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下载尽在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本书由【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1、Chapter 1 ...   “Done。”身手利落的解决掉最后一个偷袭者,莫盈盈从小腿处贴身的口袋中取出对讲机,声音平淡毫无起伏。      这家废弃的化工厂中除去横七竖八倒在地面上的材料桶以及无法使用的各色仪器之外,还有五六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他们清一色的穿着黑色T恤,此刻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不远处身材娇小的女人,他们都太轻敌,没有发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背后所爆发出来的魔鬼般的能量。      “受伤了吗?”对讲机里传来的男声音色低沉而勾人,如同一块上好的绸缎,平滑稳重。      一直面无表情的女人似乎神色微微一动,又转眼归于平静:“没有。”她的大腿处被划开了很长一条口子,伤口虽然不深,但是足以让普通女人尖叫哭泣。她在回答的同时,猛地抬腿一个侧踢,将不死心的进犯者重新踢倒。      莫盈盈果断将对讲机一抛,一个弯腰躲开男人来势汹汹的拳头,伸手从长靴内取出近身搏斗时用的瑞士军刀,刀具出鞘,偷袭者来不及躲闪,被她从腰部狠狠划开一道伤口,血腥味顿时浓重了起来。      来不及稍作喘息,莫盈盈趁着男人沉浸在剧痛中时一把拽过他的左臂,以肩为着力点,将这人高马大的大汉狠狠摔在地上,而后穿着高跟的左脚随即踏上男人的咽喉住,一个使劲,“咯嘣”一声,原本挣扎着的大汉再无动静。      片刻之后,这家工厂内只有垂死者粗重的呼吸声,他们看着眼前面如寒霜的女人,再也不敢动弹。      莫盈盈捡起被扔到一旁的对讲机,虽然音质变得有些嘈杂,但是还能够使用:“抱歉,出了点小意外。”      男人似乎并不担心她的安全:“东西拿到了?”      “嗯。拿到了。”她最后看了眼倒在不远处的敌人,这些人无外乎都被她折断了大腿骨,无法动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打火机,点燃,她关掉对讲机,走出工厂,转身将火苗扔进场内。      易燃化学药品在瞬间便被点燃,伴随着大火的还有爆炸时强劲的气流,她蹲□滚到一旁的大树下,静静看着整个化工厂变为灰烬。      莫盈盈看了看手表,还有九分钟,警察应该就能赶到。      她的红唇微微一翘,不知道T市传说中的特警会不会出动呢?这些会咬人的狗远远比所谓的保全人员来得有趣。      走回她的汽车旁,莫盈盈的车是辆高大的越野,她从后备箱中拿出紧急医疗包,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便开车离开。      就在这辆越野消失的五分钟之后,警笛响起,随着办案警员而来的还有T市军区有名的特警部队。他们深黑色的SUV车型在一排小轿车中格外惹眼,如同一只只嗜血的猛虎。      看着忙忙碌碌扑灭火势的消防人员,秦淮从车内走出,不同于其他警员的统一制服,这位少爷依旧穿着百年不变的西装,他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看着大火喃喃自语:“Shit!又晚了一步。”      最近秦淮所在的特种军区接到了上级指示,绝密文件中指出会有一股在美国流窜的黑道势力潜伏进T市,并且来历不明。这股势力被上级称作CASTA,并没有过多备注,但是却下了一级指令,要求查处潜入T市的CASTA人员明细。      秦淮作为特种军区司令部特派员,专职负责此事。为了更快的完成目标,他利用手中职权偷偷去档案室中调出了关于CASTA的所有介绍。      CASTA这股势力与别的黑道不同,他们不像山口组那样嗜血,杀戮起来六亲不认。也不像黑手党一样走私大量军火,企图创造更大的财富。他们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在雇主给出巨大份额的佣金时才会出动,如同黑暗中让人瞬间致命的毒蛇一般咬住猎物的喉咙——一击致命。      到目前为止,CASTA这个组织的头目未知,组织规模未知,组织目的未知,就连组织过去犯下的案例记录也寥寥无几,犯案后被抓捕归案的CASTA人员也为零。      也就是说,这个组织有着森严的戒律,严密的管理以及冷酷的惩罚方式。      毕竟,不可能一个组织没有叛徒,然而如果没有叛徒被警方发现,那么只能说明,在叛徒尚未成功脱离组织前就已经被解决掉了。      秦淮总算明白上级为什么没有更多详细的介绍了,毕竟对于这个组织,目前也只能用迷来形容。      化工厂的火势渐渐被扑灭,几具烧焦了的尸体被医护人员抬出,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秦淮这才慢慢靠近现场,挨个分辨警员搜寻的可疑物品。      烧得面目全非的刀具,废弃的塑料桶,还有化纤燃尽时的灰烬,这一场大火烧得轰轰烈烈,就连证据也被烧得一干二净。      秦淮戴上手套,拨弄了下从各个物件上采集下来的样本,说道:“先弄清楚死者的身份,还有,这家化工厂法人的身份。”他面前的一位特警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的,长官。”      秦淮一抬眼,慢悠悠的挑眉一笑,胜过女子的容貌让这个刚刚加入特别调查组的年轻军人脸颊一红,嗫嚅着低下头。      “新来的?”他不记得自己的队伍里有这样青涩的小苗子。      年轻士兵一个哆嗦,又是一个军礼:“是的,长官!齐副队长把我从公安特警队掉过来的!”      秦淮似乎在瞬间对眼前这个小士兵失去了兴趣,兴意阑珊的说道:“嗯,一会儿在尸检报告中写清楚他们到底伤在了哪里。”      秦淮走向不远处的树荫下,打算乘个凉,却突然愣住——在一片杂草中隐约能看到血迹斑驳。秦淮蹲下/身体,看着被压成得东倒西歪的杂草,微微一抿唇。      那么,这个纵火犯,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杀手应该是在投掷了易燃火种后随着强大的气流滚到了这片树荫下,而且他受伤了,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再次行动。他站起身接着向大树后面走去,果然,有车轮压过的痕迹。      “大伟!过来!”他向正在调配人员的伟大齐喊了一嗓子,齐大伟是他的副手,与秦淮的面容精致不同,这位东北大汉似乎更符合一个特警的标准——高大,魁梧,但是却心细如尘。      齐大伟听见这位主子的声音,连忙跑过来。刚开始他也对这位一副少爷做派的长官不甚服气,偏偏经过几场艰苦的案子以及许多真枪实弹的打斗后,他才明白,有的时候贵公子的伪装下是一颗纯爷们儿的心。      估计如果秦淮知道自己的得力助手曾经把自己当成个女人看待,肯定会拉着他在训练场上较量一晚上。      “怎么了,主子?”他搓着手,粗犷的脸上满是兴奋,难道这位少爷已经有了突破了?      秦淮慢悠悠的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张手帕,慢慢擦拭着刚才碰到了杂草的手指。初识奢侈品的齐大伟眼尖的看见了Hermes的标志,叹了口气,这位主子,只能生在富贵人家,要是平凡的小老百姓,怕是养不起这样金贵的人的。      但是,说来也奇怪,有着这样洁癖的男人竟然选择了特警这个行业。      秦淮看着走神的齐大伟,皱了皱眉:“这儿发现了不明的血迹,你让人采集下来,作为证据之一,还有,将杂草扒开,泥地上有车轮压过的痕迹。查出来到底是哪种车型。”      看着齐大伟走远,秦淮才再次弯下腰,从草丛中捡起一块怀表。      表盘上刻着花体英文,巴洛克时期的繁复花纹,纯金打造的表盘,镶了一圈碎钻,在怀表的后面刻着几个英文。      For My Little M。(给我的M)。      秦淮小心的用手帕包好,放在西服的夹层,随后懒散的向他的爱车走去。      M?是男是女?他饶有兴致地想,这倒是有些意思。比那些无聊的刑事犯罪要来的有趣多了。既然在行动的时候都不忘带着它,说明非同一般的珍贵,那么——他一眯眼,如同白狐般狡黠,那个人应该会再来吧。      至于以何种身份出现,他也不敢论断。      这边莫盈盈一路上把车开得飞快,她大腿处的伤口总是在使劲踩油门的时候会崩裂开,久而久之,原本止住的血又渗出来,染红了包扎用的白色绷带。      终于,黑色路虎在一个急刹车后迅速拐进了一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内,莫盈盈的面色惨白,豆大的冷汗从她的额间滚落下来。她颤抖着手从座椅下方拿出手机,迅速按下一个快捷键:“G1897,我是Monica,下地下车库来。”      没到五分钟,一位穿着打扮平常的小姑娘便从安全出口走下来,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而后迅速打开主驾驶座的车门,“啪”的站直,行了个标注的军礼:“莫!”      “扶我下去,17层。”她话音未落,只见那身材高挑的姑娘便一个伸手,将莫盈盈拉出黑色路虎,再一个横抱,左脚一踢车门,自动关锁系统立即启动。      莫盈盈的车停在摄像头的死角,而那女子也似乎轻车熟路一般每一步都走在死角处,在一阵脚步声后,两人消失在安全通道中。      医护人员到的很快,是莫盈盈熟悉的C1281,这个男人皮囊普通,然则医术高超,当年费了好些心思才被Reagon拢在旗下。      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只知道所谓的代号,只有高级如莫盈盈,才会被尊称为“莫”,但也仅仅只是“莫”罢了。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代号出去执行任务,死了——也仅仅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G1897是她的新助手,但愿比上一次的美国白人活得长久。她微微眯起眼,冲C1281问道:“Reagon有空吗?”      没错,统领着整个CASTA,至少在莫盈盈能力范围内已知的人,就是这个Reagon。      年轻的华裔男子摇摇头:“前天来了个R1684,是个俄罗斯妞儿,够味儿,陪着先生呢。”      莫盈盈脸色一暗,点点头,又问道:“我多久能动。”      医生看她一眼:“至少一周吧。你可别乱跑,我听人说T市的狗能咬人。”      她没有答话,只是示意G1897将窗帘全部拉上,躺□,情绪不高:“帮我带个话给Reagon,东西拿到了,但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顶着巨大的压力开了个新坑~~ 莫盈盈和秦淮的故事~~ 霸王的亲们都撒个花冒个头吧,至少让我知道你们一直在~~~~(>_<)~~~~ ~~ 我是勤劳的小九=V= 看了第一章的亲们请不要被吓走,点下去小九保证给亲一个不一样的故事╭(╯3╰)╮ 2 2、Chapter 2 ...   莫盈盈休息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六点不到,准时的生物钟就将她唤醒。      她刚睁开眼,有了些动静,不远处一直守着的G1897便站起来,“啪”的又是一个军礼:“莫,C1281说您的伤口有轻微感染,后半夜会发热,所以我破例没有离开。”      她想起自己后半夜确实睡得不太安稳,点点头,没有责怪眼前还有些稚嫩的亚裔女子。      “你是——雇佣兵出身?”会习惯性的行军礼,大概是雇佣兵出身的人的特点。      G1897一愣,随即点头:“是的。”      做她们这行,点到为止即可,进入CASTA的都非愚蠢之辈,莫盈盈只是提醒道:“改掉行军礼的习惯。这个世界上,要查一个有备案的雇佣兵,并不是难事。”      亚裔女子微怔,脸色一白,差点又是一个军礼,但随即便克制住了:“好的,莫。”      莫盈盈精神不佳,在G1897的搀扶下站起身,上了个卫生间后又嘱咐道:“打电话去我的事务所帮我请假。”      G1897顿时有些迷惑:“抱歉,莫,我不知道……”      莫盈盈一抬眼,漫不经心的神色格外魅惑:“嗯?”      “我不知道您具体在哪个事务所。”      “……你怎么被选进来的?”她语气一冷,难道那个男人连自己的备用身份都没有告诉她吗?      亚裔女子的脸颊一红:“是先生……唔,我的意思是家父和先生……总之……抱歉……”她说得语焉不详,但是莫盈盈还是听明白了:“也就是说,你陪着Reagon上了一次床,然后就被分配到了我身边?”      她的情绪首次出现了较大的起伏,让新来的助手小姐有些胆怯:“很抱歉让您失望。”      莫盈盈瞥了她一眼:“抬起头。”      亚裔女子一愣,闭上眼,认命的抬起头。      莫盈盈一把抓过床头放置着的瑞士军刀,上面的血腥味儿还没有散去,她用刀鞘挑起G1897的脸,似乎在仔细端详。最终,她收起军刀:“我要去顶层见Reagon,扶我过去。”      这栋大厦的高层统统是CASTA的匿藏点,打着XX投资有限公司的名义,许多CASTA成员混迹在普通人中,和他们一起为这家公司工作,只有在组织需要的时候拿出自己的武器,开始行动。      G1897扶着她到了顶层,便安静的守在门口。      莫盈盈将手放在总裁办的指纹识别仪上,“滴答”一声,红外光感验证完毕,原本锁好的乌黑色木门弹出了一条小缝隙。莫盈盈侧身进去办公室,似乎对大腿处的剧痛毫无察觉一般,走到一面镜子前,对准它使劲一推,只听“吱呀”一声,一面做工精致的玻璃镜慢慢转过去,露出一条红色俄罗斯地毯所铺成的小路。      这条路窄而长,散落在小路上的是各色女性服饰。      短裙,高跟鞋,丝袜,项链,终于,莫盈盈走到尽头,在扶手上挂着豹纹半罩/杯胸衣,她有指头轻轻勾起,一手推开门:“抱歉,打扰了。”      半圆形的房间,胭脂色的壁纸上盛开着大马士革的玫瑰,这里通风不是很好,一推门就能闻到男女欢爱过后的气息,她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床上的男人背对着自己,狠狠地骑在另一个金发碧眼的丰满女人身上,动情时男女体/液的味道越发浓重了起来。      Reagon最后在俄罗斯女人身上冲刺了几下,一声低吼后停了下来,毫不留情的翻下床,走进浴室:“莫?让这个女人回去。”      莫盈盈将手中的豹纹胸/衣扔到俄罗斯女子赤/裸的身体上,看着她白/皙丰/满的身体,淡漠地说道:“34D?好身材。”      那女人似乎并不介意突如其来的骚扰者,自傲的挺了挺胸:“谢谢。”      “不用。”娇小的中国女人走到窗户边,猛地拉开窗帘:“你该出去了。”      等那女人渐渐走远,莫盈盈回过头,看着裹着浴袍一脸满足的Reagon。      “东西拿到了?”和昨日对讲机出现的声音一样,低沉中带着男性的诱/惑。      眼前的男人有着一张混血的面孔,深邃的眼窝,墨绿色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以及薄薄的唇,然而他的头发却是黑色的,这让他看起来宛如遥远东方帝国中的一位贵族。      莫盈盈从长靴的侧袋中拿出一把镀金的钥匙:“只有钥匙。”      Reagon双手交叠,撑着刀削般凌厉的下颚,松散的浴袍滑落在两臂上,露出一片精壮健美的胸膛:“找到我要的东西,交给我。”      “是的。”      他满意地笑笑:“还有什么要问的?”      莫盈盈一迟疑,最终问道:“G1897那个女人……”      黑发男人一笑,碧绿色的眸子让他看起来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和他很像不是吗?”      莫盈盈神色微暗:“很抱歉打扰了。”她鞠了个躬,慢慢的退出去。      早在来的路上,她的伤口已经崩裂开去,偏偏男人视若无睹的命她退下。      她靠在G1897身上,心一阵一阵的疼痛着——到底还要多久,他才能忘掉他?      这边秦淮很快就拿到了化工厂负责人的资料,姓宋,目前已移居海外,这是家废弃的化工厂,曾经接到过法院传单,被人控告黑心买卖,最终由于证据不足,无罪释放。      他翻出这位宋负责人曾经居住的地址,是T市郊区的一栋独栋别墅。      “大伟,带着些人去那边蹲着。看看犯罪嫌疑人会不会到别墅里去。”秦淮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会和这个冷血而狡猾的杀手再次见面。      毕竟CASTA有CASTA的规矩,不是吗——每位杀手接下任务,除非人死,必当由他亲自完成这个任务。      莫盈盈确实要去这位宋先生的别墅走一遭,但是她身体尚未恢复,便将日子推到了一周之后。      G1897是一位很贴心的助手,见她行动不便总会亲自为她擦拭身体,终于,莫盈盈发现她日夜从不离身的怀表不见了。      “没有发现怀表。”G1897耸耸肩:“您的衣物我已经清理出来,枪支刀具已经上了油放回武器箱中,没有怀表。”      莫盈盈心一沉,肯定是遭遇强烈气流时她滚入树荫下的动作让怀表掉了出来。      但愿,没有被T市那群会咬人的狗发现。      “你今晚回到化工厂前大树下那片草地上,帮我找一下。金色的,正常大小的随身怀表。”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心点。”      第一次出任务,虽然只是找怀表,但是女助手依旧非常兴奋,一双美目中全是压抑不住的激动:“是的,莫!”      莫盈盈看着她酷似那个人的面容,微微失神,怪不得Reagon要留下她,就连兴奋时候的神色,都和那人如此相似。      不明爆炸案的发生让化工厂四周一片寂静,寻常百姓被隔离在工厂千米之外,黄色的警戒线将四四方方的出事地点围了起来。      此刻,爆炸的烟尘还没有完全散去,一辆黑色的Volvo SUV越野车正静静地停在废墟前,月光下一个修长的身影静静靠着势如猛虎般的黑色越野车,远远开去,只能看到他指间那零星的火光,似乎是在抽烟。      G1897目测了一下不远处越野车的位置,离莫盈盈所说的树荫尚且有一段距离,但是此处杂草甚多,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下,根本做不到悄无声息地走到那片树荫下。      正当她有些犯难时,不远处的男人手机响了。      秦淮今夜重回这个化工厂纯属巧合。      他原本的女伴是一位善解人意,也更善解人衣的刚出道便以飞速走红的影视明星,今天刚刚从外地结束外景便约上了秦淮。      偏偏秦淮和她一见面,还没坐稳就发现这位小明星原本34B的胸就像吹气球一样变成了目测都十分可观的34D。秦淮当时脸就冷下来了,拜托,他又不是那些只能从荧幕上远远看胸,并不在乎手感的猥琐男,这种动了刀子的残次品他从来不会享用。      秦大少冷了脸,三言两语便打发了楚楚可怜,欲语泪先流的小明星。而后脑子一热,便将车开到了爆炸案的案发地点。      而现在,打电话来的正是秦淮的母上大人,钟梓童。      来电显示上清晰的显示着四个字:天山童姥。      秦淮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没错,天上童姥正是他对母上大人的爱称。      “乖儿子啊,今天约了哪家姑娘啊?”钟梓童想抱孙子都想疯了,而且秦淮这种工作,危险性极大,她天天就指望着一个女人能让他定下来,转到部队上去挂职。      秦淮干咳一声,想起曾经母上大人为了让他中招,不惜余力的扎破了他房间内所有套套的疯狂举动:“我现在有任务。”      钟梓童冷哼一声,对于儿子这种狡猾的借口不屑一顾:“你今天不是和一个小明星订在了市中心的旋转餐厅吗?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给我找个媳妇儿回来!”      G1897见不远处的男人接起了电话,看准时机,猫着腰踮着脚尖一点一点从他背后的草丛中走过。夜色寂静,只能听到那个男人慵懒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传到她的耳朵里。      已经路过了离那个男人最近的地方,G1897的心跳慢慢平稳下来,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躲在树荫下的一棵大树后面。      突然“咯嘣”一声,她的鞋跟踩断了藏在草丛中的枯枝,G1897立即蹲□体,只见黑暗中那原本慵懒修长的身影突然变得高大而挺拔:“谁?”      不同于刚才对话的温柔,只有冷冰冰的质问。      秦淮立刻挂断了钟梓童的电话,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来寻找怀表的嫌疑犯。      他的手伸进车窗,从侧门处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枪。这是一把全自动的格洛克十八式枪,产于奥地利,只提供给特种部队,特种武器突击分队以及军事人员使用。      G1897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心一颤,这是她第一次单枪匹马的执行任务,并且丝毫不了解不远处这个男人的任何信息。亚裔女人的手心冒出了冷汗,湿腻腻的手指紧紧扣住手中的枪支。      秦淮已经发现了草丛中的身影,不得不说,这个人的经验很少,地点选择也是错误的。因为从秦淮这个方向看过去,是顺着光,银白的月光下这个黑色影子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反之,从G1897的方向看去过,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女人听到走近的脚步声,心一横,从草丛中猛地站起来,对着靠近的身影就是连续打了几枪后,趁着对方躲避的瞬间迅速撤退。      她回到大厦时已经接近午夜,莫盈盈还没有睡,披着浴袍正在看一份起诉文件的补充材料。见门忽然被推开,G1897满身都是火硝的味道,心一沉:“你开枪了?”      对方将手枪从小腿处的固定带中拔出:“有人在厂子那守着。”      “看清样子了吗?是一般的警察还是特警?”      G1897摇摇头:“逆着光,只能确认是个男人。”      “还有吗?”莫盈盈追问道。      黑衣女人抬起头,苍白的脸色微微有了朵红晕:“大概……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人。”    3 3、Chapter 3 ...   经过一个星期的休整,莫盈盈将行动计划定在了下周三。      由于是Reagon亲自特派下来的任务,除去帮忙打打下手的G1897之外,一切事物只能由她负责。   但是,连她也不知道,Reagon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说,想让她从这位化工厂的宋先生别墅中得到什么。      这位宋先生除去是一家化工厂的老板之外,还同时是一位古收藏爱好者。      以Reagon的原话看来,是某位大人物看上了这位宋先生的收藏之一,现金求买不得,索性直接指派了CASTA前去索要。      “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她还记得在接到任务时,冷酷而消瘦的男人目光深邃,似乎带着一丝眷念。      “这位先生已经逃到了国外,为什么没有带上这个东西走?”她有些疑惑。      Reagon冷冷勾起唇:“谁说他逃到了国外?你自己搜集到的资料吗?他已经在拒绝招出物品所在地后被解决掉了。”      所以,不管是当初的莫盈盈,还是现在的秦淮,对于宋先生的判断都有差错。      当时的莫盈盈以为宋先生尚且活在大洋彼岸,一如现在的秦淮。      所以,CASTA的规模有多大,人数有多少,身为高层的莫盈盈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位宋先生的别墅在T市郊外,算得上是独栋的高级别墅,以至于周围除了他这栋别墅之外再无任何独栋楼房。别墅靠西有一片树林,现在是盛夏,枝叶繁茂容易隐藏,莫盈盈便决定趁着天色未暗便独自隐藏在这片树林里,等到深夜凌晨,这栋别墅防备最弱的时候,悄悄潜伏进去,找到Reagon要的东西。      她并不知道Reagon要什么,但是她相信T市那群聪明的特警先生们会告诉她答案。这群人肯定会顺藤摸瓜的找上这栋别墅,然后严加看守等着她自投罗网,并且顺带研究研究这位宋先生的珍藏品,将这些有可能成为目标的东西悉数看守起来。      拜他们所赐,这样严密的看守反而能让她更容易的确定目标,更轻松的找到她想要得到的东西。      她在下午三点钟的光景便叫来了G1897,命她开车将自己送到离别墅不远处的公路上,而她只能够一个人徒步穿过一片杂草,潜伏进树林中。      这位宋先生的品味还真是独特,在这样前不沾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修了一栋豪华别墅,也不知道藏了多少如夫人进去。她有些嘲讽地想。      “莫,到了。”G1897开的是莫盈盈平日里最爱开的路虎,此刻气焰嚣张的路虎静静地停在公路边,如同蛰伏的猎豹。      莫盈盈将枪用大腿间的皮带绑好,又在手肘处系上了一把锋利的小匕首,最后将微型对讲耳麦以耳环的形式别在耳垂上,以长发遮住,再在紧身衣上罩上寻常少女衣着的宽大外套,这才翻身下车。      “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我,不能距离小树林一公里之外。”她吩咐道,如果距离一公里之外,那么会让她逃跑变得更加困难。      G1897面露难色:“这里是平原,如果我找不到……”      “找不到就去给我造一个。”说完,她转身便往独栋别墅的方向走去。      G1897看着长官娇小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树林深处,咬了咬唇,一个方向盘打过去,脚踩油门,开始寻找莫盈盈所谓的“安全的地方”。      明明穿上寻常少女的衣服身形稚嫩得如同一个大学生,偏偏有着那样波澜不惊的眼神和胸有成竹的淡然。G1897深吸口气,专心打量起四周来。      再说这边的莫盈盈,她走得很快,加上之前已经研究过这片地形,约莫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便找好了安全的位置潜伏下来,只等待深夜的到来。      现在才四点钟左右的光景,等到深夜十二点至少还有八个小时,莫盈盈从衣服夹层掏出水壶,抿了一口,便一动不动的半蹲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      等待对于她们这些算得上特工一样的雇佣兵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在加入CASTA之前,Reagon曾经便以想象不到的残酷手段训练过他日后最信任的精锐人员,她记得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位拉丁裔的黑美人和一位金发碧眼的白人帅哥。      他们三个一同经历了种种考验,在最后加入CASTA之前又被迫分开,之后再无联系。      其余二人是死是活她并不知道,但是莫盈盈凭着她的沉默和对于目标的敏锐得到了Reagon的欣赏,至此之后的任务也从未失手。      Reagon之前的身份据传是全球最神秘的一支特工组织海豹突击队中的一员,海豹突击队目前为止都是全美最神秘的一支队伍,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什么时候执行了任务,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执行过什么任务,然而,这样一支队伍就如同忠心耿耿的狼狗一般,守护着美利坚的疆土。      至于Reagon,莫盈盈从来不敢猜测这个男人背后到底代表着什么,然而她只有一点敢肯定,那就是Reagon的身手,智谋绝对不输于目前美国现役海豹突击队200名成员中的任何一名。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夜幕笼罩下的星子在墨布一般的苍穹上零星闪烁。      莫盈盈在此刻接到了G1897的汇报,对方的声音镇定自若:“树林往西大约三十米后往南走不远有一条小溪,小溪靠山,我将车停在山上。”      这座山有许多条出口,拦截起来非常麻烦,莫盈盈思量片刻:“好。”      就在此时,宋先生这栋废弃的别墅内却是灯火通明,早在几日前便有七八个特警驻扎在这栋别墅内,其中就有秦淮的得力手下齐大伟。      现在是开饭时间,别墅里传来饭菜的香味,然后原本应该是闹哄哄的大厅内却只有五个身着深蓝色迷彩服的年轻壮汉们沉默地吃着桌上的饭菜。      唯一的交流就是其中一位吃完后放下筷子,起身敬礼,告诉齐大伟他已经吃完,而后便去接替守在别墅薄弱地段的同伴们的班。      正在众人无声的换班时,汽车熄火的声音从正门处传来,军装男人们先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放下筷子,却又在齐大伟“啪”的一个军礼后微微放松了一下,也随着整齐的站起来。      大厅内加上齐大伟总共六人冲着推门而来的男人行了一个整齐的军礼。      “长官!”      来人正是秦淮,本来今晚他是不用来的,偏偏自从那日他因为追踪企图靠近化工厂的不明人物而挂了母上大人钟梓潼的电话后,便被母亲天天唠叨说是“成心不理会自己。”“媳妇也不想找了!”“混在部队里全是男人,特别是那个什么大伟,走得也太近了。”之类的无厘头的话,让原本心情不错的秦淮灰溜溜地从家中被赶了出来,索性开车去看望看望自己的副手。      虽然和自己的副手关系确实不错,但是骚包的秦大少可以用他负增长的人品保证,他绝对绝对喜欢女人。      女人什么的,倒贴上来的秦大少已经吃腻了,现在正摩拳擦掌地准备亲自下海捉一只小萌物回来自己圈养呢。      一路这样想着,秦淮便将车开到了郊区别墅,他都快到别墅了才想起来,今天自己去见了T市警察部队总部的一位上层人员,因为是上级,所以他特意穿了警服过去,回到家本来想换,却又被念叨着赶了出来,这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呢。      他这么想着,已经推开门,便看见了整齐行礼的一干人等。      “辛苦各位了。”秦淮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一挑,在水晶灯下显得唇红齿白,魅惑得像是一个女人,好在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多年来这股强大的男色/诱惑,此刻都十分镇定的重新坐下,接着吃饭。      秦淮在别墅里溜达了一圈,见一切都很安静,对自己最初的判断也有了一丝怀疑:难道这个组织已经拿到所谓的“目标”了,他们多日的等候都是一场空?      其实一开始,齐大伟的提议是默不作声地潜伏在别墅中,等待对方的到来,但是却被他否定了。   如果同样都是在黑暗中进行,那么在黑暗中的他们很有可能不是向来便在黑夜中行动的CASTA那样敏锐,再说了,如果CASTA真的想要得到某样东西,那么他秦淮便将这些宝物都正大光明的放着,至于他能不能拿走,就是他们的本事了。      这栋别墅有两层,二层是书房和卧室,而书房的暗格里藏满了这位宋先生的私家珍藏。      琉璃盏,前清的字画,宝石,还有数个青花瓷坛子。最后,秦淮将目光锁定在一张破破烂烂的羊皮卷上,羊皮卷上满是他看不懂的符号,似乎只是被随手归置在这里一样,与其它引人注目的宝物相比,显得太过于平凡。      秦淮从膝盖处的一个暗包中掏出自己的白手套,戴好,将羊皮卷对准灯光,细细打量。      羊皮卷像是上个世纪欧洲的产物,已经破烂得似乎一撕就能碎掉,对着灯光,能够看到在侵染得面目全非的墨迹下,除去不知名的符号,还有几个诡异的图案。      秦淮渐渐眯起眼,正欲细细打量这一方卷轴,却只听似乎有保险丝烧断的声音,也就是在瞬间,原本灯火通明的别墅突然陷入了黑暗。      秦淮下意识的将羊皮卷收好,不知道为什么,他有预感,这就是CASTA要得到的东西。随即,只听楼下传来几声凌乱的脚步声,转眼间,大厅的灯又亮了起来。      他早在入驻前就已经将备用的电缆预备好,但是,秦淮的心一紧,所有的灯已经亮了起来,唯独两间房间的没有。      一间是自己所在的书房,而另一间,透过半开着的门看出去,应该是这位宋先生的主卧。      他心念一动间,只听书房窗台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秦淮一个侧身躲在白色的纱帘之后,等待来人进入,好一举拿下他。      就在这一刻,整个别墅已经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中,他知道所有的人员已经就位,抵达了他们应该守住的地方。而秦淮隐隐兴奋起来,他希望这个来历不明的访客能够有幸选择自己的这间屋子进入,这样他还可以和他好好较量一番。      然而,在一阵轻微的响动后,一切都归于寂静。   双方人马连呼吸都屏住了,都在等待对方先一步出手。   秦淮分明听到了对方双脚落地的声音,但是他却不敢贸贸然出击。黑暗中,他从腰间拿起手枪,无声地和敌人较量着。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又像是只有一瞬间,秦淮只觉得有极快的东西像自己藏身的地方飞来,他敏锐的闪过,单手撑地滚到沙发的背后,等到他闪躲完毕,才看见飞向自己的竟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小刀,他如果躲得慢了一点,恐怕就只能壮烈牺牲了。      随着那一刀飞来的,有一个墨黑色的身影,还有几发子弹。      莫盈盈烧断保险丝的那不到一分钟便为她成功进入这栋别墅提供了很好的时机,按照她的推测,守在这里的应该是八个人,而她观察到的这八个人应该都不会在这间房间。      可是,当她翻身约过露台时,却发现书房中还有一个人。      她以匕首试探,对方身形灵敏,若是贸贸然开枪,未免会引来更多的人。如是想着,她迅速以脚勾住白色纱蔓,在靠近沙发后面的那人,企图以近身搏斗打败对方。      在黑暗中,她按住秦淮的肩,却反手被那个男人抓住,秦淮大力一个扭身,将她抵在墙壁上。      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莫盈盈迅速抬脚,踢得又快又狠,秦淮一个侧身,又扣住她的手腕。      秦大少虽然说长了一张女人的脸,但是好歹在军校中近身搏斗是他绝对的强项,他快速制止住莫盈盈的攻击,却在握住对方手腕的那一刻有些分神。      竟然……这么纤细柔滑。久经沙场的秦淮不由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顿给了莫盈盈喘息的时机,她狠狠地用手肘劈向秦淮,随即用目光扫向方才秦淮忘记关上的暗格,接着月光打量她到底要寻找的东西。      秦淮趁机拦腰搂住她,铁臂绕过她的纤腰,想要直接劈昏莫盈盈。      然而,秦淮显然是高估了莫盈盈的身高,大掌在慌乱间触碰上了一片柔软。      那一刻,似乎两人都有短暂的静止。      秦大少猛地睁大眼,脱口而出:“有胸?是女人?”      而莫盈盈则做出了一个本能的反应,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原有的搏斗术,一直冷着面容的她终于破功,只见她一个回身,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秦淮的俊颜上。    作者有话要说:秦大少目测失误,于是盈盈只能破功了…… 火爆的见面,第一次见面就被甩了一巴掌的秦大少哟~~ 我是勤劳的日更九=V= 努力带着小文冲月榜,多多撒花多多支持哟~~ 么么,飞走~ 4 4、Chapter 4 ...   虽然被发现性别确实是个意外,但是莫盈盈瞬间便调整过来状态,从长靴中抽出刚才靠近窗边白纱时顺手拔出来的匕首,微微屈下/身,由下至上以刀刃狠狠划过秦淮的大腿。      秦淮与她都处在一个狭小的角落中,躲避是来不及了,只能伸手去抓她的手腕。此刻莫盈盈已经有了防备,力气比起初大了许多,两人一边僵持着打斗,却听见门口竟然有脚步声靠近。      竟然来人了。她一咬唇,正欲收手,却没想刀尖转换角度间似乎勾到了秦淮军裤上的暗袋,再加上两人一个使劲,匕首同一张轻薄的卷轴一起抛向了空中。      脚步声越来越近,莫盈盈正想逃走,却见对方竟然放弃了对自己的攻击而去抢夺那块卷轴。      ——难道,那就是Reagon要的东西?电光火石间,莫盈盈来不及思考,只能凭着本能的反应,一把拽住秦淮的手,借力使力,再一脚踏上沙发靠背,一个腾空,想要抢夺那份羊皮卷。      秦淮也不甘示弱,他比莫盈盈高了不少,自然是轻松许多,只是没想到对方的速度能够这样快。      转眼间,脚步声已经就在门口,莫盈盈已经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她只能狠狠一拽,听到“撕拉”一声,羊皮纸一分为二,而她则一个侧踢踢向黑暗中的攻击者,趁着对方闪躲的功夫,单手撑地,几步便翻到了露台出。      秦淮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如果是个女人的话,她能够从二层的小洋房跳下去吗?      门一脚被踹开,齐大伟等人手中的枪已经举了起来,秦淮来不及喊住手,只怕瞬间这个英勇的美人就会被射成蜂窝眼。但是莫盈盈的速度更快,夜风吹起窗边的白纱,让她这个目标变得难以捕捉,她迅速蹲□,将羊皮卷塞入靴中,伸手拉住她先前准备好的钢绳,也不顾手掌与钢绳间粗糙的摩擦,一个跃身便顺着长绳跳了下去。      就在她跳跃的那一瞬间,身后的枪声响起,当然,打空了。      等到陆续赶来的七人站在露台边时,只有随着夜风微微晃动的钢绳等待着他们。      “老大……”齐大伟看了眼静静站在黑暗中的秦淮,低声询问道。      他们都知道不用追了,毕竟如果对方连逃生时用到的钢绳都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露台上,那么逃生路线也一定已经规划好了,再追出去也是白搭。      秦淮将残余的羊皮卷折叠好,收入军服的内侧口袋中,声音在夜色中慵懒而勾人,完全看不出经历过一场近身搏斗后的疲惫:“至少,她也没得到她想要的全部东西。”秦淮若有所思地说道:“上次来我们这里转悠过一圈的那个什么古收藏鉴定专家叫什么来着?”      其余的人都渐渐散去,首次的失败都让这些大小伙子们有些失落,齐大伟将他们好生训斥了一番后,才回过头来回答秦淮的话:“你问的是那个身材爆好的妞儿吗?”      上次来他们队转悠过一圈的那位古收藏鉴定专家可是让队里所有的热血青年都念念不忘了很久。      齐大伟至今都记得那位美女专家的面容,深邃立体的五官,据说是拥有混血血统,齐腰的墨色卷发,短到膝盖之上的A字裙配上受腰白色荷叶边衬衣,再在这上面罩上一件白大褂,丰胸细腰,往全是热血男青年的特警队里面一站,活脱脱的一道风景线啊!      如此美人,恐怕也只有后宫名册实在太过丰富的秦大少才能忘记名字了,齐大伟提醒道:“是那个古收藏博物馆的副馆长慕倾生吗?”      秦淮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个名字,于是点头:“我现在先回队里有点事,你们把这间屋子和别的地方再好好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然后帮我和那位慕小姐约个时间,请她到队里来一趟。”      齐大伟眼睛一亮,这么说队里的弟兄又有眼福了?他“啪”的敬了个军礼:“好的,老大!”      秦淮有些意外地看着兴奋的副手,这位慕专家有什么与众不同吗?      再说这边莫盈盈,她自跑入小树林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点之后便停了下来,躲在一堆杂草中,等了约莫五分钟,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才放下心来,从长靴中拿出破碎的羊皮纸,拿出手电,细细地打量起来。      按理说,她是不能查看这上面的内容的,因为Reagon只给了她行动的权利,没有给她查看任务的特权,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事隔了这么多年,重新回到中国大陆的CASTA到底想要干什么。      透过月光,陈旧的羊皮卷隐隐泛了层银白,除去诡异的字符之外,还有两幅残缺的图案。      莫盈盈眯起眼,努力看清第一个图案,似乎——是一只绣鞋?      她用手指将卷起的部分抚平,第二幅画的图案有些残缺了,只能隐约看到有山的标志,似乎有潺潺溪流从中流泻而出……      显然,这份羊皮卷从中间一分为二了,另外剩下的一半落到了T市那群狗的手里。      莫盈盈不甘心的咬咬唇,最终开通微型对讲机,说道:“你现在在哪?”      “还在刚才的地方。”      “我马上过来。”说完,她将东西收好,趁着夜色离开了别墅。      又是一个周一,秦淮约上了所谓的古收藏专家,正在等待所谓的知识与野性相结合的美人到来时,接到了堂弟秦誓的电话。      秦誓的声音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慌乱:“夏柒被人绑架了,珠海南路32号,你带点人过来。”      秦淮久闻这位夏柒小姐大名,正是这个女人,让自己的堂弟一往情深,十年都未曾忘怀过。他起身,白衬衣下是一条军裤,衣服有些皱了,有一种凌乱而颓唐的美感。      “你报警没?”      “对方让我一个人去,报警把事情闹大了我怕对她不利,所以找你来了。”秦誓似乎在开车,秦淮从那边听到了汽车的鸣笛声。      “你在哪?”秦淮单手拿起挂在一边的墨绿色55式夏季常服,往办公室外走。      一路上正好遇见几个训练完回来的小子,他用手捂住电话,对这几人说:“拿上东西跟我走一趟。”      这几人见了长官,都纷纷行礼:“是!”      秦淮这才穿过训练场地去他的停车位那里开他的爱车Volvo,一边告诉秦誓:“你把车停到我们大队门口,然后在门口等下,我开车出来就走。”      只听那头传来一阵刹车声,秦誓回答:“我到了。”      秦淮手一僵,这小子是飙车过来的吗?      等秦誓上了车,秦淮一边开往珠海南路一边才知道,原来秦誓怀疑是因为自己在合并有些小公司的时候可能无意中得罪了人,殃及到了这位夏小姐。      “不是说这位夏小姐非常强悍吗?”这种寻常人的绑架案根本不用他们出手,一般的公安就足够了。      秦誓却非常紧张:“再强悍能和男人比吗?小七到底是个女孩子!”他看着秦淮若有所思的神色气就不打一处来:“再开快点。”      秦淮本来想告诉他,自己最近遇到了位强悍得赛过男人的女人,不过看着堂弟焦急的神色,只能好脾气的摸摸鼻子,一踩油门,将警笛亮起来,走得畅通无阻。      很快,几辆黑色SUV便飙到了珠海南路附近,秦淮车上的对讲机传出手下的声音:“老大,这周围很难隐蔽。”      秦淮斟酌一下:“退到隐蔽的地方,等待歹徒的第二次电话。”说着,他看了眼心急如焚的堂弟:“我觉得那位夏小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干他们这行,见过了太多血腥杀戮,所以并没有太过于紧张。而且,在秦淮心里,有了隐隐的期待,如果这位夏小姐遭遇不幸,那么束缚住堂弟这么多年的枷锁就会就此解开,这对秦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众人退到隐蔽处等待歹徒的第二次电话时,正在律师事务所处理公务的莫盈盈也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请问是莫小姐吗?”中文生涩,是个外国人。      “我是。”      “我是夏柒小姐的朋友Eric,她似乎出了点意外,现在卫星定位在T市的珠海南路32号。”Eric看着手中定位器上那不再移动的绿色小点,说道。前些日子,夏柒隐隐感觉有人跟踪她,于是就将这个定位器交给了Eric。      莫盈盈放下手中的文件夹,吩咐道:“你现在开去珠海南路附近等我,我现在马上赶过去。”夏柒算得上她的一位朋友,前些日子曾经拜托过她出手关照一下她的安全。      说着,她本意是换下职业套裙,却又一犹豫,那种小贼,若是动手也会很好收拾,索性只是在套裙大腿根处绑上了一柄精致小巧的匕首,拿起包就出去了。      当莫盈盈赶到珠海南路附近时,不经意瞥了一下,忽然顿住眼神。      那些零散停在路边,像是无意却又隐隐透出一丝森严的黑色SUV不正是T市特警的专用坐骑吗?难道,夏柒的这位前男友还和特警有着联系?      “请问是莫小姐吗?”      肩膀被人轻拍,莫盈盈下意识扣住那只手,想要来一个过肩摔,却又停住,有些尴尬的转身:“我是。”      眼前的金发男子也不在意她方才下意识的举动,只是打了个招呼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然后问:“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莫盈盈瞟他一眼,安然的坐进男人的车中,示意他看不远处随处停放的几辆黑色Volvo:“看样子基本不用我们动手了,那些人有足够的能力处理这种事。”      说完,她看着Eric眼中明显的不信任,也不在意:“而且,我觉得夏柒有足够的能力处理这件事……”她话音未落,就往前一指:“你看,这不出来……”      而身旁的男人却极快的打开车门,与此同时,原本静静停在路边的黑色SUV车门被极快的打开,穿着夏季常服警装的几名男子迅速冲上去,从跌跌撞撞满身是伤的女人面前掠过,迅速将手持刀柄的犯案者制服。      莫盈盈这才慢悠悠地走下来,看着空旷的珠宝厂前,汇聚在一起的三个男人。      一个她认识,是夏柒的前男友,叫秦誓。      还有一个她今天刚认识,叫Eric。      扫了一圈,她微微眯起眼,而第三个,穿着白衬衣,宽松的军裤,面容精致的男人不会就是传说中那群会咬人的狗之一吧。      莫盈盈从手提包内摸出自己伪装时用的黑框眼镜,带在脸上打断了三个男人无声的对峙。      ——“您好,我是夏柒的律师。”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面色难看的秦誓:“接下来的一切诉讼审讯我将会接手加入。”      若有若无的扫了眼沉默不语站在一旁的秦淮,莫盈盈接着说:“我叫莫盈盈。”      秦淮知道堂弟现在心情不好,索性接过了莫盈盈的话头:“那我先带你回队里立案。”      莫盈盈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一眼,看了眼靠在金发帅哥身上根本不理会秦誓的夏柒,点点头:“那我们走吧。”这对冤家的感情史她根本懒得掺和。      对于女人,秦大少向来都非常体贴,此刻微微一侧身:“那我们走吧。”      一路上,她开始询问整件事情的经过,但显然秦淮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不就是我们赶到准备并营救这个女人,结果没想到她果然彪悍,凭着自己的能力说服了歹徒跑出来了。”      莫盈盈记录下来,便开始如同公事一般的汇报面对这样的案件民事方面的起诉步骤。      秦淮接触的女人都是如花解语的,哪个见到他秦大少不放个嗲撒个娇,偏偏这个女人连正眼都没给他。      似乎是发现了秦淮的不上心,莫盈盈有些愠怒地问道:“秦先生,您在听我的话吗?”      秦淮看着她有些不耐烦的眼神,忽然有了种想要摘掉她鼻梁上那黑框眼镜的冲动,他冲着眼前的小律师挑眉一笑,骚气十足:“莫小姐还想说什么?今晚上的预约已经满了哟。”他记得今晚似乎要和某位局长的千金共进晚餐。      莫盈盈一翻白眼:“我只是想在此通知秦誓先生,夏小姐绑架一案将由我和我的团队在刑事诉讼的基础上再提起民事诉讼。夏小姐的意思是,此案与恒授毫无关系。她会单独进行起诉。”说着,她看了眼两人车经过的路段,又问:“还有,秦淮先生,您现在是要回到警局吗?毕竟还没有到下班时间。”      怎么会有女人能够无趣成这样?秦淮在心里默默嘀咕,本来想带着这个小律师去兜个风谈谈心,现在看来还是苦逼的回到大队里,找队里的那位专家美人聊聊天才是王道啊。      他正在打方向盘准备往大队里开,就听见手机响了,接起来是齐大伟有些兴奋的声音:“老大,说是那张小纸儿有了点眉目。”齐大伟是个东北人,说话带了些地方特色,秦淮听着他激动的声音,揉揉额角,这个小子到底是因为那张羊皮卷有眉目激动了还是因为共事的是位大美人而激动?      莫盈盈耳朵尖,只听电话里隐隐传来“小纸儿”这一个字,她有些敏感地看了眼秦淮——难道,他也负责CASTA这个案子的调查?      她垂下眼帘,暗自琢磨。这边秦淮已经转过了头,脚踩了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他一双桃花眼在午后的阳光下只觉流光溢彩:“莫小姐,我这临时还有个任务……”      “我自己回去就好。”莫盈盈立刻解开安全带,拿起包转身就下了车:“秦先生再见。”      “……”      怎么会有这么不可爱的女人存在!秦大少一脚踩过油门,冲着红灯就飙了过去。      莫盈盈站在路边,掏出手机:“帮我查查秦淮,看下他最近这两天去过哪里。”      为什么她总是有种预感,在宋家别墅打斗中吃了自己嫩豆腐的人,就是方才离开的这位一点都不正经的花花大少?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特此感谢我家西皮,虽然她偷懒很久不码字了,但素还是坚持帮我捉虫改病句哟~~ 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小九的告白呢╭(╯3╰)╮。 最后希望大家能够撒个小花支持下日更的小九哟~╭(╯3╰)╮。 因为是系列文,这章中出来打酱油的夏柒和秦誓的文在这里【已完结哟】: 5 5、Chapter 5 ...   清晨,一栋联排别墅外停了数辆名车,衣着不凡的男男女女进进出出,隐约间只能听到“罗家”“绣鞋展”等字样。      成排的绿荫下静静停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小轿车,只听“啪嗒”一声汽车车门开锁的声音,一位穿着黑色西服衬着白色衬衣的娇小女子从车中走出来,她掏出电话,拨通:“请问是罗小姐吗?我已经到了门口。”      来人正是休息了几天准备重新开工的莫盈盈。      自从她将那份羊皮卷交给Reagon后,男人就告诉她可以休息了。那刻莫盈盈就明白,这份诡异的羊皮卷符恐怕就是Reagon要找的东西。等到她回到律师事务所,开始正常上班还没几天,就又接到CASTA独有的通讯令,命令她速度赶回CASTA藏身的那栋大楼。      等到她赶到Reagon那间冠冕堂皇的总裁办公室时,男人已经清空了这层楼所有的人,连一贯打开的摄像头都给关闭了。      莫盈盈见这阵势,就知道任务的严密度不小,她第一次见到Reagon关闭所有的摄像头给自己布置任务——这会是CASTA的A级绝密任务吗?      如果这个任务能够由她接手,那么这不光代表了Reagon认同了她的能力,更代表她得到了Reagon全部的信任。想到这儿,莫盈盈就忍不住兴奋起来,虽然步伐依旧是稳健的。      办公室内窗帘拉得只剩下零星的阳光照射进来,一盏橙色的台灯下,Reagon将军绿色的风衣披在肩头,一双墨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嗜血的猎豹,健硕的体型在他站起撑住桌面时展露无遗。   前些天才见过了一位美貌精致的轻浮特警,现在再看一直沉默冷淡的Reagon,莫盈盈只觉得一个人是阳刚的俊美,一个则是阴柔的秀气。当然,秦淮让莫盈盈记住他的原因便是那张少见的美人脸和更加少见的轻狂性格。      这种人来当特警,真的不会随时被击毙吗?想起他那日冲着自己调/情眨眼的模样,莫盈盈强迫性的甩了下头,努力将思绪集中在Reagon这里。      Reagon的任务一如既往的简洁:“罗家要开绣鞋展,我要罗家百年鞋业中那双镇宅之宝。”   关于T市罗家,莫盈盈也是有所耳闻的。      罗家是整个大陆内鞋业这一块的佼佼者,每家大商场都有罗家名下各个年龄段的皮鞋,就连现在莫盈盈脚上踩着的这双高跟,都是罗家旗下一个副线牌子所生产的。      而罗家的绣鞋更是远销海外,许多奢侈品牌只要涉及中国风时,都会请罗家绣鞋首席设计师去走秀现场进行评价,这样的敬重就足以显示出罗家到底有多有名了。      而现在,Reagon竟然让她去拿这双传说中被号称是罗家发家之宝的“胭脂绣鞋”,其难度让莫盈盈都有些咂舌。      毕竟除去Reagon这一次的任务,她也曾从其他渠道听来,也有许多小贼想要偷到罗家的这双“胭脂绣鞋”,却都以惨败告终,而那些慕名前去偷盗的人,至此之后再无消息。      这一切只因为罗家现在最大股东,也就是罗氏家族的掌权人罗老夫人手段铁血,将一群不省事的后辈们制服得服服帖帖的,自打莫盈盈知道罗家起,这罗氏便牢牢地掌握在罗老夫人手中,不管经济衰退还是金融风暴,都未曾见这个古老的商人家族衰败过半分。      “听到了吗?”Reagon冷声打断莫盈盈的沉思,她恍惚了一下,抬头看着橙色灯光下那双幽冥般的绿眸,点头领命。      “我知道了,请给我完成任务的具体时间。”这次任务的时限是多少,这是莫盈盈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Reagon将羊皮纸收进一个银色的盒子中,将银质表层的密码锁弄乱,随后走向莫盈盈。      他身材高大,修长,军绿色大衣下是一件黑色短袖,小麦色的胳膊暗藏力量,看着他走近,莫盈盈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但却感觉到肩头一热,他的大掌已经握住了她的肩膀。      Reagon的掌心炙热,让莫盈盈波澜不惊的心乱了几拍:“Reagon?”      男人凑近她,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让她屏住了呼吸,觉得自己就算是执行任务也从未如此紧张过。      “这个任务很重要。”      “我知道。”他的每一个任务对她来说都同等重要,自从他将她救出那个人间地狱开始。      他的手抽回去,肩膀的热度消失让莫盈盈有些怔忪,她抬眼看着Reagon,男人目光沉沉:“莫,它对你和我都很重要。”他的声音太轻,轻到莫盈盈几乎就捕捉不到。      随后,他转过身,不想再做任何交谈。      而莫盈盈就在这短短的十五分钟内接下了这个过去十五年都未曾有人能够成功完成任务的单子。      正当她在发愁如何下手的时候,便接到了罗家宗亲分支下的罗三小姐的电话。      电话里罗三小姐是慕名前来,因为莫盈盈在业内以打离婚官司最为有名,而最近娱乐报纸上也在风传,说是罗三小姐嫁人后骄纵难改,婆媳关系难处,现在已经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看样子,所言不虚。      而这,也就是莫盈盈站在罗家大宅前的原因。   罗三小姐和她约在了今天见面,说是情况见面再说。      “是莫小姐吗?”语气高傲,带着一股子富人家孩子的优越感。      莫盈盈转身,看着一身火红色裙装艳丽逼人的罗三小姐,轻轻勾了勾唇角:“我是莫盈盈。”      罗润婷冷淡地点了点头:“你跟我来。”      红衣美人领着莫盈盈畅通无阻的进了罗家正门,统一制服的家仆们见了这位骄横跋扈的三小姐都纷纷靠到了一边,但是人多,来来往往的都是道贺预祝绣鞋展成功的罗家熟人,罗润婷一路招呼打过去,也花了不少时间。      而正是这不少时间内,莫盈盈趁着杂乱,故作被挤到走廊墙边的模样,将几个微型窃听器贴到了走廊的油画框之后。      一路走过去,她努力地记清罗家大宅的结构。      这算得上是罗家的第二个祖宅,据她的资料显示,罗家的第一个祖宅在清澜镇,远离T市,一路往北,在中俄交接处,当时罗家起家也是靠着和俄罗斯人的商业贸易起的家。      而这第二个祖宅是三十年前罗老夫人抓住商机,一举迁到T市,成就了一片繁华。      终于,穿过走廊,是一片开阔的半临湖大花园,罗润婷带着她正要走过罗家宅子的第二道门时,忽然被一个人叫住。      “小三,这带着谁往家里走啊?”莫盈盈回头,看着不远处一张画着浓妆的脸,想起来这是资料中所说的罗家大小姐,学问不好,但是公关是一等一的强,现在在罗氏家族中掌管公关部门。   罗润婷抬眼看了看大姐罗润薇,说:“律师,等着打离婚官司的。”她早就厌烦了商业联谊下所嫁的夫家,丈夫懦弱无能,全靠着罗家行事,她罗润婷有的是资本学问,就是舍了罗家也一样能活。      那罗润薇看了莫盈盈一眼,将罗润婷拉到一边,低声说教起来。      两姐妹都是个火爆性子,一言不合声音越发大起来,虽然是私人的花园,但是也渐渐引起了家仆们的注意。      就连站在一旁的莫盈盈都能清晰地听到两人的争吵声。      “你别拿你给我当例子,你要的是什么我还不清楚!”罗润婷甩开姐姐,满不服气。      罗润薇的脸色不太好:“我能要什么,还不是要弟弟妹妹给我省省心!”她是整个家族这一辈中最大的,却也是学历最低的,底下的人看不上她,她也只能拿辈分充充数。      罗润婷可不吃这一套,正要扭身就走,却被“砰砰”触地的拐杖声给吸引了。      就连莫盈盈都扭过头,看着不远处回廊上一位由白衣女仆扶着的老太太。      老太太穿着枣红色的唐装,似乎是腿脚不好一样,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了女仆身上,然而就算如此,那浑身的气魄也足够说明她的身份。      整个罗氏家族的掌权者,罗老夫人,罗万松的结发妻子郭英。自从罗老先生罗万松三十五年前失踪之后,便由她掌管着这个家族。      “给我在这个时候胡闹什么!”老太太的声音有些哑,却让两姐妹都安静了下来,她佝偻着身体往花园的另一头走去,正是莫盈盈和罗润婷来时的路:“给我过来好好接待客人!”      两姐妹哪里敢说“不”,一时间都跟了过去,反而将莫盈盈晾在那里,给忘记了。      这是个好机会,方便她摸清罗家的地形,莫盈盈从包中掏出蓝牙耳机,装作寻常打电话的样子,若无其事地站在湖边说道:“G1897,收到回话。”      几秒之后,还有些娇软的女音传来:“G1897在。”      莫盈盈将头发拢在耳边,继续说:“现在用无线定位我的具体位置,告诉我一条最隐蔽的路线去郭英的卧室。”      如果今天能顺利前往郭英的卧室,那么就再好不过了。      “好的。请稍等。”      T市城北的一家研究所中。      黑色直发高高盘起,牡丹花艳色旗袍上松松垮垮的套着一件白大褂,美人馆长慕衍生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轻轻一挑,看着站在门边抱臂而站的俊朗男人。      “秦警官,你这是给我了个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她用镊子将残余的羊皮卷铺好,细细抚平,看着这古老的纸卷目光留念:“古印度梵文,还有其它各国古老的文字。”      她看完后一笑,艳光四射:“只怕破译需要一段时间,毕竟有的文字是失传的。”      秦淮走近,同她一起打量这份残卷:“我拿到的是后面一半,前面一半上面似乎有几个图案,字符我不记得了,图案你记下来,或许会有些帮助。”他丝毫没有被这艳色影响,口齿清晰,思路正常。      “你说。”慕美人无趣的撇撇嘴。      “一双……绣花鞋。”秦淮努力回想道:“还有山间的泉水……”泉水的图案给他印象最深,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慕衍生将这两个图案记录下来,一挑长发,靠近他:“那么,我会好好破译的,秦警官就没有别的事了吗?”      秦淮忙着案子的事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赏过美人了,此刻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一勾慕衍生尖尖的下巴:“暂时没有了,那个绣鞋我还要琢磨琢磨呢。”如果是第一幅图,可能会代表什么特别的含义。      慕衍生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又想是想起什么一般:“说到绣鞋,罗家最近要开绣鞋展,你知道吗?”      她的话让秦淮顿住身形,男人回过身,斜长的桃花眼一眯,透出丝丝狡黠:“谢谢你了,衍生。”      慕衍生看着他走远,无所谓的耸耸肩:“衍生?我还是喜欢慕美人这个称呼。”      T市,罗家大宅。      “这个回廊处左转,第一个台阶上楼,上楼后的第三间房间,也就是这块区域的最中央位置就是郭英的卧室。”G1897一点一点指挥着莫盈盈在罗家大宅中穿梭,她帮她指出有摄像头的地方而莫盈盈则凭着自己的灵敏躲过了来来往往的家仆。      一路上走得实在是太顺畅了,以至于她躲过最后一个摄像头一个闪身进入这个纯中式化的房间后,不由停在一个角落处,细细打量。      传说中铜墙铁壁的罗家大宅,怎么会防御低到这个程度?      莫盈盈心中隐隐一阵不安,顺手将窃听器贴在一旁的红木桌下,决定立刻出去。      却不料还未等她有机会转身,原本靠着的实心墙面突然传来响动,快得让她根本躲闪不及。      瞬间,气流流动传来风的气息,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背上,莫盈盈手脚顿时冰凉。      ——“小姐,需要我帮忙吗?”沙哑得如同磨砂草纸互相摩擦的声音,带着一丝冷酷的威胁,莫盈盈背对着对方的双眼突然睁大——竟然是方才领着二姐妹去了前厅的罗老太太郭英。    作者有话要说:姜还是老的辣。 是养肥的人太多了吗?看到点击留言我的心哇凉哇凉的啊╮(╯▽╰)╭。 木关系,就算只有一个人看,我还是勤劳的小九~~╭(╯3╰)╮、 6 6、Chapter 6 ...   莫盈盈感觉背后被一根硬邦邦的东西顶着,她慢慢举起手:“我很抱歉,走错了房间。”      老太太低低的笑了一声,带着阴冷的沙哑,让人不寒而栗。      “这位小姐,放下手,转过身,我一个老婆子只有根拐杖,能把你怎么样?”郭英用拐杖敲敲莫盈盈的左腰,示意她往左转,面向自己。      莫盈盈僵硬的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位佝偻着身体满脸褶皱的老人。      方才离得远,她未曾细细打量过她,此刻站得近了,才发现她按理说约莫是七十岁的年纪,却苍老得如同马上就要迈进棺材一般。她似乎站不稳,只是靠着墙或者撑着拐杖,抬眼笑看着自己。   莫盈盈不知道她深浅,只能静静地站在那,等待她说话。      只见那老太太将握住的拳头一松开,手心处便躺着方才她趁乱塞入走廊油画下的几枚微型窃听器,莫盈盈手心一阵发寒,竟然在这样短的时间便发现了自己的行动,并且将它们拆了下来,而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她退后一步,转身想要逃走。      “小姐,别走啊。”郭英双眼微微一眯:“你知道有多少台摄像头记录下来你的样子了吗?任务失败暴露身份回到组织会受到什么惩罚,你比我更清楚。”      “什么组织。”莫盈盈镇定地说道:“我很抱歉,罗老夫人,是罗三小姐请我来帮她打离婚官司的,我记得她告诉我是在这附近等她,一时好奇便迷路了。”      郭英不理会她的辩解,只是低头摸着下巴:“你是哪个组织派来的呢?城西那些个不成气候的杂种?还是日本那群嗜血的小猎犬?或者……”      她慢慢抬起头,看着莫盈盈面无表情的脸,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还是最近风传着重回内陆的CASTA?”      “我只是……”莫盈盈深呼一口气,还想要接着说她的那套说辞。      却见郭英用拐杖狠狠敲击了她的小腿肚一下,情绪瞬间转变,恶狠狠地说道:“小蹄子,给我滚进来。”她伸手示意莫盈盈去她身后的幽暗长廊中:“想要看看我罗家的胭脂绣鞋吗?心心念念都是为了这双鞋,那么给你们看看又如何。”说着,她转身也不理会莫盈盈,便重新往那长廊深处走去。      莫盈盈迟疑半晌,从短裙大腿处拿出手枪,枪口向下握在手中,还是跟了过去。      这个郭英,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她刚进入长廊,想要调整蓝牙耳麦让G1897搜寻她的位置,却听身后的墙壁无声的合拢,而原本微弱的信号却是彻底断了。      “小丫头,你觉得这种地方还能有信号吗?”她慢慢地往前走。      莫盈盈这才注意到,郭英走路的姿势极奇怪,似乎双脚都是残疾的一般,只能勉强拖着向前走。   她没有接话,只能沉默的跟在郭英身后。      罗家密道中有些潮湿,昏黄的油灯点在她脑袋上方,莫盈盈微微勾下/身,默默记下这条弯曲回廊的每一个出口。      两人约莫走了有五分钟左右,郭英才停下脚步,停在一盏油灯前,扶住墙壁以拐杖轻轻触碰那盏油灯,只听“吱呀”一声,她左侧的一面墙竟然自动打开了。郭英侧身从那狭小的缝隙中挤过去,莫盈盈也照猫画虎的挤了过去。      不同于密道的狭小逼仄,当她挤入这面墙内时,进入的是一间空荡的房间,在房间的最中心处有一根石柱子,石柱子上罩了个玻璃箱子,昏暗的灯光下,一双颜色艳丽得宛如鲜血的绣鞋静静地躺在玻璃箱中的绸缎上。      绸缎是白色的,而绣鞋则是红色的。   莫盈盈站得远,只觉得似乎是一滩鲜血融化在了一片雪白之上般,触目惊心。      郭英杵着拐杖靠近石柱,用手拂过玻璃箱子,神色怀念:“过来看看,你们想了那么多年的绣鞋。”她虽然是冲着莫盈盈说话,但是眼神却没有离开绣鞋半分。      莫盈盈试探着走近,就怕途中有什么陷阱,终于走到石柱旁,她屏住呼吸,正要打量着绣鞋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莫小姐可别乱动了。”郭英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我这个老婆子不会高科技,但是莫小姐大概知道红外线吧?”      莫盈盈身体一僵,小心地从包里拿出平日里带的那副黑框眼镜。   这是特制的眼镜,分辨红外线自然没有问题。   果然,她周身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线,而她被困在其中,进退不得。      在狭小的空间中,莫盈盈对着郭英缓缓的举起了手里的枪。   事已至此,等她杀掉这个老太婆再自己想办法出来也未尝不可。      郭英笑呵呵的走近她,用手指抵住从红外线缝隙中伸出的枪口:“杀了我,你出不去的。”      她不说话,只是手指扣除了扳机。      “你是CASTA的小猫?”老人又问。      莫盈盈神色未变,手指轻轻用力,现在只消她一个使劲,眼前的人的眉心就会被子弹穿过。      郭英将她的枪口按下,又说:“我们来谈个条件如何。”      终于,莫盈盈出声:“说。”      老太太似乎真的站不住了,将整个身体靠在石柱上,一张惨白的老脸在昏暗的密室中如同鬼魅:“知道我的丈夫吗?”      “罗万松先生。”谁不知道曾经的鞋王罗万松。      “他失踪了三十五年。”郭英说道:“我找了他整整三十五年。每一个来抢胭脂绣鞋的人,我都会告诉他,如果你能找到我的丈夫,胭脂绣鞋就是你的。”      听到这儿,莫盈盈慢慢放下了枪。      “这些人满口答应,结果也消失了三十五年。”她有些绝望地看着莫盈盈:“我等了三十五年,这绣鞋也放了三十五年,谁都没能力将它拿走。”      “你要我做什么。”是要和她谈条件吗?      郭英想要伸出干瘪得如同枯叶的手指去抚摸莫盈盈的脸颊,却又估计自己的红外线囚笼,只能收回手。      老太太看着她年轻的脸,目光带着一丝怀念:“这么多年,罗万松就是死了也要给我一个准信。小丫头,和他们一样,我放你走,找到关于罗万松的消息,绣鞋就是你的。”      “如果找不到呢?”时隔多年,线索可能都断得差不多了。      “找不到?”郭英冷冷的勾了一下嘴角:“找不到的废物,只有死。”      说罢,她重新撑住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也不管关在肉眼看不见得牢笼中的莫盈盈。      “罗老夫人,您不应该放我出来吗?”她沉沉地问。被人威胁的滋味实在是太糟。      郭英没回头,只是往外走:“放你一个人走可不好,如果你就乖乖走了可怎么办?据说CASTA的猫最怕T市的狗啊,看样子我等的人也应该到了。”      老人的声音消失在密室的墙壁关上的瞬间,莫盈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地方的隔音太好,并且信号屏蔽得也太好。      罗万松失踪那年,她尚未出生,只能从资料中得知曾被列入重大案件,然而多年立而未破,便成了一宗悬案,加上罗氏在郭英手里发展得也很好,这样一来,怀念罗万松的人倒是少了许多。      莫盈盈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T市的狗,为什么一提到T市的那群猎犬,她就会下意识的味到一股子骚气呢?      或许是莫盈盈的鼻子很灵,也有可能是猫和狗之间本能的反应,总之,当莫盈盈被囚禁在密室中时,一位穿得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的特警先生敲开了罗家大门。      罗老太太专用的会客室中,秦淮对着茶杯盖理了理领带结,清清嗓子,就听见一阵缓慢的脚步声,而后会客室的门便被推开了。      一身唐装的罗老太太由人扶着做到主位上,笑容可掬的问:“怎么,秦大队长倒是有空来罗家坐坐。”      身为T市特警大队的队长,秦淮便是以这个身份拜上的请帖。      秦淮回答道:“在下听说罗家要在绣鞋展上展出百年珍品胭脂绣鞋,我们队也得到消息,会有一股势力将要抢夺这双绣鞋,所以过来和您谈谈绣鞋展的安保工作。”      郭英面色一变,气得直咳嗽:“怎么!秦先生是不相信我罗家的安保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个兔崽子能偷走我老罗家的绣鞋!”      看着老太太气得不轻,秦淮生怕她有个大病小疾的,连忙说道:“只是为了万无一失……”      郭英冷哼:“万无一失?”她一拍桌子:“我家老头子的案子在你们大队里被放了多少年?你们还敢过来和我说万无一失?!”      秦淮这才脑瓜子仁儿开始疼起来,这桩旧案子时他还未加入特警大队时便已经听说过了的,只是鲜少有人再提起,陈案多年,哪有功夫去查?      郭英忽然话锋一转,似乎留有余地:“秦先生,我们家老爷子的事儿水落石出了,这绣鞋展的安保自然也会交给你们的。”她了然的笑笑:“怕是保护绣鞋展是次要的,想要完成上头的任务是真吧。”      “所以,只有把老爷子的案子破了,我们才能接着谈下去吗?”      郭英由人扶着起身,冲秦淮说道:“秦小子,过来吧,给你找个好助手一起破案。”      老太太低低地笑起来:“把一只猫和一只狗拴在一起确实是件好玩儿的事儿。”      秦淮没有听到郭英的低语,一想到要先去破掉老案子才能有机会接近CASTA,秦大少就觉得脑袋都快大了。      罗家暗道中。      原本关住莫盈盈的红外线光感囚笼却在慢慢消失,莫盈盈趁机站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除去自己周身处的红线缓缓消失之外。      与此同时,那面暗墙也缓缓移开,莫盈盈看了眼那狭小的缝隙,又重新走回石柱前,细细打量这双胭脂绣鞋。      如同鲜血一般的红色这么多年竟然从未褪色,精细的金丝绣线细细勾勒处鞋面上的祥云双凤图案,鞋尖处微微翘起,玻璃球大小的珍珠颤巍巍的立在那里,其精细做工与让人过目不忘的颜色令莫盈盈都为之咂舌。      她端详那精致的绣鞋许久,总觉得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却又不知道那里不对劲了,终于她极快的扭头离开,娇小的身体穿过那道窄缝,在潮湿的密道中依着原来的路飞快的跑起来。      接近方才进来的那堵暗墙时,她胡乱往墙上按了按那几块砖,只听石头摩擦地板的声音传来,她一个闪身便重新回到了外界。      蓝牙耳麦也顿时有了信号,G1897的声音传来:“莫,你还好吗?”方才与她陡然失去联系几乎吓坏了这个小姑娘。      莫盈盈没说话,只是掐断耳麦信号,在这里她们对话的信息都很有可能遭遇拦截。      就在她身后墙壁合上的那一刹那,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衣着未变的郭英杵着拐杖走进了,身后跟着一位身着西装的高大男人。      莫盈盈先是一僵,而后神情一变——如此骚气,除了那只T市的骚包狗舍他其谁?      郭英站在卧室中央,介绍道:“这是我请的律师小姐,将随本案进行调查。”      秦淮看着莫盈盈有些抽搐的眼角,一双桃花眼轻轻一挑,声音越发轻浮起来:“这个小姐我见过。”      “哦?”郭英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莫盈盈,那一眼看得她浑身发冷:“我家老头子的案子已经说清楚了,现在两位可以好好商量商量,我这个老太婆先出去招待别的客人了。”说着,郭英关上门,转身就走。      此刻,卧室内只剩下脸色还有些发白的莫盈盈和笑容可掬的秦淮。      秦淮打量着这个娇娇小小的律师,目光怀疑,这次查案必当凶险,带着这么个累赘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莫小姐,这次的案情可能不光涉及民事,还涉及刑事犯罪,如果你觉得有些勉强……”他的话还没说完,路过花园时从枝桠上捡来的手臂粗的树枝便被莫盈盈接了过去。      眼前的女人双手握住树枝两头,冷淡地看他一眼,“咔嚓”一声便将这根树枝折断,随后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秦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秦淮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女人折断寻常男子都会费力才能掰断的树枝,沉默地扭过头。   秦大少的内心在默默飙泪,这年头怎么女人一个比一个彪悍……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越写越像悬疑片了~~~~(>_<)~~~~ , 但是下一章莫就会和骚包一起携手调查了【虽然都不是很心甘情愿…… 于是,调查总会有JQ,于是,各位懂的╭(╯3╰)╮。 肉吃多了的秦大少怎么会放过身边这只呢╮(╯▽╰)╭、 今天格外苦逼,吃坏了肚子码字的时候一边码字一边跑厕所~~~~(>_<)~~~~ 。 看在如此苦逼的苦逼九一会儿还要接着重复码字跑厕所的份上,按个爪安慰下苦逼九吧T T 7 7、Chapter 7 ...   黑色的Volvo低调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莫盈盈转头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平原风景,沉默不语。      显然,就在几天前,郭英的任务布置下来时秦淮就将自己的名片给了她,说是三天后出发。      于是,三天之后,交代完一切注意事项的莫盈盈带上自己的工具在律师事务所楼下等到了一辆低调的车和一个骚包的人。      秦大少看着莫盈盈那一个一米长左右的手提行李包,有些咂舌:“你就带这么些衣服?”虽然是夏天,但是他们前往清澜镇调查的时间真的是没准的,这样轻装简行,他不认为在中俄交接处但却算不上繁华的一个古镇上能有适合她的衣服。      “带齐了。”对她来说,必用的防身工具和简单的短袖长裤已经足够,这位少爷难道以为她是和他度假去的吗?      秦淮打开后备箱,将包拎过去,结果毫无准备的手颤了一下,他默默的回头看了眼莫盈盈:“你到底装了什么进去,导弹炮吗?”怎么会重成这样。      莫盈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安然淡定地坐进去,点头道:“还真有导弹炮。”      “……”秦淮关上后备箱,坐在主驾驶座位上努力让自己变得友好:“莫小姐,我们在未来要相处这么长时间,还是对彼此友好点吧……”      看着那张不咸不淡面无表情的脸,秦大少真的很想泪奔啊……      莫盈盈情绪这才有了一些变动,她扭头看着秦淮比女人还光滑的皮肤,翻了翻白眼:“我叫莫盈盈。”      “我叫秦淮。”      “今年26岁。”      “29岁。”      “没了。”莫盈盈短暂的自我介绍到此为止。      秦淮眨眨眼:“还有别的啊。”      “比如?”      “性别。”      “……”      “身高?”      “……”那是莫盈盈心中永远的痛,她愤怒地看了眼秦淮,秦淮只好摸摸鼻子,跳过。      “三围?”说到这儿,男人的那双桃花眼开始泛精光。      莫盈盈皮笑肉不笑地回道:“34B。”      秦大少立马把脸凑过去,一股男款CK香水的气味让莫盈盈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怎么?”      秦淮摸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副专家的模样:“我觉得是A啊……”      莫盈盈再也忍不住,一手将他推回主驾驶位上:“开车,我们争取晚上之前到达清澜镇。”      清澜镇位于中俄交界处,原本应该是贸易的繁华之地,偏偏奇怪的自从罗家搬迁之后,便变得清冷得无人问津。在莫盈盈出发之前搜索当地的旅馆,结果打过去不是空号就是倒闭了,现在他们赶过去连住宿的地方都找不到。      想到这儿,莫盈盈就觉得有些胃疼,就好像一遇到这个男人,所有的事情便会偏离本来的轨道,往不可预测的方向。      还好前往清澜镇一路都是走的高速,秦淮把车开得飞快,日落时分,两人便进入了B省的地界,路标指示牌上显示距离还有246KM。      开了一天车的秦淮有些疲倦地打了应急灯,将车靠在高速路边,莫盈盈看着他疲惫的神色,试探的问道:“要不接下来我来开?”      虽然只有最多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了,但是秦淮现在的状态开车确实不好。      秦淮大男子主义的摆手:“你好好坐着就行。”他可从来没坐过女人开的车。平日里他约会的千金小姐明星名媛都希望秦大少能够开车,当然,如果是司机开车那就更棒了。      秦淮还记得他曾经奉老妈天山童姥之命和一位千金小姐共进过一次晚餐。当时正巧司机家里有事,秦大少屈尊降贵亲自开车,那位小姐提着Hermes的包包站在小别墅前等他,一见到车下意识的就打开车后座的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等到她坐了进去才发现后座上似乎没人,那位小姐一愣,张口就问:“司机,秦少呢?”      沉默了很久的秦淮扭过头,挑眉一笑:“你是问我吗?”      大小姐果然尴尬了,连忙从后座上下来坐到副驾驶上,然后感慨道:“坐到前面……视野真的很开阔啊。”      于是,直到很久之后,秦淮才从别人那了解到,这位小姐除去跟他出去的那次之外,这辈子都没做过一个叫副驾驶的位置。      所以,现在莫盈盈竟然主动请缨要开车,秦淮在惊讶之余也有些犹豫——虽然他开了一天的车很累了,但是给这个女人开未免有些太失绅士风度了。      莫盈盈看着眼前男人纠结的神色,不耐烦起来,她“吧嗒”一声按开车门锁,利落地跳下去快步走到秦淮的主驾驶车门旁,打开车门就把目瞪口呆的秦大少给扯了下来。      黄昏的北方,风带着一丝凉意,莫盈盈的指尖也是冷的,软软地扣在秦淮的手腕上,让他不自觉的心痒痒起来。北风吹起莫盈盈的发丝,秦淮忍不住想用手去将它别在她耳后,他伸出手,还未触碰到她的发,就听女人冷淡的声音:“秦淮,快点给我滚到那边去坐好。”      这是高速公路好吗,这位少爷还有闲情雅致在高速公路边调情?莫盈盈甩开他的手,就坐上了主驾驶位上:“再不上来我就开车了。”      秦淮心里那点小旖旎统统被这个不通风情的女人给打断了。      他看着开始发动汽车,真有可能将他一个人丢在高速公路上的莫盈盈,灰溜溜地坐上了副驾驶位上,还不死心地说:“其实,我真的不累。”      “嗯。”对方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是我坐得太久坐闲了。”      “……你自便。”秦淮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脚狠狠一踩油门,他的爱车就飞速的飙了出去。      “莫盈盈!开慢点!”      莫盈盈将车窗打开一条缝,呼啸的风声盖过了秦淮的男音,她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眸子带着猫咪的慵懒:“现在开车的人是我。”      说罢,SUV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如同一只敏捷的黑豹一般掠过笔直的高速公路。      抵达清澜镇时已经是入夜时分,虽然是夏天,但是位处中国北方一角的清澜镇却是一片荒凉,根本看不出夏日的繁盛与热闹。      整个小镇都还是六七十年代的建筑,平房低瓦,他们抵达的时候不过是七八点的光景,然而整个小镇上竟然萧条得连行人都是少见的。      秦淮拿出他的笔记本电脑上网查清澜镇的旅店,莫盈盈摇头:“这个小镇上连旅店都没有,要么是倒闭了,要么是关了。”      “……所以我们要这些天都坐在车里睡觉吗?”秦淮忽然觉得浑身都开始痛。      莫盈盈瞥他一眼:“当然不了,就算坐在车里睡,那么上厕所怎么办?换衣服怎么办?”      秦淮沉默。      莫盈盈从包里拿出清澜镇的地图,指给男人看:“现在我们在镇西,而罗家老宅在镇北,我们开车过去,看能不能住在罗家老宅里。”      秦淮推门走出去,感受着萧瑟的凉风,从后备箱里拿了件外套出来扔给莫盈盈:“穿上,有点冷。”      莫盈盈依言披上,也站在马路的路牙上,继续分析道:“如果要调查三十五年前的事,那么就肯定要从罗家老宅查起,毕竟那是唯一可能有线索存在的地方。”      “如果贸贸然住进去,会不会打草惊蛇。”秦淮提出质疑。      “所以,理由必须要想好。清澜镇生人来得少,可能咱们的车一进镇子就被人看到了。”莫盈盈打量着四周的萧瑟和不远处平房中亮起的橙色灯光和袅袅炊烟,总觉得似乎在暗中被人监视着。   秦淮也有了同样的感觉,他一把搂过莫盈盈,让她抵着自己的胸膛,在她耳边低语道:“感觉到了吗?有人在看着咱们。”      莫盈盈将长发挡住侧脸,依偎进秦淮的怀抱中,身体绷紧,语气冷静:“感觉到了,现在我们要赶到罗家大宅,住进去,这样或许还会安全点。”毕竟罗家在当地威望犹存,或许贼人们下手会顾及一些。      秦淮总是是心满意足正大光明的摸了摸莫盈盈那头柔软黑亮的秀发,说道:“上车,咱们走。”      两人坐上车便往罗家大宅开去,一路上,秦淮问道“到时候如果问起身份,就说是猎奇度蜜月?”      莫盈盈千年难得一变的脸顿时有些抽搐:“所以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夫妻?”      秦淮看着她面部表情的变化,心情大好,他单手撑着方向盘,一手搂过莫盈盈的纤腰:“对哟,夫妻总比兄妹来得靠谱。”      “秦淮,你的胳膊还想要吗?”      “莫盈盈,你能在温柔的点吗?”      不远处的大树之后,一个黑色的暗影慢慢走出来,少女苍白的脸在黑暗中有些狰狞,她拿出手机,似乎拨了个电话:“有新人来镇子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是夫妻的话,要住在一间房子里吧?╭(╯3╰)╮ 如果秦淮一时兽性大发的话…… 好吧,我喜欢在古宅里的各种诡异事件配上点小暧昧╮(╯▽╰)╭ 急性胃肠炎……我真是苦逼,昨晚上折腾了一夜都没睡…… 竟然还这么早更新了,我骄傲啊我自豪~\(≧▽≦)/~ 8 8、Chapter 8 ...   罗家大宅位于清澜镇镇北,是清澜镇乃至A省都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以手工缝制绣鞋起家,抓住了九十年代末期迅速崛起的商机,成功攻占了中国鞋业领域的鳌头之位。曾有人预言,盛极则衰,且看罗家富不过三代。      然而,偏偏像是要和这个预言作对一样,自从民国初期罗家家祖从小鞋铺起家至今,风风雨雨经历了约莫五任接班人,统统都是将罗家推向了令人瞩目的繁盛局面——特别是如今当家的罗老夫人郭英,更是将罗家的百年精致绣鞋引向了国际化。      秦淮和莫盈盈开了约莫十五分钟的车便从镇西到了镇北,不得不说,清澜镇这样位于边境贸易处却格外冷清的镇子真是少见,两人前往罗家祖宅的路上几乎没有看到行人,就算看到了也都是穿着打扮像是上个世纪一样的年轻男女行色匆匆的走过,唯一热闹点的小镇中心才能听到孩子们的偶尔打闹后的笑声。      秦淮看着一路上的荒凉,故作神秘地问莫盈盈:“你说,这像不像是一个被杀人魔袭击过的小镇,或者是被一群丧尸袭击过?”      莫盈盈饶有兴趣地挑眉:“丧尸?你也看晋江?”      秦淮迷茫的眨眨眼,也被她转移了话题:“晋江,那是什么?”      “……”莫盈盈深吸口气,努力勾起一抹笑:“秦先生,好好开车。”这里的路又窄又破,她可不想唯一的代步工具报废掉需要自己用脚来寻找真相。      不过,莫盈盈扭头看向窗外,已经是夜里了,大约是这里没有太多的重工业,天空是墨黑色的,零星布满天际的星子散发出点点柔和的光芒。      黑暗中,秦淮单手撑着方向盘专心的开车,如同上好的黑宝石一般的眸子里是专注与安宁。   莫盈盈叹口气,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和自己最讨厌的特警坐在一辆车上成为同伴,更没有想到在这样静谧的夜里,这样漫天的星光下会坐在这样一个男人身边沉默。      上一次这样无所顾忌地抬头看着天空是什么时候了?莫盈盈忍不住开始回想,大约是她还没有加入CASTA的年岁吧。她还不知道Reagon的真实身份,懵懵懂懂的感谢着他给了她念书的机会。      十三岁的莫盈盈从美国旧金山的一所孤儿院中被Reagon所领养,她还记得那是一个潮湿闷热的夜晚,Reagon拥有合法的身份和条件领养一位女童,他比现在还要年轻俊美,挺拔高傲得让同孤儿院中的其他女孩子都在窗户后面默默地偷看他,感慨造物主的不公平。      他在许多衣着整齐干净的女孩子中选择了沉默不语衣着褴褛的莫盈盈,然后将她带走。      那时她问他,为什么选择我。一抬头,便是漫天的星光,从孤独中被救赎出来的瞬间,她记住了那年的夜色和夜色下的那个人。      Reagon的回答莫盈盈至今都记忆犹新,他说,院长告诉我,你是这些女孩子里面最沉默却也最倔强最不服输的那个,我需要这样的人。      因为他需要,所以她成为,就这么简单。      “到了。”秦淮将车停在离古宅不远处的大树下,两人坐在车内静静地看着黑暗中那隐隐亮着橙色灯光的古宅。      夜风将罗家祖宅门前两个红色灯笼上的罗字吹得歪歪扭扭,朱漆大门前放着的两把扫帚被风吹得七倒八歪,一片萧条。      秦淮看了眼莫盈盈,问道:“下去吗?”      她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说道:“现在是八点左右,累了一天也没法调查,我们进去说是夫妻借宿对吗?”      秦淮贱笑起来,桃花眼里带着说不出的流光溢彩:“当然了,记得要叫我老公知道吗?”      莫盈盈被他那贱样逗得忍不住笑起来,她横瞥一眼过去,往日的冷漠也渐渐消失:“我记得一般都会喊‘死鬼’啊。”      秦淮一皱眉,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老婆在上,请受我一拜。”      伸出一只手将开始逐渐发/情的某只大型猎犬推开,莫盈盈转身下车:“秦大少,后宫三千你每日每夜拜得过来吗?小心最后不但铁杵磨成针,还双腿残疾只能以身残志坚安慰自己啊。”      她的声音在风中有些淡了,秦淮也跳下车,不甘示弱的回道:“铁杵磨成针也好歹是铁杵,莫小姐,一米七的美人就算老了变成一六五也代表着她曾经高过哟。”      某只看来已经成功的找到了莫盈盈的痛处,毫不犹豫地戳之。      秦淮还记得父亲大人的教诲,对待敌人就要像扫秋风一样残酷。      只听后车厢传来“碰”的一声,炸毛的猫咪将后盖箱狠狠盖上:“秦淮,过来拿行李!”      秦大少慢悠悠的晃过去,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身高一般狠狠伸了个懒腰:“知道了,莫小姐。”      说完,又补充道:“就算不叫老公也要记得叫死鬼啊。”      “……”莫盈盈默默的提着手提包往前走,将自己更沉的那个旅行包交给了秦淮:“死鬼,这个就拜托你了。”      “……”      莫盈盈率先走到大门前,抓起冷冰冰的铜环便开始敲击朱漆大门,那一声一声的撞击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有些不平常,等到秦淮提着两个大包和一个箱子走到门前时,只听到宅子里传来缓慢的脚步声,莫盈盈也渐渐停止了敲门。      “有人来了?”秦淮与她对视一眼。      莫盈盈抿唇:“嗯。”      只听“吱呀”一声,陈旧的朱漆木门的里门被打开了一条窄缝,宅前灯笼昏暗的灯光下,蓬乱的银发下一张满是沟壑的老脸从中探出头来,声音嘶哑难听,仿佛被毒哑了一般:“两位是有什么事吗?”来人一探出头来便问到。      借着昏暗的灯光,莫盈盈打量出这是一位花甲残年的老人,眼神浑浊,面色蜡黄,衣着虽然算得上干净但是也有些破旧了,她总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老人家,您好。”秦淮到底比莫盈盈善于交际,他将女人往自己怀里一搂,正大光明地吃着嫩豆腐:“我们是从H市来度蜜月的,结果到了才发现这里连个酒店都没有,所以找了一间大宅子想要借宿几晚上。”      老头将整个身子探出来,莫盈盈才发现他消瘦得几乎只剩下一个骨架子,整个人如同一片薄纸一样一折就能变成两半。      “在清澜镇度蜜月?年轻人,你们倒是好情趣啊。”他低低的笑起来,夜风顿时大了起来,将整扇门吹的吱呀作响,看着沉默的秦莫二人,老人自我介绍道:“我叫张罗,是罗家的守宅人。这是清澜镇的罗家祖宅,现在房间都是空着在,只有我和孙女儿两个人住着,你们如果不嫌破就住进来吧。”      说罢,他缩回身子,转身就往宅子里走。      “不介意。”秦淮连忙提起两大包行李,又让莫盈盈拉着行李箱,两人算是彻底地走进了罗家祖宅。      和外观上的宏伟不同,一进宅子里就能感觉到宅院的陈旧与荒凉,堆砌在墙根处的杂物,无人搭理的杂草,还有破陋的纸窗户,莫盈盈觉得如果不是秦淮走在前头还提着两个来自现代的行李包的话,她都会以为他们很有可能在踏入罗家祖宅的那一刻都时空穿越回到了五十年前。      穿过积满厚厚一层灰的正厅,老人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穿过回廊,走向别院。   别院的石拱门上锈了三个精致的大字:烟萝院。      莫盈盈站在院门口,忽然想起了被Reagon领养后,那个男人教自己学习中文时的场景。   春光乍暖,他坐在靠窗的书桌前处理公务,如同刀削一般的侧脸在阳光下俊美得如同神祗,而她站在草地上,偷偷瞧着他,身形稚嫩,语气娇俏:“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      于是,等她反应过来,回过神来,百年已过,几曾识干戈。      烟萝院大抵是某位姑娘曾经的闺房,看得出亭台楼阁都是极精致的,老人将他们领到别院的卧房处,将用铁锁锁好的门打开,一开门,厚重的灰尘让三人都忍不住呛了一口,咳嗽了起来。      “四个月前这还住过人,可能是除了我和我孙女儿的房间之外唯一干净点的一间了。”老人解释道。      秦淮和莫盈盈看了眼房间,觉得其余房间恐怕脏也脏不到哪里去了。      老人从一个犄角旮旯处拉开房间顶上的白炽灯,一时间亮堂堂的房间让两人都有些不适应。“床小了点,睡在一起可以吧?”他怀疑的看着站得不近不远的两位“新婚夫妇”。      秦淮眼角一挑,薄唇裂开一抹笑:“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说着,又搂了搂莫盈盈的细腰,手还有些留念的上下移动了一下——腰下面会是什么……      莫盈盈嘴角抽了抽,暗自记下来:第三次。      等到她有功夫了,看她不胖揍这个色鬼一顿,让他知道有的女人的豆腐吃不得。      当然,很久之后秦大少也终于明白,有的女人的豆腐吃不得,因为里面加了罂粟,一吃就会上瘾,欲罢不能。      老人转悠了一圈,将所有都交代清楚后便关门离开了。      寂静的别院里,还能听见风呼呼吹过的声音。莫盈盈站在床边,将床沿处的灰尘擦干净,又重新换上被单,将铺盖投好,忙完这一切之后秦淮也差不多将卧室里的卫生打扫出来了。别看秦大少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其实秦淮在军校时为了锻炼自己更为了给秦家争光,也有过一段不得不说的苦逼日子。      一切规整好了之后,莫盈盈打量一圈,总结道:总的来说,还能住人。      只是,等到两人停下来,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木椅上面面相觑的时候,才都意识到,或者秦淮早就意识到了的一个问题。      一间房不要紧,一张床,还是一张小床可怎么办?       9 9、Chapter 9 ...   清晨,小镇的阳光透过纸糊窗户细密的缝隙间零碎的洒入古屋中,木质窄床上一个娇小的身影沉沉的翻了一个身,又转身睡去。      小屋一角处的软榻上,秦淮缩着身体半躺在上面,柔软的黑发半遮半掩住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和微微含笑的唇让他在睡着的时候也依旧格外精致。      门外回廊处传来缓慢的脚步声,似乎是穿着柔软的布鞋,只发出轻微的与地面向摩擦的声音。      秦淮陡然睁开眼,感觉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立刻翻身下了软榻,几步便跨到了莫盈盈睡着的木床上,将衬衣扣子使劲一拉,只听“噼啪”几声,做工精致的小衬扣便掉落了一地。      莫盈盈也被惊醒,一睁眼便看到了如此活色生香的场景。      秦淮的身材可是一等一的好,宽肩窄臀,腰线就连顶级男模都是比不上的,加上皮肤光滑细嫩得如同女子,莫盈盈一睁眼,措防不及便看到了那在晨光里散发出微微光泽的皮肤。      她刚要问他发什么神经,却见秦淮小幅度的拉开自己的被子,将脱下来的衬衣一扔,刺溜一下便滑进自己的被子里,双手撑在自己的肩膀两侧,整个人覆盖在她身体的上方。      莫盈盈只觉得自己上方那具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温度,让这原本温度恰好的被窝瞬间变得炙热,她不明所以的看着秦淮,却见对方也含笑看着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似乎蕴含了清晨露珠的气息。      很快,她的疑惑就有了解答。      几乎是在秦淮钻入自己被子的同一时间,不能从里面反锁的木门被人推开,也就在这一瞬间,秦淮低下头,当着来者的面吻上了莫盈盈微微张开的唇。      味道竟然是出乎意料的甜美,秦淮感觉到身下女人的挣扎,伸出两条腿压住她的,一手扣住她的腰,也不顾站在门口之人惊讶的目光,温柔地吮吸着莫盈盈柔软的唇。      感觉到对方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的侵略,莫盈盈一怒,却又不敢大幅度挣扎,只能用指尖去掐秦淮的腰,使劲拧他腰部的嫩肉,想让他停下来。      秦淮却低低一笑,短暂的放过莫盈盈已经被吮吸得娇艳的唇角,只听“啪嗒”一声,他单手解开自己腰间的皮带,将它从被窝里扔了出去。      莫盈盈一僵,已经感觉到了某人兴奋得蠢蠢欲动的部位紧紧抵住自己,她无处可退,只能用眼神暗示他:让门口的人看着是在做戏就好,不会来真的吧。      秦淮也不想让人看了活春/宫,只是方才这个女人唇齿间的甜美出乎意料,几乎让他把持不住。   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将头从被窝里探出来,看着逆光站在门口的人说:“再看下去我老婆该不好意思了。”      这一句话仿佛魔咒一般让呆呆站在门口的女孩回过神来,她看着被窝里男人消瘦的肩膀,邪肆的目光,还有经过激吻嫣红的唇,顿时觉得心跳加速,被他一瞟就浑身发烫,连忙一跺脚将端在手里已经洒了大半水的铜盆放下,颤颤悠悠地说:“爷爷让我把洗脸水给你们端过来……我,我先走了。”话音未落,就见小姑娘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秦淮叹口气,还是这小镇上的姑娘淳朴,看看他怀里这个,除了脸微微红了些,表情都没带变过的。      “老婆,我们继续?”他暗示性的动了动胯部,抵住了莫盈盈的柔软。      见危机解除,莫盈盈虽然感觉经过方才一吻,手竟然都有些发软,但还是毫不留情地将某人衣衫不整的踹了下去。      她看着只松松垮垮穿了条西裤坐在水泥地上的秦淮,似笑非笑地说道:“自己解决,秦大少。”      某个一柱擎天的部位她想忽略都难,这个男人难道随时随地都能发情吗?      秦淮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疑惑,一点都不尴尬的解释道:“男人在早上特别容易兴奋,能够和莫小姐这样的美人共度清晨,让我的小兄弟更兴奋了。”      看着莫盈盈无语的表情,秦淮挑眉,眼神越发张狂起来:“莫小姐是要看着我自己解决吗?”      莫盈盈听后立刻翻身下床,将外套披在肩上,拿了洗漱用具就走出去了:“不准发出声音,完事儿后自己处理干净!”      看着女人端着铜盆走远,秦淮眼珠子一转,这个女人不会真的以为他要在这种地方自、己、解、决吧?!      莫盈盈端着铜盆走到庭院中,将盆子放在小院的石桌上,石桌的雕花极精美,深深浅浅,繁复雅致,她将手完全放入盛着清水的盆中,大约是这水取自井里,冰凉刺骨,在这盛夏时节莫盈盈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越发觉得这座古宅阴森得逼人。      昨夜她累了一天,睡得极沉,但是在夜半三更是也隐约迷迷糊糊地醒来过一次,当时她裹着一层薄被,但是依旧感觉到自己脚尖都是凉的,夜晚清澜镇的风呼啸着吹过纸糊窗户,一丝阴气透进来,莫盈盈困极了,只是感觉这间宅子肯定不对劲,但是脑子晕乎乎的,只能转身睡去。      此刻,这一盆清水冻得她瞬间想起昨夜的记忆,还有今晨那小姑娘轻盈的步伐,她是练家子的,秦淮也是,两人的动作敏捷点脚步轻点并不算什么奇闻,武侠小说中所谓的凌波微步并非空穴来风,有一定的功夫基础,确实能比寻常人步履更加轻巧。可是,那个小姑娘肯定是不会功夫的,当时她因为秦淮的小动作有些气息不稳,但是还是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那个女孩离开时步伐的轻快。      甚至比她身边的G1897还要来得轻松些。      这边她正沉沉地想着,只听身后“吱呀”一声,秦淮慵懒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莫,我真的不舒服。”秦大少的声音原本就很好听,低沉慵懒得如同上好的低音提琴,此刻委委屈屈的格外勾人,虽然嘴里的话不干不净的。      莫盈盈头也没回,只是拧干手帕开始洗脸:“不舒服就吃药,不过据说飞机打多了确实会变成软脚虾……”      秦淮原本好端端的走出来,此刻听到她波澜不惊的说完这话,一个趔趄没止住,恰好莫盈盈回头,意味深长地一勾唇:“你看,秦先生可得小心点了。”      秦淮现在都想把头埋进那盆清水里涮涮,这个女人,他他他,他没打飞机啊关键是!!      莫盈盈了然的拍拍他的肩,原本打算安慰他几句,却忽然发现不远处一片淡紫色的一角隐藏在树林之后。      如果没记错——那个小姑娘似乎是穿的紫色衣裳?莫盈盈想起她那无心一瞥。      思及此,她状似亲密地靠在秦淮耳边说道:“这栋宅子里,处处都是古怪呢。”      秦淮心领神会,一伸手将她勾入怀中,耳鬓厮磨:“发现了,不过今天先去别的地方看看,罗家老爷子失踪前最爱去的茶馆是第一站。”      “就听你的。”她耸肩,看着那片淡紫色的衣角消失在不远处。      两人洗漱完毕又费了些时间将自己的行李锁好,毕竟这样古怪的住宅如果不是无处可住,谁都不愿意住在这里,两人收拾好了已经约莫九点的样子,秦淮提议要“亲密”的一起去吃蜜月旅行的第一顿早餐,莫盈盈在他的胡搅蛮缠下也只好投降,默许了某人蹬鼻子上脸的搂着自己的腰,大摇大摆地往正厅走。      昨天参观宅子时已经是深夜了,此刻白天再打量罗宅,秦淮和莫盈盈都发现这座宅子都荒凉得像是这个家族已经破败了一样,虽然他们都知道罗家的股份今天大盘飘红。      两人沉默地打量着路过的一切,不约而同的记录下每一个岔道口和分叉处,直到快走到正门时才遇见站在花圃前浇花的罗家守宅人张罗老爷子。      老头慢慢回头,脖子似乎拧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他神色诡异的冲这对“新婚夫妇”一笑:“起床了,昨夜睡得好吗?”      “还好。”秦淮回答道:“我们正打算去吃早饭呢,叨扰您了。”      “不叨扰不叨扰。”老爷子似乎心情不错,还小声的哼起了歌:“这个宅子已经多少年没来外人了啊……”      两人道别了老爷子走出大宅,都走了一段路时,莫盈盈才慢慢停下,看着身旁同样神色难辨的秦淮,慢慢说:“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吗?”      “这个宅子没有外人来住过,而且很多年了。”      “没错。”      “可是……昨晚上,他告诉我们四个月前还有人住。”      “没错。”      “所以,有几种可能……”      “第一,住在我们屋子的就是罗家人,不算外人。”莫盈盈分析道。      “第二,根本没有人住,这个老头子在撒谎。”秦淮接话。      “第三……”莫盈盈和他对视一眼:“会不会,住那间屋子的外人,都永远的成为了罗家的内人。”      顿时,原本轻松的气氛陡然间凝滞住了,秦淮莫盈盈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随身带着的武器,而不远处的墙角边,一抹紫色的影子划过。       作者有话要说:吃掉M路漫漫,秦大少还需努力。 今天半更,明天补全,咳咳,留言多了,擦枪走火的机会也就大了,毕竟…… 都睡在一个屋子嘛诶哟~~~~~ 对手指,这个题材有点冷我也知道,不知道会有多冷,我来以身试法了╮(╯▽╰)╭、 深夜更文党你伤不起,求撒花……求动力~~~ 10 10、Chapter 10 ...   两人暗中上了心,现在走在这清澜镇幽静的小道上,才真觉得这小镇处处透着诡异。      明明是周六的光景,但是就连街边的杂货店都鲜少有人光顾,两人走了一路竟然只碰到了几个衣着朴实的年轻人,见了他们只是微微一愣,而后连忙低下头继续前行。      就连听到了秦淮礼貌的问路声,那几人都选择性的无视了。      清澜镇小路多,分岔口也多,两人循着地图绕了最远的路,于是等他们到了罗家老爷子失踪前最常去的茶馆时,已经十一点过了,这时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茶馆里闹哄哄的。      这间茶馆名叫“丁一茶馆”,顾名思义,是个老头子名叫丁一开的馆子,里面隐隐约约的传来带着东北味儿的普通话,莫盈盈听出里面的人是在喊“丁姑娘”,她算了算,若是这丁老头和罗老爷子年纪相当的话,那丁姑娘必当是他的孙女兼职茶水小妹了,不然里面的人肯定喊的是“丁大娘”而非“丁姑娘”了。      秦淮倒没有莫盈盈这样的弯弯绕,毕竟是个男人,他简单的看了看这座茶楼的布局,只能说实属普通,就连进出的人都是寻常百姓,没有什么稀奇。于是他索性习惯性地一伸手,将还在盘算的莫盈盈揽进怀里。      莫盈盈只觉得腰间一股力道传来,熟悉的炙热感,她就知道某人一定是抱出手感了,于是不客气的打了他的手背一下:“干什么呢!”      秦淮嬉皮笑脸的冲着她乐,完全看不出方才凝重的神色:“我觉得做戏要做全套的。”      “你是不是特遗憾今天早上没做全啊?”莫盈盈反问道。      “在我这么多年的人生中,最遗憾的事情了。”秦淮沉重地点点头,想他秦大少,除了有过某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之外,对哪个女人不是无往而不利的,大多都是她们倒贴着和他一夜风流,这个女人倒好,能一脚把他踹下去。      莫盈盈慷慨大度的赏了感伤的秦大少一记白眼,也没再挣脱他的手,任由他揽着进去了。      最后一次,反正执行完这个可怕的任务,他们就尘归尘,土归土,她打她的官司,他泡他的妞儿。莫盈盈在心里告诫自己,终于忍下了心里强烈的想要给秦淮一个过肩摔的冲动。      活了二十五年的莫盈盈信奉着一句话——吃她豆腐者,死!      等两人进了这茶楼才知道是别有洞天,原来不同于普通的小茶馆,这里全都是一个个小隔间坐着在,中间空出一大片,围了一群喜欢下围棋的老头老太太。      莫盈盈自幼在美国长大,是看不懂这些古香古色的中国玩意儿的,秦淮也对此兴趣缺缺,两人找了个最近的包厢坐进去。秦淮是个懂风月的,一坐上那古香古色的软榻就咂舌道:“这小小清澜镇还有这样奢侈的茶楼?”      对面的女人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圈,问道:“怎么个奢侈法?”虽然是古香古色,但是把玩这些玩意儿,莫盈盈到底不如世家出身的秦淮。      “金珐琅九桃小薰炉。”他随手拂过两人身前小矮桌上放置着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炉子:“我们还真是找对了地方。”      他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清脆干练的声音从包厢处帘子外传来:“来嘞!”说着,一个穿着桃粉色短袖,米色七分裤的女人便探头进来。      “叫我丁——”那女人拿着一张破破烂烂的茶水单,正要介绍,却在无意中瞟见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秦淮,突然放柔了声音:“我叫丁梅,先生叫我阿梅就可以。”      莫盈盈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女人快的如同变脸版的技艺,而秦淮则略带挑衅地看了眼莫盈盈:这才是他秦大少的真正实力好吗?天天和这个女人呆着,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重生成潘长江了……      那女人又看了眼一旁容貌只能算得上秀气的莫盈盈,下意识地瞅了眼莫盈盈的胸脯,而后充满自信地挺了挺胸,将茶水单递到秦淮手上,微微勾□,莫盈盈坐在那头都觉得波涛汹涌。      丁梅盯着秦淮好看的侧脸,声音妩媚:“先生怎么称呼呢,是来清澜镇常住吗?”      秦淮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翻着菜单,似乎是在钓这个女人的胃口。      那头莫盈盈看着丁梅甘愿上钩的模样,冷哼一声,这个骚包。      秦淮终于停下手,声音温润如玉,半点看不出禽兽的模样:“丁小姐……”见女人神色微变,立刻从善如流,眼睛却瞟都没瞟那汹涌的波涛:“阿梅,鄙姓秦,来这清澜镇是度蜜月的,我和我老婆都要碧螺春就好。”      丁梅先是有些失望,却似乎又被“度蜜月”这几个字给刺激到了:“度蜜月?”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样:“谁会来清澜镇度蜜月?”      她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听者有意,莫盈盈立刻追问道:“怎么,清澜镇难不成还不欢迎度蜜月了?”      那丁梅这时才收敛了神色,淡淡看了莫盈盈一眼:“秦夫人要碧螺春是吗?小店还是有的。”说着,她转身就走,只是到了门帘处,一手挑开门帘,半转着身体回头看着莫盈盈:“秦夫人在清澜镇见过成双成对的情侣吗?”      这话说完,她转身就走,只留下室内一片寂静。      莫盈盈和秦淮终于明白有什么不对劲的了,荒凉的村落他们见得多了,不说莫盈盈,就说秦淮初入部队的时候,一个人在内蒙边防执行任务,端着枪在有狼的草原里都没少趴过,而这丁梅的一句话才让两人反应过来——不说昨晚到的清澜镇,就说今天,一路走来他们竟然连一对一起走在路上的男女都没见过。      莫盈盈下意识地想要呼叫G1897让她查出真相,却又想起身边有这么个大好资源,可以名正言顺的用,于是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秦淮:“秦警官,”她压低了声音:“该你行动的时候到了。”      秦淮这边手指已经飞快地按了起来,他已经将消息传给了齐大伟,让他去找那个所谓的专家慕衍生,这种清澜镇的鬼神传说或者历史轶事他来之前和莫盈盈一样,都是搜过的,偏偏资料库里什么都没有,可能只有这方面的专家能够知道一二吧。      这边两人消息刚刚传完,门帘便被挑开,丁梅竟然换了一身干净贴身的衣服再次进来了,她照样选择性的无视了莫盈盈,只是将茶放到二人身前,柔声道:“秦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秦淮倒是一反先前的冷淡,语气也带上了蛊惑:“这倒是没有,不知道阿梅听过镇北的罗家老宅?”      丁梅一愣,点头:“张罗老头子和张家小丫头守着的那个宅子?知道啊。”      秦淮趁着她收手时指腹若有若无地滑过她的手腕:“我住那。”      丁梅到底是个乡下女人,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有些红了脸,似嗔非嗔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莫盈盈翻着白眼看着他们,就差伸出一根指头去戳秦淮精壮的小胸膛,再学着戏文里掐尖了嗓子说一声:“死相!”了。      她到底还是把持得住,清了清嗓子因为秦淮这句话又坐在了旁边的小圆凳上:“你们竟然去住了罗家那个宅子?”      “怎么?”秦淮这次知道他先问了,似乎女人总是相妒,丁梅对面无表情的莫盈盈不甚待见。      可能是眼前的男色是少见的诱人,丁梅迟疑半晌,才斟酌着说:“你们在那住了一晚了?”      “对。”      “可是发现了些古怪?”她面色难看起来。      秦淮摇头:“张老先生肯借那宅子给我们住都是好的,不曾发现古怪。”      “我和我爷爷住在老房子里,还有两间富裕的房间,若是你们不嫌弃……”丁梅似乎对于罗宅的古怪并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得说服秦淮住到这茶楼后的居民宅子里。      莫盈盈淡定的坐在一边默默地腹诽着,她还坐在这儿呢,虽然是假的,但是这么明目张胆这丁小姐也太不给她莫盈盈面子了吧。      秦淮抿了口茶,由衷赞叹道:“好茶!”他笑眯眯地看着丁梅:“我喝过这么些年的茶,还是佳人泡出来的好。”      喂!莫盈盈狠狠在桌下踢了秦淮一脚,这么演会不会过了?      恰巧着一脚莫盈盈动作大了些,丁梅似乎瞟到了,她轻轻一掩嘴,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丁梅矜持的站起来,也不秀她的波涛了,只是冲秦淮眨眨眼:“秦先生懂茶,其实这清澜镇的小故事也算多,我从小听着我爷爷讲,如果秦先生要是有时间的话——”      莫盈盈淡定的撇过头,表示没有听到这两人明目张胆地定下偷情地点。      “时间是有的,出来就是玩儿的嘛。”秦淮那双桃花眼闪过一丝光芒:“听美人讲故事实在是人生之乐啊。”      “既然如此——”丁梅带着胜利者的笑容,看着扭过头的“秦夫人”,有些欢快的说道:“那么明天早上还是我当班。”      “不见不散。”秦淮亲和的笑容维持不变,只是木桌下的手已经勾过去想要安抚不淡定的某人了。      莫盈盈只觉得恍惚中有只狼爪摸上了自己的大腿,她终于忍不住,双手利落地将小矮桌平稳移开,在秦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踩在了他的狼爪上,秦淮“嗷”一声,随着她的力道跪下去。      就在这瞬间,丁梅似乎也是听到了动静,拉开帘子进来,只看见秦淮双腿跪地,姿态狼狈地被莫盈盈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秦先生!”她尖叫起来,一副秦淮在瞬间被暗杀了的样子。      莫盈盈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家务事,丁小姐见谅。”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新的不勤,因为太忙了,今天10点到家,现在才写出来…… 小九很乖的,不要抛弃小九啊╭(╯3╰)╮。 表示明天上午会有一更,尽请期待。 我是深夜更文党,估计……不会有人看吧,好吧,我是自找的~~~~(>_<)~~~~ 。 我我我,深夜更文党早上爬起来发现有BUG~~~~(>_<)~~~~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已经修正,看了zaza的留言亚历山大啊T T,其实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我经常把秦淮打成秦誓,因为《过招》中毒太深呢╭(╯^╰)╮ 11 11、Chapter 11 ...   一个小时后,清澜镇的小巷中出现了一对别扭的男女。      秦淮一边揉着西裤下的膝盖,一边努力和莫盈盈保持一段距离。他秦淮发誓,活了这么多个年头,他秦大少都没有如此窝囊的被一个女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给放到在她的休闲裤之下!      想到这儿,秦大少那双平日里妖孽横生的桃花眼变得水汪汪的看着莫盈盈,一副“人家都跪下了你难道不打算负责”的神色。      莫盈盈爱理不理地看了眼从一个小时前在那个叫丁梅的女人面前失了面子就一直闹着别扭的秦淮——这个男人难道在某个特定的时候会被三岁小孩儿附体吗?      这样一路别扭的走了一段,她终于忍不住拉过秦淮的胳膊:“你明天去找那个丁梅吗?”      秦淮突然双眼放光:“你吃醋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去,顺带去和那个丁老头攀攀关系,就算你的人能够查出来这个小镇的一些故事,但是还是老人家知道的多。”      秦淮有些失望地点点头,这样回答,却听“滴滴”两声,他的手机响了。      秦淮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禁显号码,他下意识地和莫盈盈拉开距离,收敛了嬉笑的神色,只在一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      电话被接起,莫盈盈识趣地退到一边。      “秦警官,好久不见啊。”声音轻柔娇媚,秦淮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慕衍生那张千妖百媚的脸,只是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就感觉脑海中瞬间闪过不远处那个女人阴森森的目光……      果然……被这个女人揍怕了吗,他都怀疑以后和别的女人春宵一度的时候会有心理障碍啊……      秦淮心里头这样想着,嘴上可没闲下来,他连忙回道:“慕小姐,有消息了?”      慕衍生的声音漫不经心:“只能说是些奇闻异事,说实话,我也没去过清澜镇,所以找了原来对各地小镇杂闻有些研究的师兄问了下,倒是有点收获。”      “你说。”      “你们去那清澜镇可曾见到过成双成对的情侣?”      秦淮心一沉:“没有。”      那头慕衍生的脸在电脑屏幕旁泛着蓝光,她看着文档上密密麻麻的注解,了然地点点头:“这就是了,我给你发到邮箱里,你接收一下。”      “OK。”说完,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低头站在马路牙子上百般无聊的莫盈盈见秦淮说完,抬头看他:“查到了?”      秦淮走近,点头说是,却见莫盈盈无意间脸色一僵,随后淡淡的“嗯”了一声,说道:“那我们走吧,虽然这小镇上有古怪,但是我们是找罗家老爷子的。”      秦淮耸肩:“现在要打探到罗老爷子的下落只有两条路,第一,由丁梅引荐,找到丁老头了解罗老爷子的更多信息,第二,罗家那个宅子必定有鬼。”      两人这样说着,已经走到了罗宅前,正巧穿着淡紫色衫子的小姑娘提着一大篮菜和他们撞上了,小姑娘抬头:“今天早上冲撞了哥哥姐姐真是不好意思。”      莫盈盈对这个小丫头总是带着几分防备的,她笑了笑:“没事儿。你叫什么名字,是去买菜了吗?”      “我叫张秀芝。”她甜甜地笑起来,一双杏眼一眨一眨的:“爷爷说来者是客,一会儿我去做饭。”她伸手将新鲜的鱼肉和蔬菜给他们看了下,最后又偷偷看了眼秦淮好看的脸,咬了咬唇:“这个哥哥长得真好看。”      说完,一扭身就跑了进去,秦淮乐呵呵的站在原地,莫盈盈看着他那傻样儿,觉得这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外貌协会会长。      张秀芝跑进去时动作力度大了些,只听吱呀几声,那破旧的门是受不住这样的力道,发出残喘的呻吟。      莫盈盈连忙上前伸手稳住那扇破门,却突然变了脸色。      “秦淮。”她的声音冷冷的,突然想通了一件她一直奇怪的事情。      “怎么了?”      莫盈盈跨过门槛,将门合上,又轻轻打开,然后抬出头来,神色诡异:“你还记得我们那天晚上来求宿的场景吗?”      不待秦淮回答,她便继续说道:“当时我走在前面,先敲的门,而你站在的应该是一个视觉死角处,张老头就开门了,对不对?”      秦淮想了想,退到了昨天他站的位置,因为只隔了一天,他还记得很清楚:“我站在的是这儿。”      莫盈盈模仿着张罗探身的动作,眼神暗了下来:“从我这个角度,无论怎么看,都是看不到你的。”      看着秦淮渐渐变色的脸,她一咬唇:“还记得当时他开门时问的什么吗?”      秦淮深吸一口气:“大概是‘两位有什么事吗?’”      “没错。”莫盈盈将门打开,走了出去,站在一片萧瑟的门外:“他怎么知道是两位,不是一位,也不是三位?”      清澜镇的阳光冷冷的洒在沉默的两人身上,大门合上的那瞬间,一片荒芜的杂草丛中,有一双眼睛默默地看着方才两人的举动,一丝恐惧闪过。      “怎么,进去吗?”秦淮了然的看了眼莫盈盈:“女孩子害怕了的话,我可以让人来接你回去。”虽然,他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吧。      莫盈盈嗤笑,别说就这个古宅,曾经为了一个任务在传说中闹鬼的伦敦塔她都蹲过几个晚上,英国的冬天,又潮湿又阴冷,一过游览时间,整个伦敦塔一个人都没有,和那比,这个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进去,我就怕秦先生会吓得尿裤子。”她反驳道,一抬脚便跨了进去。      不完成这个任务,胭脂绣鞋她怎么拿到?Reagon如此信任她,她怎么能够辜负,不过,一想起“信任”两个字,莫盈盈的脑海中又闪过方才秦淮挂电话时她无心的一瞥,Reagon真的……信任她吗?      两人循着路去了正厅,张罗穿了件浅色的汗衫拿了个大芭蕉扇懒懒的坐在阳光下,晒着清澜镇一点也不温暖的阳光。      张罗听到脚步声,揉了揉眼睛,冲他们说道:“来者是客,昨天天色晚了,还不知道两位从哪里来啊。”      “C市。”秦淮率先回答道。      张罗眯了眯眼睛,看着坐在小马扎上的两人,似乎在回忆些什么:“C市啊,秀芝她奶奶就是C市人啊,我记得我走的时候‘芙蓉’还是C市的市花呢,开了一路,真是漂亮。”      莫盈盈一皱眉:“张老先生恐怕记错了,C市的市花是栀子,我们来的时候正巧是栀子花开的时节,高速路出口边上卖栀子花的人倒是真的多。”      “对对对,记错了,人老咯,不中用了!”张罗一连串地回应道,莫盈盈注意到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是在试探他们吗?看他们是不是从T市来的?      只见那张罗随即又问道:“我记得C市和T市很近吧。”      秦淮回答:“没错,这罗家在T市的名头响当当的呢,当然,在C市也不差。”      似乎是以身为罗家的一份子为傲,虽然只是一位守宅人,但是张罗还是满意地笑了笑:“那是,罗老夫人嫁入罗家的时候我还没来,都是过了几年我才进的罗家。那时候整个清澜镇都在盛传罗老夫人的贤惠啊。”      “现在罗家的生意确实是蒸蒸日上,罗老先生是在修身养性吗?这些年都没听到他的消息啊。”秦淮状似无意地说起。      莫盈盈一直暗中注视着张罗,只见秦淮提起罗万松的那一刻,张罗的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随即只听他面色沉痛地说道:“罗老爷子失踪的时候怕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还是小娃娃吧,罗老夫人能够这样一个人挺过来,真是……不容易啊。”      他话音未落,只听正厅外传来张秀芝的声音:“爷爷,哥哥姐姐,饭做好啦,来偏厅吃吧。”   张罗轻轻舒了口气,将扇子放在一边站了起来。秦淮眼神一闪,看了一边的莫盈盈一眼,也随即起身,跟着张罗去了偏厅。      张秀芝的动作算是麻利的了,但是还是有些晚了,已经接近快三点的光景才开饭,秦淮估摸着他们这是一顿当成两顿吃的。      饭桌上的饭菜倒是丰富,只是味道只能算得上可以入口,不过对方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的份上,秦淮扪心自问,十七八岁的自己应该正在和各色美人调情吧,毕竟进入军校后就是和尚的日子了——他对男人没兴趣。      莫盈盈向来是奉行食不语的,所以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倒是小姑娘张秀芝有些沉不住气了,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就往秦淮那瞟,吃了一半,终于放下筷子问道:“哥哥怎么称呼啊。”      “秦先生,秦夫人。”张罗告诉孙女:“你这孩子,我都告诉过你一遍了,好好吃饭!”      确实,在那晚求宿罗宅时,秦淮已经自报家门。      张秀芝有些不高兴的撇撇嘴,秦淮最见不得小姑娘难过,连忙问道:“秀芝现在是大一还是高三啊。”      张罗瞪她一眼,替张秀芝回答道:“上完了高中,娃不争气没考上大学,女孩子上大学又费钱,老老实实呆在镇子上最好!”      张秀芝一咬唇,女孩子都是有自尊的,在好看的男人面前被长辈截断情绪自然大幅度的波动起来:“哪里是我考不上,明明就是那个该死的破规矩——”      “好好吃饭!看看别人秦夫人,说话了吗?!”张罗一放筷子,呵斥到,又冲秦淮和莫盈盈道:“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别见怪。”      两人自然表示不介意,只是莫盈盈暗暗看了眼情绪不佳的张秀芝,那个所谓的“破规矩”到底是什么?和清澜镇总是没有情侣在一起有关系吗?为什么张罗那样恐惧说出来。      这顿饭因为张罗的遮掩而变得有些食之无味,饭后张秀芝赌气般地将所有碗筷收拾得“哐当哐当”的,张罗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说送莫盈盈和秦淮回去。      他说完这话,莫盈盈敏感的注意到一直气嘟嘟的张秀芝忽然有些担忧的看了眼秦淮。      这个小女孩知道些什么吗?担忧干什么?她抿唇,随着张罗走向后院。      ……      喉间火烧火燎的疼,眼皮子沉重的像是要睁不开一样,莫盈盈感觉身上似乎被人狠狠的压着,有熟悉的触感从颈间传来,她狠狠一掐大腿,猛地睁开眼——眼前是脸颊上有异样红晕的秦淮。      身上这个男人呼吸沉重的压在自己身上,欲望死死地抵在自己的柔软处,而她似乎也空虚得难受,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和身体内的骚动让她几乎要呻吟出声,为数不多的理智几乎被击败得溃不成军。      她勉强制止住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的秦淮,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是软的,只怕没几秒钟就制服不了这个已经被欲/望所控制住的男人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努力将思绪理清——午饭后,张罗送他们回卧室,原本他们打算坐一坐就再出去去清澜镇的各个地方看看,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坐在床上就开始犯困,等到她恢复意识,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努力避过秦淮的唇,看着他桃花眼中泛起的血□/欲,开始拼命推开他——是中午的午饭出了问题吗?这个样子应该是催/情的迷药了,可是张罗从哪里搞到的?而且——她要怎么推开已经色/欲熏心的男人?!      就在莫盈盈开始剧烈挣扎的时候,秦淮的手指已经灵活的穿过探了进来,轻轻抚摸上了她大腿内侧的嫩肉。      从来没有被触碰过的敏感让莫盈盈浑身一颤,一丝呻吟再也忍不住。      门外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莫盈盈浑身绷紧,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偷窥着。      而压在自己上方肆无忌惮侵略着自己的男人动作越发大了起来,秦淮修长的手指已经覆上了莫盈盈湿润的软嫩。      她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终于,莫盈盈一咬牙,放开扣住秦淮肩膀的手,转为摸索到他早已变得皱巴巴的衣服领子,拼尽全力向下一撕——“哗啦”,做工精致的衬衣扣子四散开来,她冰冷的手指终于附上了秦淮火热的胸膛……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写到这儿的时候……突然,家里电话响了,于是……我也害怕了ORZ 表示这是一次出位的尝试,锻炼了我可怜的逻辑同时也锻炼了我比耗子还要小的胆量…… 我能说大家请在白天春光明媚的时候阅读嘛?…… 今晚会补全的,mua~~~ 【补完~~】 到底怎么了……我明天慢慢说~~~ 【后知后觉的发现被补分了!!原来……我也可以被补分……超级感谢补分的同学,还有一直章章留评的亲们╭(╯3╰)╮,明日不出意外会有一更】 12 12、Chapter 12 ...   秦淮的胸膛细腻火热,莫盈盈冰冷的手指覆上去让上方的男人无端打了个寒颤。莫盈盈微微张开唇,感受到上方的秦淮立刻吻上了自己的唇瓣,他的舌一点一点抚慰过她每一颗齿贝,一种莫名的兴奋与空虚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男人修长的手指肆无忌惮地调戏着她那片润泽的桃花源,一进一出间引诱出无限情/欲,他的指尖轻轻扣弄着她体内的一块软肉,那或轻或重的力道让莫盈盈浑身一颤,控制不住身体的迎合着秦淮。      就算秦淮已经被情/欲冲昏了头脑,但是身经百战的技术总是能够轻捏慢挑的让身下的女人获得最大的欢愉。      莫盈盈的手抚摸上他精壮的腰线,感受到手指下那蓄势待发的力量。      ——不是这样的……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能这样,白白给人看了春宫不说,如果此刻他们上了床,做了爱,那么这个任务就再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可能性。      彼此会尴尬,那么原本好不容易有的默契也会烟消云散。      她努力将秦淮单凭手指便能创造出的欢愉抑制住,小声地叫他的名字:“秦淮,秦淮……”      秦淮微微顿了顿手,一种莫名的空虚瞬间席卷过她,莫盈盈见他始终没有反应过来,一咬牙,长裤已经被扒拉到脚裸的双腿利落地缠绕上了秦淮的腰,如同蔓藤。      两人鼻尖相对,呼吸火热,似乎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果然,她的判断没有错——那样缓慢的脚步声只能是张罗的脚步,而那个老人家到底有上一辈的思想,实在是羞于看年轻人交欢,一旦确认两人上床之后,他肯定会离开。      听着脚步声缓缓消失,莫盈盈忽然全身一僵——上方的男人竟然干净利落的将皮带“唰”的扔在了地上,腰部开始缓慢的模拟出冲刺时的姿态。      莫盈盈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那隐隐的失落——这个种马!      如是想着,她原本缠住秦淮腰部的双腿突然一个使劲,趁着男人不备,齐齐向左使劲,角色对调,压在了男人身上——灯光昏暗,也不知道是谁开的灯,柔和的灯光下秦淮泛着淡粉的面颊让莫盈盈莫名的加快了心跳。      这个男人长得分明就是妖孽!      她踉踉跄跄地翻身下床,挣脱开不死心扣住自己手腕的秦淮,双脚发软地跪在自己带来的旅行包前。      小心翼翼的拉开旅行包,争取不发出一丝响动,她伸手从层层衣物遮掩下拿出一个银色的医疗盒,打开盒子,一次性塑料袋装好的针头和小剂量的液体瓶依次排列。她的手哆嗦着抠出一个小瓶子,撕开塑料袋,将针头和针管装好,药剂导入,随后,呼吸急促的摸索着自己手肘内侧的血管。      幸好现在她全身的血脉已经膨胀开来,很容易就能摸对,莫盈盈摸到后不再犹豫,凭着感觉将针头挑入自己皮肤,缓缓将药剂注射进去。      曾经的她接到过一个任务,有人花了大笔佣金刺杀金三角地区的一个缅甸毒枭,当时她伪装成平民少女接近这个毒品头子,因为接到暗线回报,说是这位毒枭在对待女人的品味上格外偏重中国女人,所以Reagon派她前去刺杀。      那时候经验少,武器是带足了但是如果要混进去,成为献给这个毒枭的女人的话,不知道要过多少安检,一丁点金属检测器都带不进去。      最后的她赤身裸/体裹了一层黑纱便随着一同被抓来的亚洲少女们送进了毒枭匿藏的据点中。   那时候的她想都没想过连黑纱上都会有催情的香料,她已经小心的躲过了食物还有水,甚至闻到奇怪的味道都选择性的屏住呼吸。      “嗯……”秦淮的呻吟打断了莫盈盈的沉思,此刻她体内沸腾的情/欲已经渐渐消退,只余一片冰冷。      她深吸口气,接着拿出另外一小瓶药剂,组装好,走到床前,双手扣住男人的手,见他还在不停挣扎,根本无法进行注射,不由心一急,叹口气重新吻上秦淮。      她的唇刚刚触碰上秦淮的,就感觉男人的舌头如同一条狡猾的蛇一般缠绕上来,吮吸着自己的唇瓣,引诱着自己的欲/望。      莫盈盈暗骂一声“这个骚包!”,见他的手停止了挣扎,已经沉浸于这个吻中时,终于松了口气,狠狠咬了口对方,趁着他吃痛之时一手按住他的胳膊,找好血管,轻挑针头,将镇定的药剂注射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莫盈盈迅速将针头藏好,重新放回包内,转而从包里拿出了一支黑莓手机。黑莓是目前被防监听做得最到位的手机,加上特质软件,莫盈盈基本不担心会有人监听到她的任何通话。      轻轻推开门,莫盈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沉睡的秦淮,转身走到小院中,拨通了一个号码。      只过了几秒就被接了起来,“莫。”G1897的声音一如往昔。      莫盈盈的声音还有些哑:“你来清澜镇了?”      “嗯。Reagon先生说让我来帮助您。”G1897的车停在清澜镇隐蔽的小巷中,她的膝盖上放着一个小巧轻薄的电脑,上面以红色圆点定位着莫盈盈的位置,其余蓝色和黄色的线条代表着宅内的各种走廊通道。      “在定位我的位置?”她又问。      “没错。”G1897的手指打得飞快:“我还带了几个微型定位器,到时候您找个时间和我接下头,我给您,您随意放在想要定位的人身上,然后我会告诉您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么你现在掌握了整个宅子的地图?”      “拿到了,会传输到您的手机上。”      “张罗和张秀芝的身份有无问题?”      “没有,已经核实过,确实是罗家的守宅人,在郭英嫁入罗家后才进入的罗家,而后留守清澜镇守宅。”      自从今天中午莫盈盈在马路上看到G1897刻意从她面前开过的车时,她就已经将绑在身上的窃听器打开,方便她听到自己的对话内容。      不过,思及此,莫盈盈想起方才与秦淮的缠绵,总觉得有些别扭,但是也没多说别的,嗯了一声之后吩咐道:“将罗宅最有可能存在暗道的几个地点告诉我,明天我会再联系你。其余通讯工具我会关闭。”      她正吩咐着,忽然全身一僵,背后传来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莫盈盈,你在和谁说话?”      秦淮的嗓音还有些慵懒,莫盈盈却通体冰凉。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男人竟然能这么快就醒过来——她给秦淮注射的镇定剂和自己的不同,秦淮的还带有安眠的效果,虽然只是少量,但是普通的彪形大汉都要至少两个小时才会有知觉。      莫盈盈冷静地转过身,看着脸隐藏在黑暗中神色不明的秦淮,语气不变,一如既往的平板:“我的秘书,你有你的专家,我有我的秘书。”      秦淮没有接话,只是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又问:“你怎么会随身还带着医疗箱?”      莫盈盈跨进门里,随手将木门合上,说道:“我曾经去缅甸旅游过。五年前的金三角特大毒品走私团伙被捕一案你知道吗?”      “知道。”秦淮没有告诉她,当时的自己还不是特警大队队长,只是一名小兵时曾经也参与了那场围剿行动。      “那个毒枭爱好中国少女,我曾经被强行绑架进入过他们的据点,作为献给终极后台的礼物。”      当时的莫盈盈中了泰国最厉害的催情香,滋味比这次要难过一百倍,最后的她被那个恶心的胖男人按在床上,肆意亲吻,绝望的她狠狠咬伤了那个男人的耳朵,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对方一巴掌打在了地上。      她为了使自己清醒过来,打碎了放在一边的水果盘,狠狠划开了自己的小腿肚,以疼痛压过被催情香麻痹的神经,而后抢在守在门外的保镖们反应过来前按住了那个胖男人,手无寸铁的她还有Reagon教过的另一种方法——颈椎骨三寸向下,三根指头按入椎骨,错位,提拉,足够让人致命。      当时的她以为杀掉那个男人后下一秒就会被冲进来的保镖们用枪打死,但是也就是时机巧合,当时的反围剿部队,多国组成的军队也刚好在那一刻决定对这个据点发动袭击,门外乱成一团,她也趁机拿着被单裹住身体,按着早已计划好的路线逃走。      当然,莫盈盈不会给秦淮说这么多,她只是简单地告诉对方:“上天保佑,冲进来的军队救了我,但是至此之后,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带着医疗箱。”      看着秦淮眼中的怀疑渐渐消退,莫盈盈舒了口气,转移了话题:“我们中了催情药。”      秦淮方才因为对莫盈盈身份的怀疑而强撑着没有松懈,此刻放松了身体才发现脑袋突突的疼,一定是药物所致。      “这一老一小有什么目的?”迷昏他们即可,下什么催情药。      方才的记忆秦淮一点也没有,看莫盈盈这幅样子,自己身上也没伤,八成什么豆腐都没吃到。      “催情药最大的副作用就是男女交/欢后会体力匮乏,浑身无力。”      屋内的灯方才被两人拉灭了,此刻黑暗中秦淮静静地看着站在木门前的莫盈盈,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远远没有一个律师那样来得简单。      “我们是夫妻,同床很正常,而做/爱后的体力匮乏也很正常,睡到中午再起来更正常不过了。”秦淮顺着她的思路分析下去:“为了不引起我们的怀疑,少量的催情药对于一对新婚夫妇来说并不算什么。而他们为什么要让我们睡这么久?”      “他们要时间。”      “没错。”秦淮靠近莫盈盈,两人的脸在黑暗中距离咫尺,女人忽然想起不久前这个男人曾经无比亲密的探寻过自己的身体——而她竟然没有感觉到恶心。      “时间对于他们只有两个作用,第一,逃走,第二,隐藏他们想要隐藏的东西。”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神色有些恍惚,不由疑惑:“你怎么了?”      莫盈盈立刻回神:“没事,你接着说。”      秦淮皱皱眉,接着分析道:“逃走对于他们肯定不可能,那么现在他们肯定在隐藏些什么。”      “滴答”一声水滴的声音,莫盈盈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点开,是一张罗宅各色暗道的示意图。   她冲着秦淮挑挑眉:“你收到你专家发来的清澜镇奇闻异事了吗?”      “收到了。”      莫盈盈的眼眸如同猫咪一般在黑夜中流光溢彩:“正巧,我也从我秘书那拿到了清澜镇的密道图。”      两人在黑暗中会心一笑。      “等明日去见了那丁老头子,再来探探这罗宅的秘密,如何?”秦淮发出邀请。      “求之不得。”      两人绝非善类,有眼还眼,有牙还牙。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准打我~~!!虽然我知道你们都要肉肉…… 但是,总不能让秦淮吃干抹净后都不知道自己吃干抹净莫盈盈了吧~~~ 肉肉要在两情相悦花前月下气氛无限好或者……各种野战?【喂!^ ^ ……挤完北京的一号线后身心受到重创,明天会好好回复留言T T 13 13、Chapter 13 ...   既然已经确定了罗宅一定有鬼,那么就代表着突破口已经找到,莫盈盈和秦淮因为这催情药折腾了一夜,接近凌晨三点过了才昏昏沉沉各自爬上床沉沉睡去——当然,秦淮依旧只能睡小沙发。      等到第二日日头高照了,莫盈盈和秦淮才起身梳洗,一开门就能看见张秀芝放在门前的一个铜盆,里面盛满了清水,给他们梳洗用的。      秦淮没皮没脸地从莫盈盈伸手抱住她的腰,趁着对方洗脸的时候正大光明的吃豆腐:“这个小丫头好贴心啊,直到昨晚我们疯狂了一夜,竟然没敲门进来。”      “……”莫盈盈沉默地想要掰开他的铁臂。      “莫盈盈,你的腰好细啊……”抱着软玉温香,秦淮无限惬意,当然,那点小反抗可以忽略不计:“别这样,昨天我中了那种玩意儿都意志力强大的没有吃你豆腐,要知道,这对男人伤害很大的。”      对于昨晚的所作所为丝毫没有印象的秦大少一直在为自己自豪。      莫盈盈深吸一口气,想起昨天自己醒来时秦淮孟浪的行为和熟练的动作,心头就有一股无名的火:“秦淮……”      “嗯?”某只孔雀男就差开屏以示欣喜了。      “你没漱口。”      “……”      两人梳洗完毕,自然是不敢再吃罗宅的早点了,趁着院子里没人,他们招呼也没来得及打,就直奔丁一茶楼而去。      结果刚进茶楼,还没等他们坐到昨天的包厢里去,就见闹哄哄围在一起下棋的人群前,有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杵着拐杖坐在那,一见秦淮和莫盈盈,眼神凌厉:“年轻人,从外面来镇子里的?”      他声音不大,但是却在喧闹的人声中格外清晰,莫盈盈和秦淮身形一顿,已经反应过来此人是谁——八成便是罗万松失踪前的至交好友丁一。      两人都不想引起众人的注意,便迅速靠近老人,秦淮低语道:“是的,敢问这是丁先生吗?”      丁一慢腾腾地站起来,莫盈盈瞅着不远处丁梅似乎忙得不可开交,都没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叹口气,伸手去搀着丁一——要从丁梅那种没大脑的女人嘴里套出点事情来绝对要比眼前这根老油条容易得多。      “随我去后院吧。”丁一也没组织莫盈盈的搀扶,只是脸色好看了些:“我总是想着,这么些年,总算是有人来查这个大事儿了。”      两人听到老人这句话,都是一喜,看样子总算是找对人了!      丁一茶楼的后院用一个深蓝色的布帘遮住,挑开布帘,就是一个小巧的四合院,虽然有些年纪了,但是还是干净整洁的。      老人将他们领进主屋,屋子是背阳的,有些阴冷,丁一坐在炕上将一个大棉袄子搭在腿上,有喝了口茶,才斜眼打量着坐在他斜对面的两人。      秦淮和莫盈盈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先说话的,只能慢慢等着。      丁一一口一口将整杯茶都慢慢喝完后,才抬头看着二人:“从T市来的?”      秦淮咳嗽一声:“我们从C市来。”      丁一冷哼一声:“你们个小娃娃,骗骗那罗宅子里面的张罗还绰绰有余,骗我丁一?”他挥手:“不说实话就从我这茶楼里滚出去,老子就知道那个郭老太婆这些年还没死心,要来找万松的下落。”      他知道的内/幕似乎极多,秦淮和莫盈盈思量片刻,只能点头:“我们确实是受罗老夫人所托。”秦淮说到。      丁一笑笑:“她这些年派出来的人都是一群废物。只知道和张罗那个糟老头子纠缠,殊不知张罗就是当年……”说到这儿,他似乎自知有些说漏嘴,很快便转移了话题:“我和罗万松交情也有个四十年了,当然,是算上他失踪的这三十多年。”      丁一不由回忆起了四十多年前的往事。      那个时候文化大革命的风潮刚刚过去,斗地主斗财主,财富积累了百年的罗家深受其害,那时候的罗家鞋厂的接班人正是罗万松,万事萧条,百废待新,他第一次在这个茶馆见到罗万松的时候,他一个人喝了一盏苦茶,家族的困境让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愁白了头发。      丁一还记得自己问过他,打算怎么办。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当时罗万松沉默了很久,罗家的困境整个清澜镇都是知道的,除了一个空壳子厂子还有一个百年老宅,恐怕就是清澜镇寻常的百姓都比被红卫兵洗劫一空的罗家要有些家底。      那个男人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只能用罗家的老规矩了。      说完,扔下几分茶钱,披上厚重的破棉絮大衣便走出了茶馆。      然而,约莫过了十多天后,就听闻镇北的罗家近乎倾尽了家产,让罗万松热热闹闹的娶了外头城市里的女大学生郭英,那一路的炮仗声和可以营造出来的喜庆让丁一至今都记忆犹新。      罗家那一场婚礼,大约是清澜镇那些萧条岁月中最盛大的一次了。      很久之后,丁一问过罗万松,当时他们已经算得上是朋友,而且罗家的鞋厂已经渐渐步入正轨。   他问他,为什么那个时候一定要娶郭英。      罗万松的脸在四十年前的烛光下惨白,他回答他,罗家自有罗家的规矩,而且那个女孩子嫁得心甘情愿。      什么叫心甘情愿?丁一问。      罗万松回答他,郭英说喜欢他,嫁给他心甘情愿。      当时的丁一还嘲笑罗万松:“你说得好像罗家是个大火坑一样,瘦死的骆驼大过马。”      那个男人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丁一现在都已经记不清年轻时罗万松的样貌了,但是大抵还是记得那是个高高瘦瘦,皮肤有些惨白的男人,性格温和中带了些懦弱。      他们那一次的谈话终止在罗万松几乎要失控的情绪中,罗家的当家人神色悲怆:“谁告诉你罗家不是个大火坑?”      那是一个严冬,北部以北的清澜镇下着鹅毛大雪,寒风能够穿透被四五层棉布密封着的房间,已经接近凌晨,罗万松还是不想回去,只是坐在包厢里自己和自己下棋。      从一开始罗万松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或许称之为不得不继承家业的翩翩书生更为合适。   我娶了个好老婆。罗万松不止一次这样告诉丁一,手段果决,处理事情利落,妯娌间的周旋完完全全都不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大学生。      识字,懂得如何接人处事,看得懂账本,甚至还读得懂洋文。      “我记得郭英嫁入罗家约莫五年后,罗家的境况就大大改善,只是每一次万松来我这里,都会对我重复,说他对不起这个女人。”丁一如是说道。      对不起?莫盈盈皱眉,她看过郭英年轻时候的照片,算不得倾国倾城,但是也算得上是模样尚可,女人一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往往想到的都是男人的出轨,特别是当罗万松有了这样一个精明强干的夫人之后,还一味的承认说对不起她。莫盈盈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了罗万松的另有钟情。      “罗老夫人不是本地人,那么罗老先生肯定在本地也有青梅竹马的咯?”莫盈盈尽量让自己语气放轻松。      丁一看了这女人一眼:“没错,万松在没有娶郭英之前,甚至说娶了郭英之后心里都有一个钟情的女人。”      “谁?”他们的调查上完全没有显示出来这么一个人,是罗万松隐藏得太好,还是怎么回事?      “四五十年的鞋子皮革的都少,大多是布鞋,同在镇北的童家就是做的布料生意,也算是个有点名望的家族,但是在文革时期被批斗得更惨,一家子人散的散,死的死,只剩下和万松一样大的一个小青梅,叫童寥寥。罗家见她可怜,虽然自身难保,但是在万松的坚持下,也将她接进了罗宅中。”      童寥寥,莫盈盈暗自将这个名字记下,打算让G1897去查查这个女人。      “然后呢?”秦淮接着问。      这么一说已经到了下午,大家坐得也有些累了,丁一却似乎来了兴致,接着说道:“我这个故事说了这么些年,也不知道说给了多少个郭英派过来的人马听,再说这最后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没错,这么多年,自然也有能够顺藤摸瓜揪出丁一的人,而且大有人在。      “我最后见万松的时候,就是他失踪的前两天,当时他来找我借钱。”      “——等等,罗老先生找您借钱?”秦淮打断他:“这么说连罗家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罗老夫人手里?”      丁一摇头:“我哪里知道,他借的不少,我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说是等两天给他,他直跟我说来不及了,拿了我手里的现钱就匆匆走了。后来,我就听说万松失踪了,而郭英派人找我去宅子里问我失踪前的情况,说起来也好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那时候的丁一也三十出头了,罗家生意已经做大,罗宅装潢根本不是他这个普通茶馆老板能够想象的,他被家丁领进去,轻手轻脚地走过各色宅院,最后被领到了一间书写着烟萝院的院子前。      院门口站满了人,他被人一路领进去,进了屋子,就看见了当时神色倦怠的罗夫人郭英。      穿着旧式的旗袍,批了件大衣,虽然明显得能够感觉到她眉宇间的哀恸,但是衣着打扮并无半分不妥,眉眼精致,比不得童寥寥的艳丽,但是绝对惹人疼爱。      他至今都还记得郭英对他说了什么,那个女人咳嗽了几声,挥手说:“张罗,带着人出去。”      张罗便是现在的罗家守宅人张罗,那个时候丁一就知道,这个张罗肯定是郭英这一派的人。      罗家多复杂啊,妯娌亲戚,正房二房三房,她一个外姓媳妇若没点手段,哪里驾驭得了。      等人都退下了,郭英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对他说:“丁先生,老罗失踪了,有人说他失踪前几天见过您。”      他一欠身,并不打算隐瞒什么:“没错,万松来找我借钱。”      “借了多少。”      “不多,也就两百块左右。”三十多年前的两百块也就是寻常人家能拿出来应急用的了。      郭英咬唇:“那么您知道他大概会去哪里吗?”      丁一到现在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推断,他看着眼前的男女,微微一笑:“我告诉郭英那个老太婆,我说,大概是和童小姐一起走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之前一定补全,就算卡文我也在努力的码字!!霸王们,你们看到小九痛苦的神色了吗!! 冒个泡吧亲,╭(╯3╰)╮。 啊啊啊啊 被CP说名字老是ABB的…… 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我取名无能呢……于是,大家有好名字可以留下,我直接用ORZ 突然发现……连内/幕都和谐……天朝万岁…… 14 14、Chapter 14 ...   从丁一茶楼的后院走出来时已经是下午的光景了,清澜镇这几天都明晃晃的出着太阳,莫盈盈走出那间背阳朝阴的小屋时,不自觉地用手遮住了阳光,她感觉指尖都是冷的,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一个童寥寥打乱了他们所有的思路。      秦淮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莫盈盈,建议道:“要不,我们去同在镇北的老童家问问,然后等到晚上了再去罗宅里面转转?”      确实,现在回去是有些早了,莫盈盈思量了片刻,点头:“走,去老童家。”      两人沉默的在小巷上走着,方才丁一的话几乎让他们陷入了一个困境。      难道这么多年罗万松真的和他的小青梅私奔了吗?这么简单的结局就是这件悬案的真相?如果这样,那么罗宅中又隐藏着什么呢?      而且,莫盈盈抬起头,正要说出方才的疑惑,身后却突然传来极快的脚步声,应该是人奔跑的声音。      秦淮和她都转身去看,但是来人速度极快,穿着寻常衣物,从身形上判断是个女子,还未等两人靠边站好,她已经狠狠撞过莫盈盈的左肩,飞快地消失在小巷尽头。      莫盈盈被撞了个趔趄,很快稳住,那女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秦淮想追,被她拉住。      “算了。”莫盈盈用右手拉住他,左手若无其事地插进裤兜里。      秦淮皱眉:“这么快的跑过去,很可疑。”      她坚持:“我们去老童家。”      秦淮停了半晌,最终点点头:“好。”      莫盈盈的手温软,轻轻地搭在秦淮的手腕上,却让男人不自觉地一颤,有种奇怪的感觉弥漫进向来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的秦淮心里。      他看着眼前女人微微皱眉的神色,忽然觉得这个小飞机场的容貌竟然越发耐看起来。      秦淮下意识地抵御住自己心里这种微妙的变化,莫盈盈这个女人确实和自己二十多年来接触的女人都不一样,她独立,胆大,好强,甚至对男人根本不上心。      秦淮轻轻挣脱莫盈盈的手,不由让女人也有些愣住了——哪次不是秦淮变本加厉地吃豆腐,这次竟然……转性了?      她来不及思考这么多,只是将方才跑过去的G1897趁着撞上她的那瞬间将几个隐形追踪器交给了她。等下去了老童家之后一定要见上张罗和张秀芝一面,将这追踪器放在他们身上。      老童家比之罗宅确实逊色很多,但是人气却要旺得多。      秦淮和莫盈盈刚刚敲门便有女声在里面应道:“来咯!”话音未落,门便开了。      探头出来的是位中年妇女,见了秦淮也微微有些晃神,但随即便问道:“你们是谁?来干嘛?”      秦淮领着莫盈盈抬脚就走进去,屋内除了那女人还有几个小孩子,看样子也就那个女人知道点事。这种打听的事儿,问女人永远要比问男人知道得多。      而且看着女人也有个五十多岁了,应该也经历过那个时候吧?      秦淮从衣兜里拿出工作证随意一晃,就当是吓唬她,只见那女人果然神色有些不安:“你们是谁?”      莫盈盈这时才柔和了脸色问道:“您方便说话吗?”      那女人连忙点头,将他们引到了里屋,搓着手,有些紧张:“两位是有什么事吗?”知道了他们身份,她也不敢多问是谁了。      “请问您是老童家的人吗?”秦淮问道。      女人点头:“我是,我叫童又又。”      童又又?听着和童寥寥倒在一个辈分上。莫盈盈暗自思量,低声说道:“听着,我们是来调查童寥寥失踪案件的。”      果然,听到童寥寥这三个字,女人浑身一颤,脸色有些发白。      “她和你什么关系?”莫盈盈继续问。      童又又回答道:“她是我大姐。”      很好,是姐妹。秦淮点头,接过话题:“她失踪前是住在罗宅吗?”      “没错。”童又又有些害怕的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声音有些犹疑:“可是……我的意思是说,寥寥不是已经死了吗?”      秦淮和莫盈盈都是一惊,秦淮抢先问道:“你怎么能够确定童寥寥死了?”      童又又坐在木椅上,将布帘拉好,情绪总算稳定了点:“我们家老头子没回来,你们还是快点走吧。这么多年我们也没报过案,毕竟都是丑事。”      “我们还是希望您能够说清楚。”莫盈盈不慌不忙的坐下来,秦淮站在她身边,有种自己成了某宫娘娘手下小太监的感觉。      但愿是他想多了,某人默默抹汗。      这边童又又想要尽快打发掉他们,也懒得隐瞒:“童寥寥是我大姐,我们不是一个房里出来的,不亲。她人幸运,被当年的罗家大少爷罗万松给看上了,接进罗府了,成了凤凰了。结果哪里知道一山更有一山高,罗家的那个郭小姐哪里是个好相与的。我记得她急急忙忙跑回家,说是要走,拿了些行李就不见踪影了。”      “然后呢?”他们怎么找到的童寥寥,一同同行的罗万松呢?      童又又的脸色又差了起来:“我们在清澜镇以北靠近俄罗斯的一条边境小河里找到了她,整个人被泡的浮肿起来,童家当时虽然境况有所好转,但是人丁不旺啊!谁都没精力去打理这件事,草草将她埋了了事。”她看了眼表,开始下逐客令:“我家老头子要回来吃晚饭了,你们快走吧,我不会多嘴多舌,你们爱查查,不要牵扯上我们就行。”      秦淮想了想,问:“死者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吗?”      “死者?”童又又冷哼一声:“我们这种乡下人家又不是侦探,哪里懂这个,不过——”她的话音一转:“我记得当时她的脚似乎不太对劲,不过没细看。”      莫盈盈也懒得再问了,秦淮已经问出了她最后的一个问题:“童寥寥的墓地在哪?”      童又又将他们送到门口,拉开门:“乱葬岗里。”      说完只听“啪”的一声,门已经重重关上。      秦淮和莫盈盈站在门外,互相对望一眼。      “快五点了,是先去乱葬岗还是回罗宅。”秦淮看了眼表问,因为是夏天,阳光非常充足。      “回去,找个地方先吃饭,然后晚上再去罗宅看看。”莫盈盈边走边分析:“既然是乱葬岗,线索肯定全被破坏了。童寥寥和罗万松的私奔肯定没有成功,但是为什么就只找到了童寥寥的尸体,罗万松的呢?”      “被水冲走了?”秦淮搓着下巴,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不对,如果以童家自己人都能打捞上来的河水一定不会太急,罗万松肯定没有好下场,而且——”他看了眼一旁沉默的莫盈盈:“罗老夫人也一定参与了进来。”      两人走到一家小摊前,叫了几份小菜,安静的吃起来。      等到两人吃完回到罗宅已经入夜了,入夜的清澜镇有些冷,门口的破败木门吱呀作响,她敲门,张秀芝提着个小油灯过来开了门,笑着问:“哥哥姐姐怎么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了?”      莫盈盈首次亲切地挽住她的胳膊,也不顾秦淮诧异的目光和她走在前面。      “今天一觉醒来发现晚了,休假也没几天了,这镇子还没好好逛逛,所以就只好拉着我家那口子到处走走去了。”她那句“我家那口子”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倒是走在她身后的秦淮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好像哪里不太舒服一样。      好吧,这种诡异的感觉从今天早上莫盈盈不小心碰了他一下就开始了,难道是昨晚的春/药还残留在他体内?      前方两个人走得说说笑笑,又遇见了坐在大厅里的张罗,莫盈盈竟然还破天荒的和张罗又唠了会儿嗑,这才被连声说晚了要休息的秦淮给拖走了。      两人走得飞快,秦淮扣住莫盈盈纤细的手腕,感觉随时都能将它捏碎一般。他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彪悍的女人竟然四肢也能够柔软脆弱成这个模样。      “你走那么快干嘛?”莫盈盈有些不满的问道,他们一路走过来莫盈盈觉得秦淮马上都可以去机场练习起飞了。      秦淮撇她一眼,压低声音:“我们要行动不是要等到入夜之后他们都睡下了吗?那么现在回去洗漱,告诉他们我们比他们更快睡下不好吗?”      莫盈盈哑了声,没回答,任由他拖着走回了烟萝院。      路过这个门牌时,秦淮忽然顿住:“莫盈盈,还记得童寥寥这个女人住在哪里吗?”      莫盈盈抬眼看了看已经字迹模糊的匾额,沉声道:“烟萝院。”      看样子,他们就住在童寥寥生前住过的院落中。如是一想,胆大如莫盈盈都感觉有阴风从脖子后掠过。   今晚的夜探罗宅果然是不得不行动了,但愿秦淮这个一点都不正经的警官先生别拖她后腿。      几个小时后,罗宅阴冷干燥的另一间院落内,莫盈盈穿着一件紧身长袖,拿出微型手电照着院落中深井下的一间暗门——根据G1897的汇报,这应该是密室或者说藏东西的最优地点。      她将无线耳麦声音调到清晰,命令G1897将方才安放在张罗张秀芝身上的微型定位器进行定位。      “两个目标都处于静止状态,有温度感应,没有取下定位器。”      “很好,继续。”她低声说道,站在她身前埋头苦干的秦淮“嗯”了一声:“什么?”      莫盈盈拍拍他的肩,努力让整个气氛轻松起来,虽然她确实不擅长这个:“继续干,警官先生。”      秦淮停下了手,两人同时抬头看向这扇暗门。      陈旧的木门加上了铁板,门锁处被几根粗大的铁丝缠住,根本无法割开,铁丝上锁着一把又一把的铜锁。      而秦淮现在正在做的,就是用手里的一根铁丝努力撬开所有的铜锁。      “你们原来怎么训练的?”她很好奇特警们是如何训练这种开锁方式的。      秦淮手下的功夫没停,嘴回答道:“开锁要的就是快和准,时间最重要。”      “没错。”她同意。      “我们用的是三维立体法,三维模拟场景。”秦淮回忆道:“当时对我的模拟应该是火灾,我困在了房子里,要解开十把铜锁和电子锁才能出去。”      和他们差不多啊。莫盈盈挑眉,她记得CASTA的训练应该是讲他们分别吊在悬崖上,手里拿着各色锁芯,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没有完成,时间越长,身上的绳索就会被依次剪短。      每个人身上有五根线,她记得自己曾经看到过人掉进深渊中。      当时的小组队长对她说,CASTA不需要废物。      那么秦淮呢,他们又会是怎么样的。      “那你有没有失败过,我是说没能够解开锁,觉得快要死了。”虽然她觉得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讨论这个话题不太美好。      秦淮已经解到了最后一把,他摸了下额头上的冷汗:“有过。我当时想到了一个人。”      莫盈盈果然好奇:“谁?”      男人顺利解开了最后一把铜锁,松口气,一手撑在木门上,神色在黑暗中看不清晰:“你不认识。”      秦淮死也不想告诉莫盈盈,当时他想起的是自己第一个拼了命追的女人,却也是自己人生中第一个不甩他账的女人。      他还记得那个女人的名字,十分清楚,莫盈盈的话让他又一次想起了她。      杜素兮,甩了他,跟着别的外国佬远渡重洋去了美利坚,也不知道绿卡拿的怎么样了。      确实,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讨论这个话题,不太美妙。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也有人不买秦淮的账过哟~~M,你不是一个人。 终于写出了这个第一女配,好吧,我觉得我的女配一直都是酱油君…… 秦淮还记得这个女人,看样子也是又爱又恨哟╮(╯▽╰)╭~~ 今后我会努力码完一章再更新,请务必鞭打我!!! 15 15、Chapter 15 ...   秦淮小心翼翼的推开陈旧的木门,虽然他已经尽量减小力道,但是脆弱的木门还是承受不住一般发出“吱呀”的嘶哑声。      将门开了一丝缝隙,秦淮就从捆在腰间的军用防水包中拿出了两个透明的面罩,交给莫盈盈,示意她戴上。      莫盈盈原本是全神贯注地听着着深井之上的动静,就怕出点意外,现在却停下了戒备,默默地接过光滑的透明面罩,沉默下来。      如果她没有看错,这应该是美国军方最新研发出来的透明薄膜面罩,据说能够自动检测出空气中所包含的有毒成分,并且通过面罩过滤,能够改善佩戴者呼入的空气质量。      总的来说,这是一件Reagon和美国17K谈了很久都没有谈下来的大CASE,但是现在却落到了T市特警的手里,其中曲折真是不得不让人对这一支特警队心生警惕。      莫盈盈不动声色地接过面罩,看似疑惑的问道:“怎么用。”      秦淮已经戴好,见莫盈盈迟迟没有动静,索性伸手扶住她的脑袋,利落地帮她也戴好了。      他们干这一行也有三八大纪,破格给莫盈盈用这种部队的东西已经是不对了,哪里还能给她解释这个应该怎么用,一会儿如同面罩上出现红色字面代表什么,蓝色字母代表什么。      秦淮的手指有些凉,因为清澜镇的夜色确实寒气逼人,他的手指轻轻触碰上莫盈盈的脸颊,让女人也无端打了个寒颤,觉得有什么东西透过这凉气一丝丝沁入心里去了。      “戴好就好。”他因为戴了面罩的关系,说话瓮声瓮气的。      莫盈盈也不好再问,随着他一同进入了木门后的密道之中。      不得不说,不管是郭英建在T市罗家别墅的密道,还是这百年前的罗宅密道,都是有异曲同工之处的,比如同样狭窄,比如同样阴冷,再比如,同样的幽深曲折。      秦淮走在前面,打开微型手电,一束微弱的灯光照在百年前的青石板上,莫盈盈默默地跟在后面,尽量不碰到任何的出去地砖之外的砖块——因为是密道,所以任何不合理的触碰都可能为二人带来灭顶之灾。      如此狭小,根本连躲藏都不可能。      忽然,前面的秦淮顿住了身形,莫盈盈差点碰上他,但还是及时刹车:“怎么了?”她感觉自己呼出的热气喷在面罩上,声音都变得模糊。      “怕不怕?”前面的男人忽然问。      怕?自从知道自己被什么人收养之后,她就明白,她早就没有了明天,哪里来的害怕。      可是,莫盈盈口中的那句不怕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手已经被人紧紧握住,昏暗的地道内,只有一束微弱的光芒在前方闪烁,她身前的人高大挺拔,微凉的手却紧紧握住她的。      话到嘴边的那句“不怕”忽然破天荒的变成了“其实还是有点。”莫盈盈低低应了一声,没有挣脱他,只是任由那个人带领着无声前行。      只是,他的手这次握住了她的而已。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走着,也不知道这蜿蜒的密道会通往诡异罗宅的那个尽头。   终于,秦淮停了下来,他面前是一堵厚实的围墙,也就是说,他们走的是一条死路。      秦淮心里暗骂一声,怎么可能,废了大半晚上的功夫发掘的竟然是一条死路?张罗两人有多敏感,就算没有抓住他们的任何把柄都开始下药了,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一次暗地里的查访就要变成明面上了。      敌人在暗我在明的绝对是最危险的情况。      虽然密道狭窄,但是莫盈盈踮起脚尖透过还是能够看清前面已经封死。      “死路?”她低声问。      秦淮“嗯”了一声,手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墙壁,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不对,墙心是空的。”   也就是说墙的对面绝对不是泥土堆成的地基,而是另有天地。      “很好。”莫盈盈四处打量起来:“那么怎么过去?”      两人都同时打开了微型手电,在这个狭小的密道中四处寻找起来任何看起来有可能是开门锁的东西。      忽然,两人手中的灯光都聚集在左下角靠近墙体处的一盏不起眼的小地灯上。      “是它吗?”谁都不敢轻易去碰,如果是个陷阱,那么可能下一秒这百年前设计好的机关就会让两人无处闪躲。      莫盈盈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被郭英关过的那个密室,如果说罗家的密道,或者密室都是修建的异曲同工的话,那么以小灯开门的传统应开也不会变得太多。      她蹲□,果然,这盏地灯设计都和T市中的那盏极像,秦淮还来不及阻止,就看着女人伸手拧了拧地灯上的把手。      死一般寂静的三秒。   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终于,石墙发出“轰轰”的转动声,靠左侧的几块砖头消失了,刚好能够让一个人通过。      “走。”男人低低说了一声,率先走进了石墙背后。      莫盈盈拿出自己的微型手电,手电的长度搞好能够掐住石墙的缝隙,她可不要一进去门就完全关上。      果然,她刚过,秦淮便折身回来想要和她干同样的事情。      结果发现已经有人抢先完成了任务。      在黑暗中,她只觉得秦淮的双眸亮得让她心虚。      “你很有经验嘛。”男人的语调里不带任何感情。      莫盈盈勉强笑了笑,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对于一个打刑事官司的律师来说,也过于超常了。      “我只是喜欢看警匪片。”      石墙背后的路宽敞了起来,也不再曲折,他们知道已经离目的地不远。      一直没有接话的男人突然冒出一句:“是不是更喜欢看特警片?”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你和我见过的每个女人都不一样。”他回答,背对着莫盈盈,她甚至看不见他的表情:“就算她们也都很喜欢看警匪片,霹雳娇娃之类的。”   “……”   “但是也不是谁都能成为霹雳娇娃。”秦淮这一句无心之言,让莫盈盈惊出了一身冷汗。      至此之后,两人再无交谈,因为莫盈盈的微型手电拿去堵了石墙缝,所以只能依赖于秦淮手里的手电,两人一路走得不快,一束惨白的灯光照耀着前方,秦淮的手依旧不送不紧的握住莫盈盈的。      但是,莫盈盈却没有了方才的那一丝说不出的悸动。      他们不同。截然不同。      他是T市年轻的特警,家世好,相貌好,功夫也棒,前途无量。      而她是为CASTA卖命的一个只能用代号称呼的人,除去性别,这个世界上属于她资料的一切都是假的。      连她的心,也离假的不远了。      方才秦淮那一句话,让原本对这只手有了莫名依赖的莫盈盈忽然惊醒,这多可笑,对自己讨厌透了的一只狗有了感觉,这就是Reagon说的女人到了某个年龄一定会感到生理上的空虚,而这个男人又只是恰好在对的时间弥补上了自己的空虚吗?      还没等莫盈盈琢磨透秦淮与弥补自己生理上的空虚存在什么必然的联系时,两人的最终目的地已经到了。      不是铁门,也不是木门,更不是一扇墙。      密道的尽头,似乎有了一个从热带过度到寒带的分割线一般,无形中将一线之隔的地方分离成了两种温度。      眼前的房间是开放式的,黑咕隆咚的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些横七竖八倒放着的玻璃箱子,或者还是别的撑在玻璃箱子的东西。      唯一让两人感到吃惊的是截然不同的温度。      密道里面虽然冷,但是温度好歹还是在几度左右,虽然两人一路走来已经冻得厉害了,但是还在人体可以承载的范围之内。      然后,这间开放式的房间内,就仿佛是身在北极一般,只要踏入,就会是承受不住的寒冷。      莫盈盈退回原地,觉得浑身都要冻僵了,她执行任务这么多年,什么诡异的情况没有见过,唯独这种奇怪的地理现象确实少见。      “冷?”秦淮搓搓她的手臂,觉得就和搓着冰棍儿一样   。   莫盈盈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再不回暖一点,恐怕她下一秒耳朵被冻掉了都不会觉得疼。      “冷,这到底是什么?”      秦淮索性将她搂紧怀里,他的体温也不高,但是淡淡的热度还是能够让她不至于感官全无:“让你这么冲动的就跑过去。”看着她急冲冲地就跑进去,完全没有经过训练的痕迹,秦淮方才那点怀疑又有些不确定了。      莫盈盈咬牙,没有推开他。      如果不是他怀疑她,她犯得着犯这种低级错误傻乎乎地往里冲吗?      现在倒好,便宜了他。      “估计是种天气加上地理位置形成的奇特的温度循环对流,当然,我也不是专家,不知道。”秦淮承认得很快:“你现在这儿等着,我进去速度看看。”      那种寒气,就算是他也承受不了太久。      莫盈盈淡淡的“嗯”了一声,感觉到环绕着自己的体温消失了,那个人快速走进了开放式房间内查看了起来。      怪不得不需要任何的阻拦,光是温度就已经是他们最大的障碍了。      几分钟后,秦淮迅速走了出来,手电的光芒无意间找到他的脸,只见他的唇都冻得发白。      “怎么样?”她已经好多了,想了想,出于人道主义,还是伸手捂住了秦淮的大手,要她抱着他可做不出来。      秦淮现在连和莫盈盈开玩笑的心思都没了,他的语气严肃起来:“刚才去下面罩,空气里有福尔马林的味道,同时,我怀疑那些玻璃箱子的作用是用于保存尸体,或者说,是人体的某一部分。”      莫盈盈忽然感觉浑身一凉,她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张罗等人囚禁了老爷子或者杀了老爷子给埋在了这里面,却万万没有想过竟然还会涉及私藏人体这么一说。      “你说什么?”      可是,她来不及听秦淮细细解释了,G1897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莫,其中一个目标开始移动,正往你们那个方向过去,速度不快,预计从现在起你们有10分钟的时间撤离。”      她神色一变,拉起秦淮就往外跑:“快走!”      “怎么了?”秦淮有些不明所以。      “张罗他们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阳光总在风雨后~~灭哈哈,真相不远了~~~~(>_<)~~~~ 。~ 今天有个机油说看了我的文,问我,你怎么会写这种冷题材,还破案去了。 小九回答得理直气壮,我又不要黄金八点档,婆媳第三者狗血私生子什么的我真的不喜欢,写文嘛,还是写自己喜欢的好,不会成为自己的负担。 看到好多补分的萌妹子,于是,码字加更,你看到小九勤劳的身影了吗?那么就撒朵小花吧? 看着月榜的积分变成600W的苦逼九伤不起啊……~~ 16 16、Chapter 16 ...   莫盈盈目前为止干过最疯狂的事情可能就是当得知那个人死后,拒绝接受任何任务,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自我折磨,以此赎罪。      而现在,密道里混沌的空气似乎让她的大脑也变成了浆糊。      如果一会儿停下来,秦淮问她她怎么知道张罗来了,她应该怎么回答?方才好不容易才消除了秦淮的疑惑,现在很有可能又让这只鼻子敏感的狗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果然,等他们快速跑出了那堵暗墙,听着墙面“轰轰”缓缓合上,秦淮一把扣住莫盈盈的手,将她抵在狭小的过道里,两人都摘下了面具,彼此呼出的热气喷在对方脸上,一片死寂。      莫盈盈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秦淮扣住自己的动脉,虽然快速的奔跑过,但是心跳的频率如果是越来越快的话只会引起他的怀疑。      慢慢的,她冷静下来,在黑暗中看着那张严肃到陌生的俊颜,开口:“秦淮,你发什么疯?”她努力让自己的目光变得坦荡起来,这是她曾经最擅长的事情,可是面对这个人,她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秦淮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他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一个女人可以独立,可以会功夫,甚至可以推理能力很强。可是,当这三者集中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律师身上的时候,就只能说明,她受过特殊的训练。      来之前他特意调查过莫盈盈的身份,身世普通,父母早亡,单身独居,由孤儿院养大,送入普通大学法律系,勤工俭学,最后考入中国政法大学研究生,顺利毕业。      比她精彩太多的履历他都看过,但是相处了这么短短几天,她的逻辑分析能力和寻常女人不能有的胆色却让他不得不起疑。      她的履历如此单调,而她的人——却精彩太多。      秦淮眯起平日里那双流波溢彩的桃花眼,静静地看着莫盈盈,问道:“你是谁?”      莫盈盈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你有病!”就在秦淮沉思的那短短三十秒,莫盈盈已经想好了对策,感谢上天,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不得不摊牌的时候。      做完这一票,她一定要和这个男人彻底说拜拜,果然执行任务还是一个人要好得多。      “你怎么会知道张罗要来了?”那句“难不成你拥有定位跟踪器,还放在了他身上。”秦淮没有说出口。      莫盈盈将方才被他捏得有些红了的手腕举到他面前,伸手将手腕上电子表的表盘灯打开,给他看:“现在已经快早上五点了。你忘了聊天的时候张罗说过自己习惯每天五点起九点睡吗?”      秦淮有些怔然,似乎,聊天的时候确实是这么说过。      莫盈盈愤愤的指着他的鼻子:“他起床了不应该去我们的院子里看看我们是不是还在房间内吗?”      秦淮沉默。      莫盈盈就差没踮高脚尖揪秦淮的耳朵了:“结果你倒好,发什么疯!”      “那我们走。”自知理亏的男人摸摸鼻子,虽然心里还是疑云重重,但是至少她给出的解释非常完美,方才检测她心跳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加快的现象。      如果不是隐藏的实在太好,那么就是她真的只是莫盈盈,一个天资不错的小律师。      莫盈盈暗暗松口气,耳边却又响起了G1897有些焦急的声音:“莫,你现在在哪,还有两分钟,最多两分钟他就会走到你的所在深井。”      莫盈盈因为讨厌G1897偷听她和秦淮的对话,所以单方面的锁定了自己这边的信号,G1897只能说话,却听不到回答,但是她可以从电脑的显示器上面看到莫盈盈所在的红点并没有明显的移动。      看着走在前面的秦淮,莫盈盈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秦淮!”她的声音回荡在幽静的密道里。      “嗯?”男人回头。      她伸手忍不住推他:“快走。”      明明还有二十分钟才到五点啊,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些更年期了?他无奈的想,于是侧过身:“你先。”      莫盈盈咬牙:“好。”      说完,她便顺着密道飞快地跑向出口。      刚才走到这个地方速度不慢,用了接近二十分钟,说明这个地道十分长,就算现在自己拼命跑过去,也要用七八分钟,恐怕那个时候张罗早就发现了不对劲。      莫盈盈听着身后秦淮紧紧跟随的脚步声,心里的担忧半点没落下。      如果张罗反锁上门,那么她如果想要隐瞒住身份,肯定这辈子都要和这个特警被关在井底下了。      她才不要!莫盈盈加快了速度,天已经蒙蒙亮了,不远处流动的风让她感觉已经到了出口,可是——      “莫,目标一号靠近深井,如果你还没有出去,不要动!”G1897也屏住了呼吸,电子屏幕上,那两个红点几乎要撞上了。      眼前的木门没有锁上,她能够从缝隙间看到隐隐的光亮。      莫盈盈伸手拦住秦淮,与他一同退后。      秦淮也沉下了脸,附在莫盈盈耳边说道:“你听,什么声音。”      虫鸣声,风声,树叶摩擦声,还有——布鞋摩擦过地面的声音。      或许,就差两步,张罗完全可以低下头,看着已经被敲开了的木门。      而他们的身份,将在这一刻,被完全揭开。      可是,头顶之上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然后,慢慢的变轻,变轻……      张罗,走远了?莫盈盈松口气,在黑暗中和秦淮面面相觑,却都不敢开口。      如果这是个圈套,是张罗为了引诱他们出去的圈套,那么一旦出去,就会落了下风。      G1897的声音也变得轻松起来:“目标一号远离,继续追踪。”      莫盈盈听到后,装作腿软的样子,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难得柔弱地看着秦淮:“我再也不要接这种活了。”这是她的真心话,和秦淮这种人工作还不如她单打独斗来得快。      秦淮心一软,觉得方才确实是吓着她了,于是蹲下来:“你为什么要答应罗老夫人?”两人说话都刻意压低了声音。      莫盈盈抬眼看他:“钱。”      秦淮默。      女人接着说:“我缺钱。在T市要生活下去,要房要车,现在哪样不涨价?我要买房,要买车,还要给自己准备嫁妆,没办法,只能出来接这种危险的活儿。”      她的侧脸有些苍白,情绪是少见的波动,秦淮突然想起,许多年前,也曾经有个女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所以在最后离开他的时候离开的毫不犹豫。      他还记得那一年的夏天格外炎热,蝉鸣声席卷了整个T市,金融风暴是在那一年爆发的,而他也是在那一年顺从着家里的意思,考上的军校。      在要去军校报到前的那个暑假,十八岁的秦淮浪荡了一整个暑假。他撺掇着自己的狐朋狗友穿着吊儿郎到的衣服一起压马路,和美女搭讪,一副“老子之后就要进和尚庙了浪荡一下又如何”的样子。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见了杜素兮。      十八岁的秦淮迷恋美女,迷恋成人杂志,还迷恋斯诺克,不过T市还有个更通俗的称呼,叫街球。      他曾经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背着家里装成流氓地痞的样子去打球,背着家里结交了一帮子街头混混,也在地下台球厅遇见了被揽在别人怀里的杜素兮。      那个时候的杜素兮大秦淮两岁,已经是有胸有屁/股的美人了,穿着小吊带配着迷你裙,高跟鞋走起路来能够诱惑得一帮大小伙子晚上睡不着觉。      秦淮记得当时有人告诉过他,嘿,那是夜市一条街有名的美人,可惜不是谁都能泡得上的。      当时秦淮不屑,就凭着他的那张脸,杜素兮还有不上钩的?      果然,没过一个星期,秦淮把上了杜素兮,从此地下球厅里,他打球,美人在侧端茶送水,他现在还记得杜素兮最爱娇滴滴的叫他:“阿淮。”      只是叫,声音媚得软了当年秦淮的那颗少年心。      莫盈盈等了半天都没动静,只看见自己旁边的男人少有的失神,不由有些不爽,推了他一把:“你干嘛?”      秦淮这才回过神,笑笑:“想起了一个人。”      莫盈盈冷哼:“就是你当时三维立体实战模拟的时候想到的那个人?”女人的直觉从来很准,虽然莫盈盈已经彪悍得超出了女人的范围,不过她还是幸运的拥有了女人的第六感。      秦淮摸摸她的头,一副打发人的样子:“没错。”      心里忽然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莫盈盈下一秒就想追问是男是女,但还是忍住了。      这时,G1897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莫,目标停在了我们设定的第二有可能隐藏密道的入口处。”      这么说,张罗去了另外的地方,莫盈盈总算冷静下来,忽然想起一点,扭头问道:“你说,刚才为什么张罗要走。”      秦淮转头和莫盈盈对视一眼,彼此脑海中都有了答案。      “你的意思是——”男人的声音拉得长长的:“根据人的惯性思维,在改变存放物体位置的前几天,都会习惯性的走到旧的地点去查看它是否安全,但是很多人还没走近就会反映过来其实自己走到了错误的地点,于是,他会改变方向,走向物品的真正存放处?”      莫盈盈点头:“所以,我想现在张罗就是要去真正存放那些被冰冻起来的东西的地方。”说着,她抬眼看了看头顶元井上渐渐亮堂的天空,声音沉闷:“当然,我们现在要先从这里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个变态的考试季- - 今天发现进阶数学无情的XXOO了我ORZ……我手贱为什么要选进阶数学啊啊啊啊啊!!! 结果大姨妈还无情的来了T T,浴血奋战的孩子伤不起啊…… 尽量早点更新,如果喜欢的话,请留下朵小花花吧~??? 看到了好多补分的亲们,谢谢乃们,弯弯笑,我会更努力地写下去的:) 17 17、Chapter 17 ...   等到秦淮和莫盈盈从深井里爬出来已经天光大亮,清澜镇的阳光如同数日前一般清冷,凉凉的洒在破败的院落内,两人站在井边,相对无言。      “下一步,怎么办?”莫盈盈喃喃地问。      秦淮伸手触碰到她的脸颊,感觉到她皮肤的冰冷,有些不忍:“下一步我自己来就可以,把你的地图给我,这些私藏的不明物体一定被转移到了宅子的其它地方。”他的声音低低的,就如同情话一般在她耳边呢喃。      莫盈盈低头和他往回走,熬了一夜的G1897的声音也出现了一丝疲惫:“按着你们来时的路走回去,这条路不会出现目标人物。”      莫盈盈收到后眼神微动,摇头否定了秦淮的提议:“我可以跟上,不过现在还是先回去补一觉吧。”      秦淮点头,熬了一夜,如果条件允许,回去休息下养精蓄锐再好不过了。      在莫盈盈若有若无的引导下,两人一路顺利地回到了所在的烟萝院中,一切都是他们离去时的模样,看样子没有人来探过虚实。      莫盈盈进屋,将门关上,秦淮已经斜斜地靠在了他平日里睡觉的软榻上,一手撑住额角:“现在为止,我们知道了些什么。”      “罗老爷子的情人童寥寥已经被人害死,双脚似乎受过重创。”      “而且是在他们私奔后。”秦淮补充。      “张罗张秀芝两人在罗宅私藏不明物体。”      “而且张罗还是罗老夫人的人。”秦淮接着补充。      莫盈盈有些疑惑地问道:“会不会罗老夫人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罗万松要和童寥寥私奔的事情?”      “然后派人杀人灭口?”秦淮顺着她的话推下去,又给否定:“那她请这么多人去调查干什么?想进监狱想疯了吗?”      没错,这也是莫盈盈死活想不通的一点,郭英请他们调查这件陈年往事时情绪激动,这说明她与罗万松感情极深,如果是寻常案件,情杀的可能性也能说得过去,但是她主动让人来调查,未免有些奇怪。      “还有张罗,他这个人是什么背景?”      秦淮告诉她:“原来是清澜镇的一个普通小本生意人种花,生意亏了就进了罗家当了个花匠,然后看样子成了罗老夫人的人,最后在罗家迁至T市后留守清澜镇,成了个守宅人。”      “个人的家庭情况呢?”      “老婆死了,儿子媳妇离开清澜镇去了外地打工,孙女留给他照顾,不过看样子小姑娘也不想呆在这个小镇子上。”      现在的线索不足以有更进一步的推断,但是莫盈盈忽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说,当年的罗老夫人长相清秀,能力又好,恐怕偷偷喜欢她的人也不少吧。”      秦淮斜斜瞅她一眼,道:“亲爱的,不要告诉我你觉得张罗那个老头子因为暗恋罗老夫人多年,于是帮着她守宅子,在这个小镇子等着她百年后继续帮她守坟墓?”      虽然两人的年龄相差确实不大,但是,秦淮觉得这个分析真是天真的可笑:“谁会喜欢一个没有结果的人这么多年还傻傻等着?我可从来没遇见过。”      他身边的人除了一个傻堂弟认准了一个女人等了十年之外,可没有人干过这样的事儿。      但是就算这样,他的堂弟身边也是有过别的女人的,说是露水情缘也好,他秦淮从来不信所谓的天长地久。      莫盈盈却忽然低迷了神色,她看着满不在乎的男人,声音轻轻的:“我遇见过。”      “嗯?”秦淮不明所以。      莫盈盈脱了外套,穿着T恤短袖翻身进了被窝,她的声音闷闷的从被窝里传出来:“秦淮,我遇见过,有人等一个人,或者说等一个死人等了很多年,没有条件,只是因为忘不掉。”      说完后,莫盈盈任凭秦淮怎么盘问也没有再说别的,她的脑子里乱乱的,一提到等待她就会想起Reagon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墨绿色的眼眸,满不在乎的神色和失神地对她说,G1897长得和那个人很像不是吗?      都是她的错,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错。莫盈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她当时能够再警惕一点,能够速度再快一点,那么就没有现在的遗憾和悔恨。      她发誓,自己这一生都不会遇到那样美好的一个人,上帝造就的美好事物,总是消散得那样快,怪不得Reagon要用一生去缅怀。      莫盈盈这边胡思乱想起来,秦淮这边也没好过。      这几天杜素兮那张脸总是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似嗔非嗔,让他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他这边也迷迷糊糊的正要顺去,却听锁着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秦淮一个警觉,睁开眼,张秀芝正怯怯地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睡觉的莫盈盈和歪在软榻上的秦淮。      莫盈盈似乎睡着了,没有动静,倒是秦淮懒洋洋的开口问道:“小姑娘,怎么了?”      “爷爷说你们还没起,早饭已经好了,所以我过来叫人。”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总是迷恋皮相的,所以张秀芝一见着秦淮就脸红。      秦淮揉揉眼睛,一副疲惫的样子,罗宅的饭他们可是不敢再吃了。      “昨晚上和那位吵架来着,一整宿没睡好,帮我给老爷子带个信,说是还要补觉呢。”秦淮这谎倒是说得好,张秀芝琢磨了半天也不知真假,只能点头出去了。      莫盈盈其实是没有睡着的,只是在一边静静听着,听到秦淮把她打发走以后觉得熬了一夜,脑袋昏昏沉沉的,转眼就睡了过去。      那边的秦淮也累了,靠着软榻睡得迷迷糊糊的,这样疲惫后的放松,让很久不再做梦的秦大少竟然破天荒的做了一个并不太美妙的梦。      那是他十八岁的夏天,T市的风还带着干燥的热气,十八岁的秦淮搂着二十岁的杜素兮每天在酒吧,迪厅和地下球场醉生梦死,迎接着他人生中最后的放纵。      他还记得那个女人比玫瑰花还要娇艳的红唇总是涂着廉价的口红,在昏暗的光线下无限妖娆。   她问过他,问他:“阿淮,为什么要去军校呢?”      秦淮总是回答她:“难道我去了你就不会等我了吗?”他隐瞒了他的身份,让杜素兮只是因为他不过是个街头混混,混不上大学勉强托了关系要去参军。      那个时候的杜素兮总是“咯咯”笑,然后将玻璃杯里的马丁尼一口喝尽,而后去吻他,技巧熟练,她说:“谁付我脂粉钱我就跟谁。”她有着一双魅惑的丹凤眼,斜斜一挑,双眸里的欲/望让秦淮甘愿沉沦。      十七八岁的少年总是喜欢成熟的女人的,秦淮也不例外。      杜素兮是他这一辈子拥有的第一个女人,他还记得那种在女人身上生涩的探索,她熟练的引导,还有在情动时抑制不住的轻哼。      很多年后的秦淮经历了无数个女人,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心跳。      事情就是这么可笑,花花公子也有第一次,但是很显然,他的第一次却不是杜素兮的第一次。      可是年少的秦淮不在乎,他沉迷在这个女人的风尘味之中,到钟梓潼都发现了不对劲时,已经为时已晚。      他向家人摊牌,说是要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要在加入军校前给她一个承诺。      当时的钟梓潼和秦华双双坐在秦淮面前时,他才意识到,可能自己这个想法,比想象中还要疯狂。      钟梓潼只是冲着宝贝儿子笑了笑,问他:“那个姑娘愿意跟着你吗?”      秦淮无言,他还没有来得及向杜素兮开口就已经被家人得知了这个消息。      秦华的脾气向来是好的,他只是拍拍秦淮的肩膀:“如果那个姑娘是真的喜欢你,我们也不反对。”      那个时候的秦淮还不知道秦华所谓的“真正的喜欢”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他搂着杜素兮上街,突然被平日里熟悉的便装警卫给狠揍了一顿,曾经被他折磨得一愣一愣的侍卫长丢下一句话:“惹了我们少爷,有你好果子吃?!”秦淮那一刻才明白,父母是在考验杜素兮,然而那个女人已经在他好不容易从疼痛中抬起头时逃之夭夭了。      一周之后,夜市一条街花名远扬的杜素兮傍上了个老外,跟着别人出了国,丢下了“穷小子”秦淮。      那是秦淮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回忆的耻辱,母亲大人一改平日里的和善,眉目冷厉:“那个女人选择了你吗?”      很明显没有,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很想告诉钟梓潼,不是“那个女人”,他第一个想要对她好一辈子的女人叫杜素兮。      但是钟梓潼只是笑:“我都懒得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秦淮,普通人家经受不住你身后势力的考验。如果你和她在一起,总有一天你会质疑,她爱的到底是什么,而你的人和你的财产是不可分离的,除非双方平等,你对自身的优越感的抬高会毁灭你对另一半的爱。”      于是游戏人间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连普通的杜素兮都知道她要的是什么,那么所谓的上层阶级的秦淮又怎么可以不知道呢?      在适当的时间娶一位身份对等的女人,彼此知道需要什么,皆大欢喜,而后继续浪荡风流又有何不可?      秦淮的梦如此现实,现实到他陷入梦靥不可自拔。      莫盈盈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穿好衣服翻身下床才发现睡在那头的秦淮似乎睡得极不安稳,高大修长的身子缩在一张小软榻上,怎么都有种违和感。      她想了想,还是拿了自己的薄被单走过去,想要给他盖上,至于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更违和的想法,她将它归结于如果秦淮病了,那么她都不能行动了,毕竟这个任务表面上的主心骨还是秦淮。      为了更早的和他结束这种不正当关系,她只能不正当的给他盖一下被子。      莫盈盈靠近男人所在的软榻,弯下腰,准备将薄被盖在他身上。   阳光细碎,莫盈盈忽然发现秦淮似乎喃喃自语着什么,她弯下腰去听,只听男人似乎无意识的念叨着一个名字。      秦淮在梦中呢喃:“杜……素……兮……”      莫盈盈这一刻就明白,自己竟然还会去给这个男人盖被子,真是蠢透了,这个种马男连睡觉都不忘叫别的女人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更新晚了,昨天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最近有点小忙,请多多体谅,鞠躬~~~ 18 18、Chapter 18 ...   “喂,你到底怎么了?”黑暗的地道内,秦淮小心的摸索着向前,还是不放心,回头问自从他醒来就一直阴阳怪气的女人。      莫盈盈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淡粉色的唇微动:“看前方。”      秦淮摸不着头脑,突然一个猜测浮现于脑海中,他的语调变得有些奇怪:“莫盈盈,你不会最近不方便吧。”      “……我很方便。”莫盈盈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不再说话。      其实这种奇怪的现象从秦淮醒来就一直维持着,当秦淮睡了一个好觉虽然没有做一个美梦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莫盈盈拿着一本政法实例书坐在油灯下,见他醒来也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问:“去吃晚饭吗?”      当时他还觉得可能是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某一阶段的不正常,可是当他们去罗宅外面的小餐馆吃饭时,这个女人对他也是爱理不理的,秦淮才感觉可能有点不对劲了。      直到现在,他们身处在被标为匿藏地二号的暗道里,秦淮都要感慨罗家的先人是有多喜欢地下工作啊,整个地下就跟一座迷宫一样,罗宅就跟被掏空了一样悬浮在地基上面。      不同于昨晚的密道那样干燥,这个密道内潮湿闷热,没一会儿莫盈盈就觉得胸口堵得慌,伸手按住胸/部深呼吸,却不料手中的微型手电不经意间照到了凹凸不平的石墙上。      虽然只是一晃,但是莫盈盈却眼尖的看到了石墙上似乎有人细心的刻上去了些东西。      “秦淮,等等。”她叫住秦淮,将手电的光打在墙上,只见粗糙的墙面上竟然雕刻着一副精致的画卷。      画风还带有中国的古风,算不上写实,隐约能够看见一个身着民国旗袍的女人微微躬□子,正在换鞋。      秦淮也随意将手电打在了另一面墙上,同样是一副残缺的画面,这时,只听莫盈盈声音兴奋起来:“秦淮,这,这是胭脂绣鞋的模样!”      祥云双凤云纹,微翘的鞋尖,鞋尖上如豆大的南海珍珠,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在试穿罗家的传家宝胭脂绣鞋。      但是,莫盈盈微微眯起眼,将光束打在她痛苦的神色上,手拂过那凹凸的画面:“秦淮,她很痛苦。穿上绣鞋令她很痛苦。”      秦淮却没心思管这些,他已经顺着原路走到了最初一副画面出现的地方,距离入口不远,几个隶书大字刻得深且重——罗门家史。      “莫盈盈,看样子我们找了一个好地方。”秦淮看着那一副副雕刻精美的壁画,只觉得瞬间便能时光流转,回到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      民国九年,1920年,深冬,罗家起家。      九十多年前的清澜镇还是中苏边境贸易小镇,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俄罗斯商人和穿着棉袄子带着圆领帽的中国儒商在茶馆里谈着生意。      镇北一家不起眼的小宅子内,罗家的发家人罗金宝还在为自己第一家绣鞋店的资金发愁。      整个家族里吵吵嚷嚷的,毕竟快到年底了,整个罗家往上惦记着小辈们孝敬自己的票子,往下小孩子们惦记着过年的买糖钱,只有当时的罗家老祖宗还惦记着自己嫡亲孙子的一门婚事。      到了入夜打灯吃饭的时候,老祖宗才把这话在桌面上挑明了:“金宝,绣鞋店子周转的钱我老婆子还有些压箱底。”      这话一出来,整个儿孙辈的都看着她,又有些嫉妒地看着罗金宝,罗家就靠着这家绣鞋店挣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老祖宗把这钱交给了罗金宝,那么肯定就是罗金宝当家了。      罗金宝也有些懵了,但他到底是个商人,知道老祖宗的话肯定没那么简单。果真,只听老祖宗接着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给你寻摸了一门亲事,是镇东家教书先生王老头的孙女王兰。”      这话一出,窃笑声不断,罗家孙子辈的人面和心不合,现在听着这罗金宝要娶王兰,一个个只差没拍着胸脯庆幸了。      这王兰是谁?王兰是镇东老王家的孤女,要钱没钱,要脸蛋儿没脸蛋儿,整天叫着三从四德,还穿着前朝包头包脚的衣服,活脱脱的一个老姑娘。      当然,这种老姑娘最得老祖宗怜爱,罗金宝看在眼里,罗金宝他妈,罗家的长媳方春月也看在眼里,她眼珠子一转,家产这种东西,还是先抢下来为好。      于是,她张口就应了这桩婚事:“那敢情好,我去灵验的庙里求个签,再找人算算日子,黄道吉日就去下拜帖,金宝年纪也不小了,打理店里的事也上手了,是该找个好媳妇了。”   老祖宗哪里不知道她那点小九九,但是这媳妇里也就着方春月有点机灵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点头同意了。      拜帖是在龙抬头的日子里下的,王兰是个孤女,一个人住没有长辈,就拜托了邻家的老婆婆来回帖,说是愿意。      这边愿意了,方春月也来了劲头,组织着两人出去见了几面,罗金宝对这个沉默的女人说不上反感,自然不会喜欢,但是绣鞋店是真的撑不下去了,特别是在西洋的小牛皮靴在贸易中的比重越发加大的时候,他需要老祖宗的那笔钱,去研究新的技术,打通关系,走新的渠道。      方春月见儿子也愿意,便拿了两人的生辰八字去了清澜镇有名的神算子那里,结果那瞎老头一看这生辰,连连说不好,说是那孤女王兰的血光之气太重,戾气太重,克死了亲人不说,克夫也免不了。      方春月这一听是吓坏了,丈夫走得早,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可是这绣鞋店也算得上是她日后的依靠了,于是连忙问可有化解之法。      那瞎子老头也不含糊,说的干脆:“你们是绣鞋店子娶孙媳妇,也算是那丫头的福气,她的灾运来自双脚,双脚放血便可化解血光之灾了。”      方春月得了这化解之法,知道是不能和未来媳妇说真话的,左思右想想了一夜,天刚亮便暗里派人去打听了王兰脚的尺码,眼珠子转了转就想出了法子。      她跑去和老祖宗说了经过,老祖宗无法,叹口气挥手让她出去搭理,只是说了句:“那个女娃是个没福气的。”      方春月的法子也简单,命人连夜精心打造了一双胭脂色的华丽绣鞋,还专门把自己带过来的嫁妆,两颗玻璃珠子大小的珍珠给秀在了鞋尖尖上。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方春月带着人又去了镇东的王家,前去说情,手上捧着的,也就是这三寸金莲似的小绣鞋。      她打量着王兰因为新时代女性解放而没有经过捆绑的天足,故意苦了脸,说道:“阿兰啊,你要嫁我们家是没问题的,但是就是有个规矩怕是勉强了你。”      王兰连忙问是什么规矩。      方春月一使眼色,两个婆子就按住王兰,而她则用手托住那绣鞋,笑道:“必须得穿着这胭脂绣鞋出嫁,才是我旺夫的罗家孙媳妇。”      怎么可能!那样小的鞋子,玫瑰色的布料衬着白底,精致的就像是一件工艺品一样,现在却要王兰穿上,这怎么可能。      “我……我穿不上。”王兰嗫嚅道。      方春月暗示性的看了眼她身后两个人高马大的北方婆子,问道:“你想不想穿上啊?”      王兰一咬牙:“想。”      方春月一挥手,一个婆子便按住她的双肩,另一个动作麻利的将她的棉布鞋脱下,对着那双精致的绣鞋一比大小,手里的钢刀半点没含糊,手起刀落,伴随着王兰剧烈的挣扎和惨痛的尖叫声,那双白玉似的小脚成了两截,热乎乎的血喷洒出来,染红了放在地上的白布。      一声惨叫之后,王兰立即昏死过去,方春月命人将她拖到木床上,自己亲自将那小截脚尖包好,又吩咐道:“快点去给她把那鞋穿上,看看合不合脚。”      于是,这双娇俏的绣鞋就合适地套在了王兰的双脚上,止不住的鲜血将胭脂色染成了血红,方春月也看得不忍心起来,道:“能穿上就好,帮我小心照顾着,要嫁进来了,别出什么风言风语。”      没错,她方春月不光要儿子继承这家业,更要他平平安安的继承这家业。      如此一折腾,也就到了罗金宝娶亲的日子,礼炮洋车,少见的热闹,像是要给沉寂了许久的罗家冲喜一般。      而镇东被装饰得红红火火的屋内,王兰又人搀扶着坐起来,颤巍巍地坐在高脚凳上,身上穿着长款旗袍,头发高盘,微微勾□,吃力地将自己用血染成的胭脂绣鞋穿上。      画面静止在这一刻,似乎,这就是莫盈盈起初最先看到的那幅画。      第一个试穿绣鞋的人,残了脚,而她的身份也明了起来,是罗家最初鼎盛时期的当家大奶奶,永远躲在帘子之后的女人。      寂静的密道内,还能听到水声叮咚,莫盈盈扭头看了眼秦淮,两人都没有再去看后面的壁画。      “打个赌,你猜罗家一直藏着的是什么?”秦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快起来,不要吓着眼前的小女人。      莫盈盈勾唇,还能是什么?      罗老夫人郭英诡异的走路姿势,童寥寥被砍断的双足,还有壁画上女人弓腰穿鞋时眉宇间的痛苦。      罗家想要隐瞒的,或者说一直迷信着的,还能是什么?    19 19、Chapter 19 ...   民国十七年,1928年,深秋。      天下动荡,革命军起义,国军抵抗,然而,真正危机到这个边疆小镇的却是一场悄无声息的瘟疫。      1928年初春,罗家绣鞋店将资金从所有北方市场中撤离,短短八年间,罗家鞋业攻占了长江以北,清澜镇也因此被更多的人所熟知。      1928年初夏,瘟疫爆发,罗金宝带领罗家众人出城避难,遇到守城军队拦截,未避免瘟疫扩散,整个清澜镇封镇。      1928年深秋,罗金宝身染重病,送入隔离区,被接走前叫来长子,细细吩咐,而后随医护人员进入隔离地带,死于深冬。      同年,罗家长子不守丧礼,风光大办婚礼,迎娶镇中小户人家女儿。后,疫情被控制下来,镇中大户除去罗家皆撤出清澜镇,中苏边境鞋业贸易罗家独大,再创辉煌。      零零总总的壁画,都雕刻着罗家家祖罗金宝传奇的一生,莫盈盈秦淮两人顺着密道走到画壁尽头,一阵阵寒气从地道深处传来。      “莫盈盈。”秦淮突然从她身后拉住她的手:“回去。”      莫盈盈惊愕:“你在开玩笑吗?”      秦淮微微皱眉,黑眸如同一滩静水,波澜不惊:“女人,听着,现在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你一个合法公民能够承受的范围,你我都知道走下去会是什么。但是,我现在要求你立刻从这桩案件中抽身,它涉及的命案,或者说非当事人情愿下的流血事件绝对不是你一个小律师可以参与进来的。”      密道内的空气不流通,沉闷的压在莫盈盈胸口上,她第一次心烦意乱起来:“秦淮,这个案子我已经跟进到这个地步了,差一步水落石出,你要我退后?抱歉,做不到!”      秦淮第一次觉得有时候女人太固执了也是一种毛病,比如眼前的莫盈盈,他压低声音:“你见过死人吗?分尸?人体各个部位的器官?听着,我遇到过的歹徒最凶残的将人质当着亲人的面一刀刀砍断了四肢,还有恋尸癖的人,专门收集人的尸体,甚至对人体某个器官有独特的爱好,专门进行此类收藏的大财阀我都遇见过,所以我单独处理这个案件完全没有问题。”      莫盈盈抱臂而战,冷眼看着试图劝退自己的秦淮,道:“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是因为对我的能力不放心,或者说害怕完不成这个案子的话,那么请不要担心。”秦淮好声好气地想和她讲清楚:“第一,我会将它解决掉。第二,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也会个人单方面支付你应该得到的那笔钱。”      我要的是绣鞋,当然,也是你想要的,你能给我吗?莫盈盈在心里默默腹诽,当下心里也有了判断。      她忽然冲秦淮笑了笑,眉眼弯弯的样子让男人无端打了个寒颤。      每次这个女人这样笑的时候他就想进行正当防卫。      莫盈盈靠近秦淮,伸手拍了拍对方比女人还光滑的脸蛋,说道:“你想让我退出?”      秦淮后退一步。      莫盈盈反应更快,她原本游离于对方双肩的手忽然扣住秦淮的肩,秦淮离开弓身闪躲,却还是没有躲过女人来势汹汹的一脚,那一脚整正好踹上了他的命根子上。      “莫、盈、盈!”男人吃痛的捂住□,一时间来不及抓住转身跑进密道深处的女人:“你给我站住!”      而回答他的只有走道内逐渐消失的脚步声。      秦淮一擦额角的冷汗,也顾不得检查自家秦老二的安慰,拔腿就开始追,和这个女人合作,是他这辈子最错误的选择!      幸亏罗家的密道还有一个特点,一条路通到底,省得他还有去判断莫盈盈到底去了哪个插口。      看来每个密道的设计都是一样的,石墙作为遮挡物,而莫盈盈利用石壁上的小灯打开了石墙,前面又是幽深曲折的小道。   然而,秦淮却渐渐地减慢了脚步。      太安静了,莫盈盈的脚步声几乎就是从这里消失的,他停下来,静静站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轻手轻脚地往前走,别在裤腿间的格洛克十八式手枪,枪支上膛,一点一点靠近那隐隐透着光亮的地方。      莫盈盈感觉后脑勺经过方才几乎致命的一击后,都要痛得爆掉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睁眼看到的光晕几乎都是三个圈,她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      因为想要不被秦淮抓到,她努力的往前跑,在路过第一个障碍石墙后,忽然感觉耳边有劲风传来,她顺着风向来处回踢防御,却正好中了此人的圈套,被狠狠击中后背,脑袋磕到石墙壁上,再无知觉。      她隐约感觉到自己被这个人拖着走,但是手脚却都被绑得死死的,而且现在这个人警觉正高,贸贸然逃离并不是个好办法。      索性她装作昏迷,一路被拖着在粗糙的地表上前行,如果不是小心的将头微微撑起来,估计半张脸都要被磨破一层皮。      来人将她放在了一处光线明亮的地方,似乎有灯,房间内极其寒冷,她穿着薄外套,根本耐不住寒,只能要紧牙关,制止住生理上的颤抖。      她感觉被对方粗鲁地拽住头发,扯到了一张椅子上,手腕被捆在椅子之后,双脚也被分别绑在椅子脚上,对方手法熟练,但是似乎力气不算大,揪着她走了一路还有些气喘。她暗暗注意到他呼吸的频率,终于慢慢睁开眼,纵使眼睛看东西还是模糊的,也镇定地笑了笑:“张老爷子,待客之道倒是甚好。”      白炽灯光有些刺眼,习惯了黑暗的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空旷的石壁房间内,她被放在正中央,其余四周似乎有大型的玻璃柜子,但是却都被深黑色的布料蒙着,而张罗一点都不吃惊的站在她身后,形同枯叶的手指狠狠掐住她的下巴,声音冰冷:“小姑娘,我警告过你,有的东西不要随便乱查。”      莫盈盈感觉先前被咬破的舌尖开始渗血,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她含糊不清地回道:“查什么?你说的是罗家当家人喜欢砍人脚尖的怪癖吗?”      走路怪异的郭英,被砍去双脚的童寥寥,还有最初的王兰,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被罗家当家人选中,并且失去了自己行走自如的权利。      张罗“嘿嘿”怪笑起来,佝偻着身子站在她身后,一股腐朽的味道从她背后传来,如同尸臭一般。      “小姑娘,罗家人不喜欢砍人双脚,只是胭脂绣鞋的魔力,谁都拒绝不了。”      离石壁房间不远处,秦淮忽然停下脚步,用微型手电重新照在了石墙上。      果然,刚才匆匆跑过,却总觉得上面似乎写了些什么,现在停下来,只见一排排朱红血色的隶属字体勾勒出《罗家家训》。      越往下读,秦淮越发觉得触目惊心,胭脂绣鞋为罗家传家之宝,传于每代家族继承人之妻手中,若要继承罗家,他的妻子必须穿着胭脂绣鞋出嫁,血染每寸罗家路。      这近百年来,多少女人为了庞大的家业,或者说心爱的男人,或者说鞋王夫人这至高无上的地位而选择加入这一行列。      心甘情愿,抑或心不甘情不愿的让人砍去脚尖,踩着自己的鲜血走上一条不归的富贵路。      胭脂绣鞋,必须以血来浇灌,方能浇灌出罗家代代富贵荣华。      他忽然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莫盈盈还不知道这件事,恐怕危险!      莫盈盈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她只是以为罗家人有收集人脚尖的癖好,一如秦淮列举的喜欢收藏人体器官的日本财阀一样,可能有钱人太孤单了,总是喜欢找些非同寻常的收藏品来安慰自己。   她看不见张罗的人,但是还是忍不住冷哼,想要激怒他:“张老爷子,我一直在想你杀害罗老先生的原因是什么?”      张罗不怒反笑:“我也很想知道你和你小男朋友探寻罗宅的原因是什么?”      “他不是我男朋友。”      “罗万松那个人渣我杀他就算是替天行道了。”      莫盈盈笑盈盈地扭头看向身后的张罗:“哦?是吗?我还一直以为是在替罗老夫人抱不平呢?”   张罗沉默地望着她。      莫盈盈眼神一闪:“年轻的时候罗老夫人可真是个美人,罗老先生不怜香惜玉就还算了,竟然背着她偷人。如果我是他的话——”      忽然,她的脸颊被一道冰冷的铁器贴住,莫盈盈立刻闭上了嘴。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应该会先要求看看黑布后面是什么,再决定说哪句话才能活得长点。”他抽回钢刀,走到东面墙壁旁被黑布罩上的玻璃前,手一扬,黑布“唰”的落在地上。      莫盈盈在看到关在玻璃里的物体时,猛地张大了眼,冷吸了一口气,再也说不出话来。而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为什么已经被定位的张罗,还能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在这个密道里。      为什么G1897没有提醒她?      就在此刻,秦淮已经听到暗道里隐隐传来的男音,他将枪拿在一侧,从别在腰间的包里拿出一支耳麦,轻声说道:“准备就位,听我指令。”      原来齐大伟带领的T市特警队已经调派了一批人手悄悄潜入清澜镇了,就在秦淮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没有想象中一样单纯的时候。      耳麦中传来了齐大伟得令的汇报声,秦淮松口气,正要提枪进入,却感觉腰间被狠狠顶住,轻柔娇俏得还带点稚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秦哥哥,什么准备就位了,又有什么指令要传达呢?”张秀芝笑意盈盈地说道,手中的利器稳稳地抵住了秦淮的后背。    20 20、Chapter 20 ...   张罗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是进了罗家,然而,最幸运的是也是进了罗家。      前者是因为恨自己的执迷不悟,后者则是因为从来不后悔遇见过那样一个坚强的女人。      在进入罗家之前,他是清澜镇名不见经传的一位花商,买花卖花,娶妻生子,这样悠闲的日子终止在罗家罗万松执意在那样一个萧条的日子里举办如此盛大的婚礼时。      而他,只是那场婚礼上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小花贩子,也正是因为他的不起眼,他在婚礼上的坐席位置靠后,紧邻着罗家那扇大气的朱红色正门。      礼炮过后,在一片喧闹声中,他随众人站起,看到了被两个老婆子搀扶着走来的郭英。      关于这位未来的罗家少夫人的传言,他听过很多。外镇的女大学生,家道中落不得不嫁给衰败了的罗家,精明能干,据说原来在学堂上学时还学习过洋文。      可是,她穿着古典的大红色绣花旗袍,龙凤云纹,旗袍因为行走的关系微微有些短了,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脚踝上套着一双精致得如同工艺品的绣鞋,南海珍珠颤巍巍的随着她的步伐摇晃,而张罗也是在那一刻,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欲,因为这一截雪白的脚踝,和脚踝上衬着的鲜红,第一次破天荒如此迫切的想要拥有一个女人。      只可惜,为时已晚,她嫁为别人妇,而他,娶了他人女。      或许,郭英从来都没有注意过他,而张罗这种隐秘的欲/望却像是汹涌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挡不住。      不料一年之后,罗家的生意便奇迹般的蒸蒸日上,有人说娶了个好媳妇是个宝,罗家的长媳郭英亲戚妯娌间的关系打理得好不说,还能旺夫,虽然她身体不便,但是还是在家中帮着丈夫罗万松出主意打理生意账本,这一单单生意做下来,商人们统统先夸的是郭英,其次才是罗万松。      那个时候的张罗走在街头巷角,听到有人评论郭英时,心里都会升腾起一种隐秘不为人知的自豪感,就像是自己一见钟情的对象如此得到大家认可时心中的自豪。      终于,他的机会来了,罗家需要几名花匠,因为原来破败的庭院因为近年来生意上的辉煌需要重新以鲜花作为点缀。      他看到了招工启示,心里一琢磨,回家当晚便关了花铺子,在自己老婆不理解的咒骂声中,索性将账本扔给她,将自己的身家全部交给她打理。      “如果我回来,这铺子还是我的。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当我死了。”他对那绣鞋下包裹着的三寸小脚怀着如此狂热的爱恋,自然而然地打着生意经营不周的名义进入了罗家,当起了一名小小的花匠。      可是,这样他就能自己亲手去设计郭英的别院,烟萝院。      玉树琼枝作烟萝,他手下精心照顾的繁花觉得不比诗中逊色半分。      那个女人总是很忙,她和罗万松的感情似乎不是很好。郭英常年累月的呆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偶尔由人搀扶着去别院转转。      她的腿脚似乎不太好,身边没人时走起路来十分奇怪,而最让他觉得遗憾的是,她从来没有再穿过那双让他一见便沉迷的绣鞋。      她喜欢穿洋服,小牛皮靴配着直筒长裙,或者在寒冬时裹着貂裘大衣,由人用轮椅推着在院子里赏梅。      而就在他默默呆在她身边的这几年中,她那个不中用的丈夫却频频进出别的女人的院子里。      已经是新时代了,早已没有了三妻四妾的旧俗,虽然很多落后的偏远小镇还固执地维持着中国千百年来的陋习。      罗万松真正喜欢的女人叫童寥寥,柔弱得如同经不起寒风的小雏菊,人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可是她会笑,笑起来百转千回媚态百生,而罗家不中用的当家人罗万松用妻子郭英耗尽心血挣来的钱去博这个女人一笑。      他给她买钢琴,买衣裳,甚至在年度股东大会上要为这个不相干的女人争得一份股份。      而他则偷偷躲在偏房内,看着郭英漠然的神色,和纠结成白玉小结的芊芊十指。      郭英在乎罗万松,可惜,罗万松从来没有在乎过郭英。      女人有的时候太过要强,总会给人一种她根本不需要保护的错觉。      那次罗万松疯狂的提议几乎是得到了全盘否定,被否定后的罗万松越发灰心丧气,整日呆在童寥寥的房间里不出来,那个时代的奢侈品统统送到他们的院落,而郭英像是一枚过期的棋子,或者说用心工作的机器,守护着罗家的疆土,开辟着更新的领域。      那一夜,雪下得那样大,他偷偷跑进烟萝院,就想站在院子里默默地和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女人呆在一起。      可是,木门被推开,她裹着貂裘,一个人步履阑珊地走到回廊处,发现了他。      她将围巾围在下颚处,几乎要挡住整张脸。一双黑玉一般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她说:“张罗,我知道有的时候你会呆在那。”      他脸红,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会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般手足无措。      她又说:“张罗,回去,烟萝院不欢迎你。”      他被她这句话伤得很彻底,硬着嗓子问:“难不成还欢迎罗先生?”      郭英听后微微眯起眼,一丝冷意露出来:“张罗,那你站在这儿想和我说什么。”      当时这一句话问懵了他,他微微扬起头,仰视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他说:“我仰慕你。”      仰慕你,从一截洁白的脚踝到那血红色的绣鞋,从你的精明能干到你的孤独寂寞。郭英,我仰慕你。当时整个社会的气氛是崇尚文人的,而当时的张罗容貌周正,身材高大,虽然比不上罗万松的儒雅,但是自有一番清俊。      他站在雪地里,夜深人静,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郭英听后,眼神微微一动,坐在了回廊的长椅之上,对站在雪地中的张罗说:“你过来。”      张罗走近,她微微勾起唇,看着下方的张罗,弓身,解开小牛皮靴上的细带,微微一拖,露出半端玉足。      张罗不明所以,郭英神色却变冷:“你喜欢我什么?”      “啊?”      她慢悠悠的脱下一只鞋,而张罗却永生难忘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惨白的月光下,雪地银白,她的脚后端莹润如玉,前段却连脚趾都没有,伤疤狰狞,包裹在一团白布中,勉强让她能够穿得上鞋。      郭英冷冷笑起来,带着绝望的气息:“张罗,别傻了,谁会喜欢一个这样恐怖的女人呢?”      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脑海中还想着方才的情景。      而她只是笑:“张罗,胭脂绣鞋三寸光,寸寸见血。”末了,她又说:“你的来历我知道,你同情我我也知道,但是我喜欢罗万松,很早就喜欢。童寥寥不肯为了他砍下双足,我可以。我从来不后悔。”      郭英的下颚扬得高高的:“可是你,如果我们苟合于此,那么还和隔壁院子里那对狗男女有什么两样呢?忘记你今天看到的,我找人给你结算工钱,带着这个秘密回去和你的老婆好好过日子。”      说罢,她穿好鞋,准备回屋。      可是,他叫住她,声音都是抖的,他说,没关系郭英,我不怕,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      她顿住,低低的笑起来,如同叹息。      而他被魔疯,他说,我不当花匠,你一个人太累了,让我帮助你。我会算账,至少可以当一个可靠的账房先生。      郭英背着他站了许久,终于说:“我给你腾一间房间出来,把你老婆孩子接进来,好好工作。”   就这样,他成功的留在了郭英身边,看着这个女人成长,锐边,越来越冷漠,却越来越坚强。   据说罗万松很少过来过夜,但是一月总是有那么一两次。      郭英接受得很平常,第二天无喜也无悲,至此,两人形态路人,却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假装恩爱。   直到那一天,他无意间路过童寥寥的院落,却听到那个女人焦急的声音,声音不大,偏偏清晰入耳。      她说:“万松,你找不到那个女人要钱,我们怎么走?走哪去?”      罗万松连忙哄着她:“我找人去借,立马就去!”      就这样,他撞破了罗万松和童寥寥计划多时的阴谋,匆忙告诉了郭英。      那个女人留着长长的指甲,坐在光线昏暗的角落中,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我知道了,张罗。谢谢你。”      他鞠了个躬,准备退下,她又说:“张罗,我怀孕了。”      故事终止到这里,张罗终于从回忆中抽身,眼前的女人眼神中的冷漠让他不经意想起了逝去的年华,他看着女人惊讶的目光,终于“嘿嘿”怪笑起来,他说:“小姑娘,这些都是不听话的人,不过也快了,你也要加入他们了。”      东面墙上的玻璃箱里,赫然是几具捆绑良好的尸体,因为腐烂多时,虽然有福尔马林的浸泡,还是有挡不住的恶臭。      莫盈盈忍住心口的恶心,张罗总算不在自己背后,可以自立根生解绳索了。她稳住张罗:“杀人犯法,况且你杀我也要给我合理的解释吧?”为求效果逼真,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张罗这次又起身,走到她正对着的墙面前,拉开另外一张黑布:“原因就在这里,看到这些东西的人,都得死。”      就在此刻,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两个交叠的人影慢慢走来。      张罗拿起手里的钢刀,看着从暗影里出现在灯光下的男人,他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似笑非笑,薄唇一勾:“张老先生,你绑了我老婆,我只能欺负下你孙女儿了。”      而被他制服在怀中的正是一脸惊慌的张秀芝。    21 21、Chapter 21 ...   几分钟前,罗家密道中。      秦淮慢悠悠的举起手,似乎并不着急,声音慵懒:“小美人,太凶了就不可爱了哟。”      张秀芝的手有些抖,她突然将刀移开了去,声音小小的,似乎方才的胸有成竹只是伪装:“你是警察?”      秦淮转身,微微偏头,刘海盖住了那双桃花眼,却更显魅惑:“你说呢?”      张秀芝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将刀递到秦淮手里,声音打颤得厉害:“我爷爷走火入魔了,可是我不想陪着他走火入魔一辈子。我要到镇子外头去,我想上大学。”她眼眶一红,声音哽咽起来:“我不想和他一起死守着这个死人宅子,不能交朋友,不能谈恋爱,不能外出旅行,什么都不能干。”      秦淮扶住她的肩,安慰道:“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秀芝抹了抹眼泪,将刀递过去:“我看着前面来罗宅的人都是些宵小之辈,不和爷爷一起弄死他们的话,他们就会弄死我们,你们不是,所以……所以……”      秦淮暗暗心惊,看来还不止一条人命。      他稳住小姑娘,压低声音:“慢慢说。”      张秀芝的眉眼都是小小的,在黑暗中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她抬头看着眼前俊朗如玉的年轻男子,心里的不甘越发大了起来:“我本来应该出去上大学的。”      秦淮点头。      “可是,我爷爷不让。”她的眼眸里含着无限的怨恨:“我们是罗家的守宅人。”      “为什么不让?”      张秀芝冷笑:“因为罗家有它这个家族变态的秘密。”      “罗家当家人之妻必须砍去双脚,穿上胭脂绣鞋?”秦淮不解,这是一种怎样不变态不罢休的精神啊。      张秀芝摇头:“这其中的寓意是罗家的荣华富贵。先祖罗金宝娶王兰时,就是因为一双胭脂绣鞋让罗家风生水起,民国乱世,清澜镇的瘟疫中,罗金宝去世,其长子从小户人家挑选了合适女子让她重新穿上胭脂绣鞋,风光大婚,于是,罗家再次从困境中解脱。”      秦淮咂舌,没错,如此说来,似乎据资料中显示,自从郭英嫁入罗家,罗家的生意便是蒸蒸日上,而他和莫盈盈都归结于郭英的精明强干,现在张秀芝竟然告诉他全是胭脂绣鞋的功劳,他觉得真是过于玄乎了。      不过,秦淮也懒得和这个小丫头争论,胭脂绣鞋在郭英那里好好的保存着,马上就要展出了,这张罗张秀芝守护的又到底是什么?      他问出疑问,少女微微低下头,只是告诉他,绑着她过去威胁张罗即可,到时候是什么大家自然就知道了。      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惨白的白炽灯光下,张秀芝沉默地站在那里,秦淮手里的枪已经指在了女孩儿的太阳穴上,张罗慢慢转过身,看着出现的两人,原本神色间的疯狂也淡了下来。      唯独惊讶的只有秦淮和莫盈盈。      因为,就在张罗方才揭开的那张黑布下,竟然零次栉比的供奉着类似于牌位一样的东西。      秦淮站得近,还能清楚的看到上面写着罗家历代当家人以及当家祖母的名字,而牌位下放着的却不是所谓的瓜果供奉品,依着那一团模糊不清的轮廓看上去,秦淮也觉得心里一阵恶心。      因为,在那乌色牌位下,泛黄的白色磁盘上有一个个精致的玻璃罩子,里面的福尔马林已经有些浑浊了,但是还是能够分辨清其中漂浮着的是什么。      莫盈盈想,如果没有判断错误的话,那大抵是在先前壁画上,方春月用白布包走的脚尖吧。而那一代代供奉在牌位下的,大抵是每一位当家祖母以血肉供奉罗家荣华的脚尖。      而张罗等人的使命也是如此的清晰,不让来到罗家的每一个人发现这个家族变态的秘密,以及他们所认为的,能够繁荣富贵的方法。      只是,秦淮眼尖的注意到,供奉在最后的牌位下,竟然放着两个玻璃罩子。他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由放开张秀芝,以眼神威胁她站在原地。      张罗立刻想要将孙女拉到身边,却被她一个挣脱,张秀芝手脚麻利地跑到一个角落里,一副“我再也不掺合”的模样。      而秦淮则走到了那牌位前,无视掉以眼神求助的莫盈盈,看着那两团分开放置,被浸泡得发白发肿的不明漂浮物,冷冷的问道:“这一个盒子里供奉的是罗老夫人的脚尖,那么,另外一个供奉的,我猜是童寥寥的?”      果然,在听到“童寥寥”这三个字时,张罗的面部表情虽然极力克制,但是还是浮现出了一种本能上的厌恶。      莫盈盈此刻已经能够初步确定张罗一定对郭英用有某只特殊的感情,隐秘晦涩,说道不清。      她再一次开口,语气咄咄逼人:“如果是我,喜欢的女人嫁了个不如意的男人,心里面肯定憋屈得慌,再者,这个不争气的情敌还和别的女人厮混……”      她下巴一抬,虽然整个人都被捆在一把破木椅子上,姿态狼狈,但是却瞬间给张罗了种眼前这个女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似乎他过去那一丝心里的怨愤,嫉妒与悔恨又被她看在眼里一般。      莫盈盈坐直身子,头已经不那么昏沉了,她加速了背后手上的动作,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么,我肯定一刀做了这对狗男女,如果还不解气,没准趁着那个小贱人活着的时候,让她体验下我心爱女人为了罗家受过的苦难。”      张罗的面色发白,秦淮微微眯起眼,看着不动声色企图激怒敌人的莫盈盈,心中的疑云越来越大。      “把这童寥寥的脚尖摆在罗万松的牌位下,羞辱的是谁呢?”她笑起来,淡粉色的唇却吐出如同冰渣子一般绝情的话。      “张罗,你杀了罗万松对不对?”莫盈盈终于问出这桩案件的核心。      张罗却在这一瞬间,恍惚起来,似乎那个骤降大雪的夜晚,他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女人站在石阶上,也是这样一字一顿地问他。      她说:“张罗,回去。烟萝院不欢迎你。”      看着张罗怔然的神色,莫盈盈手下速度加快,已经感觉到绳索越来越松了,一咬牙,说出了最后的威胁:“张罗,我们是罗老夫人派来的。”      老人面无表情:“原来是她。”      “罗老夫人已经怀疑你了,对不对?”莫盈盈瞬间觉得所有的连接点都能够被接上。      张罗曾经说过,烟萝院不久前有过访客,而丁一也在无意间说起过,烟萝院正是郭英自己的别院。      如果不久前的郭英试图寻找真相,却无功而返,那么刚好碰上企图得到绣鞋的她,加以利用,想要寻找出真相也不足为奇了。      莫盈盈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被绑住的手上,忽略了张罗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鸷。      而秦淮,却只是静静地站在牌位前,看着与张罗较劲的莫盈盈,沉默不语,他耳麦里传来齐大伟厚实的嗓音:“秦队,顺利通过大门,没有任何阻拦。”      而就在这一刻,莫盈盈红唇微动,吐出了一句瞬间激怒张罗的话:“张罗,你说要是罗老夫人知道是你杀了她心心念念三十五载的爱人的话,会不会恨你一辈子?”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行动迟缓的老人却爆发出了惊人的爆发力。      他猛地抄起放在玻璃柜子上的钢刀,秦淮敏捷的伸手想要拦住他,却还是晚了一步。      刀刃带着劲风逼近莫盈盈,老人的眼眸中闪烁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秦淮感觉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然而,只见原本被捆在椅子上的女人手突然从背后挣脱开绳索,双手扣住张罗的手腕,那钢刀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她的左肩上划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秦淮趁此机会,从张罗身后夺过钢刀,在张秀芝的尖叫中一手劈昏张罗,冷淡地扫了一眼莫盈盈,只是将被劈昏的人放在了一边的墙上。      “秦淮。”莫盈盈也知道有些理亏,可以放低了姿态:“我很抱歉。”      秦淮不语,将钢刀竖在墙边,以对讲机为媒介,告诉齐大伟等人可以快速进入。      张秀芝跑到张罗身边,抽抽噎噎地说:“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待爷爷!他是个老人。”      秦淮的心情不大好,原本的好风度也散了个七七八八:“杀了很多人的老人。一会儿带回局子里,还要和当地警察联系,希望你们能够配合。”      说罢,他利落地脱下外套,走到以手捂住伤口,满手是血的莫盈盈身边,深吸口气,将她的伤口包扎好,随即扭头转过头不看她,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莫盈盈的声音软软的,清洌中带着一丝委屈。      秦淮深吸口气,正欲回答,却听身后一阵动静。      方才他顾念到张罗年纪大了,下手不算重,没想到就趁着他转身的功夫,老人竟然醒了过来,张秀芝恐怕还帮着爷爷拿到了刚才秦淮放在一边的刀。      看着双手颤巍巍再次拿起钢刀的老人,秦淮将莫盈盈护在身后,上面还带着莫盈盈的血迹。      “你想干什么?”大队不出三分钟就会进来,他这是徒劳地挣扎。      张罗看着眼前的两人,声音嘶哑:“招供什么?你听着。这些人是我杀的,是我藏的,就连那罗万松和童寥寥都是我一手办的,回去告诉郭英,记得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她爱人罗万松这条命就是我张罗亲手拿走的!”      秦淮心下一沉,似乎瞬间明白了他要干什么,闪身就想要靠近张罗。      张秀芝却猛地一个踢腿,横扫逼退了秦淮,他这一退,也只是瞬间的事儿,只听到利器陷入肉体的声音,张秀芝僵硬着身体回头,就看见了钢刀深深陷入腹部的爷爷。      鲜血止不住的冒出来,将张罗灰扑扑的衣服染成了暗红色,他看着孙女,勉强勾了勾唇:“记住……人,是我……杀的。和我孙女……没有关系……”      原本寂静的密道里,弥漫起了一股血腥味。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是T市特警队已经赶到,张秀芝小声的啜泣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莫盈盈看着这似乎已经水落石出的一幕,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秦淮招呼着队员清理现场,并且将这个密道小心的维护起来,最终,他看着站在一旁孤零零的莫盈盈,轻声说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莫盈盈抬头。      秦淮烦躁的扒拉了下头发,说道:“你是个女孩子。”      莫盈盈眼眸微动,低低“嗯”了一声。      他扶正莫盈盈的肩:“但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伤了。”      莫盈盈一怔,女孩子,她离这个词语已经有多远了?而竟然还有人想要保护她?    22 22、Chapter 22 ...   再次走出地道,竟然天已经亮了,莫盈盈抬头看着明灿灿的阳光,感觉到身侧有人不停地走进走出,一向清冷的罗宅外也围满了人。      一个打扮利落的女人走过来,看着她,微微一挑眉,魅色横生:“是莫小姐吗?”      “我是。”莫盈盈欠身。      女人涂着艳红色口红的唇一勾:“我叫慕衍生,秦淮让我带你去包扎。”      慕衍生在汇报羊皮卷研究结果时,正好齐大伟接到了秦淮的电话,让他带人速度赶过去。慕衍生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收起报告告诉齐大伟有些事情要单独和秦淮汇报。      齐大伟也摸不准这个美人专家的脾气,只能将她送了来。      于是,就有了现在艳色逼人的慕衍生,笑意盈盈的站在莫盈盈面前。      莫盈盈点头,沉默地到了医疗车旁,医生是个中年女人,看起来还算干练,见了她的伤口也有些咂舌。      “虽然不深,但是还是疼吧!”她一边包扎,一边问。      莫盈盈摇摇头,说道:“不疼,您按照步骤来就好。”      慕衍生在一旁看着,斟酌了半天,还是问道:“莫小姐这次和秦淮破案,还顺利?”      莫盈盈扫了眼自己臂膀的伤口,就知道她是明知故问,不由挑眉:“还算顺利,多亏了秦队会照顾人。”      果然,慕衍生脸色一变,不过笑意不改:“那倒是,秦淮可是出了名的体贴人。”      她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传来久违的男声:“慕美人也这么觉得?虽然我还没机会照顾慕美人啊。”秦淮已经换上了深蓝色的警服,深色服装更衬得他面庞如玉。      慕衍生有些微尴尬,秦淮又问:“莫盈盈,你还好吧?”      这时莫盈盈已经包扎稳妥,点头道:“还好,我去收拾东西,是今天回去吗   ?”   那头又有人叫秦淮的名字,他冲莫盈盈点了个头:“等回去了我带你去军区医院检查下。”      “不用。”她出口拒绝,不等男人反应便扭头走开。      莫盈盈哪有心思检查伤口,从昨天晚上起,她就联系不上G1897了。      她走到这些天住的烟萝院后,见四周无人便打开联络器,刚刚打开,就看见了G1897绿着的信号指示灯。      她一皱眉,选择语音通话。      “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张罗和张秀芝的具体位置?”      G1897的声音带着公式化的冰冷:“很抱歉,莫。昨天下午接到Reagon的指令,要求我放弃对你的援助。”      莫盈盈手一颤:“为什么?!”      “Reagon的意思是让您从清澜镇回去后直接去找他。”G1897说道:“我已经于今天早上赶回T市,祝您好运。”说完,通讯中断,莫盈盈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不断的下沉。      为什么?Reagon为什么要放弃对她的援助?而且是在这种紧要关头?莫盈盈默默地收拾着行李,不顾臂膀上的刺痛,单手提起沉重的旅行袋,走到罗宅门口,还未走到就感觉左手一轻,秦淮责备的声音就传来:“莫盈盈,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提东西?”他拿过她的旅行袋,交给一旁的警员,吩咐道:“帮把这个送到我车上的后备箱里去。”      莫盈盈心情不大好,脸色苍白的吓人。她一夜没睡,方才又被G1897的话给惊到了,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一点都没有破案后的喜悦。      就好像在她看来,这一切根本没有这样简单一样。      “你在想什么?”秦淮问,他也疲惫极了,桃花眼下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莫盈盈斟酌着开口:“你不觉得……这个案子没这么简单吗?”      秦淮的身体一僵,转移话题:“我也觉得你没那么简单啊。还会反捆绑术。”      莫盈盈只是瞪他,秦淮举手投降:“你听好,罗家这桩案子不管有没有内情,调查到这儿就只能算完了。”      “为什么。”      “有人认罪,凶手自杀,还有那些尸体和牌位,你知道明天全国最大的新闻会是什么吗?再调查下去,就算有真相,也是不能报的。”干他们这一行,有的时候调查出的结果并非报道的结果。   莫盈盈有些失落,秦淮安慰地拍拍她的肩,从地上的矿泉水篮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喝点水,去旁边休息下。”      看着她“咕咕”的喝水,秦淮接着说:“到时候我送你去军区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莫盈盈停下来,咽了口水,皱眉:“我说了不用。”      要一只耗子进猫窝,她可没兴趣。      秦淮但笑不语,莫盈盈扭头准备接着不理他,却觉得瞬间天旋地转,她睁大眼:“秦淮……你!”      一把搂住意识不清的女人,秦大少耸肩:“我一般不对普通女人下药的。”      莫盈盈昏迷前的最后意识,就是想狠狠咬他一口:感谢你秦淮还把我当二般的女人啊!!      不远处的慕衍生看到这一幕,勾起红唇,慢悠悠地走过来,看着将莫盈盈打横抱起塞上车的秦淮,声音妩媚勾人:“秦大少找到新猎物了?”      秦淮回头:“我还想问你怎么来了。”      这边已经陆陆续续处理完了,他们要回T市去汇报案情,秦淮还要去找罗老夫人汇报案情,工作多得一塌糊涂,这个女人还来凑热闹。      慕衍生靠近他,呵气如兰:“来回报羊皮卷的进展啊。”      果然,秦淮对这个格外重视,语气也变得好些了,只是疲劳依旧掩盖不去:“我一会儿让大伟开车,你和我一辆车上说。”      慕衍生扫了眼莫盈盈:“那她呢?”      “我会让人送她去军区医院。”      莫盈盈醒来时,鼻尖是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她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四周——竟然是,正经的医院?      为了怕身份被发现,她已经很多年尽量避免出现在医院里了,毕竟很多刀伤枪伤都是见不得人的,如今躺在满是消毒水味的房间里,她竟然有了种久违的熟悉感。      她伸手去按床头的信号灯,没过几分钟,一个粉红色护士服的小姑娘就走了进来:“莫小姐醒了?”      莫盈盈点头,看了眼包扎得十分结实的左臂:“又重新包过的?”她指了指自己的左手。      小护士顿时满眼小星星:“没错!莫小姐,是秦先生送您来的呢!”      看着小姑娘一脸向往的样子,莫盈盈就知道秦淮的骚气已经成功的弥漫在了军区医院里……顿时,她觉得消毒水味里都混合了某人的骚味儿。      “我多久能够办理出院?”      “两周啊。莫小姐,在这里住上两周的高级病房可是很难的啊。”      两周?太久了。莫盈盈咬牙:“现在给我办理出院。”      “什么?”小护士下巴都要掉了。      莫盈盈蹭起来,自己竟然还换上了病号服,但愿是护士帮她换的,如果是那个男人……      算了,她下辈子都不想和他有牵扯。      “现在给我办出院手续。”她眯起眼,看了眼不打算动弹的小护士,轻轻吐出两个字:“快、去!”      小姑娘一撇嘴,秦先生专门交代过要等他过来啊,这人走了,她可怎么交代?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眼神凶狠得和个夜叉一样,她只能拿起病历单,出了门,走到门口,她不甘心的回头说道:“莫小姐,您的病号服是秦先生帮忙换的。”      莫盈盈:“……”      等莫盈盈办好了出院手续,换好衣服再走到军区医院大门口打车时已经到了吃饭时间了。她上车,想了想,还是报了罗家新宅的地址。      她总是有一点想不通,但愿郭英能够给她答案。      她一说明来意就被下人领了进去,郭英坐在平日里的会客厅内,明明是夏天,还是穿着不露脚趾的布鞋,莫盈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神色负责。      “小姑娘,找到真相了?”郭英笑着问到,半点也无得到丈夫死讯后的悲伤。      “您节哀。”不过她真的觉得罗万松就是个渣男。      郭英摇头:“这么些年啦,什么都淡了……说罢,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想问……你觉得罗老先生真的是张罗杀的吗?”莫盈盈终于问出心中的质疑。      果然,郭英的面色一僵:“我以为你是为了绣鞋来的。”      她确实有一半的目的是为了绣鞋。      “你是第二个今天来问我的人。”郭英说道:“第一个是秦淮,第二个是你。”      果然,秦淮只是不想让自己再掺合进来罢了。      “我对他的答案是:我相信。”郭英垂下眼眸:“但是对你,你得不到绣鞋了。因为你们找错了凶手,罗万松不是张罗杀的。”      莫盈盈屏住呼吸,看着面无表情的老太太,觉得脑袋一阵一阵的疼。      “因为,罗万松是我亲手杀死的。”    23 23、Chapter 23 ...   她嫁入罗家的那一年,百废待新,而她用血铺就这条富贵路。      罗万松站在他的亲众面前,身着中山装,接过她的手,温润如玉,如同她十七八岁无意间在火车站邂逅的那位少年一般。      那一瞥,让她心心念念这么些年,在得知那人是罗家长子,在得知罗家长子需要娶亲时,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这一走,便是一生。      削足去骨,她痛得昏死过去,醒来是母亲布满泪痕的脸庞。      “阿英,你何止封建至此!陪着罗家一同荒唐!”她这一生,这是母亲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而后她众叛亲离,狼狈得连站立的权利都失去,才走到了罗万松身边。      而那个人在接过她的手之时,目光淡漠,他松了口气,只是淡淡的问:“很痛吧?”      郭英还记得当时倔强的自己咬着唇,笑道:“不痛。”      不懂撒娇,便是女人的大忌,只是那时,她是不懂的。      他们的婚礼庞大而隆重,众人将她如同冲喜的福星一般供奉起来,就连她的夫君,她的爱人,她这一生要携手走过的人,也待她如此。      新婚之夜,红烛垂泪,他站在她床头说:“郭小姐,这是我罗家欠你的,若是罗家因此繁荣昌盛,这罗家的一切便是你的。”      是了,罗万松不是商人,只是个多情种,而这情,都不是她郭英的。      对于那没有爱意的交合,她甚至已经印象无几,只记得在情动难耐时,附在她上方的男人张口而出的别人的名字。      他说:“寥寥。”      而她在他身/下,心冷一片。      新婚之后是拜公婆,回妯娌,她一一周旋,而他却只是冷眼旁观。      最后,她在仆人的搀扶下走进他的书房,扯掉他翻了一遍又一遍的孔孟春秋,厉声告诉他,兴福罗家,岂可单单只凭她一个女人冲喜?      未免荒唐可笑!      而他却只是看她一眼,拉开柜子,将账本统统给她:“夫人如若感兴趣,全盘接手便是。”      相比于起边了的孔孟,那罗家最最要紧的饭碗账本却崭新得似乎从未翻过,她一口气堵在胸口,拿过账本转身就走。      而他却在她身后接了一句:“夫人下次下手轻些,那些书是寥寥给我的。”      她差点吐血,却还是挺直了身子,仪态万千的走出了书房。      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辈子已经做不了他罗万松最爱的女人,可是,她还能做他罗万松身边最得力的女人。      与他齐名供奉在罗家牌位上的女人。那是她用血肉换来的,她必当以命死守。      如此一批准,罗家往上昏庸,往下纨绔,家业统统由她打理,起早贪黑,盘起头发由人扶着去和一群大老粗谈生意,那些年头,她吃尽了她这辈子所有的苦。      可是,那些苦永远比不得她无意间路过童寥寥院落前听到的一段对话。      寒冬时分,梅绽枝头。      院落里童寥寥的声音娇俏甜软,美好得如同不知世事的女娃,她依靠在罗万松的怀里,与他一起赏梅。      她说:“万松,幸亏你想了个好法子娶了那个女人,不然,砍掉脚尖这种事儿我肯定是熬不过去的!”      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宠溺地吻了吻童寥寥的额角,语气温柔得她想要落泪,他说:“寥寥,这种苦让别人去吃便可以,我哪里舍得让你去吃。”      而她,郭英,站在这个角落里,只能以贪恋的目光看着那依偎在一起的背影,心痛得好像要死掉一般。      她辛辛苦苦地为了他罗家,最后只换来一句“别人”。      她众叛亲离地走到他面前,最后只得到他冷漠的对待。      她将所有高傲的自尊放在他们的脚下,任由他们无情戏弄,冷眼旁观,这是两场不同的戏。一场是罗万松和童寥寥的缠绵,而另一场则是她郭英可笑孤单的独角戏。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的烟萝院,只是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落了一路,直到入夜,直到打更,直到万籁俱寂,直到下了那一场遗世的大雪,她都无法入睡。      于是她推窗,看见了站在她院子里的张罗。      她知道这个男人,也知道他的心思,可是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又哪里有力气去回应?      她恨童寥寥,那么她自己便不会去做另外一个童寥寥,破坏另外一个家庭。      可是,那个男人竟然说仰慕她,在看到了她畸形的双脚后依旧能够那样坚定的说仰慕她,那一刻,她的心竟然有了可耻的动摇。      于是,她说:“我将你留在我身边,好好工作。”      那时候的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她记不清了,大抵是为了向罗万松证明:你看,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男人能够欣赏到我,欣赏到如此孤独的我。      又或者,她只是想重新换一个人喜欢,她只是想尝试着去欣赏另外一个人。      可是,这是一场失败。      当张罗陷入对她无可自拔的感□/望中时,她清晰如常。      所以她明白,她不爱张罗,多可悲,她这辈子竟然逃不开罗万松当年那浅浅的一瞥,她的一生从情窦初开的伊始就已经败给了一个眼神。      她继续开始了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掌管着一个庞大的罗家,却经营不起半点自己的感情。      她和罗万松的夫妻生活平淡到乏味,床笫之事上也不过是草草了事。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也是同一天,张罗告诉她,罗万松竟然疯狂到想要抛下整个罗家,和一个女人私奔。      她当时几乎要被铺天盖地的嫉妒蒙蔽了双眼,当下她便对张罗说:“找人绑了那对狗男女来见我!”      而他们三人这些年第一次齐齐碰面,竟然是出现在罗家百年密室之中,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她看着被捆绑得如同腊肠的两人,语气冰冷。      她说:“罗万松,你可想好了,真是要抛下我?”      罗万松看着她,带着文人气质的高傲:“郭英,我于你不过是恩惠而已,而且……寥寥已经有孕,我们想要找个地方生下这个孩子。”      她被噎住,那张口而出的“我也有孕。”根本无法开口。      看着童寥寥那张精致而楚楚可怜的脸,她冷笑,抽了一旁的长刀便走过来,果然,那女人害怕起来,不停地往后缩,她一步步逼近,质问道:“我能为他受这蚀骨之痛,你能吗?!”      那个女人鼻涕眼泪全被吓了出来,形象全无,她尖叫起来:“万松!救我!”      她刀刃划开童寥寥的皮肤,方才一毫,那女人便张口求饶:“我走!你放我走!罗万松给你!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让我走!”      她停下手,看着罗万松冷笑,你看,这就是你选的女人。      而他那双温润的眸子里也迸裂出一丝失望,他叹气,开口求她:“郭英,放我们走。整个罗家都是你的。”      他抬头,自以为了然:“你嫁我,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那一刻,她几乎要哈哈大笑,这是她这辈子听到的最大的一个笑话,她将青春,将热情,将自己的所有都孤注一掷的献给一个永远不会爱她的男人,而那个男人竟然还能云淡风轻的,自以为是地以为,她只不过是贪图他的家产?!      她一提钢刀,手起刀落,那边女人惨叫一声便昏死过去。      鲜血“汩汩”的从她脚尖流出,罗万松脸色发白,他说:“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恶毒的女人!”      她冷笑,再是手起刀落,童寥寥另一只脚尖也被砍下,收起刀,她若无其事地向张罗吩咐道:“把这个女人送到河里给我喂鱼去。”      张罗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得令一声,便让可靠的人将童寥寥抬出。      而张罗也转身走到了密室之外。      她将自己已经浸泡在药水中的脚尖放到罗万松面前,将脸贴近男人几乎透明的面庞,嗤笑道:“罗万松,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果然,他面色一僵,不敢置信。      而她又是笑:“不过还好,你有足够的时间回味我对你的爱。”      说罢,她起身,步履蹒跚的离去:“我将所有通风口封闭,罗万松,你就慢慢在这个注定灭亡的地方回味你的童寥寥吧。如果可以,还可以顺带回味一下对我的恨意。”      说着,她命张罗关上大门,再也未看从头到尾都没有求她一声的男人。      也就是大门合上的那一刻,她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罗家会客厅。      郭英看着已经呆滞的莫盈盈,笑笑:“后来,我失忆了。”      “失——忆——了?!”绕是莫盈盈也不能理解。      “没错。”郭英点头:“人在受过刺激之后会选择性的忘记一些痛苦的事情,比如我杀死了罗万松,比如我杀死了童寥寥,我的记忆停留在张罗告诉我他们打算私奔的那一刻。”      “可是,在几个月前,我恢复了记忆,但是却开始怀疑这到底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梦还是真实的情况。我回去问张罗,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便疏远我,可能是害怕因为他的出现勾起我过去的记忆吧。我质问他,他只是说不知情,所以为了核实,我才派出了你们。”郭英缓缓说道。      “张罗死了。”莫盈盈声音干涩。      那一刻,她分明看到这个不苟言笑的老太太眼底有了泪花,郭英淡淡的“嗯”了一声,说道:“所以最后的凶手真的是我。”      她冲莫盈盈勾勾嘴角:“CASTA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是,你的身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至于绣鞋,秦淮他们会去看守,你也可以随意去取,能够拿到就是你的。”      十天后,罗家绣鞋展,筹光交错。      莫盈盈穿着黑色短款礼服,一件油光水滑的披肩搭在肩上,遮住了臂膀上的伤口。      她站在人流中,隔着老远欣赏那在无数彩光灯下的胭脂绣鞋,第一次感觉到了一股阴森与怨气。   郭英的话还回荡在她脑海里——“如果你取不到它,我也会毁了它。”      所以,她必须抢在郭英出手之前得到它!      在展会开始之前,安保人员检查完通讯设备和电缆之后,她在几处供电处分别安设了微型定时炸弹。      莫盈盈看了眼手腕处精致的女表,还有三秒钟。      三、她走进人流里,靠近胭脂绣鞋。      二、她从手包中拿出烟雾弹握在手心,能够击碎钢化玻璃的小锤也夹在指缝间。      一、灯光全熄,烟雾四起,就在明暗交接的那一瞬间,她在人流中竟然对上了秦淮的视线。      玻璃被敲碎的声音,无数的便衣特警往她的方位涌来,烟雾中,G1897的声音从耳麦处传来。      “退后三步,西南方向出口,撤退!”      手触碰到那柔软的鞋面,莫盈盈在撤退的瞬间感觉自己手腕被一人死死抓住,指尖的温度是那样熟悉。      她反手一扭,撩开短裙,一手取出手枪,往人群上空开了几发空枪。      女人们尖叫起来,无数的人开始盲目地逃离,而那人的手,也被人流冲散,她迅速冲入计划好的安全出口之中。    24 24、Chapter 24 ...   绣鞋展会大厦西南方向出去,有一条幽深的小巷。      夜深人静,展会中嘈杂一片,而这条小巷的路灯下,静静的停放着一辆黑色的路虎。      “哒哒”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静谧,G1897从后视镜里看见一个穿着短裙的身影迅速接近她的车,原本提在嗓子眼上的心终于放下,开始发动汽车,油门声低吟着表明着她的蓄势待发。      莫盈盈一出安全出口便脱下十寸高跟鞋,手拿高跟鞋尖,将鞋跟在楼梯台阶上狠狠一磕,特质的高跟鞋跟立刻断掉,她这才穿上已经变成了平跟的鞋子跑向和G1897约定好的地点。      拉开副驾驶座位的门,她迅速上车,只听“碰”一声关门声后,G1897说了句“坐好”便脚踩油门,路虎的提速功能极好,风驰电掣地掠过寂静的小巷,开往CASTA的藏身地点。      “追出来了。”G1897开了眼后视镜:“不过还好,没追上来。”      原来莫盈盈上车后没几秒钟,秦淮就已经追了出来,但是等待他的只有一缕余烟。      车终于开进大道上,车水马龙,算得上真正的安全了。      莫盈盈将绣鞋放入一个玻璃罩子中,又用黑布盖好,这才问道:“你怎么来帮我了?”从拜访完罗老夫人后她就一个人在事务所里呆着,关了手机,谁都不见,计划着十天后的任务。      而G1897竟然在她要行动前给了她信号灯,表示自己会到场辅助她完成任务。      “Reagon说你没有去找他,莫。”G1897的语气里含着深深的担忧。      莫盈盈将脸转向窗外,不去看那张隐含着怜悯的面庞,说道:“我一会儿就会见到他。”      “是他让我来帮助你的。”G1897方向盘一打,已经到了Reagon藏身的那栋大厦:“Reagon最近心情不大好。”      进入地下车库后,莫盈盈便推门下车,拿过那略有些沉重的玻璃盒子,抱在怀里,无所谓的耸肩:“那你就祝我好运吧。”      这边莫盈盈已经抵达了目的地,而这边的秦淮才刚刚把这位小姐惹出来的乱子给摆平。      她那几枪开得倒是好,这参加绣鞋展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受了这样的惊吓真是丑态百出,几个听到枪响后吓得哭出来花了妆的名门闺秀在整个场面稳定下来后才想起来秋后算账。      秦淮正在汇报胭脂绣鞋被盗案件的始末时,齐大伟就一脸“hold不住”的神情往秦淮这边跑了过来。      烟雾已经基本散去,唯有出事地点还有一些余烟,到场来宾已经被转移到了其余几个小房间,正在挨个审查是否看到过可疑人物,齐大伟就跑了过来。      “老大诶!”五大三粗的男人满额头的汗,看样子被那些小姐们折磨得不清:“那些千金们现在不哭了吵吵嚷嚷着说是要给她们一个说法。”      秦淮这边脑袋也痛起来,说法?能有什么说法?罗家都没闹起来呢她们倒是觉得自己金贵了,吵着要说法,估摸着是一群子弹声都没听过的娇小姐被这一枪打得热血沸腾了。      “你就给她们说,谁再闹得欢,就抓进局子里,胡家小姐的事儿想必她们还没忘吧?!”秦淮声音一冷,整张脸冻得和冰块儿一样,齐大伟都不由哆嗦了下。      这胡家小姐事件也算得上是T市上流社会的一件大事了,涉及吸/毒,这胡小姐吸/毒后死不悔改,被警察查到了还一副“老子乐意”的态度,胡家本来是委托了这秦淮去给说说关系,结果秦淮一见这穿着狱服满脸不服气的小姐,顿时就没那心思了。      这胡小姐倒是有意思,上来出口就是骂他爹娘,差点连整个警队的祖宗上下都给问候一遍了,秦淮一气之下也不管胡家再说道歉,按着吸毒实打实的罪名还给再加上了条辱骂警员,现在这位小姐还在局子里没放出来呢。      秦淮看着齐大伟跑远,又顿了顿,叫住他:“你去帮我查查,看看入场嘉宾签到处有没有一个叫做莫盈盈的女人的签到。”      齐大伟一顿,有些不解:这莫盈盈不就是和老大一起去清澜镇的妞儿吗?      秦淮见他还想多问,呵斥道:“还不快去?!”      齐大伟这才脚丫子跑得飞快:“得令!”      秦淮见他走远,整个会场也都空空荡荡的,被那女人子弹打过的天花板上倒是出来几个小孔,他忽然想起在黑灯前的那一眼,他——是在人流中看到了莫盈盈吧?      破碎的玻璃撒了一地,他站在采光灯下,忽然想起一直放在自己床头的那枚金色怀表。      上面写着:“FOR MY LITTLE M.”      那个“M”,竟然让他对莫盈盈这个女人的身份产生了更大的怀疑。      清澜镇上,她的身手,判断还有对待事物的接受程度远远超过了寻常女人。      送她去军区医院后,他帮她换上病号服时竟然还在她身体上看到了不止一处的刀伤,如果细看,他不知道那柔软中带着刚硬的胴/体上会不会还有本不应该不出现的枪伤。      而她在他离去之后迅速出院,更是让人觉得可疑。      这场绣鞋展上,他越发的肯定莫盈盈肯定来过。      秦淮心里隐隐不安——难道,那个女人会是他寻找了很久的CASTA组织中的一员吗?      CASTA藏身大厦顶层,Reagon房间中。      大马士革玫瑰的壁纸看得莫盈盈眼睛无端花起来,因为是盛夏,这里的中央空调很足,她只穿着一条黑色的抹胸短裙,披肩都放在了路虎上没有拿下来,此刻感觉胳膊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当然,更让她感到捉摸不透的是眼前这个静静打量着她的男人。      方才她交出胭脂绣鞋后,Reagon也没有打开黑布去查看,反而随手将它放在办公桌上,却站起来逼近自己,从头将她打量至脚。      终于,在她感觉下一秒就要窒息之时,男人冷淡地开口,深绿色眼眸如同上好的琥珀一般冷冽动人:“这次任务感觉怎么样?”      莫盈盈小小的舒口气,语气如常:“还算顺利。”      男人唇一勾,速度极快地捏住她的下巴,粗鲁地将她的头抬起,让她与他对视:“除了这个呢?每场任务都是还好,难道你没有别的感受吗?”      莫盈盈心一沉,困难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Reagon一甩手,放开她:“我的意思是——T市的那位特警先生对你如何?”      果然,莫盈盈垂下眼眸,声音平静:“人民的好公仆?能力不错?”她重新与男人对视:“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整个房间内只开了一扇落地灯,昏暗得橙色灯光让Reagon的表情变得更加的捉摸不定,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又慢慢解开暗红色的衬衣,精壮的胸膛足以让顶级男模感到汗颜。      莫盈盈一步一步后退,似乎明白了他想要干什么,眼神也变得惊慌起来。      男人步履轻巧,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慢慢将她逼入一个狭小逼仄的角落中,单手撑墙,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      铺天盖地都是Reagon最喜欢的剃须水味,混杂着他独有的男性气息,莫盈盈侧过头,努力不去看那双魅惑的绿眸。      “你说——我想让你说什么?”他单手挑起她的下颚,看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喉结微动,下一秒便狠狠地吻了上去。      不同于秦淮轻拢慢捻地悠闲,他的吻如同一场疯狂的暴雨,让莫盈盈根本无力招架。      他的手慢慢摸索上她光洁的背部,只听“撕拉”一声,他竟然拉开了莫盈盈的抹胸短裙,手自背部划过,抚上那一片丰盈。      莫盈盈猛地推开他,如同一只惊慌的小鸟:“Reagon!你疯了!”他怎么能够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的红唇已经被吮吸得带了血色,然而她的眼神却从未沉浸于情/欲之中。      Reagon一抹唇角,啃噬上她的颈项,而她不敢动弹,只能任由男人的舌尖划过自己的娇嫩。      “不能动你?是因为那个人的交代?”他的声音变得冷厉起来:“莫盈盈,你别太得寸进尺,小心玩火自焚。”      她终于推开他:“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与其第一次给了那个特警还不如给我享受。”说罢,男人狠狠咬上她的锁骨,吮吸出一颗红印子:“你的蓝牙耳麦的最终监听端在我这边,你们的好戏我统统听到了。”      他话音未落,手已经使力,布料破碎的声音传来,这一刻,她的身体已经再无遮拦,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案发后第二日,T市古文化研究院。      慕衍生穿着桃红色的短款旗袍,外面松松罩了件白色大褂,十寸高跟踩得风情万种。她关掉PPT,重新坐回柔软的沙发上,看着秦淮:“根据你的回忆,和这半卷羊皮纸上的信息,我目前只能告诉你下一个目标的匿藏处。”她挑眉:“也就是方才我说的那些。”      秦淮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沉思半晌,终于起身:“谢谢。”      慕衍生陪着他走出去,有些不满:“怎么,最近忙得连个赏脸吃饭的功夫都没有?”她已经听说这位秦大少最近的后宫名册基本没有再翻过,整个T市上流的贵族小姐们都开始欲求不满了。      秦淮脑子里还是慕衍生的一些推断,出了古出土物研究部的院子,他就想要告辞:“最近手上事儿多,等这个案子了解之后一定请美人赏脸吃饭。”说着,就让慕衍生别送了。      “我去门口取报纸,一起走就好。”大门离这个院子不远,秦淮也没有再推辞。      今天的阳光格外好,两人一路闲聊走到了古文化研究院门口。      成排的绿荫下,似乎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慕衍生没有在意,只是进了门卫室拿了报纸。      然而,等她取完报纸出来,却愣在了原地。      阳光灿烂,而眼前的女人漂亮得丝毫不逊色于这灿烂的阳光。      她穿着一身天蓝色长裙,白色绑脚高跟,冲着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的秦淮微微一笑:“阿淮,我从美国回来了。”      慕衍生被这笑容逼得垂下头去,忽然眼角瞟到报纸内容,也顾不得礼貌大声读了出来:“T市鞋王掌门人罗万松之妻郭英于日前逝世,享年七十五岁。”      秦淮不可置信地回过头,还未出声询问,他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接通,是齐大伟的电话。   “老大,我查了,到场来宾签名上确实有莫盈盈的签名,但是人员排查的时候没有发现她。”   秦淮冷淡地“嗯”了一声。   齐大伟顿了一下,又说道:“还有,上次你让我去查那起金三角特大走私案件被绑架的受害者名单我也去查了。”   “怎么说?”   “上面没有莫盈盈这个名字。”      秦淮抬头,看着眼前笑靥盈盈的杜素兮,忽然觉得——他最近的事情恐怕真的会变得很多。      “杜小姐,好久不见。”男人若无其事地挂断电话,伸手拉过一旁的慕衍生,搂住怀中,亲昵低语:“衍生,不是说要去吃饭吗?”      慕衍生眼神一动,笑起来:“对啊。”      “那我们走吧。”说罢,他搂住女人纤细的腰,熟视无睹地从杜素兮身边走了过去。    25 25、Chapter 25 ...   八月盛夏,日本,神奈川县,横滨市。      一辆拉风的红色玛莎拉蒂GranTurismo MC Stradale停在青叶区十三夜町一家低调优雅的蓝调酒吧门前。      几名身着黑色西服白色衬衣的男人站在门口,有人瞟了眼那车,笑道:“又是德川家的大少爷来了?”      另一人有些嫉妒的看了眼那限量版的跑车,接口道:“那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就是好。”      说话的这几人不过是蓝调景子酒吧的几位门童,不过这红色跑车确实扎眼,接连几日都停在这酒吧门口,准时报到,让这几人也有些诧异素来花名远扬的德川大少德川佑彦的坐骑怎么这几日都盯准了这家酒吧。      因为按照横滨市上流社会财阀间流传着的规矩,这德川佑彦从来不临幸一个女人连续两次,也从来不在哪家酒坊呆上两天。      不过看样子,这次有女人让他破了这个例。      酒吧内,因为还未到营业时间,只有浅浅的灯光打在吧台上,老板娘高桥美代子刚刚睡醒,一挑开布帘就看见了静静坐在吧台处的德川佑彦。      “德川先生?怎么最近都来得这么早?”最近她有了新欢,店里的事情也注意得不多,只是隐约听到下面的人说这德川大少在她这小店里邂逅了一位美人,从此神魂颠倒,夜夜来这里守候着。   德川佑彦冲美代子点点头,言短意赅道:“等人。”      干她们这行,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美代子心里都是有数的,她冲德川佑彦笑笑,对着调酒师打个响指,要了杯马丁尼放在他面前,便退下了。      德川佑彦坐在吧台上,看了眼手腕间的钻表,初初过六点,他狭长的眼微微一眯,但愿今天能够等到那位美人。      晚上六点,横滨市酒店内。      只听“滴答”两声,放在酒店房间梳妆台上的联络器响了,原本懒散躺在床上浏览横滨市上流贵族丑闻的莫盈盈一个鲤鱼打挺,光着脚丫按下按钮,G1897的声音便从微型联络器中传了出来。   “莫,德川佑彦已经第三次去美代子的酒廊。五点半左右进去的,还没有开始营业。”G1897站在酒廊隔街的天桥上,梳着一个马尾,青春靓丽的如同初初毕业的大学生。      不过青叶区算得上是红灯区,一般只有做援助交际的女大学生才会去哪里,她这一路上已经被莫名搭讪了不下五次。      莫盈盈轻哼一声,关闭了通讯器,起身开始挑选去见德川佑彦的衣服。      就在一周之前,那一个恐怖的夜晚,她几乎以为自己在下一秒就要成为Reagon的人时,那个男人却放开了她,将他脱去的衬衣慢条斯理的穿在她的身上,转身回去打开玻璃盒子,冷淡的瞟了眼绣鞋,说道:“莫,还有一半的羊皮纸卷在那群特警手里。”      “没错。”莫盈盈的声音还有些打颤。      Reagon笑笑:“没关系,目标在哪我早就知道,拿到羊皮纸不过是再三确认而已。”      于是,要开始布置任务了吗?当时的她强打起精神,听那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下一个目标,日本神奈川县,横滨市的德川家族。”      关于德川家族,莫盈盈也早有耳闻,算得上日本有头有脸的大财阀,横滨临近箱根,据说整个箱根的温泉产业都被德川家族囊括在自己旗下,更有人称之为远古的贵族,德川家康的后裔。      “我知道它。”莫盈盈应了一声。      Reagon打开墙壁上的投影,以红外线笔为向导,和她交代整个日本的地下行情。      “横滨市东临东京湾,南与横须贺等城市相接,北接川崎市,是日本最大的贸易港口。横滨市向来是日本财阀公子小姐们度假郊游的好去处,一来是那里有奢侈的酒店服务,而来冬日里还有箱根的温泉可泡。而你的目标则是横滨市德川家族的传家武士刀‘金错铭太刀’。”      他话音未落,莫盈盈已经不可置信地抬头,这金错铭太刀在黑市上可是有市无价的宝刀,据传如今的德川家族号称乃德川家康嫡传一脉,并以当时从平安京后期流传下来的金错铭太刀为凭证,得到了上流社会的认可。      说起这金错铭太刀,便不得不提日本的刀具的发展史。      日本国家级宝刀必当要从平安京后期追溯,经过镰仓,室町再到江户时期已经从实用转入了一种对于奢侈的追求。而德川家著名的金错铭太刀则是继承了平安京时期的实用同时还囊括了江户时期的华丽,不得不称之为一把绝世名器。      只是这样一把绝世宝刀,且不说日本政府会派人力物力去看管收藏,如果她是德川家族的人,恐怕也会集全家族之力去保护这把刀吧?      像是看出了莫盈盈的疑惑,Reagon将PPT调到了几幅图片上,分别是德川家的大家长德川雄一郎和夫人出席各类刀具展时的图片。      “德川雄一郎为德川家族现任大家长,夫人来自同样有名的贵族藤原家族,不幸的是十年前德川夫人去世,从此之后的图片里,这把绝世宝刀也再也没有露过面。”Reagon双手撑桌,看着衣衫不整的莫盈盈,说道:“我怀疑,可能这把金错铭已经失踪,或者被人刻意藏了起来,因为在日本内阁几次施压要求德川家族将这把宝刀献给政府博物馆的情况下,德川雄一郎也只是硬着头皮拒绝了。”      “那么我从哪里下手?”这样的情况,不会让她跑去日本两眼一抹黑的找刀吧?      Reagon调出一幅图片,是德川夫人和一位年轻男子的合影:“德川夫人唯一的爱子德川佑彦,据说当时她病逝的最后时刻,只有德川佑彦在场,而德川家族的武士刀曾经一直都由这位夫人在看管打理。”      莫盈盈点头表示了解:“所以,我从他下手。”      “没错。”Reagon关掉投影仪,看着她,似笑非笑:“这位少爷花名远播,尤好处/女,莫,你的第一次在必要的时候就要献给这位大少爷。”      他走进莫盈盈,帮她将扣子扣好,轻声说道:“就算是CASTA对他的一点小小的补偿。”      回想到这儿,莫盈盈原本停留在一件深紫色长裙的手指一顿,最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抹胸火辣的红色短裙。      她皮肤白,骨架子小,这样一穿配上十寸高跟就和洋娃娃一样,当然,前提是她能亲和得如同芭比娃娃一笑百媚生。      等她画完妆再走出酒店打车时,已经七点半了,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不过身处繁华市中心的酒店附近霓虹灯闪烁,莫盈盈一招手,上了一辆黄色的的士。      “十三夜町。谢谢。”她微微勾唇,看着后视镜中自己无懈可击的妆容,指尖冰凉一片。      这边莫盈盈刚刚上车去了十三夜町的酒吧,那厢横滨市羽田机场的便走出了两位吸引人眼球的青年男女。      杜素兮嫣然巧笑地挽着秦淮的手肘,另一只手拖着巨大的旅行箱子,说道:“阿淮,曾经我们还说要一起来日本度假呢。”      秦淮扭过头,伸手打车,挣脱开她的手,说道:“记住,你签的保密协议,还有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改变。”      杜素兮脸色一变,黯淡了下来,闷闷的嗯了一声,大眼睛搭拉着,格外惹人怜爱。      秦淮扭过头,将行李放在车的后盖上,如果不是上头的指令,他绝对不会带着这个女人一起出现在日本。      一周前,T市。      自从知道下一个目标极有可能是德川家族的金错铭太刀之后,秦淮就开始准备筹划。      如果他能够知道目标是金错铭太刀,那么CASTA的人肯定也会知道,所以他必须要抢在那群人之前抵达日本。      无奈他的身份实在是过于敏感,介于现在的两国关系,层层上报之后从国安局那边得到指令,只能秘密潜入,国家自然会给他合理的身份解释。      所以,这一次的任务,他不能是中国特警,只能是一名普通的中国B省暴发户之子,受邀出席将要在横滨市举行的金融投资峰会。      当然,身为一名合格的暴发户,揽着一位有胸没大脑的女人更具有说服力。      本来秦淮的女伴候选人应该是慕衍生,但是慕衍生属于国家技术骨干,出入境身份受到了严密的监控,如今解禁还要层层审批,实在是麻烦,而普通的女人还要先去大使馆办理签证,时间上又等不及,秦淮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一直等在他办公室门外的杜素兮终于推门进来。      女人看着面色难看的秦淮,说道:“我拿的是美国护照,一百五十多个国家免签。”      秦淮一咽,拨了个内线给齐大伟:“过来,带一位女士去签署保密协议和安全协议。”      就这样,在莫盈盈抵达横滨没多久后,秦淮和杜素兮也到达了日本最繁华的自由贸易港口,横滨市。      十三夜町,蓝调酒廊里。      德川佑彦已经成功的与莫盈盈搭讪,男人狭长的丹凤眼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闪烁出诡秘的神色,他一手揽住眼前一身红妆的佳人,询问芳名。      莫盈盈呵气如兰,眼角一挑,雪白的手臂就勾上他的颈项:“莫。”      “莫?”他重复了下这个生涩的词语:“中国人?”      莫盈盈点头:“中国人。”      男人退后一步,绅士般的一伸手,向她一鞠躬:“莫,我在这等你已经三天。”      莫盈盈无辜的眨了眨眼:“我们三天前见过?”      德川佑彦笑笑:“我对你一见钟情。”      莫盈盈这才露出一个正常女人应有的防备,她戒备的看着德川佑彦,提着包就要离去。      男人连忙伸手拉住她:“我是德川佑彦。”      “那代表什么?”适度的无知能够让她更加真实。      德川佑彦显露出一丝男人的骄傲:“代表着整个横滨的财富。”      莫盈盈露出如同掘金者发现黄金般的喜悦,半遮半掩,德川佑彦看在眼里,他再一次伸手:“今晚有个商业聚会,不知道莫小姐能否成为我的舞伴。”      莫盈盈笑起来,如同雪山初融:“荣幸之至。”      凯宾斯基大酒店双人豪华房内。      从T市到横滨也就三个半小时的飞行,杜素兮不觉得太累,她坐在柔软的花瓣雨大床上看着浴室里换衣服的秦淮:“下一步我们去哪?”      她什么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在这一刻要好好配合秦淮,而这或许是她重新赢回这个帅气多金的男人的最后砝码。      秦淮已经换好了西服,灰色哑光阿玛尼套装,玛瑙红袖口,整个人在柔和的灯光下精致得如同一幅中世纪的油画。      他看着一身金色长裙的杜素兮,笑笑,这个女人永远知道如何把自己打扮得让人欲罢不能。      “一个商业晚宴,会有我要找的人在那。”他拿出邀请函,示意杜素兮挽住他的手肘,中国驻横滨地下暗线已经为他们提供了合理正当的交通工具,而这一场商业宴会上德川家族的人七七八八都会到场,算得上是他与他们的第一次接触。    26 26、Chapter 26 ...   秦淮和莫盈盈都要参加的商业晚会在横滨市市中心的一家名为Yokohama Royal Park Hotel 的酒店内举行,这个地段算得上是横滨市的繁华地段,周边有三四家大型购物商场不说,很多高档公寓也鳞次栉比的排列在它周围。      上了德川佑彦那样拉风且骚气的玛莎拉蒂后,莫盈盈看着右手边专心开车的德川佑彦,忽然想起了自从那日清澜镇之后便再也没有见面的秦淮。      同样都是面容精致的男人,但是秦淮多了一份洒脱,而德川佑彦自有一番世家的优雅。      恐怕两人唯一的共性就是泡妞无数吧,如果遇上了没准他们还能一起探讨搭讪秘诀呢。莫盈盈微微勾起唇,又摇头,哪有这么巧,她可不相信在这横滨还能遇见秦淮。      “在笑什么?”德川佑彦趁着红绿灯时扭头看着浅笑的莫盈盈,眼神微微有些恍惚,青紫色的灯光刚巧打在她修长的脖颈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莫盈盈回头,日文流利:“我在想,德川先生怎么就看上了我。”      德川佑彦刚要开口,莫盈盈食指一伸,抵住了他的唇,车内的冷气足,她的手指是冰冷的,接触上德川佑彦的薄唇时让他想起了富士山永不消融的雪花。      “不要告诉我所谓的一见钟情。”莫盈盈说道:“我已经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      德川佑彦笑笑,红灯转绿,他一脚踩上油门,冲入车流中:“那么莫,请你相信,我只是发现可能遇到了对的人。”      莫盈盈挑眉一笑,转移了话题:“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大的晚宴。”      男人伸手捂热她的冰凉:“呆在我身边就好。”      宴会在酒店一号厅举行,他们的车才初初停进车场就有机灵的门童认出了这是德川家大少爷的车,连忙跑过来候着。      德川佑彦将车霸道的往酒店正门处一靠,便下车,门童想要到副驾驶处帮莫盈盈打开车门,却被男人挥手劝退。黑色西服内配着红酒色衬衣的男人微微冲着莫盈盈一躬身,手指如玉:“莫小姐。”      莫盈盈将手交到他手里,任由他握着,德川佑彦心满意足地揽过佳人,将车钥匙扔给门童,嘱咐他停到他的专属车位上。      两人还没走进酒店大堂,便有一位穿着传统日式和服的小女娃跑了过来,看样子年纪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和服下摆窄,她迈着小碎步冲到了德川佑彦面前语气急促:“二哥也过来了,女伴是宫野家的小姐。”      她随意瞟了眼莫盈盈,说道:“大哥你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她再次回头想要数落莫盈盈的不是,却在看到她脸的那一刻愣住了,话音一转,嗓音都变了:“大哥!你疯了!”      莫盈盈垂下眼帘,对这一切似乎毫无察觉,倒是德川佑彦一个眼锋扫过去,那小姑娘闭上了嘴,这才规规矩矩的和莫盈盈打招呼:“初次见面,我是德川芳子,请多多关照。”一鞠躬,标准的日本世家礼仪。      莫盈盈也回了个礼:“初次见面,莫盈盈。”她当然知道眼前的女娃是谁,德川芳子,德川雄一郎的四女儿,德川雄一郎共有三子二女,其中德川芳子与德川佑彦乃雄一郎的结发之妻藤原景春所出,其余的二男一女乃其情妇所出,分别为德川佑康,德川佑能以及浅草木。      据坊间传闻,情妇所出的德川佑康和德川佑能均为德川雄一郎之子,这未冠上德川家姓氏的浅草小姐则是其情妇与前夫的孩子,不过在三年前已经嫁给了另外一个家族不成气候的某先生,莫盈盈也没有刻意去调查她的资料,不过除了她之外的德川家人的模样,她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据那芳子小姐说她还在等她的男伴,德川佑彦听后微微一皱眉,伸手揽着莫盈盈纤腰便走到签到处,签了到进入了会场。      这和寻常商业酒宴没有差别,女子多数身着传统和服,少数穿了洋装,相似之处在于除去年老色衰以优雅躲人的夫人们之外,如同莫盈盈这样的所谓的女伴们,各个都是模样好得只应天上有。      德川佑彦领着她跳了第一支舞,便陆陆续续有女人或男人靠过来搭讪,谈得不外乎是些商业话题,莫盈盈这才寻了个由头,说是去吃点东西,走到了盛放着食物的长桌前,自己拿了些吃的慢悠悠的打量着四周。      她站的位置好,四面都有不同的群体在说话。      比如正前方肯定是一群这辈子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富贵小姐们,在讨论着新一季巴黎时装周落幕后的花边绯闻。      左侧是一群夫人们,说着各家丈夫的事业前途。      而她身后则是一群年轻的公子哥儿,话题竟然是——德川佑彦?      她靠后贴近大理石柱,只听其中一人说道:“你们看到今天德川揽着的那个女人没?”      话题竟然还有她?难不成每个被德川佑彦碰过的女人都会身价百倍吗?      另一人说道:“看到了。难不成那传言是真的?”莫盈盈垂眸,什么传言?      第三个的声音完全低了下去,莫盈盈只能听个模糊:“看样子……村田家的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说着,一帮大男人就聊上了别的,只剩下莫盈盈站在那,总觉得村田这个姓肯定她也在无意中看到过,只是当时……放弃了研究。      到底,德川佑彦搂着她和村田XX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莫盈盈捋顺思路,只见那原本已经完全关上红木大门再次打开,人们的视线被那响动吸引过去,莫盈盈也自然而然的抬起头,却突然愣住了。      红木大门处铺着一卷长长的红地毯,而红地毯的尽头出现了一对男女,男的一声西装革履五官精致,隔着老远她也能准确地看到他手腕处袖口那枚熠熠生辉的玛瑙袖扣,而女的更是漂亮得让人咂舌,栗色大波浪卷,肌肤白皙如雪,前挺后翘得充分满足了每个男人春梦时的幻想。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莫盈盈在德川佑彦车上还在祈祷不要在日本遇见的秦淮,而挽着他手肘款款走来的则是一身华服的杜素兮。      她下意识地想要侧过头,快速逃离这个该死的宴会,偏偏德川佑彦竟然找到了她,揽过她的腰在她耳边轻笑道:“从你们中国B省来的商人秦先生,莫,你要去见见吗?”      虽然是询问的口气,但德川佑彦已经领着莫盈盈走了过去,秦淮才和一位上前搭讪的日本商人聊完,一回头便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目标人物德川大少,以及——破天荒笑得明媚到他都不敢相信的莫盈盈。      红裙雪肤,露得那么多不说,那个男人的手竟然还能正大光明地揽着她?!秦淮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他哪一次豆腐不是吃得满脸血,这个姓德川的魅力就这么大,她莫盈盈就倒贴一样的勾上去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秦淮也没表露半分,他风度翩翩的和德川佑彦握了手,又和莫盈盈也握了手,并且刻意狠狠捏了一下女人柔软的手心。      果然,莫盈盈微微皱眉,一个眼刀就飞过去,秦淮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口介绍起杜素兮。   “这是内人——杜素兮。”他甫一说完,莫盈盈脸色一变,她、竟然就是秦淮睡梦里都要念叨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接触了这个男人这么久,都没见她露过面?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德川佑彦却猛地揽过她,笑容宠溺地轻轻吻了吻莫盈盈光滑的额头,说道:“亲爱的莫,虽然有点唐突。但是,”他伸手从西服内袋里掏出一个朱红色的小盒子,莫盈盈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似乎明白了这个男人下一句话要说什么。      果然,德川佑彦单膝下跪,如同一位忠实的骑士一样亲吻着莫盈盈的左手:“虽然才认识你短短三天,见过刚刚两面,但是莫小姐,你能接受我的求婚吗?”      莫盈盈:“……!!!”   秦淮:“!!!!……”      她下意识飞快地看了眼同样傻眼了的秦淮,脑海中的疑云越来越多,她可不相信自己的魅力能够漂洋过海成功降服只见了两面的德川大少,到底,到底是什么,让这个男人竟然疯狂地想要娶她?      Yokohama Royal Park Hotel一号宴会厅休息室内。      莫盈盈反手关上门,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将冷水轻轻敷在自己脸颊上,却还是抵挡不住双颊的热意。      德川佑彦那一跪,跪愣了秦淮和她,同时也跪急了满堂的上流人士。      莫盈盈那句“我再想想”还没说出口,德川雄一郎便过来礼貌地请走了德川佑彦,莫盈盈也在众目睽睽下,挺直背走进了这个休息室内。      她从手包内拿出通讯器,打开连接,飞快的下达命令:“听好了,再给我仔仔细细地查一遍德川佑彦的所有经历。”她顿了顿,补充道:“特别是感情史。”      因为德川佑彦是个花花大少,所有莫盈盈和G1897在查这方面的时候也没用多大心,毕竟这后宫人数太多了,她哪能挨个记下来?      “感情史?!”G1897调出档案,看见了密密麻麻日文中文马来语甚至连拉丁文都有的女伴名单,视死如归地点头:“好。”      听到门把手被人转动的声音,莫盈盈最后补充一句:“再查查村田这个姓和德川的关系。”说完,她将通讯器丢回包内,悠闲的转身,看着眼前的男人。      “莫、盈、盈。”男人一字一顿的说道,就差没上来啃她一口了。      莫盈盈点头:“B省富商秦先生。”她眼角一弯,笑起来:“好久不见。” 27、Chapter 27 ...   秦淮可没她那样的好脾气,上去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为什么在横滨?”      心里的那个猜测越来越多的占据了他的内心,会是这个女人吗?他的敌人,对手以及必要时刻要杀死的CASTA成员?会是她吗?      莫盈盈笑起来,不复方才那边虚假,似乎在打趣,看着他那个样子觉得好玩儿一样:“感谢秦警官的照顾,这笔酬劳丰厚,于是我来这边度假啊。”      秦淮瞟到她左臂上那一道浅浅的伤口,还没有好全,冷笑:“度假?好借口,不存钱买车买房了?”      “不了!最近发现掉男人是个好捷径。”她眉眼弯弯的样子一点也让他联系不上在清澜镇那个眉目冷厉的女孩子,秦淮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清秀小巧的眉目,这个女人是本身便有千种面孔还是——那个姓德川的男人在这短短三天就改变了她?      不知为何,他更愿意相信前者,而非莫盈盈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或者再见倾心什么的。      莫盈盈任由他扣住她的下颚,忽然感觉这个场景总是那样熟悉,鼻尖还有他手指间淡淡的烟草味,她记得他偶尔会在心烦的时候抽一支YSL,从不贪图多,两三天也不过一支,甚为节制。      最近难道有什么让他心烦的事情吗?那样漂亮的佳人在侧,还是他做梦都叫着的杜素兮,他不得每天夜夜春宵才怪。莫盈盈心里闷闷的,看秦淮的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不过秦警官这些天不见,倒是职业生涯大改啊。”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弄得他心里痒痒的:“B省商人?又是什么特殊任务吗?”      秦淮还来不及反驳,莫盈盈却冷笑一声:“秦警官的任务倒是悠闲,顺带还能带着梦中情人日本旅游,假公济私看来真是中国官僚的惯用手段啊。”她在美国呆惯了,言行上对于政府的批判比很多人都敢说,秦淮的身份放在那,又不好解释自己的真正目的,只能抓住其中一个唯一有些疑惑的词问道:“梦中情人?”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莫盈盈就想起自己那次好心之后给自己添堵的事儿,冷哼道:“秦淮,清澜镇的时候住在一个屋子里,你的梦话全是我失眠时候的催眠曲啊。”她连“秦警官”都懒得叫了,一副不待见的样子:“不过你叫的最多的就是这位杜小姐啊!”      秦淮脸色一变,见莫盈盈脸色也不大好,隐约总觉得猜到了些什么,却又不敢确认,还没等他扯些别的,只听身后“吧嗒”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放开莫盈盈,给彼此一个安全的距离,就听杜素兮柔柔弱弱的声音传来:“阿淮,你和莫小姐待久了总是不好,外面有你最爱的慢三华尔兹,一起出去吧。”她是个精明的女人,经历过的男人斗过的女人数不胜数,方才秦淮和莫盈盈那点小把戏或许德川佑彦没注意到,但是她却敏感的感觉到了,这两个人认识,并且非常熟悉。      她想要重新赢回秦淮,任何一个可能成为障碍的女人都要从他身边除掉。      莫盈盈冷淡的扫她一眼,加入CASTA这么些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不管是白人亚洲人还是拉丁裔,形形色色的美人被Reagon安排至色/诱,而这些人都是女人中的战斗机,这一看杜素兮也算得上是个大美人,不过如今看得仔细了,灯光一打,还是有了老态,比不得那些年轻漂亮的。      她转过身重新面对着镜子,不去看身后的两人,说道:“我还要再呆一会儿。”      杜素兮撒娇似的一扯秦淮,冲莫盈盈甜甜地笑起来:“那我和阿淮出去啦?”      莫盈盈也不搭理她,只是一阵恶心,“阿淮”“阿淮”的叫,她以为她是在拍港剧吗?      秦淮也觉得有些难堪,任由杜素兮挽着,走出了休息室。      等到二人都走了出去,莫盈盈才重新打开通讯器,问道:“找到什么头绪了吗?”等下就要面对德川佑彦,她必须要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      G1897坐在一辆黑色的房车里,眼前是密密麻麻闪着蓝光的一组数据,她来回拖动,最后叹口气:“德川佑彦的后宫名册确实太广了,这么短的时间我看不出什么异常。”      莫盈盈有些失望,却听那头的话音一转:“不过,倒是有点奇怪的。”      “你说。”      G1897点开德川佑彦的头像,说道:“德川佑彦从东京大学金融专业毕业,是当届最优秀的金融硕士生,那是五年前,他二十五岁。但是,也就是在那一年,原本在日本时尚女性杂志里风评良好,无任何不良记录的德川佑彦突然变得浪荡不堪,在女性心目中‘可靠’的形象一落千丈,不过,当然还是有很多女人前赴后继地扑向他的床。”      “男的不坏,女的不爱。”莫盈盈总结:“那么,那一年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德川佑彦硕士毕业,德川家并购了另一家家族企业,第十三届刀具展但是也是首届刀具展中没有我们的目标金错铭太刀亮相,还有,德川雄一郎的情妇浅草真纪嫁入德川家成为德川夫人。”G1897一条条念到。      莫盈盈有些疑惑:“难道是浅草真纪嫁入德川家让德川佑彦心性大变?”随即她又摇头:“不会,这种大家族的孩子又不是生活在童话里的Baby,就算德川雄一郎没有将浅草真纪引回家,但是藤原景春在世时肯定也是心里有数的,德川佑彦肯定也是清楚的。”      外面的时间越来越紧,莫盈盈肯定马上就要出去面对德川佑彦。G1897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片段,她飞快地在搜索系统下输入“浅草木”这三个字,几行小字便显示出来。      “还有!同年年末,浅草木嫁入村田家族中,嫁给村田京介为妻——”她的话还没说完,莫盈盈就已经掐断了通讯器,因为门被推开,德川佑彦走近她,双手握住她的肩,和她一同看着镜中的彼此,眼神温柔而带着怀念:“莫,出去吧,我和父亲已经谈妥了。”      莫盈盈只在片刻听到了“浅草木”这几个字,别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有瞬间的迟疑,最终暗暗咬牙,点头道:“好。”      男人的手宽大温热,轻轻牵起她的,走了出去。      莫盈盈忽然在那一刻心一酸,大抵是很多年之前,也有一个人那样温柔体贴   的拉起过自己的手吧。      走出休息室,宴会的气氛没太大改变,不过见她和德川佑彦出来时,有一瞬间的安静,随即各种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   莫盈盈满头黑线,啊喂!悄悄话也不要说得这么明目张胆啊,她第一次变得这么万众瞩目,真是各种不习惯。      德川佑彦像是受惯了这样的万众瞩目,堂堂正正地拉着她往德川雄一郎所在的位置走过去,莫盈盈在走动时无意间往舞台一瞟,秦骚包正风度翩翩的搂着大美人跳舞,一派殷勤。   她抿了抿唇,站在了德川雄一郎面前。      德川雄一郎已经年过半百,然而五官确实端正,保养得也好,一头浓密的黑发,配上小日本独有的八字胡,莫盈盈是不喜欢小日本的,所以心里涌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      而她眼前的男人也面色变了一变,很快便反应过来,风度翩翩:“莫小姐好,我是德川雄一郎,佑彦的父亲。”他没有和莫盈盈握手,只是随即又介绍了身旁的浅草真纪。      浅草真纪面貌只能说得上清秀,远没有藤原春景那样的雍容富贵,不过男人可能大餐吃多了也有兴致再吃点爽口小菜吧。      见过了德川雄一郎,德川佑彦搂着她走向舞池,搂着她,在灯光下摇曳。      “莫,虽然是很唐突,但是如果你住在宾馆的话,我想能不能搬到德川家的宅子里。”德川佑彦用手抚过莫盈盈光洁的脸颊,眼神迷离。      莫盈盈心下一喜,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越是接近德川佑彦,便越能得到对她有利的信息:“好。”她点头,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右臂被人强行拉开,一转身便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德川先生不介意交换下舞伴吧?”秦淮一挑眉,风姿丝毫不逊色于贵气十足的德川佑彦,虽然他现在只是个B省暴发户……      德川佑彦接过杜素兮的手,面不改色,一点都没有被打扰后的恼怒:“当然不。”      “那就好。”说着,秦淮搂过莫盈盈的细腰,便往最远的角落划去。      莫盈盈抬眼便是他如同刀削一般的下颚,微动的喉结,还有鼻尖那熟悉的须后水味。      竭力忽视掉腰部传来的炙热,她语气平稳:“怎么了,秦淮?”      秦淮低头,只差半毫便要贴上她的鼻尖:“莫盈盈,你还真答应了那个德川的求婚?!”      原来是因为这个。莫盈盈心里忽然涌出一丝说不清的欣喜,又随即消失掉,她看着秦淮黑玉一般的眸子,看到他眼眸中的自己微微笑起来:“为什么不呢?我还答应住进他家里。”      秦淮先是一愣,随即挑眉:“看样子,我们还会见面。”他贴在她耳边低低笑道,带着无限暧昧:“因为,我也被邀请住进了德川家老宅。”      莫盈盈微怔,不可置信。      “就算是B省暴发户,但是如果有意向投资德川家家族企业的话,这点小小要求,德川家不会不答应的。”秦淮说完,便将莫盈盈一推,重新还给了向他们靠拢的德川佑彦。      入夜,整个横滨临海,夜晚潮湿闷热。      秦淮和杜素兮在德川家家仆的指引下走到专门接待客人的庭院中。      德川家还保留了传统的日式风格,木质回廊,低矮的房屋建筑,不过来往的家仆衣着倒是极具现代风格,庭院中也是喷泉流水,虽然入夜了,但是地灯一开,朦胧的橙色灯光晕染开去,格外清新自然。      家仆以为他们是两口子,想要将他们引入一间屋,秦淮见了微微摇头,一口日语流利中还带了点关东音:“请给我们准备两间房间。”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愣,又命人打开另一间十几平米大小的房间,清理出来,秦淮将杜素兮安顿进已经打理好的那一间,正准备出去却被她叫住:“为什么不和我住一间。”      “我会和德川先生解释清楚你是我的未婚妻。”秦淮说到。      杜素兮一咬唇,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阿淮,你认识那个莫小姐?”      秦淮反手将门关上:“我去和德川先生道谢,你如果没事就先睡了吧。”      他在家仆的引导下往会客厅走去,刚出了客房所在的院子就听到了“哒哒”的脚步声,十分急促,秦淮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轮廓在黑暗中有些模糊的女人飞快地往他们的方向走来,在与秦淮擦肩的那一刻,秦淮几乎要喊住她,那——不是莫盈盈吗?      然而,家仆无心的一句话却如同一盆冷水一般浇到了他头上:“浅草小姐还是这么风风火火。”那人的语气带了些厌恶:“果然是什么样的夫人什么样的女儿。”    28 28、Chapter 28 ...   德川佑彦接莫盈盈入住德川家的和木屋时,阳光正好,盈盈洒在女人的润白的肩头。      莫盈盈穿着贴身的斜肩荷叶边黑裙,微凉的手轻轻握住他的,笑靥盈盈。      男人亲自领着她去了德川家的客房院子,是一排类似度假村小和风建筑的低矮木房,他拉开其中一扇木门,莫盈盈将高跟鞋脱掉,光脚踩上被阳光烤得温热的木地板,笑起来:“真是舒服。”      德川佑彦轻轻吻了吻她的侧脸,走到这个小房间的左边墙上,轻轻一敲:“B省来的秦先生住在你隔壁,再隔壁是他的未婚妻杜小姐。”   “他们——没有住在一起吗?”听到秦淮住她隔壁,莫盈盈的第一反应就是难不成他们夜夜春宵的时候,自己还要在这边无耻地听壁角?      德川佑彦将她的行李归置好,摇头:“中国女人一直很矜持。”说着,他搂过莫盈盈,将下颚抵在她柔软的长发中:“不然我也很想邀请你住进我的主卧。”      莫盈盈忽然想起Reagon所说的必要时的“手段”,指尖微微一颤,挣脱开他的铁臂:“接下来,我们去哪?”      德川佑彦爱死了她这个小女人的娇羞样,也不生气,回答:“见见我的家人——”      他的话被一阵拉门声打断,一个一头红发的年轻男人探头进来,衣着休闲,一副度假的样子:“wowowo~,原谅我的无礼,只是我和小妹都想知道大哥找了一个怎么样的女人。”他斜眼看着莫盈盈,眼角一丝精光闪过,唇边的笑越勾越大:“小妹比我还好奇,昨晚就回了宅子里,不过似乎大哥和未来的嫂子都不在啊,她扑了个空,很失望呢。”      来人是德川二少德川佑康,据说目前在斯坦福攻读MBA,鲜少回家却是除去德川佑彦之外最得雄一郎宠爱的孩子。      他不怀好意地看了眼面色有些僵硬的德川佑彦,故意在“小妹”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莫盈盈敏感地感觉到德川佑彦的手臂一僵,不由体贴地圆了场:“是我不好,行李多了,不然昨天就应该登门拜访,免得让村田夫人久等。”      她这话刚一说完,就感觉男人飞快地放开了她,有些抱歉地说:“突然想起手头还有点事,莫,能在房间里等我一会儿吗?”      莫盈盈点头,低头勾起一抹笑,浅草木难道对这个男人的影响如此之大,大到稍微一提她失望了德川佑彦就会跑过去安慰?      听着兄弟俩走远的脚步声,莫盈盈回想起昨晚回到宾馆内,G1897告诉她的猜测。      她的长相不幸中标,竟然长得和德川佑彦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像了个七七八八,如果这样推测,德川佑彦性格大变那一年,正是浅草木嫁给村田京介的那一年,也是他的继母带着孩子正式认祖归宗的同一年。      “你的意思是,可能原本他们两人就认识,但是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一经发现,一个飞快嫁人,一个开始花天酒地?”莫盈盈反问,嗤笑一声:“和平常小说里描写得有什么区别,德川佑彦那样的男人,要继承一个家族呢,竟然还是个痴情子。”      G1897的声音冷淡:“我已经汇报给了Reagon,他说近期会和您联络。”      想到这儿,她不由摇摇头,拿出随身的小镜子,打量里面这个画着浓妆的女人,德川佑彦竟然喜欢这样的女人,还是说已经喜欢浅草木喜欢到只要有一分像她,便会努力去得到?      还没等她理出个头绪,就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莫盈盈以为是德川佑彦回来了,连忙端起一抹笑,打开门说道:“这一会儿可真是短……”她突然顿住,看着眼前神色不明的男人,冷了声音:“是你?”说着就想关门。      秦淮哪里能任由着她行事,手一撑门便走溜进来,这才一脚勾上门,关好。      “莫盈盈,不要趟这趟浑水。”他扣住女人的肩膀,看着她精心修饰过的脸庞,心里微微一涩:“你如果真是想嫁人了,回到T市我给你介绍。”      莫盈盈咬唇不语,只是听到他后面那句话时,眉毛微微挑了挑,最后掰开他的手:“你是想把谁介绍给我能有德川佑彦这样的财富?”      她……竟然是这样的女人吗?秦淮有些不信,拉她坐在榻榻米上,好声好气地解释:“你还没见他的家人吧?这种大家族不是你能够应付得来的,昨晚我见到了他的妹妹,浅草小姐。”他有些犹豫,似乎怕伤害到她:“她长得和你,挺像的。”      竟然为了这种事,来警告她?莫盈盈看着他严肃的神色,这个男人不会是害怕自己被骗受伤吧?她情绪稍稍好了点,但是戏还是要做到底的:“秦淮,我当然知道她长得和我像,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要的是钱,不是德川佑彦。”      这一句话把秦淮下面想要说的一长串教诲给堵得死死的,可是还没等他想到说服她不要执着的方法时,门又敲响了,这次来人已经自报身份。      “莫小姐,我是佑康,能和您谈谈吗?”德川佑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莫盈盈皱眉,这个人和自己能有什么好谈的?不过她确实知道在德川家的继承权方面,他和德川佑彦还较着劲呢。      心里这样想,但是莫盈盈揪起秦淮就把他往自己的衣柜里塞,这种时候还是背景越单纯约好,自打德川佑彦向她求婚的那刻,G1897就告诉她有一股秘密的势力在排查她的真实身份,她估计这股势力就是德川家拍出来的,这种时候可万万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她将所有衣服拉好,挡住秦淮,直到完全看不见他,才轻轻关上衣柜,小声说了句:“委屈你了。”而后便拉开了纸门。      被关在衣柜里的秦大少觉得瞬间嗓子眼儿里就堵了一口血,啊喂!他不是奸夫啊!为什么要被这么无情地对待……他只是好心而已啊!好吧,还有一点点吃醋……      听着衣柜外的对话声,秦淮百般无聊地将手划过莫盈盈各式各样的衣料,却突然猛地停了下来,他握住其中一块布料,蹙起眉,有些不太确定……      如果他的触感没有出现问题的话,这种布料应该是用于特种兵执行任务时所穿的加密级衣料,因为这种布料能够减少硝烟的沾染以及在摩擦间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可是……这种市面上根本购买不到的衣服,怎么会在莫盈盈的衣柜里。      心中的那个猜测逐渐被证实——怪不得他从未和CASTA的成员正式碰面,如果,如果她早就已经潜伏在他的身边了呢?      应付着德川佑康那些意味不明对话的莫盈盈根本不知道柜子里的男人在心里已经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她现在正忙着应付这个来意不清的未来小叔子呢。      “莫小姐,我思前想后也觉得方才大哥说的话有些不妥,心意上过不去才来找你。”德川佑康没生出德川佑彦那样的好模样,顶多算个端正,不过这样看上去更可靠些。      当然,只是看上去。      “我……不大明白。”这个男人要来说什么呢。      德川佑康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了莫盈盈面前:“这是家妹的照片。”      莫盈盈低头,大约是浅草木高中成人礼时的照片,穿着西服正装,眉眼柔和,倒真是和她长得相似——所以,这个男人是来挑拨离间的吗?      “我和村田夫人看来有缘,都长得一个模子里去了呢!”她语气里带了一丝醋味儿,德川佑康这才满意地笑笑:“我来就是心里过意不去,现在大哥在小妹的房间里呢,要不跟我一起过去拜访一下?也算是正式见面了。”      莫盈盈心里冷哼一声,这是去正式见面呢还是怂恿她去捉奸呢?      她记得在日本家族继承人这种角逐中,往往是成家立业的男人会比单身的人更有优势,因为这会给股东一种可靠和顾家的感觉。而很不幸,这些年浪荡的德川佑彦一直都在不断的打消股东们对他的期望,如果这一次德川佑彦真是因为她莫盈盈而变成了一个新三好男人的话,恐怕德川佑康手里对他兄长最后的致命一击就会彻底没用吧。      所以挑拨她,想要让她自动退出?      莫盈盈叹气,等她拿到了金错铭太刀之后,自然会退出,这好不容易住进来了,还没等她德川祖宅一夜游呢,怎么能够说退出就退出呢。      莫盈盈同意了德川佑康的提议,随着他走过一条幽深曲折的小路,抄了近道很快就走到了浅草木回家时居住的地方。      他故意没有打招呼,只是猛地推开门,想要不给里面的野鸳鸯一点喘息的时间,也更是想让莫盈盈看到所谓的“真相”。      不过,莫盈盈顺着大开的红木门看去,只有坐在白色沙发上优雅地喝着红茶的村田夫人浅草木,还有——站在落地窗前有些诧异地回头的德川佑彦。      看着德川佑康那一瞬间的失望,莫盈盈心里暗笑,看样子,这表面上的和平还能暂时的维持下去。      浅草木见了她丝毫不惊讶,只是微微昂起头,透出一股子“你是长得像我才有这命”的高傲感。      莫盈盈也不在意,只是接过她递来的红茶,坐在了德川佑彦的身边。      可是,还没等她坐稳,就听到头顶上传来的金属断裂声。      本能的反应下,她狠狠推开呆住了的德川佑彦,一抬眼,脑袋上方的一盏水晶吊灯正狠狠地砸向自己。 29、Chapter 29 ...   莫盈盈条件反射地往德川佑彦的反方向一躲,知道已经免不了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只能双手紧紧捂住眼睛,感觉随着清脆的破裂声,无数细小而锋利的碎片划过自己的手背,脸颊,手肘。   耳边传来浅草木的一声娇呼,带着哽咽:“大哥!”      莫盈盈感觉脸颊上有血丝渗出来,她睁开眼,用手指压住了脸颊上被碎片划伤的伤口,不算疼,只有一丝刺痛。      她看着德川佑彦不顾自己手肘上被玻璃划伤的一道血色口子,只是捧起也不幸被这盏水晶吊灯误伤的浅草木的脸,细细打量。      那是一条浅得几乎看不出来的伤口,只是微微划破了皮,浅草木却红了双眼,哽咽地说了声“疼”。      就这一声“疼”让德川佑彦那样一个淡定的人乱了方寸,连忙遣了吓傻了的家仆们去找德川家的家庭医生来。      莫盈盈坐在那,姿态不变,冷冷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下人们,还有牵着浅草木就要上楼的德川佑彦。      她以手撑住头,手背上细碎的伤口提醒着她方才发生的意外。      果然,浅草木至少有一点是对的,她只是个替身,在真身面前微不足道。可笑的是她竟然有了一丝渴望,渴望有个人也如同德川佑彦对待浅草木一般对她,掏心置肺,无微不至,如同掌上明珠。      她忽然想起了郭英,大抵上她曾经看着自己的丈夫将另一个女人捧在心尖子上时,也是这般干涩吧。她不爱德川佑彦,但是每一个女人都受不了被人忽视,而她竟然被昨晚信誓旦旦想要娶她的男人这样忽视掉,真是可笑。      “莫小姐,想什么呢?”德川佑康因为坐得远了,所以毫发无损,此刻正幸灾乐祸地打量着莫盈盈,他挥退了打扫卫生的阿姨,站到沙发背后,弯下腰俯在莫盈盈耳边说道:“都说女人最敏感,你发现什么了吗?”      他看着那张不动声色的脸庞,继续诱惑道:“你要嫁给我大哥,图得不过就是个钱。”他从裤兜里掏出信托基金的支票,撕了一张给她:“随你填,来日本一趟就能拿着样一笔钱,何乐而不为?”      莫盈盈勾唇,将眼神定在定在浅草木方才坐过的座位上,在阳光的反光下,有一截亮晶晶的钓鱼线。她站起来,走过去拾起,抬头看着上方断裂的金属吊顶,回头冲德川佑康笑了笑:“令妹倒是比德川二少要聪明些。”      她将那钓鱼线扔进一旁的玻璃碎片中,看着德川佑康渐渐变色的脸,说道:“记得提醒打扫卫生的人把这个也销毁掉,免得村田夫人尴尬。”      她与站直身体的德川佑康擦肩而过,又补充了一句:“更免得二少的挚友村田京介先生尴尬啊。”      说罢,她慢慢走出浅草木的小别墅,看着还是在流血的手背,微微叹口气,往自己的客房院落走去。      如果说浅草木的小手段她还有些心理准备,那么秦淮依旧待在她房间的事她可就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男人斜靠在低矮的木桌上,可能是等她等得不耐烦了,微微拉松了领带,解开了领口上的衬衣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莫盈盈眼前的秦淮身体修长,慵懒地靠在软垫上,看见了莫盈盈才猛地坐起来,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止住了口。      最后,男人一把拉过莫盈盈,气急败坏地问:“你怎么了?”      莫盈盈反手关上门,抽了张纸巾擦干了手背上的血迹,坐在他身边,回答:“刚才去浅草小姐的房间,结果吊灯掉下来了。”      秦淮小心的托起她的下巴,看着那浅浅的伤口,蹙起眉:“德川佑彦干什么吃的?你不是功夫很好吗?怎么不躲开?”      “……”莫盈盈沉默下来,看着他紧张的神色,忽然鼻尖有些酸涩,她没有挣脱开秦淮的手,只是沉默。      “怎么了?”秦淮这才紧张起来。      “德川佑彦照顾他的妹妹去了,我只是……不想躲开。”      这时秦淮已经拿过了莫盈盈随身携带的简易医疗包,打开轻轻擦拭她脸上的伤口,听她这样一说,手一顿,但还是说道:“闭眼。”      有一道伤口在她的眉梢上,划得有些深。      “你说,女人是不是太要强总归会被人忽略?”闭着眼睛,感受到男人轻柔的力道,她突然问出声。      秦淮看着莫盈盈轻颤的睫毛,鸦青色的睫毛如同蝴蝶优美的羽翼,投下一道暗色的阴影。他忽然喉间一动,下一秒已经吻上了她紧闭的双眼。      他的唇微凉,她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慢慢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以唇相贴,吻上他的唇。      秦淮的吻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带着技巧的调情,他的手由上至下划过莫盈盈优美的背部,他的吻也辗转至下,吻上她细腻修长的颈项。      莫盈盈忽然想要笑出声来,多可笑,她竟然对这个男人动了情。      她不反感他的吻,不反感他的关心,甚至不反感他玩世不恭的处事。      就在两人几乎要沉溺于情/欲之时,忽然几声清脆的“滴答”声打破了这令人沉溺的美好,莫盈盈忽然身体一僵,猛地推开了秦淮,蹭起身背对着他,说道:“秦先生还是先回去吧,免得杜小姐着急。”      其实她才懒得管杜素兮如何想,只要男未婚女未嫁,那么一切都不是定局。      只是,方才那是CASTA的紧急联络音,她必须要迅速回复。      秦淮也听到了那几声类似于闹铃一般的声音,他想起莫盈盈衣柜里那件衣服,想起这个女人的身手,想起方才自己原本打算对她的试探,忽然觉得自己的所有自制力在这个女人面前会统统变为零。      他多希望是他猜错了,可是,方才他贴着她的身体,手指分明感受到这个女人的肩胛骨处有狰狞的伤疤,如此狰狞凹凸不平,唯有枪伤才有可能。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莫盈盈吸口气飞快地从自己放着内衣的一格抽屉里拿出一个手机大小的联络器,上面显示了一行乱码,她一咬唇,这个信号竟然是从Reagon那里发出来的。      她拿出自己的MAC PRO,将定位系统隐藏,屏蔽了一切干扰,将所传信息加密后才打开与Reagon的视频软件。   男人果然坐在办公桌前等着她,T市看样子是大晴天,他的身后是万丈晴光。      看见莫盈盈出现在镜头上,Reagon的声音冷冷从耳麦里传来:“莫,你知道CASTA是怎么监视不守规矩的成员的吗?”      她的手指猛地缩紧,紧紧盯着那头悠闲的男人,她当然知道,现在她耳朵上的耳钉就是CASTA用于监视和联络她的工具。      “莫,你的监视端口是我,刚才数据显示你的身体各项机能活跃,是动情时候的征兆。”看着镜头那边的女人脸色越来越苍白,Reagon吐出的话如同刀片一样让莫盈盈遍体鳞伤:“可是,据G1897汇报,你并没有和目标人物在一起。”      看着沉默的爱将,Reagon冷冷的质问:“别忘了我给你说过的话,利用你的脸爬上德川佑彦的床,问出金错铭的下落。”      说罢,屏幕陡然一黑,是这次谈话终止的信号。莫盈盈感觉她的后背凉了一片,心里却生出一股子的倔强,难道——她必须要把第一次给一个心里根本都没有她的男人吗?      她狠狠关上电脑,扔在一边,她不甘心!      而那头,站在门外的秦淮没有离开,他听着屋内的几声响动,还有莫盈盈含糊不明的声音,狠狠握紧了拳头,等到一切归于寂静时,才转身走进了隔壁。      只是秦淮也没有发现,走廊尽头那天青色的长裙,还有长裙主人那张妖娆妩媚的脸庞。      杜素兮看着秦淮走进他的房间,微微垂下眼,快步往德川佑彦的住所走去。      是夜,德川佑彦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妻,敲开了莫盈盈的门。      莫盈盈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裹了一件浴袍正在擦头发,她看着德川佑彦,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德川先生这么晚来,看样子村田夫人的伤口已经无碍了。”      德川佑彦干咳一声,有些尴尬:“莫,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莫盈盈拉开门,让他走进来。      “处理好了”她回头冲德川佑彦笑笑:“我知道什么该记得,什么该忘掉。”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的晚,字数也不算很足。 今天去和导师谈到十点过才回家,导师鼓励我申请芝加哥大学,最后关头了,想要挑战下自我。 所以从明天开始要参加每天八个小时的模拟考试,我会尽力更新的~ 爱你们~ 30 30、Chapter 30 ...   下午在德川家的游泳池旁边有一个小型的亲友聚会,德川佑彦是来邀请她作为他的女伴参加的。莫盈盈自然是必须答应,这种上流社会的小型聚会向来奢侈糜烂,又在游泳池边举行,自然是外面套条裙子,里面换上泳衣,到时候等到兴起脱下裙装就能勾着男人一起跌进泳池里。      调情和暧昧从来是富人们最爱的活动,德川佑彦也不例外。      莫盈盈换好衣服挽上德川佑彦到游泳池边时已经不算早了,下午三四点的阳光有些毒辣,随处能够听到日英混杂的语言,叫嚣着跳进游泳池中。训练有素的家仆们端着平稳的托盘靠近他们,示意他们挑选喜欢的饮料。      莫盈盈这才随手拿起一杯Dry Martini,那头便传来有些饶舌拘谨的女声,她回头,这是笑靥盈盈挽着一名陌生年轻男人的浅草木。      “大哥。”浅草木穿得相当保守,白色长裙几乎裹住了每一块能够露出来的肌肤,她垫脚拥抱了一下德川佑彦,又随即握住莫盈盈的手:“莫小姐。”她冲身边的男人介绍到。      莫盈盈本能的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目光是令人厌恶的,带着猥琐与淫/邪,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男人冲她伸出手:“村田京介。”      莫盈盈轻轻回握了一下:“莫盈盈。”然而,随即她微微一皱眉,看着眼前名叫村田京介的男人轻佻地挑了挑眉,飞快的收回了手——这个男人,竟然在他妻子的面前,用指甲划拉自己的手心,冲她调情?      她觉得一阵恶心,德川佑彦却揽着她的腰,似乎要回避她和浅草木的见面,他俯在她耳边说道:“我带你见见其他人。”      说是其他人,也不外乎是德川家族企业股东们的儿子女儿,个个衣着艳丽,浪荡不羁。莫盈盈转了一圈有些累了,和德川佑彦坐在了一把太阳伞下,看着泳池里嬉戏打闹的男女。   “这就是你的生活?”她看着漫不经心把玩着自己手指的男人,问道。      德川佑彦看了眼不远处互相亲吻的两男一女,点头:“或许晚上会比他们更疯狂。”他曾经在一个派对上玩儿过更刺激的游戏。      看着莫盈盈沉默下来,他想了想,问:“你呢?在中国什么样的生活?你是律师?”      是了,他一定早早的就把自己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莫盈盈丝毫不惊讶:“没错,小律师,打打官司,指望着买车买房,最近做成了一个大CASE,才有机会在日本玩儿一周。”她凑近他,亲了亲他的侧脸,声音暗哑:“然后遇见了你。”      德川佑彦接受美人献吻接受得非常自然,而莫盈盈却觉得背后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她总是觉得有人在暗处恶毒地盯着自己,随时都能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      “德川,打扰一下?”方才遇见的村田京介打断了两人亲昵的低语,德川佑彦起身随他离去,浅草木倒是一屁股坐在了莫盈盈身边,毫不顾忌的喝了口德川佑彦喝过的饮料。      “我以为你会稍微顾及一下。”莫盈盈垂头,看不清表情。      浅草木冷哼一声,有些鄙夷地看了眼莫盈盈——中国女人,毫无背景,就和她长了张相似的脸,却能够待在她无法触及的距离里和佑彦在一起。      “他突然找上了你,在场的聪明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浅草木对着阳光轻轻抚过自己脸颊上那道浅浅的伤口,另一只手往泳池里一指:“那个穿红色泳裤的男人,背着老婆和他的继母偷/情。”      她手指一动,指向了角落里衣着规矩的一位千金小姐:“她喜欢和两个男人同时做/爱。”最后,她将手指向了自己,似笑非笑,让莫盈盈有了种在照镜子的感觉:“而我,不过是爱上了我名义上的大哥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还没等莫盈盈回答,她又说:“哦,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大哥也喜欢着我。”      她重新喝了口深绿色的鸡尾酒,耸肩:“我们两情相悦。”说得无不自豪,丝毫不羞愧。      日本,真是一个病态的民族。莫盈盈终于感受到了这个国家所存在的病态感。      她戴上墨镜,懒得去理一旁洋洋得意的女人,随口问道:“如果你们真的这么相爱,以他的财力,放弃继承位和你私奔不是很容易吗?这样哪里会轮的上我。”这样说着话,她还是觉得有一股子寒气从背后蔓延到颈椎处,先前她以为是浅草木,可是似乎又不是这个女人。      果然,身旁高傲的女人浑身一僵,忽然暴躁的将玻璃杯摔到地上,猛地起身,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居高临下地说道:“你懂什么?!多少女人冲着的是他的家世,再不济也是那把金错铭……”忽然,她止住口,努力平复下心情,再没看莫盈盈一眼,扭头就走。      真可惜。莫盈盈叹口气,她还以为这个女人会告诉她更多的爆料呢。      其实她想问,在心里爱着德川佑彦,却在身体上属于了她的丈夫村田京介,这样的感情也能够容忍下去吗?      莫盈盈看着重新坐在她身边的德川佑彦,脑海里忽然闪过了秦淮的身影。      如果她对那个特警动了情,那么她还能用身体作为武器,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吗?      “木子她刚才坐在这儿?”      “嗯。”莫盈盈还沉浸在对自己的质问中,没有回过神。      德川佑彦却误以为浅草木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拍拍她的手背:“她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看着不远处白色的身影,德川佑彦微微眯起眼,从前的她,清纯可爱,人多的地方说话   都会脸红,最喜欢让他背着,走过横滨那条著名的情侣街。      从前的她最喜欢说:“佑彦,要记得木子啊。”      可是那一年,她随着浅草春景重归德川家时,他们在正厅里相顾无言,彼此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她哭着敲开他的门,颤抖着吻了他,然后告诉他要嫁给别人,带着哭腔对他说:“佑彦,忘了我。”      这一忘,就是醉生梦死的五年。      “你喜欢她。”看着德川佑彦出神的模样,她用了肯定句:“那么为什么要让她嫁给别人?”      “你不懂。”莫盈盈不懂,二十五岁的德川佑彦有的只是学历和德川家大少爷的名头,他有带着爱人私奔的勇气却没有带着爱人私奔的资产,而三十岁的德川佑彦有了想拥有的一切,却永远的错过了他们拥有过的曾经。      “我想给她最好的,而不是这种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畸形的,扭曲的爱。”他们都看着不远处形同陌路的村田夫妇:“村田京介不是她最好的选择,可是木子选择了他,我无话可说。”他从来都尊重女人的决定,而她是他生命中那块最完整纯粹的爱。      “莫,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他看着沉默的女人:“你难道没有体会过刻骨铭心便已经决定嫁给我?生活所迫这个词用在你身上不太恰当。”她顶多算是渴望更多的富贵而已,虽然是灰姑娘,却还是能够自食其力的生活。      莫盈盈突然发现,面对一个陌生人,或者说她的目标人物,她更能说出自己的感受:“我……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喜欢对我像我这样的人得来不易,要慎重考虑,不然我们可能会同时毁灭。”那个人坐在轮椅上,淡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柔的光芒,时至今日,莫盈盈也再未见到过比他更美好的人。      德川佑彦哧笑出声:“说得你好像是特工一样。”      莫盈盈也笑起来,侧身伸手从他的颈项往下探去,划过他的裸/露的胸膛,目光暧昧:“我在某方面确实是特工。”她微微一眯眼,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她的暗示让男人的喉结一动,德川佑彦贴上她小巧的耳郭:“那么,今晚尝尝?”      “欢迎验货。”她的指甲划过男人的小腹,在上面划拉了一个“7”的字号:“这个时间……?”      “好时间。”德川佑彦还想好好尝尝那娇艳的红唇,莫盈盈去站起身,裹上白色毛巾斜睨他一眼:“到时候……统一验货,过期不候。”      说着,她转过身,却感觉手指都是冰冷的。      难道她真的要用自己的第一次换来金错铭太刀的下落?而且……还是在那个人隔壁。      入夜,德川家的喧哗渐渐平静下去,莫盈盈让人端了几瓶白瓷装好的清酒过来,一个人浅浅的喝着,她看着房间的时钟。      六点四十,六点四十五,六点五十……七点了。      院落里很安静,安静到都不知道隔壁的秦淮在干什么。      刚刚侦查完德川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秦大少猛地打了个寒颤,冲完凉的男人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只在腰部为了一块浴巾。      莫盈盈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脑袋也晕乎起来,她酒量不好,平日里也喝得少,今天是为了减轻压力才破例把自己灌醉,没想到——她看了眼时钟,已经七点半过头……      看样子,她的目标完全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也罢,莫盈盈拢了拢浴袍,她洗了澡,里面真空上阵,只在外为了件浴袍。      既然他不来……那么,就将这第一次给别人又何妨?      她晕晕乎乎的站起来,将耳环扔在一边,拿起一瓶清酒就走出房间。      七点半天已经半黑,灿烂的暮霭沉沉,明暗交界只是一刻。      她往自己嘴里惯了一口酒,清酒中辣口酒的辛辣让她的喉咙火烧火燎得燃烧着。      “碰”“碰”“碰”,她不急不慢地敲着,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还有熟悉的声音:“谁?”      “我。”她的声音已经哑了,秦淮听着不对劲,连忙拉开门。      莫盈盈逆着光,脸上的表情是模糊的,她看着眼前眉目美好,轮廓锋利的男人,轻轻一笑,伸手一拉腰间的白色束带,松垮的浴袍应声落地,露出女人独有的,柔软的,细腻的胴/体。      秦淮看着眼前的春色说不出话来,莫盈盈却永远比他要快一步,她伸手勾住男人的唇,撕开他的衬衣,单脚勾上门,用行动表达来意。      “秦淮,我想要你。”      秦淮发誓,他这辈子经历了这么多女人,情到浓处叫过无数个人的名字说过无数次“乖,我想要你。”,但是,这是唯一一次,有一个女人如此霸道地告诉他,她想要他。 31、Chapter 31 ...   人说醉酒误事,莫盈盈曾经嗤之以鼻,她以绝佳的自制力从CASTA一干特工中脱颖而出,从来不相信酒精的力量。      可是,就如同一句琼瑶得不能在琼瑶的话一样——你还没遇到对的人。      现在,她浑身赤/裸,长发凌乱的趴在一个精壮健硕的胸膛之上,她睁眼便能看见男人精致的面容,鸦青色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莫盈盈感觉自己腰间一紧,有只灼热的手压住自己的背部,来到她腰间,示意她感受到她隐秘处抵住的那跳跃的男性特征。      她感觉自己的耳郭都要烧起来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个男人的身体,成为他身体中的一部分,是她活了这些年生都未曾干过的事情。      昨夜在酒精的催化下,她媚态百出,在他身下婉转承欢,被他折腾出百种花样的场面她还历历在目,想起自己那副浪荡的模样,她闭上眼,哑声说道:“听着,秦淮——”      突然,她顿住口,男人的手竟然在她纠结的时候摸上了她颈椎骨上第三块脆骨,轻轻按捏。      莫盈盈忽然浑身冰冷,感觉鸡皮疙瘩瞬间都起来了。      颈椎骨下数第三块脆骨按下后提拉,足够让一位成年人瞬间毙命。      当年她便是用这个法子制服好色的金三角大毒枭,可是现在,一夜承欢,昨夜对她百般温存的男人竟然用手按住了她浑身最脆弱的致命点。      “莫盈盈,别动。”秦淮微微拱了拱下/身,感受到她身下的柔软,想起了昨夜那销魂蚀骨的滋味。他另一只手捧起女人白净的脸,半坐起身,与她对视:“你是用这个方法杀死李老三的,对不对?”   莫盈盈的喉咙干涩起来,李老三是当年她杀死的那位缅甸大毒枭的别号,大家都这么称呼他。      秦淮见她眼波微闪,手离开她的脸颊,拿起那柔弱无骨的玉手,放在唇边一吻:“那么,这双手上还沾了多少血腥?”      她感觉整个人都被压得喘不过起来,他那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她无言以对。      没错,她不够美好,不够善良,浑身上下除了性别什么都是虚假的。      可是,她后悔了这么多事,唯独在此刻才明白,她不后悔与他的这一春宵一度,哪怕他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在下一刻就要杀死她。      那个人曾经对她说过,如果这个世上能有谁够一如既往的珍惜你,在得知了你的身份之后,那么他就是真的爱你。      昨夜,她情到深处时几乎要快慰的说出声,说她终于找到了这个人。      可是如今,她的命掌握在他手里,动弹不得。      “CASTA小姐,对不对?”他的声音含含糊糊的,秦淮的唇印在莫盈盈的额头,感觉到她浑身的僵硬,叹息出声:“胭脂绣鞋,金错铭太刀,莫,这一夜春宵也是安排好的?”      “不是的。”莫盈盈突然激动起来,不顾他按在她背后的手,撑在他的胸膛上,眼神认真的让秦淮心都碎了:“秦淮,不是的……”她忽然捂住脸,倒在他怀里,不知道如何解释。      怎么解释呢?告诉他自己的目标是德川佑彦?只是德川佑彦没有出现,而她恰好对他有情,所以顺水推舟,将自己的一夜给了他?      这样和没有解释有什么区别?      而他在此刻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如此不堪的身份,他们竟然在没有开始就已经完了。      “莫盈盈。”秦淮伸手将她的头发理顺,她肩头的青紫,胸前的红印都提醒着彼此昨夜的疯狂:“你听我说……”      “不,你听好了秦淮。”莫盈盈一咬牙,翻身坐在他的小腹上,男人有些难耐的动了动,却被她按住:“我喜欢你。所以我昨晚敲开了你的门,就这么简单。”      那一刻,她感觉到空气都有短时间的凝滞,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说不出话,她为什么要告诉他呢?她也不知道,只是潜意识的觉得,如果不说,她大抵会后悔一辈子吧。      秦淮垂下眼,手臂环着她的纤腰,最终,男人轻轻笑了一声:“莫盈盈,退出你们那个CASTA有什么代价?”   她震惊得无以复加,代价?唯一能从CASTA离开的方法,就是死吧。      CASTA从来不怜悯死者,也从来不为死人买单。      除非她死,绝无办法。      秦淮将她搂紧怀里,两人肌肤相贴,彼此加快的心跳都能感受得那样分明。      “莫盈盈,离开CASTA。”他吻了吻她白润的肩头:“你能在哪里干多久呢?十年,二十年?现在的你还能应付这样强力度的工作,等你老了以后呢?……谁,来照顾你呢?”      他的声音是罕见的温柔,字句清晰且那样认真,竟然让他怀里的女人红了眼眶,秦淮第一次在成年后许下这样的承诺,他说:“莫盈盈,跟我走。”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秦淮对莫盈盈的深情告白。      秦淮伸手拉起床单,将莫盈盈裹得严严实实的,再将她的浴袍裹在自己身上,这才去开门。      他将和风木门拉开了一个小缝隙,探出头去,清晨的气温还是有些冷,杜素兮笑眯眯地站在门外,玫瑰红D&G的长裙格外飘逸,长发飘飘的模样虽然年过了三十,但风韵也非寻常少女能有的。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秦淮,或许会被她再次迷住,可是现在的秦淮怀里有了莫盈盈。      相比于皮囊,或许由内到外的不得不坚强会更让人怜惜。      “还没起床,越来越懒了。”她语气熟稔,推开秦淮就想进去。      秦淮连忙伸手拦住,皱眉:“杜小姐,我还没有换好衣服。如果有事等我换好再说。”      杜素兮笑笑,眼神划过他浴袍遮不住的精壮胸膛,上面还有暧昧的抓痕:“好,我在隔壁等。今天早上好像德川先生派人来敲了咱们隔壁莫小姐的房间,没人呢,可能是通知邀请客人一起去参观德川家冷兵器展的消息。”      “冷兵器展?”秦淮诧异。      杜素兮点头,听话地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      莫盈盈听着门口的动静消停了,连忙翻身下床,两腿间的酸涩对于她来说就是小CASE,她拿起一块浴巾,裹好就想往外走。      秦淮一把拉住她:“我们还没谈完。”      在知道了她是CASTA的人之后,就这样让她走,当他是瞎子吗?      莫盈盈头也不回:“秦淮,我也想过安定的生活。可是你新欢旧爱,左拥右抱,我在质疑你到底是不是那个对的人。”她拉开门,站定,叹口气说道:“而且脱离CASTA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这金错铭太刀……我们便现各凭着去拿如何?”      她那句“新欢旧爱”让秦淮心口一凉,各凭本事吗?不外乎是他守她攻,有何不可?      “你……好自为之。”秦淮听到关门声,转过身便从行李箱中掏出一个防监听的特质军用手机:“大伟,帮我去调查莫盈盈所在的律师事务所,还有她生活中相关的一切。”      “怎么了?老大?”任他们想破头皮也不会猜到那个小律师会是CASTA的高层之一。      秦淮努力让声音愉悦起来,他不想让莫盈盈暴露,却在同时想得知更多关于CASTA的信息:“我看上她了。齐大伟,记住了,我要她生活里所有的蛛丝马迹,朋友,爱去的地点,你能想到的统统给我。”      “好的!”      听到那头的承诺,秦淮沉默地挂了电话,如果她不选择他,那么他们的最后只能兵戎相见。      杜素兮背靠着木门的边缘,听着隔壁传出的开门声,还有再隔壁微弱的关门声。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的Ipad,上面莫盈盈的图片清晰可见,普通的小律师,和秦淮有瓜葛。两人还不相认,她鲜红色的指甲慢悠悠划过触屏板:“这个女人必当有鬼。”      他们来此是为了一个特殊任务,那她呢?她能不能猜测她也别有居心?      杜素兮走回床边,从被单上拿起被剪得七零八碎的日本报纸,其中碎片上的大字能够清晰的拼出莫盈盈的名字,是这些天她精心搜集的。      拯救地球的重任从来不在她身上,她要的只是她的目标秦淮。在一个女人前夫病逝,继承了庞大遗产之后,还有什么不完美呢?恐怕对于杜素兮来说,生命中唯一的不完美就是曾经背叛了的爱人和赢不回的爱意了。      那又怎么样?警告了德川佑彦莫盈盈别有居心后,恐怕会有那个女人好受吧?她想起自己吩咐人下去查的资料,似乎——德川家驯养的家犬格外勇猛,而审讯手段都别有一套?      在杜素兮独自算计着莫盈盈的同时,计中的女主角已经穿好衣服,拉开门接待了再次来敲门的德川家仆。      原来是德川佑彦似乎找她有什么急事,让她赶到德川家的正厅那里。      “早上空气好,我去后院里转了转。”她解释道。      那些家仆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只是说大少爷催得急了,让她速度快点。      德川家的正厅很雅致,日式风格的布局,小桥流水,然而莫盈盈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一切。      原因自然是因为跪坐在地板上微微仰头与德川佑彦谈话的女人,她的长发高高盘起,穿着黑色的裙装,白肤胜雪,妆容极浓,然而却格外好看。      莫盈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有女人味的G1897,而此刻,她冲着莫盈盈微微一笑,声音软腻:“盈盈,要不是德川先生引荐,我怕是找不到你了。”      莫盈盈随即反应过来,却不知怎么称呼她。G1897在德川佑彦面前报了什么名号?      黑裙女人伸手抱住莫盈盈,笑着说:“怎么,看到我曹洛宁就激动得半点话都说不出来了?”      莫盈盈反手抱住她,眼角微微一弯,似乎十分惊讶:“洛宁,我只是没想到你出现在了日本。”      G1897也在笑:“如果不是老板说在宴会上瞧着个姑娘像是我的闺蜜,我恐怕昨天就回T市了。”她冲站在一旁笑而不语的德川佑彦点点头,又对莫盈盈说道:“如果不是老板说一定要来看看你,我还懒得来呢!”      她的话意有所指,莫盈盈只觉得明晃晃的阳光如同冷光灯一样打在了自己身上,遍体生凉。 Chapter 32 ...   “你在干什么?”德川家僻静的回廊深处,莫盈盈原本握着G1897的手猛地一个使劲,将她甩在了大理石柱上。她一手扣住对方的手腕,一手已经掐到了G1897的脖颈。      女人因为长时间的窒息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她一字一顿地回答道:“莫,Reagon给了我监视者的职位。”她踮起脚尖,想要挣脱莫盈盈的束缚:“而监视对象就是你。”      意料之中的答案,却是意料之外的位置。      监视者,莫盈盈心一寒,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在CASTA中监视者代表着什么。      这是CASTA内部极少被任命的一个职位,监视者与行动者如同双生子,同起同坐,唯一不同的是完成任务以行动者为主,监视者只用在辅助行动者的同时美名其曰,随时报告行动者的最新动态。      一般来说,除非行动者特意要求,组织是不会安排监视者的职位的。      她唯一知道的一次,就是自己所亲身经历的,五年前,她也是一名监视者。      在关键时刻发现了行动者的叛变,干掉了自己的同伴,踩着血路当上了拥有更高雇佣金的行动者,也开始正式被Reagon所信任。      那一次的行动中,她亲手干掉了自己在CASTA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后一个。      莫盈盈松开手,看着G1897,终于平复下心情:“你叫——曹洛宁?”      G1897揉了揉被捏得有些红的脖子:“假名而已。”      “Reagon怎么给你说的?”她追问。      女人看了眼首次情绪波动极大的莫盈盈:“就说你需要一些指点和帮助。”她靠近莫盈盈,眉眼一弯:“莫,你越来越不专业了,竟然在昨晚将Reagon独有的定位器给扔下来了,虽然最终端在Reagon,他不会时时监控到你,但是你总有不走运的时候。”      “我不想永远都在别人手下打副手。”说罢,她转身便往前厅走去,德川佑彦和她们约好在那里见面,一起去看德川家的冷兵器收藏馆。      莫盈盈冷眼看着她,嗤笑一声:“亲爱的,先去补个妆,脖子都是红的可怎么见人呢。”      看着那黑裙女人的背影一僵,她施施然转身,指尖却已经深深陷入掌心之中。      她为了CASTA出生入死这些年,说是赎罪也好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也罢,总归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Reagon竟然这样说变脸就变脸,未免太过于绝情。      她深吸口气,看着屋檐下明晃晃的阳光,忽然觉得眼眶有些热——最近,竟然无端矫情了起来,真是少见。      那个时候的莫盈盈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参与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绝密的任务,为了让这个任务出色的完成,她的上司Reagon就算用整个CASTA陪葬也在所不惜。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看似毫无由头的证据,正一点一点把自己逼上绝路。      “你在看什么?”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莫盈盈回头,竟然是西装革履的秦淮。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飞快地解释了G1897的出现:“听好,一会儿和我们一起去冷兵器展的是我的另一个同伴。”看着秦淮面色一变,她咬牙:“现在先让我们假装,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吗?”      “什么意思?”秦淮抱臂看着她。      “意思就是,我现在也被怀疑了,所以我必须小心处理这件事。”      “你完全可以——”      “可以什么?”她靠近他,压低声音:“逃离?就算要也不是现在。秦淮,如果你真的……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干预我内部的事情。”她说罢,转身就走。      秦淮站在原地,食指在裤兜里按下某个按钮,带在耳边的耳机里清晰的传出莫盈盈的声音:“……就不要干预我内部的事情……”      他微微垂下头,目光一闪,他有自己的职责,莫盈盈未免把他看得太简单,亦或者是,已经病急乱投医?那么,到底是什么让她乱了方寸?      德川家的加长房车一路开得平稳,除去杜素兮一身红裙似火之外,大家都是素色服装,在豪华装饰的车内显得有些严肃。      “所以,盈盈,你和德川先生订婚了?!”G1897也就是曹洛宁一脸吃惊地看着莫盈盈和德川佑彦,德川佑彦伸手拉过莫盈盈的小手,握在手心里,点头:“没错。”      那头的秦淮感觉眼角微微一抽,他看着一脸脸颊微红的莫盈盈,有些不屑的扭过头,十二个小时之前,她也这样在他身下婉转沉吟呢。      秦淮因为那点小心思反倒是忽略了身旁杜素兮那微微扬起的笑,她看着对面十指交握的两人,似笑非笑:“莫小姐好福气。”      “过奖。”      “希望莫小姐能一直好福气下去呢。”美人微微眯起眼,眼波流转,染着豆蔻的指尖覆上了秦淮的胸膛:“也不知道阿淮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她的手指划过秦淮的喉咙,被男人握住,莫盈盈看着这刺眼的一幕,被德川佑彦握住的手猛地一收紧,看到对方疑惑的眼光,她若无其事一笑:“还有多久到?昨晚没休息好,有些累了。”      秦淮心里想到的是昨晚发生的一切,而对莫盈盈来说却只是个托词,但是德川佑彦却有些内疚地说:“抱歉,昨晚……我到时候给你解释。”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在备选特警考试时听力可是满分,秦淮不动声色的看了莫盈盈一眼,女人果然有些紧张:“恩……好的。”      G1897看着眼前各怀心事的四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监视者,只要行动者没有背叛组织,她就是她的好同伴。      德川家的冷兵器馆在靠近箱根的森林里,旧式的建筑,夏天也凉悠悠的,穿着日本武士服装的家仆接待了秦淮等人。      “他们先进去,莫,我想和你说说话。”德川佑彦拉住她,满脸歉色。      莫盈盈转过身,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说起来德川佑彦也没有怎么对不起她,毕竟最后她也上了别人的床:“你说。”      正午的森林,郁郁葱葱,阳光细碎的从枝桠间洒下来,照着德川佑彦的面容格外立体,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十分撩人,他定定的看着眼前这张脸,熟悉的面容,却是不熟悉的神色:“你们是不一样的人。”      “你要和我解释什么?”她耸肩:“我还想去看冷兵器展呢,金错铭太刀也在这里面吗?”      德川佑彦的眉宇不经意间一皱:“不在。”他迅速转移了话题:“昨晚木子急性肠胃炎,可能是下午的时候刺身和清酒一起喝造成的,医生说夏天要多注意一下,我送她去医院了。”      又是浅草木,莫盈盈咬唇:“如果我们的婚礼上村田夫人生病了或者不小心蛋糕吃多了被噎着了,是不是你会把我丢在会场抱起她去医院?”      “木子从来不吃蛋糕。”德川佑彦耐心的纠正道。      莫盈盈觉得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你是在告诉我,不管怎么样她都会被放在第一位吗?那你娶我干什么?!”做戏就要做全,至少现在德川佑彦还没有起疑心。      “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德川佑彦拉过她的手:“就是——”      “共识?什么共识?”有些低哑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米色洋装的浅草木挽着一声灰色西装的村田京介从不远处缓缓走来。      德川佑彦也是一愣:“你没有好好休息?”      村田京介将浅草木往怀里一搂,也不顾女人有些厌恶的眼神:“我让她来的,成天病怏怏的算怎么回事。”看着德川佑彦的脸色一僵,似乎有些心疼,村田京介挑眉,那股子邪气让莫盈盈看了都无端厌恶起来:“大哥,前些日子你手上的万寿田平仓买进了多少?”      他们说着话便往那间木屋里走,村田京介问德川佑彦的是生意上的事,莫盈盈不好多听,恰好浅草木伸手挽了她,两人便顺着正门走了进去。      莫盈盈隐约只听身后传来村田京介的一句:“大哥,捞钱的事儿不带着小弟可不好。木子她身体不好,如果老是病大家都不好过啊……”      她心念一动,隐约觉得抓住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说是冷兵器展,这山间别院内收藏的都是德川家历代的武士刀以及许多藏品,锁在玻璃柜子里,散发出阴冷的光芒。      浅草木对这些如数家珍,莫盈盈听得脑袋都要大了,最后,两人走到一把弯弓之前,那弓没有锁起来,只是挂在一面镶嵌着宝石的墙上,浅草木微微一笑,伸手取下那厚重的弯弓,又拿起放置在一边的箭头。      “莫小姐,旁人只知道德川家有金错铭太刀,却不知道还有这天宫母长弓。”她弯弓,搭箭,竟然就这样直直的对准了莫盈盈。      锋利的箭头对准她的鼻尖,浅草木丝毫不着急:“天宫母乃是德川家当家主母传下来的长弓,当年德川家败落,德川主母手拿长弓,百步之外射中了敌人的军旗,最后选择与敌人玉石俱焚。”      两个女人面面相对,就如同照镜子一样,浅草木使劲将弓拉满,手指微松,下一秒可能就会射穿莫盈盈的额头:“你永远不懂我做了多大的牺牲,中国女人,滚回你的国家去吧。”      莫盈盈却只是直直地看着她身后,浅草木还未回头,却觉得腰间被一个硬物抵住了,却是G1897的声音:“我是莫小姐的朋友,想问问您这把武士刀见过血吗?”      就在不远的暗处,杜素兮看着黑裙女人的侧脸,脸色变了三变,脑海中闪过许多零碎的画面,她沉下了面容,举起手机照下了G1897的脸,将这张照片发送了出去。      “帮我查查这个人,从纽约的皇后区开始。” Chapter 33 ...   “WOW,WOW,WOW,小姐们,这是在干嘛?”大约是察觉到了这边的不对劲,村田京介往莫盈盈她们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的妻子手持弓箭对准了德川佑彦的未婚妻,而一位不知名的黑衣小姐竟然用武士刀抵住了浅草木的腰。      这帮只知道瞎闹腾的女人,她们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和德川佑彦刚刚谈到关键点上吗?村田京介暗咒一声,还是拉着明显有些紧张的德川佑彦走了过去。      他们距离莫盈盈等人是有一段距离的,加上大厅内各色展柜,只能隐约看见几人的动作,却看不真切。      浅草木见他们两人走来,莫盈盈无辜地举起双手,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辜。她暗自咬牙,这些天明里暗里都没能拿这个女人半分办法,而这突如其来冒出来的女人八成是这个女人的朋友,看起来比她倒是要冲动许多。      能赶出去一个是一个,她当下拿定主意,将那天宫母弯弓随手一抛,也不顾是有多珍贵的文物,莫盈盈见她这样轻易放弃,心下就知不好,还没等她给G1897递上眼色,那浅草木便死死往后一撞,夏日衣衫轻薄,虽说刀刃钝厚,但是G1897因为练过功夫的关系手是拿得极稳的,冷不丁她这样一撞,正是撞到了刀刃上,G1897连收手都来不及,只能愣愣的看着这个女人。      那刀刃伤她不深,只是一条细长的口子,不过依着德川佑彦对浅草木的疼爱,别说是一条口子,就是一个蚊子叮的包估计都要心疼上整夜。      莫盈盈比G1897清楚多了,当下便去扶那浅草木,看也未看站在一边的G1897,就这点能耐还想来除掉自己?她冷哼一声,却觉得耳边划过一阵风,德川佑彦见浅草木受伤,也不分青红皂白,不管她丈夫是否在场,竟然一个打横,小心翼翼地抱起她,也不顾莫盈盈的面子,冷声对G1897说道:“曹小姐,麻烦跟着我走一趟。”      G1897自然是不好拒绝的,但是她好不容易站在明处就是为了监视莫盈盈而来,如今被这样调离未免有些不甘心,再加上她是为了怕那浅草木冲动伤了莫盈盈才出的手,未料竟然被这个女人倒打一耙。      莫盈盈移开眼不去看她,G1897确实是为了救她而被浅草木陷害的,不过她来意不善,夹在自己中间让她行动起来格外蹩脚,趁着浅草木受伤将她光明正大的赶出德川家也不算是她的过错,毕竟明哲保身两人中必然要有一个人留在德川家里。      她眼睁睁的看着G1897不服气地被德川佑彦带走,从头到尾,德川佑彦又再一次忽略了她。莫盈盈无所谓地笑笑,这个男人有多心疼浅草木估摸着整个横滨都是知道的,而她正是利用了他的这点心疼,才能呆在这里。      如今德川佑彦和浅草木都走了,也少了个蹩脚的G1897,虽然村田京介有些棘手,不过也只是个酒囊饭袋,恐怕调查这冷兵器宅子以她和秦淮的身手来说,也算得上是容易。      有一句话叫做,永远不要低估你的敌人。可是,如果莫盈盈从来未将杜素兮当做敌人,只是当做一个爱争风吃醋的女人时,就已经不是轻敌的错误了。      听着门外汽车发动的声音,村田京介邪邪一笑,猪蹄便伸向莫盈盈:“大哥永远都是这样,以后未来的嫂子恐怕也……”他那还带着汗意的手就往莫盈盈手上蹭:“寂寞吧?”   莫盈盈不着痕迹地躲开他,这时听到楼下动静原本已经上楼了的秦淮也下来了,见此情景,不着痕迹地挡在她身前,接下了那咸猪手:“中国B省秦淮。”      村田京介这辈子好财好色更好面子,不然当年哪里会同意那德川佑能去威胁了浅草木,娶了那样一个没名声没地位的女人,现在看来,那女人还真是德川家大少爷的心尖子,就因为她,他手上这几年投资的项目稳赚不赔,就算有风险,也打着商量的名目去找了德川佑彦,以此化险为夷。      不过哪个丈夫能够受得了妻子成天心里装着另外一个男人?装着就罢了,每次德川佑彦和别的女人有了绯闻,她都要去闹上一通,让他村田京介在这个圈子里格外抬不起头,钱财重要,面子也重要,于是乎,虽然对莫盈盈这个没胸没屁股不解风情的女人不大感冒,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调戏一番,有道是只准那对兄妹眉来眼去,他德川佑彦搂着他村田京介的女人,还不准他村田京介也搞搞德川佑彦的女人?!      方才他也听到了莫盈盈同德川佑彦的对话,在他们仅有的几次见面中,这个女人对德川家那把金错铭太刀倒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于是他与秦淮一个周旋后,竟然提起了那把金错铭太刀。只见秦淮与莫盈盈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防备。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和这个男人成为敌人。她心下暗道,借口离开说是去一趟洗手间,那厢秦淮也听懂了她的暗示,与村田京介周旋了两句之后也赶上她,洗手间里没人,他推开女厕的门,果然看见在慢悠悠洗手的女人。      “你还是想要金错铭太刀。”他反锁上门,紧盯着莫盈盈。      “如果这次拿不到金错铭太刀,估计我的下场只有死。”她捧起他的脸:“那个女人是来监视我的,我已经被BOSS怀疑。”      “所以你可以跟我走。”      “假死,只有假死能让我走。”她摇头:“可是不能是这次,太巧合了,组织不会放过的。”她背过身,沉默了半晌,斟酌着开口:“下一次,我的意思是我们都知道会有下一次任务,对吧?”      “没错。”他手上那一份羊皮纸卷上确实还有下一次任务。      她烦躁的扒拉了下头发:“这一次帮我取到金错铭,下一次你杀死我。”她转身:“只有这个办法。”      “……”秦淮沉默,显然需要考虑,莫盈盈也不逼他,推门走了出去,村田京介既然提到了金错铭太刀,她必当是要去听一听的。      见莫盈盈走来,男人搓搓手:“那么嫂子,我们上去看看?”      在大厅一个角落处有一个木质楼梯,通到二层,她同他走上去,整个二层昏暗一片,累积了厚厚的灰尘,村田京介见在黑暗中反射出零星银光的那一把把太刀,啧啧了几声,感慨道:“这德川家果真有的是资本,就算没了金错铭,也能镇得住横滨。”      莫盈盈的手轻拂过那一排排宝刀,问道:“什么叫就算没了金错铭太刀?”      村田京介靠近莫盈盈,在她耳边呵气道:“难道大哥没给嫂子您提起过金错铭太刀的事情?”      他的嘴里还有一股子酒臭,莫盈盈避开摇头:“未曾。”      莫盈盈身上有冷梅的香味,村田京介吸吸鼻子,觉得极好闻,不由靠得更近了,一手揽住她的腰:“我家那口子说,就算是有女人成了德川佑彦的老婆,也拿不到金错铭。虽然这金错铭历来由当家主母保管吧。”      她想从他嘴里套得这些猫腻,只能忍受他那若有若无的揩油,只听那村田京介嗤笑一声:“嫂子难不成还看不出他们之间的龌龊勾搭——”他似乎还要说什么,却感觉身侧闪过一道白光,似乎是闪光灯的感觉。      两人同时回头,却见杜素兮正一人站在门口调试着她的手镯,那手镯刚巧在进门处小窗户缝隙中透出的阳光照射下反射着白光。      莫盈盈心下起疑,却又着实不觉得这个女人和自己利益相冲,就算是为了秦淮她也完全没有理由拍下她和村田京介的照片啊,毕竟如果是为了秦淮,她更是应该撮合自己和德川佑彦才对。      杜素兮见二人有些尴尬,也不以为意,只是一笑:“这位先生倒是对德川先生的事情知道得多。”她笑笑:“我是杜素兮,秦淮的未婚妻。”      原来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虽然被她的美貌震慑,不过介于她男人就在楼下,村田京介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头,放开搂着莫盈盈腰的手匆匆下了楼。      “杜小姐。”莫盈盈走近她:“总是出现得这样巧。”   哪里都有她,和秦淮一夜欢愉后有她,同村田京介周旋时也有她。      杜素兮一笑:“八成是我与莫小姐有缘吧。”她一手背在伸手,将手中握住的东西一松,丢入手提袋中。      莫盈盈总觉得似乎有一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抓不上她的把柄只能暗自对她提防。      “这兵器展也不是我们女人家喜欢的,横滨的SHOPPING MALL多,要不我们回市中心逛逛?”她还要找时间去和村田那个男人聊聊,看样子他知道的不少。      杜素兮看她一眼,笑笑:“好啊。”      秦淮送两人去了市中心,莫盈盈心里有事,逛得心不在焉,而那边杜素兮恰好说是来了月事,身体不方便,便先回了德川家。      等送走了杜素兮,莫盈盈才给G1897打电话联系。      “怎么样?”她问的是浅草木。      “那点小伤。”G1897嗤之以鼻:“不过德川家那位可不待见我了,莫,你也如意了?”她也不是傻子,事后在想,虽然是浅草木动的手,却未尝没有让莫盈盈从中获利。      “吃一堑长一智,我可没叫你出手。”她才不承认自己借了浅草木的冲动成全了她的自由:“那还是老规矩联络?”      “嗯。”听着莫盈盈那漫不经心的声音,G1897就一阵憋屈,她方才禀报了Reagon,男人听完就挂了电话,她吓得一身冷汗,也知道自己搞糟了一切,现在又被莫盈盈这样嘲讽,心里极不舒坦。      各种斗气的两人都不知道,德川家德川佑彦的房间内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穿着浅色长裙,噙着一抹淡笑,趁着无人之时将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了德川佑彦的办公桌上,随后转身离去。      入夜时分,德川佑彦在医院守了一天的浅草木,脑子里还回荡在最后离开时心爱之人那句:“你不觉得自从她来了之后,这个家就不再安生了吗?”      说不再安生,也不过是浅草木一再的受伤,他想起来,心都是难受的。      脱掉外套,他心里只是觉得对不住莫盈盈,也没有想到旁的。      拉开灯,德川佑彦注意到那静静躺在自己办公桌上的信封,他走过去,打开,俨然是莫盈盈与村田京介暧昧相拥的场面,而一旁还静静的放着一张CD。      他皱眉,将它播放出来。      竟然是一段莫盈盈与村田京介对话的录音。      “拿了金错铭太刀就是德川家的当家主母吗?”是熟悉的女声,他觉得是莫盈盈。      “拿了就是,到时候……除掉那对狗男女……德川佑能先生……”男声有些模糊,断断续续的,但是还是能判断出是村田京介的声音。      德川佑彦按下停止键,微微一眯眼,怪不得那个女人总是提起金错铭太刀……难不成还真是德川佑能派过来的?      他想起曾与德川佑能结仇的陈年旧事,眼神一暗,播下了一个电话。      德川家的客房内,三间客房内的主人各怀心事。      杜素兮笑眯眯的感谢到自己所认识的某位电脑高手,将莫盈盈的声音和村田京介的声音录下进行合成就能制作出她想要的效果,就算她想要莫盈盈用录音去承认本拉登是她杀的都没问题。      另一间房内,齐大伟正兴奋的告诉秦淮慕美人又破译了某行文字,距离破译全部羊皮卷时间已经不远,又问他是否有CASTA人员的消息,秦淮沉吟一下,只是说还未最终确认,又嘱咐齐大伟细细查阅莫盈盈的资料。      最后一间偏房内,莫盈盈侧卧在床上,心事沉沉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夜色深沉,他们都没有料到,巨大的海浪已经袭来,谁都无法脱节。    作者有话要说:痛经痛得要死,最近忙,没时间去医院针灸,加上去新加坡贪吃吃了好多冰,老妈说自作虐不可活…… 努力日更!看在浴血奋战的份上,撒朵花花给我动力吧!! =3= 留言回复了~~~……但是……为什么全部没有显示出来啊啊啊啊!!! 34 34、Chapter 34 ...   清晨十分,窗外还有露意,莫盈盈所在的房间便传来敲门声。      她批了件薄衫翻身下床,拉开门,是一身正装的德川佑彦,神采奕奕的看着她。      “这么早?”她有些惊讶,男人眼神一动,似乎有些留念的抚了抚她的面颊。      “今天带你去个地方。”他压低声音,似乎特意准备了什么大礼给她一样。      “去哪?”德川佑彦成功的挑起了她好奇心。      男人放开手,只是笑:“金错铭太刀,想去看看吗?”      竟然来得如此容易,在欢欣过后,她忽然有了一丝不确定,却又说不出什么不对劲,只能点头:“求之不得。”      德川佑彦和她约在德川家正门口等,时间是九点,现在不过七点半,她待德川佑彦走远后又重新坐回床上,从床底下拿出自己的行李箱,解开密码锁,从夹层里拿出一台比MAC AIR还要轻薄的电脑放在膝间,点进软件,屏蔽掉自身信号与G1897开始视频。      为了减轻自己这边的响动,她戴上了耳麦,听G1897说话,自己这边传送出去的是文字信息。      “德川佑彦今天要带我去看金错铭太刀。”她如实汇报。      “我会随时监控你的位置,需要支援的时候给我信号。”那边的G1897似乎不太在状态,大约是昨日的事情颇有些伤害这位初初获得新身份的监视者的自尊。      “OK。”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只好强调:“随时注意我的信号。”打完这一行,她就听到敲门声,连忙合上电脑塞进行李箱内重新放回床下翻身下床。      拉开门,竟然是秦淮,在这种当口,她一把将他扯进屋,皱眉问道:“你来干什么?”      男人反手一搂,竟然将她轻松搂紧怀里,将下颚抵在她光滑的额头上,声音哑哑的:“想你了。”      她嗤笑一声,明显是不信的,只是冷眼看他:“想问德川佑彦找我干什么?”      秦淮撇嘴,真是个不可爱的女人,但还是老实点头:“既然决定要合作,我想我们应该对彼此坦诚。”      “有限度的坦诚。”她想要逃离组织,但是并不想背叛组织:“我有我的底线,就像你有你的一样。”      “OK。”他放开她,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等你离开之后,或者我可以安排你进外企工作,这张嘴够在谈判桌上用了。”      莫盈盈没理他,她哪需要他安排她的去路,干了这一行,她早就已经给自己留好退路:“所以,你想要和我合作?”      “我帮你拿到这把刀,下一次你必须脱离组织,至于详细计划,回国后我们再详细谈,这样之后我就可以放心的对它下手。”他说得轻松,可是这是多少年来都没有人成功的事情。      莫盈盈也是不信的,斜睨他一眼:“你以为CASTA是路边的小混混,美国CIA和FBI多次围攻都未果。”不过她懒得打击他的积极性:“德川佑彦说要带我去看金错铭太刀。”      果然,秦淮也觉得有些不对头:“这么快?”完全没有这样的征兆,反而让人觉得可疑。      “没错。”莫盈盈想了想,从随身的包里取了个联络器给他:“拿着,如果有危险,我会呼叫你。”她笑着看了他一眼:“别忘了美救英雄啊!”      “……我是英雄。”某人面不改色地接过联络器,看了眼,应该是美国海陆空最新装备的联络器,没想到CASTA手脚这样快,和美国军队装备更新的一样快,不过这样也算是有个线索,可以从各大军火商那里查处最近那些线路订购了这款通讯器,从而更快的查出CASTA的切入点。      不过,这样的低级错误,莫盈盈怎么会犯?他有些狐疑地看了眼收拾装备的女人,莫盈盈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皮笑肉不笑地说:“和CASTA打交道一般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      她将一把格洛宁十二式9毫米消音手枪利落地绑在小腿处,配了双短靴隐藏起手枪,因为穿的是短裙,这样的打扮也不算奇怪:“所以和CASTA打过交道的军火商一般都告别人间了,秦淮,省省力,FBI连这些军火商的坟地都挖过了,上面可没写上我莫盈盈的地址。”      如果不是她心软,亦或者对这个男人动了不该动的感情,她早就申请支援,在这个男人一开始调查CASTA之初就会下手,干掉秦淮,以绝后患。      “好狠心的女人。”秦淮也不生气,探头看了看门外无人,一溜烟便走了出去,头也没回,直到听到隔壁的关门声,莫盈盈还有些怔然。      真是现实,来的时候谈情说爱,这个时候走的倒是毫不留情。不过她也是知道,在这种时候的他们,哪有精力面对彼此的感情,活命才能有明天,而逃出了组织之后,她也未必会再联系秦淮。      如是想着竟然也到了九点,莫盈盈一路走出去一个人都没碰到,大约是今天的德川家没有PARTY也没有聚会,加上浅草木住了院,又不是周末,几位少爷也不在家,老爷夫人都去了箱根度假,整个宅子空的厉害。      她走到正门前,果真停了辆黑色的加长款奔驰,见她出现,戴着白手套的司机连忙下车,同时副驾驶上也走下来一人,是莫盈盈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我是相武藤萍,德川先生临时有个视频会议,说先请莫小姐到达目的地等他片刻。”来人很快自我介绍,企图打消了莫盈盈的疑虑。      去看未曾公开多时的金错铭太刀可是件大事,以德川佑彦的能力不可能这点工作都安排不好,莫盈盈心里觉得不对劲,却又拒绝不得,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感觉司机一踩油门,离德川家大宅越来越远。      这厢,杜素兮睡了个好觉,才披上睡袍推开房门,就感觉转角处伸出一只有力的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她拼命挣扎,却于事无补,被拖进了客房杂货房的一个小隔间中。      那里的窗帘被拉得死死的,她却还是能够透过轮廓看出是德川家的二少爷德川佑能。      这个人闲来无事帮了自己干什么?她心下一紧,但嘴巴被白布给绑着,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德川佑能嘿嘿一笑,扫过眼前女人娇媚的小脸蛋,心里有些痒痒,但是还是明白轻重,只是去了一旁放着的一台电脑,点开一个VCR,递到杜素兮面前,看着女人渐渐变的惨白的脸。      这段录像正是记录了她如何进入德川佑彦的卧室,又在大约一分钟后形色诡异出来的场景。      杜素兮惊恐的抬头看着这个男人,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好奇杜小姐进大哥的房间干什么,就也进去看了看,没想到也听到了个好东西。”说着,他点开一段录音,沙沙的声音播放出来赫然是自己合成的莫盈盈与村田京介的对话。      看着眼前女人惊慌的眼神,德川佑能笑得有些凶狠,他一把捏住杜素兮的下巴:“我就想,杜小姐怎么就这么恨这位莫小姐呢,后来又想,既然大家的目标大致相同,那么不合作岂不是浪费了杜小姐的才能?”      他此刻已经解开了蒙住杜素兮嘴唇的白布,女人吓得直哆嗦,她哪里见过这种涨势,而自己来的时候还签了所谓的保密协议,如果秦淮的目的被这群人知道,恐怕她死一百次也没用了。      “你……要干嘛!”她的声音尖利起来,显然达到了德川佑能要的效果。      男人伏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杜素兮的面容变得比女鬼还要惨白,手指都在哆嗦,却闪躲不及,感觉手腕处被人套上了个柔软的橡胶制的软皮套。      她大惊,死活想要弄下来,德川佑能却退后一步,阴笑道:“这是定位炸弹,除非杜小姐砍断一只手,不然除了我谁也取不下来。”      他见杜素兮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心里念了句:这种女人不过如此。多了分鄙夷,又宽慰道:“不过杜小姐按照我说的话做,定然是皆大欢喜的。”      秦淮等到九点过开始追踪莫盈盈的方位,没有什么疑点,不过是穿过了市中心,走走停停,大约是在堵车,他又听到走廊上的动静,想起好几日都未曾深谈过的杜素兮,起身拉开门,就见女人提着一款最新的LADY DIOR的包正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杜素兮,你去哪?”他出于好奇,还是问了一句。      哪料女人头也不回,声音有些奇怪的说:“SHOPPING MALL,最近有款我看上的牌子在搞活动。”说着,竟然飞快地消失在了小路上,其间高跟鞋都崴了三次。      就算是跳楼大减价,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秦淮有些奇怪,但没在意,继续回到房间内接收莫盈盈传来的信号。      那边的杜素兮满头冷汗,耳边还是德川佑能的话,她感觉双脚都是软的。是,她是讨厌莫盈盈,可是她绝对没有想过要杀掉莫盈盈,更没有想过要杀掉别人,然而,仅仅是因为她一时的冲动,没想到德川佑能竟然能够设了这样一个局,将所有人都网罗了进来。      偏偏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她想活下去,不管怎么样,活着就好。      杜素兮连滚带爬地坐上计程车,往市中心最繁华的SHOPPING MALL开去。      横滨临海的一家大型仓库内。      就在奔驰车驶入这片仓库时,莫盈盈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车门已经被反锁,她只能不动声色地坐在车上,等到车挺稳,确认自己不会再移动后,连忙将信号发了出去,顺带发出了求助信号。      这边初初发完,那边门就开了,相武藤萍拉开门,倒还算礼节周到,说了句:“德川先生先到了,莫小姐进去吧。”说着,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拉她下了车,一个黑衣保镖捉小鸡一样捉住她,领着她过去。      莫盈盈努力放松,想让自己先搞清楚情况,而且现在面对的估计是德川家实力最强劲的暗卫,自己一人想要脱险,太过于困难。      她被人领进一间仓库,随即打量一圈,似乎在东北角上有许多货架,可供遮挡,且有一道铁门,进去后能够再另谋出路。还没等她盘算好,莫盈盈就被相武藤萍扔到了一个角落里,那边听到皮鞋踏地的声音,德川佑彦出现在莫盈盈的视野里。      男人站在她面前,她被一人按住,只是抬头看他,却在瞬间惊恐地睁大了眼。      因为她竟然看到,站在德川佑彦身后的相武藤萍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枪支,黑压压的枪口瞄准了德川佑彦的后背处。 Chapter 35 ...   莫盈盈一个反手将身后的男人摔到在地,那黑衣男人下落时恰巧落在了德川佑彦跟前,德川佑彦为避免误伤习惯性地往左移动了几步,也就是这几步让他远离了相武藤萍的射击范围。      机会只有一次,莫盈盈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想要抓过德川佑彦,让他免受伤害,却也就在此刻,相武藤萍进行了第二次射击,这一次他的枪法又快又准,连德川佑彦的近身保镖都未曾发觉。      子弹来得很快,只在瞬间被打在了德川佑彦的肩胛骨上。      她看见他的近身保镖均是一愣,齐齐转头,望向后排依次举起的黑压压的枪口。八成是内部矛盾,不过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死掉。      莫盈盈猛地抓住男人的手肘,拉着他压低身体,躲在一个集装箱之后,就在德川佑彦还云里雾里被她拉得晕晕乎乎时,那边的子弹声已经响起。      “怎么回事!”德川佑彦单手捂住左肩胛骨,修长如玉的手已经被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他的脸色煞白,声音都在颤抖。      莫盈盈侧头从几个集装箱的缝隙中看出去,那边基本战斗已经结束,看样子相武藤萍的人占了上风,保护德川佑彦的人都不外乎被打了个七七八八,零零散散。      看着这些人清理战场,往他们这个方向提枪走来,莫盈盈当下放开德川佑彦的手,从靴子里掏出手枪,上膛,随后低声问道:“能走吗,东北角看样子有个安全出口,我们一会儿顺着集装箱跑过去,压低身体埋头冲就可以。”      德川佑彦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少爷,不同于秦淮的名不副实,他可真是这辈子没怎么打过架连急眼的时候都少,冷不丁的中了一枪不说,还要枪林弹雨的跑,真是苦了他了。      可是这位少爷也知道命在旦夕,这个节骨眼上要他小命的人五根指头都数的过来,他暗自咬牙,整张脸惨白惨白的,更显得一双狭长的眸子漆黑一片,看得莫盈盈心悸:“能走。”      他话音一落,莫盈盈便飞快地站了起来,冲着那几人便是几声冷枪,开枪的同时一脚踹向德川佑彦,示意他快走,却没料到这个男人倒是有骨气,一把竟然搂了她,将她圈在怀里,两人一同顺着集装箱围成的小道跑向安全出口处。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须后水薄荷味,带着成熟男人的味道混杂着血腥味。莫盈盈伸手就想推他,他明明经验不行,根本不知道这样很有可能两人都要受伤,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偏偏德川佑彦将她护得紧紧的,身后穿子弹擦过耳边的声音,他将她搂得更紧,却已经听到了数人追上来的脚步声。      安全门就在眼前,只要拉开关上就能撑上一段时间,等到G1897来一切都好说。她拉开他的手,伸手就想去拉那道门,他们身后的相武藤萍早已察觉了她的意图,已经举起了枪,瞄准了莫盈盈。      德川佑彦回头的刹那,感觉子弹瞬间就要打在自己身前女人的背上,而在那一刻,她的侧脸格外像他心里头的那个人,也曾经有过这样绝望而孤注一掷的表情,而那个时候他却选择了懦弱的放手,留她一个人面对。      德川佑彦忽然紧紧抱住莫盈盈的纤腰,感觉左背一阵剧痛,原本麻木了的肩胛骨也开始抽痛,这时莫盈盈已经拉开了门,一把将浑身是血的德川佑彦扯了进来,顺手往相武藤萍的方向给了几发子弹,倏地关上了门。      原来这竟然不是安全通道,而是一间密闭的小屋,分别有两扇门,一扇被她锁上,另一扇从外面反锁,而此刻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打开另一扇门。      她将德川佑彦侧放在仓库中的堆积物边上,取出联络器,联系那头的秦淮始终是无人应答的状态,她只好从而联系G1897,那头女人的声音似乎很急:“我在你们仓库外头,有几个男人正在朝我这个方向靠近,等我解决掉他们。”      “有几个?”她看了眼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的德川佑彦,这个男人必须马上送医院,不然等不到她问出金错铭太刀的下落,恐怕他就一命归西了。而且……这个人方才还救了她。      “四个。”      莫盈盈算了算,方才在后面袭击他们的也就四个人,看样子也是想来打开从外面锁住的门,以此彻底解决掉他们。      “你能行吗?”G1897在独立作战方面的能力她始终没有测试过,一上来就要面对实力不亚于自己的相武藤萍,她害怕出什么差错。      没等G1897回答她,那头枪声已经响起,信号中断。      莫盈盈一抹手心的冷汗,转身过来搀扶德川佑彦,他浑身冰的厉害,偏偏额头那样烫,她将他翻过身体,背对着自己,撕开他血肉模糊黏在一起的衬衣,感觉到男人浑身疼得打颤。枪口比她想象得要深,而且——莫盈盈一皱眉,手顺着他的骨骼探下去,竟然左肺叶的部位上,呼吸间男人已经开始吐血。      “喂,你还好吗?”她拍拍他的脸,感觉到扑鼻而来的血腥味,眼睛忽然有些酸:“混蛋,不是想要绑了我杀我吗,怎么到头来……”      她这辈子没欠过谁的人情,除了那个人之外,德川佑彦是第一个。      那个人的命她用这一生的青春向CASTA抵债,如果德川佑彦就这样死了……她,又要用什么去还呢?      忽然,手被冰冷的手指死死握住,男人竟然微微睁开了眼,浑身都是麻木到了极致的疼痛,似乎在熔炉里,挣扎都是困难的。头顶上发的女人面容是那样熟悉,微微红了的眼眶,倔强抿着的红唇,他记忆的一角轰然倒塌。      “木子……”他努力勾起唇角,想要去摸那个人的脸庞:“别哭。”      她的脸温热柔软,他的手冰冷血腥,莫盈盈别无选择,只能翻手捂住,沉吟片刻,终于说了句:“我在。”      那一刻,无数曾经温暖的光阴浮现在德川佑彦眼前,到底是多久了,她离开了自己到底多久,又何时回来的?      他以为,他们这一生早已蹉跎。      七年前的东京,他们在那里相遇。      那一年,满树的银杏金灿灿的,摇摇欲坠,像是在承载着一段美妙的良缘。      他骑着朱红色的山地车招摇的从路边小道上飞过,在掀起同龄女生裙角的时刻还掀动了她们的心。      有的人一出生便是有骄傲的资本的,一如德川佑彦。      日本商界尊贵的姓氏,口袋里能够逛完银座也只是九牛一毛的支票,还有招人喜爱的俊朗的外貌。      二十四岁的德川佑彦是东京大学金融系的高才生,更是整个东大校园里女生们的梦中情人。   他和不同的人约会,花心却专一,从来不劈腿,口碑良好,技巧过硬。      那他遇见她的时候,却正是她最落魄的时候。      在日本,软弱的女生被欺负的事件层出不穷,敲诈,勒索,殴打,甚至是威胁她们去做援交,不管是高等学府还是地下酒廊,哪里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德川佑彦遇见浅草木的第一次,她正被学校里有名的坏女孩儿集团威胁,衣服被扒拉得粉红色的胸/罩都能看见,一条短裙被撂倒大腿上,脸上又被扇过的红印子,整个人狼狈极了。      他从那里路过,只是那么看了一眼。而她看到了他,却只是扭过头,绝望的闭上眼,就在那一刻,他顿住,再也移动不了脚步。她那一眼的绝望与倔强,像极了他小时候养过的折耳猫,最后那只猫咪病死的时候也是这样,有气无力的看他一眼,倔强的闭眼,再也未曾睁开。   他第一次发了善心,阻止了这场即将发生的不幸,在那几个女生唧唧哇哇的声音中扯走了浅草木,将她拉回车上。      她沉默地随着自己走回车上,刚刚一关上车门,他正侧身去给她拿西装外套时,却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      他回头,她衣衫尽褪只余内衣。      她的眼里全是泪水,她说:“给我钱,我和你做,做了就走。”      她的身体带着少女的芬芳,他的欲/望在那一刻膨胀到了极点,浑身都是疼痛的,可是破天荒的,他忍了下来。      他把大衣扔给她,又扔了一张支票给她,对她说了三个字:“给我滚。”      去他娘的善心,救下来了这么个货色。八成是自愿援交少女,或者是没钱K粉的问题女生。一个眼神算什么,处/女膜都可以伪造。德川佑彦将她赶下车,一脚踩了油门,算他倒霉。      他们的第二次见面,是在东京银座的香奈儿里。      他怀里搂着佳人,而她被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搂在怀里。      趁着女伴去试衣服,他一把推开了她的试衣间,她只穿了内衣,还是上次的款式,通身粉红,只不过他再也不信她是清纯的。      他吻了她,带着意犹未尽的侵略,然后让她滚远点,别来这里吊凯子。      她吓得瑟瑟发抖,整个人却还是高傲的,她微微仰着头,一字一顿的说:“你是谁?”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支票,上面是空白的,一字未写:“谁要你的破钱!”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他们不欢而散的次数实在太多。      东京这样大,他们再也未曾遇见。      知道得知他母亲病重的那个下午,他一个人坐在酒廊里喝酒,她拍了他的肩,点了一杯马丁尼坐在他身边,问他怎么了。      他抽了支烟,告诉她:“母亲病重。”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亲情在旁人看来应该是格外淡薄的,可是他的母亲是个好母亲,而他敬她爱她。      女孩抽走他的烟,自己吸了一口,风尘味十足:“我的母亲身体很好,不过是别人的情妇。”看着他惊讶的眼神,她冷笑了一声:“所以我就在想,当一个男人的情妇得是什么滋味,能让她欲罢不能。”说着,她的眼眶微微一红:“欲罢不能到我和哥哥们被旁人指指点点,她却依旧我行我素。”      而他喝掉了她的马丁尼,托起她的下巴,对着昏暗的灯光打量她的五官,清秀中带着少女的天真,他说:“那我们试试。”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在母亲病中之时还能沉浸在别的女人的温柔乡里,难道真的就这样欲罢不能。      彼时的他们尚且不知对方身份,一拍即合,便是一段孽缘。      而此刻,时光流转,她就在他上方,一如初见。      他在此刻终于敢再一次正大光明的握住她的手,如果当时他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是不是就没有此刻的遗憾……      “木子……我们能不能……”他的话断续着,还没有说完,却被推门声打断。      莫盈盈下意识地站起拿枪对准那亮光处,确实熟悉的身影。      秦淮似乎听到了方才德川佑彦的话,一抹额角的汗水,开口就拒绝:“不能!莫盈盈你快点走,我来弄他。”      莫盈盈却蹲□,直奔主题:“金错铭你放在哪了?”      男人却已经闭上了眼,似乎陷入了沉睡,听到她的声音时嘴唇微动,却还是浅草木的名字。      不远处已经传来了警笛的声音,发生了这样大规模的枪战事件,横滨警察如果不来确实说不过去,秦淮一把将莫盈盈往外推,头也不回。      “去中心购物广场找杜素兮,带着她一起走!”看样子他的身份也已经暴露:“我来处理他。”      秦淮保证他会将德川佑彦交到警察手里,接受最安全的处理。      莫盈盈放开德川佑彦,拿起联络器,走出小屋便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满身是灰的G1897坐在高高的悍马之上,对她说:“快走!”      她翻身上车,对G1897说道:“去中心购物广场,电脑给我,我来侵入它们的广播系统,让杜素兮在购物广场门口等我们。”      看见G1897质疑的眼神,莫盈盈心里乱成了一团,手上的血迹提醒着她德川佑彦还生死未卜,她一压嗓子:“马上!”    作者有话要说:不幸重感冒……TAT, 据说大家都去复习期末考试了咩0 0,我们的期末考在 1月4 5号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偷个懒,不日更了咩0 0……~ 36 36、Chapter 36 ...   这里离市中心的购物广场不远,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她们一路超车仅仅用了十五分钟。趁着这短短的十五分钟,莫盈盈侵入了商场的播音系统,以系统女音的方式输入代码,让杜素兮立刻出现在商场门口等待。      杜素兮这边正忐忑不安地逛街呢,她每碰一个布料子,手都是抖的,直觉告诉她她应该现在立刻联系秦淮,告诉秦淮她闯了大祸。但是起先她挣扎在如果秦淮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那么他们之间铁定完了,她还没有告诉秦淮所有的事情,还不想在现在就被他厌恶啊!      可是,就在纠结了一圈之后,杜素兮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想要给秦淮打电话,缠绕在她手腕上的橡胶炸弹就像是一根毒刺,让她随时辗转不得。然而,就在她决定打电话时,秦淮的电话却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无论她如何呼叫,都不行。      就在她精神几乎处于崩溃状态时,商场的播音系统里传出了她的名字。杜素兮的第一反应就是德川佑能在找她,她想逃,可是手上的炸弹让她不得不去面对。      她几乎是踉跄着跑出了商场,横滨的夏潮湿炎热,湿漉漉的空气包裹住她每一寸的皮肤,让她感觉几乎要窒息掉。      这是正午时分,太阳毒辣,购物广场中的人都行色匆匆,杜素兮惨白着一张脸,手紧紧握住扣住她手腕的橡胶炸弹,感觉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这时,一辆速度极快的悍马变速强势插入行人道,在一群短腿日本女人闪躲不及的眼神中稳稳的停在了杜素兮面前。      车窗的贴膜让人根本看不清里面,杜素兮只听“啪嗒”一声车门打开,一只带血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将她狠狠拖入车内。      “你干什么!”她惊声尖叫起来,连拉带拖的被扯入车内。   行人纷纷侧目,无奈这辆车连牌照都没有,什么都看不真切。      车内的冷气足,悍马的好处就是底盘高加车内空间足。等杜素兮反应过来,就看见了穿着黑色短裙配上长靴坐在后座的莫盈盈。女人身上还有血迹,双手不停地敲击着键盘,看也没看她一眼。      见到不是德川佑能,杜素兮才松口气,随即气焰又高了起来:“莫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就知道有的人乍眼一看就不是好人,秦淮知道我被你绑架了吗!我现在完完全全可以去告你!”她的声音尖锐,分贝高得开车的G1897都有种想要抄起手枪给她一个子儿的冲动。      直到一把闪着银光的刀刃抵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时,杜素兮才乖乖闭了嘴。方才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女人将笔记本电脑往车后备箱里一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收回瑞士军刀,淡声道:“闭嘴。”      杜素兮飞快地扫了眼前方开车的G1897,脑子里全是一团浆糊,其实G1897也是,她根本不明白莫盈盈为什么要来找这个女人,可是这么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服从她的命令,只能够按照她所说的一步一步走下去。      “去浅草木的别墅。”莫盈盈揉了揉太阳穴,像是感觉到指尖的血腥味一般,又移开手,从包内掏出湿纸巾,慢悠悠地擦着。      杜素兮挣扎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这次倒是客气了许多:“莫小姐……我们到底要去干什么?”      莫盈盈看也不看她:“跟着我们走。到时候回把你还给秦淮。”她想起德川佑彦,眼神又是一暗:“德川家出了点小变故。”      这种大家族,只要一涉及财产,继承权以及子嗣纠葛,就会变得血腥。方才场面混乱,她理不清思路,现在静下来,大致也知道攻击自己的不外乎就是浅草真纪名下的那几个孩子在兴风作浪。她名下二子一女,浅草木肯定是毫不知情的,而唯一在横滨的就只有德川佑能,这么一想,八成是德川佑能发现了自己的什么蛛丝马迹,派人去挑唆了德川佑彦,以德川佑彦的名义出动了德川家的暗卫,然后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杀掉名正言顺的德川家长子继承人。      莫盈盈自然是想不到抓到自己把柄的是杜素兮,杜素兮也不会说出口,不过听到她说出了点变故,大致也能猜到是什么。她当年离开中国加了个美国老头,等那人一命归西后也面临过家族的财产纠纷,不过那老头顶多算是个暴发户,没有德川家这样大的氏族,还算好处理。      她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打了个寒颤,莫盈盈这个女人手里竟然有枪,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果……如果她知道了是自己告的密,会不会,会不会杀了自己?她一想起来,浑身就发颤,脸色更是白了几分,蜷缩在真皮沙发的一角,木着脸看莫盈盈熟练地拆卸枪支,装上弹药。      然而,在此刻,德川家的大宅内。      新闻很快就播出了横滨东北部船只停靠仓库处传来的枪战,德川家大少爷在枪战中受了重伤,已经被送入特护病房。      德川家大宅内一片死寂,德川雄一郎在浅草真纪的搀扶下颤巍巍的坐在主座上,儿子手下站了一排,德川佑能也在其中。      众人在听老爷子的训,现在真相尚未查明,德川雄一郎也老了,就算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下不了狠心去问责自己的几个儿子。      就在大家焦急地等待着医院传来的消息时,有人也问了到底要不要通知村田夫人,也就是浅草木。老爷子眉毛一竖,连声拒绝,如果通知了浅草木,整个横滨八成都要被她给炸了。      德川佑能站在一旁,眉目低垂,看着手下发来的信息……      看样子,那位能力不弱的莫小姐朝着浅草木的别墅去了,村田京介被自己指使着昨夜去了外地,现在只剩下浅草木一个人在家。      男人嘴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找了个由头借故离开了。      那边秦淮躲在暗处看见德川佑彦被一群白大褂医生送上了救护车,才拿出对讲机,让潜伏在日本的人到固定的地点来接自己。      这片区域肯定要被封锁起来了,他必须赶快离开。      “秦队,接下来去哪?”因为这个任务的秘密性,所以日本方面接应的人也只是知道他们需要援助他,并不知道任务内容。      秦淮抬头看了眼天色,天变得极快,方才还是毒辣的日头,现在竟然阴了下来,怕是有一场雷阵雨,他沉默片刻,吩咐道:“去村田京介的宅子。”      浅草木和村田京介的房子靠山,靠海,还真是个好地段。笔直的柏油路,G1897一踩刹车,停在了一间小洋房外。      上面有银色雕花的门牌,是村田京介的房子。      莫盈盈看了个杜素兮,对G1897使了个眼色:“你看住她。我去找浅草木。”非常时期非常办法,她可没时间慢慢感化那位小姐让她跟她走,只能拿枪指着她让她说出金错铭太刀的下落。      德川佑彦这一生都毁在了这个女人身上,村田京介暗示浅草木知道金错铭太刀的下落,而与浅草木的对话中这个女人似乎也隐约知道不少,甚至在方才自己质问德川佑彦金错铭太刀下落的时候,德川佑彦也是潜意识的叫了浅草木的名字。      八成,这个女人就是得到太刀的关键。      现在他们已经引起了日本官方的注意,如果这一次不成功只能退回中国再做打算,但是莫盈盈这么多年的职业生涯中还没有失败这两个字!      躲过监控摄像头,莫盈盈轻巧地翻过栅栏。拿出撬锁工具撬开了村田家的大门。村田家很安静,现在不过两三点钟,天气又阴沉了下来,八成浅草木还在休息,而据她的调查,不知道是这位浅草小姐的怪癖或者是别的,他们只雇佣了钟点工来打扫房间,并没有下人。      钟点工是每天十点来打扫卫生,十二点离开,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只有目标一个人在家。      她悄悄打开大门,顺着楼梯摸索上二楼。主卧是反锁着的,浅草木果然在休息。      莫盈盈猛地推开门,床上的女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她捂住了嘴。她将枪口抵在女人的脖子的大动脉处,声音冷硬:“金错铭太刀在哪?”      金错铭太刀?浅草木还睡得迷迷糊糊,哪里反应得过来,见此情景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一个劲儿的摇头。      见她实在是吓得说不出话,莫盈盈只好推开半步,消音手枪直接崩了她床头的电话以及手机,让她无法联系他人。      “你……是谁?”似乎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可能被回答,她又问:“要金错铭太刀干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金错铭太刀的意义。      莫盈盈原本打算直接逼问出金错铭太刀的下落,却又转念一动,脸色也柔和了些,解释道:“如果不交出金错铭太刀……德川佑彦他,他恐怕会有危险……”      浅草木果然变了脸色,却还是咬牙:“什么意思。”      莫盈盈推理出心中的那个猜想,只说出一个名字:“德川佑能。”      果然,穿着真丝睡衣的女人面色惨白,整个人瘫在了床上,她不再看莫盈盈,只是不停的重复:“我就知道,就这样他还是不肯放过他大哥!我就知道……”      她的唠叨让莫盈盈不耐烦起来,莫盈盈扔给她一件大衣,让她裹上:“快点说出来,我们现在就走。”      浅草木哭得梨花带雨,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莫盈盈就烦,眼前又闪过浑身是血的德川佑彦,她心里更乱,偏偏女人还娇着嗓子说道:“我、我不知道!”她说完,捂着脸哭了起来。      莫盈盈这才彻底呆住了?什么?不知道?那要是德川佑彦没抢救过来,那不就金错铭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再好好想想。”      “……佑彦没有告诉过我……”她也开始努力的想,偏偏男人和她多次提过这把刀,她只知道这把刀是德川家守护者,也就是德川家当家主母的象征。德川佑彦只是承诺这把刀永远会是她的而已,但是却并没有告诉她确切位置。      莫盈盈听后,一眯眼,想了想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约定之类的?”      “约定?”      “比如……”她也不是很擅长这方面:“比如一起有回忆的地点啊,或者对彼此都很有意义的地方。”      浅草木穿好衣服,打了个寒颤,摇头:“没有……”      “……”莫盈盈感觉脑仁儿开始疼了,这位小姐当真爱德川佑彦爱得要死要活吗?      突然,原本红着眼眶的女人眼睛一亮:“我知道了!可能,可能在那个地方!” Chapter 37 ...   在没有遇到德川佑彦的前十七年,浅草木的日子波澜不惊,她小心翼翼的隐藏起自己是私生女的身份,不让母亲出席自己学校的任何活动,被同龄或者高年级女生欺负之后自己独自舔舐伤口,或者跑去淋雨泡吧彻夜不归,她想她唯一的原则就是没有将身体交给某个寂寞的陌生人。 在那一次遇到德川佑彦时,她正在被几个平日里看她不顺眼的女生敲诈勒索,估计她们是下了血本,要把她的裸/照拍下来弄到网上卖钱去。她看着他衣冠楚楚的从自己面前走过,面容俊朗让人一见钟情,她卑微得连裹紧自己衣服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够绝望的扭过头,不去看他。 哪个少女不怀春,被一个俊朗的男人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浅草木当时一头撞死的冲动都有了。可是,那个男人却救了自己,拉着跌跌撞撞的自己上了车。 他的车是好车,衣服也是牌子货,一看就是财阀家的少爷。她从他不经意间扫过自己的眼神清楚的明白这个男人对自己身体那潜在的欲望。 她衣衫不整,身体由内而外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他有什么理由不对她产生欲/望? 浅草木想,与其在日后抵不住更多的落魄将身体交给一个满身酒气的大叔,倒不如将第一次交给这样一个长相美好的人。 趁着他回头的功夫,她褪尽衣衫,想要勾过他的脖颈吻他。 可是他却厌恶的看着她,让她滚。 浅草木当时便羞红了眼,忍着摇摇欲坠的泪珠扯过那件昂贵的阿玛尼转身就下了车。 她愤愤地瞪了眼绝尘而去的玛莎拉蒂,憋了一天的泪水到底没忍住,“哇”的一声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哭了出来,她披着昂贵的西服,将鼻涕眼泪统统抹了上去,最后孩子气的将它扔到垃圾堆里,发誓要在下一次相遇的时候穿着富贵的遇到他,莫让他再看不起自己。 她不过十七岁,而十七岁的浅草木能拥有什么呢? 拥有的不过是青春和年轻干净的身体罢了。 她在下一次泡吧的时候终于没有拒绝一位打扮尊贵却满嘴黄牙的老男人的邀请,娇笑着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游走,然而按住,告诉他自己的价码。 于是,德川佑彦和浅草木再次相逢在银座香奈儿时,不过是老男人为了夺走她的初夜而用来交换的筹码而已。 可是他们的重逢太快了,快到她来不及将自己的尊严拾起,快到她来不及以最优雅的姿势压盖住自己付出的牺牲便已经再次遇到。 在香奈儿那盛开着大朵大朵白色山茶花壁纸包裹着的更衣室内,他再一次吻了她,唇齿间是血腥与撕扯,没有半分缠绵与温柔。他让她滚,两次见面他都让她滚! 浅草木气得浑身都在抖,然而裸露的身体已经让她失去了与他对峙的尊严,她只能从包内拿出她日夜在指尖摩挲的支票,忍住内心的不舍,狠狠扔向他的脸,告诉他她不屑要他的破钱。 那一次她出乎意料的快乐,看着他狼狈离开,也随后穿好衣服,提着包就要走。 老男人追上她,问她看上了什么东西,什么时间去酒店开房,而她却只是傲慢的抬起头,冷冷地让他滚。 走出银座她就坐在路边的木椅上哭了,来往的女人不外乎二十上下,衣着艳丽,LV,GUCCI,HERMES早已经是她们衣橱中的必备物品。而她呢?靠着身体想要赢得别人短暂的艳羡,多么可悲,也多么可笑! 其实哪里是别人,不过是想要得到那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的尊重罢了,想要得到他目光的流连。他怎么可能知道,初见时她卑微的扭过头,却移不开她对他的情动。 多好,我对你一见钟情。 多么可悲,我竟然对你一见钟情。 她在心里默念,终于踉踉跄跄地走回了家中。 初恋大多早夭,家中母亲照例打扮得素色中透出妖娆,窈窕多姿地去见那个包养她的男人。两个哥哥已经上了大学,并不在家中常住,此刻这间寂寞的公寓里只剩下她。 于是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想起在香奈儿更衣室那个炙热而灼情的吻,然后抱着身体蜷缩在床脚。 那时候的浅草木从来没有想过,机会来得这样快,他们的再次相遇来得这样快,快到她措手不及迎接这喜悦便成了德川佑彦身边最亲近的人。 彼此她问他的名字,他说他叫藤原一郎。 他又问她的名字,她说她叫小泽木子。 彼此在一开始都未曾交付真心,以至于后来在德川家祖宅会客厅见面时的措手不及。 那是在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了,同住在一间空荡华丽的公寓里,有时他会过来,陪她一起入睡。然而两人只是抱在一起,单纯的入睡罢了。 她也曾抱着他,感觉到他的情动,问他为何不真正的拥有她。 而他却只是摸摸她的头,有些怜惜地告诉她,她还太小了。 是了。从初见开始,她就知道他是一个有原则的男人,就如同前几次他让她滚一样。 就在这样的温柔缠绵下,她越来越爱他,却不知道等到她真正想要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却也是要离开他的时候。 那天的东京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大雨,整个城市被淹没在雨水之中,潮湿闷热的空气让人喘不过起来,闷雷在耳边炸响,而她也是在这个时候接到母亲的电话的。 “木子,立刻回家。”不同于面对她男人的百媚千娇,虽然浅草木从未正面直接的面对过那个男人,她的生父,但是她在潜意识中觉得母亲的严肃谨慎只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 此刻她还躺在德川佑彦的怀里和他一起看着电视,听到这个命令后不情不愿地穿好衣服,和他来了个贴面吻便背起包离开。 彼时的浅草木根本不知道这会是他们今生所剩下的毫无芥蒂的最后一个吻。 在她离开没有多久,德川佑彦的电话也响了,是德川雄一郎筋疲力尽的声音:“回横滨,你母亲……不大好了。” 于是在德川佑彦开车在东京瓢泼大雨中奔驰的时候,浅草木浑身湿透的回到了家。 家里灯火通明,连半年未曾见面的哥哥浅草佑康和浅草佑能都坐在了沙发上,两人神色肃穆,却又是隐隐掩盖不住的欣喜。 他们的母亲浅草真纪穿着上乘布料高级定制的和服仪态端庄地坐在正中央,见她回来,连忙站起来首次对她露出亲和的笑容。 “木子,回来了。”母亲微凉的手划过她裸露的皮肤,让浅草木有了种她像是被交换的货物一样的感觉。 她轻轻点了点头,被母亲拉着坐在了身边,顺着眼角的余光看过去,她看见了大哥浅草佑康不怀好意地打量。 浅草佑康与自己并非同父同母,他的生父是浅草真纪的第一个情人,据说是死于癌症,留下了浅草佑康。因着这层原因,再加上浅草佑康平日里的眼神实在不是正经人应该有的,浅草木不是很待见这位大哥。 可是,在被他这样的打量下,她却隐隐有些不安。 “木子,你父亲答应要娶我了。”浅草真纪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这么些年我把你和佑能拉扯大,等的就是这么一天。” “妈妈辛苦了。”浅草木垂下头,闷闷地说,说实在的,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名字都不知道的生父。 而很快浅草真纪也帮助浅草木解答了这个问题:“木子,你父亲是横滨有名的德川家族族长德川雄一郎。” 她话音未落,浅草木便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德川雄一郎,她只在听财经新闻的时候听到过这个名字。 似乎很满意女儿的惊讶,浅草真纪笑笑,随即又有些迟疑地说道:“德川家啊是个大家族,要进去真是不容易的。据说他们家还是在看妈妈给德川雄一郎生了两个男娃的份儿上破格答应的。” 浅草木先是静静地听着,听到这儿不由抬起头,错愕地看着浅草真纪,哪来的两个男娃?分明是她和二哥啊!难道——她心下一沉,浅草真纪也说出了她的办法。 “这德川雄一郎的先妻据说已经病逝,留下了一子一女,长子德川佑彦,幼女德川芳子。木子!如果妈妈要拥有地位,就只能抬高你两个哥哥的身份啊!” “……”她低头,沉默不语,内心却是在冷笑,所以只能够牺牲她了吗? 中国有句话叫狸猫换太子,而她的亲生母亲竟然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命她终生不能与自己的生父相认。 不过,反正她对那位德川先生也没有什么感情。 浅草木在寂静中出声:“我要嫁个好人家。”这是她的条件。 浅草真纪等了半天,等到了这么个条件,也松了口气:“这当然是没问题的!到时候横滨的贵族子弟随你挑选。” 浅草木轻轻嗤笑了一声,看见放在门关处的行李箱,问道:“是这就要走吗?” “没错。”浅草真纪这才开始打电话,张罗着人将衣服行李给抬下去,浅草木却静静的坐在那里,眉目低垂,似乎一尊雕像。 如果这是交换,那么她想要拥有与藤原一郎同等的地位,找到他的家族,她想要嫁给他。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在那场东京百年一遇的大雨中,他们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奔赴了彼此爱情的死亡。 黑色的悍马一个急刹车,停在一栋公寓前。 浅草木踩着毛茸茸的软拖就匆匆进了以指纹感应的电梯间内。 莫盈盈命G1897看好吓得魂飞魄散的杜素兮,拿了把手枪也随着她进了电梯内。 “这是哪里?”她的资料上并没有显示过这个地点。 浅草木在来的哭红了眼睛,现在将苍白的脸贴在光可照人的金属壁上:“来了横滨之后,他给我的一间公寓。” 没错,就算再也没有权利去喜欢彼此,但是德川佑彦还是仿照两人在东京公寓的布局重新布置了这间公寓,作为送给嫁入村田家的浅草木的新婚礼物。 他还记得那年年末横滨格外的潮湿阴冷,她裹在柔软的貂裘大衣内看着他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将这把钥匙交给她,告诉她山穷水尽的时候去那间屋子,里面有他对她最后的补偿。 浅草木颤抖着手打开门,就算从未来过也能够熟悉的按下门口掌控灯光的开关。 “啪嗒”一声,灯光大亮,似乎是有人来定期打理还是怎么的,这里竟然没有半点尘埃,一切都是五年前的模样。 她恍惚着走入客厅中,似乎还能听到自己与他的对话。 她走进卧室,看着五年前自己从东京赶回横滨时没有带走的首饰都以原位放在了梳妆台上。 她拉开衣柜,里面还混杂着她和他的衣料,似乎只要闭上眼,就能听见熟悉的开门声,她就能够跳出去再吓他一次。 终于,在层层布料下,她摸到了一个裹着丝绸的长条形盒子,浅草木忍住泪意回头:“找到了。” 莫盈盈伸手夺过木盒,按开按扣,还没等她细细打量这传说中的金错铭太刀,就听耳麦里传来G1897的声音:“莫,遇到伏击,速度从安全出口西侧出来。” 想来浅草木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遇到德川佑康的人。走!”她伸手就想要拉浅草木。 却不料女人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难道不是用这把刀去换佑彦的命吗?”浅草木一直以为德川佑康以此威胁莫盈盈交出金错铭太刀。 莫盈盈扣住女人的手就开始跑:“德川佑彦都被德川佑康打死了,哪来的命去换?!” Chapter 38 ...   幸亏浅草木这公寓的楼层不高,在五楼,她牵着后面被这个消息震傻了的女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下去,走到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莫盈盈感觉到了手背上的湿意。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站在自己上方默默流眼泪的女人。      浅草木披散着头发,见莫盈盈回头,努力扬起一抹笑:“那莫小姐这是带我去哪?”      莫盈盈心里的声音自然是回答的:去哪?还不是拿着你当个人质好逃命。偏偏见女人已经是这般田地,只能放柔了声音:“德川佑能那边封锁了医院,我带你去见他最后一面。”      其实哪里是去见德川佑彦最后一面,不过是这座公寓临海,CASTA的飞机和人手已经在那边候着了,她不过是挟持着浅草木到那儿,威慑敌人罢了。      “想见他吗?”莫盈盈柔声问。      此刻的浅草木无助的就像个孩子一样,穿着单薄的睡裙怀里抱着德川佑彦留给她的金错铭太刀,满脸都是泪痕:“想。”她单单一个字,便已经泣不成声。      莫盈盈心里也堵得慌,却只是搂过她,压低身子往停在安全出口外的走去。      G1897从主驾驶位上下来,打开门帮助已经软了腿的浅草木坐上去,杜素兮因为吵闹被G1897给捆住了手脚蒙上了嘴放在后驾驶位上,见莫盈盈回来,“依依呀呀”的想要说些什么。      “怎么回事?”按照理论上来说这间公寓应该非常隐秘,连浅草木都不怎么想的起来,怎么会引来德川家的追踪。      G1897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但是收到监视的人汇报,说是有大部队跟着咱们的来路追了过来。我们快去和他们汇合。”      她们说的是中文,浅草木坐在车上是听不懂的,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她只知道抱着怀里的金错铭太刀,就如同抱着自己最后一丝的信仰。      可是杜素兮能听懂,她听完后便用力挣扎起来,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这只惹来了G1897的反感。她从侧面的暗格里抽出一块黑布,趁着开上主路遇到红绿灯的功夫转身就将那块黑布罩在了杜素兮身上。      莫盈盈看着这一幕,想起杜素兮平日里招惹秦淮的模样,忍下来没有阻止——这块布应该是平日里罩尸体的吧……莫盈盈扭头看向窗外,决定忽略掉这一点。      因为是下午三四点钟,不是早晚高峰时候,所以横滨通往海边的主路上还算通畅,G1897手下的悍马跑得飞快,莫盈盈沉默地将自己的每一把枪都上好子弹。      “那边有人来接应吗?”莫盈盈问。      “有,飞机就在海边,拿到金错铭太刀直接起飞就好。”      “你的东西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车上的炸弹也弄好了,等咱们一走,就全部炸干净。”G1897办事已经越来越利落。      莫盈盈点头:“还有我留在德川家的那些东西,你处理了吗?”      G1897伸手打开广播,温婉的日本女播音员的声音徐徐流出:“……正午时分,横滨市德川家大宅内发生小规模爆炸事件,加上一个小时前已经由横滨第一医院宣布正式死亡的德川佑彦先生,今天对于德川家来说,并不是轻松的一天……”      莫盈盈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立刻关掉了广播,心里忽然有些冷意。      德川佑彦真的死了吗?方才她不过是为了骗浅草木随自己走而随手编的,可是现在听到新闻里的报道,她却抑制不住地想要深呼吸。      如此深爱着浅草木的德川佑彦死了,那么,浅草木怎么办呢?她想到这儿,立刻转过头去看坐在自己身后的女人。      却见浅草木只是抱着那红木盒子瑟瑟发抖,眼神都有些涣散了,根本不能够接受这样的消息。   她见莫盈盈回头,虚弱地问:“我们还有多久到医院?”她这才将头扭向窗外,却突然定住了,这越走越荒凉,哪里是通往市中心横滨第一医院的道路?!      莫盈盈见她神色一变,就知道不好。      果然,只听女人忽然用力将手砸向车窗的玻璃,疯狂地大喊起来:“放我出去!我要见佑彦最后一面!莫盈盈!你这个骗子!这根本就不是通往医院的路!!!”      她剧烈的挣扎起来,见打不开门,窗户的总监控也在G1897这里,被反锁着,便开始伸手去抓莫盈盈的头发。浅草木手里拿着木盒子,推搡间自然会打到一旁被捆住的杜素兮,只听杜素兮闷哼几声,看不见的情况下也开始反击,用捆住的双脚去踢一旁的浅草木,就像是一场反攻。      于是,G1897原本无心打开广播这一行为却造成了悍马内的一片混乱,这个世界上连莫盈盈都没有办法的就是女人之间的打架,不能下重手,只能揪头发。      就在车内嚣杂起来时,G1897却突然脚一踩油门,让后座的两个女人的头都各自撞在了玻璃之上。      “怎么回事?”莫盈盈看着已经隐约可见白色沙滩的海边,又瞟了眼后视镜,不远处竟然不声不响地跟上来了几辆黑色的商务奔驰,一看车牌号就是德川家的车。      她从座位下拿出阻击枪,将窗户摇下一点缝隙,黑洞洞的枪口就卡在玻璃窗上。      “往前开,我来对付。”她命令道。      后座的两个女人八成也知道了事情的危险,此刻都静悄悄地坐在后面,只是杜素兮还不死心的哼唧了几声,惹得莫盈盈心里隐约有些疑惑。      她……不是这么不识好歹的人,从一开始就这副摸样,到底想要说什么?莫盈盈默默想到,面色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她感觉到G1897将车靠近主干道的左边,只留个敌人一根车道引对方上钩。      果然,原本紧紧尾随在她们后面的一辆奔驰猛地加速,往悍马的右边靠近。      莫盈盈一勾唇角,原来这些人尾随在她们后面不敢开枪不过是投鼠忌器,害怕擦枪走火整辆车燃起来可惜了他们少爷要的金错铭太刀。如今这样靠过来直接射杀车内的人倒是方便。      她如是想着,手下却没闲了半分,她对准靠拢的奔驰左前胎就是一枪,那一枪又快又准,直接打中了奔驰的左前胎。      只见G1897一踩油门发挥出悍马独有的超大马达功力,将斜斜歪歪靠近的奔驰刷在了后面。      而左前胎爆胎的黑色奔驰在一个打晃之后便横在了马路中央,将所有后面紧跟着的车全挡在了莫盈盈等人的悍马之后。      她从后视镜里看过去,只见那四五辆车相继急刹车,车门被打开,陆陆续续的下来了人来移车,看那装束,肯定是德川家的暗卫。      不过,莫盈盈心下一沉,怎么德川佑能还能调动暗卫了?!她以为只有德川雄一郎才有这个本事。      “我们还有最多五分钟,他们就会追上来。”莫盈盈算了算时间,问一旁在充足冷气中额角都渗出了汗意的G1897。      “三分钟,目的地就在前面。”对方回答道,又加速踩起了油门:“后面两个怎么处理?”她指的是还在垂死挣扎的杜素兮和已经被吓得呆呆傻傻的浅草木。      然而,还没等莫盈盈回答,悍马已经脱离了国道,直接驶入了杂草丛生的细白沙滩中。      “我们到了。”G1897将车开到没办法继续前进的位置,停下来,又看了看表:“还有三分钟,他们追上来最多两分钟,一共五分钟。”      “飞机呢?”莫盈盈也站下车来,不知不觉间天竟然阴沉得厉害,气压极低,灰色的云层被海边强劲的气流卷成苍茫的形状,这是一片废弃的海域,黑色的海水拍打着细白的沙滩,连小渔船的踪迹都看不到。      G1897取出联络器,看了下代表着飞机的绿色圆点,回答:“往东走不远,我们必须把车放在这边跑过去。”必须将痕迹都在这里清扫干净,这样有利于她们的逃跑。说着,G1897将头发扎好,探身入车底下,将定时炸弹调制完成。      莫盈盈拉开左侧车门,用贴身小刀割开杜素兮被捆住的绳索,将她拖下车,扔到一边的沙滩上。      听到德川佑彦死讯的杜素兮震惊程度不亚于浅草木,她想起德川佑能告诉她的那些话,忽然觉得左手腕上的那个所谓的橡胶炸弹在瞬间就会爆炸。      于是,得了自由的杜素兮尖叫着往海里冲去,她穿着高跟鞋,在沙滩上奔跑崴脚都是幸运了,更别说摔到。      只见她不停地摔倒后又爬起来,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绝望地奔入海中。      莫盈盈现在身心的精力都放在浅草木身上,见杜素兮都跑出去一半了才命G1897去追她。      “为什么?!”显然女人不是很乐意。      莫盈盈大声命令道:“去追!”      G1897这才不情不愿地跑过去。      一个是拼了命的往前跑,自然会有惊人的爆发力,而另一个则是不甘不愿地追,于是原本应该轻松就被抓到的杜素兮却跑出去了很远。      然而,莫盈盈却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些,她的目光都投注在了缩在那里瑟瑟发抖的浅草木身上。   “你是要金错铭太刀的对不对?”女人无神的双眼望向她:“根本不喜欢佑彦,只是因为这把破刀。”      莫盈盈只能沉默,然而她的沉默却代表了肯定。      女人在得到这个证实后像是终于意识到德川佑彦已经死亡的讯息一样,忽然嚎啕大哭起来,癫狂得就像是一个孩子:“你根本不懂!为了他我付出了多少!如果你不来!如果你不来……”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十分诡秘,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一样,却诉说起德川家这一代无人知晓的秘密。      远方传来惊雷平地炸开的声音,让已经听得入迷的莫盈盈猛地一回神,一瞟悍马上显示的时间,离方才的预算不到两分钟。      大滴大滴的雨点狠狠地砸在玻璃窗上,也砸在莫盈盈的心上,将她波澜不惊的心砸出了丝丝裂痕。      浅草木看着远方飘来的积水云,忽然侧头,冲站在自己门边的女人笑了笑:“你看,多像那一年东京的大雨。”      毫无缘由,却声势浩大,而她的爱情,在那场大雨中被彻底浇灭。      如今呢?女人看着一望无尽的白色沙滩,如今他们爱过的最后一点痕迹,都要在这场大雨中灰飞烟灰吗?      在之前的打闹中她已经趁着莫盈盈不注意打开了红木盒子,取出了金错铭太刀,将它包裹在丝绸之下。      此刻,她将刀刃对准了自己的小腹,双眼放空的看着前方。      莫盈盈立刻知道了她要做什么,可是,已经晚了……      莫盈盈听到冷兵器插入血肉的声音,温热的血飞溅到她的脸颊上,带着灼热的气息。      浅草木的唇色迅速的变白,她侧头看着一旁呆住了的女人,微微一笑,竟有了十七八岁少女时的模样,那是德川佑彦最爱她时的模样。      “你知道金错铭太刀的由来吗?”她气息紊乱而虚弱:“德川家第三代家主兵败弃城而逃,德川家家母拒绝随行,大军攻城之日剖腹于乱军之前,以证德川家之英明。”      莫盈盈颤抖着手想要将她拖出车内,却只听方才G1897按上的定时炸弹最后倒计时的“滴答”声。      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的理智控制了她的行动,莫盈盈一把从浅草木身体里抽出金错铭太刀,拿起被扔在一旁的刀鞘便开始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一旁跑去。      她听到自己身后汽车刹车的声音,应该是德川家的暗卫已经赶到。      滴答,滴答……      五、莫盈盈拼命地往前跑去,感觉到眼角微微一润,似乎有泪滴划过。      四、德川家的暗卫上前察看悍马车内的情形。      三、G1897忽然顿住脚听着癫狂的女人嘴里的念念有词,不敢再上前一步。      二、浅草木轻轻翘起嘴角,感觉到生命在流逝。      一!      强劲的气流将原本还在奔跑的莫盈盈带起,她被身后的气流卷系着腾空摔在柔软的沙滩上,而在她腾空的那一瞬间,似乎还看见了不远处的另一起爆炸。      在那剧烈的爆炸声中,浅草木闭上眼,望着灰压压的天空,在心里默念:多好,这样的天就像是当年她还在东京公寓时吻他的最后一次的天空。      同样是灰色,同样在等待着倾盆大雨,同样的措手不及。      她竟然在绝望中生出了一丝希望,这就是他们的重新开始吧,将这一天与五年前的那一日重叠吧,她定然不去赴母亲的约,他也只陪着我呆在那一亩三分地的房间内,延续属于他们的小永远…… Chapter 39 ...   五年前,横滨德川家大宅。      过了德川家先主母出殡的头三个月,德川雄一郎便不顾董事会的反对,趁着一个布满星子的夜色将浅草真纪等人正式介绍给了横滨名流们。      浅草木永远记得那一日,距离她知道德川佑彦是自己有血缘的大哥的那日已经过了整整三月,但是那种绝望与哀恸却没有消失半点。      她穿着火红的短裙,站在初秋微凉的夜色下,看着他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衣冠楚楚,玉树临风,还是原来的模样,却知道自己再也无力触及。      她被母亲强硬地揽着去结识各家名流大少,淑媛小姐,却分明能从他们掩盖良好的目光中看出一丝鄙夷。是了,在对外的名义上,有德川家血统的是她的两个哥哥,而她不过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个名义上的德川家大小姐,恐怕连未成年的德川芳子受到的瞩目都会比她多得多。      她在众人形形色色怪异的眼光中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开了衣服细细打量,浑身都是羞耻的痕迹。这些本该是她的,可是母亲为了更好的生活将她的幸福丢到一旁;德川佑彦本该是她的,可是母亲偏偏又告诉了她她的真实身份,让她这一生都无法再用正常的心态去爱他。      她站在那里,一个人低着头喝酒,身旁的喧嚣已经与她无关。      忽然,又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肘,温度炙热,是她熟悉的感觉。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德川佑彦邀请她跳了第一支舞。或许,在旁人的眼里,这代表着藤原春景身后的势力接受了浅草真纪一家的到来,然而对于浅草木而言,这就像是他们所跳的最后一支舞一样。      那一夜的横滨,德川家的灯火灿烂了整条街道,顺着白色游泳池看过去,锦衣华服,美女香车,而她在他怀中哭得泣不成声。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他,她不知道前因后果,她错了。      而他却只是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告诉她没关系。      她说我们没有机会了。没有人比她更懂他们之间那道跨不过去的天堑。      而他却说,等我,谁说我们没有机会。      那个时候她不懂那句话,可是两个星期后她就明白了。      这个男人爱她,不顾一切地爱着她,他竟然疯狂到想要放弃那么多人梦寐以求的继承权而选择带她走。      他们在她的房间内争执,她不能告诉他真相,只能够固执的拒绝。      最后只能不欢而散。      临走时他说,你不够爱我。      她强打起一抹笑,目光灼灼,你一个大男人还说这样恶心兮兮的话?      她说话向来尖锐,刺激得他扭头就走。看着德川佑彦离开的背影,浅草木滑坐在木地板上,埋头静静的流眼泪。      也就在这一晚,她做出了人生中最错误的选择。      哭泣的浅草木遇见了自己的哥哥,德川佑能。      他问她为什么哭,而她不知道他已经在母亲的默许下伙同德川佑康加入了这场争夺继承权的战争中,天真的告诉了自己的哥哥她与德川佑彦的故事。      能有人倾听总是好的,那时候的浅草木年纪尚幼,完全忽略掉了德川佑能眉梢眼角那一闪而过的恶毒。      而后的故事非常老套,她被两个哥哥威胁留在德川家,嫁给村田京介,不然就扬言要抖出她和德川佑彦的情事。      于是,有了浅草木的仓皇出嫁,于是,有了德川佑彦的浪迹花丛。      于是有了她对他的执念,于是,有了他对她的偿还。      莫盈盈看着眼前爆炸后袅袅升起的浓雾白烟,似乎能够从那白烟之中看到方才那女子灼灼的目光,嫣然巧笑,没有日后的怨恨与不甘。      方才浅草木低声说到的故事莫盈盈其实能猜到个七七八八,这种大家族不外乎就是这么点因果。只是,她握紧了手中的金错铭太刀,在遗憾的同时却又那么一点点的难过。      为爱痴狂的郭英,血缘相隔的德川兄妹。      那张羊皮纸卷到底代表着什么?为什么每一次的任务都会用血铺就?      她看着德川家的暗卫试图穿越这片障碍过来寻找自己,不由转身就想跑,却听一阵枪响,似乎有另一波人马已经赶到。      还能是谁呢?自然是秦淮引着潜伏在日本的势力抵达了这片海岸。      当看到满目爆炸后的白烟时,秦淮心里先是一紧,却又见那群黑衣男人开始穿越爆炸现场便能够猜出这不过是莫盈盈的脱身之法,这才放下了心,专心投入拦击的战斗中。      就像美国FBI的近身搏斗均为空手道招式,英国军情六处擅长柔道一样,中国的国安局乃至国安局之下的特警们也有自己的一套拳脚方式。莫盈盈隔着白雾依稀能够辨认出来,微微放松了心,看样子把杜素兮留在这儿交给秦淮就好。      想着,她便转身,却看到了一瘸一拐走过来满脸呆滞的G1897。      “杜小姐呢?”她见只有G1897一人,心里也满是疑惑。      G1897嗫嚅着唇,问道:“莫,方才除了这边的爆炸,你感受到我那边的另一起爆炸了吗?”      莫盈盈瞪大眼,忽然有些明白了:“……你是说……”      耳边听着德川家暗卫与秦淮的人的打斗声越来越近,她们已经必须尽快撤离,莫盈盈却被这个消息震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莫,那个女人手上绑了炸弹,刚才爆炸了。”看着莫盈盈瞬间惨白的脸色,G1897有些怀疑地皱眉:“不过是T市那只狗的女人,你怎么这么在意。”      打斗声越来越近,莫盈盈却绝望地想要哭出来。      杜素兮死了。德川佑彦和浅草木的死亡她可以接受,但是那个女人不能死啊!      她是秦淮托付给自己的,而那个女人对于秦淮有多重要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连梦里都在呼唤的人秦淮怎么能够接受她的死讯?      而她莫盈盈,如果日后想要和秦淮在一起,又要如何去和一个死人抗争那无尽的思念?      她想起方才车上杜素兮的挣扎,惨白着的脸颊,还有德川家暗卫极快的搜捕能力,忽然一切都想通了。      八成她和秦淮的身份已经暴露,德川佑能威胁了杜素兮命她绑上炸弹,偏偏这个炸弹可以远程遥控追踪,所以才有了接下来每一步都被敌人追赶的场景。      G1897看着呆呆站在自己面前的莫盈盈,心急如焚,终于忍不住扯起她的胳膊往前跑去:“莫!我们必须立刻撤退!”她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因为一个女人死在这里。      莫盈盈被G1897拉着往前跑去,然而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着疼。      秦淮或许就在她身后,在帮她抵挡住德川家暗卫的攻击,可是她却不敢回头,不敢回头看那张脸一眼。      她怕,害怕看到他失望的目光,更怕看到他愤恨的眼神。      坐上飞机的那一刻,G1897忽然开口:“莫,那个女人还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莫盈盈这才强打起精神,集中精力。      “她有个孩子。”      飞机在急速地上升,过度劳累的双耳已经出现耳鸣现象,莫盈盈从玻璃窗看下去是一望无尽的太平洋,可是她发誓,这辈子也不想再出现在这样的横滨。      在这里,她见证了一对恋人爱情的盛极而衰,见证了他们的热烈与死亡,更在这里与自己曾幻想能够在一起的人擦肩而过。      她总算是明白了当初浅草木的绝望,不是不能爱,而是再也不敢去爱。      因为害怕那人森冷的恨意。 卷三,俄国盔甲 Chapter 40 ...   CASTA人员藏身的那栋大楼地处T市CBD金融区,整栋大楼名为环宇,除去二十层往上匿藏着的CASTA人员之外,都是毫不知情的路人们。他们每天在这里上下班,进进出出,却不知道顶层看似光鲜亮丽的科技公司里隐藏着多少血腥而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刻,莫盈盈穿着白衬衣,A字裙坐在取名环宇科技有限公司的会客厅内,前台小姐见她脸色苍白得可怕,不由端了杯水过来:“莫小姐,最近公司又有官司可打?”   莫盈盈被她的声音惊醒,她最擅长的是民事官司,其实来这里不过是以律师的头衔做个幌子而已。      “对。”      很显然,她不愿多说,而前台和秘书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前台小姐冲她笑笑,便走回公司门口,接着坐下了。      莫盈盈重新低下头,她已经整整一周没有睡安稳过了。身体机能在这样高强度的运转下,几乎让她无法负荷。      她侧过头,看着一旁的报刊架,上面还有T市最近这几日的日报和商报。      这几日T市日报和商报的最大板块都统统交给了一个名为杜素兮的女人。日报侧重的不过是她在日本的意外死亡,而商报则侧重于她曾经嫁给的男人,据说是一位美籍华裔,前些年因病去世,她以亡妻的身份继承了巨额遗产,却又死于意外。上面说着种种猜测,有人还提出可能这次意外死亡是来自她丈夫的家族,因为她丈夫的家族不满于她的放浪与投资手段,所以打算杀人灭口。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测。杜素兮意外死于海中,被不知名爆炸物炸得死无全尸。莫盈盈想起前些天浏览的日本方面新闻,似乎日本官方的报道将其称之为德川家族争斗史中无辜的牺牲者。      杜素兮是否无辜她并不知道。但是她确实是一位牺牲者。      死去的罗万松,童寥寥,自杀的郭英,还有因为血缘禁忌无法在一起却被有心人利用而先后死亡的德川家兄妹。她越来越怀疑Reagon的任务所带来的某种特定的联系。      同样出自一张羊皮卷上,同样与任务相关人员以悲剧结尾的收场。   难道这就是那张羊皮卷的魔力?她不知道,却非常渴望了解。      如是想着,她又看了眼手机。   没有陌生号码,没有禁显号码。自从她登上CASTA飞机的那一刻,秦淮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耳旁传来“哒哒”的皮鞋声,莫盈盈抬头,是一身工作打扮的G1897。      “莫小姐,进去吧。”      莫盈盈轻车熟路地重新回到了Reagon位于顶层的半圆形卧室中,因为是白天,阳光非常充足,男人只裹了一件浴袍站在书柜前,拿着一张锦帕正细细的擦拭着手中的太刀。      锋利的刀刃闪过一丝白光,莫盈盈一眼就认出这是沾染着浅草木鲜血的金错铭太刀。   可是如今,它静静地躺在这个男人手中,浑身的锋芒散去,只余下历史的斑驳。      听到莫盈盈的脚步声,Reagon回头,他墨绿色的眸子里闪出一种莫盈盈从未见过的疯狂与喜悦。他拿起太刀一步步走进满脸疲惫的女人,莫盈盈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却被他以金错铭太刀挑住下巴,刀尖对准了喉咙最脆弱的一处。      “莫,你怕我?”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让她抓不住。      莫盈盈是想要摇头的,他将她从孤儿院中带到身边,这些年虽然苦,虽然累,虽然随时会死亡,可是她的一切都是他赐予她的。      可是,她又是怕他的。因为她的生死,常常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短短一瞬,莫盈盈脑海中转过许多道弯,最终还是摇头。      “不怕。”她说。      Reagon满意的笑笑,收回太刀,重新装回盒子里。      “还记得一个人吗?”他的心情很好,懒洋洋地躺进大椅子里,又招呼着莫盈盈坐下。      “谁?”莫盈盈松口气,也放松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之中。      Reagon一手扶着额头,如同刀削一般的侧脸棱角分明。莫盈盈听到他含着怀念的笑意,那几个简单的字符一下子刺中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柔软。      “沙律特。”      直到离开环宇这栋大楼时莫盈盈的脚步都是软的。   是因为太累了吧,或者是因为这些天心里想着的都是秦淮,那个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的人?她竟然忘记了今天是沙律特的忌日!      曾经每年的今天,她都会早早的起床,去位于T市市中心不远的地方进行祷告,忏悔自己的罪过。可是今年,她竟然连这个都已经忘记了。      晕乎乎的莫盈盈连车都没有开,靠着一双腿顶着烈日走了四十多分钟,愣是走到了教堂门口。这是上班时候,没有人做礼拜,只有三三两两的白领们端着咖啡坐在教堂的台阶上小声交谈着。      她看着那纯白的塔顶,感觉眼前晃得难受,还没等她开始上台阶,却被一个人往后一拉,拉入怀中。      她下意识地想要攻击,却被极快的制止住,平日里她哪有那么轻易被降服,不过今天她实在不在战斗状态。      “女人!你要干嘛?!”男人附在她耳边咬牙说到。      竟然是秦淮。她放软身体,靠在他怀里:“抱我去教堂。”她现在浑身已经软得连爬楼的力气都没有了,或许还有她总是潜意识的想要对这个男人软弱。      秦淮一把打横,在小白领们艳羡的眼光中抱起莫盈盈,一步一步将她横抱着走上教堂的台阶。      阳光明晃晃的,莫盈盈闭上眼,耳边是秦淮略带笑意的声音:“我们这样像不像是在举行婚礼。”      她“扑哧”笑出来,心情总算好点:“不像。”      秦淮的积极性并没有被打击,他又问:“也对,没婚纱。下次等着爷给你弄套婚纱来。”说着,两人已经到了教堂正门口,他放下她,对她伸出手。      莫盈盈微凉的手放入他温暖的掌中,她竟然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到半分责备。莫盈盈心里一软,随着他走到耶稣像前:“你不怪我吗?”      “什么?”秦淮一愣。      “杜素兮。”她扭过头,有些愧疚地说:“我没照顾好她。”      想起横滨海域那场爆炸案,还有自己这几日不眠不休的应付着杜素兮夫家家族对她死因的彻查以及德川家的那些秘闻,秦淮有些疲倦地伸手揉了揉莫盈盈披散着的黑发:“莫,我把她交给你的时候就在想,会不会因为她而害了你。是我没保护好她,不怪你。”      他眼里闪过的那一丝黯然被她看在眼中,莫盈盈心口一痛,强笑着转移话题:“今天怎么你也来教堂。”      “我是去队里办事,结果看到你一个人走在路上,脸色不好就跟过来了。”秦淮解释说。      她点点头,往教堂的暗室走去,那是寻常人忏悔罪状的小屋。      今天不是周六日,暗室是空的,莫盈盈拉开黑布走进去,又退出来将秦淮塞进了与暗室一墙之隔却能听到暗室人忏悔语言的隔壁小屋内。      那一般是劝诫人或者神父呆的地方。      可是今天,她看着秦淮,目光灼灼:“如果你想了解我。”      “我想。”      莫盈盈过去的故事非常老套,她在失去沙律特之后的每年都会以不同的语言说上一次。因为有的时候还在执行任务,那么她就会找到当地国家的教堂,进行祷告与忏悔。      那个人是她过去生命中唯一的光芒,他俊美得如同神祗,却脆弱得一阵风就能要了他的命。   Reagon将他保护在CASTA的最深处,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而她能够遇见他就是一个意外,那一次她的训练成绩非常不理想,在有心人的挑唆下,Reagon想要将她踢出CASTA。   踢出CASTA就意味着,他们想要了她的命。      而他刚好适时的出现,救了她,将她带在身边,教习她关于草药的点点滴滴,如何包扎,如何在收到外伤时有效的治疗。      呆在沙律特身边的那几年是她人生中最安逸的几年,虽然有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但是他给她的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从小孤独的她几乎迷恋上了这个人。      可是,所有的事实都在告诉她,她所迷恋的,就会是她将要失去的。      譬如,在一次FBI的突袭中,她永远的失去了那个男人。      莫盈盈跪在柔软的天鹅绒软榻上,闭着眼静静地诉说着:“我回去晚了。那一天大家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因为有一位重要的雇主给了我们一笔巨额佣金。结果那是因为在纽约的我们已经被FBI怀疑了,使出的调虎离山的计策。”      一墙之隔的秦淮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打断。      “他本来可以不出现的,呆在那个地方,谁都动不了他。”莫盈盈想起事后Reagon几欲成狂的举动,叹口气:“可是他的身体太脆弱了,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要了他的命。密室外面的枪响,众人惊慌的奔跑,他在密室中坐立难安,拉开门后死于流弹。”      所以,当Reagon带领着他们赶回来时,只抢到了沙律特的尸体。那一次,他们仓皇而退,逃亡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      也就是那一年,CASTA消沉了很久。      “是他告诉我什么叫做享受生活,什么叫做光明。”莫盈盈轻轻笑起来:“可是我却永远的失去了他。”也正是因为沙律特吧,她选择留在了CASTA,直到秦淮出现,直到这个男人出现,想要带她走。      秦淮再也忍不住,走出一旁的小房间,走入暗室,将她拥进怀中。   他亲亲吻上她的额头:“以后有我。”      然而,正在这温情时刻,秦淮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一皱眉,拿出来一看是队里的副手齐大伟,莫盈盈知趣的转身出去,他接起,那头的人语气很急:“老大,我们现在在杜素兮的宅子那,说是有个私家侦探刚才来找她,交了一份生前她派人调查的报告,你要过来看看吗?从日本方面回来的。”      “我马上就来。”秦淮知道此事非常重要,杜素兮在日本干了些什么他近些日的调查也大致清楚了,可是,她究竟要调查些什么呢?如是想着,他走出去,拍拍莫盈盈的肩:“你知道下一个目标吗?”      她摇头,秦淮附在她耳边道:“应该是俄国的盔甲,详细计划到时候再说。”说完,他再次吻了吻她的额头:“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在一起。”      “嗯?”她没反应过来。      男人似乎有些扭捏,撇过头说道:“莫盈盈,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们……这个样子不是在一起吗?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秦淮扭头就走,声音有些大,惊扰了一旁布道的牧师和信徒:“我欠你一个婚礼。”      听到他的话,莫盈盈先是错愕,然而紧接着……嘴角那一抹笑意却怎么也下不去。      她想,这恐怕是这么多年的沙律特忌日中,她最开心的一天吧。      曾经的她以为有一块伤疤溃烂成灾,这一辈子都无法治愈。然而今天这个男人将她的伤疤揭开,她才明白,那里早已经结疤康复,一切不过是心理作用而已。 Chapter 41 ...   秦淮匆匆忙忙地赶到队里,还没进办公室就被迎面走来的齐大伟拦住,他递给秦淮一张照片:“老大,在日本见过这个女人吗?”      秦淮接起来一看,皱眉,这竟然是在日本自称曹洛宁的CASTA同党。      他神色骤然一变,冷声说道:“全部资料拿进我办公室里。”      齐大伟应了一声,又说道:“还有,慕专家说有紧急事情向您汇报。”他指了指办公室的门:“我拦都拦不住,她就坐在里面呢。”      秦淮嗯了一声推门进去,就发现抱着一摞厚厚文件夹坐在他桌子对面沙发上的慕衍生。      女人姣好的容颜此刻苍白得可怕,她站起来,整个人都在抖:“秦淮,关好门,我和你慢慢说。”      “说什么?”秦淮走过去将门锁好,不是都已经说了下一个目标是俄国某公爵夫人的贵重藏品武士盔甲了吗?      慕衍生没有理会他,只是将资料全部摊开,半卷残破的羊皮卷被她收藏得很好,密封在透明塑料袋中,一旁是零散的图画的乱七八糟的符号。      “秦淮,如果这张羊皮卷上记载的是真的的话,一切就太可怕了。”古文化研究专家的手都在抖,她想她如今触碰到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原始的秘密。      约莫半个小时后,秦淮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男人探了个脑袋出来,招呼等在外面的勤务兵:“给订点餐过来。”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相信莫盈盈也不知道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必须要禀报上级,而在禀报上级的时候,慕衍生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想着,他回过身:“慕小姐,迫于规矩,能把你身上的通讯工具全部先交出来吗?”他说着将自己房间的电话线都给拔了,慕衍生知道此事的轻重,不声不响的交出了手机,抬头看着秦淮:“我得在这儿坐多久?”      秦淮指了指卫生间:“可以在那方便,我会让人送吃的进来。”他没有正面告诉她需要多久的等待。   说罢,秦淮转身出门,叫来齐大伟:“看好了,等我回来。”      他现在要前往A省的总军区汇报给上头的人,恐怕这种事已经不是一个的A省军区能够控制的了。   果然,听他说完之后,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大伯也沉下了脸,又细细的确认了一遍,最后当机立断道:“把那个慕专家和手头的资料派人给我送过来,我往上面打电话,可能要惊动上面那群老家伙了。”      秦淮点点头,对方又补充道:“你手头的任务继续完成,这么说来对我们而言,拿到那些物品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恐怕是进入CASTA内部,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他突然想起杜素兮派人探查的曹洛宁的那份资料,不由心头一动:“我想已经有些眉目了。”      说不定杜素兮的那份资料会是他们一个极好的切入点。秦淮暗想道,脑海中划过那张魅惑众生的面容,心里沉沉的,说到底……还是他对不起她。      而如今他能够做的,只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保住杜素兮从亡夫那里应得到的名头,再请律师遵从她的遗嘱,将她名下的不动产及基金股票统统汇入一个名为Season的教育基金会名下,不让她亡夫家族那帮人抢走。      A省总军区的一把手是秦淮的大伯,当年推他入军校的也是他,关于秦淮和这次意外死亡的那名杜姓女子之间的事情他隐约知道一些,此刻见自己的侄儿黯淡了脸色,也知道他是想起了那位小姐,不由宽慰道:“阿淮,这个世界上好姑娘多着是呢!大伯等着你给我带个称心如意的姑娘回来。”      秦淮见他如是说,脑海中不由闪过莫盈盈隐忍倔强的面容:“大伯怎么定义好姑娘的?”      秦松回答道:“自然是家世清白,温柔娴静的女孩儿了。”      “你那说的就是大伯母!”秦淮的大伯母最最温柔不过,秦松当年就是醉死在了那温柔乡里。   爱妻如命的秦松一瞪眼:“怎么!像你大伯母还不好!”      秦淮摇头:“我喜欢的姑娘一点都不温柔,功夫比我还好,心肠冷得炭火都烧不热,别说做饭了,估计洗衣服都不会。”      秦松听后果然皱眉,却又随后叹了口气:“其实……大伯想说的是,你喜欢就好!”他想起自己另一个侄儿也是现在手头麻烦连连的秦誓,以他作为反例:“别学你那个不争气的堂弟就成!我也想说阿誓这个孩子看着聪明,怎么就被一个女人玩儿得团团转呢!”      两人的话题自然转到秦誓身上,说了几句秦淮还有任务要布置,便告辞了。      那头秦淮那边才念叨秦誓,这头莫盈盈一回自己那家律师事务所,就从前台哪里拿到了秦誓和好友夏柒订婚仪式的请柬。      请柬一看就是精心设计过的,纯白的请贴上细细的勾着一层金边,英文花体和宋氏楷体相映成辉,打开请柬,是两人的订婚照片,夏柒穿着一身雪白的婚纱,头上带着繁复的白纱,遮住了好看的眉眼,只露出那似笑非笑的红唇,秦誓在她身后搂着她的纤腰,满脸宠溺,微微侧头在她耳边低语。      莫盈盈心头一跳,脑海中竟然闪过不久前秦淮别扭的神色还有那一句“我欠你一个婚礼。”      她回到办公室,为自己接了一杯冰水,似乎想要将体内的燥热驱赶出去:他……是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吧?认真的在一起。      怀着这样不确定的心情,莫盈盈参加了夏柒的订婚仪式。      在订婚仪式的前夜,她本来是打算打个电话问问明日具体的流程的,但是拨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接通,全是忙音,她想起自己在美国认识夏柒时那个自信却脆弱的女孩子在无意间流露出的仇恨,微微叹口气,大约她到底是释然了吧。      秦誓会是她最好的归宿,毋庸置疑。连她都懒得去怀疑。      那个男人珍惜她,等待她,将生命中属于男人最黄金的年纪都交给了对她无尽的等待,这一次的订婚大抵上是真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吧。      莫盈盈看着涌入T市市中心教堂的人流,通往教堂的临街小道上停着一众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好车,宾利,R8都是平常的了,她似乎还看到了一辆撅着大屁股可能内地只有不过三辆的超长型悍马,彪悍的车身就像是拦路虎一样挡在了教堂门口,作为一名资深悍马控,莫盈盈非常想要结识下这位车友。      礼炮响起,她坐在教堂最后,看着新娘微微低下头由秦誓牵着走上了红地毯。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腰间猛地被人揽住,一股熟悉的薄荷男香让她反应过来,靠近自己的是秦淮。      大庭广众的,加上这场婚礼不知道多少电视台转播呢,保不齐被有心人看到镜头就糟了。如是想着,莫盈盈伸手推了推像个牛皮糖一样赖着自己的男人,一边忍受着一旁某些名门千金看着自己的诧异的目光。      “别发疯!”她低叱了一声。      秦淮笑了一声,想起前几日和大伯谈话时说起的莫盈盈,狠狠往女人脸上亲了一口才放开她:“好好好。婚礼完了咱们去哪?”      她想了想,自己家里那边肯定是有人监控着在,秦淮那边还是安全些的。      “去你家。”她说得光明正大,偏偏听这话的人是个流氓,只听秦淮懒洋洋地哼了一声,慵懒得让莫盈盈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男人那双桃花眼一斜:“你忍不住了?”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明白后脑海中自然闪过在横滨那日的浪荡荒唐,不由死死掐了他一下:“滚一边去!”      话说完那头的夏柒秦誓也走到了神父面前,整个场面神圣庄严起来,她坐直身子,身为秦家一员的秦淮自然也有自己的位置,所以没痴缠她,走去前面了。      只是,他们最后到底没有晚上一起回家,因为这次秦誓订婚的意外状况,使得这场原本喜气洋洋的婚礼变成了一场精心策划的复仇。      莫盈盈走出教堂的时候天色竟然由明媚的阳光转成了惨淡的灰白,她从包内拿出手机想要给夏柒打电话,自然是打不通的,她想了想,以这个女人的性格,八成逍遥的远走高飞去了。      等莫盈盈坐上自己那辆平日里代步的小甲壳虫时,竟然接到了Reagon的电话,男人说得轻巧明了:“莫,任务开始了,目标和涉及人物名单已经全部发到你的加密邮箱里了。”      她低低“嗯”了一声,想了想说道:“我不想要G1897在我身边。”      “为什么?”那头的男人兴致盎然。      她心情不佳:“麻烦。”想了想,她补充道:“如果想让我好好完成这次任务,就让我单独执行吧。Reagon,如果这点信任你都不给我,可真是让人伤心了。”      男人沉默半晌,干脆利落的说道:“OK。”说完,便挂了电话。      莫盈盈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总觉得心里头有一块是空落落的。      环宇大楼顶层,Reagon那间半圆形的卧室中,黑发碧眼的男人着装整齐,微微叉开的衬衣领口处露出精致诱人的锁骨,他关掉免提键,看着自己面前神色难辨的G1897,笑了笑:“你看,她不要带你去。”      “是的。”女人卑微的低下头,行了个礼。      “这点信任都不给她?”他鹦鹉学舌般学了下莫盈盈方才的话,随即又笑了:“信任是我给的,我现在就是不愿意给她。”一旁的平板电脑上,正暂停着一段视频,是T市新贵秦誓与VT总监夏柒的婚礼直播。      画面停在一个模糊的角度上,那上面一名面容俊朗的男人搂着CASTA内部高层莫盈盈,就算是模糊的影像,Reagon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那份浓浓的暧昧。      而一旁的笔记本电脑上,他已经调出了秦淮的所有信息。      Reagon看了眼G1897,淡淡的笑了笑:“我不想给她这份信任,可是我想让她以为她已经得到了这份信任。”      眼前女人的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他微微眯起眼,冷淡地看着G1897:“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知道。”      “资料和伪造护照已经放到了你的房间里。”Reagon站起身拍了拍女人娇嫩的脸颊,扯起她的头发说道:“想变成下一个莫吗?这就是个机会哟。”    Chapter 42 ...   莫盈盈抵达俄罗斯的叶卡捷琳堡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了。      秋意在这座位于莫斯科以东一千公里的核心城市里蔓延,将街道铺成一片艳色的枫叶,萧瑟的秋风,还有街边小店咖啡屋中所放的俄罗斯小调。      莫盈盈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旅行箱,穿着修身的米色长风衣,面色冷淡的走进一家小酒店,办理好住房手续后不声不响的拿着房卡走进已经预定好的房间。      “嘿!怎么会有中国妞儿来这种小酒店。”一个喝醉了的俄国酒鬼拿着一瓶伏特加靠在老板娘身前的桌台上问道,眼神贪婪的看着莫盈盈消瘦的背影。      卡列琳娜将钱数好,往柜子里一锁,拍开醉鬼:“安东,最近上头查的严,你少对这些游客下手。”      这一片虽然紧邻着叶卡捷琳堡,但是治安却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好,因为天气缘故,酒鬼很多,加上近些年上头管得松,走私也多,一来二去就乱了起来。      当然,带领着这群人荒/淫作案的还有叶卡捷琳堡的女主人,人称安娜夫人。      同时,这位安娜夫人也正是莫盈盈和秦淮此次的目标。      这里所说的叶卡捷琳堡并非城市叶卡捷琳堡,而是坐落在城市周边紧邻伊赛特河畔的一座俄沙皇时期女沙皇叶卡捷琳娜一世所住过的城堡。      而现在,这座城堡的归属者是大公奥列格的夫人安娜,这位荒淫的夫人自从大公去世便一直生活在这座精致堂皇的古堡中。      至于为何说她荒淫,原因则是在大公在世前或者离世后,她都热衷于包养男宠,各国美男子膝下无数,或许是养颜有道,明明已经五十出头的年纪却又一张顶多三十五岁的脸,加上俄国美人独有的风情万种,在斯维尔德罗夫斯克地区一直被供奉为不可言说的秘密。      而莫盈盈此次的目标安娜夫人则收藏着曾经叶卡捷琳娜女王一世狩猎时所穿过的盔甲,据说被供奉在叶卡捷琳堡的密室中,守护着斯维尔德罗夫斯克。      她打开房门,将这狭小的房间内统统以仪器扫描一遍,并未发现任何监控工具后,才从黑色的手提箱中拿出高架望远镜摆好,而望远镜那头正对着的竟然是叶卡捷琳堡的会客厅,只要她想,其中的任何动静都完全能够看清楚。      说来或许是这位夫人对自己太过于自信,入住这座城堡前并未拆除城堡四周的建筑,才让她有机可乘,能够在这里进行调研。      她将一切装备好,拉下帘子,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五点,于是将房门锁好,窗户关好,拿起钱包打算去酒店一楼的小餐厅草草解决一顿。      据秦淮发过来的邮件表示他会用自己的方法在这里联系她,秦淮比莫盈盈早出发两天,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了。      她心里想着,在上下楼梯时不巧撞上了方才的酒鬼安东。      这个地区因为治安缘故,肯来的单身女子少之又少,在这里的女人,比方说小酒店老板娘卡列琳娜都是有些背景惹不起的人物,他已经很久没开过荤了。      其实方才看了眼这中国妞他也不过是说说,没想打她主意,结果在这走廊被她一撞,那扑面而来的清香和柔软的女性肢体让他的小兄弟“蹭”的就抬了头。      他一把拉过莫盈盈手就不老实地往她的腰部探去,粗声粗气地说着饶舌的俄语,大意就是威胁云云。      莫盈盈走得好好的,被他这么一拉迅速反应过来,虽然走廊狭小,但是她猛地抬腿狠狠往男人□踹去,再扯开他的手腕,狠狠一拧,在男人的惨叫声中一个过肩摔将他摔下了楼梯。      闻讯赶到的卡列琳娜一脸的幸灾乐祸,道了歉之后揪着男人的耳朵就是一阵教训,莫盈盈听出来是说最近都不让这个叫安东的人再进她的酒店之类的。      莫盈盈其实并不在意,这种小杂碎来一个她捏死一个,只是点点头转身下去点餐了。      那头安东被一个女人给羞辱了,也不顾磕在台阶上流血的鼻子,一抹脸上的血,趁着卡列琳娜没走上来就抽出方才莫盈盈登记姓名的那个小册子,看见了那个以英文登记的名字。      叫Mo是吗?他阴狠的咧嘴一笑,这块肉兄弟还真就吃定了。      莫盈盈那头倒是没被影响太多,她悄悄地吃完俄罗斯羊角面包,喝了杯羊奶便打算接着上楼监视叶卡捷琳堡那边的动向。      没想到走到楼门前被方才上来劝架的老板娘拦住了:“我叫卡列琳娜。”对方友好地笑笑。      莫盈盈也笑了笑:“莫。”      卡列琳娜想这个词在心里默念了几声,意味深长的说:“中国人,刚才那个是安东,这片地区地痞的头头是他小叔。”      地痞算个啥,她和美国FBI混战的时候不知道这俄国地痞小叔还在哪里拜大爷呢,别说是地痞流氓,就是俄国特工克格勃来了她照样有本事保护自己。      出于礼貌,她对卡列琳娜道了声谢,面不改色的上了楼。      老板娘风情万种地眯了眯眼,搓搓下巴,看样子这块肉可不是安东想吃就能吃到了的。      莫盈盈上楼后看了眼方才望远镜里录下来的东西,前面都没有什么特别,佣人们的走动,准备晚餐,然后……      等等,她突然将片子往回倒了倒,穿着红色睡袍的是安娜夫人,那么,坐在她旁边穿着帽衫装幼齿的那个混蛋是谁!秦淮还真是给了她一个独特的俄国见面礼,竟然在两天之内勾搭上了安娜夫人抱上了她的大腿!      难道这个男人是在报复在横滨是自己勾搭德川佑彦的事吗?      莫盈盈打开笔记本,看着关于安娜夫人的资料,没错,据资料显示,这个老太婆最近很迷恋幼齿男孩儿,秦淮,你是去装嫩了吗!莫盈盈瞬间暴走,将电脑一扔,瘫在床上不肯起来。      如果这样,我怎么和你接头啊……不会也要我装成男人吧……她在心里默念道。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不甘心地起来接着监视两人共进晚餐的场面。      安娜夫人确实长得漂亮,一头银色长卷发,丰满的身材,红唇微翘,那长长地指甲还若有若无的划过秦淮的小臂。莫盈盈第一次痛恨这种高清望远镜起来,她为什么要看的那么清楚啊!      他们这顿饭吃得不快,磨磨蹭蹭吃完后两人竟然窗户一拉,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莫盈盈想起先前秦淮告诉自己他带上了定位系统装置才离开的中国,不由侵入附近局域信号网,开始定位秦淮的房间究竟是在这座城堡中的哪里。      二十多分钟后,她终于将信号锁定在背朝自己的一间房间内,莫盈盈拿起手枪与联络器,将随时的小刀与皮绳绑在腰间,披上大衣匆匆出门。      她想要见这个男人,一刻也等不了了。      那头看着莫盈盈匆匆出去的卡列琳娜随手拨了个电话,声音软糯:“安东,你的肉块外出了哟,啊!只是最近生活太无聊了,增添点乐趣而已。”      等到莫盈盈成功躲过各色安全设备进入城堡后,她先用迷药迷昏了安娜夫人的几条爱犬藏獒,再顺着秦淮所在位置的方向走去,将飞爪往他窗边一勾,利落地翻身就往上爬,夜深寒气重,她忘记带皮手套了,此刻手冻得厉害。      没想到她刚刚无声无息的潜伏到秦某人的窗边,准备来个捉奸在床时,窗户却被“唰”的拉开了,一双手将她一个打横抱进屋里。      暖和的屋内,秦淮穿着一件薄薄的套头衫,看着自己怀里的莫盈盈,笑眯眯地说:“怎么,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莫盈盈一横心,双腿勾上他的腰,将身体摆正唇就狠狠压了下去:“看见你这个样子是在秀色可餐,忍不住了。”      她的手狠狠掐了一下秦淮的腰部,男人发出一声喟叹,莫盈盈却将他抱得更紧,像是总觉得会失去他一样。       Chapter 43 ...   莫盈盈的下巴死死抵在秦淮宽阔的肩膀上,她睁着眼睛,秦淮的房间只在床头开了一盏暗紫色的床头灯,幽幽的照着这西欧内景风格的室内。      这间房间的布局和Reagon所在地方的布局很像,都是花朵样式的壁纸,水晶灯吊顶,繁复奢华,难以捉摸。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空无,眼睛却浮现出横滨海边那细白的沙滩,翻滚着黑浪的海水,还有从海水中慢慢映衬出来的,杜素兮那张妖娆而苍白的脸。      那个女人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的注视着她,看着她和秦淮紧紧相拥,似乎在无声的谴责着她,提醒她,她的幸福她的完美是用怎样的鲜血去铺垫的。      莫盈盈狠狠闭上眼,再睁开,那张脸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暗紫色的灯光在黑夜下幽静绵长。      她的指尖冰冷,勾住他的脖颈:“秦淮,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      秦淮将她抱到柔软的床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宠溺地笑笑:“你说。”他的手握住她的,将她的冰冷放入自己温热的胸膛里。      莫盈盈抽出手,淡淡的说:“杜素兮死前,曾经告诉我,她有一个孩子。”      身旁是死一样的寂静,秦淮深呼了一口气,又否定:“在我们的调查中,她并没有为亡夫产下一子半女,这也是为什么在维护她应得的遗产时我们受到了很大的阻力,毕竟,属于她的股份与债券都没有一个继承人。”      “没有为亡夫产下一子半女,秦淮你看,你的定义是为一个男人,但是,如果她的子女并非是这个男人的呢?”莫盈盈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此刻那短暂的平和终于冰裂,带着浮冰的血块缓缓在体内移动,锋利的棱角让她遍体生疼。      秦淮显然一愣,又轻轻说道:“根据她的遗嘱,我们将所有的财产都归于了瑞士的一个新兴基金名下。”      她很轻的“嗯”了一声,将头埋入他柔软的天鹅绒枕头中,闭眼不去看他,只是闷闷地说:“秦淮,如果她的孩子是你的怎么办?”      秦淮语塞。      她接着说:“不要怪我去调查你,很显然,她怀上你孩子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如果她真的有一个小孩儿,那个孩子还是你的,那么怎么办。”      怎么办?秦淮活了这么多年,多少一线女星挺着肚子逼婚名门闺秀咬着手帕要跟他生个娃都被他明里暗里躲过去了,现在,他好不容易动情的女人却问他,如果自己的初恋女友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他应该怎么办?      他忽然想起了在横滨时,杜素兮几次都想要和自己谈谈,却被自己躲过去了。又想起她来意不明的归来,心里方才那点疑惑却又变成了不确定的肯定,难道……杜素兮真的瞒着自己,瞒着众人有了个孩子,这次回来是带着孩子来找父亲,也就是他的?      莫盈盈久久没有等到回答,心已经沉到了肚子里。      她和秦淮都是属于特种行业的,彼此游走在刀尖之上嗜血而生,下一秒是否还能残喘于世都是未知数。然而,她和秦淮唯一不同的便是,她孑然一身,来去都无人挂念,而他有他的家族,需要子嗣去继承。      所以,此刻秦淮的迟疑她太能够理解了,却也因为这其中的理解而明白他们彼此的鸿沟只会越来越大。      杜素兮死了,她这辈子都没法和一个死人去比拼她俩在他心中的位置,现在,杜素兮还弄了个孩子出来,如果真的被秦淮寻找到,收养起来。那么岂不是这一世若她想要和秦淮在一起,都必须时刻忍受着秦淮面对孩子时的愧疚与面对孩子母亲时的悔恨?      这种感觉她太清楚了,当年的Reagon,因为死去的沙律特而以异样的眼神看待自己。现在的秦淮,是否也要因为杜素兮,而抛弃掉她?      她无声的苦笑起来,蹭起身干涩的说道:“我先走了。你,派人好好找找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孩子吧。”      说着,她就想走,却被秦淮狠狠一拉,重新坐回床上。      男人很快调整过来思绪,他将莫盈盈圈在怀里,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平日里似乎强大到无坚不摧的女人其实有着这样娇小的身体,他柔声说:“莫,我现在不能给你答案。但是,我能保证,你会永远在这里。”他将她的手放在他的左胸膛,又亲了亲她的颈项。      莫盈盈的身体柔软下来,半晌,她闷闷地说:“你在这儿两天了有什么发现。”      秦淮知道她明事理,却又为她这明事理而心微微一痛:“有一件古怪的事。”说着,他放开她,伸手从床下掏出自己带来的行李箱,在隐秘的夹层出有一台轻薄的电脑。      他打开,绕过叶卡捷琳堡的网络,登陆上方才自己储存的资料库中。      莫盈盈看着他迅速点开储存好的一张张照片,竟然……都是风情各异的美男子,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将秦淮放在这群人之中也只能说是中上之姿。      她有些疑惑的抬头,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当然,秦淮可没傻到要给莫盈盈看美男,他将照片一张张滑过,最后点开一张栗色头发,身材相对嬴弱的少年的照片。      “我本来打算以安娜夫人的男宠的身份接近这副盔甲,因为这个目的,所以在之前调查了最近她的一些口味。也顺带查了查她往日膝下的男宠,”      “……”色诱……莫盈盈默默地扭过头,不想看秦淮。      秦淮的厚脸皮此刻发挥了很多作用,他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结果,我发现,从这一位少年起,其余男宠在被安娜夫人解雇之后,再无音讯。”      莫盈盈看着这个少年的资料,是乌兹别克斯坦的人,失踪时间是一年前。      “所以?”她皱眉,难道秦淮还想管这么一桩闲事?斯维尔德罗夫斯克地区的刑警都没出动呢,他倒是充满了正义感。      想想,她又有些释然。她和他到底不一样,他是警察,而她,说好听点才能算成贼。      “我只是想在得到盔甲的过程中,如果有精力的话,能不能调查下这个?”他一见莫盈盈不乐意,就抱住她柔软的发梢就在她颈项间拱啊拱,想要哄得她心软。      莫盈盈自然是想快点完成任务,然后制造假死脱离组织。毕竟现在她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就足以让她收到CASTA最严苛的惩罚了。      她想起CASTA在美国旧金山的独有的炼狱室,就不寒而栗。      曾经初初加入CASTA的她是被人压着去观看审讯的,和那些高科技的审讯相比,抗战八年的老虎凳胡椒水之类的都是小儿科了。      从里面被拖出来的死人能将四肢再拼回去都算他上辈子积德。      可是,她不想打消这个男人的热情,她喜欢他什么呢?恐怕喜欢的就是他不管多么不正经却还是在心里怀有的那份对于正义的追求吧。而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将他抹掉呢?      莫盈盈无声的赞成了,秦淮将她搂紧了,似乎还想再亲亲她,却听到门外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他和莫盈盈对望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惊惧。      方才如此寂静,他们的洞察力也非常人可及,却都没有感觉到来人的靠近。      秦淮扬声问道是谁,门外的人沉默片刻,是苍老腐朽的声音,囫囵的俄语在寂静的夜里总让人不寒而栗。      是安娜夫人身边最信任的大管家。秦淮皱眉,不知道他此刻来找他何事,莫盈盈此刻已经跨坐在了窗上,眉眼一弯,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妩媚,竟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妖娆:“八成是招你侍寝。”她无声的比了个口型,随即飞快地翻身,放松身体,直直的跌落下去……      秦淮批了件外套打开了门,他住的楼层应该都是客房,此刻只有他一人住着,所以走廊的灯已经全关掉了。      管家安东尼列夫站在他房门口,浑浊的灰色眼球诡异的转了一圈,随即裂开干涩的嘴唇,没有拿着烛台的那只手竟然直愣愣的抚摸上了秦淮未扣上扣子的锁骨处。      “小伙子,你的皮肤真好。”老男人的头发整齐的梳理着,浑浊的眼球却迸裂出一丝情/欲。      秦淮猛地退后一步,甩开他的手,“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昏暗的卧室内,只有他的电脑还摊在床上,散发出幽幽的蓝光。      秦淮想起方才那位老管家荒唐的举动,重新坐回大床上,他想,或许自己已经有点头绪了。 Chapter 44 ...   莫盈盈回去,总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睡不着,从高配望远镜里看出去,对方也拉着帘子,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不过方才在片子里那一瞥她也知道,安娜夫人别的不说,样貌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不然她五十岁的年纪怎么会有一群少年甘愿承欢膝下,除去势力财力,样貌自然也是能见人的。      她坐在有些霉馊味儿的床上发呆,坐了半天索性拿过电脑,找了个安全自由的网络登陆上去,查起秦淮所说的美少年失踪案来。      一年前失踪的这位少年是乌兹别克斯坦人,栗色头发灰色的眼眸,皮肤苍白,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如果放到演艺圈里,铁定能够描述那一票让中国小女生尖叫的韩国棒子。      他出生一般,似乎有过不良记录,别的还算正常,除了被安娜夫人看重收入麾下之外。莫盈盈又接着看了些后面失踪的少年,其实也不是失踪,只是世界上这么大,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罢了。FB很久没有更新,Twitter上也没有消息,家人们只知道他们去了俄罗斯,却不知道到底在干着什么。      自从这位名为阿夫杰伊的少年失踪三个月后,基本上每个半个月便会有人失踪,但是因为他们的职业都是不光彩的,所以安娜夫人的回答一律是这些人不过是她的小宠物,不喜欢了随时打发走,如果失踪了是他们的事,与她无关。      警方也找不到安娜夫人要迫害这些少年的理由,所以审讯最后无疾而终。      她照着这些少年的样貌年纪打量了一圈,着实觉得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脑袋也疼得厉害,叶卡捷琳堡的夜晚格外阴冷,她拉好窗帘躺在硬邦邦的单人床上,枪就藏在枕头之下,侧身睡去。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她的床上,将她孤单的影子拉得老长,就像是这辈子都会这样孤独下去一样。      结果第二天,她还没醒过来,就感觉楼下闹腾腾的。待她梳洗完毕,下了楼,就见一辆加长奔驰停在小酒馆外面。      老板娘卡列琳娜焦急不安的站在门口,一见莫盈盈下来,便将她推到门前,说道:“这就是你们要找的旅客。”      莫盈盈下意识的摸住了隐藏在腰间的手枪,对方却毕恭毕敬地说:“请问,您是秦淮先生的表妹吗?”      莫盈盈:“……”我什么时候多了个禽兽表哥?她心里默默腹诽着,却还是点头。      对方显然对于自己的侦查能力非常自信,莫盈盈承不承认他们都能确定她就是他们要找的人,那黑衣大汉拉开车门,用流利的汉语恭敬地说道:“安娜夫人请您去她府上小住,您表哥秦淮和她谈得非常投缘。”      莫盈盈注意到对方提到秦淮时眼角一闪而过的轻蔑,看样子这些做保全的对于靠脸蛋吃饭的人都是看不起的呢。莫盈盈心里暗道,却露出一副欣喜若狂的神色,欢欢喜喜的地告诉对方,先去收拾下自己的行李。      那人恐怕也见多了莫盈盈这般神色的女人,点头,只是重新负手站在车边。      莫盈盈一回房间,便将所有仪器收好重新压缩会自己的行李箱中,这个行李箱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从外面以仪器扫面只能扫描出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所以这也是她安全过海关的原因。      她整理完毕后偷偷挑开窗帘,看着不远处的叶卡捷琳堡的客厅方向,果然看见了一个状似无意站在那里的身影,那人正是秦淮。秦淮见那头紧关的窗帘被挑开,便微微点了点头。莫盈盈的视力可是好得惊人,这一眼看下去便知道是他安排,也不多言,收拾好东西便提下去,交给了那黑衣大汉。      一旁的卡列琳娜打量着这场景,心里也不屑起来,先前见她怒斥安东时那副样子还以为是多贞洁烈妇呢,没想到也是个见钱眼开的货色。      她低头继续忙着自己的盘算,懒得再去搭理这种女人了,这种人她这小酒店来来往往见得也不少,她犯不着这样图个新鲜。      莫盈盈哪里管旁人是如何想她,她将箱子交给那大汉后便坐上车,没过几分钟便出现在叶卡捷琳堡光鲜亮丽的大厅内。      看样子,安娜夫人或者说这座城堡的以前的继承人是将它大大改修过的,虽然保持了中世纪的繁复与奢侈,但是更多的现代气息也融入在其中。      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铺着柔软的俄国地毯,身着纪梵希经典款式长裙,被奥黛丽赫本一穿出名的宽肩窄裙的安娜夫人弯着一双柔和的深蓝色眼眸看着莫盈盈,她比照片中还要美丽年轻,如同一位风韵犹存的少妇,却让莫盈盈不期然的想到了伊莉莎白?巴托里夫人,中世纪以饮食少女血而青春永驻的吸血鬼夫人。      她们都是那样的美丽,具有权势,唯一不同的是,在巴托里夫人的城堡内失踪的是一位又一位青春靓丽的少女,而在安娜夫人的城堡中,承欢膝下的少年们却开始一个个消失。      她与莫盈盈打了个招呼,叫了她一声莫,声音温柔,看样子秦淮已经介绍过她了。      安娜夫人邀请她共进早餐,早餐后又亲自带她去看了看房间,就在秦淮隔壁,她不由想了想,如果安娜夫人性趣来了,难道就要和她的“表哥”秦淮在她隔壁XXOO吗?莫盈盈可不保证她会不会一时冲动拿枪崩了隔壁的那对狗男女。      安娜夫人是不知道她心里想的,只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样说是让秦淮和她好好说说话,然后说等她收拾好了,就可以下楼来,晚上的叶卡捷琳堡里有一场舞会,邀请他们参加。有暗示性的表示莫盈盈可能会邂逅一名俄罗斯帅哥作为男伴,因为秦淮已经被她预定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莫盈盈从腰间掏出枪便抵着秦淮,语意轻佻:“表哥?”      秦淮干笑一声,也不顾腰间的枪,只是双手从莫盈盈背脊处一滑:“表妹也太过性急了。”      嘴皮子上莫盈盈是从花花公子秦淮那里讨不了好的,比脸皮厚她也是自愧不如,莫盈盈白了秦淮一眼,就开始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可有摄像头,秦淮却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打断了:“不用看了,昨晚安娜告诉我你的房间在隔壁之后我就过来看了一圈,没有问题。”      莫盈盈却抓到了重点,她一挑眉,将“安娜”两字细细品读,让秦淮又是一阵冷汗。      连忙搂住她,顺手拿了枪:“姑奶奶,是安娜夫人,安娜夫人,成了吧。”      好在莫盈盈也不是个爱争风吃醋的角色,她很快便将重心转到了盔甲上,问秦淮可有收获。      秦淮这才想起自己的头痛事,其实昨晚秦淮的头痛事有两桩,第一桩是被那老头子管家安东尼列夫调戏,第二桩便是自己趁着多日来的熟悉夜探叶卡捷琳堡时发现的盔甲阵。      听他形容完,素来淡定的莫盈盈也抓狂了:“你是说,有二十五个一模一样的沙皇时期的盔甲放在那里,我们不知道我们的目标是哪个?”      秦淮沉重的点头,这盔甲和绣鞋宝刀又不一样,不能拿起来细细打量,因为会发出声响,所以行动上他们便是受限的。      莫盈盈瘫在柔软的大床上,觉得脑袋开始痛了,她已经两天未曾联系Reagon,就是怕那个敏感的男人会注意到什么,现在这种情况,恐怕向组织上求助才是王道。      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却被秦淮阻止,秦淮不喜欢莫盈盈的那个上司那样冷酷无情的对她,更不喜欢她怀着赎罪的心理去效忠于组织。      “我想,这个城堡里有鬼。”他说出自己的推测:“那些少年的失踪绝对和这个城堡里的人脱不开关系。”      “理由。”      理由?理由就是昨晚上那个管家竟然敢非礼本少爷啊!秦淮在心中咆哮,却绷着脸若无其事地说道:“昨晚上敲门那人是安娜夫人的管家安东尼列夫。”      “他来干啥?”      “……他来,吃我豆腐……”      莫盈盈:“……这个宅子果然有鬼。”      秦淮扭头:“你什么意思啊!” Chapter 45 ...      莫盈盈追问了好久,秦淮才不情不愿的告诉她自己被安娜夫人的管家吃了豆腐。      “你说,那些失踪的美少年,会不会和这个管家有什么关系?”莫盈盈站在叶卡捷琳堡光鲜亮丽的大厅内,看着那些人来人往的达官显贵,脑海中浮现出秦淮下午说的话。      意思是说,现在正一脸严肃的站在安娜夫人身后的老管家其实好的是男色,若是他们从中发现出什么端倪可以证明这点,那么便可以以此为由,要挟这位老管家,换取真正的俄国盔甲?      毕竟,要从二十五副盔甲中挑出目标,确实有些难了。她想了想,走到花园中的一角,从手拿包中掏出手机,再看了一遍关于这位管家安东尼列夫的资料。      俄英混血,家世清白,年薪百万的老管家,就如同所有贵族圈子中流传的那样,一个有背景有地位的家族需要的不再是七八位举止粗俗的菲佣,而仅仅是一位足够显示他们身价地位的英国老管家。      正如安东尼列夫对于安娜夫人的用途一样,装饰门面。      她接着看下去,在叶卡捷琳堡已经呆了十年了,由安娜夫人亲自聘任,看样子也属于心腹人物。独自一人,终身未婚,唯有一位远在英国的侄子,看上去并无不妥。      外国人常年单身非常正常,莫盈盈将手机收好,如今唯一的方法便是测试他是否真的对女人不感兴趣。      莫盈盈如是想着,便端起一杯香槟有意无意的靠近一旁站着严肃状的老管家,见有人过来,她一个巧劲儿,便将那杯香槟撞到自己胸口撒了个满怀。她穿着绸缎质地的短裙,是今年流行的裸色,此刻经过香槟酒淋湿,胸口处的春光从安东尼列夫的角度隐约可见。      她楚楚可怜的望了他一眼,似乎不知道如何是好。      安东尼列夫不愧是为称职的管家,立刻走过来招呼人接过她的酒杯:“送这位小姐去更衣室换装。”      她故意将胸口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了他眼前,这个老头子脸色却丝毫没有变化,她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没有接到性刺激时瞳孔小规模收缩放大,没有长期禁欲后的眼袋,衣着干净,左边的袖口非常整洁,手的弧度弯曲正常,没有欲求不满的神态,没有吞咽唾沫。      短短一瞬间,莫盈盈就摸清了这个老男人所有的作息规律,说白了也就是,在调查中他长期未曾近过女色,却丝毫没有半分欲求不满的样子。他长期呆在叶卡捷琳堡中,基本不出城堡。这说明,在此期间,他必定从城堡中的男人或者女人那里获得过满足感。      她端正了神色,刚说完:“好的。”      却感觉有一件外套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一回头,是一位淡金色头发的男人,正浅笑着看着她。      “抱歉小姐,是我的错误,毁掉了您美丽的晚礼服。”对方显然家世良好,估计到她的长相,竟然说的是贵族式的英文,标准的伦敦音分外优雅:“请让我和您一起去更衣室,弥补我的过失。”      是方才她撞到的人吗?莫盈盈点头同意,却总觉得某处有些不对劲。      站在不远处的秦淮看着他们走远,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转脸却依旧给了安娜夫人一个深吻。      随着男人走到了更衣室的走廊处,这里相对于喧闹的大厅显得有些寂静,灯光也是深蓝色的冷色调,她推开门,冲那人笑笑:“谢谢您,我换好后会自己出去的。”      那人却是冷冷一笑,猛地将她抵到墙上,低头就想要亲吻那一片红润的芳泽。      莫盈盈不知其来路,不敢动真招,只能小规模的挣扎。      “何必去勾引一个老头子。”那人的手一路竟然顺到了她的腰际,不紧不慢的揉捏着:“你是安娜夫人新宠,也就是那个中国小白脸的亲戚?你哥哥服侍主人,你把身子谁给个老不死,你安心吗?”他嘲讽到,暗示性的用□去撞击她的柔软,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熟稔的调情。      莫盈盈被他侮辱性的话语给气到了,她狠狠抽了那张俊脸一巴掌,斥骂了一声“流氓!”,趁着他松开自己手腕的瞬间,转身进门,狠狠反锁上了。      她关上门后大口的喘气着,心里总是感觉不对劲的。      胸口冰冷的湿意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强迫自己开始飞快地思考。      得体的西装,看不起她这种身份的女人,却又想要在身体上征服她们,正宗的伦敦音,良好的家教,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她看着镜子中投影出的一排排华丽的衣饰,忽然一凝神,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自己方才撞上那人时眼前闪过的是一抹银色,说明那人的袖口分明是银色材质的,而方才调戏自己的这人,袖口处却是黑宝石,这两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她暗自心惊,到底是什么盯上了自己,并且……如今她为了不让CASTA怀疑,已经尽量减少了和其联络次数,此时她真的不想打破这点。      一楼花园中,方才被狠狠甩了一巴掌的金发男子站在暗影中,正在打电话。      “提起秦淮时心跳加速,有明显愤怒的征兆,与那人眼神交流密切,合作默契极高,判断应该并非第一次。汇报完毕。”他以流利的中文飞快的说完。      叶卡捷琳堡市区某四星级酒店中,G1897翘着腿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床边摊着一台电脑,上面显示着秦淮的所有资料,莫盈盈的亦然。      她勾了勾唇,妖娆的红色划开一道优美的弧度:“辛苦你了。”      “Your majesty.”男人恭谨地说完,电话便已经断开。      G1897看着手机上的显示,是另外一串字母加上数字:ZH2015。Reagon派给自己的帮手,当监视者与行动者的力量由于上层的可以干涉而变得两极化时,就表明力量大的一方要开始上层默许的吞噬工作了。      G1897看了眼不远处随意扔在地板上的一个文件夹,没有封死,莫盈盈的照片露了出来,上面却并非射杀令时的大叉子,而是一个鲜红的半对勾。      谁也不知道Reagon心里的打算是什么。G1897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慢慢的抽起来,莫盈盈不死,那么Reagon到底要干什么呢?      直到宴会结束,莫盈盈都没有再出席,她到二层给自己放松的洗了个热水澡,却始终没有想通是谁派这个男人靠近自己,却又只是侮辱一番就走。      或许,真的只是居心不良的人?她彻底放松在浴缸中的那刻,却听到卧室的门被轻轻打开。      “谁?”她大叫一声,伸手拿出浴巾裹住身体,拉开帘子竟然是秦淮站在自己床边。      “晚上好,表妹。”他显然情绪不高,看样子今晚从安娜夫人那里的收获不大。      莫盈盈重新拉好帘子,换上一身宽松的睡衣,擦干头发走出来:“你好。有什么收获。”      “如果从安娜夫人的挑逗里看出我后天就要侍寝也算收获的话,那么确实有。”      “真不幸!”她拍了拍秦淮光滑的小脸颊:“你是怕安娜夫人拿着小皮鞭抽打你这不忠心的小男宠吗?”      “……你的收获呢?”      “也不多,不过……至少我想老管家确实是一位同性恋,至少,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她坐在梳妆台上开始抹护肤品:“现在是十点半,我想再等一个小时差不多整个城堡都会安静下来,我们可以去看看那二十五副盔甲。”      “OK。”秦淮垂头丧气的,显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侍寝一事。      莫盈盈看了他一眼,却专心准备起自己夜里要用的武器来了。      秦淮待了几分钟,也回去准备了。      凌晨,整个叶卡捷琳堡安静得只剩下风刮过的声音,莫盈盈和秦淮通过前些天的地图与这几天秦淮布置于城堡中的每一个红外线勘探器监控着每一个活动的肉体。只要他们是活人,能够发热,他们的行动就会被传送到秦淮手中的电子地图上。      现在,所有的小红点都安静地停留着,莫盈盈也和秦淮一路摸黑,去了藏着葡萄酒的地窖。      “将盔甲藏在这种地方可不是个好选择。”她显然对于盔甲的保护非常担心。      “没有那么糟。”秦淮拉开木门,走到其中一个酒桶边的地板上,再撬开地板,使劲拉开地板下隐藏着的铜环,只是几秒时间,那墙壁处便出现了一个裂缝。      看样子,天下机关大同小异。      两人走进去,秦淮拿出手电筒,银色的灯光往那阴森的盔甲表面一晃:“我数过了,一共二十五个,保存得很好。应该这么说,没有几个人知道安娜夫人的城堡中有盔甲的这件事。”      莫盈盈却在此刻感觉背后一凉,总觉得在这黑暗之中,似乎有某种死亡的气息狠狠地将她的心攒成一团。      城堡三层,监控室内。      安娜夫人嘴角叼着一根细白的女士香烟,看着屏幕上的男女,一眯眼:“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一旁的安东尼列夫恭谨地低着头,目光贪婪的打量着背对着自己的身材妙曼的女郎,狠狠地咽了口吐沫。      “这只小羊羔的肉肯定很好吃,我还是留他到玩儿腻的时候吧?”安娜夫人一扭头,安东尼列夫转眼已经内敛了神色,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看样子,你也同意对不对?留着这对小羊羔,看看他们能玩儿出个什么花来。”安娜夫人狠狠吸了一口烟,阴测测的笑起来。    Chapter 46 ...   密室内,陈腐湿闷的气息让人忍不住窒息,这里的味道非常难闻,混合着铁锈以及腐烂的味道,看样子安娜夫人并没有对其进行妥善的保管。      为了不发出太大声音,莫盈盈只是在秦淮手电筒的灯光下轻轻摸了摸这些盔甲,确实,他们有着同等的大小,同等的材质,甚至连摆放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莫盈盈走到中心的一具盔甲时,突然听到了下来。      她回头看着秦淮,轻轻说道:“你听到了吗?……他们在呼吸。”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一丝恐惧:“你听到了吗?安详的呼吸声,很悠长。”她将耳朵贴在一副盔甲之上,悄声说道:“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秦淮侧耳听了很久,还是不知道莫盈盈听到了什么,他拉过莫盈盈:“都是死物,怎么可能会有呼吸?你太累了,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      莫盈盈一把甩开秦淮,暗自压低声音:“秦淮!你听,他们是有呼吸的!”      “莫盈盈,跟我回去!”他拉过莫盈盈,将她搂在怀中:“你太累了。”      她真的太累了,不光要承受来自叶卡捷琳堡方面的压力,还有承受背叛CASTA的压力。他多想帮助她分担一些,可是却无能为力。      秦淮想,若是莫盈盈日后想要无忧的生活,他们就必须经历这一步。此刻的困苦他无能为力,可是日后的艰辛,他们可以一起面对。      “……你真的没有感受到吗?”      “没有。”秦淮吻了下她的额角,放柔了声音:“你今天太累了,先去休息。我们还有两天时间,完全来得及。”      莫盈盈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着那些阴沉沉摆放在那里的盔甲们,曾经武士们穿着它们浴血沙场,沾染上了多少腥风血雨,如今它们却安静的沉睡在这里,一世安然。      秦淮带着她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房间,莫盈盈低头坐在床尾上,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出现幻觉:“我真的感觉到了,生命的气息,就像是……它们是活的一样。”      人太累是会产生幻觉的,高度的精神紧张与身体上的极度疲劳,莫盈盈出现这种状况让秦淮丝毫不惊讶,他安慰了女人好一阵子,忽然说道:“你闭上眼睛。”      莫盈盈还沉浸在自己判断失误的阴影里,有些不解的瞪了秦淮一眼:“干嘛?”      “温柔点!”男人皱眉,这个女人就是脾气不大好,他轻轻拨了拨她有些凌乱的斜刘海,柔声说道:“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想,我就在隔壁。”      “不要。”她皱眉,怎么可能睡得着?      秦淮坏笑:“不想我走?”说着他就开始脱衣服。      莫盈盈:“……滚。”      她算得上是一夜好梦,第二天醒来,俄罗斯明媚的阳光已经洒满了柔软的地毯上,脚踩上去就如同踏着阳光一样。      莫盈盈很快换好衣服,约莫九点过的光景,推门便有家仆告诉她早餐已经在二楼的餐厅准备好了,她又问了秦淮和安娜夫人的下落,得知安娜夫人去某私人会馆做美容SPA去了,而秦淮正在楼下看报纸。      她一边吃早餐一边就想着,这安娜夫人是要在享用秦淮前先好好装扮一番吗?想想,她的心情又不好起来。      莫盈盈总算是明白当初秦淮在日本的感受了,当然,前提是秦淮也是这样在乎着她。      秦淮醒得比莫盈盈早,起床刚巧赶上安娜夫人出门的时候,妖娆的妇人由两位清秀少年拥簇着走上了防弹奔驰,见到他站在一层的落地窗处,还摇开车窗,冲他飞了个飞吻。      那纤纤细指与豆蔻色的指甲划过一道诱惑的弧度,香奈儿五号的魅惑与玫瑰色的红唇,无时无刻不诱惑着每一个男人。他站在窗边看这样一道风景时心里却想的是莫盈盈,一身黑衣黑发黑眸,永远冷淡的神色,孤厉得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拥抱。      那个女人就如同最浅淡却致命的毒药,不知不觉渗入他的世界里,再也无法抽离。秦淮从西服的内口袋中掏出一块金色的怀表,上面还带着他温润的体温,怀表背面的“For My Little M”恐怕就是她吧,而给她的人,他也能猜个七八分,不是那位死去的沙律特先生便是她现在的顶头上司。      可是,他的人竟然查不出那个人的任何身份,无论是沙律特还是CASTA的执行官。只是,如果他们的目标竟然是那样一副羊皮纸卷的话,他就必须阻止他们,无论如何。      莫盈盈吃完饭走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一身修身西服的男人衣冠楚楚的站在阳光下,细碎的阳光将他的侧脸勾勒得如同希腊最美好的石雕一样俊美,隔得老远她都能看到他纤细卷翘的睫毛。      人间妖孽。她暗骂一声,边走边问道:“表哥,我们接下去干什么?”她说的是中文,但是为了确保安全,中文里她也是称呼他为表哥的。      秦淮猛地回神,将怀表往自己怀里一塞,莫盈盈只觉得眼前一道金线闪过,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却没在意。      “博物馆,斯维尔洛夫斯克地区最古老有象征意义的博物馆,陈列着俄罗斯帝国彼得大帝与叶卡捷琳娜一世时期的所有珍奇,去看看如何。”      “好。”      他们的目标盔甲便是叶卡捷琳娜一世与彼得大帝征战时所穿的盔甲,据说彼得大帝被土耳其人围困准备投降时,叶卡捷琳娜一世带着军队从天而降,身着这身盔甲营救了彼得大帝,使得大帝更加宠幸她。      他们打算走着过去,因为据说博物馆和叶卡捷琳堡的距离也就半个多小时,权当散步。      “叶卡捷琳娜一世出生于立陶宛,原本是农夫的私生女,后来嫁给一位瑞典骑兵,结果当年北方战争失败,她被当做俘虏献给了彼得的宠臣缅希科夫,成为了其情妇。”路上莫盈盈开始和秦淮梳理这具盔甲主人的历史。      年轻的叶卡捷琳娜身材窈窕,高挑迷人,丝毫没有已婚后俄罗斯姑娘们的臃肿,反而更加具有风情,缅希科夫几乎对她一见钟情,夜夜宠幸。然而,在一次宴会上,彼得大帝也对这个女人一见倾心,缅希科夫为了讨好彼得,便将这个女人献给了彼得大帝。      叶卡捷琳娜与别的贵妇最不一样的便是她擅长骑术,臂力惊人,只要彼得一声令下,她便能随军征战,而且往往总是旗开得胜。所以彼得对她的依赖非常大,当她为彼得生下第一个孩子之后,彼得大帝便立她为后,荣宠更胜。      说着,两人便走到了博物馆门前,因为是深秋,气温很低了,算得上是旅游淡季,博物馆里的人很少,他们便能一个一个打量那些盔甲与彼得大帝与叶卡捷琳娜用过的用品。奢侈非常,带着岁月的沉淀。      展厅里很静,为了不引起注意,莫盈盈轻声说道:“彼得大帝病逝后,在缅希科夫和近卫军的拥护下,叶卡捷琳娜成为女皇,终于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      惨白的灯光下,女皇曾经穿过的一件裙子正陈列在她和秦淮面前,华丽非常。作为女人,莫盈盈却总觉得这身衣服看着有些别扭。      “有些不对劲?”忽然,带着江浙气息的吴侬软语打断了两人的沉思,一位瓜子脸的中国美人穿着工作服笑看着他们:“是觉得这件衣服有些不对劲吗?”      “没错。”莫盈盈点头。      “袖子。”中国美人说道:“叶卡捷琳娜一世臂力惊人,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手臂过于修长,所以她穿不了寻常尺码的衣服。”      莫盈盈和秦淮飞快的对视一眼,彼此心中忽然一亮,中国美人接着说道:“还有,叶卡捷琳娜一世成为女皇后,其实算得上是半傀儡,因为缅希科夫才真正的掌握着权力。她贪图男色,早年曾经在缅希科夫那里留下了把柄。”她眨眨眼,有些俏皮:“当然,这是野史哟。”      莫盈盈冲她友善地笑笑。      “不过——”中国美人看了他们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倒是和现在住在叶卡捷琳堡里面的那位有些像……”说完,她灿烂一笑,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的讲解到此结束,你们参观愉快!”      说着,她趁莫盈盈和秦淮都没有反应过来转身就走,博物馆房间多,等到两人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早没了人影。      “有些像,是说出生吗?”莫盈盈和秦淮站在展厅内,忽然想起安娜夫人的出生,同叶卡捷琳娜一样,不算光彩,虽然是公爵夫人,不过似乎也是小三上位。好男色这一条更是符合,她是在暗示什么吗?      秦淮的眼睛却突然定在了一旁的一块工作表上面,上面标明了每位值班人员的上班时间与名字,他按着今天的时间找过去,却根本没看到刚才那个中国女人的工作照。      “先去找那个女人。”他同莫盈盈说了一声便往接待台询问处走去,他们说方才上卫生间的时候请一位工作人员拿了自己的相机,但是跑出来却再也找不到人了,要求查一下今日值班的工作人员名单。      对方非常通情达理,将电脑里的值班表调出来,和方才贴在墙上的一模一样。      莫盈盈不死心,问是否有更新滞后的情况,对方却说博物馆这种地方,人员都是经过检查的,没有滞后。      这时,他们才确定了,那位中国美人恐怕来历不明,似乎在暗示着他们什么,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说起来,前些天似乎丢了一套工作人员的制服。”问询员说道:“就怕是小偷穿着寻常衣服进来,进了博物馆便换了衣服也不好说。”      秦淮想起来也是,方才他们只顾着寻找模样像是中国人的工作人员,可能对方早扮作寻常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这一番折腾,待他们走出博物馆已经下午了,莫盈盈舒口气:“我方才也问了展厅内别的工作人员,确实,斯维尔洛夫斯克地区当地人都知道,女皇叶卡捷琳娜臂长异于常人,同时臂力惊人。”      “那么……”秦淮与她对视一眼:“就算安娜夫人打造了二十四幅盔甲来隐藏真身,但是为了方便她自己的辨认,恐怕真正的盔甲的手臂部位是会比别的地方长的吧?”      “为了确认,今晚带上软尺,去量一下就知道了。”她心口依旧沉甸甸的,到底是什么人在帮助他们?    Chapter 47 ...   他们走回安娜夫人的叶卡捷琳堡时,莫盈盈忽然问:“你说安娜夫人去了什么会馆美容?”      “据说是她自己亲自建立的,但是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秦淮想起来,也搓了搓下巴,安娜夫人基本上每隔一天就要去一次,也不知道女人怎么那么多名堂。      “我查了一下,也就是最近这一年半的时间,安娜夫人不再去贵妇贵族们常去的一家名为‘卡门’的会馆了,反而自立门户,但是却根本没有打任何招牌去吸引客人,反而像是专门给自己建立的一样。”莫盈盈回想起自己无意间调查出来的资料,再想起也大约是一年前,少年们一个接一个的失踪案后,不由猜测:“你说是不是……”      把少年们都囤积到那个会馆里?秦淮想想,总觉得想不通:“你说她好好的可以将他们放在城堡里,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莫盈盈没接话。这也是到现在她也想不通的地方,安娜夫人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要去谋害那些少年,如果只是一个少年失踪,那么可以猜测是这个少年撞破了安娜夫人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总不能每个少年们都撞破了安娜夫人的秘密然后被她吧?这样安娜夫人的安全意识也太低了……      秦淮看了眼表,建议道:“不如,我们先去‘卡门’看看。”      “那是私人会员制的会馆,你我进不去。”莫盈盈耸肩。      “我还以为你走后门已经走习惯了呢。”秦淮轻笑一声,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轻车熟路的报出了卡门的地址。      那司机是位俄国大鼻子,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狐疑的看了眼这两位亚裔游客一眼。      “看样子,去哪里的人还真是些有地位的人。”秦淮揽过莫盈盈,调笑道:“不是我们这种只能打车去的啊。”      莫盈盈白了秦淮一眼,据她当时收集到的关于秦淮的资料显示,这位大少爷对车情有独钟,并且对老爷车更是情有独钟,据传在郊区的某个仓库里摆了一排的老爷车,还有当年开国元帅叶剑英曾经坐过的车也被他独家收藏着。      “你说你没钱,那我到时候投奔谁去啊。”莫盈盈扭头,懒得打理这个从小就含着金钥匙出生还给她哭穷的大少爷。      秦淮习惯了她的脾气,也不恼,笑嘻嘻地将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后视镜中两个人相拥的模样:“呐,等我们回去了,你去我家书房电脑桌柜上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把我所有的家当都拿走不就好了。”      莫盈盈自然是看不上他的那些个家当的,若论钱,她虽然不见得会比秦淮多,但足以过得衣食无忧闲的没事还能包个小白脸了。她提起秦淮的耳朵,也笑了:“谁要你那些破家当。”      秦淮眼神暗了暗:“老婆,那可是我的血汗钱啊。”      莫盈盈脸腾的一红,看得秦淮心里痒痒起来,她难得有些别扭的推开秦淮:“谁是你老婆,也不怕咬了舌头!”      秦淮却渐渐收敛了笑容,只是静静地看着莫盈盈,素来玩世不恭的脸上带着让人害怕的认真。      他们乘坐的计程车停在路口等红灯,因为是下班时候,街道上人来人往。莫盈盈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心口微微一跳,总觉得接下来秦淮要说什么。      果然,他轻轻扣住莫盈盈的下巴,伸手将她往自己的怀中一带,两人脸对着脸,鼻尖对着鼻尖,呼出的热气都能感受得到。      司机看了他们一眼,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莫盈盈咬咬唇:“你闹什么闹?!”      秦淮却认真地看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慢慢的说:“莫盈盈,这次回去,我们结婚吧。”      莫盈盈忽然如同被掐住了嗓子眼一样,鼻尖有些酸酸的,有什么话想说却说不出来。忽然,车启动了,又转了个转角停了下来。      “到了。”司机回头看着沉默的男女,大抵也觉得发生了什么。      莫盈盈如梦初醒一般,看着秦淮付钱,自己却慌乱的下了车,秦淮扬声道:“你还没答应呢!”      她感觉自己嘴角那抹笑意和鼻尖的酸意怎么也遮不住,她在关门的时候,说道:“好。”      “我没听见。”秦淮分明是听到了的,他绕过车,抓住她的手腕,眉梢眼角都是温柔的笑意。      莫盈盈心里还是有顾忌,害怕被人看到,甩开他的手:“混蛋!我说……”      “嗯?”某人的尾巴已经要翘上天了。      “好。”莫盈盈说完,一低头就进了卡门的大厅里。      她走进卡门里等了许久,都没见秦淮进来,不由有些担心,寻着出去,却见男人站在寒风中和个十字标一样笔直,那张英俊而多情的脸上是慢慢的笑意,活脱脱一个笑傻了的马大哈。      莫盈盈忽然在心里对自己说,大约,这就是对的人吧。      秦淮,就是她对的人吧。      她走出去,拉过男人的手:“进去吗?”      两人进去后说是来放松,那人打量了好几眼这两人,要他们出示会员卡。      秦淮一瞪眼,一副吃软饭的模样,自称是安娜夫人的人,夫人说让他带着表妹来这里放松云云,忽悠的那前台一脸头痛的将他们迎进了卡门的贵宾室里。      秦淮又点名要从前给安娜夫人做按摩的人来,那人这次学乖了,立刻说马上就让马修斯过来。      “她八成是给安娜夫人打电话核实去了。”莫盈盈说道。      那是肯定。秦淮也知道,不过还是凑到莫盈盈身边:“我的演技不错吧。”      “不错。”莫盈盈摸了把男人细滑的脸蛋儿:“长得像,演得更像。”      “……”秦淮扭头,坐到远处去了。      不一会儿,那马修斯便过来了,秦淮和莫盈盈心里头就知道肯定安娜夫人也默认了他们是自己的人。这样才能任由两人在这儿大吃大喝。      马修斯看起来像是个英国绅士,又瘦又高,说着一口带着伦敦腔的俄语。      秦淮不准男人在莫盈盈身上东摸西按,只能自己以身试法,跑去室内脱光了让马修斯给从头捏到脚,莫盈盈半百无聊的在门外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到春光满面的秦淮神清气爽的走出来了。      莫盈盈:……这货到底去干什么了。      两人做完SPA就往回走,在打车时秦淮就开始汇报了:“根据马修斯所说的,安娜夫人停止去‘卡门’的日子是第一个少年阿夫杰伊失踪后半年。当然,在阿夫杰伊失踪后半年之内,并没有美少年失踪,倒是那半年之后,也就是安娜夫人停止去‘卡门’之时,美少年失踪案就一个一个发生了。”      “你怀疑其中有某种联系?”莫盈盈皱起眉,时间是有些巧合,但是关联点真的没有太多。而且她是杀手,可不是侦探……      秦淮把玩着手表,接着说:“马修斯回忆,安娜夫人非常宠爱那名叫做阿夫杰伊的少年,几乎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他想要什么安娜夫人都会满足他。马修斯说,曾经听到本地上流人士讨论,安娜夫人很有可能为这个少年散尽后宫呢。”      莫盈盈越听越觉得有种武则天的感觉:“然后?”      “然后他某年某日惹得这位夫人不高兴了吧,就被遣走,安娜夫人又有新宠。”秦淮摸摸下巴:“唔,马修斯是推拿师,据他回忆,这位少年的身形与安娜夫人差不多高,在男性中相对瘦弱,所以体型也是差不多的。而且阿夫杰伊的皮肤非常细腻,说白了就是个女人的模样。”      莫盈盈总觉得听秦淮说完后,脑海中闪过一些什么,却又抓不住,她嘴上说的若无其事:“怪不得你能入得了她的眼。”      秦淮:“……回叶卡捷琳堡!”      从马修斯那里得到的消息就是安娜夫人宠爱阿夫杰伊非常,但是这就让这桩奇案更加说不通了。如果安娜夫人真的很喜欢阿夫杰伊,那么就更没有理由下毒手,将其杀害。      两人沉默了一路回到叶卡捷琳堡,安娜夫人已经回家了,穿着暴露的睡袍姿态慵懒的坐在沙发上。      莫盈盈默默地看了眼前胸大腰细胸围直逼36D的安娜夫人,又看着如同小狗一样被召唤到她身边的秦淮,深吸口气,默默的打算上楼换洗。      安娜夫人的目标在秦淮,自然是不管莫盈盈的。      估计是晚饭过后,所有的佣人们都在收拾整理屋子,注意到莫盈盈的人很少,她无意间却走进了陈列着历代叶卡捷琳堡主人画像的陈列室内。      她慢慢走到最中央的一幅画相前,那是油画师描绘出的安娜夫人。      画中的女人仪态端庄的坐在一把宝石点缀着的中世纪贵妃榻上,微微蜷缩起腿,显得典雅娴贵。      莫盈盈总觉得此人的神态与此时此刻那妖媚的安娜夫人有所不同,却又总说不出其中的蹊跷。      画中的安娜夫人胸前锁骨中央微微凸起,被镶嵌上了一颗绿色宝石。      莫盈盈如同被蛊惑一般,轻轻踮起脚尖,伸手按住那颗宝石。      房间是死寂的,什么都没发生。她有些失望的收回手,大抵是判断失误了吧。      却没料就在这短短的一瞬,她身体左侧的一副油画缓缓移开,她认出那是女皇叶卡捷琳堡的画像,而移开的油画后是一个圆形的通道。      莫盈盈害怕出现在罗家被罗老夫人给困在密室中的情况再次发生,于是特意观察了此暗道的机关,看清楚开门机关就设在油画背后后,她放心跳进圆形通道中,将油画缓缓关上。      陈列室中什么也没有改变,然而深处建立了百年的密道中的莫盈盈却觉得,或许自己会有意外的收获。      密道很长,没有灯光,她身上除了一把防身的手枪连电筒都没带,只能拿出手机用微弱的光芒照着前方。      渐渐的,道路越来越宽敞,似乎笔直的通向尽头的一间房间,莫盈盈还听到了规律的滴水声,还有……让人熟悉的血腥味。      她捂住口鼻,慢慢地往前走着。      忽然,她停下脚步,因为手机微弱的灯光下,她看到了暗红色风干的血迹。      饶是大胆的莫盈盈手也抖了一抖,她镇定地将手机往上移,忽然猛地吸了一口气,呼吸也急促起来。      因为,就在她身体一米开外,有一名浑身溃烂的全/裸女子正在昏睡。      那名女人被捆在了十字架上,身体上是刀伤,鞭伤,还有烙铁的伤痕,似乎所有中世纪冷兵器的惩罚都加在了她的身上,让莫盈盈都浑身一颤。      女人的面容也被毁了个七七八八,整个人恐怖得如同地狱来的干尸。      她感觉到灯光,努力地抬头,看见了面前神色苍白的莫盈盈后,忽然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容。      她脸上全是血淋淋的伤口,这一笑就如同索命的厉鬼,莫盈盈才想后退,却发现手机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没电了。      整个地道又暗了下去,随着地道变暗,被铁链捆在十字架上的女人忽然开始剧烈的挣扎,叫喊。但是她似乎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嗓音含糊,如同粗糙的纸张在摩擦。      到底是谁?这个城堡到底隐藏着什么?莫盈盈转头便往出口处跑去,她必须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再来调查这一切,不然还没等她拿到盔甲,恐怕就要命丧于此。      就在她的手要掀开暗道的开关时,突然听到暗道深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如同母兽的孤鸣,带着泣血的悲怆。 48、Chapter 48 ...   莫盈盈从那暗道里出去就直径回了房间,见到那样的场景,只要是个正常人心里都会恶心得难受。她在床上躺了许久,正打算小睡一会儿的时候便被轻轻地敲门声吵醒,      一打开门就看到秦淮站在门口,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你刚才没下来吃饭。”      莫盈盈侧身放他进来,淡淡地应了一声,显然情绪不怎么高:“刚才路过陈列室,好奇过去看了下。”      “然后?”      “安娜夫人在暗道里关了个女人。”她坐在床沿处,脸色十分难看:“严刑拷打,那女人被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了。”      “然后?”      “然后,我在想那个女人是谁。”她从密码箱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将CASTA内部对于安娜夫人的调查给他看:“如果说安娜夫人有仇人,那也应该是男人。她的性子轻浮,加上外貌艳丽,这样的女人甚少有朋友,加之她的地位,女性敌人也应该不多。”      毕竟安娜夫人丈夫早逝,所以也说不上她将丈夫的情人关在那里拷打折磨。      秦淮躺在还带有莫盈盈独特清香的床上,仰头看那天花板:“那么,你有结果了吗?”      莫盈盈摇头:“有,但是太荒唐。”      秦淮将头靠在她的肩窝处,闷闷一笑:“你是不是怀疑,密道里的其实就是安娜夫人?”      感觉到女人的身体一僵,秦淮撒娇似的将她抱得更紧:“然后现在这个安娜夫人是假的。”      “没错。”没想到这个男人的洞察力比自己还要强大,莫盈盈揪住他耳朵,让他坐直,才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秦淮没皮没脸的笑了笑,只是说:“我是男人嘛,这男人对于女人的判断可比女人对于女人的判断要准确得多啊。”      “是经验多吧。”莫盈盈凉凉地说。      秦淮打个寒颤,再也不敢卖关子,只是俯在她耳边说道:“我怀疑……”      莫盈盈听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对方却老神在在,趁她不备狠狠亲了她一口,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整了整衣襟说道:“今晚不就知道了?”      “今晚?”她重复了一句。      “对。”看样子她被自己的猜测震惊得不轻,秦淮看着呆呆的莫盈盈心情大好,毕竟他也是正常男人,也很想看到莫盈盈偶尔崇拜的眼神之类的啊,总是看她淡定地处理事情,他除了心疼就是超级没有成就感。      “收拾好东西。”秦淮看了眼表:“今晚行动,我想如果真的和我们猜测的一样,那么盔甲今晚也能拿走。”      莫盈盈“嗯”了一声,低头开始整理装备,收拾东西。      她心里总是慌得难受,等到他们取到了盔甲后,根据秦淮的原计划,是让她先将东西存放在组织位于叶卡捷琳堡地区的仓库中,然后假装被秦淮发现,两人可以一路打斗到伊赛特河畔的废弃工地上,由秦淮一枪打中穿着防弹衣的自己,然后她会从高处跌落河中,逃入树林里躲避组织的追查。      这样她完成了任务,也可以成功脱身。      但愿Reagon能够相信这一次她的失守,毕竟秦淮也算得上是在T市大名鼎鼎的特警了。败在他手下,情有可原。      莫盈盈深吸口气,看着黑压压的天空,紧张得要喘不过起来。      在前往俄罗斯之前,她就已经小规模的将自己的存款分批转入了瑞士银行的各类账户之下,为自己留下了后路,并且多年前她在南美洲执行任务时曾心血来潮购置下的庄园地产也派上了用场,她打算假死之后直接装扮成偷渡客偷渡至南美,那里局势混乱,也是CASTA人员分布最少的地方,方便她的隐藏。      默默地将计划从心里过了一遍之后,她拨通G1897的联络电话。      “莫。”对方的声音平静无波,似乎在这几次的行动之后,她已经隐隐有了控制大局的能力。   “是我。”莫盈盈将脸贴在玻璃窗上,冷却自己的不安:“我今晚行动,东西去仓库取。”      “好的。”G1897从小旅馆的玻璃窗处看着那隐隐晃动的身影,暗了暗眼神,挂掉电话。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先前莫盈盈胖揍过的混混安东被G1897反手绑在莫盈盈住过的房间内,他看着眼前一身黑色贴身劲装的G1897,吓得几乎都要尿裤子了。      妈的,这中国女人怎么一个个跟活阎王一样,都惹不得。他心里暗骂一声。      G1897淡淡的笑了笑,手上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安东的喉间:“你不是很讨厌她吗?今晚上带着你那帮混混去伊赛特河畔东部顺水流的下游守着,等到她飘过去最虚弱的时候,你们想怎么折磨她都可以。”      安东咽了咽口水,想起了那个叫莫的女人柔软的腰肢,觉得这也不算是个苦差事,遂点头:“那快给老子松绑!”      G1897却笑了笑,从一个箱子里掏出注射器,摸准男人的动脉毫不犹豫的扎了下去:“我喜欢听话的狗。”      安东感觉到有液体注入自己的身体里,白了脸:“臭婆娘,你给我放了什么!”      女人冷下脸:“一点毒药而已,带着你那群兄弟上完那个女人,拍下照片来给我。”她如同美女蛇一般吐着红信子:“我就给你解药。”      “……我,我怎么找你!”他真是惹上不该惹的阎王了!      “我会找你。”说完,女人站起身,手中的刀利落地割开捆在安东的绳索:“快滚,办事去。”      看着男人跌跌撞撞的跑远,G1897的手慢慢握紧,最终拨通了一个电话:“她今晚行动,需要我做什么吗?”      愚蠢的莫盈盈,竟然因为一个男人要离开CASTA,背叛Reagon,她难道不知道下场会是什么吗?也不知道为什么Reagon竟然没有冲她下了杀手,只是让活捉。G1897心里一阵疑云,难不成他还要原谅这个女人?      “不需要。”冰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G1897闭上眼都能想象出那人坐在真皮软椅上杀伐果决的模样:“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G1897听到那头的“嘟嘟”声,心里一阵不甘,完成了吗?不,还没有!只要这个女人还活着,她就只能是她的影子,她要正大光明的成为一个活着的人,就只能让她死去为自己空出位子。      站在破败小旅馆前的女人抬起头,看着那乌云一片遮住星光的天空,是要下雨了吗?      叶卡捷琳堡,暗道内。   秦淮拿着手电走在前面,一手紧紧握着莫盈盈。      已经是俄罗斯的深夜,城堡中的人早已睡去,而莫盈盈秦淮却刚刚开工,两人悄悄地往暗道深处走去,寻找莫盈盈口中所说的满身是伤的女人。      如果那真的是安娜夫人的话,那么从她嘴里自然会得知怎么区别叶卡捷琳娜一世所穿过的盔甲,如果不是的话……那么是旁人的私仇,他们走了便是。      反正还能靠量臂长判断,来这里只是希望能够下手更准确而已。而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他们彼此双手都沾满鲜血,但还是希望不要牺牲无辜的人。      很快,就能听到水滴落的声音,莫盈盈扯了扯秦淮,意思是那人就在前方。      果然,两人再走了几步,就能顺着手电的灯光看过去,便看到了昏迷不醒被钢炼掉着的女人。      感觉到灯光,女人挣扎了一下,慢慢睁开眼。      这一次的灯光格外清晰,莫盈盈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有双和安娜夫人一样的颜色的眼眸,虽然容貌尽毁,但是尚且有一些肌肤是完好的,从那完好的肌肤看过去,定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女人。      莫盈盈上前一步,不顾女人疯狂的挣扎,扣住她下巴,轻轻说道:“安娜夫人?”      哪知女人听到后没有安静下来,反而疯狂的尖叫起来,莫盈盈心一紧,伸手便去捂她的嘴,偏偏那一捂,女人趁机张开嘴,狠狠冲着她柔嫩的手心咬了下去。      莫盈盈脸色唰的煞白,感觉手心处定是快被要开了一层肉,血淋淋的疼。      秦淮见状飞快扯开她,腰间的手枪立刻抵在了女人的太阳穴处,意为她再叫立刻崩了她。      果然,女人安静了下来,只是古怪的挤眼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早已经疯了。      莫盈盈抽回手,果然,手心处血肉模糊的,这个女人的牙真是尖,她稳定好情绪,小声问道:“你是安娜,那么告诉我,怎么区别那些盔甲。”      那女人喉咙咕噜了一下,却只是咧嘴一笑,并不答应。      忽然,他们感觉原本静止的空气中有风在流动,莫盈盈神色一僵:“有人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个暗道内根本就没有任何遮蔽物,如果被抓住基本上只能迎战,如果对方上车轮战他们只有认输。      莫盈盈手心全是汗,她从裤腿处掏出手枪,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大部队的到来。      秦淮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女人的身前:“我先来。”      听到这句话时,一直低头傻笑的疯女人眼光一闪,又开始挣扎起来了,她的动作幅度很好,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样不停地撞击着一面墙。      站在她身前的莫盈盈与她对了对眼神,忽然伸手往她攻击的墙面敲了敲。      是空心墙,说明有路。她努力让自己静下心,在女人胡乱的挣扎中似乎看出来门道。      左边倒数第三块砖头敲三下,中间第九格敲四下,然后最右边敲一下。      石墙缓缓移开,莫盈盈拉着秦淮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秦淮感觉有风和那女人含糊不明的声音划过自己耳边。      然后等待着他们的就是无尽的坠落。      三十秒前,女人轻轻咕噜道:“阿夫杰伊。”      而一分钟后,暗道已经变得灯火通明,穿着上好丝绸睡衣的安娜夫人站在疯女人面前,面色痴狂的吻着她每一道伤疤。      她吻着她伤痕累累的颈项,手抚过那女人高耸的胸/部,双眸中带着情/欲与冲动。      “刚才有人来过了?他们在哪?”吻着疯女人的贵妇轻轻逼问道,但是声音却粗噶得如同成年男子。    49、Chapter 49 ...   两人感觉到失重感渐渐增加,最终,他们跌落到一块巨大的柔软的天鹅绒垫子上。      莫盈盈躺在那软垫上闭上眼呆了几秒钟,忽然说道:“上帝保佑。”      陈列室在二层,那暗道也在二层,现在估摸着他们应该在地下一层,也就是说他们跌下来了整整三层楼。      没有这软垫接着,加上两人的好功夫,肯定已经摔成了一摊肉饼。      秦淮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方才情急之下别无选择,他们都以为那墙之后又是暗道,却没想到竟然是空的,能让他们直接落到这里。      “这是哪里?”他环顾了四周,似乎像是储藏室,破旧的中世纪家具,俄罗斯艳丽的地毯,还有掉了漆的化妆柜都杂乱无章的摆放在一起。      莫盈盈蹭起身,检查了一下装备,还好没有遗失。她打量了四周一圈,沉声说道:“先出去。”      很快,两人便弄清楚了所在的地点,因为一推门,他们面前便出现了一排整齐排列的盔甲。      秦淮:“真是个奇巧的世界。”      莫盈盈:“……”      虽然,被阴差阳错的推到这里实在是有些奇怪了,但是两人还是很快开工,手里都拿着软尺,开始丈量这些盔甲们的臂长。      果不其然,他们丈量了七八个,臂长都是一样的,那么唯一与这些不一样的,恐怕就是叶卡捷琳娜一世曾经穿过且征战的那副盔甲。      一共二十五副,两人动作飞快,从两边丈量起还未走到中央开始衡量那最后三副盔甲之时,忽然听到“吱呀”一声,竟然是地下室那道木门被人推开了。      脚步声凌乱,显然来人不少。      莫盈盈手心一阵冷汗,冲秦淮使了个眼色:“钻进盔甲里。”这样没准可以躲避等下来人的搜查。      秦淮睁大眼睛,正要阻止,可是女人已经伸手掀开了头盔。      然后,整个暗室内一片死寂,莫盈盈看着距离自己不足三厘米的,死尸死后呈现出青紫的尸斑,还有掀开头盔后那一股子恶臭,默默放下手,从脚踝处掏出手枪:“我想,我知道那些男宠的去处了。”      秦淮握住她微凉的手,没有出声。      其实他早已经有所怀疑,但是在听到被囚禁在密道里的那个女人耳语般的呢喃时才能够勉强肯定。      但是毕竟这样的犯罪已经算得上是举国震惊的了,不是他们这些身份敏感的人能够揭发的。原本他希望就这样掩盖过去,却没想到莫盈盈还是亲手揭开了那最后一层面纱。      “怎么出去。”莫盈盈被秦淮护在身后,他们背抵着方才走出来的那道小门,背后是通往陈列室暗道的储藏室,但是彼此都明白除非他们长了翅膀,才可能徒手攀爬上三层楼高的暗道门口,并且就算爬上去,也不能保证那头的门还是开着的。      “杀出去。”秦淮的声音依旧云淡风轻,还带着一丝悠闲与惬意:“能和美人一起战斗,真是我的荣幸。”      莫盈盈扣动扳机,没有说话。      他感觉到女人渐渐变冷的体温,声音又放柔了几分:“你的枪法如何?”      “枪枪爆头。”她说得斩钉截铁。      秦淮听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转头轻吻了她的唇一下,偷了个香:“那好,记得枪枪爆头。”      莫盈盈唇边勾起一抹笑,忽然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糟。      曾经只有她孤军奋战,但是因为彼时毫无牵挂,所以心无旁骛,可是此刻心里念想的那个人牵着自己的手,护在自己身前,安慰自己,她心里的那些不安忽然通通消散了。      莫盈盈捏了捏秦淮的手,轻轻嗯了一声,也缓缓举起了枪。      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那扇木门,“吱呀”一声,安娜夫人窈窕的身子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暗室内的油灯已经被点燃,橙色的烛光下,秦淮眯起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看着“安娜夫人”那张妖冶的面容,一勾唇:“阿夫杰伊。”      对方面色僵了僵,伸手将那老管家拉了进来,一反手,却已经关上了暗室的门。      二对二,很容易制服。      莫盈盈心里虽然对秦淮叫出的那个名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见对方不着痕迹地承认,还是心里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不得不说,泰国的变性产业和韩国的整容行业确实已经登峰造极了。      就在今晚稍早的时候秦淮对自己说出他的猜测时她还觉得未免真的有些异想天开了。但是跌落这地下室之前确实似乎听到那疯女人咕哝了一句类似于这个名字的话语,她只能当做是听错了。      毕竟得有多疯狂,才能整容变性成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得有多疯狂,才能隐藏住这个秘密这么久。      她的枪口依旧指着冒牌安娜夫人,也就是阿夫杰伊的眉心,手却丝毫没有含糊,一个一个挑开了这些盔甲们的头盔。      一张张呈现出死亡气息,布满尸斑的肿胀的脸孔出现在众人眼前,二十四位失踪的美少年的下落终于明了。隔着二十四具死尸,莫盈盈伸手揭开最后一个空着的头盔,那是他们的目标。      “没想到,还是会被人发现。”低沉粗嘎的声音,分明就是男人独有的嗓音。阿夫杰伊淡淡的扫了眼自己对面的两人,目光定格在那副盔甲上:“你们为这个而来。”      秦淮和莫盈盈点头。      他顶着那张妖娆的女人脸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你们是正大光明的和我做一个交易,我不是安娜,把这个破盔甲给你们也未尝不可——”      秦淮因为这最后一句,“啪嗒”扣响了扳机。      阿夫杰伊一眯眼,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男人,笑了笑:“但是,你们知道了我不是安娜还知道了我究竟是谁就有些不妙了。”      面对枪口,他竟然毫无半分惧色,阿夫杰伊扭着那纤细的水蛇腰走到离莫盈盈不到三步的距离,妖娆的摊开手:“既然你们也快死了,不如听我讲个故事。”      “这有什么必要。”还不如痛痛快快干一场。莫盈盈整个状态已经整装待发。      阿夫杰伊却依旧似笑非笑:“讲完也好让你们这对小情人死得明白,免得到了地狱里还和死神告我的状。”他看了眼秦淮和莫盈盈:“你们……不过是来偷盔甲走私的小野货罢了。”      莫盈盈眼神一闪,这就是他对他们的认知,这个男人果然出生不行,虽然不知道当年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拿下了安娜夫人,但是心狠不代表手段狠,更不代表心机深。      阿夫杰伊当年到底是个孩子,消息来源统统是靠着见不得光的手段从安娜夫人忠心的管家安东尼列夫那里弄来的,就是这两个的来历也是这个老男人告诉他的。      安东尼列夫看了眼莫盈盈,低下头,眼中的光芒被掩去。      秦淮见对方似乎真的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来历,也就基本能够判断出恐怕门口的保全人员的能力也层次不齐,那么接下来的一切也会轻松很多。      如是一想,他眼珠子一转,面色却假装沉了下来:“既然您一定要说,我们只有洗耳恭听了。”      莫盈盈心里明白秦淮想着的不过是人在讲故事的时候最容易投入,这个时候也是最有机可乘的时候,所以她的手轻轻地游走在盔甲之上,感受着它的触感,在想如何将它顺利的搬运出去。      那头阿夫杰伊却完全陷入了说故事的情绪,他那双酷似,或者说已经整容得与安娜夫人一模一样的眸子微微泛起一丝迷色。      关于他的故事,要从哪里说起呢。      大抵要从十三岁被人贩子从乌克兰拐入俄罗斯境内,开始日夜被训练成已成为男/妓说起吧。      那时的阿夫杰伊十三岁,已经生了一副好皮囊,腰肢柔软,虽说可能深得女恩客的喜爱,但是在声色场所的领班看来,这样面容娇俏的少年恐怕更会深得膀大腰圆的俄罗斯男人的喜爱。      所以,一开始他就是畸形的成长的。      伺候男人的男人,比伺候女人的男宠更让人觉得可耻。      十六岁那年,他被迫走进那欢愉场子,在不同的男人身下挣扎求饶,直到遇见那个艳丽高贵胜过女王的女人,他记得旁人都唤她安娜夫人。      那日,她身旁环绕着各色面容俊朗的男人,她坐在他们中央,却发现了被一个彪形大汉压在墙角的自己。      她走过来,出了更高的价钱,将他从那人手中救下来,一双保养良好的手拂过他的脸颊,那双风情万种的眸子春意无限,她对他说:“真是个小天使。”      很后来的后来,阿夫杰伊才明白,前半生的苦涩与辛酸,都比不上后半生遇见了那个人的甜蜜。      欢愉场上,谁会交付真心,偏偏是他,眉目尚青,却义无返顾的喜欢上了一个能做他母亲的女人。      男宠无数贪图美色的安娜夫人,他默默喜欢着的人,叶卡捷琳堡有名的淫/乱女王。    50、Chapter 50 ...   再次见到安娜夫人已经是两个月后,他在这声色场上已经被浸淫的眉宇间都是无边春色。      她喝醉了,穿着一身玫红色长裙,他记起那是曾经某位恩客的夫人心心念念想要了很久的Dolce&Gabbana米兰时装周上限量版的晚礼裙。她眼睛血红血红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就忽然定住,然后一侧头扑哧便笑了。      安娜夫人生得极美,加之保养得好,身材前挺后翘,皮肤紧致得如同二十多岁的女人一般,阿夫杰伊看着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浑身散发出魅惑姿态的女人,隐藏了那么多年的欲/望忽然决堤。      他伸手揽过安娜夫人,搂过她馨软的身体,避开众人上了自己所在会所的顶层贵宾房。      对方见是安娜夫人,自然不敢多问,连忙打开了她常用的那间套房。      他将她抵在门上,疯狂的亲吻着她,膜拜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曾经是他午夜梦回中的女神,曾经的阿夫杰伊以为,情/欲都是可耻的,他曾经无数次看着自己身体上方男人们快意中带着痛苦的挣扎,将肉/体的痛苦与灵魂的冷漠分离,冷眼看着他们在自己身上驰骋释放着欲/望。      可是他从来没有从那些畸形的欢爱中感受到任何欢娱,甚至有一段时间,他会以为清心寡欲对他恐怕才是最佳选择。      于是,那一夜,他强迫着她在床上颠鸾倒凤,一夜春宵。      醒来时,她已经醒了,而他也做好了随时在她一声令下被揪出去承受种种酷刑的准备。      可是,她只是眉眼弯弯,莹莹玉指划过他□的肌肤,碎玉般的齿咬住他的下唇,含糊不清地说:“服侍得不错,不如跟了我。”      他呆了片刻,再次伸手搂住她的纤腰一路下滑:“求之不得。”      从那一日起,他便成为了她身边最得宠的男人。之所以用男人而非男宠来形容自己,阿夫杰伊是觉得或许她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伴侣来对待吧。      安娜夫人为了他整整两月未曾流连声色场所,与他呆在一起,温婉贤惠得如同普通人家里的一对夫妻。      他小她许多,她自然是怜爱他至极,带着他游遍了欧洲各国,出席在大小酒会上,渐渐的,也有人说安娜夫人怕是真的动了心,要下嫁给他这一个除了床/上功夫之外别的什么都不会的穷小子。      他不敢问,心里却是欢喜至极,做梦都在想若是有一日她肯为他再披白纱。那该多好。      彼时的阿夫杰伊不过是见惯了场面的穷小子,依旧是穷小子,心计城府哪里比得过见多识广见惯了男人的安娜夫人。      那日,缠绵正酣,她在他身下婉转呻吟出了另一个陌生的名字,阿夫杰伊感觉浑身血液都是凉的,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自己头上。      欢/爱过后,他开始小心的打听拥有这个名字的主人,未料竟然不是安娜夫人之前所包养过得任何一个男人,当然也不是其丈夫。      他苦寻无果之后也渐渐淡忘了此事,只是原本一腔热血的情意冷了许多。安娜夫人见他眼力劲儿颇好,识得实务,宠幸他更胜从前。      只是,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一个结尾,他的结尾便是爱这个放浪的女人至死,爱到想要成为她,将她永远的囚禁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那一日,叶卡捷琳堡的阳光很好,他坐在安娜夫人常用办公的书桌前看书,安娜夫人去‘卡门’护理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再怎么玉肤如雪也掩盖不了紧致皮肤下波涛暗涌的松弛与腐朽。      他心血来潮拉开了安娜夫人忘记上锁的柜子,一个棕黄色爱马仕笔记本上静静躺着一张已经泛黄了的照片,安娜夫人纤细中带着花体的笔迹跃然纸上。      致我的菲拉西卡。      他手一软,觉得那照片似乎有千金。      菲拉西卡是谁,那是整个俄罗斯的大英雄,从美国著名学府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经由普金介绍进入了克格勃工作。原本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但是也就是阿夫杰伊十一岁那年,他还在乌克兰生活时,曾从电视上看到了这一桩报道。      俄罗斯的大英雄侦破美国惊天阴谋,但是代价也很惨重,死在了一起自杀式袭击的爆炸案里。      到底是恐怖分子作祟,还是美帝国主义的手段,大家心里有数,但是却只能沉痛吊念这位为国捐躯按的好汉。      菲拉西卡的模样却是一副亚洲人的面孔,据说是中俄混血,相貌自然是俊美的,但是却和安娜夫人手下的每一个男宠的模样都不相同。      甚至没有一丁点相似处。安娜夫人似乎有心回避关于这个男人的任何美好。      阿夫杰伊掐指一算,安娜夫人的年纪倒是和菲拉西卡相仿,两人算得上是同个年代的人。      他心如寒冰,因为爱得热烈,所以在隐约得知安娜夫人或许已经将全部爱情捐献给了这个男人后,才会心寒得如此绝望。      可是就这样,他也依然愿意匍匐在她脚边,成为她身边最无关紧要的一只小猫咪,偏偏她终于厌倦了他,将他召到书房,在支票上写下一个天文数字,想将他草草打发。      “所以你狗急跳墙,就拿着这笔钱消失了整整半年,换肤换脸还勾结着这个老头子一起囚禁了安娜夫人,成为了叶卡捷琳堡的现任主人?”莫盈盈唇微微一勾,由这半卷羊皮卷而起的故事,无不包含着血泪。      罗老夫人真心交与负心人的故事,德川兄妹爱不得纷纷殉情的惨剧,还有眼前这位已经半男不女却口口声声说只是为了爱情的人的悲剧。      她看着阿夫杰伊惨淡的脸色,心口微微一缩,隐隐泛疼,爱情有千种模样,偏偏有关羊皮卷的却都是最惨烈的样子。      莫盈盈扣动扳机,淡声道:“你已经犯下了重罪,不如我……”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却有人下手比她更快,原本站在阿夫杰伊身后眉目低垂的老头子安东尼列夫此刻的动作却快得令人咂舌,他飞快地伸出手,出手狠辣的割断了原本一脸轻松的阿夫杰伊的喉咙。      饶是见惯了残杀的莫盈盈和秦淮都是一惊,莫盈盈手里的枪已经很快对准了安东尼列夫。他拿的是到,他们手里的是枪,虽然不知道安东尼列夫为何突然临阵倒戈,但是就算真打起来他们也不见得会吃亏。      然而,那老头子却是扑哧一笑,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你们要的是那副盔甲,拿走就是。”      “那你要的是什么。”秦淮冷冷的问道,平日里的嘻哈也没了。      安东尼列夫眼神闪了闪:“成功的全身而退。”      说着,他站在一侧,高举双手,只是看着莫盈盈放下枪从身侧的小兜里掏出一个简易拼凑的木箱子零件,手脚利落地拼凑出装盔甲的容器。      等到莫盈盈将盔甲分成零碎小件放入箱子中,锁好提在手里后,秦淮再次开口:“开门,放我们出去。”      他靠近安东尼列夫,将枪抵在他脑门上,安东尼列夫打开门,冲着地下室里二十多名配枪保全人员一挥手:“放他们走。”      众人收起枪,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让开了一条道。      秦淮挟持着安东尼列夫走在莫盈盈身后,三人渐渐走到城堡外的一片小树林中,秦淮看了莫盈盈一眼,两人对了个眼色,看着小心翼翼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几个保全人员,莫盈盈一咬牙,按下了手中握着的某个安全控钮。      只听远方的城堡地下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众人一愣,许多人拔腿就往回跑,秦淮趁此放开安东尼列夫,看着他矮胖的身体奋力往叶卡捷琳堡中奔去的情景。      许多人都住在叶卡捷琳堡的下人房里,大概他们的衣物,还有一些贵重物品也放在里面吧。这也是莫盈盈方才趁着阿夫杰伊回忆时小心在地下室的墙壁缝里按下微型爆炸物的原因。      他们默契地转身,在这滔天的震荡中跑向小树林深处,那里停着莫盈盈用惯了的路虎。      莫盈盈将箱子放在后盖箱,转身回到路虎主驾驶座上。      豆大的雨滴打在了路虎的玻璃上,雨声渐大,莫盈盈将车停在十字路口上,秦淮推门下车,最后望了她一眼。      “记得,开枪打死我。”她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秦淮一出车里便被深秋罕见的漂泊大雨淋得湿透了。      男人的头发耷拉在额头上,笑意柔软:“你要等我。”      她心里忽然一阵心慌,总觉得环环相扣却总是有地方说不清楚,莫盈盈胡乱的点头:“我会假死,先去南美洲待一阵子,再联系你。”      看着秦淮转身走进雨幕里,深秋凌晨俄国寂寥的街道上,她只能隐约看到他挺拔的身影,但是这身影很快也消失不见。      莫盈盈深吸口气,打开路虎车前大灯,往CASTA接头的,位于伊赛特河畔的一家荒废仓库。      被炸得要冒起黑烟却又被漂泊大雨浇灭烟雾的叶卡捷琳堡二层陈列室中,安东尼列夫站在窗口处看着满天大雨,拨通了一个电话。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他淡淡的说完,一向猥亵的模样此刻竟然变得冷厉起来。      挂断电话,黑暗的室内还能看见手机上那一个明亮的“R”字。      他转身走入密道,密道内灯火通明,一个女人正神志清醒的等着他。      安娜夫人姿态狼狈却高傲地抬起头,杂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手臂,她看着安东尼列夫,悲怆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安东尼列夫从怀中缓缓掏出了手枪,对准了女人的眉心。      没料安娜夫人一声冷笑,一直放松着的左手紧握着一把瑞士军刀,那军刀锋利,只消片刻,安东尼列夫还未反应过来,便狠狠扎进了她自己的心口处。      “不劳你费心。”女人苍白的唇边有鲜血缓缓溢出,她闭上眼,岁月似乎又倒流回了她还是娇俏少女的时代,那个人穿着白衬衣站在伊赛特河畔,手里拿着一簇紫色的野花,冲自己微笑。      致我,最爱的菲拉卡西。她轻轻地笑起来,终于眼前一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安东尼列夫从死去的女人手中拿起那把瑞士军刀,上面刻了一个小巧的M。      是那个女人给她的?他冷笑一声,那这个女人的心肠可真是软了很多,怕是被那个特警感化得都要成为圣母玛利亚了,生怕这个女人再受折磨,竟然把随身的军刀给了她让她自我了解。      斯维尔德罗夫斯克唐人街的一栋房子中,面容清丽的中国女人穿着一身绯色旗袍,坐在窗台上看着这一场不合时宜的瓢泼大雨。      这样的大雨,伊赛特的水流怕是会非常湍急吧。她轻轻叹口气,安娜那个女人,应该已经自由了吧,她从一旁拿起一张照片,伸手摩挲着照片中笑容熠熠的英俊男子,他们的模样竟然有几分的相似。      哥哥,俄罗斯的大英雄,我总算完成了你最后的心愿,保护你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让她重获自由。中国女人笑了笑,将照片贴在胸口:可是我也有我的私心,你在天堂太过于寂寞,我将她送来陪伴你可好?      叶卡捷琳娜一世,俄罗斯帝国的女王,权倾一时,却不过是宠臣缅希科夫的傀儡。      阿夫杰伊,整容成为安娜夫人,掌握着整个斯维尔德罗夫斯克地区的财富,却不过是那个身份不明的管家安东尼列夫的傀儡。      女人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在那重重山脉之后,有一条湍急的河流,伊赛特河流。所有的故事从哪里开始,也将从那里终结。      叶卡捷琳堡的雨越下越大,天地之间只有那白茫茫的水雾一片,似乎这漫天的大雨,是想要倾倒这座充满了爱恨情仇的城池。      似乎,这漫天的大雨,不过是想要倾倒一座城,成全一对人。 Chapter 51 ...   莫盈盈和秦淮道别的分岔口里伊赛特河畔并不远,她将车停在那里,看着漫天的雨幕,拨通了G1897的电话。      “完成任务,仓库口见。”她需要一个见证人看着自己死去,所以她选择了G1897。      “好的。”那头的声音妩媚慵懒,听得莫盈盈一皱眉,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起来。      其实这种感觉已经埋在她心头很久了,可是因为在秦淮旁边,什么事情都有秦淮打理,她的思维总是陷入一种依赖的状态,从而忽略了这些。      莫盈盈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半夜,现在没有经历纠结这些疑点了,她一脚踩上油门,消失在白茫茫的雨幕之中。      星级酒店中,G1897穿着修身的丝绸睡衣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榻上,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满足与骄傲。她是应该高兴的,就在莫盈盈打过电话之后,她也汇报给了Reagon,那个眉目间都是冷淡的男人沉默了许久,竟然将他的方位告诉我自己。      以前的Reagon,只会将这些东西告诉莫盈盈和其余她根本接触不到的心腹,如今,他不但告诉了自己,竟然还叫了她的名字。      “我在仓库附近,你待在酒店里就好。”对方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将那个女人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去清扫一个叛徒而已,当时的G1897已经心里十分满足了,没想到那句话之后,他顿了顿,言语中似乎带着生疏感,他说道:“纪云裳。”      当时她手中把玩的俄罗斯套娃掉了一地,大大小小都用相同的面孔同样弧度的笑容看着她。      自从父亲将自己献给Reagon之后,她就已经做好了这辈子都只能是个代号的准备。      可是哪个女人愿意这辈子只做一串代号呢?所以她出卖自己的上司莫盈盈,努力想要成为一个可以被叫出名字,能够活在阳光下的人。      终于,她做到了。      纪云裳,也就是G1897将脸贴在玻璃窗上,感觉眼角有凉凉的液体流出来了,她终于可以成为活在阳光下的人了吗……      莫盈盈抵达仓库的时候,雨越下越大,她脱下防水的外套,裹在那个箱子上,还没走几步就被这瓢泼大雨淋得湿透了。      她弯腰将那盔甲护在怀中,弯着腰跑进废弃的仓库中。      他们的接头位置在仓库第八排货架的第三个暗格中,莫盈盈拿出手电筒,将湿漉漉黏在她的额头。她伸手将头发别在耳后,知道秦淮就隐藏在这里的某个角落,莫盈盈深吸口气,只听“啪嗒”一声,木箱已经放在了有些发霉的暗格中。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她听到扳机扣动的声音,下意识地单手撑地,利落地滚到一旁的货架后遮掩。      来人脚步轻巧缓慢,室外的大雨和乌云遮住了最后一丝月光,手电筒不能打开,容易暴露身份,她闭上眼,感受着有人慢慢靠近的气息。      近了。在黑暗中既然看不到目标,倒不如闭上眼能够让听力更加灵敏。她闭上眼,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所认定的方向开了两枪。      算了算时间,G1897应该已经到了。莫盈盈在对方根本不留情面的攻击中跑进了大雨里。      原本,她的计划是将秦淮引到伊赛特河畔以东的山崖上,毕竟那里的地势不高不矮,就算她仰着身体跌入河里也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可是……就像是这个工地的设置被人精心改过了一样,莫盈盈心中有些慌了,脸被雨滴打得生疼,她朝着山崖跑去的路已经被这些凌乱摆放着的大小货箱给阻断。      如果她执意跨过他们往山崖跑去,那么身后的秦淮一定能够命中自己。      如果秦淮没有命中自己,反而是放水的话,那么她苦心引来G1897作为她死亡见证的这一目的就会被揭穿,反而会让人发现她和秦淮关系的可疑之处。      莫盈盈短时间内已经有了判定,她一咬牙,飞快地往所有集装箱的尽头,废弃的高架吊杆上跑去。      虽然高架吊杆确实有些高了,她将枪在小腿处绑好,绕过高架吊杆,从另一侧开始往上爬,这样她就能看清秦淮跑过来的身影,很快,所以她要爬的更快。      然后跑在他前面,面对着他,开枪打他,不过却被他击中,然后掉落进河水中。      可是——,莫盈盈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她看着自己爬了一半已经断裂了的爬梯,又看着从另一端爬上来几乎要赶超自己的秦淮,手都在抖。      她必须下去,然后从秦淮的那一端上去。      可是如果这样,就意味着秦淮会在她前面,那么到时候就算攻击自己也不可能掉入河水里了,反倒是秦淮更有可能,因为他会成为站在悬空那头的人。      可是,来不及想这么多了。莫盈盈不知道有多少人冷眼看着自己的这一出戏,只是知道这出戏如果不成功,那么就必死无疑。      她飞快地往下退,还有两米高的时候她便忍不住,跳了下去,手心被铁锈划破,似乎有些深,血很快就涌出来。      那头的秦淮也发现了不对劲,男人的眼眸闪了闪,在攀爬的过程中他已经占据了制高点,整个伊赛特河畔的布局都能够很好的看到。      于是,他也没有错过隐藏在仓库后那明显是流线型的跑车车尾。      秦淮皱眉,莫盈盈所说的女人竟然开了跑车过来?      雨越来越大,雷声震耳,他站在雨幕中背对着伊赛特河,听着那湍急的流水,缓缓冲着爬上来的莫盈盈举起了枪。      他们面面相觑,看着彼此被大雨淋得无比狼狈的脸,忽然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走下去。      莫盈盈硬着头皮将他逼到了吊杆的最边缘处,秦淮的脚下便是湍急的河流,她还能看到零星的石头在河水中接受流水的冲刷。      两人僵持在那里,秦淮知道此刻他不能扣动扳机,因为莫盈盈根本不可能掉进河里。      莫盈盈也不能扣动扳机,她甚至不确定秦淮到底有没有穿防弹衣,而且这样杀死了秦淮,只能造成他死亡的假象,那她呢?她根本死不了。      雨声滴答,掩盖了所有的响动,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忽然,他们都同时站直了身体。      因为,从秦淮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立领长大衣的男人正举着枪面对着自己。      而背对着这一切的莫盈盈也僵直了身体,只是因为那鼻端熟悉的男香,还有抵在自己尾椎之上的那一把手枪。      Reagon。她忽然感觉喘不过起来,多少年,多少年没有再见到过这个男人拿起枪支的情景,但是,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够亲自领会这个男人的身手。      那样轻巧,轻巧到她根本注意不到他已经靠近。      那么敏捷,这样快的速度让秦淮都措手不及,只有这个男人才能办到。      她端着枪的手臂僵硬在大雨里,Reagon看着女人惨白的脸,轻轻笑了一声,目光却依旧注视着站在吊杆尽头那个挺拔的身影。      模样确实是好,身手也是他见过的特警中数一数二的了。Reagon想到,声音更是冷了几分:“莫,你是要亲手解决掉他呢……”      莫盈盈的手臂晃了晃,她绝望地闭上眼。      “……还是我来?”Reagon的声音如同在潮湿的泥土上爬行的眼镜蛇一样,慢慢的缠绕上她的身体,让她几乎窒息。      如果是自己,可能还有机会避开秦淮的要害吧?      莫盈盈看着秦淮慢慢扔掉枪,干涩的说:“我来。”而后又有些迟疑:“……如果活捉是不是……”      “我已经知道了我所有想知道的。”Reagon手中抵住她尾椎的枪狠狠戳了她一下,面色阴沉的像是要滴水一样:“你要做的就是,杀。”      他要她亲手杀掉这个男人。莫盈盈忽然意识到这点,忽然,心头好多未曾解开的疑团统统有了回答。      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信任自己。因为她莫盈盈是Reagon的一步棋,用来解决眼前Reagon最大的麻烦,秦淮,T市那群特警中最优秀的一员。      为什么自己和G1897的通话中会觉得不对劲,因为明明是瓢泼大雨,可是她电话的那头却安静得如同在室内,原本应该待命在车上的人却在室内,只能说换了别人出马,而那人恐怕就是许多年不曾动手的Reagon。      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然而,她却觉得模糊视线的或许不是大雨,眼中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她的手臂往下偏移,从心脏的位置偏移到了小腹。      Reagon冷眼瞧着女人的犹疑,薄唇一勾,却不言语。      莫盈盈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得逞,心头松了口气,扣动扳机,然而,就在那一刻,一只比她更加强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重新向上偏移,那手代替她扣下了扳机。      后挫力,硝烟的味道,没有消音的子弹声,子弹打进肉体的声音,男人缓缓从吊杆上掉落的模样,雨幕中他看不清的脸,还有Reagon恶意的嘲讽。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这一切就算隔着大雨都变得那么清晰,清晰无比的镶嵌进她的记忆里。      “他、死、了。”Reagon看着红着眼圈静静站在原地的女人,一字一顿的重复道:“被我的莫,亲手打死了。”      这就如同一句咒语,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他死了。那个会对着自己笑得天下无敌只有我最贱的秦淮死了。      他死了。那个对自己说欠着自己一场婚礼,对自己求婚对自己嬉笑怒骂的秦淮死了。      他死了。莫盈盈僵直着身体慢慢地走到那空荡荡的尽头,看着翻滚着的河水,看着那看不到光明的黑暗。      她用手捂住眼睛,感觉到手心血液的铁锈味和眼泪的干涩划过自己的皮肤,感觉到雨水无情的冲刷着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身后男人的冷眼旁观。      是她的私心,是她想要脱离组织的私心,害死了这个唯一会对她好的男人。      害死了这个这么些年,她唯一……动心过的男人。      她慢慢站起身,手中的枪毫不留情地对准了身后的Reagon。      Reagon看着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儿,她的头发凌乱着,混合着血水和泪水的脸庞脏兮兮的,她的眼睛赤红,就如同当年失去沙律特一样,不过或许要比之更甚。      她朝着自己举起了枪?他冷笑一声,动作却比莫盈盈快得更多。      第一枪,左膝盖。      第二枪,右膝盖。      她双膝跪下,仰头,只是赤红着眼看着居高临下的男人。      Reagon被她那愤恨中带着绝望的目光看得心悸。      第三枪,右肩。      第四枪,左肩。      终于,面前的女人缓缓倒下,殷洪的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混合着雨水说不出的妖冶。      莫盈盈感觉到浑身都是骨头断裂的剧痛,还有心头麻木的跳动,她终于一口气没有接上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Chapter 52 ...   莫盈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阳光特别灿烂,她还在美国加州洛杉矶附近的一个宅子里,她推着沙律特去院子里晒太阳。      那个容貌绝美的让人不忍心亵渎的男人问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她回答得信誓旦旦,说是要保护他一辈子。因为他是她莫盈盈见过最善良美丽的男人。      可是当年的画面还是在她的梦中重现了,因为她的失职,她发誓要守护的人死在了自己面前,面容安详,如同天使。      很后来,她又一个人步行到了叶卡捷琳堡伊赛特河畔,看着湍急的河水,眼前总是浮现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她坐在草地上,想起三月的烟花和十里的秦淮河。想起一个面容俊秀得如同女子的男人,她捂住眼睛,感觉有凉凉的液体从眼眶里流出来。      她又梦到自己和这个男人结婚了。她穿着雪白的婚纱,将手交到他手里,和他一起站在阳光下,接受众人的祝福。      但是梦始终是梦,她醒来,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是在医院吗?她迷迷糊糊的想到,才一睁开眼,便感觉有人靠了过来,她浑身都被石膏固定住了,有人影模糊晃动着,莫盈盈皱了皱眉,还未出声便听如玉碎冰裂的清淡男音说道:“莫,你醒了。”      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莫盈盈感觉鸡皮疙瘩从脚趾蔓延到了头皮,连头皮都是麻的。如今的她无半分抵抗能力,只能任人宰割,但愿不会死得太过凄凉。      不过她又随即转念一想到秦淮生死未仆,心又钝痛了起来。      生离死别的画面她见过太多,经历了太多,但是亲眼看着他从高杆上掉落,一想到此她便难以呼吸。      好在她素日便是个克制惯了的人,虽然心中哀恸但面上未曾流落半分,似乎那一夜俄罗斯伊赛特河畔双目充血满脸泪痕的人不是她一般。      Reagon打量她片刻,见她未开口,也不恼,只是说:“我打了你四枪,但只是伤着了经脉,未曾入骨,以后你这功夫还在,但是力道肯定是不行了的。”      她听后依旧是低着头,却暗自冷笑,如此说来自己这满身不亚于美俄特工的好功夫少了长期训练起来的力道,就如同绝世武功却没有内力一样,不过是花拳绣腿,寻常小贼自然不怕,但是怕是CASTA稍微经过训练的人都打不过了。      Reagon想来也是顾及到怕人迫害狼狈至此的莫盈盈,此刻将人通通遣散,只剩下了她他二人,他见莫盈盈不说话,心里是知道这个女人必当恨自己入骨,不过他我行我素惯了,她又一身好功夫尽废,自然也不用再怎么提防了。      “你是女人,为了那样皮相的男人动情也是情理之中,也未曾因此将CASTA内部秘密透露给他。”Reagon沉沉的说道:“我会让纪云裳顶了你的位置,重新整顿亚洲这一部分,你先是好好养伤吧。”      他决口不提秦淮,莫盈盈也不想在此刻激怒这个男人,索性沉默,见他起身想走,终于是动了动干裂的唇瓣,声音如同沙粒摩擦一般粗噶的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杀掉,还是百般折磨的杀掉。她的潜台词不外乎如此。      Reagon想他方才意下已经足够明了,为她开了罪,自然不会处理掉这个女人,只是CASTA对待叛徒的规矩是极严格的,且还是当初他自己定下的,如今他另有打算此刻又不好说出来,只能顿了顿,道:“你不会真的死掉。”      莫盈盈却因为这话身体一僵,不会真的死掉,莫不是要将她拿去CASTA位于德国总部的某生化实验室中进行活体实验,是了是了,她这样的体魄自然是不会轻易挂掉,从来都是用于活体实验的好备选。      Reagon哪里知道她想多了,此刻随手打开她病床前的电视:“眼睛这么久了也能适应了,我看你对有些消息还是好奇的。”      说罢,他转身便出去了,莫盈盈这才抬头,看样子她回到了T市,毕竟除去中央台之外靠前的新闻台便是T市的电视台,现在在播放午间新闻,那妆容艳丽的女主播眼眶却是红的,满眼泪水的说着俄罗斯方面出现的某起自杀式袭击爆炸案,接着又播报说是B省军区司令员之子秦淮在执行任务时不幸身亡。      她怔怔看着那女主播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忽然感觉唇火辣辣的痛,才知道原来是就在方才,自己已经不自觉地咬破了嘴唇,血珠子一颗一颗渗出来了。      胸口喘不过起来,那女主播接着说的大概是这位英雄的葬礼会在一月后举行云云,遗体并未寻回之类的。她听得烦躁起来,无奈全身都僵硬着不能动,只能闭起眼,似乎这样就可以不面对这个现实。      就在不久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娶自己。莫盈盈鼻尖一酸,却将那泪意忍住,却听门“吱呀”一声,有轻盈脚步声传来,她心知是个女子,便躺在那,再不言语。      进来的是G1897,也就是现在的纪云裳。她进门便见身上被裹得全是石膏的莫盈盈神色惨淡的躺在那里,方才Reagon告诉她莫盈盈醒了,让她进来照看着,她心里便是不舒服的。      凭什么如今地位已经与莫盈盈相当了,或者说更胜一筹的自己要去照顾这个基本上已经废了的女人。      可是,纪云裳看到那女人纤细的睫毛处那一点泪意时,心还是颤了一颤。      其实,莫盈盈对她真的不错,未曾让她涉险,也未曾顶她的功劳。而她不过是心魔作祟,才想要顶替她,毕竟人往高处走,谁也不能说是她的错。      她如是安慰一番,最终靠过去说道:“Reagon让我来照顾你。”      然而,她等了半晌,却终是未见得床上那人应答。      纪云裳不知道,莫盈盈这一沉默,便是整整一张嘴闭了一个月,不管多疼多苦伤口如何溃烂发痒,她愣是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连梦话也无。      直到一个月后,她身上的石膏已经完全撤下来了,基本行走也不成问题时,一日,纪云裳照例看着人伺候莫盈盈洗漱,原本沉默了太久的她突然开口:“我要去参加他的葬礼。”      纪云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要去参加的是那个死去的,叫秦淮的男人的葬礼。      没想到她竟然算得清清楚楚,纪云裳想起前些日子Reagon对自己说的:“若她想去参加那个男人的葬礼,便放她去,远远看着就是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我让人去备车。”      莫盈盈的声音沙哑得说几句话就会破音,她摇摇头:“我自己去就好。”      她已经恢复了基本行走的能力,而且……她也不想让CASTA那群人,污了那人最后的净地。      纪云裳一副随她的模样,便退出去拉上门让她换衣服了。      莫盈盈去的晚了,她到的时候葬礼已经结束,大部队正往秦家老宅那边回去,神色憔悴的秦誓站在其中格外显眼,莫盈盈想了想,还是咬牙走了过去。      “秦先生。”她叫住这个神色憔悴的男人,他与秦淮有两分相似,便是眉目俊朗,但就是这两分都让她招架不住。      秦誓自然也认出了这个总是不离秦淮左右的女人,他们之间隐隐的暧昧他是知道的,当下的世家礼仪还在,只是欠身:“莫小姐。”      声音沙哑,想来也是心力交瘁。莫盈盈心口一酸,终是软了嗓音:“他……我,我能去他的屋子里看看……留个念想可好?”想去看看曾经被她如此抵触的他,是怎样生活的。      这些要求许多哭肿了眼睛的富家小姐也提过,不过秦誓都拒绝了,毕竟秦淮父母都在伤心的劲头上,方才参加完葬礼后都被警备司的人安排着去了修养的地方,免得他们睹物思人。如今秦淮家那宅子空荡荡的,寻常人他自然不想领着进。      但是,莫盈盈或许是个例外吧。秦誓想起自己堂哥形容这个女人时眉宇间的欢愉,沉默半晌,点点头。      墓地在郊外,回到秦淮家宅子已经是下午了。秦誓站在门口开了门,便让莫盈盈进去,自己却坐在门前,只是撑着脑袋,似乎对着旧物太过伤神。      是了,这几个月,先是他的挚爱夏柒不顾一切的报复后离他而去,再加上手足兄弟秦淮执行任务失败死亡,整个秦氏都压在他身上,沉重得让他喘不过起来。      莫盈盈看了眼那个有些颓唐的背影,轻轻走进了这空荡荡的别墅之中。      秦淮的房间很干净,想来是军人出生,内务十分整洁,她走了一圈,原本想着拿个念想的物事,却终是下不了手。      拿什么呢?不管拿什么,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早已经刻在她心里,又何必要拿东西当做念想。若是想回忆,一闭眼,全是画面。      他的嬉笑无赖,他的温柔体贴,他的强势深情。他的一切早已刻在自己心中。      莫盈盈叹口气,正准备走出去,却生生停下脚步,耳边回响起曾经那男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的全部身家就在那书房左边抽屉第二格里放着,你想拿便全部拿去。”那时他们还欢天喜地的谈婚论嫁,哪知不过短短数月光景,便换了场面。      莫盈盈走进书房,拉开那抽屉。      抽屉里有股子檀香,很干净的味道。没有锁,似乎很放心不会有人来拿,因为里面只有一封封好了的信,微微鼓起一点。      她拿出打开,是秦淮干净有力的笔迹。      “亲爱的:   此刻你看到这封信时,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便是我求婚成功,只差将这信封中的戒指套牢在你手上。那么现在你回头,我肯定在门后偷偷看你的模样。”      莫盈盈读到这儿,蓦地回头,却不过是空空如也的走道,什么也没有。      秦誓听到身后的啜泣声时有些吃惊的回头,他看着那不苟言笑的女人满脸泪水的站在自己身后,手中握着一张薄薄的白纸,似乎写着什么字迹。      莫盈盈感觉泪水一颗一颗打下来,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说他要娶我的。”莫盈盈单手捂住眼睛,秦誓刚想上前安慰,却又有些吃惊地站在原地。      “他这辈子都欠我这一个婚礼。”      秦誓看着女人站在逆光的门前,修长的无名指上带着蓝色的钻戒。      那是价值连城的蓝钻希望,曾经价格贵过了英国女王的王冠。这也是他们兄弟俩约好了给各自妻子的求婚礼,他送夏柒的是红色的血钻,而秦淮的则是蓝色的蓝钻希望。      莫盈盈就带着秦淮留下的希望,站在那里,无声的流泪。整个人遥远得,秦誓觉得他根本无法触及。      “第二种便是我已经在任务中牺牲。若是这样,也请你收好这枚戒指,然后告诉日后你选定的男人,曾经有一个人如此的爱过你,让他尊重你,保护你,如我一样爱你,因为你理应得到这样的幸福。秦淮。”    Chapter 53 ...   莫盈盈拒绝了秦誓想要送她回家的好意,独自走出军区家属大院,刚过了两个红绿灯正要打车时,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便滑到了自己身体左侧。      车窗被摇下来,开车的人脸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莫小姐,请跟我回去。”      莫盈盈顺从的上了车,毕竟若是Reagon想让她回去,有千百种办法,而这种肯定是最文明的。      那人见她上车后,再次缓缓开车向前行驶,莫盈盈从后座通过后视镜打量了他一眼,面孔陌生,算得上俊俏但并不惊艳,不是T市CASTA的人。      “编码?”她单手撑着额角,漫不经心的问,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窘迫。      那开车的男人目光闪了闪,声音比寻常人都要低沉几分:“TB2998.”      TB开头,竟然是从欧洲地区调过来的人手,看样子Reagon是怕自己昔日的同伴网开一面,放虎归山呢。莫盈盈不屑的勾起一抹笑,她和秦淮两人皆为了这一纸羊皮卷或生或死,总之生活被搞得狼狈不堪,如今她还未领略到这羊皮卷下的奥妙,可怎么会轻易离开?      “原本在哪里?”她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医院,此刻心情虽未平复,但那名为“希望”的蓝钻却给了她太多的希望,莫盈盈终于恢复过了神智,问道。      “德国。”      原来是生化研究部那边过来的,她在许多地方待过,却从未将势力渗透到Reagon手下直属的那个神秘部门,想来正是这样才派他过来的吧。      “我日后负责照顾您的起居饮食。”男人笑了笑,他的眼形是标准的桃花眼,莫盈盈一个恍惚,竟觉得与秦淮有几分神似,不过这男人有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眸,而秦淮却是标准的黑色眸子。      她在这恍惚间,车竟然开上了高速。莫盈盈这才冷声问道:“这是去哪?”      对方脾气显然很好,并无长期铁血生活的戾气,淡声道:“A市,您在哪里调养。”      A市不久前才从县变成了市,位置破偏,经济也不发达,空气倒是不错,许多度假山庄都在那里,T市的很多名流们喜欢周末的时候驱车前往这路途仅两个小时的临城打打高尔夫或者度个小假。      莫盈盈摸不着Reagon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想将自己囚禁起来是肯定的。她头靠着软垫,本来重伤未愈便容易犯困,此刻累了一天,昏昏沉沉的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渐入严冬的A市天黑得格外早,她醒来眼前便是黑茫茫的一片,唯独车前座那里亮着一盏小灯,那位从德国调回来监视自己的TB2998静静地坐在那里,神色安宁。      莫盈盈忽然恍惚了一下,他分明是可以叫醒自己的吧。毕竟是阶下囚,偏偏他却选择了就这样坐着等自己醒来,到底是费心了。      在不久前,也是有这样一个人如此静默温柔的对待过自己。莫盈盈努力摇了摇头,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胸口那颗蓝钻。她知道若是贸贸然带在无名指上肯定太过招摇,如今冬日来了,她穿得厚实,便向秦誓借了一根铂金链子传过这戒指,挂在了胸口上。      就像是想将那个人,放在心上不离不弃一般。莫盈盈扑哧一笑,倒是惊醒了一直望着窗外的那名男子,他回过头,只能算得上清俊的五官带了一丝温柔:“莫小姐醒了?我们已经到庄子了。”      庄子?她一愣,却忽然想起来似乎不久之前Reagon曾经让他手下的人来A市做过一个企划案,大意便是要收购某知名度假山庄。最后结果肯定是成功了的,但是成功后却再未开门,就像是个荒凉的山庄一样放着。      当时她以为是赚钱的时机未到,毕竟如今经济不景气,贸贸然开张只会自减身价,如今想起来,恐怕是另有用途。      她随着那男子一路走去,心里不由思量起来,虽说这山庄从未正式开张,但是该有的布景却都是不少的。处处繁华中透出一抹凄凉,北方的冬日自然树木都是光秃秃的,莫盈盈看得心里竟然隐隐难过起来,索性扭头,不再看了。      那人将她领到这山庄内的某高级套房内后便转身出去,说是去命人下单做饭。      莫盈盈等了半个多小时便有人来敲她的门,她刚一开门,却整个人被定在了门口,开了几次口却都发不出声音。      来人姿态雍容,带着英式老管家固有的优雅,赫然就是在叶卡捷琳堡时那个行踪诡秘的老管家安东尼列夫!      他看见莫盈盈呆滞的表情,却只是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鞠了一躬:“莫小姐可以下楼用餐了。”      他们为了顾及她大病初愈的身体,住的是两层都还配有电梯的套房,莫盈盈僵硬着身体慢慢走下楼,思绪却转得飞快。      如果说这个老头子是Reagon的人的话,那么自己和秦淮的事情肯定早已经被他知晓。那么,为什么还要派自己去俄罗斯呢?她拿起刀叉,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安东尼列夫,忽然手一顿,恍然大悟。      是试探吧?那个男人给了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以他的能力,既然派出了安东尼列夫,并且已经将假冒安娜夫人的阿夫杰伊牢牢掌握在手里,那么怎么会没有能力得到那个盔甲?她想起自己拿到的那半张羊皮卷,忽然舒了口气。      恐怕Reagon早就知道那后半张羊皮卷上的内容,于是得不得到意义不大,他早就已经下手准备得到那俄国盔甲了。      莫盈盈低着头慢慢的吃着东西,一点一点将所有的事情都理顺。如果她没有对秦淮动心,那么Reagon就会直接拿回盔甲,没有这一场浩劫。      她苦笑起来,如此说来,是自己的任性和自以为是害了那个男人吧?      胸口的钻石抵在桌台上,烙得莫盈盈胸口火烧火燎的疼。她没有吃太多,便放下刀叉上了楼去。      TB2998跟在她身后一步不离,最后等到莫盈盈想要关上门时,还发现这个男人站在自己身后。      她抿了抿唇:“我要休息了。”      男人笑得云淡风轻,琥珀色的眸子如同猫咪一般狡黠:“我的命令是时刻保护着您。”      保护?怕是监视吧?莫盈盈冷哼一声,打开门,见他进来后,只是转过身,干脆利落地开始脱身上的毛衣。      男人有一刻的尴尬,但是见到那白皙的背部肩胛骨处那两处狰狞的伤疤时,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不舍。      他干咳一声,提醒道:“莫小姐,我还是回避一下?”      莫盈盈勾起一抹冷笑:“若是回避你闭眼就可以,惺惺作态!”      那男人尴尬的摸摸鼻梁,默默地转过头,竟是不说话了。莫盈盈换好睡衣,见那人还背对着自己,只是一抬眼:“我睡觉你也要在旁边守着?”      TB2998指指一旁的贵妃榻:“我躺在那就好,若您有需要,就叫我。”      “需要?”这个词用得奇怪,倒好像她是来找特殊服务的,那男人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讪讪地闭了嘴。      她躺在床上,室内除去她清浅的呼吸,还有那个男人均匀的呼吸声。莫盈盈下午才睡了一觉,此刻哪里有睡意,便爬起来看着TB2998,淡淡的问:“你原先是在德国生化研究部那边工作的?”      那人自然没睡,莫盈盈闭着眼,没有看到他比夜猫还明亮的眼眸中闪过的一丝赞赏,他扬了扬唇角,声音未变,依旧平稳:“是。”      “主要任务是哪些?”她不该问这个的,可还是忍不住。      这个生化部门原来虽然是存在的,可是是正大光明的由人分别掌管,但是在沙律特死后,却被Reagon强硬地归于自己麾下,旁人不可窥探一二。如今她好不容易遇到了个从那里出来的人,自然是想要问上一二。      TB2998没有回答,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莫盈盈等了很久,都要心灰意懒时,那人却淡淡的开口了:“活体实验。”      莫盈盈心口一窒,活体实验?这不管放在哪国都是会引来全方位剿杀的罪状,Reagon怎么会如此糊涂,去做活体实验。      她不知如何问下去,那人的声音却接着从黑暗中传来:“莫小姐呢?莫小姐到底犯了什么错,得到了如此特殊的待遇?”      特殊?她的待遇确实特殊,没有哪个叛徒有她这样特殊的待遇,只是软禁,没有任何拷打。      她沉默了很久,努力让语气变得平静起来,最终淡淡的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男人沉默地看着闭着眼在月光下面容惨白的女人,手指动了动,却终是握成了拳。      “我想脱离CASTA,和他在一起。”莫盈盈闭着眼,脑海中是那一夜的风狂雨骤,他跌落悬崖的身影,是伊赛特河畔湍急的河流,是那颗名为希望的蓝钻,是他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的信件。      她沉默了片刻,又摇了摇头,以手捂住脸,有水意从指间渗透出来:“不对,我说错了。”      “我爱上了一个人,但是他死了。”她的声音软软的,一阵风就能够掩盖:“而我现在生不如死。”      TB2998看着眼前的女人,忽然深吸了口气,让语气平静下来,他站起身,打开门走出去,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颤音:“莫小姐好好睡吧。”      就这样,日子漫漫过去,她每日就坐在这个房间内,偶尔看看书,更多的时间是发呆。她活了这么些年,却从未有一刻如同现在这样安宁,似乎任由岁月划过,她只用以这样一个怀念的姿势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就如同她所说的,如今的她,生不如死。      然而,这样的平静没有持续太久,终于有一天,她醒来,Reagon穿着深蓝色军装站在自己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招手唤来两个身强力壮的白人大汉,冷硬的说道:“架起她,送到目的地去。”      目的地?她有了一丝慌乱,到底是哪?他们要把她送到哪去?      她被绑上眼眸,感觉先是坐了汽车,而后又是飞机,等到解下绑住眼睛的黑色缎带时,却似乎是置身于某秘密基地,四周全是钢筋水泥。      而她面前是一扇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徒手打开的感应门。      莫盈盈环顾四周,除去面无表情健硕的白人大汉之外,不远处只剩下一个身材匀称修长的亚裔身影,他倚着墙站着,面无表情——是TB2998。      莫盈盈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而且这个地方竟然全是白人。      如果是中国,那么必定会引人瞩目,加上自己在飞机上待了接近十几个小时,肯定已经飞出了中国国界。      她感受到空气中熟悉的福尔马林的气息,忽然浑身一颤,难道——Reagon将她带到了德国生化总部?      可是,已经来不及思考了,钢门打开,她被人狠狠推进其中。      她最后不甘心地回头往后看了一眼,却忽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最远处的那个亚洲男人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抹金色,冲着莫盈盈轻轻晃了一晃。    Chapter 54 ...   ……是他吗?莫盈盈恍惚的站在各色仪器之前,狠狠甩了甩头,某些画面却不期而入的闯进她的脑海。      叶卡捷琳堡的某个清晨,他站在阳光里,指尖闪过的那一丝金光。      ……他没死?莫盈盈忽然在那一刻高兴起来,心中隐隐说不出的激动。      然而,很快这浅浅的激动便被清冷的男声打断。      “在想什么?”      是Reagon,这个认知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淋到了脚。莫盈盈勉强笑笑:“在想您不远万里将我请到这里来干什么。”      对方很满意她的不知所措,Reagon依旧穿着接走她时的那套蓝色军服,莫盈盈总算认出那是他很多年都不再穿的服装了。      曾经在沙律特还未曾去世前,Reagon是最爱穿军装的,那样的他冷硬强势得让人不敢接近,然而在经历了那一场浩劫之后他却反而穿上了西装,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样。      只有莫盈盈知道,在平静的外表下,他心中的波涛暗涌。      到底是什么,让这个男人重新穿上了这身衣服,他眉目间的欣喜,似乎就要去迎接另外一场盛世?      Reagon一手揽过她的肩,她的鼻尖全是这个男人浓烈而熟悉的气息,莫盈盈的身体僵了僵,却还是柔顺的任由他揽着。      “想知道我为什么处心积虑要得到那卷羊皮卷吗?”他带着她绕过那些罕见的精密仪器,缓缓说道:“现在我们位于当年德国二战时候留下的某地下核武器研究室之中。”他勾了勾嘴角,带着一丝凌冽的杀气:“很安全,没有身份验证,谁都进不来。”      莫盈盈想到方才那个很有可能就是秦淮的人,动了动唇,却只是沉默。      曾经的她为CASTA抛头颅洒热血,游走在这个灰色地带是因为那些任务好歹都没有突破她的道德底线,去杀害无辜的老弱妇孺。但是,前些天那个酷似秦淮的人吐出的“活体实验”却让她第一次有了动摇,她所坚持的,所相信的,所执念的到底是否正确?      他们走得不快,莫盈盈只觉得这间房间似乎走不到尽头一样,无数静谧的仪器将气氛衬托得格外冷冽,而Reagon却只是闲庭信步,丝毫不在乎莫盈盈的僵硬。      终于,他们走到一个透明得如同真空的房间,Reagon才停下了脚步。      莫盈盈头皮发麻的看着眼前那些浸泡在竖直玻璃巨桶里的光/裸着身体的男男女女,震惊了很久才颤着声音道:“……活体实验?”      Reagon看她一眼,眼中隐隐带了一抹欣喜与笑意,碧色眸子一闪,朗声道:“算不上,不过也算得上。”      莫盈盈却没功夫琢磨他这话中话,只是觉得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下意识离他远了一步:“你有医院许可?”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算是白问了。      果然,那Reagon瞧了她一眼,噙着一抹笑道:“我哪需要那个东西?”然而话一说完,却见莫盈盈已经没有再看他,反而神色负责的看着那些已经被福尔马林浸泡得有些发肿的尸体。      今天过后,她也会成为其中一员吗?莫盈盈看着那二十多具漂浮在透明液体中的死尸,痛苦的闭上眼睛。      她在祈求什么?在隐隐期待什么?事到如今她却是在期待如果那个人是秦淮的话,那么请他一定要走得远远的,丧心病狂的Reagon哪是秦淮能够招架得住的。      她眼前的尸体有的面容隐隐是熟悉的,都是各地CASTA牺牲了,或者失踪了的成员。也对,活体实验就是要他们这些体格健壮的人来完成,那么失踪几个成员是常有的事,谁又会在意呢?莫盈盈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以CASTA为家的男人会监守自盗。      “为什么?”她扭过头静静地看着他,平静下隐藏不住恐惧。      Reagon笑着重新勾住她的腰,莫盈盈想要反抗,男人强大中带着不容质疑的力量却让她只能够顺从。      “放下,他们只是试验品。准备了这么久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的话越是这么说,莫盈盈越是着急?什么准备这么久,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她所熟悉的Reagon吗?他到底要干什么?      Reagon从她的眼中看出了疑问,然而男人却只是一勾嘴角,原本勾住她腰间的手合拢成刀,狠狠地劈向了毫无准备的莫盈盈。      莫盈盈只感觉颈椎处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一个“你”字还未说完,便昏了过去。      手动不了……膝盖也动不了……脚踝也动不了……就连脖子都被钢环固定住了。莫盈盈眼前发黑,却知道自己已经被绑了起来,她慢慢适应了这有些刺眼的手术灯光,一睁眼却又再次闭上。      她的心跳得很快,总觉得是自己的视觉出了差错,难道是自己死期已到,所以产生了幻觉吗?      “睁开眼,你没看错。”Reagon懒洋洋地抱臂站在一旁,说道。      莫盈盈听到这话,再一次睁开了眼,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见到疑似秦淮的人,她心里高兴过,见到那些浸泡着的死尸,她心里害怕过,然而见到眼前这个冰封在巨大冰块之中容颜一如往昔的男人,她却不知道应该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睁眼。      如同远古希腊雕塑一般比例匀称的身体,带着病态的苍白与裸/露的神圣,淡金色的中长发,比天使还要完美的脸蛋。她这一生只遇见过一个这样的人,沙律特。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此生能够再度看到他,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形式。      忽然,莫盈盈注意到了被冰冻着沉睡的男人周身那三件自己夺过来的宝贝。      德川家的金错铭太刀就冻在男人身体之上的冰层之中,俄国盔甲和胭脂绣鞋也是如此,仿佛在围着他旋转一样。      “羊皮纸卷……到底是什么?”莫盈盈艰难地看口,感觉嗓子火烧火燎的疼:“你到底要干什么?”      “逆天。”Reagon将莫盈盈所在的玻璃罩子的门彻底锁死,终于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三个月前,T市古文物研究所。      慕衍生想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疯狂的上古巫术,但是在所有古文献的资料中,这个以巫术和诅咒出名却已经灭亡了的民族却让她不得不重视起这个羊皮纸卷。      西亚族,曾经游荡于泰国缅甸之间的某个不知名的小族,象征着不详与杀戮,处处受到了排挤,没有一块土地愿意收留他们。      整个族群真正的灭亡已经在二战之后了,那个时候的亚洲生灵涂炭,一片狼藉,血腥杀戮中都带着亡魂的哭泣。在记载中,西亚族是被某支迷信的日本军支队一个个砍去头颅彻底消灭的,而为这些西亚人招来不幸的就是远古祖先们留下的这张纸卷。      然而,日本人真正想要的东西却在瞬间消失不见了。      俄国盔甲,扶桑军刀都是当年已经存在于纸卷上的物品,唯独这最后一个胭脂绣鞋却是很多年后由后人加上的。慕衍生看着这基本一致的笔迹,却依旧能从科学仪器中分析出这些符号被写下来的先后时间。      只有一种推测,就是整个传说中被灭族的西亚人其实还活在这个世间的某个角落,曾经在机缘巧合中得到了他们祖先留下的密文,填补完整,却又不幸再次遗失。      胭脂绣鞋,俄国盔甲,扶桑军刀。这些东西都寓意着相同的意思,亲人的背弃,无情的杀戮还有绝望的不甘。在西亚人看来,这些附着在利器上的怨愤能够招来生者的灵魂,唤起死者的悲恸。      换句话说,靠着巫术和咒术起家的西亚人认为,这一卷羊皮卷,能够还魂,或者说是,换魂。      这也是当初慕衍生告诉秦淮的全部,她所知道的全部,而在没有宗教信仰不信鬼神的新中国,她的推测只能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在未经证实,或者这卷羊皮卷未经销毁之前,被暂时的囚禁起来。      现在,德国某地下生化实验中心。      Reagon隔着玻璃与冰层抚上沙律特那完美无瑕的身躯,淡淡地说道:“这三样东西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那为什么抓我?”      他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所谓起死回生,我能做到的最大限额就是将沙律特的身体里装上你的灵魂。”他有些悲伤的看了眼沉睡着的男人,道:“因为,他已经死了。”      而且,所谓的死灵的愤怒指的是带着怨气死去的人的悲伤,沙律特那样善良的人,又怎么会有一丝一毫的怨气。      Reagon唤不醒他,就只能将他的躯体里装上一个他熟悉的人的灵魂。      莫盈盈很荣幸,成了他的第一选择。      莫盈盈被这个异想天开的方法刺激得发狂,她知道Reagon一直对沙律特怀着特殊的感情,却不敢相信这么些年过去他还不能释怀,竟然还疯狂的想要还原这个人!      “就算他活过来了,也不是他了。”她一字一顿的说。      不料男人却丝毫没有在意,他痴迷的望着那张英俊的脸庞,修长的手指拂过玻璃表面:“这一生,我走遍了世界上每一个国家,却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够美过他。”      “不论男女。”他补充道:“只要是他的身体就好了,睁开眼,对我笑,至于灵魂,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疯了!”莫盈盈开始剧烈的挣扎,她才不想变成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已经死去了的男人!谁知道过程会出什么差错,而且这种方法根本闻所未闻,就是一个词,荒唐!      Reagon看着挣扎的女人,伸手便想按下启动键。      却不料,那一刻,整个室内却突然黑了下来,显示着有敌入侵的警报灯开始滴滴作响。      Reagon只是愣了一秒钟,便掏出手电找到了备用电源的电闸,丝毫没有关心室外的混乱。      “看来有人要打扰我们,我们尽快吧。”他说着,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启动键。      也就是在这一刻,接连数十发子弹飞来,都执着的打在了莫盈盈所在的防弹玻璃罩之上。      Reagon冷哼一声,抄起枪便朝着子弹来源方向一通扫射,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沉沉的煞气:“这个实验,谁敢打扰我要他碎尸万段!” 55、Chapter 55 ...   在秦淮接近三十岁的人生中,见过很多疯狂的事。      豪门世家之间为了继承人,为了财产,为了曾经的爱恨纠葛而痛下杀手并不足以让人震慑。日本第一财阀德川家族中的兄妹禁断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的尔尔之谈,甚至到最后阿夫杰伊这个卑微的少年爱上了年纪足以成为他母亲的安娜夫人这件事,也可以说得上历史上早有先例。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科技发达无鬼神论的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消耗这样巨大的人力财力消耗数年光阴只为了去复活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不是为了那个人背后的通天财富,不是为了诱人的权势,却是为了那个人,却又不是为了那个人。      秦淮浪荡的前半生经历过许多矫情的怀春少女,她们都有着共同的特点,莫不是随时随地叫嚷着“爱我便要爱我的灵魂,爱我的内在美心灵美,与我的容貌无关。”      说着这些话的少女们无不是容貌娟秀虽不可倾国,但足有倾城之姿的女子。秦淮想男人动情时的情话大多都是好听的吧,定会连声应答:“爱你便是连同你的灵魂一起爱了。”更有甚者八成会说:“我岂会在乎你的容貌,你的心灵美内在美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Reagon这个男人大概会打破这个世间女人们的终极幻想吧。他爱沙律特入骨,甚至不惜复活他,然而却并没有想象中在乎他的灵魂,有则最好,无亦可让人代替。      在叶卡捷琳堡的那一夜秦淮从高架吊杆之上跌落,虽然略微有些意外,但是这样的死亡与无迹可寻却正好与他早先布好的局不谋而合。      水流虽然很急,但是或许是因为巧合,他却跌落在河畔一处软泥之中,虽然受了伤但到底无伤大雅,恢复过后的他连忙联系了齐大伟,先是传出他的死讯,再等到时机,将曾经潜伏进了生化总部的他的手下换出,换成了他进去。      说起来,这样完全仰仗了CASTA的高科技技术。      如今整容业实在太发达,于是整个CASTA采取的是指纹与采集样血的验证方式,这样虽然保险,但是换一个角度,只要秦淮有了内部人员的指纹和样血,就能够如入无人之境。      于是乎,他便正大光明的混了进去。      没想到还没待上几天,便接到上头的任务,说是要调派回中国。当时的他头一下子就大起来,这边的部署和德国政府的沟通还没有完全敲定,贸贸然就回中国未免功亏一篑。      可是当听说任务是给一个背叛了组织的女人当保镖时,他却立刻改变了注意,将事情与应对方法悉数告诉齐大伟和当地特种人员,自己却领完命令后连夜赶了回去。      他不放心她。不放心得知了自己死讯的她。秦淮心里其实也隐隐担心着自己的父母的,但是同为军人的他们或许比莫盈盈能够看得更开,毕竟自己的职业便随时都有可能牺牲。      而让秦淮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害怕莫盈盈因为对自己的愧疚,而一辈子也走不出那个阴影。      这才是最可怕的。      于是,他赶了回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守着她,却不能在轻易的流露出自己的关系与心疼。      他看着莫盈盈一天天瘦下去,突然迫切地希望这一切都早一点结束。      这一切结束,他就带她走。      和她结婚,回到平静的生活,不再枪林弹雨让她无枝可依。既然已经找到了今生的最爱,那么永无止尽的冒险也失去了原本的乐趣。      秦淮手中的枪依旧不停地瞄准着那玻璃罩子,身体躲避着Reagon的子弹。      必须要打破它,阻止这一场逆天的浩劫。      或者,在他看来,这违背生死伦常的实验远远比不过Reagon选中的那个人重要。      如果……如果她真的成了他的话……秦淮一咬牙,那么便去荷兰吧。      Reagon可以只爱着一个人的外表,而他也可以选择爱着莫盈盈的灵魂!      终于,玻璃罩子出现了那么一丝碎裂,一连串的子弹打上去,碎成丝丝碎片。      实验器材发出警告的尖锐叫声,已经红了眼的Reagon忽然枪头一转,原本瞄准了秦淮的枪口却瞄准了如同枪把子一样捆绑着的莫盈盈。      看着那乌黑的枪口,莫盈盈瞬间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想法。      狠,毒,辣是这个男人的天性,秦淮破坏了他精心准备多年的计划,那么他定是要杀了秦淮想救的女人作为命偿。      到底有多痛呢?她已经记不清了,早先中过的四枪枪伤虽然不致命,但是现在一颗颗子弹毫无估计的打在自己身上,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会了吧?      她听到耳边那个男人的悲鸣,忽然变得轻松起来。      她想要抬手冲他摆手,告诉他一切都好,她甚至想要说此生不悔遇见他,或者她更想说,他还活着真好。      可是,她什么都说不了啊,最后只能垂下头,感觉到浑身的力气渐渐流逝,莫盈盈闭上眼,不再看那一切,只是动了动嘴唇。      “保重。”      千言万语,她却只希望,他能保重。      此刻的她忽然明白了秦淮那封信最大的含义,因为此刻的她也希望,他能够在她之后找到一个爱他的,他爱的女人,然后好好生活下去。      那一次,CASTA德国生化部门受到重创,CASTA首席执行官Reagon?Udinove当场毙命。      中国的英雄队伍重新回来了,特警临危受命死而复生也成为了一个传奇。      只是,不管是CASTA还是各国元首都明白,黑白永远都是相互依存的,如果没有了CASTA,那么政府存在的目的也会大大减弱。所以,这一次德军和中国特警联合袭击的目的只是销毁掉他们其中的一个据点,将那可怕的实验付之一炬。      他们都明白,CASTA还是在世界各国生生不息的存在着,等待着下一个时机重新卷土重来。      但是,这些都是各国最高层人士应该担心的问题了,对于本次立功的大英雄秦淮来说,他只是希望某个女人能够快点醒过来,不要再沉睡下去。      “你去休息一下,我来看着她。”钟梓潼看着儿子满脸胡渣通红着眼就这样守了接近一个月,终于忍不住,自己冲到医院来了。      这个女孩子她从丈夫那里隐约知道了其身世,按照理论上来说,她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内线或者说是提早投案人,也应该关在监狱里十年二十年是出不来的。      可是他们家这个傻儿子偏偏被魔疯了心智,愣是将她给弄出来,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扬言说是自己的媳妇。钟梓潼一听就脑袋疼,当年走了个杜素兮,如今跑出来了个身份比杜素兮还敏感的女人,如果处理不当,他们整个秦家都很有可能被害了啊!      秦淮因为日夜守在莫盈盈床头,整个人的反应比往常慢了很多,钟梓潼话说了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哑声道:“妈,等会儿我就去休息。”      等会儿等会儿,一听到这个词钟梓潼就烦,每次来人催就是等会儿,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啊!      她冲一旁站着的秦誓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将你堂哥拖走。      秦誓也觉得秦淮最近苦苦相撑实在需要休息,索性一个手刀劈下去,毫无准备的秦淮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这个女人到底给我儿子吃了什么毒药。”看着宝贝儿子满脸胡渣衣衫不整的样子,钟梓潼就来气,明明立的是大功,此刻正是春风无限的时候,结果她儿子倒好,除了将军接待颁发一等功二等功的时候去了,别的时候全都守在这个女人这里,搞得别人还以为秦家对这功勋不满,可愁坏了她和老头子。      再说了,钟梓潼看着莫盈盈浑身被捆成木乃伊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伤得这样重……以后……      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期望着她能别在秦淮面前醒来,这样自己还有机会和这个女人谈谈。      若是她爱秦淮,那样就应该自己离开。      若是她爱钱,那么更是好办。      就在此刻,秦淮守了接近一个月的莫盈盈忽然“嗯”了一声,晕晕乎乎地睁开眼。      ……还没死成吗?她唇角的那抹笑还未展开,一个穿着淡雅的老太太却映入她的眼帘。      莫盈盈眯起眼看了好一会儿,才对焦出来那是秦淮的母亲钟女士。      钟梓潼也兴奋起来,真是天助她也,才不过三个小时,这个女人就醒过来了。      爱子心切的她甚至忘了应该先叫人来给莫盈盈检查。钟梓潼靠近莫盈盈,先自我介绍了一番,最后确认道:“莫小姐能够明白我的话吗?”      别到时候给打傻了。      莫盈盈喉咙根本没发出声,她只是眨了眨眼。      钟梓潼看懂了这个暗示,单刀直入:“秦淮说你是我儿媳妇,但是你我都明白,你这个身份是做不了秦家的儿媳妇的。”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莫盈盈的反应。      很平静。钟梓潼心知这个女人难缠,继续开口:“但是秦淮喜欢你,就要你,三个小时前还不眠不休的守着你,所以你的身份我也不打算计较了,若只是这个,要你进我秦家的门也是容易的。”      她终于勾起了唇,眼中冷厉,颇有当年料理秦淮父亲沾花惹草后那些烂摊子的狠辣:“莫小姐,你受了这样重的伤,以后这身体怕是不能回复了。”      莫盈盈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破裂,她直愣愣的看着钟梓潼。      “有一颗子弹打在了你的子宫的位置上,为了让你活下来,你的子宫已经被切除了一小半。”她冷冷地说:“以后你的月事都会来得极少,作为一个女人,换句话说你已经不完整了。”      “莫小姐,我们秦淮可是独子,整个秦氏都不会允许一个身份不干不净还生不出孩子带着一身伤的女人进门的。”   56、Chapter 56 ...   钟梓潼说完后,便紧紧地盯着莫盈盈。      一个正常的女人在知道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完成一个女人的使命时,会是什么表情呢?震惊,悲恸,不可置信,疯狂?      可是,这些表情她都没有从眼前这个女人脸上看出。      她的脸色很苍白,嘴唇干裂,头发也油腻腻的,若说意气风发时尚有七分迷人,如今却只露出了另外三分狼狈。可是这就是她那个眼高于顶的儿子喜欢的女人,而此刻的钟梓潼忽然有一点明白儿子钟情于这个女人的原因了。      她镇定,担得起大局,也不会如同寻常女子那般哭闹。甚至,她根本不怕这样气势汹汹过来兴师问罪的自己。钟梓潼在明白莫盈盈是个如此难缠的角色后,忽然感觉太阳穴突突疼得难受,便慢悠悠的坐回去,等待女人给她的答复。      然而,莫盈盈却是极淡漠地看了眼钟梓潼,而后慢慢地,慢慢地闭上眼,又沉睡过去。      这个一副“她儿子最宝贝”的女人如何懂得,在枪林弹雨中存活下来,身中数枪却从未放弃过求生渴望的人那对生活的期待?她竟然以为这样的说辞便能够打发掉她,莫盈盈心中喟叹一声,未免将自己想得过于软弱。      现在的她只是想要了解,CASTA究竟是如何一个局面,不管何时何地,不管Reagon生死如何,莫盈盈都坚信,耗费了那么巨大资金建立起来的CASTA是不会轻易被摧毁的。如若各种政府要动手,那么要面临的就是CASTA数以千计的精英特工大规模的反抗,血流千里,还有无数电脑高手搏击天才的人才流失。      CASTA会永远存在下去,只是换了领袖罢了。她感觉浑身都是锥心的痛,还有伤口愈合时的奇痒。      可是,这些都抵不过心中那一抹隐隐的,无法消散的疼痛。冰冷的实验室,自己仰慕了那么多年,如同父兄的Reagon不顾一切的想要将自己变成一个男人,一个天使一般却已经死去了的男人。她在震惊的同时却又感觉到心痛,数年的努力不过是为了心中的那个执念,他有多爱他,只有她明白,而他又有多么不在意这些情爱,使得Reagon满腔柔情只能化作无谓的疯狂,也只有她知道。      很多年前,加州的阳光很灿烂,她推着沙律特走在青草地上,那个男人眉目低垂,嘴角噙笑,他告诉她:“情易成劫,君心似海,退求此生一自在。”      彼时她不懂,哪知多年后,一语成谶。      且不说她还是秦淮,彼此因为一个情字,几度身陷囫囵。再不谈郭英一片痴心付与明月,造成了数人的悲剧,不再提德川家兄妹双双困于情死于情的惨剧,就连那翩翩少年阿夫杰伊也未曾幸免,陷入不可抽身的轮回之中。      最后,便是那个通彻得知晓人情世故的Reagon也为了一个人,如此的奋不顾身。她想到郁结之处,胸口实在闷得难受,眼眶酸酸的,一个人屏住呼吸许久,才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一滴眼泪也随之滑落,为所有的颠簸与辛酸画上句号。      不管旁人如何,最后的最后,她竟然还赢得了他,永远陪在自己身边的秦淮。      莫盈盈真正能够开口说话是在她醒来一周之后了,她的身体多是下半部位受伤,所以醒来后拆了绷带,上半身能够活动,平日里喝水什么的如果精神好,已经能够自己料理了。      她从秦淮口中得知如今的CASTA群龙无首,恐怕在经历动乱。只是这一说之后,无论莫盈盈怎么旁敲侧击,秦淮都不肯再说了,就让她休息。      她心里也明白,这个男人心里八成是不放心的,因为担心,所以不肯多说,所以两三次之后问不出结果,她也只能作罢。      “秦淮,把我的病例报告拿过来。”午睡醒来的莫盈盈扭头看了眼一旁低头削苹果的秦淮,终于打破这短暂的宁静,哑声说道。      男人的手一僵,抬头看她:“你再躺上个三个月也就差不多了,看那东西干嘛?”      “给我。”      秦淮将苹果放到一边,手擦干净走过去坐在她床沿上:“现在你的主治医生去美国交流了,短时间内病例报告是拿不出来的。”分明是想蒙混过关。      莫盈盈抬眼看着男人颈项间淡淡的划痕,那是长期带面具后留下的痕迹,心里一动,叹口气缩回去老实的任由秦淮将苹果捣碎了成苹果泥喂给自己吃。      她吃得很安静,秦淮也不说话,只是偶尔伸手抹去她嘴角的残屑。      正在两人静静享受这得到不易的平静之时,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白衣服冒冒失失的女孩子闯进来,一见二人亲昵的姿态,脸就涨得通红。      一个月前这个秦先生守着莫小姐的事情就在她们护士之间穿得沸沸扬扬了,家世好,模样好,性格也好,对人还专一,整个一个现实版的台言男主角,迷得整个住院部的白衣天使们晕晕乎乎的。      一开始她们还有人说是趁着莫小姐昏迷,勾搭上这个传说在的“高富帅”,但是看见了他不吃不喝就守在莫小姐床前后再没人提这样的话了。只是小姑娘嘛,谁不怀春,心里都想着怕是秦先生的朋友来探望看上自己也是好的。      今天是她值班,这个时候要查房了,心里小鹿乱撞似的,连门都忘了敲就进来了。结果看到这个场景,小姑娘当然是想出去,却没想到看到二人之间和谐无比的默契,当下就想出去。      “等等。”结果脚还没迈开,就被那女人喊住。      莫盈盈淡淡地开口:“帮我把赵医生叫过来。”      秦淮唰的站起来,结果一心想跑的小护士腿脚更快,门一拉人就跑了,只留下一句:“放着我来!”      两人都不是看电视的人,秦淮好歹还没和时代脱轨,他摸摸下巴,知道来不及阻止莫盈盈了,便干笑两声:“这是某个电视剧的台词?”      被某人欺骗了不是一两次的莫盈盈看都没看他,继续淡定的张嘴:“喂我吃苹果。”      “是是是,老佛爷。”秦大少连忙坐好,接着后续工作。      没一会儿,被如今秦淮的老佛爷莫太后召见的赵医生就跑过来了,他从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系毕业,算得上是国内有名的名医了,这次莫盈盈能从鬼门关里走回来全靠了他一双回春妙手。      但是大家都知道,妙手能回春,但是还是有舍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那样完美的事情。      莫盈盈的手术非常成功,如果忽略掉手术进行到最后,赵医生的助手出来问秦淮的选择时。      “如果不将那颗子弹摘除,或许三五年不会有大碍,莫小姐在此期间也能生养孩子,但是三五年后,就是大限。”因为知道生育能力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所以赵医生才有此犹豫。      可是秦淮却没有半分犹豫,或者有痛,但是也统统压在心底。      那一刻,他戎装尚未褪下,满身都是这个女人的鲜血,他侧脸优美的弧度都变得冷硬起来,字句间都带着军人的强势:“我要她好好的,这一辈子都好好的。”      答案不言而喻,但是也有了此时此刻赵医生的尴尬。      聪明如他自然知道莫盈盈为了什么而找他,身为医者,他也认为病人有权利了解到自己的病情,或者手术情况。      莫盈盈翻阅着那几页薄薄的纸,抿着唇没有说话,在她手术病危的时候,亲属签字那栏写着两个飞扬的大字:秦淮。      她忽然眼眶有些热,在确认无误之后慢慢将书页合上,递回给赵医生。      医生有眼力劲的离开,带上门,给两人一点独处的空间。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沉默了很久,莫盈盈有些沙哑的声音才响起。      ——“秦淮,我醒来的时候你妈妈找过我,告诉过我这件事,说我不能当她儿媳妇。”      ——“按身份说我真是个不合格的儿媳妇,可是这几句说辞就让我不战而退未免太过于小瞧我。不说枪林弹雨,便是九死一生我都经历过,只要我能确定你的心意,那些话算什么,我从来没有怕过。”      秦淮听着她柔柔的声音,心里忽然有些暖,有些酸,更有些从来没有说出口,如今却不知道如何说的话想要表达。      ——“秦淮,我的身体没有人比我自己更了解,这些年的高强度训练,身体素质虽然好,但是旧伤新伤还有各种吸食的药物,说实话,并不适合生养孩子。”      “秦淮。”莫盈盈一抬眼,黑色的眼眸里是少见的温柔,一点一点缠绕上男人的心:“我怎么舍得怪你。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她这一句话,如同一颗救心丸一般吃在了秦淮心上,他手插在裤兜里,触碰到一个自己把玩了很久的盒子,终于下决心掏出来,趁莫盈盈还没有反应,便往她床下一跪。      “我知道有些仓促,其实我的戒指也给你了,当时我从你颈子上拿下来是因为手术不方便……”第一次求婚,一向镇定自若的男人显得有些慌乱,口不择言:“我是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手指修长,掌心宽厚,有点粗糙,有常年握枪的老茧。      他有少爷脾气,性格轻浮,不是丈夫最佳人选。      莫盈盈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他爱她。这就足够了。      “愿意。”她伸手打开盒子,里面不光有那抹惊艳的蓝色,却还有她失踪了许久的怀表。      她怔住,转而浅笑,原来第一次初见,他们怕是已经结下缘分。      十五年前,她还是少女的时候,沙律特曾送给她过一个怀表,告诉她若是有了心爱的人,便将这怀表给他,将自己所有的辛酸岁月也一并告诉她。      一年前初见,她的经历不再平凡,而他,也如那人所言,将她的心酸,统统承担。      岁月静好,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两人目光相望,再无旁人。      而隐去的风起云涌,却从未从他们身旁消失过,层层餐盘之下,在两人都未注意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封黑色金边勾勒着的信件。      收件人是莫盈盈,而寄信人,则是她永恒的梦魇,CASTA。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到这来也就基本完结了,长舒一口气>3<, 关于信接下来的番外会有解释的,小九的文从来不虐哟><。 第一个番外打算来个婚礼,肿么样~~婚礼什么的最有爱了哟>3<. 新文打算在15号开,因为是九爸的生日,也算是纪念?【唔,他其实反对我写文诶╮(╯▽╰)╭ 到时候开新文还希望大家多多撒花哟,请和小九一起成长吧>3<. 最后,写个小文也不容易,厚着脸皮求个小作收。大家就从了我吧~~ 无责任番外 ☆、Chapter 57   如果说这个时间上有一座城市,它的夜晚比白天还要辉煌,那么它一定就是不夜城拉斯维加斯。      托马斯?里德尔百般无聊的坐在赌场地下的酒吧吧台旁,作为一名华尔街精英,在高负荷的工作之后直接飞到赌场开始一场豪赌是他们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只是今天,他在豪赌之后始终没有找到一夜春宵的对象。      最近他在床伴的选择方面偏好亚裔女子,不过赌场里的亚裔面孔面孔今晚不多,而且,似乎都不那么如人意。      他眯了眯眼,打发走了一个热情的乌克兰姑娘,终于将手里的龙舌兰喝光,准备一个人去睡觉。      突然,一个火红色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      对方动作非常熟练,几乎没有看酒单就已经做出了决定,皮肤出奇的光滑细腻,容貌到说不上非常好看,但是浑身充斥着东方女人独特的神秘的味道。      托马斯咽了口口水,下一秒已经坐到了那个女人身边。      “你好。”他笑着问:“是日本人吗?”      莫盈盈瞟了眼不远处坐在酒吧回转沙发上冲自己露出八颗大牙的秦淮,冷淡的点了点头:“有事?”想到接下来他们要干的事,莫盈盈决定还是让自己短暂的成为一个日本人吧。      托马斯没有说话,他只是重新点了一杯龙舌兰,静静地坐在一边,意味不言而喻。      莫盈盈抿了口酒,冲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猛男笑了笑,道:“You wanna……Hah……”      这种挑/逗的技巧她实在是太熟悉了,果然,眼前的男人眼眸的颜色已经加深,他飞快地从身后掏出钱包,叫来酒保,表示自己要请这一杯酒。      莫盈盈斜眼看了看他有些憋的钱包,撇撇嘴,外国人就是这样,包里全是卡,不过里面的零钱也够了。      托马斯很绅士,至少他们走出酒吧走到一旁的回廊时他都只是虚搂着莫盈盈的腰。      莫盈盈听到不远处跟上的脚步身,看了眼前方右手边女洗手间的标志,叹口气,重操老本行,手肘狠狠往男人的怀里一顶,一个抬脚就将他踢进了女洗手间。      感谢上帝,刚好她这个角度是摄像头的死角。      已经凌晨两点,又不是过节,洗手间很明显没有人。莫盈盈刚敲昏男人,就听到秦淮委屈的声音:“他刚才搂了你的腰。”      莫盈盈掏出男人的钱包,取光零钱:“刚才你打劫的那个女人差点脱光了强上了你。”      秦淮瘪了嘴,没说话。      “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我们需要用这种方法去登记结婚。”莫盈盈一脸不满,显然对秦淮提议的行为难以理解。      “我从来没有打劫过人。”对方给出的理由非常光明正大,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踩着明显有漏洞的视觉死角离开了这层楼。      “看样子你的人生可真单调。”莫盈盈讽刺道:“不带钱来拉斯维加斯豪赌,最后还在当地结婚,我以为你们这种军人结婚都是要政审打报告的。”      “报告通过了。”秦淮耸耸肩:“咱们回国以后当然要再登记结婚一次。”      “不过——”男人的眼睛比拉斯维加斯不灭的灯火还要亮:“我总在想,怎么样才能让你记住它。”      他们已经走出了赌场,一旁有一间小小的教堂,这间教堂非常敬业,二十四小时营业,并且丝毫不关系来人的身份,年纪,性别……      秦淮拉着莫盈盈的手,一边走一边说:“我想,你这辈子最缺的就是疯狂一次了。”      “我以为我的前半生已经很疯狂了。”她无可奈何的说。      “什么也不管的豪赌,没钱了就去抢劫,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结婚,一边登记一边来一杯威士忌。”秦淮显然已经想了很久:“这样的疯狂怎么样,莫盈盈,为自己疯狂一次。”      教堂里面,只有一位棕色头发的中年男人坐在那,撑着头打瞌睡。      秦淮打开已经放在教堂门口的威士忌,两人喝了足足两杯,再好的酒量也有了醉意,他们看着彼此,就好像真的从来不认识一样。      莫盈盈的眼睛湿漉漉的,脸蛋红彤彤的,让秦淮想起了在日本那次她喝醉的情景。      两人的脚步有些软,踉跄的走到那个木桌那里。      “我们要结婚。”秦淮有些粗鲁的敲了敲桌子,棕发男人醒过来,看着喝得醉醺醺的一男一女,显然不是第一次见了,只是今夜实在是太无聊,他懒洋洋地开口:“那么,我想你们可以自我介绍一下。”      秦淮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侧过头,看着努力让自己站直的女人:“我叫秦淮,有过很多女人,但我相信你会是最后一个。”说着,他配合的点了点头。      莫盈盈听到“很多女人”这几个字时差点克制不住一个手刀劈过去,不过她的情绪调整的很好:“莫盈盈,”她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旁的棕发男人一眼:“杀过很多人,不过——我相信,上一个死的人会是最后一个。”      “……”死一样的三秒过后,棕发男人抬头看了看秦淮:“先生,您确定?”      秦淮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很爽快的签了字:“就是你了,小姐。”      莫盈盈默不作声的签上了名字,没有说话。      “……那么,祝福你了,先生。”棕发男人将一本简陋的英文结婚证书交给秦淮,他破天荒的站了起来:“我听说东方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      “?”      “祝你幸福,先生。”对方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   “……” ━━━━━━━━━━━━━━━━━━━━━━━━━━━━━━ 小说下载尽在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本书由【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