦，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有点暗：“什么诗？” 　　“天上残月凄凄，闺阁帐冷裘寒。” 　　韩墨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女孩担心晚上的住宿？ 　　他笑了一声：“去了就知道，不会这么惨。” 　　最后到达格拉丹帐篷营地时，她果然没那么多抱怨了。 　　此刻是1月中旬，草原已经有点发黄，但还是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绿色。 　　刚才远处看到的帐篷，其实是一个个帐篷宾馆，只是做成了帐篷的模样，她高兴地想，起码今晚应该冻不死人了。 　　秦子珊暗自数了数，有7顶帐篷。 　　每一顶都开着灯，已经有几户是入住了的，依稀看得见人影，还有人在原木露台上喝红酒，仿佛正在跟大自然进行亲密接触。 　　这种并没有过多人工痕迹的美景，实在让人过目难忘，一看就喜欢。 　　“这里是中国第一个超五星帐篷营地，也是世界海拔最高的帐篷营地。”韩墨大概在车上睡得不错，居然给她充当讲解员。 　　秦子珊已经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我们住哪个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用的是我们。 　　“最大的那个。” 　　她下意识去寻找最大的一顶，好像在最远的角落里。 　　天色并不算晚，天边绚烂的夕阳还没有完全下山，一半的草原带着霞光，美极了。 　　最美的是，有少数民族的姑娘们结伴过来，围着他们唱歌跳舞。 　　一阵风吹来，海藻一样的乌发吹到他眼前，有几缕还吹进他嘴角。 　　他用手拨了拨，又吹了过来。 　　他看了看她，似乎没察觉。于是干脆咬住，刚好她一个转头，嘴里嘶了一声，只以为是勾到了什么，龇牙咧嘴地捂住头。 　　他笑了笑，马上松开牙齿。 　　她拨了拨头发，看姑娘们跳舞。 　　“欸，我给你拍个照吧。”她突然举起手机，对着他“咔擦”一声，把他和姑娘们全数装入自己的相机。 　　韩墨正在犹豫这种没经过自己同意的拍摄是否属于偷拍，她又连续拍了好几张。 　　“……” 　　他看着她低头捣鼓着手机，突然问：“如果我没猜错，你上次偷拍我的照片还没删。” 　　？？ 　　她瞬间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第一次在安达曼海边的酒吧，她偷拍他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装作没听见，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就和姑娘们继续嘻哈着自拍去了。 　　秦子珊在这里玩得很嗨，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赶紧在天黑之前玩够本，也不枉她这么远被骗到这里=，= 　　最后导致的结果是，天都已经黑了，她还在外面溜达，就像个偶尔放出来的小孩，不想回去。 　　韩墨只好跟着她。 　　两人走到一处僻静处，快要望不到帐篷，他终于忍不住：“太晚了，回去了。” 　　“再过一会儿。”她还在往前走。 　　“你站的那个地方，曾经有一个水库，经常淹死人。” 　　秦子珊忽地站住，震惊地转头看他。 　　他也不急了，一边走，一边说着：“据说那些淹死的人找不到回家的路，冤魂就一直停留在这里不肯离去，一到晚上，就在这里四处寻找新同伴，尤其喜欢年轻貌美的。” 　　四处有风声，她有点害怕，但依然死撑着问：“为什么？” 　　韩墨冲她一笑：“因为淹死鬼的颜值都不高，被水泡肿了。所以它们喜欢漂亮的，你这样，应该刚好是它们喜欢的那一类。” 　　秦子珊瞪大眼睛，虽然还在判断他话中真假，但是此刻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是该回去了。 　　晚饭她吃了碗米线，而韩墨吃的是石锅拌饭，吃完的时候，有个姑娘领他们到一个帐篷。 　　帐篷小，但是很温馨。开放式布局，卧室和卫生间、洗浴间只用了一道玻璃隔开。 　　大概为了最少地破坏自然生态环境，所以外观做成了帐篷模样，很接近自然。而里面全是现代化设施，四周的玻璃落地墙，可以全方位看山峦叠起的草原美景。 　　墙角点着蜡烛和熏香，简直不能更美。 　　其实要不是韩墨在，她很想扑在那个大床上蹦跶，她真的很喜欢这里！ 　　“这里海拔高，云层低，白天的时候会有接近天堂的错觉。”韩墨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一边说着，“但是晚上的话，就只有节目可以看看，听说会有篝火晚会。” 　　她点头，“哦。” 　　“等会我要见个朋友，你跟我一起去。” 　　“你朋友刚好也在这里？” 　　“不是刚好。”他低头换拖鞋，“确切点说，我是两个月前跟他约好在这里见面。” 　　“……”她明白了，原本是他和周昱过来的，但是今天发布会遇到了麻烦，所以周昱留在了丽江，而她就被临时喊过来陪他的。 　　&%#￥&！ 　　韩墨扔给她一双拖鞋：“不要露出这种不情愿的表情，很多人想见都见不着他。” 　　“……”秦子珊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自恋，连小伙伴都要攀比吗？好像他的朋友比别人的朋友都牛逼似的！她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周围拿得出手的好基友，嗯哼，比如小虞赐就是很多人想见都见不着哒！ 　　咦，等等！ 　　她瞄了一眼周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今晚……我们就住这里啊？”她问的很隐晦，用的是“这里”，其实她想知道的是，今晚他俩住一间？ 　　“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 　　虽然有两个床，但是在这么小的房间，中间也没任何东西隔开，很尴尬的好吗！ 　　韩墨看着她：“你觉得两人睡两张床浪费？” 　　？？ 　　“这个帐篷营地的理念就是拒绝浪费，提倡环保。你要是觉得浪费，我勉强可以跟你挤一挤，睡哪张床随便你……” 　　又调戏她……不等他说完，她推开他气势汹汹朝里走。 　　一间就一间，谁怕谁啊！反正这里海拔那么高，应该不会有粉丝追来=，= 　　秦子珊挑了离卫生间较远的一侧，她拍了几张照给安倩。 　　没想到安倩马上回了一条语聊。 　　考虑到这妞经常说些不靠谱的话，她戴了耳机听。 　　果然，那头已经是一阵尖叫：“我跟你说，韩墨肯定是有预谋的！那个帐篷酒店每天限客，不提前预约根本连门都不让进。” 　　看到韩墨就坐在对面的沙发里，她只能打字，可是刚打了两个字，安倩又发来3条语聊。 　　秦子珊：“……” 　　她只好继续听。 　　“啊啊啊，我发现韩大大好浪漫啊！他是不是想和你在帐篷里滚床单？！”安倩的声音有点激动，“本来以为他那么面瘫的人会是性冷淡呢……没想到韩老师冷面禁-欲的外表下，隐藏着熊熊欲-火。啧啧，你们今晚要玩帐篷play吗？肯定是春-色无边，韩老师真会玩……我光是想想就替你激动！”安倩最后嘿嘿了两声算是结束，“子珊，我明天就回黎城了，你保重，千万别被吞得皮都不剩。” 　　秦子珊趴在床上打字，“你这一言不合就脑补开车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他刚才跟我说了，本来是要带周昱来的，结果今天发生了突发事情，周昱来不了只好我来顶替。” 　　安倩看到秦子珊打字，也打字过来：“这种借口也只能骗骗你了，子珊你想想，他和周昱两个大男人在那么浪漫的帐篷宾馆多浪费啊！” 　　秦子珊看了这行字，还真的脑补了一下要是今晚来的是周昱，那这两人睡在点满熏香的帐篷里，外面是星光点点的清澈夜空…… 　　这个脑洞有毒，太可怕了qaq！ 　　“其实我和周昱还去过更浪漫的地方。巴厘岛，普吉岛。”头顶一暗，韩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面前，“马尔代夫也去过。” 　　“……”她不敢质疑他为什么偷看她手机内容，只是偷偷把手机往后藏了藏。 　　他忽然附身，两手撑在床沿，看着她：“藏也没用，我都看见了。” 　　她就这么趴着，仰头看他：“所以你要表达什么意思呢？再浪漫的地方对你来说也只是一个地方而已？” 　　韩墨垂眸看着她，这次不脸红了？学会顶嘴了？有进步。 　　他用手肘撑在床上，看着她蜷曲的睫毛，轻声说：“所以我要表达的是，地点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关键是，谁陪在身边。” 　　秦子珊：“……”睫毛闪了闪，她不说话了。 　　然后，他就看着某人的脸以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泛起红晕，直到最后，彻底跟一只番茄毫无区别。 　　他歪着头颇有意味地还想看清楚，番茄就埋下头，就着刚才趴着的姿势，彻底用头顶对着他了。 　　☆、第55章 火把节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女孩黑色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被单上,被灯光照射出一圈圈光泽。 　　因为她低着头,露出脖颈处雪白的肌肤。 　　韩墨看了好几眼，才起身。 　　呵，小女孩就是小女孩，一逗就害羞。脑子里突然出现上次送她的含羞草，人家含羞草起码要碰一下才知道害羞，她怎么比一盆草都不如？ 　　他没说话，开始脱衣服。 　　“你、你干吗？！” 　　秦子珊这么问的时候,韩墨刚好脱到最后一件衣服，他刚把衣角拉起来，就听到她的大惊小怪，语气不稳。 　　他用力,把衣服扯下来,丢到一边：“脱衣服还能干吗？当然是洗澡。” 　　她眼睛瞪得滴溜圆，看着他突然把手搭在皮带上，背脊一僵。 　　不是吧…… 　　她几乎是扑过去,按住他的手。 　　韩墨低头看她,眼眸很深：“你想干吗？” 　　“……”不是我想干吗,是你想干吗啊大哥！ 　　“你、你可以去里面脱啊！” 　　“你以为我会当着你的面脱裤子？” 　　难道不是啊…… 　　她悻悻地收回手。 　　韩墨对她笑了笑，去浴室了。 　　可是还没等她从床上下来，他就……已经出来了。 　　“……”她怀疑他是故意要在她面前脱衣服，只是进去了一下做做样子，根本没洗。 　　哪有人洗澡这么快呢？！ 　　可是这人的确是围着条浴巾出来的……皮肤上还有水滴。 　　她只好低头看手机，嘴里说着：“你要见什么人啊还要沐浴焚香？”卧槽，她什么时候也会毒舌了啊？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韩墨，你真的很墨。 　　如果秦子珊知道韩墨要见的是一个法国朋友，她肯定不会去。 　　原因很简单，她完全听不懂法语，不知道这两人在聊什么=，= 　　那法国老外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用英语跟她互相赞(han)美(xuan)了一下，然后问了韩墨一句什么，韩墨淡淡地回答了一句话，音节简单，但是她听不懂。 　　她暗暗记下，接下来，老外仿佛有事，把韩墨拉到一边的沙发里，巴拉巴拉聊事情去了。 　　不过，这老外好像有点眼熟，是谁呢？ 　　她想不起来。 　　也许他的朋友虽然牛逼，可惜都长着一张大众脸呢！^_^ 　　那两人越聊越起劲，显然已经忘了她的存在。 　　秦子珊找了个背对着他们的沙发坐着，手搁在扶手上，撑着脑袋，嘁，会两门外语就很了不起么？！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其实她不明白韩墨为什么要带她来，又不是参加什么舞会一定要舞伴，难道叙旧还要带女伴啊？ 　　她坐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件事。 　　瞄了一眼身后的方向，那两人似乎没注意她。 　　于是偷偷用微信给安倩发了条语聊信息，然后打字：“快帮我问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刚才韩墨对着一个老外说的，我想知道我是不是上了贼船！” 　　安倩没有回。 　　过了30秒，有个微信群突然跳出几条消息，居然是先前《肃肃之恋》剧组的。 　　剧都拍完了，这个群现在基本都是在聊宣传的事情，偶尔才会有人说话。 　　她原本不想看，可是心里总有点不好的预感…… 　　手指颤巍巍地点开。 　　安倩的头像是只萌萌的兔头：“各位大大，刚才子珊让我问一句话，xxx，谁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吗？哪国语言啊？” 　　不是吧…… 　　秦子珊看傻眼了。 　　你也忒会省事了，为什么不问问公司的人呢？公司那么多人才！而且那么多群聊你咋偏偏挑这个啊？这个群韩墨也在啊！ 　　难道我自己不会在群里问吗？！当然是要避开他啊！ 　　她看了看时间，有点欲哭无泪，超过2分钟了，现在戳她也撤不回了。 　　群里一阵沉默。 　　大概都被安倩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的读音吓到了。 　　也是，秦子珊都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学得有八分像，何况又是通过安倩的嘴巴转述的。 　　所以，能听懂这句法语的，要么是语言天赋秉异，要么就是……说这句话的本尊。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 　　在一阵沉默里，韩墨常年潜水的头像跳了出来：“这句话的意思是，她是我女朋友。萝莉界的一股清流。” 　　0.0 　　他不是在跟老外聊天吗？居然一直在一心二用…… 　　等等，萝莉界的一股清流？ 　　他干吗艾特这么脑残的人啊？不过这头像怎么跟自己一样呢？ 　　0.1秒后，秦子珊差点掀桌。 　　谁特么把她名字改成这样的？！ 　　肯定是安倩！ 　　现在换经纪人还来不来得及？！ 　　可是，她马上觉得自己的关注点不对。 　　韩墨居然是这么介绍她的？ 　　群里有人幽幽说了一句：“一不小心又吃了一碗狗粮。” 　　“排楼上，一不小心又被秀了一波恩爱。” 　　“安倩你是故意的吧？” 　　…… 　　然后安倩的私信发过来：“子珊，我真不是故意的，要是早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就不发在群里了……” 　　秦子珊嘴里冷哼了一声，拇指按得飞快：“发都发了，这样吧，回去我要吃一个星期的薯片和可乐。”又加了句，“不要无糖可乐！” 　　安倩：“……” 　　秦子珊看着手机界面，正在思考还要跟安倩争取点什么福利，黑乎乎的草原上突然蹿起一道火光，然后是一阵欢愉的笑声。 　　是点火仪式。 　　篝火晚会开始了。 　　她依旧看着那个方向出神，手机突然进来一条微信。 　　居然是韩墨的：“想出去看？” 　　这人……难道一直在观察她啊…… 　　她转头瞄了他一眼，他非常惬意地坐着，也不知道两人聊到了什么，正在笑。 　　看到她看过来，他视线偏了偏，看着她，仿佛在问：原来你很想知道那句法语的意思？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 　　她红着脸转回头，轻按拇指，回了个嗯。 　　马上又进来一条：“去吧，我等会过来找你。门外有服务员，记得让她带你去。” 　　于是，她跟他们暂时分别，一个人去人群聚集的地方。 　　这里的宾客不多，总共大概就十几人。更多的，是当地的小伙和姑娘，正手拉手围着火堆跳舞。 　　她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火焰的味道，前几天一直在忙，直到今天，才终于有了点抵达异乡的真实感。 　　有女孩热情地跟她招手，可是她完全不知道是怎么走到火堆旁的。 　　脑子里还是刚才韩墨艾特她的那句话：她是我女朋友。 　　…… 　　“嗨，美女，有心事？”小伙偏头看她，眉清目秀。 　　回过神的时候，身边坐了个帅气的小伙。 　　她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没回答。 　　继续回想韩墨说那句法语的发音。 　　“我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 　　嗯？ 　　她愣了愣，抬头。看到面前伸过来的手，纤细，很白，却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正犹豫着怎么拒绝以免不要让小男孩太没面子，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不可以。” 　　她和男孩同时看去，韩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了，身姿挺拔站在她身边，直勾勾看着她。 　　那眼神，仿佛她是他的专属物。 　　篝火倒映在他身上，却没有温度。 　　男孩在他们的衣服上扫了几眼，就识趣地走开了。 　　秦子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还穿着他白天拿给她的情侣装，哦不，工作服。 　　韩墨坐到刚才男孩坐的地方，闭口不言，跟她一起看着周围跳舞的人。 　　周围的气压突然有点低。 　　秦子珊不知道，韩墨此刻想的是，为什么这些女孩总想着要艳遇？身边有个高富帅不珍惜，总想着去勾搭那些年纪小的。他就比她晚来了20分钟，转眼就要跟人跳舞，那他要是再晚些过来呢？在外人面前这么放得开，怎么每次在他面前，就吓得跟兔子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子珊见他沉默，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率先起了个话题，“刚才……那个法国人有点眼熟。”其实，她非常好奇能让他这么远过来见的究竟是谁？还有，为什么要当着人家的面那么介绍自己。 　　韩墨现在根本不想解释，只说了几个字：“多年的朋友。” 　　“哦。”她抓着地上的草皮，有点硬，“我听到……你对他说了好几次我的英文名。”为什么啊？ 　　“还有呢？” 　　“没有了……”其他也听不懂了。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问：“难道你不知道，他是导演约瑟夫？” 　　秦子珊顿了几秒，才瞪大眼看他：“约瑟夫？”天啦撸，原来是他？怪不得觉得眼熟！其实她刚才也想到了，但是潜意识觉得……韩墨怎么可能认识这么大牌的导演大咖呢……人家可是去年威尼斯电影节的最佳导演！ 　　韩墨仿佛一眼看出：“你觉得我的朋友里没这么牛x的导演？” 　　“不是……”她尴尬一笑，坐得离他近了些，“你带我去重新引荐一下行吗？我想去抱个大腿……” 　　韩墨看着中间的篝火，心情总算好了一些，“来不及了，他明天就走了。其实我觉得，你抱住我的腿就行了。”后面一句说得很轻，但她还是听见了。 　　不要脸…… 　　韩墨偏头看她，女孩的侧脸其实很好看。 　　她把头发扎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小巧的耳朵。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有点无精打采，眼尾也略垂了下来，像只被遗弃的小狐狸。 　　小狐狸眼大无神地看着面前的草皮，爪子无意识地拔着本就快要枯萎的草。 　　她在纠结刚才没有一眼认出约瑟夫？ 　　韩墨的目光在她耳廓上停留了几秒，如果她的耳朵能动，那肯定是耷拉着的。 　　场内爆发出一阵喧哗，有人正在表演口吞烈火。周围有人举着火把欢笑着。 　　韩墨看到她抬头，目露震惊看着那人。 　　“很多人提到云南就想到泼水节，其实云南人也崇拜火，还有火把节。”这里声音嘈杂，他不得不靠近她一些，才能让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而且各族关于火把节的传说，并不相同。” 　　秦子珊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她转头，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比如呢？” 　　“比如白族的传说是，现在的火把节是为纪念南诏酋长曼阿娜之妻阿南而设的。汉将郭世忠杀死曼阿娜之后，想娶阿南夫人。阿南夫人坚贞不屈，投火自尽，所以白族人于殉节之日便燃火把表示祭奠阿南夫人的贞烈。” 　　“还有呢？” 　　他随手接过一个小伙手里的火把，递给她，低声说：“还有当地的男女定情，都会通过火把表达爱慕之情。”说这话的时候，那双深褐色的眼里倒映着跳跃的篝火。 　　她接过，看着他好看的眼睛，忘了呼吸：“真的假的啊……” 　　韩墨没回答，看着不远处的表演，眼里有淡淡的笑意。 　　真假有那么重要吗？ 　　他牵了牵嘴角，重要的是，你接受了我给你火把。 　　☆、第56章 月光那么美 　　秦子珊看着手里的火把，整张脸被熏得红彤彤的。 　　恰逢有人端过来几个碗盅,微笑着告诉他们,这是自酿的高粱酒。 　　韩墨给她拿了一小碗。 　　“我不喝……” 　　“尝尝吧。”他自己也拿起一碗,几口喝完，然后看着她，“这里冷,喝一点身上会暖一些。” 　　于是，在他鼓励的眼神下,她放下火把,也试着抿了一口，好像味道不错？ 　　又喝了几口,嗯,甜甜的，果然好喝。 　　也许是因为这里没有那么多粉丝,在别人眼里，他们就像一对来旅游的普通小情侣。 　　没有任何偶像包袱,两人都有点自由随意，心情也很轻松。 　　这种轻松导致的结果是,她连着喝了两碗…… 　　要拿第三碗的时候,韩墨不让她继续喝了。 　　“够了。”他厉声阻止。 　　秦子珊看了他半晌，突然神秘一笑，凑过去告诉他：“我发现喝红酒容易醉，喝这个没什么感觉！” 　　韩墨微微蹙眉让开几许，这么大的酒气了……还叫没感觉？ 　　他把她伸出去拿酒的手轻轻握住，说道：“别喝了，我给你唱个歌。” 　　唱歌？？ 　　秦子珊听了这话，果真不去拿酒了，眼巴巴看着他。 　　韩墨揉了揉她的头，然后起身，走到刚才演出的几个小伙那儿，借了一把吉他。 　　颀长的身体靠在一张桌子上，姿态随意仿佛靠着的是一张沙发。 　　没有一点预兆的，甚至没有报歌名，就边弹边唱起来。 　　他看着她，声音透过临时的音响设备传出，充满了磁性和感染力。 　　她记得，这是好妹妹乐队的一首暖心歌：《我说今晚月光那么美，你说是的》。 　　“当我们抱在一起的时候 　　我知道这样或许是不对的。” 　　第一句歌词唱出来的时候，就引爆了全场。 　　所有人，不管是宾客还是演员，开始起哄，口哨声不断。 　　暧昧的，热血的，更多的，是羡慕。 　　羡慕那个借着歌曲表达心意的男人。 　　羡慕那个红着脸的女孩。 　　当地的姑娘们笑着，手牵着手围着她开始跳舞。 　　只有秦子珊还坐在草地上，她装作很淡定地……又拿了一碗高粱酒，放到嘴边。 　　嗯，他还在唱歌呢，这回没法过来阻止她了…… 　　韩墨在不远处看着她，嘴里唱着，眼睛却紧紧盯着她手里的酒碗，十足的警告意味。 　　秦子珊对他挑衅般眨眨眼，然后把碗递到嘴边，挑衅般……喝光了。 　　红润的嘴唇，嘴角沾着酒渍。 　　韩墨的目光落到她的唇，眼眸沉了沉，然后隐忍般别开目光。 　　也许这种场合下，只有他自己清楚，刚才弹错了一个音。 　　“当我们吻在一起的时候， 　　我知道这样或许是不好的…… 　　偏偏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夜里 　　我们宁愿错，也不愿错过。”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又加上刻意低沉……真是好听得让人想尖叫。 　　只是……这歌词…… 　　他们的第一个吻，就是在这样的夜里。 　　秦子珊的睫毛颤了颤，倏地抬头看着他，想从他眼里看出什么。 　　可惜隔得有点远，看不大清。 　　那双眼里似是盛着万千星辰，可是想要仔细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仿佛都是自己的错觉。 　　他是要借着这些歌词来表白？ 　　不，他是韩墨，怎么可能做这么浪漫的事情。 　　她告诉自己别自作多情，可是眼睛却忍不住一直看着他。 　　他的声音在继续。 　　“是你难以抗拒，还是我想太多 　　我说今晚月光那么美 　　你说是的。” 　　这里海拔高，天上的月亮仿佛离得很近很近。 　　他一手拿着吉他，一手随意地拨着弦，背后是漆黑的夜空，头顶一轮明月，一切都美得不真实。 　　他在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帐篷营地，对着她唱歌。 　　有什么东西轻轻拉扯着她的心脏。 　　她突然明白，这个男人也许成为她的情结，或者是情劫。 　　她看得出了神，就这么愣愣跟他对视着。 　　耳边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她低头，拨了拨耳边的碎发，突然想起一个词：飞蛾扑火。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只飞蛾，他就是那团篝火，吸引着她不停地靠近。 　　也许有人会嘲笑飞蛾的无知，认为她自不量力。但是她很想试一试，试一试在这漫漫寒夜里，飞蛾能不能跟篝火一起抵御风寒。 　　这么想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放下手里的酒碗站起身，往前走了一小步。 　　周围的人又唯恐不乱地叫起来。 　　她慌忙抬头，看到韩墨正在朝她走过来。 　　他眼里涌出一丝笑意，可是眼神认真。她突然看懂了，他在说：只要你走一小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来走。 　　绝顶之巅，风在吹，狠狠地吹。 　　他身上还是那件黑色工作服卫衣，干干净净的大男孩模样。 　　她低下头，发绳不知何时掉了，头发散在风中飞舞。 　　讨厌，只是唱个歌而已，为什么要搞得求婚一样。 　　刚巧韩墨又唱到那句： 　　“是你难以抗拒，还是我想太多 　　我说今晚月光那么美 　　你说……” 　　周围的人起哄般推了推她，一起接下去唱道：“你说是的！” 　　秦子珊猝不及防被推到他身上，窘迫看他，心里砰砰猛跳。 　　以前也有过这样暧昧的场合，但是从未有一次，像这次一样，难以呼吸。 　　仿佛高原反应。 　　而韩墨，依然略带笑意看着她，嘴里不停重复着那句歌词，仿佛一定要听到她的回答。 　　“我说今晚月光那么美……” 　　她终于看着他，开口说了一句：“我说是的。” 　　她没有唱，也许只是做了个口型，但是韩墨看到了。 　　他没料到她会接歌词，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一段很流畅的音乐过渡后，他又开始从头开始唱。 　　期间，眼神莫测地看了她一眼。 　　她低下头，心说着，秦子珊，你终于不害怕了，对吗？ 　　这里的民风开放，而且都是来旅游的，本来就心情轻松，加上歌曲很有气氛，于是韩墨唱第二遍的时候，有胆大的单身姑娘们围着韩墨开始跳舞，还对秦子珊眨眨眼，仿佛在说，一起来跳啊。 　　韩墨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向秦子珊。 　　她：“……” 　　不是她不想跳，而是头有点晕，呃，好像喝多了……都看不清围着他的到底有几个女孩了…… 　　然后，她好像感觉自己的左脚被右脚绊了一下…… 　　最后，她看到传说中韩墨那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终于在看到她跌倒时，裂开了好几条缝。 　　…… 　　秦子珊是被韩墨一路抱到帐篷里的。 　　她把头埋在他怀里，觉得真是没脸见人了。 　　刚才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摔了一跤。 　　还是被自己绊倒的！在草地上！ 　　一想到等会要跟他住一个房间，她就有点不想回去。 　　可是在外面坐了这么久，她真有点扛不住了。 　　好冷啊…… 　　牙齿都在打颤了，嘴里却磕巴着说着，“韩墨，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韩墨垂眸看着她，很好，有生之年终于等到他的小蜗牛说出心里话了。 　　“你以前一直看不上我是吗？” 　　“……” 　　她攥着他的衣领，“到底是不是？” 　　“不是。” 　　她又垂着头，“那你为什么总是大爷一样高高在上，你说你怎么这么能装x呢？”用脸蹭了蹭他的衣服，“我知道了，你这是在欲擒故纵，太坏了……就看在今天你给我唱歌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韩墨深吸了口气，眼眸沉沉看着她。 　　怀里的女孩似乎喝得有点多，眼皮一阖一阖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睡着。 　　柔顺的头发瀑布一样洒在他胸前，有一小簇不小心被他攥在手里。 　　欲擒故纵？ 　　他需要对她欲擒故纵吗？如果他能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心意，如果周围的环境允许，他很想用极端的方式早早宣告对她的占有权，可是他还没准备好，这些突如其来的感觉就这么来了。 　　既然来了，那就不要拒绝。 　　眼里明明灭灭间，刚好走到帐篷门口，他往上托了托她的臀，踢开门进去。 　　好在帐篷里开着暖气，刚走进去，就觉得温度高了十几度。 　　韩墨没有放下她，单手打开顶灯：“很热？刚才跟你说了这酒不能多喝。” 　　她继续当鸵鸟，装听不见。 　　还自我安慰着，反正在他面前也不只一次丢人，也不差这回了。 　　大概是身上的酒味实在太大，她被直接抱到浴室里。 　　韩墨把她抱到浴缸里时，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她放热水，但是看着小姑娘脸红得像西红柿，就低低说了句换洗衣服都是新的，都在旁边架子上，然后出去了。 　　如果秦子珊能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耳根有点红，眼神有点躲闪。 　　这不是韩墨平时的风格。 　　然而她只顾着去看换洗内衣是否是平时自己穿的尺码，没有留意他的神情。 　　她慢吞吞洗了个澡。 　　洗完才发现把护发素当成沐浴露了。 　　=，= 　　吹干头发出去时，韩墨已经在外面的淋浴房冲了个澡，换上了浴袍，正在拨电话让人送醒酒汤。 　　果然是超五星，1分钟不到就有人送汤过来。 　　是一个下午欢迎过他们到来的姑娘，那姑娘还抿着嘴看了她一眼。 　　她又倒头把脸埋在被子里，好丢脸。 　　要是刚才多喝一碗就好了，干脆睡过去算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半晕乎半清醒地看别人给自己忙活。 　　耳边响起碗碟轻碰的声音，大概是韩墨在给她弄东西吃。 　　“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摇头。 　　“那起来喝汤。” 　　摇头。 　　韩墨没声音了。 　　她晕乎乎想着，他不会没耐心了吧？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 　　掀开被子一角，没看到人。 　　心里打起鼓来，连忙一骨碌坐起来，这才看到韩墨坐在对面的沙发里，面无表情……看着她。 　　手里拿着打火机，唰地一声，点燃嘴里的烟。 　　他指了指桌上的碗：“在我抽完这根烟之前，把它喝了。” 　　秦子珊理亏，是她先不听他的话要喝酒的。 　　只能乖乖走过去，端起碗吹了吹。 　　木质的碗，这种回归自然的感觉很美妙。 　　喝完一整碗，轻轻打了个嗝。 　　余光看到他还在那儿抽烟，烟雾缭绕，她挥了挥手，皱了皱鼻子。 　　韩墨大概察觉到她讨厌烟味，又抽了两口才掐了烟。 　　他大步走过来，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颊：“还是很烫，早点休息。” 　　她轻轻嗯了一声。 　　他突然弯下腰问她：“你以前不是学跳舞的吗？”刚才在篝火晚会，为什么不一起跳呢？ 　　“……”她才不会告诉他是因为自己喝多了，目光闪烁了一下，找了个借口，“今晚没穿裙子。”谁说只有他才能傲娇了？没有裙子，宝宝才不跳。 　　韩墨沉吟着看了她很久，最后笑了笑：“好，下次跳。”又在她耳边加了一句，“穿着裙子跳。” 　　她以为他说完就会离开。 　　可是他却一直站在身边，连一点挪动地方的意思都没。 　　她往卫生间的方向挪了挪，他也往那个方向挪了挪。 　　“你……”她刚抬头，眼前的灯光一晃，嘴上多了点热意。 　　她颤了颤睫毛，然后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手缓缓搭上他的后颈，指甲无意识抠着他的皮肤。 　　韩墨没有反应，只是无声地加深了这个吻。 　　热。 　　渴。 　　又热又渴。 　　她微微踮起脚，努力想从他嘴里摄取更多。 　　可是身体突然一轻，她被抱了起来。 　　韩墨把她放在大床上，她紧张得闭起眼睛。 　　可是，预料中的吻没有到来。 　　听到他突然说：“刚才忘了回答你了。” 　　嗯？ 　　她睁开眼睛，看到他单手撑着额头，侧卧着看她。 　　深褐色的眼珠看着她：“刚才跟你说的火把节。是真的。” 　　哦。她想起刚才在外面，他说当地的男女定情，都会通过火把表达爱慕之情。她后来问他是真的假的。 　　她点点头。 　　他屈起两根手指，从她的肩膀，滑到手臂，再到臂弯。 　　“火把节总共三天。 　　通常那些互有爱慕之情的男女，会在第二天，在篝火旁相互弹唱。 　　尽情歌舞，彻夜不息。” 　　她安静了一会，看着他略有深意的眼神，才突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刚才他在篝火旁的弹唱是……这个意思？ 　　她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嘀咕着：“你也说了是尽情歌舞，彻夜不息。”什么叫彻夜，那是要唱一整夜的呢，你才唱了一首……这也太偷懒了。 　　韩墨听懂了她的意思：“你要彻夜不息？” 　　？？ 　　他伸手掐住她下巴：“你确定？”眼神里波澜迭起。 　　“……”确定什么？ 　　他却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用唇压住了她的。 　　如果说，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忍，那他现在不想忍了。 　　一边吻一边想着，她上辈子一定是只很粘人很勾人的小狐狸，让人忍不住毫不犹豫陷进去，哪怕冷静如他，在这种诱惑面前，也早早烧光了所有理智。 　　他甚至还分出心思想了想，如果他爹又找他谈话怎么办？那他……愿意用这几年付出的所有，换这一个机会。 　　☆、第57章 你才是最适合我的 　　卧室里,鼻间满是熏香,还有什么东西,正随着夜色一点点蔓延。 　　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韩墨难得清醒了一下。 　　他想起母上大人非常喜欢的张小娴曾经说：暗恋是神圣的，要以对方的幸福为依归。如果有痛楚,也该留给自己。 　　他们已经过了美妙的暗恋时期,应该算是修成正果？他能感觉到，她心里是有自己的。 　　低头看着她，依然判断着小女孩第一次会不会疼？那到底要不要进行下去？他也想把痛楚留给自己,可是这种事情,即使他想替她疼，生理条件也不允许吧！ 　　血液在身体里疯狂地对他叫嚣着，仿佛身下的女孩才是他唯一的解药。 　　就在他狠下心准备动作时，秦子珊突然睁开了眼睛。 　　“……” 　　她眨眨眼，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清醒着,她抬起手,在他早已散开的浴袍里点了点，抚摸他绷紧的腹肌。 　　一条条纹理,轻轻抚过。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往下瞄,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捂住眼睛笑了笑。 　　韩墨危险地眯起眼睛：“笑什么？” 　　“安倩说你看上去很像性冷淡。”说完吃吃笑起来…… 　　所以，他刚才替她着想，犹豫了一下，被认为是性冷淡？ 　　他本就已经控制不住，此刻看到她的表情，更是下定了决心。 　　所以这次，他握着那两条纤细的腿抬起来的时候，心里仅剩的一丝内疚也没有了。 　　可是……没成功。 　　因为…… 　　秦子珊突然泪眼婆娑抓着他的肩膀，“是不是很疼的……韩墨，我很怕死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韩墨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他也疼啊！深褐色的眸子看她：“不会死的。” 　　她下意识地扭了扭腰，又惹得身上的人一阵紧绷。 　　都说女人在这种时候很容易矫情，她发现自己刚好也属于这种。 　　她突然一阵鼻酸，眼睛倔强地看着他，“你真的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凌薇的替身吗？” 　　“你也曾经这么亲过她吗？” 　　“也曾经对她这样过吗？” 　　…… 　　韩墨停了动作，低头凝视她。 　　女孩又吸了吸鼻子，“而且，我还来不及问你是不是第一次……”她觉得肯定是这里海拔太高了，所以自己有点缺氧有点作。 　　手伸到她背后，他用力捏了捏她的臀，警告她：“你再乱问试试。” 　　秦子珊垂眸，睫毛抖啊抖，依然跟他不在一个频道，“可是我做不到凌薇那样，可以选择自杀来让你牢记一辈子。我能用什么办法让你记住我，就像记住她一样……” 　　韩墨没再回答，轻轻咬着她的脖子上最嫩的地方，那儿有脉搏在急促跳动。 　　真的很紧张？ 　　玻璃心的女孩。 　　他的女孩。 　　她是有多傻呢？ 　　跟他相处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他是个很懒的人么？懒到只想在一个女人身上花时间，懒到只想要她一个人。如果他曾经哪怕有一点点对凌薇动过心，现在还有她什么事呢？ 　　他都懒得移情别恋。 　　听不到他的回答，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再问一遍，下面突然一阵陌生的痛。 　　是他贯穿了她。 　　整张脸都皱起来，她仰着头，有什么东西从她眼角滑下。 　　其实并不是那么痛，比起以前不小心被热开水烫伤的痛，要好多了。但是她觉得大概女人在这种时候特别容易矫情，眼泪就这么莫名其妙都涌出来。 　　“很疼吗？”他的声音无比柔软。 　　她摇头。 　　他转头吮吸掉她眼角的眼泪。 　　不行，这人难得这么温柔，鼻子又要酸了…… 　　耳边有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不要去跟任何人比较，你才是最适合我的。”他用力挺进，“就像现在这样。” 　　韩墨很安静地等待着她适应，同时心情复杂。 　　因为他发现女孩一直闷闷不乐的。 　　这是他的错。 　　在下一步行动之前，他看着情绪低落的女孩，觉得有必要彻底解决凌薇的事情。 　　以前是觉得那些事情跟自己没关系，而且都是网上的瞎猜，可是现在……韩老师发现如果不跟她说清楚，以后在这方面都不会保质保量。 　　于是就着这个姿势，他低声问：“我一直很想问你，究竟是谁跟你说，她是我初恋的？” 　　“网上说的……” 　　“网上还说你对我用美人计，我怎么没看到？” 　　秦子珊扁了扁嘴。 　　“网上还说你湿-身诱惑我，我怎么没看到？” 　　“……” 　　韩墨把她快要埋到被子里的头拉出来，很认真地跟她对视：“我跟她只是比赛搭档，就这么一层关系。子珊，我已经过了那个会把永远放在嘴边当做誓言的年纪，但是即使在那个年纪，我也不曾对任何人说过。” 　　“哦。” 　　他看到面前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总算有了几分灵气，不等他继续酝酿着说些浪漫的话，她又问：“那你上次跟我啵啵，是你的第一次么？” 　　“……是。” 　　小女孩总算高兴了些，手慢慢勾住了他的脖子。 　　所以，还需要说些别的话哄哄她吗？好像……不需要了。 　　他低头用嘴角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他不是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有时候，只有一个很小的动作，他希望她能知道自己想说的。 　　女孩亲昵地给了回应，昂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情到浓时，总是悄无声息。 　　今晚的格拉丹，绝对是全世界海拔最高处最浪漫的地方。 　　灯不知什么时候关了，只开了阳台上的壁灯。 　　柔和的光晕洒下来，看得人昏昏欲睡。 　　她侧躺着，30度仰望窗外的夜空。 　　这里的夜空好纯净啊…… 　　她抿着唇偷偷笑了笑，然后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腰：“你不累？” 　　“……”当然累了！不累的话早把你踹下去了！ 　　她嘀咕着：“韩墨，你是不是给我下了催-情药？” 　　韩墨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她讨饶，“我开玩笑的。” 　　“如果你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夏天过来。”他撩开她的头发，亲了亲她的脖颈。 　　她闭起眼睛，红着脸问：“夏天的话……这里紫外线会不会很强烈啊……” 　　“不会。”薄唇从脖颈一点一点往下，在她光洁的背上亲吻，“仲夏夜，还可以在露台睡觉。” 　　“嗯。”肯定很浪漫。 　　她突然想起什么，挣扎着要回头看他，却被他按住肩膀，不让回头。 　　她闭着眼睛，感觉那两片唇好像落到了后背，她抖了一下，问：“韩墨，我过了年就要21了，你呢？” 　　那两片唇僵了僵，仿佛下了力气咬了一下她的肩胛骨。 　　虽然不疼，却是酥麻到要让人尖叫的感觉。 　　韩墨一想到自己和她的年龄差距，就有点郁闷，手下更是惩罚般用力。 　　好在女孩大概只是意识不清时随口问的，几分钟后，已经忘了刚才的问题。 　　薄唇到她腰际，顿了顿，他伸出舌头，在那儿打了个圈。 　　她僵着后背，强忍着自己不发抖，手却紧紧抓着被单。 　　“别紧张，我不做什么。”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掌已经从她小腿爬上来，到膝盖处，然后到她的大腿。 　　你这样子像是不做什么吗…… 　　她打了个颤，往床沿的方向缩了缩。 　　却被他一把扯回来，面对他。 　　借着月光，她看到那双深褐色的眸子，灼灼逼人。 　　韩墨一个翻身，在她上方，居高临下看着她。 　　她柔软的身体，仿佛天生为他而设。高耸的地方紧紧贴着他的肌肉纹理，仿佛两团紧致的棉花糖，每一道弧度，都甚合他的心意。 　　他微微低头，凑近她耳后根。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只觉得自己又要控制不住。 　　这次，薄唇从她下巴开始往下。 　　嗯，再来一遍。 　　…… 　　可是，突然遇到了阻力。 　　他双臂撑在两侧，垂眸看着抵着他的两只小手。 　　“对了，上次你说，阿昱用软件测算过，我的脸型适合70多款不同妆型，那个软件……还有吗？” 　　韩墨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回答：“没有，后来发现那个软件出问题了。” 　　“……” 　　他刚要继续行动，她扭了扭腰，不让。 　　？？ 　　秦子珊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似有千言万语。 　　这回他没有任何动作，很耐心等着她要说的话。 　　她的手指在他锁骨上抠了抠，韩墨一个激灵，身上一阵酥麻。 　　“韩墨，我突然想起你说过的一句话。”她没察觉他的不自然，声音有点疲倦后的干涩，却带着与生俱来的甜腻软糯，让人忍不住想沉溺其中，再醉生梦死一回。 　　怪不得古代君王会沉溺在温柔乡里被心机美人耽误，谁吃得消这种让人神魂颠倒的枕边风？ 　　但是他不在乎。 　　虽然他不是君王，但凡能为她做的，一定会倾尽所有。 　　他压着声音问：“哪句？”心里开始猜测她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也许是要他教她化那个烟熏妆？或者是让他引荐隔壁的约瑟夫导演？也有可能是让他戒烟？他试想了一下每一种可能。虽然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但做起来并不容易，放在平时，他肯定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但是现在…… 　　他垂眸看着身下正在他胸口画圈圈的小妖精，觉得她要是继续这样撒娇卖萌，他就要不行了。 　　别说上面那几项，哪怕她再开口让他签几年的私人造型师协议，他也准备一口答应。 　　韩墨在思考的时候，秦子珊也在努力组织措辞，甚至呼吸也开始急促，胸前频频起伏，偶尔碰到他的胸膛，更是让他心痒难耐。 　　他低头在她唇上亲昵地碰了碰，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小女孩受到鼓励，果然又说：“你跟我说过，我总是差那么一点，明明可以做到九分，却一直因为不够自信，只能拿八分。” 　　韩墨平静下来，思绪飘开了一会。他记得当时说这句话的场合，是在“上色”的化妆间里，她被他拉过去替代那个放他鸽子的模特。 　　当时他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记到现在。 　　秦子珊眸色闪亮看着他：“韩墨，其实那天回去后，我一直在琢磨你说的那句话。我的确是个很不自信的人，而且也不强势，但是我一直很坚定，知道想做什么，然后不管不顾地去做。所以刚才你抱着我回来时，我就下定决心……再不管不顾一回。”不管不顾地跟你在一起，不管不顾地赖着你。 　　韩墨听懂了她的意思，眼眸沉了沉。 　　他知道她在他面前一直很不自信。总是觉得他很优秀，而她只是个很普通的演员。可是，他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纵使行走在业界最顶端，最终不过一副臭皮囊。 　　但是他没有这么说，小女孩对他有崇拜，那是好事情。 　　他轻咬了一下她的鼻尖：“有进步。那么，你想拿几分？” 　　拿几分？ 　　她认真思考着，以至于没发现他又覆上来，屈起她一条腿，很危险的姿势。 　　“如果可以，我……我想试一试，拿九分。”她不好意思地瞄他，仿佛九分对她而言是个很高的分。 　　“九分？”他似是疑惑了一下，然后轻笑了一声。这么轻，以至于听着有点诡异。 　　九分太高了吗…… 　　秦子珊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失落地想着，多一分真的很奢侈吗？她已经迈出了一大步，还不够吗？ 　　韩墨用手指点了点她恹恹的嘴角，突然觉得有趣。 　　就像一只好不容易被他引诱出来的蜗牛，又因为一句话，缩进去了。 　　这种逗蜗牛的感觉似乎不错。 　　“我觉得……”他重新在她耳边不动声色地呵气，“如果你要，我可以给你一百分。要吗？” 　　什么叫要吗？分数还能要吗？这不是作弊吗…… 　　她刚要喜滋滋说要的，却突然僵住：“所以你的打分其实是一百分制的吗……”一百分给她八分？！ 　　韩墨却不再回答她，低笑了一声，偏头堵住了她的唇。 　　…… 　　秦子珊被再次吃干抹净前，脑中只有一句话：论套路，我还是玩不过你。 　　浮浮沉沉间，她看着木质的天花板一晃一晃，就像跳动的火焰。 　　她仿佛又看到那团篝火，还有那副性感的嗓音： 　　我说今晚月光那么美 　　你说是的。 　　…… 　　温柔的夜里，有依稀的对话听不大清。 　　“韩墨，如果满分是一百分，我肯定做不到九十九分……” 　　“做不到就不要做。” 　　“我肯定不是优等品，也许合格品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瑕疵品……” 　　“瑕疵品就瑕疵品，我喜欢瑕疵品。” 　　骗人……你明明对自己要求辣么高…… 　　☆、第58章 烈情 　　当第一缕日光到达格拉丹草原时，外面已经有服务员忙碌的身影。 　　秦子珊睁开眼，正想着该怎么面对昨晚跟自己耳鬓厮磨的人,可是转身时,才发现房里早没了他的踪影。 　　她撇撇嘴。 　　这里的空气格外好,她记起韩墨先前教她的,早上交替呼吸15分钟,可以清理经络。 　　于是,打开落地窗,以莲花坐姿势坐好,保持背部伸展,将注意力放在呼吸上。 　　大拇指轻轻按住右鼻孔，用左鼻呼吸，呼吸10次后互相轮换。 　　秦子珊闭起眼睛，开始呼吸，吸到一半，手机声音响起来。 　　是安倩打来的视频电话。 　　“子珊,我不行了，我也好想找个人谈恋爱！跟他深入交流！” 　　秦子珊盘着腿,双手往后撑着看着窗外：“你说的是啪啪啪那样的深入交流吗？” 　　“我说的是字面意思！你怎么这么污？对了,昨晚怎么样？你这样的小妖精，韩墨这样占有欲极强的人肯定拒绝不了吧……” 　　“……” 　　不等她回答，安倩又叫起来：“我凑，差点忘了正事！” 　　正事？ 　　秦子珊眼皮一跳，总觉得安倩的语气让她很担心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果然，安倩马上说，就在今天，韩墨的微博更新了。 　　“更博这种事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打了个哈欠，昨晚才睡了几小时，好困。 　　脑子里突然出现昨晚那几个香艳的场景，后来，她居然想跟韩*oss比体力，真是太天真了…… 　　这么一想，仿佛又回到了昨晚，胸膛里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安倩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不是啊子珊，这次他们不是推出的是紫色系列的香水吗？韩墨大大早上发消息说，要改为先推出大红色的特别版系列。” 　　“特别版？” 　　“嗯，烈情系列。”安倩的语气突然变得暧昧，“有记者艾特他，问他为什么要换这一款，你猜猜他怎么回复的？” 　　秦子珊默默等着她回答，潜意识觉得韩墨的答案可能会非常奇葩。 　　她打开微博，果然找到韩墨先前那条要换香氛的微博，还艾特了“上色”工作室的官方微博。 　　看来是临时做的决定，不知道工作室的小伙伴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集体辞职啊？要知道换香氛可没那么简单，这往往代表着先前做的工作都要浪费了。 　　她在心里对周昱点了根蜡，继续翻着他的微博。 　　看到韩墨的最新微博，是对一位记者的回复：“因为大红色代表第一次。秦子珊//上头条的小小记者：墨大，据说这款烈情本来是要在情人节推出的，不知道为什么要提前发布？” 　　她坐直了身体，不是吧？！韩墨，墨大，韩大大！你怎么这么敢说呢？！ 　　秦子珊眼珠子差点掉出来，颤着手继续往下滑，看到那条微博下，有无数条热门回复： 　　“[心碎脸]我们低调的墨大把这辈子的高调都给了秦子珊。” 　　“虽然嫉妒，但还是希望子珊好好对待我们大大。” 　　…… 　　手指用力，差点捏碎屏幕，为什么没人让他好好对待她呢？明明她才是女孩纸！ 　　那条微博下面，还有一段辣眼睛的对话。 　　记者：“墨大~您的意思是，因为秦子珊是第一次，所以这款香水作为您送她的礼物吗？” 　　韩墨：“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难道她不是第一次……”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只有她是第一次，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外？” 　　众人哦哦，原来他们的墨大也是第一次…… 　　什么？！都快三十岁的男人了，第一次？！ 　　虽然这对话辣眼睛了一些，但是她心里的甜蜜却一点点蔓延开，她从不知道韩墨会有耐性跟人说这么多，如果不是他的定位显示是在格拉丹，她肯定会怀疑这是个高仿号…… 　　安倩的声音在手机里有点失真：“啧啧，子珊，这下全世界都知道你俩昨晚啪啪啪了……” 　　听到这句话，虽然屋子里没人，她还是不好意思了一下，这妞说话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秦子珊依然愣愣地看着韩墨的头像，觉得有点不真实。她翻了翻韩墨的微博，发现有很多好友说着祝福他，他居然回复了几条，其中一条是一个老外的微博。 　　她点开看了看，居然是约瑟夫？ 　　约瑟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了一张照片，虽然只是背影，但是熟悉的人肯定一眼认出是她和韩墨、 　　照片上面附了一句话：看到他们，突然很想恋爱。韩墨。 　　韩墨回了句merci. 　　谢谢。 　　安倩后来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脑袋里都是韩墨回复这些微博时的样子。 　　他是在什么时候回复的呢？ 　　看了看时间，在凌晨3点，一直到4点。 　　昨晚也许他一夜没睡？也许他就侧卧在她身边，单手撑着后脑勺面对着熟睡的她，一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她甚至能想象，“上色”官博君看到韩墨圈的微博，会不会一脸崩溃地打电话给周昱…… 　　“子珊，子珊！” 　　“嗯？”她回过神。 　　“我想看看，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宾馆是什么样的。” 　　…… 　　于是几分钟后，秦子珊从地上爬起来去刷牙，到刷完牙，甚至走在去餐厅的路上，她全程用手机跟安倩视频。 　　餐厅不大，食物香气扑鼻。 　　她找了个角落里的桌子，把手机搁在桌上，自己去拿自助餐。 　　菜品琳琅满目，所有人安安静静吃着东西。 　　她拿了很多，嗯，要好好补充体力…… 　　刚拿了碗牛奶，安倩的嗓门从几百公里以外传过来：“子珊！你左边那个是什么啊，炸豌豆粉吗！” 　　秦子珊瞄了一眼周围的人，那些人看她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她支支吾吾应付着安倩，然后把手机音量调轻。 　　不知什么时候，安倩突然不吱声了，她正要说话，头顶传来一道声音：“怎么一个人跑来吃早饭？” 　　是韩墨。 　　怪不得安倩突然安静了……她不由得心里想笑，安倩每次见到韩墨，就像老鼠见到了猫，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韩墨还是昨天的衣服，手里拿着一碗馄饨，在她旁边坐下。 　　这是两人起床后第一次见面。 　　脑中浮现出昨晚踢他踹他抓他挠他的样子，耳根又隐隐开始发红。 　　她咬着手里的筷子：“早上起来没见到你，以为你出去晨跑了。” 　　拿着碗的手一顿，他轻笑了一声，引得碗里的水轻轻晃动：“在海拔3000多米的地方晨跑？脑洞挺大。” 　　“……” 　　“早上有个会，怕吵醒你，就去找了个别的地方。”韩墨吃了个馄饨，“昨晚感觉怎么样？” 　　不是吧……这么羞耻的问题……你确定要在这里问啊？ 　　秦子珊瞥了桌上的手机一眼，偏过头对着他小声回答：“还行……不是很疼……” 　　安倩瞪大眼。 　　韩墨拿着调羹的手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我是问你睡得怎么样，不认床吗？” 　　……这混蛋肯定是故意的。 　　“噗嗤。”安倩笑了一声。 　　秦子珊瞪着屏幕里的人，这妞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瞧瞧那脸，笑得那么猥琐。 　　韩墨听到声音，抬眸，这才看到桌上的手机，屏幕里撑满了安倩的整张大饼脸。 　　但也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又低头嚼了一个馄饨：“没想到你和你经纪人感情这么好。” 　　？？ 　　“吃饭还要摆着她照片。”他朝手机扬了扬下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她。” 　　秦子珊：“……” 　　那头的安倩也听到了，忍不住摆了摆手：“韩老师，我不是照片，是在跟子珊视频呢……” 　　韩墨又看了手机一眼，这才确定原来真是在视频，看着秦子珊的眼神略复杂。 　　秦子珊：“……”他心里肯定在说，这两个是不是都有点蛇精病吧…… 　　安倩则在心里惋惜着，要不是刚才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韩墨还不会这么早发现她吧？或许还可以看看这两人私底下怎么聊天的呢…… 　　大概为了不让自己被突然关掉，安倩大着胆子没话找话：“馄饨什么馅的啊？韩老师。” 　　“白菜猪肉。”韩墨面无表情。 　　“哦。我猜也是……”安倩点头，鼻子凑近，仿佛能透着屏幕闻到香味，“子珊，据说这里的碗筷很有特色，给我几个特写！” 　　秦子珊无语看她，还让不让人安安静静地吃饭了啊！ 　　韩墨也忍不住了，当着安倩的面，问：“我能不能关掉她？” 　　“……” 　　安倩叫道：“别关啊韩老师！子珊等会还要带我去看风景呢！” 　　是啊……她点头。 　　韩墨没说话，看着秦子珊。 　　才一个晚上，又对她这么凶了…… 　　偏不关！ 　　她拿起手机，拨开手机背后的支架，把“安倩”架在桌上。 　　于是，两个人和一部手机，开始吃早饭。 　　碗虽然大，但是馄饨没几个。 　　韩墨几口吃完时，才发现旁边的女孩好像有点不高兴。 　　又怎么了？ 　　他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找话题：“今天想去哪里玩？” 　　秦子珊低头说了句“随便吧”，看也没看他，把他当空气，专心吃东西。 　　卧槽，怪不得那些霸道总裁要装x，这种面瘫的感觉爽爆了！ 　　韩墨看着她喝了口牛奶，嘴唇沾了一圈白色，说：“真的随便？” 　　“不能随便啊子珊！”被忽略的安倩不甘寂寞地叫起来，“我跟你说，格拉丹号称最原生态的地方，一定要去放放羊，吃烧烤！有句话怎么说的，爬最高的山，晒最烈的太阳！我要一起去看。”说完瞪大眼看着他们，期待着两人采纳她的意见。 　　秦子珊瞄着韩墨，后者没理这茬，反而对她说：“对了，刚才约瑟夫托人送了一样礼物过来。” 　　秦子珊还没问是什么礼物，手机里又吼了一嗓子：“约瑟夫？！” 　　韩墨皱了皱眉，大概觉得安倩实在太聒噪，沉默了一会问：“安倩，你们公司很闲吗？” 　　“啊？” 　　“你不会希望接下来的几天，都要实时观看我们在干什么？” 　　安倩不好意思地笑笑：“呃，这倒不是，起码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用……” 　　韩墨面无表情地伸手，关了手机屏。 　　全世界终于安静了。 　　“其实，她大概没来过这样的世外桃源，所以才这么兴奋。”秦子珊解释道，“约瑟夫给我的是什么？” 　　他偏了偏头，“在房间里。想不想看？” 　　“想啊。” 　　他笑了一下，“走。” 　　秦子珊兴高采烈跟着他回房，看到房里的桌子上摆着一盏灯。 　　韩墨说，这是当地村民用一种类似于古法做的特殊纸灯，叫东巴纸灯。晚上点燃的时候，更好看。 　　她乐了。 　　“笑什么？”韩墨问。 　　她笑眯眯地说：“以前听虞赐说过，跟法国人打交道，会觉得他们特别小气。比如法国人送一条毛巾也要说得天花乱坠很浪漫似的。后来我也留意过，好像真的是这样。有一次，一个法国朋友送了我一套杯子，居然还拿掉了两个，他说这套杯子实在太好看了所以拿走两个。”耸了耸肩，“现在看来，还真是的呢。他们不是抠门，而是觉得不能把礼物和金钱划等号。” 　　女孩小心翼翼拿起灯，专注地看着，早晨的光洒在她脸上，睫毛仿佛镀了一层金边。 　　韩墨倚在门边看她：“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羡慕他。” 　　“嗯？”她转头，疑惑看他。 　　“羡慕你和虞赐有那么多的过去。”他走过来，搂住她，用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不要总是提他，这里会不高兴。”握着她的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被他抓着的手心一阵麻，手里的灯掉落到地上。 　　其实，有些话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比如，她一直觉得自己就像杯温开水，不会烫人，也不会像冰水那样刺人。但是温水也代表着，不能一下子变烫，也不会一下子变冷，她需要一个过程。以上这段话其实用四个字概括就是，温吞性子。 　　但是自从那个篝火晚会后，她发现只要有热源，自己这样的温开水，也可以变成滚烫的开水。 　　而她现在发现，韩墨对于她来说，就是那唯一的热源。 　　可以让她变得滚烫的热源。 　　韩墨说，他原先的行程并不算长，于是两人在这里住了两个晚上，就踏上回城之路。 　　秦子珊坐在车里，遥望着越来越远的帐篷，觉得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在夏天。 　　路上，她小声跟他提出，暂时不对外公开关系。 　　韩墨听到她这么说，脸有点黑：“为什么？”他都已经在微博那么高调了，她还不想公开？ 　　她奇怪看他：“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跟我签合约的时候啊，不记得了吗？” 　　“……” 　　韩墨看着她幸灾乐祸的表情，终于想起那份三年合约，那几个条件还是他加上去的。 　　其中有一条是，秦子珊不能在协议期间跟任何人谈恋爱。 　　当时加这些条件，是以退为进希望她主动放弃这个合约，没想到现在…… 　　他脸色平静地拿出眼罩，戴上睡觉。这种给自己挖坑的感觉只能自己体会。 　　☆、第59章 奇楠香 　　黎城机场，晚上10点。 　　走出航站楼时，两人都戴着一样的口罩和墨镜。 　　来接机的除了安倩和周昱,还有几个年轻人。 　　安倩看到两人一起出现时,两眼放光,一脸“好想和你探讨啪啪啪的感觉怎么样”、“韩墨的size是不是特别夸张”的猥琐表情。 　　秦子珊很隐秘地戳了戳她,暗示她收敛点。 　　几人走到车库，人少了些，两人摘下口罩，只戴了墨镜。 　　安倩才给他们介绍：“这些是公司新派给你的助理。” 　　秦子珊看了看：“这么多？” 　　四个,两男两女。 　　安倩得意一笑：“那当然,我跟老板死搅蛮缠要来的。” 　　秦子珊热泪盈眶：“你不会为了我……潜规则了老板吧？” 　　“滚！”安倩推了她一把。 　　韩墨在安倩的手上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一番介绍,秦子珊大概记住了新助理的名字。 　　安倩咳了一声：“子珊，刚才周昱跟我打赌输了，他要请我喝一杯,你去吗？” 　　真的假的…… 　　倒是旁边的韩墨问：“你们以前一下飞机就喜欢去喝酒？” 　　当然不是！ 　　安倩嗯嗯着，转头问韩墨：“韩老师你也想去吗？” 　　韩墨戴上墨镜：“随便。” 　　安倩一拍手掌：“gogogo.” 　　周昱在后面默默呕血，这个月的零花钱又要没了。 　　可是所有人都没料到,还没出机场,就遇到了俞桦。 　　俞桦是在一个角落里出现的，看样子好像是专门为了等安倩，看到安倩的时候，眼睛亮了好几瓦。 　　秦子珊心里一紧，这人渣不是和那个小烟双宿双飞了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阿倩！”俞桦小跑着过来，头发有点乱。 　　安倩带着黑超，昂着头踩着高跟鞋，神情像只骄傲的孔雀。 　　“阿倩！我是阿桦。” 　　“哦，不认识。” 　　“我和小烟分手了！”俞桦抓着她的胳膊。 　　安倩的脚步顿了顿，倒是真的停住了。 　　俞桦见有戏，马上说：“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我想着……还有没有机会复合……” 　　秦子珊撩了撩袖子要冲上去，被韩墨一把扯到怀里：“你激动什么。” 　　“人渣啊！他把安倩当什么啊！” 　　周昱也说：“先看看。我们这么多人，他就一个，怕什么。” 　　秦子珊深吸了几口气，想想也是。 　　安倩冷眼看他：“然后呢？复合以后再被你劈腿吗？” 　　“这次肯定不会，你知道我是个很念旧的人。不管你还是小烟，都是好几年的感情了……” 　　“你们为什么分手？” 　　“我妈不同意。” 　　安倩沉默了一会：“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刚知道，她生不了孩子。” 　　安倩闭了闭眼又睁开：“回去吧，俞桦，我们不可能了。”要走时，又被拉住。 　　俞桦的眼睛很红：“可是我舍不得你。” 　　安倩背着他一动不动。 　　秦子珊紧张地抓着韩墨的胳膊：“不好，好像要发飙了……” 　　“……” 　　果然，下一秒，安倩的嗓门立刻原地爆炸：“俞桦，你这人怎么这么贱呢？当初和你在一起时是为了什么你还记得吗？是为了治好你的阳痿！现在你恢复功能了就开始嫌女人了？你知道吗，我从来一次没满足过，我有过抱怨吗？！” 　　这里虽然是车库角落，但还是有路人走过，看了他们几眼。 　　秦子珊连忙遮住脸，天啊，要不要这么劲爆啊！ 　　俞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还在忍：“我们回去说……” 　　“回去？回哪去？你好意思用这个‘回’字？！” 　　俞桦脸都青了：“你刚才说什么？没满足过？那你还跟我在一起？别搞笑了！” 　　“是啊，生活就是这么搞笑！”安倩转头朝秦子珊呲牙，“子珊你说搞笑吧！” 　　秦子珊：“……”她很想附和一句给她鼓鼓气，可是关于俞桦到底有没有阳痿，她也无从考证啊…… 　　俞桦不干了：“说别人的时候看看自己，你是个女人吗？不是跟着秦子珊出外景就是在公司加班！” 　　“所以这是你劈腿的理由？” 　　“艹，我不是说了我跟她分手了！你忘了有一次你在横店，都凌晨三点了突然打我电话，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记不起一个笑话了，让我把结局讲给你听。结果我讲完了，你却狂笑着挂了电话！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秦子珊在一边听得很尴尬，这两人要干吗啊？这种话非要在公共场合说吗？ 　　安倩也火了，摘了墨镜往他鼻梁戳：“俞桦，老子发现跟你分手这件事做得实在太对了！跟你在一起的这几年，就当是把青春喂狗了！说我不是女人？你呢？你一个小白脸工资比我低你好意思吗？” 　　俞桦也发飙了：“工资高了不起？家里的家务都是我来，我这双手是用来看卷宗的，我妈把我生下来，就没让我洗过衣服！可是你呢，你居然还让我洗你的内衣裤！你想把一个律师打造成家庭妇男吧？！” 　　安倩呵呵一声：“说到家务，那我跟你好好捋一捋。你拿我的希思黎皂洗内裤我说什么了吗？你拿我那么多绝版海报用来垫桌角我说什么了吗？！你个土包子！还有那天下暴雨，我让你把衣服收一收，结果你把衣服是收了，结果我的裤子和裙子全晾在外面，我说过什么了吗？！” 　　秦子珊觉得心好累，快要听不下去了……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从“复合”的话题变成这种“互喷”模式的啊…… 　　韩墨很自然地低声问：“要不我们先走？” 　　隔着口罩，她似乎也能感觉到他说话的热气。 　　她抬眸，他的嘴唇隐在口罩后，刚好在她鼻尖位置。 　　她偏开头，看着安倩的方向：“不行……我担心她等会有事。” 　　“你看看她的战斗力，估计再pk十个俞桦都没问题。” 　　“……”这是在夸安倩吗？她肯定会谢谢你全家的。 　　秦子珊：“要不你给我扮成蜘蛛侠，我带你一起逃走吧！” 　　韩墨吸了吸脸颊：“你先吐个丝给我看看。” 　　“……” 　　刚好有人路过，秦子珊连忙低下头。 　　等人走过，她才低声说：“以前安倩每次都跟我说，俞桦跟她是奔着结婚去的。可是我看到安倩生病的时候，他让她自己去医院。安倩要去旅游的时候，他也没空。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找机会质问俞桦，你把安倩当什么呢？不要觉得安倩忙，没时间陪你，所以她总是低你一等。” 　　韩墨垂眸看她，她已经摘了口罩，露出小巧的鼻梁，看不清眼神。 　　“他居然还理直气壮地跟我说，他和安倩以后是要结婚的，路还很长，不要去计较眼下的这些小事情。后来我才觉得，他是站在结婚的高度骗她。你说对吗？”她问他。 　　韩墨笑着：“其实你可以不用绕这么多弯，直接问我对婚姻的态度。” 　　被说中心思，秦子珊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他欺身过来，一只手撑着车门，把她半围在怀里，耳语道：“子珊，你把安倩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那我们之间呢，你看清了吗？” 　　秦子珊抬头看他，他的下巴冒出了点胡渣。 　　低沉的嗓音有点沙哑，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显得很性感：“我也是奔着结婚去的，你看出来了吗？” 　　“没看出来……” 　　韩墨沉默，突然抬起手。 　　她以为他要揍她，可是他却伸手，摘下自己的墨镜，看着她，“这样呢，看出来了吗？” 　　那双深褐色的眸子清澈得仿佛两块灵石。 　　又拿你的双凤眼看我……简直犯规…… 　　“这是从眼睛里就能看得出来的吗？” 　　“那昨晚呢？前天晚上呢？我们都……” 　　秦子珊意识到他要说什么，连忙捂住他嘴巴。 　　这流氓！ 　　昨晚的事情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记起，尤其那几句让人脸红的对话。 　　“你不是学过舞蹈吗？怎么这么样就不行了？” 　　“很多年前学的了……” 　　“还行吗？” 　　“嗯……你还要很久吗？” 　　“再坚持一下，goodgirl.” 　　为了这句goodgirl，她坚持了一整夜，一整夜…… 　　掌心酥麻，秦子珊回过神。 　　韩墨眼里有明显的笑意，他总是能一眼看穿她在想什么，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 　　这动作由他做出来……她差点蹦起来，连忙收回手，四处看了看有没有人，不知不觉闹了个大红脸。 　　两人在旁边说话的时候，安倩已经把俞桦骂得狗血淋头，俞桦用手指颤巍巍点了点她，脸色铁青地走了。 　　秦子珊走过去时，她还在喘气。 　　“还去酒吧吗？” 　　“当然去啊！”安倩抹了抹嘴巴，“死阳痿，我咒他离开了小三还是硬不起来！” 　　“……”秦子珊拍拍她的肩膀，“别气了，刚才阿昱说了，今晚请我们去颓唐哈皮，就当欢迎新成员。” 　　周昱：“……”颓唐可是黎城最出名的私人会所，人均消费5位数实在太正常。 　　安倩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啊？” 　　秦子珊：“当然！韩墨刚才也听见了。” 　　三人齐刷刷看着韩墨。 　　被点名的人摸了摸鼻子，看着周昱：“回头让财务把上个月扣的绩效奖补给你。”上个月因为安娜放鸽子的事情，他被韩墨大公无私扣了一个月绩效奖。 　　周昱听了这话，二话不说打了个响指：“走走，赶紧滴。” 　　“我不去了。”韩墨看了看腕表，对秦子珊说：“你们先玩，我11点来接你。” 　　“哦。”秦子珊心里有点失落，心想着当老板也不容易，刚下飞机就有事情，而且周助理也没法帮他，因为还要陪她们哈皮。 　　韩墨又交代了她几句，行李都不拿，直接走了。 　　总共两个车，四个新助理一辆，秦子珊他们三人一辆。 　　车上，安倩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咱们的韩墨大大是不是那方面……特别厉害啊？” 　　秦子珊不理她，转头看窗外，不想回答这种少儿不宜的问题。 　　安倩又问：“不过，他等会要接你去干吗啊？你等会不回家了吗？” 　　“回啊。” 　　“……” 　　周昱坐在副驾驶，忍了一路终于忍不住了，转头看她们：“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老大等会是要接子珊姐回他家吗？” 　　车子颠了一下，秦子珊抓住扶手，瞪大眼睛看他：“怎么可能？” 　　周昱：“按着我对他的了解，可能性是99%……” 　　“可是他都没问过我！” 　　周昱轻叹了口气，“需要吗？” 　　秦子珊依然不甘心：“他凭什么认为我会跟着他回家呢？” 　　周昱看了她足足10秒钟，什么也没说，转头去看前面的路况。心里却说着：子珊姐，从你一下飞机，你所有的肢体语言都在表明，你已经被生米煮成熟饭了……不要问哪里看出来的，这是男人的直觉。 　　一旁的安倩这会也反应过来，问她：“所以说，刚才你答应他等会来接你了？” 　　秦子珊泪目：“嗯。” 　　“这不是变相答应他同居了啊！”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那怎么办呢？” 　　安倩一脸悔不当初，祥林嫂一样重复着：“都怪我，我居然没听见……”太造孽了，韩大大你拐骗无知纯良呆萌少女真是太无耻了！ 　　接下来的车厢里，所有人非常默契地没有说话。 　　因为除了司机，其余三人都在进行丰富的心理活动。 　　周昱是在感叹老大追女孩的手段犀利，出去做了个香水发布会就搞定了子珊姐，一回来就同居，再过一个月，是不是娃都有了啊？ 　　安倩依然在纠结，其实秦子珊是否跟韩墨同居她完全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秦子珊住到韩墨家，那她以后要绕半个黎城去接她啊！睡眠时间本来就少，这样一来，每天活生生少了一小时好吗…… 　　而秦子珊则在因为又被坑了而难过。 　　安倩受不了这么压抑的气氛，出声安慰她：“别怕，万一韩墨有事没法来接你呢？别纠结了，人家女孩还巴不得这样的长腿欧巴来接呢。” 　　“……” 　　“等会万一他真来了，我们以不变应万变。”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安倩：“……” 　　不得不说，安倩是个城会玩的。 　　刚到颓唐的时候，还有个包间。 　　几人吃了晚饭，安倩让人拿了个写满数字的木板过来。 　　“小倩姐，这什么？”说话的是年纪最小的助理，叫许琳。 　　“等会你就知道了。” 　　安倩把木板挂在墙上，又拿来一盒飞镖：“来来，扔中哪个数字就喝多少杯！” 　　“要是刚好扔在分界线上呢？” 　　“那就两个数字相加！” 　　众人一阵哀嚎声：“不是吧，这么喝会出人命的阿倩姐！” 　　因为木板上的数字，从1到30不等。 　　安倩呲牙一笑：“我喝酒，你们喝果汁！来吧。” 　　众人听了倒是不说话了。 　　平时贼精贼精的安倩这么爽快，一看就是心里憋着什么事情。 　　韩墨来接秦子珊的时候，除了安倩，所有人都清醒着。 　　秦子珊拉着他：“韩墨我告诉你，安倩可厉害了，她刚才飞镖扔了个10，接下来又扔了个20，第三次，刚巧扔在这两个数的中间，所以应该喝了……”她扳着自己的手指开始数…… 　　韩墨淡淡回答：“60杯。” 　　“哦对……她太能喝了！” 　　韩墨看了一眼趴在旁边不省人事的安倩一眼，心想着，都喝成这样了还没吐，确实很能喝。 　　“你的事情都办完了吗？”秦子珊记得他在机场说的话。 　　他很自然地低头：“嗯，差不多了。” 　　“她怎么办？”他朝安倩扬了扬下巴。 　　“要不……把她送到我那儿去吧。”秦子珊犹豫着，他们刚回黎城，安倩家里肯定连吃的都没，万一晚上要吃东西怎么办。 　　韩墨思索片刻，让周昱去开个房间，把安倩搬上去，一切妥当，才对她说：“回家。” 　　秦子珊不确定他说的回家是回谁的家，含糊着：“我自己回去吧。” 　　“听安倩说，这几天你没什么事情，那就暂时住我家。” 　　“……” 　　“刚才去给你拿了件礼物，要不要看看？” 　　礼物？ 　　她抬头看他：“是什么？” 　　“回家给你看。”语气有点诱哄的味道。 　　一进家门，秦子珊就等不及让他打开手里的袋子。 　　从地下车库出来，她就一直惦记着这件礼物，黑色的袋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打开的时候，她愣了愣，一个很精致的玻璃展示盒，里面有一块木头一样的东西。 　　“这什么啊？” 　　“奇楠香。前不久让韩方订的，今晚刚到的。” 　　“哦。”原来他刚下飞机说有事，是去拿这块木头…… 　　都说爱情总是需要催化剂的，比如吃饭，比如k歌，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了送木头。 　　她抠着外面的玻璃盒子，觉得有点淡淡的忧桑。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60章 第一件礼物 　　洗澡的时候，她才突然明白刚才觉得不对的地方,她想起上次跟着妈妈去韩方开的那家法式餐厅,有香艺师展示香道时,韩墨在旁边说过的一句话： 　　在清代，只有皇帝才有资格品香,沉香的消耗都要记录在案，只有皇上高兴的时候,才会赐香给妃嫔。 　　…… 　　所以,他是把她当妃嫔了,赐香给她？妃嫔，翻牌,侍寝……一大串暧昧的词语在脑海里闪过。 　　秦子珊捂着脸。 　　谁要给你当妃嫔了！你脸怎么这么大呢？！所以你是对我的侍寝很满意才赐香给我吗？ 　　她拼命跺脚，好羞耻。然后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他们好像一直没做防范措施…… 　　她心里抖了一下。 　　卧室里，韩墨正在接电话。 　　周昱跟他说,他们走了以后安倩突然醒了又是哭又是闹的他是怎么把这个酒鬼塞到床上，又是怎么忍着酒气把自己收拾干净的…… 　　韩墨右耳进左耳出，目光落在放在床头柜的一套黑色内衣上,这是他上次在工作室拿的样品,后来洗过了放在家里，就等着这一天派上用场。 　　身体有点淡淡的燥意。 　　他回过神时，发现周昱还在说着大概忍不了一个女酒鬼可是让她一个人住一间又不放心只好勉强跟她住一间…… 　　平时周昱好像不是这么啰嗦的人，韩墨看了看腕表，这种时刻还跟他说这么多废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存心的？ 　　韩墨把手机换了个耳朵，右手拿起那套内衣，往浴室走：“多给你加一个月工资，今晚伺候好安大助理。” 　　周昱顿了顿，马上说：“呃老大，我打这个电话不是要加工资，安倩怎么说也是我朋友，照顾她是应该的……” 　　韩墨扯了扯嘴角：“真的？那就不加了。” 　　“……” 　　他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说道：“你再不挂电话，刚才的承诺就失效了。” 　　这回，那头秒速挂了电话。 　　韩墨放下手机，第一回觉得，这种嘟嘟嘟的机械声音挺好听。 　　韩墨拿着她的内衣，单手拧开浴室门时，正看到女孩洗完澡，正围着浴巾，在洗手池边洗脸。 　　他走了进去：“要洗两次脸？” 　　“嗯。” 　　他看了几秒，看懂了：“用冷热水交替洗脸？” 　　她抬头，视线接触到他赤-裸的上半身，不小心结巴了一下：“上、上次在网上看到的一个帖子，说这样能让皮肤更紧致。” 　　韩墨呵了一声：“那个帖子是不是还说，这样洗乳-房会更坚-挺？” 　　秦子珊愣了愣，马上红了脸，她还真的试过呢…… 　　他走过去把水龙头调到温水，说道：“冷热水交替洗脸，会使皮肤表层收缩不匀，时间长了会导致脸上产生红血丝。” 　　秦子珊愣了愣，捂着脸去看镜子。 　　还好，没有…… 　　“老老实实用温水洗脸，没事不要去看论坛。” 　　她低头嗯了一声。 　　看到他手里的黑色内衣，她睫毛抖了一下，连忙拿过衣服，小声道：“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面前的人一动不动。 　　她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往旁边挪了一小步，没想到眼前一晃，被他整个抱起来，放到了洗手池边。 　　俊脸贴近，声音低沉：“还记得上次来这里，我们也是这样。” 　　她想起上次被他带到家里，他给她化烟熏妆，然后她故意调戏他，被他一下子抱到化妆台……再然后，他妈妈来了，好在没认出她…… 　　耳边有解皮带的声音，还有他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其实，早在那天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做什么？ 　　她看到他脱了长裤……才反应过来，窘得想逃。 　　像是早就知道她的行动，他伸出双手箍住她，鼻息靠近。 　　她窘着脸，感觉到浴巾正在被他扯落，最后关头，她勉强抓住浴巾一角想遮一遮，却被他一点点扳开手指，直到最后彻底被扯落在地上。 　　这里灯光很亮。 　　她可以在黑灯瞎火的时候勉强放开，但是在这里，她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双手抱在胸前，低垂着眼帘。 　　滚烫的手伸过来，毫不避讳地牵着她的手到他的小腹，顺着那一块块肌肉的纹理，一点点往下。 　　秦子珊想挣开，却浑身没有力气。 　　只能紧闭眼睛，任他到处点火。 　　眼睛被他亲了亲：“睁开。” 　　她摇头，才不要！ 　　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诱惑她：“你应该好好看看我。” 　　拨浪鼓一样摇头。 　　“我身材不好？” 　　她顿了顿，摇头。 　　“摇头是不好还是好的意思？” 　　她慢吞吞睁开眼睛，看着他：“好的意思。” 　　他满意她的配合，又吻了吻她的嘴角：“这次你来。” 　　…… 　　秦子珊发现，自从她和韩墨在一起后，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变得……非常粘人。 　　这种粘人的相处模式反应在方方面面。比如，两人明明早上才分开，中午他就打电话问她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家。又比如，他在书房开视频会议，隔10分钟就要微信她在干吗。好像她一不留神就会跑掉似的。 　　还比如，这一天。 　　算了算日子，这应该是和韩墨正式交往后的第二个周末。 　　和二十多年来几百个周末一样，如果没事，她喜欢睡懒觉。 　　睡梦中，屁股被人拍了一下：“起床。” 　　她扭了扭：“不要。”她才不起床，否则肯定要陪他去加班！ 　　房里的人沉吟了一会：“我过10分钟就要去工作室，你确定不想起床？” 　　被子里的人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还是困。 　　“好，那我等会把你卷在被子里带到工作室。” 　　？！ 　　她腾地坐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看他：“你为什么觉得我一直很空似的，我还有剧本要看啊。” 　　韩墨忍耐着问了一句：“你最近有接到剧本吗？” 　　“我看别人的学习学习不行么？” 　　他点点头：“我开会，你看剧本，不冲突。” 　　她泪奔。 　　上色。 　　老板娘来了，和老板一起来的。 　　大家奔走相告着。 　　这两人为什么不去进行正常男女朋友的约会，要跑公司来上班呢？这是什么怪癖啊！ 　　所有人敢怒不敢言。 　　这是秦子珊第二次踏入“上色”，但是这次再看门口那块招牌，跟上次的感觉已经大不相同。 　　上次还觉得这名字不咋滴，现在觉得……啊这名字取得真好啊超有feel有木有？！最关键的是，这是她男人起的名字，能差到哪里去呢？ 　　…… 　　周昱看到老板来了，趁着开会前5分钟，见缝插针地跟韩墨请示印刷新版名片的事情。 　　韩墨拿着样张：“这上面多出来的二维码是什么东西？”他记得以前的排版并没有这个。 　　“这是每个人的微信二维码。” 　　韩墨看了他一眼，“你不觉得加了个二维码显得很low？” 　　周昱愣了愣，摇头：“老大，你不觉得加微信很方便啊？” 　　“不觉得。”韩墨把名片扔给他，“去掉这个二维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搞营销的。” 　　“……” 　　于是，会议就这么开始了。 　　秦子珊在旁边看剧本打酱油，间隙溜出去喝点饮料。这里的茶水间除了有普通茶水和咖啡提供外，还有榨汁机和各种水果，简直像个小型饮料铺。 　　她让前台给自己榨了杯猕猴桃汁，顺便给韩墨带了杯咖啡。 　　再次回到会议室时，看到屏幕上正在展示几款服装。原来“上色”准备涉及服装领域？ 　　咖啡杯轻轻放在他面前，韩墨抬头看了她一眼，征询般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嗯？发生什么事了？什么怎么样？ 　　她飞快地瞄了他手里的材料，看到有两个服装方案比选。 　　可是她一个旁听的能发表什么意见啊？ 　　几位主管部门的经理也看着她，手里拿着笔，等着听她的发言，记笔记。 　　她装作很专业地看了一眼ppt，煞有其事地指着屏幕：“为什么这几个作品都像家居服？可是上面明明写了ol风格。” 　　啊这种说几个字，台下就有人记本子上的感觉真不错呢…… 　　然而事实是，所有人沉默着，甚至没有人拿起笔…… 　　韩墨偏头看了看紧挨着他的周昱：“你回答。” 　　“小秦姐，是这样的。现在越来越多的soho族喜欢在家里办公，往年的职业着装已经不符合潮流了。所以我们对新品的定位是，既符合出门需要，又符合家居休闲。” 　　秦子珊似懂非懂点头。 　　韩墨补充：“这只是方案一。方案二是，上色可以为客户订制服装。” 　　“订制服装并不是亮点啊。”她疑问道，“现在很多品牌都提供订制服务。” 　　“没错，但是我们的订制是针对一些特殊客户群。客户可以把亲人最常穿的衣服带来，我们的设计师会用这些布料重新加工做成新面料，再裁剪成新款式，这样就等于亲人一直陪在身边。” 　　秦子珊听得眼神亮亮的，“我知道了，比如有些亲人已经去世，可以用这种方式缅怀对吗？” 　　“嗯。” 　　“我回去问问妈妈，她需不需要这样的衣服可以吗？”她的外婆很早就去世了。 　　“当然可以。”准丈母娘的衣服，那肯定要做得巨美。 　　秦子珊再次抬头看那几个服装方案时，心情已经完全不同，多有意义的订制啊！还有韩氏品牌logo，而且还环保，肯定会受人喜欢。 　　思索间，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你给你妈妈订制了，你自己不需要吗？” 　　她依然看着ppt，随口说着：“不需要啊……” 　　韩墨非常隐秘地看了看从家里拿过来的t恤，觉得有点胸闷。 　　其实他刚才忘了说，这种订制还可以是情侣装。 　　一个会议开了一整天，晚上是关于调整香氛顺序的会议，她想起来，好像就是上次韩墨突然抽疯在微博上说要换大红色的“烈情”那款。 　　当时轻飘飘的一句话，现在要加班加点地构思方案，所以，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韩墨是真的忙，会议室里，他的晚饭吃了一半，就被人叫去另一个会议室，审核上一次的香氛方案。 　　于是，秦子珊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她模样胜在亲和，大家对她印象都很好，小伙伴们争先恐后，非常有爱地过来跟她聊(ba)天(gua)。 　　“老板娘，你和老大什么时候开始的啊？”问话的是一个女孩。 　　秦子珊扒了口饭，窘着脸：“在回答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啊？” 　　“当然！” 　　“你们为什么一直叫我老板娘啊？” 　　“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上色’老板娘，怎么你不知道吗？ 　　“为什么我会知道？” 　　“其实……自从你第一次来这里，我们私底下都是这么叫的……” 　　秦子珊瞪大眼，第一次来？那不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吗？ 　　她捧着碗，说道：“哦，那你们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叫了……怪别扭的……” 　　女孩拨浪鼓一样点了点头，看着她慢吞吞吃了口饭，又喝了口汤，仿佛觉得看明星吃饭很有趣。然后突然问：“老大第一次送你的礼物居然是玫瑰？我们私底下讨论过，觉得他那样的人送玫瑰真是无法想象啊……” 　　“老板娘，跟我们说说呗！” 　　她差点被汤呛住。这里的人是不是都记性不好，刚说完的事情转头又忘了……而且都喜欢一惊一乍的么…… 　　“他没送我玫瑰啊。”秦子珊看着她，“你说的老大是指韩墨吗？” 　　“……” 　　小女孩嘀咕着：“那就奇怪了，不是你会是谁啊……你没看过老大最近的一篇采访吗？” 　　“什么采访？”韩墨那样的人会接受采访吗？ 　　女孩见她一脸茫然，痛心疾首地说：“那么浪漫的采访你居然没看到？你等等，我去给你找找……”不用她找了，有人递了本杂志过来。 　　秦子珊接过，看了看期刊号，发现是最新一期的《上头条》。 　　这本杂志好像以前也采访过她。 　　翻到跟韩墨有关的那一篇，读了几行，才明白怎么回事。 　　里面的记者刚好问韩墨，送给秦子珊的第一件礼物是什么。 　　他回答：玫瑰。 　　她连饭都顾不上吃了，脑子转得飞快，他送过自己玫瑰吗？怎么可能？！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当然是在郎木寺拍戏时送的那支护手霜！还是别人给的！不是他自己买的！ 　　周围的人看到老板娘脸色一下煞白，这才觉得好像说错话了…… 　　卧槽，老板没有送子珊姐玫瑰吗？ 　　那是送的谁啊…… 　　会议室门口光线被突然遮住，然后又一亮。 　　韩墨大概处理完手里的事，过来吃刚才自己没吃完的饭。 　　他一来，刚才围着秦子珊的人都自动散开，回到自己座位专心吃饭去了。 　　秦子珊：“……” 　　韩墨看了她面前还没吃完的饭：“饭菜不合胃口？” 　　“没有……” 　　“那怎么不吃？” 　　“吃饱了。” 　　韩墨不再管她，几口吃完，这才觉得秦子珊好像有心事。 　　怎么了？ 　　目光巡视一圈，落到桌上的一本杂志上。 　　“你也喜欢看这本杂志？”他记得这是公司的小女孩订的，平时他都不看。 　　秦子珊翻开刚才看到的那一页，打开放在他面前：“嗯，刚才看到这里。” 　　她看着他接过，然后仔细观察他的眼睛。 　　韩墨看她一眼，翻开杂志，上面是他的近照，勾了勾嘴角：“照得不错。” 　　秦子珊等得心里发急，谁让你看照片啊，是内容啊内容！瞧瞧这个自恋的样子……这混账是故意的吧？ 　　“哦，你说的是这几行字？”仿佛刚看到，修长的手指着一处，问她。 　　她瞅了一眼，正是刚才那句话，不冷不热地嗯了声。 　　目光从杂志上收回，反问她：“难道我没送过玫瑰给你？” 　　秦子珊扫了一眼周围，心想着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是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的。 　　她对他笑了笑：“好好想想，你是不是送给别的女人了？” 　　韩墨扔下杂志，深邃的眼底有隐约的笑意：“那你觉得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是什么？护手霜？香水？含羞草？”他压低声音，“还是……最近的奇楠香？” 　　这流氓……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奇楠香已经变成她不忍直视的东西了…… 　　他欺身过来：“不记得了？好好想想。” 　　这四个字重新扔给她。 　　秦子珊有点不确定地看他，真的是玫瑰？难道是上次那个沾了玫瑰花瓣的蛋糕？我去，那也算？ 　　☆、第61章 外卖兄 　　直到吃完晚饭，秦子珊依然没想起来韩墨什么时候送过玫瑰。 　　肯定是这不要脸的故弄玄虚！ 　　韩墨揉了揉她的头,非常大度地说：“没事,也许你收到的玫瑰太多了,把我忘了也是正常。”说完又去开会了。 　　不过这次他没有让她继续陪着，让她去自己办公室休息。 　　终于不用在这么枯燥的会议室继续待下去了,她随手拿起刚才没看完的杂志离开，走到外面门口时,周昱也跟着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秦子珊：“……” 　　周昱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又朝会议室瞄了一眼,确定里面看不到，这才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子珊姐,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她眼皮一跳：“周爷，我怎么让你失望了啊？” 　　“别看老大脸上没什么,心里肯定伤心透了！” 　　“……” 　　周昱瞄了她一眼：“送自己女人礼物，还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这么难过还要继续开会，做男人真苦啊……” 　　“这么感同身受啊……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地做男人的……” 　　“……” 　　她眨眨眼：“你和韩墨合伙了骗我的吧？” 　　周昱痛心疾首：“小秦姐，我都想起来他是什么时候送你玫瑰了,可浪美可有意境了,你居然还没想起来？”看她的目光简直就像看一个失忆者…… 　　秦子珊也着急，“我发誓我真的没收到过玫瑰，含羞草倒是送过一盆！” 　　他握拳提醒她：“小秦姐，你不记得黑玫瑰了吗？那次时装秀上的小黑裙啊？” 　　秦子珊歪着头看了他半晌，想起那次时装秀。 　　化妆师堵在路上，她打电话给师姐求助，后来韩墨带着周昱来给自己救场。 　　当时两人还在互怼互掐模式，他嫌她挑的衣服不好，特地让人从工作室送了件小黑裙过来，她记得那条裙子好像是叫……黑玫瑰？ 　　她喃喃道：“不是吧，这也算送了玫瑰啊？” 　　“当然啊，多浪漫啊！”周昱的表情，仿佛遗憾送玫瑰的对象不是自己，“那可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黑玫瑰，老大自己亲手设计的。呃，你知道黑玫瑰的花语吗？” 　　她茫然摇头。 　　马上低头在手机里搜花语。 　　手指有点打滑，希望别出来什么“死亡花”、“不详”之类的词语…… 　　还好，网页马上显示，黑玫瑰的花语：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 　　呃，好像也好不了哪儿去。 　　周昱也凑过来：“我去，怎么这么文艺？我记得上次搜的时候不是这个花语。” 　　“那是什么？”花语还能变？ 　　他细细的手指在她屏幕上戳了戳：“喏，应该是这条：你终将成为我的人。” 　　秦子珊的脸色更囧：“我觉得，按照我和他当时的关系……他可能不知道黑玫瑰的花语，也不会深思熟虑到借着衣服来表达这个意思……” 　　“这裙子是他设计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花语啊！”这回，周昱看她的目光已经不像失忆者了，而是像看着一个智障…… 　　周昱继续替老板表白：“子珊姐，老大当时关于这条裙子的设计稿有一大撂，我特地整理好了保存着呢，不信我回头给你找找，他还说，这条裙子是要给配得上它的人穿，所以一直放在橱窗里没人敢动，就上次那个梁艺馨你记得不？她跟老大开口要过好几次呢老大就是没答应。没想到那天在秀场，老大突然就让人拿出来了，所以有些事，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呢……” 　　“其实你刚才没来得及完整地看完那篇采访，后面更浪漫！” 　　秦子珊眼巴巴看着他，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 　　“不过我肯定不会剧透的233333……”周昱笑了几声，又进去开会了。 　　“……” 　　秦子珊站在门口，心里噗噗跳得厉害。 　　手里捏着手机，眼神却不停地飘向会议室。微开的门缝里，能看到韩墨认真地看着屏幕，投影仪微弱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勾人心魄。 　　韩墨，谢谢你的黑玫瑰。 　　周昱说，这个会议是把白天所有事情都过一遍，不会很长。 　　于是她去了韩墨办公室，躺在沙发里看刚才的杂志《上头条》，从头完整看一遍，看完时，她双手撑膝捂着脸，心里无法平静。 　　韩墨虽然出镜率不高，但是作为第一次独家采访，能在短短几千字的篇幅把他的真性情展示与人，还是需要几分功力的。 　　其中借着秦子珊，韩墨说出了很多平时听不到的声音： 　　“在你看来，一个女演员的成功容易吗？ 　　在我看来不容易，因为每一条等待她们选择的分叉口，都潜伏着陷阱和危机。 　　如果选对了，就能直达成功的彼岸，一旦选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秦子珊在心里一暖，看来很多事情他都一清二楚，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关于他和秦子珊的恋情，他反而只用了一句话：“作为造型师，不化妆就像一个人犯毒瘾和酒瘾，必须找人涂画，现在我的瘾不是化妆，而是秦子珊。” 　　她看得有点鼻酸，突然有点遗憾，要是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接受采访，她一定想当面看看。 　　可是，韩墨这样的人，也许她在面前，他又一个字都不说了吧？ 　　心酸夹杂着甜蜜，这种感觉今天已经不止一次。 　　采访最后，这位记者最后总结得很好：也许每一个走在艺术道路上的演员，都像韩墨一样。头上戴着光环，却也戴着紧箍咒。我们常常都忘了自己首先是一个“人”，不是神。 　　寥寥数语，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秦子珊合上杂志，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这样的男人，懂她，宽容她。 　　慢慢躺在沙发里，回想跟他初遇时的场景，只觉得心里装了很多棉花糖，甜甜的。 　　脑袋蹭了蹭沙发，一想到韩墨也躺在这里睡过觉，她捂着脸朝里拱了拱，爱情最大的魅力大概就在于心动吧？ 　　靠着软绵绵的抱枕，不知不觉睡着了。 　　…… 　　肩膀突然一重，有人给她披了件外套。 　　她揉了揉眼睛，还未睁开眼，嘴唇就被含住。 　　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是在他办公室。 　　“唔……”她推开他，眼里水汪汪，“开完会了？” 　　“嗯。”他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杂志，“想起我送你的玫瑰了吗？” 　　“想起来了……”她不好意思地拨了一下头发，“那裙子我后来拿去干洗了放家里了，一直忘了还你。” 　　“还什么。”他笑了下，“当时拍脑袋定的尺寸，现在发现除了你，好像没人能穿。” 　　她甜甜地哦了一声，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猿粪吧？ 　　“所以其实你本来也不想还我了，对不对？”都洗好保存了。 　　“……”她故意岔开话题，攥着他的衣角，“韩墨，我今天才发现，你真的好辛苦。” 　　？？ 　　他拿起茶几上她的水杯喝了口水，转头征询般看她。 　　“原来外表那么光鲜的时装行业居然这么复杂，刚才开会的那些，我都听不懂，只能跟个吉祥物一样坐着被围观，你下次还是不要叫我来开会了……” 　　“没事，多听听就懂了。”他刮了刮她的鼻子：“饿不饿？” 　　她看了看墙上的钟，凌晨两点：“有点饿。” 　　“给你叫点外卖。” 　　“这么晚了还有外卖？” 　　“当然。”他摸出手机。 　　“我看看你用的什么app这么好用？”她凑过来要看，韩墨却故意偏了偏手机，没让她看。 　　真小气…… 　　他拇指碰了碰屏幕，状似正在看菜谱，问她：“想吃什么？” 　　这个时间点……还能点单？ 　　她想了想：“虾肉馄饨吧。” 　　秦子珊看不见的界面上，其实并没有所谓的外卖app，而是韩墨正在发微信给周昱：“去买两份虾肉馄饨。”然后放下手机，“好了，半小时送来。” 　　这个app好神奇。 　　一个小时后，万能的外卖兄周昱千辛万苦买了虾肉馄饨回来时，看到韩墨办公室外站着的一大堆人。 　　“怎么了？不进去？” 　　所有人一脸莫测的表情看着他：“没事，我们不急，周爷你先进去吧……” 　　找韩墨都是要排队的，周昱嘿嘿一笑：“那我不客气了，馄饨要凉了，你们的已经放会议室了。” 　　众人嗯嗯着，但是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 　　周昱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手刚搭上扶手，里面的对话清晰传来。 　　“难受吗？” 　　“还行，就是左边有点紧。” 　　“这样？” 　　“嗯，好多了……” 　　“脚抬起来，这样你会累。” 　　“嗯……” 　　“刚开始就这样，适应几天就不疼了。” 　　“好。” 　　周昱吓得差点把馄饨打翻了，卧槽，里面在玩办公室play？！ 　　他回头狠狠剜了这些人一眼，这些混账怪不得让他先去，原来是前方高能，要让他当炮灰？！ 　　你说，这种时候，谁敢进去！ 　　☆、第62章 试鞋 　　周昱站在门口，心里百感交集。 　　要知道,自从上次在丽江不小心被围观了上网过程,还意外掉马被识穿假扮女人的伎俩之后，他的笔电和化妆箱都被韩墨没收了……他可不想继续作死,要是刚才就这么傻乎乎冲进去打扰了老大的好事，那他明天真的不用来上班了！ 　　背上沁出一层冷汗。 　　一想到这里，搭上门把的手重新放下，周昱果断转身,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他的办公室紧贴着韩墨的,所以进去后的第一件事是……锁门、放下馄饨、火速趴到中间的墙壁上，侧耳捕捉隔壁的声音…… 　　然而这里隔音太好，他听了几分钟，完全听不到……真是失策,还不如刚才站门口听呢…… 　　突然一阵桌椅的撞击声，周昱吓了一跳,卧槽，这么激烈？ 　　仔细分辨,这声音好像不是从韩墨办公室发出的,而是…… 　　他连忙打开门,果然看到前台那儿有个人，那人正嚷嚷着：“韩墨呢？叫他滚出来！” 　　他怎么来了？ 　　周昱眼皮一跳，连忙走过去。 　　前台那里，站着个相貌极好的男孩，手里拿着一个酒瓶，站得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栽到地上。前台小姑娘手足无措，手里正要拨电话，大概是要叫物业保安。 　　电话还没拨，周昱就抽走她手里的话筒，轻轻挂上，对她不露痕迹地摇了摇头。 　　小姑娘心里松了口气，大概这个男孩是周爷认识的？那就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她管了。 　　周昱转身，脸上端起招牌笑：“小枫，什么时候回国的也不告诉我？这么晚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被叫做小枫的，一身的酒气，眼睛像只兔子：“周哥，别装了。在丽江发布会上，我知道你已经看到我了。不过这几年所有人变化都挺大，要不是我回国，你还要助纣为虐，帮着韩墨追女人吧？那个叫什么来着……”他捏了捏额角，“哦对，那个小明星秦子珊。” 　　周昱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怎么，我这么多年没出现，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姐姐了？” 　　“你喝多了，我带你去休息一下。”周昱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周哥请你吃宵夜。” 　　“不要！”小枫挥开他的手，“我要找韩墨！” 　　“他不在。” 　　“骗人！我看到他的车在楼下！” 　　“今天太晚了，改天吧。” 　　“不见到他，我今晚睡这里！” 　　…… 　　5分钟后，周昱把酒鬼安顿在会议室，走到韩墨办公室门口。 　　刚才来找他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散了，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觉得我该化个什么妆呢？” 　　“不用化妆，喝杯红酒就可以脸色红润。” 　　“素颜？” 　　“嗯。” 　　周昱就差挠门了，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你俩还在里面那什么，老大，你也太不分场合了！ 　　还有，这么晚了还要化妆？做这种事的时候还要喝红酒？说真的论情调，还真玩不过你们…… 　　正在门口踌躇着到底要不要进去，里面突然说了一句：“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 　　“……”周昱欲哭无泪，老大你口味真独特，做这种事情还喜欢被围观，不过，是你叫我进来的啊……我真的要进来了啊…… 　　他依旧没下定决心，直到里面的声音有点不耐烦：“滚进来！” 　　周昱用一种即将赴死的表情，拧开了韩墨办公室的门把手。 　　可是…… 　　没有预料中的香艳场景，没有衣衫凌乱的男女主，更没有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姿势…… 　　地上放满了高跟鞋，红的，蓝的，镶钻的，漆皮的…… 　　他们家高逼格老大正半蹲着，替秦子珊……试鞋。 　　周昱：“……” 　　所以，先前那些“脚抬起来”，“有点紧”，“疼不疼”……都是在试鞋？ 　　周昱差点晕过去，试双鞋而已，你们有必要说的那么污的形容词和动词吗！ 　　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他们老大突然说：“子珊，我准备明天带你去见我爸妈。” 　　“啊？” 　　“啊？！” 　　周昱和秦子珊不约而同惊呼了一声。 　　韩墨起身，转头看周昱，眼神略烦躁：“又不是带你见我爸妈，你叫什么？” 　　“哦哦……不是的老大，我刚才喉咙痒了一下。” 　　韩墨转头看秦子珊，语气有点不友善：“不愿意？” 　　“不是……”她捏着裙角，“总觉得太快了……” 　　他沉默了一会：“你想跟我玩暧昧？” 　　“……” 　　“我都已经准备戒烟备孕了，你却只想跟我玩？” 　　周昱吓得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又发出什么声音。 　　我去……老大，你这是在跟嫂子商量见家长吗？当着第三个人的面吗…… 　　秦子珊吓得差点踹他一脚，戒烟？备孕？她是不是听错了？ 　　而且他这哀怨的语气，怎么感觉她是个不负责任打一炮就走的纨绔富二代？ 　　她动了动嘴唇：“我……” 　　韩墨下意识把这句话当做了拒绝，也没再说什么。 　　她攥了攥手指，韩墨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的电影上映了，让大家都认识我了，再跟你信心满满地见双方家长，可以吗？ 　　房间里有点安静。 　　周昱觉得自己也许来得真不是时候，可是来都来了，要么说点什么转移一下话题？ 　　他视线四处飘着，最后落到秦子珊的双脚，心里赞叹着小秦姐的脚还真好看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嘴里说了出来。 　　秦子珊刚才正好在试一双鱼嘴鞋，脚趾上的糖果色指甲油很衬肤色，听到他的话，脚趾往里缩了缩。 　　韩墨看到她的小动作，皱眉看了周昱一眼。 　　周昱对上他的目光，连忙望天。 　　秦子珊也觉得有点尴尬，她指着柜子上一排排的奖杯对韩墨说：“没想到你得过好多奖……” 　　韩墨依旧绷着脸：“都是几年前拿的，这几年基本没有，他拿的比较多。”指了指那个望天的电灯泡。 　　她看向周昱：“这么厉害啊！” 　　周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果然被美女一赞美，心情都要美上天了呢…… 　　“你进来干吗？”韩墨不耐烦地提醒他。 　　“啊……”他一拍脑袋，听了这么多八卦，差点忘了进来干吗的了…… 　　“是不是外卖到了？” 　　0.0 　　忘了！那两碗馄饨还在他办公室桌上呢…… 　　不过……现在不是吃馄饨的时候啊！ 　　周昱咳了一声，“老大，方便出来一下么？” 　　韩墨重新蹲下，替她扣上最里面的鞋扣：“有事在这里说。” 　　周昱硬着头皮说：“呃，是一些私事……” 　　韩墨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单手撑着一个膝盖，就这么姿态随意地半蹲着看他：“到底什么事？” 　　“凌枫来了。” 　　韩墨眉头微蹙，马上起身，看着周昱的眼神，似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秦子珊不知道凌枫是谁，她看看周昱，又看看韩墨，觉得这个凌枫肯定不是个普通人，否则怎么会让两个男人都沉默了呢？ 　　然后下一秒，韩墨低声对她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她乖巧地嗯了一声。 　　因为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周昱已经让所有加班的人回家了。 　　所以现在整个楼层只剩下四个人：韩墨、周昱、刚才的男孩凌枫，和乖乖待在办公室里的秦子珊。 　　会议室里，还有众人刚吃完宵夜的味道。 　　韩墨坐在刚才开会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不锈钢调羹，正在搅咖啡。 　　头顶的灯照下来，打在他修长的手上，周昱看着他杯子里漾起的一圈圈水纹，看得眼里也要一圈圈了…… 　　他拼命甩了甩头，好晕！ 　　关于老板韩墨，公司私底下一直有个传闻，他生气时通常会有两种表现，要么劈头骂你，要么就是不停地往自己的咖啡里加糖。 　　此刻，周昱看着他不要钱似的往自己杯子里加了五包糖时，才明白他正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 　　凌枫这臭小子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些，看到韩墨时，仿佛一只打了鸡血的斗鸡，斜眼瞥着周昱：“周哥，刚才不是说他不在么？我可是一直守在门口，怎么，用穿墙术回来的？” 　　周昱：“……” 　　“咔哒”一声，韩墨把调羹扔到杯子里：“你到底想怎么样？” 　　韩墨说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并没有注意会议室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缝隙。 　　秦子珊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想打探别人的*，而是这个男孩的姓氏使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心里有个猜测，但是又不确定，鬼使神差间，就已经走过来。 　　她贴在门上听了一会，觉得里面的气氛似乎并不算友好。 　　刚要走时，突然有人踹了一下凳子，吓得她腿一软。 　　会议室里，确实如秦子珊猜测的那样，气氛并不友好，隐隐透着一股僵持。 　　有人终于忍不住了。 　　凌枫用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紧紧盯着他：“韩墨，你这个伪君子，跟人上床还要让人做模特，还搞那些大道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先前是睡我姐，现在你就想睡这个秦子珊！” 　　秦子珊愣了愣，眨了眨眼睛。 　　她猜得没错，这人果然是凌薇的弟弟。 　　走廊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的声音，就像谁的心跳声。 　　她突然有点害怕听到韩墨的回答，刚要走时，韩墨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已经睡过了，怎么办？” 　　“你……你果然是个人渣！” 　　门外的秦子珊浑身一僵，蓦然顿住，紧握的双手微微泛白。 　　里面有推开桌椅的声音，大概是周昱要拉他出去。 　　“别拉我！我说完了自然会出去。”凌枫冷笑一声，“韩墨，我在国外就看到了你们微博秀恩爱，你原先的保证呢？跟我姐姐保证说以后不再谈恋爱的话呢？都是假的吗？！你说，要是让秦子珊听到这话，她会不会后悔眼瞎跟你在一起？你借着自己的名气，骗过多少女人？！” 　　“你醉了。”韩墨用脚一蹬，轮滑椅退开几许，避开他灼人的酒气。 　　“我没醉，醉的是这些蠢女人，还有我姐姐！”男孩脸上的痛苦不是假的，“你这个败类，为什么不去死呢！” 　　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碎了。 　　…… 　　秦子珊听到这里没有继续听下去，她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跑回他办公室。 　　怎么办，怎么办？ 　　该相信韩墨吗？刚才的话，他是故意说给凌枫听的吗？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只想骗她呢？她又不是什么名模，如果要骗她，图什么？ 　　…… 　　大概是时间太晚了，她实在想不出答案。 　　或者，并不想真的面对这个问题。 　　不多时，有玻璃门关上的声音，大概是周昱带着凌枫离开了。 　　然后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走到门口时蓦地顿住。 　　磨砂玻璃的门，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投在门上的阴影，高高的，她慢慢走过去，人影比她高了一大截。 　　伸手轻轻覆上那个轮廓，指尖从他的胳膊开始，往上描绘。 　　越往上，越吃力，到肩膀时，她踮起脚，可是再往上就连碰都碰不到。 　　韩墨，你看，我和你之间从来不是隔着千山万水，只是隔了一扇薄薄的门。 　　你想进来，又不想进来。 　　我想出去，又不想出去。 　　☆、第63章 见家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两人就这样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虽然只隔着一扇几公分的玻璃门,却仿佛隔了一个安达曼海。 　　看着门外隐约的人影,她依旧心想着，韩墨你要是主动打开门，那我愿意听你解释。 　　韩墨靠在自己办公室门边，没有推门进去。 　　刚喝完的咖啡让他的胃有点不舒服，他看着对面的空白的墙壁,脑中想起的却是刚才和凌枫的对话。 　　“苏哥说你不是个好人,看来还是旁观者清。” 　　“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别跟苏磊走得太近。这人心术不正，到时候别被利用了还替人家背黑锅。”他头一回这么苦口婆心劝一个外人。 　　“苏哥心术不正？难道你就是正人君子了？” 　　最后，他有点意兴阑珊,不想积蓄争辩：“其实,你说得很对,我不是个正人君子,也确实想借着自己的光环骗女孩,因为这样最简单有效,所有人都知道韩墨的名字有太多含金量。但是从始至终，我想骗的只有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 　　墙上的钟走到2点半。 　　韩墨揉了揉脸，心想着里面的人可能饿了，想起周昱走时说他桌上放着馄饨，他推开隔壁的门走了进去。 　　拿着馄饨到茶水间，用微波炉热了两分钟，再端到自己办公室。 　　里面的休息室开着壁灯，他走进去，看到女孩在床上睡着了。 　　他把馄饨轻轻放桌上，走到床边，看到她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香。 　　秦子珊没有睡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离开去茶水间的时候，反而松了口气，可是……等会怎么面对他呢？ 　　急中生智，躺在床上装睡。 　　还好他似乎并没发现，想到这里鼻子一酸，平时多精明的人啊，看来今天的事情给他带来波动太大，所以才没发现她的异样吧？ 　　看不见的被子底下，纤细的手指抓紧了床单。 　　“子珊，我知道你没有睡。”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有热气扑过来。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刚才那个是凌薇的弟弟。” 　　她装不下去，只能睁开眼：“是吗？他来找你做什么？” 　　韩墨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两个字：“没事。” 　　“哦，没事就好。”她抿嘴笑了笑，头一次觉得自己演技超级好。 　　他吻了吻她的脸颊：“睡吧。否则越来越矮，我都快亲不到你了。” 　　“嗯。” 　　如果放在平时，也许她会呲牙，说一句“我都过了发育期了好吗？！” 　　可是现在……她一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 　　直到真要这么睡过去了，才隐约听到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子珊，你知道我想骗的那个人是谁吗？” 　　迷迷糊糊间，她忘了自己当时回答了什么，到底有没有回答？ 　　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有人进来，又有人出去了。 　　第二天起来时，天光大亮。 　　房间里没有人。 　　她想起昨天周昱说今天调休，所有人今天出去做市场调查，就连副总以上的高管都要去，怪不得冷冷清清的……她撇撇嘴，韩墨作为工作狂，肯定也去了。 　　于是她给安倩打了个电话，让她来“上色”接她。 　　起床的时候掀开被子，才发现旁边热乎乎的……拿出来一看，是个粢饭团，在被窝里捂得很暖和。 　　走到外面才发现，他还给她买了粥，只不过，起得太晚，粥已经变成了饭。 　　茶水间传来水烧开的声音，原来他在烧开水？ 　　顿时紧张起来，她顾不得刷牙洗漱，给他留了个纸条，轻手轻脚离开。 　　看了看手表，是早上8点。 　　在楼下没等多久，安倩就来了。 　　回去的路上，她想着自己刚才写的那张纸条：我想冷静一段时间。 　　她对自己说，她并不是想逃避，而是他没有主动跟她坦白。他为什么不坦白，自然有他的理由。 　　所以，他没错，她也没错。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照理说，他已经发现自己走了，可是没有电话，也没有微信。 　　她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包里，所以，成年人的世界，其实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不是吗？ 　　安倩的声音倒是比她精神多了，她边开车边说着：“子珊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她恹恹的，“坏的吧。” 　　“坏的是，昨天有人看到你来这里了，在微博问韩墨最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他说没有。” 　　秦子珊的心里狠狠被扯了一下，但是死要面子的她装作一副早知道的样子：“哦，他怎么这么闲？那么好消息呢？” 　　安倩没有正面回答：“咦，难道你不奇怪他为什么不承认你和他的关系？” 　　秦子珊敷衍地支吾了几声，是她先说不想公开的，现在怪谁呢？ 　　“也许他是在保护你呢，别放心里去。我是怕到时候你知道了心里难过，所以先跟你说一声。” 　　“哦，谢谢啊。”可是她现在也很难过啊…… 　　“安倩，你还记得当时跟韩墨签的那份合同，我可以解约的吧？” 　　“什么？你要解约？你自己当时填了多少违约金你不记得了吗？” 　　“多少……” 　　“把你卖了都不够。” 　　“那你干吗要填这么多？” 　　“我也不想啊，当时是你说的舍不了孩子套不到狼，为了表诚意啊！我让你少填点，你拼命地要往上加零……”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她头疼地打断她。 　　安倩的声音一转：“别聊这些不高兴的了，我要说好消息啦！好消息就是，孙文华有一部新电影给你邀约了！要你去试戏！” 　　秦子珊以为听错了：“谁？” 　　“孙文华。钱导以前的同班同学啊。” 　　秦子珊还是有点不相信：“《肃肃之恋》还没上映呢，他怎么会找我？” 　　“也许是钱导觉得你不错，推荐给孙导的呢！子珊你要好好加油，我等会把剧本发你邮箱。” 　　“嗯好。”她想了想，“试戏在什么时候？” 　　“这周末，年后出结果。你好好准备。” 　　她一阵怔忪，是啊，转眼要过年了…… 　　接下来的几天，韩墨没有主动电话给她。 　　她也没有联系他，在家专心研究剧本。 　　试镜地点刚好在黎城郊外的一个摄影基地，现在是过年前的最后半个月，黎城是个移民城市，很多人早就回老家过年了。 　　安倩送她过去时，她有点懵圈：“怎么这么多来试戏的？”她居然看到了去年大红大热的小鲜肉宋嘉卿。 　　说起来，上个礼拜她还跟安倩评价过这个宋嘉卿。 　　当时的她听说安倩喜欢他，有点不以为意：“宋嘉卿？不就是个小鲜肉嘛，拜托你怎么喜欢这一类的了？” 　　安倩白眼：“这一类怎么惹你了？不要把他跟荷尔蒙爆表的韩墨作比较好吗？” 　　“噗。”秦子珊忍不住笑出来，“当然不能比，和韩墨一比较，他简直不够看的。就像君王和男宠。” 　　“……” 　　想起韩墨，她眼里一暗，他们之间有多久没联系了？ 　　安倩的声音传来：“你没仔细看剧本吗？这部电影由五个短篇组成，也就是，五组主演。” 　　怪不得…… 　　“我是第几个？” 　　“抽到的签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啊……那要等很久呢。 　　轮到秦子珊的时候，其他人走得都差不多了。 　　她打起精神进去。 　　这里的摄影棚很大，最后坐着一排人，灯光太亮，看不清是谁，她猜测应该是几个导演。 　　跟她搭戏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小鲜肉，她对他点头笑了笑，就这么开始了。 　　过程很顺利，期间有位导演好像起身走了出去，然后有人走进来。 　　她没敢再分神，认认真真演完这场戏。 　　一刻钟后。 　　灯光暗下来，秦子珊眯着眼适应了一会，这才看清最后一排坐着的人。 　　孙文华、钱振…… 　　她在心里震惊了一把，这么多牛逼导演啊我去，哪一个放外面都是平日里见也见不到的大佛啊…… 　　可是她的目光落到最后第二位时，顿时眼前一抹黑。 　　谁能告诉她，这个好多天没有联系就差人间蒸发的混蛋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有，你这张棺材脸摆给谁看呢？ 　　几位导演一阵交头接耳，有人提问：“秦小姐，自我感觉如何？” 　　她撩了撩头发：“很好。” 　　“给自己打几分？” 　　她目光直勾勾看着那人，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旁边的韩墨：“如果满分是十分，我给自己打九分。” 　　坐中间的孙文华一笑：“还有一分呢？” 　　“还有一分留着让您打呀。”她卖了个萌。 　　“小秦，我送你一句话。”孙导表情认真，“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看着秦子珊，小巧精致的女孩穿着普通的素白色连衣裙，大概因为没睡好，脸色有点差。耳垂上一对翡翠耳环，摇曳生姿。 　　对于孙文华这么认真的评价，秦子珊愣了好一会，才低低地说了声谢谢孙老师。 　　她知道明天的媒体肯定会疯狂转发这句话，但是她此刻只有很单纯的感动，这种感动无关名利。 　　孙导说完，用征询的眼神看向其他人。 　　不用说，这部戏的导演都这么评价了，显然是决定用秦子珊了。其他导演说了几句恭喜孙导觅得良才，可是这一致的声音里，偏偏有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我倒是觉得，刚才那段有点僵硬。”韩墨看着她。 　　秦子珊：“？” 　　“你不能像拍杂志封面一样，不要全身这么僵硬。” 　　她有吗？ 　　秦子珊瞄了一眼孙导，发现孙导陷入了沉吟。 　　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韩墨拿着手里的笔在空气中点了点：“你僵硬了，整个画面都僵硬了。”评价完，又拿笔在手里的表格上写了什么。 　　秦子珊有点烦躁，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评价，而是这人一个礼拜没说话，开口却是这么让人讨厌的话。 　　她冷笑着：“你学过表演吗？” 　　她虽然是半路开始学，但好歹是正宗科班出身。 　　“没学过表演就不能发表意见？”他反问。 　　“可以。”她微笑着，心里已经把他骂了一万遍。 　　孙文华见场面越发尴尬，咳了一声：“这样吧，小秦你先回去，有消息通知你。” 　　秦子珊按捺着心理波动，说了声好，但是心里知道，被他这么一搅合，大概没什么戏了。 　　她离开的时候，听到有人小声地问韩墨： 　　“再过一个月就要情人节，打算怎么过？” 　　“首先要有个情人。” 　　他的声音轻飘飘钻进她耳朵，她在心里呵了一声。 　　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那人疑惑着：“咦，刚才那位秦小姐不是……” 　　秦子珊砰地一声，霸气地关了门。 　　气愤，很气愤。 　　她觉得这种公报私仇的行为简直可耻。 　　所以当韩墨追上来的时候，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拉着安倩就往外走。 　　这里人很多，韩墨不能跟她拉拉扯扯，他沉着声音：“站住。” 　　她没什么表情地等着电梯。 　　“至于发这么大的火？”韩墨走到她旁边，偏头看她的眼睛。 　　她掏出墨镜戴上，这下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 　　她忍不住看他：“韩墨，我不是跟你说了大家都冷静一下吗？而且那头早上你也跟人说了，你没有交女朋友啊！可是你今天来搅黄我的试戏算是几个意思？你知道我为了今天，这个礼拜总共睡了几小时吗？！现在叫我不要任性？” 　　嗓音有点大，有人朝她这里看过来。 　　韩墨额头的青筋直跳：“你相信微博上的那些？” 　　“难道不是这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家说。” 　　她没有听进去，还在哼着：“还有，你不要告诉我，这个礼拜你忙得连个电话都没时间打给我。” 　　“我打了，你把我拉黑了。想去找你，但是前几天刚好出差了一趟。” 　　“……” 　　韩墨见她神色松动，也软了语气：“现在去哪里？” 　　“我要去一趟爸妈家。”说完差点咬了舌头，跟他说这么详细干吗？！ 　　他沉吟片刻：“等我一下，我还有两个试戏……” 　　不等他说完，秦子珊就掉头走进电梯。以前是因为我愿意等你，现在我不愿意了。 　　韩墨的脸色快要成烟熏肉。 　　安倩踌躇着：“那个韩老师，那我们……” 　　秦子珊顿住脚步，在不远处对她笑了笑：“安倩，要不以后你给韩老师做助理吧。” 　　安倩见她真生气了，二话不说也进了电梯。 　　可是，电梯门被人按住。 　　韩墨的脸色很难看。 　　秦子珊仰头看他，一点都不怕。 　　韩墨跟她对视了一会，干脆走了进来，按了个1. 　　她继续不理，仿佛进来的只是一团空气。欸，终于出了口气呢，原来把对方当成空气的感觉也挺好，尤其是一个刚惹毛了她的人。 　　透过金属墙的反光，她隐约看见他拿出手机打电话。 　　“嗯，有点事先走了，不好意思……好，有什么消息电话联系……再见。” 　　他就这么放了孙导的鸽子？ 　　哼，关她什么事请。 　　继续用后脑勺对着他，反正她是不会感动的，都是他自找的。她这么安慰自己。 　　电梯刚到一楼，还没等秦子珊反应过来，安倩就狗腿地撤了，过分的是，她把唯一的车给开走了。 　　秦子珊看着安倩七歪八扭一路跌跌撞撞地把车开出去，一阵无语。 　　韩墨也站旁边看了一会，问：“她有驾照吗？” 　　她朝天空斜了一眼。 　　想跟她说话？哼，门都没有。 　　韩墨仿佛没留意似的，拍拍她肩膀：“上车。”他的车就停在门口。 　　她冷眼看着他走到车边，冷哼了一声往出口走。 　　谁稀罕坐你的车！ 　　韩墨都绕到驾驶室了，坐上来的时候发现女孩头也不回地掉头走了，这才发现她还在生气。 　　这位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的韩总监突然觉得，哄女孩好像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只好赶紧下车，几步追上她：“你确定要走回去？” 　　她瞪了他一眼。 　　他咬了咬两颊的肉，谁能告诉他，tm该怎么哄女朋友？ 　　他跟着她走了几步，犹豫着开口：“上次想公开我们的事，你不让，我都没生气。” 　　“你一声不吭给我留纸条，我也没生气。” 　　秦子珊顿住脚步：“所以你觉得现在的情况是，因为我不想公开，所以我处在劣势，哪怕你给我下绊子，我都该忍气吞声吗？韩墨，是你告诉我要自信，要去追求九分，而不是八分。可是你现在把我想要的机会都毁掉了！” 　　“孙导的这部戏不适合你。” 　　她差点气笑了：“公司觉得适合，孙导觉得适合，我也觉得适合，怎么就你觉得不适合呢？你是我什么人啊，我还要征求你的意见？” 　　韩墨突然平静下来：“你觉得我是你什么人呢？” 　　“我……” 　　他很认真地看她：“子珊，我很想成为你的什么人，你究竟想做什么呢？”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是很纯净的颜色，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仿佛一个刚陷入初恋的大男孩，正看着心爱的女孩子。 　　秦子珊连忙低下头，她怕再这么看下去，脚都要软了。 　　用眼神给自己加分，太不要脸了！ 　　不行，她不能被美色-诱惑，她打起精神，说：“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一切，回家再说。”说着过来拉她。 　　秦子珊拍开他的手，笑着：“韩老师，这句话我听着好熟悉，你给我安排好了一切？安排了什么呢？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呢？打个比方，就像你爸爸给你安排好的一切，你接受过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突然觉得有点情绪失控，很多以前拼命想忍住不说的话，今天像是找到一个隐秘的缺口，争相脱口而出，“我从来不是什么事业型女人，从你认识我的那天就是。否则我怎么会到现在都一事无成呢？其实我就想做个很普通的女人，收获自己的爱情，事业在我心里，从来不是排第一位的。” 　　“我本来以为你和我爸妈不同，和我身边的朋友不同，他们总觉得我不求上进，可是我只想简简单单做个演员，拍喜欢的剧，这样也有错吗？难道非要把自己逼得每晚通宵拍戏才算实现了人生价值？”她笑了一声，仿佛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我就知道，你和他们都一样。” 　　一阵安静。 　　过了好一会，韩墨才问：“孙导这次的戏是五个故事组成的，你看过剧本吗？” 　　秦子珊哼了一声：“当然看过，爱情故事呗。” 　　“没错，这跟你先前的《肃肃之恋》没有一点反差，接同一个类型的商业片，有意义吗？” 　　“……” 　　“你不希望让观众快点认可自己？” 　　“当然想。”她不想以后成为带有前缀的“韩墨的女人”，而是想成为“秦子珊”。 　　可是不用想也知道，这很难。她闷闷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头。 　　“走吧，这里是郊区，打不到车。”韩墨发现自己被吼了一通居然没生气，还给了她一个台阶，“累了一天，先回家吃饭。” 　　某人依旧不动。 　　“你再不配合，我就要抱你上车了。” 　　她浑身一僵，看了看周围的路人，连忙上车。 　　因为他们是从郊区往市区走，路上遇到很多集卡，有点堵车。 　　韩墨想了想，从储物格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她。 　　“什么啊？”这是她上车后的第一句话。 　　“可能还要堵一会儿，先吃点零食。” 　　韩墨的车里居然有零食？ 　　她看了一眼，居然是各种薯条辣条牛肉干…… 　　她咽了口口水：“安倩在的话，肯定不让我吃。” 　　韩墨想起上次差点吓掉他半条命的低血糖，沉着脸：“医生都说了，不要乱减肥。” 　　“并不是刻意减肥，只是习惯了。” 　　韩墨调低音乐，说道：“不同的人之间，基础代谢率不一样。简单来说，每个人的基础代谢是很难改变的，能不能减肥，不是取决于你吃了多少，而是取决于摄入与消耗之间的平衡。你改变不了，那只能接受。” 　　于是在韩老师的眼神以及口头鼓励下，秦子珊吃完了一整袋零食，但是……他们依然没有到达目的地。 　　因为他们前面停着一辆运猪的卡车。 　　事情的起因是，司机为了省事，运猪的时候并没有用笼子，只是找了个巨大的袋子把所有猪套了起来。 　　结果有一头淘气的猪钻出来，整只猪悬在了车外。 　　大概是卡车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连忙停车，想办法解救那头猪。 　　这里本来就堵，加上一停车，后面顿时喇叭不断。 　　韩墨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等着，只是手指轻敲着方向盘。 　　好像有点烦躁。 　　秦子珊倒是看得乐呵，看着两个司机手忙脚乱托着猪屁股把它弄上去，然后所有车都恢复了原先的秩序，继续往市中心驶去。 　　回的是韩墨家，居然是他亲自做饭。 　　秦子珊倒是不知道他还有这个技能，但是碍着还在生他的气，全程很努力地控制着脸部表情：“你不要以为做一顿晚饭就能一笔勾销了，本来我可以接一部剧的，现在又是一条闲鱼了！” 　　韩墨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明天要去母校做个讲座，接下来会很忙。所以，今天只是想亲手给你做顿晚饭。” 　　秦子珊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韩墨给她倒了杯水，还是上次那个黑色的杯子。 　　她想打电话给安倩，让她去问问孙导还有没有拍那部剧的可能，然而安倩的电话没人接。 　　她倒在沙发里，胸闷气短。 　　眼睛一瞄，瞄到客厅的角落里有个电脑包。 　　等等，他刚才说明天有讲座？ 　　秦子珊心里呵呵了一声，偷偷摸摸走过去。 　　她打开电脑包，果然里面是一台笔电，抬头朝厨房的方向瞄了一眼，韩墨正在专心研究菜谱。 　　她放下心来。 　　把笔电拿出来，然后……她四处打量，最后目光锁定一台电磁炉，大眼睛狡黠地眯了眯。 　　“你在做什么？”韩墨走出厨房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咳，没看见么，在浇花。”她手忙脚乱拿起一瓶开了封的矿泉水，正在一个劲地往发财树里倒，说着，不动声色地伸出腿，把电脑包往旁边踢了踢。 　　哎，好久没干坏事了，还是这么爽的坏事。她有点心虚。 　　韩墨看着那棵发财树，刚要说昨天才浇过水，这树多浇了会烂根，上个礼拜已经被他妈浇死过一盆了，可是一想到小女孩还在跟自己闹情绪，他抿了抿唇，最终说道：“没事，水不够去柜子里拿。” 　　“嗯。”秦子珊浇完一整瓶水，果真又去拿了一瓶。 　　韩墨摸了摸鼻子，没吭声。 　　他不想解救这棵苦命的发财树，直接走到阳台。 　　阳台有一只笼子，里面装着母上大人拿来的母鸡和鸽子，两只飞禽居然相安无事，他看了会，果断把鸽子抓了出来。 　　路过客厅时，秦子珊终于结束了浇水，看着他：“你要杀它吗？” 　　韩墨揣摩着她话里的意思：“你想跟它说告别的话？那样会让它更紧张。” 　　“不是……能不能别杀它？我不想吃它。”鸽子的眼睛黑漆漆的，好可怜。 　　韩墨沉吟了一会，点头，把它重新塞回笼子里。 　　其实他也不想吃鸽子，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杀鸽。 　　手机响起来。 　　韩墨看了一眼，走到阳台去接。 　　“妈？” 　　“阿墨，我买来的菜你都看到了吗？明天我带阿姨过来做饭，总是吃外面的地沟油不好。”顿了顿，“你看看还需要买点别的吗？”因为他和他爹不对盘，他很少回家。所以只要他回黎城，韩妈每个礼拜会过来给他做一顿好的。 　　“菜够了。”他看了一眼四周，家里快成动物园了，“今晚我做饭，反正爸也不在家，你过来一起吃吧。” 　　“……”韩妈正在惊讶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儿子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做饭了？韩墨已经匆匆挂了电话。 　　他捏着手机，看到秦子珊正在逗那只鸽子，心想着，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往前动一动，才能水到渠成。 　　“你一个人玩一会，我去做菜。”韩墨扔下一句话，往厨房去了。 　　秦子珊嗯了一声，她逗了一会儿鸽子，刷了会手机支负宝，刷到两个福，然后就没什么事情做了。 　　她开始偷偷看那个在厨房忙碌的人。 　　厨房是开放式的，他围着蓝色的围裙，手里拿着铲子，不停地翻炒着什么东西。 　　前额有几缕头发因为切菜的动作垂下来，整个人看着不那么拒人于千里。 　　她突然发现，平日里那个傲娇高贵冷艳的造型师不见了，现在站在厨房的，是个带着烟火味儿，需要一日三餐的普通男人。 　　要是他的粉丝看到他这样，会不会冲过来杀了她啊？她甚至能想到那些粉丝又要黑她了：秦子珊你作为一个女人不会做饭还要男人来投喂你好意思吗？你说说你能做什么？估计连暖床都不会吧？长这么点儿，即使暖床也只能暖一个角吧2333…… 　　她看着韩墨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厨房里的人刚巧转身，对上她的视线，顿了顿。 　　她眨眨眼睛。 　　韩墨回过神，连忙把手里的调料扔进平底锅。 　　几秒钟后，她收到一条微信。 　　心里一跳，是韩墨的。这人不是在烧菜吗？ 　　真是会玩……有什么事情你叫一声不就行了？ 　　韩墨发了条语音：“喜欢吃培根还是熏火腿？” 　　她抬头看了一眼，他正在摆弄烤箱。 　　她回：“培根吧。” 　　“好。” 　　其实，她本来还在生韩墨的气，可是后来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觉得自己没出息地心软了。 　　尤其是当她看到韩墨端着刚煎好的牛排和刚烤好的培根披萨出来时，她终于忍不住问：“你还会做西餐？” 　　韩墨嗯了一声，抽空去开了瓶红酒，一边说着：“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国外做项目，周昱不会做饭，实在没办法，自己学了点。” 　　她点头，心想着那么不食烟火的漂亮男人，给她做着晚饭，任谁看着都不忍心生气了。 　　可是当她准备借着去冰箱拿果汁的借口，去厨房瞄一下进度时，刚好看到韩墨正在洗米。 　　她维持了一晚上的淡定终于崩溃了。 　　“你是不是没烧过饭啊少爷，这哪是两个人的份量，是十个人的份量啊！” 　　韩墨摸了摸鼻子，眸子里有光闪了闪，嘴上却说：“是么，我中餐做的不多，掌握不了份量，洗都洗完了，十个人就十个人吧。”他岔开话题，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你会做饭？那你负责饭。” 　　她随手接过，“以前跟安倩一起住时，都是她烧菜，我就负责把米倒进电饭锅。”看了看水好像不够，又加了点，“有一次我不想烧饭，就把屋子里的水闸关了，骗她说今晚停水我们出去吃吧。你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韩墨大概在忙，没出声。 　　她在电饭煲上调好模式，说道：“后来安倩一声不吭拎着个桶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桶里装了半桶水，我问她这水哪里来的……”她想到后面的事情，忍不住想笑，可是嘴刚咧开还没弯起来，身后有人贴了上来。 　　秦子珊后背一僵，潜意识想逃，却被他掐住肩膀：“别动。” 　　脖颈后的头发突然被撩了起来，虽然开了空调，她还是打了个寒噤。 　　心里噗通噗通跳着。 　　韩墨在她身后，轻轻拉了拉她的衣领，露出一大片白色的肌肤。 　　他稍稍低头，在她露出的后颈轻轻吻了一下。 　　两人虽然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是在这么明亮的地方这么接吻，秦子珊还是腾地一下脸红到耳根。 　　他的吻从脖颈一路到她下巴，手从肩膀滑到她腰侧，小腹，然后往上……到她…… 　　她的眼神越来越迷离。 　　“那些水哪里来的？”韩墨的声音突然响起。 　　“嗯？”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问刚才的问题，既然断水了，安倩是从哪里接到的水。 　　“哦，那个啊……”她不自然地转头，看着他浓墨一般的眼睛，“安倩说是附近公厕那儿接的。” 　　韩墨很配合地勾了勾嘴角，然后揉了揉她的头：“乖，去客厅，我要烧菜了。” 　　这语气，搞得她好像是个不听话的小媳妇，就连他做菜也要跟过来粘他似的……而且要不是他抱着她，她早就回客厅了。 　　秦子珊哼了一声，随手在冰箱里拿了瓶饮料，晃悠着继续去看电视。 　　菜齐的时候，门铃响了。 　　秦子珊愣了，看向厨房里的韩墨。 　　韩墨头也没抬地正在往披萨上洒芝士，看不清神情：“大概是快递，去开门。” 　　秦子珊哦了一声，踢踏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的韩妈看到来开门的人，有点脱线。 　　“子珊？”她马上反应过来。 　　秦子珊瞪大眼，不是说快递吗？兰伯母什么时候开始送快递了啊？ 　　还有后面脸色沉寂的……韩伯伯也变成快递哥了吗？ 　　她登时局促起来，叫了一声兰伯母和韩伯伯，然后心想着等会用什么借口解释自己在这里…… 　　背后贴过来一道温热的身影：“妈……爸？” 　　韩爸没什么好脸色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欢迎我？” 　　“不是……我以为你没空过来。”韩墨找了双拖鞋放他面前，语气诚恳，“当然欢迎。” 　　所有人…… 　　韩妈笑：“是这样的，你爸今晚难得有空，我就叫他一起过来了。” 　　韩墨低声嗯了一声。 　　韩妈进来后，全程都在瞅子珊，直到后者快要把头埋到胸前，韩墨才咳了一声，偏过身挡住自家老妈直勾勾的眼神。 　　倒是韩爸经过他身边时看了他一眼，韩墨低头摸了摸鼻子，心想着，果然是自己老爹，一眼就看出他要做什么。 　　秦子珊觉得这顿饭是她吃过的最窘迫的饭。 　　韩爸坐在中间，她和韩墨坐在一侧，兰伯母坐在另一侧。 　　秦子珊在桌下狠狠踢了韩墨一脚，她现在反应过来了，怪不得这人做这么多的饭。 　　只是他们就四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啊otz，而且爷们俩喝的是酒，不怎么吃饭。 　　韩墨不动声色地给她夹了一个鸡腿：“我爸妈都没吃过我做的菜，多吃点。” 　　兰伯母自然是很喜欢秦子珊的，她整晚都在笑，吃一口饭，瞅一眼秦子珊，好像她也是一盆可口的菜。 上色 第64章 电磁炉风波 韩墨咳了一声，举起酒杯：“爸,本来想带子珊回家的,今天她刚好来了,那就一起见见。” 秦子珊暗自嘀咕，这哪是刚好来了，明明是他逼着她来的。 韩伯伯倒是没有上次看到的那么严肃,脸上线条也柔和下来：“子珊有空可以到家里坐坐。”他说的家里，应该是韩墨的父母家。 秦子珊不知道说什么，说了句好的。 倒是旁边的韩墨听了,跟韩妈互相对视一眼。 他发现自己握着杯子的手居然破天荒有点抖。 老爷子是个不喜表露情绪的人,这句“到家坐坐”算是表态了？得他爹一句肯定,真不容易。 韩墨用这二十多年来父子俩斗智斗勇的经验表示，今晚是他见过的与父亲相处最和谐的一晚。 当然,这功劳离不开秦子珊。 其实韩妈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给每个人盛了汤，这下越看秦子珊越觉得喜欢。直到老两口离开时,俨然已经把她当成准儿媳。 韩爸今晚心情颇好，多喝了几杯,走的时候,表情奇怪地对秦子珊说：“子珊，回去跟你爸说一下，韩伯伯这周去你家一趟 。” “嗯好。” 等她回过神，才反应过来韩伯伯说的应该是传统意义上的……提亲？ 她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回韩家老宅的车里。 韩爸对韩妈颇有感慨：“我从来不知道，他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孩。” 韩妈笑眯眯挽着他的手：“我是真心喜欢子珊，你不知道我撮合他们有多难，没想到真的在一起了。” 韩爸脸上并没有笑容：“你不觉得他们年纪相差有点大？一个二十岁，一个都快要三十。” 韩妈沉默了一会：“可是你儿子喜欢，我也喜欢。” 韩爸：“……” “你看什么时候去老秦家一趟？” 韩爸冷哼了一声：“等那臭小子肯回家了再说。”他转头看着窗外，眼里却涌上一阵难得的笑意。 老两口一路高兴着，可是刚离开的韩墨家里，却不是这样。 “韩墨，我告诉你，你这种不经过我同意就见爸妈的行为，是欺骗！”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子珊正光着脚站在沙发上，怒目瞪他。 “剧本的事情还没翻篇，你就耍这种心机，简直不能忍！”她随手抄起一个抱枕朝他扔去。 韩墨没有躲，抱枕砸到他头上，几缕头发耷拉下来，他安静地看着她。 面前的女孩大概真是气急了，眼睛泛着点红。她四处看着，大概还在找可以扔的武器。 他上前一步想说什么，可是又一个抱枕砸过来，他只好停在她面前五步远的地方，举起双手：“好我不过来，能不能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秦子珊捂着耳朵跳下沙发，“我要回去。” “别激动，你是过敏体质，情绪波动会发红疹。” 秦子珊听了，大概想起上次在韩方的法式餐厅遇到的过敏事件，胸口起伏了一阵，动作却犹豫了一下。 韩墨趁着这个空档走上前把她捞怀里，低声说：“我给你看个东西。” 她扭过头，依然不想理他。 他揉了揉她的肩膀，把她从沙发上放下来，可是她一着地又要往门口跑，他只好箍着她的双手，牵着别别扭扭的女孩走到书房，腾出一只手，从第一个抽屉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秦子珊剜了他一眼，就凭几张纸就想哄她？呵呵。 韩墨挑了挑眉，示意她先看了再说。 她只好接过。 里面是一个剧本。 秦子珊目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韩墨这下不担心她跑了，抱着手臂倚在书桌边，看着她 。 她继续低头看。 这是法国格式的剧本。 剧名：xx[第一稿] 编剧：xx 导演…… 约瑟夫？！ 她倏地抬头看他，看到韩墨正对着她笑。 书房的灯比外面柔和，更显得他眉目如画。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干涩：“这是什么……意思？” 他对她招招手，她走过去。 修长的手指抚了抚她的头发：“还记得在云南的时候，我带你跟约瑟夫见面吗？那天除了谈事情，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推荐你。他对你的印象不错，说你可以试试你下一部剧的女二。就是这个本子。下周他会过来，到时候我陪你去见他。” 她攥着剧本的纸角，约瑟夫这样的大导演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肯定是看在韩墨的份上。他的剧别说是女二了，哪怕是跑龙套，也有好多女演员挤破脑袋想上呢。 “你觉得怎么样？”韩墨不确定她此刻的情绪，他一边低头看她，一边防着她突然掉头逃离。 秦子珊低着头，声音很轻：“所以，你今天死活不让我上孙导的戏，就是因为不想让这两部剧冲突，对吗？” “难道你不奇怪为什么我会在那里？” 是啊……被他这么一问，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为什么会在试戏的地方？ 韩墨把她拉到身前，勾着嘴角，“真的猜不到？” 她被他眼里明晃晃的笑意晃晕了眼，低头道：“你是故意在那里逮我？” 韩墨没回答，头埋在她胸前：“子珊，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她任他抱着：“嗯，你说。” “每次见我父母前，我告诉自己，这一刻，我的名字前面没有那么多前缀，没有那么多光环，只是个普通的人。” “这种状态一直是我非常向往的。” “很纯粹。” “今晚我发现，你给我的感觉就和家人一样。” 秦子珊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 安静了一瞬，他又说：“我不是故意要搅黄你的事情，也不是说孙导的剧本不好，而是相比起来，约瑟夫的剧本更富挑战性。”当然，他是肯定不会跟她说，因为孙文华是这么对外界宣传的，不论是哪一组男女主角，只要拍了他这部剧，肯定会爱上对方。 所以，不论是从哪个角度出发，他都希望她能出演约瑟夫的剧。 他抬头看她：“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坦白，是关于那天来找我的凌枫[七五]驭猫定江湖。” 秦子珊心里一跳，手指捏着剧本，突然很紧张他接下来的话。 这几天，她其实过得并不容易。 她可以质问他剧本的事情，可以质问他为什么擅自决定见他爸妈，甚至可以拿这些事情小题大作跟他吵架，却唯独不敢提这件事，哪怕一星半点。 她捂着头：“不……你别说了。”脸色发白站起来，却被他扯回怀里。 “我和凌薇一样大，我们第一次合作时，只有十五岁。她是个很活泼，很开朗的女孩。” 她愣了愣，报上不是说，凌薇是自杀的吗？那么开朗的女孩怎么会自杀呢？ 韩墨仿佛知道她的想法：“是的，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其实我们搭档得一直很不错，大大小小拿了不少奖项，我从来不怀疑她有任何问题。直到有一次出国参加造型师比赛，她突然说要去洗手间，去了很久没回来，直到比赛快要开始，我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躲在角落里和两个男人一起嘴对嘴吸大.麻。” 真相就这么突如其来，她却有点难以接受。 韩墨的声音有点疲倦，仿佛那些不算美好的回忆至今让他耿耿于怀：“那天过后，有人向校方匿名举报她吸.毒，她跑过来跟我吵架，认为是我举报的。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遇到她。” “后来呢？” “我们最后一次合作，是在一次威尼斯彩绘大赛，就是那幅作品‘猫’诞生的地方。虽然评委给了我们最高奖项，但是我觉得凌薇已经不适合在艺术之路上走下去。你没见过她当时的模样，两眼空洞，彻底没有灵气，我用了多于平常几倍的色彩，才勉强把她的颓废掩盖住，后来她已经不信任我，我们就这么分道扬镳了。” “那她最后怎么死的呢？真的在宿舍自杀的吗？” 韩墨闭了闭眼：“不是自杀，是嗑-药过度，最终导致抑郁症并发，才一时想不开。” 她明白了：“她是不是拜托你照顾她弟弟吗？” “嗯，我答应过她，如果以后有能力了，一定力所能及帮助凌枫。有时候，我真觉得我和凌薇是两个极端。她是孤儿，没人管她。我是家里的独生子，要什么有什么。可是要论谁活得更开心一些，很显然是她。”他轻叹了口气，“当然这种开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明白，怪不得后来网上的新闻都是凌薇死于抑郁症，二十岁都不到，这么花样的年纪，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呢？ 她抿了抿唇：“可是很多人说你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才让凌薇做彩绘模特，你……肯定很委屈吧？” 他耸了耸肩：“无所谓了。她生前最向往开心快乐的生活，我不希望她死后，还要在另一个世界承受流言蜚语。所以，让人说我几句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子珊没说话，抚了抚他的头发。 他拉着她的手到嘴巴亲了一下：“所以，我亲爱的子珊，能不能别再生我的气了？” 其实，她早就不生气了啊…… 秦子珊想起了什么，严肃抬头：“好吧这件事就当过去了人皮沙发。可是你擅自主张让伯父伯母过来的事情，我还是要生气的。” 韩墨点头：“这件事我的确做得不对，应该事先跟你说一声，要打要罚随你。” 秦子珊此刻的心思都在约瑟夫的剧本上，她已经忍不住心痒想看剧本了，咳了一声：“下不为例。” “好。”韩墨答应得很爽快。 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停地往剧本上瞄，忍着笑说道：“我去弄点水果，你在书房坐一会。” 秦子珊巴不得他赶紧走，点头如捣蒜。 韩墨揉了揉她的脑袋，出去了。 这一晚，有人商量着怎么去女方家里提亲，有人商量着用哪五组演员，有人则在卧室里享受着腻歪的二人世界，春-色无边。 秦子珊觉得浑身快散架了，半夜挣扎着起来喝水。新买的长款的黑色蕾丝睡裙拖曳在地上，走路的时候，像个夜晚才会出现的精灵。 喝完水，经过客厅时看到角落里的电脑包，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可是具体是什么呢？还未等她想起来，就被循声而来的韩墨踩住地上的裙角，拦腰抱回去了。 韩墨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耽于肉-欲的人，但是都说小吵怡情，尤其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当他一遍遍不耐其烦地折腾她时，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得很满。 意乱情迷间，他仿佛又回到了格拉丹的帐篷里，耳边有海拔3300米处的狂风，还有那一晚，她身上高粱酒的醇香。 “韩墨，你饶了我吧，我好困……”女孩嗓音软糯，声音越来越轻。 韩墨偏头仔细听，发现她在嘟哝着你这个资本家果然喜欢剥削人，我刚喝下去的水又白喝了嘴巴好渴…… 他低眉笑了笑，用汗津津的鼻尖蹭了蹭她的：“可是我不困，你说怎么办？” 她翻了个白眼，你这哪是不困，明明是精神好得不得了。 “那你去书房或者客厅一个人玩会吧……” “可是子珊，今晚我特别想要你。”他的嗓音低哑得不像话，“现在这个时候，除了跟你求欢，其他什么都不想做。” …… 所以，第二天早上，某人仿佛浑身被拆了重装过，而韩老师却觉得神清气爽，他提着电脑包走到楼下，看到周昱正靠在车边抽烟。 周昱看到他下来，连忙踩灭了烟头过去帮他拿东西。转眼看到老板眉目含春的样子，欲言又止。 韩墨：“怎么了？” “没什么，老大，有女朋友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 “当然。” “听你这么说，我在想要不要去相亲网站投个简历作者他是神经病。” 韩墨见鬼了一样看他：“你都沦落到要去相亲网站了？” 周昱打开车门，哀怨地瞅他一眼：“整天开会加班，哪来的时间谈朋友，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韩墨弹了弹驾驶座，示意他赶紧开车去学校。 传媒大学的大会堂是标志性建筑之一，可容纳2200人。 而今天，浩浩荡荡整整三层座位，座无虚席。因为传说中这位国际顶尖一流造型师，时尚界金手指韩师兄，破天荒答应母校的邀请，要为学弟学妹们做现场演示。 韩墨一身正装，带着周昱脚下生风地踏入大会堂门口时，所有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他微微颔首，在主席台入座。脑子里想的却是，还好早上就要了她一次，否则真的要迟到了，让2000多人等他一个，还真不是他的风格。 校方领导热情地介绍了几句，轮到他演讲。 一切都很好，他心情不错。 可是，当周昱帮他从电脑包里拿出一个电磁炉时，整个大会堂安静了。 韩墨难得沉默了十几秒钟，然后咳了一声，低沉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会堂每个角落：“同学们，早上好。今天我们学习如何用电磁炉加热护肤油从而达到更好的润肤效果。” 原来如此……刚才还一脸懵逼的学生们，连忙拿出手机拍摄。 周昱：“……” 这种演讲他已经手到擒来，胡诌得很顺利，最后，他敷衍了几个问他哪个牌子的电磁炉比较好的奇葩学生，喝了口水，问周昱：“下午什么行程？” 周昱正在贤惠地把电磁炉塞回电脑包，说道：“下午要去林市出席一个研讨会开幕式，顺便去跟冯董见一面。” 韩墨点头：“以后把我的行程抄送一份给子珊。” “好。” 他刚要打电话给秦子珊，妈妈的电话率先进来。 “阿墨，我去过秦家了。” 韩墨愣了愣：“这么快？” “我就是去探个口风。还好我今天去了，你秦姨正在给子珊张罗相亲，还拿着一叠照片问我哪个男孩好，被我糊弄过去了。” 韩墨的语气有点冷，“相亲？”她睡在他家里，还要跟别的男人相亲？ 韩妈妈语气也有点不确定：“你和子珊的事情，是不是还没告诉你秦叔秦姨？” “我最近没遇到秦叔和秦姨。”要不是他昨晚让爸妈过来，他爸妈也是被蒙在鼓里的，更别说秦叔秦姨了。 韩妈没再说话，两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秦子珊也没跟她爸妈说过他们的事情。 上色 第65章 综艺节目 韩墨结束了通话，马上拨给秦子珊,可是对方一直不在服务区,打安倩电话,也是同样的结果。 脸色有点难看。 “老大，怎么了？”周昱整理好东西，“校领导要请吃饭,去不去？” “不去。”他抄着裤袋往外走，“那么多事情要做，哪来的空吃饭。出发去林市。” 周昱泪目,老大今天是怎么了？先是讲了一堂莫名其妙的电磁炉课,然后接了个电话脸上就晴转多云了。 还不给吃饭？！ 黎城距离林市1小时车程,并不算远。 在车上，韩墨一直给秦子珊拨电话,但是直到抵达林市,还是没接通。 研讨会的地点刚好在冯氏大厦，他只坐了一会就离开,中途又打了十几个电话，不管是秦子珊还是安倩,都是对方不在服务区的机械声。 他踹了一脚墙壁,想抽烟，却发现没带烟。 艹！ 冯氏集团董事长冯峻听说他来了，亲自下来汇报厅。 “本来说的要来找你，没想到一拖拖了小半年。”韩墨见他过来，揉了揉额角，“我车里还有些东西要给你爸，我爸交代我一定要送你手上，你等会派人跟我去取。” 冯峻仔细端详他的脸色，问：“怎么，心情不好？去我那儿喝一杯？” “不用，马上回去了。”韩墨扯了扯领带，随意看了隔壁的大厅一眼，“今天有节目组过来？” 大厅被人隔离出一个区域，还有林市电视台的标志。这里是林市最高的建筑物，有节目组经常过来取景。 “嗯，听说还有个女明星，应该和你认识。”冯峻转头看他，“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韩墨嗤了一声：“认识我的明星多了去了，每个人都去打招呼，我岂不是累死。”他继续拿手机，拨秦子珊的电话。 冯峻话到嘴边，看到他这欠揍的嘴脸，又吞了回去。 他用手抵着嘴唇咳了咳，心说着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还是不告诉你了。 他记得前不久，这位韩大少爷还跟这个小明星公然*，那个什么大红色的香氛…… 韩墨不等研讨会结束，就叫上周昱走了。 多年后，每次他回忆今天的场景，就无比悔恨自己为什么不多问一句，那个女明星是谁？她在哪里？ 如果他知道自己疯狂寻找的人正在眼前，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擦肩而过。 秦子珊之所以不在服务区，是因为她所在的楼层信号不大好。 因为她在林市做一档综艺，年前最后一个节目。 秦子珊跟安倩说起韩墨帮她拿到了约瑟夫的剧本，安倩瞪大眼睛：“我发现我努力了这么多年给你接戏，还不如你给韩墨吹一次枕头风。” 她的表情倒是没这么轻松：“其实我现在压力挺大的，总觉得什么事情都要麻烦他。” 安倩拍拍她肩膀，“我跟你说，男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付出得越多，就代表越喜欢你。而且韩墨这人多傲娇啊，你从认识他到现在麻烦了他多少事？他嘴上说着麻烦嫌弃，还不是都帮你解决了？” “所以，你反而应该多麻烦他，让他在你身上花尽可能多的精力。哪个有脑子的男人会替别人的老婆解决麻烦啊？” 突然觉得好有道理是怎么回事？ 边聊天边往里走，这座冯氏大厦是林市最高的建筑物，很多节目组都喜欢在这里做挑战类综艺节目。 可是到了拍摄现场才知道，是一档相亲节目。 不是吧，她怀疑安倩和自己妈妈商量好了，变着法子给自己相亲。 “你听我说子珊，我是冤枉的！”安倩泪目，“你觉得我会冒着得罪韩大大的风险给你安排这种节目吗？我推还来不及呢！” “……” “这王八蛋节目组本来说是真人秀，妈蛋的原来变着法子搞这种相亲！”安倩捏着拳，“我要去跟他们节目组负责人坐下来好好谈谈人生！” 秦子珊连忙拉住她：“唉算了算了，来都来了。不过下次你可一定要了解清楚，我现在一听见相亲两个字就头大。” “嗯嗯。其实我估计就是借着相亲的皮，做正儿八经的娱乐，你相信我，子珊！” 娱乐还有正儿八经的？呵呵。 不过，看在安倩为自己劳心劳力的份上，她不跟她计较了，安倩是自己遇到的天使，得经纪人如此，夫复何求？ 安倩捋顺了她的毛，带着她往摄影棚走：“你肯定不知道这个大厦的老板吧？” ？？ 安倩附在她耳边，神神秘秘的：“听说姓冯，是两兄弟合股的。哥哥叫冯峻，弟弟叫冯川，是个网配大神！” 秦子珊拧着眉想了想什么是网配，哦了一声，没说话。 “唉你不知道网配吗？就是网络配音，他配的都是风流公子音，一听就要腿软的那种，我好希望能在这里偶遇他，可惜人家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秦子珊白了她一眼，“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腐-女。” 节目开拍前，安倩跟节目负责人差点吵起来。 “你先前说这是真人秀啊大姐，变成相亲节目我都没说什么了，可是你现在跟我说，还要玩蹦极？” “安小姐，其实我也不希望增加这些项目，但这是台里领导临时加出来的，希望你能谅解……” 安倩呵呵一声：“我谅解不了，这不是娱乐综艺吗还要比体力啊？反正我们子珊不行的，她一向是以美貌取胜的 。” 节目组众人：“……” 因为安倩的确说的在理，且态度强硬，双方最终达成一致，就录先前说好的相亲部分。 协商好所有事宜，已经是下午5点。 摄影地点布置得很特别，是咖啡厅模样，然而最特别的是，没有任何灯光。 秦子珊觉得很奇怪：“这个节目组没钱吗？为什么不开灯啊？” 安倩告诉她，节目组之所以不开灯，当然不是要节省电费，而是因为这是一个需要蒙眼的相亲节目。也就是说，嘉宾互相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凭借聊天的感觉来做节目。 “这导演疯了吧。”秦子珊嘀咕，她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来都来了，上吧，”安倩安慰她，“等回去告诉公司，把这家节目组拉黑！” 最后在安倩的鼓励下，她迈出了第一步。 有工作人员引导着秦子珊，从一个狭小的通道进入咖啡厅。 通道有点长，走了大概五分钟。 又走了五分钟，她问了一句：“很远吗？” 没人回答。 “问你话呢。”她有点紧张，掉头往回走，“我不录这个节目了。” 肩上一痛，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秦小姐，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她心里一跳，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秦子珊甚至没来得及尖叫，就被扔进一个房间。 鼻间有发霉的味道，她判断着这应该是个被人遗忘的储藏室。 这里能听到外面的拍摄情况，有很多观众的声音，不停地鼓掌，欢乐地笑着。 看来节目正在顺利进行，可是她现在在这里，那么摄影棚里的到底是谁？ “啪”一声，那人开了灯。 “秦小姐，抱歉今天以这种方式把你带到这里。但是要怪，你就去怪韩墨吧。”那人声音低沉，有点与生俱来的阴郁，听起来很不舒服，“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凌。也许你对这个姓氏并不陌生。” 凌？ 她笑了笑，“不就是凌枫吗？” 这下轮到对方惊讶了：“原来秦小姐认识我？” “嗯，先前你去‘上色’时，我刚好也在凤鸣桐和。也许连韩墨都不知道，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哦，那就最好，不用我多费唇舌了。” 脑中拼命思索，她来拍摄节目的确不会错，安倩也不会害她。 那么到底在哪一个环节出错了？ 一个可能在脑中渐渐成型：综艺变成相亲，用眼罩遮住眼睛，引领自己过来的工作人员…… 恐怕这个节目一开始就是个局。 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做这些？ 前面一点钟的方向有细微的声音，虽然蒙着眼，她依然用脸面对那个方向。 那个方向应该还有个人，气场并不强势，却很危险。 背上有冷汗冒出来。 正思考着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那个方向突然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阿枫，没想到她真被你带来了。” 凌枫哼了一声。 秦子珊偏了偏头，分辨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苏磊。 怪不得……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原来这两个人联合起来了。 他们共同的敌人，是韩墨。 一想起苏磊的劣迹，她往后挪了挪双脚。 苏磊自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秦小姐，我知道你听出我是谁了。放心，我不会干撕票之类的事，就拍个视频放网上，结束了自然把你放回去。”他懒洋洋说道，还跟旁边的人打趣，“小枫，其实韩墨欠我们的，却要一个女孩来还，我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他们究竟要拍什么视频？ 凌枫说：“别把我跟你划在同一个阵营，我跟你除了合作，没有其他关系，我只是在替我姐讨一个公道。” 姐？ 秦子珊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应该不怎么样，只是利益驱使的临时合作关系。 她在脑中拼命想办法。 有三脚架撑在地面的声音，还有疑似摆弄摄像机的细碎声响。 秦子珊终于开始害怕，好在她是学表演的，极力掩饰心里的不安，镇定说道：“我不认识你们，也不知道你们和韩墨是什么关系，凌薇和他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凌枫大笑了几声，然后有脚步声走来，声音响在她头顶：“秦小姐，恐怕韩墨也不敢让你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其实不久前，我刚见过你，在韩墨的发布会上，可惜时间局促，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一阵胶带纸的声音，他把一片胶带贴在她嘴上，然后蹲下来，看着她，“秦小姐，你知道韩墨手上，有一条人命吗？” 回黎城的路上，雨似乎比来时更大了些。 依旧是周昱开车，韩墨坐在车里你的老公我做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口有点难受，他用手揉了揉，疼痛反而更甚。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他点开看了看，是一封邮件。 原本以为是广告邮件，可是瞥了一眼邮件发送者，顿时愣住。 凌薇？ 他仔细辨认，的确是凌薇的邮箱没错，怎么回事？这个邮箱……已经十几年没有动静了。 点开。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陌生房间的天花板，然后是一个缩在墙角的女孩，蒙着眼，再然后是…… 他用手砸了一下座椅，把驾驶座的周昱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有个陌生电话进来。 他看也没看接起，眼色阴郁：“凌枫，你要做什么？” 那头笑了一声：“哥，你别急。” “在哪？”韩墨敲了敲驾驶座，示意周昱在路边停车。 “啧啧，看看你现在着急的样子……看来我上次的感觉没错，你和秦小姐好事将近，还真有其事啊。” 其实韩墨的思路很清楚，他不能表现得很着急，越着急越对秦子珊不利，但是他更清楚对方不是傻子，既然能绑架秦子珊，肯定是花费了不少工夫跟踪他，包括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恐怕对方也是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这么一想，他开门见山：“你想要什么都行，别动她。” 那头轻笑：“哥，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我本以为按着你的脾气，肯定要说一句秦子珊跟你没关系，我都开着免提了准备让你女人听了伤心一下，没想到你倒是干脆……” 韩墨冷笑了一声：“有必要么？我猜你肯定连我们的初-夜在什么地方都了解清楚了吧？总是生活在别人的阴影里，有意思吗？” 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冷：“我在林市的冯氏大厦，给你半小时过来，否则我马上让她下去陪我姐姐！” 通话早结束了，韩墨却依然捏着手机贴在耳边，手指因为用力有点发白。 周昱脸色严肃地问：“老大，怎么了？” 韩墨回神，心想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说道：“掉头，用最快的速度回林市。” “好。” 路上，韩墨又打电话给冯峻。 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怎么，刚回去又打电话，是不是在我这里忘了什么东西？” “阿峻，帮我个忙。” …… 挂了电话，韩墨低头看了一眼刚才的照片兽夫崽子有点田。上面的女孩虽然蒙着眼，嘴角却紧抿，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惊慌。 他抚了抚她的脸，手控制不住地有点抖。 他抬头面向窗外，玻璃窗上的人脸有点苍白。 子珊，别怕，我马上来。 都说林市的天气多变，第二次进入林市，转眼就开始下起雨。 但是车速依然不减。 韩墨知道这一路闯了无数红灯，他看着窗外，突然想起凌薇自杀的那天，好像也是这种讨人厌的雨天。 虽然不大，却透着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他讨厌这种感觉。 打开窗，绵柔的雨滴吹到额头，就像某人的嘴唇。 脑中仿佛电影回放，一帧帧闪现他和秦子珊自从认识起的画面。 黎旻的婚礼上，他拎着化妆箱去给她试妆，却被调侃手艺不好。 安达曼海边，他一时兴起充当临时演员，配合她拍完整套写真，末了还被她用凉拖砸了一脑门。 格拉丹草原，他弹着吉他唱歌给她听，和她在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帐篷里纠缠，彻夜不息…… “老大，你为什么不告诉安倩，子珊姐出事了？” 驾驶座的周昱问第三遍时，韩墨才回过神。 他关上窗：“不能引起恐慌。这个节目组可能有问题，如果安倩不知情，危险会少一分。” “不用报警？” “不用，在冯峻的地盘，比报警更安全。” 冯峻，林市市长的大儿子。他的发小。 他刚才已经给冯峻打过电话，如果连市长的大公子都保不了一个人，说出去不是笑话？ 夜色里，他的声音有点轻：“而且，有些事情必须彻底解决，所有人才能继续往前。” 他说的是所有人，不是他韩墨，不是秦子珊，而是所有人，包括那个在地下的人，和所有因为当年的事陷在痛苦回忆里的人。 周昱看了后视镜一眼，没再说话。 摄影棚内。 四位嘉宾已经做完热身游戏，开始男嘉宾的自我展示时间。 左侧一位蒙着眼睛的男嘉宾率先开口：“我叫冯阳，今天是专程为秦子珊而来，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坐在我对面？” 这么直白的话，让全场哗然。 冯阳这个名字挺大众，安倩本不以为意，而且这人还蒙着眼，但是细细一看，心里一惊。 这个世界真小，这个人她居然是认识的竹马突然向我表白怎么办在线等急。 都说黎城盛产有钱人和纨绔富二代，这个冯阳就是其中之一。 安倩之所以知道此人，是因为秦子珊曾经跟她抱怨过，在长辈聚会时遇到这个冯阳跟她纠缠，最后和韩墨打了起来，当时安倩还调戏她，韩墨大大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居然冲冠一怒为红颜。 后来子珊红着脸再也不提这事了。 可是现在……冯阳这种纨绔怎么会来参加这种综艺节目？ 安倩看看那个冯阳，和没什么表情的“秦子珊”，还有主持人看着冯阳仿佛看着金主的表情，她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冯氏大厦顶楼是冯氏集团所在办公区域。 华灯初上，这时候本应该没什么人，但是冯峻一脸严肃站在办公室，助理正在跟他汇报。 “冯董，调查清楚了，楼下海逸娱乐公司是个空壳，上个月刚成立的，背后势力不明。” “已经让保镖封锁了整个楼，保证不会有一只苍蝇飞出去。可是老大……我们忙了一晚上，到底要找什么？” 冯峻看着窗外，语气懒散：“没什么，有人要我帮忙找只猫。”他一想起刚才韩墨打给他的电话，就有点忍俊不禁。 听上去沉稳得很，吩咐他先怎么样再怎么样，最后等他过来一起找人，可是冯峻知道这人恐怕早就急得按捺不住，因为平时的韩墨可没有这么啰嗦，看似冷静，却语无伦次。 助理一头雾水：“猫？”不是听保镖们说，找的是个女孩吗？ 冯峻看了他一眼，“金助理，也许你应该去谈一场恋爱，才能知道我在说什么。” 助理在心里嘀咕着，您这万年老光棍，和唐糖小姐的事情都八字没一撇，还说我呢…… 继续嘀咕着，现在的有钱人真是太不正常了，为了只猫居然出动了所有人，要知道，他刚才特地从分公司调了八个组的保镖…… 冯峻看着窗外的某一处角落，突然问：“那不是冯阳的车么？那小子什么时候来的？” 助理凑过去，“还真是冯哥的座驾……”冯阳是冯峻的远方弟弟，但这人口碑不好，每次来林市，都要跟当地的小明星闹腾一番才走。所以看见他的车，哪怕是冯峻，也是很头疼的。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一凛：“去查一下，这臭小子突然到这里，是不是跟秦子珊有关！” 助理恍然，原来他们忙活了一整晚，要找的那只猫叫秦子珊。 雨还在下。 一辆车子划开林市的夜幕，急急停在冯氏大厦门口。 车还未停稳，就从后座出来个人，身材颀长，眉目冷峻。 今晚是第二次来这里了，研讨会早就结束。 他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大厦，从未觉得林市的夜晚是这样让人讨厌。 第66章 夜晚终将过去 一尘不染的玻璃旋转门缓缓转着,以一种固定的速率。 大厅里，金助理候在门口,后面站着黑压压一大群保镖：“韩总,我们冯董亲自去交通指挥中心给您调车辆记录了,他让我陪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反正今晚不管是谁,都跑不了。” 他看着仿佛黑-社会化身的金助理，怔忪了一瞬：“如果他们根本没想过跑呢？” 金助理愣了愣，还不知道怎么接话，韩墨挥了挥手：“走吧，去87层。” 凌枫很大方地告诉了他楼层,但是他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冯氏集团是林市的大财阀,办公楼自然用的是最好的东西，从大厅里的意大利长毛绒地毯，到金碧辉煌的走廊里的壁画,到超静音的电梯,无处不彰显着四个字：有钱,任性。 如果放在平时,他肯定会挖苦一下这位冯董的品味，但是此刻，他看着电梯里快速跳动的数字，只觉得耳边有轰隆隆的声音，吵闹得让人无法忍受。 不是他的听力出了问题，而是就在5分钟前，他接到私家侦探发给他的，一份来自美国的心理评估报告。 是凌枫的。 报告显示，凌枫有家族遗传病史，甚至比凌薇更严重，重度抑郁症掺杂偏执型臆想症。 为什么现在才看到这份报告？！他一遍遍质问自己。 如果早点知道，早点提防他，秦子珊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私家侦探还说，凌枫最近和苏磊走得很近，还拍到这两人曾经和冯阳一起吃过饭。 如果光是凌枫和苏磊，他相信他们没这个能耐，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绑架一个明星，但是如果加上冯阳，就很难说了。 因为谁都不会料到冯峻的这个远方弟弟，会在他眼皮底下做这种事！ 韩墨踹了一下电梯门，希望这一切只是巧合。 87层的最尽头，是储藏室。 凌枫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有点沙哑：“秦小姐，我猜韩墨肯定告诉过你，他和我姐姐只是合作伙伴，没有任何关系。” 秦子珊被胶带封住了嘴，没法说话 。 但是他似乎并不介意，依然自顾自说着，“那么他肯定也告诉过你，我姐姐是抑郁症而死的，对吗？” 难道另有隐情？ 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凌枫和坐在旁边的苏磊飞快地对视一眼，苏磊迅速走到门边听了听动静，随后似是松了口气，打开了门。 进来的是刚才还在外面做采访的冯阳。 苏磊毕恭毕敬地说：“阳哥，你怎么来了？” 冯阳一把扯住他的领子：“苏磊，我再问你一次，你们让我借这里的储藏室干吗？外面来的一大群保镖跟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关系！” 苏磊笑而不语。 冯阳的视线落到角落里的女孩身上，他愣了愣：“你们绑架女人？” 凌枫懒懒地说：“大惊小怪什么啊阳哥，这里又不是你的地盘，出了事也轮不到你兜着。” “就是因为这里不是我的地盘，是我哥冯峻的地盘！要是让他知道你们在这里干这种事情，你们就死定了！” “阳哥，你也不看看这女的是谁？” 冯阳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我不管是谁，赶紧把她给我弄走！” “真的不看看？” 冯阳走过去，狐疑地细看了女孩一眼，眼里的烦躁变成了惊恐：“秦子珊？” 凌枫得意着：“我早就查过了，你对她有意思吧？听说你为了挖韩墨的墙角，真是用尽了手段，居然在林市特地开了个皮包公司，就为了跟她一起做相亲节目？其实你早跟我说一下不就好了嘛，你看，把人抓来，多简单！” “简单？呵呵，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不会做？为什么不做？因为我爸跟韩墨他爸还是战友！到时候丢的不是我的脸，是我爸的脸！你们倒好，把他女人抓来了！你、你们……”冯阳气得手都在发抖，“我说呢，摄影棚里那个人怎么看都不像秦子珊，原来她被你们弄到这里来了！” 苏磊用脚有意无意地拨拉着角落里的一根木棍，“阳哥，你胆子太小了，怪不得韩墨总是占你上风。” “激将法对我没用，你们都给我滚蛋……”话音未落，眼前一黑，整个人栽了下去。 苏磊把手里的木棍扔地上，啐了一口：“跟他多说什么，吵死了。” 凌枫也踢了踢冯阳，一脸嫌弃：“被利用了还不知道，真是头蠢猪。”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走到秦子珊面前：“秦小姐，知道这是什么吗？” 薄薄的纸张打开，露出里面的白色粉末。 他的声音犹如幽灵：“我姐姐是因为这个而死的，要不，你也试试吧？” 秦子珊朝后退了退，后背碰到冰冷的墙壁。 她这才明白，真正的恐惧，才刚开始。 …… 韩墨踹开储藏室的门进去时，脸上是一副恨不能杀人的神情。 与他截然相反的，是微笑着坐在正中的凌枫，他柔和着声音：“哥，你终于来了。” 韩墨扯掉领带扔到地上，眼神阴郁：“秦子珊呢？” “别急，她好好的。” “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你现在把她交出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不行。” 韩墨按捺着心里的怒火：“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有人在旁边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心疼啦？” 韩墨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个人，是苏磊。 不理这个人渣，他眼睛直勾勾看着凌枫，因为长时间神经紧绷着，眼眶有点发红。 凌枫看着一个角落，嘴角隐秘地牵了牵：“哥，我本来也以为所有的事情早就了结了，可是奇怪的是，我发现当年参与过这件案子的律师、警察，哪怕是私家侦探，都失踪了一样人间蒸发了。直到前不久，我拿到一份尸检报告。”他拿出一张纸，递给韩墨，“哥，我有点看不懂，这份报告为什么和当年的那份报告不一样呢？”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疑惑还真有其事。 韩墨沉着脸，看也没看那份报告。 凌枫笑起来：“为什么不看？心里有鬼啊？我已经打算好了，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带着你和秦子珊一起去见我姐姐！” 一直在旁边的苏磊骂了一句：“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你发神经啊！我不陪你玩了！”他顾不得队友了，虽然他对韩墨恨之入骨，但是出人命的事情他是不会陪着发疯的。 凌枫没说什么，迅速捡起地上刚才用过的木棍，一棍子打在他头上，苏磊的手刚搭上门把手，原地跪了下去。 “看过《麦田的守望者》吗？”韩墨的声音很平静，“塞林格说过，一个不成熟的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了某个理由而轰轰烈烈地死去，而一个成熟的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了某个理由而谦恭地活下去。”他看着地上的苏磊，目光落到凌枫身上，“小枫，说真的，你让我觉得特别失败。” “也许你不知道，子珊的爸爸妈妈把她保护得很好，在她遇到我之前，从来没受到过什么挫折。你别看她平时对什么都不在意，可是她一直很不自信，我好不容易让她一点点相信自己，相信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可是没想到，就被你这么轻而易举地毁了。 “小枫，你知道你今天的行为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吗？你告诉我，这样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公平吗？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她喜欢我，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一件事情，又要缩回她的壳子里了。 “小枫，你要确定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姐姐绝对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哟，拿我姐姐说事，你吓谁呢？”凌枫扔下棍子，眼底也红得像兔子，“你知不知道，我姐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韩墨的眼神动了动：“知道。” “知道？那为什么原先的那份尸检报告没有写呢？” “这个你要去问公安局鉴定科。” “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我跟你老实说吧。我姐姐怀了你的孩子，为了你的前途隐瞒了所有人，可是你知道后，反而和她分手，最终导致她抑郁自杀，证据就是，这份盖了章却被人掉包的尸检报告！” 韩墨闭了闭眼睛：“那么你姐姐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们凌家有家族遗传病？从你外婆到你妈妈，再到你姐姐。无一幸免。” 凌枫一听到遗传病，就条件反射说道：“没有！” “不，你姐姐跟你说过。你为什么会去美国读心理专业课程？因为你潜意识想自救。” 凌枫随手抄起一个烟灰缸砸了过去：“我没有病！” 韩墨偏头避开：“难道你从来没怀疑过，这些都是你臆想出来的东西？你姐姐当时确实怀孕了，但是她平时私生活混乱，连孩子的爸爸是谁她都不记得了，我好不容易让她保留了死前的一丝尊严，可是你又把这些陈年烂账翻出来了。” “我没有！”凌枫捂着头，歇斯底里叫着，“我不听你说！你这个恶魔！” 他垂着头沉默了半晌，又突然抬头：“哥，我昨晚梦见我姐了，她说很孤单。要不，我们一起下去陪她吧？。”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变了个人，眼神如孩童般清澈。 韩墨揉了揉他的头：“小枫，别这样，你姐姐最疼的是你，最爱的也是你，你要带着她的爱，好好生活。” 凌枫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好生活？” “嗯，她让我替她保管了一样东西，让我等你长大了就交给你。”他柔声道，“小枫，你告诉我，你长大了吗？” 他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我、我长大了。” “长大了就要懂事。” “嗯。”凌枫用期待的眼神看他，“哥，我连我姐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留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遗书。” “在哪里……” “她墓地。” 凌枫推开他，踉踉跄跄往外走。 外面早有保镖候着，韩墨进来时特地交代过，带凌枫去墓地一趟，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再把他直接送往医院。 这是他能为凌薇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凌枫踩着地上晕过去的苏磊，跑了出去。 没想到苏磊居然被踩醒了，揉着头骂骂咧咧：“这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他脑子不正常。”抬头，看到韩墨正在推里面一个套间的门。 “别推了，钥匙在我这里。” 韩墨回头，眼角却突然瞥见一样东西，整个人僵住。 苏磊也看到地上的白色粉末，耸了耸肩：“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凌枫是从哪里弄来这些玩意的，刚才看到他给秦子珊吃了点。” 韩墨的声音像是悬在空中：“你说什么？” “作为一个热心市民，我已经报警了，她不是公众人物吗？一旦涉毒，就玩完了。韩墨，这份大礼就当是我送你的。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是礼尚往来。” 把他的头死死按在墙上，撞了数十下，苏磊嘴角抽搐着，脸上笑容狰狞：“你现在、打……死我也没用，刚才我已经拍了……视频，发给俞桦了。” 俞桦？安倩的前男友，那个下三滥的律师？ 又撞了几下，苏磊彻底没声音了。 韩墨从他裤袋里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手有点抖，因为他不知道迎接他的，是怎样一番场景。 他不敢开灯，昏暗的房间里很凌乱，似乎放着很多闲置的设备。 视线落到角落，果然看到蜷在角落的小女孩，跟先前收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旁边有一台摄像机，还有个人，是冯阳，好像晕过去了。 他轻轻走到她面前蹲下，用手抚了抚她的脸。 眼罩下，整张脸湿漉漉的。 拿掉她嘴里塞着的布条，碰了碰嘴唇附近，黏糊糊的，大概被贴过类似胶带一样的东西，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换成了布条。 秦子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这么蒙着双眼，被深深吻住了唇。 觉察到这熟悉的唇形和温度，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眼罩。 这是属于那个人的霸道深吻，也许他的情绪也波动得厉害，与其说这是个吻，不如说只是在一遍遍确定她安然无恙。 “韩墨。”她的声音有点哽咽。 “嗯，是我。”他轻轻回答她，“对不起，我来晚了。” 女孩摇了摇头，脸上又有水泽落下来。 他没有替她摘掉眼罩，不想让她看到现在混乱的场面。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刚才外面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 “我和凌薇没有任何关系，孩子不是我的。” “嗯。”她吸了吸鼻子，“他们刚刚喂我吃了点粉末，不好吃。” 韩墨浑身僵了僵。 “他们还给我拍了吃粉时的视频。”她的声音很低落，“你刚才亲了我，你要赶紧去漱口。” 韩墨眼眶湿润：“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她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衣服：“韩墨，我大概要死了玉人。保险箱密码你帮我记一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给我妈。” …… “在我柜子里，还有你上次送我的小黑裙，不过以后用不到了，你拿回去留个纪念吧……” 韩墨忍不住说：“我刚才进来时看过了，那些粉末只是面粉。” 女孩整个人僵住了，“真、真的吗？” “嗯，刚才我亲你的时候，嘴里一股面粉味，你自己没察觉到吗？” “我、我太紧张了……现在没有任何味觉。” “保险一点，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 她抓紧他的衣服，仿佛死里逃生般重重点头：“好。” 韩墨出去时才发现，外面乱得不成样子。 87层的海逸娱乐公司连夜被查封，冯峻听说这个公司是冯阳注资的，简直恨不能把人当场揍死。 “那臭小子人呢？！” 金助理：“不知道，车还在楼下停着……” “告诉所有人，以后冯氏集团不能让他踏进一步！” “好……” 韩墨用外套裹着秦子珊经过时，也懒得回一句冯阳在储藏室的里间，他觉得自己不当场踹死冯阳，已经很给冯峻面子了。 出去时，遇到两眼哭得跟核桃似的安倩，他也没说一句话。 至于保洁阿姨在一个礼拜后，才发现储藏室的套间里居然还躺着个满脸胡渣的人，那都是后话了。 金助理全程没帮上忙，心里略有点遗憾，他对韩墨说：“韩总，招待不周，下次来的时候，一定提前跟我说。” 韩墨黑着脸：“真希望下次再也不见。” 金助理：“……” 周昱拍拍金助理的肩膀：“我们老大一遇到秦子珊就这样……你懂的，别放心里。大概今天真是吓坏了，他平时对人都挺好的。” 金助理特好心地提醒他：“周哥，我劝你一句，少跟这种面瘫脸在一起，以后妹子都找不到。” 周昱：“……我谢谢你啊。”他瞄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发飙找冯阳的冯董事长，“咱俩彼此彼此。” 这一晚，有人因为工作疏忽而无比自责；有人火急火燎地抱着心上人往医院赶；有人则跪在姐姐的墓地里，任磅礴大雨冲刷灵魂，再也无法救赎…… 日本人气作家石田衣良说过：最绝望的时刻最需努力。或许再坚持一下下，就能看到光明。 韩墨觉得今天的夜晚好像特别长，但是不要紧，黑夜再漫长，也会过去，就像雨过总会天晴。 第67章 霸道王爷之绝色宠妃 韩墨觉得秦子珊这辈子遇到他真的很倒霉，也很幸运。 倒霉的是,他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爱上别人。 幸运的是,他会给她所有他能给的东西，哪怕是他的命。 他在病房里看着熟睡的她，这么想着。 一小时前，他们刚从冯氏大厦出来,秦子珊就晕过去了。 冯峻这个发小还是当得很称职的，他让司机送他们去了附近最好的私家医院,院长听说是冯大公子派人过来，连忙从家里赶过来亲自迎接。 老院长瞅了瞅女孩的状况,大手一挥,安排了一次有史以来最全套的检查。 全套到什么程度呢？脑部ct,微量元素检查,过敏源筛选……韩墨看到长长的清单最后一页还有测量身高体重，顿时有点头晕,对院长礼貌地说：“不用这么麻烦,挑几项重要的就行。否则按着这个清单，一个礼拜都做不完。” 老院长看到这个年轻人还算比较好说话,连忙让人重新安排。 一番检查下来,基本没什么问题，还是老毛病，血糖有点低。 回到病房，韩墨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来。 上半夜的兵荒马乱逐渐过去，医院渐渐安静下来。 大概是冯峻事先交代过院长，他这位朋友不喜欢热闹，所以这一整层都没什么人，就连医生和护士过来查房，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惊扰了这位心情本就不好的男人。 韩墨看了一眼所在的房间，装潢豪华，常用家电一应俱全，虽然在硬件上跟黎城的北仁医院勉强能相提并论，但是在软件上，还是差得太远了。 比如，北仁医院甚至有护工会按要求送来十几种宵夜供选择，而这里只有清汤寡水的面条。 这里的早晨比黎城要冷一些，时钟指向8点半，可是整个房间却依然很昏暗。 为了不影响睡眠，窗帘是全遮光的，倒是上面镂空的星星图案透着光，就像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 童话世界里，有个睡美人。 秦子珊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窗帘上的这些星星。 并不算强烈的阳光透过镂空部分照进来，投下星星状的光影，仿佛伸手一捞，就能抓到这些星星。 她看了很久，才发现这里是医院。 视线扫了一圈，房间里没有人。 她揉了揉头坐起来，打算去洗手间。 不知道是不是刚醒来，所以脑子反应有点慢。 秦子珊打开洗手间的门时，才后知后觉发现里面有水声。 晕晕乎乎地抬头，首先看到的是白色的瓷砖，没有关紧的淋浴门，还有氤氲的雾气。 里面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站在花洒下冲澡。 水从他头顶洒下，经过小麦色的后背，顺着倒三角蔓延到他的大腿，然后滴滴答答落到地面。 他的后背没有任何瑕疵，不太亮的顶灯照射下，仿佛一幅上好的油画。 挺拔的背脊，绷紧的肌肉，湿漉漉的头发，有力的手臂，每一样都刺激着她的视觉神经。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洗澡，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不是吧，她才刚醒呢，要不要这么劲爆啊？ 突然觉得有点热，还有点闷，缺氧的感觉……秦子珊觉得脸唰一下通红，正打算偷偷溜走，没想到他突然问：“好看吗？”说话的时候，依然背对着她。 “……”被当场抓包，她只能杵在原地，“对不起，我刚想来嘘嘘，没想到你在洗澡……” 水声骤然停了。 韩墨转头看了她一眼，额头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神情。 只能看到他把花洒放回原位，慢条斯理地用干毛巾擦了擦头发，拿了条浴巾围着，走出来。 头发还在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深褐色的眼睛因为热气熏过，有点水润。 她往下瞄了一眼，看到他流畅的腹肌和人鱼线，和修长的双腿。 放松，放松……秦子珊，不就是看了个洗澡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什么事情没做过…… 她拼命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却依然控制不住想逃。 她后退了一步，结巴着：“我、我还是先出去吧……”急急忙忙的，没留意前面有一大滩水。 韩墨发现她要一脚踩水里，连忙伸手扯住她胳膊，于是下一秒，小女孩整个被轻而易举地拎到怀里。 她：“……”论腿短的一百零八个坏处。 他垂眸看她：“跑什么？”声音夹杂着水汽，居然很好听。 怕她摔倒，抱一下又怎么了？ “我想去给你拿衣服。”她瞄了他一眼，扯了个谎。 低沉的声音笑了笑，响在她头顶：“不用，反正等会出汗了还要洗。” 等会？出汗？ 看着两人现在的姿势，脑子里出现少儿不宜的画面，她顿时紧闭着眼不敢看他：“这、这不大好吧……” “什么不大好？” “我是说……在这里那个什么的……很不好。”说完垂下头。 韩墨垂眸看她，小女孩面若桃花，明明是他在洗澡，她的身上却比他还要烫。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 那就是…… 他恍然，她以为他要在这里对她做什么？ 心里好笑着，却没点破，故意用低得不能低的声音说：“可是我觉得……在这里挺好。” 果然，小女孩听了，脸上的表情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生吞活剥了一样，连忙挣扎着要下去。 他暗自使着巧劲，看她做无用功。 她身上的衣服有点大，因为现在的动作，领口露出里面白花花的一片。 可是她偏偏毫无察觉，此刻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声若蚊蝇：“这是在医院呢……你别乱来啊……” 韩墨本来心无杂念，只是想逗她，眼下看到这些风光，身上也觉得燥起来。 秦子珊紧贴着他，当然感觉到倚着的胸膛突然热了起来，还有隔着浴巾的，毫不掩饰的欲-望…… 她更是窘迫地要下去，这一动，胸口的风光更甚，她自己也没注意到，最上面的一个扣子已经被挣开…… 韩墨勉强把视线移开：“看你生龙活虎的，精力不错？刚醒来，就有这么大的力气。” “……大概是回光返照。”挣不动，彻底不挣扎了。 他警告般看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本来打算等会去楼下健身，要是你不觉得累，干脆我们一起运动？”语气里的暧昧很明显。 哪有健身之前洗澡的…… 咦不对，所以刚才他说反正等会要出汗，所以不用拿衣服，原来是要去健身？啊这医院还有健身房？ 她僵了一会，觉察到他眼底明显的揶揄，脸涨得通红：“我突然有点饿……有吃的吗？” 韩墨抱着她，走到卧室：“有，周昱去买了。” 医院安静的走廊里。 周昱买了热腾腾的早饭哼着小曲，路上调戏了几个小护士来到病房时，刚好听到里面的秦子珊声音尖细：“不就是在洗澡的时候看光了你，还是背面，你怎么这么小气呢？！” “你还想看正面？” 周昱的眼角抽了抽。 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小秦姐醒了？ 这是个套间，周昱坐在客厅，不敢进去，甚至连呼吸声也放轻了很多。 韩墨的声音重新响起：“给你看光了又没什么，你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秦子珊的声音有点恼羞：“你不小气？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看回来而已[HP]三文鱼的魔法人生。” 周昱竖起耳朵，心里想着，这两人到底在做什么？ 病房里。 韩墨手里拿着一套护士刚送来的病号服：“昨晚太匆忙，护士一时找不到你的尺码……你不觉得身上的衣服有点大？” 秦子珊捂着胸口：“不觉得，挺好的！”休想借着帮她换衣服的理由占她便宜！ 大概是刚醒来的病人很容易作？韩墨沉默了一会没说什么。 “你昨晚出了一身汗，这么难受，真不换？”语气柔和得仿佛在骗一个有洁癖的小孩，你看你衣服都脏了，不换的话会很难受的。 “不用换，我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她继续口是心非着。 其实她挺想换的，但是韩墨不肯回避，刚才还擅自要解她衣服扣子，那她当然要炸毛了！ “那好吧，”他状似遗憾地把新衣服放旁边，“可惜了，据说这医院提倡每天给病人不一样的心情，所以病号服每天都是不同的款式，今天的这套，刚好是你喜欢的小黄鸭。” “……”她抖了抖睫毛，努力不去看那件衣服。 他作势抖了抖衣服：“看见没，口袋上还有两只鸭掌图案。” “……”秦子珊忍不住瞄了一眼，眼神顿时直勾勾了，“我……我要换。” 韩墨点头：“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我背对着好了。” “其实也不用……”她绞着手，两人该看的不该看的其实都看过了，也没啥好纠结的…… 他回答爽快：“好。” 周昱终于听懂了这两人在干吗，沉默了一会，发了条微信告诉韩墨他到了，然后一直很安静地等在外面。 这两人换衣服的时间还真长，而且换衣服为什么还有吱嘎吱嘎的声音？ 周昱想通了其中缘由，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这两人有这么饥渴么？而且连门也不关？！ 他顿时像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拿着个椅子坐在门口，生怕有医生或者护士过来查房，期间为了掩耳盗铃，他打开电视机，看了整整45分钟，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等那声音结束，隐约听到里面浴室的声音响了又停，再然后……病房的门打开了。 周昱从座位上弹起来。 韩墨就这么光着上半身走出来，锁骨上还有隐约的抓痕和压印，周昱：“……” 韩墨倒是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开了门就往里走：“进来。” 周昱拿着早饭，头也不敢抬地进去花魁小姐，请你高抬贵眼。 看着一地的衣服，和床上被盖得严严实实的秦子珊，他有点窘，为什么有种“霸道王爷之绝色宠妃”的既视感…… 坐在床上的宠妃脸红扑扑的，全身裹得跟只粽子一样，甚至不好意思跟周昱打招呼。 周昱其实也不好意思说话，贤惠地拿出买来的早饭，一一摆在桌上。 他看到韩王爷过来，挑了一份看着清淡的粥，然后走到床边，喂宠妃吃了几口，期间宠妃好像在闹情绪，依稀听见她在说粥太淡了……然后王爷好脾气地哄了几句，宠妃又吃了几口…… 周昱就差暴走了，你们在我面前事后恩爱，考虑过单身汪的感受吗？！ 两人又低低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宠妃终于睡了。 韩墨替她盖好被子，走过来时已经穿上了衬衫。 看到周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踹了他一脚：“有话就说。” 周昱摸了摸鼻子，小声：“王……呃老大，我觉得有时候该忍的时候就要忍，小秦姐才刚醒，你就跟她……好像不大好。” 韩墨把纸巾扔垃圾桶里，深褐色的眼眸斜了他一眼：“你觉得我是这么不分场合的人？”说话的时候，嘴角勾着， “……”难道不是？周昱细细体味着他的话，卧槽难道这种事还有别的深意？ “记不记得我曾经给你们上过一次课？”韩墨突然问。 周昱摇头，你上过的课多了去了，我哪知道你说的哪次啊…… “关于性.爱对于皮肤的好处的那堂课。” 周昱的眼直了，一听这个名字他就马上想起来了，因为印象实在太深刻。 这回，不用他提示，周昱说道：“性.爱过程中，体内血液循环会加快，不只会让唇色红润，还能促进胶原蛋白的生成。” 韩墨把两条腿搁在茶几上，“没错。” 周昱背书一样继续说：“在酣畅淋漓的高.潮之后，脑垂体会分泌内啡肽，有助于减轻身体疼痛，关节疼痛与月经疼痛也都能缓解。” 这回，韩墨不由看他一眼：“记得这么清楚？” “嗯，兴趣是最大的老师。” 韩墨沉默着，“所以其他课你都没记住？” “……” 周昱咳了一声，心想不对啊，老大说这些的时候可都是理论啊！他那时是个光棍，哪来的道具可以实践？肯定是纸上谈兵！呃，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周昱瞄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心想着，作为道具，小秦姐也可怜的。 韩墨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想什么呢！” 周昱揉着头，马上反应过来，“所以，老大你刚才跟小秦姐……是在让她放松？”心里唏嘘着，你想啪啪啪还要顶着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是够够的那个保姆，腐坏！（新网王）。 韩墨不耐烦地问他：“那你以为是什么？我像是那么饥渴的人？” “是啊……啊，不是。” 韩墨：“……” 他揉着额角，半晌才低低地说：“人在受到惊吓时，交感神经会突然兴奋，通过复杂的神经内分泌作用，会精神紧张，全身发抖。昨晚我抱着她从大厦里出来时，就是这种状态。我担心有些副作用还没反应出来，昨晚一整夜都在观察。庆幸的是，她反射弧比较长，早上醒来时大概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又不小心看到我在洗澡，脑子里应该是蓝屏状态。所以我才跟她……性.爱可以让她放松。” 周昱听明白了，一脸羞愧，为自己刚才的脑补道歉：“我懂了老大，我不该把你想成是那种衣冠禽兽。你和小秦姐的这场性.爱其实是因为她生理需要，哦不，严格上来说，并不是生理需要，而是精神需要，这是替她延缓精神痛苦的必然过程，小秦姐那么抓你咬你是不对的，她应该感激你……”说着，眼神隐晦地往他锁骨那儿瞥了几眼。 “……” 韩墨皱眉看着他一本正经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觉得这混蛋玩意儿肯定是故意的。 两人扯了半小时，不知道是不是说话声太吵，秦子珊突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周昱：“……”不是吧……这肯定跟我没关系，我说话声音很轻的…… 韩墨顾不得训他，连忙走过去搂住她：“别怕，我在这里，没事了……” 迟来的神经反射，终于还是来了。 怀里的女孩感受到熟悉的拥抱，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他抚了抚她的后背，动作不熟练，却满含爱意：“还困吗？再休息一会。” “嗯。” 秦子珊这才发现周昱还在，她不好意思地推开韩墨，小声问：“现在几点了？” 韩墨理了理她乱糟糟的头发：“还早。刚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秦子珊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梦见你在我旁边抽烟，烟头掉我身上了……” 旁边的周昱踢翻了一个凳子。 他不好意思地对两人笑笑，心里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真的跟他没关系…… 韩墨不露声色地看她：“我已经戒烟很久了，你梦到的场景是什么时候？” “忘了看日历了……” “那么在梦里，有没有见过我爸妈？” “见过……” 周昱在旁边越听越奇怪，老大这么纠结嫂子做梦的时间做什么？ 嘀咕了几句，才猛然反应过来，然后看神经病一样看了韩墨一眼，我凑，你这是担心嫂子失忆啊？！ 第68章 hellokitty 当天下午，韩墨就带着秦子珊回黎城。 为了不让双方家长看到了担心,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住他公司附近的酒店。 韩墨帮她整理好东西，说：“我下午要出去一趟，刚好安倩会过来找你。” 哦对了，差点把安倩忘了,怪不得老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安倩这几天在干吗？怎么都没见到她人呢？” 韩墨目光顿了顿：“可能有事在忙吧 。” 她警惕道：“她不会背着我去带别的新人了吧？” 他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头：“不会。她带你一个已经快要半条命没了。” 也是……经过这次的绑架事件,安倩肯定吓死了。 下午，安倩果然来了。 秦子珊看到她时吓了一跳：“你怎么了？”短短几天,安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而且脸色很差。 安倩听她一说,眼泪顿时下来：“子珊,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发生什么事了？” 她抹了把脸，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放桌上：“子珊,对不起，要不是我的原因,你就不会遭受这么多罪……这是我从俞桦那里拿来的视频,他说是苏磊发给他的，我看了一下，就是逼着你吃那些粉的。虽然是面粉，但是这种视频流出去还是不好。” 原来是那件事……秦子珊心情复杂地拿起u盘，闭了闭眼睛，眼前浮现当时的画面，感觉糟透了。 她睁开眼，抱了抱她，“安倩，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了，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也不想的。” 安倩被她一抱又想哭了，哽着嗓音，“子珊，都说明星红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踹了跟她一起打拼的经纪人，因为经纪人知道他们所有的糗事。你会这样吗？” 秦子珊推了她一把，半开玩笑道：“当然！所以你要赶紧拍我马屁。” 安倩愣了愣，随后扯扯嘴角：“那我要开始拍马屁了，这几天喝粥喝得嘴巴很淡吧？楼下新开了家日本料理，我请你！” 秦子珊已经很久没吃自助日料了。 安倩好像没什么胃口，只是点了份鳗鱼饭，然后看着窗外，难得沉默着。 秦子珊拿了几样自己喜欢的，也看了看窗外，黎城是座移民城市，随着年关将近，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她感慨了一句：“新年就这么到了。” 没想到安倩听到这句话，顿时眼睛红了：“是啊子珊，明年过了年，我就要成为30岁的濒危物种了。” “……” 安倩喝了口茶，缓缓转着茶杯：“其实我有时候特别羡慕你和韩墨，你们都是黎城人，家在这里，根在这里，不像我，需要非常努力地打拼，才能在这里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和自己想要的生活。” 秦子珊嚼了口寿司：“突然这么文艺……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安倩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搭理她。茶水有点烫，水汽袅袅往上，不知道迷离了谁的眼：“就拿我和俞桦来说，我们起初也有过海誓山盟，也有过相濡以沫，可是白头偕老已经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了，生活这么累，还是放彼此一马吧。所以，你和韩墨一定要好好的。” 秦子珊嘴巴张了张，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子珊，你还记得《肃肃之恋》里的雅霜吗？我现在倒是羡慕起她了，她没有婚姻没有爱情，也没有小孩，却照样活出了自己 。” “怎么突然这么感慨？” “大概是要老一岁了吧。”她耸了耸肩。 这顿日料吃得秦子珊心满意足。 晚上回来时，韩墨早就在房里等着她。 她边换鞋边说：“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韩墨正在用笔电看ppt：“打了，你没接。” 她连忙掏出手机看了看，还真是有四个未接电话…… “呃，没看到。” “嗯。” “我这几天休息得差不多了，过几天想回爸妈家。” 韩墨抬起头，她这才发现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着像个大学老师。 她连忙挪开目光，听见他问：“觉得这里不好？” “不是……总觉得在这里特别奇怪，就像……” 韩墨摘下眼镜，走过来：“就像什么？” “就像你包养的小情人。”她低头回答。 他无语了一会，捏了捏她的肩膀：“好，过几天等我忙完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嗯。” 韩墨突然皱了皱眉，“喝酒了？” 她闻了闻袖子：“啊？我没喝啊，都是安倩在喝。” “去刷牙。” 卫生间里，秦子珊刷着牙，跟门口的韩墨聊天：“你说古时候的人刷牙吗？”满嘴泡沫，声音含糊。 “当然刷。” 她从镜子里看他：“他们那时候已经有牙刷了？” 韩墨走进来，边说着：“其实最迟从宋代开始，就有牙刷和牙粉了。”他递给她漱口杯，“猪牙皂角及生姜，西国升麻蜀地黄，木律旱连槐夹子，细辛荷叶要同当，青盐等分同烧炼。牙粉通常就是这么做的。” “哦……”她接过杯子，漱口。 她抬头在镜子里检查自己的牙齿，无意瞥见桌上的牙膏，说道：“你明天能不能给我另外买一支新的牙膏？听说最好不要共用牙膏。”其实酒店有一次性牙膏，但是韩墨还是买了她平时用的牌子。 “为什么？”他也看了一眼，牙膏没用多久，并没什么问题。 “因为细菌通常会在牙膏管口堆积，两个人共用会传染疾病啊。”她得意地说着，难得知道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韩墨瞥了一眼她红润的唇，心想着每天都要交换口水，还担心细菌传染？ 他面无表情地往外走：“那这支你继续用，我不用了再见，友人帐[夏目+网王]。” 秦子珊愣了愣，“那你用什么？” “不刷牙了。”这么麻烦。 “……” 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挺准的。 她总觉得安倩昨晚有事，果然，第二天醒来时，看到安倩的微信：“子珊，我昨天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告诉你，怕自己哭出来，所以选择用微信。我准备先休息一段时间，回一趟老家。” 回老家是什么意思？ 秦子珊想起昨晚安倩古怪的表情，心里一紧，连忙打电话给她，没想到马上接通了。 “安倩，你在哪？” “我已经在老家了。” 她沉默了一瞬：“是不是韩墨逼你的？” 安倩连忙说：“不是，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她的声音有点含糊，“子珊，接下来的路，我不能陪你了，你要快乐坚强地走下去，好好演约瑟夫的剧……” 秦子珊沉着脸挂了电话，起床，去找韩墨。 马上要过年，很多企业都已经放假，但是“上色”仿佛过的是美国时间，韩墨依然兢兢业业在公司加班。 她经常过来找他，所有人见到这位“老板娘”，已经见怪不怪。 所以，当她戴着墨镜穿着高跟鞋噔噔噔走进会议室时，众人看了她一眼，继续看屏幕上的ppt。 韩墨看到是她，下巴点了点旁边的位置：“坐，刚好讲到明年的唇膏产品，纯植物花材，你觉得怎么样？” 秦子珊按捺着心里的怒气，勉强笑了笑：“不错，广告词可以这么写：可以给男朋友吃的唇膏。” 她看到韩墨的眼眸沉了沉，然后他低声让所有人出去。 这里坐着的都是聪明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就出去了。 这两人一天到晚的腻歪，真是够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两人。 韩墨坐在大班椅里，单手搁在扶手上：“怎么了？” 她走到他面前，略弯腰跟他平视，脸色认真：“韩墨，这么久以来，我以为你一直很尊重我。” 韩墨换成两肘搁在扶手上，也贴近她，薄唇快要贴上她的：“我有过不尊重你吗？”尾音带着一个小勾子，仿佛要把她的魂儿勾走。 他用那种晚上洗完澡才会有的充满暗示的眼神看着她。 她抖了抖睫毛，这几天过得就像只被圈养的金丝雀，快失去自我判断的能力，他总是什么都替她想好做好，一旦她有一丝表达反抗的意图，他就用美色.迷惑她，可是问题依旧在，并没有解决啊重生之长夜星光（娱乐圈）。 她想继续说几句，可是看着面前似乎正在发情的某人，她默默瞅了他一眼，水润的唇抿了抿，不发一言。 宽敞的会议室里，就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不知是谁的呼吸先乱了，他用鼻尖碰了碰她的，然后一把扯过她，坐到他怀里。 “知道动物的发情时间可以分几类吗？”他用拇指摩挲着她的耳垂，声音黯哑。 “不知道。” “两类。一类是季节性发情。这种动物一年中只有一个季节发情。第二类是全年发情，随时随地都可能，并没有明显的季节界限。”他的手抚上她的大腿，“你猜猜，人是属于哪一类？” “……”这种明显调戏的问题，她完全不想回答好吗！ 可是韩老师仿佛非要让她知道答案：“人类就是第二种，随时随地，就像我对你这样……” 秦子珊仰着头，眼看着俊脸离得越来越近，她用手指抵住他，水润的唇突然开启：“是你让安倩离开我的。” 韩墨的身体明显僵了僵：“谁告诉你的？” “告诉我，是你叫她这么做的吗？” 沉默片刻。他放开她，站起来：“我一直跟我的员工说，谁犯了错，就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可她不是你的员工。” “所以我只是告诫她，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你这么告诉她，不是等于变相让她辞职了吗？秦子珊捏着双手，她知道韩墨是为了她好，想让安倩长个记性，可是这些不应该由她来说吗？ 韩墨看出了她的意思：“有些话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说，所以我帮你说了。”他虽然心疼她，但是这种原则性问题是必须要立规矩的，他受不了第二次这样的心惊肉跳。 她垂着头，语气很低：“所有人都觉得我过得很容易，因为有师姐作靠山，投资商和导演会源源不断找来。”她抬头苦笑了一下，看到韩墨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然而事实是，我经常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进组了，对方却告诉我不用去了临时换演员了。这种情况数不胜数，如果是别的经纪人，也许会让艺人用极端的办法来争取机会，可是安倩从来没有。” 韩墨从桌上的烟盒里抽了根烟，在指间转了转，却没点燃。 他看着她，却仿佛透过她看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拎着行李箱，在听说剧组不需要她的时候，眼底透出的失落和黯然。但是她依然要对经纪人笑着，说些心灵鸡汤。 “我还没毕业时，没有经纪人，都是我一个人在忙。后来慢慢开始接广告，我跟安倩就是在一次拼车时认识的。后来她就给我跑腿帮忙，这么多年，也有投资商私底下让安倩搭线找我，可是这些她从来没跟我说过。后来安倩跟我说，绯闻可以有，但是触及底线的事情绝对不能做，否则她第一个瞧不起我。” “所以，我相信安倩如果知道那个节目组有问题，她肯定宁愿被绑架的是她，也不会是我来吧，小军官。她那么讨厌俞桦，却去专门找他，拿到了苏磊发给他的视频。” 又是一阵沉默。 韩墨放下烟，捏住她的肩膀，跟她平视：“可是对我来说，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你不知道，那天我看到凌枫发给我的照片，就暗自下决心，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换了安倩这个经纪人。” “你就不担心我换掉你这个男朋友？” “……” 她叹了口气：“所以，的确是你让她走的。” 他轻轻捏住她下巴，深褐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她：“子珊，在你面前，我就剩下这么点可怜的占有欲。”我的温柔全给你了，我的霸道也全给你了。 她没说什么，轻轻搂住他脖子，碰了碰他的唇：“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韩墨下巴搁在她头顶，双手紧扣住她的腰，倏地收紧。 …… 所有人都知道，刚才的会才开了一半，但是没人敢提醒老板继续开会，也没人敢去最里面的办公室，甚至方圆二十米以内，都没人走动。因为最里面的那扇门自从一小时前，就一直紧闭着。 人一旦闲下来，八卦因子就被调动，三三两两眉来眼去，都在猜测里面在干吗…… 其实他们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办公室里面的套间里，床上纠缠着两个人影，如果细看，女人是坐在男人上方的。 男人斜靠在床头，双手紧握着她的腿，深褐色的眼睛却牢牢看着她，看她红着脸，明明很窘迫却非要装得“我是老手我很镇定”的样子。 韩墨闭眼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敢催促她，更不好意思问她你到底会不会？ 别看他一脸享受的样子，其实内心快要炸了，她每次动作，都不得要领，可是难得小女孩主动一次，他又不能打击她积极性，免得伤了她的自尊心，万一以后在这种事上遇到心理阴影…… 所以韩老师尽量装得很舒服，脸上是一副“你很棒就是这样没错”的表情……不只这样，韩墨最痛苦的是，他每次想尝试着坐起来，都被她按下去了…… 于是只能一边享受一边忍耐，享受她难得的主动，忍耐着自己的冲动。 韩墨快要崩溃时，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整整一小时…… 他还有个会议没结束，而且这前戏好像实在太长了……实在忍无可忍，一个翻身，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周昱过来敲第三次门的时候，里面终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等下，马上来。” 韩墨起身，给她掖好被子，穿裤子的时候，打火机掉到地上。 秦子珊在被窝里看他：“你已经戒烟了吗？” 手顿了顿，“还没成功。” “抽烟是不是一种欲-望？” 他扣好皮带，垂眸看她，笑了笑：“算是吧，人总会为了欲.望牺牲一部分健康八爷穿成四福晋。” “哦。所以，你舍弃你的欲-望了吗？” “不。”他突然俯身，用指尖点了点她的嘴唇，“我现在的欲-望是你。”不能抽烟，那就只能和你睡觉。 女孩听明白他的潜台词，白瓷般的脸颊红了红。 韩墨迅速套上衣服，修身的毛衣紧贴着他完美的肌肉曲线：“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午饭想吃什么让人送过来，我今天会很忙，这是年前最后一个会议，过了今天，就让他们放假了。” 她点点头：“你去吧，别让人等太久了。” 他亲了亲她的嘴角：“真懂事。” 秦子珊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关了门。 所有人除了前台和秦子珊，仿佛都很忙。 一个会开到晚上6点。 会议室。 周昱颤巍巍闯进来：“老大，小秦姐不见了。” 韩墨正被人围在中间，亲自画设计稿，闻言抬头：“你他妈是在耍我吗？” “我他妈也希望是在耍你。” 周昱哭丧着脸，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刚才前台想问小秦姐晚饭吃什么，进去就发现这几张纸。” 韩墨扔了笔：“念！” 周昱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只好照着上面念：“y……”话音未落，一个烟灰缸飞了过来。 周昱连忙蹲下身，卧槽，好险，差一点脑袋开花。 他转头看着黑着脸的韩墨，干脆把纸递给他：“老大，我不是瞎念……你自己看吧。” 韩墨面如寒霜，看到纸上面果然写的是y，周昱畏畏缩缩地解释：“小秦姐的领导就叫kitty，她让你把这份辞职信转交给kitty……后面一张是给您的留言。” 周昱看着韩墨紧紧捏着纸，手抖得剧烈，就差要透过这张薄薄的纸把秦子珊抓到眼前吞下去。 周昱紧紧抓着桌沿，有点担心小秦姐还没回来，老板会先吞了他。 韩墨一目十行看完，气得直揉眉心，她要休息一段时间？出去散心？ 今天一天高强度的工作，又没吃晚饭，韩墨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他以为两人床头吵架床尾和，安倩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原来…… 怪不得上午那么主动……原来是要放大招？呵呵。 她早就想好要走了吧？那他妈今天算什么？走之前过来睡他一次？秦子珊你真可以！ 第69章 相亲 韩墨看到辞职信时，秦子珊已经快到安倩的老家,海清市。 高速公路过来，居然三小时不到。 其实说出来没人信,秦子珊根本没想过辞职。她的想法很简单,想请几天假去找安倩。听说周昱和kitty是朋友,那让他帮忙跟公司请假简直不要太easy. 而且她当时并不想打扰正在开会的韩墨,所以只是写了张纸条,告诉他要离开几天。 万万没想到,她一时匆忙，把最后的“此致敬礼”写成了“辞职敬礼”,所以,请假条变成了辞职信……而她的“不想打扰他”,则变成了不告而别…… 她更不知道的是，这次简单的请假在别人眼里,俨然成为小伙伴们私下里的八卦：子珊姐跟老大吵架,睡了老大一次,就辞职离家出走了…… 韩墨当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他黑着脸拨她电话，那头倒是马上接通。 “你抽什么疯？”劈头就问。 秦子珊本来心情不错,听到他这么吼她，顿时也没什么好气：“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要离开几天。”她看了看前方，刚下高架进入海清市区，有点堵。 “还在怪我擅自决定？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韩墨的声音有点遥远。 “不用，我跟安倩当面解释后，自然会回来……”话音未落，信号不好，电话挂断了。 她：“……”算了，等有空再回电给他。 韩墨看着突然被挂断的电话，就差摔手机。旁边的周昱揪着那封皱巴巴的“辞职信”，心里不知不觉哼起来，跟暴脾气boss赌气的小秦姐你威武雄壮…… 周昱猛地甩了甩头，他觉得最近肯定是会开多了，魔怔了！ 这时，一个不开眼的小秘书过来请示：“韩总，虞圣集团的公关部经理带着团队过来了，她说跟您约的是6点半的沟通会，还开不开？” “不开。”韩墨拿起外套要出去，闻言又顿住脚步，盯着小秘书，“你刚才说的是哪个公司？” “是虞、虞圣集团，过来商议请您去给他们旗下的娱乐公司上课的事情……” 韩墨想起这个虞赐似乎曾经跟秦子珊闹过火锅店绯闻，深褐色的眼睛眯了眯：“跟他说，我现在有急事，等我回来再约。” 小秘书不敢说什么。 海清市的温度比黎城要高一些，这里常年青山环抱，颇有几分隐市的空灵秀美。 秦子珊看着满眼的绿色和路边的古城墙，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在这里哪怕终日闲坐，也会让人把所有烦心的事情抛之脑后。 她想了想，先是打了个电话给妈妈：“妈，我想跟你说个事情，你最好控制一下自己的血压。” 秦妈：“……”闺女，我要是能控制自己的血压，那我还叫人吗？ “我和韩墨已经在一起了。” “啊？！你说什么？” “……我说了你别激动了。” “不是啊，为什么你不早说？害我和你兰伯母费了这么多心思撮合你们！” 她揉了揉鼻子：“你先听我说，我最近在生他的气。” “怎么了？” “他擅自把我的经纪人给炒鱿鱼了。” “……” 她看向车窗外青色的山：“所以妈妈，要是他到你这里走亲情牌路线，你要跟我统一战线。” “那是肯定的！不过囡囡啊，他又不是你老板，怎么可以炒你鱿鱼？” 她有点头疼：“不是炒我鱿鱼，是我经纪人……唉不多说了，我有点事情。” 秦子珊心情复杂地挂了电话，瞥见窗外的一处地方，愣了愣，赶紧让司机停车。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居然在路上遇到安倩。 她下车，走过去想跟安倩打招呼，却发现有点不对劲。安倩手里拿着一张纸，脸色茫然地站在路边，甚至没看到她。 秦子珊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身在何处：xx妇产科医院。 心里咯噔一声。 安倩带着她回自己家。 “妈，子珊来了。”安倩推开自家门时，刚才的满脸愁容已经不见，换上伪装的笑容。 秦子珊看着她，眼睛红红的，刚才的情绪还未回过神。 倒是安妈妈大概正在烧晚饭，开门时拿着铲子笑道：“原来是秦小姐，快请进。” 安倩对她挤挤眼，让她先进去。 秦子珊轻声说了句打扰了，经过她身旁，余光看到安倩还在笑。她连忙垂下眼帘，生怕眼眶里的东西掉出来。 一个小时前，医院门口。 秦子珊问她：“安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安倩见她在这里出现，一点也不惊讶，嘴里喃喃道：“确诊了，怀孕了。”仿佛是在对她说，仿佛是在对她自己说。 晴天霹雳。 “安倩，这种玩笑你别开。” 安倩脸上疲惫，找了个树荫底下的凳子坐下来：“先前在黎城其实已经检查过一次了，我只是不甘心，又查了一次。” 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孩子的爸爸是谁？” 安倩低下头：“俞桦。” “……你们……你不会是为了拿我的视频，才跟他……”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肯定过意不去 。 安倩忍不住笑了笑，苍白的脸色使这个笑容很诡异：“我前几天才去拿的视频，哪会这么快怀孕？”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还记得你和韩墨刚从云南回来那次吗？在车库里遇到他，我还跟他吵了一架。后来他被我气走了，没想到第二天他又回头找我了。子珊，你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 秦子珊想起那个晚上，他们敲了周昱一顿，在颓唐喝酒。后来韩墨过来接她，安倩则直接睡在酒吧二楼，没想到后来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鼻子一酸：“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不值得。” 安倩低下头：“可是，我看到他跪在我面前，说再给他一次机会，我就忍不住心软……明明之前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舍不得。” “俞桦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吗？” 安倩摇了摇头：“完全不知道。”她这才想起了什么，“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韩墨呢？” 秦子珊想起韩墨私自做的决定，依然有点膈应，嘟着嘴巴：“还不是在加班。” 安倩反应过来小两口闹别扭了：“子珊，不要为了我的事情跟韩墨吵架，我后来仔细想了想那天做节目的事情，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蠢，是我财迷心窍，看到对方给的价钱那么高，就没忍住……天上果然是不会掉馅饼的。所以，不要觉得韩墨不尊重你，其实不用他提出来，我也会离开你。” “为什么？我做得不好的吗？” “不，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安倩捏着她的手，“子珊，你是个很好的姑娘，如果我是男人，肯定会把你藏在家里，去他妈的娱乐圈！可是我猜测，韩墨那样大男子主义的人，肯定从来没跟你这么提过。” 秦子珊想了想，好像他确实没跟她提过不要再继续做演员。 安倩的情绪有点波动：“你就是太好了，好得就像个玻璃罩里的芭比娃娃，我不敢让你看到玻璃罩外隐藏着的丑恶的东西。可是这是在娱乐圈啊子珊！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里，我们这样下去，永远会停在原地。每次我想出馊主意，可是看到你笑眯眯的眼神，我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作为一个经纪人，你懂我的痛苦吗？要怎么把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用最快的方式让她成名呢？娱乐圈没有潜规则，那还叫娱乐圈吗？这些我都不敢跟你说，我怕说出来，我们连最后的朋友都不能做了。” 秦子珊在她身边坐下，看着远方：“这些你都可以跟我说啊，我也很想知道传说中的潜规则到底是怎么样的，真到了那一天，我会不会学着电视剧里那样，打对方一巴掌？或者选择默默接受，然后一步步掉进这个大染缸，再也没法回头。” “不。”安倩捂住她嘴唇，认真地说，“永远都不要去做这个选择题，只要信念一松动，你就完了。继续做你自己，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人生。” 秦子珊把头轻轻靠在她肩膀，路边有人走过，这里是个小镇，好像没什么人认出她。 她突然问：“安倩，你还记得我们在什么季节认识的吗？” 安倩眯着眼，似是在回忆，然后一笑：“好像也是2月份。” “嗯，整整三年了。” “分别其实是另一种开始谁都别惹我。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从遇见开始，从遇见结束，因为你不知道会遇见谁，又会错过谁。” “你的话突然好有哲理哦。” “我还有一句很有哲理的话要不要听？” “什么？” “子珊，不要作了，你没看到作的女孩都孤独终老了，快点跟韩墨结婚吧。” 秦子珊直起身，看着她的眼睛：“……可是他都没求婚，我怎么结婚啊？” 安倩也绷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来：“什么，他居然没求过婚？！” 黎城。 韩墨一边在楼下的酒吧等司机过来，一边喝闷酒。 印象中，他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来酒吧了。 突然“咔嚓”一声，他迟钝了一秒，转过头。 看到一个小女孩正拿着手机，偷拍他。 见他转过头，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说了一句什么。 韩墨看了几秒，重新转过头，他看懂了，她在说：约吗？ 呵呵，现在的小女孩，未成年就泡吧，没看到外面的牌子么，未成年不得入内。 此情此景，仿佛似曾相识。 韩墨心里一动，掏出手机点开相簿，缩略图仿佛记忆碎片，哗啦啦朝前翻，最后，修长的手指停在一张照片上。 照片里的秦子珊正坐在吧台边，单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样子。 拍摄地点显示在安达曼海边的那个酒吧。 很多人一想到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首先在脑海中出现的是那儿的风景，然后是自己在那儿干什么，遇到了什么事，开心抑或难过。 可是韩墨每次想到安达曼海，他就会想起秦子珊。 他依然能回想起那天的场景。 灯光昏暗的酒吧，有乐队歌手低声唱着不知名的歌，他推开门的时候，门口的铃铛声音清脆。 刚抬头，就看到一个女孩绝美的侧脸。 穿着藕粉色的长裙，耳垂上的珍珠耳环透着圆润的光泽，无意看到他的时候，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然后继续喝手里的饮料。 他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叫了杯生啤。服务生离开时，他刚好转头，跟她目光相触。一秒钟后，他率先移开了目光。 她并不知道他面前是一整面玻璃墙，能看到她自始至终都在偷偷看他。 韩墨勾着嘴角，不动声色地喝了口啤酒。 仿佛看电影一样，大大方方看着玻璃上反光的画面蜜恋,豪门小贵妻。 女孩瞄了他好几眼，然后自作聪明地，借着面前的杯子遮挡着，用手机偷拍他。 她肯定不擅长偷拍，要不然为什么这么暗的环境，忘了关闭自动闪光灯？“咔擦”一声，所有人都看了她一眼。 她愣了愣，马上自作聪明地看向旁边一个低头看手机的人，那人…… 再后来，有个男人过去找她，趁着她不留神，把什么东西偷偷放进她杯子。 再再后来，他过去故意撞翻了她的酒…… 所有事情冥冥中注定，所有爱情都有个不期然的开始。 …… 黎城的酒吧里，仿佛跟什么慢慢重叠。 韩墨关了手机屏，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 当初那个酒吧里的女孩肯定不知道，在那一晚，曾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萌芽过，然后又被他硬生生按回去。 当初那个酒吧里的女孩肯定不知道，他按回去的那些情愫，如今已经不知不觉长成了参天大树。 同一时间，海清市。 秦子珊这一晚是在安倩家度过的。 两人挤在一个被窝里，仿佛有无数的话题说不完。 安倩毕竟有身孕，没多久就开始犯困。 “阿倩，你妈没问你俞桦的事情吗？”听安倩说，安妈妈对俞桦可满意了，每年过年都会拉着他聊半天。 “我妈？跟俞桦分手的那天，我跟我妈说了。” 她在心里算了算时间，那应该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那孩子的事情呢？” “这当然不能说，反正明天就要动手术了。我都想好了，明天跟我妈说，我跟你出去过年了。” 秦子珊惊得坐了起来：“明天？你明天就去做手术？” “嗯，约的明天。” 她想了想：“那我陪你做完手术再走。” “不用了……你赶紧回去吧，否则我要被韩墨打死了。”安倩突然想起了什么，坐起来，“啊不对，我差点忘了个事情！你还不能回去。” 秦子珊被她一咋一呼吓得不轻：“怎么了？” 安倩握着她的手：“子珊，你一定要帮我个忙。” 两分钟后，等她终于知道安倩让她帮的是什么忙，下巴差点掉地上。 “相亲？！” 安倩“嘘”了一声，“别这么大声，我这小房间不隔音。哎都怪我，这几天被孩子的事情忙晕了最强乡村。” “你妈.逼你相亲了吗？” “我妈.逼了。” ……这话怎么这么别扭？ 秦子珊依然不想去：“你的意思是我代替你去？你直接拒绝不行吗？” “不行，我妈说那是她领导的亲戚，老早说好了，我可不能使幺蛾子。”安倩见她一脸踟蹰，“放心，我听过对方的大概情况，是正儿八经的人家，你就帮我应付一下就行，回头我妈要是问，我再跟她说。” “可是我和你长的不一样啊！”相亲不是应该先看照片吗？那对方肯定看过安倩照片吧？ “不要紧。”安倩打了个哈欠，“我妈当时说过我是演艺行业的，不能看照片。你明天去的时候戴上帽子和墨镜。” 还能这样？ 她有点不放心：“那你明天一个人去医院能行吗？” “没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相亲这个突发事件，让秦子珊突然很想韩墨，摸出手机给他发信息，可是他没回。 安倩的房间有一扇很大的窗户，秦子珊的位置靠窗，窗外紧邻着一条河，听风而眠的感觉让人很想永远就这么睡过去。 她看着窗帘上倒映着的月光，脑海里想起的却是几天前在林市住过的那间病房，还有遮光窗帘上的镂空星星，还有那具硬朗的胸膛，和低沉黯哑的嗓音…… 韩墨之所以没回她信息，是因为他刚到海清市。 现在年底已经变成旅游黄金周，而且是海清市这样美丽的小城市，所以酒店每家爆满，导致他昨晚差点找不到住的地方。 等他看到秦子珊发给他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海清市的气候有点闷热，他看到她的信息显示是昨晚11点半，这么晚还不睡？微微蹙眉，马上回拨电话。 可是响了许久，没有人接。 秦子珊并不是不想接电话，而是手机静音了，因为她今天要独自完成安倩交给她的任务。 上午10点，到达约定的地点，一个湖畔的民宿餐厅。 餐厅仿古风，是她喜欢的风格。 她站在门口暗自给自己鼓劲，秦子珊，务必在一小时内把两个相亲对象妥善打发，你可以的。 没错，是两个。 安妈妈给她女儿安排了两次相亲，在同一天。 穿着黑旗袍的服务员带着她入内，鼻间满是好闻的熏香。 走到临窗的一处座位，早就有个男人等在那里。她一看坐姿就知道，这个男人身高绝对不会超过170，最关键的是，他一个人坐了两个人的座位，肥男一个！ 那人转过头来时，脸上的肉简直要铺出来明末火器称王。 秦子珊：“……”她突然很想掉头就走。 秦子珊不知道正常的相亲流程是什么，她听到对方先开始了自我介绍，姓邵，刚毕业就创业，做起了皮鞋生意，短短几年，公司已经上市。 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年纪也不老，只有28岁，只是这一身的肥肉和身高……可惜了。她知道安倩跟她一样，是个十足十的颜控。 秦子珊甚至没有介绍自己，帽子和墨镜都没摘，神情平淡无波：“我比较喜欢瘦一些的。” 男人手一挥：“那些锻炼什么的都是小说里才有的，谁有空整天锻炼啊。我倒是觉得，女孩必须要漂亮。”说完仔细盯着她瞧。 “……”你这种扔人堆里就找不到的路人甲，要求还这么高？ 她不想应付，甚至笑一下都很勉强：“不好意思，刚才看到领导来了，我去隔壁打个招呼。” 她说完就起身离开。 当然没有什么领导，而是去外面花园里逛了一圈，去了半小时回来时，服务员告知，那位先生已经结了账走了。 她松了口气，给安倩发微信：第一个已经ok. 不知道安倩有没有进手术室？她有点心不在焉想着的时候，对面一道黑影落下，坐了个挺拔的年轻人。 “韩方？”她愣了愣。 韩方今天穿得有点休闲，认出是她时，也愣了愣，随后表情恢复正常：“怎么，不欢迎？” “没有……”她拿起面前的饮料喝了口，笑了笑，“这么巧？” “不巧，我刚好在海清市出差，家里人见缝插针让我来相亲。” 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她捂着嘴：“不是吧……你也会相亲？” 韩方耸了耸肩：“怎么不可能？我也是大龄青年了。” 秦子珊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说是代替安倩来的？那样会不会显得很不尊重他？ 她没吭声。 韩方拿出手机，不知道在干吗，她听到几声微信的声音。 刚要说点什么打破着尴尬的场面，有个女孩突然走过来，对韩方说：“你好，我们是市场营销专业的，最近有一个任务，要5个人的手机号，你能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吗？” 韩方目光扫视了一圈，大概在奇怪为什么这里会有营销，但是碍着自己良好的休养，而且这个小女孩真的很像个大学生，于是把自己号码给了她。 秦子珊自始至终看着，直到那女孩要到了号码要离开，她叫住她：“不是说五个人的手机号吗，为什么不要我的呢？” 小女孩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已经够了。” 她…… 女孩走后，韩方笑了笑：“小女孩而已，不用理会超强私生子。”他起了个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春节假日变成了扎堆相亲的季节，年轻人平时都在外面打拼，父母想抓也抓不到，只能在春节瓮中捉鳖，给子女张罗人生大事。”他看了她一眼，“不要紧张，我们随便聊聊，就当给你好朋友一个交代。” 其实他早就看出她是替别人来的吧？ 秦子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而是她今天有事不能来。” 韩方点头，“我理解，一般这样的相亲都没什么下文，我经历过不止一次两次了。”顿了顿，又说，“其实，我更喜欢古代的相亲方式。” “古代？” 他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风景，侃侃而谈：“古人相亲的时候，男方会托媒婆去女方家里，之后媒人带着礼品，跟小伙一起去女方家。一般出来接待的是女方家长或者长辈，而女孩子是不用出面的，但是她会躲在隔壁的小房间内，偷偷观察男方的礼仪举止，女方家长会趁休息的间隙偷偷跟她交流感想，最后如果女孩对男方有意，就会端着茶水出来倒茶，如果女孩不满意，就不会出来见面。” 秦子珊撑着下巴听得出了神：“这样的相亲方式，我也挺喜欢。” 他淡淡道：“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试一试。” 十几秒过去，秦子珊才发现，这是两人坐下来之后，他第一次表明立场。很平淡的话，但是她却体会到欲擒故纵的味道。 她看向他，看到韩方也在看自己，表情不像开玩笑。 韩方点了根烟，余光看到有人走过来，他看着那个方向，继续说着：“我以前叛逆，父母越是催促我结婚，就越是喜欢独居，直到我姥姥去世，她临走前还拉着我的手要我给她找个孙媳妇，遗憾的是，她最终还是没等到她的孙媳妇。其实之前我一直觉得，像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已经不适合去追女孩了，反而像只开屏的雄孔雀，等着女孩来倒追。”他笑了笑，“包括今天来之前，我也在想着大不了聊几句，回去应付一下家里人。可是没想到遇到的是你，子珊，你和韩墨这么久不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隐衷？” 秦子珊想起韩墨，也不知道他这几天在干吗，一点消息都没有。 韩方笑起来：“如果那臭小子不想要，你就考虑考虑我？” “谁说我不要了？” 一个仿佛自带冷气的声音传来。 秦子珊吓得差点打翻了手里的饮料杯，回头时，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右后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人，韩墨正安安静静坐着，面前的咖啡杯旁，有十几包用过的糖包。 脸上是加粗大写的“我不爽”。 她…… “你也没说要。”韩方回答得八风不动。 秦子珊反应过来他在回答韩墨刚才那句“谁说我不要了？” 这什么情况啊？好囧…… 韩墨走过来，双手撑在她椅子旁，嗓音带着点旅途的疲惫：“有人跟我说，饭后表白成功率更高网游之数码暴龙。女人饿的时候，她们对于食物的关注度要远高于其他东西，所以只有当她们填饱肚子，她们的注意力才会转到心理或身体需求上。” 她…… 韩方插了一句：“子珊她到底要不要你，还真不好说，先不要自我感觉太好。” 她继续…… 韩墨不理他，轻咬了一下口腔内壁，干脆在她旁边坐下，手指轻扣着桌面，说：“喝的什么，很漂亮的桃红色。”他朝她面前的果汁点了点下巴。 他这是……在努力跟她搭讪？ 秦子珊忍住心里的笑，继续板着脸：“山楂汁。” 韩墨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对面的韩方接了一句：“桃红色，适合用来暧昧，也适合用来表白。我请她喝的。” 秦子珊…… 这两兄弟是要干吗啊？ 没想到韩墨把杯子挪开，然后很认真对她说：“孕妇不能吃山楂。” 这下，韩方不知道怎么接话了，看看秦子珊，又看看韩墨。 韩墨柔和着语气对她说：“因为山楂会引起子宫收缩，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严重的会引起流产。” 秦子珊瞪大眼睛看着他，什么鬼？谁怀孕了？ “别看我，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啊！ “你来这里是为了让安倩陪你去妇产科医院检查。我都知道了，乖，跟我回家。”韩墨看着她的目光，仿佛是一个闹别扭的新婚小妻子，这个小妻子还怀了他的骨肉。 秦子珊浑身抖了抖。 对面的韩方坐不住了，咳了一声站起来：“子珊，刚才的话我都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好好跟我弟回去过日子，别闹了。” 秦子珊：“……”她眼巴巴看着韩方结了账，迅速离开。 她恼羞成怒地瞪韩墨：“你在胡说什么啊？！谁怀孕了！” 韩墨看了她一瞬，然后拿出手机，打开其中一张照片递给她看：“有人拍到了你和安倩出现在妇产科医院，如果不是你怀孕，难道是安倩？” 秦子珊仔细看了那张照片，还真是昨天刚到海清市时，被人偷拍的。 当时以为没人看到，原来天涯何处无狗仔。 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他呲牙笑了笑：“如果我告诉你，怀孕的真的是安倩，你会不会很失望？” 餐厅外。 韩方驾车离开，路过第一个红绿灯时，他翻了翻刚才的微信，上面正显示着和韩墨的对话。 韩方：今天相亲，遇到一个女孩，你看看是谁？[照片.jpg] 韩墨：我老婆在哪里？ 系统提示：韩方共享了位置深渊魔神。 韩墨：刚到海清市，半小时后到。 …… 韩方放下手机目视前方，无奈地笑了笑，心想着希望今天自己一搅和，那作天作地的两人，这次应该d了吧？不过，他还真不知道，秦子珊居然怀孕了？ 然而，餐厅里并不是韩方想象的那样d. 自从秦子珊澄清了这个乌龙，两人就一直僵持着。 “不管你有没有怀孕，都要跟我回去。”韩墨说道。 “不回。”她扭着头看窗外。 韩墨看了看手表，两人已经为了这个回不回的问题浪费了半小时。 他不再说话，拿出手机去旁边打电话。 “韩总？”虞赐的声音懒洋洋的。 韩墨看了一眼还在生气的秦子珊，低头说：“虞总，有没有空说几句？跟你谈个生意。” “生意？如果我没记错，韩总昨晚刚放了我公关部经理的鸽子，她可是一个月前跟您约的会议，你这一取消，恐怕要过完年才能约到你了。”言外之意，你放了我的人鸽子，那我也没空跟你说话。 韩墨沉默了一秒，这脾气……怎么跟某人这么像？ 韩墨听着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强忍着不爆炸：“昨晚临时有事，迫不得已。对不起。” 对不起三字一出来，那头很诡异地沉默了，虞赐软了一丝语气：“我等会还有26个采访，韩总最好长话短说。” 韩墨简单说了几句。 那头沉默了一秒，突然叫起来：“你要让我骗子珊我生病了？！我这么正直的人，当然不会答应你！” 韩墨面无表情地说：“我马上让助理拟合同，担任虞圣旗下娱乐公司的美容顾问。”顿了顿，仿佛觉得筹码不够，又追加了一句，“只为你们公司的演员上课。” 虞赐的声音突然无比谄媚：“韩哥，你刚才让我做什么来着？” 韩墨打电话的时候，秦子珊一直看着窗外，但是没人知道，她有点心不在焉。 期间她瞄了在旁边打电话的韩墨好几眼，发现他居然还在说什么合同之类的事情，哼，居然还在谈工作？太过分了。 她收拾了包包，打算离开。 “去哪？”韩墨挂了电话走过来。 “去安倩家里。” “哦。” 秦子珊有点诧异地看着他，刚才还一副霸道总裁的样子让自己跟他回去呢，怎么一个电话后，就好像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了…… 看着韩墨手抄着裤兜看着她整理东西，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转超级掌教。心里一阵阵的酸涩，心想着原来他对自己的耐心也就是一个电话的时间而已。 胡思乱想间，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甚至没心情接电话，可是韩墨却突然很积极地提醒她：“电话。” 她白了他一眼，电话是她自己的，想不想接电话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她赌气地要走，可是高大的身影堵在她面前：“你电话响了。” 这人是不是蛇精病啊？今天是不是他大姨夫来了，非要她接电话？！ 秦子珊心烦气躁，掏出手机看也没看是谁：“哪位？” 那头：#&*… “小鱼刺？”刚才的郁郁寡欢消失不见，她明媚欢乐的声音，听在韩墨耳里格外刺耳。 虞赐在那头说着：“哦没事，我不是听说你出事了么，就过来了，你不在黎城？” “呃……不在。”秦子珊狐疑地瞄了韩墨一眼，韩墨马上垂眸，仿佛没听见。 秦子珊：“哦……我没事，就是出来散个步，你那么忙，不用专程来看我。” 韩墨捏了捏眉心，心说着你们家的人散步都是要几十公里的？ 虞赐倒是没有点破她：“哦好，我这几天都住在北仁医院，你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她眼皮跳了跳，“你怎么住院了？” …… 几分钟后，秦子珊挂了电话。 她抓着韩墨的胳膊，有点着急：“你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吗？” 韩墨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胳膊上的手腕，白得仿佛上好的骨瓷，他忍着不伸出手去抓住它，挪开目光，嗯了一声。 “能不能搭你的车回黎城？我要去看个病人。” 韩墨示意她跟他走。 女孩低着头，耳边回响着刚才虞赐的声音：“没什么，就是去你家的时候，不小心撞了车。” “不要紧，就是粉碎性骨折，大概休息几个月就好了。” ……这叫不要紧？ 她越想越着急，虞赐为了来看望她，却不小心撞了车，她不回去看望他实在说不过去了…… 女孩心急如焚，低头跟安倩发消息。安倩交给她的任务圆满完成，但是走之前起码要告诉她一声。其实她哪怕稍稍抬头，就能看到韩墨微微勾起的嘴角。 也许只有虞赐知道，为了骗她回黎城，韩总付出的是什么代价…… 第70章 结局 回黎城的路上，两人坐在后座,都没怎么说话。 车子还未驶入黎城城区，开始堵车。 本以为只是堵一会儿,没想到整整堵了两小时,两人最后在服务区随便吃了点东西,继续往回走。 进入主城区时,已经是傍晚。 秦子珊看着西沉的落日，突然问他：“韩墨,你不会和虞赐串通好的要骗我回来的吧？” 韩墨转头看她,这个角度刚好看到窗外的落日在她耳侧，随着车子的颠簸，光芒隐隐约约 。 他靠近了些,轻声问：“如果你的好基友骗你，你还会跟他继续做朋友么？” “当然不会。”她愤愤道,“如果让我知道，肯定卸了他一条腿！” 韩墨满意地转过头,看着前方的路况。 “如果让我知道有谁跟他合谋,看我不捏死他！” 某人的额角跳了跳。 经过一家蛋糕店时,她让司机停车,然后急匆匆下车。 没多久又回来，手里多了个蛋糕。 看到韩墨眼神灼灼，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虞三岁说一定要吃蛋糕，据说这样霉运就会消失。而且一定要这家店的，因为这家店的奶油是纯动物奶油。” 韩墨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蛋糕的眼神多了几分敌意。 两人到达北仁医院时，韩墨看着打着石膏的虞某人，觉得这次花的代价总算有点值，做戏做到这份上，没想到虞赐是个这么敬业的演员。如果有追评，他会给他晒图打个好评。 虞赐看到他们来时，虎目含泪，尤其看着韩墨的眼神，仿佛在控诉什么事情。 韩墨被看得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难道真的出车祸了？ 秦子珊自从进病房开始，就脸色沉寂，她走到虞赐面前，故意咳了一声：“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虞赐愣了愣，看了看韩墨，没想到韩墨满心满眼看着秦子珊，根本没睬他。 他只好装得冷静淡定，“子珊你……你知道的是什么事情？” 秦子珊垂眸沉默着，场面有点诡异。 她突然呲牙，“我知道你来找我了！” 虞赐被她这么一吓差点滚到地上去。 她放下蛋糕，过去在他吊着的石膏腿上打了一下，虞赐嗷地一声惨叫，看来不是假的。 “腿真断了？”她依旧狐疑。 “我都在输液了，还能假吗？！”虞赐脸都疼得青了。 她眼睛顿时红了：“小鱼刺，怎么会这样的？” 虞赐情绪激动地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中间夹杂了四五句英文，秦子珊才听明白，原来他遇到了追尾。 虞赐瞥见桌上的蛋糕时，眼睛亮了亮：“这是给我的蛋糕么？” “对啊。”她打开蛋糕，点燃蜡烛，然后关了灯，“来，把霉运都吹光光。” 虞赐感动地就差交代他和韩墨合伙坑她的事情……然而看到旁边的韩墨一脸警告地看着他，终是紧抿着唇一语不发，心说着对不起子珊，我真不是存心要坑你，你看我现在得报应了…… 他闭着眼吹了蜡烛。 打开了灯，韩墨突然说：“我突然想起三个字，你们猜猜看是什么？” 秦子珊和虞赐同时看着他：“什么？” 韩墨换了个站姿，慢条斯理地说：“鬼吹灯。” …… “谁来了？”门口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接着门被推开。 秦子珊卡壳了几秒，等看清了女孩，有点结巴：“你、你不是冯佳佳吗？”冯阳的亲妹妹，那个曾经被她误以为和韩墨是一对的非主流女孩。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冯佳佳的场景，是在父母聚会上，冯佳佳一直低头玩手机。 “你们认识？”秦子珊有点奇怪，没听虞赐说过还认识冯佳佳啊？ 虞赐别这头，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一看到冯佳佳就不吱声了。 倒是冯佳佳落落大方过来坐下，指了指虞赐，对她说：“是我追尾了他。” 秦子珊：“……”她看了看韩墨，后者对她很隐秘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冯佳佳拿出自己带来的果篮，挑了个香蕉剥开，递给虞赐。 虞赐一开始皱着眉不接，可是冯佳佳依然倔强地举着手，虞赐只好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秦子珊的眼睛在他们之间滴溜溜打转，有情况啊这是！ 冯佳佳撑着下巴：“如果你觉得领证太快，那我们先订婚。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秦子姗炯炯有神看着虞赐，听着怎么有点像逼婚？出了个车祸，被小姑娘缠上了？原来，冯佳佳喜欢虞赐这一类的？ 冯佳佳见他不回答，说话更是没遮拦：“反正我跟我爸爸说了，要我不玩游戏也行，除非让你娶我。” 虞赐终于忍不住了：“你说什么？你经过我同意了吗？我们认识了超过三小时了没有？你一个女孩这么主动真的好吗？” 冯佳佳看了一眼手表，“我们刚好认识了三小时零五分，如果你觉得认识时间太短，我今晚可以，留下来跟你培养感情。” 虞赐恼羞成怒：“不用！” 冯佳佳耸耸肩。 秦子珊目瞪口呆看着这两人，已经忘了先前怀疑过韩墨骗她回来的事，拉了拉他的胳膊，“没想到现在的小女孩这么主动啊。” 韩墨偏头跟她说，“你现在相信我没骗你吧？” 她抿了抿唇。 秦子珊一脸感慨地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她有点恍惚，不就几分钟的时间，为什么房间里塞满了人？无限代理神！ 听着这些人虞总虞总地叫，她终于反应过来，这些是虞圣集团的员工，是来慰问老板的…… 目光下意识地寻找某个身影，最后在窗边找到他，挺拔的人，站在窗口，目光淡然看着窗外，外面是黑漆漆的天空，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着，仿佛周遭热闹的声音跟他毫无关系。 不知是谁打开了电视机，刚好是一个财经频道，很巧，画面里刚好是他。 他随意坐在一张沙发里，头发往后梳着，与其说是时尚界教父级别的人物，不如说他是个职场精英。 主持人提到“上色”跟那个被撤柜的化妆品公司合作的事情，韩墨笑了笑说，“那个公司是他合作过以来，效率最高，合作最匹配的公司，没想到会出现质量问题，但是好在产品全部召回。” 说到这里的时候，主持人笑了：“韩总你肯定不知道这个案例已经被收入美容学院的教材，作为典型的公关危机案例。” 韩墨挑了挑眉：“是吗？” 主持人好像非常乐于解答，兴致勃勃说着：“因为您对这次公关危机所做出的决定是，首先召回中国的产品，所有产品从大陆率先撤柜。” 韩墨点头：“这是当时做的临时决定，却没想到反应这么大。现在很多跨国集团产品出现问题，首先召回的肯定是海外市场，中国通常是最后一个，甚至不在召回之列。对此国内媒体也做过很多报道，官方回答不一，有的以符合中国国家标准为挡箭牌拒绝召回问题产品，有的甚至从来不把中国考虑在内。” “的确如此。” “所以当时听说这家化妆品公司有问题，我们公关部做出的第一项决定就是，率先召回国内产品。” 秦子珊想起来，当时好像听安倩说过这么一件事，只不过她那段时间正在筹备《肃肃之恋》，没有过多关注这件事的后续发展，没想到，本来是一道很难跨过去的坎，却成为了一次华丽逆转，他硬生生打了一次漂亮的仗。 秦子珊不由得看向韩墨，看到那双深褐色的眼眸也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旁边有几个女孩反应过来，小声地说着，这不就是电视里的采访对象韩墨吗？ 倒是冯佳佳在一边凉凉地说，“人家有主了。” 那几个女孩悻悻转过头，装着高兴的聊天，眼光却还是有意无意地瞥着韩墨。 虞赐皱着眉，终于有了一点上市公司老板的气魄，低声呵斥他们：“有事赶紧启奏，没事的快点跪安！” 一个小男孩拍了一下脑袋，哦了一声，“还真的差点忘了正事！” 秦子珊发现这人是上次跟虞赐一起去郎木寺看她的那个小助理，只见小助理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虞赐：“老板刚拟好的合同。” 虞赐粗粗看了几眼，然后让人递给韩墨：“韩老板，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说话的时候，看了看秦子珊，然后马上别开目光。 秦子珊用两人狼狈为奸多年的默契读懂了这种表情，他在心虚林家娇娘。 韩墨倒是没说什么，接过那份所谓的合同看了几眼，然后大笔一挥，在最后一页签上字，递给小助理，“等会儿周昱过来的时候，让他拿回去盖章。” 小助理喜笑颜开。 虞圣国际和“上色”什么时候有业务往来了？秦子珊看看虞赐，看看韩墨，总觉得这两人在进行什么不正当的交易。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水喝的有点多，秦子珊第二次去洗手间时，刚转身想关门，却发现韩墨也跟了过来，然后迅速掩上门。 她局促地说：“你也要上厕所吗？可是我先进来的……” 韩墨没说话。 她小声地说：“那你进来干嘛呀？外面那么多人呢……” “一起。”韩墨淡淡地说。 “……”她突然仰头叫他，“韩墨。” “嗯？”他凑近她，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她看着他：“刚才那段采访……是什么时候？” 他偏头想了想：“很久以前了。还记得你在安达曼海边拍照吗？那个时候我正在度假，事情就发在我度假的时候，本来并不想接这个采访，但是我的公关经理说，对于这件事情，一定要我亲自发声音才有份量。” 她点点头，默默地想，他有那么多她无法参与的过去。 “在想什么？”韩墨发现她有点心不在焉。 “没什么。”依然有点闷闷不乐。 “我的过去你没法参与，可是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样呢？你的过去，我也很遗憾从来没有经历过。” 秦子珊心里一动，他总是能很细心地发现自己在想什么。 她想起那时候的他肯定很无助吧？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可怜……她想了想，说：“韩墨，我想过了，我可以正式成为你工作室的签约模特。” 韩墨眼里掠过一丝诧异，大概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话题跳跃这么快，他马上说：“不行。” “为什么？你工作室官网不是正在对外招模特吗？” “我不缺模特。” 她眼底掠过一丝黯淡，是啊，有那么多女孩上赶着做他模特呢…… 韩墨看到她明显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你来应聘‘上色’的模特会拉低我们的档次，而是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帮助我。” 秦子珊倒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这人小时候的语文成绩一定很烂吧？拉低你们的档次？你不知道中国人讲究意会言传吗？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两万点伤害，还是带双倍buff的那种。 她看着旁边的肥皂盒，真想砸他脑门上去萌系战记。 “如果你非要这么做，我倒是有个建议。”他突然弯下腰看她，深褐色的眼里一片幽深。 “什么？”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觉得自己好像要晕过去了。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侧颜杀？！ 在一片混沌的脑海里，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可以做我的私人模特，工资翻倍。” 她觉察到他话中的暧昧，红着脸：“……流氓。”她不想上厕所了，不想跟这流氓呆一起！ 可是走到门口，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往后扯了过去，瞬间已经被抱到洗手池边。 韩墨顺着她的脖颈，从下往上开始亲吻。 洗手间很明亮，让人很不自在，韩墨觉察到她的僵硬，抬手关了灯。 从始至终，他的嘴唇都没有离开。 灯灭的时候，外面的人都安静了。 冯佳佳盯着洗手间的门看了一会，问虞赐：“他们在里面干吗？这么久不出来？” 虞赐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大概便秘吧。” “……” 两人再次出去时，所有人都装作不知道他们消失过一样。 虞赐的脸都快青了，虽然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在里面做什么，但是碍着周围都是自己的员工，不好对他俩当场发作。这两人真是来探病的吗？！ 有人咳了一声，提出玩游戏。 这又不是酒吧，玩什么游戏啊，秦子珊默默地想。 而且刚才在洗手间……她现在身上一股口水味，好想回家洗个澡啊。 虞赐也看着那人：“我发现你们根本就没有把我当老板，哪有人在老板生病的时候玩游戏的！” 有个女孩甜甜地说：“那说明你是一个非常有亲和力，没有任何架子的老板啊，我们都非常喜欢你。” 虞赐白了她一眼。 接下来，有人为了玩什么游戏争执起来。甲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乙说这个太俗，丙说要玩斗地主，最后韩墨淡淡地说，“就玩藏钩吧。” 所有人沉默了。 有个人举手：“什么是藏钩？” “藏钩一词始于汉朝，相传钩弋夫人从生下来就两手攥拳，汉武帝刘彻与她初见时，摊开她手掌心看，才发现她掌中藏着一个钩。而这枚钩非王公贵族不能用。于是汉武帝认为她身带贵气，封她为赵婕妤，非常宠爱她。这位钩戈夫人，就是汉昭帝刘弗陵的母妃。”韩墨说着，在旁边拿了一颗葡萄，说，“现在没有钩，那就用这个代替吧。” 真会偷梁换柱，秦子珊默默地想。 接下来就是分组，藏的一组，猜的一组，可是非常搞笑的是，男生都很快分好组，而那些小女孩则迟迟不表态，秦子珊看了一瞬就明白了，她们是在等韩墨超能圣医。 她率先站出来说，“我选藏钩。” “我也选藏钩。”冯佳佳兴致盎然。 韩墨用手弹着硬币，两眼淡淡看着秦子珊，眼底漫出一丝笑意，“那我就选猜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子珊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她总觉得藏钩这个游戏是个坑。 虞赐一直在旁边喜滋滋看着刚才的合同，心想着总算了了一桩心事，这场车祸还不算白挨。于是心情颇好地充当起临时裁判。 这里铺着地毯，两组人随地面对面坐着。 只剩虞赐一人在床上，他挑了段音乐播放，藏的一组就开始藏葡萄，音乐声停止时，猜测的那一组就必须猜葡萄在谁手里。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谁坚持到最后的为胜。 巧的是，五轮下来，只剩下韩墨和秦子珊，众人开始起哄这两个本来就很有问题的人。 其实现在只剩韩墨一人，根本就不用放音乐，只用猜在左手还是右手。 秦子珊握紧双手递到他面前，对他挑了挑眉，似乎在说，“猜吧。” 韩墨没有急着猜，他单手支颐，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然后突然问，“赌注是什么？” 这下，不只是秦子珊，所有人都愣了。堵注？从开始到现在，没人说过有赌注啊！ 韩墨状似思考了一会：“这样吧，我输了的话，我送你一样礼物。如果你输了的话，接受我的礼物。”秦子珊想了想，这个赌注对她来说好像不吃亏，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左手。”韩墨就这么出其不意地回答。 还未等她回过神，那双修长的时候拉起了她的手腕，一根一根手指把手指搬开，掌心果然躺着一颗葡萄。 韩墨捏着葡萄放一边，可是手中一晃，突然变戏法一样，多出来一枚……戒指？ 周围有轻声吸气的声音。 在这种突然诡异的气氛里，韩墨垂眸，把戒指对准她指尖，在她愣神的功夫，轻轻套了上去：“我输了，这件礼物送给你。” 周围有人开始吹口哨。 韩墨深深看着她：“子珊，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跟你说一句话。” ？？ “我不喜欢太高的，因为抱起来吃力。身高最好在160-165之间，165是我的理想高度。我还希望她会跳舞，会拍戏，最重要的是，她生气的样子一定要可爱。” 她愣住了。 突然就想起上次有记者采访她时的场景，中途韩墨进来找东西。 当时记者问她喜欢哪一类型的男人，她的回答是：喜欢高一点的，身高最好在180-185之间，183.5是她的理想高度傻夫驾到。不只身高精确，还希望他会彩绘，会摄影，最重要的是，他抽烟的样子一定要帅。 今天，韩墨把这句话还给了她。 一阵酥麻从心里涌出来，逐渐蔓延到四肢，然后又回到最初的胸口那儿，砰砰砰，砰砰砰…… 她的角度，能看到他眼底的颜色跟海一样，高大的身后是窗，映着黎城的万家灯火。 韩墨自顾自说着：“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送你的第一样礼物是玫瑰吗？” 她点点头。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除了那条小黑裙，我好像真的没送过你任何花，于是就托朋友给我订了这枚戒指。”他捏着她的手，轻轻碰了碰戒指，“这枚戒指特地做成了玫瑰花造型，永恒之花。”他自嘲地笑了笑，“前天才刚拿回来，没想到我还没求婚，你就跑了。” 秦子珊看着玫瑰花型的戒指，说：“所以，你现在是在……求婚吗？”她瞥了他一眼，人家求婚都是一个站着一个跪着的，哪有像他们这样，面对面坐着的。 所以，这是代表送她玫瑰的意思？其实先前韩墨送过几颗裸钻给她，但和今天，意义显然是不同的。 也许有人觉得送钻石很俗，因为男人一般想不出送什么，选择钻石肯定不会错。但是她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他希望她和钻石一样，能够内心“坚硬”，坦然面对所有挫折。 这些，他从来不需要说，她就明白。 而现在这个玫瑰型的戒指，它所承载的所有意义其实很简单，就是婚戒。 秦子珊早就满心感动，可是话到嘴边就变成：“在人家的病房里求婚，真的好吗？” 虞赐看好戏一样看着他们，手里拿着冯佳佳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剥的橙子：“不要紧，你们继续！” 渣队友！谁跟你说不要紧了！这么多吃瓜群众看着，她很紧张好吗！ 韩墨当然不会让所有人继续看下去，他用手轻轻抠着她的指尖，仿佛在说，老婆，给我个面子，先答应了吧。 秦子珊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点了点头。 韩墨吻了吻她的掌心，心里波澜迭起，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唱念：“美人巧笑嫣然兮，古时候的藏钩，后来演变成了夜宴游戏，可是我却觉得，今晚将是我记忆里，最美丽的藏钩图。“ 有个男孩在旁边大呼吃不消了这两人有毒，他要回地球。 众人嬉闹着打牌去了。 可是秦子珊却觉得这些声音渐远，只剩下面前的他。 心里一阵阵电流划过，这才是爱情最初的感觉吧？ 角落里，她看着他，踮起脚跟凑到他耳边：“关于你刚才说的那个，赵婕妤的故事，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版本。” “还有什么版本？” “有人说，钩戈夫人其实患有先天拘挛症，并没有藏钩一说，这只是后人为了添一些浪漫色彩，才编的故事仙侠里的游戏包裹。”说着她又笑，“可是真假有那么重要吗？我宁愿相信这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韩墨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有因为知道同一个典故的惊喜，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是秦子珊的。 她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去旁边接电话。 原来是安倩。 安倩说，手术还算顺利，秦子珊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下来。 她又叮嘱了几句，安倩又说，她妈妈还是知道这件事了。 秦子珊心里一跳：“她怎么知道的？” “我妈打扫房间时，看到了那张医疗报告。” 她没出声，心想着也许这件事情让安妈妈知道，也不算一件坏事。天下父母哪有不为子女好的呢？有什么事情必须要瞒着家长啊？她还这么年轻。 挂了电话，秦子珊还在发愣，韩墨走过来：“怎么了？” 她把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提起安倩，韩墨突然说，“刚才忘了告诉你，安倩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新助理。” “谁？”她警惕看他。 他笑了：“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卖了。” “呵呵。”有人突然在旁边笑了一声。 两人看过去，发现是虞赐。 虞赐脸上挂着笑容，那表情简直就差说，韩墨你这样跟卖了她有什么区别吗？ 秦子珊有点窘，刚才顾着接电话，不知不觉走到了他床边，虞赐大概要拿床尾的平板，用一个扭曲的姿势弯着腰，大概正是这个动作，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韩墨没理他，只是拿出手机翻到一张照片指给她看，说，“就是她。” 秦子珊仔细看了看，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一个小女孩。 等她看清面容，脸上一副雷劈的表情：“这不是唐糖吗？”黎旻的经纪人。 “我不要！”秦子珊见了鬼一样的推开手机。 “为什么？” “你别看她人小，但是很凶的。” “是谁在说我凶？”有人推门进来。 所有人看着门口，可是进来的是……周昱。 众人：“……” 周昱见这么多人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秦子珊刚要问你都成年了怎么还变声？紧跟着周昱走进来一个女孩我本飞扬。 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然后是一条黑色的蓬蓬裙，秦子珊看清是谁，兔子一样躲到韩墨身后。 那道娇小的身影走进来时，脸上一片镇定，还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子珊。” 秦子珊仿佛老鼠见到猫一样，干笑着：“好久不见啊，唐糖。” 唐糖甩了甩长发，瞥了她一眼：“我都没嫌弃你呢，你倒先嫌弃我来了，你放心，我就带你一个月，除去过年的时间，其实我们相处的时间也就是三个礼拜。” 秦子珊暗自松了口气。 “怎么，很高兴？”唐糖一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揶揄地问她。 “啊，没有啦。”秦子珊觉得这人简直要成精了，她有点佩服师姐，她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犀利的经纪人面前没有崩溃的啊！ “不好意思，各位，我今天腿差点断了，你们能不能给病人有一个安静的休息空间？”虞赐在床上幽幽的看着他们。 冯佳佳在旁边说：“刚才不是你让助理来看望你的时候拿着合同的？”言外之意，是你先让人家过来谈工作的，还要说他们。 虞赐恼羞成怒地看她，“你到底是站哪边呢？！”简直是猪队友。 冯佳佳被这么吼也不生气，语气宠溺地简直像是在哄小孩：“当然是站你这边啦。”说着递了一个芒果过去。 “不吃了！从你刚进来，我就一直吃到现在！” 秦子珊看着他们，这么有爱的场面，眼底有点羡慕，她的小动作，被韩墨收入眼底，他搂着她的肩膀，“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唉等等。” 韩墨回头看他。 “韩小哥，要是子珊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救哪个啊？”虞赐啃着芒果抖着腿，这种说谁都会得罪人的问题，哼，他终于报了刚才鬼吹灯的仇了。 秦子珊也看着韩墨，虽然问题不是她提的，但是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韩墨想了想：“当然先救子珊。” 秦子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为什么呀？” “因为我妈比你高，能站出水面透口气，而你……” 秦子珊脸色由红转绿：“韩、墨！” 虞赐一口苹果卡在喉咙猛咳，冯佳佳连忙过去替他顺气。 韩墨看了罪魁祸首虞某人一眼，状似无意地问旁边的周昱：“阿昱，你还记得上次想找你麻烦的那些人后来什么下场吗？” 关于那件事的后续发展，对秦子珊来说也是一片空白，没想到今天韩墨会突然提起。 她看着周昱。 周昱瞄了一眼虞赐，自然明白老板的意思，说道：“冯阳好像在林市的冯氏大厦关了一个星期，听说现在患了幽闭恐惧症萌兔修仙手札。苏磊好像进局子了，不过我不知道凌枫后来去哪了？” 韩墨回答：“精神病院。” 周昱点了点头，看着虞赐，那表情就差说：所以千万不要得罪韩墨，或者是韩墨的女人。 虞赐瞪大眼睛，看看韩墨，又看看秦子珊，果断不再多话。 新年就这么过去了。 期间韩秦两家父母都见了面，双方商议先订婚，选了个好日子，就开始准备嫁娶事宜，为了避嫌，秦子珊搬回了爸妈家。 唐糖果然是金牌经纪人，没多久就把安倩先前留下的工作摸得一清二楚，她和秦子珊的第一次磨合，就是出席《肃肃之恋》的首映发布会。 秦子珊这次的礼服是韩墨很早就订好的，据说这是他以前的师弟设计的，秦子珊也问过他，“为什么你不亲自给我设计呢？” 韩墨当时笑了一下，“我的作品，当然是要留给你做婚服的。” 但是事实证明，不是韩墨经手的东西，就是不靠谱。 首映礼那天，韩墨很忙，本来说好的来接她一起去，到最后变成她和唐糖一起去。而最关键的是，她拿出裙子时，发现裙边有几颗珍珠掉了。 彼时，唐糖正在客厅，看着她急得团团转。 其实掉几颗珍珠没人看得出来，但是秦子珊有轻微的强迫症……唐糖只好提醒她：“你可以问一下韩墨工作室有没有备用的钉珠。” 秦子珊经她一提醒，连忙开了免提，打电话给韩墨：“裙子上的的钉珠掉了，怎么办？” 韩墨大概在忙，问了一句：“掉了几颗？” 唐糖挑了挑眉，果然是韩总，思路清晰，一般人的回答肯定是怎么会掉的？他倒是直接问掉了几颗。 秦子珊在旁边磨叽地数了数：“三颗钉珠和两枚亮片。” “那我等会过来，要不要带套……” 秦子珊愣了愣，瞄了唐糖一眼，赶紧挂了电话，脸涨得通红。 气氛有点尴尬。 唐糖咳了一声：“你俩真够可以的，他每次过来还要问你带不带套？你们真是……” “没有！”秦子珊气急败坏，当然不是这样！这流氓只是喜欢隔三差五当别人的面调戏她。 唐糖无所谓地“哦”了一声，那语气简直就在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头，韩墨在办公室里，看了看手里的电话，有点奇怪：“挂这么急做什么？” 旁边的周昱正起身，问：“老大，我还要去仓库里找钉珠吗？” “不用了。” ？ “我刚问她要不要带套备用钉珠过去，她挂了仙妻待养成。”韩墨想了想，“大概那条裙子还能穿。” “哦。” 黎城的林达大厦，首映礼正式开始。 出席的都是熟面孔，秦子珊在心里感慨，钱导能将一部爱情片摇身一变成为商业大片，是因为他一直坚持自己的执导风格。 灯光暗下来时，她感到有人在旁边坐了下来，衣角轻轻擦过她的胳膊。 她转头，看到昏暗的灯光下，那张完美无瑕的侧脸，她小声问他，“你不是有事来不了吗？” 韩墨偏头，跟她耳语，“都办完了就过来了。” 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秦子珊从来不知道在台下看自己所演的电影，是这么一种奇妙的感觉，在拍戏的时候并不觉得，但是在台下却能一眼看出问题所在，比如那个动作有点多余，眼神有点不对…… 越往后看，越沮丧。 韩墨觉察到旁边的小女孩，心情好像不对劲，他略一思索，明白了他在想什么，捏了捏她的手，说，“这是你的荧屏处女作，要求别那么高。而且傅文群是票房保证，完全不用担心。” 秦子珊默默瞅了他一眼：“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还记得为了八分还是九分的那个问题，跟他争执了好一阵子。 两人又看了半小时，韩墨突然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出去。 ？？ 她跟着他走到外面的咖吧，才发现里面坐着一个人，不带她辨认出是谁，韩墨已经率先走了过去，打招呼：“约瑟夫。”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在没有一点点准备的情况下，见了这位国际大名鼎鼎的导演。而且看样子，两人似乎早就约好在这里见面。 秦子珊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的后腰，韩墨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然后用法语跟约瑟夫说了一句什么。 听他的语气，大概是介绍。 法语她听的不多，但是最近的一次，是在格拉丹草原上，巧的是，也是韩墨对约瑟夫说的。 但是她敏锐地觉得，这句话明显跟上次的介绍并不一样。 他记得上次他介绍时说的是，她是我女朋友，那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原来约瑟夫是前天刚到，为了筹备新剧的事情。 他和秦子珊简单聊了几句，约了试戏时间，就急匆匆走了。 秦子珊依然琢磨着韩墨刚才那句法语，一边跟着韩墨回了放映厅。 两人进去时，屏幕上刚好放映着一个场景。 堂廊之间，一个老喇嘛正在跟一个小喇嘛聊天鉴宝大师。 “上师，生快乐，还是死快乐？” “当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在哭，但别人都很开心；当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别人都在哭，你自己很洒脱。” “我明白了，笑容和泪水相伴。” “不，我想说的是，死亡并不可悲，生命亦不可喜。” …… 秦子珊记得，当初取这个景的时候，是在郎木寺。 但是放在荧屏时，已经被剪辑过，这是女主知道丈夫出轨后，寻短见时突然想起的对话。也就是这段话让她一念之间回了头。 看到这里时，她捏了捏韩墨的手。 韩墨顿了顿，也回应她，捏了捏她的手。 两人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不管是笑还是哭，我们都要在一起。 有人经过，两人让了让，却依然站在门口，韩墨突然就着这个姿势偏头问她：“知道我刚才跟约瑟夫怎么介绍你的？”说话的时候，他依然看着屏幕。 光影打在他脸上，甚是好看。 他这才转头看她：“我跟他说，这是我的女人。” 恰逢屏幕上一片亮光，照亮了他整张脸。 她看到他眼里有淡淡的笑意，和毫不掩饰的温柔。 秦子珊本以为，像韩墨这样占有欲极强的人，一旦订婚后，会不会跟霸道总裁那样整天看着她，亦或者，他会不会利用职务之便，把她化妆得很丑，她以前听人说过，有些男人得手后就习惯自己女人不要穿那么漂亮到处勾搭人，当然在私底下是越勾人越好了。 唐糖回了她一句，“你想多了。” 果然，他依然每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原来，爱情不仅仅是占有和霸道，也可以是尊重和平等啊！ 秦子珊在暗自比较的时候，韩墨也发现自己正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一些变化。 比如，以前他出差回来，总会给侄女暮暮带点小礼物，有时候是个娃娃，有时候是件首饰。 但是现在，变成了带两份。 一份给暮暮，一份给秦子珊…… 秦子珊听说韩墨要去虞圣集团讲课的时候，有点懵逼：“你要去上课？” “嗯。”韩墨似乎不想多说他为什么要去上课的原因。 关于上课……她突然想起上次把电磁炉塞他电脑包里的事情，一时心虚，也不敢多问，只是听到韩墨说要她一起去的时候，她有点想哭：“我不想上课啊……”好不容易毕业了，真心不想回学校。 韩墨继续诱惑她：“其实不算上课，纯当娱乐。或许你下午可以找虞赐喝个下午茶。” “……”她想了想，还是去了虫虫闹石记。 去了才知道，韩墨换了个助理。 “周昱呢？”她问。 “出去培训一周。” “哦。”她瞄了一眼新助理，是个看上去挺干练的女孩，但是她总觉得这个女孩有点眼熟。 韩墨这次的授课对象是虞圣旗下的演员和相关工作人员，有男有女，都很养眼。 上课地点是个瑜伽房，地上摆着五颜六色的垫子，秦子珊戴着一幅框架眼镜，低调地进了教室，看到可爱的上课地点，心情总算好了些。 这种课无非就是鬼扯。 “时尚也是一种修行，只要你愿意，任何时刻都是修行的最佳时机。” “有时候我们需要停下来，等一等自己的灵魂。” …… 真无聊。 无聊到她看着韩墨开始发呆。 暗自脑补着万一自己开了公司，推出自己开发的化妆品，然后请韩墨代言，到时候新闻发布会上，她就说：感谢我工作室的模特韩墨代言，哈哈哈哈…… 这么一想，噗嗤一声笑出来，刚好对上韩墨冰冷的眼神，她瞬间清醒. 韩墨的目光似有似无在她脸上划过，似是在问：你对我的讲课内容有意见？要不你来？ 她赏了他一个白眼。 期间，旁边一个女孩跟她小声聊天：“你也是慕名而来，上韩墨的课的吗？”语气有点激动。 秦子珊转头看她，女孩似乎并没有认出她，那只能说明……她不是这个圈的。 “我是虞赐的堂妹，你认识虞赐吗？虞圣集团的老总，我缠了他好久，他才让我进来看韩墨的！” 她只好又哦了一声，原来又是韩墨的粉丝，她突然没有聊天欲.望了。 “你看到那个小助理了吗？” 秦子珊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韩墨身边那个忙来忙去的小助理，她点点头：“你认识啊？” “不认识，听说是照着他未婚妻的模样找的，韩墨可喜欢这个小助理了。”女孩一直盯着那个助理，眼里是掩藏不住的羡慕，“你说韩老师都有未婚妻了，还找这么漂亮的小助理，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怎么样。这么一想，我好像还有点希望呢。” 秦子珊撑着下巴点头：“你说的好有道理。”她突然想起为什么刚开始觉得小助理眼熟了，原来跟自己真有七分神似呢……还是旁观者清啊。 “第二排中间那位同学，请站起来。”韩墨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有人开小差被点名啦？ 秦子珊有点奇怪是哪个冤大头这么可怜，目光四处扫了一圈，发现众人齐刷刷看着自己…… 呃……第二排中间的好像说的是她呢…… 旁边的女孩则一脸同情看着她神藏。 卧槽，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明明是你拉着我聊天的…… 在韩墨迫人的目光下，她只好站起来。 韩墨眼里没有温度：“告诉我，你对这个造型有什么看法？” 哼，刚才他跟助理说话时可温柔了，轮到她时，就是这种很欠扁的语气！ 她不耐烦地看向中间的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公主造型的比基尼女郎。 所以，刚才这么多人是在对这个造型谈看法？幼稚。 周围有个男孩大概看不下去，用手遮着，做了个口型提醒她。 她抖了抖睫毛，什么啊？说清楚点。 男孩瞄了韩墨一眼，又说了句什么。 什么鬼？ 这一切都落入台上的韩墨眼里。 于是韩老师瞥了一眼那个男孩，看着秦子珊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秦子珊心里哼着，你自己找小助理我还没说你呢，人家好心提醒我又怎么了？她咳了一声，一本正经说道：“我觉得如果这个女郎出演公主，非常不合适。” 这个说法很稀奇，众人坐在地上仰望着她。 她继续：“因为我觉得这个国家不大有钱，没钱买大布料。” 噗嗤，有人笑了出来。 韩墨没说话，只是叫她坐下。 就这么完了？韩老师也是挺好糊弄的嘛…… 然而这个念头刚出来，韩墨就用低沉着嗓音说：“保持完美形象是很有压力的，但是你们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必须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检点自己的行为，起码要做到尊重老师，不要当众眉来眼去开小差。” 一番话说得刚才的男孩低下头。 秦子珊…… 忍无可忍！ 好在休息时间到了，她腾地站了起来。这种遭罪的课程她不想继续了！ 没想到韩墨看着众人说：“不好意思，刚才忘了让你们自我介绍。” ？？ 他扬了扬下巴：“我们就利用休息时间，从这位站着的同学开始吧。” 秦子珊…… 她瞪了韩墨一眼，转头笑着介绍：“大家好，我是秦子珊银河暴徒。” 韩墨：“没了？” 秦子珊转头看他：“没了。” 韩墨点头，低头拨了拨手里的讲义：“那我再补充一下，她是我未婚妻。” 众人石化……早就该猜到这人就是秦子珊了！ 自我介绍后，所有人很珍惜剩下的5分钟休息时间。 秦子珊去洗手间回来时，听到有人在休息区聊天。 一男一女。 女：“我告诉你，你居然当着韩墨的面调戏他未婚妻，你肯定完了。” 男：“我没调戏……我只是在提醒她问题答案，你能不能别吓我啊。”是先前那个好心提醒她的男孩。 女：“不是吓你啊，你不知道韩墨对这个小妖精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听说她要是想化妆成范冰冰，韩墨绝对不敢给她化成李冰冰。这两人相差九岁，所以韩墨宝贝得可紧了，生怕一个不留神被那些小鲜肉拐跑了。” 男：“……” 秦子珊踟蹰着要不要过去解释一下，第一她不是小妖精，第二她从来没想过要化妆成范冰冰啊，第三他们之间其实只差了八岁半，第四…… 还没想出第四，腰上一紧，被人带到一个角落里。 她没有抬头，低头看着他前面的扣子：“韩墨，有人说，我们的感情不怎么样呢。” “谁？” “不认识。” “那你觉得我们的感情好吗？” 她瞅他一眼，继续低头：“不知道。” 韩墨低声笑了笑，跟刚才严肃的韩老师判若两人，“刚才你离开后，有人问了我一个问题。” 她疑惑抬头，看他。 他在她眼皮上吻了吻：“那个女孩问我，喜不喜欢穿着尺度比较大的女孩？” “那你怎么回答的？” 韩墨状似回忆了一下，说：“我说了，在我的世界里没有尺度，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喜欢好看的，不喜欢丑的。喜欢聪明的，不喜欢蠢的。” 她踌躇了一下：“我觉得我挺好看的……可是我不是很聪明……” 他压低声音，仿佛耳语：“不要紧，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例外。” 秦子珊心里甜甜的，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他还是说自己蠢咯？！ 不待她炸毛，眼前突然多了个东西。 他的掌心里，多了一盒扁扁的铁盒装的唇膏。 他递给她：“全植物系的，新品虚拟道藏。” 她眼露欣喜，刚才的情绪全都不见：“年前加班做的那款吗？” 韩墨嗯了一声，“当时为了追求设计感，做成了盒装。没考虑到这种唇膏用起来很麻烦，还要随身带棉签……”话未说完，看到她用嘴唇在里面滚一圈，“还行啊，挺方便的。” 韩墨：“……” “草莓味的？我喜欢。” “是吗？我尝尝。” …… 上课铃声响了。 韩老师没进教室。 第二排中间的垫子上也没有人。 走廊里，低低的交谈声还在继续。 “韩墨，我不想去理会那些言论了。我就是喜欢你，配不上你也要喜欢你。” “嗯。知道这款唇膏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 “玫瑰珊瑚。” 三月，春风得意。 两人结婚的时候，正值城春草木深。 安倩从老家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忙举办秦子珊的婚礼。 热闹的会场里，安倩身形似乎瘦了些，但是因为调理得好，一点都看不出曾经那么伤心难受过，她仿佛变了个人，又仿佛什么都没变。 距离宾客入场还有两小时。 安倩让周昱再次核对宾客名单，“我说阿昱，你怎么连你老板的十分之一的技术都没学到？优点不学，那股慵懒劲儿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周昱嘶了一声：“我什么时候懒了？你站着说话的工夫，我已经把你刚才不小心洒桌上的水擦干净了。” “喏喏喏，就你现在这样子，啧啧，简直出神入化……咦，你老板和子珊呢？有记者说要做个采访。” 化妆间里，有穿衣服的声音。 秦子珊有点恼羞成怒：“韩墨，我发现你跟以前完全变了个人，你告诉我，是不是魂穿了！”他原先不是……这么随时随地发情的。 “怎么？”韩墨很迅速收拾好自己，然后在她身后帮忙系腰带。 两分钟后，他发现刚才意乱情迷间，好像不小心把她裙子的腰带扯坏了…… 秦子珊并不知道后面的状况，跺脚：“都怪你，马上有记者要来采访了，你让我这样子怎么出去！” 韩墨唔了一声，还在考虑怎么办，其实不用腰带也行，她的基本分高，随便怎么乱穿都没问题。 门口敲了敲门兵甲三国。 有记者问：“韩老师，秦老师，可以进来吗？” 来不及了…… 韩墨随手把腰带挂在她脖子上，绕了几圈。 秦子珊：“……你干吗啊？”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 说话间，记者已经进来，看到秦子珊的装束，愣了愣：“秦老师……今天走的什么风格？” 韩墨瞥了一眼她脖子上镶着珍珠的金属腰带：“复古风。” 秦子珊红着脸踹了他一脚。 这次采访主要是对秦子珊。 韩墨亲自给两人倒了茶，然后在一边看着她们。 白色的婚纱衬得她肌肤赛雪，奶油一样的大裙摆，而且质地柔软。饱满的唇本身就是最天然的颜色，发型也不需要格外打理就会表现出非常女人味儿。 以前的秦子珊，总是一个旁观者，旁观周围的演员一夜成名，或者被雪藏，事不关己。 现在的她，依然是那个光环感不那么强烈的演员，对事业没什么野心，而此时此刻的心境肯定是不同的。 韩墨突然觉得，今天这篇采访可以用这样一个标题：有一种励志，叫秦子珊。 采访很简短，只有十分钟。 韩墨回过神时，已接近尾声。 他看着灯光下脸色红润的秦子珊，只觉得恍如隔世。 耳边是记者和她的交谈声。 “请问秦子珊小姐，你最喜欢的演员是谁？” “没有。” “你最想合作的导演是谁？” “没有。” 没有，就是她对这些问题的回答。 她没有任何最喜欢的导演或者演员，因为追求永远不会止步。 如果说她以前是温吞性子，是温柔的粉色，那她现在就是淡紫色，没有粉色那么甜美，没有深紫色那么浓郁，是恰到好处的那种柔和。 韩墨摸了颗戒烟糖出来，含在嘴里，目光追随着她，思绪却跟嘴里的糖一样，慢慢化开。 有人说，爱情是咖啡，虽然苦点，可是令人回味无穷。也有人说，爱情像酒，让人受伤让人疯狂。 但是韩墨觉得，最完美的爱情，不是非要爱得轰轰烈烈、你死我活才过瘾，而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新选择一次，你也不愿跟人交换自己的另一半。 就像他和秦子珊这样。 第71章 番外一凌薇 我叫凌薇。凌云浩气然，薇女倾城颜。千度百科有我的资料,威尼斯第三十二届金沙奖彩绘大赛最佳模特得主。 业内人都知道，金沙奖彩绘大赛是每年艺术兼时尚界的盛事之一。三天的比赛结束，我仿佛打了一场仗,筋疲力尽。 闭幕式后，璀璨的光华褪去,就是破败的空虚和颓废。 我一个人在洗手间，洗去了所有颜料,并没有出去。点了根烟，靠在洗手池边慢慢吸着。因为外面还有很多记者等着,我讨厌那些追着我的闪光灯。 我抱着手臂，透过袅袅的烟雾,懒懒地看着镜子中涂着厚重妆容的女人，有点想笑。 彩绘裸模，有人认为是时尚，是追求，但是在很多人眼里,是肮脏，是低俗，是游走在艺术边缘的垃圾。 有时候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我做我的人体模特，拍我的照片，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我要面对这么多世俗和尖刻的言论呢？ 可是想归想，在韩墨面前，我不敢表现出半点这样的想法 。 因为他虽然看起来毫不费力，却背负着很重的理想包袱，所以他对模特的要求很高，对自己更是近乎严苛。 学校里不乏想给他做模特的女孩，但是都被他拒绝了，他说她们也许身材比我好，或许颜比我好，但是她们看他的眼神掺了太多杂念，不适合做他的模特。 因为这句话，曾有一段时间我一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眼睛是会透露情绪的，我害怕自己的杂念通过眼睛偷偷钻出来。 面对着喜欢的人，却不能说，一度让我崩溃。 半年后，我坐在所谓的心理咨询中心里。 据说这位医生是韩墨的朋友。 这位医生很尽责，他严肃地告诉我，如果我不能保持良好的心态，也许我会成为家族遗传病史上，最年轻的病逝者。 “你要是自己放弃了，那谁也救不了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把桌上禁烟的牌子缓缓合上，然后点了根烟，对他挑了挑眉：“医生，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我突然向他倾过身。相信以这个姿势，他肯定能从我领口里看到所有男人喜欢看的东西。 我吐了口烟圈在他脸上，朱唇轻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然而，这位医生不为所动。 有意思。 医生挥了挥面前的烟雾，一甩衣袖：“孺子不可教也！”说着摔门离开，大概去跟韩墨打电话了。 我笑着坐回凳子，神色淡淡继续抽着烟。 当晚，我在宿舍拿出许久没用过的笔，写了我人生中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信。 【小枫： 好像很久没这么叫你了。 不是不想叫，而是姐姐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用什么语气叫出这两个字。 有些话，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对你说。 我想说什么呢？那就从一个故事开始说起吧。 两年前，枫红菊香的秋天，传媒大学又要迎来一批新生。 有个女孩帮一位同乡师妹办好入学手续，独自路过池塘时，手里的饭卡不小心掉进水里，她看了看周围，没人，只好试探着下去找。 “你干什么？” 女孩听到声音的时候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在旁边看着她，男孩的脸上虽然平静，但是看她的眼神有点怒其不争 。 “我……”这男孩太好看了，女孩看着他，居然忘了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多失恋的人跑来这里跳水，但是都没死成。知道为什么吗？”男孩站在距离她五步远的地方，手抄着裤袋看着她。 她明白了，他以为她要跳下去自杀？太搞笑了。 男孩继续说着：“因为这池塘水浅，淹不死人。后来教务处安排了志愿者每天守在这里，真巧，今天轮到我。” 女孩看了他一眼，却没解释自己不是来跳水的，她垂眸，也不知道话就这么说出来了：“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自从男朋友劈腿后，我就总是梦见这个池塘，所以过来看看……”她没再往下说，他应该听出来了，这是抑郁症症状。 ……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男孩姓韩，叫韩墨，是校学生会副主席，校彩绘社团的创始人，蝉联多年彩绘节冠军的神坛上的人物…… 小枫，你说那时候的韩墨多好骗啊，也很乐于助人呢。 他后来让我参加他们的社团，让我当他们的模特，以为给我找点事做，我会更快地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小枫，你说姐姐是不是个天生的说谎精？我那么随口一说，他就这么信了。 对他的愧疚，内心的挣扎，各种大小比赛积累下来的压力，所有的一切都压得我喘不过气，直到我发现自己的状况有点不对劲。 有一天，我偷偷做了个scl90测试，387分。 偏重度抑郁症。 我安慰自己说，有思想，有梦想，有追求的人，都会有点抑郁。这是正常的。 但是当我一次次醉醺醺地控制不住地想从阳台跳下去时，当我好几次发现是在根本不认识的男孩房里醒来时，我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是不是很可笑？那时候鬼使神差说的谎，如今会成为事实。 …… 小枫，在你看到这封信时，也许我已经在另一个世界。 不要觉得悲哀，不要去憎恨任何人。韩墨一直在努力解救我，但是他越是不遗余力地帮助，我越是觉得心里难安， 如果可以，我希望两年前的那个秋天，没有路过那个池塘。 如果可以，我希望两年前的那个池塘边，那个白衬衣的男孩并没有看到我。 …… 你说，以后韩墨的妻子会是什么模样？什么性格呢？ 但是不管是什么样，肯定和我大相径庭。 小枫，我不多说了，窗外起风了，有点冷。 你要继续充满阳光、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