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内容由【紫衣宫主】整理,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婚过来,昏过去 作者:临渊鱼儿 ☆、1真心话,大冒险   *   按下发送键,确定那份几乎花了她一整晚时间整理出来的市场调查分析报告静静躺在明姐的邮箱中,若映竹忍不住伸了伸懒腰,无意中看见桌上日历被涂黑的一块,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答应一个师妹要画一幅山水画作为毕业纪念,后天就是约好见面的日子。   反正前阵子忙着搬家,工具都还放在办公室桌子下,若映竹拿出薄毯,往砚台里倒了一些水,拿起墨条磨起墨来,磨好墨后,又湿了毛笔,把宣纸平平整整地摊开。   可惜桌子太小,手脚受限制放不开,工具摆放位置也不习惯,若映竹皱了皱眉头,把砚台拿起来放在一叠文件上,拿着毛笔,对着半生熟宣纸,开始构思起来。   心中很快浮现一幅清晰的图像,若映竹脸上扬起浅浅的笑容,开始下笔。轻盈飞扬,淡淡的墨香在室内氤氲地散开   突然"砰"的好大一声,若映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黝黑的砚台从倾斜的文件上滑了下来,墨汁不断流出来,眼看就要流到白色地板上……   若映竹连忙惊慌失措用手去挡,另一只手迅速抽了纸巾,在桌沿筑了一条临时的堤坝,总算阻止了横流的墨汁。   可惜……看着满桌的狼藉,和自己双手间黑色的狼狈,若映竹只能摇头苦笑,继续收拾烂摊子。   最近,似乎运气有点不佳啊!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毕竟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说实话,若映竹心里也有点怕,犹豫着,终于决定去离办公室不远的茶水间。   周围一片安静,若映竹脚步轻轻的,连呼吸也不敢太用力,突然听到轻轻的"哒"一声,好像是关灯的声音,心里更是紧张。   好在茶水间就近在眼前,若映竹松了一口气轻轻走过去,伸出右手还勉强干净的无名指和小指,艰难地转着银色的门把。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从里面被突然拉开,一个高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上来,若映竹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用两只手去挡,手上的触感似乎温热又坚硬,好像是……   若映竹"啊"了一大声,直直地往后退。   "拍"的一声,茶水间的灯亮了,照得一室辉煌。   若映竹微张着嘴巴,看着清俊而挺拔地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白皙的脸上,透着隐隐的晦暗不明,幽黑的眸底波光流转,眼神却极其淡漠地看着她。   只感觉周围的温度都冷了下来,若映竹读不懂他眼中的情绪,目光下落到他白色的衬衫,隐隐觉得后脊背突然升起一股凉意。   纯白色的Huber Ross手工衬衫,胸口的位置,赫然印着两只小爪印,其中有一只还缺了两根小手指,形状可*,硬生生把这个男人清冷的气质去了几分。若映竹有点想笑,却不敢笑,心里默默地想,刚刚,她到底是怎么把它们印上去的?   "对,对不起……"看着男人的脸色似乎越来越沉,若映竹低下头,忍住微微的笑意,心虚地道了歉。   男人淡淡的目光也落到自己的胸前,神色古怪地又抬头看了若映竹一眼,没有说话,手端冒着热气的咖啡,直接绕过她就走了出去。   若映竹目送着他冷峻的背影消失,心里有着疑惑,这个人好奇怪,在面试的时候他有在场,可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到底是谁呢?而且,为什么这么晚,还出现在这里?   裴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刚泡好的黑咖啡放到桌子上,立刻进休息室换了一件衣服,看着换下来的白色衬衫上黑色的指印,感觉胸前还残余她指尖的温度,想起她微微颤动着肩膀,要笑不敢笑的样子,向来平静的心底竟然升起奇异的感受,眸色也越来越深。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想不到才刚从巴黎回来,她就送了这么大的一份见面礼,嘴角带着浅笑,他的声音依然平静而没有温度,"若映竹,不用急,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来。"   若映竹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撒了精油泡了个温水澡,感觉全身的每一丝脉络都舒展了开来,这才神清气爽地来到客厅,继续画起许诺过的山水画来。   由于心绪都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打乱,差不多熬到半夜三点多,若映竹才基本把画完成,来不及收拾,简单洗漱好就直接倒在床上,卷着凉被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夏日的晨曦依约而来,柔和的阳光懒懒漫漫地撒了一地,"咚"的一声,粉绿色的苹果小闹钟从床上摔下来,两颗电池承受不住突然的力量,可怜兮兮被甩了出去。   八点三十分,一室依然静谧。   若映竹幽幽醒过来,打了个呵欠,翻身下床,看到地板上的闹钟,瞪大了眼,突然,床头的手机铃声大作,刚按下接听键,就传来白洁气急败坏却刻意压低的声音,"你怎么现在还没到啊?你难道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大家都在等着你呢!你……"   手一抖,手机掉在床上,若映竹这才猛然想起,昨天明姐曾跟她简单说起过,今天会正式把她交给另一个设计师,还难得抬起头,淡笑着提醒了她一句"记得不要迟到,他最不喜欢别人迟到。"特意咬重了其中的某个字眼。   善意的提醒听在若映竹耳里,却觉得心里毛毛的,所以还特地去问了白洁,得到的答复也是"千万不要迟到",而且,白洁还神秘兮兮地跟她说,如果想很好地在那个人手上存活下去,他的直径五十厘米内,切忌近身。   她当时也只是不当一回事地笑笑,觉得白洁实在过分夸张,可是,当她匆匆赶到空寂的会议室,没有看到白洁口中等着她的那些"大家",只有一个从一进门冷然的眼光就没离开过她身上的男人。   若映竹发现自己,真的再也笑不出来。   他脸上虽然笑着,声音却是平静冷冽如深底的湖水,"若小姐,如果你是想用一而再,"疏朗的眉目微挑,语气顿了顿,"再而三的迟到,来达到让我印象深刻的目的的话……"   若映竹顿时心里一紧,紧握的手心已经渗出微汗,因为一路小跑而微微起伏的胸间简直透不过气。   男人脸上的笑容不断加深,纯澈的眸底也似乎染上了笑意,"其实,大可不必。"见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白皙的指状似无意地在文件上按了按,又继续说,"因为,经过昨晚,我很难对若小姐印象不深刻。"   若映竹怔怔呆在原地,看着身形修长的男人向自己走过来,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他伸出手,"我是裴澈。"   从他温凉的掌心抽回手的那一刻,若映竹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浅浅的涟漪,淡淡散开,很快消失无踪。   因为,眼前嘴角明明带着笑意的男人,竟然十分随意从桌上拿出两本像牛津高阶字典那么厚的书,若映竹眼角一瞥,就看到大大的"设计结构学"和"面料研究与设计"的字眼,下一刻,竟然莫名其妙伸过手就去接,"给,给我的?"   "嗯。"男人低低应了一声,淡淡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语气依然不咸不淡,"我认为,即使只是一个设计师助理,也应该把'Huber Ross面料和墨水是天生的死敌'这一点作为基本的常识。"   若映竹低下头,脸颊突然涨成了浅红色,他,他,指的是,昨晚在他白色衬衫上印下指印的事吗?   从会议室出来,等在外面的白洁立刻迎了上来,急急地拉着她的手问,"怎么样,怎么样啦?"   看着手弯中厚重的两本书,若映竹轻轻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地说,"我是不是可以用刚出狼窝又误入虎穴来形容自己?"   白洁迅速反应,大声笑了出来,同情地拍了拍她肩膀,"很恰当的比喻。"   办公室门内的男人,听到她们的对话,放在门把手的手突然顿住,向来冷毅的脸上浮现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鱼儿:“请问初次被袭胸的感觉如何?”   裴总监冷冷看过来,声音依然没有温度哦,“幸好是我老婆,要是其他女人,哼,剁手!”   鱼儿:“剁,剁谁的手?”   裴总监突然温和地笑了,“自然是,谁安排的,就剁谁的手。”   最后,哪个勇敢的姑娘提醒一下裴总监,若小姐现在还不是他老婆啊?还有哦,顺便跟他说一声,得罪了善良又记仇的作者,小心到时候抱不到老婆哦!!   夏天夏天悄悄来临,留下小秘密……如果今天收藏超过200的话,是不是要考虑一下明天最后一次双更捏? ☆、2Van工作室   *   C市某西餐厅内。   在等待上餐的空隙中,易无双撑着手,无聊地往透亮的落地窗外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到对面低头认真刷微博的江琳身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若映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又继续翻起手上的杂志来,突然,江琳抬起头,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脸上闪着莫名的兴奋,"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哦!"   "快说!"易无双迅速恢复了精神,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你们说,烂掉的萝卜和怀孕的女人有什么相同点?"江琳别有深意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流转,不紧不慢地说着。   "都是虫子惹的祸?"易无双很快就给出答案,自信满满。   江琳摇了摇头,明丽的眸里带着促狭,"双双,你不行哦!赶紧把你"黄后"的功力拿出来啊!"   自从十三岁的时候看了第一本小言,后来又误入耽美界,从此节操便永远成为了路人。张口说黄言,低头看黄书,易无双早已是C大美术学院公认的"黄后"。   看着对面看着自己笑得一脸得意的江琳,易无双脑子里飞快闪过许多答案,可是却没有一种能配得起她"黄后"的权威和地位,忍不住闷闷地抓了抓头发。   若映竹从杂志中抬起头:"都是因为拔晚了。"   江琳原本看着易无双一副懊恼的样子,心里正得意着,没想到若映竹居然半路扔了这么一句,而且还和答案完全相符,先是一愣,嘴巴不可思议地张着,连连摇头,颇有感慨地说了一句,"阿七,真人不露相,真是看不出来啊……"   若映竹嘴角带着嫣然的笑意,放下杂志,行了一个抱拳礼,面不改色,"过奖。"   深感颜面尽失,地位不保,几乎恼羞成怒的易无双咬牙切齿地叫嚣着伸过手来,正走着神的若映竹感到手上突然吃痛,回过神来,就看到自己的手腕微微泛起红色。   易无双怔怔看着她白皙的手背上那一抹嫣红,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阿七,你为什么不躲开啊?"   易无双的性子急,以前两人也没少小打小闹,可是每一次若映竹都能轻易避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却被抓了个正着。   她的皮肤本来就薄,白皙的肌肤下纤细的小血管清晰可见,平时一个不小心,总是会出现莫名的一小片青紫。   若映竹轻轻咬了咬唇,摇摇头说,"没什么。"目光似乎是不经意落到前方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身上,只见他动作优雅地拿起水杯,浅酌了一口,然后又放下。明明橘色灯光柔和,可是男人的侧脸却显得冷峻,浑身散发着冷然的气质。   若映竹在心里有点不确定地想,刚刚她说"都是因为拔晚了"的时候,她是不是听到他……好像笑了?   很快又否定这个答案,若映竹觉得,此刻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笑"这个字眼,跟他完全搭不上边。   江琳很快注意到若映竹的失常,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突然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抚着下巴,口气近乎挪揄道,"阿七,你眼光真不错。"   若映竹淡淡收回视线,笑了笑,"*美之心,人皆有之。"又似乎有点无奈地耸了耸肩,玩笑似的口气有点酸酸的,"可惜,只可远观。"   同学四年,彼此间甚是熟悉,江琳怎么会不了解,有的时候,正是因为真的不在乎,所以可以云淡风轻地撇过。   真正在乎的东西,一般是藏在心里的,而且藏得很深。   服务员已经把易无双和陈若琳点的牛排端上来了,若映竹站了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易无双拿出刀叉,映着光,磨了几下,露出几颗可*的小虎牙,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去吧去吧!"   若映竹走进转角处的洗手间,用洗手液细细洗了手,抬起头,看着镜子里发丝微乱的自己,轻轻笑了出来。呵,今天外面的风有点大。   作为美术学院的学生,加上从小耳濡目染,她一向很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像今天这个样子,还真的很少见。   从洗手间出来,若映竹看到刚刚那个男人正迎面向自己走过来,白色的衬衫开了上面的扣子,肤色白皙,只是,紧抿的薄唇,冷毅的俊颜,却隐约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样的人,身上独然冷傲的气质,必然不是出自寻常人家吧?   擦肩而过的瞬间,若映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好高好高。连她一向自傲的173cm,此刻在他面前,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   她实在想得太过入神,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刻,男人落在她身上带着探寻的淡然目光,深深隐藏着莫名的情绪。   那一刻,擦身而过的,究竟是谁的刹那,又将定格成谁的永恒?   若映竹经过刚刚那个男人位置的时候,看了坐在他对面穿着浅蓝色雪纺纱裙、有着栗色卷发的女人一眼,很快走回自己的座位。   *   C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重点大学,尤其是下设的美术学院,师资力量雄厚,各系学生在国际上屡获大奖,声誉显著。   皎洁的月光,柔柔地普照人间,碎了一地的海棠剪影。   三人花前月下并排走着,她们都是C大美术学院的大四学生,只是各自的专业有所不同,江琳设计专业,若映竹则是国画专业的。   C大宿舍四人一间,和江琳同一个专业的周云云已经顺利找到工作,现在正在某个设计公司实习。江琳申请了国外留学,也成功拿到了美国某知名大学的Offer,今晚的聚会,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临别前的散伙饭。   若映竹洗完澡出来,发丝还往下滴着水,突然就听到易无双尖叫的声音,"啊!Van服装设计工作室居然要来我们学院招人!阿七快过来掐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反应过来,坐在床边翻时尚杂志的江琳突然抬起头,激动地问了一句,"真的吗?"然后迅速从床上跳了下来,凑前去看。   易无双坐在椅子上,装腔作势地叉着腰大笑着说,"哈哈,后悔了吧?谁叫你要出国啊?唉,老天你不要对我太好,这下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陈琳迅速扫了一遍信息,看着笑得得意忘形的某人,用力敲了敲她的头,回了一句,"易双双你当真以为凭你那蹩脚的水平,能争得过C大美术系如狼似虎的才子才女们?"   Van服装设计工作室,是C市服装界最核心也是最神秘的代名词,传说它的创始人Van,曾是ISTITUTO MARANGONI的学生,24岁就创造了自己的时装品牌"moshion",成为最年轻的品牌持有人,是巴黎服装界公认的"鬼才",一年后回国成立了Van工作室。   神秘之处在于该工作室只有一个核心的部门--设计部,没有完整的部门和生产链条,没有和市场接轨,按理来说,是一个大忌。   可是几年下来,Van工作室却奇迹般地凭借着出色的设计作品,开始崭露头角,让国内乃至欧美的时尚界大大惊艳。更为神秘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创始人,本来应该是各大媒体争相追逐的对象,可是流传出来的关于他的个人信息几乎是一片空白。   被一语戳到痛处,易无双耷拉着脑袋,原本飞扬的发丝也染上了颓丧之色,轻轻叹了一口气,"唉,你说得也是。就我这种水平的,人家哪里看得上呢?"   擦干头发后,若映竹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系网上用红色加粗的字体标出了这条重要信息,甚至还采取了置顶的方式,从中不难看出学校对该活动的重视。   看了一下后面的点击率,几乎破顶,若映竹在心里悄悄叹了一声,也难怪会造成这么大的轰动。她以前所知道的那个Van工作室,有着世界顶级的服装设计团队,所有的成员都是国际享誉的一流服装设计师,现在,居然,要在她们学校公开招聘设计师助理?   "算了,阿七,我们还是不要看了。"易无双皱着一张小脸,嘴角一扁,"看多了都是泪啊,反正没我们的事。"她一个设计专业的都没希望了,更何况若映竹学的还是八辈子打不着杆的国画专业。   若映竹轻轻点了点头,笑着摸了摸易无双的头,从善如流地答,"嗯,乖孩子,想太多伤心又伤身,快去睡觉吧!"   回到自己的座位,若映竹犹豫着打开电脑,点开校园网的页面,往红色标题的地方点进去,在黯淡的灯光下,对着那一则言简意赅的招聘信息,沉默许久。   其实,早在这则消息公布之前,系里的许教授就通知过她了,甚至还允诺如果她愿意报名的话,可以直接省去初试,直接去面试。   在初试中,Van工作室唯一提出的唯一要求是参与者上交一份设计作品,然后由负责的设计师筛选出最优秀的十份作品,最后才通知面试。   若映竹又无声叹了一口气,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在桌面上撩拨着,犹豫不决。   服装设计,一直是她心底,最渴望的秘密,却又是最不愿碰触的伤痛。   若映竹在阳台外站了一会儿,月光朗照,长长的画廊,不远处的荷花池,清露莲荷的气息在肆意地弥漫。   夜色妖娆。紧绷的心突然莫名松了下来,若映竹慢慢抬起头,清澈的眸里映着一角纯净的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补全了。看文愉快!   真的日更哦,有事会先请假,还没收藏的姑娘要记得收藏哦,茫茫文海,到时候找不到我怎么办?   好*你们哦!昨晚的梦中收到我送过去的香吻了吗? ☆、3他不知道的事   *   时光不敢怠慢,不知不觉间,光阴悄然在指间欢颜中流逝,一个多月很快就过去了。一时轰动全院的Van工作室的选拔,也成功在素色莲荷争相绽放的六月落下帷幕。   这一个月里,若映竹成功通过了毕业论文答辩,而易无双也获得了直研的资格。这一个美丽的六月,是离别的季节,夏日烟火中,总是夹杂着淡淡的哀愁。   江琳在家准备出国事宜,可能要趁着暑假先提前过去适应一下环境,这样一来,宿舍里就只剩下若映竹和易无双两个人。   若映竹躺在床上翻杂志,易无双看着差不多清空的宿舍,无由来地轻叹了几声,从橱柜里拿出一包泡面,撕开包装袋,就着刚煮好、冒着腾腾水气的热水泡了起来。   很快,室内就充满了泡面的浓郁香味,刚刚泡好的面筋嚼劲十足,加上开胃的酸菜,光是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可易无双,分明从中咀嚼出了人世间辛酸的味道,整整三个月,黑天暗地的考研生活,这一盒盒小小的泡面,陪她走过了人生中一段艰难的岁月,给予了她精神和身体上的支撑!   易无双分开筷子,一脸柔情地对着被浸得红彤彤的面条,深情款款地说,"今晚就来个最后的告别吧,吃了你,咱们从此天涯陌路……"   一个枕头突然从上面扔下来,易无双懊恼地摸了摸头,"阿七,你干什么啦?缘分都快到尽头了,就不许人家来个*的生离死别啊?"   若映竹合上杂志,从床上下来,打开桌上待机的笔记本,输入密码,然后登上了校园网,打开系网的主页,发现那则信息已经不见了,有点疑惑地转过头,"Van工作室的初试结束了吗?"   易无双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吃了一口面,发音含糊道,"三天前就结束了好不好!"   "哦。"若映竹淡淡应了一声,又问了一句,"那结果出来了吗?"   易无双使劲咽下一口面条,走近凑到电脑前去看,点点头,"结果公布了,我们学院不多不少,总共入选了十份作品。"清浅的眉轻轻皱起,"不过我们系网还没公布,听说好像是Van工作室直接通知入选作者,让她们三天后前往指定地点面试。"   若映竹关掉页面,双手撑着下巴,嘴角轻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不愧是Van工作室,从招聘信息公布到初试结束,没有一个负责人出面,却还是让大批C大美术学院心高气傲的才子才女"趋之若鹜"。   若映竹在外面买了饭,路过距离宿舍几百米的荷花池的时候,接到许教授的电话,看了一眼周围,静静在池边一块黝黑光滑的石头上坐下,只是安静地听,许久才点了点头,"好的,许教授,谢谢您,我会认真考虑。"   清荷总是选在无人的夜间悄然开放,清澈的碧波上,铺了一层可*细致的粉色,清风徐来,水面泛起层层涟漪,良辰美景当下,只是,池边坐着的那个人却苏眉轻皱,心事重重,无暇欣赏。   刚刚许教授又打电话来,语重心长,希望她慎重考虑,不要错失时机,结束的时候,又似乎装作无意地透露出了此次Van工作室面试的地点。   有多少人挤破了头想成为Van工作室的一员,可是她若映竹,却依然在徘徊。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   若映竹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承蒙教授的错*,这份知遇之恩,她深感无以为报。然而,她也有自己的顾虑,如果选择顺从自己的心,走上这一条路,那么她必然会深深伤害这个世界上最*她的那个人。   黑石微凉,月色清绝明净。迟到的清风,却吹不散那个白衣女孩微皱的眉弯。   *   不管愿不愿意,时光依然把最艰难的决定,推到了迟迟不愿抉择的人面前。   若映竹几乎一夜未睡,很早就起床,呆呆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微明的天色,却发现自己无所事事。   心里的某个角落,似乎,落落不安。   天色终于全部放明。绕着宿舍楼下的小道慢跑了几圈,若映竹的呼吸已经乱了,突然脚下一个不稳,她的膝盖重重磕在石子路上,突如其来的疼痛,刺痛了她混乱的思绪。   若映竹微微抬起头,和煦的初阳穿过细碎的枝叶,映在她迷茫的眼眸间。恍惚中,那个记忆里一直模糊的影子似乎像水墨画一样淡淡浮现,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有着火一般的热情,敢于追求一切,她的生命就像一朵炙热绽放的玫瑰,娇艳滴血,却脆弱不堪。   她的身上,流着这个女人的血液……   如果可以,如果她愿意,是不是,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   如果不可以,如果她愿意,是不是,可以把那个最深的秘密永远埋葬,从此红尘漂泊,再不提起,再无瓜葛?   即使早已经把那个地址背得烂熟于心,若映竹赶到的时候,还是迟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匆匆来到指定的楼层,慌乱的心,却再也无力抓寻确切的位置,匆忙间,拉住从电梯出来的男人,急急地问道,"请问你知道在哪里面试吗?"   年轻男人探究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看见她面容姣好,肤色白皙,身形高挑纤细,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惊艳,很快反应了过来,"哦,在C503室。"又笑着好心地加了一句,"从这里直走到尽头,左边第一间就是。"   若映竹匆匆道了谢,脚步毫不迟疑地走向那个男人刚刚指的方向,推开门走进去,迎面就是一阵混合的浓郁香水味,一群衣着清凉的年轻女人或站或坐……   暗暗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带着怪异,若映竹虽然疑惑,可还是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正式的面试,若映竹心里有点紧张、又隐隐透着莫名的兴奋,总之,顷刻之间,百感交集,难以言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试的过程似乎很简单,若映竹注意到每隔五分钟,就有人或喜或悲地出来,很快,偌大的准备室就只剩她一个人。   面试官是个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女孩子走进来,低头翻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简历资料,面带疑惑,"你是?"   若映竹立刻解释,"那个,我是临时……"   "哦!"中年男人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示意让她坐下,开始问起一些简单的问题。   可是,随着问题越来越深入,若映竹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迟疑地出声打断热情的面试官,"请问,这是Van工作室的面试吗?"   男人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挪揄的笑容,"小姐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们是模特公司的,正在为新品发布会选模特呢!"   若映竹心一凉,整个人几乎被抽空,坐在椅子上,却发现脚始终着不了地。   最后,在那个男人的指点下,若映竹终于找到了真正的面试地点,却无奈地发现,面试,似乎已经结束了。   门微开,从缝隙里可以看到几个衣着精致的男女似乎已经在整理最后的资料,若映竹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应许后,慢慢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先是一脸疑惑地看了若映竹一眼,又彼此交换了几个眼神,终于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开口了,"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若映竹开始解释,却发现自己语无伦次,她的说辞,似乎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最后,只能作罢,小手紧紧缠着衣角,手心渗出微汗,看着他们脸上始终淡漠的表情,声音终于低了下去,最后完全地安静了下来。   突然"砰"的一声,若映竹受惊般抬起头,就看到一叠资料被重重扔到桌子上,穿着灰色休闲西装的年轻男人站了起来,疏离淡漠的眼神定在她身上,语气淡淡道,"面试结束了。"   他原本坐在角落的位置,所以一开始若映竹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没有想到……   若映竹抬起头,丝毫不畏惧地看向他的眼睛,问了一句,"为什么?"   年轻男人面沉如水,冷冷地答,"因为,你迟到了。"   如果若映竹对眼前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毫无印象的话,那么他冷淡的口气,冷峻的表情,或许还可以给她某些提醒,他,正是一个多月之前她在那家西餐厅遇到过的那个男人……   若映竹又看了一眼那几个坐着的男女,心里清楚地知道,刚刚的这个男人,很可能就是他们当中最有决定权的,可是,她更为清楚的是,她给自己的唯一一次任性的机会,就这样还没开始,就宣告永远错过了。   良好的修养使然,若映竹嘴角露出浅笑,微微侧身,真诚地说了一句,"抱歉,打扰了。"然后转过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裴总监,这……"   裴澈站在原地,看着决绝离开的那个纤细身影,眸色幽深,语气依然不带温度,"我自有分寸。"   再出色又如何,她犯了他的大忌,他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不守时的人。   即使,她的傲然骨气,让他刮目相看。   裴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个私人号码。   "老师,您好。"他在椅子上坐下,对着电话那边的人问候了一句。   "阿澈啊,"许教授开口问道,"我给你推荐的那个姑娘,今天去面试了吗?"   裴澈揉了揉额头,语焉不详地低低应了一声,"嗯。"   许教授的情绪立刻就变得有点激动,声音也不禁大了几分,"怎么样,还不错吧,这姑娘?我早就说过……"   许教授是裴澈大学时期的美术导师,人品绝佳,做事一丝不苟,追求完美到了极点,对他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两人之间一向交情笃厚,然而,即使不愿拂了老师的一片心意,他决定好的事,从来都不会改变。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生命中,不会有那么绝的绝对,也不会有那么远的永远。他更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会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意外,避无所避,而且,他,心甘情愿。   慎重考虑了之后,裴澈终于出声打断,"老师,真不好意思,说实话,这个女孩,她给我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   许久,许教授重重叹了一声,语气里还是带着无比的惋惜,"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知道自己的学生,任何事情都在把握之中,一旦决定好的事,勿容置疑,更是无可更改。   挂了电话,裴澈整个人靠在柔软舒适的椅背上,轻轻闭上眼睛。   突然,笔记本电脑发出"滴"的提示音,他点开一看,是许教授发过来的邮件。   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幅手绘的婚纱设计稿,曼丽的线条,轻盈流畅,细节处又隐隐透着古典的美感,画面清新灵动,细腻的线条像是有生命般绽放在纸上……   裴澈坐在桌前,幽深的眸子迷了眯,平静的心底终于泛起微波。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个年纪,他绝对设计不出这样的作品。   真正的艺术难得的不是后天的努力,而是与生俱来的天分和独特的领悟力。天分就像璞玉,有着生命最原始的纯净,后天的刻意打磨只会破坏它天然的美感。   裴澈的心涌起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激动,如果,这个女孩子在他手下,必定也会像一块璞玉一样,散发生命的光华……   几乎是瞬间就按下内线电话,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交待着自己的助理,"立刻把若映竹的资料发给我。"   很快,助理有了答复,"总监,不好意思,您要的资料并不在存档中。"   "我知道了。"   因为许教授事先跟他打过招呼,所以这个女孩子的面试程序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很自然的,不会有任何的存档。   无奈地笑了笑,裴澈拿起手机开始回拨刚刚的号码,"老师,我……"很快,白纸上写下了一串清隽的数字,旁边还特意标了一个小小的“若”字。   从里面走了出来,若映竹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微微抬起头,看着深蓝色的纯净夏空,悄悄沉淀着自己的情绪。   良久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若映竹拿出手机调出信息页面,然后,开始一字一句,认真而冷静地敲了起来,"许教授,对不起……"   她,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短信提示发送成功后,若映竹感觉心底的石头终于放下,轻松地呼了一口气,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按下手机的关机键。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不是好肥呀?一定要努力收藏、撒花表扬我哦!!   有姑娘偷笑着想看时速五百的鱼儿双更,其实这个也不是不可能的哦!我最喜欢收藏和花花了!!如果小收收大藏藏到了让我热血沸腾的程度的话……至于是什么样的程度,你们自己去想哦   真的,号外号外,只要姑娘们的青葱小手轻轻点一点收藏的按钮,双更马上轻轻松松免费带回家哦! ☆、4我是Van   *   办公室的采光很好,明晃晃的日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影影绰绰。   裴澈坐在椅子上,弯起食指抵了抵额,目光慵懒。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来。   助理声音平静地汇报着,"裴总监,您刚刚要我拨打的号码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所以直到现在依然联系不上……"见那边似乎没什么反应,又迟疑地问了一句,"不知道是否需要采取其他方式联系?"   "不用了。"裴澈目光落到窗外的小绿植上,淡淡道,"你先去忙吧。"便挂断了电话。   若映竹?"若",倒是一个罕见的姓。   裴澈的嘴角扬起一丝浅笑,然而笑意却未到眼底。修长的手指在黑色的键盘上敲了几下,页面立刻显示一连串的中国画专项奖,他手轻轻抵着下巴,慢慢地看起来。   惜才是一回事,可惜对他裴澈而言,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或缺的。   离别的六月,火车站,人山人海。   若映竹拖着行李箱,缓慢而艰难地在人群中穿梭,鼻尖上渗出了晶莹的小汗珠,站在最高的台阶上,她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四年的城市,眸色逐渐淡了下来,心里莫名有点酸。   明明说好不回头的。   可是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就像此刻她手中这张淡粉色的火车票,时间往后推了三天,可最终还是要把她送上归程。   终于到了最后离别的时刻,易无双哭得稀里哗啦,声音哆哆嗦嗦的,"阿七,你回到家,一定要记得……打,打电话给我报平安,以后,我们一定不可以……忘记对方,一定要常联系啊……"   心底那股好不容易压下的酸涩突然又涌了出来,若映竹低下头,掩住眼里悄然流转的悲伤,抬起头时,脸色恢复了平静。   有多*笑的人,就有多*哭。易无双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可是,若映竹心里很清楚,她是真的舍不得自己。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里,只是她的一段漂泊,远方,有她最深的牵挂,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归宿。   若映竹从包里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着脸上的泪,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越擦越多,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偶尔路过的人有意无意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   若映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双双你够了啊,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又不是不回来,再说我家的地址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易无双终于止住了泪,拉着若映竹的衣袖,怔怔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还会回来这里?"   若映竹重重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笑得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心里流动着暖暖的感动,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终于忍不住环手紧紧抱住她,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默念,珍重,珍重……   火车的车厢很挤,人又很多,声音嘈杂。若映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拿出耳塞,把音量调到最大,闭起眼睛听起了音乐。   昨天晚上几乎又是一夜未睡,对于Van工作室,若映竹心里自然难免会有遗憾,却并不真的觉得有多难过。   她向来淡薄,始终相信命定属于她的,即使不争不抢,终将还会是她的。既然注定有缘无分,那么自然不必强求。   然而,谁知道呢,花开花落,一切自有定数。   鼻间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像极了易无双经常在宿舍里制造的那种味道,恍惚间,若映竹以为自己还在宿舍,睁开朦胧的眼睛,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正低头大口大口地吃着泡面。   似乎觉察到异样的眼光,男孩子突然抬起头,腼腆地对着失神的若映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又迅速低下头,继续哗啦哗啦地吃面。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地向后倒退,清净的风柔柔拂过脸颊,若映竹一手撑在小桌子上,用一袋小饼干和一瓶牛奶,解决了自己的午餐。   若映竹笑看着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子,站在妈妈的腿上,手舞足蹈,对着窗边的小男孩,咿呀咿呀唱着不成调的《单身情歌》。   有人高谈阔论股市基金,有人在讨论最近哪里又发生水灾,有人伏在*人的肩头,低低说着属于自己的*情。   这一节狭窄的车厢,仿佛就是一个小小的世界,芸芸众生在这里相遇,却要在不同的地点各自分别,奔向自己的另一个世界。   若映竹的老家,在一个江南小镇。那个地方,有着深深的小庭院,雕花木窗,淡淡哀愁的雨巷,更多的,是随意随性飘舞的朦胧烟雨。   暮色西垂的黄昏,"吱呀"一声,一扇黑色大门应声被推开,若映竹看着熟悉的院落,沐浴在一片柔和的光泽中,纯净的眼里似乎带着久违的沧桑,夹杂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在心里默念了千遍万遍的"外婆,我回来了!"恍若被回忆打湿,哽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像她很小的时候,背着一个小小的书包,每天下午从画馆出来,一个人沿着河边、踩着碎掉的黄昏,慢慢走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会往里面大声地喊一句,"外婆,我回来了!"然后外婆就会高兴地从里面走出来,帮她接过肩上重重的小书包,牵着她的小手进屋,屋里的桌子上,总会摆满了许多好吃的。   趁外婆不注意的时候,她用沾着黑色墨迹的小手,偷偷捏住一小块酥饼放进嘴里,外婆如果转过身看见,会又气又笑地抓着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细细地用肥皂帮她洗,她则趁着这个空隙,把嘴里最后一口酥饼咽下去……   肥皂淡淡的清香,似乎还在记忆里挥之不去,可是那个等在记忆里的人,早已随着时光从容老去。   推开里屋的门,若映竹听到一阵低低的笑声,目光落在角落里轻轻摆动的老式藤椅上,嘴角带着浅笑,关了电视,又轻轻走过去,蹲下来,认真地看着椅子上闭目小憩的老人。   不过三个月不见,她似乎老了许多,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银色的发丝低低垂在耳边。若映竹忍不住伸出手,动作极轻地帮她把发丝拂开,露出瘦削的脸颊。   找了一张小板凳在旁边坐下,若映竹静静地看着眉目慈祥的老人,只觉得连逝去的时光,都含着温馨的味道。   老人家的睡眠本来就极浅,老式藤椅发出细碎的声音,老太太慢慢睁开眼睛,把放在一边的老花镜戴上,转过头看见若映竹,似乎不敢相信似的,枯瘦的手开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声音透着岁月的喑哑,"丫头,你回来了。"   触手是一片真实的温热,老太太几乎是立时地从藤椅上跳起来,"饿了吧,我去厨房给你做些吃的。"   若映竹跟在老太太后面走进小厨房,撒娇似地说,"嗯,好饿好饿啊,一路上惦记着外婆的桂花糕,睡觉都流口水了呢!"   老太太回过头,孩子气地撇撇嘴角,温祥的眼底却满是笑意,声音酸酸的,"只想着我的桂花糕,就不想我吗?"   "想想想!"若映竹从后面贴上她的背,蹭了蹭,"当然最想的是外婆,肚子饿的时候才顺便想起桂花糕嘛!"   晚饭的时光在一老一少的打闹中悄然逝去,若映竹站在流理台前洗着碗筷,哗哗的流水声,像缠绵动听的音乐,撩动着一室的寂静。   老太太倚在木门边,看着里面那个纤细的身影,嘴角的笑纹深深陷进皮肤里,心里安慰极了。   不过几个月没见,丫头倒是长得愈发水灵清秀了,可是又隐隐约约透着某种韵味,精致的模样倒是和那个她有几分相似。她的外孙女,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骄傲。   若映竹洗好碗出来,看着站在门外的老太太目光黯然,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她的手,"外婆,您怎么了?"   老太太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原本失去光华的眼底,涌出一道极其复杂的光芒,不自然地收回目光,"既然回来了,明天去看看你母亲吧。"   "哦。"若映竹平静应道,"我知道了。"   老太太似乎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慈*地摸了摸她的手,迈着不再稳健的步子,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木板床上铺着凉席,小小的房间里有她从小熟悉的淡淡墨香,若映竹躺在床上,大木窗子开着,清风舒爽,夹着淡淡的花香吹进来,她侧身躺着,听着屋外潺潺的流水声,心仿佛落地的尘埃般踏实,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梦里,美好得令人心生疼痛。那个时候的她,还有一个疼*她的爸爸、美丽贤淑的妈妈,那个时候,她还有一个完整的家……   白皙的手指紧紧抓着浅蓝色的床单,若映竹额头上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一阵刺耳而恐怖的声音即使踏着久远时光的波澜,却依然清晰可闻,她猛地惊醒,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妈妈!"   看着室内熟悉的摆设,若映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原来只是一个梦啊!   但,这个梦,为何如此真实?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床头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若映竹吓了一跳,犹豫了许久才拿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不禁有点疑惑,这么晚了,究竟还会有谁打电话给她?   接近午夜,偌大的办公室内,依然灯火辉煌。   裴澈埋首桌前,俊朗的侧脸带着专注的认真,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支画笔,行云流水般在画纸上移动……   桌上的黑咖啡依然冒着微微的热气,裴澈拿起来喝了一口,目光不经意扫过文件夹的一角,看到那张小小的纸条,鬼使神差的,拿起手机,飞快地输入一串数字。   他一向记忆力惊人,那天他亲笔在纸上记下的数字,如今不过是浮光掠影的一瞥,便清晰地浮现在脑中。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由于今年的气候比往年冷了些许,窗外离河边不远处、原本在三四月的春天就怒放的似雪梨花,竟然在六月依然残留一丝芳韵。   宁静的夜空繁星闪烁,像是清水中濯洗过般的清亮,月光的清辉袅袅,洒满人间。河边停泊的渔家小船,在清净的水上静静飘摇……   临窗而坐,若映竹按下接听键,轻轻说了一句,"喂,你好。"   "若小姐。"那边的声音清冽醇厚,像动听的小提琴,不知道为什么,若映竹却觉得隐隐熟悉。   然而,还没来得及深想,便被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我是Van。"   作者有话要说:(眨眼睛)说好的双更在下午哦!收藏么?撒花么?*我么?!么么…… ☆、5大隐隐于市   *   然而,还没来得及深想,若映竹便被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我是Van。"   若映竹几乎怔得说不出话来,指尖浅浅渗进手背,一阵痛楚让她确定这不是一个延续的梦境,回过神,"您,您好……"   她所知道的那个Van,是一个扑朔迷离的传奇,年纪轻轻就站在别人或许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巅峰,创下了服装界不可能的神话。然而,她对他所有的印象,不过是一张模糊的相片,里面的他轮廓并不清晰,却感觉肤色白皙,是那种近乎冰冷清透的白。   可是现在,这个从来都只能仰望的人,居然在接近深夜的时候,给她打电话?   男人在那边说着什么,若映竹只是静静地听,许久之后,她轻咬着下唇,脸色微微发白,声音却很平静,"我想知道为什么?"   女孩子的声音即使刻意冷静,但还是听得出些许的不知所措,他自然知道是为什么,却不想道明。裴澈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心不在焉地答,"因为无聊。"   一切尽在掌控中,平静似水,没有一丝波澜,他也的确,无聊太久了。   说完这句话,那边久久地沉默着,裴澈开始微微挑起眉。   若映竹红唇轻启,"我知道这样很冒昧,可是我现在在家,能不能给我几天的时间考虑?"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多少人梦寐难求,或许只有她这个傻瓜,才会犹豫着往外推。   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答案,男人竟然难得地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窗外夜色苍茫,淡淡地说了一句,"明天之前。"   挂了电话,裴澈伸手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深沉的眸底映着流离的灯光,眸色越发深沉。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除了自己妹妹以外的女人,有这样好的耐心。   夜已深。若映竹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扰乱了心绪,再也无法入睡,呆呆地盘着腿坐在窗边,抬起头,在茫茫璀璨夜空中,寻找天边最亮的那颗星。   七岁的她,依偎在外婆的怀里,那个时候的外婆比现在年轻很多,她指着星空,声音轻柔,"丫头啊,你知道吗?最亮的那颗星下面的城市里,就住着你的妈妈。"   外婆的话,她深信不疑。一直到她的妈妈,变成了天边最亮的一颗星。   妈妈,十年了,您还好吗?   夏日清晨的清新空气沁人心脾,若映竹开始沿着细长的山间小道慢慢走着,阳光从树缝里投下细碎的清影,露珠湿润了枝头的绿色,苍翠欲滴。   一排排肃穆而整齐的排列,黑色而冰冷的墓碑,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若映竹站在其中的一座墓碑前,静静地看着上面那个面露淡笑的女人,沉默……   她的妈妈,从小就显露出绝高的设计天分,曾经也是服装界一颗璀璨的新星,只可惜还未来得及绽放,便黯淡陨落。   记忆中的她,从来都是清高傲然的,几乎很少笑。   想着想着,眼中涌上一股湿意,若映竹竟然轻轻笑了出来,纵然才情卓绝又如何,到底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一把木柄的碎花小伞,一个落寞黯然的身影,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越来越小。   墓碑上的一角,女人嘴角依然含着浅笑,淡然若尘。   这一条清幽的山间小路,似乎没有尽头,若映竹靠在凉亭的栏杆上,山间鸟声婉转动听,她隔着融融日光,看山下的小溪缓缓绕着农田流动,青绿色的稻苗吐出穗子,一片和美的景象。   若映竹是外婆从小带大的。小时候,她的妈妈忙着自己的事业,几乎无暇顾及她,就把她送回老家寄养,那个时候,她的外公也还在,只可惜没过多久,就只剩她和外婆相依为命。   所以,外婆对她而言,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如今眼看她的年纪越来越大,动作也不再利索,自己怎么忍心留下她一个人?而且,大学毕业后回家陪外婆,在这个美丽的小镇直到终老,一直是她的初衷。   可是,Van工作室……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心里很快就有了底,若映竹重新打开伞,从容而施施然地,慢慢走下山。   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半午时分,老宅宁静古朴,墙角的青苔含着湿润的绿意,在清风中呆头呆脑地左右摆动。   推开门,山柴炖的饭菜的清香迎面扑来,若映竹摸了摸肚子,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很快洗了手,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青菜吃了起来。   用山间清泉浇灌的青菜果然味道极甜美,不一会儿,大半盘青菜就快见底了,从厨房出来的老太太看她这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笑眯眯地说,"饿坏了吧,别吃得太急,小心噎着。"   若映竹嘴里鼓鼓的,说不了话,只能点点头,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心里溢满了感动,这种久违的家的味道,浸染了真实的人间烟火,若映竹愈发坚定了先前的决定。   外婆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不愿辜负的人,她只想,安安静静地陪她,度过人生暮年最后的岁月。   老太太笑着夹起土豆片放进碗里,看着对面低着头心事重重的外孙女,连黑亮的发丝都垂头丧气地搭在额前。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老太太心如明镜,微微想了一会儿,闲聊般开口,"工作的事儿找得怎么样了?"   若映竹迅速抬起头,"我想在家里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美术辅导班要人。"   "哦。"老太太平淡地应了一句,"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辛辛苦苦供你上最好的名牌大学,你就想着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美术老师是吧?"   若映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老太太已经伸手过来点了点她的额头,故意板着脸,"你就这点出息?"   "外婆!"若映竹鼓着涨得通红的脸颊,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嚷嚷道。   老太太平时是一个多么慈眉善目的人啊,从小到大重话都不曾跟她说过一句,此刻却较上了真,"我不管啊,你要是想在附近找工作,出去可别说是我沈敏的孙女啊,多没面子啊!前几天赵老头儿还跟我问起你呢,当时我怎么说来着?"   老太太思索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我说,我家丫头肯定会在大城市找一份了不起的工作!哼,那老头儿,整天就只知道跟我炫耀他出国留学的女儿!"声音柔了下来,"丫头啊,你说我这么老了图什么呀,这张老脸,可都指望着你呢。"   若映竹突然扑进老太太的怀里,小脸紧紧贴着她的胸口,心里再也无法平静,千言万语哽在心头,却无法说出口。   老太太放下筷子,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答应外婆,在家里待几天就回去,找份好工作,出人头地,让外婆也跟着沾沾光?"   若映竹怎么会不知道外婆在变着相安慰自己,她前半生风光无限,却生性淡泊,甘心隐于这样的小镇,在平淡中了却余生。   怀里的人久久没有动静,老太太终于忍不住抬起她的脸,故作愠怒地说,"到底决定好了没有啊,快给我个准信,一会儿我还要去打牌呢!"   若映竹手指纠结地缠着衣袖,终于闷哼了一声,"可是外婆,我走了以后就没人陪你了呀!"   "陪我?"老太太嗓门提高了几分,突然大笑了出来,"开玩笑,我一个老太婆哪里需要你陪?"声音小了些,几乎自言自语,"再说我整天忙着跟赵老头儿拌嘴,哪有时间顾得上你啊?而且你都这么大了,还好意思回来让我养啊!"   "外婆!"若映竹轻轻笑了出来,娇嗔地嚷了一句,"人家才没有呢!"   老太太步步紧逼,循循善诱,"那既然没有,找个时间赶紧去找份好工作?"   万般挣扎在云淡风轻间溃散,若映竹深吸了一口气,笑意嫣然,点了点头,"好。"   时光静然流淌。一灯如豆,两人在各自的房间,守着同样无眠的夜。   深夜。老太太站在窗前,看着水面上映照的灯光,轻轻叹了一口气。   房间是连在一起的,而且木屋老宅本来隔音就不好,昨晚丫头那么大的一声"妈妈",把向来浅眠的她从梦中吵醒,因为放心不下就披着衣服来到门外,把里面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夜深露重。老太太呼吸又重了几分,眼底有着温热的湿润,她怎么会不明白丫头的心意,之前就嚷着毕业后要陪在她身边,可是她却一直没当真。谁知道……   正是因为太懂得这个善良乖巧的丫头的孝心,所以她才不愿让她有半分为难。   即使再舍不得,那又如何?她还这么年轻,总不能被她这个老婆子耽误一生。   *   传说中神秘至极的Van工作室,竟然坐落于市中心最繁华路段的某商厦,将"大隐隐于市"诠释得淋漓尽致。   若映竹站在接待室的窗前,看楼下车水马龙,繁华浸染,心里有着不寻常的波动,前转百回,她终于,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设计总监办公室。   "总监,若映竹已经在接待室等待,请问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裴澈从文件中抬起头,冷硬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言简意赅地交待,"先让Ala带着。"   助理点头表示知道,就要退下,又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似乎透着陌生的玩味,"等我从巴黎回来,再接手。"   助理明艳的眼睛突然瞪大了几分,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从来不平易近人的上司,嘴角噙着若隐若现的笑,心里默默地想,这个叫若映竹的女人,或许来历并不简单。   在Van工作室,作为最核心的设计总监,一向清冷高傲的裴澈,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要亲自带助理设计师,而且还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新人。   若映竹在接待秘书的指引下,来到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在门外等着。   许久,里面并没有动静,若映竹心里也了解,作为一个新人,在这种知名设计师的门下,碰钉子那是必然的。   小腿隐隐有点发酸,她慢慢移动了几步,不经意瞥见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可惜浑身散发着冷气,女的俏丽可*,嘟着嘴不知道跟旁边的男人说着什么。   若映竹认得他们,很久之前的那家西餐厅,还有,那一次难堪的面试,她被那个男人直截了当地无情拒绝。   裴澈不动声色地避开不依不挠缠着他的欧阳语宁,口气有点无奈,隐隐透着疏陌,"我等一会儿还有一个会议。"   欧阳语宁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把我扔给那个老女人?"见他沉默,精致的小脸皱了起来,"为什么不是你亲自带我啊?"   裴澈看着时间越来越接近,淡淡解释,"这段时间我会很忙。"   他的语气透着毋庸置疑,欧阳语宁知道他的性子,只得闷闷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   有姑娘疑惑情节为什么跟文案很不一样,因为现在是两人的暧昧期啊,总不可能还算不上真正认识就扑上去把人家吃了吧。文案上的那些,是婚后的哦!   鉴于这是时尚工作室,本来人物是要用英文名的,可惜,我并不喜欢那些鸡肠文,记起来也麻烦,你们觉得呢? ☆、6摊上大事   *   若映竹暗暗打量着眼前这个有着精致妆容的中年女人,不过是简单的衣物,穿在她身上,却隐约透着一番独特的韵味。   如果不是有深厚的专业功底,如果对服装搭配没有极深的领悟,是不可能把这种简单的服饰穿出这么不同寻常的效果的。若映竹悄悄挺直腰板,认真而虚心地看着这个从一进门就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的女人。   不知道站了多久,女人似乎才注意到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双眼微眯,声音没有起伏,"坐。"   若映竹在椅子上坐下,心里有着小小的疑惑,是不是Van工作室的人,说话都冰冷而没有温度的?   目光落到桌上的铭牌,简约的线条隐隐勾勒出一个"Ala"的形状,若映竹呼吸一滞,她,她就是传说中的Van工作室的首席设计师,那个曾经囊括了各项国际设计大奖的Ala?   若映竹不禁头皮有点发麻,据外界传闻,她性格怪癖,*好独特,而且尖酸刻薄,不讲情面……   恍神间,女人已经把一叠厚厚的资料甩到她面前,嘴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冷笑,"整理出一份完整的报告,明天之前,我要看到它出现在我邮箱。"   若映竹欲哭无泪地抱着一大叠资料走出办公室,在转角处突然被叫住,"若映竹?"   回过头,若映竹看到一个穿着粉绿色短裙的女孩子朝自己走过来,只觉得有点熟悉,却又说不上名字,只能嘴角扯出一个淡笑。   阮静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若映竹耸了耸肩,无奈地笑笑,"一言难尽。"她现在想的,是怎么把手上的资料,整理出一份三千字的报告啊!   阮静脸上带着僵硬的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   难得周末放假,若映竹打电话把易无双叫出来,刚好搬家还缺少一个苦力。   小公寓位于华景花园,一厨一卫,一厅一室,面积虽然不大,倒也显得小巧玲珑。   四楼说高不高,尤其手里还拎着重重的行李,大热天的爬起来也很费劲,尤其是易无双还紧紧挨着她,"阿七,我是不是在做梦啊?你快告诉我,你是真的回来了啊?"   实在不想理她,若映竹深深吸了一口气,脚步迅速地走上楼梯,反正重的东西都在易无双手上,她走得一点都不吃力。   花了大半个下午才把房间收拾好,两人坐在地板上,喝着凉饮,看到对方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易无双笑得肚子痛,把头靠在若映竹肩上,无比感慨地说,"阿七啊,你可真是给我们争气了,整个美术学院就进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居然还是国画专业的,闪瞎我的眼了,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若映竹轻轻笑了笑,"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   易无双立刻来了精神,眼睛眯成一条缝,"我好像嗅到了JQ的味道!莫非,你艳遇了?"   若映竹好笑地拍掉她的手,拿起桌上的冰镇绿豆沙喝了一口,"你想太多,我的意思是,你知道那个和我一起进去的女生吗?好奇怪,她居然认识我耶!"   "哇靠!"易无双突然从地上弹跳起来,不敢置信地问,"你说的是,我们设计专业那个有着'系花'之称的阮静?"   见她这么大反应,若映竹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易无双突然激动地向前一大步,用力地抓着她的手,"阿七,你记住一定要跟这个人保持距离啊!"   "为什么啊?"   "难道……"易无双往后退了一大步,嘴巴弯成O型,"难道你不知道你跟这个人结下了很大的梁子吗?"   还有这回事?若映竹迷惘地摇了摇头,"我怎么不知道?"   "从一开始,在系的分数排名上,你就一直把人家压得死死的,哪一次系的最高奖学金,不是被你收入囊中,哪一次在系的公布栏上,你的获奖作品不是强势地占据了大片江山?好吧,我承认这是因为你足够优秀。"   易无双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可是你竟然……"   若映竹无辜地抬起头,"我又怎么了?"   "人家的男朋友为了你跟她劈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递了情书,你竟然看都不看就直截了当地拒绝,你不知道你那时,"易无双夸张地比了比,"简直轰动了我们美术学院!"   若映竹对那件事是有印象的,当初听说那个男生很花心,而且她也没有想恋*的心思,所以就想当然地拒绝了,只是,却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这个样子。   "那我是不是真的摊上大事了?"若映竹无奈地笑了笑,半真不假地问。   易无双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并不说话,只是递给她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若映竹忙得几乎连吃饭时间都没有,Ala,也就是大家口中的明姐,又交待了新的任务--收集市场信息。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对一个新人而言,根本就没有设计作品的资格,助理设计师,摆明了说,就是跑腿的。   连日来的四处奔波,若映竹瘦了不少,原本纤细的手腕,更是显得骨节分明,几乎每晚回到家,洗完澡后沾枕就睡。日子虽然忙碌,但好在同事关系还处得不错,和那个阮静交集也不多,只是偶尔碰到打打招呼,并没有易无双所谓的担忧。   因为早上实在起不来,迟到了几次,虽然明姐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脸色却是越发冷淡,若映竹感到惭愧的同时,也隐隐觉得不安,毕竟她们还有三个月的试用期,到时去留还得她说了算。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若映竹终于有了第一次自主画设计图的机会,这次机会,对她而言实在太重要。   可惜,她倾尽心血的作品,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认可。   明姐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很快就下了结论,"请不要拿三岁孩子的儿戏来敷衍我。"   若映竹因为多日的睡眠不足,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那一刻,听到那一句几乎不留情面的评价,竟然觉得身子发冷,麻木、失望像一只大手一样紧紧缠住她的心,连呼吸,都缓不过来。   然而,这种前辈的否定对新人而言,是成长的必须。这是若映竹唯一能让自己稍微宽慰的理由。   花了两个日夜,不眠不休,反复把那份设计稿改了又改,若映竹甚至还私下去找那些比较看起来比较和气的设计师,让他们帮忙把关,直到所有人都满意了,才有信心把自己的作品再一次呈现在明姐的面前。   明姐虽然看起来还是不太满意,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若映竹松了一口气,摸了摸空空的肚子,看看时间,也是时候吃午饭了。   找了一个角落坐下,若映竹先喝了一口水,然后津津有味地吃起饭来,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位置有人坐下,转头一看,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颜,声音甜美,"你也来吃饭啊!"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跟这个总监办公室的小助理白洁关系混得不错,两个人聊着聊着,若映竹就忍不住说起自己的境遇来。   听到她辛酸的经历,白洁颇同情地摇了摇头,"唉,我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其实明姐虽然严厉了些,但是人还是不错的。"   若映竹实在有点难以理解白洁口中的"不错",又听到她说了一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听说上面只是要她临时带你的,到时候可能还会有其他安排。"   "真的吗?"若映竹近乎感激地抓住她的手,急急问出口。   纵观整个办公室,似乎也就只有她的这个“师父”,最才情高傲,同时也是最冷漠无情,最严厉的了!如果分到其他设计师手上,怎么着也比现在好吧?   不是她承受不住压力,而是,在明姐那里,她只感觉自己一无是处,毕竟她情况特殊,又没有专业功底,目前最需要的不是打击,而是鼓励啊!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若映竹微微笑着,目视着前方,仿佛看到了自己至少还有一点光明的未来。   只是,那个时候,若映竹如果知道,将来自己会落入一个什么样的人手里,又将经受怎样更为残酷的磨砺,她就会深深感激,至少此刻的她,还能笑得出来。   *******************************婚后番外分割线******************************   鉴于姑娘说前面冷,含泪捂着破碎的玻璃心码出来的,过渡章真的比较平淡啊,可是又不得不交待。   某天,若映竹坐在卧室的床上叠衣服,与书房相连的门虚掩着,刚叠好一件白色衬衫,就听到男人低醇的声音,"老婆,帮我找一下手机。"   "哦!"若映竹大声应了一句,在床头桌子上找到自己的手机,调出联系人,然后按下拨出键,很快,偌大的室内,舒缓的轻音乐流泻而出,循着声音,她在床底下找到了那部黑色的手机。   幽黑的手机扑在地上,背面被咬掉一口的灰色苹果,委屈地皱了一张脸,若映竹捡起来的时候,白瓷般的小脸上蓦然染上淡淡的嫣红。   好像是,昨天晚上欢*的时候,他压在她身上尽情掠夺,然后……她承受不住太多的*,一个不小心,乱蹬的脚好像把床尾的什么东西扫到地下。   原来是他的手机啊!   突然,屏幕亮了起来,若映竹不经意看了一眼,清净的眸底迅速升起一股怒气。   裴澈正埋首一份时尚杂志中,抬起头,就看到他的小女人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质问,"为什么我在你手机里的备注名称是'猪'?"   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他淡定地挑了挑眉,反问道,"不是吗?"轻咳了一声,言简意赅地提醒,"不是几乎每天都迟到?"   若映竹忍不住一阵气结,撇了撇嘴角,"迟到还不都是因为你,每天晚上都……"   话都还没说完,男人长臂一伸,下一刻,若映竹就扑进他怀里,鼻间尽是他独有的清新气息。   男人白皙的手开始轻轻穿插在她的发间,若映竹眼睛转了转,拉住他的衣袖,"既然我是猪,那你是什么呢?"装作认真地思考了下,"嗯,养猪的?"   裴澈嘴角的笑容加深,慢慢梳理着她的发丝,"不,我是吃猪肉的。"   若映竹惊异地抬起头,实在难以相信这个向来品味高雅的男人竟然也会说这种话,倏地,脊背一阵凉意,待反应过来时,男人微凉的手已经抚上她光滑的背部,然后,内衣的扣子被松开……   "你,你干什么?"   男人倾身暧昧地含住她的耳垂,牙齿稍微用力咬了一下,低低的声音染上某种色彩,非常无辜地说,"不是说了吗?我在吃猪肉啊。"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是对手戏啦!还有,请各位善良美丽的姑娘给我时间把暧昧写完嘛! ☆、7误入虎穴   *   按下发送键,确定那份几乎花了她一整晚时间整理出来的市场调查分析报告静静躺在明姐的邮箱中,若映竹忍不住伸了伸懒腰,无意中看见桌上日历被涂黑的一块,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答应一个师妹要画一幅山水画作为毕业纪念,后天就是约好见面的日子。   反正前阵子忙着搬家,工具都还放在办公室桌子下,若映竹拿出薄毯,往砚台里倒了一些水,拿起墨条磨起墨来,磨好墨后,又湿了毛笔,把宣纸平平整整地摊开。   可惜桌子太小,手脚受限制放不开,工具摆放位置也不习惯,若映竹皱了皱眉头,把砚台拿起来放在一叠文件上,拿着毛笔,对着半生熟宣纸,开始构思起来。   心中很快浮现一幅清晰的图像,若映竹脸上扬起浅浅的笑容,开始下笔。轻盈飞扬,淡淡的墨香在室内氤氲地散开   突然"砰"的好大一声,若映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黝黑的砚台从倾斜的文件上滑了下来,墨汁不断流出来,眼看就要流到白色地板上……   若映竹连忙惊慌失措用手去挡,另一只手迅速抽了纸巾,在桌沿筑了一条临时的堤坝,总算阻止了横流的墨汁。   可惜……看着满桌的狼藉,和自己双手间黑色的狼狈,若映竹只能摇头苦笑,继续收拾烂摊子。   最近,似乎运气有点不佳啊!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毕竟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说实话,若映竹心里也有点怕,犹豫着,终于决定去离办公室不远的茶水间。   周围一片安静,若映竹脚步轻轻的,连呼吸也不敢太用力,突然听到轻轻的"哒"一声,好像是关灯的声音,心里更是紧张。   好在茶水间就近在眼前,若映竹松了一口气轻轻走过去,伸出右手还勉强干净的无名指和小指,艰难地转着银色的门把。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从里面被突然拉开,一个高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上来,若映竹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用两只手去挡,手上的触感似乎温热又坚硬,好像是……   若映竹"啊"了一大声,直直地往后退。   "拍"的一声,茶水间的灯亮了,照得一室辉煌。   若映竹微张着嘴巴,看着清俊而挺拔地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白皙的脸上,透着隐隐的晦暗不明,幽黑的眸底波光流转,眼神却极其淡漠地看着她。   只感觉周围的温度都冷了下来,若映竹读不懂他眼中的情绪,目光下落到他白色的衬衫,隐隐觉得后脊背突然升起一股凉意。   纯白色的Huber Ross手工衬衫,胸口的位置,赫然印着两只小爪印,其中有一只还缺了两根小手指,形状可*,硬生生把这个男人清冷的气质去了几分。若映竹有点想笑,却不敢笑,心里默默地想,刚刚,她到底是怎么把它们印上去的?   "对,对不起……"看着男人的脸色似乎越来越沉,若映竹低下头,忍住微微的笑意,心虚地道了歉。   男人淡淡的目光也落到自己的胸前,神色古怪地又抬头看了若映竹一眼,没有说话,手端冒着热气的咖啡,直接绕过她就走了出去。   若映竹目送着他冷峻的背影消失,心里有着疑惑,这个人好奇怪,在面试的时候他有在场,可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到底是谁呢?而且,为什么这么晚,还出现在这里?   裴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刚泡好的黑咖啡放到桌子上,立刻进休息室换了一件衣服,看着换下来的白色衬衫上黑色的指印,感觉胸前还残余她指尖的温度,想起她微微颤动着肩膀,要笑不敢笑的样子,向来平静的心底竟然升起奇异的感受,眸色也越来越深。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想不到才刚从巴黎回来,她就送了这么大的一份见面礼,嘴角带着浅笑,他的声音依然平静而没有温度,"若映竹,不用急,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来。"   若映竹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撒了精油泡了个温水澡,感觉全身的每一丝脉络都舒展了开来,这才神清气爽地来到客厅,继续画起许诺过的山水画来。   由于心绪都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打乱,差不多熬到半夜三点多,若映竹才基本把画完成,来不及收拾,简单洗漱好就直接倒在床上,卷着凉被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夏日的晨曦依约而来,柔和的阳光懒懒漫漫地撒了一地,"咚"的一声,粉绿色的苹果小闹钟从床上摔下来,两颗电池承受不住突然的力量,可怜兮兮被甩了出去。   八点三十分,一室依然静谧。   若映竹幽幽醒过来,打了个呵欠,翻身下床,看到地板上的闹钟,瞪大了眼,突然,床头的手机铃声大作,刚按下接听键,就传来白洁气急败坏却刻意压低的声音,"你怎么现在还没到啊?你难道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大家都在等着你呢!你……"   手一抖,手机掉在床上,若映竹这才猛然想起,昨天明姐曾跟她简单说起过,今天会正式把她交给另一个设计师,还难得抬起头,淡笑着提醒了她一句"记得不要迟到,他最不喜欢别人迟到。"特意咬重了其中的某个字眼。   善意的提醒听在若映竹耳里,却觉得心里毛毛的,所以还特地去问了白洁,得到的答复也是"千万不要迟到",而且,白洁还神秘兮兮地跟她说,如果想很好地在那个人手上存活下去,他的直径五十厘米内,切忌近身。   她当时也只是不当一回事地笑笑,觉得白洁实在过分夸张,可是,当她匆匆赶到空寂的会议室,没有看到白洁口中等着她的那些"大家",只有一个从一进门冷然的眼光就没离开过她身上的男人。   若映竹发现自己,真的再也笑不出来。   他脸上虽然笑着,声音却是平静冷冽如深底的湖水,"若小姐,如果你是想用一而再,"疏朗的眉目微挑,语气顿了顿,"再而三的迟到,来达到让我印象深刻的目的的话……"   若映竹顿时心里一紧,紧握的手心已经渗出微汗,因为一路小跑而微微起伏的胸间简直透不过气。   男人脸上的笑容不断加深,纯澈的眸底也似乎染上了笑意,"其实,大可不必。"见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白皙的指状似无意地在文件上按了按,又继续说,"因为,经过昨晚,我很难对若小姐印象不深刻。"   若映竹怔怔呆在原地,看着身形修长的男人向自己走过来,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他伸出手,"我是裴澈。"   从他温凉的掌心抽回手的那一刻,若映竹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浅浅的涟漪,淡淡散开,很快消失无踪。   因为,眼前嘴角明明带着笑意的男人,竟然十分随意从桌上拿出两本像牛津高阶字典那么厚的书,若映竹眼角一瞥,就看到大大的"设计结构学"和"面料研究与设计"的字眼,下一刻,竟然莫名其妙伸过手就去接,"给,给我的?"   "嗯。"男人低低应了一声,淡淡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语气依然不咸不淡,"我认为,即使只是一个设计师助理,也应该把'Huber Ross面料和墨水是天生的死敌'这一点作为基本的常识。"   若映竹低下头,脸颊突然涨成了浅红色,他,他,指的是,昨晚在他白色衬衫上印下指印的事吗?   从会议室出来,等在外面的白洁立刻迎了上来,急急地拉着她的手问,"怎么样,怎么样啦?"   看着手弯中厚重的两本书,若映竹轻轻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地说,"我是不是可以用刚出狼窝又误入虎穴来形容自己?"   白洁迅速反应,大声笑了出来,同情地拍了拍她肩膀,"很恰当的比喻。"   办公室门内的男人,听到她们的对话,放在门把手的手突然顿住,向来冷毅的脸上浮现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鱼儿:“请问初次被袭胸的感觉如何?”   裴总监冷冷看过来,声音依然没有温度哦,“幸好是我老婆,要是其他女人,哼,剁手!”   鱼儿:“剁,剁谁的手?”   裴总监突然温和地笑了,“自然是,谁安排的,就剁谁的手。”   最后,哪个勇敢的姑娘提醒一下裴总监,若小姐现在还不是他老婆啊?还有哦,顺便跟他说一声,得罪了善良又记仇的作者,小心到时候抱不到老婆哦!!   夏天夏天悄悄来临,留下小秘密……如果今天收藏超过200的话,是不是要考虑一下明天最后一次双更捏? ☆、8“操”劳过度   *   很久之前,若映竹只知道凡是学设计的,没有不以Van工作室为最高梦想、挤破头踏破门槛也要进来的,只是,没有想到进来后发现现实竟然如此残酷,猝不及防间,优胜劣汰的法则已然生效。   会议室的门好大一声被关上,若映竹坐在椅子上,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感受,清丽的眼底也随之蒙上了一层黯淡,只觉得,深深无力。   刚刚的会议上,明姐公式化地宣布,经过一个多月的初级审核,她们三个人中将会有一个人离开。   明姐说这话的时候,若映竹敏感地觉察到她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在自己身上扫过,忍不住冷汗涔涔。   等待结果的空隙,对面面相觑的三个人而言,就像锯刀一般,冰冷而缓慢地划过一分一秒。   对于若映竹来说,更是这样。因为,旁边平静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C大美术系服装设计专业的翘楚,外貌出众不说,而且极有才华,而另一个……   若映竹虽然对她的来历不清楚,但是,心里更清楚地知道,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只是属于她和阮静的,与这个一脸轻松,嘴角似乎带着毫不在意的笑的女人,无关。   明姐看了她们三个人一眼,目光落在坦然与自己对视的阮静身上,声音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你可以走了。"   若映竹迅速转过头看着阮静,这个向来高傲自信的女孩子,明艳动人的眼里写满了震惊,声音带着太多的不敢置信,"为,为什么是我?"   "优胜劣汰,"明姐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这是上帝的法则,同时也是Van工作室的法则。"   若映竹看着阮静眼眶微红,紧握的手指节泛白,再看看另外两个表情波澜不惊的人,心里不禁有点酸涩,伸出手,刚到嘴边的话失迹于被她突如其来转身离开带起的轻风里,然后就听到会议室的门被"砰"地关上。   那么高傲的女孩子,要怎样才能高傲地面对自己第一次惨重的失败?   "收起你那副怜悯的表情,"若映竹几乎立刻回过头看着明姐,然后听到她说,"接下来你应该担心的是自己。"   一边站着的女孩子这才认真地打量起若映竹来,吹弹可破的肌肤上似乎漾起一丝嘲讽,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跟我出来一下。"   "哦。"欧阳语宁皱了一张脸,似乎极不情愿地应道,“我知道了。”   若映竹看着她们走出会议室,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前段时间的作品设计和市场调查是初级考核的内容,如今想起来,才觉得心有余悸,同时也对之前明姐对自己的严厉有着感激。   然而,通过了初级考核,若映竹的心也不觉得轻松,因为她隐隐感觉到,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尤其她的竞争对手,还是那个人。   若映竹也不是全然的白纸一张,她心里很清楚如今每个行业,走后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暗暗叹了一口气,Van工作室又如何,终究难免落于俗套。或许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抵不上那个女孩子与设计总监的私人交情吧?   自从昨天以后,若映竹就换到总监办公室隔壁的小办公室,办公桌与白洁的相对而设。   上面没有交待新的工作下来,若映竹只得抱着那两本厚厚的专业书啃起来,上面某些地方专门做了批注,字体线条清新流畅,孔武有力,隐隐透着狂傲的张气。果然,字如其人。   这些知识平时都很少接触,若映竹看得津津有味,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和白洁到楼下餐厅吃了午饭,回到办公室又继续看起来,甚至还做了不少的笔记。   第二天开完晨会后,若映竹被单独留了下来。   九点过后的阳光带着暖融融的温度,无形中柔和了男人冷硬的轮廓,他开始抬起头眉目沉静地看她,声音依然淡,"昨天看了那两本书,有什么收获?"   若映竹立刻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递给他,认真而诚恳地说,"获益匪浅。"   男人低头开始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手指骨节清秀,肤色白皙,突然弯起食指停在某页,敲了几下,"笔记做得不错。"稍微拉长了声音,"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那份笔记花了她太多心思,若映竹原本自信满满,听到他迟疑的语气,忍不住快速地问道。   男人一手撑着下巴,探究的眼神慵懒地飘在她身上,一米多以外笔直站着的年轻女孩子,身材纤瘦,脸颊染上了薄薄的微红,神色虽显拘谨,却依然坦然地面对他打量的目光。   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若映竹低下头,看到自己穿着简单的嫩*紧身T恤,配一条浅色的七分牛仔裤,脚蹬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又看看不远处衣着优雅整洁,连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的男人,立刻反应了过来,脱口而出,"我明白了!"   身为一个设计师助理,即使有再深的理论知识,如果连日常穿着都无法体现出自己的专业特色,那必然也是不合格的。   裴澈合上手中粉色、微微散着树叶清香的笔记本,看着那个匆匆跑出去的曼妙身影,眸中墨色翻滚,很快又平静了下去。   若映竹回到自己的座位,压低声音跟对面的白洁说,"下班后陪我去买衣服。"   得到肯定答复后,若映竹又重新翻开那本厚厚的《设计结构学》,继续看了起来,才翻过一页,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起来。   接通后,男人低沉的声音开始幽幽传来,"对了,刚刚忘记跟你说,书看完后,整理出一份三万字的心得,最好,后天之前交给我。"   若映竹嫣红的唇瓣微微绽开,整个人似乎没有反应,又听到他问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吗?"若映竹听到男人的声音似乎染上了笑意,大概能想到他此刻即使唇角微扬,却冷冷淡淡的模样,故作冷静地迅速说了一声"好。"   挂了电话,若映竹趴在桌子上,看着那本只翻了三分之一的书,欲哭无泪,看来这两天她又别想好好睡觉了。   和白洁逛完街回到家,若映竹坐在地板上,买好的东西散了一地,高跟鞋被随意蹬掉,摸摸酸疼的脚板,再也不想动。   洗完澡躺在温凉的床上,若映竹侧身抱着那本书,昏昏欲睡,床头的手机响了,她很快伸手去拿,按下接听键,就听到易无双兴奋的声音,这个丫头好像总有源源不断的活力,"阿七啊,明天我们系的大四送旧晚会你去不去啊?"   若映竹翻了个身,略微振作了精神,抓了抓头发,懊恼地说,"最近操劳过度,我都忘了这件事。"   "什么什么?!"正翘着二郎腿看电影,嘴里塞着薯条的易某人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充分发挥了"黄后"的敏感嗅觉,声音提高了好几度,透着莫名的激动,"阿七,我没听错吧?你竟然被人操了,而且还过度地操了?!"   若映竹两眼一翻,决定装死再也不理她,易无双还在那边自顾自地说着,"出去社会就是好啊,这不才刚一开始,就……唉,读研的路实在太寂寞,我决定了,老娘以后也要找一个男人……"   那边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在若映竹几乎快睡着的时候,终于回归到正题上,"阿七,你到底要不要去啊?"   若映竹已经困倦不堪,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去啊。"她和师妹刚好约在那天见面,到时可以顺便把那幅山水画拿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或许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抵不上那个女孩子与设计总监的私人交情吧?”   阿七,我给您跪了,求您别这么说啊,你难道不知道你家裴总监要是知道,会毫不犹豫地拿刀砍死我的吗??   第二更在中午十一点。我也给姑娘们跪了,收藏啊,留言啊!双更真的伤不起啊!! ☆、9开始动心   *   美术系大四的送旧晚会定在离C大不远的一家KTV。偌大的包厢里,大家三两成群,与感伤的送旧离别主题很不协调的是,气氛吵得很热。   有人在狂热地拼歌,也有人成群围在一起玩游戏。易无双今晚运气不好,连续输了几次,喝了不少酒,脸红红的,正抱着若映竹的手臂撒娇,"阿七,师弟师妹们都欺负我,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欺负回来!"   若映竹抱歉地跟大家笑笑,"她喝醉了,我先扶她去沙发上休息。"   "不用不用!"一个帅气爽朗的男孩子立刻迎了上来,"师姐,这种体力活交给我来就好了,不如你坐下玩会儿游戏?"   在许多大一大二的师弟师妹眼里,若映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每一年教授都会对她的天分赞赏有加,以致于几乎整个美术系的人都知道她,然而她却为人低调,脸上永远是淡笑,透着疏离,让人感觉难以热络。   现在好不容易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纷纷起哄,"就是就是,师姐,趁机会难得啊……"   敌不过众人的热情,若映竹只得坐下,玩起了游戏。   玩的正是时下最流行的"谁是卧底",若映竹并不太清楚游戏规则,所以被无辜杀死了好几次,只得待在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看他们玩,好在过程惊险刺激,也不感到无聊。   "师兄,到你了!"   "哦,好。"被点到名的陈林很快应道,似乎又沉思了一会儿,目光定在某个方向,连声音都带上了笑意,"这里面有一个字,是我喜欢的人的名字。"   若映竹原本低头看手机,听到声音迅速抬起头,突然撞入一双幽深的眸子里,先是一愣,很快就移开。   这一帮人,个个都是鬼灵精,立刻像嗅到了什么一样,别有深意地看向陈林,不依不挠地追问,"嘿嘿,师兄,快从实招来!不然大刑伺候咯!"   陈林只是笑而不答,惹得一帮人心痒痒的,游戏自然没有办法继续。   若映竹则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低下头在桌子上看了一眼自己先前抽到的纸条,"紫竹"两个字映入眼帘,她立刻心虚地把纸条揉成一团,偷偷塞进手心里。   觉察到某道看向她的目光似乎已经不加掩饰,若映竹担心再待下去会只会徒增尴尬,只得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那道炙热的目光,目送着若映竹仓皇逃离的背影,却久久不曾淡开。   若映竹走到走廊外,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心中微乱。   其实,陈林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可是……   若映竹以为反正快毕业,只要自己当蘑菇不去面对,只要那一层纸不被捅破,这些暂时的迷恋就会淡忘在时光里,   从小到大,不是没有被表白过,只是,她从来没有那份心思,每次都尽量委婉拒绝,可是,从来没有一个男生,像陈林一样,把那份情愫长久地埋在心里,只是安安静静地守着。   所以,今晚,他是打算不再沉默了吗?   心烦意乱间,手机突然响了,接通后,若映竹听到那边传来的冷冽男声,立刻像一盆冷水般把她从头到尾浇了个清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说的时间好像就是今晚吧?"   糟糕,那份三万字的心得!她竟然把它完全抛之脑后了。   C大离工作室还有一段距离,若映竹打车过去,赶到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若映竹微微喘着气,立刻打开电脑,白皙纤细的手指开始飞快地在黑色键盘上敲起来。   时光不知不觉地在指尖悄然流逝。   若映竹打了个呵欠,确定发送成功,站起来想去给自己倒一杯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总监办公室透着淡淡的光亮。   他不会是,还在吧?   像是要验证她的猜测似的,下一刻,门突然打开,高大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迷了眯眼适应了灯光,目面沉如水地看着她,明知故问,"你回来干什么?"   若映竹根本没想到这么晚他居然还在,恍神间,听到他问的话,声音有点不稳,"裴、裴总监。"   她微微慌乱的声音听在男人耳里,只觉得温软动听,稍稍克制心底某处的奇异感受,裴澈看了一眼手上的时间,声音低得没有任何的起伏,"或许这是我第二次告诉你,我不喜欢不守时的人。"   若映竹呼吸一滞,心里尽管觉得有点委屈,还是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柔和的灯光下,身穿粉色短裙的女孩子,露出笔直修长的腿,脸上化了淡妆,有一种精致鲜妍的美,低着头,一截白皙的脖子从衣领中伸出来,有说不出的可怜兮兮。   裴澈不动声色地看着,难得地失神了几秒,轻轻皱了皱眉,"走吧,我送你回去。"   若映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深重的夜色,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很晚了,也不推辞,跟在他身后走出办公室。   坐在副驾驶座上,若映竹侧着头,看着橘色的路灯一盏一盏地闪过,清澈的眼底波光流转,嘴角笑意嫣然。   裴澈转过头,不经意从车窗上看见,眸中沉淀了太多复杂的不明情绪,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继续认真开车。   到了华景花园小区楼下,若映竹下车后,跟车里的人说了声"谢谢",就转身开始往里走。   深夜的小区,万家灯火不约而同熄灭在夜的静谧里。从后车镜里看到那个身影消失,裴澈并没有马上离开,直到看到四楼的某处突然亮起灯光,他嘴角微微勾起浅笑,这才发动车子,迅速离开。   月色正好,月光朗照。   正开着车的男人侧面线条柔和了不少,想起她之前的那句话,薄唇微微扬起,心里颇玩味地咀嚼着,"裴总监,陪,总监?"   寂静的路上,黑色的BMW,突然加快速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KTV包厢里。若映竹走了没多久后,易无双就幽幽醒来,不知怎么的,突然耍起了酒疯,满嘴酒气,随便抓着一个人,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一个劲地说着,"师姐就快毕业了,也没什么好东西留给你们,这四年来,见识没长多少,倒是肚子上的肉长了不少……"   身后的那些人精们,看着被易师姐紧紧抱着的男人,俊脸越来越沉,纷纷面面相觑,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向前,良久之后,终于有一个男生大着胆子,皱着眉头在易无双身后喊了一句,"师姐,快放手,这是我们系的辅导员啊!"   易无双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在酒精的唆使下,伸出手搭上那个人的肩膀,几乎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另一只手顺势摸上他的脸,眼神迷离间,悠悠说了一句,"你的皮肤好滑啊!"   男人嫌弃地推了推整个身子像无尾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开,突然,"呕"的一声,胸口处传来一阵湿润的温热,   纪泽满脸黑线地看着自己白色衬衫上的秽物,瞬间风度尽失,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快帮我把这个疯女人带走!"   几个男生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把易无双拔了下来,匆匆道着歉,"老师,毕业在即,师姐心情不好,喝多了点,您可千万别怪罪啊!"   作者有话要说:天啊,这个心软、善良勤奋日更的作者真的又再一次双更,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PS 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双更真的好累,又裸奔了,我先去Shi一shi。 ☆、10终级审核   *   若映竹想象过进入Van工作室,自己必然要比专修服装设计的人付出更多心血,经受更多磨难。   原本以为明姐对自己够严格苛刻,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那只是冰山一角,真正令她叹为观止、有苦难言的人,此刻正抬起头,冷冷的目光锁着她,"不要告诉我,这是最终定稿?"   他问的话实在莫名其妙,若映竹轻轻皱了皱眉,还是点了点头,"是啊。"   裴澈拿起一只黑色的铅笔,在白色的稿纸上迅速圈出了几处,若映竹原本想凑前去看,忽然想起白洁的善意提醒--最好和这个男人保持五十厘米以外的距离,便暗暗放弃了这个念头。   "上次给你的书白看了吗?"他几乎是毫不留情地指出,"这个比例,根本就不适合成衣,还有色彩搭配……"   他字字珠玑,每一条都几乎击中她的弱处,若映竹听得极为羞愧,不禁脸红耳热,忽然他把那份设计稿往她面前一扔,白色的纸张飞散,落在地上,然后听到他平静地下了一个定论,"这是一份完全失败的作品。"   若映竹紧紧咬着唇,脸色发白,额头开始冒出微汗,但还是抬起头,认真地与他对视,一字一字地说,"我不认为它一无是处,至少,在设计的时候,它带给我许多无法言喻的成就感……"   "成就感?"裴澈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地问了出来,白皙的唇边似笑非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趣的说法。"   看着眼前男人一脸的漫不经心,若映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小嘴微微张着,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只是慢慢低下*身,默默把地上的稿纸捡起来--它们倾注了她所有的、炙热的心血,一如捡起她碎掉的自信。   "既然你天真地以为可以在你的作品中寻找到成就感,"男人突然冷笑道,"真是好极了,我这里刚好有今年国际时装创意大赛的名额,不如……"他斜肆的目光开始在她身上流转,脸上带着淡笑,"你去参加吧。"   若映竹从他手上接过那叠资料,粗略地看了一下内容,很快做出决定,"好。"   裴澈别有深意地看了若映竹一眼,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似乎又轻描淡写地提起,"对了,忘记提醒你,这就是终级审核的内容。"   若映竹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很快走了出去。   男人拿起手边的热咖啡喝了一口,嘴角噙着淡笑,看着那个几乎再也无法冷静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一切都是公平的。上帝赋予天分和才华,同时也附带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磨难,一块罕见的璞玉,如果未经过打磨,就发光发亮,只会提前夭折。   这一条路,他走过,所以他比其他人都清楚,若映竹,还不到时候,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磨光她所有高傲的自尊。   另外,出于某种原因,他不喜欢她总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他想要,在她脸上看到更多的表情,最好是气急败坏,咬牙切齿……修养尽失。   若映竹回到自己的位子,开始坐下细致地看起那份参赛细则来,她看得认真而投入,连白洁走近都没发现。   "到时间了,一起去吃饭吧。"   若映竹抬起头,脸色依然苍白,"我不饿,你先去吃吧。"   白洁低头看了一眼桌上摊开的文件,掩不住心底的讶异,很快问道,"这个不是今年的国际时装设计比赛的参赛资料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微微叹了一口气,若映竹小脸一皱,无奈地说,"总监刚刚给我的,他说这是终级审核的内容。"   "这是好事啊!"白洁惊呼道,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你不知道,这对新人而言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啊!有多少人想要,却求而不得呢!"又加了一句,"看来总监很器重你哦,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特别的,他从来都不带新人……"   若映竹似乎找到了白洁话中的关键,急忙打断她,"不带新人?那我是怎么回事?"   "我也觉得奇怪啊!"白洁皱了皱眉,似乎认真想了一会儿,"总监以前不带新人的,这是第一次,而且即使身为Van工作室的核心设计师,他以前每个月基本上只来一两次,我听说他好像还有另外一个公司什么的……"   "另外一个公司?"   "嗯,听说好像是一个集团公司,不然你以为如果缺少强大的后盾支持,就凭我们一个小小的工作室,能在短短几年内迅速崛起,强势地冲进欧美市场吗?"   "哦!"若映竹受教地点点头,"说的也是。"这样一来,Van工作室只有一个设计部却依然具有无限生命力的原因,就解释得清楚了。   "对啊。"白洁眼里开始带着崇拜,颇为感慨地说,"你不知道,裴总监刚刚成立Van工作室的时候,我多么……"   "等一等!"若映竹突然出声打断她,语气透着莫名的激动,"你刚刚是说,是裴总监成立的Van工作室?"   所以……Van就是裴澈?   "对啊!"白洁重重点了点头,"在我眼里,我们总监就像一个神一样的人物,才华横溢,虽然人是冷了点,但是……"   在白洁似乎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中,若映竹几乎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手掩着嘴巴,长而卷的黑色睫毛轻轻煽动着。实在难以相信,她一直奉为神秘传奇的那个人,其实一直近在咫尺,她却毫不知情!   那么,那天晚上的电话,就是他打的吗?   若映竹去茶水间泡了一杯热茶,回来的时候,在转角处遇到了那个女孩子,觉察到她落在自己身上探究的目光,她抬头淡淡笑了笑。   女孩子仰着头高傲地走过的时候,若映竹敏感地闻到空气中依然留着一股香水味,她轻轻皱了皱鼻子,很快就转身离开。   从小到大,她对人工的香味尤其敏感,即使是昂贵的香水,哪怕只是淡淡的,也会很不适应。   设计总监办公室里。   欧阳语宁站在黑色的木制办公桌前,低头看着一份厚厚的资料,青葱纤指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翻到最后一页,抬头问了一句,"这就是我们的终级审核?"   "嗯。"裴澈头也没抬,淡淡应了一声。   "澈哥哥,"欧阳语宁嘟着嘴,骄纵的大小姐性子发了,"以我们两家的交情,我能不能留下,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又何必弄得这么麻烦呢?"   "这是工作室的规则。"裴澈伸手抚了抚额头,口气似乎有点无奈。或许当初,他就不应该答应欧阳伯父的。   "规则?"欧阳语宁声音提高了点,语气突然变得有点委屈,"上次我问你为什么不亲自带我,你也说是规则,可还不是……"见他脸色微变,总算有所收敛,"要不是我爸说不能让你为难,我早就……"   "语宁,"裴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语气稍微有点重,"这里不是你的家里,不可能谁都顺着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我也不会纵容任何一个人……"   若映竹从打印室回来,就看到刚刚的那个女孩子从总监办公室出来,神色开始变得复杂,她微微嘟起嘴巴的模样,似乎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   "欧阳语宁,那份设计图怎么还没发给我?"是明姐的声音,一如往日的平静无波。   "哦,我忘记了!"   若映竹突然脸色煞白,呆呆站在原地,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只是痴痴地、不敢置信地念着那两个字,欧阳?   欧阳,曾经也是她的姓氏。   作者有话要说:“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我也不会纵容任何一个人。”嘿嘿,裴总监,你真的确定吗?不会纵容任何一个人??   男主的冷淡是为了女主好,先挫挫她的锐气啊,会慢慢好的。   对了,欧阳语宁被我正式征用为炮灰女配啦,请一定相信,在我的文中,男佩女配都是为了促进男主女主感情而存在滴!   对了,景熠的名字跟别人的撞了,我改一下,不是伪更哦 ☆、11完了,完了   *   黄昏后的C大,时光在晨昏交换中静然流淌。   易无双看着宿舍阳台外晚霞浸染,红光一片,感到头痛欲裂,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头,翻身下床梳洗。   一边洗脸一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看到镜子里乱发飞扬的自己,易无双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晚风习习,凉爽透骨。易无双搬了一张椅子在阳台坐下,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味道不怎么样,心境使然,也觉得尚可接受。   若映竹手里拎着一个购物袋,慢慢从夕阳里走来,脸上线条柔和了不少,微微笑着和小区楼下认识的人打招呼。   回到自己的家,她走进厨房,从购物袋里拿出颜色鲜艳的小番茄、洋葱,青菜,然后拿出一块鲜鱼片放在案板上。   一个人住,若映竹一直很重视营养搭配,即使再忙,也不会在这点上偷懒。洗了一碟小番茄,把剩下的放进冰箱,她拿起一颗放进嘴里试了一下,发现味道极好,甘甜可口,忍不住又多吃了几颗。   刚把最后一道菜放在餐桌上,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若映竹看了一眼,洗了手擦干净才过去接。   "阿七,昨天晚上是不是你送我回来的啊?"易无双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听得不是很清楚。   "请你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再跟我说话,好吗?"若映竹在椅子上坐下,明知故犯地低头喝了一口鱼汤,装作似乎认真地想了想,"没有啊,昨天晚上我很早就走了。"   "啊!"易无双在那边惨烈地叫了一声,梳打饼干立刻掉到地上,她条件性地拉紧自己的衣服,"那是谁送我回来的?"   "谁知道呢?"若映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不如你打电话去问一下晚会的负责人,或许他比较清楚。"   "哦。"易无双低叹了一声,"好吧。"   一会儿后,易无双双眼无神,已经无法反应过来负责的师弟接下来还说了些什么,只是不断地摇着头,口里念叨着,完了,完了……   听说她昨天晚上喝醉以后,死命赖上了一个人,还吐了他一身,然后别人怎么也拉不开,无奈之下,那个人只好把她送回了宿舍……   在书桌上找到了一张纸条,易无双顿时感到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上面狂飞乱舞的字迹,依稀可以看得懂大意:明天之前,请务必上交一份三千字的检讨书,否则……后面就没有内容了,落款处的"系辅导员"四个字力透纸背,可见当时写的人心里肯定把她痛恨到了极点,才咬牙切齿写下的吧?   易无双跌坐在地上,顿感日月无光,人生无望,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口无遮拦了点,但也是个热*学习的好孩子啊,不然也不会直研。   易无双虽然知道,得罪了系辅导员,对她的未来影响甚微,可她就是不希望看到,在自己完美的大学生涯即将结束的时候,落下最后一个记过的污点啊!   不就是三千字检讨书吗?易无双打开笔记本,调出Word文档,迅速敲了起来。   系辅导员办公室里,易无双看着白色墙壁上挂着的《美术系辅导员岗位职责及要求》,目光定在第一条上:按照学校和本系要求,定期安排主体教育活动,引导学生形成正确的人生目标、价值取向和良好的品行操守、道德与修养。   良好的品行操守?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严肃地翻看她昨晚熬夜写出来的检讨书的男人,易无双脑中似乎若隐若现地浮出了昨晚自己死死抱着他,把鼻涕往他身上抹的画面,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易无双都感到自己的小腿站得发麻了,心里忍不住低低暗咒了几声。   纪泽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纠结的女孩子,神色没有多大变化,点点头,"抄得不错,很完整。"   易无双嘴巴弯成了O型,不敢相信地迅速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网上抄的?"说完才懊恼地捂住自己的嘴,嘴快就是贱啊,自己这不是不打成招了吗?   "易无双?"纪泽不紧不慢地念出这三个字,语气仿佛带着莫名的咀嚼,把那份打印的检讨书扔回给她,"回去重新再写一份。"   "啊?"易无双声音大了几分,后退了几步,"又要写三千字啊?"   纪泽看着她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竟然好笑地摇了摇头,"不,这一次是六千字。"看她没有反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加了一句,"而且,这一次我要手写稿。"   手写稿?三百字稿纸?总共二十页?   最后的最后,易无双低着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背影辛酸地走了出去,抱着一根大柱子,声音凄厉,"天啊,你双眼紧闭枉做天,你这是要亡我啊!"   听着外面嚎啕大哭的声音,办公室里的男人,只是无谓地耸耸肩,打开一叠文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还真是傻,居然问他为什么知道是在网上抄的,也不想想,那份检讨书上随处可见的"此资料来源于XX网,请勿转载",要是看不出,那就是他的问题了吧?   学艺术的人通常有着某种洁癖,像纪泽,昨晚的经历对他而言简直是一场噩梦,原本只是难以接受,一时气急之下才会留下那样一张纸条,可是现在……他抚了抚下巴,反正快放假了,找个人来打发一下无聊的光阴,也是好的。   裴家在郊区山上有一栋别墅,不过裴澈只是偶尔回去住一两天,他在市中心另外有一套自己的公寓。   进了门,裴澈换了鞋,就听到客厅传来阵阵的欢声笑语,眉目难得舒展,嘴角勾起笑容。   裴岚看见自己哥哥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走过去,亲密地勾住他的手臂,"哥,你回来了呀!"   裴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脸色变柔,轻笑着点了点头,"嗯,岚岚。"又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叫了一句,"妈,欧阳伯父。"   一个保养得宜、气质绝然的中年女子站了起来,许久未见儿子的她显得有点激动,"嗯,回来了啊。"   欧阳明淡笑着朝裴澈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坐他旁边的欧阳语宁一开始倒是很快就站了起来,却不敢做出像裴岚那样亲昵的动作,只是声音甜甜地叫了一声,"澈哥哥。"   裴澈刚一坐下,欧阳少康就和他随意聊起了一些公司的事,裴澈昨晚熬了个通宵,原本早已疲惫不堪,可是眼前的人是他从小极敬重的长辈,勉强打起了精神,极有耐心地应着。   欧阳明视线落到坐在另一边笑意盈盈的女儿身上,微微叹了一口气,"语宁她,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没有。"裴澈轻笑着说,语气依然淡淡,"她一直都挺乖的。"   "那你……"欧阳明欲言又止,"这个丫头,从小到大,你也知道的,整天跟在你身后,最后还破天荒改了志愿去学服装设计,一个人出国留学四年,她……"   "不好意思,"裴澈揉了揉太阳穴,"伯父,我有点累,想先上去休息了。"   欧阳明这几十年在商场也不是白混的,自然听出来他话中委婉的拒绝,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好,你去吧,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欧阳语宁心不在焉地听着裴岚在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眼神却一直追随着那个清冷的身影离开,明丽的眼底迅速染上一层黯淡。   作者有话要说:回忆很长,长到你们都希望把它养成个大胖子然后一口吃掉,回忆又很短,短到大概数过五根纤纤玉指就能结束……   糟糕,我是不是暗中透露了什么?   你们知道裴总监为什么会委婉拒绝吗?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人…… ☆、12江南若氏   *   周末前夜,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书房中,长身如玉的白衣男子倚窗而立,窗台上放着一杯微冒热气的黑咖啡,突然听到推门的细微声响,裴澈回过头,"妈。"   裴母轻轻走了进来,染上岁月痕迹的容颜如秋叶般静美从容,细致的轮廓,可以窥见年轻时的美丽,声音带着温柔和关切,"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映着窗外的月光,裴澈笑得一脸柔色,"正想事情呢,对了,爸还没回来?"   裴母微微叹了一口气,在一边的贵妃榻上坐下,揉了揉酸疼的膝盖,"这不是还在公司里忙吗?"语气变得有点嗔怪道,"我都不知道说了他多少次了,那么大一个公司,少了他又不会怎样,可他倒好,左耳进右耳出,真是气死我了!"   裴澈看着自己的母亲,即使说着埋怨的话,嘴角依然带着幸福的笑容。他从小在一个和美的家庭中成长,看着父亲母亲风雨数十载,相濡以沫,这样平凡相依的*情,正是他渴望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寻寻觅觅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定下来的原因--只因为没有遇见那个人,没有遇见一段可以托付的*情。   "妈,"裴澈走到裴母面前,蹲下来,开始动作轻柔地帮她按着膝盖,"最近身体还好吧?我工作有点忙,可能没办法常常回家看您。"   裴母笑得一脸慈*,"还好,都是老毛病了,天气一变就风湿,不过有你妹妹照顾,你不用担心。"   "岚岚?"裴澈不禁轻轻笑了出来,无奈又带着宠*地说,"那个闯祸精能指望吗?"   裴母也忍不住笑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不知道你呀,从小到大,有机会就欺负她,弄得她经常到我们面前哭鼻子,可是每次闯了祸,给她收拾烂摊子的,不都是你吗?"   "妈,"裴澈抬起头,清幽的眸子里写满了认真,"您还记得当年的江南若氏吗?"   裴母想了一会儿,很快点头,"当然记得,我的书房里还珍藏了一幅若老先生的真迹呢!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了?"   "当年我还小,可是依稀记得,当年的若氏夫妇才情绝代,是国内乃至国际画坛的'双绝',可是十几年前却突然消失了踪迹,而且,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唉,"裴母也低低叹了一声,"当年承蒙上天厚*,我有幸见得若老先生一面,人生暮年,他依然神采奕奕,风采不减当年,眉宇间淡然出尘,那是看破红尘岁月的淡泊。"   沉默了一会儿,裴澈又重新开口,"我前段时间,遇到过一个姓若的女孩子……"   裴母先是一愣,很快就抓住他话中的"关键","女孩子?"   不是裴母大惊小怪,而是这个儿子,从小就不和女孩子亲近,总是一个人特立独行,虽然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但他从来都不曾动过心,语宁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虽然她知道缘分不可强求,可是看着儿子一年一年越来越成熟稳重,可依然独身一个人,心里也是有着担心的。   俊颜似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裴澈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难得没有底气地辩驳,"妈,看您想到哪里去了。"   裴母是从小看着儿子长大的,而且他从小与自己亲近,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想了一会儿,露出一脸的欣慰之色,终于回到了正题上,"当年我只听说过若氏夫妇膝下只有一个千金,遗传了两老的绘画天分,才华横溢,从小就有着才女的美称,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末了,裴母又说了一句,"会不会你说的那个女孩子,就是若家千金的女儿呢?'若'是一个独特而罕见的姓氏,据说若氏家族历代单脉相传,血缘集中,那个女孩子,即使不是若老的外孙女,必然也跟若氏脱不了干系。"   "嗯。"裴澈点头,"我也这么想过,她的气质修养看起来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艺术天分,甚至超过了以前的我……"   裴母只是微微笑,并不开口说话。从小她这个儿子天赋异禀,却一身的高傲冷然,仿佛一切都可以宠辱不惊,倒是从来没有从他口中听过这样的话,心里不禁对那个女孩子好奇起来。   难得星期六,若映竹却不得空闲,那份厚厚的参赛资料,字字句句,像密密麻麻的针脚一般插在她的心口,不拔不快。   如果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到设计中,时间宽限,自然不必加班加点,可是工作室最近接了一个新品发布会的单子,就连她这个小小的设计师助理,都分配到了画设计图的任务。   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若映竹看着手上只画了一半的设计稿,一阵困意来袭,脑袋渐渐低到桌子上……   裴澈不过是回工作室拿一份资料,没想到办公室还有人,推开门进去就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毛茸茸的小脑袋静静趴在桌子上,柔和的灯光下,眉目温婉,像极了一幅极美的静态画,他低头看了看腕表,十点半。   若映竹睡得正熟,感觉有人在轻轻推着自己,迷迷糊糊间以为自己还在家里,忍不住缩着身子往另一边躲了躲,薄唇微微翘起,孩子气地撒着娇,"外婆,我好困啊,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嘛!"   裴澈手上的动作一僵,脸上的表情不可思议地放柔,手上的力度却加大了点,"若映竹,醒醒。"   女孩子微微睁开眼睛,黑色的睫毛像整齐的小扇子般扇了几下,依然带着刚睡醒的酣然,朦胧间,看见一张突然放大数几倍的俊脸,吓了一大跳,立刻站了起来,语不成句,"裴、裴总监……"   裴澈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设计图,心下了然,却明知故问道,"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若映竹跟在裴澈身后进了一家牛肉面馆的时候,思绪恍惚,依然还不敢相信,她怎么就答应和这个看起来极具危险气息的男人一起出来吃夜宵了呢?"   想起刚刚他问她为什么还在的时候,她正纠结着要怎么答,谁知道肚子就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咕咕叫了出来。   抬起头看见男人嘴角似乎漾着若有似无的淡笑,那一刻,若映竹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失神间听他说了一句什么,她傻傻地跟着点了头,然后就变成和他一起吃夜宵了。   地点是若映竹挑的,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吃牛肉面,裴澈也随她,在角落找了个位子坐下。   点了单后,两人静静坐着,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儿后,牛肉面馆的男主人笑得一脸憨厚,满脸歉意地端了两碗面上来,"先生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不要放辣椒了,可是我老婆……真是不好意思啊!"   若映竹看到桌上两碗红通通的牛肉面,散发着蓬勃的辣味,心里一阵为难,脸上依然带着浅浅的笑意,体贴地说,"没关系。"   "裴总监,您喜欢吃辣吗?"在店主人离开后,若映竹突然低声问了一句。   裴澈脸上的表情划过一丝僵硬,轻轻点了点头,开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若映竹放下了心,也低下头,尽量挑那些看起来比较不辣的面筋吃。   柔柔的灯光下,裴澈抬起头,就看到对面的女孩子,双颊含粉,鼻尖晶莹,红唇微肿,嫣红的小舌头时不时吐出来,白瓷般的贝齿上下移动……   他心里一动,低下头,悄悄掩饰眼底的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对了,建了一个误解草的读者群,姑娘们喜欢的加一下吧,日更的作者,催更神马的就不用了哈。   群号 312243294  敲门砖 请问锄禾到底日了多少个人? 不知道的姑娘请回顾第一章。   另 请看着我真诚的眼睛,进来需要勇气,进来之后更需要耐得住寂寞,因为这个作者兼顾水面和水里两个世界,可能没办法夜夜笙歌。。。。 ☆、13要负责任   *   月色朦胧,只有几颗零散的星星,伴着一轮孤月。   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若映竹依然低头画设计稿,这两天她过得苦不堪言,在其他人踏着黄昏的余光高高兴兴回家的时候,她依然留在办公室加班加点,吃苦她倒不怕,她怕的是……此刻依然留在办公室里的男人。她现在手上的作品,已经因为种种细节问题,被他否定了无数次!   若映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了几口润了润干哑的嗓子,她又重新坐下,刚拿起笔,包里的手机就响了,看到号码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外婆。"   那边老太太的声音委委屈屈的,"丫头啊,你是不是忘记我老太婆啦,怎么这么久了都不打一个电话,唉,养只狗也还会天天来到我面前摇尾巴啊,真是白疼了……"   若映竹忍不住满脸黑线,任老太太在那边自哀自怜地说着,类似这样的话,自己几乎从小听到大,知道外婆不是真心抱怨,她只是无聊了。   "赵爷爷今天没陪您玩牌吗?"若映竹轻笑着问出口。以前的时候,外婆总喜欢和其他几个老人一起玩玩桥牌什么的,借以打发闲暇的时光。   "唉,别提了!那老头儿……"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略显沉重的语气让若映竹心下一紧,连忙问,"赵爷爷他怎么了?"   "前几天不是下了小雨吗,小路上青苔又湿又滑,赵老头一边走一边回过头跟我们说话,这不脚下一不留意,就摔了一跤……"   "严重吗?"若映竹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关切,赵爷爷是看着她长大的,从小到大,对她真是极好。   "不是很严重,今天我们还去医院看了他,"老太太声音又变了一个腔调,带着戏谑般,"别看这老头儿扭了脚,看到我们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呢!"   若映竹稍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迷离的月色,似乎触到了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她低低地又说了一句,"外婆,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不要让我担心。这句话,已经哽咽得说不出口,她若映竹,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即使从小就比别人经历得多,少年老成,可是一个人远在他方,依然,会怕。这个世界上,给了她生命的两个人,一个不愿意要她,另一个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外婆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老太太在那边早已眼眶温热,可还是稍微沉淀了情绪,低笑着开口,"傻丫头,这话应该是我跟你说吧,老太婆再怎么不济,也有几个老朋友,几天不做饭,这个蹭一顿,那个赖一餐,凑合着日子也能过,倒是你,从小就生性内敛,又不*说话,那个时候,外面的人纷纷猜测我沈敏是不是养了个哑巴孙女,哟这老脸啊……"   "外婆!"若映竹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有点窘迫地开口,"这么久以前的事,您怎么还记得啊?"   "那当然!"老太太不无得意地说,"我记忆好着呢!"   若映竹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间,知道外婆一向睡得早,说了几句后,就结束了通话。   外婆,您知道吗,我前几天遇到了一个人,她好像是……那个人的女儿。   *   最后看了一下那份设计稿,若映竹站了起来,轻轻敲了敲总监办公室的门。   "进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若映竹慢慢走了进去,认真工作的男人依然没有抬头,声音淡然,"好了?"   "嗯。"若映竹说着,把刚刚修改好的设计稿平平整整地递到他面前,"您再帮我看一下。"   裴澈终于抬起头,伸手接过,认真看了起来。   男人眉目冷静地垂着眼帘,掩住了深邃幽黑的眸子,脸部线条依然冷硬,脸色似乎比平时更白了些,手指若劲竹般清瘦有力,在白纸上跳跃。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他就是Van以后,若映竹对他的态度已经完全改观,对他所有几乎完美的挑剔也只觉得理所当然,只因为,他是Van,是迄今为止没有人可以超越的神话。   看到他又轻轻皱了皱眉头,若映竹心里又开始慌,却听到他说,"过去帮我把那本《应用服装技巧画法》拿过来。"   若映竹在书柜里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他要的那本书,轻轻放到他前面,这才注意到他的额头上微微冒出细汗,放在桌上的手,青筋清晰浮现,忍不住担心地问,"总监,您怎么了?"   裴澈抬起头的时候,若映竹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比先前又苍白了几分,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说,"没什么,只是胃有点疼。"   若映竹看到他眸间深藏压抑的痛楚,胆子大了些,向前了几步,"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裴澈很快否决,"这点痛我还能忍得了。"   他拒绝得这么快,几乎不曾经过思考,若映竹反射性地往后退了几步,低下头心里不无自嘲地想,或许真的是自己唐突了吧,毕竟她又不是他什么人……   看着她受惊缩回去的模样,裴澈心底蓦地升起一股陌生的情绪,轻叹了一声,站了起来,做出了记忆里人生中的第一次妥协,"走吧。"   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裴澈很快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若映竹站在外面,有点迟疑地问,"要,要我开车?"   "不然呢?"裴澈轻描淡写地反问了一句,"你以为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开车?"   驾驶座里,若映竹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低头在下面找着什么,男人一手捂着胃部的位置,皱了皱眉,"你在找什么?"   "哦。"若映竹分神应了一句,故作平静的声音依然夹杂着些许的紧张,"我得确定一下哪边是油门,哪边是刹车,对了,还有离合器。"   看着眼前的人,神色认真,说出的话听起来似乎也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明明胃部的抽痛已经难以忍受,裴澈竟然转头轻轻笑了出来,只觉得心情无由来地一片大好。   虽然速度有点慢,但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到了医院。由于事先打电话通知过,两人刚一进门,就有医生和护士迎了上来。   若映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觉得双腿有点发软,摸了摸头,手心一阵湿润,刚刚真的好险啊,要不是她及时刹车,恐怕就……   真不知道他对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几乎把命都交给了她,其实真的不怪她,记得最后一次摸操作杆,好像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VIP病房里。主治医生知道眼前的人身份高贵,不禁把腰背挺得更直了些,拿着病历言简意赅地分析起来。   若映竹进洗手间洗了冷水脸,心里总算平静了些,刚走进去,就听到医生问,"胃粘膜炎症很严重啊,最近的饮食正常吗?有没有吃什么刺激性的食物?"   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他轻皱着眉,拿着筷子,动作优雅地吃酸辣牛肉面的情景,若映竹心里顿时无比自责,他会变成这样,她多多少少也要负点责任吧?   原本正低下头的男人,无意中瞥见门口那一抹娇俏的身影,低低唤了一声,"过来。" ☆、14甜吗甜吗   *   原本正低下头的男人,无意中瞥见门口那一抹娇俏的身影,低低唤了一声,"过来。"   若映竹犹豫着慢慢走过去,在离他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被突然打断的医生尴尬地笑笑,"我不打扰了。"   门被轻轻关上,偌大的VIP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若映竹低着头,看着浅色的灯光在地板上摇曳,余悸未消,心神飘忽,加上她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此刻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把车钥匙给我。"不一会儿,男人低沉冷静的声音响起,若映竹愣了一下,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发现指缝间露出一丝银色的光,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从一开始她就紧紧把他的钥匙握在手里。   他略显温凉的指尖无意中划过她的手背,像浸过冰水的初羽轻轻划过肌肤,若映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心里倏然一震,很快把手收回来。   她的躲闪裴澈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依然目光淡淡地看她,心底暗暗想,以后绝对不能让她再开车!纵然冷静自持如他,今晚在那种近乎不要命的狂奔乱撞中,也忍不住脊背生出凉意。   裴澈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又重新回过头看她,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现在太晚了,你要怎么办?"   听他这么一提,若映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刚想开口,就被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不如留下来吧。"   若映竹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浅色长沙发上,点了点头,"好。"   眼前男人的心思叵测都深深掩藏在淡漠的神色中,若映竹自然看不到灯光朦胧下他眼中的炙热,而且,她也是真的累了。   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躺下,若映竹轻轻闭上眼睛,心里颇为感慨地想,VIP病房果然待遇就是不一样。还记得以前外婆生病住了院,即使是单人病房,医院也只为陪房的家属准备了一把硬椅子,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几乎全身酸疼。   窗外月光清染,夜越深越静,她浅浅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娴静清丽的小脸上似乎带着笑,裴澈终于收回久久凝视的目光,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   裴澈向来浅眠,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睡得格外久,看了看时间,早上九点,于是迅速翻身下床洗漱。   刚翻开报纸,听到开门的声音,裴澈回过头,入目是一张带着嫣然笑意的小脸,脸颊红扑扑的,手里还提着一个浅蓝色的保温盒。   "这是什么?"裴澈看了一眼桌上依然冒着热气的粥,淡然挑了挑眉,故作平静地问道。   或许是下了车一路小跑过来的缘故,若映竹还有点喘,轻轻呼了一口气,"哦,这是山楂粥,医生昨晚说你只能吃流食……"   因为心怀歉疚,所以她一大早就起床,回到家里,特地煮了适合他吃的早餐,然后匆匆赶回医院。   裴澈开始拿起白瓷勺子喝起粥来,米粥熬得很烂,入口即化,淡淡的山楂香缠在舌尖,曼妙萦绕,胃部也开始升起一股暖意。   若映竹看他吃得很慢,犹豫着问出口,"不好吃吗?"   裴澈抬起头,心里了然她为什么这么问,嘴上却不点破,反而淡笑着问了一句,"你的厨艺好吗?"   "还可以吧。"很少看到他这样轻松的样子,若映竹心里流过一阵奇异的感受,耸耸肩,双颊染上绯红,极为谦虚地说,"几道家常菜还是拿得出手的。"   "哦,那就好。"裴澈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又低下头喝了一口粥。一个厨艺"还可以"的人,竟然会忘记在一道简单的粥上放盐,很好,看来她的情绪已经开始受他影响。想着想着,嘴角微微弯起。   他低着头,若映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更是不懂他话里隐藏的深意,在离他较远的沙发上坐下,也开始吃起了自己的早餐。   裴澈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了,而若映竹依然忙得不可开交,国际时装创意大赛作品的截止日期越来越近,而她手上还有另外一份设计稿没完成,真恨不得把一秒掰开来用。   记不清是第多少次被否定,若映竹瞪了那个重新低头认真工作的人一眼,干脆在办公室另一边的小沙发上坐下,继续修改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夜越来越深。   裴澈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到角落里的清影,竟然难得地愣了一下,嘴角开始勾起一个弧度。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的办公室,如今突然多了一个人,居然没有任何的不适和违和,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若映竹看了看最后修好的作品,站起身,走了过去。   裴澈伸手接过,便低头细细看了起来,若映竹在身后揉了揉酸酸的腰,打了个小呵欠,似乎听到他说了一句,"走近一点。"   若映竹其实并没有听清他的话,只是下意识走上前,想听得更清楚。他突然放下手中的笔,看了她一眼,气定神闲地问,"你真的确定,站那么远,能看得清?"   若映竹画了那么久的稿,的确视线有点模糊,于是又向前走了几步,裴澈看她一副迷茫的样子,不禁失笑,"到我后面来。"   若映竹已经困得无法思考,走到他身后,依然跟他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低下头,勉强睁大眼睛看被他的手压着的设计稿。   听了好一会儿,尽管若映竹已经在心里提醒了自己几千次,可是他的声音,似乎带着往日从来没有过的低柔,她的意识开始涣散……   身后的人许久没有动静,突然,肩上一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裴澈微微侧过头,看到自己雪白的衬衫上几缕幽黑的发丝,眼神渐渐加深,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发香,她的呼吸很轻,吐气如深谷幽兰。   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色,裴澈心里划过一丝名为心疼的情绪,看来真的是累到极点了吧,竟然站着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不过想想也是,设计师的工作本来就没有规律,为了一份设计稿熬个几天也是常有的事,加上前两天他住院,不想让自己的家人担心所以就没通知,一直都是她在照顾。可是,他的心里也清楚,她这么做,并不是出于他想象中希望的那个原因,她只是,想弥补她的愧欠。   推开休息室的门,把怀里熟睡的人轻轻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在腰间,裴澈也拉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床上的人儿,睡颜柔美,线条细腻柔和,卸下了平时的冷静,竟然多了几分孩子气,裴澈伸手把床头的台灯调暗,静静地坐在一边,慢慢看,细致地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身为设计总监,站在时尚前端,裴澈见过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女人,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的目光不自觉停驻,然后再也离不开。   不是倾国倾城的美貌,却很耐看,独有自己的一番韵味,清秀的眉眼看起来极舒服,从来都是淡淡地笑,即使被他逼到极限,也只是默默忍受,然后又自信地把重新修改好的作品放到他面前,从容淡定,不卑不亢。   其实,对于一个新人而言,她已经足够优秀,只是,不知何时,当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总是落在她所在的方向,当他隐隐察觉到自己失常的原因,他却只想对她更严厉。因为如果要和他站在一起,现在的她,还不够。   裴澈伸出手,在她白皙柔嫩的脸颊划过,轻轻叹了一口气,顺从自己的心,低头在她的发间,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他相信感觉的双向性,也知道她不可能对自己无动于衷。只是,要多长时间,这个故作冷静的傻瓜,才能看透他的心,顺便看懂自己的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甜吗,甜吗?这只是一个开始哦,收藏、撒花留言好不好嘛!   下一章结束回忆,以后准时十点更哦! ☆、15确定关系   *   夏末,花开正浓,香满绿意的枝桠,时光欢快地在树阴下穿梭。   裴澈似乎很忙,若映竹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加上自己也很忙,渐渐地,就淡忘了那天早上在他的私人休息室醒来的事。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每次无意中看向他的办公室,若映竹总是感觉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受,是失望,是怅然若失,是……她不敢再想下去。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那么快见到他,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看着明姐手中两份几乎完全一样的设计定稿,若映竹几乎呼吸不过来,听着欧阳语宁言之凿凿,白皙的食指近在眼前,一口咬定,"你抄袭我!"   欧阳语宁的话声一落,明姐的目光也随之冷冷地落在她身上,若映竹从来不知道,当自己再一次,这般近距离地看着,那个人的女儿的时候,可以这样心如止水,声音平静,"你在心虚,欧阳小姐。"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在一开始就气急败坏地先跳出来。   有两个字若映竹说得特别重,那是早已被她掩埋在时光里的伤痛,现在提起来,只有淡淡的余味。她一直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从知道自己只有外婆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伤到她。   "心虚?"欧阳语宁精致的脸上带着冷笑,"我为什么要心虚,明明抄袭的人是你……"见若映竹没有反应,不由得心生愤怒,说出的话更是难听。   若映竹只是淡笑着,看着她修养尽失,气急败坏的模样,哪里还有上流千金的样子,心里默念着,"妈妈,或许你可以宽慰些了,那个人教出来的女儿,比不上您生的女儿。"   明姐把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一个纯粹性的撒泼,一个眼神中只有坦然,心中很快有数。   "身正不怕影斜,你们两人中必然有一个是见不得光的抄袭者,至于做没做过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明姐突然冷冷开口,看了她们一眼,继续说,"鉴于抄袭事件性质恶劣,一切都得等总监回来才能定夺。"   总监办公室。   裴澈目光深深地看着桌上相似度几乎接近百分之九十的设计稿,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抬头看了一眼,"你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若映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淡然,"事实就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无话可说。"   事情不是她做的,她自然无愧于心,虽然涉世未深,却不代表一无所知,即使本身清白无暇,一旦被推到风口浪尖,尘世的浓墨还是会重重地泼上,而且,避无可避。   裴澈抬起手指轻轻地在桌上敲着,深深望进她纯净的眼底,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却发现只有一片坦然,于是久久地沉默了。   对于一个设计师而言,抄袭几乎可以说是一生中永远抹不去的污点,一旦被确认,必然在圈子里混不下去。若映竹心里清楚这一点,只是……   眼前男人的沉默,让她不确定了。她很清楚,只要他的一句话,几乎就可以判定她的生死,因为,没有人会去怀疑Van的权威。   若映竹的心直到此刻才微微慌乱,脑中浮现不久前,在明姐离开后,欧阳语宁双手环胸,冷冷的目光在她身上一瞥,很快下了结论:若映竹,你输定了!   是的了,谁抄谁,她们两个心知肚明。或许,她若映竹真的输定了,而且,就输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若映竹还记得,第一次在那家西餐厅见到他的时候,和他相对而坐的那个身穿浅蓝色雪纺纱裙、有着栗色卷发的女人,其实就是欧阳语宁。   若映竹越想心越冷,嘴角的笑却越来越苍白,或许,她若映竹可以无视明姐质疑的目光,可以坦然面对泼过来的脏水,她之前的所有努力,所有心血,终究抵不过欧阳语宁口中"和他二十几年的交情吧"?   可是,如果连Van工作室都无法还她一个清白,那么,即使再留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若映竹低下头,眼底染上了淡漠疏离,声音平静得像深底的湖水,"如果你因为欧阳小姐而感到为难的话,我能理解……"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一阵巨大的声响,若映竹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桌上扔了断成两截的画笔,然后看到他站了起来,浑身散着冷冽,幽沉的眸底夹杂着不加掩饰的危险气息,几乎咬牙切齿的,"若映竹,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她为难?"   若映竹只知道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总是清清冷冷的,从来不知道他生起气来是这么可怕,脚步就不自觉往后退。   裴澈看她受惊的模样,心里一紧,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只是,她刚刚说的话,实在伤人。从知道出事的那一刻,他心里唯一想到的,只有她。他怕她,会伤心。只是,没有想到……   拿起那两份设计图,裴澈冷冷地扔下一句,"直到此刻,我才开始对你失望。你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   若映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门很大声地关上,声音刺得她的心发疼。   看着裴澈黑着脸从办公室出来,大家纷纷面面相觑,然后,就看到他拉着欧阳语宁,急急地就往外面走。   他的力气很大,欧阳语宁痛得几乎快哭出来了,"你干什么呀?"   裴澈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静自己的心情,一字一句,没有一丝温度,"从明天起,你可以不用再来了。"   "为、为什么啊?"欧阳语宁被他冰冷的语气吓到了,问得哆哆嗦嗦。   "语宁,这一次,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你,你凭什么认为是我?"欧阳语宁依然垂死挣扎,"证据呢?"   裴澈嘴角露出一个冷笑,声音更冷,"这段时间以来,我接触了她手中的每一份作品,她笔下的每一条线条,都几乎经过我的指点……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   欧阳语宁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背部抵在透着凉意的墙上,脸上惨白惨白的。   其实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抄袭,可是眼看着若映竹越来越得到大家的认同,她被父母娇纵惯了,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最难以忍受的,是他总是不经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那令她几乎嫉妒得发狂。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这一次的终级审核,她一点胜算都没有,所以不得以下……   "那件事情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只是,以后,你不得踏进Van工作室一步……"   身为设计师,他痛恨所谓的抄袭,然而,他终究还是无法狠心,就这样毁了一个年轻女孩子的人生。   "抄袭风波"让Van工作室低沉过一阵子,虽然上面没有给出明确的结果,但是只要看谁去谁留,就大概明了了。   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过去了,秋天,也如约而至。   美丽的秋日黄昏。若映竹捧着一杯热奶茶站在窗前,远眺着远处的丛林尽染,嘴角漾开一丝苦笑,下午的时候,明姐告诉她,之前那份原本要参赛却卷入抄袭风波的作品,让她获得了"国际时装创意大赛的新锐设计师"的大奖。   只是,得奖的喜悦没有淡化她心底的那份落寞,反而,让那消失了几乎一个多月的清俊轮廓越来越清晰……   若映竹喝了一口香浓的奶茶,舌尖却尝到淡淡的苦涩,轻轻叹了口气,原来他从始至终,一直选择相信她。   是她,一直不肯相信他。   *   庆功宴上,气氛和乐,只是,若映竹心里有着莫名的失落,只为那个,没有出现的男人。   此刻,他竟然如此真实地站在她面前,而且此刻两人以极其亲密的姿势相拥……   入秋的夜,染上了寒意,然而,若映竹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外套传过来,他炙热的眼神,像是要把她融化。   他刚刚是不是跟她说,若映竹,你也喜欢我。然后她不敢相信,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好像说,我不相信你这么聪明,会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所以……   若映竹慢慢抬起头,上方的男人在柔暗的紫色灯光下,轮廓柔和了不少,清新的气息,像清晨含苞欲放的花上沾着的露珠般,这种气息她并不陌生,那天早上从他休息室的床上醒来,鼻间闻到的,满满都是这种清冽的气息。   还记得白洁曾经跟她说过,那是他私人的休息室,从来都不允许外人进入,那么,那个时候,她对他而言,就已经是特别的了吗?   "所以,你的意思呢?"   不知道为什么,若映竹竟然从男人低低的嗓音中,听出了一丝隐隐的不确定。   平时那么清冷自傲的一个人,竟然……若映竹无法说清那时的感受,只是,心底深处的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嗯。"若映竹抬起头,脸颊上粉色的笑意浅浅,踮起脚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覆在他的耳边,语调带着甜蜜的回忆的味道,"经鉴定,此男子风华正茂,宜室宜家,可占为己有。"   突如其来的喜悦如狂流的潮水涌上,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受,裴澈的思绪飘然,还没反应过来,她柔软的唇瓣就覆了上来……   她的动作实在过于青涩,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从来不知道这种唇舌交换的滋味是如此美好,只是凭着一种男性的本能,捧起她的脸,意犹未尽地加深了这个吻,动情的舌尖,开始撬开她的贝齿,一颗颗划过,几乎缠绵地扫尽了她甜美的每一个角落。   渐渐地,彼此的呼吸就乱了,若映竹的双颊涨得绯红,只有紧紧搂着他的手臂勉强撑着徐软的身子,听着他伏在自己的肩上低喘,顿时心跳如雷。   裴澈嘴角微扬,搂住她慢慢下滑的纤腰,声音也染上笑意,"走吧,我也还没吃饭。"   "嗯?"若映竹红着脸抬头看他,紫光流转的纯净眸底有着不解。   裴澈先稳住她的身子,帮她整理了刚刚被自己弄乱的衣服,"刚从机场赶过来的。"   只有他知道,放开手的刹那,掌心温热湿润,无意中泄露了他的紧张。   "哦。"若映竹心里漫开淡淡的甜蜜,未经思索就脱口而出问道,"你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啊?"   女孩子红唇轻启,低低的声音带着娇羞,裴澈有那么一刻的恍神,"前阵子我受邀到巴黎担任此次国际时装创意大赛的评审。"   原来是这样。   "那……"若映竹看他如此自然地牵起自己的手,犹豫着问了一句,"我们现在算是确定关系了吗?"   "你说呢?"男人唇边扬起宠溺的笑,不答反问。   "哦……”她俏皮地拉长了声音,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他们终于走在一起了,而我却在大姨妈的折磨中痛不欲生,真的受不住了,要去医院找医生看一下。   明天停更一天,抱歉。 ☆、16另有人选   *   裴澈去取车的间隙,若映竹就站在走廊下等他,低着头,红红的脸藏在迷离的夜色中。   不知何时,天竟然下起了微雨,若映竹仿佛受了什么蛊惑般,伸出手,掌心漫开一阵微凉,凉意入骨,她总算觉得此刻自己乱蹦的心跳有了真实的感觉。   白色的兰博基尼,沐着清雨,穿过浓浓的夜色,缓缓而至。   若映竹不禁笑笑吐了吐舌,幸好不是上次那辆车,否则的话,她心里会有阴影的。   车灯照出一段辉煌的路,若映竹眯了眯眼睛,驾驶座里的那个人面容渐渐清晰,她看了一眼橘色灯光中飘舞的细雨,把外衫的帽子套上,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迅速坐了进去。   一条柔软的白色毛巾立刻递了过来,若映竹转过头,说了声"谢谢",便接过去,开始擦不小心沾到脸上的水珠。   "想去吃什么?"男人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确定她好了,才缓缓发动车子。   "哦。"若映竹对他笑了笑,"随便啊。"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从餐厅出来,若映竹打了个呵欠,勉强打起精神,声音愉悦,"这家的菜好好吃。"   裴澈没忽略她眼底的疲累,拉了她的手裹紧在自己的手心里,"我送你回去吧。"   华景花园的停车场离若映竹的公寓还有一段距离,下车后,两人开始默契地沿着小路走。   这一场秋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两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已悄然停歇。   空气清新馥郁,飘着淡淡的香味,眼看着路就快走到尽头,两人心底都有点旖旎和惋惜,毕竟从今晚以后,他们的关系,就再也不一样了。   "你,要不要上去坐坐?"若映竹看了看他浅色外套上沾湿的一小片,担心他会着凉,于是开口问道。   男人正低着头,心里寻思着要找什么借口,才能光明正大上去,没想到她就先开口了,正中下怀,只是脸上依然不动声色,声音也一贯的冷静,"好啊。"   裴澈大概看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干净大方,心下暗暗赞赏,果然,是她的风格。   "你要喝点什么吗?"若映竹被他看得微窘,有点不自然地问。   "有咖啡吗?"裴澈在沙发上坐下,别有意味地欣赏她脸颊的那抹红,怎么以前的时候,就没发现她这么容易害羞呢?   "没有。"若映竹摇了摇头,她不太喜欢喝咖啡,所以家里一直都没准备,想了一会儿,她轻轻皱了皱眉,"而且,喝咖啡对你的胃不好。"   不过才刚开始,这么快就想管着他了?这个认知让裴澈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愉悦,薄唇微微抿起,"好,听你的,给我一杯白开水吧。"   若映竹虽然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奇怪,但并没有多想,进厨房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出来的时候,看到他正低头看着桌上的东西,若映竹脸上的绯色更明显了几分,"哦,那是我无聊时候画的。"   裴澈又看了一眼手上的花鸟画,笔法流畅,清新自然,连细节都处理得近乎完美,岂是她口中的"一时无聊"之作,然而,也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毕竟还是单身女孩子的家,裴澈也不便久待,坐了一会儿就决定离开了。若映竹把他送到门口,刚想转身,便被他突然扣住手拉了回来。   若映竹抬起头,看进一双深邃清澈的眼睛,浮动着一层淡淡的柔情,愣愣地看着他低头,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听到他低冽的嗓音,"相信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嗯。"若映竹有点羞怯地点点头,不敢再看他。   裴澈很快适应了新身份,开始一件一件地交待,"记得要把门窗锁好,晚上睡觉的时候……"   若映竹有点窘迫地打断他的话,"我睡觉很乖的,不会乱蹬被子。"   "我知道。"裴澈低低笑了出来,欣赏着她白嫩的肌肤上慢慢透出的粉红,我的意思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把手机放床边,辐射很大。"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睡觉很乖?那天晚上他几乎坐着守她到天明,一整晚她就只是乖乖抱着被子睡觉,手规规矩矩地放着,连翻身都没有。   送走了裴澈,若映竹锁好门,伸手摸了摸脸颊,一片骇人的温热,心里又懊恼又甜蜜地想着,平时的冷静都到哪里去了啊,怎么在他面前就只有脸红耳热呢?   是不是,关系一旦变得微妙,很多东西也会随之改变?   第二天晨会的时候,若映竹觉察到某人若有似无的目光飘在自己身上,看了看周围的人神色无异间又似乎带着某种探究,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他们都是行事低调的人,即使彼此间已经确立了关系,却不想刻意让别人知道,可是,经过昨晚他那么高调地拉她出来,然后两人又再没有回去,稍微有点心的人大概也能猜得出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吧?   会议结束后,若映竹回到自己的座位,很快,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刚一接通,低缓的男声就传了出来,"进来一下。"   若映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找自己,犹疑着还是推门进去。   十分钟后,若映竹拿着一份设计稿从办公室出来,面如土色,嘴巴微微嘟着,她还以为当他的女朋友,至少在工作上会比平时好上几分,谁知道……   他似乎对她更严格了,连一点瑕疵都不允许,若映竹对着放在桌上的被他批得体无完肤的设计稿,微微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修改起来。   裴澈看着那个稍显郁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唇边勾起浅浅的笑,梅花香自苦寒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新锐设计师头衔,她值得更好更耀眼的。   门被轻轻从外面敲了几下,裴澈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模样,"进来。"   助理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谦恭地放到桌上,"总监,这是您要的资料。"   见他不轻不淡点了点头,助理犹豫着问,"裴总监,请问这次的巴黎时装秀场,还是让Ann随行吗?"   Ann是Van工作室最有潜力的年轻设计师,以前各大时装秀场一般都会有她一份,只是今年的……似乎还没交代下来。   "不,"裴澈从微开的门缝中看见外面那个低头忙碌的身影,眼底浮现难得的柔色,"这次我另有人选。"   助理平日里跟Ann的私交不深,不过受人所托而问,而且向来对眼前的人言听计从,听到这个答案也并不怎么讶异,笑了笑,"那我先出去了。"   裴澈刚翻开刚刚助理拿来的资料,手机就响了,很快接通,"欧阳伯父。"   "阿澈啊,"欧阳明的声音听起来多了几分沧桑,"我知道宁宁的做法是不对,这个女儿我从小惯坏了,任性又不懂事,可是,能不能给她一次机会,你知道,她现在每天情绪都很低落,看得我们……"   裴澈认真听着,不禁觉得心情莫名烦躁,语调却依然平静,"抱歉,欧阳伯父,我是经过慎重思考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实在无法通融。"   欧阳明几乎从小看着裴澈长大,怎会不懂他的性子,一旦做好的决定,从来都不容别人质疑,要不是为了女儿,他也不会厚着这老脸……   挂了电话,裴澈轻轻叹了一声,继续翻开文件看起来,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的决定,如同他认定的人一样,如果没有意外,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好不容易修好稿子,若映竹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想到办公室里的某人,眼神又变得幽怨,他似乎是不想让她安宁,不久前接到通知,她将要于三天后陪同出席巴黎时装秀场,在茶水间遇到Ann的时候,觉察到她落在自己身上异样的眼光,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推门进了办公室,若映竹站在他前面,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为什么这次是我?"   "只是顺便。"裴澈从文件中抬起头,嘴角慵懒地勾起一个清浅的笑。   "啊?"若映竹疑惑地又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你不是也要出席国际时装创意大赛的颁奖晚会?"裴澈淡淡挑眉,"还可以顺便把机票省了。"   这样啊?若映竹恍然大悟,她想起这次大赛的颁奖地点好像就是在巴黎。可是,这个男人给出的理由,也太牵强了点吧?   "而且,"裴澈收起玩笑似的语气,"多去接触这些时尚活动,开阔眼界,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利无害。"   若映竹轻轻点了点头,小脸上漾着晶莹的笑意,"我知道。"   眼前的男人,一脸轻松地靠在椅子上,幽黑的眼睛定定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是那么不加掩饰,若映竹也鼓起勇气抬头看他,眼神交换间,只有彼此才心知的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姑娘们在文下的留言,又开心又感动……   看了医生,又扯出贫血……被逼着打了营养针(医生是不是怕我那啥太少不够流啊?),所以这几天还要去,o(︶︿︶)o唉。   抱抱姑娘们 ☆、17巴黎迷情   *   飞机在戴高乐机场缓缓降落的时候,若映竹才悠悠醒来,脸颊底下是柔软的触感,微微睁开眼,入目是放在灰色西装裤上的一只修长的手,深蓝色的镂空扣子整齐地排开,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握着她的手垂放在椅子的空隙中。   她竟然枕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醒了。"耳际传来他独特的嗓音,若映竹点了点头,慢慢从他肩上移开,又不好意思地偷偷看了一眼上面,见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了心。   "嗯。"若映竹揉了揉眉心,"我睡了多久啊?"   "不是很久,"裴澈温和地笑笑,摸了摸她睡乱的发丝,"从一上飞机就睡到现在。"   若映竹微窘,转过头欣赏窗外地平线上的风景,决定不理他。   来到下榻的饭店,若映竹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拉住裴澈的手,有点不敢相信地问,"我们住这里?"   裴澈知道她的顾虑,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答,"主办方提供的。"   两人乘电梯来到顶层总统套房,裴澈先走进去,若映竹跟在他身后,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这主办方也太……竟然给他们订的是豪华的双人总统套房!?   欧式仿古名贵木制家具,散发着浓浓的地域风情,头顶的水晶吊灯,倾泻着柔和的紫色浅光,若映竹在沙发上坐下,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她出身于书香世家,从小受外公外婆耳濡目染,淡泊无华,从来都没有想过另外一个世界,会是如此的奢靡,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裴澈也在她旁边坐下,握了握她的手,"先去洗澡吧,你也累了。"   看着她拿衣服进了浴室,裴澈轻轻叹了口气,他太懂她的心了,更清楚像她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不会为俗世名利所羁绊,可是和他在一起,这些又不可避免,提前适应也是好的。   趁着若映竹进了浴室,裴澈也进了另一间浴室,快速冲了个澡。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来的,看到彼此身上同款的灰色浴衣,相视一笑,然后各自坐下擦干自己的头发,似乎连静谧的空气,都是甜腻腻的。   站在繁华的香榭丽舍街头,店铺林立,璀璨的灯光摇曳,若映竹有点不解地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裴澈拉起她的手,开始往前走,给出一个语焉不详的答案,"考试。"   进了一家设计精致的时装店,裴澈松开她,淡淡的目光落到前方各式各样的衣服上,"自己去选一套适合的吧。"   直到此刻,若映竹才懂得他刚刚口中的"考试"是什么意思,自信地对他笑了笑,便走过去,开始认真地挑起来。   这几个月以来,她也学了不少服装搭配的知识,虽然还远远达不到他的水平,不过对她而言,已经觉得满足了。   若映竹的肤色白皙,素日里只喜欢穿浅色的衣服,他虽然没说什么,但也不曾有过赞赏之意,心想着,这一次不如突破以往的风格,说不定还会收到意象不到的效果呢。   从试衣间出来,若映竹怔忪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一袭柔美的红裙像流苏般遮到膝盖下方,布料柔软贴着纤细的腰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穿红色的裙子,竟然是这个样子,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失神间,若映竹听到几声刻意压低的欢呼声,回过头一看,直直地撞入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心里立刻一惊,下意识地低下头。   裴澈原本正翻着杂志,听到声音抬起头,映着红色的眸子越发深沉,她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触到他的目光,低头含羞,鲜妍的红色衬得她的肌肤更加吹弹可破,素腰纤纤,不盈一握。   真是,不错。   从镜子里,若映竹看着他慢慢走近,呼吸也渐渐地乱了,待他走到身旁,才发现他眼中早已恢复了冷静,难道……她在心里默默地想,刚刚他眼里闪过的一丝惊艳,是她的错觉吗?   他是真的好高,若映竹刚刚还特意选了自己能承受的最高的高跟鞋,还是只到他的下巴,刚抬起头,就感觉到他的手伸了过来,从镜中可以看到他白皙的手挽起她的长卷发,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支复古的珠花发簪,帮她挽了一个发髻,露出一截白嫩的脖子。   人面桃花相映红。或许是在红色裙子的映衬下,若映竹的脸颊竟然浮现了淡淡的嫣红,像娇滴滴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低头咬住一口清丽的芬芳。   "眼光还不错。"裴澈点了点头,"就这件吧。"   若映竹从反射的镜面可以看到男人俊挺的眉微微挑起,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带着隐约的笑意,目光落在她身上。   从更衣室出来,若映竹不经意扫了一眼标签,看到那一长串的数字不禁咂了咂舌,心里有点犹豫,真的要买吗?   裴澈却没有给她考虑的机会,很快就刷了卡。   店长是个美丽的中年女人,微笑着跟裴澈说了什么,他也礼貌地笑笑回了几句。若映竹站在他身边,听进耳里却不知所云。   中年女人笑着目送他们离去,法国人专有的浪漫使然,她眼底的欣赏依然没有散去,真是一对璧人。那么清俊无双的一个男人,的确应该要这么一个纯净美好的女子才配得上。   出了店外,若映竹才拉住他的衣袖,"她刚刚跟你说了什么呀?"   裴澈偏头思索了一会儿,微微忍住笑意,才说,"嗯,她说欢迎下次光临。"   就只是这样?   若映竹哪里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思,而且本身法语造诣也不深,小脸上带着纯真的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中文的几个字,要用那么长的法语才能表达出来的啊?"   裴澈失笑,看着她欢快地走进一家饰品店,颇有意味地回忆着刚刚那个中年女子说的话:"您的妻子,眼光很好。"   简单的一句话,似乎含着太多深意,他先是微微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谢谢,不过,是我的眼光好。"   是他的眼光好,才能在碌碌红尘、茫茫人海中,找到他前世遗落在彼岸的另一半幸福的翅膀。   香榭丽舍大街的尽头,宽阔的星星戴高乐广场上,矗立着宏伟、壮丽的凯旋门,散发着远去的历史气息。   若映竹站在面向香榭丽舍大街一面右下侧的巨大浮雕下,细细看着上面描绘的义勇军出征的场景,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就是传闻中的《马赛曲》?"   裴澈站在她身边,点了点头,"这是凯旋门最著名也是最精美的的一幅浮雕,对法国人而言有着深远的历史意义。"   若映竹兴奋地拉起他的手,眼里闪着晶莹的光芒,"那帮我拍一张照片吧,我要让外婆也看看!"   这还是裴澈,第一次从她提起她的外婆,她愿意跟他说这些,是不是说明他们的距离又近了些?这样想着,裴澈心底浮现阵阵暖意,柔和了嘴角淡淡的笑容,"好啊。"   裴澈开始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好焦距,微弱的"咔嚓"一声,一张动人的容颜就定格在屏幕中,他很快按了保存。   然而,若映竹只照了一张就不肯再照了,裴澈难得好声好气哄了好久,她都不肯改变主意,最后还是她搂住他的手臂,装得可怜兮兮,"手下留情啊,饶我一命吧,小时候……呃,有人说我一年只能照一张相,照多了会破相的。"   哪里来的歪理啊?裴澈忍俊不禁,不过看在她难得撒娇的份上,也只好作罢,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月光温婉洁美,女孩子的脸在软淡的灯光中,像花骨朵般沐着清辉徐徐绽开,那温柔低首,不胜凉风的的娇羞,像羽毛一样轻轻撩拨着裴澈的心。他搂住她的腰,低下头,深深吻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知道裴澈究竟是以一种怎样宠*的目光,落在他心*的女人身上,才能让那个中年女子觉得,他们已经是甜蜜的夫妻。   我只知道,只是想象,我已满心欢喜。   这是我很喜欢的两个人物,嗯,最接近我内心的样子 ☆、18浪漫的劫   *   两人在外面餐厅吃了晚餐,开始沿着塞纳河慢慢往回走,河的两岸种着高大繁茂的梧桐树,月光朗照,蓊蓊郁郁,在地上投下暗影。   空气中飘来阵阵舒缓的音乐声,若映竹看到不远处的河面上,铺着一层盈盈的光亮,船型餐厅静静地漂泊,透过锃亮的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人用餐的场景,她忍不住趴在桥边,小脸上披了一层淡淡的月光,隐隐透出些许的孩子气。   巴黎气候四季温和,然而入秋的夜,清风中依然夹着寒意,裴澈担心她会冻着,赶紧拉了她就往饭店方向走。   幸好总统套房有两间卧室,若映竹心里总算觉得不那么尴尬,她也不是害怕别人的流言蜚语,她只是,还没有办法适应……他,没有适应从一个冷峻疏离的上司变成温柔又霸道的男朋友的他。   顶楼的总统套房,站在阳台上,几乎可以俯瞰整个辉煌的夜世界,若映竹把身上的浴袍裹得紧紧的,明净的眼底流转着七彩流离的波光。   坐落于塞纳河南岸马尔斯广场北端的埃菲尔铁塔静静沐浴在一片浅*的灯光中,宛若一幅绝美的画,听说在这里,可以把巴黎风光收入眼中,若映竹不知不觉,竟然像着魔般以手代笔,轻轻在微凉的阳台上画起来。   "呀!"感觉一双手环上自己的腰,若映竹突然尖叫了一声,转过头,就看到男人英俊的侧脸,日渐熟悉的清新气息弥漫了她的周围,还是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吓了我一跳。"   裴澈微微弯下腰,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侧过头就可以触碰到她温热的脸颊,覆在她纤腰上的手收紧了点,"你好暖。"   他从小体性温凉,寒性由内生,此刻对这具小小身子散发的温热,竟然觉得眷恋不已。   "很晚了。"裴澈抬头看了一眼繁星满空,"进去睡吧,明天不是说要去巴黎圣母院?"   "嗯。"若映竹低低应了一声,可脚下根本没有移动的迹象,"再多站一会儿好不好?"   裴澈浅笑着把头埋进她馨香的发中,带着宠溺又有点无奈地开口,"好,五分钟。"   清凉月光下,若映竹静静地依偎着他,听着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心中默念那首熟悉的诗歌。   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我们就这样手拉着手脸对着脸,在我们胳臂的桥梁,底下永恒的视线,追随着困倦的波澜。   *   国际时装创意大赛颁奖晚会现场,来自世界各国的设计师们齐聚一堂,有许多,还是若映竹目前只能瞻仰的大师级人物,但是托她旁边人的福,她依然受到了许多关注的目光。   若映竹挽着裴澈的手走进会场,经过展示牌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主办方的名称,MT集团,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熟悉,可又说不上来。   晚会历时两个小时结束,裴澈本来就是这个圈子炙手可热的人物,虽然行事低调却难掩光芒,不少熟悉的人纷纷过来跟他打招呼,在看到站在他身边的若映竹时,个个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是……"   他们只知道Van以清冷独特的东方气质,吸引了许多女孩子对他心生*慕,但他总是礼貌而疏离地拒绝,所以多年以来一直都是单身的身份,这样一来,落在若映竹身上的目光便多带了点探究。   虽然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若映竹还是淡淡笑着,朝他们轻轻点了点头。   接下来,若映竹听到裴澈用流利的法语跟他们说了些什么,那些人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纷纷对她露出别有深意的笑,然后就散开了。   微微郁闷地耸耸肩,若映竹不禁在心底感慨,语言不通,真是要命的双重残疾啊,听了不懂像聋子,看懂了表情不能说若哑巴。   正走着神,若映竹又听到旁边的男人说了些什么,抬头就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眉目安宁的老人,眼底有着温和的笑意。   裴澈开始偏头跟她解释,"这是我研究生时的导师,威尔斯……"   Van的导师?若映竹心里一惊,因为紧张,手下意识地握成拳状,刚刚给她颁奖的人,好像就是眼前这个老人吧?   果然,下一刻他就伸出了手,"Congratulations。"   若映竹脸上露出清清浅浅的笑容,几乎是受宠若惊地伸手跟他握了握,"Thank You!"   法国人有着的浪漫情怀,几乎刻在骨子里,即使随着时光逝去也未曾淡开,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威尔斯嘴角的笑容加深,转头用英语对裴澈说了声,"你终于遇见了生命中的'劫'。"   裴澈很快会意过来,微微侧身,愉悦地回答,"我的荣幸。"   这个浪漫的民族,相信宿命,相信冥冥中的注定。一生一世一个劫,逃不过,便不逃。   这个劫数,他们叫*情,心甘情愿,被羁绊一世。   易无双打了一次又一次的电话,可那个冷冰的女声依然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易无双咬牙切齿挂了手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阿七恭喜你又刷新了移动的无下限啊!当初还说什么信号C市全城覆盖,现在倒好,竟然给她整出什么"不在服务区"!   江琳刚好今天回国,原本易无双打算叫上若映竹一起去接的,谁知道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眼看着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接近,无奈之下,易无双只得一个人前往机场接机。   机场的人很多,易无双花了点力气才从人群中挤进去,时不时抬头看看出口处,心里急寥寥的,明明时间都到了,江琳却还没有出现。   又有一批人走了出来,易无双睁大眼睛,眼神带着火烧般的坚定,不过一会儿人就散了,在她将要收回眼光之际,有一个披散着长直发,穿着橘色碎花长裙的曼丽身影越来越清晰,只可惜,她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易无双定定地看着她走向自己,然后站在自己面前,取下墨镜,脸上咧开大大的笑容,"双双,好久不见。"   "啊!"易无双几乎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指着她,"阿琳!"然后激动地伸手抱住她,连珠炮似的,"真的是你啊!怎么瘦了这么多,害得我差点认不出来!"   "唉。"江琳轻轻叹了一声,"不要提了,这几个月,我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报告和论文,几乎沾枕就睡,连吃饭的时候都在想着线条要怎么画才完美……   易无双自然体会不到她的痛苦,暗暗捏了捏肚子上的肉,心里有点羞愧地想,"三个人中,好像就只有她胖了啊,前段时间阿七也是瘦了不少,她是不是有点自私啊,大家当初说好有肉一起分的,现在这肉都只长她一个人身上了。"   这次是专程回来的,住几天就要回去,江琳在C大附近的饭店订了房间,放好行李,就和易无双回了C大。   重返久违的C大,江琳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慨,熟悉的风景,不再是只能靠记忆才能重温,似乎每个角落里,都遗落了她们过去的影子。   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如今却恍若隔世,近乎触景伤情,当初离开的时候江琳连一颗眼泪都舍不得流,可是此刻却觉得鼻子有点酸,只有失去过,才懂得彼时的美好。   国外的学校就算再怎么好,终归还是比不过寄寓了她最美好时光的C大啊。   经过系公告栏,易无双眼光扫到上面某张最近频繁出现在她噩梦中的面孔,顿时心生寒意,赶紧拉着江琳走了过去。   "阿琳啊,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们系来了一个年轻的男辅导员……"   "哦?"江琳从感伤的情绪中抬起头,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帅吗?"   易无双故作呕吐状,夸张地比了比,"帅?它也是有尊严的,请你不要侮辱了这个字眼!"   江琳点了点头,没兴趣再问下去了,她相信双双一如既往奇差的眼光,如果连她的眼都入不了的话,那么只能够说这个人必定丑到脱离人类的正常范围了。   拐过清荷园的转角处,易无双兴致勃勃地说起最近发生的趣事,一下没留意,就撞上了一个人,瞬间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刚想破口大骂,在看清眼前的人时,立刻就憋了下去,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纪辅导员。"   江琳在看到眼前的男人时,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默默观察着他们两人间的互动,像是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用眼神示意易无双,这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系辅导员?   易无双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纪泽这才注意到她旁边的江琳,看了一眼,神色顿时变得十分奇怪,江琳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辅导员,您好。"   纪泽又看了看她,淡然应了一声,便很快离开。   晚上回到饭店,江琳泡完澡躺在舒服的床上,忍不住给某人打了电话,"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啊,亲*的表哥!"   "我不懂你的意思。"男人低低的声音。   "还想瞒我?"江琳忍不住嫌弃地冷哼了一声,"你可别告诉我,你之前落在人家身上如狼似虎的眼光,那是假的啊。"   纪泽终于轻轻笑了出来,颇玩味地咀嚼那几个字,"如狼似虎?"   "可不是!"江琳翻了个身,声音轻快,"也就只有那个傻丫头没看出来。"   "的确很傻。"纪泽从善如流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毕业季,那个医院的实习护士姐姐热得满头大汗,在那之前,~~o(_)o ~~她已经在我手背上扎了好几个洞洞,终于……在久久的挣扎之后,她放弃了,“姑娘,真抱歉啊,那个实在是,你的血管太细了……”   尼玛,我盯着青紫的手背泪牛满面啊,这种事情你第一次扎不中的时候告诉我就好了,为什么要那么顽强地一试再试捏!我们生活的和谐社会,已经不太需要这种顽强的精神了啊,亲!!   姑娘们,还有一件事,o(╯□╰)o在我知道《婚昏》能冲月榜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上次更离谱,在我还不知道有这个玩意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狂晕。呜呜,我从来没上过能让别人看得见的月榜,求多多收藏、留言撒花,满足一下我这个肿着手还要敲字的人小小的心愿吧。 ☆、19是你太好   *   终于把这次巴黎之行的资料整理好,若映竹松了一口气,看着桌上青嫩滴绿的小盆栽,心绪飘得老远。   还记得几天前,他们一起手牵手走过塞纳河的古桥,一起去看巴黎圣母院……巴黎时装秀场上,他时不时低头附耳跟她讲解的画面,依然清晰如昨。   回忆点点滴滴透着甜蜜,若映竹轻轻笑了出来,突然小腹传来一阵坠坠的疼痛,两腿间也缓缓流出一股温热,她心一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   手忙脚乱地翻包包,最后欲哭无泪地发现,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若映竹苦着脸坐在椅子上,连动都不敢动。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呢?   她的每次例假都很准,一般会提前准备好卫生棉,只是前几天出国,回来后又忙得要命,所以就忘了这回事。   若映竹懊恼地双手抱头,看了某间紧闭的办公室一眼,很快收回目光,郁闷地趴在桌子上。   她总不能指望他吧?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带着微微倦意的喑哑,低低沉沉的,就像在耳边浅吟。   若映竹感到他弯下腰,然后看到他修长有力的手绕过自己的腰撑在桌子上,极其暧昧的相拥姿势,身下又是一阵热流,她羞得几乎抬不起脸,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   裴澈见她一副不自然的样子,目光微挑,扫过桌上日历,看到上面用红色标记的日期,刚刚好是今天,心里很快明白了几分。   若映竹正尴尬着,身上突然一暖,低头一看,他的黑色外套披在了自己肩上,还带着属于他的温度,脸颊一热,"我……"   "走吧。"裴澈笑看着她,声音虽然是再正常不过,若映竹的脸更红了,原来,他知道了啊?   或许是因为高她许多的缘故,他的外套刚刚好可以遮到让她尴尬的地方,若映竹慢慢跟在他身后,走出办公室。   地下停车场。   若映竹看着他那辆纤尘不染的白色兰博基尼,不禁又犯难了,她几乎能想象待会儿坐上去,会是一幅多么触目惊心的画面……   轻轻咬着下唇,若映竹在车外徘徊,心里纠结死了,车窗缓缓摇下,露出男人俊挺的侧脸,"怎么还不进来?"   若映竹看看他,又看看副驾驶座昂贵的真皮座椅,清灵的眼底有着挣扎,然而,裴澈明白过来她的顾虑,很快帮她做了决定。   下一刻,他伸手把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取下,然后放到座椅上,平静地询问,"现在可以坐了?"   若映竹分神看了一眼衣服上的标签,Calvin Klein,心里暗暗咂舌,不过既然他不心疼,权衡之下,她只得听话地坐了上去。   男人修长挺直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却是锁着她,若映竹余光瞥到他的眼神,转过头微微一笑,面颊依然带着娇羞的红晕。   车子很快发动,一路平稳地到了华景花园。   最近这几天,裴澈来这里几乎比回自己郊区的家还勤,轻车熟路地拿她的钥匙开了门,动作利落地开灯、换鞋……   若映竹拿衣服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到桌上放着冒热气的红糖水,心里正讶异他的速度,他已经招手让她过去。   "趁热喝。"裴澈把一个白瓷勺子放进碗里,递给了她,又说了一句,"刚刚让人送过来的。"   若映竹闻到生姜的味道,心里有点抵抗,她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味道,转头看到他近在眼前的深邃眸子,不愿拂了他的心意,微微皱了皱喝了小半碗,就不想再喝了。   她眸光柔和像一汪平静的潭水,静静闪着恳求的波光,裴澈也不为难她,看了看时间,"我该走了,要记得好好休息……"   若映竹不断地点头,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露了出来,裴澈原本一本正经地说着,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敢嫌我啰嗦?"   "不敢不敢……"若映竹笑开了,心里早已为他感动万分,神色认真地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感受,"其实,你可以不用为我做这么多的,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她从小就深谙人心疏离,更知道一个人不可能无条件对另一个人好,他实在对她太好,她受宠若惊的同时,却深感无以为报。她理想中的*情是需要双方共同付出的,而不是……   "傻瓜。"裴澈低了眉眼细致地看她,声音带着低低的温柔,"不,是你太好。"因为你太好,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以我的方式,宠你。   没有想过竟然是这样的答案。若映竹只能伸手紧紧环住他劲瘦的腰,在他清冽的气息里,幸福地想,此生她该是有多幸运,才能遇上这样的一个男人?   原本答应要请易无双吃饭的事,因为去了巴黎而推迟,若映竹大概算了一下江琳离开的日子,找了个合适的时间,综合两个人的要求,在某家火锅店定了位子。   三个人点了鸳鸯锅,辣锅基本是易无双和江琳的天下,唰好的肉片鲜嫩多汁,两个人吃得龇牙咧嘴,却是一脸享受。易无双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嘴里吧嗒了一下,满足地感叹,"此刻真是痛并快乐着的极致诠释啊!"   若映竹其实并不喜欢吃辣,但看她们吃得这么痛快的样子,加上也没有了大姨妈的顾忌,也忍不住夹了一块肉片放进辣锅里涮,刚放进嘴里,舌尖就被一阵巨辣麻痹,她快速嚼了几口就吞了下去,然后重重咳了出来。   江琳见状,连忙开了一罐啤酒递了过去,若映竹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好在啤酒清润可口,总算觉得口里的辣味散了不少。   易无双见她那一副窘样,忍不住趴在桌上哈哈大笑了出来,"阿七,你千万不要说是跟我们一起混的,连这点辣都受不了!"   若映竹没答话,只是眼神恨恨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涮起自己的清汤锅。   有些感情就是这么微妙,不会随着空间和时间的距离而慢慢疏远,三人已是许久未见,却不觉得生疏,感情好得让旁人心生羡慕。   "阿七,我跟你说,最近我好倒霉啊,你不知道,那个新来的辅导员,我感觉他好像是在针对我,什么都让我干……"易无双泄愤般吃了一块肉,咬牙切齿地又继续说,"不就是不小心吐在他身上了吗?那个混蛋还威胁我……他竟然威胁我如果不写检讨书,就要记过!"   易无双的声音模模糊糊的,说的话又没有逻辑可言,若映竹听得一头雾水,江琳喝了一口啤酒,别有深意地眨了眨眼睛,笑了笑说,"哦,她没事,就是发发酒疯。"   若映竹赞同地点了点头,易无双不乐意了,"谁说我喝醉了的?我现在很清醒好不好,人家只是心里很郁闷,想趁机宣泄一下嘛!"啤酒的度数并不高,的确没有那么容易就醉。   "对了,阿七,"江琳开口,"几天后就是你的生日了,我后天就要回学校,不如等一下我们一起去挑礼物?"   "我也要!"易无双一听到有礼物收就来了劲,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我也快生日了,阿琳你也要给我送一份。"   若映竹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戏谑,"双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你今年第五次生日了。"   易无双:"……"   江琳的家境是三人中最好的,是名副其实的"小富婆",自然出手阔绰。   易无双远远看着那座独特的白色建筑轮廓越来越清晰,双眼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抓着江琳的手,"我不是在做梦吧?"   国际某个著名时装品牌的旗舰店,纯手工制作,款式独特,最重要的是价格后面的一连串零让人眼花缭乱,易无双的眼里已经快喷火了,"等一下你们谁都不许阻止我,我一定会很不客气的!"   若映竹和江琳无奈地对视一笑,这傻帽儿!   进了店里,易无双兴致勃勃地拿了好几套衣服去试,若映竹一眼就看中了一件白色的长款外套,设计简单,色泽纯净,质地轻柔,她很是喜欢。   若映竹正把长卷发从外套里拉出来,江琳觉察到注视的目光,偏头一看,一个身形清隽颀长的陌生男人,正目光灼灼地看向这边,旁边还站着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孩子,也是一脸掩不住的好奇,轻轻问了一句,"阿七,那两个人,你认识?"   "啊?"若映竹回过头,就看到裴澈正一脸柔色地低头跟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说着什么,那个女孩子好像不怎么乐意,还轻轻扯着他的袖子……那一刻,她说不清心底到底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可是,她相信他。   裴澈很快走了过来,若映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你怎么在这里?"   没有错过她眼底瞬间而逝的黯然,裴澈笑了笑,"刚好来分店考察。"又看了一眼江琳,"这是?"   若映竹很快接话,"这是我的朋友,江琳。"   和江琳打过招呼后,裴澈的目光又落到若映竹身上,或许是喝了几口啤酒的缘故,她的脸泛起一层淡淡的绯红,素肤若凝脂,看得他心生旖旎。   不知何时,那个女孩子也走了过来,一脸激动地指着若映竹,莫名其妙地嚷着,"哦哦哦!"一脸得意地看着裴澈,"就是她,对吧!"   还没等若映竹做出反应,裴岚已经快速地向前一步,热情地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又低低在她耳边说,"我哥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_→前几天建了一个群,可是只有几个人进来,姑娘们为什么没有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捏?   嗷呜,《婚过来,昏过去》当初取这个名字,我就有一个伟大的梦想,写一章比《市长》还要活色生香的肉啊,争取发出去的十分钟之内被管理员锁掉哇!!   到时候你们花钱买了那章,又被锁了,然后留邮箱,我又发到手软不想发了,你们怎么办呢?(我是有正当理由罢工滴,因为会用更多更清水的字数去代替被锁章)   所以,还是进群来找我吧,这一次没有敲门砖哦!群号 312243294   温馨提示 1 近日病体微恙,姑娘们调戏的时候下手轻点,不要先把这个软作者玩死了。2 下午还要出去打针,要加的手快点哦! ☆、20阿七的男人   *   还没等若映竹反应过来,就听到那个女孩子低低附在她耳边又说了一句,"我哥喜欢的人。"   若映竹下意识就看向对面的男人,眼神里带着疑惑,裴澈也只是笑看着她,口气有点无奈,"我的妹妹,裴岚。"   裴岚学的是管理学,趁着有时间,裴澈就陪着她来旗下的分店视察,刚看到一半,小丫头就指着不远处的身影,"哥,你快看,那个是不是你手机照片上的女孩子?"   裴澈也真的看了过去,从镜子里,果然看见了那张熟悉的容颜,神色不自觉放柔,心里暖暖的,她似乎也回头看到了自己,跟裴岚说了一句原地等着,他开始慢慢走过去。   谁知道这个丫头,竟然也跟过来了,还那么热情地抓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然后他就看到她的脸似乎更红了,心里有点懊恼,于是无奈地开口解释。   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话,无由来的,悬着的心似乎就这样回归了平静的跳动,若映竹觉得脸颊一热,低下头,不敢承接他微微探寻、又似乎带着戏谑的目光。   江琳看他们对视的眼神,心里大概有了个底,又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来,黑色的休闲外套下,搭着浅灰色的英式细线针织衫,面料考究,而且如果没错的话,都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经典品牌。   直到现在江琳都难以忘记,前一段时间的设计学辅修课,她快被那些繁复的时装品牌名称折磨死了,还好中国人比较聪明,硬是凭着过硬的记忆力,勉强记了下来。   不过也是。江琳在心里暗暗想,眼前男人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即使是普通的衣服,恐怕也会被他穿出自己的独特味道。   "阿七!"易无双从试衣间出来,声音有点大,"快过来帮我看看这条裙子好不好看!"   江琳先反应过来,"我去帮她看吧,你们先聊。"   裴澈也循着声音望过去,若映竹脸红红地解释,"那个也是我的朋友,易无双。"   "嗯。"裴澈轻轻应了一声,"我知道。"   那次在西餐厅,对对方有印象的,不止她一个人。   裴岚依然拉着若映竹的手,得意地对着自己的哥哥,笑出了两颗可*的小虎牙。前几天拿他的手机打了个电话,不经意间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手机屏幕背景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对着镜头淡淡笑着,笑容恬静美好。   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裴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向来清冷自持的哥哥,居然也会做这样的事,于是胡搅蛮缠追着他问那个女孩子是谁,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那落到照片上的温柔目光,还是透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虽然只是浮光掠影的一眼,因为意义特殊,裴岚对那张面孔印象深刻,所以看到穿衣镜前的若映竹,她很快就认了出来。只是,自己的哥哥也太小气了,竟然让她原地等着,还说什么怕她会吓到人家。   裴岚转了转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若映竹,"我先过去那边看看,嫂嫂,就不打扰你和哥哥了啊。"   嫂嫂?若映竹顿时石化在原地,她这一次真的被吓到了,怔怔看着裴澈,希望他说点什么解释一下,谁知道某人似乎根本不懂她心里的想法,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嗯,去吧,好了再打电话给我。"   说完,裴澈回过头看她,伸手拢了拢她的发丝,声线清浅,"你穿这个,很好看。"   若映竹:"谢,谢谢。"他总是这么容易就影响她的情绪。   易无双正弄着长裙的裙摆,看到江琳走过来,忍不住问道,"阿七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江琳笑了笑,语气淡淡地答,"哦,她还有事,走不开。"   "等一下!"易无双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寻常,抓着她的手,"你给我解释一下你脸上阴谋得逞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可解释的,"江琳潇洒地双手一摊,"我只不过有种预感,或许今晚我的钱包可以保住了。"   "怎么说?"易无双眯了眯眼睛,下一刻惊慌失措,紧紧捂着自己的新衣服,"难不成,你反悔了?"   江琳无奈地戳了戳她的额头,示意她看过去,尽量用她能听得懂的话说,"看到没有,那个男人,这家店是他的。"   "所以呢?"易无双看过去,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侧脸俊朗逼人,嘴角微微扬起,虽然真的很帅,但是……眨了眨无辜的眼睛,"这家店是那个男人的,跟你的钱包保住了有什么关系吗?"   江琳知道她还弄不清楚,只能找了更简单的话,"这家店是那个男人的,那个男人是阿七的,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啊啊啊!"易无双激动地嚷了出来,有点艰难地问,"你是说,那个男人,他,他……"   江琳笑着点了点头,易无双捋起袖子,一副兴冲冲的样子,"阿七这个死孩子,竟然瞒着我们谈恋*,太不够义气了!"   怕易无双真的会冲上去,江琳赶紧拿了几件衣服,塞到她手上,把她推进了试衣间。   *   大多数孩子的童年,最高兴的莫过于过节和自己的生日了吧,不仅有爸爸妈妈的祝福,有甜蜜的蛋糕,还有精美的礼物……可是,若映竹的记忆里没有这些缤纷幸福的画面,从小到大,她对自己的生日并不热衷。   老太太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若映竹生日这天,只是打电话简单聊了几句家常,知道彼此一切都好,就挂了电话。   前几天和易无双、江琳聚过,也算是庆祝了生日,这一天,若映竹过得很平静,直到……   "下班后等我。"男人低沉的嗓音通过冰冷的电话线传过来,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   若映竹以为他又要自己留下来修设计稿,很快点头应许。这段时间,白天忙着工作,晚上留下来加班,反而成了他们最甜蜜的时光。   当车子开进一个陌生的地方,若映竹才隐隐觉察出了什么,"这里是哪里?"   裴澈目视着前方,认真开着车,拐进一栋别墅,轻描淡写地说,"我家。"   若映竹的脸色微变,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这么晚了,不会打扰到你的家人吗?"   "放心。"裴澈伸了手过来握住她的,"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   若映竹站在门口,脚步顿住,欧式风格的客厅,家具色彩搭配清新,典雅中隐隐透着高贵,天花板吊顶橘色意大利水晶灯……总之整体看起来,比起在巴黎时住的总统套房有过之而无不及。   空气中似乎飘着一股甜甜的味道,若映竹走了进去,看到客厅的桌子上摆了一束蓝色的玫瑰花,粉色可*的包装纸,映得花朵更娇艳欲滴。   可是,这依然不是香味的来源,若映竹的目光又落到玫瑰花的另一边,几乎只是一瞬间,她惊喜地以手掩住自己的嘴巴,太多太满的幸福笑意从纯澈的眼角流出来……   桌子上,摆着一个精致的小人真身蛋糕,微微含羞的面孔,神态生动逼真,和她几乎有八分相似,身上嫣红的裙子,紧紧包裹着纤细的线条,正是在巴黎时候的那条,黑发披肩,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觉得发丝随风飘动。   "喜欢吗?"不知何时,换了一身休闲家居服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瓶红酒,轻轻从后面拥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生日快乐……小七。"   说后面两个字的时候,男人眉眼早已柔和似水,轻声细语透着无言的宠溺。他知道她的好朋友们亲密地叫她阿七,可是,她是他的……小七。   若映竹感动得不能言语,转身紧紧抱住她,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卷翘的睫毛轻轻煽动,像极了脆弱的羽翼,声音娇柔,"谢谢,我,很喜欢。"   沉淀了情绪,虽然知道这个时候问出来是有点煞风景,但是若映竹心里藏不了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指着桌上的小人蛋糕,"弄这个,不会……太麻烦吗?"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这个,不会很贵吗?她知道那束进口蓝色玫瑰,低调奢华,其实价格不菲,那么作为主角的蛋糕,更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不会。"裴澈深深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像是刚从冰泉中洗濯过般,"因为我想吃。"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极其暧昧,若映竹白皙的肌肤上开始透出淡淡的粉色,想吃,像她的小人蛋糕?还是,想……吃她?她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凡尘中人,终究还是免不了落入俗套。   烛光朦胧,音乐轻柔,两人比肩而坐,静静吃着蛋糕,配着口感醇厚的红酒,浓情蜜意。   裴澈开始低下头,轻轻吻着她柔软的唇,感觉到她主动抬起脸让他吻得更深,他心情大好地勾起唇角,温热的舌尖逗弄着她甜美的唇瓣,温柔而霸道地吮尝,轻启她的贝齿,在她口中搅起另一番甜蜜……   吻着吻着,若映竹感觉到他的手搂住自己的腰,惊呼了一声,然后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坐到我身上来。"   若映竹早已浑身酥软,残余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坐到他身上意味着更亲密的身体接触,而且,很可能会……   可是,她的反应没有男人的动作快,下一刻,她就被抱坐到了他的腿上,看着男人俊颜上薄薄的红晕,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承受他炙热的侵犯。   男人的手开始探入她的衣摆,推高内衣,轻轻揉着她胸前的丰盈,若映竹敏感地感觉到,他身下灼热的欲*望,正硬硬地抵着她身体最柔软的地方……   轻轻揉着她胸前柔软的手突然加大了力度,若映竹呼吸一滞,口中开始发出细碎的嘤咛,"澈……"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是做呢不做呢还是不做呢?   提示1 参考文名    2 回想一下英明神武的顾市长第一次发情时的情景   姑娘们,看着我真诚的眼睛   1 身为MT集团的继承人,他给得起她一个世人称羡的盛大婚礼   2 身为服装设计总监,他会给她一件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婚纱   3 身为气质冷然的男人,他会给她最深情最甜蜜的求婚、*四射的初夜,还有性福的未来   相信我,这绝对是一个从头宠到小尾巴的甜文!!   →_→好吧,其实我说这么多只有一个重点 编编通知 此文明天入V   不追下去的姑娘收藏一下我的专栏吧,咱们下篇文有缘再会哦   孤舟蓑笠翁,独钓临渊鱼   要跟我走下去的姑娘,你们可以点单啦!是希望我明天三更然后保持日更,还是直接四更,然后停更一天捏?   不要问存稿多少,你们应该要笑眯眯地问我,今天晚上打算打破从不熬夜的习惯以保证明天三更或四更吗??   对了明天还会同时更一章防盗番外,有裴总的心肝宝贝、掌上明珠,是甜蜜的一家三口哦!   所以……明天是四更或者五更?不许欺负我数学不好! ☆、21他的Size(一更)   *   她呼吸一滞,口中开始发出细碎的嘤咛,"澈……"   这一声娇媚入骨的"澈",硬生生把意乱情迷的裴澈从失控边缘拉了回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混着情*欲的沙哑,"对不起,我失控了。"   他怎么会忘记她当初一脸淡然讲黄段子的样子?可是他更清楚她骨子里依然是保守的,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多年来清高自守,对男女之事也没有什么经验,才会失控得这般厉害。   若映竹双腿跨在他的腰间,粉腮红润,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可是即使不看,也能敏感地感觉到他的那处不断地变大变硬,而且他身上的温度,似乎也越来越高……   裴澈看着身上的小女人连耳垂都红了个通透,被他蹂躏过的唇瓣微微肿起,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艰难地放下她,起身走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若映竹红着脸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整理凌乱的衣衫,轻轻摇咬了咬下唇,虽然在男女情*事上依然一知半解,但是受易无双的荼毒,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她心里羞怯地想,刚刚感觉到的,他那个地方的尺寸,好像……还可以。   而且……若映竹颇甜蜜地想着,他愿意尊重她,说明他是真的从心里疼惜她的吧。   从浴室出来的男人,发丝微湿,慵懒惬意地搭在额前,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帮我擦头发。"   "哦。"若映竹接过毛巾,眉眼弯弯异常温婉地看着他,"好啊。"   由于身高距离,若映竹坐在沙发上,他则蹲在地上,双手撑在她的腰侧,近似于一个拥抱的姿势。   刚洗过的头发蓬松柔软,若映竹手上的动作轻柔,白皙的纤指在他幽黑的短发中穿梭,竟然形成了一幅无比魅惑的画面。   她的指腹柔软温暖,清新的沐浴露味道弥漫在周围,裴澈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   "好了……"若映竹说完,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颤,身下男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搭在她的腰上,然后他站起来,像慢镜头般,慢慢地把她压在沙发上。   若映竹的呼吸渐渐不稳,"你,你干什么?"   他好看的唇角弯起,抱着她侧躺在沙发上,温热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声音似乎有说不出的疲累,"让我抱一会儿。"   若映竹也知道从巴黎回来后他一直很忙,想到他为了给自己惊喜又要分神去准备生日礼物,心里泛起圈圈感动的涟漪,一动不动,乖乖地让他抱着。   小身子抱在怀里,柔软又温暖,一阵困意袭来,裴澈慢慢闭上眼睛,遮住了眼底似水的温柔。   客厅开了暖气,温度适宜,若映竹听着他轻轻浅浅的呼吸,知道他睡着了,忍不住偷偷抬起头,柔和灯光下,他的俊脸像炭笔勾画出来一般,线条挺拔,漂亮的眉眼,让她几乎移不开眼睛。   这个人啊……若映竹忍不住笑弯了嘴角,对她真的是好到了极点,什么事都为她考虑。   小的时候,父母离异,母亲出事,支离破碎的家庭,若映竹已经记不清经历过多少起落沉浮,尝试过多少人情世味,由此少年老成,心如明镜,总与人保持若有似无的距离,哪里曾想过,她的生命中,会出现这样的一个男人,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宠她*她。   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若映竹也闭上了眼睛,枕着他均匀的呼吸,沉入了甜蜜的梦乡。   亲*的,谢谢你,许我一份纯净美好,安静素然。   第二天回到工作室,两人很有默契地进了各自的办公室,若映竹走到自己的座位,刚放下包,白洁就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容,拿了一个浅*的精美礼物盒,在她面前晃了晃。   若映竹微微讶异,她记得并没有跟办公室的人讲自己的生日,可是下一刻,白洁的话就打消了她的疑惑,"好可惜啊,我错过了庆功宴,这是补给你的礼物哦!"   前段时间,白洁被派去新西兰出差,前天才回来,昨天在家里睡了个昏天暗地,本来就给若映竹准备了礼物,听说她获得了国际时装创意大赛的新锐设计师大奖,便借花献佛。   "谢谢啊。"若映竹笑着接过去,语气真诚。   "跟我客气啥呀!"白洁摆摆手,爽快地说了一句,"说实话,我觉得这是你应得的,那件事我也听说了,不过好在总监也还了你清白。"   若映竹心里清楚她说的是上次的抄袭事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着看她。   白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把气氛弄得凝重了,重重叹了一口气,皱了一张脸,"好了,我先回去工作了,这几天积了好多啊!"   若映竹点了点头,颇有同感地说,"去吧,我也要开始工作了。"昨晚上没留下来加班,她也还有一份报告没完成。   忙碌的时间流水似的过,转眼间又到了下班时间,若映竹看了一眼对面埋头认真工作的白洁,拿了手机偷偷在桌子下面发短信,谁知道刚显示发送成功,身后就传来一声短信提示音,她还没来得及回过头,清冽的男性气息先扑了过来。   "我们先去吃饭。"男人清秀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眼神柔和,含着宠溺看她。   "啊?"没想到他竟然会出来找她,若映竹有点心虚地看了对面的白洁一眼,谁知道她听到声音竟然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倏然撞上……   裴澈抬起头,这才注意到白洁,依然神色自若,淡淡问了一句,"怎么还没走?"   他们两人虽然没有太亲密的动作,可是稍微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们之间关系并不简单,白洁如梦初醒般应了一句,连忙收拾起桌上的东西,"就走就走。"   若映竹已经被裴澈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开始往外走,白洁看着他们一起离开的背影,心里唏嘘不已,想不到那么清冷的男人,竟然也会露出那样温柔的神色,摇了摇头,她拿起包,关了灯,也离开了办公室。   裴澈的胃不好,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自从两人在一起后,晚饭基本固定在那几家吃。   若映竹拿着浅色的小瓷勺,给他舀了一碗香菇滑鸡汤,鸡肉肉质鲜美,味道很不错。   裴澈低头喝了几口,若映竹留意到他轻轻皱了皱眉,这才想到刚刚似乎一不小心把香菜也舀进去了。   确定关系以来,若映竹对他的生活习惯也有了更多的了解,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让她微微头疼,他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挑食,很多东西,比如香菜、芹菜、胡萝卜……基本上都不吃。   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他也只是耸耸肩,漫不经心地答,"习惯了。"没把她气了个半死。   若映竹把自己碗里的香菜挑了个一干二净,然后把他的换了过来,"我没喝过的,你先喝吧。"   "好。"裴澈抬起头,看见她已经低下头喝起了汤,眼里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低低说了一句。   若映竹觉察到他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喝的汤是他刚刚喝过的,呃,很可能还沾了他的……口水。其实一开始也没想那么多,外婆勤俭持家,她也受了很大的影响,见不得浪费,所以……   可是,这个男人直勾勾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若映竹闷闷低头又喝了一口汤,讪讪地答,"我习惯了。"   "嗯?"男人淡淡一挑眉,嘴角微扬似乎含着笑意,点了点头,"这个习惯很好。"   习惯为我挑不喜欢的菜,习惯不经意间自然而然的亲密,习惯我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   若映竹食量并不大,但吃饭速度比较慢,她吃饱的时候,裴澈也刚好放下筷子,两人对视一笑,又坐着聊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秋日的傍晚,天黑得比较早,朦胧的天空升起了一轮上弦月,月光淡淡,不知不觉间,加深了夜的倦意。   由于路程并不远,两人开始沿着小道走回去,冷冽的空气比往日清新,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玉兰花香。   或许是因为温度有点低,若映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肩膀,下一刻一件温暖的黑色外套就披了上来。   若映竹回过头,看到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   谁知道男人长手一伸,已经把她拉近自己,若映竹低下头,就看到他指节分明的手已经霸道地扣上了外套的扣子,然后听到他似乎低低叹了一口气,"相信我,如果你生病了,我会更难受。"   "嗯。"若映竹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只能轻轻点点头,心里对这个男人,又多了几分感动。   因为担心若映竹会着凉,原本留下来加班的计划取消,裴澈直接把她送回了家,又叮嘱了几句,这才驱车离开。   若映竹泡了一个热水澡,感觉好了些,看了看时间还早,难得轻松,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看起了电影。   突然想起他刚刚离开的时候要自己多喝水,若映竹笑了笑,进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出来的时候,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了一眼,是家里打来的,若映竹心里一紧,这么晚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没有负距离,但好歹一起睡了啊!顾市长第一次也没吃上肉,我要一视同仁!   阿七家里没大事,人家只是想让裴总监回去见家长嘛!扑倒,留言撒花了再走!   她呼吸一滞,口中开始发出细碎的嘤咛,"澈……"这一声嘤咛击溃了裴澈的最后一丝理智,褪去彼此身上的阻碍,他扣住她纤细的腰,缓缓进入她的身体,陌生而强烈的快感袭来,若映竹紧紧抓着他的手,像猫儿似的在他身下媚叫,“嗯,好大,好深……”   哦,想看肉的姑娘可以看看这个,等到适合的时候,我保证写一章纯肉的!记得收藏留言撒花哦 ☆、22他是依靠(二更)   *   电话刚一接通,若映竹就听到一个急切的声音,"丫头啊,你外婆突然晕倒……"   "拍"的一声,手机落到地板上,若映竹也无力地坐了下来,刚洗漱过后的肌肤触到冰冷的地板,寒意蔓延到了心底最深的角落,一颗清泪,在地板上,开出了两瓣晶莹的花……   她,早就该想到迟早会有这一天的,在她决定狠心离开外婆的时候,就该想到的。   天色已晚,她尚在遥远的他方,这个时候,若映竹只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和无助,可是,她突然想起,现在她已经不是一个人。   裴澈刚从浴室出来,身上只简单围了一条白色浴巾,头发还在滴水,突然听到手机铃声,拿起来一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他唇角微弯,"怎么了?"   "裴澈……"   她的声音极低极低,似乎浸染了莫名的悲伤,裴澈的心立刻狠狠揪疼了一下,急急地问出口,"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外婆……"若映竹擦了擦脸上的泪,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她出事了。"   "保持通话,等我!"裴澈扔下这句话,迅速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就走了出去。   还好入夜之后,路上的车不多,裴澈一路疾驰,原本三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花了十五分钟就赶到。   黑色的BMW拐进华景花园,裴澈声音平静地对着手机说,"我到了,你先下来,记得要多穿点衣服。"   裴澈下了车,走近公寓的时候,远远看见黑色高大的路灯杆下,那个纤细的身影,头低低的,整个人有说不出的低落和无助。他的心,开始莫名疼痛。   万籁俱寂,若映竹沉浸在自己悲凉的想象中,听到脚步声,受惊般抬起头,看到他披着清冷的夜色走来,不管不顾地跑了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缠住他的腰。   裴澈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微微颤抖着,一脸心疼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渗透了丝丝暖意,"别担心,相信我,会没事的。"   "嗯。"若映竹在他胸前蹭了蹭,发出重重的鼻音。   裴澈低下头,这才发现她的眼眶泛红,想必是哭过了,微微叹了一口气,搂住她往停车场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们走吧。"   坐进车里,若映竹在GPS导航仪上输入家里的地址,靠在椅背上,总算觉得心里平静了些,这才发现旁边的男人头发还未完全干透,想到他可能刚到家洗完澡就被自己叫出来了,又觉得无比愧疚。   "对不起啊……"若映竹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十指紧紧扣在一起,连声音都是一颤一颤的,"这么晚了,还麻烦你。"   "傻瓜。"裴澈转头定定看了她几眼,看到她低着头,脸色苍白,千言万语来到唇边只变成了这两个简单的字。   真是傻瓜……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你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说明你已经对我学会了依赖,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觉得麻烦呢?   "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裴澈在认真开车的间隙,分神看了一眼,发现她正硬撑着逼自己保持清醒,红红的眼眶下一片淡青色。   "不……"若映竹凭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反抗了一声,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   车子慢慢在路边停下,裴澈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看到她连睡着眉头都是轻皱的模样,又低低叹了一口气,重新发动车子。   一路穿行,天色终于放明,车子稳稳停在这座江南小镇唯一的医院停车场,裴澈落下车窗,淡淡看了一眼四周静谧的环境,想了想还是推醒了旁边的人。   "唔……"若映竹睡得并不安稳,很快就从支离破碎的梦里醒了过来,看了一眼窗外熟悉的景色,"到了!"   因为手上的动作有点大,感觉身上的什么东西滑了下来,若映竹这才发现是他的外套,心里暗暗想,怪不得昨晚总感觉他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自己,原来是这样啊。   再柔软的真皮座椅也没有床睡着舒服,若映竹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小小伸了个懒腰,突然转过头,"你现在累不累?"她睡着了都觉得疲累,更别说这个人还开了一整夜的车。   "不累。"裴澈笑了笑说,声音依然夹着些微的倦意,"你先进去看你外婆吧,我去买早餐。"之前一路过来,他有特地留意路上的早餐店。   这个地方,若映竹已经不陌生,小的时候外婆拉着她的手进来过,她哭了一脸泪累得趴在外婆背上出来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角色已经互换,她反而成了陪着外婆的那个人。   秋日的晨光已至,空气里都是暖融融的味道,当然还有不可忽略的消毒水味。病房的门虚掩着,隐约可以听到说话的声音,若映竹站在门前,脚步犹疑,连触到门把的手,都是轻轻颤着的。   或许真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一路的风尘奔波,在临近的最后一刻,才深深体会到那种"近乡情更怯"的无力感,她多么害怕,只要推开这一扇门,从此,她的世界将天翻地覆……   突然,门被从里面拉开,出来的人手里提了一个红色的保温瓶,在看到门外站着的若映竹时,声音难掩激动,"阿七,你怎么回来了啊?!"   "赵爷爷,"若映竹微微侧身,礼貌而恭敬地喊了一声,又咬唇不确定地问,"我外婆她怎么样了?"   从小相依为命长大,若映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老太太的人,知道她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也会瞒着,所以她的话并不可靠。   "能有什么事?"赵老爷子摆了摆手,深深的皱纹里露出笑容,"老人家都有这个毛病,高血压,还好昨晚我家老太婆做了点糕饼送过去,发现得早,医生说不严重,以后多注意点就行了。"   若映竹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语气诚恳地道着谢,"赵爷爷,昨晚真是辛苦你们了。"   "傻丫头,大家街坊邻里的,互相帮助,这么客气干什么?"赵老爷子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瓶,"我先去打些热水,我家老太婆也在里面呢,你进去吧。"   若映竹推开门走进去,单人病房有一道阻隔视线的屏风,坐在沙发上的赵婆婆先看见她,粗着嗓子喊了一句,"阿敏啊,你孙女回来啦!"   "啊啊啊!"老太太从床上坐了起来,"丫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呀?"   看来赵爷爷并没有把昨晚打电话给她的事告诉外婆,若映竹想了想,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让她重新躺下,这才佯装生气地开口,"您都生病了,还不许我回来看呀!"   老太太侧躺在床上,虽然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精神还不错,拍拍她的手,"哟哟哟,瞧这话说的,多酸呀,都这么大了,给你赵婆婆听了去也不怕羞鼻子!"   一边的赵老太太闻言,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戏谑地说,"唉,就知道孙女回来了我不招你待见,敢情这是变着戏法赶我出去呢!哼,这老没良心的,我这就出去,不妨碍你们祖孙情深。"   若映竹连忙站了起来解释,"赵婆婆,外婆不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迅速插话,"这怎么一个比一个酸哪?"又拉了若映竹坐下,"丫头,你别听你赵婆婆胡说,陪我一个老婆子多闷呀!她可巴不得出去找你赵爷爷你侬我侬呢。"   赵老太太被说中心思,脸上一热,瞪了老太太一眼,就打开门出去了。   若映竹见老太太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真的没有什么事了,半悬着的心总算完全放了下来,清灵的眼底波光流动。如果将来有一天老了,也能和外婆一样,找几个喜欢的好朋友,平日里大家毫无顾忌地斗嘴取乐,却不伤半分感情,遇到事情时还可以互相扶持。   那么这漫漫人生长路,也不至于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完吧?   "丫头,"老太太抓住若映竹的手,神色认真地问,"告诉外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呀?"   "哦。"若映竹知道老太太有心知道,也瞒不下去,只得坦诚,"赵爷爷打电话告诉我的。"   当初离开的时候,她终究还是不放心外婆一个人在家里,在临别前特地拜托赵爷爷帮忙照看,出了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她。   老太太激动地一锤床边,捋起袖子,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知道,我要去撕了赵老爷子那张大嘴巴,让你三更半夜赶回来,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拿什么赔我一个孙女啊!"   若映竹扑进老太太的怀里,"外婆,不是赵爷爷的错……"是我,是我不孝,我不应该那么自私离开,我应该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老太太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慈*的目光落在自己孙女身上,"你不放心我,我难道又放心你吗?这大半夜的,又是一个人……"   "呀!"若映竹突然叫了一声,老太太忙问怎么了。   "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若映竹轻轻吐出这几个字,想起某人,脸颊又染上淡淡的粉色,抱了抱老太太的腰,撒娇似的,"那个……外婆,我有男朋友了,昨晚就是他送我回来的。"   像是响应她的话一般,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是裴澈发的短信,问在哪间病房,若映竹回了他,又抬起头看着老太太,"他刚刚去买早餐,等一下就应该过来了。"   "你这丫头!"老太太又气又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呢?第一次见面,你就让人家来病房?"   若映竹起初也没想到这一点,见老太太反应这么大,轻轻皱了皱眉,"外婆,他不会在意这些的。"   "嗯。"老太太淡淡应了一句,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是很久……"若映竹见老太太态度突然冷了下来,心里的那根弦也随之紧绷,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不过,他一直对我很好。"   接下来,老太太又细细问了几个问题,若映竹几乎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这样一来,连她自己都惊讶,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   老太太拿起桌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神色缓和,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拍了拍手,"好了,这下总算知己知彼了。"   "啊?"若映竹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原来你刚刚那么冷淡,是因为……"   老太太把头一扭,"哼,我紧张行不行?"   "……",若映竹无语之际,突然,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见家长见家长,撒花鼓励一下裴总监嘛! ☆、23从一而终(三更)   *   晨光掩映,清隽挺拔的男人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清冷的眉眼目视着前方,像是在寻找什么,目光突然与她撞上,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温润清和的笑容。   老太太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早已惊叹不已,按照孙女的说法,他应该是连夜开车过来,可是此刻身上西装笔挺,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俊朗不凡,这种气质修养……   若映竹怔怔看着他把早餐放到桌子上,然后慢慢走近自己,这才回过神,清了清嗓子,"外婆,这是裴澈,昨晚送我回来的。"   "外婆,您好。"裴澈嘴角带着浅笑,声音清冽干净,说完,坦然地静静回视老太太打量的目光。   眼前的老人,想必就是当年传说中"画坛双绝"之一的若老夫人了吧?裴澈见过不少气质高雅的书香世家的夫人,可是从来没有一个能让他产生这样奇异的感觉,或许岁月给她留下的,不是无情的痕迹,而是优雅气质的积淀,只是一眼,便觉得超然脱俗,淡若凡尘。   老太太神色平静无波,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纯澈的眼神柔和了冷硬的线条,她一改之前的严肃,突然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昨晚真是辛苦你了。"   裴澈笑了笑,礼貌地回,"应该的。"   老太太目光落到不远处桌子的白色塑料袋上,"快去吃早餐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若映竹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想到眼前的人也是一夜滴水未进,拉了拉他的衣袖,"我们先过去吃早餐吧。"   老太太看着相对而坐、默默吃早餐的两人,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苍老的眼里流动着无言的欣慰之色。   刚刚听她说有了男朋友,老太太还不敢相信,她太了解这个孙女,向来淡然清若,随遇而安,不是眼光高,只是她觉得,以她的性子,要么平平淡淡躲在凡俗中过一世,要么炽烈绽放终其一生。   老太太轻轻叹了一口气,所以刚刚的紧张不是没有理由的,她的孙女,将来站在她身边的人,必定是比她优秀许多,为她所心悦诚服的男人。   老太太即使万帆过尽,如今已至人生暮年,也几乎看透了红尘,她也知道世上这种人太少太少……可是,眼前的男人,依然让她深感震撼,出众的相貌,谦谨礼貌的态度,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气质,只是,这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在于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清清冷冷的男人,落在她孙女身上的目光,竟然柔和得不可思议……   护士来给老太太量血压,看了一眼对面吃早餐的两人,男的俊女的美,忍不住说了一句,"老太太真是好福气。"   "可不是!"老太太一脸骄傲地说着,"两人特地连夜赶回来看我老太婆的……"   护士一边听老太太说话一边动作利落地挂了水,又细细说了注意事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目光又落到那对璧人身上,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两人吃完早餐,若映竹准备出去扔盒子,裴澈也站了起来,微微对老太太点了点头,也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你别介意啊,我外婆的性子就是这样,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若映竹知道他一直跟在自己后面,主动开口解释。   见他没有什么反应,若映竹回过头,却发现他正一脸深意地看着自己,下一刻,手就被他扣住,拉入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你……"'要干什么'被吞进他突如其来的吻里,他的手搂着她的腰,动作很轻柔,舌尖轻轻舔着她的唇,浅尝辄止,若映竹喟叹了一声,慢慢闭上眼睛。   忽然感觉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若映竹疑惑地睁开眼,下一刻便陷进那一双深色似乎藏着温暖笑意的眼眸里。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很高兴……"裴澈微微弯下腰,把头深深埋在她的颈侧,气息灼人,"你终于愿意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你终于愿意让我走进你真实的世界,走近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真的……很高兴。   他一直都知道,在这段感情里,她有过犹豫,所以他步步紧逼,不给她留一丝退路,可是这样得来的*情,还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两情相悦,相守相依。   若映竹知道他话里的深意,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回应,只能紧紧抱住他。   老太太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看了一眼含羞露怯的外孙女,心里明白了几分,开始吩咐起来,"丫头,医生说我还要多住一晚,你先回家给我拿一套换洗衣服。"   若映竹知道老太太是有心支开自己,无奈地点了点头,裴澈看她这个样子,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老太太打断了,"阿澈啊,你过来陪老太婆说说话。"   老太太看着若映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若有所思,瞬间恢复了一个女方长辈应有的态度,声音冷了几分,"坐。"   裴澈看着老太太的神色突然变了,也不敢轻心,在椅子上坐下,"沈老前辈。"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老太太倒是微微一愣,随后恢复平静,露出淡笑,"年轻人眼力倒是不错。"   裴澈笑了笑,似乎是不经意间提起,"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裴叶氏?"   老太太手上的动作一顿,"叶子?她是你的……"   裴澈点点头,声线清浅,"正是家母,我曾多次从她口中听说过您。"   "缘分哪!"老太太像是想起什么,重重拍了几下床的护栏,回忆起了往事,"想当年,你才几岁,我家丫头也才刚学会走路,没想到,现在竟然……"   听老太太说完,裴澈轻轻笑了笑,想不到还有这个渊源,原来他们从小就有过一面之缘,冥冥中的命运还真是奇妙,兜兜转转,终究还是把注定遇见的人送到彼此身旁。   "你,对我家丫头是真心的吗?"老太太终于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他身上清冷矜贵的气质,必然是许多目光的焦点,而她,只希望自己的孙女守一份平淡的幸福。   裴澈没有立刻回答,低头稍微思索了一会儿,"我母亲从小教我'从一而终',既然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我也从不轻易许诺……"语气顿了顿,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可是,从我确定自己心意的那一刻,我就清楚地知道,她就是我这辈子的'从一而终'。"   "好,好,好……"老太太轻轻笑了出来,笑意柔和了眼角的皱纹,"今日你这一诺,我就先记下了。"   "可是,那个丫头,她心里一直有个打不开的结……"   老太太沉浸在往事中,沉吟的声音带着心疼,裴澈坐在一边,也听得认真,只是,时不时,眉头紧蹙。   若映竹回来的时候,见病房里的两人正相谈甚欢,也没多想,正想把换洗衣物放进柜子,没想到,里面已经整整齐齐放好了一套,低头轻轻叹了一声,这个外婆啊……   *   踏过一条条青石铺就的长巷,裴澈跟在若映竹身后,走进了一座宁静古朴的深深庭院,黛瓦白墙,古典干净,雨后的青苔在墙角静静地生长,隐隐约约,还可以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完全符合他想象中的诗意江南。   原来当年让若老夫妇甘心隐逸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也难怪,连这里的空气,都是充满灵性的舒透,怎能让人不一见倾心,再见深*?   原本若映竹是打算带他去外面宾馆的,可是外婆又戳戳她的头,说她不懂事,毕竟人家大老远送她回来,关系又确定了,而且家里又不是没房间……   若映竹还微微郁闷,怎么感觉她不过回来拿了一套衣服,外婆对他的态度就完全变了呀,对他好像比对自己这个亲孙女还要好。   铺好床单,若映竹又不禁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低低垂着眸,正认真翻着一本书,心里只想到一种可能性,难不成,这一张迷惑众生的俊脸,连向来淡定的外婆,都被收买了?   医生说外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原本打算今晚在医院陪床的,可是老太太硬是把她赶了回来,真不知道外婆是什么心思,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家里,会发生什么事吗?   可是,又会发生什么事呢?若映竹想着想着,竟然红了脸,旁边的男人突然抬起头,问了一句,"怎么?"   "没什么,"若映竹利落地把床单的最后一个角拉好,丢下一句,"我先去做饭。"便快速走了出去。   裴澈看着她仓促的背影,没有错过她脸上的绯红,想起之前老太太说的话,低低笑了出来,真是个傻丫头,我可是在你外婆那里签了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呢,要不然,她怎么这么放心让你跟我回来啊?   裴澈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样的家常菜,充满了浓郁的"家"的味道,紫菜蛋花汤清新可口,酸酸甜甜的番茄炒蛋火候正好,味道也不错,米粒柔软香甜,忍不住就多吃了一碗。   若映竹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他碗里,"你试试这个,挺好吃的。"   柔暗的灯光下,她撑着手,笑眼盈盈,静静看着他吃饭,白瓷般的贝齿轻启,从她嫣红的唇瓣中吐出来的声音温柔动听。   或许行云流水的一生,注定羁跘在她柔媚似水的眼神中吧?   裴澈笑笑,继续低头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哦!他们如此甜蜜!哦哦!这个作者熬夜码字如此勤劳,哦哦哦!亲*滴姑娘们快把你们温柔动听的表扬留下,我先去睡一会儿,醒了再回复留言。   裴总监有多*阿七,我就有多*你们……哦也!明天依然准时十点哦! ☆、24一滴眼泪爱情   裴澈静静地打量这间古色古色的房间,他的目光停在白墙上的一幅国画竹子上,緑韵漫卷的瘦竹,在清晨氤氲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清秀隽永的笔法,自然流畅的线条,是他再熟悉不过。   很显然,旁边的国画山水又是出自另一人之手,笔力苍劲浑厚,意境苍深渊穆,可见功底非凡,裴澈走近,看了一眼右上角的落款,嘴角露出一个了然的淡笑,真不愧是一代深清书香门第、才华压世的国画大师若青云。   在他的印象中,若老前辈是画坛难见的"异才",不仅精通国画,而且诗学修养甚好,他的笔有鬼斧神工之效,作品意境深远,给人以无限想象,更难得的是,他为人清高自守,淡泊出尘,人人称道。   裴澈又不禁想起今天刚刚见到的沈老前辈,淡淡的眉宇间,亦是隐隐透着画家的淡然风骨,难怪他的小女人身上总有一种温婉素淡的气质,想必是两位老人家从小教得好吧。   裴澈洗完澡,坐在床边擦头发,木板床铺了两层厚厚的褥子,心里因为她的体贴而浮起阵阵暖意。   床头的黑色柜子上,整齐地放了一排的相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照片真的很少,似乎每年只有一张。   裴澈偏头看了一眼,那个青葱岁月里的女孩子,正对着镜头微微笑着,小脸稚嫩青涩,可是眉眼间已经染上了淡淡的沧桑和忧愁,想起老太太之前说的话,他的心里,仿佛有一道冰凉的泉水,浅浅流过……   擦好头发,裴澈慢慢走到窗边,伸手轻轻推开了雕花木窗,临街是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清晰的流水声在静谧的夜里婉转动听,他想,或许曾经某一天她也曾经站在这个地方,和他看着相同的月光。   只是,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彼此……   清冷的夜,一道薄薄的墙,隔开了两个人。   "不要!"若映竹冷汗涔涔地从梦里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到地上,思绪像是被剪断的细线,缠成了一个个细碎的结,深夜的寒意袭来,她忍不住抱住自己的手臂,深深埋入自己的膝盖。   刚刚,她梦到了外婆,她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白发苍苍,嘴角带着苍凉的笑,"丫头,你怎么还不回来,你是不是不要外婆了?"   渐渐的,外婆的轮廓越来越模糊,但是若映竹是那么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情绪,那是对她的深深的失望,她试着伸手去抓,可是指尖只能触到冰冷的空气,最后,只剩下了一片空洞的白。   她是不是错了?当初,是不是就不应该选择离开的?外婆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输了她就等于输了整个世界,而若映竹,此刻惊惶地发现,她根本输不起……   可是……他呢?他对她的好,在不知不觉间,就像毒药一样霸道地浸染了她的每一丝脉络,恐怕穷其一生都难以淡忘,然而,他注定不会是一个平凡人,又怎么甘心陪她在这个小镇终老一生?   裴澈难得安然入睡,却突然被一阵低低的声音吵醒,醒来之时,身处异乡,陌生的环境,还以为依然是个梦境,刚想重新入睡,又听到"哐当"一声清晰地传来,掀开暖被,打开木门走了出去。   轻轻推开隔壁房间的门,裴澈站在门前,一脸凝重地看着坐在窗边的背影,纤细轻盈,仿佛独坐在时光之外,把漫长的千年坐成此时此刻。   只是一个背影,却美得让他心惊,美得让他隐隐……害怕,似乎她的世界,他又进不去了。   裴澈走过去,从后面慢慢贴近她的背,修长的手绕到前面,握住了她柔软的手臂,另一只手,开始占有性地搂住她的腰,似乎在隐隐表达他的某种决心。   熟悉的清新气息弥漫,若映竹知道是他,移动了一□子,伸手轻轻环住他,白皙的手覆上他胸前跳动的地方,小脸紧紧贴着他温热的胸口,整个人乖乖地依靠着他。   她的温顺让裴澈稍微心安,他微微低下*身,温润细腻的下巴抵在她柔嫩的肩上,握着她手臂的手,开始慢慢往下,扣入她的十指间。   月光溶溶,一树谢却芳华的梨叶闻风摆动,小河水面对愁眠的渔火也轻轻摇晃,水面撒了一层柔和的光。   "你还记得吗?"若映竹从他怀中抬起头,声音带着回忆的味道,"那天晚上,你打电话给我,我就站在这窗前……"   "犹豫不决?"裴澈很快接过话去,颇有感慨地轻笑着点点头,"当然记得,在那之前,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委婉拒绝我。"不是他心高气傲,而是,真的从来没有人在听到他是Van之后,还能保持沉着冷静,甚至跟他要考虑的时间。   或许,这就是她独特的地方吧,至少,让向来寡淡的他,开始有了初始的印象,然后,步步深陷,不可自拔。   "我哪有啊!"若映竹没底气地反驳,"只是那个时候,电话来得太突然,而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轻轻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只能说之前你给我的打击太大了,你不知道我多不容易才选择走上这条路,可是你当时的一句话几乎击溃了我所有的信心和希望。"   她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颓丧,"在回家的路上,我甚至想,或许这是命中注定吧,从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应该断了心里对服装设计的所有念想。"   "是我的错。"裴澈低低开口,想到当时差点就这样跟她错过,心里又隐隐觉得庆幸后来的那个电话,"其实当时我没有针对你,只是觉得,既然是许教授推荐的人,审核的标准就应该比别人高。"   "啊?"若映竹不敢相信地拉长声音,轻轻皱了皱鼻子,恍然大悟道,"亏许教授还跟我说,他事先打好了招呼,我的面试会比别人轻松呢!"原来一直以来,两人的标准大相径庭,她夹在中间,惶惶不知。   若映竹看了一眼窗外清冷的月光,在他怀里换了个位置,卷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眼底印下淡影,声音清凉平静,"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外婆一个人在家里慢慢老去,而我却不能陪在她身边……我,是不是很不孝?"   裴澈知道她跟他讲了这么多,终于说到正题上了,隐隐约约觉得,接下来的话不是他想听的,不禁微微挺直自己的腰,继续听她说,"我原本打算一毕业就回家陪外婆的,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可能就在这个小镇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可是……"她突然停了下来,不再说下去了。   裴澈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说,他是她人生中的一场意外。   若映竹仰起头,定定看着她,明净的眼里有着浓浓的挣扎,抓着他衣服的手更加用力,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无助,"可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完她的话,裴澈的表情有那么一刻的僵硬,然而也只是那么一瞬间,温柔的笑意柔和了他的线条,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沉吟道,"真是傻瓜。"   若映竹原本还等着他再多说些什么,这样子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说下去,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她顷刻间竖起的所有防备都像打在软柔的棉花上,没有一丝回应。   "可是,"终于她抬起执拗的小脸,静静看着眼前这个会令月光失色的男人,神色认真,"你知道吗?外婆是这个世界上对我很重要的人,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我……"越来越低的声音浸着哽咽的感伤。   可是,你又是那么那么的好,我也……舍不得。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深秋的月光,像披了一层迷离的白纱,朦朦胧胧,夜深得看不清透。   怀里的小女人微微抬起头,泪眼盈盈地看着他,眼角的清泪沿着白皙的脸颊滑下,仿佛滴滴重重砸在他胸口,裴澈心里蓦地划过一丝不经意的疼痛,他知道她从小深谙世事,向来清淡自持,这样的一个人不会轻易落泪,可此刻……   裴澈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帮她拭去脸上的泪,可是手心越来越湿润,他终于低低叹了一口气,把她更紧地搂进自己的怀里,低沉的声音在冷寂的夜里,有着某种安慰人心的力量,"我知道你心里的顾虑,可是,你的孝心和你*我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必然的冲突,外婆的事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解决。"   感觉到怀里人心情的波动,裴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更加柔和,"别担心好吗,一切都还有我。"   只要我在,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必担心,你只需要,继续喜欢我,继续*我,继续和我在一起。   "嗯。"若映竹低低应道,埋首在他坚毅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只觉得心里一阵全然的轻松,困意袭来,慢慢闭上了眼睛……   裴澈听到像小猫似的清浅呼吸声,知道她已经睡着,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刚想离开,一具温暖的小身子又贴了上来,抱着他的腰,不肯放。   难得她这么依赖他,裴澈笑了笑,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   多年以后,裴澈依然记得那个月光朦胧的晚上,她泪眼盈盈地看着他,那个时候,他想,为了她眼角的那滴清泪,也应该对她这一世的*情负责。 ☆、25一见钟情   窗外,蒙昧的天光开始涣散,长长的巷子,传来了几声悠长的鸡鸣。不一会儿,曙光乍现,拂晓的风清寒入骨。   腰间覆着一只温热的大手,脸颊下是徐徐平稳的呼吸起伏,若映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抬起头,朦胧的光线里,那一双黑如墨玉的眸子正定定看着她,薄唇微微扬起,"早。"   男人的声音带着苏醒后的喑哑,隐隐中透着性感。   "早……"若映竹从这清晨的美色里清醒过来,声音缥缈地应了一声,依然心神恍惚地想,他们什么时候睡在一起的?还有……他不会是很早就醒了,然后一直在看她吧?   失神间,男人已经倾身过来,俊脸埋入她黑长的发丝中,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若映竹的心瞬间跳得很快,他的唇开始轻轻地贴上她的耳畔,落下宠溺的吻,然后,慢慢含住她粉嫩的耳垂……   若映竹不解情*事,哪能经得起他这般挑逗,连耳根子都红了个通透,这个男人也太无师自通了吧,不过短短几日,调情技巧就已经这般炉火纯青,要是日后……那还得了?   半嗔半羞地推开他,若映竹迅速翻身下床。床上的男人看着她匆忙出去的身影,勾起好看的唇,露出极其撩人的笑。   白皙的指尖在唇上流连,似乎是在回忆她甜美的味道,半晌,裴澈还是决定先起床。   都已经这么亲密了,还对他的碰触这么敏感,裴澈觉得应该对自己做个甜蜜的反思,让她更自然地习惯自己。   两人吃过早餐后,便一起到医院接老太太回家。   老太太因为这两天都在床上躺着,嚷着怎么也要走回去,活动活动筋骨,因为路程并不远,若映竹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似乎只有裴澈才注意到老太太嘴角那一丝诡异的笑容。   江南小镇最常见的青石小巷,错错落落,绿意的青苔在石缝间纯净地生长,有一种别致的美丽。   小路上落满了粉白的花瓣,残留着淡淡的花香。老太太走在中间,走在她旁边的两人皆是出众的容貌,一路上迎来无数人的侧目。   老太太春风满面地跟大家打招呼,被问到的时候,若映竹也会甜甜应几声,吴侬软语柔美灵秀,听在裴澈的耳里,只觉得如微风拂过面颊的舒坦。   回到家,老太太坐在前厅和裴澈聊天,若映竹则忙着为老太太准备热水,小镇有这个习俗,刚刚出院的人一定要冲一个热水澡,意在洗去不好的运气。   不过早上九点的时分,和煦的阳光慵懒地照着深深的小院,一切静谧而和美。   然而,外面清冷的深秋空气,却因为某个传言而沸腾起来。   小镇不大,民风朴实憨厚,往往一家有事百家晓。   街头的传言是这样子的:“听说若家孙女找了个了不起的男朋友,长得那是一个俊呀,相貌堂堂,那气质……简直就是只因天上有……”   有人疑惑地问:“若家孙女是哪位啊?”   很快就有人答话,“还不就是当年一出生不多不少刚好七斤重的若家孙小姐,那个叫阿七的小姑娘啊!”   “哦哦哦!”众人纷纷点头表示了解,“听说这个若小姑娘遗传了两位老前辈的作画天分,年纪轻轻便才情卓绝,连当年的国画大师都啧啧称奇,也只有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啊……”   即使缺乏真凭实据,从来都不能阻止这座小镇上的居民,把所谓的“听说”说成事实,或者把神话传说说成真实的历史。   很快,这个消息传到巷尾的时候,已经变成:“听说若家孙女嫁给了一个清俊无双的男人,他面如冠玉、目如朗星、温文尔雅,风度修养绝佳,虽然若老太太没表态,但是一脸红光满面,这就是喜事来临的前奏啊,一路乐呵呵笑着,看来对这个孙女婿真真是满意到了极点……”   不过午饭时分,传到若家人的耳里,便已然变了本质:“听说当年出生不多不少七斤重得名阿七的若家孙女,嫁了一个百里挑一、事业有成的好男人,生了一对可*的龙凤胎,从此一家四口过着幸福的生活……他们这次回来,就是要接若老太太回城里,享受天伦之乐的……”   “啊??”外面流言满天飞,若映竹正瞠目结舌之际,旁边翻报纸的男人倒是淡淡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问了一句,“不多不少,刚好七斤?”   原来这就是“阿七”的来历。   若映竹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瞪了他一眼,就是不肯回答。   “那当然!”老太太从门外进来,接过话,语气里满是骄傲,“想当年我这孙女就是生得好,连护士都说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怎么不多不少刚刚好就七斤呢!”   “可是啊……”老太太的语气又慢了下来,“这孩子不争气,从小体弱多病,我和她外公可没少试过三更半夜背着她去医院打针,后来听隔壁一个长辈说,名贱好生养,便随便取了个名字阿七。”   “外婆……”若映竹想起小时候的那段时光,也不禁有点感伤,走过去抱住老太太,“您辛苦了。”   “这傻丫头……”老太太慈祥的眼底满是温暖的笑意,声音带着无数的慈*,“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似的和我撒娇啊?”   老太太又转过头,语重心长地跟裴澈说,“你别看她平时总是冷冷淡淡的模样,其实骨子里啊,脆弱得很,动不动就躲起来哭鼻子,从小到大我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当小祖宗一样供着……”   我唯一的心肝宝贝,放在心里小心翼翼疼了这么多年,所以,如果我答应把她交给你,你是不是也愿意像我一样对她这么好,哄着她,疼着她,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裴澈怎么会听不懂老太太话里的深意,挺直腰背站在小女人看不到的身后,郑重地点了点头。老太太得到想要的承诺,失却光华的眼底一片欣慰之色,也激动地点点头。   *   午睡醒来,若映竹突然有了闲情雅致,在书房挥毫舞墨,临摹了一幅汉隶曹全碑。这种细腻柔美的字体本来就适合女孩子书写,由于从小受外公影响,自然功底深厚,加上心境安然,看上去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裴澈就坐在她对面的木椅子上,随意拿起她放在桌上的书翻看起来,突然,他目光一顿,落到夹在书中的一张白纸上,稍微思索了一会儿,抬起头,微微忍着笑意,“你,对我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什么时候的事?若映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嗯。”裴澈用手抵了抵唇畔,嘴角的笑意已经难以遮掩,又看了手上质地沉厚的白纸一眼,淡淡说了一句,“你的素描不错。”   “哎呀!”若映竹看到他手中的素描纸,终于想起了什么,气急败坏地小跑过去,就要去抢。   裴澈顺势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伸手环住她的肩膀,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语气颇戏谑地说,“原来你一开始就喜欢我了啊?我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这么大……”   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男人这么自恋啊?若映竹脸皮薄,怕他再说出些什么来,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巴,没想到手却被抓住,然后,掌心传来一阵酥麻湿热,他竟然伸出舌头舔她的……   好吧,若映竹自知自己的修养没他高,闷闷地埋进他的怀里,想了一会儿,耸耸肩,很老实地开口,“*美之心人皆有之啊,从小到大我也看过不少相貌长得极好的男人,可是你的身上好像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我印象深刻,所以回家以后丝毫不费力地就画了下来。”   裴澈的视线重新落到那张素描纸上,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张冷峻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慵懒又透着疏离,生动逼真,正是他本人没错。   简单推测了一下,这幅素描不太可能是在那场不愉快的面试之后画的,那么在那之前,他们唯一的交集也就只有在西餐厅的那次,低头看了一眼落款日期,果然如他所猜想的那般。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对她印象深刻?他的记忆里,那一次她穿了一条浅色的裙子,笑容纯净,恬美清新得像河畔晨开的清水芙蓉,可是,从她口中吐出的,竟然是那样难以置信的话语,他还记得她从洗手间出来,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刻意多看了她一眼,谁知道她竟然一脸淡然地走了过去……   那是第一次,这个天之骄子般的男人,第一次尝到挫败的滋味。   如今,兜兜转转知道了这么多,裴澈心里越发庆幸命运对自己的厚*,如果当初他们错过,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有后面的故事,若映竹这三个字,是不是就会与他以后的生命毫无瓜葛?   幸好幸好,没有这种如果。   想到这里,裴澈把怀里的人儿抱得更紧,又何必管那么多?发生的事已经发生,未来会如何还是个未知数,他只珍惜当下怀里的真实——她是他生命中的一场不可错过,是他愿意用一生去守护的女人。   久久没有听到声音,若映竹抬头看他,男人轻轻笑了出来,声音低柔又霸道,下了一个愉快的定论,“你一定是对我,一见钟情。” ☆、26体力真好   檀木桌上,老旧的白瓷瓶里,插着一枝绿柳,淡浅的绿色末梢,仿佛还残余一抹夏天的气息。   若映竹坐在庭前的青石长凳上,一边择菜一边和老太太闲聊,秋日的瑟瑟残阳里,融融的都是温情的味道。   前门"吱呀"一声推开,那个映着橘色夕阳柔光进来的男人,深邃俊朗的容颜也似乎染上了慵懒的笑意,若映竹抬头看他慢慢走过来,问了一句,"你刚刚去哪里了呀?"   她不过去屋后菜园摘了一把菜的时间,他就消失了踪影,问外婆她也说不清楚。   裴澈先是笑着向老太太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在若映竹旁边坐下,解释道,"我刚刚出去走了走。"   还没等若映竹说话,老太太就说,"赶明儿让丫头带你出去走走,都说熟悉的地方没有好景色,可我老太太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这独特的江南风光,怎么都觉得看不够啊!"   "还有啊,"老太太想起了什么,又继续说,"阿澈,出去的时候你也多留心一下,这丫头从小就是个路痴,别看她在这里长大,哎呦,说起来我都不好意思,小时候我和她外公不知半夜打了多少次手电筒把她从小巷的哪个角落找回来。"   裴澈看了低着头不发一语的小女人,面颊含粉色,笑了笑说,"好,外婆,我知道了。"   其实,江南的小巷阡陌交错,头尾相连,而且每一条都极其相似,就连记忆力甚好的他,刚刚都差点迷路。   吃过晚饭,三个人搬了木藤椅子,围坐在天井边惬意聊天。   秋水煮茗,茶香袅袅,雾气氤氲。   老太太戴了老花镜,拿了若映竹小时候的照片给裴澈看,"这个是一岁多的时候,还坐不稳,你看,"她指着照片边缘的地方,"我的手也出现在镜头里呢,就是怕她坐不稳会倒下去。"   照片上的小女孩子粉嘟嘟的脸,黑亮的眼底有着一尘不染的纯净,嘴角浅浅的笑素净美好。看着看着,裴澈只觉得有说不出的心疼,到底需要经历多少浮世悲欢,才能让那双曾经如此清澈的双眸染上淡漠,甚至连嘴角的淡笑都多了几分疏离?   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多了,老太太向来习惯早睡,摆了摆手,"我先去睡了,你们聊吧。"   闻言,若映竹也站了起来,扶着老太太的手,"外婆,我今晚和您一起睡。"说完,还若有似无地瞥了旁边的男人一眼,看到他眼底的笑意,脸又是一热。   她的骨子里依然是保守的,虽然昨晚两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毕竟同床共枕,在她的意识里,这是夫妻才能做的事。   老太太看了两人一眼,撇了撇嘴角,语调却带着满满的*意,"都这么大了还赖着我啊?又不是还没断奶的孩子……"   "外婆!"若映竹又羞又气地嚷了一声,声音又小了下去,"我们回房间吧。"   裴澈看着一老一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嘴角的笑意依然淡淡,眸色却堪比这深沉的夜色……   两人静静躺在床上,同时盖着一条绣着鸳鸯的秀被,老太太见她今晚一直很沉默,握了握她的手,开玩笑地说,"睡着了可不能踢被子啊,想当年,我可没少为这个原因感冒……"   老太太的声音略带沙哑,在这清冷的夜里,却让若映竹心生无限悲凉。她怎么会不记得?   从小到大她的心是如此敏感,外婆告诉她睡觉不能踢被子,从此她睡觉规规矩矩,几乎连翻身都没有,外公说书香世家的女孩子要娴静优雅,她连笑都是淡淡的,还有,有人说,她的爸爸不要她了,从此她就知道,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个人再也不存在了……   "外婆……"若映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莫名的情绪,"怎么办?我现在的心好乱啊。"   老太太怎么会不清楚她心里的顾虑,知道她有太多东西放不下,低低叹了一声,"傻丫头啊,外婆见你幸福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让你为难?"   若映竹没有说话,像孩子般脆弱地缩在被子里,老太太*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慢慢分析起来,"你应该知道外婆的性子,当年和你外公避隐在这里,就是不愿被尘世的流言所伤,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你说,我怎么又愿意再回去自投罗网呢?"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担心我一个人在家没个照应,可是,我住在这里这么多年,很多东西都习惯了,你突然让我去适应一个新的环境……"   老太太说着就激动了,"少了和赵老头儿夫妇斗嘴的乐趣,那还不得把我闷死呀?再说,你要工作,总不能整天陪着我吧?到时我还不是一个人在家?"   "还有啊……"老太太转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如果决定回来陪我,你舍得他吗?"   若映竹不知道在自己犹豫的时候,老太太已经看透了这么多,她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既然已经确定自己离不开他,那么两全的办法就是把外婆接到外面和自己一起住,可是又担心她不愿意。   "可是我也舍不得您啊,外婆。"若映竹往老太太那边靠了靠,轻轻吸了一下鼻子,"要是以后再发生像前天那样的事,您要我怎么办?"   老太太突然笑了笑,低头看她,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丫头啊,有些事情外婆一直看得很淡,你说谁没有个生老病死啊?当年你外公去世的时候,那时我几乎觉得人生无望了,可是不也熬过来了?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我心里……"   若映竹又不禁想起那个白须飘飘的老人,德高望重却一世淡泊,对她的人生,有太多太深的影响。   "所以,丫头,听外婆的话,跟他回去吧,至于外婆,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而且,不是还有这邻里邻居的,平时相互照顾……"   老太太循循善诱的话几乎找不出一丝反驳的漏洞,若映竹在深思许久后,终于点了点头。   见目的达到,老太太暗暗松了一口气,咬了咬牙,"不过,你可不许让赵老头再监视我!"   老太太的语气让若映竹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乖乖地点点头,"好,都听您的。"心里却琢磨着,既然赵爷爷不能找,要不要走之前再去拜托一下隔壁的三叔公?   山温水软的江南小镇,晨曦的天空中飘着淡淡的烟云,这是一个闻着清风都可以做梦的地方。   在这个纯朴灵性的小镇,两人牵着手,走过一道道青石小路,一起到街头的老电影院看一场黑白电影,那个记忆里从来没有完全清醒过的放映员爷爷,依然撑着手在打瞌睡,白花花的胡须一翘一翘的。   青春电影里的*情温馨落幕,年轻的男女追逐着青涩的*情,十字路口一次一次地错过,终于一个在起点,一个在终点重逢。人生就是一个轮回,如果命中有这种注定,没有什么是圆不回来的。   看完了电影,若映竹偏过头,摸摸肚子,扁了扁嘴,"有点饿了。"   "走吧。"裴澈站起身,帮她穿好外套,严严实实地扣好扣子,才拉着她往外走。   街角有一家"啃得鸡",是小镇唯一正宗的烤鸡饭馆,新鲜柔嫩的鸡肉,加上祖传的配料秘方,带着浓浓的江南风味,好吃到连酥软的骨头都要咬破去吸里面香浓的酱汁。   正是午饭时分,店里的人很多,裴澈淡淡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伍,指了指角落的位置,"你先去那里等我。"   "你,"若映竹有点不确定地问,"要去排队?"意识到这种机会千载难逢,没等他回答,小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好啊,那我先过去了。"   裴澈无声失笑,慢慢走了过去。   店里的桌子都很干净,仿古木的桌面光洁照人,若映竹撑着手,嘴含淡笑地看着人群里的那个男人,双排扣的灰色外套,帅气俊朗,白皙修长的手拿着极不相称的浅粉色托盘,静静地看着前方,人很多,声音嘈杂,可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不耐。   前面有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女,青春洋溢的脸蛋上有着少女青涩的娇羞,频频回过头来看他,可他俊脸的侧面线条依然是冷硬的,看着那些女生微微失望的样子,若映竹心里颇有感慨地想,曾经他也是这么冷冷地看她,连声音都是没有温度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男人,竟然对她如此温柔,一如此刻,心甘情愿为她排队买饭。   脆皮烤鸡外焦里嫩,香味诱人,若映竹戴了一次性手套,先扯下一个烤得黄灿灿的鸡腿,放到裴澈前面的盘子,"你试试,真的很好吃哦!"   她知道他不喜欢吃油腻的食物,但是当前美食的诱惑太大,所以顺便点了一盅清淡的汤,让他先暖暖胃。   裴澈喝了汤,吃了一口鸡肉,看着眼前一脸期待的小女人,轻笑着点点头,"好吃。"   怎么会不好吃呢?看到你这么甜美的笑容,就算再难以下咽,我也甘之如饴。   吃完饭,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往下一个地点出发。   环绕这座江南小镇的山大多不高,隐隐透着秀气,然而到了山顶,若映竹扶着腰,微微喘不过气,相反她旁边的男人,手里拿着她的米色外套,呼吸平稳,一脸气定神闲。   "你体力真好!"半晌,若映竹平复了呼吸,有点羡慕地说。   听了她的话,裴澈的眸色越来越浓,瞬间又消散,恢复了平静,嘴角勾起浅笑,"这种事情,还是要以后亲自体验才说得准。"   若映竹道行浅,哪里听得出男人的言下之意,很快点了点头,"是啊,你说得对。"   裴澈笑着宠溺地把她的刘海挽到耳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原来把一个冷静淡然的女人变成傻傻的可*模样,这个感觉竟然如此的美妙。   "走吧。"裴澈牵起她的手,两人慢慢地走向美丽的黄昏深处。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心甘情愿陪你走你走过的地方,吃你喜欢吃的东西,听你喜欢的音乐,只为弥补上,你的青春,他迟到的时光。 ☆、27下次求婚   江南的雨从来都是诗意地不期而至,无须,和谁约定。   山间小路,归尘落花,缠绵的雨点打在粉紫色的花心上,花瓣打着旋儿,仿佛绽放着生命中的最后一丝炽烈。   若映竹心里很清楚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不免觉得心情有点沉重,裴澈也感觉到了,握紧她的手,体贴地说,"如果真的不想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不要。"若映竹脸色有点苍白,轻轻地说,"我想让她看看你。"我想让她知道,我现在很幸福。   "嗯。"裴澈笑了笑,一手撑着伞,一手拉着她,"那我们走快点,雨下得有点大。"   一排排黑色庄严的墓碑,都曾经是或年轻或苍老的生命的证明,他们静静躺在这里,任时光匆匆,他们永久无言。   若映竹把怀里抱着的白菊放下,伸手擦了擦蒙上微雨的照片,动作很轻很慢,仿佛怕惊扰了里面永久安息的人。   很快,裴澈看到墓碑上中年女人的照片,面容姣好娴雅,嘴角含着淡淡的笑,眸底一片平静,又落到弯下腰的小女人身上,两人模样有几分相似,并不难看出她们之间的关系。   想必,这位就是当年的若氏千金了吧?   "妈妈,这是裴澈。"若映竹站起身,走到裴澈身旁,唇边的笑很浅很浅,"这是我妈妈。"   裴澈微微侧身点头致意,看着照片上那个依然笑得不知人间烟火的女人,想到小女人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眸光越发柔和。   他知道,她是在一步步,让他走进自己的世界,甚至全然地打开心扉,让他看到自己心中最深的疼痛。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坚强,只会让他更加心疼。   想到这里,裴澈伸手搂住她轻轻颤抖着的双肩,语气轻柔地说,"嗯,你长得很像你妈妈。"   "是啊。"若映竹轻轻叹了一口气,觉得气氛有点凝重,笑了笑,"很多人都这么说,外婆说我小时候跟妈妈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过我没什么印象了,现在看着这张照片,才发现真的是这样。"   "我从小就跟在外婆身边长大,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一场意外的车祸,听外婆说,在那之前,妈妈的精神一直很不好……"   这些话,若映竹不知道在心里重复过多少遍,就是希望自己能用平淡而不至于感伤的方式说出来,可是,情难自禁,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然哽咽。   裴澈的手把她揽得更近,弯下腰,温润的额头轻轻抵着她的,眸色温柔似水,"这一切都过去了,以后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悲伤,沉痛,令人窒息的回忆,细细密密地攫取了她的心,若映竹伸手轻轻环住他坚*挺的后背,脸颊贴在他胸前柔软的布料上,终于不再压抑,失声痛哭起来,仿佛天地间,仿佛这个死寂的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若映竹的脑中一片空白,可是她的心里很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依靠,他的*,可以融化她心底深处的寒冰。   他不会跟她说,"不要哭。"因为他知道她已经压抑太久,他愿意纵容她的泪水,并提供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是他*她的方式。   只是,她的过去他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是参与她的未来。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她此刻的眼泪,并不仅仅为眼前的人而流,或许更多的,是那个她从未提起过的、却伤她最深的……父亲。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怀里的人也停止了抽咽,裴澈低下头,她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指节依然泛白,他握了握她的手,是凉的。   她哭得鼻子红红的,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水,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裴澈没由来地心生怜惜。   "我们回去吧。"裴澈看了一眼逐渐放晴的天边,亲亲她的额头,声音轻柔,"外婆应该在等我们吃饭了。"   "好。"若映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她也没有想过这样的,只是情由心生,一时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他,见他没有什么异样,才稍稍放下心。   山不高,山间小道平坦干净,两人很快就走到山脚。   若映竹倚在凉亭的栏杆上休息,喝了一口水,对旁边的男人说,"我们多等一会儿再回去吧?我不想外婆看到我这个样子,"她笑着摸了摸自己微红的眼眶,"她肯定又要骂我没出息了。"   裴澈见她有跟自己开玩笑的兴致,便知道她心情好了很多,耸了耸肩,沉静地垂着眸看她,语气似真似假,"都红得跟兔子眼睛似的了,外婆那么聪明,肯定瞒不过,不如……"他笑着眨了眨眼睛,"我跟她解释,说我求婚,你太感动,一时没忍住……"   "喂!"若映竹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哪有你这样的啊?"   看她又羞又气的样子,清丽的小脸比起刚刚不知生动了多少,裴澈心情很好,看了一眼青山绿水环绕的四周,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你不喜欢在这里?那我下次求婚的时候换个地方好了。"   这一次,若映竹没有避开他灼热的目光,白皙的肌肤开始染上浅浅的绯色,偎进他的怀里,"澈,谢谢你……"   从小感情内敛,有太多太多的话,她说不出口,但她就是莫名地笃定,他一定懂。   裴澈的手覆上她粉嫩的脸颊,轻轻抚摸着,似乎是不经意地提起,"早上的时候外婆跟我说过了,我们明天就回去好不好?"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若映竹猛地抬起头,"明天?"   "嗯。"裴澈点点头,继续说,"不过你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所担心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发生。"   若映竹没有问是什么安排,他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她愿意义无反顾地相信他,相信他会全心全意地护她最重要的人周全。   "澈……"若映竹抱了抱他的腰,太多的感动已经让她像池中的浮萍一样,飘飘忽忽,只能欲言又止,"我……"   裴澈隐隐觉得她似乎又要说什么感谢之类的略显疏远的话,轻轻皱了皱眉头,阻止了她,"不许再说让我闹心的话。"   "哦……"若映竹突然拉长了声音,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啄,迅速移开,"闹心的话啊?其实我刚刚想说的是,我*你。"   裴澈看着那个迎着风奔跑的纤细身影,轻轻笑了出来,唇畔犹有余温,她总是有办法,让他在山重水复之际,惊现璀璨的柳暗花明。   其实刚刚,他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想,求婚。虽然他们才交往几个月,但是对他裴澈而言,既然是一开始就确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更改的必要。   但很明显,她还没准备好。因为太在乎,他不希望她有半分不情不愿。裴澈心想,还是再等等吧。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情都能化为深情,但唯有深情,能包容时光的懈怠。   裴澈始终坚信,她心里所有的不确定,终有一天会被时间和他的真心磨光。   *   C市深秋的天气变化多端,江琳因为重感冒,在市中心医院住了几天,推迟了回学校的日期。   临行前的晚上,江琳辗转反侧到半夜,还是没有睡意,干脆起床,泡了一杯醒神的咖啡,闲适地站在窗前,对着楼下的万家灯火,拨通了某人的电话。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纪泽揉了揉酸疼的额头,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另一只手又翻过一页文件。   "哦。"江琳喝了一口香浓的咖啡,舔了舔唇,声音淡淡的,"没事,就是想看看你睡了没有。"   这丫头……纪泽笑了笑,轻轻叹了一声,"天快亮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睡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对了,你是今天早上的飞机?我可能赶不及去送你……"   最近学校来了一批国外的交流团,他忙得几乎脱不了身,每天熬夜都是常有的事,习以为常了。   "这样啊?"江琳咬了咬唇,黑亮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那还真是有点遗憾,双双嚷着一定要送我到机场呢!"语气顿了顿,刻意放慢了点,"原本我还想说,你们一起来的话还有个伴,不然她一个人回去,我还有点担心……"   江琳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边传来轻微的"拍"的一声,好像是合上文件的声音,很快,又传来他的声音,似乎有点急促,"多少点?"   "嗯?"江琳这会儿倒不急着说了,看了一眼手上的银表,"还有一个多小时,你赶得及吗?要是赶不及的话……"就不用来了。   "等我!"纪泽很快说了一句,挂了电话,就匆匆进浴室洗漱去了。   江琳放好手机,重新回到床前,看着床上卷着白色暖被睡得一脸迷糊的易无双,低低笑了笑。   昨天晚上她坚持要送自己去机场,江琳知道她是真的舍不得自己,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易无双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活得自由自在开开心心,这样多好,有些东西,何必需要那么清醒,又何必计较这么多?   江琳捏了捏她的脸颊,覆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双双,我等着你,成为我的表嫂哦!"   机场人来人往,江琳往外面望了一眼,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隐隐觉得有点失望,不会是,赶不及了吧?   易无双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疑惑地问了一句,"阿琳,你在看什么啊?"   "没什么。"江琳收回目光,眼看登机时间快到了,拉了拉易无双的手,"双双,我快走了,等过年了再回来看你们。"   "嗯……"易无双说着,伸手抱了抱江琳,"一个人在国外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们。"   这一次,她试着勇敢,不用眼泪说再见。   "好,我知道了。"江琳看了一眼时间,松开手,"我该走了。"   这一天早上雾气很大,塞车塞得厉害,纪泽赶到机场的时候,时间比他预计的多了二十分钟,进去的时候,在人群中迅速扫了一眼,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于是大声喊了一句,"江琳!"   江琳刚转过身,就听到有人大声叫自己的名字,回过头,就看到一身休闲西装、头发微乱的纪泽,连忙挥了挥手,"哥,这里!"   易无双也回过头,看着朝自己这边小跑过来的男人,先是一愣,嘴巴微微张着,艰难地问道,"哥?"   易无双失神的时候,纪泽已经来到跟前,江琳笑了笑,拉过她的手,"双双,上次忘了正式跟你介绍,这是我二姨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表哥,纪泽。"看了两人一眼,"哦,既然我们是好姐妹,照理说,你也应该要叫一声表哥的。"   见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回应,江琳瞥了一眼一脸平静的某人,"表哥,你说是吧?"   傻瓜才会说"表哥你好呢",易无双想了一会儿,还是讪讪地叫了一声"纪辅导员"。   纪泽轻轻点了点头,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看向江琳,"好好照顾自己。"   江琳摆摆手,无奈地笑了笑,"怎么你们说的都一样啊,莫不是那个心有灵犀……"   "江琳,"纪泽淡淡提醒她,"登机时间到了。"   "哦!"江琳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对了,"她又明知故问了一句,"你是开车来的吧?不如待会送双双回去。"   易无双听到自己被点名,待反应过来她的话,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这么见外干什么啊?而且不是顺路吗?"江琳声音大了点,回头看了看,"不说了,我先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易无双在这个男人面前总是会感到紧张,此刻,她正站在车外,看着锃亮的车身,犹豫不决。   "还不快上来?"纪泽降下车窗,"我赶时间。"   "你怕我?"   看着副驾驶座上一脸坐立不安的易无双,纪泽倒不急了,转过头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怕?"从来不知道这个字为何物的易无双突然犹豫了,勉强咧开一个笑容,"怎么会呢?我对纪辅导员只有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   "那就好。"纪泽的目光落在她不断吸着气往里缩的小腹上,嘴角带着淡笑,开始发动车子。   "尼玛!"易无双心里默默流着泪,"我从小天不怕地不怕,我怕的,是你的六千字检讨书,而且还是原创手写的啊!" ☆、28我很满足   清晨的Van工作室一如往日的安静,若映竹回到自己的座位,放好包,刚启动电脑,白洁就捧着一杯冒热气的咖啡进来,看到她,神色有掩不住的喜悦,"映竹,你回来啦!"   还没等她回答,白洁立刻走过来,亲昵地拉住她的手,"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若映竹被她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答,白洁很快拉了一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我听说你生病了,原本打算打电话给你的,可是裴总监说不要影响你休息……"   原来是这样啊。想不到他竟然用这样的理由给她请了病假,若映竹心虚地点了点头,"嗯,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白洁双手合十,高兴地说,"你回来了,我也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每天累得跟什么似的!"   她脸上生动的表情让若映竹忍不住笑了出来,举起两根手指,"嗯,你放心,我保证一定会代替你累得跟那什么似的!"   "唉,我哪敢啊!"白洁捂住嘴巴,低声笑了出来,"要是那样的话,裴总监还不得跟我拼命啊?"   这是若映竹第一次在办公室听到有人谈起他们的关系,从来没有过的异样感受让她脸颊一片温热,还好,白洁也没有为难她,多说了几句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其实,那些琐碎的工作都交接给了别人,若映竹一天下来也没做什么,相反的,裴澈却非常忙碌。   若映竹坐在他办公室的小沙发上,抱着他的笔记本玩斗地主,玩得高兴之际,听到男人低低的声音,"过来一下。"   还没走近,低头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她以一个完美的角度跌入他的怀里,脸颊撞到他坚毅的胸膛,微微生疼,刚抬起头,他的唇就压了下来……   他含着她的唇温柔地吮吸,温热的舌探入她的口中,亲昵地拖着她的丁香和他一起起舞,若映竹温软地依附着他,意识朦胧地想,他的接吻技巧,真的是越发纯熟了。   一吻终了,若映竹的呼吸已经完全乱了,可紧紧搂着她的男人,却又意犹未尽地在她唇边啄了几下。   一室静谧,只有低低的喘息声,撩动着寂寞清冷的空气。   裴澈低头吻了吻她清香的发,伸出细长的手指,贴在她的脸上,手下的触感柔软温热,让他*不释手,"明天我妈生日,你跟我回家一趟吧?"   "啊?"若映竹不敢相信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明天?"   "有什么问题吗?"裴澈微微挑了挑眉,把她换了个位置,"你也是时候见见我的家人了。"顿了顿又说,"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也不会逼你。"   "裴澈,"若映竹轻轻地喊了一声,咬着下唇,"我不是不想去,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裴澈低头看她,眉眼中都是细致的温柔,"你别担心,我的父母都很好相处,还有我的妹妹,上次你也见过的,她很喜欢你。"   他已经为她考虑得这么周全,若映竹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好。"   裴澈笑着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轻描淡写地说,"那你今晚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帮你准备好了明天要穿的衣服,这样会比较方便。"   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吧!   若映竹不禁有点郁闷,深深埋入他的怀里,轻轻应了一声,"好。"   她还是相信他,绝对有足够的君子风度,坐怀不乱。   然而结果证明,她还是太过低估自己的魅力,太过高估这个男人的自制力。   *   两人在外面吃了晚餐,裴澈送她回公寓拿了睡衣和晚霜、柔肤水,回到他家的时候,大概晚上九点钟的样子。   若映竹这一折腾,感觉有点累,拿了衣服进了浴室,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小脸被热气熏得红红的,雪肤玉肌裹在白色浴袍下,有说不出的诱人。   裴澈趁她进浴室的时候,也迅速冲了个澡,此刻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吹头发,若映竹看到他的时候,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把懵懂的小女人拉过来坐下,裴澈开始帮她吹起头发,他的动作极其轻柔,轻轻撩起她的长发,耐心地从发根吹到发尾。   从明净的镜子里,若映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如白玉般的长指在她黑色的发间穿梭,黑白的巨大反差产生了剧烈的视觉冲击,她不禁红了脸。   "好了。"裴澈关了吹风机,放到小柜子里,回头看她打了一个呵欠,"累了就先睡吧。"然后,若映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动作自然地拉开被子,躺了进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还愣着干什么,上来睡啊!"   "一、一起睡啊?"若映竹连声音都有点不稳,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你,不回自己的房间吗?"   还没反应过来,若映竹就被他拉到床上,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裴澈的手霸道地横在她的腰间,开口解释道,"这里就是我的房间啊。"   "那我……"若映竹犹豫了一下,"我去客房睡好不好?"   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怪怪的,虽然有过同床共枕的经历,但是那都是在她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啊,现在的她……很清醒。   裴澈的大手覆上她的眼睛,低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放心,我相信你的自制力一定很好。"   若映竹的脸,随着他的话声一落,红了个通透,不过倒是再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了,只能乖乖地被他抱着睡。   若映竹是真的累了,很快就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若映竹感觉到一阵陌生的悸动,不安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看到男人黑色幽沉的眼睛,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还没睡啊?"   "嗯。"深夜里男人的声音带着某种喑哑,不过若映竹没有去深思太多,往他怀里靠了靠,又重新闭上眼睛。   温软馨香的小身子就抱在他怀里,黑色的小脑袋还若有似无地在他胸前蹭了蹭,裴澈感觉一把火烧了上来,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手开始探入她睡衣的衣摆……   若映竹感觉到背部有一只温暖的手在轻轻抚摸,心一惊,尖叫了一声。   裴澈更紧地贴了上去,重重呼了一口气,声音低哑,"我相信你的自制力,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的。"   很快的,若映竹就被他扳了过来,两人面对着面,他定定看着她,呼吸清晰可闻,热热地喷在她脸上。   无法承受他太多灼热的眼神,若映竹刚想偏过头,下一刻就被他攫取了唇舌,这一次他的吻来势汹汹,霸道得像是要把她吞进去,唇舌交换间,发出令人脸红耳热的声音。   他的手松开她的睡衣,看到里面未着寸缕,眸色越发深沉,若映竹也注意到了,害羞地想伸手去遮,没想到手却被他扣住,压在身侧。   他缠绵湿热的吻开始沿着她的脖子往下,轻轻咬了咬她细致的锁骨,又一路往下,含住她软雪顶端的可*红樱桃,他的另一只手,开始覆上她胸前心跳跳动的位置,握住她柔软饱满的丰盈,时而轻时而重地揉着……   陌生的情*欲来得太快,若映竹开始细碎地呻*吟起来,软糯的喘息声更加刺激了某人,他带着温度的手开始慢慢滑过她纤细的腰,引得她阵阵颤栗。   感觉到身下小女人的情动,裴澈开始紧紧贴着她曼丽的曲线,轻轻而情*色地摩擦,"小七,你要不要碰碰我?"   若映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柔软的腰间正硬硬地抵着什么东西,恍神间,他已经抓着她的手,覆上他欲*望的根源。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所有的感官只集中到一个焦点上,若映竹发现他的那个地方,越来越热,越来越大,越来越硬……同时,她的脸也越来越红,简直快烧起来了。   ……   "好了吗?"   "嗯……"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情*欲,似乎又是销魂渗骨的,"再一会儿,就出来了。"   若映竹觉得自己的手都酸死了,可是……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没有半分罢休的意思,反而闭着眼睛一副极其享受的模样。   看着小女人皱了一张小脸,裴澈*怜地亲了亲她的鼻尖,然后紧紧抱着她,在她温润的手心里,释放了自己的灼热……   掌心里的液体温热灼人,黑暗中,若映竹的脸红得几乎滴血,心里又慌又乱,"这个要怎么办啊?"   感觉她就快要哭出来了,裴澈连忙拿了床头的纸巾,一点一点地帮她擦掉手上的液体,又温声细语地哄着,几乎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的甜言蜜语都说一遍。   若映竹在他低柔的声音里昏昏欲睡,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声音极低极低地问了一句,"你那样子……就满足了吗?"   尽管她的声音模糊,裴澈还是把她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然而也只是笑看着她,没有得到回应,若映竹抬起头,微微一愣,平日里清冷的男人,竟然也会有这么柔和得不可思议的眼神。   裴澈眼底依然带着未散尽的情愫,声音慵懒,"如果我说没有,你是要用别的方式……让我满足吗?"   若映竹闷闷地拉过被子,决定再也不理他,得寸进尺的某人又黏了上来,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亲亲她粉色的耳朵,"你刚刚做得很好,真的,我很满足……" ☆、29未战先捷   天亮了,夜的世界,苏醒了。   白色的大床上,男人慢慢睁开眼,温和的目光看着自己身上的女人,她的头趴在他的胸膛上,长卷发慵懒地散着,两只玉白色的小手依赖地搂着他的腰,呼吸清浅平稳。   裴澈勾起好看的唇,笑容极其撩动人心,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滑嫩的雪肤,这种真实柔软的触感,让他感到无与伦比的舒心。   窗外冷风呼啸,室内却温暖如春,裴澈从来没有如此深深地感激过,从此他的生命,又多了一份内容,镌刻了另一种意义。   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裴澈偏过头,小女人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的作息向来规律,想了想,还是搂住怀里温暖的小身子,重新闭上眼睛。昨晚折腾到大半夜,想必真的是累坏了吧?   两人几乎睡到午饭时间才醒来,本来若映竹打算在家里做饭的,可是打开冰箱,她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冰箱,是用来储存冷气的吗?"要不然里面为什么干净如初,空空如也?   倚在厨房门口的男人低低笑了,轻咳了一声,"最近太忙,我很少在家里吃饭。"   若映竹点点头表示理解,心里正琢磨着要不要出去买点什么,裴澈却突然说话了,"我们待会儿出去吃吧。"   这次去的是一家古色古香的饭馆,一楼的大堂经理看见他们立刻迎了上来,裴澈淡淡看了他一眼,扔下几个字,"一切如常",便带着若映竹径直进了二楼一间隐秘的包厢。   不知道为什么,菜很快就上来了,若映竹看了一眼菜式,发现都很符合两人的口味,心里有点奇怪,却也没问什么。   两人的目光相遇,相视一笑,便如往日般默契地低头吃起来。   私人包厢环境很好,绿色盆栽添加了一抹生动的颜色,缓缓动听的轻音乐,加上美味的佳肴,美人在侧,轻声软语,真是人间别致的享受。   吃完了饭,裴澈接了一个电话,神色微变,若映竹急急问,"发生什么事了?"   裴澈笑笑,握了握她的手,"没事,工作室出了点问题,我先赶回去处理一下。"说完站起身,匆匆向门口走去,又不忘回头叮嘱道,"你在这里等我,大概半个小时我就回来。"   还没等若映竹回答,那个匆忙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外。   不一会儿,大堂经理亲自把饭后甜点送了上来,若映竹不免有点受宠若惊,但是想到刚刚他诚然恭敬的态度,想必也是有原因的,只是笑笑,说了一声"谢谢"。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若映竹又抬头看了紧闭的大门一眼,他还没有回来,心里有点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又多等了二十分钟,若映竹不想再浪费时间,决定先离开。   刚下到一楼大厅,若映竹来到前台准备结账,经理又走了过来,朝她点点头,"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若映竹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可是我们还没有结账啊。"就这样走了,真的好吗?   大堂经理似乎被她的话逗乐了,忍住笑意,态度谦卑地解释道,"这家饭馆是MT集团的旗下产业之一,裴总在这里的消费一向都是自动清零的。"   原来如此。若映竹微微侧身,点了点头,便走出饭馆。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下起了小雨,若映竹只得沿着街边走,停在一个小报亭前面,拿起杂志翻阅起来,目光落到一本财经杂志上,忽然顿住,MT集团?   封面人物是一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笑容温和,眼神隐隐透着锋锐,是成功商人应有的机敏睿智。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个英俊的男子,突然,这个轮廓和她心底的那个人叠合,竟然不可思议的相似,若映竹的心微微乱了。   她的目光迅速从首页简介扫过,MT集团,总部设在美国,是国际有名的跨国集团,也是全国十强企业之一,目前是C市的龙头企业,旗下有金融、房地产、基金、餐饮、娱乐……等产业,资产将近五百亿美元。   裴行之,MT集团现任董事长,中国服装协会常务理事会会长,全国十大优秀企业家……   若映竹突然又想起,那次在巴黎的时候,国际服装设计大赛的主办方,似乎就是MT集团,她放下杂志,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雨开始越下越大,这样肆意飘洒的雨在深秋的C市是很罕见的,一阵冷风吹来,若映竹抱住自己的手臂,拢紧身上的外套。   雨花飞溅,天地间仿佛落下了千千万万袅娜的花朵,花瓣晶莹透亮,若映竹沿着街慢慢地走,纤瘦的身影被满腹的心事压得重重的。   脚步停在一家古典的雕花店门前,若映竹抬起头,就看到"墨音阁"三个字,目光往里面探了几分,才发现这是一家画廊。   明净的眼眸静静看着一幅国画山水,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她就被吸引了,或许是因为从小学习国画的缘故,对曾经看过的画大都过目不忘,敏感地觉得这幅画的线条和构笔隐隐熟悉,可又说不上来。   果不其然,有人从后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回过头一看,望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若映竹笑了笑,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声,"陈林。"   下一刻,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工作服,又疑惑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林也低头看了看,手上不小心沾染的墨迹还来不及清洗,轻笑着回答,"哦,我现在在这家画廊当画师。"   其实,刚刚他正在画一幅花鸟画,从监控里看到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像极了他画笔下不知临摹过多少次的那个人,难掩内心的激动,于是匆匆放下笔,不管不顾地跑了出来。   幸好,真的是她。   陈林环视了一下四周,人越来越多,建议道,"我们这么久没见,不如赏脸到我办公室喝杯茶?"   若映竹心里微微诧异,毕业不过几个月,就已经在这么高档的画廊有了自己单独的办公室,不难看出他的事业风生水起,不过也是,从C大美术系出来的人,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虽然有过尴尬,但毕竟同学四年,如今又同在一个城市工作,加上盛情难却,若映竹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   有些事情,虽然有点不忍心,但或许也是时候说清楚了。她若映竹,没有这个福分,让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再为她耗掉四年的青春。   两个人对坐着,隔着清新怡人的茶香,相谈甚欢。其实,撇开他喜欢她这一点,在若映竹的心里,陈林还是很不错的,相貌堂堂,能力强,为人又幽默风趣,如果能成为单纯的朋友,必然是可以考虑深交的。   陈林问到她工作的事,若映竹刚想回答,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刚一接通,就听到一个略显着急的男声,"你现在在哪里?"   裴澈赶回Van工作室的时候,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中的复杂,所以就多费了点时间,处理完匆匆赶回饭馆,却被经理告知,她在半小时前就离开了,心一急,就马上拨了她的电话。   周围很静。手机里男人的声音清冽醇厚,听得尤为清楚,陈林眼睛眯了一下,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眉头轻轻皱了皱,似乎尝到了丝丝缕缕的苦涩。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裴澈又问了一句,"告诉我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在一家画廊,"若映竹有点窘地对着手机说,看了对面的陈林一眼,压低声音问道,"这里是哪里啊?"   似乎听到陌生的男人的声音,裴澈先是一愣,"你旁边有人?"   "嗯。"若映竹点了点头,"是我以前的一个同学。"   裴澈迅速记下地址,说了一句"等我",便挂断了电话。   陈林把若映竹送到门口,外面的雨势没有减小,反而有变大的趋势,偶尔有车开过,溅起雪白的水花,又在橘*的路灯里黯然落下。   气氛突然有点凝重,两人各怀心思地站着。   若映竹原本有许多话要说,却被那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陈林的心情也有点微妙,低着头沉默不语,其实不用深想,从她嘴角不自觉流露的温柔笑意看来,他大概也可以猜得出,待会儿出现的那个人,会是她的谁。   陈林顺着若映竹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慢慢靠近,然后在路边停下,车门打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撑着深蓝色的雨伞,踏着水花,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过来……   他的每一步,都仿佛尖锐的针,点点滴滴刺在陈林不安的心上,针针入肉,却不见血。   那个从雨中走来的英俊男人,轮廓越来越清晰,脸上有着她熟悉的温暖笑容,不等他走近,若映竹就小跑着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没有人能够想象,那一刻,若映竹的心里有多感动,他踏着黑夜的波澜,缓缓而至,熟悉的清冽气息平定了她心底的最后一丝不安,此刻,他不是那个万人敬仰的Van,也不是那个身份高贵的MT集团继承人,他只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澈。   裴澈不知道只是一瞬间,怀里的小女人心里早已流过思绪万千,他半搂着她的身体,放到遮雨的走廊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带着轻柔的味道,"乖,先跟你同学打个招呼,我们再回去。"   若映竹这才尴尬地想起旁边的人来,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介绍道,"陈林,他是裴澈。"又看向对着自己笑得一脸柔色的男人,"澈,这是陈林,我的同学,在学校的时候,他帮过我很多。"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介绍,却楚河汉界分得尤其清楚,几乎隔着天涯和咫尺的距离,只是,或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裴澈笑了笑,霸道地搂住她的腰,伸出手,"你好。"   "你好。"陈林也礼貌地伸出手,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打了个招呼,握着的手很快松开。   若映竹怎么会知道这两个男人眼神交会间的暗潮汹涌,只是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她拉了拉裴澈的袖子,"我们先走吧。"   "嗯。"裴澈看着她,眼里都是细腻的温柔,"好。"又看了一眼对面似乎已经僵住的男人,礼貌地点点头,"陈先生,再见。"   陈林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和美甜蜜,他们的那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舌尖淡淡的苦涩蔓延到心底,伸出手在旁边的石柱上重重一锤,剧烈的疼痛总算让他清醒了一点。   四年的时间能换来什么?或许读完了一个大学,爬上了一个理想的职位,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所有的所有,加起来都比不上,把那个心*的人,装在心里。   坐在车里,若映竹觉得旁边的男人似乎有点沉默,想到他刚刚的举动,忍不住问了出来,"刚刚你主动打招呼了啊?"   在若映竹的印象里,他向来不喜欢陌生人近身,那么,今晚的反常又是为什么呢?   裴澈转过头,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赢家,不需要解释。"   在这场无声的*情战斗中,兵临城下,他还未战,就已经告捷。他的小女人时时刻刻把他放在第一位,这种巨大的成就感,又何须解释那么多呢?   若映竹迷茫地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   裴澈没说话,偏头对她一笑,神色温柔,“小七,我*你。”   若映竹,突然懂了。 ☆、30嫁我可好   回到别墅,若映竹觉得有点累,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小睡了过去。裴澈停好车,一走进来,就看到她蜷缩着身子,窝在沙发上,虽然屋里有暖气,但是一个不注意,还是会担心她着凉。   裴澈走过去,看到她眼底的淡青色,有点不忍,把她抱回卧室,轻轻放到床上,拉了被子盖住,然后进了浴室,不久,哗哗的水声欢快地响起。   擦干头发,裴澈来到床前,床上的人依然还在酣睡,小脸蛋睡得红红的,像极了熟透的苹果。   裴澈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叫醒她。若映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伸手抱住他的手臂,低声恳求,"再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我真的好累啊。"   难得见她这副孩子气的样子,裴澈的心软了下来,看了看时间,还是不可以,"你先去洗澡,晚宴三个小时后开始。"   若映竹"噔"的一声坐了起来,双手抱着头,懊恼地说,"对哦,我都差点忘记今晚要出席你妈妈的生日宴会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看着那个匆匆冲进浴室的身影,裴澈摇摇头,无声失笑。   若映竹拿着衣服进了浴室,看到浴缸里已经放好热水,而且还细心地调好了紫色的精油,淡紫色的雾气夹杂着清新的芬芳弥漫,沁入心扉。她试了试水温,脱掉身上的衣服,把自己埋入那一片馨香的紫色中。   她向来对人工的味道敏感,这款天然提取的薰衣草精油,味道极淡,闻起来舒心,若映竹用手舀起水,一抹紫色从她白皙的指尖流过,水面泛起圈圈的涟漪,她的手开始慢慢地、细致地滑过自己光滑的肌肤……   从浴室里出来,若映竹看到床边的男人,正一手托着下颌,低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走近一看,她惊喜地用手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地问,"这,这是给我准备的?"   一袭华美的粉色旗袍,七分斜开袖,腰间绣着几片淡绿色的叶子,青翠欲滴,映衬着一朵白色的似雪梨花,裙摆处也有几朵,或炽烈绽放,或娇羞含苞……   若映竹走过去,伸手摸了摸,真丝布料柔软润泽,手心触到微微的凉意,她抬起头,纯净的眼底满是笑意,"好美。"   男人站在一边,双手滑入裤袋,语带蛊惑地开口,"去试一试?"   落地窗外西垂的阳光又探入几许,更衣室的门轻轻打开,站在夕阳柔光里的俊朗男人,手上的动作停住,笑意僵在嘴角,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那个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腰若约素,贴身的淡粉色布料裹着她柔美的线条,清新灵秀宛若初绽的荷花,黑发如瀑,柔柔地垂下来,肤白如雪,明眸皓齿,嘴角带着浅浅的梨涡……   纵然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无法解释裴澈此刻的心情,他早已被吸去了所有的心神,呆愣地站在原地,在那之前,他凭着直觉,觉得她适合这件旗袍,直到此刻,他才清楚地知道,这件旗袍,完全是只为她而生。   他的眼光,果然不错。   觉察到他的异样,若映竹也低头看了一眼,布料贴身,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则太少,刚刚好是她的尺寸,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Size?"   裴澈小心翼翼地走近她身边,垂眸细细地看她,带着温暖的笑语,"你要相信一个服装设计师的眼光和直觉。"   "嗯。"若映竹微微侧身,退得离他远了点,轻轻咬唇,"怎么样?"   裴澈伸手抱住她柔软的身子,埋首于她馨香白皙的颈间,"好看。"太美了!   在他低低的笑声中,若映竹蓦地红了脸,娇羞地抓了抓他的手,轻轻晃着。   若映竹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阵温凉,低头一看,入目一块浅绿色的玉佩,色泽纯净,湿润的绿意仿佛会流动般,正中间镶嵌了双鱼,精致小巧,尤其是那两双眼睛,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这个……"若映竹轻轻摸了摸玉璧,眼底带着疑惑,"也是给我的?"   裴澈拉了她到镜子前让她看,开始解释道,"这种古典的旗袍,如果戴钻石项链的话,必定会损减一丝韵味,不过,配这块玉佩,倒是刚刚好,相得益彰。"   若映竹赞同地点了点头,对着镜子,慢慢地摩挲着脖子上的双鱼翠玉,真是越看越喜欢。生在书香世家,古画、古玉,这些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可是,她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体会到这种喜悦的心情。   裴澈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香肩上,黑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清影,嘴角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今日你若收下这块双鱼玉佩,我就全当你应许了我一世的承诺,从此,红尘陌上,相濡以沫。   他修长的手开始插*入她幽黑的发丝中,根根长指轻柔地梳着,微凉的指尖触到她敏感的头皮,引得她阵阵酥*痒。   不知何时,他的另一只手多出了一枝紫玉发簪,动作娴熟地帮她挽了一个发髻,此情此景,让若映竹想起,在巴黎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样,轻轻卷起她的长发……   镜子里的人紧密地相叠,女孩子低着头,面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在她身后的男人,眼中的笑意柔和了脸上冷峻的线条,浑身散发着干净温暖的气息。   他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带着凉意的手有意无意地贴近她温热的脸颊,在这个间隙,若映竹的心,因为某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而缱绻不已。   古有男子赠发簪,寓意结发,欲求此女子为妻。   那么,他……   偷偷从镜子里看了男人一眼,若映竹发现他眉眼沉静,脸上没有一丝异样的表情,她的心也平静了下来,脑海中闪过小时候零碎的画面,深深的庭院里,她坐在矮矮的小板凳上,声音带着稚嫩,咿咿呀呀地背着古典诗词……   若映竹情不自禁地在心底默念:君若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挽长发,洗尽铅华,从此以后,勤俭持家……   "可好?"男人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清醇动听,和她心底的声音有着天衣无缝的契合,刚刚好停在她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若映竹如梦初醒般转过头看他,他认真的眸底尽是温柔之色,薄唇微抿,又问了一遍,"从此以后,勤俭持家,可好?"   满满的感动弥漫在心间,若映竹早已不能自语,抓着他胸前衣服的手用了点力,轻轻而带着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   意料之中,又仿佛是意料之外的答案,裴澈心情也有点激动,手微微颤抖着握住她柔软的手臂,郑重地问了一遍,"嫁给我,可好?"   白皙柔软得像春天般的雪肤,早已红得不像样,若映竹勇敢地抬起头,望进他深情的眸子,嫣红的唇瓣轻轻动了动,"好。"   心底那股快要爆炸的愉悦已经无法掩饰,裴澈伸手轻轻覆上她的唇,慢慢摩挲着……   若映竹受不了蛊惑地抬起头,踮起脚,印上他的唇,然而,也只是青涩地浅尝辄止。   她的主动,让裴澈心神荡漾,他伸手搂住她,抱坐在梳妆台上,倾身覆了上去,若映竹抵了抵他的胸膛,吐出来的声音像春风般轻柔,"会,会弄皱……"   "不怕……"裴澈轻轻吻着她的唇,低喘着出声解释,"我会小心。"   他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缠绵地含住她甜美的小舌,吮吸、轻咬,时而退出来,轻轻含着她柔软的唇瓣,时而霸道地侵入……   欧阳家。   偌大的卧室,粉色的装修风格,隐隐带着甜美可*,KingSize的白色大床上,铺着浅*的蕾丝床单,上面放了一套黑色的裙子。   这套裙子是今天才从米兰空运过来的,是某个国际著名的服装设计师的得意之作,为了得到它,欧阳语宁费了不少心思,就是希望能在今晚的生日宴会上惊艳全场。   安雅如站在一边,看到自己女儿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宝贝,快去试试吧。"   "嗯!"欧阳语宁高兴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托起长裙进了更衣室。   不一会儿,更衣室的门开了,欧阳语宁穿着一身黑色裙子慢慢走了出来,原地转了几个圈,"妈妈,我好看吗?"   黑色衬得欧阳语宁的肤色更为白皙,齐膝的裙摆又很好地弥补了她身材不是很高挑的缺憾,整个人看起来小巧玲珑,有几分纯真,又隐隐带着黑色的诱惑。   "当然!"安雅如走过来轻轻抱了她一下,"我的宝贝,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可*的!"   欧阳语宁高兴了一阵,小手委屈地扯了扯裙摆,"可是为什么裴澈他不喜欢我?"   安雅如拉她到床边,细细地分析起来,"你看他这么多年,身边也没有其他的女孩子,还有你别忘了,我们两家是世交,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这青梅竹马的情分,他怎么也要顾念几分吧?"   欧阳语宁心中浮现那一张清俊带着冷意的脸,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妈妈,我知道了,我不会放弃的!"   安雅如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带着人母的的宠*,"宝贝,你要记住,无论你想要什么,我和你爸爸,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欧阳语宁重重点了点头,脸上重新带着笑意,"妈妈真好。"   “傻孩子。” ☆、31情定终生   MT集团在C市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董事长夫人生日,谁不卖一个面子?宴会场面盛大,出席的大多是C市说得出名号的人物,政界的新贵、商界巨子云集,尤为隆重。   裴氏夫妇正周旋于人群之中,礼数周到地招待着各方客人,裴母今晚穿了一袭紫色的旗袍,特地化了个淡妆,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典雅。   "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裴行之看着妻子的脸色有点苍白,体贴地说,"这里交给我吧。"   裴母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今晚又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再硬撑下去,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遍,自言自语着,"怎么阿澈还没到?"   "估计是有事耽搁了吧。"裴行之看了一眼,语气淡淡道。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向来有分寸,迟到必然有什么原因。   "老爸,老妈!"裴岚不知从哪里闪出来,粉紫色公主裙甜美可*,却被她穿出了一丝俏皮的味道,搂住裴母的手,大眼睛闪啊闪的,"我刚刚打电话给哥了,他说路上塞车,大概十分钟以后到。"   裴行之点头表示知道,看见一个熟人朝这边走过来,叮嘱道,"岚岚,你陪着你妈,我先过去招呼客人了。"   裴岚扶着裴母到一个角落坐下,倒了一杯温水放到她手边,"老妈,您先喝几口润一下喉咙,我给您揉揉肩膀。"   都说女儿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别看裴岚平时古灵精怪,可一直很懂事,裴母欣慰地笑了笑,轻轻拍拍她的手,"好。"   有许多世家小姐、豪门千金看到角落里的两人,纷纷上前打招呼,恭贺生辰快乐,拘于礼数,裴母一脸和气地站起来和她们聊了一会儿,便以委婉的理由谢绝了她们的邀请。   裴岚站在一边,听见自己的母亲轻轻叹了一口气,撇撇嘴角,冷哼了一声,"醉翁之意不在酒。"   闻言,裴母好笑地抬起头,捏了捏她嘟起的的小嘴巴,"谁又惹到你了?"   "老妈啊……"裴岚撒娇般晃了晃裴母的手,"都怪你把我哥哥生得太优秀了,现在还连累我,唉,好烦啊!"   "这话怎么说?"裴母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我儿子优秀怎么又跟你扯上关系了?"   裴岚耸了耸肩,拉下一张小脸,环视了一下四周,名门世家小姐,淡妆浓抹,极尽风情。"你不知道,她们只要一逮着我,就肯定是追着问,你哥今晚会出现吗?你哥最近还好吗?你哥还是和以前一样英俊帅气吗……"   说着说着,裴岚激动地叉着腰,胸脯一起一伏的,"我都怀疑她们根本不是来参加生日宴会,而是选美相亲来了!"怕裴母不相信,她又加了一句,"真的!我对天发誓,如果待会儿哥出现的话,她们如狼似虎的眼光分分钟都会把他凌迟掉!"   裴母被她这副生动的模样逗乐了,拉下她的手,笑着低叱了一声,"公共场合,注意形象。"   裴母和这个个性率真的小女儿一样,也不喜欢这种略带目的性的交际场面,可是毕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纵然有太多的无奈,也是无可逃避。   又有世家夫人带着自己的女儿向她们走过来了,裴母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得体的淡笑,目光却倏然落到入口处,那两个悠然走进来的身影上,就此定住,嘴角莞尔的笑意被惊讶取代……   门口处的那两个人,有一个是她熟悉的儿子,而他旁边站着的,那个穿着粉色七分旗袍的女孩子,对裴母来说,全然陌生。   饶是如此,裴母眼底的欣赏之色依然没有减少一分,以前总以为旗袍是岁月对女人的钟*,只有长久的气质积淀才能穿得出它独有的韵味,可是,那个年轻的女孩子……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清软的布料贴着纤柔的腰身,曲线纤毫毕现,白皙的肌肤裹在那一层淡粉中,更显得娇俏可人,和她一身黑色正装的儿子站在一起,简直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   裴母年轻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然而在这样一个美得惊人的女子面前,还是深深折服了,她的气质,当年的自己,又怎么比得上?   男的英气逼人,女的风姿绰约,两人像是从画中走出来般,有人重重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人轻轻屏住呼吸……仿佛怕一个不小心,惊扰了那一幅绝美的画面。   然而,有些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看到两人一起出现,明艳的眼里都快喷火了!   觉察到别人探究的眼光,若映竹心里不是不紧张的,每次只要和他走在一起,就必然是人群的焦点,可旁边的男人一脸平静,分明没有半分异样。她修养极好,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大场面,面色虽然淡然自若,可是一想到要见他的父母,就隐隐有点担心。   有自己的母亲出面应付,裴岚自然乐得轻松地站在一边,低着头,手歪在背后看手机,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不断走近的两人,一脸惊喜,完全忘了裴母刚刚的叮嘱,小跑着过去,不顾众人的眼光,拉住若映竹的手,紫色的裙摆来不及收,还在空中打着旋儿,"若姐姐,你来啦!"   若映竹其实挺喜欢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的,只是她个性清淡,对她蓬勃的热情,还真是……有点不适应,淡淡笑了笑,"你好。"   裴岚看了自家哥哥一眼,见他一脸纵容,便很快会意,"若姐姐,我带你过去见我妈妈,你放心,她人很好的,一定会像我一样喜欢你……"   裴澈站在原地,跟几个熟悉的长辈打过招呼,便迅速跟在身后走了过去。   裴岚一直是裴母心中的开心果,很少有人会不喜欢她,然而虽然有岚岚这块可*的小跳板,也对他的小女人充满信心,但是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在场的好。   看着自己女儿拉了那个陌生的女孩子过来,裴母嘴角含着礼貌的浅笑,目光慈*,等她们走近。   "老妈!"裴岚欢快地跳到裴母面前,拉着若映竹的手依然没有放下,"这是若姐姐。"又转过头,扬起小下巴,"若姐姐,这位就是我貌美如花的母上大人啦!"   "你呀!"裴母乍听这个姓氏的时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着点了点裴岚的头,声音却是温柔的,带着母亲对女儿的宠溺,"真是没大没小。"   裴岚吐了吐舌头,退回到若映竹身边,拉了拉她的手,挤眉弄眼道,我说的没错吧,我妈妈很好相处的!   若映竹的心,因为这愉快的见面方式松了下来,笑意盈盈地点点头,礼貌说了一句,"伯母,您好,初次见面,我是若映竹。"   谦卑有礼的态度,让裴母心里的印象又好了几分,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几眼,眼前的女孩子面容姣好,眼神纯净,心里暗暗有了个底,或许,这就是儿子上次提到的,若姓女子吧?   女孩子白皙的脖子上,挂了一条红色的细绳,底端的那块色泽莹润的双鱼碧玉,裴母自是熟悉不过,然而,也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说什么。   不一会儿,裴澈也过来了,跟裴母说了几句生日祝福的话,若映竹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轻轻皱了皱鼻子,压低声音问了他一句,"你喝酒了?"   "嗯,"裴澈点点头,"刚刚过来的时候遇到几位长辈,推不掉,喝了一点。"他是知道她对气味敏感的,又偏头说了一句,"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喝了。"   若映竹因为他这句话红了脸,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旁边还站着他的母亲呢,竟然也这样子……   "哥!"裴岚见他两手空空,心里有点不平,"你竟然什么礼物都不带就过来了?"亏她还特地动用自己藏了好多年的私房钱,给老妈买了一对耳环呢!   裴澈目光温柔地落在若映竹身上,别有深意地反问了一句,"你难道没看见,我已经把最重要的宝贝带过来了?"   "哦……"裴岚恍然大悟地拉长语调,低低笑了出来,看了脸越来越红的某人一眼,"怎么办,我好像……秒懂了!"   这个时候,一向沉默的裴母突然轻轻咳了一声,裴澈向自己妹妹使了个眼色,两人合作惯了,裴岚很快收到,亲热地揽住若映竹的手臂,"若姐姐,我们先过去吃点东西吧,我刚刚发现有好几样味道很不错哦!"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裴澈回到过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淡定地挑了挑眉,半开玩笑地说,"妈,不知道您对这次我送的礼物,还满意吗?"   裴母拉他到一旁坐下,轻轻叹了一声,"都情定终生了,我能不满意吗?"   裴澈也笑了出来,"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您。"   "她就是你上次跟我提过的那个若姓女孩子?"虽然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但裴母还是问了出来。   裴澈收起了玩笑的口气,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嗯,她正是沈老前辈的嫡亲外孙女,前段时间,我曾上门拜访过……"   听完裴澈的话,裴母想起那段往事,心里也感慨万千。真是时光易逝,当年那个尚会走路的小女孩子,竟然出落得如此清丽模样,不过想想也是,那淡然清若的气质……也只有那样的书香世家才能培养得出来。   "等一下让她陪我去见一下几位长辈吧。"裴母轻轻开口,视线又落到餐桌前的那个曼丽身影上。   "妈,"裴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母亲这么说的意思,这是在隐晦地告诉他,她已经把他的女人当作这个家的一份子看待,他只是有点惊讶,事情比他想象的顺利很多,郑重点了点头,"谢谢您。"   何尝见过自己儿子这个样子,想必对那个女孩子真的是*到心里去了吧?裴母也笑了笑,"就算我不相信你的眼光,但就凭她是若家孙女这一点,就足够让我对她推心置腹。"   当年的若老前辈,几乎影响了她的全部人生,两位老前辈的恩情,她一直深感无以为报。第一眼先入为主有了好印象,加上惺惺相惜,对这个静若秋水的女孩子,裴母也是从心里喜欢。   或许,这就是命运为了弥补她的缺憾刻意的安排。   想想也是,似乎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让她向来心高气傲的儿子心甘情愿折服吧? ☆、32沧海明珠   一路匆匆赶过来,加上微妙的紧张心情,若映竹这个时候也的确感觉有点饿了,裴岚像快乐的小麻雀一样吱吱喳喳跟她说着话,这让她的心情全然放松。   若映竹挑了几块精致的糕点,要了一杯香草奶茶,便和裴岚一起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裴岚一开始没留意,若映竹微微弯腰整理裙摆坐下的时候,胸前的绿玉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忍不住叫了出来,"呀!这个是我哥的玉佩!"   "嗯。"若映竹轻轻应了一声,白皙的手开始覆上温凉的玉璧,动作轻柔。   "哇塞!"裴岚惊呼了一声,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想当初我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只是没想到,哥哥竟然下手这么快!"   若映竹跟不上她转换太快的思维,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抱歉地笑笑,"怎么了吗?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嫂嫂,"裴岚突然凑过来,拉住她的手,眼底落满了八卦的光芒,"哥哥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跟你求婚的啊?"她真的很好奇,平时那么清冷寡淡的一个人,到底是怎样求婚的啊?   他从背后轻轻拥着她,低声问她"嫁给我,可好"的画面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若映竹心中,身上似乎还停留着他的温热,她的脸开始染上一抹可疑的红色,竟也没有留意到裴岚的称呼已经从"若姐姐"变成了"嫂嫂"。   裴岚注意到若映竹脸上的变化,更是不依不挠地晃着她的手,"好嫂嫂,你就告诉我嘛!拜托了!"   终于意识到这个暧昧的称呼,心里难掩羞怯,若映竹抬头静静看着对面一脸兴奋的女孩子,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跟我……求婚了?"   "啊?"裴岚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似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这不是很明显吗?"她的手指着她胸前的双鱼碧玉,又小心地从自己脖子上拉出一条细绳,若映竹看到那块紫色玉佩的时候,也有点吃惊。   裴岚指着两块款式一样但颜色各异的玉佩开始说,"这是我奶奶临终前给的,我和哥一人一块,从小贴身携带,奶奶说,除非遇到生命中的那个人,才能把它交付出去,而且啊……"她咬了咬下唇,"送出去了就再也不能收回来了,所以,除非真的确定那个人会陪自己走一辈子,否则的话,就失去它原来的意义了。"   这就是为什么裴岚至今依然孑然一身的原因,这一辈子的承诺太重,她还太年轻,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   在那之前,若映竹凭着他珍视的程度,隐隐觉得这块玉佩对他而言很重要,却从来不知道竟然蕴含了这样深远的意义,不禁心神微漾。   "还有啊,"裴岚又指着她胸前的玉佩,"妈妈跟我们说,这双鱼相拥,寓意'相濡以沫'。"   相濡以沫?若映竹微微愣了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了,惊讶已经无法诠释她此刻的心情。   前一刻还带着笑意的女孩子,神色突然变得认真起来,郑重地握了握她的手,"我和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向来冷漠疏离,仿佛对什么都看得很淡,除了服装设计,很少看他对什么上心过。"裴岚重重点了点头,"所以说,嫂嫂,我哥哥一定是很*很*你,才会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一生。"   凡尘世间,冥冥之中有太多变数,有多少约好一起同行的人,纷纷芸芸间,失散了彼此。只是,那个男人,心性使然,从一而终,他不会探看途中别的风景。   若映竹很少有过这样的时刻,心中盈盈的感动消逝了她的声音,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如果过去经受的种种磨难,是为了让她遇见这样的一个男人,那么,她该学会对自己过去的命运深深感激。   宴厅的另一角,欧阳明看了自己女儿身上的黑色裙子一眼,眉头皱了皱,却是对着自己的妻子,"生日喜宴,穿成这样真的合适吗?"   安雅如瞥了他一眼,嘴角勾出一丝冷艳的笑,"今时不比往日,哪有那么多说法?"又拉过欧阳语宁的手,"宝贝,别管那么多,自己喜欢就好。"   因为路上塞车,所以三人到得比较晚,撇开宴会的性质不提,欧阳语宁今晚的确"惊艳"全场,欧洲名师的设计,独特的剪裁,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既甜美又性感,不过一会儿,有几个年轻的公子哥儿,频频上来跟她邀舞,可毕竟志不在此,她一一婉拒。   欧阳明神色微变,顿了顿,没说话。   宴会厅很大,裴母带着若映竹到主桌见了家族几个长辈,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看着她亲昵地拉着女孩子的手,彼此也心领神会了。   "这女娃长得真好!"一个白发苍苍却神采奕奕的老人,笑呵呵地对裴母说,"五官清秀,眸光纯净,一看就是宜室宜家,配阿澈,自是再好不过了。"   裴母恭敬地点头称是,转过头来微微笑着跟若映竹说,"映竹,还不谢谢七叔公。"   若映竹礼貌道了谢,然后静静站在裴母身边,乖顺娴静的样子让几位老前辈心中好感又多了几分,年纪轻轻,就有这份淡然出尘的气质,实在可贵。   人群里,一抹粉色淡然绽放,她从不张扬,就像一颗沧海明珠,夜越黑光芒越亮。只有懂她、愿意给她时间散发芳华的人,才会知道,她的好,才会懂得,她的难能可贵。   "妈妈,"欧阳语宁踮起脚尖,目光在人群里梭巡,"你帮我看看,裴澈在哪里啊?"   "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忙着招呼客人吧。"安雅如说着,还是往人群中看了一眼,看到主桌的时候,目光一凛,"老公,那个女孩子是谁?怎么从来都没有看过?"   欧阳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看到一个纤细的粉色背影,很快收回目光,"不知道,估计是裴家的亲戚吧。"   "啊!我看到裴澈了!"欧阳语宁高兴地拉住安雅如的手,"妈,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欧阳明原本想阻止,看到妻子纵容的目光,暗暗放弃了,那是主桌,在座的都是裴家重要的长辈,女儿这样贸贸然闯过去,恐怕就不只是教养问题了……   唉!欧阳明重重叹了一口气,都怪他,平时把这个女儿惯坏了。   熟悉的气息若有似乎地弥漫,若映竹微微侧过身,看到走近自己的男人,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果然是他。   在家里的时候,她没睡醒就被他叫起来,现在又跟着自己的母亲满场跑,裴澈知道她一定是累坏了,只是碍于情面,不好表现出来。   若映竹的确站得腰背发酸,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揉,只能硬撑着,突然感觉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腰,她心一惊,刚想阻止,男人却突然出声,"别动!"   裴澈的手在她身后轻轻揉着,神色自若地和长辈们打着招呼,还好他们站的角度微妙,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挡住了手上的动作,如果不细看,还真的看不出两人间有什么。   若映竹实在有点累,见别人脸上没有什么异样,也就安心享受他温柔的服侍。   "若映竹?"一个惊讶的声音突然响起,略带着尖锐的质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自己的名字,若映竹先是下意识地挺直腰,然后才看向眼前用纤纤玉指指着自己的人。   "语宁,"裴澈先反应过来,脸色微变,低声说道,"不得无礼!"   桌前原本谈笑风生的长辈们纷纷看了过来,神色诧异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老人家思想比较旧,对欧阳语宁身上的那一袭名贵黑裙似乎甚是不满,有的还轻声讨论起来。   一边的裴母连忙打圆场,拉了欧阳语宁跟各位长辈道着歉,"小孩子不懂事,还请见怪莫怪……"   见裴母的态度恭谨,欧阳语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扯气高扬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顺从地道了歉,只是看向若映竹的眼里,恨意仿佛又多了几分。   被欧阳语宁这样无缘无故敌视,若映竹还真觉得自己有点无辜,她对这个女孩子,除了她的姓氏让她印象深了点,不过,那些,她现在已经不在意了。所以唯一能让她记住的,就是那次抄袭事件。只是,她还是不懂,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立场,又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语气,指责她?   那边的躁动也惊动了欧阳夫妇,安雅如看了一眼,见裴母和裴澈都在,估计出不了什么事,继续和一个打扮高贵的夫人聊天。   欧阳明的心思和她完全不同,他就怕这个娇纵的女儿会闹出什么事,毕竟这种盛大场合,来的都是商场上的大人物,要是……面子上怎么过得去?他以后在商界可怎么立足?   只是,当欧阳明心急地望过去的时候,那个一身粉色旗袍的女孩子正好刚刚转过身,绝美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那容颜,像极了他尘封在记忆里的那一个人……   他不敢相信地晃了晃自己的眼睛,又多看了几眼,一阵森然的寒意像钢针般,突然密密麻麻地刺入他的内心,那是,那是……   欧阳明的手无力垂下,整个人仿佛灵魂被抽空般,泛白的唇中绝望地吐出两个字,"苏苏……" ☆、33老婆开门   耳边是妻子欢快的笑声,欧阳明却深感跌入了冰冷的地窖,胸口的起伏似乎伴着不经意的疼痛——这种感觉他好久没有过了,原本以为,只要此生不再相见,他就能守那个秘密一世……   很显然,命运不是这么安排的。他怔怔地看着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孩子,落在他身上的淡淡目光,仿佛一把雪亮的刀,剜开了他心底最深的伤疤……   他欧阳明活了大半辈子,不信命。然而此刻的重逢,却让他不得不信,那个绝望的时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该来的,终究会来。任他在人海浮生中兜兜转转,终究还是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不过眨眼间,原来她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她,跟她的母亲长得真像……   “怎么了?”觉察到若映竹的异样,裴澈低头问了一句,“是不是累了?”   若映竹摇了摇头,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苍白笑意,“不是。”刚刚,她似乎看到不该看到的人了。不过这种场合,细想之下,他会出现在这里,也理所当然。   辗转难眠的夜,若映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那个人再次相见的场景,也曾经那么执拗地以为,她的心不会为他起一丝的波动,然而……   还在乎吗?哀莫大于心死。即使她的身上,还有着和他永远无法割裂的联系。可是,那又如何,从他放弃她的那一刻起,对这个人,若映竹已经完全绝望了。   “那待会儿去见见我爸吧?”裴澈搂了搂她的腰,语气淡淡,“放心,我会陪在你身边。”   “嗯。”若映竹微微慌乱的心因为他的话而浮起阵阵的暖意,“好。”其实又何必想那么多,她只需要知道,未来无论发生什么,这个男人都会一直在她身边,这已经够了。   欧阳语宁闷闷地走了回来,原本跟人聊天的安雅如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担心地问道,“宝贝,怎么了?”   “妈妈,”欧阳语宁嘤嘤扑进她的怀里,“刚刚裴澈骂我!他说我不懂礼貌,人家只是……”说着声音有点哽咽,“人家只是很久没见到他,有点激动嘛……”欧阳语宁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想到他近日来的冷落,哪里管得上这是什么场合,声音不免大了些。   “好了,不哭不哭啊!”安雅如拍怕她的背,轻声哄着,“再哭下去我的宝贝就不漂亮了哦!”   看着抱在一起的妻女,又看看周围人的异样目光,欧阳明脸上有点挂不住,咳了一声,“生日喜宴,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啊!”   安雅如回头白了他一眼,不过她倒也知轻重,好不容易安抚了女儿的情绪,在人群里看了一眼,突然“咦”了一声,“宝贝,裴澈身边的女人是谁?”   欧阳语宁擦干眼泪,妆容有点花,眯了眯眼睛,看清是若映竹,“裴澈上次就是因为她……”声音弱了下来,“把我赶走的,我讨厌她!”   听女儿这么一说,安雅如不禁多看了几眼,然而因为隔得比较远,轮廓看得不是很清晰,就想走近点去看,欧阳明见状,赶紧阻止了她,“待会儿要切蛋糕了,我们先过去吧。”   这么隆重的家宴,除了C市的名流,如果不是裴家尤为亲近的人,又怎么会出席呢?安雅如心里虽然好奇,但终究还是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头。   象征性地切完蛋糕,来宾纷纷就席,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偌大的宴厅,气氛和融。   若映竹晚上一般吃不多,加上之前吃了点糕点,对着满桌的珍馐佳肴,也只是意兴阑珊地举了几次筷子,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有她知道——是坐在主座上的裴父,也就是裴澈的父亲裴行之。   一晚上下来,这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虽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但是眼神却不尽然如此,如果细看的话,会看到其中的淡淡疏离,若映竹心里太清楚,那样礼貌又疏远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裴澈觉察到她的失神,装作不经意地看了某个方向一眼,在桌子下握住她的手,“待会晚宴结束后,陪我一起留下来送送客人,然后我再送你回去,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尤其是最后三个字,像温暖的泉水般缓缓流过她的心底,若映竹抬头看了对面一脸柔色的裴母一眼,很快点点头,“好。”   两个小时后,晚宴结束。   若映竹站在灯光璀璨的大门前,脸带笑意地看着旁边的男人,一个人礼貌又周到地和客人道别,偶尔有人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他都会带着某种意味地搂住她的腰,然后淡淡微笑。然而,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不是裴澈在身边,若映竹心里有点恶趣味地想,她大概会被那些名媛淑女的目光分尸吧?   欧阳明一家三口走出来,看见门口的两人,三人的心思各有不同。   裴澈倏然感到身旁的小女人身子僵了一下,低下头,见她脸色有点苍白,忍不住担忧地问,“是不是真的太累了?”   欧阳语宁见两人的亲密模样,心里压抑了无数愤怒,却碍于裴澈在场不敢表现出来,憋得一张精致的小脸近乎有点扭曲。   安雅如倒是特地看了若映竹一眼,隐隐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但为了忙着安慰自己气鼓鼓的女儿,也没细想,很快淡开目光。   欧阳明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闪耀的水晶吊灯,有点啼笑皆非地发现这个场面有点讽刺,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这个女儿,只是,或许在她眼里,他已经完全是个陌生人了吧?   他的女儿,就近在咫尺,触手可以企及的距离,可是,他怎么还有这个脸……   送完最后一个客人,若映竹转身抱了抱裴澈的腰,极其依赖地在他胸口蹭了蹭,“送我回去吧,我累了。”   回去的路上,若映竹一直很沉默,裴澈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有说,跟她道了晚安,便又驱车赶回了裴家。   裴母和裴岚正在客厅聊着天,听到声音,回头看见裴澈,裴岚先跑过来拉住他的手,语气极为夸张,“哥,你回来之前,我和老妈可是在老爸面前帮你把嫂嫂的好话都说了个遍啊……”   裴澈宠*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了笑,“做得不错。”又看了一眼裴母,点了点头,“妈。”   裴母站了起来,“你爸在书房,去跟他好好谈一谈吧。”   母亲慎重的语气让裴澈的心瞬间紧绷,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妈。”   书房的微微敞开,裴澈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心里大概了然,他的父亲,一直在等他。   “坐。”裴行之从文件里抬起头,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声音不带任何的情绪,随后,他也起身,坐到了裴澈旁边。   在裴澈的记忆里,裴行之一直很忙,父子两这样面对面促膝长谈的机会是少之又少的,他也大概猜到,自己的父亲,接下来会跟自己谈什么。   “我觉得,”裴行之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开门见山,“你们不合适。”   果然是这样。裴澈也不感到震惊,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为什么?”   在这个家里,他的妻子温柔贤淑,他的女儿纯真活泼,而眼前的儿子,从小到大也没让他操过心,可这并不代表他不在乎,对于今晚妻女一直称道的那个女孩子,虽然印象也不错,但是从来的行事作风,他一直都以清醒的眼光去看待。   裴行之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要知道,将来的你会有怎样的生活,这样的女孩子,不适合站在你身边。”   “爸,”裴澈想了一会儿,低低开口,“我知道我的身上背负了怎样的重任,可是,所有的这些,都不会妨碍我去喜欢她,而且……”他抬起头,幽深的眼底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有这个自信,您能许自己心*的女人一个安然无虞的生活,我也同样可以!”   裴行之倒是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话来反驳自己,难得地愣了一下。   当年他和妻子毅然相*,遭到了家里长辈的反应,也是为了可笑的门第之见,裴行之还记得,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让公司的业绩翻了两番,用几乎“不可能”争取了他们继续走下去的“可能”……   他本该是过来人,怎么会忘记那种为*奋不顾身的深刻体会?只是如今,他怎么这么糊涂,又在自己儿子身上犯了同样的错误?   裴行之拿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定定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浅笑道,“我拭目以待。”顿了顿,又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别忘了在我未来儿媳面前替我洗白一下。”他今晚的冷淡,想必是吓到人家小姑娘了吧?   裴澈站了起来,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轻笑着点点头,“我会的。”   这就是他的父亲,亦师亦友,冷静自持,却从来的深明大义。   若映竹刚泡完澡,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突然听到门铃声,心里有点疑惑,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找她呢?   刚站起来,门铃声就停了,相反的,沙发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按下接听键,是她熟悉的声音,“老婆,开门。”   若映竹因为他这个自然而亲密的称呼恍了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你,你在外面?”   很快,门开了,黑色风衣的男人带进了一股冷风,若映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裴澈赶紧把门关上,脱了带着寒意的外套,把她沐浴过后的清香身子搂了个满怀。   两人一起跌入沙发,很快,他微凉的唇就压了下来,动作温柔地含着她柔软的唇瓣,极尽柔情地地吮,终于觉得不够了,温热的舌尖滑入她甜美的口腔,缠绵地划过她的每一颗贝齿……   若映竹满脸通红地趴在他身上,在拥吻中,她的睡衣已经凌乱不已,胸前的春*色再也遮不住,被她压着的男人,眼里的灼热像喷发的熔岩一样,喉结重重动了一下……   若映竹敏感地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变化,知道他此刻隐忍得很辛苦,她心里很确定,如果她有半分不情愿,这个男人必定会尊重她,可正因为他的疼惜,她不忍心再去拒绝。这一辈子,她都认定他了,不管是她的心,还是她的……身体。   再清醒的理智和独守清白的执着也会在这个深*她的男人面前黯然失色,若映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可是她依然鼓起勇气,抓着他的手,慢慢地放到,她半露的胸前,然后,抬起头,一点一点地看进他深邃的眼睛……   “老婆,”裴澈的手从她胸前移开,改搂住她的腰,头埋入她的脖子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地笑了出来,“虽然我真的很想,可我答应过外婆,要结婚了才可以对你做这种事。”   想不到他和外婆还有这种约定,若映竹的脸“轰”一声烧了起来,更是不敢再抬头看他,只能更深地偎进他温暖的怀中。   第一次主动,就这样……真是丢死人了啊!   一室静静的沉默。终于,若映竹听他低低说了一句,“所以,我们明天就去登记吧。”   男人的语气慎重而认真,几乎是立刻的,若映竹抬起头,淡淡灯光下,她脸部的线条显得细腻,目光柔和,“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是我?”   他的光环太耀眼,身边必定是有许多优秀的女子,可偏偏,为什么是她?   裴澈抬头,目光沉静地看着她,“这个答案很长,我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告诉你。” ☆、34今晚给我   他的声线柔和,就像低缓的旋律在她心间跳动,若映竹不能自已地搂住他的脖子,唇间吐出温热的呼吸,轻轻地“嗯”了一声。   看了看时间,裴澈的手绕过她纤细的腰,站了起来,公主抱的姿势让若映竹脸上的红晕更甚了几分,他把她抱进卧室,轻轻放到床上,拉了被子把她全身裹住,又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若映竹点了点头,很乖巧地闭上眼睛,困倦的兽蚕食着她的最后一丝意识,她很快偏头沉沉睡过去,连裴澈什么时候在身侧睡下都不知道。   这一夜,若映竹睡得很安稳,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刚挤好牙膏,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推门进来,从背后拥住她,“待会儿记得把身份证和户口本带上。”   “啊?”若映竹口里含了水,声音有点模糊不清,“要干什么?”   裴澈的手从身后伸出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微带戏谑地说,“不过才一夜,这么快就忘了啊?”又靠近了她一点,声音低了下来,“嗯?裴太太。”   若映竹把白色的泡沫吐出来,又用水冲干净,映着晨光的小脸一片嫣然的笑意。她知道两人走到这一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也为他昨晚的承诺而感动,只是,她没想到,他是真的要这么快……   难怪他一大早就一身正装,恐怕是趁她还在熟睡之际回家换的吧?这样的男人,遇到了是她一生的幸运,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进入初冬的C市,路上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白雪,脱去绿意的枝头,也压了细细的白。   民政局。或许因为天气寒冷,登记的人比往日少了很多,很快就轮到了裴澈和若映竹。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看着窗口外的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色西装,身形清隽颀长,似乎不苟言笑,显得气质冷冽,裹在鹅*长外套的女孩子,眉目如画,明眸皓齿,一副清秀娴静的模样。   气质迥然不同的两人站在一起极为养眼,引得工作人员也不免多看了几眼,一系列程序下来,似乎也比别人快了几分。   把两本红色的小本本一起放进外套口袋,裴澈心里终于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神色略微松了下来,看着身旁的小女人,眉梢悄然染上温暖的笑意,拉起她的手,“我们走吧。”   “去哪里?”若映竹跟在他后面,寒意袭来,她忍不住抱了抱手臂。   高大挺拔的男人回过头,背后是初升的冬阳,俊脸映着柔和的光,淡淡一笑,“等一下就知道了。”   冬日的路上,车辆慵懒地前行着,上班高峰期似乎也延迟了不少,有点塞车,不过裴澈的心情似乎很好,不管是红绿灯,还是遇到无法前行的关口,他就转过头来,嘴角带着隐约的笑意,眼神专注而灼热地盯着副驾驶座上的小女人看。   若映竹道行虽没他那么高,可跟普通人相比还是略胜一筹的,不至于沉浸在这美色中不可自拔,而且现在日光日下,他自然不会拿她怎么样,微微坐直了腰,一脸淡定地直视他的目光。   裴澈伸手摸了摸她嫣红的脸颊,顺带把她的刘海挽到耳后,终于低低笑了出来,“不错!”   脸颊的温热似乎灼人,若映竹在他低沉的声音中,终于破功,脸一发不可收拾地红了个通透。   裴澈在那一片动人的绯红中,倾过身去,在她柔软的唇上偷了几抹香甜。   车子慢慢停在C市最大的珠宝店门前,裴澈下了车,很快就有人恭敬地上前接过他的车钥匙。   裴澈看了一眼明显还在失神的小女人,拉住她的手,推开珠宝店的门,带她走进了一个璀璨辉煌的世界。   或许是事先交待过,里面清一色的服务人员严阵以待,气氛似乎有点……严肃,若映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存在感极强的人,心里也有点了然,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恐怕轻松不起来吧?   一个经理模样的中年男人先迎了上来,微微弯下腰,语气恭谨,“裴总经理,这边请。”   “先在这里等我。”裴澈低头覆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我去拿个东西。”   “嗯。”若映竹点点头,“那我先过去看看其他首饰。”耸了耸肩,笑了笑,“外婆的生日快到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那扇黑色的大门前,若映竹低下头,心里漾开圈圈甜蜜的涟漪,诚如他所说,她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他是进去拿什么呢?   若映竹挑中了一款玉手镯,工艺精致,外婆体性偏寒,听说碧玉吸收了日月精华,其亮泽可反映身体状况,而且外婆对玉镯也是情有独钟,外公当年就是凭着一套无暇美玉打动了她的芳心……   “喜欢这个?”不知何时,男人已经来到她身后,若映竹回过头,鼻间盈满了他清冽的男性气息,点点头,“嗯,外婆喜欢。”   站在一边明艳动人的导购小姐,立刻反应迅速地把那款玉手镯包起来,不一会儿,包装精美的粉色小纸袋递到了面前,若映竹接过来,下意识地去包里翻银行卡准备结账。   男人修长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声音似乎含着淡淡的笑意,“不用。”   若映竹猛地抬起头,入目就是那金灿灿的四个字“MT集团”,若有似无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想起不久前在那本财经杂志社一闪而过的MT集团旗下产业,选择跟他在一起,在C市,以后这四个字,想必会如影随形吧?   两人走到外面,裴澈从皮夹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这是我的副卡,你先拿好……”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若映竹犹豫着接过去,卡身黑亮光洁,心里大概有了个底,想必这就是传说中无上限的副卡吧?听双双说,一卡在手,刷一栋别墅都是眨眼间的事情。   裴澈见她态度犹疑,把她搂紧了点,偏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很快,若映竹的脸涨了大片红色,推了推他的胸膛,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就坐了上去。   站在原地,裴澈笑了笑,这么久以来他已经把她的性子摸了个一清二楚,有点担心她会拒绝自己的心意,只能找了“另一件事”转移她的注意力。至于这另一件事嘛……他嘴角的笑意更深。   回到Van工作室,若映竹走到自己的座位,因为事先请过假的原因,也没多少人注意。   白洁从会议室出来,就看到若映竹呆坐在座位上,忍不住好奇走过去,“映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若映竹终于回过神,就看到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的白洁,用手扇了扇,“可能是一路赶过来,有点热……”   热?白洁看了一眼窗外萧条的冬天景色,又看看她脸上奇异的绯红,眯了眯眼睛,凑前去,语气笃定,“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两人的交情不错,平时偶尔也会开开玩笑,可是这种事,若映竹又怎么好意思开口?那个男人……他竟然在人来人往的珠宝店门口,覆在她耳边,低低地跟她说,“今晚给我,嗯?”   好不容易把好奇心泛滥的白洁打发走,若映竹摸摸自己的脸,依然是一片温热,到洗手间洗了个脸,这才觉得自己的心稍微平静了下来。   ……   夜幕降临,月光清冷,华景花园沉浸在一片美好的夜色中。   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若映竹心里默默流着泪,一天怎么那么快就过完了啊?   昨晚情迷意乱之下,她是有点冲动,可真的要去面对了,她又觉得自己怯懦了……   很快,浴室的门开了,坐在床边的若映竹听到声音回过头,就看到裴澈慢慢走了出来,他头发微湿,浴袍只是随意披着,胸前露出一大片裸*露的肌肤。   即使已经做了无数遍的心理准备,但是若映竹还是在他扯下浴袍带子的时候,惊呼了一声,他的里面竟然什么都没穿!她的目光落到他精壮的胸膛上,又不断往下,线条优美的小腹,黑色丛林深处早已蓄势待发的茁壮某物……   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越来越靠近,他的□,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想到待会儿那个东西就会进入她的身体,若映竹不断地往里面退,表面强装镇定,声音却带着尖儿似的颤抖着,“能,能不能让它……变小一点?”   若映竹仅有的印象,是那天晚上他让她碰他那里的时候,隐隐觉得他的尺寸很不错,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大。   男人无声失笑,抓住她的脚踝往后一拉,倾身覆了上去,湿热的舌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声音带着情*欲的低哑,“不能了,宝贝儿,它待会儿还会更大……”   他的话实在过于暧昧,若映竹刚想伸手捂住耳朵,却被他抓住,接着,他伸出舌头,一根一根缠绵地吻过。   若映竹初尝情*事,陌生的情*欲来得又快又急,她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男人浑身一僵,受不了诱惑地含上她柔软的唇瓣,时而霸道时而温柔地吮吸,又仿佛觉得不够,火热的舌尖开始探入她温暖的口中,翻搅出另一番独特的甜蜜…… ☆、35一夜初尝   濡湿绵长的深吻之后,若映竹已经浑身瘫软,看着压在她身上俊颜潮红的男人,害羞地别开脸。   散发着蓬勃男性气息的躯体,精瘦而性感,此刻正一丝*不挂地呈现在她面前,若映竹觉得自己的心跳瞬间跳漏了一个节拍。   他带着温度的手,开始慢慢脱下她的衣服,到两人裸*裎相对的时候,若映竹的雪肤上已经浮起了淡淡的粉红色。   看着身下粉光若腻的小女人,裴澈的眸色越来越沉,不知何时,他的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轻轻的“哒”一声,随着盒盖缓缓打开,若映竹看到里面依偎着一大一小的铂金戒指,复古交叉设计,款式独特,风格古典而优雅。正是她喜欢的,从小习国画,她对这种典雅素净的东西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由此更是为这个男人的细心和体贴而感到无言的感动,若映竹怔怔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枚女戒,她注意到,戒托是荷花形的,一颗主钻镶嵌在中间,像极了含苞待放的花朵。   裴澈一边看着小女人的反应,一边轻轻把戒指戴入她的无名指中,她的手指白皙柔嫩,在柔和的灯光下,指间熠熠生辉,他情不自禁地在上面落下轻轻一吻。   “喜欢吗?”男人低沉的声音嘶哑,带着莫名的蛊惑。   “嗯!”若映竹重重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他赤*裸的坚毅胸膛上,又不好意思地避开。   “那……”知道她在害羞,裴澈笑了笑,把黑色的盒子拿得近了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帮我也戴上?”   若映竹轻轻拿起那枚比她的大得多的同款男戒,动作轻柔地推进他的无名指,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轻轻晃着,有说不出的亲密。   他们以最原始的形式,完成了生命中最纯净最本质的交付。从此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若映竹看到盒子上的小标签,黑底白字,镌刻着三个隐约的英文字母,拿出来细细看了一眼,才发现竟然是“Van”,忍不住问了出来,“这个是你设计的?”   在这之前,若映竹只知道Van是服装设计界的鬼才,只是,没想到,他的设计天分竟然延伸到了珠宝领域。   “嗯。”裴澈拿起她的手,轻轻摩挲着,“上次在你家的时候突然来了灵感,就画了下来。”顿了顿,低了眉眼定定地看她,“我想给你这个世界上的独一无二。”   若映竹微微张着嘴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男人温热的吻已经开始沿着她白皙的颈间不断往下,低哑的声音有点朦胧,“老婆,我们是不是应该干点别的事了。”   “嗯。”若映竹轻轻柔柔地应着,主动抱紧他劲瘦的腰,把自己全然交给他。   男人似乎在这种事上都有无师自通的本事,不一会儿,若映竹开始娇喘连连,确定她已经准备好,裴澈沉入她的双腿间,灼热的坚*挺抵着她柔软温润的穴口,慢慢地进入她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填满和撕裂般的疼痛让若映竹脑中闪过一片空洞的白,她紧紧抓着身下的白色床单,却还是被他突然的一个向前挺进,硬生生撞到了床头上,顿感头晕目眩。   初尝情*欲的两人,只是凭着生命的本能,在彼此体内缠绵。他们的*,在那个美妙的陌生世界,烙下了深刻的印迹。   身上的男人食髓知味,第一次得到满足后,拉着她又来了一次,若映竹再也无法承受更多,在他一次比一次更深更重的顶弄中,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挣扎,尖叫着晕了过去……   裴澈目光幽沉地看着身下的小女人,白皙的肌肤上布满吻痕,心里被阵阵满足填满,轻轻地吻了吻她微肿的唇瓣,紧紧锁在怀里,也闭上了眼睛。   同一个冷寂的冬日夜晚,有人喜结欢好,也有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易无双在心里数了几千头喜羊羊之后,意识却更加清明,愤愤地从床上坐起来,压得身下的床板发出苍老的“吱呀”声响,她握了握拳头,“我决定了!士为知己死,我为泡面亡!”   蹬地从床上跳下来,摸着黑开了灯,幸好今天室友们彻夜约会的约会,回家的回家,易无双也不至于罪过地半夜扰人清梦。   柜子翻了个遍,连根面渣都没有找到,易无双在落地窗外灌进的冷风中潸然泪下,尼玛,早知道会有今天,就应该早点存好粮的啊!   易无双看了一眼窗外的树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忍不住搓了搓手,在寒冷和饥饿两者间简单权衡了一下,哀嚎一声,披了一件外套,打开门就出去了。   还好校内的小超市是彻夜营业的,在一排琳琅满目的泡面中,易无双很快就选好了平时喜欢的口味,付钱的时候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一点多了,低叹了一声,唉,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吃货难过泡面关啊。   最近为了一个课题,易无双熬到十一点钟才睡下,完全打破了她平时十点五十分入睡的良好习惯,她手里拎着一个透明塑料袋,头低低地走着路,身影有说不出的凄凉悲怆。   走到一个拐角处,刚好路灯坏了,易无双半闭着眼睛,听着寒风聒噪,慢慢地在路上飘行。突然遇到障碍物,她退了几步,斜了30度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走,耳边却传来一个耐人寻味的男人的声音,“易无双?”   易无双的第一个反应是紧紧捂住自己怀里的泡面,第二个反应才是,她遇到鬼了,而且……这个鬼,似乎还认识她!   主啊,原谅她吧!不过是查资料的时候偷空看了一部鬼片,这么快就有报应了?要知道她易无双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阿飘“啊,可偏偏又喜欢看鬼片,那是痛并快乐着的极致享受啊!   落荒而逃,是易无双深思之后做出的第三个反应。   谁知易无双刚想拔腿就跑的那一刻,身后的那人已经拎起她冬装外套的帽子,不带一丝怜香惜玉地把她提了回来,刚想求大发慈悲饶她一命的时候,鬼却恶人先告状了,“易无双,我说,都这么晚了,穿这么一身黑,出来吓人呢?”   因为害怕而紧闭的眼睛终于睁开,借着淡淡的月光,易无双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然后蹲下去把泡面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继续蹲着,扬起微微带着婴儿肥的下巴,仰视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谁吓谁还不一定呢?”   很快就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纪泽轻轻笑了,低头看了一眼,”怎么,还不站起来?难不成是……”他顿了顿,“腿软了?”   深夜气温有点低,易无双肚子又饿,加上有点低血糖,还真的是……腿软了。抬头瞪了他一眼,还是借着他伸出的手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心里却愤懑不已,你才腿软,你全家都腿软!你的第三条腿最软!!   纪泽在C大有自己的公寓,本来是想着路程不远,回办公室取一份重要资料的,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竟然遇见了易无双,这种莫名的缘分,还真的是……   迷迷糊糊的双双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一直跟她作对、存心为难她的纪辅导员,在淡淡地看了她怀里抱着的泡面后,竟然破天荒地请她到外面吃夜宵,而被吃货附身的她竟然也傻傻地答应了。然后在她吃完一大碗的牛肉面、吞完一笼的小笼包、又灌了一大杯醇厚香浓的豆浆之后,终于满意地咂了咂嘴,收工了。   今晚的事情太不寻常了,易无双感觉自己身处梦境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纪泽把她送到宿舍楼下,伸手帮她整了整歪掉的外套帽子,低低叹了一声,口气有点无奈,“怎么办,易无双,我发现如果要养你,成本似乎很高。”   吃饱喝足的双双没有听懂男人话中的深意,很高兴地摆了摆手,“不怕不怕,我还有私房钱,养得起,养得起的!”   “真是傻瓜。”纪泽摇了摇头,很快下了定论。   可是,这么一个傻瓜,他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呢?   回到宿舍,双双缩在温暖的被窝里,一夜好眠到天亮。   窗明几净的卧室。一抹阳光在白色地板上涂抹着一日初始的生机,色泽柔和而温暖。   若映竹慢慢睁开眼睛,身子像是被碾压过后的酸疼,尤其是身下的某处,转了个身,男人近在眼前的深邃眸子恍若是清泉洗濯过后般的漆黑透亮,声音带着睡醒后的沙哑,“老婆,早安。”   “嗯。”若映竹轻轻点了点头,觉察到被子底下两人肌肤毫无间隙地贴着,想起昨晚那些缱绻不已的画面,白皙的脸颊上开始染上浅浅的绯色,声音低低的,“早。”   若映竹动了动,发现双腿间流出一股黏腻的液体,然后,她感觉到他似乎又开始硬了,热热地抵着她的那个地方,粉红的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羞得不敢再抬头看他……   裴澈知道自己昨晚有点过分,初尝那销魂滋味,又拉她来了两次,或许真的把她累坏了,压下*体内翻滚的欲*望,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是不是还不舒服?我抱你到浴室冲一下。” ☆、36秀色可餐   一米阳光停在白色的餐桌上,两人相对而坐,静静吃着早餐。   若映竹时不时地抬起头看对面映着晨光的英俊男人,心里有着小小的疑惑,即使泡过热水澡,她身上的酸软也没减少几分,可是为什么,他看起来,却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昨晚,他们明明痴缠到半夜……难道,他都不会觉得累的吗?   “老婆,”裴澈的手在失神的某人眼前晃了晃,嘴角带着隐约的笑意,“对着你,没有人比我更懂‘秀色可餐’的道理,可是,我们待会儿还要上班,现在先吃早餐,可好?”   他们都不是会为了私人的事耽误工作的人,即使昨晚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若映竹静静看了他一眼,掩饰胸腔如雷般的跳动,轻轻说了一句,“好。”便立刻低下头,喝了一口白粥,心中有点郁闷,这个男人似乎只要一逮住机会,就会对她调情。   “对了,”裴澈突然抬起头,“我们结婚的事,你跟外婆说过了吗?”   “嗯。”若映竹点点头,“昨天打电话跟她说了。”似乎又想起什么,贝齿轻轻磕在粉嫩的唇瓣上,“外婆说,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先跟你父母见个面?”   “那是当然!”裴澈笑了笑,语气轻松,“妈迫不及待想找个机会登门拜访呢!”   想到那个温婉可亲的女人,脑中又倏然闪过另外一张清冷寡淡的面孔,若映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的关系虽然没有正式对外公开,但Van工作室的人大多心知肚明,若映竹也不避嫌,两人一起走进工作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若映竹先倒了一杯热水,喝了几口,就拿出一叠资料看了起来。   这几个月以来,凭着与生俱来的独特领悟力,加上裴澈近乎严苛的指导,若映竹在服装设计上如鱼得水,设计水平也有大大提升。但这是一个时尚前沿的行业,如果跟不上时代潮流,就只会面临被淘汰的命运,就连Van工作室最知名的设计大师,都会以最严谨的态度去关注最近国际时装发布会的最新消息,并从中获取灵感。这大概就是”问渠那得清如许,自有源头活水来”的道理。   看了一会儿,白洁也到了,一脸疲累地瘫坐在椅子上,低低地叹着气,“堵车真是要人命啊!不过是赖在床上多打了一个盹儿……”   Van工作室采取最人性化的管理模式,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可以迟到,可以早退,工作时间还可以在茶水间喝茶聊天,楼下还设了一家餐厅,专门提供各种餐点和饮品。   开完例行的晨会,回到各自的座位,白洁小小地打了个呵欠,看了对面低头认真看资料的若映竹一眼,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了过去,两只手撑在桌子上。   若映竹刚抬起头,看到一张似乎带着不怀好意的脸,先是一愣,然后就听到白洁开口了,“哎!我说,怎么感觉你今天看起来跟以前不一样啊?”   若映竹疑惑地看着她,白洁突然收回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好一会儿才开口,“看你这粉腮红润、含羞露怯的小女人模样,该不会是……”突然想到某个可能性,她突然用手掩住嘴巴,眼里难掩兴奋的光芒,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些,“该不会是,裴总监昨晚滋润的吧?!”   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若映竹可以淡然地接受裴澈的调情,因为习惯成自然,但此刻,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平静去面对眼前这个连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八卦心思的白洁,脸颊突然染上一层异样的绯红,站了起来,“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白洁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满是欣羡,又想起自己夜夜独守春闺,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她也该去找个男人了。   轻缓的水声响起,若映竹细细地洗着手,突然感觉旁边似乎有人,转过头,笑着叫了一声“明姐”。   “嗯。”明姐轻轻点了点头,绕过她,对着镜子补了一下唇彩,目光似乎不经意瞥见她无名指上的钻戒,突然转过头问了一句,“你们的事,成了?”   若映竹没想到一向冷淡的明姐也会问这样的事,几乎没有经过思考,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恭喜。”明姐的声音依然不轻不淡,但听在若映竹耳里却觉得受宠若惊,心里也撩起了极大的震撼,任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向来以冷漠严苛变态著称的Van工作室首席设计师,竟然也会说出这样有“人情味”的话。   “谢谢。”若映竹本来就不善言辞,想了好一会儿,才憋出这两个字。   明姐淡淡看了她一眼,冷艳的眼底仿佛染上了一丝薄薄的笑意,慢慢走了出去。   若映竹洗完手刚打算离开,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听说我们工作室今年有一个Pansons帕森设计学院的进修名额,你说会落到谁头上?”   “那还用说!”又有一个声音应道,“当然是非Ann莫属啊!别忘了她可是我们工作室最有潜力的新锐设计师。”   “可是……”一个不确定的女声响起,“那个若映竹前段时间不是获了国际服装设计大赛的新锐设计师奖吗?听说上次Ann去巴黎时装秀场的资格也是被她顶下来的,而且人家最近似乎风头更盛……”   果然有女人的地方是非多。听到自己被点名,若映竹的脚步顿了顿,还是淡淡笑了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一脸平静地走了出去。   刚回到座位,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一下。”   该不是跟她说那件事吧?若映竹在心底默默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总监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裴澈听到声音抬起头,嘴角微弯含着笑意,脸色也柔和了几分,“过来。”   走近的时候,若映竹看到桌上的摊开的文件最上方大大的“申请书”三个字,心里很快了然,但还是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就算她对自己没信心,她也应该要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不会因为她是他的谁,而做出假公济私的事情,所以他做出的决定,必定是经过全面而慎重的考虑吧?这样一想,若映竹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裴澈把文件递给她,“你先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个字。”他白皙的手指指着右下方的位置,若映竹看了一眼,旁边那栏已经签好了,龙飞凤舞的字迹,隐隐透着狂放不羁。   迅速扫了开头的部分,若映竹有点懵了,调职申请?而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进修申请?   “怎么?”裴澈见她轻轻皱了皱眉,开口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若映竹又继续往下看,考核成绩……优秀……申请调往……MT集团设计部……MT集团!这四个字像疯长的乱草般羁跘了她的思绪,“为什么?”   裴澈淡定地挑了挑眉,微扬下巴示意她看,“那上面不是写得很明白吗?”   知道她的性子势必要弄个清楚,裴澈开始不紧不慢地说了起来,“工作室已经步上轨道,接下来我的大部分时间会放在公司的管理上,而且这几个月以来,你该学的都学得差不多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是时候到真正的战场上去磨砺一下了,当然……”他顿了顿,低低的声音似乎带了笑意,“还有一个出于个人私心的原因……”   他不必说下去若映竹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在那之前,她相信这个男人不会假公济私,直到此刻才知道,他的假公济私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光明正大、冠冕堂皇。   可是细想之下,若映竹又觉得他的话是很有道理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对这个男人说的话,几乎给予了百分百的信任,点点头,“好。”   在文件上签完字,若映竹抬起头,笑容如初花般明媚生动,“其实在进来之前,我已经大概想到你会跟我说什么?但是……”她微微耸了耸肩,“我好像猜错了。”   “嗯?”裴澈双手环着胸,往椅背后靠了靠,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等着她说下去。   “我以为,你叫我进来是为了去帕森设计学院进修的事。”若映竹定定看着他,声音轻柔动听。   裴澈弯起手指抵了抵光洁的额头,突然笑了出来,扣着她的手把她拉近自己,好一会儿,才说,“你不需要。”   若映竹瞳孔微张,闪过一道不解的光,显然并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裴澈把头埋在她柔软的小腹上,鼻间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深深吸了一口气,薄唇微微勾起,“老婆,相信我,比起那些古板又枯燥的设计学教授,你的老公可以给你更详细更专业的亲身指导……”某人重重咬住了其中的两个字,“而且……”   这个倒是事实,走得太近,若映竹都差点忘记了眼前的男人是服装界素有“鬼才”之称的Van了,可是,怕他再说出什么让她脸红耳热的话来,第一反应是伸出手轻轻捂着他的嘴,谁知道却被抓住,然后,男人在她温润的手心,轻轻印下一个吻…… ☆、37温暖的家   两人又坐在椅子上腻歪了好一会儿,若映竹重新拿起那份申请书看了一遍,转过头,问,“只要申请了就可以通过吗?”   裴澈的手搭在她肩上,神情有说不出的舒适,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基本上是这样。”他裴澈推荐的人,谁敢不给三分面子?   若映竹突然沉默下来,稍微思索了一会儿,“这个算是走后门吗?”没有得到回答,顿了一会儿,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我能不能走正常的程序?”   他的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可*?裴澈低低笑了,握了握她柔软的手,“不算。”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这次他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若映竹知道他是在回答第一个问题,抬起头看他,谁知道男人似乎存心吊她胃口,温热的手指在她脸颊轻轻摩挲,好一会儿才说,“不过如果你想走正常程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   “按照惯例,MT集团设计部每年都会面向国际国内招聘优秀的服装设计师,不过,名额只有两个。”可见竞争有多激烈,淘汰率几乎高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若映竹扯了扯他的袖子,纯净的眼底一片平静,“我想去参加这次的应聘,好不好?”   她心里很清楚,凭着他Van这三个字,自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进入MT集团设计部基本上就是水到渠成的事,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是,若映竹却不想这样,她不想只是借着他的光环一路顺遂,当初选择这条路,她只有一个简约的希望——给自己的人生一次无悔的璀璨绽放。   身为他的女人,她不想一直站在他身后,她真正想要的,是站在他身边。   不过顷刻间,若映竹的心底流过万千思绪,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语气带着莫名的坚定,“澈,相信我。”   眼前小女人眼底明光潋滟地看着他,清丽的小脸上有着不可思议的执着,裴澈回过神,低头亲了亲她柔软的脸颊,语气上调带着无言的宠溺,“说什么傻话呢?我当然相信你。”   她是他一把手亲自教出来的,她的能力他自是再清楚不过,只是想不到她还有这样的想法。裴澈心想,或许这一次真的是他欠缺考虑了,只站在自己的立场,却忘记了这个小女人也有自己的骄傲。   “抱歉,是我疏忽了,”裴澈摸了摸她的头发,轻柔地说,“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若映竹怎么也想不到“抱歉”这两个字会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来,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伸手用力抱了抱他的腰,“谢谢!”   裴澈搂住她的腰换了个位置,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两人面对面坐着,他动作极轻地拨开她的刘海,语气极其认真,”老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只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对的,都可以像今天这样提出来,我们心平气和地解决,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   哪怕*得再深的人,也会在人间烟火中消磨掉彼时的容颜,再纯粹美好的婚姻,或许终究抵不过七年之痒。*情,不过是一场美丽的春蒸秋尝,能熬得过漫漫时光,白首相依,便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指尖瞬间流逝的时光,承受不起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这一辈子太长,他们只是婚姻的初学者,却难能可贵地懂得,在日常相处的点滴中磨成最适合对方的式样。   他*她,他愿意尊重她。这个男人的好已经大大超出了若映竹对未来伴侣的全部想象,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那一刻的心情,只能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裴澈知道她心里的触动,内心也不禁缱绻不已,其实这样的话对以前的他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而然地就说出口了。或许如果真的深*一个人,就会心甘情愿去迁就吧?   即使两人已经这么亲密,但她依然很青涩,只是含着他的唇轻轻吮吸,而且吻得毫无章法,偶尔牙齿还会磕到他的,不一会儿呼吸就乱了,甜美的气息热热地喷在他鼻间……   裴澈扣住她的腰,温热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勾住她不知所措的丁香小舌,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动情的唇难舍难分地缠在一起,直到一吻终了,裴澈靠在她肩上低低喘息,含笑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戏谑,“不错,比上一次有进步多了。”   若映竹知道他又开始调侃自己了,干脆窝在他怀里装作没听见。   裴家书房。   若映竹站在书桌前细细地磨墨,一边分神去看坐在不远处的中年男人,心里有着小小的不安。今晚裴澈带她回来吃晚饭,谁知道他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出去了,留下她自己一个人,面对他的父亲。   除了小时候,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若映竹没有和父亲相处过的经验,面对眼前这个一脸平静的人,她实在有点不知所措,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说你是学国画的?”不等若映竹回答,裴行之淡淡笑了笑,又接着说,“想必书法也写得不错,不介意帮我临摹一份?”   自然是……不介意。   从小受外公耳濡目染,若映竹的书法功底也很不错。磨好墨,她开始拿起毛笔,在白色的宣纸上写了起来。   临摹的是颜真卿的《勤礼碑》,若映竹自是再熟悉不过,然而个性单纯,她没有想着去迎合裴父的喜好,满怀愉悦地选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段,自然写得得心应手。   落好款,若映竹看了坐在沙发上正悠然喝茶的裴父一眼,想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伯父,我写好了。”   裴行之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慢慢走了过去,若映竹微微侧身退在一旁。   古人有言,字由心生。   淡淡墨香氤氲,裴行之低头认真看着,桌上白纸黑字,笔法均匀而收头藏锋,实际是内刚劲而外温润清和,字体婉约清秀,隐隐透着别具一格的风骨。   不过年纪轻轻,就有此等气质修养,实属难得,想到妻子的话,眼前的女孩子竟是出自那样的书香世家,又觉得理所当然。裴行之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浅笑,点了点头,“不错。”   若映竹原本屏气凝神,闻言只觉得心里一松,淡淡一笑,语气极为谦虚,“伯父谬赞。”   裴行之笑了笑,看着眼前微微拘谨的女孩子,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不少,轻咳了一声,“还叫我伯父?该改口了。”   他的语气带着长辈的慈*,细听之下又不觉得全然是这样,若映竹先是一愣,脆生生地叫了一声,“是……爸。”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字眼,若映竹以为,再也不会从自己口里说出来。   裴行之笑着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墙上的壁钟,淡淡地说,“时间也不早了,下去吃晚饭吧。”   裴澈刚从外面回来,正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和裴母聊着天,见若映竹从楼上走下来,立刻走了过去,牵起她的手,“家里的司机打电话说车子抛锚了,我刚刚出去接了妈回来。”   他是在解释之前出去的原因,若映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嘴角绽开笑容,“我知道了。”   裴行之今晚似乎心情不错,在饭桌上谈笑风生,难以想象这么一个严肃精明的人说起笑来,也是那么幽默风趣。裴澈时不时也会插几句话,两父子意见不合的时候,还会在口上头较量几番,裴母则是坐在一边,一脸温柔地看着他们,静静听着,偶尔也会表达一下个人观点。   这样和乐融融共享天伦的场景,对若映竹而言实在太陌生,而且,跟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以前的她一直以为豪门中人吃饭的时候应该都是不苟言笑的……   “映竹,来,多吃点!”裴母察觉到若映竹的失神,很快意识到什么,心里轻叹了一声,拿着筷子夹了一个鸡腿放到她碗里,目光定在她纤柔的手腕上,“你太瘦了。”   “谢谢妈。”   女孩子眉眼盈盈温婉乖顺的样子让裴母心都软了几分,何况又听到那声轻柔的“妈”,更是觉得欣慰,连连点头,眼中尽是笑意。   裴澈偏头对小女人笑了笑,在桌子底下拉住她的手,紧紧扣入她的十指间。   吃完晚饭,佣人把碗筷收走,裴行之回书房处理公事,裴母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就拉着若映竹上楼去了裴澈看着她们的身影,笑了笑,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若映竹一脸惊奇地看着这间古色古香的收藏室,室内的温度适宜,墙上整整齐齐挂着各种字画,有些甚至因为年代久远,边卷微微泛黄,可是因为被保护得很好的关系,看起来没有一丝违和感。   “来。”裴母站在一幅山水国画前,朝若映竹招了招手,语气颇为感慨地说,“这就是我当年从你外公那里求得的墨宝,现在想想,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笔力苍劲雄浑,线条流畅,如行云流水,的确是外公的风格,若映竹看到落款处《竹林野石图》,心里有点惊讶,“我记得家里也有一幅相似的,不过是《苍竹寒石图》。”   “是了是了!”裴母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语调似空山骤雨般弹开,“当年你外公才华横绝,左手苍竹,右手竹林,两幅并进,一气呵成。我还记得,当时他说那幅《苍竹图》是送给孙女的生日礼物,因为她名字中刚好有一个‘竹’字,只是,没想到缘分竟然如此奇妙……”   若映竹没有想过这当中还有这样的渊源,想了一会儿,轻轻开口问道,“妈,您以前跟外公有过交情吗?”   儿时的记忆里,外公每天关在书房作画,几乎与世隔绝,而且因为才情孤高,一世淡泊,除了她和外婆,鲜与人有交往,所以她真的很好奇。   “那个时候,”裴母回忆起了往事,声音放得很慢很慢,“一次因缘巧合之下……”   “原来是这样。”听完后,若映竹咯咯笑了出来,语气带着全然的放松,“原来我跟他,在那么小的时候就结下梁子了啊?”说到这里,她不禁轻轻皱了皱鼻子,“怪不得他从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后来还百般刁难我!”   她近乎娇嗔的语气让裴母忍不住笑了出来,摸了摸她的手,像是对待自己心*的女儿一样,眉眼里都是慈*,“所以说,这一切冥冥中注定好了的。”   若映竹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多么耍性子,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从来没有跟自己母亲撒过娇,现在觉得这种感受还真是……奇异,但她不排斥。   裴母拉她到软椅上坐下,又继续说起来,打消了她之前的疑虑,“那个时候你外公还没有正式归隐,听你外婆说,你妈妈好像出国了,家里除了你就只有他们两老……”   裴母敏感地察觉到身边的人身子似乎僵了一下,脸色似乎瞬间失去了血色,心底涌起一阵无法压抑的酸涩,握了握她的手,“妈虽然不知道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如今你嫁给了阿澈,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知道吗?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嗯。”若映竹重重点了点头,声音似乎有点哽咽,“我知道,谢谢妈。”   “傻孩子。”裴母轻轻拍着她微微颤抖的后背,柔声哄着,“不要想那么多,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若映竹一直都知道,他给她的,不仅是一份美丽的*情,一个温暖的家,还有,她一直奢望的……家人。   她一直都知道的。 ☆、38超大超薄   浅蓝色的King-Size水床上,身穿灰色浴袍的俊美男人侧卧着,V形的衣领微微敞开,细致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手上随意翻着一本杂志,神情慵懒,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你回来了。”   若映竹刚推开卧室的门,入目就是这么一幅活色生香的“美男侧卧图”,脸颊突然爬上一丝燥热,心里暗暗鄙视自己,最近对这个男人的美色,似乎越来越没有抵抗力了。   “嗯。”若映竹点点头,走了过去,“我有点累,先去洗澡了。”   看着走进浴室的纤细身影,裴澈的俊颜上慢慢漾开一丝微笑……   那些被她锁在记忆里的往事像温凉的秋水般在心间缓缓流过,她的妈妈,她的爸爸,呵呵,若映竹有点悲哀地想,那已经是多么久远的事情了啊?久到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怨恨些什么。   由于满腹心事,这个澡洗得格外慢,直到浴缸里的水慢慢变冷,她才如梦初醒般,拿起一边的大浴袍裹住自己。   走出来的时候,长发还在滴水,见她这个样子,裴澈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男人低沉的声音隔着稀薄的空气传过来,似乎带着温暖的味道,驱散了若映竹心底那个角落的温冷,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了过去。   因为身高差异,若映竹干脆坐到床上,乖乖地低下头,裴澈一手拿着吹风机,另一只手慢慢卷起她乌黑的长发,白皙的手指不断在她芬芳的发间穿梭。   他的动作极轻极柔,仿佛在他手中跳跃的,是难求的稀世珍宝,吹着吹着,若映竹干脆搂住他的腰,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前,微湿的发沾湿了他灰色的浴袍,像朵朵初绽的花般在上面淡开浅浅的墨痕。   “怎么了?”裴澈终于察觉到她的失常,低头问了一句,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下来。   低低的嗓音在她耳边回旋着,若映竹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想抱抱你。”   难得她对自己如此依赖,裴澈淡淡笑了笑,动作利落地关了吹风机,随手扔到床前的柜子上,坚毅光洁的下巴轻轻厮磨着她温香的发,骨节分明的手也开始不老实地拉开她浴袍的带子,轻轻揉着她胸前的柔软,声音已然染上某种色彩,“老婆,嗯?”   若映竹受不了诱惑地嘤咛了一声,声音又细又软,男人突然翻身把她压到床上,低头轻轻咬了咬她白皙的鼻尖。   缠绵间,两人皆是衣衫凌乱,裴澈目光灼灼地看着身下赧颜的小女人,白净的小脸染上了情*欲的潮红,看得他心里一动,低头深深吻住她的唇,贪婪地吸吮只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甜美。   渐渐地,若映竹的呼吸就乱了,小腹间不断涌起一股奇异的温热,然后她害羞地感觉到双腿间似乎也慢慢流出了……不禁脸红耳热地伸手去遮自己的脸。   男人见她这害羞的模样,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带着温度的手探入她神秘的女性幽谷,果然触到一片温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的小妻子,还真是敏感。   若映竹满脸通红地看着全然化身为狼的男人,趴在她白皙的胸前,唇齿间发出令人脸红心热的色*情吞咽声,似乎再也承受不起更多的*,双腿动了动,却不经意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上,脑中瞬间闪过一片空白……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刚刚碰到的似乎是他的……那里,若映竹实在难以忘记,那个尺寸了得的家伙,曾经在初夜的时候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最后还很不争气地晕了过去……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身子下意识地往上缩了几分。   觉察到她的闪躲,裴澈大手紧紧扣住她的纤腰,把她拉了下来,伸手往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盒什么东西,然后随意扔回去。   若映竹偏头看了一眼,波光流转的眸底写满了娇羞,那是一盒冈本0.03白金安全套,上面大大的“超大超薄”的字眼,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男人在性这方面向来有与生俱来的领悟力,何况躺在身下的还是自己心*的女人,这一次的前戏做得很足,若映竹湿得格外厉害,确定她好了,分开她的双腿,裴澈开始贴着那个柔软温润的穴口,慢慢进入了她……   难耐的喘息,肉体相贴的暧昧声音,旖旎的情*欲气息,偌大的室内,上演着声与色的*盛宴。   男人倾身含住了若映竹粉色的耳垂,低沉微喘的声音有说不出的诱人,“老婆,房间的隔音很好,其实你可以,叫得更大声些的。”   若映竹的脸很快就火辣辣地烧起来了,偏过头,男人低低笑了出来,微微地把自己抽出来,然后再挺腰而入,硕大的顶端抵住她花*穴的最深处,缠着她尽头柔嫩的小珍珠狠狠地磨……   突然的盈满,终于让若映竹不可抑止地尖叫出声。   一夜春宵……   还好第二天是周末,或许是因为陌生环境的缘故,若映竹还是很早就醒过来了,侧着身,看着窗外发白的天光,愣愣出神。   不一会儿,裴澈也醒了,心满意足地搂住旁边温软的小身子,下巴抵在她肩上,慢慢磨着,“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嗯。”若映竹的声音似乎有点低,自然是拜这个男人所赐,昨晚她几乎叫得嗓子都哑了,“我今天和双双约好要见面。”   易无双前段时间做课题研究,找她要了一些国内服装市场的最新资料,若映竹和她约好今天把资料拿给她。   她的那个朋友,裴澈自然是有印象的,侧头亲了亲她的脸,声音低柔,“要不要我送你去?”   “不用。”若映竹很快摇了摇头,“你还是在家里多多陪爸妈吧。”裴岚参加了国外的旅游团,最近这几天都不在家,她知道他平时工作忙,在家陪父母的时间是少之又少。   若映竹也曾经幻想过陪在自己爸爸妈妈身边欢度时光的画面,只是,这个梦想对她而言太过奢侈,自己无法如愿的东西,总是希望自己在乎的人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   “好。”他的女人如此体贴,裴澈笑着点点头,“听你的。”   两人约好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易无双很早就到了,闷闷地趴在桌子上,睡眼惺忪,瞥到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立刻挥了挥手,声音尖锐地喊,“阿七,这里,我在这里!”全然不管别人异样的目光。   对易无双在静谧的咖啡店内引起的骚动,若映竹早已司空见惯,也几乎免疫了,笑了笑,神色淡然地走了过去。   自从上一次,两人已经许久未见,各自点了咖啡,惬意地聊着天。   若映竹生性淡然,大学四年下来,真正能交心的朋友并不多,易无双是其中一个,除了那些她不愿提起的秘密,其他的她基本没有隐瞒过什么。   清了清喉咙,若映竹轻声开口,“那个……双双,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她决定从头开始交待,“前段时间,我交了一个男朋友。”   易无双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不过当时连那个男人的正脸都没有看到,就被江琳推进了试衣间,后来又忙着课题研究,也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还有,”若映竹扬了扬手上的戒指,“我前天,结婚了。”   “什么?!”易无双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拿起纸巾胡乱擦了擦刚刚不小心喷出来的咖啡,双手直直地撑在桌子上,白色的咖啡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着,“你给我再说一遍!”下一刻,目光落到她指间的璀璨上,依然不敢置信,“阿七,你竟然真的闪婚了?”   若映竹无奈地点了点头。   她的话声刚落,易无双就从包里拿出手机,豪爽地扔到桌上,一副女流氓的模样,就差没把脚踏在椅子上了,“把他约出来,我倒要看看是怎样色胆包天的男人,竟然……竟然这样玷污我纯洁无暇的阿七……”   不远处已经有人在指着她们窃窃私语了,若映竹心里有点窘,眼前的人还在张牙咧嘴,几乎丧失了理智,她只得走了过去,在她腰间的肉上拧了一把,果然,易无双很快就噤声了。   小脸皱成一团,两只骨碌碌的大眼睛还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声音委委屈屈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啊?”   随后,一个高分贝的声音在悠然的咖啡店内响起,几乎掀顶,犹如魔音穿耳,“啊!啊啊!!竟然是Van!!!”   若映竹见场面无法控制,顺手拿起一块手工饼干塞进还在哇哇大叫的易无双嘴里,又觉得效果不是很好,只得伸手在她腰间,把刚刚被她拧了九十度的肉扭回原位。   ……   易无双坐在回C大的公交车上,迎着冬日寒冷的风,默默在心里掉泪,尼玛,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啊!刚刚那个男人来接阿七的时候,真是闪瞎了她的眼睛啊,那清俊的模样,那高贵的气质,那优雅的动作,真真是……   这个男人顶着“Van”的名号,就算相貌普通,都足以让人心甘情愿低到尘埃里仰望的了,何况,竟然是如此出众,怎能让人不羡慕妒忌恨哪?   不行了,再想下去就该流鼻血了,易无双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发了一条微博,“劳资今天终于亲眼目睹传说中的高富帅了!!”巴拉巴拉加了一大串赞美的话,后面还加了一串乱七八糟的表情。   很快就有人在微博下追问,“空口无凭,快晒出照片来!”后面又陆续多了几条,“是谁是谁!!”“双双,立刻爆照,饶你不死!!”   果然高富帅的魅力就是大呀,易无双心里总算平衡了些,却不打算回复,哼,也让她们试试抓肝挠肺的滋味!   回到C大,易无双一路上都在冒着粉色的泡泡,见人就乐呵呵地打招呼,就连平时唯恐避之不及的人也能笑脸相迎了,“纪泽!”   听到自己的名字,纪泽回过头,就看到易无双迅速走了过来,很不雅地……扯住他的袖子,“纪辅导员,我今天遇到高富帅了,现在感觉还是飘飘然的,你快用你以前的变态方式让我清醒清醒呗……”   纪泽额头上硬生生扯下三条黑线,略作嫌弃地抖开她的手,沉思了一会儿,嘴角挂着别有深意的笑,“好啊,刚好今年新生入学的资料还没整理,既然你喜欢……”他的语气顿了顿,“这种变态的方式,那就帮我整理一下吧。”   “好啊好啊!”易无双或许根本就没明白过来男人的话,连忙点了点头。她现在最需要的是让自己清醒过来。   当辅导员办公室的某个角落陆续传出痛苦的哀嚎声,纪泽一脸闲适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伸手摸了摸下巴,有点好笑地想,那些美术系的新生学籍资料,加上他“特地”拿的别系资料,应该够她忙活好一段时间了吧?   其实,这样也好,省得她还有时间去肖想别的男人。   高富帅?哼! ☆、39亲身指导   周末两人窝在家里,裴澈这两天很清闲的样子,得了空正在书房画设计稿。近几年他创造了自己的服装品牌,然后成立了Van工作室,再后来又似乎忙着其他事情,作品几乎寥寥无几。   若映竹正窝在沙发上翻服装杂志,手边放了一壶飘着袅袅清香的西湖龙井茶,眼神飘到书桌前认真低头画稿的男人身上,又看了桌上那沓白色的稿纸一眼,心里默默想,或许不久后的服装界,会因为这些薄薄的纸而掀起另一股时尚潮流。   觉察到她的目光,裴澈抬起头,俊朗的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怎么了?”   若映竹放下手中的杂志走了过去,拉了一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撑着手看他,“有点无聊。”   裴澈笑了笑,“三天后MT集团的面试准备好了?”   “我不知道。”若映竹耸了耸肩,声音闷闷的,“好像没什么可以准备的。”拜眼前的男人所赐,她还没有过一次正式的面试呢!现在时间又这么匆忙……   其实两个月前MT集团设计部就开始在官方网站发布招聘的初试信息了,经过一个多月的精挑细选,最终确定了面试的名单,其实裴澈原本打算让若映竹直接申请调职过去,反正他的工作室也是MT集团旗下的一部分,程序走起来也不困难,只是没想到这个执着的小女人有自己的想法,他愿意尊重她,所以改变了自己的初衷,可是这个时候初试已经结束了,只能让她直接参加面试。   突然,若映竹抓住他的手,很认真地问,“这次的面试会很难吗?”   “嗯。”裴澈的手轻轻搭在唇边,黑幽的眼底带着微微的笑意,语气却一贯的波澜不惊,“听说面试的题目主要是专业知识,难度应该不会低。”停了半晌,摸摸她的头发,有点坏心地问,“真的不要我放水吗?”   专业知识啊?若映竹想想就觉得头疼,从小习国画,她向来随性,从心底排斥那些条条框框的理论知识,更何况,服装设计又不是她的专业。正为难间,没想到男人突然这样问了一句,立刻就拒绝了,“不要!”   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裴澈也不怎么在意,手十分随意地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前段时间收集的欧美各大时装发布会的资料,既然你无聊,那就帮我整理一下吧。”   “好啊!”听到有事情做,若映竹突然来了精神,眉眼盈弯笑意嫣然的样子,让裴澈忍不住低头轻轻啄了几下她嫣红的唇。   裴澈眼含宠溺地看着不远处沙发上那个纤柔的身影,黑卷的长睫毛轻轻闪动,在白皙的脸上留下淡淡的青影,目光专注地定在文件的资料上,他嘴角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又重新低头画起自己的设计稿来。   *   Van工作室。总监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得到回应后,外面的人才推开门,慢慢走了进去。   “总监,”在这个年纪轻轻就获得国际时尚界一致认可的男人面前,向来心高气傲的首席设计师叶明语气似乎也带了几分恭敬,“这是S市时装发布会的邀请函。”   裴澈只是简单瞥了一眼,很快挑开目光,语气淡淡地说,“这一次,你替我出席吧。”   “啊?”明姐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有点犹豫地说,“可是,这次的发布会,是由沈老发起的,总监如果不亲自出席的话,是不是……”   裴澈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沈老是国内服装界很有威望的前辈,几乎是国内时尚的风向标,如今虽然退休,但毕竟人走茶不凉……   不过,想起那个性格怪异的小老头,裴澈倒是觉得头皮隐隐发麻,当年自己刚在服装界崭露头角,就被缠上,想方设法怎么都要收他为徒,直到他去国外留学才消停了几年,没想到得到自己回国的消息,想来是还没放弃,每年都会准时给Van工作室一张发布会的邀请函……   “没事,”裴澈的声调依然不轻不重,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钢笔在桌上随意敲着,“我自有办法应对。”   明姐嘴角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   在Van工作室,这个男人的话就是权威,不是盲目膜拜,而是发自内心的……深深信服。   在叶明出去后,裴澈看了看桌上的时间,好看的嘴角微微勾起,这个时候MT集团的面试已经开始了,也不知道那个小女人现在怎么样了。这样一想,他顺手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若映竹在准备室,相比其他面试的人,她显得淡然多了,手里拿着一瓶绿茶饮品,正低着头,浅酌了几口。   面试的程序似乎挺复杂,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有一个应聘者从面试室出来,若映竹从洗手间回来,看了一眼刚刚进去的那个人的号码,心里开始紧张,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人的面试似乎很快就结束了,若映竹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隐隐还可以看见她眼底闪烁的泪光,心里更是紧张——以前的她随遇而安,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这种心情对她而言很陌生。   气氛似乎有些严肃,若映竹双手垂放在椅子上,腰板挺得直直的,目光从前面的几位统一黑色着装的面试官身上掠过,最靠边一抹独特纯净的白色让她突然顿住,心下一惊,他竟然……   接下来面试官问的几个专业问题,若映竹几乎对答如流,引得众人纷纷一致赞赏地微笑点头,只是,她落在某个地方的目光,似乎又幽深了几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刚的问题和答案,前几天还是她帮某人整理出来的!   这个男人,实在是……若映竹在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然而好像更多的是放松,其实,如果真的要对这些专业理论全然空白的她来回答这么刁钻的问题,恐怕还是有点吃力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就在面试快要结束的时候,一旁沉默许久的男人突然低低开口,若映竹立刻抬眼看过去,面试官们也面面相觑,神情难掩惊奇,心里对这个男人都有着疑惑,他中途出现,却一直保持沉默,然后突然作出指示让他们匆匆结束了上一个应聘者的面试,现在又……   很快就有人先反应过来,态度恭谨地问了一句,“不知道裴经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只穿了简单白衬衫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目光状似淡淡实则隐藏着莫名情绪,低沉的声音一如往日的清冽醇厚,“身为一个服装设计师,应该具备精确的专业眼光和敏感度,那么……”他突然走了出来,“能否在十秒钟之内,说出我的三围?”   这个问题在服装设计的面试中并不少见,但是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还是让若映竹红了脸,她迅速想了想,很快报出胸围、腰围的尺寸,说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她似乎有些犹豫,又想到他近乎黄金比例的身材,几乎脱口而出说了一个标准数据。   接下来,久久没有人说话,室内一片难得的静寂。   眼尖的主面试官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裴澈在听完答案后脸上露出淡笑,然后朝自己点了点头,立刻开口打破沉默,语气极其官方礼貌,“这位小姐,面试已经结束,你可以先出去了,接下来请静待我们的通知。”   若映竹轻轻咬了咬下唇,又看了某个人一眼,点点头,慢慢走了出去。   裴澈定定看着那个稍微郁闷的背影,弯起食指抵了抵额头,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些……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窗外清冷的月光,清辉照在覆盖着白雪的草地上,像是披了一层神秘而柔和的面纱。   若映竹裹着被子懒懒地躺在床上,裴澈从浴室出来,吹干头发,也掀开被子躺了上去,顺手把她柔软温热的身子搂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发间的一缕清香。   若映竹也乖顺地躺在他怀里,小手缠在他腰上,似乎想起什么,抬起头,问,“今天面试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呀?”   听到这个问题,裴澈轻轻笑了出来,伸手宠*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声音低柔,“还好意思跟我提这个?”虽然她当时的答案都是对的,但是在回答第三个数据的时候,她似乎犹豫了一下,这个让他,有点不满意。   若映竹被他的话弄得更是一头雾水,“我还是不懂。”这个问题,他都好意思问了,她怎么不好意思跟他提?   “我以为,”裴澈继续说着,“这个问题对你而言,没有一丝的难度。”   “嗯?为什么?”若映竹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正一步步陷入男人事先设好的圈套,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首先,精准的目光是一个专业的设计师必备的,而且……”他突然拉长声音,“更何况,相比其他人,这个问题你有优势多了。”   “什么优势?”若映竹的声音有点低,她的心神已经被男人放在她小腹上轻轻抚摸的大手打乱了,粉嫩的脸颊开始微微渗出绯红色。   男人带着她的手,来到身上的某个位置,“你比别人,多了可以贴身手量的优势啊。”   手量?若映竹的脸因为这两个字红了个通透,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感到胸口一凉,低头一看,睡衣已经被拉开,她心慌地抓住男人不老实的手,“要,要干什么?”   “让你亲自量一下,我的尺寸啊。”男人的语气非常无辜。   质地沉厚的窗帘,掩住了一室的旖旎春*色…… ☆、40她是真的   面试的结果没有那么快出来,若映竹还是继续回到Van工作室,其实大家几个月时间相处下来,彼此都有了感情,如果真的要离开,还是有那么一丝不舍的。      尤其舍不得的,是白洁,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私事上,她都给予了自己许多的帮助,如果就这样不说一句离开,若映竹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      拿出手机,调出联系人的页面,敲了一条短信:我今天中午和白洁出去,不用等我吃饭了。      午后的日光懒懒地从窗外洒进来,映得偌大的办公室安宁平和,埋首在设计稿中的男人,听到手机信息提示音,拿起来看到发信人,嘴角露出浅笑,难得地有耐心点开回复的页面,修长而白皙的指在上面迅速敲了几下。      发完短信,若映竹才微微懊恼地想起,那个男人平时似乎不喜欢发短信,有事找她一般都是打电话的。她环视了一下四周,一只手枕在桌上,另一只手偷偷在桌子下准备拨电话,没想到手机突然震了一下,迅速点开,是他的回复:好。      若映竹趴在桌子上,不禁感到有点好笑,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字,但是对于他而言已经很难得了,正想着回复,没想到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男人霸道的语气,“不过,晚上要等我一起回家。”      若映竹坏坏地学他,回了一个“好”。      中午的时候,若映竹约白洁到外面餐厅吃了午饭,当作是最后的饯别宴,反正午休时间很多,两人又去市中心逛街,给彼此选了礼物,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工作室。      若映竹的座位靠窗,冬日的暖阳轻轻地停在指间,随着时光的流逝,色泽越发柔和。不知不觉,就到下班时间了。      办公室里的人差不多走光了,若映竹刚收好东西,就看到裴澈从自己办公室出来,笑着走过去搂住他的手,“我们走吧。”      深冬,天黑得早。华灯初上,入夜的城市,沉浸在一片灯火辉煌中。      若映竹侧着头趴在车窗上,看着路灯一盏盏地后退,明净的眼底也染上了一层迷离的色彩,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转过头,“我们要去哪里啊?”虽然她从小就是个路痴,但是也知道,这不是回家的路。      裴澈正目视前方,认真开着车,闻言偏头笑笑,“我们今天要去见一个人。”      “是谁啊?”若映竹被他神秘兮兮的语气迷惑了,好奇地问,“我认识吗?”      “嗯。”裴澈点点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车子拐进C大,兜兜转转绕过了几条弯路,终于在教师公寓楼下停了下来,直到此刻,若映竹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带她来见……他。      楼下不能停车,裴澈把车开到停车场,若映竹先下了车,晚上的气温有点低,她拢紧身上的外套,走进了里面。      停车场离教师公寓比较远,若映竹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裴澈回来,听到“叮”的一声,她下意识回过头,看到电梯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长外套的男人先走了出来,他的身形高大挺拔,整个人看起来成熟稳重,只是白皙的俊脸像冰削般,没有一丝表情,有点奇怪的是,他竟然还停在电梯前,一只手撑在门上……      反正也有点无聊,若映竹就多看了几眼,终于听到那个男人开口了,低沉的语气似乎有点无奈,“秦枳,快出来。”      男人的声音清冽动听,若映竹定了定神,似乎又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麻麻,出来嘛!”这才发现,原来年轻男人的外套下,还裹了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此刻正露出一个黑黑的小脑袋,粉嘟嘟的脸,大眼睛幽亮幽亮的。      等了好一会儿,若映竹终于看见一个白色的纤细身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脸蛋儿很小,秀气可人,是很耐看的那种,抱住那个男人的手臂,撒娇似的晃了晃,嫣红的唇瓣微微嘟起,竟有说不出的可*,“顾淮南,人家是真的想吃嘛!”      “不可以!”男人坚决的声音带着毋庸置疑,若映竹注意到那个年轻女人立刻皱了一张小脸,似乎快要哭出来了,又听到那男人的声音,极无奈又似乎带着宠溺般轻柔,“乖,你现在怀孕了,不适合吃那些冰的东西……”      似乎从男人的话里得到了某种启发,前一刻还语气弱弱的小女人眼睛都亮了,小脸上尽是兴奋之色,高兴地打断了男人的话,“对啊对啊!不是我想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其实是你的宝贝女儿想吃哦!”      男人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若映竹这才注意到白色的羽绒外套下,那个女人腹间微微的隆起,不禁也被她颠倒是非黑白的话逗笑了。      两人站在原地又僵持了许久,谁也不肯让步,可*的小孩子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就趴在年轻爸爸的胸前睡着了……后来,不知道男人低低在女人耳边说了些什么,若映竹注意到她的脸立刻就红了,然后,男人趁着这个机会,伸手就把她搂紧在怀里带了出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若映竹嘴角的笑意依然没有淡去,心里默默想,真是好温馨、好幸福的一家人啊!      不一会儿后,裴澈也过来了,两人坐电梯来到十七楼,礼貌地按了门铃,门很快就开了,若映竹看到了意料中那张慈*的脸,甜甜笑着叫了一声,“许教授。”      即使裴澈已经事先通知过,见到两人的时候,许教授脸上依然难掩激动,“你们来啦!来,快,快到里面坐。”又往里面嚷了一句,“老婆子,快泡茶,阿澈他们来了!”      三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下,里间出来一个慈祥的老妇人,手里捧着精致的茶具,若映竹看到裴澈站了起来,“师母。”她也跟着叫了一声“师母好”,乖顺的模样,哄得老人家喜笑颜开。      老太太拉着若映竹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嘘寒问暖,热情备至,若映竹从小跟在外婆身边长大,素来对老人家敬*有加,虽然只是初次见面,却丝毫不觉得拘谨。      许教授则和裴澈坐在另一边,两人已许久未见,一边喝着清茶,一边惬意地聊着天。      许教授目光落到不远处的若映竹身上,低头想了好一会儿,心中似乎颇有感触,开口道,“缘分这回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可遇不可求啊,想当初我只不过是让她到你工作室工作,没想到,呵呵……”他捋了捋发白的胡须,“你这小子竟然把人家……”      当年那个清若淡然的女孩子,如今已是这般温婉的模样,许教授想起几年前的那一个夏日傍晚,他从外面回到C大,路过清荷园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在池边作画的若映竹,鬼使神差般,他慢慢走近,看到画板上那惊为天人的设计图,竟忍不住拍手叫绝!      后来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国画专业的,心里更是啧啧称奇,然而也有一丝惋惜,或许是长期的专业优越感和惜才之心使然,他执拗地认为,这样天资聪颖的好苗子,放在国画专业,那简直是暴殄天物啊!虽然后来宣传栏上她许多获奖的国画作品还是证明了她的出色,但是,那又怎样!只能说明他许某人眼光好呗!      他开始尝试说服她转专业,可是每一次都被委婉拒绝,接触得多了,他隐隐感到这个女孩子心里对服装设计的向往,可是又似乎有不得已的苦衷,让她徘徊不已。      后来的事许教授现在想起来就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用了四年的时间依然没有让这个坚定的女孩子改变心意,最后听到Van工作室要在C大招聘的消息,干脆下了猛料……还好,事情虽然不如他想象中般,却取得了意外的效果,他竟然无意中促成了一对佳人。现在看起来,这两人,真是越看越满意。      裴澈但笑不语,心里也颇感慨,如果要不是眼前这个老人,自己或许也不会遇到她,不,或许会遇到,但是很可能会错过……上天对他,真是厚*。      “没想到我老头子还当了一回媒人!”许教授喝了一口茶,“这,真真是,妙不可言啊!”      时光悄然在悠闲的聊天间隙中流逝,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九点了,为了不打扰许教授夫妇休息,裴澈和若映竹便起身告辞。      许教授亲自把两人送到门口,慈祥的眼底满是温暖的笑意,挥了挥手,“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进了电梯,若映竹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发现他似乎有点沉默,刚想开口,手却突然被他抓住……      下一刻男人扣住她的腰,把她拉进怀里,然后紧紧搂住,力气有点大,若映竹微微有点透不过气,伸手环住他的肩膀,然后轻轻锤了几下,忍不住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男人微微弯下腰,光洁的额头亲密地抵住她的,低低的声音有说不出的好听和蛊惑,“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      啊?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若映竹困惑不已,想确定她,是不是真的?难道她,还有假的吗?      虽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波动,若映竹还是乖乖任他抱着,心底漾开淡淡的暖意…… ☆、41一日一日   白色的兰博基尼在夜色中平稳地前进,若映竹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心里感叹今晚的事情都太不可思议了,现在他们又要去哪里呢?   只是一个眼神,裴澈就懂了她心底的疑惑,映着橘色柔光的俊脸似乎划过一丝笑意,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车子沿着弯弯的山路行驶着,拐进了一个古铜色的雕花大门,穿过一条长长的林间小道,路边不知名的妖娆花朵炽烈地绽放,清香扑鼻,远远就看到隐藏在朦胧夜色中的建筑轮廓。   经过一个巨大的中央喷泉,车子稳稳地在一栋别墅前停下。若映竹下了车,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高大而典雅的白色建筑,在璀璨的灯火映衬下,恍若城堡一样富丽堂皇,有点艰难地问出口,“这是哪里啊?”   裴澈从后面轻轻拥住她,坚毅的下巴摩挲着她粉嫩的脸颊,手指着眼前的建筑,“老婆,这是我们的家。”他的声音很低很柔,近乎轻轻的呢喃,俊脸上温柔的神情,几乎一下子融化了天边清冷的月光。   男人的话在若映竹心里搅起了极大的震撼,久久无法平静,她不敢相信地轻轻抓着他的袖子,气息有点不稳,再问了一遍,“我们的家?”   裴澈低低笑了出来,侧头在她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拉起她微凉的手,十指相扣,“嗯,是我们的家。”   在确定她是自己这一辈子的“从一而终”时,裴澈就开始着手这件事,在近郊区买了两栋相连的别墅,拆了围墙,中间没有了阻碍,互通有无,打算一栋做新房,另一栋做客房,方便自己父母和亲戚来的时候住。   若映竹站在前厅,目光泛然地看了一圈,室内的色调以白色为主,风格柔美简约,明丽素净的水晶壁灯,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和古典的老式藤椅相得益彰,可谓古今中外一应俱全,细节处到处透着温馨,可见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这个男人,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就为她做了这么多,这怎么能让她不感动?   若映竹来到一个巨大的玻璃橱窗前,看到里面整齐排开一份份包装精美的礼物,手指了指,问,“这些是什么?”   裴澈靠在一边的墙壁上,手里拿着一杯红酒,俊颜带着慵懒的笑意,微抬下巴,语带蛊惑地说,“你打开看看。”   若映竹不疑有他,从第一份礼物开始拆,粉色的包装纸下,是一个浅蓝色的小奶瓶,她抬头疑惑地看他,“是奶瓶?”   裴澈放下手中的酒杯走了过来,伸手摸摸她泛起的头发,点了点头,深邃的眸底散开笑意,“嗯。这是补给你的……一岁礼物。”   若映竹接着拆,两岁礼物是一双小小的嫩*袜子,三岁礼物是一双白色的小棉鞋……五岁礼物是一个粉色的HelloKitty……一路拆过去,一共有二十二份,每一份看起来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还细心地附带了一张小卡片,写了许多温馨的生日祝福语。   “这是……”若映竹轻声问道,眼中已经有了隐隐的湿润,“为什么?”   裴澈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白皙的颈侧,含着淡淡的红酒清香,似乎又是濡湿的,“因为,我想。”   其实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呢?他就是觉得不能参与她的过去,心里不免有点小遗憾,那次从外婆口中得知,她几乎从来不过生日的时候,他心里满满的只有心疼,那个时候是因为他还不在,否则,他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女人,怎么能……   若映竹心里早已感动不已,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个小奶瓶,晃了晃,“可是,这个我现在用不着啊?”   “不怕。”男人的声音带上了某种色彩,倾身含住她敏感的耳垂,“将来我们的孩子用得着。”   白皙柔软的肌肤因为男人的话而染上了一层迷人的粉色,感觉到他接下来的动作,若映竹突然觉得喉中干干的,吞了一口口水,按住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问出口,“为什么只有二十二份,今年的礼物呢?”   “嗯?”裴澈低头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微扬似乎含着笑意,“二十三岁的礼物,我已经送过了。”   他这一提,若映竹才想起来,那个情迷意乱的晚上,烛光摇曳,馨香的蓝色妖姬,还有……像极了她的小人真身生日蛋糕。   “不是你想的那个。”裴澈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眼含宠溺地静静看着她,“第二十三份礼物,我送的……”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是我自己。”   他心甘情愿送上的,是他自己,是他全部的*,是他的一生。   “喜欢这份礼物吗?”   若映竹早已感动得不能言语,重重点了点头,幸福的笑意满满的几乎从眼底溢出来,声音带着低低的哽咽,“喜欢!”   “有多喜欢呢?”得寸进尺的某人继续问道,身下的某个部位热热硬硬地抵在她柔软的腹间,还若有似无地在她双腿间磨了几下。   若映竹因为他的碰触而羞得满脸通红,连耳垂都红了个彻底,鼓起勇气一点点看进他深沉的眸子,抓着他的手,覆上她胸前心口跳动的位置,让他感受自己如雷般的心跳,红唇轻启,“这么,这么喜欢!”   得到想象中的答案,裴澈搂住她的腰,低下头,深深吻住她柔软甜美的唇瓣……   许久许久,两人低低喘着息,裴澈温热的手开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其实,我还给你准备了二十四岁的礼物。”   “嗯?”若映竹还呼吸不过来,只能发出一个简单的音。   裴澈垂下眸子,目光清湛地看着她,“你现在已经在里面了。”   像是懂了他的意思,若映竹主动揽住他精瘦的腰,轻轻踮起脚尖,含住他的唇,学着他的动作,舌尖探入他温热的口腔,突然,脚下一个悬空,她惊呼了一声,男人已经拦腰把她抱起,吓得她赶紧搂住他的脖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始往楼上的方向走,“去,去哪里?”   裴澈突然停了下来,目光锁着怀里的小女人,唇边勾起一个极其撩人的笑,“老婆,我们去试试新的浴缸好不好用,顺便试一下,主卧的床是否舒适?”   恐怕都只是些借口吧?最近某人的脸皮似乎越来越厚了,连说谎都脸不红心不跳的,若映竹只得装死地深深埋入他的怀里,清净的眼底,温暖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她知道,他送她的第二十四份礼物,是一个家,是他们的家。   夜色越来越深,偶尔从林间吹过的冷风,低沉宛若情人间的呢喃。   *   欧阳家的书房依然灯火通明。   欧阳明埋头于繁琐的工作中,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眉头深深皱着,听到推门的声音,抬起头,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宁宁。”   “爸爸!”欧阳语宁快速走了进来,拉过椅子坐到他的旁边,一只手撑着下巴,“我听说裴澈过段时间就会回MT集团,是不是真的?”   安氏企业在MT集团也有股份,欧阳明正是董事之一,自然对这个消息先有耳闻,点了点头,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嗯,是真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欧阳语宁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了,“那爸爸,您可不可以帮我随便在MT集团安插一个职位?”她双手合十,“我保证一定乖乖的,绝对不会给您添任何的麻烦!”   “这……”欧阳明似乎有点为难,“宁宁,待在家里不是挺好的吗?再说,爸爸可以养你……”   “才不要!”欧阳语宁咂了咂嘴,娇纵的性子又上来了,声音极高地打断欧阳明的话,“爸爸,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裴澈……”   瞥见门口的身影,欧阳语宁突然不再说下去了,站起来走过去,撒娇似的开口,“妈妈,您快帮我跟爸爸说说,让他答应让我去MT集团吧!”   安雅如轻轻拍拍自己女儿的手,柔声安抚,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语气似乎有点不屑,“才多大点事,就让你为难成这样?”   “雅如,我……”欧阳明唇角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看见自己女儿期待的眼神,终于还是妥协了,“好吧。”   “好了,宝贝,”安雅如拉着欧阳语宁的手,“事情解决了,时间也不早了,先回房睡觉吧。”   看着妻女离开,欧阳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太阳穴也隐隐发疼,低低叹了一口气,只要是跟裴澈有关的事,自己的女儿费尽心思怎么都要掺一脚,现在竟然还想进入MT集团。他太清楚自己女儿的性子,任性又不懂事,在那种地方……   似乎又想起什么,欧阳明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不久前裴夫人的生日宴会上,站在裴澈身边的那个粉色的身影开始清晰地浮现……   要是将来,她们两姐妹相遇,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场景?只是想想,欧阳明都觉得后背冷汗涔涔。   这个漫长的夜,有人愁思难免,也有人红床帐暖,一夜酣眠。   山间某别墅的主卧里,上演着令人脸红耳热的活色生香画面。   男人低低的喘息,女人猫儿似的媚叫声,交织在温暖的空气中,缠绵不休,久久不绝。 ☆、42交颈相颈拥   窗外一树墨梅,遒劲的枝干上铺了一层白色的晶莹,轻盈而妖娆的花瓣,绽放如满天星斗,在漫漫冰天雪地中,凝结成了一抹鲜妍的红。寒意渗骨,它纤细而柔弱的叶脉中,流淌着幸福的疼痛。   室内开了暖气,温暖如春,白色的大床上,一男一女交颈相拥而睡,彼此的气息平缓,甜蜜温馨,连时光似乎也走得慢了些。   若映竹是被一阵湿热的吻弄醒的,晨间的男人下巴上冒出了些许淡青色的胡茬,头埋在她馨香白皙的脖子上,带来了异样的酥*麻感受,她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不经意碰到男人身下某个硬*挺的地方,心惊地用手抵住他的胸膛,突然呼吸一滞,尖叫出声,“你,你睡觉为什么不穿衣服?”   下一刻,男人的手已经利落地扒下她的内裤,另一只手绕到身下捧住她柔软的臀瓣,扶着自己早已勃*发的肿胀,向前一个挺身,“吱”一声滑入她温热湿润的甬道,待她适应了自己,才开始慢慢律动起来……   “老婆,”正处在感官极致巅峰的男人低低地说,声音混着男性的沙哑,仿佛在耳边沉吟,“这是为了更好地*你啊。”   裸睡哪里来这么多的歪理啊?若映竹看着原木地板上刺目的一团团白色纸巾,数量之多,无不说明了他们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脸红红地看着压着她,埋在她体内深处伐跶的男人,心里暗暗想,这个男人的精力也太好了吧?昨晚折腾到大半夜才睡下,这才刚一醒,又要……   酣畅淋漓的欢*过后,若映竹全身酥软,像春水般瘫在男人的怀里,咬了咬唇,声音弱弱地开口,“我听说,这种事情一个星期做三次最好,”摇了摇他的大手,声音更低了些,“我们这样……每天都做,是不是太频繁了?”   “不会。”吃饱餍足的某人嘴角含着懒懒的笑意,动作温柔地梳着她的长发,“或许这个结论是科学的,但是很显然,它并不适合我。”   若映竹疑惑地抬起头,男人近在眼前的深邃眸子像是被清晨露珠洗濯过般晶莹透亮,高挺的鼻尖下,薄唇微微抿着,映在晨光里的俊朗的容颜,让她几乎移不开目光。   要不是感受到……他身下又开始蠢蠢欲动的欲*望,若映竹觉得自己要沉沦在这撩动人心的美色中了,在男人又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时,残余的最后一丝意识终于让她问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不适合你?”   男人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炙热的大手慢慢滑过她温软的腹间,目光灼灼地看她,“你要知道,在那之前,我可是旱了二十七年。”   更何况,对于身下的这个女人,他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只要是在她身上,平时那些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会消失无踪,他裴澈自认不是重欲的人,可是她的滋味实在过于甜美,一旦沾染上,食髓知味,他发现自己怎么都要不够她……   若映竹再次醒来的时候,落地窗外的太阳已经挂在半天边,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套了一件浴袍,肌肤并没有黏腻的感觉,想必是被他抱去清洗过了吧?   听到动静,裴澈推门进来,看见床上的小女人正轻轻皱着眉头,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腰。   他慢慢走近,在床边坐下,有点心虚地开口,“还很疼吗?我帮你揉揉。”   “嗯。”若映竹也由他去,慵懒地窝在他怀中,垂下眼帘,享受着他难得的服侍。   裴澈手上的动作很轻,若映竹觉得很舒服,半晌,突然听到他沉声开口,“抱歉,都是我太失控了。”   若映竹闷闷地哼了一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   看着怀里的小女人,粉颊微红,泛着玫瑰色的光泽,纤柔的手紧紧搂着他的腰,仿佛给予了无数的依赖,裴澈觉得自己的心瞬间柔软得不可思议,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柔声问道,“要起床了吗?别忘了我们今天要回去看外婆。”   他的话声一落,若映竹突然抬起头,动作太大,撞到男人坚毅的下巴,顾不得疼痛,双眼睁得极大,“我忘了!”   前段时间就说好要让双方家长见面,可是这几天忙着MT集团面试的事,又帮他整理资料,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是真的忘了这件事。   裴澈揉了揉微微生疼的下巴,看着那个匆忙跑进浴室的身影,心情大好地勾起嘴角。   裴行之因为工作繁忙,忙得几乎脱不了身,实在抽不出空,无奈之下,只能由裴母独自担当男方家长的身份上门拜访。   若映竹坐进车里,跟裴母打了个招呼,勉强打起精神聊了几句,一阵困意袭来,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裴澈正和自己的母亲说着话,突然感到肩上一重,偏头一看,一张娇美的睡颜映入眼中,对着他睡得毫无防备。   裴澈宠溺地笑笑,取下自己的长外套,轻轻裹住她纤细的身子,调整了一下位置,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昨晚没睡好吗?”裴母见若映竹一副疲累的样子,忍不住关心地问了一句。   “嗯。”裴澈侧着头嘴角微扬,悠闲地坐在那里,“是我的错,把她累坏了。”   这话说得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裴母也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轻声笑了出来,戳了戳自己儿子的手臂,“你呀!”   黑色的车子拐进这座江南小镇的时候,若映竹就醒了,鼻间闻到熟悉的气息,低头一看是他的外套,刚动了动肩,就听到男人的声音,“醒了。”   若映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小手轻轻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潜意识里还记得这个男人昨晚的“恶行”,干脆抬起头在他脖子上乱啃一通,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心一惊,立刻挺直了腰,有点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妈”。   不想打扰小两口你侬我侬、装作欣赏窗外风景的裴母听到声音回过头,慈*的眼底满是笑意,“嗯,醒啦!”   若映竹红着脸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点恼羞成怒,伸手在某个事不关己的男人腰上拧了一下,随后云淡风轻地笑开……   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般开落,这是诗意的江南,悠然的时光,在淡淡的烟火中静静流淌。   车子绕上了一条松间小道,路过一个小池塘,水面早已消逝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景色,只铺了一层枯黄的残荷叶,路边的杨柳,似乎也不那么绿了……   “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的?”裴母突然转过头问道。   “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若映竹想了一会儿才开口,“似乎是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了。”   日暮西垂的黄昏,柔和的光芒肆意地洒满人间,路边的景物终于染上了鲜活的气息,不再是那么死气沉沉了。风轻轻地摩挲着小山坡上的草,归巢的鸟儿栖落在树上,偶尔清脆地鸣叫一两声……   深蓝色的天空上,袅娜地飘着丝丝缕缕的炊烟,若映竹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古朴院落,“妈,那里就是我和外婆的家。”   “哎!”裴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想到等一下将要见到的那个人,眼底涌上了莫名的激动之色。   此刻老太太正在门前焦急地踱着步,心里有点担心,这都快天黑了,他们怎么还没到呢?   老太太回屋喝了几口水,听到屋外有声音,随意放下手中的杯子,小碎步跑了出去。   见到从车上下来的人,老太太立刻走了过去,天色已晚,加上头晕眼花,也没看清人,倒是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怎么回得这么晚呢?可真是急死我老太婆了!”   老太太的力气有点大,裴母的手被她抓得有点疼,娴雅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屏气凝神看着眼前这个老人,突然觉得离别的时光有点重,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声音也极低地唤了一声,“若老夫人……”   这个声音……老太太眯了眯眼睛,才发现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孙女,随后才反应过来,迅速往后退了一大步,“呀!你是叶子!”   “嗯,”重见故人,裴母心里也是激慨不已,连声音都有点不稳,“是我,若老夫人。”   “我们已经差不多二十年没有见了啊!”   若映竹跟在裴澈后面下了车,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心里也颇为感慨。   岁月匆匆,消磨了多少年轻的容颜,究竟需要多深的缘分,才能在这红尘深处、人海茫茫中阔别重逢?   “不要站在外面了,我们先进去吃饭。”知道他们要回来,老太太很早就做好了晚饭,没想到竟然迟了这么多,等一下可能又要重新热一下饭菜。   若映竹亲密地搂住老太太的手,声音甜美地叫了一声“外婆”,老太太可不买这个账,孩子般撇了撇嘴角,终究还是忍不住担忧地问了一句,“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若映竹迅速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低下头,语气弱弱地说,“那个……是因为今天早上,我起晚了,所以……”   怕老太太再问下去,若映竹赶紧把她推进屋里,又笑着招呼裴母进去坐。   完全被冷落在一边的某人,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淡笑,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43非她不可   不过是几道普通的家常小菜,对吃惯珍馐佳肴的裴母来说实在不算稀奇,但是重见故人,她从心底感到高兴,也吃得津津有味。      知道她们许多年未见,定是有许多话要说,吃完饭后,若映竹主动收拾碗筷进了厨房,裴澈陪着聊了一会儿,也跟着走了进去。      若映竹已经把碗筷洗好放进橱柜,此刻正站在流理台前切水果,她似乎心情很好,嘴里轻轻地哼着歌。      裴澈慢慢走近,温润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修长的指密密实实地揽住她,墨色的眼眸温柔得要滴出水来。      若映竹切好了水果,拿了一块送到他嘴边,看着他吃了一口,眉头轻轻蹙了一下,“有点甜。”      若映竹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喜欢甜的东西,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把手里被他咬剩的半块水果片放进嘴里,吐了吐舌头,唔,果然是很甜。      把水果盘放到客厅的桌上,若映竹又进厨房泡了一壶茶,这才坐下来听她们聊天。      说起当年的事,两个当事人都唏嘘不已,连屋外清冷的空气,似乎都带上了回忆的味道。      “我还记得那天下午,下了一场好大的雨……”老太太想起那些往事,情不自禁地握着裴母的手,“你说,那么年轻的一个姑娘,嘴唇发紫地站在我家门前,浑身湿了个通透……”      似乎之前从来没有听裴母提起过这段往事,裴澈神色也认真了起来,“妈,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因为你爸!”裴母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语气却还是泄露了内心真实的情绪,“要不是他,我又怎么会……”      当年年轻的叶子和MT集团的裴行之相恋,遭到了家族的反对,两人的感情经受了重重考验,后来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中得知他已经有了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不日将举行婚礼,心灰意冷的她选择离开,独身一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城市。      恰逢那天下了暴雨,她提着行李走在雨中,冰冷的雨流到了她心底的最深处,在几近晕厥之际,她敲了一家人的门,来开门的正是老太太,当年那个名扬画坛的若老夫人。      那场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接下来,她连续发了三天的高烧,那个时候若老先生受邀到B市参加一个交流会,老太太冒着大雨出去为她奔波,找医生,买药,守在床前细心照顾。      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着趴在床前的妇人,她还有那么一刻的恍惚,想起那个违背誓言负了她的人,如今又身处异乡无依无靠,蒙着被子低低哭了出来……      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惊醒了浅眠的老太太,眼前的人慈*的神色,温柔的话语,触到了她心里最痛的那处,一个陌生人尚且可以对她这么好,可是那个男人,怎么忍心伤她那么深?她不是不明事理,她也懂他的难处,所以体贴他,丝毫不舍得让他为难,最让她伤心的……是他的隐瞒。      那个时候是真的年轻啊,以为*情就是一切,那个受了情伤的女子,开始低低哭诉自己的遭遇……      或许裴母此生都难以忘记,当年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老太太只是轻轻拍着她的手,低叹了一声,“孩子,又何必呢?真正*你的男人不会舍得你流泪,让你流泪的男人哪,不值得你*!”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说,“这人生啊,哪里有过不去的坎儿呢?”      后来她在若家住了一个星期,老太太每天作画,陪她聊天,多少抚慰了她那段凄凉的时光。      再后来的某一天,她告别老太太回到了C市,回到家,刚从包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却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不过半个月没见,那个从来意气风华的男人,如今竟然憔悴不堪,两颊深深陷了进去,脸色苍白恍若一张纸,不远处的楼梯间里,落满了一地的烟蒂。      男人开始开口跟她解释,那个婚约是真的,但是他事先并不知道……一直以来,他*的人只有她……后来她消失了,他有多害怕……每天都来这里等她……      他的思维很乱,但是一字一句她都听得清清楚楚,还有什么不可以相信的呢?这个男人,在尔虞我诈的商场,深知“潜谋于无形”的道理,向来沉稳冷静,此刻竟然抱着她轻轻颤抖,抬起头甚至可以看见他微红的眼眶……      “行之,你瘦了……”她心疼地轻轻抚上他的脸,泪眼朦胧中看到他低下头,温凉的唇压了下来,似乎是要把她吞进肚子般蹂躏着她的唇。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彼此都深刻体会到了思念的味道,这个也会为她流泪的男人,如果错过了,那多可惜。      后来,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让他们的*情得到了家族长辈的认可,一步一步铺就了他们的幸福之路…      一次因缘巧合之下,她有幸得见当时名声大震的国画大师若青云前辈一面,却惊讶地发现几年前的那个老太太,竟然就是当时“画坛双绝”之一的若老夫人。那个时候她早已为人妇,且育有一子,对于这个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收留她、陪她度过人生中最艰难时光的人,心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那个向来与世隔绝的若老先生,得知她和妻子间的这段交情,大叹缘分奇妙,赠了她一幅珍贵的墨宝……可惜的是,若老先生不久后便与世长辞,当她再次上门的时候,若家早已人去楼空……      “我明天能否去拜祭若老前辈?”裴母从往事中回过神,低吟的声音似乎带着恳求。      “唉!”老太太重重叹了一声,苍老的脸上染了一层愁绪,“想他清高淡泊一世,却落了个热热闹闹的结局,这莫不是最大的讽刺。”停了一会儿,摆摆手,“不过既是故人,想必他也是乐意的,丫头啊,明天就带你婆婆上山去吧。”      若映竹轻轻应了声,很快又低下头,整个人浸染在悲伤中,裴澈紧紧握住她的手。      当年若青云逝世的消息一经媒体报道,前来吊唁的人几乎踏破门槛,可是若老先生生前的遗愿是不发讣告、不开追悼会,这几乎是完全违背了他的初衷。无奈之下,老太太只得带着年幼的孙女离开,找了一个青山绿水的好地方,让他长眠安息,从此,她也渐渐从画坛隐退……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吧。”老太太颤巍巍地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丫头,你先去给你婆婆铺床。”      待若映竹和裴母走后,老太太又重新坐了下来,看着不远处一脸若有所思的人,“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外婆,”裴澈笑了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老太太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有点困,只能靠这个提提神,“说吧。”      “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阿七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们也合法登记过了,可是她一直不愿意今年办婚礼,给出的理由是一年只能照一次相片,这又是什么说法?”      老太太突然轻轻笑了出来,“哪里有什么说法,不过是丫头小的时候,她妈妈为了让她学画画编来骗她的借口罢了,只不过……”她的语气沉重了些,“她妈妈吧,从小就很少陪在身边,所以,她说的每一句话,丫头都在心里记得很深,后来出了事……或许这是她怀念自己母亲的方式吧。”      听完老太太的话,裴澈神色更紧绷了些,还那么小的孩子,经受了多次的生离死别,现在想想,他只觉得满腔心疼,“那么,她的父亲……”      听到这个,老太太的动作突然僵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个问题,还是让她亲自告诉你比较好。”      “我相信她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么多年我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那个人,可是我又怎么会不了解我的孙女,她只是痛怕了,害怕再去掀开那个伤口,会痛得体无完肤……”说完,老太太重重拍了几下裴澈的肩膀,“阿澈啊,你别看她看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心里脆弱得很,她只是太害怕失去……”      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外公和母亲,剩下的那个世界上唯一和她血脉相连的人又不愿意要她,那个小小的女孩子,从小就深谙世事,更是懂得越是在乎就越容易失去的道理,所以封闭自己的心,日益淡漠。      裴澈神色凝重地回到房间,那个纤瘦的身影正站在床前铺被子,黑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曼妙的弧度,他慢慢走过去,情不自禁地从后面拥住她,甚至因为力气有点大,两个人一起掉到床上。      “怎么了?”察觉他的异常,若映竹翻过身,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出声问道。      “没事。”裴澈埋入她清香的发丝中,霸道地扣住她的细腰,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老婆,你真好。”      这样啊……像是想到什么,若映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纯澈的眸底满是促狭的笑意,“外婆刚刚是不是给你洗脑了?快说,是不是啊?”      裴澈只能以唇封住她那张聒噪的小嘴儿,温柔地含住她柔软的唇瓣,辗转厮磨,极尽柔情。      再也无法承受他霸道的掠夺,若映竹感觉都快呼吸不过来了,挣扎着一个翻身压到他身上,然后慢慢坐了起来。      裴澈抬起头,竟然有那么一刻的恍神,女孩子宛若婴儿般的肌肤上覆了一层迷人的粉色,此刻正亲密地跨坐在他腰间,双手抵着他的胸膛,突然俯下*身,黑发如瀑垂在他的两侧,如幽兰般芬芳的气息离得他极近,正认真地看着什么。      “我听妈说,小时候我曾在你脸上留下一个牙印,为什么现在找不到呢?”      当年她正是长牙的时候,看见什么都想咬一口,刚好那时裴母带着几岁的儿子上门拜访,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听裴母回忆说,那时候听到声音跑出来,看到她正皱着小脸哭得稀里哗啦,而自己年幼的儿子,竟一脸平静地站在一边,脸上的某处微微渗出血丝……      “在这里呢。”裴澈好笑地抓住她在自己脸上乱摸的手,慢慢放到一边的眉毛上,“可能现在已经看不清楚了。”      柔淡的灯光下,他的眉毛修长清直,只不过在末端处,隐隐可见一个淡淡的痕迹,想到他们这么小就结下“鲜血之仇”,若映竹忍不住笑倒在他身上。      到底是谁霸道呢?他的小妻子,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在他身上刻下印迹,牢牢锁住了他,让他此生,只非她不可。 ☆、44冤家路窄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若映竹就陪裴母上山了。被冷风脱去湿润绿意的枝头,还挂着几朵经冬的浅色花瓣,松间小路上,印下了深深浅浅的脚印。   若青云的墓隐藏在青山的尽头,白纱般的晨雾弥漫在树间,远远看去,竟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老前辈生前素喜静,安息在这幽静的山里,也算是遂了一生的心愿。   拜祭过老前辈,已是中午时分,婆媳俩便打算下山,在路上遇到一个驼背的老人,还没等他走近,若映竹大声喊了一句,“大舅公!”   老人年纪看起来很大了,动作也不利索,手里拿着一根木拐,似乎有点耳背,声音也很大,带着浓浓的鼻音,听得不是很清楚,“哎!小七儿,是你啊!又和你外婆来看外公啦!”   老人颤颤巍巍地伸过手来,若映竹赶紧去握住,寒暄了起来,“是啊,大舅公,您最近还好吗?”   “好好好!老头子我好着呢!”金灿灿的冬阳探入树的缝隙,老人失去光华的眼底,似乎蒙上了一层淡*的光,又看着裴母,“阿敏啊,最近身体还好吧?”   若映竹偏过头解释,“妈,大舅公年纪大了,经常认错人。”以前的时候都是她陪着外婆过来的,老人眼花记忆又不好,也难免认错。   裴母笑着点了点头,“托您的福,身体好着呢!”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看着时间也不早了,若映竹便先开口告辞。老人拄着拐杖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重重叹了一声,便转过身,动作极慢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都这么老了,家里人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待在墓园?”在下山的路上,裴母终于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问。   若映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说,“自从大舅母去世之后,大舅公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我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守墓了,一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说过,之所以当守墓人,是因为这里,是这个世界上离他妻子最近的地方。”   他和妻子的感情一直很好,虽说没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却平静温馨得感人肺腑。这个老人,在这个荒凉的山上托付了自己的后半生,其实是在用岁月的无情剥蚀,来无声诉说他对妻子的深*。   “世间多少相*的人都抵不过红尘烟火的荼毒,最终劳燕分飞。”裴母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轻轻笑了笑,“我相信,如果他的妻子泉下有知,一定深感幸福。”   “一定会的!”若映竹坚定地点了点头,又回首去望那隐藏在淡淡迷雾中的林中小屋,嘴角绽开清浅的笑容“因为她一直都活在深*自己的男人心里。”   对于一个长期生活在北方的人而言,南方的冬天几乎可以说是难以忍受的,何况裴母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多年的夙愿了了,婚事也商量好了,便打算回C市。   又是离别的时刻,若映竹心里有点不舍,一直握着老太太的手,裴母见状,便和裴澈先上车,让祖孙俩再多说会儿话。   见孙女这个样子,老太太心里也不好受,慈*地拍拍她的手,“丫头啊,前几天忘了告诉你,几个月前镇医院新来了许多医生,镇上六十岁以上的居民,都可以免费治疗,而且每个月还定时上门体检……现在听说街头那里已经开始动工修建一个休闲广场,专供老年人晨练,聚会,听说还设了游泳馆、棋室、麻将馆……全部免费开放,你说说,”她卖了个关子,“外婆活了这么多年,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好事啊?”   若映竹小嘴微微张着,神色掩不住的惊讶,“是他?”   “可不是!”老太太连眉眼都笑开了,“我啊,还特地去问了,承办这些的,好像是叫什么MT集团是吧?”   那就是了。此刻若映竹觉得心里真是百感交集,然而,更多的是感动,那个男人,竟然又为她做了这么多……   “所以说啊,阿澈什么都考虑到了,你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呀!”有这样一位体贴的孙女婿,老太太也是从心里感到欣慰。   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老太太心里清楚,越是有钱有势的人,最难能可贵的就是真心。这个年轻人,没有世家公子哥儿的纨绔之气,更难得的是,春风化雨般深得人心的默默关怀。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若映竹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洗去一路的疲惫,便困得趴在床上不想动了。   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若映竹伸手去摸,碰落了桌上不知道什么东西,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好在地板上铺了厚厚的地毯,捡起来一接通,就听到易无双的声音,似乎还混着其他杂音,听起来很不舒服。   “阿七啊,上次你跟我说过的那个沐浴露牌子是叫什么来着了?”   听到那边的回答,易无双目光在一排排的沐浴露上扫过,终于在角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牌子,丝毫不顾忌超市里涌动的人潮,对着手机大声Mua了几下,“阿七,我真是*死你了!!”   若映竹躺在床上,听到那边传来的肉麻声音,忍不住抱了抱手臂,都起小疙瘩了!   挂了电话,若映竹准备睡觉,卧室的门被推开,一身家居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刚洗过的头发蓬松松的,几缕碎发搭在额前,浑身散发着温暖而慵懒的气息。   裴澈走到床边坐下,V形的浴袍下隐约可见微凸的锁骨,有说不出的性感动人,低头微微一笑,“要睡了?”   “嗯。”若映竹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我有点累。”   想起什么,勉强振作精神,“今天我都听外婆说了。澈,谢谢你。”   “嗯?”裴澈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什么傻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其实他也没做些什么,方案是他提出的,工程则是全部由MT集团旗下的建筑公司负责。然而饶是如此,仍贵在一片心意。他知道她一直不放心外婆一个人在家,所以就想了个办法断了她的后顾之忧。   “刚刚,我收到面试的录用名单了。”在两人沉默的间隙,裴澈突然出声说道。   听到这句话,若映竹迅速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抱住他的手,小脸染上了些许的紧张,深吸了一口气才问,“结果怎么样?”   “你猜?”裴澈故意正色看着心急的小女人,存心吊胃口似的反问了一句。   若映竹看着眼前的男人俊脸紧绷,神色凝重,心里立刻一紧,有点艰难地问,“我,我被刷了?”   如果真是这样,其实也不奇怪,毕竟MT集团的初试已经是万里挑一,更何况是面试……比她更为出色的设计师肯定不知有多少,大概猜到了答案,若映竹心里有点郁闷,抓了抓头发,“哦,我知道了。”   听这个颓丧的语气,裴澈笑着把裹在被子下的小女人挖了出来,抱坐在腿上,“就这么不相信你自己啊?”   若映竹抬起头,波光流转的眼底一片喜悦之色,晃了晃他的手臂,“你的意思是,我被录用了?”   彼时地狱,此时天堂。知道自己被刷,心里不失落是骗人的,那种大喜过望的心情,或许也就只有此刻才能体会了。   看着小女人白色的贝齿轻轻扣在粉嫩的唇瓣上,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裴澈心情大好地勾起唇角,轻轻“嗯”了一声,低柔的声音一下子在温暖的空气中散开,若映竹心里仿佛投入了颗颗石子,微微荡漾起圈圈涟漪。   “准备一下,后天报到。”裴澈把兴奋不已的小女人放到床上,随后也翻身上床,拉过暖被为两人盖上,温暖的大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声音有说不出的宠溺,“现在,我们先睡觉。”   易无双结束和若映竹的通话,拿着心仪已久的进口沐浴露准备去结账,在经过促销台的时候,不经意看了一眼,目光突然顿住,眼睛都快射出绿光了,她一直喜欢的红烧排骨面竟然在搞促销优惠!!   几乎是秉着气息慢慢走过去,易无双膜拜般把那一大袋的泡面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心里飞快地盘算着,促销五包才九块九,那么就是说每包都不用两块钱……   眼尖地瞄到不远处有一个大妈朝这边过来了,易无双动作利落地把促销价格牌扔到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然后迅速扫了好多袋泡面进自己的购物篮,一边扫一边看,连身边有人走近都没发现。   “易无双,你这是干什么呢?”一个似乎含着戏谑笑意的男音突然响起,心虚的双双吓得魂儿都快飞了,心惊地回过头,看到那张很欠揍的俊脸,第一个念头就是:冤家路窄!   “纪辅导员,呵呵……”易无双干笑了几声,讨好地说,“真是……好巧啊!您……您真是无处不在,神通广大啊,在哪儿都能遇见您……”心里却闷闷地哼哼,尼玛我真是倒霉啊,怎么走到哪里都会遇到这个混蛋啊?上次的账还没算呢!   “不过几天没见,你脑子短路了吧?”纪泽的手插着裤袋,整个人看起来有说不出的潇洒帅气,轻轻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好像也不太对,你说你吧,脑容量那么小,应该也不至于短路啊。” ☆、45厚颜无耻   易无双一听这话就火了,一冲动她就想上前去撕破他的嘴,可是想到眼前的人还抓着她的小辫子,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咬碎了往肚里吞,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僵硬的笑,“纪辅导员,我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等一下。”纪泽突然出声阻止了她,“上次给你的资料整理好了吗?”   他不提起这个还好,一听到这话易无双咬得牙都疼了,甚至连最后一丝理智也没了,双手叉着腰,眼里闪着两把红色的小火苗,“你好意思提这个?现在学期都快结束了,你居然要我……整理那该死的新生入学资料!”现在想想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而且那些学籍资料还不止美术系的,害她不眠不休了两个日夜,这不是明摆着折腾她吗?   “哦?”纪泽挑了挑眉,不咸不淡地说,“可能是我弄错了。”语气顿了顿,又继续说,“不过既然错了,那就重新再帮我整理一份别的资料吧。”   他的态度事不关己、云淡风轻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要她再整理一份?简直是做梦!易无双愤愤地握了握小拳头,手里的泡面被她捏得通天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无耻到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她那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把他生吞活剥,纪泽也见好就收,顺了顺她竖起来备战的头发,好笑地开口,“跟你开玩笑呢,怎么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   “呵呵,”易无双硬生生扯出一个笑,从善如流地答,“纪辅导员您还真是幽默……”   因为是周末,超市里排队结账的人有点多,易无双个头不高,被硬生生挤到了最后面,轮到她的时候,小腿都站得隐隐发麻了。她拿出钱包准备付钱,却坑爹地发现票票不够了,光是那一瓶进口的沐浴露,就几乎花掉了她大部分的钱,更何况还有那堆得小山般高的促销泡面……   后面排队的人还很多,无助地回过头,远远瞥见那个俊逸的身影,在晕黄的灯光里宛若天神阿波罗般慢慢走过来,易无双激动地按住胸口,不让自己赤果果的心思暴露出来:天哪,找到冤大头了!   “纪辅导员,”易无双态度极好地走过去把某人拉了过来,声音也比平时柔了不少,“是这样的,我没有带够钱,您看……”适时而止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纪泽目光淡淡地从桌上狼藉的一片中扫过,对着一脸春心荡漾的收银小妹笑得露了一口白牙,“不好意思,这些我们不要了。”   易无双愣愣地看着收银小妹脸红红的,手脚却很利落地把那些泡面推到一边、打单、收钱、找钱,声音带着少女的娇羞,“欢迎下次光临。”   直到被拉出超市的大门,易无双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哀嚎了一声,“我的泡面!”谁知刚转过身就被拉了回来,“吃那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要你管我!”双双终于炸毛了,想她也是有脾气、有骨气的好不好!   “我管你?”纪泽似乎不敢相信地反问了一句,伸手撑在一边的大柱子上,近乎半拥抱的姿势,低头笑了笑,“易无双,我管你怎么了?别忘了我可是你们系的辅导员。”   陌生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明明是寒冬腊月,易无双却觉得心里有点热,眼前的人俊脸被无数倍放大,惊觉连呼吸都是件奢侈的事,她弱弱地反驳,“辅导员怎么了?辅导员也只能管我学风上的事!”   纪泽低下头,捕捉到她不自然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璀璨的灯光,再看向她时,眼中又恢复了冷静,低柔的声音带着咀嚼般,“那可不一定呢,双双。”   完全愣住的易无双连呼吸都不会了,自然意识不到从男人口中说出来的略显亲密的“双双”。   易无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她只记得自己洗了个澡,全身香喷喷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连被子似乎也染上了沐浴露的清香。   他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易无双轻轻咬着一角被子,心里好乱地想啊,他说不仅要管自己学习上的事,那么,他是还要管其他的什么事吗?   还有啊,今晚貌似是她赚到了吧?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异常兴奋,易无双深深吸了一口气,鼻间闻到阵阵清新的芬芳,嘴角咧得更大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坑了冤大头帮她付账,这味道,似乎也好闻了很多呢!   脑容量很小、很容易短路的双双果然不适合思考那些深沉的问题,偏头一睡,就甜甜地沉入了梦乡……   *   今天是若映竹前往MT集团报到的日子,她和另外一位被录用的幸运儿坐在接待室的沙发上等将来要带她们的设计师前来认领,负责接待的人给她们倒了热水,又拿了些部门的简介和章程放到桌上,就打开门出去了。   按照惯例,她们只能先当设计师助理,等考核通过了再决定是否升任为正式的设计师,不过还好的是,没有试用期,而且MT集团的待遇不是一般的丰厚。   初来乍到,或许是陌生的环境使然,两人只是坐着,几乎连交谈都没有,若映竹是天性如此,至于另外一个,就不知道作何想法了。   在一片静谧中,时光缓缓地流淌。不一会儿就有人轻轻推开门,两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一个金发蓝眼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操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两位美女,你们好,我是设计师JK。”   湛蓝色的眸光落在两个气质迥异的女孩子身上,一个美丽而张扬,热络地上前跟他打招呼,一个清婉内敛,看到他也只是微微笑着说了声,“你好。”   若映竹看到随后进来的人,呼吸一滞,几乎不敢置信,明……明姐?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梁丝丝被帅气的设计师JK领走的时候,心里有着莫名的庆幸,幸好不是那个面无表情的老女人带她,想到以后的日子都要对着那张冰山脸,又不免对那个可怜的女孩子感到同情。   等两人离开后,明姐才缓缓回过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之前忘了跟你说,其实我也是MT集团的首席设计师。”   “为什么?”若映竹白净的脸上带着深深的不解,看着眼前妆容精致的女人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为什么是你带我啊?”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明姐耸了耸肩,下一刻正色道,“这都是Van的安排,我只能选择服从。而且……”一向严肃的眼底也染上戏谑的笑意,“有了你家男人,我也不过是个表面的形式罢了。”   你家男人?若映竹的脸又因为这四个字不争气地红了,小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垂在衣摆处纠结着,明姐见她这副娇羞的样子,笑了笑,“不过我可事先说好,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哦!”   若映竹心里突然一松,很快笑着点点头,“好。”这才是她期待的方式,依她的性子,必然要花很多时间去适应一个陌生人,既然他已经为她考虑得这么周全,又怎么忍心拂了他的一番好意呢?   其实若映竹哪里想得到裴澈心里的想法,不过也是,那么霸道的一个男人,怎么会放心把自己的女人交给一个陌生的外国帅哥带呢?   看着面前厚厚的一大叠资料,若映竹终于深深体会到了明姐所谓的“不会心慈手软”,她简直是丝毫不念旧情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国人的思维方式都不太一样,若映竹在得空喝水的间隙看了对面坐着的那个和她一起进来的女孩子一眼,发现她正悠闲地翻着一本服装杂志,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埋头认真工作。   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隐隐听到似乎有人在欢呼,若映竹注意到部长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衣着精致的中年女人迅速往门口处走去,瞧这阵势,想必是什么高层下来视察了吧?   若映竹赶紧跟着站了起来,刚回过头,不经意撞入一双幽深如浓墨的眸子,心都快跳到嗓子处了,他,他怎么来了啊?   裴澈长身如玉地站在那里,清隽挺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也不在意吸引了设计部多少女孩子炙热的目光,就只是静静地环视着周遭。   匆匆出来的设计部部长陆青,语气诚敬地问了一句,“不知裴经理亲自下来,所为何事?”   裴澈淡淡看了她一眼,声音几乎没有什么温度,简单地答,“我只是看一下。”   若映竹听到旁边有两个女人在窃窃私语,特地压低的声音依然难掩激动,那是裴经理耶!竟然比传说中的还要帅,怎么办,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又听到另外一个声音,“听说他是MT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平时都难得一见,怎么突然到我们部门来了?”   突然就没了声音,若映竹抬头一看,觉察到不断走近的男人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迅速低下头。   裴澈嘴角噙着玩味的笑,特意放慢脚步从脸颊含粉的某人旁边走了过去……   很不负责地在设计部掀起了一阵不算小的轰动,当事人却很快离开了,若映竹松了一口气,慢慢坐了下来。   手机连续震了几下,若映竹看周围没人注意自己这边才按下接听键,不等那边的人说话,先开口,“你刚刚下来干什么啊?”   男人低沉的声音像音乐般动听,“不是说了吗?只是下去视察一下。”   “才不信呢!”若映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娇嗔的声音听在男人耳里,像极了撒娇的小女人,“你一定是在骗我。”   裴澈站着落地窗前,抬眸看天边白色的云卷云舒,唇边抹开淡淡的笑,突然说了一句,“哦,其实是我想你了。”   若映竹翻资料的手突然顿住,纤长的黑色睫毛动了动,心里颇甜蜜地应了一声,“哦。”想象到那边男人脸上得意的笑,又俏皮地加了一句,“裴经理,这个理由没有刚刚那个有说服力哦。”他们毕竟才两个多小时没见而已!   挂了电话,裴澈眉目沉静地垂眸看楼下行人匆匆,眸底尽是宠溺之色。   老婆,其实是真的想你了,一分一秒都不舍得让你离开身旁。 ☆、46约法约三章   在MT集团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忙碌,不知不觉间,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由于是正规的公司,设计部的氛围没有Van工作室那么轻松,另一方面由于是新人,一开始受到冷落是正常的,正如裴澈所言,这才是真正的战场。   这几天,同她一起进来的那个叫梁丝丝的女孩子,听说也是帕森斯设计学院毕业的,深受国外几家知名设计公司的青睐,却毅然选择回国,投入了MT集团旗下。或许是因为性格开朗的缘故,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若映竹虽然不善交际,但是也深知“一个篱笆三个桩”的道理,几天下来也和几个设计师助理混得挺熟,至于那些大设计师们,似乎天生身上就有一股冷然的傲气,她依然保持着远远观望的距离……   接到通知,前段时间的体检报告出来了,若映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刚好遇上了梁丝丝,这个一开始还有点拘谨的女孩子,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瞥到她手中的东西,“你也去拿体检报告了啊?”   若映竹淡淡笑着点了点头,“是啊。”   “天啊!你竟然是RH阴性AB型血。”梁丝丝认真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说,“我以前有同学也是稀有血型,不过后来出了车祸,流了很多血,就……”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吐了吐舌头,“抱歉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若映竹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然而也只是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把那份报告放到最下面,刚刚是她疏忽了,看过之后忘了放回去,毕竟这是个人隐私。   “我听说,拥有这种血型的概率很低的,”梁丝丝双手合十,笑眯眯地说,“你还真是幸运……”   “或许……是吧。”若映竹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清浅淡然的声音,似乎染上了些许的落寞。   她真的幸运吗?那个男人连回忆都吝于留给她,偏偏在她身上留下了一辈子都洗不掉、划不清的联系,呵呵,稀有血型又如何?她若映竹还真不稀罕。   若映竹从来没有想过,上天会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和那个原本以为再也不会有瓜葛的人重逢。   手里抱着一叠厚厚的设计样稿,准备送去成衣部,若映竹看到电梯门刚刚合上,情急之下喊了一句,“等一下。”   随后电梯很快又重新开了,若映竹小跑着进去,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人,怀里的样稿有点散乱,她开始低头整理起来,但还是不忘跟旁边的人小声说了“谢谢”。   久久没有听到回应,若映竹心里有点奇怪,却也没去多想些什么,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七儿……”听到这个称呼,若映竹突然浑身一震,迅速抬起头,意外看见一张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面孔,心里微乱,但很快平静下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欧阳先生。”   时间真的很奇怪,曾经几乎恨得入骨的人,如今竟然也可以淡然面对了。   欧阳先生?多么讽刺啊!欧阳明心里不断涌起股股苦涩,这四个带着深重疏离的字,几乎抹尽了他们过去所有的父女情分。可是,父女情分吗?这莫不是更讽刺?   “七儿,这么多年,”欧阳明的脸色有点苍白,黑发中几缕刺目的白丝似乎也染上了莫名的情绪,“你,和你母亲还好吗?”   身为一个男人,他抛弃发妻,是失败的,作为一个父亲,他从未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更是失败的。可是,他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自己的那段过去,依然受尽良心的折磨……   “托您的福,我很好,”若映竹嘴角沁出一丝冷笑,定定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父亲”,声音清清淡淡的,“我母亲,也很好。”   这个男人似乎俨然不知自己曾经造了多少孽,否则,怎么还可以这样云淡风轻地问她和她母亲好不好?若映竹心里暗暗想,妈妈,这就是您*了一辈子、甚至不惜为之丧命的男人吗?   原谅女儿的自私,这个男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关于您的讯息。因为,她是您心*的男人,对我而言,却是间接杀死我母亲的刽子手……   “叮”一声电梯提示音响起,若映竹抬起头,抱着设计稿慢慢走了出去,似乎想到什么,脚步又退了回来,目光笃定地看着电梯光滑镜面里那个神色自若的自己,“还有,欧阳先生,请您以后不要再叫我‘七儿’,”语气顿了顿,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宛若致命的罂粟花般缓缓绽放,“因为,那会提醒我,我从小就是个‘弃儿’的事实。”   欧阳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瘫坐在椅子上,依然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地往外跳,室内的温度明明很高,他却觉得自己仿佛刚刚从冰潭中爬出来,浑身冰冷,甚至不能呼吸……   窗外的阳光不谙世事,纯净的光触,柔柔地照耀着人间,连落光了緑韵叶子的树梢,也停留了一抹柔光。   记忆的的碎片像雪白的刀片,锋利无比,一遍一遍地凌迟着欧阳明的心,慢慢的,他的胸口开始充斥着一种名为“疼痛”的陌生情绪……   *   晚上两人回到家,若映竹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就进厨房做晚饭。   裴澈的胃不好,只能吃些清淡的菜,冰箱里有阿姨白天买好的菜,若映竹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吃过饭后,两人就各自忙自己的事了。   通常都是她懒懒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他进书房处理公事,偶尔出来喝口水,顺便压着她亲几口,腻歪够了才肯罢休。这就是两人平日里的相处方式,平淡而温馨。   今天的心情有点复杂,若映竹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决定先去泡个澡。   半个小时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从浴室里出来,若映竹总算感觉心里舒服了些,吹干了头发就躺在床上,静静地对着天花板发呆……   为什么那个人会出现在MT集团呢?   突然,床边一角沉了下去,还没反应过来,若映竹就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而清冽的男性气息瞬间盈满了她全部的感官。   心里一动,若映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抱他的腰,淡淡的灯光下,男人的神色柔和得宛若春天的满月,撩动人心,嘴角微微勾起的浅笑似乎含了无数的宠溺。   她主动分开双腿跨坐在他腰上,然后搂住他的脖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谁知道某个男人竟然慢慢地往身后靠,所以他们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她趴在他身上,一点点地把他往床上压……   看着某人嘴角丝毫不掩饰的得逞的笑,若映竹羞得满脸通红,忍不住伸手锤了捶他的胸口,却被他反手困在身后,动弹不得,然后,他慢慢地带着她往下放,直到她柔软的胸脯紧紧压在他坚毅的胸前。   “澈……”那一刻,若映竹仿佛受了某种蛊惑般痴痴开口,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叫出他的名字,又或许是因为,被她藏在心底深处的浓重哀伤,只需要这一个简单的字就可以彻底治愈。   “嗯?”男人动作轻柔地顺着她幽黑的发丝,懒懒上扬的鼻音,似乎带着说不出的纵容,“怎么了?”   若映竹卷长的黑色睫毛垂了下来,像两把无助的小扇子般轻轻煽动,脸贴在他浴袍下裸*露的肌肤上,“我跟你约法三章好不好?”   他温润的唇轻轻贴在她敏感的耳畔,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大手怜惜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小腹,等着她说下去。   “暂时先不要公开我们的关系好不好?”她知道他现在才开始慢慢接手MT集团,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在设计部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将来成了气候,必是不可一世的人物。她不想一直在他耀眼的光环下,更不想因为他,被别人“刮目相看”,否定她所有的努力……   一直没得到回答,低头看见身下的男人神色异样,若映竹的心也开始慌了,她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你,你生气了吗?”   “没有。”裴澈很快说,轻轻叹了声,“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尊重你。”他怎么会忘了自己的女人也有自己的骄傲?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我真的没有生气。”   “还能再提点过分的要求吗?”   “嗯哼?”   “我不希望欧阳家的人也知道,可以吗?”   裴澈只以为她是因为欧阳语宁的原因,想到过去她们的不愉快,点了点头算作默许。   担心的事情都解决了,若映竹心里一松,困意袭来,刚想闭上眼睛,就听到男人说了一句,“为了公平起见,我也要约法三章。”   “嗯。”若映竹没有意见,“你说。”   裴澈偏头思索了一会儿,目光灼热地看着她,认真开口,“第一,要*我;第二,要最*我;第三,要一直*我,第四,要……”   “喂!”被调戏得面红耳赤的某人拿了个枕头就往男人那张欠扁的俊脸上招呼了过去,“哪有你这样的啊?”   胸口倏然一凉,若映竹低下头,男人的手已经覆上了胸前左边的柔软,或轻或重地揉了起来……   “老婆,不如现在来*我?”   ……   很快,阵阵低沉而暧昧的喘息声交织着,回荡在偌大的卧室内,春*色无边…… ☆、47柔媚柔似水   他对她的身体实在过于熟悉,不一会儿,若映竹就开始意乱情迷地娇喘起来,见她情动,男人开始低头咬住她软雪尖端的嫣红花蕊,或用力吞入,或缓缓吐出,发出阵阵暧昧的吞咽声……   手慢慢下滑探入她幽谧的花谷,轻轻拨开两片嫣红的花瓣,那个神秘的出口有阵阵温润的花*液缓缓流出,男人唇角微扬,很快褪去彼此间碍事的衣物,沉入她白皙的双腿间,往前一个挺身,蓄势待发的坚*挺瞬间没入她温暖紧致的花*穴……   经过前段时间密集的练习,男人在性*事上早已能控制自如,感觉到他只是静静埋在她体内,而不见动,拜他所赐,若映竹早已懂得情*欲的滋味,她心里也是想要他的,顾不得那么多,她心痒难耐地缠上他精瘦的腰,水蛇般柔软的娇躯在他身上扭动着、蹭磨着……   “澈,要……”柔媚似水的声音,却因接下来羞于启齿的话被吞进了嫣红的唇瓣中。   小女人难得这么主动表示也想要他,裴澈忍得眼睛都红了,可一想到自己又被她埋没了名分,还是决定先吊着她,故意扣着她的腰,明知故问道,“嗯?要什么?这样?”身下重重地顶了一下她的柔软,“还是这样?”他先把自己抽出来,就着她的湿滑一下又重重地尽根没入……   这个男人真的好坏!明明就知道她要什么……若映竹满脸潮红地偏过头,双唇却被覆下来的他含住,男人温热的舌尖趁着她呼吸的间隙探了进来,勾着她粉色的丁香,心满意足地吮吸,唇舌交换间发出阵阵暧昧的声音。   身下也开始有了动作,硕大的欲*望一下又一下地在她体内顶弄着,带来一波波极致的快感,若映竹被他捣弄得汁水淋漓,耳边传来他低低的吼声,她轻轻颤着、尖叫着和他一起达到了高*潮……   冬日的夜,越深越静,不知不觉间,窗外一轮清冷的纤素悄然越过柳梢,隐入薄薄的云层,只留下娇羞的一缕光亮,窥视着美丽的人间。   若映竹浑身温软躺在床上,孜孜不倦的某人似乎被她身上刚沐浴过的肌肤染上的清香蛊惑,身下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地抬头,觉察到这个,她赶紧推了推他的胸膛,触手一片光滑,欢*过后的声音娇媚极了,“快把衣服穿上啦!”   小女人似乎已是累极了,白皙的雪肤上到处是他留下的吻痕、牙印,想到自己近乎疯狂般一连要了她好几次,又听到她撒娇似的声音,裴澈心里早已柔软得一塌糊涂,低头亲了亲她可*的鼻尖,“放心,我不碰你。”   若映竹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感觉男人把自己搂得更紧了些,低沉动听的声音像催眠音乐般萦绕在耳边,“乖,这样抱着睡会比较舒服。”她已经累得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就由他去,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沉沉睡了过去……   清晨的熙光穿透了窗纱,柔和的光暖暖照着床上一角,白色素净的暖被下,微微露出一截白藕般的小腿,纤柔而白皙。   眉目俊朗的男人在床边坐下,看着床上睡颜柔美的女人,长长的黑发散乱在素色的枕头上,目光柔和得堪比窗外的阳光,心里颇甜蜜地想,昨晚他似乎又失控了。   修长的指覆上她温润如暖玉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流连,怕自己又忍不住,赶紧拢紧被子,在她额上落下怜惜的一吻,才轻轻合上门走了出去。   反正是周末不用上班,昨晚又被那个男人折腾到半夜,若映竹干脆睡了个昏天暗地,迷迷糊糊间,听到一阵很大的声音,轻轻皱了皱眉,睁开眼睛,就看到门口处露出一张嫣然的小脸,下意识地微微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忘记帮自己套上睡衣,不然……   “嫂嫂!” 似乎没有意识到若映竹的尴尬,裴岚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灿若星辰的眼睛如晨露洗濯过般透亮,小嘴嘟着,“你怎么睡到现在啊?”   “呃……”若映竹拉紧身上的被子,轻轻咬着下唇,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裴岚就走过来坐在床边,亲昵地拉着她的手,捂了嘴笑嘻嘻地说,“哥哥说不要打扰你,我偷偷上来的。”   这不是在欲盖弥彰吗?若映竹在心里欲哭无泪地想,嘴上还是轻轻应了一声“哦”。她刚准备翻身下床,就听到身穿粉色裙子的甜美女孩子兴奋地说,“嫂嫂快起来,下午我们和妈妈一起去逛街,做头发、买衣服,然后还可以一起去喝下午茶……”   若映竹终于从裴岚的话里抓住了重点,吞了吞口水,有点艰难地问,“妈妈,也来了?”   “对啊,我们一起来的,她现在正和哥哥在楼下客厅聊天呢!”   女孩子手里缠着柔软的被子,白润的小脸上一片兴奋之色,云淡风轻的话声刚一落,几乎是立时的,若映竹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懊恼地抓了抓睡得很乱的头发,低声说了一句,“糟糕!”   接下来卧室里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裴母笑看着自己从楼上匆匆奔下来的儿媳妇,声音带着慈*,“不急,小心别摔倒了。”   若映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了句,“妈,您来了”,似乎不经意地看了坐在沙发上正惬意地喝着茶的某人一眼,暗暗摸了摸自己依然酸疼的腰,眼神似乎又变得幽怨了些。凭什么昨晚她累死累活腰都快被折断了,这个男人却可以一脸神清气爽地酌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   觉察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映在晨光里的英俊男人抬眸微微一笑,白净的手轻轻探了探典雅的杯沿,动作有说不出的优雅……   若映竹眸光立刻从他身上弹开,有点不自然地看向大片落地窗外的花园,娇滴滴的红玫瑰正绽放得犹如生命在燃烧。   裴澈想想也知道她的小心思,嘴角的笑意更深,却是看向自己的妹妹,低沉的声音完全听不出一丝责怪的意味,“不是让你别去打扰你嫂子睡觉吗?她昨晚……”   桌上有一盒精致的小点心,或许是裴母刚刚带过来的,若映竹肚子很饿,看裴岚吃得正欢,也拿起一块尝了起来。突然听到“昨晚”这个字眼,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昨晚那些他在她体内肆意地深入浅出的画面,脸一下就烧起来了,怕他再说些什么,连忙把手里刚咬了一口的红豆沙包塞进他嘴里,甜甜地笑了,“这个味道还不错。”   怎么忘了他的小女人也是有脾气的?   裴澈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底下握紧她的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嘴角,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般,低低的嗓音带着魅惑,目光锁住她,笑得更是柔情似水,“嗯,是真的不错。”   暗暗交手了这么多次,若映竹深深知道这个男人的话绝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不可能单纯地在说“红豆沙包的味道不错”,那么,他话中的另一层深意是什么呢?   看着他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意识到某种可能性,若映竹连耳根都红了个彻底,心里叹了一口气,唉,看来她的道行还是没有他高,还是乖乖举小白旗认输吧。   C市商业街某家服装旗舰店。   从裴岚口里,若映竹知道裴澈从来都不穿自己设计的衣服,就连早前自主创立的品牌服装Moshion也没有得到过他的青睐。   裴澈早就帮若映竹准备好了冬天要穿的衣服,满满的一大衣柜,她逛着逛着就来到了男装部,第一眼就看上了一件灰色的双排扣外套,觉得很符合他的气质,犹疑着要不要给他买,其实,他的衣服也很多了,而且价格也不低,不过,这是她第一次帮他买衣服,毕竟也是一番心意……   不一会儿,若映竹看到裴岚在向自己招手,刚走过去,手里拎着的装着外套的纸袋很快被她抢了过去,然后怀里塞了一件黑色毛衫,“嫂嫂,你去试试这件衣服,一定很好看!”   裴家母女正讨论着手上的衣服布料是否柔软舒适,听到声音抬起头,眼里带着惊羡看着从试衣间慢慢走出来的曼丽身影。   黑色衬得若映竹的肌肤更为白皙,V形的手工毛衫下,露出形状优美的骨线,布料贴身,腰身纤毫毕现……   最近工作有点忙,若映竹似乎又瘦了些,本来就不盈一握的腰显得更纤细了,对镜子里的自己,她还是有点惊讶的,她喜欢素淡的颜色,裴澈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准备衣服的,她以前几乎很少穿黑色。   从镜子里瞥见身后微微忍着笑意的母女俩,若映竹心里有点不解,回过头,明净的眸底带着迷惑,“发生什么了吗?”   裴岚终于忍不住了,笑倒在裴母怀里,纤纤细指直直地指着她,“嫂嫂,你脖子那里……”   从光滑清净的镜面里,若映竹清晰地看到了之前被她遮挡在长发下的深深的、形状极其逼真的……吻痕。   看着裴岚笑得不能自已,连裴母眼底也染上了一丝促狭,若映竹垂眸脸红红地想,好丢脸啊,回家她一定要和那个可恶的男人好好算算!   作者有话要说:裴澈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嘴角,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般,低低的嗓音带着魅惑,目光锁住她,笑得更是柔情似水,“嗯,是真的不错。”   姑娘们酷*猜猜裴总监都在回忆些什么捏?还有哦,味道不错又暗指滴什么呢?   你们记得用力撒花哦,很纯洁的作者先溜袅…… ☆、48胡作非非为   买完衣服,三人去喝了下午茶,禁不住裴岚的软磨硬泡,若映竹也被拉去做了头发。   头发是女人美丽一生的事业之一,只是……这等待的过程也太漫长了点,若映竹靠在舒服的椅背上,微合双眼,迷迷糊糊听着发型师说话的声音,"小姐,您的发质真好……"   觉察到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若映竹慢慢睁开朦胧的眼睛,看见自己的头发已经上好了卷,松了一口气,偏头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若映竹感觉有人在轻轻推自己的肩膀,悠悠醒来,是发廊的小妹,提醒她可以拆卷了。   弄好后,若映竹看着镜中的自己,红唇微微扬起,这样的她,看起来似乎平添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不知道他看到这样的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呢?若映竹在心里默默地想。   这段时间欧阳语宁在MT集团过得无比煎熬,裴澈的面倒是没见着几回,她发觉他对自己是越发疏离了,每次见面都是匆匆擦身而过,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他向来都是这个样子的,总是对她*理不理,甚至连她毫不掩饰的喜欢,也无动于衷,不过还好,对于别的女人,他连一眼都不会多看。这样安慰着自己,欧阳语宁总算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份感情,明明知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却还是飞蛾扑火般陷进去了。家境殷富,从小到大,只有她想要的,没有她得不到的,然而遇上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却是对这一点深深怀疑了,可是,那又如何呢?   只要他的身边没有出现其他的女人,她就还有希望的,不是吗?   办公室里的人都是职场人精,看见跟在欧阳董事身后年轻而娇气的女孩子,又听说了是那样的姓,谁心里不明白准是个得罪不起的人,虽说只是个小秘书,可谁敢吩咐她做事?只能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距离,只求安宁,免得惹火烧身。   无聊的办公室生活,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欧阳语宁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听到电话响了,拿起来接听,那边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我的大小姐,今晚出不出来嗨皮一下?"   欧阳语宁翻了个身,兴致缺缺地问,"去哪里?"   "毒药。"   "好吧,等我半个小时!"欧阳语宁觉得自己也该出去找个乐子,排遣一下心中的郁闷了。   毒药是C市有名的高级酒吧,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各种好酒,以及最顶级的服务,是上流社会有钱的公子哥儿、千金小姐消遣娱乐的场所,当然消费也贵得令人咂舌。   酒吧里璀璨的灯光肆意飞舞,各类各色的人品着美酒、搂着美女,身体随着*的音乐开始了荒唐的扭动,勾勒出了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这些人平时带着风度翩翩、优雅万千的面具,此刻却在这个疯狂的世界沉沦……   欧阳语宁一出现,有几个衣着华丽的女孩子立刻上去打招呼,她的交际圈很广,凭着优越的身家,身份尊贵,在办公室受了冷落,她还是比较喜欢这种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   一个叫安娜的女孩子使了个眼色,一瓶价格极高的红酒便被放到欧阳语宁面前,在她旁边的年轻男子嘴角勾着邪魅的笑,献殷勤地说道,"我的大小姐,请……"   *   司机先把裴家母女送回家,若映竹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在大门那里就下了车,礼貌地跟司机道过谢后,手里提着几个袋子,慢慢沿着长长的林荫小道向别墅走回去。   正是日落黄昏的时候,晕黄的光被零落的树叶剪成了碎片,纷纷扬扬落在寒意弥漫的树梢、撒在雨后湿润的小道上,影影绰绰。冬日微冷的空气中凝了一缕缕玫瑰的幽香,若映竹深深吸了一口气,清香沁入鼻间,只觉得心里阵阵清爽。   黄昏的落地窗边,站了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合身的灰色英式针织衫、浅色的真丝绒裤,整个人看起来清俊无双,神情疏懒地垂着眸,修长的手指停在微黄的书页,轻轻翻过一页……   是谁在黄昏的窗边,为你念一首美丽的诗?   初见时的画面倏然从心底闪过,若映竹靠在小花园的篱笆上,微微淡笑着想,时间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啊,当初那个明明清清冷冷、连声音都几乎没有温度的男人,竟然会变成这样宜室宜家的温润模样,浑身散着温暖而美好的气息。   休息了一会儿,若映竹才慢慢地推门走了进去,听到些微声响的男人抬起头,眸光和她对上,温柔地笑了。   裴澈嘴角含笑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竟然觉得移不开目光,她纤细的身上披了一层柔和的微光,散在米色外套上的波浪长卷发,闪着栗色的光泽,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更妩媚了些,然而清澈的眸底,依然流转着他熟悉的纯净眼神……   "走回来的?"裴澈回过神,掩饰般轻咳了一声,问。   他一直站在窗前边看书边等她,偶尔才翻过一页,目光大多时间都是停留在窗外,没有看到人,也没有听到车子的声音,也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嗯。"若映竹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杯子喝了几口水,"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裴澈合上手里的书,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来,看着散了一地板的大包小包,唇边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买了这么多啊?"他知道她平时有时间都是宁愿待在家里画设计图,也不情愿出去逛街的。   "是啊,"若映竹半窝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懒懒应了一句,"妈和岚岚给我挑了好多衣服,而且每一件都很贵……"她从小节俭惯了,就算嫁给了他也没有改掉这个习惯,乍看到标签上的价钱,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抽疼。   "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裴澈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倒是宁愿她出去给自己败家,也不希望待在家里闷坏了,"钱用完了我再给你。"   若映竹想也知道他在哄自己,那张是无上限的卡呢,只要他的主卡还在,怎么会用完呢?花自己老公的钱是很开心的,她也不会在这些事情上算这么清楚,他对她的好她记在心里,只能以对他更好来回报。   还好,这个年轻的女子早已深深懂得这样的道理:夫妻间的付出是双向的,这样的婚姻才会细水长流、长长久久。   若映竹枕在他的腿上,安然享受着他手指轻轻摩挲自己头发的舒服感觉,柔软的布料下,是他修长有力的腿,突然听到他低柔得近乎呢喃的声音,"这样很好看。"   若映竹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几乎快浸溺在他柔和的眼神中,半晌才反应过来,眉眼微弯娇羞笑着说了"谢谢"。   他刚刚是在说,她的长卷发,很好看。   "对了!"想起了什么,若映竹挣扎着从他身上坐起来,光着脚踏在厚厚的地毯上,在那一堆凌乱中翻出了一个白色的纸袋,扬了扬,"我给你买了一件外套哦!"   灰色的双排扣外套,布料贴身柔软,线条优雅,袖口宝蓝色的镂扣微微散着柔光,和底下浅灰色的针织衫相互映衬,更显得男人身形更为修长、英气十足。   若映竹手抵着下巴,赞赏地点了点头,学着他的语气回了一句,"很好看。"   听到这活灵活现的模仿,男人淡笑着越逼越近,微微眯了深邃的眼睛,"是我好看,还是衣服好看?"   "当然是你……"经受不住美色的诱惑,若映竹几乎脱口而出,然而不想他太得意,中途改了口,"我选的衣服好看!"   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近,若映竹脚步慢慢地往后退,最后退无可退,跌倒在沙发上,男人顺势倾身半压着她,埋在她馨香的脖颈间开始胡作非为起来……   如此熟悉的情景,让若映竹想起了之前因为他的"杰作"被婆婆和小姑子取笑了,清眸微敛,推了推他,嘟着嘴儿,气息不稳地说,"今天你害惨我了!"   "怎么?"   "你自己看!"若映竹气呼呼地撩起自己的长发,露出白净的脖子,手指着某处。   裴澈离得远了些,看到她柔白的颈间,赫然印着一个唇印,颜色看起来比较深,应该是昨晚他弄的,周围也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却是他刚刚才吮出来的,然而也只是笑了笑,低头以唇覆了上去,那个原本黯淡的红印,又像妖媚的玫瑰般缓缓沁出了红色……   脖子上一阵酥*麻,感觉到他露骨的动作,若映竹眼神迷离地看到窗沿停了一抹黄昏的光,搂着他脖子的手慢慢收紧,不停地在他身上蹭啊蹭,轻声嘟囔着,"你坏,坏死了!"   她散落在空气里的柔美嗓音,宛若夜来香轻轻吐露的芬芳,裴澈觉得自己的心都软了个彻底,伸手扯了扯领口,露出好看的脖子,看着她,眉眼里都是似水的柔色,好心地建议,"那……要不我给你吮回来?"这样才公平啊。   "轰!"   若映竹感觉自己的脸瞬间就烧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在得寸进尺的男人下巴咬了一口,用尽全力推开了他,扔下一句,"我去做饭!"就逃也似的跑开了。 ☆、49婚纱婚婚纱   若映竹之前在外面吃了点东西,觉得不太饿,就只是简单给他下了面条,切了碎肉,用盐腌好,水开的时候放进去,又打了一个鸡蛋。   不一会儿,厨房内食物的清香四溢,若映竹刚往面里撒了些葱花,突然身后一个阴影笼罩了她,腰间也覆上了一双有力的大手,而且还从衣摆处探进来,感觉有点痒,她头都没回,嗔了一句,"别闹……"   男人的手突然在她敏感的肚脐上按了一下,若映竹浑身一颤,吓得差点没把手里的白瓷碗摔出去,被他紧紧困在怀里手脚有点不方便,最重要的是……他身体某处某种暗示般的摩擦,那双温热的手,也在她身上各处点了火,她动了动身子,却听到了男人压抑的喘息声……   刚把面盛进碗里,若映竹心里松了一口气,"好了,你先吃……"面吧。   话声还未落,若映竹就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突然的悬空让她尖叫了一声,他,他竟然把自己抱放到了流理台上!   底下的大理石触感冰凉,感觉很不舒服,若映竹刚想挣扎,男人的唇已经覆了上来,灵活的舌尖逗弄着她柔软的唇瓣,趁她分神之际,又撬开她毫无防备的贝齿,探入檀口,缠住她的小舌,贪心地吸吮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甜美……   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伸到她背后松了内衣的扣子,修长的五指覆上她胸前的软雪,控制不了自己力度地揉搓,突如其来的疼痛,若映竹惊呼了一声,手不小心碰到那个白瓷碗,被烫了一下,立刻缩了回来,可怜兮兮地说,"面……"   像是要惩罚她的不专心似的,裴澈开始埋入她的脖颈间细细啃了起来,时而轻时而重地吮吸,甚至还在锁骨上咬了一下,逗弄得她娇喘连连。   向来对他的□没有丝毫的抵抗力,何况这个男人又似乎是存心为难她,若映竹感觉全身都快烧起来了,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悬空的腿也环上他劲瘦的腰,体内的空虚一波波地扩大,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软绵绵地在云层里飘,却着不了地,似乎……快要死了。   在若映竹以为他就要在这里要了自己的时候,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热气呵在她脖子上,低低笑了出来。在她情动不已的时候,他,他竟然鸣金收兵了!   看着眼神迷离的小女人,粉颊红润,眸若秋水,裴澈薄唇微抿,忍着笑意说,"我真饿了,还是先吃面吧。"   她出去逛街,他吃惯了她做的菜,午餐只是随便吃了点东西,现在肚里空空如也,以他的长远目光看来,眼下还是先补充体力比较好……毕竟,做某些事情真的很费体力。   "不过,"裴澈唇边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低低开口,"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   若映竹脸红得像煮熟的小虾子一样,迅速伸出手欲盖弥彰地想把他接下来的话掩在门关,星眸微嗔瞪了他一眼,手撑着微凉的流理台跳了下去,感觉双腿有点软,又神色自若地借着他的手稳住自己的身子,动作微微不自然地走出了厨房。   看着那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裴澈想到这个害羞的小女人此刻必定是脸红了一大片,心情大好地扬起嘴角,三两下草草解决了那碗有点糊掉的面条。   若映竹拿了睡衣进浴室,脱□上的衣服,又羞又懊恼地发现嫩*的内裤上沾了一些晶莹的液体,她的身体向来敏感,何况那个男人还……之前还以为是错觉,原来她刚刚是真的湿了。   经过某人多日的悉心"指导",她早已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女孩子,变得深晓情`事,那种真正把对方纳入自己的体内、销魂缠绵的美好滋味,仿佛把彼此揉进自己的生命里,一经尝试,不是只有他才食髓知味的。   其实每一次,更沉浸在其中的人,好像是她吧?   突然空气中灌进来一股风,若映竹微微抖了下,下意识地赶紧抱住自己的手臂,看到浴室的门被打开,原本应该坐在餐桌前吃面条的男人缓缓向她走近,而且,每走一步,眸色似乎也越发深沉一分……   "啊!"若映竹尖叫了一声,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是全身赤`裸的,羞愤地以手遮住自己的私密处,"你,快出去呀!"   即使两人已经裸裎相见了无数次,可是在这明晃晃的灯光下,被他这样目光灼灼地直视自己毫无遮蔽的身体,她还是会害羞的呀!   开玩笑,活生生的美色当前,娇媚的眼神波光流转更像是无声的邀请,就算裴澈愿意听她的话,也要先问过他胯间高高隆起的小老弟同不同意啊!   很快,若映竹的手就被捉住,胸前的浑圆突然弹了出来,在空气中漾起了美丽的弧线,受不了诱惑的男人低头就含住粉色的顶端,动作轻柔而霸道地以自己温润的唾液去浇灌色泽越来越深的花朵……   若映竹的呼吸很快就乱了,手无助地插`入他幽黑的短发中,似乎是想把他拉得更近,感觉到他的脸颊紧紧贴在自己胸前的肌肤上,艰难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若映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他正往浴缸里撒了什么东西,好一会儿才看清他手里的东西。   因为她不喜欢人工的香味,他上次到欧洲出差的时候特地给她带回了好几种天然提取花瓣精华的沐浴露,她记得他手中的这一款,是在天然基础上经过加工的,泡沫很多,香味淡淡的,却芬芳隽永,她也很是喜欢。   不一会儿,白色的泡沫便浮了上来,飘了满满一个浴缸,空气里开始弥漫着素淡的清香。   裴澈的手捧起一掬泡沫,开始慢慢地往她脖子以下的地方抹,动作极轻极柔,若映竹也顾不上害羞了,纯澈的眸底染了一层迷茫的光,"这是……干什么?"   "嘘……"男人的两只手都沾了泡沫,只能低头轻轻在她唇上一啄,语带诱惑地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他的手依然游走在她身体的各处,若映竹站得小腿都酸了,可是看着眼前的男人神色认真而专注,只能乖乖地一动不动,眼睛也慢慢合上。   "好了。"若映竹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或是得意?感觉自己被他轻轻转了过来,睁开眼睛,痴痴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美啊!   白色的泡沫像柔软的薄纱般轻轻覆在她的雪肤上,裹住了胸前的丰盈,勾勒出了纤细的腰身,然后从左腿上方一直斜到右小腿,一直蔓延到白色的地板上……   这种简约又优雅的设计,用料前所未有地出乎她的预料,难不成……若映竹声调颤抖地问,"这是,婚纱?"这是一件,美丽的、用泡沫堆成的婚纱!   "嗯。"男人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宠溺,也不在乎身上的衣服,从背后轻轻拥住她,坚毅的下巴抵在她柔美的香肩上,"喜欢吗?我最美丽的新娘。"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若映竹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地点头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等一下,还缺点东西。"   若映竹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走过来,低头埋在自己的脖子上,觉察到他在干什么,她的脸又红了些。   "好了。"裴澈又顺势在她嫣红的唇上亲了一口,示意她看。   "这是?"若映竹眉眼中有着不解。   裴澈伸手拧暗了浴室的灯,浅色的灯光摇曳中,他刚刚印在她锁骨间深色的吻痕上刻意留下的口水反射了光芒,像极了闪光的项链坠子。   "这是印章,"男人低低地接着她的话说,"上面刻着,裴澈专属"。   若映竹眼眶微热,心里却颇为甜蜜,又听到他说,"这只是暂时的,更好的以后我都会给你。"顿了顿,"我们已经登记过了,法律上已经是合法夫妻,改天把外婆接出来,和爸妈还有家里的长辈们吃个饭,我们的事就算定了,至于婚礼……"他笑了笑,"我尊重你的意思,我们明年再补办,好不好?"   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把事情考虑得这么周全,他*她、疼她、愿意尊重她,上天对她该是有多厚*?前路坎坷,却在柳暗花明处,遇到了这样一个好男人。   美丽得不可思议的婚纱,独特而有意义的"印章项链",还有她无名指上的婚戒,若映竹深深觉得,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她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他拿着花洒,一点点地冲去她身上的泡沫,直到……她像个初生的婴儿般站在他面前,四溢的水花染湿了他的衣衫,他脱光身上的衣服,抱着她一起跌入大大的浴缸……   女上男下的姿势。她的手撑在浴缸边沿,修长的双腿紧紧缠着他的腰,慢慢地往下坐,慢慢地……用自己的柔软去吞含他肿胀的欲`望,明显兴奋起来的男人似乎更大了几分,她只吃了一半多就吃不下了,体内深处又涨又热,她终于忍不住呻`吟了出来。   跨坐在他身上的女人长发如瀑,满脸潮红,嘴里发出柔媚声音,身下的那张小嘴儿紧紧吸着他的硕大,酥骨的感觉几乎让裴澈发狂,他主动扣住她的纤腰,往上重重一顶,全然贯穿了她……   晶莹的水花,四散得更欢了。 ☆、50合法同居   感觉他全部地顶进来了,一波波的快感像潮水般涌上来,若映竹勾着他的脖子,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愉悦的声音更是刺激了身下的男人,他开始圈着她的腰,大力抽`送起来,感觉她温暖而柔软的内壁像层层叠叠的花瓣紧紧裹着他的欲`望,更是发狠了似的用力,一记比一记更深地撞到花心深处……   两人的交合处,圈圈气泡泛滥成了大朵的涟漪,散了开来,她已经够湿了,加上温水的润泽,裴澈进出得更是方便,动作不由得大了些,若映竹已经到过了,难耐地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扭动,似乎想要得更多。   见小女人脸颊染粉,情动不已,裴澈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她脸又更红了些,他邪恶地笑着,把自己拔`出来,往上一挺腰又重重地刺了进去,顶到深处,对着那颗柔嫩的小珍珠狠狠地磨……   承受不了太多的快感,若映竹勾着他脖子的手慢慢下滑,在他的背上抓出了一条条印子,微微的疼痛有利于助"性",她敏感地感觉到体内的他又肿胀了几分,掐着她雪臀的手也不断地往里缩,压着她不断地贴近,让她感觉他勃发的欲`望。   终于,男人抵着她的大腿根处喷射了出来,白灼的液体持续不断地融进微凉的水中,听到他趴在自己胸前舒服地低叹了一声,若映竹也松了口气,刚动了动,大腿又不小心碰到他,感觉到他疲软的巨大又似乎重新硬了起来……   果然,他又硬硬地冲了进来,眼红红地扣住她酸软不已的腰,继续着激烈的抽、插动作。   不过是一碗简单的面条而已,这个男人到底哪里来的好精力啊?被撞得心神涣散的若映竹心底的某个念头却越发清晰:或许今晚,她又别想好好睡觉了。   两具火热的身体深深纠缠着,白色的地板上一片水光淋漓,浴缸里的水已经失去了温度,看着完全徐软在自己身上的小女人,裴澈顺手扯过一旁的大浴巾把她裹了起来,抱着放到床上,细细吹干了她的长发,这才心满意足地缠住她的双腿,睡了过去。   毒药酒吧。欧阳语宁因为心情不好,喝得酩酊大醉,正趴在包厢的黑色沙发上,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呓语,"裴澈,为什么啊……"   从洗手间回来的安娜见到这副场景,毫不留情地敲了年轻男子的头,气急败坏地说,"都说了叫你不要灌醉她,她醉了今晚的账谁来结啊?"   男子长得瘦瘦高高的,瘦削的脸颊却有着不自然的苍白,表情无辜,摊了摊手,"我没有啊,是她自己拼命喝的!"   "算了!"安娜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拿过欧阳语宁的包,从里面翻出一张VIP贵宾卡,顺手递给那个男人,"拿去吧。"   年轻男子会心地笑笑,接过卡,打开门出去了。   欧阳语宁虽骄纵跋扈,但一向出手阔绰,他们这些人也不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不过是家里开了小公司身上有点钱,可是欧阳语宁不一样,她是安氏企业的千金,听说她父亲还是MT集团的董事,虽然偶尔会受她大小姐的脾气,但跟着她可以在这个圈子吃香喝辣的,又何乐而不为呢?   总而言之,其实他们之间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她提供金钱和利益,他们则给她想要的逢迎和巴结。   接近午夜,一辆出租车在欧阳家门前停了下来,等在屋里的安雅如听到声音,连外套都没有披就跑了出来,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儿,有说不出的心疼。   "宝贝,怎么喝成这样啊?"家里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欧阳明这几天一直不在家,女儿又半夜都还没回来,安雅如急得睡不着,就一直坐在客厅等。   "妈妈!"欧阳语宁眼神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睛一直对不上焦距,好不容易看清楚了,却是大哭着扑了上去,声音有说不出的委屈,"妈妈啊……"   她突然扑过来,安雅如脚下一个不稳,母女俩一起摔在地上,底下的瓷砖散发着阵阵渗骨的寒意。   安雅如挣扎着想起来,谁知道欧阳语宁竟然抱着她,在她怀里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脸上有着醉酒后不自然的酡红,耍起了酒疯,语无伦次,"妈妈,裴澈……为什么不理我啊,你说!不喜欢我……"   略显冰凉的手又抓住安雅如的,放到自己心口,"怎么办,妈妈,这里好累啊!"   安雅如哪里见过自己女儿这般脆弱无助的样子,曾经在商场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宝贝,宝贝不哭啊……"   好不容易帮欧阳语宁擦了身子、换了睡衣,安雅如也累得瘫倒在床边,看着床上睡得不甚安稳的女儿,她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想自己这么多年,竭尽全力护她一路顺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偏偏……唉!   荒唐的周末过去后,若映竹又恢复了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她和裴澈去得早回得晚,在公司里也尽量保持低调,几天下来也平平静静。   或许是因为梁丝丝也在的缘故,那个叫JK的年轻设计师有空还会来她们这里聊天,说话很风趣,办公室的人似乎都很喜欢他,偶尔被问到,若映竹也会微笑着答两句。   听明姐说,JK曾经是巴黎时装界的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就显露了卓越的设计天分,拿了很多的国际大奖,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可是明姐对他的评价似乎不高,冷哼了一声,幽幽吐出,"花心萝卜一个!"   不过若映竹觉得还好啊,这个男人身上并没有其他设计师的傲气,为人随和,又没有大设计师的架子,看起来似乎很好相处,至少……   抬头看了一眼喜滋滋的梁丝丝,若映竹默默想,这种轻松的相处模式,哪里像她这样?叹了一声,抱着手里厚厚的资料敲响了明姐办公室的门。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若映竹觉得自己基本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因为明姐的缘故,和几个主设计师也有了接触,并默默从风格各异的她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又是中午时分,平时两人都是趁着午休时间待在总经理办公室吃午餐的,不过今天裴澈有事不在公司,办公室里的人一般都有自己固定的"饭友",一到时间就三两个人约好一起吃,没办法,若映竹只得一个人到楼下员工餐厅吃饭。   刚走到转角处,看着不远处慢慢向自己走过来的人,若映竹还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欧阳语宁?她怎么也会在这里?据她所知,这一栋大厦都是属于MT集团的。   看到若映竹的时候,欧阳语宁显然也吃了一惊,她杏眼圆瞪,嘴巴张着,不敢置信地先开口,"若映竹?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蛋儿,若映竹心里反而冷静了下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一笑,便想侧身而过。   "等等!"意识到某个可能性,欧阳语宁突然伸手拦住她,刚触到她的衣服似乎又觉得这个动作有辱了她大小姐的纤纤玉指,咄咄逼人地问,"是不是裴澈让你进来的?"   这还是那次裴母的生日宴会后两人第一次相见,想到那个时候她站在裴澈身边帮忙送客人,欧阳语宁只觉得胸口烧起了一把无名火,"你到底跟裴澈是什么关系?"   "哦。"若映竹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嘴角勾出一抹温煦的浅笑,言简意赅地答,"我现在跟他住在一起。"   住,住在一起?简而言之就是:"你们竟然同居!?"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欧阳语宁脱口而出,只觉得一阵气血不足,脚下都有点站不稳,可还是勉强稳住。   若映竹只是笑而不答,然而,这种沉默才是最折磨人的。   看着她一脸平静,似乎也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想起前几次裴澈对她的维护,那次生日晚宴她甚至有资格站在他旁边,还有……他最近似乎对自己越来越冷淡,所有的所有,似乎都指向了某个方向——那样的事实,宛若一个猝不及防的惊雷,轰炸得她心慌。   欧阳语宁终于忍不住了,冷笑了几声,"别笑死人了,裴澈才不是那样的人!"   她所认识的那个裴澈,向来洁身自好,能接近他的女孩子少之又少,怎么可能莫名其妙跟别人同居?   若映竹知道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可还是不露声色地没有点破,其实她也没说错,她和裴澈的确住在一起,的确同居,不过是合法同居而已。   嘴角又露出清浅的笑,然而笑意去未曾达到眼底,定定看了眼前脸色微微苍白的女孩子一眼,若映竹慢慢转过身离开。   看着那个冷静的身影走进了餐厅,欧阳语宁的身体似乎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软软地落到地上,眼里闪过一丝不知所措,心底又慌又乱地想,如果,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   若映竹点了平时喜欢吃的菜,明明肚子很饿,却没有什么食欲,喝了一口大骨甜玉米汤,抬眸看着窗外跳跃的阳光,细细碎碎地撒在她心间。   然而,即使是再多的阳光,都温暖不了她心底深处那个角落的凉。   她想,或许对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自己终究狠不下心。 ☆、51甜蜜惩罚   这几天公司内部有一个传闻吵得沸沸扬扬:设计部的设计师助理若映竹痴心妄想高攀裴经理,三番两次被拒仍不死心,纠缠不清,当事人不胜其扰……   由于这个"当事人"是公司神一般的存在,神圣而不可亵渎,不久后面就骂声一片,越来越难听,狐狸精、不要脸的贱人、呵呵、呵呵……   设计部也因为这个传言气氛热了起来,若映竹隐隐察觉到别人看自己的异样目光,甚至有些人原本低声讨论些什么,看到她出现马上散开,她心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也没去多想。   还是坐在对面的梁丝丝忍不住开口问她,"若映竹,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吗?"   从这个热情的女孩子口中,若映竹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说实话,那一刻她的心里是愤怒的,那些人根本不清楚事实,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听信谣言,不分青红皂白地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可是嘴长在别人身上,她又能如何呢?而且,如果她先乱了,岂不是遂了那个别有用心散出此则谣言的人的心愿?   冷静下来后,若映竹笑了笑,轻轻说了句,"流言止于智者。"   "哦。"梁丝丝见她态度并不热络,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很快埋头画自己手上的设计图。   欧阳语宁,你实在是……超乎想象的幼稚。难道你不知道,对从小无父无母孤单长大的若映竹而言,最擅长的就是保护自己不被流言所伤吗?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当事人从未露面澄清,痴心妄想的女主角依然好好地过着平静的生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这个大公司每天都有新鲜刺激的事情发生,那则流言很快就冷了下去,而设计部,也因为即将到来的米兰秋冬时装发布会而渐渐忙碌紧张起来,更是无暇于茶余饭后的笑谈。   若映竹挺直了腰,静静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的首席设计师叶明,有点不确定地问,"您的意思是,要我也参加这次的秋冬时装发布会?"   "嗯。"明姐翻过她刚刚交的作品,迅速点了点头,"你将协助参与这次发布会服装的设计,并跟踪服装制作流程,而且要拿出一份独立的作品,作为升任正式设计师考核的内容。"   这么快就进行考核了?若映竹心里还没个底,但还是应道,"好,我知道了。"又抬头看了一眼神色认真的明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出去了。"应该快到下班时间了吧。   "等一下。"明姐突然出声阻止了她,若映竹有点疑惑地看着她,难道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有交待吗?   叶明靠在椅背上,脸上的表情比起刚刚放松了不少,目光落到若映竹的手上,看到指间的闪亮,不轻不淡地说了句,"前几天关于你的传闻,我也听说了。"   那些闲言碎语传得多了,明姐自然也有所耳闻。不过,对这个面对是非谣言依旧淡然自若的女孩子,她无疑是欣赏的。   "啊?"若映竹不敢相信地弯了嘴角,为什么连向来清傲的明姐也会关注这些莫须有的谣言啊?悄悄掩饰心底的震撼,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只能无奈地笑笑。   "怎么?"明姐双手环胸,微微挑了挑眉,语气依然淡淡,"你家那位就舍得让你受这委屈?"   "这……"若映竹实在觉得今天的明姐似乎有点怪啊,怎么会突然跟她讨论起这种私事来了?   对上眼前的人探究的目光,似乎还在等她的答案,若映竹简单地说,"他这几天回美国总部去了,不在国内。"   MT集团的总部位于美国,裴行之是集团董事长,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总部,裴澈前段时间才开始正式接任MT集团亚太中华地区分区的总经理一职,这次回去据说是开什么重要的会议。   "我当然知道那小子回美国去了,"明姐一改往日的严肃,突然笑了笑,紧绷的神色柔和了不少,"我想知道的是,难道他没有一听说这个消息,就不管不顾地从美国飞回来,亲自出面帮你澄清?"   这是怎么回事啊?若映竹心里的疑惑不断地扩大,脑子晕晕地想,那小子,难道说的是……裴澈?   若映竹的心绪因为这个怪异的称呼完全乱了,只能下意识地答,"我没有告诉他,既然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不希望他为此分心。"   "而且,"若映竹又继续说,"就算他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向来是公私分明的人。"   何况,她根本就不在意别人说些什么,因为是不在乎的人,所以她们的话也无足轻重,她不在乎那些无关的流言,她只是害怕自己的努力被否定。   是吗?舒服地坐在椅子上的叶明心里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他对自己倒是很有原则的公私分明,公事公办,一丝情面都不讲,可是对眼前这个女孩子,恐怕要另当别论吧?就拿他坚持要自己带她这件事来说,就很明显的"不公私分明"了好不好!   "哦。"明姐应了一声,淡淡瞥了一眼手上的银表,嘴角微勾。昨晚上她装作漫不经心地在越洋电话里跟某人提了一下,得到的回应可不是这么平静哦,如果从通话结束时间开始计算的话,现在恐怕……心急的某人应该到家了吧?   明姐回过神,轻轻咳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更深,"那小子能娶到你这么体贴的妻子,也不知道哪世修来的福分。"   在若映竹惊诧的眼神里,明姐站了起来,嘴角微抽,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难道裴澈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他的谁?"   从来都没看过这么情绪化的明姐,若映竹明显愣了,先是摇了摇头,脑中迅速地拼凑,明姐……叶明,叶!心里很快有了答案,可是,这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真的完全都看不出来,明明一个温婉贤淑,一个冷傲逼人,她们,怎么可能是姐妹呢?   "你,你是……"   看若映竹的神情,叶明大概也知道她明白了,笑了笑,"是的,从辈分上说来,你叫一声'小姨'我还是承受得起的。"   ……   看着若映竹离开的身影,叶明轻轻摇了摇头,好吧,虽然作为下属,她的确是对裴澈在服装设计上的天分和成就心悦诚服,可是身为小姨,那就不一样了,他可不要怪自己在他妻子面前诋毁他的形象……   这几天裴澈不在家,若映竹上下班都是裴家那边的司机负责接送,看着车窗外冬日向晚的景色不断往后退,她有点好笑地想起刚刚的情景。   明姐,就是他们的小姨,在公布了身份之后,竟然饶有兴趣地拉着她讨论起了关于裴澈是否公私分明的问题,最后还不忘一本正经地跟她说,"我可比不上你家男人,你到了我这里,我可是真的公私分明的哦!"   若映竹刚从包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谁知道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了,看到门口多日未见的男人,她惊喜地扔下手里的包,上前紧紧抱住,像是要确定他的真实般在他胸前蹭了蹭,嘴角绽开大大的笑颜,"澈,你回来了啊!"不是说三天后才回来的吗?   "嗯。"裴澈垂眸细致地看她,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淡影,脸部线条清隽分明,"提前回来了。"   从小姨那里听说了那些事,对小女人无边的思念加上担心,远远超过了遥远时空的重量,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他,真让人闹心。   "干嘛啦!"若映竹被他捏得鼻子红红的,抓着他的手乱晃,蹭着他撒娇,"快呼吸不过来了啊……"   "哼!"裴澈原本佯装愤怒板着脸,却在眼前小女人闪啊闪的晶莹目光中彻底破功,抿唇轻轻笑了出来,在她挺翘的小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打了几下,闷哼道,"谁叫你瞒着我的?"   若映竹这么聪明,很快就想到原因,嘴角撇了撇,心里认了命,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么?   俯下`身拿起地上的包,双手紧紧箍住男人的腰身,弯下腰用脑袋抵着他不断地往屋里退,直到两人掉到柔软的地毯上,若映竹顺势往他身上一坐,送上自己光洁的脖子,视死如归地开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气归气,可心里哪里舍得呢?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可是,他的女人他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又怎么能容许别人这样恶意中伤呢?   裴澈懊恼地在她唇上重重咬了几下,若映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往上坐了些,舌头主动探入他的嘴里,脸红红地执行他对她甜蜜的"惩罚"。   "澈,事情都过去了,这次就算了好不好?"云烟过后,她只求平静的生活。   "不好。"男人埋在她的胸前,闷闷说了一句。那些人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就必须想好如何承担招惹他的后果。尤其这一次,伤的还是他心*的女人。   厮磨间,若映竹衣衫半褪,胸前的浑圆若隐若现,正当男人含住她一边的雪白大力吸吮的时候,她感觉腹间缓缓流出一股热流,好像是……   "等等!"体内一波波的热流让她羞愧极了,若映竹伸手推开他,"我好像是……那个来了。"   裴澈:"……" ☆、52鲜牛花牛粪   为了即将到来的米兰秋冬时装发布会,若映竹一直都很忙,晚上回到家甚至还要熬夜画设计图。裴澈虽然心疼她,却也无能为力,毕竟身为服装设计师,熬夜是司空见惯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若映竹这一次感觉灵感缺缺,画笔在指间缓缓动着,对着白色的纸张眉头轻蹙。   时间已经不早了,裴澈推开书房的门,准备催她回卧室睡觉,谁知道她竟然手忙脚乱地在一片凌乱的纸张中翻着什么,走过去,开口问道,"你在找什么?"   "我的手机。"若映竹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上继续翻着,又说,"我突然想起妈妈好像有一幅没来得及完成的设计图,想让外婆带过来。"   按照裴澈的安排,双方家长正式见面的日子,也就是他们的订婚宴定在三天后,一想起这个,若映竹心里就有点纠结,好像什么事情都挤在一起了,发布会、升任正式设计师的考核,还有,不久后的订婚宴。   裴澈好笑地按住她的手,声音里的笑意满满地划开,"你确定,要在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给外婆打电话?"   "对哦,我差点忘了!"若映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都怪她太激动了,差点忘记外婆每晚十点多就睡觉了,想了一会儿,似乎平静了些,"那我明天再跟她说吧。"   把书桌上被她毁掉的白纸揉成一团丢进废纸篓里,又简单收拾了下,若映竹才决定回房睡觉。   躺在床上,若映竹翻来覆去睡不着,弄得她旁边的某人更是心痒痒,因为她的亲戚来访,他已经好几天没碰过她,现在温香软玉近在眼前,浑身像小火炉般散发着温暖,贴着他不停地蹭磨,可是,却又该死的只能抱而不能吃!   耳边听着男人粗重的喘息,柔软的腹间也硬硬地抵着什么东西,若映竹红了脸,赶紧离得远了些。   谁知道男人长手一伸,又把她搂了回来,牢牢困在身下,还霸道地压着她的双腿,若映竹动了动,却听到他低哑的声音,"不许动,否则……"   否则,他能拿她怎么样?想到这两天他似乎都睡得不是很好,若映竹淡淡笑了笑,也就乖乖地偎在他怀里,把手扣入他的十指间,有点不放心地又问了一次,"这次,欧阳家的人都不会出席吧?"   若映竹知道裴家和欧阳家是世交,自己的公公和那个人更是交情很深,可是她就是不希望看到他们一家出现在自己的订婚宴上,或许也可以说,她依然心存芥蒂,不希望在这个重要的日子,她的母亲缺席,而那个人,却讽刺地出现,尽管别人都不知道,他们之间,是陌生的父女关系。   他的女人向来随性淡然,裴澈哪里见过她这么谨严地执着于同一个问题,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安慰着,"嗯,放心,不会有他们,这次请的都是家族长辈和一些走得近的亲戚。"嘴上是这么说着,心里的疑惑却淡淡漫开:她和欧阳家的人,有什么过节吗?不然,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些?   虽然登记领证了,也有了实质上的夫妻关系,但是裴家是个传统的大家族,一切都得按照习俗来。   所以这次表面上的家长见面吃饭,实际上还有一个正式的名称:订婚宴。   订婚宴是在裴家举办的,原本简单自然,只是一切都精心到了细节,隐隐中似乎带着些微的隆重。   老太太穿着枣色外套,一身喜气,乐呵呵拉着孙女的手,笑得一脸欣慰,裴家来的大都是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眼看这一对男的俊女的秀婉,宛然天生绝配,个个满意地微笑点点头。   裴行之把满满的行期排开,百忙之中也从美国赶回来,正陪着自己的妻子和客人聊着天,若映竹则跟着裴澈,恭敬地一一向长辈们敬茶,裴岚笑嘻嘻地帮忙收着红包,古灵精怪的样子,把众长辈逗得哈哈大笑,气氛融洽。   叶明也来了,看着一对璧人,眼里似乎带着莫名的笑意,双手奉上一个大大的红包,若映竹笑着说了句“谢谢小姨”,裴澈只是淡淡笑笑点了点头。   散席的时候,老太太禁不住裴母的热情,答应在裴家留下来歇息一晚,若映竹很久没见外婆了,有点舍不得,于是干脆和裴澈也一起留下来。   裴澈开车送完客人回来,见自己的妻子和妹妹聊得正开心,笑着和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微微颌首,"外婆,我能不能问您一些问题?"   老太太见他神色严肃,心里大概也猜到必然是跟那丫头有关,嘴角的笑意淡了些,点了点头,示意他出去说。   白色的床单上散了一大堆的红包、檀木首饰盒,若映竹散着长发趴在床上,孩子气地笑着拆礼物。   年纪较大的长辈们一般送的是翡翠手镯、金项链,稍微年轻一点的父辈长辈们,送的则是稳重而传统的红包,取好意头9999,长长久久,和两人同辈的,红包里一般塞信用卡,VIP金卡,裴家是大家族,若映竹估计里面的金额应该不少,不过她倒是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咦?"若映竹拿起一个胀鼓鼓的红包,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这是什么?"   裴澈洗完澡正一边吹着短发,一边欣赏她愉悦的表情,看见她手里的东西,连忙伸手拿了过来,"这个我先替你保管。"   也不知道谁想的点子,竟然给若映竹送了一辆玛莎拉蒂,裴澈拿在手里的正是车子的钥匙,怎么可能忘了那天晚上她开车送他去医院的恐怖情景?从那时起,他就决定再也不准她开车,所以这钥匙,还是他先收着比较好。   若映竹哪里知道这个男人在心里彻底剥夺了她开车的权利,清澈的眼底都是性感的红色,把那些珍贵的礼物搂了个满怀,她碰了碰裴澈的腿,有点不知所措地问,"这些我要怎么办啊?"   小女人一脸兴奋之色,双眸仿佛落了颗颗闪闪的繁星,裴澈也来了兴趣,帮她规划起来,"不如另外再开一张卡,把这些钱都存进去?这些首饰,如果不用的话,可以放到银行保险箱。"   若映竹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懒懒地窝在他怀里,数着手指,似乎越想越高兴,"那我以后岂不是也有了自己的小金库?"   还真是容易满足,裴澈心里清楚她只是纯粹收到礼物的快乐,要是真的在乎那些身外之物,这些比起他以前给她的,还真的只是小巫见大巫。   *   美国。   室友去图书馆复习了,宿舍很安静,江琳站在窗边,伸出手去接窗外温暖的阳光,想起许久没跟某人联系,拿起手机拨通了号码。   国内这个时候已经是夜晚,一轮清冷的月,划开了遥远的距离。   听到手机铃声,拿起来看到是一串复杂的号码,纪泽迟疑了一会儿才接通,"喂。"   "Hello!"那边很快传来江琳的声音,"表哥,是我!"   "我知道。"纪泽揉了揉眉心,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江琳语气故作酸酸地说,换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仿佛心不在焉地提起,"对了,你和双双进行到哪步了?"   纪泽难得地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慢慢地开口,"你别以为自己住海边,就可以管这么宽。"   "切!"江琳不屑地回了句,"听你这得瑟的口气,估计好事近了吧?"   纪泽看着不远处小沙发上埋首于资料中的某个身影,笑而不答。   挂了电话,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纪泽走过去,惬意地倚在沙发一角,淡淡询问,"要不要出去吃夜宵?"   "要!"易无双原本虚弱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心里腹诽着某个该死的男人又把她捉来当免费劳动力,又叹了一声,唉,谁叫她欠了他那么多……吃的人情!突然听到男人的声音,激动得连连点头。天大地大吃的最大,骨气和矜持什么的,吃饱了再说!   纪泽把易无双带去吃了美味香辣的水煮鱼,从店里出来,易无双摸着鼓鼓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地抱着店外金光闪闪的大柱子……不肯走了,水煮鱼很辣,清酒又爽口,连眼前平时看不顺眼的男人似乎也帅气了些,她就忍不住多喝了点,酒量本来就不好,她好像,有点醉了。   纪泽去停车场取了车,回来就看到易无双抱着柱子正唱着跑调的歌,还好这个时候也没多少人,他无奈地笑笑,下了车就去拉她。   易无双双脚有点不稳,手紧紧抱着柱子,怎么也不肯下来,更是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不过好不容易找了个倾诉的对象,傻傻笑着松了手,转而抱上了他的腰。   月亮不知何时隐藏在厚厚的云层中,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如此良辰美景,佳人在怀,原本是个多么浪漫的时刻,多么适合情人间低低呓语,浓情蜜意。   看着怀里一脸憨态的女孩子,纪泽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心里似乎在计划着什么,脸色柔了不少,谁知下一刻胸前的衣服却被揪上了,易无双嘴里的酒气不断地往外冒,高声歌着,"姐姐我年年十八,恰似那山前娇滴滴的一朵鲜花,你说,我怎么就找不到一堆牛粪来插……"   鲜花?牛粪!?纪泽咬牙切齿地把快出到嗓门口的那句"易无双,做我女朋友吧"硬生生吞进了肚子里!   醉了的女孩子还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乍看一下,男人的脸色,却比那妖娆的夜色还要黑…… ☆、53若苏死了   老太太在裴家住了两天就回老家去了,接下来的日子若映竹是真的很忙,所以也就没有挽留。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随着米兰秋冬时装发布会日期的临近,裴澈也开始忙起来了,连向来的大忙人裴行之也决定留在国内一段时间,处理公司诸事宜。   比发布会更让人窒息的,是明天关于升任正式设计师的审核,由设计部的三位首席设计师和五位主设计师担任评审,程序严格,过程复杂,可见其重要程度。   若映竹吃过晚饭就一直待在书房,从那份残缺的设计图中获得了灵感,花了许多时间重新画了一份,做好明天要用的幻灯片,又细细检查了一遍,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   洗完澡吹干头发,若映竹回到卧室已经差不多三点了,夜很静,房间很大,连轻微的走路声都有回音,裴澈早已睡下,体贴地特意为她留了一盏柔和的壁灯。   灯光下侧身睡着的男人,眉眼温柔,面部线条像是画笔勾勒出来的般挺拔,真是好看得不得了啊!若映竹眼波含笑地看了好一会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待身子暖和了才慢慢靠近,紧紧抱住他的腰,整个人深深埋入他温暖的怀抱。   寒冷的雪夜,和你*的人相拥而眠,把体温种在彼此身上,这种幸福的权利,比偷得全世界还要美好。   闹钟刚一响,若映竹就醒了,裴澈听到动静,也幽幽醒来,看了眼窗外天色微明,又把坐起来的娇妻搂了回来,刚睡醒的声音有点模糊,"还早呢,再睡会儿吧。"   若映竹哪里学得来这个男人的淡定,推了推他,"我还想看一遍幻灯片,再熟悉一下。"昨晚做好后,她只是匆匆看了一遍,因为实在太困就回房睡觉了。   裴澈这几天工作也很忙,昨晚又陪了她许久才睡下,此时依然困乏不已,迷糊应了一句,翻了个身又继续睡着了。   若映竹准备翻身下床,又忍不住回过头来,抱住床上的男人,在他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掖了掖被角,才进浴室梳洗。   九、十点的阳光细碎碎的,欢快地跳跃着穿过明净的落地窗,却被厚厚的窗帘阻隔,闷闷地拐了个弯,又继续嬉戏去了,小型办公室里面的气氛有点凝重。   梁丝丝从台上下来,看了低声讨论的设计师们评审一眼,心里大概有了个底,明丽的小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经过若映竹身边的时候,梁丝丝甚至俏皮地跟她眨了眨眼睛,悄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若映竹只是淡淡笑了笑,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容地走上台。   若映竹的眸光在几位评审中快速闪过,作为主评审之一的明姐轻轻跟她点了点头,她微微一笑以致意,打开幻灯片,从作品的名字,到作品的设计理念,细细地讲了起来。   这些评审大都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大设计师,也是公司设计部的灵魂所在,每年都会到世界知名的服装学院进修,在潮流前端捕捉时尚气息,流转于美欧各大时装秀场汲取灵感,资格老练,阅历丰富,看过的各式各样作品不计其数……   然而,从一开始,她们挑剔的目光,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大屏幕。   白色的背景上,铺了一袭古典而华美的长裙,腰间一朵妖艳的蔷薇,仿佛染上了生命般,淡然从清尘里,以高贵的姿态傲然绽放,花瓣的每一丝脉络都宛若浸透了某种情愫,分外澄澈纯净,设计简约自然,可是,那一抹鲜妍的红,却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能让人的眼光不自觉浸溺其中。   以情为经,以真为纬,这份作品呈现的,远远超过它本身所能传达的,身为最最专业的设计师,多年的磨砺,她们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驾驭……   用色太大胆了!然而,也太完美了!评审间已经传出些微的讨论声,夹杂着不敢置信的惊呼声,连一向情绪不轻易外露的叶明,眼底都迅速闪过一丝惊艳,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还记得向来心高气傲的某人曾跟她说过,若映竹是块纯粹的天然璞玉,有着与生俱来的艺术领悟力,这种上天的垂*,连他都惊叹不已,更重要的是,她笔下的每一条线条,都隐隐透着灵性,那是多少被世俗尘烟定义好风格的设计师们此生难求的?   之前不知道对她做过多少次专业训练,太少又不足够,太多又会扼杀艺术的清灵,所以必须把握有度,如今,这块璞玉终于初现光芒,只可惜了,忙着开会的某人似乎没机会看到。   这份作品曾被封于尘土间,如今在若映竹手里获得了新的生命,揭开了岁月的封印,静静地浮现了清晰而完整的模样。   世间没有绝对的完美,完美,本身就是个缺陷。任何事物都有两面的,有人喜欢,也会有人质疑。   若映竹淡淡接受评审们欣赏的目光,也从容而平静地应答她们提出的或刁钻或刻薄的问题,原本冷清肃静的小办公室里,难得地热闹了起来。   裴行之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刚好遇上了欧阳明,两人年轻的时候并肩驰骋商场,虽然他利益心重,性子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是裴行之是个颇重情谊的人,两人的交往一直延续到如今。   "你这是要去哪儿?"董事长办公室设置在较高楼层,裴行之又一向低调,公司很少人知道他回国的消息,这几天他几乎一直在办公室处理公事,看到他匆匆出来,欧阳明也不禁有点好奇。   想起昨晚电话里某人似乎不经意地提起,语气还颇遗憾,"要不是明天还有会议,我怎么可能会错过?"裴行之心里有点好笑,他还不了解这个儿子?从小到大,能入得了他眼的东西不多,能让他上心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无奈之下,没有会议但有一大堆文件要处理的他只好亲自前往。   "A1073。"裴行之很快答道。   欧阳明知道A1073是公司的会议室,但还是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听说今天是设计部正式设计师考核的日子。"裴行之淡淡笑了笑,避重就轻地答。   眼前的是一个大忙人,设计部虽说是公司的核心部门,但是也不至于让堂堂董事长操心吧?莫不是这当中还有什么隐情?欧阳明也来了兴趣,"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主评审之一的首席设计师JK定定看着台上淡然自若的若映竹,狭长的眼睛里流转着深沉的湛蓝色,似乎有点激动,近乎语无伦次地问道,"据我所知,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但是,这样一份Amazing的作品,最需要的是人生的积淀,它传达出来的情感实在太多太复杂,HowcanIbelieve它是出自年纪轻轻的你之手?"   他的话声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几位评审们听到声音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看到外面的人,有些人沉浸在那份作品的震撼中还回不过神来,倒是叶明心里了然,很快站了起来,"裴董事、欧阳董事。"   怎么也没有想到很少露面只会出现在公司年终会议上的裴董事长,竟然会出现在他们设计部小小的会议室里,大家都面面相觑,眼神带着疑惑,但更多的是惊讶。   裴行之落座后,淡淡点了点头,示意那些微微慌乱的评审们可以继续了。   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无论哪一个,对若映竹而言,都是不可思议的,冷静不再,因为震惊,她的瞳孔甚至微微收紧,她的公公,那个总是忙得不可脱身的集团董事长,还有那个人……这一切,似乎在一瞬间就发生了,可是,为什么?   觉察到台上的人恍了神,叶明低咳一声以示提醒,若映竹心里微乱,意外撞进正对面一双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那个一身黑色正装的中年男人甚至还跟她点了点头,她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这并不是真正属于我的作品,"若映竹慢慢地开口,"准确地来说,它是我母亲生前的最后一份作品,原来的名字叫做,《绝望》。只是遗憾的是,还来不及完成,她就去世了……"   若映竹的声音很平静,每一个音都发得很清晰,明净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对面那个从一开始看到她,就似乎坐立不安的男人。   若苏生前留下的那份残缺的设计图,只有那一朵透着生命力宛若在纸上肆意绽放的蔷薇,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女儿,为她在妖媚而不屈的生命中添了一份淡如菊的安之若素,让这份不完整的作品,这个不完整的生命,重新淡然绽放于世间。   一阵清脆的杯子碎裂声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过去,只见他们从来高高在上的欧阳董事长,竟然双唇发白,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被茶水溅湿的灰色西装裤子染了难看的污渍。   欧阳明分明感觉到,袅娜的清新茶香,似乎冰冷而虚弱的魂灵般沿着他的脚底不断往上,然后密密实实地缠住了他的心。   在冰冷的绝望里,欧阳明无力地想,只有他一个人,才听得懂他的女儿,冷静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控诉……是对他的控诉,一个失败的丈夫,一个失败的父亲。   呼吸,对于此刻的欧阳明来说,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若苏,竟然死了?那一刻,欧阳明觉得周围的世界都塌了下来,万念俱灰的时候,这六个字,是他残余的意识里,唯一的语言,字字入心,翻开了他心底深处不为人知的疼痛。   当年的欧阳明为了荣华富贵,不惜抛妻弃女,虽被浮华蒙蔽双眼,但却未完全泯灭人性,事后当然懊悔万分,若苏这辈子他是欠定了,可是那个年幼的女儿,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机会可以弥补?只是当他披就一身锦衣,再次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若家早已人去楼空,而且,周围的人全然不知道去向,从此,他就断了他们所有的消息……   曾经也有过那么一刻,欧阳明隔着茫茫的人海,深叹情分浅薄,或许此生,他和他的女儿,再也无缘相见了。   然而命运苛刻,原来相忘于人海,竟然只是他欧阳明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若苏死了,怪不得这个女儿对他有这么深的怨,想来这份罪孽,他是一辈子都别想摆脱了。   会议室突然一片死寂,在女孩子纯净的眼神里,那朵妖媚绽放的蔷薇,似乎也染上了微微的湿意。 ☆、54欧阳欧映竹   裴行之自然也注意到欧阳明的异常,只是还未来得及询问,手机就响了,是总部那边来的紧急电话,压低声音打了声招呼,便出去接了。   评审们又问了几个问题,叶明考虑到欧阳董事的脸色越发苍白,便适时站起来宣告考核结束。   因为幻灯片需要放下的厚重窗帘被拉开,明晃晃的日光从窗外撒了进来,映得一室晴好。会议室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若映竹慢慢收拾着桌上的资料,垂下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裴澈开完会议,便匆匆赶了过来,几个设计师们笑着跟他打招呼,他们正是他前几天亲自挑选的考核评委,心里轻叹了一声,考核结束了,而他,果然还是迟到了。   继续往前走,视线所及,也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过来的人,倒是别有深意地看了裴澈一眼,笑了笑说,"瞧你那心急的模样,她应该还在会议室呢!"   是啊,不就是个小小的设计师考核,多大点事儿?更何况,他对她有着绝对的信心。可是似乎任何事只要和他的小女人有关,就会被放大千万倍,有时还会莫名乱了他的分寸。   冷静下来后,裴澈淡淡点头表示知道,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戏谑的美丽中年女人,瞬间又严肃了面容,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Ala,把这次的设计师审核过程整理出一份详细的报告,今晚之前给发我,还有Arow的品牌企划书,也务必在三天之内上交。"   叶明心里恨得牙痒痒,不就是开个玩笑吗?至于连小姨的面子都不给,这么残忍地压榨她的休息时间吗?   "是!"堂堂以冷傲出名的首席设计师叶明难得变了脸色,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咬牙切齿地加了句,"裴总经理!"   看着那个气定神闲悠然离开的身影,叶明在心里闷哼,还说你家男人公私分明呢!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又小气又记仇。不过,能够在这个心性清冷、喜怒不形于色的外甥身上看到这些陌生的情绪,似乎……还不错?   "你,你是Van吗?"裴澈经过一个拐弯的时候,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回过头,淡漠的目光里,一个抱着资料的短发女孩子慢慢走了过来,眼底满是惊喜的笑意,正用手指着他,似乎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你是Van,没错吧?"   梁丝丝对裴澈的所有印象,只有他以裴经理的身份来设计部视察的那次,然而不过是浮光掠影的一瞥,心里隐隐觉得他冷峻的面容似乎有点熟悉,却又说不上来。   可是此刻不一样,这个相貌俊美出众的男人,如果是她猜想中的Van,那么对她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个只存在传说中的人物,巴黎服装界的"鬼才",年纪轻轻就创立了自己的品牌,然后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在帕森斯设计学院,Van这三个字母几乎成为了一种神圣的信仰,梁丝丝心里激动万分地想,如果,他真的是Van,那个她素未谋面,却只能远远仰望的Van……   那么上天对她,是不是太厚*了?原本以为在静态的照片中有幸知晓他的容貌便已心满意足,却不曾想过,他有一天,竟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虽然他深邃的眸底,隐隐散着淡漠,似乎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是?"裴澈在心里迅速过滤了一下,发现自己对眼前的陌生女孩子全然没有印象,除了他身边亲近的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于是淡淡问了出口。   梁丝丝从他简单两个字中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我也是帕森斯设计学院的学生,只不过比你低四届。"   当年的Van用两年的时间就修完了学分,更是在短短的时间里完成了别人一辈子都可能无法完成的事情,他所成就的辉煌载入了帕森斯设计学院的历史,是多少后来人膜拜的对象。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创造了不可能的人,还是东方人,黑发黑眸的中国人。异国漂泊求学,或许只有亲自体验过的人才会懂得,东方人要想在西方的艺术星空闪烁自己的光亮,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听完梁丝丝的话,裴澈薄唇微抿,没有说什么。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说服他。在校期间,他一向保持低调,为了日后平静的生活,毕业的时候也借助MT集团抹去了一切真实的个人信息,在帕森斯学院的记载上,也只是留下了Van这个名字。   那么,眼前这个陌生女孩子为何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便不得而知了,不过裴澈向来不会在无聊的事情上多花时间,转过身便打算离开。   见他似乎要离去,梁丝丝也顾不上那么多,急急地绕到他前面,诚实地交待,"其实,我是从威尔斯那里知道你的啦!"   因为自身努力、成绩出色的缘故,梁丝丝也是导师威尔斯带的为数不多的学生之一,某天帮忙整理资料的时候,在书桌上看到一个相框,一个年轻清俊的男人和威尔斯比肩而立,男人脸色没有任何的表情,倒是他们向来不苟言笑的导师,竟然嘴角微微带着笑。   基本上排除他们是父子关系,但他们的感情似乎很好,那个时候梁丝丝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恃才傲物的威尔斯,脸上露出那么愉悦的笑容?   后来的某次因缘巧合之下,梁丝丝无意中从同门的学长口中得知照片上那个男人就是帕森斯学院的传奇Van,没有人知道那一刻她的心情有多么激动。   从来都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和这个人有这么近的接触——虽然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照片上的面容,但是对梁丝丝而言,受宠若惊,仿佛在心底揣了自己的小秘密,从那以后,她更加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出色。   如今,这个曾在无数个艰难的时刻给了她勇气的人,就近在眼前,梁丝丝的心情更是难掩激动,甚至连声音都有点颤颤的,相反的,裴澈倒是一脸平静,神色淡漠,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似的,淡淡开口,"说完了?"话声落,人也头都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梁丝丝呆呆站在原地,嘴巴微微张着,一脸错愕,怎么回事?虽然知道他性子冷,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Van的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啊。   A1073会议室就在不远处,裴澈的脚步却渐渐慢了下来,门外站着的那个深深低下头的中年男人,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只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在等什么人?   心中的疑问很快就被解开,会议室的门开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女人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裴澈的脚下刚一动,就见欧阳明先他一步走了过去。   若映竹在里面磨蹭了很久才出来,看到覆在自己前面的阴影,心里叹了声,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欧阳先生,"若映竹脸上带着精致的笑容,声调淡淡,"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个称呼,欧阳明心里又是一痛,"七儿"就要脱口而出,可是一想到上次她的避讳,硬是跳了过去,低低的声音似乎包含了无数的懊悔,"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母亲……"去世了?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孤单一个人,却从来不找我……   此刻这个男人一身颓丧,连发丝都似乎染上了落寞和黯然,若映竹眼底却没有多少真实的情绪,淡淡笑了笑,声音轻得像风儿般,"因为我觉得,你没有资格。   外公外婆把她教得很好,但是那种稚嫩而无情的伤痛,早已埋在她的记忆深处。或许心里终究还是有所芥蒂的吧?若映竹想,如果自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那么大可云淡风轻地笑然后转身离开,而不是因为心中微乱,她竟然忘了用无暇可击的"您"。   是的了,欧阳明悲哀地发现,他缺席了这么多年,又是有什么资格,凭什么问出口?   有太多太多想要知道,然而千万个关于她们母女的"为什么",终究抵不过他微弱的一个"凭什么",欧阳明深深地沉默了。   裴澈慢慢走了过去,修长而白皙的手轻轻搭在若映竹肩上,俊朗的脸上带着礼貌而疏远的笑容,语气更淡,"欧阳伯父,您,认识我的妻子?"   熟悉的清冽气息奇异般散去了若映竹心底的微微慌乱,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嘴角笑意嫣然,声音有难以掩藏的惊喜,"你怎么来了?"   裴澈的手放下来,改搂住若映竹的腰,映着阳光的俊脸线条细腻而柔和,只是笑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间亲密的动作昭然若揭,加上裴澈先前的"妻子"一说,已经表明了一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欧阳明的脸色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不过短短一瞬间,似乎尝尽了人生百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一刻,冷汗涔涔湿透了里衫,他的心里,只有深深的、悲凉的……绝望,还有恐惧。   有了这么一个男人在她身边,或许他此生欠下的,都不会有机会再弥补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裴澈?如果他的语宁知道这个痴痴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已经娶了她同父异母的姐姐,那么,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女儿,这样的现实,她能接受得了吗?   人真是世界上最矛盾的生物,最深情,同时也最薄情,对欧阳明来说,眼前的这个女儿,虽然是由他曾经深*的女人生下,即使心存愧疚,然而也不过是一份遥远的回忆,可是欧阳语宁不一样,二十多年来朝夕相处,一颦一笑都仿佛镶嵌在他的生命中……   孰轻孰重,其实并不难取舍。   欧阳明离开后,裴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眸光柔和宛若一汪春水,"时间快到了,我们去吃饭吧。"   若映竹绽开笑颜,声音甜糯糯的,"好啊!"随后想起什么,撒娇似的在他胸前蹭了蹭,讨好地说,"有些事情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啊,等我准备好怎么说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好。"裴澈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有说不出的纵容。   之前她的态度终究还是让他起了疑心,订婚宴的那天晚上,知道老太太疼这个孙女疼到心里去了,必定不会违背她的意愿透露太多,他特意花了点小心思,委婉地问了她一个问题,"阿七以前的名字,是欧阳映竹吗?"   老太太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然而她的沉默,却是让裴澈心里的某个想法更笃定。   如今看来,更是八`九不离十了。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欧阳明怔怔看着头顶上璀璨的水晶吊灯,头隐隐发着疼,心里颇自嘲地想,有多久没有这么疯狂过了?   这个世界上,据说有几样东西可以抚慰男人的伤痛,性`*,酒精和毒品,可是即使烂醉了,欧阳明也觉得,心里的角落像是被挖去了一大块,血淋淋的疼痛,再也无处藏身,赤果果地暴露了出来。   欧阳语宁下来喝水,就看到自己深夜归来的父亲躺在地上,嘴里似乎低喃着什么,慢慢走过去,只觉得酒气越来越大了,皱了皱眉头,推了推他,"爸爸,醒醒啊!"   还好妈妈以为他今晚有应酬,没有等就睡下了,要是让她看到爸爸这个样子,又不知道要怎么闹了,喝醉的人似乎都会比平时重,欧阳语宁好不容易才把欧阳明弄到沙发上,又进房间拿了毯子给他盖上。   正喘着气,欧阳语宁的手被抓住,欧阳明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眸底一片朦胧,问了一句,"宁宁,你现在还喜欢裴澈吗?"   欧阳语宁实在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这么久了他难道还不懂她的心吗?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   手被抓得生疼,以为他是在说醉话,欧阳语宁刚想回答,就听到一阵"呕"的声音,下一刻可*的粉色睡衣上就沾了许多污物,又酸又臭,偏偏醉了的人没听到回答,还不折不挠地又问了一遍又一遍。   "不喜欢不喜欢啦!"浓浓的恶臭味散开,几乎令人作呕,欧阳语宁嫌弃地捏着鼻子,跳了起来,"讨厌死了!"   "那就好。"欧阳明似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手紧紧扯着胸前的衣服,又慢慢松开,像是释放了自己的灵魂般,"至少这样,我的心,不会太难受。" ☆、55绝望新生   冬日寒冷的气息越来越浓,灰色的天空开始纷纷扬扬飘下了小雪片,枯枝落叶上也铺了一层浅浅的白。这个冬天,似乎比往日的漫长了些。   C市的冬天并不温和,不过顷刻间,气温骤降。   女孩子站在金色的柱子下,驼色长靴的流苏穗子迎着沁骨的寒风,轻轻摆动,脖子上裹着厚厚的白色围巾,双手相互揉搓着,她不断地往手心里呵气,淡淡的白雾从指间缓缓流出,消失在苍茫的空气里。   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欧阳语宁猝不及防身体向前倾,平静下来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妈妈,你为什么突然刹车啦!"   今天安雅如难得有空,特地来接自己的女儿下班,没想到车子刚开出去,看到公司门口站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白色的绒帽遮住了长卷发,一身米色长风衣,灰色的建筑下,那一抹淡淡的素色实在太显眼了,因为距离并不远,她不免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却几乎让安雅如的心漏跳了几拍,她,她的模样,似乎像极了……突然意识到某个可怕的可能性,她心里迅速一惊,脚下就不受控制地踩了刹车。   "宝贝,"安雅如摇下车窗,指了指不远处,压制着声音平静地问,"那个女孩子,你认识吗?"   明明知道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同事之间彼此不认识也无可厚非,加上女儿也刚进来不久,知道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但安雅如还是问了出来,准确来说,是她,开始心慌了。   欧阳语宁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脸色突变,近乎咬牙切齿地低叫了一声,"若、映、竹!"   轰!安雅如只觉得一个惊雷在头上炸响,巨大的震惊吞噬了她思考的能力,乱如麻的心里只有一个"若"字在低低盘旋……   当年的一幕幕慢慢浮现,那双清澈又淡漠的眼睛也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安雅如手紧紧捂着胸口,如果,如果她真的是,那个女人的女儿,那么……她几乎能想象,自己平静的生活……   白色的车子缓缓在路边停下,若映竹迅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披好身上的衣服,转头对旁边的男人笑了笑,"我们回家吧。"   一前一后、一黑一白的两辆车子离得并不远,欧阳语宁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从车前的后视镜里,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   英俊的男人把黑色外套披在米色风衣的女子身上,女孩子偏头嫣然一笑,似乎说了些什么,男人神色柔和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嘴角的笑意若春风般温暖——然而,对欧阳语宁而言,却像寒冷的冰针般严密地扎遍了她的心,那么和煦温和的笑容,是她从来都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的啊!   眼泪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流了下来,欧阳语宁双手紧握,微微发白的指尖深深陷进了手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此刻,叫她如何相信,那个自己放在心里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对着其他女人笑得如此温柔?而且,竟然还是那个女人……   欧阳语宁呆坐着,降下的车窗,渐落渐大的雪飘了进来,沾染了她的发丝,贴着裸`露的脖子,似乎贪恋一丝温暖似的覆在上面,逐渐冰凉了她的体温,豆大的泪珠却滚烫地落下来,泪眼朦胧中看见那辆白色的车子在雪中渐行渐远,心里泛起阵阵苦涩,原来之前若映竹说的都是真的,原来……裴澈是真的和她同居。   这样的现实,她绝不接受!欧阳语宁抬起头,伸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光流转的眸底突然闪过一丝阴狠,嘴角也隐隐露出一丝冷笑。   我不会认输的,若映竹,看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吧。   母女俩各怀心思,也无心去参加宴会了,随便让欧阳明找了个理由推掉,便回了家,进了自己的房间,守着各自无眠的漫漫长夜。   若映竹原本打算回家自己做饭的,可是气温很低,水又很冰,裴澈心疼她,径直把车开到了一家传统饭馆,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橘色的灯光映着雪光,闪烁着一种朦胧的美丽。   雪后的路面有点滑,裴澈把车开得又快又稳,回到家的时候,也不过才八点多的时分。   裴澈迅速拿钥匙开了门,若映竹心里觉得他今晚似乎有些反常,不过她的疑惑很快就被解开了,因为……她刚走进屋,手就被扣住,下一刻,男人火热的身体压了上来,把她困在自己炙热的体温和冰冷的门之间。   果然,还是饱暖思淫`欲吗?   男人像是要把她吞下去般,温热的唇舌霸道地在她口中翻搅起阵阵甜蜜,似乎觉得还不满足,带着温度的手探入她的双腿间,隔着薄薄的丝袜摸了一下,没有想象中厚重的质感,伏在她耳边低低地问,"好了?"   若映竹怎么会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只是,这也太羞人了,他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熨烫了她,脸红红地推了推他的胸膛,"我要先去洗澡。"   可是,饿了好几天的男人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大手一个用力,一阵撕裂声响起,黑色的丝袜立刻碎成两片,可怜兮兮地挂在腿间,若映竹还来不及惊呼,他已经拉下裤子的拉链,释放出自己肿胀的欲`望,在柔嫩的花`穴口浅浅圈了几下,然后扣住她的纤腰,一寸寸地挤了进去……   若映竹还不够湿,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进入弄得有点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裴澈额头也冒出微汗,才几天没碰而已,她似乎又紧致了不少,温暖的花`道紧紧绞着他的硕大,这种感觉又痛苦又愉悦,他伸出手在两人的交合处按了按,感觉到她适应了自己,才开始慢慢地动起来。   压在身上的男人俊颜潮红,却衣衫整齐,唯有在她体内那越来越深、越来越重的撞击动作,是那么的色`情和暧昧,若映竹转过头,染上了情`欲的眸光穿过落地窗,窥见了遥远的天边,似乎有几颗寒星,正微微闪烁。   还好,这座别墅只有他们两个人,要是被别人看到……真是羞死人了。   浓烈的喘息声、呻`吟声,像火般燃烧了这个寒冷的夜,在若映竹以为就快要结束的时候,等不及的男人突然拦腰抱起她,放到客厅的沙发上,瞬间把她剥了个精光,随后也脱了自己的衣服,急急地又冲了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若映竹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被折断了,两人相连的地方一片水光泛滥,男人又一挺腰,重重地一顶,抵着她的花`心深处久久不放,似乎终于尽兴了,才紧紧抱着她,在她体内释放了自己的灼热……   若映竹大口喘着气,双眸似乎含了一汪剪水,微微娇嗔地瞪了压在她身上丝毫不懂得节制的某人一眼,看到他眼底的笑意,心里又羞又气,可又不敢动,她之前又不是没有领教过私自妄动的严重后果!   男人把疲软的欲`望退出若映竹的体内,收到她不满的目光,眉眼笑得极柔和,低头看到她身下一片泥泞,眸色越发的深沉,被他欺负得微微肿起的两片花瓣,还在轻轻颤着,透明的花`液混着他白灼的液体,像清泉般在那个生命的出口缓缓流了出来,沿着她白皙的大腿,染湿了身下的真皮沙发。   若映竹自然也感觉到了,脸红得像将暮未暮的晚霞,轻轻咬着下唇,心里懊恼地想,为什么要在这里做啊?沙发……清理起来,很麻烦的啊!   知道她不喜欢身上黏腻的感觉,裴澈光着身子把怀里温软的女人抱了起来,慢慢走进了浴室,又欺负了她一遍又一遍,才恋恋不舍地放到床上,心满意足地搂着沉沉睡过去……   米兰的秋冬时装发布会上,灯光璀璨,闪光灯亮个不停,若映竹看着穿在模特儿身上的长裙,腰间妖娆而美丽的蔷薇似乎燃尽生命般肆意绽放,眸底难掩激动之色,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独立完成的作品,是她母亲的《绝望》,然而,却是她手中的《新生》。   或许是裴澈特意的安排,《新生》作为压轴之作最后才展出,几乎是立时的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来自世界各地的知名设计师们、著名服装公司代表们无不惊艳称奇,很快就有记者透露,该作品的作者曾经获得国际服装创意设计大赛的新锐设计师大奖,接下来的几天,"若映竹"这三个字开始在上层名流中不断被提起,各类时尚杂志纷纷采访。   然而,裴澈却有着绝对的信心,他的璞玉,光芒万丈的未来,此刻只是稍稍迎来了曙光。   发布会结束后,裴澈又受邀赴纽约担任设计评审,为期一个星期,若映竹不是很适应异国的气候,加上本身还有些事要处理,所以就先回国了。   在从米兰回C市的航班上,明姐曾特地提醒过,出名总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若映竹也清楚这一点,想必公司的人对那场她在米兰引起的轰动也有所耳闻,她也自以为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的是,自己平静的生活,竟然那么快就被打乱…… ☆、56人若犯人我   不久之前的那条关于若映竹的传言又被翻了出来,甚至被添油加醋说得更为过火,偌大的公司,有女人的地方是非本来就多,何况嫉妒心、阴暗面作祟,又难得有这个机会,水性杨花、人尽可夫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而且越骂越难听……   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若映竹终于深深体会到了女人这种生物无穷无尽的想象力,即使缺乏任何的真凭实据,也丝毫不妨碍她们把脑中的自行YY描述得活色生香、娓娓动听。   设计部狐狸精厚颜无耻勾搭MT集团中国分区裴总经理……爆出同居丑闻……米兰"惊艳"……未婚先孕……女主角近日脸色苍白、食欲不振……堕胎……越来越多的新鲜元素不断被加入,故事传得越来越刺激。   不久又有人声称亲眼目睹若映竹和裴澈亲密地携手从某饭馆出来,而且还提供了一张模糊的背面照,照片里,女主角一身米色风衣,小鸟依人地偎在黑色外套的年轻男子怀里,那个男人,正是她们心中可望不可即的——裴总经理。   此刻裴澈正远在千里之外,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传闻,若映竹一开始还能淡然应对,可是随着言论越来越激烈,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虽然知道清者自清,可是再如何,人活一世,终究还是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无可避免。   现在,无论走到哪里,若映竹都是众人目光的集中点,而那些为此津津乐道的人们,早已从背地里的偷偷讨论,到了如今光明正大搬上台面当着当事人的面公然议论。   原本处理米兰秋冬时装发布会的后事已经让人头疼的了,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若映竹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爆炸了,即使对着满桌的美食,也全无食欲。   "多少吃点吧,"明姐给她夹了一块嫩黄的鸭肉,语气关切,"你现在的脸色很不好。"   "嗯。"若映竹闷闷应了声,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可是我现在真的吃不下。"   这几天若映竹一直在想应对谣言的方法,晚上孤单一个人又辗转难眠,白皙的眼底覆盖了一层淡淡的清影,吃得也不多,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清减了几分。纵然冷情如叶明,看到她这个样子,也觉得心疼,更不用说在美国还蒙在鼓里的某人了。   "就不打算告诉他吗?"叶明给两人倒了茶水,清香的雾气袅娜成了氤氲的花朵,弥漫在温暖的空气中。   "不了。"若映竹轻轻摇了摇头,嘴唇微微发白,神情却认真而坚定,"我有信心可以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情。"   那个男人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不想他失约于导师威尔斯,中途缺席设计大赛,又那么辛苦大老远特地从美国赶回来,她实在是站在他身后被他保护得太久了,久到都忘了自己是一只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屈服的小野猫,只是她习惯在人前藏起自己的利爪,这一次,她要学会,勇敢地站在他身边。   "好吧。"明姐嘴角露出浅笑,静静看了若映竹几眼,眼底有着某种欣慰,点了点头,"我也对你有信心。"   这么久的相处,她怎么会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表面虽淡若清水,实际上内心却坚毅如铁,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在她身上,似乎还隐隐约约有着自己姐姐的影子。   年轻时候的叶子,清婉柔弱,骨子里却不然,她曾为了*情黯然神伤,受尽打击后,果断放手,任性地之身一人漂泊异乡,只是,她当初的锋芒,早已被那个深*她的男人用*磨掉,润泽成了如今温柔清和的模样。   裴行之是深情种,倾尽一生执守一人,此生能遇到这样的男人,已经是叶子深深的福分了。   或许也就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有资格当裴家的媳妇吧?裴家的男人在外清冷淡漠,仿佛漠视一切,可是心里总有一块柔软的地方,那里,装着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女人,只有她们,才能给得起他们想要的幸福。   若映竹刚从设计部部长办公室出来,办公室外原本屏住呼吸、拉长耳朵不想错过好戏的人立刻作鸟兽散,没有刻意回避那些或幸灾乐祸、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她脸上带着一如往日淡而平静的笑,慢慢地从她们间走了过去。   梁丝丝自然也听说了那些不堪入耳的传言,她们当初是一起进来的,又都是设计师助理,平时接触得比较多,她从心底里相信若映竹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被牵扯进来的还有她一直以来崇拜的Van,这个,更是让她无法相信,也不愿相信。   想起之前她们在办公室外不加掩饰、近乎人身攻击的议论,却在当事人面前假装出一副友好的嘴脸,梁丝丝的心不禁凉了几分,看着若映竹离去的身影,眼睛里有淡淡的担忧,部长竟然亲自找她谈话,似乎连公司的高层都惊动了,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是否承受得住这么巨大的舆论压力?   另一方面来说,如果那些传言都是真的,那么,梁丝丝觉得,自己会更加难以接受……毕竟,那个人在她心里,是个像神一样的人啊!   惺惺相惜,不是不对这个才华横绝的女孩子有过某种别扭心思的,不仅因为发现她比自己优秀,尤其是她在米兰发布会上取得的成功,可是,梁丝丝绝对不会承认,那一种陌生的情绪,是嫉妒。   她和裴澈一样是帕森斯设计学院的学生,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本身也很出色,曾经凭着自己的努力也在服装界闯出了一小片天,然而,因为乡情之结辗转回国,在MT集团落根,却因此有幸见到了传说中的Van。   梁丝丝从来都坚信,超过别人一点点,别人就会咬牙切齿地嫉妒,只有超过别人一大截,才能让他们望尘莫及地羡慕,她一直以来就梦想成为那个令世人欣羡的人。   办公室外的秘书们一脸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纷纷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她直直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那个不是设计部的若映竹吗?她怎么到我们这里来了?"   随后,一声无比懊悔的尖叫声响起,似乎只差捶足顿胸了,"啊!还没通报她就进去了,这下我死定了!"   其余众人只是当玩笑话淡淡笑了笑,并不接话,继续低头忙自己手上的事,时不时抬起头若有似无地看一眼董事长办公室紧闭的大门,心里掩不住好奇,纷纷猜测里面会发生什么事。   这段时间,拜某人所赐,若映竹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议论,恐怕早已在公司出了名,完全违背了她想过平静生活的初衷,既然她已经被闹得如此不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那个始作俑者又怎么能奢望继续自己安宁的生活呢?   和幼稚任性又无知的人较量是一件无聊又费力的事,若映竹深知这一点,她是真的很聪明,聪明的人就应该懂得去找那些稍微能明白事理的人理论,所以,这就是她为什么此刻站在欧阳明面前的原因。   欧阳明听到推门的声音抬起头,正想呵斥哪个属下如此无礼,看到那一抹纤细的白色迅速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竟然难得地愣了一下。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彼此对视。   "想必欧阳董事也对那件事有所耳闻吧。"若映竹淡淡笑了笑,言简意赅地先开口。   "嗯。"欧阳明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声音不轻不重,"我知道。"   怎么会没听说呢?那则传闻传得沸沸扬扬,大有当事人不出来表态就誓不罢休的意味,这正是欧阳明发愁的原因,他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更是知道实属谣言,可是裴澈远在美国他也是知道的,这个女儿的性子又像极了她的母亲,清高淡泊,似乎根本不屑于出面澄清。   这几天欧阳明一直都没有睡个好觉,就是希望想出一个解决的方法,毕竟他又不是真的狼心狗肺、泯灭良心,她是他的女儿啊,被别人说得那么难听,心里的那道坎儿终究还是过不去的……   "哦?"听到他的回答,若映竹轻轻拉长尾音,又问了一句,"那么,不知道欧阳董事打算如何为你的宝贝女儿收场呢?"   她的脸上分明是温和的笑意,然而却让欧阳明寒心到了骨子里,正抹了一把手汗,为她莫名其妙的话疑惑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什、什么意思?"   依这个女儿心里对他的怨,又听她的语气,欧阳明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她口中的"宝贝女儿"必定是另有其人,另一个女儿?那么……一阵寒意突然从脚底冒起,莫非是,宁宁?   难道,这件事情和宁宁有关?欧阳明越想心越寒,未来得及深入思考急着就出口解释,"会不会是弄错了?"他的宁宁纵然任性自私,可根本不像是会传出这些言论恶意中伤别人的人啊!   若映竹嘴角的笑意更深,却让人感觉极冷,她在心里更冷地想,"看吧,妈妈,这就是您*的那个男人,他直到此刻,还不忘为他和那个女人的女儿辩解,您若泉下有知,应该要彻底绝望了吧?"   慢慢地走近,若映竹支起双手撑在光洁的办公桌上,白皙的脸披了一层柔和的光,在这淡淡的光芒里她露出嫣然一笑,"欧阳先生,如果您还记得,"   语气突然顿了顿,直直地望进那双已然微微慌乱的黑色眼睛,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地重复了一遍,"如果您还记得若苏,如果您还记得,若苏的女儿,那么您就应该清楚地知道,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想要继续平静的生活,那该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57家庭大战   欧阳明看着那个决绝的白色身影消失在大门外,颓丧地站了起来,顿感阵阵头晕目眩,似乎所有的神经都断掉了,纠结在一起,怎么也扯不开。   怎么会忘记,又怎么可能忘记……若苏呢?即使他百般欺骗自己,把这个女人埋藏在记忆深处,最好此生不再相见,可是,这个如午夜玫瑰般炽烈绽放的女子,崇尚完美,敢*敢恨,*的时候你可以是她的天,恨的时候……   欧阳明或许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决裂的那个晚上,那个素淡的女子,白净的手玩转着一杯半满的红酒,妖媚的红色映着她那一张略显苍白却平静的脸,她静静看着他,一字一句,慢慢地从噙着冰冷微笑的唇边吐了出来,"欧阳明,今夜你若是走出这道门,我们之间,从此,山水相离,此生再无瓜葛。"   明明是那么决绝无情的话,却偏偏从这个女子口中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至今想起来,欧阳明依然觉得汩汩寒意像水般不断从心底深处涌出来,冰冷地拍打着记忆的岸,她最后一丝苍白的笑容,宛若高山顶的雪冰花,点点地绽放,花心染了让人心碎的红……   夫妻之间出现感情问题,并不能只归于一方,这个叫若苏的女子,实在太高傲,太完美了,他欧阳明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粒世间淡尘,只要她想,在指间轻轻一捻,便灰飞烟灭……   从小天分卓绝,她实在过于出色,似乎永远活在闪耀的光里,而他欧阳明,只能活在光的另一边,黑暗、窒息,他丝毫感觉不到男人的尊严,他的骄傲在俗人异样的眼光里被点点磨掉……或许,这是他们的婚姻走向破裂的开始。   后来,安雅如出现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富家千金,在某次偶然的酒会中,他们相遇,然后,她看上了他温俊儒雅的风度,而他,则看上了她的……金钱和地位。   再后来,和发妻离异,抛弃年幼的女儿,开始了另一段他从来没有奢望过会幸福的婚姻,他太渴望证明自己了,曾经有过一段时间,金钱利禄是他眼中唯一看得到的东西,他开始变得冷漠,在名利的欲海浮浮沉沉,却惘然不知,他原来的世界,在他消失后,早已物是人非。   凭借安氏企业,欧阳明顺利登上了成功的顶峰,只是,在他享受着成功的喜悦,同样被闪烁的光环环绕的时候,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冰冷的夜里,有一个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从此长眠冰冷的地下,从此以后的日日夜夜,有一个小小的孩子,恨他入骨,却会在暮色西垂的每个黄昏,可怜兮兮地守着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直到完全绝望,直到……再也不会恨……   这两天欧阳语宁以身体不舒服请了假待在家里,欧阳明推开她卧室的门,轻轻唤了一声,却没有听到回应,他慢慢走了进去。   床前的小桌子上,白色的电脑正开着,欧阳明不敢相信地看着上面打开的网页,是公司论坛交流区的网页,置顶的正是这几天疯传的那则谣言,上面还有一个未关掉的回复框,他颤抖着手慢慢地一条条点开来看,脸色越来越发白,摆在眼前的事实,让他不得不相信,原来自己的女儿,竟然真的是……   作孽啊!欧阳明重新点开那个回复框,对着虚掩的房门,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了起来。   这天中午,公司的人一如往日般登上了公司网站,点开论坛网页,看到这几天吵得很热的那则消息的发帖人又更新了,兴冲冲地点开一看,却发现是一份长长的致歉书,……此消息纯属子虚乌有……对于严重伤害了设计部若映竹小姐的声誉,本人深感抱歉,特地在此向她郑重道歉……   发帖人竟然公然出来道歉,电脑前八卦的人们迅速嗅到了黑幕和阴谋的味道,很快的,这篇帖子又被顶到首页,甚至声势还盖过了原帖子……   不久后,某个董事长办公室秘书处又发出了一则内部通知,内容大概是杜绝任何不利于公司和个人名誉的不良言论,营造健康积极向上的办公室文化氛围……   那群职场人精们,怎么会不明白这则突如其来的、看起来毫无异样的简单通知,其实蕴含了多么深刻的意义,彼此心里了然事态的严重性,即使那个若某某真的和裴总经理毫无关系,可是,如今连向来不讲情面的欧阳董事都亲自出面,这……也够她们忌讳的了。   想必当初那个扯气高扬、言之凿凿的发帖人应该是经过软处理后才发出这么一份"痛彻心扉"的致歉书吧?这些传言,当作酒足饭饱的笑料和话题可以,可一旦牵涉到自己的前途和未来问题,大家不约而同地觉得,还是明哲保身的要好。   开了一个下午冗长的"关于如何提升办公室气质"的会议,个个在心里苦不堪言,下班的时候一刷新公司论坛交流网页,却弹出了"该网页不存在"的消息,聪明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件事,应该就是到此为止了。   欧阳语宁不过出去逛了一下午的街,在某家咖啡馆休憩时心血来潮用手机刷网页,竟然看到了那则由她"本人"发出的致歉书,疑惑之际,也顿感心头火大起,以为自己被盗号了,叫人查了一下发帖人的IP,却被告知确实是由她本人的电脑发出的,不由得气急败坏,再次刷新时,网页已经显示被删除了。   天已经暗了下来,万家灯火,暖暖地托着一个宁静而安谧的夜。   安雅如在客厅看财经新闻,看到自己的女儿紧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迅速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很快又下楼,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妈妈,你有没有动过我的电脑?"   安雅如自然是摇了摇头,看她一副焦急的样子,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欧阳语宁已经转身匆匆离开,又跑上了二楼。   欧阳明刚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书房的门就被好大一声地撞开,抬起头一看,自己的女儿正快步地走到跟前,怒气冲冲地质问,"爸爸,是不是你动了我的电脑!"   知道这件事也瞒不过去,欧阳明放下手中的杯子,点了点头,干净利落地承认,"是,那份致歉书也是我以你的名义发出的。"   "爸爸!"欧阳语宁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声音也尖锐了几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你……"因为过度愤怒,她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胸脯一起一伏的,像是一头迷茫的小困兽,他是……她的爸爸啊,竟然帮着一个外人,来欺负她,拆她的台,还发那么恶心的致歉书!这口气,叫她怎么能忍得下去啊!   "宁宁,"欧阳明轻轻叹了一声,"你听我说,那件事,你就此罢手吧!"   "罢手?"欧阳语宁突然笑了出来,脸上有着欧阳明陌生的情绪,"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帮着外人说话?你,不是应该站在我这边的吗?"   她的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下唇咬得发白,"爸爸,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她是真的和裴澈同居,是她抢走了裴澈,你知道吗?如果没有她,只要给我时间,裴澈终有一天,一定会属于我的……"   看到女儿受伤的表情,欧阳明顿时觉得心如刀割,可是,一切已定,如果任她一错再错,后果只会更加不堪设想,他伸手握住欧阳语宁的手腕,语气轻轻地吐出让她绝望的话,"宁宁,你听爸爸说,他们不是同居,他们……是真的结婚了,在法律上,是合法的夫妻……"   还有比雪花沾着你的体温慢慢融化、无情的冰冷一丝丝地渗进你脆弱的皮肤时更寒冷的时刻吗?你使劲地合拢双手,想聚集身体最后的点滴温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冷,就连给你温暖的手指,都化作了揪住你微弱跳动的心的利器……   欧阳语宁觉得,她此刻就是这种心情,眼睛大大的张着,不可抑止的泪水已经不断地从里面涌出来,几乎歇斯底里地甩开欧阳明的手,尖叫着喊,"不,我不相信!你一定在骗我!"声音渐渐地弱了下来,接近请求般,"爸爸,你告诉我,你是在骗我,好不好……"   "我,"欧阳明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微开的门被大力地一脚踢开,看见走进来的人,他眸底迅速闪过一丝惊慌,"雅如……"   安雅如因为担心女儿,所以也跟了上来,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父女间的对话,终于忍不住了。突然的一声大响,欧阳语宁也吓了一大跳,泪眼模糊中,看到自己的妈妈冷着一张脸慢慢走过来,然后又一个响亮的"拍"声响起。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欧阳语宁紧紧咬着下唇,看着这个从来对她温柔备至的妈妈,如此地陌生,如此地疯狂,竟然打了她爸爸一巴掌!   欧阳明的脸上已经迅速地红了一大片,欧阳语宁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安雅如又伸出手重重地锤了欧阳明的胸口几下,他忍不住吃痛闷哼了起来,可见她的力气有多大,可见她的心,有多么的愤怒!   那一刻,从来戴着精致从容面具的安雅如散尽了所有的修养,像泼妇一样大声嚷着,"我就知道你还忘不了那个女人,现在好了,她的女儿找上门来了,你说,你是不是想来一场声泪俱下、感人肺腑的父女相认?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都是痴心妄想!"   说着,安雅如又举起自己的手,却被欧阳明抓住,两人厮打在一起……   在欧阳语宁眼里,她从小长大的家还算得上温馨,爸爸虽然很常受妈妈的气,但性格容忍,也相安无事,何曾见过,这样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她的妈妈头发散乱,扭曲了面容,红着眼睛,似乎狠了心般……   欧阳语宁也顾不上哭了,刚从地上爬起来,在厮打间,安雅如手中的一叠白色纸张突然漫天散了开来,一张飘到她脚边,不过只是一瞥,目光却突然定住,照片上,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对着镜头幸福地笑着,那个女人她很陌生,但是她旁边的男人,却是她无比熟悉的。   那个人,是她的……爸爸!越往下看,欧阳语宁感觉自己的心都不是自己的了,白色晶莹的泪珠不断地掉到纸上,随着她的动作往下蔓延,留下了长长的痕迹。   若映竹,竟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这真是……可笑! 58 荒唐的夜 啊!"一声尖叫声不期然而然地突然响起,欧阳语宁抱住自己的头,长发乱乱地贴在泪湿的脸颊,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手里抓着那张纸,还微微颤抖着…… 打成一团的两人觉察到女儿的异样,终于停了下来,安雅如看到她手中的东西,心里猛地一惊,想扑过去抢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是……她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特地请私家侦探调查得来的资料,时间跨度可追溯欧阳明还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时…… 仿佛只是一瞬间,一切都乱套了。 欧阳明怔怔看着自己的女儿慢慢地走近,湿润的眼底出奇的一片平静无波,声音轻得宛若初生的羽毛,"爸爸,告诉我,这,都是真的吗?若映竹,她,也是你的女儿?" "这……"不过是一道简单的是非题,只需要答"是"或"不是",欧阳明却觉得前所未有地为难起来了,声音似乎带着无比的苦涩,"宁宁,我……" 从他微微失措的神情中,欧阳语宁心中早已猜到了答案,眼泪又涌了出来,她不断地往后退,碰落了桌上的花瓶,清脆的碎裂声让她突然清醒了过来,"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看到女儿伤心欲绝地开门离去,欧阳明担心会出什么事,心焦地就要出去追,安雅如却利落地把门落了锁,回过头,柔和的灯光下,脸上的妆糊成一片,她披着一头散发,双手环胸,嘴角噙着冷笑,声音也没有一丝温度,"这下,你满意了?" "让开!"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乱,欧阳明一心挂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口气也不太好,"宁宁的情绪异常,我怕她会出事!" "出事?"安雅如看了一眼窗外苍茫的夜色,心里只觉得这个时候欧阳明才来发挥伟大的父*有点讽刺,也不想想都这么晚了,还能出什么事? "你现在倒是想起要担心这个女儿来了?你说说欧阳明,在你未经她的同意发那封致歉书的时候,你有想过,她也是你的女儿吗?" 欧阳明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争论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权宜了一下,语气也软了下来,"今晚我们情绪都不好,我不想跟你吵,有什么事,等我们冷静下来了再谈。" "冷静?"安雅如语气讥讽地冷哼道,"是不是因为我一直太冷静了,所以你欧阳明就觉得自己可以爬到我头上来了,你不要忘记,当初是谁一无所有……" 欧阳明利落地开了锁,门外迅速灌进一股冷风,巨大的关门声震得安雅如发丝纷飞,书房一片突然死寂,她开始蹲下来,把地上的资料一张张捡起来…… 照片上的那个女子,依然淡淡地笑着,安雅如干脆在地毯上坐下,对着照片,突然笑了出来,"真正满意的人,是你吧?" 若苏,我果然还是低估了你啊。你一定想象不到,当年我那样对你,多年以后,你的女儿,我们还未正面相对,她就把我苦苦守护了二十几年的家搅了个鸡犬不宁。 当年的欧阳明急功近利,却软弱无能,那份离婚书,还是她亲自送去给若苏签的,那个时候的她太年轻,任性妄为,以为*情就是一场征服,在这个失败者面前,她当然充满了胜利者的喜悦,用一张支票就把这个清高自傲女子的自尊踩得一丝不剩…… 后来听说若苏曾一度精神失常,最后意外车祸身亡,安雅如心如明镜,却从来不在欧阳明面前露一丝口风,或许那个时候,她就隐隐觉得,若苏的死,会是他们未来的变数。 这么多年了,安雅如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在自己身边二十几年的枕边人,其实对自己从来就没有*,可是*这种东西,她自己都吝于付出,又怎么能指望得到呢? 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个男人呢?是因为安氏家族需要一个男性继承人,而她安雅如,则需要一个能由自己驾驭的男人,成为安氏企业真正的操纵者。 可是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即使再怎么冷漠,但这个男人毕竟是她女儿的父亲,安雅如觉得自己真的老了,竟然害怕失去……就算只是维持虚伪的表象,也不能让她守护已久的家庭破裂。 不过两天,那条被证实了的谣言似乎真的销声匿迹了,虽然若映竹所到之处,还是会多少有异样的目光,但是情况跟当初比起来,真的好太多了。 让自己最困扰的问题终于解决了,若映竹原本应该感到心里松一口气,可是偷偷瞄了一眼对面低头喝汤的某个男人一眼,她又不由得叹气。 两天前他从美国回来,也不知道又从哪里听说了那则谣言,果然不出她所料地大动肝火,不过短短的时间内,把公司里那些好嚼舌根的人按照言论的激烈程度各自降了年度审核的等级,仿佛还不解气似的,又把几个特别偏激、言语尤为恶毒的解雇了…… 裴澈的愤怒尚在她的意料范围之内,可是,他的冷淡,倒是让若映竹开始慌了,这个男人这次似乎真的生气了,他回来两天了,可是这两天里他们几乎没有多少语言交流,至于身体……的交流,更是根本没有。 就如此刻,她给他夹什么菜,他就吃什么,若映竹性子虽淡,但也自知瞒着他这么大的事,理亏在先,也不知道软□段道了多少次歉,可这个男人,就是迟迟不肯表态。 这种冷暴力,最折磨人了啊! 若映竹深知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以待、彼此信任,可那毕竟是特殊情况,她也是心疼他,不希望他奔波劳累,只为那莫须有的谣言。 可是,那件事情已经解决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若映竹眼睛亮了亮,会不会他生气的并不是自己隐瞒了那件事,而是别的什么呢?比如,这则消息为什么是由董事长办公室压下来的?再比如,为什么她找的人,是欧阳明?她和欧阳明之间,是什么关系? 想了想,若映竹觉得还是不再隐瞒的好,而且,现在的她,已经具备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了。 "澈……"若映竹放下筷子,双手合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谁知道裴澈根本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扔下一句,"我吃饱了。"就上了楼。 "唉!"若映竹也没心情吃了,以前的时候只要她先软下来,再大的事这个男人都不会跟她追究,可是,这一次……似乎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静谧的夜色被温厚的窗帘挡在外面,白色的大床上,若映竹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个身,不由得侧过身去看睡在身旁的男人,素淡的灯光下,他的眉眼显得极柔和,长而黑的睫毛静静映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显得清俊非凡。 平时都是捧着手心里宠着的,想起这两天被他冷落,若映竹心里酸酸的,忍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赌气似的又伸手在他 的脸上掐了几把,嘴里轻声嘀咕着,"都这么久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啊!"  清香的小身子就窝在他怀里,脑袋还不老实地在他胸前蹭了又蹭,听着她自言自语的抱怨,装睡的某人实在忍不住了,唇角微微勾起,忍不住又伸手把她搂紧了点。 原来不是真的笨啊,竟然知道他是在生气,可是,又怎么舍得生她的气呢?他只是气自己,在那样的时候不能陪在她身边,和她共度风雨。 他一动,若映竹就知道他醒了,亲密地搂住他的脖子,一声声"老公,我错了"说得比什么都甜,裴澈本来就抵不住她的诱`惑,更何况难得她肯这么温声细语…… 可是,既然是难得这么一次,为了让她以后长点记性,不再轻易瞒他什么事,裴澈艰难地压下`体内翻滚的欲`望,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冷哼道,"不要跟我说话,我在跟你冷战。" 不知怎么的,一听这话,若映竹竟然不能自已地轻轻笑了出来,原来这个别扭的男人真的是在跟她生气啊,想了一会儿,她果然安分地静了下来,乖乖地说了声,"好。" 这一静下来,倒是换成裴澈辗转难眠了,竟然暗自反思起自己来了,其实夫妻间日夜相对怎么会没有点摩擦,偶尔吵点小架还可以促进感情呢!可是,他这次选择了冷淡处理的方式,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在裴澈失神的反思间,若映竹已经轻手轻脚地脱下了身上的睡衣, 斜跨到男人身上,然后慢慢坐了下去,硬是把他侧着的身体板正,水蛇似的扭着纤腰往他怀里钻,觉察到他微微睁开眼睛探究地看着自己,她在心里无辜地想,刚刚不是只让她不许跟他说话,也没说不许对他做什么呀! 若映竹慢慢压了下去, 的小手覆在他的胸膛上,试探性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裴总经理,真的对不起嘛!" 男人没有反应,若映竹心里轻叹了声,看来他果然气得不轻,竟然破天荒地穿了睡衣,手扯开他的睡衣带子,又不断往下,隔着薄薄的 覆在他的火热上,顿时感觉到他浑身震了一下,手下的某物似乎越来越硬、越来越大,她只得意地咯咯笑。 第一次主动做色`诱这种事,心里还是有点小别扭,若映竹脸红红地 他的 ,几乎立刻的,那昂首挺胸的好大一根突然弹了出来,男人的呼吸已然被她 得全乱了,可是接下来,她却不知道怎么做了…… 只能学着他平时的时候,温热的小手抵在他坚毅的胸膛, , 他胸前的小凸起,轻 了一下,听到他"嘶"了一声,双颊含粉地搂着他的脖子往下退了退,用自己的 去磨他最坚`硬的地方,净眸微瞪地看着身下的男人一脸,只见他一脸隐忍、又似乎享受的表情,心里有点急了,明明他已经热得不行,为什么还没有动作呢?接下来,她是真的不会啊! 他已经好几天没碰过她,若映竹情动不已,下`身更是湿得一塌糊涂,他又迟迟不肯进来,花`道一下一下缩着,不知怎么的就突然 身,温热的花`液从 的穴口流了出来,沿着他黑色的丛林,一直流到他 不已的勃`发上…… 身上的小女人长发如瀑,全身泛起了一层迷人的粉色,眼神含羞带怯地看着她,欲`望的困兽几乎让他发狂,裴澈终于忍不住,翻过身把她压在身下,夺过主导权,就着她汁水淋漓的花`穴口,把自己送了进去,她已经很湿,他丝毫不费力地 没入,开始大幅度地动起来。 欧阳语宁从家里冲出来之后,开着车一路狂奔,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归,在所谓的好朋友安娜家借宿了一晚,其余的时候都是待在毒药酒吧。 裴澈已婚的消息,若映竹是她父亲的另一个女儿,父母反目,家庭斗争,这一连的打击,几乎让欧阳语宁精神崩溃,这个时候,似乎只有酒精,才能让她的心好过一点。 "我说大小姐,您都喝了这么多了,还喝呀!"安娜皱了皱眉头,语气似乎有点不耐烦,顺手夺过她手中的酒瓶。 "不!"欧阳语宁打了个酒嗝,脸上有着不自然的醉红,抱着瓶子不肯放手,"我就是要喝!"良久,又自言自语道,"我心里难受!" 听她细碎的醉话,安娜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这两天她几乎一直陪着她,此刻又被她吐了一身,再好的性子也开始不耐烦了,拿起沙发上的包,就要转身离开,一边的年轻男子叫住了她,"你不管她了?" "管?"安娜眼睛睁得老大,指了指自己惨不忍睹的衣服,"你让我这个样子……"男子又看了一眼烂醉的欧阳语宁,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跟在安娜身后离开,毕竟他们之间只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 欧阳语宁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起身去上了个洗手间,洗了脸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回来的时候在转角处撞到一个人,她一个不稳,下意识就抱住那个男人的腰,真的是男人,因为她的鼻子被他坚硬的胸撞得好痛! 抬起头,模糊间,觉得眼前的这张脸似乎很熟悉,欧阳语宁嗤笑着贴近,浑身散发着酒气,声音无比悲伤地叫了一声,"裴澈。" 莫名的安心感,让欧阳语宁卸下了心里所有的防备,接下来,她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那是一个荒唐至极的夜…… 59 夫妻情趣 闹钟响起的时候,若映竹还沉沉睡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旁边的男人似乎好梦正浓,不耐地翻了个身,想起昨晚特地调了闹钟要早起给他熬八宝粥,她赶紧按掉手机,摸着酸疼不已的腰下了床。 想不到"主动"的后果这么惨重,更想不到这个男人的忍耐力竟然这么好,几乎是一夜 啊,最后的时候,还是她软着声音,求他快点……想起那些抵死缠绵的画面,若映竹又不禁感到脸红耳热,轻轻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天色渐明,初阳的柔光开始慢慢越过淡淡的云层,连清晨的空气里,都氤氲着可*的嫣红色。 厨房里有轻微的"嘟嘟"冒泡的声音,加了些红糖后,若映竹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八宝粥,又舀起来尝了一口,软糯清香,觉得应该差不多了,这才熄了火。 裴澈因为胃不好,似乎很喜欢吃这种熬得很烂的粥,其实若映竹也喜欢吃,只不过熬的时间太长了,又要注意火候,其实她骨子里也是很懒的,要不是想着讨好他,这么冷的天,要她特地这么早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哼,也就只有这个男人才有这个待遇了!若映竹把八宝粥盛到白瓷碗里,放到饭厅的桌上,经过昨晚她被那么严重地"割地赔款",今早又特地早早起来为他熬了一锅温香的八宝粥,他的气总该消了吧? 裴澈向来起得早,习惯性地伸手去搂旁边的人,触手一片温凉,迅速地睁开眼睛,清亮的眸子环视了四周一圈,视线所及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立刻掀开被子下床。 听到外面有细微的动静,裴澈放在门把上的手放了下来,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又重新折回浴室去洗漱。 八宝粥果然熬得很好,甜度适宜,裴澈吃了一口,心里着实赞赏不已,可是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一脸期待,又不着急表态了,慢悠悠地喝完了一小碗,动作优雅地把空碗递了出去。 难得他这么喜欢,想再吃一碗,若映竹心里颇甜蜜地想,他应该是不生气了吧?眉眼弯弯、笑颜盈盈地接了过去,又重新盛了一碗,轻轻放到他前面。 可是,眼看第二碗都快见底了,他依然连一句话都还没有说,晨光从饭厅大片的落地窗外探了进来,男人白皙而修长的手拿着银色的小勺子,指间似乎握住了一抹柔光,眼神淡淡瞥了一边的纸巾一眼,若映竹立刻反应过来,连忙 几张递了过去,他接过,极慢、极其优雅地擦了擦嘴…… 若映竹微微张着小嘴,看着他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了出去,因为太过惊讶,她甚至忽略了男人映在柔光里的俊脸,似乎含了丝丝温柔的笑意。 厨房里,若映竹洗着碗,把水弄得哗哗响,心里有点郁闷地想,这个男人到底还在闹什么别扭啊?什么都给他吃了,难道还不够吗?不都是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吗?为什么他还是没有一点和好的意思呢? 摸了摸酸疼的腰,若映竹无奈地叹了口气,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昨晚她才不会那么卖力讨好他呢!又转念一想,难道是他觉得自己的诚意还不够? 卧室里开了暖气,裴澈站在穿衣镜前,唇边挂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恶趣味,看着小女人被自己激得一脸挫败的表情,心里竟然觉得有说不出的……可*,算了,既然这么有趣,那就再晾晾她几天吧,全当夫妻情趣好了。 不经意从镜子里瞥见门外那个纤细的身影,裴澈收起了脸上的笑,又恢复了淡淡的表情,继续在衣柜里选今天要穿的衣服。 见状,若映竹迅速走了过去,脚步突然慢了下来,背对着她的男人赤着上身,后背上有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红印子--那都是昨晚她因为承受不了太多的*,在他身上抓出来的。 羞归羞,可是看着时间快到了,若映竹走了过去,熟练地帮他挑了一套衣服, 米色的菱形细衫,外加她上次买的浅灰色外套,配一条质地 的黑色丝绒裤,他实在太高,若映竹光着脚踏在地毯上,踮起脚尖细细地把外套领口地方的扣子扣好,他突然低下头,温热的呼吸热热地喷在她手上,烫红了她的脸,她几乎差一点以为,下一刻,他就会吻上她…… 谁知道,男人似乎有点无奈地伸手抵了抵额头,淡淡的声音里似乎染上了某种戏谑,"扣错了。" 啊?若映竹迅速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从第一颗扣子开始就扣错了。天啊,连这么简单的事她都会弄乱,不由得脸红了个通透,又一颗颗拆了开来打算重新扣上,男人的手突然握住她的,一大一小的手交叠在一起,就覆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他开始带着她的手,慢慢地把扣子一颗颗扣好。 若映竹心里一动,忍不住在他唇边轻轻落下一吻,很快离开,却突然被男人扣住腰,他霸道地把她压在镜子上,加深了这个吻…… 不比得这个男人的忙碌,若映竹今天休假,把他送出了门,她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停留了一丝他炙热的温度,阵阵甜蜜一波波地泛开,单方面认为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回房间补觉去了。 裴澈刚到总经理办公室,秘书就敲门进来,在办公桌上放了一叠厚厚的资料,语气恭敬地请示:"裴经理,这是"朝阳计划"的策划书和项目预算,您先请过目。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裴澈淡淡点了点头,在秘书离开后,他开始翻开一页文件,低头认真看了起来。 其实,这次的"朝阳计划"并不是一时心起,而是裴澈经过慎重考虑的结果,MT集团财力虽然雄厚,能提供稳健的资金支持,可是真正要启动,却远比想象中的困难许多,在那之前,就要费些心力堵住那些股东们的悠悠之口,毕竟,这不是他们眼中,能给他们带来纯利益的一笔生意…… 但是,在裴澈看来,这却远远比那些庞大而冰冷的合同订单要有意义多了。 中午裴澈只出去简单吃了个饭,又回到办公室,手上刚翻过一页文件,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按下接听键,里面立刻传来秘书的声音,他听了一会儿,轻轻皱了眉头,还是说了声,"让他进来吧。" 随后推门进来的男人下巴布满了青色的胡茬,眼底似乎有着浓浓的倦意,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裴澈站了起来,叫了一声,"欧阳伯父。" 欧阳明在沙发上坐下,抬头看了裴澈一眼,苍白而微微破裂的嘴唇动了动,"阿澈,这次我来找你,是,是……为了宁宁的事。" "语宁,她怎么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欧阳明情绪略显激动,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哽咽,"宁宁她,今天早上才回到家,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我和她妈妈都不肯见……" "你也知道,我的这个女儿,从小就喜欢你,虽然娇纵任性,但是本性并不坏,上次的谣言风波虽然是因她而起,可是她毕竟已经悔过了,而且,七……不是,若小姐不是也不再追究了?……" "那天晚上,她知道你已经结婚的消息,或许真的觉得难以接受,当晚就离家出走了,今天我出门时偷偷去看了她一眼,她看起来像一张白纸般脆弱……" 裴澈深深看了眼前这个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的男人一眼,脸上依然还是淡淡的表情,问出了问题的关键,"不知道欧阳伯父,您希望我怎么做?" 欧阳明见终于说到了正题上,低头想了一会儿,才有点为难地开口,"我知道这个丫头的性子,必定会亲自来找你问个清楚才肯罢休……你,能不能答应我,先瞒着那件事,你知道,从小到大,她最听你的话,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会相信的……" "所以,欧阳伯父,"裴澈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瞬间冷到了极点,"您的意思是,让我继续瞒着她,若映竹是我妻子的事实?"然后再任由那些恶毒的言论出现,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的女人被一次次伤害? "抱歉,我做不到。"决绝而坚定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当初我的妻子希望过平静的生活,我愿意尊重她才帮着隐瞒了这个事实,可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她却因此受尽委屈," 眸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话里似乎蕴含了无数的意味,"而且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母亲,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身为她的男人,我不可能帮着另一个女人,来伤害她。" 即使那个女人,是您的女儿,即使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这点情分,早已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消失殆尽…… 即使,我的女人,也是……不被您承认的另一个女儿。 欧阳明离开后,裴澈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睛,心里暗暗想,老婆,今天我可是把所有的肉麻话都说尽了,你不知道一个男人要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说那样的话需要多大的勇气,这下,不知道你又要怎么补偿我呢? 若映竹睡了个昏天暗地,一直到中午时分,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才恋恋不舍地从温暖的床上爬下来,热了裴澈今早吃剩的八宝粥勉强当了午餐,刚准备重新回卧室睡觉,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若映竹迟疑地按下接通键,"喂,您好?" 那边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开门见山地说出目的,"若小姐,我是欧阳语宁的母亲,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有时间,我们谈一谈?" “好。”若映竹语气平静地答。反正在找上那个人的时候,她就隐隐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挂了电话,安雅如又看了床上睡得不是很安稳的女儿一眼,神色有掩不住的担忧,突然消失了两天,今天早上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里,谁都不让进,午饭也没吃,好不容易才哄了她睡下…… 安雅如温柔地摸了摸欧阳语宁的头发,轻 平她皱着的眉头,"宝贝,你放心,只要能让你好受一点,任何事情,妈妈都愿意为你去做。" 60 想要我吗 "说完了吗?"若映竹淡淡看了一眼手上的时间,眸底平静得仿佛深湖的一汪水,万千波涛隐匿其中,"如果说完了的话,我要回家给我老公做饭了。" "你!"乍听这漫不经心的话,安雅如不敢置信地突然变了脸色,抓着玻璃杯的手因为用力过大也微微发白,似乎真的气到了极点,真想不到这个女孩子会这么不识好歹,对她提出的条件竟然丝毫不加考虑,"你别太过分了!" 究竟过分的人是谁呢?若映竹心里很清楚,跟这种蛮不讲理的人纠缠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慢慢站了起来,藏起了嘴角的浅笑,一个个字咬得特别清晰,"欧阳夫人,如果你认为同样的方法还可以在我身上再用一次的话,抱歉,我不是若苏,我*上的也不是负心薄情的男人……至于你的女儿,那就更与我无关了。" 从容而优雅的身影,若映竹轻轻落下的每一步,都宛若踏着时光的涟漪--是代替她的母亲,凝成了最后的一脉尊严。 身后响起了阵阵杯盏的碎裂声,若映竹嘴角淡淡一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服务员听到声音前来,见散了一地的碎片,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高贵妇人,僵硬着一张精致的脸,嘴角却无法控制地 ,胸前剧烈地起伏着,纷纷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 若映竹慢慢地在热闹的街上走着,这个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红绿灯口排了长长的形形色`色的车子,人行道的人也很多,个个行色匆匆,似乎只有她,漫无目的。 其实哪里是要回家做饭啊?那个男人打电话说今晚可能要留在公司加班,他不回家吃饭,让她一个人先吃,若映竹也没心情了,反正她平时注重养生,晚饭一般吃得不多,弄个简单的水果沙拉就可以解决了。 也不知道裴澈这几天在忙什么,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后就进书房处理公事,若映竹借着进去找杂志看的机会偷瞄了几眼,放在办公桌上的资料尽是密密麻麻的字,几乎看得她头晕眼花,也不知道他怎么受得了的。 刚想着,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若映竹赶紧拿出来,刚接通就听到从那边传来裴母的声音,"映竹啊,今晚回来陪妈妈吃个饭吧。" "好啊!"若映竹自然是欣然应许,随后想起些什么,又犹豫着说了一句,"可是,今晚阿澈他加班……" 裴母笑了笑,语气听起来似乎颇抱怨然而又是那么甜蜜,"我当然知道啊,你爸今晚也不在家,这父子两个啊,都是工作狂,我们吃我们的,别管他们了。" "好的啊。"若映竹高兴地答着,顺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详细的地址,又对着手机大概说了下到达的时间,才结束了通话。 裴岚也在家,还是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吃完饭后,俏皮地说着近期学校发生的许多好玩的事,逗得两人笑呵呵的,气氛极其愉快。 裴母脸上带着慈*的表情,亲密地拉着若映竹的手,先是询问了一下老太太的身体状况,又对她细细说了许多关心的贴己话,惹得裴岚蹭到她身旁,撒娇似的嚷着道,"嫂嫂,看看,你都快把我妈妈抢走了!" "听听这话酸的哟!"裴母宠*地笑着在裴岚的头上轻轻敲了几下,"我还真巴不得呢!"叹了一口气,要是我真有这么懂事的女儿,也不至于这么操心,你啊,整天闯祸,从小到大我们可没少替你收拾过烂摊子……" "妈妈啊!"裴岚见若映竹脸带笑意地看着自己,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怕自己母亲又爆出自己的什么糗事,急着就往她怀里钻,"我一直很乖的好不好?您不要在嫂嫂面前破坏人家完美的形象嘛!" 看着这和乐融融的母女相处画面,若映竹心里着实欣羡不已,如果她的母亲还活着,不知道是不是也会这么温声细语地和她讲话,这么温柔地呵斥她?她们之间,或许会有更多关于幸福的记忆…… 可是,遗憾之所以为遗憾,就在于其不可弥补,若映竹觉得,只要珍惜当在,一切就都足够了。 而除了从小相依为命的外婆,她所有幸福的当在,都是那个男人给的。 不管愿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抵得上你生命的全部重量,让你心甘情愿,把他当作你的全世界。 桌上摆着一叠精致的小饼干,茶香袅袅,三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儿,话题很广,从工作到家庭再到人生,末了,裴母轻轻抿了一口花茶,别有意味地看了若映竹一眼,仿佛只是云淡风轻地提起,"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若映竹差点一口饼干哽在喉头,拿茶水润了润,才吞了下去,白皙的脸染着一层淡淡的嫣红,低着头,轻 着下唇,这要她怎么答啊? 结婚以来,虽然他们那啥啥的很频繁,但是防护措施,一直都是他在做,一开始她以为他是不喜欢孩子,谁知道他却说……若映竹的脸又红了些许,那个男人竟然说,"不急,先缓几年吧,你知道,有了孩子会分散我的心思,而我,只想独宠你一个人……" 她不知道好不好!当初这个说要独宠她的人,如今还在别扭地跟她冷战呢! "其实,你们结婚也才几个月,我也知道不应该逼得这么急,"裴母认真地看着她,语气也稍微严肃了起来,"可是,裴家是个大家族,某些思想根深蒂固,我是过来人,深深体会过这一点,阿澈就是我嫁给他父亲后一年内生下的,如今他过了年也二十八,差不多到了而立之年……" 除了旁系亲属,裴家正枝单脉相传,裴澈又是备受关注的集团继承人,若映竹自然不可能置身之外,如果不能先为裴家留一丝血脉,即使裴澈本人不在意,到时闲言碎语,恐怕…… 觉察到气氛有点凝重,裴岚碰了碰若映竹的肩,闪闪的眼睛调皮地眨了眨,语气颇戏谑地问,"嫂嫂,是不是哥哥还不够努力啊?" 若映竹的脸因为这一句话彻底地烧了起来,呃,她可不可以装作没听见这个啊?可是,看着眼带笑意看着自己的裴母,又看了一眼窗外苍茫的夜色,声音极小极弱地岔开了话题,"妈妈,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先回去了。" 这转得也太明显了吧?裴岚很不给面子地笑着吐了吐舌头,裴母点到即止,没有继续为难她,也站了起来,"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裴澈十点才回到家,洗了个澡回到卧室,窗帘没有拉上,清冷的月光透了进来,映在床上露出被子外的一截白皙藕臂上,腕间,像是戴了一圈柔柔的白光。他慢慢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小女人,眸色温柔得像是要滴 来。 若映竹因为听了裴母的话,心里微乱,睡得不是很熟,而且,这么久以来,她对这个男人的气息实在太熟悉了,翻了个身,搂住他的腰,迷迷糊糊地在他蹭了蹭,"你回来了啊。" "嗯。"坚毅的下巴抵在小女人的 上,裴澈闭着眼睛轻轻应了一声,忍不住低头用唇吻住了她发间的一缕清香,又辗转 。 若映竹被他这样一吻,突然清醒了过来,反正心里有事也睡不着,干脆搂住他的脖子坐了起来,刚好坐在他的腿上,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胸前画圈圈,"澈,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裴澈原本轻 着她柔顺发丝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瞬间明白了过来,轻轻叹了一声,"妈找你谈过了?" 之前她也找过他,只是被他果断地拒绝了,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没想到又被重新提了出来。 若映竹也知道瞒不过他,只好仔仔细细地把事情说了出来,见他脸色微微变了变,又小心翼翼地提到了裴母的担忧。 谁知道男人听完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若映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他,发现他似乎正在认真想着什么,晃了晃他的手,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其实,我觉得妈妈说的也有道理……" 若映竹从小一个人长大,看见甜蜜的一家人总是羡慕的,这个简单的心愿,在她和他的延续中,大概是可以实现的吧? 她也很喜欢孩子,而且,是她和*的男人的孩子,是他们*情和生命的延续,会有像极了他们的眉眼,将来如果是女孩子她就教她知书达理,如果男孩子,他可以教他豁达正直。这些,只是想想就觉得无比幸福。 可是这种事情,关键又不是,她一个人说想生就能生的啊! 裴澈哪里知道怀里的小女人此时正母性泛滥,其实不想那么早要孩子,只是因为他心疼她,听说女人生孩子时承受的痛楚比多根骨骼同时断裂还要巨大,他又怎么忍心…… 想了一会儿,裴澈柔声道,"我们可以慢慢来,妈那边我可以再去跟她说,"声音低了下来,"至于其他无关的人你不必管,我裴澈的女人,还轮不到她们指指点点。" "可是,澈,"若映竹轻轻地说,神色再认真不过,"我是真的想要一个你的孩子啊。" 裴澈向来处事果断,决定好的事情难以改变,然而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个人能让他为难,他深深地沉默了。 半晌,若映竹才听到他的声音,醇厚动听,"好。"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我能给的。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字,但是若映竹心里知道,他,妥协了。 重绽笑颜,若映竹又听他低低说了一句,"不过先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好不好?" "好。"若映竹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正安心地打算睡觉,却被他搂了回来,睡衣被轻 开,下一刻,火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许久之后……男人又重重地往上顶了几下,进得又深又快,听着身下全身泛粉的小女人软如春水的媚叫声,微微挑了挑眉,"不要了?不是你说想要的吗?" 若映竹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星眸微嗔地看了得寸进尺、厚颜无耻的某人一眼,心里欲哭无泪地想,到底是谁说,要、先、忙、完、这、段、时、间、的、啊!! 看来这个男人对孩子的事并不热衷,反而对生孩子的过程,倒是孜孜不倦呢…… 作者有话要说:按照剧情的发展,阿七是应该生龙凤胎的,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去圆70章的番外。 哎呀,裴总监的小公子真是吐艳,为难死奴家了! 出生后强烈要求打小屁屁!! 61正宫娘娘 霞光掩映,窗外早已天色大明,若映竹微微睁开眼睛,听着旁边的人穿衣服的窸窸窣窣声音,困意一波波袭来,她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若映竹梳洗好从浴室出来,下了楼,见客厅放着两个行李箱,疑惑地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这是什么?" 裴澈听到声音回过头,嘴角微扬似乎 莫名的笑意,"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去外面看看,我帮你请了三天的假,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散散心?" 散心?为什么这么突然?而且她一个人的行李为什么会有两个箱子那么夸张?若映竹心里有点不解,想了一会儿,迟疑地问出口,"你,你也一起去?"他之前不是忙得脱不开身,怎么可能有这个时间,陪她一起去旅游呢? 裴澈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幽黑深沉的眸底氤氲开点点的笑意,竟然温柔得如一树四月花开,半晌才开口,"嗯,我们一起去。"声音顿了顿,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不过,不同的是,你是去玩,而我,是去工作。" 吃过早餐后,司机把两人送到公司楼下,直到那刻,若映竹才明白过来裴澈之前话里的意思,金碧辉煌的一楼大厅门口,站了几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如果没错的话,他们好像都是公司的高层人物,平时难得一见,她也只是以前看公司简介的时候才有点印象。 果不其然,那些人看到他们走过去,纷纷露出笑容,近乎讨好的意味,先开口打招呼,"裴总经理来了。" 若映竹看到身旁的男人不轻不淡地点了点头,对着为首的两个人应了声,"庄董事,贾董事"。 正在心里暗自想自己果然猜得没错,男人的手已经搂上了她的腰,把她更近地带向自己,若映竹这时才觉察到眼前的几个人正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那种探究的眼神让她隐隐感到很不舒服。 "这是我的妻子,若映竹。"裴澈郑重而认真地介绍着,低沉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宠溺,连向来清冷的俊脸都似乎柔和了几分。 之前那则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甚至惊动了公司内部的高层,几位董事和部长们自然也有所闻听,可是却不曾想过传说中的"狐狸精"竟然是名副其实的"正宫娘娘",当时只是当作笑话一笑了之,可是……此刻,让他们怎么笑得出来? 笑容僵在嘴角,各人脸上的表情真是精彩万分,还是庄董事先反应了过来,"原来是裴总经理的夫人,要不我说,这气质非凡的,怎么看……" 其余几人纷纷很有默契地附和着,夸张的话,几乎把若映竹形容成了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一回闻的稀奇女子。 这还是若映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听他这么正式地介绍自己,那一刻心里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滋味,仿佛在阴冷潮湿的地底下孤单行走,刹那间照进了一米温暖的阳光,之前因为隐瞒这个身份所受的所有委屈似乎顷刻间烟消云散,余留阵阵甜蜜而温馨的感动,握着男人的手慢慢收紧,偏头嫣然一笑。 裴澈目的达到,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提议可以开始出发了。 若映竹这才注意到不远处停了一辆加长版的灰色商务车,上车落座后,真皮座椅 舒服,她环视了一下,发现里面的设施齐全,几乎出游需要的用具,应有尽有。 心里到底又疑惑了,他们到底是出来旅游,还是工作?或者……两者兼有? 裴澈原本坐在若映竹身边,不一会儿后就走过去另一边,和其他几个人低声讨论了起来。 若映竹看了认真讨论的几个人一眼,心里叹了一声,原来真的只有她一个人是出来玩的啊?无事可做,她只能对着窗外发呆,好在景色不错,觉察到身边有人坐下,回过头,微微一笑。 "夫人,您好,我是总经理的秘书何晴。"若映竹发现何晴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有淡淡的酒窝,很小的时候外婆告诉过她,这样的女孩子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因为她们的笑涡,是上帝验证后的痕迹。 何晴是此行除了自己之外唯一的一个女孩子,若映竹想,这并不是某人的风格啊,难不成是怕忙着工作冷落了她,特地带上的?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映竹就好。"若映竹也回以一笑,不过只是一眼,她就觉得自己挺喜欢这个女孩子的,而且她相信裴澈的安排,能留在他身边工作的人,她也愿意相信。 "这……"何晴状似有点为难,眉头轻蹙,"我还是叫你若小姐好了。"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这个女孩子又是裴总经理放在心尖上的人--当他的秘书以来,何晴何曾看过他如此温柔的神色?而且,上次的谣言风波,向来冷静自持的他竟然破天荒动了肝火,几乎可以说是丝毫不讲情面…… 眼前的女孩子虽然看起来很好相处,但毕竟身份有别,有些东西,还是不可以轻易僭越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因为昨晚实在被某人折腾得太狠,若映竹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何晴轻轻柔柔的声音更像是动听的催眠曲,连眼里的最后一丝光都消失不见了,接下来,她完全失去了意识。 幽幽醒来的时候,若映竹感觉到脸颊下一片柔柔的触感,似乎还带着温度?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裴澈又过来了这边,她歪着头枕在他肩上睡着了,怪不得脖子这么酸啊。 若映竹皱着一张小脸,轻轻 自己的颈椎,裴澈递了一瓶纯净水过来,她微微抿了抿唇,才发现 有点干裂,盖子已经旋开,她接过去喝了几口,刚准备合上,男人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她握着瓶身,男人温热的大手裹着她的小手,他近在眼前的眼睛深不见底,表达的意思却很明显,若映竹微红着脸看了另一边的人一眼,发现他们正闭目养神,这才慢慢把瓶口往他唇边凑近。 裴澈从善如流地就着她刚刚喝过的地方喝了好几口水,漆黑的眸子似乎染上了淡淡的笑,目光深深地锁着她。 若映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就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红霞似火, 了黄昏的天际,茫茫群山掩在橘色的柔光中,一眼看不到尽头,苍翠的山壁上挂了一片片贫瘠干旱的耕地,像裸`露出来的块块肋骨,无形中为这个美丽的黄昏添了丝丝苍凉…… 从之前跟何晴的谈话中,若映竹知道公司最近准备在山区开发旅游业,这次他们主要是来实地考察的,一同前来的还有开发部和策划部的部长,可是根据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又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比起石油、金融那些赚钱的大生意,山区旅游业不过是小小的开发,而且还只是预案,然而这项考察,竟然出动公司的股东们,这一点,就太不寻常了! 暮色`降临的时候,车子还在沿着蜿蜒的山路慢慢爬着,大概两个多小时后才进了村,在村口一户人家门前缓缓停下。 若映竹跟在裴澈身后下了车,山里到了晚上风很大,刺骨冰冷,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旁边的男人立刻把她抱紧在怀里,实在冷得受不了了,若映竹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乖乖窝在他温暖的怀里,听着他胸前平稳有力的跳动,心里奇异的一片安然。 那种心安,仿佛下一刻就算眼睁睁看着全世界在她面前崩毁,也丝毫感觉不到害怕了,若映竹心里很清楚,无论发生什么,只要这个男人还在,哪怕再糟糕也不足为惧。 两位董事站在一旁聊着天,其余人都在搬行李,连何晴手里也拎了一个看起来不轻的袋子,若映竹望过去,才发现原来在他们后面还跟着另一辆车,车里的人正往下搬着东西,如果没错的话,那些应该是专业的摄影器材。 陌生人入侵了这片宁静的地域,激烈的狗吠声此起彼伏,屋里的人听到了动静,迅速出来开了门,首先出来的是一条看起来很强壮的大狼狗,咧着银色的尖牙,正一脸防备地瞪着众人,似乎下一刻就会扑上来把他们撕个粉碎,若映竹吓得赶紧往裴澈怀里钻得更深…… 随后一个中年男人出来了,一脸憨厚朴实的模样,笑得很是和气,"裴先生,你们来了啊,都等很久了,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又往屋里大声嚷了一声,山里人没有那么多的束缚,声音大得有点震耳,"阿翠,赶紧把饭菜重新热一热,客人到了!" 一个中年女人,慌慌张张地从里面出来了,个头不高,身形微胖,脸颊染着自然而健康的红色,看向他们的眼里似乎藏了些许的见生,只是笑了笑就转身进去了,那只先前剑拔弩张、气势骇人大狼狗也乖乖地摇着尾巴跟在她身 了屋。 若映竹裹在裴澈的长外套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看到这个情景,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清澈的眼底像是映了银河的繁星点点,格外动人。 ……看得裴澈心里痒痒的,见众人各自忙着手上的事没有看向这边,他趁机低头在她 的唇上偷得了几个香吻。 刚刚的中年男人正是这个村的村长,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定是村长媳妇没错了,她先为大家热了暖身的酒,悉心地在粗瓷碗里装好,一碗碗摆在桌面,做完这些,她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就站到自己男人身后去了。 山里人家酿的米酒口感醇厚,只是浅酌一口,唇齿余留淡淡酒香,流过心口,只觉得暖意阵阵升起,不一会儿,整个人就暖和和的了。 村里人向来吃饭吃得早,村长的几个孩子因为明天要早起上学,所以吃过饭后就早早睡下,夫妇两人一直在等,许久才见他们众人出现,这才耽搁了睡觉时间。 看得出来即使是村长的家,居住条件似乎也不是很好,菜式很简单,只有三菜一汤,两素一荤,但山里的青菜清甜可口,土鸡 ,肉质极好,饿坏了的一帮人,平时虽然山珍海味惯了,此刻也顾不上了,纷纷拿起筷子开起饭来。 吃过饭后,按照先前的安排,裴澈和若映竹在村长家住了下来,其余众人也在别的村民家中寄宿。 这个房间是村长媳妇特意整理出来的,面积不大,家具也很少,床上换了半新不旧的被褥,可是看起来很干净。 山里到了晚上气温很低,室内又没有暖气,连窗外寒风呼啸的声音都听得清晰,木板床很硬,只铺了一层薄薄的毯子,若映竹紧紧依偎在男人温暖的怀里,心里想,这真是一段美妙的新体验。 作者有话要说:装董事、假董事,真为你们的智商捉急啊,裴总经理把你们骗到深山里去,说有金子挖,你们还真的相信了? 62 论停电和人口增长的必然联系 窗外守夜的长明灯含着冷风轻轻晃动,一轮冷清的月,也刚好越过墙外的柳梢头,只是凌晨时分,屋里已经有了人走动的声音。 若映竹微微张开困倦的眼眸,周围陌生的一切,恍若一场梦境,突然觉察到了什么,压低声音"呀"了一声,淡弱的灯光,衬得男人静静看着她的深邃眼睛更为清亮。 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若映竹忍不住锤了捶他的胸口,"你刚刚差点吓死我了。"哪有人半夜不睡觉,就这样盯着她看的啊? "现在天还没亮,再睡会儿吧。"男人的手抚上她的后背,动作轻柔地拍着,他手心的温度,在这寒冷的夜里,有着某种莫名让人安定的力量。 若映竹感觉他低沉动听的声音忽远忽近,他埋在她颈间又湿又痒的呼吸,极温暖极舒服,心里紧绷的弦蓦地松了,又重新跌入了那个未知的梦境。 晴好的日子,阳光映得山明水秀,清晨的空气尤其清新,若映竹推开木窗,深深吸了一口,沁人心脾,心情不由来的愉悦。 山村的上方,飘着淡淡的白色烟火,被欢快的风儿吹散,化作了绿山遮羞用的轻纱。 那个被熏黑的烟囱,不知道见证过多少人间烟火,浮生悲欢,那个小小的老式厨房,摆满了整整齐齐的山柴,村长媳妇正站在灶台前忙碌着煮早餐。 见到若映竹在木门外好奇地张望,那个朴实的中年女人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山里人因为长年在烈日下劳作,皮肤晒得很黑,平日里喝山泉水,牙齿都很白,在善意的笑容映衬下,这一黑一白,没有丝毫的违和,反而让人觉得倍感亲切。 若映竹帮忙把早餐端出去,村长家的房间都很小,但客厅却出奇的大,她想,或许是兼作饭厅的缘故,又或许是为那些午后闲暇的村民提供一个喝茶聊天的场所? 裴澈正坐在沙发上和村长聊着天,见她出来,勾起好看的唇,笑得极其温柔地向她招了招手,若映竹向村长点头致意后,才慢慢走过去坐下。 早餐很简单,熬得很烂的米粥,配了一小碟家里腌制的酸菜,几个煎得黄灿灿的土鸡蛋。 若映竹只觉得新鲜,先低头喝了一口米粥,柔软清香,又咬了一口煎鸡蛋,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粥,眼里闪着光芒,"很好吃!" 米粥虽然简单,但胜在纯天然,又到了火候,味道自然可口。 裴澈见她这副欢欣的模样,心情似乎也很好,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蛋放进她碗里,声音低柔,"别急,慢点喝。" 村长知道他们都是城里来的,身份尊贵,看到这么"寒酸"的早餐,一开始脸上还有点尴尬,心里也无奈地叹气,别看只是这样,这已经是家里能拿出来的最体面的早餐了,见眼前的女孩子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脸上也笑开,"好吃就多吃点,阿翠一大早起来熬了一大锅呢!" 吃完早餐,裴澈和村长又说起了正事,若映竹只得溜出屋去,村长媳妇洗完碗筷后,正搬了一张小板凳在门口择菜。 反正也无所事事,若映竹干脆也在旁边坐下,和这个看起来似乎不善言辞的中年女人聊了起来。 明明是看到客厅的全家福上有好几个孩子的,可是此刻屋里却安静极了,好像从昨晚到现在一个孩子的身影都没见过,若映竹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从村长媳妇骄傲中带着隐隐担忧的语气里,若映竹才明白过来个中原因,原来他们夫妻共有四个孩子,三女一男,这些孩子们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床,然后每个人书包里装一个硬馍馍当作早餐,摸着黑,走大概两个小时的盘山公路,到很远的学校去上学。 村长媳妇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若映竹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坐在车里,车子走山路的时候依然会感到阵阵头晕目眩,更何况,天还没亮,这些小小的孩子要背着重重的书包,冒着寒风,沿着山路,爬上陡峭的山岭,才能到达坐落于山顶的学校。 不过只是一瞬间,若映竹心里就充满了愧疚感,那些还在长身体的孩子们只能用隔夜的馍馍来当早餐,而她,刚刚还喝着热乎乎的白米粥,甚至,还因为他们要早起上学弄出的声响扰了清梦而…… 大家约好在村口汇合,若映竹和裴澈站在路边的茅草旁,眺望远山,何晴一脸神清气爽地和他们说"早安",相反的,那两位昨晚住在村委书记家里的庄董事、贾董事似乎昨晚没怎么睡好,脸色并不怎么好,可依然扯开勉强的笑容和他们打了招呼。 于是一行人就开始了美名其曰旅游开发的"实地考察",若映竹走在裴澈旁边,两人饶有兴趣地听着村长说村里的风俗人情,几位董事长、部长们和何晴跟在他们后面,最后面的是几个带着摄影器材的男人。 这个偏远而封闭的山村,村民世世代代以种田为生,从来不知道外面灯红酒绿的繁华世界,目之所及皆是原始纯朴的美丽风景,像极了不谙世事的世外桃源。 长在大山里的孩子,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他们稚嫩的额头,刻满了宿命的痕迹,见到这一群入侵的陌生人,他们似乎很激动又很羞涩,好奇地看着他们,想走近又不敢走近,一会儿蹦蹦跳跳,一会儿哈哈大笑,纯净的眼睛里,有着惊喜,然而更多的是隐隐的生分和疏离…… 裴澈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眸色越发的深不见底,若映竹听到有人轻声问了村长一句,"为什么这些孩子不去上学?" "这……"村长面露难色,眉头也皱得老紧,"还不是因为穷啊,孩子们上不起学,就只能待在家里……" 若映竹从村长媳妇那里知道的是,这里的人不受计划生育政策的限制,几乎每家都会生许多的孩子,耕地是有限的,随着人口越来越多,他们只会越来越穷,越穷就越想着生孩子,哪怕只是生出一个卑微的希望,而在这里能上得起学的孩子,是少之又少的,没有教育来改变他们的命运,这只能注定是一个永远不被救赎的恶性循环…… 这样想着,若映竹的心里越发凝重,裴澈察觉到她的异样,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握得更紧,像是要给她无言的安慰。 在村长的示意下,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孩子,脏兮兮的嘴角咧着笑和他们挥了挥手,然而,又很快缩回了家里去,看得她们脸上纯真无暇的笑容,若映竹的心情,总算好了些许。 无论处境有多艰难,只要还能学会微笑,一切就不至于太糟糕。 村民的房子普遍建得很低,光线自然不足,从微微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屋里一片凌乱,路边的垃圾满天飞,成群的苍蝇正覆在上面贪婪地汲取着属于它们的珍馐,越往里走,空气里弥漫着的阵阵难闻的气味越发清晰--这些都是深处大山里的人,被辉煌的现代文明抛弃的证明。 这样的鬼地方,鸟都不见一只,还开发个什么见鬼的鸟旅游业!?两位董事明白过来了些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却碍于裴澈的面不敢发作出来,阵阵令人窒息的味道几乎扑面而来,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隐忍得很辛苦。 不知道为什么,回过头见这些平时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高层们这副敢怒又不敢言的模样,似乎有说不出的……喜感,若映竹突然轻轻笑了出来,裴澈也纵容地偏头对她宠溺一笑,继续波澜不惊地听着村长介绍村里具体的情况。 "我们这里啊,地形险峻,居住得很分散,水资源短缺,村民生活又困难,甚至有时食不果腹,根本就没有那个条件可以支持子女上学,而且,经常电力供应不足,停电基本是家常便饭的事,所以,这就导致了人口的不断增长……" 若映竹原本认真地听着,听到这里就迷惑了,轻轻皱了皱眉,忍不住问了村长一句,"停电和人口增长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这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从村长的语气里,她竟然听出了两者似乎有着因果的逻辑关系? 听懂了的人纷纷笑而不语,连认真低头在手机上记录的何晴,也偷偷抿唇笑了笑,这个总经理夫人,看来还真是纯洁到了极点啊。 "啊,这个,这个嘛……"村长心性朴厚又内敛,刚刚只是不经意脱口而出提了一下而已,根本没有想到若映竹会问这么"敏感"的问题,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脸涨得红红的,支支吾吾地答不出来。 若映竹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异样,一脸平静地等着村长回答,颇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味,站在她旁边的裴澈也忍俊不禁,声音似乎带着无奈的笑意,听起来又似乎颇宠溺般,倾身覆到她耳边,低声道,"别为难村长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晚上我再告诉你。"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啊,可是这个男人眼里的笑意分明又那么促狭戏谑,若映竹心里微窘,扫了众人一眼,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就此作罢。 傍晚的时候回到村长家,吃过饭后,众人在那个大客厅里开始讨论起公事来,村长的几个孩子正在房间里认真写着作业,村长媳妇忙着为他们端茶倒水,若映竹原本想帮忙,却被礼貌而客气地拒绝了。 天黑得很早,没有去打扰他们,若映竹拿了一件外套,就走了出去,月光朦胧,月色也正好,但因为地形不熟,她只在四周走了一圈,又绕了回来。 山里信号不是很好,笔记本不能上网,若映竹洗完澡就趴在床上,用手机刷微博,企鹅却突然闪了起来,点开来一看,是易无双发来的信息。 心里好烦好烦的双双:阿七,酷爱帮我算一算这条式子,如果一个人总喜欢欺负你+欺负后又买很多好吃的给你+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突然出现+你犯了错总是喜欢敲你的头骂你是笨蛋= 反正无聊,若映竹笑了笑,点开回复框,简单回了一个。 阿七楣貌天下无双:=? 心里好烦好烦的双双:o(︶︿︶)o阿七,你觉得,会不会有一个长得很帅、又很高很有钱的男人喜欢我? 阿七楣貌天下无双:不会( ⊙o⊙) 看到这个回答,易无双躺在床上轻轻咬着唇,脑中渐渐浮起了一张越来越清晰的男人的脸,又迅速回了一句,"可是,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他好像……喜欢我啊!" 外面传来推门的轻微声音,若映竹知道可能是裴澈回房间睡觉了,连忙在手机上又敲了一句话:双双,自恋是一种病,请你……千万不要放弃治疗。 阿七楣貌天下无双:我老公回来了,我先下了啊。 心里好烦好烦的双双:╭n╮()︿︶)╭n╮鄙视你!有了老公就忘了我这个前夫!! 果然下一刻,若映竹的企鹅图像就暗了下去,易无双对着寂寥的夜,轻轻叹了一口气,神色难得地严肃起来,真的,她觉得最近和某人似乎走得越来越近了,总是被他以各种理由叫去办公室,整理一些不相关的资料,完成后她通常都是饥肠辘辘的,两人当然顺理成章地一起去吃饭…… 易无双翻了个身,又轻轻咬了一角被子,而且,她总是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怪怪的,以她多年看小言的经历,那根本就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啊! 这个晚上,看来是不用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先来严肃地讨论一个问题:《论停电和人口增长的必然联系》,有知道答案的姑娘吗? 下一章想上盘肥肉,介意吗?肉太多会不会觉得腻? 63 类似偷情 若映竹侧躺在床上,因为没有吹风机的缘故,长发依然微湿,如黑瀑般柔柔地散了一个枕头,手里正拿着一部白色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啊,抬头对着进来的人笑了笑,"回来了。" 山里条件不好,加上夜又深了,水温自然也不高,众人散了之后,裴澈才匆匆去洗了个澡,带回了一房间的冷风,他慢慢走到床边坐下,若映竹顺势枕到他腿上,拉着他的手,手掀起薄薄的睡衣袖子,对着上面浮起的的小疙瘩笑得很是开心。 裴澈也只是笑看着她,专注的目光温暖了脸上清冷的线条,浑身散发着柔和的气息,若映竹几乎觉得自己要沉浸其中了,突然脸颊一凉,惊呼了一声,原来他竟然趁着自己不备,用冷冰的大手贴上了她的脸。 若映竹又气又急地拍掉他的手,不断地缩着脚往床里面躲,男人似乎也跟她较上了劲儿,圈住她纤细的脚踝又把她拉了出来,一个倾身压了上去。 困在他身下动弹不得,若映竹干脆以静制动,也不反抗了,长长的睫毛轻轻闪动着,一下一下撩拨着男人的心,无法抵制诱惑的他低头轻轻含上那两片香软的唇瓣,极尽柔情地吮着,温热的舌尖时而探入她的檀口,拖住她的小舌,贪婪地吞咽独属于他的甜美…… 厮磨缠绵间,若映竹的衣衫乱了,呼吸也渐渐地不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手抵了抵他的胸口,"你还没告诉我停电和人口增长间有什么联系呢。" 男人微微挑了挑眉,带着温度的手从衣摆探入,不断往上,覆住了她胸前的柔软,时轻时重地揉着,薄唇轻轻来到她的耳畔,低低的声音带着蛊惑,"我不是,正在告诉你答案了吗?" 柔和而黯淡的灯光下,若映竹红唇微肿,柔软的腹间正被他硬硬的什么东西抵着,而且还慢慢地贴着她的双腿磨蹭,白皙的娇颜上染上了一层水润的嫣红,看起来有说不出的诱惑。 隔着薄薄的内裤,男人都能感觉到她花间的柔软和湿润,嘴角微微勾起,褪去了彼此间最后的阻碍,释放出自己肿胀难忍的硬`挺,正准备挺身而入时,老旧的木板床突然发出悠长而清脆的"吱呀"一声,然后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若映竹吓得赶紧搂住男人的脖子,正是情迷意乱间,脸上一片潮红,两人裸`露的肌肤紧紧相贴,听着他胸前快速的跳动,她已经羞得说不出话来。 这里毕竟不是他们的家,有些事情也不是能随心所欲,想做就能做的啊! 中途停下来的男人眸色晦暗不明,俊脸上流转着情`欲的色彩,看着身下全身泛粉色的小女人,又看看自己高高隆起的欲`望,刻意隐忍的声音听起来极沙哑,"还要不要继续?" 小房间的隔音并不好,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都听得清楚,又是全然陌生的环境,而且……也不能弄到别人床上啊,即使两人早已名正言顺,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总有一种类似"偷情"的感觉。 还没等若映竹回答,她整个人已经被抱了起来,不远处有一张老式的椅子,男人先坐了上去,然后分开她的双腿,跨在自己腰间,握着自己的分`身就着她绽放的湿润花口刺了进去…… 若映竹被吓得要死,心里一紧张,虽然身下湿得厉害,但还是打不怎么开,男人先是进了一个头部,感觉她湿软的肉壁一点点缠了上来,一缩一缩地把自己往外推,只能扶着她的腰,浅浅地动着。 下一刻,又低头攫取了她的唇舌,扫遍她口中的甜美,灌进自己的津液,感觉到她慢慢放松,才开始放开自己在她体内冲刺起来…… 交缠的躯体间发出暧昧的“拍拍”声,稀薄的空气里也弥漫了浓烈的情`欲气息,若映竹听得脸红耳热,又担心被外面的人听到,只能低声求着他,“轻点……” 正在兴头上的男人哪能听得进她的话,红着眼睛身下冲撞得更是用力,若映竹胸前的两只小白兔被他撞得上下乱晃,尖起的花端不断摩擦着他坚毅的胸膛,他低头怜惜地含住一边的软雪,唇间发出让人难为情的大口吞咽声。 若映竹体内又酸又涨,勾着他的脖子就想往上缩,却被他扣住腰又拉了回来,灯光突然灭了,黑暗的环境实在太刺激,男人的尽根没入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可又不能大声叫出来,只能咬着他的肩,嫣红的唇瓣间开始发出细细碎碎的嘤咛。 感觉一层层的嫩肉紧紧裹着他的肿胀,加上小女人压低的媚叫声听起来更像是某种魅惑,男人的大手来到身下,抓住她两瓣粉嫩的臀肉,用力地往自己这边挤,一下下撞得又深又重…… 实在承受不了他过于霸道的掠夺,若映竹胡乱蹬着双腿,磕碰到冰冷的椅脚,浑身一震,抱着男人脖子的大手不断收紧。 男人正奋力动着,感觉到阵阵温热的花`液柔柔地喷洒在他的勃`发上,小女人紧致的花道正紧紧地裹着他,用力扣住她的腰,轻颤着抵在她最柔软的一处释放了自己的灼热。 持续不断的喷射过后,若映竹软得瘫在男人怀里,晃了晃他的手臂,低吟的声音娇媚极了,"你,你射在里面了?" 之前不是说好等他忙过一段时间之后才要孩子的吗?怎么现在又…… "放心,"男人调整了她的位置,沾着淋漓水光的坚`挺又顶了进去,"现在是安全期。" 在一阵极致的快感袭来的时候,若映竹终于"深深"明白了停电和人口增长间的……必然关系。 浓浓的春`色染着甜蜜的气息,弥漫到房间的每个角落,直到东方的天空,露出了淡淡的鱼肚白…… 山上的路很陡峭,爬到半山腰的时候,若映竹靠着一棵树,脚底一片酸疼,感觉微微喘不过气来,举目远眺,山顶的建筑在晨间的云雾中若隐若现,真的难以想象,那些孩子每天上学都要重复两次这样的路程。 裴澈一脸平静地跟着身后,手里拎着一个包,从里面拿出一瓶水递给了她,抬头看了一眼树隙间的阳光,"先停下来歇一歇吧。" 若映竹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喝过水后,总算觉得缓了点。 明明两人同样是天亮后眯了会儿,差别却这么大呢?她累死累活不说,可看着这个神色清爽的男人……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过经过某人的多日以来的调`教,若映竹的情况还算是好的了。 不远处,西装革履的两位董事,互相靠在一起,庄董事喘气如牛,剧烈起伏的胸口连带着满月似的大肚子不断往外抽动着,看起来有说不出的滑稽,而顶着一头地中海的贾董事,肿着的大肥圆脸泛着油光,双唇发白,汗珠沿着圆满弧度的脸颊不停地往下掉…… 听说这两人自仗着股东的身份,平时总是端着大架子,此刻这副落魄的模样……却怎么看怎么有喜感,若映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偏过头抱着肚子笑得差点岔过气去。 要是这两位董事在经过这么漫长而艰难的路程后,终于知道了他们此行陪同的真正目的,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口吐白沫,倒地再也不愿意醒来面对这个"残忍"的世界? 昨晚听那个男人说,这次的深山之行,其实是假借旅游开发的实地考察之名,行公司最近的"朝阳计划"之实。 所谓的"朝阳计划",是借着公司的名义扶持贫困山区的教育事业,改善教育环境,让这里的孩子,能握有掌握自己命运的钥匙。这个计划裴澈在了解到这些地区的情况时就想实行的了,可因为种种现实原因而不断往后推。 如果你有了一瓢水,愿意分给别人一滴甘霖,这是秉持良心的法则。 送人玫瑰,手留余香,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裴澈还算不是一个真正精明的商人,他无拘无束,并不看重世俗利益,他向来看得很远很透,然而,正是因为这样,让若映竹从心里感到深深折服。 这个世界上被金钱地位征服的男人太多,他们又用同样的东西去征服女人,可是还好,这个深爱她的男人懂得,她不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若映竹也在心里庆幸,他不是那些大部分男人的之一。 虽然公司财力雄厚,但"朝阳计划"毕竟是一项长远的投资,作为一个公司盈利是根本,集团事业正如日中天,这不是问题,然而"朝阳计划"想要实行,还是要解决某些必要的阻碍。 裴家握有MT集团的大部分股份,而裴澈是未来的继承人,又刚接手中国分区总经理的职位,受尽瞩目,每一个决定都几乎关系着公司未来的命运,所以还是不可贸然行动。 裴澈真的很聪明,他在卖良心的账,想必再怎么冷漠的人,身临其境,深深体会到生存的艰辛和无助的挣扎,只要还有心,就会不忍。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庄董事和贾董事,若映竹还记得当时男人语气淡淡地打了一个不是很恰当的比方,"擒贼先擒王。" 之前从何晴口中,若映竹也知道了这两位董事是所有股东中最难搞、最顽固的,也是啊,"解决"了他们,其他的都不是问题了。 歇息了好一会儿,大家重新汇合后又开始出发,毕竟男女体力有别,走着走着,若映竹又渐渐落后了,裴澈一直跟在她身后,不知不觉间,连两位董事和何晴都走到他们前面去了。 "上来吧。"裴澈见她脸色微微发白,绕到她前面蹲下,"我背你。" "这……"若映竹望了一眼还有一段距离的山顶,有点犹豫,"不好吧,你应该也走得很累了,而且还有那么远的路,你又背着我,会……" 下一刻却落到了男人温暖的背上,若映竹刚想挣扎,却听到他低低的声音,"老婆,关于我体力好不好的问题,我们晚上回去再慢慢讨论。" 若映竹的脸又因为这个男人赤果果调戏的话不争气地红了,伸手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拧了几下,才解气地趴在他背上,任他背着自己上山。 教室是用木板拼凑起来的,全校只有校长和副校长两个老师,他们身兼数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几乎算得上是全能,孩子们正在上课,朗朗的读书声,在清新的空气里飘出好远好远…… 若映竹注意到那些专业的摄影人员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何晴手里拿了一叠资料也不知道在跟裴澈说着什么,两位董事看着眼前破败荒凉的情景,疲累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课间休息时间,教室里的孩子们似乎比较不怕生,从破烂的窗户中伸出小小的脑袋,张着大大的黑眼睛,看着教室外的一群陌生人。 若映竹和老师打了声招呼,慢慢走进教室,从包里抓出一把奶糖递了出去,微微笑看着这一帮孩子。 许久之后,才有几个稍微比较大的女孩子走前来,伸出黑乎乎的小手,从若映竹手里把糖果接了过去,不一会儿,糖就分完了。 小孩子一开始还是比较拘谨的,可是吃完糖果后有几个竟然主动来到若映竹身旁,小脸脏脏的,嘴角的笑容却是极其诚挚,"姐姐,糖糖很好吃,"小手指了指门外的人,"老师说要过来跟你说谢谢。" 若映竹弯下`身,轻轻摸了摸他们的头,温柔笑了笑,"不用客气。" 下一节课是音乐课,推脱不过校长的热情,若映竹慢慢走上讲台,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音乐软件,开始教孩子们唱起歌来。 电脑对这些孩子们来说非常稀奇,他们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小手不停地摸着白色电脑上缺了一个口的苹果。 那个苹果,被上帝咬了一口,却成就了一段人间的传奇,而这些孩子们,是被上帝遗忘在角落的一朵小花,虽然阳光没有直接照到他们身上,但是他们心里,已经深深感受到了它轻柔的爱抚。 欢快的歌声飘荡在炙热活泼的空气中: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 站在教室门口的男人,看着那个被一张张幸福笑颜围着的女子,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眸光不可思议地柔和起来。 64 坦白身世 教室的屋顶是用茅草铺成的,很破,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进来,打在孩子们稚嫩的小脑袋上,绕了圈圈柔和的光芒。 然而,他们此刻的笑容却如夏花般绚烂,坐在若映竹旁边的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子,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唱得尤为起劲……只是缺了几颗门牙,发音不是很准。 饶是这些上得起学的孩子,其实家里也很穷,小小年纪就成了家中的小顶梁柱,别人盖房子的时候,他们就去帮忙搬石头,赚些微薄的钱来补贴家用……可是那些大石头对小小的他们而言实在太重,那个男孩子的门牙,就是不小心磕在石头上碰掉的。 孩子们的衣服和鞋子很破很旧,他们每天天未亮就起床,走很久的路,爬很高的山才能到学校,中午只吃从家里带来的干粮,放学回家,左手拉着右手,男孩子拉着女孩子,唱着勇敢的歌经过一条底下流水湍急的老旧独木桥…… 音乐课结束后,下一节的上课铃响了,若映竹还被一群孩子们围着,回答他们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外面的月亮有这里的大吗?听说外面的孩子每天上学,老师都会帮他们剥巧克力吃…… 在这些天真孩子的心里,他们用一个"外面"就概括了那个遥远而辉煌文明的世界,有向往,更多的,是迷茫。 他们生在这里,死在这里,活的过程中,孕育出一个个希望,然而,对于山的那一边,却只能世代仰望,他们不知道这是一个悲剧,他们把它叫做……宿命。 若映竹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慢慢向高大茂盛的香樟树下那个清俊的身影走近,然后在他旁边坐下。 "课上完了?"裴澈看了她一眼,笑得眉眼柔和,几缕碎发闪着树隙的阳光,整个人看起来清和了几分。 "嗯。"若映竹轻笑了出来,众人都在忙着自己手上的事,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干脆靠在他肩上,把全身的大部分重量交给他,戳着手指如数家珍,"他们的笑容很纯净,他们唱的歌很好听,这些孩子都很可*。"说着说着,声音似乎染上了莫名的情绪,"只是,他们原本应该比这样更好的……" 裴澈的心也受到了触动,搭在她肩上的手渐渐收紧,低沉的声音带着某种笃定,"嗯,他们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副校长是一个中年妇女,年纪大概四十多岁,额上有着深深的皱纹,或许是操碎了心的缘故,鬓发早已微白,犹豫地看着树下的两人,笑容似乎有点不自然,"裴先生,你们好,"她指了指不远处摄影的几个人,"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们给孩子们拍张照?" 若映竹回过头,看见孩子们一脸期待地从破旧的窗户里探出小脑袋,迅速代替裴澈作了回答,"当然可以!" 最兴奋的无疑是一群孩子们,他们像快乐的小鸟一样吱吱喳喳,许久才安静下来,对着那个他们同样陌生的摄像头,定格了他们生命中最纯真最美好的一瞬间。 拍完了照,孩子们却不肯继续回教室上课了,校长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把后天的手工制作课提前上了,做些小礼物当作答谢,这个决定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欢欣的,小小的教室又成了一片快乐的海洋…… 半个小时后,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孩子们送的小礼物,脸上的表情虽然不一,但却有着一种感慨颇深的共觉。 若映竹收到了许多小卡片,上面有他们歪歪斜斜的字迹,都是满满的祝福语,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手工折纸也很简单,却是一片诚挚的心意,每一份小小的礼物,她都很喜欢。 不知道是哪个妙笔生花的孩子,竟然画了一幅庄董事和贾董事相对聊天的画面,线条简约,却别出心裁地勾画出了重点,格外栩栩如生。 从孩子们小小的手中接过那幅画像的时候,两位董事的脸上不约而同有着一种类似感动的神情,他们澄澈分明的眼睛里,是生的希望、恳切,还有许多他们此刻无法读懂的情绪。 两位从来不轻易与人亲近的董事,竟然微微颤抖着握紧了孩子们的小手,连声说着感谢。 此情此景,若映竹和裴澈对视一笑,她隐隐觉得,站在孩子们中间笑得一脸和色的两位董事,凸起的大肚子和泛油光的脑门看起来也似乎有点可*了。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藏在山间的太阳已经是柔和的一团橘红色,半边的天空早已被落日余晖染红,两人拉着手开始往不远处一座小山坡走。 淡淡的云层,突然变得无比绚烂多彩,余光柔和,连青翠的树梢都悄悄染上了羞红的颜色。林中倦怠的飞鸟,此刻正是返巢时,成双成对,比翼齐飞,瞬间便消失在林间深处,只有愉悦的啾鸣声,还久久回荡在这一个美丽的黄昏中…… "好美啊!"若映竹挣开男人的手跑向前去,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裴澈双手滑入兜里,柔柔的光把他的脸映得更为俊美,深邃幽沉的目光似乎含了慵懒的笑意,静静看着前方披了一层红色的白衣女子,温柔的眼底分明带上了某种不自觉的情愫。 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裴澈从背后轻轻抱住那个沉浸在落日暇思中的女孩子,柔和了线条的下巴抵在她香软的肩上,吻了一缕发香,一脸惬意地慢慢闭上了眼睛。 时光似乎知情重,流得慢了些,仿佛,这个世间,只是他们此刻天荒地老的相拥。 月光淡淡地从浅薄的云里浮上来,遥远的天边,只镶嵌了一颗冷冷的星,两人背对着背坐在一堆茅草边,听着彼此胸腔的跳动,感受着彼此的体温,若映竹想起那些可*而天真的孩子,童年的记忆恍若流水般在心间流过,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却很淡很淡,"澈,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母亲?" 她突然开口提起这些,倒是让裴澈微微一怔,点点头,"有。"脑中自然浮现墓碑上那一张淡然自若的脸孔,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那,我跟你说说我的父亲吧。"若映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很轻,像脆弱的游丝般散在寒风里,却让男人浑身一震,隐隐觉得她似乎要跟自己说什么了,"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不要我了,听外婆说,他是因为受不了我妈妈太过清高,又太过沉迷自己的事业,那个时候似乎刚好有另外一个女人出现,据说她家里很有钱,能满足他想要的一切……" "我妈妈出生书香世家,受外公外婆耳濡目染,淡泊名利,而她*上的那个男人,半生为名利奔波,他们只能注定越走越远……" 听到这里,裴澈转过身,轻轻环住她微颤的肩,若映竹也乖顺地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前柔软的布料上,似乎又有了开口的勇气,"后来他们就离婚了,可是讽刺的是,那份离婚协议却是另一个女人拿给我妈妈签的,听说她很阔绰地给我妈妈甩了一张数额很大的支票……" "那个女人,就是那个男人现在的妻子,安雅如。" 裴澈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服被纠紧,心底深处蔓延开阵阵疼痛,若映竹先前平静无波的声音已经难掩激动,"我妈妈从小就是个那么高傲的人,而且为了那个男人,她的心早已脆弱不堪,何况又是……她怎么受得了这种侮辱……" 停了好一会儿,若映竹的声音渐渐平静了下来,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后来妈妈就精神错乱了,连连对外公外婆发脾气,砸东西,再后来的一个雨夜,她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冒着大雨闯了出去……在镇口的公路上,出了车祸,外公外婆带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她头骨碎裂,快不行了,让我们抓紧时间进去和她见最后一面,外婆一听到这个就晕倒了,我留下来照顾她……所以,外公是妈妈在这个世界上见的唯一也是最后一个人……" 她平静的声音,听在裴澈耳里,却宛若刀割般疼,他的手贴上她的脸颊,却如想象中触到一阵冰凉的液体,心下又一紧,却听到怀里执拗的小女人又说,"可是,那个时候我很勇敢、没有哭……" 裴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小女人有多坚强,可是他听外婆说,听闻母亲去世的消息,她的确一滴眼泪都没掉,可是送葬那天,她却双眼通红地出现,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抱着黑色而冰冷的墓碑哭得撕心裂肺,怎么拉都不肯走…… 先是父亲的无言抛弃,后来又是母亲离世,再后来,受不了这个打击的外公重病了一场,不久后也去世了,家庭分崩离析,阴霾和悲伤紧紧环绕,相依为命的祖孙俩守着悲凉而无眠的长夜,那个小小的孩子,从那个时候起,就深深感受到了生命的严寒,从此封闭了自己的心,好几个月没有跟别人说过一句话。 裴澈把怀里的人拥得更紧了些,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记得上一次她在他面前流泪,他许诺她一生的*情,可是这一次,他要给她什么呢?他的全世界吗?可是,她已经是他的全世界了啊! "澈,你知道吗?"若映竹抬起头,清冷的月光下,脸颊依然有着淡淡的泪痕,"真正让我难过的,是我母亲的一句话,她说,我是她生命中最大的错误。" 即使这一生,她遇到了错误的人,有了一段错误的婚姻,但是,她不应该这样否定她的啊。虽然知道那个时候她早已神志不清,可正是因为这样无心的话,无形中却伤人最深。 从此若映竹深谙世事,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淡薄冷漠,原本以为自己就这样度过微凉的余生,却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出现,给了她太多太多原本只能奢望的东西。 "好了,不要哭了。"裴澈柔声道,轻柔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说出的话更加煽情,"你现在有我了,不是吗?" 这些话埋在心里太久太深,说出来后竟然觉得莫名轻松,若映竹重重点点头笑了笑,脸在他胸前蹭了蹭,感觉到温暖把自己环绕,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原来,有些生命的疼痛不需要自己一个人背,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愿意给她一个可停靠一世的肩膀。 深蓝色的苍穹仿佛近在头顶,繁星点点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像极了母亲温柔的眼睛,感觉气氛有点沉重,裴澈低头轻轻捏了下小女人的脸,带着笑意的低沉声音有说不出的宠溺,"还有什么没跟我坦白的吗?" 月光下,若映竹眼中还有未干透的湿意,嘴角却笑靥如花,"有的啊!"抬头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前段时间,我偷偷开了一张你的支票,扔到那个老女人脸上,差点没把她气死!" 那个时候安雅如故伎重演,肖想用一张支票就替女儿扫清障碍,想到她以前就是用这种方式侮辱自己母亲的,若映竹实在气不过,就重新开了一张数额更大的支票扔回去,气得她脸色突然大变。 若映竹又细细地跟他说起事情的经过,感觉她心情愉悦了起来,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裴澈嘴角微微扬起,拦腰把她抱起来。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若映竹惊呼了一声,吓得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干什么啊?" 怀里抱着的重量俨然没有阻碍裴澈轻快的步伐,他一边走一边笑看着她,黑亮的眸子温柔得都快沁出水来,语气颇无辜地说,"老婆,我们今天早上不是说好晚上要回去研究一下我体力好不好的问题吗?" 若映竹:"……" 65 不打自招 晨烟袅袅,时光在静静行走中已然成蕊,稀稀疏疏地缠在岁月的指间。转眼间,这一天早上,一行人就要出发回C市了。 村长媳妇早起为他们准备了早餐,离别之际,憨厚的村长言不成句,只是简单说着谢谢,山路并不好走,在孩子们恋恋不舍的目光中,车子缓缓驶出这座美丽而纯朴的小山村。 因为某人昨晚的过度纵欲,若映竹依然感觉困乏,打了几个小呵欠,惺忪的眸中,村口那道墙上的几个大字越来越模糊: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意识朦胧间,若映竹感觉到身上突然覆了一层暖意,干净清爽的气息近在鼻间,前一刻还有些感伤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下一刻,任由自己跌入全然的黑暗中。 已经是将暮时分,天边炽烈绽放的红霞像是从水中洗过般清净,然而,车上的真皮座椅再舒服也比不上家中的床,漫长而颠簸的一路,若映竹睡得并不安稳,刚回到家,只是脱去风尘仆仆的外衣,就把自己裹紧在被子里,沉沉睡了过去。 其间,裴澈来叫过几次,饭可以不吃,澡总不能不洗吧? 若映竹也是有点小脾气的,哪里禁得起好梦正浓屡次被人打扰,被他叫得烦了,干脆整个人都塞进被子里,来个眼不见耳不听为净。 她难得这么小孩子心性,裴澈心都软了下来,静静在床边坐下,把被子往下拉了些,只遮到她白皙的颈间,宠溺地摸着她的长发,眸底一片柔色。 室内很静,静得连时光静然流淌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目光灼灼地锁着床上那张娇美的睡颜,裴澈心下一阵恍惚,仿佛只是这样看着她,心中就有无言的愉悦和满足,轻轻拨开她额上的几缕碎发,蜻蜓点水般落下怜惜的一吻。 一个安然睡着,一个默默发着呆,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多了,裴澈想了一会儿,也顾不得小女人的反抗,直接把她从床上捞起来抱进了浴室…… 只是匆匆泡了个澡,两人又重新回到床上,背靠胸的交叠方式相拥而睡,裴澈刚伸出手去关台灯,却被抓住,不禁无声失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养成了每天晚上都要抓着他的手才能入睡的小习惯,他心里很清楚,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她对自己这么依赖,几乎是全然的信任,裴澈心疼的同时又觉得丝丝甜蜜,把手扣入她的十指间,柔声哄着她重新入睡。 这么多年,除了外婆她一直是一个人,形单影只,很多事情都埋在心里,她是那么的小心翼翼,连睡个觉都是安安分分,在她漫不经心的掩饰下,其实是一颗脆弱的心…… 不过还好,她现在已经有了他,每天晚上的睡姿已经习惯弯成一个拥抱的形状,偶尔还会对他撒娇,这么久以来的朝夕相处、呼吸与共,她已经渐渐熟悉了,他在她生命中的……存在。 忙碌的日子里,时间水滴石穿地过,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个漫长的冬天,似乎快要到尽头了。 若映竹和梁丝丝都顺利通过了考核,成为正式的设计师,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由于两人的经历都差不多,或许也是个性互补的关系,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感情还不错。 裴澈到B市出差了,若映竹每天中午只能一个人去餐厅吃饭,打好饭找座位的时候见梁丝丝在向自己挥手,笑了笑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梁丝丝的消息来源一向很广,吃着饭,似乎不经意提起不久后的国际新概念服装设计大赛,认真的神色带着无限憧憬。 若映竹早就听裴澈提起过,这次大赛含金量极高,由国际最顶尖的服装设计师担任评审,程序严格繁复,对于新人设计师来说有着不可言喻的重要性,只要能占得一席之位,不知等于绕过了多少荆棘丛生的弯路,然而参赛意味着和许多国际知名的大设计师们同台竞技,这不仅需要勇气,更多的是需要实力。 "哎,五年才有一次,这么难得的机会,"觉察到若映竹的失神,梁丝丝用手推了推她,"你参不参加啊?" 若映竹摇了摇头,说出心中的想法,"其实,我还在犹豫。" 即使师承Van,在服装界也小有名声,然而成功是一朝一夕积累的结果,而且这次大赛必然要花很多心血精心准备,她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能……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若映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他发来的短信,"吃饭了吗?" 这个男人本来并不喜欢发短信,可是经过他们在公司这么长时间的"潜伏",似乎也被她带坏了,若映竹嘴角含着淡笑,把手机放到桌下,回道:差不多吃完了,吃了鱼香茄子、炒青菜,还有甜酸排骨,你呢?" 某人还开着会,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阴霾的天空,轻轻皱了皱眉,很郑重认真地敲了一行字:吃不下,可能是因为太想你的缘故。 若映竹接到这条短信的时候,被肉麻得彻底凌乱了,脸颊浮起浅浅的粉色,轻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回。 细水长流的日子里,这些温馨甜蜜的细节,组成了他们幸福生活的全部。 公司的午休时间很足,两人吃完饭也不急着回去,干脆坐下来闲聊。 若映竹回了一个表情过去,抬起头,目光倏然在梁丝丝前面的服装杂志上定住,忍不住心底的微微激荡,那个不是他前段时间推出的新品Arow吗? Arow是Van在继Moshion之后的另一个自主品牌,刚推出就引起巨大轰动,获得了业界的广泛好评,听说还获得了明年春天在巴黎举行单品发布会的资格,能在这个时尚之都点燃流行的火焰,那是多少服装设计师此生渴求的梦想? 梁丝丝觉察到她的目光,把手上的杂志扬了扬,脸上有难掩的激动,"你也知道Van?你也是狂热迷恋Van的粉丝?"话一出口就顿觉问得多余了,毫不夸张地说,服装设计界的人,谁不知道"巴黎鬼才"Van呢? 粉丝?若映竹的思绪被这个词羁跘了好一会儿,犹豫着轻轻点了点头,"应该是吧。" 她也曾经把光华四溢的Van当作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梦想,而且,某人最近似乎越来越……,所以,她对他的迷恋,也可以算得上是狂热吧? "其实,"梁丝丝眨了眨眼睛,眉宇间有着淡淡的自豪,语气颇神秘兮兮地说道,"如果我跟你说,我曾经在公司见过Van本人,你相不相信?" 若映竹自然是点了点头,怎么会不相信,梁丝丝口中所谓的"本人"每天跟她同眠共枕,刚刚还跟她发着调`情短信呢! 梁丝丝见她的反应,更加激动了,神色飞扬地再问了一遍,"你真的相信我啊!?"顿了顿又看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这些我平时都不跟别人说的,因为Van好像一直都很低调,其实吧,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几乎都没怎么理我。" 若映竹也想起那个男人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心里颇有同感,这才是他正常的反应。 "后来的一段时间我有见过他几次,"梁丝丝继续说道,"他脸上似乎永远只有一种表情:冷淡,不过,他是真的长得很帅啊……" 这个若映竹就有点不认同了,那个男人只有一种表情,那她见过的生气的样子、别扭的样子,还有,在床上……的样子,那些都是怎么回事啊? 想起那些,若映竹不禁红了脸,梁丝丝没有注意到她的失神,自顾自地兴奋说着,满腔满心都是崇拜之情。 那边,会议刚结束的某人又收到了一条短信,点开来看了一眼内容,心情极好地上扬嘴角,回了一条:老婆,我怎么好像闻到了很大的醋味? 安雅如一脸愁绪地看着对面的女儿,这段时间以来她瘦了许多,不喜欢说话,也很少出去,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闷不乐。 想她的异常总是有什么原因的,可是安雅如问了无数次,依然没有得出一个答案,看着好好的一个女儿突然性情大变,她只有满满的心疼。 "多吃点。"安雅如往欧阳语宁碗里夹了一块肉,"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了?" 欧阳语宁深深地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扒了一口白饭,心不在焉地嚼着。 安雅如只有叹气。 午饭过后,佣人把事先炖好的燕窝莲子羹端了上来,安雅如先接了过去,放到自己女儿前面,握了握她细了不少的手臂,"宝贝听话,把这个吃了好不好?" 欧阳语宁终于抬起了头,小脸上有着病态的苍白,刚准备摇头,一股异样的味道突然窜进她的鼻间,下一刻,她已经捂着自己的胸口冲进了洗手间…… 安雅如心急地跟在后面进了去,见自己的女儿无力地趴在马桶边,制不住地阵阵干呕,不禁神色微变,"宝贝,你是不是……" "不!"欧阳语宁扬起一张倔强的小脸,浅色的眸底早已密布慌乱,目光无助地四散,"我没有怀孕!" 她像只受伤的小动物般抱着膝盖往里面缩,眼底有着某种恳求,"妈妈,求你不要说!" 66 祸国红颜 怀孕?乍听这两个字,安雅如险些站不稳,其实心急地追进来,是担心她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谁知道,竟然…… 女儿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再看看她此刻的反应,安雅如心里太清楚,怀孕绝不是空穴来风的说法。 慢慢走过去,好艰难才抑制住太阳穴扑通地剧烈往外跳,安雅如蹲在她面前,深深呼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声音带着隐隐的不稳,"宝贝,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欧阳语宁无比惊恐地想起了那个荒唐的夜,她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早上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凌乱的床单、萎靡的情`欲气息,下`身的某个地方又酸又疼,无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显示了一个事实:她昨晚,被□了…… 欧阳语宁从小就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长大,个性娇纵,但她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哪里想过自己会遇上这样……的事,她的心,开始前所未有地慌了…… 几乎是逃命般离开了那个房间,从"毒药"酒吧的特殊通道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不相关的人,欧阳语宁匆匆回到了家,锁在房间里,放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一遍又一遍地擦着满布自己身上的青紫色淤痕--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抹去她所承受过的耻辱般。 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呢?水渐渐地失去了温度,连带着欧阳语宁的心,也渐渐地凉了,外面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舞,她却独抱一人的悲伤,抱着膝盖把头埋入寒冷的水里,无声哭泣…… 欧阳语宁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唯一知道的是,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她的爸爸妈妈。 所以,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心,从此变得沉默,因为任何一个关怀、担心的眼神,都会让她潸然泪下。安氏在C市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出了这样羞辱的事,实在有辱门楣。 可是,怎么就……怀孕了呢?欧阳语宁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即使前些天她隐隐察觉到了这点,让安娜买了验孕棒,即使今天早上,看着那上面显眼的两条杠杠,她依然选择拒绝这个事实! 欧阳语宁纵然无知,但是和那个声色犬马的圈子也沾了点边,心里也知道,男欢女*,做那事的时候,男人一般会戴安全套,而且,那个时候她也好像记得,那几天是她的安全期啊!过后的一段时间,她几乎连门都很少出,根本就没有想到那夜之后,竟然埋下了这样恐怖的恶果。 或许,有没有可能,是她记错了,或许,那是她在丧失理智后,安慰自己的说法? "不!"欧阳语宁双手抱着头,双肩不停地颤抖着,几乎发狂,"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宁宁!"安雅如心里大概有了个底,突然抓住她乱晃的手,正色道,"别怕,告诉妈妈,那个男人是谁?" "我不知道,妈妈……"欧阳语宁知道事情再也瞒不住,而且,再也不想瞒了,这段时间她过得太痛苦,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呀! 那天早上醒来,白色的大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可是昨晚上的细节基本上记不清了,对于那个毁了她清白的男人,她更是完全没有印象…… 似乎只要有人能体会她心底的苦痛,哪怕只是一丝一毫,欧阳语宁都觉得自己不必背负那个沉重的十字架孤单行走了,可是,她竟然有了那个人的孩子……她所有荒唐的罪恶,竟然有了见证,她已经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一个怎样不堪的未来。 "妈妈,"欧阳语宁眼睛已经哭得肿起来了,双手叠放在胸前,膝盖跪在冰冷的瓷砖上,"我求求您,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好不好?" 或许是为了弥补另一份亏欠,欧阳明从小就视这个女儿为命,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遭遇了这样不堪耻辱的事,必定会大发雷霆要把那个男人找出来,然后把事情闹大,满城风雨…… 安雅如向来冷静自持,心里迅速地权衡了一下,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注定无法改变,唯一的方法是先把这件事压下来,她丢不起这个人,而日渐没落的安氏企业,更是丢不起这个脸…… "好,妈妈答应你。"安雅如声音很轻地应着,明艳的眼底却倏然闪过一丝狠厉,"可是,这个孩子,我们不能留。"而且,那个男人,她也绝对不会放过!!只不过,一切只能在暗中来。 欧阳语宁心里也知道这个孩子留不得,而且,她完全相信自己的母亲,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是为了自己好,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花开花又落,日子流水般地过,一朵简约的花里,暗藏了无数的玄机。 自从决定参加国际新概念服装设计大赛,若映竹就忙个不停,加上正式设计师的工作比较繁重,几乎每晚都熬夜,身体有点吃不消,终于病倒了。 早上裴澈醒来,发现怀里的小身子竟然出奇的滚烫,往额头上一探,才知道原来是发烧了,立刻打电话叫来裴家固定的家庭医生,折腾了一上午。 若映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全身虚软无力,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说话,夹杂着39度半……需要挂水……的声音。 全身像是火烧般热,额头上冰冰凉凉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似乎很舒服,若映竹头一偏,又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若映竹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树梢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床头上放着一个浸泡着柔软小毛巾的浅蓝色脸盆,映着光的男人背对着她坐在床边,温暖的阳光随着他白皙的手指不断飞舞。 若映竹等眼睛恢复了清明,才发现他手里握着笔,正在白色的纸上画着什么,再细细看一遍,柔光里嫣然一笑。 想不到这个男人已经公私不分到了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可是,他的体贴和纵容,只让若映竹觉得心里暖和不已。 室内开了暖气,但是烧并没有完全退,若映竹拥了一床的被子,身子轻轻地趴到他的背上,把两人裹了起来,下巴抵在他肩前柔软的布料上,脸颊烧得红红的,贴着他温热的脖子撒娇似的蹭了又蹭,低柔的声音依然带着鼻音,得了便宜还卖乖,"裴总经理,这样子,可不像你的作风哦!" 这几天若映竹一直在忙春装的设计方案,用料的明细,预计成本,销售价格,市场零售建议价格,每一项都需要细细讲究,她、梁丝丝还有几位设计师分工合作,交稿时间已经迫在眉睫,只是她昨晚状态一直不好,效果简图只画了一点,原本打算第二天早上爬起来继续画的,没想到…… 这个男人竟然亲自帮她画好了!再看看小桌子上的效果图,线条流利顺畅,几乎是一气呵成,简约中又带着隐隐约约的高贵,真不愧是Van出品,不同凡响啊! "嗯?"男人薄唇微扬,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说不出的宠溺,"嫌弃我?"……的图? 她哪敢嫌弃啊,只是觉得受宠若惊好不好!若映竹轻轻摇了摇头,神色认真地说,"我只是觉得,这样真的很不像你。" 何曾想过,这样一个或许原本注定不会有交集的男人,竟然心甘情愿为她所羁跘一生,为她做各种不可思议的事,甚至可以把自己坚守多年的原则打破…… 若映竹自认不是一个感性的人,这个男人,却是让她深深感动了,只觉得想下去眼泪都快出来了,从来都没有这么煽情过的,她嘟了嘟嘴,佯装闷闷地哼哼,"如果是古代,你一定是个昏庸的帝王!" 裴澈只是笑着,眉眼里全是细致的柔情,转过身,低头埋在她馨香的发间,"美人乡英雄冢。" 只要你是那祸国的红颜,我为昏君又如何?倾了一座城,覆了一个国,可是,佳人难再得。 之前的他只觉得她需要变得更优秀更出色才能站在自己身边,可是如今看到她这么努力这么辛苦,却觉得……心有不舍。 半晌,若映竹听到了男人低低的嗓音,"我收回以前说过的话,你不必改变自己,我来习惯你就好。" 若映竹只是下意识地把他抱得更紧…… 易无双看着眼前的男人,动作自然而熟练地把一碗汤端到自己面前,再看看他看自己的眼神,手在桌下狠狠掐了一把,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了?"纪泽见她皱了一张小脸,放下手里的筷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没事!"易无双怕他看穿自己心里的想法,连忙摆摆手,迅速低头喝了一口鲜美的鱼汤。 纪泽笑了笑,又一脸平静地往她碗里夹了菜,语气透着丝丝的暧昧,"多吃点,你最近好像瘦了,"顿了顿,像是回味些什么似的,又继续说,"还是胖点好,抱起来比较舒服。" 易无双一下子心里就起了惊涛骇浪,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他几乎把C市所有好吃的地方都翻遍了,体重更是不受控制地"突突"往上飙,他到底哪只眼睛看到,她、瘦、了、啊!? 刚想反问,又听到他后面的话,易无双顿时脸红得像猪肝似的,小手在下面纠结着,他,他这说的都是什么呀…… 难不成……双双心里一阵狂喜,他是真的……喜欢自己?C大美术系有名的黑面辅导员耶,竟然也会有这么罕见而有人性的感情?她瞬间觉得底气十足,连忙把小腰板挺得直直的,下巴也扬了起来,"纪辅导员,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泽见她脸红红的模样甚是难得,心情极好地上扬嘴角,存心不给她个痛快,"易无双,不得不说,你又刷新了我对"笨蛋"这个词的定义!"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人啊?他明明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要不是对她有意思,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两人多些独处的空间,会那么有耐心地陪她吃饭……? 67 澈我错了 窗外铺了一层白色的晶莹,那是一束纯净无暇的光阴,雪,总会落到这个世界上,它想要去的某个地方。 若映竹吃了退烧药,又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迷蒙中听到熟悉的男声,"嗯,她吃过药睡下了……没什么大碍,好,就这样……" 半靠在床头,若映竹感觉全身乏力,中午只喝了一碗白粥,此刻肚子空空如也,可也没有什么进食的欲望,看了看时间,她竟然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不禁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醒了?"听到动静,从门外慢慢走进来的男人在床边坐下,习惯性地伸出温厚的大手去探她的体温,似乎觉得与常人的温度相差无异,又不放心地用自己的额头抵上她的。 他离得是那样近,濡湿而清冽的男性气息几乎将她淹没,低眉垂眼认真看着她,白皙的眼底投下淡淡的清影,在这么专注而灼灼的眼神下,若映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正常的体温瞬间又烧起来了,脸红红地推了推他,没有反应。 自认为正办着正事的男人轻轻笑了笑,心里暗想,即使已经这么亲密,她还是对自己的碰触很敏感,小女人每次一害羞,无处可逃的时候,总是喜欢往他怀里躲。 若映竹的脸颊贴在他胸前,隔着柔软的布料,是他热烫的温度,脸上的绯红又深了几分,扯扯他的衣袖,"刚刚是谁打的电话啊?" 裴澈为两人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她放在修长的腿上,半搂在自己怀里,清湛的目光停留在她白皙纤细的脚踝上,"是妈妈。" 若映竹突然抬起头,"妈妈找我有什么事吗?" 以前的时候两人会趁着周末回裴家吃个饭,陪裴母说说话,然而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已经许久没回去过了。 "也没什么。"裴澈淡淡说着,"妈约你到外面喝下午茶,不过,当时你发着烧还在睡,我帮你推了。" "哦。"若映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遗憾,"那只能约下次了。" 若映竹心里知道这个婆婆是真的对自己好,几乎跟女儿无异了,她生性内敛,不像裴岚那样会说那些温暖的贴心话逗她开心,只能趁着有时间多陪陪她,聊聊天、逛逛街什么的。 "难道在家里陪我不好吗?"若映竹正走着神,男人竟然低头在她鼻尖上轻轻咬了一口,低沉醇厚的声音似乎带着陌生的酸味,她不禁莞尔一笑。 哪有人小气到跟自己母亲吃醋的啊?看他抿着薄唇郁闷的样子,若映竹心里就乐了,抱抱他的腰,讨好地说,"你陪着我,当然好啊!" 裴澈半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清清淡淡的,只是闷哼了一声,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这个男人难得别扭一次,若映竹有的时候也是很配合和他玩这种所谓夫妻情趣游戏的,半跪在床上,晃晃他的手臂,声音娇媚似水地唤,"澈,澈……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说着说着连自己也笑了出来,"我不应该让你吃自己母亲的醋的……" 裴澈原本还享受着她的温声软语,一听这个脸色就沉了下来,幽深的眸子慢慢逼近,危险的气息不断涌出来,"再说一遍,嗯?" 下一刻伸手把她搂了回来,肆意地在柔软的娇躯上上下其手,他对她的身体再熟悉不过,知道她的各个敏感点,不一会儿,若映竹就被他逗弄得喘气连连,真的软下声音求饶了,"澈,不要了,我真的错了……" 男人的手果然停下,问了一句,"真的知道错了?" 若映竹往后退了退,枕在他的腿上,脑袋俏皮地在他左腿和右腿间来回摇动,嘴上却是不负责任地应了一声,"嗯!" 裴澈垂眸认真思索了下,像是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般,轻轻抚着她柔嫩的脸颊,"要罚。" 若映竹还没问出口是怎么个罚法,他已经弯腰倾身压住她,惩罚性地重重咬住她的唇,两人此刻的姿势有点怪,四片唇瓣动情地吻在一起,她微扬着头,鼻尖碰到他的脖子,他的手压着她的头发,嗯,有点痛…… 欧阳明自从上次和安雅如闹翻之后,两人就开始冷战了,加上最近事务繁忙,他干脆搬到了公司,偶尔才回家一趟。 刚在外面应酬完,欧阳明准备回家拿点换洗衣物,母女俩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无声开着,室内弥漫了一股诡异的安静。 安雅如听到声音抬起头,迅速不自然地弹开目光,欧阳明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走到自己女儿旁边坐下。 没有*情维持的婚姻真是可悲,尚在最甜蜜之时,两人也只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更何况又发生了那样的事,现在更是彼此间多说一句话都觉得艰难。 "宁宁,"欧阳明细细打量了欧阳语宁一眼,声音带着莫名的心疼,"怎么一段时间没见,你瘦了这么多?" "爸爸……"眼前的男人从小把她当掌上明珠疼*,听到他关心的话,欧阳语宁心里的委屈又阵阵翻涌上来,失去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却在安雅如投来的一个别有深意的暗示眼神里噤声了。 安雅如站了起来,双手环在胸前,冷哼了一声,"现在倒想起你还有这个女儿了?是不是急着想要讨好你前妻的女儿,结果碰了一鼻子灰,所以就灰溜溜地回来了?" 听到"前妻的女儿",欧阳语宁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紧咬着下唇,要不是因为若映竹,她怎么会落到这般……不堪境地? 可笑的是,她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女儿,身上流着和自己相同的血液…… "我不想跟你吵架。"欧阳明重重叹了一声,有说不出的疲累,最近安氏公司某个项目出了很大的纰漏,资金周转不通,银行贷款的申请一直没下来,他几乎忙得焦头烂额。 "宝贝,我们走!"安雅如实在气愤不过他这种淡淡的态度,拉着欧阳语宁的手,拖着上了楼。 看着母女俩离开的身影,欧阳明眉头皱成了结,浓重的哀愁爬上了微白的发梢,他慢慢在沙发上躺下来,合上眼睛,只觉得心里无比苦涩,他为之奋斗半生的事业面临了极大危机,他多年来小心翼翼维持的家庭支离破碎,原来众叛亲离,才是他最终的结局…… 若映竹病初愈,裴澈原本想让她在家里休息三两天再回去上班的,但还是敌不过她的执拗,加上自己也并不清闲,新品牌的推广、公司的重大事务、接连不断的会议,他几乎分`身乏术,带在身边反而比较放心。 托某人的福,效果简图已经画好,若映竹剩下的工作就是到生产部去和样品员沟通,不过设计部的作品大多属于精良上品,需要修改的地方并不多,所以这个工作也比较轻松。 确定了最终样图,若映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从生产部出来,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人,笑意突然僵在嘴角。 欧阳明是抽空回来开股东大会的,顺便下来视察,没想到竟然遇见了若映竹,也是微微一怔。 若映竹先反应过来,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他的声音,"待会有空吗,我们聊聊?" 咖啡厅里飘荡着舒缓的轻音乐,欧阳明却觉得自己的神经绷得很紧,面对这个亏欠甚多的女儿,他心里竟然有些慌乱。 她是真的和若苏长得好像,明眸皓齿,气质纯净,出落得清新淡雅,欧阳明想起多年前和若苏初见的画面,仿佛时光倒流,俨然觉得此刻美好如初,只是,怎么只是一瞬间,就觉得物是人非了呢? 相反的,若映竹倒是一脸淡然,浅酌了几口咖啡,抬起头,"欧阳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这一句冷冰疏离的话,把欧阳明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假装轻咳了一声,突然问了一句,"裴澈,他对你好吗?" 她的性格也像极了若苏,欧阳明只觉得,这样的性子,一旦磨在日常的人间烟火中,会非常吃亏,若苏就是一个很好的前车之鉴。 若映竹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心里想,难道是要隔着多年的时光,弥补他欠下的父*,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声音却是极冷的,"这个……不劳您费心。" 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人,看着他一副小心翼翼放□段讨好自己的模样,又在听到自己的话后脸色骤白,若映竹虽然有点不忍,但是心里始终有一道强烈的声音在提醒着她,阿七,你是对的。从始至终,他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场路过,你是他的路过开的花,却被他抛弃在世态淋漓里,被无尽的尘世流言灼伤…… 他,已经被自己永远驱逐了,不是吗?从他离开的那一刻,阿七就没有父亲了,所以,眼前的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又何必,心有不忍呢? 许久,沉默。 "我想知道,"若映竹神色淡淡,声音也很轻,却让欧阳明听得心惊,"您*过我的妈妈吗?" 若映竹代替自己的母亲,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那个心高气傲的女子,连死的时候都是炽烈的,想必也是心有不甘的啊! "没有。" 欧阳明手无力地垂下,说出了此生最绝望最冰冷的两个字。 *过又如何?多少美好的时光,被菲薄的尘间烟火所辜负,多年以前脉脉如水的誓言,也被流年冲淡,他欧阳明,如果再对若苏说*,那是……侮辱。 生命浅薄,但谁是谁非并无定论,若苏*得轰轰烈烈,终究还是被一抔黄土,覆盖了荒凉的一生…… 68 淹死孽种 一场冬日罕见的大雨,像是要覆了这个薄凉世间的瓢泼,噼噼啪啪的雨点重重砸在窗台上,撒落尘泥间,浮沉几度。 窗外的雨隔开了一个小小的世界,夫妻两人,静静躺在床上说着心事。 裴行之昨晚才回到C市,小别胜新婚,甜蜜过后才拥着彼此沉沉睡去,清梦正是被窗外的雨扰醒的,两人分开有一段时间了,格外珍惜这重聚的时光。 轰轰烈烈的*情过后,剩下了淡淡相依的余味,虽然只是些琐碎的家常话,听起来也另一番味道,裴行之无比享受这样幸福的时刻。 裴行之年轻时也是个俊逸之人,如今虽非风华正茂的年纪,但是经过多年的岁月积淀,看起来越发温润稳重。 裴母侧躺在他肩上,手搭在他温热的胸口,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最近怎么很少见欧阳?" 裴行之目光一顿,眉头几不可见地轻轻皱了皱,"最近安氏公司出了点问题,听说他这段时间吃住都在公司。" 停了半晌,又问,"怎么提起他了?" 裴母坐了起来,神色认真道,"行之,我听阿澈说,映竹是欧阳和他前妻的女儿。" 裴行之也有点惊讶,重新把她拉回来躺下裹紧在被子里,"还有这回事?我倒是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其实,我也不是想挑拨离间什么的,只是,我真的不喜欢欧阳……"裴母定定看着眼前一脸冷静的男人,知道他是在等自己说下去,"我知道你重情重义,可是映竹是我们裴家的媳妇,欧阳再怎么说毕竟是外人,要是某天他们父女真的撕破脸,孰轻孰重,你心里要知个分晓。" 裴行之没说话,低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裴母于是趁着这个间隙继续说,"而且,映竹是沈老前辈夫妇的外孙女,就凭着这一点,无论她以后做出什么决定,我必定会无条件支持她。" 毕竟是女人家,永远把感情放在第一位,裴母见他似乎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干脆扔出了重磅炸弹,"你可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沈老前辈,我们……" 裴行之对她这种软手段向来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怕她再说下去把什么陈年往事都翻出来,立刻出声打断,"好,我知道了。" "映竹是个好媳妇。" "……是。" "映竹整天陪我逛街,聊天,乖顺又懂事。" "是!" 裴母笑了笑,继续得寸进尺,"那说好了我们是统一战线的哦!" "是……" 裴行之应完才发觉自己上了当,心里不无感慨果然是一物克一物,无奈地笑了笑,"你儿子到底给了多少好处,让你这么费尽心思来给我洗脑?嗯?"最后一个上翘的鼻音俨然有了某种威胁的意味。 目的已经达到,后续问题她一概不负责,裴母心里一松,小小地打了个呵欠,重新闭上了眼睛。 裴行之无奈又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准备翻身下床,小腿却被踢了一下,"外面下这么大雨,你还要去公司啊?" "嗯。"裴行之随手解开睡衣的扣子,"快到年底了,公司会很忙,下个星期阿澈可能还要跟我回趟美国总部。" 裴母立刻睁开了眼睛,眼底有着莫名的兴奋,"这是要开始交接了?" "可不是,"裴行之笑了笑,叹了一口气,边往浴室走边说,"都老了,是时候退休把事业交给年轻人了。" 盼了许多年的心愿即将成真,裴母倒觉得这一切都有点不真实,许久才反应过来,闷在被子里偷笑,哪里老了啊,昨晚明明…… 欧阳语宁像个游魂般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当初妈妈分明和她说好约个时间去做流产手术的,可是公司出了事,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虽然现在小腹依然平坦,看不出有怀孕的迹象,但是有一个罪恶的"果"留在她体内,想想心里都是极不舒服的。 而且,听说胎儿一旦过大,就可能需要做引产手术,一想到那冰冷的东西会伸进自己的体内,欧阳语宁忍不住浑身颤抖,不行,她必须要尽快把这件事解决! 路边满大街都贴了宣传广告,俗称城市"牛皮癣",欧阳语宁以前是根本不屑一顾的,可是此刻目光却定在某张花花绿绿的纸上,大大的标题XX医院无痛人流尤为显眼。 C市各大医院建立了统一的病历档案,这种事情原本就是要掩人耳目,欧阳语宁自然不会跑到正规医院去丢脸,相反的,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医院倒是挺符合的。 而且,现代医疗技术那么发达,又是个小小的手术,到哪里做不都一样吗? 压在自己心间的大事总算有了着落,欧阳语宁心情轻松,打了电话让安娜一行人出来玩,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她们已经许久未见。 只是,安娜的兴致并不高,语气也有点敷衍,"现在?不了吧,昨晚玩得太嗨,起不来了……" 欧阳语宁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原本以为只要那件事情解决,她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依然是她们捧着、奉承着的小公主的,没想到…… "对了,"安娜在那边似乎不经意提了一句,"我听说,你家公司快破产了是吧?" …… 即使跌得那么痛,欧阳语宁依然学不会悔悟,毒药酒吧里,她一杯一杯地灌着烈酒,手不断地捶着自己的肚子,淹死你,淹死你这个孽种……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该多好? 若映竹正低头认真画着设计图,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而且……是连续的震动,不禁微微惊讶,这个时候会有谁找她呢? 刚接通就听到男人略显低沉的声音,"上来一下。" 若映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干什么?" "吃药。" "啊!我的药在你那里?"若映竹惊呼了一声,怪不得她翻遍了包都找不到。 男人的声音柔了几分,"早上出门的时候你把它塞我外套口袋了。"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哦,原来是这样。"又看了看时间,若映竹有点迟疑,"现在是上班时间,去你办公室不太好吧?"平时两人在公司一般很有默契地保持低调的。 "嗯哼?"男人很好商量地开口,"要不,我拿下去给你?" "不用!"没忘记过他出现的场合会引起怎样的轰动,若映竹一听他要下来就激动了,声音也大了几分,"我自己上去……" C市这几天昼夜温差很大,若映竹烧退了不久,又不争气地感冒了,可是心里还是有点郁闷,那天早上醒来,明明被抢了被子的人是他呀,怎么却是她病了呢? 办公室那么多秘书,若映竹只认得何晴,打过招呼后,才慢慢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吃过药后,她就被他半抱在怀里,他的手轻轻把玩着她清香的发丝,若映竹脑子昏昏沉沉的,脸颊底下柔软又舒服,还散发着暖意,她抱着他的手臂,感觉有点想睡。 那药里的确加了安眠药的成分,裴澈听见怀里的呼吸渐渐平稳舒缓,搂住她的腰,抱进了自己的休息室,轻轻放到床上,又拉过被子帮她盖好。 这才在床边坐下,白皙的指摩挲着她粉嫩的脸颊,裴澈心里柔软得不可思议,真是不乖,前段时间还叮嘱他要注意身体,将来生个健康的宝宝,现在自己却连续生了两场病,整个人清瘦了不少…… 身为公司的总经理,裴澈心里清楚,为了避免给小女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有些程序还是要走的,而且,他也的确要一步步慢慢把她的身份明朗化了,省得他整天担心她在公司会受什么委屈,那两次谣言风波,他可是记忆犹新。 设计部部长手上正忙着,听到手机铃声,也没看来电人,顺手就接通电话,"喂,您好。" "若映竹,请半天假。"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温度,像极了一贯命令的语气,透着隐隐的威严。 电脑显示一份传了许久的资料接收不成功,陆青口气也有点不耐烦,"请问你是她的谁?麻烦打电话之前先问清楚,请假这么小的事情根本不归我管。" 看着床上酣睡的人儿,裴澈眸光极其柔和,脸色却在听到那样的话后沉了几分,语气比先前更冷了些,"我是裴澈。" 设计部部长陆青把手机拿远了点,看到来电人,顿时手有点不稳,足足愣了有一分钟,才微微慌乱地开口,"裴、裴总经理。" "陆部长,"裴澈声音染上了清冷的笑意,"不知道我替自己的妻子请假,可有什么问题?" 妻、妻子,若映竹?陆青顿时感觉眼前一黑,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没,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挂了电话,陆青瘫坐在椅子上,心情还平复不过来,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还记得上次她为了不让谣言影响设计部的形象,特地找过若映竹谈了一次,口气自然不会多好,当时那个女孩子只是神色淡淡,说自己会处理好事情,真是没想到…… 原来竟然是堂堂正正的总经理夫人,MT集团未来继承人的……妻子。 69 苦尽甘来 两人一起去赴许教授六十大寿的宴席,若映竹坐在车上和老太太讲电话,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旁边原本认真开车的男人偶尔偏头看她一眼,嘴角微微弯起。 原来小镇最近办了一个"老年风采"的活动,老太太凭着优雅的气质和扎实的人际基础,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地击败了她多年来的劲敌--赵老头儿,夺得了"最佳风采奖"。 若映竹听着妙趣横生的过程,又想到赵爷爷落败后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脸上一片嫣然的笑意,"外婆,恭喜恭喜!" 老太太兴奋的同时还不忘提醒自己的孙女,"对了,你要帮我好好谢谢阿澈啊,要不是他,我老太婆人生暮年,也不至于这么风光了一把。" 这次"老年风采"的活动,是MT集团策划并提供资金支持的,处处彩旗飘飘,横幅拉得长长的:"展现风采,您是那天边最美的一抹夕阳","温暖夕阳红,关*老人行"……琳琅满目,可是追根究底,还不是某人为了讨好自己老婆的杰作。 车里很静,老太太因为心情激动,声音也有些大,再看看旁边男人嘴角浮起若有似无的弧度,相信他也听到了,就不必转告了吧。若映竹心想。 不知不觉间,他又为她做了这么多,若映竹正沉默着,又听到老太太在那边说,"丫头啊,所谓高处不胜寒,自从出名后,如今的我比起往日越发寂寞了,你和阿澈什么时候生个软包子给我玩玩啊?" 若映竹忍不住一脸黑线,裴澈也听到了,抿唇微微笑了笑,手搭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说,"请转告外婆,我一定会……努力。" 轰一声,若映竹的脸瞬间燥热无比,连耳垂都红了个通透,瞪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心里有点郁闷,怎么在外婆耳边,说这些这么羞人的啊?迅速找了个理由,挂断了和老太太的通话。 接下来,一路上,若映竹只是偏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再没有多说一句话,裴澈知道她是害羞了,颇无奈又颇甜蜜地想,都这么久了,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呢? 宴席是在C市一家古色古香的酒楼办的,裴澈和若映竹到的时候,厅里已经来了好些人,除了许家的亲戚外,更多的是许教授的学生。 易无双原本和一个女孩子聊着天,见到若映竹,连招呼都没打,就急着跑过去,一如往日的热情,"阿七,你来了!" 若映竹快透不过气了,可是抱着她的人明显没有松手的意思,只能故技重施,伸手在她腰上拧了一下,可是易无双跟着纪某人到处大吃大喝,肚子上囤积了不少过冬的脂肪,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天然保护层,若映竹手都有点酸了,可她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只得闷闷作罢。 还是裴澈气场强大,不过是假意轻轻咳了一声,易无双忽然从梦中惊醒一般,看着眼前这个清俊的男人,眼睛瞪得老大,很快松开了手,举起五只小爪子,很淑女地打了招呼,"妹夫,你也来了?" 乍听这个称呼,若映竹想死的心都有了,忍不住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不过她的担心好像都是多余的,只见裴澈神色自若波澜不惊,极绅士地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你好。" 原本遥不可及的高富帅,竟然在对自己笑,双双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不远处,和许教授夫妇聊天的某人看见那个小笨蛋眼里不断冒出的粉色泡泡,差点没把牙根咬断…… 那个穿着一袭白衣的女孩子,想必就是那个笨蛋心心念着的若映竹了吧?一颦一笑间,难掩清丽淡雅气质,果真难得一见,只是,纪泽的目光在瞥见她旁边的男人时,倏然定住,他……准确地来说,Van为什么也来了这里? 察觉到探究的目光,裴澈也望了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稀薄的空气中撞上,眼里迅速闪过一丝讶异,他淡淡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裴澈带着若映竹来到许教授跟前,献了贺礼,又说了些祝寿的吉利话,看着幸福甜蜜的夫妻两人,许教授脸上露出颇欣慰的笑容,想当初,在某种意义上而言,还是他撮合的呢! 许教授神秘兮兮地说有一样东西要亲自交给裴澈,里面的人大多是设计专业的学生,不是很熟,易无双的身影又遍寻不着,若映竹只能拿了一杯冰果汁,找了个清静的角落坐下。 此时,易无双正被纪某人差遣来差遣去,一下子是蛋糕的蜡烛不够,一下子是打火机找不到了……上蹿下跳,跑得她几乎腿软。 果汁已经喝了一大半,若映竹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又下雪了,雪花映着橘色的灯光,一片一片,铺在苍茫的大地上,寒风卷起了薄雪,袭来的,是尘封在心间的记忆。 记不清是多大的时候,那个美丽的晚上,也下了这样晶莹透亮的雪,火车在夜间穿行,她窝在妈妈怀里,指着窗外,小脸上一片稚气,"妈妈,下雪了!" 还记得那个时候,她的妈妈笑得无比温柔,晃着她的小手,"雪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我的小七,长大后也做一个像雪一样纯净无暇、善良的女子,可好?" 自己是怎么回的,若映竹已经记不得了,但是,她的妈妈嘴角那一抹轻柔的笑颜,却让她此生难忘,记忆中的妈妈,是很少笑的。 那个雪夜,是属于她和妈妈间最美丽的记忆,那个寒冷的晚上,妈妈炙热的体温,足够温暖她人生全部的岁月,这也是小小的她,对这个很少尽到母亲职责的女人,一直怨不起来的原因。 那一天晚上,她的妈妈,是要把她送回外公外婆家…… 身边有人轻轻坐下,若映竹沉浸在浓浓的回忆中,以为只是落席的客人,也没有太过在意,许久之后,听到一个说不上陌生的声音,"你……还好吧?" 猛地抬头,撞进一双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若映竹有点尴尬,"陈师兄。"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 "你没事吧?"陈林关心地问。刚刚她低着头,虽然脸上的表情看不见,可是浑身散发着忧伤的气息,这也是他为什么忍不住过来的原因。 缘分难求,怀揣了四年的心愿破灭,以后只当个普通朋友,关心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我没事。"若映竹淡淡笑了笑,恢复了冷静的神情,礼貌又客气地说,"谢谢师兄关心。" 陈林心底涌起一股苦涩,嘴角扯开笑意,"没事就好,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了。" 他终究不是可以温暖她的那个人,那么又何必如此执着呢?她的悲欢喜怒,早已是另一个男人的了,他又何必……自作多情,自讨没趣? 陈林走后,若映竹看着他的身影,久久地若有所思,感觉到旁边又有人坐了下来,是她熟悉的清冽气息,转过头,笑了笑,"你回来了。" "嗯。"裴澈轻轻应了一声,拿起她放在桌上喝剩的果汁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 "许教授给了你什么东西啊?"若映竹摇了摇他的手,颇有兴趣地问。 "回家再给你看。"周围已经陆续有人落座,裴澈淡笑着,覆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席间,裴澈化身二十四孝老公的模范,平时很少沾油腻的他,竟然细细地剥了一碗油焖大虾,放到若映竹面前,又移开桌上的果汁,宠溺地"怪"她喝了太多冰的东西,这样对身体不好。 易无双坐在一边挤眉弄眼地笑,坐她旁边的男人虽然沉着一张脸,但还是把许多她*吃的东西夹到她碗里,若映竹心里有些了然,这个大概就是双双口中所谓的美术系辅导员纪泽了吧? "呆着干什么,吃点东西啊。"男人低沉的声音让若映竹回过神,目光瞥见对面脸色不明的陈林时,她心想,终于知道这个男人今晚异常的原因了,不过,还真的是……幼稚。 散席后,车子往回家的方向开,路过一个灯火璀璨的大广场的时候,趁着夜色正好,若映竹便提议下去走走。 反正时间也不晚,裴澈自然答应了,但还是把她裹得严严实实才放下车,寒风阵阵地吹,两人手牵着手,雪面上留了深深浅浅的脚印。 "对了,那个纪泽,你之前认识他?"若映竹记得今晚他们有聊过天,印象中这个男人一向是生人勿近的,心里不禁有些好奇。 两人上了站台,男人紧紧把她拥在怀里,声音低冽醇厚,似乎带着隐隐戏谑的笑意,"老婆,你觉得在自己老公面前谈论另外一个男人,这,合适吗?" 是不是又被调戏了……若映竹用手捅了捅他的胸膛,"我只是觉得他好像对双双有意思,就问一下嘛。" 这倒是看出来了,怎么他当初对她有意思的时候就没看出来呢? 裴澈神色恢复了认真,"嗯,他是CK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大学的时候曾经是我的同学……" 而且,纪泽还是帕森斯设计学院知道他是Van的为数不多人之一,两人曾经惺惺相惜,一度交情颇深,今晚还是分离后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原来是这样。若映竹点了点头,心想,那么双双遇到这样一个男人,也算是一种幸运了吧? 易无双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倒退着往前走,靴子欢快地在雪上跳跃着,双手合十,看着跟在自己后面的男人,语气有说不出的骄傲,"我跟你说啊,我这个妹夫,可厉害啦!不仅人长得帅,而且……" 脚下绊了一下,易无双摔在雪上,干脆就趴着不动了,纪泽无奈地走过去,一把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双双扯着他胸前的衣服,因为激动,脸红红的,只是傻傻笑着,"听说他当初是带阿七的老师,后来两个人就不知道怎么好上了,我好羡慕阿七啊……" 纪泽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形容了,刚想开口,又突然被她打断,"纪泽,你说,我有没有可能也遇上一段浪漫的师生恋啊?" 不知怎么的,纪泽一听这个就一扫先前阴霾的心情,看来也不是真的那么笨啊,原来也感觉到了?所以,这是……在试探他? 他一路相随,知道她喜欢吃,带着她大街小巷满地跑,甚至应酬时也分心想着这家酒楼的菜不错,寻思哪天带她来吃……她傻里傻气地等着他的回答,纪泽觉得这一刻的心情颇微妙,似乎看到了不远处的曙光,又有一种苦尽甘来的快慰感…… 俊逸的男子嘴角露出清淡的笑,低头拂去她发上的一朵白雪,声音温柔到极点地说了一句,"不可能吧。" 当系辅导员只是临时受人所托,这个学期结束后,纪泽就要回公司了,哪里有空陪她玩什么师生恋? 70番外慎买 入夜的繁华城市,是辉煌的灯火构筑的美丽谎言。 灯光流转,映得落地窗边男人修长的身影,越发孤单惨淡。 深蓝色的天空下,一星一月遥遥相望,裴澈微微抬起头,轻叹了一声,此刻C市还是白天吧,嘴角露出淡笑。 已到而立之年的男人,傲人的锋芒隐退,越发温润清和,成熟稳重。 接手MT集团已经有一段时间,依然还是忙得脱不开身,裴澈目光柔和地看着窗外的朗月,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好不好。 手机震了一下,裴澈偏头一看,是一个视频文件,点了开来。一张胖乎乎的小脸蛋挨着镜头,挤成了各种可*的形状,声音嗲嗲地喊,"爸爸,爸爸……" 裴澈温柔地笑看着视频里,他的妻子笑容温婉,他不过一岁多大的女儿天真可*,可是此刻,他们中间隔了世界上最宽阔的太平洋,还有日夜颠倒的时间…… "老公,"手机里他的妻子声音柔得滴水,"生日快乐。宝宝,我们给爸爸唱生日歌好不好?" 遗传了两人的基因,小丫头眉眼长得极漂亮,粉雕玉琢的模样,拍着手,开始唱起了歌,"猪、你……森日……快呢……" 小丫头就只会哼这一句,全首歌几乎没有一个音在调上,然而,就是这么一首不成调的歌,却让这个身在异国的年轻爸爸,眼眶温热。 没有人知道,当他错过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声啼哭,错过了她人生中第一个初始的黎明……他的心里,对自己小小的女儿,有多大的亏欠。 如今,她已经学会叫他"爸爸",还唱歌祝他生日快乐,裴澈觉得心里的暖意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他微微侧过头,对着手机,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窗台上原本用来提神的黑咖啡失去了温度,里面的男人也早已失去了踪影。 从C市的白天开始算,回到家的时候,已接近半夜。 裴澈在楼下浴室泡了个澡,洗净了彻夜奔波赶回来的风尘仆仆,吹干头发,才轻手轻脚地推开楼上卧室的门。 橘色壁灯倾泻下轻柔的灯光,裴澈轻轻在床边坐下,静静看着白色大床上侧着同一个方向,胸背相贴安然睡着的妻子和小女儿,俊颜含着温暖的笑意。 裴澈心想,那些永远忙不完的工作,哪里比得上,此刻在他眼前的,他的全世界呢? 在床上躺下,裴澈侧过身,在沉睡的妻子光洁的额上落下疼惜的吻,眉目柔和,老婆,我回来了。 小丫头白天睡的时间长,此刻听到细微的动静,竟然微微睁开黑葡萄似的眼睛,在看清眼前的人时,惊喜地伸出白白短短的小手,温热的小身子贴了上去,"爸爸!" "嘘。"裴澈笑着,宠溺地点了点她可*的小鼻子,压低声音说,"不要吵到妈妈。" 小丫头果然不说话了,乖乖地趴在自己许久未见的爸爸胸前,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小小的心里好烦好乱地想着啊,这个爸爸是不是真的呢?会不会等一下就消失啊? 骨碌碌的大眼睛一转,有了!小丫头拉起爸爸温厚的大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用自己的小手指扣住,然后轻松地呼出了一口气。 裴澈对小丫头的行为有点不解,手刚一动就被她抓住,"爸爸,别动,遮亮亮。" "好。"骨子里的血脉相连,小丫头对他这么依赖,裴澈的心早已柔软得一塌糊涂,"爸爸不动,帮你遮亮亮。” * 新增番外《过节"日"之七夕情人节》 某天下午,若映竹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映着橘色夕阳柔光的英俊男人慢慢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带着宠溺,"醒了。" 若映竹轻轻点了点头,眉头轻蹙,低头一看,白皙的胸前到处是齿痕、指印,微微一动,双腿间的某处碾过阵阵不经意的酸疼--这一切,无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宣示着昨晚肉搏战的战况简直接近疯狂! "昨晚……"若映竹咬着微肿的唇瓣,看着眼前一脸柔色的男人,又羞又气地开口,"我们竟然做了七次!" 七次啊!简直是极限了,两人几乎天亮才合眼,她也昏昏沉沉睡到了下午…… "嗯。"经过一夜极尽缠绵,精力极好的男人也睡到了大中午才起床,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薄唇贴上她的耳畔,声音极低地解释,"你忘了?昨天是七夕。" 七夕是最美好、最纯粹的中国传统情人节。 七夕,就要做七次? 若映竹很快跟上男人的逻辑,脸颊红红、心儿热热地想到了八月中秋、九月重阳、十月国庆、十一月…… 作者有话要说:小丫头名字我想好了,先保密,嘿嘿!记得撒花花哦! 为了应七夕,特地加的小番外,以后不加了哦! 姑娘们快来帮阿七想想十月之后是什么捏? 看了七夕番外不撒花花,哼,画个圈圈主咒你们和鱼儿一样一个人过! 71 肉偿的方式 一轮朗月,几颗稀疏的星,隔着银河遥遥相对,仿佛是冬天最后一个晚上,连清风中飘着的莫名花香,也染了一丝清凉的美丽。 "风有点大了,我们回去吧。"他们站的地方偏角落,素淡的灯光把男人的俊脸映得比夜色还要妖娆,连低淳的声音,都飘散在风里。 "好啊!"若映竹巧笑嫣然,看着楼台下的积雪渐渐地深了,眼神澄净地看着他,"不过,你要背我下去。" 裴澈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深邃清亮的眸子里,浮动着一层温柔的光泽,放开她的身子,在原地蹲下`身。 若映竹从善如流地趴到他温厚的背上,手缠住他的脖子,把冻得微红的脸埋在他温热的脖子上,咯咯地偷笑,在他颈间留了阵阵濡湿的气息。 风有点大,她的发丝偶尔吹到他脖子上,有点酥`痒,他们此刻靠得是那样近,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他都能听到她胸腔的跳动,裴澈的眼底突然含了份情愫,眸色也越发深沉…… 回到家,若映竹迅速脱下外套,抖落了些微未融化的雪花,室内的温度比外面高,那种雪融化在肌肤上的感觉并不好受,她赶紧拿了衣服进浴室,放了满满一大缸的热气腾腾的水,享受着热水的润泽。 雾气氤氲间,浴室的门突然开了,若映竹回过头,先是惊呼"你进来干什么?",然后白皙的脸上渐渐地染了一层粉色,那个男人,竟然……在门口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正慢慢地朝她走过来。 瞬间水花四溅,浴缸很大,但是因为近在咫尺的男人,若映竹感觉到了阵阵压力,不断地往另一边缩,却被他拉了过去。 男人手里挤了些沐浴露,动作轻柔地往她身上抹,清朗的眉微微挑起,语气非常无辜地解释,"我没有想干什么,只是……"他开始气定神闲地跟她讲起节约用水的必要性,"你知道,C市的水资源比较匮乏,这么一大缸的热水需要消耗很多的能量……" 男人神色认真,似乎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要是在平时,若映竹绝对从心里相信他这话的真实性,可是……能不能先把不断在她胸前流连的手拿开? 谁知道他非但没有收敛,手反而慢慢往下,不知道是因为热水还是某种别的缘故,若映竹的脸越来越红,在他修长的指轻触过某个地方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嘤咛…… 很快的,水光淋漓地流到了白色的地板上,薄雾弥漫间,露出了旖旎生动的春`色。 若映竹被他从浴室抱出来的时候,已经全身徐软,V型的睡衣口,被疼*过的痕迹清晰可见,身子刚碰到柔软的床,卷过被子,翻了个身,就想睡过去。 感觉到旁边陷了一大块下去,若映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幽幽睁开迷离的双眸,声音柔媚如水,"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许教授到底给了你什么东西啊?"弄得神秘兮兮的。 裴澈眉目沉静地看着她,想起许教授不久前交给他的"礼物",唇边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心想,还是暂时瞒着吧,到时候再给她一个惊喜。 "没什么,"裴澈柔声地哄着她,"我现在只能告诉你,那是对我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很重要很重要?"若映竹声音极轻地重复着他的话,心里越发好奇了,对这个清冷,仿佛什么东西都不在意的男人来说,有什么是需要他这样强调"很重要很重要"的? 可是,看着他微抿的唇,若映竹清楚他的性子,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能嘟了嘟嘴,轻哼了一声,"说话不算数!" 在寿宴的时候,还说回家就告诉她呢! 她难得任性的话语,让裴澈听得心都酥了下来,男性的气息也多了几分温柔的味道,"嗯,我说话不算数,你可以罚我。" "比如……"他握着她的手,慢慢往下,覆在他身下某个隆起的位置,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轻轻地揉了起来。 浓浓的睡意突然被吓得四处流窜,若映竹用另一只手掐了他的腰间几下,又羞又气地嚷着,"换个别的惩罚方式啦!" "不行的哦!"男人突然倾身吻住了她嫣红的唇瓣,很不负责任地掰起了歪理,"我是受罚者,只接受肉偿的方式。" …… 若映竹被折腾得腰都快断了,雪肤上的痕迹更是比之前深了几分,可是在她体内伐跶的男人分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已经到过几次了,可他……就是怎么都不肯出来。 行程表上清楚地记录了明天晚上飞往美国的班机,所以今晚就是最后一夜了,想到以后有好几天都不能搂着这柔软温香的身子睡觉,男人撞击得越发用力了…… 只怕再这么下去,天亮她都别想睡觉了,若映竹只能搂住他的脖子,伸出柔软的舌头,在他的喉结上舔了几下--这是他最敏感的地方,身下也配合着阵阵慢慢收缩,果然…… 男人先是浑身一僵,然后紧紧扣住她的腰,终于缴械投降……似乎还不甘心地咬住她胸前的花蕊,大力吮吸,呼吸不稳地喊她"小妖精"。 第二天刚好是周日,若映竹一直睡到了下午,连身边的男人什么时候离开去了机场都一无所知。 裴澈走的那两天,若映竹也忙着画参加国际新概念设计大赛的作品,偶尔有闲暇时间,就回裴家吃顿饭,裴行之也一同回美国总部了,她和母女俩聊天,这样温馨的时光也别样惬意,夜深人静的时候,床的另一侧微凉的温度,还是会激起她无边的思念。 想到要一个人面对那个未知的可怕世界,欧阳语宁在XX医院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了进去。 阵阵难闻的气息让人想作呕,这是一家位于C市的小型医院,地址偏僻,可是奇怪的是,来的人竟然不少,而且大部分都是一个人只身前来的。 欧阳语宁目光高傲地在那一个个脸色苍白的少女身上掠过,枯黄凌乱的长发,不知所措的面容,心里有点鄙夷地想,又是一个失足的女子,或许,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和她们携一个共同的目的前来。 慢慢地往里面走,一路上投来的眼光里,都带着颇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凄凄之感,欧阳语宁嘴角露出冷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们,她悬着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一个女人的伤痛,需要另外一个更不幸的女人来弥补。 只要手术结束,她欧阳语宁依然是安氏的千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这些衣着朴素的女人,她们有什么?从网上显示的资料来看,在这个繁华城市的角落,炙热窄小的出租屋里,她们只有一次次地怀孕,又一次次地堕胎…… 这家医院规模虽小,但是流产手术是出了名的做得好,即使已经事先预约过,欧阳语宁还是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自己。 欧阳语宁进入手术准备间,换上了医院准备好的手术衣,平躺在手术台上,那些戴着口罩的护士把她的两腿分开,然后用带子固定在支架上,接好心电图、血压计等仪器,进行阴`道并消毒后检查后,才开始注射局部麻醉针。 那一刻,欧阳语宁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意识渐渐模糊,她周围的那些人,在口罩下掩去了真实的面目,她甚至都不认识他们……可是他们此刻却操纵着她的命运,另一方面,压抑太久的心似乎也找到了新的出口,或许,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就会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熬,仿佛秒针深入骨髓,每次跳跃,都会莫名牵动你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 银行的贷款迟迟批不下来,资金不足,那个项目就只能一直拖着,而如今公司的财务已经面临极大危机,欧阳明又去美国参加MT集体的股东会议了,安雅如失去了左膀右臂,顿感寸步难行。 安雅如眯了眼睛看着台下面面相觑的高层们,这些号称一个企业的精英骨干、灵魂人物们,个个目光退缩,于是咬牙切齿地放了狠话,"一个星期内要是拿不出解决方案,你们就等着回家吃自己吧!" 带着冲天的怒气踢开了办公室的门,安雅如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大口水也没平息心底的愤怒,照这样下去,安氏恐怕就撑不下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手机响了起来,安雅如见是一个陌生号码,想也没想就按掉,烦躁不堪地抓了抓头发,谁知道那电话竟然又响了一次,她接起,口气很不好地"喂"了一声。 那边似乎被吓了一跳,一会儿才说话,是个柔弱怯怯的女音,"请问您是欧阳语宁的家长吗?我是XX医院的实习护士,您的女儿在做流产手术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造成大出血……近来各大医院血库告急,而她的血型又很特殊,短时间内我们没有办法……" 那个小护士还说了什么,安雅如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了,脑海中一片窒息的空白,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浑身禁不住地发抖,"宁宁……" 像是冰针扎住心的疼痛,安雅如恍惚中,从那个护士最后的话里,隐隐想起了什么。 "请问欧阳小姐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如果有的话,请您让她/他立刻赶往我们医院,地址是……" 姐妹!!同血型的姐妹,安雅如仿佛找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慌乱地扶着桌子爬起来打开电脑,去找上次私家侦探给她传过来的关于若映竹的资料,上面有她的联系方式,可是心越慌,就越难找到。 视线已经被温热的泪珠重重隔住,她的女儿,如今尚在生死的关口无助徘徊,突然意识到某个可能性,安雅如心又凉了几分,那份资料,好像早就被她删除了…… 此时是美国某个城市的半夜,开了几乎一天的繁琐会议,欧阳明疲倦不已,早早睡下,清脆悦耳的铃声刺破了夜的宁静,这是特地为她们母女两个设置的铃声,他瞬间惊醒。 听到那边语无伦次的声音……欧阳明不禁冷汗涔涔,疲惫的面容上弥漫着一种将受大难的颜色,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匆匆在睡衣上披了外套,心急如焚地打电话让随行秘书立刻订最早飞回C市的机票。 兵荒马乱…… 烟火浊世,时光盛开了苍绿的花朵,守着沉重的心事,被尘殇呛得泪眼朦胧。 那一个清冷的晚上,欧阳明隔着世界上最遥远、最冰冷的距离,感受到了抽丝剥茧的疼痛,他从来没有这么深深绝望过……要是来不及…… 72 恩断义绝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若映竹正和裴母惬意地喝着下午茶,看到上面显示的一串陌生数字,心里有点疑惑,用的是双卡双待,工作私事分得清楚,她这个号码向来很少被外人知道,犹豫了一会儿才接通。 即使隔着冰冷的电话线,若映竹都能清晰感觉到那边传来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焦灼,"若小姐,我是语宁的妈妈……" 若映竹原本一脸平静地听着,那边听起来略显凄清的语气,让她隐隐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 安雅如的姿态似乎放得很低很低,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欧阳夫人,她只是……一个快要失去唯一心肝的母亲,卑微地为她的女儿求一线生机。 觉察到若映竹神色微变,裴母浅酌了一口绿茶,柔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语宁出事了……"若映竹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白,紧咬着下唇,目光也开始有了一丝不知所措,尽量发音清晰地继续说,"大出血,稀有血型,生命垂危……" "什么?!"裴母惊叫了一声,银勺在盘子上划出了刺耳的声音,"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不知道,"若映竹脸色也已经发白,放在桌下的手交缠着,"她妈妈让我赶快到医院去,还说如果去晚了的话,她就会……" 裴母看着若映竹像是在深林处迷路的孩子般,惊慌失措,眼神无助地向她询问,"妈妈,您说,我该不该去?" 若映竹和欧阳家的那些纠葛,裴母心里是清楚的,可是……如今人命关天,看她脸上的表情,是迷茫的挣扎,想到她以前所受的苦,必定是恨不得和那个家那些人割裂,从此再无关系,裴母不禁心疼起来,真是造化弄人,上天怎么把这么艰难的选择放到这么一个女孩子面前? "我说过,"裴母认真地看着她,"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顿了顿,嘴角露出莫名的笑,"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若映竹猛地抬起头,纯澈的眸底写满了不敢置信,这是她第一次,听这个像亲生母亲般对她好的长辈,说这样的话,仿佛即使自己毁了全世界,她也会纵容着宠*着--就像她血脉相连的女儿一样,一种名曰酸楚的幸福四处蔓延,不知何缘由,滴滴清泪慢慢沿着白皙的脸颊流下来。 "但是,"裴母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眸色依然柔和,"映竹,哪怕世人负你多深,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无论如何,那毕竟是一个生命,是生命,就不容轻易糟蹋。 再大再深的怨恨,在珍贵的生命面前,只会步步紧退自己的底线…… "我先去看看情况怎么样。"裴母站了起来,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 若映竹深深垂下头,此刻她的心很乱很乱,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更是把一切都看得很淡,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上还会背负另一个人的生命,可是,真的要去吗? 她的母亲,会希望她去吗? 若苏生前死得那么不甘心,闭眼的前一刻都还带着深深的怨恨,恨那个负心薄情的男人,恨那个横刀夺*的女人,若映竹心里更加不安,如果她去救他们的女儿,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不是对自己母亲的背叛呢? 可是,若映竹连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许多事情都是从外婆那里听来的,她唯一的记忆,是那个寒冷的雪夜,她的母亲有着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笑容,指着窗外的白雪,对她说,将来我的阿七做一个纯净无暇的女子好不好? 从小,外公外婆教她要善良,她虽懂得人情凉薄,但始终保持一颗向善的心,刚刚妈妈也语重心长地跟她说,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发生过的事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她以后的人生,有勇气背负一条无关、无辜的生命,沉重地走下去吗? 时间流水似地过,安雅如站在病房门口,不停地踱步,时不时张望,几乎把稀薄的空气望穿,然而,每一次都是失望……直至冰冷的绝望。 裴母坐在一边,也一筹莫展,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尤其珍贵,她虽然对若映竹有信心,可是看着时间快要来不及,心里也开始急了。 安雅如顾不得形象,抱着头痛声哭泣,像极了绝望的困兽,终于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中,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走过来,也顾不上太多,发疯似地奔过去,紧紧抓住若映竹的手,无比激动地说,"若小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像你这么善良的女孩子,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 若映竹不动声色地甩开她的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不好意思,欧阳夫人,我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善良。" 安雅如当下就全然地愣住了,看着眼前这张像极了若苏的脸,竟然感觉到了阵阵无声的凄凉,当年的自己间接把若苏逼上了死路,如今,却要在她的女儿面前,低得比那尘埃还不堪…… "扑通"一声,安雅如重重地跪在地上,脸上失去了血色,密布深深的泪痕,头发凌乱,再没有了往日所谓的高贵傲气,因为过于激动几乎语无伦次,"若小姐,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儿,过去我是犯下了罪孽,可我的女儿是无辜的啊,以后我亲自去你母亲墓前磕头认错,好不好?求你体会一个母亲的心情,可怜可怜我女儿……" "那当年,您逼死我母亲的时候,请问您有没有想过,也可怜可怜她年幼的女儿呢?" ……安雅如身体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般,软软地瘫坐在地上,竟然丧心病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原来一切都是报应啊!" 若映竹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往某个方向走去。 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欧阳明发疯般闯进医院的时候,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堂堂安氏公司的董事长,心急如焚,忘了出声解释,竟然像个毫不讲理的毛头小子似的大打出手,又拉又踢又踹又跑,摔得鼻青脸肿,才勉强摆脱了他们。 越靠近那个地方,欧阳明的脚步就多沉重一分,心里总存那么一份奢侈,他的宁宁……希望来得及吧。 静得过分,实在太不寻常了,欧阳明看到自己的妻子坐在地上,双眼哭得红肿,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抓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嘴里嘶吼地质问,"安雅如,快说,宁宁到底怎么了!" 怎么他才离开几天的时间,就这样了呢? 安雅如嘴角那抹冷笑让欧阳明的心迅速降到了零点,他的手用力得仿佛要把她捏碎,声音依然有了哽咽,刚想问些什么,不远处的门突然打开…… 若映竹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蹲在地上衣衫不齐整、脸色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的男人,嘴角扯出一丝苍白的微笑,轻轻的声音却像冰针般刺在欧阳明的心上,"欧阳先生,您好像,来晚了。" 她是那么云淡风轻地说着,听在欧阳明耳里却像一个轰雷在头顶炸开,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宁宁死了。 那一刻欧阳明气得浑身剧烈地颤抖,为这个如此冷漠的女儿而极端愤怒,即使对他有多大的深仇大恨,那个,毕竟是她的妹妹啊,她怎么能如此狠心? 几乎怒不可遏,欧阳明迅速地来到若映竹面前,竟然朝她举起了巴掌……却颤抖着一直打不下去,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真是作孽啊…… 有那么一个瞬间,若映竹几乎以为那个巴掌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下意识地就想躲,没想到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转身一看,大脑还没做出反应,手就先伸出去抱住了他的腰,声音有说不出的委屈,"澈……"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裴澈自然在美国也待不下去,没想到刚赶到医院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画面,浑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声音更是没有任何的温度,"欧阳伯父,我敬重您是个长辈,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在我看来,就算您给了她生命,但这一点,没有给您,这样对待我妻子的资格……" 这个时候,临时从市中心医院调过来的手术医师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门外神色各异的人,"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目光落在若映竹身上,淡淡笑了笑,"这位小姐,您刚刚输了那么多血,还是先去休息一下比较好。" 听到医生的话,安雅如喜极而泣地冲进了病房,欧阳明却突然欣喜若狂,又瞬间面如死灰,天堂和地狱,也只不过是一秒钟的距离。 原来她说的都没错,他的确是来晚了……他实在来得太晚了,以至于对她有这么深的误会,甚至还,想动手打她…… 他眼里的悔恨是那么深,裴澈却没有一丝的同情,继续冷冷道,"且不说她救了您的女儿,就算她不救,有我在,我也能护她一生周全。" 他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她,匆匆一眼,从她微白的脸色,裴澈就知道了什么,心里也有些了然,他的女人那么善良,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轻轻从裴澈怀里出来,若映竹脸上依然是淡淡的表情,"就凭今天,我欠下的债,能否一笔勾销?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若映竹欠他的,是她的生命,而她还他的,也是生命,两两抵消,以他给她的血,换他们之间父女情分的一个恩断义绝。 她若映竹,的确没有别人想象得那么善良,只是,她还有……人性。 裴澈扶着她开始慢慢地往外走,若映竹感觉到他一路都很沉默,像是想到了什么,紧握了他的手,“澈,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生一个你的孩子,有像你的眉眼,是我生命的另一段牵挂。 原本低头沉思的裴澈抬起头,眸光柔和,宠溺地抚摸着她略显苍白的脸颊,“不是说要生个健康的宝宝吗?先把身体调养好。” 又是发烧又是感冒,现在又是输血,似乎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就来了,让人悴不及防。 “好啊!都听老公的,”若映竹勾着他的手臂,笑得眉眼弯弯,“那我们回家吧。” 欧阳明看着那两个决绝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多日以来的郁结刹那间爆发,急火攻心,他扶着墙,慢慢蹲下,口中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 73酣畅淋漓 裴澈是扔下一帮美国总部高层赶回C市的,好在有裴行之主持大局,中途倒也没出什么岔子,不过作为MT集团的下一任掌权者,有些重要会议还是不能缺席的。 和那边开完视频会议已经是将近午夜,裴澈发现卧室的灯还亮着,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若映竹听到声音抬起头,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从床上爬下来,"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知道他连夜赶回来,又处理公事到那么晚,若映竹也是心疼的,然而等了那么久她也有点倦,勉强打起精神进了浴室。 不久后,裴澈也进来了,看着她动作熟练地放热水、撒浴盐,隔着湿润的水雾,眼角浓浓的疲惫里总算晕开了淡淡的笑意。 "我来帮你按摩一下肩膀吧。"若映竹羞赧地盯着男人光裸的胸背,晶莹的水珠沿着优美的肌理缓缓流下来,隐隐中带着某种视觉的诱惑。 "嗯。"裴澈轻轻应了一声,享受着她柔软的小手在自己肩上的触感,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裴澈按住她的手,染上倦意的声音格外低沉,"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睡吧。" 听了他的话,若映竹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她觉得这个男人今晚似乎有些异常,可又说不上来。 果然……瞬间水花飞扬,男人突然一个转身,隔着浴缸沿,也不在意沾湿了她的睡衣,长手一伸,紧紧抱住了她,俊脸在她柔软的腹间胡乱地蹭着,眸底似乎染上了莫名的情绪。 若映竹心一惊,轻轻摸着他的发,柔声问道,"怎么了?" 男人的回答是把她抱得更紧,若映竹被他抱得腰都微微疼了起来,可心里竟奇异地一片甜,他从来都是独当一面,很少见他有这么依赖一个人的样子。 "我没事,"裴澈深深吸了几口独属于她的甜美气息,"我只是,想抱抱你。" 之前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后怕,原来生命的延续,有的时候是需要用生命作为代价的,裴澈无法想象,如果今天躺在急救室里的,是他的女人,他该会如何疯狂? 可是,他又是多么希望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有一个孩子,那样,他生命的圆,才真正有了圆满的可能。 两人静静躺在床上,被子下裸`露的肌肤紧紧相贴,若映竹枕在男人的胸口,倦意正浓,心里有着小小的疑惑,以前的时候这个男人不尽兴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可是今晚,他们只做了一次…… 不安地翻了个身,若映竹听到旁边的男人轻轻"嘶"了一声,炙热的温度传了过来,烫红了她的雪肤,感觉到身下亲密抵着自己的那根,竟然坏心地轻笑了出来。 谁知道男人竟然只是伸手帮她掖了掖被子,把她搂得紧了些,"睡吧,今天你也累了。" 大受打击,若映竹羞得把脸躲进被子里,心里颇郁闷地想,也没惹到他啊,这个男人又在闹什么别扭,那么热热辣辣的一根硬硬地抵着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欧阳明心力交瘁,不过短短时间,似乎尝尽了世间悲欢,一夜之间,想透了许多,越发颓丧,深感人生无力,命运可悲。 在医生的强烈建议下,欧阳明在医院住了下来,不过半个月时间,竟然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不问世事,整天坐在窗口,莫名叹气。 安雅如公司医院两头跑,还要奔赴不同的病房照顾父女两人,整个人看起来也瘦了不少。 欧阳语宁术后恢复不错,她不知道自己曾经命悬一线,更不会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再不会有成为母亲的资格--手术过程中子宫大出血,被迫切除。 某天黄昏,夕阳如血,安雅如急急地闯进病房,顾不得太多,惊慌失措地朝里面喊,声音带着莫名的悲凄,"欧阳明,我们的公司,可能保不住了……" 望着窗外的男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头也没回,良久后,才轻轻说了一句,"安雅如,我们离婚吧。" 安雅如瞳孔微缩,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离婚?" 男人的沉默诉说了一切。 安雅如走了过去,拳头如密集的雨点般降落在欧阳明身上,"这个时候,你跟我提离婚?"冷笑了几声,"欧阳明,你真不是个男人。" 欧阳明疲累地闭上了眼睛,像行尸走肉般任她捶打着,心里浮出了丝丝的苦涩,"过段时间,我会让律师处理好这件事。"顿了顿,轻叹了一声,仿佛做出了某种艰难的决定,"至于宁宁,还是跟你过吧。" 他,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复杂的情绪弥漫了安雅如的眼睛,她歇斯底里地扯住他胸前的衣服,不顾形象地大哭了起来。 这段时间,裴家那边每天都会有专人送补品过来,大多是燕窝、雪蛤之类的,虽然都是变着花样,可若映竹还是觉得有点腻了。 "怎么了?"裴澈刚从公司回到家,就看到小女人坐在饭厅,轻皱着眉头,对着桌上的东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明白过来,不禁有些好笑。 "澈!"若映竹兴奋地走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到椅子上坐下,声音柔柔地撒娇,"你可不可以跟妈妈说,以后都不要再送这些东西过来了啊?" 裴澈摩挲着她越发雪嫩的肌肤,白里透红仿佛轻轻一捏就要滴出水来,宠溺地摸了摸她的长发,"好,我会去跟她说。" 目光落到桌上的另一个保温瓶上,裴澈有点疑惑地问,"这是?" 他这么一提,若映竹才想起来,"哦,妈妈说,这个是给你喝的。"说着,就打开盖子,盛了一小碗递了过去,裴澈不疑有他,喝了个一干二净后,便进浴室洗澡。 到了睡觉的时候,抱着温软清香的身子,裴澈才觉察到隐隐的不对劲,体内似乎有一股不可抑制的热气在不断蔓延,一会儿后,俊颜也开始浮起一丝异样的潮红…… 若映竹原本睡得迷迷糊糊,一下子就被"烫"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在素淡的灯光下,男人眼底有着翻滚着难掩的欲`望,身下的某个部位正磨着她,难耐地蹭着。 裴澈的手探入她的胸口,重重地揉着她胸前的柔软,底下的蓄势勃发更是热硬得吓人,灼热的呼吸不断地扑过来,若映竹一下子就红了脸。 男人刻意隐忍的声音染上了浓重的情`欲色彩,含着她白嫩的耳垂,低声问,"妈有没有说,今晚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 若映竹被他撩拨得全身使不上力气,柔媚地呻`吟着,声音没有一丝的重量,"我,我不知道,她没跟我说……"瞬间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什么,"该不会是?"忍不住头皮隐隐发麻,天啊,千万不要是……她这几天刚好来例假啊! 裴澈重重地吻上她的唇,发出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体内的情`欲像困兽般席卷而来,他艰难地逃下了床,匆匆进了浴室,趁着寒冬腊月的美好景致,冲了一个酣畅淋漓的冷水澡…… 74 天作之合 听说,世间最难赎回的,是时光,有些人的生命,是一场不可讨价还价的错过。 春寒料峭,花木枝头一抹湿润的绿肆意蔓延,阳光在稀疏的树叶间穿插,不知道绽开了多少浅绿色的流光。 酒店休息室里,若映竹看着床上摆着的纯色优雅荷叶边长礼服,黑色的首饰盒静静放着一条钻石项链,轻蹙眉头问闲适地站在窗边的俊朗男人,"今晚除了公司庆典之外,是不是还安排了别的活动?" 高级定制手工西装衬得男人越发清隽挺拔,他慢慢走了过去,修长的双手撑在床沿,把若映竹圈在怀里,带着笑意的声音有说不出的低淳动听,"嗯,除了以国际新概念服装设计大赛的金奖获得奖的身份外,今晚,你还需要以另一种身份出席。" "什么身份?"若映竹下意识地问了出来,下一刻以手微微掩住嘴巴,难道是…… 裴澈低头在她润泽的唇上轻啄了几口,俊颜含着宠溺的笑,"当然是MT集团继承人`妻子的身份。"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不知道准备了多久,他是那么迫不及待地让所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子,是他裴澈的妻子。 怪不得这么隆重,若映竹看着那一串沉甸甸的钻石项链又发了愁,扯了扯男人的袖子,"澈,这个可不可以不戴?" 若映竹从颈间拉出一根红色的细绳,绿意的双鱼玉佩在柔和的灯光下色泽更为纯净,"我还是比较喜欢你送我的这块玉佩。"因为意义深刻,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随身佩戴。 项链是叶明准备的,裴澈事先也不清楚,笑了笑,语气有说不出的纵容,"你喜欢就好。" 他深邃的双眸就近在眼前,直勾勾地看着她,若映竹有点不好意思,捧起床上的礼服,在男人越发深沉的眸色里轻声地问,"那我……去换了?" "不用,"裴澈见她这一副急着逃离的样子,倒是不急了,伸手拦住她,"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所以?若映竹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眸光迷离,这是……什么意思? 衣冠楚楚的某人笑得格外清俊无双,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忍着微微的笑意,很正经地耍起了流氓,"在这里换就好。" 白皙的肌肤上浮了一层淡淡的红润,对着这样一本正经调情的他,若映竹真是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啊,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语气弱弱,"别啊……"虽然裸裎相见了那么多次,更亲密的事也做过了无数回,但那都是她被勾引得失去理智的时候,但现在,她很清醒好不好? 之前就因为她那莫名其妙的亲戚过了好几天"自给自足"的日子,裴澈怎么会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大手绕到她腰侧"刷"一声拉下拉链,腰间白皙的雪肤露出了一大片,他先是吸了一口气,手又继续往下,不一会儿,若映竹就被他脱得只剩下一套薄薄的贴身内衣。 因为礼服柔软合身,Bra不能穿,只能贴乳贴,嫩黄色内衣的暗扣被解开,那引人遐思的满园春`色弹了出来,若映竹羞得连忙伸手去遮,男人的手轻轻握住她一边的丰盈,极尽疼惜地挤出各种肆意的形状,声音已然染了一丝喑哑,"别,很美……" 手被他禁锢住,若映竹只能主动"投怀送抱"地往他怀里躲,裴澈俯身慢慢把她压到床上,轻轻捧起她的下巴,含住了那两片粉嫩的唇瓣,温热的舌尖勾画着她的唇形,心满意足地吮吸她的甜美。 "啊!我的唇彩……"若映竹惊呼了一声,不久前她才涂好的唇彩,这样子全都被他吃进去了啦!到时候又要重新补。 若映竹今晚化了淡妆,橘色灯光下双眸剪水,红唇微嘟,柔声细语,听起来似是撒娇,整个人更显得盈盈动人,裴澈感觉身下某个地方开始热硬了起来,俊脸上一片隐忍的色彩,抿唇低低地笑了笑,"别怕,我会随时帮你补。" 若映竹动了动,不小心磨到他敏感的部位,听到男人压低声音"嘶"了一声,脸一下子就被烧红了,抬眸看到他深邃眸底不加掩饰的黑色`欲`望不断地翻滚,他,他该不会是想在这里…… 突然门被从外面敲了几声,若映竹吓得连忙拉过礼服盖住自己,想想又觉得不对,在男人别有深意的眼神里,她手忙脚乱地换上,甚至因为心急,拉拉链的时候不小心卡住了。 裴澈低头覆在她的手上,不着痕迹地吃了好多口白白嫩嫩的豆腐,又用复古珠钗把她头发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直到确定连细节都处理得完美无瑕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体内的困兽,这才一脸平静地起身去开了门。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为了不被打扰这难得的你侬我侬的时光,顺手锁了门。 话说裴总经理最近似乎总是和"姨妈"这种生物犯冲,刚送走"大姨妈",小姨妈又冒充吓跑"性福"的使者,来捣乱了。 叶明一身曳地紫色旗袍,高贵而典雅,可因为强大气场使然,看起来总有一种疏离淡漠的味道,双手环胸站在门外,目光往里面探了探,瞬间明白了什么,语气依然淡淡,"我是来通知一声,晚会快开始了。" 眼神促狭地看了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的外甥一眼,叶明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声音也有了些许的温度,"怎么,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好事了?" 注意到某人脸色倏然一沉,叶明云淡风轻地撩了撩长发,妩媚一笑,很"抱歉"地说了一句,"Sorry。"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休息室。 偌大的厅里,灯光辉煌,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平时潜伏的职场"白骨精"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笑不露齿,柔似娇花的模样,三五个一群,暗暗讨论着今晚谁谁的"战袍"砸金最多,谁戴的钻石项链多闪多贵,又彼此赞美,心里却不以为然,流盼的目光四处涣散,只因为不久前知道的激动人心的消息,听说裴总经理今晚也会亲自出席。 梁丝丝穿了一身粉色的小礼服,正端着盘子在自助餐台前挑选食物,听到周围一片惊呼声,抬头就看到入口处一个白色的身影施施然地走了进来,目光瞬间呆滞,这个女人,她好像认识…… 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 眉目如画,白皙的脸颊含了几分薄薄的粉,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蹭下来,几缕发丝悄悄垂在秀美的颈间,V型的白色长礼服镶了碎钻,一块双鱼绿玉闪着淡淡的光泽,纤细的腰身若约素,不盈一握。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纷纷猜测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到底是谁,在瞥见站在她旁边的人时,表情更是精彩万分,那,那不是她们公司设计部的首席设计师Ala吗? 很快就有人认了出来,前两次谣言纷飞的时候,凡是关注过的人都大概知道若映竹长什么样子,虽然当初的照片经过造谣者的恶意"歪曲",但还是隐隐看得出五官长得很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却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惊艳!! 眸光微闪,在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时,若映竹唇边淡淡一笑,对叶明说了一句,"小姨,我先过去那边打个招呼。" 叶明轻轻点了点头,冷冷瞥了一眼周围那些低声议论的女人,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心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开场白而已,这么快就Hold不住了? 看来某人对那两次的谣言还是耿耿于怀啊,不舍得自己的女人受哪怕一丝一毫的委屈,不过……目光落到不远处曼丽的身影上,被这么一个男人宠着,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吧? 世间有那么多的美好如初,然而又有多少人能得偿所愿呢?就像她,当初爱得轰轰烈烈,如今,依然在茫茫人海中,寻找那个熟悉又陌生的Someone like you…… 或许,此生已注定无果,只是,她依然苦苦追寻。 裙摆很长,若映竹走得很慢,莲步生姿,梁丝丝见她慢慢向自己走过来,在听到她甜甜笑着和自己说了一声"嗨"时,才反应了过来,吞了吞口水,有点不敢相信地问,"若映竹?" 若映竹轻笑着点了点头,"是我。"整个设计部她就只跟这个女孩子比较熟,所以就礼貌地过来打声招呼。 梁丝丝微微张着嘴巴,视线落到若映竹身上的白色礼服,声音已经带了一丝颤抖,"这,这不是Van的Arrow新品中唯一不对外公布的"affectionate"吗?"她也只是跟着首席设计师JK有幸看过一眼,但绝对不会看错,因为实在印象太深刻了!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若映竹身上?梁丝丝突然懵了,若映竹也一头雾水,摇了摇头,"是吗?我不知道。"之前他的设计图她都有看过,可是印象里并没有这一份作品。 梁丝丝动了动唇,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厅里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骚动,周围的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喜,"裴总经理来了",她微微苍白着脸,也跟着望了过去…… 若映竹则是神色温柔地看着台上的男人,一如往日的清冷模样,笑得礼貌而浅淡,只有和她对视的时候,眸里会浮现一丝柔色,旁边突然有人说了一句,"裴总经理好像一直在看我耶,怎么办?我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 有女人的声音在"呵呵"冷笑,若映竹对某人出现的"台风"效应已经司空见惯,但还是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裴澈简短的讲话结束后,主持人便宣告进入下一环节"颁奖仪式",在长长的铺垫过后,终于进入了正题,"下面要宣布的是国际新概念设计大赛的获奖名单,"扫了台下屏息以待的众人一眼,声音已经染上了莫名的激动,"刚刚收到的最新消息,我们的裴总经理要亲自为此次大赛的金奖获得者颁奖!" 人群中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大家毫不顾忌地纷纷猜测这个幸运儿是谁,获奖名单在国际各大媒体杂志上尚未公开,裴澈因为担任评审所以先得到了消息,趁着公司年度庆典的机会先在内部公布了出来。 "恭喜国际新概念设计大赛的金奖获得者,设计部的若映竹小姐!"主持人的激情洋溢的声音融化了稀薄的空气,弥漫了整个大厅。 很快,议论声四起,有讽刺,也有惊羡,然而,更多的是,隐藏在平静后的波涛汹涌。 炽烈的闪光灯打在若映竹身上,把她和周围的人划开了光影分明的两个世界,这个消息她也是事先知道的,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在众人面前如此高调,白皙的脸颊一片赧然,心里却一阵阵感动。 台上那个男人眼底有她熟悉万分的温暖笑意,若映竹似乎受了蛊惑般,慢慢地走了过去,此时,她听不到、看不到周围的一切,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他。 知道吗?亲爱的,我在一步步向你走近…… 若映竹在众人意味不明的眼光里,笑得一脸坦然,稳稳地从裴澈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奖杯,上面似乎还停留了他的一丝温度,对着麦克风说了几句话,觉察到旁边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无形中脸又有了些许的热烫,众目睽睽之下,她又有点想逃了。 只是,刚转过身,手腕便被扣住,下一刻,一双温热的手搂住她的腰,若映竹有点慌地看着他,男人的手把麦克风转了过来,侧对着众人,眉眼笑得极其柔和,"我以你为傲,不仅因为你手中的金奖奖杯,更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妻子。" 台下的人在裴澈揽住若映竹腰的时候就开始脸色大变,此时此刻竟然震撼得华丽丽地呆了,先前故作冷静的人优雅的面具也被撕下,无数道或羡慕或妒忌或怨恨的目光射向上面俨然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 裴澈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动作极轻地把她一缕碎发绕到耳后,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格外令人心动,"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引以为傲?"低头轻轻柔柔地在她馨香的发间,落下极宠溺的一吻。 在主持人的鼓动下,现场掌声雷动,不过细看那些光彩夺目的女人,美艳的脸上,复杂万分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在众人目光的焦点中,若映竹已经完全沉浸在男人的柔声细语里,失了心神,直到唇上一阵柔软的触感传来,才彻底清醒过来,又羞又气地低呼了一声,"你干什么啊!" 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吻了她!瞬间,闪光灯四起,永远定格了那个极美的瞬间。 男人看着她水光润泽的唇瓣,嘴角的笑意更深,覆到她耳边,"我之前不是说过,会随时随地帮你补唇彩吗?" 国际新概念设计大赛的金奖获得者,多少人耗尽一生仍可望不可即,单单是这份荣誉就足够让人欣羡的了,更何况,还被那样一个出色的男人在公开场合承认了妻子的身份,这双重运气,已经不是简单的羡慕可以释怀的了。 场面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失控,在某人事先叮嘱下,主持人适时地出来说了几句"火上浇油"的祝福的话,把现场的气氛炒得更热。 看着那些拼命压抑几近扭曲的脸孔,叶明嘴角噙着一丝冷艳的笑,慢慢走了出去。 今晚,真真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夜。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写不动了,纪辅导员的“被告白”就放到下章吧,啊啊,要花花,要花花 75大口吃肉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时分,若映竹被男人圈在怀里深吻的时候,心里很清楚饿了他这么好些天,今晚大概是别想睡了。 而且此刻的心情有些微妙,他如此高调地公开承认她的身份,那种感觉,好像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她才完完整整地属于他,一想到这样,若映竹的心就酥软万分,也格外顺从。 在男人极具技巧的挑逗下,若映竹的呼吸很快就乱了,情迷意乱间突然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然后胸口一凉,心里一惊,连忙按下他的手,"这不是你的新作品'affectionate'吗?" 被情`欲笼罩了整张俊脸的男人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大手一挥,礼服就从中间碎成了两片,可怜兮兮地垂在腰间,声音已经有说不出的喑哑,"喜欢这件礼服的话,我以后可以给你更多,现在……"他的手突然撩起她的裙摆,沿着她光滑的大腿,别有暗示意味地摩挲,"先给我这个,嗯?" 若映竹心里还是有点惋惜的,毕竟这礼服对她而言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沉思间,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老婆,难道你不想要我吗?"他的大手突然探入她的双腿间,声音带了莫名的笑意,"都已经这么湿了……" 若映竹的确湿得厉害,可是从男人口中说出来,也太羞人了,脸上的绯色又深了几分,连耳根子都红了个遍。 男人拉下西裤的拉链,释放出早已热硬不已的硕大,把她的小内裤弄到一边,扶着自己对准那个湿润温热的穴口顶了进去,瞬间尽根没入,她的紧致和柔软一层层地裹上来,他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胸前的柔软被他含着极尽温柔地疼爱,若映竹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赧--他只不过是衣衫微微凌乱,身体的某个地方却深深埋在她的体内,相比毫无保留的裸裎相对,这种新鲜的结合方式,让她有点不适应。 若映竹伸手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一脸兴奋的男人,他的每次深入或多或少都会牵扯到她的内裤重重地压在她的柔软上,那种感觉不好受,于是主动搂住他的脖子,柔声撒娇道,"澈,不舒服,抱我去洗澡嘛。" 她柔媚似水的声音轻轻柔柔地蔓延到他的每一个细胞中,裴澈差点一个激灵就控制不住,拉着她修长的腿环上自己的腰,手托着她的臀部,抱着就往浴室方向走。 若映竹下`身含着他的粗大,随着他的走动一下一下地收缩着自己,男人似乎存心为难她的样子,突然往上重重顶了一下,吓得她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尖叫着到了高`潮,温热的花`液从两人相连的地方流了出来,沿着大腿不断地往下流…… …… 若映竹醒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中午了,从卧室的落地窗望下去,穿着一身休闲毛衫的男人正在花园边支起烧烤架,她这才想起来,今天约了双双他们来家里玩,都怪昨晚他太……害得她差点忘了这事。 洗漱好,若映竹就跑下楼去,厨房里有他事先炖好的瘦肉粥,吃了一小碗暖了胃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去了外面的小花园。 在两人的分工合作下,准备的工作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等两位主角光临了。草地上铺了一层绿色的野餐垫,若映竹懒懒地枕在裴澈笔直修长的腿上,阳光暖融融的,她微微眯着眼,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是怎么说动他来的啊?" 要说服双双的话很简单,只要告诉她有肉吃,哪怕难缠的周公先生都无法阻止,可是,那个男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对这种事感兴趣的人啊。 "很简单,"裴澈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的发丝,清俊的脸上含着慵懒的淡笑,"我只跟他说了三个字。" "哦?"若映竹抬起头,心里越发好奇,"哪三个字?" 裴澈缓缓闭上了眼睛,薄唇抿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幽幽吐出了三个字,"易、无、双。" 果然……男人间的交锋就讲究快狠准、直捣黄龙啊,若映竹大概想象了一下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时光如水般流,两人沐着阳光静静相拥,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午后。 大约下午三点多的样子,双双就先到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若映竹的家,刚一下车就惊呆了,青山绿水环绕,两栋白色的宏伟建筑,喷水池、花园……还有那几根金光闪闪的大柱子! 易无双用手按住微微颤栗的小心肝,她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此刻心里的感受了。妈呀,果然同人不同命,阿七已经过上了高端、洋气、上档次的豪门生活,而她至今依然在奔小康的路上苦苦挣扎…… 易无双再次见到这个依然清淡的男人时,已经比初见时少了几分拘谨,还厚着脸皮笑着打了声招呼,"妹夫好。" 裴澈揽住若映竹的肩膀,似乎心情极好地勾起嘴角,"你好,先进去里面坐吧。" 易无双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屁股压到柔软的真皮沙发上,若映竹刚站起来想去泡茶,旁边的男人体贴地阻止了她,"你们先聊天,我去泡吧。" 裴澈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易无双就恢复了本性,龇牙咧嘴向若映竹扑了过去,"阿七,你真是坏死了,现在才让我来,早知道是这么一个地方,我肯定死皮赖脸都要先住几天啊……" 若映竹被她挠得差点笑背了气,也不甘示弱地在她柔软的肚子上掐了几把,易无双捋起袖子又压了上去……两人竟然像孩子似的玩了起来。 裴澈听到外面的嬉闹声,笑容再也藏不住,从深邃的眼底蔓延了出来。 肉类已经事先腌好,茄子、韭菜等蔬菜也洗好整齐地放在台上,若映竹和易无双正忙着串玉米,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压过细碎的黄昏夕光,停在了喷水池边。 待看清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时,易无双的脸上难掩惊喜,竟然激动得双手环成喇叭状,隔着一段距离大声喊道,"纪泽,你怎么也来了!?" 纪泽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般,笑着和裴澈打了声招呼后,才慢慢走了过来,对若映竹礼貌地说了声"你好",目光淡淡地在易无双身上瞥了一眼,迅速移开。 易无双粗神经惯了也不在意,看着眼前美味的五花肉,吞了吞口水,拉了拉若映竹,"阿七,我们快去烤肉吧!" 纪泽心里堵着一口气,微微沉着脸,走到另一边和裴澈喝酒聊天了。 两个男人舒服地坐在躺椅上,看着不远处的两个身影,只是,一个眸色柔和得不可思议,一个神色十分不自然,心里几乎恨得牙痒痒了。 易无双一边烤一边偷偷地往嘴里塞东西吃,若映竹有点无奈地看着她,语气戏谑,"双双,你就不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吗?" "不能!"易无双嘴里胀鼓鼓的,声音模糊不清,"我好饿啊!"要知道她为了来吃烧烤,特地省了一顿午餐,现在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若映竹把烤好的东西装进小盘子,准备端过去,刚好纪泽也站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慢慢走了过去。 谁知道刚把盘子放到桌上,易无双就嚷着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阿七,你不要把肉全都端走,给我留一点嘛!"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若映竹都注意到纪某人的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心里轻轻叹了一声,明明都刻意给你们制造了独处的机会了,双双你真是……死脑筋啊! 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裴澈都忍不住以手抿唇轻轻笑了出来,只有易无双一人丝毫没有察觉地大口吃肉…… 若映竹拿起一块烤得金黄的鸡翅吃了起来,微笑着对旁边的男人说,"味道还不错。"裴澈从善如流地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块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舌尖轻轻扫过她白皙的手指,目光深锁着她,回味般舔了舔嘴角,"嗯,不错。" 天色暗了下来,几盏灯光映着一个浪漫的世界,情人间的低语在晚风中微微飘荡,大快朵颐中的双双终于后知后觉周围的气氛有些异样,突然抬起头,看到对面亲密依偎着眉目含情、甜甜蜜蜜共享食物的两人,手里一哆嗦,瞬间意识到了自己作为一盏大灯泡发光发热的剧烈存在,杏眼圆瞪。 举起了举油油的小爪子,易无双弱弱地说,"那个,我先过去那边看看还有没有烤好的肉……" 看着她逃也似地离开,若映竹笑倒在裴澈的怀里,身为好姐妹,做到这个份上,易无双要是再不开窍,她也没办法了。 纪泽正往五花肉上撒孜然粉,偏头看到那个慢慢走过来的身影,闷哼了一声,"你过来干什么?" 双双看到肉就两眼发光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我过来吃肉啊!" 纪泽表情有些僵硬,看着那张几乎"单蠢"到极点的脸,心想她不是一直以来都这么没心没肺吗?又似乎生不起气了,"我昨晚给你发信息,为什么没回?" 这才是他一开始生她气的原因,原本想接她一起过来的,发了信息没回不说,打电话的时候干脆就关机了。 "哦,那个啊,"双双正啃着一块鸡腿,"昨晚宿舍停电,手机也没电了。" 停电的事纪泽是知道的,想了一会儿,才说,"下不为例。" "好啊!"易无双心满意足地啃完了鸡腿,绽开大大的笑颜,重重地点了点头,"下不为例。" 这丫头……纪泽终于笑了出来,目光又深了几分,她微微嘟着的嘴角,似乎沾了一点辣椒酱,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柔地帮她拭去。 男人的手突然伸过来的时候,易无双浑身僵了一下,盯着近在眼前的俊脸,稚气圆圆的眼里弥漫了一种若有所思的颜色。 那些下雪的晚上,在外面吃完饭,他送她回学校,在宿舍楼下,会帮她压低帽子,动作自然地轻轻弹去她落在肩上的雪花,又柔声叮嘱晚上记得盖好被子,着凉了会生病…… 太多太多关于这个男人对她好的记忆像泉水般涌了上来,瞬间一道白光闪过…… 月光不知何时从云层后面浮了起来,淡淡的光,似乎也染上了一丝温暖的味道。 "纪泽,"易无双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神色认真地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纪泽只是沉默,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许久才说了一个字,"有。" 双双的心情瞬间有点复杂,怕失落,又有点莫名高兴,"是谁啊,我认识吗?" 纪泽在她刚刚啃过的玉米上咬了一口,嗯,有点硬,看着她一脸期待又紧张,心里总算平衡了些,好笑道,"反正不是你。" 易无双两手撑着腰,气鼓鼓的模样,什么啊?看他刚才的样子,分明就是要跟她表白啊,现在才告诉她是她自作多情,气死人了,重重地在他身上拍了好几下,"这么美好的晚上,你骗我一下会死啊!" 纪泽俊脸映着白净的月光,神色不可思议的柔和,慢慢地说,"骗了啊,但没死。" 76请勿打扰 山间这边大多是私人别墅,入夜之后路上车子并不多,摇曳的灯光把车里的两人映得脸色晦暗不明,男人微微忍着笑意,伸手强行把某人的脑袋转了过去,修长清幽的眼睛依然目视着前方,声音却带着戏谑,"易无双,不要再用这种目光看我……" 自从"被告白"之后,易无双总有一种轻飘飘无法着地的感觉,暗暗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肉,总算清醒了些,听了男人的话,她低着头,心里好羞好羞地想,按照小言的发展,他接下来的话应该是"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吻你。" "为,为什么?"易无双伸手摸了摸脸颊,触感一片温热,要是他真的这样说的话,矮油,实在太羞人了啦! 纪泽哪里知道她那点浪漫的小心思,在车子拐过一个弯之后,他轻叹了一口气,对着依然走神的易鲜花小姐说,"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我会认为自己在你眼中,是一块白花花的肉骨头。" "轰!"易无双脑海中的所有遐思被赶得鸡飞狗跳,瞬间消失无踪,嘴角一抽一抽的,戳了戳手指,闷闷地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嘛!" 她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虽然在小言中"阅人无数",可是,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跟她说"喜欢"啊,青春年华谁没有个青涩心思,可是因为大大咧咧的个性,连点暧昧的小火花都没有擦起过,最后所有的浪漫和幻想都在"称兄道弟"中相爱相杀,渐行渐远…… 由于纪泽也住在C大,可是考虑到某些因素,两人下车后,慢慢沿着小径走,易无双难得地沉默了起来,纪泽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宿舍的路似乎前所未有的漫长,然而,再长的路总有到头的时候,易无双站在宿舍楼下,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轻声道,"那我,进去了。" 易无双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临走前又犹豫地问了一句,"纪泽,你是不是真的……" "是!"纪泽以一个简单的字硬生生切断了她接下来的"喜欢我",然后伸手把她拉向自己,覆上了那两片肖想已久、在心中描摹了无数遍的唇瓣,辗转厮磨,浅尝辄止…… 久久,只有暧昧的喘息声低低萦绕,易无双脑中一片空白,胸腔"突突"地往外跳,仿佛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你……" "易无双,"纪泽稍微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想……"他呼出的热气近在咫尺,易无双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但还是鼓起勇气问,"想什么?" "我在想,"纪泽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眸底落了些微晶莹的笑意,"如果你再问我一次喜不喜欢你的话,我就吻到你相信为止……" 易无双没有想象中羞答答的模样,浓浓的月色中一张小脸格外神色飞扬,顾不上矜持拉着他的手,猛地点头,"真是太好了!" 她的不按牌理出牌倒是让纪泽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听到她说,"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了关系,而且又是你先喜欢的我,那帮自己的女朋友做点事总是应该的吧?" 易无双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可响了,这个学期已经结束,这几天她整理出来的行李堆得跟小山似的,要自己扛回家还真的有点困难……不过,现在竟然找到了免费劳动力,又何乐而不为呢? "哦?"纪泽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要我帮你做什么?" 易无双很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觉察他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又继续说了下去,最后还装作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可以吗?" 纪泽偏头沉思了一会儿,爽快地点了点头,"Ok,明天我来接你。" 怎么会不乐意呢?没想到他的小女朋友虽然平时看起来笨笨的,此刻觉悟倒是很高啊,两人今天才确定关系,明天就带他回家见家长了。 男人嘴角诡异的笑让易无双感觉到心里毛毛的,一阵冷风袭来,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飞快地说,"我先上去了,你也回去吧。晚安,再见!" 纪泽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没走几步就要回过头来,见他还没走,又笑笑朝他挥挥手,真是……怎么看怎么傻,不禁摇了摇头,眼底的笑意却更深,唉,想他纪泽英明一世,怎么就栽在这一个傻丫头手上?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到不了的黎明,一束束猩红的光掂着脚尖悄悄降临人间,一个接一个的噩梦不断袭来,先是若苏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再是安雅如狰狞的冷笑,她们的唇中,都吐出了相同的话,"欧阳明,你好狠心……" 冷汗涔涔地醒来,欧阳明怔怔盯着初春的窗外发呆,天亮了,晨光是那么的干净温暖,只是,或许他的余生再也不会有一丝的光亮。 安氏公司不久前被权氏财团收购,而今天,是她们母女俩离开别墅的日子,欧阳明对着镜子里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心里泛起滚滚的苦涩,还是回去看看吧,也不知道她们能否承受这残忍的现实? 物是人非,脚下踩的,是过去奢侈的时光,只是,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吗? 原本属于他们的别墅里,多了许多穿着工作服的陌生人,欧阳明慢慢地越过他们走了进去。 原木地板上一片狼藉,名贵的花瓶碎片遍地都是,欧阳明重重叹了一口气,想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小姐不好意思,请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不许搬,这都是我们家的东西,不许你们动!" 欧阳明循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不远处的一幕,气不打一处来,他的女儿,正和一个中年男子扭打在一起,他迅速地走过去,愤怒地踢了那个人一脚,猩红的眼睛瞪得很大,"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动我的女儿!?"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往日再风光又如何,欧阳明感到一种人生的凄凉,这种东西过去的岁月并没有给过他,却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给了致命的一击。 "爸爸……"欧阳语宁似乎才认出眼前的人来,走过去用力地抱住,"爸爸,你快让他们不要搬啊,看,这,这个是你以前最喜欢的汉白玉……" 不过半个月没见,他的女儿竟然变成了这个模样,脸色憔悴,发丝枯黄,衣衫脏兮兮的,还隐隐带着一股异样的味道……欧阳明的心突然被一种沉重的悲哀紧紧揪住,硬硬地生疼。 "不,不要!"欧阳语宁突然挣开欧阳明的手,又发狂般去阻止那些搬家具的人,"我求求你们,不要搬好不好?" 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捧着手心里疼了二十多年、要风得风的女儿,竟然也有这么低声下气求人的时刻,欧阳明沉着脸硬是把她拉了回来。 她的手在刚刚拉扯中就已经泛红了,现在又一吃痛,欧阳语宁大声哭了出来,声音带着无限的悲凄,"爸爸,我们的家,是不是,没了。" "是。"沉默许久后,欧阳明闭上眼睛,轻轻地说。 清算完毕,父女俩慢慢走了出去,外面晴空如洗,阳光暖暖地普照,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宁宁,"欧阳明刚一开口,欧阳语宁就紧紧地扯住他的衣服,浅色的眼睛已经被一层浓浓的水雾覆盖住,"爸爸,你又要走了吗?" 难道你都不想去看看我和妈妈吗?你一定不会知道,妈妈受不了打击病得很重,整天只知道流泪,我们现在住在一个很小很暗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所有漂亮的衣服都被妈妈用剪刀绞了,我们不敢出去见人……你一定不会知道,我们守着漫长无眠的夜,有多么的绝望…… "再说吧,"欧阳明淡淡地说,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宁宁,今时不同往日,这是上天注定的磨难,我们无法拒绝,你,要学会懂事。"顿了顿,撇开眼底的一丝温热,"我走了,回去好好照顾你妈妈吧。" 太阳初始的方向,欧阳明慢慢走着,柔光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睛,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他的悲哀,在阳光下,被放得很大很大……不过是五十多岁的步伐,竟然走出了古稀暮年的蹒跚…… * 春蒸秋藏,物转星移,转眼间,除夕已至。 裴家是大家族,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特别忙碌,若映竹坐在沙发的一边,认真听着裴母讲新年的礼数,比如哪家该送什么礼、年夜饭的菜式…… 到了下午五六点的时候,裴家就变得热闹起来,来的人大多是近亲,还有族里的长辈们,许多孩子大多是特地从国外回来过年的,一年才难得有一次见面的机会,时光依然抵不过孩子纯真的心性,他们没有半点生分,在花园外快乐地奔跑嬉戏。 吃过年夜饭后,若映竹就忙着给孩子们发红包,裴澈没结婚之前是从来不管这些事的,昨晚却很有兴致地陪她熬夜封红包,按照某人有付出必有回报的原则,然后,她自然又是几乎一夜未睡…… 正脸红间,若映竹感到自己的裙子被拉了拉,低头一看,是一个长得白嫩嫩的男孩子,小身子礼貌地弯下,掬了一个躬,可爱的小脸蛋皱成一团,"美丽的姐姐,刚刚你忘了给我红包。" 若映竹向来是对可爱的孩子没有丝毫抵抗力的,正因为这样,她才对这个孩子印象深刻,心里有点疑惑,"我记得,刚刚好像给过你了啊?" 男孩子嘟了嘟小嘴巴,奶声奶气地说,"我跟葛葛是双胞胎,你刚刚给的是葛葛,不是我啦!" 啊?若映竹微微张着嘴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从角落里又走出了一个男孩子,一模一样的衣服,一模一样的身高,一模一样的脸! 两个小小的孩子,面对面站在一起,简直就像照镜子一样,若映竹连忙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最先出现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们是双胞胎。" 谁知道那个孩子竟然皱了皱眉,一副老熟的样子,"婶婶,你又搞错了,我是哥哥。"伸出小短手指了指旁边,似乎有点无奈地说,"他才是弟弟。" 若映竹微窘,抓了抓头发,准确无误地把红包送到弟弟手中,"真的抱歉,你们长得实在太像了。" 自称哥哥的孩子一脸见怪不怪的模样,摆了摆手,拉着弟弟,礼貌地说,"谢谢婶婶的红包,祝婶婶新年快乐。" 看着那两个小身影离开,隐隐还可以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那个美丽的姐姐人好好哦!"然后又有一个严肃的声音一本正经地说,"你真笨,妈妈说她是澈蜀黍的老婆,我们要叫婶婶的……" 若映竹觉得自己的心都柔软得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突然,腰间环上一双温热的大手,熟悉的气息霸道地笼罩了上来,若映竹偏过头,"干什么啦?" 在她身后站了许久的男人突然把她拦腰抱起,温柔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笑意,"不是很喜欢孩子吗?我们回房间生去,要多少有多少。" ……接下来,偌大的卧室里,厚重的窗帘缓缓地关上,闺房秘事N个小时……然后,请勿打扰。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看着我严肃的眼睛,据考证,裴家有生双胞胎的传统…… 再看看我真诚的眼睛,双胞胎来了,龙凤胎还会远吗? 龙凤胎快来了,你们不撒些花庆贺一下么? 77千金一夜 一树清冷的红梅,苍虬的花枝上压了一层薄薄的雪,浮动的暗香拂开了温柔的春夜。 午夜十二点将至,临窗处,一张古藤躺椅轻轻摇晃,若映竹红着脸趴在男人身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若映竹从小养成陪着老太太守岁的习惯,更是对零点时绽放的烟花心怀期待,可是才刚刚浅尝辄止的男人不肯放开她……然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隐隐约约都可以听到楼下小孩子的欢呼声,"3,2,1……Happy New Year!"随后,无数璀璨的光束冲破清寂的空气,在深蓝色的星空绽放了辉煌的美丽,姹紫嫣红的烟火,映在若映竹纯净的眸底,波光流转。 听到楼下有一个稚气的童音在嚷着,"爸爸,快来点最美的烟花",若映竹忍不住抵着男人的胸膛撑起来目光又往窗外探了几分,突然被男人往上重重一顶,又徐软着身子趴了下去…… 白色的薄被微微隆起,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异样,但是被子下的两人身体最私密的部位紧紧相连,男人扣着她的纤腰,每一次都会故意撞在她最柔软的地方,若映竹终于忍不住细碎地呻`吟起来,尖叫着到了高`潮。 外面的烟火放了大概半个小时,砰然绽放的声音掩盖了柔媚的低低喘息声,许久之后,若映竹懒懒地趴在男人身上,红唇微微肿起,声音软绵绵的,"你,还没给我新年礼物呢。" 男人的分`身还停留在她体内,一直不肯出来,小腹处又涨又酸,若映竹不舒服地动了动,却感觉到他半疲软的欲`望又似乎肿胀了几分,硬硬地把她紧致温热的花壁撑开,在尽兴地又冲刺了好几十下后,他才终于把自己拔了出来。 他一抽离,若映竹就感觉到某个地方不断流出股股温热的液体,脸红耳热地夹紧双腿,深深躲入他的怀里。 "新年礼物,刚刚不是已经给你了吗?"若映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男人的手来到她身下,刚刚被他重重疼爱过的地方,拨开两瓣柔嫩的花瓣,指尖沾了一掬晶莹,低低地笑着问,"这么多,难道还不够?" 若映竹立刻羞得偏过头,谁知道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竟然顺势从花`穴口插了进去,变换着角度和力度折磨她,她吓得紧紧收缩内壁,很快又泄了身…… 春宵一夜,是属于情人的夜。 裴家过年礼节讲究,年初三,若映竹才得以脱身和裴澈一起回了江南老家,住了三天又赶回C市,当然,也顺便把老太太接了回来,因为按照之前的安排,三月份的春天,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 过了年后,裴澈正式接手MT集团,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总部,公司、工作室和婚礼,恰恰是最忙碌的时节,他几乎忙得分`身乏术。 裴行之日渐清闲了下来,养鱼赏花,偶尔出去打打高尔夫会会老朋友,和妻子出去重温过去甜蜜的时光,日子过得惬意而潇洒。 不过倒是苦了一对小夫妻,隔着遥远的空间距离和日夜颠倒的时间,每天通上完整的电话都是一件奢侈的事,往往是她在那边说,他这边又要开始开会了,再则就是他说着说着,她就睡着了,小两口被深深的思念折磨着,却不得其法。 若映竹正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突然被人轻轻推了推,悠悠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坐起来靠了过去,掩口打了个呵欠,"外婆,好困啊!" 老太太笑得一脸慈爱,伸手在她的小屁股上打了几下,"也不害臊,都这么大人了,还好意思跟我撒娇?" "外婆……"若映竹柔柔地拉长声音,像她小时候做过无数次的一样,讨好似地举起了两根手指,"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再让我多睡一会儿嘛!" "不许任性,"老太太帮她挽好睡乱的长发,"你婆婆和小姨来了,就在楼下客厅坐着呢。" 若映竹一听这个就立刻清醒了过来,糟糕!昨晚妈妈还说今天会过来跟她商量婚礼的细节,她熬夜修改设计图,睡得迷迷糊糊的,差点忘了这事儿,于是手忙脚乱地翻身下床,匆匆跑进浴室梳洗。 老太太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担心地说,"不急,别跑那么快,小心摔倒。"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从小到大都不让人省心,还好找了这么一个好男人,不然她不知道还要操碎多少心。 若映竹刚走下楼,裴岚就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嫂嫂,你下来了!" 和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两人打了招呼,若映竹挨着裴岚坐下,小丫头闪着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手里捧了一本厚厚的本子,"嫂嫂,这是初定的婚礼细节,你先看看。" 老太太见她们讨论得如火如荼,进厨房泡了花茶,又准备了些饼干,这才坐下,认真地听她们讨论起来,这事关孙女一辈子的幸福,她怎么可以缺席呢? 花开花落,草木荣枯,谁都逃不过时光的蹉跎,老太太看起来似乎又苍老了,戴着老花镜,连看本子上的小字都略显吃力,可是脸上的笑容分明是那么温祥,这是她一辈子唯一的牵挂啊,亲自把孙女的手交到她信任的男人手中,为她找一个安稳的归宿,哪怕日后黄泉相见,也不至于愧对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啊…… "咦,奇怪,"老太太突然出声,"为什么没有看到婚纱?"由于时间充足,一切的细节都处理得接近完美,可是,婚礼最重要的婚纱,却没有列在婚礼明细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映竹和裴母不约而同地看向叶明,裴母先开口问道,"阿明,你知道为什么吗?"前段时间她和裴行之受邀到国外,她也是今天才看到这份婚礼策划书的。 叶明抬起头,耸了耸肩,神秘兮兮的,"这个要暂时保密。"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自己女人的婚纱,又怎么可能假于他人之手呢?所以不管是设计,还是剪裁,自然都是某人亲自动手,而在那之前,这一切都是保密的。 "哇!"裴岚兴奋地晃了晃若映竹的手,眼里满是小女生的欣羡之色,"嫂嫂,哥哥可能是要给你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哦!" 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泡沫婚纱,若映竹瞬间红了脸,这份惊喜已经让她无比欢悦,可是,又怎么好意思跟她们说呢?不过心里终究还是有点好奇,正式婚礼上,等待着自己的,是不是另一份更大的惊喜? 若映竹听说他今天会回来,兴奋得半夜才睡下,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去机场接机。 桌上放了一杯打好的黑豆浆,配了一盘奶黄小面包,老太太还在厨房熬粥,听到响动,探出头来,"先把早餐吃了。" 吃了几个小面包后,若映竹拿起黑豆浆喝了一口,一阵异样的豆腥味窜进鼻间,她感到胃里阵阵泛酸,这几天胃口一直都不怎么好,她也没太在意,用温水漱了漱口,跟老太太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裴澈看了看手上的时间,都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家里的司机还没有到,目光在入口处梭巡了一遍,又继续回过头跟秘书交待工作。 又多等了十分钟,裴澈也渐渐失去了耐性,他和小女人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见,思念煎熬的滋味,他一刻都无法忍受下去。 谁知道刚转过身,就突然被后面的人紧紧抱住,裴澈偏头一看,入目就是那张他朝思暮想的面容,笑得眉眼极温柔,覆上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若映竹呵呵笑着抱住他的手臂,亲昵地在他胸前蹭了蹭,熟悉的清冽气息让她满心安然,"我今天刚好放假,特地来接你的啊。" 裴澈好笑地揉了揉她被风吹散的长发,眼神示意旁边目瞪口呆的秘书可以先离开,然后拥着她的肩膀慢慢走了出去。 机场外人来人往,若映竹看到他轻轻皱了皱眉头,问,"怎么了啊?" "荣叔为什么还没出现?"裴澈又淡淡看了一眼,依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辆黑色车子。荣叔是裴家的老司机,为人诚恳老实,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从来都不会无端迟到。 "这个啊,"若映竹忽然有点不敢看他,语气弱弱地说,"荣叔大概也许应该是不会出现了。" "嗯?"裴澈有点疑惑,等她继续说下去,若映竹迟疑地指了指不远处的白色玛莎拉蒂,声音低得几近听不见,"我是开那个来接你的。" 这段时间她一有空就缠着荣叔学开车,理论知识掌握得不错,在少人的山路上也开得得心应手,又听说他要回来,自告奋勇抢了荣叔的差事,一开始还好,可是车子开入市区,若映竹就懵了,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迟到那么久的原因。 发动车子的那一刻,若映竹的心就开始乱了,他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看着她是怎么回事啊?对她的开车技术没信心吗?好歹连荣叔都夸她进步神速好不好? 可是,进步神速这种说法…… 因为工作忙碌,裴澈似乎又清减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多了,目光灼灼地看着旁边的小女人,眸中满是笑意,开得是很稳没错,只是,这速度……心里轻叹了几声,唉,怪不得他会在机场干等了那么久。 刚好经过一个十字路口,若映竹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才一会儿,通行时间又到了,那辆名贵的玛莎拉蒂屁颠屁颠地扭了扭,像缓慢爬行的蜗牛一样上路了。 "交警过来了。"冷不防的,男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若映竹迅速往窗外看过去,果然是有一个穿着制服的交警朝这边挥了挥手,她心一慌,声音都打着颤儿,"他,他过来干什么?"她又没有超速,也没有闯红灯! 男人闭着眼睛惬意地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手搭在唇边,微微忍住笑意,懒懒地给出了答案,"妨碍交通罪。" 啊?果然像是应了他的话似的,后面突然响起了车喇叭声,越来越剧烈,若映竹越紧张心就越乱,后来干脆放弃挣扎了,眼睁睁地看着交警走过来,然后……越过他们的车子,到了后面…… 若映竹气得一张小脸都红了,瞪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小声地嚷着,"你坏死了!" 车子慢慢驶过一段路后,若映竹又听到他说了一句,"我觉得那个交警应该要跟你说声谢谢的。" 若映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一脸疑惑的表情,裴澈慢慢睁开眼睛,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忍不住,"因为,如果要不是你,开得……那么……慢,后面那辆超载想潜逃的车,也不至于被堵了路……"他非常严肃地强调某些字眼。 "喂!"若映竹大声嚷道,脸上弥漫着生动的颜色,"哪有你这样的啊?" 日夜无比的思念,只能靠着手机上的那张照片稍微缓解,如今她就近在咫尺,一颦一笑都清晰可见……裴澈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眸色越发柔和。 突然,车子缓缓减速在路边停了下来,裴澈注意到她咬着下唇,脸色苍白,不禁神色微变,心急地问,"怎么了?" "澈,"若映竹眉头紧蹙,手捂着小腹,"我,我肚子疼……" 78极致幸福 在去市中心医院的路上,裴澈已经事先打过电话,赶到的时候,已经有胃肠科的医师和护士在候着了。 若映竹的疼痛缓和了些,但脸色依然发白,裴澈握了握她的手,也是一片微凉,神色担忧,连眉头都快打成结了,"早上吃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科室医师接到上面的电话,哪敢怠慢,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些基本问题,若映竹仔细地答着,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突然袭来,她又感到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忍不住捂住胸口干呕起来。 裴澈见她这副难受的样子,连眉梢都染了一丝担心,轻轻帮她顺着背,一边眼尖的小护士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低声说了一句,"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乍听之下,若映竹浑身僵了几秒,下一刻紧紧抓住男人的手,小声地说道,"我这个月好像没有来那个……"最近真的太忙,工作,加上婚礼的事,她以为是压力太大,月期推迟。 接下来自然是兵荒马乱地往妇产科跑,若映竹跟在男人身后,只看得到他清隽笔挺的身影,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是,被他握着的手,隐隐生疼…… 妇产科的医师静静地听若映竹说着,脸上的表情见怪不怪,淡淡地问了一句,"近期有没有过性生活?" 若映竹突然有点羞于启齿,轻轻摇了摇头,医师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便让小护士带若映竹进里间检查。 这个时候基本没有多少人,屋子静得有点沉,正在纸上写着什么的中年女医师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默,"第一次做爸爸吧。"一副笃定的语气。 "嗯。"裴澈原本神情僵硬,点了点头,慢慢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勉强稳定自己的情绪,"怀孕初期肚子疼是由什么引起的?" 女医师放下笔,抬起头看了这个英俊的男人一眼,笑了笑,"一般这个时期子宫会慢慢长大,根据我的初步观察,你媳妇儿体质较虚,可能最近又没休息好,"语气顿了下,"不过不必担心,这都不是大问题,以后要多注意……" 离间的门开了,若映竹走了出来,由于医师经验丰富,判断精准,并没有用太复杂的检查方法,初步的孕检报告很快就出来了。 果然真的怀孕了,若映竹无法说清那刻心里的感受,像漫步云端般,轻飘飘的着不了地,阵阵无言的喜悦像春水般柔柔地拍打着她的心岸,让她迷茫地失去了方向。 裴澈温柔地摸了摸某个已然失神的人的头发,认真听着医师讲孕期的注意事项,若映竹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巨大的惊喜,就听到旁边的男人问了一句,"那在房事方面还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吗?" 噢!怎么问这个让人难为情的问题啊?若映竹脸红得都快烧起来了,在桌子底下扯了扯他的袖子,谁知男人根本不为所动。 女医师先是别有深意地看了若映竹一眼,才开口说,"怀孕三个月之内,是不允许有任何性行为的,当然,"她淡淡笑着继续说,"三个月后,可适当有,不过,要以考虑女方的感受为准哦!" 裴澈认真地在心里记下,又仔细问了几个别的问题,两人对答如流,若映竹却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看着两人相携离开妇产科的身影,易青摘下口罩,心里轻叹了一声,她做妇产科医师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的夫妻,可是从来没有一对让她这么印象深刻过,想起那个年轻的男人,气质看起来就非等闲之人,却那么认真地询问了许多孕期的注意事项,而且每一条都是出于对自己妻子的考虑,就连最后的房事,也不例外,因为在怀孕期间,男人被迫清心寡欲再正常不过,而孕妇的性`欲则会比平时增强许多…… 两人走出医院的时候,刚好是中午时分,午后的暖阳穿过经冬初醒的树梢,懒懒地撒了一地温暖的美好。 若映竹时不时偏头去看旁边男人的脸色,心里有点郁闷,怎么觉得他一点异样都没有啊,哪里像她,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刻,百感交集,心情无比激动,兴奋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果然是Van,泰山崩于前而脸色不改,这修养、这淡定的气质,若映竹在心里自叹不如,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尤为离谱…… 若映竹原本闭目养神,不经意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景色从车窗外一闪而过,转身对旁边"认真"开着车的男人犹疑地问了一句,"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外婆还在家等着他们吃饭呢,可这,根本不是回家的方向啊! 裴澈如梦初醒般看了一眼路边的标识牌,心里懊恼极了,干脆在路边慢慢停了下来,偏头,神色极其严肃,声音低沉地问,"老婆,刚刚发生的事,都是真的吗?" 若映竹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瞥见男人微微郁闷的神情,再也忍不住笑意,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原来,原来他不是淡定,而是……至今都还没有从她怀孕了这个惊喜中走出来! 又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回到家,只因为路上,某人明知故犯,屡次挑战"阻碍交通罪"的权威,白色的车子每开出一段距离,总要转过头来问一句: "老婆,你真的怀孕了?" …… "老婆,我们真的有孩子了?" …… "老婆,我真的要当爸爸了?" …… 看着向来清冷的男人一脸孩子气的模样,若映竹心里泅开了阵阵的甜蜜,像朵朵墨花在白纸上渐渐晕开,如果幸福有极致的境界,那么此刻,她就应该身在其中了吧? 老太太一听到自己孙女怀孕的消息,立刻喜笑颜开、欢天喜地地双手合十,感谢上天保佑,她终于能一了夙愿,在有生之年亲自抱上自己的曾孙了,又拉着若映竹在沙发上坐下,张罗着进厨房熬鸡汤给她补身子了。 裴澈给裴母打电话的时候,若映竹都能隐隐听到那边传来的欢呼声,嘴角带着幸福的笑意,上天对她真的不薄,她的人生,至此为止,也该心满意足了。 自从怀孕后,若映竹就被列为珍稀保护动物,裴澈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不说,外婆连她打了个喷嚏都会紧张兮兮,婆婆和小姑每天都会抽空过来,陪她聊天解闷,自从请了假后,若映竹大多数的时光都是在家里度过的。 第一次做产检的时候,才知道怀了双胞胎,不过具体的性别还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是心里反应还是什么的,若映竹觉得自己吃得越来越多,而且口味特别挑,平时想不到的,或者之前根本不会去碰的,竟然都破天荒想吃。 这倒是苦了裴澈,知道怀了双胞胎的孕妇比一般孕妇还辛苦,而且一不小心还会引发早产、胎位不正、妊娠高血压综合征等,也从心里心疼她,几乎夜不成寐,她一有个动静就惊醒过来,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看着男人日渐消瘦,若映竹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可是渐渐地进入某个时期后,不知道为什么,吃什么吐什么…… 婚礼自然是延后了,不过后续问题自然有裴母和叶明去处理,公司那边也有裴行之撑着,裴澈主要的任务是陪着若映竹,每天到花园边散散步,医师叮嘱,怀双胞胎难产的几率很大,平时要多多走动。 日落西斜,空气中浮动着玫瑰淡淡的清香,黄昏的秋千轻轻摇晃着,若映竹靠在男人胸前,原本纤细的手总算长得润了些,小脸在他柔软的布料上磨了磨,声音极柔,"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男人低头在她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又似乎觉得不够,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说什么傻话呢?" 若映竹被满满的温馨和感动笼罩着,忍不住把男人抱得更紧,吸了吸鼻子,缓缓吐出一口气,"澈,你真好。" 说这话的时候,若映竹情不自禁地眼眶温热,可是想到自己的情绪会对腹中的孩子有影响,她的手轻柔地覆上腰间,可是,宝宝,你们知道吗?妈妈这是幸福的眼泪……你们以后就会知道,能遇到爸爸,是妈妈这一生,最幸福的事。 "澈!"若映竹突然用力抓住裴澈的手,轻颤着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声音有着无法抑制的欣喜,"刚刚,我好像感觉到他们在动!!" 男人温暖的大手裹着她白皙的小手,轻轻地覆在那个孕育生命的神奇之地,共同静静地等待着。 果然……男人的声音也难掩欣喜,"嗯,是真的!他们,真的在动!"像所有第一次当爸爸的人一样,感受到了那来自小生命的跳动,裴澈竟然有点不知所措,动作生涩地把头靠在若映竹的肚子上,更清晰地感受他们的存在。 那是他们的孩子啊!是他和心爱的女人一生爱情的见证,将来会沿着他们的足迹,一步一步长成让他们引以为傲的模样…… 太阳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黑色慢慢笼罩了过来,不远处的小水池,初荷正含苞欲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暗香,秋千上耳鬓厮磨的两人,偶尔清风带着他们温柔的对话飘走,微微惊动了荷叶底下悠然嘻戏的游鱼…… 作者有话要说:那条游鱼,一定是被诅咒了的我! 79真是傻瓜 随着预产期越来越近,胎动的迹象也越来越明显,而且两只宝宝似乎特别能闹腾,若映竹几乎每天晚上都难以入睡,稍微翻个身都会被宝宝们\"拳打脚踢\",只能一直保持侧身卧睡的姿势。 自从正式接手MT集团,有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总部那边虽然有裴行之坐镇,但是距离若映竹预产期大约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因为不可推却的重要会议,为了大局着想,裴澈纵然再舍不得,还是被迫回美国去了,还好只需要在那边待上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在预产期之前赶回来。 为了方便照顾,若映竹搬回了裴家,有裴母和老太太的悉心照料,等待的时光也不至于那么漫长。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的某天深夜,若映竹痛得醒了过来,习惯性地去摸旁边的人,却触手一片温凉,自从怀孕后,她偶尔会小腿抽筋,不过以前的时候,总会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温柔地替她按着,可如今,肚子实在太大了,她连坐起来都觉得艰难,抓着床单的手泛起了丝丝缕缕的苍白。 小腿的疼痛稍微缓解后,若映竹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拉好被子准备继续睡,却发现子宫阵阵剧烈收缩,那种痛,前所未有地侵袭了她所有的感官,下唇已经咬出了血色,以前的时候不是没有痛过,可是这一次,像是要把她生生撕裂一般…… 双腿间突然涌出一股热流,染湿了身下的床单,若映竹的心开始慌乱了,大脑几乎一片空白,羊水……似乎破了…… 还是半夜三更的时刻,等待的滋味像蛊虫般慢慢噬咬人心,裴母一脸焦急地在门外踱着步,老太太则是眼神铮亮地盯着那扇门,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讯息,心里不断地祈祷,母子平安、母女平安…… 那是最最幸福的疼痛,用深刻隽永的方式写进了若映竹的生命里,白色的玫瑰浸染了红色的血液,妖娆动人,却让人无比心惊,可是,不管愿意不愿意,这是生命传承的方式。 终于,一阵嘹亮的啼哭声冲破了拂晓的宁静,十五分钟后,另一个小生命也如约降临人间,等在手术室外的两人相拥喜极而泣。 听着那如若洪钟般的哭声,若映竹嘴角露出苍白的笑意,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老太太的年纪大了,经不起连夜折腾,在看过自己的孙女和曾孙曾孙女后,就由裴岚陪着先回家,顺便炖些滋补的汤送过来,裴母则是跟着护士进了检查室,初生的婴儿都需要在家属的陪同下进行身体检查。 还没到护士交班的时分,值了整夜班的护士掩口打了个小呵欠,见到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虽然头发有点乱,灰色的西装也不再平整,但丝毫不会影响他清贵的气质,立刻振作了精神,谁知道那个男人根本连看她一眼都不看,步履凌乱且匆匆地走了过去。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男人布满微红血丝的双眸在看见床上安然睡着的女人时,奇异般柔和了下来,慢慢地走了过去,静静在床边坐下,动作极轻极柔地摩挲着她苍白的脸颊,明明说过会陪她度过那最艰难的时刻,可是,他终究还是失约了…… 靠黑咖啡勉强撑着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加上彻夜的奔波劳累,时刻为她悬着的心,所有的所有,都在这一刻,被她嘴角隐约的温柔笑意一笔勾销。 裴澈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怕压着她,只能隔着一床被子侧躺在她旁边,被子下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幸福,蔓延到了时光最深处的角落…… 秋风微凉,染醉了芳菲的记忆,去年的夏天,他们还只是彼此生命里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却在今年的秋天,共同孕育了爱情的结晶,若映竹从甜蜜的梦里醒来,第一眼就看到蜷缩着身子躺在自己身侧的男人,长而黑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清影,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想必又是一夜未睡,匆匆赶回来的吧? 若映竹慢慢把脸凑了过去,贴在他柔软的衬衫上,听着他胸前有力的跳动,他清冽的气息漫入她的鼻间,依然是她熟悉的味道,他似乎睡得很沉,可见真的累坏了,但饶是如此,握着她的手依然没有松开一分一毫,这双温热的手,曾经是她最痛的时候想紧紧握住的…… 若映竹不知不觉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觉察到什么突然抬起头,便深深跌入了一汪温柔的眸光中,\"澈……\" 刚说了一个字,男人的唇就柔柔地压了下来,若映竹感觉到轻轻而怜惜地含着自己的唇瓣,辗转缠绵,慢慢地吻着,他的下巴冒出了淡淡的胡茬,刺激着她柔嫩的肌肤,却让此刻的感受变得无比清晰,这个吻里,传递了太多的讯息,他的喜悦、他的幸福、他迟到的愧欠…… \"老婆,\"长长的吻过去后,裴澈的手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唇瓣,混着倦意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低沉动听,\"你真棒。\"停了一会儿,把头埋入她的发间,音调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化,\"谢谢你这么辛苦生下我们的孩子。\" 男人的话声刚一落,若映竹就扯住他的袖子,\"你去看过宝宝了吗?\" 裴澈难得地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回C市的这一路,他心里只想着她,抵达医院,第一件事就是来看她,后来因为实在撑不下去就迷迷糊糊睡着了,至于宝宝……呃,他是一个失职的爸爸。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裴母眉开眼笑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小护士,两人的怀里各抱了白白的一小团。 裴母看着床上的两人紧紧拥在一起,耳鬓厮磨,一副甜蜜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倒是旁边的小护士,低下头红了脸。 若映竹看到进来的人时,又羞又怯地推开旁边的男人,叫了一声\"妈妈\",目光又落到她手中粉嫩的一团上,眸底有莫名的激动…… 小护士先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把宝宝放到若映竹手中,又大着胆子偷偷看了一眼床上笑得一脸温柔的英俊男人,觉得自己的心都快醉了,能被这样的男人用那种宠爱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子该是有多幸福啊? 龙凤胎宝宝都很乖,静静躺在爸爸妈妈怀里,不哭也不闹,皮肤很嫩,却还没完全长开,皱皱的,若映竹轻柔地在他们白嫩的肌肤上摸着,浑身染了一层母性的光辉。 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蛋儿,几个月前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是龙凤胎,若映竹偏头问旁边的男人,\"你猜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妹妹?\" 其实初次为人父,裴澈对着白白软软的一小团,心里还是有点不知所措,不过静下心来认真一看,自己手里抱着的这只,睁着骨碌碌的黑色大眼睛仿佛在对着他笑,小嘴巴挂着晶莹的口水,比着短短粗粗的小手小脚,不停地往他怀里钻,相反,若映竹手里的那只,在他目光望过去的那一刻,竟然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还翻了个身,连一眼都不肯看他…… 这不是很明显吗? 若映竹柔声哄着怀里的宝宝,认真地等着男人的答案,一会儿才听到他笃定地开口,\"我手里抱着的,是女儿。\" 这明显跟若映竹预想中的答案大相径庭,明明她怀里的宝宝一直都很乖巧,看起来更像女孩子啊,她突然抬起头,疑惑地问,\"为什么?\" 有图有真相,男人突然对着她温柔一笑,伸过手动作利落地微微扯下那傲娇小子的小裤裤,示意她看双腿间的小玩意儿,若映竹印象中还是第一次看这么缩小版的那啥,不知怎么的,脸颊又迅速抹了一丝嫣红色…… 原来她怀里的真是儿子啊?虽然好奇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但若映竹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心里微窘地把宝宝的小裤裤拉好,又装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低着头逗着宝宝玩儿,就是不敢抬头看他,想也知道他脸上必定一片得意又戏谑的笑容。 一会儿,裴岚就把鸡汤和午饭送过来了,裴母接过宝宝,把两人赶到另一边吃饭去了,裴澈几乎一夜滴水未进,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鸡汤,汤里淡淡的生姜味,让他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头。 若映竹抬眸看到不远处轻声哄着孩子入睡的婆婆和小姑子,又看看旁边男人清瘦不少的侧脸,想起他们一路走过来的点滴,心里泛起一阵酸酸的甜蜜,\"噗通\"一声,一滴清泪划过脸颊落到鸡汤里,晕开了朵朵涟漪,心里清楚刚生完孩子就哭是很不好的,若映竹赶紧伸手抹去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低头喝了好大一口鸡汤。 此时此刻,她明明幸福得快要爆炸了,可为什么还是情不自禁地落泪了呢? \"哭什么呢?\"裴澈伸手轻轻覆上她的脸,抹去未干的泪水,低沉的声音带着宠溺,刮了刮她的鼻尖,\"真是个傻瓜。\" 他的声音…… 若映竹猛地转过头,清澈的眸光里,静静倒映着男人微红的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裴小公子一出生就和自己的爸爸杠上了,真是难以想象以后的日子啊! 80婚礼婚礼 家族又添新丁本就是欢天喜地的大事,更何况还是龙凤胎,满月酒那天,裴家来了许多亲戚,热闹非凡。 两只宝宝分别穿了粉红色和浅蓝色的新衣服,由爸爸妈妈抱着各桌去接受长辈们的祝福。 七叔公笑容可亲地把一个大大的红包在裴小公子眼前晃了晃,谁知道傲娇的小公子无趣地打了个小呵欠,又继续趴在妈妈柔软的胸口睡过去了。 若映竹有点尴尬地圆场:"宝宝昨晚闹了一夜,可能真的累坏了。" 七叔公见怪不怪的模样,和蔼地摸了摸裴小公子的小脑袋,笑呵呵地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没事,这孩子有我当年的风范……" 若映竹只能笑应着,把怀里睡熟过去的宝宝抱得更紧了些,一晚上下来,手都有点酸了,裴澈见状,立刻让裴岚过来接手。 裴澈覆在她耳边轻轻说,"你先上去休息吧,应该快结束了。"刚坐完月子,又站了许久,若映竹感觉到有点累了,而且宝宝也有人带,也不再推辞,和婆婆说了一声,就回卧室了。 小公主比较吃得开,裴岚抱着她人群中到处转,逗得大家笑声一片,裴小公子睡得正香,或许是觉察到脸颊底下不再柔软,小鼻子皱了皱,似乎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小手抓紧了身下的衣服,脸上似乎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在年轻的爸爸衬衫上,释放了一整晚小膀胱里所有的存货…… 裴澈突然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液体迅速涌向腹间,低头一看,脸色都变了,咬牙切齿地把裴岚叫过来,"为什么不给他穿尿不湿?" 裴岚见自己哥哥难得这一副受挫的模样,心里就乐了,忍不住笑了出来,"哦,可能是嫂嫂忘记换了。" 事实如此,裴澈也不好发作,只能低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某只,闷闷地捏了捏他软软的小脸。 龙凤胎,又称阴阳胎,阴则柔,阳则刚,可是裴家的这两只宝宝,似乎并不遵循这样的规律生长。 小家伙们粉粉嫩嫩的一团,又白又软,裴岚有事没事就会过来逗他们玩,裴小公子很不合作,只是淡淡看一眼,翻了个身,用小脊背骨对着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相反的,小公主就比哥哥软多了,笑眯眯的,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子去抓裴岚的头发,模样可爱极了。 若映竹正在给儿子换尿片,突然听到小姑子问,"哎,嫂嫂,给我们家小公主起名字了吗?" 裴家是个传统的家族,男孩子的名字一般是满月后经过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商议过才能决定的,因为将来要写入族谱,流传百世,所以就格外慎重。 还好,若映竹和裴澈至少保留了替女儿取名字的权利,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当初为了兄妹俩名字的一致性,是打算等儿子名字出来后再起女儿名字的,刚想摇摇头,就听到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起好了。" "哥哥!"裴岚的声音难掩惊喜,"真的?叫什么名字?" 裴澈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西装,在若映竹旁边坐下,顺手拿过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裴若。" 裴……若,若映竹心里一动,迅速抬头望过去,直接撞入男人深邃的眼睛里,他温柔地笑着点了点头。 裴若,陪若,一辈子。 "哇,哇哇!"裴岚见自家哥哥和嫂嫂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酸得不得了地对着怀里比手画脚的小宝宝说,"小若若,看看你爸爸,唉,"耸了耸肩,语气似乎有点无奈,"连取个名字都弄得肉麻兮兮的。" 裴澈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从若映竹手中接过儿子,谁知道父子两个似乎天生就不对盘,刚到他手上,裴小公子就扁了嘴角,扭着小屁股,一点都不给自己老爸面子,伸着小短手要妈妈抱…… 裴澈又好笑又好气地摇了摇头,转移阵地逗闺女玩去了,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如今看来这话果然不错。 两只小包子虽然在同一个子宫里"同床共枕"了差不多十个月,模样也相差无几,可是长着长着,性格就往相反方向去了,而且还有点诡异。 按理说阳则刚,裴小公子却不然,除了吃喝拉撒,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懒洋洋地闭着眼睛睡觉,哪里像小公主,白天精力旺盛,而且还吃得特别多,到了晚上就格外能闹腾,嘹亮的哭声经常把夫妻俩从美梦中惊醒过来,待去看她的时候,她又不哭了,咧着可爱的小嘴角,流下亮晶晶的口水……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自从怀孕以来,若映竹的胸部似乎大了不少,月子里营养又好,奶水充足,听说喂母乳对宝宝的身体好,不顾某人的阻拦,于是坚持喂了一段时间。 不过,看着怀里含着她的□大口吮吸奶水的女儿,若映竹又看了一眼床上躺着自己玩的儿子,不禁轻轻地发了愁。 女儿虽然喝奶喝得很欢,可只喜欢喝一边,换到另一边就哭着跟你闹,而儿子呢?自从喝过一次之后,每次抱着想喂奶,他就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很有骨气地拒绝……所以就间接导致了,若映竹的胸部……一边大一边小!而且没喝过的那一边,又涨又酸,难受极了。 不过,这在男人眼里,显然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从浴室出来,擦着微湿的短发,裴澈淡淡问了一句,"那小子又不肯喝了?" 若映竹皱了一张小脸,柔声哄着怀里吃饱了的小女儿睡觉,压低声音"嗯"了一声,撩开睡衣,"我这里有点痛。" 几乎是立时的,男人眸里闪过一丝微光,下一刻,白色的大床沉了一个角,他离得是那么近,若映竹抬起头,鼻尖轻轻扫过他的唇瓣,又迅速低下头。 "啊!"若映竹惊呼了一声,压住男人覆在她胸前的手,急急地看了床上的儿子一眼,"你干什么啦?" "不是难受吗?"男人一脸认真地反问,手上的力度不轻不重,"我给你揉揉。" 81 惨痛代价 这件事发生在易无双成功扑倒了纪某人,正式说来,是夫妻双方建立了合法的婚姻关系之后。 晚上难得清闲,易无双正托着下巴看某宝的网页,突然右下方的小企鹅扭了扭胖胖的身子,迅速用鼠标点了一下。 阿七很烦:o(︶︿︶)o唉 爱做得死去活来的双双:你怎么啦? 阿七很烦:咦,你换名字啦? 爱得死去活来的双双:对啊(⊙_⊙),不对,怎么少了一个字! 若映竹忍不住一脸黑线,待又看向电脑屏幕时,嘴巴不敢相信地微微张着,整个人都几乎凌乱了,她,到底是交了怎样的一个闺蜜啊?赶紧把笔记本移开了点,有点心虚,生怕旁边认真看财经新闻的男人看到她们的聊天记录。 做`爱做得死去活来的双双:~\(≧▽≦)/~怎么样,我这个一眼明了的新名字看起来高端洋气上档次吧! 阿七很烦:-_-|||还……行吧 做`爱做得死去活来的双双 :你刚刚叹什么气啊? 阿七很烦:我老公快生日了,正愁着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他呢? 什么?!妹夫生日?易无双立刻发了几个激动的表情过去,这等大事怎么能缺了她的那份呢?快速地点开某宝的搜索页面,噼里啪啦敲了几个字,进入了店铺,摸着下巴津津有味地浏览起来。 若映竹在那边等了一会儿,见易无双又发来了新的信息:\(^o^)/,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以我家辅导员的名誉担保,妹夫一定会灰常满意我这份礼物的! 很快的,易无双的图像就暗了下去。是吗?若映竹半信半疑地关了电脑,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去了。 而另一边,纪泽眯了眯眼睛,见床上的娇妻抱着笔记本,一脸兴奋不已的模样,目光偏了偏,落到屏幕上,顿时感觉到浑身阵阵热气上涌。 只见那花花绿绿的屏幕上,排开了一行行魅惑的字眼,让人不想歪都不行,公主服、护士服、透视三点式、紧身包衣式、极度`诱`惑、黑色蕾丝…… 光是想象就觉得鼻血都快流出来了,纪泽的眼神越来越灼热,心里却颇欣慰地想,还不错嘛,终于开窍了,竟然懂得夫妻情趣了,身下已经撑起了小帐篷,可是想起自己日后"福利多多",心想前几天一直控制不好,折腾了她太久,今晚就先放她一马,满怀兴奋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总算平息了体内紧绷的欲`望。 三天后,若映竹接到一个快递小哥的电话,心里还有点疑惑,这几天她明明没有在网上买过什么东西啊,可名字填的是她的,手机号码和地址也没错,想起双双前几天说要帮她搞定生日礼物的事,难不成…… 裴澈刚好从书房出来喝水,见若映竹手里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微微挑了挑眉,问:"是什么?" 某宝的店家很体贴,备注那栏显示是空白的,若映竹自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轻轻摇了摇头,很老实地答,"我也不知道,是双双在网上买的,说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男人的手先她一步拿过盒子,撕开包装,垂眸往里面探了几分,再抬头时,深邃的眼睛已经染上了莫名的情绪,反问了一句,"你确定这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刚想点头,若映竹就看到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慢从盒子里面勾起了一件黑色的、蕾丝的、薄薄的内裤,还别有意味地在她面前晃了晃,眼底一片促狭的笑意。 若映竹瞬间就红了脸,低着头,心里暗暗骂了双双千万遍,就知道她不靠谱,竟然送情趣内衣,这不是变相……把自己送给他吗? 失神间,男人的手已经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垂下目光和她直视,染了低柔笑意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带了某种若映竹无比熟悉的感觉,"今晚试试。" 不是疑问句,听起来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结果自然是……被吃干抹净、一夜销魂到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静谧的室内响起了手机震动的细微声音,男人伸手拿过手机,点开屏幕,原来是功德无量的送礼者发来调查用户满意度的信息。 男人嘴角微勾,迅速在回复页面敲了几个字:很满意。 兴奋得将近一夜未睡的易无双压低声音对着空气"耶"了一声,随后又反应过来,咦,这语气,不像是阿七的啊,可是手机号码,明明没错啊! 旁边熟睡的男人翻了个身,易无双赶紧躲进被窝里,意识到某种可能性,对着微弱的光,又发了一条短信:请问你是? 裴澈宠溺地看了趴在怀里被他欺负了差不多一整夜、嘶哑着声音昏过去的小女人,神色不可思议地柔和下来,薄唇微微扬起,又回了两个字:裴澈。 不等那边的人作何反应,吃饱餍足的男人迅速按下关机键,紧紧搂住娇妻温软馨香的身子,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易无双嗷嗷叫了几声,想到阿七的"悲惨"下场,心里那真是叫一个爽啊,忍不住手舞足蹈了起来,上次结婚闹洞房的时候被她捉弄得那么惨,现在总算报复回来了,不对,阿琳也是帮凶,握了握拳头,她也休想逃! 若映竹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看着胸前裸`露的肌肤上一片青紫,心里欲哭无泪,早就知道双双信不过的,自己因为她而吃的类似的亏也不少了。 还记得有一起她们用企鹅聊天,双双因为要做一份问卷,问她喜欢自己家男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正画着设计图,漫不经心就回了一句,"财大气粗",结果,不小心给从旁边经过的男人看到,竟然歪曲成了什么"财大、器粗",自然是没少为这四个字付出惨痛的代价,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若映竹红着脸深深埋进被子里。 *** 某天,若映竹匆匆闯进书房,急急喊了一句,"澈,听小阿姨说,宝宝又吐奶了。"两个宝宝若映竹一个人忙不过来,小阿姨是特地请来负责帮忙照顾宝宝的保姆。 谁知道映入眼眸的竟然是一个陌生的男子,高级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材高大颀长,然而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淡漠的目光迅速撇开。 这种冷硬的气质,强大的气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若映竹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但还是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澈走了过来,握住她微凉的手,柔声道,"我刚刚去看过,已经没事了。"若映竹总算松了一口气,又看了对面一直面无表情的男人一眼,眸里闪着疑惑的微光。 "这是权氏财团的易少,"裴澈笑着为两人介绍,"这是我妻子,若映竹。" 若映竹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礼貌地说了声"你好",然而,被称作"易少"的男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的松动,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因为曾经听裴澈提起过,若映竹心里也大概有个印象,安氏公司好像就是被权氏财团吞并的,负资产清算,连房子都抵押了出去,欧阳家的人最后才落了个那么凄惨的下场,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 根据若映竹对自己男人的了解,如果不是交情颇深的人,一般不会出现在自己家里,而且还是在如此私密的书房,可是,如果两人早就认识,为什么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呢?她心里终究还是深深地疑惑了。 交谈期间,那个男人依然气定神闲,而且话并不多,只是,若映竹注意到,他低下头去看手机屏幕的时候,嘴角会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抬起头的时候,又迅速恢复了清冷的神色。 虽然不知道那边的人是谁,可是若映竹凭着简单的直觉,心想,那个人一定对他很重要。 到了午饭时分,自然是礼貌地留客人吃饭,没有任何意外的,那个男人客气地拒绝了,只是给出的理由,似乎有点牵强,"家里的小野猫饿了,等着我回去喂食。" 裴澈亲自把人送到门口,待那个冷峻的身影消失后,若映竹犹豫着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澈,刚刚那个男人,身份很特殊吗?" "嗯。"裴澈轻轻应了一声,低沉的声音里有着某种惺惺相惜的味道,目光幽远而平静地看着远处的青山,淡淡笑了笑,"这个人在商界的称号可媲美、甚至超过服装界的Van。" "哦。"若映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候在车旁的中年男人瞥见前方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易四少。" "帮我订一张回S市的机票,立刻。" "可是,"中年男人似乎有点为难,"三十分钟前今天从C市飞往S市的飞机已经起飞……" 年轻的男人修长的指抚上额头,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天黑之前……" "是是是!"中年男人慑于他强大的气场,唯唯诺诺地应着,"我这就去调直升飞机。" 车里的男人轻轻闭上了眼睛,亮起的手机屏幕里,是一条显示已读的短信,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我饿了。" 然而那三个字,还不值得他大费周章,不顾一切……值得的,是那个人…… 属于他们的,又是另一个美丽的故事,关于怦然心动,关于刻骨铭心。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是被完结了啊,昨天欢天喜地的婚礼,和和美美,所以姑娘们也很高兴地觉得结局He了,先撒花庆祝一下…… 本来这章想写初夜或蜜月的,顺应民心写了一章番外。 本文接下来的节奏就是纪辅导员和双双那些不得不说的秘密,蜜月旅行、父女情深、父子争风吃醋、阿七夹在中间甜蜜为难…… 真的到尾声了,姑娘们都出来冒个泡呗,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只是默默相随,这种感觉很微妙,没有你们的支持或许我撑不到现在,支持正版的你们还有默默爱着鱼儿的你们,最后了敢不敢理直气壮地出来按个爪!? 够义气吧,上了新文封面、上了文案,现在又把楠竹拉出来遛给你们看,楠竹的属性你们大概感受一下,依然是宠文,甜酸交织,明天就挖坑,一觉醒来多么希望你们和阳光都在╭(╯3╰)╮爱你们 看文愉快,分离之际,又患了新文焦虑症的作者这次有点啰嗦了…… ━━━━━━━━━━━━━━━━━━━━━━━━━━━━━━━━━ 本文内容由【紫衣宫主】整理,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