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灰姑娘 为您整理制作 ================== 他有毒 作者:惜双双 文案 梁潇逃婚,一不小心逃进了战川的狼窝。 梁潇:“我明天上早班。” 战川:“请假。” 梁潇:“医生不能随便请假,除非有不可抗力因素。” 战川:“下不了床算不算不可抗力?” 美女医生VS糙汉 我们只是打了个照面,这颗心就稀巴烂,今生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 男主撩到飞,女主软易推 温馨提示: 1.天雷狗血,不喜免开尊口左角点叉,你好我好大家好。 2.涉及专业知识请温柔指正,口出恶言不理。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甜文 都市情缘 主角:梁潇,战川 ┃ 配角:陈易,吴亮,林菀瑶 ================== 1.楔子 梁潇穿了件橘色冲锋衣,墨镜架在齐肩的头发上,牛仔裤包着笔直的腿,裤脚扎在浅筒的蹬山靴里,说不出的飒爽。来吉尔吉斯斯坦当然不能错过群山雪原,她刚刚通过两个月的vr集训,整天被困在虚拟空间终于有时间出来放放风。 比什凯克银行人比较多,因为旅行支票不通用。入境后在首府外各省市换钱比较困难,银行现金有限。 梁潇抻个懒腰,形形□□的旅客不是三五成群就是成双成对,只有她孤家寡人。来之前朋友还玩笑说吉尔吉斯斯坦民风彪悍,男人在街上看中哪个女孩就能直接抢回去,要是真艳遇就从了。 艳遇,她是没撞着,撞到了千年难得一遇的暴、乱。 她刚办完业务要离开,蒙黑头巾的匪徒朝银行扔进来一个玻璃瓶,“砰——”爆炸巨响,梁潇脑子一片空白,她以为碎片会刺进她皮肌,鲜血会喷涌而出就像她在虚拟世界经历的那样。只是,那时她不会感觉到疼,而现在……膝盖磕在坚硬大理石痛得眼泪一瞬充满眼眶,背上像被千斤重的大山压着。 碎片没有刺伤她,鲜血也没有喷涌,她被男人罩在怀里,银行玻璃门碎成渣砸在男人背上。 匪徒拿着冲、锋、枪、闯进来,银行顿时乱成一锅粥。 男人抖着碎片从梁潇身上离开,她还保持被扑倒在地的姿式动弹不了。 “吓傻了?”男人太高,梁潇要使劲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鼻梁高挺,脸部立体清晰的轮廓冷静中戾气丛生。 梁潇终于回过神,撑起来,“刚才谢谢你,你有没有受伤?” 男人扭扭脖子,玻璃渣子自他肩膀抖落,“管好自己。” 陆续进来三个拿匕首的匪徒同伙将人群全部集中在银行大厅中央控制。拿冲、锋的匪徒朝天开了一枪,“我们不会乱杀无辜,也不是来抢劫银行,只要在天黑之前政/府答应我们的要求就会放你们回去。如果有谁作出逃跑举动,别怪我让他吃枪子。” 人群全都挤在一堆瑟瑟发抖,梁潇被人潮挤到男人身边,脸都快贴进他胸膛,淡淡的肥皂味,干燥好闻。男人黑亮的眼睛一直盯着举枪的黑头巾匪徒,像蓄势待发的猎豹伺机一口咬断敌人脖子。 梁潇费劲与他挣开点距离。 “小命都快没了,还怕被占便宜?”他这次声音里带了点调、戏。 梁潇尴尬别开脸,“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吉尔吉斯斯坦的反动派,昨天在总/统府游/行/示/威要求总/统辞职,与警方发生激烈冲突死伤上百人。”男人说得很慢,余光都没瞟她一下。 “所以他们拿警察没办法就来伤害无辜市民?” 男人终于垂了下眼瞧她,这姑娘,从发生爆炸到现在都表现出超出常人的自持。 “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吧。”周边人群战战惊惊小声问了一句。 梁潇安慰道:“一定会。” 男人唇线弯了一下,冰冷的眼睛像看一群蝼蚁,“总/统昨晚已经飞离/首/都,谁会管我们死活。” 人群中有人哭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嘤嘤缀泣。突然有人站起来大喊,“别杀我,放我走,求求你们,放我走……”那人疯狂往大门跑,没跑出几步,黑头巾匪徒果断开枪,那人应声倒地左腿上多了个血窟窿在地上打滚嚎叫。 梁潇瞪了男人一眼,虽然他刚刚才救过她,但他太没人情味了。梁潇霍然起身,匪徒的枪口已经对准她眉心,“蹲下去!” “我是医生,那个人需要救治。”梁潇出示工作牌。 匪徒怒吼,“我叫你蹲下去。” 地板上伤者痛苦嘶吼的声音和着浓重的血腥味,那是死亡的气息,是梁潇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真实的接触死亡,原来比虚拟更加恐怖无助。 “我是医生,那个人再不救治就没命了,他只是普通市民,你们不是说不会伤害无辜吗?”梁潇坚持。 人群朝她投来惊恐目光,感觉下一秒她就要被爆/头。匪徒收了枪,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算是同意了。 梁潇松口气,手心全是冷汗。她两步过去,先安抚伤者,“没事,没事,我会帮你,你会没事。”撕开伤者裤子检查受伤部位,身上的冲锋衣撕不破。 冷眼旁观的男人起身褪下裤带扔过去,“用这个。” 梁潇赶紧捡起来,利落捆住伤者中弹大腿上方止血,除了这个她也做不了别的,这里什么都没有。她抬头对匪徒说:“伤者需要马上送去医院,我们还有这么多人留在这里,请你放他出去。” 匪徒扬一扬枪,“不可能,回去人群,回去!”枪口已经抵在她脑袋上。 梁潇只能乖乖退回人群,伤者被拖到一旁任其自生自灭。众人开始绝望,这些匪徒杀人不眨眼,他们都不知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医生?”男人看了眼她胸前的工作牌,“国际救援中心,毕业了吗?” 梁潇不理会男人的戏谑,眼神黯淡,“那个人可能会死。” “我们都可能会死。” 梁潇狠狠瞪他,男人不以为意,“想活着出去?” 梁潇楞了一下,求生是本能,“要我做什么?” “老实待着,别添乱。”男人噎她一句。 “你!” 男人皱一皱眉,冷漠的眼睛里有一丝狎昵,“再瞪我试试。” “我……”梁潇才说出一个字,男人抄住她后脑就亲上去,宽大手掌已经覆在她胸前。梁潇眼睛瞪圆,男人吻得粗暴激情,她的冲锋衣都已经被他拉开,里面穿着低胸紧身,大掌粗暴中白晃晃沟壑深深浅浅刺激人感官。 匪徒不想还有这一出,只当是男人精虫上脑死都不怕。纷纷嘻笑着吹起了口哨看热闹。 他的手已经解开她牛仔裤露出蕾丝边缘,梁潇真的被吓坏,她越挣扎,看官们越激动。 拿枪的匪徒渐渐放松警惕,将枪扛上肩粗口道:“快干。” 男人的动作快得惊人,刚刚还在激、情侵、犯梁潇,身体迅速侧移,一脚就踢掉匪徒手里的枪。匪徒不敢置信,反应过来胸口已经挨了一拳,能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男人敏捷出手抓住匪徒头发往下压,用膝盖撞击匪徒面部。 梁潇眼睛睁得大大,她在集训的时候见过这种打法,以色列格斗凶残却实用,出手非死即伤。 “还不跑!”男人吼一声,蹲在地上的人群拼了命的往外跑,只有梁潇还傻傻停在原地。男人看着她皱一皱眉,“还没被老子亲够?” 身边有人拉了梁潇一把,“快跑。” 杂乱人潮中男人突然问她,“你叫什么?” “梁潇。”她脱口就告诉他了。 男人笑一笑,“别再让我遇到你。”梁潇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被人群带着越跑越远,男人的脸淹没在攒动的人流。 2.逃婚 夏末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月色清朗,照得马路上的水洼明亮如镜。梁潇一脚踩进水洼,泥水溅在白色裙摆上很刺眼,这件礼服听说是三十来个人花了一个月时间才做好,繁复刺绣,裙摆处用轻盈羽毛装饰。 嗞~~半截裙摆被梁潇撕下来,蹬掉高跟鞋,这下跑起来方便多了。 街头大厦的液晶电视上正在播益达的新广告,落跑新娘,笑出强大。 梁潇在网上看过批这广告的贴子:最讨厌那个新娘,你早干嘛去了,在婚礼上给别人难堪,自从《一夜风流》电影开始,逃婚这种桥段没完没了的用。现在又不是保守的年代,你不喜欢别人,好好沟通,不行就提前走,还一脸自己牛逼到不行的样子。 当时梁潇也深以为然,哪曾想,生活远比小说狗血。 如果你学成归国大好的青春还没开始直接就从机场被送上订婚礼堂你会怎么做? “潇潇。” 梁潇抬头,一辆蒙特卡罗蓝宝马缓缓开过来,车窗半降,林莞瑶探出头朝她挥手。 “你可终于来了。”梁潇提着裙摆过去。 林菀瑶看她裙子破了一截,一双赤脚,“你真是人才啊,陈家和梁家这会儿不炸了锅?” 梁潇绕到副驾座上车,“他们敢包办婚姻就该想到会有这种炸锅的局面,这都想不到不是太小瞧我了吗。” “你这样跑出来陈易怎么办?”林菀瑶打着方向盘问她。 “话我都跟他说清楚,他执迷不悟我也没办法。” 林莞瑶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我们仨儿可是打小在一个院里长大,你真这么绝情?陈易八岁就宣布非你不娶。” 梁潇头疼,“他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 林菀瑶耸耸肩,“你一直不处男朋友,陈易才会一直觉得有希望。” “所以我还是赶紧走,听说iionalsos开去了吉尔吉斯斯坦,我报名了。” 红灯,林菀瑶急踩刹车,“一年前在吉尔吉斯斯坦多危险啊,你差点儿就回不来了,还要去?你是不是有斯德哥尔摩症!” 梁潇脑海晃过一张脸,一张男人的脸,也没有刻意记住,就是会时不时自己跑出来。 林菀瑶苦口婆心,“梁叔就是为了让你退出iionalsos才这么着急把你嫁出去。” 梁潇一拍脑门,“糟糕,身份证护照一定被老梁藏起来,还得溜回去偷。” 林菀瑶张大嘴彻底对她无语了。 车开进一处半新不旧的小区,一梯两户,林菀瑶直接带她上顶楼,“这套公寓我家里人都不知道,是用我自己的积蓄买的,陈易应该没那么快找到这里。浴室有新毛巾,你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饭。” 梁潇点点头,“你和家里还没和好呢?那个流浪画家的事都过多久了,那男人不靠谱。” “所以我们分手了。” “那你还怪林叔。” “也没有怪他,就是,觉得自食其力也挺好,还能遇到好男人。”林菀瑶说到好男人的时候娇羞的低了下头。 梁潇笑着调侃她,“林小姐这是又红鸾心动了啊。” “没有,只是,有好感。” “不会又是什么流浪画家,流浪歌手吧?”梁潇不要太了解林菀瑶,那种带点神秘感,怀才不遇的男人对林菀瑶简直是必杀。为着这林菀瑶不知被家里棒打鸳鸯多少次。 “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看上去很神秘,我们只见过三次面,他就住对门。” “住对门你们只见过三次?这男人还真够神秘的。”梁潇有点儿担心,怕她又遇着别有用心的男人。 “你不是说肚子饿嘛,快洗澡换衣服。”林菀瑶催她。 小区旁边是一溜小吃馆,灯火通明,人烟鼎盛。 林菀瑶带她进了家常去的小馆。 “这家的红油抄手可是远近闻名,就剩最后两碗,我们运气不错。” 梁潇已经饿得不行,“吃什么不要紧,关键是快。” 白瓷葵口大碗端上桌,微辣浓香汤汁中浸着晶莹剔透的馄炖,两棵翠绿小白菜,一把芝麻,梁潇感觉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老板,一碗红油抄手。”男人的声音似曾相识就在梁潇身后。 “最后两碗都被那边两位美女买走了。”老板娘朝梁潇和林菀瑶那桌指指。 林菀瑶突然抓住梁潇手腕,“是他,是他。” 梁潇要回头,林菀瑶拉她一把,“别回头,他过来了。” 梁潇皱眉,“谁?” 林菀瑶用口形告诉她,“住我对面的男人。” “我可以坐下吗?”男人已经到梁潇身边,她一抬头,男人的眼睛又黑又亮,灯光就在他头顶,光源拓出他高大的轮廓有些不真实。 “当,当然可以。”林菀瑶声音都结巴起来。 男人伸手拎把椅子过来坐下,“林菀瑶,我对门的住户?” 林菀瑶脸颊微红,“是。” “跟你打个商量。”男人连余光都没瞧梁潇一下。 “你说。” “能让一碗红油抄手吗?” “当然可以,我请你吃。”林菀瑶连忙将自己的推过去,“这碗我没动。” 梁潇一直盯着男人侧脸好似在辩认到底是不是他,怎么会这么巧,真的有这么巧吗? “谢谢。”男人放下钞票,“我不喜欢欠人。”他起身,她们以为他要走了。 男人忽然转头看梁潇,黑亮的眼晴里竟有笑意,“林小姐,你朋友流口水了。” 梁潇回神捂住嘴,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 “他记得我的名字。”林菀瑶兴奋一路。 梁潇像是没听见她说话默不作声按下电梯。 林菀瑶挽住她,“潇潇,你觉得刚才那个男人怎么样?” 梁潇漫不经心,“就一面哪里看得出好坏。” “不是有一见钟情?” 梁潇盯着头顶跳动的数字,“我不信那个。” “如果一个女人遇见一个男人心里感觉有电流通过,那就是一见钟情。” 电梯门开了,梁潇一脚踏进去,“你对那个男人有电流?” 林菀瑶想了想,“我也不确定,反正跟以前的那些男人感觉不一样。” 梁潇靠着墙壁,眼睛盯着脚尖渐渐有些发呆。 电梯叮一声门开了,长发齐肩的男人捧束鲜花拦着电梯门扑嗵就跪下,发呆的梁潇被吓了一跳。 “瑶瑶,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菀瑶和梁潇都懵了。 男人抱住林菀瑶大腿,“瑶瑶,离开你这一年我每天每时每刻不在想你,我的每一幅画作都是你。” 梁潇想起来了,菀瑶就是为了这男人离家出走。梁潇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这男人哪一点吸引人了,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哭哭啼啼真是不好看。 “你,你先起来。”林菀瑶伸手扶他。 心软真是女人最大的弱点,梁潇实在看不下去,拦了林菀瑶一把,“这位先生,你们都已经分手一年了,你再来骚扰菀瑶我们就报警。” 男人怎么也不松手,“瑶瑶,你真的这么狠心吗,没有你,我会死。我们以前那些快乐的日子你都忘了吗,我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我们……” “我说!”梁潇鸡皮疙瘩已经落一地,“菀瑶为了你已经和家里断了关系,她现在一个月的工资还了房贷连吃饭都是勉强,还爱她吗?还能为她要死要活吗?” 男人懵了一下,不死心,“瑶瑶我是真的爱你,只是爱你这个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家昕。”林菀瑶彻底被男人哭心软了。 梁潇死命拉住她,“林菀瑶,男人要死要活的话你也信,你现在就叫他死去,看他去不去。” “潇潇,你先下去小区转转,消消食好不好,我跟家昕说两句话,就两句,很快,拜托。”林菀瑶眼眶红红拜托她,梁潇还能拿她怎么办呢。 望月长叹,大半夜在小区游荡也是没谁了,梁潇穿的是陈菀瑶的鞋,虽然她两码数一样,别人的就是不合脚,才走了几步路脚后跟磨着生疼。她想找个长椅坐坐,竹林后突然跑出个荧光绿的骷髅人,吓得她失声尖叫。 她转身要跑,嘴已经被捂住,背贴着男人热烫起伏的胸膛,耳边男人的声音很愉悦,“你就这么点胆?” 3.战狼 梁潇用鞋跟狠狠踩他,手肘攻击他腹部,这防狼术还是在集训中心学的。男人后退一步,松手放开她,“这两招对普通色狼勉强还行,真要遇着匪徒,你会死得更快。” 梁潇转过身连连后退,脚刚才崴了一下疼得钻心。男人正叉腰歪着头满脸戏谑欣赏她的狼狈。 “深更半夜装鬼,你是不是变态!”梁潇怒不打一处出。她没认错,这男人和那时一样恶劣。 男人拿毛巾擦汗,“你以为我故意装鬼吓你?我不过是习惯夜跑,被你一惊一乍打乱了步调还没跟你计较。”他将毛巾搭在脖上挑眼瞧她。 梁潇这才发现他穿的真是一身夜跑服,只不过那发光图案是骷髅。 男人走近一点,她后退一步,男人笑起来,“你连拿、枪的匪徒都不怕,还怕我这身骷髅服?” “你不是不记得我吗?”梁潇觉得这句话能把自己的牙齿酸倒,不受控制就脱口而出了。 男人笑出声,“这句话听着像撒娇。你很希望我记住你?” 梁潇像被踩中尾巴的猫,“我没那么无聊希望被一个无赖记住。” “如果这个无赖不止记住还爱上你了怎么办?”男人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深情起来,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 梁潇觉得自己心跳开始加快,心脏,嗞~嗞~真的好像有电流通过。 男人笑了,“女人太好骗会让男人觉得没意思。” 梁潇瞪他,腮帮鼓鼓,脸都红了,转身想走,脚又扭了一下差点摔倒。 幸好男人手快握住她手臂就抱她起来,“脚崴了就别逞强。” “逞不逞强都是我的事要你自作多情。”梁潇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锋利的时候,这男人真是惹到她了。 男人收紧手臂,能感觉到绷紧垒起的肌肉,那是长年锻炼才有的线条。 “再不闭嘴,老子又想亲你了,这月黑风高,正是干事的好时候。” 梁潇咬住唇,小声骂了句,“无赖。” 男人又笑了,他今天笑的次数比以往一年都多。 梁潇以为他要送她回菀瑶那儿,他却抱着她往小区外走。 “你带我去哪儿,放我下来。”梁潇在他怀里根本挣不动。 男人瞧一眼她脚上的鞋,“不适合你,给你换双合脚的。” 于是,他带她去小区门口的杂货店买了双拖鞋,大红塑胶拖鞋。 梁潇一脸嫌弃,“这拖鞋太丑了,不但丑,还俗!” “你不想变成长短腿这段时间最好都穿平底鞋,挑什么。”男人亲手替她脱鞋,她始料未及甚至有点儿受宠若惊。他左肩的短袖因为伸手的缘故往上卷,梁潇看见他手臂上露出青色纹身,很普通的一对天使翅膀纹案中间是两个字母lx。 男人已经替她换好鞋,“站起来试试。”纹身被短袖盖住。 梁潇还盯着他手臂,理智告诉她会自取其辱。 男人看眼时间,见她不动皱一皱眉,拎她站起来,“可以自己走吗?” 这拖鞋虽丑,倒是比菀瑶的鞋穿着舒服。 男人让她走两步,“小区离这不远,你自己回去。” “你不回去吗?” “我还有事。” “这么晚?”这对话倒像是认识了多久的朋友。 男人没回答她,转身已经出了杂货店。梁潇追出去,“诶——”她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我叫战川。”男人头也没回已经没入夜色。 战川。 梁潇撇嘴,名字和人一样没人情味。 林菀瑶哭哭啼啼求复合的前男友终于走了,林菀瑶心烦意乱倒是没注意梁潇脚上的拖鞋,她自然也没告诉她战川的事。 梁潇给自个儿倒杯水压惊,“人走啦?” “嗯。”林菀瑶看上去相当纠结。 梁潇握着杯子喝口水,“最近水逆特别厉害,什么前男友前女友都会受影响回来纠缠求复合。” 林菀瑶拿抱枕蒙住脸,“怎么办,我不知道该选谁了。” “你有几个前男友回头?” 林菀瑶拿下抱枕,“不是。是前任和现任我不知选哪个。” “现任?谁?” 林菀瑶指指门口,“对门。” 梁潇差点没呛着,“对门,还不是你男朋友吧。” “是还不是,但是男朋友的人选嘛。” 梁潇搁下水杯真怕自己呛着,过去林菀瑶身边坐下,“我觉得感情还是一对一的好,备胎虽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但毕竟不好。你还是决定好心意,不要两边摇摆。”其实她想说,对门那个男人真不适合她。 林菀瑶双手搂住梁潇,“好烦呐,潇潇我到底该选谁?” 梁潇拍掉她的手,“那个画家真心不靠谱,你根本就不该为他动摇。” “那你是让我选对门的男人?” 梁潇没办法理解她的脑回路,“我……只能给建议,不能替你作主。” “可是家昕真的很可怜,他真的很爱我,我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感觉了。” 梁潇听得头疼,“林小姐,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林菀瑶一脸委屈,“我要是知道自己想怎么样就好了。” 梁潇起身,“那你慢慢纠结吧,我要睡觉了。” “潇潇——” “晚安!” 梁潇躺在床上,翻个身就看见床边的大红色塑胶拖鞋,真是有够丑的。 “我叫战川。我又没问你名字。”梁潇自言自语,“你手臂上纹身挺好看的,有什么特别意思吗?”多简单呐,怎么就问不出口了,她拉起被子整个头都蒙住,“睡觉!”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摸到床头手机,凌晨三点了,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窗户外突然嗵一声,梁潇吓一跳,不知什么东西撞到窗户玻璃上。她开灯下床,拉开窗帘,窗户上吸着一个用可乐瓶做成的水火箭,可乐瓶里还有张纸条。她费了些劲才把可乐瓶拔下来,倒出纸条,“知道你今晚要失眠,跟你说声晚安。” 梁潇探出头去果然看见斜对面的房间亮着灯,窗户都没关,却不见人。 他是现在才回来吗?做什么去了,这么晚? 梁潇将纸条揉成一团,“凌晨三点道晚安,不失眠也要被整失眠了。”她抬头,战川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古铜色肌肤上还散着热气,胯间松松垮垮浴巾要落不落的挂着,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油亮发光。他一手拿毛巾擦湿漉漉短发,另一手握住矿泉水瓶灌了口水。他喝得急,水从嘴角漏下来滴在胸口。 梁潇看着都觉得热烘烘,不自觉咽口水。战川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窗边的,遥遥一对望,失神的梁潇窘红了脸,手忙脚乱拉上窗帘。突然觉得渴得要命,她拿手掌直扇风找水喝。 梁潇一口气喝完了整瓶矿泉水,丢人,他现在一定在背地里使劲嘲笑我。笑吧笑吧,让你笑得够,她一把拉开窗帘。 对面哪里还有人影,灯都熄了。 梁潇一口气憋在胸口,咬牙切齿,“算你狠!” 凌晨三点梁潇在知乎上怒发贴子:如何对付撩完就跑的男人? 第二天还真有人回复。 阿福:反撩,撩完你也跑。 匿名用户:我也遇到过这样的男人,他开始说做朋友,可总是有意无意撩我,最后撩得我真的动心了,他却告诉我,撩我只是跟朋友打的赌,还跟我道歉求原谅。现在想起来好后悔当时没给他一巴掌。 花瓶专业户:抓住他丫的,胖揍一顿。 二狗子:把他电话发上同性网。 肉丸子:约他去吃冷饮,你要一根冰棒,连舔带吸自配音效,吃得他有反应的时候,一口咬碎。 梁潇捂眼睛,这也太狠了吧。 她继续往下浏览回复,最后一条的用户名赫然写着“战川”。 战川:等着约吃冰棒。 4.强吻 梁潇吓得啪一声盖上笔记本,林菀瑶刚推门进来,“我吓着你了?” 梁潇摆手,“没有没有。” “那你一脸惊慌,像见鬼了。” “你怎么还没上班?”梁潇把笔记本的电源都给拔了。 林菀瑶递一只手机她,“我替你约了九点见我爸,你现在是三无人士,先去我爸的医院做一段时间实习医生,等梁叔气消了再从长计议。” “林叔会不会告诉我爸?”梁潇有些犹豫。 “你放心,我爸一向惜才,年轻一辈里最看好你,你去做实习医生他欢迎还来不及。”这话倒是不假,林家三个孩子都没有学医,所以林孝权特别喜欢梁潇。 “嗯。”梁潇闷闷应一声,她现在身无分文,身份证护照都没有,除了去林家的医院也没别的去处。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得去上班了,钥匙我放在鞋柜上你记得反锁门。”林菀瑶整理好设计图就出门。 现在是早晨八点半,梁潇还剩半个小时洗漱吃早餐然后坐车去医院,已经很充足了,以前她试过五分钟整理完内务。 梁潇反锁门的时候急得钥匙都差点掉了,生怕对面的门突然打开和战川撞个正着,光是想一想那场景就够尴尬。 她一路进电梯下楼坐上出租车才呼出一口气,一切顺利。 九点准时到林家医院,林孝权还是不免说她几句。梁潇先承认错误态度端正,再明志,要向林叔学习立志当一个好医生。这个高帽林孝权很是受用。 她被分到急诊科当实习医生,带她的是心胸外科胡主任,听说这位主任可是从来不带实习生。 梁潇放心了,短时间内老梁和陈易应该是找不到她的。 一上午,她都在拿化验报告和去拿化验报告的路上,医院同事对她表现热情却也保持着疏离的距离。 她才来多久,关于她的传闻已经听到几个版本。 “你们听说了吗,新来的实习医生是红三代,院长亲自接待,从不带实习医生的胡主任都得小心照顾她。” “我怎么听说新来的实习医生是万城集团太子爷的女朋友,豪门少奶奶来体验生活。” “不是,你们都错了,我听见新来的实习医生喊院长干爹。” 梁潇拿笔记本顶着太阳穴,其实除了第二条其它两条八、九不离十,所以她也没必要去在意。趁着吃午饭的空档出去透口气,住院部的院子里有几颗百年杏树,这个季节正是杏果成熟时,远远瞧着金灿灿一片,香气扑鼻,闻着味就知道一定味甜多汁。梁潇想着趁人不注意摘几个当饭后水果,无奈树下伤春悲秋的轮椅美人一直不走。其实梁潇只能看得见轮椅美人的乌黑长发,根本不知道她长相到底美不美,她的声音倒是美到骨子里。 “八岁时,我偷偷地照镜子,学着大人长长地描过眉毛。十岁时,我特别喜欢去摘野菜,穿着绣莲花的裙子。十二岁学了琴,十四岁时动不动就躲在父母的身后,觉得在男孩面前好害羞,十五岁的时候没理由地感觉到了春天的悲伤,所以抓着秋千绳儿,扭头哭了。”美人说话都感觉自带琼瑶一帘幽梦背景音乐,简直天见犹怜。 梁潇听了半天才听出她念的是唐诗,讲述一个早熟少女胸怀心事对着春风哭泣。梁潇不忍心打扰她,转身要走开。 美人突然喊了一句,“战川。” 梁潇调转的脚步一下就僵在原地,她抬头,战川已经到杏树下,美人伸手抱住他的腰,他眼里全是紧张关切。梁潇不知道战川有没有看见她,战川亲自抱美人回病房,她还站在原地盯着空荡荡的轮椅。 八岁偷照镜,长眉已能画。 十岁去踏青,芙蓉作裙钗。 十二学弹琴,银甲不曾卸。 十四藏六亲,悬知犹未嫁。 十五泣春风,背面秋千下。 梁潇看着笔记本上洋洋洒洒的字发呆,那个女人和战川是青梅竹马,还是女朋友?明知是什么都和她没关系,她还是控制不住去想。 “梁潇。”胡主任敲两声桌子,她才回过神慌忙合上笔记本,起身,“主任。” 胡主任皱着眉头交待,“下午两点我要进手术室,你一起来。” 实习医生第一天就能进手术室简直是中头彩。 “是,谢谢胡主任。”梁潇抠紧笔记本。 胡主任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停下回过头来对梁潇说:“现在是上班时间,就算没有工作也不能无所事事。做医生不太适合多愁善感,尤其是外科医生。”胡主任说完就走了。 梁潇拿笔记本遮住脸,主任一定是看见她笔记本上少女怀春的诗了,丢人啊。 下午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她跟着胡主任一台手术就做了四五个小时,出手术室天已经大黑。她捂着嘴直奔洗手间,苦胆差点都吐出来。这是她第一次上手术台,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弱,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终究是个凡人。医生也是凡人,医生也会恐惧。 洗手间外和她一样的实习医生捂嘴偷笑,憋了一天的嫉妒终于释然了。 第一天上班就被孤立,这感觉可真不好。梁潇用冷水漱得口腔没了知觉才出来。 走廊白炽灯亮如白昼,战川半倚墙壁,左腿撑着地面,右腿小腿随意弯曲,纯黑的衬衫半敞,一边衣角从裤子里翻出来。他左手的冰棒已经吃了一半,右手拎一个保温杯。 “你再不出来冰棒要化了。” 梁潇现在感觉很糟,谁也不想理,闭紧嘴从他身边走开。 战川站直身子,她头顶的光都被遮住,“我等你一小时了,就这样走?”他的眼睛在灯光下特别亮。 梁潇差一点又被他蛊惑,“你女朋友看上去身体不是很好,你现在应该陪在她身边。” 战川似笑非笑瞧着她,“听着像吃醋。” 梁潇血气直冲脑门,伸手就将他推在墙壁上,她身高只到他下巴,仰头盯着他的眼睛,“是啊,我吃醋了。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来撩拨我吃醋?” 战川眼睛变得深邃,垂在身侧的左手冰棒融得很快,哒~哒~滴在地面的声音像梁潇的心跳。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松手后退,“不好意思,我第一次上手术台,压力太大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咚一声,保温杯摔在地上,战川握住她后颈不给她逃走的机会,唇瓣粘在一起的时候梁潇尝到他唇上的柠檬味,甜丝丝。战川一脚踢开洗手间的门,梁潇被困在门板上。他冰凉的唇很快火热起来,梁潇可怜的小身板被挤在门板上动弹不得。他接吻的技术纯熟高超,另一手托着她臀瓣往怀里揉,粗暴的力道她感觉到疼又有些刺激。 “那个……”身后传来弱弱一声,戴眼镜的斯文小哥满脸通红,“能不能麻烦你们让我先出去,你们再继续。” 战川恋恋不舍从梁潇唇上分离,却没放她走,抱着她转了个身让开门口。 眼镜小哥赶紧出去,“谢谢谢谢。提醒两位一句,这里是,男厕所。” 地上要是个缝梁潇绝对能钻进去,“放开我,混蛋!”她手脚并用也只能沾到战川衣角。 战川怕掌控不好力倒不小心扭断了她的小胳膊,只虚虚捉住她手腕按在胸口,“你不是发贴问怎么对付撩完就跑的男人?我正在亲身给你示范。” 梁潇耳朵都红了,“发贴的不是我……我被盗号了。” 战川低头鼻尖碰着她的,头顶的光在他唇角勾勒出一笔笑纹,性感而漂亮,“那就怪了,发贴的ip地址和我同一个小区,同一栋,同一层。” 这才是大写的糗,盗号手滑梗早过时了。梁潇正不知如何脱身,战川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一眼就放开她,半分都没耽搁,头也不回走了。 梁潇跟着出去,看见他往住院部去,紧张、关切,与上一秒在她面前放浪形骸的无赖简直是两个人。她突然很想跟上去,看看杏树下的那个女人。 5.两次 连续工作二十个小时,什么战川,什么杏树下的女人全都忘得干干净净。梁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林菀瑶公寓的,小腿直打颤,腰上缠了几圈腰带,多亏好心护士长传授经验她才不至于在医院就趴下。 她刚拿出钥匙,门开了,林菀瑶棒着薯片,“现在才下班?吃饭了吗?” 梁潇腰都弯不下去,蹬掉脚上的鞋,“我好累现在只想睡觉,世界末日都别喊醒我。” 林菀瑶看着她飘移进房间倒床就睡,“潇潇。”已经睡着了。林菀瑶觉得自己没当医生是个多么明智的决定。 梁潇这一觉足足睡了12个小时,起来的时候人都睡迷糊了,恍恍惚惚往浴室去。浴室门关着,“瑶瑶你在里面吗?”没人回应,门没锁,她进去一把拉开浴帘,战川正拿着花洒试水,黑衬衫胸前被水打湿映出胸肌轮廓。 梁潇第一反应看牙刷,毛巾,都是自己的没错。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战川看她的眼神有些火热,“你这样反撩,确定跑得掉?” 花洒喷出的凉水溅到梁潇小腿,她打了个激灵抱臂才发现自己穿着内衣就出来了。 “转过去!”她拽下浴巾包住身体,“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战川收回目光挂上花洒,“你室友请我过来修热水器。” 梁潇抓紧浴巾,“她人呢?” “替我买早点去了。”战川边收拾工具边问梁潇:“她知道我们亲过两次嘴吗?” 梁潇脸都气红,“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后不管在哪里遇见都当是陌生人。” 战川拎起工具箱,梁潇后退。战川笑着目光下移到她胸前,“平时有锻炼的习惯?形状挺饱满。” “你……在我穿好衣服出来之前马上离开,不然我就报警!”梁潇逃回房间。 梁潇还没换完衣服林菀瑶就回来了,“潇潇你起来了吗?” 梁潇扣好最后一粒扣猛地拉开门,“你怎么随便就让男人进来,知不知道我……会很尴尬。” “川哥走啦?怎么走了呢,我说了下去给他买早点啊。”林菀瑶根本就没在听她说话。 “川哥?”梁潇压下火气,“他有女朋友了,别在他身上花心思。” “啊?!他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从来都没见到过?”林菀瑶惊讶。 梁潇气冲冲往浴室去,挤牙膏,接水,“因为他女朋友生病了一直住在医院。” “真的?” “我亲眼看见,就在你爸的医院。” 林菀瑶泄了气似的靠着门板,“为什么好男人都已经是别人的了。” “他也算好男人?喝口凉水醒醒吧。”梁潇猛喝一口凉水。 “痴情的男人最迷人,女朋友生病住院,他一直陪伴左右不离不弃,好美。”林菀瑶琼瑶症又犯了。 梁潇含着一口泡沫从镜子里睨她,“你再不去换衣服上班要迟到了。” “老天什么时候给我这样一个好男人!”林菀瑶作棒心状。 梁潇看不下去,推她出去,“我要洗澡。” 今天又是一天高强度工作,她可没时间像林菀瑶那样多愁善感。 小西装配短裤,简单干练,长发随手挽一个丸子用橡皮筋扎紧。换鞋的时候,梁潇将那双大红拖鞋塞到鞋柜最底层,高帮小白鞋是她下班路上随手买的一双,跟衣服倒挺配,显得腿更修长。 早班高峰公交车站人满为患,她现在住林菀瑶的,吃林菀瑶的,哪里有钱天天坐出租车。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公交车终于来了,人群一窝蜂往上冲,梁潇的鞋子差点都被挤飞。混乱中不知是谁扶了她一把托着她顺利上了车,她在车厢找位置站稳才回头看,隔着四五个人战川站在人群鹤立鸡群般显眼,她立刻背过身躲开视线还往里挤了挤离他越远越好。 公交车停了一站,没人下车倒是上来几个,车厢更加拥挤。梁潇感觉腿上有异样,像是手指摩挲在皮肤上,起初很轻若有似无她还以为是自己多心。直到整个手掌贴上她大腿,她才确认真的是被非礼了。她抓住那手一招拧腕断臂就能制服色狼,她忘了这是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什么招术都使不出。 “美女,你抓着我的手干什么?”戴金链子尖嘴猴腮的男人笑嘻嘻冲梁潇挤眉弄眼。 梁潇抓紧他左手,“道歉。” “这无端端的,美女突然摸我的手还要我道歉是什么道理。”男人提高声调将大家的目光全都吸引到梁潇身上。 “你摸我大腿被我抓了个正着,道歉。”梁潇毫无惧色,她问心无愧何必在意外人眼光。 “美女,你是不是太饥渴有妄想症?车上这么挤不小心碰了一下就说我摸你?”男人有恃无恐,看样子是惯犯经验丰富。大多数女生遇到这种事会选择隐忍,怕丢人,吵吵出来,还会有愚昧看客责怪女生穿得太暴露,活该。 “小姑娘,明知道这个点公交车会很挤,你还穿条短裤露出大腿,也不能全怪别人吧,何况别人说了是不小心碰到的。”还真有这种愚昧看客,车厢其他人都表现出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态度,这里面也包括战川。 梁潇一直抓着男人手腕,心存侥幸,“有人看见这个男人非礼我。” “谁!”男人目露凶光环视众人,“谁看见了,站出来!” 梁潇盯着战川,“那边最高的那位先生,你那个角度一定能看到,你说,这个男人是不是摸我大腿非礼我?” 车厢乘客全都看战川。 战川歪一歪头,“我就是一个陌生人,什么都没看见。” “你……”当陌生人的话是梁潇自己说的,他现在真当陌生人不帮她,她还能说什么。 “停车!”再不下车,她一定会炸了这公车。 前面刚好到站,梁潇照男人膝盖狠狠踢一脚才下车。 “混蛋!”梁潇一路骂到医院,迟到是必须的,脚后跟还磨破了皮。 胡主任黑脸在办公室等她。 “对不起主任,我在公交车上……” “迟到就是迟到,不要找借口。”胡主任出了名铁面无私,院长的面子都不一定给。 梁潇准备了一大车解释的话瞬间咽回去,“我错了,下回不会再迟到。” 胡主任抬抬下巴,“去换衣服,拿化验报告,查房。” “是。”梁潇换好白大褂,脚后跟疼得厉害,她随便撕了点纸巾垫上,疼痛减轻了一点。 今天胡主任没有手术安排,所以梁潇都是做的些打杂跑腿的事,脚后跟垫的厚厚一层纸巾都磨穿。 午饭没味口,梁潇胸口顶着一口气。 “梁医生,有人挂急诊。”护士用轮椅将伤者推进来。 梁潇振作下精神,看见大金链尖嘴猴腮的男人楞了一下,“是你。” 男人满头大汗,左手臂肩关节肿胀明显,剧烈疼痛,无法正常活动,一看就是脱臼了。 “对不起梁医生,我下贱无耻,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救救我。”男人连哭带求。 梁潇觉得这真是报应不爽,检查了下男人手臂,“大白天,脱臼了挂骨科去。” “不行!”男人差点没从轮椅下来给她跪下,“梁医生,我就要看急诊,就要您看,您要是不给我看,我我……我今天就不走。” 这还耍上无赖,就梁潇的脾气她能把他另一只也弄脱臼了。可是现在她穿着白大褂是医生,她得有医德。 “先去拍个x光片。” 男人的片子很快拍出来,梁潇看了眼,“没有骨折直接复位就行了。” “谢谢梁医生。” 梁潇睨着他,“这手臂是被人打断的吧?” 男人脸上一慌,“没,没有,不是。”心虚低头看地面。 梁潇戴上乳胶手套,指一指床,“躺上去吧,侧卧。” 男人战战惊惊躺上去,“梁医生,我听护士说如果复位不成功要手术。” “是啊。”梁潇动手,男人往后缩了一下,“梁医生,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千万手下留情。” 小人之心,“别动!” 男人现在像砧板上的鱼,疼都不敢喊。 “麻醉。”护士递了小支针给梁潇,打完针梁潇双手握住男人伤肢腕部,轻轻摇动外旋,听到“格哒”一声弹响。梁潇脱掉手套,边写病历边吩咐护士,“给他做肩部固定,3周后来复查。” 男人起身,“这就好了?” 梁潇抬头,“想我用手术刀切开看看你里面的骨头吗?” 男人吓得脸都绿了,“不用不用,谢谢梁医生。” 护士带男人出去,梁潇十指反扣抻个懒腰,突然觉得食欲大振。 才下到食堂梁潇看见一群小护士围一桌犯花痴,“好帅,太帅了,他今天跟我说谢谢的声音都好苏。”梁潇以为小护士们花痴哪个明星医生,绕过去才发现,竟然是……战川。 战川肩线笔挺,侧脸如刀锋,任何人在他面前好像都会显得矮一截。和他站在一起的应该是神经外科第一刀,看上去他女朋友的病情不太乐观。 梁潇打好饭,今天都是她喜欢的菜,外加八卦下饭。 “你们猜他做什么的?”小护士们压着嗓子七嘴八舌。 “隐形土豪?” “你们就不能猜高大上一点。” “他要的那间vip病房一个月十几万呢,除了土豪我想不出别的。” 梁潇喝一口汤,烧包。 转眼,战川已经离开。 “不跟你们说了,我还要回vip病房伺候未来婆婆。” “美的你,婆婆是你叫的。” “五十岁还宛若少女的婆婆,你要真嫁过去,婆婆美过儿媳是多大的悲剧啊。” “去去去。”年轻小护士闹着散了。 梁潇那口汤差点呛着,未来婆婆!她们说杏树下那女人是战川……妈妈?那背影,那声音完全就是少女。 梁潇吃完饭特地往住院部那儿绕路,想去看看传说中五十岁还宛若少女的“婆婆”,又不想遇见战川,在杏树下磨蹭。 突然飞来一颗杏果砸她头上,“哎唷。”她下意识仰头看树上。 “往哪看。”声音却从背后传来,战川人高,伸手就能摘到枝头的杏果,放嘴里咬一口。 “那杏子没洗!”梁潇一脸嫌弃,医生的职业病。 “很多汁。”他将咬过的杏子递到她嘴边。 “你自己吃吧。记得去后勤科交罚款。”梁潇转身就走。 战川跟上去,“气还没顺?早知道我把那男人两条胳膊都卸了。” 梁潇停下,睁大眼睛看他,“那男人的手,是你打断的?” 战川那颗杏子快吃完,“解气吗?” 梁潇看眼他手上的杏核,“吃多会引起胃功能紊乱。” “这是对一个陌生人的忠告?” 梁潇转身不理他,步伐没刚才那样快,“你……家属,还好吧?我刚才看见你跟神经外科第一刀谈话。” “不吃醋了?”战川跟在她后头。 “我听vip区的护士说你妈妈宛若少女,你爸爸一定是宠老婆的好男人。”后面突然没了声音,梁潇回头。 战川突然两步上来手臂一盖将她护进怀里,半空掉下来的风筝砸在他后颈。梁潇贴着他胸膛,淡淡的肥皂味干燥好闻,和那时一样。 战川低一低头唇就碰到她耳尖,“我又侵、犯你了?” 梁潇推他,从他怀里出来,“你,没事吧?” 战川摸下后颈,“刮了下,有点痒。这样放风筝医院也不管?” 梁潇捡起地上剪断线的风筝,“放风筝的人是希望放走病根。” “这种无稽的事你也信?” “无稽不代表你能随便剥夺别人求生的信念。”她话还没说完战川一只手就折断了风筝。 梁潇真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没人情味。 “我到点上班了,你自便。” “几点下班?”他问她。 “不定。”梁潇匆匆进去候诊厅,下一句感觉他就要约她。 6.抓到弄死你 “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梁潇看眼时间,凌晨一点半,头晕脑胀,脚还疼。外边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风一吹,冷飕飕。 护士长给把伞她,梁潇换好衣服下到一楼大厅,战川在等她,腰靠进椅背,长腿随意弓起大喇喇张开,他这个样子总是给人一种挑、逗的感觉。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梁潇走过去,“要伞吗?” 战川抬头眼睛清明,一丝疲惫困意都没有,“我等了你几个小时就问我要不要伞?” “不要算了。”梁潇转身。 “别动。”他伸手抓住她,声音有些恼火,“腿麻了。” 梁潇觉得他是装的,伸手使劲捏他大腿,“是这个腿,还是这个腿?” “操!别动我!”战川感觉有针尖扎过又像有电流通过。 梁潇瞪他,“不准说脏话。” “还不扶我。”战川理所当然架起手臂靠在梁潇身上。梁潇皱眉,“从这里去车站还有些远,一把伞不够,我上去再要把。” 战川抓住她,“你扶我,我打伞,先扶我去24小时便利店买包烟,一天没碰心痒得狠。” 梁潇想着便利店也不远,到那儿了也能买到伞,“你站稳一点,好好打伞。” 一进雨里,战川把梁潇紧紧搂进怀里,自己半个身子都在伞外面。 欢迎光临! “你是故意的吧,腿根本没麻。”梁潇推开战川。 战川要了包烟,点燃狠狠吸一口,烟圈弥漫,“刚才还在我怀里乖得像只小猫,提上裙子就不认人?” 收银员是个年轻大学生,白白净净的脸上一阵红。 梁潇的脸更红,“不要自言自语胡说八道。”她去货架挑一把伞塞给战川,“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别跟着我。” 怎么可能,两人住一栋楼。 公交站台就他们两个人,一个在站头,一个在站尾。公交车到站,一个从前门上,一个从后门上,整个车厢除了司机就他们两个人。 梁潇坐前面与战川隔着四排座位。 “你不跟你旁边的朋友打个招呼吗?”战川的声音在空荡的车厢特别响亮。 “无聊。”梁潇没回头。 “她正盯着你,头发拖到地上,脸比纸还白就在你旁边。” 梁潇寒意从底脚升起来,明知道他就是故意吓她,心里还是一阵一阵发寒。 战川还在继续,“她的手已经搭在你脖子上了,因为你没礼貌。” 梁潇忍无可忍,腾地起身怒气冲冲到战川座位边,握着拳头嘴抿了又抿,一侧身在他身边坐下。 战川手肘撑在窗户栏杆牙齿咬住支着下巴的指尖笑出声,“胆子这么小,怕鬼?” 梁潇不生气反而认真望住他,“你是不是想约我,什么时候几点?” 战川收起玩笑,“跟我约会可不是你想像的浪漫小情侣那样。” “那是什么样?” 战川偏一偏头到她耳边,“日出而做,日入不息。”他以为她又要脸红骂他,她点点头,“考虑下。” “答应?”出乎意料总能让人兴奋,战川是个难得兴奋的人。 梁潇看着前边公交车靠站,弯着眼睛,“逗你玩。”车门一开她就跳下去,战川咬牙看着她一高一低的背影,“让我抓到弄死你。” 梁潇回家全身都淋湿,林菀瑶还没睡,客厅不开灯点着蜡烛。 “没有设计灵感睡不着吗?”梁潇甩着头发上的水问。 林菀瑶拿一瓶蓝色rio,“不是因为设计灵感睡不着。” 梁潇脱出脚,痛,脚后跟被雨水一泡更痛。 “那是为什么?” 林菀瑶喝一口酒,“失恋。” “你都没恋哪来的失恋。” “川哥有女朋友,所以我失恋了。” 梁潇这一刻内心相当复杂,“其实……” “我不听我不听……不要告诉我他们深情不渝的细节。”林菀瑶捂着耳朵。 梁潇抱紧双臂,“好冷。我先冲个热水澡再跟你说。” 梁潇冲澡的时候就想好了,她和战川的事还是早一点告诉菀瑶好,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她洗完澡出来,林菀瑶就那样在沙发睡着。 “瑶瑶,林菀瑶……”怎么也推不醒,没办法梁潇费了老劲把她扶回房,盖好被子。林菀瑶抓着她的手,“家昕,还是你最好,我们以后都好好的。” 梁潇皱眉,“你到底是想要哪个?” 林菀瑶翻个身,睡沉。 梁潇摇头,找了ok贴出来处理脚后跟磨伤,本来很累很困,洗完澡倒清醒了。斜对面的灯亮着,梁潇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躺床上,闭上眼睛。 “跟我约会可不是你想像的浪漫小情侣那样……日出而做,日入不息。” 梁潇猛地睁开眼睛,她在想什么! 关灯,戴上眼罩,放首舒缓音乐,渐渐入睡。 身体很热,手指……男人粗砺的手指在皮肤留下一道火辣痕迹。后颈细细的疼像被牙齿噬咬,横在胸前的古铜色手臂绷紧肌肉粗暴碾压细腻的白肉,她觉得疼,又火热。肌肤相贴,细腻与粗犷,比水更软,比铁更硬。 “小东西,真想就这样弄死你。” 梁潇睁开眼睛,天已大亮,身上出了薄薄一层汗,她梦到战川了,还是春梦。 她套上睡衣冲到林菀瑶房间,摇醒睡得迷糊的林菀瑶,“有没有男人介绍给我,品行端正,相貌周正,性格开朗,身体健康。” “有啊。”林菀瑶打着哈欠说:“陈易。” “除了陈易。” 林菀瑶歪头看她,“陈易你都看不上你还看得上谁?” “我说认真的!” 林菀瑶坐正了,“我也是说认真的。” 梁潇捂着额头,“算了。”转身出去。 林菀瑶在背后喊,“你是不是失调了?” 肯定是失调,不然怎么会做春梦。梁潇去医院的路上买了一大杯豆浆,平衡□□内激素。脚后跟昨晚虽处理好,今天估计还是伤上伤,新鞋磨脚没办法,她忙得连去挑一双合脚鞋的时间都没有。 梁潇从更衣室出来护士长远远就招手喊她,“梁医生,胡主任找你。” “好的,谢谢。”她转头往办公室去。 敲两声门,“胡主任,您找我。” 胡主任没穿白大褂,低着头收拾资料,“我得出差几天,这几天你跟神经外科吴主任。” “神经外科第一刀吴海辛主任?”梁潇确认。 胡主任抬一抬头,“听你的声音不太愿意?” 梁潇两只食指打着圈,“不是。” “不是就去报道。”胡主任继续埋头收拾资料。 梁潇嘴张了又张,“……是。” 梁潇窝在护士站,去神经外科就一定会遇到战川,吴主任还是他妈妈的主治医生,想一想就不愿去。 “梁医生怎么了,不舒服吗?”护士长抱着病历夹过来。 梁潇无精打彩摇摇头,“没有,我很好。” “正好,给你介绍个新同事。”护士侧一侧身,戴眼镜的斯文小哥腼腆上前,“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实习医生,吴亮。” 梁潇一抬头,她还没觉尴尬,眼镜小哥先脸红了。他就是那次撞见战川把梁潇按在男厕所亲的小哥。 吴亮脸红着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你好。” 梁潇觉得好玩,一个大男人看别人亲一次嘴脸红成这样。 “你好,我叫梁潇,你也可以叫我师姐。” “是,师姐。” “这么听话啊。”梁潇越逗他,他脸越红。 “好了,不许欺负新人。”护士长来解围,“吴医生跟神经外科的吴主任,你们谁有空带他去一下?” “我吧。”梁潇起身,“我刚好这几天也跟吴主任。” 梁潇将笔插、进白大褂口袋,笑着对吴亮偏一偏头,“跟我走。” “谢谢。”吴亮跟上去。 梁潇直接带他去住院部那边,边走边开玩笑,“你也姓吴,不会和吴主任是亲戚吧?” 吴亮像受了惊的兔子,结结巴巴,“不,不是。” 梁潇真是越看他越可爱,毕竟像受了惊的兔子的男人真的很难遇到。 梁潇带着吴亮才穿过住院部过道就看见战川和吴主任站在一起。 吴主任朝她招手,梁潇硬着头皮过去,目不斜视,“吴主任好。” “胡主任跟我打过招呼,你这几天就主要负责25号病床,这是病人家属。”吴主任向她介绍战川。 梁潇避无可避,朝他点头微笑。战川就那样似笑非笑看着她。 吴亮的眼睛在梁潇和战川之间来回转,满脸的十万个为什么。 “好了,你先和病人家属熟悉下情况。”吴主任指指吴亮,“你跟我来。” 吴主任和吴亮一离开,梁潇更尴尬,眼晴从他似笑非笑的脸上移到胸口,按着喉咙咳两声,“我是实习医生梁潇,你好。” 战川走近,用只有他俩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你看我的眼神,像我没穿衣服。” 7.电梯PLAY “你看我的眼神,像我没穿衣服。” 梁潇发誓她用了生平所有的定力才没有落荒而逃,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歪一歪脑袋看他,“没穿衣服的男人我少说也见过十个八个,你有什么好看的。” 战川咬着后槽牙,她每次这样嘴硬的时候真的很想狠狠弄她。 “我需要先看一下病人的病历。”梁潇转个身,回头睨他,“还不走?” 战川点着下巴笑容下波涛暗涌。 大庭广众梁潇就不信他敢对她怎么样。 电梯间人满为患,战川皱着眉看梁潇,“不是有专用货梯?” 梁潇不看他,“离这儿最近的货梯是专门运尸的。” “去坐那部。”战川直接往货梯走。 梁潇本来只是想吓退他故意那么说,现在跟他单独在一起相当危险。 战川走了几步回头,“还不走,要我扛你过去?” 梁潇在人群诧异目光中硬着头皮过去,刷卡,电梯门开。她先进去,战川按关闭按钮点顶楼,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梁潇被按趴在墙壁上,双手举过头顶,战川用膝盖压住她腿弯,反抗力为零。 “你干什么,放开!”梁潇身体被他胸膛挤在墙壁上脸都转不了,这电梯没装监控所以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战川贴着她后颈,“跟我说说,你看过多少没穿衣服的男人?” 梁潇后颈痒直缩脖子,“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是谁。” “昨晚梦到我了?” “你……胡说什么!” 战川空出一手照她屁股打一巴掌,“都写在你脸上还撒谎?” 他手劲大,梁潇觉得屁股都被打麻了,“你放开我!” “昨晚有没有梦到我?” 梁潇咬紧唇拒绝回答。 战川转头看眼跳动数字,“还有四层门就开了,你想让同事看见你这个样子?” 梁潇慌了,“是,我昨晚梦到你了,放开我。” “梦到我在干什么?” “春梦。” 叮~电梯到了,战川率先出来,通体舒畅。 梁潇在电梯里整理好衣服才出来,生怕从路人脸上看出异样眼光。 顶层vip病房是按照五星级酒店配备,还有专门的秘书房,这样的病房需要提前预约,院长签字批才能住进来。 战川在门口停下,梁潇也及时刹住了脚步,他握拳竖起食指对她作了个禁声手势,轻轻推开门。护士正在给战美龄梳头发,长发及腰,面容姣好,五十多岁满满的少女气息。 “阿姨您真美,皮肤真好。”小护士嘴甜。 战美龄微笑望着镜子,“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她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到战川,兴奋转头,“锦霖你终于来了,你是来接我走的吗?” 战川过去,“妈,我是战川,今天好吗?” 战美龄眼里的神彩黯淡下去,“战川……你不是锦霖。” “战先生。”小护士嘴甜声音也甜腻腻,“阿姨今天状态不错,早上一整碗粥都吃完了。” “谢谢。”战川眼皮都没抬,只怕连这小护士的长相都没认真看过。 梁潇翻看战美龄病历,阿尔茨海默老年痴呆,症状:记忆障碍,幻觉妄想,情绪不易控制。ct检查结果,脑肿瘤。 梁潇抬头看战美龄,这么美的头发剃了真可惜。 “你是谁?”战美龄盯住梁潇。 梁潇放下病历微笑过去,“我是负责你的实习医生,我姓梁。” “你别过来!”战美龄突然激动起来,手边的水杯都碰掉。小护士慌忙收拾怕扎伤她。 梁潇站在原地不动,不知道自己哪个动作刺激到她。 “好,我不过去,你放轻松。” 战美龄起身一把抓住梁潇手臂,“你不要抢走锦霖,不要抢走我老公,求求你。” “我……”梁潇完全懵了。 战川分开她俩,“妈,你累了,我抱你回床上休息。” “战川,战川,就是她,是她抢走了你爸爸,是她!”战美龄不依不饶指着梁潇大哭。 外面的护士听到动静都赶进来,战美龄越来越激动,“就是她抢走我老公,你把老公还给我。” 战川果断将她抱上床。 梁潇对小护士喊,“镇定剂。”小护士赶紧注射。 战美龄慢慢冷静下来,“把老公还给我,还给我……”眼皮渐渐阖上。 战川替她盖好被子,看梁潇,“没事吧?” 梁潇摇摇头,嘱咐小护士,“等她醒了量个血压。”小护士点头记着。 梁潇转头看战川,“出来聊两句。”工作状态中的梁潇干练,气场全开。 走廊上,梁潇双手插兜靠着墙壁,“你母亲的情况需要马上手术,你们还在等什么?” 战川双手反置倚着栏杆,“她不愿意。” “为什么?” “头发比命重要。” 梁潇简直无法理解。 “你就由她?” 战川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梁潇在他眼睛里看见令人心怵的黑暗。 她站直身体,“我去找吴主任说。”战川没拦她。 主任办公室门口梁潇遇到吴亮,他踌躇着想进又不敢进。 “吴亮,你也来找吴主任。” 吴亮见到她像遇到救星,“嗯。” “怎么不进去?”梁潇说着敲两声门,听到里面叫进去。 吴主任抬头,“有事?”问梁潇。吴亮跟在梁潇后面。 “25号病床,不能由家属签字同意手术吗?我看过病历,应该马上手术,多拖一天都很会危险。”梁潇直接说出想法。 吴主任搁下钢笔,“病人现在不是没有意识,大多数情况下她是清醒的。如果她自己不同意手术,家属签字也没用。” 这些规则梁潇是明白的,可是人命难道不比规则重要吗? “尝试过说服她吗?” “没有用。”吴主任目光落到梁潇身后吴亮身后,“你有什么事?” 吴亮看上去似乎特别怕吴主任,说话都结结巴巴,“23号……23号病床,我,应付不了,申请换一个病人。” 吴主任脸色瞬间比锅底还黑,“遇到一点小困难就退缩,我看你不需要换病人,需要换个工作。” 吴亮低下头,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其实梁潇也想跟吴主任说她可能不适合照顾25号病床,战美龄一见着她就那么激动,情绪波动太大也很危险。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吴主任重新拿起笔,显然已经要结束谈话。 “没有了。” 梁潇和吴亮从主任办公室出来,梁潇问他:“23号病床很难照顾吗?” 吴亮抿紧嘴,不作声。 梁潇追问:“不信任你?为难你?还是用难听的话辱骂你?” “不是。”吴亮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是什么?说说看,说不定我有办法帮你。” 吴亮看着她,“我要说了,你保证不准笑。” 梁潇皱眉,“好,我保证不笑。” 吴亮左右两边看看,小声告诉她,“我今天给23号病床做检查的时候,他,他偷偷摸我屁股。” 梁潇楞了一下,噗嗤笑出声。 吴亮脸通红,“你保证不笑的。” 梁潇压压手掌,“sorry,sorry,我不笑了。你艳福不浅啊,还装出一脸苦恼。” “23号病床是个男人。” 梁潇又噗嗤一声,笑声更大。 吴亮一脸生无可恋。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控制住,不笑不笑。”梁潇努力控制住笑,问他,“那你是什么想法?” 吴亮脖子都红了,“我是一个正常男人当然接受不了,所以才要换病人。” 梁潇想了想,“我跟你换。” “啊?” “我去负责23号床,你负责25号床。” “可以这样吗?”吴亮简直要感动得哭了。 “25号床人美声音好听性格……应该也很nice。”就是不知为什么把她认成小三,梁潇刚好走到玻璃隔断墙,她左照右照,难道我长了一张小三脸? 玻璃墙另一边看不见这边的人,窃窃私语清晰传过来。 “你们听说了吗,有一个新来的实习医生哦勾引别人老公,还是个老头子咧。” “就是那个传说很有背景的吗?” “对对就是她。” 这流言的速度比流感传得还快,梁潇揉揉额角,出去澄清吧人家又没指名道姓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不去吧,又实在憋屈。 玻璃墙后的人走了,吴亮才问梁潇,“她们说的……不会是你吧?” “你信吗?”梁潇反问。 吴亮猛摇头,“不信。” 梁潇拍拍他肩膀,“看样子还真是流言止于智者。” “梁医生。”护士长从走廊尽头来,朝她招手,“院长找你,让你赶紧去一趟他办公室。” 梁潇一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是老梁找来了吧,还是陈易? 8.流言 梁潇摘了颈上听诊器塞给吴亮,“我得赶紧跑,别说你见过我。” “师姐。”吴亮拉住她,“发生什么事了?我可以帮忙。”还真是个实心肠的好青年。 “这个忙你帮不了。23号床的忙我恐怕也帮不了你了,你保重。”梁潇匆匆往电梯间走,吴亮一直跟着她,“不管什么事都有解决的方法,逃避只会让问题越来越大。” 梁潇停下脚步,他说的,好像也挺对。她不可能一直就这样避着爸爸和陈易。 “我的听诊器还给我。” 吴亮赶紧双手奉上,梁潇揣白大褂衣兜里,“祝我好运吧,如果我能留下来一定帮你搞定23号床。” 吴亮挠着后脑勺望她,“有那么可怕吗?” “小朋友,你一定没有被逼婚的经历,经历过你就知道厉害了。” “师姐漂亮能干性格又好怎么会被逼婚。”吴亮眼里满满的爱慕。 梁潇现在哪有心情受用奉承,“我去了。” 离着院长办公室很远梁潇就放轻脚步,到门口贴在门板上听了一下,好像没别人。她整了整衣服,敲门。 “进来。” 推门进去,只林孝权一个人,梁潇悬着的心落下来一半。 “林叔,你找我?” 林孝权握着紫砂杯喝口茶,抬头看她,“我一直把你和瑶瑶看作是一样的,我和你爸爸,你陈叔,我们是过命的交情,你躲在我这儿我当是你一时没想清楚,我也不想你的才华埋没。今天我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有一句不实,我马上送你回去。” 这样严肃梁潇倒是有些慌,“林叔,您问,我一定老实回答。” “你不愿和陈易订婚是不是跟 25号床的传言有关?”林孝权问得比较委婉。 “当然不是!”梁潇觉得林叔的脑洞女蜗都补不了。 “那25号床病人为什么那么多护士都没认错就认错你?你敢说你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林孝权不是要逼问她,是着急。她从订婚典礼跑出来已经是离经叛道,现在传言她和有妇之夫有牵扯,而且那男人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爸爸了,要是梁老哥知道还不得气得心脏病突发。 “我……”梁潇一时说不清,“这个说起来就有点话长,但绝对不是外面传的那种关系。” 林孝权皱眉,“我有时间,你慢慢说。” 梁潇就避重就轻地把一年前在吉尔吉斯斯坦的事说了一遍。 林孝权皱紧的眉心一点一点平展开,“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他母亲为什么会认错你?” 梁潇摇头,“我也想知道。” 林孝权放心了,语气也缓下来,“你别怪林叔不信你,林叔也是怕跟你爸爸没法交待。” “我明白的林叔。我和陈易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还是请林叔先不要告诉我爸爸我在这里。” 林孝权点点头,“放心。” “谢谢林叔。那没什么事我就出去忙了。” “去吧。” 梁潇转身拍着胸口,有惊无险。 惊吓过后会觉得特别饿,梁潇直接下到食堂,有看见她交接耳的,有窃窃私语的。 梁潇端着餐盘想找了个空桌坐下,她可没闲功夫去理会流言蜚语,赶紧吃完饭还要去帮吴亮搞定23号床,既然答应了就不能食言。 对面有人坐下,她抬头,战川放下餐盘。梁潇皱眉,他是嫌流言还不够厉害是吧,她搁下筷子刚作了个起势。 “坐下。”战川声音不大,却是十足威胁,他拿筷子挑一根豆芽从芽尖一点一点咬进去。 梁潇不动了,索性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找我有事?” 战川扒着盘里的豆芽,“听说你不想负责25床?” “听谁说的?” 战川没回答,问她:“为什么?” 梁潇左右两边看一眼,那些八卦好奇的人赶紧低下头装吃饭。 “看下我周围的人不就明白了。” “你怕流言,所以就换个白斩鸡去?”战川看她。 “白斩鸡?你说吴亮?”梁潇想了下还挺贴切,“不全是,我怕你妈妈因为我而受刺激影响到病情,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刺激到她了。” 战川没作声。 梁潇喝完汤,“我可以走了吗?” “不准换。” 只有病人可以选医生,医生不能挑病人,梁潇没法拒绝。 “可以。但是你要帮我个忙。” 战川:“什么?” 梁潇:“23号床的病人骚扰吴亮,我答应了要帮他搞定,现在交给你,我就不跟吴亮换。” 战川什么都没说,起身就走了。 梁潇瞪着他背影,这人,答应还是不答应给个回话嘛! 23号病床,吴亮正艰难给病人量血压,男人有意无意摸他的手,“你做医生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实习医生又累又没钱。我会照顾你,给你开个私人医院都行。” 吴亮尴尬得不知怎么办。 “他不需要你照顾。”战川直接进来,高大的身形像座山似的挡住光源,他伸手拉了把吴亮,瘦瘦弱弱的吴亮在他身边简直是小鸟依人,那画面,不要太和谐。 吴亮像喝了酒,脸全红了。 战川看着他,“你怎么不直接告诉他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吴亮心里是崩溃的。 战川居高临下看23号床男人,“他是我的人,以后不要再骚扰他。” 男人看看战川个头,评估自己打不过他,耸耸肩,“我知道了,sorry。” 战川就那样拉着吴亮出来,走廊梁潇来不及走开,面壁拼命压回去狂笑,“咳……你俩的cp感还挺好,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吴亮面红耳赤,“你们……我是纯爷们。”怒气冲冲甩开战川。 “诶,别生气,我真不是想笑,只是没控制住。”梁潇要追吴亮。战川拉住她,“事情我帮你解决,你该专心做好自己的事。” 梁潇慌忙抽回手,流言猛于虎。 “你这解决的方法……” “手段不重要,达到目的就行。” “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妈妈,前提是她愿意让我照顾。”梁潇突然觉得他是个可怕的男人。 很神奇,战美龄再见到梁潇像是不认得,不吵不闹,不管梁潇怎么变着花样问,一下午她一个字都没说过。 战川说他出去见个人,私人的事梁潇不方便问。 今天她终于可以下个早班,交班的时候她给战川打了电话,号码是从电脑登记那里查到的,她想跟他说说战美龄的情况,他没接。 今天下班早梁潇倒觉累得厉害在公交车上睡着差一点坐过站。 小区门口红艳艳的草莓很招人喜欢,梁潇买了一袋。菀瑶没这么早下班,她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鬼使神差去敲敲对面的门。门咔一声开了,“自己进来。”战川的声音从门缝传出来。 梁潇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在家的。 “你在家怎么不接我电话?”她推门进去,战川背着对她,衬衫刚套进一个袖。梁潇看见他背上有一条三寸长的伤疤,虽然已经痊愈但看那疤痕当时一定伤得不轻。 战川套好衬衫转过身手指在熨贴的布料上滑过,边扣扣子边问她,“我刚才在洗澡没听见电话,有事?” 梁潇清了清嗓子,“你妈妈今天的情况不太好,我建议请心理医生介入治疗。” 战川脸色没动,“你安排。” “好。”梁潇站在门口,正事谈完这样面对着有些尴尬,“那我就……”她要走,战川已经扣完衬衫扣子,“手上提的什么?” 梁潇扬一扬手,“这个?草莓。” 战川连袋子抢过去拣一颗放在嘴边咬一口,“很甜。” 梁潇皱眉,“还没洗。”而且,那是她的草莓。 “我去拿盘子洗了装出来。”他说着往厨房去。 梁潇看着空空两手,她好像没有说请他吃吧。算了,一袋草莓而已。梁潇环视一圈他的客厅,除了一套沙发一个茶几,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那茶几上乱七八糟扔满了烟头。梁潇顺手替他把烟头扫进垃圾桶,茶几底下有个鞋盒,粉色的,一看就是女人鞋。 “喜欢吗?”战川咬着草莓从厨房出来。 梁潇抬头,“什么?” “拆开看鞋子合不合穿。”战川已经吃了五六个草莓。 梁潇有些懵,“这鞋子,是送我?” 战川:“这里还有别人吗?” 梁潇:“为什么?” 战川:“送东西一定要理由吗?” 梁潇:“我们还没熟到送东西不需要理由。” 战川搁下草莓,单手将鞋盒递到她面前,“我要出几天远门,替我照顾好妈妈。” “你不说我也会尽心,份内的事。” “我说过不喜欢欠人,你要我送到医院去?” 收礼物应该是高兴的事,被迫收礼物就不那么高兴了,梁潇拽过鞋盒,鞋子掉出来一只,亮片眨眼贴布花绣浅口平底鞋看着很俏皮,应该穿上也很舒服。品味比上次那双大红拖鞋好太多,梁潇捡起鞋,问他:“你去干什么?” 战川已经吃完最后一颗草莓,吸一吸食指沾的果汁,“卖命。” 9.悸动 “梁医生,鞋好漂亮,限量款咧。”梁潇在电梯间碰到医院同事,她笑笑,“谢谢。” “男朋友送的吧?” “不是。”两个字梁潇已经结束对话。这鞋子确实俏皮,走路也很舒适,最主要是刚好合脚。 更衣室梁潇边换衣服边想着战川昨晚跟她说的话。 他说“卖命”,说明是有危险的工作,他背上的伤疤是因为工作留下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往vip区去,远远瞧见吴亮,她才抬手要跟他打招呼,吴亮转身就走。 梁潇加快两步上去,“长胆了啊,师姐跟你打招呼都不理,亏得我还帮你解决了23床。” 吴亮一急脸也红,“你还敢提23床,你知不知医院护士都叫我什么!” 梁潇眨眨眼睛,“她们叫你什么?” “吴-妹-妹。” 梁潇感觉吴亮头上在冒烟,是真生气了,“开玩笑的话你也当真,她们还传我抢别人老公呢,你看我不理会谣言过几天自然就停了。” 吴亮说不过她,又闷头往前走。 “好好,我道歉。”梁潇拉住他,“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吴亮看着她,“当然是。” “是朋友就不要生气了。虽然我们用的方法不对,但事情不是解决了吗?23床还有没有骚扰你?” 吴亮摇摇头。 “那不就结了。你解决了烦恼还保住工作,该庆祝啊青年。” 话虽这么说,吴亮还是不舒服,“我是男人,性别男,性取向女。” 梁潇忍住笑,“我知道。大不了以后你因为这事交不到女朋友我负责。” 吴亮抿了抿唇,微微低头,问她:“你怎么负责。” “负责帮你介绍一个。” “是这个啊。”吴亮的声音有些失落。 “那你以为是什么?” “没,没什么。我要去给23床量血压了。”吴亮逃也似的走开。 梁潇在他背后喊,“中午一起吃饭。” 吴亮头也没回一下。 梁潇摇摇头,“背后有老虎追你吗!” 梁潇去看战美龄并没有直接进病房,在门口站了会儿。 “战川什么时候来?”战美龄问小护士。 小护士哄着她,“你吃完这碗粥就来了。” 战美龄:“你没骗我?” 小护士:“我怎么会骗你。” 梁潇轻轻推门进去,战美龄抬头看见她,立刻推开护士手里的碗,“我不吃了。” 护士搁下碗,“那把药吃了。” “不吃。”不管小护士怎么劝说,战美龄又陷入“聋哑”状态。 梁潇问了下战美龄的血压情况,让护士出去。小护士有些犹豫,“梁医生,你应付得来吗?” 梁潇亲自倒杯水,拣出药丸,“放心。” 小护士出去,梁潇坐到战美龄轮椅边,“这个药每天都要按时吃,不然会有副作用,可能会,掉头发。” 战美龄脸色微微动了一下,还是不理她。 梁潇心里在笑脸上不动声色,“战川今天不能来看你,他走之前让我好好照顾你。” 战美龄终于转头看她,“他去哪里?” 梁潇举起水杯,“喝完药我告诉你。” 战美龄虽不情愿还是接过杯子把药丸放进嘴里。 “他去哪里?” 梁潇接过水杯,“去见个朋友。” “你说谎,他在这里根本没朋友。”梁潇以为战美龄很好糊弄,战美龄突然抓住她手臂,“你是不是把他藏起来了,你抢走我老公还要抢走我儿子吗?” 梁潇手臂感觉到疼,她没甩开,心平气和,“战阿姨,你好好看清楚,您认错人了。”她把工作牌取下来给战美龄看,“我叫梁潇,从来都不认识你老公。” “梁潇?”战美龄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梁潇。”抓紧她的手慢慢松开。 梁潇捂着手臂起身,“你累了,我扶你上床睡会儿。” 战美龄倒没再闹。 梁潇从病房出来拉开袖子,手臂都青了。 中午的时候吴亮来找她还带了咖啡。 “师姐。” 梁潇笑着看他:“不生气啦。” “生气还给带咖啡。”吴亮递给她。 “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梁潇接过咖啡喝一口。 吴亮挠挠后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听说吴主任下午要做一台fspr手术,他一定会选你,你……能不能让一次机会给我?” 梁潇皱眉,“你怎么知道吴主任一定会选我?” “反正他绝对不会选我。”吴亮失落中还有点委屈。 梁潇看着他,“吴主任又不是老虎,你那么怕他干什么。你自信一点,多表现一下他才会注意到你。” 吴亮苦着脸不作声。 “好吧好吧,我会跟吴主任说让你进手术室。” “谢谢师姐。”吴亮还没来得及高兴。 吴主任的皮鞋踏得走廊蹬蹬响,“梁潇你准备一下,下午跟我进手术室。” 梁潇赶紧把手里的咖啡递给吴亮,赶上去,“吴主任,我今天状态不是很好怕拖您后腿,您看能不能换别人?”她使劲给吴亮使眼色,吴亮鼓足了勇气要开口。吴主任一句,“他不行。”吴亮像被扎破的气球。 梁潇还想替他争取,吴亮拉住她袖子,摇摇头。 最后还是梁潇跟着吴主任进了手术室,梁潇想不通,为什么吴亮每次见到吴主任都像老鼠见了猫。 这一台手术让梁潇筋疲力尽,手术服都没脱窝在休息室睡到半夜。 她是被饿醒的,换鞋的力气都没有。外边还下着雨,最近雨水似乎特别多。她上次借护士长的伞还忘在家里,这次又借一把。 下到大厅的时候,她往候诊区瞄一眼,上一次战川就是在那个位置等她。他和她合撑一把伞,她好好的,他湿了半身。 凌晨一点半的公交只有她一个,连个讲鬼故事的人都没有。 林菀瑶早睡了,她轻手轻脚换鞋,洗完澡,斜对面的窗户黑洞洞一丝人烟味也没有。 关灯,睡觉。 她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他现在,在干什么?” 梁潇接连几天情绪都不高,做什么好似都提不起劲儿来,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要生病了。 战美龄虽然还是排斥她,但已经能听她的话好好吃饭,按时吃药。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照顾好了他妈妈,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她和战美龄相处越来越融洽,流言也不攻自破,如果她当时真跟吴亮换了病人,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她圈着日历上的数字,战川走了有七天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梁医生,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vip区的小护士都跟她熟了。 梁潇笑笑,“我生日。” “真的呀,生日快乐。” “谢谢。” “男朋友一定在家准备大惊喜?”小护士掩嘴笑。 梁潇没精打采,“没男朋友呢。” “不会吧,梁医生漂亮又能干怎么会没男朋,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梁潇笑着摇摇头。 “师姐!”吴亮突然气喘吁吁跑过来,“快……快,急救室……” 梁潇皱眉望他,“你把气喘顺了再说。” 吴亮捂着胸口,“战川,战川出事了,在,急救室抢救。” 梁潇扔了笔往楼梯间跑,电梯太慢。 她换上手术服捂着口罩就冲进手术室,“战川!” 刚出差回来就上手术台的胡主任抬头皱眉,“你认识伤者?” 梁潇捂着口罩,急切问:“他怎么样?” “钢筋穿透了胸部,伤得很重。”胡主任边说话手上没停。 梁潇不敢相信,他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慌张走近手术台,“战……”手术台上的男人四十岁左右,干瘦憔悴,不是他,不是他……梁潇捂住嘴差点眼泪冲眶而出。 “你认识伤者?”胡主任皱着眉头又问她一遍。 梁潇冷静了许多,“他,是叫战川吗?” “是。” 梁潇摇摇头,“我不认识他。我还有事,对不起。” 梁潇一路跑出医院,心还怦怦乱跳,害怕刚才在手术台上看见血肉模糊的战川,她靠着花坛喘气。 “梁潇。”有人喊她,她抬头,战川站在日头下,站姿慵懒嘴上咬着烟,下巴长出青青短胡茬脸似乎清瘦了显得轮廓更加深刻,他皱着眉,似笑非笑的模样。心控制不住的悸动。 很久以后梁潇再记起这天,都佩服自己的勇气。 她冲过去攀在战川身上,脚尖一踮,他唇边叼的烟落在地上,她深深压着他的唇。 10.惊喜 大概太突然,他站在原地楞了一下,强壮手臂箍紧她,他下巴长出的短胡茬,扎得她生疼。 梁潇打他肩膀,她整个人都被他嵌进怀里,她咬他下唇。他停下来,喘息都乱了,某处已经有了反应,顶着她,“它想跟你玩。” 梁潇推他,“流氓!” 战川偏头唇到她耳边,“是你先撩拨它。” “放开。”梁潇反手拉他箍在腰间的手臂。他收紧,铁箍一般,“有没有想我?” “没有。” “女人说谎的时候眼角会往上翘。” 梁潇捂住眼角。 战川笑起来,“真好骗。” 梁潇索性豁出去,“我今天生日,你能陪我一起过吗?” “几点下班?”她没料到战川接得这么自然。 “八点。” “我来接你。” 梁潇觉得不可思议,她俩这算约会了? 胡主任那台手术做了近七个小时,那个和战川同名的伤者已经渡过危险期。梁潇觉得下午的时间特别慢,好不容易到交班的点,护士长半路把她给截了,“胡主任找你。” “现在?” “马上。” 梁潇已经解开扣子的白大褂又穿回去,看眼时间,整好八点,胡主任谈话最多不超过五分钟,迟到五分钟可以理解。 她是跑去主任办公室的,她到门口听见里边有声音。 “其实你爸爸是神经外科第一刀你跟着他能学到更多东西。”这是胡主任的声音。 “就因为他是我爸爸我才不愿意跟着他,他甚至都不准我进手术室。”吴亮?梁潇有些惊讶。 胡主任:“你想跟梁潇换,我还得问她自己的意愿。” 吴亮:“如果梁医生愿意,请您不要告诉我爸爸我来拜托过您。” 胡主任:“知道了,你去吧。” 梁潇听到这句话才想起来敲门,开门的是吴亮,她装作刚到,“你怎么也在?” “有点事找胡主任,我谈完了。”梁潇让开门口让吴亮出来。 胡主任朝她招手,她进去,“主任,你找我?” 胡主任喝口茶,“刚才我和吴亮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 梁潇抿了下嘴,主任可以去天桥相面当半仙了咧。 “大概……听到了。” 胡主任起身往茶杯里续水,“老吴老来得子,就这一个儿子,虽然平时对他严厉得狠,骨子里还是宠溺的。做外科医生,工作强度大,风险高,还要面对随时发生的纠纷,做父亲的想庇护儿子的心情可以理解。” 梁潇着急,“您怎么说我怎么做,没意见。” 胡主任慢慢悠悠盖上茶盖,“你去跟吴亮说不愿意换。” 梁潇眉心皱起来,为什么恶人让她来做啊,主任自己回绝不就好了。 胡主任看出她的心思,“我和吴主任同事多年又是同窗好友,这话跟你说起来就长了……” “主任。”梁潇生怕他真跟她说起来,“我今天还有约会,吴亮的事,我会跟他说。” 胡主任点点头,“那你去吧。” 梁潇出办公室都八点过十五了,她衣服还没换。匆匆忙去更衣室,鞋跟都没扒好就往楼下跑。 战川在候诊区,黑衬衫,板寸头是新理的,胡茬也刮了,他靠着椅背抱臂,头偏向一边,睡着了。梁潇有点不好意思,他刚回应该是很累的吧。放轻脚步过去,他新理的头发根根立桩摸上去肯定刺刺的,这样想着梁潇就抬手了。指尖还没碰到他,她感觉腕上一痛,还是他及时收了力道,换个人估计手腕早就脱臼。 他捏着她手腕,“弄疼你了?” 梁潇摇摇头,要收回手。战川的手在她腕上转个圈握进掌心,“可以走了?” 他手心炙热干燥,薄茧刮着她掌心,痒。 “嗯。” 战川牵着她往外走,“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梁潇尽量将身子收在他身侧不让同事看见,“其实,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们回去吧。” 战川手上用劲捏她,“又逗我玩?” “那我们找个地方吃饭。”梁潇想再累饭总得要吃的。 傍晚八点半公交车依旧拥挤,战川撑开双臂就在怀里给梁潇支出一方安全区,别说猥琐男,连一只公蚊子都靠近不了梁潇。 “你知道上次和你在公交车上我在想什么吗?”梁潇在他怀里,他稍稍低一低唇就贴着她耳朵,热热痒痒地。 梁潇缩缩脖子,“想什么?” “她的大腿老子都没摸过,那小子就敢上手,手臂不想要了。” 梁潇扭头瞪他,他咬着牙齿笑得恶劣。梁潇拿手肘顶他肚子,他一只手臂从背后挽在她腰间,收紧,“别动,人太多,回家再弄,乖。” 旁边站的人捂嘴笑,梁潇已经没脾气了,咬着牙齿骂了句,“无赖。” 公交车到站,梁潇跟着他下车。 青砖红瓦的胡同口一盏晕黄广照灯,小飞虫前赴后继撞到灯泡上能听到啪啪声。。 “这是哪儿?”梁潇问战川。 “跟我来。”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夜晚尤其惑人。 胡同深深,里边没有路灯只有从窗户透出的光源像放射的星芒。青石板铺的路,脚步声回荡。两人拐过一棵古槐,卖花姑娘见着情侣就上前推销,廉价透明胶纸包装的玫瑰花。 “哥哥,买一朵花吧,女朋友好漂亮。”十七八岁的姑娘稚气还未脱,勤工俭学。 战川转头看梁潇,“你要花吗?” 他这样问,梁潇想要也不好意思说要,她摇摇头。 “不需要。”他冷冷回绝。梁潇略感惆怅,他送,她肯定要的,哪个女孩不喜欢花。 弯弯仄仄的胡同走到尽头,梁潇终于看见门头,匾额上写着“栗家菜”三个字。 栗家私房菜倒是真的远近闻名,商界名流甚至外国首脑都曾慕名而来。梁潇想来好像听爸爸说过她满月的时候来过一次,那时陈易也才一岁,她糊了陈易一脸口水,那时两家还开玩笑要订娃娃亲。 “发什么呆。”战川弹她一手指。 梁潇捂着额头看他,“我们在这儿吃饭?听说这里的老板脾气很古怪,没眼缘的不管什么身份不接待。” “战先生。”老板已经迎出来,五十岁的老人穿一件宽松唐装笑容儒雅,不像饭馆老板像教书先生。 “栗老。”战川难得这样正经,看他和老板交谈的样子倒是很熟。 “这位是?”老板寒喧完目光落在梁潇身上。 “梁潇。”战川简短的介绍。 “梁小姐很漂亮。”老板笑眯眯夸梁潇。 梁潇大方回应,“谢谢。” “战先生的菜单都备齐,里边请。”老板将两人让进去。 屋中央一方厚沉黄花梨圆桌,大虾,鲜贝,清汤燕菜已经端上桌。 “坐,还有最后一道。”老板让座,转身去后厨,不一会儿端了碗面出来,“战先生特别吩咐做了碗了长寿面,说今天是梁小姐的生日。” 每年过生日陈易必定订一座蛋糕山,吃不完都浪费,吃长寿面还是第一次。 “谢谢。”梁潇拿筷吃一口,“好吃。” 老板又拿了酒上来,战川喝一口。 “你怎么不吃?”梁潇吃得简直停不下来。 “看你吃。” “这个虾真是我吃过最好的虾了,你尝尝。”梁潇吃嗨了夹一块虾肉就递过去,发觉不对,筷子下坠要搁到他碗里。他托住她手腕,就着她的手张嘴含住筷子咬下虾肉舌尖抵出筷子。 梁潇收回手,继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握着手边的杯子喝一口水。 “你走了这么多天去干什么了?”她真挺好奇的。 战川眉心微微拧了一下,似在想怎么简单精准的形容出来。 “接货,押送。” “快递?”梁潇真只想得到快递。 战川笑起来,喝口酒,“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他虽然这样说梁潇还是感觉到自己被嘲笑了。 “吃饱了吗?”战川放下酒杯。 “嗯。”刚才吃得快不觉得,她喝了两口水觉得好撑。 战川起身,“你先走,我去跟老板打个招呼。” 梁潇拿上包,“好。” 她等在门口,天微微有些凉,她抱了抱手臂想到刚才卖花的女孩子,过生日送自己一束玫瑰。她这样想着,沿着胡同慢慢往回走,进出就这一条路。 远远瞧见茂密古槐轮廓,卖花小姑娘的摊子没了,她有些失望。转身要回去找战川,树上突然亮起彩灯——梁潇生日快乐,树枝上还悬着一大棒玫瑰。 梁潇捂住惊讶张大的嘴。 “傻了。”战川一直跟在她身后。 梁潇转头,“那是……” 战川懒懒点一只烟,火光明灭,“不是来找玫瑰的吗,还不去拿。” 梁潇简直不敢相信,战川这样的男人也会这样玩惊喜送花。 其实他真不会,只是下午的时候路过书店不小心买了本《惊喜大全》。看的时候他还骂骂咧咧,写这本书的人他妈是个什么样闲得蛋疼的玩意儿。 11.一起睡(修) 回去的公交没那么挤了,最后一排的坐位只有他们两个,梁潇抱着玫瑰靠窗边,廉价透明胶纸包装的玫瑰花长长短短,有些花枝都折了还有蔫的,看样子他是把小姑娘的花全都买了。晚风吹起她发丝贴在战川脸上撩得心都痒痒。她胸前的花被风吹散一片瓣落在皮肤,细致白嫩上一抹玫瑰红,妖艳得诡异。 毫不知情的梁潇手指拢起吹散的头发挽到耳朵后,暴露出瓷白后颈。 用力吸、咬上去她会带着哭腔叫疼吧。战川越想某处越有反应,他暗暗咒骂一句,真他妈太久没要女人了,索性闭上眼睛。 “累了吗?”梁潇还有点小抱歉。 “嗯。”战川淡淡哼一句。 梁潇觉得有必要跟他道声谢,“我今天很高兴谢谢你。” “嗯。”战川眼睛都懒得睁。 梁潇突然伸手过来,他闭着眼睛反应依旧敏捷,偏头躲开。梁潇记起手腕上的痛,疼痛都是有记忆的,她指指他后领,“有片槐树叶。” 战川扭了扭脖子,梁潇还是伸手帮他摘下来,冰凉的指尖滑过他颈侧,他一下抓住她手臂。 “我指甲刮到你了?”梁潇还弯曲手指看指甲,“我平时都修短磨平的。” 公车提示到站,战川拉她起身,“下车。” 梁潇抱紧花跟着他下去,他松开她,“在小区门口等我。” 梁潇看着他去的方向安全套自动售卖机。 两人一前一后进电梯,梁潇余光瞟到他鼓鼓口袋,不止一个。她抱紧玫瑰盯着头顶数字,不自在。战川站在她身后,她感觉后背都被他看得火热。 幸好电梯很快就到,梁潇先出来,边走边摸钥匙。 “谢谢你的玫瑰,我今天很开心。”她边说边开门,直觉战川已经走近,一只手掌按住门板将她困在门板和他胸怀之间,“你就这样走?”他声音有一丝哑,十足的诱惑。 梁潇后背都出汗了,“你也累了……”战川贴着她后背,她一下挺直身子,“早点休息。” “一起睡。”战川含着她耳朵。 她直缩脖子,怀里的玫瑰散了一地,“我,我,不习惯和人睡。”她都慌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走廊的感应灯在这个时熄掉,黑暗中人的感观会放大几倍,战川笑着拿牙齿磨她耳垂,“你会爱上和我睡。” 梁潇心跳好快,咚咚感觉要从胸口跳出来,“战川,你别……” “你们在干什么?!” 头顶的灯骤然一亮,陈易突然出现,梁潇还没反应过来。 “拿开你的手!”陈易的拳头已经朝战川招呼过来,战川躲开也放开了梁潇。 “潇潇,他是不是欺负你,老子今天就废了他!”陈易还要动手,梁潇反应过来拉住他,“他是住我们对面的邻居,我钥匙不见了,他刚才是帮我找钥匙。” 陈易冲顶的怒气没那么快消下去,“真的?”他越看战川越不顺眼。 梁潇知道战川真动手,陈易连夜就得挂急诊。 “当然是真的,你是恶霸吗,随便就动手打人。”梁潇一直挡在两人中间。 陈易见她生气,“好好好,我不动手,媳妇你别生气。” “别乱叫。”梁潇很尴尬,看战川。他脸色比夜色还黑。梁潇张嘴想解释,战川已经转身,一脚踩烂地上玫瑰。 嘭一声,对面的门已经关严。 梁潇觉得他生气了,因为陈易叫她“媳妇”? “媳妇。”陈易希望叫着叫着就成真了。 “陈易,你不准再这样叫我了,别人会误会!”梁潇很大声。 “别人误会管我什么事。” 梁潇拿钥匙开门准备要跟陈易好好谈谈,门一开,她傻眼。窗帘,装饰摆件,连壁纸都换了样。 陈易搂着她肩膀,“喜欢吗?全部都是按你喜欢的样子布置。还有,你的家居服,外出服,鞋子,我派人从你家里整理出来,都是你最喜欢的。” 梁潇转头看他,“陈易,我刚刚才从你的订婚宴上逃跑,你就一点……一点都不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爱你都怕时间不够。”陈易桃花眼专注看人的时候,脉脉深情像流水一样波动。他对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不是花言巧语。他对她的好早已经年累月深入生命。 “陈易,小时候是我不懂事又是独生女所以特别依赖你。我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了,我真的当你是哥哥。” “有礼物送给你。”陈易总有办法叉开话题,拉着她进去,拿出一个用缎带扎得特别漂亮的鞋盒,“我让人连夜从米兰订回来,知道你只穿这个牌子,幸好赶得及。生日快乐。”他被梁潇拒绝都不下百次,却越战越勇。究其原因还是梁潇一直都没有男朋友,他就一直有希望。 梁潇觉得脑仁儿疼,怎么就是说不清楚呢。 “什么情况?”林菀瑶终于回来,她看见陈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菀瑶,要是我不找来,你准备把我媳妇藏多久?”陈易秋后算帐。 “你自己看不住媳妇,怪我咯。” “你还有脸说!”林菀瑶和陈易一见面就打嘴仗,从小如此。 梁潇躲回房间,斜对面的窗户灯亮着,房间空荡荡。她拿手机拨过去,电话通了没人接,自动挂断。她又拨了一遍,对面的灯熄掉。这人,都不听人解释。 “潇潇?”林菀瑶敲门。 “门没锁。”梁潇拉上窗帘。 林菀瑶推门进来,“我们还以为自己藏得挺好,其实梁叔和陈易一早就知道你在这儿,就连我爸都是梁叔打过招呼的。” “是吗。”梁潇声音恹恹,“陈易呢?” “我把你每天上班的苦况跟他描述了一遍,还说你这些天特别想吃南城的京天红,他心疼得什么似的,连夜给你买去了。”林菀瑶看眼手表,“这一去一来估计就天亮了。” 梁潇闷闷地不说话。 林菀瑶叹口气,“其实陈易真是好男人,你嫁他一定会幸福一辈子。” 陈易是好男人,可是婚姻不能大家都说好,她就得违背自己的心意将就过一辈子。这样的一辈子,幸福还是不幸只有自己知道。 “我要睡了,明天早班。”梁潇拿衣服去洗澡。 林菀瑶摇摇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梁潇站在花洒下,水流瀑布似的,热气氤氲满室。 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虽然嘴上一直占她便宜,但实际很尊重她。平时表现放荡,却让人很安心。可以为她做一些平时根本想都不会想的事……她喜欢战川,她一直拼命压制不想承认。 爱上一匹野马,可是她的家里没有草原。 …… 战川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茶几上套套气球被晚风吹得到处都是,他一只手就捏破一个。 手机屏幕在这个时候亮起来,有电话进来。 “喂。” “看上去很暴躁啊,谁这么大胆子我帮你废了他。”男人的声音阴侧侧。 战川取了烟盒到窗户边,点一根烟,猩红一点在夜色特别醒目,“没什么,太久没碰女人,火没处泄而已。” 电话那头似乎是笑了几声,“要女人还不简单,要几个?两个够不够玩,马上送货上门。” 战川拿牙齿咬住烟笑,“两个哪够,之前那个越南妞还没撑到天亮就晕过去。” “是吗。那个美女医生看着娇滴滴只怕会在床上被你弄死。”男人在试探他。 战川捏着手机还是笑模样,眼睛已经眯起来,“小妹妹,逗着玩还行,真枪实弹不够骚。” 那边男人爽朗笑出声,“我就说,你什么时候换了口味,你一向喜欢够骚够浪够贱的。” 战川手里的烟已经烧了一半,“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跟我讨论女人?” “明天有空吗?” “你的人天天监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空?”战川挂断电话。对面的窗户灯还亮着,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那个美女医生看着娇滴滴只怕会在床上被你弄死。”男人的声音言犹在耳。 “操!”战川咒骂一句,莫名有些烦躁,大概真是太久没碰女人了。 12.威胁 梁潇这一晚睡得很不好,早起看见林菀瑶披着毯子吃早点。 “你怎么起这么早?”梁潇问她。 林菀瑶吮着手指,“一大早就被陈易拉起来,让我把炸糕温着等你睡醒了吃热的。” 梁潇左右看看,“他人呢?” “说是早上要开董事会他下班了再来。” 梁潇皱眉,这回是难得跑掉了。 林菀瑶转头看她,“不感动吗?” “什么?” 林菀瑶举举手里糕点,“京天红炸糕,这种神级小吃,真排队都不一定吃得到。你就一点都不感动?” “我这两天脸上长痘,不能吃。”梁潇直接去浴室洗漱。 林菀瑶又叹气,“无情的人啊,我都替陈易伤心了。” 梁潇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黑眼圈,今天遇到战川要跟他解释吗? 这个问题一直纠结到她出门。对面门还关得严严实实,她伸手想敲门,手又放下。 医院,吴亮一早就在等她,远远看见朝她招手,“师姐。” 梁潇这才想起昨天胡主任跟她说的事,想避开吴亮来不及。 “早啊。”吴亮已经过来。 梁潇干笑着,“早。” “昨天,胡主任跟你说了吗?”吴亮是真心急。 梁潇边走边装糊涂,“说什么?” “我想跟你换去跟胡主任。” “哦,这个啊,这个……电梯来了。”梁潇真不忍心拒绝他,可她昨天已经答应了胡主任。 吴亮跟着她进去电梯。 “这个……”梁潇这个了半天,“吴主任其实很好啊,神经外科是现在发展最快最有前途的一科,你跟着吴主任一定会学到很多东西。” 吴亮满眼失望,“我想上手术台,想做手术。吴主任不会让我进手术室。” 梁潇看着他,“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跟你爸好好谈一次。你和胡主任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吴亮低着头,“从小到大,我做任何事,我爸都不看好我,从来没有夸过我。我之所以学医也是要向他证明,我可以。” 梁潇突然有点心疼他,拍拍他肩膀,“你爸其实是为你好。” “那只是他的以为,我要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 梁潇记得她也跟林菀瑶说过这句话,爸爸以为她嫁给陈易就能幸福,那只是爸爸的想法,她自己喜欢谁只有自己知道。 “我跟你换,今天就去找胡主任说。” 吴亮伸手就抱住她,“谢谢你。” 梁潇真一点儿也没把吴亮当“男人”,顶多是男闺蜜,所以他这会儿兴奋得抱住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电梯却在这个时候开了门,五楼化验科,战川站在门口,看了眼抱在电梯里的两人,面无表情进来,背对他们立着。 吴亮赶紧松开梁潇,梁潇尴尬得手都不知往哪儿放。 电梯继续上升,狭小的空间梁潇感觉到来自战川散发的压迫感。虽然他一直背对着她,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吴亮看看两人,感觉气氛不对,忙解释,“对不起师姐,我刚才太激动一时失态,你别介意。”他这话是对着梁潇说,却是说战川听。 “我知道。”梁潇微笑表示明白他的好意。 战川双手背在身后,背挺肩平,那站姿倒挺像军人。 梁潇想喊他,她又不知开了口之后说什么,况且吴亮还在。 电梯上到一半门又开了,门口没人大概是上了另一部。吴亮实在受不了战川强大的气场,两步下电梯,“我想起还要去消化科有点事,师姐我先走了。” 电梯门关闭,密闭的空间就只剩下梁潇和战川。 梁潇承认自己定力比不过战川,开口喊他,“战川。” 他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梁潇靠着墙壁望他背影,“陈易,我,林菀瑶是从小在一个大院里玩到大,我没有兄弟姐妹,一直当他是哥哥。” 战川一个字都没回应。 梁潇继续:“昨天陈易跟你动手,我替他跟你道歉。至于他喊我‘媳妇’,那是……” 电梯停下,门一开战川抬脚就往外走。 “诶……”梁潇着急伸手要拉他。他站在门口,转身,她指尖只碰到他衣袖,他冷漠看着她,“你不用解释这么多,我们没那么熟。” 梁潇傻傻站在电梯里,电梯门关上,战川已经走了。 没那么熟? 没那么熟他陪她过生日,送她玫瑰花,撩拨她深陷? 梁潇魂不守舍到急诊科,护士长捧着礼物过来,“谢谢你啊梁医生,礼物我们每个人都收到了。” 梁潇一脸迷惑,“什么礼物。” 小护士凑过来围住她,每个人手里都有礼物。 “梁医生,你男朋友好帅哦,又体贴又细心。” “男朋友?”梁潇还没反应过来。 “万城集团太子爷,我们以前只能在杂志上看到呢。”小护士一脸羡慕。 梁潇看着桌案上还没领完的礼物,也只有陈易会做这种事了。 “他人呢?” “在院长办公室。”护士告诉她。 “陈易不是我男朋友。”梁潇衣服都没换直接去院长办公室。 陈易西装妥贴笔挺,领带都规矩结着,他一开完董事会就赶来医院,准备给梁潇惊喜。 惊喜过了头是愤怒。 梁潇门都没敲冲进办公室,陈易正和林孝权试新茶叶,“媳妇你来了。”陈易只要一见着梁潇就高兴,就觉得哪儿哪儿都舒坦,有时他都觉得自己走火入魔了。 “抱歉林叔,我需要跟他单独谈谈。”梁潇拽住陈易领带就带他去天台。 “媳妇媳妇,我领带是小事别把你手勒着了。”陈易随时都能对梁潇开启情话模式。 “陈易,我有喜欢的人了。”梁潇没有吼也没有激动,很平静。 陈易楞了一下,笑起来,“媳妇,我明白你生我的气,我不急,我可以等你,一直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一年前在吉尔吉斯斯坦他救过我,我面对他的时候会心跳加快,会脸红,会不知所措。可是我对你没有。”梁潇承认自己残忍,感情最忌不清不楚拖泥带水。 陈易的笑容僵在脸上,慢慢一点一点褪去,“他是谁?” “你不用知道他是谁。他在你们眼里可能什么都不是,他没有你了解我,没有你对我好,可是,我喜欢他。” 陈易第一次面对她脸色凝重眼底伤凄。梁潇不忍心看,“陈易,你真的很好,会有更适合你值得你全心全意去爱的女孩。” 陈易自嘲笑,摸着自己心口,“这个位置,装了你十六年,你让我拿什么去爱别人?” “对不起。”除了说对不起梁潇还能说什么。 陈易再一次确认她是真的爱上别的男人了,一直以来他都心存侥幸,也许有一天她就答应嫁他了。 “他是谁?”陈易眼睛变成猩红,那是疯狂的颜色,梁潇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陈易。 “陈易你不要这样好吗,我不想到最后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这是她说过最绝情的一句话。梁潇觉得自己跟陈易又有什么区别,爱情并不都是美好的模样,它也有伤害,也有痛苦,因为有个词叫爱而不得。 …… 战川替战美龄掖好被子,出来,从进医院就一路都在看小护士拆礼物议论梁医生的男朋友有多好。 “你的是什么?” “香奈儿山茶花。” “我的是口红。” “我是香水。” “梁医生命真好,男朋友长得帅出手又大方。” “万城集团你以为是浪得虚名。” “唉,我们什么时候才有这好命。” 战川面无表情路过,小护士起身跟他打招呼,“战先生。” 他像没听见径直去电梯。小护士有点儿受伤,以前他虽也冷冷的,正常的交际问候还是会搭理的。 战川出医院就看见马路对面的加长劳斯莱斯,他眯一眯眼,过去。 戴白手套的司机恭敬下车替他开门。 “老板,战先生来了。” 车内香槟美女,音乐嗨到爆,胸大细腰几近半裸的金发美女躺在地毯上往自己胸口倒红酒,香、艳撩人。 战川上车,长腿大喇喇抻直,美女沿着他小腿美女蛇似的爬上去。 对面的男人四十开外,衬衫大敞露出茂盛胸毛,美女乖顺伏在他胸口。 “看上去,有什么不痛快?”男人笑着看战川。 “老武,我说过上次出任务是最后一次,我们现在两不相欠。”战川看上去有些燥。 “我今天来是探望老朋友,这么大火气,正好,这两个妞先让你泄泄火。”男人一把抓起胸口美女长发朝战川推过去。 战川冷漠看男人,“我喜欢开门见山的人。” “不喜欢啊?换了口味?现在喜欢娇滴滴的小医生?”战川知道老武在抓他软肋,他身子往靠背后一倒,“你这两只奶牛有什么本事?” “本事当然是让你腿发软,哈哈哈。”老武大笑中,金发美女已经攀到战川腰间。 13.暴躁 “我告诉你——”梁潇一手指差点戳到吴亮脸上。吴亮伸手搂住她,她才不至从吧台高脚椅摔下去。 酒吧音乐震耳欲聋,简直是群魔乱舞。吴亮从来不到这种场所来,今天舍命陪梁潇。 梁潇不知喝了多少杯,抓着吴亮衣领,身子还摇摇晃晃,“我告诉你,不要以为陪你吃顿饭,送你几枝玫瑰,亲过两次嘴就跟你很熟。跟你不熟!”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吴亮起身要扶她。 梁潇推开他,“我没醉,不回去。” “师姐,你真的喝醉了,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喝醉了很危险。”吴亮着急。 梁潇笑起来,撑着下巴凑近他,几乎要贴着他鼻尖,“你跟姐姐说说有多危险?” 浓烈酒气喷到吴亮脸上,他脸又红了,“我送你回家。” 梁潇甩开他的手,“我还没跳舞,我要跳舞。”她往舞池走,步子都是s形。 吴亮无奈只能跟上去。 梁潇脱了外套,扯散长发,真丝黑色吊带,牛仔裤,好身材展露无遗,扭腰摆动,一边肩带半滑。灯光迷离中,闻到新鲜猎物的雄性生物陆续靠近。 吴亮满场帮她捡外套,上前就裹住她,“师姐,别跳了,你真醉了!” 梁潇突然笑着勾住他脖子,“我们一起跳。”贴身热舞,吴亮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妖娆火、辣的梁潇是医院那个。 梁潇只是背贴着他扭腰,他已经顶不住,抓住梁潇手腕就把她带离舞池。 梁潇跌坐在卡座,吴亮脸上已经滚烫,“你好好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拿杯冰水。” 二楼vip豪包,一整面墙是单面玻璃,从这里可以清楚看到一楼场子。 战川收回目光,端起面前纯净水喝一口。 老武身边的美女已经换了一波,他吸一口雪茄,“刚才那两个妞没满足你,这场子里的你随便挑。” 战川慵懒靠着椅背,五指指尖吊着杯口,“没心情了。” “真不要?”老武吐着烟圈问他。 他不作声,只等老武把话说完。 “你没心情,我可是被刚才跳贴身热舞的小妞挑起火来。”他对着身边大胸美女耳语几句,美女点着他胸口说了句,“你真坏。”就出去。 战川目光落到楼下,吴亮已经喂梁潇喝了水,又替她穿好外套要带她走。 震耳欲聋的音乐嘎然而止,全场断电。一楼黑洞洞舞池里开始骚动谩骂,灯重新亮起,音乐也恢复,只一分钟的时间,吴亮手里扶着的梁潇不见了。 战川眼睛眯一眯,暗涌翻滚,指尖还晃着杯里的冰块,铿铿响。 刚才出去的大胸美女进来,“老板,人已经带来,送到哪儿?” 老武按灭雪茄,“带去车上,车上玩的多。”男人走时还吩嘱美女陪好战川。 美女妖妖娆娆给战川倒酒,他一滴也没沾。 一楼,吴亮焦急满场寻找梁潇。 战川起身,美女吓了一跳,还是装出娇媚柔顺模样,“战哥,房间,老板已经安排好。” “跟你们老板说一声,我走了。”他冷酷的眼睛像是要杀人。 吴亮在一楼横冲直撞,“梁潇——梁潇——”音乐太大,完全淹没他的声音。他急得手心都是冷汗,千万不要出事,梁潇,你千万不要出事。 他结结实实与来人撞了个满怀,像撞上铜墙铁壁,吴亮捂着额头,“对不起对不起。”抬头,先是惊讶,接着喜出望外,“战先生,你在这里就好了,梁潇不见了,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她,这里太危险。” 战川只淡淡垂一垂眼睛,“她不见了关我什么事?” 吴亮瞪大眼睛,“你……”他都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挡路了。”战川绕过吴亮就走。 “战川!”都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吴亮拦住战川,“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她来买醉都是因为你,是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先撇开爱不爱,就是个陌生人也该对一个女孩施以援手,你今晚就这样走了,良心能安吗?” 战川眼底如卷起漩涡的深渊,吴亮硬生被他气场逼得退了两步,心尖尖都在发颤。 “你是男人,你去担当。”他冷冷说完,人已经离开。 吴亮要疯了,要急疯了,她醉成那样,他不敢想这样过一晚她会遭遇什么。 “梁潇——梁潇——” 梁潇这会儿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动动手,手臂被铐子扭到身后,眼睛看不见,眼罩蒙住。她动动脚,脚也被铐住。不光是这,耳边还有女人鬼哭狼嚎喘息声,像是从电视里传出来的。她想喊,嘴被堵着。 她挣扎着挪动触到墙壁,皮质柔软,这是车里。她明明在酒吧,怎么会被绑到车里,是谁的车?她使劲用脚踢墙壁,没回应。绑她来又把她一个人丢在车里,想干什么? 这一下酒全醒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在地上摸索,希望能找到自卫的东西。 这是什么,好像是突起的刺物,另一手摸到硅胶,再往前摸到的好像是皮鞭。梁潇不知道绑她来的是什么人,但可以确定一定是个变态。说不害怕是假的,特别是像现在这样等待“临刑”的时候。 她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车门哗地打开。梁潇吓得往角落缩,大概是撞到液晶屏上了,耳边女人喘、息呻、吟的声音快震聋她耳朵。她嘴被堵着发不出声音,慌乱抓地上的东西作武器,什么也抓不到。 车身晃了晃,那人上来了,梁潇眼泪已经润湿眼罩,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男人的气息,浓烈荷尔蒙气息靠近,她用尽全力也无法阻止男人靠近,感觉脚踝处一疼,整个人已经被拖过去。 嘴巴发不出声音,手脚不能动,她怕得哭出声。男人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有点像麝香的味道,梁潇想吐。 男人一下压住她,她完全动弹不了了。 牙齿,沿着她肩线,一点一点噬咬。她本就生得白,穿一件黑色吊带更衬得肌肤欺霜胜雪,这一咬肩上满是痕迹。粗砺的手指已经探进去,他隔着衣服咬住她,痛又痒像万蚁噬心。胸前的衣服都湿透。 眼泪浸湿眼罩,梁潇除了流泪一点办法都没有。 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眼泪而放过她,牛仔裤裤扣已经解开,剥掉长裤露出白晃晃大长腿。梁潇摇头,只能发出呜呜声。男人把她翻个面从后面挽住她长发,她身子被迫弓起来,腿间被迫收紧硬杵,她听见男人沉重喘、息和着液晶电视里高、潮的声音,有滚烫洒在她大腿。 梁潇感觉背上一轻,听到打火机的声音,烟雾弥漫。 男人似乎在替她清理大腿,擦干净又帮她把长裤穿好。 她眼睛上的黑色眼罩终于取开,眼泪把睫毛都粘住,泪眼迷蒙中她看见男人的脸。 “你不是胆子挺大吗,又买醉,又热舞。”这个声音,这张脸,烧成灰梁潇都认得。 战川!刚刚她有多害怕,现在就有多愤怒,嘴里堵着东西讲不出话。 战川牙齿咬着烟眯眼看她,“很愤怒?今晚换个男人,就不止干我刚才那些。” 梁潇瞪着他,眼睛无声流泪。这是战川第一次见她哭,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流眼泪,水可真多。 战川被她的眼泪弄得有些烦躁,拿掉她嘴里的东西,又替她解开手脚铐。其实刚刚他没想要侵、犯她,明知是老武给他设的套子他还是来了,白天拒绝了那两个金发妞老武已经起疑。再见她这副模样,越想越恼火,就想让她知道怕字怎么写。 梁潇双手得到自由的第一瞬间,极响一巴掌已经招呼到战川脸上。 他黑色眸子里火光急窜,下一秒好像能撕了她。 梁潇一点也不怕,经历过刚才的辱屈她还怕什么。 “还想再侵、犯我吗?还是想打我?” 战川一拳打在她身后墙壁上,整个车身都摇晃,那力道要打到梁潇身上一定会残废。她吓得偏过头,战川捏着她下巴,疼。 “下不为例,听清楚了吗。”他声音冷得人心尖发颤。 梁潇哭红肿的眼睛盯着他,“再有下次,就不止一巴掌这么便宜。”刚才她那样害怕,无助到绝望,他有一点心就不会那样吓她。 “梁潇——”吴亮刚好找来。 战川松手放开她,脱了身上外套扔她身上,“穿上,走。” 梁潇肩上,颈上,胸前满是痕迹,这样没法出去,裹上他外套头也不回下车。 战川手机响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喂。” “玩得开心吗?”老武志在必得的声音传过来。 战川什么也没说挂掉电话。 14.两个男人 “梁潇!”吴亮见梁潇披一件男人外套,赤脚鞋都不见,吓得脸都白了。 “吴亮……”梁潇只喊了他一声,整个人晕过去,吴亮赶紧抱住她,“你怎么了!” 吴亮不敢送她去医院,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医院都是熟人,以后还要共事。他又不知道她住哪儿,没办法只能带她回自己公寓。 梁潇醒过来时候,身在绵软大床,头疼得厉害。抬手摸额头,摸到热毛巾。 “你醒了。”吴亮见她醒了欣喜到床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梁潇撑着坐起来,身上还套着战川的外套。 “这是哪里?” “我家。”吴亮赶紧解释,“我不知道你住哪里只能把你带回来。” 梁潇咳嗽两声,喉咙干得厉害。 吴亮倒水喂她喝,她一口气喝了一杯。 “还要吗?” 梁潇摇摇头。 “你……”吴亮欲言又止,问不出口的样子。 梁潇笑一笑,“我很好,没事。” 吴亮大大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多怕……” “谢谢你。”梁潇第一次这样认真跟他说谢谢,吴亮不好意思了,“肚子饿吗,想吃什么?” “我想,洗个澡。”身上都是战川的味道。 “浴室在那里,我买了新毛巾牙刷。只是我这里没有女人衣服,我挑了套新睡衣,我没穿过的。” “谢谢。”梁潇下床都感觉没力气的样子。 吴亮有点儿担心,“你,可以吗?” 梁潇点点头,往浴室去,关上门。 她脱下衣服,对着镜子,身上痕迹累累,特别腿根处,都擦红了。 温热的水淋下来,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她不知淋了多久,浴室里满是雾气。 战川的衣服扔在浴室角落,被水淋湿了,她过去狠狠踩两脚。关水,擦干身子套上睡衣,拎起地上湿衣服就出门下楼。 吴亮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怎么了?” “没什么,扔垃圾。”梁潇的声音已经下楼。 梁潇一直走出小区,将衣服扔到马路对面的垃圾桶,越远越好。 吴亮下的面条出奇好吃,梁潇一下吃了两碗。 吴亮看她的状态,应该是没什么事。但是她后颈的痕迹,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误会。 梁潇放下筷子,“一饭之恩,以后一定涌泉相报。” 吴亮收拾进厨房,“不用你涌泉相报,你别像今天这样吓我就行。我都快吓出心脏病了。”他擦着手出来,“你别忘了明天跟胡主任说我俩交换的事。” 梁潇都忘了还有这茬,今晚之前这事还好说,现在,她是打死都不愿意去的。 “困了。你这儿,只一间房?” 吴亮指指沙发,“我睡那儿你睡房间。” “那明早见。”梁潇进去房间,关上门。 她整个人窝进被子,眼睛睁得大大,睡不着。心脏,好难过,强迫自己断了所有念头。 早七点,医院突发情况,八车追尾,紧急召急诊医生。 吴亮和梁潇赶到医院,急诊走廊上全都是伤员,叫痛声,哭泣声,怒骂声充斥。 胡主任见他两人还楞着,“还站着!吴亮给帘子后的伤患缝针,梁潇照顾那边妇女儿童。” 梁潇和吴亮赶紧换衣服,护士长从帘子后面出来,提醒吴亮,“帘子后那个伤患脾气很大,非常不配合,你要小心。” “嗯。” 梁潇拦了吴亮一把,“你去照顾那边妇女儿童,难搞的人交给我。” 梁潇掀开帘子,男人的样子很狼狈额头破了,手上也有擦伤,看见她进来,扯着嗓子就吼开,“你们医院都是怎么做事的,把老子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吗!知不知道老子的时间很宝贵,分分钟就是上千万,你们赔得起吗!快点给我处理伤口,我还要赶去谈合同!” 他中气这么足一看就是没多大问题,梁潇过去,“这位先生,请先平复下心情,我替你处理伤口测血压,观察二十四小时没问题你才能离开。” 男人拍案而起,捂着胸口似在努力的忍着疼痛,大吼,“二十四小时,你是不是聋了,老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钱,你居然还敢说要我留二十四小时,上千万的损失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梁潇不恼也不跟他争辩,只是看着他问:“先生,你是不是感觉只要稍用力点说话胸口就疼得厉害?” 男人一怔,“没有!” “先生,如果你不配合,有可能后果会很严重。”她不是唬他。 男人心里在打鼓了,又着急着出院。 “能有多严重,快帮我包好伤口,我要出院!” 梁潇拉伸他手臂检查,“你额头和手臂只是外伤,没大碍,胸口剧痛有可能是肋骨断裂,一定要照x光,如果你不配合到时刺伤内脏器官,钱再多也买不回命。” 男人被吓着了。 梁潇接着说:“这是最坏结果,也可能只是轻微的裂伤,手术都不用做只需要保守治疗。所以,你得配合检查,只有这样才能平安无事尽快出院。” “我,我配合。”男人终于是安静下来。 梁潇戴上手套拿缝针,“会有点疼。”她刚碰到男人伤口,男人疼得一把就推开她,她不防有这出哪里知道个大男人这么怕疼,踉跄着扭到脚,幸亏被人扶住。 “没事吧?”关切的声音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陈易。 “怎么是你?你也受伤了?”梁潇看他周身。 陈易很高兴,握着她手臂,“你还是关心我的。” 梁潇皱眉,“我现在很忙。”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男人指着梁潇大吼。 陈易松开梁潇过去就把男人手臂反扭,脸按在墙壁上,“你这么大声音跟她说话会吓着她,知道吗。” “陈易,你干什么,快放手!”梁潇赶紧拉陈易。 男人好像认出陈易,急忙求饶,“陈总,手下留情,大人有大量。” 陈易放手,男人起身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男人一个劲给梁潇赔礼,“小弟眼拙,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陈太太,对不起对不起。” 梁潇已经够乱了,“陈易,我在工作!” “我就在一边待着,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陈易站到角落。 梁潇重新拿针,叫男人,“坐好,别动。” 男人额上的汗都出来,一动也不敢动。 梁潇的技术根本不会弄疼他,三两下就弄好。叫护士推轮椅来,带男人去照x光。 梁潇脱手套,“你到底为什么在这里?” “看到车祸报道刚好在医院附近路段,我怕你辛苦。”陈易还站在角落不敢打扰她。 梁潇看他,“陈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只是想这样看着你,你累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能马上就到你身边。” “梁医生,隔壁帘子后的伤者也需要处理。”护士喊她。 梁潇没再管陈易,伸手拉开隔壁帘子,与战川四目相对的时候,梁潇心还是不爱控制猛跳了一下。她迅速拉上帘子转身对陈易说:“我真的很忙,你想帮忙的话帮我买杯咖啡。” “马上去。”陈易作了个遵命的手势。 梁潇松口气过去隔壁,目不斜视问护士,“伤者什么情况?” 护士摇头。 梁潇不得不把目光移回战川脸上,他除了脸上有细微擦伤似乎没别的伤痕。 “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手臂。”小护士惊讶他竟然说话了,她刚才可是弱弱问了半天他一句都没理她,小护士出去照顾其他人。 三块帘子隔开的狭小空间只有梁潇和战川,她走近闻到他身上浓重酒精味。她皱一皱眉,“衣服脱开,我看下你手臂。” 战川不动,“手抬不起。” 梁潇瞪他,伸手解他衬衫扣子,一粒,两粒,三粒……他暴露出来的身体侵略性太强。梁潇脑中一下就晃过她被迫弓起身子他从背后挽着她长发在她腿间爆发……指尖发烫,她脱下他一边袖子用手指按他手臂,“疼吗?” “不疼。”战川看着她说:“烫。” 梁潇暗骂自己没用,慌什么。 “手臂肿胀、肌肉紧张发硬,应该是肌纤维断裂,我先替你用冰块冷敷,加压包扎。”她抬头问他,“真不疼吗?”应该是很疼的。 战川没说话,目光落在她领口,胸前咬得太重,痕迹经过一晚都还没消褪。他突然抬手扶着她后脑拉下她,额头碰额头,“你在发烧吗?很烫。” 梁潇慌乱推开他,“你的伤没什么大问题。酒驾害人害己,你好自为之。” 战川喝了多少酒他没数,很久没这样喝过酒。凌晨来医院的路上碰到车祸,他下车救人,徒手抬起汽车救出车底下的孩子才会拉伤手臂。 “你怕我和你未婚夫打起来所以支开他?” 梁潇不想解释,也不想反驳,背对她收拾东西不理他。 战川笑一笑,“你怕他杀了我?” 是啊,陈易要是知道他对她做的事,一定会杀了他。 梁潇回身,“你的事跟我有关系吗?我们没那么熟。”她冷漠出去。 15.前女友? 抢救一直持续到中午,伤员基本已经得到妥善安置,也没有死亡。 梁潇和吴亮累得背靠背坐在地上。 “好累。”梁潇说话都没力气。 “累也要吃午饭。”吴亮问她,“刚才一直端着咖啡跟在你后面的人是……” “发小。”梁潇皱了皱眉头,要不是陈易公司有会她还不知怎么能让他走。 “你和战先生,是不是吵架了?”吴亮试探着问。 梁潇眉头皱得更深,“不是。” “那我看你们……” “我们怎么了,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其实……”吴亮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其实昨晚是战先生给我传了短信我才能及时出现接到你。他叫我别告诉你。” 梁潇惊讶扭头,“为什么?” 吴亮耸耸肩膀,“我也不知道。他其实很紧张你,我能看出来的。昨晚要不是他,后果真不堪设想。” 梁潇鼓起腮帮,他昨晚那样对她,她还要谢谢他不成? “去吃饭吧,越饿越累。”吴亮站起来拉她。 梁潇站直身子,“你去给我带点口粮回来就成,急诊科还得有人值班。” “也行。”吴亮走了。 梁潇趴办公桌上,想着吴亮刚才说的话,难道昨晚……战川是去救她? “梁医生,有人挂急诊。”护士拿着病历进来。 梁潇一下振作精神坐直,跟着护士后面进来的女人身材高挑,长发披肩,鹅蛋脸明眸善睐,乍一看有点儿像明星maggieq,气质上佳。 梁潇怎么看她也不像是需要挂急诊的,“这里是急诊科,你会不会走错了科室?” 美女在桌边坐下,眼睛盯着她,“我就是挂急诊科。” 梁潇总觉着美女来者不善,是不是太累产生错觉了。她接过护士手里的病历,姓名什么都没填,梁潇执笔问她:“姓名。” “武捷。” 梁潇在病历上写上“武洁”。 “错了。”武捷涂满丹蔻的手指点在病历上,“是屡战屡捷的捷,我喜欢胜利的感觉。” “不好意思。”梁潇重新拿份病历,“有无过敏史?” “没有。” 梁潇开始问诊,“你哪里不舒服?” “心脏。”武捷眼睛一直盯着梁潇,满满挑衅。这样近的距离梁潇绝对没有看错,她不动声色继续:“心脏怎么个不舒服法?” “疼。” “怎么个疼法?” “你最心爱的东西被人偷走是个什么疼法?”武捷突然反问她。 梁潇抬头,合上病历,“我建议你去挂心内科,那边的医生应该能更好的帮助你。” 武捷似笑非笑望着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梁潇将病历推到她面前,“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出门右拐上三楼是心内科。” 武捷起身,居高临下看她的眼神是鄙夷,“战川看上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战川是谁?”梁潇装失忆。 武捷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你不用跟我装傻,战川最多就是跟你玩玩,当真可是要伤心的。” 梁潇起身,气势上一点儿都不输她,“第一,我跟战川真不熟;第二,你哪位?我为什么要跟你装傻。” 武捷眼睛瞪起来。 “我还没说完。”梁潇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第三,战川真要跟我玩,玩吧。谁伤心还不一定。” “贱!”武捷抬手就要扇她。 梁潇虽及时躲过,脸上还是被她指甲划伤了一点。 “你干什么,怎么动手打人。”吴亮刚好来给梁潇送吃的,单薄的胸膛挡在梁潇身前,“你再动手我叫保安了。” 武捷抬手看着自己削尖的指甲,笑笑,“我小瞧你了。你对男人还真有点本事。” 梁潇拉开吴亮,吴亮不让,“你都受伤了。” “只是擦破了点皮,而且,真动起手来你也打不过她。”武捷那一巴掌要真打在梁潇脸上能把她的牙打掉几颗。武捷练过,梁潇看一眼就知道。 梁潇直接给保安科打电话,“急诊科有精神病闹事,麻烦你们来几个人。” 武捷愤怒的眼睛能把梁潇撕成碎片,“离战川远一点,下次,你就不会这么走运。” “保安科的人马上就来,真要他们把你送到精神科?”吴亮一直护着梁潇。 武捷食指指一指梁潇警告,转身走了。 “你没事吧?”吴亮扶梁潇坐下。 “没事,就是脸上擦破点皮,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俩得在急诊室打起来。” “她什么人?”吴亮皱着眉问。 “不知道。”梁潇不想去猜武捷和战川的关系,她已经够乱的,“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饿死了。” 吴亮看着她的脸,“你脸上还是擦点东西消毒,会肿起来。” 梁潇笑起来,“你当她是九阴白骨爪呢。” 她自己满不在乎,吴亮挺紧张,有酱油、胡椒、辣椒的菜都不给她吃。 “你要我吃白饭吗?” “脸上的伤,留疤我看你怎么办,一定要忌口。” “吴亮。”梁潇突然特认真喊他。 吴亮抬头,“干嘛。” “你不会是喜欢我吧?”梁潇审视他。 吴亮脸又红了,“不是,我是,我只是……” 梁潇趁他不注意,偷了一筷子肉。 吴亮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下午,梁潇的脸果然红肿起来,她知道怕了,赶紧去药房拿了点芦荟。 回来的时候在电梯遇到吴主任。 “吴主任。”梁潇主动打招呼。 吴海辛看眼,“你脸怎么了?” “不小心撞了下。” 吴海辛点点头,“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梁潇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为了吴亮的事吧。 “好。” 在吴主任办公室梁潇又遇到战川,他手臂上的加压包扎都拆掉。梁潇皱眉,真是乱来。 “你来了。”吴主任跟战川打招呼。战川目光在梁潇脸上停留了一下,移开,“是不是我妈的病情有反复?” 吴主任紧皱眉头,“最新的检查报告,你母亲的肿瘤有扩散的迹象。” “恶性?”战川声音很平静。 “要进一步化验才知道。” 梁潇默默站在一边静静听着。 战川:“最迟什么时候手术?” 吴海辛:“越快越好。” “知道了。”战川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梁潇的脸。她从头到尾对他视而不见。 战川向来洞察力敏锐,从来不会出错。医院一定来了老武的人,他回到病房就看见武捷。 “阿姨,你穿这件衣服真美,比那些明星模特还美。”武捷挽着战美龄在穿衣镜前。 “你呀,就会哄我高兴。”战美龄难得像现在这样高兴。 “我说的都是实话。还有。”武捷从包里拿出一条翡翠项链,只看那水头就知道价值连城。她亲手替战美龄戴上,“我特地给您挑的,喜欢吗?” 战美龄摸着项链,“太贵重,我不能收。” “这些物件到了您跟前都是俗物。”武捷只怕对自己亲人都没这般殷勤讨好。 “你怎么在这里?”战川抬脚进来,没什么表情。 “川哥。”武捷看见战川,眼睛都变得光彩熠熠。 战川眼里根本没有她,径直过去扶战美龄回病床上坐好,“到时间吃药,我让护士进来。” 战美龄点点头,“武捷好不容易从法国回来,你好好陪陪她,别让她再走了。” 护士端药进来。 战川看了武捷一眼,“跟我出来。” 武捷掩不住见到他的欣喜,虽然一回来就听哥哥说战川有了个小情人。 “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哥非常有诚意邀你入伙pmc(私人军事公司)。”她一直跟在战川身后自话自说。 战川带她到天台,回身。 “你去找过梁潇?”他从来不拐弯抹角。 武捷怔在原地,他眉眼都没动一下,表情平静,她心里莫名发怵。 “我在法国的时候,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你。我知道你怪我,怪我不辞而别,所以才离开我哥的公司。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你。”她试着靠近他,想要碰触他。 “哪只手动的她?”战川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可怕甚至感觉他在笑着哄她说。 武捷觉得寒气从脚底升起来,右手下意识就藏到身后。 战川走近她,手指卷一缕她长发,慵懒的姿态迷惑人放松防备,“你以为你哥的pmc公司是做什么?我因为你离开公司不过是幌子。回去告诉老武,我的人只有我可以动,旁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咔嚓一声脆响,他动作太快,武捷的疼痛感都迟钝。 “啊!”武捷捂着手腕疼得弯腰,额上都是冷汗。 他硬生拧断她右手手腕。 16.替她舔伤口 梁潇脸上涂了芦荟对着电梯镜子照,红肿越来越明显。 电梯门开,她站好,战川和武捷进来。战川脸色无异,武捷额头有冷汗,一手握着另一手腕站姿很奇怪,完全没了刚才对她盛气凌人的气势。 梁潇觉得自己真够倒霉的,最不想遇到的两个人全遇到了,还一天遇到两次。她靠在角落里,想着电梯再停她就下去,走楼梯都比待在这里好。 恰巧电梯就在下一层停下,梁潇还没动作,听见战川对武捷说:“你不是在这层还有事?”他说她有事,武捷不敢说没事,忍着眼泪的眼睛狠狠瞪梁潇一眼,一脚跨出去。 梁潇这会儿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了。她就犹豫了那么一秒,战川已经关上电梯门。 梁潇又往墙角缩了缩,不看战川,尽量忽略来自他的压迫感,低头看自己鞋尖。不看不要紧,一看有些郁闷了,她还穿着他送的鞋,太舒服合脚都忘了换掉。 他突然转身,两臂一伸就将她困在角落三角之地。 “气还没消?” 梁潇眉毛都没动,抱臂看他,那是一个自我保护动作。 “先生,我们认识吗?” 战川笑,气性还挺大,“睡一觉就认识了,睡吗?” “你……”梁潇还没吼出来,电梯突然卡住,头顶的照明灯也熄灭。黑洞洞,她一下抱住战川颈脖,“电梯坏了吗,我们要掉下去了吗!” 战川在黑暗中笑出声,“不是说不认识吗,抱这么紧?” 梁潇自知失态,松手,战川大手握住她小腰收拢,“别动,电梯卡住,保不定突然下坠,别乱动。”梁潇当然不敢乱动,手臂还环在他颈上,他大掌贴在她腰间,热。 战川薄唇贴着她脸颊,“知道刚才在吴主任办公室我在想什么吗?” “你想什么关我什么事。”梁潇没好气。 她感觉他的唇弯了一下,应该是笑了,然后听见他说:“我想舔你。” 梁潇红了脸,“变态!” 战川真伸出舌尖舔她脸上的伤口,先是细细撩,慢慢嘴唇印上去,有点疼更多是痒。 他问她:“疼吗?” 梁潇心咚咚乱跳,她以为他说的是……幸好是在黑暗里,太丢脸了。 “你以为我要舔哪里?”战川声音里都沾了挑、逗。 “战川!”梁潇又气又难为情,推他。 “叫你别动。”战川抱她更紧。 两人就在黑暗里紧紧相贴,密闭的空间,空气开始稀薄。 “我,热。”梁潇打他后背。 战川松开一手,单手解开她白大褂和衬衫,她今天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衫。 “战川!” “再不敞开衣服,你会晕倒。”战川说得一本正经。 肌肤相贴,他坚实的胸膛放肆碾压她形状饱满的粉团儿,梁潇觉得更热,不光热还口干舌燥。 “你干嘛也解衣服!”梁潇呼出的气都很烫。 战川:“我也热。” 梁潇推开他,“外面大概是停电了,电梯有紧急备用电源,电梯应该不会往下掉了。” 战川笑,还不笨。 备用照明启动,电梯里一下亮起来。 两人衬衫半敞,梁潇黑白相间蕾丝裹出胸前完美轮廓,衬衫半掩,看得人抓心挠肺。她眼睛闭了会儿才适应突然的光亮,赶紧拉紧领口,抬头瞪战川。 他还将她困在角落三角区,眼睛盯着她,“你穿成这样,谁看过?” “只有你这个变态看过!”她是吼出来的。 战川难得笑得这样愉悦,“为什么跟陈易说我只是你对门的邻居?” 他那天生气是因为这句? “我们本来就是邻居,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关系?” 战川眯一眯眼睛,“为什么默认陈易是你男朋友?” 她什么时候默认了?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我们又不熟。” 战川觉得惹怒女人真不是个明智的决定,特别是在乎的女人。 “要怎么样你才消气?” 梁潇冷冷睨他,“你离我远一点就好,免得明天又跑来个红颜知己找我‘维权’。” “我没女人。” “关我什么事。”梁潇一句一刺,战川倒是拿她没办法。 “里面有人吗?”电梯外边维修工人终于来了,冲着里面喊。 梁潇大声回应,“有人有人。” “里面有几个人,情况怎么样?” 梁潇:“有两个,我们都很好没有受伤。” “好,你们现在靠着墙壁站好,我们会打开门。” “知道了。”梁潇赶紧扣好衣服,瞪战川,“靠墙站。” 战川觉得这一时半会儿是哄不好了,来日方长。既然老武已经明着冲她来,他又何必藏着掖着。 电梯门很快被强行打开,吴亮在门口焦急守候,“师姐。” 梁潇出来,他拉着她左看右看,“有没有受伤?” “没事。” 战川跟在后面,吴亮看他一眼,“战先生也在,你们……?” “倒霉!遇到他能有什么好事。”梁潇捂着脸去洗手间,他刚才舔的位置还痒痒地。 梁潇洗完脸回急诊科,吴亮给她拿了维生素来,“师姐,你脸上的伤……?” 梁潇摸脸,“怎么,又加重了?”她赶紧找镜子。 “不是,我怎么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梁潇打开镜子,伤口的红肿还真比刚才好多了。 “你擦了什么这么神奇?”吴亮问她。 梁潇放下镜子,“芦荟。” “好神奇。”吴亮凑过来,“你刚才和战先生困在电梯,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梁潇闷闷的不痛快。 “我就说你俩吵架了,你还不承认。” “我跟他又不熟吵什么架。”梁潇赶人,“我要工作了,你回自己地儿去。再多说一句,我不跟你换了。” 吴亮捂上嘴,“我马上消失,记得去找胡主任说。” 梁潇真是一百个不愿意去神经外科。 吴亮从急诊科出来路过安全通道的时候,听见有人喊了声,“白斩鸡。”他左右看看,大白天见鬼了? 战川拿脚扒开安全出口的门,“这里。” 说实话,吴亮有点怕他,“你,找我有事?” 战川偏一偏头,“过来。” 吴亮觉得他很像在叫小猫小狗,他推推眼镜,还是过去。 “白斩鸡。”战川叫他。 吴亮手指指着自己,“叫我。” 战川单手磕一根烟出来,“你跟梁潇是不是很熟?” 吴亮听不出他这话是疑问句还是质问句。 “还行。” 战川点燃烟,吸一口,烟从唇缝溢出,眯着眼看他,“知不知道她有什么软肋?” “啊?”吴亮懵一脸。 战川凶狠瞪他一眼,“就是用什么方法能让她乖乖听话不闹别扭。” 吴亮终于听明白了,“你要问的是,用什么方法把她哄好吧?” 战川睨他,“白斩鸡,你还是处男吧?” 这么突然!吴亮脸窜红。 “男人,没有在床上解决不了的事。” 吴亮很想白他一眼,不敢。 “那你还来问我?” “上、床的前提,tm得那女人是我的,不然就是强、奸,懂吗。” “所以你是被抛弃了吗?”吴亮的脑回路,战川拳头很痒。他抬手胳膊已经从后面卡在吴亮脖子上,“你想死吗!” 吴亮扒着他手臂,“大哥,都是你自己说的。” 战川收紧手臂,“还敢说。” 吴亮脸憋红,“我帮你想办法,你,先松手。” 战川松开,吴亮咳着嗓子着后退。 “什么办法,说。”战川已经不耐烦了。 吴亮其实都没谈过朋友,最多是暗恋,他哪里知道哄女生的办法,硬着头皮想吧。 “请她吃饭?” “吃过了。” “送花?” 战川瞪他。 “都做过了是吧。”吴亮绞尽脑汁,“每天喊她起床,给她送早点,接送她上下班。” 战川捏得指节卡卡响。 吴亮赶紧想,“唱歌表白!” 战川:“唱歌又是tm什么招?” “我一个学长当时追女神就是用这招,搬一座大钢琴,穿成王子在女生宿舍楼下弹琴唱情歌表白。”吴亮还沉浸在回忆的浪漫里,战川按灭嘴上的烟,“那女神就那么简单被骗上、床了?” 吴亮:“交往,告白之后先要交往。” 战川:“交往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上床。” 呃……吴亮对他没了言语。 “手机给我。” 吴亮乖乖拿出来。战川存了号码进去,“这是我的号码,我会给你发消息,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不准让梁潇知道。” 战川走了,吴亮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人早走远了。 17.我要你 梁潇最后还是和吴亮换了,她这一下把胡主任吴主任都得罪了,直接被放逐,一个星期都没进过手术室,天天写手术病历。她自从上次和战川被困在电梯里,已经有一周没遇见过他。以前不管她在哪个科哪个区总能遇到战川,现在,他像消失了似的。 他又“出差”了?有危险吗? “在想什么?”吴亮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吓了梁潇一大跳,手里的笔都吓掉。 吴亮张大嘴,“有没有这么夸张。” 梁潇踢他一脚,“进来都不打声招呼,存心是吧。” 吴亮撇嘴,“我脚步声那么响你都没听到,在想什么?” 梁潇看他手术帽都没摘,“刚下手术台?” “嗯。” “找我有事?”梁潇问他。 吴亮摸了摸兜里手机,“今晚有空吗?” “干嘛。”梁潇捡起笔。 “晚上去喝酒。” 梁潇挑眉看他,“学坏了啊青年。” “去不去?”吴亮殷切等她答复。 梁潇捏着笔在本子上无聊画圈,“不去。”上次就是喝酒出事,还去。她又想到战川,心烦意乱。 吴亮着急,“今天,是我生日。还是不是朋友?” 梁潇又看他,“你没有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吗?” “没有。”像吴亮这样的乖乖书呆哪里去结交吹牛喝酒打屁的朋友。 梁潇看他的眼睛变得同情,“好吧。”她起身一把就搭上吴亮肩膀,“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大好的青春不谈恋爱太浪费了。” 吴亮脸红,“不用了。” 梁潇看眼时间,“我还有一个半小时就交班,你呢?” “我随时可以走。” “那行,医院门口会合。”梁潇终于答应,吴亮也松口气。 梁潇今天穿得比较规矩,浅蓝色条纹衬衫配一条西装背带裤,气质好又时尚大方,上班还是聚会party都适合。 吴亮一早就在门口等她,“师姐。” 梁潇背着包过去,“我们去哪儿喝酒?” “跟我走就行了。”吴亮神神秘秘。 地下停车场,黑色迈巴赫霸气张扬,吴亮拿着车钥匙找了半天才找到。 “这是你的车?”梁潇怀疑地看着吴亮。 吴亮心虚,“是……是啊。” “一点都不像。”梁潇围着车转一圈,“总觉得这车是那种刚硬的男人开的。” 吴亮还真是第一次开这车,真的是驾驭不了。 梁潇笑他,“你该在车后面贴一张,新手请多关照。” 吴亮战战兢兢终于把车开到目的地。 梁潇下车看到m.x酒吧的时候,眉心纠成一团,“怎么是这儿?” “你说这里高大上档次,过生日当然不能亏待自己。”吴亮怕自己露馅伸手就拉她。 那晚就在这酒吧差点出事,第二次来梁潇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吴亮直接报名字,转角卡座是提前预约好的,他们可以看清场子里的情形,外面的人看不见卡座里。 之前群魔乱舞的舞池搭了一方舞台,场子换成慢摇风格。 “这里换老板了?”梁潇小声问吴亮。 吴亮耸耸肩,“不清楚。” 侍应给梁潇上了果味鸡尾酒,她以为是吴亮安排的,喝一口,酸酸甜甜还有薄荷味,很好喝。 舞台上有主持人出来,“非常感谢各位的光临,今天全场酒水免费畅饮。”底下吹起欢呼口哨声。 主持人压压手掌继续说:“大家要谢就谢这美丽动人的良宵。” 底下众人举起杯,“敬良宵。” 梁潇嘴里的酒差点呛出来,怎么感觉大家都在跟她敬酒,这感觉太诡异了。 主持人进去,舞台灯光全暗,这是有表演? 一缕蓝光打下来,白色钢琴荧荧闪着光。 叮叮叮,清脆单音,全场都安静下来。看不清弹琴的人,只能看见他修长指节。 “我要……”男人的声音带一点嘶哑,音色性感得不像话,只是调子不太准,在找调子。 “我要你在我身旁。”音乐如水流泻而出。 我要看着你梳妆 这夜的风儿吹 吹得心痒痒我的姑娘我在他乡望着月亮 送你美丽的衣裳 看你对镜贴花黄 这夜色太紧张 时间太漫长我的姑娘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都怪这夜色撩人的疯狂 都怪这吉他弹得太凄凉 我要唱着歌 默默把你想我的姑娘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钢琴声停止,放原声带。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舞台周围的灯全亮起来,两个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汉子化着艳俗浓妆,穿高开叉旗袍,露出麒麟臂毛茸茸大粗腿在台上随着音乐笨拙扭臀摆腰,简直辣眼睛。 台下哄堂大笑,刚喝进的酒水全喷了。其实只要细仔看,就能发见那两汉子浓妆下鼻青脸肿。 梁潇一直关注台上弹钢琴的男人,音色太性感引人入迷,吴亮离开她都没发现。 “这个表演满意吗?”战川像是从天而降突然出现。 梁潇冷着脸,“你又想干什么?” 战川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拿她的杯子喝一口果酒,太甜,他皱皱眉。 “台上两个就是那晚绑你的人。” 梁潇看见他手背上缠着白色绷带,有血渍。 她睨一睨台上被耍着玩鼻青脸肿的汉子,“他俩最多只是帮凶,最该痛打侵犯我的无耻变态流氓。” 战川笑,凑近来,“我发现,你生气比电影明星生气好看多了。他妈的,老子的女人生气好看死了。” 梁潇觉得他简直就是无赖。她起身就要走,战川拉住她,“都说床头打架床尾和,你气性这么大?” “谁跟你床上打架!”她吼出来,引得旁人侧目。她脸都红了,甩战川的手,“我说了跟你不熟,以后遇见都绕道走。” 战川手上稍用劲,她跌到他怀里,“你确定要回到互不认识的状态,确定要追我第二遍?” “你……”梁潇想咬死他,“谁追你了!” 战川抱着她软下声音,“我追你,我死皮赖脸追你。” “你放开,放开……”梁潇挣扎的力道在他面前像撒娇。 二楼,单面玻璃后武捷右手腕上绑着固定,拳头捏得发颤。 “武捷,你的手不想要了!”武胜按灭雪茄对着她背影吼一声。 武捷红着眼睛转身,“我要杀了那女人!” 武胜冷冷看她,“他今晚带那女人来这里演这一出就是要警告我们,那是他的人。” “我不信,我不信!”武捷要发疯了,“川哥是喜欢我的,他背上的伤疤就是证明,他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他是因为我不辞而别跑去法国所以生我的气,他是为了气我才带那个女人来。” “武捷,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武胜难得露出同情的目光,“战川出了名冷血绝情,你的手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我不信,川哥一定会回心转意。”武捷冲出去。 武胜眯着眼睛看楼下卡座,“战川,你终于也有软肋了吗。” 梁潇怒气冲冲出酒吧,打吴亮电话他也不接。她找到吴亮的车,车门是开的,她索性上车里等吴亮。 没等到吴亮,等来了战川,他直接上驾驶座关门。 “你……这车,是你的!”梁潇恍然大悟,难怪怎么看都和吴亮不搭。 战川看她的眼神像看待宰的兔子,“想去哪儿?山顶野、战,还是鸳鸯戏水?” 梁潇伸手开门,中控早落锁。 “开门,我要下车。” 战川已经发动车。 吴亮一直目送黑色迈巴赫走远,直至剩车尾一点红光。有点儿失恋的感觉,他很清楚梁潇对他来说这辈子都可望不可及。所以,他心甘情愿帮战川,那才是她喜欢的男人。 18.精力这么好? “你到底还要开多久?!”他们已经沿着公路开了几小时,现在是深夜。 “开到你气消。”战川说到做到。 梁潇真是……没脾气了。 “你就一直这样哄女人?” “我没哄过女人。”战川说的是实话。 “哄女人最起码也要像刚才在酒吧弹琴唱歌的男人……”梁潇突然望住战川,“刚才弹琴唱歌的人不会是你吧?” “那种婆婆妈妈又肉麻的事只有闲得蛋疼的人才会做。”战川眉毛都没动一下。 梁潇撇嘴,“知道不是你,你会弹琴吗,唱歌有别人好听吗?” 战川听了吴亮的话,可是学足了一个星期才学会那首歌,钢琴老师的琴差点都被他砸了。 战川也不反驳,“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消气?。” “放我下车,我要回家。” 战川想一想,“换个要求。万里江陵?” “什么意思?”梁潇没听懂。 “千里江陵后面是什么?”战川一本正经问她。 “一日还。”梁潇顺口就接下了。 “万里江陵,十日还。我吃点亏,让你十倍奉还,消气吗。” “流氓,无赖!”梁潇完全不是他对手。 战川咬着牙齿笑。 “跟你说正经的,你气性太大,车没油了。” 梁潇看眼窗外,“这是哪里,能不能支持到回去?” “回不去。”战川刚说完车已经停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没有备用油?”梁潇问他。 战川开了中控下车,“没有。” 梁潇也跟着下去,“那怎么办?我不想在车里待一晚上。”深夜野外冷。 战川偏一偏头,“走吧。” “我们用脚走回去?!”梁潇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战川脱下外套裹她身上,“去找旅馆。” 梁潇紧紧跟在战川身后,黑漆漆野外还是很吓人。战川好笑,伸手就牵住她,“多大点胆。”梁潇这回不跟他犟了。 两人没走多久就看见一家长途旅馆,门口黑黢黢暗黄的照明灯,院里停了几辆货车,应该是长途司机半夜歇脚。 梁潇跟着战川进去旅馆,装修极为简陋,老板一笑满口黄牙。 “欢迎光临,住宿啊。” “多少钱一晚。”战川还牵着梁潇。 “有80和180两个选项。” “要一间最干净的。”战川放下两张钞票。 “都干净。”老板自卖自夸,眼睛一直往梁潇身上瞟,那感觉他两像是来偷、情的。 也难怪老板误会,两人衣冠楚楚,深更半夜跑来这种偏僻破旅馆不是偷、情难道是来体察民情? “要两间。”梁潇也掏钱。 “没了,最后一间。”老板很懂套路啊。 狭窄楼道,一间房不过十几平,房门缝里塞满了特殊服务的小卡片,印着摸胸翘臀半祼女郞。 一开门,84消毒液的味道拥堵而来,梁潇忍不住打两个喷嚏。老板赶快进去开窗通风,“刚消过毒通通风就好。” 一张小床,睡战川一个人估计都够呛,一张桌子放了几大卷纸,天花板还有老式吊扇,扇叶咯吱咯吱转动起来。 “那两位早点休息。”老板出去带上门。 一男一女一张床,怎么看怎么暧昧。 “去洗个热水澡,别又感冒了。”战川正经说完,背过身给拖车公司打电话。 梁潇看他模样,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这样独处一晚,还是慌。她不是懵懂少女,对性并不排斥,甚至觉得那应该是温柔浪漫美好的,那晚战川真是把她吓着了。 梁潇进去浴室回头看战川一眼,还在打电话,很正常。 浴室狭窄又简陋,幸好能放出热水,梁潇随便冲了下重新穿好衣服。出来,战川不见了。她拿手机拨他电话,关机。“他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她这样想着包都没要出去找他。走廊上遇到醉鬼,“小妹妹,要不要跟叔叔玩游戏。”醉鬼油腻大手伸过来,梁潇后退一步准备给他个过肩摔。她错估了男人的体重,根本摔不动。醉鬼一下勒住她脖子就往房间拖。 梁潇大喊,“战川,战川——” 醉鬼突然痛哼一声,轰一声侧身倒下去。 “跑出来干什么?”战川皱眉看梁潇,她捂着脖子心有余悸看地下醉鬼一动不动。 “他怎么了?”梁潇惊恐问战川。 “晕了,睡一觉醒了就没事。”战川拉着她回房间,黑脸,“这种地方能瞎跑?” “你出去不说一声,电话也不接。”梁潇委屈。 “手机没电,下去跟老板要个充电器。”战川放下电源,拉她到床上坐下,“有没有事?”撩开她长头,指腹摩挲在她颈上肌肤,痒,痒得人有些燥。 梁潇偏一偏头捂住脖子,“没事。你,要不要去洗个澡。”这话,听着像想要办事。 战川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嗯。” 吊扇开着,梁潇还是觉得热,开了瓶矿泉水,一口喝了一半。 两人并排躺床上,关灯,挤。 战川闭上眼睛,呼吸匀沉,像是睡着。 梁潇睁眼看着黑漆漆天花板,睡不着。 隔壁房间突然咚一声,这里隔音效果差,又是深夜,喘息声都特别清晰。 “啊——”女人尖叫。 “老子还没干你就叫得这么骚。” “你好坏。” 两间房连接的墙壁传来咚咚咚撞击声。 “叫叔叔!” “……叔,啊,叔……” 梁潇捂住耳朵翻个身就撞到战川。 “睡不着?”他突然出声梁潇吓了一惊。 “嗯……你能不能,去叫隔壁小声一点。”她看不见战川的表情,只听见他云淡风轻说:“压抑天性等同‘阉割’。” 梁潇在黑暗中给了他个白眼,“自己去。” 战川翻身压过来,“精力这么好?那我们也来做、爱做的事。”隔壁房间什么人也没有,就一台录音机,他怎么可能放她去。 19.第 19 章 “战……”根本不给她张嘴的机会。开始他还耐着性子慢慢吻细细揉, 她突然嗯~~一声,碰到了她敏、感、点,简直**噬骨。 “操!”战川粗骂一声, 这才一个吻感觉就要xie了,从酒吧一直忍到现在简直是奇迹。他手下稍用力, 她的衬衫已经裂开, 她痛呼。她哪儿哪儿都嫩汪汪,他敞开了性子只怕真要在床上弄死她。 梁潇上身动不了,拿腿蹬他, 哪里有什么力道。 “战川, 你……我说了你再侵犯我就不止一巴掌那么便宜。” “我把命给你, 死在你身上好不好?”他的声音喑哑又粗暴。 梁潇觉得身体好热, 他的声音让她热, 他的手让她热, 他的唇让她濒临疯狂。 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被他咬开,露出黑白相间的蕾丝, 裹住两个粉团儿, 娇滴滴颤巍巍。他狠嘬一口, 她疼得躬起身子,送到他嘴里,他感觉要爆炸了,“穿这种内衣, 是不是想给我看?” “……不是。”她感觉身体在火上煎熬似的, 却不害怕, 跟那晚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想不想我像隔壁那样弄你?” 她刚张嘴,他探进去,堵得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说话就是想。”他吻得她喘不过气,自说自话,“马上就满足你。” 衣服裤子从她身上分离,能听到布料开裂的响声。他握住她脚踝,秀气剔透的白,他都怕捏重一点给弄断了。 梁潇迷迷离离中感觉不对,身体不对劲。 “战川……战……我,不行,我,亲戚来了。” 战川扯她黑色蕾丝,嘴还有空回应她,“天王老子来了,我今天也要。” 梁潇越来越清醒,双手撑着他胸膛,“大姨妈……我大姨妈来了。” 战川脑中出现五个字——老子想杀人! 这他妈真能要人命。 “确定?”他还心存侥幸。 梁潇突然觉得他的表情很可乐,咬着指尖非常确定地点头。 “操!”战川翻身就下来,捡地上的长裤衬衫穿。 梁潇差点儿没笑出声。 战川扣子没扣就往外走,梁潇扒着被子问他:“你去哪儿?” “夜跑!” 梁潇噗哧一声没忍住,奔跑吧,荷尔蒙。 战川出去没多久,老板就送东西上来,说是战川嘱咐的。梁潇看着粉粉的少女风方块,什么气都消了。 战川这夜跑跑了一个多小时,回来,梁潇已经睡着。她倒是睡舒坦了,战川那火还没消下去,五百个俯卧撑,地上的杂志都湿透。冲完凉,倒床上就睡。 早上六点半,梁潇的手机闹钟唱起来,她迷迷糊糊伸手摸手机,摸到某个凸起抓一抓,还挺硬。她惊醒,要撤手,大手按住她,“你是不是吃定了老子不会弄你!”战川按着她的手抓紧。 好大!梁潇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脸红。 战川翻身,梁潇着急推他,“不行!” “什么时候行?”战川辗压她那两朵粉团儿,搓圆按扁。梁潇吃痛,平时这个时候就是碰一下都疼,战川那力道……梁潇受不了,“七天。” 战川抬头,“七天?” 梁潇护住胸前,“七天一个周期。” “就七天,先盖个章!”战川在她锁骨咬一口,落下一枚新鲜艳红吻痕。 梁潇边穿衣服边骂他流氓,无赖,混蛋!她的衬衫扣子全都绷掉,这要怎么穿。 战川把自己外套往她身上一套,可以当连衣裙穿。 幸好他们回去的时候林菀瑶已经上班。 梁潇洗完澡看着衣篓里只穿了一次就报废的衣服,“禽、兽。” 打电话让吴亮帮她请假,现在去上班都中午了。她挑了件领口系蝴蝶结的衬衫,整个脖子都遮严实,配一件黑色百折中裙,气质又不失俏皮。平底鞋,还是战川送她的那双,太舒服,换不过来了。 她一开门,战川靠在门口抽烟。 “你干什么?”梁潇赶着去医院。 战川按灭烟,“等你。” “我去上班。” 战川站直身子,“送你上班。”他直接去按电梯。 梁潇狐疑望着他背影,这么好心? 梁潇靠着电梯看战川,他正经的时候一个站姿都迷人。 他大概是感受到她狐疑的目光,转头看她,“第一天。” “什么?” “今天是第一天,还有六天。”战川说得一本正经,数着日子等睡她。 梁潇刚才对他生出的一丝温暖全都被震碎了。 “无赖!” 战川一大早去把车取回来,他那车太过张扬,梁潇还是选择挤公交。 近中午公交车还是人多,梁潇皱着眉,“怎么还这么多人。” 战川贴着她站着,“今天双休,小情侣都睡到这个点出门。”倒是句正经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不那么正经了。 梁潇够头顶的扶手,手臂酸得厉害。战川拉她一把,转个个儿,“抱住我。”拉她的手缠到自己腰间,“靠着我眯会儿,到了我叫你。” “站着怎么睡?”梁潇很自然抱着他,整个人被属于他的气息稳稳罩住。 “我抱你睡?” 发情期的男人,三句离不开“睡”,梁潇靠着他胸口闭上眼睛,不理他。 中途陆续有人下车,座位空出好几个,战川就那样一直让她抱着。 下车的时候,梁潇让他等她进去了,他再进医院,两人一前一后走。 “梁潇。”他喊她,梁潇回头,他说:“我给你发短信三分钟之内不回试试。” 梁潇瞪他一眼,说句软话会死啊! 梁潇还是除了写手术病历就是跑腿打杂,吴亮一上午已经跟着胡主任做了两台手术。 一失足啊! 手机放在桌上,她一抬头就能看见,怕放衣兜里听不到。 说给她发短信的人,这会儿正在还人情。 吴亮来急诊科必经过安全通道。 “白斩鸡。”除了战川也没人这样喊他。吴亮推推眼镜进去楼梯间,战川手上拿着个盒子,推到吴亮面前,“给你的。” “是什么?”吴亮那一瞬间脑子冒出“不会是炸弹吧”的念头。难道昨晚不顺利?心情有点儿复杂,该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战川面无表情,“这个,当是还你帮忙的人情。” 原来是谢礼,吴亮松口气接过,又问了句,“是什么?” “一定是你喜欢又很缺的东西。”战川很有自信。 吴亮兴奋又好奇拆开盒子,《罗马艳*情史》《thenightporter》……各种“大场面动作大片”满满一盒。吴亮赶紧盖上盒子,脸都黑了,“这,这些……” 战川磕磕烟,点然,烟雾弥散中听到他说:“这些都是绝版原版碟,我特地托朋友帮你找的。” “你,不用这么客气。”吴亮干笑两声。 战川灭烟,“强撸灰飞烟灭,注意身体,走了。” 吴亮真的很想一盒子拍他脸上……不敢。 战川推开门的时候,背对他说了声,“昨晚,谢了。” 吴亮抱着满满一盒子大片,简直就是抱的个□□,要是被人撞见一定会把他当成死变态。战川这哪里是谢他,明明是害他。 梁潇桌上的手机终于响了,她点开。 战川:“晚上吃什么?” 梁潇:“不知道。” 战川:“几点下班?” 梁潇:“不知道。” 战川:“你再说个不知道试试。” 梁潇:“……” 战川:“还有七个小时就是第二天。” 这人!脑子里还能不能想点别的。梁潇丢开手机,不理他。他俩现在这样,倒像是谈恋爱。 三分钟又三分钟没回消息……战川捏着手机,当他的话是耳边风? 梁潇看眼时间,快下班,战川下午没再发消息来。 她还有两份手术病历写完就能走了,难得不用值夜班可以早点回去睡个好觉。她起身拿了咖啡去茶水间,走廊静悄悄,这个点不是交班就是去吃饭了。 梁潇在茶水间看见战川有那么一瞬恍惚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她站在门口感觉茶水间气压很低,调转脚尖要走,战川一伸手就把她拽进去,嘭一声关上门。 “我会吃了你吗,跑什么?”梁潇整个人被他按趴在门板上,双手扭到背后,手里的咖啡被他扔垃圾桶里。 梁潇动不了着急,“这里是茶水间随时有人来!” 战川压着她,“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忙!” “又不进手术室忙什么?” 梁潇紧张得心咚咚乱跳,生怕这个时候有人推门。 “多的是要忙的事。” 战川手从她裙摆探进去。 梁潇慌了,想去捉他大手,手动不了,“战川,你,别……” 他摸到她腰间,手指勾着蕾丝松紧弹一记,“还敢说谎?” 梁潇脸红得透透,“变态,流氓,手拿出来!”她不敢大声,压抑的嗓音很撩人。 战川挤紧她,“还敢不敢不回我短信?” “不敢。”这种时候只有认怂,因为他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战川满意了,放开她,拿起案台上冲好的红枣糖水递给她,“咖啡全扔了。” 梁潇捧在手里,掌心暖暖,他来,是给她送这个的? …… 下班的时候,梁潇跟战川隔着远远,他现在是“危险人物”。 战川好笑,出了医院,她还跑得掉? 公交车上,战川将梁潇堵在里边座位,“晚上吃什么?” “好累,不想吃,想睡觉。”梁潇是真想睡觉。 “天天就想着睡觉的事,臊不臊。”战川真是倒打一耙。 梁潇鼓起腮帮,大庭广众,忍了,不理他。 前座的小姑娘看上去绝对没有十八,旁边的社会青年流里流气。 男:“今晚别回家,就说去同学家温习功课。” 女孩:“不行,我爸妈管得很紧。” 男:“你不喜欢我吗,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女孩害羞低下头:“喜欢。” 男:“我也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女孩还低着头:“不行,我怕疼。” 男:“别怕,我会轻一点。” 梁潇听着听着就皱起眉头,心里着急,小姑娘千万不要相信这男人。 战川伸手拎起前面小青年衣领,“小子,毛长齐了吗就学大人做坏事?” 小青年有点儿怂,但是初出牛犊不怕虎,小青年梗着脖子喊:“你谁啊,管得着吗,神经病!” 战川一起身,强大气场瞬间把小青年秒成渣。 “我他爸,我现在就是把你打成半身不遂也不用负责任,还要告你诱、奸。”战川瞪一眼小姑娘,“还不回家!” 小姑娘满脸通红,起身就叫司机停车,都快哭出来了。小青年要追,被战川押在座位上。过了好几站,战川才放小青年下车。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梁潇忍不住调侃他,“小姑娘这么漂亮,一看就是像妈妈。” “我们以后生了女儿一定要看紧,三米之内雄性生物全灭。”战川最会的就是占梁潇便宜。 “不要脸。”梁潇看车窗外。 小区门口,碰到林菀瑶下班,她从车里探出头,“你俩怎么一起回?” “我们……”梁潇有点儿慌一时竟找不到说辞。 “哦,我知道。你俩是一起从医院回来。”林菀瑶对他俩丝毫没有怀疑,“我先去停车。” 梁潇松口气,战川睨她,“你不准备把我介绍一下?” 梁潇抬脚就走和他拉开距离,“介绍什么?” “你说呢?”战川跟在后面。 “菀瑶她,一直以为你有女朋友,是我误导了她。”梁潇想一想就觉得好复杂,她能跟菀瑶解释清楚吗? 战川看她纠结的模样笑起来,“你误导她以为我有女朋友了,其实是自己想霸占我?” 梁潇很想缝上他的嘴,“你不要胡说八道!”可是,菀瑶可能真会像战川那么想怎么办? “潇潇——快,搭把手。”林菀瑶停好车拎着大包小包过来。 梁潇帮她接了两包,“这些是什么?” “有肉,有鱼,青菜,还有酒。”林菀瑶呼口气。 梁潇打开袋子看看,“你买这么多菜干什么?” 电梯到了,三人进去。 “当然是吃了,难道看啊。”林菀瑶按下最顶一层。 “你会做吗?我可帮不了你。”梁潇把装鱼的袋子伸得远远。 “不会可以学嘛,都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说明做饭好吃很重要啊。”林菀瑶突然扭头看战川,“川哥的女朋友一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战川目光淡淡看梁潇,“不用她下厨房,等着吃就好。” 林菀瑶的少女心一下就炸了,长得这么有型还会做饭,最重要的是对女朋友绝宠啊,啊啊啊啊! “我第一次学做饭,川哥有没有时间指导下?” “别人很忙,不要麻烦别人。”梁潇抢过话。 然后听见战川说:“我有时间。” “太好了。”林菀瑶兴奋。 电梯门开,林菀瑶先出去,梁潇出去的时候瞪战川,警告他不要做出让人误会的动作。 林菀瑶跟着战川在厨房,梁潇回房间换了套家居服,虾粉色运动风前后v领宽松长t恤,黑色短裤。 “啊!着火了!”林菀瑶大叫,厨房一阵叮当哐啷,林菀瑶直接被赶出厨房,手还烫了个泡。 “你没事吧?”梁潇给她找烫伤膏。 “没事,你别管我,去帮川哥。本来是请别人来做客,现在变成人家做饭给我们吃了。”林菀瑶推梁潇去厨房,自己去找药膏。 战川把烧糊的菜全倒掉,肉洒上盐调料酒,开始收拾鱼。 “需要我帮忙吗?”梁潇站在门口没进去。 战川背对着她,“把西红柿洗干净。”他背脊笔挺,宽肩窄臀,拿刀的姿式很man,特别做事时专注的神情,简直帅到人心悸。他皱眉回一回头,“还傻站着?” 梁潇回神,“哦。”她从袋里倒出西红柿,打开水流,肩膀稍稍一塌,那v领就往一边滑,露出圆滑香肩。她还在回味刚才心悸的感觉,完全没意识到小露香肩有多诱人。 背后贴上个紧实的热源,她拿手肘顶他,小声,“战川!” “动什么,我洗手。”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细细水流冲干净他手上鱼鳞。梁潇怕弄出动静,就老实在他怀里待着。他低一低头在她肩膀咬一口,梁潇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战川腰用力抵住她,“真想一口吃了你。以后在厨房试试?” 梁潇扭头瞪他,他在她唇上咬一口,“用热水,别碰凉水。”。 梁潇从厨房跑出来,林菀瑶刚处理好手上的水泡,“怎么,你去打下手也被赶出来啦,还挨骂了?看你脸红的。” “厨房太热,我去洗个脸。”梁潇去浴室,她觉得这样下去菀瑶迟早会发现,她到底该怎么跟菀瑶解释? 战川做的菜真的不要太好吃,把林菀瑶都吃哭了,梁潇尝着倒有栗家菜的味道。 “不好吃?”战川看梁潇。 梁潇咽下鱼肉,“好吃,就是为什么好像有栗家菜的味道。” “你去吃过栗家菜?”林菀瑶问她,“我怎么不知道。” “嗯……跟一个朋友去过。”梁潇吱唔。 “栗老板欠我个人情,我开玩笑让他教我几个菜哄女人,没想到他答应了。”战川简单解释。 要知道那种传统私房菜谱绝对不会外传,那得是过命的人情才可能教战川吧。梁潇一直好奇战川是做什么的,很明显不是快递。 吃过晚饭,又喝了茶,战川还不走。 梁潇起身,“我,下去扔垃圾,你不走吗?”直接对战川说。 “潇潇。”林菀瑶拉她,“你太失礼了。” 战川搁下茶杯,对林菀瑶说:“以后要学做菜,随时可以来找我。” “那我真不跟你客气了。”战川在林菀瑶那里的好男人形象又高大上了。她欣赏他,但不会有非份之想,因为他已经有女朋友,这一点林菀瑶的觉悟还是挺高。 梁潇拎着垃圾袋,一出门战川就接过,“回去。”看眼她白晃晃大长腿,“你怎么当医生,不知道这些天要保暖?” 这人!不知道关心的话要好好说? 半夜十二点,梁潇又收到战川短信。 “第二天。” 梁潇好不容易睡着,闭着眼睛回了个,“嗯。” 战川:“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梁潇。” “五行缺水?” 梁潇:“是。” 战川:“你还信迷信?” 梁潇:“爷爷。”老梁家就她这一根独苗苗,那是老爷子从小宝贝大的,取名这种大事当然是慎之又慎,排八字,算命给挑了这个名字。 战川:“那我以后叫你水当当。” 梁潇:“嗯……嗯?!你能不能不流氓!” 战川:“你倒是说说水当当怎么流氓了?” 梁潇:“滚!” 战川:“床上滚?” 梁潇说不过他,要抓狂,又不能不回他消息。 “我明早要上早班,现在十二点多了。” 战川:“我一闭眼睛,全是你半、祼的样子,你要负责。” 梁潇:“你滚!” 战川:“要不用口?” 梁潇:“你敢!滚滚滚!” 战川捏着手机笑,想像手机那头梁潇鼓着腮帮红脸的样子,操,又硬了。 长夜漫漫,无心眠。 20.第 20 章 难得第二天一整天战川安安静静没耍流氓。梁潇落得清静, 给吴亮发短信一起去食堂吃饭,他回了句“没空”就没后话了。 “造反了啊,敢这么跟师姐说话。”一个人去吃饭, 先查完房再去吧。 35床的孩子应该差不多能出院了,她到病房门口, 听到孩子妈妈的声音:“球球, 快下来,别把战叔叔衣服弄脏了。” 战叔叔?梁潇推门,圆嘟嘟的粉娃娃大概三四岁, 趴在战川肩上咯咯笑, 战川反手托着小家伙屁股, 那一刻眼角的柔情软得人心都要化了。铁汉柔情, 因为刚硬所以这惊鸿一瞥的柔就来得特别惑人。 “我们以后生了女儿一定要看紧, 三米之内雄性生物全灭。”梁潇想, 他以后要是有个女儿还不定骄宠成什么样。 “梁医生来啦。”孩子妈妈把小家伙从战川身上抱下来。 梁潇微笑进去,“球球今天乖吗?” 小家伙头发微卷, 粉嫩嫩像洋娃娃, 圆溜溜的大眼睛眨着点头, “乖。” 梁潇摸摸小家伙头顶,小家伙不认生伸着小胳膊要她抱。 “不行。”妈妈摇头,“刚才口水都流到战叔叔衣服上。” 战川轻笑看梁潇,“不要紧, 梁医生看见帅哥也流口水。” 梁潇淡淡睨他, “你怎么在这儿?” 孩子妈妈看看两人, “你们认识?” “我们……”梁潇还没开口。 “梁医生是我未婚妻。”战川说得很认真。 孩子妈妈惊讶,“真的啊!梁医生,你真的找了一个好老公,战先生脾气好又有爱心又谦虚又体贴又见义勇为,我们家球球多亏了你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孩子妈妈简直把战川夸上天。 梁潇都怀疑自己遇见的是个假战川,“见义勇为?” “是啊,车祸那天,我们家球球被安全座椅的带子缠住压在车底下,我当时真急疯了。是你先生抬起车子救出球球,因为这还受伤了。来医院又是梁医生负责照顾我们球球,我真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梁医生,你们真是大好人,一定会平安幸福一辈子。”孩妈妈现在回想还心有余悸,一口一句“你先生”,梁潇听着别扭。 “你不用这样,我做的都是份内事。”她低头抽出孩子病历,“球球左腿还会出现抽搐现象吗?” “已经没有了。” 梁潇点点头,“你们明天就可以办出院手续,回家以后也要密切观察,再有抽搐现象马上来医院。” “好的,谢谢梁医生。”孩子妈妈一直送梁潇和战川到门外。 梁潇双手插兜,战川与她并肩,“没什么要跟我说?” “嗯,你的手臂是因为救人拉伤怎么不说?” 战川看她,“说了你给我发好市民奖吗?” 梁潇挑挑眉,“好市民奖我是发不了,我可以给你发好人卡。” 战川不以为意,“那是什么玩意儿?” “一张好人卡可以换一个要求。”这是梁潇从小玩的游戏。 战川看她的眼睛眯了眯,“叫你做什么都行?” 梁潇知道他又要耍流氓,“只要是不违背道德,正直向上,正能量的事都可以。” 战川一把将她拉进楼道,按在墙上就亲,“老子的能量都快爆了,你没感觉到?” 梁潇推他,压着嗓子,“这里是医院!” 战川挤着她,“一天没给你发消息,想不想我?” “不想。” 战川直接又堵住她倔强的小嘴,“想不想?” “不……唔……”她又打又推,“……想。” 战川将她压在墙上喘着气,“他妈的,老子是不是走火入魔了,碰一碰你就受不。你是不是给老子下了降头,怎么就这么稀罕你!” 梁潇觉得呼吸好热,咬牙,“真要下也给你下不举的降头。” 战川笑起来,“那你不是要守活寡?” “放开,我饿了。”她是真的肚子饿了。 “还有五天喂饱你。” “你滚!” 第三天,梁潇休息,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才醒。 开机,一个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干干净净。她都怀疑战川是不是转了性。从被窝里出来,头发蓬松,她随便用手抓两把就是睡不醒发型。 她洗漱完出门吃饭,对面的门是开的。梁潇皱皱眉,“搞什么?”她伸手要敲门,看见战川躺在沙发上睡觉,脸上盖了本书,大片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他一半沐浴阳光一半阴暗,有种禁忌的诱惑。 他还会看书?倒是要看看他会看什么事。她轻手轻脚过去,《fiftyshadesofgrey》还是英文原版。她撇嘴,看得懂吗?书突然从他脸上滑下来,梁潇手忙脚乱去接。战川已经醒了,睁开慵懒的眼睛,眼神朦胧。男人两个时候最性感,第一个,工作时;第二个,刚睡醒。 “我是不是该装没醒,让你偷亲我。”他刚睡醒声音带着一丝喑哑,性感爆表。 梁潇清清嗓子,已经适应他的无赖,捡起地上的书,“英文原版,你看得懂吗?” 战川笑着坐起来,长手长脚,“就是看不懂所以睡着了。只看懂了一个词,bds*m。” 梁潇白他一眼,“变态!” 战川点一根烟,“店主说这本是全球畅销书,深受女性欢迎,要想了解女人必读。” “无良店主的话你也信。”梁潇扔开书。 战川牙齿咬住烟看她,“或许,我能带你发现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 梁潇脊背一寒,赶紧走,“我要下去吃饭了,您慢慢研究。” “电影今天上映,吃完饭去影院。”战川都没经过她同意就决定了。 梁潇很想拒绝,两个小时后,他们已经身在电影院。 《fiftyshadesofgrey》场次火爆,排队买票的人山人海。梁潇推战川,“你去买爆米花可乐,我在这排队买票。” “你还吃得下?”战川站在买爆米花的队伍里特别突兀,莫名的喜感。 梁潇忍着笑买了两张军旅片的票,然后大部队全部去大厅,隔壁小厅只他们两个人。 战川扣住梁潇手指,“你故意的是吧。” 梁潇吃痛,拍他手,“电影院360度红外线摄像头,你别乱动。” 战川倒是没动她。 “这片子可比那个有意义,一直想来看没时间。”梁潇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 战川皱眉看大荧幕,“作战手势错误,打斗花拳绣腿,能看的只有那条狗了。” 梁潇斜他一眼,“说得好像自己多懂,我这个从小在大院长大还没说什么。” 战川没再作声。梁潇中途还哭了两场,结束的时候她擦着眼泪,“为什么最后都上飞机追击战了,为什么没有炮弹,来架武装飞机,一个炮弹搞定。” 战川睨她,“你不是大院长大很懂吗?” 这男人,小气! 散场人多而且杂,战川很自然搂住她护在怀里,“那是跨国行动,身份不能暴露,租用的都是民用飞机。”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他能看出电影里作战手势错误,能看出打斗不正规,“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这次梁潇一定要他回答。 “睡了告诉你。”真是正经不过三秒。 回去的时候,梁潇不跟他坐一部电梯,他们现在的关系,她还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所以还是先保密比较好。 林菀瑶下班又买了许多食材,做出来还是黑暗料理一点儿进步都没有。 梁潇明天又是早班,今天得早点睡。收捡睡衣准备去洗澡,手机又来短信。 战川:“在干什么?” 梁潇:“准备去洗澡。” 战川:“一起。” 梁潇对着屏幕白一眼,“一点也不好笑。” 战川:“我刚做了三百个俯卧撑,一百个引体向上,现在全身都是汗,裤子都湿了。” 梁潇捂住嘴,他这是赤、祼、祼的挑、逗!! 战川:“还在出汗,从胸口流到腹肌,都是汗。” 梁潇:“你够了!” 战川:“不想摸摸吗?” 梁潇:“我要洗澡睡觉了!”她以为他还会继续发消息过来“se诱”她,直到她洗完澡手机再也没消息进来。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战川时不时给她发两条消息比前两天好太多。但是,他发的锻炼配图,看一眼简直让人血脉偾张。 他早上会在车站等她,给她当人肉扶手兼靠枕。接她下班,不管多晚。 偶尔林菀瑶做黑暗料理实在难以入口,他会过来做两道菜。她就给他打下手,耍流氓占便宜肯定是少不了,心却像融化的棉花糖。 第七天,终于到第七天。 战川觉得这他妈比开垦南泥湾还漫长。 21.第 21 章 第七天。 梁潇在笔记本上写出7字的时候, 她自己都吓一跳。天天被战川荼毒,她都学坏了。 “梁大医生。”有人敲门。 梁潇抬头,林菀瑶抱臂靠着门橼。 “你怎么来了?” 林菀瑶拎着包进来, “我今儿领了奖金,怎么着, 陪我去杀一程?” 梁潇将钢笔插/进白大褂口袋, “上班呢。” “你今天不是只有半天班。”林菀瑶趴她办公室上,“去吧去吧,这个月为了个红酒的case我差不多都住公司了。终于搞定当然要好好犒劳自己。”这支红酒广告大概是林菀瑶公司接的最大一单了, 奖金丰厚。 梁潇看了眼手机, 今天到这个点还一条短信都没有, 她以为战川……她抓起手机扔抽屉里, 自己在想什么呢, 这会儿倒好像是她在惦记了。 “行, 我陪你。” 吃饭的时候林菀瑶就发现梁潇心神不定,五指在她眼前晃晃, “你没事吧?” “啊?”梁潇看她。 林菀瑶上上下下审视她, “怎么看你的模样像……思春。” 梁潇噗一下笑出声, “是啊,我思春,所以陪你来消磨时光。” “你别不承认,女人的直觉很准的。” 梁潇撇嘴, “我谢谢你, 我也是女人。” 林菀瑶挽住她手臂, “医院就没什么青年才俊追你吗?” 梁潇在脑中过了一圈,要说青年才俊还真只有吴亮了。 “没有。青年才俊被我处成了男闺蜜。” 林菀瑶扶额,“oh,no。陈易这几天没再去找过你?” “嗯。”这些天陈易还真没再来找过她,“也许他想通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 林菀瑶摇摇头,“十六年,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六年。想通?哪有那么容易。还有你爸那关,你扛不扛得住啊?你们两家可是世交,真因为你要闹僵?” “你到底要不要买东西。”梁潇头疼。 “买买买,啊,维多亚新款上柜。”梁潇硬被林菀瑶拽进内衣店。 梁潇无聊逛了眼,“大多数我都有了。” “这个你肯定没有。”林菀瑶扯一条黑色透明镂空蕾丝到她面前。 梁潇挑眉,“我没有需要穿这种的时候。” “买一套吧,女人的战衣,还是得准备一套的。” “不要。” “我送你。” “不要。” 林菀瑶大包小包狂购,那套薄如蝉翼的内衣拎在梁潇手里像是拎了个空袋子。 梁潇实在走不动了,找了水吧等林菀瑶。她们得逛了有三小时了,她的手机一声都没响过。梁潇咬着奶茶吸管想,他是不是忘记日子了?吸进嘴里的珍珠差点没把她噎着。她都已经开始期待了吗?那个男人有毒,绝对有毒! “呼~~好累好累。”林菀瑶坐下又是喝水又是捶腿。 “时间不早了,回吧。”梁潇手机关机。 “回吧回吧,该买的不该买的都买了。” 她们回小区天刚擦黑,梁潇陪林菀瑶停好车出来就碰到战川,他一身黑色骷髅图案夜跑服,汗湿了衣服印出紧实轮廓。 梁潇紧了紧手里的袋子,心里祈祷千万不要被他看见。 林菀瑶突然招手,“川哥,这么早就夜跑啊?” 战川朝她们过来。梁潇简直想掐死林菀瑶。 战川拿毛巾擦了把汗,“晚上有约会,先热个身。”他说得挺正经的,梁潇脸上已经开始发烫。 “买东西了?”战川是在问林菀瑶,视线却落在梁潇的袋子上。梁潇真的很想弃袋逃跑,她有意无意将袋子往身后藏一藏。 “是啊,我买了挺多东西,梁潇只买了一套……”林菀瑶对帅哥一点抵抗力都没有,问什么说什么。 梁潇拽她一把,“电梯来了。” 战川笑,毛巾缠手腕上跟着她们进去。 梁潇站在最里边,战川站在她前面,夜跑服有一点紧身,宽肩窄臀,手臂肌肉因为运动的缘故还是偾张的状态,背心都被汗湿。 “出了好多汗,裤子都湿了……汗从胸口流到腹肌,想不想摸……”梁潇耳边回荡他低哑的声音,她摆摆头,不能看战川,他有毒,他有毒! 电梯到了,门一开战川就出去,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回家。 梁潇心里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滋味。 晚上洗澡的时候,她还特地试了下新内衣,本来就薄还到处是洞洞,穿了跟没穿一样。 手机开机,未接电话,未读短信,微信信息,□□信息,一个都没有。他说,今晚有约会,所以约的不是她? 她头脑一热撑起身就下床,倒是要看看他约谁! 林菀瑶购物累了早早睡下,梁潇没开灯摸出客厅小心翼翼开门,伸手敲敲对面的门,没回应。梁潇又敲了两下,还是没回应。她有点失落又有点气,转身要回去。门锁突然咔一声开了,门里伸出一手一把就将她拽进去,梁潇张着嘴还没惊叫出声已经被男人温热的唇堵住。霸道的力道又带了一丝惩罚,梁潇觉得唇要被他亲麻。她想说话,才一张嘴,湿滑的舌勾缠着她,强劲横扫,她一点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将她抵到墙壁,抬起一条腿勾在自己腰间,“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他每一声呼吸都满载**。客厅没开灯,黑暗中梁潇只能看见他的轮廓,她胸口剧烈起伏,“你知道我一定会来?” “你会好奇我今晚约了谁。” 梁潇一条腿站不稳,手臂攀着他颈脖挂在他身上,“你是故意的。” 战川笑,低头到她发间,“洗过澡了,没穿新买的内衣?” 梁潇心跳得好快,她衣服还好好穿在身上已经感觉在他面前赤、裸、裸,他的眼睛敏锐得让人害怕。 “洗了。” 战川吻着她鬓角,似聊天又似调、情,“买的什么样?”他的声音太性感,梁潇已经意乱情迷,“维多利亚的秘密。” 感觉战川紧咬了下牙,“下次穿给我看。”他的唇已经到胸前,他突然顿了一下,“没穿?” 睡觉当然不要穿内衣啊! “嗯……”她哼一声,声音简直把让人的骨头都叫酥了。 战川像被人打了一剂兴奋剂,荷尔蒙爆炸,梁潇身上的宽松t恤直接从圆领撕成一字领卡在胸前。她太白,黑暗里都能瞧见白嫩。他手指游走的每一寸都滑嫩得像豆腐。她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闻起来像可口的樱桃。她在他嘴里颤栗,哼哼着想推开他,浑身使不上力气。 夜凉的风吹进来,她觉得冷,抱紧他,“战川,我,冷。” 他吻着她肋骨往下,“我很快让你热起来。” “唔——”腿被抬起,好难为情的姿式,她十指插、进他短发,他还没开始,她已经溃不成军。 “战川……今天,能不能,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不再压抑的战川早就化身猎豹,她逃脱的可能性为零。 “你不需要准备。”剑已出鞘,直指长空,哪里收得回。战川额上已有汗意,他用上了全部的克制力才没有长驱直入,这还是他先去跑了几圈消耗体力,怕真弄伤她。 她挣动一下,卡在胸前的t恤滑了下来,两团娇弱的粉团儿一下就引爆原、子、弹。 “tmd,老子今晚真要死在你身上!” 破茧成蝶是每个女人必然要经历的过程,梁潇眼泪都痛出来滴到战川指尖,他差点一下全交待,咬着牙退出一点,太紧。 梁潇一条腿踮在地上快要抽筋,“战川,我,难受。”带着哭腔。 战川额头都逼出汗,他抱她去床上,他的床比墙壁没好多少,硬得她膝盖磨得生疼。她喊一声痛,他就胀大一分,他死死扣住她的腰,已经很克制,冲刺的力度还是让她死去活来。禁欲太久的男人,爆发力吓人。 结束的时候,梁潇嗓子都哑了,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战川替她清洗都不开灯,欲求不满。 她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再转醒,天已经大亮,太阳漏过窗帘缝隙晃眼。床塌空了一半,她摸一摸热度,战川应该很早就起来了。 梁潇撑着坐起来,身上的骨头像被拆了一遍再组装起来。睡衣不能穿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战川跑完步回来,荷尔蒙消耗得差不多,继续再待在一张床上,他怕她今天都下不了床。 梁潇找了件他的衬衫穿上,纯黑衬衫下两条大长腿,战川觉得早上的步白跑了。 “早。借你一件衣服,洗干净了还你。”梁潇尽量表现出淡定。 战川看到她膝盖又红又肿,皱一皱眉,过去抱起她。 “战川!”梁潇推他,他放她坐到桌上,太阳的光扑进客厅沿着地板攀沿向上描绘两人侧影,战川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指腹轻轻磨着她膝盖,“疼不疼?” 梁潇觉得痒,整个腿都麻起来,别过脸,“擦点药就好。” 战川将她的脸扳回来,贴着她唇瓣:“怎么办,天刚亮老子就惦记天黑了。” 22.第 22 章 睡眠不足梁潇到医院都打哈欠, 她今天坚决不和战川一起。 换上白大褂,查房的时候远远看见战美龄,陪着她散步的是……武捷。 武捷也看见梁潇了, 故意带战美龄过来。 “梁医生,早啊。”武捷倒是学聪明了, 情绪都藏在笑容后。 梁潇见她右手腕还打着绷带, “战阿姨早。” 战美龄像是没听见她,视而不见,“武捷, 我有点累了, 回吧。” 武捷望着梁潇笑, “阿姨我跟梁医生有点儿事要说, 我让护士先送您回房。” 战美龄点点头, 看妻捷的眼神很是慈爱。 梁潇有点儿挫败的感觉, 就一点点。 武捷看着梁潇,“阿姨一直希望我能和川哥在一起。” 梁潇笑一笑, “是吗, 恭喜。不过这话你应该跟战川说。” 武捷笑容淡了一点, “川哥现在被你迷住了,我们怎么在一起?” “哦,抱歉啊,那是他的问题。我帮不了你。” 武捷拳头已经握起来, “他不爱你, 也不可能爱上你, 何必要浪费自己的青春呢?” 梁潇依旧笑,“大把的青春不就是用来浪费的么。” 看得出武捷是用了很大的定力才这样好言好语,要不是尝过断腕的痛估计不超过三句话就动手了。 “都已经是可以预见的结局,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 “我愿意,我高兴。”梁潇一点儿都不怵她,真动起手来,医院可是她的地盘。 武捷冷笑,“我和他在一起三年,他在床上每一个反应我都了如指掌,想听吗?” 梁潇除了觉得可笑就是可笑,“那是你们的私事,不用向我汇报。不过你汇报了,我批准,说来听听。” 武捷看样子是快到极限了,“他背上那道疤,你应该看过吧,那就是为了我留下的,那是他爱我连命都不要的证据!” 梁潇点点头,“哦,好,我知道了。” “战川他爱的是我,你不过是他一时心血来潮,情人都算不上,解决生理需求的炮、友。” “那你这个自称正牌女友岂不是连个‘炮、友’都不如?” “你!”武捷的巴掌已经抬起来。 “一大早从我被窝里爬起来赶着来上班说是要迟到,倒有时间在这儿闲聊?”战川朝她俩过来,背着光,黑色衬衫熨帖合体,袖子随意挽到手肘,敞开的扣子露出昨晚她胡乱咬下的吻痕。 武捷神色慌张,下意识后退几步远离梁潇。 战川已经到梁潇身边,梁潇伸手就拉住他衣领拽他弯下腰来,“你的烂桃花,今天不给我收拾干净,以后别想上我的床。”女王范十足,完美逆袭,直接将武捷秒成渣滓。 战川弯着腰配合她的高度,笑得那叫一个颠倒众生,“我就摘了你一朵,还是发挥了南泥湾精神,哪有闲功夫招惹烂桃花。” “我现在没功夫跟你算帐,写份检讨交上来,原不原谅看我心情,等我电话。”梁潇松手。 战川一百个配合,“写写写,我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全套服务,包你满意。” 梁潇扬一扬下巴,“你是多少号,以后就点你了。” 两人这样旁若无人“秀恩爱”,武捷嫉妒得要发疯。她招惹梁潇不高兴,依照战川的脾气只是这样气一气已经够便宜了。 梁潇回到办公室,战川的短信追着来,“还不高兴?” 梁潇知道武捷就是故意来找茬,可是她还是很在意刚才武捷提到战川背上伤疤的事。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战川秒回。 “那你给我说说你背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梁潇不想猜来猜去胡思乱想。 战川就回了两个字,“床聊。” 梁潇憋着一口气,她跟他说正经的,他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本来就不够放在他心上的事,要他怎么放在心上呢。 当下梁潇就决定,今晚不回去了,晾着他。 中午趁着吃饭的空档她去找吴亮。她得有一个星期没遇着吴亮了,两人就在同一个医院,居然一个星期都没碰到过。 她去急诊科问了一圈,吴亮在住院部。才几天没见吴亮似乎变了,白大褂平整挺括,面对病人的时候自信又专业。 “如果你再不戒烟,下次,我也帮不你。” “我一定戒烟,对灯发誓。”病人信誓旦旦。 吴亮推推鼻梁镜框,“生命是你自己的,自己不珍惜,没人能帮你。” 病人连连点头,很听话。 梁潇站在病房窗边,吴亮一转身就看见她,才几天没见,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梁潇挥手,他推推镜框,抬脚出去。 “师姐。”他还是喊她师姐,却保持着距离。 梁潇上下打量他,“不一样了。” “什么?” “我说你变得不一样了,真成大医生了。” 吴亮笑,对着她还是会脸红。 “为什么我约你去食堂吃饭你都说没空?”梁潇直接问他。 “我……忙。” 梁潇记得她也找过这个借口,“小朋友,说谎的时候要真诚注视对方眼睛,保持淡定。” 吴亮脸更红了,看着她眼睛,“确实是忙。” “好吧,相信你。”梁潇拍着他肩膀,“苟富贵勿相忘,吴大医生。”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吴亮看着她笑起来,“找我有事?” “有点事,边走边说。”吴亮带她往办公室去。 梁潇直接说:“我今晚想去你家借宿一宿。” 吴亮睁大眼睛,“啊?” “这么大反应干嘛。我今晚不想回去,洗漱用品我都买好了,你不会拒绝吧,还是不是朋友?”梁潇记起他约她去喝酒那天也是这样说,“对了,那天晚上,是不是你和战川串通好诓我去酒吧?” “当然不是!”吴亮马上掏钥匙,“正好我今晚值夜班,家里没人,钥匙给你。” 梁潇笑着摇一摇钥匙,“谢了。” 吴亮对着她背影呼出一口气,好险。 梁潇提前就和同事换了班,神不知鬼不觉下班,要是被战川逮到就走不掉了。 夜里吴亮值班倒是不无聊,隔个把小时梁潇就会打电话问他,你家是几栋多少号来着?你家wifi密码是多少?你家水壶放哪儿?……吴亮本来在值班室打嗑睡,这下全清醒了。起身去走廊活动活动手脚,出门就遇到战川,手里拎着东西专门来找他的。 “梁潇是不是在你那儿?”他直接就问。 吴亮有点儿尴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战川皱一皱眉,“我想的哪样?” “她只是单纯的到我家借宿一宿。”吴亮还在解释。 战川就看着他,“我知道。” “你知道?” “她除了林菀瑶就只你一个闺蜜。” 吴亮额头黑线,“我是男人。” “男闺蜜。”战川将手里东西给他,“拿着。” 吴亮一下跳开一米远,“原版大片就算了。” 战川皱眉,“这里有一只祛肿的药膏,还有一个饭盒,拿回去隔水温热就可以吃。” 吴亮有那么一瞬怀疑他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些东西?” 战川太阳穴突突跳,“这些东西不是给你。” 吴亮明白过来,他是给梁潇的,“为什么不自己送去?”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战川暴躁,不要惹欲求不满的男人呐。 吴亮接过去,“祛肿药膏,她哪儿肿了?” “你要跟我聊到天亮吗?” 吴亮缩缩脖子,“我还有一个小时交班,放心,东西我一定带到。” “谢谢。”吴亮听到战川说谢谢,简直要受宠若惊。以前,他跟梁潇走得太近,多怕战川哪天把他打残了。接触下来,吴亮觉得战川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冷漠可怕,相反,他很重感情,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 吴亮回到家,梁潇盖着毯子在沙发上睡着,电视还开着。他轻轻带上门过去,还没靠近梁潇醒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你下班了。” “嗯。”吴亮把东西放茶几上,拿出药膏,“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梁潇脑子还迷迷糊糊,“嗯?” “祛肿药膏,宵夜,战川亲自送来让我带给你。” “这样就想蒙混过关,想得美。”梁潇恨恨说着伸手接过药膏。 “你们不会又吵架了吧?”这才就好了一个星期吧。 “没有。”梁潇打开饭盒,才几次战川已经把她嘴养叼,食堂的饭菜已经味同嚼蜡了。 吴亮给自己倒杯水,喝一口,问她,“你们会结婚吗?” 梁潇楞了一下,“结婚?” 吴亮看她,“两个人相知,相恋,结婚,白首到老,不是理所当然吗?” 梁潇对战川从最开始单纯的心动,单纯的喜欢,单纯的**,到现在竟生出患得患失的感觉。 身份证户口本都没有的人怎么结婚?爸爸那关,战川应该很难过…… 23.第 23 章 梁潇很不喜欢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第一眼就喜欢的人, 差点以为你已经是我的,变得玻璃心海底针。这不是她,她不应该是这样。 “梁医生?”护士长喊了梁潇两声她才听见,“啊?” “吴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 “好, 我知道了。”梁潇振作精神往办公室去。 敲两声门, “吴主任你找我?” 吴海辛低头写报告, “嗯, 25号床从今天开始就交给你负责直至病人出院。” 25号, 战美龄? “可是,我并不觉得我对病人来说是合适的医生。” 吴海辛也没抬头, “这是病人家属要求, 你之前也做得很好, 我觉得没问题。” 梁潇皱眉,战川又想干什么。 吴海辛抬头, “还有什么问题?” 梁潇摇摇头,“没问题。那我先出去。”她转身要走,吴海辛叫了声,“等下。”梁潇停下来看他,吴海辛表情严肃而认真, “我很谢谢你对吴亮的帮助,但是,我们家高攀不起, 所以, 你和吴亮应该保持单纯的同事关系。” 梁潇懵了一下, “主任……?” “去忙吧。”他都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梁潇抿抿唇,抬脚出去。 高攀不起?是陈易找过吴主任还是林叔?她和吴亮就是同事朋友的关系啊。 住院部vip区,梁潇去护士站拿战美龄病历,上面多了一条“不允许任何人探望”,她皱眉问护士,“这一条是谁加上去的?” 小护看一眼,“哦,这个是昨天战先生要求的,除了他以外不允许任何人探望。”小护挡住嘴小声告诉她:“我听说是有个女人总以战先生女朋友自称,战先生不希望那个女人再来骚、扰她母亲。” 所以这就是他解决烂桃花的方式? 梁潇边看病历边问护士,“25床最近怎么样?” “不是很好,最近经常自言自语。” 梁潇放下病历,往病房去。轻轻推开门,战美龄执笔俯在桌上写什么。她写得专注,梁潇走近她都没发现。 战美龄在写信:锦霖,我已经等了你一万零九百六十天,头发剪了又长,长了又剪,为什么你还不来接我?前两年你还一直到我梦里年,这两年也不来了,我忍不住给你写信…… 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字迹,她拿袖子擦,越擦越糟糕,那字迹已经一塌糊涂。战美龄突然手抖得笔都握不稳,抱住头,痛得哼出声。 “战阿姨。”梁潇扶她到床上,冰箱里取毛巾敷在她额头,“慢慢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战美龄渐渐平静,转头看她,盯着她的脸,“你,能不能把锦霖还给我,求你。” 梁潇知道她又犯糊涂了,“阿姨,我是梁潇,负责你的医生,你又忘了?” 战美龄移开视线看着素白天花板,沉默许久,“我十八岁就跟了锦霖,十九岁有了战川,他喜欢我的头发,喜欢手指在发间滑动的感觉。他走的时候,让我等他。我一直一直留着他爱的长发,等他。”她又转头看梁潇,“如果不是你,他一定会回来接我。” 梁潇看着她长发,心里酸涩又气愤,“所以,你坚持不做手术就是为了那个叫锦霖的男人?” 战美龄摸自己长发,“锦霖一定会回来接我,我要用最美的样子等他。” “变了心的男人像一不小心放走的气球,无论你怎么喜欢怎么舍不得,你只能看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再也回不来。”这一刻梁潇觉得自己挺残忍。可是为了一个渣男苦守三十年,青春甚至生命都断送,太不值。 战美龄用同情的目光看梁潇,“你一定没有真心爱过人。” 梁潇不跟她争论,“头发剃了还可以长,生命结束,你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个男人。” “那又怎么样?我会一直活在他心里,一直是美丽的样子。”人的执念真的很可怕。 梁潇从病房出来捏着手机,犹豫要不要打给战川。战川先打来了。 “喂。” “潇潇,是我。”林菀瑶的声音。 梁潇从耳边拉开手机看眼来电显确定是战川的号码,“你怎么,用这个电话?” “我有事要跟你说,半小时之内你不回来我们就绝交。”林菀瑶说完挂断电话。 梁潇心里咯噔一下,她这是知道了?! 她请了半天假赶回去,气喘吁吁开门,战川也在,和林菀瑶对面而坐,两人同时转头看梁潇。 “你终于回来了。”林菀瑶淡淡开口。 梁潇看战川,他倒是一脸云淡风轻。梁潇握了握拳,瞒不下去了,“菀瑶,我,和战川在一起了。我不是存心要瞒你。之前跟你说他有女朋友,其实是我误会,那个是他妈妈。我现在才跟你说,可能你会觉得我是故意误导你。如果你这么想我,我道歉,确实是我的失误。战川他,就是一年前在吉尔吉斯斯坦救我的人。所以我……” 林菀瑶听得一脸迷惑,“潇潇你在说什么?” 梁潇睁大眼睛看她,“你,叫我回来不是要问我和战川的事?” 林菀瑶摇头,“我叫你回来只是因为川哥说可以带我们去吃栗家菜。但是你夜不归宿,所以我只能这样骗你回来。” 梁潇张大嘴,看战川。他拧眉点点头,不打自招就是她这样了。 林菀瑶起身,“所以,川哥是一直没有女朋友,然后你们俩在一起了?” 梁潇扶一下额头,“菀瑶,你听我跟你说。” 林菀瑶压掌,“我现在有点儿乱,你先听我说。”她看看战川,又看看梁潇,“你一来我这儿就知道我对川哥……有好感对吧?” “对。”梁潇觉得这雷要炸。 “你发现错认川哥有女朋友有很多机会跟我说明的,对吧?” 梁潇胸口闷得难受,“……对。” 林菀瑶看着她,“如果,你一早就告诉我他就是吉尔吉斯斯坦救你的男人,他就是你喜欢的男人,我,绝对会祝福你。潇潇,我们十几年的情谊还不如一个你认识了几天的男人吗?” “不是,菀瑶……”梁潇之前也设想过这种局面,她以为她能说得清楚,事实是,有口难辩。 林菀瑶后退一步,“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可以吗?” “菀瑶……”梁潇还想解释,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战川伸手就握住梁潇手臂带她出去。 “你干什么,放手!”梁潇着急,不跟他走。战川弯腰直接把她扛上肩。 “战川!” 战川一直将她扛进屋,关上大门,“你还想要那个朋友,让她一个人待着。”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和菀瑶不会闹成这样!”梁潇说着眼圈红起来。 战川对她的指控很莫名,“我他、妈还能管得着她对我有没有意思?” 梁潇心里难受,泪珠儿不受控制一下就掉出来。 战川感觉那滴泪在他心上落了个响,缓下声音,“你是不是傻,她说得那么清楚,她生气是因为你不相信她,不是因为你抢了我。” 他越说,梁潇眼泪掉得越快,啪啪啪。战川觉得心脏闷闷的有点儿疼,真他妈邪了门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他伸手将她脑袋按在胸口,好似这样让她贴着心脏才会好受一点,“怪我长得有型又man,人见人爱。” 梁潇在他怀里翻着眼皮瞪他,“不要脸。” 战川笑起来,“我只对你不要脸,所以那些什么烂桃花根本就是栽赃嫁祸。”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才不信。”梁潇推他。 战川掐着她小腰哄:“检讨书我都写好了。”他还真写了,桌子上水杯压着,他抽出来递给她。 梁潇看第一句就忍不住破涕为笑。 尊敬的领导: 今天,我怀着愧疚和懊悔给您写下这份检讨书,以向您表示因为我长得太有型引来“烂桃花”这种不良行为的深刻认识。我对于这次犯的错误感到很惭愧,我真的不应该长得这么有型。我作为领导梁潇的男人就应该把荷、尔、蒙只贡献给你一人,而我这次没有很好的重视到。我感到很抱歉,我希望组织可以原谅我的错误,我这次的悔过真的很深刻。 我要避免这样的错误发生,希望领导可以相信我的悔过之心。 相信领导看到我的这个态度也可以知道我对这次的事件有很深刻的悔过态度,我这样如此的重视这次的事件,希望领导可以原谅我的错误,我可以向领导保证今后一定不让自己更帅下去。 对于这件事情,所造成的严重后果我做了深刻的反思: 1.我女人会吃醋。 2.晚上上不了床。 3.强撸灰飞烟灭。 综上所述,我觉得有必要对我的行为作出检讨,所以按照领导的要求激纳保质保量的检讨书一份。对自己的错误根源进行深挖细找的整理,并认清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 望领导能念在我认识深刻并且“勤劳肯干”,从轻处理。 今后我一定好好表现,加强训练,积极为领导“闷头深干”!请领导相信我! 落款:战川。 字迹苍劲,棱角锋利。 24.第 24 章 梁潇扔回给他, “一看就是网上抄的模版,废话一大堆还逃避主要问题。” 战川将她压到桌上,“这不都交待清楚了吗,所谓的烂桃花都是因为我长得太有型。长像是爹妈给的, 老子有什么办法。” “不要脸。”梁潇推他。 战川一低头脸埋进她颈窝,“昨晚想了你一夜,梦里你把我缠得紧,还说要榨干我。” 梁潇痒,直缩脖子, “你自己流氓别安在我身上。” 战川笑,咬着她耳朵,“搬过来住?” “不要!”梁潇坚决拒绝, 她膝盖红肿还没消。其实战川真的已经很注意了, 毕竟她第二天还能去上班。 “真想抱你三天三夜。”战川呼吸都热起来。 梁潇挣动,“你放开, 我等会还得去找菀瑶。” 战川托着她臀瓣一提就把她放桌上, 女上男下这个角度不要太好。 “你得给别人消化缓冲的时间懂吗?” 梁潇睨他,“你又懂。” 战川手臂撑在她两侧躬下身子, “如果我明天让你们和好,你搬过来住。” 梁潇抿紧唇, 不回答。 战川抬手捏着她脸颊, “再抿, 嘴唇要抿破了, 影响我口感。” 梁潇拿脚踢他, 刚好踢到他胯、下。他闷哼一声,“踢坏了后悔可来不及。”大手握着她脚踝分开她夹、紧的膝盖,“试试坏了没有。” “战川!”她慌乱蹬脚,“我,膝盖还没好。” “今天不从后面。”他已经挤进她双、腿、间。 梁潇脸上热、辣、辣的烫,“你,混蛋……”梁潇的衣服已经散开,战川张嘴就咬住xiong尖,“啊——”梁潇全身麻得脚趾都蜷起。 夕阳从地平行线栽下去,他还没结束。 “不行,我,不行……”腿被他架在肩膀上,他们刚从浴室转战卧室。战川偾张的肌肉上不知是水还是汗,梁潇一张嘴全是破碎申呤,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太激烈,大床好像都移了位。 “战川,不行,我的腿……好酸。”梁潇觉得自己要死了,要死也快点,这样极致的折磨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战川再也没有那么好的克制力,每一下都将她抛上云霄。检讨书都写了,不能只是纸上谈兵,落到实处很重要。 战川体力惊人,刚开始梁潇还能对他又咬又掐,到最后直接软成了一汪水任由他深入浅出。 他倏地绷紧身体,嘴里飚了几句粗话,激烈杀伐攻占。梁潇觉得灵魂在那一刻都被他撞出去窍,脑子一片空白,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白光。 卧室只开了一盏台灯,战川把泡在热水里的梁潇捞起来,抱回床上。一触到床单,她冷得直缩,滚进一个热烈如火的胸膛。战川抱着她,吻一吻她发顶,“这次疼吗?” 梁潇骂他的禽兽的力气都没有。战川笑,“痛并快乐着?还是快乐得欲、仙、欲、死?” 梁潇睁开眼睛瞪他,战川抱着她怎么亲都不够,“操,又硬了。” 梁潇手软软打在他胸口,“我明天早班。” “请假。” “医生不能请假……除非有不可抗力因素。” 战川收紧手臂,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下不了床算不算不可抗力?” 第二天梁潇真的下不了床,她记得晕睡过去之前她问他:“如果你深爱的那个人爱上了别的男人,你会苦等她三十年吗?” “不会。”战川吻着她眼睛,“我深爱的人,我会让她再也看不上别的男人。” 梁潇记得她在梦里骂了句,“不要脸!” 她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撑着坐起来哪儿哪儿都疼,战川不在,床头柜上留了纸条,“我给吴亮打过电话替你请假,林菀瑶的事今天帮你搞定,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梁潇皱一皱眉,答应过他什么? “如果我明天让你们和好,你搬过来住。”坚决不同意,梁潇昨晚腰都快断了。 既然请过假了,她索性又倒回被窝里接着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被手机来电吵醒,来电显都没看,接起来,“喂。”声音还带着浓浓困意。 “潇潇,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林菀瑶的声音激动无比,完全忘了她俩昨晚才吵过架。 梁潇睁开眼睛,“菀瑶?”她还有点不相信。 “aldrich!就是我最喜欢的长得像莱昂纳多的那个钢琴王子。”梁潇觉电话那头林菀瑶兴奋得手机都快拿不稳,“你在哪儿碰到他的?” “公交车。” 梁潇张大嘴,“哈?” “我化身小迷妹要他签名,他说第一次来中国难得碰到这么喜欢他的人,要和我共进晚餐!潇潇,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抽出时间帮我去挑件衣服,拜托拜托!” “好,好啊。”梁潇当然愿意,只是林菀瑶这际遇也太诡异了。怎么会这么巧?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某人的精心安排。 梁潇刚放下手机,战川的电话来了。 “喂。” “接到林菀瑶的电话了?” 梁潇惊讶,“你,怎么知道。” “人在遇到大喜大悲的时候都会找自己最信任的人,要么诉苦,要么报喜。” “你怎么知道她有喜事?” “我一大早让人把她车胎的气放掉,她就只能坐公交。我又打电话租了几辆免费出租车,让林菀瑶坐的那一辆公交车变成空车,然后再让aldrich出现在车上。林菀瑶的性格一定会打电话给你。”其实他看得清楚林菀瑶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根本就不会真跟梁潇生气。林菀瑶虽然有时候比较面,思想觉悟还是挺高,知道哪些人是可以亲近,哪些人只能做朋友。 梁潇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你怎么把aldrich请过来的?”就算前面的功夫对战川来说都不是事,aldrich可不是想请都能请的,背景强后台硬,不差钱。 “早些年,他欠我个人情,这回刚好还了。”战川避重就轻的说了一句。 又一个欠他人情的人? “你到底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梁潇问他。 战川似乎是在那边笑了,“那得你自己到我身上来发现探索。你的事我帮你搞定,同居吗?” 梁潇一下就挂断电话,这个男人,太可怕了,这世上还有他办不到的事吗? 赶紧离开他的床,回自己房间,洗漱换衣服去找林菀瑶,坚决不和他同居! 见着林菀瑶的时候,她还是说了声,对不起。 林菀瑶还傲骄了一下,下次再有事瞒她绝对绝交。 之后,林菀瑶就一直化身aldrich小迷妹,梁潇陪她到餐厅门口就走了。她还偷偷拍了张aldrich的照片,确实帅。 终于解决了这件事,梁潇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时间这么早,也不想去医院,她沿着街道闲逛。 影楼大酬宾,小姑娘在街上派传单,免费婚纱照,仅此一天机不可失。 梁潇路过橱窗时看了眼那婚纱,真漂亮,恐怕没有女人不喜欢婚纱吧。 “想照?”背后突然一声,玻璃橱窗上映出战川身影。梁潇要回头,被他从后面抱住,头搁在她肩窝,“想穿婚纱?” 梁潇也挣不开由她抱着,“你怎么在这儿?” “林菀瑶没来之前我得陪着aldrich,这是地主之谊。”他牵着她的手,“这里怎么看得清楚,带你进去挑。” “欢迎光临,照婚纱照请这边。”前台热情接待。 “战川,你,放手。”梁潇好尴尬,“对不起,我们走错了。” 前台笑起来,“不用害羞的,我们的摄影师都很专业。两位是我见过最般配的一对,婚纱照一定比明星还漂亮。” “真不用。”梁潇拒绝。 战川已经把她推出去,“带她去化妆。” 三四个接待员把梁潇围住,有生意上门哪里跑得掉,逮到一个是一个。 梁潇本就生得白,化妆师只给她稍微修饰一下,长发自然散下来卷一点发尾别上头纱,不需要过多的繁复装饰,美得升仙。 接待员替她选了件复古拖地婚纱,和战川的礼服是一个套系。 梁潇第一次看战川穿白色西装,黑色领结格纹口袋巾,他绝对是她见过穿白色西装最好看的人,帅得人想尖叫。 摄影师都啧啧称赞,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好,来,新郎轻轻拥住新娘,新娘闭上眼睛,倾听彼此的呼吸,我的眼里只有你,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梁潇听摄影师的话立刻闭上眼睛,战川专注看她的时候实在太帅,她招架不住。 画面定格的时候,梁潇听见战川的声音在耳边,“就这样嫁给我好不好。” 25.第 25 章 梁潇真的差一点就被他蛊惑。 “好, 很好, 非常好。”摄影师不同角度不同姿式给拍了n多张, 说是免费, 其实只能选一张, 其它的底片全都得花钱买, 这是影楼一惯的推销手段。 战川从背后拥着她,脸对镜头嘴唇小幅度微动,“嫁我, 我们就是合法同居。” 梁潇手肘顶他,“我不嫁。” 战川笑,“非法同居更刺激?” 梁潇拉开他的手,对摄影师说:“别拍了。拍过的底片我全部花钱买。”她扯掉头纱,不能再这样跟战川待下去,明知他根本就不是真的想娶她, 心还是怦怦直跳。 梁潇去换掉婚纱,战川比她快。 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来, 梁潇有预感是医院打来的。 果然, 战美龄突然晕倒, 他俩一个是战美龄家属,一个是负责战美龄的医生。 战川和梁潇赶到医院,战美龄还没出抢救室。梁潇换了衣服就进去, 战川候在门口。 抢救持续了一个小时, 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 梁潇最先出来, 战川看上去很平静。 梁潇看着他,“幸好发现及时,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 战川沉默,一个字也没说。 护士推战美龄回vip病房。梁潇替战美龄盖好被子,战川靠着窗台,落日的余辉铺了他满背,侧面剪影深沉隐隐藏着戾气。他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一个波动的表情都没有,梁潇有点儿担心。 她过去,轻声问他:“你,还好吗?” “我去抽根烟。”他站直身子往外走。 梁潇伸手拉住他,“你父亲……那个叫锦霖的男人,你知道吗?” 战川回头,弯一弯唇,那笑戾气骇人,“我没有父亲。” 梁潇被他的神情吓得松了手,战川已经出去,梁潇指尖还微微颤栗。 梁潇一直守着战美龄,她的病情真的拖不了多久,现在如果能找到她口中那个叫锦霖的男人说不定能说服她做手术。梁潇等了战川很久,他一直没回来,最后支持不住在床边趴着睡着。 战川不知抽了多少根烟,满身的烟味散尽才进来。 梁潇趴在床边,月色融融落在她脸上,像蒙了层纱,雾里看花般。他抱她去陪护病房,手指轻轻刮在她脸上,她睡得沉。那时候竟是真动了娶她的念头。 战川出来带上门,战美龄已经醒了,“你喜欢她?” 谁也没有开灯,战川站在黑暗里。战美龄好似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继续问他:“有多喜欢?像我一直深爱你爸爸那样吗?” “我不会让你见他。”战川声音比夜更凉。 战美龄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你恨你父亲……也恨我。” “我已经让医院准备手术。” 战美龄睁开眼睛,“见不到锦霖我不会做手术,就算你是我儿子也不能逼我。” 战川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战美龄在黑暗中泪光涟涟。 梁潇早晨在陪护病房醒来,懊恼自己怎么睡着了,她还要跟战川谈战美龄的情况。 出来看见小护士正给战美龄梳头,她左右环顾。 “不用找,战川昨晚就走了。”战美龄转身让小护士先出去,她直直看着梁潇,“你喜欢战川吗?” 梁潇楞了一下,不退不避,“喜欢。” 战美龄笑,“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 “可是我没有能力左右战川喜欢谁。”战美龄的声音很无奈。 梁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抿了抿唇,“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尽心照顾你。” 战美龄照镜子梳头发,“随便你。” 梁潇回自己办公室,有一次性洗漱用品,她正刷牙,有人敲门。 “稍等一下,马上出来。”她匆匆刷两下漱口,拿湿毛巾擦了把脸,出来就看见陈易还有……梁启国,坐在她位置上,办公室其他医生都已经出去。 “……爸。”梁潇半天才反应过来。 梁启国年近六旬,鬓发花白,脸色庄重而冷峻军人出身特有的气质。 “收拾东西跟我走。”态度强硬不容反抗。 梁潇知道爸爸的脾气,小声,“我还在上班。” “你说什么!”眼看着梁启国脾气上来,陈易忙上前,“梁叔,她确实在上班,擅离职守等同逃兵,您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当逃兵吧。” 梁启国脾气消了点,“你在这儿帮她收拾东西,我去找院长请假。” “行,我帮潇潇收拾。”梁启国对陈易一向青眼有加,深宅大院养出来的骄子却没有一点儿纨绔性儿。 梁启国前脚刚走,梁潇立马收拾东西要跑。陈易拦住她,“你爸这回带了人,你跑不出这家医院。还有几天就是你爷爷八十大寿,你忘了?” 梁潇还真忘了。 陈易看着她,“那个男人,真的那么好吗?” …… 三个勤务兵看(kān)着梁潇上的车,陈易坐副驾座,梁潇和梁启国坐后车厢。这次被抓回去估计没十天半个月是出不来了,梁潇偷偷看看爸爸脸色,这都多久了还没消气呢。 车开进院子,民国时期的小洋楼,回廊的莺萝藤郁郁葱葱,小小的红花嫩蕊,不张扬却精巧别致,院中央八角壁裂池,水流汨汨。 梁启国下了车还没进屋就嚷开,“把梁潇给我拉去关禁闭,没我的话谁也不准放她出来!”边说边解领口扣子,看样子是气得不轻。她从订婚宴上逃走,丢脸的不光是陈家,梁家也抬不起头。 “梁叔。”陈易快两步跟上去,“您消消气,订婚的事是我太着急,不怪潇潇。” 梁启国越看陈易越中意,就越生气,“你别管。今天谁说都没用,再不管她都要上天了!” 梁潇忍不住笑出来,“爸,您还真够洋气的。” 梁启国一拍桌子,那桌子都快震碎,“我就是平时太惯着你,才让你这样无法无天。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我的鞭子呢!” 陈易一个劲给梁潇使眼色,“还不快认错。” 梁潇倒是不怕,从小到大她没少挨打,就她一个独生女,爷爷又宝贝得厉害,爸爸也从没真舍得下狠手揍她。 “是不是潇潇回来了。”老爷子柱着拐棍从二楼下来,几十年如一日的老、八、路灰军、装,年近八十依旧精神矍铄,步履稳健。 “爷爷。”梁潇看见救星了,挽住老爷子撒娇,“我好想你,爷爷。我知道错了,要打要骂,爷爷你只管说,我绝不跑。” 老爷子哪舍得,拍拍她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爸……”梁启国这回是铁了心要教训梁潇。 老爷子直接无视,“潇潇啊,爷爷知道你要回来让人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看看,离家这些天都瘦了。来,跟爷爷去吃饭。” “我……现在还不能跟您走,爸说要关我禁闭。”梁潇偷偷看梁启国一眼。 梁启国瞪她,“这回,你把爷爷搬出来都没用。” 老爷子清清嗓子,“那行,爷爷跟你一起去蹲禁闭室,你爸什么时候放你出来我再出来。”说着老爷子还真带梁潇往禁闭室去。 “爸——”梁启国已经妥协。 满桌子的菜都是梁潇爱吃的,可怎么都比不上战川做的。要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对女人同样适用。 “潇潇啊,你到底怎么就看不上陈家那小子了?”爷爷直往她碗里夹菜。 梁潇放下筷子,“爷爷,我真的不能嫁给陈易,您能跟爸爸说说吗?” 老爷子叹口气摇头,“这门婚事是你妈妈临终前当着两家人的面定下来的,你也知道,你爸这一辈子都听你妈的话。既然答应了就要讲信用,况且陈家那小子知根知底我和你爸爸都放心。什么事爷爷都可以迁就你,唯独这件,爷爷跟你爸爸是统一战线。” 梁潇妈妈走得早,梁启国一直没再娶,夫妻情深至此,这最后的遗愿怕是谁也没办法改变。 陈易在院子里陪梁启国喝茶。 “梁叔,您消消气,人回来就好。”陈易站起来倒茶。 梁启国叹口气,“就是你们一直宠着她,她才这样无法无天。” 陈易无奈笑,“如果可以,我愿意这样宠她一辈子。” 梁启国火气一下腾起来,“你放心,老梁家和老陈家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她要悔婚除非不姓梁。” 陈易这么些日子忍着没去找梁潇是不想把她逼得太紧,梁家老爷子八十大寿也需要花心思安排,他是真爱惨的梁潇。 “她这样死活不愿意,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梁启国突然问。 陈易看着青花瓷里打着旋慢慢沉到杯底的茶叶,“不管她喜欢谁,我都不会放弃。” 26.第 26 章 夜里, 梁潇在床上辗转反侧。 在吗?手机输入两个字又删掉。 在干嘛?又再删掉。她索性扔开手机,拉被子蒙住脸, 他会来找我吗?他真来了, 怎么办?脸蒙得红红,受不了从被子伸出来, 找到手机, 编辑, “我回家了。”发送。 等回复的过程莫名心咚咚乱跳, 大概隔了两分钟,她收到了个“嗯。”字。 梁潇看着手机屏幕,眨眨眼睛,这样就完了?起码也该问一句,怎么回事?你家在哪儿?梁潇决定不理他, 睡觉! 其实她只要走到窗边稍稍探一下头就能看见楼下茂密的梧桐树下,一点猩红闪烁。战川在树下站了许久, 月光的冷辉铺了他半壁。 第二天一大早陈易就来了。梁潇装睡不下楼, 房门被敲得咚咚响,梁启国在门口喊,“都几点了, 还不起床。” 梁潇蒙着被子,“马上起。” “十分钟之内给我下楼。”梁潇掀开被子望着天花板发呆,这才回来第一天, 以后可怎么办。 她磨磨蹭蹭终于是下了楼, 陈易今天穿得很休闲, 暖灰色的开米司薄衫,黑色休闲裤,很有英伦风的味道。他上班绝对不会这样穿,所以他今天是不准备去上班了? “早,潇潇,昨晚睡得好吗?”陈易笑起来眼角略微上翘,桃花眼怎么看都是含情脉脉的样子。 梁潇看了眼父亲脸色,“好。” 梁启国板着脸,“你今天和陈易一起去送请柬,都是你爷爷老战友,你们俩要亲自登门不能失礼。” 陈易当然乐意。 梁潇皱眉,“我爷爷做大寿,为什么要他跟我一起去送请柬。” “你刚回国没多久,很多地方不熟,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陈易是真不放心。 梁启国瞪梁潇一眼,“有人帮忙你还挑三拣四?还不快去吃早饭,吃完赶紧走。” “知道了。” 一出院子,“潇潇,我想跟你谈谈。”陈易难得表情严肃。 梁潇一直都想好好跟他谈,是他一直回避。 “好。” 车上,陈易放了音乐,可能他不想气氛太尴尬。 “你能告诉我,你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吗?”他顿了顿又补充,“你放心,我不是要找他麻烦。即使我们做不成恋人,我们还是朋友,你还能把我当哥哥不是吗?你当是哥哥关心妹妹。” 梁潇纠结,“我……” “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都有。” 她这么回答,陈易心里有底了,那个男人是她不能带回家的或是梁家不能接受的。 陈易笑着看他,“那我就不问了。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当然。”梁潇点头。 陈易平视前方,那就从朋友开始,守了十六年的姑娘,怎么能让她再跑了。 多亏有陈易,老爷子的战友大多住在偏远的地方,有好多都不在了。要不是陈易带着,梁潇真的会迷路。 两人返回的时候,陈易特地弯去了老裁缝铺,这老裁缝店从清朝时就有,专门订制中式服装、旗袍,颇有名气。 “爷爷的衣服做好了,今天出来正好带回去试试,不合身还有时间改。”陈易停好车。 “嗯。”梁潇跟着下去。 “陈先生来了。”小裁缝迎出来,“师傅在里间。” 陈易点点头,“有客人?” “是的,取衣服的,很快就好。” “那我们等一会儿,不要紧。”陈易转头看梁潇,“要不要看看旗袍?爷爷寿宴那天你穿旗袍一定很漂亮。” 梁潇手指滑过丝滑布料,旗袍领口精致的绾结,含蓄中透着性感,手工刺秀令人叹为观止。 陈易见她爱不释手,“去试试,反正是等。” “好。”梁潇还从没穿过旗袍,以前看《花样年华》时被张曼玉的旗袍秀深深折服,一直都觉得自己穿不出那种韵味。 小裁缝替她选了件墨绿龟裂纹香云纱旗袍,凤尾盘扣一直扣到腰间。 梁潇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陈易好半天才回过神。她生得白,一身墨绿旗袍在阳光缱绻中滋生出别样的妩媚。她站在镜子前将长发拢到一边,“第一次穿,是不是不好看?” 陈易忍住想要拥抱她的冲动,喝一口茶,“很好看。” 师傅从内屋出来,“陈先生来了。” 陈易点头,师傅目光落到梁潇身上,“陈太太很适合这件旗袍。” “我不是……”梁潇还没开口解释。 陈易已经接下话,“这件旗袍我也要了。” “这不梁医生吗。”跟着师傅后面从里屋出来的人竟然是武捷。 梁潇怔了一下,还真是冤家路窄。 武捷手里捧着个漂亮的丝绸盒,送给战美龄的旗袍,她是到了黄河还不死心。 她笑着看陈易,“这位是万城的陈总吧。”目光转到梁潇身上,“陈太太?川哥知道吗?” 陈易一下变了脸色,“川哥是谁?” 武捷脸上笑意更大,盯着梁潇,“你未婚夫还不知道啊?” 梁潇太阳穴突突的跳,“武捷你不用白费心机,这样的挑拨一点意义都没有。” “是吗。”她走近,陈易大概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的危险气息,上前挡在梁潇身前,“你要干什么!” 武捷停下脚步,勾一勾唇,似嘲笑又似讽刺,“三个。三个男人都为你挺身而出,你好本事。” “你什么意思?”陈易拳头已经硬起来,他虽比不上战川野,武捷在他这里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武捷笑一笑,“什么意思陈总回家,好好问问陈太太。” 武捷这一闹,梁潇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拿了爷爷的中山装就回家。 一路上,陈易一直跟她讲爷爷寿宴的流程,关于武捷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问。 “陈易。”她想了许久才开口。 “你说。”陈易转过头看她。 “既然是朋友,我不希望别人误会,哪怕只是一个陌生人。”她这样是对自己也是对陈易负责。 陈易浅浅笑,“因为别人一句‘陈太太’你怕那个男人误会?”他平视前方,“这么容易就误会,毫无信任的感情能走多远?” 梁潇一时竟无从反驳,她真的不知道她和战川能走多远。 她落寞神情全落在陈易眼里,心疼又欣喜,他们的感情还没到此生不渝生死相许地步,那他还没输。 “好了,我以后会注意,你也别多想。回家好好休息,寿宴那天会很累。” 梁潇闷闷的,不痛快。 晚上的时候,林菀瑶终于来看她。 林菀瑶一进院子,她就在二楼挥手,“菀瑶,快上来。” 林菀瑶自然要先跟梁启国打过招呼,又说了几句话才上去。 梁潇着急,“你怎么才来!” 林菀瑶:“我是接到爸爸电话才知道你被‘抓’回来,还以为医院太忙你连续加班呢。” “你能不能让林叔跟我爸说说,让我回医院上班。” 林菀瑶为难,“这个,我可没把握。” “试试吧,我现在连这个院子都出不了。” “你今天不还跟陈易出去了一整天。” 梁潇就是烦恼这个,“一定要和陈易一起我爸才放我出去,你能想像吗?!” 林菀瑶张大嘴看她,“那你和川哥,不是,那你和战川怎么办?” 梁潇一脸泄气,“我给他发过短信告诉他我回家了,他什么也没说。” “啊?他可能还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 “可能吧。”梁潇确实没跟他说过家里的事,就是因为没有跟他说过,她才担心今天被武捷撞见的事,战川会误会。 “那怎么办,我帮你去找他?”林菀瑶皱眉,“虽然我们住对门,你没去之前,我一般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遇到他。” “算了。”梁潇回来两天,他一个电话都没有,如果真在乎她怎么都会想办法联系她。 “我现在就想快点回医院,不能待在家里,我爸是铁了心要把我和陈易凑成一对。” 林菀瑶也替她苦恼,“爱你的和你爱的,要是换个别的男人,一百个都不如陈易。战川的话……我大概也会选我爱的。” 又一夜翻来覆去,再这样下去梁潇一定会神经衰弱。 电话响得毫无预兆,她烦躁得没看就接起来,“喂!” “到阳台来。”战川的声音就那样毫无预兆地传过来。 梁潇楞了半天才反应,问了一句,“什么?” “想你了。”战川低沉的声线在静夜里一字一字敲进她心里。 她赤脚下床,推门到阳台,战川站在楼下,月光从他身后的梧桐树零落浅浅一层柔柔反着光,隔着暗夜,她好似能看见他深邃的眼悠远如清风明月。 27.第 27 章 梁潇捂住嘴, 眼泪差点儿涌出来。穿上拖鞋就下楼,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家里人。 前院不能走, 后院门锁死了, 可是后院的墙角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绳梯。梁潇沿着绳梯爬上墙顶,战川就在墙角下, 张开手臂, “跳下来。” 梁潇不知是哪来的勇气, 也不知是哪来的信任, 他一说跳她就真跳了。战川结实接住她,她差点儿叫出声,捂住自己嘴。战川笑,拉着她的手一直跑过马路转角,月影绰绰追逐两人的影子。 上车, 锁实车门。 “你怎么知道……”我家,两个字还没说出来, 战川已经将她压在座椅上封唇。 梁潇推他, 他像座山似的,撼动不了分毫。 他终于亲爽了,两人都喘着气分开唇瓣。 “你怎么知道我家?”梁潇胸口起伏问他。 “想知道, 就知道了。”战川手臂撑在她两侧,身子虚虚压着她。 “你妈妈,还好吗?” “只是想问我妈妈?”战川总是能看穿她的小心思。 梁潇其实真的是关心他妈妈的病情, 同时也挺关心他是不是见过武捷。 “今天……武捷是不是去探望你妈妈?” “嗯。”他轻轻哼一起。 “你遇到她了?” “嗯。” “她, 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战川微微皱眉, “她跟我说了很多句,我一个字都没记住。” 梁潇仰面望他,没听懂他的意思。 战川低头碰着她鼻尖,“她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为什么要去听一个不相干人的话。” 梁潇抱住他摸到他背上,“可是你为他受过伤留过疤。” 原来她一直都介意这个。 “他哥哥帮过我,这是我欠姓武的。我也需要个好借口恢复自由,一条疤换自由,我不亏。” “这样算来,你一直是利用武捷。” 战川笑,“不吃醋,反过来同情她了?” 梁潇瞪他,“祸害。” 战川咬着牙齿笑,“只祸害你一个。”他往她耳窝吹气,梁潇受不了直缩脖子,“别……好痒……还有几天,是我爷爷八十大寿。” 战川停下来看她,“希望我来?” 梁潇歪一歪脑袋,“敢吗?” “是不是要先弄个小重孙出来比较保险。”他不光说,还做。 “你的手……不要摸那儿!” “手指又不会怀孕。” 梁潇按住他作乱的大手,“我认真的!”如果他真的在乎她,再困难也会想办法。 战川笑着在她嘴上亲一口,“依你。” 回来的时候,梁潇直接从大门进,人也见了,要说的话也说了,被爸爸发现最多关她禁闭,她不怕。 其实下车的时候,梁潇很想跟战川说说战美龄的事。她不知道战川经历过什么,一定是很痛苦的回忆,才会有那样可怕的神情。 那晚之后,梁潇开始期待寿宴,期待战川会怎么出现。又担心,万一他直来直往,毁了爷爷的寿宴怎么办。一颗心千纠万结,完全等待情郎到来又怕情郎乱来的心。 寿宴头一天,老裁缝铺送了件衣服来,还指名一定要梁潇签收。 梁潇打开盒子,是那天她试的墨绿旗袍。她皱眉,不收,“是陈易让你送来的?” 小裁缝只是笑,“那位先生说,你收下就知道了。” “那位先生?不是陈易?”梁潇疑惑。 小裁缝放下盒子就走了。 梁潇回房间,捏着领子拎起旗袍,纸片从衣服里滑出来。她捡起来,苍劲锋利字迹只一句话,“明天穿给我看。”梁潇惊讶,他,怎么知道……? 梁潇关好房间门躲到阳台拨通战川电话。 “喂。”他的声音慵懒低哑。 “你在干什么?” “睡觉。”话筒传来喝水吞咽的声音,梁潇脑中马上浮现他滚动的喉结,确定不是在诱惑她?! 梁潇咽了下口水,“这个点还睡。” “累。” “你干什么了?” “想你。” 这男人!嘴巴吃了蜜吗! “衣服我收到了。”梁潇拉回正题,“你怎么知道那个?” “猜对了?” 梁潇更惊讶,“这件你是猜的?” “看来是猜对了。”其实那天武捷去医院绘声绘色给他讲了陈易和梁潇的事,他确实什么都没听进去。唯独介意一件事,梁潇穿旗袍的样子,别的男人看了,他还没看过。去老裁缝铺,他什么都没问一眼就相中墨绿色这件。 “根据什么猜的?”梁潇半信半疑。 “我的审美水平。” 梁潇撇嘴,“你还有审美水平?” “没有。”他轻笑,“所以才看上你。” “你!”梁潇本来是想痞,给自己挖了个坑。 电话里传来哗啦啦的声音。 “你那边是什么声音?”梁潇问他。 “水声。我只穿了一条内裤。” “流氓!”梁潇骂他。 “我只穿了一条内裤是要放水洗澡,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战川在那头笑。 “你……”梁潇压下去火气,放软声音,“想知道我现在穿着什么吗?” “我想听。” “没穿。” 战川脑中的画面感太强,忍不住就爆粗口,“操,几天没见胆儿见长了是吧,还会勾人了!” “早上刚做完瑜珈,身上都是汗,还是脱了舒服……”梁潇咬着指尖笑,她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梁潇,明天,等着!”战川咬牙切齿,感觉他都要从手机里头钻出来抓她了。 梁潇挂断电话忍不住大笑。不就是色、诱嘛,who怕who。 …… 梁家老爷子的大寿是陈易一手操办,低调周到十分暖心。 梁启国因为身体原因早已退居二线,和他一起退居的林孝权和陈博林,经商的经商,从医的从医。虽不在其位,影响还是在。所以这寿宴说是小型家庭聚会,还是来了不少亲朋。 梁潇今天化了个淡妆,搭配温婉束发,墨绿旗袍更显清雅怡人,女为悦己者荣。 七大姑八大姨见着她一下全围过来,上次订婚宴的事她可是把一挑子人全撂那儿了。 “潇潇啊,你看看,陈易这忙前忙后的张罗可全都是为了你。” “谁说不是,现在像这样的男孩子很难找喽。” “孝顺长辈,事业有成,温文尔雅,最重要的是对你好。” “是啊,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潇潇啊,你可不能犯傻。” 梁潇这一上来就被狂轰滥炸得晕头转向,“各位,各位大美女!今天的主角可是老爷子,你们围着我,我可没红包派给你们。” “小丫头,没大没小,还学会拿大姑大姨们开涮了!” “大家吃好喝好玩好,我去给你们续茶。”梁潇赶紧跑。旗袍下摆窄,她动作大,脚下一踉跄撞进个铜墙铁壁的胸膛。梁潇抬头,战川他真的来了! “没事吧。”今天的战川……很不一样,灰色三件套西装,从里到外每一颗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内敛不张扬的颜色,静谧的像一汪湖水,儒雅而绅士。 梁潇傻傻看着他摇摇头,“你……”差点就问出“你是谁”,这和平时流氓无赖动不动就爆粗口的战川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梁启国亲自迎出来,“有劳栗老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栗老都来给战川当“客串”? “八十是大寿,我没带什么礼物,给老爷子下碗长寿面祝老爷子长寿康健。” “谢谢,谢谢。”梁启国目光很自然落在战川身上,“这位是?” “我的一个世侄,战川。”栗老介绍道:“跟你家梁潇倒有些渊源,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了,希望不会太冒昧。” “哪里话,寿宴就是要热闹。”梁启国审视了战川一眼,“你和梁潇认识?” 战川站在军人出身的梁启国面前一点也不失气场,“我妈妈在医院多亏梁医生照顾。” “哦。是这么回事。”梁启国看眼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梁潇,“你的朋友,好好招待。”之后他就带着栗老往梁老爷子房间去。 战川往梁潇站近一点,声音自然,“梁医生,你准备怎么招待我?” 梁潇看刚才爸爸对战川的态度,可不敢在寿宴上掀这个炸、弹。 “你,喝好,吃好,招呼不周。” 院子里人来人往,还有小孩子穿梭嬉闹,战川很自然扶了梁潇一把在她耳边说,“没人的时候,再收拾你。” 陈易已经朝他们过来,刚才远远看着两人,感觉有些怪,又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 “潇潇。” 梁潇站稳和战川保持距离。 陈易一直盯着战川看,“这位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之前一面在楼道里匆匆一瞥,忘了也是正常。 “他是栗老的……世侄。战川。”梁潇按着套路给介绍一遍。 “哦。栗老真是赏脸,他可是好多年都没出过胡同。”陈易朝战川伸手,“你好。” 战川只虚虚握了一下,问了句:“你哪位?”这话问得陈易有些憋闷,中国汉语博大精深,一句话有许多种解法,你哪位?可以理解是单纯的问你是谁?也可以理解你算是干嘛的。 陈易保持微笑不能失礼,“我是陈易,梁潇的发小。今天这寿宴是我安排的,要是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见谅。” 战川看梁潇,“梁医生,你一向桃花这么旺吗?” 梁潇皮笑肉不笑,清清嗓子,“我,带你去找栗老。” 陈易看着两人背影,他再迟钝也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战川,战川……“陈太太?川哥知道吗?”他突然想起那天在老裁缝铺那个女人说的话。这个男人……就是这个男人吗,潇潇?! 梁潇和战川一直都隔着人群,一个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偶尔不经意对上目光,相悦的默契让陈易嫉妒得想发狂。他终于明白,潇潇说那个男人对她来说是不同的。 寿宴正式开始,陈易作为策划人自然要上台致词,梁潇得陪着,她是唯一孙字辈,正经的东道主。外人眼里,梁潇和陈易真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人潮热烈中,只有一个人眯着眼睛,若有似无玩着打火机咔咔响,那是他非常不爽的表现。 祝寿词念完该是晚辈尽孝送寿礼环节,其实都是家里人就是图一热闹。 陈易大手笔,随便一副古画就上千万。老爷子面上也只淡淡的,这个年纪什么都看穿也实在是不好送礼物。 “我爸妈也从瑞士打了电话过来,让我代他们祝爷爷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爷子点点头,“你爸妈身体还好吧。” “都挺好。”陈博林前两年身体不大好,陈母就陪他去瑞士疗养了一段时间,养着养着就爱上了那里,说是等住腻了再回。上次订婚宴陈父陈母还没来得及赶回来梁潇就跑了,是陈易太着急。 轮到梁潇,其实她也真不知道送什么,而且是临时准备,订了个大寿桃,虽然老套毫无新意倒也勉强能应景。 只是那寿桃推上来的时候居然变成了“三、八、大、盖”,一众人都吓了大跳。不光有三八大盖,还有汉阳造,勃宁朗。 年逾八十的老战友们纷纷起身,颤抖着枯瘦的手拿起一把三、八、大、盖。 “45年的时候,我缴了一把三、八、大、盖,就扛了一天,还是崭新的就上交了。”老人说着眼圈都发红。 梁老爷子也激动了,拿起勃宁朗,“那时候啊,我做梦都想要一把这个,为着这还闹出不少笑话。” 老人们你一语我一言就这样将回忆的匣子打开,再忆那段峥嵘岁月,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苍老沉寂的心似乎又热血起来。 “潇潇啊,这枪怎么不称手,太轻了。”老爷子突然问她。 “那是因为……这些都是1:1仿真,不是真的。”梁潇反应快。 “好啊,真好。”老人们纷纷羡慕梁老爷子有这样一个贴心小孙女,果然是将门无犬女。 这是老爷子这几十来年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几把仿真三、八、大、盖倒是把陈易上千万的古画都给压了下去。人,真得认命。有些人,你不得不服。 梁潇穿过人潮看战川,他的手机终于打着火,他吐一口烟圈,烟雾袅袅中他对她眨了下眼,竟比朱茵的眨眼杀更迷人,梁潇扎扎实实被电到。 太阳从垂直一点一点偏西,八角池兜了一池霞光。 晚上,老年组在楼上品茶继续追忆“那些年我们一起打过的鬼子扛过的枪穿过的裤子。”中年组支起了牌桌,麻将是全民运动。青年组,其实没几个人,林菀瑶白天有班,晚上才赶过来。她大姐三弟没有空就由她代表了。 林菀瑶看见战川的时候还着实吃了一惊,小声跟梁潇说:“你们胆子真大!” 梁潇凑到她耳边,“还有更胆大的事儿,白天你错过了。”战川是什么时候换了她的礼物她真一点儿都不知道。 两人就咬了两句耳朵的功夫,战川不见了。梁潇有点儿担心,她在林菀瑶耳边说了两句。林菀瑶点点头,起身就去找陈易拼酒。 梁潇避开人群前院后院都找了一圈,没找着人。 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这人! 路过花架回廊的时候,突然被强劲力道拉进郁郁葱葱莺萝藤,她反应过来已经被战川压在墙壁上。茂盛莺萝藤是天然屏障,这夜色里只要他们不发出声音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 “你……”梁潇压着嗓音,“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等你。”战川手掌贴着她腰线描绘,这旗袍太合身像是专门给她订做的,掐出的腰线性感妩媚。 梁潇想去抓他的手,手腕被他握着举过头顶,“战川!你,别乱来。” 战川笑,“我找了一整天,就找到这么处可以乱来的位置。” “你……”梁潇真是对他没了言语。 战川在黑暗中摸到她领口盘扣,两指一捻就解开,一颗,两颗,三颗。 梁潇急了,“你别……” “从看见你穿上这件衣服开始,我就想这么干。” 旗袍的万种风情都在这绾结的纽扣上,端庄中处处透着诱人。褪开三粒扣的梁潇若隐若现露出雪白肌肤,月光下像上好的瓷器似的透着光泽。旗袍开叉的位置比连衣裙更方便他探入,梁潇扭着身子躲,又不敢大声。 “知道男人送女人衣服有什么意义吗?”战川贴着她耳朵,“就是为了给女人脱下来。” “流氓,无赖!” 战川把她翻个面压在墙上,“穿旗袍屁股更翘,老子tm爱死这个姿式了!” 梁潇觉得他外表装得再怎么像绅士,骨子里还是流氓,流氓! “潇潇——”陈易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越来越近,就隔着一面藤蔓。 28.第 28 章 “我在这儿。”梁潇从莺萝藤后出来。 陈易皱一皱眉, “你怎么从那里出来?” “我刚路过这的时候耳环掉了一只, 找耳环。”梁潇还特地摘了一只耳环捏在手里。 “什么要紧的耳环,还值得你找, 明天送你十对。”陈易拉她一把,“爷爷正找你, 快进去。” “哦,好。”梁潇想像战川一定在莺萝藤后磨牙, 忍不住笑出声。 陈易莫名看她, “怎么了?” 梁潇摆手,“没什么,不是说爷爷找我吗, 快走。” 其实哪里是老爷子找梁潇, 是她离开陈易视线他焦虑, 特别是知道战川的存在。 梁潇进屋没多久, 战川就回来, 不似之前的谦谦绅士,隔着几步就能感觉他的低气压,生人勿近。 梁潇偷偷看他几眼,再看几眼,想笑, 又不敢笑。 战川意念已经把梁潇煎炸烹煮弄得死去活来。 战川气场再大也抵挡不了为年轻一代的婚事操碎心的七大姑八大姨。 “小伙子多大了?哪个单位上班?谈女朋友了吗?小伙长得这么帅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战川看了眼梁潇的方向,“女方门槛高嫌我带不出手。”他的声音不高不低, 漫不经心, 刚好梁潇可以听清。 “哎哟,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门第呐。小伙子,阿姨这儿有个人选,年纪跟你差不多大,性格温顺又懂事孝顺。” 梁潇坐在爷爷身边,他们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相中战川要给他保媒的是她三姨。三姨家的表姐起码得有一百八十斤,可以换两个她了,战川吃得消吗? “好啊。”战川轻飘飘吐出两个字。梁潇一下就坐不住了,腾地起身,老爷子看她,“虫子咬屁股了?”她一把挽住爷爷手臂,“有个人,我想给爷爷介绍。” “是吗。”老爷子今天心情好。 梁潇直接带爷爷往战川那里去,她咳两声清清嗓子,“爷爷,这位是……” “潇潇!”陈易突然高声喊她一句。 宾客纷纷侧目,陈易两步就到梁潇身边,“地上有水,小心。”梁潇脚边还真有洒下的果汁。 七大八大姑又是好一顿夸,感觉梁潇要是不嫁陈易简直有罪。 陈易握住梁潇手臂,脸上还是微笑模样,“今天是爷爷八十大寿,这么多亲朋在,应该开开心心。” 老爷子见两人怪怪的,“潇潇啊,你有什么人要给爷爷介绍?” 战川已经起身。 梁潇拂开陈易的手,“爷爷,这位是战川,刚才送给您的仿真枪都是他帮忙找的。”她又不傻,当然先要让战川给家里一个好印象,后面的事慢慢来,急不得。 “是吗。”老爷子打量战川两眼,“不错,不错。” “都是梁医生琢磨的点子,我只不过帮忙跑跑腿。”战川对答谦逊得体。 老爷子连连点点头,似乎对战川第一印象不错,“她,瞎胡闹还可以,这样的心思只怕得人提点,还是要谢谢你。” “爷爷您言重。” 梁潇挑眉看战川,再装,再装! “你和我们家潇潇是同学还是朋友?”老爷子突然问。 梁潇一下紧张起来,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一边的陈易更紧张,看上去老爷子挺喜欢战川。 战川笑看梁潇,“梁医生,是负责我妈妈的医生。我妈很喜欢她。” 这人,说谎脸不红心不跳!梁潇诽腹。 “哦,是这么回事。”老爷子点头。 战川继续:“不知道什么原因梁医生突然停职,我妈妈这些天情况不太好,她只信任梁医生。” “那你得赶紧回医院上班,人命关天不能马虎。”老爷子顺口就接了。 梁潇还傻傻地,“我可以继续回医院上班吗?” “为什么不能?”老爷子今儿太高兴还在状况外。陈易那个着急,“爷爷,潇潇好不容易回家,就让她在家多陪陪您,医院还有很多大医生。” “梁医生是去医院救人又不是赴战场,即使是赴战场,也得坚持到最后,您说呢爷爷。”战川一口一个爷爷,真的让陈易十分焦燥,又发作不得。 “这话深得我心,即使是赴战场也要坚持到最后!”老爷子当时就承诺一定让梁潇回医院,还继续做战川母亲的医生。 老爷子金口一开,梁启国也没折。 梁潇张大嘴巴,这么样就成了?她为了回医院,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用。 战川他……不是人,绝对不是人! 陈易拼命克制怒火,他现在失态只会给战川加分,他没那么蠢! 宴会一直到傍晚九点半才散场,梁潇在门口送客。战川在她面前站住,一派正经,“梁医生,以后,需要你关照的地方还很多。”他伸手,梁潇虚虚握了下,嘴里说着客套话,“你客气。”战川中指不着痕迹抠她掌心,她手臂僵一下,收回手,“慢走不远送。” 站了一天,梁潇小腿都打颤,陈易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跟她打,怪怪的。她舒服洗个澡躺床上,给战川发个消息,“到家了么?” “嗯。”又是淡淡一个字。 梁潇:“那就好。” 战川:“这就完了?” 梁潇:“晚安。” 战川:“跟我装失忆是吧。” 梁潇是真想失忆。刚才在莺萝藤后,眼看着陈易就要发现他俩,她又羞又急,为了阻止战川和陈易在爷爷的寿宴上打起来只能下一剂猛药。她攀着他颈脖嘴贴着他耳朵,声如蚊蚋,“我许你一个要求,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包括……口。但是你现在得让我好好回去。”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战川差点儿把她的腰掐断,这诱惑实在太大,战川都没顶住。 梁潇拿抱枕蒙住脸,让我失忆吧,失忆吧! …… 城市的另一头,零点一过酒吧的重头戏才刚开始,女郎在钢管上妖娆扭摆。 陈易趴在吧台,面前摆了一场空酒杯。西装揉得皱巴巴被扔在一边,松垮的领带已经挂到脖子后面,衬衫最上面的一粒扣子不知所踪。时不时有过来搭讪的美女,全都被他轰走。 “再来一杯酒。”他已经喝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陈少,你喝醉了,我叫车送你回家吧。”调酒师不给酒。 陈易抬起头,眼睛迷离看他,“再来一杯酒,我叫你他、妈再给我来一杯酒!” 调酒师为难,“你真喝醉了。” “我要酒,我要酒!”陈易一挥,吧台上酒杯全摔地上。 服务员赶紧来收拾,调酒师无奈,又给他倒了一杯。他捏着杯子磕一下,一口闷。大概觉得一个人喝酒实在太闷,拿着手机脸都快贴在屏幕上,终于翻到电话号码,“喂,出来陪我喝酒,就在我们常去的酒吧。” 约摸二十分钟,林菀瑶匆匆赶来,电话里就听到他醉得不清,到这儿一看,比想象还醉得厉害。 “陈易,你干什么,怎么喝这么多酒?”林菀瑶看着那空酒杯都傻了眼。 陈易从高脚椅下来,差点栽在地上,林菀瑶赶紧扶稳他,“你慢点儿。” “潇潇,潇潇……”陈易伸手就抱林菀瑶。林菀瑶被他身上的酒气快熏晕了,“喂,陈易,你看清楚,我是林菀瑶。”她推开他。 陈易踉跄着靠着吧台才站稳,“你不是潇潇,林菀瑶?林菀瑶是谁?” 林菀瑶望天,喝醉了的男人真的是…… “就是那个从小被你叫二胖,长大后出落得亭亭玉立闭月羞花的林菀瑶。” 陈易痴痴笑起来,“羞花……不还是二胖吗。” 好吧,羞花是杨贵妃。 “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不管你了。”林菀瑶又过来扶他。 陈易拉着她问:“潇潇她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林菀瑶觉得他,挺可怜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来那么多理由。” “她为什么喜欢战川,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有什么好?” 林菀瑶惊讶,“你怎么知道?!” 陈易盯着她的眼睛,“原来是真的。” 林菀瑶这一瞬间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喂,陈易,你不是装醉诓我的话吧。” 陈易一下抓住林菀瑶肩膀将她推到吧台上,“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 林菀瑶后背疼得眼泪都要飚出来,陈易的模样,要杀人。 “陈易,放手吧。潇潇是什么个性,你和我都清楚,她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你和她就是有缘无份。” “如果那个男人消失呢?”陈易脱口而出。 林菀瑶觉得现在的陈易很不理智,很危险,“我先带你去醒酒。” 林菀瑶花了好大力气才把陈易送回家安置好,她深深叹口气,两个都是她好朋友,真的是无能为力。 陈易听着林菀瑶的车开走,靠着床头喝一口水,拿手要打了个电话,“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越详细越好,要快,钱不是问题。”他已经猜出梁潇喜欢的男人是战川。今晚这出是为了让林菀瑶来证实。 战川,战川,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 29.第 29 章 叮铃~~咖啡屋的门开了, 戴鸭舌帽的男人进来,陈易坐在角落的位置, 等了很久。 男人径直朝他走过去, “陈先生。” 陈易喝一口咖啡,冷透了, 苦。他皱着眉, “坐。” 男人在他对面坐下,他拿出一个厚鼓鼓牛皮纸袋扔到男人面前。 男人没伸手,“对不起陈先生, 关于战川的资料,除了查到他是海外国籍, 其他的什么也查不到。” “查了一个星期就查到这点东西?”陈易看上去有些暴躁,“他是干什么的?” 男人摇头,“不清楚。” “那和他有关系的还有些什么人?” “他有一个母亲,身体不大好就在林氏医院。” “知道是什么病吗?” “这个……陈总应该比我们好了解。” 陈易没再问,“这些钱你拿着,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查过战川。” “我明白,谢谢陈总。”戴鸭舌帽的男人起身走了。 陈易靠进椅背点一根烟, 皱眉重重吸一口, 背景这么神秘,要么是刻意隐瞒,要么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目的。战川, 你接近梁潇的目的是什么? 梁家老爷子病了大概有一周, 寿宴太高兴贪嘴多吃了两块蛋糕。那天夜里就开始不舒服, 有点儿消化不良。老爷子这一不好,梁潇回医院的事也搁置。 梁启国出差去了瑞士,梁潇这下终于可以喘口气。 秋爽的天,老爷子身体爽利了不少,梁潇陪他在院子喝茶。 “潇潇啊,陈家那小子这两天怎么没见来了。”老爷子靠着摇椅晃悠悠。 梁潇撑着下巴,心不在焉,“嗯。” 老爷子坐起来看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梁潇低一低头,“没有。” “因为那个叫战川的小伙子?” 梁潇吓了一惊,“啊?” 老爷子慢悠悠喝一口茶,“说说吧,你和那个小伙子是什么关系?” 梁潇紧张起来,摸不准爷爷是什么态度,“我和他……就是,很普通的……” “爷爷可只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再说。”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梁潇坦白,“我和战川,在处对象。” 老爷子一副,我早就看出来的表情。 “他是做哪一行的?” 爷爷这样问,梁潇也不能答不知道,想了想,“物流运输。” 老爷子微微蹙眉,“不像。” 梁潇心一沉以为要穿帮。老爷子继续说:“不管是做什么的,关键是要身家清白,我们这样的人家最忌讳心怀不轨的人。” “爷爷,您的意思是,答应我们了?” “鬼丫头,想蒙混过关是吧。你给爷爷说说,那小伙子到底什么地方比陈易强?”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问她这个问题。在她看来战川陈易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就算陈易再好,难道他们不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我,没有说他比陈易强。” “那你怎么就看不上陈易了?” 梁潇叹口气,“爷爷,我真的真的,一直把陈易当哥哥。” “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没有!” 老爷子重重叹口气,“那这事儿,就有点麻烦了。” 梁潇听着他口气有松动,挽住老爷子手臂,“我知道爷爷最疼我,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您也希望我能嫁给喜欢的人对吧。” “如果陈家主动退婚,最好是陈易主动退婚,那一切还有得商量。” “那没问题,我和陈易聊过,他说我们可以当朋友。”梁潇还是太天真。 老爷子摇头,“只是当朋友处,他会这么大手笔给我办寿宴?” 梁潇怔了一下,“可是……他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 “你呀你呀。”老爷子语重心长,“丫头啊,爷爷和你爸爸都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幸福一辈子。说实在话,除了陈家,换一家我们也是不放心的,何况那个男人我们还什么都不了解。” 梁潇看着爷爷,“那您还同意我回医院。” 老爷子承认当时真的是晕了头,后来看出端倪又不忍心拆穿,谁叫老梁家就这一个宝贝孙女。梁启国幸好有事出差,不然这事儿他要知道还得关梁潇禁闭。 “你回医院上班是救死扶伤。下班赶紧回家,我晚上就在客厅等着你,你什么时候回,爷爷什么时候休息。” “爷爷,我又不是未成年还有门禁呐!” “就这么定了,不然就老实在家待着。” 梁潇皮球似的焉下去,“好吧。” 老爷子身体大好,梁潇一大早就赶着去医院,陈易比她更早。 “嘀嘀~~”梁潇在二楼就听到大院外汽车喇叭声。她探头到阳台看一眼,陈易从车里出来朝她挥手。突然觉得那天答应当朋友处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梁潇边下楼边穿外套,阿姨做好了早餐让她吃,她拿了盒牛奶就出门。 院门一开,陈易等着,“上车吧。” “我叫了滴滴打车。”梁潇拒绝。 “取消,我送你去。林叔那儿还不知道情况,你这样去他可不敢留你。” 梁潇想了想,好像也是。爸爸肯定是不会跟林叔说让她回去的,爷爷也没顾上,林叔很有可能不敢再收她。 “那,麻烦你了。” 陈易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梁大小姐说‘麻烦你’。” 梁潇只是笑笑。 车上,陈易一如往昔,想着法儿逗她开心。梁潇有一句没一句应着。 “什么时候,我想请二胖吃顿饭,当赔罪。”陈易突然说。 “什么赔罪?”梁潇看她。 “她没跟你说吗?” 梁潇摇头,“爷爷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很久没跟菀瑶联系了。” “那晚我在酒吧喝得烂醉,林菀瑶来捞我,我发酒疯推了她一把不知道受伤没。我当时真喝断片了,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他想知道林菀瑶有没有把那晚的事告诉梁潇,看样子是还没有。 “你也是无心,菀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陈易点头,“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到时候我订个位置,你能来吗?” “我……”梁潇是想拒绝的。 “你要不来,她估计也不会来。这也许是,我们仨儿最后一次聚在一起。”陈易语气满是失落无奈。 “行吧,你订位置,我和菀瑶一起去。”最后一次,以后他再想约她也没借口了。 果然如陈易所说,林孝权一开始是拒绝梁潇继续回医院上班的。梁潇好一顿解释,陈易帮忙作证,林孝权才答应。 梁潇换了白大褂第一时间去vip病房。 战川不在,战美龄再见到她还微微惊讶了一下,“听说你被家里抓回去结婚了?” 呃……医院的八卦还是传播得这样猛。 “不是,我爷爷八十大寿,我回家了一趟。” 战美龄痴痴望着窗外落叶,整个人好像又瘦了一圈,都快脱形了。 “原来他这些天没来看我就是为了给你爷爷贺寿。” 梁潇到她身边,“你还好吗?” “不用这样假惺惺,战川又不在。” “你现在是我的病人,不是战川的母亲。” 战美龄冷笑,“你以为,你和战川真的会有结果吗?” 梁潇笑,看着她,“其实我很想知道,您为什么这样讨厌我?” 战美龄转头,“因为你,长得太像……” “陈先生,找梁医生吗?”战美龄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小护士带陈易进来,梁潇皱眉,“你还没走。” “跟你打声招呼就走了。”陈易目光很自然落在战美龄身上,她刚好回头。战美龄见到陈易的时候,眼睛突然睁大,嘴张了又张,想说什么一时又说不出来的样子,激动得从轮椅上站起来,“你是谁?” 陈易没想到她会突然问他,“我叫陈易,梁医生的朋友,打扰到你们很不好意思。” “陈易,你姓陈,为什么你姓陈?”战美龄开始自言自语。 梁潇拉陈易出来,“我这儿没什么事,你回公司上班吧。” 陈易还往病房看了眼,“刚才那个病人……?” “阿尔茨海默病,经常自言自语,你不用介意。” 陈易点点头,原来是老年痴呆症。 “她就是战川的母亲?” “嗯。” “看上去不是个好相处的病人。”他刚才一直站在门外听战美龄和梁潇说话。 梁潇耸耸肩,“冰山也会有融化的一天。” 陈易看着她,不错,就是座冰山只要他一直暖一直捂,总会有融化的那天。 “我先走了。” “嗯。”梁潇目送他离开。转身回病房,战美龄似乎还陷在刚才的情绪没出来,“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说话。”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说手术的事。如果我能帮你找到那个叫锦霖的男人,你是不是能考虑下做手术?”梁潇也不多说废话,这个主意一直在心里。 战美龄看她,“你,你说,能帮我找到锦霖?” “我会竭尽全力帮你找。” “可是,战川他……”战美龄突然清明起来,话锋一转,“如果你能帮我找到锦霖,带他来见我,我马上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一言为定。”梁潇一心想救人,必须跳过战川,瞒着他。 她从战美龄那儿出来直接去急诊科,这么久没来上班,吴亮那小子居然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还是不是朋友。 听护士长说他已经有独立的办公室,休息间和洗手间都配备,梁潇觉得真是后生可畏。 办公室的门开着,里头没人,只有洗手间传来哗啦啦水声。梁潇猜他是通宵值班现在才起来洗漱,大大方方进去,“吴大医生。” 里头没回应,梁潇笑,不会是又害羞了吧。她走到洗手间门边,“你再不出声我可要进去了。”还是没回应。嗯,胆子练大了,脸皮也练厚了,要是搁以前还不得在里头手足无措。 梁潇故意把手搭到门把上,“还不出声,我真进去了!”门是锁着的,她就是逗他一逗。 门锁突然咔一声,梁潇还来不及撤手被开门的力道带进去,战川站在热气氤氲的洗手间……一、丝、不、挂。 梁潇眼睛睁得大大,每次都只看到八块腹肌以上,就是亲热也是黑灯瞎火,他一做起来什么色、情、情话都敢说,她羞得受不了每次都要关灯。 好大!梁潇捂住嘴,差一点儿说出来。 但是这个捂嘴的动作在战川看来就是实打实的引诱! “还满意你看到的吗?”战川的声音好像都被这暖气熏热了。 梁潇被雷得外焦里嫩,这词儿,他都看了些什么书!背过身去,“穿上衣服。”她抬脚要出去,战川快一步伸手穿过她颈侧关上洗手间的门,梁潇不敢回头,“你怎么在这里?吴亮呢?” “身上沾了点血渍,借地儿洗个澡。吴亮帮我找干净衣服去了。”战川的热气就在梁潇身后,她后颈都逼出薄汗来,“你,怎么了,受伤了?” “别人的血。”战川手掌按着门板一直站在她身后。 “别人的血,你干什么了?!”梁潇一激动,回身,脸撞到战川胸肌上,好热好烫。战川皱眉,“这么激动,你以为我干什么了?杀、人、越、货,还是抢、劫强、奸?” 她后退撞到门板,低头就看见让她惊呼的大,她清清嗓子,抬头看他的眼睛最安全,“你,把话说清楚,别让我着急。” 战川再挤近一点,梁潇退无可退,脸都被他身上的热气熏红。 “来医院的路上遇到几个小混混,我已经提醒过他们,他们不自量力,这会儿应该在急救室抢救。” 梁潇集中全部精神听他讲话,“你怎么惹那些人了?” 倒还真不是战川惹的,开打之前那几个混混讲明了是替陈少教训他,陈少的女朋友都敢抢,活腻了。 30.第 30 章 战川怼着她, “家有丑妻是个宝。我媳妇就是长得太好看,尽给老公惹麻烦。” 梁潇热得脸发红,推他, “谁你媳妇!” “看样子是还没睡服。”战川扒开她胸口就在锁骨咬一口。 “唔……”梁潇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川哥,衣服我拿来了, 你还没洗完吗?”吴亮回来得真是时候。 “小子,你是不是故意的。”战川暴躁。 “啊?什么故意?”吴亮完全在状况外。 洗手间门一开, 梁潇出来了, 吴亮张大嘴,“你,怎么……在?” “衣服, 快给他衣服。”梁潇脸还发烫。 吴亮已经比第一次撞见他俩激、吻时淡定多了,给她倒杯水,“你回医院上班了?” 梁潇喝口水, “嗯。” “不会又是逃婚出来的吧?”吴亮大概也听信了谣言。 梁潇搁下杯子叹口气,“一直在逃, 还不知道要逃多久。” “为了川哥?”吴亮都改口叫川哥了。 梁潇挑眉看他, “多久没见都叫上哥了?” 吴亮笑一笑, “你不知道, 之前医闹,要不是川哥我恐怕连医生都做不成了。” “所以你现在是他的……‘马仔’?”梁潇差点没笑出声。 “是兄弟啦!” 战川穿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径直拿梁潇面前的杯子喝口水, “所以, 以后别再叫什么师姐, 土不土,叫嫂子。” “你滚。”梁潇看吴亮,“别听他的。” 吴亮还真叫不出口。 “你真没什么事,不需要检查一下吗?”他问战川。 战川靠着办公室,“不需要。” 梁潇蹙眉问战川:“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惹上那些人的?” 战川弯一弯腰到她耳边,“晚上去我那里告诉你。” 吴亮很郁闷,能顾忌下他这个单身狗的感受么! 梁潇起身,远离战川,“我晚上有门禁。” 战川皱眉,“我媳妇是未成年吗?” 梁潇理理白大褂领口,“我穿上高中校服去教室听课保准没人能看出年纪。” “明天送你一套海军领超短百折裙校服。”战川说得十分正经。 “超短的好像是……情趣装吧。”吴亮就是个实在人啊,说什么大实话。 战川白他一眼,“你平时都是看的些什么东西。” 吴亮脸都窘红,“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战川你别把吴亮带坏了!” 梁潇从急诊科回来,一下午都在手术室,下手术台才开机。三十来个未接电话都是陈易打的,她皱着眉踌躇了一下,还是回过去。 “喂。” “几点下班?”陈易直接问她。 “嗯……”梁潇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我已经订好了位置,也打过电话给林菀瑶,就等你的时间。” “你说地点,我准时到。” “几点下班,我去接你。”陈易什么都好,就是太执拗。 “不用,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我坐车过去很方便。” 陈易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还是怕他误会?” “不是。” “那我去接你。”陈易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梁潇捏紧手机,今晚一定要跟陈易谈“退婚”的事? 下班之前,她去看了次战美龄,护士说战川刚离开。战美龄把那个男人的资料整理好交给梁潇,她看了眼,其实除了姓名年纪和一些小特征,战美龄对那个男人一无所知。直觉告诉梁潇“锦霖”这个名字很可能也是假的,战美龄应该是被骗了,整整三十年,太气愤了!她一定要找到那个男人。 换衣服下班,医院门口,她远远看见马路对面战川上了辆劳斯莱斯。 “战……”她张嘴要喊他,车开走了。 “潇潇。”陈易来得正好合适,车堪堪停在她身边,“上车吧,林菀瑶直接从公司过去。” “好。”梁潇还够着头往战川消失的方向看一眼。 车上,梁潇拨战川号码,关机了。她皱皱眉,见什么人去了,神神秘秘的。 “出什么事了吗?”陈易见她脸色不对。 梁潇收了手机,摇摇头,“没什么。” 一路再无话。 有林菀瑶在,梁潇和陈易也没那么尴尬。 豪包套间,景观一流,超大落地窗可以看见江面点点渔火,吃喝玩乐一体,还有专供客人喝醉休息的套间。 “陈大少请客啊,这单子上的每样给我来一份。”林菀瑶金口一开,服务员当然高兴了。 梁潇忙喊过来服务员,“她开玩笑的,我们先看一下,好了再喊你。”服务员微笑点点头。 “我才不是开玩笑,陈大少不差钱。你让他把这家酒店买下来都不成问题。” “林大小姐,浪费可耻,不是钱的问题。”梁潇把餐单交给陈易,“你来安排吧。” 鹅肝、松露、鱼子酱自然是不会少,重头在酒。陈易开了支八万的红酒,梁潇觉得没有最烧包,只有更烧包。 林菀瑶一口气喝了三杯,这酒入口醇香,喝起来是好喝,后劲却大。梁潇心里有事儿,只浅浅抿了两口。 林菀瑶酒劲上来,拉着陈易又是唱k,又是玩骰子。陈易都闹热了,脱掉外套,衬衫袖子都挽起来。梁潇也觉得房间热,叫服务倒了杯冰水来,喝一口,觉得味道有些怪。 林菀瑶终于闹累了,安静下来。梁潇推推她,“菀瑶,菀瑶,没事吧。” “没事儿,睡一觉醒了就好。”陈易让服务员扶林菀瑶去里间休息室。 梁潇把弄着酒杯,心事重重的样子。陈易坐到她身边,“从刚才开始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能告诉我吗?” “陈易……”梁潇不看他,陈易等着她说完。 “虽然我觉得我们之间所谓的‘婚约’很荒唐,但是,长辈们似乎都认同。所以,我希望你能郑重的去我家,‘退婚’。” 陈易楞了好半天,面上依旧平静,内里已经波滔翻覆了几度。 “有这个必要吗?” 梁潇抬头,“绝对有。只有这样才能说服我爸爸。” 陈易垂眸,闷闷喝一口酒,一口一杯。 “潇潇……”他盯着她眼睛,“你就一点,一点点都不在意……”他捂着自己胸口,“……我这里会不会痛吗?”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看样子是我错了。”梁潇起身拿包要走,才走了两步,发觉不对劲,腿软绵绵要站不稳。陈易一伸手她就倒到他怀里,“潇潇,你怎么了,潇潇……” “我……”梁潇想从他怀里出来,越用力感觉越没力,整个身体都软在他怀里。 “你,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她质问的声音都软绵绵像撒娇。 陈易被她吓到,“我什么都没做,潇潇,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医生……快叫医生……” “我马上去找医生。”陈易将她抱到沙发躺好,猛地拉开门出去,武捷就站在门口,“陈总,这么好的机会,真的要这样放走?” 陈易怔住,“你,什么意思?” 武捷笑,“你以为她还是你心目中洁白无暇的女神呢?你没问问她,战川一晚上几次?” “你胡说八道!”陈易一拳打过去,武捷轻易就闪躲开。 “别再自欺欺人了,大家都是成年人,男欢女爱的事很正常。”武捷正在一步一步将他诱进深渊,“你不想抱她吗?战川可以抱她,你为什么不能?她就在里面,现在很需要你……需要你用力抱她。” 陈易转身看见沙发上梁潇似是燥热难耐,胸口的扣子都被扯开,她锁骨上若隐若现嫣红痕迹是男人留下的吻痕。 嫉妒是狂暴的浪潮,一瞬间就可以将理智泯灭。 武捷还在诱导他,“她现在很难受,她难受你不心疼吗?快去帮帮她,帮她获得想要的快乐。” 嘭地一声,武捷被关在门外,她笑得无比愉悦,还以为陈易是个难搞的主,没想到意志力这么弱,真的是不费吹灰之力。 她拿手机按下一个快捷键,“我这边ok了。” 接到她电话的男人早就成竹在胸,“你办事,大哥放心。” 战川就坐在男人对面,面前的酒一滴没沾。 “你说找我有事,不会就是看你们兄妹俩演双簧吧?” 武胜爽朗大笑,“我都不知道铁腕无情的战团长还能有这样幽默的时候。” 战川起身,不想再浪费时间。 “我再一次郑重邀请你入伙pmc公司,只要你同意,什么条件都好商量。”武胜打了半天太极终于进正题。 战川冷漠看他,“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不想再说第二遍。” “你不想出任务,想要多一点私人时间都不是问题。你可以不用出任务,担任教官帮我训练新雇员。”武胜看似在跟他商量,其实一直在咄咄逼人。 “武胜,你以前做了什么事,以后要做什么事,我都不感兴趣。从我们合同终止那天起,关于以前的记忆我都会自动delete掉,你实在不需要用这种方法绑住我。”他知道太多武胜的事,武胜忌惮他早在意料之中。所以,他离开pmc公司的时候才会利用武捷,让武胜以为他是因为受了情伤心灰意冷。 武胜冷笑,“你觉得以你现在一无所有的身份,梁家会把千金嫁你?” 战川眯一眯眼,“既然你们已经把她的身份背景调查清楚,就应该知道,她不是你们能随便动的人。” 武胜笑容更深,“当然。梁家千金我们怎么敢动。但是,有人敢。” 车里的液晶电视突然亮起来,画面上陈易抱梁潇上、床…… 武胜悠闲点燃雪茄,烟雾沉沉。战川盯着液晶屏幕,拳头捏各咯咯作响。 “这现场直播是不是很过瘾?”武胜吐一口烟圈,看战川,“你说那娇滴滴的小医生是不是也会在陈易身下爽翻天。” 战川一脚就踹开车门,车门外足有二十个彪形大汉组成人墙。 31.第 31 章 二十来个彪形大汉组成的人墙, 战川倒是没有打算要硬冲出去的意思,回一回身看武胜,武胜夹着雪茄很嚣张的做了个摊的手姿势。 战川笑一笑, “二十个精英,你还真看得起我。” 武胜磕磕雪茄, “二十个人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不过等你赶到, 陈易的种只怕是都种下了。” “做人不要太自信。”战川从腰间拿出个试管, 里边有半管白色晶体,“tatp,2005年造成52人死亡, 700多人受伤的伦敦地铁爆炸案主角。” 武胜脸色瞬间煞白,慌乱灭了手里的雪茄,“战川, 你……别乱来,真引爆你也跑不了。” 战川指尖晃一晃试管, “我贱命一条, 你可是有座金山等着你去开采, 舍得吗?” 武胜的脸色由白变红再变黑, 对着车外吼了句,“让他走!” 战川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拦出租车的几分钟里他已经在脑中扫描了一遍刚才看到的画面,房间窗户可以看见渔火, 地点是江边。江边五星级酒店有四家, 两家是万城集团产业, 只有一家是陈易私有。陈易是个执拗喜欢有安全感的人,他一定会选自己地盘。 果然,他猜得分毫不差,只是他闯进房间的时候只看到醉得迷迷糊糊的林菀瑶。 “醒醒,梁潇呢?”战川抓得林菀瑶手臂生疼,她皱着眉,“好痛……什么梁潇谁是梁潇……”真的是醉得不清。 战川准备闯监控室看监控记录,刚出房间,发现对面的门虚掩着,有声音传出来。战川推门进去,声音是从里间休息室传出来,像是女人难耐申呤。战川两步过去踹开房门,大床上梁潇缩成虾米,衬衫半敞,身体难耐扭动,只有她一个人。 该死!战川低咒一声,伸手就抱起梁潇往浴室去,梁潇在他怀里扭得更难受,手抱住他颈脖去寻他的气息。他的唇,好沁凉,她够着头深深贴上去。她唇间迷醉的酒精味馥郁醇香,战川情不自禁伸出舌头舔。她微微张嘴,舌尖缠住他,完全是无意识的挑、逗,就是这样才要人命。 战川趁着自己还有理智,放她半靠着浴缸,花洒开到最大,冷水冲在她身上。 梁潇被冷水激得惊叫,睁开眼睛,“战川……”头发湿了,衣服湿了,裙子湿了,皮肤的温度压下去了,体内的燥热一点儿也没纾解。 “感觉好一点了吗?”战川焦急,不知那药份量是多少,过量可能会有后遗症。 梁潇抓着他手臂,“战川……战川……” 战川弯腰抵着她额头,还是好热,“我在,别怕。” “我……难受。”梁潇发出猫咪一样呜咽的声音。 “我知道。马上带你去医院。”他转身要拿柜子上的浴巾,梁潇以为他要走,拼命拉住他,“别,别走。”她撑起身子就抱住他,带出大片水渍,战川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战川本来就不是禁欲的人,她这样,他真的受不了。 “战川,战川……”她嘴里一直喊他的名字,身体渴望他。 战川推开她,“你现在需要去医院。” 梁潇摇头,呼吸都急促,垂眸一直盯着他嘴唇,“我……我,要你。”最后一个‘你’字是在战川唇上说的。她紧紧贴着他,激烈吻他,焦急索取。 战川觉得他再推开她就真他妈禽兽不如了。 浴缸的水满出来,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饶是战川这样长手长脚也一点儿不显狭仄,还真是人性化设计。 他推高她湿衣服,低头就含住,手指沿着缝挤进去。她身子抖得厉害,他一路亲到她耳边,“不舒服吗?” 梁潇喘着气摇头,“不……舒服。” 战川的声蛊惑得撩人,“到底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不!”体内涌起的感觉让梁潇濒临崩溃。 “不舒服?”他慢慢磨着她,等她完全准备好,“你要怎么舒服,说出来。” 梁潇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我,要你,要你,要你!” 他猛地翻转她,稍稍一送,水花四溅。 “好多水!” 梁潇湿透的裙子堆在腰间,凌乱半湿的长发,狂乱而诱惑。巨大的快、感像覆顶的潮水,她终于感觉到冷,全身都微微颤栗。 “冷,好冷……” 战川从背后抱起她,“去床上。”那姿势,要是清醒时的梁潇一定会羞愤而死。 十指相扣,交缠的腿绷直。梁潇眼泪流出来,他吻上她眼睛,比任何一次都要温柔缱绻。她听到他在耳边说:“我一定要长命百岁,就这样一直占着你。” 纵、欲、过、度的后遗症,梁潇连眼皮都掀不起。战川昨晚做得酣畅淋漓,简直是神清气爽。要知道,床上的事要两人的情绪都到位才能有真正的鱼水之欢,昨晚梁潇的情绪就非常到位。 战川动一动手臂梁潇就被他卷到怀里,“还不舒服吗?” “嗯。”梁潇有气无力哼一声。 “那是还没够,来继续。”战川说着大手已经贴到她腰间。 梁潇手掌软软推他,睁开眼睛,“现在几点了?” 战川看眼日头,“应该中午了。” 梁潇终于想起来问他:“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在哪里?” 战川贴在她腰间的手突然掐紧,“昨晚约了什么人吃饭都不记得了?” 梁潇吃痛,意识清明起来,“我,昨晚……约了菀瑶还有陈易吃饭……陈易!”她记起来,她全身燥热难耐陈易抱她上床,之后…… “你来之前,我和陈易……我们……?”她问不出口,眼睛垂着都不敢看战川。 战川捏着她脸颊抬起她的头,认真看着她眼睛,“就算你和陈易发生什么事,那也不是你自愿,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自责。” 梁潇心重重一沉,真的发生了什么?! “何况,你们什么都没发生。”战川说完后半段。 梁潇扑上去就咬他,战川皱眉,“我可是要以牙还牙的。”梁潇瞪他,眼圈都红了,“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她真的不愿意相信陈易是那种人,幸好幸好,什么都没发生。 对于陈易为什么突然悬崖勒马,他又去了哪里,一直是个迷。因为在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陈易都没有再出现在梁潇面前。 梁潇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怕尴尬。 战川觉得,有事要发生,他的预感十有八、九都差不离。 战川亲自送梁潇回家,梁老爷子当真等了她一宿。 “爷爷,对不起。” 老爷子年轻时也是爆脾气,年纪大了倒收敛不少,今儿是真动气了。举起拐棍就朝梁潇打过去,战川转个身将梁潇护在怀里,那拐棍就落在他背上。 老爷子更来气,那力道自然不会轻,战川一动不动,一声中吭。 “爷爷。”梁潇从战川怀里出来,抓着老爷子拐棍,“都是我的错,不怪他。我昨晚和林菀瑶去喝酒了,一下没控制住量喝多了,还是他去接的我。” 老爷子一看他俩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男女婚前性行为在现代社会已经是司空见惯,可在老一辈眼里还是不能接受的。特别是像老爷子那个年代,大姑娘小伙子牵牵手就得谈婚论嫁。 老爷子到底是上年纪的人,打了几棍子已经是喘得不行,撑着拐棍,“说说吧,你们俩准备怎么办!” 梁潇卷着衣角不作声,战川站得笔直像做报告似的,“我想娶梁潇。” 梁潇张大嘴看他,这回一点儿都不像是开玩笑。 老爷子坐下去,淡淡睨他,“你说娶就能娶?地主恶霸呢!” 对呀,你说娶就娶啊,婚都还没求呢!梁潇诽腹。 “您有什么要求,我一定让您满意。”战川郑重承诺。梁潇看着他心怦怦直跳。 老爷子喝一口茶顺顺气,“这不是要不要求的事。这事儿得她爸爸回来说了再算数。” “爷爷——”梁潇心里明白,战川根本过不了爸爸那关。 “丫头啊,不是爷爷不想帮你。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们都是为你好。”老爷子看眼战川,“你走吧。” 战川还是大方得体,“那我下次等梁伯父回来了再登门拜访。” 梁潇无奈,送他到门口。战川停下脚步回身看她,“真的认准我了?”只要她一句答案,刀山油锅他皱毛都不会皱一下。 “你喜欢我什么?”梁潇望着他眼睛,这份感情里她一直是先动心的那个,因为一直在付出,所以一直都没办法肯定他的心。 “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战川咬着牙齿笑。 “不要脸!” 32.第 32 章 梁潇查完房已经中午, 她看眼表,约了林菀瑶中午见面。 手机响了,“喂,菀瑶你到了吗?” “刚下车,我上去找你?” “不,你往医院前面走100米有个咖啡屋, 在那儿等我。” “好。” 梁潇挂了电话, 脱掉白大褂拿了包就出门。走廊遇到吴亮, “梁大医生, 一起去吃饭吗?” “我有约了。”梁潇行色匆匆。 “有约?我川哥知道么?”吴亮在她背后喊。 这可不能让战川知道, 梁潇加快脚步。 林菀瑶已经替她点了卡布奇诺,招手, “潇潇, 这里。” 梁潇过去坐下,“会不会耽误你上班?” “还好, 今天没什么事。”林菀瑶看着她, “那晚, 我喝醉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了?” 梁潇皱着眉喝一口咖啡,“有人在我喝的水里放了致幻剂一类的东西。” 林菀瑶一脸不相信,“我不相信陈易会做这种事。” “我也不相信。”梁潇想想还后怕。 “那,你们……” 梁潇摇摇头, “什么也没发生。” 林菀瑶松口气, “陈易之后来找过你吗?” “没有, 他这几天像消失了一样。”梁潇搅着咖啡,“大概是怕尴尬,大家都淡化一段时间。” 林菀瑶点点头,“要不是我们仨儿是一起长大,我真会怀疑陈易,毕竟……” “爷爷已经知道我和战川的事。”梁潇直接告诉她。 林菀瑶惊讶,“知道了,然后呢?” “战川被爷爷赶走了。” “这都是轻的,要是你爸知道还不毙了他。”林菀瑶呲牙。 梁潇也觉得头大,“这不是重点,我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找人?” 梁潇从包里拿出银行卡、笔、本子,把姓名,年纪,特征按记忆写一遍。那天战美龄给她的资料她明明记得放在包里,第二天怎么都找不到,不翼而飞了。她还回去酒店找过,什么也没找到。 “这是基本信息,你认识的人多,找个可靠的人去办。” 林菀瑶接过来看一眼,“锦霖……这资料也太少了,还是三十年前的事,估计悬。” 梁潇将银行卡推到她面前,“这卡是原始密码,只要能找到人,钱不是问题。” “好吧。我帮你试试。”林菀瑶收起东西。 “千万不能让战川知道。” 林菀瑶疑惑,“跟战川有什么关系?” “嗯,我以后再告诉你。总之,千万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林菀瑶见她这样严肃,点点头,“放心吧。” 梁潇喝完咖啡起身,“我得回医院了,下次请你吃大餐。”她想了很久,她自己去查目标太明显,很容易就被战川发现。菀瑶不一样,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碰到一面,人面又比她广,还是只能菀瑶出面去做。 “想什么这么出神。”战川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的。梁潇在走廊吓一跳,捂着心脏瞪他,“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战川微微眯眼的时候眼神锐利得让人心颤,“心里有鬼才会被吓到。” 这男人,眼睛太毒! 梁潇放下捂心脏的手插、进白大褂衣兜,歪着头看他,“是吗,那你来听听看我心里是不是有鬼。” 战川走近一点,“你这是白日宣淫天勾、引我吗?” 梁潇没他脸皮厚,左右看看,幸好走廊没人。 “你找我有事吗,我现在很忙。” 战川就喜欢看她难为情的样子,“下午几点下班?” “干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梁潇好奇。 “到了你就知道。”战川说完与她擦身而过。 到底什么地方他这样郑重其事?梁潇好奇得不得了。 她今天下班早,战川在大厅等她,她的工作时间表他比她摸得还熟。 “我有门禁的。”梁潇站到他面前。 “大不了我再挨老爷子几棍子。”战川直接牵她的手往外走。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安心。他们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手牵手坐公交车了?好像也没多久,梁潇竟开始怀念了。车上拥挤,她在他怀里,抱在他腰间的手屈指无聊地挠了两下。他凌厉的眉皱起来,“别动。” 梁潇忍着笑,怕痒啊,简直是发现新大陆!要知道像战川这样铜墙铁壁的男人要发现他的弱点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车上三十来分钟,战川被梁潇“撩”得差点失控。梁潇在他怀里笑弯了腰,真是什么仇什么怨都报了。 车到站,梁潇终于知道什么叫“玩火**”。战川直接把她扛下车,梁潇在他背上又蹬又打,“战川,我,胃难受,放我下来。”这个姿势虽然带感,但真不舒服啊,胃顶得难受。 战川在她屁股打一巴掌,是真打。 “好痛!”他的手劲能把梁潇屁股打破了。 “刚才不是撩得很爽吗!”战川咬牙切齿。 “我那是……好奇心嘛,大男人还怕痒,我只是求证一下。”梁潇声音还忍不住笑。 战川又打一巴掌。 “真要打破了!”梁潇扭动,是真疼。 战川将她扛到小区门口才放下来,梁潇反手揉屁股,眼圈都红了。战川知道到自己真打重了,拉过人,大手就揉上她屁股,“真打重了?” 梁潇推他,小区门口进进出出都是人。 “这到底是哪里,干什么带我来这里?”她没好气。 战川偏一偏头,“跟我来。” 梁潇跟着他进去,小区建筑外墙长满植物,每层都有公共院落,每户有私人小院可以种花种菜、遛狗养鸟,简直是理想住宅。 梁潇收拢惊愕的嘴,“这里好漂亮。” “喜欢?”战川看她。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处理想住宅,你怎么知道的?”梁潇问他。 电梯到最顶层,战川在梁潇惊愕目光中用指纹刷开顶层独门独户的大门。 战川拉她进去,空荡荡的新房什么都没有,只盛了一屋夕阳霞光。 “喜欢这里吗?” “这,是你的房子?”梁潇不敢相信,先不说这个地段的房价,这样的房子只怕已经炒到天价。 “想要怎么装修随你喜欢。”战川录了她无名指的指纹。 “你是不是抢银行了?”梁潇盯着他。 战川正经脸,“嗯,我抢银行了,下半辈子愿不愿意给我送饭?” 梁潇眼泪一下涌出来,“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哪来的钱买这房子,我不要下半辈子去牢里给你送饭!” 战川被她逗乐,忍不住伸手拥住她,“傻不傻,我在跟你求婚听不出?” 梁潇眼泪还没干,“求婚?”她似乎是反应过来,手脚并用连打带骂,“战川!你混蛋混蛋……有你这样求婚的吗!我不嫁,不嫁!” 战川手臂箍紧她,笑着哄她,“不嫁我你能嫁谁。” “嫁谁都不嫁你!” 战川咬她耳垂,“嫁给别人试试,打断你的腿!”威胁的话更像调、情。 “你混蛋!”梁潇真哭起来,大惊大喜。 战川替她擦眼泪,带薄茧的手指刮得柔嫩的肌肤生红,他亲一亲,“还真吓哭了?水真多。” 梁潇瞪他,“闭嘴,不准说话!” 战川一下就吻住她的嘴,别说话不就是要吻她吗。 “唔……”梁潇打他胸口,快要透不过气来。 战川喘着气松开她,“嫁不嫁?” 梁潇脸都被他亲红了,“戒指没有,玫瑰也没有,这算什么求婚。” 战川皱眉,“我把最珍贵的都送给你了,还需要别的东西吗?” “你最珍贵的?什么?” 战川单手解开衬衫扣子露出完美轮廓,“我全部的荷尔蒙。” 这大概是史上最……奇葩的求婚了。梁潇遇见战川,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战川遇见梁潇,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好运。 战川送她回去的路上,她问他,“如果我做了什么,可能让你不高兴的事,你会怪我吗?” 战川问她:“如果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好,你还会爱我吗?” 谁也没有给对方答案,微笑拥吻,这一刻的幸福是真的。 33.第 33 章 梁潇这些天每天早起感觉恶心、乏力、食欲不振, 她心里打鼓, 这感觉像是妊娠反应啊。不会真应了战川的话, 给弄了个小曾孙出来了吧。之前两次都是在安全期内, 被算计那次,她事后吃了药,应该是不会有问题。不过, 安全期也不是绝对安全。 反正在医院, 她让吴亮给她抽了半筒血,吴亮问她验什么。她说,hcg。 “你怀孕了?”吴亮反应比她还大。 “你小声点!”梁潇左右看看, 压着嗓音, “别把我暴露了, 拿到结果马上给我。” “川哥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她都没确定,而且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要宝宝, 她爸不抽死她才怪。 “没扯证的孩子连户口都上不了。”吴亮都开始替她担心上了。 “你快点儿帮我拿去化验, 那么多话。”梁潇推他走。 这一上午她都心神不宁的, 吴亮替她送去血检就进了手术室,人家现在是大医生,忙着呢。她几次想自己去拿结果,目标太明显了,要是被林叔瞧出点端倪,老梁头还不连夜从瑞士飞回来。 小护士进来, 喊了她几声, “梁医生?” “啊?” “25床要见你, 你赶紧去一趟吧。” 战美龄要见她?她问小护士,“战川在不在?” 小护士摇摇头,“战先生今天还没来过医院。” 梁潇稍稍放心了一点,往vip病房去。 战美龄看上去很焦急,不小心打翻了水杯,药片也撒了。照顾她的护士手忙脚乱,梁潇皱着眉进去,“你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护士点点头收拾好才出去。 “找到了吗?”战美龄太心急。也难怪,等了三十年,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突然有个人说帮她。 梁潇不忍心泼她冷水,“我已经发动人脉去找,相信很快会有线索,你别急。” “好,好,我不急。”战美龄深呼吸,“我是害怕。我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我怕,见到面的时候我已经不记得他了怎么办。” “那你就应该积极配合治疗。” “我有,我每天都按时吃饭,每天饭后散步,每天都背诵诗歌,希望自己病发再慢一点更慢一点。” 梁潇觉得心酸,一个女人真的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种地?爱情只是男人生命中的调剂品,而对女人来说却是生命的全部。她很怕自己也会变成这样,她做不到像这样盲目的无条件的纵容男人的欺骗和背叛。如果有一天战川骗了她……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 战川难得看到梁潇和战美龄和谐共处的画面,他站在门口敲一敲门,“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梁潇不看他,看着战美龄吞下药片接过水杯,“你睡会儿,下午我再来看你。” “谢谢。”战美龄很听话,躺下去就闭上眼睛睡觉。 战川还站在门口没进去,梁潇出来带上门,“现在才来?” 战川微微皱着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融洽我都不知道。” 梁潇的神情有些得意,“未来婆婆当然要想方设法讨好,我这是替你排忧解难,还不谢谢我。” 战川抱臂看她,“你是要口谢,手谢还是,‘硬’谢。” “你……不耍流氓会死吗!” 战川缓缓笑,“会,闷死。” “你滚!” “我滚远了,你别后悔。” “滚滚滚!” “师姐——”吴亮蹬蹬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送化验报告来了。 梁潇背对着战川一直给吴亮使眼色。 “眼晴怎么了?”吴亮还问她眼晴是不是出问题了。 梁潇望天,然后就听见背后战川的声音,“手里拿的谁的检验报告?” “师姐的啊。”吴亮一向就是这么老实。 战川皱眉看梁潇,“你病了?” 梁潇一把抢过吴亮手里的检查报告,“没有。” 战川捏着她手腕轻松就把报告给抽了去,“没有你紧张什么。”他展开看了眼,闷闷的默不作声。 梁潇心一沉,不会是中了吧,他不想要孩子或者不喜欢孩子所以这样的表情? 她伸手从战川手里拽过来,“你看得懂吗。” “你们都别抢了,没中。”吴亮真相。 梁潇第一反应看战川的表情,没中,他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战川突然握住梁潇手臂往医生休息室走。 “诶……”吴亮吓了一跳。 听见战川头也不回喊,“给你嫂子请一天假。” “战川,你,干什么!”梁潇被他捏得手臂生疼,虽然vip人少清静,也会遇到同事啊。 休息室狭小的空间放了两张高低床和一个电脑桌,几乎就没什么空间了。 战川反手锁门,按梁潇坐上电脑桌,“放心,马上给你。一次不中,来十次,十次不中,来一百次。你想要就要跟我说。” 梁潇这才听出他的意思,“等等,stop!” 战川衬衫都脱了,“这回一定中。”能力被质疑是男人的尊严问题。 “不是……”梁潇哭笑不得,“我只是例行做个检查,不是想要宝宝。” “可以要。” “停下啊……”梁潇挡不住他上下其手,着急喊:“没扯证的孩子是黑户,吴亮都知道的事!” 战川终于停下来,“那先去扯证,现在就去。” 梁潇一脸无奈,“我的身份证,护照,户口本都被我爸没收。” 到最后,还是卡在老岳父这关。 战川皱眉,“你爸什么时候回?” “不知道。” “你爸回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梁潇睁大眼睛,“你,别乱来。” “要是我和你爸打起来你帮谁?”战川突然问她。 幼不幼稚!梁潇反问他:“要是我和你妈同时落水你救谁?” “救我妈。我会和你一起死。”他几乎都没有犹豫就答了。 梁潇心颤了下,她也会选择帮爸爸,然后同他一起共患难。 战川放开她,“从明天开始,你要加强锻炼,我专门负责炼你。” “啊?”这也太突然了。 “备孕,每天早上六点跑步。巴西柔术和咏春你选一个。” “不用了吧!”梁潇惊悚。 “你那几招不入流的防身术,不止起不了防身作用,还会让你死得更快。就这么定了。”战川一锤定音,梁潇一下就沦为他的“小兵”了。 她每天上班都累死,哪来的精力锻炼,还巴柔、咏春? 说来也巧,梁潇这连着几天都没什么大手术,每天都能按时下班。 好不容易轮休,医生的假期那可是比金子还宝贵。 早上五点四十五,战川的电话来了,“起床。” 梁潇扔开手机,继续睡。 电话锲而不舍打进来,“起床。” 梁潇好暴燥,掀开被子到阳台,战川一身黑色运动装已经在楼下等她。 “你来真的?!” “你还有五分钟整理内务,迟到罚跑五千米。”战川捏着手机望她。 梁潇赶紧动起来,他可是说一不二的主。她要迟了,他真能变着法罚她五千米。 五分钟就只够穿衣服刷牙洗脸了,她头发都没梳,随便抓两把扎个马尾就下楼。 “五点五十九分四十八秒。”战川按下秒表。 梁潇虽然在集训中心待过一段时间,这都荒废一年多了,而且那时她们毕竟不是正式士、兵,所以教官也不会太严格。她运气好也没遇着传说中的魔鬼教官。 战川皱眉上上下下看她,“衣服领子是歪的,袜子穿成一样一只,下次再这样,负重五千米。” 梁潇撇嘴,嘀咕,“我能按时下来就不错了。” 战川一挑眉,“你说什么?” “到底还跑不跑,你再训两句话这一早上就过去了。”梁潇的起床气还没消。 “目标,山顶。”战川指着不远处云雾缭绕的山脉。 梁潇张大嘴,“山顶!” 那山离梁潇家倒是不远,上山的路也修成水泥台阶。可是那山太陡了,上山累,下山更累。 梁潇爬到第二层死活要休息,爬不动。 战川倒像是没事人似的,气都不喘。 “才爬了几个台阶喘成这样,早该炼你了!” 梁潇不理他,气都没喘匀。 休息了就五分钟,第三层陡得要人命,梁潇扶着扶手一步一步,爬到山顶的时候,她差点欢呼呐喊。 “休息好了吗?”战川看着时间问她。 梁潇刚喝完水,“不是爬上山顶就完了吗。” 战川指指空地,地上铺了三块军绿色训练垫,“躺上去。” 梁潇手里的水杯差点没吓掉,“干什么?!” “炼你!” 战川替她选了巴柔,因为巴柔是防身术最后也是最有效的防线。还有一个原因,巴柔的训练,就是两人天天在垫子上翻滚。 34.第 34 章 “躺好, 腿分开。” 梁潇一下从垫子上坐起来, “你要干嘛?!” 战川一招压倒性动作将她按在垫子上,膝盖顶开她夹、紧的双腿。梁潇吓得双手推打他, “战川, 这是大白天!野外!露天!” “反应错了。你应该先拉着我双手, 自己身体贴上来迎、合我。”战川一点儿都没在跟她开玩笑, “你已经被压倒在地, 男人骑在你身上的时候, 不要急着反抗,那样只会激怒暴徒。” 梁潇仰着脸瞪他, “你确定不是借教我防身术耍流氓?” “都骑身上了我会选择单枪直入, 不会只是耍流氓。”战川淡淡回她一句。 梁潇憋气, 她现在, 双手被他按在两侧, 最敏感的部位紧密相贴,还不是耍流氓! “下一步不要叫出来。”战川话音刚落,大手松开她双手直接抓到她胸部。 “啊——” 战川好笑,“我是碰到你开关了吗,叫成这样。” 梁潇抱住胸住,怒不打一处出, “有这样教人防身术的吗, 你要真是教练早告你非礼了。” 战川起身, “起来, 你来非礼我, 我给你做演示。” 梁潇赶紧从垫子上起来,战川真躺下去,“过来,非礼我。” 梁潇看看这青天白日的,“我又没非礼过人我哪知道怎么非礼你!” “你先压我身上,我教你。”他说得一本正经。 梁潇心里是拒绝的,身体却学着他的样子骑坐上去。 “很好。手,双手,摸我的胸。”战川还在鼓励她,梁潇听着怎么就那么奇怪。手按在他胸膛,能感觉到血脉偾张的弹性,手感一级棒。 “嘴沿着我肋骨头一直往下亲。” “往下亲?!”梁潇脸红了。 “这是训练步骤,想多了。”战川呲她一句。 梁潇低头就咬她一口,他绷紧肌肉根本咬不起。她照着他说的唇贴着他肋骨一直滑到他腰间,“然后呢?” “等一下!”战川是咬着牙齿说的。 梁潇练不下去了要抬头,战川突然扼住她按在胸前的手,抬腿夹住她颈脖,他控制着力道没有弄疼她,“听清楚了,这叫三角绞,夹腿要快准狠,使对方大脑缺氧昏迷。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一招不能把暴徒夹晕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梁潇根本就没听清他说了一长段是啥,因为她的唇因为压力被迫贴在他“大兄弟”上,“小兄弟”已经变成“大兄弟”了!这姿式,太色、情了! “你,放手,不对,放腿!我,我知道要领了,不需要你做示范!”脸红到耳根。 战川笑着放开她,她从他身上弹开后退,手捂着脸,还发烫。 “真知道了?” “嗯。” “那你来做一遍。” “不用了吧!”梁潇真的想拔腿而逃,奈何这里是山顶。 战川挑眉看她,“你要能一招过,咱们马上下山。不然,就在这儿练一天。” 梁潇想发作,咽下那口气,“行。事先说好,我可不会对你腿下留情!”她打定了主意一定狠狠夹他。(这……招术本来不色、情,跟战川在一起就太色、情了太色、情了!) 她刚一躺下,战川欺上身,双手袭胸揉得她有点儿疼,唇沿着她肋骨一路咬到肚脐,她痒得差点儿泄了气。她抓住他双手,抬起双脚就绕到他脑后,双脚交叉收紧,左脚踝放到右脚踝处,锁住他头颈部位。她还真是一学就会,就是腿部使不上力收紧,因为他头部贴紧的位置太难为情了。 战川突然起身,她整个人被他举起来,她吓死了。 “你犯规!”她赶紧从他身上下来。 战川抱着她不放“如果你一招不能把暴徒夹晕出现刚才那种被人举起的情况,这三角绞就没用了。腿部力量太弱,有待加强。” 梁潇干脆挂在他身上,“从山脚爬到山顶,腿都在打颤哪里还有什么力量。” 战川贴着她耳朵,“这么虚,难怪床上总是喊死喊活受不了。” 梁潇推他,“你滚!” 战川拉着她胳膊转个身,背给她,“上来,我背你下去。” “这么好?” “你不是被我弄得腿都软了吗。” 梁潇真的很想拿针把他的嘴缝起来,狠狠往他背上跳。战川稳稳接住,反手在她屁股上打一巴掌,“山路陡,老实点。” 回去的路,太阳已经升到头顶,阳光像金色细沙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落在地上,炫亮夺目。梁潇头搁在战川肩上,他的背宽阔又舒服,昏昏欲睡。闭上眼睛,空气中散发着松脂清香,不知名的野花不时发出诱人香味,鸟雀欢叫从一个枝头飞到另一个枝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惬意的感觉。 战川背着她一直走一直走,梁潇在他背上睡得沉,把早起的觉全补上了。 耳边嘈杂汽车喇叭声把她吵醒,梁潇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战川还背着她,在车马如龙的街头。 “我们,已经下山了?”她在他背上问。 “嗯。”早下山了。 “那你怎么不放下我,你这样背着我走了多久了?” “没多久,我们现在拦辆车,半个小时到我家。” 梁潇惊愕,“那你背着我走了多长时间?!” 多长时间他还真没看。 “你怎么不早拦车,一下山就该拦车。”梁潇赶紧从他背上下来。 战川手臂都麻了,“我一停下,你就会醒。我一直走,你能多睡会儿。”毫无防备一颗心被击中,梁潇觉得她这辈子大概是没治了,遇见这样的男人还能爱上别人吗! …… 秋天日头渐短,不到六点天已经擦黑。下午战川去了超市,梁潇在家睡觉,是真累着了。战川训起人来是不分男女的,职业病。他买了东西回来梁潇还没醒,他笑一笑,白天都睡足了,晚上还睡得着吗。 他也不吵她,脱了外套往厨房去。 白天水发好的鱼翅排竹片上,葱姜酒下沸水锅,鱼翅去腥味。将其它准备好的食材一并放进小坛子淋上葱油,荷叶封口用小火煨。 梁潇真是被香味馋醒的,有生以来从来没有闻过么香的吃食。 “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好香,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梁潇在厨房门口咽口水。 战川拿扇子扇开坛子上的热气,烟雾中听见他淡淡说了声,“佛跳墙。” 梁潇当时真以为是不是穿越了,眼前这个男人不是粗鲁又流氓的战川,而是从清朝穿来的帅哥“食神”。 梁潇吞下口水,“你刚说你做的是什么?” 战川关火,戴上隔热手套取出小坛子,看着她说:“佛跳墙。” 梁潇盯着桌上被他称作“佛跳墙”的菜。 “这真的是佛跳墙,你做的?” 战川递筷子给她,“不是我做的,难道是你梦游做的。” 梁潇吃一筷子鲍鱼,眼泪哗哗。 “太好吃了!好吃死了!”她都怕咬到自己舌头,“你怎么会做这个的,食神附身吗?” 战川淡淡点一支烟,吐出烟圈,“很多年没做了,今天不是看你累成这样也懒得做。” “做这个难吗,你是从百度上找的做法吗?”梁潇又顾着吃又好奇。 战川声音一直淡淡的,“小时候,外公教的。” “会做佛点墙你外公一定是个人物。” “外公祖上是御厨。” 梁潇差点没被那口汤噎死,“御厨?你是说皇宫里的那种御厨吗?” “是吧。”战川的烟已经抽了一半。 “你外公好厉害!”梁潇一脸崇拜,“那你外公现在在哪里?” “很早就过逝了。”战川又吐一口烟圈,所有情绪都隐匿在烟雾后。 “对不起。”梁潇放下筷子。 战川淡淡笑一笑,“小时外公很喜欢带我在厨房做饭,只有我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出的。以至于后来我在孤儿院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肯吃饭。” 梁潇心咯噔一下,就算外公去世早,他不是还有妈妈吗? “外公去世后,我就去了孤儿院。”这是战川第一次跟她讲关于他的事。 “你妈妈……” “我妈和那个叫锦霖的男人未婚生子被外公赶出去,我出生的时候外公到底是不忍心让他们回家。”他皱眉狠狠吸一口烟,“那个男人偷了外公的传家宝消失无踪。我妈一直相信那个男人会回来接她,外公被气得一病不起,没几天就去世。我妈为了保持自己少女容颜,卖房卖地,哪里有钱养我。” 梁潇听着眼眶就温热了,很想抱他,起身紧紧抱住他,“你一定,很恨……那个男人。”声音哽咽。 战川淡淡笑一笑,什么也没说。 35.第 35 章 今晚的梁潇特别热烈, 她想让他快乐。 月光都被挡在厚重的窗帘外,房间没开灯。她坐在他身上,黑暗中他的眼睛亮过星辰,她被他看得有些发烫, 捂住他眼睛, 俯下身去吻他。他的唇有一点凉, 能闻到须后水的味道,像檀香木又有橡苔的绿野气息,令人痴迷又燥动。 舌与舌的追逐, 勾缠, 津液濡湿了唇瓣。他大手掐在她腰间, 她扭动一下,刚洗过的长发水还没干, 缀在发梢将落未落的水珠滴一滴在他大腿, 滑进腿内, 他全身一阵绷紧,翻身要压倒她。 “嘘——”她松开他眼睛, 隔着食指吻在他唇上说:“今晚, 换我‘欺负’你。”她的嗓音染了情、欲是上好的迷迭香。 战川在黑暗里笑,“你确定?”他张嘴含进她食指, 舌尖在她指腹打旋。痒,从指尖那一点一直渗进她心里。她有些恼, 一直都是他主导她, 细小一个动作就能让她敏感不已。她也想让他忘我, 除了爱她,什么都忘掉。 “你不许动,嘴也不许!”她抓住他双手学着他对她那样举过头顶,她空出一手在床头柜一顿乱摸,寻到挂在台灯上的内衣,弹性肩带直接把他双手绑了。 “五十度灰?还敢说你没看过?”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发哑。梁潇本来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他这一提醒,她脑子里一下像开了闸的洪水各种见识过的“姿势”全涌现出来。 她也霸道总裁一回直接堵住他的嘴,双手在他身上摸索,毫无章法。指甲不小心刮到他胸前那敏感两点,他闷哼一声。梁潇笑,终于找到了章法了,她亲他下巴,喉结,锁骨……咬住他胸前那一点。他肌肉绷紧,眼晴里火光熊熊。 “梁潇!”低醇的嗓音性感得不像话。 他刚洗过澡,气味和口感都令人迷恋,她迷恋摸在他八块腹肌上的手感。 战川被她摸得熊熊火起,“往下,握住!”字眼一个一个从牙缝里挤出来。 梁潇很满意他的表现,从他胸口滑下去,给了他额外“奖励”,意外惊喜。 “嗯——”他叫出声,她不知道原来男人叫也这样性感。 她嘴巴好酸,完全没法换气。 “别撤!”他喘着粗气,像是折磨又是最极致的欢愉,一挺、身,她被怼出去,嗓子一阵咳嗽。 战川快被她玩坏了,手腕一绷挣松弹性带就解放双手,她身上睡衣一瞬间离身。 “战川……说好了的,你不准……动……”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压着她,她被迫腿张开,手指直入主题,核心强势被占据,她叫都叫不出声,攀着他手臂颤栗。 细腻与粗糙,柔软与炽热,颤栗与汗液,她已经一塌糊涂。 “战川,战川,战川……”她吸着气喊他。 他亲她,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巴,“叫老公。” 梁潇叫不出口,咬唇。 “不愿意叫老公?那叫哥哥,情哥哥,好哥哥。”他手指掌控着她。 梁潇受不了,摇头,发丝贴在脸上,有种凌乱的妖。 “哥哥也不愿叫,那叫叔叔。”他总有办法让她臣服。 “老公——”比起叫哥哥,叔叔,老公突然变成最容易的了。 “再叫一声。” “老公!” 他一冲到底,要她全部容纳包含。 湿的长发在空气中摇摇荡荡,一点一点被热烈蒸发掉水分。 翻滚的热浪,起伏的心,所有的情深与爱恋,快、感与灵魂,全都倾注在衔接的那一点。 最后的时刻,他的眼睛璀璨得像这世上最闪的钻石,她的脸深深嵌在里头。他动了动唇,她听见他说:“我爱你。” 早上,她感觉下身一阵热流,她突然惊醒,坏了。她掀开被子起身已经来不及,大姨妈准时来报道。 战川从浴室出来,“醒这么早?” 她赶紧盖住被子,“你能不能去对面替我跟菀瑶借个东西。” “姨妈巾。”战川都已经是老司机了。 梁潇脸红,“嗯。” 战川径直去衣柜拿了件外套套上,“我下楼买,好好待着别下床。” 战川一走,梁潇拉被子蒙住脸,为什么每一次都这么狼狈,预感战川要替她买一辈子姨妈巾了。 战川给她做了红糖水鸡蛋,梁潇迟迟在房间不出来。他皱着眉推开房间门,梁潇不在床上,浴室有水声。他过去一看,梁潇正蹲在地上洗床单。 他进去就把她拎起来,“用热水洗干净手出去吃早饭。” 梁潇架着沾了泡沫的手,“我洗好就去。” “有洗衣机。” 梁潇难为情,“洗衣机洗不干净。” 战川板着脸,“我再说一遍,洗干净手出去吃饭。” “床单……” “我来洗。” 梁潇睁大眼睛看他,“你洗?!” “我洗。”战川太阳穴突突的跳,追个媳妇真他妈什么事都做尽了,要是男人能替女人生孩子,他估计都能替她。 梁潇喝着红糖水看战川挽起袖子洗床单,特别甜。 突然听见咝一声,她放下碗,“你不会把床单洗破了吧?” 战川从床单破洞看她,“这他妈是纸做的吧,一搓就破。” 梁潇摇头,以后可不敢再让他洗了,床单破了这个四件套就没法再用,这败家老爷们。 谢天谢地因为大姨妈梁潇今天上班没迟到,不然早上真起不来,全身酸软又疼。战川给支去买床单了。 她先跟林菀瑶通个电话,还没有消息。想一想也不可能这么快,人海茫茫。 之后去看战美龄,再见到她,感觉不太舒服,大概因为知道她遗弃过战川的事。 “药要按时吃,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随时按呼叫器,我们24小时有人值班。”梁潇声音机械,低头在病历上写了两笔就要走。 “梁医生。”战美龄喊住她。 “什么事?”梁潇面无表情。 “不管有什么消息,请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战美龄热切期盼的眼神真的是让她非常不舒服。 “知道。”她转身出去,走了几步,实在忍不住,关上病房的门。 “你怎么做到的,为了一个男人,一个渣男,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 战美龄被她的质问怔住了,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僵硬,手指抠进床单,别开脸不敢看她,“是……战川,跟你说的吗?他一定把我说成是这个世上最狠心最恶毒的妈妈吧。他一定很恨我吧。” 梁潇觉得自己太失态,平复下情绪,“对不起,这本来是你们的私事,我无权置喙,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理解,你是怎么做到的?” 战美龄眼泪一瞬就掉下来,“因为我害怕,我懦弱,我自私。我害怕过苦日子,害怕因为困苦因为孩子被岁月摧残成又丑又老的女人,我不应该过那样的生活。锦霖说了他要出去赚大钱,他会让我过上豪门少奶奶的生活,他会回来接我。” “可是事实是他骗财骗色,说不定还娶了别的女人,子孙满堂。”梁潇压着愤怒。 “他不是,他不是!他只是……被外面的女人带坏,因为外面的女人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就跟你一样!”战美龄已经泪流满面。 梁潇看着她,“你真可怜,就这么自欺欺人过一辈子吧。” “梁潇!”战美龄赤脚下床对着她背影喊,“你答应过我,会帮我找到锦霖,会让我见他。” 梁潇背对着她,“你放心,我一定找到那个男人!还有,战川跟我说起孤儿院的时候,非常平静,就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他能像现在这样照顾你,说明他不恨你,也不会爱你,因为你没资格了。” 梁潇出去,战美龄痴痴跌坐在床上,眼泪肆流,“对不起,小川,对不起……”有什么用呢,她是个自私至极的人,父亲过逝这么多年她都没去上过坟,因为没有脸去。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她想找到那个男人,明媒正娶,她才能光明正大去父亲坟前上一炷香。 梁潇从战美龄病房出来,一路做掌下压,不生气不生气,那不应该是身为医生对病患该有的情绪。 “师姐。”迎面吴亮匆匆而来,面色有点凝重,“有人找你。” 梁潇微微蹙眉,“什么人?” “陈易。” 消失了这么多天终于还是来找她了,梁潇淡淡应句,“哦。” 吴亮倒替她着急,“他不会,又是来逼婚的吧?” 梁潇双手插、兜,“应该是来解释的,我倒是很想听听他会怎么说。人呢?”她问吴亮。 “在你办公室。” 梁潇点点头,“我没事,你忙吧。”径直上电梯。 陈易消失了一周,梁潇再见到他,他左手打着石膏固定,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36.第 36 章 “你的手, 怎么了?”梁潇看他的手应该伤得很重。 陈易的桃花眼有一丝黯淡, “能给我倒杯水吗?” 梁潇默默取纸杯倒水递到他面前, 他打着石膏的手机械去握水杯, 纸杯掉下来水洒了一桌。梁潇起身抽纸擦桌子,“你的手, 到底怎么了?” 陈易苦笑,“如你所见,我的手废了。” 梁潇睁大眼睛看他, “你,把话说清楚。” “那晚……我真的,差一点伤害你。”他抬头,“我砸了个酒瓶扎穿手掌,剧痛终于让我清醒。” 梁潇不敢置信, “你,你……” 陈易笑, “幸好,我没有伤害你,幸好。” “现在怎么样, 你的手做过什么治疗?你的医生怎么说?真的不能复原了吗?”梁潇看他的手。 陈易把手往回收了收, “我的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梁潇手掌握成拳,“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这样……除了让我觉得自己自私, 除了让我感到压力, 根本……” 陈易顺势抓住她的手,“我想清楚了,我答应你去跟梁叔退婚。” 梁潇眼眶微红,她觉得自己很糟糕。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陈易,他对她那样好,她却一次又一次伤害他,现在还害他可能残废。 “对不起,陈易……谢谢你。” “但是你不可以和战川在一起。”陈易一口气说完后面的话,态度坚定,“我可以退婚,你可以嫁给别的男人,谁都可以只要你喜欢,但那个男人不能是战川。” “为什么?” 陈易握紧她的手,“因为他会伤害你。” “不可能。” “如果一年前在吉尔吉斯斯坦战川就认识你,知道你叫梁潇,知道梁家,你还觉得不可能吗?” 梁潇张嘴想反驳,莫名的恐惧却像触手将她心脏缠住。 她甩开陈易的手,“又是你的缓兵之计?就像之前跟我说做朋友,我还会被你骗第二次吗?” 陈易自嘲笑,“我从来没想过只是跟你做朋友。可是,比起拥有你,我现在更想保护你。” 他这样梁潇实在没办法做到横眉冷对,“你的手,医生怎么说?”她强行转开话题。 陈易知道她不会相信,不急,总有她不得不相信的时候。 “12天拆线,石膏固定一个月,之后做康复锻炼。” “那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坚持锻炼一定可以恢复。”她起身,“你身上有伤应该回去休息,我还有事要忙。”直接逐客。 陈易无奈点点头,起身往门口走,到门边他停下来,背对着她,“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真相往往都残忍,你必须面对。” 陈易走了,梁潇突然失力跌坐在椅子上……如果一年前在吉尔吉斯斯坦战川就认识你,知道你叫梁潇,知道梁家,你还觉得不可能吗? 她捂着心口,捂住心底涌起的恐慌不让它漏出来。 武捷的短信来得像是掐准了时间:想知道战川的事吗?我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屋等你。 梁潇很意外,明知武捷来者不善,她还是去了,她太想了解战川。这大概是所有陷入爱情女人的通病,渴望拥有对方的全部,包括过往。 这是梁潇第二次来这家咖啡屋,上一次是为了帮助战美龄找那个叫锦霖的男人约林菀瑶。 她推门进去就看见坐在临窗的武捷,咖啡屋就她一个客人。武捷抬头朝她笑一笑,很期待她接下来的反应。 梁潇径直过去在武捷对面坐下,侍应上来问她喝什么,她只要了一杯苏打水。 “我来了,你想说什么?” 武捷笑着搁下咖啡,“这么着急,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 梁潇的苏打水上来,她喝一口,“骗我来干什么呢?打我?明着让我挂彩只会让战川更心疼我,你没那么笨吧。” 武捷笑着点头,“你真的很聪明,聪明得让人讨厌。” “彼此,彼此。我说的是讨厌。” 武捷今天是有备而来,不会轻易被她激怒。 “其实,你和陈易很般配,为什么一定要抢别人的?” “谁的?”梁潇咄咄逼人,“单恋是个人行为,不用负责任。” 武捷捏紧咖啡杯,梁潇感觉她能捏碎,她脸上却一直保持笑容,“川哥看上去冷情,骨子里很重情,亲情,友情,爱情。他当雇佣兵的日子,接最困难最危险的任务,因为他需要钱供养母亲治病。” 梁潇大概猜到战川有军、人这一层身份,可他与她了解和想象的雇佣兵太不一样。 武捷从包里抽出牛皮档案袋,“这是川哥的履历和他执行过的所有任务。” 梁潇不接,“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武捷推到她面前,“我不给你,你父亲那里估计也已经有了。” 梁潇惊愕,“你想干什么!” “你以为是我给的。”武捷摇着头笑,“以你父亲的能力,要查川哥分分钟的事,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她看着梁潇,“雇佣兵是一群靠战争吃饭的‘死亡掮客’,谁付钱就为谁卖命,没有是非之分,没有心,没有道德底线。你觉得你的军人父亲会让你和川哥在一起吗?你的背景会允许你们在一起吗?” “我的家庭是我的家庭,我是我,要和战川在一起的是我。”梁潇很冷静。 武捷嗤笑,“你太天真了。” 梁潇也笑,“还有什么?除了这些阻碍我们的背景,你还有什么招?” 武捷悠闲搅动咖啡,“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梁潇倒是不怕她。爸爸那一关,虽艰难,只要她和战川坚守,爸爸总有妥协的一天,再不济不是还有私奔。 武捷拿茶匙磕磕杯口,幽幽开口,“川哥还没跟你说过他以前的女人吧?” 梁潇面色不改,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战川不可能是一张白纸,饮食男女,食色性。而且那是他已经过去的事,那时候还没有她,以后只有她就行。 “我很有兴趣听。” 武捷皱一皱眉,“听完可别哭。” 梁潇喝口水,作了个洗耳恭听的姿势。 武捷十指交叉在胸前,“其实川哥是个很长情的男人,第一个女人是个妓、女,谈不上什么感情,纯粹的生理需要,还是我哥硬塞给他的。第二个……”她故意停下来盯住梁潇的眼睛,“川哥的第二个女人是在缅甸执行任务的时候顺手救出的被拐少女。你这双眼睛像极了那女人。” 梁潇淡淡笑,“是吗?原来战川喜欢双瞳翦水的女人,难怪看不上你。” 武捷已经很努力压制怒火,还是很想一把拧断对面这个女人的脖子。 她灌一大口咖啡,继续说:“雇佣兵长年生存在恶略环境,时刻要紧绷神经,死亡不可怕,孤独才是最可怕的。那个女人一直陪在他身边,用她的温柔一点一点将他融化。川哥悄悄准备了戒指,如果不是那个女人非要跟着川哥去执行任务,如果不是川哥判断失误,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死在川哥怀里……你以为,还有你什么事?” 武捷很高兴看见梁潇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僵硬起来,声音也变得欢快,“那次的任务就是为了保护那个钢琴王子aldrich,你见过的。” 梁潇想起她问过战川怎么有本事请得动aldrich,他说,aldrich早些年欠他一个人情,就是说的这个吗?他那天在影楼,突然兴起要她嫁他也是因为这个吗? 梁潇搁在腿上的手抓紧衣服,看武捷,“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清明的时候我会让战川带我去给那女人扫个墓。” 武捷摇头,看她的眼神都变成同情,“还是不愿意相信?要不是因为你这双眼睛,还有你姓梁,你以为川哥会多看你一眼?” “因为我姓梁?”梁潇想起刚刚陈易对她说的话,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武捷拧着包起身,“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愿意继续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随便你,梦醒时分最痛。” 梁潇反应过来武捷已经走了,她追出去,哪里还有人影。 在她和武捷见面的时候,陈易遣走了战美龄身边所有的人。 战美龄只见过陈易一次就记住他了,“你是……梁医生的朋友。” 陈易盯着战美龄,眼底凌厉,丝毫没有刚才梁潇面前的憔悴之色,“我是梁医生朋友,她给了我一份资料,托我帮忙找一个叫锦霖的男人。” 战美龄瞪大眼睛看他,“她拜托帮忙的朋友就是你?那你是有消息了?” 陈易握着自己打着石膏的手腕,“你想见锦霖?” “你真的找到了?!”战美龄很激动。 陈易点点头,“如果你想见他,得先帮我做一件事。” 37.第 37 章 战川去了趟墓园, 回来的路上才去买床单,纯黑真丝四件,本来他这糙性是不懂真丝假丝的, 因为听见导购说真丝超柔软超亲肤, 那就是不容易刮伤皮肤。梁潇自从那次搓伤膝盖再也不肯配合, 她生得嫩又白,躺在这纯黑床单上一定妖艳至极。 付完钱他就后悔了,tm他这不是在自找苦吃吗,明明知道姨妈挡道, 还买这种床单, 要命! 他到医院已经下午了, 战美龄刚吃过药睡着, 他问了护士几句,护士说一切正常他也没多问。 梁潇跟着吴主任进了手术室还没出来。他调转步子往急诊科去,吴亮刚忙完在洗手,扭着头看他, “哥, 你怎么现在才来。” 战川将四件套往他办公桌上一扔, “听你这话, 是想我了?” 吴亮望了下天,感觉这辈子大概是洗刷不掉“弯”的属性了。 “你见过师姐了吗?”他擦干手过来。 战川找了把椅子坐下, 手肘搁着椅背, “她在手术室。”听上去有点儿燥。 吴亮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万一本来没什么事被他一传话倒弄出事来多不好。说到底他还是一心为梁潇着想的。 “买的什么东西?”他目光落在办公桌精美包装袋上。 “床上用品。”战川无聊指尖敲着桌面。 “你还买床上用品。”吴亮想像不出战川这样的大老爷们逛街买东西的样子。 “我把床单洗破了不买用什么。” 吴亮咧了下嘴,“床单都能洗破?” 战川才一皱眉,吴亮赶紧改口,“那肯定是床单质量太差,这个你亲自挑的一定好。” 吴亮打开袋子,“好滑。” 他那声好滑,战川满脑子都是梁潇,摸口袋想抽烟,记起来这里是医院。 吴亮看到袋里的□□,看一眼那价格,“三千九!一个床单三千九!” 战川拿一片他桌上的喉片,塞嘴里抵抗烟瘾,“我没看价格。” 吴亮啧啧,三千九够他开销一个月还有富余。 战川看眼时间,“梁潇进手术室多久了?” “估计是快出来了。” 战川勾起袋子,“走了。” “诶……”吴亮欲言又止的样子。 战川皱眉,“有事?” “没……你去找师姐吧。” 战川看他的样子有些莫名,到梁潇办公室,她刚回来,手术服都还没脱。 “你来了,床单买了吗?”梁潇笑着看他,那笑,战川觉得有点儿……勉强? “嗯。”他淡淡哼一声。梁潇扒开他手里的袋子看,“怎么买个黑漆漆的,晚上一关灯都找不到床。” 他捏着她手腕,小声,“就是要黑漆漆,才能衬得你白晃晃。” 梁潇瞪他,“精、虫、上脑的男人。” 战川现在也只能过过嘴瘾了,“今晚夜班?” “不是……我跟同事用三个晚班换了今天一个白班。” “你是不是傻。” 梁潇突然靠近,近得快碰到他鼻尖,“我今晚,特别想跟你待在一起。” 战川咬牙,“故意的是吧,专门挑这几天。” 梁潇笑弯了眼,“下班去超市,今晚你好好坐着,我给你做大餐。” “你做?”战川都怕她把家里厨房给烧了。 梁潇今天的兴致特别高一点上班的疲惫都没有,拉着他买鱼买菜还买了酒。 战川还是不让她碰冷水,收拾鱼洗菜都由他来做。 梁潇不知拿里弄来的食谱书,翻来翻去找了几个最简单的菜式。 “干虾10克,10克是多少?盐适量,麻油少许……适量是多少?少许又是多少?”梁潇眉头都快拧成“川”字。 战川抽走她面前的书,“你再研究下去我们明天早上都吃不到嘴。”动手要解她身上的围裙,她抱着围裙,“不行,说了今晚我来做,你可以指挥不准动手。” 战川好笑,抱臂站在一边,指挥。 梁潇手忙脚乱,藕片水还没沥干就倒锅里,油星四溅。 “啊!”她拿锅盖作盾牌,炒两下撤退。锅里突然烧起来,她大叫,“着火了,着火了!” 战川耳膜都要被她叫破了,伸手穿过她腰间关火,拿锅盖盖住锅,火一下就灭。 “你还真是会‘惹火’。”他贴着她后背,两手撑着灶台,薄唇若有似无碰着她耳尖。 梁潇缩一缩脖子,“那个……还是你来吧。”她猫一猫身子从他手臂下钻出去,解下围裙替他系上,“我去摆桌子,开酒。” 战川看着她背影摇摇头,总觉得她今晚……不太一样。 战川上手,不到半个小时三菜一汤就上桌。梁潇倒好了酒,茅台,53度。 “你能喝酒?”战川看她。 “不能,我喝果汁。”她举起橙汁,“我们走一个,我随意,你得干了。” 战川不动声色,“行。” 一口菜不吃,三杯酒已经下肚,战川眼神开始迷离。梁潇给他倒酒,他拉住梁潇的手,“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梁潇撑着桌子看他,“看着你就高兴。” 她平时要敢这样,战川早就地将她□□了。他伸手将她拽过来,“今晚这么乖?” 梁潇挑眼笑,“不喜欢吗?” 战川拉她坐自己腿上,一手揉在她腰间,“瞧准了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报仇来了是吧。” 梁潇眼尾上挑,盈盈水瞳勾人,“是又怎么样。” 战川咬着牙齿笑,“我要办你至少有三种办法。”他手指指腹抚上她唇瓣,“这里,我可是食髓知味。还有一处……”喝了酒的男人什么浑话都敢说。梁潇赶紧堵他的嘴,这是她第三次这样简单粗暴吻他。 酒的醇香在两人嘴里蔓延,梁潇手已经钻进战川敞开领口的衬衫里,沿着锁骨到肩头摸到他手臂上的纹身。 “这是什么?”她在他唇上问。 战川的眼睛在清明和迷离之间,“纹身。” “摸着像两个字母,有什么意义吗?”梁潇故意问。 战川笑一笑,“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梁潇坐正和他隔开点距离,手指一粒一粒解开他扣子,衬衫扒下肩膀,很普通的一对青色天使翅膀纹案中间是两个字母lx。 “lx,我名字的两个大写字母也是lx。”梁潇歪一歪头,似玩笑,“你不会是在吉尔吉斯斯坦的时候就对我一见钟情吧?” 战川掌住她后脑抵着她额头,“你觉得呢?” “我要你说。”梁潇撒娇。 战川笑,“我纹这个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梁潇。” “就见过一面,印象有这么深刻吗?” “深刻。”他要亲她,她伸手挡住他的嘴,“我不信。坦白从宽,你用这招骗过多少女孩子?” “就你一个。” 梁潇撇嘴,“你以前的女朋友都长什么样,比我漂亮吗?” “没你漂亮,你最漂亮。” “没我漂亮,一定比我温柔,有一双翦翦水瞳我见犹怜。” “你这是在吃醋?”战川捏着她下巴问她。 梁潇脸上在笑,眼睛却在哭,“是啊,我吃醋了。” 战川擦她眼泪,“说你水多,你还动不动就水当当。” 梁潇推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有人告诉我,你有个谈婚论嫁的前女友,因为意外去世,却一直活在你心里,我和那女孩长得很像。” “武捷找过你。”战川迷离的眼睛一点一点清明起来,“她跟你说了什么?” “所有,关于你的事。” “你只记住了我有一个前女友?” “是。” “武捷告诉你,我找你是因为你和我那个前女友很像?” “是。” “你信?” 梁潇没作声。 战川捏着她下巴收紧,她痛,还是倔强盯着他。 战川到底是不忍心,松了手,声音有些无奈,“那个女人被拐卖到缅甸,因为逃跑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我顺手救了她。她不记得家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我只能暂时把她带在身边,她平时就照顾我饮食起居。有一次出任务我走了一个月,她差点死在武捷手里,之后不太危险的任务她就跟着我。aldrich那次,是我判断失误,我一直心存欠疚,仅此而已。你和她长得一点也不像,替身这种无聊的事你也信?” …… 城市另一头,陈家宅子今晚空荡荡,陈易大灯都没开,落地灯发出昏黄的光,武捷就坐在他对面,一半身子在黑暗里。 “你说,这个点,梁潇是不是已经在质问战川了?” 陈易脱掉手上的石膏,那只手完好无损,他看武捷的眼神都是鄙夷。他讨厌这个女人,却又不得不跟她合作。这世上,谁也不能伤害梁潇,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做。 “那你猜,战川会跟她坦白吗?” 武捷笑一笑,点支烟,烟雾腾腾,“我猜……他会。” 38.第 38 章 夜深,梁潇躺在战川怀里, 他从背后拥着她, 身体契合。梁潇睡不着, 睁眼看着窗帘缝里的月光, 她觉得自己真傻,武捷说的话也能信? “如果一年前在吉尔吉斯斯坦战川就认识你,知道你叫梁潇, 知道梁家, 你还觉得不可能吗?” 她闭上眼睛,脑中出现那时画面。 “你叫什么?” “梁潇。” “别再让我遇到你。” 别再让我遇到你!那是什么意思?她越想心越乱, 不能像这样,既然决定和他在一起,就应该相信他,怎么可以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心生怀疑。 其实这不能怪她,她在这份感情里太没有安全感。 身后战川呼吸沉匀, 应该是睡着了。梁潇试着拿开他搭在腰上的手臂,轻手轻脚下床。顺手拿了他打火机,武捷交给她的所谓履历不过是他怎么入外籍怎么做了雇佣兵,擅长什么,有哪些业绩。这些她统统都不在乎。 一张一张烧成灰烬撒进马桶, 不管他以前经历过什么,只要他现在忠于她, 只要他们彼此相爱, 就够了。 浴室虚掩的门里漏出火光, 战川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他手掌一寸一寸抚摸身边她刚才躺过的空位,失去和害怕这两种情绪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感觉到了,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 梁潇到医院,脸上就写着两个字,缺觉、缺觉、缺觉! “师姐,需要咖啡吗?”电梯间遇到吴亮。 “太需要了,谢谢。”梁潇跟他也不客气,喝一口,问他,“那你怎么办?” “我,嗯,晚上不累,睡得很好。”吴亮握拳抵着嘴唇干咳两声。 梁潇拿手肘拐他,“小朋友,学坏了,学坏了啊。叫你少跟战川混在一起。” 吴亮笑,“昨天,你们没事吧?” 梁潇指甲刮着咖啡杯,“没事。” 吴亮松口气,“那就好,我多怕因为陈……先生你们又生误会。” “昨天,陈易来找我的事你没告诉他吧?” 吴亮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我们没什么事,很好,别告诉他陈易来找过我。”梁潇嘱咐。 “明白。” 电梯门开了,他们乘的是专用电梯,没人。 梁潇靠着墙壁,突然问吴亮,“你说,我有那种让人一见钟情的魅力吗?” 吴亮楞了一下,笑道:“有,绝对有。” “我不相信你的眼光,连女朋友都没有人的。” “诶,你这是歧视单身狗,不道德的啊!”吴亮强烈谴责。 梁潇认真问他:“你觉得……战川那样的男人会对女人一见钟情吗?” “会啊,为什么不会,他不是人啊。” 梁潇沉默,闷闷喝咖啡。 “所以你和川哥的开始是一见钟情?”吴亮的八卦心都撩动了,“川哥还有这么浪漫的时候呢。” 电梯叮一声到了,梁潇收拾思绪,“小孩子家家瞎打听什么,上班了。”她一脚踏出去。 吴亮眨着眼睛看她背影,喊了句,“你也就比我大一岁半!” 梁潇换上白大褂开始查房,战美龄看上去心情不错,让人在阳台摆了茶点,描金的珐琅茶器颇有老上海名媛的味道。 战美龄拿着病历夹过去,“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战美龄优雅搁下茶杯,“我今天感觉特别好。”她抬眼看梁潇,“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 梁潇皱眉,战美龄笑一笑,“跟你开个玩笑,不用这么严肃吧。”她拿出个空杯倒满茶,“有没有时间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就聊聊,战川。” “好。”梁潇在她对面坐下。 战美龄捧着茶杯,眼睛落在远处天边,漫不经心问她,“你和战川,是怎么好上的?” 梁潇喝一口茶,芳香浓郁,“一见钟情。” 战美龄表情变化不大,梁潇还是看见了她眼里的惊讶。 “有问题?” 战美龄摇摇头,“只是有点意外,战川不是个冲动的人,也应该不是个却女人的人。你别误会,我并不是说他滥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那样的男人,多的是像飞蛾一样的女人前赴后继扑上来。”她自己不就是飞蛾吗。 “我看得出,他很喜欢你。”战美龄像是在帮战川,又不像。 “我知道。” “我还不知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都有些什么人?”战美龄重起了话题。 梁潇微微皱眉,“我家里……很普通,爷爷健在,奶奶和妈妈去世得早,我是爸爸一手带大。” 战美龄对她露出同病相怜的表情,“我妈妈也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你一定很想念妈妈,你爸爸是个很伟大的人。” “小时候会想得偷偷流眼泪,长大不会了。” “家里没个女人,你一定有过许多心酸。毕竟许多女儿家的事没法跟爸爸说。” 梁潇笑,“也还好。小时候俞阿姨一直很照顾我,许多少女时候的事都是俞阿姨告诉我。” “俞阿姨?你的……继母?” “当然不是。”梁潇摇头,“俞阿姨是陈易的妈妈,陈易和我爸爸是战友,好朋友,我们两家那时还住一个大院。我爸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给我找后妈,我爷爷说,爸爸对妈妈的感情太深。” “原来是这样。你爸爸真是难得的好男人,你爸叫什么名字?” “梁启国。” 战美龄手一抖,茶泼到手上,烫得她松了手,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梁潇起身,“你没事吧?” 战美龄眼神有些闪烁,“没事。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你去忙吧。”她起身就回病房,心神不宁的样子。 她这反应让梁潇疑惑丛生,感觉,她好像认识爸爸? “梁医生。”护士进来喊她,“有位阿姨找你,一路找到vip区,挺着急的样子。” “阿姨?”梁潇出去。 “潇潇,好姑娘,我可找着你了。”钱阿姨上来就抓住她双手,“赶紧,跟我走。” 这钱阿姨是陈家老人,在陈家当保姆几十年了,可以说是看着陈易和梁潇长大的。 “钱阿姨,你别急,慢慢说。” 钱阿姨拉上她就走,“再慢一点,我们家小易要活活饿死了。” 梁潇被拖着走,“陈易又怎么了?您慢点说。” “小易的手也不知是怎么伤成那样,我问他,他也不说。”钱阿姨边说边抹泪,是真把陈易当自己的孩子,“他在家养伤这段日子,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脾气也变得很暴躁。昨个儿出了趟门,我以为他想开了还欢喜。没想到回去之后,他不吃不喝,连药片都扔了出来。我是真没办法了,只能来找你,他就听你的话。好姑娘,你赶紧去看看他。” 梁潇直接跟林孝权请的假,跟钱阿姨匆匆到陈家。 陈家别墅太大,庭院里白色花岗岩露台,木地板,镜面水池,百里香,匍匐珍妮蔷薇,竹林……以前梁潇来都是跟着爸爸坐车进去不觉得,这回用腿走进去,还挺累脚。 她跟着钱阿姨刚上二楼,就看见地板上撒的止痛药片,维生素,谷维素。梁潇皱眉,“他像这样多久了?” 钱阿姨叹气摇头,“刚做完手术那会儿比现在还严重,他就觉得自己是个残废了。” 梁潇过去陈易房间,敲一敲门,里面传出的声音很暴躁,“叫你们别来烦我,听不懂人话吗!” 钱阿姨拿来房门钥匙,梁潇对她说,“这里交给我,你去煮点粥来。” “诶,好。”钱阿姨连连点头下楼去厨房。 梁潇拿钥匙开门,满屋子冲鼻烟酒味呛得梁潇咳了两声。 陈易一酒瓶砸墙上,“我不是叫你不要来烦我吗!” 梁潇也不作声,径直过去开窗通风。 “你……”陈易终于看清是她,“你,怎么来了?” 梁潇板着脸,将他桌上的烟酒全扫到垃圾桶里,“抽烟喝酒,你当真是想做残废了是吧!” “潇潇,你终于肯来看我了?”陈易黯淡的眼睛光采起来。 梁潇倒杯热水,“是钱阿姨求我来。”她递水给他。 陈易苦笑,“在你心里,钱阿姨都比我重要了。” “陈易……” “我没事,不用你管,你走吧。”陈易握紧拳背对她。 梁潇一下火气上来,“你现在这个样子叫没事?陈易,你以前不这样的,为什么你现在变在这个样子!” 陈易转头看她,“我以前是什么样?以前,你依赖我,相信我,你不会像对敌人一样漠视我,现在呢?” 梁潇握紧杯子,“我没有像敌人一样漠视你。” “那你相信我吗?”陈易步步紧逼。 “我……” 39.第 39 章 “粥来了。”钱阿姨端着热气腾腾白瓷碗进来。 梁潇松口气, 看着陈易:“关于战川的事,我有眼睛,有感觉, 我自己能分辨。现在, 你好好吃饭, 自暴自弃除了伤害自己身体, 伤亲人的心,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现在不想吃, 想睡觉。”陈易就那样合衣躺床上, 他现在就像讳疾忌医的难缠病人。 钱阿姨拿眼睛求梁潇,她无奈, 让钱阿姨去拿白糖来。粥加糖最适合虚弱的人。 “陈易,你起来。吃完粥我替你看看手,我认识很多国外专家,一定可以帮助你恢复。” 陈易听她说要看手,他下意识把手藏进被子, “我累了,你走吧。” 梁潇拿出照顾难缠病人的耐心,她现在就把他当普通病人。 “你把这碗粥喝了, 我马上走。” 陈易手臂压着眼睛,声音忧郁,“我知道, 我喝了这碗粥, 你就会走。” 梁潇皱眉, 生病的男人果然幼稚得像孩子。 “那你把粥喝了,我看着你睡着再走。” 陈易拿下手臂,“真的?” 梁潇坐到他床边,“我就坐在这儿。” 陈易起身,抬抬还打着石膏的手,“一只手,吃不了。” 梁潇对自己说他现在就是个病人,“行,我喂你。反正在医生也喂过大爷大妈吃饭。”舀勺粥吹一吹递到他嘴边。他吃一口,“好甜。” “放了糖。” 陈易看着她,“我梦到过这个场景。不过是反过来的,我喂你。”他自嘲笑,“我想像过许多我们在一起的幸福时刻。梦醒了才知道,那些不过是我痴心妄想。” 梁潇捏紧勺子,“陈易……” “抱歉的话就不用说了,你已经说过很多遍。” 沉默,梁潇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有勺子碰到碗壁和他细细的吞咽声。 那碗粥见底,梁潇替他盖好被子,“你睡会儿。” 陈易听话闭上眼睛。 梁潇坐在床边缓缓舒出一口气,看眼时间,已近中午。下午还要回医院,战川一大早就出门说有事,她也没多问,不知有什么事。 干坐了大概有二十来分钟,她估摸着陈易应该是睡着了,轻手轻脚起身。 陈易一下惊醒,“你要走了吗?” 梁潇僵了一下,“不是,我……坐得腰酸起来走动一下。” “你答应等我睡着再走。” “是,我答应的,你快睡。”她替他拉拉被子,陈易重新闭上眼睛。 梁潇真觉着腰酸,在他房间逛一圈。他这房间她还是小时候来过,到初中高中陈易往她家跑得多。床尾对着的墙面挂满了照片,大多是她和陈易小时候的合照,那时候俞阿姨最爱给他俩拍照片。俞阿姨可喜欢梁潇了,人人都说梁潇长得像俞阿姨,都以为是俞阿姨的小女儿。 还有一些是陈易旅游的照片,最角落里不起眼的一张黑白照边缘都发黄有些年岁的样子。梁潇弯下腰去看,原来爸爸、林叔、陈叔年青时都是玉树临风的帅小伙。那是一张三人年青时的合照,梁潇还是第一次看见三人的合照,好奇伸手要取。才碰到相框,照片咚一声掉下来砸到地上,梁潇吓了一跳,转头看床上的陈易。还好还好,没吵醒他,这回是真睡着了。 相框摔坏了照片掉出来,梁潇皱着眉捡起来,那照片反面有字,她翻转过来看。 照片背面只写了两个字——锦霖。 梁潇睁大眼睛,生怕是自己眼花,锦霖!她仔仔细细把那张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三个人……谁是战美龄心心念念的渣男锦霖?! 她脑子被震惊得一片空白,这太可怕了。她两步到床边,“陈易,陈易。”试着喊他两声,他睡得沉叫不醒。 梁潇捏紧那照片,他有这张照片,一定知道这三个人中谁是锦霖。爸爸、林叔、陈叔,其中有一个是欺骗战川妈妈的渣男,是……战川的爸爸?!她不敢相信,不能相信,不愿相信,这太恐怖了。她捏照片的手都开始发抖。 陈易这一觉睡得真长,钱阿姨给梁潇做的午饭热了三次,她也不吃,心里压着块大石头怎么可能吃得下。 林叔不可能,战美龄就住在医院,如果是他,早认出来了。那就只剩下陈叔和……爸爸。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突然好害怕。希望陈易快点醒,又希望他再多睡会,再多给她一点心理建设的时间。 门铃叮当响起来,梁潇坐在客厅发呆没注意,钱阿姨开可视对讲,“请问你是哪位?对,梁医生是在这儿。”钱阿姨扭头看梁潇,“有位姓吴的先生说是你同事。” 梁潇回神,“吴亮?” “他好像是说叫这名,让他进来吗?” “让他进来吧。”梁潇皱眉,吴亮怎么会知道这里? 战川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她感觉要出事! “战川,你,怎么知道……” 战川寒着脸,近身就抓住她手腕,“跟我走。” “战川,我……”梁潇身体在拒绝。 “来客人了。”陈易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这会儿正站在楼梯上看着两人。 钱阿姨最先反应,“这位吴医生是来找潇潇。” 陈易冷笑,“吴医生?”他直直盯着战川,“吴医生,潇潇现在不会跟你走,我的手受伤了,她答应了留下来照顾我。” 梁潇看着战川摇头,她从战川手里抽回手,她现在也确实不能跟他走。 战川没勉强她,也不看她,径直朝陈易过去,满身戾气。 “战川。”梁潇怕两人再打起来。 战川并没动手,站在陈易面前,他比陈易低一个台阶,气场却比居高临下的陈易还迫人。 “你想做什么?”声音冷静。 陈易笑,“怕了吗?” 战川继续上两层台阶越过陈易,“就我们两个人,谈谈。” “好。”陈易前面带路他房间。 梁潇要跟上去,战川回一回头,“去院子里等我,让我可以在阳台看见你。”强硬不容反抗。 陈易房间的落地窗敞开,战川站在那里刚好可以看见楼下院子里的梁潇。她来回踱着步,很不安。 陈易站在视觉死角,当着战川的面脱掉石膏,点一根烟,“你知道,那晚我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停下吗?” 战川淡淡看他,“你想说什么?” “我看见,她包里掉出来的笔记本上,那上面写着,战美龄、锦霖。我突然一下清醒过来,突然一下明白你为什么要接近她。我猛浇了几把冷水,彻底清醒,我要做的不是得到她的人,是要把她的心拉回来,是要挽救她。” “你所谓的‘挽救’就是和武捷合伙欺骗她?”战川一丝情绪都不漏,这样才可怕,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欺骗?”陈易笑出声,“你敢说你接近她不是心怀不轨,你敢说你的目的不是报复,你敢跟她坦白吗?”那天在医院,他和武捷配合得天衣无缝。武捷故意编造“替身前女友”来混淆梁潇的关注。她算准了,梁潇一定会纠结前女友的问题而冲淡陈易提醒她战川接近她的目的。他们就是赌战川不能跟她坦白。战川一定会解释“前女友”的事,那些本来就是编造。梁潇会相信他。梁潇这个时候给战川的信任越多,知道真相的时候才越痛。痛够了才好死心。 战川看楼下的梁潇,她也刚好抬头,两人目光交汇……敢坦白吗? “你现在和武捷做的事就是在伤害她。”他上来就是想说这一句。 “只要她远离你,我会一辈子对她好,护她周全。” 战川淡淡收回目光看陈易,“你没那个机会了。”他说完抬脚就走不想再浪费口舌。 陈易愤怒拦住他,“我会让你输得一败涂地,你根本配不上她,你这个野种!” 梁潇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不停看表,他们到底在谈什么?战川知道锦霖是谁吗?陈易又知道多少?她觉得自己脑子快要爆炸。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叫声,是陈易的声音。梁潇再也等不下去,冲进屋,钱阿姨也听到叫声了,两人一同跑上楼,房间的门反锁了。里头一直传来陈易痛苦叫声。 “战川,开门,陈易,你们在里面干什么!”梁潇焦急敲门。 钱阿姨赶紧找备用钥匙,梁潇开锁的手都在发抖,打开门的那一瞬,刺鼻的血腥味冲出来。地上是花瓶玻璃碎片,陈易的手被战川用玻璃片扎穿,他痛苦得五官扭曲额前的头发都汗湿。 钱阿姨吓得大叫,要报警。 “钱阿姨,你去找止血的纱布。陈易,你怎么样,没事,我会帮你。”梁潇第一反应是救人,故意伤人会判刑。 40.第 40 章 梁潇直接送陈易去医院, 不敢让林孝权知道, 偷偷找吴亮来给陈易做手术, 她希望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吴亮拉上帘子, 战川被隔绝在外。陈易脸色惨白头发都汗湿, 受伤的那条手臂已经疼得没了知觉。 吴亮取出玻璃片,“手掌动脉、神经、肌腱断裂,我现在替他进行缝合, 半个月拆线,石膏托外固定3周。” 他说的这些梁潇都了解,她动了动唇, 又抿紧,不敢问。 吴亮处理伤口很专业,快准稳。 陈易虚弱开口,“我这手, 会不会有后遗症,多久能好?” 吴亮看梁潇。 “告诉我!”陈易另一手捶床板。 伤者有知情权, 吴亮不得不说, “血管、肌腱完全愈合时间为3个月,神经愈合原则上愈合时间一般为半年, 完全愈合要一年。恢复缓慢可能要两到三年。也可能……终生不恢复,这和个人体质差异有关。只要后期积极功能锻炼, 一般问题不大。” 一语成谶, 本来是装伤博好感博同情, 这回真残废了。 “我要报警, 我要告他,告到他坐牢!”陈易情绪非常激动。 梁潇试着安抚他,“战川这回是真的很过份,我一定让他来跟你道歉,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手,我替你安排好了病房,你先好好休息,行吗。” 吴亮也帮腔,“陈先生,你现在的情况真的不能这么激动,这对你的伤口有害无益。” 陈易安静下来,失血加上疼痛他已经筋疲力尽。 梁潇从帘子后出来,战川靠着墙壁,抬头冷眼旁观,一丝懊悔都没有。 “他怎么样?” “他那只手可能残废。” “不是早就残废吗?” “你太过份了。”梁潇觉得战川太冷血,出手太重。断人手,或者要人命眼睛都没眨一下。 战川黑色曈仁里火光明灭,望住她,“他在骗你。” “所以你就真把他的手给废了?你怎么会这么暴戾!”解决问题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要选以暴制暴这最下成的方法?灭敌一万,自损八千。 战川突然就笑了,那笑冷进人心,“我本来就是粗俗又暴戾的男人,比不得高门大院的公子哥,觉得我配不上你了?” 梁潇被他气红了眼眶,“战川,你……混蛋!”眨一眨眼,泪就掉下来。 她这一哭,战川知道自己说得过火了,上前想抱抱她。 “梁潇!”梁启国今天回国梁潇一点儿也不知道,怒火快要把他头发烧着。 梁潇心下感觉不好,梁启国身后跟着警察。她拦到战川身前,“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回家来医院干什么?” 梁启国脸色黑沉,“你不用藏着掖着,陈易的事我知道了。”他凛厉盯住战川,“自个儿做的事自个儿出来承担后果,别让人瞧不上?” “爸,陈易的事是个意外,我可以解释。”梁潇紧张解释。 战川握住她手臂将她拉开,直面梁启国,“人是我伤的,要兴师问罪也该陈博林来。” 他直接上来就将梁启国一军,梁启国倒是措手不及。梁潇站在两人中间,完全不知怎么办。 陈易听见外边动静捂着手臂出来,“梁叔。”梁启国见陈易一身狼狈,“伤得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关切的表情语气和对战川时完全不一样。 “我要告他,不告到他坐牢我不姓陈!”陈易抬手直指战川。 跟在梁启国身后的两个警察亮了证件,“战川先生,你涉嫌故意伤人,我们现在依法要对你刑事拘留。” “不是,他没有,我亲眼看见整个事件,我是证人,我可以证明他没有故意伤人。”梁潇竭力解释。 梁启国一把拉住梁潇,“你闹够了吗!跟我回家!” “我不走。” “梁潇。”战川喊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我会去看你,放心。”就说了这一句,坦然跟警察走,根本没在担心陈易的指控。 梁潇当天晚上就被梁启国锁在房间,手机电脑全没收,饭也不给吃。 老爷子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这又是怎么了?你们父女俩是不是八字不合,一年上头见不到几次面,一见面就闹得鸡犬不宁。” 梁启国解开领口扣子呼气,“陈易受伤了,因为我们家梁潇。” 老爷子楞了一下,“什么什么?怎么受伤的,伤得重不重?” “您还记得寿宴上那个叫战川的青年吗?” 老爷子就知道这茬会出事,“我知道。” “我一下飞机接到个匿名电话,说是战川和陈易因为梁潇争风吃醋大大出手,陈易伤得很重。我刚赶到医院就遇到去逮战川的警察,故意伤人罪,至少是三年。” 老爷子一脸震惊,“那陈易到底伤得重不重?那个叫战川的小伙子真被抓了吗。” 梁启国面色凝重,点点头,“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打电话给博林和俞华,他们说安排好那边的事就赶回来。” “这事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爷子知道梁潇的心思,一心想着帮帮她,统共就这一个宝贝孙女,他不心疼她,心疼谁呢。 梁启国大手一挥,“不管有没有误会,梁潇都不能再和这个青年有任何来往,他背景……不清白。”一句话,梁启国已经把战川否定死。 老爷子担心,恐怕没那么容易啊。 梁潇不吃不喝两天绝食反抗,梁启国放了话,她保证跟战川断绝来往,他马上放她出那间房。否则,就老死在里头。当然后面那是气话。 老爷子这回的话也不管用了,他也得掂量着事情的严重性,陈易毕竟是受伤了。 梁潇第三天终于是病倒了,高烧得连粥都喝不进了。 老爷子那个急,把梁启国狠狠骂一顿,梁启国也心疼,只是不像爷爷那样外露。 梁潇挂着吊瓶昏昏沉沉睡了一天,晚上烧才退。这才四天时间,梁潇整个人瘦了一圈,脸本来就小,现在下巴更尖了。 吴亮是第一时间赶来探望她的,见她脸色苍白一丝血色也没有,张口就问他,“战川怎么样?” 吴亮拿个靠枕给她垫着让她坐舒服点,“陈易一定要告,战川还被拘着。听说警察是要找你录口供的,你突然一下病倒就延后了。” “你去看过他,他……?” “很好。一点儿都没瘦,憔悴都不见。” 战川跟警察走时让梁潇放心,她还以为他是安慰她。看现在这情形,她倒真是担心多余了。 “陈易怎么样?” “留院观察24小时,已经回家休养。” 梁潇点点头,压低声音,“你有没有办法带我出去?” 吴亮直摇头,“你爸就在客厅坐着,我可不敢。” “想想办法,我得出去,一天也等不了。”梁潇肯求。 吴亮很无奈是真没办法。 “哎呀,心脏难受啊——”楼下老爷子声音洪亮,“不行,去医院,马上去医院,快透不过气来了。” 梁启国怎么不知道老爷子用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陪老爷子演,反正刑事拘留除了律师,梁潇也见不着战川。让她出去透口气也好,他也怕真关出个好歹。 梁启国送老爷子去医院前还假模假式嘱咐梁潇不准出去,他们前脚走,梁潇后脚就上了吴亮的车。 “你的身体要不要紧,才刚好。”吴亮有点担心梁潇。 “没事儿,一个小感冒而已。”梁潇现在心心念念都是战川。 两人直奔拘留所,梁潇找了个医院外聘的律师帮忙,见不着面至少带点东西进去。 出乎意外的是,梁潇到拘留所,拘留所的人说战川已经放出去了,就在他们来之前一小时。 梁潇去战川家里,他不在,又调头去医院。 一到医院,吴亮就被吴海辛叫走,看样子是免不了一顿训,吴海辛一早就提醒吴亮不要跟梁潇走太近,怕别人说是裙带关系。 梁潇现在的心思全在战川那儿,直接去vip区,走廊上遇到护士跟她打招呼,她也没理,直奔战美龄房间。她的手刚搭上门把,听见里头战美龄的声音。 “你伤了陈易,你果真是在报复,你就那么对你父亲恨之入骨吗?” “他不是我父亲。”战川的声音有些粗砺,一如既往的冷静。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身上都流着他的血。” 战川沉默。 “你一早就知道,梁潇和陈家的关系是吗?你想要利用梁潇报复陈家,陈家就陈易一个独子,陈易爱惨了梁潇。你要逼他发疯,逼他做错事,你要陈家家破人亡,白发人送黑发人。” 门口梁潇心一紧,脊背已经爬上冰寒,搭在门把上的手慢慢收回,忐忑不安等战川回答。 “是。” 41.第 41 章 “梁医生?”门外护士突然喊一声。 战川反应过来要开门, 战美龄拉住他, “我的话还没说完, 不能走。” 战川眼中一凛, “你知道她会来。”不是疑问, 是肯定。 “不是,我没有。”战美龄眼神闪烁,慌乱松开他。 战川打开门, 门口空荡荡,他追出去。医院门口行人匆匆,车水如龙, 他一口气跑了两条街,梁潇的影子都没追到。 他还是,被陈易算计了。 战川回到病房,战美龄看上去坐立不安, 她也知道怕? “战……小川,你听妈妈说……” 战川从怀里摸出卡, 不悲不怒, 甚至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这里面的钱够你在这里住一年, 做不做手术,要生要死, 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他放下卡。 战美龄抓住他手臂, “小川, 妈妈错了, 妈妈不该听陈易的话。他说只要我帮他做这次他就让我见锦霖。我……没有多少日子了,妈妈真的没有多少日子了,我害怕,害怕见不到他最后一面,害怕这辈子都没脸去你外公坟前上一炷香。”战美龄泪如雨下,“梁潇是个好姑娘,你不喜欢她就不要害了她,不要再弥足深陷了,妈妈是为你好。” 战川很想笑,为他好?这份“母爱”会不会太晚了。 “从你住院的第一天,我就去找过陈博林,他不见你。最后一面,他都不愿见。”一直以来,战川都是在扮“坏人”,不是他阻碍战美龄去见陈博林,是怕陈博林的绝情绝义会害死战美龄。不管这个母亲怎么对待过他,那毕竟是他在这世上唯数不多的亲人。 战美龄睁大眼睛看他,“你说谎!”执迷不悟的人最可怜,也最可恶。 战川拉开她的手,最后一点稀薄的亲情也没有可留恋的了。 “自己照顾自己。”抬脚就走,头也不回。 悠长的街道,战川点一根烟,影楼的橱窗映出他的轮廓,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就这样嫁我好不好?”那是他说过最假的真话。 那个时候,在吉尔吉斯斯坦比什克银行他一眼就认出梁潇,陈易的小青梅,不知世途险恶的千金大小姐。□□发生之后,她让他重新认识。 扑上去救她的时候完全是作为军人的本能,她都吓傻了还问他有没有事。不怕死的和匪徒对峙,还真是大小姐脾气。 一把枪,三四个匪徒他根本不够眼睛看,她既然要帮忙,不能打也不能和他协同作战,那就牺牲点色相。他故意侵犯她,唇很软,皮肤很白,胸很有手感。 匪徒被制服,别人都在跑,只有她还傻傻楞在原地,真被吓着了,不是因为匪徒,是因为他。他好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本不必告诉他这样一个危险的陌生人。 她说,她叫梁潇。 他当时心里就冒出一句话,别再让我遇见你。这是给她最后的忠告。 他那天夜里失眠了,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梁潇”这两个字。他去纹了第一个纹身,lx。 烟头新结的灰烬落到他手上,细细的疼,她还会相信他吗? …… 天渐渐暗下来,黑暗吞噬了最后一丝阳光。 梁潇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车,不知道去了多少地方,她从医院跑出来随便上了辆公交车就一直围着这座城市转。车上,有人下去,有人上来,她一直停泊在原点。 “你一早就知道梁潇和陈家的关系是吗?你想要利用梁潇报复陈家,陈家就陈易一个独子,陈易爱惨了梁潇。你要逼他发疯,逼他做错事,你要陈家家破人亡,白发人送黑发人。” “是。” 他承认了,那样干脆,一丝犹豫一丝不忍都没有。 “到了,一百五十块。”出租车停在院门前。梁潇开门下车,司机着急喊她,“还没付钱。”她也听不见,麻木下车往院里走。 司机解了安全带,追进去,“小姑娘年纪轻轻,住这么好的房子还想逃单,要不要脸。”司机吵嚷声惊动了梁启国和老爷子,他们出来就看见司机拉着梁潇要钱。 “你是什么人,放手!”梁启国声色俱厉。司机秒怂,松手放开梁潇,“她坐车不付钱。” 梁启国皱眉,“多少钱?” “一百五十块。”梁启国二话没说付了钱,司机离开。 梁启看梁潇,吼了声,“还知道回来!” “对不起,爸。”梁潇垂着眼睛。 老爷子看梁潇一副失魂落魄,“潇潇啊,你没事吧,怎么了?” 梁潇觉得眼睛很痛,豆大的泪珠儿落得猝不及防。 老爷子急了,“丫头,咱不着急啊,那个叫战川的小伙子爷爷保证给你保出来,不哭了啊,别吓爷爷。” 梁潇挽住老爷胳膊头靠在爷爷肩上,“爷爷,我饿了。”一开口,眼泪落得更快,“眼晴进沙子了。”她笑着胡乱擦干净。 梁启国还从还没见过女儿在他面前这样流眼泪,军人带出的女儿自然不似大家闺秀那样多愁善感,也不似小家碧玉那样柔柔弱弱。 他什么也没再问,“饭做好了,为了等你,爷爷都还没吃饭,进去吧。” 梁潇的味口出奇好,两碗米饭,三碗汤,还没够,还嚷嚷着要吃。 老爷子按着她筷子,“再吃该撑着了,夜里没法睡。” “我还没吃饱,好饿好饿。” 老爷子没办法,让她吃。 梁启国坐在对面,皱着眉头一筷子都没动,他去厨房让阿姨把消食片找出来。 梁潇吃的时候真没觉着撑,也没尝出是酸是甜还是苦辣,就一直往嘴里塞。吃完了,才感觉到难受,坐不能坐,躺不能躺,她吃了一整板消食片都没用。去洗手间吐得眼泪都流出来。 梁启国默默替她顺背,接水给她漱口。 “难受爸爸送你去医院。” 梁潇灌一大口水漱口,“医院治不了。” 梁启国深深叹口气,“没有治不了病,关键是找到病根,彻底断除。” 梁潇直起背转身看他,“爸,你知道陈叔和战川的事吗?” 梁启国摇头,“爸爸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爸爸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梁潇眼眶一热,忍住不掉下来。 梁启国语重心长,“好了,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睡醒就没事了。” 梁潇在房间坐了一夜,晨曦的光很刺眼,她抬手挡住眼睛,腿坐麻了。扶着床站起来,找了衣服,洗漱完又化了妆。 老爷子担心了一宿没睡好,看她从楼下来,脸色还不错,稍稍放了点心。 “潇潇。”老爷子朝她招手。 她过去餐桌边挨着爷爷坐下,“爷爷早。” “还难受吗?昨晚睡得好不好?”爷爷给她倒牛奶又拿鸡蛋。 梁潇挤出笑容,“不难受了,昨晚睡得很好。” 老爷子连连点头,“那就好。吃完早饭,你陪爷爷去趟陈家,你陈叔和俞姨回来了。” 梁潇握紧牛奶杯子,“陈叔回来了?” “你放心,你陈叔还是很尊重长辈的,爷爷去跟他说,让他不要再追究战川。” 梁潇心里一酸,伸手环住爷爷肩膀,“爷爷,你真好。” “傻丫头。这事儿你可千万别让你爸知道,他要知道……” “不用了。”梁潇垂眸,“战川……已经出来了。” “出来了!”老爷子有点儿意外,“那你昨晚……你们吵架了?” 梁潇抬头笑,“没有。我大概昨晚吃大多,现在吃不下。我去车库把车开出来,爷爷您慢点吃,我等您。”她起身出去,老爷子一脸疑惑。 陈博林已经有好几年没回国,这次回来还是因为陈易受伤,陈家气氛不太好。 陈博林和俞华亲自出来迎老爷子。 “上次您老八十大寿我们都没赶回来给您拜寿,您可千万担待。”陈博林身材笔挺,鬓发花白,不但不显老态,倒自有一派风流。年青时候一定是当世美男子。 老爷子摆手,“心意到了就行。况且我的寿宴可都是陈易一手包办,我很满意。” “那都是我们家阿易该做的。”俞华笑起来眼角纹很深,虽青春容貌不在,气质不减。 “几年不见潇潇越来越漂亮了。”俞华亲热拉着梁潇的手,“怎么样,什么时候准备改口喊妈,俞姨的红包可是攒得很厚了。” 梁潇笑笑,“我去看看陈易。”突然的生疏让俞华楞了一下,复又笑起来,“好好好,他也心心念念着你。去吧。” “爷爷我去了。”她还不忘跟爷爷打个招呼。老爷子点点头,总觉得这丫头有事,有点担心。 梁潇一路到陈易房间,敲门。 “进来。” 她推门进去,第一眼没看陈易,墙上的照片空了一块,那张照片不见了。 42.第 42 章 “潇潇。”陈易看上去心情不错, 倒比装伤时的精神好。 “今天天气这么好该开窗通通风。”梁潇依然没有看陈易一眼, 过去打开窗户。她转身双手反撑着窗台, 背光,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的手怎么样?” 陈易看看自己的手, 想握拳, 动不了, “还是没知觉。” “之前装受伤就是为了让我发现那张照片吧。”梁潇靠着窗台看自己翘起的脚尖, 更像是自说自话。 陈易脸一白, “潇潇,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梁潇抬头,笑着问他, “谁教你的?” 陈易嘴张了又闭,说不出话。 “装受伤骗我来你家, 再让我发现照片怀疑战川, 这样奸诈的主意你想不出。”发小不是白当的,陈易有多了解梁潇, 梁潇就有多了解陈易。 陈易惊愕, “潇潇……” “你什么时候发现战川的事?”她步步追问。 陈易在心理上已经败下阵, “我请你和林菀瑶吃饭那晚。” 梁潇点点头,“原来如此。我的笔记本是你拿走的。那晚是你在水里下的药?” “不是。” “是谁?” 陈易抿着嘴沉默, 似说不出口。 “是武捷对吗?” 陈易瞪大眼, “你知道了。” 梁潇耸耸肩, “我猜的, 女人的直觉。” 陈易的表情很懊悔。 “你发现战川的秘密,因为你知道‘锦霖’就是你爸爸。武捷替你出谋划策,你们一前一后找我,让我对战川起疑。你再装脆弱博同情,故意让我发现照片来证明战川接近我是有目的。”梁潇把所有事串起来,“我爸爸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医院带走我?战川怎么那巧昨天从拘留所放出来?” 陈易低着头,不敢看她。 “梁叔的匿名电话是武捷打的,她说你担心战川一定会想办法从家里出来去找他。你前脚从家里出来,她后脚就通知我保释战川。” “然后让我听到战美龄和战川的对话?”梁潇都想替他们鼓掌,“配合得真好呢。” 陈易慌了,极力辩解,“潇潇,战川确实在欺骗你,从头到尾他都在利用你,根本没有真心待过你。我只是不想让你越陷越深,不想你受到伤害才会用错了心思。” 梁潇冷笑,“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战川骗我,我不会原谅他,那是他该付的代价。你,也一样。” 陈易捂着手臂从床上下来,“潇潇,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不该听武捷的话。可是我真的是为你好,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梁潇直直望着他眼睛,“不要把自私的**包装成真心,强迫不是爱,不择手段只会让我对你最后的一点好感都耗尽。” 陈易抓住她的手,“潇潇,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你,为了你变成残废也不后悔,你不能这样对我。” 梁潇只是看着他,从未有过的陌生和冷漠,“如果你还想在两家长辈面前为自己留点面子,主动退婚。” 梁启国知道梁潇陪老爷子来了陈家,处理完公事就过来。梁启国和陈博林很久没聚了,老战友老朋友在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梁潇和陈易在二楼都能听见两人爽朗笑声。俞华在一旁添茶续水,夫妻俩相敬如宾,俨然伉俪情深。 梁潇看在眼里真的觉得很讽刺。 “潇潇和阿易下来了。”俞华见两人一起下来,笑眯了眼睛,“你看看,只要潇潇一来,我家阿易马上就好了。” 梁潇淡淡的没回应,越过俞华过去爷爷身边,陈易跟在她后面过来,步子很慢。 “阿易,快,还不去给你梁叔倒茶,你梁叔特地过来看你。”俞华笑着推推陈易。 陈易走到梁启国面前,单手去端茶壶。 梁启国按了一下,“陈易还受着伤,就别让他动了,都不是外人。” “梁叔,这杯茶,您得喝。”陈易的声音很无力,单手给梁启国斟满茶,“梁叔,我想清楚了。强迫的婚姻不会幸福,为潇潇好,也是为我自己好,我愿意拿潇潇当亲妹妹,以后不管她嫁给谁我都祝福她。” 他这话一出,四个老人都惊讶。 俞华最先反应,“阿易,你可想好了,以后别后悔。”俞华真的是中意梁潇这个儿媳妇,再换一个恐怕难得看上眼。 “梁老哥,我们听你的,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陈博林把主动权给梁启国。 梁启国看梁潇一眼,她这会儿眼观鼻鼻观心喝茶,好像根本就不关她的事。他知道,这是大势已去,也罢,强扭的瓜不甜。 “他们俩这娃娃亲啊,还是梁潇的妈妈在世时定的。我也是真喜欢陈易,如果两人能亲上加亲更好。这两孩子可能真的没这段缘份,那就算了。” 俞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到订婚宴那次梁潇逃婚,她以为是梁潇年轻正是爱玩爱自由的年纪不想这么早被婚姻束缚。再则陈易也是太急了,都没跟他们商量就办了,把人吓跑也在情理之中。今天看这情形,梁潇还真是不愿嫁陈易。 “就算孩子们不成,我们两家的情份还在,以后也不能生疏了。”陈博林打圆场。 梁启国连连点头,“那是当然。” 一直不作声的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就算是跟陈家解除婚约,丫头也不一定能如愿啊。 梁潇一直是事不关己的态度。 之后,气氛就有些尴尬了,原先说留下来吃晚饭,这下也没心情吃了。东拉西扯聊了下,梁启国起身要回。 陈博林说给梁潇带了件礼物让她跟他去一下书房。 梁潇知道,他是有事要问她。 果然,陈博林没有拐弯抹角,“潇潇,陈叔相信你,你告诉我,陈易的手是怎么伤的?” “他是怎么跟您说的?”梁潇反问。 陈博林微微皱眉,“他说不小心割伤,只是割伤不会那么严重。” 梁潇抿了抿唇,“他的手是被人扎伤的,扎伤他的人昨天已经从拘留所放出来。” 陈博林有些惊讶,“什么人?这么无法无天!” 梁潇看着他,“那人叫……战川。” 如她所料,陈博林先是震惊,然后是不安,指尖都微微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愧疚。 “战美龄的脑肿瘤药物已经无法控制,她坚持要见那个叫‘锦霖’的男人最后一面才肯动手术。她等了那个男人三十年,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如果那个男人还有一点点良知,他应该跪到她面前忏悔。”战川骗她,战美龄虽也不值得同情,梁潇还是可怜她,公道在人心。 “她,在哪家医院?”陈博林声音有一丝哑。 “林家医院。”梁潇从他书桌上拿了只笔,“这个当是你带给我的礼物。”转身出去。 回去的路上,梁潇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似的。老爷子拍拍她的手,“怎么不说话?” 梁潇摇摇头,“累。” “累就靠着爷爷睡会儿。” 梁潇笑着靠上爷爷肩膀。 副驾座上的梁启国突然开口,“你的护照身份证我放你房里了,爸爸不再阻止你参加iionalsos。”梁潇还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参加过iionalsos,刚毕业就被爸爸逮回来。梁启国表面对她严厉,心里,舍不得宝贝女儿受苦。也许,换一个环境,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许,她能忘记战川。 梁潇一下坐直,“爸,你说真的?” 梁启国板着脸,“爸爸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梁潇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最开始想参加iionalsos,不过是想脱离父亲羽翼,想证明自己,虎父无犬女。现在,似乎什么事都没办法让她热血了。 夜里,梁潇翻来覆去,护照身份证就在手边。 走。不走。走。不走。 心乱如麻。 既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就走吧。也许时间能抚平伤心,要么原谅,要么遗忘。 梁潇走的那天,天气很好。 天空高远明朗,心情却是与之毫无相衬的低沉。梁潇谁也没告诉,包括林菀瑶。她想等到了之后再给林菀瑶发个短信,拜托她去查的事也该叫停,她要知道真相也一定吓一跳。 “丫头啊。”爷爷送她上车眼眶都红了,“记得多给家里打电话,千万千万要保护好自己。要是觉着累了,就回家。” 梁潇抱了抱爷爷,离别的眼泪眨回去,“我知道,我会会好好的。” 梁启国亲自送她去机场,这是要杜绝一切意外。 她到机场的时候,刚好有飞机起飞,低空轰隆隆的声音充刺耳膜,大厅人来人往人每个都有自己的方向。起飞,降落,带走别人的故事,留下自己的回忆。 检票,查验身份证,安检,梁潇回头,爸爸在通道口朝她挥手。她挤出笑容,用手比划着,会打电话报平安。转身进去,她没有勇气再多回头看一眼。 43.第 43 章 乘客陆续登机, 空姐温柔提示即将关闭舱门。 梁潇找到自己座位,放好行李,眼罩都准备好, 不再胡思乱想,睡一觉醒来就是一片新天地。 “不好意思,这位乘客。”漂亮空姐突然过来, 后头还跟着个帅哥,白色制服四条金色条纹,肩章也是醒目的四条杠。 “有事吗?”梁潇一脸疑惑。 漂亮空姐侧一侧身,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机长。” 梁潇微微点头, “有什么问题吗?” 帅哥五官深刻,眼睛尤为迷人, 笔挺的制服,锃亮的皮鞋, 酷炫的墨镜,难怪现在小姑娘都痴迷机长。 “您的座位不对,请您下去核对一下。” 梁潇拿出机票, 对着座位号码看了又看,“对的啊,没错, 我就是这个座位。” 机长依旧坚持请她下机,“我们的系统显示你的座位是错的, 请您下去核对一下。” 梁潇好无奈, 没办法只能下机, 舱口有地勤专门给她引路。 梁潇捏着机票看了又看,确实没错啊。 机场vip室,男人背对她,双手交握在身后,挺拔如松。只是看一眼背影,梁潇已经认出他,站在原地不动。战川回一回身,室内柔和的灯光描绘他侧颜,下巴有短短青色胡茬,瘦了,脸颊棱角越发分明。 梁潇站在门口,怔了几秒,转身就要走。战川已经近身,手臂一抻就抓住她,“要走,连句再见也不愿说吗?” 梁潇背对着不看他,“不想再见怎么说再见?” 战川转过她身体,一贯的强势,“不想听我说说吗?” “你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也听得很清楚了。”她冷漠看他。 他喉结动了动,“罪犯都有劳改的机会,你一枪就把我毙了?” “你在策划‘犯罪’的时候不就该想到?” 她的冷漠让战川有些无措,他一直是那个玩情玩心掌控全局的人,现在也尝到患得患失的滋味。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声音漏了些许挫败。 “我什么也没想,只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你放手。”梁潇拎紧行李箱要甩开他的手。 “飞机已经起飞了,你现在回去也没用。”战川将她按在胸口。 梁潇怒瞪,“说我坐错位子逐我下飞机也是你安排的吧?连机长都请动了,面子真不小。” “为了你,我把这辈子的脸都用完了。” 梁潇推他,“你还有脸吗?” 战川一个转身将她拉进vip室,空荡荡的房间就他们两个人,梁潇被他抵在门板上。他黑色瞳孔映出她影像,专注虔诚,“我,曾经,确实动过利用你的念头。那念头在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打碎。我警告过不要让我再遇到你,因为我不会放你走两次。我们还是遇上,如约而至的阻碍、误会、伤害,全中。不管你信不信,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让我妈见陈博林最后一面。”他忍耐了这么多天,等她平复,等她消气,等她能够心平气和听他说真话。 梁潇眼中盈盈有光流动,她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来,这是第二次,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奇迹往往只是自欺欺人的安慰。 战美龄自杀! “什么!”梁潇睁大眼睛,捏紧手机,“现在情况怎么样?” 战川同样震惊,一辈子爱惜自己,一辈子只爱自己的人,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这么狠。 “我马上来。” 战川松开梁潇,“你还是要走,我不拦你。”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她行李箱也没要,抓起战川的手就往机场外跑。那一刻,战川眼眶一热,从外公去世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有这种感觉。都说他冷血绝情,他只是没有遇到那个让他暖的人。现在他遇到了,平凡人的喜怒哀乐,悲伤恐慌感动都回来了。这才叫活着。 车上,梁潇握住战川的手,十指相扣,人命跟前,什么事不是小事? 吴亮在医院门口等他俩,焦急万分。 车还没停稳,两人已经下来。 “情况不好,你们赶紧跟我来。”吴亮一脸凝重,恐怕这次是真凶多吉少。 战川什么都没问,大步流星。 梁潇边走边细细问了情况,战美龄说最近睡不着跟护士要安眠药,趁护士不注意用事先准备装维生素的安眠药瓶换了整瓶安眠药。早上起来还好好的,她让护士给她盘了头,换上最漂亮的那件衣服,又说了好一会儿话。一直在回忆小时候,因为母亲走得早,父亲特别疼爱她,把她当掌上明珠半点委屈都舍不得她受。她说累了,想睡会儿,让护士出去。护士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失了意识。 “送急救室多久了?”梁潇问吴亮。 “一个小时。” “谁负责抢救?” “我爸,不是,是吴主任。” 梁潇快速换上无菌服,战川进不去抢救室。梁潇不知该跟他说什么,只说了句,“放心。” 医生正在给战美龄洗胃,梁潇戴好口罩进来,“情况怎么样?” 吴海辛眉头都揪在一起,“中毒引起多个并发症,她的脑部肿瘤必须要马上做开颅手术。” “现在家属签字有用吗?” “病人处在昏迷状态,家属签字有效。” “马上手术。”梁潇接过手术同意书就跑出去,战川没有犹豫,立刻签了。 这一场手术做了五个小时,战川就在外面等了五个小时,不吃不喝。 急救室顶上的灯熄灭,最先出来的是吴海辛。战川一下站直身子,他还没开口,吴海辛看着他,一脸遗憾惋惜,“太晚了,这个手术实在是做得太晚了。” 梁潇跟在后面出来,无力拉下口罩,看战川,“战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白布将战美龄整个盖住。 战川只是看着那块白布,没有悲伤,激动的情绪都没有。 “战川。”梁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对战美龄,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却从没想过她真的突然一下就这样离开。 “她还没有见到陈博林最后一面。”战川的脚步梁潇小跑都跟不上。 “战川——你要去哪里,千万不要做傻事。”梁潇追出医院,战川已经上了出租车,她知道他要去陈家,她好怕要出事。 44.第 44 章 战川的车一晃就消失马路尽头。梁潇拦不到空车, 五半钟, 十分钟,拦不到车, 她要急疯了, 战川走的时候脸色阴鸷得像是要杀人。 梁潇冲到马路中间, 下一辆不管是不是空车她都要上。 “不要命了!”司机急踩下刹车差一点就撞到梁潇, 吓得脸都白了。 梁潇不管三七二十一上车, 车厢后座的小伙子也吓着了, 以为遇到打劫的了,还是个“女匪徒”。 “抱歉,人命关天, 司机麻烦你先送我, 我付双倍车费, 这位先生不管去哪里车费我来付。” 司机当然乐意, 车厢的小伙子也愿意。 “麻烦你, 开快一点。”梁潇一路都在催。司机很无奈, “红灯啊小姐。” 梁潇不停看时间,半小时了,战川已经到了陈家。千万, 千万不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千万不要! 焦心着急了一路, 远远看见陈家别墅的轮廓。 “司机开快一点。” “已经到了, 再快就得撞别人门上了。”司机这一路开得满头是汗。 别墅门口站着个人, 手里不知拿的是什么。 梁潇付钱下车, 她也不知道是多少钱,反正身上所有能掏出来的都给司机。 “战川!”梁潇跑过去,赶上了。 战川手里拿的密封瓶装满了白色晶体,差一点,梁潇再晚来一点,陈家这橦大宅倾刻间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梁潇喘着气,拉住他手臂,“战川,别做傻事,犯罪要坐牢,杀人要偿命。” 战川全身绷紧,梁潇抓着他的手臂都觉得硌手,他抬手,“这瓶子里的tapa足够炸掉整个陈家。” 梁潇心尖发颤,抓着他的手都僵硬,一点一点,慢慢从他手里夺过瓶子。 “人死不能复生,你妈已经搭了一辈子,你还想再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吗!” 战川堵着一口浊气,“我不会就这么轻松放过他。” 战川按门铃,钱阿姨只看到梁潇的影像立刻开了门。战川将密封瓶抛进院子里的游泳池,梁潇紧紧跟着他。 大厅地板上狼藉一片,杯碟茶壶碎了一地。陈博林和俞华在吵架。 战川的突然出现无疑给这场夫妻战争加了把火,全面爆发。 “野种找上门了,想回去和那个贱女人双宿双栖?陈博林,我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这辈子你都别想和那女人在一起,去看一眼都不行!” “你刚才,”战川朝俞华逼近,明明他什么表情都没有,她吓得后退几步。他盯住她,“说谁是贱女人?” 俞华莫名的感觉到害怕,握了握拳头,这是在她家,她就不信他敢怎么样。 “我说你……” “想清楚再说。”战川冷漠的眼里全是杀气,“我能废陈易一只手,也能让他半身不遂不死不活。” “你……”俞华唇色都白了,微微发颤。 “到时候,你不但告不了我,还得看着我继承陈家,继承万城集团。”战川转头,“我说得对吗,锦霖?” 陈博林脸涨红,哑着嗓子,“战川……我,我,你妈,还好吗?” “好。”战川点点头,“好得,自杀。” “你说什么!”陈博林激动起来,伸手想碰触他,战川满身戾气他不敢靠近,“美龄怎么样了,她现在怎么样?” 战川伸手就揪住他衣领,梁潇吓得快步上前,“战川!”不管怎么样,陈博林是他爸爸。 战川没对陈博林怎么样,“你没资格喊她的名字。我今天来,两个条件:一,跪到我妈灵前三天三夜;二,把战家的古画还回来。” 陈博林满脸疑惑,“战家的古画我不是已经还了吗?”他领子被揪子身子动不了,扭着脖子看俞华,“你不是说那画早就还了吗?” 俞华眼神闪烁,声音却坚定,“是还了,三十年前就还了!” 战川揪紧陈博林,“她在说谎,三十年前,外公因为你偷走古画抛妻弃子心脏病去世。” 陈博林一脸的不敢相信,“不,不可能。我是偷偷拿了那幅古画,那是因为,我炒股亏了很多钱,如果没有本钱加仓我就会破产。我走投无路才动了歪脑筋去偷那幅画,我知道没脸面对你妈更没脸面对老岳父,我一个人偷偷出走,想等赚了钱赎回画再回去。” “你没有,你杳无音讯,在外面娶妻生子。” 陈博林不敢看战川的眼睛,低着头,“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俞华陪在我身边。不管我多落魄多潦倒,她都不会嫌弃我,不离不弃。”聪明的女人把自己的男人当潜力股,尽心尽力帮扶栽培;单纯的女人想到的只有风花雪月。可是,没有物质基础,哪来的风花雪月?每个男人都有野心,不可能陪你风花雪月一辈子。这就是战美龄输给俞华的原因。 “第三年,股市大爆发,那支股翻了300番。之后我创立了万城地产公司,一路顺风顺水,公司越做越大。我第一时间就赎回那幅古画,还在画里夹了张支票。我知道对不起你妈妈,我没脸见她。”陈博林说着红了眼眶,他看俞华,“你说帮我把画还给她的?” “我,还了。”俞华拳头不安的握紧,“她收了画拿了支票还嫌不够,狮子大开口,还说要跑到公司去闹,要闹得你身败名裂。” “她根本就不知道陈博林就是锦霖。”战川一语就戳穿俞华的谎言。陈博林这个名字是他成立万城公司之后改的。 “你到底背着我对美龄做了什么?!”陈博林对俞华大吼。 俞华受不了他一次又一次对战美龄流露出留恋,“是!那幅画我没有还给她,我还把支票摔她脸上叫她不要再肖想我丈夫,那支票就当是嫖资了。我说,锦霖已经是我丈夫,我们才是合法夫妻。这价钱对她的姿色来说已经绰绰有余,我替我丈夫把嫖资付清,银货两讫。” 陈博林推开战川,一巴掌打开俞华脸上,她不敢置信,目眦欲裂。 “你打我,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打我!”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同床多年的妻子竟是这样心肠恶毒的女人,你回来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你说她早就嫁人了,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我。” 陈博林是个花心的男人,俞华早就该看透他。落难的时候,他需要能够独挡一面对他有帮助的女人。等到功成名就,他又开始怀念小鸟依人风花雪月。俞华和他的这段婚姻早已经筋疲力尽,她只是不甘心,自己成就大树,让别的女人来乘凉。何况那个女人还有一个儿子,那是要来跟她儿子争遗产的。 俞华笑,笑得有些疯颠,“我不这样说,你会这么多年乖乖地不去找她吗?那个女人啊,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一定要见你,要你亲口对她说,我怎么可能让你见她。我毁了画,撕了支票,还以‘锦霖’的名字给战美龄父亲写了封信,羞辱他。我低估了战美龄对你的痴情,她以为你只是被外面的女人一时迷住,她拼命保持容颜保持美貌,相信你一定会回头。美人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自信就是这么愚蠢,最终,她的愚蠢气死了她父亲。我知道她病重,我故意支走你,让战川以为你根本就不顾战美龄死活。最后一面,我也不让你们见!” “你!”陈博林怒抬手。 俞华扬一扬脸,“还想打我?我恶毒你又好到哪里?说到底我们都是自私的人。你是,我是,战美龄也是。”她突然看向梁潇,“潇潇,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矢志不渝的爱情,人心都是善变的,没有一个男人例外。你以为你拒绝了陈易,历经艰辛和他在一起就是真爱?”她脸上满是讽刺的笑容,“在你真正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就是厌倦的开始,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加深,直到他受不了抛弃你。” 梁潇抿紧唇,很想反驳她,心里却害怕,害怕她说的是真的。 陈博林扬起的那只手终是无力垂下去,“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抬头看战川,“我能,去见美龄最后一面吗?” 多讽刺,活着的时候战美龄拼了命要见他最后一面,他不见。现在人死了,什么真情假意都没有意义了。 战川什么也没说,这场闹剧该结束了。他拉了梁潇的手,多待一刻都觉得恶心。梁潇被她带着走出去的时候,感觉他握她的手特别紧,紧得她生疼,他在害怕,害怕失去。 陈博林以他的名义给战美龄发丧,他在战美龄灵前真跪了三天三夜,要靠打营养针才能维持体力。战美龄的墓碑上,刻的是陈门战氏美龄,夫陈博林立。 出宾那天,战川黑衣黑裤,所有的情绪都挡在黑镜后。来了许多人,都是陈博林的朋友,梁潇就站在战川身上,她觉得他的背影……很悲伤。他明明站得笔挺踔厉,来宾中还有人议论他母亲过逝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到底是不是亲生。只有梁潇看到他的悲伤,那是埋在深处无奈而无法抗拒的悲伤。 夜,静得人心里生出凄凉,客厅堆着医院送来的战美龄的遗物,战川把自己关在房间。地上落了一张信纸,梁潇捡起来,那是战美龄写给战川的信。 亲爱的儿子: 请允许妈妈这样叫你一次,最后一次。对不起,太多对不起。我没资格为自己辩解什么,也不想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为自己辩解什么。妈妈只是想告诉你,芸芸众生中,找到一个你真心爱上的人是很难得的。如果那个人恰好也深爱着你,那是上天对你无比的眷顾,一定要珍惜。不要恨妈妈,也不要怪妈妈,如果人生有轮回,如果有来世。妈妈一定不会再离弃你。 梁潇是个好姑娘,你一定不能辜负她,妈妈祝你们白头到老,幸福一生。 梁潇开房间的门,战川坐在窗台边,黑漆漆的房间没开灯,只有他指尖一点猩红闪动。 梁潇赤脚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靠近,怕惊扰他。她站在他身侧,弯一弯腰将他的头抱进怀里,“战川,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见你哭过。能,哭一个给我看吗?”她的声音在静夜里比羽毛还要轻,轻盈盈的就扫在他心上。 他指尖捻灭了烟火,那一瞬的剧痛倒真逼出他几分泪意。 梁潇一下一下抚摸他头发,像哄孩子似的,“不会哭吗?要不要我教你?” 战川伸手就拉下她,黑暗中也能精准找到她的唇,他暴力辗转研磨她柔软的唇,用这种方式对她诉说他的悲伤。她懂,她都知道,仅管弄疼她,她一声没吭,用力抱紧他,热烈回应他。 45.第 45 章 黑暗中战川抱紧她, “不要离开我。”这一刻的战川让人心疼。 “好。”梁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生命这样脆弱,一生这样短, 幸福每天都在倒数计时,她不想浪费时间去猜忌验证他的心是真是假,就算他真骗她, 就骗一辈子吧。 战川睡了三天,梁潇什么都不做,寸步不离陪了他三天。他真的太累了, 背负太多,绷紧的神经甫一松懈,疲惫排山倒海。 第四天,梁潇合衣从床上醒来, 床铺旁边早已经空了,她惊醒,“战川!” 浴室的水声停了, 战川拉开门擦着湿头发出来,腰间围着浴巾, 晨光追着他身上滚落的水珠, 风光旖旎。 他屈腿上床,手指□□她长发抚顺, “你这样待在我这里没问题吗?” 她知道他问的是家里那边没问题吗? “嗯。”梁潇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战川掌住她后脑拉近,“我们从今天就开始造人, 二比二没有胜算, 三比二胜算会高出一倍。” 梁潇望着他, 眼睛里的悲伤已经烟消云散。她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伸手推他,“我爸会抽死我。” “不怕,我皮糙肉厚给你当人肉盾牌。” “no,拒绝!” 战川压住她,腰间的浴巾都散了,发梢上的水珠滴进梁潇颈里冰得她打个激灵。他的脸埋进她胸脯肆意揉搓,房间没拉窗帘太阳明晃晃的,对面楼里的人能看得清清楚楚。梁潇急得脸都红了,“别,战川,窗帘……窗帘没关!” 战川在她胸前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紧张的时候那里会非常紧!” “你,你这个臭流氓!”梁潇要被他吓哭了,大白天开着窗户做,要是被人看见,她真没脸出门了。 还好,战川并没有,脸从她胸前移开,撑起身子看着她,“我还有事要去处理,晚上回来造人,穿上你买的维多利亚,我想看。” 梁潇感觉身上一轻,战川径直去衣柜拿衣服换上,梁潇跟着起来,“还有什么事?” 战川背对着她套上衬衫,修长手指妥贴将纽扣一颗一颗放进扣眼,“有些屡教不改的人该去了结一下。” 梁潇从床上下来到他身后,“武捷?” 战川皱着眉转身,“老子怎么找了个这么聪明的媳妇,老子真是太英明神武了!” 梁潇瞪他,“能要点脸吗!”转而又担心,“她,看上去背景很不简单,你就这样去,会不会有危险?” 战川棒着她脸颊很粗鲁吧唧亲一口,“你老公我也不是一般人,安安心心等我回来……伺候你,别太心急。” “滚!谁心急了! 梁潇在阳台看着战川走出小区才呼出一口气,陈易的事算是告一段落,看他的样子武捷也不在话下,最后就剩老梁那关了。战美龄发丧那天,梁启国刚好下乡,陈博林也不好意思惊动老爷子,所以梁家的人还不知道她没走成,更不知道她又和战川在一起了。 手机响了两声,这个点应该是林菀瑶给她送早餐来了,这几天真多亏林菀瑶。 她开门,林菀瑶以为战川还睡着,说话很小声,“今天怎么样?” 梁潇笑,“不用这么小声了,他刚出门。” 林菀瑶松口气,“早说啊,捏着嗓子说话很累的。” 梁潇接过她手里的早点,“以后都不用捏着嗓子说话了,没事了。” 林菀瑶点着头,“该是这样,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她看梁潇,“你怎么样?” “我,还好。”梁潇摆好碗筷,“你先吃,我去洗个澡。” 林菀瑶拿着豆浆到浴室门口,两人隔着门说话,“战川和陈易家的事儿你是不是该给我讲讲了。”这几天梁潇一直担心战川都没好好跟林菀瑶说过这事儿。 “你就这么好奇啊。”梁潇放水。 “当然好奇了,这可比书上写的狗血小说还精彩,难怪说小说源于生活。” “听不见,等我洗完出来再说。” 林菀瑶过去桌边,自备瓜子话梅,准备听故事。 梁潇换好衣服出来,“你这……听书呢?” “哎呀,快讲快讲,等不及了。”林菀瑶推她到到桌边坐下。 梁潇喝一口豆浆,咬一口小笼包,“战川和陈易是异母兄弟。” 林菀瑶一拍大腿,“就知道是这样狗血的剧情!” 梁潇蹙眉,“到底还听不听。” “听听听,你讲。” “陈叔还没发家的时候和战川母亲私定终身,那个时候他还不叫陈博林,叫锦霖。” 林菀瑶睁大眼睛,“就是你出高价让我去帮忙查的锦霖?” “嗯。”梁潇点头,继续说:“战川妈妈未婚生子,战川外公一百个看不上陈叔,但是没有办法,孩子都生了只得让他们回家。后来,陈叔炒股失败,偷了战家祖传的古画消失无踪。战川外公气得一病不起,就那样去世。”她没有讲战美龄如何将战川抛弃在孤儿院,人死为大,对的错的都已经归尘土。 林菀瑶一拍桌子,“太渣了吧!然后陈叔靠战家的古画发家娶了陈易的妈妈,抛弃了战川母子俩?”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 “那战哥还不找他们算帐,应该狠狠地让陈家付出代价!渣男渣男渣男!”林菀瑶很气愤,第一反应都是要“讨债”。 所以战川最开始想“报复”也是正常人的思维,梁潇已经试着去理解他。 她手指捏着豆浆,看豆汁在吸管里升升降降,喃喃开口,“他原本……是有‘报复’计划的,我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林菀瑶张大嘴,“你你你,你说什么?!” “别那么激动,小心咬到舌头。” 林菀瑶收起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跟我坦白,说很早就已经放弃那个想法了。” 林菀瑶抿了抿唇,“你相信?”知道不该这样问,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梁潇咬着吸管,“我想相信。不管是对是错,想相信他。这是我心里真实的想法,我也忠于自己的想法。” “这太疯狂了。”林菀瑶喝口豆浆压压惊。 梁潇笑,“人不就得趁年轻的时候做几件疯狂的事,不然哪能说年轻过。” “那你们以后怎么办?”林菀瑶这下可是问到点子上了,“梁叔可是眼晴里不揉沙子的人,他要知道战川一开始接近你是为了利用你,你们这辈子就等着做牛郎织女吧。” “有他那么帅的牛郎也不错。”梁潇笑出声。 “喂喂喂,你正经点。”林菀瑶左右看一看,“他去哪儿了?” “说是有点事要处理。”梁潇皱眉看窗外,不知道处理得怎么样了。 战川直接找到武胜“窝点”,这房子是武胜找专人设计的,到处都是死角,为的就是防暗杀偷袭什么的,仇家太多。 武胜还在两个金发美女温柔乡没起,被敲门声吵醒相当暴躁,抓了床头的水晶灯就砸门上,“吵死了,滚!” “哥,战川找来了!”门外是武捷的声音,听上去很惊慌。 武胜这才从被子里起来,踢了脚左边的金发美女,“给我拿衣服。”金发美女扭着腰下床,右边的美女给他递拖鞋。 武捷在房门口来回踱步,心焦又害怕。那次,她只是手指划破了点梁潇脸上的皮,战川就能硬生生折断她手腕。这回的事,可是她一手策划,她想一想,早就愈合的手腕好似又痛起来。 武胜终于出来,两个金发美女一左一右就套了件透明薄纱里头什么也没穿。武捷凛厉瞪两人一眼,二人吓得缩回房间。 武胜皱一皱眉,“战川来就来了,你慌什么。” “我……他妈妈刚去世,陈易那个废物应该是把我暴露了。” 武胜压压手,“有大哥在,他动不了你,放心。” 武捷还真放不了心,战川有多可怕她比谁都清楚。 “你这样,待在房间里,别露面,我去会他。” 武捷直点头。武胜往楼下去。 菲佣已经开门让战川进来,他看上去,不像是来算帐的。 武胜赔着笑脸,“战川,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吧,真是荣幸之至。” 战川大喇喇坐进沙发,“都是大老粗就不要拽文了。” 武胜脸上有些讪,爽朗笑几声,坐到战川对面,拣一根雪茄出来亲自剪口预热递给战川。战川接过含嘴上,武胜划了根火柴,战川就着火,吸一口感觉口腔被烟充盈,神态自然超脱。 “我今天,是来找你谈生意的。” 武胜倒是出乎意料,他甩一甩火柴灭掉火,“谈生意?” 战川斜靠着沙发,说不出的慵懒,“你不是一直想方设法要我入伙你的pmc公司?” 武胜又是一惊,“你想通了?” 战川笑一笑,烟从唇角一缕一缕溢出来,“我个人入股你的pmc公司对你也没多大意义,要是陈家的万城集团入股那才有做头。” 武胜这回是大惊,脸上都是惊愕,“你说的是真的?” 战川拿眼角看他,“我亲自上门一趟就是为了来找你开玩笑?” 武胜看上去有些激动,起身来回绕着沙发走了两圈,“条件呢?”他们这种人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就得有付出。 战川抖一抖烟灰,“两个。第一,让武捷消失,你随便让她去哪里都行,梁潇在的城市她再也不要出现。第二,我可以答应你用万城的股份入股你的pmc公司。但是,前提是,你得帮我拿下万城。陈博林现在对我心怀愧疚,只要我们配合得好,拿下万城不是什么难事。” 战川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这一点武胜深信,他的提议对武胜来说是巨大的诱惑,如果有万城这么个大集团做盟友,以后他就能纵横黑白两道。开金矿算什么,竞选市长都行! “成交!”武胜几乎都没犹豫。 “哥——”武捷躲在楼上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冲下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走!” 武胜阴沉下脸,“我已经决定了,你自己做的那些事给我好好去国外反省。” 战川觉得聒噪,不耐烦灭烟起身,“需要给时间你处理好家事我们再谈吗?” “不用,不用,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去外面谈,边喝酒边谈。”武生引着战川往外走。 武捷还在做垂死挣扎,“战川,我不走,绝不走!” 战川连余光都没有给一个她,无视比动手更伤人。有情绪才会动手,他对她连一丝波动的情绪都没有了,她比路边的狗屎都不如。 战川这是第一次主动上武胜的车,武胜高谈阔论很是激奋。他说了什么,战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心里想的是,解决了武捷,又和武胜成了同盟,梁潇安全了。要知道武捷到底是怕他的不敢正面对梁潇动手,武胜的手段比她龌龊百倍。 战川淡淡看武胜激恺高昂,陈家、武家,也该轮到他出手了。 …… 梁潇一直等到很晚战川还没回来,实在支持不住睡着。 夜很深,窗外只有小区里交缠嘶吼的野猫叫唤声。 战川今晚酒喝得有点多,钥匙对了几次才插、准。客厅留了灯,没有人。他脱了外套随手扔地上往卧室去,才推开门,床上的景象让他口干舌燥。 纯黑真丝床单上,梁潇白嫩嫩的两条大长腿交叠着不安分磨了磨,她无意识翻个身,堪堪盖到大腿的睡裙卷起一角露出同样白嫩的臀肉,她穿的丁字。 战川觉得酒精在体内把血液都燃烧起来,他扯开领口脱掉衬衫慢慢上床,沿着她脚踝一寸一寸往上亲。梁潇觉得痒,以为是在做梦,想动动身子,动不了,迷迷糊糊感觉有点儿疼。战川大掌流连在她臀肉揉捏,或轻或重,手指不安分勾一勾裤绳。她终于惊醒,身子往床里边缩,他身上的酒味熏得她有些头晕,“战川!”有点儿恼火。 战川握着她脚踝轻松就将她拉回来,唇贴在她颈间,“洗过澡了,穿了新内衣,还喷了新香水,一直在等我?”他说话的声音都在笑。 梁潇真恼火了,“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回来还一身酒气,臭死了!” 战川拿牙齿夹她耳朵,“臭男人臭男人,可不得臭吗。” “你走开,去洗澡!”梁潇拿腿踢他。 他倒听话,笑着从她身上起来,“我很快回来,等我,宝贝。”就在她面前脱光了去浴室。 “臭流氓!”梁潇摸自己脸好烫。 浴室的水声夹杂着他跑调的嚎唱。 当云飘浮半数公分 是梦中的一生 你共我磨擦得天摇地撼 不开心再睡到开心 听上去他今晚心情不错,他跟她说是去处理武捷,怎么喝得大醉回来?这是进了盘丝洞,还是被摆了**阵? 浴室门一开带出一阵热气,他围着浴巾没有上床,“宝贝,等我一下。” 梁潇看他出去很快又进来,“你干什么?” 战川不说话,抿嘴笑上床,梁潇蹬他,“抿嘴不作声就行了?今晚不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这么晚带一身酒气回来,不准上床睡!” 战川拿膝盖压住她不安分的腿,下一步就堵住嘴。梁潇口腔被突然侵入的冰块冰得打了个激灵,战川将冰块抵到她嘴里与她的舌头来回寻找、传递,冰块化的水从梁潇嘴角流出来,那画面太淫、靡。 “唔……”梁潇双手推他,他按住她手腕,收了冰块含在嘴里,用冰块在她双峰中间趟出一道凉丝丝线路,舌尖沿着冰道亲吻。 梁潇全身绷得紧紧,他吻过的肌肤冰润又火热,手脚都被压着她动不了,太过刺激叫又叫不出声,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 他突然将她翻个个儿,那冰块从她背沟一直滑到腰窝,她受不了发出呜呜声。 他骤然深入,她连脚趾都绷紧,他炽热的胸膛贴紧她去融化那冰块,极致的冰和极致的热就是冰火两重天的极致欢愉。 床单被水渍晕开,像滴墨的菊,梁潇觉得腰要被他折断了,哭着让他轻一点。他抱她起来攀在自己身上,耸弄得越发劲道。 她实在受不了,又哭又叫又骂。 战川抱紧她,声音低沉诱惑,性感得不像话,在她耳边说:“给我生个孩子吧。” 46.第 46 章 “嗯……”清晨的浴室一片香、艳。 “我真的要洗澡, 身上好黏。” “我不是在帮你洗吗?” “不要你帮!” 浴室镜子上蒙了层水雾模糊映出花洒下紧贴的身体,梁潇手掌撑在墙面,小腿打颤,瓷砖地板全是水,她真怕他再大力动一下她会滑倒。 “战川, 我真站不住了, 你……别……”昨晚一直弄到凌晨, 她才睡了几个小时,眼睛都没睁开。 “我抱着你,不用你出力。”肌肉垒起的手臂一下搂到她腰间, 整个人被他半提起来。 梁潇真是欲哭无泪,故意喊:“疼疼疼……好疼。” 他果然停下来,从背后拥住她任热水冲洒两人身体。 “这些天, 我可能会很忙。”他的声音也像沾了水气,湿湿的喑哑,“我不在, 好好照顾自己。” 梁潇心一惊, “你要去做什么,危险吗?” 战川关了花洒,转过她身子, 低一低头抵着她额头, 她睫毛上缀的水珠眨一眨俏皮抖落, 他忍住亲一口, “没有危险。我答应你, 从今以后都不会让你提心吊胆。这条命,只交给你一个人。” 梁潇被雾气熏红了眼,“要去多久?” “也许半个月,也许半年。” “这么久。”梁潇失落。 战川捏着她下巴,“想我就给我打电话。想要,可以phone sex,包你满意。” “滚!”梁潇推他,“三句离不了流氓。” 战川抱着她,“会不会想我?” 梁潇心里失落,“不会。” “想要我,别自己解决,给我打电话。” “鬼才要你!” 战川是当天晚上的飞机,飞香港。他一直陪着梁潇,等她睡着才走。其实梁潇一直都没睡,他轻手轻脚带上门的声音她都能听见。他要去做什么,梁潇没问,到了该告诉她的时候,他自然会说。 梁潇躺在床上黑暗中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手摸过身边空荡荡的床铺,心也空荡荡的。怎么办?他才刚走,她就开始想念了。 电话铃声太吵,梁潇趴着将头埋进枕头,一晚上没睡着,一直到早上才刚睡会儿。电话自动断掉,就听见林菀瑶的敲门声,“梁大小姐,太阳都晒腚了该起床喽。” 梁潇不理,好困,困,因。 “战太太,战太太?战太太在不在家啊,战太太……” 梁潇被吵得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逢着头就下床开门,“林菀瑶!” “哇,战太太,才一天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标准的锥子脸,林黛玉的含情眸。”林菀瑶今儿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 梁潇眯着眼睨她,“你中邪了?” 林菀瑶撇嘴,“夸你也不行啊。” 梁潇揉揉太阳穴,“你不用上班吗,找我有事?” “你看今天太阳这么好,最适合聚会了,我特地来接你。” 梁潇皱眉,“聚会?” 说是聚会其实就林菀瑶和吴亮,加上梁潇才仨儿人。 山青水秀度假山庄烧烤区,烤架已经支起,鱼虾鲜贝蔬菜水果一应俱全。吴亮脱了白大褂,第一次看他穿休闲装还挺帅。 “师姐。”吴亮挥舞着烤串朝她打招呼。 “你今天也不用上班?”梁潇很惊讶。 “医院放我一个星期的假。” “你不会是做错了什么事停职吧?”急诊科能放一个星期的假简直是天方夜谭,“医疗事故?” 吴亮望了下天,“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林菀瑶拉她去太阳椅坐下,“你呀,好生坐着,想吃什么告诉吴亮,想玩什么告诉我。反正这个星期一定让你多姿多彩不寂寞。” 梁潇眉头深皱,这两人实在太让人怀疑,“谁说我寂寞了。” 林菀瑶朝她挤了挤眼睛,“独守空房,我懂的,这种时候就正是体现朋友闺蜜的重要性。” 梁潇大概是搞明白了,他们大概是知道战川出差,怕她一个人寂寞所以来陪她。 “我已经知道你们的重要性了,我不需要人陪,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就当我们是帮川哥‘站岗’,万一有什么狂蝶浪蝶往上扑,我们给你保驾护航。” 梁潇扶额头,“不用了吧。” “要的要的,不要太感谢我们啦。”林菀瑶笑眯了眼,那笑明显就不纯良嘛。 林菀瑶和吴亮还当真在度假山庄陪了她整整一周,吃喝玩乐,每天都有新花样。林菀瑶耽误一周梁潇可以理解,她的工作时间本来就很有弹性。吴亮跟着闲了一周是几个意思?医院不找他,他爸也不找他? 一大早趁林菀瑶还没醒,梁潇就杀到吴亮房间。吴亮赤着上身就穿了个大裤头,梁潇掀开被子举着手机五连拍。吴亮惊醒,“啊——” 梁潇开了房间大灯,“叫什么,大男人还害羞。” 吴亮赶紧扯被子捂住重要部位,“师姐,你大清早干什么,要吓死人啊。” 梁潇举着手机,“你刚才的睡姿很**啊,要是传到医院的论坛上……” “师姐,姐,你到底要干啥。”吴亮求饶。 “我现在问你的问题你要老实回答,回答得好呢我马上就把这‘艳、照’删了,回答得不好的话……” “你问你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你们干嘛把我弄到这山庄来,一待就是一周,有什么‘预谋’?” “我们……”吴亮吱吱唔唔,“我们能有什么预谋,没预谋。” 梁潇挑一挑眉,“不说实话是吧,行!”她划两下屏幕,“编辑好了就发送。” “别,我说我说。”吴亮还真是个害羞的纯情男,这世上都快要绝种了,梁潇好想把他上交给国家。 “是川哥……”吴亮还犹犹豫豫不敢说,“川哥临走的时候找了我和林菀瑶,让我们俩多陪陪你。” “就这么简单?” “嗯……不止‘多陪陪’要寸步不离陪着,让你高兴,直到他出差回来,不要让你一个人。” 梁潇惊讶,“你们都不知道他要出差多久就答应?工作不要了!” “这个……”吴亮干咳两声,“我们刚开始也不能够答应,后来,川哥说给林菀瑶一个大项目够她做一年。” 梁潇抱臂,扬着下巴看他,“你呢?” 吴亮挠挠后脑勺,“我……他会资助我一个科研项目,资金无上限。” 梁潇第一反应,这爷们太败家了吧! “取消,全部取消,你们赶紧回去上班,我不用人陪。”她转身出房间。 吴亮围着被子追到走廊,“别介啊,我们协议都签了。” 走廊碰到两个年轻姑娘兴奋尖叫,“我抢到了,我抢到战川了……” 梁潇和吴亮同时转头,“她抢到战川了?那不会是个游戏名吧?” “啊啊啊啊,我抢到战川的红包了!”姑娘简直兴奋得跳起来。 “抢红包?!”梁潇过去,笑着开口问:“小姑娘,你们抢什么红包呢,这么高兴。” 姑娘举着手机给她看,“商界新贵新晋大亨战川在微博上发两百万红包,我终于抢到了,呜呜~~”那微博下面还有照片,战川西装笔挺,与人握手的姿势疏离微笑,举手投足气度不凡。 “这个男人……真的叫战川?”梁潇还是不太相信。 “你不知道吗?这一个星期,电视台,报纸,杂志,微博,微信到处都是这位新晋大亨的信息。” 梁潇摇摇头,“我真,一点儿都不知道。” “来,给你看。”姑娘利落划了几下手机屏幕,很快就调出战川的个人资料,“30岁,毕业于哈佛商学院,拥有万恒集团旗下所有的房地产、餐饮、珠宝、it产业。最重要的是,他单身,连一个绯闻女友都没有,干净得像一张白纸,简直不要太梦幻!” 呃……梁潇觉得,战川最后这个“干净得像一张白纸”的人设会不会炒得太过了。 “他还开了微博?” “是啊,微博名就是他实名,才开一周已经有上百万粉丝了。只不过,他一个也没关注。” “啧啧啧……”在旁边听了半天的吴亮咂嘴,“才一周的时间,川哥已经是新贵名流了,有钱就是任性。” “那你们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梁潇还得从路人嘴里打听到战川的消息。 “香港啊,之后万恒会在香港正式挂牌上市。” “川哥也太牛了吧!”吴亮握拳好激动。 两姑娘疑惑看他,“你一直喊川哥,你不会是认识他吧?” “不认识不认识,他有臆想症。”梁潇直接把吴亮推去林菀瑶房间。 两人小学生式的坐姿眼睛盯着来回踱步的梁潇,吴亮还围着被子。 “说说吧。”梁潇点着杂志报纸上战川的巨幅照片,“这事儿,你们知道多少?” 两人对一对眼,“我们也是才知道,真的。” 梁潇打开电视,财经频道都是战川的访谈,万恒致力于环保,还会专门成立基金会帮助残疾儿童。快速出名的捷近,砸钱做公益做慈善。 战川在镜头前,始终保持矜贵微笑,西装领带传统庄严一副禁、欲模样。回答问题时认真专业,偶尔幽默一下。他讲的基金,利率,股票梁潇一点儿也听不不懂,只看见那女主播看战川的眼睛都在发光。 “我靠,战哥也太上镜太帅了吧!”林菀瑶眼睛都看直了。 “你们对这些事事先真不知情?”梁潇盯着两人,“短短一个星期就能炒到这种程度,财力,人脉一定庞大得惊人。他不会是加入了什么黑色组织吧?” “瞎操心,川哥会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林菀瑶边看电视边拆零食吃。 吴亮也宽慰她,“为了你,川哥也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梁潇想起战川对她说过的话,“我答应你,从今以后都不会让你提心吊胆。这条命,只交给你一个人。” 她还是很担心,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与虎谋皮的事,能简单吗。 夜里,梁潇又失眠了,战川走了一个星期连个报平安的电话都没打给她,她还得看新闻才能知道他行踪,他还敢说自己是单身?这下成了全城女人的幻想对象了。 梁潇气鼓鼓翻个身,电话震动,震得她心烦,看都没看接起来,“喂!”火气挺大。 “我才走一个星期就已经欲、火、焚、身了?”战川低醇的声音引得这夜色都变得诱人。 47.第 47 章 “我才走一个星期, 已经欲、火、焚、身了?” 梁潇听见战川的声音气得一下就从被子里坐起来,学着他戏谑的声音,“是啊欲、火、焚、身,这度假山庄很贴心的给我召了个牛郎。” “是吗, 我怎么没接到应召电话?”战川倒是接话接得溜。 梁潇咬牙, “你在外面撩妹子,还止一个, 是全城妹子,真以为我不敢召牛郎是吧?”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响, 梁潇以为断线,拿下手机看屏幕还是通话状态, “喂, 战川,你别以为不说话就行了!”那头突然传出“咚”一声巨响,像是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梁潇心脏也跟着“咚”了一下, “战川,你怎么了,还在吗?”电话挂断,只有嘟嘟盲音。 梁潇想都没想下床就冲出门, 电梯里她脑中晃过许多可怕的意外,他突然被人袭击了?绑架了?还是……车祸?电梯下得好慢, 她捏紧手机捂在心口, 手心都是冷汗。 出电梯时撞到别人行李箱都没觉得疼, 慌不择路, 山庄太大她绕了很久终于找到大门。院门口两排红纱灯夹道映得她脸颊更加嫣红,看得“奸计得逞”的某人春心荡漾。 “梁小姐,需要特殊服务吗?包你满意。”男人低醇的声音穿透夜色。 梁潇抬头,马路对面战川双手插兜斜靠着黑亮亮车身,牙齿咬着烟蒂,月色下笑得灼灼其华。那一刻,梁潇差点哭出来,心脏还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她握紧拳头冲过去,捉弄她很好玩吗? 战川灭掉烟笑着皱眉,看模样是真把她惹生气了,小女人气性大不好哄他是尝过厉害的。 她怒气冲冲甫一近身,战川大手搂上她腰就将她压在车身,先不管三七二十一亲服了再解释。 梁潇手推也推不动,腿踢也踢不了,狠心咬一口,果然听见他“哧”一声,她咬住他下唇,眼睛瞪着他。她越瞪他越笑,手臂撑着车身,“还咬人,属狗的。” 梁潇上半身被折在车身上仰面瞪他,“你起开……门口有摄像头。” 战川还压着她的腿,鼻尖磨着她的,“想不想我?” “那多妹子排着队想你,不差我一个。”这话真酸。 战川笑出声,“老子的媳妇吃醋真tm可爱死了。” “少来,不吃这套。”梁潇这次是铁了心要给他厉害尝尝。 “那你吃哪套,嗯?” 梁潇眨眨眼睛,皮笑肉不笑,“我明天,也宣布单身,还要报名参加非诚勿扰,非常完美,百里挑一,天作之合。” 战川拧眉,“那些是什么玩意?” 梁潇一字一顿告诉他,“电、视、相、亲。” 战川脸色一变,抱她起来就塞进车里,座椅放平,欺身压下,梁潇都反应不及,颈上又痒又痛,听见衣服领子撕裂的声音。 “战川!”她恼火挣动,车也跟着震动得激烈,外人看着还不知怎么揣度车内“战况”的激烈。 “单身那条是武胜私自加上去的,他觉得那样可以省去许多麻烦,也能增加神秘感。”他撑起身子望进她眼睛,“其实发布的当天就已经修改撤销,但是网络传播太快,我就是怕你误会所以连夜赶回来见你。” “武胜?”梁潇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武捷的哥哥。” 梁潇心惊,“你为什么会和他……” “我们现在是盟友。”战川向她坦白。 梁潇眉心紧蹙,“什么盟友?” 战川指腹抚平她眉心,“放心,我们现在做的都是正当生意。” 梁潇抓住他手掌,“网上炒的那些背景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你们想做什么?” 战川笑,“除了单身和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其它都是真的。我们收购濒临破产的万恒,准备在香港借壳上市。” 梁潇又是一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武胜合伙做生意?” 战川回答她的时候很认真,“为了能配得上梁家千金。”这只是答案的一部分,另一部分他怕她担心,等到事情成功,再没什么人能威胁到她再告诉她。这是他保护她的方式,也是他向梁启国表明态度的方式。 梁潇伸手虚虚揪着他两耳朵拉下他,“我在你眼里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吗?” 战川眼睛很亮,摇摇头,“男人都想把全世界捧到心爱女人面前,我想给你我的全世界。”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梁潇算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了,眼底盈盈闪动,“我只要你。” 战川温柔印上她的唇,本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吻着吻着就急切起来,大手已经推高她衣服。梁潇按住他手掌,“不要!” 战川哪里停得下来,都说小别胜新婚,思念累积的**,久违的愉悦都渴望淋漓尽致的爆发。 梁潇抓他腰上的痒肉,战川身体绷紧,咬着牙齿,“这种时候别碰那儿,不但不能阻止我,还会逼得我控制不住力道弄伤你。” “你!禽兽!”梁潇连手带脚激烈拒绝,“这是车里,我不要,不要!” 战川咬牙忍住爆发的**,爆了句粗口替她系好安全带,坐回驾驶座发动车,一脚油门,车开得飞起来,直奔家门。 屋里灯都没时间开,梁潇被战川按在门板上,双腿抬起缠上他腰腹。梁潇喘着气推他,“洗澡……” “洗过了。”他嗓子粗哑得不行,一下塞满。 梁潇感觉一晚上都在天旋地转,最后怎么回床上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一大早被电视声音吵醒,她窝在战川怀里翻个身拱进被子继续睡。新闻的声音还是传进耳朵,“战先生,其实相较于您的成功,我相信大家更好奇您的感情生活。您作为年青的企业家,这么成功,一定有很多女孩子爱慕为什么至今还是单身呢?” 梁潇还闭着眼睛,耳朵已经从被子里露出来。 “因为我爱慕的姑娘还没答应嫁给我,所以我会一直保持‘单身’等她,直到她答应。” “那您要这样‘单身’等多久呢?” “没有期限。” “嗷,听到这个消息其她姑娘们的心肯定都要碎了。那么,战先生爱慕的姑娘,你会听到这个世纪告白吗?听到的话,赶紧答应嫁吧。” 梁潇睁开眼睛,战川手肘撑着下巴看她,“这下,全国人民都在操心你嫁不嫁了。” 梁潇看了眼电视,最具号召力最强点击量的著名娱乐八卦专访。 “你又玩什么?” 战川捏一捏她鼻尖,“为了你特地联系八卦专访,告诉大家我有一个死皮赖脸求嫁的女神,气消了吗?” “哼,不管你是单身还是‘痴汉’都给你形象加分了,还说是为了我。”梁潇冷冷呲他。 战川捏住她鼻子,“小没良心的,知不知道被八卦狗仔粘上多麻烦。”他还主动给他们提供机会。 梁潇拍掉他的手,“你,不用回去吗,不是在忙上市的事?” 战川看见时间,“昨天晚上的飞机,已经错过航班了。”昨晚他准备看一看她跟她解释清楚就走的,所幸他故意摔了手机,武胜也没办法来烦他。 “那现在怎么办?”梁潇问他。 “继续办!”他一翻身压住她,“我们今天一整天就待床上好不好?” 梁潇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战川这个美好的提议就被不速之客扰乱了。 楼下三辆越野一起按喇叭,那声音震耳欲聋。小区住户纷纷开窗破口大骂,一点公德心都没有,楼下物业保安拿那三辆越野都没办法。 战川套上衣服探头看了眼,看那车牌就知道是武胜,动作真快追到这里来了。 他回头看了眼梁潇,“你在房间待着别出来。” 敲门声响得刚刚好,战川洗漱好,煎了鸡蛋,热了牛奶慢条斯理送进房间才出来开门。 武胜在门口等得火起,还不能发作,挤出笑脸,“兄弟,你这么干事可不地道,那边可还一摊子事你就扔下不管回来了。” 战川将他让进屋,挑一挑眉,“我女人生气了,我能不回吗?” 武胜道歉,“是,我不该私自作主,我那还不是怕麻烦。男人一旦牵扯上女人的事就会变得麻烦,你看看现在,难道你女人生气比我们公司上市还重要。” “当然。”战川回答得理所当然。武胜傻了眼,咬一咬牙,“行,你女人重要。那现在要怎么样?你也澄清了,你女人哄好了吗?” 战川皱一皱眉,“还没完全好。” “我说兄弟……” “不用你说,香港那边的事你一个人就行了,所有文件都由你来签署,实权在你手上,我不过给你撑个门面。现在关键点在想办法拉万城入股,我估摸着陈博林该联系我了。”他这么大动静,陈博林也该关注到他了。 “你说的是真的?”武胜生性多疑,一方面想要更大利益,一方面又信不过战川。 房间里突然传出杯碟打翻的声音,战川赶人,“我女人又不高兴了,我得赶紧去哄,你相信我咱们就继续合作,不相信,你随时可以撤。” 武胜一口气提起来,不敢发,他这次几乎押上了所有身家,已经是骑虎难下。 “好,我相信你。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到前头,就算我死也会拉几个垫背的。这是你的新手机,号码没变。”武胜搁下手机就走。 战川看着武胜背影笑一笑,就怕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武胜前脚走,梁潇后脚就开门出来,“你和武胜合伙要坑陈家?” 战川皱眉,想着怎么跟她说,才能说清楚。 梁潇抓住他手臂,“战川,你妈妈的事我也觉得很难过,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报复是没有尽头的。就算你弄得陈家家破人亡,你真的会快乐吗?” 战川看着她,“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合法合理,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 “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伤害陈家任何人。”战川向她保证,“我知道你们家和陈家是世交,你父亲和陈博林是多年好友,看在你的份上,我也不会动陈家的人。” 尽管他这样说梁潇还是心慌,战川拥住她,亲一亲她发顶,抚着她脊背承诺,“我这次,想要一劳永逸,彻底解决武胜,光明正大上梁家提亲,一定让你风光大嫁。” 48.第 48 章 晚秋的最后一场雨, 窗外淅淅沥沥了一晚终于是停了, 梁潇才打开窗户立刻有凉意袭进来, 她缩缩脖子,战川从身后拥住她,“你可以不用跟我去。”空气很凉, 他的身体很暖和, 她一刻也不想分开, “我想跟你一起去。” 昨晚接到陈博林的电话, 今早约战川见面,一切都朝着他设计的在发展。 战川替她戴上帽子,围好围巾, 皱着眉笑, “像不像在照顾女儿?” 梁潇拍掉他的手, “你滚。”径直去玄关换鞋。 战川贴上去,手掌热热贴着她小腹, “还没动静?” 梁潇拉他的手, “别闹。” 战川一脸严肃,“晚上回来我再好好给你检查检查。” 骤冷的天, 寒气像是从人骨头里渗出来,梁潇穿了羽绒袄戴了帽子围了围巾还是冷得跺脚。战川一手将她揽进怀里, 他灰色呢大衣下只穿了件衬衫, 梁潇冰冷的手插、进他大衣里, 他皱皱眉, “穿这么多还冷?以后每天早上起来跑几圈就暖和了。” 梁潇咽了下口水, 上次的魔鬼训练差点没把她训残。她仰头看着他眨眨眼睛,“累着我不要紧,把你小闺女累着了怎么办?” 战川手臂绷紧掐紧她的腰,“故意的是吧,晚上再收拾你。” 公交车两人是不能坐了,战川现在是杰出青年优秀企业家,想一想还真不放心。进车库的时候,梁潇突然把战川按墙上,“你的眼睛以后只准在我一个人身上,不准看别的女人,不准跟别的女人说话,我在你眼里永远是最美的。” 战川靠着墙壁笑,“我媳妇当然是最美的,八十岁也最美。别的女人我连长了几个眼睛几只鼻子都没弄清楚。”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梁潇一脸认真。 战川双手握拳递上手腕,“铐、住我,捆、绑我,宝贝。” 梁潇憋气,照他腿上踢一脚,他哧地跳起来,“谋杀亲夫啊你!” 这才多久没来陈家,院子已经有萧条的景象。屋子空荡荡的,一丝人烟气都没有。陈博林亲自给他们开的门,梁潇跟着战川下车,她抿了抿唇,还是喊了声,“陈叔。” 陈博林点点头,眼睛看战川,“过些日子我想给你妈妈做场法会,你看可以吗?” 战川脸色像玉屏峰上的寒松,“人都死了,做那些事还有用吗?” 陈博林被讪得脸一阵白。梁潇拉了拉战川袖子,他脸色松缓了点,“你想做就做吧,也不过是求个心安。” 陈博林点头,“屋里坐着说。” 梁潇四下看了眼,桌子上落地灯罩上都是灰尘,要么是很久没打扫要么是很久没住人。 “钱阿姨不在吗?” 陈博林在战川面前显得有些笨手笨脚,茶叶都倒洒,“嗯,她跟着你俞姨走了,阿易,也需要人照顾。”他倒好茶端过来,在他俩对面坐下,“我和你俞姨,正在办离婚。” 梁潇微惊,抿了抿嘴没作声。 陈博林看着战川,“阿易对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我也训过他,以后他不会再跟你为难,毕竟你们是……” “你打电话约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战川冷冷打断他。 陈博林看上去有些局促,因为亏欠这个儿子太多所以不知该怎么表述补偿。 “我看到新闻说你收购了万恒想在香港上市,如果需要帮助你尽管开口。” 战川弯一弯唇线笑得有些讽刺,“我现在就需要帮助,我要你在万城的所有股份,可以吗?” 陈博林脸色一僵,嘴张了闭,一下发不出声。 “舍不得?”战川咄咄逼人。 “不是。”陈博林叹口气,“按理,你是长子,就是把万城全给你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我正在跟你……不是,我正在办离婚,股权方面现在有点困难。”俞华要他80%的股份,正为这事两人准备打官司。 曾经同床共枕恩爱有加的夫妻到最后为了利益要对薄公堂,梁潇想一想就觉得悲凉。 战川抻一抻腿,斜靠着沙发看陈博林,“我不需要你的股份,只要你在媒体面前说一句:万城集团会全力支持万恒上市。” “只是这样?” 梁潇也同样用疑惑眼睛问他。 “只是这样。”战川答得笃定。 “那没有问题,要是你还需要资金,不管多少,你跟我说一声就行。”陈博林现在巴不得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他。 战川起身,已经不想在这里待了,“你自己留着养老吧。” 梁潇跟着起身,微笑开口,“陈叔,你自己保重身体,我们就先走了。” 陈博林有些慌,“不留下来吃个便饭吗,我已经订了位置。” 梁潇看看已边到门边的战川,“下次吧,我,还有事儿。” 陈博林叫住梁潇,“潇潇,你和战川的事,你爸是不是反对?” 梁潇抿着唇点点头,“嗯。” “如果,你能劝战川回陈家,我应该可以说动你爸。陈家和梁家的婚约还是有效的。” 梁潇望着陈博林,“陈叔,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拿来做买卖。我们两的事,我们自己可以解决。我不希望他为了我做违心的事。” 陈博林有些羞赧,“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梁潇点头微笑,“那我们先走了。” 战川在车上等她,都没跟陈博林道一声再见,车已经开出院子。 “老头跟你说了什么?”战川打着方向盘问她。 “嗯……没什么。想下次约你吃饭。”梁潇没看他。 战川皱皱眉,“没胃口。” 梁潇明白战川对陈博林的排斥,所以她怎么能让他为了她去违心的接受陈博林。 “你没胃口,我现在可是饿了。” “回家喂饱你。”战川加速。 梁潇斜他一眼,战川笑,“我说的是喂饱你的肚子,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梁潇不理他。 中午的时候又下起雨来,吃过饭两人餍足偎在沙发上看电视,很老的韩剧。梁潇枕着战川腿上,他都快无聊得睡着,直到梁潇的泪珠子打湿他裤子。 战川扛起人就往卧室去。 白、日、宣、淫,战川咬开她羊绒裙背上的拉链,看着她细致的肌肤一点一点暴露在空气,她冷得全身绷紧。他拿硬邦邦的肌肉贴上去,梁潇气息有点儿乱,“你怎么突然……” 战川大手盖在她胸前,一只手都没法掌握,“突然吗?裤子都被你弄湿了。”他大掌捏一捏,“是不是我天天揉,长大了点?” 梁潇脸红,“你能不能别说话!” “行,不说,只做。” 天冷,她身子绷得特别紧,他一直在她耳边叫,“好紧,太tm紧了!”梁潇扭着身子去捂他的嘴,他伸出舌头舔她掌心,痒得抓心挠肺。 他突然一耸,梁潇脸都拱进枕头,幸好有枕头隔着,不然要撞到床头架上了。 “你,轻一点……”她的声音带了一点哭腔哀求,他力道越发劲勇每一下都没到根处。 她嗓子都要喊哑了,房间本来就干燥,口渴得厉害,“水……要喝水……” 战川抱她起来攀在肩上,“带你去喝水。”身体还紧密相连,梁潇软软推他,“放我下来。” “你还站得住吗?”他每走一步,梁潇觉得那一点苏麻得她要尖叫出声,她受不住哭出来,“我,不喝水了,不喝了……战川,别动,别动了。” 战川灌一口水含着她嘴巴渡到她嘴里,吞咽的声音在这个时候都特别带感。 梁潇趴在他肩上直喘气,战川替她擦干净嘴角的水渍,“这样就不行了?时间还长着!” 这些日子,两人除了出门买些生活用品,大多数时间就没日没夜没羞没躁的在床上厮混。 陈博林表态全力支持万恒,万恒股票一路飞涨,武胜在香港那边借壳顺利得像玩似的。每次武胜打电话过来战川都在忙,忙着造人,哪有功夫管他的事。 要不是医院给梁潇打电话,战川都不放人。 梁潇以前负责过的一个患者病情突然恶化,抢救无效死亡,病人家属非要说是医院的责任已经闹了一个多月了。医院没办法把负责过这个病人的医生护士全都召回来了解情况。 “吴亮。”梁潇才进医院远远朝吴亮招手,吴亮嘱咐了身边护士几句就过来,“是为医、闹的事来的?” 梁潇点点头,“什么情况?” 吴亮皱皱眉,“其实病人就是正常的心脏衰竭死亡,家属不相信。你把你负责期间的病历整理出来交给法务部就行了,没事儿。” “嗯,好。” 一路上梁潇遇到很多同事,她在这儿上班的时候大家不见得多热情,隔段日子没见倒热情非常。前男友是万城集团太子爷,现男友是万恒集团总裁,这大写的人生赢家大家都想蹭蹭喜气嘛。 梁潇只是负责了那个病人几天就被调去负责战美龄,病历上日期都记得清清楚楚,症状查房情况也简单,她这里没什么漏洞可找。 就是这简单她也搞了一上午,吴亮看眼表,“快到点吃饭了,走,我请你。” 梁潇抻抻懒腰,还真饿了,“请我吃大餐吗?” “我可没钱,医院食堂走起。” 不是正饭点,食堂人不算多,梁潇找了处角落的位置坐着,吴亮去打饭。 “今天的排骨汤看着还不错。”吴亮将餐盘递到她面前,梁潇一闻着那味,眉心皱起来,“怎么闻着有点儿腥。” “腥吗?”吴亮拿自己的碗喝一口,“不腥啊。你山珍海味吃惯了,嘴吃叼了吧。” 这话是不假,战川确实把她的嘴喂叼了,她端起碗喝一口,“唔……”差点儿吐出来,她捂住嘴起身往洗手间跑。 49.第 49 章 梁潇从医院回去, 吃什么吐什么,搞了大半夜。战川一个电话打到吴亮那里, “臭小子, 你到底给梁潇吃了什么,她从医院回来一直吐到现在!” 吴亮感觉耳膜都要被震破, “还在吐啊?走的时候我还说让她去检查下, 她说没事儿。” “到底给她吃过什么?”战川青筋都暴出来。 “她中午没吃什么, 就吃了块草苺蛋糕, 说是特别想吃甜的,蛋糕是我亲自去买的,绝对没问题。” “没问题她吐成这样!”战川对着手机吼, 梁潇一把抢过手机,“是我,没事儿,你休息吧。真没事, 挂了。”梁潇挂断电话瞪战川, “别人喊你一声大哥你还真把他当马仔了。” 战川抬手摸一摸她额头,“也没发烧, 不是感冒。” 梁潇捂着喉咙咳两声,“你……替我去药店买点东西吧?” “要买什么?”战川认真听着。 “……验孕棒。” “好, 验孕棒, 要买几盒, 什么牌子?”战川拿上外套就往玄关走, 脚步突然停下来, 僵着背转身,“你说要买什么?” 梁潇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一言难尽的表情,忍着笑,“验孕棒,两支就好。” 战川手里的外套落在地上,嘴闭了又张,“我马上回来。” 梁潇看着他急切挺阔的步子笑着摇头,手掌贴着小腹,“新晋慌张奶爸。”她自己是医生,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日子还浅她不敢肯定。 梁潇让战川买两支,他买了一袋回,出门外套都没穿,回来的时候额头还有薄汗。 梁潇张大嘴,“你这是买了多少?” “不知道,我付了钱就回来。”战川说话时胸口还在起伏,不知是激动还是累的。 梁潇拎着一袋验孕棒去浴室,战川被关在门外,这么冷的天他穿只了件衬衫,领口的扣子都扯开,真紧张了。 梁潇在里边大概待了五分钟,战川感觉度秒如年,敲门,“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浴室门拉开,梁潇的表情有些苦恼,战川面上还算冷静,“怎么样?” 梁潇皱眉,欲语还休,吱吱唔唔,“嗯……中队长,两道杠。” 回来的路上战川已经仔仔细细看过验仔棒上的说明书,控制着激动,“真的是,两道杠?” “嗯。”梁潇侧身让开,盥洗台上验孕棒一字排开全都是两道红杠。 战川一把就抱起她转了一圈,“老子终于要当爸爸了!” 梁潇推他肩膀,“幼不幼稚。” 战川抱她去床上,小心放她坐好,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蹲下,“你太棒了媳妇,老子的媳妇太神了!” 梁潇觉得被幸福冲晕头脑的男人是真幼稚,他没日没夜的播种再不落地生根,他们俩就得去检查身体了。 战川头贴在她小腹上,“老子终于要当爸爸了。” 梁潇隔着衣服感觉到潮气,她惊讶看他,“战川,你……不会是哭了吧?” 战川抬头,眼睛像蒙了炊烟的湖,“怀孕很辛苦,生孩子很疼,怕吗?” 梁潇望进他眼睛,心里软得像融入牛奶的巧克力,“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战川仰头吻她,“谢谢你,我爱你。”他抱紧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幸福充盈整个心脏,原以为这一生注定是一座孤城沧海桑田,却遇见了她,于是他有了归属,现在终于有一个完整的家。一家三口,三餐四季,最平凡也是最动人的生活。 第二天,战川出去了一上午,只跟梁潇说去超市,梁潇一直睡到中午。听着房门外咚咚咚的动静才套上睡袍起床,一打开门梁潇傻了眼,婴儿床,婴儿车,洋娃娃,玩具汽车……把玄关都堆满了。这还没完,婴儿装,婴儿鞋全都是粉色镶蝴蝶结的。梁潇看着战川头顶好像都在冒粉色泡泡,“你,你……这是什么情况?!” 战川搬进来最后一箱婴儿用品脱掉外套,“本来是去超市买食材,走到婴儿区想起来这些都是需要的就一次买回来了。” 梁潇张大嘴,“这也太多了,你是不是把超市都搬回来了。”她拿起一双粉粉的婴儿鞋,“还有,都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你买这么多小女孩的东西……” “儿子以后再买,先给女儿买。” 梁潇蹙眉,“你这样会宠坏女儿。” “女儿本来就要娇养。”他拉她过来搂着,“放心,我最宠的还是你。” 梁潇推他,“我什么时候要跟女儿争宠了。” 战川松开她,“中午想吃什么?” “没什么胃口。”一提到吃梁潇胃里就感觉不舒服。 梁潇的妊娠反应特别大,五十多天的时候根本吃不下东西。战川心疼得什么似的,几次要送她去医院打营养针。梁潇不肯,“哪就那么娇贵了,孕吐只是暂时,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多久,还要多久?”战川递水她漱口,抱她到沙发上躺好。她这些日子在家里就没用腿走过路,“大概到四个月的时候就好了。” “四个月?你的意思是你要这样一直吐到四个月?不行!一定有什么办法,我打电话问吴亮。” 梁潇拉住他,“吴亮是医生,我也是医生。这是很正常的妊娠反应,没事的。我现在,感觉有点饿了。” 战川蹲下身子,“想吃什么?什么都可以,你说。” “想吃,辣辣的辣子鸡。” “你好生坐着别动,我马上就来。”战川替她盖好毯子转身去厨房。 很快满屋醇香,勾得梁潇馋虫大动,口水都要流下来。可是,战川把盘子棒到她面前,她才吃了一筷子,又吐得天旋地转,别提多揪心了。 梁潇拿纸巾捂着嘴靠在战川怀里,看他拧紧的眉头,“可能……屋子里有点儿闷,带我出去走走吧。” 战川什么也没说,一件一件给她穿上大毛衣袄子围巾,帽子差不多整个脸都要捂住。 “穿这么多,我连走路都走不动的。”梁潇鼓着腮帮。 战川替她理理额前的刘海,“不用你走路,我抱着你。” “外边那么多人。” “我抱自己媳妇还犯法?” “不是,别人看着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就说是我大女儿。”战川真抱她出门。 梁潇脸红,“那,我们就在小区晒会儿太阳。” 正午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小区人不多,偶尔碰到带宝宝晒太阳的妈妈。战川找了处阳光好的空椅放梁潇坐下,梁潇脸都红到耳根,幸好帽子大别人看不见她的脸,太难为情了。她推战川,“你离我远一点。” 战川好笑,“就抱你一下有什么害羞的。” “这么多人!” “哪有人?” “叔叔?”战川的话音还没落,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小不点,大红袄子,粉粉的小兔子耳罩,睫毛小刷子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仰着脑袋看战川,手里还举着串冰糖葫芦,“叔叔,姐姐生病了么?” 姐姐?战川看看梁潇,“你怎么看出姐姐生病了?” “不生病怎么要叔叔抱抱呢?妈妈说,好孩子要寄几走路。”小女娃说话声音软软糯糯,发音还不是很准。 战川唇边的笑能把长白山的雪都融化了,“嗯,姐姐是生病了。” 小女娃摸摸梁潇的手,“姐姐好可怜,不怕不怕,听叔叔的话好好吃药病就会好了。” 简直是暖心的小棉袄,梁潇心都要化了,伸手就抱起小女娃,“谢谢宝宝,姐姐很好。” “阿拉蕾——”小女娃妈妈远远喊她,她从梁潇身上下来,“我妈妈来找我了,我要回家了,再见叔叔,再见姐姐。” “拜拜。”梁潇挥手。她伸手拉住战川,“好可爱,我也要生个这么贴心又可爱的女儿。给她买漂亮衣服,把她打扮成公主,一家三口手拉手去公园散步。走累了,她会撒娇抱着爸爸的腿耍赖要抱抱。”梁潇越说越兴奋棒着脸,“好幸福。” 幸福是幸福,战川倒是有些犯愁,这怀孕太受罪了。 “不管是儿子女儿,我们只要这一个。” “那多孤单。” 战川看着她消瘦的脸,“只准要这一个。” 梁潇心里知道他是心疼她,眨着眼睛望他笑,“说不定是个双胞胎呢?” 战川将她双手捂进掌心暖着,“那生出来我一定打他们屁股,让妈妈这么辛苦。” 梁潇笑,“突然想吃东西了。” 战川捧着她的手呼口气,“想吃什么?” “冰糖葫芦。”都说孕妇的口味怪,酸甜苦辣一时一个样。 “那你在这里坐着别走动,我去买。”战川嘱咐了又嘱咐。 “好啦,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战川好笑,“谁看到三岁的孩子吃冰糖葫芦想吃了?” 梁潇咬着下唇笑,“你再不去我寄几去了。” 战川走了两条街才找到卖糖葫芦的,幸好梁潇不要天上的月亮,她要是要,他真能去摘。 才进小区大门,远远看见梁潇面前站着个人,背影魁梧粗犷,武胜!战川眯一眯眼,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掌抓住,步伐都快起来。 50.第 50 章 武胜大概是听到脚步声, 偏一偏头,朝战川张开双臂, 嘴上还叼着雪茄, “嘿,兄弟, 好久不见, 过得好吗?” 战川绕过武胜到梁潇身边, “没事吧?” 梁潇脸色微白, 摇摇头。 战川伸手卸了武胜嘴上的雪茄踩灭,“你怎么在这里?” 武胜心情好,也不介意, “打你电话打不通,我只能亲自来走一趟,看样子小日子过得乐不思蜀了。”他眼睛落在战川身后梁潇身上,梁潇被他看得混身不自在。 战川挡了挡, “找我什么事?” “我说兄弟啊, 上市的事就差临门一脚,万城光嘴上说全力支持, 资金什么的还一分都没到位。哥哥我着急啊。” “一周后万城的资金会全部到帐。” “那行,这样我就放心了。”武胜够着头看梁潇, “弟妹, 初次见面没准备什么礼物, 这个, 你别嫌弃。”他从怀里掏出个黑丝绒盒子, 打开,鸽子蛋裸钻火彩刺眼。 战川关上盒子接过,“我收了,不送。” 武胜耸耸肩,“记得接我电话,不然下次我还会来看望弟妹。” 也许是这段时间太过幸福,不开心的事都自动屏蔽。武胜这个定时炸弹太危险,是时候彻底解决了。 战川握了握梁潇的手,她手心都是冷汗,“这么凉?” 梁潇小喘着气,“我害怕……刚才,我真的好害怕,怕我们的孩子……” “嘘——”战川抚着她脊背安抚,“没事,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别怕。” 梁潇抱上他腰间,“答应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 “我答应你。”战川看一眼武胜离开的方向,戾气骇人。 …… 万恒涉嫌编造虚假利润,骗取上市资格。 万恒涉嫌少报亏损,欺骗投资者。 万恒隐瞒重大事项,未履行重大事件的披露义务。 万恒高层涉嫌犯罪。 铺天盖地都是万恒上市过程中出现的严重违法违规新闻。 战川看眼日期,刚刚好一个星期,武胜满心欢喜回去等着上市,等来的却是牢狱之灾。梁潇从房间出来,战川立刻关了电视,“过来坐,要你商量件事。” 梁潇抱着暖宝宝过去沙发他身边坐下,“什么事?” “我要出差一趟,今天送你回家住几天。” 梁潇直直盯着他眼睛,“出什么事了吗?” “当然不是,香港那边的事快完了,我得去……露个面,很快就回。” 梁潇半信半疑,“只是这么简单,干嘛要我回去住?”要知道回去容易,再出来就难了。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不放心。听话。”战川知道她的顾虑,“我保证,这次回来就能让岳父答应把你嫁给我。” “真的?” 战川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梁潇不情愿还是相信,她也,想爷爷了。 战川这次走,也不让她去送,孕妇情绪波动大,他可见不得她哭,会上不了飞机。 梁潇突然回家,老爷子光高兴去了也没顾着问别的。梁启国也就这几天要回来了。梁潇心里有些发怵,还不敢告诉家里怀孕的事儿,想着反正战川几天就回,等他回来再说吧。 战川作为万恒执行总裁一直十分配合有关部门的调查,经调查他就是一个挂名总裁,从未实质参与过万恒的内部事务,所有文件都是武胜签署,武胜才是直接负责人。在调查武胜涉嫌造假上市的过程中,警方收到了武胜涉、黑的匿名举报证据,一时间数罪齐发,武胜已经被警方拘留,他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没收。武胜这回输了个精光,真没有翻身的日子了。 陈家的万城集团也受到波及,战川要是让万城的资金真流到万恒帐上,陈博林也逃不了干系。他没那么做,纯粹是看梁潇的面子。当然了,万城也免不了被罚巨款和声誉受损,股票跌到谷底。战川趁势低价大量吸纳万城股票,等万恒的事情过去,万城的股票会迎来一波新高。到时候,他就是最大赢家。 陈博林比他想象的要脆弱,万城股票大跌开始他就病倒了,人到了年纪不服老都不行。战川还没回国,陈博林已经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大致意思是,可以理解战川利用万城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怪他。可是万城是他一辈子心血,前妻俞华趁火打劫要踢他出董事局,他希望战川能接替他的位置保住万城。 战川直接挂了电话,没答应也没拒绝。武胜一天没判入狱,中间还存在变数,他得在这儿盯着。陈博林的事也不能不管,俞华那样恨他们母子,真被她掌了大权,他和梁潇的事只怕要横生枝节。 权衡再三,战川还是决定先回去。 梁潇等了一个几天又一个几天,战川连一个电话都没打给她。他走后,她才知道万恒出事,他走了多少天,她就担心了多少天。 爷爷看她不是胃口不好就是反胃,直要送她去看医生,她说自己就是医生,才算消停。 今天就是梁启国回来的日子,爷爷年纪大看不出来,爸爸可没那么好蒙,梁潇心里着急又没处说。 她捏着手机踌躇着要不要给战川打过去,他现在是不是正焦头烂额,会不会打扰到他? 手机突然响起来吓了她一跳,“喂。” “是我。” 梁潇捂着嘴,眼眶都泛红,“战川,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万恒出那么大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别担心,已经没事了。”战川声音和煦。 梁潇听着应该是真没事,“那你现在在哪里?” “机场,还有几个小时就能站在你面前。” “那我……”我去接你,梁潇没说出来,给他个惊喜,“那我等你。” “好想你。” “我也是。” “我要上飞机了。”战川在和梁潇通话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看了下未接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他也没在意,直接关机。 多少天没睡个安稳觉,在飞机上倒是睡了个踏实,正好,回去还有一场“硬仗”等着。 飞机刚降落平稳,他开机就有短信跳出来。 “战川,你以为这样就能搞死我,我说过,我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到时候不要太惊讶——武胜。” 战川感觉不对劲,武胜已经被控制起来怎么能发出这样一条短信,他立马给香港那边打电话,那边警方告诉他,就在几小时前武胜刚刚被一个叫陈易的人保释。 战川差点怒摔手机,陈易!陈易!他是想借武胜来对付我?愚蠢! 战川预感非常不好,他想都没想打给梁潇,电话通了很久没人接。 “接电话,梁潇,接电话!” “喂。”听到梁潇声音那一刻,战川心子差点从胸口撞出来,“你听我说,现在,好好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不要单独出门,听到了吗?” “出,什么事了吗?”梁潇已经在机场,大厅正在播航班信息。战川心一沉,“你那边是什么声音?你现在在机场?” “是,我,我来接你……” “去警务室和警察待在一起,现在就去,马上!”战川的声音,好吓人。 “好,能告诉我发生……”梁潇的电话突然断掉。 “梁潇,梁潇——”那边突然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51.第 51 章 机场到处都是人, 到处都是视觉死角, 战川只有两只眼睛,他找不到梁潇,连人影都找不到。她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他还是固执一遍一遍的拨。 梁潇,梁潇, 千万不要出事,我真的会杀人! 战川找到机场警务室, 值班的警察明确告诉他并没有见到梁潇。他不敢冒然说出“绑架”的字眼, 失踪也要24小时才能立案。他只说和家人走散了电话也打不通想看一下机场的监控录像。 警察热心让地勤在广播里帮助找人, 还亲自带战川去看监控录像。 画面上梁潇确实出现在机场,她特地戴了条红色围巾为了醒目让他第一眼就看见她。她才到没多久就接了个电话,那是他打给她的, 她专心讲电话,背后,突然伸出一双手, 那是双男人的手,捂住她眼睛。她有些惊慌,她身后的男人很高只看得到侧面,脸上戴着口罩根本看不清, 故作亲昵在梁潇耳边说什么。然后, 梁潇手里的手机被抽走, 男人拉开大外套将她裹进怀里就往机场外走俨然一对相熟小情侣。他们身边的人群都没有发现异样。仔细看可以看出梁潇的脚步虚浮, 根本是被男人胁迫着走路, 到机场出口的时候梁潇已经站不稳,男人一把抱起她塞进一辆车里,没有牌照的新车。 画面到这里就中断了,警察问战川,“监控里看到你家人了吗?” 战川唇色苍白,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没有,可能,是我记错了,她没有来接我。”他都听不见警察跟他说了什么,冲出监控室,恐惧像无边的黑暗追赶着他,包围着他,他无处可逃。 刚才那个男人,监控里的那个男人遮得那样严实他也认得出是武胜的人,武胜最信任的心腹。 胸口,快喘不过气来,他像置身茫茫荒野的冰天雪地,失了方向,被恐惧的网密密罩住。 手机震动,又是个陌生号码,他接电话的手指都在颤抖,“喂。” “战川,武胜已经放出来了,你说他第一个是不是得找你去拼命?你聪明的话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陈易的声音威胁中夹着得意,他根本不知道武胜这种人有多可怕。他只单纯的以为武胜会直接去找战川报复,毕竟冤有头债有主。 战川的手腕都在颤抖,声音干涩,“你知不知道,武胜是条疯狗,他掳走了梁潇,就在刚才。如果……如果……梁潇有什么事,陈易,我要你的命!” “不会的,不可能!”陈易也慌了,他真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不可能,武胜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他要找的人是你,怎么可能是潇潇,你骗我,你骗我。” “你最好祈祷梁潇,平安无事。”最后四个字战川牙齿几乎咬碎,隔着千里陈易都能感觉到他要杀人的戾气,他不敢相信,怎么会是潇潇。武胜,武胜的电话,他要什么都可以,不要伤害潇潇,不要! 战川早已经打过无数遍武胜的电话,停机。武胜在享受报复的乐趣,一下把敌人咬死比折磨他的心志攻溃他的意志更有趣。 战川直接去了梁家,不管等待他的是什么,那都是他该承受的。 梁启国还在家等梁潇回来吃饭,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梁潇喜欢的。听老爷子说她这次回来特别乖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他断定闺女是在外头吃了苦,心里还是心疼的。今天说是去机场接个朋友,这个点还没回。 门铃一响,梁启国从二楼书房下来开门,站在门口的却是战川。梁启国脸一板,“你来干什么?” 战川身子站得很直,抿紧的唇线一点一点松开,“梁潇被绑、架了,我想求您借我点人手。” 梁启国抡起拳头就砸在他脸上,他不躲,这一拳不轻,战川左边脸颊立刻肿起来。梁启国到底是六十岁的人,喘着气脱掉外套,解扣挽起袖子,脸黑沉得像天边密布的乌云,“我就怕,就怕潇潇跟你在一起会出事,她不听,不听!”又一拳,打在战川胸口,他尝到喉咙里的血腥味,他固执站在原地任梁启国出气。 梁启国喘气越来越粗重,只两拳已经筋疲力尽,“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说着他的眼眶就红了,一辈子硬气,再苦再难都不曾红过眼睛,此时的梁启国只是一个脆弱的父亲,他抓住战川衣领,“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只是看着她幸福我都觉得时间不够。你既然保护不了她,就该离她远远的,为什么要害她!” 战川脸上挂彩,嘴角渗血,直直望着梁启国眼睛,“我一定平安把她带回来,求您借我点人手。” “梁潇的事以后都不用你插手,我们会报警,滚!”梁启国推开战川,他的身体撞倒院子里的花架,噼里啪啦的声音惊动了老爷子。 “这又是出什么事了?”老爷子出来看见院子一片狼藉像是打斗现场,再看看战川脸上的伤,敲敲拐棍对梁启国说:“你就由着他们吧,年轻人的事做家长的可以给建议不能这样独裁。况且……”老爷子顿了顿,叹口气,“况且潇潇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原来老爷子知道。 “你说什么?!”梁启国脸色惨白,嘴唇发抖,“潇潇她,她……”他一把抓回战川,“是不是真的,潇潇她……” 战川目光坚定,“我一定会平安把她带回来,求您借我点人手。报警没有用。” 梁启国像是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双手从战川领口滑下去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我给你人……一定,一定不要让她受到伤害……拜托你。” 老爷子感觉不对,“潇潇是不是出事了?你们告诉我,你们快告诉我!” …… 梁潇感觉意识渐渐在回笼,手腕,好痛,像是绳子勒进肉里,鼻间有朽木的腐烂气味夹杂着泥土味。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夕阳的霞光从破败的屋顶漏下来,空荡荡的破木屋,恐惧的陌生。她试着动一动,背抵着墙壁,手腕痛得钻心,双手双脚都被粗麻绳捆住。她惊恐睁大眼睛,这里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她逼自己努力回想发生什么事。 她去机场接战川,刚到就接到战川的电话,然后……有个人从背后捂住她眼睛让她猜猜是谁,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她感觉后颈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细微的疼,她想说话,舌头开始发麻她发不出声音。陌生男人将她裹进怀里,旁边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注意到她,没有一个人救她。她想跑,想喊救命,全身酸软没有力气只能任由男人带她走。之后,之后的事她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在车上,路很颠簸,她睡了很久很久。 屋外突然一声鸟惊叫,有人来了,破木门吱呀被推开,天色暗她看不清来人的脸只闻到一股浓烈酒精味。魁梧身影靠近,打火机咔咔打燃,武胜的脸凑近,“弟妹,我们又见面了。” 火光中武胜的脸狰狞凶残,梁潇害怕,以前她还有精力故作镇定,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她有宝宝,她是真的害怕。 “你,绑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目的?我想想。”武胜灌一口酒,浓烈的酒精味熏得梁潇作呕。武胜捏住她下巴强迫她张开嘴,“我让你恶心吗?”他将酒瓶插、到她嘴里猛灌一口酒,梁潇呛得剧烈咳嗽,眼泪直流。武胜哈哈大笑,将她丢地上,“你问我有什么目的,我告诉你。我的目的就是,今晚,玩烂战川的女人。” 梁潇被那口烈酒呛得好难受,拼命挣动身体后退,嗓子咳伤了,声音抖得厉害,装傻道:“我不知道你跟战川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句话我知道,祸不及妻儿,你交兄弟也应该讲道义就不怕别人笑话?” “笑话?”武胜又是一阵大笑房子好似都要震塌,“我现在就是个笑话!战川把我变成笑话。老子已经一无所有,还怕别人笑话?”他一把抓住梁潇长发,感觉头皮要被撕裂,“战川现在很得意吧?老子就是个sb竟然会相信他,竟然会相信战川。好,他不让我好过,我一定让他痛不欲生!” 武胜松手起身,开始解自己衣服,梁潇挣扎后退想逃,手脚动不了。武胜将衣服扔在地上,狰狞望着她笑,“知道我会怎么对你吗?我会先把你干烂,然后找只发春的公狗回,放心我会拔了它的狗牙和爪子把你们关在一起。” 梁潇恐惧盯着他,全身都在颤栗,“你是疯子,变态!” “是啊,我就是疯子变态!”武胜一伸手抓住她脚踝将她拉到身下,锋利的刀割断她脚上的绳子,她都没有反抗的机会已经被他分开腿压住。武胜开始解皮带,梁潇痛得叫出声,“我的腿,好痛,要被压断了,求求你,先放开。我保证不会跑,我这样也跑不了,求求你。” 武胜不但不放开她故意加重力道辗压她的腿,她痛得额上的汗都出来。武胜满意了,确定她没力气跑了,放开她双腿伸手解她裤扣,冬天衣服穿得厚,裤子也不那么容易脱,他恼火撕开她羽绒服凑近到她腰间拉扯裤扣。 就是这个时候,梁潇抬腿狠狠夹住他颈脖。 “这叫三角绞,夹腿要快准狠,使对方大脑瞬间缺氧昏迷。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一招不能把暴徒夹晕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她想着战川的话,使尽全身力气死死绞住武胜脖子。感觉武胜的身子在发软,她不敢轻易放开他,大腿拼命绞紧,直到确定他真的晕过去。她一下推开瘫软的武胜连爬带跑逃出木屋。 天已经全黑下来,天空连一丝星光都没有,黑漆漆的树林根本分不清方向。她没有时间思考,只拼命的往前跑,小腹一阵痉、挛绞痛,她贴着腹部,“宝宝,再坚持一下,求求你,为了妈妈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她加快脚步,小腹越来越痛,可是她不敢停下来,也不能停下来。 “baby——”树林里突然响起武胜的声音,像是阴森的野鬼,他舔一舔手里锋利的尖刀,“宝贝儿,你已经惹怒我了,乖乖出来,你是跑不掉的,叔叔好好疼你。” 梁潇怕得被脚下的枯枝绊倒,小腹好痛,痛得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52.第 52 章 武胜举着手机照明, 脚下踩碎了枯枝若有似无的闻到血腥味, 他停下来,地上果然发现血迹。 “宝贝儿你受伤了?是不是跑不动了?”武胜握紧尖刀,手机的光打在他狰狞的脸上野兽都会被吓跑, 他沿着血迹走。 路的尽头是一丛枯黄的野草乱糟糟的纠缠成一团像个大鸟巢, 血迹到这里就断了,武胜放轻脚步呼吸都屏住,手机的光打在野草丛上看见草丛里露出衣服的一角。他咬着牙狰狞笑, 手里的尖刀已经举起来, “找到你喽!”直直一刀捅进草丛,不料扑了个空。他扒开草堆, 只是一件衣服。 武胜发狂似的把衣服撕得粉碎,真的发疯了, “这种小把戏就能跑得掉?等我抓到你,我会一块一块把你剁成肉酱。” 枯藤张牙五爪掩映的小山丘后面有一个小山洞, 刚好够梁潇蜷着身子躲进去,她拼命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腹部剧痛一阵一阵袭来她强撑着不让自己昏厥过去。 武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全身瑟瑟发抖。 “是不是很害怕,在瑟瑟发抖?我看见你了, 我闻到你的气味了……” 梁潇咬住自己手指,眼泪满出来, 战川, 你在哪里, 战川,战川! 手机的光线已经从枯藤透进来,梁潇绝望了,她甚至想是不是自杀会死得有尊严一点。可是自杀现在对她来说都是奢侈。 “我来喽,真的来喽。”武胜一根根割断枯藤,一刀一刀,那声音残忍而恐怖。 梁潇闭上眼睛,泪肆流满面,心里一遍一遍喊战川,战川,战川…… “砰——”黑暗中突然一声巨响,听见刀落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武胜痛苦倒地的申吟声。同一时间武胜额中间,心脏已经被红外线瞄准。 战川拖着鼻青脸肿的高大男人出现在他面前,那男人正是掳走梁潇的那个。 “对不起,武哥。”男人一见着武胜就哭出来。战川的手段武胜最清楚不过,任你嘴再硬他总有办法让你开口。 战川踢开武胜落在身边的尖刀,一脚踩住他受伤的手,“梁潇在哪里?” 武胜的冷汗把短发都湿透,就是不叫疼,他望着战川笑,“梁潇?你的女人啊,被我干得大出血,趁我累的时候跑了出来,这不,我正在替你找呢。” 战川眼睛猩红,脑子里叫嚣着杀了这个人渣,杀了这个人渣!脚下用劲硬生生踩断他的手,武胜终于痛得嘶吼大叫。子弹上膛,那枪口已经抵到武胜太阳穴,轻轻扣动板机就能了解这个人渣。 “战川……战川……”枯藤后传出微弱的声音,梁潇已经痛得连喊救命都喊不出。 战川扒开枯藤,“梁潇!” 月亮不知是什么时候从云层里出来的,刚刚够照亮战川的脸,梁潇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抓紧他手臂,热的,有温度的,是活生生的战川,不是她的幻觉。终于来了,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好累,她太累了,想好好在他怀里睡一觉。 “梁潇,梁潇——” 战川抱着她拼命往山下跑,手掌摸到温热的液体,那是血,好多血,不停在流。 “梁潇,不要睡,不准睡,我带你回家,你会没事,不要睡!”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害怕,怕得声线都在颤抖。 车停在山脚开不上来,司机见他抱着人下来,赶紧开门。 “去医院,马上去医院,最近的医院,快!”战川的吼叫声吓得司机头都撞到车顶,启动车一脚油门踩到底。 战川紧紧抱着梁潇,不停替她哈气搓手,“别睡,梁潇,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睡觉,好好的骂我流氓,好好的活着。”有滚烫一滴落在她指尖滑进她掌心,她没有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 “医院到了!”司机喊了一声。战川抱起梁潇就冲下去,“医生,救命,医生——” 立刻有急诊医生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病人伤在哪里,出血多久了?” 战川抓紧梁潇的手一直跟着移动病床跑,“我不知道她伤在哪里,她,刚怀孕六十多天。” “马上让妇产科医生下来会诊!”护士点头急匆匆去护士站打电话。 战川被拦在急救室门口,医生苦口婆心,“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病人现在很危险,请你在外面等候不要妨碍抢救。” 急救室的门关闭,战川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梁启国第一时间赶过来,一把揪起瘫在地上的战川,“潇潇怎么样了?” 战川大脑一片空白,声音也木木的:“她流了好多血在里面抢救。” “你!”梁启国握紧拳头要打,医生咣地推门出来,“病人家属在哪里?” “我是。” “我是。” 战川和梁启国异口同声。 “病人流产大出血要马上手术,家属快签字。”医生面色凝重。 梁启国脸色惨白,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战川立刻接过同意书签字,交还的时候,他直直盯着医生,“一定要救她。” “我们会尽力。”医生不能随便保证什么。 手术做了很久,中途有个小护士脸色惨白跑出来,看上去很难过,大概那个手术对女人来说太残忍。 战川一直靠着墙壁,不靠着墙壁他怕自己支撑不下去。 “战川。”一直低头坐在休息椅上的梁启国突然出声,声音嘶哑而苍老,他缓缓抬头看战川,“爱一个人,是希望看着她好对不对?” 战川不作声,紧闭的唇像是被胶水粘住了,分不开。 梁启国就直直看着他,“你要真喜欢潇潇,放过她,让她过平淡安宁的生活。就当是我求你。” 战川很想承诺,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一定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嗓子发不出声音,那些承诺在鲜血面前那样苍白无力。 急救室的灯终于熄了,医生出来摘掉口罩重重舒了口气,“病人已经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身体太虚弱,一定要好好休息调养。” “谢谢医生。”梁启国握紧医生的手道谢,老泪纵横。 移动病床推出来,战川结实握住梁潇的手,她的手还是那样凉,她的唇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棒着她的手盖在自己眼睛上,温热蔓延,梁潇,谢谢你还活着。 战川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夜,梁潇一直在昏睡。 梁启国中间回过家一趟,再来的时候,带了换洗的衣服和一个日记本来。 “我给你带了换洗的衣服,你去好好梳洗下。这个,是潇潇的日记本,里头记的都是关于你的事。” 战川下巴的胡茬已经长了很长,身上还穿着沾血的衣服,一身憔悴狼狈。 他坐在住院部门口的花坛上,解开红棕色牛皮纸日记本上的绑绳,里头花花绿绿的贴纸明艳又俏皮。 一定要和战川去做的十件事:1.一起去看海,看日出,赤着脚,牵着手在海边漫步2,清晨起床他睁开眼时吻他一下说“我爱你”。3.一直留长发,买一把簪子,每天晚上让他来拔。4.照大头贴,一定要彼此贴身携带(以后有孩子了就带全家的)。5.学习做菜。6.约好做同一个梦。7.周末,坐在阳台藤椅上晒太阳看书。8.靠着他肩膀描述未来的模样。9.一起去民政局。10.生个像他的儿子,像我的女儿。 战川看着笑起来,“傻丫头。”疼漫过心头,堵得他眼睛又干又涩。 他对着镜子细细刮干净胡茬,换上干净衣服,这才是她喜欢的模样。他细心收好日记本,一遍一遍背着那十件事。 梁启国一直在病房门口等他,与其说等,不如说“堵”。 “医生说,她快醒了。” 战川就站在门口,笔直挺拔,“我想,再看看她。” 梁启国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那你还走得了吗?” 战川抿紧唇。 梁启国叹口气,“她醒了,看见你只会更伤心难过。时间会抹平一切,走吧。” 战川无从反驳亦无力请求,“……对不起。” “别让她找到你,也,别再回来了。”这是梁启国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 梁潇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梦见她和战川手牵手看海,看日出,赤着脚漫步;梦见清晨一睁开眼晴他就吻她说,老婆我爱你;梦见他们一起去民政局……梦见她生了一个男娃,一个女娃,她问:宝宝像谁? 梦里突然沉寂,战川只是看着她笑,她伸手想碰触他,他突然变得好远。她有些慌,喊他,“战川。”她越喊,他离得越远。她身体动不了,拼命的想抓住他,他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战川——”梁潇惊醒。 53.第 53 章 “醒了。”梁启国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原本只是花白的头发竟白了大半。 梁潇以为醒过来的第一眼会看见战川,她张张嘴发现喉咙疼得厉害发出粗砺的声音把自己都吓到, “爸……”眼泪在那一刻就流下来, 在父亲面前哭得像个孩子,劫后余生。 梁启国心疼得紧,替她擦干净眼泪, “别哭,回来就好,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她的手抚到腹部,“我的宝宝……” 梁启国脸色僵了一下,“你还年轻, 以后多的是机会。” 梁潇擦干的眼泪又涌出来, 她有感觉的, 从清醒就感觉不到孩子的心跳,她只是心存侥幸。眼泪太多她拿手背盖住眼睛, 眼泪怎么也堵不住。 梁启国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医生说,你现在不能激动也不能哭,伤身体。” 梁潇就那样无声的流泪, 许久,她才哑着嗓子问, “战川呢?” “他, 守了你一天一夜我让他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梁启国撒了谎。 梁潇慢慢移开盖在眼睛上的手看父亲, “他知道孩子没了, 是不是很难过?” “他……”梁启国不知道该怎么编才好,怎么编她都会伤心。 护士敲了两下门,梁启国起身,“什么事?” 护士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察,男警察最先开口,“梁老,我们是省公安厅的,武胜的案件重大还涉及跨市犯罪,所以我们想请梁医生帮我们录个口供。” 梁启国皱一皱眉,“她才刚醒,晚一点吧。” 梁潇撑着想坐起来,护士赶紧扶她,“小心,手上还有针。” 梁潇微笑道谢,喊梁启国,“爸,我没事,你让他们问吧。” 梁启国无奈,转念一想,也好,免得她一直问战川。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到了世界的某个角落吧。 警察问的问题多而且细,梁潇嗓子伤了说得很慢,中间护士喂了她两次水,她的眼睛一直望着门口,现在最想见战川。可是一直到结束,战川都没有出现。心里隐隐有些慌,她安慰自己,梦和现实都是反的,他可能真的累了。 梁潇吃了点东西,又睡了一觉。梁启国就一直陪着,战川一直没有出现。 第二天,第三天,梁潇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她趁梁启国出去买东西,向护士借了个手机,拨战川号码,“您好,您所拔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梁潇一连拨了三遍,都是不在服务区。她拔了手上的针头就下床,护士吓得赶紧按住她流血的手,“梁医生,你要什么我帮你拿,赶紧躺回去。” 梁潇甩开护士的手,“我要去找人,别拦我。”她心里莫名害怕,这害怕只有见到战川才能消除。 梁启国将她堵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保温壶,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纸包不住火。 “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找人。” 梁潇倔强站在门口,“爸,战川到底在哪里?是不是你……” 梁启国侧一侧身自顾进病房,打开保温壶倒一碗汤出来,热气腾腾。 “过来把这碗汤喝了,我告诉你。这汤是你爷爷看了一下午才炖好的。” 梁潇没有再强,默默过去,一口一口吹凉喝完汤,搁下碗,直直看着父亲,“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梁启国紧抿的唇松了松,“他走了。”就这三个字。 “然后呢?”梁潇追问。 “没有然后,他走得干脆。” “您跟他说过什么?” 梁启国表情坦然,“我只是跟他说了一个父亲的请求。” 梁潇不信,“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我不信。”梁潇坚定摇头,“我不信。”战川认定的事,不是谁三言两语就会放弃,他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所以她不信。 “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找。” 一直站在旁边的护士阻止,“梁医生现在还不能出去吹风。” “让她去!”梁启国声量抬高,小护士被吓得禁了声。 梁潇真的转身就走。 “站住!”梁启国吼了声。梁潇回头,“爸,我不想恨您。” 梁启国看着这个唯一的女儿,“恨”字像刀子扎进他心里,他已经管不了对还是错,只求她平安。他伸手拿了羽绒袄,厚围巾,大帽子,一样一样穿在梁潇身上,像小时候一样。小时候,她妈妈走得早,他就是这样给她穿衣服,怕她冷,怕她感冒,怕外面的孩子欺负她没妈,怕的事情太多。 最后替她系围巾的手有些抖,“找不到人,就回家。” 梁潇一分也没迟疑,眨眼已经出去,梁启国突然觉得,已经失去了这个女儿。 梁潇直接坐车去战川家,没有人,房子不大却突然间变得空荡荡的。茶几上蒙了灰,厨房水槽里的盘子还是那天留下的。他没有回来过,梁潇手里的钥匙无力落在地板上,闷响的一声像是砸在她心上。她不相信,亲眼看了还是不能相信,战川不会走,他不会。 陈家的院子上次来只是有萧条的迹象,这回来已经是一片衰败。 陈博林坐在轮椅上,笔挺的身材也变成佝偻,他和俞华的官司已经进入白热化,没有战川的帮助,撑不了多久就要输了。 “潇潇,现在也只有你还记得来看看陈叔了。”陈博林的声音沧桑感慨。 梁潇没时间拐弯抹角,“战川来过吗?” 陈博林苦笑,“大概这就是我的报应吧。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战川来过吗?”梁潇又问了一句,压着情绪。 陈博林看她,“出什么事了?” “求你回答我的问题,战川来过吗?”梁潇已经快撑到极限。 “没有。” 梁潇胸口像塞了团干稻草几乎要透不过气,她身体还很虚弱,拼命呼吸不能晕倒也不能停下,还有哪里可以找,还有谁可能知道他的行踪? 站在拘留所大门口的时候,梁潇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竟然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武胜身上,她一定是疯了。 拘留所受理中心的几步台阶,她像爬了一整座山,腿沉得似灌了铅。小腹隐隐的疼痛唤醒她刻在记忆里的恐惧,破败的木屋,无边的黑暗,狰狞的男人。她腿一软扶住墙壁缓缓蜷起身子,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她怕武胜,就是想起他的名字都会全身发寒。 她不知道在墙角蜷了多久,两条腿已经开始发麻,她撑着墙壁站起来。一步一步往里走,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拘留所的警察告诉她,武胜涉案重大不能申请探望,只有律师能见。她现在去哪里找律师?她得亲口问武胜。 接待她的警察接了个电话,接完又告诉她可以见,还是那警察亲自陪同她去。 梁潇坐在家属会见区等,真讽刺,她竟然会坐在家属会见区等害她流产还差点杀了她的疯子。可她管不了那么多,再恐惧再痛恨再悲伤,为了找战川她什么都可以去做。 武胜剃光了头,戴着沉着的手铐脚铐隔着玻璃,梁潇还是忍不住手指发抖,她紧紧掐住手指。 武胜望着她狰狞笑,对着她比了个操的手势,被警察喝一声老实坐下。 梁潇右手拿起对讲电话,左手握住右手手腕,还没开口,武胜已经变态的笑起来,“听说你被我搞的时候怀着战川的孩子?” 梁潇像被人蛮横的扒开伤口,手心都是汗。 武胜还在笑,“搞了战川的女人,搞死战川的孩子,老子赚了。” “踏进这里之前,包括在你开口说话的前一秒我还怕你怕得要死。”梁潇试着呼一口气,缓缓松开左手,直视武胜,“你一张口,我就开始可怜你了。一个男人不敢正视自己的失败,要靠羞辱女人来获得满足感,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只可怜虫。” “你这个贱货,你说什么!”武胜从椅子上跳起来拿手铐砸玻璃,要冲出来杀了她。 梁潇真的一点都不怕他,冷眼像看一个跳梁小丑。 武胜被警察制服在椅子上,他还抓着电话,“你们给我等着,不管是十年二十三十年,等我出来……” “你没有那天了。”梁潇断了他所有侥幸,人生根本就没有侥幸,“你犯的那些事判死、刑都有富余,最轻也是终身监禁。” 武胜眼底生出绝望,警察让他老实点好好回答问题。他狠毒盯着梁潇却完全没了刚才的虚张声势,“所以你今天来是看我怎么死?” 梁潇捏紧电话,“我来是想问你,战川最喜欢去的是什么地方?” 武胜出乎意料的楞了一下,突然像是洞察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你是来求我的。” 梁潇稳住,“看你的样子也不一定知道。” “战川走了,不要你了。”武胜猜中往她最痛的地方踩,“知道为什么吗?” 梁潇咬紧牙齿,咬住差点脱口而出的“为什么”。 武胜露出令人作呕的黄牙,“因为我告诉他,你被我干到大出血,以后他碰你的时候都会想起我。” 梁潇一下扔了电话,武胜在玻璃后大笑,明明听不见声音,梁潇拼命捂住耳朵,不是,不是真的,战川,那些都不是真的,不要相信! 她冲出拘留所,梁启国的车就候在门口。梁潇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梁启国走到她面前,叹一口气,“回家吧。” 那天之后梁潇安静了许多,经常一个人坐着坐着就发呆。偶尔林菀瑶来看她,小姐妹俩出去吃顿饭,她总会买一两样婴儿用品回。爷爷心疼,梁启国着急,心理医生都请到家里。 医生从梁潇房间出来,梁启国着急问:“她怎么样?” 医生微笑,“梁老您太紧张了,我跟她聊过,她非常好,一点问题都没有。” 梁启国松口气,“那就好。” “但是不能让她这样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得让她出去见见朋友,聊聊天,多出去走走。” 梁启国连连点头,想来想去还是让她去林家医院。工作是冲淡伤心的最好方法。 吴亮都惊讶梁潇的变化,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梁潇,不爱说话,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一个人坐在住院部的杏树下发呆。一遍一遍去她和战川走过的走廊,一遍一遍去战美龄曾经的病房,她总觉得战川没有离开。 某一天,他会突然出现,站在日头下,站姿慵懒嘴上咬着烟,似笑非笑喊她“梁潇”。 她还记得那时候心控制不住悸动的感觉。 十天,二十天,三十天,梁潇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一天一天走过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她找不到战川,他真的走了。 “merrychristmas——”今冬的第一场雪在欢快的圣诞歌声中悄然降临,霓虹灯下人流如织,成双成对。高大帅气的男孩细心替女孩系好围巾。女孩俏皮一笑,拿长围巾勾住男孩的脖子共围一条,两人相视一笑,幸福洋溢。 梁潇被那幸福感染笑着收回目光,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不想回家,不想一个人待着。 细腻的吉他声吸引了来来往往的人群驻足,街头流浪歌手支一只话筒抱一把吉他,围观的小情侣相互依偎跟着旋律打拍。 “我要,你在我身旁……”年青的歌手才唱第一句,梁潇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肆流满面。她一个人在欢快,幸福洋溢,像童话般飘雪的街头,泪流满面。 我以为终有一天,我会忘记我们曾经相爱。可是,我突然听见一首老歌,眼泪就流下来,因为那首歌你为我唱过。 54.第 54 章 除夕的夜, 年味弥漫在车站、港口,有多少人还在路上,急切的心情恨不得插上翅膀, 马上飞回亲人身边。 素白的医院也沾了几分年味的红火变得不再那么单调, 梁潇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她自请除夕值班。不幸被选中值班的护士都围在外头, 液晶电视里齐哄哄正在新年倒数,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大家互相祝愿,新的一年工作顺利心想事成。 梁潇双手插着白大褂坐在办公桌上看窗外万家灯火,长路有灯火,哪一盏是属于她的? 她站起来走到窗户前,他现在在干什么?也像她这样孤独的一个人看着万家灯火吗?她哈一口气, 玻璃上结了雾, 她抬手一笔一画:战川, 好想你。 从最开始的无措彷徨,到他不告而别的愤怒,再到现在被现实打败的无奈。三个月时间, 她好像过了三十年,皮囊还是青春亮丽, 心,好像已经苍老。 叩叩两声敲门, 梁潇回头, 吴亮顶着一头白霜进来, “外头好冷啊。” 梁潇靠着窗台皱眉,“今晚好像不是你值班吧?” “嗯,不是。我专程来给你送饺子。”吴亮过去,打开饭盒,蒸饺还热气腾腾,“新年快乐。” 梁潇笑一笑接过,“新年快乐。” 吴亮旋身与她并肩靠着窗台,第一次和她站得这样近,近到和她肩膀碰着肩膀。 梁潇偏一偏头,“干嘛这样看着我?” 吴亮这次没有躲开她目光,“你好看。” 梁潇噗的笑出声,“拿师姐我练害羞呢。” “你还在等他吗?”吴亮直接就问出来。 梁潇拣了个饺子咬一口,“真香,好吃。” 吴亮心疼她这个样子,“你还要等多久?” 梁潇吃完手里那个低着头选第二个,“除了香菇馅的还有别的吗?” “梁潇。”吴亮突然抓住她肩膀,直直看着她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要说出来,“我不行吗?让我照顾你不行吗?” 梁潇满脸惊讶,“吴亮……” “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吴亮抓紧她肩膀,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可是他受不了她这样折磨自己,“你可以等他。我陪你等,在他回来之前让我照顾你,可以吗?” “不可以。”梁潇低头看着手里热气腾腾的饺子,拉下他一只手,抬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会等多久。如果我明天就能遇到心动的男人,可能我只等他到明天;如果这辈子都遇不到,可能我就等他一辈子。你陪我等一辈子吗?” “我陪,我愿意。”她相信吴亮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诚的。 “我不愿意。”梁潇推开他,“我现在只要一个人静静的生活。吴亮,我以前不会喜欢上你,现在也不会喜欢上你,将来更不会。” 吴亮想过会被拒绝,却没想到她这样直白,有点儿受伤。 梁潇盖好饭盒还给他,“我想,我可能在这个医院待不下去了。”她绕开吴亮出去。 吴亮有些慌伸手拉她,“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要趁人之危也不是要强迫你,你不要走,对不起,是我吓着你了,我道歉。” 梁潇背对着他,“这里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自己保重,后会有期。”她再一次推开他的手,这一次是真断了他所有念想。感情最忌拖泥带水,不爱就要断得干脆,否则害人害己。 大年初一梁潇在家补觉,上门来拜年的人不少,七大姑八大姨一坐下来谈的都是结婚生孩子的事儿。老爷子心疼梁潇都替她给挡了,不用下楼应酬。 就是没见着面,趁着拜年来说媒的人还是一波接一波,都知道梁家和陈家退了婚,梁潇这会儿是待嫁闺中,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还懂事孝顺,梁家的门槛都要被踩破了。 无奈,到初三梁潇已经顶不住一大早就躲出去。林菀瑶也是被家里催婚给逼出来的,正好,两人互相作伴。 “哎约,这过个年也太可怕了,你是没看见我大姑二姑小姨那架势,把那男的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就只差没把我绑了给人送洞房。”林菀瑶夸张的呲牙。 梁潇喝口咖啡,低头笑。 林菀瑶问她,“你家怎么样?” “我家,还好。爷爷都替我挡了。”梁潇声音淡淡的。 林菀瑶收了抱怨,静静陪她喝咖啡,嘴张了又闭,不知能不能问。 梁潇好笑,“我们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拘谨了?” 林菀瑶呼出口气,“听说你辞了医院的工作,还要去找战川吗?” “吴亮告诉你的?” 林菀瑶点点头,“你真的是要去找战川吗?你打算去哪里?” 这个问题梁潇还真不知怎么答,她眼晴望窗外,一家三口,年轻的爸爸妈妈带着小女儿去拜年,小姑娘大概是走累了抱着爸爸的腿耍赖不走。年轻爸爸无奈又宠溺一只手臂就抱起小女儿,另一手揽住妻子,妻子表情娇嗔,似在责怪爸爸太娇宠女儿。年轻爸爸抱着一大一小,满满的甜蜜。 眼睛模糊之前,梁潇强行拉回视线,眨眨眼睛搅动咖啡,“我不是去找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还没定。” 林菀瑶抿抿嘴,“我总觉得,川哥不会就这样走。也许他在某个地方正做着一件什么大事,要给你惊喜。” 梁潇笑笑,有点自嘲,她也曾这样想过。可是,最终他们都败给了现实。 桌上林菀瑶的手机震动,她看一眼,扶额,“我妈的电话,一定是叫我回去,这已经是第二十个了吧。” “你回吧,我再坐会儿也要回去了。毕竟都是长辈,我们这样一直不露面也不成。”梁潇劝她。 “嗯,听你的。那你回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放心吧,我又不是三岁孩子。” 林菀瑶拿上外套挥挥手,梁潇从玻璃窗目送她上车。 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换了个角落的位置,旁边是一簇绿萝再往边上一点是杂志架,她随手抽一本打发时间。 “你好。”陌生的男声。 梁潇抬头,是一张陌生的脸。 男人穿着黑色昵大衣,身材高大,站姿笔挺,微笑看着她,“我可以坐这里吗?” 梁潇转头看了一眼,“旁边有很多位置,我不习惯和陌生人同桌。”直接拒绝。 男人笑容僵了一下,自顾坐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军,男,28岁,身高一米八五,现役……不,单身,无不良嗜好,喜欢打球、跑步、看书。” 梁潇笑笑,手里杂志都没搁,低着头说:“我爸跟你说了多少我的情况?” 男人脸色又是一僵,“首长他没……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想认识你。” “是吗?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她无聊翻着杂志。 “我看过你的照片。”典型的部、队式介绍婚姻。 梁潇突然抬头,“对我印象怎么样?” 男人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很好,非常好。” 梁潇放下杂志,“那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梁潇,26岁,刚刚辞了工作现在是无业游民。处过一个男朋友,同居过一段时间,流过一个孩子……”她看着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微笑问他,“现在对我印象怎么样?” 男人下意识看眼手表,“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梁潇一直保持微笑,动动手指,“拜拜。” 她一直在咖啡厅坐到黄昏才回去,知道爸爸一直在等她。 梁潇慢腾腾进屋,梁启国一下从椅子上腾起来,“潇潇,你,这么快回来。” “嗯。”梁潇弯着身子换鞋。 梁启国看了眼她身后,“一个人?” 梁潇搁了钥匙去沙发,坐到梁启国对面,“爸,我有事要跟您说。” 这还是她从医院回来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跟他说话,梁启国缓缓坐下,听她说。 “爸,我明白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可是,我成年了知道自己将来的路要怎么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生,你能给我一点点喘息的空间吗。” “爸爸只是担心你,希望找个可靠放心的人来照顾你,有错吗?” “你觉得陈易可靠,结果呢?”这些话梁潇一直憋在心里,她快要憋疯了。 “还有今天你找的林军,人家根本看不上和男人同居流过产的你女儿我。这也无可厚非,我能理解。可是,这些就是您认为可靠的人吗?” 梁启国哑口无言,林军是他最得意的部下,前途无量。他也不是刻意要隐瞒梁潇的事,只是觉得,以后再慢慢说,没想到却给梁潇带来伤害。 “爸,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人要了,急着把我这个‘滞留品’处理出去?” “潇潇!你怎么能这样想爸爸!”梁启国脸一陈白,手捂着心脏。 梁潇也知道自己过分了,拢了把额前的刘海,“对不起。”她起身,“初七我会跟救援队离开这儿,去哪里还不知道,我会给您写信。”她直接上楼。 梁启国靠着沙发闭上眼睛,捂住心脏的手揪紧,缓缓呼吸。早该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不死心,却无力再阻拦她了。 初七,春运队伍浩浩荡荡。救援队这回一共有十个人,两人一个小组,具体去哪里梁潇没有问,去哪里都无所谓。 上一次她没走成,战川将她堵在候机室,这一次……她上飞机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入口,以为会有奇迹出现吗?真傻。 只是一个白天和黑夜的转换,她已经成了异乡人。 梁潇睡得迷迷糊糊,旁边的同事推推她,听到扩音器提示飞机即将着陆,她摘下眼罩,“这么快就到了?” 同事笑笑说,“不快了。” 梁潇跟着人群下机,才想起来问同事,“我们到哪儿了?” “吉尔吉斯斯坦。” 梁潇走出机舱睁大眼睛看着远处那些高高低低的塔尖、圆顶,吉尔吉斯斯坦的典型建筑。 同事见她傻站着碰碰她,“快点,我们还要去比什克银行换钱,这里支票不通用,入境后在首府外各省市换钱比较困难,银行现金有限。” “比什克银行?”好似一场命运的轮回,她竟又回到这里。 55.第 55 章 天高云低, 天空蓝得像一方琉璃, 第二次来这里梁潇完全没了当时惊奇欣喜的心态。她站在银行门口,突然没有勇气进去。同事见她突然停下疑惑望她, 她僵硬笑一笑, “里头人多,你去兑换吧, 我在门口等你。” 同事点点头, 好心嘱咐她, “那你就在门口等,千万别乱走动。” “嗯。”梁潇靠着樱桃树的树干,呼出一口气,头顶树枝上已经冒出花骨朵,整棵树好似都变成粉红色, 很漂亮。那时,都没注意到这里有一颗这么漂亮的樱桃树。因为, 她关于这里所有的记忆都是战川。 “别再让我遇到你。” “我警告过不要让我再遇到你, 因为我不会放你走两次。我们还是遇上, 如约而至的阻碍、误会、伤害, 全中。” “不要离开我。” “我爱你。” “这条命, 只交给你一个人。” 阻碍、误会、伤害, 他们都挺过来了,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放弃。梁潇低一低头, 眼泪就那样落下来在尘埃里砸出个洞。她捂着眼睛, 怎么还是这么轻易就掉眼泪, 真傻。 “梁医生。”同事换完钱出来朝她招手。她微笑着过去,“好了吗?” “嗯,好了。你,眼睛怎么了?” 梁潇摇摇头,“没什么,进了个沙子。” 两人先是坐大巴,山路崎岖,之后换骑马,几乎走了一天才到目的地。卫生所的破旧简陋让同事下巴都快掉下来,梁潇倒觉得比想象中的好,至少有四面墙有屋顶。贫穷落后是吉尔吉斯斯坦的主题,比贫穷更可怕的是这里医疗资源的匮乏。一次性针头都不能做到一次性,外国人来这里最怕生病。 毒品泛滥,艾、滋盛行,这里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镇长是个年届五十的小老头,亲自来接她们很热情,替她们安排好住处还请她们去家里吃饭。看得出镇长是把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也只有馕、面饼、羊奶。 梁潇什么也没吃只喝了点羊奶,镇长很不好意思。梁潇走的时候把自己的羊绒衫送给了镇长的大女儿库拉,库拉很漂亮,吉尔吉斯斯坦出美女一点都不假。库拉已经十八岁了,连件像样的御寒衣服都没有。 她们就住在卫生所后面,床是高低脚躺上咯吱响,梁潇都不敢翻身生怕床塌了。前头门诊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几乎什么都没有,她们洗澡都要走很远去澡堂。每天都很忙,真的很忙,被蛇咬伤的,摔下山坡跌伤的还有车祸,伤员多还是其次,最头疼的是药品的缺少。有时候只能看着伤患痛苦嚎叫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梁潇在这儿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证,幸亏有库拉经常来帮忙做饭,她喜欢听梁潇讲中国讲外面的故事。 “梁医生,你有喜欢的人吗?”库拉趴在桌子上睁着大眼睛看梁潇帮伤患清理伤口。 梁潇没有抬头,“嗯。” “那他也爱你吗?” 梁潇依旧淡淡的,“嗯。” “那为什么你们不在一起?” 梁潇利落替伤患包扎好嘱咐不能沾水,脱下手套看库拉,“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 库拉这个年纪明显理解不了,“为什么?” 梁潇想了想,“有很多……现实因素。” “就像我不喜欢诺维,可是我爸非要我嫁给他,是这样吗?” 梁潇皱一皱眉,“你才十八岁,你爸就要你嫁人了?” 库拉低头在桌子上划着圈圈,“三千美金,十头牛,我们家没法拒绝。” 梁潇简直不能想像,“库拉,你喜欢那个青年吗?” 库拉摇头,“我喜欢阿茨,虽然他又粗鲁又爱捉弄我,可是,我喜欢他。” 梁潇心里某处酸涩翻涌,“你告诉过他吗,那个叫阿茨的青年。” “没有。” 梁潇突然有点儿心疼小姑娘,“为什么?” “我怕被拒绝,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梁潇笑,“那你就直接亲他,就算被拒绝也没有遗憾了。” 库拉脸一红,“好害羞。” “爱情需要勇气,真的爱一个人,为了他,什么都敢做。”梁潇拉库拉进房间,拿出自己的羊毛裙,昵大衣替库拉穿上,“真漂亮,去吧,我相信那个叫阿茨的青年也深爱着你。” “真的吗?”库拉娇羞又期待眼里有光。 “相信我。”梁潇给她打气,她见不得悲伤无奈的分离,她依然相信爱情。 送走库拉她又收到父亲的来信,这回有两页信纸。还是老调常谈,让她坚持不下去就回家,这里环境恶劣工作量大,可也因为这样她才没有时间胡思乱想,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想起战川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翻到第二页信纸,梁潇眉头皱起来,父亲在信里说:“你陈叔前些时查出来肝癌,医院说已经没多少时日了。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亲眼看见儿子成家立室,来家里求了一遍又一遍,希望能恢复两家的婚约。”后面的话父亲没多说,他既然给她写这封信,梁潇心里就有数,父亲想答应不敢说。 陈易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前世”的事了,她不恨陈易,也不怪他,没有意义。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更花心力。 这封信她没有回,父亲收不到回信就应该知道她的态度。 那天梁潇心情很不好,不管她让自己多忙多累都摆脱不掉焦虑。直到,黄昏的时候库拉的情郎阿茨来找她。 阿茨很高壮,健康的麦色皮肤一脸焦急,“梁医生,你见过库拉吗?” 梁潇莫名眨眨眼睛,“她不是,去找你了吗?你没见到她?” 阿茨更着急,“她是约了我在河边见面,可是我等了她一天,她都没出现。” “你去她家找过了吗?”梁潇也跟着急起来。 阿茨摇头,“还没有。” 梁潇拿东西锁门,“走,先去她家里看看。” 镇长家门户紧闭,梁潇敲了好半天门都没有应声。 “镇长,库拉在家吗,我想见见她。”没人应声,明明家里亮着灯。 阿茨疯了般捶门,大喊,“库拉,你听到回答我一声,只要你应我一声,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带你走。” 梁潇让他冷静一点,对着门里喊,“镇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您能先开门让我们进去吗。” 门锁咔一声终于是开了,镇长一脸愧疚不敢看阿茨,只望着梁潇说:“梁医生,这是我们家的事,您就不用费心了。” “库拉,库拉——”阿茨一开门就要往里闯,被镇长堵住,“别喊了,库拉不在家。” “那她在哪里?” 镇长眼神闪烁,“她,库拉她……被诺维绑走了,就在大街上所有人都看见了。” 梁潇睁大眼睛,“绑走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想强娶强嫁?” “我去找她!”阿茨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转身手臂被镇长紧紧拽住,“没用的,库拉白天就进了诺维家,一定要嫁她。”在吉尔吉斯斯坦,几乎三分之二的婚姻起于绑架。女人一旦进入男人的家,注定逃不脱被强、奸的命运。在这个保守的国家,失去童贞的少女会被视作损坏的“物件”,如果那个男人不要她,她们就永远没有机会再婚了。绝大多数女孩最终会被迫接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悲惨现实。 “这是什么道理,什么叫一定要嫁?”梁潇拉住陈茨另一只手臂,“我们去要人。” 阿茨手臂无力垂下,“太晚了,库拉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梁潇急死了。 阿茨痛苦捂脸,“已经被强、奸了。” 梁潇惊愕,库拉才十八岁,花骨朵一样娇嫩纯洁,正是憧憬爱情,憧憬未来的年纪。 “不可能!强、奸要判刑坐牢的,他们就不怕?” “只要库拉嫁了就不算犯法。”镇长还愚昧无知的补上一句。 阿茨痛苦的蹲在地上,梁潇拉他,“走,我们去找库拉。”阿茨不起来,她拉不动,梁潇觉得怒火直冲脑门,“你不是爱库拉吗?就算她……被强、奸了,那不是她愿意,她也是受害者。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她一定等着你去救她。”就像那个时候,她坚信战川一定会去救她,不管多危险多艰难,他一定会去救她,她深信。 “我……”阿茨声音哽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梁潇觉得库拉等着这样的男人真不值,“孬种!我一定把库拉带回来。”镇长都拦不住她,她一路问自己,这就是现实吗,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相爱却最终会败给现实,是人太脆弱还是现实太残酷? 诺维家是当地有名的土财主,人丁兴旺一共有八兄弟,几乎没人敢惹。梁潇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胆子,大晚上只身就闯到男人家里。 院子里灯火通明,诺维八兄弟团团将梁潇围住,她是外地人又是来支援的医生,他们没有随便动手。要是换个人,只怕骨头都吃干净了。 “这不是镇上新来的美女医生吗?”老大最先开口,眼睛下流的在她身上梭巡,“大晚上的闯进来,是一个人太寂寞了吗?” 梁潇只是盯着诺维,“库拉是不是在这儿,我要带她走。” “笑话,她已经是我老婆了,是我的所有物,谁也不能带她走。”诺维理直气壮。 房间里库拉应该是听到了梁潇的声音,扒着门大喊,“梁医生,我在这里,救救我,梁医生!” 梁潇拿出手机就要报警,被老大一把抢过来,“你干什么?!” 梁潇一点都不怕,遇见过武胜那样的疯子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再不放人,我就报警。我已经说服了镇长,他会退还你们家的彩礼,婚事取消。” 诺维脸色当场大变,“不可能,你说谎!” 梁潇更加沉着,“是不是说谎,你明天问警察。现在,我要带库拉回家。” 诺维有些怕了,如果镇长真退婚,那他现在就是非法监禁。老大拍一拍他,“看你没出息的样。镇长真要退婚怎么不自己来,找个外人来传话?” 就在这时候,库拉突然撞开了门跑出来,头发全乱了,裙子也撕破,光裸的小腿上有血渍…… “库拉!”梁潇不敢想她经历了什么,只想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个野蛮的地方。 库拉才跑出来,家里的女人七手八脚把她拽回去,口里还骂她已经不干净能跑到哪里。 梁潇上前要抢人,被老大一掌推倒,额头撞到院子里的石磨,脑袋闷闷的疼,幸好没有流血。 诺维有些慌了,“我们不想打女人,你快走,别多管闲事。” 梁潇扶着石磨撑着站起来,“今天,你们不放库拉出来,我就在这里等警察来。” “找死!”老大抄起木棍劈头就朝梁潇抡过去。 梁潇也不躲闭上眼睛,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只有闹大了库拉才有机会获救。 听见木棍重击的钝响声,巨痛却没有如约而至,鼻端闻到熟悉的气息,心跳开始加快,梁潇猛地睁开眼睛,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瞳仁里全是她。战川撑着石磨躬身将梁潇牢牢护在胸怀,那一棍子落在他背上,他好似一点儿都不疼,看着她,“吓傻了?” 梁潇傻傻望着他,和初见时一模一样,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情绪都忘记。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老大拿木棍指着战川,其他兄弟抄凳子的抄凳子,拿铁锹的拿铁锹。 镇长气喘吁吁赶过来,“都住手,住手!这位陈总是来捐送医疗物资给我盖医院的,是梁医生的未婚夫。” 梁潇终于反应过,所有情绪回笼,眼泪涌出来之前狠狠推开战川。 战川看着她伤心的背影没入夜色,他知道她怪他,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她身边。 第56章   “梁医生, 你未婚夫好帅哦。”同事兴冲冲跟她说话的时候, 梁潇正棒着杯子在院子里刷牙。她们这儿连个正经洗漱的地方都没有。   梁潇咕噜漱口, 同事索性靠到她身边, “是不是来追你回去结婚的?好痴情哦。”   梁潇皱一皱眉, 战川是不是拿着大喇叭广播了, 怎么谁都说他是她未婚夫。   “不是。”她转身回房洗脸。   床上胡乱扭成一团的被子是她昨晚辗转难眠的证据, 她以为他会追上来跟她解释, 肯定要解释啊,必须要解释啊。   并没有。   她躺在床上烙了一晚上饼,那个不辞而别一走几个月自称是她未婚夫归来名叫战川的男人,没、有、来、找、她。   梁潇越想越气。   “梁医生。”前头听着声是镇长找她。她擦了把脸就出去,战川跟在镇长后边, 高大的身材几乎将佝偻的镇长整个儿罩住。光从窗户照进来, 照在战川刀削的脸上, 有那么一瞬梁潇觉得她不认识他,他穿正装打领带,从前的放荡暴戾一丝痕迹也追踪不到, 唯一不变的, 他依然帅得让人移不开眼。他微笑时阳光在他眉间荡漾, 和煦得像远方天边松软的云。   梁潇刚洗过脸, 耳朵两边的头发还是湿的贴着皮肤很不舒服,她往后拢了拢头发,问镇长,“找我有事?”   镇长看上去很羞愧, 搓着手说:“库拉,已经回家了。她不愿意嫁,我以后都不会勉强她。”   只要有战川在,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这一点梁潇深信,所以昨晚她放心的走了。   “她还好吗?”梁潇一直对战川视而不见,仅管他的存感那样强烈。   镇长点点头说还好。   “过两天我去看她,需要心理疏导随时让她来找我。”   镇长连连道谢,“那我就打扰你们了。”镇长快速撤离。   狭小的诊所剩下梁潇和战川,镇长一走梁潇脸更寒了,“我很忙,你有话短说。”   战川就站在原地也不靠近,望着她笑,阳光让他脸上的笑有些眩目,梁潇压抑着加速的心跳,低头整理自己的办公桌。就一个病历簿一只笔一个听诊器,有啥好整理的。   “我。”战川才说一个字,声音像立体的音响在狭小的空间四面八方将梁潇环绕,“能抽支烟吗?”   梁潇低着头一用劲折断了手里的笔,抬头,皮笑肉不笑,“不能,这里是诊所。”   战川默哀看着她手里的笔,插、进怀里掏烟的手作罢抽出来,一本正经,“万城集团捐赠的第一批医疗物资已经全数送到,你清点一下签收。”   梁潇看他一副若无其事公事公办的脸恨不能上去咬死他,“东西在哪里?”   战川指指堆成小山的墙角。梁潇绕过他,消炎药、抗生素、麻醉剂……药品准备得很齐全,一次性针头都备了好几大箱。还有三大箱没有贴标签,梁潇搬了搬,很轻不像是药品,她问:“这三箱是什么?”   “避孕套。”战川的声音低醇得不像话。   本来这也没什么,生活常用品,从战川嘴里说出来就有几分撩、骚的味道。   “我这里又不是生计用品店,送这个来干什么。”   战川已经到她身后,没有贴着她,她已经感觉到来自他的热量,他低一低头在她耳边说:“免费送。”   梁潇挺一挺背与他隔开点,本来就在墙角根本拉不开什么距离,“诊所大酬宾进来看病的免费送避孕套么?”   战川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我会在这里设几个免费自动售卖机,避孕套是阻止艾、滋传播最有效的工具。”   梁潇抿一抿唇,原来他想的是这个。   “你以为我想的是什么?”战川这种时候最讨厌。   梁潇拿手肘撞一撞他胸膛,隔着几层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梁潇喉咙一阵发紧,战川压下眼睛里的火热,抬手看表,“第二批物资今天到,我得去盯着。你慢慢点,先走了。”   梁潇一转身,他还真走。   就、这、样、走、了!   一整天梁潇心里都憋着气,较着劲。一整天战川没再出现过。   镇上的妇女自发过来帮她整理药品清点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梁潇昨晚没睡,下午的时候直犯困,她去后院洗脸,隐隐隔着窗户听见前头的对话。   “那个陈总好帅哦,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   “嫂子,你这么大年纪就别想了。”   “要死了。我想,人家也看不上咧,我说的是我家洛娃。”   “你家洛娃才十七吧,这么着急干什么。”   “过几天就十八了,不是我急,这不是好不容易相中个好男人嘛。”   “你别想了,人陈总是梁医生未婚夫,整个镇子都知道。”   “那有啥,只要男的愿意,四个老婆都能娶。我们不介意。”   梁潇抹了把脸上的水,确实这里男人可以娶多个老婆,四个算什么,六个她都见过。   外边的对话还在继续,“再说了,我女儿那是十里八乡一枝花,男人都爱年青漂亮的。就算那梁医生长得还不错,年纪那么大争得过我女儿吗。”   年纪那么大?!梁潇扯扯嘴角,二十六岁正是女人风情万种的时候好不好!   外边的人还越说越兴奋了,“哎呀,我今晚就以感谢的名义代表镇长请陈总去家里吃饭,几杯酒下肚把小两口往房里一关,生米煮成熟饭他总不能不认帐吧。就这么定了!”那位阿姨笑得呀眼睛缝都没有,好像战川已经是她准女婿了。   梁潇甩干手若无其事出来,阿姨们立刻收声,自顾忙着手里的活连大声吭气儿的都没有。   眼看着天擦黑,药品都点清楚摆放好,只剩空的包装盒包装带凌乱堆在屋中间,梁潇也没心情收拾了,她盯着桌上的手机。   打?   不打?   脑子里有个声音跟她说,再不打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她抓起手机,烂熟于心的号码,这回终于不再是“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电话通了,她捏着手机心跳加速。   “喂。”从话筒里听到战川声音的那一刻梁潇突然怔住不知说什么。   “喂?”战川又喂了一声。   “你没有换号?”梁潇的声音有些哑却是质问。   “没换。”   “那为什么现在才接我电话?”她打了这个电话无数遍。   “忙。”确实是忙。   “你在哪里?”她直接问。   “有事?”他没答。   “我想见你。”   “现在?”   梁潇捏紧手机,“现在。”   “……”那边半天没了声音,梁潇以为电话断掉,“喂?”   “开门。”门口和电话里同时响起的敲门声那不是一般的惊悚。   梁潇压制了一天的怒火直冲头顶,啪一声拍下手机就去开门。   “你……”她的嘴就只说出一个字,猝不及防无处可逃的吻,凶狠承载着所有思念激烈爆发的吻。她推拒的手被战川轻易就扭到身后,她的身子被他紧紧揉进怀里,恨不能揉进自己身体里。她一路后退,撞得办公桌都移了位,他强悍搅入,霸道肆虐。   大门都没有关,外边的天才刚擦黑,要是有人路过,里边的情形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被迫含着他的舌头含糊出声,“战川……停……”   战川大手一挥,办公桌上的东西哗啦啦全落在地上,他一提就将她压上桌,修长的腿挤进她腿、心。   停?要他的命么。   门大开,窗户大敞,这里是诊所,随时都可能有人来!梁潇着急,咬他,他完全不在意甚至好像感觉不到疼。听见外边似乎有脚步声,她更急了,直咬到他的嘴唇充血。这样战川都没放开她,拉着她两腿缠上他腰腹,两步就要后院,一脚踢开她卧室,这回没忘了关门。   战川一把将梁潇扔上床压身下去,梁潇感觉床板要塌了,“战川!”   战川堵着她的嘴,“嘘,有人来了。”   果然听见脚步蹬蹬进了诊所,“梁医生,梁医生?”   “诶?明明听见屋里有声响的。”是白天来帮忙要战川当女婿的大嫂。   房间里战川的手机突然震动,两人身体紧紧贴着,震得梁潇全身像过电一样麻。战川不理,一点都没有要接的意思,梁潇瞪他,费劲抽了一只手从他裤兜里搜出手机挂断。   “诶?怎么不接我电话。不接电话就发短信吧。”老人编辑短信的时候喜欢把内容念出来,“陈总,你白天教我说的话我已经说给梁医生听到了。她现在不在卫生所,可能是去找你了。好,发送。”   战川的手机立刻就收到短信,震动。   梁潇在黑暗里瞪他,她的眼睛要是能变成利剑,一定在战川身上戳两个窟窿。   “战川,你能再无耻点吗!”   战川埋在她颈子里低笑,“能。”   听着外边脚步声离开,梁潇开始挣动,“你混蛋!”   “你不是想死我这个混蛋生怕我被别人抢走了。”战川蹭着她颈侧细腻的肌肤,呼吸浊重。   “你!”梁潇根本挣不动,稍微动一下,那床就响得惊天动地。   战川压着她,哑着嗓子,“想不想我?”   都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含住她的唇,“我好想你。”自问自答。大手也没闲着,从衣摆往上推连着内衣一起堆在锁骨。梁潇感觉胸尖一疼,他咬她,畜生!那疼,扩散出一阵一阵酥麻,他的舌头轻、捻、缠、绕极尽玩、弄。   梁潇受不了,好想叫,只能咬住自己手指。   舌头换成了指尖,粗砺的捻弄,他咬着她耳垂,“还敢说不想我,都挺、立了。”   梁潇想骂他,一张嘴,“啊——”   他的手指什么时候已经探到花、心,轻轻一刺,半指滑腻。   她双手抠进他肩膀,大口喘着气,身子却自觉躬起来迎、合他的手指。他舌头搅进她耳窝,她要崩溃了,她要崩溃叫出声了。   “再等等……现在进去会弄伤你。”   梁潇摇头,双手胡乱在他身上摸,不知要找什么。战川笑抓着她的手握住热杵,那里已经硬得要爆了,“128天,每天晚上我都梦到你,梦到身体要爆炸。”   “为什么不来找我?”梁潇眼泪流下来。   “为了能长长久久的这样抱你。干!”她的手无意识捏紧,战川撑到极限。长裤被扭成一团扔到地上,他拨开她就捅进去。太久没有做,她紧得要把他断掉,竟、然、动、不、了,他额头都逼出汗来。   他耐着性子亲她,勾着她的舌头与他胶缠,慢慢地缓缓的……一冲到底。   “啊——”她叫出声,他受了鼓舞一般,抬起她长腿勾在自己腰间,横冲直撞,可怜的单人床咯吱咯吱乱响。然后,嗵——一声,小木床光荣牺牲了。战川索性铺了厚厚的被子直接在地上。   这一晚,他们疯狂的做、爱,疯狂的把身体嵌进对方身体里,这样,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再有分离。   夜,很静。人,很累。心,紧紧相贴,清明如镜。   战川温暖的手掌贴在梁潇小腹,“还疼吗?”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她枕着他手臂翻个身贴着他心口,“早就不疼了。”   战川低头吻她,“对不起。”   “那不是你的错。”   “武胜判了,终生监、禁。俞华和陈易胜诉,陈博林被踢出董事局。我消失了四个月,整整花了四个月才骗过他们做局收购万城,俞华和陈易终于他妈上钩了。”战川说着,感觉胸口一疼。   梁潇恨得咬他,抬头眼眶泛红,“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这四个多月我有多绝望吗?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战川抱紧她,一声一声道歉,“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终于能理解你爸爸一直以来想要保护你的心情。所以我答应他,我走了。这场仗只能我一个人去打,而且一定要赢。这样我才有资格娶梁家千金,这样才配得起梁家的掌上明珠。”   梁潇仰着头亲他,“你真傻。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不离不弃。”   战川撑开她掌心,变魔术般,戒指从她指尖戴进去,“你这辈子想甩都甩不开我了。”   梁潇翻身骑坐在他身上,“我想给你生个猴子。”   “梁小姐,是不是该先回家扯个证。”   机场,梁启国和陈博林列队迎接这对新人。陈博林看上去身体状况非常不好,都快脱形了,陈家现在战川当家作主,他还是随战美龄姓,只是外边都称他陈总。陈博林没剩多长时间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儿子成家立室是实话,梁启国却不是因为成全老朋友的遗愿才答应。他看到了战川和梁潇在一起的决心,认同了战川能接替他的位置更好的照顾梁潇。他不要求女儿一定要大富大贵,但一定要让他安心,平安一生。   这一次,梁潇直接从机场被送到婚礼上,订婚都跳过了。   战川握着她的手,“梁小姐,还逃婚吗?”   梁潇叹口气,“年纪大了,逃不动了,凑合嫁吧。”她伸手拽住战川领带,“不过,你要答应陪我做十件事。”   “一起去看海,看日出,赤着脚,牵着手在海边漫步。清晨起床你睁开眼时吻你说“我爱你”。送你一把簪子,每天晚上我来拔。照大头贴,一定要彼此贴身携带(以后有孩子了就带全家的)。教你做菜。约好做同一个梦。周末,坐在阳台藤椅上晒太阳看书。听你靠着我的肩膀描述未来的模样。一起去民政局。生个像我的儿子,像你的女儿。”   《完》 本书由 灰姑娘 为您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