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女配守则   作者:桔子年   ☆、引子   我叫谷思,二十六岁,江州市最大珠宝商的唯一千金,因为从小与珠宝接触,早已练就火眼金睛,最大的优点,就能第一眼识别谁是钻石男,谁是暴发户?   正同书名所暗示的,我在江州市以多金,美貌而闻名,全身到下,每一天都在拜金日子中渡过,只要挥一挥手,笑道:“喂,你家是干什么的?”,那些男人们就会像低电流击中,全身僵硬。   虽然不论怎么看,我都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主,但实际上有一个无可奈何的污点——二十六年以来,还没有谈过一场真正的恋爱。   当然,在生活的花名册上,追过我的人各式各类,应有尽有,甚至夸张点说,人数多达完全可以从东大街排到西大街。   唉!作为一位美丽大方的名门千金,实在难以置信吧?   只是,与无敌闷骚的邪魅的腹黑钻石男主约会、谈恋爱的,其实另有其人。   那个人就是,对,就是大名鼎鼎又可怜兮兮的灰姑娘。   穿着一件皱巴巴的旧款不知品牌衣服的女人,头发带着自然卷的蓬松感,那双包含身世凄凉,又倔强的眼睛,就是她们的标志。   她们为满足剧情需要,出现在上流社会里,成为富家女配们嗤之以鼻的对象。   然而,她的心灵美丽,还有像一朵莲花的低头,一抬起头来,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溢出了泪水,娇柔却有倔强,偏偏不让它落下来,越发惹人怜爱。   高身价的男主对此类,丝毫没有抵抗能力,总能在窘局里,拉着她帅气离开。   这样的场面,许多人都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好了,说到我们的言情小说的灰姑娘,聪明的读者或许也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没错,我就是灰姑娘的配角——狗血言情类型小说中不可或缺的、被读者不断吐槽,却还是不得使出那些登不上台面的嫉妒挖苦伎俩的女配。扮演这个小丑的就是我。   “啊,这可真是一个轻松的工作啊。”也许有人会这么说。   穿得好吃得好用得好,即便失去了与钻石男谈恋爱也无所谓,反正只要时不时嫉妒灰姑娘,刁难灰姑娘就行了,还有比这个更轻松的工作吗——各位读者一定会这么想吧!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没有比这个更辛苦的工作了。只要稍微动动脑筋就会明白,这个角色比灰姑娘苦逼多了。   首先,嫉妒与刁难灰姑娘这一点,为了争夺钻石男,我要人前一个模样,人后一个模样,双重性格,表里不一。   即便成功造成了误会,也不能与优质钻石男有太过亲密的举动,个中理由您应该知道吧。约会谈恋爱是主人翁灰姑娘的工作,如果我与钻石男有这方面的发展,那么灰姑娘就彻底成为炮灰,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小说就不能称为童话小说了,也不符合狗血小说的模式。   同样,我必须故意一边刁难灰姑娘,一边在钻石男身边扇风点火,虽然可以随便对她进行心理攻击,但也不能胡乱狗吠。   我想读者们应该明白,这种制约是非常苛刻的,明知是愚蠢的,也不能不遵守《女配守则》,不能向钻石男靠近。即便不动心,也要装成钻石男是十足的万人迷,又必须朝他靠近。等同靠近尺度,皆有严格制约。   那么,我要请问各位,怎样才能把言情小说里的女主一步一步推到钻石男身边呢?   对,那就是尽早查明灰姑娘事件的一切,她的性格、身世、家庭关系、所有财政收入支出等等,才能把握剧情节点,刻意刁难。   即,我要先钻石男一步设计出最佳方案,先是避开要害,再而循循渐进,进行各种行动,让故事不断升温。   就以下一起事件为例吧。   一天,我约了某位钻石男一起吃饭,碰见了脸色差得要死,小强女主。   一瞧就明白,善良的灰姑娘是一便利贴女孩,超负荷地完成工作。   这时,我嘲笑道:“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那个周小姐,人笨笨的,只要别人给点好处,马上就感动得泪眼汪汪,可总看不懂别人的眼色,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在与钻石男的谈话中,实则有心,看之无意,一点一点把女主贬得一文不值,惹得钻石男对我生厌不说,但我还得透露灰姑娘的种种信息啊!强颜欢笑地说灰姑娘的坏话,隐隐布局,推动言情的剧情发展。   得知他们有暧昧不清的时刻,我嫉妒得发狂,跑到钻石男面前。   我毫无形象,斯底里地喊道:“你是不是瞎了眼?只要是个地球人,就能看出我比她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当然,在我的种种刁难下,他们的感情突飞猛进。   不是我嫉妒灰姑娘,她这个角色的确很好——只要按照自己的正常想法行动就好了,认真地生活,几经挫折之后寻找到了真爱,两人感情固若金汤,无缝可插,磕磕碰碰的过程就成为一部小说。   虽然感情,也有因他们生活不在同一个世界,在我的巧言善用心计下,被男主长辈阻止,从而,令主角们的感情陷入僵局的时候。   但,我总会使用让读者们怨恨,让钻石男翁愤怒的手段,让两人重归于好。   不过,灰姑娘也有制约——即便在过程中爱上了钻石男,也饱受心理折磨,想要接受,却不能接受,必须暧昧不清,直到最后一刻。为了让剧情跌宕起伏,剧情转折点不断,必须忍耐。   近来,读者们看遍了各类言情版本,已经聪明地能预料到剧情,所以对于意外事件的发生,丝毫不觉得有新颖。   不,或许应该这么说,各位读者并不关心整个故事的发展过程,而总是抱着“女主与男主什么时候才会在一起”这样的心理来观赏剧情,甚至猜测作者下一步会怎么写?   在这种读者的眼皮底下,我与男配却不得不装出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走到一起的样子,实在是很傻。   读者可能会很不耐烦,我们也挺不好意思。   然而,灰姑娘至少会在最后与钻石男迈入婚姻殿堂的时候,对我说道:“谢谢你。”利用善良的光辉,甜美的爱,简直化身为天使,让我自惭形秽。   我不得不崩溃:“啊!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这样的大美人竟然会输给你!”非常嫉妒,制造爽点,满足读者向往童话的美好心灵。   总之,当狗血言情小说的配角是非常辛苦的。   但是,这些似乎在今天就能结束了。   我做配角很长时间了,迄今为止我所遭遇的言情故事,只要闭上眼睛,便能一一浮现,宛如昨天发生一样。   最先想到的,还是那个小学五年级的囧囧灰姑娘事件。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前段,重点刻画谷思言情陪衬史,稍有恶搞,文越后越正,多谢观赏。   ☆、班长是男主   上五年级的时候,因为外貌出众,品学兼优,我已连续被学校五次评为三好学生。我的同桌名字叫云深,听说出自书香门第,为人谦和,没有脾气。   至于,我看上的男主则是班长乔天庭,一听这名字就会觉得霸气十足吧!这个人也是十项全能性人才,家境好,冷酷、善良又傲娇,十足的小正太。   我推了推同桌,“你觉得乔天庭喜欢灰机吗?”   灰机是我为墨小灰取得绰号,说起墨小灰,这就是我人生之中,遭遇的第一个灰姑娘了,客观来说,长相比我差一点,不过穿得比较差,所以看起来,比我差上很多,不过是暂时的设定,为了将来的剧情的反转嘛。   “什么?”云深瞅了我一眼,又望向灰机的方向,神色复杂。   乔天庭与灰机两人住在一起,当然那种在一起,就是一个是老板的儿子,一个是家政阿姨的女儿,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但环境大大的不同,他们的爱情注定要横跨阶级。   我思量了许久,依照我妈的说法,男朋友要从小培养,长大了,优秀的男人选择宽阔了,很多男人把持不住,就会变坏。   在我妈的金玉良言下,我视乔天庭为第一人选,因为他的家世,外貌、品学,若与我站在一起,一定能被公认为金童玉女.   我第一次下决心,准备约他一起郊游,培养感情嘛。   “这个计划怎么样?”我问道。   云深呆呆地望着灰机,木讷道:“我也去。”   “为什么?”   “若乔天庭把灰机带出来,我就帮你支走她,如何?”   考虑得很周全,听到他怎么说,我心里很舒服。   顿时,我很快就反应过来,“啧啧……莫非你喜欢灰机?”原来男二就坐在我身边?我怎么有种被雷到的忧伤呢?   云深的小脸一下红了起来,连忙摇头,失口否认,“没……没有!”   我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胳膊,挑眉道:“你看上灰机什么了?”   他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自顾脸红。   我嘀咕道:“一个大男人的,喜欢就喜欢,你脸红什么?”   “我……不是大男人。”他小声地说道。我噗地一下喷出来了,哎呀!云深空生有好模样了,太娘了。   我利用班级活动之名,成功地约到了乔天庭,果然不出云深所料,乔天庭带着墨小灰出现在我的眼前。   顿时,我的心中果断出现嫉妒的火焰,迫于两位男主人翁在,不得遮掩一下,按捺着自己千金大小姐的脾气,展现良好的修养,热烈欢迎。   ——阴险有心计,有没有?   “马上到六一儿童节了,老师问我们要怎么策划班级活动?你们有点子吗?”乔天庭开口问道,这话虽然是对着我说的,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心不在焉。   “点子?做活动呢?还是跳舞呢?”墨小灰瞪着一双无比纯洁的大眼睛问道。   乔天庭皱了一下眉头,看来他不喜欢处理这样的事情,但因为是班长,老师布置的任务,没有办法拒绝。   墨小灰笑着问:“阿庭,你说呢?”   阿……阿庭?   乔天庭或许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眉头舒展开了。   看着这两人的气场,我心里咯噔一下,瞅了眼云深,他的脸色也不好看.   丫的!看来他们两人把我们俩当空气了。   “我有个建议,不如我们表演舞台剧吧?”我手舞足蹈,破坏他们之间的气氛,模样看上去有点滑稽。   “舞台剧?”云深连忙大声附和,与我配合默契。   我给他一个眼神,兄弟,加把劲啊!要不然我的未来男人,你的未来女人就勾搭上了,绝对、一定、肯定不能让这种状况发生,因为这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也是我们催化言情小说的作用。   云深非常有力度地点头。   “什么舞台剧?”乔天庭与墨小灰异口同声地问道。   要不要那么默契?   我与云深相视一眼,共同垂下头来,第二次,感觉挫败。   “我对舞台剧不感兴趣。”乔天庭傲娇道。   好酷!又萌又酷又可爱,我正一脸陶醉地欣赏着乔天庭的一举一动,好吧,通俗点讲,花痴举动的表现而已。为了凸显乔天庭的魅力,这是我的使命,因为是第一次,所以非常新鲜,却突然有一种预感。   “白雪公主,如何?”墨小灰看着我,双眼闪烁着异常夺目的光芒。   当场,两位男主的眼睛都直了。   我也小小地愣一下,因为这灰机正拿着我的手,“谷思,你就是我心中的白雪公主,若你演白雪公主,那就是本色演出了,我们班级就一定能在学校表演比赛中,拿到名次的。”   发自肺腑的称赞,满足了我虚荣心,顿时让我飘飘然。   我红着脸,扭捏地问道:“那谁演王子呢?”我渴望是小正太乔天庭。   “这个自然是云……”乔天庭望向云深。   云深顿时咳嗽了一下,给我一个眼神,不要花痴了,要清醒!要清醒啊!   “不行!”我心中大惊,甩开墨小灰的手,“白雪公主的故事造价成本太高,就算这点钱对我而言,是小Case,但小小年纪就炫富,那样不太好……不太好。”相信我的笑容一定很僵硬。   云深松了一口气。   墨小灰露出失望的表情,我假惺惺地说道:“我觉得嘛!灰姑娘的故事好像更合适,不如就由你来演灰姑娘吧!”   “谁演王子呢?”墨小灰问。   我瞧见,两位男生的身子微不可视一怔。   墨小灰的眼睛却扫过乔天庭,与乔天庭的目光交汇一瞬间,她连忙落在云深的身上。   “云深!让云深演王子,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文质彬彬的模样,一看就有贵族血统,最适合演王子了,是不是?”我一个劲的向灰机推销云深。   云深眼睛里满是笑意,那乔天庭就不干了,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堪比包公。   乔天庭突然道:“回家!”   “啊?”我与墨小灰都愣了。   “我的身体有点不舒服。”乔天庭也不让我们神经反应反应,竟然,伸手拉着墨小灰,不甩我们,快步离开。   墨小灰扭扭捏捏地挣扎,当然挣扎不开,在我看来,还有欲推还就的余味,还不忘回头对我们显摆,连连说不好意思!   什么状况?   我张大嘴巴,佯装吃惊扭头看云深,见他比我还吃惊,推了他一把,“在我的卖力推销下,你本来快胜利在望了,棋差一步啊!你快去把她抢回来啊!这架势再发展下去,还了得!”   云深幡然醒悟,屁颠屁颠跑上前去,“等等,小灰,我帮你送天庭。”   乔天庭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他一眼,“你还是送谷思吧,还有小灰住在我家。”言下之意,他们是同居关系,或许还在宣布所有权的意味。   云深化身为望妻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可怜兮兮的目送着——萝莉版的灰姑娘与王子离去。   主角们撤场后,也没就我们什么事了,我优雅地走到他的身边,“你怎么啦?你再看,灰机也不会飞回来啦!”   “你说我是王子吗?”云深转过脸,凄凉看着我。   “呃?虽然没有乔天庭霸气,但你是永远的男二嘛?是灰姑娘的第二选择,个人觉得,在读者眼中,第二男主比男主人翁更受人欢迎。”   “是吗?”云深略有所思,似乎接受了我的配角守则言论,“那你准备在《灰姑娘》里,扮演什么角色?”   我伸出五指,恶狠狠地一抓,阴森森地笑道:“我演灰姑娘的继母,把她困起来,丢到灰里,让她变身成名副其实的灰姑娘,再狠狠地抽她,虐她。完事后,她还得叫我‘妈”!”这一招狠吧!   “……”   “还有……从中使坏,让她不跟你那么顺利地在一起,放心好了,她最后还是会是你的,我就是推动你们前进的必经障碍。”我想起灰机叫我“妈妈”,便仰天长啸,笑容是阴险的,笑声是刺耳的。   让人不禁产生疑问:世上哪有这样的女人?但在言情小说里,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一转头,“咦,人呢?”   云深早已撇下我,溜之大吉。   我大怒喊道:“盟友!等等我——”   如此,六一儿童节,表演舞台剧,节目敲定《灰姑娘》,算是能向老师交差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灰姑娘   周一,我跟老师汇报好儿童节要表演的节目,老师认为非常好,开始为我们认真制定剧本,写写修修只用了两天。   周三的班会上,老师拿着印好的剧本,开始在舞台剧《灰姑娘》挑选演员。   灰姑娘定为墨小灰,全班同学一致通过。无论是对读者,还是对作者,这灰姑娘本就为墨小灰量身定做的角色。   那么王子呢?   肯定在乔天庭与云深之中,作出选择。   但,为了公平合理,选择写无名的纸条。黑板上画上了正字,十八票比十八票,竟然打平,全班共有三十七个人啊!   我眨了眨眼睛,“还有一票呢?”我倒了纸箱子,没有纸条了。   “谁还没写纸条?”我皱着眉头,问道。   “学习委员。”   “学习委员?”学习委员不就是我吗?我“啊”地叫了一声。光顾着宣布消息了,竟然忘记了投票。   这时,有两束目光同时落在我的身上。要我按照剧本选,非乔天庭莫属了。但我又不是灰姑娘,为了阻止乔天庭与灰姑娘的爱情,那我肯定得支持我的同桌云深啦!   班级紧张的瞬间,我拿起粉笔在墙上画下一竖,云深获胜!值得得瑟的一刻。   待我回到座位上。   云深微笑,伸出左手,道:“Give me five!”   掌心击过,首次联盟达成,云深道:“我怎么感觉到有点小人得志?”   我轻轻一笑,“小人?你好好看看,这班上坐着的哪有大人?”   云深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任何一篇小说即便随着大流,却作者们费劲心思在细节上苦下功夫,譬如我想当后母,心狠手辣地去虐待灰姑娘。   可恶的作者怎么能让我称心如意呢?   她设下难题,故意布阵,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老师亲自出马,抢了这个角色,并且笑着给了我一个同样不讨喜的角色——灰姑娘的姐姐。   全班除我之外,所有人觉得我非常适合担当这个角色。之后,有人看过彩排后,夸奖我演得好,演的真好,甚至怀疑我是不是本色演出?   班会结束后,演员选好,我无精打采地瘫倒在桌子上。   “你怎么啦?”云深皱眉问道。   我极其哀怨地说道:“云深同学……我的后母啊啊啊!”   云深不明地说道:“灰姑娘的姐姐也跟后母一样可恶啊!”   “但是……但是墨小灰不能管我叫我妈了。”我越想越委屈,真的好想演后母啊!可怎么敢与老师抢呢?难道老师也喜欢演坏人?   “记住你的作用,是阻止我与灰姑娘在一起,其他都是浮云。你想想,就算她不能叫你妈,也要叫你姐姐吧?辈分还是比她大。”他开玩笑地说。   所言极是!   我一想,王子是云深的话?灰机与云深,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已经迈上了阻止钻石男与女主的第一步了。   目前看来,我是胜利的。   那么,乔天庭岂不是什么角色都没有吗?想想又觉得可惜,这么好的舞台,却不能与我的白马王子出现在一个舞台上。   我斜眼地打量这乔天庭,他神色有点不自然。   我虔诚地抓住云深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可得卖力点,一定要戏中生情,假戏真做,拆散现实版的他们,明白吗?”   云深掰开我的手,脸红道:“你可不可以委婉点?”   我扶着额头,“云深啊云深!直白点才能夺得美人心啊!”   “我要是直白点的话,那还要乔天庭做什么吗?”云深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没听说吗?暗恋也是一种美好。”   喜欢一个人还那么含蓄,的确是云深的风格啊!   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暗暗你的大头鬼,这是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流行什么暗恋?你再暗恋下去了,灰姑娘就被王子带走了。”   “我不是王子吗?”云深疑狐地望了我一眼。   你还真把自己当主角了吗?   “是哦!”我感觉到哪里有不对劲,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是啊!你若不加把力的话,你的王子寿命只限于舞台那短短几分钟。下台后,你就迎着风,默默暗恋吧!”全是赤~裸裸的挖苦。   云深双眼一动,微微一笑,“只要她开心就好!”   我举双手投降,“又来了,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心里真在流血吧!”   “是真的。”   “好吧!这样是你的风格。”我叹了口气。   一到放学时分,我们这些演员们就得留下来彩排,离儿童节只剩下半个月时间,我们要记熟所有的台词,还得磨练演技,选配乐。   不知是不是老师的角色分工拿捏准了,还是我们小小年纪便有好的演技,排练非常顺利,仅用了三天,我们表演上已到达一定的默契。   根据经费所租用的衣服拿过来,我们最后两天,穿上演出服装,再进行表演。   看着墨小灰换上演出衣服,换上美装的我臭美地站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显摆的意味,并展现最完美的微笑,“这身衣服你好合适哦!”   ——这句带有讽刺意味的台词,必须从我的口里吐出。   灰机干笑了一下,羡慕的看着我的美衣。   “小灰,你还有一件要试。”云深出来救场。   按照剧情,灰机还有一件魔法棒下最美的衣裳,等她从试衣间走出来,在场所有的男生都呆滞了。同时,云深从另一个试衣间,换好衣服走出来,文质彬彬的他穿上略为张扬的衣服,好像披着狼皮的羊。   我瞧着扑哧一笑,连忙走到他跟前,夸奖道:“哇!好帅哦!灰姑娘的王子。”或许听出我的玩笑意味,他瞪了我一眼。   我望向墨小灰,再瞧云深,好般配啊!   发现一个重要线索,墨小灰的脸红了。   莫非真假戏真做了?   我一肚子的困惑,却在这一排练下,得到了证实,原来墨小灰喜欢云深这一类型啊!   很好,非常好,相当完美!这是不是说明云深有可能取代乔天庭,荣登钻石男的宝座?   六一儿童节,舞台上。   灯光黯下,轻柔的音乐响起。   灰姑娘与王子在舞池翩翩起舞,眸光流转,视线交汇,通俗点讲,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间对此刻的他们而言,似乎静止,他们携手,默契地旋转。   台下观众,如痴如醉。   后台,我走到乔天庭身边,微笑道:“他们是不是很相配?”   乔天庭肯定是板着脸,言不由心地说道:“嗯!非常相配!”能听出百分之一点的醋意,傲娇的钻石男怎么会坦白承认感情呢?   “我也是这么觉得。”我心里正偷着乐,再看一眼云深,加油!   墨小灰已对你有感觉了,只要你先告白,墨小灰就是你的了!这样的情节像抛物线一样,被推到了一个小高峰。   还未等到轻快的华尔兹音乐停止,十二点的钟声已敲响,魔法即将消失,灰姑娘的玻璃鞋遗留一只,慌乱跑到了幕后。   下一步,我与老师奸角该登台了。   王子对月思念佳人,下令,派人拿着灰姑娘的玻璃鞋,挨家挨户地寻找灰姑娘。   我看着士兵拿着的鞋子,暗想:妈呀!灰姑娘的脚那么大啊!这不是让我难做吗?压根不需要切脚,血肉模糊,就能轻松地穿上。   之前,我跟老师反映过鞋子大的这个问题。   老师则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是考验你演技的时刻!谷思,你能做到吗?老师可是非常相信你的。”   我心念道,老师,你给了我这么一顶高帽子,我怎么好意思说做不到呢?想想,也就假装一瘸一拐走两步,对我来说,应该不算太难。   没想到穿上华丽的长裙衣服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裙摆太长,根本看不到脚。   因为鞋子太大,又要假装走路不稳,OH,该死,踩住了自己的裙摆,恰好站着的地方又异常的光滑,我向后一滑,众人还在惊艳我的演技。   我脚下的鞋子“蹭”一下,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砸向乔天庭那小正太的脸。   我的嘴巴张成O形。   千钧一发,灰姑娘英勇地扑了上去,用宽广的后背挡住了飞翔的玻璃鞋。   台上,我摔了个四脚朝天,屁股好痛啊!顿时,泪眼汪汪。   台下,出现了一幕,美女救帅哥的戏码,雷电风驰间,怎么回事,两人的初吻没了,十足的狗血吧!   观众席,寂静、诧异。   学生们惊愕完,沸腾了!老师们尴尬一下,气愤了!   ——小说内容情节的抛物线条,刹那间,飞窜到另一个高峰。   我的眼睛朦胧了,又气又痛又丢人,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结局:灰姑娘的姐姐摔死了,后母傻眼了,灰姑娘为了救现实的王子,英勇献身了。   最重要的是,舞台上的云深王子孤零零地站在月光下——他心目中的女神移情别恋了。   帷幕迅速落下,五年级的六一儿童节里,我班上演了一部史上最雷人的,少儿不宜的舞台剧!   作者有话要说:   ☆、命定的配角   幕布落下后,从外传来的掌声,似对我的嘲讽。   云深走到我的身边,朝我伸出手来,灯光一刹,全熄灭了。   我抬起手来,拍掉了他的手,忍痛站了起来。   大众场所,我本该继续保持着高涵养,但这一刻,舞台好黑,我好想哭,非得让我这么难堪,才能满足读者们的爽点吗?   “你没事吧?”云深似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我一想,自己又不是主角,又不需要逞强,抓着他的肩膀,低声说道:“扶我下台吧!下一个表演要开始了。”鼻子越来越酸。   控制舞台的老师已在打灯光,让我们赶紧撤场。   云深扶着我下台后,看见的第一幕,是乔天庭正与灰机两人的腻腻歪歪在一个角落,为什么他们俩偏偏选择在更衣室的角落处谈情说爱。   我边换衣服,边接受着剧情的摧残。   ……   乔天庭说:“是你扑上来的。”   “……”   乔天庭说,“你得负责。”   灰机怒了:“为什么要我负责,吃亏的是我,你该对我负责才是!”   安排这场舞台剧的目的达到了。   实在听不下去了,我刚走出来,便看见正在黯然伤神的云深。   我们默契转身,走在校园里,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落魄感,因为儿童节的关系,偌大的操场只有两名悲催的配角了。   迎着风,我忽然感觉有点冷,吸了吸鼻子,“对……对不起。”   “你哭什么?”云深递给我一块手绢。   “我对不起你啊!”我哇地一下大哭了起来。   “不用不用,这……又不是你的错?你摔得很痛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云深手足无措地看着我。   “啊……云深……真的是我搞砸了,今天明明有这么好的气氛,你若跟灰机告白的,那么你们有可能在一起。”我相信直觉,好了,不仅一点便宜都没捞到,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搞得悲惨的要死。   云深一愣。   我见他神色不对,似乎也正委屈中,不知为什么,哭得更厉害了。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是啊!虽然有点可惜,不过……”   我拿着手绢,毫无形象地擤了下鼻涕,“不过什么?”   云深嫌弃地看了手绢一眼,感叹道:“不过来日方长,何况我们还小,还有机会的,还有……我说过,只要她高兴就好。”   “你能不能不说那些千篇一律厚颜无耻的暗恋宣言?我是不是得颁一个最痴情男主奖杯给你?”   “这个可以有吗?”   “滚!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揉了揉眼睛,再仰望碧蓝的天空,心情好像没有那么差了,“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把墨小灰追回来,还有这个乔天庭,我绝对绝对不放过他。”   “我就等你这句话呢?”云深唇角上扬,“盟友,Give me five!”   “OK!不达目标,誓不罢休!”随着击掌声,我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同时,从这一刻开始,我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迈入了的配角轨迹了。   好了,该介绍一下,我们的主角天庭与灰机的感情线,因为一出灰姑娘舞台剧,两人经历感情的转折点,感情随之步入稍稍敏感期,就是那种忽远又忽近的暧昧不清。   表面看起来,两人好像没什么变化,甚至刻意保持冷漠。但,内心的情愫却有了新的突破。   因升入六年级,我们这群人正为升学做最后的努力,这个谈情说爱的桥段,不得不放一放。   也该让主角缓一缓,开始稍作铺垫,共同迎接下一个感情升华点。   升学考试完后,我祈祷,希望不要与乔天庭在同一个班,至于灰机与云深,我真心希望他们能被命运眷顾。   虽然,我希望能与乔天庭修成正果,而灰机与云深共谱一曲,最后,形成皆大欢喜的局面。   说实话,由言情谈到命运,我的心情就会变得非常沉重,我就会想,啊……又来了。   虽然我正在抱怨,了解言情小说中的命运之线,何曾眷顾过我?   不出意外,乔天庭与灰机还会在一个班。   幸运点,灰机与乔天庭,还有云深在同一个班,他们继续开展三角关系。   不幸运的话,我们四人都归在同一个班。   这样的分配,乔天庭与灰机在一起是基石,而我与云深作为配角当绿叶。   若幸运的我没有与两位主角分在一起。言下之意,我这位配角之后,能出现的几率也微乎其微了,算是功德圆满了。   可,真要是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幸,我与主角们分到了一起,那么,我将为剧情升华,扮演着催化剂的角色,发挥更大的作用。   该抑制时抑制!该加快时加快!   总而言之,言情小说就要我们这样的人物,形成了起起落落的抛物感情线。   这样,千篇一律的剧情,不同的只是每次出场的人名,老实说,这带不来新奇感。比如那种狗血行走模式,尽管每次主角的个性不同,但事件雷同,看多了,也仍会生厌吧。   然而,狗血模式却不知疲倦地复制出现在各类的言情小说中。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若有机会,我一定要想读者咨询:您若真觉得这种什么狗血言情小说有意思吗?   很遗憾,我无法听到读者的心声,但我总能感觉读者会说:“没意思”。连我们这些登场人物都厌烦了,花钱买书阅读的人不可能感到满意。   到底是什么,让大家继续做这样的事情呢?   真是太奇怪了。   在命运线条的捆绑下,我们四人神奇地步入到同一所中学,同一个班级。   为了让命运安排看起来合理些,某人花一些笔力介绍,说我们四人学习成绩不错,凭借高分迈入了重点班。否则在普通班,四人分到一起,在数学里,那是非常低的概率。虽然小说里,许多作者不考虑这些,有些考虑现实的作者,会简略带过,想安排自然点。   现实灰姑娘与王子的言情路波折重重,坏人聚在一起,恋人命途多舛。   我与云深属于扮黑脸的角色,所以,还是当着同桌,利于我们使用阴招。   自习课,吵闹的教室。   “最近看起来,是不是太……太平了?他们背后肯定在一起了,快点利用你的脑袋想想该怎么分离他们?”我贼眉鼠眼地说道。   “你说呢?”云深停下写作业。   “情书!”我思量在三,“依照你们的交情,灰机必定会有所心动。”   “情……情书?”云深皱眉,似乎不相信这会是好办法。   我顺着他的目光瞧去,看乔天庭的侧脸,五官开始褪去稚气,像冰山一样冷酷,完全属于闷骚男主类型,忒闷骚地喜欢着灰机。   “要不,你写吧?”云深小声地建议道。   “他要是会回应我,我的谷字倒过来写?或者我跟你姓!”我白了他一眼。   “好呀!你先试一试,若是他接受了你的情书,你就跟我姓云。”云深笑。   “算了,我才没那么傻呢。写情书还不如找个秘密的地方,直接告白呢?”采取情书这种办法最老土了,而且最危险了,就算当事人不讲,要是被同学们知道了,严重点,被老师知道了,她还要不要脸了?   秘密在人的生活圈中,是最藏不住的,作为一部小说的优秀女配,绝对不可能自满到认为世界是围着自己转的,那种空有样子没有大脑的女配,一般会死得很凄惨。   “那你还让我写?”云深不满道。   “女生与男生怎么一样?男生脸皮厚,没了面子也无所谓。”   云深认真地看着我,摇头道:“我认为你比我更厚。”   我踢了他一脚,“你再说一遍?”   云深连忙转换话题,“他们不是还没有进一步发展吗?我看我们还是再观察,再观察吧。”   “是吗?我怎么有种被人抢戏的感觉呢?”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云深的练习册,漫不经心地抄了起来。   升入初中后,女生的身体由于发育,开始有微妙的变化。伴随着这种变化,思想也在进步,或许因为女生发育比男生早,思想上一般都较为领先,做言情小说中的男主人翁,不能有这样的滞后。   因为,他们是与众不同的。   不必说,在初中,面临这样的变局,作者又得下心思了,打酱油的男女配开始登场。   法则一,她与我们不在同一所小学;法则二,她倾慕乔天庭已久,她的身份与我不同,却与灰机颇为相似。法则三,她的名字叫莫小紫。   我突然明白了,怪不得要帮灰机取名为墨小灰了,可这话说出来实在有点傻,便没有说出口。   ——作者,你太懒了。   偶有铺垫,稍微看得出莫小紫喜欢乔天庭,为了得到乔天庭的关注,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接近墨小灰。   志同道合,这两人很快就成为了朋友,灰机把乔天庭介绍给小紫。   乔天庭则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灰机是班级的生活委员,掌管财政大权。   突然,有一天,发现搞活动时,刚从银行里,取出的那一百块钱不见了。灰机懵了。   诚实的灰机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班主任,钱不翼而飞,种种迹象表明,班级出了贼,气氛异常沉重。   “是不是墨小灰自己私吞的?”我说出了属于设计好的经典台词。尽管我认为灰机不可能这么做,但嘴上还得出刁难吧。   我的话引起了全班的关注。   灰机拼命摇头,非常委屈的说道:“没有,谷思,我没有,你们要相信……”看着全班冰冷的眼神,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动人。   哎呀!我就在想,老师这时在干什么?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班级的局面,降在零度以下?   我给云深使眼色:机会啊!机会!兄弟,请您英勇地走上去,拉着她,摔门离开!展现你是男子汉的机会来了。   云深皱眉,回了一个眼色:老师还在!   我快速在笔记本上写道:我给你两百块,去不去?   云深脸上纠结,身子刚要行动。主角乔天庭已经先云深一步地做出反应,利落上台,拉走了灰机。   岂能让他们走得如意?   我立马站起来,高傲地说道:“乔天庭,现在还在上课!”语气强硬,以一副三好学生的姿态。   乔天庭会搭理我的话?   那他瞬间就没个性了。   可这句台词最重要的意义,是让灰机扯住乔天庭,但灰机眼流不止,楚楚动人又上了一个层次。   乔天庭回头望了一眼,目射寒冰。   我为了满足剧情需求,佯装被吓到了,面色瞬时苍白,背后惊得冒出了冷汗。   我不明白的是一个十三岁长在温室里的小男孩,他的眼神能犀利到哪里去?   最后,他们反正一起离开了教室。   我嫉妒发狂,狠狠地咬牙道:“乔天庭,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莫小紫若有所思。   教室的最后一幕,两个倾慕乔天庭的女人深受打击。   云深拉着我坐下,突然问了一句,“什么代价?”   ……   “你上次也说过不会放过他。”云深又添了一句。   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捂着嘴,一字一字说道:“干嘛拆我的台?”   作者有话要说:   ☆、配角的定律   尽管我第一次当灰姑娘的配角,《女配守则》内许多条规也还没搞清楚,而最近让人头疼就是被按上了小小的插曲,还没来得急适应突发状况的我,被意外小设计,弄得有些无措。   我扭头,见云深倒抽一气,抓着腿,痛得俊脸抽搐,不禁得意一笑:“下次你再拆我台,试试看。”   云深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旋即用一种自暴自弃的口吻说道:“还有下次,你准备拿我怎么样。”   “呃……”我还没想到,惊讶道:“咦,你还敢啊?”   云深板着脸,不理我了。   我冲他吐了吐舌头,那家伙还嘟着嘴,轻轻一笑,问道:“云深同学,你说除了我们,谁还会这么没品对灰机下手呢?”   云深还是不理我。   我推了推他,哄着他,柔声柔气把问题又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云深一耸肩。   我微微轻叹,“你不觉得班上出现了贼,这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吗?”   “有贼也是偷你,干嘛偷墨小灰?”云深一针见血地说道。   “言之有理,贼的目的是陷害灰机?不过,你看起来像似知道真相啊!为啥说不知道?”我研究了一下言情小说的配角定律,自顾分析道:“肯定是熟人干的,要不然时间哪能那么凑巧?”   云深露出无奈的笑容,拿出数学书,认真预习下堂课的内容,不再搭理我了。   下课铃响后,我起身走了出去,目光自然在寻找灰机与乔天庭,暗想他们在做什么呢?   因为这件事情,灰机的情感波动非常大,按照她那善良的忄生子,一定在埋怨自己没用,贬低自己。   闷骚的乔天庭终于忍不住,一面安抚情绪失控的灰机,一面情意爆发了。   灰机一推,天庭一拉,拉拉扯扯之中,在一个最恰当的契机,最合适的状态下,乔天庭紧紧度抱住了灰机,憋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主角们再一次的身体接触。   不过,乔天庭抱着我们的灰姑娘,还想进行下一步行动之时,不恰当的人出现了,至于问那个人是谁?   同学甲乙丙,或者老师,绝对不能让男主这么快得逞。   乔天庭稍稍惊吓,瞬间拉回理智,装模作样,帅帅的思考,该如何引出真正的偷钱贼?想方设法还灰机一个清白。   真相只有一个,乔天庭开始琢磨案件,化身侦探,抽丝剥茧,结合灰机说得种种,心中已有定数。   果不其然,他们把第三堂课设为情节升华点。   乔天庭与灰机跟在班主任的后边,一并出现在教室里。   毋容置疑,班上同学们窃窃私语,上演一番低声讨论课,在我之前‘贼喊捉贼’的声讨中,同学们看向灰机的目光,含义不一,迫于班长的威严,倒不敢那么明目张胆。   班主任说,为了寻到盗贼,从严格教导主任处,借来个神奇的袋子。若那个人是盗贼的话,这个测谎的袋子会告诉我们。   “真的有那么神奇吗?”同学们议论纷纷,半信半疑。   “好想玩……好想玩。”   最离奇的是,莫小紫被抓了现行,因为墨小灰与莫小紫两人的关系,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全班惊讶,除了乔天庭摆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其实,我一点也不惊讶,倒是被云深的表现,还弄得稍稍一惊。   他表现得不像惊讶,又似惊讶,令我看不明白。   “不……不是我。”莫小紫急的眼泪巴拉巴拉掉下来。   灰机难以相信,摇晃着小脑袋,抓着乔天庭的手,“不是,不可能,她是我的好朋友,一定是哪里错了,哪里弄错了,呃……一定是这个袋子有问题,小紫,你别哭。”   乔天庭酷酷地说道:“请刚才摸过袋子的人抬起手来。”   摸过袋子的同学,手掌上有共同的标志——白色粉笔灰。   我与云深相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好庆幸啊!我们俩可不想去摸那些粉笔灰。   测谎言的袋子的制作方法:利用一个大的黑色布袋,里面装着少许粉笔灰。经过老师夸大其词的渲染,利用做贼心虚的心理战术,那人自然不敢触碰袋子底,同理那人便是贼。   即便铁证如山,善良的灰机还是不愿相信,“不会的,小紫不会这么做的,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不可能,天庭,这不可能,小紫没理由这么做!”   乔天庭逼视着莫小紫,“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还有交出钱来吧?”   莫小紫被戳穿后,眼眶红红,却不再有泪水溢出,而且身子行动,想要逃走。   灰机却死死抓住莫小紫,“你告诉他们,不是你,不是你,对不对?”   “是我。”莫小紫厌恶地说道。   灰机一愣。   莫小紫冷漠道:“放开我吧。”   灰机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不一会儿后,她依然紧紧抓着她,发挥强大的圣母精神,“没事,只要你把钱叫出来,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好吗?”   莫小紫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   灰机为了莫小紫,向全班同学鞠了九十度的躬,态度极度虔诚地说道:“拜托了!”   莫小紫的头低了下来,班上陷入沉默的僵局。   我看,此时班上的气氛比市长光临那时,还要严肃,还要令人窒息。   我在笔记本上写道:灰机非常大度吧?   云深在下一行写道:你真是这么认为?   我:要是我,绝对做不到帮别人去道歉,你这么说,是不是想说你也能做到吗?   云深:那得看什么情况吧。   我:我看你是见色忘义,不过班上同学能答应吗?   云深:其实你应该这么问,你认为人的嘴巴能守得住秘密?   我轻轻一笑,把本子递了过去,一笔一划地写着——不相信,你呢?   云深也笑了:我也是。   看着这出戏,我觉得有点无聊,继续写:你有秘密吗?   云深:有。   我:能告诉我吗?   云深:你能守得住秘密吗?   我:能。   云深:那我也能。   我:稀罕,你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暗恋吗?切——   云深垂着头,冲我展露一个招牌笑容:记住,我们是永远的盟友。   我挑了一下眉,心想云深还真是一位能藏得住暗恋心思的盟友。   “呵呵……呵呵……”几道笑声传了出来,这阴森森的笑声传荡在寂静的教室里,令人毛骨悚然,不由让人困惑她究竟在笑什么?   灰机也被吓愣了,“小紫?”好像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一样,灰机气势大落。   “你笑什么?”乔天庭不明所以。   莫小紫抬眼,扫过乔天庭,最后冷冰的视线落在灰机的身上,“笑你傻!笑你蠢!”她十分自然地甩开了灰机。   听这话,灰机刚刚抬起的手,却僵在半空中。   莫小紫自嘲笑道:“小灰,别惺惺作态了。”   “……”   “你说,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你?为什么幸运的总是你?好了,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你也不需要你假惺惺,对,钱是我偷的。”她快步走到座位上,拿出那十张十元钞票,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我的心一下,被吓到喉咙眼,好……好有气魄!真要为她鼓掌。   同学们也都被莫小紫震慑住了。   “现在,可以让开吧?”莫小紫扫过灰机。   灰机一怵,让开了道。   莫小紫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等快到教室门口处。她起步,即可跑了出去。她的脚步声不断从外面传来,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似每一步都踩在心弦上,在安静的教室里,尤为刺耳。   灰机木讷地呆在原地,好像置身梦中一样。   老师恍然,“这趟课,你们自习。”随之跑了出去,想来,去追莫小紫了。   坐在门口位子的我,呆望着那扇随风摇曳的门,用手擦拭伏在手背上的异动,一颗晶莹剔透的液珠沿着手背弧线滑落——莫小紫的泪水。   实际上,我心中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也会变成她那样。不,或许……会比她还要无耻,更加可恶。   “下最后一节课了,还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云深拿书在我眼前晃了晃,看我回神后,开始收拾书包。   “这么快就放学了吗?”   “你都发呆两节课了,真不像你。”云深把文具盒塞入书包后,拉上拉链。   我回头一看,教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见云深要走,连忙起身,把桌上的书一脑门统统塞入包内,“等等我。”   这云深可没有等我的意思。   我拎起还未拉起拉链的书包,赶紧追了上去。   夏天已经开始告别了,学校里的枫树叶都渐渐红了。风一过,凋零的叶,随风飘落。   我跑过去接住那片叶子,它也被树枝抛弃了吗?我看着半枯的枫叶的经络,“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为什么喜欢灰机?”   “那你为什么喜欢乔天庭?”云深不答反问。   我才没有喜欢他呢?但嘴上不能这么说,我有点慌了手脚,“我先问你的?”   “她……天真、善良、可爱、笑起来很好看,明明弱的很,却喜欢逞强,让人非常想守护……”   “等等……这些都不是重点。”我摆摆手,实在太侨情了,完全听不下去。   “对我而言,这就是重点。”云深说得特别认真。   “我只听到虚伪的赞美。”好吧,是我不能理解这样的审美。   云深哑然失笑,过了一会儿,“说明白点,因为她是乔天庭喜欢的女生。”   “无聊。”我白了他一眼,心里却非常认同这个答案,一句话便犀利地说到点子上了。   同理,我为什么要喜欢乔天庭呢?不正因为他是灰机会喜欢上的男生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港咖啡厅   第二天,莫小紫没有出现,不出两日,便听说她家长已经帮她办理了转学手续。   她的消失,在众人眼里,像是意料之内的事情,班级恢复到以往的平静。与此同时,乔天庭与灰机的感情波动线水到渠成了,而我却始终无法忘记她的笑声。   无法释怀的我,想去看看莫小紫的近况。打定主意后,我从学生记录卡上知道了她的家庭住址,周六周日,便跑到城西的老城区找寻她的芳踪。   三个周末连续寻找,并没有如我所期望的那样简单,轻轻松松就能找到莫小紫,不由让我怀疑她是不是搬家了?   挫败连连,我已经决定放弃了,没想到天上掉了一块馅饼。我竟瞧见一道熟悉的背影,然后快步追了上去,直到见她走入一扇门。   我抬眼一瞧,店的名字叫——过港咖啡厅。透着玻璃窗,看到店中的装修,明亮轻快,适合学生族。   已换上工作服的莫小紫走了出来,清秀的脸上,笑容满面,宛如清风。黑白的工作服穿在身上,青涩的脸配上成熟的装扮,似乎带有一种别致的魅力。   一位学生绕过我,推门走了进去,看着即将关上的玻璃门,我的身体做出了反应,尾随那位陌生的学生,走了进去。   “请你慢走,下一位,欢迎……”莫小紫看到了我,笑容僵在脸上,连“光临”两字也被咽了回去。   “一杯柠檬水,还要一份火腿三明治,打包带走。”我点了与刚才走出去学生一样的餐点。   莫小紫愣了好一会儿,困惑地打量我。   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再重复点了一遍餐点,“我饿了。”   她回过神来,尴尬笑道:“好……好的,您稍等。”   听到她说“您”,我感觉怪别扭,轻轻笑出了声。   莫小紫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改口说道:“你等一下吧。”语气自然了不少。   我站在柜台前,看她熟练的整理东西,又把我的要东西,迅速地包装好。不禁回想起,那颗滴落在我手背上的泪珠,我摇头一笑,付完钱后,拿起东西,转身离开。   莫小紫突然喊道:“等一下,我送你。”她跟另一位同事道了一句抱歉,便走出柜台。   夕阳西下,晚霞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霞辉,咖啡厅的门口。   莫小紫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唇,问道:“你是偶然经过这里的吗?”   我赶紧点头,“是的。”   她盯着我看,看得我心虚,她笑道:“为什么不问?”   “你已经转学了,人一旦消失了,好像再没有人想知道你的未来。”好像忽然明白了她的意义,却不能深刻了解到自己的存在。   “谢谢!我只是在那时,一下子脑子没有溜过圈来,想看她出丑,好像做了件傻事。”她双手紧握,傻傻的笑着。   我不想说她的笑容有多美,却觉得心安,“人总有偶尔犯傻的时候。”   “是啊,现在想想是不是挺可笑的?”   “还好还好。”   “请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工作,尤其是她,我不想曾今认识的任何人打扰我现在的生活。”言下之意,是提醒作者,不要让她变得更加凄惨。   “恩!”我点头道:“还有再见,莫小紫!”进来,或许就是想与你好好的道别,但真要说出这些话,我实在难为情。   在她的目送与挥手告别下,我拿着东西,兴高采烈地走在回家的罗马大道上。   周二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一天的课程结束后,许多同学心情放松起来,满心期盼着放学铃声响起,除了几位成绩较好的人在忘我学习,其他人则小声聊天,还有传字条。   因为见过莫小紫后,我心情大好,却又不得不烦恼着灰机与云深,“云深呀云深?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啊?”   云深没想要搭理我,端正坐着,认真地做作业,看来要保持全班第二,他也不容易啊。   我拧着眉头,伸手捂住他的练习本,“回家再做吧!”   云深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的作业不写完,怎么借给你抄?”   竟敢软性威胁我,“切!这几道题目哪能难倒我?”我翻开作业本,“唰”地一下,过了十分钟,全部写完了,豪气道:“小的,拿大爷的作业去抄吧!”   云深拿着我的作业本,与他自己的对比,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自己会做,还抄我的?”   我笑道:“抄多简单啊,还快,要知道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   云深的表情变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啦?”   “那你是不是可以轻松拿到全班第一?”云深压着嗓子问道。   我噗嗤一笑,摇了摇头,“我要有那么厉害就好了,我就数学还行,那还是遗传我妈,知道我家做生意吧,重量单位精确到克拉,五克拉等于一克,所以我家的人心算还不错。还有这数学完全是套公式,只要记得公式就好了。好了好了,不说枯燥的数学了,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他们的感情发展已经有点不对劲了,你打算放任不管吗?”   云深拿起我作业本抄起来,明明是厚颜无耻的行为,他偏偏做得无比自然。   “有没有听我说话?难道你就一点不紧张。”我推了推他。   “嗯,不紧张。”   我气得吐血,“你喜欢的第一个女人?她就要投入别人的怀抱了。”   “我知道。”   “那你还这么淡定?”   “她迟早要投入另一人的怀里,如果是这样,不去靠近就好了,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温润的嗓音里透着毫无希望的冷意。   我皱眉,“喂,你太消极了,还有会不会太早放弃了,何况你都没努力过,好歹灰机人家在演《灰姑娘》的时候,曾对你有感觉,只是你晚了一步。”   “感觉,晚一步?”云深瞥了我一眼,“你了解墨小灰吗?你认为她会有心思与我谈恋爱吗?”   “为什么没有?”   “她是那种逞能型,就算是喜欢,无论对象是谁?也会把你说的那种感觉掐死在摇篮里,理由就是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了解生活!”云深道。   “生活?”我撑着下颚,“什么意思?是不是说她要先改变生活条件,再有心思谈恋爱?”   “嗯!”   “怎么可能?你唬谁呢?”我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了解女生吗?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知道爱情是怎么产生的吗?”   云深看了看手表,停下了笔,并合上本子,“你好像要说出一番大道理来。”   我刚要长篇大论时,自习课的下课铃声响了。   云深微微一笑,道:“看来一时半会讲不完了,我看还是下次再说吧。”   “为什么?我语速很快的。”我不满道。   “看看黑板吧,今天,轮到我们值日了,还有练习册借我抄了。”云深收起书本,起身去到教室角落,拿起水桶去楼梯间提水去了,并吩咐我,把凳子全部放在桌子上,方便打扫。   我撇了撇嘴,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抱怨道为什么只安排两个人打扫?看向窗外,瞧见乔家来接乔天庭的轿车,灰机一个人走在路上,与乔天庭的豪华车擦身而过,不一会儿……车子在拐角处停了下来。   小学上演《灰姑娘》事件过,按照狗血桥段的设定,两人一定都没能忘记那个意义深刻的初吻,并暗暗有留意对方。安排莫小紫这位配角出场的原因,则是利用矛盾,戳破这层暧昧的薄膜。   令两人的爱情,合理的升华。   瞧见乔天庭拉着灰机上了轿车,我激动了,连忙拉着刚进教室的云深,走到阳台上,想指给他瞧,却被他拉了回来,“再看也只有伤心的份。”   “哦。”我怔了一会儿,对着他的背后,做了个鬼脸。   扫地,拖地,洗洗擦擦,打扫卫生共用了半个小时,长期缺乏运动的我,累得瘫坐在老师的讲座上,“不行了,最后放凳子的工作交给你了。”   “那你把黑板擦一擦,还有写好明天值日同学的名字。”   “Yes,Sir!”我站了起来,拿起粉笔擦,突然想起我们之前,讨论未果的话题。灵机一动,我笑嘻嘻地说道:“云深同学,现在请让谷思谷老师帮你上一堂情感课吧,请坐好。”   云深不知道我要做什么,疑狐地望着我。在我的犀利眼神,外加滑稽招手的示意下。   他随意坐了一个位子,似乎发现那是灰机的宝座后,又坐到了灰机同桌的位子。   我哈哈大笑了一会,在黑板上写下两个问题。   问题一:什么是爱情?   问题二:请给爱情下个定义。   虽然字歪歪扭扭,跟我的外貌极度不相称,我依然满意地笑笑,转过身来,说道:“云深同学,到目前为止,貌似没有人能准确爱情这个词下定义,你要怎么解答老师这个情感问题呢?”   云深无奈地站了起来,我以为他要走,立刻垮下脸来,幽怨道:“云深~”   他走到我身边,“我真该替语文老师为你捏把汗,这两个问题问得不是同一个意思吗?”   “噢!是吗?”我抓了抓头发,打哈哈地笑道:“好像……貌似……有可能是一样的。”慌忙擦掉问题二。   云深哑然失笑。   我咽了口唾液,问道:“那么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了,请回答什么是爱情呢?”   云深也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答:爱情是男女之间的情感关系发生了化学反应。   “化学反应?”   云深进一步解释道:“换句话来说,就是两个陌生男女的情感发生质的变化。”   我摇摇头,不认同,“你对爱情的定义太狭隘了。”   “呃?”   “产生爱情的不仅是人类,万事万物皆能有爱,就人类而言,男男爱叫基情爱,女女爱情叫蕾丝或者百合,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我顿了顿,“同忄生之间的爱才是真爱。”   云深摇了摇头,“为什么要特意强调同忄生爱?无论哪种爱情,不都是平等的吗?如果你特别强调,等于在否定男女之间的真爱。”   我哈哈一笑,“绝对没有贬低的意思,同忄生之爱,是敢于冲破伦理道德,甚至违反着自然阴阳定律,这种爱情是非常需要勇气的。”   云深皱了皱秀气的眉毛,“你的脑子天天在想些什么?”   “想知道爱情是怎么产生的吗?”我知道答案,快快问我吧!   云深看明白了我的表情,不顺我意地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我不想知道。”说完就要离开。   我见他要走,喊道:“云深,你不让我说出答案,我很痛苦啊。”   “听你牢骚的人,我才最痛苦。”云深拎起书包。   “你痛苦什么啊!好不容易我揭开为什么会产生爱情的科学道理说出来,你知道我为了解这个词,下了多少功夫吗?为了让你与灰机在一起,我容易吗?现在,你却充耳不闻。”我说完后,大声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你快点揭开为什么会产生爱情的科学道理?”云深退了一步,手却紧紧抓着书包。   “放心,这个我会说得非常详细。”   云深小心地提醒道:“其实……不用那么详细的。”   “咳咳……”我当做没听见,清了清嗓子,酝酿好前奏,摆出最专业的讲师姿势,说道:“爱情是一种情感,科学研究,当人陷入爱情的时候,大脑中主导理忄生思维的功能就会减弱,也就会不计后果地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来,这就是爱情使人疯狂的原因,当然也是爱情的魅力之一。爱情最基本的物质被称为苯基乙胺,简称PEA,无论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只要让头脑产生足够的PEA,那么爱情也就产生了。”   云深的嘴巴张大。   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上三个字,并用课堂指挥棒,微笑道:“顺道说一声,巧克力的广告总是充满柔情蜜意,事实上,巧克力确实是最佳的爱情食物,它的PEA含量是所有食物中最多的一种,所以,送爱人巧克力是有道理的。”   “啪”的一声,云深拎在手里的书包掉了下来,与干净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作者有话要说:   ☆、恶毒的女配   经过科学解释爱情的来源,我彻底把云深雷得外焦里嫩。   云深好不容易合上嘴巴,咽了口唾液,“那……你收过多少巧克力?”   我张开双臂,画了一个超级大的圈圈,笑道:“有这么这么多。”   “男生送的?”   “我爸我妈送的。”   云深先是怀疑,而后摸着下颚,笑道:“我收到的巧克力数量应该与你差不多,不过全都是女生送的。”   我愣一下,神经慢了三拍,“你这……这是在向我炫耀吗?”   “是的。”云深笑笑,大手一挥,“好了,早点回去学习吧,还有明天见。”   不知是不是我错觉,我好像被云深鄙视了。   所以,有一个问题,一定要向广大读者澄清,并不是家世好品德兼优的三好学生,便能收到许多男生的巧克力。依照云深的分析,正因为我家世太好了,稍微有些自知之明的男生,也不会选择接触我。   我反驳道:“家境好,也是我的错吗?”   云深微笑道:“不是你的错,那是谁的错?”   瞬间,我泪流满面了。瞧着乔天庭与灰机越走越近,我心中慎得慌。   老妈的金玉良言还在我耳边回荡着,要知道乔天庭是我千挑万选的未来丈夫,我足与他相配。   如今,怎么能给无财无权一无是处的灰机占了去,那岂不是让她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正如莫小紫所说,灰机啊灰机,有天庭为你遮风挡雨,还有云深默默暗恋着你,为嘛子幸运的总是你?   一无是处的你,享受着全天下所有女人奢望的幸福,忒让人嫉妒了。   一番心理催眠后,卑鄙的我,闪亮登场,谋划一出贫穷灰姑娘的苦情戏。   周四下午,第二节体育课上,天空已染上了一层灰蒙,犹为我与灰机即将开始的对手戏,做好场景渲染。   我换上了最新款的阿迪运动装,一走到操场,便开始搜寻目标。穷酸的灰机穿着运动的校服,正在做拉伸运动。   她还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一场怎样的灾难。   我把目标紧紧锁定,脑子滚动作战计划。   哨子声响起,秋风偏凉,我与灰机共同步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体育老师让我们先做热身运动,围绕足球场慢跑一圈,然后做舒展运动,前奏功夫,准备就绪。   体育老师直奔主题——体育期中考试。   乔天庭不仅担任班长,还兼有体育委员的要职。他被老师点名,上前抽签,考试项目选中——太极拳。   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吗?   我想,正适合着今天的主题,瞥了一眼灰机,她一个人正在发呆,想些什么。   体育老师拿出同学名单,全班三十七个人,分为三组,二十四男生分为两组,先安排男生考核。   恰好,乔天庭与云深被安排在一起,为考试打头阵。   等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内心的熊熊烈火被冷水浇灭,连星花都没了。   老师,这样安排不对啊!这不是我与灰机的战场吗?我与灰机还没开始,怎么让云深与乔天庭先过招呢?两位男主争锋相对,明着表达说明灰姑娘的魅力。   云深从我身边走过,低声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我瞪了他一眼,跟他一样,压着嗓子说:“你就好好打你的拳,等着看本姑娘的好戏吧。”   我们两位奸角擦身而过,已交换好信息。   云深走入队伍,笔挺地站好,颇有一番书生气息。而乔天庭恰好相反,他身姿挺拔,冷酷中带有威严。   老师按下播放机,两个大音响传出太极拳的节拍,考核开始。   乔天庭与云深的招式都耍得形神俱备。   我该出马了,特意走到灰机的身边。不知是不是同学们都知道乔天庭待灰机有所不同,导致爱嫉妒的女生有意排斥与她接触,所以当莫小紫出现,灰机非常高兴,很快与她做了朋友,没想到竟是一场可悲的阴谋。   灰机的目光紧紧锁在乔天庭的身上,丝毫没有发现我的靠近。   我开口道:“你喜欢天庭吗?”用确定她能听到,又能被传来节拍压下去的音量。   灰机脊背一挺,她惊愕的表情,身体的举动,无一在说,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我的问题。   她没有反驳,想来是发现我看清的她的心思,越是反驳,等于欲盖弥彰。   最后,她索性承认,说道:“是的。”   我一愣,似听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冷笑过后,嘲讽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灰机沉默,脸上浮现了痛苦,“我难道连喜欢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吗?”   “喜欢?呵呵……你好好看看天庭,再看看自己,知道你们的区别在哪吗?你们合适吗?”   这话落下后,她望向乔天庭,恰好他今天也是一身阿迪的运动装,与我身上穿的,正是一套情侣装。   灰机握住自己的手,背挺着直直的,依然看得出她的身体在打颤,想用这纤弱的肩膀承受我话里的重量,就像名副其实的灰姑娘。   “你究竟像说什么?”灰机咬唇。   “事实摆在眼前,你何苦自欺欺人?乔天庭不适合你,你也别做灰姑娘的美梦了?就算乔天庭对你有点特别,那也是因为你对他来说,是新鲜的,等到他得到你以后,你们这股来自不同身份,不同阶级的种种吸引力就会消失,到时候,你认为他还会站在你身边?守护你?”我非常明白这样的话,对灰机而言,是属于怎样的打击。   灰机面色惨白,问道:“你喜欢他?”   “对!我们家长都见过面了。”我欣赏灰机的一举一动。   灰机浑身颤抖,“那么天庭喜欢你吗?”   我目如激光,恶毒地扫过她。   灰机恐惧我的目光,右手抓住左肘,想用这样的环抱姿势保护自己。   我冷冷一笑道:“这并不是你管得了的事情,我与天庭的关系,还容不到你说话。还有,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有更好的选择,也许乔天庭对你的态度,让你产生某种错觉,甚至以为自己成为灰姑娘。但你可能还还不了解灰姑娘这个故事。”   ……   “不过无论是灰姑娘,还是白雪公主,你与她们的出身有着本质的区别。她们出身高贵,后来陷入人性阴谋,被真爱拯救。”我说完最后一个字,太极拳节拍曲的最后一个音符也随之落下。   此时此刻,灰机被我的话,打击得面死如灰,浑身冒着寒气。   目的达到,我满意地退场。   考试一结束,乔天庭立刻竖起捕捉灰机的雷达。   不出我的意料,体育老师安排天庭,帮忙为全班同学做考核。   我给远处的云深使了一个眼神,左手自然垂下,手指摆出剪刀手,大大的“V”给他传播讯号。   云深明白地点了点头,不疾不徐地朝灰机走过去,终于为云深成功创造了一次机会了,有种淋漓得志的快感。   乔天庭看着云深与灰机坐在一起,心里不乐意了,时不时丢几个刀眼给灰机。   正心灰意冷的灰机,或许感觉爱情的那片天空被现实压塌了,哪里能接收到乔天庭发来的讯号。   我留心,观察灰机与云深的动向,两人经过五分钟的谈话,灰机勉强展露了笑容,这样小的进步,让我微微松了一口气。   有一值得深刻思索的问题,突然蹦到我脑门。这云深有没有能力,扳倒天庭,成功逆袭,成为主角呢?   天庭是冷酷傲娇闷骚型,云深温润如玉淡雅型,性格决定命运,云深逆袭的事,我摇了摇头,他还是比较适合当男配。   原因?   他的性格当主角,若没有一位闹腾的女主,想来故事难有起伏。他注定守在女主身边,毫无怨言地为女主两肋插刀。   有句话非常适合概括这类男配——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口哨声响起,全班男生已经考核完,该十七位女生上场考试。   灰机轻轻拍了拍脸,扬起一个微笑,有点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她有意避开乔天庭的目光,惹得乔天庭身上散发“暴风雨前的宁静”的危险气息。   云深识相得从灰机身边走开,刻意从我身边走过,同时,也给了我展示胜利的手势。   依乔天庭与灰机此时的面部表情看来,王子与灰姑娘激化矛盾的伏笔,成功埋下。   在老师的哨子召唤下,我站到队伍中去,宛如披上战袍的女战士,精神为之一抖擞。不由心想着,跑步做仰卧起坐,我可能不行。但说到打太极,我笑了。   宿命之线,不仅捆绑我与灰机的感情,还有此刻,我们竟是一前一后的位置。   在我讥讽的目光里,灰机表现得格外的不自然,微微扭动身体,站如针刺。   太极拳考试中,她的姿势动作在女生里面,仅仅领先于胖妞,与她的正常发挥水平,严重极度地不相符。   考试还在继续,乔天庭脸色越来越沉,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众目睽睽下,他冷酷地走入队伍,在我眼前,要拉灰机离开,结束众男生的嘲笑。   灰机并未接受天庭的好意,竟直接甩开了天庭的手。   乔天庭一震,惊讶于她的举动。   在这一瞬间,正在体育考试的我们,双手抱拳一推,恰好使用出‘四两拨千斤”的招式。刹那,成为天庭与灰机闹崩的烘托背景,   吸气,一招轻收,吐息,收招,考试毕。   最后,体育老师宣布结果,“墨小灰补考。”   顿时,天空,风云涌动;地面,飞石尘扬。   灰机猛地一下推开了乔天庭,怒斥道:“这下,你满意了吧?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要补考!”   乔天庭不晓得我用了手段,目瞪口呆地望着,转身跑开的灰机。   他刚要起身去追,灰机猛地一回头,泪眼汪汪,我见犹怜。   灰机用坚定的语气,哽咽说道:“别……跟过来,不准……跟过来,永远不要……跟过来!”又是哀求,散发着从骨子透出的绝望。   乔天庭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灰机离去,也许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无能吧。   这么严肃的气氛下,我眯着眼睛,看着灰机奔跑的背影,勾起一丝阴险的笑容。   我怎么感觉,灰机的潜台词,就是在说:都是因为喜欢上你,才会让我六神无主,让我慌乱。   ——别,跟过来;不准,跟过来;永远不要,跟过来。   三个分号前,第一句不是重点,重点在后面的三个字。   因为情人之间经常说反话,女人更擅于言不由衷。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已经两万字了,没人留言,都不知道自己写得好不好,(*^__^*) 嘻嘻……   ☆、棒打“天灰恋”   灰机跑开后,不明事情真相的乔天庭僵在那里,按照言情小说的公式,只要出现女主伤心难过的时候,男配必定要跑到她身边去送温暖,今天的故事,也不能免俗。   不用我挤眼色,云深起步去追,刚走了两步,回头给我投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目光。   我眨了眨眼,云深已经转身跑远,难道是我眼花?   突然,背后感觉凉飕飕的,有股压迫感,直逼而来,我转身一看,乔天庭犹如一座大山站在我面前,我受到惊吓,往后退了一步。本来就是一张冷若冰山的脸,现在这张脸又添上阴沉,让人有种置身南极的错觉。   “我们聊一下。”乔天庭开口道。   “聊什么?你今天情绪有点不对劲,体育课考试的时候,你帮老师做了那么多工作,想必很累了,还是等你精神好一点的时候,我们再聊吧。”我浮现最温柔的微笑,悄然转身,想用最高的姿态大步离去。   走一步,在原地。   第二步,往后退。   ……   我拧着眉头,呜呜道:“放手,放手啊!乔天庭……你弄痛我了。”手腕一定青了,或许紫了。我正被乔天庭拖着走,无奈力气没他大,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闷声不响,拉着我直走,我嗷嗷大叫,他充耳不闻。对象是我,他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我怒了,正要舍弃形象,泼妇发作时,乔天庭却厌弃地甩开了我的手,劈头便问道:“你对小灰说了什么?”   啊?他看到了吗?或许他只是在试探,毕竟我们两家默认着,我与他不言而喻的关系,不能自乱阵脚。   我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已被他瞧得一清二楚。看来,我得去加强练习‘撒谎’功夫。   乔天庭见我否认,“谷思,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毫无意义,而且非常无聊吗?”   “无意义,还无聊?”我嗤笑道:“你快成我的未婚夫了,还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我为自己铲除情敌,这样叫无意义?这样也算无聊。乔天庭,你把我当做什么了?我,谷思,什么时候是你们乔家呼之而来,挥之而去的人了?”   乔天庭冷声道:“那只是大人的想法,我从来都没有想要娶你。”   “不娶我?那你娶谁?墨小灰?”   “这个用不着你管。”乔天庭别开眼睛,不再看我。   “昨天,我妈与阿姨见面了,你也知道,阿姨非常满意我,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怎么只敢对我发脾气,不去跟大人说?”我大声朗朗道:“墨小灰算什么?她只是你家下人的女儿,她对你痴心妄想,可你却由着她,你这是……”我还没说完,却被乔天庭打断了,愣在原地。   我的脑子在想,他刚刚说了什么?   乔天庭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是我先喜欢她。”   我倏地睁大眼睛,望着乔天庭英俊的脸庞,本想继续说嘲笑灰机的话,生生地噎在喉咙中,上来不了,也下不去。   “谷思,我永远不会与你结婚的。”乔天庭说完这句话,甩身走开。   多么残酷的情节,一滴水打在我的手背上。   我抬起脸,灰蒙的天,稀稀疏疏的飘下雨滴,枫叶在风中摇曳,闭上眼睛,一颗泪珠沿着眼角滑落,“乔天庭……”你既然无视我的眼泪,你不仁在先,那么也别怪我不义。   他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但我知道,他并没转身。   我握紧拳头,嘴角上扬,“你听着,我一定会让你求着与我订婚!我倒要看看一无所有的你们能挺到何时?”肯定的语气,在风雨中,听起来分外坚毅。可我不知是在嘲笑他们的爱情,还是为自己的卑微,感到悲哀。   眼泪不争气地掉落下来。   乔天庭没有回话,直接走了,去寻找他的灰机。   其实,与乔天庭订婚的话,那是我自取其辱的做法,但我没有办法,因为我深刻了解到,当人笑到最大声,自以为是地爬到最高点,再合理安排被‘天灰之恋’打败,我被狠狠跌落。   这样,最残忍,也最大快人心。   回到教室,云深与灰机都不在,我深呼了一口气,把堆积在心中的郁气统统吐了出去。   铃声响起,第二节是语文课,‘天灰之恋’的三角关系集体旷课,若云深没来的话,说明他那边事情进展顺利。不过,我没能拉住乔天庭,若是被乔天庭寻找到,估计云深跟灰机的进展,又棘手起来。   “谷思,云深去哪里了?”语文老师一走入班级,便点名问道。   “我……不知道。”我心中一惊,老师没有说灰机与天庭两人,却独独问了云深。难道灰机和天庭请假了,云深不是与灰机在一起吗?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乔天庭帮灰机请假了,那云深是怎么回事?   “报道!”一道清越的嗓音,从门口传入教室。   我抬起头来,惊愕望着,门口正站着气定神闲的云深。   我一怔,思绪凌乱了。   老师点了点头,也没问原因,直接让云深回了座位。老师道:“请翻开课本,第一百二十三页……”开始讲课。   云深一坐下,扭头对我微微一笑,用铅笔在语文课本上,指了两个字——谢谢。   我白了他一眼,更想询问他那边是什么情况?可语文老师是我严厉的班主任,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她的课堂上传字条。   这堂课,我上得心不在焉,简直到了度秒如年的地步。   等下课铃声一响起,我瞬间觉得世界光明了,熬到了下课,好不容易啊。   我着急问道:“你怎么回来了?灰机去哪了?哎呀,她该不是与乔天庭在一起,是不是乔天庭一出现,你逃了回来?”   云深苦笑道:“你好多问题啊!”他被劈头盖问,弄得一愣一愣的。   “那你快点回答,我还有许多问题还没问?”   云深露出恐惧的目光,连连摆手,道:“我与灰机都挺好的。她因为你的话,挺受打击的,一个人躲在实验楼的天台哭泣,我陪了她一会儿。你苦心为我营造的机会,我哪里敢随便浪费。”   “然后呢?”   “虽然我知道,乘人之危乃非君子所为。但在感情面前,没有前后之分,也没有对错之分,所以,我准备告白了。”也许是因为刚上完语文课,云深说话都变得之乎者也了。   惹得我特想敲他,但听到‘告白’二字,我立刻兴奋了,问道:“告白!你告白了!快快说你是怎么告白的?”云深,果然孺子可教也。   云深“嘘”了一下,“你小声点。”   因为我刚才叫得太大声,同学的视线齐刷刷落在我们身上。我尴尬地捂住嘴,小声说道:“你说告白了,那你怎么告白的?”   云深眸光,顿时暗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很不凑巧的……乔天庭这个时候,出现了。”   “什么?”   依云深所叙述,第一堂体育课,灰机弃考不顾,他便跟着灰机跑到了实验楼。灰机一口气跑到天台,落寞哭泣,看到云深来后,本想离开。   云深开玩笑地说:“怕你想不开,要哭就哭吧。”   灰机一听,硬忍住了泪水,扬起苦涩的笑容,“没什么值得哭的。”   “哭也是可以的,如果难过,为什么要让自己继续难过?哭可以很好的释放情绪。”   灰机摇了摇头,“我这种人,是没资格哭泣的,不,应该说没有时间哭泣。其实,谷思说得对,是我把自己弄愚蠢了。”   听这话,云深展开第一攻势,问道:“既然知道不可以,现在是不是收得回?”   灰机好像没有听出云深的弦外之音,把云深当做诉说心事的朋友,自顾说道:“都说人不由己,我却感觉心不由己,其实我真的有提醒自己,不要靠近,不要再靠近了,我何尝不知道自己与他不是同一种人呢?云深,说出来你或许不相信吧!”   ……   “我与他生活在同一幢房子里,无论是房子,还是里面的装修,都漂亮极了。每一次想到我母亲一遍一遍地擦拭那些昂贵的家境,触摸着,无论做得多好,它永远不会属于你。就像天庭一样,他在我身边,而我只能看着他。于是,我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只要看着就好,看着他,我就可以心满意足。”   “所以很痛苦?”   灰机点头。   云深道:“谷思的话,让你正视了自己的位子?”   “原来,我从来都没有……位置。”灰机可悲地说道。   “如果你还有别的选择呢?能不能放弃乔天庭?”云深问。   灰机震惊了,不过此时,乔天庭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天台上,气愤地拉着灰机离开,等同成功阻止了云深的告白。   我听完他讲完整个过程,惊叹他的记忆表达,又惊讶他的暗恋态度,“你就眼睁睁看着乔天庭拉着泪雨如下的灰机,从你面前离开?”   云深微笑,“不是,是我先离开的,怎么啦?”   他竟然问我“怎么啦?”我泄气,双手托腮,瞪着眼睛,问道:“这个关键时刻,你身为白骑士,不应该拉住灰机的另一只手,要求乔天庭放手,大义凛然地说灰机以后由我守护,还有深情款款地对灰机说,不要跟他走。在乔天庭面前,大胆向灰机告白吗?”这个人,前一刻口口声声说要对灰机告白,后一刻,像个逃兵,逃离战场?   云深挠了挠脑袋,赧然笑道:“我是君子。”   “所以呢?”   “君子动口不动手。”云深呵呵笑道。   刹那,我脑中浮现场景,看来乔天庭是用一种暴力的方式,把灰机从云深身边带走,再看云深这细胳膊细腿。想必让他耍耍花架子还可以,真要干起来,云深铁定吃亏。毕竟看满脸煞气的乔天庭,依云深的君子作风,估计非常爽快的放了手,要不然哪能以这副姿态坐在这里?   敢情,我们两人的行动,被“天灰之恋”纯挚的爱情弄憋了。   两人首战,失败告竭。   可,在上最后一堂课时,我见云深的神情不对,不若课间休息时,表现得那样轻松,好像有不愿对我说的心事?难道与我有关?我一个人胡思乱想着。   故事渐渐发展,升级到家庭,牵扯家长。   我向母亲添油加醋地说了天庭与灰机的事情,母亲与阿姨一通气,乔家震惊,乔父勃然大怒,雷厉风行,立刻把灰机一家给赶了出去,并对乔天庭警告他,不准与灰机来往,否者让灰机一家在江州没有立足之地。还命令他,要讨好我,多与我培养感情。   双方家长非常看重联姻,何况我是家中独女,若是能把我娶到手,等于拥有谷式珠宝这个品牌,等于为乔家注入了不可预估的财力。   作者有话要说:   ☆、女配守则一   随着年纪增长,我身为名门之女,更知名门郎的悲哀。乔天庭年纪虽不大,却便被家族灌输着,要扛起家族事业的重担。只是原来的他还未深刻意识到,感情与身份一样,没得选择。   按剧情背景的基本设定,我与乔天庭之间,若是没有灰机的插足,会顺应“门当户对”的原理,在商业上,或许会成为一对相互扶持的夫妻。灰姑娘出现后,我的生活因为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是偏执于乔天庭未来未婚妻的身份,如此,我深深地嫉妒着灰姑娘,下毒手去打压灰机。   一切如我所愿,乔家为了证明决心,利用权势的手段,强制灰机转学。   当然,这件事情发生后,天庭与灰机备受打击。乔天庭自然越来越讨厌我,却又被长辈们施压,懂得迂回战术,时而与我约会,装装样子。   重要的是,面对他的勉强,我还必须笑脸迎接冷脸的他,偶尔必须犯犯花痴病。怎么瞧,我都是拿热脸去贴天庭的冷屁股,自作自受的命。   ——哎!谁叫天庭是男主呢?   这件事情折腾、折腾着,算是闹得满城风雨,在我们那个圈子,已成为饭后余谈。   不知不觉中,我也承受着巨大压力。   在这一关键的时刻,升学考试又再次降临。初三的下学期,濒临中考了。我们这些人因为学校氛围,忙碌了起来。我也被一堆麻烦的事情困扰着。   时间飞快流逝,已经过去两年半了,儿童变成少男少女。   夏天,学校树上的知了声不断,“知了,知了……”跟我一样,知了“天灰之恋”的结局。   我心中流泪,望着树叶上的知了,心想:能不能直接概括一下,告诉大家这段恋情的结果?   喂,可别胡说,这篇灰姑娘小说的亮点就是你使劲折腾两位主角,让两位主角矛盾深深,相互误会,又自我折腾。如果你直接揭开结局,读者是不会同意的。   一想到这个,我的心像石,沉大海。   我本来想看天庭与灰机虐心苦恋戏,却低估了乔家的惊人手段。面对繁重的中考之前,灰机被迫转学,这灰机也脾气拧得很,最后为尊严叫板乔家,她甘心直接停学了。又有一种说法,说她是因为家境困难,无力支付学费吧。   九年义务教育的学费都交不起,灰机,你家究竟有多穷啊?乔家究竟有多苛刻你妈的工资啊!怪不得云深说你没心思谈恋爱呢?   我想,经过这件事情后,她是不愿再见乔天庭的因素大些。更准确点说,她是想见,又不敢见,怕自己无力承受后果。   因此,云深的机会来了。最近,跑灰机那边倒是满勤快的,看来,他学会了见缝插针这一招。   希望云深能与灰机修成正果,又希望云深不要陷入太深。万一逆袭不成功,那便酿成了这后果——情之深,伤之切。   而我,总不能跨过半个城市,跑到灰机身边,蹲点观察两人的进度。这项工作,对一个在校女中学生而言,实在困难。   操场上,我正等着乔天庭,自乔父下了命令来,我总是坐着他家的豪华轿车回家。乔天庭让我长时间的等待,绝对是属于故意的。   我无聊地踢着石子,突然听到一阵嬉闹声,原来是邻家大院的两位高干子女。   男孩捉弄女孩,女孩恼了,追着男孩跑。   从小到大,这两人性子都没变,他与她算得上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一样的闹腾。   我望着他们,轻轻地摇了摇头。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走吧。”乔天庭走到我的身边,随意瞥了那两人一眼。   我看了眼手表,欣喜笑道:“咦!你今天迟到十五分钟了,我不依,我不依,要你补偿我?”我扬起春风般的笑容,伸出两只小蹄子,娇滴滴地撒娇道。听着这声音,还有这些话,我怎么这么想抽自己的嘴巴呢?   “我们订婚吧。”   “呃?”我的笑容僵在脸上,一定是幻听了,轻轻甩了甩头。   乔天庭站在我面前,风起云淡地说了一遍,声音里没有夹杂一丝一毫的感情。英俊的脸,憔悴了不少。在家庭与爱情的争斗中,年纪不大的他,第一次承受来自大人世界给予他的超载负荷。   可,这样的态度,配上这样的表情,再加上求婚的话。等同在拿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地插入我的心脏。   此时此刻,我还是该欣喜地接受他的冷酷,鼻子又泛酸了!太委屈了,我想大哭。   但,我得接受他温柔的残忍,哽咽道:“乔哥哥,我没有听错吧,你在向我求婚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想通的,实在太好了,以后请让我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乔天庭用鄙视的目光瞥了我一眼,没有接话,转身就走。   我挪动脚步,小步跑了上去,与他并行而走。心里在流血,我忧伤地擦着眼泪。让他回来求我,分明是我放得狠话。   从他嘴里套出来后,让人听着如此难受呢?   “不过……”乔天庭停下脚步,扭头望了眼我。   “呃?”我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见他表情隐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请你放过小……墨小灰吧。”他停顿了一下,应该意识到,在我面前,亲密的叫灰机为小灰,不合适。   我先是一愣,顿感无语!亏他想得到。我是该忍呢?还是该攻击呢?无论选择哪种方式,真被‘天灰恋’给弄得刺激了。   “你在求我吗?”我用‘得理不饶人’的口吻问道。乔天庭垂下眼睫,骄傲的他怎么可能轻易求一个人呢?   “你向我求婚,就是为了这个?”我的眼泪果断不流了,甩身离开,却被他抓住手臂。   “放开。”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要知道他讨厌与我有身体接触,又是为了灰机。   乔天庭看着我,抿抿嘴,说道:“谷思,对不起……我……”   我没有听出一丝一毫的愧疚,或许应该这么解释。他的道歉是为了灰机。他还在为灰机的回归做最后的努力,他了解,握着对灰机生杀大权的人是我。   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向我宣布,灰机在他心中是多么的重要!   我拧着眉头,讥讽地笑道:“乔天庭,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吗?”   乔天庭沉默。   “乔天庭,我欠你什么?”我实在忍无可忍,用力推开了他,发怒吼道:“是你向我求婚吧,为什么话刚说完,你为墨小灰讲话。原来是用订婚跟我谈条件。到此时此刻,我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原来不是,是墨小灰让你的脑子锈掉了!”   我脸色铁青地站在他面前。   乔天庭一愣,又发作不得,低声说道:“那你究竟想怎么样?谷思你是一个非常明事理的女生,这件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只会给彼此带来无尽的痛苦。”   我想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近段时间,一直困扰着我。我承认,火候没有把握好,剧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   灰机停了学,四个人的对手戏,也变得空洞了起来。   问题一:乔天庭与灰机发展如何?   答:不祥。   问题二:云深与灰机发展如何?   答:不祥。   问题三:乔天庭与我发展如何?   答:乔天庭让我放过灰机为条件,向我求婚了。   “这个……我还没有想清楚。”我静静地望着乔天庭的俊脸,精致的五官完美地嵌在脸上。颓废的神态,对灰机流露出的深情。我呢,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上前一步,我在他耳边,轻笑吐道:“你的建议,我会考虑一下,不过我得不到的东西,她也别想得到。”好吧,那先说属于我经典台词,退场再议。   此刻的我,像只骄傲的孔雀,转身离去。   镜头拉回,从背影瞧去,我更像一只被‘天灰恋’拔完毛的孔雀。   女配守则一:清楚定位,退进分明。   迄今为止,‘天灰恋’的动向,我都是透过云深的口述,大概的了解。   灰机一家被赶出后,母亲很快找到一份工作,在一家小餐馆做洗菜工,孝顺的灰机经常去帮忙。乔天庭每天默默有去看灰机,两人应该还发生着什么故事,是悲剧是喜剧,剧情不祥。   但,苦情剧的可能性较大,两人的爱恨纠缠,会不会虐得心肝都疼了?   至于云深他本人呢?近段时间,一到放学,他比兔子溜得还要快。他又是帮灰机做些小工作,又热心肠的为她补习功课。   怪不得,我‘三好学生’的头衔会被他抢了去。   他说,灰机即便不上课,也希望能参加中考。灰机的成绩在班上能排上前五,是我们班唯一能进五的女生。   因此,班主任一直对我存有敌视。   升入初三来,因为经常抄不到云深的答案,我的学分快扣为负数,成绩也直线下滑,我都怀疑,这样的自己能不能考上高中。   老师了解我的家境,大概觉得我即便不好好学习,考试成绩不好,依靠家中的关系,依然能上最好的学校,到最好的班级。   班主任曾在一次班会上,与我们探讨了一下人生,“你们年纪虽然不大,思想倒是挺超前的,现在学校谈情说爱的风气越来越浓,要记得你们是学生,你为什么称之为学生?因为你们还是以学业为主,有同学因为个人感情问题,而荒废学业,那是对自己将来的不负责任。”话中有话。   同学们心知肚明,有许多目光有意从我身上扫过,似乎想看我这个刁蛮千金会如何发脾气?   这样的话,我随便翻开一本励志书,满满都是。对于人生,我的理解是,想通了,你的人生就通了,没能想通,所有的大道理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我呆呆地望着书本上的字,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心中正在纠结一个问题,我呢,该不该与乔天庭订婚呢?   随着补习越来越多,老师们恨不得化身为战斗士。每天给我们上课,自习课全被挪用成补习课。   今天,因为数学老师家中有事,特意请假了,但他说之后,会找机会补回来。   久违的自习课,前十分钟,班上同学还装模装样,认真学习,十分钟过后,不安分的同学调皮起来,班上慢慢地沸腾起来。   我把玩着2B铅笔,盯着在拇指上旋转的铅笔,没话找话,问道:“你与灰机的进展如何?”   “还差一点。”云深手中的笔不停,正努力地做着练习题。   每次我问这个问题,他都用这句话打发我。我实在纳闷,“究竟差哪一点?”   云深轻轻摇头,微笑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她可能只把我当朋友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管怎样,你得加紧行动了。”我轻叹道:“乔天庭那边我快顶不住了。”听他求婚的语气,压迫‘天灰恋’戏到这里,得停一停了,它的甜蜜反弹戏,或许得上演了吧。   “你与乔天庭交往不顺利?”云深问。   “交往?”我上下扫视了云深一眼,他停下了笔,瞥了我一眼。   我轻笑,“看来你还没了解状况,就算是把刀架在乔天庭的脖子,我想他宁愿选择自杀,也不会与我交往。”   “……”   “这个时候,他充其量拿我当当挡箭牌,你不是说他经常去看灰机吗?看他多阴险,明着暗着都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三十六计,在爱情上,乔天庭运用的多好。你要是有他一半霸道,你要灰机的心,如同囊中取物。”我停下旋转铅笔,从云深的桌上,拿过他的作业,大方地抄起来。   “霸道?”云深皱眉问道:“女生都喜欢霸道的男生吗?”   “看情况吧,至少对付灰机这种自制力超强的女生,得用一点激烈的方式。”我想象云深霸道的样子,至今还没见他发过脾气,无法想象。   我抄好作业后,练习册还给他,再把课本随便地塞入书包,一本笔记本掉了出来,落在云深的脚下。他伸手帮我去捡,我收拾完后,他迟未起身,身子好像僵在那一块。   “怎么啦?你该不会是闪着腰了吧?”我见他手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他在搞什么飞机?   这刻,云深猛地抬起头来,双目愕然,“你要订婚了?”   恰好与低下头来的我,来了个猛烈撞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看来,我们的谷思,算不算一枚合格的女配呢?(*^__^*) 嘻嘻……   ☆、深情的定律   毫无预兆的这么一撞。   “哎哟……我的头……”我痛得泪流满面,他有铁头功吗?能摸到一个好大的包,立竿见影的撞击后遗症!   云深目光一闪,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他想伸出手来,想看我的额头怎样?   我一抬眼,他又缩回去了,想来他做这样的举动,的确太合适。   “你怎么一惊一乍的,我的头啊!是不是红了?”我连忙从包里掏出臭美的镜子,果然,额头中鸿运了。   云深不好意思再看我,两只手拿着我的笔记本。   我见他窘然的模样,忍俊不禁。从他手上拿过笔记本,他却紧抓住不放,我再用力一扯,“这是我的本子。”   “你要订婚了?”他还是抓着不放。   “恩。”   云深听到我的语气词后,突然松开了手。   云深,你这混蛋,放手不会先吱个声啊!好了,我的后脑勺与墙壁来个亲密接触,“啊——”太倒霉了,人真若倒霉起来,霉运都前后夹击了。   “可你刚刚才说你与乔天庭交往……交往不顺利,为什么……”他一激动,口齿不清。难得看到云深大才子脸上浮现这样可爱的表情。难道担心灰机受到打击?   我揉了揉脑门,摊开的笔记本掉在双膝上,上面写着一个问句:要与乔天庭订婚吗?   这一问句下面,写满了订婚两字。我噗嗤笑了起来。   云深望着我,说道:“你不是才十五岁?”   “是啊,你不用这么惊讶,在我们这个圈子,这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其实跟娃娃亲差不多啦!”我不以为然道。   “乔天庭同意与你订婚吗?”云深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点头,“订婚又不代表会结婚,大前天,他来求我了,我想,他选择这么做,也是权宜之计。是想让我放过灰机。”我合上笔记本,丢入书包,微微一笑,“云深,你说我让灰机回来,好不好?”   “……”   “干嘛不说话?”   “不要这样笑。”云深拿起遗落在他桌子上的2B铅笔,递还给我。   “为什么?”   “感觉好假。”云深板着脸说。   “是吗?”我的手僵在空中,收敛了笑容,“你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你说我让灰机回来好不好?”   云深瞧了我一眼,笑道:“好,当然好,不过你真想与乔天庭订婚吗?”   “订婚?当然得订婚了,不订婚的话,我怎么放心把灰机弄回来呢?”我嘟着嘴说道。   云深似乎看出我的口是心非,说:“谷思,帮我一个忙吧。”   “什么忙?”我看了手腕上的表,“咦?你今天怎么还不走,不用去店里帮灰机的打杂?”   云深拎起书包,道:“一起走吧,你很久没去看飞机了,带你去瞧瞧,顺便帮我当参谋。”   因为灰机的原因,我与乔天庭进入冷战时期。如此,乔天庭再放不下面子来求我。恰好合适,我也给自己放两天假,要知道扮花痴的工作是非常辛苦的。   云深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载着满腹疑惑的我,穿过几条巷道,看得出他尽量在控制速度与车子平衡,让我坐得舒服点,我们横跨了半个城市的路程,终于到达目的地。   我们俩躲在角落里,自我使用手段迫使灰机离开学校后,第一次见到她。不必说,我的心情是激动的。她工作的地点,是在一家连正常的餐厅都算不上的小餐馆。   但,令我诧异的是,竟瞧见乔天庭死皮赖脸地跟在灰机后面,依然摆着酷酷的表情,但看灰机的目光,多了三分温柔。讨好之意,溢于言表。   “这……是什么状况?这个乔天庭前两天还跟我求婚来着,今天就跟灰机眉来眼去?”我眨巴眨巴眼睛,确定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让人不禁怀疑,乔天庭是不是故意用灰机激怒我?这样的冷战,也在他算计之内。我颔首,原来反弹戏已经上演,这一切还符合言情剧情的发展。   如果我现在过去,随便一敲,他们幸福的画面,会不会支离破碎?   可让乔天庭与灰机这点温馨的画面都没有的话,那对读者而言,会不会太残酷了?   “他昨天也来了吗?”我靠在墙上,微笑道。   “恩。”   “我就知道,好了,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我心猜,一定与灰机有关。   云深望着店里,眸光迷离,勾起一抹异常苦涩的笑容,“前天,我对灰机告白了。”   “什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炸懵了我,“那……那么她怎么回答你的?”灰机呀灰机,你命多好,乔天庭为了你,甘愿向卑鄙的我求婚。即便乔天庭转了身,不一会儿,又冒出个云深大才子,向你深情告白。   “……”   “她……她不会拒绝你了吧?”有了天庭,哪管云深?果然如此。   云深非常委屈地点了点头,眼中似有一道狡黠的光闪过。   “要我去帮你讨公道吗?”我大步向前,欺负我这个女配就算了。现在,竟连她的同桌都给一并欺负了,你们这些主角,实在太无视我们配角的感情了。   牟足力气,准备用正室声讨小三的架势,去与灰机干架。给这对苦命鸳鸯,添上现实一棒。让妒火熊熊燃烧剧情,把‘天灰恋’推向水深火热,滚滚沸腾。什么甜蜜的反弹戏,统统给卑鄙的我见阎王去,我要当后母。   下一秒,我哇哇大声喊道:“我去帮你出气,你干嘛拉着我走呢?不行,看着他们那么甜蜜,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云深……放开我啦!我这是帮你去拆散鸳鸯,哎呀……云深!”背对着云深,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走得太快了,倒着走很辛苦的。总能感觉,他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难道太伤心了?   他是一个善于克制自己感情的人。灰机与乔天庭的间隙,本以为是他的机会。   情深云深,注定炮灰。   思量自此,我柔声道:“云深,你没事吧?我知道你的性子是内敛型,但他们也得适可而止点吧,灰机明知道你喜欢她,她既然满心向着乔天庭,就不该给你错觉,不该给你机会,让你靠近。云深……云深……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深情男配定律之一:女主,不管你如何虐我千万遍,我依然待你如初恋。   云深拉着我走过三条街后,“忍……忍不住了……”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一转头,看云深夸张的笑容,他最后连腰都弯直不起来了。   闭眼,睁眼,闭眼,再睁眼,确定眼前的某人正捧腹大笑中。   “你笑什么?”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弄得莫名其妙。   过了好一会儿,云深勉强直起腰板,可一看到我的表情,又立刻笑了起来,扶着电线杆,说道:“对不起,我实在憋不住了,我本来不想笑的……”爽朗的笑声,还有夸张的动作。   我更加莫名其妙。   云深拍拍自己的脸,屏住呼吸,笑道:“对……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   “什么开……”我嘟着嘴巴,喃喃的重复一遍,脑袋反应过来了,“那你没有跟灰机告白?好呀!好你个云深,翅膀长硬了!连我本大爷都敢戏弄!”我伸腿就要去踩他脚,却被他灵活跳开。   “小大爷,请饶了小生这一回吧!”云深略抱拳,咧嘴一笑,十分爽朗。   “等你接受大爷的惩罚,大爷就原谅你了。”大爷我抬起脚,便又一次去踩他的脚。   云深听我这么说,哪是肯坐以待毙的主。后瞧我撩起袖子的新架势,他立马拔腿就跑。   我大声喊道:“云深,竟然戏弄本大爷!有种别让我追到你,要不然本大爷一定扒掉你一层皮。”   我与云深,你追我赶几条街后,我发现云深除了学习好外,逃跑功夫也不错,跑步追他,完全是自找罪受,他每次等你靠近后,“唰”地一下,立马溜得老远了,白色的衬衫,配上黑色的裤子,轻快地奔跑,像风一样的男生,清爽至极。   “不行……不行了,我……实在跑不动了。”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口干舌燥,停了下来。   云深也随之停了下来。   环视一圈,我们所处的地方是有着十年历史的小公园。寻了个石板凳,走过去,坐了下来,用手当扇子,狂给自己扇风,因为血液上涌,脸好烫啊!   此刻,我浑身是汗,白色衬衣都粘在身上,脏兮兮的。以我估计,从出生到现在,我流的汗水加起来,都没有今天流得多。   云深远远看了我几眼,确定我是真的累了。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瓶矿泉水,怡然地朝我走了过来,坐在我的身边,拧开之后,递给了我。   我喝了一口水后,笑道:“没想到你还是跑步健儿?”对云深文弱书生的评判,大有改观。经过运动,我浑身有点酸痛,不过身体好像轻松了不少。   “跑步我还行。”云深笑了笑,又把手伸到我眼前来。   “你干嘛?”   “让你追了那么久,给你一只手,让你报复一下。”   我眉头一挑,“真的?”   云深见我不怀好意的笑容,假装缩了缩手,“那个……能当我没说过吗?”   怎么可能?   我深吸一口气,“你这么一番好意,那我就不客气了。吸气,气沉丹田,吃我一掌。”我佯装大举动,手臂在空中画了几个圈圈,准备给他一掌重击。   他耸了耸肩,瞪大眼睛,立马道:“记住,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我的手掌,停在他的手掌一寸上,瞥了他一眼,唇一勾,阴险地笑道:“我知道。”   “啊”地一声惨叫后,云深的眉头紧皱,在我面前,表演金鸡独立几连跳。   这云深跑步能力不错,没想到这弹跳力也是相当不错的。尽管他看起来清清瘦瘦的,与他同桌好像是小学三年级开始的,到现在,累计加起来,已经有六年了吧!可我竟然没有发现,他有这么好的运动细胞。   我眨了眨眼睛,调皮笑道:“我觉得你的脚,作为我报复的对象更适合点,是吧?”   云深倒抽一口气,哭笑不得,“你踩了我,还让我怎么骑脚踏车?让我怎么载你回家啊?你要知道这一块可是黑社会的出没地!”   黑……黑社会?   这一下,轮到我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告白这件事   江州中兴城这一块,属于拆迁新建区。我虽并不熟悉,但也曾听老师告诫过,学生最好少来这边,因为这一带时常有黑社会出没,治安管理非常差,拿刀打架斗殴,都算是家庭便饭。或许他们还藏有枪,会带有枪的买卖,大多是有不正当的交易。   有三位染发的少年,痞痞地从街上走过,目光随意的扫视,似带贪婪地停在我的身上。   我赶忙低下头,身子一缩,躲在云深的后边,脑中浮想混蛋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   云深道:“害怕了?”   我控制不住的胡乱想,点点头,“他们好像盯上我了,该怎么办?”   云深双手一摊,无奈道:“谁叫你刚才那么狠,我也没办法。”   “什么叫没有办法?”   “现在还是白天。”云深一副‘我服了你’的口吻说道。   我伸出脑袋,混混确实没有走过来,抱歉道:“你的脚没事吧?”   令我惊讶的是,云深离我而去,他……放下了脚。看他走路的姿势,哪有半分受伤的样子?我指着他的后背,惊讶道:“你……你……”   云深回首,冲我做了个鬼脸,笑道:“还不跟上来,我送你回家,难道你还真想看混混打架?若等到天黑,看你的姿色,他们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有我要事先声明,‘英雄救美’这件事,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本想发怒,转而一想,他没受伤,能安全离开这鱼龙混杂的地方,确实是好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乎,我乐颠乐颠跟了上去,坐上脚踏车后座,扬唇笑道:“起航,回归。”   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我没有去搂他的腰,而是抓着自行车的底座板。   今日一瞧,顿然发现,灰机与我的生活环境差距——天堂与地狱。   唉,我此刻了解灰机的生活艰辛,怪不得要在感情上多做弥补。   我望着越来越远的城区,微微松了一口气。   夏天的风拂过脸庞,吹鼓起云深的白衬衫,他的衬衫鼓动的像布气球,因为淌过汗,却不是臭男人的味道,像似一种清风的专属气息。   等自行车穿越宽阔的车道,我摇了摇头,为啥极品男人的眼睛只能看到灰机呢?   云深把我安全送至小区门口,对我道一句,“明天见。”便骑着自行车,飞驰离去,连头都没回。   速度之快,我都没来得及说:谢谢,还有……这是我第一次坐自行车。   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一转身,“啊”的一声尖叫。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红色障碍物——标准的瓜子脸,一双灵动的眼睛。   她给了我一惊吓后,还挖苦地嘲笑道:“你呀!就是一个花瓶样的大小姐,胆子小的可怜。”   我捂着胸口,不由变得柔弱了,“本以为后边没人,后边突然出现一人,你就不会被吓到?”   “胆子小就是胆子小。”夏晴天咧嘴道。   我冷哼一声,“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怎么像幽灵一样?”   “那男生是谁?好像不是乔天庭吧?”夏晴天眯着月牙般眼睛,望向远处,盈盈笑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我看向她的背后,一名穿灰色T恤的男生,风度翩翩地走了过来,性子更像一只狼。   “你的冤家来了。”我悠悠笑道。   夏晴天皱了皱眉头,骂道:“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他的,走哪哪儿都能遇见他,你说邪不邪门?好了,不说了,下次再跟你打听刚才那位帅哥的消息。”   我纳闷,与夏晴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成可以随意聊朋友了?   回到家中,我给老爸老妈打电话,两个工作狂还在努力挣钱。   有时候,我真希望他们能多抽点时间陪陪我,天天回到家,面对就是一幢空荡荡的大房子,然后,再与代沟的阿姨说几句话。   常话如下:   她每天必问:“今天在学校学到了什么?与乔少爷干了什么?”   我随便搭理了几句,一转身后。   阿姨一定会自顾自说:“小姐与乔少爷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谁跟他天生一对?想想,我与乔天庭理不清的关系,皆是被这些人口水堆起来的心理暗示。   躺在床上,我望着天花板,水晶灯光,五彩绚丽,脑子回想起云深要请我帮的忙。   “你教我怎么向女生告白吧?”云深原本没打算向灰机告白,机会来得不容易,终于下决心了吗?   我思虑了一下,“不过在这个时候告白,合适吗?”   云深无所谓的笑笑,说:“不用担心,我会寻到最好的机会,不过首先要学会怎么告白吧!我想搞清女生的想法?还有喜欢什么样的告白。”   “你不是收过许多巧克力吗?那应该也有情书之类的吧,你随便拿出一封情书,把它背下来,不就成了?”   “情书?”云深笑道:“我有收过那样的东西吗?”   “巧克力一般不都是与情书一起送出的吗?”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云深哦了一声,“你说是那精美的贺卡啊?不过我不喜欢吃巧克力,所以都送给别人了。”   “情书也送?”   云深笑了笑。   我听得大吃一惊,“那些女孩子向你表达情意,你竟然可以忍住不看?”实在太奇葩了。   “有些东西看了,反而是负担。不去揭开,更能自然接触,对大家都好,无往不利的事情,干嘛要做。”   “这句话倒说得没错。”我点头,道:“不过……知道这么多女生暗恋你,你是不是非常有成就感?”   “我的成就感不需要建立在这些东西上。”   “切——你就在我面前得瑟吧!”我冷哼道。   云深依然是笑。   稍后,云深发动利诱攻势,道:“你最近成绩下滑得很厉害,你教我告白,我帮你补习功课。”   竟然用这样没有新意的招式,要知道我若想学习,不知能请多少优秀的家庭老师。瞪了他一眼,他正骑着车,瞧不见,我白瞪眼了。   云深没听到我的回答,“不满意,那你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乔天庭也问过我。   我承认心里有点变扭,说道:“我不想与乔天庭订婚。刚刚看到他与灰机两人,那郎情妾意的样子,完全是在挑衅我的神经嘛,感觉自己折腾要死不活的,最后有可能是足篮打水一场空。”为了他们,我还得抛弃名誉!得不到便宜,还得卖声誉。   “哪有人这么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喜欢乔天庭,你为争取喜欢的人,这么做并没什么错。”   听到全世界的人都在说我喜欢乔天庭,剧情都发展到这地步了。   顿时,我哇地一下哭出来了,“全世界的人都很过分!我要说我并不想喜欢乔天庭的,是不是没有人相信,就连我妈我爸都好像以为我非乔天庭不嫁了。”   云深停下脚踏车,回头看着我,“谁叫你的种种举动,表达着‘我很喜欢乔天庭’的意思。”   他竟然这么解释我的行为。   我震惊了,眼泪鼻涕任由挂在脸上。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有洁癖的云深看着我的邋遢样,实在难受。他让我下车,放置好自行车后,我们站在面对稻田的路边,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犹豫了一下,给哭得稀里哗啦的我擦眼泪。   云深叹道:“唉,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我抢过手绢,“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点委屈,哭哭就好了。”   “有时,我也看不清楚你。”云深苦笑道:“不过乔天庭那么优秀,你喜欢他也是正常的。”   刚止住泪,又狂奔下来,我一抽一泣,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说……我不喜欢乔天庭,你……信吗?”   沉默了一会儿,云深沉吟道:“信。”   “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说我喜欢乔天庭,难道全世界的人里不包括你?”他难道不觉得,这话说得自相矛盾吗?   “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在说真话。”云深笑道:“其实……你可以不用与乔天庭订婚。”   “呃?”   “我向灰机告白就可以了。”   ……   时间仿佛暂停三秒。   我激动地握住他的手,“云深——”   “怎么啦?”云深被我热情地举动,吓得退后一步,“你想干什么?”   我不顾狼狈,笑脸盈盈地说道:“好,教你告白这事情包在我身上,哈哈……哈哈……”   想起不用与乔天庭订婚,去阻碍灰机灰姑娘的旅程。我心中就像放下一块超级沉重的大石头,顿时身轻如燕。   云深要对灰机告白,女配利用家世阻止了‘天灰恋’的第一步。之后,男配发起攻略,男女两人连发两炮,那么这个‘天灰恋’,会不会被我们俩轰成炮灰?   转而一想,能打得散的缘分,不叫缘分,叫孽缘。同理,能拆得散的爱情,也不算真正的爱情。毕竟我与云深就是证明你们之间是真爱的存在的障碍物。   或许,云深真能夺取芳心,成功逆袭呢?   其实,我心中还是希望天庭与灰机能禁得住爱的试炼。   要不然天庭那么优秀,我也不会舍得放弃,与乔天庭订婚的机会了。   好吧,诚实点,今年我才十五岁,连花季的年龄都还没到,所以闹变扭,还不想把自己的名声弄得四处飘臭。   可,我实在想的太乐观了,在我使用家长威逼“天灰恋”的手段开始,“棒打鸳鸯”的响名已安在我的身上。以后,更是越发不可收拾。   我熄了灯,黑暗中思考,总感觉好像有一处地方错了。   脑海回放今天放学后发生的种种,脑子发出“嗖”的一声,如同电器抛锚,当机了!   呀!我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十五年来,我都没被人告白过,又怎么知道该怎么告白?没被告白过的人怎么教别人去告白?说出来,不就是一个大笑话吗?   想起我应承得那么爽快,肚子里还没有半分墨水,肠子都悔青了,不行,补功课,得补告白功课!   第二天,当我走入教室的时候,云深见我模样,都认不出了,“你昨晚做贼去了?惨白的脸,黑眼圈完全可以动物园里的大熊猫媲美,今天还穿白色的裙子,再加上你一头长发,就像……”   “像啥?”我猜,他嘴里肯定吐不出好话。   “从坟墓刚爬出的女鬼。”   “你少了两个字。”我一坐到位子上,浑身无力地扑在桌子上,像一个蔫了大白菜,气息微弱,说道:“就算是被形容成女鬼,我也是一只漂亮女鬼。”   云深又一次被我成功雷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约法有三章   “当当当……”我从书包里,拿出昨晚奋斗,研究的成果。告白资料,已经整理成册。   我心有不舍地推到他面前,“你一定要好好看,我有写三个版本,然后给我好好背,好好跟灰机告白,千万千万不要辜负我良苦用心啊!”   云深疑狐瞧了我一眼,翻开笔记本,看着第一篇,低声读道:“一墙之隔?你这是草稿版吗?”   “哪有?”   “字迹真潦草。”云深嫌弃地抛了出这么一句。   “我注重内涵。”   我微笑,配上熬夜后的尊容,惹得云深往后一缩。   “知道理想与现实的差异吗?那是许多人一生都跨越不过的距离,当理想如远在天边的月亮,人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去仰望和追求,当理想就在一墙之隔,却视乎变得无法企及,这种痛苦和绝望,只能用你站在我身边,而我无法抱住你一样,你是我的理想,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理想变为现实。”我充满情感地背诵道。   “……”   “怎么样?”我见他神色不对,“是写得不好?还是……写得太好了?”我双手托腮,快快夸奖我吧,我的语文最为薄弱,这可是绞尽脑汁一夜的煽情成果。   云深神色复杂地望了我一眼,“不知该不该说。”   “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从他手里抢过本子。却听到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呃……我能说,里面有错别字吗?”   “什么?怎么可能?……哪里哪里,在哪里?”   “‘似乎’的似,写成视了。”   地缝?哪里有地缝?好想钻进去!   我的眼睛乱瞟,慌慌张张拿起笔来,涂涂抹抹,改为正确的字,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我呼出一口气。   不行,我还得检查检查,再有第二个错别字,那就真的糗大了。   为了训练云深告白,我们特意约在学校的操场上的见面,不过云深比我早到。   云深拿着我的笔记本,看了我重新抄写的三个版本,像似在怀疑我的情书告白能力。   第二版本。   他道:“我快乐着你的快乐,痛苦着你的痛苦,但我期望,以后你的快乐与痛苦,我能在你身边,牵手分……担?”   我听他念的好生硬,听着特别难受,紧张问道:“不会又有错别字吧?”   “你写……牵手了。”   “怎么啦?想喜欢的人牵手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云深摇头,笑道:“还没交往就想牵手?你不会感觉轻浮?”   貌似有点,第二版本否决!   云深再翻一页,看完后,长叹一声,直接合上笔记本,脸上笑容一点一点褪下,眺望远方,又似什么都没入眼。   他的举动让我心怀忐忑,“云深?”   我心头一震,在他慢慢转过头来,目光交汇那一刹那,为他目光里蕴含的黑暗所冲击。   云深闭上了眼睛,唇角微微扬起,“第四版本。”   ……   他的脸上重新浮现了笑容。   “嘢?”哪里来的第四版本?   “永远不要假装着开心,如果有不开心的事情,第一个告诉我。”   “想你如果有想要撒娇的时候,或者累了的时候,想找人安慰,请第一时间找到我。”   “想你无论身在何时何地,想与你说话的时候,你能回应。”   我静静地听着。   矫情的说,这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世界只剩彼此。   这是最实际的告白。不得不承认,它真有杀伤力。   震惊过后,我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泪流满脸道:“云深,太感人了,虽然没什么空乏的比喻,但比直接说‘我喜欢你’实际多了。”   云深别开眼睛,问道:“感动吗?”   我使劲地点头,女主只有一颗心,想起灰机拒绝云深的那一刻,“灰机的前世,不……应该她一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要不然就是你前世,欠了她的?”   “哪有这样形容的?”   我一脸悲伤,“如果……那个……”   云深看了眼我的手,抽离出来,淡淡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非怕灰机拒绝我?”   我无言以对。   云深站了起来,低头望着我,“要是你,会拒绝我的告白吗?”   我思考了一会儿,“貌似……应该……不会吧……”   ……   抬眼一看,云深依然是笑,一想我说出的答案,应该并不让他满意。   “要是我是灰机的话,立刻抛弃天庭,与你比翼双飞。”我即刻跳了起来,大臂挥动,形象地展示比翼鸟的形态特征。   “我怎么听出这么明显的安慰。”云深微笑。   我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继续努力。”心里回想起那一刹,他阴郁的眼神。   以云深的文采天赋,确定第四版本的告白词。   我问云深:“你准备在什么时候告白?”要知道云深准备告白了,这幕剧情,经典程度绝对不亚于男女主人翁相互坦白,互通爱意,精彩不容错过。   云深突然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我不想告白了。”   “啊?为什么?”   云深说道:“为了帮你补习,还有苦思告白的事情,我的考试分数比上一次低了。”   “你只是数学少了0.5分啊?何况你的0.5分还是因为忘记写一个‘解’字。你依然是我们上的第二名。”这样的陈词完全是逃避的借口,是在辜负读者对着深情配角的期望。   “怎么说呢?”   “哎呀,你究竟想说什么?”   云深笑道:“灰机在很远的地方,我已经懒得跑了。”   “呃,我马上把她叫回来。”   云深说:“还不够……”   “什么还不够?”我疑惑。   “你把她叫回来的同时,而且得演得夸张一点。”云深温柔的笑,我怎看出心怀诡异的味道?   “夸张一点?”我重复说了这四个字,“放心,我会很负责地做好本职工作。”   在这个时候,要为云深的告白开始做铺垫工作了。   介绍一下目前的情感格局。   我与乔天庭还在冷战中,最近两日,我们的关系偶有舒缓,归根原因,我拿了许多礼物,跑去向乔父求情。希望他能让灰机重新归校,这类桥段,明着看起来,是我因为太在乎天庭的感觉,暗着是想两人在我眼皮底下,弄勾当。   我竟先跨出了一步,那么乔天庭就得退一步。我们俩约法三章。   第一,他不能与灰机说话;第二,他不能与灰机对视;第三章,他与灰机必须行如永不相识的陌生人。   ——无聊吧。   尽管大家知道,这样的约法三章,对乔天庭而言,形同虚设。毕竟他只要怀着不被我发现的心思,暗地与灰机见面就好。但至少,在表面上,他还是得在我眼前,做做戏。这种他追她推,类似小偷情的情节,也能让读者感受‘天灰恋’爱情的温馨甜蜜。   当然,身兼重职的我,此时要做的,那就是高傲地走到灰机面前,刻意显摆,并尖锐地说:“你能回学校,是因为我的宽宏大量,应该对我感恩戴德。不要再做灰姑娘的美梦了。”再对她进行人身攻击,采用催眠计策,动摇她的决心,让她知难而退。   事情到这一步,还不够夸张。   爱情这件事情,我们始终要坚持党的政策,相信群众的力量是伟大,是无穷的,利用群众的八卦力量。所以我充分利用这一点,对外放出乔天庭要与我订婚的风声,让灰机身心俱惫。   看着灰机一天天消瘦,我的刁难目的也就达到了。   我想啊!灰机的痛苦根源,是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说句现实一点的话,若要守护这份感情,就要经历这些磨难,再说我的这些小手段,跟乔父比起来,难登大雅之堂。所以想啊,他们俩连我这个坑都跨不过的话,干脆掰了得了。   在我的不断询问下,云深推了又推,总算盼到这一天,云深准备向灰机告白了。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灰机一个人坐在草地上发呆,云深向我摆了摆手,示意我站远一点。   我后退了两步,他依然觉得不满意。   一而退,二而退……已经到了退无可退地地步。   他勉强地点点头。明摆着不想让我偷听。   我冷哼一声,直接甩人就走。不要以为我就此放弃了,望向对面那幢楼,扬起阴险的笑。   蹭蹭地跑到对面的教室,尽管听不到声音,但隐约能看清灰机的表情。   云深开口说话了,根据他之前说的台词。我再观察灰机,发现她的目光呆滞中,云深说完后。   哎呀!灰机根本没留心听他的告白。灰机回神瞧云深的目光,云深也没扭捏。   从两人聊天的神态来看,话题绝对跟敏感的告白无关。什么情况嘛!我咬了咬牙,替云深干着急了。   上课的预备铃声响起,他们两人结伴一并走回教室。   白白兴奋的我,精神怏怏地准备下楼,突然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我赶忙躲了起来。   是他?他在这里做什么?   难道……他也在偷看?   把灰机回校后发生的事情,结合起来,我重新思考了一遍。   孤身的灰机,下课后,变得不爱呆在教室,一个人喜欢跑到操场上走一走,又或者,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发发呆,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再回到教室来。乔天庭总是比她晚上一会,再出现在教室。   莫非……   我跑到阳台前,站在这里,放眼望去,整个操场尽收眼底。无奈的虐情中,夹杂着天庭的满满深情,戳中我泪点了。   云深的告白,是不是就这样该胎死腹中?作为尽心尽责扮演女配的我,怎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好戏已上演   回到教室后,我看了眼灰机,灰机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头不自觉地低了下来,脑袋都快贴近桌上课本,有意避开我。   再瞧乔天庭,他还是那张冷若冰山的脸。表面上,瞧不出对灰机的用心良苦,绝对的外冷内热,果是闷骚的男生。   该质问他刚出去哪里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实话。   如果我大声宣布,在实验楼看见了他的话,等于是在帮他向灰机传递情话。   那么,云深炮灰概率值,迅速上升。我的攻击力,直线下降。   天降大任于云深也。当云深决定告白那一刻开始,我认为,乔天庭与灰机之间的情愫催化点,差不多转移到他的身上。   两男争一女,精彩不容错过。   我坐下后,便小声问道:“你的告白不成功?”   “她没听到。”云深笑道。   他倒诚实,我白了他一眼,“以后出门多查黄历,出师不利,你白白浪费了一个好天气。”   “的确出师不利。”他叹了口气,颇为惋惜之意。转眼便问道:“中考还有多久?”   “应该在下个月吧!”我想了想。   “你与其担心我的告白,还是先担心一下你的学习吧?你学习底子虽然好,但由于近段时间,你对感情的投放力度过大,导致学业荒废,就丝毫不担心自己考不上高中?”   “高考我或许不敢说。对上高中,那五百五的门槛,我还是有点信心的,学科考来考去还不都是按公式照搬吗?就是语文与英语得让我花点功夫。哎……别转换话题啊?你究竟想怎么办?”   云深指了指语文书,笑道:“所有的一切,等考完试,再做考虑,任何事情都不能妨碍自己对明天的追求。”   难道他要出尔反尔,“那你之前,还让我夸张点演?说回来,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为不想告白做借口?”   云深顿了一下,刚想说话时,班主任捧着书,走了进来。   他冲我笑了笑,又一堂难熬的语文课。   在上完班主任的课后,班主任又给我们上了堂简短的思想教育课,并把最后一次月考的练习卷发下来。   我看着密密麻麻的汉字,一边得感叹华夏五千年文化精髓,博大精深,一句话用在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含义。一边头皮发麻,思量中考,连下课后,都忘记追问云深告白事件的后续。   不过他有一点说对了,身为学生,还是得以学业为主,何况在人生的升学考试面前,学生受环境影响,整个初三为之沸腾。   在老师地全力鞭策下,我们全身心投入到烤炉前的练习题海中。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分数故,两者必须抛。不知有多少莘莘学子,情场得意,考场失意。   中考一结束,我们这些中学生就像脱缰的马,不管考得如何?大家算历经人生一大劫,短暂获得了自由。这一时间,同学在苦等分数出来的同时,也面临人生前景的首次抉择。其中包括云深的告白前景,还有天庭与灰机的恋情方向。   故事终于走到这一步了。不管大家未来如何?毕竟同学一场,难得的缘分,得举办个离别会之类的。   班干部们合力筹划,准备办一个散伙班级活动,首先是谢师宴,之后,大家在一起唱唱歌,小小地High一下,高歌挥唱初中时光。   乔天庭作为班长,也是此次活动的总策划。劳心劳力的策划分别聚会,必然忙碌。   但,我好像听到了一个不敢确定的消息,是真是假,今晚过后,一清二楚。   谢师宴过后,我们全班同学浩浩荡荡走往江州市最大的娱乐基地,这样的娱乐活动,自然在那种有些混乱的三不管地段,因为仗着人多,倒也不怕发生什么事情。   我十分好奇,今天晚上,云深的告白会给灰机带来怎样的冲击?   乔天庭又会如何应对云深的招数?   他又会给灰机安排了怎样的惊喜?   一切谜底,尽在今晚揭晓。   今晚,精心打扮过的灰机,看上去,分外光彩照人。   如果说我今日打扮华丽有余的话,那灰机属于清新型女神类,许多男同学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瞥过她,又似有暗暗后悔,目光似乎在说——三年了,原来就怎么没有发现灰机的美貌?   我兴致勃勃地坐在角落里,一双眼睛贼转溜,时刻锁定灰机的动向,灰机似乎看出我不善的目光,时不时躲避。我的内心万马奔腾,就在此时,麻烦事发生了。   有一位忒没眼力的男生坐到我的身边,叫了我的名字,声音有点熟悉。   我轻“嗯”一声,目光依然紧紧锁着灰机。直到一盒精巧的东西递到了我的面前。金光闪闪,上面绑着一个蝴蝶结,包装虽然称不上精致,这盒巧克力却成功地吸引了我的视线,主要是有一封贺卡放在上面,莫非是情书。   在离别之时,小说里电视剧内,不是会出现男女表白心意的礼物。   终于……我胡三汉终于有这么一天!   我赶紧伸手去拿,一转头,排山倒海的激动心情,顿时狂风扫过,即刻风平浪静。   见一身T恤牛仔裤休闲装扮的男生坐在我的身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云深。   没有穿学校的校服,身子被这昏暗的灯光所盖上一层迷幻。儒雅的书卷气,被昏暗吞噬一样。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我从未看清过眼前的他。   此刻,我本该脱口而出的‘谢谢’两字换成了下面一段话,“你告白就送这两样东西?你的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呢?就算没有九百九十九朵,那也该九十九朵吧,就算你没有九十九朵,那你至少拿出九朵吧。好吧,就算你拿不出九朵,你也可以买假的。这假的红玫瑰,寓意还相当好,叫永不凋谢的玫瑰花。”   云深把巧克力放到我手里,笑道:“你之前说巧克力含有PEA,吃了它,PEA足了,就能产生爱情了,你之前可没有让我准备花来着。”   听到他一如既往清亮的嗓音,我褪去了刚才一瞬心中升起的异常困惑,“灰机她是没见过巧克力吗?用巧克力就能把她给收买了?”   “她见过,不过你看起来,好像没见过一样。”云深挖苦地笑道。   “你别跟我贫了,快点去跟你的心上人告白吧,你不告白的话,这戏就没法演下去了。”我转头去寻找灰机,“咦,我们的灰机飞到哪里去了?”   “我刚刚看见她被乔天庭带走了。”云深耸了耸肩。   “什——么?”我惊地站了起来,目光如激光扫射,真要出去寻找时,发现目标人物正从洗手间走出来,不由瞪了他一眼。   我把巧克力丢在他手上,催道:“趁乔天庭不在,快拿着你的巧克力,告白去。”   可云深不为所动,还在闹别扭中。   他摇了摇头,“灰机又不会接受我的心意,过去告白,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深情的男配哪能有这样的觉悟?不符狗血小说的套路。我立刻坐在他身边,笑道:“怎么会?快,大家都在等着呢,也在期待呢,灰机也在那里等着呢。”   “让她等吧。”   “你怎么能说这些不负责任的话?”我见云深死活都不愿动的样子,道:“不管怎样,今天你就忍一下,快点过去告白,我会让大家安静严肃地听你说话,从此,你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深情男二了。”   “你说这话也不害臊?你怎么认定我就是我是深情男二呢?”云深说话时,配上KTV的灯光,漆黑的瞳仁犹如泛着狡黠的光芒。   “啊?”我被一反问,“你不是喜欢灰机吗?困难时送温暖吗?男二该做的事情,你不都已经做了吗?”   云深思量了一下,站了起来,随意晃了晃手中的巧克力,我都怕他把巧克力摇化掉了。   他嘟嘴道:“要是没达到你的要求,我也不管哦。”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点过去吧,我会为你加油打气的。”我小小地推了他一下,却被他拉住。   好……近,我睁大眼睛,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之前我说过,要是没有合理的切点,我这样走出去告白,很傻的,所以你得演夸张一点吧。”云深凑在我耳边,轻轻笑道。   我没好气地推开他,外加瞪了他一眼。   他无非不希望,好戏上演时刻,让我置身事外。所以啊!我得饰演恶毒的角色,使劲羞辱灰机,给云深创造‘英雄救美’的时刻。最后,他再与乔天庭上演‘英雄枭雄共争美人’的重磅大戏。   人物之间有爱情矛盾冲击,剧情瞬间闪亮了。   云深微微一笑,一摆手,绅士道:“Please.”   我挺起胸脯,扬起最完美的笑容,摆出最傲慢的姿态,随意用最犀利的目光,扫过一圈人,强大的气场飘荡开来,高傲地走向灰机面前。   灰机看出我的目的,身体已做出举动,想要逃离出去。   但,我怎能让她得逞?   随身一转,我故意横在她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并勾唇一笑,“你这是想要出去吗?”   灰机感觉尴尬,一下语塞。   美女对决,KTV室内全部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我们两人身上。   我绕着她走了一圈,“啧啧……我还真没瞧出来,墨小灰,今天还真是漂亮,衣服是哪里买的?还是别人送的,是不是乔天庭送的?”   灰机咬唇,“今天是我们班级聚会,我不想与你闹。”无论目光,还是语气,都在不卑不亢地恳求,让我放过她。   “是啊!今天是班级最后一次聚会,你走什么呀?难道在躲我?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我的笑容有多善良,就有多善良。   ——我若放过她,这戏岂不是没高~潮?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魔咒   在我这样的声讨下,灰机被我呛得说不出话来,尽管有同学看不过我的举动,时有交头接耳的人,却敢怒不敢言。   灰机略微垂头,低声说:“谷思,今天是我们当同学的最后一天了,你能别摆这种态度,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吗?我……”   “喔?”我立刻打断道:“那我听听,你说我用的是哪种态度,哪种语气了?”   前面的铺垫工作,已经宣告着乔天庭是我的未婚夫,喜欢着天庭的心思的她,无法招架我这样的质问。   我冷冷一笑:“你连我未婚夫都敢勾引,还怕别人说?别以为每天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所有人都应该同情你,也别以为你今天披上彩凤,就能变身凤凰。你说我不该用这种态度,这种语气,那好……那请你告诉我,我对于一个只懂得装可怜,勾~引男人的女人,该用什么态度,什么语气!”   乘热打铁,乘胜追击。我十分尽职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心里却不停在嘀咕,这云深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出来阻止?要知道我都把言情中刁难女主废话连篇的台词,搜肠刮肚,统统骂出来了。   灰机面色发白,看得出在努力克制情绪,颤抖的身体,一双美目含着泪光,配上她现在的穿着。   哎!我顿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活脱脱的一名妒妇。   ……   灰机拔高一阶嗓音,说道:“你明明知道我没有那么做,能别说那么难听吗?”   “哈哈……那你认为自己有什么可以吸引乔天庭的呢?”我笑得特别大声,笑到脸都快僵硬了。   “谷思……”云深终于出声了。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嘴上还是刻薄道:“今天不关你事,不要多管闲事。”   “是吗?”   他的话一落,我心里咯噔作响,他的语气貌似有幸灾乐祸的味道,不会真想临场退缩吧。   我怒目瞪了他一眼——还不快点来帮灰机解围。   落在旁人眼里,可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云深不看我,而是注视着灰机,走了过来。   “浪奔……浪流……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此时KTV室内音响正在播放不知是哪位同学点的《上海滩》,气势恢宏。   但……云深这走路速度完全跟蜗牛一拼。   我内心咆哮,大爷的,你还能再走慢点吗?   经过无限拉长的无数秒后,云深终于站在灰机面前,帮助她与我对峙。   他幽幽道:“你要搞清楚,是天庭他承认喜欢小灰,你怎么可以偷换概念,把责任统统推给小灰呢?还有乔天庭是你的未婚夫,你连自己的未婚夫都管不好,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大呼小叫……”   灰机拉住云深的胳膊,打断道:“云深,这事你别管……谷思,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不关他的事情。”义气凛然。   “一个巴掌拍不响,看来你不打自招了吧?”我对灰机嗤之以鼻。   “什么不打自招,苦苦纠缠小灰的人是乔天庭,所以我要提醒你,这乔天庭并不可靠,放手吧。”云深盯着我,声音冷了下来。   “凭什么?凭什么是让我放手,而不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墨小灰?”我回嘴。   灰机强硬道:“云深!这事——”   云深笑道:“没事,你站在我背后就好了。”   灰机为之一震。   整个KTV套间内,只荡漾着这句不是情话的告白。同学们还没能反应过来。   门缓缓打开,第一男主乔天庭闪亮登场了。   想必在门口时听到了云深的话,入眼便瞧见云深帮灰机,与我对峙,而惹人心疼的灰机紧紧抓住云深的胳膊。   时间把握得刚刚好。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让云深说出这么一句话,别说有多不容易了,天时地利人和,一切就绪。   我笑了,“天庭,你来得刚刚好,云深正向墨小灰告白呢,全班同学都听见了哦!”   灰机赶忙松开手,退后两步,像受了惊吓的宠物波斯猫。   乔天庭面色阴沉,并不搭理我,直接上前,以一种暴力的方式,把灰机给迅速拉走,从头到尾,直接无视了我。   可云深并没有像白骑士一样,去拉灰机,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却好像不是在看我。我给他眼色,他依然未动。又想我上场,云深压根靠不住。   我走上前,大声朗道:“你要拉她去哪?”   “这一刻!我不想和你说话。”乔天庭似有把气撒在我身上。   我怒道:“乔天庭,你别太过分了,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告诉她,你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墨小灰,他还没有告诉你吧,乔叔叔已经办好一切手续,别以为你很重要,他可以抛弃我,也表示能抛弃你,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与众不同?”   灰机脊背一挺,垂下的头突然抬起,震惊地望着乔天庭。   “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还有什么资格留在他身边?”   乔天庭怒目望着我。   我摇了摇头,表示惋惜,继续说:“乔天庭,我说过,我得不到的东西,她也休想得到,放心,我不会与你订婚的。”   “够了!谷思,你实在太过分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乔天庭拉着失魂落魄的灰机,摔门而出。   我刚要提步,追上去时,云深却上前,恰好挡住我的去路。   我内心深处长吁一口气,“还不追吗?”其实此刻我正想,主角终于走了,再不走,让我都没法往下说,要不然,真会动手了。   “谷思,你跟我出来一下。”云深平静地说道。   旁人看来,云深估计得为墨小灰抱不平,出去训斥我了。   一出门,我鄙夷道:“你真是一点都靠不住。”   云深笑,“看你玩得挺Happy,我不忍打扰。”   “G-U-N,滚——”我踹了他一脚,想泄愤。   云深挨了我一脚后,笑脸盈盈地说道:“这一脚是要收利息的。”我丝毫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却不想他还真向我讨了件对女人而言,具有深刻意义的东西。   接下来,我们俩默契却是为了去观察‘天灰恋’的进展情况,来时我们考察过了,KTV的后门有一条小巷,光线略暗,而且安静,适合情侣幽会,也是最适合此时的他们,最佳去处。   为了不干扰两人的进度,我们共同决定,在二楼不道德地俯视偷窥。   灰机泪流不止,身子轻颤,惹人怜爱依靠在墙面上。身体的曲线被光芒勾勒而出,白皙的皮肤在昏黄的灯光,配上晶莹剔透泪珠的反射,犹如不小心被遗落在凡间的精灵。   灰机说了很多话,简明概要地概括,就是她在气愤,他为什么要离开?   最重要,为什么全世界都知道你要走,只有我最后一个知道?   乔天庭靠近她。   灰机用手用力地推开他,道:“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又来这一招,她的如今这打扮,这模样,不就是想勾引乔天庭吗?   “对不起……”乔天庭终于忍不住,把她按在墙上,下嘴了。   灰机一开始还矜持着挣扎几番,后面沉沦了,有气无力地瘫倒在他的怀里,一个非常悠长充斥青春气息的Kiss,纯纯的暧昧,在黑夜中微妙的荡漾。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画面激烈而又美好。   Kiss结束后,乔天庭低下头来,与灰机四目相对,说:“对不起……”声音太过低沉,更显空洞。   这种声音听后,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乔天庭该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吧。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那句最为忌讳的话,已由他的口中冒出。   “对不起,请……你忘了我。”   什么!我与灰机共同怔住,他不是该说——请你等等我吗?   “你说什么?”灰机回过神来,呆滞地问道。   灰机突然抬起手来,“啪”的一声,狠狠给了乔天庭一个耳匡。   乔天庭不再说话,站在原地,情深意切,又不甘命运捉弄,又无能为力,全部凸显在脸上。   灰机深深呼吸,原本的纯纯暧昧也因这样突然反转,变得怪异。   她一如往常一样,坚强地忍住了眼泪,道:“你多虑了,我从来没有想要记得你。”即便输掉一切,至少在人前,也要漂亮的转身,豪迈的笑。   两个言不由衷的人,初恋因紧随而来的分离给葬送了。   我望着两人,一人向东,一人向西,消失在巷子拐弯处,呆呆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已经过了十二点。”云深如此道。   不得不说,这个形容真贴切。   四年前,灰机用一个舞台kiss代替了灰姑娘的魔法玻璃鞋,与乔天庭开启了‘天灰恋’的旅程;而今晚,乔天庭用一个Goodbye kiss宣布结束。   这一刻,两个灵魂丢失的人,各奔东西。   大量的现实,如此说明:初恋往往是最美好,但又是最伤人的。   “怎么会这样?”我还是不敢相信,凄惨的结局,让我想起之前的种种,瞪大眼睛,郁闷道:“如今这局面……是在告诉我,功夫全部都白费了吗?”   抬头看向云深,心头蓦地一震,又是这种目光,眸光沉沉,寻不到一丝生机,如同一滩死水,荡不起一丝涟漪。   他突然伸出手来,搂过我的腰,“闭上眼。”   情理之中,有没有?   意料之外,有没有?   灰机在天上灰来灰去,是不是?   ——本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女配守则二   陆北怎么样?   一大清早,我就接到我妈替我安排的相亲电话。   我换好衣服,看着身上,想着宝蓝色的风衣该配什么围巾?我精挑细选,挑了一匹大红色的,臭美地在镜子前,转了一个圈。望向镜中的女人,脸上的笑容退了下去,眸中一叹,把大红色的围巾扯了下来,甩入衣柜,拎起包出了门。   四年前,乔天庭把这边的一切,撇得干干净净,算是了无牵挂地飞往美国,决定在那边完成高中及大学的课程。   不过自他走后,这仅仅是我噩梦的开始。   首先,乔天庭的桃花运遗落在我身上。从高一开学正式上课的第一天,至高中毕业。每日,那巧克力塞满我的课桌,已严重导致本人,巧克力见到就想吐,情书撕到手抽筋。   其次,老妈不断给我安排合适丈夫人选,作为一位在校高中生。老妈贯彻毛泽东思想,学业与丈夫,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不断鞭策我的学习,在高压的高中生活里,还得接受与各种高身家的男人见面。   我不禁困惑,为啥身为学生的我,要提前十年考虑结婚问题?   老妈还是那句金玉良言——给我最好的,得先把我培养成最好的,给我最好的选择,从小挑起,才能找到最好的男人。   请问,什么是最好?   老妈果断来了四字,“顶级土豪。”   我哀嚎,“好庸俗。”   正因为这庸俗的经历,阴差阳错间,相亲疯狂史上,我竟有当红娘的潜质。促成了那么几对恋人,譬如:相亲错误巧成恋,不是冤家不聚头,王八绿豆看对眼,缘来就是你。   而且每一次都是双方家长同意,兴致勃勃安排要订婚了,可男方总能突生事故,寻到真爱,然后与我的婚事不了不之。   那两人越是折腾越是爱,不得让我感叹道,‘缘来’两字,才是王道!   相亲又一次开始了,我又该上场了。   时间:周日下午三点。   地点,高档咖啡厅。   我选择靠窗的位子,静静等候。无聊的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时间嘀嗒嘀嗒。   不知不觉中,三杯咖啡已被我喝入腹中,从刚品尝咖啡时的苦涩,到现在的习惯。   从‘天灰恋’的失败汲取中,我深刻领悟,失败乃成功之母。   如今,已经学会冷眼旁观,计算合理值,哪种男人只见一次,哪种男人值得交往?即便这样,我依然未能甩掉单身,要是我说没有男朋友的话。   同学的第一反应,“那是因为你要求太高。”   我承认自己的要求不低,但也没高到不合理的境界。综合分析,我遇上的钻石男有一个共性,偏偏不爱富家美女。既然没感觉的话,本该为鲜花的我,一次又一次沦为绿叶衬托灰姑娘。   一辆闷骚的兰博基尼停在楼下,陆北闪亮登场。   陆北——二十二岁,江州大学,大四学生,喜爱品红酒与打台球,去年暑假步入顶尖广告MOVE公司实习,年纪轻轻,拿过几项创意大奖,算小有成就。   如果说乔天庭是冷酷闷骚傲娇型,那么陆北就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不懂得怜香惜玉,喜欢恶作剧的大男孩,看上去性子像一匹野马,实际上把他称为一匹狼,我觉得更为贴切点。   陆北上楼后,坐在我对面,笑道:“等很久了吗?”,并招手叫服务员。   原来的我一定会大声质问:你是一个工作了的人,有没有时间概念?竟然敢让本小姐等了半个小时!   如今,这种想法在我脑海一闪而过,顷刻,我能绽放最魅惑的笑容,展现出良好的修养,虚伪地笑说:“还好,我也刚到没多久。”   “你今天约我来,谈什么事情?”陆北点了一杯蓝山咖啡。因为开车过来,所以不能饮酒。他脸色疲倦,看来想要人前风光,其实也没那么轻松。   相亲是双方家长安排的,他怎会不知道?故意迟到,目的显而易见,就给我一个坏印象,故意装傻,降低他作为我丈夫的分数值。   “我们有好久没见了。”我的脸上佯装闪过尴尬。   “是啊,不过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你的事情我听说了,还服从你母亲的安排?”   “嗯。”   “事实证明,这条路对你来说,并不是特别顺利。”   我笑,“正因为母亲的安排,我才能见到这么多优秀的男人,包括你。”   陆北笑了笑,用奇怪的眼神瞧了眼我,想必认为我是一位不敢忤逆母亲意愿的乖乖女吧。   咖啡厅正播放着罗大佑的《童年》,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我边搅拌咖啡,笑问道:“听说你现在在MOVE公司实习,感觉怎么样?工作很辛苦吧?”   “还算能应付。”陆北道。   “自己工作挣钱后,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终于了解钱不是那么好挣的。不过你才上大一,这件事情还有很远呢。”陆北笑道。   “可在下半年,我就要开始上大二了。但是我并不喜欢现在专业,想考虑一下,能否转个专业学习。”其实学任何专业,对我的人生不会产生什么变化,此时,我不过是没话找话说。   “你不是想当画家吗?”   “恩,有这个目标,可是实现起来有点力不从心。”说起学画画,也就是说我高中的成绩虽然不差,却也考不上一流学校。老妈为了让我考上好大学,也是费了一番苦心,硬逼着我去学习艺术,然后以特招的方式,勉勉强强把我送入了一流的江州大学。实际上,她是捐了一笔钱给学校做经费。   “那你想学什么?”   “还没想好,你说,学习是不是就为了找份好工作?”   “多绝大数人来说,可以这么说。”   “你就是这样选择的学广告设计的?”我问。   “但爱好也很重要,我个人比较喜欢创新的东西。”陆北笑着喝了一口咖啡。与在校大学生不同,初涉社会的陆北身上,褪去了学生气,浮现了男人的轻熟魅力,“对于新专业,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文科很薄弱,应该会进工科类,还得通过学校考核吧。”   “听说中考的时候,你也在全市拿过名次呢。”陆北提起我的光荣史。   “呵呵……我的人生从没有那么努力地读过书。”我回想起往事,那段中考前的补习,从未那么认真地读书,为了中考,废寝忘食,足足奋斗了一个月,没想到考出了出人意料的好成绩,名次仅低于灰机。   中考放榜的那一天,还发生了一件怪事、乔天庭的第一名宝座的位子,竟被云深取代了。   在我眼里,或许在所有人眼里,云深的次次考试,都是第二,他曾被人玩笑调侃——万年第二。   转而一想,乔天庭决定要出国了,所以他的考试或许没有拼尽全力吧。还有云深与灰机虽然考上了本校的重点班,却同时选择放弃,去到中兴城的普通高中。之后,与这三人的发生的曾今,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   “大学生活感觉如何?”陆北问。   “挺好的,可以交到许多的朋友,参加许多协会,学到许多知识。”虽然无关紧要,但我官方回答道。心中正暗自着急,他怎么还不开口啊!   陆北性格偏暴躁,却也不是那种冲动派,恰好,他喜欢把一切算清楚了干,这种人目的性强。他家的资产虽比不上我家与乔家,却比我们更有权势,他的家族,世代为官,姥爷姥姥在北京担任要职。父亲服从调配,在江州市担任市长。   尽管我们谈话气氛渐入佳境,可千万不要被这样的表象所迷惑。如不然,我为什么要把他称为一只狼呢?   他不动,那只能由我来行动,“其实关于专业,我挺羡慕晴天的,她学计算机程序设计,在她说来,感觉挺有趣的。”   陆北一听晴天的名字,脸色微有一变,迅速闪过,快得让人以为是一种错觉。   他笑,“为什么?女孩子学哪种死板的东西,感觉不枯燥吗?   ”   “晴天她说很有趣,能设计不同的网页,人物性格,还有看到成果,会非常有满足感。”说道这里,各位读者就该猜到我下面要讲述的爱情故事吧。   “是吗?”陆北轻应道:“那你什么时候考试呢?要换专业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或许比高考更难,你有准备吗?”   重点不是我换不换专业的问题,我笑,“是啊,晴天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没想到学习成绩那么好,我应该会向她讨教一下学习方法,至于成不成功,试一试就知道了。”   “她还算有点小聪明,不过总喜欢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陆北笑道。   我赞同,“是啊!”   “听说,晴天她最近在倒追一个男生?”绕了一圈,他终于吐出有实质性的话。   出乎我意料的是,原来他已经知道晴天在学校所做的举动了。   我含蓄地点点头,微笑道:“恩。学校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人是我们学校的大才子,晴天经常去蹭课呢,看来她是真的动心了,不过两人走在一起,看上去,非常登对。”   “她……到手了?”陆北眉头轻皱。   “晴天是一个阳光的女孩,我觉得是迟早的事。”我理所当然。   “哦。”陆北静静听我讲完,“那男生叫什么名字?”   我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地说了一个名字。   这个便是我步入大学后,第一个女配故事的开端。   谈及陆北,就不得不说一下夏晴天了。夏晴天是高干子女,父亲担任江州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母亲也在文广局担任高职。两人父母高干,又是独生子女,从小便练就了唯吾独尊的性格。小时候,陆北是我们一圈人中的小老大,不过,只要他与夏晴天处身于彼此能看到的同一空间,那这两人,必定会因不明原因,引发一场口水大战,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夏晴天说陆北是她的冤家。   冤家路窄,或许说得就是他们俩那么一回事。   在陆北没有上大学之前,打夏晴天记事以来,就被陆北一路欺负,她的要强性子也由此而来。因此,她觉得一直活在陆北的阴霾之下,灰暗点说,根本瞧不见阳光。   与我不同的是,夏晴天是靠真本事,考入江州大学,没想到一到江州大学,便撞见一男生。   夏晴天跑过来找我,并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追到此人。”   “你看上他哪一点了?”   “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干净的气息,根本不像许多男人,身上是臭的。”   我笑,“你这是把他之外的男人都斩杀了。”   夏晴天哈哈一笑,顿了顿,“如果大学的必修课是谈恋爱的话,那我就想找他,如果能结婚的话,就更好了。”原来,夏晴天骨子里也隐藏着花痴的本质。   我问:“你了解这人吗?他有喜欢的女生。”   “初中、高中我就听说他的事迹了,是一个叫墨小灰的女孩吗?我打听过了,这墨小灰考上北大了。何况我看上的东西,一定会想办法得到的,就算墨小灰在,也给我靠边站。”夏晴天点头,目光闪烁,坚定地说道。   三年过后,我们俩再次相逢,却不想因为女主换了,剧情有了新的格局。   作者有话要说:   ☆、狭路再相逢   一场相亲后,陆北把我送回了学校。车停在路边后,他坚持要把送到宿舍门口。   我心知原因,自然不会推辞,欣喜地接受了。远处看上去,我们像极了一对刚谈恋爱的人,名车、帅哥、美女,引得许多学生频频瞥过。   不想还没走到宿舍门口,便见一名穿着红色大衣的女生,她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尾随着在一位男生的身后,迎面向我们走来。   男生的脸上也挂着清浅的微笑,浑身却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我留心打量,见陆北神色,陡然变得严肃,双手轻轻成拳。   陆北与晴天啊!你们俩要不要这么有缘分啊!我心中一叹,却还得假装看不懂事实,欢快地叫道:“好像是晴天。”   陆北的一双虎目,只瞅见夏晴天,哪有心情搭理我?不由分说,他朝那两人走去,看得出,在尽力控制情绪的波动,但比刚刚偏大的步伐,泄露他内心的急躁。   而我,却不得不去跟上他的脚步。   傻乐的夏晴天,见到陆北后,脸上的笑容一僵。她身边的男生看到她异常后,朝我们这边望来。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我扬起微笑,好像见到他,我的笑容变得有点尴尬。   “这位是?”陆北望了眼夏晴天,最后把目光落在男生身上,别具深意地笑问道。   男生伸出手来,“你好,我叫云深。”   “陆北。”陆北轻蔑地瞧了眼云深的手,对云深的礼貌举止,视若无睹,故意让云深的手僵在半空中,四周溅起无形的火花。   这一举动惹得夏晴天十分不满。   夏晴天连忙拉下云深的手,看起来是缓解了两个男人对决时的尴尬。本质上,加深了陆北心中妒火。   夏晴天笑道:“云深,我们走。”   我好像闻到好浓的酸味——陆北打翻醋坛子了。   终,在夏晴天这么一句无视陆北的话,陆北的妒火导火线被彻底点燃了。他出声道:“晴天,我想与你谈谈。”   “我没什么与你好谈的。”夏晴天哼声道,正要伸手,拉着云深离开。   我倒吸一气,知道陆北的脾气,夏晴天还怎敢在他面前,对另一个男生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不把陆北放在心里也就算了,也摆明不把他放在眼里。   如此,不是火上浇油吗?要引发一场熊熊‘妒’火。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陆北一手抓了过去,把夏晴天的蹄子,狠狠拽过来。   毫无心里准备的夏晴天因为惯力作用,猛地倾向于他的胸怀。   一瞬,两人亲昵地挨在一起。   画面定格,我看了眼手表,滴答……一秒……两秒……三秒!   OK!   我再看他们两人。   “陆北,你是个疯子,放手!”夏晴天反应过来,怒吼道。   她一脸紧张,目光瞥向云深。见他微有诧异,“云深,你不要误会,这是我表哥。他就是喜欢捉弄我,呵呵……还不快点放开我!”着急的神态,生怕云深有一丁点误会。   还没等云深没说什么,陆北听后,面色铁青,随后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道:“云深是吧!今天我有事要与表妹好好谈谈,是不是,晴天表妹?”‘晴天表妹’这四字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怪阴阳怪气的。   云深一愣,转而又露起那招牌微笑,彬彬有礼,道:“刚好,我还有事情,你们先聊,那我先再见。”话一说完,便慢慢走开了。   陆北露出胜利的笑容。   夏晴天的脸上浮现失望,情痴地望着云深的背影,张了张嘴,想叫住他?又见陆北的神情,她怒由心生,撒气道:“松开!”   “表妹,现在,我们是一家亲,何必那么见外?”   “表你的大头鬼!我们是一表八千里的关系。放开我!”夏晴天泼辣性子放大数倍。   此时此刻,陆北脑门里只想着该怎么向夏晴天算账,连对我说了一句抱歉的都没有,与夏晴天在争锋相对中,两人默契地离开了。   局散了,从开始到现在,我叹了一口气,完全没我的事情。   依照陆北的性格,想要拿下夏晴天红辣椒性子的女生,有些难度。不过像陆北这样的男人,若是没入眼的女人,等同一点魅力都没有,对我来说,这一故事中,我需要使弄手段应该没有吧,心情不由轻松起来。   我自顾点点头,刚走到拐角处,蓦然睁大了眼睛,单脚不稳,身子向前倾,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你干嘛下绊?”   “不先绊倒你,怎么伸手扶你?”云深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我瞪了他一眼,看着他的笑容,我想抽他,又瞧他的如玉皮肤,便停了这想法。   “吃饭了吗?”他问。   我没好气道:“没有!”   “那好,我请你吃饭,当赔罪吧。”云深转过身,根本不给我机会拒绝。   学校食堂,吃饭高峰期,学生涌动。   我坐在位子上,环视一圈,发现学校食堂对我来说,相当陌生。   云深拿着两餐盒过来,我发现自己的境况——你坐在食堂看食客,食客在位子上看你,我俩装饰了食堂,灰机装饰了我俩的梦。   哎!   谁叫我们两人坐在这里,让许多人诧异。视线有心无意从我与云深的身上扫过。相信明天的八卦栏上,不会那么单调了!   云深见我没动筷,微笑问道:“不合胃口?”   我只是感叹,“知道我是名人,还敢约我吃饭。”   “看来你很在意别人的眼光?”   “那也不是。”我拿起筷子,好吧,我承认这是我吃过最糙的米。   “你好像比较少在食堂吃饭。”   “恩,有专门的阿姨会给我送饭。”我笑道。   “原来如此。”云深恍然地说道:“要不要请你出去吃?”   我摇头,“看起来色泽不错。”夹了一块土豆,吃了起来,笑道:“味道也还不错。”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胃口。   云深笑道:“要是不合胃口,就不用勉强了。”他伸手要来夺我的盘子,我怎么能让他得逞,并扬声道:“我会吃光,吃得光光的!”   啊!声音太大,全校同学的视线落在我们身上。   我的脸“噌”一下,红了起来,立刻埋头苦吃,嘴巴里完全尝不出什么味道,不知不觉便吃到七分饱了,再偷偷打量云深。   这四年来,他最大的变化是身高,五官也褪去了稚气,英俊的脸庞,似乎永远挂着儒雅的微笑。   这一层笑容又好像是他的面具。   尽管我知道,他考入了江州大学。但近一年的大学生活,我们一直没有刻意去联系。交集点,也只是因为夏晴天。   这样的气氛下,回想起那一夜,我望着他,问道:“为什么转校呢?中兴城的高中比江城区还要好?”   “它可以帮我免去学费,而且给我提供吃住。”   我筷子一顿,不是说他出自书香门第吗?   云深看出我的困惑,笑道:“中考没过多久,我家就搬到那个地方,因为房租便宜。这么说起来,我应该属于社会关爱类吧。”   回想起初中时,我们俩一起去看灰机时,那些混混的目光。云深还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根本看不出,他竟生活在那么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努力让笑到最完美,故作轻松地说:“看来,中兴中学要好好感谢你与灰机。”   “为什么?”云深一愣。   我咳嗽两声,学习校长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学生存在,为我们的学校争了光,为江州,乃至为中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话音一落,云深的脸抽搐,身子轻颤。   “哈哈……”   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过一会儿,我想起陆北,“晴天是一个好女孩,尽管你们看起来很般配,但陆北对她早存有心思,所以,我好心劝你,不要搀和到这件事情里。”   “陆北喜欢她?”   我点头。   云深敛了笑意,道:“看得出,他对晴天有很强的占有欲。”   “陆北出身不凡,他一定会追到晴天,我要说的话就这么多。”   “你们今天怎么在一起?”   “呃……”我干笑了两下,“他载我来找晴天的。”   “拿你当借口?”   我佩服他的理解力。   云深笑道:“好了,这件事,我会有分寸。你慢慢吃,竟然说过要吃光的,那就得说到做到,毕竟,浪费粮食是可耻的,我先走了。”话一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猛然回想起,他都没有说他的分寸呢。   我望着对面的餐盘,里面吃得干干净净。不知为何,突然感觉饭变得生涩,甚至令我难以下咽。   初三离别的那一晚,我们并不是恋人关系,他却吻了我,若追问这个吻的意义,我想不出一个理由?   他若是喜欢我,为什么他吻了我后,即刻能冷漠地转身离开,背影透着决然。再听到他的消息,是转学,与灰机一起转学。   从此,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我也问过自己,喜欢过云深吗?   我摇了摇头,比起云深,乔天庭得到的分数更高一些。若问原因,因为我一直把云深当做朋友,这种感觉随着时间与分离淡化了不少,如今坐在一起,话题不过从灰机转到夏晴天的身上。   与云深的一餐饭后,尽管他保持着低调的校园生活,不过怎么瞧,像他这一类人注定低调不了。如今,与我这个向来高调的女人共进一餐,校园里开始传出流言蜚语。   传,我与云深在热恋中。   我正惊叹学校无聊的八卦时,夏晴天匆匆地跑过来,两眼泪汪汪,像被丢弃的小狗,眼泪鼻涕一大把,“小思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无良加狗血   以夏晴天那比城墙还厚的脸皮,竟为一个云深在我面前哭得稀里哗啦,我的内心为啥一点同情都没有呢?   “你怎么不安慰安慰我啊!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夏晴天眨眨眼睛,摇晃着我的身体,哭嚎道。   “你身上怎么有薄荷的味道?”我被她摇得实在受不了,“说吧,你买了几瓶眼药水?”   夏晴天戛然而止。   想博我同情,你道行还浅了点。耳根终于清静了,我扶着晴天小主坐下,微微一笑,解释道:“你不是知道我们原来是同学吗?同学之间叙叙旧,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夏晴天问:“昨天,云深说他有事要走的,难道他说的有事就是和你一起吃饭,叙旧?”   女人疑心病咋那么重呢?我叹了一口气,“小祖宗,昨天,你瞧陆北那阵势,云深好意思站在那里?看着你们俩拉拉扯扯吗?还有陆北那脸色,要是我,没事也得说有事了,遁逃了。”   我腔调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你与陆北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晴天面色一沉,冷哼说道:“神经变态,那个疯子竟然敢命令我,让我不要再跟云深交往,他是不是有病啊!”   “是病得不轻。”我点头附和。   “昨天,你怎么和这个神经变态的人在一起?”夏晴天疑惑。   当她知道我与陆北相亲,眼睛瞪得像灯笼一样大。她连声问道:“阿姨没事吧?竟然生出心思,敢打陆北的主意?”   夏晴天握紧我的手,用‘极度同情’的口吻说道:“我代表全宇宙的女性同胞们对谷同志,致以最深刻的同情,最诚挚的问候,如果可以的话,由衷希望你代表月亮消灭了他。”   我白了她一眼,笑道:“其实他也没你说得那么差吧!”   “他还不差?”夏晴天摇了摇头,“就算天下的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考虑陆北。”   “不用说那么毒吧!”明眼人一瞧,就能发现你们两人将来有猫腻。   此刻,我连忙担负起帮陆北拉分的责任,说道:“陆北……长得特别man,不说英俊潇洒,至少风流倜傥,重情重义又不死板。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事业小成,不像我们身边的那些富二代,多少败家子啊,我想,做他身边的小女人,应该会非常幸福的。”说着说着,嗲嗲声音出来。   夏晴天以“你的眼睛有问题”的表情说:“哎呀!看来你也病得不轻,他这个人就是一个虐待狂,喜欢他等于喜欢被虐待,你该不会真看上了那个神经病吧。”   我摸了摸下颚,笑道:“他要是肯以与我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我还是挺愿意被他虐待,而且……我一点也不感觉委屈。”   夏晴天给我抛了一个“你没救了”的目光,“看来你被他虚伪的硬件设施给迷惑了,不过这样也好,说明你对我家的云深没有企图。”   “我对……”我刚要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夏晴天的表情,没有把心理的话说出来。   夏晴天见我突然不说话,“我说嘛,云深那么有魅力,你不可能不动心的,不过你即便动心,也给我收回去,专心去对付陆北就好,听见没?”   “呵呵……”我笑得无比纯洁。   “其实,我都不明白你干嘛那么着急结婚?都还没达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被老妈逼的。”我无奈一笑,“不过……我觉得你与云深并不合适。而且你刚才说,陆北威胁了你,就说明他会继续欺负你。我想因为刚上大一,他没及时找你,那是因为他的事业才起步,没时间来折磨你。”   夏晴天觉得我说得有道理,“难道他折磨人会上瘾?”   真是迟钝,我笑道:“如今他得知你与云深的事情,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陆北会改变方向,去欺负云深。”   “他没那么卑鄙无耻吧!”夏晴天不确定地说道。   “有没有,你不是比我更清楚。”我眉头一挑。   “算了,反正我就喜欢云深,而且我现在也不是那个任他宰割的女生了。”夏晴天动摇的表情,即刻收敛,颇有士气。   晴天啊!就是不愿动你,所以他更会去打压云深啊!   我叹道:“作为云深原来的同学,我有义务提醒你,你若是不想云深受伤,就不要去喜欢他,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陆北的手腕,而且他是云深得罪不起的人。”   夏晴天不以为然,“现在,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就不信他难道还能反了天不成?”   看来晴天是铁了心要与云深好了,只盼云深别答应就好。   “话,我已经提醒了。”我捧起书,正考虑,今晚是住学校呢,还是回家呢?   “你不是与陆北相亲吗?他肯送你回来,说明你们还有戏,加油,你一定要把这恶魔拿下。”夏晴天立马倒戈,希望我来拯救她的初恋。   “我不是花瓶吗?”我笑道。夏晴天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称呼我的。   夏晴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走后,我收拾了书包,决定还是回家。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来接我,却在校门口,却碰见扶着脚踏车缓缓走来的云深。   难道……这一次的爱情故事,是先让我成为晴天的闺中密友?中伤晴天,夺她初恋,阴谋阳谋一起玩。最后,布置阴差阳错的剧情,让陆北消灭了我与云深这对狗男女,与晴天过上了阳光灿烂的日子?   我抱怨道:“哎!这也忒无良忒狗血的设定吧!”不过让我松了口气,原本还在想如果又是灰姑娘的故事,该怎么办呢?   当我发现女主变成晴天的时,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不多时,一辆闷骚的兰博基尼停在我的面前。   我与云深擦身而过,我瞥了眼他的背影,转眼,看已下车的陆北。   他为我打开车门,“阿姨让我来接你。”   真是一个不诚实的男主,有一位成功男士现在费心讨好我,给我当司机。   我得乐得接受,“谢谢。”   上了车后,不想气氛太过沉重,我微笑道:“能打开音乐吗?”   陆北点头,我按下播放键,车内播放着《了不起的盖茨比》的主题曲《Young And Beautiful》。   ……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当年华老去,容颜不再,你是否爱我如初,直到地久天长?)   ……   也许想起那部电影的剧情,我扭过头,微微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呢?不过你能来,是不是在向我传达,你对我有意呢?”   陆北面色一变,沉重的气氛明显告诉我在自作多情。但他顿了顿,没拂我的面子,道:“呃……这一次我是有事,特意来找你。”   “是为我们订婚的事情吗?”我说道。   “啊……什么订婚?”陆北惊讶地瞥了我一眼。   “你不想与我订婚吗?”我佯装生气。   “我还以为你的眼里只能看到乔天庭呢。”他的语意颇有嘲讽。   “原来年纪太小了,只能看到眼前的东西,他走后,视野一下子就变得开阔了,发现身边还有不少好男人。”我的笑容,在告诉他,他就是我寻到的好男人。   “像你这样的好男人有太多女人的瞄着,所以现在你身上贴上我男人的标签才行,以免夜长梦多。”我点头笑道。   陆北肯定由着我犯花痴病,咳嗽两声,用身体反映对我的不满。   “你说呢?”我怎可放过他?得逼出他拒绝我。   “我现在得以立业为主,还不想这么早结婚。不过我们可以先接触接触一下,至于要不要有进一步的发展,接触下来再考虑,如何?”陆北不想与我撕破脸,建议道。   我皱了皱眉,思考了许久,勉勉强强道:“其实……这样也好。”   “听说你与云深原来是同学?”陆北问。   想来他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吧。他是想跟我打听云深与夏晴天的事情了。   初二的时候,我曾羡慕看他们两个人在操场上打闹,也一直认为两人在大学会走到一起,陆北表面上对夏晴天凶凶的,又经常欺负她。   那又何尝不是一种所有权的宣示,说夏晴天只能、也只准由他一个人欺负。   没想到夏晴天压根没有把陆北放在心里过。回想起夏晴天与我说云深的事情时,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散发出来的光芒,大大咧咧的她,第一次显露出小女生的娇羞,每一次说道云深的时候,手舞足蹈,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形容词全部安在他的身上。   还没陷入恋爱,夏晴天的双目就已经失明了。   就像这一刻的陆北,屁颠屁颠地尾随着我,向我打听云深的事迹。   他严肃地问:“在你印象里,云深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笑了笑,“你在担心晴天吗?”   “恩,晴天太单纯了。”   “云深也不复杂,他品学兼优,年年都拿奖学金。”   “他是穷人,他出身中兴城,那一片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江州市的灰色的地段,说白点,那一块是黑道场所。”他的言下之意,云深出身不好,所以必有所图。   “云深不简单?”我想,他是担心云深想要借夏晴天的身份,攀龙附凤?难道有钱人都有妄想症?   红灯处,陆北停了车,从后座拿过一个档案袋递给我。我打开袋子,抽出资料,是一叠照片,张张里面都有云深。   我愕然道:“你……调查云深?”   “对于有些居心叵测的人,不得不防。”陆北声音威严。   我咽了口唾液,仔细端详照片,看来调查持续了一段时间了,怪不得他会找上我,原来早有准备。   ——看来重点戏上演了,展现陆北手腕的时刻到了。   照片上,他的没有穿黑白配的校服,而是换上了西装,脸上不再挂有那种笑容,顿时,像换了一个人,尽管都是侧脸,让我想起他令人寒颤的目光。   身后跟了几个年纪相仿的男子,一并走入这家名叫“伊甸园”的场所。   “这是什么地方?”我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猜呢?”   “莫非是那传说中的三温暖的娱乐场所?”我说出了心中的不安。   “嗯!”陆北讥讽道:“是有钱男女寻求精神慰藉的好去处。听说里面的人玩得特别High,双方中意的话,他们会在另一地方进行的身体交易。”   云深说自己是社会关爱类,那么他在这里……   我沉默,不敢往下想。   作者有话要说:   ☆、阳奉与阴违   回想起云深的那双眼睛,我摇了摇头,实在难以相信。   “看来你不相信他会出现在那种地方?”绿灯亮了,陆北重新开动车,轻哼笑道:“那也正常,你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初中吧!”   “你进去过?”我问。要是没进去过,则没有话语权。   “恩,里面真是什么服务都有。”陆北冷笑一声,道:“他那副皮囊,不知欺骗到了多少无知少女?”   这么说来,我心中不由冷笑,岂不是暗暗在说,夏晴天是无知少女之一?   我把照片收了起来,回想起随着年龄增长的阅历,说:“如果中兴城那一片那么混乱,那伯父对他们就束手无策,任由他们瞎闹,成为江州市的污点?”   “水至清则无鱼,”陆北道:“灰色地段,哪个城市没有?”   “……”   “而且那许多商人喜欢去的场所,最重要的是他们有非常专业的律师团队,擅于玩法律漏洞。手脚看上去越来越干净,让人抓不到把柄。”   地下交易,非常黑暗。又岂是我们这样的在校学生能想象得到的?   陆北接着说:“依云深的能力,他为什么不能跳出那个火坑呢?因此可见,他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所以……我不希望你们与他有任何牵扯。”   我想,他是不想晴天弥足深陷吧,“谢谢你的提醒。”可我无法相信,云深那种会出卖自己的人?不过也不是有句‘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老话吗?   “还要麻烦你提醒一下晴天。”   我知道陆北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就是要我一个承诺。   我轻轻嗯了一声,自然不会去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对她说呢?”这样白痴的问题,何况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晴天巴不得能躲他多远,就滚多远。   陆北与夏晴天两个人的共同点——智商高于情商。   某些时刻,陆北对着晴天,智商必定下降,情商夸张地直接降为负数。若不然他怎么会来请求我这么一位明显的情敌呢,摆明让我玩阴招嘛?   “我会把话带到,不过……”我善良地笑道:“我怕她并不会听我的,我一直劝她,云深配不上她。”   我虚叹一气,“从小到大,只要她决定的事情,估计有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陆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个……我会想办法。如果她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尽量让她多跟你在一起,并别让他们走得太近了。”   听他笃定的口气,我微不可视的皱了皱眉,好奇道:“办法?什么办法?”   陆北精光一闪,微笑道:“你们女孩家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了,男人之间有男人处事法。”   听到他说“男人之间处事法”,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大势。   我的头瞥向窗外,暗自猜想,他会如何对付云深,男人之间的纯争斗?在中学时期的话,男生们荷尔蒙分泌旺盛,外加肾上腺上升,有精力无处使,所以打架斗狠。   往白处说,就是典型的吃饱了没事撑着。认为打赢了对方,就赢了天地,自然包括女人。   但是,如今我们步入大学这样的小社会,摆明‘明的暗的’都要使。   原本,我觉得自己够渣了,没想到云深的身份背景,又渣又倒霉。陆北与夏晴天你们之间折腾就折腾嘛,干嘛殃及池鱼?无论从哪种角度来讲,我都不能对云深这位至关重要的盟友,见死不救。   于是乎,我决定亲自造访,江州的灰色地段。   全副武装后,我十分满意自己的打扮,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妖娆得不像良家妇女,估计手上在叼根烟,就像那种电视里的坐台小姐了。   简而言之,面目全非。   没想到刚出现在中兴城,便遇见了流氓调戏美女的戏码,好吧,这个打扮无良的美女就是我。   两个喝得醉醺醺的流氓勾肩搭背,刚从伊甸园走出来,见我这股风尘味,伸手就要来摸我,我岂能让他们得逞,快速赏了他们两个耳匡。   两个醉汉立马怒了,啪的一下,摔了酒瓶,凶狠骂道:“婊~子,装什么清纯?看你这打扮!这骚样……”   没本事的人不仅喜欢动口,还喜欢对女人动手。   我冷眼瞧着他们,准备用我的名牌包包,豪情万丈地砸他们。不想这时,有两个没长眼睛,捂着头的年轻帅小伙冲了出来。   他们嘴上还在喊:“跑——快点跑——”这两位年轻小伙撞开了我们三人。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闻见了浓烈的血腥味,似乎还有存有温度,弥散在空气,令我作呕。   因为那两小伙,直接撞了醉汉,所以身上溅到了年轻小伙的血。他们面色大变,也顾不上我,夹着尾巴逃跑了。   我一头雾水,甩了甩包,掂量了两下,正准备进去时,门口的保安拦住我了。   “我有钱。”我财大气粗道。   “我知道。”   “我非常非常非常有钱。”   “我知道。”   “知道还不放我进去?”我咆哮道。   他脸上浮现职业微笑,道:“不好意思,小姐,今晚已被VIP客户包场了。”   “包场?刚才看见有人从里面跑出来啊。”我指着门口,莫非陆北已经行动了?不可能?来之前,我已经打听过了,陆北今晚有事业应酬。   “他们是吃不了苦的人。”保安‘见怪不怪’的说道。   “所以……你们特不人道,打得他们脑袋开花?”一股寒意爬上了我脊梁,令我打个激灵。   我打了退堂鼓,的确带了不少钱来,但这些荷尔蒙极度高亢,导致他们热血过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他们,若是动拳头打了我,那我岂不是自讨苦吃?   好矛盾啊!   正犹豫再三时,却不料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云深穿着细格衬衫,踩着七彩斑斓的霓虹灯,心思颇重的从我身边走了进去,我正暗自窃喜他没有发现我。   正想尾随他走进时,保安伸手拦住了我。   我压着嗓子道:“他怎么可以进去?”   “他是我们重要的职工。”保安特别强调‘重要’二字。   我头高傲一甩,踩着恨天高的高跟鞋,咯噔咯噔……卖弄骚姿地往停车场走去。自然不是真的离开,竟然来了,又瞧见了满怀心事的目标人物,肯定不能空手而归,必须刺探出军情。   想法既出,脱下高跟鞋,往幽深的后巷走去,我想从后门溜进去。运气真好,瞧见一个小厨正在处理垃圾,蹑手蹑脚地走入后门。   正暗自欣喜时,一进屋子,我立马愣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抚了抚长发,媚笑道:“Excuse me,where is the parking lot?(请问停车场在哪里?)”   “出门,左转。”云深冷冰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像似要从我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好吧,假扮外国人士,功亏一篑了。   “谢谢。”我从未见过他这么复杂的表情,想起陆北说的话,随手丢了高跟鞋,重新踩上,一转身离开之前,我想着郁闷,回头笑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   “你就不问我来这里干什么?”   云深“看见你就烦”的目光,说:“不想知道。”   见他转身要走,我慌忙拉住他的胳膊,毫无节操地说:“亲……我是来拯救你的。”   云深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想要挣脱我的蹄子。   我当然不能让他得逞,大哭道:“云深啊!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我千辛万苦来找你,你既然一点情面都不留给我。”   云深眉角抽了抽,连忙捂住我的嘴,神色严肃,无声道:“不准吵。”   “阿深——”有人来叫。   云深面色一白,刷的一下,拉着我,像逃命一样跑了出来。   因为要装面子,我那十五公分的恨天高,迫使我用一个异常华丽的姿态,扭伤脚,正要摔倒在地,不待我反应过来。   云深一个旋转,迅速打横抱起了我,并转了个方向,紧张地躲到巷子里。   我见他额头溢出细汗,他却没有停下休息的想法,然后七绕八转,抱着我走入了一间平民房。   房子破旧得像风刮一阵都会倒掉一样。   云深一脚踢开了门,把我放在床上,开了灯,我环视一圈,是一居室,房间布局的比外观好,看起来是云深的住处。   待我的神经一放松下来,脚踝处的刺痛感,蔓延开来。我一瞧受伤处,红彤彤的脚踝,肿的像个大番茄。   ……云深从一个小柜子拿出一瓶不知名的药酒,半蹲下来,帮我擦药。   下手挺狠的,让我倒吸一气,道:“那个……你能轻点吗?”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云深用力抓了我的伤口处,我哇地一下大叫起来,五官拧在一起,背后直冒冷汗,差点没哭出来。   “知道痛,还敢来这种地方?”云深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强忍着,不由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勇气。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云深准备再次下狠手的时候,我慌忙去抓他的魔爪。却不料……发生了极为尴尬的一幕。   让他近距离观摩到我波涛汹涌的事业线。   时间尴尬静止一秒。   我立马不顾脚上的伤痛,火辣辣地给他一腿。   云深刚要敏捷地抓住我的腿,不知后来,手竟停在半空中,被我踢了正着。   他被踢得狼狈,没过一秒,他站了起来,落落大方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淡道:“你如今的模样,非常安全,就算阎王见了你,都得礼让三分。”   什么意思?   真……有那么差吗?我狐疑,撇头一瞧,发现房间连一面镜子都寻不到。   然后,我从包里掏出化妆用的小镜子,道:“啊——这是我吗?天呀!我花了一千大洋的头发?花了五百块的化妆。”挠了挠像鸟巢一样,乱蓬蓬的头发,似乎可以看到头屑四处飞溅。   简直——不堪入目!   云深随意拿了一件外套披在我肩上,道:“瞧你这身衣服,穿出来就像乞丐一样。”   大爷的,你能不落井下石吗?   “那是你不懂了吧,这世上越贵的衣服,布料越少,要不然维多利亚的秘密几款内衣为啥能卖几百万美元呢?”我白了他一眼,配上这花掉的妆容,别提有多销魂了。   云深打了一个颤栗,懒得听我鬼扯,瞧了眼墙上的挂钟,沉声道:“我还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   “你去做什么?还去哪个让人脑袋开花,不把人当人看的火坑?”   “知道是火坑,你就给我安分地呆着,别再给我惹麻烦了。”云深拉下脸来,砰地一下,关上了摇摇欲坠的木门,连地面都为之抖了三下。   我的小心肝颤了颤。   作者有话要说:   ☆、五雷在轰顶   云深走得忒没良心了吧,瞧镜子里的自己,他至少给打盆水,让我洗把脸。   家有三壁,一床一凳一桌,还有简易的生活用品,灰涂的墙壁似乎用手就能抓下几把粉来。冷不丁从窗外刮几缕凉风,我缩了缩身子,拉了拉身上的外套,这破房子该不会闹鬼吧,想起自己的大花脸来,估计要是闹鬼,也就非我莫属了。   拿出小瓶卸妆油,给自己擦干净了脸,再用化妆水滋润。   折腾了半个小时,十片湿巾全部用光了,皮肤终于可以正常呼吸。   我躺在床上,望着有瓦的屋顶,百无聊赖地等云深回来。咕噜一声,肚子饿了,为了保持好身段,本人一直严格控制饮食。其实我非常好奇那些无论吃多少都不会长胖的女人,她们的基因是什么构造?   而我的体质虽不至于一吃就胖,但天生不爱运动的我,肯定不能多食,尤其在高中青春期,女人发育,青春这词就像在身体打激素。原来瘦骨如柴,经过发育七十二变后,有的胖得像母猪,有的蜕变为出众的美人。   也许由于今天运动过大,外加受凉。我饿得实在难受,并引发了胃气痛的老毛病,起身,想在房间里寻点吃的,哪怕是包方便面也行。   金鸡独立几连跳,从破旧又干净的小橱柜里,寻到一包未拆封的挂面。   大爷我十指不沾阳春水,要煮的事物,有等同于无。   只好坐在小板凳里,像一只哈巴狗,望穿秋水地等待某人,干巴巴地等待,时间被拉长,难熬地紧。回想起云深领着我奔回来的着急模样,心问:他在“伊甸园”里扮演什么角色?   保安说“重要”的职工?   种种猜想在我脑子过滤了一遍,源于对中兴城这一片的不了解,始终下不来结论,饥困交加。致使有人进屋,我都未在第一时间发觉。   有人动我,我倏地一下,睁开了眼,待瞧清近在咫尺的俊脸,还有黑得发亮的眼睛。   “你回来了。”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能感受到他气息的不稳,额头依然挂着细珠,猜他应该是小跑回来的。   “怎么睡这里,不要以为夏天就不会感冒?”云深说。   原来在漫长的等待里,我伏在柜子上,光荣地睡着了。   我嘻嘻笑道:“云深,我饿了,在这里每时每刻瞅着你,回来给我做吃的。”应景的,肚子争气地叫了两声。   云深一副“我服了你”的表情,把我放到了床上。   饥饿的人,嗅觉尤其灵敏,闻见一股菜香。我赞叹云深的细心。   饭碗摆好后,他把木质餐桌搬到了床边。   尽管饿,但胃小的我吃了两口就饱了,我摸了摸凸起的肚子,这么晚吃东西,有种罪恶感油然而生,爱美的女人,总在“吃与不吃”与“后悔与否”上,徘回挣扎。   云深默默帮我收了碗筷。   我看着他娴熟地处理家务,大晚上地还折腾他,某人挺尸,的确挺厚颜无耻的。   “我给你惹麻烦了吗?”   “嗯。”云深把碗筷洗好,正在做最后的冲刷清洁。   “……”我抿了抿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云深拿碗的手一顿,一眨眼的功夫,又忙碌起来。   “你不能再在这里呆了,陆北派人调查过你,我怕……他会对你出手。”我心中的好奇小猫正在挠啊挠。   ——云深,你究竟在伊甸园做啥工作?   云深放好碗筷后,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你是在担心我,还是怕我的身份,会让晴天失望?”   我坦率道:“都有。”   云深微微自嘲,“无论是哪种原因,都改变不了我的出身,我认为压根没有担心的必要。”   “啊?那是你因为不了解陆北,以陆北的手腕,更喜欢用压迫敌人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强大。对待感情也是一样,所以你是他靠近晴天的垫脚石。”   “那……又怎样?”   “你听不明白吗?”我气得锤了下床,恨铁不成钢,道:“作为男人,他需要羞辱你,证明自己的优越性,向晴天证明她喜欢错了人。无论你喜欢晴天与否,当晴天喜欢你的时候,陆北这只狼已经把你视为对手了。”   云深听后,点了点头,旋即蹙了一下眉头,似笑非笑地说:“可……那又怎样?”   “什么怎么……那个……”   “陆北羞辱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呃……”我的思绪短路了半秒,双手一摊,唉声道:“那个……算我多管闲事了,行了吧?”   云深笑了起来,道:“好了,不逗你了,谢谢你跑过来告诉我这件事情。”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有点跟不上他的节拍,“你想好应对的办法了吗?”   云深丢了句‘自有分寸’打发我,转而便说道:“今晚你准备怎么办?难道想赖在这里?如果你若愿意的话,我当然求之不得了,毕竟与美女同床共枕,男人从不吃亏。”说这话时,还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   “想得美!”我哼声,权衡利弊后,“你有驾照吧,开车送我会学校宿舍吧。”   “你还真会使唤人,可惜啊!”云深眼中闪过一抹狡光,“我今晚……喝酒了,要过六个小时才能够开车。”   “……”   “所以烦请谷同志发挥一下中国艰苦奋斗的传统美德,在此就寝一晚,待到明天一早,我再把你送驾回宫。”云深拿开水壶接水烧水。等他做完该系列后,一转头,一个枕头砸了正怀。   我刮了他一白眼,大声道:“你大爷的,跟我说这么多废话?敢情想玩弄姑奶奶的智商呐!”   云深故作惊讶,“哎呀!被你发现了。”   丫的,我们的话题被他绕到银河星外了。   我朝他招了招手,采用柔情攻势,微微笑道:“过来。”   云深拿着枕头,非但没有朝我迈进,还像良家妇女见了采花贼,不断往后挪。   我笑着安抚道:“我又不会吃了你,就算我吃了你,你不是说是女人吃亏吗?”   云深拧了拧英气的眉头,摇了摇头,微微笑道:“距离产生美,我们需要保持这种距离。”   “你还真是良家妇男,我也不想与你绕花花肠子了。你过来,我们就坦诚布公的谈一次。”因为刚才板凳的小憩,精神状态尤其好。最重要我见到云深那一肚子问题,险些被他糊弄过去了。   陆北还真有一句话说对了,云深的这幅衣冠楚楚的皮囊,不知欺骗了多少无知少女?   “你想知道什么?”云深笑容里带有三分认真。   房屋的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我发挥超快语速,狐疑满腹地问:“你在伊甸园做什么工作?今天伊甸园里在接待什么VIP客户?还有,为什么有人叫你,你便拉着我拔腿就跑?回来后,你再次回到伊甸园,去做什么?”说着说着,我见云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不妙。   幽暗的午夜,特别的安静。房间突如其来的一阵鸣声,划破了寂静。   云深转身,关了火,并又沉又稳地把开水倒入热水瓶内。   “你认为我能在里面做什么?”淡薄的声音透出深深的倦意,背影遗世。   内心深处不敢肯定的答案,清晰了起来。我发现自己问了一个特别残忍的问题,“为什么?你……还是一个学生。”   云深扭头,问道:“你在心疼我?”   “我……”我刚吐这个字,即刻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KAO!你若会吃亏,母猪会上树。”进而发现,时间真是一个雕琢人的机器。现在,要从云深的嘴里套出一句实话,已难如登天。   第二天,天还是蒙蒙亮之际,因为认床的原因,一晚上加起来,我压根还没睡足一个小时。令人发指的是,云深却不愿让我再睡。而我誓死不起,用尽全力紧抓毯子,要与它共存亡。随后,云深悠悠一声长叹,“你是不是对我太放心了,别忘记我也是个男人了?”   我:“……”   神志不清的我被他用毯子一卷,再抱了起来,迷迷糊糊中,隐约知道他把我送回了宿舍,回到自己的床,我便睡得昏天,雷都打不醒了。   “Ring……Ring……”我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见床头柜上,手机上已有十多个未接来电,其中,晴天有七个,陆北一个,其余都是老妈的。   我准备翻个身,继续睡,电话像催魂夺命Call样,再响了起来。   无意识地按下接听键与免提键,我干哑着声音,道:“大清早的,我正在补觉?”   “大清早?谷思,我看你是睡傻了吧?现在可是晚上七点了。”   我哦了一声,皱眉道:“知道是晚上,还给我电话?我还在睡美容觉呢。”不知道晚上就更应该睡觉吗?   “天呀!我的千金大小姐!你还睡啊!你都睡两天了,再这样睡下去,我怕你就这样一觉睡死过去。”   我想,若是能睡死在温暖的床上,那也是一种福气,“你找我什么事情?要不然我就要挂电话了。”   “别别别……你的电话,我好不容打通,那个……其实说出来,挺不好意思的……”晴天吞吞吐吐了半天,支支吾吾压根没吐出句所以然来。   我翻了一白眼,正准备挂电话无视时,晴天赧然地说了一个消息。   天空一声巨响,五雷轰顶!她把我脑袋里的瞌睡虫击了个粉身碎骨,身体像似打了兴奋剂一样,猛地一下,跳了起来。   因动作剧烈,即刻袭来一阵头昏,以一个烈士英勇牺牲的姿势,五体投地,扑到在床上!   我苦着脸,喃喃道:“云深你这王八,准备……搞什么破飞机呀?”   漱口,洗脸,以我平生最快的速度穿衣打扮,并风风火火地赶去,上晚自习的大教室。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寻到夏晴天所说的教室,刚走到门口,便瞧见,晴天那张俏脸,早已乐开了花,做作业的时候,时不时傻乐,发出“格格”两声,笑得像“欢迎来到东莫村”典型花痴女,此番模样,令人慎得慌。   同学们频频怨恨地向夏晴天丢两记白眼。心魂早已登上九重天的她,自动屏蔽掉了众凡人不满的讯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从哪个精神病放出来,祸害中国未来的栋梁之才。   在这样的目光下,我正要转身,用电话Call她出来。然,没想到,夏晴天此刻一抬眼,璀璨一笑,不顾旁人地大声喊道:“这里……谷思……我在这里!”并挥动她那两只胳膊,犹如欢迎香港回到祖国怀抱一样的举国欢庆。   能别叫那么大声吗?   与你为伍,众同学瞧我的眼神,令我忧伤一叹。却不得硬着头皮,迈着沉重的步伐,本着为国为民除祸害的责任,尽显女侠本色,把夏晴天给拉出了教室。   楼梯口处。   我深呼一口气,直奔重点,问道:“你把刚才跟我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再重复一遍。”以夏晴天的低情商,电话里说得都是些二百五的废话。   夏晴天红着脸,眼睛忽闪忽闪,道:“哎呀!真是的,说出来挺害羞的。”   “……”在我眼前,她竟捧着脸蛋。   夏晴天的脸像一朵刚刚绽放的牡丹花,娇艳欲滴。   她扭扭捏捏道:“云深……他答应让我做他的女朋友了……哎呀……羞死人了。”   一字一字传入我的耳朵,袭入我的脑门,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竟让我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不知怎地,我特想跑到云深跟前,给他两脚,对他像对奔腾的黄河一样咆哮,“云大神!你究竟是哪里想不开了?那根弦搭错了?”忠告权当耳边风。   作者有话要说:   ☆、情战的帷幕   夏晴天见我出神,伸手摇了摇我,嫣然笑道:“思思,你不祝贺我吗?”   我倒是想祝贺来着,以往,说谎不打草稿,违心的话,张口一吐,竟变成了,“这王……咳……云深他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对你说了什么话,怎么请求让你当他的女朋友的?你们发展到哪一步?最重要的问题是现在还有谁知道你交往的事情?那墨小灰怎么办?”王八蛋的‘八蛋’两字好不容易绕回肚子里。   夏晴天被我机关枪一扫,有点晕头转向了。不过还好,智商高的她,反射弧并不长,笑道:“他昨天傍晚对我说的,本来昨晚就想告诉你了,不过你的电话打不通,到目前为止,我只告诉了你一人,至于墨小灰,她身在千里之外,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墨小灰心里的人是乔天……”一溜口,她说到乔天庭的名字,一脸紧张地偷瞄我。   言下之意,身处北京的灰机,原本喜欢的人就是乔天庭,与云深无关,或许还在等待他的回归。   夏晴天怕是因为触及我的敏感处,不由底气大跌。开始阐述昨天发生的事情。从晴天身上,我总算见识到新种类爱情——一见钟情。   晴天打第一眼见到云深,就被他的外表给迷得七荤八素了,她还卖弄文绉绉,万分矫情的称自己——一见云深误终身!   优秀的男人,总被女人惦记,何况恋爱是大学必修业余课,校风爱情越演越烈,男生像没见过女生,女生渐入思~春时期,各式各样的言情版本,漫天飞舞。   云深作为优秀男生之一,处世低调,反而衬出了自身的神秘。春心荡漾内心豪迈女生自然不待虚让,他顺利升级,成为女生最值得交往最有价值的江大男神。   晴天作为其中之一,迅速对云深展开了猛烈追求,以夏日的热情攻势,高调的宣言。把高中对学习的坚韧不拔的精神,成功转移到爱情~事业上来,并发挥得淋漓尽致,成为江大“美女追帅哥”一典型爱情实例。   据我归纳,在追求云深的女生队伍中,夏晴天并不是长得最漂亮的,也不是最有钱的,但,应该属于江州市内最有权势的。   我不明白,云深他是被夏晴天对其永不放弃的毅力打动,还是相中她的身份背景?   不由想起陆北的脸,如果他知道了这个消息,我被晴天折腾得脑袋都疼。   “他真的答应让你做他的女朋友?”   “呃……他说可以尝试一下,给自己一个机会,给我也一个机会。”夏晴天转了一圈,夜风舞起了她的裙摆,兴高采烈地说道。   “那么……你们还没有完全正式地确定关系咯?”   “嗯!”   “那你还干嘛那么高兴,你都还没转正呢?”我真想一口唾液,喷死她。   夏晴天摇头晃脑,哈哈道:“这有什么区别?经过我一年来,厚颜无耻地追着跑行动,只要云深愿意给我机会,我就已经能瞧见胜利女神,正微笑着向我挥手。”   陆北与晴天,若说你们不是天生一对!估计太阳月亮都要笑闪了腰了。   两位智商高的英才,情商低得咋让我这般无语呢?   我想联系云深,想问他脑袋抽什么风了?是怎么想的?但又不能光明正大去找,想给他打电话,但他还没有手机。着实费了一番力气,找到了他宿舍的号码,舍友说他今晚回家,不在学校。   正打算第二天问清楚,夏晴天却端着满满的幸福跑来找我,说云深要请我们一起吃饭,好好庆祝。   “庆……祝什么?”我明知故问。   夏晴天用胳膊肘轻轻顶了我一下,“就是那个……昨天跟你说的那个。”   她也不等我做出回应,像风一样跑开,回眸一笑,脸上洋溢的笑容,思量夏晴天在遇见云深的前后的变化,辣椒妹脱胎换骨,变成奶茶妹。   由此推断:恋爱会让女人变成漂亮的傻瓜。   我叹了一口气,望了眼天空,“入夏了吗,为什么我感觉还是有点冷。”   吃饭点定在学校周边的餐厅内,应我这位大小姐的要求,云深为我们准备了一个小包间,夏晴天还请了她们班上另一位国宝级女生,叫封一桃。   封一桃不胖不瘦不高不矮,长着一张无论见多少次都不会记住的大众脸。   我讨厌油烟味,自然留守包厢。夏晴天笑脸盈盈地黏着云深,出去为我们服务,陪他点菜。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封一桃坐在我身边,时不时打量我几眼,因为是吃饭高峰期,包厢外面吵着热闹,包厢内鸦雀无声,气氛十分尴尬。   看得出她试图调节气氛,时而瞥我一眼,欲言又止,憋了半天,她没话找话说:“呵呵……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不知道会点什么菜?”   而我,轻嗯一声,内心百般挣扎,掏出了手机,发了一条‘暴风讯息’出去。   封一桃拐着弯赞叹我的美貌,并说晴天经常在她面前,夸奖我的外貌来着。今日一见,果然,貌不非凡。   ——看来,我在晴天心中,光有貌了,没品。   为了表现我的品德,十分和蔼地回答封一桃的问题。   你来我往中,话题说开了。   封一桃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云深最后一定会被阳光灿烂的大美女晴天收服。”   我无言以对,想着那句“给点阳光,你就灿烂”的话,信口胡说,她怎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恰好,云深与晴天点好菜回来后,让我心中松了一口气。   夏晴天微笑,替我们又是斟茶,又是倒水,一位未来“贤妻良母”的活典范。转眼之间,她变身为一只喜鹊,叽叽喳喳,话说个没停,气氛活跃了起来。   尽管在我听来,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废话。   云深微笑,点头附和,时而添上两句,张弛有度。   咋一瞧,他们两人,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等菜上桌后,我们四人刚要举杯庆祝,有人直接推开了门,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未损他身上的威严挺立的贵人气质。   热闹的气氛,如被寒风袭过,冷意逼人。   夏晴天见到这人,脸像吃了苍蝇样难受,斥道:“你怎么来了?我又没请你?”典范形象,荡然无存。   我本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的原则,出声圆场,笑说:“陆北是我叫来的,看你们两人,不由羡慕嫉妒恨,何况陆北又不是外人,你不介意吧?”   夏晴天丢给我一记白眼,听我软语相哄,脸色稍稍好转,却不愿给陆北好脸色。   僵局之下,云深以东道主身份,万分有礼地请陆北就坐。   陆北坐在我身旁,浑身带着一股凌人的气势。我不由多打量了他一眼,眉宇间满是阴郁,却恰好与云深对着面。   爱情战局,令人心血澎湃。   封一桃见到陆北后,更是惊讶,却也明白当下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包厢内的气氛随着陆北的步入,直逼南极,夏晴天把椅子往云深一挪,大方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甜蜜道:“陆北,给你正式介绍一下,我男朋友云深。”   云深神色未动,微微点头,雅然笑道:“谢谢陆学长的赏脸。”   一朵乌云落在陆北头上,随后,他意味深长地笑道:“你的男朋友啊!不错。”   他率先站了起来,举起啤酒杯,“是该为你们庆祝一下。”   我们四人也站起,举杯拉开这场剧情的帷幕。   陆北以进为攻,冲云深问道:“不知道你对将来有什么规划?”   夏晴天皱了皱眉,这显然不是我们女生喜欢的话题,便抢在云深前头,不客气道:“他有什么规划,关你什么事情?”   两个男人的精神物质对决,因为晴天的出言干扰,成功的陷入僵局。   我充当润滑剂,“晴天的规划呢?你对未来的追求是什么?”   “我的追求便是一毕业就嫁给云深。”夏晴天举起手,发布恋爱宣示。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声音仿佛被什么屏蔽掉了,只有这一句话在不断回荡。   ——好坚定又感动的声明啊!   我惊叹晴天的大胆,不知该说她头脑简单呢?还是有勇无谋?   这一会,云深与陆北也愣了。   “你们才刚恋爱,就发表这么恶心的恋爱宣言,你还让不让我吃不吃饭啊?”两位男主人翁的魂,被我顺利召回。   “我们男人说话,你们女人不要插嘴。”陆北冷声道,复杂地瞥了夏晴天一眼。不等夏晴天表示不满,他拿起杯子,向云深敬酒,“听说你是在学工商管理?将来想入大公司当上班族?”   夏晴天望了一眼云深,强忍了下来。   云深笑道:“还没想好。”   “学工商管理,也可尝试学习做生意,做生意来钱快,我朋友手上恰有一个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起玩玩?”   云深客套笑问:“做什么的?”   陆北高傲一笑,“开发,房地产开发,报酬挺丰厚的,你跟着学习,得到经验,又能挣不菲的收入,也就不需要去别处打工了。最后,踏入社会的起点一定比别人高,晴天,你说呢?”   ——高薪利诱,暗有对云深的人身抨击,隐射威胁。   夏晴天皱眉,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毕竟女人对男人的事业,更多漠不关心,她们就想着跟男友怎么腻歪歪地在一起谈谈情,说说爱。   她蹙眉,小声地说:“云深经常打工,你都快跟工作谈恋爱了,如果还是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没时间约会?”对陆北的提议有所心动,却又不太放心,黄鼠狼跟鸡拜年,哪有好心?   陆北马上接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朋友就该相互帮助。”   云深笑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会考虑的。”   这顿饭,云深与陆北两人,表面上谈笑风生,背地里却是是笑里藏刀。关乎工作的这一话题,最后,在晴天强烈抗议下,终止了。   话题一停,出现一阵非常尴尬的沉默。   毫无存在感的封一桃陡然开口道:“晴天与云深看起来好般配哦,是不是,谷思?”   哪壶不开提哪壶,房间四个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我的脸上,一刹,我成为众矢之的。   我堆满笑容,斩钉截铁地道:“恩,才子佳人,天下无双,陆北,你说呢?”不忘添油加醋。   “嗯!”陆北的笑容略闪狞意,心有不甘,又不好发作。   夏晴天欢喜开颜,云深笑容不变。   “当”的一声,第一回合,深得晴心,云深赢。   作者有话要说:   ☆、晴天激吻戏   陆北一言一句地试探云深,云深不卑不亢地应对。陆北习惯于主动出击,对云深的步步逼近,云深擅打太极,几句话绕回原点。就如陆北凶猛的拳头打在云深软绵绵的白云上,毫无威力。   我叹了一声,本以为首次战况,陆北必定以黯然退场,没想到他用了一计‘反客为主’,成功逆袭,扳回一局。   整件事情的过程如下:   一餐酒兴高致的聚餐结束了,云深与晴天一并走去前台付款。   服务员微笑说:“饭钱已被那位先生付过了。”若是平常吃个饭,朋友提前付个钱也没什么?问题是这并不是一顿普通意义的吃饭。   事情到这里还没有完结,陆北也不知给服务员什么好处,使得服务员万分热情地说:“饭菜合不合胃口,不足之处多多包涵,还有谢谢你们的爱心与慷慨,为希望小学筹款一万元。”   服务员的一堆话说了下来,等于在请客的云深的脸上,无形地扇了一耳匡。原本笑颜的晴天,俏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褪下,心惊胆战地打量云深。   “这是我送给晴天表妹的礼物,晴天表妹你不是最喜欢帮助人吗?这么做,你喜欢吗?”陆北笑容可掬,小人得志的形象,骤然高大生猛了起来。   我轻摇头,暗道陆北还能做得再明显一点吗?直接对夏晴天说一句:我正喜欢你,我要让你当我的女朋友,不就结了!非要把自己的痛苦建立在别人的快乐上?   “云深,你先与封一桃、谷思说会话,我与陆北表哥还有话要说。”夏晴天咬牙切齿,拉着陆北先一步地走了出去。   我们三走了出来,封一桃斜眼瞅瞅我与云深,似乎发现气场不对,急急忙忙地说了一句学校还有事情,让我们转告晴天一声,抽身撤退。   夜空中繁星点点,悬挂着半轮月亮,推断出明天应是个晴天。   我笑道:“你这一下,彻底把陆北得罪了?”   云深笑道:“有这么晴天不错的女生做女朋友,得罪陆北也值得。”   “喂喂喂……真的假的?”我狐疑道。   “是真是假,试过不就知道了吗?”   云深看了眼时间,起步朝晴天的方向走去,等我们稍微靠进点,便能听见从深巷传来陆北与晴天的争吵声。   夏晴天朗朗道:“陆北,你别太过分了!今天不是你与谷思的庆祝餐会,你如果想显摆阔绰,就单独去请谷思去吃大餐,别跑过来搅我们的局。”   “我就搅你的局,怎么啦?我警告过你,不许跟云深进一步的交往!”   夏晴天冷笑,“凭什么?我爸妈都管不了我,你算哪根葱?凭什么管我,滚!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你不就是出身好一点吗?这就成为你羞辱别人的权利,真让人恶心?”   “夏晴天!”陆北怒道:“你知不知道云深他是做什么的?”   “陆北,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就算他是乞丐,我也喜欢!”夏晴天怒不可遏地吼道:“陆北!你给我放开!放开……呜……”   ……   两人争吵声音,突然停止。   我与云深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巷子里正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要前去观摩戏剧性的情节,却被云深抓住手腕。我摆出一副“精彩不容错过”的表情,无声吐道:“我就看一眼。”   云深蹙眉,执我之手,将我强行拖走,重新回到饭店门口。   我甩开他的手,承认自己前一秒的想法,的确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与此同时,也纳闷道:“你不是应该上前,行使一下晋升为晴天男朋友的权利,狠狠揍陆北一拳吗?”   云深还未来得及回答,此时,我们瞧见晴天狼狈地跑了出来,眼眶红红,手捂着嘴唇,却遮掩不住脸色潮红。   看到她窘然模样,我正为没有观赏到她与陆北的激吻戏,而感到十分遗憾。   晴天像做错事的小女生,随便说了她妈找她,她需要回家一趟当借口,连封一桃的离开都没有发现,开口让云深送送我,便逃之夭夭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寻思着这陆北还呆着深巷里,回味着晴天的初吻味道呢?   “你不去追?”我问。   “去了也是添乱,我想她这个时候,应该更想要静一静。”   “你这个男朋友不仅大度,还对女朋友非常放心。”我鄙夷。   云深突然问道:“陆北是你的相亲对象,那你怎么不去看看他?”   “我……”我转了一下眼珠,“我与他还没确定关系,没权利去追究他的责任,跟你们的情况是不一样嘛。”这话说得怎么这么站不住理啊。不过可以肯定,陆北正悲喜交加。   “不一样?”云深瞥了一眼深巷,摇头轻笑:“在我看来,没什么不同的?”   云深与晴天确定关系的第三天,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而云深脸上没有浮现什么情感上的波动。会不会忒薄情寡义了点?   我们并行走在学校旁边的夜市里,有一些学生出来,在街道两旁摆起物廉价美的地摊。我们俩人走在里面,如此格格不入。   云深看出了无兴致的我,提议直接回学校。学校主干道上,结伴而行的学生来来往往,我与云深走在里面,分外扎眼。   “昨晚给我打电话的女生是不是你?”云深瞥了我一眼。   “恩。”   “找我什么事情?”   我已经到达宿舍楼,最后一次劝道:“能不能放弃跟晴天的交往。”   “……”   “你非常清楚,是争不过陆北。”   云深淡淡一笑,“我从未想要去与陆北争,而且真正的感情,也不存在争不争的问题。”   “你就吃死晴天一心会向着你?不会发现陆北的好?”云深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让晴天难以捉摸,的确有让晴天为之着迷的资本。但这种资本在现实中,又能维持多久?何况陆北在硬件设备上,完胜云深。   “她若变了,我不会强求。”云深的笑容,似乎经过专业的勾画,扬起到最完美的弧度,再加上这不咸不淡的语气,浑身散发出一种万事在笃的魅力,甚是嚣张。   云深笑着对我道了一句“晚安”,洒脱地转身,离开。   今晚,注定不平凡。   云深走后没多久,陆北破天荒地在深夜给我打电话,原以为他要向我道歉来着,没想到他竟说,人在下面,要与我见面。他的语气虽刻意婉转,语意却强硬不容我拒绝。   匆忙之间,我换上了一身新美衣,一袭乌黑的长发放了下来,竟出神地望着镜子。   镜中女生,无论你打扮得多漂亮,永远不会有人懂得欣赏你的美。   光彩照人的我缓缓地走下楼去。   陆北靠在兰博基尼上,点燃一支烟,青烟萦绕,在白色灯光衬托下,凸显了寂寥,依然那么MAN与迷人。   “陆北?”我微微笑道。   陆北抬起头来,看到我后,目光一闪,略有所思。   我走近一瞧,看到他的左脸颊似乎有淡淡的痕迹,看来得到必须伴随着疼痛,甜甜一笑,笑容里伴随十分的讨好,“你找我?   陆北轻“嗯”一声,又轻轻摇了摇头,像似在感叹看错了什么东西,“今天……”   “今天?今天怎么啦?”我露出“不明白”的表情。   “谢谢你吧?”   “谢我?为什么谢我?”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倒是挺有良心的,不是在晴天的凶猛刺激下,他哪能下决心去强吻晴天?晴天赏了他一个巴掌,真是有得必有失。   指尖的烟燃烧完后,陆北再点燃第二根烟,只是不再开口说话,静静地站这里半个小时。   我学他靠在车身上,扭头,一脸乖巧地打量他的侧脸,灯光给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颊,轻勾出一层光辉。   最后,陆北幽幽长叹一声,说了一句“再见”打发我回去,再驾着车,绝尘而去。   望着他的车尾灯,繁星点缀下,展开的一副夜幕画卷。   我轻叹道:“人对感情说实话,怎么就那么难呢?”   生活恢复到平静,平静之中,早已深埋下了一根导火线。不如借用一个人物表,来诠释我们四人男女特殊关系。   陆北(二十二岁),高干,江州大学大四学生,MOVE广告公司的高级设计师,暗恋夏晴天,大男子主义。   夏晴天(十九岁),高干,江州大学大一学生,就读计算机编程专业,云深的女友,阳光灿烂小美女。   云深(十九岁),学生,江州大学大一学生,就读工商管理专业,夏晴天的男友,江大才子。   谷思(十九岁),名门,江州大学大一学生,就读绘画艺术专业,陆北的相亲对象(呼之而来,挥之而去的炮灰女配)。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写上女配就行了,非要添上‘呼之而来,挥之而去的炮灰’的字眼,我笑得眼泪直流。   四人首次火花碰撞后。   夏晴天与云深之间的关系?   莫名冷战。   夏晴天与陆北之间的关系?   明着冷战。   云深与陆北之间的竞争关系?   一触即发。   按照剧情发展,陆北必定会用云深的背景,对云深进行打压,那他为什么迟迟未出手呢?   他在等一个最好的契机?让云深在晴天面前,永不能翻身?那么这个计划具体方案是什么?回想起陆北搜集来的照片,伊甸园?   贴在云深身上“重要职工”的标签,我对此无法释怀,云深瞒着我的事情是什么?   我挠了挠头皮,望着天花板,“空想果然不行啊。”该不该相信云深有能力应对陆北?   我试图说服自己,云深的‘自有分寸’能战胜陆北。   问:云深靠什么?   答:家徒三壁?一床一桌一椅的家产?还是‘伊甸园’的重要职工的身份?   这一刻真正意识到,局面早已无法逆转了,对云深说过,当陆北知道晴天喜欢云深的那一天开始,“因爱而战”的炸弹已经埋下,而今发生的一切事情,则是在这根导火线的游走,不断靠近爆点,让情节高~潮点的埋伏过程。   尽管夏晴天对那天晚上的事情,闭口不谈。从她的神态看来,想必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试想,一个自己讨厌了十九年的男生,用强的方式夺走了自己的初吻,激吻过后,陆北情急之下,必定大声告白。   陆北喜欢她这件事情,在晴天的脑海里,等于彗星撞脑袋,脑袋大爆炸,炸得她一下找不到东南西北!   再说,她了解自己喜欢云深的心意,却又忘不了陆北的神态,内心踌躇,陷入茫然。一是她觉得好像对不起云深,心有疙瘩,自然不会在不佳状态下去找云深。二是陆北的态度,也让她陷入苦闷,即便她的内心明确知道,她肯定不喜欢陆北,但无论多聪明的女人,改不了感性的天性。何况她与陆北两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关系。   突如其来的爱情烦恼,近段时间,困扰着晴天,宛如今日的天气状况,夏日的晴天被一团乌云遮住。   一天的课程结束后,一脸愁云的夏晴天跑来我宿舍,抢吃我的食物,一边吃一边赞扬阿姨手艺不错,又一边挖苦说我是娇身冠养的千金大小姐,“你还能再奢侈一点吗?学校都为你安排研究生的宿舍了,你妈为你都把这房间重新装修了一边,啧啧……衣食住行,我还没有见过比你更会享受的人。”   吃饱喝足后,强行霸占了我的床,还在上面打滚,边滚边嘟着嘴道:“啊——憋死了,你说云深为啥不来找我?”   不过一秒,她又自顾自说:“哎呀,不过原来都是我去找他的,他不来找我也正常,何况我现在是这种一团乱的情况,还是不要见他了,比较好。”   我:“……”   “谷思?”   我强打起精神,应付道:“恩!”   夏晴天使劲吃奶的力,费尽心思地折磨我的抱枕,指着我床上的破旧毯子,问:“这是哪里来的?与你的宿舍风格极其不符,你也有品位下降了的时候?”   “……”一直忘记把毯子还给云深,现在被晴天看见后,应该不能还了。听夏晴天没话找话,我思索应该买一张新毯子还给他,避免产生误会。   叽里呱啦,绕了一圈后,晴天拿着枕头捂住嘴,露出一双又大又水灵眼睛,“@*&%&……谷思……”   我盯着电脑的屏幕,想尝试一下网上购物,在淘宝网上淘毯子,“麻烦夏小姐说人类能听得懂的语言!”   夏晴天拿开了抱枕,窘然地说了一遍,声音低若蚊音,“你的初吻发生在什么时候?”   我拿鼠标的手微微一颤,不小心点开一张大红的图片,一个斗大的字侵占了电脑屏幕,不禁呆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夜太黑太美   一张红色印有大大的“囍”字毯子图片引入目中,我打了个激灵,点击关闭,微微松了一口气。   “谷思?”夏晴天以为我没有听清楚,又觉得这个问题太过敏感,提问过后又后悔,想要蒙混过去。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转动摇椅,不怀好意地望着她,并笑道:“难道……你的初吻没了?”   夏晴天神色大变,连声否认道:“没……没……我没……有……”结结巴巴的,压根没能听懂她在什么?不过大大咧咧的晴天露出这番娇羞的模样,既羞涩又可爱,却抛出了一句让我“心一惊,肉一跳”的问题。   她瞪着眼睛,“不知道云深的初吻还在不在?”   “……”我目光向别处。   “谷思?”   我笑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云深啊!我又不是占卜师。”   夏晴天撇了一下嘴,情绪低落,恐怕是想向我抱怨陆北,碍于陆北与我处于暧昧不清,不清不楚的关系中,又有许多话不适合对我说,只能继续在我的床上继续打滚,以此泄愤。   我叹道:“你能不蹂躏我的床吗?我晚上还要睡觉呢。”   “别那么小气嘛!不过你怎么不去跟陆北约会啊?”夏晴天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好像……”我哀怨道:“被陆北甩了。”那天晚上,他来找我,估计是想和我说清楚的。后来,我并未弄明白,他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我?   “啊?”夏晴天愕然,“什么时候?”   “四天前,我们五人吃完晚饭后,他说我们不太合适,对我道歉,说是有喜欢的女生,还说一定一定会追到她!”我有心有意地对夏晴天胡编瞎扯。   “轰”的一声,夏晴天从床上蹦了起来,情绪高昂地反驳道:“他放屁!”   心被她猛如其来的动作,我吓得缩了缩身子,有点庆幸还好是名牌货,要不然她非得给我蹦塌掉。   我摆出“你干嘛那么大动静”的表情,双手环胸,逼视着她,“你知道那个女生是谁?”   “没……没……我怎么……怎么知道呢?”夏晴天低下头来,目光闪烁不止,勉强地笑道。   我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若是你知道就好了,要是让我知道是那个女人的话……”故意停顿。   夏晴天紧紧抓着抱枕,舔了舔嘴巴,“那……你要怎样?”   “千万不要让我知道她是谁?要不然,我一定会想办法整死她,扒她的皮,抽她的经,喝她的血,敢跟我抢男人,非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不可。”我用稀疏平常的语气,漠然的说道。原来,我没品也是有道理的。   夏晴天张大嘴巴,脸色苍白地望着我,身子竟忍不住轻抖了起来。   看到她这幅神情,我好不容易忍住不笑,顺道勾起又善良又阴沉的微笑,“晴天,你一定是站在我这边,一定会帮我哦?”   “那……那是一定的……”夏晴天放下枕头,马上穿上鞋,“噢……对了,我突然想起班主任还给我布置作业了,还没有完成,那我先走一步了。”   “恩,学业要紧。”我瞧见她要比兔子溜得还快的阵势,声音软了下来,像一名合格的怨妇,“晴天,记住,你一定要帮我打听打听陆北喜欢的女生,晓得不?”   夏晴天踉跄一下,摔了个大跟头。她不顾伤痛,赶忙站了起来,回头冲我笑了笑,连连冲我摆手说道:“没事……我没事……”然后一下子,就窜没影了。   我走到阳台上,看到夏晴天的狼狈表情与举止,实在忍不住,捧腹大笑。晴天完美诠释了一个成语——不知所措。   尽管陆北的举动给晴天带来了一定的困扰,不过更令她的烦恼是云深。看来看去,高干的青梅竹马的故事里,行动派的陆北的行事作风,自然不肯看夏晴天这轮小太阳被云揽入怀中,为夺取晴心,与云深应该有了暗斗。   看来,不需要我出手,情节已能跌宕起伏了。   看着床上的旧款毯子,我右手不断地敲打桌子,脸色不禁严肃起来。正因为晴天喜欢的人是云深,事情似乎变得有点棘手。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没有底气的夏晴天已向云深示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校园里,大课上,食堂中,两人出双入对。云深响名在外,由此,夏晴天名声大噪,成为学校论坛搜索人物的NO.ONE,劲爆消息已经蝉联风云榜冠军两周,同学们发挥强大的想象力,开始猜测云深与夏晴天爱情的罗曼史。   而,我不幸卷入其中,有人说云深不爱浮华,恋女汉子,敢舍校花,投萌妹。   乱七八糟,应有尽有。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瞧是陆北,不由皱起眉头,虽是不情不愿地接起了电话,也许是因为八卦调侃,不知不觉中,我展现最好的状态,“陆北,你好久没给我来电了?”   “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吗?”他刻意压低嗓音,就像在刻意压制住怒气。   “呃……你说晴天与云深?”   “嗯。”   我笑道:“上次我们不是一起吃过饭了吗?”   陆北从我的口中确认了这两人的关系。   “啪”的一下,毫不客气把我的电话给挂了。   我摇了摇头,无奈叹道:“真没礼貌,至少说句再见吧。”   网络上疯狂构思的言情版本,我真心真意佩服得五体投地,跨越千年的许仙与白娘子的‘一伞定情’,民国遗留的鸳鸯蝴蝶梦的‘一书定情’,还有琼瑶式的‘撕心裂肺’。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编不了的。   每天看‘深晴恋’的胡说八道,成为我打发无趣的校园生活的一大乐趣。   一到周末,我奢侈生活的人生又开始了,在百货公司顶级VIP房间,最新款的大牌衣服全部一一摆在我的面前,随我任意挑选,购置好衣服后,再去到SPA店做全身皮肤的护理,最后在美发店打理造型。   在拜金中渡过了一天,全身的筋骨舒散开来,结束拜金旅程,一瞥眼,忽然瞧见百货公司的广告。我莞尔一笑,打发了司机,往那边走去。超市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毯子也是各式各样,我正犹豫该选哪一张毯子,比较合适?跑去询问导购,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   我接起来,“喂,你好?”   “谷思小姐吗?”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是?”我好奇这个人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那人着急道:“对不起,我这里是伊甸园,无论有没有时间,能麻烦你赶过来一趟吗?”   “伊甸园?”   “恩,有人要来找深哥的麻烦,对方好像挺有身份的。”   “什么?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顾不上买毯子了,我连忙奔向出租车站牌。电话那一头的人口齿不清,他说了半天,我也没弄清楚他在讲什么。难道陆北决定动手了吗?那该不该叫上晴天呢?   我连忙给陆北打电话,电话传来机械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千万别动粗啊!想打电话给云深求问,可惜他连部手机也没有。晴天曾提议帮他买一部手机,却又怕伤他自尊。我白了她一眼,要是我,伤自尊也给他买一部手机。   电话又响了起来,是刚才的那个号码,我连忙问道:“他怎么样了?”   “……”电话那一端,一阵沉默。   “云深?”我不确定地问道。   过了半晌,他轻声“嗯”了一句。   “陆北找你了吗?”   “嗯。”   陆北要是在他身边,他怎么会有时间打电话。“陆北在你身边吗?”   “没有。”   我心中略松,“让你放开晴天?”   “嗯。”   “那你……答应了没?他是不是用什么威胁了你?”在我意料之内,又似乎在之外。   “嗯。”   “你让他抓到什么把柄了?”   “嗯……”云深低声应道。   听得着急,我咬了咬唇,“所以呢……是要放弃了吗?”   “谷思,你不用过来,我自己会解决好。”云深微微一叹,仿佛卸下了身上沉重的包袱,故作轻松的说道。   “嘟……嘟……”丫的,我把手机捏在手里,脸色沉了下去,又害怕知道云深在“伊甸园”里的故事。   我闭上眼睛,头靠在后座上,感到负担,望向窗外,视线飘到很远很远,“陆北,你非得做得那么绝吗?”   下车后,我抬头看伊甸园的招牌,五颜六色的灯泡,构造真是廉价。这一次保安并未阻止我。里面装修无比奢华,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充斥着幽暗,灯光仿佛都精心调度,恰好的光线,让一切事物置身美轮美奂之中,如梦似幻。   我向一个服务员打听,“知道云深在哪里吗?”   “云深?谁是云深?”   难道他在这里的名字不叫云深,我思量一下,“阿深?”   服务员惊愕,又道:“你说小深哥?不过你是谁?小深哥一般不随意见客。”   云深要见客吗?千种思绪从我脑海飘过。   我笑着解释说是他的同学,来看看他,服务员半信半疑,最后在我一大叠小费的利诱下,出卖了他口中小深哥的下落,并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地说,千万千万不要说是他出卖云深的,若不然,他就在这里,干不下去了。   我差一点没对天发誓了。   推开门,一位男子闭着眼睛,坐在沙发养神。穿着休闲西装,头发被定型过。他身上少了书卷气,多了几分世故的沧桑,听到有人进来,眼皮也没掀,淡道:“让我静一静,出去。”冷漠的声音。   “老同学过来帮你捧场,你就这样的待客之道?”   云深骤然睁眼,望了我一眼,叹道:“不是叫你不要来吗?”听语气,他意料到我会过来。   “当然要来看戏的,看你如何不自量力,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坐了下来,看着这里的装修,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在那样的房子住着,心中不会有产生巨大的落差吗?他又是怎么平衡生活的呢?   云深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吧台,倒了两杯红酒,把一杯递给我。   我接过,摇晃红酒杯,在灯光下,似染红的鲜血。抿嘴品尝,没想到我们第一次喝酒,会在这样的场所。   不过红酒的档次比我想象中好,口感属于中等偏上。   “是啊!”云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低低的自嘲,道:“也许……我的人生就该游走在自不量力的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   ☆、比窦娥还冤   灯光下透明的杯子掠过夺目的光芒,高脚杯在云深高超技术下,空中转了一个大圈。杯子稳如泰山,落在我面前的茶几上。云深唇边扬起一抹淡笑,“还要来一杯吗?”   我看得瞠目结舌,“你在这里耍杂技,推销酒?”   “你可以这么认为。”   关乎酒,我更担心的是,“陆北什么时候来?”   云深摇了摇头,“具体时间未定。”   我困惑,皱眉道:“那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行动?”   “干净的人喜欢利用肮脏对付肮脏,机缘巧合下,你会发现,人与人的关系就像一个圈,最后,天下乌鸦一般黑。”   精妙的概括,想必陆北想要对云深采取借力打力。   云深笑道:“酒你也喝了,人你也看到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丫的,我都到这里了,既然还想让我走?   我生气地放下酒杯,道:“为什么要做这一行?以你的能力,哪里不能去?”认真地盯着他,想从这张面具,寻找到某种破绽。   “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云深脱掉外套,白色衬衫穿在他身上,不同场所,能体现不同的味道,就如眼下,略为张扬,又不失内敛,从墙上,拿过三支飞镖,退到合理的位置,瞄准,飞镖从他的手中,流水掷出,前两支,只是靠近红心,第三支却正中红心,又快又准。   也许我们生活环境的差异,我并不能理解他这句话与行为的深意。   我微微摇头,“什么意思?在这里你能得到什么?”金钱?名誉?据我看来,在这种地方,只有黑暗。   云深笑道:“我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天才,繁重的学习,对我而言,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精力有限的条件下,人总该放弃一些东西,并且恰好地选择最适合的道路。”   我大概了解,他是被生活所迫。   言归正传,我道:“那你是不是已经猜到陆北会怎么对付你?”   “……”   “你明知道他会带晴天过来,你就在这里干坐着,等候命运的宣判?不怕这样的举动会中伤她,而且一旦被陆北介入,你与晴天便再无可能了。”   “陆北要得不就是无法挽回吗?”云深笑得凉薄。   我抿嘴,怔怔地望着他。此刻的他冷静,淡漠,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悲伤。   “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我实在难相信,“你早知如此,为什么当初还要选择与晴天开始,与她在一起?”还要把关系弄到人尽皆知?   云深瞥过我的背后,目光略有一闪。他不疾不徐地走到我身边,顺道坐了下来,“也许因为她身上有一种潜在价值在吸引我。”   我还想问什么潜在价值时,只听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们来了。”   “他们?”我睁大眼睛,他们?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啊?那怎么办?”我慌忙,想站起来,却被云深拉住。   “不要回头。”云深小声命令道。   我身子僵住。他凑近我的耳朵,“不要动,他们正站在门口,你一回头,他们就看清你的脸了。”   啊?这种地方,云深与我单独两人,任谁也会想入非非。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嘶哑的嗓音,温润的热气弄得耳朵好痒,我莫名喉咙感觉干涩,连忙端起酒杯,喝酒解渴。   “那……那该这么办?”我深呼一口气。   云深却伸手,拿掉我手里的酒杯,冲我微微一笑,大胆地揽过我的腰,拥我入怀中,我的头被他轻轻按下,伏在他的肩上。   我的耳畔传来,一如既往的笑音,道:“在我怀里呆一会儿,就好。”   我心中一紧,想起对云深身世的调查,小年纪的他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   他明明可以愤世嫉俗,可……为什么要笑?   “如果不想笑的话,那就不要笑了。”我伸手环住他的腰,紧紧搂住他。   云深背脊一怔,他的肩膀比我想象中厚实,像晴天那样充满阳光气息的女孩,也照不亮你的人生?   我闭上眼睛,轻叹一声,“至少在这一刻,不要在我面前,虚伪的笑。”   ……   云深把我搂得更紧,低沉的嗓音内,蕴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好。”   随后,我便担心,他们要是冲进来了,看见我和云深这样子?那我们怎么办?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是不对劲!   “轰”的一声,有人猛地一下,踹开了门,“云深!你在这里做什么?”说起曹操,曹操就到。   听到夏晴天的声音,我真的感觉非常无辜,不自觉把脸埋得更低了,想必看上去更小鸟依人,庆幸今天拜金地去换了造型,要不然被夏晴天发现是我,后果不堪想象?   夏晴天怒道:“这个女人是谁?你们——你们还不松开?在我面前,还搂搂抱抱!”   我能感受到云深的假装吃惊,道:“晴天,你怎么来了?”说话声音还很无辜,“今天这件事情是误会。”   误会还抱在一起,云深你唬谁啊?   “她是谁?这个女人是谁?”夏晴天气得声音都在发抖,“阿深——”   云深大概预料晴天会喋喋不休,竟然兵行险招,索性道:“你刚才问我这里做什么?这个地方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幽会了?你问这个女人是谁?她当然是我顾客。”   竟敢说我是你的顾客,我在他的腰间一拧,云深的声音抖了一下,但不影响他继续发挥,道:“原以为你是千金小姐,至少能在你身上捞一点好处,没想到你什么都不肯给我……”   “你骗人!”夏晴天大声喊道:“我说要给你买手机,你根本就不愿意要,为什么?云深,是不是陆北安排的?”   云深轻笑一声,似在嘲笑她的单纯,又似在默认她的猜测。   房间陷入一片窒息的沉默。   “谁要你的那些买得到的东西?如果要,就要得到你这个人,没想到你思想保守,根本就玩不起。”云深的声音如淳淳泉水,流过无痕,却在夏晴天的心口划了狠狠的一刀。   “我不信!云深你不是这样的人。”夏晴天哭喊道:“陆北,一定是你!你这个混蛋!究竟要把我毁到哪种境界,你才满意啊?我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听到这句话后,我震惊了。没想到情商低的晴天还有点理智,结合今天的情况,还能推断出今天这一幕并非巧合。我叹,不枉云深为你做到这种地步。   夏晴天哭诉道:“云深,我给你一次机会,我真的愿意听你解释。”我第一次听晴天这么可怜的声音。   云深道:“不必自欺欺人了,在这个地方我能做什么?解释,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所谓的解释也只是掩饰不光彩的身份,说实话吧,其实你无法接受!”   “不……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夏晴天抽泣道。   “晴天,你看清楚,这样才是云深的真面目,你究竟要被他骗到何种地步才愿意醒过来?”陆北见缝插针,阴险奸诈的模样越发形象。   针对陆北,我心情复杂,明明在伤害晴天,却自以高尚地举着“我是为你好的”旗帜,感情之中,是否真的不存在卑鄙无耻?是否真的没有错的分割线?   听到两人挪动的脚步声,两人在争吵中,陆北使用暴力把晴天拖了出去。   我深深松了口气。毕竟我可不想因我的存在,让晴天更受刺激了。   没想到下一秒,有人猛然冲了起来,趁我与云深精神松懈之际,把我们两人撞了开来。   陆北与晴天瞪大眼睛,异口同声道:“谷思?”是吃惊,再惊愕,最后震惊。两人脸色如彩虹般色彩斑斓。   我挠了挠头,干笑道:“呃……”寻思该怎么解释。   夏晴天原本无论再什么时刻,都是充满神采的眼睛,此刻,却犹如珍珠蒙上了一层灰,黯淡得毫无光芒。   她近乎呆滞地望着我,歪着脑袋,“谷思你……为什么在这里?云深,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陆北狐疑地望着我。   一连串的打击,夏晴天终于崩溃了,意识自己被什么欺骗了,愤怒的她,举起手来,立即要甩云深一个耳匡。   云深无意识地抓住了夏晴天的手腕。   还竟敢抓住她,巨大的羞辱令她的另一只手,本能地活动起来。   我心中一惊,立马迅速抓住她,没骨气地说道:“晴天,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话在这场景,怎么那么不对味?似乎还有点火上浇油的味道。   “你们都抱在一起了?我说嘛?我还以为你会真心祝福我,原来都是骗我的?”晴天冷冰冰地望着我,“谷思,看我的笑话,你是不是很开心?”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心情复杂,跺脚道。   “我都看见了,那你们为什么要抱在一起?”   “就是怕你误会,所以……”   “把我当傻子么?谷思云深,你们把我当白痴傻子耍,是不是很好玩?”   好吧,这句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愣一下。   “松手。”夏晴天看着被我们两人牵制的手腕,我与云深默契相视一眼,陆北走了过来,气氛僵持不下,云深不得先松开了手。   我最后一次苦口婆心,劝道:“你有什么资格把自己的不满情绪,宣泄在别人身上?喜欢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何况云深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还要我怎么说?”   此时的夏晴天哪里听得进去,凶狠的目光地扫视我与云深。   “啪”的一声,夏晴天竟挣开了云深的牵制,狠狠给了一记巴掌。   愣了三秒,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无疑提醒着——我被打了!   “你——敢打我?夏晴天!我跟你拼了。”我用力一扯晴天被我抓住的手腕,然后凶狠一推。   夏晴天倒在沙发上,我立即如豺狼一样扑上去,抓她的头发,“敢打我!我好心好意说不是就是不是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她也不甘示弱来抓我的头发,“相信你,母猪会上树!你们都这样了,你还让我相信你,你是在侮辱我智商吗?”   我们两个女人迅速纠缠在一起。   云深与陆北被我们俩的阵势给吓傻了,等反应过来,便跑过来,努力分开我与晴天。   我一脚踢了过去,怒吼道:“夏晴天你算什么东西?我老妈都没打过我,竟敢打我如花似玉的脸,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来保养这张脸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去护理美容的原因,晴天这巴掌挨得真TMD的痛。   “我就打了,怎么样!谷思,你就一狐狸精!永远见不得人好,只要别人过得好,你要过来横插一脚。我原以为外面的谣传是假的,没想到你就是一贱货,怪不得没人敢要,你这么心理阴暗,心理有病怎么不去看心理医生啊!干嘛眼红我过得好,所以处心积虑破坏我和云深。”   “处心积虑的是谁?你究竟有没有看清楚?自己没本事,就骂天骂地,我哪里见不得人好了,我要见不得人好,凭我的姿色,我能现在是单身吗?王晓虎与周灿能在一起吗?陈武与刘雯能在一起吗……云蕾与张丹枫能在一起吗?”   夏晴天愣了一下,勒住我的脖子,片刻失神,喃喃道:“云蕾与张丹枫不是梁羽生《萍踪侠影》里的主角吗?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是吗?”我也呆了一会儿。   很快,我们又厮打起来。   ……   整个包间正被我们俩女人用“丢光、扔光、砸光”的手段摧残着,直到陆北被逼得没有办法,直接把夏晴天抗在肩上,带了出去。   云深用力把我圈在怀中,我用手肘顶他,咆哮道:“云深,放开我,今天我非得扒掉夏晴天一层皮不可!”   被陆北抗在肩上的夏晴天,不断锤他的后背,破口大骂道:“陆北,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我要跟那只狐狸精拼了!”   “来呀!来呀!”我一脸痞态,大声喊道:“有本事,你给我下来,敢跟本姑奶奶嚣张——”   “陆北,听到没有!我今天就要谷思拼个你死我活。”晴天锤得更猛了,我瞧着应该能弄个内伤出来。   “……”持续隔空骂战中。   夏晴天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听不见了。   我全身紧张的神经一松,直接瘫倒在云深的怀里。   “你没事吧?”云深诧异地望着精疲力尽的我。   我躲在他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往他身上抹,“头皮好痛啊!晴天下手怎么那么狠啊?云深,我是不是毁容了?”   云深一愣,哭笑不得地看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们,当你们看到这一章,还不愿给我留言,我真的真的要一口血,喷到屏幕上了。   亲,给我留言吧!至少看在我这么勤奋的基础上啊啊啊!   ☆、初恋的代价   一眼扫过,豪华装修的包间已经苍夷满目了。   云深揽着我坐在沙发上,并随手外套披在我的身上。这时候,我才发现新买的裙子已经支离破碎,胳膊与大腿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他从沙发上拿起毯子,盖在我身上,以防我的春光乍泄。   我抓了抓头发,一直视若珍宝的头发,在与晴天的厮打中,竟掉落了一大把。   脸上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我连忙拿出镜子来,又红又肿的两颊,挂着几道无法遮掩的抓痕,再配上熊猫眼。   引以为傲的脸蛋竟出现这幅光景,我真是凄凉啊!   “云深。”我摸着红色痕迹,“女人的指甲真恶毒。”   云深连忙拿开我的手,道:“别乱动伤口!”   我揉了揉眼睛,“这是我第一次被人打。”   “也是我第一次看女生这么打架的。”云深叹道:“还真是触目惊心。”   我瞪了他一眼,龇牙咧嘴道:“要不是你,我能挨这巴掌?哎哟……我的脸现在还痛着呢?晴天那手劲,把我的牙齿都给打松了。”   敲门声响起,一服务员递给云深一些煮熟的鸡蛋,还有一小桶冰块进来,“深哥?这动静闹太大了。”这声音是跟我打电话的人,边说还边把自己脑袋往里伸了伸。   我瞧见,是一个脑袋上绑着绷带的汉子,留有短短的胡须,外表看上去比云深成熟多了,竟然还叫云深“哥”?   “出去。”云深声音波澜不起。   “让我看一眼嘛?听说是个大美女?不是美女怎么能称为狐狸精呢?”那长得汉子的男人说道。   我汗,你这人说话忒实际了吧。   云深伸手按在他的伤口处,惹得那人哭嚎求饶,并把门毫不客气地关上。   惹胡须小汉在门口频频抱怨,“深哥,我真的是有心帮你啊!你要知道我的用心良苦啊!”   不管外面说什么?此刻,我只想从他手上夺过鸡蛋,在脸上滚来滚去,缓冲一下这股疼痛感。   “还是我来帮你吧。”云深看不下去,从我手里抢过鸡蛋,动作轻柔地帮我敷脸。我其实更担心,若是被老妈看见我这模样?还有马上要面临期末升学考试了,这幅模样不能见人,我该如何是好啊?   待云深帮我贴上创可贴,我嫌弃地说丑死了。云深却不让我撕掉,说伤口更丑。   他此言一出,我万箭穿心。   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他已经对我的白眼,完全免疫,直接忽视。等云深换好衣服,在胡须小汉的帮助下,云深背着我从后门溜走了。   在后门处,胡须小汉调侃笑说:“深哥,今日见两大美女为你大打出手,说实话,小弟羡慕地紧。若小弟有这么一天,必定死而无憾了。”说话之乎者也的。   云深微微一笑,直接在他的伤口上用力一撮。   胡须小汉连忙哭天喊地,实在与外貌不搭,怪不得他得叫云深为哥。   夜色很浓,相比之下,月亮越发皎洁,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在中兴城的小巷里,他的脚步声在幽深的巷子回荡,尤其清晰。   “我很重吧?”我打破了沉默,声音里不由流露沉重。   “嗯。”   我都还没有一百斤呢。竟敢说我重,“我腿又没受伤,你放我下来。”   “不要乱动,我勉勉强强还能背得动。”云深淡淡笑道。   我吐了吐舌头,“云深,不要再在那个地方工作了,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资助你。”   “不要。”   “不还也没关系,如果你良心上过不去的话,算我借你也行,你写好欠条,以后连本带利的还给我就好了。”   “不要。”   “为什么?”我锤了他一下肩膀,他身子略微不稳,我扭动,成功让他放我下来。   我绕到他面前,不明道:“伊甸园有什么好的?你明明知道那是一个不干净的地方?还想呆在伊甸园?你是想毁了自己的未来?践踏自己的人生?”   “践踏,永远不要轻易为别人的人生下定义,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握紧双拳,“是不是因为不愿放弃你的自尊心?逞强与倔强能带给你什么?自尊心有那么重要吗?”不由我逼视着他。   “……”他移开目光,不愿看我。   我很想给他一巴掌,可我清楚意识到自己没有权利,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   云深是由奶奶一手带大,的确是出身书香门第,奶奶是中学退休的老师,父母也是老师,听说在云深非常小的时候,出了一场恶性的交通事故,父母双亡。奶奶也因年纪越来越大,健康日渐越下,在云深奶奶在云深上高一的时候,被检查出是肺癌晚期,送入医院不到一年,与世长辞了。   “多少钱?”我突然问道。   云深沉默。   “要付多少钱?我包养你!”我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手心不由浸出汗,我并不想用钱侮辱他,但他好像穷得只剩下自尊心,而我穷得只剩下钱了。   云深淡淡笑问道:“包养?”似乎怀疑竟能从我口里说出这个字眼。   那你出卖自己,不就是为了钱吗?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谷思,你是包养不起我的。”云深用异常认真的口吻说道。   “啊?为什么?”我皱眉看着他。   “因为……”云深向我迈进一步,在我耳边,阴阳怪气地说道:“与我在一起的都是男人。”   咔嚓一声,我的脑子断片,男……男人?是我听错了么?你……你已经堕落到这厮地步了?   只听他笑问道:“还想包养我吗?不过你可以考虑去泰国做个什么手术,到时候再来找我。”说话温吞吞的,偏偏气死你不偿命。   开玩笑?   此刻,我发现,他在挑衅我的神经。我拉紧毛毯,不由余力给了他一脚,外加一拳。身手敏捷的他轻松闪过,想揍到他,倒是我不自量力了。   而后,云深面对着我,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我好不容易想要展示一次高尚的情操,却遭到如此赤~裸~裸的戏弄,名誉毁于一旦。   后来,我得知原来店中的老板看中云深的潜力,便让云深在伊甸园里当餐饮部的副部长。   因为云深的这张脸蛋,确实也惹了不少麻烦。不少有钱女人,还有特殊癖好的男人,对他心存妄念。所以他为明哲保身,就得换装。说白了,就是跟老板串通一气,冒名充当该店的小东家,帮忙打理‘伊甸园’。别说这‘伊甸园’因为有他,生意翻了翻。听说有不少人前来,打听他的出身。   我不能理解当初‘伊甸园’的老板是如何瞧上云深的?当我得知这位老板的待客之道。不由惊叹此乃高人也,绝对能称得上是:二十一世纪饭店的一朵奇葩。   老板道:从事夜店服务行业,对待顾客,就像对待女人对待男人,“千依百顺”那样就索而无味;“若即若离”便是望而不可及,而“求而不得”那是最高境界。   在‘伊甸园’中,云深便是这一最高意义的存在,并且报酬颇丰。   以色误人,我不禁感叹,如今难道是“食男色”的社会了?   尽管我半信半疑,可云深选择坚持走下去,自有他的道理。我也不好说什么。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云深在伊甸园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当然,这自然是后话了。   这件事情发生后,我与夏晴天第一次如此有默契,共同向老师请了假,若说起原因,那就非常简单,因为我们两人受伤了,我是伤在脸皮,愧见广大人民群众。   而夏晴天同学呢?   上次,她在‘伊甸园’说的话,我本以为她还存有三分理智,愿意去调查事情真相,即便陆北骗了他,这世上哪有完美的骗局?总能寻到蛛丝马迹。可惜晴天的智商弥补不了她的低情商。   经过这件事情,结合云深对晴天的种种态度,对感情缺乏安全感的晴天,变得优柔寡断,据朋友说,她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简而言之,她伤得比我重,并非是因为我下手狠,而是她被初恋重创,憋至内伤,伤及五脏六腑。听说在家一蹶不振,急得她爸她妈,还有陆北围着她团团转,又无能为力。   我感叹,晴天其实真是一位纯情妹子。   然后,从今往后,晴天便不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不禁言说,女人之间友情真是脆弱,稍微被感情一折腾,就像花瓶碎掉了,再难复合。   俗话说“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高官”。我开始还有点担心夏晴天的父母,怕他们会对云深使绊子,找他麻烦。   唉!后来发现,我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夏晴天的父母是高知识分子,而且现在在大学谈恋爱又不像旧社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何况是晴天主动在先,受伤在后。完全可以说这是——爱的代价!   而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人,本想乘此机会,计划出去玩一趟的,后面我的生理大姨妈造访了,懒得折腾,直接整日窝在宿舍,当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过着与世隔绝的独居生活。   期终考试即将逼近,我顺便大学科目好好复习一下,要知道大学扣学分,挂科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艰苦奋斗中,与我形影不离是难以啃动的理论课本,与闻着甘甜,喝起来却是又苦又涩的咖啡。   大约在一周后,收到班主任发的短信,说要准备期终考试的作业。顺便结束了孤僻的生活,我先赞叹好的化妆品,再差的脸色也能被遮盖住,高姿态地走在校园里,不小心碰见了来上交论文的陆北,本来意气风发的他,此时精神恍惚,也根本就没有瞧见我,看来晴天的事情,把他折腾得够呛了。   我去到系办公室,领取课题资料,看着又是花又是草的画册,头皮有点发麻,考试不及格,班主任说直接扣学分补考。   老妈一心想把我培养为一个有艺术气质的氧气美女,学习画画,正是想让我进入公司的设计部,为她效力。   可,我若是在画室呆上片刻,浑身都沾有墨油味,哪来的艺术味道?   事实证明,本人身上文艺气质欠缺,比较合适当一位用金钱包装的庸俗女人。   本着勤勤恳恳的学习,期末考试中,我勉勉强强通过了及格线,云深低调中保持着优等生的好成绩,陆北上交毕业论文,结业毕业了。还有晴天请了病假,一门课程都没有来,被学校直接要求补考。   我们大一校园生活,在晴天经受感情霹雳中,落下了帷幕。   本以为是故事的结局,我万万没想到,这仅仅是暂时的休场……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的反转   老妈不知从何处听来,我与晴天为陆北互闹矛盾的事情。在放暑假当天,火速从巴黎赶回消磨我,首先一见我,丢下一瓶大牌卸妆水。   在她犀利的目光下,我去妆,还能瞧见几道浅色的抓痕。   我瘪嘴,大气都不敢出。   老妈冷声道:“谷思呀谷思,你实在太不中用了,陆北特意找我,说想与你相亲,如今到嘴的鸭子都能被晴天叼走?”   我摇头,道:“老妈,你不了解情况。”   “……”   “请听女儿缓缓到来……”   还没等我开讲,老妈随手拿起一叠文件,冲我摔来,铺天盖地的文件,在我头顶飞舞。   老妈双手环胸,坐在黑色的老板椅上,“好好说话,说着说着都能给我唱起黄梅戏了?”   “是!”我立马正襟危坐。   于是,我有条不紊道:“故事发生在十五年前,陆北与晴天还穿着小开裆裤时,陆北见长得水灵,性格刚烈的晴天,早存有觊觎之心,可惜铁汉硬情……”   等我不失煽情地讲完后,“老妈?”您好歹给点反应吧!   老妈优雅地打了个哈欠,“讲完了?”   “嗯。”我吸了吸鼻子,连忙点头。我很怕老妈这幅女强人的样子。   “一个竹马恋青梅,青梅不甩竹马的故事,你竟然讲了三个小时,谷思,真难为你了?”老妈站了起来。   “那……那个不是重点。”   “不用刻意提醒你又被甩的现实。”老妈一抬眉,厉芒一闪。   “呃……”我缩了缩身子,委屈道:“所以……承受失恋痛苦的我,想出去散散心。”声音无限哀怨。   “散…心?说说你们因为什么打架?”老妈话锋一转。   我心咯吱一响,心念她该不会知道打架的真正原因吧!背后起了一阵凉风,太阳穴溢出细汗。要是让老妈知道我去哪种灰色地段,难道苦心盼来的放松暑假要泡汤了,我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没化妆竟像五百年没见过太阳的女鬼。   老妈轻叹了一口气,瞧了我一眼,“不就一个男人吗?放心,老妈老爸会帮你找更好的。”   “唰”的一下,老妈大笔一挥,给了一张签名版的支票,金额由我随意填写,“你想要怎样的散心?”   我装柔弱,装着可耻的无辜,在老妈怀里蹭了蹭。   老妈终在我的矫揉造作下,合理的安排中,让我乘着私人飞机,悠哉悠哉地跑到四季如春的云南避暑去了。   两个月的时间,给陆北与晴天培养感情,他先用柔情攻势,抚慰晴天的初恋情伤。经受重创的晴天,不再粗枝大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拿陆北与云深作比较,看清了云深的虚华与浅薄。   陆北见晴天好转,渐渐展现腹黑一面,顺手牵羊,把晴天拥入怀中。   陆北与晴天的感情走向罗马大道上,无限明朗。   故事最后一步,必须得有,幸福满满的晴天必定要携陆北之手,就像当初王晓虎带着周灿,陈武带着刘雯一样在我面前,两人如胶似漆地跑到云深跟前晒幸福。   与晴天的冷战,云深意识到什么了,蒙受着重冤,却无处伸冤,眼睁睁地见晴天被陆北牵着走,撕心唤道:“晴天,不要走——”   夏晴天挽着陆北,阳光灿烂地笑着让他等她一下,说要与云深单独谈一谈。   梧桐树下,上演苦情离别戏。   两人先是沉默,而后渐渐说起话题,无疑在回忆之前在一起的时光,有欢快,也有悲伤。   云深对晴天道:“晴天,这一切都是陆北使的圈套,你不能相信他,要相信我!我不能没有你!”   夏晴天已经不相信云深了,怎能听得了他的解释?   云深苦苦哀求,并吐露出最深情的一句话,“You are my sunshine!”   夏晴天不为所动,并一脸平静地说:“我终于看清楚陆北的好,他这么做也是因为喜欢我,而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云深,我们已经变成过去式了。”摆明说是自己瞎了眼,中了邪才会看上云深。   还好,命运正转,一切都恢复了过来。   终,她嫣然一笑,“还好,一切还不晚,云深,祝你与谷思幸福!”   云深用尽吃奶的力解释道:“我与谷思没什么?”却不得不目送Sunshine一步一步走向陆北,因无力挽回,而颓废生活,成为“竹马弄青梅”爱情故事中一粒必不可少的炮灰。   正常的狗血剧情是否应如本人上述的这般发展?   可是,谁能告诉我,接下来我看到的,经历的,究竟算是嘛回事啊?   开学了,我恋恋不舍地从充满魅力的云南,一下飞回江州。没想到刚去学校交钱报名的第一天,就碰到了夏晴天。   我站在教学楼四层的阳台上,一下就辨出了她。   晴天穿了一件艳色的裙子,俏目盼兮,小脸因为气温炎热,染上了两瓣红晕,打着一把小洋伞,好像在等人。   我本着想要验证,陆北不负众望夺得晴心,狗血事件的发展到完美的境况,于是站在阳台上与她一起静静等候。   晴天踌躇来踌躇去,无聊地踢了踢石子。   突然,她小跑了起来,我的心也悬了起来,随她奔向的方向看去,一抹白影。   看到那人,我猛地一怔。   梧桐树下,他踩着斑驳的影子,唇角含似有似无的笑,晴天俏皮一笑,把伞递给了他。他一开始未接,不知晴天撒娇地说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接过了伞。   两人并肩而行。   晴天怎么又跟他走在一起?我歪着脑袋,呆呆地望两人的背影,见晴天语笑嫣然,云深淡然处之,哪里像闹过矛盾的小情侣?两人的节奏比我两个月离开前还要和睦。   风景如画。   怎么回事?   我的脑门画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压根不符合狗血剧情的基本设定啊?   还有,陆北该怎么办?   学校报到后的当天晚上,陆北便给我来电话,我一惊讶,他说要请我喝酒,单独为我接风洗尘。   我笑说:“消息真是灵通。”要知道我昨天晚上才从云南飞回来的。   陆北笑:“对你,这是必须的。”   这话听得我毛骨悚然,莫非陆北看上我了?   我摇了摇头,别自作多情了。若不然在云南的时候,陆北咋对我一个问候电话都没有?   那么试问,晴天与陆北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剧情偏离正常轨道?   端着满满的困惑,我开车去到曾经常奢侈聚会场所,名唤“一间清吧”。   开酒庄生意的发小,还忒矫情地说名字是出自禅语,有即是无,无即是有,“一间清吧”此名胜过无名,无名又有名,颇具雅意。   什么“有即是无,无即是有”,只能让我想起“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乱七八糟,绕来绕去的,庸俗点讲,不就是挣人酒钱的清吧吗?   现在搞得像高级猎艳场所,许多人也玩得开。虽说败絮其中,好歹也有个金玉其外吧,外加好酒储存了不少,我们习惯大手大脚花钱享受优雅生活的人,郁闷无聊,喜欢来这里挥霍闲气。   “一间清吧”的灯光略有调暗,大堂内正播放着班得瑞《童年的回忆》的钢琴曲。   陆北一个人坐在角落,靠着黑色沙发,翘着二郎腿,一手随意地摇晃红酒杯,整个人像被一层阴霾笼罩着,阴沉至极,与轻柔欢快的音乐里,静谧低调奢华的清吧,呈现的意境,非常不搭。   我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他恍然地看着我,情场失意,溢于脸上。   “来了?”陆北站了起来,笑容恢复到如初,宛如我上一秒看到失意的他,只是一场错觉。   “嗯。”我心生赞赏,大方地坐在他的对面,并要了一杯柠檬水。   他诧异,道:“不喝点酒?”   “开了车,而且刚回来有点累。”我笑。   陆北见我脸色不佳,便也不再勉强,我们碰了一下杯子。   他笑问:“云南好玩吗?”   我笑答:“风景秀美,作为一个过客,那是还是不错的去处。”   陆北继续为自己添酒,“怪不得你的精神状态,变得比原来好。”   我微微一笑,两人相互寒暄着,尽是无边际的废话,一杯柠檬水便这样饮入腹中。   陆北让我描述在云南的奇闻异事。   我捋了长长的斜刘海,笑道:“想知道,你自己去看看就可以了?”   “会去的。”陆北轻轻一笑,“谷思……”   “嗯。”   “还在等他吗?”   我握住杯子的手一紧,抬眼疑惑望着他,勾唇笑问:“你在说谁?”   陆北颇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绕过了这个问题,忽然问道:“那一天,你为什么会在伊甸园?”   回过神来,谈话前奏已完,友谊的对话,不过是为接下来的问答做铺垫。   我笑道:“与晴天打架的那一天吗?”   陆北默认。   “你不是把照片发给我看了吗?我就特好奇,想去看看云深在里面干什么?花了一点钱包了云深的场子,没想到你与晴天突然来了。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当时一下子就慌了,然后惨剧就发生了。不过现在可以让我松了一口气,我这个人最怕别人误会了,晴天还能与云深和好如初,实在太好了。”最后一句话,我是特意为他加上去的。   陆北目光一闪,“和好如初?”淡淡的讥讽里夹杂着“走着瞧”的余味。   我假装听不懂,笑道:“是啊!今天在学校看到两人走在校园里,不愧是我们学校里的模范情侣。”   陆北嘴角的笑容一僵,即刻收敛。   我佯装看不懂脸色,用吸管随意地拨弄着玻璃杯里的柠檬,笑道:“晴天一直都对我说,只想谈天长地久的那种恋爱,或许她过了一过二十岁,她真能做出嫁给云深……”决定两字还没出口。   “不可能!”陆北冷冷地打断道。   “呃?你……怎么这么激动,”我装作很吃惊,困惑地看着他,“不过为什么认为不可能?身份吗?夏叔夏姨不像我的爸妈,人通透也开明,你认为呢?”   陆北俊脸一沉,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陆北?”我柔声轻唤一声。   陆北为不泄露真实的情绪,随手解开了第一粒纽扣,揉了揉太阳穴,“我有点累了,就先走了一步了。”不等我回答便起身撤退了,背影是落寞,步伐有点飘。   看不到他的背影后,我丢掉了把玩的吸管,看着对面的那杯还没喝完的红酒,叹道:“借酒消愁愁更愁!不过你怎么就能把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呢?”   再扫了一眼清吧,顿然发现,很久以前,晴天习惯坐在我现在的这位子上,而她好像很久没有出现在这里了。   原来是睹物思人?   陆北继续失意中,时而给我来点通骚扰电话,聊一些无聊的废话。   “深晴恋”的发展趋势,目前看来还是相当不错。两人依旧出双入对,几乎看不出上学期末那场飓风席卷后的痕迹,晴天经常去云深的教室蹭晚自习,说为补考做准备。   这学期首次与云深见面谈话,则是在一次写生课上。   那天,晴空万里,我正无聊地画着一幢破旧的教学楼,忽然一个篮球滚到了脚下。   “嗨!美女!能帮忙把球扔过来吗?”一名男生大声喊道。   以为这是谁那么无聊的搭讪方法,而且早已过时,所以我并不理会。   一位穿着白色运动衣的男生闯入我的视线里。他弯腰捡起篮球,轻举一投,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球落地,再弹起,被那男生稳稳接住。   打气般低吼一声,男生们在操场上继续挥洒青春的汗水。   我瞥了他一眼,笑道:“没想到你还会打篮球?”   “没想到你的画这么……”他弯腰探看我的画,颔首笑道:“你懂的。”   “咳……咳……”我轻咳道:“你懂什么叫艺术?我们叫这抽象。”   “是挺抽的。”云深表示非常赞同,“欠抽的。”   我刮了他一眼,被这么一打扰,连画画的心情都没有了,我收了笔,问道:“你没课吗?”   他扬起如春风拂动杨柳般的笑容,“体育课。”   上个体育课,笑得那样阳光灿烂干嘛?我腹中不满嘀咕道。   这时,有位同学从老远处叫唤我,见云深与我站在一起。   女同学一脸呆懵,远远看着我,“啊?忘了,我们还有衣服还没洗,那我先走了。”她的戏演的很拙劣。   “你看你多慎人,把我的同学的吓跑了。”我叹息道。那同学时不时回头瞥我,做出很了解事情真相的表情,令我无语凝咽。   云深笑道:“那是她有眼力。”   我收了笔墨,“你就不怕晴天知道了,找你闹?”   云深笑容轻了许多,道:“她要是愿意闹还好一点。”略带惆怅。   “呃?这话是什么意思?”据我分析,云深尽管不是那种愿意对女生百依百顺的男生,却也懂得体贴人。   云深竟然答应晴天当女友,至少会摆出一个男朋友该有姿态。伊甸园事件发生后,云深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晴天,便跑过去日日守候,对她百般千般万般的解释,终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心软的晴天原谅了云深。然后,陆北做得一切背地里的努力都成功化为炮灰。   这种假设可能性高吗?   若不然,晴天的低情商,看上去对云深虽百依百顺,却还是有着倔强脾气,骨子里透着骄傲的她,怎么可能会先愿意向云深放低姿态呢?   “从云南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云深有意轻松的调转话题。   “有也没有你的份。”我发现云深说话很没品,有上句没下句,十足的吊人胃口,他与晴天两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玫瑰花收到手软的话,我可以帮你处理一点。”他淡漠地笑道。   我面色微变,“想借花献佛,门都没有。”头发一甩,提着绘画工具,大步离去,是啊,还得想办法去处理令我头痛的玫瑰。   没错,云深口中“人见人爱”的娇艳玫瑰花,因为这场出人意料的“深晴恋”,异常华丽地演变成我的梦魇!   上周三的下午,由九十九朵鲜红皇家玫瑰组成的一束花,在众位女同学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缓缓送到了我的手里。   同学们像蜂群一下子围了过来,开始解说这玫瑰的来历,产自哪里?   闻香味,懂花的未来艺术家解说,这绝对是今早刚从法国特空运过来的新鲜货。   一群人整得像没见过高级玫瑰花的花痴似的,我嘴角抽了抽,一下愣是没能猜出,是哪个脑袋抽风的相亲对象送?   待我捧着花儿走出教学楼,突然见一人驾着辆特闷骚的车飞速停在我面前,迎面袭来一阵狂风。   庆幸我今天穿得是长裙,要不然非得走光不可。   瞧身边不少短裙女生就遭了殃,让旁边的男生大饱了眼福。   闷骚的兰博基尼上,坐着一位带着闷骚墨镜的闷骚男人,他还摆了一个特Man骚的姿势,勾唇一笑,尽显Man骚。   随后,他酷酷地从车上走下,耍酷地摘掉墨镜,手伸入后座。   “Oh!My God!”我不由紧抓住玫瑰。   奈何上天没有听到我内心的呼唤。   果不其然,陆北拿出一束皇家玫瑰,恰是九十九朵。   为什么有人会为这种闷骚、耍酷、耍帅的狗血桥段,而兴奋不已?   这种状况不就是典型的想要夺人眼球的炫富,却又在间接展现此人内心的空虚的寂寞冷!   然后,有疯言疯语传道:“那不是学长陆北吗?“   “哎呀!谷思她害羞了。”   “谷思的新男朋友是陆北学长?他们从什么时候好上的?好养眼啊!”   此时此刻,我真是欲哭无泪!无语凝咽!这是要闹哪一出啊!死命地提醒自己要笑,那到底是该矜持的笑呢?惊喜的笑?还是花痴的笑?   不,最好的笑容是,惊喜之中略带三分花痴。   作者有话要说:   ☆、言情是矫情   毕业后的陆北跑学校的次数反而比在校时勤快得多,原因不二,他天天忙着派人,或者自带玫瑰来消遣我。   每一天下课,他必然要用那骚包的兰博基尼送我回家,第二天清晨又必然准时送我到校。   万能好好先生,此处有掌声,有没有?   不为其他,就为令人万分佩服的毅力与精准,时间卡得的是那个精准呀,恰是学校人流高峰期,恰是他虚情假意与我谈情说爱时,必然能瞧见“深晴恋”的两位主角。   这矫情的情节本该会发生在他与晴天身上。   风水逆着转,忧伤的变成我与陆北逢场作秀,在云深与晴天表面上在晒幸福,实际上在倒酸醋,闻着喷香喷香的玫瑰香气,都遮盖不了这股酸味。   最后,学校论坛NO.ONE的头衔,被我与陆北的光辉闷骚事迹,轻易夺下。   好事者正胡乱编造我与陆北的故事,什么“青梅竹马”啊!什么“两小无猜”啊!什么“欢喜冤家”啊!完全改写成罗曼蒂克的恋爱风尚史。   得说最凄惨最可怜的,莫过于我的蜗居宿舍,面积本来就不大,如今到处摆放着带刺的玫瑰花,手不知被扎伤多少次,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闻着这浓烈的香味,不由为此头痛不已。   我泪流满面,心念道:这件事情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话,那就太好了。   陆北钱多没处花,源源不断的送。迫不得已,我灵机一动,把每一次陆北送过来的花,转手低价卖回给花店。   我想他不是喜欢做善事吗?便以他的名义继续捐助希望小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炫富碍人眼的玫瑰花给处理掉了。因为听说陆北今晚有公事要忙,不能来校接我回家,我表现得颇为惋惜,其实心里高兴地不得了。   上天,你终于开眼了一次,给我消停会儿了。   终于可以睡个安稳的觉了。   夜色如歌,繁星点点,入秋的夜中送来一抹凉意。   我刚把车停好,便见人潮涌动,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传来。   “哇……哇……刚才看见了吗?”   “好浪漫……天呀,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绝对能记入江大罗曼史历史性的一刻。”   “天呀!太羡慕了,要是他是我男朋友,我愿意折寿十年。”校友纷纷朝一个方向涌去。   我跟着大部队走,也正准备瞧瞧热闹,还没瞧到,麻烦事又起来了。   电话响了起来,是陆北。难道来查岗的?我狐疑地接起,他问我在哪里?   我用腻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回答道:“在学校里随意溜达呢,你呢,事情办得怎么样?”默念你用玫瑰花折磨我,我用甜腻恶心死你。   他假装很吃我这一套,笑着问道:“具体方位。”   流动人群走向的位置正是学校宿舍楼的方向。   “……”   “喂?”那边没了声音,拿下手机一看,还在通话中。   这一刻,突然传来麦克风的声音,“对不起,我的女朋友正被你们挡在外面,能否请你们帮忙让开一下,能让她顺利来到我身边?”声音低哑诚恳,极为惑人。   说实话,我的脑子先被如雷贯耳的音响声音,震懵了一下。其次,我大感不妙,脚步不由后退两步。   一干人面面相觑,有人眼尖地发现我,那群人像现场训练有素的职业演员一样,在我准备遁逃前,迅速分开,利落的行动,成功地堵去了我的退路。   我望了被人群包裹住里面的盛景,呆滞好一会儿,点燃红色的蜡烛围成了心形状,里面铺满了我一看就毛骨悚然的玫瑰花。   我的嘴角不禁抽了抽,眼里只能看到玫瑰正张牙舞爪地向我邪恶的笑,“你敢卖我,瞧,我就是你的玫瑰,我就是你的花。”   陆北,你要不要做得这么惊心动魄啊!这么大的举动,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沦为学校的罗曼蒂克,烧钱的典范?   穿着灰色西装的陆北,缓缓走向我,牵着我,拉我走入心形圈内,我犹如赶赴染着玫瑰花的血色战场。   陆北绅士笑问道:“喜欢吗?”   “喜……喜欢……”我说话都磕磕巴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被感动的,瞧,那姑娘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陆北张开双臂,上前一步,在众人的拥护下,他给了我一个浪漫的拥抱,我含羞笑了一下,矫情的靠入他的胸怀,身子轻颤。   瞥过一角,发现晴天与云深正在不远处,晴天挽着云深的胳膊,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我与陆北的身上。   我屏住呼吸,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给晴天。   陆北的余光有心有意地瞄过晴天处。   一场异常激烈的火花碰撞,在我们四人无声上演。   天空一阵巨响,“Kiss……Kiss……”不知是谁那么无良的在外面喊道,所有人都开始鼓掌,吹口哨,吆喝着。   陆北放开我,竟拿着麦克风,绅士笑问:“可以吗?”   没等我回答,校友们以在这种浪漫气氛的渲染下,异口同声地喊道:“当然可以!”   我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谁说可以,谁来替我。话虽是这么说,任何一名女配都不是渴望与男主亲密接触吗?   陆北好歹也是名帅哥,若真吻了,其实并不是太吃亏。稍稍自我催眠一下,这刻却见云深与晴天若无其事地走开,直接漠视了陆北大张旗鼓的这一幕。   陆北等顺应声音呼唤凑近我。   我微微扭头,踮起脚尖,嘴角噙着笑,轻声问道:“你想吻的人是我吗?”   陆北脊背一挺。   从远处看起来,像我侧面轻吻他的脸。   随后,我望着他的眼睛,温柔地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声笑道:“你最近为我所做的一切,让我非常非常的感动,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嫁给你,所以你明天就来拜会我爸我妈,我们先把婚订了如何?”说谎都不带眨眼了。   陆北愕然地望着我。   我的手抚上他的脸,还未等我采取下一步举动。陆北突然推开了我的手,目光闪了一下,看着我像花痴一样陶醉的目光,似欲作呕,再而落荒而逃。   这一场戏的目的在云深与晴天甩身离去后,就变得毫无意义了。陆北与我深知这个道理,我准备大手一挥,回家好好睡觉。   忽然,有一人走到我面前,是位朴实的中年男子。他笑道:“刚才那人是你男朋友吧?”带着浓浓的乡音。   我疑惑问道:“怎么啦?”   中年男子是一位小卡车司机,他笑道:“陆先生定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已经放在你的宿舍门口了,陆先生已经走了,现在能麻烦你帮我签个字。”   “你……刚才说什么?”一定是我幻听了。   “小姐,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已经放在你宿舍门口了,我送货还是第一次送这么多花呢?”   天雷巨响,轰得我倒抽一口凉气,脑子里不断回荡着九千九百九十九这个阿拉伯数字……   一等三天,若以结婚为前提,陆北没再来找我,正当我以为他要放弃,我犹豫是不是该去找他。   而他继续带着令我头皮发麻的九十九朵玫瑰出现在我面前。   他载着我去郊外兜风,一排排枫树在以驰动的车为参照物,不断地倒退。   我笑道:“你说我们订婚订在几月份比较好?”   此话一出,车身微有一抖。   陆地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双方父母都还没有见过面呢?瞧我这话问的。   我情真意切地望着他,“我真的想和你订婚!”   他拧眉,也许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地要求,“你今年才十九岁。”言下之意,会不会太快了?   “难不成你想和我直接结婚,哎呀,讨厌啦,明年才可以啦!”   “是……不是……”陆北被我呛了一下,手背都起鸡皮疙瘩了,寻思该怎么对付我。   “陆北?”   “如果我们合适的话,我会与你直接结婚的,这样可以吗?”   这话如果不仔细听,则容易被他糊弄过去了,‘合适’这个词用在人的感情上,尤其显得微妙,就像他之前对我说“想要与我进一步发展,接触下来再考虑”是一个道理。只要心细一点,便能听出敷衍的意思。   “直接结婚啊!好的,就听你的。”我笑容灿烂,道:“不过……下一次不用破费送我花了。”   “为什么?”   “因为每一次看到大红色的玫瑰,就会让我想起晴天,你有没有感觉这带刺的玫瑰,像晴天站在我们这群人中,黑暗中的阳光,那么耀眼,让人忍不住对她羡慕、嫉妒、恨。”我嫣然一笑,随手撕掉了玫瑰花瓣,在指尖捏碎,随手一丢,残碎的花瓣飞舞在秋风里。   我笑容不达眼底。   带刺的玫瑰是晴天的代表花,是晴天的幸运花,自始至终,你想借用我,向晴天传递什么?   陆北从后视镜看到残飞的落红,不知有没有注意到我的阴沉笑容。   同车异思的我们听着呼呼的风声,气氛渐而变得尴尬。   他问道:“那……你喜欢什么花?”终于意识到我不喜欢玫瑰花这件事情了。   我扬起大大的笑脸,“除了红玫瑰,你送的什么花,我都喜欢。”   这话让陆北成功地皱了一下眉头,一眨眼的功夫。   他牵强地笑了笑,“好的,我下次会注意的。”时不时瞥我几眼。   陆北再没有送过我玫瑰花了,我的玫瑰灾难人生,终于得到解脱,同时,偶然机缘下,得知了云深与晴天和好的内~幕消息。   话说回来也巧,周末是我拜金奢侈消费日,那一天我刚从商场满载而归,正准备离开,却意外碰见了一人。他盯着我瞧了半天,又不是那种色~眯眯的目光。   他不确定地轻喊了一声:“谷小姐?”   “你是?”这小伙长相颇为英武,就是带着痞气,没气质,我看着挺眼熟的,正纳闷回想究竟是哪里见过呢?   “哈哈……真的是你,我说嘛!长得像狐狸精一样的女人肯定就是你。”   我愣了一下,紧抓住名牌包包,想问我能用包砸死你吗?   他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剃掉了胡子你就不认识了?”   我恍然大悟,“啊!原来是你?”   我请他去喝VIP咖啡,看着奢华的装修,他倒是坐如针毡,胡须小汉的真名叫胡涂,听到他自我介绍时,我一口没把咖啡给喷出来,心道他爸妈把这名字给取绝了。   胡涂笑道:“要是想笑的话就笑吧,别憋出内伤。”   看来胡涂并不糊涂啊,我正这么想着,便听他讪讪笑道:“反正只要我一说出本名时,许多人都笑岔气了,不过有一个人除外。”   “那谁没笑话你?”我说完这话,就感觉不对,另一层语义说自己也在笑话他的人物之列,好在胡涂本人并不在意。   “小深哥没笑,我问他为什么不笑?他说我的名字取得挺好的,说人生难得糊涂什么的……”胡涂喝了一口咖啡,苦得撅起了眉头,“这里的咖啡真……真……醇!”   “要是不喜欢喝咖啡的话,可以点别的。”   “可以吗?”胡涂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起来。   我让服务员帮他换了一杯果汁,发现胡涂这人还真是话唠,一说话就停不下来,大多说的是关于云深的话题,说他勤工俭学,人聪明又不骄傲。   “深哥真是不容易,就像前段时间,一直有人故意找他麻烦……”他说到这里时,忽然住了嘴,转而开口要说其他事情。   “找他麻烦?什么麻烦?为什么?”我听出了端倪,自然不肯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   ☆、暴风雨前夕   胡涂本想绕过去,见我一再逼问,最后终于松了口。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只知道是一个挺有势力的人。那时候我们那边闹得可凶了,横空出来一批人来伊甸园里砸场子,动手打人,并指名道姓,要让深哥出面。”   我皱眉问:“那你们怎么不报警?”   胡涂叹了一口气,“道明寺不是说要是道歉有用的话,那要警察干什么?到了江州,这句话应该这么说,若是有钱砸的话,警察来了也没用,何况深哥好像清楚是谁在针对他。”   我搅拌咖啡,不由望了眼他的额头,挂着一条缝过伤疤,“那你上次受的伤?”   “也是被那帮人闹的,老板也出面交涉了几次,根本没用。因为他们一砸完就在深哥面前,甩下一大笔款子,数目大得惊人,足够付所有的赔偿了。我胡涂在道上混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那样的打架。死活不跟深哥面对面,暗地里挑动深哥身边的人,只要沾点关系必有横祸,那段时间搞得人心惶惶的,谁都不敢与深哥靠近,让我真为深哥憋着一口闷气无处撒。”胡涂说得就爆粗口了,一口咕噜便把果汁喝完掉了。   我让服务员替他添了一杯,一会儿又见底了。最后干脆让服务员拿了一壶给他,再继续我们的话题。   我问:“你们老板也搞不定?”混黑道的人不是应该黑白两边都吃得开吗?   “虽说老板是混黑道的,白道那片也有点面子,但那人有权有势,也没摆平下来。说老板没想办法,其实我还不知道老板那点心思,巴不得那有钱人用钱砸死他。”胡涂气愤激昂,“最后还给深哥出了馊主意,谷小姐,你猜老板让深哥去干吗?”   “非常不好的事情?”   “KAO,老板竟让深哥委身去求江州做官,出卖色相,然后上面有人愿意为他出马。”胡涂突然说道:“深哥是卖艺不卖身,卖身这种事情怎么也该由我这样的人去啊!谷小姐,你说我说得对么?”   我搅拌咖啡的手抖了一下,上下默默地扫视了一眼胡涂,眼皮跳了跳,赶忙装换话题,“所以你就找到了我?”   胡涂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疑惑,“不过……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呢?”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巧合的事情,那一天,我看见深哥站在电话前,好像想跟谁打电话来着。深哥做事向来利落,我从来就没有看过他那么犹豫过。所以我想一定是能帮他的人,决定要帮他打这个电话,哈哈……没想到一张字条上写着姓名。可是我放回字条时,还是被深哥发现了。”   经过他的口述,我了解了始末,云深随后给我回电话,我串联起所有的事情,找云深麻烦的人是陆北,以第一次寻来‘伊甸园’时,保安挡住不让我进,原来里面闹得不可开交,怪不得云深发现是我,没给我好脸色呢。   若不是听胡涂这些话。我无法想象,天天送我花儿,对我使用糖衣炮弹轰炸的陆北,他的真实手腕竟是如此的高明与寒颤。   陆北选择不动云深,就是让云深看清自己的能力。身边人只有受伤的份,他给人带来麻烦与不幸,再用金钱来羞辱他,权势来打压他,确实够狠够毒,也够辣。   陆北刻意找上老妈,安排与我相亲也是由于我认识云深。   结合上下,陆北比我想行动得更早,考虑得更远,这场被黑暗与鲜血作为养料,滋养的红色玫瑰,怪不得能如此扎人?   但我不得不吐槽一下,为什么一定要女主喜欢的人承受着命运不公的痛苦呢?每一次这样的高干故事中,非要把男配写成急功近利的男人,与女主有一段浪漫的爱情,却得不到善良的对待?   对待男配善良点又会怎样?   ——会把男主显得邪恶,甚至是十恶不赦。   下午茶时间过后,我想起还欠云深一张毯子,邀请胡涂一并逛百货超市,让他随意帮云深挑选,他说为啥要送深哥毯子,我胡口说道是生日礼物。   胡涂则说深哥的生日早过了,再说深哥并不好过这个,而且他不轻易收别人东西,说没有见过比云深更勤劳挣钱的人,餐厅与酒店的工作都不是问题。   他的一句话能衍生出无数个话题,云深身边也有这么聒噪的人,我还以为他喜静惯了。   我笑道:“生日过了就不能送生日礼物了?这叫迟到的生日礼物。”   胡涂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拿着我为云深挑选的毯子,挥手告别,转身嘀咕了一句话,让我脚步一顿。   “深哥的眼神哪不对劲了?咋会喜欢上夏天呢?”   我回头望了胡涂一眼,摇头一笑,不是夏天,是晴天。   驾着宝马,潇洒离去,回到家中,阿姨帮我整理东西,笑说道有一个大型Party在中央公园严式酒店举行,让我换盛装,打扮一下。   “大型party?什么主题?”我让管家帮忙把车上的购置商品取下来。   “是严家打来邀请的,说严大少爷从哈佛取得博士双学位,严家要为他特意举办的回归宴,不过严少爷不喜欢浮华……”阿姨叽里呱啦地说着。   “严非格回来了?他终于舍得从金光闪闪的美国回来了?”我伸了伸懒腰。   “小姐,今天要穿什么衣服去参加Party?”   我娇蛮地笑道:“他回来关我什么事情?从小到大,我跟他根本就不熟,累了,懒得去了。”   “可是……”   我上楼换了一身衣服,正想问今天准备吃什么?   阿姨说了几个菜,忽然问道:“小姐,你的手机是不是没电了?”   我从口袋掏出手机,开不了机,怪不得这么安静呢。   阿姨道:“刚刚陆少爷打电话来说,马上会来接小姐,小姐……陆少爷就要来了,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不是是去参加宴会吗?我等不及想去看严非格了,先走一步了。”我随手一挥,矫揉造作地走出去。   “小姐,你还没化妆换衣服呢?”阿姨再喊道。   左耳进右耳出,我驾着我的黑色宝马奔驰在路上,渐渐地把油门轰了起来,速度提了上去,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严非格的Party吗?这样的大型场所,按严家与夏家的交情,去的话一定会遇见晴天的,还有陆北。   我伸出手,触摸冷风,让这两人自己去折腾吧。小爷我今天不伺候了。   最后,我在城市的街道上溜了一个大圈,开着车回了学校。   周末的夜晚,月亮正圆。   许多情侣正在校园里散步,我一个人漫步走在草地上,再走到操场,在日光灯的帮助下,有不少喜爱篮球的校友,在秋高气爽的夜里,还在挥洒青春夜时光。   当看见有人进球,看球的人会拍手为他们鼓掌。我加入鼓掌的队伍,青春就应该像他们一样挥洒健康的汗水。   一杯热罐的奶茶递到我面前,我惊了一下。也不知坐了多久,有人坐到我的身边,都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喝吧,暖暖身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那你呢?今晚怎么不上班?”我接过奶茶,喝过热的东西,身体也暖和了起来,非常温暖。   “机器偶尔也需要休息的。”   因为知道严式Party的存在,晴天的去处就不用再问了。他应该还没收到我送的毯子。   我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问:“有时间能陪我吃一顿饭吗?”似乎感受到胃气痛。   云深瞥了我一眼,道:“怎么还没吃饭?”二话不说,领着我走入大学城的美食一条街,琳琅满目的小吃美食诱惑着我。   我虽然想尝尝,云深摇头说这些东西吃完,以我千金大小姐的肠胃,第二天铁定拉肚子。   尽管不服气,却不得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我们走入一家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土菜馆。点菜找桌位一切由他打理的。   听胡涂的陈述后,让我大大的吃了一惊。骄傲如晴天,竟肯为云深让步?   我盯着他瞧,云深究竟靠什么把陆北给比下去的?这是我一直不能想通的地方,不比硬件设施了,就软件设备而言,客观的来讲,陆北也不比云深差?   不多时,肉末茄子,酸辣土豆丝,西红柿蛋汤,两菜一汤齐了。   云深先帮我盛西红柿蛋汤。见他对我这人有情有义的,我还帮着陆北说话,胳膊肘往外拐,要不得要不得。   我笑道:“一个人吃挺没意思的,既然是陪客,你也多吃点,你说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菜已经很少了。”   “但我胃小。”尽管是为了身材而饿小的。   云深不再说什么,动起了筷子。   有点饱欲,我笑问:“你与晴天的感情进展顺利吗?”   云深掀起眉睫,望了我一眼,道:“看起来蛮顺利的。”   这种表面上看起来的顺利,当我听到胡涂的话后,隐藏着更大的不安,我试着猜想陆北下一招准备如何夺取晴天心,仅是利用我刺激晴天?后面该怎么做呢?   要是我的话,就该对云深出手了。高干故事中,女配存在意义不大,男配恰是重中之重。   晴天越是喜欢,云深下场越是凄凉,这是无面包的现实,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云深。”我咬了唇。   “呃?”   “我怎么样?”   “挺好的。”   我把脑袋一伸,“那你放开晴天,我当你女朋友……”还没说出“怎么样?”,对面一口喷泉,飞速喷到我脸上,阻碍了我讲完这完整的话。   这一口汤如醍醐灌顶,连还没点燃的小火苗也浇得一点星火不剩。   “咳……咳……咳……”云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被呛得通红。   我心中一片拔凉,“即便不愿意,也不需要这么大反应吧?”   云深咳得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我只是开玩笑的,看你咳嗽的,这种咳法,我怕你把心肝脾肺统统都给咳出来了。”我淡定地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嫌弃地看全是云深口水的饭菜,好像问了一个特别傻特别怪的问题。   云深缓过气来,深深地叹了一声气,自我问一白痴的问题后,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不过我很好奇你与晴天是怎么和好的?”老实讲,我还是比较想听当事人的看法,胡涂口述版本当做参考。   云深苦笑了一下,轻轻叹气道:“有时,我也佩服她的毅力。”   我放下筷子,瞪大眼睛问道:“怎么说?”   有一天,瘦骨如柴的夏晴天忽然出现在伊甸园的门口,苦心等待云深下班。可她如愿等到云深下班,却也不上前打招呼,只是静静地看着云深,像一只被主人舍弃的宠物狗。   依胡涂所说,晴天睁着那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云深瞧。那副模样,别提有多我见犹怜。   云深走后,夏晴天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一片鱼龙混杂,云深不放心。   晴天见云深回来后,开始不断流泪,像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我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然后你开始安慰他,安慰着安慰,你就想先下手为强,一起滚床单了没?”   第二口茶水,又喷到了我的脸上。   我咬牙道:“你还喷我还喷上瘾了?”   “咳……咳……”云深咳嗽地说不出话来。   看他这模样,我无奈道:“干嘛那么害羞,我又不会不厚道地笑话你。”貌似我正不厚道着。   云深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我与她没有……”   “啊?”   “我与她什么都没有发生。”云深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本想戏谑继续问,你说得是牵手、拥抱、Kiss、还是上~床?见他转为认真的表情,这些开玩笑的问词,不由咽回了肚子里,鬼附身地道了一句“知道了。”   饭钱是云深抢着帮我付的,我想他勤工俭学挺不容易的,自然不肯,却抢不过他,于是只要承了他这份情。能看得出来,云深与晴天的感情似乎有升华。   至于到达那种境界?因为云深不温不火,我探不出口风。   晴天又不再把我当朋友,真实情况如何?我是不晓得了。   我明白,陆北肯定不愿意放弃晴天。于是,接下来发生了一件‘原来如此’的事情。   在那时,我骤然明白所有看似无厘头的事件,正默默被牵引着,等待迸发。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我突破十万字大关了,真不容易啊!   ☆、暴风雨上演   回到宿舍后,我洗完澡走出来,发现手机在不断闪屏,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短信多达三十条,全是未接来电的短息通知,我刚放下电话不到一秒,手机响了起来,又是陆北。   “喂?”   陆北竟然会问我:“今天怎么没来Party?”   没来不是更好,能让你与晴天多跳几支舞。我坚定自己的立场,惊愕道:“啊?我说今天忘记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回事,严少爷没生气吧?”   陆北笑道:“他还能少提你吗?说少了你,Party都不像Party了,说下次要抓你请客,竟敢放他鸽子。”   “嗯,他下抓我辫子时候,你一定要帮我挡哦!”我边瞧着手指甲,心想该修修了,又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怯怯的。   “肯定的,怎么也不能让他欺负你去了。”从声音听得出,陆北今天心情不错。   我轻笑,看来晴天给他好果子吃了。   陆北话题一转,“我明天有个商务Party,你能不能陪我出席呢?我想把你正式介绍给我的朋友。”   他脑子抽了什么风?我愣了一下,“真的?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心中却有着疑惑。   “嗯!”   这一刻,我还没意识到一场阴谋正像蔓藤一样,把我紧捆在内,一双眼睛正盯着我,精打细算。   这位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配究竟能剧情添亮几分?   第二天下午,我换好衣服,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在陆家司机专车接送下,走入了刚开业没多久的五星级酒店内。   陆家司机为我递上请帖,这是一场在酒店后花园举办的露天Party,一桌红酒香槟,蓝天白云游泳池,白玫瑰红玫瑰百合,成人商务的Party便是这一副场景,道貌岸然的一群成人利益世界。   我原以为陆北会早到,他竟比我晚到?我从亮闪闪的包里,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忽然在这一刻,发生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件。   有一个人从我背后经过,手肘撞了一下我的背。我瞪大眼睛,在跌入游泳池前,脑子都懵了,为什么会落水?   众人尖叫,因为穿的是晚礼服,身上的曲线展露无遗,比起羞愧,我想要大哭,扑腾扑腾两下,呜呜喊道,其实我不会游泳啊!   朦胧之中,看到有一个高挑的服务员跳下水来。   他用力把托起,一手用毛巾包裹住我的身体,随后费劲地把我弄上了岸,一群人围在我们身边。   我喝了许多游泳池的水,消毒液的味道,恶心的要死,拼命咳嗽,拼命想吐出几口水来。   想起救命恩人,张口说谢谢,却更是诧异,“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深的脸色苍有点白,他身上也被工作人员披了一匹毛巾,见他的穿着,想起胡涂的话,真是勤劳的人。   他问道:“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服务员体贴上前,领着我们去到一间客房,让我们洗洗,立马送新衣服过来。我被云深推入了洗澡间,他让我好好洗澡,秋天最容易流感了,云深说他出去直接去换回便装就好了。   我一开热水,发现今天的事情非常不对劲,那人分明是故意撞我的。   随意冲过凉后,我稍稍吹干头发,走出卫生间的门,不禁瞪大眼睛,见云深还在屋内,浑身湿漉站在门口处。   他的面色越来越苍白,苦苦一笑道:“门打不开了。”   我想,门打不开,他的脸色也不用像鬼一样,皮肤呈现透明的白皙,不染血色。我以为他是被冷到了,现在可是秋天,我连忙道:“那你先去冲澡吧!”   “我要是冲澡后,这事情就说不清了。”云深笑道。   啊?我惊了一下,门打不开的话,而我们俩浑身湿透,湿透要洗澡,洗澡就要脱衣服,不能穿湿衣服,换上酒店的浴袍。   我皱眉,道:“放心,不是有服务员……”   “服务员?”云深笑着反问。   哪里会有人证?人心是能被金钱收买的,我心中咯噔一响,正要打电话求助。   云深说:“没用的,电话被切断了。”   我的手机被浸水了,强硬开机,吱呀一声,华丽地烧机了。   我朝窗户走去,云深无奈地笑道:“全锁了。”   陆北算得这么精准了?   他让我参加宴会的目的,难道就是想让晴天看到我们现在的这一幕,想必任何一个女人都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一开始我还在犹豫该怎么处理?哎呀,不管了。   云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我放了满浴缸的热水,“这样不就可以了?”本想让云深躺进去,缓解冰冷,不脱衣服也没关系的,只要维持好水温就好了。   我过去搀扶云深,一碰他身体,他的身体竟然在发烫。   我再看他,面色渐而潮红,心里一怵,“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难道就要出现男配误中春~药,与女配共处一室,两人在我推你强的过程中,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这个时候,女主闪亮登场,撞破两人事情。见到男配与女配这番模样,如遭闪电雷劈。   反正一定要塑造女主是无辜的,是男配不忠在前,坚定女主是受害者的身份。   胡思乱想想中,云深突然猛地倒向我,我两人共同倒地。   重重的他压在我身上,开始轻喘,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我大喊:“救命啊!云深,你要冷静冷静,看清楚,我不是晴天啊!”   我的手不知该往哪里放,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他身体欲望点燃了。   云深轻咛了一声,应该还存有理智,想要起身,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我们如今的处境异常尴尬,却完全没有暧昧的气氛。   因为我的手感觉粘粘的,不对,鼻尖闻见一股腥味。   抬起手来,定晴一瞧,我吓了一跳,“啊!你……你在流血?”   再看云深,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被你发现了……”他用力翻了身体,侧躺在地面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安静的就像这样沉睡下去,安详的好像一切都是干扰。   我推了推他,“云深……云深?你别吓我?”   云深一点反应都没有都不给我。   绝对不能睡在地上,我使劲解数勉强把他弄到床上。   他额头溢出虚汗,不行,再这样发烧下去,这个人可能会被废掉的。   先得帮他擦身子,换干净的衣服。   我从衣柜里掏出新浴衣,帮他脱了上衣,身上并不如他的脸一样白净,几道凸起的深色疤痕,还有被水浸湿的白色绷带。   手微微颤抖,我拍了拍自己的脸,不是发愣的时候,裤子我不知该怎么处理。   我再轻轻地拍打他的脸,试图唤醒他,“云深,你醒一醒,不要再睡了,你再不醒晴天就被抢走了?”   “……”   “云深?云深……”我欲哭无泪。   云深皱了皱眉,微微睁眼,看了眼我手上的湿衣服,满脸倦色,“你转过身去。”   听他吩咐,我连忙转身,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他虚弱说了一句可以了,我再转过身来。   床单染上了鲜红的颜色,刺了我的眼,我颤声道:“你的伤口一定破了,得换绷带。”该怎么做呢?头皮正发麻,手足也无措。   云深虚弱地再说:“撕毛巾。”   我连忙去把消毒柜的毛巾全部拿出来,慌忙地找剪刀,撕成了几片,想利用当做成绷带装,笨拙地替他解开湿漉漉的绷带,伤口处血肉模糊,触目惊心,我倒抽两口凉气。   “你再看下去,我的血就流光了。”云深出声打断了我思路。   我没心情与他开玩笑,所有的不安却因为他的一句话褪下了。   虽然我了解事情该一步步向前进展,甚至也在努力猜测下一步的剧情,听过胡涂的口述,真实看到这副场景,却克制要求自己要冷静,等我做完所有的事情,却已是满头大汗。   伤口虽然处理好了,但云深的脸毫无血色,喜欢笑的他,原来也会有紧皱眉头的时候。   我起身拿起他湿漉漉的衣服,放在沙发上的木椅上晾空调风,再从卫生间拿出干浴巾帮他擦湿头发。   我问:“你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声音比往常降了一音。   “对不起,连累你了。”   若不是看他受伤,我想拍死他,“你还是想怎么安抚晴天吧?”陆北这样子算计我,却出乎我的意料。   “她也许也累了,等事情闹完了,你帮打电话给胡涂,让他来接我。”云深闭着眼睛报了一个电话号码。   交代完这些,没过多久,他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眉头依然紧紧皱着。   门铃响起,我走了过去,这会儿门竟能轻而易举地打开。   我毫不犹豫地打开房门,如果陆北在场的话,我想我是该甩他左边呢,还是右边?   可惜,门口只有一个晴天,她看我的穿着,好像猜测到里面的事情,她面色一变,竟懦弱地想要逃跑,我却本能紧抓住她,讥讽笑道:“不想知道里面床上躺着的人是谁吗?”   “放开我!”晴天大叫道:“关我什么事情?”   我推开了门,客房面里的地毯,到处都是凌乱的,还有水渍。   我冷笑说道:“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验证吗?干嘛逃跑?他正在里面睡着呢?”   “你跟陆北开~房,关我什么事情?真是无聊。”晴天大声吼完,转身要走。   “陆北?什么陆北?”怎么会是陆北?我忽然意识到什么?   晴天听我喃语,像似也发现了不对劲,转头瞪着我,“里面是谁?”想要知道,又不敢触碰真相。   没人会愿意相信真相,而习惯认定自己所认识的真相。   她目光向里面一瞄,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啪”的一下,晴天气急,反手给了我一个耳匡,“谷思,我没想到你能下贱到这个程度!已经有陆北还不够,为什么还不放过阿深?”却不敢踏入一步。   是谁不要脸?刚刚叫陆北的名字,我已经能够听出明显的酸意。   陆北布下好妙的一场局。多亏如此,晴天发现了自己摇摆不定的心偏向谁?   是谁说她一定要追到云深的?   是谁说要毕业后嫁给云深的?   又是谁害得让云深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了脑门,我冷冷一笑,“不要脸么?”   晴天震惊地望着我。   我一字一句风轻云淡地说:“晴天,今天我就不要脸给你看!让你看着我跟云深怎么翻云覆雨!怎么干柴烈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用力扯着她进了屋。   晴天吓得脸色惨白,“放开我,你疯了?”发狠想要挣脱我的牵制,委屈地像受惊的麦迪狗。   我受不住她的蛮力,拼劲全力,把她甩到椅子上。如果她还紧张云深,一定会愿意上前,便会发现他的脸色。缓缓坐上了床,恶毒地扫了一眼晴天,慢慢委身,脸伏在云深的脸庞上侧,任由头发垂落,遮盖住了晴天的视线。嘴巴停在他干涸的唇一寸处,手故意不安分的游走。   晴天浑身僵直,似乎看到床上的有血红。她再也禁受不住这样刺激的画面,拔高声音道:“谷思你太下贱了!真让人恶心!”用力甩了一下门,快速地跑了出去。   一阵飓风席卷了整个房间,残留着受害者撞破认知事实的怒吼声。   戏完了。   我抬起头来,见云深睁开了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瞳仁依然又黑又亮。   “对不起……吵醒了你了?”我莞尔一笑,鼻子却忍不住酸涩,戏好像又被弄糟了。   云深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容,蠕动嘴唇,“你的眼泪真……苦。”   一颗一颗从眼睛里出来的水珠跌落。我吸了吸鼻子,屏住朦胧的悲伤,慌乱地想要擦掉落在他脸上的东西。   为什么会越来越多?我真的在努力让自己屏住,一定要屏住。   云深伸手,轻轻地抚上我的脸,道:“想哭的话,就别忍着了,看着……怪难受的。”   感受他手心传递的温度,我“哇”地一声,侧脸伏在他的胸膛上,大声地哭出来,发泄说不出的委屈与赌闷。   当服务员送衣服过来时,整个房间就回荡我像狼嚎一样的哭声。   见我哭得那个凄惨,看着云深祥和又苍白的脸,双脚发抖,颤声道:“出……出人命了!啊!不好了,不好了,这里出人命了!”   胆小的服务员一下惊动酒店高管,他们匆匆立马过来探查情况。紧急处理,把陷入昏迷的云深送入医院,我连忙打电话给胡涂。   不多时,胡涂赶来后,云深做了一个半小时的手术。   医生出来后。   我们眼巴巴盯着他问道:“怎么样?”   医生扎下口罩,道:“他伤得很重,伤口泡过水后,已经感染发炎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算仗着年轻,也太胡作非为了点,不懂得爱惜健康。”越说越严肃。   胡涂吓得面色发白,问:“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就说不定了,不过年轻人嘛,骨子硬,你们多陪陪他就是了。”   我与胡涂心神领会,共同瞪着医生。那干嘛说得云深好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似的。   医生随后添道:“他之所以陷入昏迷,是有胸口被重物挤压,呼吸不畅快,外加发烧而导致的。”   胡涂目送医生的背影,冲我问道:“被重物压住?你知道是什么重物让深哥呼吸不畅快吗?”   我干干地笑了两声,不禁纳闷,我的脑袋有那么重吗?   作者有话要说:   ☆、暴风雨后续   医院里,我看着正躺在加护病房里的云深,冰冷的仪器机械跳动的声音,消毒水的味道,让我的心情陷入谷底。   我问胡涂,“云深怎么会受伤?你不是说上次那些人不会对他下手吗?”   胡涂唉声叹气道:“不是同一批人干的,算是无妄之灾吧,在四天前夜黑风高的晚上,我与深哥下班准备回家,听说中兴城的洪门下两个帮派正在内斗,便刻意绕开,没想到还是碰见了,深哥为了救我,挡了一刀。”   “真的是这样?”我心道,这会不会太巧了?分明绕开了,还被砍伤,“那些人是看到你们,可有犹豫吗?”   “怎么说?”   “你与云深去之前他们有在打斗吗?应该没有吧!”   胡涂想了一会儿,“好像真是这样,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脸上浮现了嘲讽的笑容,惆怅地叹了一声。   如果云深听到了打斗声,肯定不会再继续往前行走。看来那些人是有备而来,目的就是伏击云深。   所谓不与云深动手,不过就是为了等待他受伤后,能发挥最大的利用价值。   我按了按太阳穴,陆北的手腕的布局,真让我大开眼界。   他能算到这一步,环环相扣,教训了云深,再次摧毁我的名誉,最重要的是让晴天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一箭三雕。   胡涂见我面色疲倦,说云深只是陷入昏迷,没有大碍,就让我回去休息。   本来,我想等到云深醒来,一想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了结,便嘱咐他注意事项,帮云深预缴好一切费用。   走之前,我还听胡涂抱怨说晴天这个女朋友怎么当的?   若不是晴天回过头再来找云深,他又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我抬起头,仰望天空,是一个大晴天。   “那我这个朋友又是怎么当的?”我自叹问道,掏出手机,拿出电话卡,随手把废物手机丢入垃圾箱,到最近的超市买了一部价格昂贵,售货员说是最新款的高端手机。   指尖快速数字,拨通后,我眯眼望着窗外的晴空,“前天晚上不好意思啊,所以我想先自首,现在将功补过不算太晚吧?”   首先,我去了顶级VIP沙龙点,请首席化妆师为我做头发,定妆。   为了保持腹部平坦,中午不打算进食。   指定的服装店,首席设计师为我量身挑选衣服。   我冷傲道:“一定要夺人眼球,华丽有余,非常有气场,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美艳。”   华丽的肉色人鱼裙有钻石点缀而成的鳞片,灯光下,闪闪发光,炫丽夺目。   我踩上限量版的银色鞋子,拿着限量版的大牌包包。对着镜子,拿出口红补妆,嘴唇涂上红得快滴出血来,眉睫一挑,望着镜子中妖娆得像狐狸精一样的女人。   设计师惊艳在旁边笑道:“实在是完美了,中国女人大多是内敛的,而你是张扬的冷艳的,走到巴黎的街上,回头率肯定百分之百。”   “谢谢。”我不禁轻笑了一下。   玻璃门自动打开,此时走进一个英挺的男人。   视线透过镜子交汇,看得出他微微愣了一下。   我勾唇一笑。   “六年不见,现在看着你,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他的每一步的脚步声在厅内回荡,气势逼人。   “那我当成赞美了。”我转过身来,认真瞧着他,摸着下巴,笑道:“不过严公子一如既往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想必在国外泡到不少洋妞吧?”   “她们连你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严非格叹了叹气,摇了摇头,“不过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   我踩着高跟鞋,让设计师帮我披上雪白的狐狸皮草。   咯噔咯噔在偌大房间走了一圈,再而无比自然地挽过他的手腕,笑道:“严公子可是哈佛出来的高材生,要道歉自然要拿出诚意来呀!我的上次失误,没能在第一时间参加你的Party,这次算是给足了你面子吧?”   严非格看了看手表,“Party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你才让我过来接你?你倒好大架子?”   我摸了摸他的领子,笑道:“压轴人物总是最后登场,不是吗?而且从小到大,我的架子从来都没有小过!”   严非格无奈笑了笑,开着他的限量版保时捷跑车,路程花了十五分钟。   等我与他一并走入会场内,本是热闹的会场在见到我们两人后,大家不约而同地住了嘴。   在音乐旋律里,我能感受每一步都踩在节拍上,站在Party男主翁的身边,他身边的女人便会沦为主角。   许多人的目光在我、严非格、陆北身上扫荡。   我抽离了挽在严非格身上的手腕。   开始说Party陈年的开场白,严非格说了一席感谢我大方的台词,我也说了几句客气的话,一段标准性的台词下来,盛大的Party正式开始。   我的一个响指,会场内的音乐转换,转换了灯光。   严非格本想请我跳舞,而从走入会场的那一开始,我就锁定了目标。   我微笑道:“下次吧。”   我优雅地走向陆北,伸出手来,笑道:“能陪我跳支舞吗?”   陆北愣了一会,点头笑,“荣幸之至。”   众人傻眼看着我们在舞池里跳着华尔兹,移动的灯光照射着我们,仿佛我们成为彼此的主角。过了一段时间后,见我与陆北步伐沉稳,丝毫看不出异常,舞池里不再只属于我与他,男男女女多了起来。   陆北赞扬笑道:“今天你打扮得很漂亮。”   “跟昨天相比,又如何?”   “……”   我低眉,问道:“你昨天为什么不来呢?”   陆北疑惑地说:“我去了,但没有看见你。给你打电话,你的手机关机了。”   装,还给我装。我微微一笑,尽力自己最大能力克制情绪,笑问道:“你喜欢我吗?刚才我妈还跟我来电话了,问我们进展如何?说我们这样的家族,订婚步骤必不可少,明天我妈就回来了,想要见你。”   陆北笑容一怔,“啊?订婚?见阿姨?会不会太快了?”   我幸福的笑道:“快吗?与喜欢的人订婚,再快都是应该的不是吗?如果我现在二十岁,也不订婚,一定马上嫁给你!”   “我……”   “难道你不想见我妈?不想与我订婚?”   “对不起……”陆北面色变得僵硬,“我不能与你订婚。”   我睁大眼睛,十厘米的高跟鞋就等你这句话,乘他慌神之际,狠狠送上一脚。陆北面色大变,不待他反应疼痛感,我得让他继续打肿脸充胖子,继续维持他的大男子主义,绝不言痛的精神。   我冷声质问道:“为什么?”   “……”   “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她是谁?”   “什么女人?”陆北忍痛,紧紧皱着眉。   一看就知道谜底的,我还不得不继续问这个白痴的问题,“让你拒绝我的那个女人是谁?”   陆北正准备装蒜到底,我直逼主题,“是不是为了夏晴天?她一点都不懂精致的生活,你究竟看上她哪一点了?我的条件哪一点不如她?”声音不由哀怨了起来,再加上我精湛的演技,委屈、不堪、悲伤令我看起来落寞极了。   沉默在时间夹缝里流淌。   “我也说不清楚……”陆北在我的一系列猛烈地攻略下,终于松了口。   我用力推开了他,在众目睽睽下,举起手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匡,好不容易挤出几滴眼泪,恨声道:“陆北!你好好守护你的夏晴天!千万千万不要让我逮到一丝一毫的机会,要不然我怕自己会兴奋的、忍不住、撕裂你们的虚伪做作!”   ……   不顾别人惊愕的目光,我有气无力的披上皮草,却像一只扒光了毛的狐狸。   最后,我对严非格勉强笑道:“对不起,你们继续,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严非格说要送我。   我摇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步伐凌乱地走出了酒店。   冷风吹得我打了一激灵,原来,天气已经变得这么冷了。   我背后却出了冷汗,坐上出租车,随手擦掉了浓妆,可一点都不想回没有人气的家,去到医院已是深夜十二点。   为了不扰民,我脱掉了高跟鞋,看见云深的病房还亮着灯。   透着玻璃窗,云深已经醒了,柔光温柔地洒在他身上,静谧安详,他正在认真翻阅书,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   他扭头望了过来,我们目光在空中交集。   云深扬起虚弱的笑容,温润如玉,让我心头一暖,我回之一笑。   我轻轻打开房门,他见我无比华丽的穿着,手上拎着两只鞋子,还有光着的脚丫。   他拧起眉头,道:“怎么不穿鞋子?”   “穿太久高跟鞋,小腿肿了。”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指挥下,穿上了他的棉拖,尽管有点旧,非常大,脚趾可以在里面随意活动。   他合上书,盯着我问道,一动不动。不到十秒钟把,感觉有几分钟那么长。   “我脸上有什么吗?”我不由摸了摸脸,就假意流了几滴眼泪,也能被他看出来吗?   “你今天去做了什么?”云深似乎看出我的异样。   “今天我可忙了,策划一个大型Party。”我笑了,掰着手指数道:“要做头发、化妆、选衣服,盛装出席那个活动,然后我看见陆北,问他能不能跟我订婚,他说不可以,然后我怒了,用尽全身力气扇了他一巴掌……”   说着说着,在云深越来越沉的目光下,我识相地闭了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低下头来。   云深终于打破了沉默,“你做得很对。”嗓音有点沙哑,夹杂着一丝隐忍。   “啊?”他刚才看起来像是很生气了,怎么突然赞同地说了这么一句。   待反应过来,我做了一个鬼脸,得意一笑,“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晴天的一巴掌,打散了她与云深的情分。   我的一巴掌,把陆北欠我与云深的怨恨还了回去。   故事到最后,可怜的晴天还是未参加学校的补考。在家人的安排下,踏上了海外求学的道路。临走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   这个突变,杀得陆北措手不及。   晴天的不告而别,云深因情受伤住医的消息不胫而走,关于两人分手版本的故事也是因有尽有,第三者插足,阶级差距,夏母甩云深大笔票子逼退云深,无论怎样,‘深晴恋’在江大恋曲中,沦为过去式了。   一天,上美术课时,那个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丢在人群里,怎么也不会让人记得住的封一桃。   她行事冲冲跑来找我。   在课间大声骂我,要不是我,晴天与云深就不会分手,要不是因为我,晴天不会每天以泪洗面,也不会离开江大,离开中国。   说我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错。   听着她骂声。我笑了,“然后呢?”   封一桃愣了。   我笑道:“没有了的话,那我就回去了。”   封一桃骂道:“你有没有羞耻心?”   我本欲转身,听到她怎么说。我静静地盯着她,笑道:“下次,你再这样跑过来说诋毁我的话,首先要考虑一下后果。看清自己的立场在哪里?你跟晴天不同,而我也不是晴天,自然不会像她那样善…良。”笑语中隐含着深深的威胁。   封一桃一怔,看了看我穿着打扮,泄气地低语骂了一句,灰头土脸地走了。   迈入冬季,陆北也走了,听说他费了不少力气,终于打听到晴天去了美国的哪个学校?然后他用了一周时间,放下这边所有的一切,在家世的安排下,兴致勃勃地去到晴天的新学校,美曰其名是进修。   往白处说,就是去把妹的,还要写出个痴心绝对的味道。   我感叹,他们故事能不能新颖点。   这群主角们,真是的,只要感情受个挫,都灰溜溜地跑去美国,似乎在那里能淘到好运气。   没钱有能力的男人跑去美国,就能混个“功成名就”回来。   有钱有权的跑去美国读书当散心,好像在那边就能忘记在过去发生的一切,利用新起点,重新开始追求,开启一段浪漫旅程。   美国真那么好吗?从美国回来的人好像都能发达?美国梦在八十年代就已经碎了,现在还延续这样的设定,忒让人无语了点。   与此同时,在我的人生记录本上,异常绚丽地挥上“抢闺蜜男友”这一大笔,因为陆北的谋划,晴天的遭遇,狐狸精的这个位子,我算是坐得非常稳实了。   晴天走的时候是秋天,如今已经入冬。   云深第一次主动打电话找我,说要请我吃饭,作为救过他的答谢宴。   我也就不扭捏,大方应下来,但提了一个要求,必须远离学校五里以上的地方。倒不是怕蜚语流言,只是不想被这些扰了这一份清闲心情。   云深笑着说:“没问题。”   我们核了一下时间,发现周三下午共同没课。   那天,云深先一步出发了,碰头在江州老区一个地标性建筑物前。   一下了出租车,一眼扫过,便能看见,一位碎发少年,穿着灰色的大衣,修长的腿穿着黑色西裤。   他笔挺地站在路灯下,灰霾的天空也遮盖不住他的温雅。只是,这温润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被社会打磨棱角,隐隐含着三分凛冽了?   突然发觉,我们真的长大了不少。   这就是我原来的同桌。   升入重点高中后,学校为了严禁同学恋爱,还有对重点班要求苛刻,高中开始,我已经开始没有同桌的生活,大学的自由教室,更不会有固定的同桌。   云深立马发现了我,隔着一条街。我们默契地相视一笑,像似即便许久不见,笑一笑这种生疏感觉,便能烟消云散。   我小跑过去,摆出“不相信”的表情,“你确定这里有好吃的?”一眼瞧去,看到都是民宅与杂货店,压根没能看到正规点的饭菜馆。   “跟我走就好了。”云深微微一笑,道:“你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也该换换口味。”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的真谛   从大道转入一条巷子,这一片的房子大多是用青砖瓦房,尽管破旧,地面倒是打扫得蛮干净的。   云深解释说去到这个地方,属于菜香不怕巷子深,是一家非常有特色的川菜店。一到周六周日,根本就订不到位子。   老实说,我并没有报多大期望,尾随云深带入餐馆,被餐馆的装修风格给弄惊了一番。   无论怎么瞧,都不像是餐馆该有的装修风格,家中电器一应俱全,餐馆有两层,一层餐桌有四桌,上面一层仅有寥寥两桌。   该怎么形容呢?   从寒冷的冬季走入餐馆,就像在外飘荡的人回到家中,准备吃热腾腾的饭菜,有回家的温馨。   老板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长着一张和蔼的脸,看到跟在云深后边的我,稍稍愣了一下。   云深笑着为我们介绍,“小胖叔,这是我朋友,叫谷思。”与小胖叔的互动,应该是熟客。   小胖叔乐呵呵地点头,“哇!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姑娘。”   我笑说哪里?   云深拉着我直接上了二楼,笑道:“竟然来了这里,就客随主便了。”连菜单的不用,从楼上吆喝,点三餐一汤,说这里的招牌菜就是酸菜鱼。   “酸菜鱼?”我嘀咕道。   云深笑道:“这里做的鱼会把刺去干净的。”   吃鱼怕吐刺,我点了点头,“这里蛮有特色的,你怎么发现这里的呢?”   云深说:“我与奶奶原来住在这一块。”   我笑容一僵。   恰时,酸菜鱼端了上来,是一位妇道人家,跟小胖叔特有夫妻相。她笑道:“小深啊,你的女朋友啊?跟我家二丫根本不是同一档次上的,哎!怪不得瞧不上我家二丫呢。”   不知是因为闻着酸菜鱼的味道,我听小胖嫂的话,透着浓浓的酸味。   我给云深使了一个眼色:他们这是在误会我们的关系吗?   云深看了我一眼,对小胖婶笑道:“二丫比她好太多了,绝对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我刚入口的水,“噗”一下,喷了出来。他在说什么话?我开始拼命咳嗽。   “哎呀……”小胖嫂看着我,不好意思地笑道:“瞧你这孩子,慢点,好了,不说了,免得让你女朋友误会,我家二丫对小深那是单相思呢?我与你叔还是帮你们准备饭菜去,你们自便。”   我咳得更厉害了,满脸涨红。   云深把餐巾纸递给我,并淡定地帮我夹菜,道:“小胖婶是直性子的人,第一次见我带人来吃饭,难免有点误会。但你真要和她解释,还真得费一番功夫,还不如趁热尝东西。”   他的话竟然这么说了,按我的臭名声,自然不惧。   这一刻,我们抛弃身外俗事,抛去儿女情长,享受美味的食物。   鱼刺去得非常干净,酸菜入味恰好,鱼肉熟透,且有嚼劲,酸辣度也是我能接受的范围,吃完第一块,忍不住吃第二块。   我竖起大拇指,赞道:“真的很好吃。”   不到一会儿,菜全部上齐。   云深吃了一会儿,负责捞鱼,我负责吃。跟我说这家餐馆的历史,小胖叔是四川人,来江州打工,因为不太喜欢江州的口味,他手艺好,老乡们就怂恿他当厨子,把四川的酸菜鱼在江州发扬光大,他帮别人打了三年工,然后在这一处开了这家店,已经有十年历史了。   我觉得这家店的想法不错,“为什么不开连锁店呢?”   “小胖叔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他觉得自己能做喜欢的事,守着这样的店,轻轻松松过一生挺好的。”   “人生的真谛啊!”或许因为对面是熟悉的人,这顿饭吃得轻松,吃得别有滋味。   我们与小胖叔告别的时候,他并不想收云深的钱。云深说要是不收的话,再也不来这里吃饭了。他们勉为其难的收下,并热情地邀请我们下次再来,并笑道下次再来,与他们一起吃饭,让他们当一次东道主。   云深应承道说好。   从温暖的房子刚走出来,一阵冷风袭来,让我们共同打了个冷颤,刚吃过饭的原因,倒也没有让人感到冷得让人受不了。   天空泛白,云层压着一片。我们并肩走在小巷里,能闻见身上酸酸的气味,却并不让人生厌。   “去看看你原来住的地方吧?”我提议道。   云深领着我一直往前走,最后停在一小瓦房前,指着瓦房后的一幢多层,“四楼左边的那一套是我奶奶原来的房子。”   “原来?”   “已经卖了。”   “为什么?”   “因为需要钱。”云深淡淡地说道。   钱这个字眼,从来没有在我耳中这么刺耳过,不知说什么。我脱口问道:“知道晴天的事情吗?”这时说晴天,真是该抽自己嘴巴一下。   “嗯。”   “放弃晴天了?有没有感到遗憾?”听不出悲喜的语气,我忽然想听听他的失恋感言。   “遗憾?”云深沉默了一会。冷风过境,温润的嗓音也跟这寒冬一样,透着寒意。   云深如此道:“夏晴天是一个好女孩,但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你说我该不该有遗憾?”   “啊?”我惊讶地望着他。   云深笑了,“如果一个人的喜欢就是要对他实施穷追不舍的话,严重打扰他原本的生活,这样的感情结束,结果是让人松了一口气。”   我想起晴天在学校对云深的宣示,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原来云深也招架不住。   冷风一吹,从我的脖子窜入,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云深随手帮我搭上棉衣的帽子,继续笑道:“涉及到晴天,必然有陆北……”声音很淡,淡得好像在陈述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尽管曾无数次听别人讲故事,从当事人的角度来客观陈述自己的故事,作为听众的我,心情变得复杂。   我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晴天呢?”   “拒绝?”云深自嘲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拒绝过?”   夏晴天是典型的软硬不吃类型,死心眼地就是要纠缠着,我有点明白了云深当时的处境。   我“啊”了一下,“所以你干脆就一石二鸟?让晴天当你女朋友?不仅刺激陆北,也解决晴天?”   唯独算少了晴天的毅力。   突然,晓得晴天她为什么要离开江州了。   算是逃避吧。   晴天坚信自己是喜欢云深的,就如她之前说的,就算天下男人死绝了,也不会考虑陆北。她对陆北表现出铁石心肠,没想到陆北有化骨绵掌,渐渐侵蚀晴天的心。   因为不愿意承认现实,所以想要逃避。   可,我好像遗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脑中灵光一闪,“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那么……你是故意让胡须给我打电话的?”要知道以他的记忆力,怎么会有纸条的事件?   “……”   “那酒店的事情,你也是故意任其发展的?”   “还不笨。”云深摆出一副“阴谋被戳穿”的表情。   竟然被他利用了?   我阴森森地笑道:“云深,我能蹬着五厘米的高跟鞋,狠狠的踩你一脚,作为你利用我的代价吗?”   “……”   “因为你,我变成有异性没人性的女人,不行,得踩两下,不……三下……四下……”我还在犹豫,不知该踩多少脚,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云深立马快步走开。   “云深……”   他距我有一丈远,笑道:“如果你能追到我话,我就认栽。”   “好!你给我等着!”我把包一斜跨,深呼一口气,穿着高跟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奋力冲了过去。   云深转身,我以为他要逃,步伐频率不断加快,伸出魔抓,想要抓住他,并且绝不轻易饶了他。   下一刻,他却转回身来。   我没能收住速度,猛地一下,直接扑到他的怀里,撞了个满盆彩,贯力把他逼退了几步。   我正为抓住了他而窃喜,抬头一瞧,而他恰好低下头来。   微热的嘴唇,轻若羽毛,划过我的额头,似有一道暖流击中我全身。   我蓦然睁大眼睛,望向他的眼睛,有点迷茫。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目光机械地下落,看到他淡红色的嘴唇……喉结……本能咽了一下口水。   后知后觉的我,发现自己正紧紧环抱着他,像防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怕他溜走。   “啊!”我头脑猛地一炸,仓皇地松开手,不由地抓了抓脑袋,“你……你怎么不跑啊?”   云深笑容无恙,道:“跑了,你岂不是追不到了?”   我冷哼一声,“算你有良心。”   云深莫名瞧着我的姿势,道:“你很久没洗头了吗?”   “呃?头皮有点……痒!呵呵……”我甩了甩脑袋,刚刚的一幕,一定是失误,一定是意外,默念三遍失误与意外后,心境渐渐恢复如初。   天空忽然飘来白色的晶体。   我张大嘴巴,伸手接住,道:“是雪?哈哈……下雪了!云深,你看下雪了。”上天突如其来的礼物,冲去我们之间前一秒的异常。   “初雪吧?”云深呼出一口热气,与冷空气相会,化成虚影,消失无踪。   “嗯!”我兴奋地跳了起来,“初雪!”   云深见又蹦又跳的我,提醒道:“小心地滑。”   好的不灵坏的灵,他一说完这句话,大地便与我开了一个玩笑。唰的一下,高跟鞋与地面摩擦力不足,我狠狠摔了一跤,双膝跪在云深面前。   云深一愣,竟落井下石道:“请你吃一顿饭,也不用对我行这么大礼吧。”   我扭动了两下,想要起来,却不由哭丧着脸道:“脚扭了,起不来了啊!”   云深蹲在我面前,叹息道:“穿了高跟鞋还不老实,不如你就这样跪着吧。”   我双手没闲着,也不管不成体统,勾住他脖子,“休想,记得我们是盟友,那有难一起当呗!”   云深彻底被我打败了,最后背落魄的我,倒霉地在风雪中步步前行。   他如老头一样说教道:“以后下雪天不准穿高跟鞋了。”   我笑:“好!下次穿坡跟鞋。”   云深步伐颤了一下。   ——本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青春的抉择   西餐厅内,烛光晚餐,肖邦的《夜曲》,倾泻而出。   切割糕点,一抹光刺了我的眼睛,是一枚钻石戒指。   当他说出结婚这两个字的瞬间,我同时对他失去了兴致。   不管是英俊的外貌,工作能力,还有身份背景。他这种举动,看起来都只像是为了达到某种利益,拿我当让他事业走得更远更高的一块重要踏板。   我抬起头望着他。   他看见我一副扫兴的表情之后,微微一惊,小心翼翼地问道:“你……难道不想与我结婚吗?怎么露出这种表情?”   我连回答的情绪也没了,瞥眼扫过挂在墙上的钟,差五分就到晚上八点了。   他试探道:“我们已经见面半年了?当初交往也是奔着结婚目的,今年我二十八岁了,家里催得紧……”   二十八岁了吗?男人成长的代价,意识到事业成功大于任何一切,男人三观内,拥有成功的事业,等同拥有一切。   他服从家人的安排,与我相处,偶尔应付我,用于巩固自己的事业。   情商低得让我不敢恭维。对着他争辩,我觉得反倒会变成无聊的一件事。   我随手甩下刀叉,“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与你结婚这件事。”   “啊?”   我微笑问:“是不是与传言不符?说我是个花痴大小姐?看到优秀男人恨不得往上扑?”   他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没有的事。”   我站了起来,勾唇笑道:“好了,谢谢你的晚餐,我们到此为止。”   他终于意识不对劲,随之站起,“对不起,是不是太快太急了?那我们……”   我重申了一遍,“我刚才说从来没有考虑过与你结婚这件事!”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与我约会?”他反应过来。   “并没有特别想打算怎么样。逛街的时候希望有个人帮忙拿行李,吃饭的时候有人陪,就只是这样。”   “所以你没打算要结婚?”   “嗯。”   “我们交往……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我是喜欢你的。”他有点失措。   我拿起包包,笑道:“我知道,你是喜欢我口袋里的钱。好吧,这顿饭钱我请了。以你的条件,找到结婚对象应该非常容易。”甩下这句话,大步离开。   尽管是一个硬件条件各方面都不错的男人,为满足老妈的心愿而敷衍生活,相敬如宾的婚后生活,我实在是没那个念头要与他共度一生。   我开着车,听着轻音乐,时间像咕咚咕咚小溪流淌而过,稍一转眼,已经搭上大四末尾车了,叹了一口气。   学校布置了毕业论文的任务,同学们开始寻找工作,为自食其力而奔波。因为被老妈看好的相亲对象,最后以告吹而终,在老妈怒嚎的淫威下,我被迫步入公司,做了一名挂名的高级珠宝设计师。   忙碌的老妈把可怜的我丢入设计部后,便如舍弃的玩具,不管不问,由得我自生自灭。   别人辛苦工作,我迟到早退。   别人辛苦加班,我美容护肤。   别人说三道四,我不予置否。   ……   谁叫这世上最藏不住的就是秘密,公司知道我是大老板的女儿,怕我在将来某一天,危及到他们的利益。   他们对我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献媚的、羡慕的、鄙夷的,利益世界中,各类性格形象分明,五颜六色,一呼即应。   他们之中,有些人当面虽不对你说什么?   背后,却对你指指点点,津津乐道地数落我那不堪回首恋爱史,且以此泄愤,有人把这一类心理归类到‘仇富’。   大约是说谷千金活了二十二年,已经被男人退婚五次,被男人甩十一次,只要与她相亲的男人,一定劈她的腿。   她们大发感叹,“这位谷小姐的人品究竟是有多差啊?”同情加嘲笑,平衡他们对我行事作风、出身地位的不满心理。   正处于洗手间的隔间的我,摸着下巴,心想:“我被男人退婚八次,虚甩二十次好吧,背后说闲话,连数据都掌握得不清楚,这群女人还真是……太善良了。”   来公司的设计部上班,又不是出自我的本意。天天瞧着那些同事有的费心为讨好于我,甚至不惜在不经意贬低他人来抬高自己,虚伪的奉承我。   无聊的紧,错综复杂的人际利益关系,我懒得费心思去处理。   于是乎,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出个下下策,决定考个研究生,继续在学校里混日子过。   想法一出,立马行动。   我冒着用脑过度,视若珍宝的头发要掉光的风险,拼命奋斗了一个月,勉勉强强通过了录取分数线。   老妈见我力求上进,连连叫好,为了庆祝我考上研究生,开了一个大型Party炫耀,力求挽回我情感上的狼藉名声,看来现在都没什么人愿意与我相亲了。   看那些贵客的目光,我感觉自己更像个小丑。   他们一面言不由衷地夸奖我,说人就应该多读点。转身便小声议论。   “这个谷小姐长得漂亮,家世不错,就是眼光高的吓死人,听说只要与她谈恋爱的人,都会舍她而去。”   “怕以后没人要,所以谷夫人想要把女儿培养成另一个自己。”   “考研?不知道谷夫人又花了多少钱,让江大破格录取了她?谷家有钱有势就是好!”   好久不发威,她们还真把我当软柿子捏了。我高雅走过去,把手中的红酒毫不客气地泼到喜欢费唇舌的女人身上。   “你疯了?你……你干什么?”贵妇们吓得花容失色。   我低眉,假装歉意笑道:“不好意思,手刚才有点滑。”   “你分明是用泼的。”一位最为狼狈的贵妇拔声道。   “眼挺尖嘛,那我现在要做的叫什么呢?”爆响一下,贵妇们尖叫起来,原本在我手中的玻璃杯,在她脚下开出了破碎的花。   我笑道:“不好意思,手又滑了。”   贵妇吓得惊慌,没有预料到我会这么明目张胆挑衅她。   我笑道:“眼睛竟然那么尖,怎么分不清楚场合,讲别人的坏话呢?你这么不小心说的话,让我听见,我也非常难办的。”   贵妇堂皇失措。   我向前一步,凑在她的耳边,轻笑道:“听过我脾气差的传闻吧?现在知道不是传闻,是事实吧!”   甩了甩长长的头发,从侍应手中拿过一杯酒,略略抬高,我点头微笑道:“大家继续吧!”施施然离去,刁蛮千金形象,植入人心。老妈的脸黑得像包公,“谷思,跟我来!”   听完老妈的“恨铁不成钢”的训斥后,若不是为了学费与生活费,我才不会同意举办这场无趣又烧钱的Party。老妈本以为可以耀武扬威,在朋友面前显摆一下,没想到被我的刁蛮脾气搞得乌烟瘴气。   我站露台上吹冷风,摇晃着红酒,对月一瞧,皎洁的月亮都染上了红色。一口干下,想把杯中月吞下去,夜风也来凑热闹,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身子,一件外套披在了肩上。   扭头一看,我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   我笑,“哪敢?贵人事忙,这种小聚会能让严公子大驾光临,我这里蓬荜生辉了,有没有?”   严非格笑出了声,紫色竖条横的衬衫,配上暗红色蝴蝶结领带,特别衬他,英武且不失绅士。   “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他刚到,估计没看到我刁蛮的一面。   我笑道:“享受自我是艺术家的独有特性,不过……你上来做什么?”   严非格顺着我的话,说:“看你怎么享受自我?”   我一怔。   “恭喜你考上研究生了?”   我还未来得及说谢谢,严非格继续道:“乔天庭也考上MBA了。”目光略沉地盯着我,似要看穿我脸上的东西。   “这么厉害?”我微笑。想起严非格刚从美国出差回来,想必见过乔天庭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淡淡地问道。乔天庭在美国读书的七年,并不是没有回过国,只不过每次都来去匆匆。每一次听到他的消息,都是别人在我面前,故意提起。   尽管乔天庭的父母对我依然很好。   曾听说,他们认为我如今变成这番模样,是因为乔天庭抛弃,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打击。   “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你自便。”我拿下外套,递给他。   “要在学校待腻了,欢迎你来找我,我的建议,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严非格突如其来说了这么一句。   脚步一顿,我回头望他一眼,月光洒在他身上,他整个人显得清冷。   我勾唇一笑,道:“希望能有那么一天。”   严非格比我年长六岁,在这个圈子里,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   凭借自己能力考入清华,辍学去哈佛,取得双博士学位。这两年,如火如荼地创办自己的科技公司,听说收益不错。我们也曾在相亲路上,狭路相逢过。   他提出“试一试”的想法,不过本人有自知之明,严非格这种人,岂是我能染指得了?真要惹上他,他估计会把我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与他们这些优质的男发小比起来,我们这些女生弱多了,大多人在事业单位谋个一官半职,将就点过日子。   最会读书的晴天跑到美国后,这个圈子就没出现什么有出息的人,最有能力跑去开服装店,赚这个圈子女人口袋里的钱,她们花枝招展在步我后尘,走上了相亲大道上。   原来被封为“相亲使者”的我,因为繁重的绘画与刁蛮的脾气,不得退位让贤。   分明不喜欢读书,可却除了学校,我哪里都不想去。   命运捉弄人,有一人却与我走向了相反的道路。   两年前,在大二下学期。他的这番举动,在江大,犹如平底一声雷,让无数女生为之伤心。   本以为晴天走了,许多女生便有机会,迎来了下一个春天。没想到新一轮的攻势还没发芽,直接扼杀于摇篮之中。   等我听到风声后,还以为是谣传,压根是空穴来风没影子的事。没想到事情越传越猛,丝毫没有下势,一时之间,学校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老师在上课时,都摇头一叹,伤感地说工商管理系的云深那么好的苗子,竟干出这样的糊涂事?   恰,那一天课程结束,我要打电话求证,他先打了电话过来。   “今天,有时间吗?”他清雅的嗓音降了一阶。   我笑道:“嗯,最近我听到了一个笑话,我想你学习成绩那么好,这怎么可能?”无法相信,太不真实了,毫无存在感。   “对不起……”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这么迟才告诉你。”   我匆匆跑过去找他,一路上,思考原因,难道他也想出国留学?端着一肚子困惑,赶到他面前,他微微一笑,对我说得第一句话却是:“能领我参观一下学校吗?”   “啊?”我云里雾里。   他从我身边走过。   我失神地望着他的背影。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似有一条无形的河,横在中间,类似无奈的青春,彷徨。   我恍然,迈开步伐,快步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迷茫的青春   春风拂绿了大地,到处洋溢着勃勃生机,鸟儿叽叽喳喳,夕阳落下,在天际残留余晖,染红的半边天,也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初夏,风景虽好。我却没有他这样的闲情雅致,一头雾水。   “为什么?”我眼巴巴地问:“这次出国留学交换生中,没有你的名字啊?是因为学费问题?还是觉得工作太累了?”   云深摇了摇头,否认。   那我就糊涂了,“那学得好端端的,干嘛退学!”不是休学,请假,是退学,还是自退啊!名牌江大多少人挤破头颅都想进来的学校?   至今,从未出现优等生自动申请退学的学生,尽管也有脑子不转弯的人承受不住学习压力在外逞能斗殴被迫勒退学的。   在中国,退学这种行为,相当于——千夫指。   所以许多学生宁愿选择自杀,也不愿承认自己是中国教育的逃兵。   “难道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了吗?”看来当优等生也不容易。   云深停下脚步,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转而移目望向,操场上篮球场上朝气蓬勃的同学们。   他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语调之中,夹杂着拨不开的雾霾与茫然。   “什么问题?”与在校的他们不同,我感觉到云深在经历晴天事件后,心思越来越重。   “为什么而读大学?”云深困惑地问。   “啊?”   “……”   “怎么突然问这个?”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读书不都是为了考好的大学吗?”   云深点头,没有否决我给的官方答案,又抛出第二个问题,“那大学毕业后,我又能做什么?”   “这话什么意思?”   “在学校读书,对我人生的影响在哪里?”   “可以找到轻松稳定的工作。”我回想起陆北说上学为找好的工作?   云深一笑,“那什么工作是轻松稳定的?你确定这是自己想要的?”   我没有步入过社会,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问道:“你……没有找到满意的答案?”   “嗯。”   “因为你看不到上大学的作用,所以不想再读书了?”这个理由不如我意,说起来太过牵强,读书没用,不读书那就有用了?这算哪门子退学理由?   他望着我,笑道:“只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那……你想做什么?”我第一次看到,自己认识的人这般风轻云淡地说不想读书了。   退学这么大的事情,我相信他深思熟虑过了,可即便多方面综合考虑。云深只有二十岁,哪能判断自己的未来?   “只要两年,两年你就毕业了?”我无法理解他两年都等不了。   “你的数学很好,自然知道两年等于多少小时?多少分?多少秒?如果有个机会降临,我一秒也不想浪费。”云深目光如炬,眺望远处的彤云。   “什么机会?那也不用严重到退学啊?你可以选择休学啊!”   他的语气淡而笃定,“不想给自己留退路了。”   我死皮赖脸,依然撬不开他的口了。他只说将来我会知道的他要做的事情。吊足了我的胃口。   最后,云深说要请我吃饭,当做退学践行,提前两年的结业。地点还是在学校旁边的土菜馆。想想这将是他告别学生时代,最后一顿饭,我的心里莫名低落。   不禁感概,人生在世,世事无常,原以为读书工作是理所当然顺其自然的事情,生活在时间的摩擦中,总在悄悄改变人的认知。   不得不说,人生的道路上,总能杀出意外。   人生处处有意外啊!   吃饭时,我们之间气压变得与平常都不一样。   我,心神恍惚。   他,心不在焉。   突然,服务员推门送上一个小型蛋糕,上面用巧克力写着二十,蛋糕制作有点粗糙,体型不大,放着一根小蜡烛。   云深拿起火柴盒,划过火柴,火花“吱”地一下,燃烧起来。   他点燃蜡烛,笑道:“谷思,祝你生日快乐!”   “啊?”我目瞪口呆,“你……你怎么知道的?”老爸老妈都不记得我的生日,每年生日都是阿姨帮助庆祝,后来,发现过生日,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寂寞,干脆忘记人要过生日这回事了。   云深理所当然地说:“你成年的生日,怎么能忘记?”   多年后,每一次有人过生日,我都会想起云深为我划火柴的模样。一瞬间燃烧,看似壮烈,却最终殆尽。   再而回想我们的青春,不知不觉中上演着灰飞烟灭。   无论是谁,也无法叛逃!   我心下一动,苦笑道:“那我这个朋友岂不是很不称职?因为我不知道你的生日?为公平起见,说说,你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云深笑着说并不喜欢过生日,在我的苦苦央求下,他勉为其难地告诉了我。   一听日子,我不悦地皱了皱眉,“那岂不是已经过掉了?”   云深“嗯”了一声。   他的生日在二月份,我举起茶杯,笑道:“云深,也祝你生日快乐,尽管晚了八十二天。”   云深怔了一下,佩服笑道:“好强的计算能力。”   “让我们对酒当歌,拿青春作伴,祝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共同干了这一杯。”我豪爽一笑:“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永远都会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朋友么?”   “怎么?不想当刁蛮土豪后代的朋友?”   云深配合一笑,“干杯。”   我们碰杯,相视一笑。   喝酒后,我笑问道:“想要什么礼物?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满足你。”   云深笑了一下,反过来问我,“你呢?”   我双手合十,虔诚说道:“说出来都是血泪史啊,与你不同,我希望自己在大学里平稳度过,千万千万不要挂科,反正我是走后门才进江大。虽然我经常做丢脸的事情,但还要维持有脸可丢的状态吧!”仔细回想起来,这么多年的人生,其实过得挺混蛋的。   “你若能少动些歪脑筋,学习对你而言,不是难事。”云深不以为然。   “那你就不懂了吧。你好意思说我,那你为什么不读了?书本上的理论知识多枯燥啊!”我摇头晃脑道。   二十岁生日当天,寿星翁们应该开开心心的,不晓得脑袋抽了什么风,也许是被云深突如其来的决定刺激了,后边我抱怨中国式教育。   将来反正都要忘的,干嘛学那么多?   抱怨着抱怨着,说来讽刺,我竟觉得云深这个决定越来越正确。   上大学,大多数人不就想要一个文凭吗?   如果,云深已找到人生的出处,作为朋友应该为他高兴,有多少人正在努力读书,人生依然迷茫着,譬如我,若不然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有一句话说得有理:对人而言,困难的从来都不是坚持,或者选择,而是在适当的勇于选择,并加以坚持。   光是勇气,足够我佩服他了。   云深离开了学校,开始以江州市是为归处的工作活动。他丢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我,说无论有事无事,欢迎我去打扰。   前期,我特意去找过他几次。不过到后来,他出差频率越来越高,还有留在外地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一次,我们竟有八个月没有见面,尽管节假日会电联、发短信送祝福。   三个月前,他刚刚搬了新家。   五年来,我见他从破旧平楼搬入小楼房,再而搬入了高级豪华住宅区。   车子从两个轮子的自行车,到大众轿车,到奥迪,现在的宝马。   乔迁之喜的酒宴,他请我吃了三次,并拜托我帮他处理装修事宜。   都说我是伪艺术家了,哪里懂这个?   我只能出钱,委托给好的装修设计公司,购置家具,力求把他家装扮得漂漂亮亮,低调、奢华、大气。   如今,回过头看看,与他同期校友,哪里有像他这样风光的,步伐能迈得这么大?   这种飞速的步伐,在我的心中,埋下了一种不安。但每次看见他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曾下决心试探他,我打趣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存了一座小金山?”想提醒他,若是可以了,见好就收。   云深说:“若只有一座金山,是不够的。”   我微微一惊,“你挣钱太疯狂了点?”   他这样说:“钱虽诱人,却还不至于让我着迷。”   我疑惑,“让你着迷的东西是什么?”   “那个有点远的……目标。”云深的眼神很真挚,我的笑容也不由得消失了。   当初,对我卖关子的云深,现在已经荣升为中兴洪门的商务二级顾问。   读书并非没用,只是看你会不会学以致用?   洪门相中的不是云深的文凭,就如云深需要洪门,是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   云深愿意呆在伊甸园,正因为他是江州洪门旗下的一个重要交流会所。老板相中了云深的处事果断,又吃得了苦。权衡利弊,得知云深的学习成绩,他间接把云深举荐给上面的商业顾问。   听说,洪门那位商业顾问见过云深后,也没问啥专业性质的问题。   只问云深有什么人生追求?   云深答道:“变成最会管理财富的人。”   商务顾问疑惑了:“为什么不是让自己努力变成有钱人?”   “冬天与春天是一前一后的关系。”   靠这句话,那位顾问赞赏云深能沉得住气。一语直奔重点,原来的黑社会,帮派间的争斗,喊打喊杀争夺地盘,将由商业竞争取代。商业经济决定他们的存在,是金钱时代,更是人才时代。   世间万事万物都必须随大势变化,适当地推陈革新,才是硬道理。   他期待云深的成长,希望他能担此大任,往白处点说,就是希望云深能成为他的左右翼,协助他把黑帮企业化。   云深为了证明他没有赏识错人,不断出差,接触与学习洪门的商务。有机会,并不代表你是唯一的,而云深要取得成绩,是从顾问相中的这一批人中,脱颖而出。   他也不负高级顾问的期望,成为洪门的未来栋梁。   云深辛苦闯事业的时候,我开始用心学习画画,除了相亲这件事情外,同时也有着烦恼。   我正被云深二十岁时要求的生日礼物折腾得有苦难言。   作者有话要说:  哎!云深成熟了,意识到权势与金钱的重要性了。成长的代价!   ☆、奋斗的青春   时间真是雕琢人的利器,想当初那位上看下看、左瞧右瞧、没气质的胡涂先生,凭借蛮干,敢打敢拼,为人又仗义。经时间一打磨,身价暴涨,竟晋升为洪门一方的小老大。   用云深的话来讲,他是玩命拼到了那个位子。   风水轮流转,天天喊着云深为“小深哥”的胡涂,竟让云深成了他的得力右臂。   他们的生活阅历与我不同,金钱于他们,于我,自然不可能会是同一意义。   有一次,我偶遇胡涂,当时他正与一位三流明星在百大逛商场,派气十足,浑身包裹世界级名牌也遮掩不住暴发户的俗气,粗粗的金项链,让我想起套动物的项圈。   我心叹,炫耀身价也不能这么使吧!   胡涂为了凸显他不是重色轻友的人,瞧见我后,热情邀请我一起吃饭,答谢五年前请他喝的高级咖啡。   你也忒记恩吧,其实那咖啡是百大免费赠送给VIP客人的。   刚开始大家不算熟,基于共同认识云深。   原来不知道云深在洪门干什么?然后就答应了。   可胡涂不知从哪里学来一套卖弄,特文绉绉地说:“人心不古,世风日下,随着改革开放,中国注重商业利益。人情世故皆是被金钱所衡量。”   我手轻轻颤抖,看着他这身打扮,听他说话,要知道我有多拼命忍耐,才没把口中的咖啡喷出来。   云深这位半途而废的高材生也没见他这样咬文嚼字啊!   终于,他卖弄接不下去了,说起当年认识云深的事情。   七年前,云深就已经在那一片小有名气了,胡涂起初觉得云深就是一个副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为了生活到那种混混横行的地方打工。   两人正式认识的那一天,胡涂正被别人打,胡涂‘特别’强调他是因为寡不敌众,选择暂逃。   在你追我赶之时,有个人的血溅到打酱油路过云深的身上。   胡涂道:“道上混的,什么人没见过?我还真没见过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冷脸说你弄脏了我的衣服。那混混并没在意,而他却只是因为那混混弄脏了他的衣服,他就把那混混揍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爹妈都不认识了。”   真的,还是假的?   事实上,当然并非只是一件衣服。那时的云深生活陷入低谷。负荷承受着生活的压力,因为他奶奶生病了,人情淡薄,没有亲戚过来嘘寒问暖,肯施与援手。   等他奶奶走了,那些不知廉耻的亲戚们,还惦记着他奶奶房子的结余款,想要瓜分这笔钱。   他奶奶立下遗嘱,钱全部留给云深上学用,所以他们又打监护权的主意。还好,老人家眼亮,她把监护权委托给一位律师,那位律师原来是他奶奶的学生。   律师见云深优秀,愿意收养云深当样子,却被云深拒绝了。   问云深原因?   云深说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换环境的话需要重新适应。而且,他已经有能力一个人生活。   律师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等云深考上大学后,他已经十八岁,自然不需要什么监护人。   胡涂叹道:“我这辈子我没佩服过什么人?什么电影明星都是虚的。要不是他的,我还不知道自己过着怎样的日子呢?或许早已经横尸街头了!流氓其实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呸……我原来是流氓,深哥绝对不是!”   我心想,你分明在强调云深就是一有文化的流氓,我笑问:“那他是什么?”   胡涂想了想,指着天花板,笑道:“是我人生的指明灯。”   看来云深的早熟是因为他的经历,生活经历最磨人。   胡涂瞧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啦?”   “有时间你劝劝他,别人工作都是拼命,他工作是玩命,像个铁打的人也会受不了,钱挣那么多也没见他花多少?”   我叹道:“我劝过他了,看来没什么效果。”   “依我看,他就欠个女人管,我曾热心帮他介绍过几个样貌不俗的正经姑娘。云深事业心太强了,压根把别人当空气,有时候我怀疑他是个……GAY。”胡涂最后小声地说。   “噗——”我实在忍不住了,一口咖啡直接喷在胡涂的脸上。   一场正经的谈话滑稽收尾。   不过看得出,他们正用青春,努力向上拼搏着。尽管看上去像歧途,听过胡涂的话,我决定再试探一次。   在云深的眼中,从未流露出因要成功而产生走火入魔样的痴迷。   用他的话来说,需要而已,并非——非要不可!   我问:“不能放弃吗?走一条正常点的路,重新开始,即便多费点功夫也行的?”   云深淡淡笑说:“其实人没有什么重新开始,有的也只是换一种方式继续。”   这句话提醒我,他的境界已经高出我许多。   重新开始,就如同人口中常常谈及的“如果”与“假设”,只是一种遗憾后悔的无谓宣泄。   即将研究生毕业,老妈忽然改变政策,不再安排我相亲了,甚至神秘兮兮地说:“放心,我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达成你的心愿。”   等我了解啥情况时,那哪里是心愿?   哎呀!又来了,着实领略了“打碎牙后,还得往肚子咽”的苦楚戏。   终于,等到云深出差回归的消息,时隔一个月,在我的连番轰炸下,他给我回了到江州的具体时间。   下一秒,我立马让人帮忙预定电影票。   售票员问:“要哪一种?好莱坞的动作片,还是文艺爱情片?”   男人应该喜欢看当红的好莱坞动作大片吧。   赶到电影院取好票后,我正在翻阅手机,查询爆米花与可乐的卡路里,都是容易增膘的食物。为了纠正看电影时容易睡觉的坏习惯,我特意拿来咖啡味的口香糖,再买了一人份的爆米花与两瓶矿泉水,没道理我喝矿泉水,他喝可乐吧?   我盯着电影票的时间,回忆起云深为我庆祝二十岁生日的那一晚。   在分别之前,第一次有了离别的实感,我忍不住拉住他,“你的生日礼物,再贵我也帮你买,再难我会想办法给你弄。”   云深定定地望着我。   我像小鸡啄米,点点头,非常诚恳道:“想想一定有的,只要你要的!”   云深思考了一会,“要你陪我……看电影。”   “现在?”我大吃一惊,瞧了一眼时间,赶到市区看电影只能看午夜场,令我意外的是,“这么简单?你想清楚点,只是看电影的话,会不会太便宜……我了?”做好被他痛宰的决心,云深这么轻易放过我?   云深的生日要求这样含蓄,我土豪的面子也挂不住了。   云深笑道:“陪我看二十场电影。”   “啊?那岂不是要两天一夜才能看完?”我面色大变,睡眠对女人的皮肤很重要的。   “谁说一次性看完?”云深笑道。   在一场午夜恐怖片中,我的强词夺理下,我们算是共同度过了二十岁的生日。   年华似水,原以为二十场电影,应该很容易陪他看完。没想到他踏入社会,他工作比学校学业繁重得多。   每日,忙得昏天暗地,相较于我这个闲人。   拼命讨生活挣钱的他,我正努力挥霍时光。   两种不同的生活状态,天壤之别。   五年了,我只要得知他一出差回来的消息。我必定努力逮着他,央求他去看电影,数了数还有五场电影的债要还。   如果,下次再许生日愿望。   我千万不能白痴说希望老天开眼让我的人生光彩点,只希望看电影的时候,我不要犯打瞌睡的毛病。   看恐怖片,在群众的惊声尖叫中,我还能安然入睡。果真是“一旦入睡,雷打不醒”的类型。   我抱怨大部分的电影内容空洞,纯属无聊人士打发无聊人生的一种调剂。   本人一直认为,我的人生尽管混蛋,尽管迷茫,却不无聊。   坐在VIP候客厅内,我嚼着口香糖,自我催眠自我暗示,今天一定不能睡着,一定不能睡觉啊!   电影开始前一分钟,云深风尘仆仆地赶到,黑色西装外套拿在手上,白色衬衫略有褶皱,灯光打在身后,不碍他的半点英姿。   他笑问:“等了很久吗?”   “不久……不久……”我招呼他坐下,听电影的音乐响起,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打哈欠。   千篇一律英雄拯救人类,拯救地球的故事。不好,眼皮打架了,我心想,下次带咖啡过来才行啊。   黑暗袭来,我的脑袋缓缓靠在一人的肩膀上,听见某人低低一笑。   十五次电影落幕,影厅开灯之时,我必然从他肩上苏醒。   我揉了揉眼睛,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开玩笑地说:“那再看一场吧?”   我连忙摆手,打了个哈欠,道:“下次吧!”无比想念家那张床。   嚼着口香糖看电影还能睡着,我还真是一个睡觉达人。   不过,我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呢?   “怎么啦?”他看我面色不对。   我捂住嘴道,迷糊地眨了眨眼,道:“我……好像把口香糖吞进肚子里了。”   “去医院。”云深面色大变。   我摇头,赶忙打电话给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说人的肠胃很滑,多吃点纤维的东西,人体会自动排出。   云深与我微微舒了一口气。   之后,他带着我去吃斋,说补充膳食纤维,教训我说以后别这么粗枝大叶了。   我笑道:“收到,长官!”免得他像个老头碎碎念。   江州,静心斋包厢内。   漂亮的女服务员娴熟地端上茶,云深摆手让她出去。   那位服务员一双眸子,闪过失望之色,漂亮女服务员的意图太明显了点吧,试问:小姐,你的职业素养呢?   我笑着说:“怎么不给别人伺候的机会?那个服务员脸蛋身材都挺不错的,人家看你那眼神挺含情脉脉的。”   云深掀起眼皮,淡漠说道:“你确定是对我,我还以为她看上的是你?”   这个笑话,好冷……   我默默住了嘴,想起胡涂的话,张嘴问道:“怎么没见你再交女朋友了?”   云深拿壶的手在空中微有一顿,灯光投影下那双淡漠的眼睛,荡漾起一丝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的青春   檀木香让人神宁,包厢内正播放中国古式风曲,悠远静雅。   云深倒热水,净手,收盆,再而抓茶叶、手背微触量水温,动作行云流水,沏茶功夫有模有样。   正是这种专注,让我以为他没听清楚,重复再问了一遍。   “没有时间。”他竟然用对胡涂一样的答案想要打发我。   我一手撑着下颚,看着雾气腾腾的热水,笑道:“那你怎么有时间学习过茶道?”   “洪叔喜欢饮茶,与他聊业务时,看得多,自然就学会了。”云深倒了一杯茶,轻轻推到我面前,让我品尝一下,“人的智商相差不大,人与人之间产生差距的根本原因,许多时候取决于你能比别人多走几步?”   “投其所好吗?”挺厉害的职业法则,我轻吹一口,微抿,温度恰好,“味道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   “入口涩,入喉甘,淡清淡香留在齿间。”想考我?好歹外人称我是位名媛,虽然有点不学无术。   云深淡淡一笑,并不戳穿我表面的空洞的赞词。   素菜一一端上,分量少,品种多,菜色不错,搭配也非常的不错,看起来让人挺有食欲的,最重要的是卡路里不高。   我如往常一样问道:“这次准备在江州待多久?”   “三天。”   “这么短?”还有五场电影啊!一天一场也排不够。我无精打采地叹了一口气,“下一个地方去哪里?要去多久?”拿出手机来记录他的行程,忧伤的感觉自己像在家候丈夫归来的小媳妇,天天眼巴巴瞅着等候他回来给自己买糖吃,不,是还债,还承诺。   “北京、深圳,还有香港,大约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这么久!哪有人像你这样出差的?每天在酒店过生活。你瞧瞧看,我把你家装修的那么漂亮,你却把它那样空荡荡地晾着,天天东奔西跑,当空中飞人,像话吗?像话吗!”我忍不住抱怨道,心里却羡慕他找到自己想要追寻的目标,一直为此而奋斗着。   云深帮我夹菜,笑道:“再过段时间,等这家新公司上了轨道,应该不需要像这样跑起来了。不过你研究生都读快完了,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呢?”   “老妈开始旁敲侧击,打着想让我进公司的主意。”谈起这个,刺到我的伤心处。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有计划了,想成为第三类人种。”   “继续留在学校,当上女博士。”云深望着我,说出的不是问句。   “知我者,深是也。”我以茶代酒,举杯笑道。   云深配合我干杯,点头说道:“依我看,学校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是吗?为什么?”   云深望着我,漆黑的眼睛沉淀了许多东西,多半波澜不起,他别有深意地说道:“自由自在,还能满足你的自我。”   我格格笑道:“不愧是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   一顿饭后,我站在门口等候去取车的云深。   寒风凶猛袭来,吹乱了我的发。我扭头,随手理顺头发,惊然一瞥,蓦然睁大了眼睛,身体颤抖了一下。   有一人与一行人一并走入斋楼,人海之中,我一眼就瞄见了他。   卡其色的休闲马甲穿在他挺拔的身上,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映入我的眼帘,与年少青涩的脸渐渐重合。   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似乎感受到我太直接太震惊的目光。   那人在我强烈的意念中,配合地回过头来。   两束目光在空中交汇,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脑门,瞬间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曾经多少次,有关他的消息,都是别人在我耳边故意提起,而我总是淡笑待之。   这次——终于见到了!   他神色闪过一变。顷刻,那张冷酷的脸上,再寻不到任何表情,异常华丽及冰冷地漠视了我。   十年不见,本地重逢,我一定要上前打招呼,怎么也该当面说一句“好久不见啊?”   刚行一步,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下意识地回头一望,见云深眸色沉沉。   飘走的灵魂见到云深,瞬间又塞回到身体里了,手却本能指向那个地方,喃道:“乔天庭……他……回来了。”   云深瞳孔一缩,盯着我,冷冰冰地说:“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我睁大了眼睛,望着云深,忽然笑了,“这一次,你要去北京出差吧?准备在北京待几天?”   云深一怔,惊讶于我转换话题的速度,愣了一会儿,却还是回答了我,“十天。”   “三天后出发么?”我摸了摸下巴,嫣然笑道:“这一次出差,你把我带上吧。”   “……”   “那个……灰机与你还有联系吧?她从北大毕业后,在北京做什么?”   云深看着我笑得不怀好意,“你想做什么?”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反过来,紧紧抓住他的白衬衫,“我想要见灰机,我迫不及待想要见灰机,盼了十年,终于有一雪前耻的机会。”   “……”   “云深你想想啊!你怎么舍得看灰机放着乔家少奶奶的位子不坐,在北京当落寞的北漂一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灰机回来才是硬道理!”我一手拉住云深。   云深嫌又蹦又跳地我在街上丢人,拖着我,把我塞入车里。   我见他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不愿搭理我,“云深……”   我心想,十年重逢戏,灰姑娘进化论,有没有戳中故事的重心?   “云大哥……小深哥……你发发善心,就成全了奴家吧!奴家保证不给党与组织添麻烦。”   云深实在忍受不住我的聒噪,咬牙吐出一句,“我……真要败给你了!”   “谢谢!我也被自己打败了。”   云深一头黑线,问:“那你的博士考试怎么办?”   “你不是说以我的能力,只要肯下功夫,学习不是难事吗?”我眼珠一转,笃定一笑:“而且……我已经想到学习恋爱两不误的方法了。”   车身微有一颤。   云深把送回学校后,我还特别善解人意地说:“知道你工作忙碌,这三天就不打扰你了,在北京的十天,我也保证乖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哈!”   他的脸沉了下来,“谷思……”   不好,暴风雨要来了,我当看不见,听不见!挥了挥手,微笑说再见,没骨气地一溜烟,奔回宿舍楼。   耳边还是传来他的一句:“你究竟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我站在阳台上,看云深的车缓慢开走,再顺眼看去,我桌上还摆着未完的画卷。   究竟到什么时候呢?   其实,我也想知道。   第二天,在上课时,我一脑门在制定让乔天庭与灰机如何狗血的命运邂逅?如何重新燃起爱情火花?   一定要给两人安排一个火爆容易引起误会却又能让人浮想联翩的见面地点,多番思量后,决定为医院的妇产科!   很狗血,有没有?   下课铃声一响,我暂时决定先观察军情,再确定计划,否则一切皆是空想。   伴随想出事发地点,我独自傻乐时,下课铃声响了,响的还有本人的手机。   乔母打电话过来,热情邀请我去他家做客,并且对我特意强调,“乔天庭昨天上午回来的……”意思在说她已经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喜欢人的情况。   恰好,我不用考虑准备什么时候去见乔天庭了?   十年不见,我重新走入乔家大门,想起乔天庭变得比十年前更优秀,现在回来了。   我的心情遏止不住的激动。   可,在激动的情绪中,又蕴藏着一种东西。它似乎被时间不断滋养着,是对模糊的未来感到未明状,是道不清的一种茫意。   雍容华贵的乔母出来亲自迎接我,目光里满是慈爱,热情招呼道:“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你这孩子又破费了。”   我笑了笑,“孝敬您,那是必须的。”   乔母拉着我,道:“你这丫头,你的嘴真甜。”凑近我小声说:“你伯父在里面看报纸呢?今天中午就留在这里吃饭了,伯母给你准备了好吃的,还有天庭也会赶回来的。”   “赶回来?”   “这孩子在国外呆了太久,好不容易回来,就在向我们这些大人显摆一些责任心了,去公司折腾了,我让他中午回来吃饭,下午不要安排行程,让你们单独出去玩玩。”乔母一副‘服务周到’的语气说道。   “好的。”我笑着应承,心想这乔天庭要是愿意跟我出去,那明天的太阳就得打西边出来了。   昨天晚上,我说了偶遇乔天庭的事情。   乔母乐呵呵地笑道说这是缘分,刚回来就碰上了,解说乔天庭一回来,就特有孝心地陪他外婆去静心斋吃斋。   一进门,就瞧见乔父正翻阅今天的报纸。   我们闲聊了一些家常,他问我会管理公司吗?我摇头说自己不是那块料,谈及家族企业,暗地似乎在隐隐提醒我别自作多情,乔伯父相中我身后的家产,再而相中未来身价不俗的我。   等待乔天庭的过程中,乔母巧妙地化解了这场商业谈话。   她怕我闷,领着我在偌大的院子里走了一圈,观赏她的花艺,盛夏花儿开得特别好,乔家的园林布置没的说,夏天走在绿树成荫的梧桐树下,风吹在身上,也感觉不到闷热。   乔母笑问:“好久没来吧?”   “是啊!”   “感觉怎么样?”   “变化太大了。”   “太大?”乔母望着我笑说:“的确挺大,想当初啊,你家还没有搬那么远呢?大家都还在一块。你们的个头就到我的膝盖,一群小屁孩在院子东跑跑西闹闹,转眼长这么大了,个个比我高,有成才的,也有在败家的。”说道最后,乔母叹了一口气。   “败家么?”   乔母拉着我的手,道:“当你不是外人才说的,人啊!这一辈子别想那些虚的,实际点好,伯母真心觉得你好,眼睛虽然有点老花,眼花心不花啊!”   我听这话咋这么伤感呢?我笑:“我也觉得自己挺好的。”   乔母被我逗乐了,挽过我的手,“带你去参观一下他的房间,在很小的时候,你们还在一张床上睡过呢?怎么样?”   我囧,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装修风格变了。”乔天庭走后,我也就没来过。   乔母看看时钟,笑道:“你随便看看,我去看看饭菜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点头答应。   书桌上摆放着的一排排相框引起了我的注意。有家庭、毕业、与外籍同学各式合影。浓缩了一个孩童成长到少年,到青年才俊的光阴瞬间,蜕变成长史。   当看到某张照片上一张张稚嫩青涩又熟悉的脸庞时,我微微一怔。   “谁容许你进来的?”低靡的嗓音陡然响起。   我伸出的手一缩,却不小心碰倒了一排排相框。   相框在劈里啪啦声响中,在桌上壮烈倒下。   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衬衫出现在门口处,那张俊秀的脸庞多了棱角,不可思议地望着我魔爪下的一桌残迹。   在这种状况下,我与乔天庭正式会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戏稍做铺垫,故事逐渐升温,敬请期待,(*^__^*) 嘻嘻……   ☆、不能的青春   时隔十年,我与乔天庭之间见面,依然火药味十足,这个真的不是我故意这么做的啊!   他冷声质问:“是谁准许你进来的?”   “咳……咳……对不起。”毕竟是我不对在前,手忙脚乱,正打算把倒下的相框竖起。   “别动!”他冷酷的脸上闪过厌恶之色,冷声道:“出去。”   “都说对不起了,不就几张破相片吗?大不了我赔给你!”干嘛那么得理不饶人,我也怒了。   “出去!”乔天庭的声音又大了一分。   “乔天庭!你别太过分了!”我拿起那张初三毕业集体照,“十年了,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她?惦记她?”   乔天庭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相框,怒目瞪着我,“十年不见,你依然是原来那副德行,永远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出了房间。   “你们两人怎么一见面就吵架了。”乔母端着水果一上楼,就瞧见我们华丽争吵的第一幕。   乔母想做和事老,却吃了乔天庭一记闭门羹。   与乔天庭大吵后,我再待下去仿佛也没意思了。   乔母过意不去,拉着我到客厅,对乔父说乔天庭欺负客人,让乔父上楼帮我出气,一定把乔天庭好好修理一顿,拽下楼来给我赔不是。   我想乔天庭那张像冰山的臭脸,究竟是摆给谁看?   不过是喝了几年洋墨水,不把本小姐放在心里就算了,那也忒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了。我凉薄地瞥了二楼,有本事你别下来。   乔父出马,没想到真把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乔天庭弄下楼来。我的目光在乔父与乔天庭身上淡淡地溜了一圈,心中叹了口气。   中午饭,乔父乔母一个劲地帮我夹菜。   乔天庭呢,一声不吭。这餐饭看上去,乔父乔母与我才是一家人,乔天庭被摒除在外的客人,见他面瘫的样子,想来听我们三人理家长的唠嗑,应该会食不知味。   一场除乔天庭外,相尽欢的午饭后,我说下午还有课,离别时,在乔父的强烈要求下,乔天庭心不甘情不愿开车送我。   从开始到现在,乔天庭摆着一张“我欠他八千万”的冰山脸,肃然道:“谷思,别在我身上白费心机了,十年前我们没可能,十年后的今天也一样。”   我摇头笑道:“我就是喜欢在你身上花心机。”   乔天庭脸色一变,闪过鄙夷、又夹杂一丝得意,冷冷地哼一声,把我送到校园门口,扬长而去。   这两天,我中、晚光顾乔家,乔天庭现在满心向着事业。其实我没瞧见他几回。我明白乔天庭是存心躲着我。算了,这个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要利用迂回战术,让乔母吐露乔天庭现在的生活状况,再制定的完美计划,让这一场游戏变得更为有趣。   好吧,其实我相中的是乔家饭菜,最重要是能与乔母的闲话唠叨。   第三天一大早,手机在桌上响了个不停。我睡眼朦胧地接起电话,一听是云深的声音,“噌”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恍然想起,今天是出发去北京的日子。   我挠了挠头发,用最快的速度梳妆打扮,拖着我超大行李箱要去北京完成一项长达十年的爱情任务,做一名有壮志,有抱负的有为青年。   可,我怎么还在原地踏步。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我气喘吁吁道:“云深同志,党和组织需要你,谷思同志在前往执行革命的任务的途中,遇上重物袭击,麻烦恳请上来施与援手,本人代表党与组织感谢你!”   不过半分钟,云深就出现在我的面前,被我的阵势吓得呆滞了一会儿。   我承认本人此时的状态,看上去有点狼狈。因为我的手上正拿着与体重相差无几的大大行李箱,名牌行李箱拖着没问题。   这出门的门槛,难住了我。我已经使劲吃奶的力也弄不上去,累得满头是汗,就差趴在地上当哈巴狗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云深报之赧然的笑,对他指了指行李箱,麻烦他帮我搬行李。   云深冲我走了过来。   我以为他微弯腰要帮我搬运行李,没想到下一秒,他便把我与行李箱一并推进宿舍,“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我望着他,伸手要去拉门,抬眼看向云深,蹙眉问道:“现在不是要去飞机场吗?”   “这样去?”云深目光落下。   我低下头来,超短热裤下一双笔直纤细的腿,白色衬衫都被汗水浸湿了,紧贴在身上,清晰可见里面的黑色文胸,后见云深的目光略闪。我嘻嘻笑道:“我现在是不是非常性感?没事,这是我的Style。”   “还有一个小时。”云深看了眼手表。   “呃?”   “想跟我一起出差,换衣服,不能穿短裤短裙,不能穿膝盖以上的连衣裙,不能穿无袖吊带。”云深指着行李箱,“行李上飞机不能超重,把不能穿的衣服全部拿出来,不需要的东西也不准带。”   还没等到我问问什么?   云深已打开我的衣柜,一扫而过,拿出一件韩式的格子衬衫与牛仔裤,把我推入卫生间。   我欲反驳。   云深右手食指轻轻地敲了敲手表,淡淡道:“这里开车去机场要半个小时,已经没时间了,密码告诉我,行李我帮你收拾。”   在他渲染下,我焦急地换好衣服,再走出来。   云深像黑执事一样,把我的房间我的行李整理好了,他道:“确认一下,除了这些书籍,还有什么要带走的?”   箱子里五颜六色的裙子,热裤、首饰、名牌包包,还有鞋子全部被收拾出去了。   唯一没动就是我的课本。   看着里面没有色彩的衣裳,没有色彩的人生,我爆发了,“不行,我想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转身要去橱柜把漂亮名牌裙子抱出去来,却被云深拉住。   “放开。”我怒瞪着他。   云深如古井般幽深的眼睛,冷冽地望着我,“你说什么?”   这样的目光,令我滋生出一种说错了话的错觉,气头上的我怎么能控制好情绪,想挣脱他的手,可他握得太紧,手腕生痛。   我越加气不过,一手拿起床上的抱枕捶打他,大叫道:“放手,我不跟你一起去北京,不跟你一起出差,还不成吗?反正我要穿漂亮衣服!蹬漂亮鞋子!拿漂亮包包!戴漂亮首饰……总之从上到下都要漂漂亮亮的!”   云深抢过我抱枕。   我换成用手捶打他,他想要擒住状态有点失控的我。我奋力闪躲,重心不稳,拉着他一起摔倒。   最后,竟被他死死压在床上,双手被他一手禁锢住了。我用脚踢他,被他用力抵住。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我们四目相对,看见他瞳仁中的女人,有点不可理喻,也有点妖娆。   剧烈拉扯中,热血沸腾了,心脏正在怦怦跳,发现他压在我身上后,如此暧昧,任谁看了都要浮想联翩的姿势。   “轰”的一下,我头脑发懵,震惊地忘记该说什么了,原来云深也是男人!   云深低下头来,里面女人身影在瞳仁中放大,我忽然紧张了起来,不由得紧紧地闭上眼睛,舔了舔干涩的唇,脑海骤然回想起与云深初三时的吻,说实话,一点都不记得那是什么滋味了。   身子一轻,我被云深轻而易举地拉了起来,像电视剧中许多情节一样。   我……自作多情了。   云深随手合上行李箱,“走吧,要不然就要延机了。”   “哦?”我底气大落,脑子有点乱。   我拿起随身包,刚要迈开步伐,云深忽然笑问:“刚才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脚步不稳,我哼哼哈哈道:“因为你长得让太不堪入目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想一头撞死在豆腐墙上。   云深笑出了声,“与我不同,你的漂亮从来不需要东西来刻意点缀。”   “那是!”我顿时眉开眼笑,本想来个千娇百媚地回头,却被玻璃反射的光芒刺了眼,仿佛看云深露出洁白的牙齿,爽朗的笑容,让我身体里的某个部位漏掉半拍。   直到后来,我才了解到云深这句话背后隐藏着一种怎样的无奈,怎样的深意?   在飞机上,我们坐在头等舱内,我问他怎么没见到他的同事。云深解释说特意为了我,改变行程,比本来早出发半日。   特意为我,为嘛子我有种身边冒着乱七八糟泡泡的错觉。   云深正在认真翻阅文件资料,我凑过去一瞧,竟是纯英文,看得我头皮发麻,“这是什么东西?”   “香港那边公司的一些资料。”云深见我无聊,随手收了资料,道:“怎么不睡?”   “一想到要去见灰机,我就兴奋得睡不着了,你去北京那么多次见过灰机么?”   “在一起吃过一次饭。”   “怎么没听你提过。”   “你也没问。”   我上下扫了他一眼,听他说与灰机见面的事情,语气没啥变化,不由想起当年的事情,想问他对灰机是怎么想的?不知为啥,感觉有一东西卡在喉咙,让我怎么也问不出这个问题。   “你想怎么做?”云深问。   “你有兴趣?”   “……没有,不过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云深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放到我手里。   “是什么?”我莫名其妙,见云深闭上了眼睛,准备小憩。   我狐疑地抽出资料,竟是墨小灰的简历。瞥了一眼云深,嘴角忍不住上扬,真是一个不诚实的家伙,心里莫名感到安慰。   开始细看墨小灰的资料,不知看了多久。   突然,感觉肩上一重,原来云深的脑袋靠了过来,本想扶起他的头,他的碎发弄得我脖子微痒,见他倦意的脸,顺目移动,他的眉睫、鼻子、还有红色的……   我慌忙移开目光,停在半空中的手转了回来,尽量小幅度地翻阅资料,想利用墨小灰转移注意力,平复刚刚悸动的感觉。   墨小灰,女,二十五岁,毕业于北京大学。大四的时候,为了毕业论文,步入进入《Home》杂志社担任实习编辑,毕业后凭借优秀的能力,三年时间,已成为《Home》杂志一名当家编辑。   看着几张活动照片,高挑的身材,清纯的脸庞,这一双眼睛依然清澈。   十年了,看来她除身体上蜕变外,其他没什么改变的。   这么漂亮的简朴女人,没道理没男人追?我想下飞机后,先该打个电话给乔母,报告一下行程。依稀记得有个老师在北京忙着开画展呢?   我看着照片上墨小灰含蓄的笑颜,微微一笑:“你真是让我等太……久了!”余光似看到云深睫毛轻颤了一下。   一出飞机场,云深与我先一并回了酒店,他说有事,对我说了一些注意事项,随时保持联络。   我点头说好。   云深这才放心去办公。   我梳洗了一下后,开始挑选行李箱的衣物,嫌弃地看行李箱里躺着的衣服,颜色太沉了,还好拿了一个最新款时尚包,随便拿起一件衣服在身上比了比,不行,好不搭,得去购物。   一想到云深的那句话,看了眼墙上的钟,显示一点半。   我嘟嘴道:“若不是因为对北京不熟,时间不够,我才不会穿去年的衣服。”换装后,出发,第一时间拜访墨小灰。   《Home》杂志的发行量不错,办公地点在高档写字楼区,因为是时尚家居杂志,办公房间的装修品味也颇有品位。   一位漂亮的接待员嘴角勾勒出最职业的笑容,弧度像精心计算过的,目光快速扫视我的一身装扮,目光一闪惊讶。   她微笑道:“你是来参加下午三点的面试吗?”   “面……”我见接待员拿出一张表格放在我面前,她职业笑道:“麻烦填好后直接在第五会议室等候。”   我木讷转身,走入电梯,考虑该怎么办时?在电梯关上门之前,清楚听到那位接待员的声音,“墨姐,来了一个面试的人后,她竟然提着香奈儿最新款,衣服是去年的款式,不过A货的话,那翻版太快点吧……”   墨姐吗?   冲着这句墨姐。我决定去第五会议室参加面试,见机行事。   推开门一看,吵闹的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一排排就业者坐在那里,手上都拿着一张表格,她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扫来,见我的样子,众人先有一惊。   后看见我手中的白纸,眼神打量过后,会议室开始了新一轮的喧哗。   我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见许多人手上已填写好的信息,竟然还有研究生过来面试编辑。没有人愿与我说话,颇有敌视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戴墨镜,我看上去会不会显得闷骚,更引人注意?   不管了,不戴墨镜,被眼尖的灰机注意到的话,更得不偿失。   有人拱手推开了大门,一位气场强大的女人走了进来,红唇杏目,皮肤白皙如瓷,死板的职业套装藏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怀疑,云深的心上人是谷思。谷思开窍ing。   ☆、如7的青春   女人双手一摊,强势气息从内而发。她坐在会议室的主座上,翘起二郎腿。   好一个引人注目的女人,看她脖子上挂着的工作名牌,苏唯,《Home》杂志总编,即便她保养得很好,看眼角细纹与颈脖纹,出卖了她的真实年龄,应有三十岁左右。   时尚杂志我看得不多,却能一眼看到她身上穿着最新款的范思哲套裙,手表也是国际一线品牌,穿衣风格不弱,家世优等。   她勾唇一笑,道:“今天是我们《Home》杂志招聘美容编辑与时尚编辑的日子。”   她说了不少,都是进入杂志社的要求,尽管是她是全场焦点。   但,我的视线却会如乔天庭一样,落在这位张扬总编身后,为她刚刚推门的清纯女生身上。   同样,她长着一张不俗的脸,却沦为妖艳的陪衬,穿在身上的职业套装有一点不合身,黑色把肤色衬得毫无血色,怪不得她只能做灵活文字有内涵的艺术板块。   我透过墨镜望着她,与见到乔天庭一样,心中有股异常的情绪。   负责面试的女人让我们把表格交上去,然后再由她叫名字,一个一个进来面试。   我把白色表格塞入包中,起身,随大部队与墨小灰擦肩而过,看得出墨小灰作为职业者专注工作的精神面貌。   “等等。”   等我走到门前,那位红唇女强人淡而笃定声音从后面传来,“那个戴墨镜,你的表格还没有交上来。”   我回头瞥了她一眼,扬起唇角笑道:“我不是来面试的。”   那女人却说:“我看上你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加入我们公……”   “没有。”我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为免引灰机注意,大步离去,不小心磕了一下额头。   走出大厦,我揉着脑门,抬头看这座三十多层的写字楼,墨小灰你作为一位大都市的职场丽人了。如今看上去,怎么还是那么寒碜?   你的变化忒不明显了点吧!   乔天庭变得比原来更有能力了,尽管因为事业受乔父约束,至少没有十年那么被动。   北大毕业的墨小灰几乎没什么变化,纯情、美丽、脱俗,与都市格格不入,又意外的融洽,因为她很会适应软件环境,在我的眼中,硬件部分适应得并不是太如意。   两位主角,我分别都已经见过了。   与乔母的寒暄通话里,我看似不经心地透出本人在北京考究学业的事情,并严重抱怨说,因为北方太干燥,身体有点不舒服。   乔母必定会把我在北京的消息告诉乔父。   一切以家族事业为重的乔父一定会乔天庭过来,要求他对娇滴滴的谷千金嘘寒问暖,想让我们两人培养与加深感情。   等乔天庭出发后,乔母不负我的期望,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了这个消息,假意说乔天庭被公司安排去北京公干,又说了这是缘分之类的话,并嘱咐让我好好保重身体,身在异乡,不比江州,让我们俩相互照应。   我笑着点头答应。   我接完电话后,云深已经均匀地切割完了牛排,与我尚未切割的盘子一换,询问我的计划,“你要怎么做?”   “等乔天庭来了,让他们先见面再说。”我喝了一口热水。   云深微微一叹,“十年不见,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变质?”   我把叉子插入鲜嫩的肉中,“是否变质,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乔天庭与灰机的性格变化没差多少,至于感情,成熟后的两人是否还有火花,我的确不敢肯定。   他问:“如果不如你预想的那样,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了想,“没有想过,走一步算一步,如果还有一丝可能,那么我就会好好玩玩这一场游戏,哦,对了,你的工作忙得怎么样了?”   云深道:“计划有变,明天上午提前动身去深圳,你一个人呆在北京,没有关系吧?”   这么快?我心中一惊,他在这边不过三天,还想让他带我到处转转呢?   我只好说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除了灰机的事情外,不是有老师吗?我反正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前来帮助老师打理画展。”想起老师收集我们班上研究生的绘画作品,我原以为老师是要用我们这些粗作来反衬自己作品中的高雅。   结果并不是这回事,在画展上瞧见自己的作品,配合艺术馆的构造,外加精心调制的灯光,我的心中突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什么时候,你也帮我画一幅吧?”   “你看我像会画画的人吗?因为是朋友,我就不毒害你的眼睛了。”我把一块牛排送入口中,鲜嫩多汁,这三天,云深再忙也会陪我吃饭,并且安排的吃饭地方,味道都不错。   “就算你画得再抽象,我不会嫌弃。”   “你敢嫌弃我?”我白了他一眼,“就算你以后有了女朋友,有了老婆,也不能嫌弃我这名声狼藉的红颜知己,听到没?”   云深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笑道:“谷思……”   “嗯?”   云深放下刀叉,“如果你今年还没有找到男友的话,明年我追你?”   我抬起头,惊愕望着他,是我幻听了吗?   “没想你答应,只是提前知会你。”   听起来建议不错,我托着下巴想了会,笑道:“要是今年年底,我们都没解决掉单身的问题。不用你追,我们直接在一起,彼此祸害。”至少有熟人作伴,不用孤独终老。   云深紧盯着我,“我不是开玩笑。”   “我也是。”我拿起酒杯,笑道:“干杯,明年的朋友,明年……是不是该在朋友之前加个‘男’字呢?明年的男朋友,身为明年女朋友的我提前敬你一杯。”   云深轻轻叹了一口气,与我碰杯,强调道:“永远不要忘记今晚的对话。”   “OK。”我摆出手势。   这一餐,我们把未来的人生大事给定下了。   这一刻,我们并没有预料到,真正的苦难与考验就是此刻口中的明年。   不到一年时间,我们两人的生活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将青春撕裂,犹如一场华丽的泡沫,开出一刹的花火。   对于老师,本人深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万年道理。   他见我特意从江州赶来,为博士考试采集资料,夸夸其谈,瞻仰他画中精髓。   老师大夸我,说我不像现在的许多学生,怕吃亏怕吃苦,大赞我是一个上进心的好好学生,面皮厚的我欣然接受难符其实的夸奖。   而乔天庭“咻”的一下,从江州飞到北京,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画展上,特意过来找我。   他装模作样地在艺术馆里走了一圈,观摩了一下墙上的作品,并还让我帮忙介绍,问有没有我的作品,哪一幅是我的作品?   乔天庭盯着我的画看了许久,一脸困惑地问:“你画的是什么?”   “多简单的一个数字啊,你这还看不懂?”我心里白了他一眼。   “为什么要画一个阿拉伯数字——7?”乔天庭盯着画看,似乎没什么艺术细胞。   我郁闷说道:“不知道艺术家都有7的一面吗?不让我画《7》,难道让我画《2》?”   乔天庭被我呛得说不出话。   见他入窘局,我笑着为他挽回面子,“听阿姨说,你来北京办事情,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还顺利。”他的笑容有点勉强。   他的工作是其次,首先要解决我,去找灰机才是硬道理,见他来北京来得这么爽快,想必已经打听到灰机的近况了。   我邀请道:“那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乔天庭没有拒绝,一起吃饭时,相较于第一次见面,我们这次见面气氛融洽多了,表面上大家客客气气的,问了我回北京的时间,看得出他与我会面是为了应付乔父。   吃饭过程中,乔母还打电话过来查岗,他让我接了一下电话。   我明白,这个电话一旦接过。乔天庭在北京的这段时间将不会再来找我。   想起半个月前,我苦心制定计划,想让他们两人狗血的相遇。   那时,真被乔天庭的归来喜悦,冲昏了头脑,脑袋发热到不正常。   乔天庭送我回了酒店。   我看着那辆车的后尾灯,耳旁似送来云深说的一句,“如果不如你预想的那样?”   我抬头仰望北京的夜空,北京污染太重,竟然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心中自问:那么,乔天庭为什么而来北京?   明明知道这么做,本质上是多余的。但却总停不下来。   不想去找原因,是早已知晓答案,习惯刻意去忽略……   一连几天,乔天庭如我预估的那般,再没来找我,连个电话都没有。   老师为了感谢我这么多天来无怨无悔的帮忙,特意把多年的笔记借阅给我,并指出近几年来博士考试中题区的重点部分。   老师说我的几何图形构造很好,绘画尽管是一门天分课,勤劳与灵感却是无限的,赞扬说我画了这么多年就这幅《7》图最有神韵。   往白处说,有点国际范,让我继续努力,挖掘自身的潜力。   我听后,有被激励到,并说自己会好好努力的,心里怀疑老师是不是没戴老花镜看我的画?   我边学习边为考试做准备的时候,却听朋友说严非格继乔天庭后,也来北京公干的消息。   严非格听说我人在北京表示非常惊讶,通电话时,我说在帮老师打理画展。他则说一定要挤出时间前来瞻仰的我‘巨作’。   我当然大方应承,回道:“千万不要吃惊。”   老师夸奖说我的画有国际范,喝过洋墨水的乔天庭咋就没瞧出来?想起乔天庭问的问题,我对学理的严非格那鉴赏艺术能力也不抱任何期望。   画展为期十天,在最后完展的一天。开馆前,迎来了意外之客。   老师说有一家知名杂志社来采访,我被老师安排做接待,看到她,真得大叹世界往往就是那么小,来采访的编辑正是迟迟未见的墨小灰。   墨小灰见到我感到很震惊,当然情节只是这样还不够狗血,我与墨小灰刚打完招呼,英俊潇洒的某位男士优哉游哉地拎着一袋咖啡走了进来。   他见到是我,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边,像似吃了一只苍蝇样难受。   他分明知道我在这里,却还来招惹我,是想向我传递他与墨小灰“我们正在死灰复燃”的迹象吗?   我们三人算是正式会面了。   不用我刻意去刁难,刁难的机会,乔天庭自动把她送到我跟前。   不负他的希望,我大方的走过去,挽起他的胳膊,微微一笑,“天庭,你看,是旧同学呢墨小灰,墨小灰这是我的……”在思考,介绍是说男朋友,还是未婚夫比较好。   原来对我而言是轻而易举的话,现在要说咋有点矫情。   乔天庭微笑冲墨小灰伸出手来,替我接道:“我的女朋友,墨小灰,好久没见了。”   我与墨小灰皆是一愣,一看就是冲着墨小灰来的,当我睁眼瞎?我要是灰机,一脚直接踹过去。   见墨小灰目光黯淡,没有伸出手来。   我们三个人僵在这里。   十几年前的戏码再次上演,我应该感觉是兴奋的,为什么感觉这么的没劲?   老师走了进来,时机把握得刚刚好,打破了我们的僵局。   墨小灰向老师自我介绍后,为了节约时间,立马开始采访,采访时,看得出心她的神非常不定,提问题支支吾吾的。令老师非常不满意,我看着墨小灰的茫然。   乔天庭站在一旁看着我,举止看似淡定,实则留心观察我的动向,怕我会像原来一样存心刁难,对墨小灰恶言相向,知道我脾气不好,那你们还在我眼前晃悠?   见墨小灰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真的要恶言相向了,出声道:“《Home》就没有其他编辑了,墨小灰,你的职业素养在哪里?一个问题要重复问几遍?没有观察到我老师的神情吗?如果你们杂志社没有诚意的话,看我们也没必要配合。”   墨小灰面色一白,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   “你出去准备好了再进来,要不然就换个编辑再来,我们要开馆了,今天是展览的最后一天,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如果你无心工作,请你出去,如果你有心工作还做成这样,那更要请你出去!”我大手一挥,摆出一副“请你自重,识大体的离开”的表情。   墨小灰缩了缩头,向老师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说完抱歉后,小跑了出去,分明是她魂不守舍屡屡失误在前,看乔天庭的眼神,仿佛我是天生是坏人,说得做得都是我的错。   乔天庭双手握成拳,望了我一眼,思量再三,面色踌躇。   终,在我的一句“我就是故意的”后,乔天庭也被我刺激到了,跑出去追他的墨小灰,送上贴心小棉袄了,十年没见了,若是真的喜欢,何苦瞎折腾?你们还有几个十年能耽误?   我看着他们离开,如释身重。   老师看着我,看不懂我们的状况,道:“那个男生不是你的男朋友吗?这样子,你……没关系吗?”   看着老师一脸担忧,是怕因为他而影响我与乔天庭的感情。   我笑道:“老师,我已经决定好好画画了。”   老师听得困惑,似乎我们的问答不在同一个话题上,牛头不对马嘴。   我看着画壁上挂着画儿,“老师您曾问我为什么要画这幅《7》?”   “……”   “因为7是所有数字里最孤独的。”我笑望着老师,“所有人都是哭着出生,然后活着……换句话说,我们都是被迫降临在这个世上的,没得选择……”   老师若有深意地望着我。   “据说出生后笑的,只有琐罗亚斯,在他出生时,有七名贤者。佛陀也没有哭。他出生后马上走了七步……曹植不是七步成诗,所以懂7的人,应该……不哭。”   老师沉吟片刻,一脸凝重,道:“小思,你前途无可限量。”   我眨了眨眼睛,笑道:“老师,我想要的不是无可限量的前途哦。”   老师笑了,“那你想要什么?”   “想与老师一样静下心来。”我回想起创作这副画的心境,心情有过前所未有的宁静。   谁说走在人海里,找人陪伴,与人说话,游戏人生,就能排解真正的寂寞,得到慰藉?   最终,还不是不愿承认与面对现实而已,害怕被忘却,学会去打扰别人的人生,产生人与人之间的羁绊,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谁叫人生来惧怕孤独。可时间里,有些人习以为常,而又有些人努力去做看起来非常幼稚的事情,排解掉内心深处的真寂寞。   我一直一直在反复,偏偏不愿正视自己,看着黑白两色,抽象的月光,抽象的人影与枯树诠释的——7。   有脚步声响起,原来工作人员打开大门了。   我转过身来,余光扫过,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扭头一瞧,见一人站在不远处。   他望着我身后的那幅画,目光继而落在我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极具魅力。   作者有话要说:   ☆、不开窍青春   严非格手中拿着一束郁金香送给我,我道谢把花束放在工作室内,端了两杯绿茶出来,见严非格认真观赏我的画,他的表情略微凝重,连我走过去,他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看他聚精会神看画样,我心中忽然感到不舒服,因为这双深邃的眼睛盯凝画面,正往里面窥探着什么似的?   我打断了他的专注,“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严非格的目光没有从画中移开,随手接过我的手中的茶。   我喝了口茶润喉,余光有心扫了他两眼,他该不会听到我与老师的对话吧?   “看到一幅不错的画。”严非格收回视线,轻轻笑问:“如果我想买下它,应该怎么做?”   “你看得懂?”听他这么说,我受宠若惊。   “一知半解,所以觉得这幅《7》有意思。”   “有意思在哪里?”我怀疑他在奉承我。   “如果我说中了,那你就要把这幅画送给我。”严非格微笑道。   我看着《7》,想听听他会怎么理解的,“你先说说看。”   严非格笑容淡了一分,“在我眼里,7代表无机可乘。”   “原因呢?”   “把1到10十个数字分成两组,每组所有数字相乘。二者的积可能相等吗?”   他的见底让我大大地吃了一惊,我惊异地望着他,静听他的下文。   严非格说:“不可能吧,一组里面有7,乘积是7的倍数,而另一组没有7,所以你说7是不是一个无机可乘的数字?”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数学方式来解释我的画,听上去,天方夜谭的。   严非格,你果然不同凡响,怪不得传闻他不能轻易招惹,商业手段,让许多人闻之变色,见解独到得我都想为他鼓掌。   严非格一手附在身后,绅士地笑道:“现在,你可以把这幅画送给我吧?”   我摇了摇头,莞尔道:“实在不好意思,这幅画我早已送给别人了,你晚了一步。”   “晚了一步?是乔天庭?”严非格见我表情似乎不太对,笑着问道:“难道是其他人,莫非是男人?”   我浅浅一笑,没有否认,心中想着老师与严非格说这幅画不错,不说它是否真的不错,至少是我用心画的。这么多年来,作为朋友的我,至今还未送过他一件真心实意的礼物。   为什么同意云深的提议?在人生旅程里,人若真要选择一个相伴到老的人,我不排斥是云深。也许看过太多喧哗,了解我想要的未来只要平常与平淡就好。   需要一个人而已,不需要轰轰烈烈,不期望爱情,不去希望,不会失望,彼此轻松自然就足够了。   云深对我亦如此。   那关于爱情呢?   我要反问,世上真的有那种超脱世俗永恒的爱情存在吗?   迄今为止,我参与过别人的故事中,并未发现如此纯粹的。   并不是否认他们的爱情,只是还不够纯粹,没有到达《童话故事》中,那种非要不可非你不娶生命不可或缺的理想爱情。   门当户对的爱情婚姻大多是基于考虑家族利益。   灰姑娘大多是满足钻石男喜欢被人仰望的渴望。   青梅竹马中杂质最少,兔子不吃窝边草,青春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可谁的青春,年少便能有存有坚定不移的心?   我所知道的只有陆北与夏晴天两人,他们俩在美国是否修成了正果,不清不楚,在一起也未必是因为爱情,或许是因为一刻的心动。   一开始的爱情,灼热得让人降低理性,为牵手而激动,为相拥而失眠,称为爱情的诱惑,让人产生错觉,错把刹那当永恒。   无数的爱情终在磕磕碰碰的生活里消逝掉,葬身于这片平淡的海洋。   我想,与其期盼迟早会消失的爱情,不如让友谊陪伴这一生。   “晚了一步么?”严非格轻皱了一下眉,道:“刚刚听说,今天是画展的最后一天,之后你有什么行程安排?”   “以为我是明星啊?还有行程呢?明天决定回江州。”我想北京没有白来,收获甚丰。   “与乔天庭一起吗?”   我的名字现在非得与这个人连在一起吗?算了,越描越黑。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先回去闭门修炼,要回去备考了,要知道我的研究生论文都还没动笔呢?还有一大堆书要看。”平时不努力,想起论文,又得长篇大论了,我的脑袋都在隐隐作痛。   “原来怎么没见你这么用功读书,现在都快往书呆子的方向发展了,要不然这样吧,明天先别江州,我带你好好游玩一下北京,吃好喝好玩好,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有句话不是说得特别好吗?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玩完后再回江州努力读书。”严非格放话利诱道。   根本问题是,我不考试的时候都在玩啊,而且是那种非常典型的临时抱佛脚型学生。   不过,对于时间就是金钱,从清华辍学的高材生,科技公司的老板严非格,什么时候有时间搭理我这个恶名昭彰的大小姐了?   他还特意亲自充当我的导游先生?真是给了我莫大的面子,想在我身上谋取什么?又需要在我身上谋求什么?   我狐疑道:“你公事办完了?”   “事情永远办不完的,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严非格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朝我做了个手势,走出去接听电话。   之后,我收到一条信息。   严非格说公司突然有急事,所以先走了,还有提醒我,不要忘记明天见面游玩的约会。   我了解,严非格的安排一定不会让我失望,云深忙着工作没有带我游玩北京,我那时的确有感到可惜。只是……已经没有了玩心。   老师举办完画展后,我受益匪浅,竟有思乡之情,想念江州了,画展完美谢幕,开完庆功会,我赶回酒店收拾了行李。   第二日大清早,一身休闲打扮的严非格,英姿勃勃地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口,把我堵酒店,见他这副阵势,看来是不容我拒绝了。   北京太大,车太多,人也超级多。   若不是他身份有便利的话,绝不可能带我不用排队,轻松游玩到这些名胜古迹。   四天时间晃眼一过,因为严非格合理安排,我倒没感觉那么疲惫。   我心生赞叹,明朝京城,天子脚下,名不虚传,唯一让我失望的地方,有些地方太商业化了。   严非格安排的最后一站是领略母校的傲然风景,他也曾在这里名扬一时。   想当年,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抵不过红颜所祸,他被迫丢去美国进修,修身养性。   五年前,他留美归来,借用家族势力,顶着多少人无法企及的光辉,成就一番事业。如果说乔天庭、陆北正走在通往成功的路上,那么严非格则已经能用‘成功’这词为自己代言。   当初,年少气盛的我想深究他身上的爱情故事,毕竟能令一位天之骄子与家族大动干戈的女人,这个女人得多大魅力啊! 我忍不住猎奇心,差一点对他出手。   今天听他说一席话,庆幸自己那时还有点自知之明,没有伸出魔爪。   如果借用佛语来说,凡事有因,再而果。   严非格能有这样的成就,间接也有那个女人的功劳,听说那位红颜是他的初恋。初恋故事听起来并不唯美,甚至有点恶俗。   恰是时下非常流行富家公子哥挥霍青春的包养情节。   女大学生来自偏远农村,身世凄惨,凭借模样不俗,阴差阳错,不小心成为富家子弟的猎艳游戏的目标,为了金钱,她出卖身体,在这个圈子呆久了,荒唐地发现女人的初夜竟可以进行买卖交易。   地下老板把模样不俗的她献媚送给了严非格。   这种事情对高傲的严非格而言,其实就是打发时间的青春期游戏。听说两人在事隔一年后,偶然像受命运眷顾再次相遇。   严非格惊讶她是大学生,更被她身世所惊,让严非格起了想抓住她不放手的心思。   女人为了钱,不得不承他的情,可又害怕男人的势力,继续委身于他。   严非格可能没有见过有明明穷酸得要死,却自尊心极强,拧巴得要死的女人。   女人的眼神在告诉严非格,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心。   他痴迷于这种得到与得不到的边缘,胜负欲,让他超级有欲望征服这个女人。气盛的他认为征服了女人,也征服了爱情里程牌。   男人与女人肉搏游戏过程中,男人与女人相互寻求刺激。   女人在男人一次一次激情中动荡,女人也迷失了,渐渐沦陷。   两人因而合拍,互虐互爱,火花四溅,让人欲罢不能。   后面不知怎回事,严非格的这些恶俗事,被严非格的爷爷不小心知道了。   严老爷子没想到自己最宠爱最器重的孙子干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作为名门世家,坚决不容许有这样的污点存在。   严老爷子勃然大怒,马上上演“棒打鸳鸯”的苦情大戏,目的拆散两人,并请那女孩自行离开。   听说刚闹掰的那一会儿,没想到严非格也有点手段,为找那个女生都找疯了,借用严老爷子的名声,连为人民服务保家卫国的军队都出动了,眼见孙子不争气,两人藕断丝连,严老爷子怒火攻心,大病了一场,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严父一怒之下,直接把严非格给软禁了,办好留学手续后,严非格就这样被弄去了美国,听说他被军人押着丢上飞机的。   至于那个女生的下落,各类版本皆有,一是说已经被送出国,二是说被丢到中国哪个不知名的角落。   那一年,严非格的故事远远压过了“天灰恋”。   “天灰恋”好歹还是小清新,严非格的爱情故事则是狂洒狗血,雷得我外焦里嫩,实在没想到衣冠楚楚的严公子会干出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来。   顿时觉得自己道行太浅了,乔天庭与灰机的爱情荡起的波澜弱爆了。   记得高一那年,严非格被禁足的时候,我随父亲去探望过生病的严老爷子。   严父看见我后,静让我去看看严非格,与他讲讲话,竟让未成年的我去劝严非格不要——那么执着?   被动的我只好无奈上楼,扭开他房间的门阀。   若不是外面阳光明媚,我还以为是大半夜呢。   房间拉上了厚重的窗帘,阳光被阻碍在外,一片漆黑。   模糊之中,我勉强能分辨有一人,像孤苦无依的老人坐在摇椅上,桌子上还堆着盖着的饭菜。   红颜害人不浅,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严非格那副落魄的模样,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他的状态有说不出的落寞。   依然能感受得到少年的特质,倔强与叛逆。   原来,男女爱情真有如此魔力,我当时的第一想到是这个,这种东西总能迷了当事人的眼睛,让人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想随便走走过过场,应付性质地溜上几圈就好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严非格的嗓子沙哑,应该是很久没说话了。   “严伯伯让我来看看你。”   他不再说话。   我听他开口了,乘热打铁问道:“你要被送去美国吗?”   他似在陷入沉思,有自己的世界,不知是没有听到我的问题,还是无心回答这个问题。   他低声问道:“我做错了吗?”旋即望了我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似对着一个无关人士问了个愚蠢的问题,转而问道:“乔天庭出国了,你要跟去吗?”   我想了一会儿,“不去。”   “为什么?”语气略微波动,想来这个回答令他意外。   “因为我吃不了苦。”我的英文很差,不过最重要的是我真的忍受不了人在异乡不能飞扬跋扈的苦。   小学的暑假,我曾被老妈带去法国巴黎,与别人对话时,等于鸡同鸭讲,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严非格愣愣看着我,扯嘴轻笑了一下,惆怅说道:“吃不了苦吗?真实际的答案啊!”   随后,他又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愿意等乔天庭吗?”   愿意等他吗?   我点头,“应该……要等吧。”   他盯着我看,“是吗?那为什么不选择主动出击呢?”   我说:“我更喜欢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是我的人生信条。   打从我记事以来,坐在我床边跟我讲故事的不是父亲母亲,而是家政阿姨。   关于童话故事,我问阿姨,“我能成为灰姑娘吗?”   阿姨说:“灰姑娘命太苦,不像小姐那么好命。”   我又问:“我是白雪公主吗?”   阿姨答:“白雪公主有后母,才会历经苦难。”   我再问:“那我是什么?”   阿姨一时回答不了我的问题,连忙转换话题。   家政阿姨常对我说,父母很忙,忙着做生意,为我能够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努力挣钱。甚至为我开家长会的也是阿姨,每年,我与父母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不是父亲缺席,就是母亲缺席。   阿姨让我多多理解父母的忙碌,他们是为我拼搏,懵懂的我信以为真。   所以我懂事地认真学习,努力认字,天天翻阅老爸老妈送给我的童话故事,生涩地翻阅这些书籍,一遍又一遍。   忽然,我发现我的出身成为不了里面任何一个女主角,却完美地适合扮演里面的反派。金光闪闪的潇洒的活着,刻薄地刁难,烘托灰姑娘与白雪公主等女主们隐忍善良坚毅而存在的反派。   于是,我强给自己下了一个人生定义,成为别人故事里最出众的配角。   在别人看来,我好像活得很奢侈……尤在做了那么“伤风败德”的事情后,我若是男人的话,最多会被别人称为“纨绔子弟”或“花花公子”。   换成女人,衡量一个好女人的标准,从古至今,非常明确了。我的作风已不是能用“纨绔女孩”或“花花千金”来定格。   可,最令我想不通的是,他们背地里把我贬得一文不值,当面又费心讨好于我。   走在名校里,听着青葱少年谈论课题的声音,我抬起头仰望,天空里的一片云随风涌动。   记得那一天,我离开严非格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刹,耳边似传来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守株待兔吗?这个……不适合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是非的青春   风景隽秀,学生们抱着书在校园匆匆而行,眼前是一片嘈杂、明亮的风景,构成校园最美的画卷。   我跟随严非格走在里面,因为严非格曾登上过《中国财经》杂志,被誉为中国商业界成功的新贵。   有些眼尖的学生认出后,请求与他合影,签名留念。令我惊讶地是严非格微笑没有拒绝他们。   他真的变了,不知是不是接受了多国文化的滋养,严非格的身上似乎已经去掉了少年时那颗唯我独尊炙热的心。   正因如此,我看不懂严非格的真正想法?   我站在一旁,他在应付完学生时,有一些学生八卦看着我,不怀好意地笑问:“是师兄的女朋友吗?”   “好有眼力,不过现在还不是,未来有可能是。”   “啊?”学生迷糊。   我郁闷,严非格非得这么消遣我吗?   严非格笑着对那学生说:“好女生多矜持,说实话,她有点难追,拒绝过我几次了。”   “你们站在一起超养眼巨般配的。”学生多瞅了我几眼,目光似说“快点放下你的矜持吧,我的师兄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清华学生原来也这么八卦?着实令我哭笑不得。   看着人群越来越多,他一时忙不完,我不想误会升级,为避免上八卦新闻的头条,转身离开。   如在校学生一样,在不远处,寻了一处绿荫庇护的草地,席地而坐。   看着奋发的朝阳学生们,我心生感触,在他们那个年纪,我在忙着做什么?   书没读好,画没画好,恋爱也没谈好,游戏人生嘛?在我的外力推动下,的确凑成了几对正暧昧男女,也并不是次次成功。大多是没几个月就因为性格不合分手了,符合“暧昧并非爱情全部”、“爱情并非人生全部”、“爱情并不能战胜一切”等箴言。   曾今,有几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的男人对我存有心思,当然,这种喜欢建立在种种考虑之上,家世、外貌、人品。他们自认为有能力吸引我,想尽各种办法来讨好我,但与男人真的谈情说爱,违背了我的初衷,不是怕良心的不安,而是嫌烦。   到现在为止,见了数不清的男人,其中不乏不断堆积谎言和妥协而持续见面的经验,最后倒也练就一身不会惹上麻烦的功夫。   麻烦并非完全没有,譬如所谓名誉。   “在想什么?”严非格递给我一瓶罐装奶茶。   我回过神来,“过去的一些事情。”比较糟乱混蛋的过去,学生在什么时候散的,我没有发现。   “过去么?”严非格坐在我的左手边。   “现在,你算事业有成了,对过去,最大的感受是什么的?”我问。   严非格淡淡一笑,“一晃眼就过去十多年了,青春就这样流走了,仔细回想过去,却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些年……这些年……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了?”   我露出“不可信”的表情,那么刻骨铭心的爱情也能忘记,“留学归来、成功创业,会不记得成功过程中的点点滴滴?会对没有辜负青春产生成就感吗?”   “有家境帮忙,我的事业路少走了许多弯路,目前这种成功不是顺应事态发展的自然产物吗?”   成功于他,是必然的?好自信的言辞,又好犀利的认知。我心生赞叹,“那也很厉害,要知道成功并非偶然的,我们身边不知出了多少败家子呢?”   “人不能总看低处吧,对我而言,这种成就始终少了些东西,可笑的是,我自己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严非格的笑中透出一丝虚无。   “看来成功人士有成功人士的烦恼。”我叹道。   “别人看到的是风光,只有自己知道个中滋味。”严非格叹了口气。   “……”   “不过……你的路走得比我好。”严非格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躺在地上,望着蔚蓝的天空,难得露出轻松愉悦的表情。   “是吗?”我倒是不信,这世上哪有人会说我的人生路比严非格走得更好?那人非得被口水喷死的。   夏风轻轻拂动绿叶。   小时候,我们总想快点长大,甚至觉得成长时间太过漫长。现在长大了,又感觉时间过得太快,怀念童年,想回到童年。   人的思想真是矛盾体!   越想越消极,我呼出一口郁气,笑问:“快乐的过去,难道没有吗?”   “有吧……”严非格拿着狗尾巴草在指间把玩。   “呃?”   也许在外飘荡的严非格回到学校,比较有感触,“人生总有点意外。”   “她是传媒大学的学生,她的出现算是我人生遭遇的第一个意外。”   我望着他的侧脸,微凉的晚风拂过他的头发,给他的轮廓添上了一分柔和。   “少年总有叛逆期,凡事有度不过火,大人们也就睁一眼闭一眼。那是我第一次放纵自己,也许我的生活学业走得太顺了,每次看着别人看我露出那种似嫉妒似羡慕的复杂目光,便固执地想要去掉身上的光环。卸去思想上的束缚。身边女人无数,可又有谁真的懂自己,她与我接触的女人不同,那时就想对她证明,其实我一个普通人。”   “那时候……实在太年轻太骄傲了,不懂的事情太多了,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不对。”他说的很平缓。   严非格的视线没有焦距,“回头想想,这样的家庭,那样的年纪,最后的结局早已经注定了,只是接不接受的问题,然后,发现那时的自己很幼稚。”   我非常惊讶,严非格竟会对我说这些。   “那你不想去找找那个女生吗,至少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找过。”   “然后呢?”   严非格微微一笑,“她……结婚了。”   想想严非格的年纪,那个女人结婚了,情况属于正常。   我心中一叹,“有点可惜。”   严非格摇头,“是吗?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   “那人对她不错,要是与我在一起,活得一定没有像她现在这样轻松。”更深一层在说——只要你过得好,我便安心退出你的生活。   花花公子心里也有这样情深意切的一面。真是难得,不过,他的选择是对的。   严非格笑着问道:“还记得我们相亲时的事情吗?”   我点点头。   严非格回国不满一年,他家就不断安排相亲对象,我妈始终贯彻二十岁要把我给嫁出去的政策,尽管我觉得没可能,老妈依然坚持不懈。   如此,我与严非格在一次相亲中,万分滑稽的相遇了。   那时,我正与一个暴发户的二少爷相亲,这二少优点多到数不清,白白净净小白脸一个,为人也蛮风趣,在北京上外语大学。因为五一劳动节的关系,二少回来见父亲。他父亲为了攀上我家的关系,千方百计去排号,苦心安排他儿子与我相亲。   鉴于对二少的第一次印象不错,我们有了第二次见面,没想到这二少竟与另一个漂亮女生聊上了,后来得知那位漂亮女生是他的大学同学。   郎才女貌,天降姻缘,明眼人看得出二少对那女生有意,我本以为两人就这样勾搭上。   没想到那女生出生高贵,是某开国将军的孙女,最主要的她竟是严非格的相亲对象。   严非格千呼万唤始出来,瞬间秒杀了二少。   女生对严非格一见钟情。   我正叹惋惜时,严非格抱歉说已经有女朋友了,给了我一个眼神,我明白他是为帮我赚面子,我没好意思拂掉他的好意,携伴离开。   一场乌龙后,我们共同跑到“一间清吧”喝酒调侃所谓“命运的邂逅”。   “我实在没想到严大公子竟要走上相亲这条路?”我大叹。   “没想到谷千金竟如此恨嫁?”严非格笑道。   “我妈说女生年纪越大选择权越被动,所以想把我早早嫁了,免去她将来的我嫁不出去的心病。你呢?刚回国不到一年,正式拓展事业的好时机,干嘛那么早结婚呢?”   “家长都喜欢瞎操心。”   我赞同,“你再过两年荣登而立之年,长辈们操心也正常,不过成功男人嘛,谁没点玩心呢?不着急不着急。”   严非格笑望着我,突然道:“谷思,不如我娶你吧?”   “噗……”喝水会塞牙缝,没想到喝酒也会。   我连忙拿起餐巾纸擦桌子,“咔”的一声,我把他面前一瓶价值十几万的红酒瓶给摔碎了,严非格的衣服都未能幸免。   “对不起……对不起……”我被呛得脸红,不断道歉。   “没关系。”严非格好涵养地摇头,不慌不忙地起身去洗手间。   五分钟过后,严非格穿着最近商场送来的西装,光鲜亮丽的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丝毫看不出狼狈,真假难辨地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我是出了名的刁钻、刁蛮、傲慢又无礼,没有好名声,围在我身边打转的男人,不是看中我的外貌,就是相中我的家世。   严非格不同,他如同钻世界的“希望”,几百年传闻的“希望”有诡异的诅咒。   这个男人也一样,游走于各式各样的场所,传他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领。   知道为啥财经杂志比娱乐杂志销量好吗?   因为全国女人都瞅着里面的精英才子有多少是单身?结了婚都不是问题了?只要没死,都是机会啊!   我不明白那些女人脑子什么构造,受什么思想毒害,自认为精英男人是没有遇见真爱,始终坚信她会是他最后一个女人。明知道有可能会受伤、会沉迷,那些女人见了他,还是像飞蛾扑火,前仆后继,然后被后浪惨烈地拍死在沙滩上。   传闻绕着严非格跑的女人遍布五湖四海,甚至不乏国际一线女星。   如果说到美色?   他会没看过比我更好看的女人?   可却一张口就说要与我结婚?   那刻,我得出结论,他的大脑中毒,程序出现了故障,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从客观上看,严非格的各方面条件,的确没得值得挑剔。   严非格很懂得选择怎样的女人约会,约会也非毫无底线,看得出,他的心很冷,关系也仅限肉体,涉及感情部分,他会处理得干干净净,绝不会拖泥带水。   但撇去感情不谈,我们各方面都还适合,有共同逼婚的老妈,家境嘛,他家重于权,我家偏有财。   若是能将就点,凑合一下,会是一对门当户对的强强联姻。   如今,严非格对我旧事重提,说:“我觉得我们两个挺合适的。”   我笑,“我还认为与乔天庭适合点。”   严非格目光一闪,微笑道:“你真是这么认为?”   曾今,真的有过那样的想法,我点点头。   “你还没有开窍啊!”严非格吹走了狗尾巴草。   开窍?我嗤之一笑。   之后发生的事情,足以说明这刻的自己是自以为是的,对感情七窍已打通六窍,就剩——一窍不通。   北京游玩后,乔天庭忙着暗暗追回他的灰机。严非格送我去飞机场,给了我一个离别的拥抱,“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外人看来,我比乔天庭优秀一点。”   “我看他挺好的。”我笑着挥手,独自踏上飞回江州的旅程。   回到学校,我忙着写毕业论文,认真复习,为博士考试做准备。   考试一结束,老妈从国外飞回来,给我带来了许多漂亮衣服,说要我与她一并盛装出席某个商业晚会。   我越来越不喜欢这种戴着假面面具的舞会,本想出去走走,放松自己,寻求作画灵感的。   老妈给我一个死命令,这一次必须携我出席,说要公布一个天大的喜讯。   我吃着刚切好的苹果,“你们把总公司搬回了江州?”   “这件事情应该由你做。”老妈说。   “我没兴趣。”我一手翻阅画册,最近拿笔太勤了,拇指与食指竟然磨出了薄茧。   老妈为此威胁我说若不参加,则不给我上学的学费与生活费,为了在将来的日子里,我不工作还能无忧无虑的奢华生活,没底气的我只能按照老妈要求打扮,去参加那烧钱的晚会。   老妈在一旁命化妆师把我弄漂亮点,一边对我说:“宝贝,真的有惊喜哦。”   我不以为然,想必又要让我见哪个男人吧。   金口玉言下,老妈拉着盛装的我高调地步入舞会,灯如幻,夜如歌。   我发现了熟人陆北从容走进,陆北回来了?那么晴天呢?晴天在美研究生也读完了吧。我正努力寻找晴天的芳踪。   这时候,身边的老妈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与乔父一并出现高台之上,他们拿起麦克风。   乔父说了一些话,为之后宣布一件惊天大事做铺垫。   最后在男主角登场那一刹那,乔父笑道:“今天借此机会,特意提前宣布犬子乔天庭与谷思订婚的事情。”   老妈笑着望着我。   平地一声雷,五雷轰顶。三秒后,会场里会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我喝入口的热水,被生生地呛在喉咙处,喝水又塞牙缝了。   乔天庭眸色闪过厌恶,瞥了我一眼,手紧紧握拳,似有不甘。就算是倒贴,我的身价便宜得让人不堪入目了吧,原来怎么没有这么深刻的认识呢?要检讨!要反思啊!   乔天庭忍耐不住,果断走上台,魅力四射。   他连忙解释说这件事情只是长辈们的玩笑话,一字一字地宣布:“我不想与谷思订婚。”惹得两边家长对他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咋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真的被雷到了,莫名其妙变成全场的焦点。   老妈女强人的嘴怎么肯放过乔家,看来是与乔家达成了某种协议,费心把我送入乔天庭的怀抱。   歪着脑袋看这一出,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忧伤的心情。   老妈见我沉默,唤了一句,“宝贝?你怎么想的?”   老妈这时候想起要征求我的意见,乔父乔母则是一脸紧张的看着我。   老妈你这次真的给了我一巨大的难题,是惊喜,有惊无喜!   看着乔天庭那张脸,我放下杯子,站了起来,格格一笑,“乔天庭,记住!今天是我甩掉你的!”万种风情地捋过头发。   乔天庭怔怔望着我。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瞩目的我,迈动莲步,风轻云淡地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订婚,还是不订婚了?”   “谷思——”   “……”   会场大门关上的那一下,我把一切喧嚣抛弃在身后,承认吧,很多时候人只是在咀嚼自己。   开着车跑到了山顶,我打开顶端的车窗,仰望星空,透过指尖望向天空,江州的星空,不同于北京,如此灿烂,很奇怪,既然有欣赏风景的愉悦心情。   车内,按下拨打键,屏幕上显示一个熟悉的电话。   清润的嗓音在车内响起,他的声音有点沉重,带点惊讶,“喂,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我笑着叹了口气。   “你原来很少做这样的事情。”   某人呈失忆状,“呃……是吗,你那边有点吵,在做什么呢?”   “在海上,刚刚处理完一件麻烦的事情。”   “身在香港了?”   “……嗯。”   “那……什么时候回来?”我躺着看天色,在同一片天空下,仰望同一片夜空,我与云深,是远似近。   “还有一个月吧。”   “胡涂说你为挣钱不注意身体,钱不是命,虽然年轻也不用那么拼吧,你得悠着点啊!”   “没办法,为了明年晋升成你身边的男人,必须做最后的努力。”云深笑着调侃道,一改之前略略沉重的气氛。   “哈哈……多谢你的努力,明着告诉你,其实我不难追,只是有点难娶。因为与你认识这么久了,给你个友情价,你若能忍受我一年不退缩,而且到时候还想娶我,我毫无条件答应你。”   “真是给了我友情价,不过我忍你很久了,一年不算什么了,真是……期待你为我穿上婚纱的样子。”云深的声带里带丝伤感。   我怎么听出他有种处身“煎熬”的味道,笑道:“如果开始了,不能轻言放弃哦!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云深的笑声从音响中荡出,“那我要好好表现,不辜负你的期望。”   我嘻嘻笑道:“小心,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哦!”   云深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嗯,的确不轻啊!”   作者有话要说:   ☆、陌生的青春   一迈入家门,迎接我的毫无疑问是老妈那张飓风席卷过的脸。   我蹑手蹑脚绕过她,想躲过这场血雨腥风,维护家庭和睦,间接保护世界和平,更重要是保护老妈的心肝,以免她老人家肝火旺盛,积火成疾,得不偿失。   现实状况告诉我,都是徒劳。   老妈忍无可忍,冲我大声喊道:“谷思——”有排山倒海的恢宏气势。   我身子本能一缩,转过头来,一脸无辜,万分可怜地望着老妈。   老妈不吃我这一套,“明年,你多少岁了?”   “二十六。”我微笑道。   “二十六岁,你还记得自己的年龄吗?我还以为你以为自己是永远的十八,没有意识到是一个奔三的女人?知道我二十六岁你都四岁了!你看看你,看看你……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这个年代与你那时候能比吗?教育我至少换套词,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出茧了,如今练就“左耳进,右耳出”的能力,权当老妈在念经。   “我花钱给你读了那么书,你怎么就没有涨点修养,变得成熟点,为什么总由着自己性子活?”   “……”   “你不是一直在等乔天庭回来吗?乔家已经同意让你们在一起了,你还想怎么样?今天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对着亲戚朋友,让乔伯伯的脸、我的脸往哪里放?”   终于说到重点了,我抱怨叹道:“乔天庭他也不愿意啊!何况……你事前也没经我同意。”   “难道你还指望乔天庭会爱上你?干巴巴地期盼他会主动牵着你的手,过来向我保证说会一生一世对你好?谷思大小姐,你认为这可能吗?”   “不可能。”我摇头顺从道。   “知道不可能,你还毁了这场晚宴!”老妈咆哮道。   我默默垂下头去。   老妈双臂环胸前,摆出一副“这是明摆着的事情”的表情,冷冷地望着我道:“你好好算算,你见了多少优秀的男人,谈了多少次恋爱,约了多少次约会,可为什么最后被甩的人都是你!”   哪有?要搞清楚并不是每次好吧。   每次对我有幻想的男人,都是我提前拒绝的。男人嘛都想要点面子,所以对外说是他们甩的我。我宰相肚里能撑船,懒得和他们这群小男人斤斤计较。   我歪嘴,小声嘟喃道:“这次不是我被甩啊!是我甩的乔天庭的。”   “你甩的?”老妈咬牙道:“你当别人都是白眼瞎吗?”   再解释也没有效果,纯属浪费唇舌,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与乔天庭什么都没有,事情已经这样子了,老妈你再骂我也不顶用了,好了,你别气了,小心气坏身子,那就太划不来了,有句话说得好,再多钱也买不来健康,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潇洒地摆摆手,迈大步伐,走上二楼。   “谷思!你究竟要玩到什么时候?”老妈气得不行,一副“知道你言不由衷”的口吻,大声喊道:“你想要怎么样?”   脚步一顿,我从楼上俯视老妈,看着老妈暴跳如雷的模样,苦笑问道:“老妈,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老妈一愣,露出困惑的神情,雷厉风行地问:“你要什么?”   关上房门,我的耳朵得到了解救。老妈,你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你的女儿。   若以为事情这样就结束了,那我的想法太过乐观,太过天真了。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宁负天下,千万不可辜负老妈的认知!   我首次领略到老妈的强硬手段,她这次真与我杠上了。   第二天的一大清早,电话响了没停,睡觉都不让我安生,眯着眼睛看手机,都是同学朋友发来的短信祝贺词。   本以为他们是提前预祝我会考上博士,但看到她们写的“百年好合”、“幸福一生”,天呀!竟然还有发祝我“早生贵子”的,我的恍惚精神彻底被雷醒了,看窗外天空晴朗,没有暴风雨的迹象啊。   起初,还以为他们发错了短信,我随手丢开手机,等我走下楼来,迎接我的是一脸慈爱笑容的阿姨。   阿姨容光焕发地牵起我的手,笑着说:“我一直期盼着,终于等待来了这一天,实在太高兴了。”   “什么这一天?”我被搞得一头雾水,走到餐厅,坐下准备吃阿姨准备好的早餐。   这时,古董式的电话响起,阿姨闭了嘴,忙着去接电话,随后热情招手,让我接电话。   我扬眉,“谁?”   阿姨捂着听筒,轻声笑说:“是乔少爷打来的。”   我端着牛奶,从笑容满面的阿姨手中接过电话,纳闷好端端乔天庭发什么神经,竟在一大清早给我打电话,莫非因为昨天不给他面子的事情?   一接过电话,乔天庭抑制不住的怒吼声凶猛传来,“谷思,你究竟想怎样?”听得出,对我是那个咬牙切齿的恨,苦大情仇。   我心思一动,道:“昨天晚上,难道我表达还不够清楚?”   “你永远都喜欢做两面插刀的事情。”   什么两面插刀?   恰,我看到了桌上今天的报纸,头版头条特大红字标题《商界童话》,摘要——昨天晚上,乔氏商业晚宴,公布乔氏公子乔天庭与谷氏千金谷思的订婚消息,江州商业俊男美女的童话联姻。   电话从耳边滑落,我端牛奶的手轻颤,半杯牛奶倾洒在报纸上。   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放下杯子,不顾黏糊糊的,拿起沾上奶香的报纸。连乔父与老妈的祝贺词都写得清清楚楚,我咽了口口水,好快的动作!   看来……老妈死活不愿意相信我与乔天庭真的没什么了。   我仰头瘫倒在沙发上。   电话听筒传来乔天庭不断的质问声,“喂……喂……”   我无奈叹了口气,捡起掉在地上的电话。   “为什么不说话?”乔天庭冷声道:“怎么,被我说中了……说不出话来了?”   “说什么?呵呵……反正会被你退的,你还想听我说什么?”身为退婚专业户的我,怎么可能会被这种事情吓到,太奇怪了。   电话那端,忽然沉默了。   “好了,再见。”我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已经对‘天灰恋’撒手不管了,麻烦怎么自动缠上我呢?   深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躺着也能中枪。我不想去理会这些虚有的东西,这次的动静有点大,却还不至于到举步难行。   我思量,以乔天庭现在的能力,他应该可以解决吧。其实,这还真是我第一次干坐着,等待别人退婚。   与此同时,博士考试成绩出来了,至少有这么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没想到我谷思也有这么光荣一天了,竟能考出这么傲人的成绩,如此华丽升级到第三类人种。   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云深报喜,让他好好想想,准备帮我庆祝这么光荣、这么具有历史性一刻,算算日子,我笑问:“你什么时候到江州?”   “对不起……可能还需要两个月才能回去了。”云深抱歉说。   平白无故突然多出了两个月,我讶然道:“遇上什么麻烦了吗?”以前,从未有过没有延长出差时间的事情发生。   “只是突然多了一个行程,要去帮胡涂看一下澳门他名下的赌场。”云深笑着宽慰我。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转眼笑说:“确定回来时间,你一定要马上给我打电话。”   “好。”   “还有,这次回来能不能在江州呆久点,至少……让我陪你看完五场电影。”   “……”   “有难处?”我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心底有点飘。   “不是,只是……”云深的声音低靡,“你终于会挽留我了。”   我听后,微微一愣,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风景,黄昏最后一线阳光残留在湖面上,心里忽然产生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整个人像被湖水淹没似的。   “提前警告你,明年还敢这么出差的话,我会一脚蹬掉你的,晓得不?”刚刚的异动,是因为意识到有朋友在远方的感受,令我非常不爽。   云深微笑道:“放心,到了明年,就算你拿原子弹轰我,我也要赖在你身边,怎么样?”   我哼声道:“讹上我了……不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贫嘴了?”   云深轻轻的笑声传来,保证回来一定好好补偿我。   “那就好,老佛爷我候着呢,要是让我不满意,我给你大刑伺候。”挂掉电话后,我望着屏幕微微失神,打个平常的电话,我怎么感觉浑身难受呢?   不该是这样子呀!   没事干嘛犯什么矫情病,较拧巴劲啊!   我对着手机屏幕,大骂:“神经!”   十月中旬,在严氏凤凰酒店,严家要为严老爷子举行盛大的聚会,专门庆贺他老人家的八十大寿。   严老爷子看见我一个劲地点头,脑袋不知抽什么风?还是眼睛有问题,说我与严非格是天生一对,可惜被乔家那小子抢走了?   换句话说,我与乔天庭的订婚事情闹得是满城风雨,众人皆知了,乔天庭自那个电话后,也没再找过我,看来他被他家老爹与墨小灰折腾得够呛,我就不去凑热闹,给他添堵了。   豪门盛宴上,人来人往,门庭若市,政界、商界来了不少名人名士。   这番阵势,严家颇有古时候那种大家族的王府气势,奢华却不失水准。   因此,我看见到了不少熟人,譬如旧人陈武与王晓虎两位豪门子弟,最吸引眼球的是,高干陆北携靓丽的晴天盛装出席。   默契中,我与夏晴天视线交错一下,在彼此眼中窥探到得是,曾今的那股熟悉早已飘远,只剩下陌生与冷漠。   如今,我与夏晴天算是形同陌路了。   刚这么想,夏晴天又故作洒脱地对我抱之一笑,挽过陆北的胳膊紧上一分,比刚才更亲密,两人亲昵说着耳语,秀着恩爱,似乎在对我炫耀着什么?   想起她与云深有过的短暂一段情,一眨眼六年都过去了,她身边已非当初信誓旦旦要嫁的云深,也不知她看到云深后,会如何作想?   那云深呢?   我微叹,拿起酒杯,想起曹操的一首词——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但,也有与这处格格不入的人在。   周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眉眼弯弯对我笑道:“谷思,祝贺你,终于得偿所愿。”最活泼的灰姑娘周灿,原来属于给她一点阳光,她就渲染整片天空。   曾在我小小催化作用下,王晓虎勇敢地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从此,周灿飞上枝头变凤凰,荣登豪门最杰出灰姑娘媳妇。   她与王晓虎结婚两年,不晓得有没有真正地适应豪门生活?   见她模样,气色却比原来差了一点,妆容虽精致,比原来多了几分端庄,却少了几分灵气。   从新闻上看到我与乔天庭要订婚的事,她竟也搞不清现实状况,不分青红皂白跑过来向我祝贺。   周灿凑近我,八卦问道:“听说你乔天庭是从小一块长大,属于真正的青梅竹马吧,晓虎说了,你从小就喜欢乔天庭。”   按她所说,从小一起长大就属于青梅竹马的话。那我与王晓虎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我看着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孕味十足,浑身散发着圣母的光辉,黛眉之中却遮掩不住疲惫,不想尖酸地刺激她,更懒得解释,干干地敷衍笑道:“谢谢了。”   “我曾偷偷看过乔天庭了,一表人才,呵呵……尽管比王晓虎差一点。”周灿没有发觉我这满不在乎的态度。   “是啊,所以我配不上他。”   周灿一怔,慌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周灿的眼中荡有余悸,看来怕得罪我,她不像原来那样天不怕地不怕,那样心思单纯了。   豪门生活,看似风光无限,若没有关系背景,则是如履薄冰。看婆婆公公的脸色,她也不容易。   我淡淡笑了笑,喝了口红酒,想云深昨天来电话,他说今天就要回来了,原本我计划等云深一回来,我偷偷去接机,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偏偏碰到这么一出。   若不是老爸老妈人在国外,说严老爷子八十大寿是大事,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亲手把礼物送到。我才懒得出席这样的地方,没几个认识的人,大家还故意装成很熟的样子,见面相互点头,嘘寒问暖,特虚伪特没劲。   我看着周灿的肚子,问道:“几个月了?”   “六个月了。”周灿见我没生气,眼神的警惕除去。   “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好像戳到她的痛处,周灿的目光略有暗淡,笑道:“女孩。”   豪门世家重男轻女是不变的共性,我唉声道:“看来你还得努力,多生两个。”   周灿的笑容僵在脸上,“嗯!你嫁给乔天庭,如果第一胎是女儿的话……”好像意识到话太消极了,便住了嘴。   我斜瞥了一眼她的肚子,“你想当不负责任的母亲吗?”   “怎么可能?”   “那跟我比什么?”   周灿迷惑地望了我一眼,嘴角含着苦涩的笑,“不想比,不过还是有点……羡慕你。”   羡慕?   我见周灿视线游离不定,想必已经了解到豪门生活不是童话那般。   从此,王子与灰姑娘过上了聚光灯下的生活,灰姑娘需要步步精心,处处留心。   瞩目的世界灰姑娘典范戴安娜王妃曾不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商业童话》?我心中冷笑,随手换了一杯红酒。   突然,周灿用手肘轻轻捅了我一下,“看,乔天庭在那边呢!咦……他怎么与别的女人说话,实在太过分了!”自以为是地想要提醒我。   周灿!你能不能先顾好你自己?我真的好想冲她喊:“干卿嘛事?”   周灿听不到我内心的呼唤,也看不懂我的脸色。她气呼呼地瞪着乔天庭那边,看不过乔天庭的作为,伸手挽过我的胳膊,意图把我拉去乔天庭的身边,与他对峙。   我看她一副想要讨伐小三的架势,无奈一叹,心想:“周灿,你即便想当好人,好歹请先涨涨眼力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惹祸的青春   “别忘记你是快当妈的人?”我好心好意提醒道,心里添上一句,当了豪门媳妇,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周灿天真笑道:“知道了,但是你的终身大事也很重要,我还想着与你家的娃娃订亲呢!”   “你……想得真远。”我有点无语,见她一个孕妇,不敢使用蛮力。算了,由着她去吧。   周灿见我没怎么反抗,表现得越加欢喜,脚下步伐加快,走得更急。   “你慢点。”我扯着周灿,哪有孕妇像她这样生龙活虎。果真是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再慢你的天庭都被别人勾走了。”周灿焦急,恨不得一脚便迈到乔天庭身边。   “勾搭走了更好。”我说道。   “什么?”周灿转头。   拐角处,原木浮雕柱的后端,忽然出现了不可预见的意外。   周灿转头面向我之际,拐角处一位服务员快步推着餐车走出来,周灿因为步伐惯力,挺着大肚子猛地向前冲。   眼看她的肚子就要与堆满餐盘的推车来个猛烈的零距离接触。   我吓得睁大眼睛,马上用力一扯,把她拉了回来。   周灿的身体往后扬,我本想用手托住她,忽然想起我的手中还有红酒杯,这高脚杯可承受不住她的重量,玻璃杯不能随便乱丢,用唐僧的话说要是砸到小朋友害人受伤怎么办?玻璃碎了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只好可怜的我的左手臂,它努力往外伸长,保持它的安全。   周灿跌倒,直接扑倒在我的身上,两条生命的重量压在我身上,谁说生命有不可承受之轻?   伴随着周灿“啊”的一下,惊声尖叫,“咯吱”一响,我的身子承受不住两条生命的重量,听到腰被闪的声音,骨头都好像被压碎了。   我们两人共同倒在地上,周灿身体有三分之二部分压在我身上。   “你……没事吧?”我被她压得喘不过气,弱声憋气问道。   若是可以的话,我想请她快点从我身上爬起来,周灿现在的你真的好重啊!   忽然,我感觉腿上沾到热腾腾的东西,似灼伤了我的皮肤,脑中打了个激灵。   抬起右手,我的瞳孔放大,脸色被吓得煞白,竟是红色的……   视线缓缓下移,恰另外三分之一的部分……周灿的……肚子撞上了拐角处的浮雕柱。   周灿的额头溢出豆大的汗珠。她的一双手紧紧捂住肚子,身体轻轻发抖,痛苦地叫道:“肚子痛……好痛……孩子……救……救命……”   “小灿——”王晓虎惊恐叫道。   整个会场的声音好像被什么屏蔽掉了,我只听到周灿痛苦的呻~吟声与王晓虎的恐惧呼唤声,突发事件让整个会场顿时安静下来,瞬间,又沸腾了起来。   不知王晓虎什么时候跑到跟前,他一脸紧张地望着周灿,大喊叫人快点备车,打横抱着周灿,怨毒地扫了一眼我,“谷思,要是小灿与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拉你陪葬!”   丢下这句话后,王晓虎抱着满脸痛苦的周灿,飞速地跑了出去,扬起一阵风,刮得人心生疼。   我以一个非常狼狈地姿势躺在地上,无人问津,没有人上前愿意拉我一把。   放眼望去,所有人的目光同一含义,在指责我的行为,千篇一律的骂声回荡在整个会场。   “真是太蛇蝎心肠了!”   “最毒妇人心,看来传闻不假,乔家真可怜,既然娶了这么个恶毒千金。”   “连孕妇都不放过,虎毒还不食子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   满身狼藉的我用手扒着浮雕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低头一看,既华丽又漂亮的蓝色礼服裙摆上,被染红了一片,已分辨不出哪里是周灿的血,哪里是被洒的红酒?   腥红的血与醉人的酒融合?我抬起眼睛,一眼望见身在人群之中的乔天庭,名义上的未婚夫他对我保持冷漠观之的态度。   乔天庭的视线与其他人一样,肯定着对自己那种所谓“眼见为实”的认知,对欲我凌迟处死的鄙夷目光,一瞬间他们似‘正义’的代表。   我看着浮雕柱子上的血迹,可笑的红酒杯竟安然地被我紧握在左手中。   惨剧发生后,竟还剩有一口红酒荡漾在高脚杯里,灯光下的高脚杯表面,映衬着一张张带着厌恶表情的脸。   杯中里面的红色液体,红得妖艳,如同人的鲜血。   众人的吃惊下,我轻笑一声,自嘲仰起头,把最后的酒水饮尽,想要麻醉了疼痛的身体,麻醉颓废的神经。   我掀起眼皮,望着靠我最近的一位男客人,淡声问道:“看够了吗?”   男客人眼神恍惚了一下,下意识为我让开了道。   “咯噔……咯噔……”我的高跟鞋与地面的摩擦产生的声音分外清晰,每一步,我从没有迈得这么沉重过。   酒杯被我轻放在桌上,径直离去。   “让开!”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严非格拨开人群,走到我身边。他迅速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他的目光带有怜悯,又似有一丝心……疼。   应该看错了吧,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目光?   我看了眼他的外套,扬起最完美的笑容,假装从容道:“谢谢,给你爷爷说一声对不起,我先走了,多谢你们的招待。”再待下去,我恐怕要变成千夫指,万人骂了。这场生日会会以喧宾夺主的‘悲’剧而结束。   严非格却拉住我,目光望向乔天庭,藏有汹涌,“我带你去医院。”   “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我随意摆手,刚迈开脚步,还没等脚落地。   在众目睽睽之下,严非格不顾我反对,竟打横抱起我。   不小心扯到了我后背的痛处,脑子有些空白,我皱着眉,吼道:“放开我!”   “够了!”严非格不顾我的愤怒情绪,出声让人群让出道,以最快的速度开车。   路上,他斜眼瞥我。我呆滞地望着远方。   如此,两人一言不发。   医院病房内。   医生说我的腰被严重拉伤了,已经肿得很厉害,幸好送来及时,要不然就得住院观察了,护士帮我打上消炎的点滴。   严非格面色沉沉,拿出一套衣服递给我,让护士帮我换了衣裳。   一番折腾下来,我冷静了下来,是我不对在前,微笑道:“刚才谢谢你了……”   严非格不等我说完,便开口打断道:“谷思?你知不知道你的性别?”   “雌的。”   “那为什么不喊痛?”   我一愣,“刚开始感觉并不是很痛,可能比较后知后觉吧,现在倒是有点感觉。”眉头皱了起来,我的腰真是很痛,可又有什么资格喊痛。   严非格眸中一叹,“你完全是咎由自取。”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虚弱地笑。   严非格拿我没办法,“为什么要这样子生活?”   “……”   “为什么非要把自己逼到这样被动的位子,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看你跌入人生谷底吗?你活得太热烈了,不累吗?”   被动吗?我承认有点被动,好吧,比有点多上一点。   我缩进被子里,“好了,今天谢谢你,现在你可以走了,不送!”   严非格还想说什么时,手拎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掏出看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着名字。顿时回想起云深今天要回来的事情,有近半年没见,还说要陪他看完五场电影,却不晓得倒霉的我今天会遇见这样的境况。   要说倒霉,周灿远比我更倒霉。   要说凄惨,周灿远比我更凄惨。   莫名在我身上堆上了无法推卸的责任,让我不好意思再装可怜装无辜,甚至连假装无所谓假装强势都是错,不,这时的我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送温暖关怀是假心假意,不理不问是蛇蝎心肠。   我TMD真是作茧自缚!有冤无处伸啊!心中堵得厉害。   混成这副鬼样子,我都没脸敢去见他了,寻思得好好编个理由,暂时别见面吧。最重要的是该好好思考一下,怎么妥善处理周灿的事情,第一次希望上天开一下眼,周灿是个好女孩。   一想她流了那么多血……我的心平静不了。   一圈思绪转下来,我接起电话,装作轻松地笑道:“下飞机了?”   “嗯,你在哪呢?”   “工作了那么久,外加做空中飞人,旅途一定很累吧,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晚点再过去找你。”   “什么事情?”猜到云深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他倒是直接。   “一点小事。”我特意装作漫不经心,听起来跟平常无恙。   “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云深笑道。   “别!”我赶忙制止道。   毫无眼力的严非格此刻竟插嘴说了一句,“病人不要接受电话辐射。”   我恶狠狠地白了严非格一眼,慌忙捂住听筒。这句话还是被云深听见了,我纳闷他的手机是什么牌子的,信号怎么那么好?   云深的声音立马冷了下来,“病人?你在医院做什么?”   受伤的事情,想到被云深知道了,我便头皮发麻,不仅害怕他的碎碎念,更怕事情发展着演变到最后,身为病人的我还得和颜悦色地去哄云深,我啥时候变得这么没底气了?   我望了眼严非格,见他露出一副惊讶表情。我轻“嗯”了一声,唯独不想欺骗的人是云深。   云深没问我具体情况,估计考虑我是病人,就只让我报了医院的名字。   最后,说了一句“等我”,“啪”的一下,挂掉了我的电话。听他最后一句毫无波动的话语中,好像蕴含着“看到时候,我怎么收拾你”的意味。   我叹了口气。   严非格等我挂掉电话,问:“刚刚是谁给你打电话?”   “一个你不认识的朋友。”我躺了下来。   今天是严老爷子的八十大寿生日,估计迟一些,严家得拍全家福呢,我已经快毁了严老爷子的寿宴了,染上血光,象征不吉的迹象,再不敢担下让严家全家福中严老爷子长孙缺席的重罪。   严非格留在医院实在不合适,我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严非格若有所思地瞥了我两眼,嘱咐了我两句。说寿宴事情完后,他会马上赶回来,让我待在医院不要乱动,等点滴打完后,让我马上给他电话,说会来接我。   他的话太多了,听得我晕乎晕乎的,没想到严非格唠叨起来,跟老妈有一拼。   我摆出一脸“我要睡觉”的模样。   严非格帮我拉拉了被子,无奈地走出去,似乎听到他有对医生的嘱咐,给医生名片之类。   闪个腰,有必要那么大惊小怪吗?   他若有这份心,不如去关心一下周灿的状况。   她可比我严重多了。   尽管我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如果周灿的孩子保不住的话,想起周灿的阳光笑容,心里怎么感觉这么难受呢?   可,为什么要难过呢?   若真去追究原因,我的心理行为都是坦荡荡。那就是理性与感性在作祟,解释不清也说不明白的虚有愧疚感。   没过多久,云深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眼中有责备,也有从未在我面前浮现过的温柔。   他抚摸了我的额头,俯下头,凑近我的脸,轻轻地吻上了我。   他的嘴唇有点干,却很柔软,浅尝辄止的一个吻,苦中带涩,又似感动,神奇地抚平了我心中的纠结与不安。   骤然,我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白白的天花板,我扭头审视房间,想寻找有人来过的迹象,可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显得特别冷清。   天呀!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既然会做这样的……春梦?   我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嘴唇,如果是梦,这个感觉实在显得太过真实了,如果不是梦?   房间根本没有人,我不免自嘲地笑了笑。   自同意与云深试一试,决定共同走下去。很多事情变得与原来不同了,心貌似在为谁蠢动。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是什么时候对云深产生了依赖吗?难道强烈的依赖感激起了身体的本能?还是我的身体发出不满讯息,暗暗提醒我,女人需要男人来慰藉空虚的生理与心理?   一系列的思绪在脑海滚动过一秒后,我甩了甩头,怎么会冒出这些问题?   即便依赖云深,这表现也有点太夸张了,这么快就让他入梦,还在今天发生了这样悲惨的事情后?   貌似我的精神变得不正常了。   “醒了?”   “啊——”这声音吓了我一跳。   抬眼看向云深的那张脸,经典的黑白两色穿着他身上,回想起刚才那个略微真实的梦,他好像穿的也是这套衣服。   我捂住因突如其来的刺激,而狂跳的小心脏,不由自主去瞄他的唇,喉咙有点干涩。   该死!我慌忙别开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明的青春   见云深朝我走来,恍惚之中,让我产生了一种“喔……原来你也在这里”的奇妙心情。   我连忙用手制止,“别过来!”   云深脚步一顿。   毫无头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意识到自己神经太过敏,反应太失常,一个梦至于把我折磨成这样吗,忒无地自容了?   我垂下头,自责地嘀咕道:“看来我不是被闪了腰,而是闪了脑子。”   云深无视略神经质的我,走到我身边,问道:“你一个人在嘀嘀咕咕说什么?”云深伸手就要拉下我捂住嘴的被子,“哪里不舒服?”   我索性大方放了下来,想望着他,目光不由自主的闪躲,“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怎么了?”   我多想了吗?“没……没什么。”   “怎么受的伤?”云深盯着我问。   “因为太丢人了,不想说。”我的心情低落下来,不敢看他的脸,只好把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那个地方……能借来靠靠吗?”   云深似乎意识到我情绪的不对劲,笑道:“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客气了?”   “对哦!”我如梦初醒。   都怪做那个让人心绪不宁的梦,我忍不住再问:“你真是刚到吗?”   云深把我的头按到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楼过我,笑问:“怎么啦……难道梦见我了?”   微热的气息灼热了我敏感的耳根,一道激流击中了心脏,犹如在平静的湖水,投下了一粒石子,溅起圈圈涟漪,连这个拥抱也变得有点奇怪。   我的脸上有点热,口上忙着否认,“怎……怎么可能?哈哈……呵呵……”   云深随我轻笑了一下,我让他换了一个方向,与我并肩静静坐在病床上。   我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仿若有安抚因子萦绕身边,心慢慢平静了下来,“云深……”   “……”   “谢谢……”   “什么?”云深低头俯看我。   “一直在我的身边……”我的眼皮开始打架,困意席卷而来,像在电影院一样准备入睡,意识陷入黑暗前,仿佛听他微笑道:“原来你知道啊。”   等我醒来的时候,见云深闭着眼睛背靠在墙面,呼吸均匀。   我打量着云深脸上的轮廓。   很久以前,他笑起来时常会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样的笑容越来越少了。   他交我这刁蛮朋友,算是交了一损友了。   我从来没有真心实意去关心过他的生活。这么多年来,他的感情生活为什么空白着呢?   回想起在寿宴上看到的那一对璧人,我对他轻声说:“夏晴天回来了,比六年前更出众,好像变坚强了不少。”   今后,你若遭遇喜欢的人,会不会后悔与我的约定?   我凝视着云深的脸,淡红色的唇。他的唇型弧度十分漂亮,仿佛具有某种魔力,无声的吸引着我。   “吱”的一声,门突然打开。   我惊了一下,脑袋缩了回来,震惊,差……差一点,我……我就吻上去了!   都是月亮惹的祸,听说月圆之夜,人的肾上腺容易分泌过多的额尔蒙。   可,现在还是大白天!我内心抓狂!   护士过来帮我拔掉点滴针,看了眼云深,目光闪了闪。   我做出一个“嘘”的姿势。   她点点头,压着声音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不过你的脸色不太好。”   是神经错乱害的,我摇头道:“没……没事,就是有点累。”   “人病了容易感觉疲惫,平时多注意摄入营养多休息,受伤的地方千万不要落水,不要受凉受冻,一定得注意保暖。”护士收拾好玻璃罐与针管,拿出病例本写了几个字,还不忘时不时瞥云深几眼。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我可以出院了?”   护士笑道:“我们医院病床紧张,为其他病患考虑,请麻烦你尽快办理出院手续,拿药后回家静养好了。”说话时,眼睛已经直勾勾地盯着云深。   我不悦地推了推云深。   云深缓缓睁开了眼睛。   “啪”的一声,护士手中的病例册直接销魂地掉在地上。护士掩面而逃。要是我没看错的话,护士她脸红了?她脸红个什么劲啊?   我扭头看云深,见他眸色清明,眼中似有笑意,丝毫不像有入睡过的样子。本想怒斥他,底气却莫名落了一大截,不敢正眼望他,嘴上催着去帮我办理出院手续,最后让他充当我的司机。   过了一会,我看回家的路线不对,“我们去哪里?”   “去我家。”   “去……去你家?我现在受伤呢。”我心中一跳,好端端干嘛去他家?   “所以更要看住你。到了,看你迷糊地忘记吃饭吧,我也没有,刚好一起。”云深把车停在好,伸手抱着我下车,给了我一个眼神。   他没手按键了,让我帮忙,走入电梯后,我接着按下25楼,疑问道:“吃什么?”云深有五个多月没着家了,他的房子里怎么会有叫食物的东西。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云深笑。   走到他家门口,我又输入密码。云深抱着我走进屋内,房间里的感应灯全部亮了起来。   已经好久没来了,房子出乎我意料的干净。若不是知道他出差在外的话,我还以为这房子一直有人住。   “你的房子蛮干净嘛。”   “请了钟点工。”   我打量曾今帮他装修的房子,简约又不失奢华,晚上配上灯光,光滑的瓷砖泛着光芒,让整间屋子的品位又提升了一层。   云深把我放在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一手打电话让某家知名餐厅打包送菜过来,强调三要素——要快要新鲜要热度。   处理起事情来,可以看得出他的统筹法学得不错,打电话忙着点餐,还不忘去卧室拿了毯子出来,细心盖在我的身上。   本以为可以就此逃避世界喧哗,没想到电视机也来凑热闹。   长相知性的新闻女主持人报道:“今天,严霆在严式酒店举办八十大寿,众多名人前去祝贺,其中不乏新一代名媛才俊,堪称顶级豪门盛宴。”   最近,因宣布订婚而成为热门人物的乔天庭和谷思也身在其内。但不知道今天中午发生了什么骚动。   财经新秀王晓虎的妻子,也是曾被誉为“江州第一灰姑娘”周灿,突然被紧急送入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现已入住高等病房进行看护。   据目击者爆料,周灿是与王晓虎原来交往的某位名门千金发生争执,并大打出手。大家都知道,周灿与财经新秀王晓虎结婚两年,在今年年初,她被诊断出怀孕,现在已有六个月身孕,不知她与她的孩子是否安然渡过了此次危机?   周灿在医院境况如何?因王家已全面封锁消息,情况不明,但我们会持续关注,跟踪报道……   我的脸沉了下来,尽管知道新闻多有不实,但她说了那么多话,最想知道的地方,它却给了个——情况不明?   随着新闻报道完,云深的电话也打完了。   云深轻轻按了一个键,电视转换了个频道,央视纪录频道正播放《动物世界》。   他淡声道:“看来你的游戏玩得是一塌糊涂。”   我一惊,他有几个心眼?一个新闻竟能猜到事情发生经过吗?   “哪有?”我心里其实特别没底,却故意装作趾高气昂的模样,“只是不想玩了。”   “不想玩?怎么还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云深随意脱掉外套,到厨房端了两杯开水出来。   “主要是因为前波太凶猛了,上天不愿让我当好人啊!”我当恶人时,路途走得那是个一帆风顺,没想到刚放下屠刀,麻烦事一波接着一波,摆明不想让我走正道。   云深把开水杯递给我,扬唇道:“看来你受了不少委屈?”   “唉……是立地成佛太难了。”我抬起头,仰视着他,“我说我要不管乔天庭与灰机了,你是不是也不会相信?”   “相比于相不相信,”云深似笑非笑地问道:“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而放弃了?”   我喝了口水润喉,把杯子放下,侧身躺在沙发上,腰部顶着靠枕,轻轻吐道:“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当一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   云深一怔,旋即摸了摸我的头,语义深长道:“你终于长大一点点了。”   蹬鼻子你还上脸了,我不客气地刮了他一眼,“滚!”   门铃响起,菜来了,我惊叹餐馆送菜的速度。   云深拿起钱包付过钱后,拎了一个竹篮子走进来。他让我稍微等一下,化身好好先生,步入厨房冲刷盘子,把饭菜处理一下,再端上餐桌。   不一会儿,门铃又响了起来。   我本想张口叫云深,想他一回来就为我奔波,听有节奏的门铃响。   于是乎,我双脚着地,忍痛负重撑着腰杆,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开门。   大门一开,一位甜美学生装扮的女生,亭亭玉立地站在眼前,第一反应,她按错门铃了吧?   女生看见我,先是一愣,表情比我表现得还惊讶。   女生退后一步,定神地看了看门牌,瞪大水灵灵的大眼睛,狐疑问道:“这不是2501室吗?奇了怪了,你……是谁?”   “你找谁?”我把手臂环在胸前,没想到还有女生会光临云深家?   “这不是云深哥的房子吗?”女生愕然,拔声质问道:“你是谁?”   “噢?你找云深啊!”女生太没礼貌,我恶作剧心起,朝里面嗲声嗲气地大喊道:“阿深哥哥,有一位漂亮美眉来找你。”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来先把自己恶心到了。   “啪嗒”一声,厨房有盘子打碎的声音。   女生不等我热情邀请,听到屋子内的动静后,直接撞开我,像一阵风奔向屋内。   我被撞得倒抽一口凉气,“我……的老腰。”眼睛一眯,看得出该女生对房子构造非常了解,至少来过三次以上。   刚好,云深从厨房走了出来,女生猛地刹住了车。   云深先看了眼沙发,见我倚靠着门框,脸色不对劲,快步朝我走来,怒道:“你能不能给我安分点。”   见他这样,我吓了一跳,忍着痛微笑道:“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云深眸色沉沉望了我一眼,我识相不再吱声。他把我抱起重新放在沙发上,再转身问女生:“你怎么来了?”   女生怔怔望着我们两人,“云深哥,她是谁?”   她盯着我的脸瞧了半天,对我说:“你长得好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我对你也有这种感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深有同感。   “是吗,我对你的印象可没有那么远……好像近端时间看到过你……”女生蹙眉说。   她甩了甩脑袋,瞬间把目光瞄向云深,把手中提的保温壶献媚递到云深面前。   女生对云深扬起又甜又乖巧的笑容,讨好道:“听老胖子说你今天回来,我妈让我拿了一点汤给你加强营养。要知道你天天吃外面的东西,价格贵不说,不健康还不营养,老胖子还问你什么时候去我家吃饭?他老人家天天念叨着你呢。”   分明是该女生想见云深嘛,看来是对云深存有想法的漂亮女生。能进云深的屋子,两人看起来也挺熟的,绝对有奸~情。   “代我谢谢他们。”云深大方接下东西,好像怕我误会,向我介绍道:“我的妹妹二丫。”   “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女生马上接道:“不过云深哥,她是谁呢?”   “我的朋友。”   “你好。”我笑道。   “你好。”二丫露出不相信云深的话的表情。   不动声色之中,我与她迸发出无形的火花。   厨房传来微波炉加热好的机器声,云深望了我一眼,示意让我不要再给他弄什么幺蛾子,再往厨房走去。   原来眼前这位青春小美女,就是想当年早闻其名不见其人,领悟人生真谛的酸菜鱼夫妇的独生女二丫,怪不得看上去有点眼熟呢?   二丫丢给我一个“知道你存有啥心思”的眼神,对我轻轻哼哧两声,随后,便跟着云深走入了厨房。   二丫看见厨房里的丰富菜后,一个劲地大声说“好香……好香”,像个妹妹对云深撒娇,说要好久没有见到云深了,朗声要与他一起吃饭。   二丫动不动从厨房伸出小脑袋,目光满是提防,似看穿我那叵测的“居心”,颇有心眼。   我抱之一笑。   她回之白眼。   回想起小胖叔胖胖憨憨的模样,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女儿二丫这么俏皮可爱。   快六年了,我与云深再没有去那家酸菜馆吃饭。令我不禁迷惑地是,我与他为什么没有再踏足那家店呢?   作者有话要说:   ☆、虚伪的青春   有二丫作伴,不用说,在云深家中的这顿晚饭想要不热闹都困难。   看二丫时不时对我流露“善良”的敌意,饭桌上气氛暗有骇浪。   二丫善解人意地笑说:“云深哥你别忙,谷姐姐不是受伤了吗?照顾人这种事情还是女生来做比较好,保证帮你把她照顾的舒舒服服的。”   譬如:云深帮我夹菜,二丫必先于云深把菜夹到我碗里。她笑的无邪,“谷姐姐,请。”   又譬如:云深帮我盛汤,二丫必抢在云深之前,把汤端到我面前,“谷姐姐,尝尝我妈的手艺,我有帮我妈打下手,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一口一个“姐姐”,声音清脆,让我不好意思不笑纳。   二丫特意在饭桌上,说起她与云深许多小时候的故事。   总体概括起来,二丫从小对云深就存了念想,对云深的爱慕之情,犹如那黄河流水,连绵不绝。暗寓着她并非云深口中所承认的妹妹,与他而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最后一句,她必然扬起甜甜的笑容,问云深:“是不是这样呢,云深哥?”   二丫,可人的容貌,明显的意图。   先用年龄刺激我,继而裹着糖衣的炮弹轰炸我。惹得我哭笑不得,连白天一直笼罩在我头上的乌云都被二丫的口蜜腹剑给“轰”跑了。   怎么瞅着,坐在一旁云深看热闹看得正欢乐呢?   晚饭吃完后,云深作为屋子里唯一的男丁,展现了良好的绅士品格,义气凌然地肩负起收拾碗筷,收拾厨房的重任。   二丫举手,笑容满面想殷勤扶着我到客厅就坐,阻碍了我与云深的身体接触。   云深这一次没让二丫如愿,在二丫如针扎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云深把我抱回了沙发上。   我投个二丫一个“小人得志”的目光。   二丫咬牙,无声吐道:“你给我等着。”   等云深走入厨房,流水声出来后,二丫挂满笑容的脸迅速转变,双手环胸,并摆出一副要把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气势,开始对我“严格逼供”。   她压着声音,问道:“你与云深哥是什么关系?看上去,好像不是刚刚认识的。”   二丫有点小聪明,喜欢的表达方式挺“磊落”的,我并讨厌,相反觉得可爱。   “什么关系呢?朋友?还是……”我故意停顿一下,见二丫的脸色变了变,忍俊不禁道:“朋友?”   “朋友?”她哼笑了一声,“恐怕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吧?”   “那你说怎么个不简单法?”   “云深哥把你当朋友,你吗?女人那点心思,我还不了解?朋友?你这些话拿去糊弄无知小女生还可以,想骗我?”二丫被我激得表现出粗俗的一面。“什么朋友,都是狗屁!”   “哈哈……”我被她假装小大人的表情逗乐了,“那依你说,那我和云深属于什么关系?”   二丫摆出这“明摆着”的事情,瞪着我说:“你是不是对云深哥早存有觊觎之心,先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方式接触他,再来一招自残的‘苦肉计’,让他不好对你不闻不问,最后想扑到云深哥,利用上树开花,生米煮成熟饭摆平云深哥。”分析句句有理。   我摸着下巴,一脸崇拜地说:“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你说的这个方法真好,据我多年好友经验,可行性很高。”   “你——你——”二丫身子颤了一下。   “唉……其实嘛,我正琢磨着,该怎么把我与云深的好友关系再提升一个等级呢?你说的这计划,我真心觉得不错,现在,只要对他实施最后一步,你说该怎么扑倒云深呢?在这里扑呢?还是去我的宿舍?要不火热一点,野地战与车~震会不会更刺激……”   “Stop!”二丫听不下去了,脸色难看至极,气得跺脚,“不行!你是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不知廉耻?你可以不自爱,但绝对不准你侮辱云深哥,也不准你这样的女人对他动心思,连想也不许,听到没?”   “我说我与云深是朋友,你又不信,我说要对他出手,你又说不准?你不觉得自相矛盾吗?”我双手一摊,笑得无辜。   “朋友,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粹的友谊?全都是幌子。”二丫握紧拳头,警惕地望着我,一脸真诚道:“你根本了解云深哥,所以不配喜欢他。”   唉,这女生真单纯,只是说说就当真,让我怎么感觉自己在一面倒地打压二丫,把一个纯洁的女生逼入墙角。   二丫只能挥动爪子,无法招架,完全乱了分寸。   我只好顺着她话讲,转移话题:“为什么没有?古时候那么封建,还有红颜知己、蓝颜知己呢,现在中国都改革开放,男女之间产生纯洁友谊有什么不正常的?”   二丫白了我一眼,说:“那是古代迂腐自欺欺人的想法。明明有一个喜欢的要死,偏偏不愿承认,把朋友这个高尚的字眼禁锢一方身上,捆绑别人的心思。”   “……”   “不知道从古自今,有多少人借着朋友之名,偷偷喜欢着一个人。这种行为远比拒绝,比背叛更无耻更卑鄙!你说是不是?”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觉得二丫拐着弯子骂我卑鄙无耻呢?   尽管有无数人说我长着一张祸害的脸,也有祸害别人的行为,但我敢对天发誓,从没有想要祸害云深。而且最近,隐隐有种被云深祸害到的感觉。   “呃……”我不晓得该怎么接话。   二丫眼睛发亮,“如果你们之间真是伟大的友谊,那你对我发誓,绝对不打云深哥的主意,并且要协助我。”   “协助你?”   “找出云深哥喜欢的女人?”   “什么?”这个消息让我震惊,心中一跳,睁大眼睛望着她,“云深有喜欢的人?”   二丫一怔,随后得意一笑,小试牛刀,“那你算什么朋友?”   我假意咳嗽,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给反转了。   二丫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摆出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神情,对我有深表同情,毕竟我连云深有喜欢的人都不知道。   二丫叹息道:“要不然呢?以云深哥的魅力,怎么现在还是单身?要知道从小到大,追他的女人都可以排成一条龙。我不说自己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吧,至少也是小家碧玉,可他一再二,二而三地拒绝我的告白呢?”二丫可怜兮兮地垂下头来,然后双手握拳,摆出一副越挫越勇的架势,“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笑道:“我还以为他忙着工作,没时间谈恋爱呢。”心里却翻起大浪,墨小灰?想想不太可能,那么是……夏晴天了?   二丫嗤笑道:“是男人哪会拒绝送上门的女生?你可知道云深哥拒绝过的女生有多少?天天在家门口,书店门口,十字街,与他假装偶遇的女生有多少?”   “……”   二丫摆出“承认吧,你的花招已被我看穿”的口吻,“什么朋友,尽管你长得比原来那些女人漂亮一点点,但我绝对相信云深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因为云深哥定力足,看我就知道了。云深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才会对你有点不一样,所以……千万……千万别误会了,别自作多情。”   是吗?我越听越怀疑,云深嘴巴再紧,也不可能不表现出一分一毫吧?是我眼力太差,还是云深伪装太好了?   二丫咬牙道:“云深哥对那个女人死心塌地!那女人真是行了八辈子好运,被云深哥喜欢上,不过那女人一定瞎了眼,要不然怎么舍得放手?我要知道是哪个女人糟蹋云深哥的感情,非泼她一身醋,不……得是硫酸才能泄愤。”   “你电视剧或是小说看多了吧?”我被她的机关枪语速扫荡到,敛起情绪。   二丫随手换台,强调道:“告诉你这么多,是提醒你莫在想云深哥了。”   “那你怎么知道云深有喜欢的人?”我问,结合二丫说得种种,越来越肯定那女人是晴天,想来云深对我是言不由衷。   曾今,云深因为晴天拒绝过我。   那……该不该对云深说晴天已经回来的消息呢?以他的样子,现在争得过陆北吗?他成功之后,再去找情变的女主。这多年重逢的故事想起来,咋这么恶俗呢?   二丫眼睛盯着电视,“尽管我不知道那女的是谁。听我妈说,六年前,云深哥带着那女生来我家餐馆吃饭,我妈说那女生长得可漂亮了,有气质又懂礼貌。后来我妈劝我不要再想云深哥了,我听着伤心,跑去问云深哥,他说……”   她的最后一句话,醍醐灌顶,仿若在大冬天,给我浇了一盆冷水,道:“你刚才说什么?”   电视里正播放《新闻重播》,二丫移目看向我,“什么?我刚才说……什么了?”   “最后一句话,”我紧抓住她,盯着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云深对你说什么?”   二丫目光呆滞地望着我,机械着转动着头,看着电视里那女人的脸。   她火爆地跳了起来,拿着遥控器指着我,另一只手叉着小蛮腰,大声道:“你就是人见人怕花见花谢臭名远播的江州第一名媛千金——谷思?”   云深拎着垃圾从厨房走出来,便见我们这幅似要掐架的阵势,愣了愣,“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   二丫的脸色有点难看,“怪不得看你觉得眼熟呢?天呀!竟然是你啊!”   云深看时间不早,提醒二丫,让她快些回学校。二丫知道我的响名后,临走前,她还特善良地让我保重,说她可以独自回去,让云深发善心送我这个‘伤者’。   实际上,她好像松了一口气,表情似在对我说“如果对象是你,根本不值得担心”。   而,我的脑中不断回响二丫的那句话,像披着的虚伪外壳的现实被重锤一敲,狠狠击破。原来的朦胧,迟迟不清,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的房子都让我帮忙装修的,这里的东西摆设都是我帮忙摆设的,为什么会感觉到陌生呢?   滴答……滴答……伴着钟声摇摆的声音。   曾经……生日礼物……要你陪我……二十场电影……   痕迹……追你……忍你很久了……终于会挽留我了……   我闭上眼睛,想理顺混乱的思绪,发现不过是徒劳。   云深送二丫下楼后回来,进屋见满脸疲色的我,“累了吗?我马上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睁眼望着他,灯光洒在他身上。他好像处身于朦朦胧胧之中,真的是不识庐山真面目……   云深换了一身衣服出来,里面是白衬衫。   他无比自然地抱起我,他的怀抱,原本给我是熟悉的温暖。   可……质变了。   车上,云深看我不太对劲,微笑道:“怎么不说话?因为二丫,她的性格就是那样,大大咧咧惯了。”   “二丫对我说了你的……坏话。”我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说什么?”云深漫不经心地笑问。   我按下车窗,扭头望向车外,想吹冷风,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车窗却被他迅速摇上。   “你不能吹风,不要忘记你还受着伤?”云深把车速缓缓降下,“不舒服的话,不要忍着,我送你去医院。”   “云深……”   “……”   我收回目光,扭头望着他,“要不要和我做~爱。”   车身一抖,云深面色一变,望了我一眼,迅速转动方向盘,车以最快的速度停在路边。   作者有话要说:   ☆、栽倒了青春   车内,陷入一片窒息的沉默。   云深震惊地望着我,我脸上扬起了最完美的笑容。   他的脸上浮现的震惊不过一瞬,涌动的目光逐渐清澈。   我如置身于一股下沉的气流中一般,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褪下,不自觉地别过头去,不敢看他,讪道:“啊……玩笑好像开大了。”   我知道嘴巴闯了大祸,心中如万马踏过,后悔自己嘴巴这么没遮拦,说这么没头脑的话,想想一定被与二丫谈话给影响了。   云深该怎么想我的?一定认为是我一个随随便便的轻浮女人。   有黑洞么?   有地缝么?   最好有忍术中的隐身术,我把身子缩了起来,减少占地面积,锐减我的存在感,今天真是受到太多刺激了,脑子混混沌沌,神经错错乱乱。   “别乱动,你的腰还正在受伤中。”云深伸手拉住我。   “是哦,我的腰还不行。”这句话说完,我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听说ML运动很考验女人的腰力,耳根“噌”地一下红了。   看云深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头,哪里有墙,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省得丢人。   云深重新发动了车子,无可置否,我们气氛变得与以往不同。   对我来说,原本该清清楚楚的事情,好像被雾气包裹,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云深显然意识到什么了。   停车后,云深为我打开车门,伸手来抱我,我犹豫了一下,想对他说我自己能走,抬眼见云深的眼睛,这句话不知觉咽了回去。   我们一转身,便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立足在路灯之下。   这会儿,我回想起他说要来接我出院的事情。   此刻,严非格手中还夹着一支烟,轻轻靠着车身,车停在我家门口。   严非格见我躺在云深的怀里,眼中掠过一分讶然,转眼把目光锁在云深的身上,似老鹰捕捉食物时含有的危险气息。   云深与严非格之间,似有暗涌。   我出声打破僵局,笑着为两人介绍道:“云深,我的发小,人称严公子。还有我的同学云深。”   严非格朝我们走来,伸出双臂,对云深笑道:“她交给我就好了,麻烦你了。”   “不是麻烦。”云深抱我的手紧了一些。   我一怔。   云深轻皱了一下眉头,若有所思在严非格身上扫了一圈,蕴含着一分警惕。   我对严非格笑道:“我可不敢劳烦严公子大驾,会折寿的。”轻轻推了推云深,假意打了个哈欠,“赶紧啊!我困了。”   云深扬起儒雅的微笑,我挥手告别了严非格。   云深把我抱进房间后,放在床上,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厉害的发小。”   我笑道:“是啊,真正的高材生,哈佛毕业的。”因为认识世界名牌大学出来的学生,说话声音也不由有点得意。   云深深深望了我一眼,似有松了一口气,“你真是迟钝。”   “啊?”   云深突然俯下身子,在我的额头处落下一个吻。   我蓦然睁大眼睛。   云深认真的望着我,我想要闪躲,他却靠近了,逼我们视线交错,时间仿佛静止,道:“记住,别让我等太久。”   如电流激过,麻酥感席卷我的全身,“你……”语无伦次。   心想他……这算什么意思?   什么……别让他等太久?他这是在表达想……上我的意思吗?   二丫不是说他定力好吗?   怎么我随便一勾搭,他就答应了,还整得我神经失常,像个二百五一样不知所措。   云深说了那么暧昧的话,竟然还能保持平常的尔雅模样,对我温文笑说:“晚安!”   看着他离去时的背影,我瞬间明白什么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道行,真心是道行啊!   我无限凌乱中。   敲门声响起,本以为上楼的是阿姨,没想到严非格还没有离开,端着阿姨为我熬得汤进屋。   我没有胃口,想想自己身子骨,耐着性子喝了两口。   “他就是你口中的朋友?”严非格帮我收了碗,抬眉说:“看起来,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   “这个圈子中,我是不会有朋友的。”   “他是你的朋友?”严非格怀疑问道。   我笑得有点不自然,应该算比较特殊的一类吧。   “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吧,看得出,他不仅仅把你当朋友那么简单。”严非格的一针见血,恰让我想起二丫无意识说的最后一句话,杀了我个措手不及。   我笑容一僵,怪不得云深说我迟钝,严非格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与云深认识十几年,既然没发现,我无脸见江东父老啊!自诩看穿红尘,竟……栽倒在云深手里。   “你们的感觉是不同的吧?”严非格盯着我问。   “不同?”我苦苦一笑,“也许是一样吧。有时,我想要他陪在我身边,原来是像朋友一样,现在……”说不清了。   “若不是别人提醒我,我或许还蒙在鼓里。仔细想想,我与他之间的感情早已超出友谊。”没想到我竟能对严非格吐露这样的心声,也许是因为他原来对我说过他的感情故事吧。   而我也需要一个人听诉,让自己冷静下来。   “到达爱情了?”   我摇了摇头,“唉……以前说喜欢说爱呀,都是张口就来。对他,我却说不出来,觉得自己是在侮辱他,又觉得自己很愚蠢,竟没能早点发现他的心思。”原来浅薄的人一直是我,若不然为什么要在意,会与他说那样放荡的话,是试探?却不知道自己想试探什么?   严非格眸色微沉,“那你想怎么做?”   “不知道。”脑袋混乱的我,现在还未能从我与云深之间那伟大的友谊释怀出来。   伟大的友谊?我暗暗自嘲,从开始到现在,何曾不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回想这些年,不知情的我伤他太多,致使当我知道他对我产生这种情感,让我有些承受不起,有些害怕,甚至想要……退缩,怕回应不了他的期望,怕……辜负他。   严非格问:“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乔天庭呢?”   “世上的人都这么认为的。”我笑。   “你对我亲口承认过。”   “对不起,我只是懒得解释。”   “那你与乔天庭的订婚怎么办?”   我笑道:“我这样子,算哪门子的订婚?”   严非格淡笑道:“你很冷静。”   “哪里,”我扬起头,一手抚额,苦涩笑道:“假装而已……”   “假装得很成功。”严非格目光一闪,“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个样子,那是想与那个人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要好好想一想,静心想一想,不过在此之前,我问:“周灿怎么样了?”   严非格沉吟,“流产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真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被刺伤了一下,“她……还好吧?”这句话是多余的,失去了孩子,她怎么可能会好?   严非格离开前,叫我好好休息,说现在的我已经是风头浪尖上的人物,让我暂时不要去学校,不要瞎出门溜达,说明天再来看我。   这一夜,我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台灯,微弱的光好像把夜衬托得更黑。   对于周灿,我明白我即便是去负荆请罪,王晓虎也不会原谅……为什么要用原谅呢?冷静的思考下来,这个意外衍生的恶意,不过是别人强加在我的身上。   我翻了身子,闭上了眼睛,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国外的老爸老妈听说“我大闹寿宴”的事情,立马飞了回来,对我那个又爱又恨啊!心疼我受伤,又气我不争气,最大惩罚是禁了我的足。   本以为会有一场风波降临,没想到王家没有动静,而乔家并未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让乔天庭与我退婚,继严老爷子寿宴盛事后,乔家开始着手准备我与乔天庭那盛大烧钱的订婚仪式。   我原来还愿意等等,等乔天庭自动退婚。瞧这阵势,已经等到花儿都谢了,枫叶都红了,寒风到了,怕就等尘埃落地了。   与乔天庭的订婚典礼,举办在即,名声大噪,我刹时沦为了各大报刊的新闻头条,气势直逼一线女星。   有人说我的名媛作风与其他闺秀名媛不同,很适合当仇富女读者的靶子,一举一动忒招人羡慕嫉妒恨。   许多人分析我与乔天庭的星座属相,竟有星座学家信口胡说,说我与乔天庭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天生一对。说我天生媚骨,面相好,旺夫相,也有说我没有桃花运,烂桃花比较多,譬如多年坎坷的情史。   我把杂志一丢,骂道:“简直狗屁不通!”   十年前,我曾下决心一定要让乔天庭与我订婚。没想到十年后,风水逆着转,为订婚悔得肠子都黑的人是我。   身为女博士后的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地穿上订婚礼服,看着镜中精致妆容的女人,没了玩心,她无论扬起什么样的笑容,只能感觉到违心与虚假,十分无趣。   乔氏企业的流动资金在六月份的时候已经很紧张,在十月份,彻底断了。   因为受到政府的宏观调控的影响,房产市场受到一定的冲击,银行不愿再贷款给乔氏。乔家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正是向外宣布乔氏依然健康,这次订婚是企业联谊,迫使乔天庭不得虚与委蛇。   毕竟老妈开出以我嫁给乔天庭的条件,谷氏愿意出手帮助乔氏企业共度难关,而我因为太相信乔天庭,外加上因为周灿的那一出,我整个人被动了起来,让我郁闷的是乔天庭没能在订婚前毁掉订这场婚约。   我只能暂时咽下,只要不是结婚,我从来没放在眼里过。   至于乔天庭与灰机的感情戏,看来是进度缓慢,传闻除了我外,还有第三者第四者插足,让他们之间产生了感情裂痕。   我没想到自己不出手,还有人见不得灰机幸福,调查显示她是个海龟女,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苏唯,正是灰机的上司,心高气傲的苏唯费尽心思挖灰机的墙脚。   墨小灰身边一直有一位优秀的爱慕者,身家虽然没有乔天庭这么殷实,个人却非常有能力,长得也不错,听说因为这一男一女的介入,导致两人感情进度变慢。   从某种方向上说,他们的存在间接加快了这场商业婚姻的速度。   云深似乎稳定了下来,帮胡涂管理江州中兴城一片娱乐产业。   有众目眈眈的婚约捆绑在身上,我实在觉得自己老这样子,等同在亵渎了云深的感情。   在避风头期间,我偷偷摸摸地晚上出门,断断续续陪他看了四场电影,每次与云深见面时,我会产生一种异常强烈的负罪感,真是屈辱啊!   看电影时,我现在的确可以撑着不睡觉,但心思依然不在电影上,常纳闷云深眼神是不是有问题?怎么会瞅上我?那是从什么开始的呢?   这些问题在还没正式成为他女友前,我无法问出口。如今,我们彼此心照不宣,都在默契地等待明年。   还有一场电影的债要还了,因为是最后一场电影,我安排在今年年终,想今晚过后,我与乔天庭再无瓜葛了,与他的订婚宴定为我人生最后一次配角认知游戏。   明天我与乔天庭的订婚报道会登上了各大新闻,某种程度上,达到帮助了乔家的目的。   仪式完后,我会与他心平气和解除这次婚约。   我晓得,云深,我已经逃不过了。   圣洁的白色玫瑰,轻缓的恋曲,我挽着老爸的手缓缓走出,可订婚典礼却不如我想象中顺利。   订婚宴上,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王晓虎。严老爷子寿宴上的那次意外,让他失去了与周灿爱的结晶。而周灿打击过大,得了抑郁症躺在医院里。   我曾暗暗去探望过周灿,主治医师告诉我,不能刺激她,明摆着说我是刺激体吗?   我在病房外看了眼周灿,见她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想起原来乐观向上,摔多痛都不喊痛的女生去哪里了?而今是这幅模样。我不禁怀疑她真的仅仅是因为失去孩子而得了抑郁症吗?   订婚宴上,怒发冲冠的王晓虎冲到我的面前,当着众位来宾的面,扬起手来,就要给我一个巴掌。   境况不对,我踉跄后退两步,伸手一手拉过主持人。   “啪”的一声,王晓虎的断掌掌在主持人肥胖的脸上。   五个鲜红的手印,主持人的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看得我毛骨悚然,捂着胸口,好险,幸亏反应灵敏。   王晓虎如同一只发飙的野兽,丧子之恨,亦如切肤,他认定我是要为周灿腹中子流产买单的罪人。   王晓虎大声道:“今天我就是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谷思你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周灿好心祝福你,你却推倒她,我知道你小肚鸡肠,但你怎么能那么狠毒!”   “晓虎,你不要乱说话。”老爸着急挡在我的身前,防止王晓虎再次胡来。   “乱说话?要不然好端端的孩子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做了丧尽人性的坏事,你还有脸面大张旗鼓的举行订婚,谷思,你真行!真行啊!”王晓虎的表情扭曲。   宾客席上,窃窃私语声响起。   我站在高台上,看着一双双幸灾乐祸的目光,拿着花束的手一紧,对着王晓虎冷声道:“推?我推周灿?是谁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偶生病了,先说一声对不起啊,之后会不定时更新,~~~~(>_<)~~~~请见谅!   ☆、半醉的青春   老爸出声拿王叔来压制王晓虎,见王晓虎这幅样子,哪里还有什么理智?   看他的眼神,已恨不得对我生吞活剥了。   王晓虎盯着我,道:“我爸怕了你们谷家,我可不怕!谷思,你不就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才敢仗势欺人吗?既然那么有能耐敢做,为什么要躲在叔叔后面?”他一副要与我单挑的架势。   我拨开老爸,睨视他,一字一顿地问道:“谁告诉你,是我推的周灿的?”   王晓虎怒目道:“在寿宴那一天,所有人都看见了,你拖着周灿一起摔倒的!”   老爸老妈开口,我轻抬手,反问:“看见?谁看见了?拉出来,我们好好对质一下。”   “别假惺惺了,你早料到没人敢说真话。”王晓虎冷笑,“你出了名的心机深有手段,我知道你在记恨我当初甩了你的事情!但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是我辜负你的!你为什么不放过周灿!不放过我的孩子!她都还没来得及降临到这个世界来,你就不怕半夜鬼敲门?”   “鬼?这件事情还要扯上鬼魂了?”我讥讽笑道:“那好,我们挑明说,所有人看见我与周灿在一起,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你就要来怪我?那我要好好问问,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是不是也可以责备她?还是你打心底认为我受伤是理所当然的?只有先自残再中伤他人,所有人才不会怀疑我的真实目的?”他的想象力能再丰富点吗?联想不是你家开的,实在太屈才了。   “……”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事情已经过去近六年了。为了报复周灿,我选在严老爷子的寿宴上陷害周灿?严老爷子是什么人?你能再扯淡一点吗?”   “……”   “不要把意外的悲剧强加在我身上,我没有为意外买单的义务,同样你也没有该权利!”   王晓虎面色铁黑,指着我,半天憋出一个词来:“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我笑道:“你说我是出了名的有心计有手段,那我干嘛要用这么笨的方式让周灿流产,我大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你说我有钱,那更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这一刻,老爸拉住我,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环视周围,不少人拿起手机对着我们拍照,看了眼老爸,唉……嘴太快了,这一幕或许已经传了出去,我正要发威,让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   “狡辩——”王晓虎失魂地随手推掉了桌上的高脚杯,堆成山状的高脚杯,一瞬倾塌。巨大的破碎响动,惹得许多宾客大肆尖叫,会场混乱一片。   “天庭,你看见没?”王晓虎大声朗朗,势必要毁了这场婚宴,“你若娶了这样的女人,一定会后悔的——”   维持秩序的保安出动了,在乔父与老妈的怒斥下,他们急忙把王晓虎架出去。   王晓虎的怒喊声还不断回荡在这场订婚宴上,“谷思,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看来你真没话骂了。   这一场订婚宴,将沦为整个江州的笑柄,而我本身将会变为一个笑话。   闹剧过后,会场里已经没剩几个客人了。老妈老爸脸色难看至极,乔父不悦地皱眉,乔母的目光闪动,对着我也不知该说什么,看来她动摇了我是一个好姑娘的想法吧,今天我的确太咄咄逼人了。   这种状况下,我与乔天庭的订婚仪式只能以泡汤收尾。   老爸打了个眼色,让老妈拉我离开。   我垂眉,道:“对不起……”没能克制好冲动的情绪,其实应该用更平和的方式解决。   老妈脚步一顿,“先……避避风头吧,你跟乔天庭算是彻底……”   没戏了。   老妈眸中一叹,对我致歉,要是当初顺了我的意,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仔细想想,我觉得这次订婚插曲有不对劲的地方,看来老爸已经发现了。   老爸老妈瞒着我,替我去王家赔礼道歉了,没可能王叔叔没能安抚下王晓虎,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王晓虎再来追究我的责任,会不会相隔太长时间了,已经完全失去本该有的分寸?   他究竟是受什么刺激了?   难道仅仅见不得我好,想阻止我与乔天庭的订婚吗?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的反应实在太激烈了,可以说我从未看过王晓虎这般失常,失常得有点夸张。   再换一另方面来说,这次订婚宴是由乔家一手操办的,宴请名单上,我审核过了,乔家特意排除了王家,按乔家低调作风,他绝不可能不知道我与周灿之间发生的事,那怎么可能随意放王晓虎进来。   我抬眼便看见乔天庭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陡然,所有的事情连贯了起来。   原来等了这么久,这才是正戏。   我停下了脚步,老妈不明地望着我,“怎么啦?”   “我想对乔天庭说一句话。”   “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妈狐疑。   我拍拍老妈的手,道:“有的。”   乔天庭望着我一步步走向他。   如果响起结婚进行曲的话,这就是所谓新娘缓缓走向新郎感人又幸福的甜蜜时刻。   不过,类似幸福的场景,永远不会在我和他之间上演。   我走到他面前,站定。   第一次,我如此认真地站在他的眼前。   乔天庭长了一张令许多女人怦然心动的脸,能力出众,人虽傲娇,本质善良,喜怒言于色,不拘一格,曾今的他很好懂。   不由想起我与他有一起长大的缘分,还有在这最后关头,他完美地处理掉订婚,永绝后患。   乔天庭被我看得表现得不自然,不悲不喜地问:“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侧过脸来,想低声对他笑说:“这出身败名裂的戏很精彩。”他已经从我身上连本带利收回了十年前我高声讨伐灰机的债。   乔天庭后退半步,眼中一丝异色,“订婚没了,已经没有亲吻的义务了。”   见他这番,我笑了。   我与他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二十多年,可是因为什么让我们走到了这一步?最后,竟连好聚好散的缘分都没有。   我随手把头上的公主皇冠摘了下来,轻轻放在花束上,把花束双手捧在他的面前。   这枚镶满钻石的皇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我嫣然一笑,道:“再见。”   乔天庭一愣,并没伸手来接。   我十指张开,花与皇冠受地心万有引力,以每秒为9.8m/s2的重力加速度做自由落体的运动。   多少年的牵绊,在这不足一秒的时间里,无论是真是假是虚是实,已正式落幕。   见乔天庭轻皱眉头,我洒脱转身,一笑而过。   回家后,老爸老妈见我的笑容满面,认为我受刺激过度,悲极生乐。   两人对我轮流轰炸,对我做思想教育课,违心地骂乔天庭不识抬举,说他们这么好的女儿,竟然眼瞎错过了。说以后就算乔家来寻来求,乔天庭也没机会了。   老爸老妈拍着胸脯保证,会为我找更好的男人,让我这段时间好好待在家里,不要看新闻报刊,连学校也帮我请好假了,期末考试要来了,他们让我专心复习,好好应付考试。   听着这些陈词滥调,原来我的脑袋会嗡嗡作响,现在却感到温馨。   他们一边忙着替我擦屁股,还要帮忙处理公司的事情,路过他们的书房时,不小心听到公司股市大跌的消息,可他们对我一点责备都没有。   我心里过意不去,跑过去,问有什么可以帮忙?   老妈愕然,抓住我的手,笑道:“没事,起起落落,对公司来讲,这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你的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马马虎虎了。”   “继续准备吧,考个好成绩给我们看看吧,还有去学校考试的时候,我会派车送你,记住考完试,不要在学校逗留。”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感受到不好的气息,他们已经不让我出门了,最重要的考试还得派人盯着,公司发生了大动荡,已经波及我的人身安全了吗?   老妈笑道:“能有什么事情,只是这次舆论风波太厉害了,所以要好好看着你,别再给我们整出什么事端来。”   我卖乖地点了点头,看着老妈精致的五官上,布满了疲惫,不想被假装被老妈糊弄了,咬唇道:“我这次是不是闯大祸了?跟周灿肚子里的孩子有关,还是由于乔天庭的退婚?”   老妈一惊,笑道:“别瞎想。”她把我推出了书房,“我还有很多文件要看,你去学习吧,别让我分神。”   我坐在房间内,心怎么也静不下来,看王晓虎的架势,他肯定不想放过我了,难道他会想不开,想要对付我家?   敲门声响,阿姨给我送来电话,说严公子找我。   严非格因为出差,所以没有出席我精彩非凡的订婚宴,想必已经从别处听说我的事情。   哎,落井下石的人来了。   我拿着电话走到阳台上,看着枯树,已是深冬,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希望这场风波能快点过去,要不然我真成关在笼的金丝鸟了。   “你怎么样?”严非格问。   “打电话是来安慰的,还是悼念的?”   严非格的笑声从电话那端传来,“本来以为你卸下了重担了,没想到听到心事重重的声音。”   “是啊,精神气爽了。”我深呼一口气,心中郁气还是没能顺畅排出。   “那现在正式通知你,可以考虑与我结婚吗?”严非格笑问。   “唉……严大公子你就别消磨我了,你太金贵,我是消受不起。”   严非格说:“我可是认真的。”   想起前段时间,他一直派人送白玫瑰到我家来。不能与云深光明正大的见面,已经够让我闹心了,严非格还不停送各式各样的花来折腾我,真是嫌我不够不痛快。   “听说你家遇上麻烦了,只要你开口,我愿意无条件帮助你。”   改利诱了?我笑道:“是吗?说来我真是一个不孝女,这么大的基业落在我的手上,迟早一天也会被我败光,干脆在我母亲父亲手上败了好,免得以后让我活受罪。”   “你这话要是被叔叔阿姨听到了,非得伤心死了。”严非格诧异说道。   “呵呵。”我干笑。   “与我结婚,好处多多,我可以无条件帮你管理家业,会让你的家族事业更上一层楼,而且让你永远维持想要的生活状态。”严非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我这个人啥都没有,在你面前,稍微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实在高攀不起你啊!”   严非格沉默,“是因为那个叫云深的朋友吗?”   我笑了笑,转言道:“按严公子的条件,你只要在中国道一句我想结婚,肯定不少女人都眼巴巴望穿秋水盼着你回眸一眼呢。”   “可惜没有你。”   望向天空,我轻轻笑道:“你说我之前活太热烈了,那时有想不通,现在的确也累了,想找个人靠靠。”   “想靠近他,还是发现已经……离不开了?”严非格淡淡问。   “其实,我从来都不相信爱情……”   “那为什么不能换个思考?”   “但我相信他。”我扬唇笑道,夜空中繁星点点,一眼便能寻到了北极星,远不如月光明亮,却比其他星星闪亮一点,那一点光明不知让多少人从迷途中寻到方向。   “相信么?”严非格问,又似自问。   作者有话要说:   ☆、风起了青春   这半个月来,我活得真是憋屈,连去参加考试都被人指指点点的。   “看……那就是害周灿流产的谷思。”   “还是博士生呢?有财有势有貌的女人也会嫉妒灰姑娘吗?”   “听说她见不得周灿好,费尽心思害周灿,她都亲口承认让周灿失去了孩子,还让周灿王晓虎两人婚姻亮了红灯。”   “你是说离婚?喂……喂……真的假的?从哪里听来的?”   “这个……谁知道呢?反正大家都这么传。”   ……   我听得一惊,周灿要与王晓虎离婚?怎么回事?   阿姨说:“小姐,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因为失掉了孩子?”听阿姨的口气,那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不关小姐的事情,王晓虎的父母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是喜面子的人,哎……小姐你不会想再去干点什么吧?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再整出啥岔子,这趟水已经够浑了。”阿姨解释道。   我无奈苦笑,“我什么都还没说呢。”   “刚好什么都别说,赶紧回家。”阿姨拖着我。   想起云深,我讨好笑道:“回家前,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你忘记怎么答应夫人的吗?”阿姨一脸没商量的样子,直接拽我回家。   老妈下命令让阿姨好好跟着我。   阿姨大声喊道当然要,她比我妈还惆怅,看她流露担心的眼神,害怕痴情的我会因为不能与乔天庭订婚而想不开,从小到大,她很看好我与乔天庭的。   在院子里散步,她非陪在我身边,费心分散我的注意力,一怕我听到别人的漫骂责备声,二是想我早点从阴霾中走出。   考试报告单下来,事情发展没有与我料想那般发展,随时间平息下来,反而越演越烈。   原本名媛嫉妒灰姑娘的事端,因为周灿高调宣布要与王晓虎离婚,而我难逃其责,华丽地成为引起“江门第一灰姑娘”婚姻破灭案件的主导者。   看我郁闷的表情,阿姨夸张地不让我看新闻,甚至拔掉了网线,报纸早我下楼前偷藏起来,天天问我想吃什么?想法子给我做各式各样好吃的。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我偶尔端阿姨做着的温暖糕点送去书房,从而得知关于我与谷氏集团的第一手消息。   谷氏珠宝却因为我的名誉危急,遭受到一次巨大的重创,许多股民听说谷家有我这么一名败家且人品低劣的千金,对谷氏失去了信心,纷纷低廉抛售股份,导致谷氏股票价格一跌再跌,创历史最底。   老妈与老爸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勉强强稳住董事会的人心。他们庆幸祖先有先见之明,早让谷氏走上国际路线,主力要是在中国,估计正应验了我这张乌鸦嘴,早倒了。   老爸老妈刚稳住了前脚,开始着手,仔细调查事端,忽然发现暗地里有十条不同资金链乘虚而入,正努力吸附谷氏的股份,资金庞大,有种欲让谷氏地动山摇改朝换代的风险。   老妈与老爸雷霆大怒,追根究底,根据其中四条资金链的来源,查出幕后者,王家在我意料之中,令我诧异的是竟还有乔家!   王家从事钢铁行业,乔氏从事房地产,他们之间有点连带关系,我能理解。   但我不明白的是,谷氏做的是珠宝,属于奢侈品行业。   行业不同,他们之前也没有进军珠宝业的计划。现在两家却联合对付谷家,要说手未免伸得太长了,野心表现得忒大点吧。   典型的人心不足蛇吞象,稳妥的商人完全不会挑这样的事端,这也是老妈老爸想不通的地方,乔家与王家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做这么高危的投资?   由此,得到一个比较牵强的答案,他们想对付的不是谷氏,而是谷思。   据说,一开始是王晓虎与乔天庭瞒着长辈们暗暗联的手。   现在嘛,他们已经出手了,王家与乔家已算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同一个鼻孔出气。   若能把谷氏吞下,金钱、名誉、前景……他们无法抗拒这块无边的奶酪。   若是拿不下,这点估计他们没有过多考虑。   至于另一个背后买家,老妈查出是一位香港买家,是从事连锁餐饮业的老板。   谷氏在香港大型商场珠宝界也有一定影响力。该老板是一位资深股民,下手精、准、狠。听说单在股票这一块已挣了不少,懂得玩长线与短期,称得上是成功的业界投资商。   谷氏股东开会在即,老妈老爸两人手中的股份比乔王两家的稍高出百分之三,香港手中竟有百分之六的股权,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数字。   老妈为了不让乔家与王家计谋得逞,本人亲自飞去了香港,想拜访那位商人,愿意出高价把他手中持有的股票全部买回来。   不过,老爸打听到,乔天庭与王晓虎两位少东家也亲自飞往香港,去寻这位商客。   在这场谷氏金融大战中,大家拼得是时间,看谁先抢占先机。   让老妈大跌眼睛,没想到那位老板颇有品德,把乔天庭与王晓虎拒之门外,也没有向老妈提出任何的条件。   所有步骤都是按照市价折算,把股票卖回给了老妈。   世上还有这样的道义商客。   老板笑道在商言商,表示因为谷氏出现危机,他浑水摸鱼已经挣了不少,满足了。   正是他意外出现,让谷氏的损失降到了最低。在老妈的妙手回春下,乔氏与王氏计划落空,谷氏珠宝公司步入正轨。   这次商变,让我看见了真正的商场,犹如战场,瞬息风云变色,就像浓缩的人生剧,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朦胧之中,感受有一双温暖的手,温柔地抚摸我的额头。   她低下头,在我额头处轻轻一吻,微微叹道:“宝贝,你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长大啊?老妈老爸是会变老的……”   等门轻轻关上。   我睁开了眼睛,真想问老妈,你当初与老爸为啥不多生两个孩子呢?   而我,过分追求自我的生活,对早已拟定好的人生路,是否算是逃避?   翻了个身子,侧身望向没有拉严实的窗帘,探看外面的星空。   我掏出手机,在黑暗中盯着号码看了许久,按了一个键,拨号后。   我与云深并不属于那种腻歪喜欢煲电话粥的人,大多时候,几句问候“在干呢?”“吃了没?”“晚安。”就没后戏了。   他的嗓音从听筒传了出来,“怎么还没睡?”在寂静的夜中,整个房间充斥着他的声音,缠绕心间的沉重仿佛消退了一大半。   “睡不着。”我从被窝里钻出来,坐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忽然,有颗星划破夜空,一闪而过,消失无踪,那是它第一次偏离自己的轨迹。   不想承认,迟早要面对,我叹,“上天好像要收回我的自由了。”   云深问:“你家的危机不是已经化解了吗?”   “暂时而已。”我有点迷茫,“原来嘛,我想每一天都穿得金光闪闪,找乐子活得丰富多彩。从小到大,我一直排斥变成老妈那样的工作狂,一点不想被工作束缚,但回头想想,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身上扛着逃不了的义务。”   “不想继承公司?”   我嗯了一声,“这样想,是不是很任性?”   “没有很。”云深淡笑道:“虽然你有时看起来很迷糊,但本质却很清楚,表面上像任性,实际上不是任性。”   “那是什么?”我惊讶。   “轻松,希望能轻松自由的生活。”   “是吗?”听云深说得肯定,我微微一笑,问道:“那你呢,想要什么?”   “大年三十。”云深笑道。   我一愣,笑道:“哎……真有你的。”   “你难道不是?”云深问。   竟有被莫名安慰到的感觉,“我嘛?不告诉你。”   “你这么卖关子,我会伤心的。”云深可怜地说。   “呃……时间很晚了,你快点睡,晚安!”我笑着地收了电话。   这一夜,回想了这么多年来,我与云深走过的点点滴滴。   小学我是他同桌,中学他是我同桌。   他高分入江大,我后门入江大。   他曾是晴天男友,我曾是陆北女友。   他大二退学,我如今博士。   冥冥之中,造化弄人,有没有?   这么多年来,我假装通透,却遮掩不住不成熟。云深口中属于我的轻松,正是缘由身边人的不断包容,换种角度看来,我让身边的他们过得很辛苦吧。   过年前,我们一家人能够聚在一起,这种日子十分稀有。   外人看似是谷氏的风波,我却打心里觉得这是给我们家庭团聚,凝聚力量的机会。   困难之中,才能明辨人心,谁在虚情假意?谁在趁火打劫?又有谁在雪中送炭?   阿姨美滋滋的,在几天前就开始筹备,年夜饭准备吃什么。   三层的书房现在已经变成老妈老爸的工作战场,他们遥控法国与英国的公司事务,公司风险虽然顺利渡过了,但他们每天还是有开不完的视频会议。   我拿出两张“新鲜出炉”的电影票,笑眯眯地盯着上面的字迹看了许久,发了条短信给给云深,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忘记跟我一起守岁,大年三十吗?   今年年底,我的人生遭遇了许多第一次,的确有被动,不过想起明年。   不,今晚过后,我与云深一切水到渠成了,我才不会直白地告诉云深,心中隐隐期待今晚呢。   站在镜子面前,把所有衣服都给翻出出来,拿在身上比划比划,想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哪种美能博得云深欢心?   阿姨端着煮好的汤进屋,看到我的房间如同被小偷光临过,慌忙问道:“小姐,你在找什么?”   精挑细选后,我拿起两件暗色系的棉大衣,笑问:“哪一件,我穿上去看起来会更清纯,更良家一点?”   “小姐有穿起来显得清纯与良家的衣裳吗?”潜台词是我无论穿什么衣服都不像良家姑娘。   “这么保守,还不行?”   阿姨指向我右手提着的军绿色棉服,“这不是衣服的问题。”   抨击我的长相?我穿寒酸点不可以吗,连忙把衣裳套在身上,对着镜子上照下照,转了一圈,戴上一顶鸭舌帽子,要知道我现在是臭名排行榜上的风云人物,要被别人认出来的话,估计要被丢臭鸡蛋了。   电话响起,我立马扑到床上,看着屏幕上云深回的简讯——等你。   我在床上滚来滚去,盯着屏幕傻乐一会儿。   “小姐?”阿姨见我一副精神病犯神经的样子,“你……没事吧?”   我从床上跳了起来,给阿姨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姨受宠若惊,更是慌张,“我的小祖宗?”   我笑道:“能有什么事情,外面阳光灿烂,我的心情也像天气一样明媚。”   “呃……小姐,今天是阴天。”   “是吗?没事,就算没有阳光,晚上会有北极星,哈哈……”   “大部分阴天晚上是不会有星星的。”   “阿姨,你需要有点想象力,何况我说的北极星就一定是在天上吗?”   阿姨对不上话来,嘀咕道:“星星不是都挂在天上吗?”   全副装扮下来,我满意地点点头,考虑下装穿什么?裙子,还是穿裤子吧,一切准备就绪了,“今天不是除夕吗?我闷在家里很久了,想乔装打扮出去逛逛,哈哈……这副装扮效果怎么样?”   “你要出去?”阿姨吃惊,“不行!”   “放心,我想过了,事情过了一个月了,大过年的,谁还有功夫注意我啊?”   “可是……小姐不陪老爷夫人一起守岁吗?”   “不了,你哪里听过西方人有除夕守岁的说法,估计老爸老妈两个工作狂准备连夜开会奋战呢?要知道现在可是奢侈品消费增长期呢,他们要忙着制定促销计划,询问厂商情况,还有研究各年龄层的喜好款式之类的。”我掐指掰算,“我想过了,待会吃年夜饭的时候,我们吃久一点就好了。”   阿姨恍然点点头,嘱咐让我喝汤,说暖身补脑,马上下去准备饭菜了。   我坐在梳妆镜前,准备化妆,想起云深对我说的“不准”,撅嘴道:“老古董。”简单画了个淡妆,眨了眨眼睛。   望着镜子里的女人,一双明媚的眼睛微微上挑,红唇娇嫩,脸上几乎没妆了,清纯路线?客观看来,这女人桃花长相,好吧,确实难以良家——   我挫败,垂下头去。   这时,阿姨在楼下对我喊道严公子来找。   作者有话要说:   ☆、撞击了青春   他怎么又来找我麻烦啊!   这严非格从出差回来,三天两头没事就往我家瞎晃悠,惹得老妈老爸看我与他的眼神都不对。   为此,老爸在某天大晚上特意跑来,给我上了一堂感情政治课。   他谆谆告诫,“你若真想跟严非格在一起,我们不反对。不过你还是抱着玩得心态,千万别去惹他,他与乔天庭不同,不用我特意说明他的家境吧?”   我泪奔,委屈道:“我不想跟他在一起啊!”   “那他干嘛跑这么勤快,该不会看上你了吧?”老爸疑道。   我连忙否认,“朋友,只是朋友,放心好啦,严非格眼光那么高,一定不会看上我的,你说是吧!而且你的宝贝女儿已经有了交往的对象。”   老爸先是点头,听到我后边一句,即刻惊讶,“你说你有交往的对象?是谁?叫什么名字?什么出身?”   我笑眯眯地说:“你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就好了,等我把他成功拿下,押他来拜见你们二老,到时候他万一向你们提亲,千万不准为难他哦!”   “见面,还提亲……你与乔天庭刚分手多久啊?”老爸面色苍白。   我双手打叉,“我再重申一遍,我跟乔天庭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听老爸与老妈的对话,王晓虎背地有帮乔家化解资金危机。   虽然给点好处,乔天庭那见风使舵的速度忒快了点吧,立马舍弃我家,投靠王家。   我知道王晓虎因为周灿失掉孩子,又被提出离婚,受到了刺激,有些不顾后果那是自然反应,但乔天庭存了什么居心?   莫非,他想看我家与王家鹬蚌相争,最后来个渔翁得利。   在这次商战里,我对乔天庭刮目相看,撇开私人情绪,有点钦佩他,能把我与我家逼到这个地步。   看来,我不止是对云深看走了眼,对乔天庭也是,识人能力有待提升。   “好了,好了,你注意点理顺自己的感情吧,少折腾点你爸你妈了。你现在老大不小了,该好好考虑一下你爸你妈,我们年级大了,你再这样玩下去,我们怕心脏会受不了,早早犯上心脏病。”老爸苦口婆心地劝道。   “呸呸……老爸,你怎么也像小孩子一样胡乱说话。”我连忙宽慰,“放宽心来,这一次我有分寸的,保证不让亲爹亲妈操心。”   老爸摆出一点都不相信我的样子,幽幽长叹,“希望如此。”   深刻认识到,谷思同志的正道之路,曲折且沧桑,路漫漫其修远兮。   谷宅,一层客厅。   “今天是除夕,严公子还有时间往我这边奔?看来大老板当得很清闲嘛?”我下楼,看严非格把新鲜的花束插入花瓶,沉着的气质,天生衣服架子,美艳的鲜花反衬了他的英气。   经老爸一提醒,貌似严非格对我展开了暧昧追求,天天发神经的给我发短信,短信内容都是问候笑话之类。   可,自始至终,我的意思,我的立场,已经表达足够明确了。我不明白严非格是怎么想的。   “我的起点比别人晚了,那至少要比别人勤快吧,常言道勤能补拙。”严非格仰头笑望着我。   我有点无语,走到花瓶前,火红的玫瑰太刺眼了,“以后别送我玫瑰,我不喜欢。”   严非格问:“那你喜欢什么?”   “竹子吧。”   “竹子?”   “嗯,象征我们的交情,君子之交淡如水。”   严非格笑容僵在脸上,转而淡笑:“我不想当君子,在你面前,更是如此,难道我在你眼中一点魅力都没有。”   “谁叫我看过你最落魄的样子。”我笑容可掬说着最恶毒的话。   严非格怔了一下,“是人都会落魄的。今天打扮很不同,是要去哪里吗?”   我盈盈一笑,“今天除夕了,想整装待发,寻求人生新目标。”   “什么人生新目标?”   “等我成功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我颇有深意的说。   “今晚故园里有活动,原来同一院子里的人都会过去。”严非格笑道:“这次,我诚恳邀请你当我的女伴。”   故园有活动,以往每年除夕夜,我都会携不同男人出席,外人给了我一个“风流成性”的响名。   今年有些奇怪,竟然一点都不想去参加那个活动,甚至已经忘记故园有新年晚会这回事了。   我摇了摇头,“今年,我爸妈都在,就不想过去凑热闹了。你们自己玩开心点。因为今天是除夕,不留你在这里吃饭了,提前说新年快乐了,还有再见。”   摆了摆手,屁颠屁颠地奔向厨房,想询问阿姨做了什么好吃的,几点开饭?   严非格的目光,紧紧锁着我的身后,突然道:“乔天庭会出席,你不想给他一耳匡吗?”   我脚步一顿,恍惚想起六年前,携严非格出席盛宴,为帮自己与云深出气,掌陆北一耳匡的事情,回头笑道:“他不配。”   莫非严公子脑子抽风,真打算盯上我,要与我死磕吧?脊梁骨冒出一阵寒意,顿感凉飕飕的。   严非格离开时,我透过窗户望着他,忧伤地思考,严非格为嘛子非要选我当老婆?   难道我长着一张“欠人结婚”脸?   “还在看啊?严公子都走了。”阿姨笑道:“严公子就是稍稍花心了点,要不然与小姐挺配的。”   “花心?”我双目一眯,冷声道:“那他先要有心才行。”   等我转过身来,见阿姨手上的菜掉在地上,一脸惊愕望着我,不由摸了摸脸,“怎么啦?脸上有东西吗?”   “小姐……好像长大了。”阿姨合上了嘴,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菜。   听着莫名其妙的话,我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管理的不错,最重要有着老妈的优良基因,先天条件优秀。   “我早就长大了。算了,我明白,在你们眼里,我多大都是小孩。”   阿姨宠溺的笑,“那是,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闻着香味,我嬉皮道:“哇,今晚好多菜啊,记住不能弄得太油腻了,卡路里太高话,我容易长胖的。”   “小姐,你对自己太苛刻了,从古到今,女孩子胖一点好生养。”   “不要,女人又不是生孩子的工具,我想要魔鬼身材,就算以后生了孩子,我也要当辣妈。”我以新时代女性角度说道。   “哎!小女孩怎么饿得住。”阿姨有心病地说道:“别说生孩子了,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嫁得出去哦!”   我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咯吱”咬了一口,清脆可口,含糊不清笑道:“谁知道呢?”   除夕之夜,我乖巧地帮阿姨端菜,与老爸老妈阿姨欢欢喜喜过大年。我们聊了许多事情,一场饭吃得其乐无穷。   吃完晚饭已经八点了,时间刚刚好,该准备出发。   我连忙穿起棉衣,拿起包包,最后一遍检查包里物件,手机、电影票、钱包、化妆包,重要的东西都在,快步跑到门前,换上出门的短靴,兴高采烈地出门去。   老爸与老妈相视一眼,道:“除夕之夜,你还要出去?”   我看了眼手表,“法国正是下午一点,你们不需要准备一下去开遥控视频会议吗?还有我呆在家里已经四十多天了,再不出去走走,还没变成豆腐渣前,先变成了霉豆腐,老爸老妈放心,谷思已全副武装。”我戴上帽子,笑着给老爸老妈敬了礼,“新年快乐!”   “……”   “放心,担保没人能轻易认出,请容谷思同志去去就回。”   老爸出声道:“等等——”   “嘛事?”我踏出门的脚缩了回来,歪着脑袋看着老爸。   老爸拿起外套,走了过来,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信封,“这是给你的压岁钱,记得玩开心点,再说一遍,不要再闯祸了。”   “嗯,我爱你老爸!”我抱了下老爸,在他耳边笑道:“今晚,我会回来晚点的,你别让老妈老盯着工作,你是男人,偶尔也要给老妈一点情调吧。”   老爸身子一怔,拍了一下我的脑门,“没大没小的。”   “哎呀,好痛。”我捧着脑袋道。   “是吗,那得多打两下。”   “怎么可以?”我立马冲向门口,潇洒地挥了挥手,并握紧拳头,向前一送,“老爸,请加油!”   “欠揍!”老爸大声佯怒道。   我笑着跑了出去,迈着正步走去坐出租车的地方,目的地锁定市电影院。   这一天,冷清的房子也热闹了起来,平常是路灯陪伴黑夜中的路,因为屋中透出的灯光添上了一分温馨,若有若无地电视机的声音传出,一拐弯,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夜色初浓,年气浓郁,欢声笑语从房子传了出来,一股突然的空虚此刻好像在街道里流窜,使得那人的形象处于完全的孤立之中。   黑色大衣,黑色的夜,万家灯火沦为陪衬。   他站在出租车站牌处,笑望着我。   心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因为发现,原来……他总是一个人。   本想听音乐的我,赶忙把耳线塞回到棉衣的口袋,小跑了过去,微微气喘,道:“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给我电话?”   “刚到。”他脸上挂着温暖的笑。   我见他脸上没有血色,抓过他的手,心中一惊,“骗人,手都是冰冷的。不给我电话就算了,那你为什么不在车里等?难道我会连你的车都……”   云深伸手搂过我的腰,紧紧抱住我,轻轻笑道:“太久没见了,想第一时间看到你。”   “傻瓜。”我咬牙骂道。   “……”   “好了,你抱够了没?该出发去看今年最后一场电影了,再晚就赶不上了。”我锤了他一下后背。   云深松开了我,帮我打开车门,推我进去,“今晚不去电影院了。”   “啊?”我迷惑地问:“为什么?”   云深上了驾驶座,笑道:“去了也是浪费,而且你的心思什么时候有在电影过,估计你看《泰坦尼克号》都会睡觉。”   说得有理,电影院乌漆抹黑,白天如同黑夜,电影屏幕对我而言,跟电视机没什么区别,看着他们的表演我眼睛打架,听着他们的声音像催眠曲,我就特容易犯困。   我拿出两张崭新的票,“那我好不容易订到的票怎么办?不去看电影,那我们去哪里?”   “留着,记住你永远欠我一场电影。”云深发动车子,载我启程,“今晚,我们去看烟花表演。”   车上左拐弯道口,我好像看到一辆保时捷跑车飞驰而过,再回头一望,那辆车子速度太快,加上是拐角处的交汇,已看不到踪迹。   “怎么啦?”   我看了看时间,摇了摇头,应该是看错了吧,随口问道:“你的年夜饭吃了什么?或许……我该问你吃过晚饭了没?”   云深笑,“没有。”   “该不会在等我陪你吃吧?”我惊道。   “嗯!”   嗯你的大头鬼,我哭笑不得,嘴上只好臭屁地叹道:“我竟然害你得了相思病,为我茶饭不思,真是罪孽深重!好了,看到你对我情深意重的面子上,今天我大方负责,请你吃免费大餐,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云深笑出了声。   我嗅到了“奸诈”的味道,“你……你该不会在动什么歪脑筋吧?”   六年前,那次意外,我看过云深的身材,看起来瘦,却非骨瘦如柴,恰是均匀的精肉。而今,他的身子板比原来挺立了许多,应该多了些肌肉。   要是他对我下手了,想想我和他迟早有这么一天,我没必要假装矜持了。   只是很难想象,我与他在床上坦诚相见的模样,因为太熟了,我担心自己会不会笑场。   云深被我盯得不舒服,“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你的晚饭。”我把脸凑过去,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暧昧又显得无辜,抑扬顿挫地笑问:“云深……你最想吃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绚丽了青春   云深肯定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可是他给的答案,顿时让我感觉自己想法是无比邪恶的,甚至有点到无地自容的地步。   见云深思量了一下,慢吞吞地说:“想吃你做的饭。”   想吃我做的……饭?   “你想吃这个?”我瞪大眼睛。   云深笑着点头。   做饭?   我的脑海机械化地转了一圈,回想起阿姨在厨房的步骤,买菜、淘米、洗米、做饭、摘菜、洗菜、切菜、炒菜。   烧菜又分为若干个细程序。   可以说,厨房工作,我只会端盘子么?   我咬了咬唇,弱声问道:“能不能换一个?要不我们出去吃?馆子随你挑。”   “你说什么都可以的。”云深望了我一眼,愉悦地说道。   这妖孽之前对我说不要让他等太久,如今想这出来折磨我,摆明不愿让我好过,心理与肉体受到空前的挑战。   我呜呜道:“只要你不要嫌弃我煮得难吃,那好,我为你的胃赴汤蹈火了。”颇有狼牙山五壮士跳崖的士气。   云深微微一笑,油门一踩。他真领着我来到了超级大卖场,我暗骂大过年的,大卖场怎么不关门啊!前景无限灰暗啊!   因为是大年的,这个时间,正常人家候在家看春晚,卖场人流不多,却还是有几位敬业的促销员朗声叫卖。   站在新鲜的菜类面前,我的脸沉了下来,拿起一个西红柿,心想这个要怎么弄?   要不要去皮,我之前怎么吃这道菜的?   立马求助手机互联网,可以做西红柿炒鸡蛋,对,得买鸡蛋,买好鸡蛋后。   青椒有这么多种类吗?要细长的苗条型,还是矮胖的屌丝型,还是买屌丝型的吧,这个比较好切。   不能尽吃素的吧,还有要吃肉。   我屏住呼吸,眼巴巴地望着云深,“你要吃什么肉?这里有猪肉鱼肉鸡肉鸭肉牛肉,请随便挑。”   “你会做吗?”云深站在我身后,见我纠结的囧样,似乎欢乐其中。   “不是有互联网能搜索菜谱吗?不会不能学啊?好歹我是第三人种女博士!你尽管挑!选你喜欢的菜就是了,我……”我大义凌然地咽了口水,“一定为你做一场丰盛的除夕大……餐。”豪言壮志的话,怎么说出悲壮凄凉的意味。   完了!今晚我肯定会把他家厨房给掀了,看来不用等到明年,云深肯定会看穿我的浅薄,抛弃“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我。   我们会不会还没开始就要结束。   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要不要把他推到床上,娇滴滴地说:“阿深,请吃我吧!”完事后,我再哭着喊着让他负责。   想到这诡异的画面,我身子一哆嗦,胃配合得翻滚两下,有点恶心,有些反胃。   不行!   我得买救命法宝,放眼激光扫过整个超市,当目光扫到一处角落,看到那一排排五颜六色的商品,人生瞬间明亮了起来。   在付账时,我抢过云深的钱包,嘟囔着“让我付让我付”,不小心看到他黑色皮夹里的一张照片,眼神一滞。   “这是什么时候照的?”里面的女生长发披肩,一袭蓝裙坐在草地上,手执墨彩,正在认真描画。   云深夺回钱包,笑道:“秘密。”   照片里的这件衣服应该是大二的时候买的,不过他拍照的话,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后来,他实在抵不过我的苦苦哀求,告诉我说:“谷同志的生活照在江大男生圈广为流传,只是从别处手中偷了一张。”   我囧。   看着云深要掏币子,我想起正事,大声道:“这个让我付钱吧。”   “不用。”云深笑道。   “菜已经都是你挑的,菜钱一定要让我付啊,要不然怎么算我请客呢?”我撒娇地摇了摇他的胳膊,道:“你就成全了我吧,快去取车,到门口接我,亲!”嗲嗲的声音让收银员都受不了。   云深面色踌躇,憋了半天,终于愿意成全我。   收银员开始计算,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超市的一角,拿起救命法宝。   在收银员扫完所有的商品前,我奔回来,把东西递给她,催道:“麻烦快点,谢谢。”   收银员看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问道:“大过年的,你确定还要买这个?”   我知道有点不光彩,打哈哈地笑道:“江湖救急,以备不时之需!”付好钱后,迅速把法宝塞入包中。   一系列的事情做得心惊胆战的,跟做贼一样辛苦,搞得我好像知道做贼是什么滋味似的。   在云深家的厨房里,看着乱七八糟的各式菜样。   这一刻,我的眼前漆黑一片,寻不到一丝光明,玛雅预言的世界末日不过如此。   我拿起红色的大辣椒,丢入水池里,唉声道:“神啊,请救救我吧!该从哪里下手呢?”   放出了狠话,我不得不装模作样地裹上围裙,似模似样地拿出手机,开始输入菜名,飞速记住做菜的具体步骤。   云深走进厨房时,我已经完成了最简单的第一步——淘米。   我伸出食指,捅了捅米,网上说水到食指中节处便可,满意地点点头,再擦干锅外的水,放入电饭锅内,关上盖子,按下煮饭键。   我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进入复杂程序第一步,洗菜。   拿起西红柿往自然水下来回送,认真地来回搓搓,“干净了没?干净了没?还是再洗洗……”   不一会儿,手被云深抓了回来。   我惊讶,“怎么啦?”难道连简单的洗菜步骤也会不对?   “我来吧。”云深笑道。   “呃?”我看着手中的西红柿,它已经被我蹂躏得像柿子了。好像可以听到西红柿的抗议声“我成长成食物,容易么容易么?”   云深拿下我手中的西红柿,“可以了,你出去吧。”   我一愣,难为情道:“不是让我做吗?”   “我可不想这些食物还没到我的胃里,先惨烈牺牲在你的魔爪下,再被可怜地遗弃入垃圾桶。”云深笑道。   我扑哧一笑,心中松了一口气,撅嘴诚实道:“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做过饭。”   “我知道,所以不为难你了。”云深眼中满是宽容,解开我身上的围裙。   见他拿出刀利落地处理起菜来,青椒去籽,马铃薯去皮,连鱼去鱼鳞的动作也非常流畅。   虽猜到自立强的云深会做饭,但没有想到能这么娴熟,还有……性感。   我倚靠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能力,反衬了我的无能,刺伤了我作为女人的自尊,拿起手机,对着他的侧面,按下确定键,画面永远定格。   这一下,我也有钱包里的照片了。   二十分后,三叠家常小菜端上了餐桌。   我摆好碗筷,等云深把最后的清汤端出来,他的身上沾上了一点油烟味,犹如沾上了一点人气。   我扑在桌上,浑身无力地看着他。   “你又怎么啦?”云深笑问。   “呃……我此刻异常强烈得感觉到——我配不上才色双全的你!”我伸出颤抖的手,打开智能电饭锅,热气腾腾,缓缓地推过去,给他看我做饭的处女作。   除夕之夜,豪言说为云深做大餐的过程里,我一事无成,有没有?   云深笑了笑,“稀饭煮得挺好的。”   “稀饭?你还真给我面子,已经糊成一窝粥,还有谁在大过年的,吃糊掉的粥!”我抓着脑袋,“为什么连最简单的饭都做不好!”   云深道:“没事,上面的还是能吃的,而且晚上吃稀饭助消化。”   “不行,这个不能吃了。”我连忙关闭电饭锅,不让他看,垂头低声问道:“我愧对你啊啊啊!那个……等等——”   想起包里的法宝,我慌忙去客厅拿包,奔向厨房,“尽管有点对不起你,你今晚就先将就点吃。”   不一会儿,云深看着我端上了的东西,神色复杂。   我厚颜无耻地笑道:“这是我亲手煮的。”尽管只需要把包装撕开,把里面的食物拿出来,配上调料,用滚烫的开水泡五分钟,就能放入口即食的方便面。   此时此刻,我心中为发明方便面的祖先们那强大智慧而折服,这是人类食物界的里程碑,它的便利程度造福了全人类。   多年后,我回想起,与云深过的第一个除夕节,无能的我竟只会煮方便面给他吃。   哎!完全佩服我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脑袋一定被门挤了!   “看起来,味道挺不错的。”云深笑道。   我没想到的是,云深把我泡的两包方便面都吃完了,却没有怎么动他自己炒得菜。   “为什么不吃菜。”   他笑:“这方便面味道太好了,没肚子吃菜。”   我听后感觉非常舒服,笑道:“哈哈……不看是谁煮的。”瞬间把失落的情绪抛到九霄云外。   云深看了眼时间,我让他去洗把脸,去换身衣服,准备出发去看中兴广场观看跨年烟火了,而我主动担起收拾碗筷的工作。   见云深进屋后,我看着里面连汤都不剩,身体里有一块地方被触动了,没好气道:“不仅傻,而且笨!”不知是骂他的愚蠢,还是骂自己的无能。   暗暗发誓,下次,我绝对不能这么失败了,一定要为“这个傻瓜”亲手煮一次大餐。   按我的智商,只要肯努力,没道理搞不定一个小小的厨房嘛。   新闻报道,今晚江州各大广场的上空都会有烟花表演,绽放时间从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持续到十二点一刻,维持半个小时。   在迈入新一年的整点时分,政府为辞旧迎新,下百万资金齐放“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的名流烟火,属于观赏者千万不可错过的靓丽胜景。   中兴广场上,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家人大大小小,还有不少情侣。   烟花在空中不断绽放,替代了天光,许多人拿着照相机对着天空拍照,许多人惋惜,因为没能准确抓拍到烟火最绚烂的那一瞬。   我仰望天际,听着众人的惊艳叫声,嘴角不由上扬,融入兴奋的人群,时不时抓着云深的胳膊,随人群大声喊道:“哇!好漂亮!”   跨年时,伴随众人口中喊着道:“六、五、四、三……”   “谷思……”   “嗯?”我笑着扭过头来,云深……他的脸什么时候靠我这么近了。   我脑袋向后仰,想拉开距离。   云深却拉紧我,一手轻扣起我的下巴,指腹轻轻划过我的唇,似有一道弱电流击中了我的身体。   他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新年快乐。”   四瓣相触——   上空“轰隆”一声巨响,随着众人的叫唤声,我的脑中好像也开出绚丽的烟火,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撬开我的唇,舌头灵活地纠缠在一起,这种挑~动,令人沉醉,让人沉溺。   喧哗的世界好像就此安静,只想贪婪,再贪婪一点,努力吸附他的气息。   因为接吻,身体力气被抽空,腿没骨气地变软了,索性环抱住他的腰身,瘫倒在他怀里。   喜庆的年气下。   我笑嘻嘻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正牌男朋友了。”踮起脚尖,“来,盖个谷思专属的章。”   “啵——”我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强吻。   云深一愣,低下头来。额头相抵,灿烂地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耳畔爆破声不断,上空烟花绽放不止。   云深送我到小区门口,我挥手他离去,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迈开大步,嘴巴忍不住得瑟上扬。   新年新气象,本以为一切已是水到渠成,却不想不久的将来,一场命运的捉弄,让我们俩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欢喜地蹦跶到家门口,忽见有一车停在不远处。   严非格站在昏黄地路灯下,指间夹着一根烟,红色的星火忽明忽暗,青烟随寒风摇曳,飘散……   整个人显得空洞。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前没想写这么多,不知不觉就写到这里,哈哈,有点成就感了。   隔日必有一更,偶尔爆发日更,为了保证文的质量,请多见谅,~~~~(>_<)~~~~ 喜欢的话,给我留言。   ——小番外——   年夜饭   谷思问道:“你的嘴巴为啥那么紧?”   云深:“不想再被你拒绝第二次了。”   谷思疑道:“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云深笑而不答。   桔子年忍不住插嘴道:“亲们,先拜年吧!”   谷思云深齐声笑道:“提前祝各位读者新年快乐。”   ☆、与你去远方   这个时刻,故园狂欢晚会,应该还在继续啊,能当做没看见吗?   我摇了摇头,不得不走过去,“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声音里透着一丝遮掩不住的欢乐。   严非格随手掐灭了烟头,“我们谈谈吧?”   我看了眼手表,凌晨一点半,“现在很晚了,我困了,改天吧。”打了一个哈欠。其实,我一点也不感觉困,相反感到兴奋。与云深在一起时,时间流逝得特别特别快。   至于严非格,与他的关系不想超过心中的那根三八线,暧昧纠缠不清,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看来,你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严非格看着我的嘴巴,眸光略沉。   “很明显吗?”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严非格没有笑,“想请你帮个忙。”   “太抬举我了,你都解决不了,我就更不行了,好了,我是真的困……”我发表撤退感言。   “这个忙只有你能帮。”严非格打断我的话。   他摆明不想放过我了,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居民休闲地,“我们去那吧。”在大过年的深夜,夜深人静的,怕惊动老爸老妈,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我与严非格两人站在休息的古风亭子内,仰望,如同泼上浓墨的夜空,挂着有几颗星,我想明天应该会是一个多云天气,脑中正在构思出行的计划。   一个小礼盒突然递到我眼前。   “这是什么?”我打开礼盒,微微一惊,道:“戒指?”   “……”   我望着他,笑道:“看来下了血本了?”   严非格道:“这是求婚戒指。”   一眼看得出,我道:“这戒指至少有十克拉吧,设计很精致,棱角切割也很漂亮,竟是谷氏珠宝。”这枚戒指至少要五百万吧。   “我是买来求婚用的,今晚,在故园的时候,一直都在想着一个女人。”   “……”   “不知道她看到这枚戒子都会心动吗?”   “若那个女人真心喜欢你,以你的魅力,根本不需要这枚戒指,只要招招手,那女人会乖乖的走到你面前,但若她心里没你,再华丽的钻石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块石头。”我笑着说,天呀,从本人口中,竟会吐出这样的矫情的句子。   严非格表情凝重。   花花公子嘛,三分钟热度,换女人像女人换衣服。   他在故园在想一个女人,开始过滤人物,难道今年故园来了新人,他该不会是看上某位少爷的女友吧?或者故事再曲折一点?那位少爷的女友是他之前认识,曾与他有过一段随风而散的情,那也到不了求婚的境界,莫非……   “我有些紧张。”严非格破天荒地说:“如果是你,你会想要怎样的求婚呢?”   “我啊!我想要体会平凡中的感动,不需要奢华,不需要衬托,只要他站在我身边,语气自然地说想与我结婚了,只要是对的人,有没有戒指都没有关系。”憧憬未来,我脑海里浮现出我与云深一起走,两只腿走着走着,变成三条腿,头发花白了,脸上满是褶子。   他身上还是带些书卷气,而我成为一个优雅的老太太,平平淡淡,却很温馨。   “可是,我想亲手为你戴上戒指,就像现在这样。”严非格看着我的手说。   “你——”我陡然睁大双目,头脑犯花痴间,我的无名指被莫名套上了鸽子蛋戒指。   我本能反应抽回手,却被严非格紧紧抓住。   严非格死死地望着我的眼睛,眼光闪动,“谷思,嫁给我吧!”   “这话去对喜欢你的女人说,不要搞错对象,还有放开我!”我用力挣脱,抵不过他的力气。   “谷思,你还要假装忽视我到什么时候?”严非格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大声道。   我一怔,回瞪着他,“放开!忽视?你应该清楚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不确定,那好,我此时此刻清清楚楚告诉你,我要跟云深……”   严非格蛮力一扯,楼紧我,低头覆上了唇,堵回了我的“在一起”。   事情发生太突然,等我反应过来。   严非格离开了我的唇,举起手轻轻抚上我的脸,低语道:“谷思,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我的身体像被雷轰过了,耳目失聪。   见严非格还要低头强吻我,我紧张推开他,却挣脱不开,立马提起脚来,用力给了他一腿。   严非格紧皱眉,吃痛松开了我。   “啪——”身子一得到自由,我甩手冲他的脸打了一巴掌,愤怒骂道:“够了,严非格,别在我面前装情圣,什么喜欢,不过是你心里的占有欲作祟!”戒指拔了下来,恶狠狠丢在他身上。   拔腿就跑,不到五步,就被严非格追上,抓住了。   “严非格,你别太过分了!”我怒目瞪着他,跟男人的力气与速度比,女人天生吃亏啊。   该死!没想到严非格给我来玩这么一出,惹得我方寸大乱,不能乱。   严非格有些懊悔,“对不起,我不是故……”   “我可以原谅你。”我望着他,冷冷淡淡地道:“但请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严非格本有所缓和的脸色,听到我后边一句话,目光如夜一样凉薄,瞬间暗淡了下来。   我按下心中翻起的巨浪,淡淡地挡下他的手,转身离去,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在夜中,分外的突兀。   “谷思,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该对你说这样的话。”严非格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云深这个人太危险,并不适合你。”   云深,太危险了?   我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地方让我觉得危险的,相反,严非格让我头皮发麻,令我感到危险得很。   寂静的夜送来一句“还有你,我是不会放手的”,声音里含着一股势在必得的笃定。   我最讨厌死缠烂打,本想回头回嘴,算了,对付这种人,还是彻底忽视他吧。   正月初一,我本要顶着两个熊猫眼随父母走亲访友,好在老爸老妈念我精神太差,再想我阴晴不定的臭脾气,便放弃领我出门遛亲友的想法。   大白天补了一觉后,我决定把昨天晚上的不快删入回收站,伸了个懒腰,吃饱喝足后,给胡涂打电话。   胡涂哈哈笑道:“哎呀!恭喜啊!我一直以为,阿深等着当你的伴郎,把你送出嫁后,他再去跑去庙里出家,哈哈……看来上天终于开了回眼!”   我听得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以前嘛,不敢确定,我还以为他苦心在等那个夏天……还是晴天回来,后来试探过他几次,好像又不像。渐渐发现,他只要回江州,与你通话后,心情会变得极好。想想能进他生活圈的女人就两个,二丫与你,他一直把二丫当妹妹看,利用排除法,那么水落石出了。”胡涂侃侃道。   “是吗?呵呵……”果然是旁观者清,我叹了一口气,“云深的工作那么忙,一般主要做些什么呢?”   “帮忙处理各公司商务投资的事情,怎么突然关心起阿深的工作了?”胡涂问得暧昧。   “他之前太忙了,我在想他以后会不会也这么忙?还有他离开一段时间,真的没问题吗?”   “有你发话,天大的问题我也要帮你们扛着。”胡涂道:“谷思……”   “嗯?”   胡涂收了笑意,认真地说:“阿深这个人看似淡漠,真若决心要做什么事情,却比任何人有毅力更认真,所以他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心思太密,做事太过严谨,还有对自己要求太高。若不是因为他,我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这些年,他活得不轻松,你要能让他好好放松,我求之不得,还有……”   “……”   “不要忘记阿深他是一个男人!”   男人?我心想,你需不需要说得这么直接啊!   胡涂笑道:“你们两人都绕了六七年了,我看得心里着急,但感情的事情,我又不能瞎掺和,你们俩不要再折腾我的小心脏了,小思思,你明白我的意思,是吧?”   “把他放心交给我吧,”我干干一笑,连忙转题道:“不过这次找你,是需要你暗地里帮我准备些东西。”   “准备什么东西?”   我简约说了一下计划,“清单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了。”   胡涂沉默了片刻,“你能想到这一层,忽然,我有点明白了。”   “明白什么?”   “怪不得云深会傻傻地守着你呢,算了,你们俩的境界与凡夫俗子的我不同,不管如何,反正祝你们玩得开心就对了。”   “谢谢。”我笑着挂断电话。   江州,我的人身自由受到各种约束,谷氏企业刚获得银行贷款资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莫名惹上事端,再引谷氏股市动荡;再而不想把云深牵连进来,因为关于周灿、王晓虎与我的流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各式版本皆有。   譬如:嫉妒大战灰姑娘、一场童话引起的血案及豪门世家情仇录等等。   为此,周灿曾来找过我一次。   那天,她穿了一件粉色羽绒服,看得出清瘦了不少,面色憔悴,看来因为离婚,她承受着巨大压力,特意来找我道歉,这个节骨眼上,她的这番举动,确实令我惊愕。   我们站在和煦的阳光下聊天,周灿立马给我来了第二重击,犹如认知又披上一层霜。   她把离婚说得很冷静,像深思熟虑,语气淡淡,隐含着谁也不可动摇的信念。   我问:“一定要到这一步吗?”他们恋爱四年,结婚两年,这样爱情引渡到的婚姻竟也走到了尽头?   周灿点点头,“嗯。”   “因为孩子?”   “不能说完全没有,却也非全部。”   “因为王晓虎,他对你不好吗?”看得出王晓虎对周灿还是有心的,要不然不会头脑发热地寻上乔天庭,利用帮助乔家脱困的手段,走火入魔想要对付我,连带对付我家,捣乱婚事,对我第一步报复,还有通过事业进行第二步的宣泄。   “他对我很好,只是我们的思想变了,他承担家族的责任,我已不像在结婚前,天真的认为只要两个人彼此相爱,世上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跨不过的高山。”   “困难,高山?那你们的婚姻问题出在哪里?婆媳问题?”豪门婆媳大战。   周灿轻叹,“公公婆婆的确不太喜欢我,也算婚姻矛盾之一。”   我想起周灿的眼力,这么迷糊的人也能感受到公公婆婆的不喜欢,看来过得极其不好。会不会因为周灿嫁入豪门,才变真的‘灰姑娘’,而现实版本的灰姑娘的后母正是婆婆。   “竟然如此,为什么不与王晓虎搬出来住?”   “晓虎是独生子。”周灿笑不达心底,“所以注定,有些东西,我必须向他的家庭妥协,而他向我妥协,结果变成我们活得很累……这次意外,让我看清楚,也想清楚了,不想再与他继续。”   “……”   “谷思,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吗?”周灿目光飘忽,迷茫道:“不是迷失自己,而是突然发现自己变成曾经鄙视过、曾经厌恶过的那类人。”   我讶然道:“你思想太悲观了,而且说得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得知孩子掉了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人生好像没有了希望,没有了意义,仔细一想,我一直把人生的希望与意义寄托在未出生的孩子身上,过得是怎样的孤独寂寞。”   “孩子掉了,没有怨过我吗?”   “怎么没怨,可我更怨我自己。”她苦苦一笑,道:“在寿宴了,因为太寂寞了,只认识你才找上你。事情发生了,再追究责任已没有意义,羡慕你,这些年你都没什么变化,活得潇潇洒洒。”   “哪有人能保持一直不会变化,也许潇洒只是一种表象。”我惆怅道。   周灿像似发现新大陆,狐疑道:“你也有烦恼?”   我喝了口茶,莞尔道:“凡人哪能没烦恼,只不过我不愿去想而已,刻意让事情变得无所谓。”   周灿微笑,“正是因为这样,没人能看懂真正的你,谷思……”   “恩。”   “我为晓虎对你做过的事情道歉。”周灿向我鞠了一躬。   我一怔,“你——”   周灿离开前,说要发声明来澄清那次意外。   我拒绝了她的好意,“没必要。”   “为什么?”周灿问。   “人天性喜欢说是非,是是而非又岂是一次澄清就能说清楚的,不过是给无聊人士添加无意义的话题,让事件更有争议。”   没人关心真相如何?   他们需要的是调节无聊生活那无关痛痒的话题,有关周灿,也有关我,这种无聊,交个时间处理最好。   周灿笑了笑,“也是。”   老爸与老妈说在国内耽误太长时间了,正月初二本想带着我一起飞去法国。想想我蹩脚的法语,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云深,果断拒绝漂洋过海。   他们前脚刚走,我欢天喜地地收拾东西,交代了阿姨一些事情,下午拖着大大的行李箱来到火车站。   如我所料,火车站人不多,我坐在行李箱上耐心等待云深。   云深听说我突然要出远门的事情,匆匆忙忙赶来,“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出远门?”潜台词是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他?   努力控制,不想对我发脾气。   我叹了一声,是不是该给他颁一个“忍者神龟”的大奖,还是习惯对我纵容了。   我站了起来,撒娇环过他腰身,笑嘻嘻道:“云先生,从现在开始,你已遭谷大小姐的绑架了!请与漂亮的女绑匪开启一段毫无计划的云南旅程。”   云深一愣。   我从口袋掏出两张火车票,“当当当……新年礼物,惊喜吗?”   云深没有说话。   “怎么啦?不喜欢?”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要是你不喜欢,那也请勉为其难地迁就我一次,行不行?”   我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他,讨好笑道:“陪我坐次火车吧,从起点坐到终点,路过云南就好,想想,我们有目的地,又与你在路上,感觉非常好吧,很浪漫吧。”勾引上车再说。   云深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了,岂不是让你计划吗?我说这是一次无计划的旅程,放心,你的东西我全部准备好了。”当然,胡涂是帮凶。   云深跟胡涂打了个电话,似乎可以听到胡涂故作惊讶的声音,让云深好好玩,与我玩得开心点,多久都不是问题。   听云深接受我的提议,悬着的心踏实地落了下来,第二招上来,“把你的手机给我。”   云深不知道我要做什么,还是手机递给我。   我眉头一挑,当他的面,直接关机,掏出我的手机,一样关机处理,拿出一个盒子,把手机丢了进去。   顺手从盒子里,我掏出一对特意准备的诺基亚直板机,没有啥上网功能,把黑色的递给他,“里面有一个号码,是我这部新电话的,以防我们走丢用。”   “为什么连手机都要换?”云深看着手中轻巧,N年前,大学时使用的手机。   “除我之外,我不想你被任何人或事打扰,手机暂时交给我保管了。”我把盒子锁了起来,帅气地塞入背包中。   我盈盈一笑,“从现在开始,没有工作,没有俗事,只有你和我,一起去旅行!”   拖起一个小行李箱,请他帮忙提大的行李箱,执起云深的手,出发离开江州。   因为要坐二十多个小时,所以我订的是软卧。   首次坐火车,火车上软卧环境比我想象中好一些,正月初二选择出行的人不多,火车厢里显得有点空荡。   拿出各式各样的食物,杂志、小说、电脑,供我们打发旅途中的无聊时间。   “为什么不订飞机票?”云深见我“掏掏不绝”的模样。   “旅行的意义是什么?”我笑问:“旅行不是工作,而是去散心,是去放松,而飞机太快太便捷了,目的性强,会让人容易忽略过程。”   我拿出《云南旅游攻略》递给他,“你好好研究一下,我们这次是穷游,跑到哪里算哪里哦,还有……我的人身财产安全全部交给你了。”   云深怀疑,“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昨早。”   云深沉默了片刻,打量着我的表情,终于向现实低头了,开始询问我的旅行计划,怎么玩?看介绍,开始挑选酒店。   我计划租车自驾旅游,火车的终点站是昆明,明天到达昆明后先休息一天,初四开始旅程,要把云南的名胜风光浏览个遍,归期嘛,暂未定。   “火车什么时候到站?”   “明天上午十一点半到达。”   “那准备住在哪里?”   “还没订房间。”我指着他面前的图片杂志,笑脸盈盈道:“你看着办吧。”   “那你准备了什么东西?”云深再问。   我大手一挥,笑着说:“你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云深拿起手机,看起来还有点陌生感,微微一叹,拨打酒店电话,准备预约两间客房。   我连忙抢过电话,笑道:“我们是情侣,只需要订一间房。”   云深惊愕望着我,“知道男女共处一室,这代表什么吗?”   “难道你怀疑我的自制力?”我疑笑道。   云深从我手里抢回手机,眉角一抽,“不,你是在挑战——”   作者有话要说:   ☆、敲响了心门   “挑战?”我打了个哈欠,脱鞋躺在他的卧铺上,轻轻拍了拍床铺,翘起嘴角,“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提前考验一下。”怎么觉得自己正在调戏与勾引云深呢?   云深瞪了我一眼,直接无视,走到对面的卧铺上,略带赌气地躺了下去。   “云深?”我坐了起来,连着叫了几句。   他侧身向内,不愿搭理我。   “好好睡吧!”我重新倒下,火车一颠一簸,发成“哐噹……哐噹……”的声音,就像催眠的摇篮曲,瞌上双眼,疲惫地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帮我盖被子,听他惆怅叹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哎,我的云深思想太守旧了,我只不过是逞一下口舌之快而已。   等我一觉醒来,火车已经行驶了一夜,再瞧云深,见他正研究我给他的《云南旅游攻略》。   洗漱回来,见他专注的模样,我坐在他身边,还是不搭理。   他竟然为了一本书,忽视我这位美丽大方、妩媚动人的女友。   我不满地伸出蹄子,遮住他的视线,打断他的思路,“别看了,这书是让你了解一下云南,没有想让你全部背下来。”   云深看着我,“不好好研究一下,到了云南那该怎么选景点游玩?”   “逛哪里?怎么玩?”我莞尔轻道:“放心……这次让我为你做一件事情,不记得六年前,不,应该算七年前我有来云南的经历吗?依据那些经验,本小姐来充当你的贴身导游,只为你一人提供专职服务,还实行三包,包吃包住包行,怎么样,很心动吧?”   “三包,你这去玩的,还是去当老板?”云深表情变得古怪。   “这三包等同三陪,提前说好了,这次费用全部由我出,因为选择穷游,花不了多少钱的,听到没?”我说这话貌似有歧义,算了,云深知道什么意思就行了?   云深目光一闪,凑近我,漆黑的瞳仁微微闪光,“那么……我们订一间房间也没有关系咯?”   “订一间房,可……可以呀!”我头向后一缩,心砰砰直跳,弱弱问道:“不过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云深“唉”了一声,轻轻勾了我的鼻子,自嘲笑道:“怎么相信啊?”   “放心,很安全的。”我笃定地笑。   云深瞥了我一眼,显露难以相信的表情。我忧伤地想:“我看起来有那么不可靠吗?”   一并吃东西,欣赏火车窗外的沿途飞跃的风景。兴奋地给他说我七年前,云南之行的趣事。   来云南是因为它四季如春,大冬天也不需要穿得那么厚重,云南除了紫外线强的缺点外,其他真没得挑剔,最明显感受到有别于大都市的空气,无比清新,能让人的五脏六腑得到一定程度的舒缓。   下了火车,我们坐上出租车,绕了昆明市行驶了一大圈。我领着云深步入超级豪华住宅时,却没有看到他惊喜的表情。   云深望着我,困惑地问:“不是说住酒店吗?”   我瞥了他一眼,笑容满面地说:“你初次来云南,我怎么能让你去住酒店呢?”   “我们还是住酒店吧……”云深竟说。   “不行,我们是穷游,怎么可以住酒店那么奢华的地方……”这么说不太对,我再三强调穷游,道:“酒店是个非常烧钱的地方。”   “我来付钱,省钱的话我们订一间房。”   “这次计划是我定的,在车上说好了,所有花费由我承担,我暂时剥夺你的发言权!”我立刻反驳,酒店哪里有家里舒服自在?   走进屋子,我卖力吹捧道:“看看,这是我们家在昆明的别墅,看看这装修,看看这家电,配置一流,既有现代化设计,又保留云南当地风情,上下三层,共有六个超级豪华卧室,绝对是总统套房的硬件配备,因为每周都有安排阿姨打扫,绝对比酒店干净卫生。”   见云深满怀心事,我推着略微失望的云深,走到大大的落地窗前,顺手拉开厚重的窗帘,笑道:“看!那青山那碧水,花草树木,自然风光尽收眼底,风景很壮丽吧?”   “怎么样?对我的安排还满意吗?”我笑望着他,快夸我,快夸我吧,故弄玄虚,有没有给了你一个大大惊喜的感觉?   云深幽幽一叹,答道:“满意……”反应没我想得热烈。   瞧他精神怏怏,看来长时间的坐火车,折腾得他够呛。我顿时眉开眼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脸沉了下来,欲言又止,“不过……”   云深问:“什么?”   “吃饭……需要我们自己搞定。”我笑嘻嘻地解释:“因为在大过年的,家政公司找不到好做饭的阿姨,然后,我想啊!你不是会做饭吗?这个没问题吧……”   “那么,”云深不确定地问:“这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弱弱地点点头,“要稍稍委屈你,放心,你做饭时,我可以无条件打下手。”双手举起来,绝对的真诚。   云深的精神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下子好像冲满电的电池,笑道:“当然没问题。”   这货态度转换得太快了点吧。   洗完澡后,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云深已把面煮好了。   我拿出旅游出行企划书,云深看了看,“没想到你会准备这样的东西。”   “这说明了我的诚意吧?”   云深笑着点头,“你总是能让我感到吃惊。”   “是吗?谢谢你的夸奖,今晚,我们好好休息,明日上午去附近的超市添置一点食物物品东西,下午去租赁公司租车。”我拿出地图,讲解我们的出行路线。   自驾出行,游香格里拉,大理拜佛,还有西双版纳,漫步于古镇丽江。   远离高压力,崇尚自然行,让心灵体去旅行,放松在都市生活绷紧的弦,在这里不谈江州、过去与工作。   只有美景,目的让云深彻彻底底放松自己,最后让他意识到有我这样可爱的、漂亮的女朋友是非常不错。   历经九日,最后一站,在正月十三的傍晚时分,我们驾车赶到丽江古镇。   一米阳光残留在特色建筑屋子上,宁静的古镇置于美好中,雅静,悠远。   不知在何处看到这么一句话——要么读书,要么旅行,身体与心灵,总有一个要在路上。   逗留了两日,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我们告别艳遇之都丽江。一回到了昆明,马上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物回来。   终于告别了颠簸的风餐之食,云深准备做一顿大餐,好好犒劳我们两人的胃。   洗好澡,我出来,云深独身奋战厨房的战绩也出来了。   云深正在摆放碗筷,我看着满桌的饭菜,口水都流下来了。   我们面对面坐下,默契地碰了一下杯,小抿一口红酒。立马抛弃斯文形象,狼吞虎咽起来,在外吃的食物太杂味精太多,实在是太久没吃一顿家常饭了,心中顿生一种满足感。   想想,体会了一下流浪又不失浪漫的生活,我摆出一定要夸我,本人经得起你那“甜言蜜语”轰炸的架势,“云先生,说说我这个漂亮女友兼职导游小姐为你提供的云南行服务如何?”   云深笑道:“谷小姐的绑架很成功,已成功俘获俘虏身心。”   “是吗?”我问。   云深的笑容很完美,这么多年,我完全被他精湛的笑容给欺骗了,仔细回想一下,他虽有兴致,却没有达到我预想的效果,他一路上似乎藏有心事。   “要是不满意,可以直接告诉我,没必要讨我欢心而假装满意,何况这次旅行本就是为你特意准备的,要是你勉强接受,等于在敷衍我,我精心准备旅行,等于失去了意义。”我在想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云深一怔,依旧笑道:“一切都很好,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骗人,你分明不满意!”云深的笑容掠过一丝纠结,被我瞧在眼里,不免发脾气,可看他这幅样子,又让我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云深愣了愣,笑容变苦涩了点,道:“是我自己的原因,对不起……”   “什么原因?”听云深松了口,那就一定要撬出原因来。   云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笑道:“因为来得太快,忽然产生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在患得患失吗?我抿了抿嘴,问道:“快吗?那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能觉得真实?”   云深沉默一会儿,摇了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   我放下筷子,认真地望着他,“我认为,如今的结果是我们多年友谊感情历史发展的自然产物。可是升级为女友的我,现在要对你控诉!”   云深略微一惊。   我控道:“原告男友云深,无论开不开心,都会摆出一张笑脸,太擅长用笑容与沉默伪装自己了,时常让我琢磨不透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譬如现在!你言不由衷,却想用笑容敷衍我,是不是?有没有?”轻拍了一下餐桌,像一个女律师一样逼视着他,越说越来气。   云深脸上笑容一僵,转瞬又笑了起来。   “不准笑!”   云深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道:“你想以后我对着你也不准笑?”   “开心就笑,不开心没必要强颜欢笑。十多年来,我一直被你无所谓的笑容欺骗着。我不想当了你的女朋友,还要去分辨你的笑容是真是假?我想……知道这张笑容面具下的你。”我双手成拳,士气凛然地说道。   云深笑容一点一点褪下,“不要看面具下的我。”   “啊?为什么?”   “因为很肮脏。”云深淡声道。   我一震,有一瞬我以为他是在跟我开玩笑。   当我接触到他的目光,没有笑容的儒雅脸庞,深不见底的眼神,白色的衬衫在灯光下不再是纯净,圣洁,好像经过时间磨练,沉淀成白色的孤独,似故意用白色来遮掩着什么东西。   云深指间插在杯子高脚处,在桌上轻轻地摇晃红酒杯,优雅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看似坦然,略闪的目光,泄露了他的心境,仿佛他陷入某种挣扎。   陡然间,气氛一下子转变了。   我不知该做何反应,于是学他一样,也尝了一口酒,弱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发脾气的。”   “谷思……”   我抬眼看着他。   云深放下高脚杯,盯着我,说:“不要把我想得高尚与无私,其实,我比谁都要更自私地想要把你栓在身边,拥有你,让你给我幸福,就像现在。”   自私?栓在?   半天,我无法描述这时这刻的心境,只能呆呆地望着他。   脑子盘旋着三个问题——我……给他幸福?要怎么给?我靠什么?   云深微微苦笑,站了起来,开始收拾碗筷。   我连忙站了起来,制止喊道:“不要动,碗让我来洗!”   “这么多天,的确辛苦你了,你先休息吧。”云深端起盘子。   我赶忙按住他的手,“不行!我堂堂一个女博士,不会做饭,难道连洗盘子都不会吗?”   “厨房很脏。”   “再脏能为难到女博士?”我大声吼道。   云深被吼得一怔。   “云深,尽管我身上有许多不足,但决定与你在一起,就已经下定决心,用心来当你女朋友,在将来的日子里,很多地方我可能做的不好,脾气也不好。但我会努力去当你的女友,还有未来的日子里,请多多包涵。”我说完这些话,慌忙移开目光,撩起袖子,乘着云深还在震惊时,挡开了他的手,端过他手中的盘子,步伐飘然地迈向厨房。   心想道:“哎呀,好难堪啊!”觉得自己好像在跟云深告白,但这个告白有点不对味,反应过来了,我把当云深女友当做职业来说,啊——我……这是怎么啦?   等云深回过神来,最后把桌上剩余的盘子碗,端入厨房,见我正在发神经地顿脚。   我连忙道:“小强,小强,你快点出来啊!呵呵……刚才有一只小强经过,不过跑掉了。”赶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嘴上督促道:“这里有我就好了。”   云深眼中含着笑意,我赧然地把他推了出去,红着脸嫌弃道:“快去洗洗,一身油烟味,臭死了。”   把云深推出去后,关上厨房门。   一转身,看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让我忧伤叹道:“哎呀!真的好糗!还有厨房真的好脏!”戴上手套,一瓶洗洁精倒入水池,用力洗洗刷刷,权当饭后运动,专注地洗碗,能让我平复复杂的心情。   等云深洗好澡来看我的成果,我正在擦盘子上的水渍,笑着问:“我很贤惠吧?”   云深摆出“你还真不会谦虚”的样子,道:“还是我来吧。”   “别动!这是我的活,千万别跟我抢,我一定要超完美地完成打扫厨房的任务。你出去看电视吧,我很快就好了。”我雄心壮志道,举起一张洁白的盘子,对着灯光,灯光掠过盘子的表面,顿时无比有成就感,对他笑道:“怎么样?多漂亮多干净多完美的盘子。”   云深被我雷得外焦里嫩,扬起无奈的笑容走了出去。   等我圆满的收拾厨房的收尾工作后,走到客厅,电视机正在播放某家电视台元宵节的联欢晚会,群星同台献唱,一片欢腾。   云深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头,闭着眼睛,正在打盹。   我悄悄走过去,本想叫醒他,看着他眉眼,不禁蹲下身子,打量着他,手在他面前轻轻地挥舞了两下,没有反应,我偷着乐。   因为刚洗过澡没多久,云深的头发凌乱不失自然地垂下,碎碎刘海为他的轮廓投下一片阴影,五官显得更立体,他的睫毛很长,鼻子挺立,嘴唇……   脑海里回旋着晚饭时那一句话,“……更自私地想要把你栓在身边,拥有你,让你给我幸福……”怪不得,我会败给你这个‘傻子’。   难言的感动,将所有情绪融合,我昂起头来,偷偷吻上了他的唇。   他倏地睁眼。   作者有话要说:   云深的经历,让更清楚明白自己需要什么?   谷思的这份剔透与轻松,正是他想要保护的。   因此,他才会陷入矛盾。   但,他绝非一个正义人士。   ☆、所谓受害者   云深突然睁开了眼睛,触及他的目光,我浑身打了激灵,吓了一大跳,脑袋缩了回来。   好像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子被大人抓了现行,有点尴尬,我笑嘻嘻地想要解释,“我……呜……”不待我说完,云深伸手一拉,把我搂在怀里,实施反攻。   这一次,他吻得很疯狂,瞬间抽空我身体全部力气,吻得我晕头转向,几乎喘不上来气。   等我们稍微拉回点理智。我身上的休闲毛衣已经被他扯下了一大半,露出一大片锁骨、肩膀,竟还有文胸。   面色潮红的我,蜷着身子,被他圈在双臂之中。   气氛变得暧昧,我与他此刻的姿势,有说不出来的放荡。   因为激情,云深的脸染上一丝红,幽深的眸中燃起欲望,如黑暗中涌动星火的眼神,我感受到‘危险’的气息,脑袋当机,不知该给他什么反应。   我们僵持着暧昧的姿势半天。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最终,他的理智战胜了欲望,眸色逐渐恢复清明,伸手帮我拉了拉衣服,不舍地放开了我,“对不起……”   这时,我的脑海回想起胡涂的声音,“不要忘记阿深他是一个男人!”   本能抓住他的手,红着脸道:“我的腰已经好了。”   云深听到这句话后,身子一颤,眼中的清明理智如同河堤崩塌,骤然溃散,打横抱起我,快速奔回了房间。   之前,所担心的笑场,那是我太抬举自己,他绝对不可能让我笑出来,差点让我哭出来。   他轻吻我的额头,我的眼,我的鼻子,我的耳朵,我的颈脖,一路下去,细细落落的吻让我意乱情迷,在此期间,轻松地脱去我的上衣,而我忍不住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指尖真实触摸到他发烫的身体,我的手迅速缩了回来,心中升起一点恐惧。   他犹如变成一团火,欲带着我,一并燃烧。   感情~欲~火占据身心,本能支配两人的身体动作,理性完全舍弃。   这一刻,他变得极其陌生,而我也不像自己。   “乖,把腿张开,让我进去。”云深的嗓音带着隐忍的嘶哑,也是蛊惑,此刻我才意识到真正的危险。   他不满我的分心与不顺从,直接扒开我的双腿,毫不含糊地侵入。   闷哼了一声,一阵无法想象的剧痛,让我的身体颤了一下,手紧紧抓住床单,额头溢出汗水。   他犹如一只隐忍多时的猛兽,对我实施侵略性攻击,喘息越来越重。   好痛,这种痛感让我想要大哭一场。咬紧了牙,试图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叫声,却忍不住像猫一样轻叫。   他发现了我的不适,不由放慢且放柔了动作,在我耳畔轻吻落下,尽量柔情地抚慰我,“不让忍着,叫我的名字。”   游离的手,如火的吻,让我彻底迷失了,“阿深……”配合喘息,声音不要说有多销魂,多勾人。   云深一愣,低头吻上我眼角,一手揽起我的腰,道:“阿思,我要你的一切。”   话虽如此,他的动作不再带有强烈性质的攻击与占有。   在他的循循引导下,心跳频率渐渐与他合拍,整个人像溺进了酒水,似醉非醒,是痛非痛。   两个人如此的紧密相连,像融合一体,纠纠缠缠间沉沦,起起伏伏间沉迷,难分彼此,又难以言喻。   在云南的十四天内,心灵接受到美丽自然风景与人文风景的洗涤。   在昆明别墅的最后两晚,气氛变得微妙,身体似尝到了禁果的味道,起初口中信誓旦旦的自制力降为负数。   取而代之,相互吸引,彼此诱惑,耳鬓厮磨,对身体欲望的认识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是种想象不到的刺激与心跳。   正月十七,与云深共同历经心理与生理的特殊旅程后,旅行画上了一个句号。   返江州的飞机上,我打开盒子,把手机还给了他。   云深说:“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这句话,他似乎酝酿了许久,像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见他凝重模样,在我听来是字字斟酌,现在很少看到他失措的模样,不免引我发笑,看他的态度端正,怎么有种是“他在吃亏,我占到便宜”的感觉。   我应景地抓起他的手,紧紧握住,凝重道:“放心,我也会对你负责的。”   云深怔然,旋即爽快地笑道:“好!”   我要咬住自己舌头了,这妖孽把我的腰折腾得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哎!真是得了便宜,还会卖乖。   春天刚到,寒风依然凛冽。   云深取好行李,与我走出关口,我还在滔滔不绝与他聊云南之行,他微笑附和。   这时,有两位陌生男子迎面走到我们跟前,其中一位三十五岁上下的男子,拿出一张照片对比,用蹩脚的普通话,问道:“请问你是云深吗?”语气颇为不客气。   云深点了点头,看上去并不认识两人。   看着这两位男子的目光,犀利地审视着云深,也在我身上转了一圈,这么直接的目光令我不快,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男子从口袋掏出一本册子,“你好,我是香港警察张宇涛,半年前,在澳门发生了一桩失踪命案,现在想要请你回去协助调查,谢谢。”   失踪?命案?云深牵扯到命案?   我惊讶地看着云深。   云深察觉到我的紧张,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对警察礼貌笑问:“我能先送一下我的朋友吗?”   两位警察相视一眼,另一人用正常的普通话道:“对不起,我们已经等你很多天了,希望你能配合,协助我们尽快破案。”   云深皱了皱眉,对我扬起安抚的笑容,“抱歉,不能送你回家了,晚点我再去找你。”   “云深?”我担忧道。   云深楼过我,轻轻抱了我一下,笑道:“不用担心,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等我的消息。”   我想陪他去公安局,见云深的样子,去了帮不上忙不说,还会让他为照顾我而分心。   应该先找胡涂,先了解云深究竟卷入了什么麻烦事情?   云深想送我上出租车,我摇了摇头,“不用,你快去快回。”声音里流露出紧张。   两位警察看了眼我,我猜陪同张宇涛的人是江州公安,而他目光闪动,看来是认出了我,又有一点不确定。   在目送云深离去时,不想却遇见了两位熟人。   视线交汇间,一种别样的气氛荡漾在时时刻刻有分离有重逢的飞机场大厅内。   她还是喜欢穿红色,曾今如热烈的火红,换成此时沉淀的暗红,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长筒靴,都市丽人的棕色卷发,清新可人的淡妆,显得清纯又不失妩媚。   在我发现她之前,她先发现了云深。想必是因为那位香港警察的口音,吸引了许多人视线窥探。   夏晴天表情颇为不自然地望着云深,随着看到他身后的我,神情复杂。   与我视线交错中,探到她的目光包含惊讶、不解、迷惑,显然没有预想到,我与云深还在一起吧。   陆北看我的目光,也颇为不同。   和警察并行的云深,与晴天错身那一瞬间,我盯着他们两人中间的缝隙瞧。   最令我瞠目的是,正接受警察询问的云深,不经心间,漠视了夏晴天与陆北。看上去,正在想心事的云深,没能在第一时间没有发现晴天与陆北,可见他面对的事情并非他的语气透出的那样轻巧。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发现双手不知在什么时候紧握着,竟然会害怕了。   云深在拐角处,还回头不忘冲我笑了笑。   我回之一笑,夏晴天与陆北是背对于云深,但我不知他有没有看出我的不自然。   直到看不到云深了,我的处境变得有点尴尬。   冲他们两人淡然地笑了笑,伸手推着繁重的行李,从容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谷思?”夏晴天却开口了。   我扭头望向她。   夏晴天盯着我说:“我们聊聊吧。”   机场二层茶餐厅,玻璃窗外,人来人往。不少旅客拿着手机打发时间,夏晴天让陆北帮忙去取机票,特意支开他,看着他们恩爱模样,听说他们准备在今年五月份举行结婚仪式。   花了七年时间,陆北终抱得美人归。   夏晴天捧着一杯热咖啡,看着我的休闲打扮,余光瞟了眼行李,问道:“出去旅行回来的?”   我搅拌咖啡,点了点头。   “与……他一起。”夏晴天提到云深的时候,语气有点不自然,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是对‘过去’流露出的一种否定。   我默认她所说的。   夏晴天表现得很困惑,“你的事情,我的确不该多说。可是我真的搞不懂也看不懂。去年年底,你跟乔天庭订婚闹得满城风雨,之后跟严大哥搞得不清不楚,现在我却看见,你和云深纠缠在一起?”   看来夏晴天还在关注我嘛,在她细数中,我没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欠下那么多的‘风流债’。这样看来,现在的我在她眼中,称得上是一只合格的狐狸精了。   我淡笑道:“你这是想问,我心归何处吗?”   夏晴天略微惊讶,蹙眉,笑道:“没有,我只是好奇,严大哥怎么会愿意出手帮你这种目中无人、飞扬跋扈、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   “帮我?”我听不懂。   夏晴天冷笑了一声,冰冷冷地说:“看来你被他蒙在鼓里。谷思,你不觉得自己活得很窝囊吗?不断在恋爱,不断在分手,与男人勾勾搭搭,作践自己的感情与生活,闯了祸,也不懂得体谅别人,活了这么多年,当上了博士生,依然没有一点进步。我确实想不通你的魅力在哪里?真替严大哥不值。”   “我跟严非格没有关系。”我打断她,同样冷声道:“夏晴天,请你顾好自己的感情就可以了,我的事情无需你大驾费心。”起身,准备离开。   “长得漂亮不是你的错,可你毫无廉耻地去勾引与利用严大哥,你难道就不会一点心理不安吗?做人能到做到你这样的厚颜无耻,还真让我大开眼界。”夏晴天双臂环在胸前,对我采用激将法。   所谓的谈谈,原来是想呵斥我,我当没听见,转身去推行李,身后传来夏晴天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谷思,你凭什么能这样理直气壮?我不指望没心肝的你能对我产生愧疚,你还没有甩掉云深,这一点确实让我惊讶。不过他现在算是你的什么人?呵呵……地下情人吗?你听着,我可以原谅你与云深当初的背叛,但请你离严大哥远一点,否者……”她不屑一顾的口吻。   “背叛?”我脚步一顿,打断她道。怎么骂我都没有关系,可她有什么资格去诋毁云深?   我如她所愿,重新走回来,俯视着骄傲的她。   夏晴天点头,笑道:“难道不是吗?”   我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承认,当年的我是不太懂事,也有想阻止你与云深交往。可是在你们短暂的恋爱期间,无论对你,还是云深,我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举动,我也问心无愧。夏晴天你摸着自己的胸口说,你与云深之会分手,难道不是你的不信任吗?”   “狡辩,接着狡辩,酒店开房,房间狼藉,你刺激我,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夏晴天轻笑道。   “夏晴天,真悲哀,不说你了,我这么多年都没看透云深,何况是你!不过没有关系了,你的未来老公是陆北,而云深是我的男友。”我困惑地笑问:“事情已经过去七年,再翻出来旧事重提,难道你想对我说,你还对我的男友念念不忘?”   “你——”夏晴天没想到我会如此无耻。   “噢?不,我应该要谢谢你,因为你,我与云深重逢;因为你投向陆北的怀抱,把他推到了我的身边。让我有机会帮他舔伤口,让他从你布置的‘阴霾’里走出,让我看清楚,当年无知的你放弃了一个多么好男人,不过陆北也不错,你输了云深却赢得我身边的陆北,我输了陆北赢得了你身边的云深,风水轮流转,我们不是扯平了吗?”   夏晴天神色一变,手握紧杯子,目光冰冷,想汲取热咖啡的温度。   我莞尔道:“放心,你不能为云深做的,我都会替他做,还有夏晴天你与陆北一定要幸福,要不然我与云深的狼狈退出就变得没有意义了,你说是不是啊?”晴天你还放不开啊,跟脸皮厚成墙的我斗,功力差上一大截。   夏晴天被我刺激,端起咖啡,冲我的脸泼来。   我的手先一步抵在她的杯口处,把杯子死死按在桌上,这个举动令她感到惊讶。   望着这双大而略带空灵的眼睛,我语气淡淡,“请你搞清楚,云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你……并非无辜。”   夏晴天怔然望着我,“你这话什么意思?”   顺手拿过她桌前的咖啡,抽出纸巾擦拭手心,手心已被热咖啡的蒸汽熏得通红,随手把纸巾丢入垃圾桶中,“没什么意思,不是吗?”   推着行李,走出茶餐厅,不料迎面碰上过来的陆北,不知是不是受云深感染,对于尴尬场景,学会了一笑置之,可是因为手心的灼热,我的笑容颇显狰狞。   “谷思……”陆北低声道。   一个又一个,我心道你们有完没完啊?转过头望着他,脸上已表现得相当不耐烦。   “云深……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如果可以,不要和他在一起。”陆北说。   “可是没有如果啊!”我轻轻一笑,把与这两人的过往抛在身后。   上了出租车,想起香港警察千里迢迢来找云深,云深为黑社会工作,这水有多浑有多深?我心中没底。   云深的交际圈与我不同,我连忙打电话给胡涂,换来的是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消息,心中的不安正在扩大。   不会真出什么事情来吧?   不行!不要自己吓自己,先等消息。   我一迈入到家门,阿姨与佣人上前帮我拎行李,絮絮叨叨责备了几句。   说近段时间,怎么一个信都不给,诉说父母在法国的工作如何忙,她帮我向父母打马虎眼是多么累的活。   在旅行前,我只对阿姨说,要出去二十天左右收集作画灵感,地方可能有点偏,让她帮我应付父母,看来阿姨的安抚工作做得很到位。   阿姨指着花瓶里的黄玫瑰,笑道:“这花是严公子每天亲自过来送的,看得出,他对小姐你很上心。”   “以后别让他进来。”   “可严公子说等你回来,想要小姐好好谈谈呢。”   “谈他个大头鬼,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不许让他进屋,我不想见到他。”我心情有点躁。   “小姐,不许闹脾气,他可是帮了小姐你啊!帮你把负面讯息全部撤下,而且强制关闭了两个周刊杂志。周灿与王晓虎离婚在严非格劝说下,好像得到和平的解决。要是闹太大的话,小姐现在可能还是众矢之的呢?”   “谁让他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的。”我皱眉,没工夫搭理他,他还孜孜不倦地刁难我,在我面前当好人,让我欠他人情债,的确会用厉害手段,怪不得引夏晴天对我强烈不满。   “看来严公子的好心,要被小姐当成驴肝肺了。”阿姨叹息道。   “是他看错人,也表错情了。”我脱下外套,看见一个包裹放在梳妆台上,“那是什么东西?”   “前几天,快递公司送来的。”阿姨瞥了眼包裹,恍然道。   “什么人寄来的?”   “不知道。”   我走到包裹面前,是一个文件袋,挺厚实的,看上面的地址,上面写着‘重要文件’四个大字。   寄件人没有写姓名与地址,从戳印看来,文件是本市寄出的,什么重要文件,连备注都没有,还搞得这么神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爆发,本文突破了二十多万字了,O(∩_∩)O哈哈~自己先撒撒花!   这一章有没有看爽没,云深与谷思终于爆发了,谷思与晴天嘴皮过招,气氛变得不一样吧?   谷思与云深的感情试炼正式拉开帷幕,阴谋阳谋谋中谋。看到这里,有没有一种把第一、第二卷的小白情节,拨成正剧的感觉呢?~~(>_<)~~   ☆、打翻醋坛子   我随意打量了下文件包裹,随手把文件甩入垃圾桶内。   阿姨见我这番举动,困惑地问:“啊?小姐你还没看呢?”   我解下在云南买的名族风情围巾,随口道:“不明不白的东西,看了也没什么意义。”   “小姐不看,那我看了。”阿姨好奇心重,捡起快递,拆开一瞧,我见她掏出一叠纸来。   阿姨看得迷糊,看不懂便假意咳嗽,道:“的确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怜的包裹重新被丢弃到垃圾箱内。   阿姨帮我在卫生间放好了洗澡的热水,纠结地看了眼垃圾箱,觉得垃圾碍眼,便拎着垃圾袋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我走到卫生间,脱掉厚重的衣服,走入放满水的大浴缸,躺在热水里,浑身的肌肤得到舒展。   低头一看,肌肤上这些痕迹,我的脑海浮现与云深在床上坦诚相见的画面,脸红心跳。   我慌忙站了起来,擦干身体,找出最保守的圆领家居休闲装,看着镜子,撩过头发,颈脖处有明显的‘草莓’,赶紧整理长头发遮住,感到自己都有点神经质了。   拿起手机,确定没有未接电话与短信,思量再三,发了一条让云深报平安的讯息出去,心神还是不宁。   盯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还没有等到云深,却等到了日日来我家造访的严非格,来找我麻烦。   敲门声响起,穿着深紫色大衣的严非格站在门口处,气质高贵,笑容满面,问:“采风如何?”   “上次,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找我,谢谢!”我想心平气和地解决,语气忍不住还是有点冲。   “你是表达清楚了,接不接受是我的事情。”严非格走了进来。   “你……那你想怎样才能放弃?”我咬牙切齿道。   “我的人生信条中没有‘没有开始,就要放弃’这句话,我想娶你当老婆。”严非格依然是笑。   “你看上我哪里?”丝毫不觉得我有哪里吸引他的。   “因为喜欢。”   “恰好,我讨厌你的喜欢。”我轻飘飘地说道。严非格这个人摆着一副比我还不可一世的态度,其实嘛,他心里从未瞧得起任何人,把征服说得堂皇,不过是因为我拒绝过他,“请你收起对我的喜欢,因为我不喜欢。”   “那好,你告诉我,人的感情用什么办法能变得收放自如?”   “这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鄙夷道。   “那你等想到方法,再告诉我,这段时间只好委屈你接受着我的喜欢。”严非格微微笑道:“一起吃晚饭吧。”   “我与你没有关系,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同样,与你也没有晚餐!”   本无心应付他,夏晴天与阿姨的话给我提个醒。   严非格处理好了关于我的舆论报道,想当初老妈都没能解决掉的事情,他一出手,轻而易举解决了,如果他真想与我死磕了,那我岂不是被狼盯着的羊。   不过与他这样的交谈,纯属浪费唇舌,我大感头疼,不能与他呆在一起,太伤脑力了。   忽然,严非格猛地抓住我。   看看,我大叫苦情,在我家,他还敢这么嚣张,身为弱女子的我又处于劣势,只能喊:“放手!”顺道提起脚来,狠狠地踢了他一腿。   这次,严非格吃痛也不动,紧紧盯着我颈脖处,目光闪动。   我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捂住脖子,“看够了没?”   “是谁?他留下的?”严非格怒声质问道,摆出不容拒绝回答的模样,态度强硬。   你家住海边啊!管那么宽,我道:“我不是去采风,而是与云深出去旅行,你满意了,可以放手吗?还有……”   严非格眼中出现愤怒,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往他身边一带,逼视着我,“不识好歹!谷思,你太不知道好歹了!”   “你凭什么能对我大呼小叫?”手腕好痛,我扭动手腕,“给我放手!”   “你了解云深吗?你知道他的为人吗?知道他在黑帮里充当什么角色,他的财富又靠什么累积而成的?”   “我不想知道!”我冷声道:“严非格,我不是你原来接触到那些渴望名利物质的女人,也许她们对你一味的忍让顺从,让你产生了自以为男性魅力无穷的错觉,严非格!请你搞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情?”   “你需要参照物对比,来抬高自己身价的话,那我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你与云深没得比,因为他是一个精明的‘傻瓜’,而你太会算太聪明太精明了,这种算计、聪明和精明只会让人慎得慌,甚至看你都觉得恐怖!”我说完后,不顾一切再给了严非格一脚,看到他僵硬的表情,我抽回了手,摔门而去。   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   云深对我是有所隐瞒,譬如他亲口承认的“肮脏”,如果伤害到云深的自尊的话,我宁愿选择不知道。   严非格离开之时,我正坐在客厅,双臂环胸,在电视与手机来回扫荡。   他眸色沉沉地望了我一眼,黑着脸离去。   听着他车发动机怒斥的声音,我脸也沉了下来,继续拨打过胡涂的手机,依然是关机回应。   经过了三个小时的漫长等待,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我一看是云深,把乌云赶走了,欣喜笑道:“你没事吧?”   “没事。”云深的声音刻意保持轻松,却还是透出一丝疲惫。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快点回去洗洗,好好休息一下,等会儿,我带饭过去找你。”   “好。”云深笑道。   我让阿姨帮忙,为云深做‘爱心便当’,顺道偷学阿姨怎么做菜。阿姨取笑我,开始说他们那一代人的故事,什么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   抓住男人的胃么?我摸着下巴,看来我得好好计划,修炼补‘心’大法。   等我为云深送上爱心便当,云深太没眼力了,竟问:“你做的?”   “我打下手的。”我扑在桌上,“我做的东西还不能吃。”吃饭过程中,我想从他口中打听这件事情,可他有意回避这个话题。   一顿饭下来,我也没从善打太极的他口中探出一丝一毫来,我不乐意,苦着脸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云深笑道:“你不适合知道太多。”   “你牵扯了命案啊!我怎么能不担心,许多事情我不想知道,但也不想被你当成温室里没有经历风霜的花朵,现在你的状态不太好。”   “是吗?”云深深长笑道,他望着我的眼神,又要变得不正经了。   我被他搞得无语,想想不能随便发脾气,挽过他的手臂,利诱笑道:“想做可以,必须让我知道你身上牵扯了什么麻烦事情?”   云深一愣,吻了一下我的唇,笑道:“看来,你不懂含蓄。”随后拉我起来,帮我拿起包包,“我送你回家。”   他这是在拒绝了我?   我的心里顿感失落了,跺了一下脚,嗔道:“阿深?”   “乖,听话。”云深拉着我出门,开车把我送到家门口。   我不愿下车,云深扣紧我的手,十指相拥,在我额头亲吻了一下,微笑道:“再给我一点时间,等这件事情处理好了,我会去拜会你的父母。”   “拜会我爸妈干什……”我瞪大眼睛,“你是说?”   云深苦恼笑问:“不知道你父母会不会打断我的腿。”   了解到他在说什么事情,我脸一红,“放心,到时候我会哭着喊着抱着他们的大腿,对他们说是我强的你,让他们赦免你的重罪。”   云深嘴角抽搐,“你还真……善解人意啊!”   挥手道别,我叹了一口气,脚下还是有点飘,确定关系还没有到一个月,该做与不该做的都做全了。   如果带云深见父母,看来不需要一年啊,我们这速度都赶上飞机了,想想反正迟早要结婚的话,早结与晚婚也无所谓了,老爸老妈会对云深满意吗?要是不满意怎么办?哎呀,还没见面呢?我想得有点远了。   说起‘想得远’,让我想起了周灿,她与王晓虎的婚姻走到了终点,在王家与严非格的交涉下,两人和离。   听说王晓虎买了两套高级公寓,一套赠予周灿,另一套留给自己。看得出,他对周灿的用心良苦,对她也还未死心。   少了媒体催化,我与周灿的事故渐渐淡出众人视野,被娱乐界一线女星高调嫁入豪门,夺去了眼球。   但我还是有块心病,仔细想想,云深说要处理的事情,故作轻松的语气,难道想用见父母的话题来转移我的注意力,我才没那么容易上当。   下午三点,百大VIP会员咖啡厅。   在大冷天外加大阴天的天气里,胡涂戴着一副GUCCI最新款墨镜,以一副新暴发户的黑社会大哥的形象,闪亮登场,屁股后还跟着五个西装革履的小弟,瞻前马后,颇有黑道风范。   在我面前,他放慢动作,故作倜傥地拿下墨镜,抛了一个媚眼,调皮笑道:“啧啧……小思思,越来越漂亮了,戴墨镜看你,从头到脚还都是闪闪的,怪不得能把云深迷得对你死心塌地!”   “哎呀……今天见面,可不能让他知道,要不然他肯定会吃我的醋。”他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   我干干一笑,有点怀疑这幅痞样的他是怎么混到小老大这个位子的?   与他东扯了两句,我直接问道:“云深惹上什么事情了?”   “猜到你找我,是因为放心不下他。”胡涂没打算卖关子,“你相信云深好了,这样的事情还难不到他。”   “这样的事情?”我奇怪他怎么淡定。   “一件小Case,你相信云深搞的定啦!”胡涂摆出OK的手势。   “他去了公安局了,小事情?香港的警察怎么会跑来找他?人命都是小事情,在你们眼中,那什么是大事?”我心中一颤。   “人命?什么人命?”胡涂疑笑问:“警察找云深,那是因为他那时候在澳门为我办事,他们想咨询赌场娱乐业的税务问题。至于你所知道的命案,这么告诉你吧,那是因为别的帮派起了内讧,脏水不小心溅到云深身上。小思思,云深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型。嫌血脏的他,命案怎么会与他有关联?”   胡涂的话让我稍微放心了一点,我不由问道:“那个死的是什么人?”   “你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黑帮里的争斗,不是一两句就说得清楚的,云深比我亲兄弟还亲呢,帮我了这么多,我肯定会帮你看好他的。”胡涂屌丝笑道。   “你说跟云深没关系,告诉我也就可以了。”我倔强道,不想胡涂别开话题。   “唉!”胡涂叹道:“告诉你也无妨,死的是一位卧底警察,这人也倒霉,好好的当什么卧底,被毒贩老大查出来吧,他的下场……”胡涂对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听得一惊,“你确定不是在跟我讲电影,或者TVB警匪电视剧的剧情?   “你可以选择不信。”   胡涂望了我一眼,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洪门生意五花八门,主打第三产业,虽然有迪厅酒吧消费场所,毒品这种害人害己的东西还是不会去碰的,玩毒品等同自掘坟墓,老子最讨厌毒品,云深最讨厌危险的东西,帮派要是最起码的底线都没有,它也不可能壮大得起来。”   毒品,我听起来并不陌生,在这个看似浮华暗地腐败的圈子中,什么没听过?   开“一间清吧”的发小老三原来染上过大麻,后被他老爹发现,差点没把他给打死,直接送到拘留所强制戒毒,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才稍微变回点人样。   云深口中的“肮脏”成为我的心病,查还是不查?   依云深的作风,为不让我担心,再苦再累也自己咽下,竟然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吗?   忽然发现,我与云深认识这么多年,竟对他一无所知。   如果我的无知是云深的期望,我该维持现状吗?   矛盾啊!   查,与不查,选择综合症,我陷入深深的纠结。   一番思想挣扎后,决定交给时间。   如果云深在一个月内没有解决这件事情,那我就要知道他所有的一切,当一个聪明的女友,不说能怎么样吧,至少要做到与他同舟共济,风雨与共。   他若解决了,我便如他所愿,本本分分地充当他的“白痴”女友。   事情想通后,发生了一件让我惊讶的事,绘画课程结束后,同学们邀我一并吃饭,因为下午没课,我想好好研究一下厨艺,婉拒了她们的好意。   一眼尖的同学笑道:“谷思,你是不是恋爱了?最近面犯桃花,神采奕奕哦!”   不知怎么脸突然红了起来,我赧然笑道:“被你看出来了啊!真不好意思。”我告别了同学,看了眼手表,跑到宿舍,丢下课本,拿起包包,最后在梳妆镜前,整理最后的着装。   把包包斜跨,时不时看手表,快步奔向校门口,一阵暖风袭过,阳光、蓝天、白云,真是美好的一天,我的唇角扬了起来。   “轰”的一声,一辆奔驰快速转弯,停在我面前,因为速度太快,车技很炫,我被吓懵了一下。等到里面的人走出来,我更是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   他面色憔悴,黑眼圈重,目带血丝。昨晚应该没有睡好,对我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去年年底,他把我家害得好苦啊!本以为见到他,我应该会很气愤,没想心情倒是平静,看他过得好像也不好,难道与灰机进展不顺?   乔天庭望着我久久不语。   我别开眼睛,像陌生人一样,迈大步绕开他的车,往一侧走。   他问:“为什么?”   严非格这样,乔天庭也这样,好好说话不行吗?非要揩我点油,你们家欠油下锅吗?   我挣脱一下,没想到他抓得更紧,“乔先生,请你放手!”   “你……”   乔天庭抓住我胳膊的咸猪手,被另一外突然出现的手抓住。   “是你?”乔天庭惊讶地望着他。   “我女朋友让你放手。”云深拉下他的手,无比自然地搂过我的腰,微笑道:“我们原来的交情也不深,所以没必要叙旧了,再见。”紧揽着我,转身离去。   徒留乔天庭站在原地风化。   云深的手腕加重,我见云深表情凝重,说道:“我不知道他会来找我。”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   “你摆出‘我不高兴’的表情,怎么不是生气?为什么生气?难道你……在吃醋?难怪会有一股酸味呢?看来,今天中午做饭不需要买醋了。”我笑嘻嘻说道:“你说是不是,云先生?”   云深瞪了我一眼,帮我打开车门,见他目光有意扫过我身后,神色并不放松。   我在他脸上轻轻一啄,笑道:“你看他做什么?大不了,我看到他,绕得远远的,这样行吧,快载我去超市,今天继续教我炒菜,走吧。”   云深看我模样,面色微微缓和,把我推到车内。   我从后视镜看了眼乔天庭,好奇他怎么会来找我?还问为什么?我怎么他了?   算了,他怎么样?关我鸟事?   本人为培养未来妻子贤惠的气质,自告奋勇,让未来丈夫云深亲手教我烧菜,向他展示本人具有贤妻良母的潜力,且有努力向上的精神面貌。   本人虽有伟大的志向,坚韧不拔的精神,但是青菜不是不怕烈火的真金。   青菜在我手里变成腌菜,鸡蛋在我手中变成鸡屎……   战绩斑斑,每次厨房奋斗结果,变成厨房大花脸。   看着盘子里的成果,不同的原材料,做出同样的结果,这也是我一门绝活。   云深拿毛巾帮我擦脸,无奈笑道:“你天生不适合厨房。”   “那我……适合做什么?”   云深想了想,微笑道:“折磨我。”   我一愣,踮起脚尖,吻了下他的唇,迅速逃离现场,在门口回头,吐了吐舌头,“这算折磨么?”   “过来。”云深的声音荡起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连续三天,每天更新五千多字,我要累趴下了,╭(╯3╰)╮,给点鼓励吧!   ☆、幸福的泡沫   云深的一句“过来”下,一股别样的危险气息荡开来。   我没那么傻,跑去撞枪杆,跑去羊入虎口。   “叮咚”一声,挽救我遭遇的门铃响了起来。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门处,我慌忙打开大门,扬起明媚的笑容,道:“欢迎光临!”迎接我的“救世主”。   房门口那人微微一愣,上下扫视我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屋,一脸坏笑道:“小思思,原来你也在啊?阿深,没打扰到你与小思思的好事吧?”   云深瞥了眼胡涂,淡声道:“知道还不快点滚。”   我关门的手一颤,血液从脚底直冲脑门,嘴角情不自禁抽了抽。云深这个回答,真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事情明明不是这样子的。   胡涂听得一惊,痞子样地坐在沙发上,暧昧地瞧了瞧我们俩,故作哀愁笑道:“拜托!现在是大白天,你们还没结婚呢?好歹节制点吧!我难得来看看你这兄弟,你别脱了单就在我面前穷得瑟,秀甜蜜刺激我这个单身汉,小思思,你说我可不可怜,说得可有道理?”   我一口气没顺上来,憋红了脸,抖声撂下“你们聊,我去帮你们倒茶”逃离客厅。   “唉哟!小思思脸红了,阿深啊,看来你的未来媳妇被你调教得很好嘛?”胡涂故意说得特别大声,“以前,我还怀疑过你的性取向,没想到超凡脱俗的你也有凡夫俗子的七情六欲,哈哈……”   我心脏一抖,胡涂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今天为了什么事情来找我?”云深坐了下来,问道。   “是该说正事了。”胡涂语气正经了起来,“那件事情的凶手抓住了,知道吗?”   “嗯。”   “怎么看?”   “没什么看法。”云深语气如常。   “你倒是淡定,”胡涂嗤笑道:“话说‘毒蛇’花了一笔不小的数,这事算是过去了,他也够狠的,那么忠心的手下也愿意牺牲掉。”   “平白无故出现的人也顶不了罪,要不警察那边交差不了。”   胡涂忽然不说话,算默认,“碰了毒品,洪叔都查了出来。可嘴上只是教训了他一下,现在也没下文了。有点亲属连带关系,也不能包庇得这么明显吧,还说帮派之内,四海皆兄弟,TMD真狗屁!他这么做,真让兄弟们难以信服啊!”   云深笑说:“少抱怨了,有本事你也去投个好胎。”   “切——老子才不当什么富二代、富三代呢,要当就当富一代,让子孙来坑爹,出名的就是老爹了。”胡涂豪气笑道。   我端盘的手轻颤,茶洒出了一点。   随后,他困惑地望着云深,“不过,这次特意过来,是想告诉你。那家伙好像盯上你了。奇怪了,你那里得罪这条‘毒蛇’的?难不成在澳门的时候,他外国马子多看了你两眼,嫉妒你了……”   “别开这种无稽的玩笑。”云深突然厉声打断道。   胡涂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我站在厨房门口,嘴上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小思思你还在,嘿嘿……我只是想说,你的未来老公在外面很受欢迎,你得盯牢点,没别的意思,你可千万别误会……别误会。”   云深伸出长腿,无恶意地踹了胡涂一脚,“说完了,说完还不快点滚!”   “我还没喝口茶呢?”胡涂跳了起来,讪讪笑道。   云深丢了一记刀眼过去,准备给他第二脚。   “啊?”胡涂连忙绕到我的背后,一只手轻按在我的肩膀上,笑道:“小思思,救命啊,阿深你这见色忘义的家伙,要谋杀……”声音卡住。   倏地,空气好像凝固了,无形之中,产生一股杀气。   云深的眼睛盯在我的右肩上。   胡涂立马抬起手来,想掩饰失误,退后了两步,惊慌叫道:“阿深,你要冷静,这完全是失误……失误,纯属意外啊。”   云深快步走过去。   胡涂被云深踢了个正着,他以一个极度滑稽的姿势跌倒在地上,满脸委屈说:“小思思,看来你亲手泡得的茶,我是无福消受了……再见……”说完,毫无形象地拍拍屁股,一溜烟奔了出去。   我端着托盘傻傻地站着。   云深从里面,端起一杯茶,优雅地喝了一口,问道:“厨房搞砸了吧,中午想吃什么?”   “呃?”我好像看到云深的另一面,没有做作,性子偏冷,有点暴力,却不过分,与胡涂这种互动,让他看上去更有人情味,“你跟胡涂就是这样相处的?”   “他这个人嘴巴有点欠,你别在意。”云深拿掉我手里的托盘。   “你怕我在意什么?”我双眼一眯。   “什么?”云深满腹狐疑。   我摆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口吻,逼问道:“胡涂说你很受欢迎,这个让我很在意,快点说,其中有没有比我长得更好看的?身材比我辣的?学历比我高的女人?”   “你在瞎想什么?”云深怔然。   “因为你很优秀啊!”我无限哀怨道:“当然会担心,我害怕你身边会出现比我更好的女人,我知道自己,除了长得还行外,其实就是一个刁蛮任性一无是处还很臭屁的大小姐,可是再漂亮,抵不过岁月无情,终会有人老珠黄的一天。”   “……”   “怎么不说话?”他该不会这么快就厌恶我吧,毕竟我内在拥有的东西太少,我轻锤他的胸口,呜呜道:“你这个没良心的……”   “唉!我也知道自己,除了长相还勉强外,其实就是一个冷漠自私努力无欲无求却渴望得到谷千金青睐的寂寞先生。”云深伸手抱我,勾了一下我的鼻子,“等你老了,我也变成老头子了,放心,一起老。”   我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又无法言语,是感动,也是歉疚,明白这就是‘幸福’的滋味。   可是,人最难握紧的就是幸福。   厨艺丝毫不见涨,‘补心大法’策略失败告终。在厨房里呆久了,我神奇地爱上了刷盘子。   云深的生日降至,这是我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陪他过生日。好吧,曾今,以女性朋友身份的我从来都是马马虎虎陪他做做样子。   因为他不给我机会,总说忙忙忙,忙着出差,忙着工作,忙着挣钱,忙着推脱和敷衍我,他对过生日没啥概念。   这一次,可不能马虎,我决心要陪他渡过美好的一天,苦思冥想,该用什么主题呢?温情式?   生日礼物该选什么呢?怎么做才能弥补他多年来对我的‘没离开过’。   这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百货大楼,各大品牌的春装上了货架,这是我第一次帮男人买衣服。我悉心挑选,相中了一件天蓝色的线衫,看上去应该会非常适合云深。   准备帮他再挑几根领带,我好像不会打领带,让销售员现场教学,差点把男销售员给勒死了。   让男销售员历经“生死大劫”后,我终于学会了打领带。为了表达我的谢意,在他店中,今年最新款的领带,我每款拿了一根。销售员顿时眉开眼笑,摆出被我勒死也值得的表情,认真介绍,他说我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女朋友,夸得我心花怒放。   我笑说,小伙子不错,有眼力,前途无可限量。   刷卡付款时,没想到遇见一个半生不熟的人。   “谷小姐,好巧。”小李是严非格的司机,售货员见是顶级VIP客户,拿出已打包好的包装袋递给他。   “恩。”我已经付好账后,随意笑道:“先走一步了。”   小李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我还在左瞄右瞄,到处闲逛,他提着两大袋衣服,费力地追了上来,略带气喘道:“谷小姐,严总生病了,可还在硬撑着工作,他的健康已经严重透支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严总会倒下,您能去好好劝劝他吗?”   “小李……”   小李望着我。   我叹了口气,“他最好不要再见我,而且我也不想见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谷小姐,我知道我没立场,但您不能当白眼瞎,严总为了帮您,帮您处理舆论的事情不说。还有接洽银行吧,帮你出气,把银行原本答应借贷给乔家的资金给冻结了,还把这笔钱注入到你们谷家名下,要不然以谷家现在的信誉危机,哪能这么快贷款成功,渡过上次的困难?他做了这么多,什么都没对您说吧!”   我听得惊讶,难怪乔天庭会来找我。   小李着急道:“谷小姐,可是我真的憋不住了,我从没有见严总对哪个女人这么劳心劳肺过。”   夏晴天说的话里面,原还夹杂着这一层意思。严非格真是送了我家一个好大的人情,我望着小李,淡淡一笑:“回去转告你的严总,我已经有男友了,而且是准备结婚的那种。他若不珍爱自己的话,死了活该,办葬礼时记得通知我,我会去帮他烧香的。”   “谷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动到吗?”小李没有想到我会这种反应,无比气愤。   “没有,相反,我觉得是负担。”他脑子拐不过弯来,想死谁能拦得住啊。我是他的谁啊!我去看他,他就活过来了?如果他真因为我恢复过来了,那等同于我送上门让他叼,他帮忙要是为了我,我更不可能给他机会,好吧,我的确有点狼心狗肺,这债让谷氏珠宝去还,干嘛搭上我的感情。   人生在世,又何必太多情。   盼望着,盼望着,在春天里,万物复苏,云深的生日到了。我在电影院订了一个豪华包间套餐,可以自选电影看,黑暗中看电影,只有两个人,这样多有气氛呀。   一大清早,我跑到化妆工作室,让化妆师帮忙弄新造型。   我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问化妆师,“我怎么觉得自己长得跟原来不太一样啊?”   “谷小姐的妆容风格转变了,少了点娇艳,多了些雅致,谷小姐底子好,无论怎么化都好看。”化妆师帮我弄了弄头发,“谷小姐,近段时间好少来了,在忙些什么呢?”   “忙着勾引男人。”   看着化妆师吃瘪的脸,我哈哈大笑,按了一下喷雾,轻拍脸,让妆更贴肤,不容易脱落。   天空是晴朗的,心情是美丽的,煞风景的事情也存在的,不知是撞了什么霉运,一辆车横斜街道,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没好气地按了两下喇叭,好狗不挡道啊!   拦住我的车门打开,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下车来,他彬彬有礼道:“谷小姐,严总想见你。”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我按着喇叭发泄,怒道:“姐姐,今天没空。”   “严总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想必你看完后,十分乐意去找他。”小李把一份档案袋递到我跟前。   “我没空看,把你的车挪开!”我冷声道,看小李把资料拿在半空中,不动,摆出一副非要我接下的样子。   严非格你太自大太自负了!尽管他确实有自大自负的资本,但使用对象错了。   我拔下车钥匙,拎包下车,“砰”地一声关上车门,骄傲地甩头离开。一大清早就给我添堵,姐姐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谷小姐,严总有猜到您会是这样的反应。”小李不急不躁,忽然笑道:“严总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小李笃定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听到他最后一句话。   我脚步一顿,震惊地转过头来,看着小李那张平凡的国字脸。   小李冲我微微点头,态度礼貌却不容我拒绝,笑道:“谷小姐,请上车,您的车,我会帮您安排好的。”   人民医院,高干病房,小李帮我推开门,走入房间,加湿器冒着腾腾白雾。   坐在病床上的严非格戴着一副银框眼镜,因为穿着病患衣服,没有西装革履,那么有锐气。   在来的路上,小李说严总在三天前,在办公室倒下的,说他从未见过严总这么认真过,钱是挣到了,身体也透支了。   此时的严非格看上去的确憔悴了不少,正在认真批阅文件,察觉我走进屋子,本是严肃的脸上浮现了笑容,轻叹道:“把你请来真不容易啊。”   小李帮我们关上门。   不能乱,我克制自己保持冷静,“小李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严非格推了推眼镜,漠然笑道:“躺在这里的这些天,我想了许多。上次,你说的很多话很对,同时,让我做了不想绕弯子的决定。”   “我不是问你这个。”   “都一样。”严非格右手优雅地撑着下颚,打量着我,微微笑道,眼镜下的眼睛内满是算计。   “我没功夫听你鬼扯。”可我知道,必须站在这里。   严非格左手放下笔,从临床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档案袋,“看看吧。”   我接过资料,抽出一看,里面的数据我看不太明白,最后的一张纸上写着的东西,如遭电劈,“这是什么?怎么……怎么可能?你怎么得到这些的?”   “现在知道云深是一个怎样的人吧?”   “你怎么得来的?”我逼视他。   “你认为呢?”   我抓紧资料,随手一撕,怒道:“够了!”   “你知道我把这份东西交出去,迎接云深未来人生的会是什么吗?”严非格话锋一转,冷冷冰冰地说道:“这社会远比你想象得黑暗许多,作为一个男人,我还是很钦佩他,利用六年多,在最大的帮派里,走到这一步。”   我冷声道:“你在威胁我?”   “对!”严非格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或许换个方向来看,是成全,让你成全我,而成全他。”   “严非格,你不觉得这样做,自己很可笑吗?”我看着协议上的内容,身子气得发抖,他是病人,躺在病床上还在想方设法设计我。   “是啊!是你让我变得可笑的,所以你必须负起责任。如果你告诉怎么把投注到你身上的感情收回,我会愿意放过他,如果不行,那就拿你的下半辈子来陪我,你不是说我聪明、算计、精明吗?感觉怎么样,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吧。”   我脸色煞白,一切是如此的混乱不堪,“你觉得这样的交易得来的感情有意思吗?”   “有,至少让我得到了你,不是吗?”严非格笑得很冷酷。   我真想把手上的包丢到他脸上,顺手甩他耳匡,勒死他。你TMD不是身体病了,是心理扭曲,见不得人幸福,心理有病怎么不去看医生啊!干嘛眼红我幸福。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当然这些时间不是白给的,你拖一天,便要付出一天的代价。”严非格冷冽地盯着我,道:“今天是云深的生日吧,你打扮得很漂亮,放心,我会帮你送他一份大礼。去吧,不要让他久等了。要不你好好与他告别,要不我送他进地狱。”   “不准动他!”我握紧拳头,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不知不觉透出了绝望。   “这个……要看你怎么做了。”严非格扫了一眼桌上的协议,笑道:“他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不容易,谷思,不要想着让他与我斗,你心里清楚,他斗不过我的。”   “……”   “你不希望他当孙权吧。不,他还当不了孙权,因为他没有孙权的出身。他的将来就看你怎么选了?”严非格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彻骨的寒意。   这份赤~裸~裸的表达,控制着我的思绪。   外面晴朗的天空,刹那变得灰暗。   傻傻有过的憧憬,勾勒的平淡温馨。这一刻,我与云深的未来犹如一场泡沫,被击得粉碎。   作者有话要说:   看,严非格出手了,比起谷思的忽略,他宁愿她恨他,是感情的无奈,又是悲哀。   ☆、想听“我爱你”   从医院走出来,我的精神依然恍恍惚惚的,严非格派小李送我去电影院。   而我快步走向出租站,小李慌张下车,见我像霜打的茄子,欲言又止,帮我拦下出租车。   我不去看他,木讷地坐上后座,车窗外,车辆川流不息,望着一幢一幢水泥土筑成的高楼,心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我疲惫的闭上眼睛,身体与灵魂好像分离开来,灵魂开始孤独游荡。   “小姐,到了。”司机叫醒了我,我惊醒过来,付了车钱,望着马路对面的电影院,一眼便寻到了他,穿着黑色大衣的云深正在看时间。   我轻轻拍了拍脸,决定忘却之前的不快,路过天桥,故作轻松地跑上前去,伸手自然挽过他的胳膊,紧紧扣住,害怕一个放手,他就会消失,笑脸嘻嘻道:“等很久了吗?”   云深摇摇头,脸上依旧是温润的笑容。   “生日快乐。”我笑着祝福。   “谢谢。”   我们一并走入电影院,走入里面,白天犹如黑夜,令我滋生出一种只要云深呆在我身边,而我会把他推入真正地狱的感觉。   我甩了甩头,开始滔滔不绝说着帮他庆祝生日的计划,问他我的构思怎么样?   云深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坐在电影院里,我心情复杂,时不时贪恋的看着他,看电影的过程中,重心不在电影上。   我假象着我与他的故事,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一直走下去,生活会怎样?生活一定会冒出第三者。   我头靠在他肩上,笑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云深想都没想,我听得一愣,“哪能这么肯定啊!”   “我喜欢女孩。”   我不满,赌气道:“你应该说‘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我不喜欢儿子。”云深强调道。   “为啥?”   云深吻了我的额头,“他会变成我的‘情敌’。”   我的阴霾心情被赶跑,笑道:“你连儿子的醋都吃吗?”他这个样子真的好可爱。   电影看到一半时,我的一个响指下,事先安排的生日蛋糕被管理员推入到电影厅。   我为他点上蜡烛,欢快地为云深大声唱“猪,你生日快乐”,催着他许愿,吹蜡烛,让寿星切蛋糕。   我瞥了瞥他,笑道:“你许了什么愿望?有我有关吗?能小声的告诉我吗?”厚颜无耻地问道。   “要是与你有关,那你准备怎么样?”   “要是有我,我会尽可能满足你,怎么样?可以告诉我了吧!”   云深沉吟,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枚指环,单膝下跪,“一年太久,我要你的现在,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我扑到他的怀里。我好像太不够矜持了,立刻跳远,脱离他的怀抱,“不对!”   “怎么啦?”   “我是不是应该假装矜持拒绝你,让你多求几次。女生这样显摆的话,我的身价高上许多吗,哎呀!不管了不管了,懒得折腾了。”我酝酿一下,正准备大声告诉他,“我愿意!”这三个字冲出喉咙眼时,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豪华厅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   闯入三名男人,其中一人出使证件后,威严道:“云先生,这是对你的逮捕令,你有权保持沉默,因为你所说出来的每句话将成为陈堂证供。”   “警察先生……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紧张地抓住云深。   “有人举报,证据确凿。”警察不屑一顾的笑容分外刺眼,冷酷地在云深的手腕上扣上了手铐,我与云深抵不过警察的力气,云深被带走了。   严非格随后走了进来,“要救云深,看你怎么做了。”   “想让我嫁给你,你做梦!”我决不能让严非格的阴谋得逞,云深是清白的。   法庭传来被告人云深因挪用公款,行贿公职人员,操纵股盘,没收所有财产……判有期徒刑十五年,立刻执行!   “不要!”我站在法庭里,看着云深的身影被黑暗吞噬,而我叫声毫无力度,黑暗淹没了我与他,世界仿佛停止了转动。   似乎有人推了我一下,身体重心不稳,令我头晕目眩,“啊——”   “小姐……小姐……”   “云深……云深……不要!”我骤然睁眼,望向远处,失焦的眼神,渐渐集中,眼前的一切是陌生的,也是熟悉的。   “小姐,到电影院了。”出租车司机皱眉道:“麻烦你快点下车,我还要赶着接下一单生意呢。”望着车外一对刚看完电影的情侣,司机嘴上不断催促。   情侣望着面色煞白的我,我背脊起了一阵凉意。   我看着司机的脸,感觉从未这么亲切过,慌神中掏出钱,走下了车。   “还没找钱呢?”司机喊道。   “不用了。”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道原来是梦啊!又庆幸只是梦。   回想起严非格的话,一种悲愤且无助的感觉袭上心头,心中的阴郁,无从发泄,我看着手中的包包。   狠狠把包丢到地上。   用力踩——   死命踩——   我发泄狂骂道:“严非格,你这个变态混蛋!吃定我不敢拒绝你?云深你这个大大大的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事情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脚双脚踩在包上,低下头看着有型的名牌包包已经变形,我问:“我该怎么办?”   没有声音回答我,路边倒是有几个人丢给我“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不能乱,不能乱。   我告诉自己,抬头仰望天空,天空蓝得有点过分,心情虽然有点灰暗,这一点罪跟云深来说,实在不值得一提。   我捡起包,拍了拍灰尘,虽然已经严重变形,但名牌包包质量好没话说,踩了那么久,别说破洞,连脱线都没有。   深深呼出一口气,我对自己说:“要开心点,云深今天过生日呢?是我当他女朋友的第一个生日,不能坏了心情哦。”也会是最后一个吗?酸楚由心而生……   穿过天桥,我看到云深站在路边,好像在与人谈话,还是一个女人。   醋意大发,穿过人行道,我轻悄悄地走过去,本想偷听他们说什么?   走进一瞧,竟是一位中年打扮的女人,两人有说有笑,我正要迈开步伐去讨伐,有位中年男子从一旁的小摊走过来,亲切喊一句“阿芳”。   女人自然答应道,挥手与云深说再见,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挽着男人的胳膊离开了。   我快步走过去,拍了他的肩膀,气嘟嘟道:“刚才跟你说话的人是谁?背影看起来好眼熟啊!”心中却担心,不知道今天,我可能做了这种事情?   “初中班主任。”云深道。   我微微一惊,“我最害怕的班主任,还好没碰上,到目前为止,我最害怕的还是上她的课。”因为灰机的事情,她对我成见很大,“这么多年了,她还记得你?”   “也许是因为她第一次当班主任吧,对第一批学生印象比较深刻。”云深道。   “我希望她不要记得我。”我捂着胸口。   云深笑了笑,看到我手上的包,“你的包怎么啦?”   “没事,路上遭遇了一个抢匪,想抢我心爱的包,怎么能让他得逞?于是拿起我的名牌包包砸他,看看,名牌包包就是名牌,多结实,价格虽然贵,不但防盗,而且还能打跑强盗。”我胡口笑说。   “发生什么事情了?”云深不相信我的话。   “哎呀!跟你开玩笑的啦,干嘛摆出那么认真的表情。不说包了,我们进去看电影吧,今天,我保证不睡觉。”我挽着云深的胳膊,眼神黯了一下,最后一次电影了,欠你的,终于要还清了。   走入豪华间,今天由我包场,一天下来只会有我们两人,解释道:“这个地方是供情侣看电影的,虽然给你庆祝生日的情节设定有点俗套,知道我为什么能保证不睡觉吗?看,我点的咖啡,哈哈……”   拉着云深坐下,按了一个键,认真操控,“想看什么电影?动作片、文艺片,还是喜剧片……这么高兴的日子,应该选择喜剧片吧!你喜欢那个国家的呢?大陆、香港、台湾、美国、韩国?选择香港吧!”   叽里呱啦完,云深万事随我,我选择看电影《大话西游》,看似无厘头,却很有段子的电影。   我边吃零食边哈哈大笑,“《 Onlyyou 》实在太经典了……搞笑……啊……这段台词好感人……期限一万年!”   “云深。”我转头,眨巴眨巴眼睛笑道:“你还没有对我说过那三个字哦!”   云深说:“哪三个字?”   “就是……”我把至尊宝的台词背下来,“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   云深张了张嘴。   我双手紧握,激动地望着他,咽了咽口水,洗耳恭听,生怕错过其中的任何一个字,快点说,快点说啊!我不期待一万年,只要这时这刻这分这秒,他亲口对我。   突然,铃声响起,好煞风情啊!   我怒了,道:“谁没关手机?”   云深望着我,似笑非笑道:“你的。”   “啊?”该死!酝酿好的气氛,全部都被破坏了。   关键时刻,怎能受干扰,我掏出手机,正准备关机处理。看到严非格发来的第一条附有图片的简讯,上面有胡涂的照片,看到最下面一行字“替我祝福云深生日快乐”。   拿着手机的手心冒汗,怒火攻心,我发泄似的把手机砸向电影屏幕。手机异常华丽地五马分尸,看着屏幕上至尊宝紧箍咒紧锁,头痛的他,抓不住紫霞仙子。   紫霞正在诉说一段内心独白,配上荡气回肠又不失伤感的背景音乐,“……我只猜中了前头,可是我却猜不中这结局……”   我的心魂一震,盯着电影屏幕,天地变幻,爱情终抵不过一个魔咒禁锢。   电影院内播放着卢冠廷的《一生所爱》,电影屏幕出现两字——剧终!   我呆滞地望着云深,糊里糊涂地问道:“我怎么把手机给砸了?噢!对了,它破了坏我们的气氛,这下耳根清静多了,云深你的手机关机了没?要是没关机的话,能不能交给我保管。”   我伸手要去摸他的大衣口袋。云深面色一变,连忙抓住我的手,道:“你别动,我拿给你就是了。”   “真听话。”我满意地把他的手机关了机,拿回给他,笑道:“走吧,我请你吃饭,今天,我特别预约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送给特别的你。”   云深狐疑地瞧了我一眼,目光含笑。   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去下一个地方。   “啊!我突然想起一件很有意义事情。二十岁生日你的生日不是延迟,和我的一起过生日吗?”   “……”   “二十六岁的话,我迁就你,提前过好了,噢耶!这是我们第二个一起过的生日,就这么敲定了,来个手势,阿深,Give me five!”我举起手来,拿起云深的手掌。   “啪——”两掌在空中一击。   云深抓住我的手,紧紧握住,自然地插入他的大衣口袋。   这个举动,让我心中一颤,愕然地望着他,掀起汹涌波涛,鼻子酸涩。   他唇角微微上扬,“走吧。”   真挚的笑容,那么清澈,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忍不住投入他的怀抱。   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不要?   想要老在一起的我们,凭什么要错过?我紧紧抱住他,闻到眼泪快要沸腾的味道,汹涌袭击而上,我慌忙从他暖暖的怀抱里逃出来,笑道:“走吧。”   经过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十指相扣,他手心的温度通过手心传到我的心里。   云深环视四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特别的地方?”   “嗯,很久没有感受这样的人气吧。”我尽管不舍,还是不得挣开他的手,从包里掏啊掏啊,在钱包内,掏出一张百年难得露一次脸的卡来,“走,我刷卡,你端饭!让你重新体会一下,六年前的学生时光吧。”   排队,等候,时隔六年,好皮囊的云深受关注的力度不减。   只是,现在没有什么学生认识他,当年那个勇敢自退的学生。   屁股一坐下,看着两碟分量大增的饭菜。   我叹道:“听说食堂阿姨老抠了,哎,太嫉妒了,你竟是师奶杀手!”   云深无奈地笑了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在学校食堂吃饭了?”   我眼珠转了一圈,笑道:“有同学邀请我的时候。”   “感觉如何?”   “人只要假装一点,马上就能融入大家,尽管算不上亲密,保持这种恰当的距离,感觉也不错。”   “看来,你又长大一点了。”云深淡笑。   “来食堂吃饭就长大了?师奶杀手!”我酸酸地说。   云深对我深表无语,瞥了我一眼,拿起筷子开动了,看得出他心情还算不错。   “怎么样?”我尝了一下味道,笑道:“饭还比原来好一点,没那么糙了吧。”   “……”   “阿深!有没有一种感觉,我们第一次在食堂吃饭的事情,好像就是昨天发生过的。”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位子,我好像可以看到云深与六年前记忆中的他重影,一份由衷的伤感掠上心头,怎么办,我越来越来不舍得放手了。   云深望着我,奇怪地问:“今天的你,分外感慨。”   我一怔,苦笑道:“一转眼六年,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得让我感到来不及。”   “什么来不及?”   我摸了摸脸,嫣然笑道:“怕青春流逝太快,一眨眼的功夫我变成了老太婆,还来不及活得漂亮就老了,来不及把你看清楚。今天,我花了一个多小时穿衣打扮,漂亮吗?”   云深突然不说话,低头默默吃饭。   不理我,饭桌下,我孩子气地踢了他一脚,难过问:“难道你不能哄我开心,骗我说我是世上最漂亮的女生,要不说在你心里,我是最漂亮的女生吗?”   云深掀起眼皮,忽然压着嗓子道:“你在床上的时候最漂亮。”声贝不大,足以让我听见。   “咯吱”一声,筷子被我掰成两节,不禁狠狠咬牙,狞笑道:“吃、你、的、饭!”当我没问。   云深一句暴露‘衣冠禽兽’本质的话,顿时让我“食不言”。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发现,谷思与云深之间,两人没有对对方,说过一句爱,或者喜欢。所以,谷思想听。   ☆、我们分手吧   早春的晚风透着寒意,校园里有一条梧桐树大道,嫩叶新发,那年的夏天,我们也是像这样,走在校园里,他让我领着他参观学校。   梧桐大道上,我们并肩走,晚风徐徐过,夕阳无限,又是一个春。   我一跳,转过身,背着走,盯着他,笑道:“阿深,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云深疑惑地望着我。   “为什么是我?”   “……”   我仰起头,望着天空,望着他,“你知道吗?从二丫口中得知,你在等的人是我,这件事情,我就像被闪电劈中,觉得不可思议,很奇怪,也有种理所当然,想想觉得你很傻,貌似我更傻。”回想起二丫说的那些话。   “其实能遇上你,对我的人生而言,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跟你在一起,怎么样都觉得很快乐,所以让我觉得珍惜。”我扬起最好的笑容,“谢谢你,阿深。”   云深愣了愣。   “说说你的生日愿望,你想要什么?”我笑问。   “你呢?”云深问。   与六年前一样的问答,我停下脚步,微笑望着他,“这次,换你先讲吧。”   云深摇了摇头,走到我的身边,神色复杂,拥我入怀,苦笑道:“你真是迟钝。”   似乎猜到什么?神经猛然一绷,我的身体僵直了,酸酸涩涩的,忍不住缓缓推开他,又贪恋他的怀抱,有点矫情,欲退还休的味道。   我低眉,“现在,是不是该我说生日礼物了了。别忘记这一次,我们也是一起过生日的。”   “好,你想要什么?”云深宠溺的笑。   “我们……分手吧。”我抬头笑望着他,尽量让语气平缓,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甚至怀疑,我是真的说出来了?这是从我喉咙里出来的?   云深认为自己幻听,笑容有点僵硬,“你说什么?”   “别问我为什么?”我的笑容也退下去,退后半步,认真地望着他,“知道无底沼泽与普通沼泽的区别在哪里吗?”   “……”   “这世上哪里有没有底的东西,不过是人类存有幻想的成分而已,就像梦与希望的区别。”我风轻云淡的一笑。   “不要跟我谈梦想,我只问一遍,这真是你的真实想法?”听得出,云深在努力克制情绪。   我扬起微笑,“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   “好!”云深打断道。   声音戛然而止,我面色苍白,嘴唇微微抖动。   “听到你想要的答案,你为什么要露出这种委屈不甘的表情?”云深逼近我,抓住我的手腕,怒问道:“为什么?”   承认我在想,这混蛋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真想上去踢他一脚,可是,我该用什么身份?   “因为我要结婚了。”我双手紧抓包包,神色复杂,是不甘,是不情愿,但不得如此,“是家族联姻,过两天,新闻会铺天盖地的出现在各大板块上。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所以你不需要原谅我。”不让声音发抖,一鼓作气,说完这些牵强又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轻轻地挡下他的手,道:“阿深,我任性太久了,该开始回到现实了。”   云深的手抓得更紧了,“我不相信,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要你说实话。”   “我真的要结婚了,结婚对象你也见过,上次跟你说的哈佛毕业生,家族联姻,解释起来有点复杂,阿……云深,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你是被逼的吗?”   “……”   云深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其实,今天……我本来是想向你求婚的。”   听到这话,我震惊地望着他。   云深从左边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单手打开,里面摆着一枚美丽的指环戒,设计简单,不失大方。   他单膝下跪,用从未表现的真诚模样,“阿思,你愿意嫁给我吗?”   许多学生见到这一幕,纷纷停步,许多人看了过来,“哇,有人在求婚”,“那个女人好眼熟”“谷思,那不是博士生谷思?那男的是谁?”   风轻轻在吹,树枝摇曳作响,万物在动,此情此景,竟会……如此煽情。   我握住他的手,这是我头一回从他身上,感到这样的冰冷,连脚下的大地都是冷冰冰的,道:“云深,以你的能力,没有我,也可以过得很好,或许更好。你只需要一点时间忘记我而已,这个世上没有谁非要谁不可,而我的家庭欠严非格太多了。为了家族,为了事业,我必须舍弃自己的感情,知道梦与希望的区别吗?”   “……”   “梦是用来做的,而且只有人会做的东西,迟早,梦会醒,我们要回到各自的生活轨迹上去。”云深,与你在一起的日子,美好的像个梦,尽管不舍,我愿意与你和平分手。   我松开了手,转身离开,却还是被云深固执地抓住。   再也受不了了,转身扬起手来,想给他一记耳匡,用于决裂。   可,这一记巴掌,我怎么有脸打下去,手僵在半空中。   云深起身,抓住了我的手,摊开了我的掌心,把戒指放在我手心,合上我的五指,道:“看来,你下定决心要离开我了,这个给你留作纪念,算是我送给你今年的生日礼物。”   俊脸苍白,干净的脸庞。   我身子轻轻颤抖,哑着嗓子,“谢谢……成全。”   云深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冰冷的吻,温雅道:“还有……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语气如此的淡,淡淡的声音,透着无止尽的虚无。   这种空洞的声音,令我身子打了寒颤,内心不由苦笑自嘲,其实,我已经后悔了!   云深扭过我的身子,轻轻往前一推,隐忍轻声道:“走吧!”   我迈出了一步。   我知道,云深在后边看着我,期待我的回头。   我不能回头,千万不能回头,因为一回头,一直压抑的情绪,就会瞬间崩塌了。   与此同时,崩塌的还有现实,事情到了这一步,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们生活的世界终究有一点不同。   早已看得到现实纠缠的终点,却还要苦苦纠结于过程。我怂恿云深做出命运线的反抗,有意义吗?值得吗?   我快步迈出脚步,拼命逃离现实,一拐弯外,让背后的视线消失。   一口气穿过树林,穿过操场,耳畔伴随着一拨又一拨的学生青春笑语,我登上那个最初的教学楼,站在阳台上俯视那处。   枫树林两旁的路灯亮了,他还是站在原地,灯光拉长了影子。   天已经黑了。   抬头仰望,满天星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星辰闪闪竞耀,好像以虚幻的速度慢慢坠落下来似的。繁星移近眼前,把夜空越推越远,夜色也越来越深沉了,路灯那昏暗微弱的灯光,显得更加黑苍苍的,沉重地在黑暗中低下头来。这是一篇清寒、静谧的悲戚戚气氛。   那么多人从他身边走过,他又变成一个人。   我盯着这枚戒指看,缓缓套上了无名指上,尺寸正好,夜风吹过,痛楚一阵阵袭来。   如此,我们默默僵持着。我想,等到他终于放弃等待那一刻。   在摔碎手机前,严非格发来的那一张照片内容,正是胡涂被公安押上警车。   关于文件资料,严非格给我看的不是别的,是云深帮洪门打理资金流动的数据表,特意用红色标出支出部分,挪用公款的数额,数据亏空竟如此庞大……   我讨厌软弱,却一直软弱,不敢质问他,为什么要走这一条路?   然后呢?   我要云深给我什么表情?惊异?悲痛?后悔?或者委屈大喊无辜?说这一切都是严非格的阴谋,如果是假的,胡涂为什么会被逮捕?   清白或者不清白?已经不是重点了。   在那一刹,万种可能在脑海闪过,害怕任何人去刺伤云深的自尊,我也不行!   严非格对待我能使用这种手段,何况是针对云深。那么深的水,云深真的能全身而退吗?只要挖的深,世上无好人。这个道理我懂,云深走到这一步,我看着他一步步起来,步伐太快太大,这股不安也在我心底滋生,扩散。   与云深在一起的时刻,他让我忽略了危险,严非格提醒我他是危险的。不管如何,严非格会让云深处境危险。   我何德何能啊?让严非格盯上。   晚上,一间清吧,音乐律动,男男女女暧昧中调情,酒香四处飘香。   云深走了,他等了我很久很久,比我想象得更久。   如果我不使用手段,估计他会等更久。我求一个男生靠近他,让那个男生借用云深的手机打一个电话。   云深被通讯拉入了现实,我远远地目送他奔跑离去,跑出了我的视野。   一切都结束了。   掏出手机,想找个人陪我大醉一场。电话翻了翻,来回上下滚动了三遍,没想到,竟找不到一个比他更适合的人。我盯着无名指上的指环戒,在他的宠爱下,我也变成了个没骨气的小女人。   我自嘲地笑了两下,TMD混得不是一般的落魄,我发了条短信,把手机甩入包中。   驻唱歌手正用那有磁性的声音唱一首英文情歌《I surrender》。   ……   I'd surrender everything(我宁愿放弃一切)   To feel the chance, to live again(为了感受如同涅槃重生的爱)   I reach to you(我奔向你)   I know you can feel it too(我知道你同样能感觉到)   We'd make it through(我们一定能克服难关)   A thousand dreams I still believe(那些一起许下的梦想我仍然坚信)   ……   I'll break free,yeah free(我将打破禁锢赢得自由是的自由)   眼前浮现了许多场景,歌唱得动情,除了音准问题,我回头一看,是一位略显沧桑的中年男人。   我端起一杯酒,走上前去,笑道:“唱得不错,会唱中文版的吗?”   “林志炫的《没离开过》?”驻唱歌手问。   这个歌名真适合形容云深,不禁苦笑道:“这个名字好伤感啊。”因为喝了酒,我不雅地打了个嗝,“在这里喝酒的人,没几个人会认真听歌的,要不然来品酒,要不来调情,你唱那么动情干嘛?”   “唱歌嘛,图个淋漓尽致,来这里,那你属于什么?”驻场歌手看我一个人。   “我啊!来疗伤的,但借酒消愁愁更愁,听了你唱的歌后,感觉情伤加重了,情歌唱得比谁都深情,是因为世上最缺的就是情深意切吧。”   驻唱歌手见我我落寞,好心劝道:“那是那个男人没福气,要不然怎么舍得跟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分手。”   “不……是我甩他的。”我把酒一饮而尽。   他突然不说话了,或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透过杯身看世界,一切事物都是扭曲的,就像现实把我扭曲,让我妥协。   我笑了笑,“呃……突然好想唱一首,发泄一下情绪,能让开一会儿吗?”   “老板那边我不好交代。”他面露难色。   “我敢保证,他绝对不会为难你。”我的头有点晕,举起手来,斜眼瞥了一眼键盘手。   那键盘手望了我一眼,非常有眼力,识相地离开,我问乐队,“能帮我合奏吗?”   食指划过琴键,音律荡漾出。   我坐了下,调整麦克风的位置,捂住嘴轻轻咳两声,开开嗓子。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弹琴了,不知道有变得生疏。   闭上眼睛,指尖弹出第一个音符,世界好像安静了下来,忘记时间与地点,沉浸其中,开口轻轻地吟唱:   “风远远地吹着我的脸我的手我的发我的心我的眼睛;”   “你远远的呆在那个城那个路那个房那个灯那扇窗口;”   “我静静的放着你给我的CD……音乐当做背景;”   “怎么唱……都不再煽情。”   “我记得你习惯闭着眼抱着我好像我是你的脸笑嘻嘻;”   “我不知该如何对你笑对你哭张着嘴不理你像个机器;”   “你的世界我的日子好像没有谁对谁发过脾气;”   “过得太快……来不及。”   “唉哟唉哟唉哟唉哟唉哟……你说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柔情的日子里……生活的不费力气;”   “傻傻看你……只要和你在一起。”   指尖在琴键上快速跳跃,音律音符不间停……行云流水中陷入回忆,琴声如同音乐的魔力,欢快的曾今、沉醉的音乐中。   这里没有悲伤,没有愤怒,音乐里满是与他走过的回忆。   小学、初中、大学;云南行,别墅里,餐厅上,厨房里……   只是在静静地、轻轻地描述着过去……   “唉哟唉哟唉哟唉哟唉哟……你说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柔情的日子里……生活的不费力气;”   “傻傻看你……只要和你在一起。”   “唉哟唉哟唉哟唉哟唉哟……我说我说我要我们要在一起。”   “柔情日子里……爱你不费力气;”   “傻傻看你……只要和你在一起;”   浮现在脑海里的那些曾今,我睁开了眼睛,都被重重击碎,“不像现在……只能遥远的……唱着你。”伴随着最后一个音在琴键上落下,破碎的画面,散落一地,徒留落寞,冰冷。   音乐彻底停下来,我呆滞地望向天花板昏黄的、迷眼的灯光。   即便眼前有光芒,依然感觉是那么的灰暗,好像心中有一处彻底迷失了。   驻唱歌手拊掌,笑道:“不错,声音平稳却很有穿透力,感情处理得很细腻,琴也弹得好,尤其是最后一句,恰如其分地碎掉了所有淡淡的平静的回忆陈述,一种令人恍然的感觉,油然而生。范晓萱这首《我要我们在一起》意境呈现得很透彻,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抽空一起玩玩音乐?”   我摇了摇头,不禁扬起苦涩的笑,难怪歌手说,唱歌需要投入感情。   本想借这首歌,抒发自己的苦情,情歌,越唱越令人感到悲伤。   此时,一男子站起鼓掌,高声喊道:“唱得好!声音甜而不腻,哈哈……没想到人也长得美。新来的酒吧女吗?开价吧,今晚,陪大爷我睡一觉。”那位肥胖的中年男子,财大气粗大叫道,一下,吸引了不少看戏人。   步伐有点飘,他带着醉意向台上走来。   抬眼看了一眼酒吧老板老三,他摆出一副要看我身上的好戏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创纪录,首次双更,近一万字。哎,云深真被谷思伤到了。   ☆、不堪的今天   没想到,因为失了个恋,弹了个琴,唱了首歌,得了一知音。   不同于相识的人,他愿对我施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道义。   酒吧驻唱歌手挡在那醉汉身前,解释道:“先生,她不是酒吧女,跟您一样是这里的客人。”   “我知道了,你们睡过了?嘿嘿……睡过了还当个宝,男人嘛,装什么英雄,女人都是有价钱的,你滚开——”肥头大耳的男人用粗壮的腰,蛮力撞开驻唱歌手,咸猪手想来抓住我。   我抓起酒杯,发狠往他的手上敲去,被驻唱歌手抓住。   他冲我摇了摇头,一脸谨慎道:“在这里,最好不要闹事。”   看来,他了解这个地方是什么人出没的,我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那醉汉趁我松懈之际,竟恶心地冲我吐了一口唾液。   还骂骂咧咧道:“呸!不过长得好看一点,你这种女人我看多了,表面装,跟老子玩情操,装什么圣洁,上了床,还不是婊~子一个,大爷愿意出钱,那是看得起你!”   低头看着外套上湿润的一片。   我懒懒地抽回了手,冷眼看了眼醉汉,回想今天的种种,我确实该被唾弃,至于对象是谁重要吗,脱掉棉衣外套,丢弃在地上,踩在上面,转身离开,没想到我最不想见到的严非格站在门口处。   他今天早上不是还在医院吗?晚上怎么会来酒吧,我扫过大厅,看着老三那样子,眼线真不少。   “走什么走啊?”醉汉上前拉住我。   严非格盯着我。   醉汉见我没有反抗,兴奋地想要楼过我的腰,一脸猥琐地笑道:“干嘛那么着急走呀?要不要喝酒,我请客,今晚,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哎哟……你……你是谁?”   严非格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我,抬脚,狠狠踹了醉汉一脚。   醉汉被踹得撞上了最近的桌子,客人们大叫起来,引起不小的骚动。   醉汉头脑发昏,骂骂咧咧道:“你这个杂碎,敢踢老子,知不知道我是谁?”   严非格望着我,怒声道:“老三,看来你的清吧不想要了。”   “唉……严公子您消消气,我马上处理,保证帮你解决得心里舒坦。”老三看着严非格的阴沉表情,吓了一跳。   快步领着一群保安出来,把破口大骂的醉汉抬了出去,丢了一记眼神给保安们,阴阳怪气地说:“好好伺候一下,严公子的女人,你也敢染指,真不要命了。”   严非格脱下大衣,披在我身上,目光怜惜地想抱住我。   我用手抵住他,垂下眉睫,低声说道:“别碰我,看着你,更让我感到恶心反胃。”我抽回自己的手,刚行一步,愣住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不知在什么时候,陆北携夏晴天郎情妾意地站在门口,看到我与严非格这副样子,两人目光在我与严非格身上转溜。   似乎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夏晴天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带着明显的鄙夷与轻蔑。她的出现提醒着我,当初的我在她面前如何放大话的,她的笑容刺伤我的自尊。   陆北略困惑望着我。   顿时,我成为众人打量的对象,就连驻唱歌手看我的眼神都变掉了,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   整个空间,好像都为此沉静了下来,连音乐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我都不知道。   这时,有一人走入,成功吸引了众人视线,包括我。   这样一个人会来这种地方,确实算得上奇迹。   我故作从容地走了过去,懒懒从严非格面前走开,绕过夏晴天,亲密挽过来人的胳膊,脑子有点晕,重量挂在她身上,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你发那样的短信,我敢不来吗?”周灿似想起我发的短信内容“本人已死,快来一间清吧,帮其收尸”,看着酒吧里的一幕一幕,神色复杂。   “看你胆小的,走吧,去你家!”我伸了一个懒腰,一耸肩膀。   严非格的大衣从肩上脱落下来。   周灿想要提醒,见我与一干人的状况不对,张开了嘴,还是选择不出声。   我嘴上催着她,快点离开。她好像不太喜欢这种地方,见我这副死样子,搀扶着我离开这个靡乱的地方。   此时,严非格的声音从后边传来,“谷思,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了。”   我脚步一顿,到现在,他还在给我施加压力。   出租车上,周灿看着一言不发的我,想问我发生什么事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我一到周灿的高级公寓,立马奔向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暗地。   “你究竟是喝了多少啊?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周灿面色大变,端了一杯热水进来,轻拍我的后背。   吐了半个小时,吐到胃里现在估计就剩下酸水了。   我心想:“年纪大了,喝半瓶红酒就开始扛不住了。”拿纸巾擦了擦嘴。   “我去拿身衣服给你,放水让你先洗洗,浑身都馊掉了。”周灿见我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着急地说。   周灿帮我放水,我舒服地泡一个澡后,身体恢复了点力气。   一走出卫生间,周灿喊着我过去,走入餐厅,她把我按在座位上,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面条,她把筷子放在我的手里,笑道:“你的胃一定空了,吃点热东西,要不然你的胃会受不了。”   看着面条,想起云深帮我煮的面条,胃里又开始反酸。   我神色黯淡,放下了筷子,“谢谢,只是我没有胃口,你自己吃吧。”   “你受到什么人生刺激了,脸色很差,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不要扛着,起来,我送你去医院。”周灿从未看过这样的我,满脸担忧道。   周灿这样子真心在为我担心。我很感动,她离婚后,气色比原来好多了。开始过自食其力的生活,好像在这一带租了一个小商铺,开了一家小花店,叫“灿烂花间”,这名字非常适合她。   听说王晓虎还没有放弃,时而会来叨扰她,生活平静,却不单调。   她原来说羡慕我,可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真正看清我的人,绝对不会羡慕我这种生活,反而我羡慕她能这么快站起来,我需要多久?   “没事,只是有点醉意,想好好睡一觉,醒了就好。”我起身,走到沙发边,把自己狠狠地甩在沙发上,呆呆看着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灯,灯光亮得刺眼。   “你确定?”周灿怀疑,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有发烧,轻轻推推我,“好了,别躺在这里,去卧室躺着吧,春捂秋冻,在这里躺着容易感冒。”   “好奇怪,分明很累,却睡不着。”我一下子又坐了起来。   看我有些神经,周灿被我搞糊涂了,问道:“啊?你一会儿想睡,又说睡不着,那你到底想不想睡?”   “周灿……”我想不通,“我要结婚了。”   “跟谁?”   “严非格。”   “是他?刚才在酒吧的那个男人,有听说他在追你,各方面条件比乔天庭优秀一些,只是因为受过情伤,变得有点花心。不过他若愿真心对你,为你改变,你嫁给他也不错。”周灿滔滔不绝,见我反应不对,“不过……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想法了,“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五十八了。”   还有两分钟,云深的生日才结束吗?   这条路明明是正确的,可是我好不甘心,是我当了逃兵,还留下了那么伤人的话。我敲了敲脑袋,不想去回忆今天的一切,像一场噩梦,想着我与云深的一切竟是一场镜花水月。   我站了起来,走到飘窗前,蜷着身子,坐在飘窗台上。   深夜,城市开始变得安静,灯火一盏一盏熄灭,像白天游荡的一个一个灵魂沉静下来,天空的星星好多。   眺望夜空,想寻找到天上的北极星,轻而易举便寻到了,我盯着那颗星星,“从出生到现在,我一直骄傲自大,认为自己是一个洒脱不羁的人,坚信着自己的生活方式……”   周灿走到我身边,把毯子披在我身上,“这就是你多年没有变化的原因。”   “直到遇到一个人。”   “什么人?”   什么人?无论说“爱人”还是说“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从我嘴里说出来,都变成了侮辱。   “因为他,我好像变得不像自己,我说不出来,我究竟是哪里变了呢?”   “男人?”周灿猜测。   我点了点头,望着她,“周灿……人为什么会因为失去变得难过?”   周灿望着我,过了半晌,好像正在努力思考这个问题,呢喃道:“这是一个深奥的问题。或许是因为失去,会让人的精神生病吧。”   精神,病了?精神呈现了病态。不得不说,形容贴切,“夜好黑啊,黑得让我看不清东西了。”   “谷思……”   “……”   周灿愕声道:“你……哭了!”   我抬手去摸脸,手掌里全是水,怪不得我看不清周灿的模样呢。   周灿慌忙拿来纸巾,抽出一大堆纸,慌忙塞到我手里。   我眯眼一笑,道:“这是失去的滋味,要好好记住,因为我的……人生不会再有。”   眼前的一切都混沌着,模糊着,白天黑夜已辨不清了。   这一夜,我以为自己扛得住,可以勇敢潇洒地说拜拜,再痛也忍得住,绝对不会落泪,朦胧的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胸口一阵一阵抽搐,头埋入膝上,眼泪彻底沸腾了。   “哇——”我哭得像个小女生,周灿手足无措地抚慰着我,最后,善良的她抵不住我奔腾的眼泪,陪着我一起哀嚎大哭。   这一夜,我们两个女生一起抱头痛哭。   因为生活残酷,也因爱情太伤。   第二天,醒来是躺在床上,周灿准备了早点,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更何况屋中还站着一位令我大倒胃口的男人,而王晓虎也在,他看我的目光带着探究。   走进到卫生间内,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红彤彤的眼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落魄至极。   洗漱完毕后,严非格站在门口候着我,“走吧!”   “我反悔了。”我冷声道。   “我不勉强。”严非格微笑道:“我今天有时间跟你耗,再给你考虑一天,当然你知道我脾气,一样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拿出一部新手机,递给我,“拿着,要不然你会错失看到他的消息。”   “啪——”我一把夺过手机,狠狠摔在地上,懒声道:“手滑了。”   严非格弯腰捡起破屏的手机,拿出手机卡,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款手机,把卡按上,递向我,“没关系,继续!”好像在对我说,你无论怎么做,都是无谓的挣扎。   “我要回家。”我见周灿与王晓虎两人惊讶地看着我与严非格之间的互动。   周灿连忙拿起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担忧着关怀,“好好休息,别想太多,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虚弱笑:“谢谢。”   “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王晓虎奇怪地问。   “要你管,给我滚出去。”周灿的怒声道。   ……   家中的顶层露台上,春风拂动盆栽里的花朵,阳光和煦。   我面无表情的望向天空,身边的事物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身边开始少了一个本该亲密的人,所有的东西看起来竟会如此的不同。   电话响了起来,拉回我的思绪,我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无心接听。   这个打电话的人很执着,所以,我被打败了。   “谷名媛,你的电话好难打通啊!”清脆的声音传出来。   我拧了下眉头,惊讶道:“二……丫?”   二丫重重的“恩”一声。   “找我有什么事情?”我心中一紧,站起来道:“难道云深出事了。”   “你也知道?”二丫吃惊。   “他进警察局了?什么时候被抓的,怎么没有消息呢?”我逻辑全部乱了。   “呸呸……你才进入警察局呢,胡涂是惹上官司了,但你不要见风就是雨,云深哥在外面好好处理,帮胡涂的忙呢,你这张乌鸦嘴,千万咒他啊!”   他没事?我愣了三秒,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我有我的办法,差点忘了正事,听了你可不要吃惊。”二丫顿了顿,凝重说道:“云深哥他有女朋友了!过年的时候,他竟和那神秘女人一起出去旅行了!出去旅行啊!两个人单独出去,连手机都关了。”   “……”   “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吧,云深哥有了女朋友,那我们该怎么办?我好不容易刺探出军情,找你商量来着,你总得拿出个主意吧。喂……我好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你不想知道吗?怎么不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啊?”   “没有。”我的眼皮搭了下来,心生愧疚,声音轻得自己都听不真切。   “云深哥有女朋友了!你和我都被抛弃了!”二丫大声喊道,震得我的耳朵晕晕,“你说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得统一战线,共同打倒情敌。”   “二丫,你说得对。”我落寞地笑,“那个糟践云深感情的女人,需要泼她一身硫酸才能泄愤。”   “哇!真要这么做啊!你太……太狠了吧!”二丫结结巴巴道,“我上次……上次只是随口说说,你可别傻不拉几地去犯罪啊!”   “二丫?”   “怎么?你真想去犯罪啊?不过你的声音不太对劲,是不是病了?”   “坚持住,你一定可以成为他……的女友。”然后,帮我好好补偿他,“永远不要让他再一个人。”   “呃……你别这么消极啊!放心,等先把云深哥解救出来,一并处置好那个女人后,我们两人再公平竞争,好了,我先去把那个女人挖出来哈!一言为定了,挂了。”   也不听我的回答,二丫匆匆忙忙地挂掉了电话,听着电话那端“嘟嘟……”的电话声,我轻声道:“这个女人已经在受报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大的错误   严非格的办事效率,绝对令我大开眼界,第一时间,把我答应与他结婚的事情通知了家长们,这个重磅消息一传出,在圈子里惊起骇浪,严父严母还在惦记上次我大闹严老爷子寿宴的事情,对于严非格的决定,当我的面,问他想清楚了吗?   看样子,替严非格不值,丝毫没有问我的意愿的意思。   严老爷子看着我们两人,乐呵呵笑道:“早该这样了,这丫头配你,小思啊!严非格会对你好。”   我低着头,不言不语。   老爸老妈一吃惊,严非格收买人的功力一流,外加上他有帮助我家企业渡过上次资金困难的原因,老妈更是喜开颜面,大叹终于把女儿嫁出去了。   事后,老爸摆出一副“看不懂年轻人的世界”,迷糊道:“你不是说严非格与你只是朋友吗?怎么一下子决定要结婚了?”   我反问道:“老爸你为什么会跟老妈结婚?”   老爸一愣,“怎么问起这个?”   “我嫁给严非格,与老妈会嫁给老爸的表面原因是一样的。”我抱住双膝,侧脸望着老爸,“听说老爸年轻的时候也很风流,最后被老妈收你吧。”   “你这孩子嘴巴说话怎么没有遮拦的。”老爸皱眉道:“严非格优秀,看得出他对你也挺上心的,但你喜欢的人不是他吧?不要瞒着爸爸,爸爸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老爸,能不能帮帮我。”我想起胡涂,“能不能帮我救一个人?”   “谁?”   “一个叫胡涂的人,他被关入警察局了,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清白,要是清白,你帮我帮帮他,如果不清白的话,告诉我一声就好。”   “你朋友惹上官司了,什么事情?”   “我不了解情况。”   “他是你喜欢的人?”老爸盯着我。   我摇头,“朋友。”   老爸似信非信,他肯定感受到我的不正常。   从胡涂的身上一定能窥探到云深身上的事情。我候着老爸给我的消息,没想到老爸面色铁青地来找我,质问我什么时候跟黑社会的人混上了。   等老妈知道了这件事情后,觉得把我嫁给严非格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老爸不再询问我的意见,发公告宣布我与严非格的婚事,报刊两版消息真是讽刺,大标题写豪门联姻,下一个大标题便写黑社会小老大胡涂落网的事端。   我问过老爸胡涂的情况,老爸抵不过我死缠烂打,见我不到黄河心不死,骂道:“你的这个朋友知道惹上什么事情吗?毒品生意啊!警察已经查了他们公司的账目了,账目有问题,面有一笔钱不知所踪,你的好朋友根本说不上那笔钱去哪里了。反正这事情够呛,这种朋友断了也好,君子生财,道中有道,不能去触碰法律底线啊!”   “那他有没有可能是冤枉的呢?”我想起他们俩的谈话。   “小思,别执迷不悟,他们在刀口上讨过生活的人,跟我们不同。”老爸拍着我的肩膀道。   “那他被定罪的可能性多大?”   “要是说不出这笔钱的流向外,无论是挪用公款,还是买卖毒品,着你这朋友估计要在牢里蹲在几年,如果卖白粉罪名成立的话,如果分量大的话,那是要被判死刑的,女儿别糊涂了,这种人惹不得。”   死刑?   我的腿一软,脸色煞白,究竟是什么样的证据让胡涂蒙受了这么大的罪名?   老爸说这点没有查到,听说是有出现了告密者,我无力地垂下头来,双手忍不住颤抖,怎么会变成这样?胡涂看起来不像是会干那种事情的人。   严非格来找我越来越勤快,婚期定下,可能考虑我的心情与脾气,他再没有逼我去走亲访友,也抹掉了许多俗礼,只是家族太大,不能一切从简,所有事他会与我讨论,虽然我并不怎么搭理他,而他习惯在我面前过过场。   除了试婚纱礼服这件事情,许多人惊讶于严非格真的结婚了,更没有想到他会栽倒在我的手里。   栽?   是我栽倒在他的脚下,慢慢的没有感觉,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每次想起云深推我走的那种眼神,便会从梦境里惊醒,发现自己处身黑暗的夜中,沉重的空气压着我喘不上气来。   今天,严非格领着我来试穿的刚定制好的高级婚纱与礼服,当厚重的帘布缓缓打开时,我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长发挽起,贴身的婚纱,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群尾如花般绽放,确实很美,脑中回想起‘真想看你为我穿上婚纱的样子。’   “好看吗,阿深?”我转过头来,满满的笑容僵在脸上。   站在帘布外的严非格,微微一愣。   我低下头来,自嘲一笑。   礼服与婚纱试好了,没什么不合适的,听着服务员的夸奖,我都觉得违心,严非格上楼结算,见我面色不好,也不勉强让我在一楼大厅里等候。   一层大厅的一面墙上,我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张一张婚姻照,新娘新郎笑得灿烂,心中堵得慌,胃里翻滚,有点反酸。   “谷思?”   我转头,望着来人,一眼就看出了她,没想到会遇上我的初中班主任,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位少妇了,站在她身边的应该是她的爱人。   班主任笑道:“我们有十一年没见面了吧,你真是长得越来越来好看。”   “谢谢。”我笑道,能遇见这样的熟人,的确令我开心。   班主任说,是来补拍婚纱照的,当年经济能力有限,结婚也就拍了一张证件照。今年恰是他们结婚十周年,为了纪念这个特殊的日子,他们也决定奢侈一回,来这里补拍结婚照庆祝,她对丈夫说想与我聊一下天。   “你呢?是要结婚了吗?”班主任问。   我轻轻地点头。   “挺好的。”班主任忽然想起什么事情,笑道:“一周前,我在电影院看见你原来的同桌云深,你还有印象吧,他现在也变得很优秀了。”   听到云深的名字,心中一跳,我的神情黯淡了下来。   班主任笑道:“也是,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估计记得不清楚了,不过他是个特别的学生。”   “特别?”   “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他,他小考的时候考得很好,学校把他分到了二班,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调到我们班上,他知道我是班主任后,还特意找我,说要与你当同桌,哈哈……都是些成年旧事了,现在听来感觉很惊讶吧。”   “他找老师你,云深特意找老师……你?”我睁大眼睛,嘴唇发抖。   “是啊,有人说你刁蛮大小姐,男生女生都怕你。”班主任笑:“别人都说你很有背景,我刚刚当老师,也怕搞不定你。”   脾气不好?   我回想起小学第一个女同桌,看她下课吃零食,上课偷吃零食,好心地问我吃不吃。   我回了一句,“你这样吃下去会变成一头母猪的。”   女孩大哭了起来,跑到老师那边告状,说我骂她是母猪。   后来,小学班主任给我换了男同桌,人羞涩腼腆,看着我就脸红,说话还软绵绵无力的。   我心里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娘娘腔。   没想到这个男同桌在上交的日记说喜欢我,老师拉我们分别谈话,我情急之下喊道:“我不会喜欢娘娘腔的男人。”   腼腆的娘娘腔男生立刻转班。   好吧,我的嘴巴有点太直了。   第三个同桌换成了全班第二的云深,出名的好脾气,笑起来爽朗,不过话不多,比起冷酷的乔天庭,擅于交际的他在班上更有人气。   这个同桌刻意与我保持距离,于是我们相处还算融洽。   现在想来,他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包容着我。   班主任点点头,“谷思……你怎么啦……”   “对不起,我突然有事要先走一步了。”眼前朦胧了,我心神慌乱,茫然地跑了出去,严非格的叫声从后边传来。   我奔上了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里?   我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来到原来的小学,似乎有一片光芒在眼前,把十六年来一幕一幕绽放在眼前。   我坐在秋千上,初夏的风徐徐吹过,我呆呆地坐着。   曾经的我们离得那么近,昨天好远。无知的我是如此白痴。   严非格站在不远处,远远地看着我。   我对着天空,大声喊道:“云深你这个大笨蛋,我喜欢你。”声音荡开。   “喜欢你”三个字传得很远很远,像空气对我的回应,空旷且飘渺……   顶着被无数女人嫉妒的光环,我变成了一个洋娃娃,任由老爸牵引,共同步入教堂,交换戒指与向主宣誓,早已签字嫁给了严非格,这场仪式不过是宣布严非格与我结成夫妻的现实。   现实申明,电视剧中有人前来捣乱婚礼,那两个人就当不成夫妻,那都是不实际的。   在举行婚礼前,男女双方必然会到民政局领取结婚证。那时,两人已成为合法夫妻。   在教堂里,严非格搂过我,微笑说:“小思,云深是你的过去,而我是你的未来,我会给你幸福的。”   我笑了,笑得寥落而凄迷,“能让我少恶心一点吗?谢谢。”   严非格叹了一口气,“交给时间吧,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当我认为已把云深从自己的生活里驱逐了,未想到发生了一件事情,把本来的节奏全部打乱了。   结婚第二天,严非格领着我准备去严家,以妻子地身份向老人们上茶。之后,严非格的计划带我去罗马进行蜜月旅行,看着佣人帮我们把行李整顿搬上了车,我呆滞地望着远方。   二丫打电话找我,着急哭喊道:“谷思谷思,你是不是认识很多达官贵人,云深哥……正应验了你的乌鸦嘴,求求你,帮我救救他。”   “我的乌鸦嘴?”我脑袋一懵。   二丫深吸一口气,吼道:“云深哥进监狱了。”   怎么……可能?   手机从耳朵旁跌落,要挺住啊!眼前好黑啊,这个消息抽空了我的思绪。   “谷思……”听到严非格的一句叫喊声,一阵晕眩袭来,在失去意识之前,听有人惊慌的呼喊声,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不知睡了多久,浑身酸痛,睁开朦胧的眼,光线很刺眼,耳边传来对话声。   “你说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真的,假的?我说嘛,严非格怎么会愿意娶一个名声狼藉的大小姐呢?”   “肯定是用了阴招了。”   “恬不知耻,不过现在这种状况好多了,不过谷思比报纸上看起来更漂亮,严非格会被他迷住那也正常,肯定是因为玩得太过火,防护措施没做好的,孩子出来了,大小姐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严少爷也招架不住……”   “豪门狗血八档剧!”   “要不然,干嘛结婚结得这么匆忙,肯定是怕肚子看出来。”   她们在说什么?   门一打开,两个女人的声音停了下来,一阵窒息,脚步凌乱地跑了出去,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我头昏脑涨的,黑暗再次袭来。   隐约听到一个声音,有人抓紧我的手,“她为什么还不醒?”   “这段时间,严重的营养不良导致贫血,会晕倒是因为情绪激动,估计压力大,长时间没有休息,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她现在是一个孕……”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   “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严非格声音低沉至极。   听着那个人的离开脚步声。   孕?   难道我怀孕了?结合上次听到的话,一个激灵,我肚子有云深的孩子了?   我缓缓睁开了双眼,一种复杂的情绪袭上我心头,得冷静下来,可是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严非格见我睁开了眼,欣喜笑道:“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笑容里有一丝刻意压抑的变扭。   “离婚吧。”我转头望着他。   严非格一愣。   我真的累了,从未活得这么窝囊过,睡了这么久,忽然明白了,自己把自己捆绑了。   “我觉得很讽刺,我嫁给你是为了云深,现在云深却入狱了,而我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你呢?你得到了什么?”   “谷思,能不能把孩子拿掉。”严非格抚摸着我的额头,柔声哄道:“我们重新开始,忘记过去,我可以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云深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你给不了的。”我抚摸上肚子,里面真的有我与云深的牵绊,“我一直过着无所谓的人生,像别人看到的,有些东西,你与我一样,与生俱来,不需要任何努力,可以挥霍着许多人奢望向往的东西。”   “……”   “我们有一点是一样,不想过着接受他人建议与安排过好的人生,明白那样,自己会活像个木偶。但你与我不同,因为性别不同,所以我不需要什么家族荣誉感,也没有事业野心,所以我会比你更能随心所欲。”   严非格没有应答。   “严非格,你不是喜欢我,而是太寂寞了,想要一个人陪你,但是选择对象错了。”   严非格摇头,望着我,“谷思,如果我比云深早一点,有机会吗?”   “没有如果,我们离婚吧,求你了。”眼泪从眼角滑落。   严非格震惊地望着我,“我可以帮你把云深救出来,帮他脱离黑道,除了离婚,我什么都愿意满足你。”   说不通吗?我苦笑道:“上次在北京,你应该听到我与老师谈论那幅《7》画的内容吧?”   “……”   “为了考试,我开始认真研究绘画,常常自问,生命是什么?生命的意义呢?爱情又是什么?人一旦陷入这种思考,理性的思考,变得非常恐怖,因为从而发现,人是由生走到死的一个过程。”这种思绪曾在我脑海里一晃而过,“我知道自己的生活轨迹,所以一直叛逃。认识云深,让我的生活有事可做。”   “因为有了他,你才向往生活?”严非格紧紧抓住我的手。   “嗯,我努力地想融入他的生活,想要与他恋爱,跟他结婚,帮他生孩子,就如你所做的,答应嫁给你也是因为他,可现在想想,嫁给你是我人生中犯过最大的错误。”医院这种消毒液的味道真令人讨厌,好像弥漫着人生低谷的味道。   “他值得让你做到这个地步吗?”严非格握紧我的手,“我一定会帮你把云深救出来,关于离婚,即便是个错误,我也要与你永远错下去。”   他的掌心很暖,他的心太冷了,两座冰山相依,只会更加寒冷,看来严非格还没有想通啊。   我闭上眼睛,道:“我要见云深。”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本周完结,最后一章将会用第三人称视角写,终于要写完了,松了口气。   ☆、画地已为牢   电联二丫,她对我详细叙述了事情经过,用一句话说,胡涂的罪名很大,有可能出不来,云深用自首的笨方式,帮胡涂顶了罪,胡涂被释放出来,本想约见胡涂的,他的电话打不通,二丫说他回澳门了,洪门内部现在也乱成一窝粥,回去统筹大局。   云深会怎么样?   二丫看着我许久,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后朝我无力地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看云深哥的样子凶多吉少,要不然他不会为胡涂走这一步,谷思,你一定要救他。”   我不能乱,双手紧握,强忍道:“我先去看看他。”   公安局探望室内,我心怀忐忑地等待。   在等待中,时间被无限拉长,当云深穿着灰色的囚服走出来,我努力让自己平静的心,还是忍不住颤抖。   他的下巴尖了,脸色苍白,唇色泛白,整个人毫无生气,唯有一双眼睛像墨一样黑。   在与他视线交错那一刹,看见了一丝波动,转瞬消失,快得让我以为那是自己的一时错觉。   我强忍住,不断告诫自己要镇定、要镇定,依然克制不住轻轻发抖的身子,双手无措,时而紧握、松开,反反复复。   云深坐在我的眼前。   隔着玻璃,我们再次见面,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让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巨变。   我嫁为他人妇,他沦为阶下囚。   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我压着嗓子问:“为什么?”一句话,便让我哽住了喉。   云深平静地看着我,他已非一个月前,那个永远洋溢着笑容迎接我的云深。   我看着止不住的心酸与愧疚。   久久,我们僵持着。   “为什么要做这么傻的事情?为什么要替胡涂扛罪?”我紧张得声音轻颤。   “你这是在为我担心?”云深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没有波动。   他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七年前在中兴城破旧房子的那一夜,令我恍惚,不知该怎么说,说什么都好像是错的,“对不起……”   “对不起?”云深淡淡一笑,望着我:“你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吗?”   “……”   “你的一句对不起,是在否定我们的过去。”云深嘴角轻轻叹了一声,含着淡淡的讥意,更是自我嘲讽。   他的这句话令我无比难堪,我摇头说:“我没有……”   “你有。”云深打断我,声音依然是淡淡的。   “我真的没有。”我鼓起巨大的勇气去看他的眼睛,令我迷失了。   “谷思……”云深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有或者没有都已经不重要了,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终于让我认清楚了现实,因为这就是我们两个人最真实的距离写照。”   我双手紧握,震惊地望着他,他依然平静如水。   云深望着我身后的那扇门,一扇通往外面世界的门,“对我而言,只是原来的精神牢狱转换为现实而已,虽然你让我体会到愉快的生活,我一直清楚的知道,你的选择并非只有我,你喜欢自由轻松的生活,被禁锢的,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不要用那种充满愧疚的眼神看着我,这样的表情不适合你。”   我的两片嘴唇像哑巴一样张开,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受到惊吓,还有什么在心口处拼命挣扎,努力涌出来,但是嘴唇发不出声音。   久久望着他,我双手握拳,发出鼻音道:“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子,要是因为我,那值得吗?”   “是有点不值得。”云深的语气很淡,听得出他的悲伤,却没有后悔。   正是如此,他的每一句话如同锋利匕首,在我胸口狠狠地刺,唯独不见血光。   我垂头道:“想知道我嫁给严非格的真正原因吗?根本不是因为家族联姻。”   “谷思,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我心口一抽,睁大眼睛望着他,“阿深,你听我说,我愿意解释真正的原因。”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当你做这个决定,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自以为走进你的心里,但你用一套理论打击我们之间的一切,你明明知道我在等你回头,你却用逃离的方式离开我。我在你心算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是啊,你有句话说对了,我做梦太久了,现在梦醒了。”   我拼命摇头,“阿深,不……不是这样的?”   “谷思,我们之间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   “阿深,我错了,我承认我做错了,阿深……我后悔了,求求你别这样。”我哭诉道。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进来吗?”云深起身,苦苦一笑,“能让我输得连尊严都没有的人只有你。谷思,我真的累了,活得太辛苦了。还有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有点违心,还是祝你幸福,不会再见面了,那就不说‘再见’了,走好。”   云深走得淡然,一丝一毫的不留恋,背影却写满了沧桑与痛楚。   我背脊一震,一个声音从脑海响起:“看,谷思,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他等了我这么久,我好不容易呆在他身边。可我做了什么,残忍的推开他,连机会都没有给他,我究竟做了些什么?   “笨蛋!”我骂道:“为什么要因为我这样的白痴自甘堕落?”   他对我说这些负气的话,有意思吗?   我颤身子站起来,喊道:“为什么非要这种方式作践自己?报复我吗?好吧!你成功了!我承认现在的我很内疚!云深,你满意了!但是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我敲打玻璃,失去理智的吼道:“我怀孕了!云深你这个笨蛋让我怀孕了!不管你要不要他,我都会生下他,以后我会告诉他,他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大混蛋,你说过会对我负责的!你会对我负责的……”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的确,是我没有给他机会,因为连向云深询问的勇气都没有,我敢肯定他的心,却无法肯定他的清白。   如果,他敢这么对我说的话,我该抱有希望吗?   云深脚步一顿,却还是没有回头。   严非格来回踱步,见失魂落魄的我出来后,快步走到我面前。   他为我打开车门,“走,我们回家吧。”   我身心俱惫,呆滞地望着他,“严非格,我想回家了,不是你的家。”   “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只是给了亏空公款的数据,没有涉及毒品的部分,这是他们帮派的内斗。”严非格望着我,解释道。   我落寞一笑,“不重要了,是我太喜欢自作聪明了,严非格,在云深决定走入监狱的那一刻,我知道我错了,我和你也就已经完了。因为我不会拿掉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我最亲密的亲人。”我抚摸上我的肚子,请求道:“严非格,跟我离婚吧。”   严非格说:“我可以帮你。”   我轻飘飘的笑,心情变得复杂,看着严非格,好像可以想象到,云深得知我嫁给严非格时,该怎怀着怎样的心情。   云深的样子诠释了真正的悲伤,平静得让我恐惧。   这时,一辆计程车驶过来,有人走下。我招了招手,计程车开到我的身边。   严非格神色复杂看着我上车。   最后,他开着车跟在计程车的后面,计程车司机看得莫名其妙,调侃笑道:“那么好的车干嘛不坐,非要做这破车?”   “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坐。”我望着窗外的风景,想理顺现在混乱的状况,越想越混乱,我怎么就受了严非格威胁,怎么就愿意答应嫁给他,怎么就把云深推开呢?第一次逞能想当次玛利亚救云深。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举动很可笑,情商与智商严重缩水了,我撑着额头,看着一排一排高楼大厦,“师傅,能多绕几圈帮甩掉后面那辆车吗?”   “小姐,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没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车的等级差值。”   “那你带着我多绕几圈,能甩就甩掉,不能就算了。”   “这个行。”司机笑道,透着一副很了解事情始末的口吻。   而我只是想好好看看这个城市,生活在这里,竟感觉如此陌生。   回到家中,阿姨看到我与严非格俩一先一后地走进来,满脸惊讶,道:“大晚上的,小姐你怎么带着姑爷回到家里来了,今天不是说要出去蜜月旅行吗?老爷夫人本打算去送你们的,可是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突然说不去了?”   我回头瞧了一眼严非格,“我们要离婚了,不要叫他姑爷。”   “谷思。”   “小姐?”   严非格与阿姨异口同声道,脸默契地共同沉下去。   “昨天刚举行仪式,今天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南无阿弥陀佛,菩萨没听见,菩萨没听见。”阿姨双手合十,虔诚着说。   我回了房间,名声够差了,不介意再差一点。事情发展成这副样子,还有比这个更糟糕的境况吗?   阿姨见情况不对,立马给老妈老爸打电话,至于严非格则说回家去拿一些东西,他准备在我家住下,将错误进行到底。   老爸老妈匆匆归来,老妈一听,于理不合,顾不得换衣服,风尘仆仆地跑到我房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谷思,你脑袋里又哪根筋不对了!”   她见我抱着枕头坐在床上,精神不佳的状态,“跟严非格闹变扭了?刚结婚,你就不能收一收你那的性子,结婚第一天就跑回娘家,要是被夫家知道了,会说你没有规矩的,你已经结婚了!”   不用刻意提醒,我望着老妈,“我要与严非格离婚。”   老妈一愣,“别耍大小姐脾气,严非格愿意要你,算你捡到宝了,你知道我有担心你嫁不出去吗?别说任性的话,一对新人刚生活在一起,磕磕碰碰很正常。”   “我不是在开玩笑的,我怀孕了,孩子不是严非格的。”我异常冷静地说:“老妈,你帮帮我,劝他与我离婚。”   “你说什么?”老妈见我这样,依然认为我在耍脾气。   “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严非格的。”我抓住老妈的手,咬唇道:“老妈,我知道自己很任性,可是我不想再错下去了,你劝他与我离婚吧,算我求你了,我以后保证乖乖的,你要我向东我绝不向西,我认真学管理,进公司,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老妈看了我好久,才确定我是真的不对劲,皱眉问道:“怀孕了,你怀孕了?等等,你说孩子不是严非格的,那……那是谁的?”她倒抽一口气,“你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严非格,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说云深的名字,老妈也不一定知道。   我不知道老妈会对他有什么反应,“我前男友的。”   “乔天庭?”   “不是!”   “你还有男人?是谁?”   我不说话。   老妈蹦了起来,表现的极其不淡定,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按着额头,示意她正在头痛,正在消化我话中的讯息,“结婚前,你知道自己怀孕了吗?”   我摇头,如果知道有孩子存在,绝对不会做这么草率的决定,看看,自作孽不可活,报应来得好快。   回到江州后,我与云深并没有亲密,看来是在云南怀上了,最近摊上太多事,生理期不正常,竟然没有注意到。   老妈惊悚问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啊?那严非格现在知道这件事情吗?”   我点了点头。   “他怎么看?”老妈向我询问了严非格的态度。   我没能说实话,“他顾忌我家的面子,所以暂时不愿与我离,可我的肚子会越来越大,怎么瞒都瞒不住的。”   老妈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一口闷,浑身散发着商人气息,决定先跟严非格谈谈。   这件事情发生得的确太突然了,老妈不愿接受现实,也在我意料之内。   我害怕严非格咬住不愿与我离婚,强调说道:“纸包不住火,我不想玷污严家的名声,这件事情传出去一定会成为丑闻的。”   现实总不如我所希望那样简单,涉及到这样的家庭,还有婚姻。   一个小时后,老爸与老妈得知严非格真心不愿与我离婚,外加上闪婚闪离,的确会让我们两家名誉受损,权衡利弊,他们共同合计,决定做我的思想工作。   三人摆出一副好大的阵势,涌进了我的房间。   我看着严非格站在二老后边,知道这件事情没有朝我天真的方向发展,并且变得异常的麻烦,果然没那么容易解决。   老爸率先开口道:“非格说了……”   “我要与严非格离婚,你们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只想知道结果。”我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一定劝我,而我不想浪费时间多费唇舌了。   老妈与老爸共同看了严非格一眼,见他没啥反应,轻叹一声。   老妈有些生气,道:“你小声点,害不够丢人吗?你原来玩也会有点分寸,这次真的是你不对在先,还摆出这么蛮横的态度?好歹是个博士生了。”   博士生就不是人了吗?我置气道:“我要结果!”   “孩子是胡涂吗?”老爸开口问。   我大声道:“我要结果。”看着他们三人连成一气的模样,我心变得很冷。   无形中有一种非常不愉快的感觉,弥漫着一种以前从没有的恶感,我本来已经习惯于这一套,突然觉得有些不同,就像老爸老妈严非格自有自己的标准和规则,此刻我却通过成熟的眼睛,重新去看这一切,要通过新的眼睛去看那些你已经花了很多气力才适应的事物,那总是令人难受。   老妈走到我身边,轻轻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后背,“谷思,乖,听妈妈的话,把……孩子拿掉,然后跟严非格好好的生活……”   我推开老妈,捂住肚子,道:“不,我不要拿掉孩子,无论是什么理由,我绝对不会拿掉他。”这种厌恶感逐渐扩散。   他们想要保存名誉,必然要我做出牺牲,他们不容许我的孩子降临。   我从床上跳了起来,起身跑向橱柜,拿出行李箱,慌慌张张拿了几件衣服,提起箱子要往外走。   “谷思……”老妈叫了我几句,在准备逃离这块地方,她着急地拉住我,“谷思!你不要不听话,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   “老妈,就像你容忍不了我跟严非格离婚一样,我也容忍不了失去孩子,老妈,我已经错了,可是我不想一错再错。”我要是连这个孩子失去了,跟云深的羁绊也就没有了。   云深与我真的彻底完了。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凭什么要我妥协?   所以我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啪——”老妈甩手给我一个巴掌,望着我,痛心恨声道:“你怎么不听话?要结婚是你,现在怀了野种,还跟给我们闹脾气闹离婚,你当婚姻是什么?是儿戏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你明明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也是不幸的!”   严非格也愣了,慌忙走到我面前。   老爸马上拉开老妈,劝道:“事情都这样了,有话好好说,打小思有什么用?”老爸看着我,“小思,你不懂,这个孩子出生只会给你将来的生活带来无尽的痛苦。”   理性,又是现实,痛苦?   我理性地推开了云深,可是现实还给我什么?没了孩子我就不痛苦了?将来就不会痛苦了?   严非格过来扶住我,我甩开他的手,“严非格,现在你满意了吗?坏人都让我当了,你们满意吗?我是坏,可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轰”的一声,我丢掉了行李,瞪着老妈,眼泪很不争气地落下来,“我承认我贪玩,我是坏孩子,你们总是说我,那你们呢?”   我踢开了行李,“你们就会挣钱挣钱挣钱,然后给我钱钱钱,我有好多好多钱,怎么败都败不完,怎么花都花不完,可是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有钱的穷人!要是你们不喜欢我的话,那你们生我做什么?”   “啪——”老爸给了我第二掌,他惊讶自己的举动,怒气降下一半,又悲愤又自责,心痛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谷思,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说话?我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打呀,最好打死我!何必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原来我也这么认为。不……你们不是,你们喜欢做生意,喜欢挣钱,喜欢感受生意场上驰骋的那种荣耀与快感,而所得的金钱是衡量你们胜利的标准,还有你们从来没有考虑过的感受,我不奢望你们能当好父母,你们也休想把我变成第二个你们。”我甩身走出去。   “谷思,你听好了。”老妈怒道:“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一步,你就不要再回这个家。”   走了两三步,我脚步一顿,回头望着三人。   老爸老妈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凉薄地笑了笑,“对不起……你们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   老爸老妈身子一僵。   我走出房门,见阿姨站在门口。   阿姨睁大眼睛,“小姐,怎么啦,你的脸,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紧紧抱住了阿姨有点发福的身体,哽咽道:“好好照顾老爸老妈,还有你自己。这些年,真的谢谢你一直包容我,现在开始,替我好好孝敬他们。”你能当我家的家政阿姨实在太好了,爸妈不在的时候,永远是你陪着我,如果不是你细心开导,我或许会变成一个叛逆的小太妹。   我放开阿姨,笑着流泪,“真的谢谢你把我养大。”   阿姨的眼眶湿润了,摸着我的脸,“小姐?你这是要上哪里去?”   “我不想呆在这里等待了。”这一次,我要在父母离开前先走开。   云深等我等了太久了,这次换我等他。   不知道走了多久,精神有点恍惚,一道刺眼的光芒袭来,汽车鸣喇叭声音响起。   一只手把我拉了回来,一辆汽车从他身后驰而过,他怒道:“你不要命了?我知道你讨厌我,可他值得让你与家里闹掰吗?值得让你放弃所有吗?”   “你不觉得我本来就一无所有吗?”   严非格道:“不,你与他不一样,你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   “就因为我比他有钱?”我推开了他,“我原来很恨很恨你,因为你,我才与他不能在一起。可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一点看清他,了解他。他不会走到这一步,我要是早点发现我喜欢他,就不会让他犹豫不决,真正的障碍不是你,是我的不信任,我嘴上说相信他,却无法信任他的一切,才会让你有机可乘。”   严非格惊讶地望着我。   “他很了解我,远比我自己更了解我,这个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云深了,我也不容许自己错过他。严非格,和平离婚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谷思,为什么不愿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为你把他救出来,也可以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转交给他,你想要的一切,我可以尽量满足你,别逼我再用手段。”   看着严非格这样,一个这么骄傲的人,我心情复杂,“原来我们都沦为乞丐了,对不起,我辜负你的心意,至于你想怎么对付我与云深,随便你了,我也累了。”   严非格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你的这些话说得好……残酷,好像在你的眼里除了他,再容不下任何东西。”   “只要不错过他,让我认输认错都可以,严非格,不只有你,人都是自私的。”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严非格一怔,问道:“你要去哪里?”   “开始新的生活。”   路灯亮,我走过十字路口,离开了这条熟悉的街道,看着路边的风景,走在路上,与云深在一起的记忆一幕一幕闪过。   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我果断向朋友伸出求助之手。   周灿匆匆下楼,帮我付了车钱,还帮我不断向司机道歉。她实在没想我会有这么落魄的一天,就像我没能想到我们会有患难与共的一天。   当她听到我怀孕的消息,一口水喷了出来,呛红着脸,“你也会怀孕?话说,昨天刚结婚,今天就怀孕,今晚就吵架,离家出走,哇……谷思的生活态度,真让我大开眼界。”   “咳……咳……”没过半分钟,周灿的第二口水喷了出来,“你刚才说什么?孩子不是严非格的?”她露出极为八卦的眼神。   我简约说了我的遭遇。   周灿露出比看恐怖片还惊悚的表情,“谷思,你的感情生活颇丰富啊!电视剧八点档都没你波折,活得岂是一个‘精彩’了得。”   我长叹一声,“我要打扰你很长一段时间了,你店里缺不缺人,我帮你打小工吧。”   “那学校呢?”   “不上了。”   “说得真潇洒。这个无所谓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将来?将来要怎么办?”周灿凝重地问。   将来,是一个令我多么迷茫的词。   周灿没听到我的回答,“你确定要这个孩子吗?”   “要。”我笑着抚摸肚子。   “那好,我帮你。”周灿露出极其坚定的表情。   她无私的帮助我,对我说,既然选择,就要坚强,要认真对待自己与细心照顾孩子。她给我做好吃的,想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而我帮助她刷碗。   至于云深,他则被公安送去了澳门。期间,胡涂给我来过一个电话,他说:“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帮你把云深救出来的。”   我笑道:“嗯。”   “谷思,我收起以前对你的真正看法,云深太有眼力了。”胡涂的声音满是认真,低沉略带沙哑,夹杂着一分凝重。   等他挂断电话,我恍然,胡涂叫了我的名字,给我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一天又一天,我的肚子逐渐变大,行动越来越不方便。   周灿体贴我,我陪她看花店,她教我插花,笑着告诉我每一种花代表的花语。   傍晚,她搀着我在小区里散步,生活过得平和。   尽管严非格还没有彻底放弃离开我的生活,时而来干扰,就像王晓虎偶尔出现在周灿身边,周灿却说当朋友吧。   后来,我问周灿,“真的不给他机会了?”   “你怎么不给严非格机会?”   “我们情况不一样。”   “在等孩子的爸爸?”   这时,我知道周灿为什么愿意无私帮助我的另一个原因。   周灿笑着说,“与王晓虎离婚的第二原因,我再也怀不了孕了。”   我震惊了,“晓虎……知道吗?”   “不知道。”周灿的笑容就像未曾受过伤害一样,美得让人心痛,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肚子,“我坚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流掉孩子的转世,所以好好待他。”发出乐观信号,带给我开朗的心情,丝毫不提她自己的悲伤故事。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小灿,我的孩子以后也叫你妈妈,可好?”   “好,不准反悔哦!”周灿灿烂的笑。   我开始享受这种宁静的生活,听着陆北与夏晴天修成正果的消息,看周灿与王晓虎的嬉笑怒骂。   其实他们真的合适,王晓虎这么聪明,怎会不知道周灿受的伤。   正因如此,王晓虎对我还保有敌视,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譬如我们三人也可以坐在一起,安静地品尝下午茶,阳光和煦,向阳光明美好。   但这股平静下,在另一个背光的世界,风云涌动。   两个月前,各大新闻报道,最大的帮派洪门内部发生斗狠暴动,出动数千名警察镇压,伤亡惨重。   暴动刚结束后一天,警方官方说是证据不足,云深被突然释放……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了这里,第一人称,到此结束。   另外,王晓虎与周灿的剧情不多,但他们的爱情,我也非常稀饭。   再次声明,只剩下最后一章,本书正式完结。   云深与谷思的对话,很有杀伤力。云深与严非格的区别在于,他手中无剑,却能杀人于无形。   ☆、致同桌的你   监狱门打开,一道阳光刺了他的眼睛。   一辆商业轿车停在铁门处,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喊道:“深哥。”   他恭敬地帮云深打开车门,垂下头来,满脸悲痛,道:“深哥,胡哥他……快不行了。”   云深匆匆赶到病房,预想过他受伤的样子,却没想到胡涂与‘毒蛇’两人因为争权而发生暴动,令胡涂的身体遭受了这么大伤害。   听着机器冰冷的作业声,闻着消毒水的味道,云深的脚有千斤重束缚,每一步异常沉重。   胡涂的整个身体被绷带缠绕,脸上鼻青脸肿,唇色苍白,是云深从未看过的狼藉,至今为此,这是胡涂打架有史以来,受过最严重的伤,或许是最致命的一次伤。   胡涂感应到云深来了,眼皮动了一下,氧气罩内的重重呼吸,回音听着让病房内的所有人都感到难受。   他勉强地抬起手来,想拿掉氧气罩,跟云深说话。   云深摆手,让其他人出去,到床边坐下,看着他连提手都吃力的胡涂,鼻子不由深吸一气,帮他轻轻地拿开氧气罩,想张嘴说些的话,喉咙似被什么卡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反而,胡涂虚弱地扬起唇角弧度,“兄弟,你来了。”   云深点了点头,目光闪烁,垂下头来,眼睛不忍看他。   “监牢生活体验得怎么样?”胡涂故作轻松地问,轻轻咳嗽两声,仿佛咳嗽对他而言,都是极其吃力要命的事情。   云深握紧胡涂的手,“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胡涂看着天花板,鼻音很重,艰难地说:“还记得我们准备加入洪门那一夜的对话吗?”   云深点头。   “没有……明天!”胡涂轻笑,“你啊,还没想明白,老把自己绷着,活得那么累……干嘛,看似没给自己留后路,却一心想要回到正路上去,是为了谷思吧?”   云深沉默。   胡涂似笑非笑,“谷思会嫁给严非格,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你不是这么左右摇摆的话,她现在就是你的妻子了?”   “……”   “嘿……不过你有件事情做对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得真是时候。”胡涂疲惫笑道。   云深心酸,哽咽道:“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吧。”准备帮胡涂戴上氧气罩。   胡涂摇了摇头,倔强地甩掉,“我还想与你说说话呢,这么快就嫌我啰嗦了?”   云深看着胡涂,鼻子有点酸涩,想隐藏这种懦弱的情绪。   “兄弟,劝你一句,黑社会就是一旦踏进来,就别想干净走出去,好好做决定吧!你想和谷思在一起,自己得站到怎样的高度,还有在银行保险柜里,放着给你最后的礼物。”他向云深说出了的密码。   云深不明地望着胡涂,“是什么?”   “去看看吧。”胡涂虚弱地摆了摆手,“累了,好想好好睡一觉,梦里要有二丫就好了,真讨厌啊!还没告白呢,别打扰我做梦,你出去吧!”缓缓闭上了眼睛。   云深看了胡涂好一会儿,轻轻地走出病房,心情跌倒谷底。   站在门口的林志见到他出来,迎面便问:“深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毒蛇’在做什么?”云深的声音冰冷。   “自大当家洪叔倒下后,毒蛇与二当家开始争夺帮中的权利,分别跑向全国各地,与各管事者接触,准备在总公司的股东大会上选出下一届的当家人。若二当家当上当家人的话,对我们还好,如果是‘毒蛇’的话,那我们的日子会变得非常难熬的……”林志担忧道,胡涂哥时日无多了,云深哥又刚刚出狱,前景一片黑暗,必须选对立场。   云深轻抬手,没有让他说下去,“先带我去胡哥的办公室。”胡涂说银行的钥匙在保险柜里,他想知道里面有什么资料?还有他要看胡涂旗下所有公司的财务资料。   银行保险柜里,云深拿出一叠文件,看着里面资料与数据。   回想起与胡涂一起走过的这些年,记忆就像流沙,抓得再紧,依然会从指缝溜走。   文件重新放回到保险柜中,情绪瞬间敛去,明确知道,还……不是时候。   在做事之前,云深决定,远远地看一眼谷思。   当然,这个举动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以公事为由,巡视胡涂费心打下的事业。   数据比他想象得还要庞大,这么多年他走得顺风顺水,真人不露相,说得就是胡涂这类人吧。   车停在马路对面。   谷思已经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浑身透着孕味,行动有不便,还是那么的漂亮,少了张扬,多了一份婉约,想着她肚子里是他的孩子,情绪无法抑制激动起来。   与她成为小学同学是偶然,中学却是他刻意要求的,因为她的思想非常有意思,原本单纯地想靠她近一点,说不清那是不是喜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拥有她,可凭什么拥她入怀?   一颗炙热的心?   看尽人情冷暖的他,知道这个世界有它的规则。   如果他不能给谷思提供她所需要的东西,那么他将永远得不到她,看似叛逆的她,却隐藏着一颗‘不期待’的心,看似热情,实则疏离。   并不需要谁,也不期待被谁所需要。一次又一次的游戏,正是源于这种‘不期待’。   十多年来,她还是一个孩子,没有想过迈入成人世界。所以她活得轻松,轻松自由飞翔,只有大学制度的胸襟开阔,才能是她的容身之所。   呆在她身边,正是他渴望拥有她的这一份超脱的轻松。   走进她的心里,执起她的手,是他努力奋斗的原动力。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竟会变成一场思想搏斗的交响曲。   帮黑帮做事的这些年,云深见识到了许多,也看到了许多,譬如人的生命如此卑劣,这个世上有两种人,穷人与富人。   这种分类并非单纯的物质比较,还有精神领域。   澳门那一次,那个卧底警察死的时候,他远远站在一处,冷眼远观。   他深知,人生变得危险,正是你对人生不认真的态度。   然后,沉入海底的水泥筒里的人,下一个或许就是你。   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会死,账目做得再完美,赌场洗黑钱的工作,风险非常大,还有操控股票被发现,也许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上一句告白的话,他也就不在了。   顿时发现,原来所有的痛苦纠结,在生死面前,变得渺小而卑微。   所以,他放下过去,认真的严谨的去完成每一件事情,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无欲无求,遮掩掉心里那份期许,忘记黑暗。   没想到上天也跟他开了个玩笑,兢兢业业走过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事业线成功,也赢得了她的青睐。   生日的那天,他已经不想等了,想跟她求婚,她却能风轻云淡地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喜欢与分手两个相互矛盾的词,从她嘴里轻而易举地吐出。   知道她言不由衷,甚至推着她走,心中只是试探,希望她能回头,只要她愿意回头看一眼就好。   令他失望的是她没有。   那一刻,他简直不敢相信,心底有个声音提醒自己,她会回来的,回来的后,只有胡涂被捕的消息。   一周后,一则低调的新闻报道让整个江州市沸腾了,一下子掏空了他所有的精神支柱,她这次是真的要结婚了。   这么多的努力,还有与她在一起的两个月,竟沦为一场海市蜃楼。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不能自怨自艾,必须理智,否则他将被彻底打入十八层地狱,面临的将是永远的失去。   在这个大染缸的世界里,云深已经练就理性去拥有,包括感情。   结婚吗?   他打开打火机,把报纸点燃,把里面的内容燃成灰烬,记住了一个名字。   他投身工作,努力让冷静下来,谷思那天表现很奇怪。   胡涂因为公司账目的问题入狱,配合谷思的举动,他知道那绝非巧合,只是胡涂的事情发生得太奇怪。   公司的数据出现了漏洞,是云深管理的投资。忽然明白,有人想要对付他。   云深知道洪叔的健康日益渐下,二当家因为十年前有心反扑,现在只是头衔,‘毒蛇’是洪叔的亲侄子,脾气暴躁,性格不够稳,洪叔对他又爱又恨。   胡涂这些年把事业干得绘声绘色,深得洪叔器重,对他提了又提,生意也红红火火,导致胡涂成为下一当家的热门候选人。   洪叔有心提拔,云深便有意促成,可胡涂爬得太快,引得‘毒蛇’不满,甚至利用毒品交易想增加自己名下的营业额。   洪叔虽有责备,却并没有惩戒‘毒蛇’,这种做法非但没有让‘毒蛇’感恩,反而越来越嚣张,对胡涂嫉妒之意表现明显。   胡涂公司旗下的漏洞则是‘毒蛇’购置毒品却被警方告吹导致亏损的金额数字。   云深感到很奇怪,这笔钱怎么从本公司流出的,每笔款项的支出必然经过他与胡涂的手,寻着线条调查,调查的结果让他惊讶地倒抽一口气。   这笔款子是成立江州建筑公司的第二笔投资款,形式上要划入总公司过过场做数据,利用转账的方式划入总公司,没想到并没转入成功,之后被人取了出来,划入总公司的钱,谁敢轻易去动?   云深知道做这件事的不是别人,正是洪叔。   一股寒意爬上脊梁,那么,洪叔想要对付他,还是胡涂?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他无法保持冷静了,想起与洪叔聊天谈业务的时候,洪叔对他的欣赏,还有称赞。   如果洪叔想帮‘毒蛇’登上当家之位,那胡涂与他一直都在为‘毒蛇’做嫁衣。   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   谷思低调嫁给了严非格的那一天,云深站在窗前,望着天上无法触碰的星星。   他见过严非格,的确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男人,优秀的家世,高贵的人生,游戏人生又睨视着人生,他会喜欢谷思一点都不奇怪,他嫉妒了。   一路追逐,不过是一场空,得到了也像没得到,做到了也像没做到。   回首这些年走过的一步一步,谷思就像一个无法企及的梦。   谷思说的对,梦只有人才会做的东西,梦会醒的,梦得太久了,而他也真的倦了。   云深坐在窗子面前,独坐到天明,夜黑过去了,光明依旧不曾降临。   所以他决定,换回胡涂。   对黑社会的兄弟们看来,这是义薄云天的举动。只有云深自己知道,他无论飞得再高,也寻不到心中那个怀抱,就算谷思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也给予不了她幸福,因为明天太渺茫了。   却不想在入狱的第二天,谷思来了,他起初不想见她,始终抵不过挣扎。   她嫁给严非格的确有苦衷,但他看着,觉得很伤心,因为她不信任他。   他们第一次打开天窗说亮话,看着她假装坚强又固执不愿屈服熟悉的模样。   云深知道他又败了,害怕情绪会失控,所以狼狈地想逃离有她的地方。   当她大声喊出她怀孕的那一刻,他太过震惊,回头时,留下地只有她苍凉的背影,还有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正如胡涂所说,这个孩子来得真是时候。   云深被押解回澳门,在收监的日子里,警察一遍又一遍的盘问无意义的问题,逼他供出幕后者,这么多年,挣了足够多的钱,唯一得到的好处,让警察对他说话客气了点。   他选修过法律,他们握有证据,因为证据不够充分,或许是想一把铲除这个最大的帮派,总觉得还差点什么。他们只能暂时将他收押,想要利用他,干扰黑帮的事务,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冲入他脑门。   毒贩里有警察的卧底,那黑帮不会有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人是谁?要不然‘毒蛇’贩卖毒品的事情怎么会走漏?   难道洪叔怀疑的人是他,还是想靠这次混乱,揪出那个人。   云深细细思量,开始筛选人物,一直认为自己是受好运气眷顾,没想到竟会遭遇这种境况,所有的事情想通后,真心觉得,命运对他开了一个非常大的玩笑。   命运线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且还不止是一个,云深的思绪混乱了。   世上偶然的概率值太少了。   坐在监狱里,云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真是他想的这样,那么他出去了,应该怎么做?   在与警察来回无意义的周旋中,还未想出应对办法。   洪门内,洪叔因为健康欠妥,倒了下来,导致帮派内斗越来越汹涌,最后引发了一次大暴动,死伤二三百人。   胡涂与‘毒蛇’两败俱伤,二当家渔翁得利。   他没想到,胡涂受严重的伤了,然后把他从监狱弄了出来。   胡涂的手下希望他去讨好二当家,二当家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到洪叔倒下,他东山再起,眼巴巴等着他过去协助他,打倒‘毒蛇’,他怎么会不知道。   云深的车驶过《灿烂花间》,眼中波澜不起,他看到一辆保时捷的车子停下,另一个男人走到她的身边。   他认真的看着那张脸,走上了胡涂口中要下决心走的那条路。   胡涂事务办公室,云深从抽屉里拿出胡涂的一支雪茄,问道:“洪叔的身体,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随时会醒,但也有可能永远不会醒。”林志答道,觉得深哥心事太重,太难琢磨。   云深转动老板椅,望着玻璃窗外的阴天,点燃了雪茄,吸了一口,“在洪叔醒来前,帮助二当家把‘毒蛇’解决掉。”   林志脸上露出欣喜,问道:“但……要这么做呢?”   “让二当家去查‘毒蛇’碰过的关外女人,记得我们只提供线索,至于要怎么做,我们不要去插手。”因为洪叔有可能会醒。   林志不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是。”   云深轻咳了一声,把未吸完的雪茄放在烟灰缸上,他并不喜欢吸烟,因为这是一种会令人上瘾的东西,他看了眼办公桌上的男子照片。   “小深哥,你年纪轻轻,能力出众,哪里想不开,为什么要混入黑道呢?”那个痞痞的男人问。   “因为看不清明天。”   “看不清吗?哈哈……你是看不清,而我是没有明天。”   胡涂说他没有明天,那他的明天在哪里?   云深闭上了眼睛,脑中浮现谷思怀着他孩子的模样,那是一束光,领着他往前的霞光。   有人敲了敲门,那人推门进来,云深鼻尖闻见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二丫笑道:“云深哥,你睡着了吗?”   云深睁开眼睛,“没有,你怎么来了?听林哥说你这两天好忙,你刚出狱,应该好好休息。”   “我已经休息很长时间了。”   “云深哥。”二丫撒娇,随后拿起胡涂的照片。   “二丫,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为什么?”二丫手一颤,瞪大眼睛望着云深。   “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云深哥,我愿意跟着你一辈子,请你不要赶我走,就算当妹妹也没……关系。”   举棋不定是他的致命伤,他要变得不幸,只要一个谷思做陪葬,这是她欠他的,“可是我有关系,二丫,你应该察觉到我喜欢的女人是谁吧?”   二丫一怔,大声道:“可是,她抛弃了你,嫁给别人。”二丫动过他的电脑,看到与谷思一并去云南出行的照片,心境复杂,有种被骗的屈辱感,想起谷思已结婚,可她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又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她会回到我的身边。”   “你明明知道她结婚了。”   “那又怎样?”他看着二丫的表情,微笑道:“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你不能理解那也正常,这恰是你与我不可能的原因。”   他不祈求上天会给他缘分,所以一直守在她身边,一边变得强大,一边等她长大,等她终于不再逃避生活。   “你这是自己再骗自己。”二丫吼道:“她抛弃了你,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苦苦等她做什么?为什么不能看我一眼,给我一个机会,她能做的不能做的,我统统能帮你做。”   云深望了她一眼,“二丫,你是一个好女孩,而我的人生远比你想象得黑暗,在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就知道没有退路了。”云深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曾有人想拉拢我,特意翻查我的过去,找来当年撞死我父母的司机,而那个凶手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问我要怎么处置他,你知道我看到他的第一感受是什么?”   “……”   “从小,我被奶奶宠着长大,她教我做人要豁达。可是没有父母的小孩是特别的。”   大人们看云深的眼神透着怜悯,他的耳边不断传来‘他就是那个没有双亲的孩子’,‘好可惜’。曾今,他也曾不懂事地问奶奶,奶奶每次都用好好读书来激励他,说父母只是出去工作,只要取得了好成绩,他们就会回来看他。   其他人发挥着同情心,也不在他面前说那样的话语。当然,这个善意谎言随着年纪增长,破碎了,同时,带给了云深的是一个更沉重的打击。   这时,谷思与他同桌了,原因很简单,谷思是班上出了名的臭脾气,女生一般不愿与她同桌,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学习成绩也不错,会给她们造成一定的压力。   男生呢?谷思的嘴巴又太毒了,忍受不了她的大小姐脾气。   然后班主任仔细思考,找他谈话,云深觉得无所谓,所以他们被安排到在一起。   渐渐发现,这个看似什么都不缺的女生,比他还孤独,却不会掩饰自己,思想怪异,却会自娱自乐,也能带给他奇怪的感觉。   也许发现同类人,他特意关注她,想解剖她的思想,她总能给他带来意外、惊喜。   升入初中,他第一次请求奶奶利用关系调班,说那里有他想要的竞争对手。   也请老师让他们继续当同桌,希望能让这种命运的意外维持下来。   可是,他们还是要面对分离。初三毕业晚会那晚,他吻了她,开始单纯只是想要她记住他。   当他贴近她洁白的脸时,他的心越跳越快。   吻上她柔软的唇,不小心触碰到她含苞待放发育的身体,那些无法形容的憧憬和她短暂的呼吸永远结合在一起。   她就像一朵鲜花一样为他开放。   一种对成长的热切渴望,他从未这么强烈过。   关于转学,奶奶突然做的决定,云深问理由,奶奶不好意思的说经济不宽裕,云深没有反对,因为奶奶孤身养大他不容易,很久以后,他知道真正的原因。   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的生活少了许多乐趣,真正体会到生活的现实,生活的艰辛与生命的脆弱。   他开始遭遇迷茫,老师与大人一直强调理想、梦想、将来。   可,那些是什么东西?   偶然一次,他看到本校报考艺术生的名单,没想到她榜上有名。   考完试后,填写自愿,清华变成江大。   等录取通知书下来时,在毕业酒会上,墨小灰便问:“不是说要去北京吗?怎么决定留在本市了?”   “眼花了,看错代码。”云深笑。   “啊?这也能填错啊。”墨小灰嘀咕问道。   他只是期待,看如今的她成长成什么模样?   正式见面,他发觉,时间停止,她没有一点儿变化,而他的内心深处有一块悄然复苏,鞭策着他,走向一个‘未来’。   二当家不辜负云深的期望,在股东大会来临之际,查出‘毒蛇’与泰国毒枭的女人有染。   说起这件事情也巧,去年夏天,他去澳门赌场出差,不小心撞破,传阴险的二当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泰国毒枭,最后用不磊落的方式让那女人露出蛛丝马迹,迫使毒枭勃然大怒。   传闻,好色的‘毒蛇’还未来得及说自己的身份,便遭到毒枭的毒手,死得其所。   二当家成功地解决了‘毒蛇’,而他下一个目标则是……   股东大会这一天,云深打开衣柜,看见里面挂着一件蓝色的线衫,这是她送他的第一件衣服,她离开那一天,家中有许多领带,好像放在这里许久了,记得她当初拿着一副画来找到他的样子,说画得不怎么样,要他不要嫌弃,是个特别的数字。   与她确定关系过,生活好像染上了她的气息,没有了她,生活孤独、寂寞得让人难以忍受。   换好了衣服下楼,林志为云深打开了门,这时,另一辆高级商务车行驶而来。   车窗摇下,两鬓白发的中年男子笑道:“阿深,一起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与你谈谈呢,关于胡涂的。”   林志皱了皱眉,不祥地道:“深哥?”   云深拍了拍林志的肩膀,无所谓地走了过去,一位小弟毕恭毕敬地为他打开车门,等云深坐进去。   二当家赞扬笑道:“阿深啊,有能力的年轻人,我见过不少,像你这样一表人才,又有能力的年轻人,真是不多见,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云深望了二当家一眼,目光瞥向窗外。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二当家给了司机一个眼神,汽车起步行驶,速度越来越快。   车身不稳,云深的身子颠了一下。   “怎么开车的,请见谅,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了。”他忙着分散云深的注意力,道:“知道我们公司出了卧底这件事吧?”   云深收回视线,疑惑地望着他。   “大哥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会病倒了,今天早上走的,心脏病发,走得没有痛苦。”二当家面色悲哀,唉声叹气道:“他辛苦了一辈子,我们可得帮他办一个盛大的葬礼。”   云深回想起那个头发稀疏的老头,嗜茶如命,生前再风光,老年迟暮,精明至极,那他的一生留下了什么?   “听说警察派了卧底潜入洪门,要不然‘毒蛇’贩卖毒品的事情也不可能曝光。”二当家感概地说道:“你认为我们帮派之中,谁最有可能是警察的卧底呢?”   云深拉回思绪。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你。”二当家笑了起来,“阿深,你伪装得太好了,胡涂与洪叔都被你骗过了。”   车停了下来,一荒废的个废弃场内,而林志的车已经被他们成功甩掉。   二当家狞笑道:“毒枭的卧底,让我们产生错觉,认为潜伏在洪门的人也一定会是一名警察,其实并不是,他是警察的线人,云深,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云深不予置否。   两边车门,同时打开,在二当家一个阴险的眼光示意下,不少人混混拿着铁锤从废弃场走出来。   “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没办法不这么做,你能理解吧!”二当家善良地笑道:“走好,记得帮我在天国向胡涂与大哥问好。”他给旁边的人使了一个“动手吧”的目光。   云深面无表情地下车,望了眼天空。   秋天的阳光令人滋生困意,目光逐渐变得冰冷,一记铁锤砸下。   鲜血直流。   二当家跪在地面上,他浑身打颤,震惊地望着云深,充满愤怒,嘴巴喃道:“云深……你这小子……”他是怎么做到的?   云深淡淡地说:“记得替我向胡涂道谢。”   “云深……你……”两记铁锤落下,二当家彻底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些年,看似云深在帮胡涂铺路,也是在为自己铺路。   胡涂用他的人生经历告诉他,他的人生已经被泼上脏水,再徘徊,再踌躇,注定只有一条路可走。   胡涂也曾摇摆不定,所以从云深身上看到了自己,这个在身边不离不弃的朋友,胡涂知道自己没有归路了,所以用自己的经历告诉他,选择生,或者死。   股东大会上,二当家的意外事故,与洪叔的意外,搞得整个洪门分舵当家惴惴不安。   大门打开,一群西装革履的小弟走进来,云深缓缓走入,众人吃惊下,有一人大声喊道:“二当家因为意外不能出席本次股东大会,这是我们的新当家,云深先生,大家热烈欢迎。”   云深淡淡一笑,在众人起立,违心的热烈鼓掌声中,他被人推着走,坐上了洪门最高当家人的位子,真是命运的逆转。   伊甸园的老板望着当初打工少年,眉间褪去了稚气,气质儒雅,不失沉稳。   尽管知道他会有无可限量的前途,却不敢相信他能在这样一个年纪,能走到这一步。   当他去吃牢饭那一刻,所有人认为他完了,胡涂也完了。没想到来了个局势逆转,浴火重生,看看又是一番新局势,秋天真是收获的季节。   当家人办公室内,董事长头衔,已经换成云深的名字。   云深坐在最高位子上,从保险柜拿出一叠资料,里面有一张纸,上面的胡涂没有痞子样的笑容。   转动椅子,云深望着窗外的天空。   淅淅沥沥,雨一直下。   曾今,他们曾举杯共饮,自嘲说白天与黑夜对他们的生命而言,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他们是没有明天的人。   胡涂说:“阿深,我看着你就像看着曾今的自己。你太强了,出淤泥而不染,你是怎么做到的?”   “天性凉薄就可以了。”云深笑。   “哈哈……不说实话,是你没有看上眼的东西吧。”   “有的,只是她太远了。”云深想,近在咫尺,远在天涯,说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照片上的胡涂穿着军装,一身威严,目光波澜不惊。   胡涂死前虚弱的笑,轻声道:“我曾是个警察……”   打开打火机,点燃这张纸,还有一根雪茄,两种烟雾交融在一起,他丢入垃圾桶内,火“噌”地一下,熊熊燃烧起来。   谷氏办公大楼。   谷思老妈正在认真研究新一季的珠宝设计,去年销量不错,不过今年的设计不太出众。   时而会想到谷思,没想到她与周灿能走到一起,她觉得严非格这个女婿非常不错的,谷思如此任性,他还能包容,抗住了家族的压力。   谷思一个娇身冠养的孩子,等谷思知道了生活的艰辛,便会向她屈服,至于谷思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处理?   她心中已有数,算是第二个计划,让谷思向命运屈服。   “总裁,有位香港来的客人想要见你。”电话声音响起。   “香港的客人?叫什么名字?”谷思老妈拉回思绪。   “James。”   帮谷氏她度过难关的香港股民,谷思老妈一惊,他来江州了,笑道:“快点请他进来。”   当谷思老妈见到从门口走进的是一位温润如玉的年轻人,目光一愣。   年轻人微微一笑,“您好。”   “你是James?”她没有想到James会是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她意识到自己的失常,连忙请他就坐,叫秘书端咖啡进来,只是觉得这双眼睛很冷漠,普通话也不错。   “实在不好意思,上次,谢谢你,不过……你比你的助手年轻不少,这次来江州,怎么不提前给我来个电话呢?让我好好当东道主?”谷思老妈笑道。   “不用客气,这次过来,主要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谷思老妈笑:“什么事情?我要能帮上忙,一定尽力。”   年轻人淡淡一笑,“我想要你的女儿。”   谷思老妈刚入口咖啡,又喷回到杯子中,抚着胸道:“对不起,我没有听清楚,你刚才说了什么?”   年轻人优雅地放下咖啡杯,“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云深,小时候住在江州市城东区。”   谷思老妈端咖啡的手一顿,“你说你叫什么?”   云深?   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她面色大变,颤着唇道:“你是……”   过去的记忆,瞬间闪过她的脑海,“那件事只是意外,你今天找来?”声线发抖,那一天晚上的事情,一刹闪入脑海,司机疲劳驾驶,一对夫妇,鲜红……   “我已经说过了。”云深声音儒雅,有点凉。   谷思老妈道:“不行!你要我怎么做的都行,她是无辜的。”她好奇,他怎么会认识谷思的?   “阿思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今天过来,只想与您把事情说开来。”   谷思老妈吓到了,“你想用我的女儿报复我?”   “我只是想让她终结我的不幸。”云深站起来,点了点头,“我们很快会再见的,今天打扰了。”   谷思老妈看云深有点怵,他貌似属于那种亦正亦邪的人物,说话令她琢磨不透,本想说一句“她已经结婚了”,那人已经消失在门口处。   一间高级餐厅内,灯光全部点亮,在吃饭黄金时段,原来本该是客满为患的餐厅。   此时,只坐着一位客人。   严非格英姿勃勃地走上二楼,见一位儒雅的年轻人正坐在位子上。   两人视线交错,一股气势上的比拼现在开始。   气质温润,翩翩君子。   严非格走近,云深礼貌地站了起来,他到现在还不明白坐在对面站着的男人是用什么打动谷思,甚至让她陷入痛苦与挣扎,愿意为他众叛亲离。   调查过他,知道他在大学有过一段爱情,与晴天在一起,陆北当时是谷思的男友,两个受伤的人相互疗伤?   服务员端上两杯水,云深微笑道:“这算我们第二次见面,荣幸你能赏脸赴约。”   “不客气。”严非格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友善的开场,“找我是因为谷思吗?”他不想兜圈子。   云深微笑着点头。   “她的孩子生下来,我们会交给你,至于她,我不可能让给你。”严非格直白说道。   云深目光如海,处之淡然,“能告诉我,她愿意嫁给你的原因吗?”   严非格神色一凝,道:“无可奉告。”   云深没有生气,看了眼杯子中的开水,淡笑道:“要不要听听我对她的看法?”   严非格是自己开车来的,点了一杯咖啡提神,望着眼前的年轻人,长着一张儒雅的脸,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他进过监狱,还能安然的走出来,出来后看似按兵不动,背地里走的棋,一步比一步骇人,猜到今天要与他谈谷思的问题。   他不知道该如何做,能让谷思的心向着他,甚至有些羡慕他,竟能让谷思不顾一切。   云深打开话题,“阿思她还是一个孩子。”   孩子?严非格觉得谷思的思想与行为非常独特,忍不住想去窥探她内心的想法,渐而对她产生了特殊的感情,让他渐渐着迷。   云深回首往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看严非格不太认同的表情,微微笑道:“她喜欢用自己的视角,合理地拼凑人生的游戏,但她有自己的原则,绝不会去参与成人世界任何带有利益的纠纷。只想一心自由飞翔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她固执地认为她的世界,只要有她一个人就足够精彩,她活得孤独,却绝不承认。”   严非格皱了皱眉,这番见底令他内心震惊。   “她固执、通透、却很单纯,我花了七年的时间,走进她的生活,努力让她沾上成人气息。可这个时候,你却出现了,你用成人世界的算计破坏了我一直想要保护的东西。严先生,我想问,你与她结婚了,可得到她了吗?”   严非格的左手不自觉地握紧杯身,“你能给七年的时间,我能给她的是将来。”   “你连她的现在都没能把握住,又谈何将来?”云深问。   严非格的脸沉了下去,“你想和我争?”   “这个世上,能把自己摔得最痛的只有自己。严先生,到了现在,我只是想说,你不是输给了我,而是我们共同输给了谷思。”   这句话重重敲在严非格的心头。   “她是我唯一想完全占有的人。”云深的目光从窗外的天空,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你说我会怎么做。”   服务员端着托盘前来,两份资料摆放在严非格的桌上。   云深笑道:“我们该步入正题了,先看看这份资料吧。”   “《离婚协议书》?”严非格冷笑问道,先礼后兵。   “下面那一份才是。”云深摇了摇头,“上面是上次我经受牢狱之苦时,一位兄弟帮忙收集的一些资料,为了不辜负他的良苦用心,请你过目一下。”   将信将疑地抽出资料,严非格看着纸张上的数据,还有里面的照片,俊脸一沉。   “觉得生气吗?”云深淡淡笑问:“其实大可不必,当初,你是怎么对待谷思的,今天我只是原封不动,如数奉还而已。”   严非格道:“威胁我?”有一瞬,他产生声音与谷思重叠的错觉。   云深笑容依然是淡淡的,“对。”   严非格原来的位子被眼前的男人取代,变成一个位置互换的讽刺,望着是严家家谱,职务大小不一,上面写着许多公司对其的受贿金额。   云深瞥了眼严非格手边的高档的钢笔,见严非格并不愿低头,也不勉强,微笑道:“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当然,这种时间需要付出一点代价,先告辞了。”   严非格看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目送云深的背影,谦谦君子,他的语气自始至终没有偏激、温和,可说出的话,却像一把无形的剑,字字逼人。   本以为娶了她,便是赢得幸福的开始。   最后,还是抵不过反转剧的安排。   严非格知道自己输了,他觉得自己不是输给了谷思,而是输给了他们之间那份名叫“爱情”的东西。   晚上八点过五分,灿烂花间的花店里。   这个时段,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谷思正在练习插花,肚子越来越大,现在的她走路都觉得非常吃力,还好有周灿,马上要关店门了,周灿在内仓里,盘点花盆。   谷思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帮她整理花枝,准备明天摆放出去。   门“吱呀”一声,一位男子走了进来,门打开那一刹那,一阵凉风窜入,吹乱了谷思的长发。   她捋过鬓边的长发,笑道:“欢迎光临。”   那位西装笔挺的男顾客笑了笑,开始认真挑选花,问道:“这是风信子吗?”   “嗯。”   “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男人问。   “不同的颜色表示不同的含义,广义的花语是‘点燃生命之火,便可同享丰盛人生’,不过现在很多人都用于道歉用。”   男人恍然点头,“这种花的寿命多长呢?”   “悉心管理的话,时间说不准,普通来说一个月左右,花期过后,若要再开花,需要剪掉之前奄奄一息的花朵,有一层新寓意——重生。忘记过去的悲伤,迎接崭新的开始。”谷思意识到不对劲,忽然扭过头来,见一人站在玻璃橱柜前,蓦然睁大眼睛,脸上礼貌的笑容僵在脸上。   夜色里,灯光下,他的身上就像带着一束光芒。   谷思看清了他的唇语,眼眶湿润,泪水落了下来,滴在风信子的花瓣上。   他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阿思。   ——本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听过一句很美丽的话——蝴蝶飞不过沧海。   写这文,我才明白,其实,不是蝴蝶飞不过沧海;只是,当蝴蝶千辛万苦地飞过了沧海,才知道,沧海的这边,不曾有等待!   但是,如果有一种爱情,伴你左右,为你绽放,不曾离开,亦是给你最近的等待。赐予你看似平凡,暗藏激烈的爱。   这份真挚,又岂止美好而已。   历时三个多月,本文完结,文笔略拙,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