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的幸福生活 作者:山水遥 1 孕妇法医 ...   一辆警车,鸣叫着刺耳的警笛,一路风驰电掣疾驶而来。一个利落的转弯,刹车,在警戒线外平稳停下。   车门打开,先下来几位全副武装的警察,各个神情肃穆,不苟言笑。接着,下来一个头戴警帽,身穿白衣的女子。   她脸颊白嫩,眉目精致,未施任何粉黛,眼里,是冷静和锐利,一位如此有女人味的女子,长着这么一双仿佛能透视一切的眼,让人不觉的有些不搭,但这一切,在她身上,却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跟在她身后,是两名助手,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那个男助手着拎黑色的现场勘察箱,也一脸郑重严肃,目不斜视。   走在前边的警察出示了证件,几人畅行无阻进了案发现场。   这时,有风微微吹拂而过,轻轻撩起女法医的衣角,有围观的人眼尖,看见她微微突起的腹部……   围观的人中,有几个年纪大的,同情心泛滥,开始议论起来:“啧啧,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做法医?多恐怖的工作?”   “是啊,我要是家属,打死也不让她干这活儿的!”   “还怀着身孕!每天同鲜血淋漓的尸体打交道,吓着胎儿怎么办?”   “是啊,这丫头的老公肯定养活不起她,不然,怎么舍得她出来干这种活儿?”   “是啊,晦气不说,还得罪人,费力不讨好!”   外边,人们议论纷纷,进去的人,没过多久就出来了。女法医轻轻捶着后腰,一步一步走向停在警戒线外的警车。   这时,一名便衣警察跟了出来,在身后唤道:“黎花。。。”   “陈队?”被唤作“黎花”的女法医转身,笑着问道:“怎么,是恋恋不舍?还是急于要检验报告?”   陈队是刑警队队长,全名叫“陈立业”,与黎花配合多年,相当默契。   “两者都有!”陈立业硬朗的脸上,一副坦诚。   然后,看了黎花腹部一眼,有些心疼地说道:“你早就该将身体状况同领导讲明,看看,这身子越来越臃肿,出来进去多不方便?”   “昨天,终于讲明了。。。呵呵。。。”黎花爱怜的摸了摸腹部,脸上尽是准妈妈的温柔,她说道:“我也是为宝宝着想,这么点儿的小家伙,老是感受到血光,我怕吓着她……”   在她一颦一笑间,眸底目光温和许多,女人味儿也更足了些,不复刚才在勘验现场的冷静锐利。   说完后,大方地一摆手,爽快说道:“陈队放心,明天解剖,绝不耽误你们案件进展!”   “谢谢黎主任……”   “看看,用着我的时候,就‘黎主任黎主任’叫个顺流!”语气里有些抱怨,说完,再次率性地一挥手,道:“不用谢了,这也许是我生孩子前,最后一次陪你们出现场了,以后,若是有用的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陈队将目光停留在黎花腹上半秒,有些遗憾:“我们一直都配合的很默契……”然后,有些不舍说道:“希望你尽快回归我们的队伍……”   黎花缓步朝着警车走进,陈立业有些不放心地跟上来,唤道:“黎花……”   黎花停住脚步,回头。   “黎花,要注意身体,有事打电话!”   这出其不意的关怀,竟让黎花心里荡起暖意。   她微微一笑,摆摆手,轻松道:“立业,回去吧,对了,你家妞妞若是没人照顾,可以送我这来……”想着出生就没了娘的孩子,黎花就对妞妞心疼几分。   陈立业刚硬的脸部线条柔和许多,“好……”   看着黎花在助手的护拥下上了警车,陈立业站在原地停留几秒,几年来,他女儿没少被黎花照顾。如今,黎花离婚一人,又怀着身孕,以后,该轮到他照顾她了。   黎花上了车,就赶紧找地儿坐下,腰酸背痛的滋味真难受。不过,想起来还有人在办公室等着她,黎花的疲惫减少了好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遥的另一篇文《幸福在路上》也请大家支持。 谢谢! 2 前夫来了 ...   F市公安局,法医办公室里。   明亮的玻璃,反射着夕阳的余晖,干净得能倒影出人影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张三口全家福,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李晓,将全家福拿过来,看了一眼。   以前,这里摆着的是黎花和冷月相亲相爱的照片,那腻腻歪歪的样子,让她嫉妒了好一阵子。可惜,这对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在离七年之痒还差一年的时候,便闪电般离婚了。   如今,这里摆放着的是黎花与父母的合影。一切,改变得太快,猝不及防,让人唏嘘感叹。   黎花刚回到办公室,她边走边轻轻捶打着后腰,身子越来越沉,真的很不舒服。要不怎么说,母亲是伟大的呢,这怀孕就是对伟大母亲的第一关考验。   黎花双眼明亮,如冬夜里,远挂在天边的星辰,只不过在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时,清冷灿亮的目光柔和许多。   “我说,黎大小姐,你这么辛苦的替冷月怀着孩子,他还不知道吧?如今,他指不定在哪个女人的床上翻云覆雨呢!”李晓盯着黎花的背影,有些心疼,又有些替好友不值。   “他爱在哪里在哪里,我们早就没关系了!”黎花脱掉警服,换上便装,坐进椅子后,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再说,冷月不是那样的人,即使同女人上床,也是以结婚为目的的……”   “啧啧……啧啧……”李晓对黎花替前夫辩解很不满,十分不满,“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   “我们在一张床上睡了六年,都睡出茧子来了,他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黎花以一副对冷月了如指掌的口吻说道:“他呀,一撅屁股,拉几个粑粑蛋儿,我都知道……”   “扑哧——”一声,李晓嘴里的水,一滴不剩,全都喷了出来,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法医,这说话都如此直白露骨……”   “那也比你强!你这个泌尿科大夫,不在医院替那些富二代,官二代,红三代的看病,跑我这里干什么?我这里可没有美男供你观看。要看,只有死尸,冰冷冷的,呲牙咧嘴的,面目狰狞的,或是脸色祥和,宛如沉睡的,什么样的都有……”   “好了……好了……别说了,晚上我都快睡不着觉了……”李晓挥挥手,打断她,“想想就恶心,真怀疑,冷月是怎么忍受你这六年的……”   黎花哂笑一下,心里漫过一丝酸涩。只是一瞬间,她便将自己调整过来。   她每天都同那些尸体打交道,已经六年了。当初,冷月信誓旦旦举手发誓,说一生不离不弃,像爱她一样,支持她的工作。   离婚后,她明白了那句话: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嘴。这不,他们的一生还没到一半,就已经分道扬镳了。   好在,烟消云散,一切都过去了。   如今,她有了身孕,她要做母亲了。她要乐观,要高兴,要把快乐的情绪带给胎儿。想着,黎花将那些不悦的情绪抛到脑后。   李晓见朋友脸色微微暗淡一下,她有些后悔自己多嘴。在她怀孕的关键时候,怎么能提那个忘恩负义的冷月呢!   她本想揭开好友的老底,可说出来的话,既有心疼和怜惜,也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味道:“不是我说你,离了婚,还留什么孩子?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对冷月还旧情未了!”   黎花放下水杯,拿起身边的抹布,擦了擦身前的办公桌,淡淡说道:“两码事,我只想要一个孩子,老了,还指着她给我养老送终呢!”   李晓看着好友开始变形的身体,原来的瓜子脸,尖尖的下颌,如今,都圆润起来,没有昔日的妖娆娇媚,倒多了一丝亲切柔和,尽显准妈妈风范。   到现在,李晓还是无法把风情万种,时尚前卫的黎花大小姐,同那个站在死尸前,挥动着寒光闪闪解剖刀的冷静法医,联系到一起来。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黎花身上是那么矛盾,却又那么奇异的和谐。   “黎花……”李晓扑捉到朋友眼角眉梢的落寞轻愁,她伸出手握住她的,语重心长说道:“女人只有为爱她的男人生孩子!你生下他们冷家的种,你自己想想吧,这意味着什么?”   “还有,以后,带着一个小拖油瓶,你还怎么嫁人?离婚的女人,身价已经就贬值了,你还带着别人的骨血,不要说贬值了,恐怕就崩盘了……”   李晓的目光,落在黎花抚摸着腹部的手,认真地,缓缓道:“其实,我挺希望你和冷月在一起的。可惜,婚姻就是脚上的鞋,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我不便掺和。劝你打掉孩子的话,要是让肚里的小家伙听见,他还不得恨死我……”   黎花看了好友一眼,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极尽魅惑,脸上荡起暖暖的笑意,难得俏皮,声音嗲嗲地说道:“等我闺女生出来,我会告诉她,你这个小姨谋杀未遂……好了,我们走吧,你这个护花使者怎么风花雪月,伤春悲秋起来?”   心里却无比感动,有这么一个知心的闺蜜,此生何求?   “黎花,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别像苏妲己似的勾引我,我不是冷月!我郑重问你,你考虑好了吗?真考虑好了吗?现在四个多月,后悔还来得及。要是生下来,你能预料到,将来要承受的艰辛吗?你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一个人送她上学,一个人在灯下陪她写作业,她病了,你一个人背着她去医院,一个人给她买药喂饭……”   “知道了,李妈妈……”黎花抱着李晓的胳膊,撒娇地拉长尾音。   李晓的话,丝毫没动摇她生下孩子的念头,“我的工资,养活我们娘俩绰绰有余,况且,冷月也给我钱……”   “他给你钱?”以前可从未黎花提起过:“他主动给你的吗?”   “是啊,他的家产,给我一半儿!不过,为了公司长远发展,我们没彻底分开,他替我经营呢!我每年坐等分红……”   这次,轮到李晓凌乱了!   据说,他们离婚时,曾经吵得天翻地覆。可是,冷月竟然主动将家产分给花花一半儿?   更不可思议的是,二人在离婚的最后一个晚上,还在一起巫山云雨,孩子就是那夜的产品。这可真让人费解。他们究竟是真离婚了?还是在玩儿家家酒?   黎花抱着李晓的胳膊,边走边亲热问道:“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我外甥女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李晓有些赌气。   黎花将手覆在腹部,停了几秒,扬起笑脸,谄媚地回道:“你外甥女说吃小米饭,酸菜炒粉……”   “走,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私房菜馆,我带你去……”李晓反拉住黎花的手腕,朝着停车场走去。   在离公安局大门不远处的停车场上,正停着一辆乌黑发亮的保时捷轿车,车牌号是很招摇四个六。夕阳的余晖落在漆亮的车身上,反射回来,一下子晃花了黎花的眼。   脑子里警铃大作!   她一把扯住李晓,将她拖到僻静处。   “怎么了?看到犯罪嫌疑人了?”别看李晓讲道理上纲上线,但天生大条,对外界的事物变化并不敏感。   看着黎花不停点头,还有些恐慌,她大叫道:“那快到公安局报案呐!”然后,恍然大悟道:“对了,我们就在公安局……”   “嘘嘘……嘘嘘……”黎花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李晓小声。   这时,有下班的同事,陆续出来,见二人拉拉扯扯躲在一棵大盆栽后,点点头笑道:“黎主任,还没走呢?”   黎花挤出一抹尴尬的笑。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在李晓身上,指指外边,又指指肚子:“这里的犯罪嫌疑人……”   这回,李晓总算反应快了一次,她转头望向停车场方向,大嚷道:“冷月?”       作者有话要说:7月8日修改错别字和不通语句。 3 前夫冷月 ...   李晓一百分贝的声音在耳边炸响,黎花有些丧气地点点头,央求道:“你小点声儿!”   一是怕被冷月发现,更主要的是怕吓着腹中的宝宝。如今,宝宝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全部。   “黎花,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冷月来干什么?他知道你怀孕的事了?你亲口告诉他的?”   黎花急忙摇头。   苍天在上 ,日月可鉴,她可以举起手发誓,她绝没有透露出半点消息。就是单位同事,都是昨天才知道她怀孕的,可见她的保密工作做得多好,可是,冷月怎么就知道了呢?   这个问题,黎花也很不解。   想到这点,黎花就有些郁闷,别人怀孕都高高兴兴,两三个月就穿上孕妇装,到处骄傲地炫耀,希望他人能分享准妈妈的喜悦。   她怀孕,是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就像做贼似的,生怕被人发现。因为肚子像吹气似的鼓起来,一天一个样。遮掩不住了,她只好向大家坦白。   “我不知道他来干什么。听说,冷月开发了一个楼盘,有一幢楼是专门为局里的同事准备的,算是给战斗在公安战线上的同事们谋福利……”   没准,他是来找局长谈公事的。   黎花侥幸地想着,她轻轻拽一下李晓的衣袖,小声道:“不然,我们别开车了,走后门吧……”   李晓不甘心往后看了一眼,不情愿说道:“那好吧……不好……花花,他来了……”   黎花偷眼望过去,一道昂扬的身影已经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上身是浅灰色的休闲衬衫,□深色休闲裤,黑色皮鞋能照出人影。内行的人一眼就看出,冷月衣着贵气,却不张扬。那一身装束,显得他更加长身玉立,俊美挺拔。   “小姐妹的悄悄话,还没说完呐?”一道略带调侃,但音质磁性的男声传过来。说着,身影在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站住。这是最礼貌,也是最佳的距离。   看来,她们想走后门,是不可能了。   李晓警觉地拉了一下黎花,将她挡在自己身后,然后,目光落在冷月脸上,皮笑肉不笑,嘲讽着说道:“冷老板真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呐,连公安局都进出自如了,是不是给公安局盖福利费房的缘故啊?”   奸商!彻底的奸商!   李晓看着冷月斜飞入鬓的剑眉,黑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别说,他与花花还真有些夫妻相,尤其是那双黑亮的眼,冷静中透着锐利深沉。不愧都是警察科班出身的人。可惜呀,这么有夫妻相的人,怎么能劳燕分飞呢?   “李小姐好,我是专门来找黎主任的……”见李晓剑拔弩张,冷月不想在这里引起别人注意,他收敛起脸上挂着的淡笑,公事公办地说道:“我想找黎主任谈些事情,不知道李小姐能不能行个方便?”   冷月突然一脸严肃,李晓被吓了一下。   虽然与花花是好朋友,但是,与冷月接触并不多,老听花花抱怨,说他很忙,就是正牌妻子都很难见到丈夫,何况她这个这个正牌妻子的闺蜜?   以前,每次见面,冷月对她们都是和颜悦色,彬彬有礼。今天,冷月气场突然改变,李晓着实吓了一跳。   黎花怕李晓发挥侠女风范,与冷月争执起来,便主动站出来,推开李晓,冲着冷月问道:“什么事?说吧!”   冷月的目光,佯作漫不经心地扫过他的腹部,但是,目光里却带着几分喜悦和柔和,然后,落回到黎花脸上,恢复一贯冷清,说道:“这里不方便,我们车上说!”   黎花转过头,轻声跟李晓说道:“晓晓,明天我再请你,我们不吃酸菜炒粉了,明天吃大餐,吃大闸蟹,如何?”   生怕二人大动干戈,黎花抱着李晓的胳膊,拖着她往停车场走,还不忘婆婆妈妈嘱咐:“路上小心,你是新手……”   “知道!”李晓有些郁闷,可担忧好朋友是真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冷月,见他一言不发,跟在她们身后的,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黎花:“他不会拿你怎么样吧?不能打你吧?”   老婆怀孕,老公竟然不知道,还瞒了四个多月!这放在哪个男人身上,也受不了!这事甚至比老婆给老公带绿帽子还让人无法接受。   何况大男子主义相当相当严重的冷月!   “他不会打我!”对于这一点,黎花信心百倍。   她依稀记得,一次恩爱云雨后,看着自己身上留下的青痕,她委屈地看着冷月,期期艾艾问道:“你怎么打我?你怎么舍得打我?”   其实是撒娇,谁知道,说着说着,眼里就委屈地蒙上雾气。   冷月赶紧将她抱在怀里,让她趴在他胸口上,轻揉慢捻着她全身各处大大小小的淤青,怜爱回道:“冷家男人从不打女人,你放心……当然,这个不算……”   说着,冷月将她翻转过来,满含欲望的饥渴目光在她全身来来回回又凌迟好几遍,粗粝的手指还在她淤青的各处留恋不止,声音暗哑说道:“花花,这个不算打,不算打……”说着,就又欺身上来,开始另一番云雨。   黎花的话,给李晓吃个一颗定心丸,她放心离去。   黎花同冷月上了车,二人都一言不发,黎花有种被挟持的郁闷,所以,懒得看冷月一眼。   冷月是因为,他这个做老公的,竟然从别人嘴里听说自己妻子怀孕了,有种被羞辱感。   二人都像闷葫芦,还是司机打破沉默,通过后视镜,问道:“老板,我们去哪里?”   “到老地方吃口饭,对了,点一份酸菜炒粉……”       作者有话要说:7月8日修改错别字和不通语句。 4 来点儿不正经的 ...   司机身后的隔音玻璃缓缓升起,车厢被隔成两个世界。   这回,冷月紧绷的脸,才略微缓和些。   他侧目看着黎花的脸,嗯,下颌圆润一些了,还好,还知道照顾自己,看来,离婚没给她造成太大冲击,这让冷月放心些。接着往下,目光落在隆起的腹部上,比看黎花时柔和了许多。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黎花语气很冲,一开口,就像吃了枪子,出言不逊道:“有话快说……”   有屁快放,本小姐没有那美国时间同你干耗!当然,后半句是在心里说的。   “还有,冷月,在我面前,你少给我拽,装的二五八万的!你的真面目,我最清楚!你知道吗,我最烦的,就是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愿意装深沉,到你公司装去!那些人,巴不得跟在你屁后,像哈巴狗似的,看你脸色呢!在我面前,少来!”   一天拉拉个大长脸,以为谁都欠他五百万似的!这可真是,钱越多,脾气越大了!脸色也越难看了!   幸亏呀,幸亏,她同他离婚了,不用再看他那老脸喽!苍天呐,大地呀,天使大姐睡醒了,终于让她解脱了!   黎花就差举起双手在冷月面前振臂欢呼了。   她还不了解他?   每天回家,脏衣服,脏袜子随处扔,她就像老妈子似的跟在他屁后收拾。   洗完澡,也不擦干,光溜溜的就出来,到处晃荡招摇。   睡觉爱裸睡,还要求她也裸睡。她若有一次穿睡衣,他就闹脾气,然后,就肆无忌惮地“惩罚”她。   看他每天出去穿得光鲜亮丽,到处招摇,惹一群小姑娘们放声尖叫,还不是她伺候的好?   一想起来以前受到的压榨,还有为他无休止的付出,花花就要怒发冲冠。如今,可好了,她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黎花不再看冷月一眼,调转目光看着窗外,还心情愉悦的哼唱起来:“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解放区得人民,好喜欢,民主政府爱人民呀,□的恩情说不完……呀呼嗨嗨……一个呀嗨……呀呼嗨呼嗨……呀呼嗨嗨嗨……呀呼嗨嗨……一个呀嗨……”   还没 “呀呼嗨嗨”完,突然感觉有温热的呼吸吹在颊畔,并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作为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美丽女法医,我们的黎花同学警觉回头!   糟了!   判断失误!   不偏不巧,她回头时,正好与冷月欺身过来的唇碰在一起!   “啵……”的一声,冷月也不恋战,速战速决,亲完了,还大言不惭的将手搭在黎花的肩头,头不抬,眼不睁,理直气壮地说道:“第一,你说我太正经,那我就来点儿不正经的,这是你要求的,你没必要瞪我;第二,我来,是想看看我儿子……”   被他出其不意偷吻成功,黎花的脸绯红一片,火燎燎的灼热。   抬起手,她使劲儿擦了擦润泽的樱唇,严词厉色讥讽道:“冷先生,您若是雄性激素分泌过剩,可以自己解决!我是老黄瓜,老玉米,老茄子,老韭菜,到菜市场一找一大把。您刚才所为,让我不得不怀疑,是您的审美观点降低了?还是我记忆力衰退,记错了?”   哼!   他是雄性激素分泌过剩吧?曾经,他对自己是那么不屑一顾,他不稀罕她这朵鲜花,她还不稀罕插在他那堆臭牛粪上呢!哼!      盯着花花眼里的愤怒,听着她的“控诉”,冷月额上青筋紧绷,脸上略有窘色。   这个该打的女人!   他夸奖她的话,她一句也没记住,他嘲讽她的话,她倒一句也没忘!   他们那次拌嘴,他在气头上,随便说了一句:   “黎花,我是时下所说的‘四有男人’,凭我冷月要车有车,要房有房,要型有型,要款有款的,我找什么样的找不得到?你说,妖娆妩媚的,风情万种的,什么样的没有?只要我勾一勾小指头,就能扑上来一个连!   而你呢?女人三十,一朵花就要蔫了,你二十九了吧?越老,你还越来劲了?就你这岁数,没几年蹦头了,到时候,你就像菜市场的老黄瓜,老韭菜,一找一大堆,谁买菜不买嫩的?就你,等着枯萎吧!”   于是,黎花红着眼圈,泪水扑簌簌落下来,只说了一句:“冷月,我情愿独自枯萎。我们离婚吧!”   她不是菟丝花,非得缠着树才能活下去。她有独立的人格,没男人,她也活得更精彩。   从小在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同床共枕六年,她终究还是无法理解他,越来越不理解。   她亲眼看见,他同一个很年轻的女子,手挽着手走在一起,可他从未给她一个合理解释。   她也不问。深怕一问,验证了心里的猜测,所以,只好独自压在心里,妈妈不知道,婆婆不知道,至于朋友,她更不好意思说。那么,一切就由她自己来承担吧!   无力的心,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打击。她宁愿相信,那是他的同事,朋友,也不愿意承认,是他的情人,她想保留最后一份对他的好感。   猜忌就像一颗毒瘤,疯狂地生长。当肌体无法承受时,只有割掉。可即使割掉,还是留有疤痕。那个年轻女子,就是毒瘤,他们的婚姻,就是肌体。   最后,黎花毅然决然舍弃了肌体,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她不想在婚姻的肌体上留下疤痕。   见黎花有些悲伤,冷月心疼,他本不想与她争执。于是,缓和语气,说道:“我们别吵了,儿子听见不好!”   黎花眼底的水雾瞬间收起,冷笑道:“儿子?冷先生,您看儿子,找我干嘛?您儿子在哪儿?在哪儿?让我也见识见识!”说着,还一本正经,装模作样四处张望。   “花花,你过分,明知故问!”冷月语气严厉,但抚上黎花腹部的大手却很轻柔。   这次,黎花没反抗,她怕剧烈挣扎,一不小心伤着孩子。   大手上温热的体温,很快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到肚皮上,然后,缓缓地,润物细无声地传递给安静休息的胎儿。   小家伙还真给面子,似是有感应似的,动了几下。   冷月没发觉宝贝的细微变化,黎花觉察到了。她嘴角微微翘起,心里暗骂,臭宝宝,现在就开始反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包养,求包养啊! 吼!吼! 5 不是你的孩子 ... 作者有话要说:不留言的,不收藏的,不评论的,潜水的亲们都注意了,遥要往水里放鱼雷喽!   车平稳地在行驶。车厢里响着柔和的音乐,似是胎教音乐。对,就是胎教音乐。黎花记起来了,她也有一盘碟,专门给宝宝听的,就有这首曲子。   黎花一点儿都不担心冷月带着他去哪里,干什么。反正,她知道,他肯定不能将她贩卖了就是了。他不心疼她,他还心疼宝宝呢。就从冷月在车里放上胎教音乐就知道,他多看重这个孩子。   “说,谁给你通风报信的?”黎花舒服地靠着座椅,微眯着眼,冷冷问他。那语气,就像警察在审罪犯。   她怀孕的消息,发布出去才一天,冷月就立即知道。可以肯定,他在局里肯定有眼线。   “李局请我吃饭时,无意说的……”   黎花哼了一声:“多管闲事!”   “黎主任!”冷月有些怨恨,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够好的,怀孕四个多月才让大家知道!”   尤其是他是最后知道的那个人!他播的种子,生根发芽了,他这个园丁竟然不知道!这是多郁闷的事!   想想,他又笑了,自言自语道:“我的种,质量好的没问题!落地就能生根呐!”   结婚以来,他们一直采取措施,原打算在黎花三十岁,也就是结婚七年的时候要孩子。那时,二人事业都稳定下来。谁料到,只有那一夜没采取措施,竟然播种成功!   黎花狠狠剜了他一眼!   心里忿忿地想,你的种子好?是我的地好!土地肥沃,种子才能落地生根!   不解恨,还想打击一下冷月的嚣张气焰,黎花冷嘲道:“你怎么就确定是你儿子?在没离婚的时候,我就琵琶别抱了!”   冷月浓黑的剑眉立刻竖起来,他压着声音,狠狠说道:“黎花,你想糟践自己,是你的事,你别糟践我儿子!”   见冷月就要暴跳如雷的样子,黎花莫名的开心。   哈哈……哈哈……她是不是有些变态?怎么看见冷月象头暴怒的狮子,她就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她挤眉弄眼,朝着冷月做了个鬼脸,还使劲儿眨眨眼睛,纤纤手指,故意用力戳戳她胸膛,温言软语,嗲声嗲气道:“哎呦,冷老板,您这个样子,小女子怕怕哦……”   黎花指尖儿一下一下点着冷月壮实有力的胸膛,就像一粒粒火种,一下子在他身上燃起一片,瞬间,他就仿佛置身于熊熊火海,好热!   冷月立马感觉有一股热流从下腹升腾而起,迅速蔓延全身。   这个小妖精,存心挑逗他!   心思一动,立即行动。   冷月一把扣住黎花的后脑勺,俯身过来,朝着黎花的唇就要啄下去。   就在这关键时刻,司机通过车内通讯设备提醒他:“老板,到了!”   一句话,打断冷月的行动。他不得不停下动作,挫败地叹了一声,只好放弃。   整理好情绪,他淡淡回了一句:“知道了……”便开始整理身上的衬衫,又掸掸裤子,然后,侧头看了一眼黎花,见她衣衫整齐,这才打开车门。   他先下车,然后,绕过来,到黎花这边,拉开车门,手掌挡在车门上方,平淡说道:“下来吧!”   黎花狠狠白了他一眼,又做了一个鬼脸,这才磨磨蹭蹭的下来。冷月,你又装!装得多深沉似的!   “不许胡闹!”生怕黎花节外生枝,有损他为夫的尊严,冷月警告了一句。然后,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一家其貌不扬的私房菜馆。   这家餐馆门脸不大,门框上方,挂着一个木制匾额,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绿色大字“老地方”。地方小,但好酒不怕巷子深,客人络绎不绝,还都是些爱寻幽览胜,喜欢吃些地道绿色食品的达官贵人居多。   这里,黎花来过。并且记忆深刻。因为在这里,她曾经让冷月的那些朋友大吐特吐,差一点儿就将心肝肚肺都吐了出来。   黎花能把一群大老爷们整得大吐特吐,不是她存心故意的。完全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听冷月说,他的一个朋友——严谨的爱妻出了车祸,刚刚过世,所以,他们哥几个就聚在一起,想给严谨宽宽心。   那天,到场的还有叶流景——国有控股公司SK集团的总裁。   另外一个叫路璐,他们从小就认识,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后来,路璐爸爸和冷月爸爸都逐渐高升,他们就分开了,但是,联系一直没断。   一见面,路璐就赶紧站起来,与冷月来个夸张的拥抱。然后,看向黎花,有些为难地说道:“黎花,我们就免了吧?”   冷月哈哈笑起来,调侃道:“怎么,怕了?怕花花再把你逼进男厕所,暴揍你一顿?”   “去……哪壶不开提哪壶!”路璐使劲儿在冷月胸前捶了一下,笑着说道:“我那是好男不跟女斗,知道不?”   于是,互相介绍,大家坐定。路璐讲起他被黎花追进男厕所的事。   原来,小时候,黎花就很泼辣,性子随了她妈,很刁。   一次,一群小朋友在大院里玩儿踢足球。冷月是守门员,路璐是对方的主力,也不知怎么地,路璐一脚将球踢出,不偏不巧,就把冷月打倒了。   冷月倒没生气,在一边观战的花花可不干了。   尤其,她跟路璐还有些过节,因为,路璐老说她是冷月的小媳妇,是冷家的童养媳。这次,趁着机会,花花冲了上去,公报私仇,抓住路璐就是一顿暴打。   冷月上来,怎么也拉不开,后来,小朋友们都上来了,七手八脚将花花从路璐身上拽下来。为了不引起更大冲突,路璐躲进男厕所不出来。   花花哪能善罢甘休,趁着大家不注意,她尾随路璐就追了进去。   等大家反应过来,也追进去,发现路璐蹲在墙角里,抱着脑袋,任凭花花拳打脚踢,也不还手。   一怒之下,冷月一把抱起花花,生气地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   其实,冷月那一巴掌并不疼,冷月毕竟比花花年长几岁,他也明白,花花是护着他,可在外人面前,他不能允许花花这么霸王下去,只好象征性地打了一下。   花花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借着冷月这一巴掌,“哇……”地一声哭起来,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泣鬼神。   把一帮小男孩儿哭得纷纷上前劝慰道歉,好像倒是他们做错了似的。后来,是路璐站出来,冲着花花三鞠躬,这件事才算平息。   花花也懂得借坡下驴,抹着眼睛,眼泪吧茬地对路璐说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们扯平了……”   讲完这件童年糗事,除了严谨,大家都笑了起来。   黎花不动声色地看向严谨,职业法医的敏锐让她一下子就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严谨的脸颊上有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儿,五个指印相当明显,是谁下那么狠的手,在他脸上造出一座五指山?那力道可不轻呐,都有淤血了!   后来,偷偷问冷月,才知道,是严谨小姨子打的。女人爱八卦的天性,让花花不停追问。   冷月说,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花花心里对严谨的小姨子产生好奇,十分好奇。   后来,大家坐在一起随意闲聊,尽情吃喝。男人们是肉食动物,无肉不欢。桌上,最能体现男人爱肉的一道菜就是辣椒炒肥肠。   别看这几人身份不凡,可是,他们聚在一起,就是朋友,没人拿架子,谈笑风生。花花也乐得这样的气氛,很快就与他们融洽了。   就在大家相谈甚欢的时候,花花的手机响起来。   “就在这儿接吧,也没外人……”冷月伸手按住要起身出去的花花。   花花看了大家一眼,大家也都表现出不介意的样子,她这才接通电话。   那边说了什么,大家听不清,就听花花问道:“什么?蛔虫?还二十一厘米?哦哦……好大的虫子……我怀疑,死者与这条虫子有关,你们打开腹腔,其他器官都看了吗?不止要解剖胃,大肠小肠都要解剖。。。对了,还有气管……我怀疑,是肠子里的蛔虫爬进口腔,然后,进入气管,引起窒息……对,你们把气管解剖了看看……我只是凭经验怀疑而已……好好……那再见……解剖气管后,若是发现蛔虫,告诉我一声……”   然后,等花花将电话挂了后,就见大家都脸色十分难看。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桌面。   叶流景的筷子正悬在辣椒炒肥肠的上空,没落下去,犹豫一会儿,终于收回筷子,急急说道:“我出去打一个电话……”   一直不太爱说话,愁眉不展的严谨也说道:“我去一趟卫生间……”   花花看着他们二人离开,问冷月:“他们怎么了?”   冷月狠狠瞪了花花一眼,有些生气地说道:“都是你!干嘛当着大家的面儿,说什么蛔虫,大肠小肠的?”   花花一副理直气壮地样子,回答道:“是你要我在这里接电话的,凭什么怪我?”   说完,赌气地夹起一块肥肠,一下子塞进嘴巴里,嘟囔道:“他们不吃,我自己吃……路璐,来,你也吃!”   路璐捂着嘴巴,生怕花花将肥肠塞进他嘴巴似的,苦笑着站起来,指指外边,含混不清地说道:“我看看他们怎么样了!”说着,逃兵似的跑了出去。   这样,包间里只剩下花花和冷月,就听冷月说道:“花花。。。我们商量一件事好不好?你调一下工作吧!除了法医,做什么都行!”   黎花很河东狮地瞪了他一眼,冷哧道:“冷先生,请注意,我不像某些人,口口声声说喜欢警察这个职业,结果如何?念完了研究生,就跟铜臭画上等号!”   要说起冷月弃警从商,黎花都不敢相信,可他偏偏就那么做了。   而且,在商场上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仅仅三年时间,生意遍布全省各个城市,那架势大有洪水滔滔,不可阻挡之势。   也真邪门了,冷月是干啥象啥,干啥啥成功,这也让黎花找不到驳斥反对他的借口。这次,借着他劝她该行的机会,黎花可算数落他一番,出了口恶气。       6 三陪 ...      怀孕以后,黎花的口味变得奇特起来。她爱吃酸的,辣的。以前,她对辣的不屑一顾,一方面是怕吃多了,脸上起小豆豆影响仪容,另一方面,她对辣的本就没什么兴趣。   按理说,过了最初几个月,这种奇特的嗜好就该减弱了。黎花不,非但没减弱,还有逐日增强的趋势。   李晓说得好:“谁让你怀孕时,不呕不吐的,这回,嘴馋的毛病找上你了吧?”   冷月请客,黎花也不客气。不知白不吃,白吃谁不吃?   何况,她认为,她是沾了腹中胎儿的光,不然,别说五个月了,就是五十年,冷月也不会主动找她吧?   这么一想,黎花更加理所当然,吃得津津有味儿。心里不停对胎儿说,好宝宝,咱娘俩多吃些,争取给你那个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的老爹,吃破产了!   直到吃得无处可装,黎花很不雅观的拍拍肚皮,又很粗俗的打了两个饱嗝,这才懒懒地将目光落在冷月脸上。   “记住,在我面前,你怎么着都行,有外人在场,可不能这么丢人!”冷月看着花花不雅的姿势,轻声警告道。   看看,这是什么样子嘛?吃没吃相,坐没坐相,一手拍着肚子,一手撑着扶手,身子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嘴巴上还油光光的,连擦也不擦一下,真是给他丢脸!   他凭什么管她?他是她的谁?   黎花白了他一眼,选择暂时性耳聋。她微眯着眼,看在丰盛的晚餐上,不想跟他计较,她有些困了。   在班上,每天装得冷静优雅,大方得体,无论言语形象,都力争做到无懈可击。对领导要恭敬忠心,对下属,还要谦和有礼。   下班了,没外人的时候,还装?她才不那么自虐呢!   何况,以前,陪他出席正式场合,她哪次不是做得滴水不漏?虽不敢说艳压四场,也光芒璀璨呐!有些男人虎视眈眈盯着她时,冷月还醋意大发呢!   再者说了,他忘了他不雅的时候了?忘了他在家里洗完澡,光着身子到处溜达的时候了?   哼!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他们谁也别笑话谁,彼此彼此!   现在,卸磨杀驴了?嫌她老了?嫌她老,她就主动让位,谁爱伺候他,谁就上!她也不是没他活不了!   眯着眼,假寐一会儿,然后,黎花睁开眼,身子前倾,伸出手,掌心平摊,递到冷月眼前。   “干嘛?”冷月不解。但手还是伸出去,握住黎花的手。   “拿钱来!”黎花五指动了动,正儿八经说道:“我这人是很市侩的,陪吃,陪聊都要收费,陪吃一千元,陪聊两千元。。。要现金……”说着,还抖起腿,得瑟起来。   这年头,男人可以背叛自己,金钱却不会!   冷月冷哼一声,瞪了花花一眼,没作声。   花花坚持不懈。你不给钱,我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耗下去。   “记账……”终于,冷月闷哼道。   “不行……”黎花声音调高了五十分贝,说道:“冷先生,你不希望我在这里大吵大闹吧?”   他是最在意形象的人,定不会让她耍泼。所以,她把自己扮成拜金女,狮子大开口,让他知道知道她的厉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来骚扰她!   冷月无可奈何瞪了她一眼,软化下来,商量道:“花花,我们好好说说话,行吗?”   黎花扭头看向别处,甩开冷月的大手,平摊的手掌摆在冷月眼前,纤细柔嫩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顾黎花反对,冷月再次将那日思夜念了好久的小手包裹在掌心中。谁能想到,这么精致小巧的手,竟然是握着解剖刀,在死人身上挥动的手?   “摸一下五千……”见冷月三番五次骚扰自己,黎花冷着脸,一下子抽出来,小心脏还是忍不住狂跳几下,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伤透了心,怎么还对他有心跳的感觉?难道是没有男人太久了?不至于吧?她也不是那种欲望很强的女人呐?   见黎花冷言冷语,连个笑模样都没有,冷月有些压不住了。他“腾”地起身,绕过桌子,一屁股坐在黎花身边,将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凑近黎花,眼里尽是暧昧,他轻声问道:“三陪,一步到位,怎么收费?”   “噗……”黎花一口水喷了出来,全部喷到冷月胸前,五官皱得就像小老头,但是,她很快恢复正常,嚷嚷道:“我不是三陪!”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冷月的脸一点一点在眼前扩大,扩大……   老天,这流氓要干嘛?   这不欺负人嘛?   离婚了,还整这事?   谁能帮帮她?   黎花浑身汗毛竖起,这个色狼,恶人,坏蛋!嫌她老,还来挑拨她?   随着冷月的接近,黎花歪着身子,往侧面躲避。   在这危险关头,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出来替黎花解围了。   “哎呦……”她的宝贝儿使劲儿踢起她的肚皮来。借着这个机会,黎花夸张地大声叫了一声,然后,站起来,捂住腹部,急急地说道:“我累了,要回家休息!”   见花花眉头紧皱,冷月收敛起眼底笑意和邪气,担心地问:“怎么了?肚子难受?”   听她大声叫了一下,冷月不禁有些懊恼,她是非常时期,没事惹她干嘛?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   “我送你。。。”冷月紧追紧追几步,拉住黎花的手。这回,他也不顾形象了。   “不用你送。。。”黎花假装客气一下。   “听话。。。”说着,不由分说拉开车门,轻推着黎花坐了进去。   黎花抿嘴偷笑。正好省了一笔打车费!   “宝贝儿,妈是沾你的光呦。。。”坐稳了,黎花摸着肚子,跟胎儿自言自语。摆明了就是不想搭冷月的情。   冷月也不辩解,只是拉住她的手,一会儿摸摸她额头,一会儿摸摸她肚子,还不停地问:“花花,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黎花打开他的大手,看向窗外。   突然,一家内衣专卖店映入眼帘。   橱窗边的模特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肚兜,象征着喜庆与平安的红色,与那模特白皙的肌肤相映,沐浴在灯光下,竟然格外引人注目,这也引起黎花的高度兴趣。   “快停车。。。快停车。。。”黎花挥手大喊。   冷月不明所以,只好命司机停车。于是,就见黎花推开车门,一路小跑进了专卖店,眼睛一直盯着那件红肚兜。   “你慢些……”身后的冷月看得心惊胆战,这哪有当妈的自觉?他也赶紧下车,追着黎花进来。   走进了才看清楚,肚兜中间绣着一个大石榴,周围,还绣着五只蝙蝠。   见有客人进来,店员赶紧过来介绍道:“美女,您真是好眼光,石榴象征着连生贵子,多子多福;蝙蝠的‘蝠’与幸福的‘福’同音,五只蝙蝠寓意五福临门。这是存手工制作,是有名的四大名绣之一的苏绣,您看看这做工,多精致,手感柔软。。。”   店员口若悬河,黎花倒不在意是什么绣,只是觉得那个石榴和蝙蝠的寓意很好,所以,动了心思,遂问道:“多少钱?”   “六百八十八元……”   啥?   黎花颇为惊诧,就那么一块布,真就值那么多钱?   “给我包起来。。。”身后,传来冷月低沉磁性的说话声。   说完,冷月就到收银台去付款了,店员也乐颠颠地给打包去了,独留黎花站在那里,看着那个肚兜,又给胎儿做起胎教来。   “宝贝儿,妈妈只是想给你买件挡煞的衣服,也不知这管不管用?要不然,妈妈就将六百元大钞贴肚皮上得了,不过,怕不好用啊!听姥姥说,红色是最能挡煞 的,妈妈明天上解剖台,怕吓着你。。。不过,你那个臭爸爸给咱们买了,不然,我们就勉为其难收下吧?你说呢?你答应了,是不是?那妈妈就收下了,明天,妈妈穿上它,到时候,见到血淋淋的尸体,你可别害怕,啊?”   也是,怀孕这几个月,没发生什么大案,一些小来小去的案子,她的助手都能处理,所以,从怀孕到现在,黎花一直没摸过解剖刀可。这件案子有些不同,死者是市里社保局王局长家里的保姆,局里怕出身闪失,局长点名要黎花出面。没办法,黎花只好亲自披挂上阵,好在,领导也知道她怀孕了,估计,除了这个案子,不会再强加给她别的了。   “叨叨咕咕说啥呢?”冷月拎着手提袋来到她身边,问道:“还有其他要买的吗?”   黎花摇头,然后,二人一前一后上车。车上,黎花掏出那件肚兜,仔细地翻看着,越看越喜欢。   车子平稳地行使,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黎花才看清楚,到家了。   咦?冷月是怎么知道她新买房子地址的?   不等黎花发问,冷月已经率先走在前边,朝着楼上走去。   黎花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等到冷月在家门口停下来,她才有机会问道:“你咋知道我家的?”   冷月瞪了她一眼,问道:“钥匙呢?开门……明天,给我配一副……”   她好像忘了他是警察出身了吧?她没看见他露面,不等于他就真的没露面。   帮黎花把洗澡水放好,看着她洗完,穿着浴袍出来,冷月才放心离去。坐在车里,抬头仰望着那扇窗,直到看见窗口的灯光熄灭,他才命令司机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为嘛都潜水?继续放鱼雷喽! 某遥更新慢,大家莫要拍偶…… 7 解剖台上 ...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完毕。   一夜无梦。   清晨,黎花神采奕奕,她将那件红肚兜穿上,高高兴兴出了门。   “夫人……”   一声不大的呼唤,让黎花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个小伙子从一辆银灰色的卡宴里钻了出来,看样子,好像是等了很久。   “夫人,老板派我送您……”   老板?哪个老板?一时间,黎花反应有些迟钝。脑海中,冷月的形象一闪,她明白了。   就在黎花想拒绝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冷月的,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时间选得也太准时了。   见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站在身前,让人觉得诡异,又看了一眼不停唱歌的手机,黎花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花花,那是我新招来的司机,姓孙,专门负责接送你,车号是XXX,对了,你若是不喜欢那个人,那我就辞了他换别人,不过,那小伙子恐怕要失业了,想想他也挺可怜的,母亲有病,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我是看中他是退伍兵,才收留了他……”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啪……”的一声挂断电话,黎花顿时气从心底生,他也太霸道了吧?离婚后五个月,不问不理,将她束之高阁,如今,怎么说黏糊上就黏糊上了呢?   意识到腹中胎儿,她忍了忍,然后,抬头,挤出一抹笑,对小伙子说道:“那我们走吧……”   小伙子立即喜上眉梢,感激地笑道:“谢谢夫人……”一笑,还露出两颗小虎牙,很是招人喜欢。   黎花恨恨地骂冷月,他这是明摆着想把她置于不仁不义之地!她看不得别人受到不公正待遇。冷月就是抓住她了心软的这个缺点,来要挟她。   既然,他付钱,既然,小伙子急需这份工作,那么,她一个白坐车的,还有人怨言?这么一想,黎花也倒安心起来。   F市公安局,法医解剖室。   黎花穿着白色大褂,手里握着寒光闪闪的解剖刀,剖开腹腔后,助手陈菲惊呼出来:“天哪,怎么这么多血?”   陈立业也凑上前来,看了一眼,惊诧道:“可不是!黎主任,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黎花秀眉紧蹙在一起,她冷静吩咐另一名助手道:“李可,将血液装进量杯……”心里,却也泛起合计,这么多鲜红的血液是从哪里来的?   陈立业给她提供的讯息是,嫌疑人只是朝着死者的腹部踹了一脚,一脚就能出这么多血?人也不是纸糊的,怎么可能这么脆弱?   陈立业看着黎花眉头紧皱,神情严肃,忍不住凑上前说道:“别急……”   黎花将额前的一缕发丝甩到耳后,顺便抬头看了陈立业一眼,然后,继续盯着死者腹腔看着。   如今,陈立业比黎花还紧张,他轻声说道:“黎主任,一定要仔细。。。这个案子可不同寻常,犯罪嫌疑人是局长夫人……”   “放心,我不会让你的乌纱帽丢了的……”黎花冷声说道,然后,又低头将目光落在剖开的腹腔里,寻找着蛛丝马迹。   “黎花,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这个案子是李局亲自督办的……我只是不想出差错……我们是一个战壕的……”见黎花有些不悦,陈立业急急解释。   “若把我当成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就闭嘴……”免得分散她的注意力。亏他们配合了这么多年,连这点,他都忘了吗?黎花抬眼瞪了陈立业一下。   很有效,陈立业很默契地不再说话,脸色却无比凝重。   要说,这案子也不复杂,就是社保王局长的夫人踹了小保姆一脚,结果,小保姆就倒地身亡。可是,公安局的一把手李局长却分外重视,亲自点名让黎花披挂上阵。   陈立业也明白,定是社保局王局长托人情找到李局长了。所以,陈立业才觉得这事有些棘手,凭借着这么多年的从警经验,他隐隐感觉,好像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忍不住提醒黎花要仔细。   其实,凭着他们相处多年的了解,他也知道,站在解剖台上的黎花,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冷静,都仔细,都敬业。看她那完全投入,凝神注目的神情,让他这个搭档莫名安心。   “黎主任,两千一百毫升血液……”李可边用勺子舀,边用量杯量,处理妥当,汇报道。   黎花“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死者的肝脏和脾脏部位,那么冷静,那么锐利,像是要透过那些心肝肚肺看穿事实真相。   黎花带着医用胶皮手套的手,分别轻轻触摸了一下死者的肝脏和脾脏,想从触感上发现诱发肝脾破裂的病理变化。   轻触之后,纤细的柳眉更加紧蹙在一起,死者的肝脾大小质地都很正常,没发现任何异样,这可真邪门了,这么多的血液,若不是肝脾破裂造成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两个助手围在解剖台边上,脸色也凝重起来。李可有些沉不住气了,焦急问道:“主任,这么多血,到底哪来的?肝脾都没问题呀,这要是查不出死因可怎么办?”   “是啊,主任,我们怎么办?”另一个助手陈菲也急起来。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案子又及其特殊,可千万别出差池。   “闭嘴!没有一点儿定力,遇到问题就慌,怎么当一名合格的法医?”黎花平静但却严厉地训斥了二人一句,二人赶紧闭紧嘴巴,不再言语。   “记住,一百个问题,就有一百零一种解决办法!”   黎花眉梢挑起,眼前的一切,也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她没有慌乱。她明白,眼下,她是主角,是大家的主心骨,她若慌了,工作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舞台,每个人都希望在自己的人生舞台上展现最优雅动人,无懈可击的一面。黎花觉得,她的人生舞台就在解剖台上,只有站在这里,她才觉得自信,从容,女人的冷静睿智一展无疑。   人都有浮躁不安的时候,人都有随波逐流的时候,黎花也有。可每当站在这里,看着有些无辜失去生命的人,她都庆幸自己是活着的,活着就是幸福,于是,浮躁的心,就能莫名地安定下来。   黎花的目光,冷静且犀利地在肝和脾的部位来回逡巡好几遍,然后,果断吩咐道:“李可,将死者的肝脾肾胃肠等取出来,我要看看生殖泌尿系统……”   交代完后,这才下了解剖台,略微直起腰来,得机会轻轻嘘口气,心里暗问:“宝贝儿,没吓着你吧?第一次上解剖台就让你看到那么多血,妈妈有些对不住你……不过,宝贝儿不用怕,这些死者比活人更诚实,更好相处,他们知道,妈妈是在为他们伸冤解屈,所以,宝宝不要怕……”   陈立业急忙上前,递给黎花一块干毛巾,黎花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盯着解剖台的方向,若有所思。   歇了一会儿,等李可将死者的肝脾肾胃肠等取出来后,黎花重新站在死者面前。   此时,死者的泌尿生殖系统已经完全暴露在黎花眼前。   黎花冷静的眼,宏观地将生殖泌尿系统看了一遍,然后,锐利地盯视着死者左侧输卵管上一个不大的血肿,心里暗说,有戏了!盯视几秒钟,脑中闪过一道亮光。   她十分冷静,声音不大地说了一句:“终于找到了……”   然后,闪着寒光的解剖刀就朝着那个血肿切下去,接着,她下了解剖台,将尸体留给李可和陈菲处理,她将血肿和死者子宫做成组织切片,放到显微镜下观察起来。   陈立业紧跟着黎花,她的每个表情对他来说都极为重要。她若是眉头蹙在一起,那说明遇到了难处,若是轻松地笑了,那么,就说明难处迎刃而解。   “黎花,怎么样?”   “放心,你的乌纱帽保住了……”黎花眼睛盯着显微镜下的切片,有条不紊地说道:“死者是异位妊娠……”   “宫外孕?”毕竟干刑警这么多年了,对一些医学术语,他还是明白的,“那说明,是她宫外孕在先,而局长夫人那一脚,踹中了正地方?”   “回答正确!”黎花不吝啬地送给陈立业一个微笑,解释道:“任何外力,都有可能是输卵管异位妊娠大出血的诱因,甚至骑自行车用力过猛,都可能造成破裂,何况是局长夫人那重重的一脚?”   陈立业叹息一声:“可惜这花样年华了……”   突然,陈立业像是想起什么,疑惑道:“死者才十七岁,怎么就怀孕了?”   “十七岁怎么不能怀孕?你忘了?去年那个案子,小姑娘十二岁就怀孕了呢!现在吃的东西,激素多,有的蔬菜都是打激素催熟的,何况人?”   找出死者死因,黎花也如释重负,她突然骂了一句:“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黎花也为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陨落了,感到惋惜。仗义执言,随口骂了一句。   黎花是个正直的人,这要放在古代,说不定就是叱咤风云的绿林豪杰,或是仗剑走江湖的侠女之类。陈立业对黎花偶尔蹦出来一两句脏话已经免疫,他急急问道:“黎花,你说,谁给她整怀孕的?”   脸上仍是一副平静无波,但心里已经轻松下来。就听黎花嘻嘻一笑,说道:“反正不是我……”接着,就往外走,她还有其他后续事情要处理。   陈立业紧跟着黎花,拉住她,悄声说道:“黎花,你说说,凭女人的第六感觉,你说说,是谁让这个女孩儿怀孕的?黎花,这是我们私人间,朋友间的对话,没有任何法律效力……”   如今,陈立业心里那个不好的预感就要得到证实。黎花看他确实有些焦急,说道:“我只是猜测,再根据这个案子的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猜测的……”   于是,二人同时伸出手掌,平摊开。这是他们二人的老规矩,当一些东西无法说出口时,就在彼此掌心写下来。   同时下笔,同时写完,黎花能感受到陈立业在她掌心写下的那个字跟自己的一样,她一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心照不宣,心知肚明。   “黎花,那尸检报告怎么写?”陈立业问道。   “如实写……你知道,我对死者历来是敬畏的。还有,我不能当着宝宝的面撒谎。再者说,死者正在看着我们呐,看,抬头看天花板,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正眨呀眨呀,看着我们呐……”   说着,咯咯笑着,踏着轻快的脚步出了去。她又为一名死者查出死因,让死者无怨无恨做亡灵。黎花感到骄傲和自豪。   顾盼颦笑间,黎花更显得自信无比,神采飞扬。   陈立业站在原地,他是无神论者,可经黎花这么一说,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后,收回目光,看着黎花闪过门口的背影,唇角抿成一抹柔和的弧度。   他脸部线条硬朗分明,被那抹弧度一渲染,竟然柔和下来许多,刚刚进来的助手被迷惑得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女人……”陈立业轻叱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柔软。       8 回家挨批 ...   周五,冷月回家。   现在,冷月有四个家。一个是省城里父母的家。一个是F市,自己与黎花没离婚前的家。一个是岳父岳母家。还有一个就是黎花自己独居的家。   离婚后,黎花搬出去了,他现在独自居住在与黎花曾经的家里。离婚之后,黎花自己买的那套房子,他一次也没能进去过,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每天天黑时,灯光亮起,深夜,又熄灭。   他习惯躲在车里,一边看着,一边无声无息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确定她安全无虞后,他才离开。   周五,他回到了省城父母的家。   离婚后,能不回则不回,他怕父母的“严刑拷问”,离婚是背着父母进行的,父母一直没原谅他。   这次可不同,有了孩子做挡箭牌,冷月有了底气。   “真怀孕了?这可是好事!”最高兴的当属冷母。她刚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正无聊呢,儿媳——确切说,是前儿媳有了身孕,以后,她这个当婆婆的,可就有事做了。   “还不一定是我的种呢……”冷月低头嘟囔一句。   “你说什么?”冷母作势要打他。这个臭小子,啥话都敢说!   冷月一闪,有些委屈说:“黎花自己说的!”   在父母面前,年纪再大,也是孩子。因为自己莽莽撞撞答应了梨花离婚,这些日子以来,冷月一直在自责。你说,他一个大老爷们,同一个女人计较啥?可是,一时忍不住,他竟然答应了。如今,想挽回,哪有那么容易?黎花见他,如避蛇蝎,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扔进河里喂王八。   “她说你就信啊?她要是真有了外心,就不会在离婚后,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还掉头发,一掉就是一枕巾,后来,实在睡不着觉,就大把大把地吃安眠药,嗨,也不知道她吃了多少安眠药,对孩子有没有影响啊……咳……”   “老妈,您怎么知道的?”显然,冷月对这些细节并不知情,听了冷母的话,他脸上立即挂上担忧之色。   “你岳母说的。知道你们离婚后,你岳母狠狠教训了黎花一顿,黎花就赌气搬出去,自己买了房子。你岳母偷着哭,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就跟我说,我能怎么办?你们啥时候听过我们的话?婚姻岂是儿戏?说离就离?你们眼里有没有我们当父母的?竟敢偷偷摸摸就把婚离了?哼!”   冷母越说越气,最后,干脆不说了。   “是她先提出来的,我就想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她真同意了?”冷月郁闷回答道。   在父母面前,他这个当儿子的也有一肚子委屈,他也是父母心头肉,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凭什么就不让他任性?难道,任性是女人的特权?那他怎么没见过老妈在老爸面前任性呢?凭什么黎花任性就有理了?离婚后,他成了街头老鼠,人人喊打,仿佛黎花成了受害者。苍天在上,日月可鉴,可不是他一人的责任,要是非得分得出个是非曲直,那他和黎花应该各打五十大板。   他郁闷呐!冷月就差举起双手冲天振臂高呼,发泄一番了。   “没吓唬住吧?现在的女性,都独立自主了,你还着望着她依靠男人?想拿人家,没拿住,自己倒向丢了魂!”一直低头看报纸的冷父,闲闲淡淡插了一句,“没出息!”   “爸——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离都离了,还老提干嘛?”被人戳中痛处,冷月不乐意了。   “不提?我好好的儿媳妇,说被你休,就休了,你还不让我提?我打死你个兔崽子——”说着,将手中报纸朝冷月砸过来。   “看明天花花嫁人怎么办?到时,让你满世界找后悔药去!”   冷月那是什么出身?他利落地出手,以柔克刚,中指和食指在半空中画了个半弧,轻轻夹住报纸一角,眼噙笑意,又还给了父亲。   眼里虽然笑着,心里却哀怨不已。   谁休谁?是黎花休的他,好不好?怎么回一趟家,父母不安慰他也罢了,还都把矛头指向他,对他三堂会审,大加批斗。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他可真冤枉,比窦娥还冤。   “我有内线,她要是有个风吹草动的,我都知道……”怕父母担心上火,冷月不急不缓说道。他真想不出,若是花花真要嫁人,他会有什么反应。没准儿,他会上前,一掌将那人劈了。   听了儿子的话,冷父脸上的表情舒展了一点儿,冷声说道:“你跟我来书房……”于是,站起身,上楼。   冷月紧跟在其后,冷母送给儿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接下来,她的任务是考虑该给未出世的孙子置办些什么东西。   书房里,冷父更加严肃,他冷声问道:“你们究竟为什么离婚?”憋了几个月了,冷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是不是你在外边拈花惹草?”   “没有!”冷月斩钉截铁回答道:“有一些,也是逢场作戏。那些女人,随便玩玩还行,谁会对她们用真情?况且,我也没玩儿……”   “玩玩也不行!”冷父厉声呵斥。   “爸,我连玩玩儿都没玩儿……”冷月见父亲不相信自己,嘟嘟囔囔道:“为了谈成生意,女人是必不可少的,无色不欢嘛!但是,我发誓,我没玩儿……”   冷月举起双手发誓,说道“那些女人,哼……”   他轻蔑地“哧”了一声,“面儿上,男人们看似都喜欢她们,对她们左拥右抱的,其实,一转身,就大口吐唾沫星子,骂她们下贱。爸,您说,就我这身份,我这盘儿,我能看上她们?”   边说,边手舞足蹈,不停在自己身上比量着,“在您老人家的谆谆教导下,我怎么可能看上她们?她们主动投怀送抱,我都嫌脏呢!谁也没咱们的花花同志纯洁无暇,根正苗红,是不是?”   冷月半认真,半调侃说着,博得冷父一道白眼。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呐,谈个小生意,就要女人撑场面。共和国成立都是靠真刀真枪,流血牺牲打出来的,也见着过用女人撑场面,真是,现在的年轻人呐……”冷父摇头叹息,简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那时的人多单纯啊,哪像现在的人,复杂的很……”冷月拿起书桌笔挂上的上等狼毫毛笔,在手里把玩着。心里啧啧称奇,如今,还有几人像父亲这样传统,练毛笔字的?现在的年轻人,不要说毛笔字了,成天玩电脑,几乎都是电脑录入,就是写字,也快提笔忘字了。   “少辩解!”冷父继续问道:“你没外遇,那,是不是花花有外遇了?”   “没有……没有……”冷月赶紧摇头。   她每天都同那些死尸打交道,哪有心情搞外遇?况且,到哪儿找比他还出色的男人去?事到如今,冷月同志依然自负。没办法,人家有自负的本钱呐。   对于花花生活作风问题,冷月表现出充分的信任。以前,他们缱绻缠绵,都是没完没了,说不上一夜七次郎吧,也差不多。越到后来,花花直喊累,他也就作罢。   就她那小体格,哪有过多精力搞外遇?他一个人伺候她已经绰绰有余了。   “既然你们都没外遇,那就好办了……”冷父想了一下,将话题转到公事上,问道:“你的身份,她没发觉吧?”   “没有,只要我一出差,她就抱怨,其他的没什么……”说完,冷月就挠挠头,自我解嘲道:“是我伪装的好,再者说,我们都老夫老妻的了,两看相厌,她哪有心思往别处想?何况,现在离婚了,她更不管我了,就连抱怨也听不到了……”   冷父白了一眼儿子,心里暗想,就你们也敢称“老夫老妻”?那我和你妈岂不是古董级的老夫老妻了?   “这样吧,等你手头的这件事办完了,我就把你调出来,总这样下去也不行!你妈不知道,花花也不知道,时间长了……咳……我就剩你这么一个儿子了呀……”   作为旁观者,冷父看得一清二楚,出了这等事,他先是从自己儿子身上找原因,就听他继续说道:“你们离婚,主要责任还是在你,等黎花生完孩子,就都调回省城,把你岳父岳母也都接过来。   这几年,对你们的工作,我们当老人的都一直放任自流,不闻不问,想给你们一个自由发展空间。现在看来,这样下去不行了,为了孙子着想,我不能再由着你们性子了……”   说着说着,冷父又责怪起儿子来:“你说,当初要不是你支持,花花怎么会当法医?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成天与死人打交道,什么工作不比干法医强?当初要不是你由着她,我早就把她安排到政府机关了……”   “爸……”冷月见父亲旧事重提,说道:“咱家也不缺钱,也不指着花花赚钱养家糊口,她爱干什么就让她干呗!难得她对这份工作如此执着。”   见父亲意难平,冷月察言观色,见缝插针,抓住机会,赶紧溜须拍马,说道:“何况,政府机关里有您和妈,也不差花花一个,是不是?再者说,让花花进机关工作,她压力有多大?   您和妈已经把样板打下了,榜样就在眼前,高不可攀。她再怎么干,也到不了您和妈的位置,她有压力……不要说这辈子了,就是再有一辈子……再有十辈子,我们也无法取得您和妈那样的成就……”   冷月何尝不想让花花找一份闲差干?最好是待在家里,安心做少奶奶,享受他给她的幸福就可以。可是,黎花仿佛早就预知家里人反对她,于是,在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开始从冷月身上下手,做工作,软磨硬泡,撒娇耍赖,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冷月也反对,可是黎花很坚持。   那时,他还在北京读研究生,也是临毕业那年,黎花就跑到他学校,下最后通牒,若是他不支持她实现理想,那他们只好分手。那时,他们准备毕业就结婚的。   为了一份工作,黎花竟然连“分手”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可见,她下了多大决心。   冷月思前想后,联想到自己,不也是为了实现理想,而与父亲谈判争执过吗?于是,他答应了梨花的要求,与她一起并肩作战,劝父母妥协。   黎花如愿以偿,他们也按时完婚。时间很快,一晃六年过去了,还没到七年之痒,他们就背着父母把离婚手续办了,难怪父母生气。   冷月像是做报告似的,在那里滔滔不绝,冷父哪里听不出儿子的恭维谄媚,奉承之音?   他宠溺地训斥了一句:“别的没长进,嘴巴上的功夫倒有进步!这功夫用在你爸身上没用,应该用在花花身上,将媳妇哄回来……嗨……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一个媳妇了呀……”   听出父亲后半句话的感伤,冷月急忙安慰:“爸,就是花花和我妈知道了,她们也会支持我的,别看小事上,她们斤斤计较,在大事上,都很明事理……”   “我知道……”冷父轻叹一声,正是因为家里人都深明大义,后院安稳和谐,这些年,无论是他,还是儿子,在仕途上都一路顺风,专心开拓事业。   沉默几秒,冷父郑重嘱咐道:“公司的事,你尽量放权,心思多放在花花身上些,她现在是非常时期……”   “遵命!”冷月笑嘻嘻地打立正,给老爸敬了一个军礼。   “对了,下周把花花带回来,就说你妈我俩想她了!”   “爸……”这可有些难度,“不然,让我妈打电话给她吧?”   冷父脸色马上就变了,他拍了一下桌子,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问道:“就这么点小事,你都搞不定,还想做大事?不扫一屋,何以扫天下?”   “遵命!下星期,一定将您闺女带回来!”说完,冷月夺门而出。   老爸是高高在上惯了,动不动就上纲上线,每次与父亲谈话,不是受一番忆苦思甜的教育,就是受一番爱国主义教育,他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从书房里跑出来,冷月开始郁闷起来。   大事,他样样办得出色,就是这等小事,才让他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不留言的,不收藏的,潜水的,注意了,某遥投鱼雷喽! 9 出轨 ...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完毕,也欢迎大家帮着捉虫。   黎花庆幸自己是社会主义大家庭中的一员。社会主义制度就是好,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法执行得很到位。   自从黎花把怀孕的事同领导讲明后,局里对她大开绿灯。只要没有必须她亲手完成的工作,她尽可以随便活动。什么迟到早退,逛街溜达,她来去自如,行动自由。   这不,星期三,陈立业的女儿——妞妞半天学,黎花到幼儿园接出孩子,回到局里食堂,填饱肚子,然后,再联系上李晓,三人一起逛街。   李晓对妞妞很熟悉,尤其是小女孩儿嘴巴很甜,一口一个“阿姨”,叫得人心里舒坦。李晓总逗她,问:“妞妞,你说,阿姨漂亮吗?”   “漂亮!”孩子脆生生回答,脸上还挂着一幅崇拜的样子。   “那我和姑姑比呢?”李晓口中的“姑姑”就是黎花。   从妞妞会说话,陈立业就让孩子叫黎花为“姑姑”,说是从他这边论,就该叫姑姑。无论是“姑姑”还是“阿姨”,反正就是一个称呼而已,也没什么实质性意义,所以,黎花也未深究。   每次听到这个问题,妞妞都很认真地回答:“阿姨和姑姑一样漂亮……”   明知,那是孩子不忍心伤害她自尊心,故意说的。可李晓还是心花怒放,心情大好,虚荣心得到满足,一下子年轻好几岁。   正因为妞妞会甜言蜜语,李晓很喜欢她,有时候,陈立业忙案子,黎花也抽不出身时,妞妞就被黎花送到李晓家,反正李晓小姑独处,一人住在四十平的公寓里。她也乐得妞妞来,孩子一来,这个死气沉沉的家,立马就被温馨亲切的氛围笼罩起来,就连空气中也流淌着暖暖的,快乐的味道。   进了商场,逛了一阵儿,黎花觉得有些累,而李晓看中一款衣服,黎花就让她自己一人去试穿,她带着妞妞在休息区等着。   妞妞这孩子从小失去母亲,对妈妈的形象一片空白,在她的脑海里,妈妈就是姑姑那样的,对她好,给她买好东西,带着她玩儿,还经常抱她,让她很有安全感。   二人坐了一会儿,妞妞突然开口道:“姑姑,我要小便……”说着的同时,十指也搅在一起,很不安的样子。   黎花看了一下,轻轻拉过孩子的手,温柔说道:“不要紧张,大小便是很正常的事,姑姑也想小便,走吧,我们找卫生间去……”   拉着孩子的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朝着卫生间走去,边走,黎花不忘伺机开导孩子道:“想干什么,就说出来,不要忍着,像小便,大便这样的事,更不能忍,知道吗?”   “可是,爸爸没时间……”孩子有些委屈,说着说着,眼里就亮晶晶起来,小鼻头也一抽一抽的,马上就要哭出来。   “爸爸再忙,也会照顾你的,记住,以后,大小便这样的事,不能忍,会憋坏的,记住了吗?”黎花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疼痛起来。   “嗯……”妞妞抹了一把眼泪,回道。   黎花更加攥紧妞妞的手,急于把自己泛滥得无处安放的母爱,通过一大一小相握的掌心传导给孩子,弥补孩子心灵深处那缺失的一部分。   带着她到了洗手间,先帮着她解手,然后,拉着她来到水龙头下,给她洗手。从里边出来,想起来李晓还在试衣服,怕她出来,找不到她们,便掏出手机,准备给李晓打个电话。   通往外边的门很窄,还是男女洗手间都必须的、唯一的通道。这时,有几个半大不小的毛头小子一拥而进,边走,还嘻嘻哈哈说着什么有趣的事。偏偏就在这时,妞妞开口道:“姑姑,当我妈妈好不好?妞妞会很听话的……”   啥?   黎花一走神儿,正巧,一个毛头小子不小心刮了她手肘一下,就听“啪……”的一声,手机掉在地上!   地面光滑,那手机就像是冰壶,在地面上打着转儿,划出很远。划就划吧,还很不给主人面子,滑行的过程中,解体成了两半儿。   “姑姑……”孩子惊呼出来,声音中带着惊恐。   “不怕……”黎花先拉着妞妞出来,让她靠着墙根儿站好,柔声安慰道:“站在这儿,别动,姑姑去捡手机……”   “好……”妞妞乖巧地点头,小小的贝齿紧咬着下唇,她知道,自己好像犯错误了。   黎花看着在滑行中分道扬镳的手机,无奈地轻轻摇头,苦涩一笑。   这款手机是半年前,冷月买给她的,也许是冥冥中,就连老天也有感应,知道二人已经各奔东西,所以,就把他们之间所有的,有联系的东西也要一样样收回。   黎花站在电池前怔忪几秒,然后,找个合适的姿势,不至于压迫到腹中的胎儿,这才蹲下去,捡起来,在抬头准备站起来时,一双干净、铮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眼帘里。   同时出现在她眼前的还有一双干净白皙的手,手掌平摊开,掌心里是手机残骸的另一半儿。   黎花顺着裤管,向上看,看见那双手后,继续向上……   一身纯白色西装,白得有些晃人眼球,颈项上打着大红色底,白色条纹领带。单看一身衣服,就很考究,价钱定是不菲。只是……这白色,也太扎眼了吧?   冷月穿衣是很讲究的,这么多年同床共枕,黎花对男人的衣服也颇有研究,尤其她也喜爱时尚,是走在潮流前头潮女一枚。   冷月的正装可没有那么白的,最鲜艳的颜色也就是灰色商务夹克,运动服倒是有一身纯白色的,那是他们买的情侣装,她的是粉色,二人若是同时穿出去,那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百。可惜,他们只穿出去一次。要说男人穿衣服,谁也没有她家冷月帅!   嗨!回过神,黎花使劲儿拍了一下脑门儿,都离婚了,还想着他干嘛?   黎花扫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就站起来,单凭服装颜色,就对眼前这人没什么好印象。   “小姐,是您的吧?”那人温和问道。   黎花将目光落在那人脸上,一张白净斯文的脸,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眼里正噙着微笑,目不转睛地看着黎花。   “谢谢你!”黎花接过手机残骸,也微笑着回视着眼前的斯文男人。心里却泛起嘀咕,这个人,怎么眼熟呢?   “不客气,举手之劳……”那个人将手机还给黎花,就迈着优雅的步伐,进了洗手间。   黎花也没多想,将手机残骸重新组装到一起,给李晓拨了个电话,还好,竟然打通了。黎花心情大好。   说清楚彼此位置,领着妞妞就朝约定地点走。   身后,又传来那个人温和的声音,“这种商场,人流太多,不适合孕妇……”   黎花只好缓下脚步,回头。   就见那人已经从洗手间里出来,离黎花有两米的距离。见黎花脚步慢下来,回头看他,便迈步上前,同黎花并肩而行了。   听出来那人是同自己说话,黎花笑了笑,回道:“是……谢谢你……”   那人仿佛很健谈,说道:“这里都是空调,长时间不清洗,再不开窗透气,空气里都是细菌……”   黎花依旧淡笑着。   “先生好像是学医的?”职业敏感,让黎花脱口而出。   “呵呵,小姐好眼力,在下姓王,王涛,中文名字叫王涛,英文名字叫大卫……”   黎花心底一下子乐开了。她想起了小沈阳的自我介绍,不禁嘴角微翘,但是,出于礼貌,没笑出声来。   “王先生是海归吧?”   “是,刚刚回国,准备投身我国医疗事业,为人民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涛一副雄心壮志,自信满满的样子。   就在这时,妞妞轻轻扯动黎花的衣角,小声问道:“姑姑,海龟不是王八吗?叔叔怎么是王八呢?”   小孩子的求知好学,不耻下问,在此处发挥的淋漓尽致,恰到好处。   妞妞声音很小,王涛还是听得真真切切,他微微一笑,没有生气,也没任何尴尬表情,解释道:“叔叔是从国外留学回来创业的,人们就都叫海归,叔叔这个海归,不是你说的那个海龟,叔叔是归来的归……”   妞妞似懂非懂点点头,“哦”了一声。   黎花本以为,妞妞的问题可以让王涛觉得尴尬,停止滔滔不绝,可是,没有取得预期效果。不禁心中暗自叹气,王涛这个人还真有意思,文质彬彬的一个人,话可挺多。   就在黎花想说句告别的话,尽快逃离时,李晓的大嗓门离老远就传过来:“哎呦,我的大小姐,你们是上厕所去了,还是建厕所去了?”   老天呐,上帝呀,终于来救兵了!   黎花精神一振,她招手喊道:“来了……来了……”   于是,借机冲着王涛点点头,急不可耐说道:“王先生,再见!”耳朵终于获得解放,免于再受王涛的荼毒了。   说完,就像要逃离似的,拉着妞妞就走。如果不是身子笨重,为了腹中胎儿考虑,她一定会选择“逃跑”的。   这个王涛,怎么这么话痨?就是娘家老妈也没这么罗嗦过呀!   李晓迎面走来,突然,听她又大嗓门地叫起来:“呀,这不是王主任吗?您怎么也来逛街了?”   黎花顺着李晓的目光回头。   她疑惑不解,李晓语气热络,勾起她的好奇,她也想看看李晓口中的“王主任”是何方神圣。   只见王涛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回道:“给我妈买件礼物……”   若不是考虑到她的光辉形象,黎花一定将嘴巴捂上,惊呼:老天,这么话痨的一个人,竟然是主任?难道李晓他们医院,就没有别人了吗?就是李晓这个大嗓门,也比这个话痨可爱!   李晓是个热心肠,看他两手空空,随口问道:“买了吗?”   王涛有些窘迫地笑了:“我对女人的东西很外行!”   “李医生,你有时间吗?我看中一件上衣,但是,不知适不适合我妈的年纪……”   “走吧,我给你当把参谋……”李晓的侠义之心再次泛滥,问道:“远吗?”   “就在那里……”王涛手一指,就在过道不远处一个很明显的位置。   李晓回头看了黎花一眼,黎花很不客气地送给她一个白眼。   “花花,到休息区等我,我去去就来……”   黎花冲着李晓不高兴地嘟囔一句,“见色忘义的家伙!”   然后,带着妞妞再次回到休息区。花花开始郁闷起来,说是来逛街,可是,李晓却抛下她,跟别人逛上了!哪还有天理?   给妞妞买了一瓶饮料,孩子很听话,安静地低头吸吮着。黎花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突然,看见一家卖指甲油的,于是,起身,牵着妞妞的手,过来挑选。   对于指甲油,她最偏爱的颜色是淡粉色和金黄色的。以前,只要是周末,她就把自己的手指甲和脚趾甲涂抹得亮亮的,虽然,每周只有两天时间可以臭美,她还是乐此不疲。到了周一,还要洗去,就这么麻烦,黎花还是美滋滋喜洋洋的。   盯着一个个花花绿绿的小瓶子,黎花心里痒痒的很,手里摆弄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真,真漂亮。这要是涂上金色的指甲油,穿上金色的皮质小拖鞋,该有多美!   “小姐,您买还是不买?”店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见黎花翻来覆去的摆弄,却不掏钱,不禁有些不悦,她们是有销售任务的,不完成,要扣工资的。看着黎花,心里暗想,看这人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连几元的指甲油也买不起!哼!   被店员呵斥一声,黎花一下子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放下,牵着妞妞悻悻离开。心里更是郁闷了,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宝贝着想,她一定会买回几瓶,将指甲涂得漂漂亮亮的。   这可倒好,欣赏一下,还挨了一顿抢白。都怪李晓,若是不是她陪着那个叫王涛的话痨挑选衣服,她就不会落单儿,不落单就不会挑选什么指甲油,黎花开始按着这个步骤推理,推来推去,推到王涛身上,最后,板上钉钉,将王涛定为罪魁祸首。   黎花本来就对王涛印象不好,这下,印象分又打了一个折扣。   “姑姑,你生气了?”小孩子是最敏感的,妞妞见黎花半晌不言语,摇着她的手问。   “没有!”黎花将所有不愉快的情绪跑到脑后,揉揉妞妞的发顶,笑着说道:“姑姑没生气,姑姑在想一些事……”   孩子有些将信将疑,盯着黎花的脸,看着一会儿,见黎花一直笑着看她,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就放下心,继续喝手中的饮料。   就在这时,黎花的手机响起来。   黎花收回目光,掏出手机,接通:“立业……嗯,我们在兴隆商场,你不用过来了,一会儿我们打车回去……那好吧……”   放下电话,一低头,见妞妞的脸上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姑姑,是爸爸?”   “是爸爸……”见妞妞一脸期待和兴奋的表情,黎花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尖儿,说道:“爸爸在附近,马上就过来……”   “耶——!太好了,爸爸要来接姑姑和妞妞了……”妞妞拍着小手,欢快地蹦着高儿,孩子的童真一览无余。   孩提时代真好!无忧无虑,天真浪漫,什么也不用想,不用操心。就是天塌下来,还有父母顶着。   长大了,就不一样了,父母年纪大了,真要天塌下来,她就要冲上去,替父母来顶起那片天了,那是她身为女儿的责任呐。还有工作,还有婚姻,思来想去,哪一样都不省心。   当孩子多好!真想回到童年,再重新活一回。那时,冷月对她多好啊,好吃的,留给她;好玩儿的,也留给她。她也“哥哥长、哥哥短”地喊着,像条小尾巴,成天跟在他身后。什么时候,一切就变了呢?   “嗨……嗨……大小姐怎么了?怎么还眼泪汪汪的了?”不知何时,李晓已经站在她眼前,手掌在她眼前晃了几下。   黎花的心神被晃了回来,从怀孕之后,就爱伤春悲秋,情绪敏感起来。   她不想被笑话,狠狠瞪了李晓一眼,反驳道:“眼泪汪汪,也是被你气的,说好来逛街,可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竟然跟别人逛上了,走了?”说着,目光在李晓身后扫了几个 出轨 ...   来回,没见王涛的身影,如释重负。   “走了!说是再买些别的东西……”忙活了半天,李晓也累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抱怨道:“你以为我愿意呀?可他是我们院里唯一的一个海归,领导要我们尊敬他,重视他,何况,人家不是主任吗?官职比我大,我不得不陪人笑脸呐……”   “算了,这笔帐以后再算,立业要过来接我们,让我们在这里等一下……”黎花看看表,已经五点半了,她出来一趟,没有任何收获,不但被“话痨男”荼毒了耳朵,还被卖指甲油的小丫头鄙视了一番,想想就郁闷。   黎花盯着手表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来,看也没看,便接通了,随口说道:“立业,是不是来不了了?”   “你在哪?司机在你单位门口等了三十五分钟,怎么还不下楼?”电波那端,传来冷月低沉的声音,在听到她说“立业”的后,声音更加不悦。   啊?脑子里一下子映出冷月那张愤怒的脸。   这下,黎花意识到,自己好像……大概……似乎犯了错误。净想着逛街,她把司机小孙忘到九霄云外了。   “对不起……”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黎花态度很诚恳,说话语气也缓和许多。   听她说了一句’“对不起”,冷月的不悦淡了几分。难得黎花主动道歉,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冷月抿着唇,心情好转起来。   就听黎花接着说道:“那就麻烦你替我转告小孙一声,实在对不起,我逛街呢……”要是她有司机的电话,就不至于求冷月了。   冷月头顶再次乌云罩起,周围的气压一下子就低起来。感情她大小姐是冲着司机道歉的!?   “你现在在哪儿?”冷月声音寒凉起来,就像是在地层深处沉淀了千年的寒冰,从里到外透着一股融化不透的寒意。   犯了错误,黎花知道该乖巧一点儿,不然,以后没准会被冷月禁足的。如今,为了腹中的胎儿,他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   “兴隆商场!”黎花实话实说。   “等着别动,我派司机去接你!”   “不用,立业来接我们……”   立业?叫得好亲热!   冷月忍不住拔高嗓门吼道:“让你别动,就别动!司机马上就到!”他的女人,还没轮到需要别的男人照顾的份上。   不给黎花反应的机会,就“啪”的一声撂下电话。脸色难看地盯着话筒几秒,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冷月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在父亲面前信誓旦旦,替黎花打包票,说,黎花不会出轨。   可是,他忘了,黎花身体不会出轨,难保精神不会出轨。精神出轨与身体出轨同样可怕,甚至更可拍!   这么一想,冷月立即抄起电话,本意是想给司机打电话交代一番,告诉他,接黎花时也要注意她身边的人。   等到接通了,他又改了主意,说道:“我亲自去接,你回公司吧……”       10 情敌面对面 ...      冷月开着车,一路疾驰,很快到了商场门口。   将车拐进停车场,就快步朝着商场门口而来。他生怕一错眼珠,黎花就从鼻子底下跑了。黎花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她时常阴奉阳违。就拿昨天来说,黎花差一点儿将他气死。   事情是这样的:接到父亲指示,要在周末将黎花带回省城的家后,冷月琢磨好几天,最后,趁着到市政府开完会回来的路上,还是硬着头皮给黎花打了一个电话。   “你在哪儿?”冷月开门见山,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黎花也不绕弯儿,大声回道:“在银行呢!”说完作势要挂断电话。   “先别挂……”似是感应到黎花的一举一动,冷月冷声指责道:“黎主任,你还记得自己身份吗?虽然,你不是冷家儿媳了,可还是冷家女儿。差不多半年了,你一次都没回家看看,你还有没有一点儿为人儿女的自觉?爸妈想你了!是我周五回家顺便给你捎回去?还是让爸妈亲自来接你?好了,你考虑一下,考虑好了,给我电话!”说完,有些手忙脚乱地抢先挂断,不给黎花任何反应机会。   挂了电话,冷月抿着唇直笑:黎花同学,让你每次都摔我电话,看你这次找谁摔去?   想了一会儿,冷月觉得不对劲儿,正是上班时间,她去银行做什么?天越来越热,挺着个肚子,多不方便?   平时,冷静的头脑,敏捷的思维,一遇到黎花,怎么就成了一团浆糊?暗骂自己没出息的同时,忍不住,又拿起电话,拨通了,没好气地问道:“在银行做什么?天热不知道啊?”   死丫头,大热的天,没事找中暑呢!   “存钱!”他没好气,黎花更没好气:“难道你让我心惊胆战抱着五十多万元睡觉吗?”   刚才,冷月的一番话说到黎花心里,让她倍觉愧疚。她真的愧对冷家父母——她曾经的公公婆婆。憋着的气没处撒,只好拿冷月当出气筒了。   “五十万?你怎么那么多钱?”虽然,冷月知道花花爱逛街,很时尚,但是,本性是很节俭的,买东西几乎是能砍价就砍价,能央求打折就打折,要不然,就是选在商场搞活动时再买。   今天,太阳真是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升起来了。平白无故,怎么就多了五十万?并且还是现金?对了,她不是取钱,是存钱,那她哪里来的这么多现金?      “哪来的钱?”冷月直觉蹊跷。   “车卖了!”黎花说得轻松。   “卖五十万?”   “是!”   “你——”冷月的心却沉了下来,刚想发脾气,黎花晃着有些臃肿肚子缓慢走在路上的影子闯进视野。   命令司机靠边停车,他下了车,几步就追上黎花。黎花听见呼唤一回头,见他,也没有什么吃惊反应,继续朝前走。   冷月与她并肩行走,压下火气,斥责道:“你老公再有钱,你也不至于拿钱打水漂吧?告诉你,你老公可不愿意当冤大头!”他一百万的车,送给了她。还没到一年,她转手五十万给卖了!平时,解剖尸体的精明劲儿,都跑哪儿去了?怎么就不知道钱是好的?   “前老公!”这个时候,黎花让不忘纠正二人的关系。   更让冷月生气的是,黎花不守信用。当初,他买这车的时候,黎花喜欢得不得了,抱着他转圈圈,眉开眼笑说,这车她喜欢,要养一辈子。就是报废了,也不扔,停在他们家的车库里做纪念。结果如何 ?一年还没到,她竟然将车给卖了,还卖了一个傻子价,俩二百五!   “我多少钱买的车?知道吗?花花?”别生气,别生气!冷月安抚着自己,不想在街上大嗓门吼她。这个看似精明的丫头,对待钱财上,怎么就这么迟钝?甚至有些缺心眼儿?   “可我需要钱!我买的房子是借的钱!我不想让我的宝宝一出生,就看到他妈妈背负着债务!”因为离婚,爸爸妈妈生她的气,她买房子都是向朋友们借的钱。即使借的,就不能欠人家太久,权衡利弊,她只好忍痛割爱,低价将车卖出去。   何况,以后她身体越来越臃肿,也不适合开车了,这么开导安慰自己好几天,黎花最终做出决定,将车子卖了,看着她与冷月之间,有牵绊的东西越来越少,她还哭了一鼻子。不过,这一切,冷月没看到。   听了黎花的话,冷月不再言语。   走出好远,也没见冷月说话,黎花以为他很生气,就先把想好的话说出来:“星期五,你来接我,我去看爸妈……”   冷月紧绷的脸色这才有些缓和。   想着黎花的“恶劣前科”,冷月的脚步更快了。   远远地,就看见黎花和几个人出来。冷月不禁眉头微蹙,目光警觉,就像是一头蛰伏已经的豹子发现了猎物,蓄势待发。   他目光犀利地盯着那名身穿白色西服的男人,脚步也停了下来,就那么远远地看着。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话痨男——王涛。黎花和李晓带着妞妞往外走的时候,偏巧又碰上了他,想躲也没处躲,只好同时出来。王涛还要送她们,被黎花拒绝了。   看着黎花和王涛告别,冷月才上前。   这时,另一辆车,闪着警灯靠向商场门口。按理说,这里是不允许停车的,可是,保安一见这车子牌照齐全,坐在车里的人也一身警服,便没阻止。这年头,特权车让他们这些小保安无能为力啊。   陈立业跳下车,同李晓打过招呼,先抱着妞妞放进去,然后,又做出手势,请二位女士上车。   冷月几个箭步跨上前,亲热地唤了一声:“黎花……”   黎花一抬眼,见冷月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正微笑地看着她。   此时,夕阳的余辉笼罩在冷月周围,闪着一层朦朦胧胧,似真亦幻的光彩。那挺拔的身姿,淡笑着的眼,一身得体的商务休闲装,让黎花晃了一下心神。   冷月的一声呼唤,把陈立业和李晓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冷月收敛起眼底的笑意,调转目光,礼貌却疏离地看着那二人,淡淡问候道:“二位好!”   “你好!”   对冷月,李晓更熟悉一些,她毕竟是黎花的闺蜜,闲聊之时,常听黎花抱怨,冷月经常夜不归宿,言语里尽是弃妇般的哀怨。   陈立业对冷月就显得生疏一些。有过接触也是点头之交,陈立业知道冷月是一家大公司的大老板,生意从北京开到省城,以及省里的各个市。陈立业也知道 ,冷月是黎花的前夫。“贵易妻,富易友”说的就是冷月这种人。因此,陈立业对冷月也就没什么好印象,所以,他也只点点头,算是回应。   冷月也不多言语,上前,牵住黎花的手,转头对陈立业礼貌询问道:“陈队,麻烦你将李小姐送回去,好吗?我们一家三口有些事要做……”   “一家三口”被他加重语气。吐字清晰,语气委婉,掷地有声,让人无法回绝。   陈立业看向黎花。   黎花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道,她皱皱眉,心里把冷月骂了一百八十遍。但是,在外人面前,她还得护着他的面子。   因为,老妈曾经说过,男人是最虚荣的,在家里,你让他跪着都行,但是,在外人面前,千万要让他站直了。一定要给机会,让他的大男子主义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不然,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老妈走过的桥,比她走过的路都多,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饭都多。虽然,老妈唠叨,但是,有些话却是真理。那都是经过实践检验的,爸爸就是妈妈实践的成功产品。   “立业……”黎花看着陈立业,递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的眼神,说道:“你先回去吧……”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抱歉地说道:“这个周末,我有事……”她答应冷月,要回省城看望干爹干妈——也是前婆婆和公公的。   陈立业一下子明白过来,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没关系的,妞妞可以去她奶奶家……”   冷月冷眼看着二人你侬我侬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心里不悦,手上的力道又加大几分。黎花觉察到手腕一紧,便同陈立业告别,还不忘嘱咐道:“一定把李晓送到家……”   李晓临上车前,俯身在黎花耳边轻声道:“你家领导太吓人了,偶尔流露出的目光,咋就那么犀利?就像你工作时的目光一样,让人无所遁形……你要乖点儿,别同他硬来……”说完,拍拍黎花的肩膀,钻进陈立业的车,扬长而去。   见他们走了,黎花擦甩掉冷月的“魔爪”,冷声问道:“小孙呢?”边问话,还边揉着手腕,这家伙,手劲儿也忑大了吧?   见黎花揉着手腕的小动作,冷月心疼地拉过来,边牵着她的手往停车场走,边态度极好地道歉:“花花,对不起哦……”   黎花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冷月绅士地打开车门,一只手挡在车门上方,看黎花安安稳稳坐进去,才绕道另一边,坐进驾驶座。   车子流畅地挑头,拐上大道,融入车流。   冷月伸过来一只“魔爪”,握住黎花的手腕,轻轻地摩挲着。   “还疼吗?”他歪头问。   “看前边……”看她干嘛?黎花没好气的嚷了一句。   于是,冷月很听话,真就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大手却仍然紧握着黎花的手腕,用拇指和食指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来回抚摸着。   黎花想抽回手,他却不撒开,怕分散他的注意力,也就任由着他去了。   “花花,那个穿白西服的男人,你认识?”冷月若无其事地问道,也不看黎花的表情,悠闲地看着前边路况。   “刚在商场里认识的……”想着在商场里受到的“不公正待遇”,黎花就郁闷,她嘟起嘴吧,郁闷说道:“本来找李晓逛街的,没想到碰到话痨男,还被卖指甲油的小丫头给抢白了一顿,手机也摔碎了,好后悔,出门没看黄历……”   冷月嘴角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拉起黎花的手,凑近唇边,用力亲了一下,说道:“那我们就不在外边逛了,回家……对了,那种男人少接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儿……”   黎花狠狠白了他一眼,挑衅道:“我看你这只鸟也不咋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调戏良家民女,五十步笑百步!   冷月一点儿也不生气,笑着凑近黎花,故意制造暧昧,诱惑地说道:“那我这只鸟,帮你出个主意,你看怎么样?”   “啥主意?”见冷月有些不怀好意的坏笑,黎花头顶警铃大作。   “周末我们不是回家吗?陈立业的孩子,你也照看不了,我想,你可以送到李晓那里……”   “立业有些不好意思麻烦李晓,李晓与他也是通过我认识的,关系没有立业和我这么铁,以前,也麻烦李晓照看过,但都是我出面同李晓说的……”   听黎花左一个“立业”,右一个“立业”的,冷月心里就像吃了苍蝇,直想吐。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随口问道:“李晓还没男朋友吧?”   “没有!也不知道她还在挑什么,马上就迈进三十大关,还不急!”皇上不急,她这个太监可急死了。   “陈立业也丧偶吧?”冷月眼珠转了转,看似无心,又问了一句。   “是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妞妞是个可怜的孩子,出生就没见过妈妈的面……”说着,叹息一声,妞妞妈产后大出血,那时,陈立业正在外市执行任务,连妻子最后一面也没见上。想起来,让人伤心呐!   冷月的俊脸故意板起来,有些埋怨道:“花花,不是我说你,亏你还是李晓和陈立业的朋友,你就想着自己幸福了,怎么就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呢!”   “你才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呢!”黎花把话原封不动驳了回去。抽出手,将额前的一缕发丝绕到耳后,突然,回过味儿来,水汪汪的眼一亮,惊喜反问道:“你是说,撮合立业和李晓?”   “孺子可教也!”冷月大手覆上她的发顶,揉了几下,“不笨嘛!”   黎花歪头,考虑了半晌,眼睛余光偷偷瞄着冷月,不说话。   “怎么了?”冷月不解地看着黎花的侧脸,刚才还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怎么一眨眼就沉默了?   猜不透黎花的想法,冷月进一步解释道:“老话说,当一次媒人,撮合一桩婚姻,能多活二十年。这桩婚事,算是咱们俩撮合的,好不好?”   “不行!”黎花一口否决,还一脸严肃。   “为什么?”冷月反问:“主意可是我想的,怎么就不能算我一份儿?我也想多活几年!”见黎花一脸严肃,冷月也不强求,摆摆手,说道:“算了,那就算你一人的功劳!”真是的,女人就是小心眼儿!   “不!”   “什么不?功劳算你一人身上,你还不知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冷月冷哧一下。   黎花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心底偷偷笑个不停,语气郑重无比地回道:“我说,我不撮合李晓和立业!立业那种男人都快绝种了,我还留着自己用呢!”说完,转头,看着车外飞快后退的一排排景观树。   “黎、花——”冷月声音不大,却冷沉得吓人,他胸膛起伏不定,死死盯着黎花的侧脸,眼珠子就要瞪出来。   冷月不明白黎花的心思。既然黎花能把这话平静地说出来,就说明她心怀坦荡,没有什么特殊想法。至于陈立业,那是他的事了。   车子自疾驰中,迅速减速,然后,靠在路边一处临时停车位上。   冷月指节弯曲苍白,紧紧扣着方向盘,他瞪着黎花。   黎花抱着胳膊,也不看冷月,径自看着窗外。   车内,一下子诡异起来。   黎花盯着外边的车水马龙,冷月盯着端肩而坐的黎花。二人各怀心腹事,这心腹事却截然相反。   过了好久,黎花的肩开始轻微抖动。她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忍了几秒,肩膀抖动幅度越来越大,大到让冷月开始担心。   他令自己冷静,语气也尽量放柔和,伸出手,搭上黎花的肩头,轻声问道“花花,怎么了?”他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情敌面对面 ...   也没吼她,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冷月不碰她还好,他一碰,黎花肩膀更加剧烈颤抖起来,她将脸埋在胸前,双手抱着脑袋,不只肩膀抖动,全身都连带着颤动起来。   冷月担心起来,他放下所有的不悦,暂时把所有的怒气都跑到九霄云外,搬过黎花的身子 ,让她面对自己,忙着劝道:“哭什么哭?我也没批评你,别哭了,啊!”   黎花也不言语,脑袋仍然紧紧埋在胸前,仍旧剧烈抖动不停。   冷月有些心慌了,赶紧承认错误道:“是我不好,没事我干嘛提陈立业?算了,你喜欢他,就留着,不过,你得给我一个平等竞争的机会。别哭了,好不好?你怀着身孕呐,不为自己身体着想,也要为我们的宝贝着想,是不是?”   黎花还是不言语,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动的,并且有越发强烈的态势。   冷月将黎花揽过来,抱在自己怀里,哄劝道:“好了,花花,宝贝儿,好妹妹,别哭了,好不好?哥错了,好不好?”   这下,黎花不仅浑身颤抖,还发出一种声音,声音格外古怪,不像是哭,像是……   冷月眉梢一挑,为了证实这种异常现象与他想象的吻合,他一把拉开黎花的手!   死丫头!冷月使劲儿在黎花脸色掐了一下,不解恨,反手又掐了一下。   黎花水嫩白皙的脸颊被他掐出几道红印子。   冷月见她一副没心没肝的样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又要掐上黎花的脸蛋儿,哪知,黎花反应机敏,一把拨开他的大手。   “哎呀,疼死了!”她咋咋呼呼大叫出声,使劲拨开他的大手不说,还趁着冷月不注意,咬上他手背,以示抗议。   但是,却仍笑着,笑得花枝乱颤,最后,便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得眼泪,鼻涕全都流淌下来。   冷月这个郁闷。他忿忿盯着一脸无辜,笑得死去活来的黎花。她很得意是不是?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的心里话套出来,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冷月寒着脸,发动车子。死丫头,敢耍他?看今晚,他怎么收拾她!真是老虎不发威,就给当病猫了!   黎花笑得更加张狂。在商场里的郁闷之气,全部发泄出来,好痛快!侧脸,凝视着冷月一脸的冰天雪地,黎花更加开怀起来。   哼,她才不怕他呢!如今,她怀着身孕,他能拿她怎样?打她?冷家男人都不打老婆,这是家规。霸王硬上弓?他不心疼她,还心疼腹中胎儿吧?   所以,黎花开始大笑,狂笑,肆无忌惮地笑。笑得眼泪就像涓涓小溪,顺着眼角一个劲儿地流淌。   笑着笑着,发现了不对劲儿,她大喊起来:“停车!停车!”       作者有话要说:如若无意外,今天会更新11章。 某遥再次大喊: 不收藏的,不留言的,潜水的都注意了,某遥放鱼雷喽! 11 冷月,你活该 ...      看着街边的景物和站牌,与自己家的方向南辕北辙,黎花用力拍打着车窗,“冷月,停车,我要回家!”   “我们这就回家……”被黎花给戏弄了,冷月并没真生气,但是,还是假装沉着脸。   “我要回自己的家……”   “是呀,回的就是你自己的家……”冷月目不斜视,专注前方路况,装糊涂。   骗谁呢?这分明就是开往他们离婚前那个家的路。   “我不要回你家……”   “什么你家,我家的?我人都是你的,家不也是你的吗?”冷月放□段,整得自己跟怨妇似的。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酸,就不要说黎花了。   果真,听了他的话,黎花倒吸一口冷气,紧跟着,打了个冷战,划拉一把胳膊,然后低头,在脚底下来回地找。   冷月不明所以,还好心地问人家:“找什么呢?”   “鸡皮疙瘩!”   瞬间,冷月满脸黑线,没说话。   见他被呛住,黎花将注意力又转移到原来的话题上,嚷嚷道:“我要回家,回自己家……”   “我给你做好饭菜了,小米粥,酸菜炒粉,还放了几个干辣椒……”知道黎花好这口,冷月只好诱惑她。   其实,他连小米粥怎么熬都不知道,只想先把她骗回去,然后,再解决做饭的事。船到桥头自然直,面包会有的,老婆会有的,小米粥,酸菜炒粉也会有的。   谁知,黎花意志坚定,不为所动,拧着眉头,坚持道:“我要回家……”说完,还不解气,嘟囔了一句:“那个家,就留着你采野花用吧。”   冷月耳朵分外敏锐,他扑捉到黎花语气里的几丝哀怨,赶紧顺杆往上爬,道:“野花是不少,可没等我去摘,就让别人连根儿拔了,连片花瓣儿也没留下……”   黎□自想着自己的事:自己住过的房,自己睡过的床,就连自己用过的男人,不久的将来,都成了别的女人的,黎花心里开始泛酸,于是,更加坚定要求道:“回我自己的家,不然,我就在这下车……”   冷月剑见她那么别扭,别扭的眼里都蒙上了水汽,也不坚持,调转车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   车里的气氛有些异常,冷月有捉摸不透。沉默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侧脸问道:“花花,钥匙呢?”   黎花一脸疑惑。   “上次,我让你配的钥匙……”冷月对黎花的迷糊有些不悦。   “我家钥匙不给外人……”说这话时,黎花心里的酸涩更加泛滥起来。他们终究还是成了彼此的“外人”,以后,他们的关系,不能说陌路,也差不多。   曾经,他们是兄妹了,后来,结了婚,成了夫妻。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他们的缘分,还是没修行到共枕眠的程度。   她是党员,是无神论者,可自从与冷月离婚后,她开始信命了。这一切,也许就是命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那,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车子很快到了黎花居住的小区。   黎花的房子,在一片新开发的小区内,离单位不远,每天步行,也就半个小时。小区设施完善,管理到位。居住在这里的,几乎都是中上层人士。   当初,黎花急于买房,走了多家中介机构,相中了这里。正好有一对刚结婚的小夫妻要出国,房子急于出手,所以,黎花就将这座房子买下,除了贵一点儿,别的都很中意。   车子到了小区门口,黎花才想起来问冷月:“你有事吗?”每天都是小孙接送,今天,换成了冷月,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事情有两件,一件是我在家里给你做了晚饭,另一件事冲你要钥匙……”冷月开始瞎掰,打死他,他也不会说,他是听黎花喊“立业”,喊得亲热,才亲自出马的。   “哦……”黎花沉吟一下,回道:“饭我可以自己做,谢谢你的好意,至于钥匙,没有!”以前,他一年半载都不下一次厨房,如今,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他竟然可以洗手作羹汤?   黎花苦笑,看来,冷月不算是合格的丈夫,倒能算是合格的父亲。也许孕妇就是爱较真儿,反正黎花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更加不舒服起来。   “在这里停下吧,我自己进去……”逛了半天,她真有些累了,再加上刚才想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心情也暗沉了许多。   冷月好像没听见,按了一声车喇叭,小区保安室里的人看见了一眼车子,又看了一眼司机,真是辆好车,这车子在这座城市也不多见,但是,司机却不是他们小区的业主。所以,保安犹豫一下。   冷月故意将身体往后靠了靠,将黎花暴露在保安视野范围内。犹豫间,保安真往副驾驶座上瞟了一眼,见是黎花,便笑着点点头,打个招呼,紧接着,就操纵按钮,电子门缓缓打开。      到了小区里的停车场,感觉车子停平稳了,黎□自下车,说了声“谢谢”,头也不回,朝楼梯口走去。   冷月将车子锁好,紧跟在黎花身后,喊着:“花花……花花……等等我……”   死丫头,不知道他没钥匙吗?她若是任性起来,将他关在门外,那他还哪有机会给她做饭?为了能留住黎花的脚步,冷月夜顾不得自己形象,跟在屁后喊了几声。   就在他抬脚追赶黎花时,多年锻炼,早已浸入骨髓,融入血脉的敏锐,让他觉察,身后好像有异常。于是,他倏地停住脚步,警觉转身,目光冷锐地搜寻起来。   眼前一切,安定祥和。几步之遥处,几名老太太正坐在凉亭下闲聊,不远处,几个孩子正在草坪上踢着足球,没有什么异常状况。   冷月的心,渐渐放松下来。没什么异常,却有些小状况。   冷月目光所及,见一团白绒绒的雪球朝着他滚过来,然后,叼住他的裤脚开始撕扯,力气不大,像是在玩耍,小雪球还发出亲热的吱吱叫唤声。   凉亭下,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颤巍巍跑过来,嘴里不停地喊着:“花花……花花……放开……”   老太太声音很大,几乎是在喝斥那团小雪球。   冷月阳刚俊美的五官差一点儿纠结在一起,他低头,看着撕扯他裤脚的小狗,又看了一眼不远处也停下脚步的黎花。   当然,黎花绝不是在等冷月,她是听见有人喊“花花”,误以为是妈妈的呼唤,于是,停步,转身回头看过去。   当看清喊“花花”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太,才明白过来,人家在喊一条狗。   再看了看冷月一副无可奈何、满脸黑线的样子,黎花开怀大笑,笑着的同时,还不忘将双手拢在嘴巴边,成喇叭状,冲着冷月无声做了一个口型:“你活该!”   之后,就窈窕转身,丝毫不同情冷月的处境,自顾自地上楼。   黎花说冷月“活该”,是有原因的。这话须从长计议。   实际上,黎花这个名字,是冷月给起的。那时,冷月三岁,话刚好能说完整。但是,小时候的冷月话不多,一副深沉样儿,很有酷哥的“范儿”。   黎花出生时,在医院的婴儿床哇哇大哭,声音那个响亮,整个楼层都听得真真切切。   冷月在父母的带领下,来看黎花母女。   春天,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百花飘香,蜂飞蝶舞,一切都生机盎然。   黎母产房正对着医院的一处空地,窗前,一棵梨树开得正盛,一团团,一簇簇,白得能晃花人眼。随着春风的轻拂,还有淡淡的香气飘进产房。   冷母随口问:“给宝宝起名字了吗?”   花花妈说:“没呢,等出院,让孩子爷爷起……”   “那也该有个乳名啊……”冷母说道:“不能成天叫丫丫吧?”   就在这时,不太爱说话的冷月开口了,拉着黎花露在小被子外的小手儿,说道“花花……花花……”   怕大人不明白,他指着窗外一团团洁白的梨花,说道:“梨花。。。梨花。。。花花。。。”   冷月看着襁褓中闭着眼睛,嘟着小嘴儿,睡得香甜的小女娃儿,爱不释手,拉着小手,还忍不住要摸上人家脸蛋儿。   幸亏黎母眼尖手快,将女儿从婴儿床中抱起来。不然,就冷月那么小的年纪,出手没轻没重的,还不把黎花摸哭了。   就在冷月喊着“花花”时,黎父正从医生办公室回来,他听见冷月的话,觉得这个名字还真不错,朗朗上口,通俗易懂。   于是,拍板道:“就叫这个名字了!”   说着,还在冷月的头顶揉了揉,夸奖道:“小月真聪明……”   不苟言笑的小帅哥,冲着黎父难得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很快,目光就转向黎母怀中,看着小薄被里的黎花,舍不得移开眼。   站在一旁,久久没说话的冷父发话了,他说道:“不行,冷月这么小,会起什么名字?还是让孩子爷爷起吧!老人是最在乎这个的。”   黎母也略微皱眉,心想,这个名字也太俗气了一点儿吧。   冷母看出黎母有几分不愿意的样子,也说道:“不行,这个名字不算数,还是回家后,让老人家给重新起一个吧……叫这么一个名字,以后嫁人怎么办?”会嫁不出去,没人要的!   嘴上虽这么说,心里也老大不乐意,看着黎母,心想,我儿子难得有兴致,张开金口给你女儿起了一个名字。你不愿意,也不至于表现这么明显吧?   冷母的话刚落地,谁也没想到冷月接话道:“我要。。。我要花花。。。”眼睛不错眼珠地盯着黎母的怀。   冷母的气性当时就上来了,上一辈子的情帐,整得稀里糊涂,不明不白,到现在她还耿耿于怀呢。   如今,儿子竟然说要这个女娃儿,他们冷家可是欠了黎家多少啊?想着,手上一使劲儿,在冷月腿上掐了一下。   冷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一哭,黎花也醒来 ,睁开眼,四处张望,实际上,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凭听觉四处捕捉声音。   小孩子的哭泣声是传染的,冷月哭,黎花也撇撇粉红色的小嘴儿,“哇”的一下,哭起来。俩个小家伙竟然来起男女声二重奏,好嘛,产房里一下子此起彼伏,啼哭声不绝于耳。   冷月虽小,还是很懂事,见黎花哭了,他一下子闭住嘴巴,上前,伏在黎母床边,伸出一只手,试图拉住黎花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咬在嘴里,还发出抽抽噎噎的声音。   黎母终于不忍心,将黎花放在床上,让冷月牵着黎花的手。   冷月就哄起黎花来。说也奇怪,黎花竟然神奇地止住哭声。   黎父一看,老高兴了,笑着说道:“就叫黎花吧,要是将来我们黎花嫁不出去,冷月就负责了。。。”虽是一句玩笑话,日后,却成了真。   当然,黎花可不是嫁不出去,是追求的人太多。   黎花为此曾经沾沾自喜过,站在冷月下巴颏下,仰着脸,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炫耀说道:“看看吧,虽然我的名字俗气,可是,爱慕者能有一个加强连。。。”   冷月完全不在意,撇撇嘴,说道:“那是名字起的好。。。”拐弯抹角,言外之意,说自己给黎花起的名字好。   黎花冷哧。   就这个名字,黎家父母也暗自讨论了几个晚上。   黎母说:“这个名字太俗了,现在孩子小,不懂,要是长大懂事了,怕影响孩子心情,让孩子自卑。。。”   黎父一派坦然,一副不用担心的样子,说道:“名字俗气,好养活……小时候,我还叫“狗剩”呢!这个名字没叫多久,体弱多病的毛病就没了!起个皮实的名字,胜过打针吃药。我们闺女就叫黎花吧,以前,你流产过,好不容易得来的娃娃,我们可得小心着……”      黎母一想,也是这回事,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只要孩子健康平安,叫什么也无所谓了。于是,“黎花”这个名字就一直这么叫起来。   梨花做梦也不会料到,生活条件好了,腰包鼓励,养宠物的也多起来,小猫小狗也开始叫起了人的名字。   若是早就知道,某一天,自己也会与小猫小狗同名,打死她,她也要改名的。   见黎花冲着他坏坏地一笑,就没有踪影,冷月眉心紧拧。好在,他应付这方面的经验丰富,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半年前,老邻居家的花猫也叫“花花”,邻居老大爷还很热心,猫咪咪下了崽崽,应是送给冷月一只,说是他们两家有缘份。   什么缘分?分明就是“猿粪”!   冷月看着脚下的小狗狗,他不喜欢带毛的小动物,嫌它们脏兮兮的。于是,脚下轻轻一用力,一下将小狗拨开去。   追上来的老婆婆还一脸歉意,急忙解释道:“小伙子,对不起,我家花花只对帅哥有好感,一般人还不搭理呢……对不起……对不起……”   冷月摇摇头,说了声“没关系”,就紧追着黎花进了楼道。   心里暗想,这老太太还挺敢潮流的,连“帅哥”这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来。   想归想,冷月脚步可没停下来,他大步流星去追花花。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全部更完。还有没有潜水的? 12 意外缠绵 ...      黎花毕竟怀着身孕,速度不是很快。   冷月摆脱“狗花花”的纠缠,很快追上“人花花”。   黎花也真不给他面子,打开房门,回手一甩,没听见预料中的关门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啊——”   她吃惊回头!   就见眼前一幕“惨不忍睹”:门缝虚掩,只露着冷月的半边脸,身子站在门外,一只胳膊却伸进来,坚固的防盗门就将他的手臂夹在门框间。   黎花一下子推开门,冷月整张脸痛苦地纠结在一起。也顾不得其他,黎花一把将冷月拉进,门也没顾得关,拉住他的手,心疼得眼里一下子蒙上水光。   她恶狠狠训斥道:“你傻呀?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呀?”一边训斥着,眼泪忍不住簌簌掉下来。明知道她关门,还将手臂伸进来,不是没事找事吗?   “别哭,别哭啊!不就是夹了一下吗?也没流血……”见黎花手足无措的样子,冷月夜自责起来。   “哎呀,好妹妹,求你就别哭了,你这金豆子,咋就这么不值钱呢?乖,听话,别哭了,乖啊——”   他安慰着黎花,腾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心疼地想替她擦去腮边的泪珠,哄劝道:“快把金豆子收起来,等将来咱们揭不开锅时,再拿出来换钱……”   黎花赌气似的,一歪头,躲过他的手,眼泪流的更欢了,埋怨道:“挺大的人,笨死了!”   “不算笨,让门框夹着脑袋,那才算笨呢!”   黎花被他一句话调侃得差点儿破涕为笑,她一把甩开他的手,赶紧进了厨房,打开冰箱,从里边掏出一个洁白的小瓷罐子,“哗啦啦”几声清脆的声响,罐子里滚出来一堆冰块,用毛巾包好,回到客厅命令道:“快坐下……”   趁着黎花忙活时,冷月也没闲着,他回身,将门关上,然后将这个房间打量一遍,这才脱了鞋。见梨花这里连一双男士拖鞋也没有,索性光着脚,坐进沙发里。   善于观察的冷月,肉体痛苦时,精神却无比甜蜜。因为他看出来了,黎花这里没男人出入。   冷月本来疼得呲牙裂嘴,见黎花挂着一脸心疼,从厨房里出来,他赶紧换上一副轻松表情。   “笨死了……比猪还笨……”黎花不会骂人,只有这一句话,翻来覆去地叨咕。   “我说让你给我配把钥匙,你也不给,不然,就没这事了……”冷月还惦记着钥匙的事,借机抱怨。有了钥匙,他就可以在任何时间,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了。   “不给你,你不也闯进来了?简直就是土匪,私闯民宅……”黎花眼泪还止不住地掉。   “错!本少爷是私会佳人——嘶——你轻点儿——”冷月倒抽一口凉气,还不忘借机给自己捞些好处。   黎花心急,再加上冷月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一时间,她的劲道也拿捏不准了。   “我自己来……”见黎花挺着大肚子忙忙碌碌,冷月刚才雀跃的心也平静下来。   刚才,见黎花泪珠成对成双地掉,他还在想,这受了伤,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知道,花花还是惦记着他的。   可是,见她梨花带雨,里里外外忙活的身影,冷月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黎花。他不但没给她一点儿安慰,反倒是让她替他担心。   冷月想接过冰块自己敷上,黎花不撒手。她拉过他的胳膊,两道淤血青痕迹触目惊心,痕迹很深,旁边血管看得真真切切。   看着看着,黎花眼泪又不争气地“啪嗒啪嗒”掉下来。   “好了,别哭,不疼的……”冷月抬手擦着黎花汩汩不停的泪水,故意逗黎花,油嘴滑舌说道:“看你哥哥我这身板,这点儿磕碰算什么?”说着,还抬起手臂,摆了一个酷酷的POSE。   黎花送给他一个白眼,继续专注于他胳膊上的冰块。   冷月深深凝视着黎花,黝黑蜷曲的长睫毛上,挂着几颗泪珠,要掉不掉的样子,一边颊畔上也湿漉漉的,唇边,有泪水流淌过的痕迹。梨花带雨,让人又怜又疼。   不知怎么地,一股燥热“腾”地一下,从小腹升腾而起。冷月顺从自己的心意,微微低头,凑近黎花的脸。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黎花专注盯着他的伤处,直到感觉明显有热热的呼吸喷薄在颈项上时,才抬起脸。   “呜呜……呜呜……”等她发觉时,为时已晚。   冷月已经霸道地堵住她的唇,开始辗转吸吮。   此时,兴奋的欲望已经掩盖起了胳膊上的疼痛。   生怕伤着腹中的胎儿,冷月一手揽过黎花,让她将重量靠在自己身上,将她的头,固定在自己肩上,不让腹部受到挤压。   黎花睁着大大的眼,怒目而视着冷月。这个混蛋!他知道在干嘛吗?这是在调戏良家民女!   冷月像是读懂黎花的心思,伸手遮住她的眼,用舌尖扫着黎花的牙关。   黎花死死闭紧,说什么也不妥协,一只手护着肚子,一只手使劲儿捶打冷月的前胸还发出嘤嘤的抗议声。   冷月不轻不重在黎花唇边咬了一下下。   果然如他所料,黎花终于吃痛张开嘴,冷月灵巧的舌顺势而入,这一下,就如入了无人之境,在黎花口腔里横冲直撞,肆意掠夺。   黎花只觉得头晕脑胀,浑身无力,原先还是防守,较量到最后,她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整个人成了一滩水。   冷月食髓知味,兴头正劲,哪里能轻易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黎花只有任他为所欲为,靠在他肩头,轻声嘤咛,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就在冷月想再次发起另一轮攻城略地时,“哗啦”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二人无休无止的缱绻缠绵。   冷月临危不乱,一手护住黎花,一手扶着沙发,眼睛警觉地看向声音来源方向。   地上,零零星星一地的冰块,像是满天繁星坠落人间,正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似乎在嘲笑着二人,不择时、不择地做着儿童不宜的事。   黎花借机会挣脱冷月,起身,扔过来一句:“把地给我擦干净了……”然后,就进了卧室,准备洗浴。   “花花,我先擦地,然后,给你做饭……”看着黎花闪进卧室的背影,冷月吧嗒吧嗒嘴,意犹未尽地笑了。   小丫头,等你洗得干干净净,吃得酒足饭饱,看我怎么连壳带肉吃掉你!   黎花躲进卧室,靠着门板,捂着胸口,平息自己砰砰乱跳的心。   她双手不停拍着火燎燎的脸颊,好一会儿,听见客厅里没声音了,才拿着浴袍出来,以极快的速度躲进卫生间,放水洗浴。   冷月收拾好地上的冰块,就躲进了厨房,拨通电话,寻找救兵。   “爸……我妈呢?”拨通家里电话,听是老爸的声音,冷月焦急问道。   电话另一端的冷父,对儿子的这种不冷静,有些不悦,他回问道:“什么事?火急火燎的?”   冷月当然能听出来父亲的语气,急忙解释说:“私事……不是公事……”   公事也不能找老妈商量,再着说了,公事上,他什么时候乱过阵脚?   不想同父亲兜圈子,冷月开门见山说道:“是关于你闺女的事,快让老妈接电话……十万火急……”   冷父这才将电话递给坐在他身边的冷母,眼睛却盯着话筒,心里暗自琢磨着:花花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儿子如此急不可耐?   “妈呀,快帮帮你儿子……”冷月压低声音,还不忘偷偷瞄着客厅,就拍黎花洗完澡出来,那就麻烦了。   “小米粥怎么做?放多少水,多少米?”   “怎么了?怎么想吃小米粥了?到饭店买一碗,不就行了?”冷母不知儿子何意,还纳闷呢。   冷月言简意赅将事情讲了一遍,就听冷母训道:“早干嘛去了?临时抱佛脚,管用吗?”   “管用……管用……”冷月的耳朵被老妈的声音震得嗡嗡直响,他捂着耳朵,心里抱怨,老妈怎么在这节骨眼上罗嗦起来?   “以前,把花花一扔就是十天半月的,现在在知道悔改了?”冷母虽然有些刁,但还是很讲道理的,她嫁进冷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冷家男人的脾气了如指掌。   “老妈呀,在您的谆谆教导下,儿子不是知错了吗?这不是尽量抽时间陪她吗?老妈,您到底是我亲妈?还是她亲妈?”   “什么亲妈后妈的,帮理不帮亲……”冷母训斥儿子个同时,还不忘把一些熬粥技巧告诉给他。   冷月本就对做饭没信心,被老妈一抢白,更加郁闷,边淘米,边嘟嘟囔囔道:“我真怀疑,我是不是抱养的?”   老妈也说他关心花花少,他可得有时间呐!他的一天也不是四十八小时!   况且说了,离婚那些日子,他虽然没露面,可不能说明他就没关心黎花。真是的,他比窦娥还冤,以后,他得学着做些表面功夫,免得做了无名英雄,还被冤枉。   冷月笨拙地淘米,加水,把电通上,然后,按着老妈的嘱咐,眼睛死死盯着锅,就怕开锅时,米汤沸出来。边在厨房里忙活,边是不是探头看向客厅,这丫头,洗个澡,也这么费时间!   看着咕嘟咕嘟冒泡的锅,冷月那个高兴,心里也美得冒泡泡。这可是他厨房里的处女作,一会儿,就让花花尝尝他的手艺,把她伺候高兴了,他才能捞到更多好处。   就在他美滋滋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流理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冷月目光一紧,放下翻搅的勺子,拿起手机接通。他一直听着,脸色愈发凝重,最后,说了一句:“我马上过去——”就挂断了。   出了厨房,扫视一遍空荡荡的客厅,冷月来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喊道:“花花,我公司有事,出去一趟……”   连着敲了几声,里边的水流声停了,他听见里边传来黎花闷闷的声音:“随便!”然后水声又哗哗响起来   冷月转身离开,到了门口,停了一秒,又转身回来,找到黎花的包包,卸下来一串钥匙,就出去了。   冷月刚走,黎花就穿着浴袍出来,她先确定冷月确实离开,然后,到了厨房,看着那锅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心里涌上漫天酸涩。冷月又走了,又去会他那些狐朋狗友,看来,花天酒地永远比家里平淡的生活更有吸引力。   看着空荡荡的家,心里也空落落起来。这时,黎花眼里很不争气地挂上泪花。她最先想起了妈妈。当楼下那个老太太喊“花花”时,她竟然以为是妈妈。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抛弃她,唯有妈妈爸爸不会。虽然,因为擅自离婚,她同爸爸妈妈闹僵了,可爸爸还是每天都打电话给她,对她嘘寒问暖。   妈妈一直没主动联系过她,可她知道,妈妈也一定惦记着她,不然,爸爸的电话不会那么勤,每天一个,就像是查岗。   离婚这几个月来,爸爸一直要来看看她,她没答应。此时,看着冷冷清清的房间,说不清为什么,她突然就想起了他们,很想很想,想得想掉眼泪。   心动不如行动,黎花抄起电话,拨通家里的号码,嘟嘟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妈——”听出接电话的正巧是黎母,黎花一下子就哽咽起来。   “花花?”黎母很吃惊,听见女儿声音里带着哭腔,她一下子拔高声音,急急问道:“闺女,怎么了?”   “妈,我错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抹了一把脸,换成轻松口气说道:“妈,我正式向您和老爸道歉,我太任性,以后不会了——”   黎母听女儿先是呜咽,后是轻松,直觉这里有事。以前对女儿的不满都抛到了脑后,柔声安慰道:“知错就好,妈也没真生气。就是你真做错了什么事,也还是妈的好闺女……”   “妈——”黎花终于忍不住,抱着电话哭出声来,呜呜的哭声,越来越大。越哭,泪水越多,直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断断续续说道:“妈,我怀孕了,还没吃晚饭——”   简单一句话,把今晚的委屈都说了出来。她怀着冷家的孩子,可是,竟然连冷家人做的一顿饭都吃不上,在父母身边时,她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待遇?   听说女儿怀孕了,黎母惊诧的差点儿将手里电话摔了,她站起身,焦急问道:“你新房子在哪儿?我和你爸这就过去……”   黎花哽咽着,说出自己新房的地址,还没等她再说什么,黎母就挂了电话。   黎花呆呆坐在沙发里愣了半晌,才觉得不对劲儿。她怎么当着妈妈的面儿哭了?妈妈会多担心?她懊恼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站起身来,赶紧洗脸,眼睛哭得跟兔子似的,爸妈看了多担心?   黎家父母真是神速,就在黎花刚把情绪稳定下来,检讨刚才的幼稚时,敲门声就响起来。   透过猫眼,看清是父母,黎花镇定下来情绪,挤出一个灿烂笑脸,打开门。   “妈——爸——”   黎母迈步就进了屋子,然后,盯着女儿上上下下看了几眼,见女儿完好无损,这才拉着黎花的手,在沙发坐下。   黎父也不闲着,他到了厨房,将几样小菜倒进盘子中。   黎母拉着女儿的手,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黎花:“冷家人怎么连面也不漏?也太不仗义了?”   黎母对冷家人一直有些不满,想了想决定道:“以后,孩子就姓黎——”   “好了,花花,快来吃饭——”黎父适时打断母女二人谈话,还趁着黎花不注意,瞪了黎母一眼。这个时候,提什么冷家人?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黎母也不示弱,回瞪了黎父一眼。眼神警告他:我闺女受了这么多委屈,凭什么你还护着冷家?   黎花看着父母眉来眼去,也猜透了几分,估计是老妈说了几句尖锐性的话,老爸看不下去,怕她伤心吧?   黎母看着女儿碗里的小米粥,问道:“你怎么爱吃这么烂糊的了?怀孕后,口味也变了?”以前,闺女可不这样,她最还吃有嚼头的饭菜,像这样烂乎乎的,适合老太太吃的,她一概置之不理。   “是——是啊——”黎花有些心虚,没敢说是冷月熬的。见老妈对冷家苦大仇深的样子,她还 意外缠绵 ...   是别没事找事了。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边,说着贴己的话。   黎花噙着笑脸,尽说着愉快的话题,跟妈妈汇报,孩子怎么踢了她,怎么不让她睡觉。   “妈,我小时候在你肚子里时,是不是也很皮?”黎花扳着妈妈的胳膊,撒娇地问。   说起女儿的事,黎母脸上溢满掩饰不住的幸福,她拍拍女儿脸蛋儿,甜蜜说道:“你在妈肚子里时,很老实,也很皮实,有一次,你爸不在家,我就自己扛了半袋儿大米上楼,累得我气喘嘘嘘,你也没什么反应。   你爸回来,知道了,把我训斥一顿,听你爸训我,你才开始在我肚子里拳打脚踢。我就让你爸摸摸我肚皮,你爸一想,可能是你听见我们吵架,不乐意了,所以,也就不再训我了——”   “妈,看我懂事不?还没出生,就知道护着你,要不怎么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呢’?是不是,妈?”黎花抱着黎母的胳膊,谄媚地讨好。   就在黎母想说什么时,防盗门砰砰地响起来。   黎花一怔,抬眼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是谁?   黎母疑惑地看着黎花,黎花站起身,想去开门。   黎父放下水杯,说道:“我去——”   “爸——我去——”黎花突然紧跑了几步,也顾不得怀孕了,比黎父快了几步,手先搭上门把手。   就在黎花拉住门手时,外边也响起了锁孔转动的声音。   黎花往里拉,外边的人也推门而入。   “花花,咋才开门?”冷月手里拎着几个食品袋,有些疲惫说道:“给你买了些吃的,今晚就将就吧,吃完赶紧睡觉——”   “爸——”在看清屋里还有人时,冷月探进来的半个身子怔在门口,絮叨转换为吃惊,只是一转眼,他就恢复正常。心想,他才走多一会儿?岳父岳母怎么来了?   再一抬眼,见黎母坐在沙发上,虎视眈眈盯着他,他不动声色将手藏到背后,将钥匙攥紧,然后,越过黎花和黎父,走到黎母面前,亲热地唤了一声:“妈,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过来吱一声,我派人接你们……”   可惜,冷月的热脸贴在了黎母的冷屁股上,黎母冷冷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是我闺女家,我愿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一时间,空气里弥漫起火药味儿。   黎父赶紧上前和稀泥,他说道:“老伴儿,太晚了,花花也该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我们也回家吧,就让小月送我们一段儿……”   黎母“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径自往门外走,说道:“几十元钱的打车钱,我还掏得起……”   脚步刚迈出去,又收了回来,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着黎花,说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说……”说着,就先进了卧室。   梨花听话地跟在母亲身后,二人进了卧室关上门。   黎父看着那母女被关在里边的身影,转回头,对冷月笑了笑,有些歉意地说道:“小月,你妈那火爆脾气,你也知道,就多担待点儿吧!”   “爸,不怪妈,我和花花离婚的事,确实很冲动。您二老要怪,就怪我吧,怎么说,我也比花花年长几岁,是我做事欠考虑……”   客厅里,两个男人闲聊起来,气氛显得很和谐。而卧室里,却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母女俩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黎母戳着女儿的头,一下一下,质问道:“死丫头,说实话,黑灯瞎火的,冷月怎么来了?他也住这儿?”   “妈——您想哪儿去了?我这里连双男人穿的鞋都没有,他怎么会住在这儿?”想着冷月偷走她的钥匙,黎花就恨得牙根直 。是她手脚快,先拉开了门。要不然让老爸看到,冷月手里拿着她的钥匙,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死丫头,妈告诉你,婚姻不是儿戏,是离是合,自己想清醒楚,用脑子好好想想……”   “是——妈,我这么大人,心里有数……”黎花故意拉长尾音,跟老妈撒娇。   “心里有数?就你那点儿心眼,十个你也抵不上一个冷月!”   想起女儿离婚这件事,黎母就犯愁,头发都灰白了好多。   “你是孙悟空,冷月就是如来佛。你说说,你们在一起吵吵闹闹时,你什么时候占过便宜?你也就逞口舌之能,占些嘴巴上的便宜。就拿离婚来说,你得到了什么?他说离就离,他那么大的公司,给你分了什么?”   “妈,您怎么也市侩起来?您一直不拿钱当回事的!”黎花嘟着嘴。   “妈不是爱钱。妈是想,不蒸馒头争口气,把冷月的钱要来一半儿,一部分留给我外孙子用,另一部分,捐给慈善机构,就是不能让冷月独吞……”   黎花“咯咯”笑出声来,“妈,没那么严重,您把冷月想到哪去了?他没独吞……”   “闭嘴!你个死丫头,婚都离了,还胳膊肘向外拐呢!”黎母又在女儿额上戳了几下,还不解气,抱怨道:“我哪是生了一个女儿,分明生了一只白眼狼……”   “好,好——我是狼崽,白眼狼崽,好不好?冷月就是个混蛋,大坏蛋,好不好?”   怕黎母生气,黎花摇着老妈的胳膊不停地撒娇,“妈,我错了,您就别生气,好不好?”   “生气?我不生气。妈说的话,你都给我记着,想好了再最决定。不要以为怀孕了,以后负担大了,就随随便便的复婚。你还有爸妈呢,有我们在,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我和你爸替你顶着,你就安心待产,乱七八糟没用的,都别想,知道吗?”   “妈——”被黎母一番话说得感动,黎花又哽咽起来。   “好了,我走了,别天天哭哭唧唧的,给胎儿做个好榜样!”黎母不忍心看女儿掉眼泪,站起身,走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吧。   黎花红着眼睛送走爸妈,冷月跟在黎家父母身后也下了楼。   这回,黎母没再对冷月严词厉色,跟着黎父上了冷月的汽车。   车上,黎母一句话也不说,看着车外霓虹闪烁的夜景,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黎父跟冷月你一句我一句,倒是聊得投机。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捉虫 13 三堂会审 ...   周五,冷月带着黎花回省城的家。   有近半年没回来看看了!   远远地,黎花望着那幢独门独院的小楼,觉得那么亲切。望着那些站岗的警卫,虽然脸孔模糊,竟也觉得亲切无比。   可随着车子离院门越来越近,黎花心里漫上几许近乡情更怯的惶恐。   她,想临阵脱逃。   似是感知到她的不安,冷月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挽住她的小手,轻声说道:“今天,妈亲自下厨,亲手给你做水煮鱼。听说你最近嗜辣,妈还特意上市场,买了一包辣椒回来。爸也特意早回来,他们都想你了!”   冷月的一番话,竟让黎花心头漫上酸涩。当初,她是不是有些草率了?竟然忽略了长辈的感受?离婚,至少要告诉他们一声吧?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一切成了定局,那就勇敢地走下去!   车子停好,冷月下车,转到另一侧,帮助黎花打开车门。然后,将钥匙扔给警卫员,带着黎花往院里走。   正是生机勃勃的夏季,院墙上,爬满了翠绿色的藤蔓,还开着星星点点的小花儿,颜色亮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几只不知名的小鸟落在墙头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眼前一切显得宁静祥和。若不是门外站着几对身着军装的警卫,这里,与平民之家无异。      黎花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她停住脚步,平静一下心绪,这才跟着冷月朝前走去。   沿着泛着亮光的青石板路,黎花缓缓跟在冷月身后,昔日里短短的一段路,今日走来,竟然格外漫长,漫长得让她越发心慌。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们终于来到家门前。冷月伸出长臂,刚按了一下门铃,门就开了。   冷母扎着围裙,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激动地唤道:“花花……”      “妈……”黎花声音颤抖,眼圈也红了。   这一声“妈”,可了不得,竟让冷母泪流满面。   她没料到,黎花还能开口叫她一声“妈”。她以为,最好的称呼,黎花也就叫一声“干妈”或是“阿姨”之类的。   要说起黎花叫冷母“干妈”这事,是有渊源的。   因为,小时候,黎花拜过冷父冷母为干亲。于是,人小嘴甜的黎花就改口叫他们“爸妈”。要是亲生父母在场,为了不混淆,就叫他们“干爸干妈”。   这么多年,黎花一直这么叫着,冷家父母的身份由干爸干妈变成公公婆婆,一切都那么顺利,顺利得水到渠成。   这时,冷父也走出来,听见黎花的呼唤,也有千百种滋味儿萦绕上心头。这孩子,还是很重亲情的,离了婚,还能唤他们一声“爸妈”,难能可贵呀!   见三人站在门口,说个不停,冷父招呼道:“黎花,到家了,怎么还站在门口?”   “爸!”黎花眼圈又红了几分。   “哎……”冷父长长应了一声,心里涌上一股热流,声音也沉了一分,说道:“快……快进来……你看你妈,更年期到了,动不动就掉眼泪……花花,你可别笑话你妈……”   被冷父这么一说,冷母不好意思笑了,斜睨了老伴儿一眼,说道:“老头子,又揭我老底儿……”   饭菜很丰盛。黎花也胃口大开。吃完饭,四口人坐在沙发上,聊一些家常话,嘱咐黎花一些孕妇该注意到事项,黎花都乖巧的点头答应。   冷家父母还打听了一下梨花父母的身体情况。就是没人提及二人离婚的事,这是一道硬伤,轻易的,没人敢去碰触。眼前的两个孩子,就像未离婚前每次回家一样,一切看似没变,可是,有些东西确确实实变了,比如说,他们之间没有了那本结婚证书的约束,如今,他们都成了自由人。   两个老人看着眼前的一对小儿女,竟然有千百种滋味在心头。   四口人看着电视,吃着水果,说说笑笑。   眼看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就要结束了。冷父一想,该说的话,不说也不行了,遂说道:“花花,你先跟我来……”   一说严肃的事,冷父就去二楼书房。于是,花花给冷父到倒了一杯水,端着,跟了上去。   进了书房坐定,对这个既有女儿,又有儿媳双重身份的女孩子,冷父也没见外,开门见山说道:“花花呀,爸要批评你……”   黎花赶紧低头,承认错误。   “婚姻不是儿戏,不是小孩儿摆家家酒……”冷父语重心长。   “爸,对不起……以后不会了……”黎花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   “以后?你们还想以后再离婚?”冷父扬高声音,乌黑的眉头高高挑起来。这孩子,这是怎么说话呢?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意识到自己走神,黎花赶紧往回拉话:“我的意思是说,以后,我争取什么错误也不犯,做个好孩子……”   不怪她嘛,以前每次犯错误,只要被长辈训斥,她都这么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这是“用之四海而皆准”的一句话,她一直用了二十多年,都成条件反射了。谁知道,搬到这里,就不适用了嘛!   听了黎花的解释,冷父面色缓和,他说道:“最近,冷月很忙,你要体谅他一下。当然,他要是有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你就找爸说,爸给你做主。我们就是不认他这个儿子,也要认你这个闺女,知道吗?”   “嗯!”心里明知冷月是他亲儿子,要比她这个干闺女有分量,可是,听了冷父的话,黎花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感动。   “那,星期一,你们去把结婚证办了!出去吧……”见黎花有些软化,冷父趁热打铁说道,说完,就不再看黎花,拿起书桌上的报纸,低头看起来。   啥?   黎花倏地抬起亮晶晶的眼,焦急唤道:“爸……”这老头,当领导霸道惯了,也不至于这样吧?她又不是他的下属,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她才不要!   “怎么?你还有事?”冷父声音有些严厉,他隐隐感觉,这丫头恐怕要忤逆他的意思。   “爸……我想考虑考虑!”说完这句话,黎花心虚的偷眼瞄着冷父,生怕他朝自己大吼大叫,吓着肚子里的宝宝。她得有些精神准备。   冷父见她双手覆在腹部,像是在极力保护着什么,压下心里的火气,缓和语气说道:“既然你们都没外遇,那还有什么阻碍?”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他们在想什么?就是真的有外遇,凭他们家的权势,也能轻易解决掉,但,他不想这么做。孩子们的幸福,应该靠他们自己争取来,不是靠外力施压而来的。可是,见他们二人别别扭扭,孩子都有了,竟然闭口不提复婚的事,那就别怪他抬出慈父的威严压他们。   “我……”黎花结巴住。   见黎花欲言又止,冷父一想,也许是一些夫妻之间无伤大雅的事,可又不便对他这个公公说吧!   于是,冷父唤来冷母,将花花交给冷母。让她们娘俩去私聊,也许,能解开花花的心结。   冷父又唤来冷月,父子二人继续谈。   冷母带着黎花到了卧室——是黎花和冷月的卧室——曾经的。   见黎花有些疲惫,冷母便扯过枕头,放在床头,拉着黎花,温言道:“这里就我们娘俩,不讲究繁文缛节。你靠在床上说,舒服一些!”   黎花依言,乖巧的脱掉鞋子,倚着床头,低垂着眼,不说话。心里却在暗想,这番政治工作可什么时候做完呐?再这么折腾下去,她可要睡着了!这哪是谈心?分明是三堂会审嘛!   要问,我们黎花是不是真的那么疲惫?那当然不是。   现在,我们花花的乖巧是装的!疲惫也是装的。花花心里暗想,凭我的体质,怎么说累就累呢?人民警察那不是挂名的!没有过硬的身体素质,早就被警察队伍淘汰了!   “花花,有什么话,就当妈说,妈给你做主!”冷母拉着黎花的手,温和说道:“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没有隔夜的仇……”   黎花耷拉着个脑袋,也不说话,就像一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那副样子,让人不忍心批评。   冷母就不厌其烦地做着思想工作,还不停地数落冷月的不是。也不知哪句话触动了黎花,就听“哇”的一声,她大哭起来。       14 情人的女儿 ...   黎花一哭,冷母有些手足无措。她急忙给花花擦眼泪,更加大声数落起儿子的不是来。   冷母的话,更加触动了黎花心底的伤痛。于是,压在心里的苦楚,如泛滥的洪水,一旦决堤,势不可挡,倾泻而下。汹涌之状,出人意料。   于是,花花开始对冷月进行起苦大仇深的“控诉”:   “我就是他冬天里的热水袋,夏天里的空调机,是他饿时的大米饭,渴时的白开水……以前,谈恋爱时,他可以坐在校门口等我一天,结了婚,我要逛街,让他等一个小时,他就不给我好脸色;我爱逛街,他不陪着,也行,我买回来的衣服,穿着保守的,他说难看,我要穿着时尚的,他就吃醋;结了婚,他给我打上属于他的印章,就扔在家里不管了。每天都是应酬,通宵达旦,有时候,还彻夜不归……”   黎花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一塌糊涂,但脑子一点儿都不糊涂,擦了一把眼泪,心里暗想,是你要我说的,今天,我就把你儿子的“种种罪行’”都说出来。这六年来,冷月的种种过错,罄竹难书。   “偶尔回家,他什么也不干,就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新闻,饭菜我一个人做,卫生我一个人搞,家是我们俩的,凭什么都我一个人干?我也要上班,单位里,我也有不顺心的事,可回到家,还让我伺候他,凭什么?他不帮忙搞卫生也行,可是,他却糟蹋我的劳动成果,只要回来,鞋子,袜子,衬衣,裤子到处乱扔,我就跟在他屁后收拾,我哪像他妻子?就像个老妈子,保姆!”   越说,越气愤填膺,想到自己的委屈,黎花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咽咽说道:“更可气的是,他竟然嫌我老!说我是菜市场的老韭菜,老黄瓜,到处都是,一抓一把!呜呜……”   趁着黎花抹眼泪的功夫,冷母赶紧掐了自己一把,不然,她就被黎花最后这句话逗笑了。没想到,她儿子还挺有想象力和幽默细胞的!儿子的这一点倒不像他古板的老爸,挺像她这个当妈的。   冷母在心里为儿子的创意沾沾自喜时,脸上却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   “这个臭小子,看我明天不揍他!”冷母同情地看着黎花,脸上也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恨不得将儿子抓来,就地暴打一顿。   冷母表面上同情花花,与花花站在一个战壕里,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   她心里暗想,这么多年,她就是这么过来的,每天不止上班,下班后,还要伺候老的,伺候小的,伺候不老不小的。她也没什么怨言,这么多年,把老的伺候没了,小的伺候大了,不也这么过来了吗?怎么到了花花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冷母还想说,你赚的钱,没我儿子多。可这一切,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说。为了儿子的幸福,骨子里的优越感要掩藏起来。现在,她是和事佬,她的目的,是想让儿子和黎花破镜重圆,而不是棒打鸳鸯。   “妈……”黎花抽抽噎噎半天,待情绪稳定下来些,她问道:“您说,我老吗?”   “谁说花花老?那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们花花多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冷母揽着黎花的肩,安慰着,她懂得什么时候同儿媳站在一条战线上,没有察言观色的功夫,怎么能做到妇联主席的位子?   要说二十出头夸张了点儿,但是,黎花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五岁,根本就不像奔三的人。   也是,儿子一年都不进菜市场一趟,怎么想起来“老韭菜,老黄瓜,老玉米”的话来?是挺伤人心的!!   女人最怕别人说自己“老”,这话,她都没从老冷嘴里听到过,反倒是从小冷嘴里听到了!要是老冷这么说她,估计,她也得哭鼻子!嗨,这女人呐,都有一点儿虚荣心的。   见冷母从头自尾都站在自己一边,黎花情绪也缓和了一些,絮絮叨叨,抽抽噎噎说道:“怎么说,我也是大学里的校花,我们学校,男生各个英俊帅气,那时,追我的人,没有一个连,也能有一个排……可是,我连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本以为,嫁给冷月,他能把我当成宝儿,谁料到,我连棵草都不如!甚至都不如老黄瓜,老韭菜了!”   说着,说着,黎花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冷母拉过黎花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轻轻拍打着,轻声说道:“其实,小月是爱你的,你们从小穿着开裆裤长大,他眼里,心里,只有你!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妈妈不是替小月说好话。从上小学开始,就有女孩子喜欢他,上了高中,来家里复习功课的女孩子更多了。还有许多女孩子写情书,寄到家里,她们知道,小月在学校里从不给女生好脸色。   还有啊,你都不知道,小月大学毕业那年,当时,省里李书记的女儿看上了小月,非得要联姻。你爸爸和我都有些动心了,现在不都讲究强强联合吗?你想,若是联姻成功,我们家是不是更显耀了?你爸爸是不是早就提起来了?何必又多奋斗了好几年?”   这些事,黎花可是第一次听人说。冷月当着她的面,从都没提过。黎花聚精会神的听着下文。   “当我们都动摇,征求小月意见的时候,你猜小月怎么说?”   冷母停顿一下,看着黎花,一字一句说道:“小月说,‘就是玉皇大帝的女儿,我也不要!我就要黎花!’   他还跪在你爸我俩面前,含着泪说道,‘若是因为这件事,李书记打击报复爸爸,那就让爸爸打我,骂我吧,我是一个不孝儿!’”   说着,冷母眼里涌上泪光,觉得有些失态,她擦了擦,继续说道:“小月生怕你爸我俩拆散你们,他跪在地上一直不起,说道:‘爸,妈,我求你们答应我和花花的婚事!我只要这一生和花花在一起,要是有来生,我还做你们的儿子,到时候 ,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说着,冷母长叹一声:“花花,你说,小月把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我们当父母的还能说什么?”   听了冷母一番话,黎花反拉着她的手,不再说话,眼泪成双成对地掉。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心里对冷月还是怨恨,死冷月,还挺会煽情的嘛!   “孩子,你们还是年轻呐!有点儿不如意,就吵着离婚,不去想怎么解决问题。不顺心就离婚,那是一种逃避!”冷母适时地批评起黎花来。   “妈,爸刚才找我谈了,要我们复婚,我不想……至少暂时不想,我想慎重考虑一下……”黎花抬起泪眼,眼含歉意说道:“妈,很抱歉……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跟着操心了……就是我和冷月真不能在一起,你和爸也永远是我的亲人!”说着,扑进冷母怀里,又抽噎起来。   冷母轻柔地拍着黎花的后背,软言安慰道:“你想考虑一下,我们理解,只是,我不想听到后半句。你永远是我们的女儿,也是儿媳……没人能取代你在冷家的地位……”   “妈……对不起……”黎花再次哭泣出声,内心开始自责起来。   冷母拥着黎花,心里堵得慌,儿子离婚这段时间里,她也跟着夜夜辗转失眠,说不操心是假的。现在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要知现在,何必当初?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想必黎花的父母也一样吧!   为了儿子,她这个当妈的,可放低了身段。可是,前途曲折,想要破镜重圆,仿佛遥遥无期啊!这个黎花也不是一般任人摆布的孩子,那老主意正着呢。   冷母又安慰了一番黎花,说道:“看你也累了,还有,情绪不要太激动,早些休息,今晚,让小月睡客房……”   于是,这场家庭轮番的政治工作,终于告一段落。   哭也哭了,委屈也说了,黎花心情轻松了一些,洗漱完毕,很快入睡。   冷母又找冷月谈了好半天,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一对小冤家!可真让人操碎了心!当初若知会有这样的结局,还不如娶个任人摆布,乖巧听话的媳妇回来!   看着不停揉着肩膀的老伴儿,冷父问:“谈得怎么样?花花的心结在哪里?”   冷母仿佛有些疲惫,打开衣柜,拎出睡衣,边换边说道:“哪有什么原则性问题?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你这个退休的妇联主席可以登场了,解决夫妻矛盾是你最拿手的了!”冷父摘下老花镜,将手中的报纸放在床头柜上,看着老伴儿,调侃道。   “冷建国,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儿子可真随了你了,大男子主义相当严重……”   “好了……好了……坏处,缺点全随我,长处,优点全随你……”冷父盯着老伴儿,看了半晌,道:“这可是第一次听你数落咱儿子,以前,总听你磨磨唧唧数落黎花,这不好,那不好的……”   “我数落黎花的那些缺点,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到离婚的地步!在离婚这件事,你儿子占一多半责任!”   冷母换好睡衣,翻开被子钻进去,有些郁闷地说道:“我数落黎花的不是,因为她是你小情人的女儿,看着她,我心里就堵得慌……”       15 婆媳斗 ...   冷母的话,还没落地,冷父就已经无奈地拧紧眉头。   “看看……又来了吧?那指腹为婚也算数啊?我不是看上你了吗?再者说,人家黎花她妈,不也没看上我吗?这正是‘郎没情,妾没意’……”   冷父瞪了冷母一眼:“都多大岁数了?还成天把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挂在嘴边?还妇联主席呢,连这点儿度量都没有!”   “我什么事都能大度!就是这事,耿耿于怀,还要耿耿于怀一辈子!凭什么我老头儿跟别人有过婚约?”   冷母在外场上,高贵大气,知荣明辱,知进退,在孩子面前,也常是一副慈母样儿。只有在冷父面前,才露出一个女人才有的刁钻,偶尔也耍耍小性子。   “跟谁有过婚,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你,王八看绿豆,对眼了!”说完,冷父赌气似地撩开被子,躺了下去。   冷母很会察言观色,知道见好就收,她凑近老伴儿,有些委屈地说道:“那我是绿豆!”   冷父背对着她,没动静。   “老冷……建国……我们一被窝,好不好?”冷母推推老伴儿的肩膀,有些抱怨道:“你每天都是工作工作,好长时间都没抱我了……”   见冷父没同意,也没拒绝,冷母便撩开被子,爬出自己被窝,钻进老伴儿被窝。   冷父睁开眼,转过身来,将老伴儿揽进怀里,宠溺地批评道:“年过半百的人了,还老吃醋!让孩子们看到,成何体统?睡觉!”   “建国,亲我一下……”在冷父面前,冷母卸下一切面具,就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还像年轻时候一样任性……”说着,冷父宠爱地捏捏老伴儿的鼻子,亲了起来。   这一亲,干柴烈火就燃烧起来。   气喘嘘嘘间,冷父还不忘黎花和儿子的事,自言自语说道:“但愿,黎花能像你这么知进退,明事理!”   “错不了,怎么说,她也是你小情人的闺女!”   “还提这茬!”冷父声音暗哑低沉警告道。   “建国,轻点儿,弄疼我了!”冷母风韵不减当年的脸上,布满绯红,似娇吟,似抱怨地提醒老伴儿。   “以后,撮合他们的事就交给你了,好不好?”他公事太多,难免忽略家庭,要不是有个里外一把抓的好妻子,他也不会在仕途上如此顺利。   “那要看我高兴不高兴!”冷母欲擒故纵。   冷父腰间微微一用力,冷母娇喘出声,轻吟道:“越老越坏了!”说着,紧紧抱住老伴儿的依然强壮的腰身,将脸埋在仍旧结实宽阔的胸前,央求道:“建国,轻点儿……轻点儿,他们的事,包在我身上了,好不好?”   尽情后,冷父翻身躺下,将冷母抱在怀里,心疼问道:“是不是很累?”   冷母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娇羞,轻轻摇摇头。   “静儿,这几天,我看你好像在绣花?老了,眼睛都花了,喜欢什么就去买,嗯?”静儿是冷母的小名儿。二人独处时,冷父总习惯这么叫她。   冷母有些不高兴了,嘟囔道:“谁说我老了?老了,还能做刚才做的事吗?”   冷父闷笑出声,拍拍老伴儿的后背,心疼说道:“不老,不老……我们静儿永远是年轻!”   “你儿子可真跟你一个模子出来的……”冷母埋怨老伴儿:“你这个当爹的,想不想知道,你儿子说花花什么?”   见老伴儿欲擒故纵的样子,冷父也好奇心大起,问道:“儿子说什么?”   “他说,花花就像菜市场里的老韭菜,老黄瓜,一抓一大把!有嫩的,就没人要老的了,你说,花花能受了吗?”   冷父终于忍俊不禁,朗笑出声,他笑着说道:“我儿子竟然有如此想象力?他不当作家,有些可惜了!”   “你还笑?这话,多伤人心呐!’”冷母戳戳老伴儿胸膛命令道:“不许笑了!”   “玩笑话,也能当真?花花的度量也没那么小啊!”冷父思忖了一下,揉揉下颌说道:“若是按着儿子的思路想下去,花花倒更像是水萝卜,小辣椒……”   “去……去……没正经的,要是让花花听到,公公评价她是水萝卜,那又该伤心了!对了,建国,那你说我像什么?”冷母靠着老伴儿的胸膛,眯起眼,期待的看着。   “你呀……”冷父思索一下,将老伴儿更加疼惜地环在胸前,说道:“你就像一坛老酒,随着时间的淬炼,越来越有味道!”   冷父的甜言蜜语很受用,冷母喜笑颜开,她自言自语道:“但愿儿子和花花能像我们这么恩爱……看来,我得加把劲儿,把东西绣出来!”   “绣什么?”冷父认真地看着老伴儿,嘱咐道:“静儿,我可告诉你,你得把身体养好了,等我退下来,我们还要环游世界呢!”   “知道,我会注意的!前几天,我到市场转悠,发现了一个十字绣,叫‘花好月圆’,名字多好听啊!里边既有花花的名字,也有小月的名字。我就想,亲自绣下来,送给他们……”   “那就买一副吧!”   “那不行!我要用我的诚意,感动月老,让他们破镜重圆,真正‘花好月圆’!”   冷父叹息一声,又将冷母搂紧几分,感慨说道:“但愿吧,但愿孩子们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冷母也轻叹一声,抱着老伴儿的胳膊,闭上眼。   今夜云淡风轻,今夜无比甜蜜。   清晨,冷母起来晚了。   她敲着酸麻的腰下楼时,听见厨房里有动静,便加快脚步,心里疑惑,昨天,已经告诉炊事员不要做饭了,那,是谁在厨房忙活?   这是冷家早就形成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孩子们一回来,冷母就亲自下厨,炊事员也可以放假休息了。   冷母悄悄靠近厨房,见黎花的身影在晃动。儿子冷月也挤在厨房里没闲着,转悠着身子,不停地问:“花花,这个怎么切?我不会,你教教我……”   “你会啥?只会吃!”黎花抢过冷月手里的菜刀,推了他一下,“出去等着吃吧!”然后就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咳……咳……”冷母站了一会儿,见二人没发现她不说,儿子还时不时地对着花花动手动脚,她终于忍不住给了个动静。   “妈……”厨房里的二人转头,异口同声。   见黎花动刀切菜,冷母赶紧上前,几乎是抢的,将黎花手里的菜刀夺过来,轰他们:“出去……出去……不用你们……”   “妈,就让我做吧……”黎花心想,自己难得回来一次,怎么也得表现表现,何况,有离婚的事跟着,她也觉得有些愧疚,所以,想做些什么弥补。   “孝心领了,你赶紧歇着去,累坏了我孙子可不行!”   听冷母把自己说得跟纸扎似的,黎花只好退出来。与冷母擦身而过的时一瞬间,眼尖的她,一眼扫到冷母锁骨边的一块淤青,像是“草莓”!   黎花诧异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个不纯洁的想法,没好意思再看一眼,就退出厨房。   苍天啊,大地呀,天使姐姐呀,她可不是故意看到了!想着婆婆身上的那块草莓痕迹,黎花感觉脸皮一下就火燎燎起来。   冷月问道:“妈,您怎么总也不让花花下厨房?花花不是矫情的人!”   冷母见黎花已经出去了,才压低声音,实话实说道:“她做的饭,谁敢吃?一想到她的手握着寒光闪闪的刀子,每天在那些腐烂恶臭的尸体上摸来摸去,尸体周围还苍蝇乱飞,蛆虫乱爬,我就想吐……”   冷月呵呵笑了:“妈,花花他们都穿着防护服,戴手套的……”   “我知道,可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就吃不下去饭……”   冷母想起昨夜黎花同她诉苦,说,冷月什么家务也不做。冷母就想,我儿子能吃你做的饭,就是给你面子,换另外一个人,你试试?人家还不把你做的饭倒进垃圾桶!花钱请人家吃,人家都不吃,嫌脏!   “妈,可不能跟花花说,她会伤心的……”冷月也压低声音嘱咐道。   “我知道,这么多年了,我嫌弃过她的工作吗?心里不愿意,也不敢说,她伤心是小事,妈怕你夹在中间难做人……”冷母嘴上说着,手里的活计可没停下来。   冷月搬过老妈的身子,抱了一下,嬉笑道:“还是老妈好,要不然,黎花怎么老说,有老妈这样一个好婆婆,是她千年修来的福气呢!”   冷月的话,一下子拍中马屁,冷母眉开眼笑,说道:“你也出去吧,君子远庖厨……”   “妈,昨天晚上,您还教育我,要我多下厨房,给花花做饭呢!”   “我那不是心疼孙子嘛!万一花花不小心把胎儿抻着,怎么办?”   黎花没走远,冷家母子的谈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臭冷月,她什么时候夸过婆婆好?   这个老太婆,原来不是心疼她,是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老太婆还嫌她做饭脏,哼哼,不用她做正好,她还难得清闲呢!   原来,他们表面上是支持她的工作,暗地里,对法医这个职业厌恶死了。   黎花缓步走进客厅,心情开始郁闷,为什么人们就对法医这个工作这么不理解呢?这是一项多伟大崇高的职业?能让死人开口说话,能将真正的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能为含冤而死的人洗清冤屈,这是多让人有成就感的职业?   楼上又有脚步声传来,估计是公公下楼了。想起晚起的婆婆和公公,黎花更加肯定心中的判断,她嘴角抿了抿,笑了。然后,起身,故意加重脚步,朝厨房走去。   “花花,你怎么又进来了?快出去,油烟子呛人!”冷母赶紧驱赶黎花。   黎花笑着,举了一下手里的杯子,说道:“我刷杯子!”   然后,无意似的凑近冷母,假意回头,想跟冷母说话,紧接着,嘴巴张了张,诧异地停住。目光在冷母锁骨上停顿几秒,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妈,您好像让蚊子叮了!”   说完,就若无其事地转身,打开水龙头刷杯子,唇角却微微抿起,偷笑起来。   “嘻唰唰……嘻唰唰……”厨房里传来黎花轻快地哼歌声。   冷父在客厅里听得真真切切,心想,花花这孩子,一大早的,怎么这么高兴呢?    16 花花的秘密 ...      听了黎花的话,冷母低头看了一眼露出的肌肤。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同时,脸也红了。将衣领往上拉了拉,把厨房里的一切安排妥当,上楼换衣服去了。   黎花心里暗想,老妈妈哦,您感谢我吧!若是先被你儿子,或是家里警卫员、勤务兵发现,你们可要尴尬喽!   可惜呀,吃饭时,还是有人刨根问底,哪壶不开提哪壶。最先开口的是冷月,他夹了一口咸菜,无意将目光落在冷母身上,有些惊讶地问:“妈,这天儿,穿高领衣服不热吗?”   冷父也抬起头,有些诧异,沉稳的嗓音飘过来,关心问道:“是不是又受风了?”   冷母干咳一声,急忙接着冷父的话下台阶,说:“是啊,是啊,昨天开着窗户睡觉,可能凉着了!”然后,还咳嗽了几声。   冷月抓住漏洞,穷追不舍:“妈,有空调,您开窗户干嘛?”   冷母被儿子逼问得一下词穷,脸颊开始发烫。   黎花低头喝着牛奶,嘴唇紧抿,什么也没说。桌子下的脚丫子可没闲着,她抬脚,狠狠踹了冷月一下。   虽然,刚刚她与婆婆过了一招,那都是无伤大雅的休闲。冷月这么咄咄逼人,让当妈的如何吃得消?要说这冷月,智商超高,情商低得可怜。   冷月看了黎花一眼,目光有些不解,但是,他很快闭嘴,没再追问下去。   冷父目光落在老伴儿脸上,停留几秒,似是明白了些什么,很严肃地对冷月命令道:“快吃,吃完带着花花去产检!你妈颈椎受风,不陪你们去了!”   “好。爸,我们自己去,您就多陪陪我妈吧!”黎花回答冷父。同时,眼神漫不经心瞟过冷母的脸,心里暗笑。哈哈,老太婆,让你不支持我工作,嫌我做饭脏!你也陷入“草莓门”喽!   冷母正低头猛劲儿地喝汤,颊畔有些可疑的红晕。   于是,饭桌上安静下来。四口人各怀心腹事,默默吃完这顿饭。   要说产检这件事,完全是冷母私自安排的。   依黎花的意思,不用去。因为,几天前,她刚检查完,一切正常。况且,现在,她十分排斥别人关心孩子。当然,别人指的是冷家人。   她现在的心态中就是一个老母鸡,想把孩子护在自己的羽翼下,生怕被人抢走。况且,她还藏着一个秘密,如果依着冷母的意思去检查,那秘密就暴露了。   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冷母亲自出面,找的省妇产医院的院长。一切都安排好,就等着黎花去了。   黎花老是觉得对冷家父母有些愧疚,也就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冷月出了家门。   车上,冷月握着方向盘,不忘饭桌上的话茬,问黎花:“吃饭时,你踹我干什么?”   黎花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以前,她身上也出现过大大小小,颜色深浅不一的各种“草莓”,如今,他怎么就忘了呢?   “你脑袋不是真的让门夹了吧?”黎花没好气的抢白他。   冷月划拉一下自己的发顶,很认真地回道:“胳膊让门夹过,脑袋没有啊?”   黎花差点儿笑出声,可还是忍住了,没好脸色说道:“那就是胳膊被夹,严重了,转移到脑袋上了!”   冷月很不解地侧头看了黎花几秒,突然一拍脑袋,有些无法接受地惊呼道:“你是说,妈和爸他们……他们……”   “他们”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是,他想表达的意思,黎花明白了。扔给他一个“你比猪还算聪明一点点” 的眼神,转头看向窗外。   冷月也沉默下来。过了好半晌,他才有些埋怨地冒出一句话来:“妈和爸也真是的,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那个?”   在冷月印象中,父亲一直是刚正不阿,不苟言笑的,母亲一直是慈爱温柔,笑意盈盈的。今天,让他得知父母的另一面,他突然有些无法接受。尤其是被花花发现,他更是觉得有些难堪。   “不那个,怎么会有你?”黎花听出,冷月语气中对父母多多少少有些埋怨,反问道:“你就允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们怎么了?他们也是正常的男人和女人,他们是合法夫妻,怎么就不能那个了?”   “我这个州官,也好久都没放火了!”冷月语气好委屈。   见黎花对父母并没有耻笑羞辱的意思,还帮着父母辩解,他难言的尴尬心情好了一些,辩驳道:“我不是一时难以接受嘛!”   说着说着,冷月突然转过头,问:“花花,你说,我们到了爸妈那个年纪,还能那个吗?”   “咳咳……咳咳……”黎花被他出其不意的一问,给噎得直咳嗽。好在,车子拐进了医院的停车场,见车子停稳,她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冷月似是早有预谋,他一探身子,就把黎花圈在自己与车靠背间。   “花花,让我放把火好不好?”语气极尽哀求。   “你疯了?这是公共场合!”黎花斥责他,对冷月拐弯抹角的请求,她还是有些紧张。这个臭冷月,竟然什么下流的话都说得出来。   “那我们回家,可不可以?”   “不可以!”黎花义正言辞,右手伸出,要打开车门,“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冷月一下子握住黎花的手腕,委屈得不能再委屈,“昨夜,我一个人睡,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床是冷的,被褥也是冷的,就连空气都是冷的……”   “打住……”黎花瞪他:“你诗性大发,我表示理解,但,请放开我,你说的一切,与我无关!”   “谁说我们没关系?”这个短路的女人,他辗转难眠,她竟然不心疼?   小绵羊一下子变成了大灰狼!   冷月冷不防地扣住黎花的后脑,不由分说,唇就欺了上去。   黎花双手收回,本能地护着肚子,这无意中更给了冷月可乘之机。   冷月在“放火’”的同时,头脑很清醒,他速战速决,舌头伸进黎花口中打了个转儿,就迅速撤出,然后,还不忘加上一句:“这是小火!”   想了想,挑着眉,斜睨着眼,一副小人得志的张狂样子,又加上一句:“容本少爷纠正一下,不是诗性大发,是兽性大发!”   谁知,黎花的眼泪竟然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她不再说什么,推开车门就要下去。   冷月眼尖,一下子将车门锁上。刚才的玩世不恭无影无踪,有些心慌地问:“花花,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与其看着黎花落泪,他更愿听黎花数落他。花花的眼泪就像一块块大石头,狠狠砸在他心尖上。   冷月哪里知道黎花的心思?她脑海中,那一幕冷月牵着一个漂亮女孩儿的影像时不时就蹦出来。尤其是每当他们亲热时,那种背叛的感觉变更加强烈。   自从得知她怀孕,冷月开始出现在她视野里,派人接送她上下班,给她熬粥。可黎花明白,他那是为了孩子,他所作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因为她怀着冷家的骨血。   冷母也说过,冷月以前对她的感情比海还深,可,海也有干涸的时候。以前,他们也确实有过一段甜蜜的日子,她不否认。问题是,如今,他们已经离婚了,他还来招惹她干嘛?他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为啥不让她过安生的日子?   冷月轻捏着黎花的下颌,让她面对自己,眼里掩饰不住惶恐。   “花花,怎么了?说话啊,别让我担心!”说着,他伸出拇指,轻轻拭去黎花鼻翼两侧的泪水。   黎花的眼泪流得更欢了。   在冷月又伸出拇指替她擦拭泪水时,黎花摁住他的手,抽抽噎噎,很郑重地央求道:“冷月,你能不跟我抢孩子吗?”   冷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扳过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笑道:“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你是孩子的妈,我是孩子的爸,我们都是孩子最亲近的人,我抢孩子干嘛?”   “可是……那你别对我那么好,别那么关心我,我自己能照顾自己。还有,如果你不跟我抢孩子,等孩子懂事了,我会告诉他,你是他的爸爸,再者说,凭你的条件,找任何一个女人给你生孩子,她们都求之不得……”   说着,脑海里又闪现出那个年轻女孩子的身影,那朝气蓬勃的脸庞,那甜得能流出蜜来的笑容,不是她这个年纪的人所能企及的。   以为黎花为以前吵架的事耿耿于怀,冷月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道:“花花,我为以前说的话道歉。我这张臭嘴,口无遮拦,今天,我郑重道歉,以后,我保证再也不说那种混账话了,要是再说那种话,我就烂舌头,好不好?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嗯?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黎花窝在冷月怀里,肩头仍旧不停抖动着,她摇摇头,认真回道:“我不是为你说过的话生气,我在说事实。事实就是,我比不起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女孩儿。我承认你是孩子的爸爸,但是,我不希望你有事没事的来骚扰我,好不好?”   “花花——”冷月一把推开黎花,额上青筋暴起,可是,他仍然压抑着自己,让语气尽力平和,问道:“花花,你说的是哪些女孩儿?”以前,花花可不是这样的,她大度体贴,从不疑神疑鬼,怀孕后,心性也变了吗?   冷月不问则已,一问,反倒让黎花觉得,他把自己当成了傻子,于是,讥讽回道:“什么样的女孩儿,你自己心中有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菲!冷月,举头三尺有神明,不要以为自己最聪明,就把别人当成傻子!”   说完,一把推开车门,迈了出去。尽管眼前的一切景物迷蒙不清,可她还是勇敢地,大踏步朝前走去。   冷月一头雾水,他开始猜不透黎花的心。以前,黎花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都能猜透个八九分,如今,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开始有隔阂了?   三维立体彩超室里,大夫在仔细地检查着。冷母找的那个齐院长,也站在一边看着屏幕上的影像,她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慈眉善目,脸色挂着淡笑。   冷月夜站在一侧,他不是医生,可是,看着那些图像,还是心潮起伏,难以平静,因为那是他和花花的孩子,他正在母体里孕育着。现在的他只有那么一点点大,以后漫长的人生岁月里,他会慢慢成长,长得像他那么高大,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是一件多么神奇伟大的事?   从不落泪的冷月,在看着孩子影像的那一刻,眼眼眶也潮湿起来。   大夫同齐院长低声交谈着。   “一切都正常,两个小家伙很壮实,看看,还在里边拳打脚踢呢!更可心的是,他们还是龙凤胎!”大夫轻声说道。   齐院长很平静说道:“胎儿的奶奶就是龙凤胎中的一个,这个是遗传了奶奶……”说着,齐院长“呵呵”乐起来,指着影像,回头说道:“冷月,你看看,两个小家伙一刻都不安静……”   听她们谈论是龙凤胎时,冷月心底的惊诧无法描述,那一刻,激动得心脏就要蹦出体外。很快,惊诧被惊喜取代。他不知道,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黎花从来没说过,她怀的是双胞胎,但在外人面前,冷月表现得很冷静,他回以感激的一笑:“多谢齐姨和大夫了!”   做完B超,黎花又被领着检查了其他一些项目,忙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这才结束。   在黎花休息的时候,冷月把齐院长拉到一边,偷偷问道:“齐姨,花花吃过安定,对胎儿没影响吧?”   是药三分毒,明知道任何药物对毫无抵抗力的胎儿都是致命的威胁,可,冷月心底还是存在一丝侥幸,一丝期待。他祈求一切都没事,孩子健康平安。他潜意识里希望一切都是好的,永远是好的。   齐院长一震,问道:“吃多少?什么时候吃的?你怎么不早说?”   看着齐院长的表情,冷月心里有了一直不好的预感,他实话实说道:“怀孕头三个月,听我岳母说,吃了大概两瓶多……”       作者有话要说:编编说,每月可以送出150积分,长评优先,先到先得哦!亲们不要让某遥积分送不出去哦! 17 堕胎 ...   沉默,安静。二人周围笼罩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冷月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目光一直停留在齐院长脸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见她不言语,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弥漫开来,像一团黑色的乌云,劈头盖脸朝他压过来。   沉默了好久,齐院长才说道:“小月,现在来看,胎儿一切都正常,但是,是药三分毒,现在没什么异样,没人敢保证以后的智力是正常的……”   齐院长的话被打断。   “齐姨,有没有什么其他检查手段,做得再细一些?我想知道孩子是否健康!”冷月急急央求,脑海里闪现出黎花抚摸着肚皮,一副幸福满足的模样。   他声音有些颤抖,可还是故作平静道:“齐姨,麻烦您,我很想要这两个孩子,真的……”说着,眼眶更加湿润起来。   齐院长同情地拍拍冷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月,我看着你长大,把你当自己的儿子看待,齐姨跟你实话实说,现在的医疗检测手段,都是看外在,能检查的也就是五官四肢是否健全,排除表面畸形和内脏畸形,据我所知,还没有能检测胎儿智力的医疗器设备……”   “齐姨……”冷月有些心慌,“那怎么办?没有其他办法吗?”   齐院长很同情地摇摇头,“没有。”   “那,只有堕胎?”无法想象,刚才还在母体里拳打脚踢的小家伙,下一刻就被扼杀,冷月打了个激灵。   “堕胎”二字,就像两把利剑,狠狠扎在他心尖儿上,让他疼痛得木了。   “不想那种‘万一’出现,那只有堕胎,毕竟你们还年轻!”齐院长沉声说道:“如果执意把孩子生下来,那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万一孩子不健康,那时,痛苦的是一辈子,不止你们当父母的痛苦,孩子也痛苦……”   “况且,胎儿已经五个月了,已经不能做流产,只能引产,你要尽快做决定,胎儿越大,对花花伤害越大……”   “齐姨,我想想,容我再想想……”听了齐院长的话,冷月十指紧攥成拳,指甲深深陷在掌心里,他的心,慌乱起来,从未有过的慌乱。   齐院长走开了。   冷月看着休息室半掩的门,好想冲进去,抱紧花花。这是不是老天在惩罚他?因为他意气用事离婚,花花彻夜难眠吃安定,然后,就波及到还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吗?   冷月高大的身躯晃了几下,他靠着墙壁站定,抹了一把脸,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门。他怎么跟门里的花花说?花花怀孕的头三个月,他不曾陪伴她一天,如今,想堕胎,他却一句话就要结束孩子的生命?他做不到,他开不了口!对花花和孩子,他无法残忍!他无法漠视黎花那张幸福满足,荡漾着母爱的笑脸转瞬间变得痛苦扭曲。   花花那么重视孩子,刚刚在车上还同他商量,不要他抢孩子,如今,他若是开口让花花堕胎,那扼杀的不仅是两个孩子的生命,还有花花的生命!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冷月一瞬不瞬盯着休息室的门,齐院长说的也在理,若是冒险生下来,万一孩子不健康,那么,痛苦的不仅是大人,还有孩子。一个幼小的生命,出生就面临着痛苦的一生,那人生还有和意义?   冷月搓着双手,迈出一步,又退了回来。他无法开口,无法对花花说:“花花,堕胎吧!”   退回来的冷月,靠着冰凉的墙壁,有些无措。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历来自诩冷静自持的他,如今,却无法解决自己的事。   高大挺拔的身躯,沿着墙壁缓缓滑下来,引得过往医护人员和患者频频侧目。   冷月半蹲在那里,靠着墙壁,双手抱着头,呆呆地盯着地面,一瞬间,他的心,被掏空了。不知道疼痛,不知道伤心,整个个人陷入呆滞状态,没有任何感觉。心是空的,脑子里是空的,就连眼神也是空洞无神的。   如今,“堕胎”二字,已经抽走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墙壁是他唯一的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黎花有些担心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冷月,怎么了?”   倏地抬头,见黎花正担心地看着他,他“噌”地一下起身来,一把揽过黎花,也不在意走廊里的其他人是否看见,有些狼狈地将头埋在黎花颈窝处,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不只是花花一个人的,还有他那双未出世的儿女的气息。   短暂地沉默了几秒,他推开黎花,牵着她的手,恢复往日的贫嘴,说道:“还是本少爷的种好,一生就俩,走,我们庆贺一番去……”   黎花不说话,盯着冷月的侧脸,先前的失魂落魄,一转眼就喜笑颜开,对比太鲜明,太刺眼,让人无法不疑窦丛生。   迟疑一下,她还是跟着冷月出了医院。   坐进车里,冷月迟迟不发动引擎,大手在车里乱翻着。   “你干嘛?”黎花不解,她捂着肚子,生怕冷月不小心碰到她。   “找烟,我的烟呢?”冷月急切地翻找着,手有些发抖。车载的小娃娃被碰掉,滚落下来。挡风玻璃边的纸抽也掉下来,车里显得狼籍,他显得狼狈。   “想抽烟,下车!”黎花毫不掩饰自己对烟味儿的厌恶,“我可不想宝贝们生出来就是大烟鬼!”   冷月停住找烟的动作,十指扣在方向盘上,指节发白,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这下,黎花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冷月定是有什么事瞒着她。她往前探身,碰了碰冷月,试探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冷月摇摇头,脸色很纠结。   黎花的手抚上他的额头,追问道:“到底哪里不舒服?”   冷月递给她一个无碍的笑脸,那抹强挤出来的笑容,与他平日里一贯的表现十分不搭。   黎花扬高声音,板起脸,冷声问:“冷月,说话,究竟哪里不舒服?”这个人,平日里油嘴滑舌,贫惯了。冷不丁装深沉,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冷月伸出右手,将黎花覆在自己额头上的小手握住,紧紧攥在掌心里,轻声安慰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说着,就要发动引擎。   黎花一把反扣住他的大手,嚷嚷起来:“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就不会装装?你是在赔你闺女儿子,也不是让你陪我逛街,怎么就这么没耐心?”   陪她没耐心,赔那个小姑娘可是蛮有耐心的,还手拉着手呢!想起那一幕,就感觉喉咙里噎只苍蝇,恶心得想吐。   冷月没再替自己辩解,他郑重地拉着花花的手,一手撩起她颊边的一缕发丝,绕到耳后,眼含痛苦,却又深情地商量道:“花花,我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得放长眼光,向前看……”   什么和什么?无头无绪,平地了冒出来一句话。   “你想说什么?”黎花一头雾水,瞪着冷月。她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想斥责他几句,骂他是精神病,可他眼里的痛苦是那么压抑隐忍。   那种痛,她只见过一次,就是在冷阳牺牲那段日子。那时的冷月,表面上一切正常,可眼底的苦楚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那抹痛,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冷月……”黎花的心,也随着莫名地痛起来,她缓和语气,柔声问道:“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不要瞒我……”此刻,她竟然心慌起来,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意识到,好像一切都与她有关。   果然,冷月开口了,他祈求地商量道:“花花,我们别要这两个孩子了,好不好?”   “啪——”一声脆响,毫无预警地在车内响起。   冷月捂着脸上的五指山,惊诧地瞪着黎花。他没想到,他的花花竟然打他!还用那么大的力气!在她面前,他放下了一切警惕,没想到,却给了她可乘之机!   “不要脸!”黎花恶狠狠骂了一句,推开车门就要下去,好像不解恨,又气愤地回头,咬牙切齿道:“冷月,你就是一王八蛋!是不是那个狐狸精也怀孕了?是不是我在休息室的时候,那个狐狸精给你打电话了?冷月,我告诉你,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所以,你无权决定他的去留!我是孩子的妈,我说得算!”   “咣”的一声,甩上车门,黎花扬长而去。   冷月跳出车子,屁后紧追。如今,他也顾不得火燎燎抽痛的脸了。看着黎花在前边走得跌跌撞撞,不时地同迎面而来的行人撞上,他更加心急如焚。   于是,加快脚步,几个箭步就追上黎花,一把扯住她手腕,“花花,我们到那边椅子上歇歇……歇歇再走……”   “滚!”黎花声音哽咽,用力挥动手臂,企图甩开冷月的纠缠。   “花花……”她看也不看他一眼,也不听他解释,这让冷月很挫败。   “花花……”冷月扣住黎花的脸,让她面对自己。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泪脸,脸上,泪流成河,就连下颌上都挂着泪珠。   冷月扳着黎花的肩,强行把她带到一处树荫下,树荫下有一张长椅,摁着黎花坐下,冷月才解释道:“花花,跟什么狐狸精没关系……”   黎花恨恨瞪着他,泪水悄无声息地往下掉,“冷月,狐狸精与我无关那是你们的事!我的孩子我做主!你无权干涉!”   “花花,我也喜欢孩子,喜欢你生的孩子,那是我们二人的骨血。我一直梦想着,我们能生一大群孩子,女孩儿像你,漂亮懂事,时而有点儿小野蛮,小脾气;男孩儿呢,最好像他大伯冷阳,阳光灿烂,能给咱爸咱妈带来一点儿慰藉……”   冷月干笑两声,掩饰声音中的暗哑,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溜达的孕妇,使劲儿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水雾掩去,说道:“男孩儿就不要像我了,我这个人,小时候就沉闷得要死,这么多年,极力改变,可却变得四不像……”   见黎花情绪缓和下来,冷月认真郑重说道:“花花,我也爱孩子,我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可是,我咨询过齐院长,她说,你吃了那么多安定,无法敢保证孩子是健康的……”   “谁说我吃了安定?”黎花终于在冷月话里抓住一个关键词,她问道:“就是因为我吃了安定,你才让我堕胎?”   不是因为别的女人也怀了他孩子?    18 喜讯 ...      冷月给了她一个“就是因为这个”的眼神,说道:“我们做父母的,要为孩子负责!如果孩子有选择权,他肯定也不愿意先天残疾。还没出生,就输在起跑线上,你说呢?”   “不是因为狐狸精?”黎花再次确定。   “不是!”冷月斩钉截铁。   “什么狐狸精?压根儿就没狐狸精!”冷月剑眉高挑,他怎么觉着,他钻进了一个圈套呢?   “花花,这么诱供,可不好玩儿!这么下去,我会屈打成招的……”见黎花脸色恢复过来,冷月狠下心,决定道:“花花,齐院长说,要是想做,就得趁早,你看……”   黎花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潇洒地走了!借着风,扔给冷月一句话:“我没吃安定!”   “什么?”三步并作两步,冷月追上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道:“花花,你说啥?”岳母和老妈的话不能有假,黎花是不是戏弄他?   “啥啥啥,大马牙!”黎花瞥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没好气吩咐道:“快点儿回家,我饿了!”要不是看到他眼底的伤痛,她才不会这么直接的告诉他呢!   冷月钻进车子,还是不敢相信。难道是老天开眼,让他失而复得?他凑近黎花,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再次追问道:“真的没吃安定?”   黎花见他眼角眉梢都挂上了喜悦,狠狠剜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看你那点儿出息!”   “不行,好妹妹,我要你亲口说,是不是没吃安定?”冷月开始钻牛角尖儿,心里已经有了谱,可还像孩子似的,非得要黎花亲口说出来。   黎花打掉他扶着自己肩头的大手,不满道:“你魔怔啦?我没吃安定!一粒都没吃!听清楚了吧?快回家,我饿了!”   “好——好——”冷月连声应着,却一下子将脸埋在方向盘上,不动了。却有泪水悄悄滑落。   正在这时,黎花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分钟,挂断电话,见冷月还在方向盘上趴着。   “冷月——”黎花拍了他一下,拔高声音,喊了一声,“冷月——”   “哎——”冷月抬起头,直视前方,使劲儿抹了一把脸,发动引擎,拐出医院停车场。   “咱老百姓,今儿我是真呀真高兴……咱老百姓,今儿我是真呀真高兴……”冷月扯着他那五音不全的嗓子,哼唱起来。   黎花盯着他湿漉漉的脸,看了几秒,“嘁”了一声,没揭穿他。   要问黎花怎么没吃安定?那多亏了李晓。   离婚那天晚上,她辗转难眠,就给正在值班的李晓打电话,说,想开一瓶安定。李晓是个行动派,没过一个小时,把药送上门来。   如果李晓不这么积极主动,黎花倒也没起疑心。   李晓走后,黎花就把药倒出来,仔细端详了好半天,又品又尝的,她发现了问题:那药不是安定,应该是维生素之类的片剂。   握着一把维生素,黎花泪流满面。朋友如此小心翼翼,怕她想不开,自寻短见。就为了这份真挚的感情,说什么她也要坚强起来。朋友不在多,能交心就好了。   黎花也没揭穿李晓的好心。第二天,她带着药,走了几家药店,问了一下,都说是多种维生素片,还挺贵的。于是,就放心的吃起来。失眠依旧,但是,心中却对以后生活却多了一份坚定。   ***********************************************************************   再说黎花他们离开后,家里只剩下冷家父母。被黎花发现了秘密,冷母尴尬了好半晌。   送走黎花,冷母回到卧室。冷父也跟进来,还自责着:“都怪我!”   说着,在冷母身边坐下,“来,我给你揉揉,然后睡一觉吧!”   冷母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道:“岁数大了,干什么都不行了!连一处痕迹都掩饰不好!”   冷父很会安慰老伴儿,将冷母揽进怀里,轻声说道:“我的静儿同年轻时没什么两样,昨夜,是我太不知节制了!”   “建国……”靠着这相濡以沫了多半辈子男人,冷母又想起儿子,问道:“有时候,我真怀疑,儿子不是我们亲生的,你说,他怎么就没继承你会哄人的优点?若是他也这么哄花花,我估计他们也不至于闹到离婚的地步……”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瞎操心了,现在,花花有了身孕,这是个好机会……你呀,多关心一下自己吧,睡觉!”冷父将枕头放平,将冷母推倒。   冷母很听老伴儿的话,真的闭上眼。   冷父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看着报纸。   突然,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来。   冷父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听那边,冷月像是爆豆子似的,劈了啪啦说开了:“爸,你们先不要太激动,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们就要有一个孙女和一个孙子了。。。”   听清是父亲的声音,冷月急切喜悦心情溢于言表。   这可是大喜事,他要让全家都知道这个好消息,所以,来不及到家,在高速行驶的路上,就拨通了家的电话,让爸妈分享他的喜悦。的   听儿子从电波那端传过来的兴奋,冷父以为自己听错了,扬高声音问:“你说什么?双胞胎 ?真的?还是龙凤胎?”   得到确定,冷父掩饰不住的高兴。   冷母被冷父的大嗓门惊醒,早已经一骨碌爬做起来,蹦下床,挤在老伴儿身边儿。一听说是龙凤胎,站起来就往门外。   “静儿,你干嘛去?”以为老伴儿睡毛愣了,冷父问。   冷母急急说道;“不行,我还得去商场,小被子,小毯子什么的,还有婴儿床,都是按一个孩子准备的!我得去再买些!”   “回来——回来——”冷父起身将老伴儿拽回来,“还有几个月才生呢,你急啥?”   “不准备全了,我心没底……”冷母脸色还挂着焦急,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央求道:“建国,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我?冷父眉头皱在一起。   “建国……陪我去嘛!我们都好几年没一起逛街了,这是给孙子和孙女买东西,你这个当爷爷的也要有点儿诚意,好不好?”   见老伴儿眼里企盼的眼神,冷父更加觉得对不起她。这么多年,他不要说陪老伴儿逛街了,就是在一起聊天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孩子们回来,是一家团聚的时刻,也是他们夫妻俩沟通交流的时机。   不忍心打消老伴儿的好兴致,他迟疑道:“万一让熟人认出来,麻烦!”   “不麻烦,我给你准备了太阳镜,还准备了一身行头,走在大街上,绝不会有人想到你是封疆大吏……呵呵……”说完,冷母自己也笑了,然后,赶紧给老伴儿找出一套休闲服来,边找衣服边说道:“就我们俩哦,不要带警卫员……”   看着老伴儿雀跃忙碌的背影,冷父感慨万千。   一个喜讯,不止让她睡意全无,竟然腰不酸,腿也不疼了。嗨,可怜天下父母心呐。要是都体谅父母的不易和艰辛,就不会有那么多离婚的家庭了!   老夫妻俩穿戴好出去,在院子里碰到回来的小夫妻俩,打了个照面儿,就各做各的事去。   黎花看着婆婆容光焕发的脸,不禁抿唇偷笑。爱爱的力量真的那么大吗?   回头看了看父母消失的背影,冷月问花花:“笑什么?神秘兮兮的?”   黎花含笑不语,径自往屋里走。   冷月紧追,吓唬她,要吃她豆腐的样子,这一招好像很有效,黎花笑道:“爱情滋润的效果是如此明显,你看咱妈,是不是满面红光,精神饱满?”   说完,见冷月有些尴尬,黎花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想说,是你逼问的哦……”   说完,就进屋换鞋,直奔厨房找饭吃。   冷月被扔在一边,独自郁闷。爸和妈也真是的,爱爱就爱爱呗,怎么还让花花给发现了?女人这东西,对别的不敏感,怎么对这如此敏锐?   为了转移话题,冷月追进厨房,质问道:“是双胞胎,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问过吗?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黎花将饭菜装进一个大碗,准备放微波炉里热热。饿得实在忍不住了,她抄起一根儿嫩黄瓜,叼在嘴里,边咬边干活。   冷月眼尖,夺过大碗,往外轰她,“出去,有辐射!”   黎花撇撇嘴,退了出去。真好意思,早干嘛去了?现在才知道关心?胎儿最危险,最脆弱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饭很快就热好了。黎花不顾形象,端着大碗,坐在餐桌边大快朵颐起来。就见她一手握着筷子,另一只手攥着一直绿得能滴出水来的尖椒,大碗里,饭和菜混合在一起,比韩式拌饭更乱乎。   冷月看着一大碗乱得已经不能再乱的“拌饭”,嘴角直抽,看着就食欲尽失的东西,她竟然能吃下去?什么时候,她又好上这口儿了?   半晌没听见冷月说话,黎花有些奇怪地抬头,见冷月正“虎视眈眈”盯着她,她也回了一个“虎视眈眈”的眼神,还把饭碗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含混不清警告道:“别跟我抢!”   冷月收回不可置信的目光,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伸出手,轻柔地将黎花腮边的几颗饭粒擦去,温声说道:“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二十多岁奔三十的人了,偶尔流露出来的神情和小动作,竟然像一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黎花这才放下心,接着吃起来。   估摸着吃了有七分饱,她便放下碗筷,接过来冷月倒的水,小口小口抿了几下。   这时,冷月的手机响起来,他瞭了一眼来电号码,又看了黎花一眼,起身,出了餐厅,进了勤务兵的休息室。   嘁,还说没狐狸精?   黎花冷哧一声,心,隐隐作痛起来。没狐狸精,干嘛接电话还背着她?   女人好奇心的驱使,让黎花放下水杯。她甩掉拖鞋,光着脚丫,蹑手蹑脚来到门口,贴着墙根站定。   “好的……我今晚就能去……好的,那回去再见!”冷月挂了电话,然后,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黎花就听冷月说道:“妈,我公司有些急事需要我处理,我们马上就回去!您放心,我一定把您闺女照顾得白白胖胖的……妈,您把手机给我爸……”   于是,没一会儿,就听冷月问:“爸,我妈没在身边吧?那就好。爸,我马上回去了,部里要来人,省厅的于厅长也来……好的,我会注意安全的,您放心。花花不会起疑心的,现在,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嗯,我有分寸。嗯——调动的事,等手头这件事办完了再说……那好,再见!”   听冷月说“再见”的时候,黎花已经赤着脚,又回到了餐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悠闲地喝着水,心里却犯起嘀咕。       19 冷月的选择 ...      “老地方”私房菜馆。   一间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雅间里,紫檀色圆桌边,几个人正神情严肃都讨论着什么。声音很低,几乎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是,从每个人凝重的表情来看,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屋里的一面墙上,正放着幻灯片。有人在轻声解说。   冷月也在其中。   此时的他,眉头微蹙,唇角轻抿,面沉似水。目光冷静犀利,盯着定格的那道白色身影,一句话也不说。   “这个人就是蚊子,他的资料大家刚才已经了解……”部里来的领导指着定格的图像,解释道,“如今,苍蝇也潜入境内,大家看看他的照片……”   于是,幻灯片换了画面,开始放起新画面来。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幻灯片放映完毕,部里领导又讲了几句话,把这次面临的严峻挑战分析一遍。   最后,领导问道:“冷月,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冷月扫视了一周,沉顿一下,才沉稳地说道:“我的想法就是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   大家眼前一亮的同时,也略带疑惑。   领导眉身子略微前探,表现出相当兴趣,送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追问道:“详细谈谈……”   于是冷月有条不紊地说道:“既然苍蝇已经潜入境内,那么,我们不妨把他吸引到我市,然后,将他同蚊子一网打尽……到F市不像他们北京上海等城市那么警觉,趁他们放松警惕的机会,我们出其不意。只要把他吸引过来,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听后,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领导也赞许地看着冷月,紧绷严肃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问道:“有什么办法让苍蝇乖乖来到F市?”   “核电站建设……”冷月一字一句,说得特别清晰。   有人开始倒吸冷气。这保密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泄密?   见有人抱着怀疑的态度,冷月继续说道:“我们只要投放一点点诱饵就好……”   领导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冷月继续说下去:“只要在政府报纸上发条新闻,说核电站已经选好地址,就在我们F市,那苍蝇还不得长十个翅膀飞过来?”   “嗯……”领导沉思一下,连连点头,然后调侃说道:“那飞过来怕不是一只苍蝇,恐怕就得一群了……”   众人都露出笑意,有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冷月年轻但坚毅一直沉着,听了领导的话,也放松下来。看来,领导们是觉得他的建议可行。   接着,大家也各抒己见,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散会。   “冷月,你等等——”于厅长唤住他。   冷月站起的身子又坐下。本来,他是想散会后去岳母家的,因为黎花被他送到了那里。   屋里只剩下三人,于厅长和部里来的领导。   于厅长先问了问冷月的生活情况,然后,又谈了谈现在的工作,问有没有难处。   冷月都一一作了回答,还信心百倍地请领导放心。   于厅长颌首微笑,话题一转,说道:“老首长把你的情况都说了,年底,齐副厅长就要退休了,有个空缺。如果你不愿意留在省里,北京早就想把你挖过去,我一直没放……”   冷月笑笑,没作答。   站在一边的部里领导也发话了,话语里带着笑意:“老于,别挖墙角啊,我们早就看中小月了……”   既然人家领导都改称呼,将“冷月”换成“小月”了,冷月也改了称呼,亲切说道:“李叔叔,您真高看我了……”   “小月……”于厅长换了称呼,有些不舍地说道:“我知道,要想发展,还是要去北京。可是,于叔叔还是希望你留在省里,帮着我,毕竟我们叔侄一起合作多年了,再者说,我也没几年就要退休了,到时候,厅长还不是你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呐……”   听于厅长说得如此诚恳,冷月也袒露心迹,他真挚地回视这于厅长,说道:“其实,当初,我之所以加入这里,是因为哥哥。我最想做的,就是替哥哥完成遗愿,实现他不曾实现的理想,但是,在工作中,我逐渐爱上了这个职业,但最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想必您也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老首长都说了……”   “我虽然没有动摇,但是,这些家务事却分散了我不少精力……”说着,冷月英挺的眉蹙了蹙,唇角也紧抿在一起,没再说下去。   于厅长了然,伸出手,拍拍冷月的肩,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以后,走上副厅长这个岗位,能好些……”   旁边的部领导可不干了,插话道:“老于,别打亲情牌,若是这么说下去,那我与小月的关系更近一层,毕竟我同他爸在一个锅里轮过马勺……”   看着要争执起来的二人,冷月哭笑不得。任谁也想不到,平日里身居高位,一脸严肃的二人,此时竟像两个争抢玩具的孩子,谁也不让睡。   像是想起什么,于厅长说道:“过几天,你不是要去辽城吗?带着花花吧,那里有草原,一望无际的,也让她去放松放松心情,顺便带她玩儿两天……”   冷月抬眼而望,想也不想地回道:“以后有时间,我带她去江南散散心……”   于厅长呵呵笑出声:“我知道你要说,‘出差带女人,麻烦……’。我也知道你公私分明。可你想想,干我们这行的,哪有时间呐?能假公济私,偷懒几天就不错了……”   “听你于叔叔话,带花花去吧……”部里领导也以长辈口吻建议,还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   “我再想想……”人家是一番好意,冷月不好直接拒绝,只有暂时应承下来。   于是,三人又谈了一个多小时,才各自离去。   夜色四合,华灯初上。整座城市流光溢彩,夜生活刚是开始时。   夜晚的街头,凉爽许多。一阵晚风掠过,带来几抹清凉。   像是刚刚打了一场不见血的战争,硝烟散尽,恢复平静之后,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寂寥和孤独。   冷月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在景观树下的长椅上坐定。他将身体重量都靠在椅背上,双臂也伸开,搭在两侧。微眯着眼,看似轻松悠闲,心里却翻江倒海,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突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出现在视野了。一头银发,在路灯照耀下,发丝上闪着几缕凄冷的光。皱着眉,也微眯着眼,正蹒跚地朝冷月这个方向走来。   就在冷月以他的目光打量时,老太太趔趄一下。想也没想,腾地起身,冷月一个箭步上去,把老人扶住。   “谢谢你……谢谢你……小伙子……”老人连声道谢。   冷月小心翼翼扶着老人在长椅上坐下,问道:“老人家,这么晚,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家人呢?”   “没有家人喽,有个儿子,是警察,在执行公务中牺牲了,都走了二十多年了,这不,昨晚梦见他了,我这不准备买点儿烧纸,到十字路口给他烧去。他肯定是想我了,担心我一个人没人照顾,其实,我生活的也算很好,社区派专人照顾我……”   老人自顾自地说起来。   满是皱纹,历尽沧桑的脸上,有泪水蜿蜒流淌下来,“照顾得再好,也不如儿子在身边啊……”像是憋屈了很久,老人呜咽出声,“可又有什么办法?他是为国家牺牲的……警察的工作总得有人干吧?”   “嗨,老喽,最近老是梦见他,他想我,我也想他,阎王爷怎么还不把我收去啊?那我们母子就能团圆了……”   想起离开多年的哥哥,冷月眼里也湿润起来。   他问道:“老人家,需要我帮忙吧?”不许在路边烧纸,这是规定,他担心老人被抓住,说不清楚,所以 ,想陪着她去。   “不用了,谢谢你,小伙子,你是好人,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儿女双全的……我老太婆眼睛不好使,但,心可亮堂得很,好了,你也快回家吧,不然,家里人惦记……”说着,老人站起身,要走。   冷月也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塞进老人兜里,“老人家,若是有人为难你,就把我的名片拿出来,让他们打电话找我,啊?”   “好……好……好人呐……”老人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朝前走去。   冷月站在那里,目送老人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他一人走在热闹的马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说有笑,特别引人注意的是一些小情侣们,手牵着手,甜甜蜜蜜,幸福的样子让人嫉妒。   他和花花呢,他们有多久没这么悠然惬意地牵手了?   冷月掏出手机,拨出黎花的号码,突然又停住。然后,看了看时间,还是把手机合上。这么晚了,又是经过长途跋涉,她应该睡了吧?   犹豫一会儿,又开始按键,拨通了另一个电话,问道:“房子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明天过户?那好,从明天开始,你就接送夫人到娘家,等我把房子收拾好,你再把她送回来……”   忠孝不能两全么?亲情和爱情冲突么?他不信。无论亲情,爱情,还是对国家的忠诚,对父母的孝心,他都想要,一样也不能少。他能得到,他必须得到。疲惫辛苦,误解埋怨不算什么,只要心中有美好的信念,一定会圆满。   想起老人说的话,冷月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心里想起明天还要很多事要办,他大步地朝前走去。步子坚定沉着,睿智傲然的眼直视着前方,冷峻俊朗的脸难得露出一丝释然。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更新很不及时,请大家谅解。写完就匆匆发上来,等有时间在捉虫吧。 20 可怜天下父母心 ...   黎花和冷月同车回到F市。   冷母很会办事,给花花带了带了几盒燕窝,鱼翅;给黎父带了两瓶好酒;给黎母带了一套化妆品。   本来,黎花是想回自己家的。   婆婆给爸妈带的东西,她想赶在周末给他们带回去。再说,因为离婚与老妈闹翻,她也好几个月没回娘家,就等着周末回妈家多住两天,好好与爸妈沟通一下感情。   但冷月不同意。   他不同意当然有他的小九九,因为他要背着花花做一件大事。   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冠冕堂皇:“花花,那好酒,好化妆品是妈的一番心意,我们得及时送到,不然,万一妈打电话过来,以为咱们给贪污了呢!”   黎花一听,觉得也在理,   再说,她也实在想家了。   在黎花的观念里,有父母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上次父母去看她,因为冷月突然闯入被打断。   她好想静静地同父母在一起小住几日,一家三口,就像小时候那样温馨随意。   再如何吵架,儿女与父母也有着割不断的亲情在维系着。血脉情深呐!   黎母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做晚饭,黎父看着报纸。就在此时,黎花拨通了电话。   怎么还不接?怎么还不接?爸妈在忙什么?不是出去散步了吧?   心里像有猫爪在轻轻地挠着,黎花暗自合计,万一爸妈不在家,不是白白浪费她感情了吗?   就在黎花急得要掉眼泪时,电话被接起来。   黎花眼底涌上泪水,她掩饰着激动,喊道:“爸,我要回家,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们,你们要当姥姥,姥爷了,是龙凤胎……爸……我想你和妈……”   其实,父母看她那次,就知道她怀孕了,可她还是激动得重复了一遍。   说完,才觉出自己很没出息,更要命的是,她声音里带着哭腔,这让爸妈多担心呐!再者说,那天晚上爸妈去看她,这才多久啊!真是没出息,自己都是快当妈的人了,还老爱哭鼻子!   就在她泫然欲泣时,一双温热粗粝的手抚上她脸颊。   冷月没说话,用拇指轻轻帮她擦去泪珠,然后,就目不转睛地开着车。   车厢里静悄悄的,只有舒缓轻柔的音乐在流淌。   黎父挂上电话,把花花的话转告给老伴儿。   听女儿说是龙凤胎,黎母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一转身进了厨房,偷偷抹眼泪。过一会儿,黎母出来,说:“看好锅,我炖鱼呢!”说着就换衣服。   黎父不解地问:“你干嘛去?”   “去菜市场,买只乌鸡回来,给花花煲汤喝!”黎母换鞋,拿起钱包拉开门。   “妈……”已经到了家门口的花花,与母亲走了一个对面,见老妈急匆匆的样子担忧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你妈呀,要去给你买乌鸡……”黎父站起身,接过闺女手中的东西,问道:“冷月呢?”   “他单位有事……”梨花想也不想回答。   “有事就在这一时吗?让花花一个人拎着这么沉的东西回家,我看他一点儿诚意都没有!花花怀的可是他们老冷家的孩子!不是老黎家的!干脆,孩子生下来就姓黎得了!”   黎花一看,气氛要变,有暴风骤雨来袭的趋势。离婚后,老妈对冷月一直不满,于是,拉住她,撒娇道:“妈,我想吃小黄瓜,小水萝卜……”   说着,还比比划划,“啪……”的一下,做了一个“拍碎”的动作,“拌上香油,味素,精盐,一定很好吃……妈,我们就吃小黄瓜,还不好?   看着女儿挺着凸起的肚子站在眼前,黎家二老什么怨言和斥责的话都没有了,一瞬间,以前一切不满都烟消云散。   “家里正好有!”黎母露出笑脸,多云转晴,“那就听我宝贝闺女的……”   “爸,你爱吃吗?”黎花心疼母亲,不想让老妈在忙碌,回头问黎父,还不住地眨眼。   “爱吃。。。爱吃。。。只要是你妈做的,我都爱吃!”自己没做,也就别挑三拣四了,发表意见太多,下次老太婆就不给他做喽。   ‘“那就不买了?”黎母回头,征询地看向老伴儿。   “闺女不爱吃,就别买了。大热的天,多油腻呀,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闺女也不是一天吃胖的……”说着,还同黎花交换了个眼神,父女俩会意一笑。   三口人,四道菜,很是丰盛。   “闺女,搬回来住吧,妈每天给你做饭洗衣服。。。”黎母商量花花。   “不用,我现在的房子离单位近,上下班方便……”黎花手里攥根小水萝卜,沾着大酱,吃得津津有味。   “你要嫌家远,那我就搬过去伺候你……”‘   黎花朝着黎父递了个眼神,黎父立即明白。   黎母话刚说完,黎父就插嘴道:“那谁照顾我?”   “你都退居二线了,单位也没什么事,去不去都行,就自己在家弄口吃的,都不会?”黎母声音扬高,不满地说道:“年过半百的人了,跟外孙子和外孙女争宠!”   不是跟外孙子外孙女争宠,是闺女不想让你照顾!老太婆,岁数越大,越没眼力见了。   “妈,爸……”黎花从小就习惯了父母的相处模式。   母亲快言快语,麻利泼辣;父亲儒雅稳重,少言寡语。历来都是母亲说十句,父亲才有说一句的机会。   外人看来,家里是母亲当家,实际上,遇到大事,还是父亲拿主意。小时候,母亲冲着父亲喊,父亲也不回嘴,也不顶撞。开始,黎花以为他们在吵架,后来,就习惯了。这么多年,父亲在言语上经常处于下风,但是,二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模式。黎花也见怪不怪了。   “谁也不用,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头三个月都没问题,以后,更没事了,况且,我已经一个人生活习惯了。。。”   “不行。。。我还是要过去照顾你,不然,我不放心。。。”   “我看这样吧?闺女,你配一把钥匙,给你妈,她没事的时候,就过去看看,买个菜啊,洗个衣服啊,是不是?白天去,晚上回来,也不打扰你休息。。。老伴儿,你说如何?”黎父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黎母考虑一会儿,点点头。   黎花盛情难却,也只好同意。   吃过晚饭,黎花回卧室休息,怀孕后,她很容易疲惫,有时候,觉得靠在随便一个地方,就能睡着。并且,随着肚子越来愈大,压迫腹腔,晚上睡眠质量也不怎么好了。   她能做的就是抓紧一切时间,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能睡则睡。   客厅里,黎父黎母仍旧黎花怀孕的事谈论着。   黎母有些不高兴地唠叨道:“这个花花,龙凤胎也不先告诉娘家妈,先告诉婆家妈,还是前婆婆,死丫头,压根没把我这个亲妈放心上!”   黎父带着老花镜看报纸,无言。   黎母见老伴儿不言语,牢骚道:“你倒说句话呀!”   “我听着呢!”黎父还是没抬头,目光仍旧停留在报纸上。   “没让你听,让你发表意见!”黎母不悦了。   黎父这才说道:“闺女离婚时,你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她敢回来吗?万一她告诉你怀孕的事,你再让她堕胎!”   想起黎花说离婚就离婚的事,黎母到现在仍旧无法接受:“没准儿,我真会让她去堕胎,看现,在她高兴的样子,我也不忍心了!”   黎母絮絮叨叨道:“想起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婆婆,我就不想让闺女与他们有联系……”   “行了……”黎父挥挥手,“你闺女嫁的是冷月,不是冷月他妈,况且,他们不是离婚了嘛!”   黎母愁眉苦脸,有些担忧地说道:“离是离了,可以后咱闺女一个人带孩子,那么辛苦,怎么办?”   “那就复婚!”黎父头也不抬地说。   “那怎么行?好马不吃回头草!就是冲着她那个拽婆婆,也不复婚!开口说话就打官腔,我才不要我家闺女受气呢!”   “那就再给闺女找个男人,嫁了!”   “那怎么行?万一我外孙子和外孙女受气怎么办?”黎母更不同意了。   黎父终于抬起头,看着黎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复婚也行,再嫁也不行,那你还让我发表什么意见?我弃权,保持沉默!”   说着,还举起手,示意一下,然后,继续低头看报纸。   “老黎同志,你又来脾气了,是不是?”见老伴儿不配合自己,黎母又扬高声音,眼里却露出一点儿笑意。   “我还哪有脾气?我都被你压迫一辈子了,有脾气,也被你修理没了!”黎父小声嘟囔着,以示抗议。   黎母站起来,从衣柜里掏出一个大包裹,将茶几拾掇干净,拿出一些布头比比划划起来,边比划边说:“要是她婆婆放低姿态,服软,我还能考虑考虑!”   “亲家母够放低姿态了,她是当领导习惯了,举手投足间难免会带点儿官派,咱闺女嫁过去这几年,也没同公婆住在一起。   何况,咱闺女的工作也够让人不省心了,咱闺女干的是什么活,你不知道?成天与死人打交道,费力不讨好,还经常得罪人,人家老冷家不也没说啥吗?人家也算民主,尊重闺女的选择,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让闺女换工作了!”   “你总是帮冷月他妈辩护,她总是对的,我总是错的!看她好,年轻时,你怎么不追她?”黎母有些心不甘,埋怨道。   黎父无奈回嘴道:“你又开始胡搅蛮缠了吧?你说,当初,你把我盯得死死的,就像苍蝇盯上臭鸡蛋似的,我还哪有机会去追别人?”   得住机会,黎父开始大吐苦水:“被你拐到手了,本以为,能当家作主,可是,如今,我这个户主的权利,还是被你架空了……”   “哪有?我们不是分工明确吗?我管小事,你管大事……当初我们说好的……”黎母小声辩驳。   “问题是,我们在一起半辈子,咱家也没啥大事啊?就连花花出嫁,咱家买房,都算小事,你说,咱家还有啥大事 ?”   听老伴儿吐苦水,黎母呵呵笑起来,“我不是想让你省心吗?你说,你堂堂一个教授,是文化人,搞学问的,怎么管柴米油盐嘛!”   “哼,说得好听,你就是强势惯了,追我的时候,对我百依百顺,把我骗到手就变脸了……”   黎母被逗笑了,她骄傲地说道:“老东西,取笑我,是不是?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没有我,哪有我这听话懂事的法医闺女?”   自说自笑,还很满意,像是联想道什么,问:“你说,花花和冷月离婚,是不是在家里争权闹的?花花的脾气有些像我,她也想在家说得算。可是,冷月不像你呀,不能任花花摆布,所以,就闹倒了离婚的地步?”黎母发挥着丰富的想象力,寻找着女儿离婚的蛛丝马迹。   “夫妻关系是两个人的事,别人都查不了手,父母也一样……”   黎父放下报纸,一副要深谈一番的样子,说道:“老伴儿,你要客观地看待问题。以后,说话注意点儿,别老欺负我。你说,我要像你一样,歪三倒四,那我就可以理解为,你对亲家母的不满源于,你没嫁给亲家公,你是吃不到葡萄酒说葡萄酸,我这么说,你会高兴吗?”   “他?”黎母眉头一挑,不屑地哧了一声:“要我嫁他?那我早就被气死了!看看他,天天拉拉个大长脸,跟驴脸似的,还时常见不着一个人影儿,哼,我可没冷月他妈那么好的耐心。我这辈子啊,做得最正确、最英明抉择,就是我选了一个好男人!”   黎母沉浸在往事中,为自己的选择沾沾自喜。   对女人来说,男人就是股票,是垃圾股,是潜力股,还是绩优股,那就凭个人的眼光了。她的老头年轻时,就是潜力股,如今,成了绩优股。当然,那是她自己认为,换成别的女人,没准还嫌他老头是垃圾股呢!所以说,这股票价值的定位,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   黎父放下报纸,笑了。   “这话我爱听!被你欺负一辈子,也认了!”   玩笑话是玩笑话,黎父随即正色说道:“老伴儿,孩子们的事,我们少掺和,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复婚我们赞成,闺女再嫁,我们也别反对,只要咱闺女觉得幸福就成!”   黎母叹气一声:“其实,我一直觉举得冷月这孩子挺好的,从小看着他长大,跟咱闺女也算青梅竹马,可是,怎么说离就离了呢?”   黎母摇头,百思不得其解,也许真的事有代沟了,孩子们的事,老人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在那艰苦年代,也没几人离婚呐,不也都过了挺好的?怎么现在生活好了,吃好穿好了,还整出这种幺蛾子了呢?   “花儿她爸,有一次,我亲眼看见冷月与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手挽着手,很亲热,我都没敢对咱闺女说呀……”   “也许是亲戚……”嘴上替冷月开脱,黎父心里不是滋味儿起来。   老伴儿不会说谎,想起自己宝贝闺女为冷家怀着孩子,孩子爹还在外边逍遥,任哪个当父母的都意难平。   “亲戚也不该那么亲昵呀!那腻腻歪歪的样儿,看着我气不打一处来,我真想上去打得冷月满地爪牙,可是跟踪半天,却让我跟丢了!”想起那天的事,她就恨得牙根直。   “你别冲动,也别告诉咱闺女,眼见不一定为实。孔子还有误会颜回的时候呢,没准儿,是我们误会了冷月……”      黎母叹气,“也是,我也不相信冷月是那样的人,可现在外边诱惑那么大……嗨……”一声长长的叹息。   黎父也叹气一声:“顺其自然吧!是那种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孩子,你管也管不了,何况,已经离婚了,我们更没有管的资格了!如果有一天,他们复婚了,那时,你看见的事,必须让冷月解释清楚……我们闺女不当别人的第三者,可也不能放任别人,当闺女的第三者……”   黎母严肃地点头。两位老人就此事达成一致意见。   “你比比划划的,拿些布头做什么?”   “给外孙子们做些小被子,小枕头,尿布……咳……这些东西,他们结婚时,我就买 可怜天下父母心 ...   全了,一直没用上,这都六年了,终于派上用场了!”黎母有失落,也有满足,轻叹一声,开始鼓捣手里的花布。   “大街上,一百元钱买一大堆,你费劲巴拉做出来,闺女喜欢不喜欢/”   “闺女不喜欢没事,外孙子们喜欢就行!”   黎父无耐地摇摇头,摘下老花镜,命令道:“睡觉,爱鼓捣,明天再鼓捣!”‘   老夫妻二人聊着家常,丝毫没注意,黎花卧室的门虚掩着。   见父母起身,也要睡觉,她抹了一把眼泪,钻回被窝,偷偷掉眼泪。       21 凿壁偷香 ...      梨花在娘家住下来。她是想回自己的家,但是,冷月派的司机每天晚上都把她送回娘家,说是老板的吩咐。   冷月也每天几个电话,嘱咐她,要注意身体,在父母身边能有人照料云云。   头三天,梨花还没起疑心,第四天头上,她越想越不对劲儿。   小司机言辞闪烁,目光游离,跟她说话时左躲右闪,像是在回避什么。   梨花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心底却泛起合计。   于是,在午间休息时,她没告诉任何人,直接打车回了家。几天没回自己的家,也要看看水电煤气什么的有没有泄露。   刚到楼下,梨花就听见隐隐电钻声,声音虽然不是很刺耳,但整座楼里都回荡着嗡嗡响声。梨花心里合计,这是谁家新买的房子装修呢。几天没回来,变化还真大。   进了电梯,很快到了自己的楼层,她觉得不对劲儿起来。邻居的房子卖了?这才几天的时间?回省城的那天,她还同女主人打招呼了呢。   邻居的房门大敞四开,屋里烟尘弥漫,还有股股灰尘朝着门外涌出来。探头看了一眼,只见里边作业的工人都戴着防尘眼镜,帽子口罩,全副武装,忙碌一片,却秩序井然。   梨花被迎面而来的烟灰呛得上不来气,她捂住鼻子嘴巴,赶紧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间。   随着房门的打开,梨花的眼睛也越睁越大,惊诧地盯着眼前一切:   这是自己的家吗?怎么也乌烟瘴气?   是自己的家呀,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格局,还有门边的那双卡通拖鞋……   这是怎么回事?隔壁装修,自己家里为什么也浓烟滚滚?   连拖鞋也没换,梨花直接进了屋子,客厅一切正常,就是烟尘大了点儿。继续往里走,看了看厨房,也没什么变化,于是,她转身,往卧室方向走。   卧室里有异常声响传出来。   奶奶的,难道小品里装修打透墙的桥段,出现在自己家里?   梨花有些不悦。耐着性子,放缓脚步,她抄起身边的一个拖布,心里想,若是有人在她卧室里搞怪,那她会毫不留情的给他一棒子,打不死就行。然后,她就说,以为是小偷,自己是正当防卫,接着,再说几句道歉的话,既能平息事件,又能将心底的不悦发泄出来。   想着,脚步也迈进了卧室。   果不出所料,一个人影正弯着腰忙着,卧室的墙壁上被凿出来一个门洞,一股股浓重的烟尘就顺着墙洞涌进自己的家。   怒从心底生,想也没想,她举起拖布,胳膊一挥,朝那道身影拍了下去!   奶奶的,竟然欺负到警察身上来了!   用尽了全身力气,恨不得一棒子将那人拍成人肉大饼。   就见拖布裹挟着呼呼风声,朝着那道黑影砸了下去!   当拖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下去,离那人越来越近时,梨花意识到不妥,因为她忽然觉得,那身影时那么熟悉,是一种浸入骨髓的熟悉!   想收回拖布,不可能了,惯性的作用,扯动着梨花弯身向前。在这时,要想弯腰的那人不被打成肉饼,她只有翻腕,让拖布偏离正常的轨道。   就在梨花险动胎气,翻腕欲让拖布剑走偏锋时,弯腰的那人警觉的一个侧身,速度之快,让人咂舌,紧接着,就见那人蓦地起身,回身的同时,一只手臂高高扬起,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弧,一把抓住梨花的手腕,同时,脸也正面面对梨花!   “花花……”冷月声音里掩饰不住诧异,目光里的警觉和凌厉迅速收敛,回复平日里的模样。   “冷月,隔壁的房子是你买的?”想起他不让她回来的种种理由,梨花九分肯定地问道。   “是!”见事已败露,冷月也不隐瞒。   “是你擅自决定在我卧室墙上开了一个洞?”看着偌大墙洞,梨花不悦,很不悦。   门是干什么的?有正经的,光明正大的门不走,偏在卧室墙上挖了道新门?   “是!”   “立即恢复原样,不然,我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利!”梨花冷声喝道。说完,赶紧将嘴巴捂上,好难闻的灰尘气味儿!可别呛着肚子里的宝宝!   捏着鼻子,退出房间,来到走廊,抬起脚,狠狠用力,朝着隔壁的门踹了一脚,那门应声而关,股股烟尘也戛然而止。然后,转身,又把自己的房门轻轻合上,上锁,然后,就要下楼。   冷月连运动服上的灰尘也没来得及拍打,就追了出来。   “花花,你听我说!”   这时,电梯门已开,梨花迈了进去,就在她回手摁下关门按键时,冷月也敏捷地闪了进去。   “花花,我们找一个地方谈谈……”说话间,电梯已经来到一楼,冷月满是灰尘的大手,牵着梨花的手,找了一个僻静之处站定。路上偶尔有人经过,虽然不熟识,梨花还是很给冷月面子,没与他争吵。   妈妈的话,她可一直记在心上,妈妈说过,对付男人,回到家让他跪着都行。在人前,一定要给足男人面子,让他站直了。   梨花把妈妈的话融会贯通,谨记在心,在外场上,给足了冷月里子面子的。其实,她并不知道,她的所作看似没什么,却在无形中维护住了冷月对她的深情,不离不弃,穷追不舍。   来到安静无人处,梨花没好气儿的甩开他,质问道:“你什么意思?在我卧室墙上开门,是想凿壁偷光,还是想凿壁偷香?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你也使得出来?”   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狠狠戳在冷月胸膛上,扬起白净素颜,瞪着他。因为怀孕,她隐忍着一肚子的火气,不想就这么发泄出来,带给孩子不好的影响。如今,她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给孩子树个好榜样。   听了她的话,冷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他家花花的脑袋瓜子还真有创意!他就爱她这一点,出其不意蹦出来一句话,能让他高兴半年!他的花花,千金不换呐!   冷月一脸笑意,还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肆无忌惮,让花花更加意难平。   “凿壁偷光?你身为总裁最不缺钱,好像不屑;凿壁偷香?我是孕妇,恕民女难以伺候,你尽可以去找花红柳绿,环肥燕瘦。鉴于以上两点,我郑重警告你,立即、马上将墙壁回复原样,不然,冷月,我追究你法律责任……我……我跟你急!”   想不出其他有效击败冷月的词汇,梨花结巴起来。   怕冷月不听她的,她搬出孩子吓唬他,“冷月,我可警告你,我是孕妇,受法律保护的,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反正,影响到我心情就不行,若是伤到我儿子和女儿,我可跟你没完,到时候,别说我没给你留面子……”   不想看冷月那种深情款款的脸,更不想看他那能把人吸进去的古井一般的眼,她怕心一软,让冷月得逞。   该说的,都说了,该威胁的,也威胁了。甩开他,梨花转身就走。   冷月紧追上来,再次拉住她,半搂着,半抱着,强行将她带回原处。   “花花,我没有偷光的意思,也没有偷香的意思……”有也不能说,“我就是想就近照顾你,仅此而已……”   “我不要你照顾……”他的话很受用,让花花觉得很舒坦。可想到二人如今的关系,梨花还是嘴硬的拒绝。   她就不信了,没有冷月的照顾,孩子她还生不下来?她不但要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还要把他们抚养成人。这个年代,女人能顶半边天,她有信心把孩子养大。   女人虽弱,为母则强。   见梨花脸上表情千变万化,趁着她表情松动的时机,冷月说道:“如果频繁的进出你的房间,被外人看见,我们孤男寡女的,影响不好。”   他知道何时将花花一军,见花花亮晶晶的眼,又瞪他,“你又不同意复婚,不然,我们明天就复婚去吧,那样,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做白日梦去吧!梨花没说话,白了他一眼,看了看时间,强调道:“我要回复原样,其他免谈……”   说完,就撇下冷月,上班去了。   冷月赶紧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送梨花上班,然后,托着下颌,看着花花消失的方向,琢磨着,看来,今晚得去岳母家一趟了。   “咳咳……”一股呛人的味道涌进鼻端,他这才回过神来。满脑子,满心都是花花,忘了自己一身的灰土了。   看了一眼满是灰尘的双手,唇角微抿,用袖口在下颌划拉一把,上楼继续打洞去!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某遥累得腰酸背痛,终于又写出了一章! 亲们给点儿鼓励吧!哈哈…… 22 神秘女孩 ...   直到将与梨花之间的那面墙彻底打通,冷月才收手。然后,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又交代装修工人几句,才下楼去。   边下楼,边掏出手机,熟悉地拨出一个号码:“丹丹,出来一趟,陪我买件衣服……”   就听那边传来女孩儿“噢”的一声。   声音明明很雀跃,但仍旧装出一副无奈,回道:“老板,我现在在上班耶……”   “知道你在上班,请假出来一下……”这丫头,他是她的老板,她好像没搞明白!平时,没事的时候,总是哥哥长,哥哥短的,围着他转悠,如今,有事找她,她还拽上了!   “好吧……”那边有些急不可耐起来,问道:“那,哪里见面?”   “我到公司楼下接你……”不等冷月挂电话,就听那边急急道:“那不见不散!”说着,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在尾音里,冷月听见,那边传来“耶——”的一声欢呼。   冷月哼了一声,这丫头,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明明很愿意逛街的,偏偏让他数落几句才罢休。   冷月把车子开到公司楼下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的女孩儿早已经等在停车场。修长的手臂正搭在额边,成凉棚状,翘首以盼。   冷月看着齐丹丹全身散发出来的洋溢青春,不禁笑了。年轻就是好啊!无忧无虑,无所顾忌,他多久没有像她那样肆无忌惮地挥霍青春了?许是年纪大了,离那份激情太远了!五年一代沟,他与丹丹恐怕有两条代沟了!   看见冷月的车,齐丹丹一路小跑着超这边过来。轻快的步子,青春的微笑,在夕阳的余晖中,更加美丽动人。   这个丫头,谁要娶了她,恐怕有得受了!   冷月打开车门,齐丹丹坐进来,屁股还没坐稳,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前几天不才买的衣服吗?怎么还买?”   “给你嫂子的妈,我岳母买……”   丹丹翘起的嘴角耷拉下来,声音也沉下来,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你们不早就离婚了吗?她妈的衣服,还归你管?”   “离婚了也是长辈,晚辈给长辈买件衣服,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齐丹丹“切”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以前,他好像连亲妈的衣服都没给买过,这可倒好,如今,给一个前岳母献起殷勤来了!   “给老年人买衣服,我外行!”齐丹丹拒绝。   “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你既然对年轻人的衣服有研究,老年人的也应该不在话下,哥相信你的眼光!”冷月讨好地奉承齐丹丹。   如果梨花在,就不用齐丹丹了。梨花也是潮女一枚,对服装穿戴颇有研究。问题是,这次是给岳母买衣服,暂时不能让梨花知道,他要保持一份神秘感。   不想在买衣服这个话题是过多纠缠,冷月打转方向盘的同时,也转换话题,说道:“改天带你见见你嫂子,你回来好几年了,你们还一直没见过面呢!”   “我不去!”齐丹丹一口回绝,语气生硬,让冷月皱起眉头。   “为什么?”   丹丹觉得自己拒绝得太快了,怕冷月起疑心,遂说道:“我们工作性急性质特殊,还是少于陌生人接触为好,免得言多必失……”   “你嫂子怎么是陌生人?况且,见了你嫂子,你不说你的真实身份,不就得了,放心,你嫂子不会起疑心的……”   冷月不知道,花花已经对他起疑心了。   从他在省城家里,避着她接电话开始,梨花心里就泛起合计。只不过,花花没找到一个合适时机证实而已。为了不引起冷月怀疑,在凿壁偷香问题上,梨花严词拒绝。其实,她恨不得冷月天天在她眼前晃悠,只要接触多了,她就不信,她发现不了蛛丝马迹。尤其,冷月在她面前的防范意识,还是有些松懈的。   “少在我面前提梨花,一口一个你嫂子,你嫂子的,她是谁嫂子?我不承认她是我嫂子!她若想当我嫂子,就该拿出当嫂子的风范,我们工作多辛苦?她怎么说离婚就离婚呢?她怎么不理解你呢?”   齐丹丹说得义愤填膺,外头,祈求地望着冷月,劝道:“小哥,忘了梨花,好不好?重新开始你的新生活?”   “忘不了,我心里只有你嫂子一人……”   “可她不爱你……”女孩儿有些急了。不等冷月反问,她就自顾自说道:“梨花跟你离婚了,现在,她是独立的人,你也是独立的人,你们是没有任何契约关系的男人和女人,况且,她现在也有其他男人……”   “谁?”   “陈立业……在她们局里,梨花跟陈立业走得最近……”   “你调查你嫂子?”冷月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干我们这行的,想了解这些表象的东西,易如反掌……梨花根本就已经移情别恋,你干嘛还死追她不放?”   “丹丹,你擅自调查你嫂子,我原谅你;你该叫梨花嫂子,而你却唤她名字,我也原谅你;但是,你无中生有,我不能原谅你。她与陈立业是同事关系,仅仅是同事关系,有工作上,有往来很正常。对你嫂子的歪曲,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果下次再听见你无事生非,别怪我处分你!”   冷月的话,惹急了齐丹丹。   她扬高声音,丝毫不把冷月的话放在心里,朝他吼道:“你就知道为她辩解,袒护着她,你又了解她多少?她最近同那个王涛走得很近,你知道吗?”   说着,她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到冷月眼前。   冷月撇了一眼,照片上,有李晓,有陈立业的女儿,还有王涛和梨花,几个人好像是在一家肯德基吃东西。   冷月收回目光,郑重说道:“丹丹,我不希望你把工作上的冷静和精明放在你嫂子身上,她工作压力重,烦心事也很多,每天都同死尸打交道,压力不比我们轻松,所以,我不希望你打扰她……”   丹丹终于沉不住气,爆发了:“你还护着她?到现在了,你还无条件信任她,护着她?”丹丹眼里涌上水雾,狠狠说道:“没准儿,她也是个间谍呢!”   “丹丹——”冷月喝住齐丹丹。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齐丹丹同志,我警告你,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已经算是情绪失控,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要有处事不慌,波澜不惊的素质——”   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齐丹丹委屈回答道:“我在工作中可一直是兢兢业业,守口如瓶的……我……我就是看不惯梨花……”   冷月眼里还有薄怒,但语气缓和下来,说道:“丹丹,小哥知道你在工作中的表现,但是,在对你嫂子的态度上,你确实存在问题,这次,小哥原谅你,下次,真的下不为例……”   齐丹丹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你就护着她,宠着她吧,她可曾替你分担过什么?看一看,打听打听,哪个省委书记的儿媳妇干的是同死人打交道的工作?也就是梨花!为了自己所谓的兴趣和爱好,打着为死人申冤的旗号,干着臭气熏天的活!她可曾想过冷伯伯,冷伯母的面子?她可曾想过你的面子?你说,就她干的那份工作,谁敢接近她?谁敢跟她握手?”   “丹丹——”冷月隐忍着对她的怒气,他可以容忍被人抢白他,奚落他,但听不得别人贬低花花一点点。   可是,面对着齐丹丹,他仍旧压着心底的火气,耐心解释道:“省委书记的儿媳妇也是普通人,也没长着三头六臂,为什么就不能干法医工作?难道工作还分为三五九等吗?因为老子的身份,儿媳妇就得干干净体面的工作?法医工作梨花不干,不是还得有其他人干?丹丹,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不需要外人来掺和!”   冷月觉得,他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可这丫头怎么就听不懂呢?   88888888888888       23 翻脸 ...   他感觉自己语气平和,可听在齐丹丹耳中,却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   尤其冷月的最后一句话,触到她心尖上。瞬间,她觉得,仿佛有人狠狠在她心尖上捏了一下,一阵疼痛迅速袭遍全身。   再加上冷月无条件的袒护和信任,这一切,终于让齐丹丹大小姐脾气爆发出来,她再次大吼道:“你就相信她,护着她,你瞎了眼,无可救药!”   “齐丹丹,你再耍小孩子脾气,别怪我把你调走!”冷月严厉警告她。   这丫头今天是怎么回事?像是抽风了,脾气点火就着?自己也没惹她呀!   齐丹丹眼里噙着泪,嚷嚷道:“现在是私人时间,不是工作,别拿你对别人的那一套,来对我,我不吃你那一套!哼,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梨花还爱着你?你们既然相爱,干嘛还离婚?明明都离婚了,还藕断丝连,前妻不像前妻,前夫不像前夫的,尤其是那个梨花,还勾勾搭搭跟别的男人好……”   “闭嘴!”冷月还在隐忍着,低声喝住丹丹,额上青筋蹦起,她的话,不但侮辱了他,更侮辱了梨花,他绝不允许。   “你没有资格说梨花!你了解她多少?”这个小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敢顶撞他了。刚来时,还跟在他屁后,一口一个师傅地唤着,如今,混熟了,竟然敢忤逆他了!   “你是她前夫,你又有什么资格相信她?”齐丹丹把她的伶牙俐齿发挥得淋漓尽致,对冷月咄咄逼问。   冷月更是绝了,连想都没想,就答道:“我就是相信她,比相信我自己还相信她,因为,我、是、她、男、人!”   “你……不知好歹!”齐丹丹眼里的泪水终于决堤而下,她不再看冷月,只冷冷地扔下一句话:“你就和你前妻纠缠去吧!对你好的人,你视而不见,对你不好的,你偏就喜欢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后半句话,她是呜咽着说出来的。说着话,动作也疾如飓风,打开车门,窜出去,然后又“砰”的一声摔上,恨不得将整个车子砸碎。随着车门的合拢,人也扬长而去。   冷月笔直地坐着,盯着齐丹丹消失的方向,想了一会儿,就是琢磨不明白了,这丫头怎么处处针对花花?她们还没见过面,也没什么过节呀!   要不然古人怎么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女人心海底针,他是摸不透了!他甘拜下风!   若是平时,他也不会有如此大的火气,可今天非比寻常。   中午被花花发现他预谋已久的事,他现在正琢磨着怎么求得花花原谅,然后,再顺利入住花花的家。想哄梨花还来不及,竟然又碰上齐丹丹这么个搅局的主,难怪冷月生气。他怎么觉得,处理家务事,比处理公事还难呢?   坐在驾驶座上,冷静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就听他说道:“齐叔叔,丹丹被我批评了几句,心情不太好,她回家,可能会哭鼻子,也可能同家里人闹,您有个精神准备……”   就听那边乐呵呵说道;“批评的好,如今,她也就还能听你的话,有你在,我们就放心了。她从来不把我们当父母的放在眼里。这孩子,脾气大着呢。都是我们惯坏她了,在你手下,你就多调教她……”   冷月与齐丹丹父亲又聊了些别的,聊得正欢呢,就听电波那段传来一声大喊:“我回来了……”语气不善,很不高兴的样子。   听出来是齐丹丹的声音,她顺利到家了。   他也无需再担心,于是,挂了电话,重新发动引擎,朝着商场驶去。   挂上电话的那一瞬间,他清晰听见齐丹丹踏踏脚步声,嘴里还嚷嚷着大喊着:“老爸,你跟谁讲话?是不是那个瞎了眼的冷月?”   进了商场,冷月觉得眼花缭乱。他不常来这里,陪花花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为了岳母,他硬着头皮走进来。   对女人的衣服他没什么研究,所以,就一家家的走,在女装楼层大概浏览一遍,然后,找了一家最贵的,进了去。   售货小姐见一个身材笔挺,相貌出众的年轻人进来,远远地迎上来,脸挂微笑,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先看看……”冷月一脸冷毅,站在门边,先把店里的整体状况大量个遍,才踱步进来。   “先生,给多大年纪的人买衣服?”一看眼前的男人器宇轩昂,气质不凡,一猜就是个有钱的主,所以,小姐更加尽心尽力,恨不得冷月这就掏钱购买。   冷月夜不罗嗦,说道:“女性,五十六岁。身材165公分,体态偏瘦,性格气质嘛……”   他停顿合计一下,接着说道:“比较泼辣,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这样的人,穿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服好看?”   “款式,我能帮你参谋,至于颜色,就得看当事人本人的喜好……”   小姐虽然急于让冷月购买,可基本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她们得为顾客负责,卖出去衣服穿着漂亮,才有回头客,如果一件衣服就让顾客退避三舍,那她们以后还靠什么赚钱?   冷月有些纠结。他真不知道岳母喜欢什么颜色,他没时间,也没经历去研究。   小姐看出他的为难,开导说:“那她儿女喜欢什么颜色?”   儿女?花花?   “儿女喜欢什么,妈妈就喜欢什么颜色?这个遗传吗?”冷月这才第一次正视小姐的脸。   小姐笑了,“遗传不遗传,我不太懂,但是,凭我多见销售经验,一般儿女与父母对颜色的喜欢,出奇的一致……”   “哦……”冷月点点头,说道“藕荷色,不太张扬的那种颜色……”   于是,小姐找出六七种款式,主基调都是藕荷色的。还给冷月耐心解释各种款式的特点及出彩之处。   冷月八几件衣服都翻了一遍,指着一堆衣服问:“哪件是最贵的?”其实,小姐介绍得够仔细了,可在他看来,还都是一个样子,所以,他只想挑最贵的购买。一分钱一分货嘛。   小姐挑出一件来,在冷月眼前晃了晃:“这件最贵,三千六百八十元……”   冷月接过来衣服,掂量一下,也不是羊绒衫,只是一层纱,就过千元了?想想,这么大的商场应该不会骗人,遂掏出一行卡,去收银台刷了一下。   回来时,小姐已经将衣服包好。冷月领着,看看手表,急匆匆朝停车场走去。   看着包装精美的手提袋,冷月暗想,能不能求得花花的谅解,就看今晚了!       24 冷月的变化 ...   下班后,梨花乖乖坐进车里,由着司机把她送回娘家。   如今,就是她想回自己家都不行了。先不说冷月把墙壁堵上没堵上,就是那一屋子的狼籍,一室的灰尘,她都受不了。   那就索性在娘家住下吧。等明天中午抽空再回去看看。   梨花如时回到娘家,黎母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摆在桌子上,二老只等着女儿回来,本打算吃过饭,一家三口出去散步。   梨花到家,可没说起冷月在她隔壁买了房子,又在墙上凿洞的事,她怕父母担心。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总觉得自己能处理好。   黎母见女儿挺着一日比一日凸起的肚子回来 ,笑逐颜开的同时,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女儿怀的是冷家的孩子,可是,冷家人却没有一点儿诚意。心里想着,嘴上还不能说,怕花花有思想负担。摆好碗筷,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开动。   梨花嗜辣不减,手里拿着一根儿红彤彤的水萝卜啃得正欢,另一只手,攥着一个尖椒,正要往嘴里塞。   “花花,少吃辣的,对孩子有刺激……”如今,黎母生怕女儿有个闪失,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警告经常挂在嘴边。   就在花花很不情愿地“哦”了一声,表明对老妈的唠叨明了的时候,“嘟嘟”的敲门声响起来。   坐在最外边的梨花站起来,嘴里嘀咕着:“妈,是不是邻居李大娘送鸡蛋焖子来了?她今天吃饭这么早?”   因为听说梨花嗜辣,邻居李大娘答应梨花,给她做到祖传秘制菜,说是晚上送过来。梨花没料到这么快就做好了。想到金黄鸡蛋里点缀着绿油油的尖儿椒,馋得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嘴里嚼着水萝卜,也不讲什么形象,一手拉开门,塞得满满的嘴里,十分没有形象地嘟囔着:“大——”   “娘”字被她噎在喉咙里。   冷月正站在门口,正冲着她笑着。梨花收起笑脸,本能地一回手,想要关门,视而不见。看什么看?还一副好久没见到到女人似的谄媚笑脸,诱惑谁呢?   冷月手疾眼快,一下子把手先伸进来,还冲着里边喊道:“妈——爸——”可怜他的胳膊呦,怕又要挨夹一回了!   瞪了一眼冷月搭在门框上的胳膊,梨花只好放弃关门的动作,骂了一句:“没记性!”   上次胳膊被门夹的事,才过去多久?他忘了?这次竟然又把胳膊先伸进来,真是猪脑子!   顺着花花的目光,冷月顿时明白,他咧开唇,笑了。他舍得胳膊,他的花花舍不得呢!   这时,黎母和黎父都走了出来。黎父脸上挂着笑意,黎母脸色阴沉,分明就想给冷月一个下马威。   “伸手不打笑脸人……”黎父捅了一下,悄声警告黎母。   他生怕老伴儿的火爆脾气爆发出来,给冷月难堪,也有失长辈的身份。也知老伴儿是爱女心切,有些问题不是要靠发脾气来解决的。大家坐下来开诚布公,敞开心扉的谈谈,也许更容易解决问题。   听了黎父的话,黎母脸色微微缓和些,脸面上紧绷缓和一些。   冷月不忘来此的目的,先把买的东西递过来:“妈,这是我给您买的衣服,还有给爸买的茶叶……”见黎母脸色越发缓和,冷月赶紧接着说道:“前几个月我工作太忙,也没过来看望你们,端午节正赶上出差,今天,一并补齐……”   黎母哼了一声。   他所说的“一并补齐”,又是钱吧?以前,每次过年过节,他都空手而来,临走,扔下几捆百元钞票,说是他做晚辈的孝心。今天,又故技重施了。   冷月的手一直伸着,悬在半空。   黎父用胳膊肘捅了黎母一下,黎母这才接过来,转身放到客厅沙发上。   “小月,吃晚饭了吗?”黎父关心地问。   “没呢!”冷月不时用眼神瞄着黎母的脸色。今天,事情成败的关键在于岳母大人,若是她老人家从中阻挠,那他今晚是白来了。   “那就坐下来一起吃吧……”黎父拉着冷月进了餐厅。留下花花和黎母互相对视一眼,没说话,跟了进去。   黎母虽然没给冷月笑脸,但也没把他直接轰出去。还亲自找了一副碗筷,放在他眼前。   “谢谢妈……”冷月亲切地唤着,一口一个“妈”,让黎母想发作都难。   黎母暗自叹了口气。   “老伴儿,给小月找个杯子,我们爷俩喝一杯……”   “爸——”花花不干了。老爸几乎不沾酒的,五十多岁的人了,万一喝出个高血压,怎么办?   “没事儿,今儿个高兴……”黎父挥挥手,阻止花花说下去。   黎母仍旧没言语,听从老伴儿吩咐,给冷月找了个杯子,又拎出几瓶啤酒,放在桌上。   冷月把酒斟上,举起酒杯,对着黎母和黎父,真诚说道:“妈,爸,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意气用事,说离婚就离婚,我知道错了,今天,借着这杯酒,我给二老道歉……”说着,仰起头,一饮而尽,然后,还冲着二老鞠了一躬。   不知是酒的冲劲儿太大,还是什么比的原因,黎母见冷月的眼圈有些发红,心便又软下几分来。   “快吃口菜,喝那么急干嘛?”黎母轻斥一句,用公筷给冷月夹了一口菜,放在他碗里。   “妈,这几个月,让您操心了,都怪我不懂事,如果花花再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我再也不犯同样的错了……”   冷月一番话,言辞诚恳,他狠狠吸了一下鼻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三人,像是等待着最后宣判。   “吃吧吃吧,吃完再说……”黎父拿起酒杯,也一饮而尽,然后,拿起酒瓶,冷月赶紧抢过来,把二人的空杯再次满上。   看着眼前互动默契的一老一小,梨花没了吃饭的兴致,退出来到客厅。   黎母也默默地夹着饭粒,一粒一粒地往嘴里添,听着两个男人详谈甚欢,她想着心事。   梨花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一侧头,见冷月拿来的手提袋在,于是,好奇心的驱使,拉过来,把里边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最先滚落出来的是两摞人民币,把两万元钱扔在一边,送钱是冷月的习惯做法,从两万到十万不等,梨花已经习以为常。   顺着钱划出来的是一件藕荷色的东西,这就是冷月买给老妈的衣服?不等黎母先看,她就急不可耐地将包装扯开,随着一层精致的塑料袋抛落在地,衣服下摆就像一弯瀑布,刷的一下,垂下来!   梨花惊喜地打量着这件衣服,看了一下商标,还是名牌呢!一张发票也随塑料袋飘到地上,捡起来一看,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贵?倒不是责怪冷月花钱多,没眼光,而是这么贵的衣服,老妈舍得穿吗?   可是,不得不说,这件衣服确实漂亮,款式时尚却不张扬,衣料凉爽却不暴露,色泽淡雅低调,很适合老妈这个年龄段的人来穿。尤其是这颜色,是老妈最喜欢的,不只老妈喜欢,就连她都喜欢上了。   “妈,看这件衣服,喜欢吗?”梨花掩饰不住对衣服的喜爱,拎着衣服直接进了餐厅,还不时在自己身上比比划划。   黎母扫了一眼,然后,瞪了梨花一眼,“大人在吃饭呢!”   梨花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拎着衣服退出来。   冷月没忽略黎母的目光在那件衣服一扫时闪过的惊艳。岳母对衣服很满意,看来,那家专卖店可以列为永久往来户了。   心里没了负担,心情轻松许多。冷月的话也多了起来,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他才话题一转,说道:“妈,爸,我在花花隔壁买了一套房子,可那个楼层是三户人家,梨花还不原谅我,我也没办法光明正大的照顾她,怕引起别人误会,给花花造成不好的影响。于是,我想在我们两户之间的墙上打个洞,开一扇门,毕竟花花身体越来越笨重,晚上什么的,有个动静,我也能听到……”   “你已经把房子买下来了?”黎母问,声音虽然还不热络,但在冷月听起来已经是天籁之音了。岳母没把他拒之门外,他已经知足了。   “买了,前天过户的,现在正在收拾……”冷月如时回答。   “哦……”黎母有些遗憾,声音仍旧冷淡地说道:“买了就买了,要是没买,我还想着让花花换一套房子呢,我相中了一处商品房,新建成的,每个楼层只有一户,都是电梯,刷卡上下楼,能有效保证个人隐私……”   看着街坊邻里对着女儿指指点点,黎母心里百味杂陈。女儿那么优秀,却沦落到离婚的境地,还成了街坊邻里说三道四的话题,所以,她早就动了换一套房子的念头。换个环境,换个心情,也给外孙子外孙女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妈,是哪个楼盘?明天我派人看看去,若你们都相中了,那我们就买下来……”难得岳母提出自己的想法,冷月恨不得立马就为她实现愿望。   黎父反对声音响起来:“买什么买?花花都这个样子了,换什么房子?等买下房子,装修,入住,花花都快生了,到时候,房间里再有些空气污染,那就得不偿失了……”   被黎父误会,黎母插话道:“我也没让小月给买,我们自己也不是买不起?我就想说说自己的想法……”   死老头子,以为她要敲诈冷月不成?自力更生的志气,她还是有的。冷月虽然有钱,可她不屑,她看重的是他对女儿感情。   黎母把话题岔开,让黎父晕了一下下,他问冷月:“你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说到在墙上凿洞,按理说,这也没什么,离得近,照顾起来也方便些,可是,这个主要还是看花花的意见,我们当父母的,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在这件事上,我们不反对,花花妈,你说呢?”   黎母瞪了老伴一眼,没言语。   “你妈也不反对……”黎父替黎母表明意见。   “谢谢妈,谢谢爸……”冷月没料到会如此顺利,他看了一眼客厅里看电视的花花,心里安稳下来。于是,便同黎父多喝了几杯。   墙壁上的石英钟已经指向二十点了,爷俩还在喝。   “爸,我们别喝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冷月见黎父脸膛发红,话也多起来,遂劝道。   “不碍事,今个儿高兴,今儿个高兴,来,再喝一杯……”平时儒雅的黎父难得豪爽,他硬是给冷月又满上一杯。   黎母见地上的酒瓶子越来越多,遂劝道:“她爸,别喝了,小月也不是不来了,下次再喝,好不好?”   花花也进来了无数次,劝二人就此打住,但是,好像效果甚微,于是,梨花就冲着冷月挤眉弄眼,还不停做着口型道:“若是把我爸喝多了,看我怎么找你算账!”   微醺的冷月也笑着回应花花,做了一个“你放心的”的手势,可还是照喝不误。   许是黎母的温言软语起了作用,黎父冲着冷月眨了眨眼,终于主动说道:“既然你妈发话了,那我们就此打住,下次回来,我们爷俩再喝,如何?”   “好……好……”冷月像是明白了什么,赶紧接话,于是,爷俩一前一后退出餐厅,去了客厅。   梨花赶紧进来收拾碗筷,就听黎母低着嘀咕着:“死老头子,好像把我设计了……”   “妈,爸设计你什么了?”梨花也好奇起来。妈妈精明的很,怎么会跳进老爸的圈套呢?   “死丫头,还不都是因为你!”黎母轻轻在女儿额头上点了一下,话虽然是斥责,可语气却无比宠溺。   “你爸一直同小月喝,怎么劝都不行,可后来,我说了一句,‘小月也不是不来了,下次再喝’,你爸就不喝了,我怎么感觉,你爸是蓄谋已久,就等着我说这句话呢?”   梨花呵呵笑出声来,“妈,是你多心了吧?冷月来不来,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哼,你爸好想撮合你们复合呢,昨天还说顺其自然呢,今天就要插手管了,这个老头子,朝令夕改……”   “妈……”梨花撒娇的抱住老妈的肩膀,劝慰道:“妈,不用担心,你闺女行情好着呢!”   “好个屁!”黎母扯着女儿的耳垂,拽了两下,“带着两个小拖油瓶,谁愿意娶?”   梨花撒开抱着老妈的胳膊,叉起腰,故意拉长声音,嘟起嘴,很不高兴嚷道:“妈——你太低估自己闺女的行情了,看我以后找一个才貌双全的,对我体贴入微的男人给你看看……”   黎母转身,开始刷洗碗碟,赌气似的说道:“老妈拭目以待!”   “妈要拭目以待什么?”冷月的声音传进来,随之,高大的身影也进了厨房,还趁着黎母不注意,捏了一下梨花的鼻头,微醺的眼里噙着宠溺的笑。他或许没在意过,他的这种宠溺只对花花一人,别人是如何也享受不到的。   梨花飞给他一个白眼,欲伸手拍掉他的大手,他很有自知之明地将手撤回,拿起两个杯子又退了出去。   不知和妈的谈话他听去多少?   看着冷月的背影,梨花合计,反过来又想,听去多少能怎地?她现在又不是他什么人,怕他做啥?   两个男人仿佛是酒逢知己,都喝了不少,黎父倒还可以,冷月好像是多了。别人喝多酒爱说,冷月喝多了,话却少了。   像是意识到酒意袭来,他没再与黎父聊下去,喝了最后一杯水,放下杯子后,说道:“爸,我回去了,太晚了,你们也休息吧……”说着,就站起身来,被茶几边缘刮了一下,他晃了晃。   黎母和梨花正巧从餐厅出来,正好捕捉到这一幕。   梨花秀气的鼻头皱了皱,眼里含着担忧,碍于父母在,她没上前。   黎母疾走了几步,来到冷月身边,问道:“没事吧?都怪你爸,干嘛喝这么多?看把孩子喝的……”   说着,还不满地瞪了老伴儿一眼。   一句“看把孩子喝的”,让冷月心底流淌过丝丝感动。岳母还是担心他的,一口一个“孩子”的称呼,证明她还不十分排斥他。   “妈,没事的,不是爸的事,是我贪杯了……”冷月不忘为岳父开脱,说着,绕过茶几,跟花花和岳母告别。   一直没言语 冷月的变化 ...   的花花有些忍不住了,她抢先说道:“我开车送你吧……”他这个样子,如何开车?   “不用,我能行……”冷月摆摆手,还顺便揉了揉花花发顶,绕过她,往门外走。   梨花赶紧将目光转向父母,他自己开车,可怎么行?急的花花就要跺脚。   “不然,我送吧……”黎父站起身来。   梨花把求救的目光移向老妈。老爸新考的驾照,还没多少机会实践呢!谁敢坐他开的车?老爸就是名副其实的马路杀手。   黎母迟疑一下,最后,还是一锤定音,“小月住下吧!”一个是她老伴儿,新手,也喝了酒;一个是她女儿,怀着身孕,她怎么舍得他们开车?   冷月的手,已经搭到门扶手上,听了岳母的话,他停顿一下,可还是推开了门。   “没事的,我打车走……”   “小月,住下吧……”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喝多了,还是假喝多了,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让前女婿就这么离开,深更半夜的,让人担心呐。   黎父的话好像也没起什么作用,冷月继续往外走。   “冷月——”梨花吼了一声,带着火气。他不要命啦?她可不想孩子出生就没了爹!父母这么挽留他,他还拽上了!也太伤自尊了!   “哦?”冷月停下脚步,回头,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浅笑着问:“花花,有事吗?”并不明亮的门灯下,冷月微醺的笑,竟然别有意味儿。   梨花担心着冷月的安全,根本就没注意冷月那别有深意的浅笑。   “爸妈这么留你,你装什么装?自己喝了多少,不知道啊?”也不想同他罗嗦,花花赌气似的说道:“今儿个,你要是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来了……”   说完,就转身回屋,不再搭理他。   “噢!”冷月停下来,思忖一下,脚步轻移,又迈进来,还带着歉意,道:“那就麻烦妈爸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黎母悬着的心放下,去客房给冷月收拾床铺。   倒是黎父,若有所思地盯着冷月,上上下下打量两秒,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心里暗想:这小子用计谋的境界不逊色于我呀!   冷月则对岳父探寻的目光视而不见,仿佛他真醉了一样。   冷月被安排在客房睡下。入睡前,他还不忘给司机拨了个电话,吩咐:“明天,不用接我上班……”然后,闭眼安心睡下。   梨花也回了自己房间。   黎父黎母也回卧室洗漱,准备就寝。黎母在镜子前比量着冷月买的衣服,前照照,后照照,喜欢得不得了。   边换睡衣,黎父便发泄对黎母的不满:“还说我呢,你不也是?见小月给你买了衣服,这态度都变了,原来是横眉冷对,看了衣服,态度骤变,一口一个‘孩子’的,叫得亲热!还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是发现了,你这人就是墙头草,随风倒!没有一点儿自己的立场!”   黎母比量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收起来,答非所问,感叹道:“这衣服是我所有衣服里最喜欢的!意义重大啊!”   “老太婆,见钱眼开!势力的老太婆!”   黎母不理会老伴儿的抱怨,自言自语道:“明天,我就把这衣服穿出去,显摆显摆,我要告诉每一个人,这是我姑爷给买的!”   “切,切——是前姑爷……”黎父躺下,白了老伴儿一眼,“算了,不然就穿着睡吧!”   黎母脸带笑意,没有一点儿发怒的意思,彻底把衣服收起来,又从柜子底层拿出一个存折。然后,把冷月给的钱拿起来,一张一张数起来。   “势力的老太婆!见钱眼开 的老太婆!”见老伴儿如此开心,黎父不解,遂抢白她。   黎母还是不搭理他,自顾自地说道:“我外孙子外孙女的成长基金里,又多了两万块!”看了存折上的数字好半天,才放下,“快八十万了,够我外孙子们花几年了!”   “没见过你这么爱钱的老太婆!”   “你再说?你再说,我就把小月送你的茶叶卖了,换成钱,给外孙子们当成长基金……”   “算你老太婆还有点儿良心,知道把钱给外孙子留着……”黎父嘟囔着。   “那当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冷月给的钱,虽然是孝敬我们的,可我们也是有原则的。我不能让冷月觉得我们是财迷,女儿是摇钱树,我们身体健康,有手有脚,干嘛用他的钱?所有,只好把这些钱留个他们老冷家的下一代用喽!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黎父摇摇头头,“连用词都不会,那是取之于冷,用之于冷……”   想起黎母今晚的异常表现,问道:“你今晚古里古怪的,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微笑,究竟为什么?”   黎母将存折收好,换了睡衣,钻进被窝,反问道:“老头子,你没发现冷月有些变化吗?我今晚高兴,就是为了冷月的变化!”   “变化?什么变化?”黎父疑惑。   若说有些变化,那就是这小子又诡诈了许多。若是动起计谋来,花花可不是他的对手。当然,他不能把今晚冷月的表现如实告诉老伴儿,免得她担心。一切就静观其变吧!   “你们大男人怎么都不注意小细节?”黎母兴奋地说道,“你注意没有?以前,小月来,每次都给钱,你回忆一下,除了给钱,他还给我们买过什么?但今晚,你发现没有?他给你买了茶叶,给我买了衣服……”   “那能说明什么?不都是用钱换来的吗?”   “说明什么?这意义可大了!说明他对我们更上心了,说明他对我们更尊重了。至少说明,他对自己的婚姻进行了反思,知道经营婚姻了,这是质的飞跃,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黎母翻了个身,继续说道:“我们不在乎他买的东西值多少钱,我们在乎的是他的心意。他能亲自买东西送给我们,也说明,他是诚心想挽回花花的……”   黎父沉默起来。   回想冷月今晚的心计,懂得用计谋挽回花花的心,也不是什么坏事!知道如何去经营婚姻,这确实是冷月最大的变化!   他们做父母的还能说什么呢!遇到挫折才知反思的孩子,他们长辈只有支持!   一切,就只有顺其自然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看小月和花花是否还有再续前缘的缘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呼,更新了一大章,鼓励鼓励偶吧! 25 无条件宠你(修改捉虫) ...      梨花又在娘家住了几天。   老爸老妈都允许冷月胡作非为,在墙上凿洞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对老人,怎么算孝顺?就是最大限度的顺着他们,哪管自己多受些委屈。没有顺,哪有孝啊。孝顺可是她最大的优点。   这天,到了下班时间,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内线电话打进来,是办公室的。   梨花接起来,听那边说完了,她笑逐颜开,一个劲儿地说道:“那可谢谢李主任了,放心,我一定玩儿得愉快!那当然,如果有急事,一个电话,我立马就回来!”   真好呀,她的年假批下来了,半个月,不多也不少。若不是她怀有身孕,这个假似乎不会这么顺利的。   想着,梨花摸着肚子,自言自语起来:“宝贝们,妈妈可以休假几天了,这都是你们的功劳呢!”   带着笑意的眼里掠过一丝狡黠,哼,冷月,我们走着瞧!我就不信,我抓不住你的小尾巴!   嘴里哼着歌儿,梨花慢悠悠地下楼,慢悠悠走向停车场。   “黎主任,下班啦?”   “下班啦!”梨花微笑着与同事打招呼。   “黎主任,是不是双胞胎呀?”看着梨花气儿吹起来似的大肚子,一个大姐级的同事好奇问。   “是啊,双胞胎……”梨花有些骄傲,还是龙凤胎呢!   “真的?那可恭喜你了!”   “谢谢……谢谢……”梨花礼貌又幸福无比地与同事们打着招呼。   半路上,正巧碰着陈立业,她挥手打了声招呼,还不忘炫耀一番:“立业,年假休了吗?赶紧申请吧,这个季节,正是休假游玩儿的黄金期!”   陈立业挥了挥手里厚厚一摞文件,无奈道:“哪有时间呐?李局恨不得把我当成孙猴子使唤呢!”说着,还不忘哀怨了瞪了梨花一眼:“梨花同志,不带这么气人的啊!”   咯咯的笑声溢出口,梨花好开怀!   看着红光满面的梨花,陈立业竟有那么一瞬的失神。这个私下活泼狡黠,工作上认真严谨的女子,与他的距离,渐行渐远了吧?   收回停在花花那辆专车上的目光,陈立业颓然一叹,他夺得佳人芳心的机会,怕是越来越渺茫了。   梨花走进停车场,司机小孙早已经将车门的打开,轻声禀告道:“夫人,今天老板说,回自己家……”   “哦……”梨花应了一声,然后说道:“那走吧!”   司机见梨花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敢再说什么,径自开车。   梨花心底对冷月还是有几分不满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冷月那个坏蛋,竟然说服爸妈,父母都答应的事,她也只好接受了。不过,冷月在墙上凿洞的深层理由,梨花隐隐能猜出几分,还不能确定而已。   司机把梨花送到楼上,见她打开房门,才转身下楼,然后,就急忙给冷月打电话汇报。   再说梨花,进了家门,竟然涌上一股久违了的激动。她来不及换上拖鞋,就跑到卧室看。整个房间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再重点看看原来那扇面目全非的墙壁,复原了?   梨花有些惊诧,还有些不解。   只不过,洁白的墙壁上,挂了一幅画儿,是一对可爱的宝宝互相对视,甜甜笑着的彩画。只不过这尺寸,可够大的,估计市面上是买不到的。   梨花对冷月的创意颇为赞赏,这样的画,她早就想买一张了,这冷月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但把墙壁复原了,还买了张画贴上,看在他诚意的份上,她就不追究了。   等等!   梨花让自己冷静,不能被眼前看到的冲昏头脑,既然冷月把墙复原了,那他还特意征求父母意见干嘛?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她歪着头,费解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响动传进耳廓。   梨花立即进入戒备状态!   捕捉到异响发生的方向,她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就见墙上那面儿童画渐渐移动,一条裂缝在墙上出现。很快,墙画没入墙壁,那道裂缝越来越大。   终于,对面冷月的房间一览无余。   死冷月,她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随着冷月高大身影迈进梨花的视野,梨花终于朝他吼起来:“干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呐?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花花,这扇门怎么样?隐蔽吧?”冷月摩挲着下颌,回望着他的设计,“花花,老公有创意吧?”   “屁!”梨花哼了一声,打开衣柜,找出一套衣服,开始换家居服,“拜托你,冷二少,干什么事前,知会我一声,看把孩子吓得,在肚子里乱踢呢!”   许是感受到母亲的不安,两个小家伙正在腹中耍着全武行,弄得梨花肚皮不停地动。   夏季,正是炎热的时候,梨花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吊带背心,外加一见灰色丝织半袖,□穿了一件宽大随意的过膝棉裙。   梨花脱去半袖,露出光洁的颈项和白皙润滑的肩膀,尤其是那微微凸起的锁骨,性感细致,分外诱人。   美景在前,他不禁喉头滑动,使劲儿咽了几口唾液,热流也从小腹升腾而起。   “我看看,看看孩子们怎么折腾的!”说着,动作比话语更快,冷月就凑到梨花身前,也不管梨花是否同意,擅自撩起身上仅剩的一件吊带背心,刚毅的脸就贴到她肚皮上听起来。   听了几秒,他仰起头,问道:“花花,怎么没动静了?”抬头的瞬间,花花黑色吊带下的红色胸衣一览无余。   喉头又干燥几分,“花花,那我同他们互动一下……”说着,就低下头,开始在梨花肚皮上亲了起来。   柔软温热的唇,下巴上坚硬的胡茬,弄得梨花肚皮痒痒的,麻麻的,像有一股股电流麻酥酥的流遍全身。   梨花隐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令人遐想的声音,用力掰开冷月的脸,用尽一切意志力让自己声音冷凝:“冷月,你干什么?”   冷月抬头,看着梨花脸上不自然的红晕,赖皮地笑着,理直气壮回道:“我在亲宝贝们……”   “愿意亲,等出生了,就亲个够!”说着,巴拉开冷月,直接奔厨房。什么事也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冷月站起身,紧追在她身后,“你干嘛?”   “做饭!”梨花没好气的回答。她怎么就对冷月刚才的举动起了生理反应呢?真是没出息!伸手拍拍自己发烧的面颊,懊恼着。   ‘“我做了,在那边……”冷月指指隔壁,“我提前下班,特意准备了一桌饭菜,向你表示歉意!”   梨花也不客气,换了拖鞋,转身,直接越过那道门,直奔冷月的厨房。   冷月房间的格局与花花的一样,所以,花花不费劲就找到了厨房。一屁股坐在餐桌边等着吃饭。   餐桌上,放着一本书,“家常菜”几个字映入梨花眼帘。就在好奇地想翻开看看时,冷月已经先她一步,抢走了书,有些紧张地说道:“我就随便看看!”   梨花也不深究,想起纤尘不染的房间,问道:“你收拾的?”   似是怕梨花误会什么,他赶紧回答:“妈说的,做些家务活,比开着宝马,到健身房玩儿跑步机有意义多了。妈还说,做家务活,省了钱,还锻炼了身体,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你妈还说什么了?”斜睨他一眼,梨花问。   “妈还说,我要不把你妈娘仨照顾好,就同我断绝母子关系!”老妈虽然没说那么严重,但也郑重地给他下了命令,要顺着梨花,至少在孩子生下来前,都让她保持快乐的心情。   不过,他却渐渐发现,无条件地宠着她,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没一会儿功夫,冷月就将两菜一汤端上来。梨花隐忍着没笑出声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感情这就是他所说的“一桌子的菜?”   一盘炒花生米,一盘儿黄瓜炒鸡蛋,还有一碗紫菜汤。   这就是一桌子的菜?   冷月盛满一碗饭,递给梨花,不忘解释:“我这是从最容易的入手,明天,就加大难度了,说吧,你想吃什么?老公明天给你做!”   梨花白了他一眼,就这做菜水平,还敢问她想吃什么?她想吃满汉全席,他做得出来吗?   不过,看在他亲自下厨洗手作羹汤的份儿上,她也没跟他计较,随意道:“吃饱肚子就好!”说着,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嚼了几口,亮晶晶的眼瞪向冷月,惊呼道:“老天,你没放盐!”   这是什么菜?清汤寡水的,一点儿滋味儿也没有?   “糟了,我忘了一样东西!”冷月一拍脑袋,进了厨房,转身回来,手里拿着调料盒,带着十二分的歉意说道:“妈说你怀孕后口味儿变了,我不知你究竟喜欢什么口味儿,所以,各种调料我都没放,你看喜欢什么,就放什么吧!”   梨花扔下筷子,仰靠在椅背中,她无语了,差点儿石化。   眼睛盯着那个盛满油盐酱醋的调料盒,梨花悲叹:感情冷二少爷是如此有创意的人!人才,真是人才!   她就差竖起大拇指夸他几句了。好在冷二少在菜里放了豆油,如果连油也没放,那就更让人笑掉大牙了。   在菜和汤里放了些精盐和鸡精,搅拌了几下,二人将就着吃起来。   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没情没趣。   边吃,冷月还问呢:“花花,好吃吗?以后,我天天给你做饭!”   梨花赶紧摇头:“我自己能伺候自己……”   老天呐,就他的做饭水平,还伺候他们娘仨?那用不了几天,他们娘仨就得营养不良!   冷月还是坚持:“女为悦己者容,男为悦己者厨!”   可我没悦你呀!   梨花心里嘀咕,没把话说出来。   见冷月头上好像好挂着半片黄瓜片,可以想象一个年八辈儿都不下厨的大男人,为了做两道菜讨好她,那手忙脚乱的样子,会多滑稽!   最终,她无法说出让他受打击的话。   她知道自己随了老妈,刀子嘴豆腐心,不忍看着别人难受。想着,伸出手将冷月发丝上的黄瓜片拿掉。   冷月趁机攥住她的手腕,将小巧的指尖拉近自己,放到嘴边亲了一下,高兴喊道:“开动!”   梨花刻意忽略掉冷月所作的种种,带给她的感动,可还是有暖流划过心田。   吃过饭,梨花想收拾碗筷,冷月不给她机会,推着她到客厅,说道:“去去,看电视去,想做家务,等生完孩子再做……”   虽然打着孩子的借口,不让她干活,可梨花没生气,她依言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床铺,准备洗漱,然后,准备就寝。   “刚吃完,就想睡?”冷月很麻利处理完厨房的一切,见没了梨花的身影,就跟了过来。   梨花“嗯”了一声。   “属小猪的……”冷月宠溺地说了一句。   梨花也懒得同他辩驳。现在,她困了,食困占一方面,主要也确实是累了。如今,肚子臃肿,晚上很难睡实,不找机会多睡一会儿,她连上班的精神头都没了。   想到上班,梨花想到了年假,背着冷月,铺着床铺说道:“我要休年假了……”   “噢?”冷月惊讶的声音。据他所知,梨花可一向以工作为重的,他们结婚多年,只请过一次婚假。   “从周五开始休……”像是聊家常似的,梨花说道。   “噢!我周五出差!不然,能在家好好陪陪你……”冷月觉得愧对花花。他们的关系刚要有解冻的迹象,他又要出差了,这一走又是好几天,不知回来时,梨花是否还记得今晚二人独处时的温馨。   “不用你陪,我也不是小孩子,我同立业他们一帮人约好了,一起出去旅游,道海边吃纯正海鲜去……”   又是陈立业!   冷月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酸水直冒,可没表现出来,“哦……”   想了想,才说道:“我出差,是公事,时间很紧,不然,也带着你出去转转……”   “去哪里?”梨花问道。   上次吃饭时,听他说出差,她也没细问。可如今,自己的年假都请下来了,如果不死缠着他,证实自己的怀疑,那她窝在家里干嘛?还不如上班呢!   冷月不知梨花是何意,说道:“辽城……”   “辽城好呀,有大草原,蓝天,白云,骏马,还有一人高的青草,还能捡些鸟蛋……”   梨花毫不掩饰自己对大草原的向往,羡慕道:“那里可是好地方,你一定要多玩几天,以后有机会,我也去玩玩儿……”   说完,耳朵竖起来,像兔子似的,等待冷月的下文。   一阵沉默。   冷月做着思想斗争。   虽然领导特批,可以让他带着花花去辽城,可他历来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出差带着女人,总觉得有些不便。   梨花一定是因为怀孕太过疲惫,才请了年假,这个时候,他是该多陪陪她。如果没提到陈立业,他也许能狠下心独自出差,等着以后回来补偿她。一提到陈立业,冷月整个神经都紧张起来,谁说男人大度?那得看在什么事上!在关于亲亲老婆的事上,他大度不起来!别看当着齐丹丹面,他誓死维护花花,心里,也冒着酸水呢!   冷月犹豫着。   就在这时,梨花的手机响起来。   放下手中的床单,她接通电话。   冷月见她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起来:“立业呀?找好酒店了吗?我看还是别跟团走了,自己走多方便?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对,我不想跟团……好呀,那找酒店的事就归你了,好,拜拜……”   梨花挂上电话,还傻呵呵地笑着。   梨花的笑看在冷月眼里分外刺眼。   而电话那边的李晓,握着手机,一脸迷茫,梨花大小姐在搞什么?她的电话号,都认错了?黎大小姐这是在唱哪出戏?   铺好床铺,攥着手机,梨花进了卫生间。   冷月眉头紧蹙,两柱目光似是能把她后背灼出洞来。   梨花装作视而不见,坐在马桶上方便的时候,赶紧拨通李晓的电话,压低声音,解释了一番。   等再出来,冷月好像也刚给别人打过电话,就见他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也挂上笑意,商量道:“花花,要不然,我带你去辽城吧!”   “那多不方便呐?”梨花欲擒故纵。   “我 无条件宠你(修改捉虫) ...   自己是老板,当然我说的算……”怕梨花不去,冷月语气有些急。   “那我再考虑一下……”梨花心里笑开了花儿,嘴上没松口。   “你不是喜欢大草原吗?难得我去一次,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我们工作都忙,也许十年八年都没机会再去了……”   “那……去?”梨花征询地看着冷月的脸,仿佛她是个没主见的孩子。   “去吧,就这么定了!”冷月眉梢微挑,显示他此刻心情放松下来,然后说道:“我去放水,你准备洗澡吧!”   见冷月进了卫生间,梨花高扬手臂,做出一个胜利的姿势,偷笑起来。   找出睡衣,等冷月出来,梨花进去开始洗漱。   泡了一会儿,等她穿戴完毕出来时,卧室里的格局摆设又发生了变化。      一张行军床摆在她卧室里。   冷月正在铺被褥。   “冷月,你又干嘛?”梨花擦着湿漉漉的长发,问他。   至于吗?她就是一普通孕妇,怎么感觉像是被当做大熊猫给保护起来了呢!这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不怎么样!过度被人关注,也是一种负担呐!   冷月撇了她一眼,这丫头,没看见他在铺床吗?   “你睡大床,我睡小床,若你舍不得我窝在小床上,那我们就都睡大床,如何?”   冷月不忘每次利用梨花心软的特点,逼她妥协。   “你卧室里有大床,我看能住三个人,你干嘛非得挤在这里?”见冷月认真了,梨花也认真起来,“冷月,我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我能照顾自己,哪个女人不怀孕?若都这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那岂不乱套了?”   梨花担心冷月晚上休息不好,劝他:“你白天好呀上班,没必要挤在小床上,嗯?况且,我们之间不是还有一道门吗?有什么事,我叫你,不就得了?”   冷月固执得很,坚持己见:“老妈发话,我可不敢不从!”说得他好像也是被逼的似的。   梨花坐在床边,觉得好笑,她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还打电话请婆婆撤销命令吧?再着说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冷月这样的,有一百个借口等着呢!   “那随你便!”梨花起身,也不再纠结这件事,扔下最后一句话:“明早起来,腰酸腿疼的,别抱怨!”   冷月顺利地在梨花的卧室住下来。   梨花怎么想都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不过,他愿意,就随他去吧。   熄了灯,室内安静下来。   冷月仿佛很容易适应环境,随遇而安,没一会儿功夫就传出了有规律节奏的呼吸声。   梨花则不然,本来她困得不行,可被冷月一折腾,睡意没了不说,躺在床上,听着他的呼吸声,她羡慕得要死。   结婚六载,他们同榻六年,可毕竟分开了,虽然只有几个月,同漫长的六年比起来算不得什么。但在梨花觉得,她与他之间,还是有些生疏了,不只是感情上的,还有身体上的。   冷月近在咫尺的气息笼罩着她,让她有些紧张。有他在,她很难做到轻松自在,尤其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梨花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也没能睡着。孩子还时不时在肚子里踹她几脚,打她几拳。刚要入睡,偏又有尿意袭来。   于是,只好悄悄起身,怕惊动冷月,她光着脚,蹑手蹑脚去了一趟卫生间。   回来时,想起自己种的菜还没收呢,就出了卧室,到了书房,打开电脑,噼噼啪啪敲打起键盘来。   她不知道,冷月也一直没睡,在她进了书房的时候,冷月也起身,悄悄跟了过去。   他不动声色看着梨花在电脑前忙得不亦乐乎,电脑显示器正对着门口,他看的一清二楚。   没打扰梨花,冷月又回到床上,心想,这么糟蹋身体可不行!偷菜偷菜,竟然连花花都玩上偷菜了,怪不得他公司里那些职员,明里暗里玩得不亦乐乎。   这可不行,为了花花和孩子们着想,他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   睁眼瞪了几分钟,不见梨花回来,冷月佯装刚醒来的样子,唤了一声:“花花——”   “哎——”梨花应了一声,赶紧关上电脑,赤着脚回来了。   冷月睡眼惺忪地问:“干嘛去了?”   “睡不着,偷菜去了……”梨花实话实说,然后,伸出脚,在冷月的床边蹭了蹭,才钻回被窝。   偷菜还说得理直气壮!可也是,她也不是他属下,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深更半夜,以后少玩儿,影响休息!”   “知道,我就今天半夜起来偷了一次,以前都是白天偷,可我还是亏的时候多,我经常都偷不着别人的不说,自己种的菜都看不住……”   梨花的话,听在冷月耳中,好像很委屈似的。   “玩儿那个那么有瘾?”冷月问。   他就不明白了,每天二十四小时,为什么他忙得像个陀螺,不停转,而有的人还有时间玩儿游戏?他恨不得每天四十八小时呢!   “有瘾,有瘾……”这个话题勾起梨花的兴趣,她侧着身子,以一只手掌撑着侧脸,问:“你有没有QQ号?我加你,然后,你每天都种菜,等着我去偷!我现在都开始种雪莲了……”   冷月轻哼一声,他可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呐!   “都是些无聊的游戏!闲的!”冷月动了动胳膊,说道:“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你这人,没情趣!”梨花有些不甘心,继续诱惑冷月,“哎,我还玩儿抢车位呢,我买了一辆三千多万的车呢!你也玩儿呗!”   “啥?”冷月一下子就精神起来,前后句都没在意,中间那句他可听清了,“三千多万?你哪来的钱?花花,我的身份一般人不知道,你可要低调!”   这回轮到梨花耻笑他了:“说你没情趣,你还不愿意听,放心吧,没人会对我身份感兴趣的!”   若是局长大人知道她是省委书记的儿媳妇,哪还敢有胆子拿她当牛当马一样使唤?   “游戏里的虚拟的,不是真的,你这个人,真没意思!”   说完,梨花翻身,平躺下来,像个孩子似的,有些气囊囊说道:“别打搅我,我睡了!”   冷月觉察到梨花的不悦,沉默几秒,讨好地说道:“花花,我可以帮你偷菜,以后,你就别玩儿电脑了,偷菜的任务交给我吧!”   “真的?”梨花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又侧过身子,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没骗我?”   “我啥时候骗过你?”即使骗你,也是善意的。   “那好,等我生了孩子,就不用你了!”   等你生了孩子就没时间偷菜了!孩子哇哇叫,你还有时间和心情去偷菜?   冷月不舒服地在小床上活动一下胳膊腿,梨花迟疑一下,心疼说道:“要不然,你上来睡吧?”   冷月没想到花花转变这么快,睡前还撵他呢,因为帮她偷菜,她态度就转变这么快?   当然,冷月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商量道:“那睡我卧室的床吧,那个比你的大!”   梨花想了一下,提出个要求,说道:“那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随便碰我!”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放心,没你的允许,我绝不碰你!”不碰你是不可能的!   于是,冷月开灯,把二人的薄被都抱进自己的卧室,又将床掸了掸,才让梨花躺下。   有了冷月的承诺,梨花放心了,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就进入甜美梦乡。   倒是冷月,黑暗中,神采奕奕的眼,盯着梨花毫不设防的睡颜。好久,他也合上眼。算了,看花花真是困了,就别动什么别的心思了吧!   他动了一□子,悄悄将梨花揽进怀里,睡了过去。   花花是他的,谁也抢不走,何必急在一时呢。   许是真累了,许是冷月的允诺让她放松了戒备,许是能如愿与冷月出差,反正,这一觉,梨花睡到天亮。尿也没了,孩子们也没折腾她。   等她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微凉,没有了冷月的体温。   梨花迷迷糊糊傻愣半晌,才确定,昨夜,她与冷月是同床而眠的,不是做梦。卧室里,空气中还弥漫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   就在梨花起身的时候,客厅里传来动静,然后,就听见脚步声朝着餐厅走去。   一会儿,传来冷月的呼唤声:“小懒猫,还没醒吗?太阳晒屁股了!不想上班了?周五才休假呢!”   梨花撇撇嘴,太聒噪了,比老妈还磨叽!不过,这被人伺候的滋味儿还真不错!   “发什么呆呢?快洗漱吃饭,司机在下边等着你呢!”喊了几嗓子,没得到回应,冷月探进脑袋瓜子催促。   “当公主的感觉真好!”梨花白了冷月一眼,还不忘伸个懒腰,炫耀一下。   “当保姆的滋味儿也不错!”冷月回了一句,就收回脑袋,又进厨房忙活了。   等梨花洗漱出来的时候,冷月已经把饭菜摆好。梨花心安理得地坐下,看着热气腾腾的豆浆,还有几盘小咸菜,不禁胃口大开。   冷月拦过梨花的头,在她发顶亲了一下,嘱咐道:“别着急,慢些吃,我先走了!”   “你不吃了吗?”   “公司有事,我路上买些吃的!”说着,就进了卧室换衣服,没一会儿,就听见客厅的门响了一下,然后,一切安静下来。   梨花追到窗边,看着冷月脚步匆匆下了楼,上了车,车子便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   而接送自己的那辆车,还停在楼下,等着她。   梨花没了胃口。   坐回椅子里,打量着冷月刻意为她准备的早点。其实,他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讨好她,真的没必要。即使她怀着身孕,她也能照顾好自己。   她同每个妻子一样,只想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边忙些什么,仅此而已。可是,他为什么从来不说实话呢?   如果当初,即使他不同她讲实话,他只要也这么体贴地待她,温言软语地哄她,偶尔逗她开开心,也许,他们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吧?   眼下,离婚已经成了定局。他突如其来的温情和体贴,她尽量接受,全当他是为了腹中胎儿。她不愿意承认,冷月是因为她而有所转变的。不是她无情无意,而是如今,她不敢轻信了。抱着期望太大,将来失望也会越大。   吃过饭,梨花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衣服下楼上班去了。   再说冷月,大早到了老地方私房菜馆,直到十点多种才回到公司。   进了公司就吩咐秘书:“把齐丹丹叫来……”昨晚,答应梨花的事可没忘,他要帮着她偷菜。   “回总裁,齐小姐请假了,说是病了……”见老板板着一张脸,像是极地寒冰,秘书战战兢兢回道。   “请假了?”前几天,她还与自己争执,牙尖齿利的,这怎么说病就病了?与自己顶嘴时,那精神头,怎么也不像有病的样儿!   “什么时候开始请假的?”冷月脸上平静无波,心里却斥责起齐丹丹来,这丫头,用着她的时候,她倒搬不上台面了。   “从前天开始请假,说是什么时候好,就什么时候来上班!”   好个齐丹丹,公然跟我叫板来了!不就是批评你几句嘛!   冷月没说什么,摆了摆手,冰着脸,示意秘书下去。   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告诉她,一定把身体养好再来!”   “哦……哦……”秘书忙不迭地应着,逃跑似地出了总裁办公室的门。今天老板的脸阴沉得可怕不说,语气也不对劲儿,像是……像是……反正老板的心思,别人是猜不透的啦!   冷月靠在皮椅中,手指一下一下捏着眉心,想着今早的任务安排。   这个齐丹丹,肯定是在装病,就是让他低头示弱。若是平时,也就由着她折腾了,可如今不行,又有新任务下来,正缺人手呢!   想着,抄起电话,拨通了齐丹丹手机。   占线?放下电话停了有半分钟,然后,再次拨通电话。   仍旧占线!   冷月眉头微蹙。   这是同谁煲电话粥呢?就这样抱着电话闲聊的人,还有病?要说脑子有病还差不多!简直是在浪费生命!   想了几秒,像是猜到什么,冷月腾地起身。   他拉开办公室的门,直接进了秘书室。   秘书正抱着电话,小声在与谁说着什么。   冷月敲了敲桌面,给了个动静。   “总……总裁……”秘书“啪嗒”一声扔了电话,一脸惊恐。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冷月面无表情说道:“一会儿,找人事部报到,下基层锻炼两年去!”   谁是他上司,他忘记了不是?那就让他长长记性!   齐丹丹这丫头也确实有一手,在公司里,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男女通吃,竟然连他的秘书,她都收买了!   这个丫头片子,想拿他?能拿住他冷月的人,还没出生呢!   气头上,冷月恨不得将齐丹丹踢得远远的,最好再不相见。可是,考虑到公事,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就在这时,冷月的手机响起来。   看了一眼号码,冷月摁了。   很快,手机再次响起。   他看也不看,又摁了。   那边像是与他较劲儿。他越不接通,电话就越响个不停。平时听起来的悦耳铃声,眼下成了噪音。   眉头紧蹙,反身回了自己屋里。关上门,接通了。   他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地说道:“齐丹丹,听说你病了?那就多养几天,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养病这段时间,工资照开,什么时候身体养了,再回来……”   齐丹丹怎么听不出来冷月话里的淡淡嘲讽和不满,唤了一声:“小哥……”   一句“小哥”,将冷月的怒气激起来,他大声质问道:“你不是病了吗?现在有力气打电话了?”   那边,传来哭音,“小哥,你不要把李秘书下放,不是他的错,是我缠着他,要他通风报信的!”   算你还算坦荡!冷月心里冷冷哼了一声。   “你就安心养病吧,别人的事,不要你管,小心千金之躯吃不消!”不等齐丹丹说什么,就“啪”的一声关了电话。   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哪有时间同一个小丫头片子磨叽?   冷月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空着肚子就喝了下去。   眼见中午 无条件宠你(修改捉虫) ...   ,正埋首公事的冷月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得抬起头。   “喂……齐叔叔……哦……我知道了,等我晚上下班吧……好的,您告诉她,不吃午饭,下班后,我肯定不去……”   放下电话,他揉着眉心,丹丹这丫头,玩儿起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来了!   要说他认识的女人中,还属花花让人最省心。就说离婚吧,说离就离,毫不拖泥带水,他连她一滴眼泪都没见掉过。这怀孕了吧,还屡屡拒绝他的照顾,说什么女人能顶半边天。   他的花花呦!越让他省心的,他偏偏没皮没脸的记挂着人家!可他就想记挂着,不图回报,不图她感激!甚至,看着她冲着他横眉立目,他竟然有种久违的满足。他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就像今天清晨,他本想二人就像是平常人家的普通夫妻一样,喝着豆浆,吃着油条面包,聊着知心话,在暖融融的晨光下度过。可他又失信了,为了工作,他又将花花一人撇下。   轻叹一声,冷月站起身,去公司食堂吃饭。为了花花,为了他的宝贝儿女们,他必须注意身体。这个世界上,别人可以不需要他,可他的大小宝贝们可不能离开他。   自打花花怀孕后,他的脑海中就常浮现出一个画面:   绿油油的青草地上,蹒跚学步的儿子抱着足球乱滚,女儿依依呀呀荡着秋千,笑声飞扬。暖洋洋的日光下,他和花花就含情脉脉相互对视着,相依相偎着慢慢变老。   吃过午饭,冷月想到了一件事。他若是就这样去看了丹丹那丫头,那岂不又助长了她的威风?下次闹脾气,就不是绝食的问题了,恐怕就得跳楼。不能纵容她这么下去。可是,眼下工作重要,再者,不去吧,也对不起齐叔叔。   这时,冷月想起了花花。花花与丹丹一直没见过面,正好这是一次机会。   心动不如行动,冷月拨通了花花的电话。   “花花,今晚我去接你,我们在外边吃,我有事要说!”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梨花手指劈了啪啦敲打着键盘,忙着写报告。   “可以有……不过,最好别拒绝……”耳边响着敲击键盘声音,冷月突然问道:“你不是又在偷菜吧?”   “你太小看我的敬业精神了吧?”梨花将话筒换道耳朵另一边,继续着手中 动作,还不忘唠叨:“我是想偷,可我怕我这个主任一带头,我们法医室就成了贼窝了……”   “也是,身为公安干警,怎能知法犯法呢!”冷月调侃道:“不过,今晚,吃过饭,再去串个门,就能解决以后你偷菜的问题……”   “别骗我……”梨花半信半疑。   “真的,齐叔叔你知道吧?他们老两口搬过来了,我们过去看看,算是晚辈对长辈的尊重。他家丹丹丫头,是个电脑通,我让她帮你偷菜,她认识的网友多……”   既然说了,冷月就把今晚的目的说出来。当然,他是以看望齐叔叔为借口邀梨花去的。   梨花不是愚钝之人,听得出话里重点,什么帮她偷菜?不过就是拐她去看望一个长辈。   怕梨花打退堂鼓,冷月又加了一句:“我们结婚时,齐叔叔看过你一次,这都好几年了,总不能让老人家来看我们吧?我一时冲动,先告诉齐叔叔,我们今晚过去……”   “屁!”梨花“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既然都决定了的事,还同她绕来绕去的干嘛?   冷月听着嘟嘟的忙音,咧嘴笑了。   “屁”是花花在不情愿情况下,答应他的标志性词语。尽管不乐意,不也答应了不是!   晚上,小夫妻二人找了一家优雅的餐厅,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驱车直奔齐家。   虽然,冷月鞍前马后一个劲儿的示好,梨花还是没给他好脸色。她就不喜欢他这种大男子主义。什么事也不找她商量,说决定就决定了。她讨厌!有种不被尊重的感觉。   何况,他们现在离婚了,他是在求她办事,她来是人情,不来是本分。若不是他说,已经答应齐叔叔他们二人一起来,真就不想来。一个下堂妻,掺和前夫家里的事,有意思吗?   车子在齐家门口停下,冷月没着急下车,靠在座椅里沉默一会儿,朝梨花倾身过来。   梨花紧张地后靠。他要干嘛?不是兽性大发吧?   冷月很严肃拉过梨花的手,朝着自己的脸,就“啪啪”地扇了几下。   这下,轮到梨花目瞪口呆。   “花花,我知道,擅自决定,惹你生气了,你多打几下出出气……”   私下里,她怎么着都行,他就怕进了齐家,花花不给他面子。那还不如不来。   梨花明白过来,使劲儿抽回手,嘟囔了一句:“少煽情了,愿意受罚,回家跪洗衣板去……”说着,开门下车。   冷月忐忑的心归回原位。他就知道,他的花花不会让他失望的。   随着齐家大门的敞开,一个身影像是蝴蝶一般直扑过来。   “小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在梨花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齐丹丹已经扑进冷月怀里。。       26 他身上的女人唇印 ...   瞬间,梨花额头布满黑线,这郎情妾意的,未免太招摇了吧?简直……简直……是在向她炫耀,挑衅?   向她挑衅?没必要吧?她与冷月早已经没有了婚约关系,都是自由人。   齐丹丹挑衅她干嘛?难道冷月没告诉齐丹丹,他们早已经离婚?   再次将目光停留在齐丹丹身上,心里酸酸的同时,还有些疑惑。   双手捂上肚子,一种本能的反应就要护住孩子。同时,心底涌上来涩意很快累及到胎儿,肚子里的孩子不安地踢打起来。   幸亏走在前边的不是她,若是她的话,指不定一尸三命了。梨花让自己冷静,命令自己保持风度。   她轻勾唇角,看着齐丹丹和冷月黏黏糊糊的身影,微微含笑。   “丹丹!”齐父吆喝了一声。   齐母也觉得女儿表现得有些出格,轻唤一声:“你嫂子在后边呢!”   齐丹丹从冷月怀里抬起头,下巴还担在冷月一侧的手臂上,甜甜地对着梨花唤了一声:“嫂子好!”   一阵鸡皮疙瘩,立刻爬满梨花全身。这声音也太甜了,至少有四个加号呢!   “丹丹好!常听你小哥说起你,说你聪明伶俐,是个电脑通……”虽然冷月是今天才同她提起齐丹丹这号人的,可夸奖人的话,她还讲得出来。   风度,保持风度!   梨花心底有个声音叫嚣着:走!老娘不在这里当电灯泡!自取其辱!   还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走,这次来是看长辈的,不能让齐叔叔下不来台!不看僧面看佛面,留下吧!   十指攥成拳,攥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攥紧。   可是,脸上依然保持着礼貌的笑意。   还是齐丹丹娇滴滴的话,将她思绪拉回来。   “真的?”齐丹丹抬眼看向冷月,一脸的期待,“小哥,你真在嫂子面前夸过我?”   我可哪有那个时间同讨论你呀!冷月看了花花一眼,明白花花的意思,心里暗叹,花花,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病好了没有?”冷月推开她,与齐丹丹相比,在他脸上看出不出什么表情,话是一句问候的话,可丝毫没有嘘寒问暖的语气,就像是例行公事。这丫头,身子单薄,力气不小,差点儿将她撞个趔趄。   “没有,还发烧呢!”齐丹丹丝毫不忌惮梨花在场,拉着冷月的胳膊,央求道:“小哥,走,到我屋去,我有话告诉你……”   然后,又把目光转向梨花,有些不确定地问:“嫂子,把小哥借我一会儿,你不介意吧?”   这丫头,怎么话里话外,就连目光里都透着敌意呢?   压住心里受辱的酸意,梨花温和一笑,大度回道:“他是你哥,借一宿都没关系!”   齐丹丹脸色变了变,没接话,拉着冷月就走。   “那个……花花,你陪齐叔叔和婶婶聊一会儿,我马上就来……”冷月正好要教训一下丹丹,也就由着她拉走。   梨花仍旧淡笑着,一直看着冷月和齐丹丹相携着,耳边传来一声动静不小的关门声,背影彻底消失。   她笑着,这个时候,她只有笑着。尽管心有些疼,像是有人拿着锋利的针尖儿,一下一下不轻不重的扎着,疼不死人,可也无法忽视。在这里,她好像是第三者,好像她打扰了他们。   客厅里剩下三人,齐母扶着花花,来到沙发边坐下,闲聊起家常来。   齐丹丹卧室里,冷月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从她耍小性子,装病不上班,到拉拢贴身秘书反水,摆出十多条,把齐丹丹训了一个外焦里嫩。   齐丹丹眼泪巴叉地看着冷月,也不敢回话,等冷月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她才小声说道:   “小哥,别把李秘书下放好不好?是我缠着他的,我说,我与你的关系跟亲妹妹似的,甚至比亲妹妹还亲。我还威胁他,若是不给我通风报信,那我就跟你打他的小报告,把他开除了,他受不了我的恐吓,只有答应!”   冷月在齐丹丹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但仍旧板着脸:“算你还有点儿良心,知道承认错误!”   齐丹丹呵呵笑出声来,眼圈里的泪水也不见了,拉着他胳膊央求道:“小哥,收回决定好不好?若是李秘书受到牵连,那我一辈子都良心不安的……”   冷月没搭理她,一侧头,发现齐丹丹的笔记本开着,正在同人聊天儿。遂问道:“有农场吗?偷菜不?”   齐丹丹警觉地回道:“不玩儿,那多没意思呀!”   “装什么装?办公室把一些常玩儿游戏员工的名单都报上来了,那里可有你齐大小姐的大名!”   “小哥,我就玩一次,就被抓了,我冤枉……”齐丹丹赶紧承认,“以一当百也算数啊?”   “冤枉不冤枉也得受着,我有一个号,你没事时,帮我照看着……”抄起电脑边的笔,刷刷几下,把号码给齐丹丹留下。   “密码呢?”   密码?偷个菜,还有密码?   冷月若无其事说道:“密码我有,只想考验一下你破解密码的能力……”花花的密码他还真不知道。   “切,你什么时候也好这口了?出乎意料!”尽管有些不情愿,齐丹丹还是把号码留起来,反问道:“上班时间可以偷吗?”   “不耽误工作可以……”   “工资呢?给不给加薪?”   加薪?   冷月敲了她发顶一下,恶狠狠说道:“拉拢我身边人反水,我还没处理你呢!”   齐丹丹鬼怪精灵的眼珠转了转,突然起身,从化妆盒里掏出一支口红,在冷月面前显摆起来:“小哥,这个颜色好看吗?”说着,在唇上涂了起来。   冷月皱皱眉。   “女孩子,干嘛涂那么红的?太刺眼!”   像是吃了死孩子似的!难看死了!花花可没这个爱好!花花的唇上,经常涂一层水润的东西,吃起来很清爽,很清新香甜,还柔柔的!嗨,平白无故的,怎么想起这些来?   冷月莞尔。   齐丹丹不管那些,自顾自地涂抹着。   见目的达到了,冷月又嘱咐了一句:“明天准时上班!”说完就要出去。   时间太长,花花会累的,他们也该回家了。   齐丹丹一下子扔掉口红,蹦起来,再次扑进冷月怀里,撒娇道:“小哥,放过李秘书好不好?”   说着,还趁着冷月不注意,在他的胳膊内侧,领口等处,一些不太明显的地方使劲儿亲了几下。   “李秘书的事不是你操心的,你的职责就是把工作做好……再有下次,我真就处罚你!”   “知道……知道啦……”齐丹丹狡黠一笑,退出他怀抱,“下不为例!”然后,站得笔直,敬了一个礼。   冷月拉开门下楼。   齐丹丹仍旧紧紧拉着他胳膊,不撒开。   冷月也觉察到异常,以前,这丫头是爱粘着他,可没粘得这么紧,遂小声问她:“你又在耍什么花样?这不是在执行任务!”   怕诡计败露,她有些不甘松开手,悻悻跟在他屁后。   直到二人离开,坐进车里,梨花突然想起来了,齐丹丹竟然是她?   以前,曾经看见冷月牵手的那个女孩子就是齐丹丹!   刚才送他们出门,齐丹丹一个转身的动作,她看见了齐丹丹的侧影和背影,她终于肯定,那个女孩子就是齐丹丹,千真万确。   一路上,梨花都没说话。   身子深深陷在座椅里,微眯着眼,脑海里盘桓这今晚的每一个片段。千百种滋味儿,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冷月则以为花花累了,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花花,辛苦了!你先眯一会儿,到家我叫你!”然后,收回手,不再打扰她。   就这样,一路无语。到了家楼下,冷月才唤醒她。   梨花睁开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我想吃李家熏牛肉大饼!”   “哪有卖的?”如今,冷月把花花当成了宝贝儿,捧在手里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揣在兜里怕压着。不要说吃熏肉大饼了,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得考虑考虑。   “城郊李记饼店。”梨花一竿子把冷月支到了城郊。   “你什么时候去那里吃饭了?”冷月活动一□子,替梨花拉开车门,“你先上楼,我去给你买……”   下了车,梨花还不忘嘱咐一句:“慢点儿开!”   冷月一打方向盘,车子再次隐没于流光溢彩的车流中。   梨花上楼,进了屋,连鞋也没换,就坐进沙发里。像是做贼似的,拨通了娘家的电话。   支开冷月,她就想打电话求救。遇到这种事,她能求助的,也只有娘家人。   “妈……没睡吧?”   “啥事呀?火急火燎的?”黎母有些担心。最先闪进脑海的不好念头不是花花磕着了,就是碰着了。   “没急事……”梨花听出母亲的担忧,缓和语气安慰着,也不兜圈子,直奔主题问道:“我把冷月支走了,妈,以前我见冷月同一个女孩子牵着手,今天,冷月带我去那个女孩子家里。原来是我公公一个部下的女儿……妈,我感觉那个女孩子对我有敌意,可冷月还带我去见她,妈,你分析一下,冷月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向我炫耀?好像不是啊!妈,我要发蒙了,你帮我想想,究竟是怎么回事?”   梨花的小嘴像是爆豆子,劈了啪啦把今晚的事说了一遍。   黎母毕竟是过来人,对这种事还是比梨花有经验,沉默了有几秒,她冷静问道:“是冷月主动要你去的?”   “是呀,我不想去了,可他先斩后奏,先允诺了人家,我只好跟着去……”怕老妈误会自己没出息,她解释道:“那个女孩儿见了冷月,亲热得不得了……”   “冷月啥表现?”   “他没啥表现呐!”   “没有表现出对不起你的样子?或是感觉很不自然?”   “他呀,自然得不得了,跟没事人似的!”   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黎母问了一些问题,然后做出诊断,说道:“那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他对那个女孩子根本没其他意思,是那个女孩儿自作多情;另一个就是,冷月掩饰的好,想激起你的醋意!”   “妈,你说,冷月不能跟齐丹丹有一腿吧?”虽然与冷月已经离婚,可是,想到这么快他就有了新欢,梨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一想到这儿,眼圈就红了。   “不可能!”黎母的话像一枚定海神针,让梨花丧气的精神一振。   “你想啊,冷月是成年人,如果他跟那个什么丹丹之间真有事,他就一个人去了呗,带着你干嘛?毕竟你们离婚了。带着前妻见情人,他不是吃饱了撑的的嘛!除非她想挽回你的心!   再者说了,还有齐家父母在场,他如果真与那个丹丹有事,带着前妻,使出这么大动静,齐家父母能答应吗?那不是找抽嘛!对了,齐家父母什么反应?”   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父母的态度很关键。   “齐家父母对我很好,同我聊家常,还数落齐丹丹不懂事,劝我别多心……”   黎母终于做出最后诊断,劝女儿宽心:“放心吧,冷月与那个齐丹丹不会有什么事的,至少冷月这边没有!至于那个丫头,那就说不准了,不过,苍蝇都叮有缝的臭鸡蛋。如果冷月是枚好鸡蛋,应该没什么事。”   梨花在那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老妈还真幽默!   “妈,那万一冷月是有缝的臭鸡蛋,怎么办?”梨花不无担心。都说男人有钱就学坏,万一冷月学坏了呢?   “有缝的臭鸡蛋,你还要干嘛?今天那个什么丹丹不叮他,明天,叫什么双双的就会叮!”   黎母明白了女儿的担心,训斥道:“那天,你不是还吹牛,说你行情好得不得了吗?还要找一个才貌双全,对你体贴入微的男人吗?怎么还惦着冷月这颗鸡蛋?”   “妈——”心思被老妈点破,她撒娇道:“谁惦记着他啦?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黎母也不同女儿争辩,斩钉截铁命令道:“如果冷月是有缝的臭鸡蛋,白给你,你也别要!”   “妈——”梨花担忧起来,眼前浮现一个情景:冷月变成了一枚臭鸡蛋,被一群苍蝇围着,发出嗡嗡的响声。   “放心,凭你妈我这么多年的实战经验,我估计,冷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有了老妈的分析,花花心里的阴霾散去不少。   正在偷笑,冷月房间里传出动静。   “妈……妈……冷月回来了,我挂了……”说完,有些慌乱地将电话挂断。   冷月的房间的灯亮了起来,然后是他卧室的,接着是梨花卧室的,随着冷月的脚步,他所经过之处的灯都亮了起来。   “干啥了?好像捡了钱似的?”见梨花眼里还噙着笑意,冷月有些不解。   “高兴呗!冷二少亲自驱车,穿越半个城市给我买熏牛肉大饼,我感动的!”梨花也会耍贫嘴。   “感动应该哭,不该笑的!”冷月高昂的身子在梨花身边坐下,打开纸袋儿,将几样饼都拿了出来。   “看看,喜欢吃哪个口味的?”   梨花低头,看着茶几上各式各样的熏肉饼。   拿起一块牛肉的,刚要放进嘴里,想起什么,又停住,象征性地递给冷月:“你不来一……块?”   无意的一瞥,目光停留在冷月的衣领上,心沉了一下,面部表情也凝固了一下。   因为从公司直接去的齐家,冷月没来得及换衣服,还穿着公司制服,白色的短袖。红艳艳的口红唇印与洁白的衬衫,相互映衬,分外扎眼,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冷月不明所以,顺着梨花的目光,揪住自己的衣领,看不真切,索性就当着梨花的面脱了下来。   盯着鲜红的唇印,冷月脑海飞快转动,晚上齐丹丹的一举一动,像是放电影似的,在眼前过了一遍。   这个齐丹丹!嫌事小,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冷月恨得牙根儿发直,恨不得踹齐丹丹几脚。   梨花突然笑出声来,眉眼弯弯,很不赞同地摇摇头:“哎呀,你怎么这么不下心,这是黑天啊,要是大白天的,你带着这些痕迹出去,多有损形象?不止是你的形象,更主要是影响公司形象!”   先前拿着 他身上的女人唇印 ...   大饼的手,也摸上衣服,一处一处指给冷月看:“你看,你看,这好几处呢!”   像是嫌衣服污染了她的手,指点完毕,不解恨似的,将自己油脂麻花的手,狠狠在衬衫上揉了几下,还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指导他:“你们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往哪亲不好?偏亲衬衫上?这大热天的,隔着一层衣服,多碍事,直接脱了亲,不就得了!”   说着,还用胳膊肘捅捅冷月,“傻愣啥呀?还不拿去洗了?”   冷月黑着一张脸,阴沉的可怕。他什么也没说,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咣当”一声被摔上。   哈哈,有好戏看了!   梨花咧嘴偷笑,蹑手蹑脚跟过去,靠在门板上偷听。   里边传来冷月压制不住的怒吼:“齐丹丹,我警告你,要是我和你嫂子复合不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接着,他又劈了啪啦说了一堆什么,梨花捂着嘴巴,紧靠在门板上偷偷笑。   哼,齐丹丹,想在我们之间扇风点火,是吧?我偏不如你意!   老妈说得很对,看来冷月对齐丹丹真没什么想法,不然,也不会劈头盖脸大骂了。还是背着她。看来,真是那丫头一厢情愿了。   冷月,算你还有点儿良心!梨花轻哼了一声。   就在此时,门板被拉开。   “哎呀……”梨花咧着偷笑的嘴溢出一声惊呼,顺着敞开的门板就跌了进去。   糟了!紧急关头,梨花紧紧护着肚子!自作孽不可活,老天呐,千万别伤着孩子们!   冷月眼里闪过一抹惊恐,好在眼疾手快,伸出长臂,一把架住梨花两侧腋下。   这次,轮到梨花闹了一个大红脸,偷听被抓,真是丢死人了!   心里觉得尴尬,说出来的话,可理直气壮:“干嘛呀,你?洗个衣服,没完没了?我急着方便,出去!”   冷月一脸惊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好几遍,才说话:“花花,没伤着哪吧?”   “放心,你闺女儿子连一根毫毛都没伤着!”因为心虚,说话反倒更不讲理起来。   冷月以为她是在为口红的事生气,拉着她,紧张地问:“花花,你相信我吧?”   “我信不信你,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关键是,你自己信自己!”说着,推了他一把,把门关上,坐在马桶上,拍着突突乱跳的心,自责起来。   她可真好事,多悬呐,要是伤着孩子们,她得后悔一辈子!   坐在马桶上,四处打量,也没见着冷月的衣服。这人,让他洗衣服,他不是一怒之下,把衣服吃了吧?   梨花费解,低头,垃圾桶的边缘露出一线白色,她踩开,冷月的衣服现了出来。   扔了?怎么不知道节约呢!   梨花用食指勾了出来,翻来倒去看了一会儿,最后,揉巴揉巴,又扔了进去。   她有些变态的高兴,扔了也好,反正,她在他衣服上抹那么多油脂麻花的手印时,不就是想,让他以后不再穿这件衣服吗?       27 甜蜜一刻钟 ...   027甜蜜一刻钟   一周马上过去,星期四晚上。   冷月又好几天没回家吃晚饭了,明天就是去辽城的日子,梨花以为他又不回来,就只准备了自己的那份饭菜。   刚坐在餐桌前,冷月的房间就有了动静。   二人卧室之间的那道门缓缓移开。冷月拎着一包东西进来。   梨花竖起耳朵倾听,听出是冷月的脚步声,她连头也没抬,自顾自的吃自己的饭。   冷月将袋子放在桌上,拉过一把椅子,挨着她坐下。   “花花,看我给你买什么了?”一说话,一股酒香扑上梨花的脸。   “离我远点儿,一米以外……”本来,梨花就他晚归已经不满了,再闻到他身上有酒味儿,就更不高兴了。明天就出差,今天了,还出去鬼混,也不着急准备一下明天要带的东西。   冷月不在乎,共更凑近她,打开纸袋,捏起一块熏饼,先咬了一口,不忘赞叹一番:“好吃,真好吃……”   淡淡的肉香飘进梨花鼻端,她喉咙动了几下,咽了几口口水。   “来……花花……咬一口……”说着,将自己刚咬过的,递到梨花面前。   梨花很不给面子,白了他一眼,“我嫌脏,竟是口水……”   “以前,你可没少吃我的口水!”冷月微眯着眼,笑着说道。   说着,还不忘伸出手臂环上她的肩,唇贴近她耳垂儿,叼住下端,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撕扯着,含混不清问道:“你说是不是?”   轰的一声!   像是有一股电流击中梨花!   这个登徒子,这不是在用男色诱惑她呢吗?   不行,他们现在离婚了,不能再做腻腻歪歪的事了,再着说了,她也要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呀。   刻意忽略冷月带给她的震撼。装作无动于衷,咬牙不理他。   为了转移注意力,心里不停念叨着:她没志气,她嘴馋,她是在忍不住肉香的诱惑。   于是,她伸手,拿了一块,放到唇边,咬了一小口。   咦?这味道?   这是哪家的熏肉大饼,味道怎么变了呢?变得更好吃了。   梨花转头想问冷月,一侧脸,与冷月贴近的唇不期而遇。   冷月像是有预谋似的,伸出舌尖儿,舔着梨花嘴角的饼渣儿,声音里带着笑意,数落她:“三十岁的人了,吃东西也不注意……”   动作那么自然,那么流畅,仿佛他们之间不曾有几个月的分离,仿佛他们还是在离婚前的那段岁月里,静静守候着彼此。仿佛像热恋中的每一天,他们眼里只有彼此,任何人任何事都影响不了他们的深情。   心里涌上一股酸涩,梨花推开冷月的脸,扭头,使劲儿吸了一下鼻子,然后,转过头,问他:“哪买的饼?”   “好吃吗?”冷月伸出拇指,擦去她嘴角的饼渣,问。   “嗯!”梨花确实饿了,再爱上想转移对冷月的注意力,只有大口大口的吃。   “还是那家饼店,只不过,我知道你喜欢辣味儿,就让做饼师傅放了一点点儿新鲜辣椒炸出的鲜汁……”   “怪不得对我胃口……”心里已经溢满温暖,可还是不肯承认,“以后,就吃这个口味儿的……”   “好……这个要求,老公还能满足……”   “前夫……”这个时候,嘴里塞得满满的,心里也热乎乎的,可梨花还不忘澄清彼此的身份。   “好……好……前夫……” 前夫就前夫,反正不影响他当老公该行使的权利就行。   冷月又在梨花颊畔轻啄一下,不解相思之苦,又咬着她耳垂扯了几下,在梨花要横眉立目时,才肯作罢。   “对了,你跟谁喝酒去了?”看他回来很高兴的样子,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冷月也不再粘着她,坐直身子,胳膊仍然搭载梨花肩上,另一只手拿起一块饼,递到梨花唇边,喂她吃,回道:“路璐,叶流景,严谨,你都认识的……”   梨花“哦”了一声。又是他们四人帮。   突然想起什么,兴奋问道:“那个严谨,就是被小姨子打了个五指山的那个?”这三人中,她就对严谨生疏。   “怎么,你还记着呢?”五指山的事都过去多久了,她还记着,这女人呐,就对一些绯闻八卦,芝麻花生大点儿的事感兴趣!   “哎……哎……”梨花用胳膊肘捅捅冷月,“你与严谨熟悉,他是不是与他小姨子有故事了?”   冷月眉梢挑起来,有些吃惊。严谨的事,他从未与梨花谈起过,她怎么就知道了?   梨花眼尖,从他眼中看出几分端倪,遂紧追不舍问道:“哎,说说,说说,严谨与他小姨子怎么样了?”   “别人的事,你操什么心?”   “冷月——”   梨花不高兴了,难得她有一件感兴趣的事,他竟然不配合她,至少也得透露一下嘛!每天上班,不是死尸就是勘验报告,她的生活无滋无味,单调死了,听听别人的八卦,也是调剂嘛!   见梨花秀气的眉头拧紧,樱桃似的小嘴儿也嘟起来,冷月有些于心不忍了,说道:“严谨为她建了一座海上皇宫,还买了一辆两千多万的房车,可是,都白置办了,他小姨子走了……”   冷月说着,举起三个手指,冲着梨花比划一下。   “一座海上皇宫,要三千多万?妈呀,大手笔呀!”梨花的眼,紧盯着冷月的手指,亮晶晶的,就像冷月手指挑着的真是人民币。   “傻丫头……”冷月又趁机凑近她的脸,在她脸颊上偷香一口,说道:“三个亿!”   被惊得一口气没上来,噎得梨花干咳起来。三个亿?这手笔也太大了吧?   “严谨还花两亿多定了一家私人飞机,结果,他只有自己乘坐了……”   冷月拍着梨花的后背,有些怨念,“人家花钱,你怎么那么吃惊?好像是花在你身上似的!”   梨花坦然承认:“那当然,哪个女孩子心里没有一个白马王子?谁不希望爱的人对自己深情体贴?尤其是,男人要大度,在心爱女人身上花钱,要不心疼,拿钱当报纸似的花……那才能让女孩子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呢!”   这女人心真是海底针,难猜呀。   冷月不解地问:“那我给你买车时,想买一辆三百多万的。你不要,非得要那辆便宜的?还有,那次,情人节,我们在街上走,碰着卖花的,我要买给你九十九朵玫瑰,你还骂我脑袋大,说什么‘你脑袋进水了?有买玫瑰的钱,够买一个星期的菜了……’我记得,这都是你说的……”   “那不一样!那是结婚了,结婚后,要以柴米油盐,过日子为主,谈恋爱时,才玩儿浪漫呢!”梨花嘴里叼着饼,双手托着腮,想象着严谨那座海上皇宫的样子,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如入仙境,一定很美!   “他们一定能成的!”   “你说哈?”梨花突然蹦出来的话,让冷月愣了一下。花花的思维是跳跃式的。一般人跟不上。   “我说,他们——严谨和他小姨子一定能成的……”   冷月未置可否,女人的胡言乱语怎能当真?   不想把花花这点儿兴致打消,他没话找话地说:“原来,我们四人之中,他们最羡慕的是我,娇妻在怀,事业顺利。如今,我也成了一条老光棍,可把他们乐坏了,打麻将不用三缺一了……”   “今天没摸几圈?”梨花吧嗒着嘴问。要是他敢说摸了几圈回来的,她一定会把嘴巴里嚼碎的饼渣吐在他脸上。明天出差,今晚还忙着打麻将,不该吐咋的?   “今天我找严谨有正事……”   “不是给他介绍女朋友吧?”’梨花挑眉问。   “严谨不缺女人……”想起梨花刚才的话,冷月反问她,“你说严谨和他小姨子能圆满,根据是啥?”   “没根据,女人的直觉!”   “那你说我们呢?”这回,轮到冷月兴致上来了。她不回答,他也知道,他们注定要圆满的。   我们?你和我?梨花指了指彼此,嗤笑出声。   “你冷二少爷也不缺女人……”还想刺激一下,她继续说道:“哎,把我介绍给严谨如何?”   “花花……”冷月仿佛被激怒了,一把抱起她。   梨花惊得大叫,双手搂紧他脖子:“冷月,你干嘛?快放我下来……孩子……孩子……”别吓着孩子!   冷月不听她的,抱着梨花,大步流星进了他的卧室,   “轻点儿……轻点儿……”梨花嚷着。   冷月轻轻把梨花放在床上,身子也紧随着压过来,眼里噙着薄怒:“花花,我警告你,以后,有的没的,别乱说……”   梨花不知冷月怎么突然就这么大火气,虽然没发作出来,但从他起伏不定的胸膛还是可以感觉出来。   看着冷月的脸,想起来那日,他衣领上的唇印,梨花也不乐意了:“我为什么不能说?你与齐丹丹纠缠不清,反过来训斥我?你没这个资格!先把自己管好了再管别人!”   他都与别的女人亲上了,还不许她说说了?   “花花,我跟丹丹没关系!”冷月不想让二人刚刚缓和下来的关系再次冰封,解释道:“这话,我只说一遍!我与任何女人没关系!我的女人只有你一个,这辈子,你也只有我一个男人!”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梨花不满。不过,听了冷月霸道的表白,她心里还是有些甜丝丝的。   可是,都有别的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了,自己可倒好,还没任何一个除了冷月外的男人抱过呢!这么说来,还不是她吃亏?   “又走神了!”见梨花魂游天外的样子,冷月拍了拍她脸,把今晚晚归的缘由又解释了一遍:“我找严谨,打算借他的房车用……”   “你自己不有房车吗?”   “路途远,我寻思着,严谨的车能更舒适些……”   “你打算开房车去辽城?”   “没决定,听你的意见。我们有三种选择,一是飞机,二是自驾车,三是做火车或汽车……”   梨花思忖着,回道:“做飞机快捷,自驾车能看沿途风景,但是累。至于火车,直接PASS……还是坐飞机吧,行吗?”主要是,若是自驾车,路途遥远,肯定得带着司机,她可不想多个电灯泡,她还要搞侦查呢,少个人,就少个麻烦。   “听你的……”冷月捏捏她鼻尖儿,搂着她,给严谨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不用他的车了。   听冷月这么一说,梨花冰封的心又暖了几分。他竟然纡尊降贵,为了她去找别人去借车,他,真的开始关心她了么?   躺在床上,继续往嘴巴里塞着肉饼,含混不清说道:“谢谢啊!”   冷月的脸不断在她眼前放大,直到他咬上她唇瓣,轻吻着,回道:“管说谢谢可不行,要来点儿真格的!”   说着,大手扶正她脑袋,真就动起真格的来。   “呜呜……呜呜……”花花嘴里本来就满满的,他的舌头在挤进来,就更显拥挤。   梨花不敢剧烈运动,怕闪着胎儿,只有不停地发出呜呜声以示抗议。   死冷月,不嫌她嘴巴里有食物啊?   冷月眉眼笑得弯弯的,一只大手开始不规矩起来,掀开梨花的衣襟下摆,顺着圆滚滚的肚皮就爬了上去。   大手覆盖上那座小丘,才满足地叹息一声,这神圣之地,他又近半年没光临了!   “呜呜……呜呜……”这坏蛋,还真动真格的?   梨花伸出双手,用力掰着冷月的头。   冷月见她脸色憋得通红,他舌尖儿一挑,在梨花嘴里打了个转儿,就把她嘴里食物卷出一部分,进了自己嘴里。   “脏!”梨花终于得以有说话的机会,她喊了一声。   “不脏,以前不是吃过你脚趾吗?”   “去——”梨花被说得脸色通红,这种话也说得出来。亲热时,做就做了,还非得说出来干嘛?   见梨花没有剧烈反抗,冷月逐渐转移阵地,头颅下移,埋在她胸口,一下一下舔舐起来,还不忘问呢:“花花,这里比原来大了有一倍了呢?”‘   梨花被臊得脸色更加红,像冲了血似的。双手推拒着他:“起来……”   冷月双手摁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弹,嘴巴在她胸口,衔着一颗饱满的红草莓一下一下撕扯着,舔食着,这样还不解几个月来的思念,便含在嘴里,开始吸吮起来。   一股股热流顺着小腹毫无预警地升起,随着冷月的动作,瞬间传遍全身。   梨花咬牙挺着,不让自己发出羞人的声音。   左侧一阵儿,右侧一阵儿,心里的空虚少了一些,冷月才抬起头来,拉住花花的手,来到自己小腹之下,眼里含着压抑的激情,声音暗哑,“花花,看,想你了,我们都想你了……”   手指尖儿触上一个硬邦邦的,火燎燎的东西。梨花怎么会不明白那是什么!   触电般地缩回手,声音颤抖着:“冷——冷月——”不止脸颊,全身都火燎燎燃烧起来。   心,一下子空虚起来,仿佛急需什么来填满。   “冷月——放开——”梨花身子微微发抖,她和冷月有半年没肌肤之亲了,他身上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要说对她没诱惑力是假的。当她触上他身体,某些记忆一下子复苏过来。   冷月仍然紧扣着她的小手,包裹着自己的阳刚,声音更加暗哑,连眼神也迷离起来,他紧贴着梨花的耳畔,撕扯着小巧的耳垂:“花花——想死你了——我们——想得生疼——好疼——真的——”   说着,硬是拉着梨花的手上下移动起来。   “冷月——”梨花声音细弱,像是呢喃,身子瑟瑟发抖:“不要——”   “花花——”冷月转移阵地,沿着耳垂,来到颊畔,再下移,来到梨花的锁骨处,一下一下轻舔着。   对花花,他知道她敏感处在哪里,知道哪里能撩拨起她的热情。   果然,梨花忍不住发出一声吟哦,气息也越发不稳起来。光洁的鼻尖儿,柔软的鼻翼,随着急促的呼吸,也起起伏伏个不停。   “哥——不要——”梨花噙着哭音儿,眼里也蒙上水雾。他怎么还不停下来?老天,快停下来,她就快受不了了!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   冷月手脚并用,怕伤着胎儿, 甜蜜一刻钟 ...   他将长腿将花花下半身固定,双手探到花花胸前那片肥沃原野不停揉捏,然后,大手下移……   唇却没离开她的颈项,不停地吸吮,舔舐,那里,已经一片濡湿。   “哥——放开——”梨花忍不住,哭泣出声。太难受了,太难受了!   “花花——花花——”冷月不停地轻唤着,“宝贝儿——摸摸,这里,好疼——好疼——”说着,再次拉着梨花的手,来到下腹处,那里,已经火热刚硬无比,比刚才还甚。   “给我——宝贝儿——好不好?”   冷月的低声乞求,像是燃情剂,梨花下腹也越发空虚起来。   她哼哼唧唧,轻声啜泣,一个劲儿的摇着头。   冷月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他不停地吸吮着,轻声在她耳边喃喃:“没事的,不会伤着胎儿,我会小心,我保证——”   身体空虚,心灵空虚,可花花还是不停地摇头。心底的两股力量在不停地较劲儿。不答应,他们还是现在的关系,答应了,关系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冷月坚持不懈地诱哄着:“宝贝儿——想死我了——”   咚咚的心跳,如鼓声一般,激荡着梨花的耳膜,他额上青筋蹦起,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顺着下颌流到花花的颈项,很快湿透了枕巾。   梨花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呢喃,气喘嘘嘘,并且声音越来越大,一声 变成一串,吟哦,轻吟,底喘。可是,嘴里还在抗拒着,“不要——”   “宝贝儿——给我——我们半年没在一起了——可怜我——可怜我——给我——”   冷月埋首在梨花颈项间,乞求着,浑身紧绷,就像一弯拉直的弓,箭在弦上。□的疼痛,已经让他频临崩溃边缘。   一句“可怜我”,梨花终于放弃坚守。   他想她,她知道,从他身体的反应,她能感觉到。   她也想他,可她不能说。夜里梦里,她几乎天天梦着他,他抱着她,亲吻着她,那甜蜜日子,多好啊!   可是,她不能说,无法说。先说了的,注定会是先输掉的那一方。她已经输了一次,输了婚姻,丢了丈夫,失了爱情。她不想再输第二次,她输不起,她无法承受体无完肤的痛。   可是,埋首在她颈间的冷月,一句“可怜我”,卑微的祈求,让她卸下心防,卸下所有的伪装。   冷月,多高傲的一个男人?事事做主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小就没向谁低过头,就为了这一次鱼水之欢,竟然在求她,卑微地如一个乞丐。他身边不乏女人,可是,他竟然来求她。   她,梨花是幸运的吧?不知道!既然,她也想他,那就顺其自然吧!退一万步说,他们是独立的男女,成年男女,这种事,你情我愿,互不承担责任!这样也好,就答应了吧!   “宝贝儿——”冷月脸上的汗水如水流,沿着下颌,流淌不停。   梨花低垂睫毛,看着他脖颈上突突跳动不停的青筋,还有和血管混合在一起的汗水,晶莹剔透,就要成溪。   “嗯——”   梨花轻微的发音,对冷月来说,如获重宝,他腾出大手,迅速挑开二人的衣衫,急不可耐。很快,二人就坦诚以对。   “我在上——”梨花低声要求。这样,才对孩子伤害最小。她低垂眉眼,不敢看冷月的下半身,那里已经频临爆发边缘。   “好——”冷月赤果果的眼里,噙着满足。说着,又开始亲吻起来,沿着梨花的脖颈往下,做着最后的热身活动。   花花的羞涩,让他想起了他们新婚第一夜的那个晚上。   想着,对花花便有更加痛惜爱怜几分。   “好了吗?宝贝儿?”冷月平躺下来,扶着花花。   “嗯——”梨花点点头,不敢直视他。   “有我在,不怕——我保证不伤着孩子——”冷月明白花花的顾虑。   “嗯——”在冷月的帮助下,梨花骑跨上冷月的下腹。   冷月蓄势待发,□更加昂扬。   梨花试探着坐下去,冷月微微挺起腰杆,他终于如愿以偿,以解相思之苦了!   他挺起腰,迎接她的到来!如今,他们全身毛孔都已经张开,房间里弥漫着□的气息。   就差临门一脚,就在这关键时刻,就听梨花“哎呦——”了一声!   “花花——”冷月一把提起花花,将她平放在床铺之上。   他一个翻身,跃起来,跪在她身边,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花花,怎么了?”   梨花脸颊更红了,小声说道:“孩子踢我,踢得好疼!”   嗨!   一屁股,冷月颓废的坐在梨花身边,恶狠狠瞪着花花的肚皮,不用摸都看得出来,花花的肚皮上,有好几处在不停地动,此起彼伏。   臭小子,坏了老子的好事!   冷月好想把这两个娃娃拎出,来冲着他们屁股打上几巴掌。   冷月失望无比地看着花花圆滚滚的肚皮,暗哑着声音说道:“我去洗澡!”   说着,就要蹦下床,奶奶的,总不能在花花面前湿身吧!   梨花摁住他胳膊,拉着冷月躺下来,小手探到他肿胀之处,“我帮你!”说着,摁着冷月的脑袋,埋在自己肩窝处,她开始上下移动小手,帮着冷月解决起来。   冷月身子颤抖不止,埋在她肩窝处,随着梨花的动作,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喘息。终于,一声闷吼之后,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一片湿濡。   “洗洗去吧——”梨花推推他。   过了几秒。冷月才抬起头,眼里还有些未得到满足的哀怨,抱起梨花说道:“我们一起去洗——”   梨花猜到他又要重提刚才的事,打掉他的大手,澄清道:“不关我的事,是宝贝们不让,你不能再动歪心思哦!”   心思被看穿,冷月有些不甘,可也没办法,只好抱着梨花又亲吻爱抚了一番,再次湿身后,才悻悻起身,自己去洗澡。   卧室宽敞的大床上,看着冷月有些狼狈的背影,梨花捂着嘴巴,偷偷笑。   看来,这坏事,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做的,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哦!      冷月一个电话,飞机票就搞定了。   二人睡了个懒觉,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九点多种。洗漱完毕,将一些换洗衣物装进皮箱,打车到机场,吃了一顿便餐,在中午,就坐上了飞机。   有了昨晚的甜头,冷月更加喜欢粘着梨花。昨晚,煮熟到嘴的鸭子飞了,怎能甘心?   他们做的是头等舱靠最前边位置,安静隐蔽,除了空姐,基本不会有人经过。   梨花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朵朵白云,想着昨夜羞死人的事,脸颊还一阵阵发烫。   冷月将梨花的偷搬过来,靠在自己肩上,握着她的双手,紧贴着她耳边,小声问:“想昨夜的事呢?”   “滚——”被人猜中心思,梨花嘟囔着骂了一句。在这事上,他怎么像是肚子里的蛔虫呢!   冷月呵呵笑了几声,不顾她反对,将那双握惯了解剖刀的小手抱在自己掌心。   “昨夜没睡好吧?睡一会儿,醒了就到目的地了……”拍拍她的手,安抚着让她休息。   梨花真有些困倦,由着他半搂半抱着,眯上眼。   冷月唤醒她时,飞机已经着陆。有人来接他们。   冷月没把花花介绍给那些人,那些人也没问,就连正眼看一眼梨花也没有。   梨花嘴上没问,眼睛可没放松观察。透过太阳镜,暗暗打量那些人。她乐得别人把她当做透明空气。   冷月与他们仿佛很熟悉,不停握手寒暄。然后,上了一辆轿车。   住处时事先安排好的,是当地的工会酒店,酒店外表看起来不起眼,可里边却颇为气派。   冷月拎着梨花进了一件套房。这里,俨然一个小家,冰箱彩电,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小厨房。   “花花,累了就一眯会儿,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眯一会儿,眯一会儿,要不然就是躺一会儿,除了这些,还会说些啥?梨花多多少少有些怨念。   “这几天,我们就在住这里?”眼睛咕噜噜转着,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问道。   “嗯,大概三天,然后,我带你和羊汤,吃羊肉……”   冷月介绍着辽城特有的风土人情,各色小吃,饮食文化。等他说得口干舌燥,想听到花花的回应时,一阵轻微的鼾声传进耳朵。   低头,看着背对着自己,侧身而睡的梨花,冷月心疼地笑了。都是两个宝宝惹的祸,不然,花花可没这么贪睡。   把花花搭在胸口的手移开,扯过一条被子搭在她下半身,俯身,宠溺地看着她的睡颜。白皙的脸蛋儿,掩饰不住旅途的疲惫,微蹙的眉头,昭示着她有不开心的事。   以前,是他冷落花花了,有多久没见到她开心的笑了?以后,他会试着把心思多放在她身上些,他想在她脸上看到消失已久的笑容,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毫无拘束,没有任何心芥蒂的笑。   想起儿时,她那风铃一般清脆的笑声就在耳边:“小哥,你过来,你过来抢啊——”花花顽皮地笑着,怀里抱着沾满泥土的足球,站在不远处冲他招手。   “小哥,路璐要是再跟你抢球,你告诉我,我还把他追进厕所里去……”花花拉着他的手,认着地说,俨然一副保护使者姿态。   “小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了——”花花哭哭唧唧,委屈地看着他,每次做错事,她都先哭,不停地流眼泪,直到他不忍心看下去,抬起手,主动给她擦,她才破涕为笑。   儿时,他就认定她是他的,只是他的。可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低头凑近花花额头,亲昵亲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阵不大震动声响起。   冷月警觉起身,拿着手机去了客厅。   这时,花花已经睁开眼,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   冷月声音不大,可她还是隐隐听到几句。   他嗯啊地答应着,听的多,问的少,终于,梨花听清他问了一句:“苍蝇终于现身了?那好啊,那我们就快收网了!”听起来,颇为愉快轻松。   然后,声音又低了下去,任梨花耳朵竖得多长,也没再听清一句完整话。倒是“苍蝇蚊子”的听了好几遍。   又过了十几分钟,冷月终于挂了电话。   听见脚步声往卧室走来,梨花赶紧闭上眼。   冷月一推门,像是碰到什么,发出一声动静,借着这个机会,梨花赶紧翻身动了动,老天爷,要是冷月再不回来,她都无法保持这个姿势了。暗地搞侦查,这活儿可不好干!   “你干嘛呢?弄这么大动静?”梨花翻过身来,面对冷月,眼里是不满和埋怨。   “刚醒?”冷月问,看似无心。   “要不是你弄出这么大动静,我还能睡一会儿呢!”梨花抱怨着,慢腾腾爬起来。   冷月迈开大步上前,扶着她坐起来,哄着问:“晚上吃啥?”看似心情很好。   “没有狐朋狗友请你吗?”想起接他们的人,梨花装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问:“接你的是谁呀?怎么目不斜视的?”   “几个朋友……”冷月轻描淡写。   “看那样子,像是黑社会……”梨花嘟囔,见冷月不愿深谈,她也适可而止,反正她有还几天时间呢,就不信发现不了蛛丝马迹。   “什么黑社会?就是几个朋友……”冷月宠溺地捏了捏她鼻尖儿,淡笑道:“小说看多了吧?”   梨花打掉他的打算,皱起小鼻头,说道:“天热,想吃米线!”   “看你那点儿出息!”冷月起身,“吃米线道云南。到辽城来,不吃羊肉喝羊汤,不是白来了吗?”   看梨花兴致缺缺的样子,他道:“出了城,有一家羊汤馆,我们去尝尝……”   “很贵吗?”梨花从来不认为,有钱人就可以浪费,可以肆无忌惮摆排场。相反,她一直认为,冷月有钱是他的,自己并没有帮他赚过一分钱。所以,她从不为自己嫁个有钱老公而沾沾自喜,也从不为自己是有钱人的少奶奶自居。   “不贵,五十元一位,如果不喝羊汤,不吃羊肉,还免费。野菜,苞米面大饼子,本地鸡蛋等随便造……”   “有没有大草原?是在蒙古包里吃吗?”所有吃的,都激发不起梨花的兴趣,也不怪她,在飞机上,冷月把自己的那份儿饭也给了她,她怕浪费就都吃了。   如今,她想玩儿。   “傻丫头,这里哪有蒙古包?真正的大草原离这里还有一百多里路呢!”   梨花发出一声丧气的“哎呀”声,一屁股坐回床里,“我不吃了,你自己去吧!”   晚上,他还有事要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怕梨花寂寞,冷月想带她出去走走。   所以,他极力怂恿:“花花,陪陪我,好吧?我们一家四口,走在大街上,多让人羡慕?是不是?”   四口?   梨花差点岔气儿。   实在忍不住,她笑出声来:“冷月,你想孩子想疯了吧?”大白天的说鬼话。   说着,缓慢站起身,说道:“走吧,我看看你那一家四口在哪?也让街上人看看四口人在哪儿?你可得领着那两口啊!”   冷月一个劲儿的笑,见梨花起身,他牵着她的手,乘电梯下了楼。   冷月对这里轻车熟路,拉着花花来到停车场,打开一辆车,扶着梨花坐进去。   梨花打量着车内的布置,看了一下标示,再次扬起唇角,问后坐进来的冷月:“什么时候喜欢十多万的车了?由奢入简了?”   “低调……低调……我不是怕被打劫嘛!”冷月揉揉她发顶,贴近她脸颊亲了一下,才发动引擎。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汇入车流。   梨花对这座城市很陌生,虽然没有她居住的城市大,但也算繁华热闹。于是,她原本懒懒靠在椅背中的身子坐直,眼睛盯着从车边掠过的风景。   冷月的车子开得并不快,他腾出一只手,握着梨花的,也颇显悠闲。   沿街,有很多店铺,写着卖牛肉干,奶糖,还有民族服饰的。   见到一家店铺,人流颇多,还有旅游团进进出出,梨花好奇,拉着冷月,非得下车看看去。   冷月没听她的,轻斥道:“怎么别人都夸你聪 甜蜜一刻钟 ...   明呢?我看是呆瓜一个!”   梨花不解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啊?”   冷月又揉了揉她发顶,解释道:“这些旅游团频繁进出的的地方,东西能便宜吗?都是糊弄外地人的……”   梨花焕然大悟,可还是梗着脖子,嘴硬回道:“怀孕后,我才变傻的……”   冷月斜睨她一眼,安抚道:“等办完公事,我领你去一个地方,都是地地道道的特产,还不花钱……”   一说不花钱,梨花来了精神头,“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于是,车里的气氛又活络起来。   车子在一十字路口处停下,梨花侧头看着窗外。   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梨花一把拉住冷月,指着外边说:“快看,快看,是王涛……”   冷月警觉,顺着梨花手指方向看过去,右侧的人行道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拉着一个皮箱,步履匆匆。   扫了一眼,冷月收回目光,不明白地反问道:“谁是王涛?你朋友吗?”   看他镇定自若的神态,梨花开始怀疑其自己的判断来,胡乱说道:“是一个朋友,你也见过,那次在商场门口……”   冷月想了几秒,拍了一下脑门,道:“是他呀,不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男人吗?”   这次轮到梨花疑惑了。。   他是真不认识王涛,还是装的?抑或此王涛非彼王涛?       28 发现倪端 ...   028发现倪端   到羊汤馆饱餐一顿。尽管梨花说不饿,可闻到那散发着清香,白如羊奶的一碗碗羊汤,还是禁不住诱惑,也喝了一碗,还啃了两个羊蹄,吃得酒足饭饱,回到住处。   梨花很没形象地躺在床上,指了指客厅方向,说道:“冷月,今晚你睡沙发吧,我吃多了,感觉肚子又大了好多,这床,实在睡不下你……”   冷月忍俊不禁,凑近她:“行,听你的……”在她面颊上轻啄一下,有些歉意说道:“花花,我要出去一下,你先睡,好不好?”   “干嘛去?会情人去?”梨花斜了他一眼,一下一下拍着肚皮,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说出来的话却能气死人。   “一个生意伙伴刚有时间,我们谈些事……”冷月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很坦然回道。   梨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撇撇嘴:“随便,只是警告你,注意形象,别带着女人口红印回来,孩子们受不了刺激……”   “放心……放心……”又在她脸上亲了几下,在她身上某个部位揉了几下,才起身离开。   一脸宠溺的笑意,在转身的瞬间变得冷凝严肃。   听着门板合上的声音,梨花一骨碌爬起来,双手兜着肚子,来到窗前。借着街边路灯的微光,见冷月开着那普通得再也普通不过的车子离开。   确定他走了,梨花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寒暄了几句,不如正题,就听梨花问道:“老同学,怎么样?我让你查的,查出来吗?对方电话号码是多少?”   那边含着歉意的解释,让梨花一团雾水,她问道:“老同学,是不是你没给我查呀?怎么能查不出来呢?算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让你查的是我前夫的电话号码,我怀疑他先有外遇,把我甩了,所以,想查他给谁打电话最多……”   梨花狡黠的偷笑着,其实,她也有说谎的的潜质呢!   “是啊,我查不到嘛,婚姻失败了,至少也得知道失败在哪里呀,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梨花说得可怜兮兮,仿佛自己真是一个被负心汉甩了的弃妇,让听者动容。实际却是她甩了别人。   那边仿佛被梨花的“悲惨遭遇”打动,同情心大发,又说了好半天,最后,梨花算是明白一些,总结提炼道:“你说,以冷月这个名字买的手机号码,只有一个,就是我给你提供的那个?还没什么问题?那日我让你查的那个电话,不是以这个号码接进来的?可他只有这一部手机呀!不是双卡双待,我确定……”   正事说完,那边求证道:“花花,那个冷月真是不是省里冷书记的儿子?”   梨花这边笑得花枝乱颤,一副恨不得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表情:“我希望是啊,那我就回家当少奶奶去了,还每天同死人打交道干嘛?哎,有合适的好男人记得给我介绍一个啊……””   “你等着去吧,好男人我还自己留着呢……”那边也传来打趣的笑声。   二人又煲了一会儿电话粥,才各自挂断。   梨花也迷糊了。那日在省城,冷月背着她接了一个电话,鬼鬼祟祟的,她把时间记下来,找人查了,可同学却说,那个时间没通话记录。   真邪门了!   同学又说了一番话,梨花算是明白了。   程序是人做的,那么,程序也可以改。为了某种特殊目的,个人电话都可以监听,何况屏蔽一个号码?   放下电话,梨花更加肯定,冷月有问题,他有事瞒着她。   梨花不动声色,暗中观察着冷月。他很忙。白天基本看不着影子,留下梨花在住处附近闲逛。   “以酒店为中心,五百米为半径,画圆,你就在这个圆中溜达,别乱走……”冷月临走前,她还没起床,他大手伸进被窝,在她胸前揉了半晌,直到她忍不住撩拨,睁开眼。   她只有乖乖点头。   冷月走了,她起床,洗漱完毕下楼吃了早餐,就开始一个人的行程。   看着路边的景色,梨花已经走出来有一公里,想象着,他看见她不听话擅自行动的生气模样,她就觉得爽。   可是,还是不要惹怒他好,如今,她是准妈妈,得给孩子做个好榜样,于是,转身,往回溜达。   一个人逛街,真的很没意思。这时,要是李晓在就好了。可是,李晓最近好像也有些变化。她时常带着陈立业的宝贝闺女单独行动,把她这个干妈扔在了一边。   实际上,她并不知道,这都是冷月做的手脚。自从看见陈立业道商场接花花开始,冷月就谋划着把陈立业这颗不是炸弹的隐患消弭于无形。   于是,发现李晓是单身后,他亲自去医院找了一次,同李晓长谈一番。无怪乎是花花身体笨重,无法替陈立业再带孩子,就请她多费心,替花花分担一些。还说,这是他单方面的想法,梨花不知道,千万不要告诉梨花,要是惹她生气,会伤及腹中胎儿。   李晓对冷月并不熟悉,然冷月亲自登门,让她受宠若惊。尤其是听他对梨花深情款款的表白,更让李晓感动。觉得冷月这个男人虽然习惯冷着脸,深沉得让人有压迫感,可还算是个有但当的男人。当然,她并不了解真正的冷月,更没看见过他在梨花面前嬉皮笑脸的样子,若是真撞见了,李晓指定会跌破眼镜。   有了冷月登门拜访,原来打算帮着梨花摆脱冷月的她,开始动摇,为了朋友,她宁可两肋插刀,于是,开始主动担起帮着陈立业照看孩子的责任,她以为这是在帮着梨花分担,可自己都不曾想到,在与陈立业一来二去的交往中,竟然有了故事。当然,这都是后话。   言归正传,再说梨花。   景色虽好,可无人陪伴,梨花还是有些淡淡失落。   回到下榻酒店时,已经是下午,冷不丁瞥了一眼,见冷月的车已经停在那里。   走进大厅,沙发里站起一个人来。   冷月脸上的疲惫在见到花花时,烟消云散。   花花吓了一跳,看清了,狠狠瞪了一眼,不搭理他。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冷月抛下所有顾忌,死皮赖脸地牵着她的手上楼。腻腻歪歪的样子,让服务小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羡慕不得了。   怕因冷落花花,惹她不高兴,冷月先说了:“这里事办完了,歇一会儿,我们出发!”   梨花微低着头,走自己的路。   “等等……”冷月拉她站住,蹲□子。   梨花不明所以,后退了一步。   “别动——”冷月轻唤一声,蹲着身子往前迈了半步,靠近梨花,伸出手,轻斥道:“这么大的人了,鞋带开了也不知道,摔着怎么办?”   梨花低头看了看,只看见一个鞋尖儿,还有冷月的头顶。   见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他俩,梨花有些不自在,尤其是那几个漂亮的服务小姐,还对他们指指点点,偷着笑。   笑什么?笑什么?没见过帅哥给美女系鞋带吗?   鼓着嘴,梨花狠狠瞪了回去。   那几人间花花脸色不悦,捂着嘴,低头,赶紧忙着手中的事。   “快点儿呀,别人都看我们呢……”梨花跺跺脚,压低声音催促他。   再磨蹭一会儿,他们都成了动物园里被观赏的小猴子了!   “害羞啦?”   “屁!”花花照着他头顶拍了一下,发泄了一下下,紧接着央求道:“求你,快点儿好不?”   “两只都开了,不得一只一只来嘛!”冷月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沉稳地系着。反观梨花,脸皮儿科薄着呢,眼睛不敢到处乱看,盯着冷月的头顶,心里默念着,快点儿,快点儿。   这个人脸皮够厚的,这么多人,竟然还磨磨蹭蹭!   编排着冷月的种种,心底开始有些歉意浮上来,是对孩子们的。万一真的绊了一下,摔倒了,孩子们怎么办?都怪自己粗心大意。   “还好意思催促,多危险……”冷月不轻不重地轻斥她,语气却分外宠溺。   梨花低着头,委屈地嘟囔了一句:“我看不见嘛……”为了掩饰羞窘,她一只手伸进冷月黑发里,胡乱用劲儿扒拉着。   “没人责怪你,知道你看不见。肚子上扣了个大锅,看得见才怪呢!”   这话把花花逗笑了。   她咯咯笑出声来。攥住他一绺头发,微微用力拽了一下。   “别闹,头发乱了,你要赔偿……”   “我给你重新梳,不就得了吗?”至于谈到赔偿吗?话说,冷月这么贴心关怀,竟让花花心里甜丝丝的。   只有小时候,他给她系过鞋带,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儿时那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儿时岁月竟如水中月,镜中花,那么不真实,只有现在是真实的,冷月就在她身边,正在帮她系鞋带儿。   “哥,还记得小时候我爬树,鞋带缠住树枝,摔下来的事吗?”   冷月已经站起身,看着花花有些迷茫的神情,陷入某种回忆,他揽着她的肩膀,朝着电梯走,“怎么不记得?屁股上到现在还有个疤痕呢!对了,那天我才发现,那个疤痕也随着人长,而长啊?好大呢,有一指多长了……”   “胡说八道什么?”见过往客人看着他俩,梨花用胳膊肘捅捅他,“没有的没得胡说八道!”   冷月痞痞地凑近她耳边,暧昧地挑起眉梢,低声问:“不信,回屋我们检查检查……”   “滚——”大白天的说胡话!   梨花曲起肘部,使劲儿顶了他一下,甩开他的胳膊,就进了电梯。   电梯里空无一人,冷月可不忘讨些好处,凑近花花,旧事重提道:“把我头发弄乱了,补偿啊!”   “啥意思?”梨花瞪了他一眼,“咋补偿?”   “肉偿!”冷月趁她不注意,又偷香一口。   “哪凉快,哪待着去!”这人,怎么越来越不上道了呢!   冷月嘻嘻笑着,拉着花花的手,说啥也不撒开。       作者有话要说:又更新一章,鼓励鼓励吧! 千字以上长评,送积分,可以免费看文哦! 29 意外 ...   029意外   回到房间,冷月并没真让花花肉偿,因为,他们要退房。花花斜靠在沙发里,看着电视,正播放着《我的兄弟叫顺溜》。   冷月在一边收拾皮箱。   电视里,正演顺溜拿着一款枪向战友们展示。   冷月突然来了一句:“错了!”   梨花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冷月抄起遥控器,一下关了电视,催促道:“有什么好看的?把M1941 约翰逊半自动步枪当狙击枪用,存是误导观众……”‘   说着,拎起皮箱,顿了顿,征求梨花意见,“再歇一会儿,还是这就走?”   梨花抱着一包瓜子,抢过遥控器,又打开电视,看了起来,“这集看完再走……”   她也没问去哪里,反正有冷月在,她就不需要担心。   不过,眼睛却开始注意起顺溜视若珍宝的那款枪。   “顺溜拿的枪不对?”梨花对枪支毫无研究,但冷月怎么就会记得这么清楚?他弃警从商已经多年了,大学里学的那点儿知识也差不多就饭吃了。   梨花想了想,冷月根本不看电视剧,他最喜欢看的是军事频道,还有新闻频道,也许是从这些渠道了解到的吧。   收拾了一阵儿,冷月也累了,坐在花花身边,指着那款枪说道:“M1941在1994年停产,它主要出现在抗美援朝战场上,从抗日战争中出现这款枪,违背历史真实。这是导演不了解二战期间轻武器造成的,你看看,被人涮了,还看得津津有味儿呢……”   梨花“嗯哈”应着,又坐了一会儿,直到看完一集,才磨磨蹭蹭跟着冷月下楼。   还是那辆不起眼的车,在冷月的搀扶下,梨花坐了进去。   屁股一沾椅子,梨花就打起哈气,还不停地伸懒腰。   “困了?”   “嗯……”   冷月搬过她头,靠在自己肩上,“那你眯一会儿……”大手将她小手握在掌心,一股熨帖的温暖让梨花真的困意袭来。   可她仍不忘验证自己的疑惑,她反扣住冷月的手,与他五指交叉,纤细的指在冷月指缝之间滑动。   她突来的亲昵让冷月有些意外。   “怎么了,花花?”冷月侧头,看花花闭着眼,半睡半醒的样子,张了张嘴,也没再问。   花花以中指、食指和拇指,着重在冷月的食指和虎口处来回摩挲了几遍,果真有些薄茧,怪不得他对枪支那么熟悉,谈起枪来口若悬河,滔滔不觉,原来,他背着她,在玩枪。   这个死冷月,臭冷月!   冷月见花花闭着眼撩拨自己,柔软的小手就像小猫咪的爪子,一下一下挠着他的心。心痒难耐同时,还得忍着。眼下是在车上,他不能做出太大动静。也怪花花,好端端的,在车上这么主动干嘛?   得到了证实,花花抽回收,双手环在胸前,真就睡了过去。   这丫头,把火点着了,倒像是没事人似的!   冷月实在忍不住,拉过花花的手,狠狠亲了几下,还是无法纾解身体某处的肿胀,索性把花花的指尖儿塞进嘴里,狠狠咬了一下,就当是啃猪蹄吧。   结果,用力太大,把花花弄醒了。   “干嘛?疼死了!”花花不满。   “我也疼,我这里都快疼死了!”冷月一副欲求不解的样子,拉着花花的手,就要往自己关键部位按下去。   “在车上耍流氓也犯法!”梨花秀眉竖起,怒目圆睁,警告他。   冷月哈哈笑出声来。小样,亲自己老婆还犯法?他怎么没听说过?   把车子停靠路边,熄了火。   “怎么了?坏了?”车子不动了,花花有些急了。天黑了,赶路危险,还是早些到达目的地才好。   “你老公我目前火气太大,不适宜长途奔袭,所以,要灭火器……”   “后备箱里有……”说着,梨花作势就下车。见冷月一副不急不恼的样子,她就知道,他又要没事找抽。   冷月一把拉住她,用那种恶狠狠眼神瞪着她,“梨花同志,你扮猪吃老虎,装傻充愣的本事,学得越来越到位了,是不是?”   说着,拔出钥匙,往后背一靠,孩子似的独自生闷气。   他都这么主动了,她怎么就不知道也主动些呢?主动亲他一下,有那么难吗?   梨花也不应声,用眼角余光偷瞄着他。等了半晌,不见冷月用动静。花花真有些急了。黑灯瞎火的,若是出了城,到了荒无人烟的草原深处,碰上狼什么的,那可就麻烦了。   不就是亲一下嘛?也少不了一块肉。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梨花缓缓靠近冷月,拉拉他手腕,示意他靠近自己。   冷月没理她,目不斜视。   好吧,山不来就我,那我去就山。   花花嘟着嘴,侧过身子,凑近冷月,朝着他脸颊亲了一下。   “这回可以走了吧?”眨着亮晶晶的眼,花花问。   冷月指指自己唇。   “冷月——别得寸进尺啊!”   冷月挑挑眉,给了她一个“你不愿意?”的眼神。   “车外人多……”怕影响冷月开车情绪,花花嗫嚅着说,“快走,到地方再说……”   “那就留着,到没人的地方再亲!”   也不管梨花是否答应,冷月擅自决定,然后,发动引擎,车子离开辽城市区。   切,什么和什么呀?梨花哼了一声,她也没说到没人地方就亲他呀。这人,自作多情。   有了梨花的主动,冷月心情也多云转晴。   他不是矫情,他只需要一份回应,仅此而已。   在男人和女人的爱情战争中,没有性别之分,尊卑之别,二人是平等的。男人甚至比女人更需要一份赏识,一份肯定,一份回应。   冷月是开车是老手,这车子虽不高档,却带着导航仪,况且,冷月在来之前就早已经做足了功课,所以,出了市区,就朝着草原深处驶去。   “怎么不问我们去哪儿?”冷月好奇问。   “哪儿都行,反正有你在!”   见花花这么信任他,不禁打趣道:“不怕把你卖了?”   哼!卖了?你怕是舍不得肚子里的俩个孩子吧?卖一赠二,你肯干?   “谁买我呀?有合适的给搭个搭个,最好找个有钱的,不然,养不起肚里的娃……”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敬谢不敏……”花花瞥了他一眼,轻斥一声。   二人一路斗嘴,一路前行。花花的困意也没了,冷月开车也不寂寞了。   太阳还没落山,车窗外就能看见茫茫草原。   入眼之处,尽是绿色,一马平川,天边处,有小黑点儿在缓缓移动。天是蓝色,地是绿的,朵朵白云在夕阳的映衬下,都镶上了一层金边儿。   看这车外生机勃勃的一片,梨花顿时精神振奋。挥舞着手臂,欢呼起来,把冷月吓了一跳。   一惊一乍的!   冷月抓住她的手,安抚她:“别激动,还没到地方呢……”   梨花反抓着冷月的手,央求起来:“冷月,我下去走走,可以不?我们走着走吧……”   “车呢?我们把车扔能在这儿?”傻丫头,兴奋过头了!   “哥……”梨花开始撒娇。   “快了,就要到了,看着么?顺着这条路再走几里地就到了,那儿的风景比这儿更美……”冷月抓着她的手,亲了一下。   梨花久居都市,对着淳朴的大草原向往已久,如今,看着自己身在其中,却无法与之近距离接触,那份渴望有多强烈,只有她自己知道。   跺着脚,梨花催促他快些开,到了目的地,她好下车尽情呼吸这里青草的芬芳。   冷月加大油门儿,黑色的车子反射着夕阳的光辉,在绿色的背景下疾驰起来。   走了几分钟,一座蒙古包就在眼前,挑头刹车,一气呵成。停稳后,才下车,绕道花花这边,帮她拉开车门,扶着她下来。   毡房里已经跑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喊着:“冷叔叔……”张开双臂朝着冷月扑来。   冷月弯腰,抱起孩子,高高举起,站在原地绕了一圈,才将孩子放下来。   孩子身后,一个身着盛装的中年妇女紧跟其后,脸上挂着盈盈笑意,热情问候道:“他赛音百努!”   梨花愣住。   就见冷月不慌不忙,笑着回道:“大嫂好!”   中年妇女把右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把冷月和花花请进蒙古包。然后,端上奶茶和油炸果子,炒米奶酪等独具特色的民族食品。   冷月也不见外,直接说道:“大嫂,我们也不是外人,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况且,花花比较笨,听不懂蒙语,你还是随便些吧……”说着,还揉揉花花的发顶。   “你才笨呢!”花花瞪了他一眼。   这一切,都逃不过大嫂的眼,她笑了。   于是,她也坐下来,对冷月和花花,用汉语问长问短,好似自家人。   大嫂拉着花花的手,关心地问:“梨花妹子,路上累吗?”   “不累……”梨花对大嫂的热情好像有点儿不适应。   对于冷月的自来熟和随便,花花心有疑惑。   中年妇女黑红的脸膛上挂着亲热的笑,对他们的到来甚至有些无措。这可是他们家的恩人呐!都不知道该怎么招待才能体现他们的诚意和感激。   “大嫂,大哥呢?”冷月问。   “放马去了,一会儿就回来……知道你们今天就到,他把羊群早就圈上了,这不,着急把马群圈回来,说晚上要陪你喝几杯……”   梨花捅捅冷月,低声提醒:“你还没给我们介绍呢……”   冷月恍然大悟,一拍脑门,笑着说道:“来这儿心情一好,头脑一热,就忘乎所以了……来,我给你正视介绍一下,这是包铁柱大哥的爱人,大嫂……”   看着躲在毡房外,探进半个脑袋,朝里边张望的小男孩儿,招手道: “虎子,进来,见见你梨花婶婶……”   虎子嘴里含着手指,有些胆怯的进来,走进梨花,小声问候道:“婶婶好……”   “好……好……”梨花没想到,这种偏僻地方的孩子,竟然如此有礼貌,如此乖巧,这可出乎她意料。看来,包大嫂的家教很好。   彼此正视认识过,聊得也投机且随便起来。   包大嫂把梨花和冷月当座上宾对待,家里有的,认为是最好的特色食品都端了上来。   气氛越加融洽和谐起来。   几人正聊得正欢,突然,外边远处传来一阵闷雷声般的隐隐声响,像是远方有雷声裹挟着窒闷压抑的声音朝着这边滚滚而来,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响。   包大嫂和冷月不约而同互看一眼,同时起身,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冷月脑海里闪过。   是马蹄声,但是并不整齐,凌乱得让人心生不安。   梨花不明所以,看着冷月和包大嫂向外走,她也站起身来,惴惴不安。   “是不是马惊了?”冷月问。   包大紧张点点头,回头对梨花嘱咐道:“妹子,你别出来,虎子,跟婶婶待着……”   冷月率先撩开帘子,就见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群,朝着这边泰山压顶般直逼过来。   冷月敏锐捕捉到马蹄声中的凌乱,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若是正常情况下,万马奔腾时蹄音叩响大地,整齐划一,铿锵有力,那是壮观的,令人身心振奋,刻此时耳边的足音凌乱不堪,还夹杂着马儿暴躁的低鸣。   “看来,是头马惊了!”包大嫂脸上毫不掩饰担忧,“你包大哥腿刚好一些,怕是制服不了头马……”   看着扬起的漫天灰尘,冷月果断问:“套马杆在吗?”若是任这些马撒野下去,说不定都会把蒙古包夷为平地,到时候,生命财产都会受到损失。   “在……”   包大嫂把套马杆拿来时,冷月已经解开拴在蒙古包后的另一匹马,利落翻身,骑了上去。   他从包大嫂手里接过来。   大嫂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兄弟,危险!”   “冷月……”梨花也追了出来,见冷月手里握着的长长杆子,杆子一头有一个套子,她明白那是什么。   她不想他去。她知道危险性。头马惊了,带领一群马狂奔乱跑,万一不小心从马背上掉下来,不粉身碎骨,也得被马蹄踩成肉饼。   她不要他去!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狭隘也罢,反正她就是不想让他去!   他是她生命里最重要 男人,是她孩子的爸爸,她不希望他出事!   冷月脸色凝重,冲着她点头,吩咐道:“靠边儿站着!”   “冷月——”梨花掩饰不住焦虑和担忧,她再次唤出声。   看着他飞身上马,花花的心像是被人揪着,拉得老高,整颗心悬在半空的感觉,让她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刚写完,就忍不住发上来。错字别字等以后修改。 30 身手不凡 ...   030身手不凡   多少年后,回想起此次事件,冷月心里都暖暖的。他不会忘却梨花眼里的恳求,是他狠心,撇下她,策马扬鞭而去。冷静下来回想,那时,若是再多看她一秒,他可能就动摇了。   梨花的那一声包含了千言万语的呼唤,他怎么不明白?那是离婚后,他第一次从她眼里看到了恐惧,是对他生命安全的担忧。   言归正传,再说现在。   冷月最后看了花花一眼,双臂一抖,一勒马缰,便能掉头而去。双脚点着马腹,脸色沉着,镇定的目光盯着乱作一团的马群,迎了上去。   策马疾驰的短暂时间里,他心里有了打算:眼下,当务之急是把马群驱赶到离蒙古包远些的地方去,然后再想着如何制服。   梨花看着冷月刚毅挺直的背影离她而去,急得一个劲儿地跺脚,可又不好当着包大嫂的面说什么。   她无法站在原地等着,于是,也加快脚步,搓着手,朝着着冷月的方向追下来。   包大嫂也担心丈夫的安危,于是,两个女人忘了冷月走前的嘱咐,带着小虎子迎着马群追了上去。   偌大草原,一片空旷。没有梨花想象的“风吹草低见牛羊”那么高的青草。视野很好,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天边。   两个女人领着孩子,站在微微凸起的土堆上,看着凌乱的马群和围着马群疾驰的两个男人。   她们心心念念挂着自己的男人,都不说话,目不转睛看着前方的一切。   冷月骑马靠近乱作一团的马群,才发现包大哥并没带套马杆,不然的话,马群也不至于疯狂到如此地步。   冷凝犀利的目光在马群中粗粗掠过,便捕捉到那匹张狂的头马。想也没想,他使劲儿夹了一下坐骑,朝着头马斜追下去。   擒贼先擒王,抓马先抓头马,冷月明白这个道理。   冷月骑的马是包大嫂的,是匹小母马,脚程不快,但是,在这紧急关头,冷月把它当成了千里良驹。   小母马使上了全身力气,也无法达到冷月要求的速度,追着头马跑了一阵儿,已经气喘嘘嘘,不停地打着响鼻,咴咴叫着,叫声里透着无奈。   冷月心急如焚。马群离蒙古包越来越近,若是它们横冲直撞,真的踩踏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追了一阵儿,冷月也感觉到坐骑的速度确实不敢恭维,与包大哥相离不远,可隆隆的马蹄声,喊什么又彼此听不见,于是,冷月擅自决定:换马。   马蹄扬起的灰尘睁不看眼,冷月微眯着眼,看准一匹靠近自己的枣红色公马,等待时机,让它离自己越来越近。   终于到了自己伸手可及的距离,就见冷月微微探身,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马鬃,一脚抬起,另一脚踩着小母马的马镫做支点,一个跨坐,套马杆一甩,翻身飞跃上新马。   枣红新马恢恢叫着,桀骜不驯地扬起四蹄飞奔起来。   “冷月——”看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梨花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眼里止不住蒙上水雾。   枣红马并没有马鞍,骑在上边,全靠人自己掌握平衡。   而此时,明知危险,冷月还是撒开马鬃,双手握住套马杆,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追着头马追了下去。随着马的颠簸,冷月屏住力气,让自己的身体与马匹融为一体。   看样子,头马受惊不小,咴咴叫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里是暴躁不逊。   枣红马脚程比小母马快很多,冷月很快追上头马。   就见他剑眉微蹙,眯着眼,衡量着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时候,一手高高将套马杆扬起,套子在空中绕着圈,搅动起呜呜的风声。绕了几圈,瞅准时机,猿臂一挥,撒手一甩,“咻”地一声,就见套子朝着头马飞了过去,狠、准、快,“啪”的一声,将头马的脖子套住。   暴躁的恢恢叫声响起来,头马开始在原地打转。   双手紧紧攥住套马杆的一端,冷月只觉得手臂发麻,手心火燎燎的痛。   人与马的较量,就此开始。   冷月拉住套马杆,往自己方向用力拉扯,企图让头马停下来。头马根本不理那套,使劲儿的挣扯,想要继续抛开撒野。   只是十几秒的时间,冷月就觉得自己体力不支。   这样下去,不是套马杆脱手,就是自己被甩下马去。他明白蒙古族的一些习俗,每当春天给马匹剪鬃毛时,都是用套马杆套住,然后,六七个身强力壮的大汉跑上前,将马推到。而眼下,凭他一己之力很难将马制服。   除非——近距离搏斗!   想到做到,毫不迟疑。   就见冷月将套马杆一点点儿攥在手心,同时,加快脚下力道,使劲儿点着马腹,枣红马的速度快起来,很快,他已经将套马杆的一半攥在手里。   他继续夹住马腹,让它追上头马,转瞬,便于头马并驾齐驱,此时,冷月决定放手一搏,就见他撒开套马杆,身子探出,双手抓住头马的鬃毛,再次跃身,翻身做到头马马背上。   同时,一股冷汗,顺着心口缓缓淌下。   看似轻巧的一跃,冷月觉得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跃有多危险,多艰难。没有马镫作为支点,他硬是抓住马鬃,靠着臂力翻上来的。纵使他经常锻炼,有些功夫底子,可是,在连续两次换马后,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看着他飞身跃上头马的背影,梨花颤抖喊了一声:“冷月——”声音沙哑,一瞬间,前胸后背一片濡湿,冷汗淋漓。   胎儿也觉察到母亲的紧张,他们不安地踢打起来。   冷月,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   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不要吓坏宝宝们!不要呀!   包大哥已经趋马来到冷月附近,见冷月死死扯着马鬃,这时,他也插不上手,他手里只有一根鞭子,若是一鞭子抽下去,势必引起马群再次惊起。   冷月使劲儿地抓住马鬃,让马的脖子难以伸直,难以伸直就难以呼吸,那么,很快就会安静下来。   头马仍旧拼死挣扎,桀骜不驯地后蹄高扬,一刻不停地尥蹶子,想甩掉背上的人。它是这里的王,还没有人能真正的制伏过它,所以,背上突如其来的人,激发了沉睡已久的野性。   高扬的四蹄,随风飘起的马鬃,冷月挺拔的背影,迎着夕阳,在晚霞余晖里定格成一幅气势恢弘的画卷。   很快,一股股钻心的痛,沿着手臂流变全身。额上汗水淋漓,顺着鬓角、鼻翼流淌不住,手臂开始发麻,发木,渐渐的,就要失去知觉。   心中坚定信念,任凭头马上蹿下跳,冷月蹙着眉,脸色沉着,眼睛死死盯着马头,就是不撒手。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像冷月脸上的汗,缓慢而悠长。此时,不是人与马的较量,而是冷月与自己意志力的比拼。   头马继续做困兽之斗,打着响鼻,但速度却慢了下来,只在原地不停地打转儿。整个马群也减速下来。   躁动不安渐渐平复。   有的马匹,已经完全停住脚步,开始低头吃草。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马安静下来。   梨花和包大嫂带着虎子朝马群走过来。   “兄弟,没事了,跳下来吧……”包大哥喊道。   这回,冷月听清楚了。   “不能再惊了吧?”看着远处跑过来的女人们,他问。那里,是他要保护的所在。   “不会了!”包大哥眼里流露出感激之情,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好样的!”   没想到冷月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不简单呐!如今,城里人都是以车代步,没想到还有身手如此矫捷的人,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若不是冷月出手,这群马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包大哥既然说没事了,冷月也不再贪恋马背的威风,他的屁股都快磨出血来了。   撒开手,偏腿跳下马,还拍了头马一下:“去吧!”   头马完全安静下来,被冷月拍了一下,它不但没走,还凑过来,在他胸前不停地嗅着,大大的马眼闪着驯服的光芒。   包大哥也跳下马,豪爽地抱住冷月:“兄弟,太谢谢了!”   “包大哥见外啦!”冷月回以一个真挚的拥抱,然后二人分开,这才正式握手。   “那就是弟妹?”俩只大手紧紧握在一起,包大哥用下颌示意一下朝这边走来的花花。   “嗯,带她呆这儿散散心,最近同我闹脾气呢……”冷月呵呵笑了。   掌心粘糊糊的触感令二人同时低头。   “哎呀,出血了……”包大哥惊呼一声后,翻开冷月手掌,先前是套马杆的摩擦,后是马鬃如刀子般的割碰,眼下,冷月掌心已经被割得面目全非,血肉横翻,还能看见最深处的白色的肉和手骨。   鲜红的血,正滴滴答答顺着并拢的指缝往下淌。   冷月脸上冷汗直冒,刺骨专心的痛,过电流一样,流遍全身,但他脸上仍然挂着笑,不在意说道:“不碍事的……包大哥,别让花花知道……”说着,蹲□子,掬了一把黄土放在手心,两掌交握,互相搓了搓。站起来时,脚步不稳,险些虚脱。   看着越来越近的梨花,冷月使劲儿搓了几下,把血迹掩盖起来。   至少现在不能让她看见,他违背她的意思拦住头马,估计她受惊不小,关键她现在怀着身孕,万一波及孩子就麻烦了。等稍后她精神放松了,知晓也不晚。   包大哥牵着马圈回马圈,冷月迎着梨花走过去。   梨花急不可耐想看看冷月,近距离的,想摸摸他全身上下,看看是否完好,想抱抱他,缓解一下心里的紧张。想骂他一句“不要命了吗”?   碍于有外人在场,她还是忍住了。   此时,花花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眨巴眨巴眼,想让眼底的雾气散去,可还是有泪珠不争气地挂在了睫毛上。   冷月盯着眼里荡着层层波光的花花,猜到她必定是吓着了,于是,先扯开嗓子,大声问道:“你老公帅吗?”   故作轻松,眼角眉梢都荡着笑意,就连英挺的剑眉也柔和起来,他想装作无碍的样子,欲逃过花花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都潜水吧,都潜水吧,某遥都快没动力了!抹着眼泪,委屈地离开。 31 交心 ...   031交心   见冷月一派轻松,她高高吊起的心缓缓落下。   “屁!”梨花轻斥一句,看着他如被水洗过的脸颊,眼泪就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来,虽是斥责,可眼里却噙着笑意。   他好就好,他好就好!   没再说什么,看着冷月一步步朝她走近。他真的完好无损,深深呼吸一口,心底的紧张减轻不少。   此时,二人眼中、心中只有彼此。忘了刚才还是千钧一发,忘了发狂的头马奋力想甩掉冷月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忘了身边还有其他人。   包大嫂嗤嗤地笑,虎子则歪着头,挠挠脑袋,突然对花花说道:“婶婶,妈妈说,骂人不是好孩子……”   冷月扑哧笑出声来,一把抱起虎子,一只手揽着梨花的肩,往回走,还不忘对虎子进行一番教育:“‘屁’不是骂人的话,是婶婶对叔叔的昵称!”   虎子歪着头,思索好半晌,也没明白,为什么妈妈说“屁”是骂人,而叔叔说不是呢?   包大嫂跟在身后,看着相携的二人,不禁微笑,真是男才女貌呀!她都替他们夫妻高兴。   梨花任冷月揽着,轻声问道:“真的没事吗?我说你,身体真的没事?”   要不是碍于虎子在场,梨花真想好好看看他,摸摸他胳膊腿的。   “没事,不信的话,晚上被窝里检查……”冷月痞痞地笑着,也不管会不会教会小孩子,歪头在花花脸上亲了一下。   “虎子在呢!”梨花曲肘,使劲儿捅了他一下。   虎子则嘻嘻地笑着,“羞羞……羞羞……”还不住用食指点着自己的脸蛋儿。   “臭小子,这不羞,这是叔叔对婶婶的喜爱……”   “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你别乱教啊……”梨花瞪了一眼他。   “啵……”在花花没注意时,虎子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冷月不干了,假装横眉立目,吼道:“嗨,小子,这是叔叔的专利,你怎么也亲上了?好小子,竟然跟叔叔强美女了,是不是?”   “别瞎逗,把孩子逗哭了!”梨花提醒他。   “他哭?你不了解他,这小子脸皮厚着呢,住院那阵子,跟临床小女孩儿混得感情那个好……”   梨花和冷月你一句,我一句,虎子不甘受冷落,理直气壮道:“我也喜爱婶婶……”   “喜欢你就亲?婶婶是叔叔一个人的,下不为例啊!”冷月朝着虎子肉呼呼的小屁股捏了一把,疼得虎子一呲牙。   “虎子,下来,别让叔叔抱着了,把叔叔累坏了……”包大嫂在身后喊道。   听了母亲的吩咐,虎子蹬着腿儿,站在地上,乐颠颠超前跑去。   梨花这才得空,认真问道:“真的没事?”   “没事!”冷月挺胸抬头,倍精神,斩钉截铁打包票。   梨花抓过冷月的手,只是手指轻拂他手心,心下一惊,“啪”地一下反过来,眼圈一下就红了。刚才刚刚隐去的水光再次荡漾出来,抓过那只手,哽咽道:“我看看……”   两只大手上,都沾着黄土,同血渍和在一起,黑乎乎的,浅一点儿的地方也是暗紫的颜色。   “嘘……”冷月示意梨花噤声,“别哭啊,多大点儿的事儿?别让包大哥一家有心理负担,好不好?”   梨花心疼地盯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大手,强忍着没让眼泪再落下来。   放下他大手,开始在他胸前摸起来,边摸便说:“我看看其他地方……”在胸前摸了一遍,还要弯腰去摸腿,冷月一把拉住她,来了一个高踢腿,展示给花花看:“真没事,你看,若是有伤,我能这么利索吗?”   一连踢了好几下,花花才算放心。   踢完了,还有些抱怨,贴近梨花耳边,小声说道:“这遍不算。晚上,我脱光溜溜的,等你验伤啊,一定要仔细,不能有一处遗漏!”说着,还在“不能有一处遗漏”上,故意加重语气。   梨花使劲推了他一下,虽是笑着说的,可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耍流氓很过瘾,是不是?”   冷月呵呵笑着。   “快走,把手洗干净,上些药……”花花催促他。   冷月只好加快脚步,他可记得呢,听老婆话,跟党走,多吃饭,少喝酒。老婆都快跟党一个级别了,所以说,老婆话该听时也得听,不然,会秋后算账的。   晚饭热闹隆重。包大嫂把蒙古族人认为最好吃的,招待上宾的食物都拿了出来。   重头戏是手把羊肉,看着冷月和包大哥大口喝酒,大把撕肉,梨花咧咧嘴,心想,这也太豪放,太不拘一格了吧?   最可气的是冷月,手掌心都烂歪歪的了,也不知道疼?还喝酒!她给他使了好几个眼色,可他倒好,回了几个媚眼给她,继续我行我素。   看他们吃得津津有味,抵不住诱惑,梨花也撕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这一吃,便再也停不下来,也顾不得形象,由原来的小口慢嚼,开始大口地吃,差点儿狼吐虎咽。   晚饭后,五口人坐在蒙古包外,看着天上的月亮,聊着家常。和乐融融,一片祥和。   草原的夜空空旷、深邃、悠远。一轮圆月高挂空中,泄下银光。不知名的小虫子躲在草棵里鸣唱不停。偶尔有风掠过,带来几丝清凉,让人心旷神怡。   十点多,梨花困得哈气连连,可还不想睡,她喜欢听包大哥将草原上的奇闻异事。碰到了狼,看见了野鸡群,或是徒手捉蛇,这一切,对花花来说,都很新奇。   虎子已经在包大嫂怀里睡去,又聊了一阵儿,几人才进了蒙古包,就寝。   躺下来,一沾枕头,梨花就能睡过去,可她还不忘在冷月胳膊内侧使劲儿拧了几下。   疼得冷月倒抽冷气,附在梨花耳边小声问:“又怎么了?”   “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同虎子一家认识的?”虽然从包大嫂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花花还是意难平。   她曾经是他的妻子,而冷月与包家相识的事是在他们离婚前,按理说,冷月应该让她知道,可偏偏的,他竟然没告诉她。   是瞧不起她?还是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这个丫头,原来是为这事耿耿于怀。   揉着酸疼的胳膊,冷月小声道:“包大嫂不是告诉你了吗?”   他和包大哥聊天时,花花就和包大嫂一起准备晚餐,看她们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样子,花花还回头扔给他一个眼刀,他就猜到,包大嫂肯定是将他们认识的经过告诉给花花了。   梨花心里突然就涌上来涩意,眼睛一酸,鼻音也重了起来,赌气地背转过身,说了一句:“冷月,你要是这么下去,以后再找老婆,照样离婚!”夫妻不是应该坦诚不是吗?可冷月却有许多事没跟她坦诚,有的,还刻意在瞒着她。   “花花——花花——”冷月似是明白了,他搬过梨花的身子。   黑暗中,看不清梨花的表情,可能感受到她起伏不稳的呼吸和可以压制的抽噎。   伸出大手,抚上她脸,果真哭了。   心疼。   虽然还弄不明白为何梨花情绪这么大,可见她哭,冷月心也跟着纠结起来。   “花花……”他拦过梨花肩,梨花挣扎了几下,没挣脱,索性停下来。   “认识包大哥一家,是在医院,我给妈取药的时候。那时,虎子一只眼失明,要换眼角膜。一家三口,走投无路,抱在一起痛哭。说实话,我不是慈善家,可是,见到虎子的那一刹那,我仿佛看见了大哥。你没发现吗?虎子皱眉的动作特向大哥。于是,我就动了恻隐之心,帮了他们。我帮他们找到了眼角膜,还帮他们支付了医药费。那段日子,你正为一件案子伤脑筋,我就没告诉你。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尽自己力所能及帮了他们一把,我不想沽名钓誉,不图名不图利,只是因为虎子某一处像极了大哥,仅此而已……”   说着,冷月轻叹一声,“花花,我觉得这没什么的……”   轻拍着花花的后背,察觉花花还是抽抽搭搭的,冷月语气突转轻快,道:“报告老婆,老公坦白完毕,您老人家还有什么要审问的?”   尽管是迟到的解释,听冷月这么一说,她心情略微轻松了一些。   冷月很少把自己的心事告诉给她,更少在她面前谈及大哥,今天,为了她的几滴眼泪,他说了。   “人家都是做了好事到处宣扬,你可倒好,连自己老婆都瞒着……”梨花又在冷月胳膊上掐了一下,这次,比刚才轻了许多,简直就像在挠痒痒。   自己老婆?   冷月的心底突突冒起一连串的幸福泡泡。   她说“自己老婆”?   “老公错了,下不为例如何?”使劲儿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老公粗心,你别介意,以后,我争取事无巨细都向你汇报,好不好?”   “谁稀罕?还是向你下任老婆汇报吧!”梨花推开他的俊脸,虽然看不真切可也能猜到,他脸上一定挂着赖皮的笑,还带点儿轻佻。   “好……好……”下一任老婆也叫“梨花”,只能叫“梨花”,职业还是一个能让死人开口说话的“法医”。   见梨花一个劲儿地把自己往外推,冷月腹诽,坏丫头,还嘴硬!怀着他的娃儿,躺在他怀里,分享着着他的心事,还把他往外推?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他粘定她了!   就在冷月思绪天马行空的时候,就听梨花说道: “今天,包大嫂跟我说起这事,我一点儿精神准备都没有,她一个劲儿的道谢,她越是感激,我心里越难过,整件事,就我是局外人……我好被动……”   说着说着,委屈劲儿又上来了,又掉下来几滴眼泪。   被梨花一“控诉”,冷月也开始觉得自己理亏。   “是我错了,是我没想周全,带你到这儿来,想给你一个惊喜,要是早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你,你就不会被动了……”   拉过梨花手放在自己胸前,“来,再打几下,解解气!”说着,硬是拉着花花的手在即前胸拍了起来。   “干嘛?小点儿声,要是让包大嫂一家听见了,还以为咱们在干什么呢!”   “干什么?干什么?说清楚了……”冷月又坏坏凑近她跟前,亲了一下,“干什么也不犯法!”   “好了,别闹了,睡觉!”心里释然,梨花也不再纠缠,回忆那段时间,她确实在为一个案子的尸检报告忙得焦头烂额。   冷月很听话,平躺下来,与梨花手指交叉握在一起,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花花说,语气有些懊恼沉闷和沮丧:“我是不是很失败?有时候,一些很简单的事,我反倒弄不明白……”   他的话,说得梨花心尖儿微颤,她支起头,看着他,试探问道:“是不是事情太多了?我看你公事处理得井井有条,私事有些乱……”   冷月沉默几秒,回道:“公事也不算太多……”   说着,自己也叹口气,像是在对花花发誓,“花花,我私事处理不好,我也发现了。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走到离婚这步。但在男女关系上你放心,我绝不会乱来。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从小就是,现在也是,到了老也是。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外边,别人怎么样,我无权干涉,但我绝不会乱来,其他的,我会逐渐改,慢慢改,给我时间,好不好?”   说着,又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如果,要是碰到比我更合适的男人,我也不拦着……”然后,声音有些暗哑,停住了,没再说下去。   冷月的轻叹就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敲在梨花的心上。尤其是最后那句话,像是一个霹雳,把梨花的睡意震得烟消云散.。   卑微,这几日来,冷月在她面前,已有几次流露出卑微,不自信。   以前,冷月一直把她霸得紧紧的,从未说过这种话,今儿个,这话从他嘴里出其不意地冒出来,梨花无法适应,更无法相信。   她已经有九分把握,他的身份绝不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可这么试探他,他都没泄露半点儿口风。   他偶尔流露出的力不从心,竟然让梨花隐隐心疼。想也没想,就抱住他的胳膊,把小脸儿贴在他胸前,说道:“如果太累,就歇一歇。身体是革命本钱,不知道吗?身体垮了,腰缠万贯有什么用?你有一个亿,十几个亿的资产又如何?人就是前边的那个‘一’,钱就是后边的一串零。‘一’若是倒了,要那些零还有什么用?”   看不清冷月的脸,梨花酒紧紧抱着他胳膊,问道:“是不是今天谈起大哥,惹你伤心了?”   在寂静的夜里,看不清脸,可更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她感觉到了冷月的伤感。   “是我不懂事,我惹你想起大哥……”梨花自责。   “傻丫头,你不提,我也从来没忘过。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越是通情达理,我越愧疚,觉得以前对不起你,有时候,我就想,婚姻可能跟做生意一样,都需要用心经营打理的,而我却忽略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把精力都放在事业上,难免忽略家庭,没人怪你……”   “那你为什么离婚?”冷月抓住梨花的漏洞,追问。她如此通情达理,如此善解人意,如此支持他工作,可为什么非得走上离婚这步?   梨花一把撒开他胳膊,有些事,做了局外人才看的明白。果真是当局者迷呀。   “立场身份不一样,看事情的角度就不一样。我现在是站在旁观者角度……”如果他们还没离婚,她是否还会如此客观地分析评价?她说不准,也想不到。   冷月又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气氛又消沉起来。   实在不忍心看他如此,梨花再次不争气地抱住他胳膊,脸颊接贴着他手臂,安慰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就做自己,人不可能让每个人满意。”   “我就想让你满意……可……我做得很失败……”   “冷月,别太委屈自己,嗯?有些时候,有些事,就顺其自然,好不好?”   冷月侧身,抱了她一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花花,在大事上,你这么通情达理,让我不爱都难呐!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我也没什么委屈,只是觉得愧对你……”   “ 交心 ...   冷月——”   “嗯?”   “冷月——”   “嗯?”   花花一直轻声唤着,这个名字,这个男人,从小就伴在自己左右,早已经融入血脉,沁入骨髓。   小时候,他们曾经同床共枕,大了也形影不离。他对她,一直呵护有加,即使早已认定他们是彼此生命的另一半儿,也从不曾做过出格的事。   冷月一直是尊重她的。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也是他们彼此的第一次。犹记得那个晚上,二人绞尽脑汁,折腾半夜也不得其入,后来,竟然都笑出声来。好在冷月素来运筹帷幄,掌控大局,在他的带领下,他们终于在天明时分体验到了什么叫相濡以沫,什么叫鱼水之欢。   那一刻,她更加认定,这个人,就是那个人,是那个自己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可幸福的生活从什么时候变了呢?梨花怎么也想不起来。   许是白开水般的婚姻生活冲淡了曾经的激情,每天面对着同一张脸,彼此厌倦了。反正梨花感觉,冷月越来越不爱她,越来越晚归了。   在见到他与齐丹丹拉手的那一幕后,她隐忍了一段时间。冷月从没同她解释,她也没追问。她明白了那句话,妻子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丈夫背叛的人。   于是,那次,他们因为花生芝麻大点儿的事吵架,于是,离婚。就是这么简单,一段婚姻结束了,可是,二人的纠葛仿佛越来越深,尤其是腹中这个“历史遗留问题”,想忽视是不可能的。   回忆自己发现冷月的种种不寻常之处,梨花还想确定一下,遂推着他央求道:“冷月,讲个故事吧,睡不着……”   冷月还真有些兴奋了,有好几年没同梨花如此倾心相谈了,他睡意全无,回道:“我哪会讲什么故事?你讲一个,我听着……”   与梨花手指交叉,紧握在一起,怕她不开心,解释道:“我从小就不会讲故事,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你特想听,我还讲那个远处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吧……”   “不听……”梨花孩子气地捂住耳朵。就那么几句话,他翻来覆去地说,干巴巴的,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于是主动请缨:“那我给你讲一个,是真事,是我一个同事的姨妈的二大爷的表哥的事……”   “直接讲故事吧……”冷月压着爆笑的冲动,这关系弄的,拐弯抹角的,还真事?经过众多人的嘴,,故事早就走样了吧?   “这是建国时的真事。一个修鞋老头坐在大街上修鞋,春夏秋冬,风雨无阻,即使病了,也不休息。就这样,一直在一个地方,修鞋修了了几十年,没人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大家都叫他刘师傅,孩子们则叫他刘爷爷。直到有一天,老头病了,去世了。”   见冷月不说话,梨花停下来,问:“你猜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老人葬礼那天,刘家来了很多领导,都开着小轿车,你想想,在那个年代,若是谁家门口停了几辆小轿车,那是多荣幸的事?”   “嗯!”   “你咋不问那些开着小轿车的人是什么身份?”   冷月依言,问她:“什么身份?”   “那刘师傅是特工……那时,国民党退到台湾,还留有余孽在大陆,于是,刘师傅就隐姓埋名,在大街上摆摊子修鞋,搜集情报,转发情报……”   冷月揉揉她的发顶,带着笑意问道:“是不是《暗算》看多了?”   “是真的……”   “你呀,有时候幼稚很。我问你,你们的尸检报告是什么人都可以看得吗?”   “当然不能,我们有制度约定的,有时候还要遵守保密守则呢……”   “那你故事里就漏洞百出,你想啊,一个特工,刚去世就暴露了身份,合理吗?解密至少几十年,若是他家人在几十年后知道了他真实身份,还合情合理……”   根本就没有的事,到哪儿合情合理嘛!梨花暗想,只是想试探一下你。       作者有话要说:嗨!为嘛都潜水呢?某遥挠头爬走…… 32 真实的故事 ...   心里是一番想法,可梨花却没说出来。她说道:“我听说的,人家就这么讲的……”   然后,又推推他,央求道:“你也讲一个呗,你大学同学那么多,就没有在安全局什么地方工作的?那是涉密部门,肯定有好多有意思的事……”   冷月身体微微僵硬一下。   梨花抱着他胳膊敏锐感觉到,她装作若无其事,侧头在他胳膊上亲了一下,撒娇道:“讲一个嘛!”   “傻丫头,有没有在安全局工作的,我哪知道?若果大家都知道了,就不叫涉密部门了……”   “你这人,忒没劲儿……”就骗她说了,说得口干舌燥,连他一句话都套不出来。   “花花,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事,不是故事……”   花花小脾气刚要发作,听冷月如此说,急不可耐,又推推他,催促道:“快讲……”   冷月动了动身子,让梨花更舒服些,说道:“我有一个同学,毕业后回老家做了一名缉毒警察,后来,工作需要,要派他去做卧底。在卧底之前,都先做好准备工作,于是,他开始吸烟喝酒,泡妞,什么事恶劣,他做什么。终于,局里把他开除了。他女朋友苦口婆心劝他,要他改邪归正,可他偏不。那个女孩见他如此不上进,简直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含泪离开了他……”   “后来呢?”梨花开始替他们的未来担忧。女人的感情是细腻的,她更多关注的是主人公的感情发展,花花也不例外。   “后来,成功捣毁了贩毒集团,我同学载誉归来,同事们请他到一个豪华大酒店庆贺,在那里,遇见了前女友,那个含泪而去的女孩儿……”   “误会解开,尽释前嫌,大团圆啦!”冷月还没说完,梨花就已经给出了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没有……”冷月声音凝重,轻叹一声,替那位同学遗憾,心痛说道:“那个女孩儿在那里办婚礼,新郎不是我同学,另有其人……”   梨花一下子打断他,“赶紧抢回来呀,反正以前都是误会,误会解开了,女孩儿一定会原谅他的……”   冷月描述得绘声绘色,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梨花急得要跺脚,恨不得她在现场,直接替男主把女朋友抢回来。   “没抢,我同学上前,去祝福他们一生平安幸福……”   “你这同学是榆木脑袋啊?自己深爱的女人成了别人老婆,他还很淡定,还祝福?我怀疑他不是真爱那个女孩儿……”   “怎么不是真爱?就因为真爱,才把自己所爱的女人往别人怀里推。我同学后来说,那女孩儿跟着那个男人会比跟着他幸福,那个男人职业稳定,没有太大风险,至少那女孩儿不必为爱人的生命安全担忧。跟着他,则每天都提心挑担,梦里也不会安稳。只要那女孩儿幸福,他也就幸福了……所以,他祝福他们……”   “这个瘪男人,怎么舍得嘛?怎么舍得自己女人跟别人嘛?这是什么破故事?净赚人眼泪,他看着那女孩儿幸福,而那女孩儿心里真的幸福吗?他怎么知道?也许,那个女孩儿心甘情愿跟着你同学受苦受罪呢,跟深爱的人在一起,即使每天吃黄连,也比蜜甜,他怎么就擅自断定那女孩儿是幸福的呢?你们这些破男人,臭男人,都是怎么想的嘛?”   梨花带着哭腔,使劲儿捶着冷月的胸膛,“你讲的事儿什么破故事?带坏人家心情……”   冷月支起下巴,看着梨花,看不真切,可他还是认真的看着。   并且很郑重很严肃说道:“花花,这是真事,我想说的是,缉毒警察这个职业是崇高的,也是残酷的。有时候,为了工作,为了国家利益,他们可以放弃儿女情长,甚至生命,不知缉毒警察,还有许多其他职业,也是……”   “我不听,我不听,别跟我说……”梨花小脾气上来,使劲儿推着冷月,使劲儿捶他的胸膛,“啥破故事?惹人家哭,啥破故事嘛!”   推搡着,嚷嚷着,眼泪却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冷月硬是把梨花抱在怀里,道歉道:“好啦,好啦,是我编的,好不好?都是假的,后来结局是好的,他们大团圆,我同学把那个女孩子抢回来了,还生了好多好多娃娃,于是,王子和公主开始了幸福生活……”   他的花花呀,见不得别人受苦,可是,她跟着他,何尝享受过幸福?   自己每天忙忙碌碌,经常夜不归宿,有些事又不便让她知道,再加上自己本就笨嘴拙腮,不会逗她开心,可她竟然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当他说过。只是发展到最后,许是她无法再忍受了,一句斩钉截铁的“我要离婚”结束了他们这段六年的婚姻,结束了三十多年的情谊。   花花没掉一滴眼泪,可他却在离婚的那一刹那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看着绿色的小本本,那一刻,万箭穿心的痛,痛得他麻木了,他傻傻地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梨花摇慌着那个小本子,潇洒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他没看见的是,转身的刹那,梨花眼里流下的泪水。故作坚强,无所谓的梨花竟在离婚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失眠,夜不能寐。   冷月以为,讲这个伤感的故事能让梨花参透些什么,可这丫头,见不了悲苦,受不住哭了起来。已经说不清谁是故事主角,更区分不开故事里和故事外了。   他可真是自作孽哟!   梨花抽抽答答,肩头不停颤动,鼻子也一吸一吸的,让冷月怜惜不已。   梨花在为故事里的主人公伤感的同时,何尝不是再为自己流泪?   她真的明白了些什么,确定了些什么。   “冷月,你若是有什么秘密,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受不了……”花花哽咽着说道。   说着,身体与冷月的更加紧密,果真,冷月的身体再次僵硬了一下,很轻的一下,若是她抱得不紧,根本就感觉不出来。   不过,他很快恢复正常,若无其事,无限宠爱回道:“傻丫头,我能有什么秘密?我屁股上有几颗痣你都知道,还有啥秘密?”   傻丫头,既然叫秘密,那就谁也不能说,除了自己知道。一些秘密,死了都要带进坟墓里。   梨花打了个哈气,她真的很困。若不是与他谈心,早就梦周公去了。   看出她的疲惫和困倦,冷月起身,把枕头平整一下,柔声说道:“睡吧,明天我们到草原深处看风景……”   “真的?”瞌睡虫来袭,梨花喃喃问道。   “骗你是小狗……”在梨花额头亲了一下,无限宠溺和柔情,“睡吧……”   “嗯……”梨花含混不清回道,动了动身子,在冷月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   很快,就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替梨花掖好薄被,冷月也闭上眼睛,脑海里还回荡着梨花的声音:“啥破故事?惹人家哭,啥破故事嘛!”   冷月在心里喃喃道:花花,那不是故事,是真真切切的真事,生活,有时候比这更残酷。我不想让你哭,可是,我不敢保证,真的不让你掉眼泪。我会尽力,尽力而为,倾尽全力。   梨花的小手放在他手心,睡梦中,还有意无意在摩挲着他的伤口。   这个夜晚,梨花睡得踏实无比。一觉醒来时,包大哥已经放羊去了,包大嫂把早餐准备好,就等着梨花醒来吃。   虎子和冷月在擦汽车,忙得忙头大汗,不亦乐乎。   像是感应到她醒来似的,冷月扔下抹布,进来,故意喊了一声:“小懒猪,起来吧,太阳晒屁股啦……”   梨花瞪了他一眼,自顾穿衣服。轮到胸衣时,双手在后背鼓捣半天也没扣上,冷月上前,扒拉开她的手,将胸衣撩高,头埋在她胸前,亲了起来。   “干嘛?大白天的?”梨花臊得脸蛋儿通红,使劲儿推他的头。这个人怎么越来越过分了呢!   冷月叼着她胸前的一枚蓓蕾就是不撒开,还吸吮得津津有味儿。   弄得梨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呼吸急促起来,轻声唤他:“冷月,快撒开……”真是羞死人了!   冷月不管那一套。反正他的耳朵灵敏着呢,如果外边进人来,他听到时再撤也来得及。   梨花很快就气喘嘘嘘。这更加激发了冷月一早起来无法宣泄的热情,他换了一侧,叼着,撕扯着,一会儿逗弄,一会儿轻咬,弄得梨花脸上的热度能煮熟鸡蛋。   “婶婶……”虎子声音传来,随着,踏踏脚步声朝他们走来。   梨花使劲儿掰开他的头,用力一推,听见一声弹性的脆响,是冷月把蓓蕾扯得老长,然后撒开发出是声响。   “滚……”梨花窘的就差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冷月则坏坏笑着,一副地痞无赖样儿,站起身,绕道她背后,利落帮她扣好,还不忘咬着她耳朵提醒:“还没肉偿呢!”   这时,虎子已经跑进来,冷月抱起他,大步朝外走。   “叔叔,我要看婶婶……”虎子挣扎。   “你婶婶刚起床,眼角沾满眼屎,蓬头垢面,丑死了,我们到外面等……”   见虎子被抱走,梨花长嘘一口气,坐下平复一下砰砰乱跳的心,使劲儿拍了拍发烧的面颊,才洗漱吃饭。   吃过饭,冷月想带着她出去散心。梨花想骑马,冷月怕有闪失,劝说她开车。   梨花不是固执之人,想起腹中宝宝也就点头答应。   包大嫂给他们准备了毡子,毯子,铺的盖的都带齐了,还不忘给带上干粮和水。   于是,二人告别包大嫂一家朝着草原深处进发。。   冷月把着方向盘,悠闲惬意,心里暗想,肉偿的机会来了! 亲们,下一章想给力,争取六千字,大家多留言,多投票,鼓励鼓励某遥吧! 33 吃干抹净 ...   033吃干抹净   车子徐徐前行,辽阔无垠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   看着如洗的蓝天,连着天际的无垠绿色,梨花担心地问:“冷月,会碰到狼吗?”   “碰到也不怕,狼从不主动袭击人,除非是惹着它们,狼也是通人性的……”冷月一派悠然,说道:“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相反,身上还有许多值得人类学习的地方。就像张瑞敏所说的,‘狼的许多难以置信的想法值得借鉴,比如,不打无准备之仗;掌握最佳时机出击,保存实力,麻醉对方并置对方于死地,以至于不惜为了胜利粉身碎骨,以身殉职……’……”   梨花微微侧脸,发现冷月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出声打断他:“别跟我这个外行谈你们商人的那一套,我不懂……”其实,她知道,他不是在说经商,他在说其他的事,比如他瞒着她在做的的事。   冷月适时停住,看了她一眼,伸出大手宠溺地揉揉她发顶。   沉闷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虽然有些小担心,可抵不过对大草原的向往和新奇。很快,梨花就把狼的问题抛到脑后,摇下车窗,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给我一片蓝天,一轮初生的太阳   给我一片绿草,绵延向远方   给我一只雄鹰,一个威武的汉子   给我一个套马杆,攥在他手上   ……   给我一次邂逅,在青青的牧场   给我一个眼神,热辣滚烫   ……   梨花嗓子天生就好,歌词在她舌尖一转,把辽阔的草原及草原人的豪爽性格淋漓尽致呈现出来,尤其是俏音和滑音运用的恰到好处,体现了歌曲的调皮和俏美。   冷月侧头看着她,嘴角挑起好看的弧度。   梨花感觉到他的注视,把目光从车外转回来,吆喝他:“看什么?看路!”   “这里到处都是路,不用担心开沟里去,更不用担心撞到马路牙子……”   “贫嘴……”这个人,怎么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呢?   不远处,一棵大树屹立在天地间,洒下一片阴凉。天空深邃悠远,这么一个大树成了辽阔草原上一处无法忽视的风景。   冷月把车开到哪里,熄了火。   然后,说了一句:“狼来了!”   “在哪儿?”梨花有些惊慌,一下子抱住冷月的胳膊,眼睛骨碌碌乱转四处看。   “色狼!”不想吓坏她,冷月哈哈笑出声来。   “坏蛋!”梨花低头,抓过他的手,朝着手背就咬了下去,看到他手掌边缘的伤口,嘴下力道减轻了许多。   “这就是骗人的代价!”不轻不重咬了一下,嘟着嘴巴说道。   冷月宠溺无比地揉了揉她发顶,先下车,然后,转过来,把梨花扶下来,这才打开后备箱,把铺的盖的吃的喝的都搬下来。   天热起来,梨花躲在树荫下,托着肚子,看着他忙碌,有一搭无一搭地问道:“手还疼吗?”   “手不疼,有个地方疼,都疼好几个月了……”说着,还装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指指自己下腹。   “没正经!”   梨花瞪了他一眼,问:“什么时候马术那么厉害?昨天差点儿吓死我!背着我,你还会什么?擒拿格斗会吗?飞檐走壁会吗?窃听破译会吗?”   “你老公我是样样通,样样不精。最拿手的还是做买卖,赚钱……”   冷月一脸平静,回答得滴水不漏,让梨花颇为烦恼。这家伙的嘴巴也太紧了吧!比蚌壳还坚硬!   好在她已经有了九分确定,不管他身份如何,反正他不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这一点是肯定的。   毡子铺好后,梨花坐下,感觉不是很舒服,索性四肢大张,躺下来,嘴里叼着一枚草叶,费力地翘起二郎腿,悠闲看着蓝天白云,无限感慨道:“在城里,想看这么澄澈的天空,真是奢望,在这里却轻而易得,等我老了,就在来这里……”   冷月把她那不雅观的腿放平,也跟着她躺下,将她抱了一个满怀,无限留恋道:“我们一起来,盖一座小房子,开辟一个小菜园,再挖一口水井,再养几只小鸡小鸭子什么的,你种菜,我浇园……”   梨花哧了一声,不屑道:“冷二少还是赚钱去吧,我看你是金钱至上。不然,干嘛总是早出晚归?我真怀疑你有第二职业……”   够了吧?这么点他够直白了吧?   “冷二少确实有第二职业,那就是就是把冷二少奶奶照顾好,哄冷二少奶奶开心,再让冷二少奶奶为冷二少爷生一群娃娃……”四两拨千斤,说得一片坦然,毫无破绽。   梨花哼了一声,没言语。这要是放在解放前,他就是一忠贞不屈的革命者,打死也不说那伙儿的。   冷月扶正她的头,欠起上半身,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声音一下子就沉下来:“宝贝儿……”   梨花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尤其是听他那声“宝贝儿”后,更是毛骨悚然。   这家伙,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一副酷酷的深沉样儿,用一句好听的话来说就是“不苟言笑”,用一句难听的话说就是“装人”。   没人比她更知道他的底细。平时,他唤她“花花”,再不就是“好妹妹”,等他唤她“宝贝儿”的时候,那就要有事了,那是赤果果的暗示,暗示他有别的想法。   “干嘛?”梨花欲推开他。   这大白天的,上有朗朗晴天,下有坦荡大地,他想干嘛?   支起身子的冷月,一只大手扣住梨花的双手,一手扶着她的头,理直气壮要求道:“你还没肉偿呢!”   “你……呜呜……冷……月……”梨花一张嘴,正给了冷月可乘之机。   他可不想再错过去了。早就想这么做了,上次是因为两个坏宝宝闹腾,不然,他早就如愿了。如今,天为被,地做床,微风轻抚,空气里都带着青草的芬芳气息,好环境正是做好事的机会。   他霸道地将舌尖儿探进梨花嘴里,勾起她的丁香小舌与他共舞。   大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探进衣襟下摆,顺着柔滑的肌肤往上爬,终于,到了前胸,停下来,开始轻柔慢捻起来。   梨花被他挑拨得气息不稳起来:“冷月,有人过……”这家伙,真是疯了。   “放心,没人……”他早就跟包大哥打听好了,这里人迹罕至,所以,他才开车来这里。   “你有预谋?”   “是……”冷月也不辩解,埋在她胸前开始任意妄为,“我就是想找一个好地方,继续我们没做的事,这几天,想你想的,我都快疼死了……”   听他的话,还有些委屈,好像一个孩子,大人答应了送他礼物,可却迟迟未得到的那种委屈。   梨花挣出手,十指埋进他乌黑的发丝中,“那么想?”   “嗯!”冷月抬起满是□眼,委屈得不得了,“你摸摸,都快涨开了……”说着,拉着梨花的手举往下腹那处火热之地按下去。   梨花一闭眼,狠下心,决定道,答应他吧。   她也想他,那日,她被他撩拨得浑身滚烫,因为胎儿捣乱,没办成,可那一夜,她睡得并不好,梦里都是与冷月缠绵的片段,醒来之后,她自己都觉得害臊。   “真的不会有人经过?”她怀疑地问。   经过昨夜倾心长谈,梨花心里对冷月的不满和怨愤减轻了许多,她不是不通情理的女人,经过她多次试探,发现的蛛丝马迹来看,他定是有苦衷,有难处,不想让她知道。二人之间本就没什么大的隔阂,经过谈心,那堵横亘在二人间的冰墙消融许多。   “不会!”冷月肯定回到,见梨花不再反抗,他高兴得又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开始解开她的衣扣,怕是亵渎了这神圣美好的时刻,他把另一张薄毛毯拉过来,盖子她身上。   很快,二人坦诚以对,梨花被他又亲又咬,撩拨得呼吸困难,嘤咛之声不断。   可还不忘嘱咐:“轻点儿,小心孩子……”   冷月脸上青筋蹦起,汗珠也滴滴答答落了下来,等这美好时刻已经太久,他有些忍耐不住了,声音也比原来暗哑下许多。   心里急不可耐,动作看分外轻柔,他把梨花抱在胸前,自己在她背后,以膝盖顶开她的双腿,征求道:“后边没事吧?”   “嗯!”这家伙,看似什么也不懂,不过这姿势到都能减轻对孩子们的伤害。   “嗯……冷月……”当冷月的大手探到她腿间时,梨花终于忍不住叫出声,声音还很大,叫完了,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像是猜到同心思,冷月说道:“这里没人,喊破嗓子也没人来……”   梨花还是有些不适应,嘟囔道:“我觉得我们是在偷情,还是野合……”   冷月胸腔剧烈震动,忍住笑,在她胸前故意捏了一下:“偷情就偷情吧,老公偷老婆,还是野战,不过,这里,风景这么好,正适合打野战……”   说着,腰杆一挺,梨花忍不住叫出声。   火热的坚硬缓缓滑进她体内深处,冷月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于是,腰杆扭动,开始了最原始的律动。   梨花的空虚被他塞满,在他的带动下,发出了诱人的嘤咛之声。   静静的草原,微微掠过的风,偶尔有几声虫子的鸣叫。最引人遐想的就是擎天蔽日的大树下,一对小夫妻的喘息声和嘤咛声。   冷月如愿所长,可不敢动作太大,只有轻缓律动,还时刻不忘征求花花的感觉,生怕伤到孩子。   梨花的嘤咛之声让他兴奋不已,几个挺身后,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吼,在梨花体内洒下汩汩热流。   许久,他还埋在她体内,舍不得退出来,梨花反手摸摸他的脸,湿漉漉的,他一句话也不说,沉默着,喘息着。   “怎么了?”梨花有些担忧地问。   于是,她后脖颈处传来冷月闷闷的声音,大手在她肚皮上抚摸着:“花花,能不能把这两个小东西先拿出来,完事后,在放回去?”   梨花扑哧笑出声来,任由他抱着,小手摸上他的腰,轻轻安抚:“你以为我是手电筒?电池可以随意拆卸?亏你还是个大老板呢!”   冷月有些孩子气的任性,含混不清说道:“我都想死你了,半年多了,可还不能尽兴……”   梨花把手移到二人结合处,摩挲着,“等生完孩子也不迟呀?你手心已经皮开肉绽了,都能忍着,还在乎这点儿不适?”   冷月的眼一下就亮起来,像是得到了圣旨,抬起头,重复道:“生完孩子,就全给我?”那不是说,她同意复婚了?   “嗯?”梨花反应过来,想反悔。至少她要矜持一些嘛,不然,这个家伙以后再伤她心怎么办?身子无条件给他了,若是心再不保留些,受伤了就真的再难复原了。   生怕梨花反悔,他急不可耐说道:“你答应我喽,等孩子生下来,你就是我的,让妈帮着带孩子,省得她天天闲的发慌,我们就过自己的二人世界,好不好?”   梨花掐了他一下,“什么当爹的?”哪有自己不带孩子,让父母带的?一点儿为人父母的责任心都没有!   冷月食髓知味,还不尽兴,又想恩爱缠绵一番。   就在这时,一阵歌声响起来:   “给我一片蓝天,一轮初生的太阳   给我一片绿草,绵延向远方   给我一只雄鹰,一个威武的汉子   给我一个套马杆,攥在他手上……”   梨花手机很没有眼色,偏偏在这时响起来。   冷月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为何总在这个时刻来人打搅他们呢?   梨花拿过手机,看了一下号码,想推开冷月,冷月偏不,用力往前顶了一下,惹得梨花再次嘤咛出声。   等冷月手脚老实了,她才接起电话。   “喂……你好……哦……这种事也来找我?我在休假耶……局里没有梨花这个人,就黄摊子了,是不是?”梨花有些不悦,发了一会儿牢骚,放下电话。   见梨花有些怨气,冷月把她搂得更紧,二人接触更紧密些,“怎么了?”他轻声问。   “社保局一副局长死了,可能要尸检。陈菲和李可听小道消息说,如果要尸检,领导们说让我回去……”   “社保局?”冷月重复一遍,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   公事涌进脑海,冷月不再嬉皮,他撤出身子,帮着梨花清理身体,自己也清理一番,然后,再次躺在她身边,状似随意地问:“前段时间,好像社保局王局长家里的保姆死了,据说是被局长夫人一脚踹死的?那小保姆还怀着身孕呢……”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那女孩儿还没到二十岁,就怀了王局长的孩子,结果呢,一命呜呼……”想起那个死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孩儿,梨花就觉得窝囊。   “咋解决了?私了了吧?”冷月问。   “那还能咋办?王局长家陪死者家属三十万,一个农村家庭,也知道斗不过,也就答应了,可惜那个跋扈的局长夫人还逍遥法外……”   “人做事,天在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冷月缓缓说道。   “整得你还哲学起来啦?”梨花翻过身子,面对冷月,嘴角一挑,伸手掐着他耳垂,佯装恶狠狠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还有啥是你不知道的?这个案子,局里都是低调处理的……”   冷月象征性地呲牙,握住梨花的手,含进嘴里说道:“商场上的小道消息要比官场上传得还快,你以为是秘密?在我们那里没有秘密……”   梨花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就在这时,手机又响起来,是局长办公室的号码。   坐起身来,清清嗓子,梨花接通电话。   冷月没听梨花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好,那我回去……”然后,挂了电话。   本来雀跃的梨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下蔫起来,皱着眉眼,哭哭唧唧说道:“冷月,怎么办?我还没玩够,这才一天不到……就让我回去……他们太欺负人了……”   “说,谁欺负你?我找他算账去!”冷月揽着梨花的肩,一副要替老婆出气的架势。   “那个死鬼副局长,不早死,不晚死,干嘛非得在我休假的时候死?”梨花义愤填膺,眼圈发红, 吃干抹净 ...   可怜她的假期呀,竟然这么半途而废了。   拍拍梨花的肩,冷月一副同情,“那为夫也实在没办法了,除非我也成了鬼,不然,我还真找不到他……”   “别胡说八道!”梨花使劲儿掐了一下他,自从大哥冷阳去世后,她最忌讳亲人在她耳边提起与死亡有关的字眼儿。   冷月脑子里划过一道亮光,问道:“是不是让你回去解剖?估计那个副局长的死与局长脱不了干系吧?”   咦?梨花又诧异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还成了半仙不成?   “你咋知道的?这是我们的秘密,你是不是偷听我电话啦?”对于冷月的缜密思维能力,梨花无法不刮目相看。   其实,局长亲自给梨花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前段时间,社保局局长夫人踢死了小保姆,此事刚刚平息,这次,又是社保局局长夫人帮着副局长拉皮条,结果死在那个女人家的床上。   李局长是多精明的人,在官场久了,比狐狸还狡猾,官场上气流一动,他就能嗅出几丝不寻常的气息,于是,果断下令,还是让梨花解剖。   梨花这个郁闷呐。可她也有自己的原则立场,也有自己的保密原则,冷月怎么问她都没说。   冷月也不是吃素的,见梨花没说,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于是,问她:“要你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梨花可怜兮兮地看着冷月,委屈的不得了。   说是半个月的假期,这才几天呐?她好不容易怀一次孕,好不容易休了年假,好不容易与冷月独处,本想快快乐乐的度过假期,可是,怎么就不随人愿呢!   冷月头探到她下颌处,看她眼泪巴叉的模样,也心疼起来,建议道:“要不然,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梨花抹了一把脸,壮士断腕似地说道:“算了吧,看在局长还算照顾我的份上,还是回去吧……”   于是,冷月打了一个电话,把机票的事搞定。   梨花恋恋不舍地与包大嫂一家告别,看着虎子捂着嘴巴哭,包大嫂也含着热泪,她终于忍不住也哭出声来。   “别没出息,生完孩子,我们带着孩子们来……”冷月安慰。   见她还是哭,冷月凑到她耳边,声音严厉道,“你这个样子,我们怎么走?把眼泪憋回去……”   他的话果真管用。梨花吭叽几声,还瞪了冷月几眼,便忍住。   于是二人长途跋涉,直接到了机场。有人来送冷月,他把车钥匙交给那些人,领着梨花登机。   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在车上,梨花已经昏昏欲睡。冷月抱着她上楼,帮着她洗漱,然后,又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才去书房。   他掩好门,拨通了厅长的电话,把今天的事汇报一遍。   梨花睡得分外沉,冷月什么时候睡的,什么时候醒的,她压根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冷月已经把粥熬好,还有几个小馒头,两碟小咸菜,几个鸡蛋。   经过一夜的休息,梨花精神抖擞,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她确实饿了。   吃过早饭,想到今天要上解剖台,她又回卧室,准备把那个红色的肚兜穿上。翻来翻去,也没找到。不是她迷信,为了孩子,她不得不迷信。   正在她急得满头大汗时,冷月进来了。   “冷月,肚兜找不到了,我们结婚的红腰带呢?快给我找找,围肚子上将就半天……”   冷月没言语,进了自己的房间,很快手里拎着她的红肚兜进来,“昨晚给你洗了,知道你今天要穿……”   发现她对孩子如此宝贝,如此小心翼翼,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宝贝起来。   急得团团转的梨花见了肚兜,顿时笑容满面,踮起脚,在冷月脸上啵了一下。   “谢谢啦!”   冷月抿了抿嘴角,揉揉她的头,宠溺催促道:“快去吧!别迟到!”   这个丫头,真拿她没办法。看着梨花消失的背影 ,冷月笑了。   穿戴好 ,梨花下楼。司机小孙正在等着她。   冷月则从自己房间出去,直接下楼,他的司机也在等着他。   这二人,关上门是一家人,出了门仿佛是陌路。   经过辽城之行,梨花对冷月的这种做法算是参透几分。   当然,花花不会料到,一场暴风雨就要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啃着手指跟亲们说,这篇文参加了征文比赛,现在正在投票,大家动动手指,帮着投一票,某遥不要第一,只求别是最后一名就好。 谢谢大家啦! 话说回来,票票多谢,某遥更新的动力也大些,是不是?明后天还争取更新一大章,嘎嘎嘎…… 34 诱惑 ...   034诱惑   梨花穿好隔离服,如瀑的长发也挽紧了,头上戴着隔离帽。   走进解剖室,看着多出来的几个陌生人,眉头皱了皱,一进入工作状态就犀利起来的眸子,扫了几人一眼,白净的脸沉了下来。   本来,被临时召回来干工作就不太高兴,再见着这么几个碍眼的陌生人,心里就更加郁闷。这里,是她的地盘,她说的算,是谁弄这几个小鬼来看热闹的?   就在她想质问的时候,放在一旁的电话唱起歌来,助手帮她拿过来,接通,替放在她耳边。她微微歪着头,侧耳听着。   又是局长!   局长在那边说了些什么,梨花哼啊答应着,最后说了一句:“我只给他们十分钟时间,然后,清场!”接着,就挂了电话。   帮她拿电话的陈菲崇拜打了个响指,由衷赞叹道:“哇塞,主任,太帅了,就你敢跟局长这么说话,局长一定起得眉毛都歪了,可还不敢生气!”   梨花瞪了他一眼,回道:“快了,等你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你吼局长,他保管也不生气!”   领导之所以能当领导,是因为他有比别人更开阔的胸怀,和更长远的眼光。她做牛做马的为局里这么干,就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还不容她偶尔耍耍大牌?   她看着那几个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小屁孩儿,问道:“哪个学校的?”   “长桥医学院……”一个男孩儿壮着胆子回道。   看着这个年轻的孕妇法医,他感到莫名的压迫感。按理说,她年纪也不大,长得不但不凶,还很漂亮无害,可是,他就是有些畏惧,尤其是那双沉静得如寒潭一般的眼,仿佛能透视一切。   梨花“哦”了一声,看着他们,面无表情说道:“今天,我很忙,没时间与你们沟通……”说着,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我只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把一些尸体检验器械向你们介绍一下,今天,你们也不算白来……”   这个李局长,还嫌她不够忙?还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捣乱?这指不定又是哪个关系户介绍来的!   说话间,助手已经把一排排器械摆在解剖台上。   梨花带上手套,拿起一柄30厘米长的刀子说道:“这是截断刀,长25厘米到30厘米,宽1.5厘米到2厘米不等,切割肝脾肾等器官用……”   放下大刀,拿起一柄小刀解释道:“这是软骨刀,长12厘米到15厘米,宽3到4厘米,割断肋软骨之用……”   “这是双弓锯,用来锯脊柱的……看看这个……”梨花拿起一个家伙,熟练地在手里轻轻一转,那家伙像是有感应似的,在她指尖儿上轻飘地转了一个圆。指着它,展示给几个大学生看,“这个有弯曲把手的,是铁锤,解剖头颅用的……”   然后,又介绍了几样,最后问道:“这些家伙儿,看着是不是很瘆人?”   那几个人虚心地点点头,看着那些寒光闪闪的东西,有些避恐不及。   “士兵的生命是枪,记者的生命是笔,而法医的生命就是这些家伙儿。所以说,大家在从事法医这个职业前,先考虑好了,是不是能有勇气握着这些刀子器械,这些东西,将陪着你们走完职业生涯……”   梨花冷颜,掂量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器械,严厉却认真地扫了几个大学生一眼。   收回最后一件器械,看了看时间,挥手道:“十分钟到,你们出去吧……”   于是,助手陈菲将几个人送出解剖室,回身,再次打了个响指,“哇塞,主任,我发现你酷毕了,这么一说,我估计他们回去都得改专业啦……”   “现在改变主意,总比毕业了才发现不适合要好。大浪淘沙,剩下来的才是金子,就像你和李可……”   陈菲“呵呵”笑了几声,无比受用,“主任,你这是第一次表扬我哦……”   梨花翻了她一眼,见她笑嘻嘻窃喜的样子,吩咐道:“看看李可去,取一具死尸怎么这么久?”   陈菲前脚出去,陈立业后脚就到,见了面,也没顾得问梨花此次休假如何,而是一脸沉重,又将案情介绍了一下。   最后说道:“王局长出面干涉了,不让尸检,局领导也为难……”   “家属不是同意吗?”梨花问。家属若是说不检,她更高兴,正好可以回家将剩下的假期补齐了。免得吓着腹中宝宝,还费力不讨好。   “家属同意,也签字了,相关手续你不是也看了吗?”   “看了又怎能的?眼下,这形势这么复杂,指不定下一刻,家属就不愿意了呢!”花花再次看看时间,坐下来,耐心等待。这样是事,她经历过的多了,所以也就见怪不怪。   又过了一会儿,死者终于被抬上解剖台,梨花开始了让死人开口说话之旅。   在解剖前,她和陈立业交换过意见,死者家属在询问里说,死者生前有高血压,有了这条线索,梨花心里更有了几分把握。   于是,她从死者冠状动脉开始下刀子,清冷的刀子在她纤细的手中灵活自如,就听她对两个助手解释道:   “在□时,呼吸频率和次数都有明显增高。特别是在性□,收缩压可增加50毫米汞柱,舒张压可增加25毫米汞柱,心率劲儿增加到每分钟180次。所以说,性兴奋可能引发心肌梗,心跳骤停,脑血管破裂等致命性后果。尤其是那些不合法的□活动,当事人精神高度紧张,心里极度恐惧,这些不正常因素更容易引起猝死。现在,我们解剖的死者就是有高血压病史,所以,经过分析判断,我先从这里动刀,如果不找到一个切入点,我们把死者大卸八块,也找不出死因的……”   解剖室里,回响着梨花清冷沉静的声音,还有金属器械相互碰撞的声音。偶尔,梨花还将解剖中发现的一些细节解释给两个助手听。   陈菲和李可虚心听着,不懂之处,还问上几句。梨花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解释。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等梨花捶着腰,缓步从解剖室走出来是,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半.。   消毒洗漱,梨花长嘘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死因是查明了。      又到了周末,是梨花回娘家的时候。   进了家门,黎母看着她身后半晌,问道:“冷月呢?”语气中有着明显不悦。   刚对他印象有些改观,竟然又旧病复发了。让花花自己挺着大肚子回来,他也不知道心疼?   可怜天下父母心。黎母在心里骂了冷月几句。   见老妈脸色不悦,梨花说道:“他工作忙,今天不过来了……”   黎母哼了一声。   饭桌上,黎母说道:“你婆婆来电话了,过几天是冷阳的忌日,说是派司机来接我和你爸过去住几天,我看正是周末。你婆婆说,想我了,哼,我估计是你怀着她冷家的孙子,她开始忌惮我,给我溜须拍马呢……”   黎父瞪了黎母一眼,又看了女儿一眼,然后训斥黎母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歪道?请你去吧,你还动拿手,不请你去吧,你又说他们瞧不起你,这女人呐,真是的,琢磨不透你们……”   “爸——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梨花不乐意了,“妈发牢骚也是正常,我婆婆那个人,虽没什么坏心眼,可总有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梨花转头对黎母说道:“妈,接你去,你就去。到时候,她肯定又给你好东西,给你,你也别客气,拿回来不用的,咱还卖钱呢!”   “死丫头……”黎母狠狠戳了一下她脑袋,“你以为你老妈就那么见钱眼开?我才不要她东西呢,免得她又小看我们黎家……”   “你和冷月什么时候回去?”黎母问花花。   “说不准呢,看冷月什么时候有时间吧!”想起冷月既忙着公司的生意,又忙着他那个“第二职业”,梨花有些心疼。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这么挣命似的,别再累坏了。   黎母听出一些门道来。   自从辽城回来,花花的变化很明显,最突出的就是,经常帮着冷月说好话,这可让黎母泛起合计。心里想着,没经思考,就问了出来:“冷月又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让你事事护着他?”   “妈,没有。去辽城那几天,我看他一直都在忙,我不是可怜他吗?总归他是孩子的爸爸……”   梨花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可精明的黎母还是举得哪里有问题,可又找不出症结所在。   瞪了女儿一眼,语重心长说道:“闺女,妈希望你幸福,也希望你与冷月能破镜重圆,可妈希望你考虑清楚,不要因为孩子,而委屈自己,知道吗?你爸和我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孩子还有我们帮你养呢,懂吗?”   梨花鼻子一酸,差点儿哭出来,还是爸妈好,他们永远站在自己这一边,即使做错了, 挨了他们批评,可事后,他们还是护着自己的。只有家才是她休憩的温馨港湾,有爸妈在,她永远不会感到孤独。   使劲儿吸了一下鼻子,扬起笑脸说道:“妈,放心,这次,我不会轻易妥协的,我会慎重,比以前更慎重,我不会拿自己幸福开玩笑的……”   黎父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哎,这才是我的好闺女,凡事这么想就对了,好了,吃饭,吃完饭,我们一家三口出去散步……”   于是,气氛缓和,一家三口又和乐融融起来。   日子溜得很快。一转眼,到了周五。   冷月推开其他事情,开车带着梨花往省城的家里赶。   明天,周六。是大哥冷阳的忌日。大哥牺牲后,每到忌日,他都推开所有事务,到墓前祭拜。   有一次,一个一千多万的合同要签署。秘书不知道,安排在那天。他推了,结果,一项利润丰厚的合同就这么失去了。可他从未后悔过。钱跟亲情比起来,微不足道。尤其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他大哥——他崇拜的人。   周六,天气预报说是一个晴朗天气。可他们一行人赶到墓地时,竟然下起雨来。   一方石碑上,一张阳光灿烂的脸,看着他们,冲着他们微笑着。   摆好祭品和鲜花,冷母抚摸着照片,眼泪扑簌簌落下来。终于忍不住,抱着墓碑放声大哭。   身后站着的人也都潸然泪下。   冷月上前,扶起母亲,哽咽着劝慰:“妈,还有我呢,大哥不在了,还有我呢,我会孝敬您的,会把大哥的那份也带出来……”   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一场心痛,一份思念,一份回忆。平时,大家都刻意在遗忘,怕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会给活着的亲人带去负担,所以,遗忘,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遗忘。遗忘那个俊挺身影,那张和煦阳光的笑脸,遗忘那一声声洪亮的声音。活着的人能做的,只有遗忘。   而今天不同,今天是可以肆意哭泣的日子,可以发泄思念情感的日子,是属于亡者一个人的日子。   梨花捂着嘴,眼泪顺着指缝源源不断淌下来,心里默默念着:   大哥,你放心,我和冷月会替你照顾好爸爸和妈妈的。我们会让他们每天都笑着,笑着过好每一天。   大哥,天就要凉了,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冷时,别忘了添衣,饿了,别忘了吃饭,寂寞了,就到我们梦里来,我们会陪着你聊天。   大哥,你那个女朋友,我们一直在找,可一直没找到。也许,她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故意躲起来了吧。这么多年了,她也许嫁人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放弃寻找的,我们一定要看着她幸福。   梨花心里默念着,眼泪越发汹涌起来。最后也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惊动大家,终于,众人从悲伤中回过神来。   “好了,都别哭了,我们回去吧!”冷父开口道,“花花,你更要注意,还有胎儿呢!”   梨花哭着点头。   众人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大家相携着,下山回家。      雨,仍旧淅淅沥沥下着,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细长的雨丝犹如亲人对逝者的思念,绵延不绝。      晚饭后,冷母把黎母拉进书房,看着黎母,眼泪再次止不住流下来。   黎母有些慌,拉着冷母的手,关切地问:“大姐这是怎么了?”晚饭时,还是好好的,这怎么说哭就哭起来了?她也没招惹她呀!   “亲家母……”冷母反过来,拉着黎母的手,说道:“我就小月这么一个儿子了,就花花这么一个儿媳了,可他们都离我这么远,一个星期也回不来一趟,我想想就伤心……”说着,就抹起眼泪来。   “大姐,别哭,别哭,孩子们还年轻,正在开拓自己事业,我们当长辈的,也只有理解……”说着叹气一声,“别看花花就在我身边,可几个星期也回不去一趟,我这个当妈的,还得去看她。还有她做的那份工作,嗨,儿大不由娘啊……”   “亲家母,你也不喜欢花花的工作?”冷母又抹了一把眼泪问。   “咳,哪个当妈的不希望子女的工作体面些,干净些,可花花……这丫头,执拗得很……”   冷母眼珠一转,一下就来了精神头,说道:“省检察院需要一个法医,不用于死尸打交道,主要是文书审查,我把她调回来怎么样?”   黎母在心里哼了一声,暗想,你是早就有预谋的吧?琢磨了一下,心想,把花花从市局调出来,换个环境,也不错,不过,就离娘家远了,她这个当妈的以后还要帮着带孩子呢。又一琢磨,还是女儿的工作主要。大不了将来她也在省城买个房子,帮着带孩子。事情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如今,花花的工作是主要的。   心里有了主意,黎母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怕花花不愿意呀!”   “她不愿意不行……”冷母往前凑了一点儿,拉住黎母的手,小声说道:“我们一会儿下楼去,投票表决。老冷和亲家不让他们参与,梨花是当事人,也不要参与。就我,你和小月。只要我俩站在一起,同意花花调回来,那就行了……”   黎母想了一下,犹豫说道:“我怕事后花花找我算账……”   “我们当父母的,还管不住她?这个机 诱惑 ...   会挺好,我托人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差花花点头同意了,就因为怕她不同意,所以,我们才投票表决的……”   黎母想起自己的小九九,说道:“花花不是怀着双胞胎嘛,以前,花花说,她与小月离婚了,孩子生下来就都姓黎,随母性……”   不等黎母说完,冷母一下子炸锅了,打断她:“那怎么行?孩子姓冷,只能姓冷,孩子爹姓冷,哪有随母性的?”   “我说也是。虽然离婚了,可孩子也该姓冷……”黎母眼角余光瞄着冷母,说道:“花花不同意,说‘至少得有一个姓黎。男女平等,两个孩子凭啥都姓冷?这不是歧视妇女吗’?”   “不行,都姓冷!”黎母态度颇为强硬。   “大姐,我们想把花花调回来,要是不给她一些甜头,你估计,她能同意吗?”   “什么甜头?”冷母问。   “我琢磨着,两个要是都姓冷,花花肯定不同意,到时候,与小月就更难复合了。至少有一个姓黎,这也好让花花顺顺心气儿。我们再跟她谈调动工作的事,也好开口呀,你说呢?”   黎母说完,看着冷母的反应。心想,小样儿,今儿个,我非得让一个孩子姓黎,我闺女辛辛苦苦怀的,凭啥都姓冷?没门!   冷母思忖一下,又想到花花的工作,于是,有些不甘心地说道:“那女孩儿就姓黎,男孩儿姓冷,怎么样?”   黎母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那就这么定吧,一会儿下楼,先把孩子的姓氏问题说了。然后,再说花花的工作调动,如何?”   于是,两个妈妈达成一致意见后,下楼。   客厅里,两个爸爸和冷月、花花正在闲聊,聊的都是轻松愉快的话题。大家都心照不宣,想忘却白日里的伤感。   听见楼上有动静,大家抬头,见俩个妈妈笑呵呵的下来,几人颇为诧异。   俩个妈妈也不客气,坐下来,冷母先开口了:“我和亲家母商量了一下,等俩个宝宝生出来,男孩儿姓冷,女孩儿姓黎……”   什么?   旁观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解。   冷月看着老妈,心想,今儿个,妈咋这么大方?上次回来,还念叨着给孩子起名字的问题。还煞有介事地抱着一个大辞典,一会儿冷这个,一会儿冷那个的。这几天的功夫,怎么就变卦了呢?   梨花心里则想,这老太婆主动提出来。肯定有问题,我一定要冷静,千万别让她给忽悠了。   黎父心里则琢磨,在家时,花花她妈咬牙切齿要让两个宝宝姓黎,这怎么又改主意了?难道是与亲家母达成了某种共识?   冷父心里则是不悦,对自己老伴儿的。他皱了皱眉,心想,什么事都同我商量,这回,孩子的姓氏,这么大的问题,怎么就没请示我呢?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说也没说话。   喝茶的喝茶,看报纸的看报纸。   剩下花花有些不安分,她凑近冷月耳边,咬着他耳朵提醒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防着点儿你妈……”   “胡说八道什么,让妈听见,得气晕过去。”冷月攥住花花的手,也咬着她耳朵回道:“要真有‘非奸即盗’的事,你别出声,看我的,知道吗?”   梨花点点头,不放心,追问道:“你会无条件地,永远地站在我这边吧?”   热乎乎的气息吹得冷月耳边麻酥酥的,舒服得不得了,梨花没碰他任何一处 ,可他竟然感觉全身热血沸腾,不该有反应的地方,在这时也有了反应。   “嗯!”鬼使神差,他竟然点头答应。   这回,梨花心里有谱了,她乐呵呵地看着大家。   二人的交头接耳,看在四个长辈的眼里就是卿卿我我。   黎母看女儿和冷月如此腻歪,飞了一个眼刀给她,死丫头,还说没被冷月灌迷魂汤!   梨花接到老妈的眼刀,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各怀心腹事,就听冷母接着说道:“接下来,我想说关于花花的工作问题。最近,我托人打听了一下,省检察院却一名法医,我们想把花花调回来……小月,你看什么看?花花调回来,你也该琢磨回来啊……”   见儿子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冷母教训道:“花花生产后,需要人照顾,你不能为了赚钱,把她娘仨扔下……”   冷月收回目光,“哦”了一声。   花花不愿意了,嚷嚷道:“妈,我们?都谁想让我回来?我咋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没想回来,我喜欢现在的工作……”   “我们四人,都想让你回来……”   冷母目光在除了冷月外的几人身上扫了一下,梨花一下子就明白了,婆婆这是有预谋,有组织,有计划的。不然,干嘛主动把老爸老妈接过来!   这只狡猾的老狐狸!   哼,老狐狸狡猾,我这只小狐狸也不逊色,今儿个,我就不回来,工作干得好好的,干嘛往回调?梨花下定决心,你兵来,我将挡,你水来,我土掩。   “我们投票,同意花花调回来的,和不同意花花调回来的,哪方票多,花花就听哪方的……”冷母严肃地说道。   梨花一听,这形势大好啊。先把冷月搞定,然后,再搞定老妈,再搞定老爸,他们三人要是都站在自己这边,那不是板上钉钉了吗?   于是,梨花又凑近冷月,抱着他胳膊,咬着他耳朵,以极低极低,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诱惑道:“我不调。你要是投我一票,今晚,我让你跟我睡一个房间,还睡一个被窝……”   冷月唇角微抿,没说话,不过,攥着梨花的手,微微用力握了一下。   这下,梨花笑得真跟一朵花似的,她刚要抬屁股往老爸身边凑合,想拉拢老爸,就听冷母接着说道:“老冷和亲家不参与投票……”   梨花刚要抬起的屁股一下坐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来,嘴巴也撅起来。   她目光转向娘家妈,黎母连看也不看她一眼,这下,梨花心里更没底了。老妈不是反水了吧?   梨花抱紧冷月胳膊,再次咬住他耳朵,焦急地问道:“怎么办?我不要调回来,你要想办法。要不然,我一辈子也不让你跟我睡一个被窝……”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有父母和岳父岳母在场,冷月也不好说什么,更不能说那些属于花花他们二人的私房话。所以,他一脸严肃,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大手再次握了握梨花的手,还用指尖儿在她掌心挠了几下。   而两个当爹的,却无比悠闲,不让他们参与 ,他们也乐得享清闲,看着这边气氛紧张的样子,尤其是花花像热锅上蚂蚁的样子,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鼻尖儿皱起,煞是惹人怜爱。   两个当爸爸的交换一个眼神,再次看向花花,宠溺地笑了。   于是,冷母先表态,说道:“我同意花花调回来……”   早就猜到婆婆会是这个意见,梨花目光转向娘家妈。,祈求从娘家妈那里获得宝贵的一票。   黎母也不看花花,毫不犹豫说道:“我也同意……”知道说完了,花花肯上会伤心,可为了女儿以后的前途,为了能有一个小外孙儿姓黎,她还是狠下心。   黎母话一出口,梨花的眼底一下涌上泪水。   她像是个泄气的皮球,一下子靠在冷月身世,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瘪着嘴,看着他,嘴巴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见梨花一副强忍着,要哭不敢哭的样子,冷月的心一下子软下来。   花花祈求地看着他,仿佛他是她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如今他就是她的依赖,她所有的信任都压在了他身上。   冷月开始有些动摇了。本来,他也希望梨花换个工作,倒不是他瞧不起这份职业,而是以花花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他们局里能单独挑大梁的,只有两个人,另一个外出研修,如今,只剩下花花一个人,挺着一个大肚子,有时候还要出现场,身子利索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可如今……   无论是作为一个准父亲,还是一个丈夫,他都心疼啊!   而看到梨花如此信任的目光,像是一直被主人遗弃的喜爱哈巴狗,可怜滴看着他,仿佛他能决定她的生死似的。   于是,冷月狠下心,说道:“我不同意调回来……”   尽管冷月表态了,梨花还是泄了气。三人投票,站在她这边的只有冷月,还是输了。   冷月凑近梨花,咬着她耳垂,还吸吮了一下,小声问道:“今晚,我们能一被窝吗?”   无论怎样,冷月都拿出了自己的姿态,这让梨花觉得,还有人站在她一边,于是,她轻轻点头,低着头,就再也不敢抬起来,怕大家看见她眼底的水光。   她的工作好好的,干嘛非要调回来?法医这个工作就那么难以让人接受吗?   两个当爹的,都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副看戏的姿态。看梨花的沮丧样,又看了看冷月一副面无表情,平静无波样子,再看看两个当妈的这边成竹在胸,这可有好戏看了!   就听冷母发话道:“那就调回来吧,花花,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妈——我……”梨花刚张嘴,就感觉冷月狠狠捏了她一下,她乖乖闭嘴。   冷月开口了。   就听他问道:“妈,是哪方票多,就听哪方的,是吧?”   冷母胜利在握,给了儿子一个“你明知故问”的眼神。   冷月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然后说道:“妈,那你们是两票,我这里是三票……”   啥?   三票?   就听冷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和我的一双儿女,三票……”   “噗……”冷母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一下子喷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又是一大章,投票啊,留言呀,大家自己看着办吧!本文参加了征文比赛,恳请大家投票哈! 呼呼,爬走继续码字去! 大家的留言,某遥都看到啦,因为忙着码字,所以,没回复,请大家见谅哈! 35 大结局 ...      冷月冒天下之大不韪,第一次明目张胆忤逆老妈的意思,确切地说,忤逆了两个妈的意思。   不止冷母没想到,就连黎母也吃惊不小。   黎母不可思议地瞪着冷月。这小子够诡诈的!她和亲家母是白忙活了。不过,看他如此维护女儿,她倒没有冷母那么失落,相反,心里反倒有些欣喜,冷月的举动至少说明,他是在乎花花的。   梨花则眼睛睁得大大的,待明白过来后,对冷月便又崇拜了几分。   两个当爸的,则对视一眼,然后,赶紧抓起报纸,挡在眼前,装做看得很入神的样子,可肩膀和胸腔却不停地在动,像是在偷笑。   谁也没想道,冷月会说出这种话。   冷母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她没料到,自己精心“策划”了好久的事,竟然让儿子一句话给破坏了。这里每个人都可以反对她,就儿子不能。这小子,“百善孝为先”不知道吗?竟然跟当妈的对着干,这还了得?   冷月很会察言观色,见老妈这边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一下子就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于是,他急忙放开花花,坐到了老妈身边,揽着冷母的肩膀商量道:“妈,你看,事先也没说两个孩子是否有投票权,是不是?这说明,这个办法还是有些漏洞,所以,我们不采纳这个办法,好不好?你找时间,再琢磨一个新办法,怎么样?”   黎母实在没面子,气不过,就揪着揪住儿子的耳朵,骂道:“你个臭小子,你说说,省里几个领导人的儿媳,谁做法医?人家谁不做干净利索体面的工作?那个李副省长的儿媳在图书馆做副馆长,闲得浑身长毛,那个齐副书记的儿媳在国税局微机室,说是打字,其实几个月几个月不上班,工资照拿不误。你爸官职不比他们底,凭什么花花就在那么脏的地方上班?是我们家养不起她?还是给她气受?花花这个脾气,也都是你惯得,你要是不这么惯着她,她能离婚吗?啊?”   梨花偷偷吐了吐舌头,没接话。反正他们是母子斗,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指着她鼻子,不骂到她头上,她就装聋作哑。   发泄了好半晌,直到口干舌燥了,黎母才停下来。   她以为,儿子也会让花花调回来,可是,他竟然摆了这么一道,所以很生气。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臭小子。本已经酝酿起的怒气,想发泄出来。听冷月一说,还有得商量的口气,她也有台阶下了,遂说道:“那等我想出办法来,我们接着讨论?”   “行,这次,你们一定要想一个周全的,不能让我们钻空子办法,如何?”然后,看向岳母,征求道:“妈,您说呢?”   黎母能说什么?看他把亲娘都“镇压”下去了,她这个岳母还“起义”,有何作用?   冷父听着冷月处理这件事,然后,自己点点头,这小子,处理问题越来越圆滑了,有进步。   一场投票表决以惨败告终。各怀心腹事,各回各的屋。   冷月可没忘记梨花的承诺。晚上,在客房洗漱完毕,就钻进梨花的卧室。   梨花先惊诧一下,想起自己的话,挑眉问道:“想跟我一个房间睡?”   “一个被窝……”冷月蹭蹭几下子就跳上床,钻进梨花的被窝。   梨花撇撇嘴,回道:“睡一个房间可以,睡一个被窝不可以!”   “花花……”冷月刚躺下,就又坐起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的事,你没办利索!”梨花往脸上拍着乳液,从镜子里看着冷月,他剑眉紧蹙在一起,一副被人耍了的表情。   调转目光,不再看他,接着说道:“我跟你说,我不要调离这个岗位。可你呢?你跟妈说,还让妈再想更周全的办法。那我不是还得调回来?妈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我们怎能斗得过她?本来有机会一下子掐死妈的念头,你却不,偏偏给她留有希望……”   “那我不得给妈一点儿台阶吗?妈也是说惯了上句的人,我若是当时就把话说死,妈多没面子?你放心,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梨花拍着脸颊,也钻进被窝,踢了他一脚:“出去……”   冷月不管那个,硬是把梨花抱在怀里,以十分笃定的口吻说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妈是老狐狸,我就是小狐狸,小狐狸会永远站在你一边,好不好?”   梨花瞪了他一眼,不再搭话。   冷月抓住良机,欺身上来,堵住梨花的嘴巴,就开始一番狂风暴雨。   梨花被他挑拨得没一会儿功夫就弃甲投降。   屋里,回荡着花花隐忍的嘤咛和冷月粗重的喘息。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来。   “花花?”门外是冷母声音。   梨花本能地推开冷月。   冷月一翻身坐起来,喊道:“妈,有事吗?”声音暗哑低沉,带着浓重的□气息。   冷母回道:“没事……”她到客房找儿子,想就今天晚上的事再谈谈。没料到,儿子房间里,被褥整整齐齐,纹丝未乱,这下,她心里有了一个的预感,于是,她敲响梨花的门,想试探一下,没想到,儿子果真在梨花房里。   这下,冷母一肚子的话没出诉说了。如今儿子都跑到媳妇屋里睡了,她这个当妈的还吓蹦蹬啥?看来,花花和儿子和好有一段时间了。怪不得,处处向着花花说话。   冷母有些郁闷地下楼,心想,儿子也太不给她这个当妈的面子了,就不能装成不在花花房间睡的假象?   ************************   天气渐渐凉了,梨花行动越来越笨重,好在有司机接送。如今她算彻底明白了有车的好处。   这一日,是星期六。冷月将做好的早餐端上饭桌,看着睡意朦胧的花花,试探地问:“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梨花饭量越来越大,就像现在,嘴巴里填的满满的,指指自己的嘴,意思告诉冷月,她无法开口,但却摇摇头,告诉他,她没安排。   如今,她有什么安排?李晓已经彻底“背叛”了她,最近,似乎与陈立业走得很近。尽管她旁敲侧击,声东击西,陈立业就是不透露一点儿口风。找李晓,李晓则说,花花是孕妇,肚子越来越大,逛街不方便,是她的累赘。整得花花有一种深深负罪感,所以,也不再主动找李晓逛街。但是,每周两次的小聚还是如期进行。   “没有呀?”冷月思索一秒钟,商量到:“那,陪我送个人,如何?”   为嘛让我去?梨花扔给他一个不解的眼神。   冷月难得有些窘色,可还是一本正经说道:“那个……送齐丹丹……”   那个死丫头,上次在他身上弄出来口红,被花花嘲笑好几天,嗨,还是他家花花好啊,没跟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打翻醋坛子。所以,这次他想明白了,还是带着花花去,万一齐丹丹要是有出格的举动,花花在场看着,也免得他回来费劲巴力的解释。他实在是不想去送,可她就要去北京了,一不出面送行,显得没情没意,毕竟他们是世交,齐丹丹还是他属下,这两层关系,拿出任何一层,他都有送行的必要。   “不去!”梨花毫不犹豫地拒绝。   冷月的小心肝有些受伤,于是,他改变策略,“今天,我们不是去妈家吃晚饭吗?送完齐丹丹,我们就直接过去,在妈家待半天,如何?”   “花花,回妈家,我们还得去超市买些食材,是不是?这都要耽误时间的……”   梨花心思动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可为了回妈家,更主要的是想同冷月逛逛街,手挽着手,像其他情侣一样,那是最幸福的事。今天,难得他这么主动,以前,她若是想拉着他逛街,得三遍五遍求他。   于是,她回道:“那好吧!”   车子行驶在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梨花有些不解,齐丹丹出差,他送什么劲儿?   冷月像是猜中她心中想法似的,侧脸说道:“齐丹丹被我调走了……”   “啊?”这一点,花花道没想到。冷月对感情这么迟钝人,终于明白齐丹丹的小心思了?   “工作需要,我在北京的公司需要一个懂计算机的人,她正好是高手,就派她去了……”冷月轻描淡写,想粉饰太平。至于调走,是他提出来的,不过,却不是到他分公司上班,而是组织上另有安排。   梨花专注地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道:“你这是安抚她受伤的心灵?”不然,一般人还不敢劳烦冷老板兴师动众呢。   冷月伸出大手揉了揉她发顶,无比宠溺道:“我想安抚你那受伤的心灵!”   梨花撇了撇嘴,不屑一顾看着窗外。   “花花……”冷月突然说道:“你说,要是咱们闺女也像你这么刁,可怎么办?”   “谁刁啦?”梨花很不高兴,作势倾身,咬一口。   “还说不刁?我这话还没落地呢,你就要扑上来……”   梨花缩回身子,靠在椅中,还有些忿忿的。   “我闺女刁能咋的?将来,一定有一个能包容我闺女的男人在等她……”   冷月摸了一下下巴,若有所思道:“嗯,就像我这样的……”   “少往自己脸上摸金了……”   花花忿不过,还是抓住冷月伸过来的大手,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冷月没早来,就怕齐丹丹缠着他不让走。   看了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起飞了,冷月这才带着梨花进来。   齐丹丹连着给冷月打了几个电话,当看清他的身影时,一下子飞奔过来。当看见他身后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时,她刹住脚步。   梨花很识趣,她冲着齐丹丹点点头,与冷月并肩而立,淡笑道:“你小哥我俩来送送你,到了外地,人生地不熟的,自己注意安全,我有几个同学都在北京,我把电话号码都给你小哥了,若是需要,你可以联系他们……”梨花像姐姐一样,对齐丹丹嘱咐了几句,然后,借故离开,把时间留给冷月他们二人。   冷月看着梨花的身影上了三楼的咖啡厅,他这才示意齐丹丹坐下。   齐丹丹开口便问:“我把你衣服都蹭上口红,梨花没反应?”按理来说,若是男人在外边有了外遇,被妻子发现,那都得闹得乌烟瘴气,打得不可开交。可这都过去了好长时间,从未听他提起过,更没接到梨花打电话给她,斥责她。   “你果真是故意的?”冷月剑眉挑了挑,有些不悦。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可他还是很介意,介意梨花的态度。幸好梨花没发脾气,但是,她那似真似假的嘲笑,却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仿佛自己在她心底的形象打了个折扣。   齐丹丹毫不隐瞒,她直言不讳,“对,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让她误会。她若是真的爱你,能平静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吗?哼,她根本就不爱你,所以,她对你在外边的所作所为毫不在意……”   “丹丹……”冷月喝了她一声,“你以为,每个女人见到自己丈夫身上有女人唇印都会打翻醋坛子吗?不一定!如果夫妻间彼此信任,不要说身上有口红印记了,就是身上挂着一个女人,她也不会怀疑那是第三者……这就是信任!”   被他一喝,齐丹丹一下子就哭出来:“小哥,我喜欢你——呜——呜——”终于表白了,压在心里几年的话,在分别这一刻说了出来。   “小哥,我喜欢你,你看不见。她不把你当回事,你却把它达成宝贝儿。你这个没戏没肺的男人 ,怎么办?看你对我的示好视而不见,我好伤心,我想让自己讨厌你。可是,我讨厌不起来。小哥,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你,怎么办呢?你吼我,我也喜欢,就是喜欢。小哥,梨花见你身上有唇印不生气,不嫉妒,不吃醋,可我看见她和你站在一起,我就很生气,很嫉妒,很生气很生气的,怎么办?”   见齐丹丹哭得一塌糊涂,冷月掏出纸巾,替她擦拭起来:“你一定会遇到比小哥好的男人……”   “不,我再也遇不到比小哥还帅,还酷的人,小哥是我的偶像……”齐丹丹扑进冷月怀里,哭得更厉害了。她不甘心,她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却被人明确拒绝,她受不了。   冷月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你只看到小哥光鲜亮丽的一面,你知道小哥私生活吗?回家,我习惯把臭袜子乱扔,扔得满地都是,把房间弄得臭气熏天,这样的小哥,你能忍受吗?我还经常不洗脚,不刷牙就不上床睡觉,这样的小哥,你能忍受吗?我还从来都不下厨,不洗衣服,都是你嫂子一个人做,这样没责任感的小哥,你还喜欢吗?我睡觉打呼噜磨牙,说梦话,这样的小哥,你喜欢吗?我还不陪女人逛街,不会讨她们欢心,这样的小哥,你喜欢吗?”   冷月的几句话,让齐丹丹呆傻下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冷月,笼罩在她偶像身上的光环正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她颤着声音问:“真的?你真的把臭袜子乱扔?”语气里还带着哭音。   “不止乱扔,一次你嫂子出差半个月,我把袜子压在枕头地下,等她回来,都发霉了……”冷月专拣一些恶心的事说,以前的一些点滴小事,他给添油加醋,说得像是真的似的。   “小哥,你也太邋遢啦!”齐丹丹的泪眼闪着厌恶,差点儿捏住鼻子。   “是啊,这样的小哥,这样缺点无数的小哥,只有你嫂子能忍受,所以,我决定就赖定她啦,她想逃都不好使……”   冷月又扯出一块面巾纸,擦着她的脸颊,语重心长说道:“丹丹,你还小,别看你工作上摆弄电脑,技术过硬,可在感情上,你还显得有些幼稚。对男人,你不了解,在以前,小哥我对自己都不了解,从你嫂子怀孕后我才深思这个问题,才意识到自己的缺点,所以在感情上,你还需要磨练,相信小哥,以后,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好男人,能包容你一切的好男人。嗯?”      齐丹丹想了一会儿,看着冷月温柔的目光,还是有些不甘:“小哥,我没想 大结局 ...   到你那么邋遢,可我还是觉得你好,现在,我还没遇见比你更好的男人……”   “快了,这不是要去北京吗?到了那里,接触的人多了,就能遇见。缘分是很奇妙的东西。说不定,在回眸间,就能遇见你生命中的另一半……”   为了劝齐丹丹死心,冷月觉得他酸死了,就差把唐诗宋词里的一些爱情诗句搬出来卖弄一番了。   “小哥,想道你乱扔臭袜子,我就不太喜欢你了,可听了你刚才一番话,我又开始喜欢你了……”   冷月额头开始爬满黑线。他急忙解释道:“那话不是我说的,是你嫂子跟我说过的,我只是重复……”   “嫂子好像是哲学家……”齐丹丹又有些灰心了,她的信心就像是一个充满气儿的大气球,梨花这么个厉害角色就像是针,信心被她一扎,就开始憋下去。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到了北京,你会遇到更让你崇拜的人。相信小哥,快去安检吧……”冷月觉得头痛,这丫头真的很缠人,快走吧,赶紧走吧,要不然,等着某一天花花发雷霆,那就晚了。   不想再同她讲些大道理,冷月看看时间,离飞机起飞时间就差半小时了,他半推半拥着,送齐丹丹进安检,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把这个磨人精送走了。   回头,见梨花正站在不远处,冲着他笑。这个没没心没肝儿的女人 ,看他忙得忙头大汗,焦头烂额,她却作壁上观,好像在看猴戏!   想也没想,大步上前,一把揽过梨花抱在怀里,照着她小巧的耳垂儿就咬了下去。   梨花本来还挑眉笑呢,被他一咬,疼得哼出声来。不等她发难,冷月就搂着她下楼,朝停车场走去。   “干嘛?属狗的?”梨花斜睨他一眼。   “本来是属狗的,被你一气,改成属老虎了……”   “你生什么气?有女孩子喜欢你,说明你有魅力,沾沾自喜才对!”   “再说?再说一句,在这儿我就亲你啦!”   梨花哼了一声,没再言语。她可不想在这里成为瞩目的焦点。      日子转瞬即逝,一场雨后,天气凉爽起来,秋天真的来了。   转眼梨花怀孕已经八个月了。如今的她,身材越来越臃肿,走起路来也开始气喘。   不怪冷月开玩笑逗她:“这回,你可真看不见自己脚面了!”   梨花低头 果真看不见,不禁莞尔。   最近,私事让她很顺心,冷月对她百依百顺,精心呵护,好像她是温室里弱不禁风的小花,这多多少少让梨花有些小得意。结婚那么多年,冷月才知道心疼她,虽然是在离婚后,可她仍然很满足。   相反,最让她闹心的是公事。那份尸检报告已经交上去,可局长迟迟没有签字。   她也工作了这么多年,当然明白这其中的猫腻。肯定是王局长施加压力,不想让自己老婆的事曝光,如果弄不好,连小保姆之死的事也会翻腾出来。   那个王涛,也在李晓的牵线下找过她几次,以吃饭的名义委婉地请她将尸检报告改一改。   梨花没答应。法医有法医的职业道德标准,若是连这点儿操守都没了,她还混个啥?   听同事闲聊时说,上边想要查王局长,据说,原因是社保资金违规使用。梨花猜不出真假,回家便问冷月。谁让他以前说,他们商场上的人眼睛尖,耳朵灵,嗅觉敏锐堪比警犬呢。   冷月倒是没否认。   梨花把前因后果拢起来一合计,便能理解不欢而散时,王涛那阴鸷的眼神。估计他也是猜到他父母前景不妙,所以,开始频繁动作,最终找上她。除了她,他肯定也找过别人,局长那里他肯上是打点了,不然,为何至今尸检报告还没签字?   梨花手支着下颌,思忖着,局长还没亲自打电话,让她改写尸检报告,若是亲自打了,那她该怎么说?   她肯定是不能改的。人做事天在看,她得对得起良心。可是,如何与局长周旋呢?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梨花惊了一下,难道,局长真打电话来了?那她该怎么说?   手有些迟疑,顿了一下,还是拿起来。   冷月的号码!   一颗高高吊起来的心重新回到腹中。   “啥事?”   “今天是回省城的日子,忘了?”冷月那边好像正在忙什么,也没在意梨花语气里的异样,更不知她遇到了麻烦,只是抱歉地说道:“我今天有事走不开,让小孙送你回去,如何?”   “那就等下星期吧……”冷月不回去,她也不想回去。如今,她成了国宝级的动物,每次回省城,婆婆嘘寒问暖,山珍海味的,让她有些吃不消。   “妈看同学去了,本来不再省城,可知道今年是我们回去的日子,所以,也准备往家赶,对了,你们正好顺路接她一下……”   梨花还能说什么?   总得给冷月一个面子。况且婆婆对她,也没的说。纵使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小孙的驾驶技术无可挑剔,很快,他们就到了高速上的最后一个服务区,过了这里,再走不远,下了高速,接上婆婆,他们就可以回省城的家了。   梨花在服务区上了一趟厕所,又喝了一杯热水,车子重新启动,拐入正道,朝前疾驰。   走了几分钟的路程,小孙的脸色凝重起来,透过后视镜,他看见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一直尾随着他们。   又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梨花,她正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他没说话。   于是,他开始减速,不动声色继续观察着尾随他们那辆车的反应。   那辆车也开始减速。   小孙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于是,他开始加速,同时,冲着后座说道:“夫人,要下高速了,路不好走,扶好了……”   梨花睁开疲惫的眼,答应一声,同时,坐直身子,看着前边的路况。   后边的那辆车仿佛有所察觉,直接加速,朝着梨花他们的车撞了过来。   “夫人——扶好——”小孙警觉,大喊一声。   梨花立刻戒备起来,小孙不同以往的反应,让梨花心里一紧,她看向窗外,透过那辆车欠开车窗那一条窄窄的缝隙,一双熟悉的眼映入眼帘。   只是一瞬间,就听“砰”的一声巨响,两辆车撞在一起。幸亏小孙有所防备,他紧打方向盘,调转车头,所以,只是车头撞在一起。但是,还是将他们的轿车挤在路边栏杆上。   而那辆车因为早有准备,所以,看他们的车已经变形,便后退加速,一溜烟的往前驶去,很快,在一处破损的栏杆处拐下了高速,消失不见。   一切都发生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   “夫人——”小孙满头是血,他回头望着梨花。   梨花捂着肚子,冷汗顺着额头扑簌簌落下来。   “夫人,你要挺住……”小孙想打开车门,可是,车子已经变形,他的腿被夹住,怎么也拔不出来。眼前的一切影像开始变得猩红模糊,他划拉一把脸,试图看清眼前的形势。   车下,油箱已经漏油,有滴滴答答的流水声,这让小孙感觉时间的紧迫,于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拨通了求救电话,说明了位置。又把车子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紧接着,又打通一个电话。   冷月正在老地方开会。在座的几人都一脸严肃,屋子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就在这时,冷月的电话响起来。   看着熟悉的号码,单凭直觉,他就意识到,出事了。这个号码是他特意告诉小孙的,只有当紧急情况发生,才可以拨通的。   “喂……”   “老板,不好了,我们出车祸了,夫人受伤……”小孙忍着腿上传来的痛苦,咬着牙根说道“像是有人故意为之,没有车牌号,是一辆黑色面包车……”   又一阵疼痛袭来,小孙一个不稳,手机掉下去。   “小孙——小孙——”冷月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惊慌。任凭他再怎么呼唤,那边都无人接听。   像是有感应似的,梨花缓缓睁开眼,刚才她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一股股不知是血还是水的东西已经湿透了座椅,她苍白着脸,抹了一把满脸冷汗。   车下有水流声,隐隐传进耳际。   梨花明白那是什么。小孙陷入昏迷,眼下,若不赶紧离开车子,万一爆炸,他们都得葬身火海。   冰凉的手推了推车门,没一丝反应。   车子严重变形,平时开关流畅的车门此时纹丝不动。   “小孙——小孙——”梨花嘴里不停地喊着,生怕他就这睡过去。眼镜四处打量,寻找着车里可以用得上的东西,肚子被撕扯着,痛得她眼镜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看什么都不真切。   锤子,锤子,这里要是有锤子就好了!梨花祈祷着,若是现在,天上掉了下来个锤子给她,该有多好!一把锤子,可以救下他们四条人命。   夹子!   对!   梨花侧身,咬着牙,打开塑料袋子。那是她回来时特意到商场给婆婆和公公买的核桃,商家还赠了小钳子,专门用来夹坚果的。   “小孙,醒醒……”梨花一直没停止对小孙的呼喊。他回头那一刻她看见他满头是血,估计受伤不轻。   掏出小钳子,梨花朝着车窗的四个角,开始击打。平日里,轻巧如鸿毛的钳子,今日攥在手里竟如千金,肚子里的绞痛让她几乎放弃。   就在这时,胎儿更加不安地躁动起来。梨花是学医的,她明白,自己身下流出来的血水越多,对孩子的生命威胁越大,时间拖延一分,孩子生还的希望就渺茫一分。   想起还没见过面的宝宝们,梨花奋力挥锤,“啪”的一声,玻璃碎了。   声响惊动了昏迷的小孙,他挪动一□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然后,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喊道:“夫人,没事吧?”   “还好!你感觉怎么样?”梨花咬着牙,蹦出了一句话。额上的冷汗泄露了她此时的痛苦。   “腿夹住了……”小孙抹了一把刺眼的鲜血,咬得压根咯咯直响,一个用力,就把腿抽了出来。膝盖以下,已经没有了直觉,柔软得像是面条一下的下半肢在空中晃荡着。   下肢得到解脱的小孙,翻过身来,将手探出破碎的窗外,一个用力,梨花这边的车门竟然奇迹般被推开。   “夫人,下车……”   梨花半滚半爬,骨碌出车外。   “小孙……”   小孙再次昏厥过去。   梨花爬着,来到车门前,扶着车体站起身,使劲儿拍着小孙的头:“醒醒……小孙,你醒醒……”   “小孙,你是保护我的,你怎么可以昏迷?小孙,你在装睡,我就让你们老板把你开除……”   小孙,小孙,你不能死,你家里不是有并重的母亲吗?你怎么可以走在她前边?小孙!   如今,梨花已经分不清脸上是汗水还是泪水,腹中孩子躁动的踢打越来越弱,小孙也昏迷不醒。   “小孙……你不能先死,你还有老妈呀……”梨花终于把在心里翻了几个来回的话喊出来。   “夫人……”像是有效果了。小孙缓缓展开眼,“夫人,离车子远些,就要爆炸了……”   “你快下来……快下来……”说着,她伸出手,试图拉着小孙。可是,眼下,她只有扶着车子站着的力气,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周身所有的力气正在被身下汩汩流淌的血水一点点抽走。   “夫人,快走……”小孙大喊,可听在梨花耳中却那么虚弱。   “不……”梨花倔强起来,如今,她有预感,胎儿凶多吉少,可是,眼前的小孙确是活生生的,她不能见死不救。   想起还为谋面的孩子就这么离自己而去,梨花伤心,就像有人在她心上割下去一块肉。可看着活生生的小孙,她欣慰。于是,伸出手,扳着小孙的肩膀,决定放手一搏:“我们一起用力,你一定能爬出来……”   “一二三……”   “一二三……”   连拉待拽,小孙带着那双早无知觉的双腿,爬了出来。   警车,救护车,消防车,各种车的鸣笛声同时响起来。   梨花与小孙相视一笑,如释重负后,头一歪,再次昏厥过去。   “夫人……夫人……”小孙瘫坐在地上,忘了自己的伤痛,抱着梨花的身子,大声吼叫。   不知过了多久,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进耳膜,梨花缓缓张开眼。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围在她身边,一个护士手里握着点滴瓶子,一滴滴药液正缓缓流进她纤细的血管中,原来苍白的脸色仍旧苍白,可人却有些精神头。   就听梨花断断续续央求道:“请你们快些开车,我怀的是省委冷书记的孙子和孙女……请你们救救孩子,求你们……”   历来低调的梨花,为了腹中的胎儿,第一次向别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为了孩子,只为了孩子。她没说自己是冷书记的儿媳,说胎儿是冷书记的孙子和孙女,她也不知道这话怎么就脱口而出,也许是母性使然,满脑子都是腹中胎儿的安危,所以,脑海中盘旋的念头便说了出来。   虽然,她知道,如今的胎儿生死未卜,虽然她浑身无力,腹部绞痛,可她仍旧淡笑着,祈求地看着那些穿白大褂的人,她宝宝的安慰就寄托在这些人身上了。   就在这时,一边的医生递过一个电话,贴在她耳边,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不知冷月是怎么联系到救护车的,反正听到他的声音,梨花所有的恐惧都烟消云散。   “冷月……”   “花花,坚持住……”冷月心里慌乱不堪,可仍旧一副平静的语气安慰她:“不要怕,妈已经往医院里,我们都爱你……”   “冷月……孩子……”可孩子要是没了可咋办?那是辛辛苦苦陪伴她几个月的孩子呀,他们一起互动,一起聊天,想着总是在她肚子里搞怪的宝贝儿们,即使再累,她都值得。孩子要是没了,比杀了她还难受痛苦。   “花花乖,花花坚强……”冷月脑袋里一片空白。除了几句安慰的话,他竟然词穷。   平日里处事冷静的他,严峻凌厉的他,当自己深爱的人遇到危险时,他再也无法冷静理智。   有一阵疼 大结局 ...   痛排山倒海传来,梨花呼吸急促,忍不住呻吟一声。   “花花……”   “冷月……”梨花想起至关重要的一个细节,“那辆车上,有王涛……”‘   “花花,乖,忍一忍,忍一忍啊……”梨花声声呻吟,听在他耳中,竟如万箭穿心。   眼前闪过一片白光,梨花额前再次布满冷汗,“冷月,帮我照顾好我爸我妈……”   她自知,这次,不但两个孩子,就是她,恐怕也难逃一劫了。   “花花……花花……”这句话,像是遗言,在冷月头顶炸开,逼得他眼底一阵酸痛,掉下眼泪。   “小月,怎么样?”几个本来在开会的人,听说梨花出事,不禁都捏了一把冷汗。   冷月划拉一把脸,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我有个建议,花花刚才说,看见王涛在肇事车上,我想,不如由公安交警出面,以肇事逃逸为由将他抓捕归案,苍蝇也在王涛住处,乘此机会一网打尽,还不用引起任何人怀疑,也不用惊动任何方面……”   房间里一阵沉默。   大家都在思索此方案的可行性。过了一会,于厅长拍板儿道:“就这么办!我们只不过是把计划提前,这样,确实不会引起轰动和恐慌。”   看了一眼红着眼圈的冷月,于厅长说道:“你回去看看吧,这里的事由我们处理……”   冷月回过神来,再次划拉一把脸,坚毅的目光看着大家:“不碍事的,我回去也帮不了什么,有医护人员在,我放心。再者说,这个案子自始至终都是我策划参与的,一些细节我都知道,等将蚊子和苍蝇抓捕归案,我再回去也不迟!”   “那就辛苦你了!”于厅长安慰地拍了拍冷月肩膀,转而看向在座的人员,动员道:“同志们,这个间谍集团我们已经关注了多年,今日,就是它的末日。大家做好充分准备,我马上向省里和北京请示,然后,给它一举歼灭……”   冷月在忙着捣毁间谍集团同时,梨花再次陷入昏迷。   天好冷。梨花抱着肩,走在黑黢黢的夜中,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眼前一片黑暗看不清前方的路。   她护着肚子,试探的前行。脚下磕绊一下,恐惧袭来,忍不住喊道:“妈……妈……”   “爸……爸……”   任她喊破嗓子,没人应答。   “冷月……冷月……你在哪里?我怕……我好怕,好冷……冷月……”梨花不敢前行,站在原地四处打量,入目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冷月,我迷路了,怎么办?”梨花忍着哭泣的冲动,大喊道:“冷月,你在哪里?不要跟我闹了,好不好?”   “啊——疼——冷月——”梨花捂着肚子,一股股钻心的同袭遍全身,“冷月,我要生了,你快来,我好痛,快来……”   一阵阵蚀入骨髓的痛,让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她大哭出声,“冷月,你在哪儿?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好痛,孩子要生了……冷月……”   一道道汗水顺着额间发际流淌下来,梨花撕心裂肺的呼喊,一声声“冷月”,凄厉尖锐,回荡在遮天蔽日的黑暗中。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不要我了……你忍心让我一个人生下孩子,你好狠……”   梨花大声控诉 ,声泪俱下,可仍然不见冷月的身影。   他不要她了,那她还挣扎个啥?不如就这么去了吧!没人要她,妈妈不要她了,爸爸不要她了,就连冷月也抛弃她了,她还活着干吗?   梨花哭着,往前走。没人要我了,那我就随便走吧,走到哪里算哪里,若是一脚跌进深渊,也未尝不是好事。   放弃生存意志的她,狠下心,决定这辈子就留在这黑暗中,与黑暗融为一体了。   可偏不随她愿。刚迈出去没有几步,一道白光挡在眼前。那道炫目的光晕里,出现了冷阳是身影。他正微笑地看着她,眼里是小时候那样调侃宠溺的光芒。   “大哥……”所有委屈在见到冷阳的那一刻,全部化作泪水,她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大哥——”   抽抽噎噎的声音传进溢出来,“大哥,他们都不要我了,妈妈爸爸不要我了,连冷月也不要我了……呜呜……我要生了,他们没人管我,大哥,我好痛……”   冷阳一下一下,轻拍着她后背,随着他的轻拍,奇迹出现了,梨花感觉身体的疼痛一下子消失。   “大哥,你好厉害哦……”肚子不疼了,梨花有了精神头,她拉着冷阳的手,像小时候一样撒娇道:“大哥,我跟你走,好不好?他们都不要我了,我跟你走……”   “傻妹妹……”冷阳阳光的脸上,是无边的宠溺,他扶正她的肩膀,一本正经说道,“不要生长辈的气,更不要生小月的气,他们都爱你,比爱自己还爱你。记住,一定要替大哥在他们身边尽孝……”   说着,冷阳就要撒开梨花的手。   梨花警觉,一把反扣着他,焦急地问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跟我回家,好不好?妈妈爸爸我们都想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过日子,好不好?”   “傻妹妹,这里就是大哥永远住下去的地方。虽然无法陪伴你们,可大哥心里却永远爱着你们,看着你们幸福,大哥好高兴。傻妹妹,你和小月一定要幸福。看着你们都幸福,九泉下的大哥也就幸福了……”   “大哥,跟我回去好不好?”梨花固执地牵着冷阳的手。婆婆牵肠挂肚的人就在眼前,她怎么轻易放走。   “傻妹妹,大哥走不了了。你要回去,乖,听话,转身,往回走,那里,有温暖的阳光,有爸爸妈妈的笑脸,还有小月的呵护……”   像是被蛊惑,梨花不想转身,但却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牵着她转身。   “大哥……”又是一个人走黑暗的路,梨花掩饰不住恐慌。   冷阳掰开她的手,轻拍了一下她肩膀,顿时,她感觉浑身气力充沛,冷阳的笑脸却离她越来越远。   “大哥……”   “傻妹妹,往回走,别害怕,大哥在看着你……看着你平安回家……”   梨花被一股力量推着,不得已转身,突然,眼见一片光明。   远处,爸爸妈妈,公公婆婆还有冷月正冲着她招手。   她奔跑起来。奇怪,明明挺着大肚子,可此时的她竟然身轻如燕。   “冷月……冷月……”梨花朝冷月伸出手,兴奋喊道:“我看见大哥了,是大哥送我回来的……”   “大哥,快来……”梨花回头,想招呼冷阳过来,身后,确是一片无边际的黑暗。   “大哥……”梨花哭出声来,“大哥……大哥……”   “醒了醒了,伤者醒了……”有人在耳边说着什么。   “院长,怎么办?这个样子很危险,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一个声音问道。   “她的家属正在往这边赶,还是尽力都保,推进手术室……”   梨花明白过来,她睁开眼,抬起手抚上肚子,微弱地翕动唇瓣,说道:“保孩子……”   “既然保孩子那你在这里签字吧……”一个人把手术同意书送到她身边。   “好……”梨花握住笔,像有千斤之重。   “保大人……”一道焦急的女声在楼梯响起来。随即,急促的脚步声踏踏朝这边跑来。   “我是她妈,我决定,保、大、人……”   “花花,不怕,妈来了……”来人声音急促,但很坚定,她又重复了一遍,“卧室她妈,我决定,保大人……”   梨花费力睁开眼,看了一眼伏在她身侧的婆婆,泪如雨下,她只动了动唇,喊了一声:“妈……”再次昏迷过去。   昏迷过去那一刹那,她终于明白,婆婆是真的爱她的,像亲妈一样爱她。   冷母正好在与省城相邻的L县是看望同学,接到冷月电话立即赶到。本以为再等一会儿,梨花就会开车去接她,她们一起回家,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桩子事。   看着危在旦夕的梨花,冷母眼圈红了,可她仍旧镇定地安抚着梨花。肆意泛滥滋生的母爱,让她想哭,可是,现在她是主心骨,她不能哭。   冷父刚从会议室出来,秘书说:“阿姨来电话了,听说您在开会,就挂了,听声音很急……”   “接通了,问问有什么事……”冷父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没抬。   于是,秘书接通电话,就听那边乱哄哄一片,就听冷母指挥的声音。   “建国……”这个男人才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如今,听见了老伴儿的声音,冷母禁不住哽咽着嗓音,大声喊道:“花花出车祸了,很严重,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冷父握着电话的手抖了抖,眼睛有些潮湿,很快,就恢复正常,安慰道:“别急,花花和孩子们都会没事的,我安排医生过去,你别急……”   于是,立即放下电话,吩咐秘书,“花花出车祸,大人和胎儿情况很不好。给秦厅长打电话,安排几个人过去,……”然后,回了自己办公室。   “好……”秘书立即拨通卫生厅的电话,很快,就把一切安排好,敲门进来见冷书记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看着文件。   秘书试探问道:“冷书记,那今天的行程……?”冷书记已经失去一个儿子,所以对这个儿子和儿媳很重视,如今,一场车祸,可涉及三条人命呢。   “不变……”冷父说着,站起身,忙碌着下一个行程。转身的瞬间,眼底却泛起泪光。   秘书一听,眼圈也红了,吸了吸鼻子,忙着去安排首长的下一个行程。   梨花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本能地摸了一下肚子,瘪瘪的,孩子都没了。   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她的儿子,女儿,那两个拳打脚踢的小家伙,说没就没了。   心,再次痛起来。   泪水顺着紧闭的眼角流淌下来。   如今,身上也是痛的,像是被车轮碾过。可是,竟然 比不上心里的痛。   强忍着,不去想,不去回忆,可是,眼前还是浮光掠影闪过这几个月来宝宝们陪伴的日子。   终于忍不住,还是抽噎出声。   “花花……”正伏在床边小憩的冷月一下惊醒过来。   “花花,醒啦?”声音掩饰不住惊喜,他站起来,扶着梨花的头,仔细地端详着。   梨花不得不睁开眼。虽然,她很想这么睡下去,假装一切都是梦,梦里,她出了车祸,梦里,她失去了孩子,梦里,她遇见了大哥。   可是,冷月的呼唤,不得不把她从梦里拉回现实。   现实就是,孩子没了!真真切切的没了!   看着冷月近在咫尺的脸,梨花嘴巴一张,“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怎么了?啊?这是怎么了?”冷月被弄得有些无措,他栖身,额头低着梨花的额头,担心地问:“花花,别哭,告诉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这就去找大夫……”   梨花一个劲儿地摇头。看着冷月青黑的下巴,一层胡茬已经冒出头来,她哭得更厉害。   她没用,她废物,她竟然没保住孩子。她自诩是侠女,凭着一把解剖刀,挽救了无数犯罪嫌疑人的的性命,可她却救不了自己孩子的性命。   亏冷月还在床边照顾她,她还有啥脸面让人照顾?连孩子都保不住,她还哪有脸面,再出现在他面前?   病房的门被推开。   “花花怎了么了?啊?是不是小月又欺负你了?”冷母端着一锅汤进来。   梨花想起身,可冷月按住她。她只有转身,侧脸问道:“妈,我妈呢?”小鼻头哭得通红,说话时,还一抽一噎个不停。   “下楼买东西去了……”冷母把汤锅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招呼道:“来,喝几口汤,这都睡了一夜了,饿坏了吧?”   梨花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冷月慌忙替她擦去。   “花花,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啊?”冷月也不怕老妈在,朝着梨花的脸亲了一下,“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心疼!冷月一夜没睡,婆婆又嘘寒问暖,这让梨花更加自责。   “妈,我吃不下……”   “吃不下哪行?这是猪蹄汤,催奶的。还等着你给孩子们喂奶呢!”冷母以为花花不想母乳喂养,有些不悦地瞪着她,“咱家可不兴奶粉喂养啊!”   啥?   梨花没听明白,挑眉看向冷月。   冷月只好揉了揉额头,又把老妈的话翻译一遍:“妈说,要你母乳喂养孩子,不许喂奶粉……”   梨花摸着瘪瘪的肚子,又看了看婆婆手中的那锅汤,拉着冷月的手,有些急迫。   那不就是……那不就是……孩子还在?   想了想,“扑棱”一下,梨花就爬了起来,“妈,孩子在哪儿?”顿时,眼泪也没了,鼻涕也没了,像是打了鸡血,精神百倍。   “在保温箱里呢!”冷月温柔地将她按倒,“别动!你腿上还有骨折呢!”   嗨呦!梨花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感觉浑身疼,比刚才躺着时,还疼。肚皮上压着的袋子也滚了下来。   “毛毛愣愣的!”冷母轻斥一句。   梨花看着婆婆傻笑。听从冷月的安排躺下来。   于是,冷月拿过汤碗,开始喂梨花喝。   “妈,就熬这点儿汤啊?”喝了一碗,梨花觉得不过瘾,她恨不得喝下一锅,然后,奶水就像自来水似的,打开龙头,就哗哗淌下来,然后,就让两个宝宝吃个够。   “刚生产完,只能吃这么多……”这孩子,还想着一口吃个胖子,不是?冷母出去去刷锅,梨花拽着冷月的袖子,问道:“闺女和儿子都好吧?”   “好……”冷月扶着她躺好,帮她掖好被子。   梨花撒娇道:“我想看孩子……”   “不行,你乖乖躺着,等下午再领你去!”冷月严词拒绝。   “可是我想看嘛!”   “不行!你身体要紧!”   任她怎么哀求,冷月就是不答应。   一种不好预感再次袭上梨花心头,是不是他们为了自己身体能复原,在诳她?   “冷月,你没骗我吧?”如今,梨花就像是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起疑心。   “骗啥?”    大结局 ...   “孩子!”   见她以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冷月想起什么,打开手机,说道:“我照了几张照片,你看看……”原来,刚醒来就哭得昏天黑地,就是为了这事,冷月才明白过来。   于是,小两口头抵着头,看着手机里的的两个酣睡着的小家伙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哪个是儿子?”冷月问她,让她猜。   “这个是!”梨花一指。   “确定?”   “确定!”梨花信心百倍。   “你怎么知道是?”   “我是他妈,我怎么不知道?”梨花看着照片,笑得合不拢嘴,可下一刻,她就有些担心,“冷月,你说,孩子长大了,不会也这么丑吧?”   两个小家伙脸上额头上都是皱纹,在手机里看,还都黑黑的,一点儿都没有想象中的好看,可梨花仍然喜欢得不得了。   “大夫说,还没足月,要是足月,就更好看了!”安慰地拍拍梨花的手背,说道:“我提供的优良种子,能丑吗?”   “切,是我这块地肥沃!”梨花撇嘴,不认同他的话。   冷母推开门,看见二人亲昵的样子,又听他们讨论什么种子,什么地的,又退了出来。这两个孩子,怎么说私房话,也不顾及一下旁人?   与冷月争执一会儿,困意袭来,梨花又睡了过去。   梨花睡着到时候,冷母和黎母可没闲着,二人正在为孩子的名字发愁呢。   虽然,让自己的孙女姓黎,冷母有些不甘心。可又怕反悔让亲家母笑话,只好求助儿子。哪成想,听了老妈的求助,他双手一摊,肩一耸,儿子对她们之间的约定撒手不管了。   于是,冷母暗自发誓,以后,一定再让花花生一胎,然后,姓冷,这样,她失落的心才能得到些平衡。   “名字起好了吗?”刚从北京回来的冷父看着坐在走廊里讨论的两个女人,唇角微挑。   两个女人,加起来有一百多岁了,可却在为孩子的名字抓耳挠腮。更可笑的是昨夜,他家的女人竟然打电话到北京,他以为花花出什么大事了,当秘书把电话给他时,就听她说:“老冷,我睡不着!”   “花花不是母子平安吗?怎么会睡不着?”   “我在为孩子的名字发愁呢,老冷,你说,叫什么好呢?”   他将秘书挥退,轻斥老伴儿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这么晚了,快睡觉!”   于是,今早,从北京赶回来,就到医院里来,见两个女人还在为孩子的名字叽叽咕咕。   “亲家,不然,你就给孩子起个名字吧!”此时,黎母站起身来,很给他面子。   “是啊,老冷,这个权利交给你吧!”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冷母决定放弃。可能是老了,脑细胞不够用喽,连个名字也想不出来。   “名字不就是一个符号?”冷父哼了一声,脱口而出道:“可以叫黎冷,冷黎。或者叫黎思冷,冷思黎,两家的姓氏都在里边,还容易记住……”   于是,两个宝宝的名字就此定下来,男孩儿叫“冷思黎”,女孩儿叫“黎思冷”,后来,冷思黎长大了,觉得自己的名字太过于女性化,偷偷改名叫“冷黎”,当然,这都是后话。   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梨花实在熬不住了,要回家。   四位长辈也觉得,医院这个地方不适合养病,于是,同意出院。但是,因为孩子是早产儿,于是,医院的医疗设备搬进省城的家里,梨花就安心地在家里坐起月子来。   有两个当妈的轮流照看,梨花恢复的很好。吃得白白胖胖的,满面红光,奶水也十分充足。别人的月子是一个月,梨花的月子一坐就是两个月。   虽然是早产,可小家伙们生命力极其顽强,经历过这么大的磨难,都安然无恙。   一场车祸,可谓有惊无险。   因为生产,梨花的身份不得不暴露了。   同事们得知她是省委书记的儿媳,都惊诧无比。就连陈立业,也难得露出惊异,他来看梨花时,有些失落,问她:“梨花,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过朋友?”   “没有,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的!”   “可是,作为朋友,就该交心,而你呢,竟然连自己是身份都没泄露过!摆明了就是瞧不起我们!”   “不是——”梨花急忙辩解,因为急切,声音都有些慌乱,“我就是怕失去你们这些铁杆朋友,才没敢说出真实身份的!”   陈立业长叹一声。一声长叹,将无数心事掩藏起来,尘封在心底。这辈子,再也没有勇气去翻看。   回去不久,他就与李晓结婚了,速度快得令人咋舌。这让梨花多少有些愧疚。   晚上,冷月回来,梨花问他:“我们局的李局长被调走了,是不是爸在这里做什么手脚了?”   冷月一屁股坐在床上,帮着她叠起尿布来,“还用爸出面?我出面就足够了!他明显是渎职!你这次受伤,与他脱不了干系!若是他不接受王涛的贿赂,态度明朗,那么,王涛就会死心,也不至于找让你!都是因为李局长态度暧昧不明,才给了王涛可乘之机!”   梨花不再说话,想着自己这次的九死一生,唏嘘不已。   转眼已经十月份。梨花身体痊愈,就连腿上的骨折也没大碍了。不但她无碍,就连断了双腿的司机小孙也恢复良好,现在能拄着拐下地溜达了,听冷月说,再过半年,小孙就能行动自如。这个好消息让梨花很欣慰。   这一日,给孩子们喂饱奶,趁着孩子们熟睡的时候,梨花蹑手蹑脚来到书房。因为,在晚饭时候,冷父说找冷月谈话。   对冷月,梨花一直很充满好奇,以前一直在忙,对冷月所做的事,她一直怀疑。可最近,她闲得身上都要长毛了,就想搞清楚冷月的底细。所以,她悄悄地尾随而来,不是有偷听的嗜好,而是,她实在是想解开一些谜团。   来到书房门口,贴着门板听了一会儿,里边声音若隐若现,此时,梨花开始恨起这隔音的门板了。于是,手握住门把,轻巧一转,门就无声无息地开了,微微欠开一条缝隙,里边的声音隐隐传出来。声音仍旧不大,可贴着门缝听,却还是能听清几分。   “你哥的心愿,你已经帮着实现,下个月就调回来吧!”冷父的声音。   “爸,这个间谍集团已经覆灭,可还有其他的……”   “其他的,有其他人负责,用不着你管!”冷父声音严厉。   “爸——”冷月拉长声音。   “花花遭受车祸,让我想了许多,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冷家已经断后,我不想让余家也断后!”   “爸——”冷月的声音一下子哽咽起来。   冷父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他看着冷月年轻的面庞,眼里一下子涌上泪水,暗哑着说道:“小月,你不是爸爸的儿子,其实,你姓余……”所以,他不想冷家断后了,再让余家也断了后,至少,他该保住一个儿子呀。   于是,冷父声音沉痛,将几十年的前的事翻出来,将给他听。   原来,三十多年前,冷父是一名公安警察,那日他们出去执行任务,战友余力牺牲了。那一天,冷母生产,而余力的妻子听说丈夫牺牲的消息,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的她,也生产了。   冷母因为身体不好,丈夫又不在身边,孩子生出来已经奄奄一息,冷母也陷入昏迷。   而此时,冷父却在余力妻子的床前照顾着。让人痛心的是,余力妻子生下孩子后,竟然趁人不注意,留了一封遗书,跳楼了。她是随着丈夫去了,可还留下了嗷嗷待哺的男婴。   第二天,冷父把孩子抱回来,看望昏迷的妻子。   也是在这一天,冷母生下的男婴夭折了。怕妻子伤心,冷父就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抱给三天后醒来的冷母看。   后来,出院了,偷梁换柱,一切就这么隐瞒下来,一直就是三十多年。   冷父讲完这件事,抬着泪眼,看着这个素有“拼命三郎”之称的儿子,欣慰的同时,也心痛:“小月,爸爸的心思,你明白吧?爸爸隐瞒了你这么多年,没让你认祖归宗,你莫要怪爸,爸是怕你妈承受不住,爸也怕你离开我们……”   “爸——”冷月跪在冷父身前,呜咽出声,“爸,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一次,他进了父亲的书房,见父亲在写一封信,心里都是关于他的内容,后来,他看见爸爸把那封信烧了。冷月知道,那是祭奠逝者的一种方式。后来,他就开始观察起来父亲来,后来,终于让他发现蛛丝马迹。他就尾随父亲到了一个墓园,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自己亲生父母的照片。   父亲坐在亲生父母的墓碑前,烧着一封封写满他成长历程的书信,泪水纵横。   后来,冷月长大了,他开始彻查此事,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冷家的儿子,而是养子。   “你都知道了?”冷父不可置信。   “都知道了!”冷月趴在父亲腿间,呜咽着说道:“爸,你放心,哥哥不在了,还有我,还有花花,我们都会孝敬你和妈的,你放心,我不姓余,我永远姓冷,我叫冷月,是您的儿子……”   “小月……”   父子俩抱头痛哭。呜呜的哭声,让站在门外的梨花也无声淌下泪水。   哭泣一阵过后,就听冷父劝道:“小月,回来吧……”   “爸,我想替大哥再干几年,虽不能做到天下无谍,可我想尽力,让大哥的心愿更圆满一些……”   冷父拉着儿子的手,“那回来,到安全厅任副厅长,好不好?你一人能,不算能,你得把自己的经验教授给其他同事,让他们各个都能,这样,这个集体才有活力,是不是?常务副厅长这个位置,正好能发挥你的特长,你可以到各市去指导工作,不是更好吗?”   “爸……容我想想好吗?”   “那你就考虑考虑!”冷父慈爱地摸着儿子的头,百感交集。   梨花耳朵紧贴着门板,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她仿佛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役,紧张过后,后背有些湿漉。原来,冷月果真如她猜测的那样,除了开公司,还做着别的工作。也许,开公司才是副业。可是,让她无比震惊的是,冷月竟然不是冷家的人?不是婆婆的亲生儿子?这个消息不要说是婆婆了,就是她,一时间都难以接受。这其中的离奇曲折,这其中的苦涩滋味儿,一时间,她难以消化。   抹了一把眼泪,心想,还是快闪吧!这个大秘密会永远烂在她心底,尤其不能让婆婆知道。婆婆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若是得知自己辛苦养育多年的儿子不是亲生的,会是如何表情!   梨花转身!   “妈——”喊完,赶紧捂住嘴巴。糟了,糟了!婆婆站在身后多长时间?她怎么不知道?   冷母怔怔地站在那里 ,眼里有泪水在流淌。   与此同时,书房的门被“刷”地一声拉开。   “妈——”冷月最先奔到冷母身边。   “静儿——”冷父也追了出来。第一次,在儿女面前,他揽住老伴儿的肩,“走,到书房里谈……”   “冷建国——”冷母杏眼圆睁,胸膛起伏不定,一看就生气不浅,她瞪着他,“你还有多少秘密?说,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说……”   也不顾有小辈在场,她疯了一样捶打着他胸,“冷建国,你这个大骗子!你说,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说——你说——”   “静儿——静儿——”冷父抱着老伴儿,拖进书房,轻声哄着,“静儿,小声些,楼下有警卫员……”   见冷月和梨花迟疑地站在门外,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二人也进来,事情已经如此,那只好摆在桌面上说开了为好。   书房里,气氛有些紧张。   冷父一直攥着老伴儿的手,没撒开。   梨花偷眼瞟着公公婆婆,她这可是第一次见公公对婆婆如此紧张。   婆婆呢,想挣脱开,试了几次无果,也就放弃。可自由的那只手,不停地抹着眼泪。   对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冷家发生这么大惊天动地的事,梨花有吃惊,但没婆婆那么激烈的反应。冷月的身份她早就怀疑了,只不过是从公公嘴里得到证实。而冷月的身世,她并不怎么关心。无论他是省委书记的儿子还是普通百姓的儿子,对她来说,没什么差别。她爱的是冷月这个人,与他身份无关。即使他是个叫花子,她也跟着。   切,她怎么这么没出息?她和他已经离婚了,干嘛还想这些有的没的?老冷家就是天翻地覆,与她何干?   梨花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坐直了身子,听冷父开训。   “花花,你都知道了什么?”冷父严厉地瞅着她,让她心脏砰砰乱跳。   冷月轻轻握了一下她 ,她才真神归位。   “爸,我是迫不得已才偷听的……”梨花摆出一副痛定思痛的诚意,嘟囔着道:“我与冷月离婚,就是因为他太忙,不关心我,还冲我发脾气……后来我发现他真的很忙,有时候,接电话还背着我,他会摆弄枪,身手不凡,我就更加怀疑他身份,我怀疑他是安全局的,我就想证实,所以,我才偷听。不过,他不是冷家儿子的事,我刚刚知道……我不是故意听到的……”   “他真的不是冷家的儿子,你怎么办?”冷父语气缓和下来。   “不是更好,谁愿意当——”高干子弟?压力怪大的!   手上再次传来冷月的轻握,梨花急忙改口,“谁愿意当高干子弟谁当,我不愿意,怪累的。不过,当爸爸妈妈的儿媳,我觉得是我修来的福气,我受伤,爸爸亲自派人来给我治疗,在紧急关头,妈妈提出来先保住我,这一切都让我很感动……”   冷父脸色越发温和下来。   冷母眼泪也止住了。   冷月脸上也紧绷的线条也放松下来,这丫头,拍马屁功夫见长啊!   “既然愿意当冷家儿媳,那就赶紧把复婚手续办了!”冷父可不忘记他一直惦记的事。   “爸——”梨花再次叫出声。这老爷子,怎么这么会钻空子呢!   她想开口拒绝,冷月又握了她一下,她只好轻声说道:“那好吧!”说完 大结局 ...   ,就低着头,一副乖宝宝模样。   于是,冷父转向冷母,满怀歉意说道:“静儿,小月的身世,是我有错在先!”   一提起这些,冷母情绪又激动起来:“冷建国,你以为只有你智商高吗?孩子是不是我自己的,我会不知道?我告诉你,小月三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我儿子了,我不想揭穿你,我想给你留面子,可是你呢?你骗了我一次,竟然还骗我第二次?小月明明是个商人,可你却让他到安全局工作,却没透露给半年点儿口风。我们家已经有一个牺牲了,难道,你还要再来一个吗?是不是因为小月不是你亲生儿子,你就不心疼他?你不心疼,我心疼,我不会让他再干下去,明天,我就把他调出来!”   越说越激动,冷母站起来,哭着,指着冷父的鼻子,一字一句道:“冷建国,我郑重的告诉你,我、要、离、婚!”竟然骗了她两次,这口气,她咽不下。她不是不通情达理,她也知道他们有些保密的规矩,可是至少也要给她一个暗示或是提醒吧?她这个当妈的竟然被瞒在鼓里好多年。而骗她的竟然是她同床共枕多半辈子的丈夫!哼,这口气,她咽不下!   “妈——”冷月和梨花异口同声喊出来。这可糟了,老爸老妈恩恩爱爱过了一辈子,竟然为了这事离婚,这可闹大扯了!   冷月拉着老妈的说,急急解释道:“妈,是我主动要做这项工作的,妈,我不想大哥就那么牺牲,尸骨无存,我想替大哥报仇,我才主动要求的,妈,与爸无关!”提起逝去的冷阳,屋里安静下来,悲伤的气氛笼罩期间。   “爸妈……”梨花也开口,把车祸那天的梦说了出来:“我梦见大哥了,是他把我从鬼门关送回来的……”于是,她把梦境里的一切又详细描述了一遍,听起来竟如真的一样。   书房里的火药味儿渐渐淡下去,随着而来的是对冷阳的怀念。   梨花暗自嘘了一口气,战争没打起来,真的很好。不过,第一次见婆婆发脾气,她觉得很好玩儿。更有意思的是,公公被婆婆轰了外焦里嫩,更是有意思。   引燃的炸弹,因为花花的梦而被浇灭,于是,各回个屋。   “我到婴儿房陪孩子们睡……”冷母说了一句,就红着眼出了去。   梨花看看公公不好的脸色,心里暗想,看来,老爷子要有一场硬仗打了!不过,公公是怎样哄婆婆的?她很好奇哦!是不是也像冷月一样,一口一个“宝贝儿”的,又是亲,又是咬的?看来,公公那张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冷脸,只因婆婆才能有波动喽!   嘻嘻,有好戏看了!   看着她骨碌碌乱转的眼,就觉察到她又有什么鬼想法了。拉着梨花出了书房,冷阳轻斥她:“唯恐天下不乱!”   梨花嘻嘻笑着不语。   第二日,是周六。梨花早起,帮着厨师忙活做早餐。然后,准备回房间给孩子喂奶。路过婴儿房时,敲了敲门,提醒婆婆可以起床了。没一会儿,婴儿房的门被打开,走出来的不是婆婆,竟是公公!可能以为花花已经走了,他竟然还穿着睡衣。又过了一会儿,婆婆也穿着睡衣出来,二人一前一后回了自己卧室。   梨花猫在楼梯处,看着这一幕,捂着嘴巴一个劲儿地偷笑。   突然,一直长臂拦在她腰间,一把扛起她,就上楼。   梨花吓得差点大叫出声,当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时,她拍打着他的后背,小声道:“冷月,放下我……”   “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干这种偷听的事!”冷月扛着她回到自己卧室,一把把她甩在床上,高大的身子也随着扑下来,“有偷听的时间,伺候伺候我吧!”   说着,魔爪就撩起她衣襟,从下摆伸了进去,一路势不可挡,爬上她的胸,急切地揉捏着。   梨花推着他的脑袋,“起来,孩子们都饿了!”   “我也饿了,怎么办?”他都忍了几个月了,实在是忍无可忍,尤其是花花正在哺乳期,丰满的胸部让冷月馋得心旌摇曳,心猿意马,心不在焉。   揉捏了一会儿,听花花发出嘤嘤咛咛的声音,更加刺激了他,把衣襟直接推高,头就埋了进去,叼着一颗草莓开始撕扯吸吮。   随着他狂野的拨弄,开始有一股股甜美的奶汁流进口中,冷月照单全收,吮了几大口,咽进肚子里,还吧嗒吧嗒嘴巴,不满足的样子。   “冷月,别吃了,孩子们还没吃呢!”虽然被冷月撩拨得意乱情迷,梨花还是没忘了孩子们。那些奶水可是孩子们的早餐呢。   像是感觉到了床上的动静,摇篮里的两个小宝宝都睁开眼,吮着手指,依依呀呀的叫起来。幸亏昨天临睡前把孩子们抱回来啦,不然,就当公公和婆婆的电灯泡了。   冷月不得不停下来,有些不甘地看着两个小家伙,抱起其中一个,递给梨花,怨念地说道:“这两个小兔崽子,跟老子抢福利了!”说着,还贪婪地看着梨花滴着奶水的前胸,在梨花的瞪视下,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抱起另外一个宝宝轻哄着。   早饭后,梨花上网,翻看着有关讯息,然后,唤冷月过来,指着显示器问道:“这几个学校,哪个好些?”   “干嘛?”冷月不解,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问道:“想考研究生?”   梨花点点头:“想考个在省城的,离家近,还能照顾宝宝和长辈们……”   “那以后呢?还回F市吗?”对于梨花的决定,冷月颇感意外。   “毕业再说吧!最近,我也想了许多。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爸和妈也希望我们都在身边,你喜欢你的事业,那,我就适当做些让步吧,希望我的牺牲,能换回爸和妈对你的支持!”   “花花……”冷月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抱着梨花的肩,将脸埋在她颈窝好半晌,不说话。   “怎么感动的哭了?”梨花调笑着,反手揉着他的头。   “花花,我对你说过吗?”   “什么?”   “我爱你?”   梨花摇头,故意板着脸,苦大仇深回道:“我记得你曾经说我是老黄瓜,老玉米,老茄子,市场上到处都是,一抓一大把!”   “花花——”冷月打断她,一把抱起她,小心翼翼放到床上,俯身,额头抵着她额头,深情地凝视着她,“我为我所说过的话道歉!”   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梨花掐着他耳朵拽了几下,笑道:“不用道歉,我这个老黄瓜,这辈子只有仰仗你了,所以,冷二少爷,以后,求您赏小女子一口饭吃。你可以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小女子别无所求,只求二少您赏口饭吃!”   梨花说得一本正经,可怜兮兮,就像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弃妇,不看表情,单听声音,简直让人声泪俱下,同情心泛滥。   可惜,冷月离她很近,他们四目相对,他把她眼里的笑意和狡黠看得一清二楚。   “你个小妖精!”冷月一下子压在她身上,欲开始一番掠夺。   看看身边的摇篮,空空如也,婆婆吃过饭就把孩子抱去婴儿房了。抬头看了看卧室的门,虚掩着,梨花急忙喊停。   “让爸和妈听见不好!”梨花硬是把已经饥渴得红了眼的冷月从自己身上推开。   冷月还是将头埋在她胸前,有些郁闷地问道:“花花,我们爱爱可以吧?”   “爸妈听见怎么办?”以前,他们都在自己的小窝里,怎么折腾度没事,如今,在长辈眼皮子地下,怎么也得收敛点儿。   冷月胯间那个坚硬火热的东西顶得梨花大腿根儿发麻,可怜的娃呀!   喘着粗气的冷月突然抬起头来,拉起花花就走。   边下楼,还不忘喊道:“妈,爸,我和花花去书店买书啊,她要考研究生……”   看他一副猴急的样子,梨花以为真的是带着她去买书呢。   当车子与书店背道而驰时,梨花才意识到不妥。等她明白过来时,车子已经在一片新开发的住宅区停下来。   把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好,冷月拉着花花的手进了电梯,便兽性大发,抱着她再也不撒开。   电梯在十六楼停下来,这里一个楼层只有一户,所以,拥着梨花走出电梯,靠着走廊的墙,冷月便暴露出本来面目。   熟悉的男人气息将梨花包裹在其中,她不忘问一句,“妈的房子装修好了?”   “好了!”冷月声音有些含混不清,他流连在她性感精致的锁骨上,使劲儿吮着。   原来,这里不是别处,这是梨花妈妈的新家。   梨花生产后,黎母考虑到要照顾外孙子和外孙女,于是,同老伴儿商量,在省城买了所房子,每个单元,每层只有一家住户,还有电梯,这一直是黎母期望的。   房子离冷家很近,房子买下后,梨花坐月子时,冷月负责找人装修。   “宝贝儿,想死我了!”冷月眼睛都红了,就像是饥渴了多少天的狼,见到猎物后,两眼冒着绿光,恨不得将梨花撕碎了,吃进肚子里。   他的亲吻抚摸,挑起梨花沉睡已久的□之弦,她抱着冷月的脖子,像只小猫儿,终于找到主人,不停地发出叫声。   像是心有默契一样,走廊里,二人疯狂的撕扯着彼此的衣物。眨眼间,外罩,内衣,胸罩,洒落一地。冷月抬起梨花的腿,让她缠住自己的劲腰,他一手托着梨花粉嫩的臀瓣儿,一手掏出钥匙,打开早已经装修好没人入住的房子,一路上,二人都急不可耐,来不及道卧室,就双双倒在地板上。   “哥……哥……慢点儿……轻点儿……坏蛋,轻点儿……”梨花十指深深陷进冷月的脊背,随着冷月劲腰的挺进,梨花忍不住喊叫起来。   “宝贝儿,不要忍,哥哥愿意听你叫……”说着,还不忘撩拨她身上的敏感之处,梨花喊叫更加大声起来。   喊叫声,喘息声,羞人的撞击声,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   再次回到冷家,已经是下午。   冷母见二人空着手回来,问道:“书呢?”   梨花脸蛋儿一下子就红透了,想起刚才和冷月所作之事,恨不得钻进地下。她不敢开口说话,她嗓子都哑了。   冷月干咳了一声,面不改色回道:“没有合适的,明天再去!”   梨花恨不得踹冷月一脚,总那这个借口出门,会引起怀疑的。   果然,久经风雨的冷母先是把目光落在儿子脸上,发现儿子一侧的脸颊上有几道不清晰的划痕,像是指尖儿划出来的。又看了梨花几眼,发现梨花脖子上有几处淤青,一块一块,片量不大,却很难让人忽视。   瞬间,冷母就明白了。   扔下一句:“明天赶紧把复婚手续办了!”转身上楼哄孙子和孙女去了。   “是,老妈!”冷月站得笔直,行了个礼,然后拉着红晕满脸的梨花上楼。   进屋、锁门,一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冷月一弯腰抱起梨花放在沙发上。梨花莫名其妙,不知冷月又要耍什么。   就见冷月扑通一声,单膝跪在梨花面前,无比忏悔地说道:“花花,我做错了一件事!”   梨花惊得一下子蹦起来。冷月眼疾手快,一把又将她按下,“花花,求你原谅!”“啥事?”第一个涌进梨花脑子的就是,他不是在外边有了私生子,要领回来让她给养吧?打死她,她也不干!   “啥事?起来说!”梨花不动声色,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她就一下子把他拍死在萌芽之中。   “不起来,你要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冷月把玩着梨花的手指,一根儿一根儿数着,还放进嘴里轻咬起来。   见他放浪不正经的样子,梨花忐忑的心归附原位。然后,自己都觉得好笑,她怎么会想到冷月在外会有私生子呢?也许是做了母亲后,什么事都以儿女为重的缘故吧!果真是不养儿不知父母心呐!   估计他也没啥原则性的问题,不然,还这么悠闲地把她手指当鸡爪啃?   “起来!”想着,一把拉起冷月。   冷月根本也没打算常长跪不起,顺着梨花的手劲儿起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顺势抱起梨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啥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梨花揪着他鼻尖威胁。   冷月坐直身子,开口道:“花花,我早就把复婚手续办了!”   什么?   “啊——”梨花纤细的手指扣住冷月的脖子,狠狠掐下去,咬牙切齿问道,“你怎么瞒着我?什么时候的事?”   冷月表现处十分诚恳的样子,脸色憋得通红,上不来气,还是坚持坦白,含混不清道:“你坐月子的时候……”   “冷月——”梨花掐着冷月的脖子不撒开,一拉,冷月就滚下沙发,躺在地上。梨花像是一头被惹毛了的小狮子,一个翻身就骑在冷月身上,十指攥成拳头不惜余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砰砰的声音在卧室里回响,冷月也不还手,只是不停喊着,“花花饶命,花花饶命!”   “饶命?今天,不把你打残了,绝不会住手!复婚这种事,应该由我先提出来,你干嘛私自办了?我不高兴!我不高兴,我就揍你!我自尊心受伤了!”   “花花……花花……别打了,再打就真残废了……”   冷月笑着,一个翻身,将梨花压□下,接下来的战争就温馨甜蜜了许多。   没过多久,二人就从地上转战到床上,冷月的哄劝声,道歉声,花花的嘤咛声,交织成一曲荡漾着爱意的歌。   冷母悄悄替二人掩上房门,长吁一口气,老天啊,这对冤家终于和好了。   不行,她得赶紧到书房,去跟老伴儿做汇报。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她家又该添人进口了!      番外   《抓周》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一年过去了。   冷思黎和黎思冷的一周岁生日马上到了。   孩子的奶奶和姥姥决定低调地给孩子举行一个抓周仪式。这不,对两个晃晃悠悠蹒跚学步的小家伙,二人可是宝贝着呢。为了照顾他们,黎母和冷母连保姆都没请,过半百的人了,体力大不如从前,可说起照顾两个宝贝,却乐此不疲。    大结局 ...   饭菜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上班的人回来,看着孩子们抓周,然后,就吃晚饭了。   最先回来的是梨花,她考上了研究生,今天,因为帮着导师忙一个课题,所以,回来晚些。   重新回到校园,梨花倍感亲切,人更年轻精神了,就连装束也变了。如瀑的长发高高束起,吊成马尾辫,服装也从原来的时尚回归休闲随意,与那些在校大学生比起来,更像学生,很少有人能猜到,青春洋溢的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妈……妈……”两个小家伙本来在奶奶的姥姥怀里待得很安分,见梨花换鞋进了客厅,小家伙们开始挣扎起来,蹬着四肢就要下地。   二人只好把小宝贝放下,小家伙呵呵地笑着,嘴里喊着妈妈,扶着沙发的边缘,慢腾腾地往梨花身边移动。   梨花笑着,停住脚步,蹲□子,在那里不动,冲着孩子们张开双臂。   小家伙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妈妈是要抱他们,于是,哥哥冷思黎发现,扶着沙发走路很慢,他索性撒开沙发,一屁股坐在地上,跌了一个大大的屁股蹲,疼得他呲牙裂嘴,想哭,可见妈妈在不远处等着他,正冲着他笑,他忍住眼泪,手脚并用,蹭蹭在地毯上爬了起来。   爬行速度果真比走路快很多。妹妹黎思冷见哥哥的方法很有效,她也效仿着,坐在地上,开始爬向妈妈。   两个小家伙都不示弱,你追我赶,等爬到梨花身边时,已经小脸通红,气喘嘘嘘。   “妈……妈……”冷思黎最先爬到妈妈脚下,小手拽着梨花的裤脚就要站起来。   黎思冷落后几步,见哥哥先到了妈妈身边,妈妈正冲着哥哥笑,她不干了,受了冷落,很委屈地一撇嘴,哭了起来。   听见妹妹哭声,冷思黎撒开抓住妈妈裤脚的手,调转小屁股回头,哼哧哼哧地爬回去,很快,据爬到妹妹身边,小脑袋与妹妹的顶在一起,胖乎乎的小手,拉着妹妹的小手往前拽。   梨花看着一双儿女的互动,微笑点头。   两个小家伙再次爬到妈妈身边,真的很累了,一个人扶着梨花一条腿站起来,靠在妈妈怀里,一个劲儿唤着“妈妈”。   “乖儿子,真懂事!”梨花在儿子粉嫩的面颊上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女儿的下脸蛋儿,说道:“乖女儿也很勇敢……”   两个小家伙得到肯定,顿时手舞足蹈起来,抱着梨花的脖子,妈妈地喊着,还不停在怀里扭来扭去。   “妈,我抱他们上楼喂奶去!”虽然已经一周岁了,可两个妈妈说,孩子多吃母乳,健康聪明。梨花觉得,老人的经验定有一些道理,所以,到了现在,也没给孩子断奶。她已经养成习惯,早晨临上学前,给孩子们喂一顿,中午回来吃午饭的时候,再喂一顿。孩子虽是早产,但从出生到现在,连一次感冒也没得过,这让梨花很欣慰。   晚上六点多种的时候,黎父到了。七点多种,冷父也回来了。   回来最晚的是冷月,看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冷母还是禁不住抱怨:“当了厅长,怎么比原来还忙了?”   “妈,是副厅长!”冷月尾随老妈进了厨房,洗了洗手,纠正道。   臭小子,还越来越认真了,副厅长,实际上不是正厅级待遇嘛,至于这么较真儿吗?   “妈,花花和孩子呢?”冷月回来就没发现那娘仨身影,忍不住问。   “楼上喂奶呢!”   “哦,我上去看看……”说着,冷月就大步流星上楼。   “叫她快下来,还得抓周呢!”   “好……”冷月回答得同时,人已经上楼楼梯,脚步急切。两天没看到老婆儿女了,怪想的。   梨花把孩子们喂饱,两个小家伙就睡了。她也累了一天,想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她也躺着,睡了过去。   睡得正香甜呢,就感觉胸前有什么在拱啊拱的,她本能的想推开,手却抱住了冷月的头。   梨花睁开眼吗,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冷月头埋在梨花胸前,腻腻歪歪地吸吮着揉捏着。   梨花没忍住嘤咛一声,“一身的土,快去换身衣服……”   “嫌我脏了?老婆,我是出差,在外边,没人照顾,当然要邋遢了……”   “先去洗个澡,下去吃饭!”梨花想起身,冷月摁着她,不让她动,嘴巴转移阵地,堵住梨花的嘴巴就开始啃起来。   “我肚子不饿,其他地方饿了,不想吃饭,想吃你!”   “去,没正经的!”梨花推开他,将衣服扣子系好,理理头发,推开他,“快点儿,还要抓周呢!”   冷月恋恋不舍离开梨花,进了浴室洗漱。   两孩子被冷月给折腾醒来,梨花就抱着他们下楼。   楼下客厅的地毯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玩具,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算盘印章,汽车电脑,女红胭脂,各式各样,一应俱全。   冷月很快下楼,几个大人就围着两个孩子,看他们坐在地毯上,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与大人们小眼瞪大眼。   “乖孙子,乖孙女,看,这么多东西,喜欢啥,拿一个,给奶奶,来,拿一个给奶奶送来……”冷母逗着孩子们。   孩子虽然不会说话,但却能听得懂。两双亮晶晶的小眼睛骨碌碌在地上乱转,看着一地的玩具,有些眼花缭乱。   大人们屏息以待,看孩子们能抓住啥。虽然一切都是迷信 ,但孩子过生日,就是图个乐呵。   两个孩子在地毯上坐着,眼睛在玩具里留恋起来。看着干兴趣的东西,就爬过去,摆弄一会儿,没什么长劲儿。大人们看两个小家伙不慌不忙,他们可累够呛。   举这样,等了半个多小时,小家伙们终于出手了。就见冷思黎在一堆小山似的玩具中,翻腾出一把玩具枪来,翻来覆去地摆弄着,爱不释手。而黎思冷呢,则更让大人们跌破眼镜,她竟然翻出一把刀来,攥在手里,嘻嘻笑着,然后,拿着玩具刀就爬向梨花,还“妈妈”地叫着,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刀子。   冷母一看,心凉了半截。这难道是女承母业?还有那个不争气的孙子也是,怎么就随了他爸爸,也玩起枪来?   心有不甘,她哄道:“乖孙女,刀子危险,扔了,咱换个别的好不好?看,那把剪刀多好?也是刀子,去,把这个扔了,把剪刀给奶奶取来,还孙女,听话……”   黎思冷像是很固执,她攥着玩具刀不撒手,倚在妈妈怀里,扭着小屁股,吭吭唧唧,就是不妥协。   梨花怕扔婆婆生气,就软言哄道:“乖女儿,去,让奶奶抱抱……”没准,爬到婆婆的半路上,就会把那把玩具刀扔了,换了别的呢!   黎思冷很听话,蹲□子,蹭蹭几下,就爬到冷母身边扶着茶几站起来,嘻嘻笑着挥舞着手里的玩具刀,递给冷母。   冷母满头黑线。   小孩子很会看脸色的,她见奶奶不高兴了,就紧张地回头,看向自己妈妈,粉红的小嘴儿撇了撇,就要哭。   “乖女儿很勇敢……”梨花鼓励她。   于是,小家伙瘪着嘴,又看着奶奶,小手固执地举着,奶声奶气道:“奶奶……给……”   一副你不接,我就举着的架势。   冷母不忍心看着孙女委屈的样子,还有那亮晶晶眼里的水光让她心疼,于是,接过来玩具刀,把孙女抱在怀里,心里感叹,这孩子怎么跟梨花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咳,要知道他们一个抓枪,一个抓刀,她还不如不举行这个抓住仪式呢!   转念又一想,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   梨花原来不也是一直张罗着干法医吗?可现在,受到儿子的感化,不也做出了让步吗?   没准,这个孙女以后也能遇到一个能让她改变的男人呢!   顺其自然吧,她老喽,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过,冷母心里还是禁不住暗想着,以后,在孙女面前,绝对不能摆弄刀子,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她就把喜欢刀子这码子事给忘了呢!   冷母揉了揉额头,琢磨着,下一步,她的任务就是,怎么能劝说梨花再生一胎,让家里热闹热闹!   梨花正巧对上婆婆忽忽悠悠飘过来的目光,直感觉后背冒凉风,心想,这老太太是不是有有什么“阴谋诡计”了?晚上得跟冷月商量对策才是!怎么能让冷月站在自己一边呢?看来,今晚她得主动诱惑他才行!      虽然,冷月也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是,有一点却让梨花心悦诚服,那就是冷月说话从来都言而有信。无论是在他醉酒微醺时,还是抵死缠绵时,只要他答应的事,从来都不反悔。   用冷月自己是话说,就是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就是钉。梨花决定,今晚,先诱惑他,在他意乱情迷的时候,她再把婆婆今晚的异动告诉他,让他与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      心里有了数,梨花就笑着招呼大家到餐厅吃饭。   瞧这一家子,乐呵事在后边呢!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文,磕磕绊绊,这篇终于写完了。谢谢各位亲们不离不弃的支持,某遥再次深鞠一躬。 祝愿所有一直追随本文的朋友们,工作顺利,合家欢乐,出门见喜,低头捡钱! -------------------------------- 本文由八零电子书下载网(www.txt80.com)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