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txt80.com--【xiuan0】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贪狼/出版名:最美不过初相见   作者:棋子和松子 【文案】 贪狼:既贪且狼 属水木,北斗第一星,化桃花杀,主祸福。配癸甲干,取象为伤官,司胆经,主欲望。 多言语,善表演,表情丰富。 贪狼,属水木,北斗第一星,化桃花杀,主祸福。配癸甲干,取象为伤官,司胆经,主欲望。验证点:多言语,善表演,表情丰富 他们说命坐贪狼的人往往欲望极强,贪多、贪新、贪欢、贪享乐,喜爱掌控权力,行为豪放不羁,正所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即便结局已经注定,我依然要在你心上刻下我的名字,永远不许你忘记。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岩妍,高嵩 ┃ 配角: ┃ 其它: 购书地址:http://product.dangdang.com/product.aspx?product_id=22782589 ================== ☆、楔子   今天是我今年的第二十八次相亲,充分贯彻奶奶的指示,衣着得体,不该露的该露的都不露,从脖子到脚腕包裹的密不透风。   出门的时候,遇到刚从外面回来的晓迪,他指指窗外那如火骄阳,对我伸出大拇指。   男方很好,科研人士,海外求学多年后回国工作,目前是某研究单位的骨干人员,性格特好,长相也秀气,总之什么都好,绝对的好丈夫人选。   他想找个贤妻,可我空有贤妻的皮,一身反骨。   而我本来就不想找,谁都不想找。   大家心知肚明,彼此不合适,敷衍两句,草草结束无聊的晚餐。   一同出了餐厅的门,他礼貌的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他微笑同我告别后离开。   我不着急走,想起回家要被老太太刑审就头疼,点了根烟,仔细琢磨今天这事要怎么跟她老人家交代。   我28岁,属猪,用老一辈的眼光看,我充分体现了猪的特性,好吃懒做嗜睡,另外我是个在读女博士,被誉为第三类人种的女博士。。   家里很着急,可我不急,我工作稳定,有房有车有朋友,还一宝贝闺女在家陪我玩,男人要来干嘛?自己给自己添堵么不是。   有人从我面前走过,顿了一下,回头看我。   瞄了眼,眼熟,身边那个妞挺漂亮。   没再看他,喷出口烟,目视远方,深沉的一塌糊涂。   这世上没眼力见的人太多,高嵩绝对是其中的翘楚,他走过来,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的说:“裴岩妍,好久不见。”   躲不过去了。   我眨眨眼睛,详装惊讶:“是你啊,高嵩,真的好久没见了。”   我自己都被我的热情感动了,嘴裂得那么大,眼睛都笑弯成一条弧线,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来心里想的话,那就是“赶紧滚吧,有多远滚多远。高嵩身边的女人很有分寸先行进门。他问我手机号码多少?   我说:“刚换了号码,没记住。”说的特实在。   “没关系,你打给我,号码是XXXXXX。” 他报出电话,还1380的呢,果然是少爷。   多年的历练使我瞎话张嘴就来,我理直气壮的说:“没带电话。”   他指指我鼓起的裤子口袋:“裴岩妍,你这样有意思么?”   我也收起假笑:“你这样有意思么?”   实在不想跟他有牵扯,何必呢,那么多年了不联系,现在装什么啊。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懒得再理他,径自离开。   越想越觉得好笑,忍不住回头看,人早不在了,跟那会儿一样,那时候的我扒着后窗使劲看,满心期盼他能追两步,哪怕叫我一声我都能跳车回去,可他没叫,转身就走,我的心争先恐后噼里啪啦的往地上砸,变烟化灰,熏得我涕泪横流。   司机跟我说,后面有车跟踪,他特兴奋的问:“小两口吵架了?”   要是平时,肯定跟他逗逗嘴,可今天,没那心情。   车开到小区门口,我跟门卫交代说:“后头有个流氓,跟我好久了,能不能帮帮忙?”   门卫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脸正气:“请您放心,交给我们来处理。”   我肯定我嘴角已经咧到耳根,笑的那叫个畅快,叫你丫长得像涉黑的。   至今仍深刻的记得第一次见高嵩时的情景,想忘都难。   那年我初二,13岁,首次见到活的流氓。   “嘿,哥们儿。”   哥们儿?不是叫我,我继续爬我的墙。   “就你这身板,还翻墙?”有人在我的臀部上托了把,送我攀上墙头,口气不屑。   被人吃了豆腐,还被当成男人,就算我没发育,头大,身长,酷似豆芽菜,也不能这么恶心人啊。   我稳住身体,坐下来,气急败坏的回头怒吼:“流氓啊。。。你。。。”   最后个你字,是气音。   流氓,真是流氓。   一米七,金黄头发,小分头,衬衫垮垮的塞在牛仔裤里,不是流氓还能是郭富城?   “你也是这学校的?”他利索的撑上墙,坐在我身边,晃着着腿问:“这学校还有学生会翻墙?真是奇了。”   我感到腿在哆嗦,强装镇定,把书包递给他。   既然无色可劫,又没有傍身的无影脚,铁砂掌,只能选择交钱不打。   “干嘛?叫我帮你拿?这样,我先下去,然后接你,敢上不敢跳,真怂!”他跳下墙,大粗胳膊一伸,华丽丽的肌肉块块,生物老师教过,那叫肱二头肌。   我咬牙闭眼,快速下落,当然,不是他站的那边,而是反方向,   疼啊,屁股疼,脚腕更疼,站都站不起来。   我错了,一开始我就错了,如果昨晚不熬夜看漫画,就不会感冒,如果我不感冒,老师就不会叫我不上课间操去医务室,如果不是去医务室的路上产生翻墙出校买漫画的邪恶想法就不会遇见流氓,如今被吃了豆腐,还是被当成男人吃的豆腐,鼓足勇气逃脱了坏人的魔爪,却崴了脚,这下不去医务室都不成,兜兜转转回到原点,我直接去医务室不就没事了吗?   “你傻呀,怎么又回来了?”流氓大哥也跟着翻回来,蹲在我前面看了半天,恍然大悟:“你是女的?”   无语凝咽。   后来他背着我去了医务室,再后来他作为插班生进入我所在的班级,再再后来我俩成了同桌,这一同就是一年半。   高嵩:   她的车子开进一个小区,进门的时候她探出头跟门卫说了句什么,门卫朝我这方向看看,跟她点点头,我知道这女人又犯坏水,她用来整我的来去就那么几个小伎俩,叫司机掉头,开到附近一个街口,我下车,徒步走回那个小区,等了5分钟,她坐的那辆车空车返回,我伸手拦住,坐了进去。   “这谁的卡啊。”晃着自己的信用卡,我装强作势的问   “哎呦,肯定是刚才那姑娘的落的,还好咱没开多远,先生,要不咱送一趟?给她们楼下保安就成,那保安跟那姑娘好像挺熟。”   正合我意。   保安看了名字,摇摇头:“她不姓这个。高高?这名真怪!”   司机急了:“我这刚出车,她第一个坐。”   “要不你问问她,没准是她家人的。”我跟着起哄。   “我问问。”保安用对讲查问她家门号,随后按了门禁。   1701,我暗自记下。   有人回应,是个男人,我听见裴岩妍的尖叫:“把拖鞋还给妈妈。”   不自觉的一攥拳,信用卡被掰断,随便扔在地上,我掏出警官证出示给保安,压低了声音说:“请你配合。” ☆、早早相恋 ☆、拉手   裴岩妍:   14岁那年,我参加中考,陪在我身边的是爷爷和奶奶,所有的人都说妍妍最不怵的就是考试,成绩多好啊。他们不知道,其实我最讨厌考试,但我喜欢被重视的感觉,对于学生来说,成绩代表了地位,地位代表了被重视的程度。   毕业典礼的前两天,晓迪找我,说要提前帮我预习高中英语,其实就是我帮他写英语作业,代价是最新的游戏卡。他永远有最新的游戏和玩具,而我只有好成绩和大把的没处花的银子。   我拼了小命奋笔疾书,他趴在一旁静静的看我。   气氛诡异。   在我的逼问下,他说出了从他爹妈那里听来的消息,我的父母要离婚了,正在办手续。   离婚,对于一个处在青春期的孩子来说是个什么概念?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俩跟一般的家长不一样,自我懂事起,从未和他们一起出去玩过,他们总是各自来爷爷奶奶家看我,即便遇到,也不怎么说话。   晓迪的父母,还有很多同学的父母,都不是这样。其实我的要求不高,只希望能跟所有人一样有个完整的家,在家长会的时候,考试的时候身边是父母而不是保姆。   现在这个梦想被彻底粉碎,里子面子都没了,他们要离婚,连概念上的家都将不复存在,我觉得莫名的恐惧,成绩好有什么用?乖乖听话有什么用?我到底在他们眼里算什么?   晓迪喊人的声音惊醒了我,我低下头,看见自己右手手腕上鲜血不断涌出,左手拿着的裁纸刀,我妈送的,刀柄是带着裂纹的牛骨。   随手找了块毛巾盖住手腕,不顾陈晓迪的喊叫,冲出大门,身后有人追我,不停的唤我的名字,我不想回头,我怕死,受伤了当然要去医院。   有人把我抱上车,我挣扎,保姆哭着哄我,求我,四周人声嘈杂,我意识混乱,只记得皮肉被缝合时的刺痛,那份疼,令我终身难忘。   妈妈赶到时,我正在输液,她撵走了屋里所有的人,怒视我。   我不怕她,她生了我,却一年到头不在我身边,我叫她妈妈,想尽办法讨她欢心,可她还是不要我。   她抽了我一耳光,我没觉得疼,她却泪流满面,哭的那叫个狼狈,她说:“裴岩妍,你为了我和你爸离婚就自杀?你活着是为了我们?”   待她走后,我反复思考,我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父母?为了爷爷奶奶?还是为自己?   那年我只有14岁,中考成绩全区第一,经历了白刃割腕,浴血在大马路上狂奔,被不打麻药直接缝了11针后,明白了个道理,与其努力求别人爱,不如自己爱自己多点。   毕业典礼那天,很热,所有人都对我行注目礼,他们不知道我犯什么病,抽什么疯,大热天的天还穿着长袖外套,我抱着椅子走去cao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直到高嵩走到我旁边,拎起我的椅子。   我不想麻烦他,可我真的没了力气,手腕很疼,伤口似乎被挣裂开,我对他说谢谢,他看看我的手腕,半天才说:“你以后少看点琼瑶吧,不就是他不理你么?至于吗?”   所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代表人物,非高嵩兄莫属。   那天的毕业典礼,校长很高兴,老师很高兴,同学很高兴,坐在孩子身边的家长也很高兴,可这一切都和我无关,我身边的只有高嵩,他也是一个人,没有家长的陪同,孤零零的,同我坐在一起。   我问他:“你爹妈呢?”   “忙!”说这话的时候,他表情很酷,瘪着嘴巴,传说中的二头肌微微颤抖。   后来他把手伸进我的袖口,手心包住我握拳的左手,我意思意思的矜持了一把,没拒绝,同是天涯沦落人,有点热乎气可千万不能浪费。   高嵩:   我妈告诉我她有个重要的会议,无法出席我的初中毕业典礼。我爸,或者说我不能叫爸的爸,因为无法公开承认我是他的儿子,所以更不能出现。   在我身边的是裴岩妍,快两年的同桌,我挺喜欢她,尽管她没胸,身材很干瘪,每次看见我就跟见了流氓一样,可我还是很喜欢她,她笑起来很好看,弯弯的眼睛,有点像那个酒井法子,每次考试排名出来,她总是第一,我就纳闷了,她小说漫画没少看啊,怎么成绩就那么好?我向她讨教,她白我一眼,啃了口苹果,翻了页漫画,很招打的说:“天生的,强生的。”   她和我一样,爹妈从不来参加家长会,老师们总说,裴岩妍和高嵩这俩孩子是最叫人放心不过了,什么都好。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反正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孩子,但我必须要做到最好,不是为别人,只是为自己   裴岩妍初二的时候开始发春,喜欢上高中部的一个小白脸,整天在我旁边嘀咕:“你看看你,你看看人家,哎呦,你长得不错,就是身材不好,那么多腱子肉,跟流氓一样。”   我悲愤,腱子肉?我还牛上脑呢?我都没嫌弃她那搓板身材,她嫌弃我?小白脸哪里好了?打个篮球,一撞跟黄瓜一样,吧唧就废了,屁用没有。   校长一番演说之后,点了我和裴岩妍的名字,公布了我俩这次中考在区和北京市成绩排名,不少同学和家长回头看我们,眼中尽是羡慕,他们不知道,我才是该羡慕那一个,除了成绩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爹妈也没来?”她轻声问   我能说什么?   校长讲的唾液纷飞,也不知道前排的兄弟们有没有带雨伞,反正我听得是昏昏欲睡,看了眼裴岩妍,她低头扯手腕上那圈纱布,血的颜色,令我有些晕眩,我知道她家的事情,她那个大院有我不少哥们儿,他们说裴岩妍跑过的路上,滴了一路的血。   我垂下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悄钻进她的袖口,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她用余光瞟了我一眼,脸都不红一下,指甲狠狠扎进我的手心,我不管不顾的拉着她,记得她有次开玩笑说过:“手凉是因为没人疼。” ☆、招人嫌的孩子   裴岩妍   很快我接到了妈妈再婚的消息,后爹是美术学院的教授,带了个比我大4岁的男孩,叫王逸,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据说是他俩插队时结下的果,身为80后,出生在少生孩子多养猪的计划生育年代,猛不丁蹦出个哥哥,令我相当惊喜的来了句京骂。   我在她婚礼上听她那些同学,老友们颇为激动的讨论着我亲妈和后爸那荡气回肠的爱情,青梅竹马,一起读书,一起插队,我姥爷平反,我娘不得已嫁给帮我姥爷平反的领导的儿子,所以我亲爹是破坏他们一家三口的反派配角,而我则是这段孽缘的产物。   我娘不要我,因为我不属于爱情的结晶,监护权扔给我爹,可我爹从来就没有过家,只有经常出入不同女人的房子,他每天只做三件事,工作,应酬,和女人睡觉。父爱的表现是大把的给我塞钱。   填报志愿我就一个想法,反正我是个不招人待见的,能滚多远就滚多远,于是我不顾家里和老师的阻拦,义无反顾,相当悲壮的填了一所重点高中里排名靠后的寄宿学校。   离开学校的时候,高嵩在车棚里等我,他露着白牙,特不要脸的跟我说,我跟你报了一样的学校,咱俩估计又同桌了。   我不理他,拉个手就想赖上我?德行!   他拉住我上衣的后摆,笑的及其无耻:“你不是特烦咱们教务主任吗?反正都要走了,要留给她点印象吧?”   “用得着你说?我把她气门芯给拔了!”我从兜里掏出那个罪证,得意的晃晃。   “你当你小学生啊?”他不屑的呲了声。   “还有车铃也叫我给卸了!”   “瞧你这点出息!看我的”他犹如剑客拔剑般,从身后巨大的登山包里抽出捆钢条:“我把丫前车轮的车条全给卸了,回头咱俩换拷串去!”   流氓,果然是流氓!天生的,强生的!   高嵩:   初中毕业的那年暑假,我和裴岩妍整天泡在一起,反正没人管我们,我给她展示我从香港带回来的各种小玩意,她拧断2个珍藏版变形金刚的脑袋 ,在酒井法子巨型海报上手绘出墨镜和猫须,她问我为什么当初要染金毛,我有些诧异,之前我一直跟着我妈在日本,香港到处混,很多人都这样啊,一个字,酷!   她揪着我头发说,那是傻,你怎么不学一休哥啊,那才叫酷!   所有人都以为裴岩妍是个娇娇弱弱的小绵羊,很容易被人欺负,只有我知道,她就是那披着羊皮的狼,随便伸个爪子拔楞一下,对方就能气个重伤。   可我还是很喜欢她,喜欢她坐在台子上看我打篮球的样子,手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为此我养成了每次打球前必用海飞丝洗头的习惯,头发甩甩,不是一个帅字可以形容。我的哥们儿都喜欢她,这帮一个礼拜都不洗脚的家伙竟然没义气的学我打球前洗头,娘们儿一样!   她疯起来没边没际的,教她打篮球,上手很快,可惜她太瘦了,跟棵豆芽菜似地,跟她打球,基本上都是慢镜头过人,生怕撞到她,那小粉丝腰就折了。她从小学芭蕾,据她说她爸爸要培养她做淑女,说这话的时候她哈哈大笑,虎牙威武的呲出来。   我送她去练舞,然后跟其他傻小子一起站在窗口看这些漂亮姑娘们穿着紧身练功服认真的踢腿,抬胳膊,曲线毕露,小xiong部,小腰部,小TUN部,香艳啊。当然这些香艳里不包括我家妍妍,她夹在这帮16,7岁的姑娘中间,除了个头,其他部位基本就是个幼儿园水准。   她在节食,这个我是知道的,我可以容忍我未来的媳妇走路外八字,鸭子一样大步向前奔,但绝不容忍她为跳舞而压制我未来的福利,每当那帮穿着紧身裤描眉画眼的小白脸,美滋滋的握住她的腰托举时,我恨不得找根皮管填鸭一样戳进她胃里,往吨位级灌她,砸不死那帮小白脸,小爷我都没搂过,你们 他 妈 的凭什么?我愤慨,我妒忌!我发誓,这个暑假,我要给她催肥10斤!   裴岩妍:   整个暑假,高嵩不停的带我去各类好馆子里胡吃海塞,奶奶问我怎么老是往外跑,我撒谎说跟同学约好去图书馆提前预习高中课程,介于我一贯表现的很良民,爷爷奶奶对我相当放心,只叫司机按时接送。当然,如果他们知道我是跟个小阿飞到处逛,估计会打的我一个星期下不来床。   高嵩其实挺帅的,班里好多同学都说他笑起来特有味道,什么味道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特能装的,老师说他是个很懂事很有上进心的孩子,怀春的妹妹们说他是阳光少年。他不打架,不抽烟,不闹事,学习好,会吹笛子,是学校篮球队的顶梁柱,在学校的日子,每次看见他在老师面前装青年才俊我就浑身冒鸡皮疙瘩,装什么啊?我时不时的计划着,啥时候把他叼着烤串喝啤酒的流氓像照个照片送给我们班主任,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   我之前一直学着舞蹈班里那帮姐姐节食,这样我的舞伴才可以很轻松的把我托起,那种飞跃的快 感,无以伦比。   我很清楚,选择那家寄宿高中就不能继续学跳舞,可我不遗憾,因为找到了新的游戏,篮球。高嵩篮球打得很好,腱子肉在这里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教我打篮球,虽然速度明显慢了不止2倍,他还是耐心的教我,那帮哥们儿老是叫我嵩他媳妇儿,我不否认,也不承认,高嵩对我很好,很好,好到我觉得将来一定要嫁给他。   暑假期间我胖了快6斤,迟迟不来的大姨妈,终于赶上了车,晃晃当当的来看我,没人告诉我这是什么,老师没有讲过,我身边的女人不是成了别人的妈就是早忘记了女人还有这回事。我进了医院,不是因为这个倒霉事,而是高嵩这个倒霉催的。   他指着我的裙子,嘟囔了声什么,接着轰然倒地,我傻帽一样,扑上去一顿折腾,还好街上有许多活雷锋,把他连带着揪着他不撒手的我送进医院,在医院里护士阿姨给我上了堂生 理 卫生课,教我用卫生用品,还帮我买了新裙子,一共花了我180块,3块钱的卫生巾,40的块的裙子,120块的点滴钱,还有几块巧克力,就是因为这个没用的流氓晕血!   医生问我是否认识躺床上呼呼大睡的废物点心,我断然否认,一方面实在没脸,一方面怕通知他家里人,会弄得我俩的关系曝光,毕竟早恋是人人得而诛之的。   我偷偷塞了张纸条在他的口袋,很不仗义的溜之大吉。 ☆、早恋   高嵩:   我晕血,这点不能否认。   小学时我那见不得光的爹偷偷带我和我妈出去玩,却被他之前办过的犯人堵个正着,我妈替我爸挨了一刀,血洒在我的脸上,然后,我就很不爷们的开始得了这个毛病。医生说是心理问题,我爸当我面杀过鸡,我很镇定,可但凡看见人流血,就完蛋。那天我看见妍妍屁股上那摊血,只觉得心跳加速,喘不上气,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妍妍帮我交了钱,口袋里有她留的条和一块巧克力,她写着:“流氓还怕血?怕血不流氓,服了!”   直到开学前我都没有去找过她,实在没脸见她。   开学后我们分到一个班,不再是同桌,这所高中在京郊,条件很差,师资一般,除了学习只能学习,同学基本都是近郊考过来或者本校初中升学上来的,实力都不弱,我和妍妍在他们眼里属于外星人,开始对我们很冷谈,好在我和她都不是矫情的人,男人的感情是打球踢球打架骂人造出来的,女人的友情是零食,八卦堆出来的,我俩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跟初中不同,我们必须在课下花很多时间,才能达到想要的成绩,妍妍不再像暑假那样肆意跟我说话,笑闹,也不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少女漫画,我们都在努力学习,偶尔侧头偷看她,她察觉,回我个硕大的白眼。   周末,我们跟着各家的司机离开,冷淡的好像陌生人。   假期,各找各妈,我跟着我妈学会了炒股,依旧不能克服晕血,我努力练习散打和空手道,至少要保护她不用在非正常情况下出血。   她越长越好看,该发育的部分虽然没有期望那么壮丽但也算从平原上升为丘陵,很多男生私下议论她,外班的,高年级的不断有人给她写情书,递纸条,我越来越烦躁,不安,只觉她是我的,谁也不能碰。   高一下半年情人节那天,我的课桌里凭空而降了个汉显寻呼机,摩托罗拉的,很大个块头,上面显示一条信息,【就知道偷看,你就不能主动点吗?】   那天,我被老师提问无数次,破天荒的一次都没有回答上来。   趁着晚饭时间,翻墙跑出学校,一口气冲到到镇上最大的商店,掏干净口袋里所有的钱,买了一堆零食,送去她们宿舍阿姨那里,我说:“这是裴岩妍家送的。”   晚自习结束,她拉着同寝室的姑娘去传达室打电话,睡觉前我收到消息,【明天早上6点,CAO场,背单词】   这一晚我都没睡着,反复琢磨着明天早上穿什么,该说什么,天一亮,我便爬起来洗头换衣服,出门时对着门口的玻璃抓抓头发,哪找我这么帅的男人去。   裴岩妍   我和高嵩在坚决打击早恋的残酷校风压迫下,同很多校友一样开展了艰苦卓绝的地下党工作,每天早上去CAO场背单词,其实我们离得很远,但抬眼就能看见彼此,没人的时候,他就往前蹭蹭,拉着我的手问:“冷不冷?”   块头大就是好,手永远是热的,恨不得握住不撒开,可我们是地下党,要隐蔽,要潜伏。   熬到寒假,我哪也不去,借口要会考找同学复习,整日同他厮混,一起复习,一起打球,一起吃饭,每天下午4点他送我到图书馆门口,躲在一旁看着我上车,我总是趴在座位上回头看他,看他对着我招手,送飞吻,时不时假装追几步,笑的我心里暖洋洋的。   初恋啊,真是美好。   高嵩:   寒假,某个哥们儿塞给我本黄书,包着黄色皮的书,书页卷着毛边,很多个夜晚,我躺在床上,一手举着书,幻想那些被方块块和此处删节100字代替的情节,脑子里想着妍妍,另外只手做着每个男人都做过,而且很长时间都要这么做的事情。   开学前一天,我约妍妍出来,拉她到图书馆没人的安全通道,问她知不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她斜着眼睛看我,哼了一声:“你不用跟我说,我知道你想干嘛,不可能!”   我觉得我脸被烫出了水泡,有些不甘心的问:“为什么?”   楼道里的灯光很暗,不知道她有没有害臊,过了很久她才说:“你亲了,就会得寸进尺,要摸,然后会有孩子。”   她走了很久我还愣在楼道里,不停的想着,她到底是精啊还是傻啊?   裴岩妍   我觉得高嵩真是个流氓,就算我跟他早恋,也早不到才屁大点人就要亲嘴儿的地步吧,当我不知道?舞蹈班里有不少大姐姐,她们说过,男生都这样,先是拉拉小手,然后亲亲嘴,最后上手,到手以后就甩了你找别人去,我傻啊,跟他亲,我亲猫亲狗也不亲他。宿舍里的卢嘉嘉跟我说过,男人要把那个嘘嘘用的东西放进我们的身体里去,这样就会有孩子,过程中女方会很疼非常疼,但是男人会觉得很舒服,所以这种事情,吃亏的是女人,男人没有处男膜,男人不会怀孕,我们的处女膜不能再生,破了就成破鞋,我们会怀孕,然后被男的甩了,到时候哭,别人都嫌你恶心。卢嘉嘉的娘是妇产科医生,她偷看过很多家里的书,明白那些被删去的老师打死也不会讲的生理卫生知识,她门清,博学啊,而且是自学成才的!   高嵩:   高中的生活很枯燥,在那个校内是荒地校外是坟地的地方,我们除了新闻联播没有更多的信息吸收来源,新闻联播里不讲男男女女的事情,我对爱情和女人的经验全部来自于之前那几本黄书,漫画以及三级片。从来没有对妍妍说过我喜欢她或者我爱她,她也没问过,如果她问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喜欢,爱,我爱死你了,可她不问的话,我打死也说不出口。宿舍里有哥们儿问我是不是泡上裴岩妍了,有人看见我俩在操场拉手,那个泡字,令我很反感,不屑的骂道:扯淡。   天亮了,照旧去操场,旁边的树林里双双对对,她晚到了些,一路飞奔,脸蛋红扑扑的,我张开双臂作势要搂她,她脚步不停,一个急转弯拐去跑道,我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20米左右的地方,看着她颠颠的小跑,嘴里帮她喊着号子:“左右,左右?你怎么跑步都外八字啊,难看死了。”   她不理我,脖子扬起来,手伸到背后,摘下手套,比了个很不雅的手势。   她那副手套,我也有一副,是班里一个姓纪的女孩送给我的,样式一样,不过我的是黑色的,我不记得她的名字,只记得她是妍妍的同桌,有次上课被点名回答问题,一个音拐三道弯,面红耳赤,浑身哆嗦,妍妍握着她的手小声的提示,看得我特妒忌,怎么我俩同桌时候就没这待遇啊?   话说回来,这妹妹连上课回答问题都发抖,竟然有勇气送我手套,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当时就撅她回去,她挺秀气,可既然不是我喜欢的,这种事情就要断的干脆。   裴岩妍,你知道我为你伤了多少小姑娘的心嘛?到现在连亲亲都不成,你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裴岩妍:   寒假回来,同寝室的纪岚送给我副温暖牌的手套,紫色的毛线,粗棒针织。我很喜欢,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自己织的东西。我回送给她春节我妈给我买的毛衣,高嵩说我穿上特好看,粉嫩嫩的,像个桃子。这家伙一向不吐象牙,我喜欢的衣服送给她,她也应该会喜欢。   晚上姐妹们聊得很高兴,尤其是嘉嘉,赖在我床上小声跟我讲寒假里被初中同学追的事,睡的很晚,起的依然很早,嘉嘉闭着眼睛感叹:“不困啊?恋爱的力量真伟大。”   她是宿舍里唯一知道我和高嵩的事情的人,我是唯一知道她暗恋4班那个帅学习委员的人,分享秘密是很奇妙的感觉。   我很困,一路上哈欠连天,干脆跑步行进,天真冷,但我和他每天只有这一小时,实在舍不得浪费。   高嵩:   晚自习间歇,我和几个哥们儿跑去小卖部买方便面当夜宵,一路上撞见不少小鸳鸯在校园里遛弯,不敢明目张胆的拉手,只是肩并肩走在一起。   也太招摇了,这不找严打呢么?   身边的哥们儿说:“高三二班班那个董辉,现在每节课间都来咱们班堵裴岩妍,势在必得呀。”   “裴岩妍看上过谁?眼界高着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高嵩,你跟她是初中同学,近水楼台先得月,加把油把她收了得了,便宜外人,我们真看不过去。”   我不搭腔,董辉是吧,我记住了。   妍妍是我媳妇儿,敢打她的主意?   远处冒出声狼嚎:“嘿,赶紧回来,董辉直接杀进咱们班找裴岩妍了。”   我顺手抄起路边半块砖头,抬头却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了,黑压压的背影争先恐后地地蹿向教学楼,各个跟练了草上飞一样。   靠,我媳妇被人调戏,你们急什么啊!   待我冲上7搂,正对着楼梯的办公室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裴岩妍:   董辉是我最烦的那种男生,高三了,不好好学习,没事儿就蹲在我们班门口卖弄风情,他的事迹早就有人跟我详细介绍过,爹是本区税务局小头头,人帅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成绩很差,打架很牛,跟人拉帮结伙,帮派排名十三,自称十三少,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十三点。   他不断叫人来找我,我带着耳机听疯狂英语,头也不抬。   有人扯走耳机,我抬头,十三点少爷晃着我的耳机,笑着说:“裴岩妍,你够狂的。”   没理他,径自起身快步往门口走,他跟在我身后废话连篇:“这就对了,聊聊么。”   几乎是小跑着冲进老师办公室,我对那帮正吞云吐雾的神仙们说:“老师,有人非要和我聊聊。” 办公室窗帘没拉,就着玻璃,我看见自己那无助的表情,落难少女,可怜死了。   原来我是个演员。   不知道别的女生遇到这种事是怎么处理的,反正我认为我做的非常正确。   校外安全靠警察,校内流氓老师管,天经地义的,而我,是英勇正义的报案人,将罪恶扼杀在未遂状态的功臣。   走出办公室,围观的同学们自觉为我让出条路,我红着眼冲进厕所。   嘉嘉跟进来安慰我,拍着我的后背说:“可怜的孩儿啊,红颜薄命。”   红颜薄命?说董辉?恩,是挺薄命的。   “要怪,就怪你太美丽,都是美丽惹的祸,别哭了,乖。。。”   “嘉嘉,尼古丁对皮肤不好。”   “什么?”   我站起身,关了水龙头。   “我就是来洗脸,有纸巾吗?”   “你没哭?”   “烟熏的,我哭干嘛,该哭是办公室里面那个,老师说要通知他爹。”   “都散了,都散了,干嘛呢?回教室,上课铃都打了。”班主任的大嗓门响起,世界顿时安静了。   “裴岩妍,没事吧?”班主任在门口问话   我冲嘉嘉使了个颜色,她掐了我一把,跑出去说:“哭的可伤心了,老师,那人太流氓了,真太流氓了,堵得妍妍这几天课间休息都不敢出来上厕所,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您就让她痛痛快快在厕所多呆会吧。” ☆、初吻和舌吻   高嵩   拜裴岩妍所赐,自懂事起我第一次走进了女厕所。   庐嘉嘉在门口把风。   “我厉害吧!”她皱皱鼻子,冲我坏笑。   发际挂着水珠,一晃一晃的。   我摸着她的头发,手指一寸寸滑到她的脸上   她是我的,我媳妇,是我的,是我的。   想跟所有人说,裴岩妍是我的。   想跟她说,以后我一定会保护你。   “妍妍,我喜欢你.”   虽然这是女厕,我手里也没有玫瑰只有块破砖头,地点,气氛都不对,可我就想告诉她,我喜欢她,非常喜欢。   她瞪大了眼睛看我,嘴巴撅起来:“哦,就是喜欢啊。”   我最怕她这个表情,眼睛圆圆的,嘴巴翘翘的,太勾引人了,没点定力,一定会扑上去啃一口。   于是乎我扑上去,啃到了,板砖落下,砸到她的脚,她回踹了我一脚,力气大到她直接摔倒在地上,最后还是我背她回了宿舍。   路上,她狠狠咬了我一口,很疼,可心里很美,   越疼越快乐,多么匪夷所思的夜晚。   裴岩妍:   我的初吻在破破烂烂的女厕所里被终结,代价是我脚背上大片的乌青。   真恨高嵩,想咬死他,我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在回宿舍的路上,我的牙齿在他的肩膀上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告别的时候我很郑重的对他说:“以后打架别用板砖,损人不利己。”   熄灯后,卢嘉嘉钻进我的被窝,悄声说:“我看见你俩打KISS了,感觉怎么样?”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可又不想露怯,昧着良心说:“可销魂了,真的,不信你跟闷头儿试试,一定要在厕所,手里还得托着块板砖。”   “噗”她笑着掐我:“别装了,他有没有伸舌头?”   “舌头?”我纳闷:“又不是上吊。”   “你俩不是KISS吗?不伸舌头怎么算KISS?”她歪着脑袋看我:“不是吧,你不会,高嵩也不会?是不是男人啊,男人不天生就会吗?”   “KISS要用舌头?”我震惊了,茫然了,难道我这还不算初吻?   “接吻是这样滴。。。。嘴巴要这样。。。然后这样。。。”   “啊?”   “你不能主动。。。。要他主动。。你要很害羞很害羞的说。。。不行。。。”   “嘴巴被他堵着怎么说,不行?”竟然是个技术活   “轻轻推推他,千万别那你那排骨棍子狠推。。就这样,看就这样,然后说。。。不行。。。。这个不行说一次就好了,太多了就真不行了。。。。。亲你的时候你要闭眼睛。。。。”   “啊。。。。。恩。。啊。。哦。。。。”   “知道了吧?困死了。”   “嘉嘉”我很久才缓过神来,摇醒已经呼呼大睡的卢嘉嘉同学:“你可真是个博学的女流氓。”   第二天是阴天,操场雾蒙蒙的,没什么人,高嵩在肥大的校服外套了件短款黑色皮夹克,头发毛躁躁的,一看就是刚洗过。   “你还真来啦?”他跑过来扶我:“脚不疼吗?”   他的手很暖和,正好能包住我的手。   天还有点黑,黑天好,黑天可以打劫,打劫可以劫财或者劫色。   我在矜持和不矜持之间犹豫了2秒钟,迅速踮起脚在他嘴巴上啃了一口。   嘉嘉说男生有时候很傻,需要点暗示。   其实高嵩很精,黏上毛就是只猴。   他最多愣了1秒,使劲儿抱住我,头一低,嘴巴凑上来。   半分钟后,传说中的舌头还没有登场,我酝酿的‘不行’无处发挥,于是我忍不住推开他,结结巴巴的问:“那个,嗯,你知道什么是舌吻吗?”   我觉得他不会这个,天生会舌吻的男人里不包括他。   高嵩:   我知道她看不起我,因为我晕血。可我不知道她这么看不起我,竟然以为我不会打啵儿。   她主动亲我,直觉代替理智,搂住她就亲,电视里老有个女孩子问你知道亲嘴的滋味吗?我没吃过那糖,但我现在知道了,亲嘴的滋味就是云里来雾里转,从脚到头没一个零件听使唤,她嘴唇有点干,但是很软,她的腰还是很粉丝,她的睫毛刷我的皮肤,痒痒的,我想舔舔她的嘴唇,大脑皮层发出的指令还没到达行动器官,她就推开我,脸红红的,害羞的样子特迷人,下一秒,她说:“你知道什么是舌吻吗?”   一句话,砸的我崩溃。   我知道什么是舌吻吗?   我当然知道。   我用行动告诉她答案。   她嘴巴里有黄剑口香糖的味道,舌头一碰就跑,我追,她跑,绕来绕去,缠在一起。   舌吻啊,原来这就是舌吻。   直到我舌头都疼了,才放开她,她嘴唇有点肿,看的我很心虚,趁乱咬了几口,她一定知道了。   有人来晨跑,我俩分开到安全距离,一前一后低着头,不吭不响往回走。   快到宿舍,她回头说:“不对,我忘了件事。”   “你说,你说”   我恨不得摇着尾巴讨好她。   她朝我走了几步,双手摸上我的胸口,我心跳骤然加速,顾不得被人看到的危险,搂住她的腰,把她圈进怀里。   “不行!”她说,一把推开我,转身走人。   什么不行?什么不行?什么不行?   裴岩妍,到底什么不行?我哪里不行?   女人心海底针,还是绣花针。 ☆、泡妞与反被泡   妍妍   不要随便跟喜欢的人接吻,这个动作会上瘾。   我和高嵩的每日晨会,基本过程就是晨跑1200米,KISS,背单词20个,kiss,背单词20个,KISS,散伙,各自吃饭。   课间时,他会故意经过我身边轻轻碰我一下,再佯装漫不经心的走开。我自顾低头看书,心里甜的要命。   卢嘉嘉很严肃的跟我谈话:“妍妍,你现在幸福了,我觉得很妒忌。”   邓小平同志说过:“我们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让先富带动后富,最后达到共同富裕!”   我属于先富的,嘉嘉还是贫农,她是我的好朋友,我有义务有责任拉她共同致富,一起奔上早恋的小道。   高嵩和4班那个学习委员关系不错,我经常看到他们一起打球,那家伙时不时看我一眼,然后拍拍高嵩,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是嘉嘉嘴里那个闷头儿,是闷头读书的书呆子,没准他比高嵩还坏。   嘉嘉很喜欢他,因为报道时他帮嘉嘉拎过包,很是温柔的跟她说:“小妹妹,初中部新生报道在西面那个楼。”   嘉嘉给我看过她幼儿园的照片,我仔细跟她本人对比,得出结论,你幼儿园的时候挺成熟的,跟个小学生一样,现在也没变,还是跟小学生一样。   我能理解卢嘉嘉对他的感情,因为讨厌所以喜欢。   嘉嘉决定对闷头儿表白,用她的话说,不表白会憋死,表白会被打击死,反正都是死,我要死得壮烈,死得其所。   她找我要新近收的情书,纸条,可这些早就被高嵩给收缴了,他一个个的看,然后记住那些名字,但凡篮球场上遇到就死磕,这个记仇的小气鬼。   她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过5000字的情书,叫我去送,我拿着粉红色的信封刚走到4班门口便被她一把拉住,她说:“我觉得吧,废话太多,他会不喜欢,我改改再精炼一下。”   第二次,她说:“太简单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没有修养?”   第三次,第四次,终于,我怒了,烦了,指着她说:“卢嘉嘉,你就跟他说我看上你了!跟我好就跟,不跟拉到。”   “对,反正他也不可能跟我好,输人不输阵,就这么说。”她悲愤的擦了把眼泪,雄赳赳的奔向篮球场,我一路追着她,彻底斩断她的后路。   高嵩:   最近大家都在传妍妍看上徐杰,好几次去4班找他,叫他出来,自己又害羞的跑掉。   徐杰知道我和她的事情,这小子太聪明了,从妍妍趴在图书馆窗边看我们打球,就推断出我们之间有猫腻。他说:“蒙谁呢,你每次投中三分或者上篮后,站在窗前臭显摆那样儿,没有奸情是不可能。”   今天,他主动找我说这事儿,拉着我去小卖部买可爱多,非要请我: “哥们儿,对不住了,你媳妇儿是找了我几次,每次叫了我就跑,也是真的,但不是害羞,害羞的不是她,是她老跟她一起的那个小不点儿。我跟她真没关系,麻烦您以后打球千万不要对我特殊照顾。”   “卢嘉嘉?”我有点惊讶,看着他不自在的整整衣服,感叹道:“原来你有恋童癖!”   “少胡说,她就个子矮点,人还挺可爱的。。。”   第一时间发现我家内人,我赶紧从花坛边上站起来,拍拍屁股,顺手把吃剩的可爱多塞进徐杰手里。一大男人吃这个,影响形象。   徐杰莫其妙的看着我,我指指斜前方:“我媳妇,和你那个害羞的可爱的她来了。”   卢嘉嘉跑过树丛,看到我们,愣了一下,转身往回跑,跟在身后的妍妍拉住她说了句什么,她低头沉思片刻,向我们走来,妍妍迈着她独特的小鸭子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难道卢嘉嘉要跟徐杰表白?   我用眼神问妍妍,妍妍点点头。   卢嘉嘉离我们越来越近,徐杰不自在的咳嗽了声,脸有点红。   5米,4米,3米,1米,唉 怎么擦肩而过?   妍妍重重咳嗽了声,很没道德的掰断根树枝,已经走远10米的庐嘉嘉耷拉着脑袋掉头回来。   10,9,8,7,6,5,4,3,2,1,又是错身往前。   徐杰的脸越发红了,竟然把我吃剩的蛋筒往嘴里塞,东看西看,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在他前后左右绕来绕去的庐嘉嘉小朋友。   真是磨叽!   我抬腿一踢,右手一推,他粹不及防,扑倒,正中目标。   强拉着想看热闹的妍妍离开,二人世界去喽。   裴岩妍:   我接到晓迪的EMS。   晓迪今年高考,虽然还没考试,但基本上可以定下来进美术学院,也就是俺继父那个学校。随信附赠了本漫画,据他信中称,这是他总结多年的经验,参照国内外书本科学期刊,本着教育后人的伟大理想,耗时2个月完成的巨作。   【泡妞法则】   男主形象一水抄袭自《北斗神拳》,值得赞叹的是他的创新能力,竟然可以用那么刚毅的面孔表达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猥琐感。女性形象来源于北条司的画风,完全符合99%男性的审美,大胸,细腰,长腿。   本书分为语言篇,动作篇,眼神篇,造型篇,场所篇,消费指南篇等多个篇幅。   全方位指导读者如何从0开始,一步步获取女性芳心,乃色狼飞升流氓的必备指南。   扉页上 ,印着晓迪独创的螃蟹型花体:【熟水性,好划船】--------与诸位兄弟共勉   人才啊,真是人才!   我花了几天时间拜读学习,对如何做个完美女人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男人喜欢,大胸,细腰,翘屯 部。   男人都是凯撒I come, I see, I conquer!,太EASY的是贱,不值得珍惜。   追不上,泡不到的那是女方假清高,就该处女终老。   太小鸟依人的会觉得腻味,男人是做大事的,中美关系,海湾战争,中国足球冲出亚洲那件不用操心?   性格独立,自己有主意的不能要,女人把事都办了,要男人干嘛?   温柔似水是好,可惜白开水没味,男人么,二锅头才够劲儿。   凶悍火辣挺刺激,但多了伤胃伤身,还是水养人。   总之完美女人至少该拥有面碗那么大胸,黄瓜条细的腰,水蜜桃型的臀部,被追前期要假清高吊他胃口,后期该JIAN就JIAN省得一辈子没人要,他没国家大事操心时就变成小鸟依偎他一把,一旦球赛开始要立刻自强不息,乖乖滚开,洗衣,补袜,做点男人不做的事情。他想喝酒就叉着腰变酒壶,扒开他的嘴一通猛灌,口干了立马嗲声说:“相公,这是晨间露水泡的茶,奴家特地为您采来,不知相公可否满意?”   合上书,抬腿踢踢上铺,我说:“嘉嘉,我终于弄明白了干嘛男人都喜欢变形金刚。” ☆、吻痕   裴岩妍:   嘉嘉递给我几块巧克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吃掉最后一块巧克力我开口审问   她诺诺的说:“也没什么,就是那本书借给闷头儿看了。”   “看?被缴获吧?你是不跟他说是我的书?”   嘉嘉一脸无辜:“没有,绝对没有,我没说,是他猜的,真的,我什么都没说。”   解释就是掩饰,沉默就是默认   庐嘉嘉跟我解释是为了掩饰她重色轻友的行径,她对徐杰猜测的沉默代表了对其想法的肯定。   “庐嘉嘉,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笑闹间,我看到她脖子上的红斑。   “怎么这么早就有蚊子?”   嘉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了眼宿舍里其他的姐妹的床,个个帘子拉的密不透风。   她爬上我的床,招招手,小声说:“来,姐姐给你讲讲什么是吻痕。”   我很想问问庐嘉嘉,她真的只有16岁吗?   高嵩:   晨会见面,我开门见山的表达了对那本泡妞指南的愤慨,并坚决要求收缴。   随后尽量婉转迂回地告诉她分科我会选理科班,并含沙射影暗示,做我媳妇,要有媳妇的样子,以后有类似的事情要先跟相公汇报,听取相公的意见。   她满脸懵懂地瞅着我,眼神那个迷茫啊。   我心里明白,她肯定知道我什么意思,这丫头鬼着呢。   “妍妍,分科后,咱俩就不在一个班了,你要坚强。”说完这话,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她什么时候不坚强过,不坚强的是我,想起以后课间不能借路过蹭她几下,就觉得难受,我真是JIAN!   妍妍嘴巴一撇,白我一眼说:“你想那么多干嘛?我们是高中生好吗?做点高中生该做的事情,马上期末考试了,如果这次你历史再考不好,我就跟你掰!”   “保证考好!”不假思索,纯条件反射的回答。   “你物理好,帮我复习一下,我帮你背历史,这几天别干别的重点突破这两科,成吗?”   我回答的干脆利落,一个字:“成!”   “还有2个月,时间挺紧的,这次成绩会作为将来进重点班的参考,咱俩要加油,你能不能少打点篮球,隔三四天打一次?”似乎看出我的犹豫,她立刻补充:“本来想每天晚饭前没什么人在实验楼,咱俩能一起背背题。算了,你还是打球吧。”   “学习重要,真的,还是一起复习吧,我给你讲物理题。”篮球是好,可惜不能抱着不撒手,不打就不打好了,学习最重要。   其实我这人意志一贯很坚定,唯一扛不住的诱惑就是眼前这个小狐狸精。   色字头上一把刀,忍了!   妍妍笑嘻嘻的继续得寸进尺:“那本泡妞的书要还给我。”   “不行。”这个不能给她,打死都不给,我还没看完呢。   “你要泡妞?”她左手叉着腰,右手拧我耳朵:“高嵩,你想泡谁?”   我忍着疼,压着笑,摸上她的右手,握住,特深沉的说:“有了你,我便有了世界。”   “那你就该还我,你不要别人,我也不要别人追我,所以这书还是放我这好,是吧?”她松了手,嬉皮赖脸的贴上来:“还我吧,你真好,来,让大爷,亲一口。”   鸡皮疙瘩,前扑后涌,连绵不绝的在我身上出现,麻酥酥的,感觉还挺好。   裴岩妍:   我定了张详尽的复习冲刺表,这次考试对我和高嵩都很重要,不能轻敌。   早上他装模做样对我一通批评,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不就是为我要报文科没跟他商量吗?他选理科不也没跟我商量吗?其实听他说我俩会分班时,挺难受的,原来心里隐约有个期盼,希望他能跟我一起选文,如果他说,我一定会力阻,毕竟前途最重要。现在想想真可笑,又不是小学生,干嘛什么事情都要手拉手膘在一起,再说了,如果我们都进重点班,那也就是隔壁班的距离,中间一堵墙,直线不会超过20米,况且我俩平日里在教室基本不说话,最多就是他时不时从我身边过,暗地里调戏一把。2年的日子很短,只要考上好大学,我们就不会再分开。   临分手前,我四下看看。   没人,刚好干坏事。   迅速拉开他衬衫领子,张嘴咬下去,这家伙皮厚,我用了不少力气。   吻痕,爱的痕迹,证明对方是你的人,就跟大骡子大马要在屁股上打烙印一个道理   听见他深深吸气,又重重呼出,胳膊死死箍住我,面颊贴紧我的耳朵,烫得要命,,我不看他,只盯着他锁骨那块大红印记,得意极了。   接下来,他回报我几块在同样印子在同样的位置,有点疼,我认了,不过他伸进我衣服里那狼爪,是绝对不能放过的,抓紧他的手指,向后使劲一掰。   伸向少女的魔爪,不能姑息。 ☆、小白菜地里黄   高嵩: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不错,完全符合我的估分。   妍妍又是年级第一,拉开第二名的徐杰快30分。   班主任高兴疯了,前10名里有4个出在自己班,相当的自豪啊。   他找我谈话,指着数学卷子,代数部分问:“高嵩,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题都错?”   其实那是我故意写错的小题,枪打出头鸟,做人不能太高调。   导致妍妍在女生里人缘不好,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太要强,次次考试都进前三,而高手注定是要被灭的,不是被自己就是被别人。   我排年级第9,历史109分,超过妍妍考前制定目标9分,数学是我的强科,错几道2分题没什么关系?再说了妍妍又没说数学考砸跟我掰。   我诚恳的道歉:“田老师,对不起,是我粗心,下回一定注意。”   “没关系?如果这是高考呢?再说了。。。。。”我尽量保持身体正直,听他老人家的教诲,脑子里只惦记着等会那场和高三联队的告别篮球赛,董辉,可算让我碰见你了,等着瞧吧。   “这次家长会,你父母那个来?想请他们谈谈对孩子教育的看法”   我定定神:“田老师,我父母离婚了,爸爸不在国内,妈妈也不在北京。”   家里的事情,包括妍妍在内只知道这些。   秘密,就是跟谁也不能说的事情。   老师留我独自一人在办公室打电话给我娘,出门的时候他拍拍我肩膀,以示安慰。   可我不需要安慰,同情,从来就不需要。   裴岩妍:   高嵩回教室时,脸色很不好,他向我走过来,神情令我害怕。   “裴岩妍,田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他的语气很冷淡,没有一丝的热气。   莫名的心慌,不会吧,被捕了?这么快?我俩保密工作挺好的啊。   “别瞎想,快去吧,家长会的事情。”他放低声音,笑了笑,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我去找田老师,办公室门微掩,能清楚地听到老师们的谈话。   “这高嵩可真不像离异家庭出来的孩子,性格好,学习也好,家教也不错。”   “别提了,刚高嵩跟我说他妈妈来不了时那样子,哎,算了,别逼人孩子了,反正他选理科没错。”   “裴岩妍马上来,我还得和她单独谈,这女孩子心思比男孩子重,看上次那小子把她给吓的。”   我往后退几步,再放重脚步走回去,敲敲门:“田老师。”   “裴岩妍来啦。”田老师指指椅子:“坐.”   “这次考得真棒,继续保持,北大清华还不随你选。”其他老师边夸我边往外撤,体贴的关好门。   “裴岩妍,你这次考得很好,老师们都夸你,马上要分班,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选文科。”   “哦,跟家里商量过了?”   我笑,用得着商量吗?   “恩,家里都同意的。将来要学经济类专业。”   “那好,明天家长会,你父母会来吧,老师想请他们谈谈如何教出这么个争气的好闺女。” 田老师笑的很和蔼很和蔼,语气很轻很温柔。可惜很快他笑容就僵住了,因为我说:“我爸爸妈妈都不来,他们离婚了,我家没人来。”   “哎,算了,妍妍啊,明天就放假了,好好玩玩,好好放松下。”   田老师有些尴尬,可我无所谓。   我向田老师鞠了一躬,才离开。   他教了我一年,对我很好,做他闺女的应该挺幸福。 ☆、打完篮球打流氓   裴岩妍:   回到教室,高嵩的座位是空的,卢嘉嘉给我递了张条:【练习,等会跟高三打球赛】   撕掉条,看了眼表,还有27分钟下课,可以做几篇阅读理解。   高嵩在篮球场上绝对是最帅的那个,当然卢嘉嘉不这么认为,她在我身边不断的尖叫,感叹:“我家闷头儿怎么能这么帅呢?怎么就这么帅呢?还好姐妹儿我也不差,要不然真是有压力啊,啊,又进了,又进了,太帅了!!!。。。呀呀呀。。。你家高嵩三分太帅了。。。看看看。。他看你呢,看你呢。”   还好我俩站在角落里,没外人,这么张狂,以后还过不过了?   我迎着高嵩的目光,竖起拇指舞了几下。他得意地拨拨刘海儿,引得一帮女生齐声高喊:“高嵩!高嵩!高嵩!帅。。。。” “高嵩!高嵩!高嵩!酷。。。。”   我抖抖身子,今天天有点凉,穿外套出来真是有先见之明,要不这一身的鸡皮疙瘩被人看见还以为我得荨麻疹呢。   第四节开始,高三联队换了几个人上场,其中有个小白脸很眼熟,卢嘉嘉坏笑着拉我袖子:“哎呀呀,董辉啊,哈哈哈哈 ,高嵩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高嵩,高嵩寸步不离的盯着董辉,俩人的手肘时不时在对方胸口腹部肋骨处招呼几下。   这一节,高嵩打得格外凶狠,动作犯规很多,招招指着董辉。   “请问,有个男人为你打架,是什么感觉?”卢嘉嘉边吃火腿肠边现场采访。   我目光不离赛场,抬手夺下她举在我嘴前充当麦克的火腿肠,中间一折,拧几下,将其拦腰扭断。   高三毕业联队有三个人在高嵩周围,动作糙的傻瓜都看出来是犯规,董辉这阴人竟伸腿绊他,当自己踢甲A啊,事实证明裁判不是傻瓜,是个大傻瓜,他不吹哨,球赛继续,高嵩跄踉的晃了下,球被对方截走,徐杰等校队的人过来助阵,双方推推搡搡,骂骂咧咧,裁判应该是花眼加耳背,他不吹,只能继续打。   球在跳,火在烧,球员表情很黑帮。   徐杰飞身一个灌篮,人还挂在球框上,哨响了,负责记分的同学面带微笑地将校队比分改成15,转身举着小黑板满场飞,飞也就罢了,边飞还边跟观众,跟球员击掌,击掌就击击掌吧,他竟然大叫 :“ 15比14 ,校队胜,太精彩了,YES!”   真是无知者无谓。   在这位不怕死,怕不死同学YES最后个S没落音前。   紧绷的弦,砰的断了。   我根本没看清是谁先出的手,瞬时噪声四起,男生的脏话混杂着女生的尖叫,有人往外跑,有人往里钻,看热闹的,趁乱出黑拳的,乱的不能再乱。   听不清卢嘉嘉说了什么,我只顾着踮脚,伸长脖子在人群中找高嵩,暗自乞求:千万不能出血,千万不能!   有人捂着头,有人瘸着腿,不是他,都不是他。   “老师来啦!老师来啦!”   那一刻,我深切地体会到了沦陷区人民迎解放的喜悦心情。   “高嵩你腿怎么了?”不是谁叫了一句,场面顿时又混乱起来,被拉开的双方再次搅合到一起。   我懵了,拔腿就往场子里跑。   “不能去”嘉嘉拉住我   甩开她,冲进篮球场。   高嵩:   场内人的都看到了,是那帮孙子先动的手,我踹董辉那几脚属于名正言顺的正当防卫。   这小子打架是野路子,跟我没法比,其实我给他几脚就完了,可真的收不住,只觉得有股莫名的邪火烧着我。   裴岩妍红红的眼睛,田老师怜悯的眼神,在我脑子里闪来闪去。   董辉仗着身边的兄弟手里有跟破木棍就叫嚣:“孙子,老子今天非不废了你。”   去你大爷的老子,我直接先撂倒拎棍子的那位,抢了棍子在手里转了几圈,董辉那表情,逗得我想乐,真是个怂包,就这样还想追妍妍?下意识往妍妍站的地方看去,她还在那儿,踮着脚,脖子伸的老长。。。   一时放松,头被砖头拍了下。   我这人记仇,但拍我这家伙不用记他,利马报仇好了。   刚放到一个,就听见有人叫老师来了,   当即收腿,窝囊兮兮的瞅着钢筋划过我的小腿,惨了。。。一定会流血。   徐杰扶我坐倒,不知从哪儿抓了块毛巾压住伤口。   “小意思,别管它。”我抬头看着天,揣摩着表露出孤独求败的神情。   无奈啊,怎么摊上个晕血的毛病。   “靠,你媳妇过来了”徐杰低声说:“她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被徐杰一把按住:“别闹了,老师在呢。”   眼睁睁看着她冲我跑过来,一路上不管不顾的,撞歪好几个人,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她跑到我面前,脱了外套盖到我腿上,喘着气盯着我看。   “你丫有病吧,没事儿打什么啊。”她死死瞪着我:“活腻味了就他妈的买块豆腐撞死去,有病吧你。”她说的语无伦次,手指陷进我的皮肤,微微颤抖。   “我。。”   “你头怎么了?”她瞪圆了眼睛,伸手拉高我的额头上的发带,有液体淌下来,不及多想,眼前一片黑暗,她用手遮住我的眼,一股子火腿肠的味道。   “没事的,没事的。”她安慰道:“田老师找校医去了,马上就来。”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抬手覆住她的手背。   “裴岩妍,你在这干嘛?”田老师怒气冲冲的问   妍妍小声在我耳边说:“不许睁眼。”   我点点头,放下手,闭着眼竖着耳朵仔细听。   “搞什么幺蛾子你。。。。哦。。。那怎么办?。。。要不找个担架?。。。。刘医生咱们医务室有担架吗?”   “没有,救护车马上就来了,直接送医院吧。”刘医生不知用什么东西压住我头上的伤口,疼的我倒吸口气。   “裴岩妍,你马上去打电话,叫你家长明天务必过来一趟。”   猛地一抬头,正撞上刘医生的下巴,疼的我俩同时叫唤出声。   “叫你,不许睁眼的”妍妍跑过来,轻敲下我脑袋没受伤的部位:“被拍傻了吧你,我先回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裴岩妍不怕,我怕什么? ☆、我的妈呀   裴岩妍:   回宿舍的路上,嘉嘉叽叽喳喳跟我说个不停:“妍妍,我发现你才是最帅的那个,太牛了,老田脸都气绿了,比公开表白还牛X,我太爱你了,你要是个男人,我上吊喝药也要跟你好。”   帅个大头鬼,其实我老后悔了,干嘛啊这是,被老师知道了无所谓,告诉爹妈也没关系,可万一被爷爷知道了,那我下半生很有可能将在轮椅上度过。   全怪高嵩这倒霉孩子,真是个倒霉孩子。   我在心里快速盘算着是主动坦白还是死扛到底。   田老师年纪比我大2轮,无论是吃饭,吃盐还是过桥都比我多的多,经他手主持工作拆散的小情侣不知道有多少对,跟他叫板没有好处。   想来想去,还是招供吧,敢作敢当么,再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俩还不算夫妻,撑死了是对未成年的小野鸭。   要是高嵩因为家里的压力要跟我掰,那我无话可说,要怪只怪自己瞎了眼,蒙了心,日后吸取教训找个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重新来过。   想好了对策,我问嘉嘉“电话卡带着呢么?借我打个电话去。”   我娘来的很快,不到2个小时,那辆拉风的改装大切诺基就出现在校园门口。   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有近6个月没有见面,她摸着我的头发说:“半年怎么才长这么点?”,我觉得很无措,一肚子的话不知道从何开口。   “走吧,咱吃大餐去。”她笑笑发动车子。   “马上要上晚自习了。”   “我给你们教务处打电话请假过了”她边开车边笑:“妍妍,他们都说你很乖,很听话。”   我耷拉着脑袋不时地偷看她,她刚从甘肃那边回来,皮肤有点黑,鼻头干的起了皮,白色的短袖衬衫散着洗衣粉的味道。   学校附近没有什么像样的餐馆,只好找了间镇上最好的宾馆   “点菜吧。”她递给我菜单,我没接,随口说:“随便吧。”   她放下菜单,正色说:“妍妍,没有随便这菜,你想吃什么必须自己点。”   眼泪呼啦涌出来,我开始哭,吸着鼻涕,打着嗝,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她叹了口气,走过来抱我,生硬的抚摸我的后背。   印象里这是她第一次抱我,我知道她不爱我,因为她是我妈,所以必须耐着性子安慰我照顾我,履行做母亲的责任。可我爱她,从小就想着做她那样的人,背个大背包,挎着相机,满世界的跑,想过以后要读新闻专业,但一想到风餐露宿的生活心里就犯毛,我喜欢漂亮衣服,喜欢香甜的蛋糕,高嵩说我有时候挺虚荣的,这点我承认,我能啃白菜馒头,可骨子里还是个虚荣的资本主义娇小姐。   这顿饭吃了4个菜一个汤,我点了两个她点了2个,汤是送的,海鲜汤,捞了半天才发现一根鱿鱼须子,我妈很有爱心的夹给了我。   吃饱喝足,妈妈问:“你跟那个小破孩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我俩是初中同学,一直同桌,他为了我才报的这学校,开始我们没好后才来好的,我挺喜欢他,他应该也挺喜欢我,我们是很纯洁的恋爱关系,除了每天早上一起学习会儿以外没有其他接触,保密工作做得一直很好,但是今天因为和他打球的人里面有个欺负过我的流氓,他为了替我报仇,就跟流氓抢球,那个流氓抢不过他就找人打他,他一人打倒好几个,本来不会输,可后来老师来了,一分神,被砸了一板砖。   也不知道我说明白没有,只看见我娘嘴巴越咧越大,最后她很开心的拍拍我脑袋:“姑娘大了,有心上人挺好的,后来你跑过去安慰小英雄?”   我点点头   “结果被老师看见你们拉手,老师叫你找家长,你怕你爷爷那拐棍,所以找我?”我那神婆老娘一猜一个准。   见我默认,妈妈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问:“妍妍,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这是妈妈该对女儿说的话?   小时候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故意摔坏爸爸送她的香水,把不及格的卷子放在卧室显眼的位置,忐忑不安的等她来骂我,打我,可她呢?叫保姆收掉碎瓶子,眉头都不皱一下在我考卷上签字,她眼里似乎只有工作和旅游,我过的好不好,我学习好不好,她从来不在乎。   做了几年的问题小学生,破落到老师提我名字就头疼,同学遇到我便躲着走的地步。再大点搬去和爷爷奶奶住,挨了无数顿打,识相地改头换面做个好孩子,至少爷爷奶奶,老师同学是这么认为的。   这么多年过去,我对我娘已彻底没啥期望,这次请她出面是没办法的办法。   我问她:“如果是你,你希望姥姥会怎么办?”   她想了想,笑了:“我会希望你姥姥能尊重我的选择,但是妍妍,你还小,妈妈可以尊重你的选择但前提是我要你保证不做不该做的事情。”   “什么不该做?什么该做,跟他分手是我该做的?”   “不,我知道叫你跟他分手你也不会的,我指的是更进一步的身体接触,妍妍,初恋很美好,可你总有一天会尝到它带给你的苦,所以你要懂得保护自己,等到你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那天,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   她说的话,我并不是全部能够理解,可她是我的妈妈,这是她第一次同我这么深入的交谈,我应该相信她,必须相信她。   “好了,我们走,你去看你那位小英雄,我去会会你们班主任。”   高嵩:   医生诊断我为轻微脑震荡,留院观察24小时,田老师不知道用何种方法联系到了我妈,说她明天会过来。   是因为我受伤吗?怕无法跟我爸交代?   她总说我是她的宝贝,最重要的宝贝,可我倒是觉得我是她最重要的工具,找我爸要资金,要项目,要人脉的工具。   我不怕她来,不怕她知道裴妍妍和我的事情,只是觉得羞辱,初中时,有个同学不知道从哪听来我不是我爸亲生的,一帮人在教室议论,我当着全班人的面打断挑衅者的鼻梁,我说我有爸爸,不过是死而已,谁再敢议论我,我让他这辈子都不再有当爹的机会。   我名义上的父亲在我出世前一次抓捕行动中被对方开枪击中,我挺庆幸的,幸亏他死的早,不用背负背叛的耻辱。   在他牺牲后,我妈再婚很快又离婚,她从未隐瞒我的身世,只是反复告诫我这是个只有我们三人才知道的秘密。   去他妈的秘密。   那个人让我私下叫他爸爸,我叫了,因为我妈说他是我们娘俩唯一的依靠,可在我心里,我爸就是死了,即便那个人对我再好,也永远不能是我的父亲,他只是王叔叔,我母亲丈夫的战友。   他安排我转学到据说全是尖子生,乖孩子的学校,我不屑一顾,找个机会甩了带我办手续的人,独自溜走。也就是在那天,我遇到了妍妍。   田老师苦口婆心的劝导我,他说我们这是小猫小狗的爱情,连自己都没定性,怎么给对方幸福?我不太理解定性这个词的含义,只觉得我和妍妍就该在一起,她了解我,我了解她,我俩不在一起,还能和谁在一起?   提到妍妍就想笑,跟她谈朋友别说学习退步,就算是后进生都能给拔高了,那学习计划定的,完不成直接九阴白骨拧伺候。   不想跟田老师在这方面纠缠,反正说破天他也不会放弃拆散我们的念头,成年人总是固执的以为年纪比我们大,经验阅历比我们多,所以他们的决定必然是正确的。   可我和妍妍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一没耽误学习,二没干那种事儿,除了亲亲嘴,根本就是一帮一的学习小组。   我俩说好了,她考北大,我考清华,到时候买辆自行车每天中午和晚上去北大陪她吃饭自习,大学毕业了就结婚。   这有什么不对?他们凭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   也许是我的沉默激怒了田老师,他一拍大腿怒骂道:“高嵩,你这样下去等着被退学吧。”   我还是不说话,可能吗?学校还求着我们考名校为学校争资本呢。   有人敲门,田老师走过去,我听见一个女人说:“田老师吗?我是裴岩妍的妈妈。想和您谈谈。”   脑子嗡一下,她妈妈来了?那她有没有挨骂?   屋子里很安静,静到令我喘不上气。   我闭着眼,只是闭着,不敢睡也不敢多想。   开门的声音惊得我一抖,还是继续装睡,脚步声凑近,有只手摸上我的脑袋,很轻。   “真像个洋葱。”   猛地坐起来,一把搂住她:“你见过这么帅的洋葱吗?”   裴岩妍笑嘻嘻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那么,帅葱头哥哥,你还疼吗?”   我拉近她,盯着她的嘴唇,犹豫着该从那个角度下嘴。   她微微一侧头,舌尖划过我的嘴角。   我的天呐,她哪儿学来的? ☆、大流氓,女流氓和小流氓   裴岩妍:   高嵩脑袋上套着个可笑的小网兜,顶着个尖尖,让我想起动画片里的洋葱头。   他很专心很努力的同我的嘴唇,舌头较劲,睫毛轻轻颤动,喉咙里滚动着低低的SHENYIN。   我贪婪的盯住他的脸,他表情有些扭曲,可出奇的吸引人。   他的手指插入我的发间,收拢,额头贴着额头,眼对眼。   他说:“裴岩妍,你还能把眼睛睁得更大点吗?”   声音有点沙,语气是绝对的讽刺,可我喜欢。   合上眼,嘴巴一噘,触到他的唇,张嘴轻咬。   他哼了声,呼气发颤,舌尖玩命地往我嘴里挤,右手压紧我后背,左手在我腰际隔着衣物重重的摩挲。   也不知道是他拉我,还是自己主动的,总之在我稍稍清醒后,发现自己以极度不雅的姿态坐在他大腿上。   我有些害臊,扭着腰要下床。   他按住我,喘着气,眼神跟动物园里见了鲜肉的秃尾巴狼一个样。   我妈给我规定的安全探视时间有30分钟,时间还有富余,心里也想跟他再腻一会。   可这姿势,实在是不舒服。   握拉拉堆在我们中间的毯子,伸手在硌屁股的地方用力拂拭了几下,想展平褶皱。   没等我抬头,就听高嵩特凄惨地啊了一声,圈紧我,腰部前挺,整个人抽动两下,连带着我也跟着抖了抖。   “你没事儿吧你”我赶忙爬下床,上下打量他,他死抓着毯子不让我掀开,两眼瞪得溜圆,好像跟我和他有血海深仇一般,表情那叫个苦大仇深。   我有点心虚,别是压到他伤口了吧:“我叫护士”   他迅速拉住我的手,往死里攥,疼得我直抽气。   “你到底怎么了?”我也怒了,他这火蹿的真是没道理。   一个后仰,他重重砸回床上,拉过枕头闷住脸,半天才说   “帮我去那边那个柜子里拿卷卫生纸,整卷都拿来。”   从观察室里出来时,听见田老师很是愤怒的声音:“你们也太不负责任了。”   “小声点,这是医院”某位护士用更大地分贝地将其镇压。   我捧着大肚子,顺着墙根溜进卫生间,鬼鬼祟祟地从衣服下掏出那包垃圾,倒进马桶,放水冲毁。   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嘴唇有点肿,脸也红的发紫,要赶紧用凉水镇镇。   都怪那个流氓,还有他家那小流氓,没事起来瞎得瑟什么?   恶心死人了,还要我帮他销毁这些罪证。   临出门前,他问我要不要见见面,打个招呼什么的。   吓得我差点磕门框上。   想想嘉嘉给我看过的那些图片,真是特丑特恶心,就长这样还敢出来吓人?再敢惹我,直接废了他。   高嵩:   一觉睡到中午,虽说晚上笑醒过好几次,但睡眠质量那是相当的不错。   迷糊中闻到我妈身上的香水味儿,顿时清醒,竖起耳朵,翻身装睡。   她跟田老师说:“这事儿我来处理,我家高嵩肯定不会这么做的,一定不是他的错。”   我当然不能犯错,我的错就是她的失败,虽然我有娘生没爹养,可她不允许她的儿子有任何错。   “田老师,我想见见那女孩子的家长,请您安排一下,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我来做东,一来感谢您对高嵩的照顾,二来也跟女方家里说清楚,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您看呢?”   “那我去联系一下,您看着高嵩吧,估计一会他该醒了。”   确认田老师离开,我忍无可忍地坐起身:“没什么误会,我喜欢裴岩妍,是我追的她,妈,别想往她身上泼脏水。”   我妈楞了下,坐到床边,貌似关心地问:“还疼不疼?让妈妈看看。”   躲过她的手,我很正式的告诉她:“这事儿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要和她在一起。”   她失笑道:“傻孩子,那么认真干嘛?你喜欢她就跟她在一起,反正你又不吃亏,不过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出事儿。”   这下换我愣了,一时没想明白她什么意思,只觉得她话里有话。   饭后她急匆匆跑来,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爷爷是谁?你给我小心点,好好跟人家谈,千万别再干那些出格的事情。”   接下来她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对她我也无话可说,只觉得很悲哀,眼前这个女人是我的母亲,她生我,养我,给我最好的物质生活,却是唯一让我卑微的原因。 ☆、不打不相识   裴岩妍:   血缘是种很玄妙的牵绊,和妈妈冷淡疏离这么久,她一个拥抱便令我释然,有事没事黏在她身后颠颠的做个小跟屁虫,她带我去美国看姥姥,同行的还有孙叔叔和孙逸,我并不想去,可妈妈说我们是一家人,要去当然一起去。她问我是不是舍不得那个小男生,我有些不好意思,心想,反正就20天,忍忍就就过了,我给高嵩打传呼,告诉他我的行程,他回呼我【每天早晚必须想我一次,你要不想我,我就使劲想你,想死你算了。】   笑着把他这条信息抄在日记本里,我没记日记的习惯,这本子记得全是每天他呼我的留言,有笑话,有甜言蜜语,耍流氓的,装委屈的,没事儿时看看,总能傻笑半天。   刚到华盛顿,晓迪便追了过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孙逸这么熟,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德行,他管孙逸叫小奥,我追问原因,他笑的很找欠抽:“这样我俩能搞个组合叫迪奥。”   知道他和人搞了个乐队,只是这名儿实在是太那个,我摇摇头:“DIOR?你可真是俗啊。”   他一笑:“嘿嘿,我能这么没水准吗?这个要连起来读,读的快点,来跟哥哥读,D..I..AO..”   我傻乎乎的跟着读,还读了两边,才惊觉被骗,这个色狼,这个流氓,真是贱人贱智。   有 晓迪陪着,心情放松了许多,同孙叔叔和孙逸的关系也迅速拉近,其实孙叔叔对我很好,只是远没有对晓迪那样亲近,这点我能理解,毕竟我身上流着一半我爹的血。   孙逸到真把我当妹妹,把我往天上宠,他在音乐学院管弦系学小提琴,有一双很美的手,我经常看看他的手再看看自己的鸡爪子,为啥一个妈生的差别就那么大呢?   闹不明白的事还有许多,比如孙逸怎么对晓迪也那么好,难道晓迪是我妈过继给舅舅的儿子?   这也太乱了点吧。   我们三个半大的孩子在家长的带领下到处玩,到处逛,每到新的景点我第一件事就是要买明信片,找个角落,背着人偷摸写好,再做贼一样塞进邮筒。   开始他们还没发现,但次数多了,便被晓迪和孙逸抓了个现行,妈妈和孙叔叔心知肚明,除了笑并不戳破,孙逸哥最多暧昧的拍拍我的头感叹声:“妹妹大了,哥哥很欣慰呀。”,只有晓迪这个坏东西,不依不饶的跟着我,从偷看到明抢,但凡我同我斗智斗勇,最终被看不过去的孙逸哥一巴掌拍飞。   日子过得真快乐,每天都充实的不得了,当然我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两件事,想高嵩,学习。   在英语环境下学英语真是件事半功倍的事情,每天坚持看半个小时新闻节目,背半小时单词,随便抓个路人哇啦哇啦一通白乎,反正只要时态,单词对了配合动作基本上能猜个大概。个人感觉听力口语有了显著的进步,这个暑假真是过的太划算了。我妈对我在度假期间还要学习的做法很不赞同,认为我不该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晓迪干脆直接骂我书呆子,出来玩还背本单词书,简直是脑袋被驴踢了,他说:“哎呀,妍妍你这样下去真的会嫁不出去,越看你越像我著作中提到的灭绝师太。”   我冷笑:“要是男的都跟你一样五科总成绩二百五,我到宁愿出家做尼姑去。”   高嵩:   这次暑假,老娘回家的次数明显增多,她总是问:   “怎么不去找她?”   “你俩吵架了?”   “去找她玩吧。”   “她喜欢什么?妈妈从香港给她买。”   我不想跟她讲任何有关妍妍的事情,她喜欢裴岩妍背后的东西而我只喜欢裴岩妍这个人,道不同不予为谋。   日子在想妍妍,打球,练功,学习,看明信片,想妍妍中唰唰地流过。   开学前一晚,终于收到妍妍的留言:“回来了,明天见。”   谢天谢地,我这和尚日子总算到头了。   新学期伊始,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四处蹦跶,看起来碍眼极了。   懒得理会董辉对我的恶意挑衅,从舍监那查了新宿舍号,拎着行李往楼里搬,时间还早,屋里一个人都没有,董辉带着俩人堵在门口,可劲儿地乱吠。   “你怎么不去大学报到?”我心平气和的发问   “你丫管得着吗?”   “别废话,直接废了丫的。”   看样子是蹲班了,不,叫复读。   我掰掰手指,松动几下肩膀,朝他们走去。   “你们谁先来?还是一起?”我笑着问,都是那天打架过过招的,应该知道我的实力,看那表情就知道,心里不知道犯什么嘀咕呢。   看他们不说话,我继续说:“要不这样,都是男人,咱把话说开了,我上次是冲着你董辉你去的,因为你想动我媳妇儿。”   “那个是你媳妇儿?”董辉愣了下。   旁边一哥们接口道:“裴岩妍吧,那天看她跑进来了。”   “哦,那小丫头啊。。。。。谁他妈知道她是你的妞儿?。。。。你说吧,这事儿怎么结?”董辉问:“哥们儿这仇不能不报。”   “这事儿咱俩都有错,我下手确实重可你也没亏,起码我在医院躺了一天,得了,趁还能出去,中午请哥几个撮一顿,就当赔罪。”   他们几个静下来,互相看看,我优哉游哉地拿了个苹果啃,里子面子都给他们,想死想活看他们了。   “借过。”   有舍友来了,有个声儿还挺熟,我抬头一乐:“嘿,徐杰,巧啊。”   “这干嘛呢?”徐杰扔了行李看着门口那仨门神。   我走过去搭住董辉的肩膀,笑着捶了徐杰一拳:“哥几个都等你呢,走,中午出去吃,我请客。”   裴岩妍:   路上有点堵车,到学校将近下午一点,爸爸说公司还有事情,让我自己跟同学去吃午饭,临走前递过来一个厚信封:“不够的话,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收的心安理得。   他总喜欢给我钱,喜欢给我买衣服,虽然我没地方花钱,那些衣服尺寸总也不对,可这是他父爱的表现。孙逸哥哥说对,他们其实是爱我们的,只是方式有点怪而已。   先去布告栏看了分班表,我和卢嘉嘉还有纪岚都在在B班,高嵩和徐杰在A班,这两个班俗称北大清华班,目标就是提尖子,筑精英,每半个学期根据全年级期中期末两次考试成绩排名,淘汰择优一次。宿舍也换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和嘉嘉,纪岚在一起。   高嵩没有像预期那样在宿舍门口等我,心里未免有些失落,随便找了个男生请他帮忙把我的巨型旅行箱搬上楼,刚找到新宿舍,就听见庐嘉嘉再做自我介绍,我惊喜的大叫:“嘉嘉。”   “妍妍!”嘉嘉迅猛地扑向我   我回抱,娇滴滴地说:“嘉嘉,我好想你哦”   肉麻,及其的肉麻。   纪岚也在,坐在桌边冲我笑,还有四个新舍友在,大家互相介绍,相互拍着马屁,你久仰来,我久仰去,边磕瓜子边聊天,感觉真像过年。   我大把大把的塞着零食,饿啊,早饭就没吃,光顾着打扮,临进宿舍前呼过高嵩,叫他来找我吃饭,这么半天都没反应,难道呼机没电了?   “裴岩妍?”有人叫我,是刚来的舍友,赶忙吐掉嘴里的瓜子,站起来打招呼:“我是裴岩妍,你好。”   她说:“我叫纪跳跳,原来是跟徐杰一个班的,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我也喜欢他,以后咱们公平竞争。”   我喜欢徐杰?呸,你才喜欢他,你们全村都喜欢他我也不会喜欢他,当我是卢嘉嘉啊。   “纪跳跳同学,我不喜欢徐杰,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更不会喜欢,所以咱俩没啥可争得。”   这位跳跳女侠咦了一声:“你不是老去我们班找他吗?我还好几次看见你俩说话来着。”   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为了身后这个抓我衣角的小朋友,傻瓜才愿意跟那个毒蛇男说话。   “那就好了,少了你这个强劲对手,我拿下他,指日可待。”   卢嘉嘉同学很勇敢地站出来维护爱情:“你喜欢徐杰什么呀,他特懒,还脏,袜子都不洗,喜欢吃冰激凌,没事儿还抽根烟,真不好。”   所谓不打自招就是指现在这个情况。   纪跳跳恍然大悟:“哦,你喜欢他是吧,那好,以后咱俩竞争,裴岩妍做证,咱们一个宿舍的姐妹儿不能互相掐,要用公平的手段来争,正大光明的。”   “啊~”卢嘉嘉傻眼   我看看笑成一团的其他室友,赶忙插嘴道:“那个,嘉嘉,跳跳啊,要不咱们去吃饭吧。” ☆、熟归熟,不给面子照样掐。   高嵩:   学校附近没什么好馆子,只能就近找了家凑合。   其实男人间的恩怨很好解决,又不是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大家互相给个面子就完了。   酒肉朋友,无酒无肉成不了朋友,两箱啤酒后,众人开始称兄道弟,吹牛放屁。徐杰借着上厕所的机会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说能有什么事,这帮人是打不死的小强,打不死只能采取圈养方式,再说了,他们篮球打得的确不错,人也算豪爽,多个朋友比竖个敌人好。   杯觥交错之际,冷不丁看见妍妍走进来,吓得一哆嗦,这顿酒喝的,花一早上置办的造型全没了,现在被媳妇儿撞见,真是狼狈。   裴岩妍进门时笑的还挺欢,看到我立即拉脸,嘴巴撅得老高,如果不是碍于她身边那一堆姐姐妹妹们,估计早过来掐我了。   “诶,不是弟妹么?”董辉喝高了点,眯着眼睛,端着杯子朝妍妍走去:“弟妹,哥哥以前不知道,来敬你一杯,就当赔罪。”   我盯着地上那条裂缝,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钻进去。   “你弟弟是谁啊?”妍妍声音很冷静。   “唔?高嵩啊,我弟,就那个,那个”他手指着我:“你不是他媳妇儿么?他是我弟,你就是我弟妹。”   不敢看妍妍什么表情,徐杰在我耳边轻声说:“惨了。”   “我不是他媳妇儿。”裴岩妍这样同董辉说,当着我兄弟们和她姐妹儿们的面,她说:“我不是她媳妇儿。”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根本没过脑子,张口骂到:“不是就滚。”   半天没人说话,不知道谁用蹩脚的上海话来了句:细塌了   “跟我去厕所。”   “陪我去趟厕所吧。”   徐杰和庐嘉嘉异口同声地说。   裴岩妍:   庐嘉嘉架着我往外拉,其他姐妹虽说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劝,越劝我越委屈,   要搁以前他那帮球友兄弟叫我嵩他媳妇,弟妹,嫂子我心里还挺美,可今天心里扭吧的难受,跟他这么久没见面,连我的生日都错过了,满以为开学他能给我个惊喜,在宿舍门口等着我,手里没花好歹揪根狗尾巴草也成,我行李很重,塞得满满的礼物,80%都是给他的,怕我爹看见他,特意在校门口下车,拖着大箱子走了一路不说还要求人帮我扛上7楼,我容易嘛?   饿着肚子巴巴在宿舍等他,呼机不敢离手,结果他倒好,跟一帮流氓在这喝酒。   什么媳妇?有这么对媳妇儿的吗?   我不给他面子就叫我滚,他给我面子了吗?他以为他是谁啊。   越想越气,憋着眼泪,恶狠狠地跟卢嘉嘉说:“谁也别劝我,就一个字:‘跟他掰。’”   卢嘉嘉缩缩脖子:“这是三个字好吧。”   “我买一送二,成不成?”   “成,成,那咱回去吧,别吃了。”嘉嘉指着不远处那帮人:“看他们就吃不下,走吧,咱回宿舍去,我妈给我带了不少好吃的。”   “吃,死了都要吃。”干嘛不吃?我不痛快他也别想好过,要滚他滚,这饭我还吃定了。   高嵩:   徐杰劝我别跟小丫头置气,董辉幸灾乐祸地挑唆,说媳妇儿就是给咱长脸用的,她不给我面子就罢了,怎么也不给兄弟你面子?   看着岩妍若无其事的点菜,吃饭,呼朋唤友好不自在,对我,连白眼都不给一个。   我竭力压制怒气,买单送客,徐杰过去跟庐嘉嘉说了句什么,很快她那桌的电灯泡集体熄灭。   “妍妍,我不该骂你,可你也不该当那么多人面跌我面子。”我说出我的想法,尽量语气和蔼。   她不说话,还是一个劲儿的吃,很快便消灭掉一大碗米饭。   我耐心地等着她吃饱,可她吃起来没完,竟然还让老板再来碗。   真不愧是属猪的。   “咱俩能先谈谈么?”   她终于停止咀嚼,叫老板结账,根本把我当空气。   “裴岩妍,你有完没完?别蹬鼻子上脸。”   “你有鼻子吗?你脸都没有我往哪登?”她嗤笑一声:“高嵩,嫌我烦你就滚,没人求你留下。”   我觉得自己特贱,对她那么好,换来这么一出儿,凭什么我要受她脸色?   小爷我还不奉陪了。   我说好,我滚,你丫别后悔,到时哭死悔死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她离去时,摔门的巨大声响令我由生快感。   坐到她刚坐过的位置,用她扔下的碗筷吃完剩下那半碗米饭。   真是吃饱了撑的,撑死我算了。 ☆、这就是爱情   裴岩妍:   我特不争气的哭了一路,在校门外小店里给妈妈打电话,没人接,给孙逸哥宿舍打,没人接,给晓迪打,他接了,可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正想挂,晓迪问:“怎么哭了?”   要么说小朋友闹情绪不能乱哄,一哄更是没完没了。   我边哭边讲,边讲边哭,等晓迪明白前因后果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   “就为这个啊?你说我一公认的情圣怎么有你这么个不开窍的妹子?白给你寄我的著作了,跟你说,这男人最要面子,只要在外面面子给足了他,回家别说跪搓衣板,老虎凳都没问题,你今天还当着情敌面给他难看,要搁我早休了你。”   接过老板娘递来的手纸,擦了把鼻涕,抽泣着问:“他要面子,我不要啊,凭什么呀。”   “凭你喜欢他, 再说了,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在家为奴做婢的伺候你,在外身兼保镖伙夫,走路必须让你走里侧,再漂亮的妞也不看一眼,一天到晚深情表白,我爱你,我的人生不能没有你?我说妹妹啊,这种男的只有两种存在方式,是被包的小白脸,富婆专享,一种是言情小说,傻姑娘意淫用的。”   我觉得我跟晓迪没办法沟通,虽然他说的有道理,可对我的打击也很到位。   挂电话前,晓迪问我:“你是真喜欢他?你喜欢他什么?”   我想了半天,也不管晓迪是不是在等我的答案,直接挂了电话。   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太可悲了,竟然想不出来我到底喜欢他什么。   整个下午,我躲在小树林瞪着约会的小野鸭们思索,我为什么喜欢高嵩,思来想去只记得他第一次牵我手时的感觉,那种感觉很温暖,很安全。   太阳西下,我决定放弃这种毫无意义的思考,喜欢就是喜欢,需要理由吗?再说了,掰都掰了,除非他主动来找我,否则坚决不吃回头草。   回到宿舍,只剩卢嘉嘉,纪岚,纪跳跳三人。   没人问我和高嵩的事情,卢嘉嘉帮我找毛巾敷眼,纪岚给我沏茶,跳跳干脆拿起本笑话书朗读。   我又想哭,男人算个屁,还是姐妹贴心啊,我说:“嘉嘉,岚岚,跳跳,你们太好了,我要是爷们儿,一定娶你们为妻,咱们一家四口浪迹江湖,吃香喝辣多自在啊。”   “呸,要不要我们再帮你收四个妾啊,当你唐伯虎呢。”跳跳用书扔我,纪岚替我扔回去,嘉嘉的毛巾没拧干,凉水淋了我一身。   有朋友的日子真好,连失恋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高嵩:   睡了一觉,觉得脑袋清醒不少,对床的徐杰正整理床铺,枕套边那个歪歪扭扭的嘉字看得我直泛酸,看人庐嘉嘉,别看个小,可本事真大,把徐杰的袜子枕套被单全包圆了不说,还每样上都绣自己的大名,要不是现在处于严打阶段,估计她能在徐杰脑门上也刺上个嘉号。她对徐杰越好越衬得裴妍妍对我得坏,别说帮我洗衣服,没让我帮她洗就已经谢天谢地。我喜欢她,所以宠着她,可她呢?   徐杰看我醒了,一本正经的说:“我媳妇儿让我给你捎句话。”   “什么?”我心里暗喜,别是裴妍妍想明白过来要跟我道歉?   徐杰说:“你先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办?我在告诉你她说了什么。”   “凉拌,我就不信了,离了她还能活不成?除非她来找我,要我主动找她,不可能。”   徐杰点点头:“那好,嘉嘉让我告诉你:‘去死吧,你’。”   死不可怕,怕的是喝下敌敌畏后发现其实自己还不想死。   看着裴妍妍肿着核桃眼在班门口同人聊天,突然很想过去抱抱她。   我在A班,妍妍在B班,中间隔着一条走廊。   天气很热,两间教室都开着前后门,我坐在靠后门的位置,可以清楚地听到由对面B班敞开的前门内传出的声音。   新的学期,新的班级,新的同学。每个人都要做自我介绍,固定的模式固定的内容, “我叫裴岩妍,非衣裴,山石岩,女开妍,爱好很多,可样样不通,爱交朋友。”   微微后靠身体,正好可以看到她的侧面,标准的阿拉伯数字1。   她从讲台上走下来时,瞪了我一眼,小腰一扭走回座位。   我失声笑出来,站在讲台上的女同学开始结巴,连忙掩饰性的干咳,捂着嘴低下头,闷在手臂中偷着笑。   多大个事儿啊,我俩怎么能就为了这点事儿掰了呢。   我是喜欢她的,离不开她,喜欢她跟我撒娇,骂我流氓,喜欢她撅着嘴巴生气的样子,她逼着我背历史,政治,假期会陪我打球,她能跟我那帮兄弟谈天说地,当然前提是那帮仁兄长得不像流氓。她任性,爱耍小性子,在我受伤时不计后果向我跑来。这就够了,会洗衣服的女生比比皆是,能跟我共同进退的只有裴妍妍。   我想和她好好谈谈,为这点小事儿分手真是没必要,又不是感情破裂,干嘛啊。大家都退一步,不行吗?我知道以她的性格,我要是不主动一定死扛到底, 做男人就要能屈能伸,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正胡思乱想间,鸳鸯杀手田老师召我去办公室,进行新学期第一次思想教育工作,罗嗦半天反复论证早恋要不得,他说:“你要是真喜欢裴岩妍,就要为她着想,她才16岁,有些事情可能会影响她一辈子。如果你俩真的有感情,那么等到毕业上了大学再在一起也不迟,到时候谁想管你们都管不着。”   他还是A班的班主任,我必须在给他面子的同时坚持我的原则,我说:“田老师你放心,我们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我喜欢妍妍,所以我会保护她,谁也不能伤害她,包括我自己。”   现在距我们上大学只有不到2年时间,既然大学可以谈,为什么高中不能谈?两年能有什么改变?反正迟早要在一起,又何必浪费时间?   他不甘心,我固执己见,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走出办公室,正听见下课铃响。   妍妍和几个女孩子走出班,看样子要去散步。   “裴岩妍”我叫她   她顿了顿,踌躇一下,看了眼身边的庐嘉嘉,庐嘉嘉看看她,又扭头看看右边一个黄毛丫头,那丫头看看我再看看妍妍,最后扭头看向纪岚,至于右侧无人的纪岚,干脆低头看着脚背。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走廊,这种僵持实在没意义。   我走近妍妍,低声问:“给我5分钟时间,咱俩单独谈谈可以吗?”   裴岩妍:   高嵩说想跟我单独谈谈。   我没开口,低着头数脚下的裂缝。   还是跳跳厉害,英勇的向前迈了一大步,很是威武地挡在我和高嵩中间,她严肃的开口说:“你必须请我们吃夜宵。”   “嗯?”高嵩露出两排白牙:“那是一定的,您贵姓?”   “免贵姓纪,叫跳跳,徐杰原来的同班同学。”   高嵩拱拱手:“年级第8,久仰大名。”   “你请我们吃饭的时候要叫上徐杰。”跳跳继续卖友求色:“要不然我们就不同意你和妍妍好。”   “不行,干嘛叫他?他是我男朋友。”庐嘉嘉妒火爆发:“高嵩,你要是敢叫徐杰一起,我保证裴岩妍马上跟你掰。”   我气死了,拔腿就跑,什么人啊都,刚才还跟我密谋半天,制订什么“打糕”计划,可现在呢?真是没义气。   高嵩在个拐角没人处追上我,拉着我胳膊往怀里拖,我挣扎,他用力圈住我,附身在我耳边说:“妍妍,我错了,别闹了好不好?”   可怜兮兮的语气,配上他貌似真挚的眼神,酥得我这没骨头,没矜持,没立场的软耳朵当即倒戈。   他向我保证,不会再跟我犯浑,我也跟他道歉,不该当着那么多人让他下不来台。   大家握握手,迅速地亲个嘴儿,一起去小卖部给他的呼机买电池。   临睡觉前,收到他的传呼:   【明天早上,老地方等你,记得梦到我。】   这一天过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全齐了。 ☆、激情燃烧的岁月   高嵩:   新班班长选举,老师提名的候选人名单中没有我的位置,心里有些不平衡,高一期间我这个班长做的那点不好?   妍妍也不高兴,她天生就是当学习委员的料, 可她们班那个老太太竟直截了当指定了班干部,连投票都省了。   接下来几天,妍妍每天早上精神都很不好,干什么都走神儿,并总用看书看太晚来解释她的失神,和红肿的核桃眼。   直到徐杰告诉我,我才知道,定下班干部名单后她们班主任找她谈过话。   我问妍妍她们班主任说了什么,她咬着嘴唇不开口,眼泪从雨点迅速发展成暴雨,砸的我惊慌失措。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紧紧抱住她。   她干脆抱住我号啕大哭,边哭边嚷嚷着:“她说我作风有问题,我怎么就有问题了。我是卖淫啦还是嫖娼了?。。就她没问题,她没问题每天黑灯瞎火的往小树林里钻,听她那名儿,黄达菲,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热爱扫黄打非这项事业似地,根本就是心理变态,在她眼里只要是跟男生说话那就是有问题,什么人啊。。。什么作风不好当不了标杆,又不是风向标,不当就不当,谁稀罕啊,爱谁当谁当去。。。。”   我心里特难受,不光是为妍妍也是为自己,我们怎么了,怎么就不能跟正常学生一样了?   哪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这仇早晚都要报,我们约定好,要玩命学习,她上北大,我上清华,然后手拉手到学校得瑟,按惯例学校一定会叫我们介绍经验,那时我们就说:“一切都是因为早恋。”   气不死他们的。   裴岩妍:   我在黄达菲老师的白眼中顽强地成长。   不奢求跟她搞好关系,那根本就是外星人占领地球的几率。我破罐破摔,她讲的政治课一概不听,明目张胆地做数学题或者阅读理解,她堂堂课叫我回答问题,我对答如流。   早就知道会这样,提早让高嵩从高三学生那里借来了课堂笔记,做好战斗前的武器装备很重要。   当然,代价也不小,毕竟我不是天才,需要花费大量的课余时间来学课上内容,可我认为值得,少睡两小时换得她有气没理由撒,看她憋得脸煞黑,我很得意,真好,真痛快。   我和高嵩由每日晨会,发展到课间操也眉来眼去几轮,每天晚自习间隙,我们并肩走在校园里,说是散步,其实是游行。   高二的日子一晃就过,期末考试总排名我仍就第一,高嵩第五,会考科目科科是优,圆满完成高二任务,耀武扬威地升入高三。   高嵩:   高三一入学,便是家长会,主要目的是通知家长因高三学习任务重,周假改为月假。   家长会后,田老师叫徐杰的父母去办公室单独谈话,徐杰脸色苍白的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我有预感,该来的不该来的都要来了。   心里越急,我妈越添乱,非要见见裴岩妍,说有礼物要送她。   我不耐烦的推脱,催促她赶紧离开。   B班的家长会也散了,我听见黄老师用那炫丽的花腔女高音唱到:“裴岩妍的家长,庐嘉嘉的家长,纪跳跳的家长,张骞的家长,王希的家长请留一下,其他家长可以走了。”   我妈立即起身,走向教室门口。我跟在她身后,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黄老师让其他家长在外面等一下,独留裴妍妍和她妈妈在教室里。   一般老师都会给家长留些面子,孩子的问题总是单独在办公室谈,可这位黄太后不是一般的老师,她连教室门都不关好便高声跟妍妍她们说:“你女儿裴妍妍出现早恋问题,不但不听从老师教育,反而越来越张扬,屡教不改,严重带坏了班里的风气,请家长好好教育一下。”   我妈拍拍我说:“走吧。”   她一向很会保护自己,知道什么时候该走,什么时候该留。   我问她:“妈,您不是很喜欢妍妍么?还有礼物要给她,那就等等好了。”顾不上看她什么反应,跑到B班后门,趴在窗户上往里看。   裴妍妍和一位衣着朴素的阿姨坐在靠窗边最后一排。   黄太后见她们都没反应,便自顾啰哩吧嗦一通讲,从上课不听讲公开和老师作对扯到每天早上和我在小树林约会,还说她没事儿就和同宿舍的庐嘉嘉,纪跳跳同学一起讨论黄色小说等不健康话题。   我明白她什么意思,通过刺激妍妍妈妈,来达到羞辱整治裴妍妍的目的,顺便让门外偷听的家长们知道自己孩子犯得错都是裴妍妍教唆的。   真他妈的恶毒。   “他俩张狂到整个学校都知道了。简直是不知羞耻,这影响太坏。小小年纪不学好,竟走歪门邪路。”   我看不到她们的正面,只看到那位阿姨微微扬起的下巴。   “黄老师,您是人民教师,说话要负责任的,她们这个年纪对异性产生兴趣是很正常的生理和心理现象,做老师和家长的应该正确引导,您刚才说的那些话会最大程度的激起孩子的逆反心理。”   “裴岩妍的妈妈,请你注意你的态度,我从教快30年了,是特级优秀教师。”   “那只能说明您教文化课教的好,并不能证明您在对孩子的教育管理方面有什么建树。我无意冒犯您,只是作为一个母亲,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受到健康正确指引,建立明朗豁达的人生观,您这种带侮辱性的强迫,打压只能给她造成心理伤害。妍妍,我们走,去见你们校长,这里不适合你,换所学校好了。”   没等她们母女俩走到门口,黄老师便怒气冲冲的先走出教室,正好撞到在门口排队等骂的庐嘉嘉母女,庐嘉嘉妈妈是位军医,见黄老师出来当即说:“黄老师,我医院还很多病人,容不得我多耽误时间,嘉嘉的事儿我早知道了,早恋的事儿先不提,就您刚才说的讨论不健康话题,我有点个人看法,他们这年龄段的孩子正是对性好奇的年纪,而愚昧无知的性懵懂是最可怕的,与其让她们自己闷头琢磨,胡乱幻想,倒不如正大光明的教给他们这些知识。可现在学校老师都不教,非要藏着掖着,那好,我自己教我闺女,她把她学到的再告诉她的好朋友,这事儿那不对了?至于早恋,那孩子我看过,小伙儿挺好的。这还有不到一年就高考,就不您劳心费力了。”   黄太后脸拉的比长白山长,脸色比她名字还黄,嘴角抽了抽,哼的一声,拂袖离去。   妍妍妈妈和庐嘉嘉妈妈很热情的握手寒暄,互相夸奖对方的女儿一番,然后互留电话。   妍妍得意的冲我做了个鬼脸,我苦笑,心里羡慕的不得了。   母女俩离开前,妍妍拉拉她妈妈的衣角,说了句什么又回头看我,我心跳猝然加速,紧张的低头整理衣服。可她妈妈只是回头冲我笑了下,继而拉着妍妍离开。 ☆、我们的高三   裴岩妍:   我想让妈妈见见高嵩,可妈妈说等过两年再见,也不迟。   她告诉我,无论我做什么,犯了什么错,她和爸爸都会保护我。只是他们也会变老,会失去保护我的力量,因此,我要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   “他们都说我挺早熟的。”我颇为自豪地说。   妈妈想想说:“你是挺早熟的,这是我和你爸爸的错,以后我们会尽力弥补。其实太早成熟不是件好事,以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这么说。总之,凡事都有自己的规律,你还不到17岁,正是大声笑,高声唱的年纪,好好学习,交几个知心的朋友,谈场干净的恋爱,开开心心的就好。”   我们边走边聊,她问我要不要转学,我考虑了一会,摇摇头。   现在转学就意味着逃避,我就不相信那个黄太后还能把我吃了?   见我坚持留在学校,妈妈也不强求,打了几个电话托人带她去拜会校长。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可妈妈说她只是做她该做的,能做的,她只想让我过的更自在些。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有这样豁达的妈,嘉嘉洋洋得意地不停讲着她家老娘的彪悍往事,连跳跳都说她爸爸直夸我俩的妈乃女中豪杰也。   一场家长会,有人欢喜有人悲,我怀疑这帮老师是不是受过克格勃训练,情报工作太到位了,放眼满学校几乎没有一对小野鸭能逃脱被曝光而后被棒子打的厄运。   徐杰的爸爸当着很多人的面抽了自己儿子一耳光,庐嘉嘉哭的凄厉哀怨,看得我们这些涉案人心惊肉跳。   血腥镇压后,我们早恋***一致认为,在继续我们早恋之路的同时必须要注意人身安全,于是以我们姓氏粤语发音KXLP为代号的地下组织正式成立, 翻译过来就是,靠,邪路?呸!   高嵩 :   十一月份初,我满18岁,按中国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规定:18周岁以上的公民是成年人,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可以独立进行民事活动。   小时候总说等我18岁,就如何如何,仿佛18岁是个坎,一旦跨越便可无所顾忌恣意生活。   11月1日晚上我和几个哥们儿翻墙出校,提前喝了顿酒,第二天很早便醒来,照照镜子,除了长颗硕大的青春痘,没有任何变化。顺手抄走徐杰的珊娜拉祛痘洗面奶,连洗两遍,才满意地去见妍妍。   刚走到操场入口处,便看到妍妍的身影,她今天来的可真早,穿着那件很久没见她穿过的粉色毛衣,光看背影就想让人咬一口。   我放轻脚步,退后几步脱下羽绒服,再慢慢靠近,向前一扑,用衣服罩住她的身体。天气这麽冷,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冻了多久。   “妞儿,你可真好看,让我咬。。。”没等话说完,我愣了,怎么会是她?纪岚?   纪岚脸很红,低着头不说话,脱下羽绒服还给我。   我边穿边在心里骂,这傻妞,明知道我喜欢这件衣服,为什么还要送别人?   “对不起,认错了。”   纪岚抬起头,小声说:“今天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我有些烦,她什么意思啊,知道我和妍妍的关系还这样儿?礼貌上还是跟她说了声谢谢,可她没完没了,非要送我礼物。这礼物当然不能要,我说我约了妍妍,先走了你心意我领了,可东西我不要。她抱着礼物转身跑开,擦身而过间听到她的啜泣。这就哭?要是我家妍妍,一准把东西砸我脸上,狠狠的来一句:“爱要不要。真把自己当根儿葱啊。”   纪岚走了没几分钟,妍妍就在后面叫我,她裹着件长款嫩黄色羽绒服,嫩的像刚抽萌起的小花苞。   她追上我,气喘吁吁的问:“刚刚看见纪岚了没?好像有人欺负她了。”   我那叫个气呀,什么也不说,箍住她脖子往小树林走,她装模作样的叫唤几声,手掌插进我的屁兜取暖,真是会享受。   到了目的地,我不怀好意的看着她问:“你准备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她佯装无辜地睁大眼睛嘟起嘴:“哎呀,不好意思,我忘记带啦。”   贴近她的脸,她那红嘟嘟的小嘴巴就在眼前,我很向往地说:“裴岩妍同学,没有是要接受惩罚地,你的确没带吧。”   妍妍搂着我的脖子,踮起脚尖向我靠的更近:“哎呀,那还真的没带了。”   我们的身体紧贴著,唇舌相依,呼吸带出的热气喷在彼此的嘴角。   一点点拉开她的羽绒服,心脏跳的极快。   在我手掌攀上高地前一寸的位置她按住我的手背。   “冷。”她不自在扭扭腰,面色绯红,小腹擦过我凸起的部位。。   真他妈的刺激,我快疯了,用力拉开衣服包住她,握住她的手往毛衣里塞,她手心贴住我后背的那一刹,我和她不约而同地颤栗。   凑近她的耳朵,我摒着呼吸说:“妍妍,我想要你。”   裴岩妍:   我觉得有点懵,其实心里很明白高嵩想要什么,也知道该毫不犹豫的拒绝,可我无法抗拒这种感觉,他不管不顾地探手进我的衣服, 电流随着抚摸在体内乱窜,我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既渴望又害怕。无法控制地回摸了他几下,他闷闷地哼了声,迅速攻陷住我曾严防死守的阵地。他揉的我有点疼,可身体却越来越热。   耳边传来他的叹息,热气扑的我直哆嗦。   叹息?忽然有些清醒,整个人如同被迎面泼了盆冰水,对他的渴望急速降温。嫌我小是吧,高嵩你个王八蛋。   果断地推开他, 连衣服都顾不上整,又羞又恼,口不择言地说:“你以为你的大啊?”   高嵩傻兮兮看了我半天,忽地眼皮一垂:“挺大的,我们洗澡时候都比过。”   “你们男生还比这个?男人要那么大有什么用?”我暂时忘了在生气,只觉得惊奇,女孩子之间最多也是偷偷看两眼,男生也比这个?嘉嘉不是说男生只比小弟弟吗?难道他说的就是。。。   “你个臭流氓!”我一巴掌拍过去,反被他擒住拽进怀里:“我没嫌你小,真的。”   一提这个,我更气了:“那你叹气?”   “我那不是叹气,你。。哎呦。。。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他用额头磕磕我的脑袋:“别生气了,是我的不好,我错了行不行。”   懒得跟他废话,隐隐听见起床铃响起,扔给他熬了好几晚才编成的手链,说了句:“生日快乐”飞奔离开。   这个早上可真是凶险,以后再也不能这样,答应过妈妈不做出格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很快我便可以长大,人大了,胸襟也大,到时候看谁敢瞧不起我。   高嵩:   自我生日那次搞砸后,彻底与妍妍的小胸部断了沟通的机会。事后我也深刻的做了检讨,干嘛那么猴急,她早晚都是我的,等等吧,养肥了再吃。   徐杰嘲笑我的红黑塑料手链,并很欠揍的给我得瑟他的,说实话妍妍的手艺真的有待提高,可这是她送我的,我必须带,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带。   高三生活很紧张,老师天天讲高考讲前途恨不能让我们个个都上一流名校,黑板边上挂着白底红字的高考倒计日牌,三天两头的测试模拟,车轮战搞的我们心力交瘁。   妍妍越来越瘦,情绪变得有些易怒焦躁,我想尽了办法安抚她开导她,可她就是听不进去。进入4月,到处生意盎然,春天本就是个花开情动,小动物为繁育下一代忙碌操劳的时节,可裴岩妍的心情依旧犹如冬天里的暴风雪,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紧张,明明她的成绩上北大财经专业没有问题,可她还是不肯松懈,每天绷得紧紧地,连接吻都匆匆带过。   我所有的招数都用尽了,可她依旧执迷不悟,在一次她为模拟考试填错一道1分题纠结万分时,我爆发了,跟她说:“你到底想干嘛?你当你神仙啊,神仙都有犯错的时候。就你这点心理素质,根本撑不到高考就崩溃。”   庐嘉嘉曾经跟我说妍妍最近饭量很差,有次吃鸡丁竟然又拉又吐的,吓死人了,她叫我劝劝妍妍别那么拼命。   我也心疼得要命,瘦成这个样子,下巴尖的戳手,还这么倔,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不是咒她,只不过说了句气话,可万万没想到会一语成谶。   妍妍病倒了,莫名其妙地高烧,口腔里起了无数的水泡,校医建议赶紧送去大医院就诊,当时陪在她身边的只有舍监阿姨和她宿舍那帮姐妹儿,我得到消息是在凌晨4点,庐嘉嘉呼我:【妍妍发烧,她爸爸马上来接她走。】   徐杰帮我撬开通往宿舍楼外部的安全门,顾不得道谢,我疯狂地跑向医务室,有辆轿车从身边飞驰而过,我想那一定是妍妍家来接她的车,咬着牙拼命跑,眼瞅着妍妍的父亲从楼里把她抱出来,我冲到他们身前,大声叫:“妍妍”   她爸爸看了我一眼,理都不理向车边走去,我跟在他身旁不停哀求:“请让我跟她说句话,一句就好。”   “爸,我想跟他说说话。”妍妍嗓子一定很痛,声音嘶哑的几乎令我无法分辨出是她。   “有话等你好了再说,不能耽误。”她爸爸脚步不停,我跟在他身旁边走边说:“妍妍,你别怕,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她挣扎着侧头看我:“我没事的,感冒发烧而已。”   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堵得我鼻子酸酸的。   “你要赶紧好,我每天早上还在老地方等你。”   她笑出来:“好,到时候我突然出现,给你个惊喜。”   看着载她的车离去,明知她不会再有力气趴在后窗看我,冲我招手,可还是忍不住向车子远去的方向挥挥手。   之后的日子,我每天都会按时到操场等她,一个人跑步,一个人自习,时不时地冲着操场入口的方向发呆,她答应给我的惊喜什么时候才能来?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她的传呼:【我好啦,可暂时还不能去上课,你乖乖地等我。】   为了庆祝我即将结束这不堪地和尚日子,专程拉着徐杰跳墙出去海吃一顿,并采购大包零食,毕恭毕敬地送去女生宿舍。 ☆、考前焦虑症   裴岩妍: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住院,医生护士忙前忙后,查血,验尿可都无法确定我发烧的原因,这烧持续了四五天,还未见有好转,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焦急万分,不停地催促院方给我确诊。   最后不知道从哪请出位老中医,一会把脉一会看舌苔,最后他说这孩子是心火,思虑过度,劳心伤神。   几碗苦掉舌头的中药灌下去,我的病奇迹般地好了。   我想回去上课,可家里人都不同意,我求妈妈帮我给高嵩,庐嘉嘉他们报个平安,妈妈笑着戳戳我脑袋,拿着写好的纸条去打电话。   两个星期后,医生确认了我嘴巴里最后一个水泡消失无影,爷爷奶奶终于同意我出院,大家欢欢喜喜地回家团圆。   出院时,正值四月底,爸爸说给学校打电话确认过,学校五一要放假,叫我安心在家养几天,等开学在回去。我开始调整作息,懒了这么多天,必须赶紧追上复习进度。北京生源的录取线比外地低了许多,考上大学不算本事,晓迪说大学会给高考分数前10名的新生颁发奖学金,基本上就没有北京孩子拿过这钱。我不服气,跟他说我一定会拿到,大学是新的起点,我不允许自己输在起跑线上。   生病真不是个好事,虽然病好了,可还是觉得胸闷,全身都没什么力气,看书看不了一会儿便觉得喘不上气,无法集中思路,更恐怖的是,只要我一做模拟试题,立即头晕目眩,双手发麻。   到底怎么了?我觉得恐慌,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做题看书,越晕越看,越看越晕,无法自控地焦躁,觉得恶心,想吐,什么都吃不下,我呼庐嘉嘉,很快她回呼我【我在电话旁,打来】   我告诉嘉嘉我完蛋了,要死了,医生说我没病,可我老是没力气想吐,不想让家里为我担心,让她问问她妈妈有什么绝症是这种病状。   庐嘉嘉半天才回话,压着嗓门小声说:“你不是怀孕了吧?”   “我叫裴岩妍不是玛利亚好不好,你妈告诉你打啵儿也会怀孕的?”   “你俩没那啥过?”   “你和徐杰那啥过?”   “嗯,我们也没那啥过,没事儿的,你估计就是紧张,我妈说过有种考前焦虑症会有你这样的状况。”   “你能确定吗?”   “你等会,我打电话问问我娘,五分钟后你打过来。”   我煎熬着度过了这五分钟,指针刚到12便立刻拨通电话,电话占线,我又拨还是占线,再拨还占线,过了起码有三个五分钟电话才通,庐嘉嘉语气很严肃:“妍妍,你不能再强迫自己看书了,我妈说了这种考前焦虑症继续发展会很严重,你必须放松下来,干点别的.”   我愣了,赶忙问:“你什么时候回市里?我去找你。”   “回什么呀,咱们五一又不放。”   “不放?”   “嗯,你先别回来,好好玩几天,就你那成绩现在高考都没问题,别瞎想了啊,纪岚等我半天了,今天运动会,你家高嵩跳高拿了第一,要请我们吃饭。我会帮你转达爱意的。”   挂了电话,没空去想为什么爸爸要骗我,满脑子都是对考前焦虑症的疑惑。   高嵩:   妍妍已经一个月没有来过学校,虽然她隔三差五给我留言说没事儿,在家复习而已,可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   徐杰去庐嘉嘉那里探口风,反被庐嘉嘉痛斥,说男生最靠不住,一天到晚瞎得瑟,弄得现在好多女生都说妍妍是因为怀孕被学校退学了。   这事儿我也听过,还有不少人来宿舍打探,开始没在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以前学校出过这种事儿,妍妍毫无前兆地突然离校的确会被人误解。   我不想跟那帮傻X解释什么,在好事者眼里解释就是掩饰,越漂白他们就越来劲。   值得庆幸的是,妍妍此刻不在学校,这样的氛围,如此恶毒的中伤,她那么要面子的人怎么受得了。   我的沉默并没有使这件事逐渐平息,反而越传越邪乎,甚至连我们发生关系被抓奸的时间地点都说的一清二楚,真是邪门儿了,我连妍妍的胸都只摸过一次,其他那些更是只敢在梦里想想,要是意淫都能被抓奸,那林青霞钟楚红还要不要活了?   徐杰拉我去打球散心,边走边安慰我说:“忍忍,高考完还谁认识谁啊,嘉嘉说你媳妇儿不知道这边的事儿,别担心了。”   “肯定是有了,我姐还说,那天晚上刘医生要送她去医院她死活不干,非要自己爸爸来接,你说要不是真的,能怕去医院?”走在我们前面的几个低年级学生中有人这样说。   我不假思索的冲上去:“刚那话谁说的?”   那几位都不开口,有一个人,嘴角微微撇了下,我断定就是他。   拎起那人领口,我问:“你姐姐是谁?”   “不是我说的。”他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什么都没说。”   “我再问一次,你姐姐是谁?”   “我,我是独生子。”   “那你刚才说的是自己编的?”   “不是,是我表姐说的。”   “你表姐叫什么?”   “纪,纪岚。”   纪岚,好,可真好。自己没人看的上就到处散播谣言毁别人,真他妈的贱招。   我抬脚踹就踹:“我不打女人,所以只能打你,不过你也不算委屈,你丫该打。”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徐杰拦着其他人不让靠近,我连续踹了那小子几脚,便踹边问: “你姐姐有没有告诉你她是怎么追我的?。。没有?那我告诉你,她偷了裴岩妍的毛衣穿上来找我,勾引我,我能看上她?回去告诉纪岚,她自己上赶着倒贴没人要,那是她不够格,她不配!裴岩妍当她是朋友,好吃的好喝的都想着她,她反过来编这样下三滥的事儿害她,真他妈的阴损。”   “差不多得了”徐杰拉住我,低声说:“再打就要出事儿的。”   我蹲下身,拍拍那小子的脸:“你长点记性,以后别乱说话。还有,你那个纪岚表姐,我肯定不会放过她。” ☆、拜拜了,高中   裴岩妍:   考前焦虑症, 我连听都没听过的名字,可偏偏得了这种病,它不会让我疼,不会让我死,可却折磨的我生不如死。   妈妈带我去看医生,精神科。   医生说我是因为焦虑而引发了植物神经紊乱,还有什么强迫,偏执之类的,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不断的问他,我不是精神病吧?   妈妈叫我在门口等她一会,她要跟医生单独谈谈。   机械地走出门,蹲在墙角,失声痛哭。   我就想好好复习,考上北大,将来毕业有份好工作,靠自己的努力做个牛人,这有错吗?   我就是我,不是什么裴部长的孙女,就算我爹妈是普通人,我依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上名牌大学,做最优秀的学生。   成绩是我目前唯一可以炫耀和依靠的资本,可到头来我为了它,什么都没了,还变成了精神病。   看完医生的那天,我在书房门口偷看到妈妈和爸爸对着抽烟,一支接一支的抽,满屋子的烟雾,晦暗的如同我的心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妈妈爸爸不顾我的反对,带着我四处玩,游乐场,公园,游泳馆,小时候所有希望和他们一起去的地方他们都带我走遍,妈妈给我买很多很多好吃的,每天帮我扎头发,随便什么玩具只要我多看一眼,爸爸立刻买下送我。我明白,他们在补偿我,可这些都已不再是我渴望的。   临近6月中,我基本上放弃了参加高考的念头,放任自己每天玩乐,跟着奶奶看还珠格格,追着妈妈当她的摄影模特,时不时还跑去孙逸哥的学校听他拉琴。   高嵩每天都会呼我,他向我要家里的电话,以前不给他是怕爷爷知道了生气,现在不给他是怕他会听出我的失常。我不敢和他说话,怕我耐不住地向他哭诉。   7月4日,高嵩呼我:【你是不是不参加高考了?】   我快速删除那条留言。   【回答我】   继续删除,眼泪掉在屏幕上,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裴岩妍,我会陪着你,咱们一起蹲班好了。】   说不出来的感动,他可真傻,这又不是模拟考试,高考怎么能随便放弃。   心里有个魔鬼悄悄的说,告诉他你不考了,看他考不考,他不考多好,明年你们一起复读。   【你再不回话,我立刻撕掉准考证。】   我抄起电话就拨,哭着对寻呼台小姐说:“请呼2778,姓裴,我正在做最后一套模拟题,请勿打扰,违者斩。令外,谁说我不考了,我不去谁敢开考?”   我不能害他,他一定要考,他要上清华,然后等着我考上北大,我们要手拉手回母校,四处得瑟,这是我们约定好的,谁也不能放弃。   【少忽悠我,6号考场见不到你,我真不考了。】   我回复他:“那你别考了,我自己上北大,遇到个清华的帅哥正好踹了你。”   一定要去参加考试,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必须要去。   高嵩:   打人事件,让我背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我不后悔,那孩子该打。留校察看不用写进档案,而且我相信高考前这个处分一定会撤销,现在高中那么多,升学率之战打得激烈火热,学校不可能放弃我这个准清华生。   7月3号,妍妍还是没有出现,庐嘉嘉耐不住徐杰的美男计,招了。   她说妍妍可能得了考前焦虑症。   考前焦虑症是什么?   我和徐杰虚心向庐嘉嘉请教,她讲了半天,我们才明白,原来妍妍真把自己逼到崩溃。   我问嘉嘉这病是不是不能好了?庐嘉嘉吱吱呀呀半天才说,可以的,但是要看人,只要放松心情,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就成。   妍妍可能放松心态吗?这几段日子我每天都会呼她,可她很少回话,即便回话也是【我很好,在看书】之类的废话,我想她,每天都在想,好几次做梦梦到她,半夜偷偷起来换内裤。   我呼妍妍,直截了当的问她是不是不考了,等了很久她都不回话。   我想我知道她的答案。   再次拨通电话,不假思索地说:“请呼2776,姓高。。。我会陪着你,咱们一起蹲班好了。”   放下电话,觉得语气有点娘们儿,立刻重播回去:“请呼2776,姓高。。。你再不回话,我立刻撕掉准考证。”   没到一分钟,呼机响起,吓了我一跳,握着呼机有些犹豫,某明其妙的胆怯。   对自己说,怕什么啊,不就多考一年吗?话都说了,不可能收回去,认栽吧,谁叫你喜欢她呢。   屏幕上滑过的那行字,着实让我松了口气。典型的裴岩妍风格,我觉得不太放心,可又不敢再追问,只强调她一定要来考。   她又回呼了我条信息,我不敢再看,为自己的自私羞愧不已。   6号一早,我同往常一样来到操场,先是慢跑两圈,然后钻进小树林,夏日里阳光很充沛,妍妍站在树荫间的空隙里冲我招招手,她穿着白底小兰碎花的裙子,手腕上带着同我一样的手链,金色的光芒洒在她眼角眉梢,美的我想掉泪。   她笑着说:“嘿,你还不主动点?”   裴岩妍:   我和高嵩啃了一早上,体会了把小别胜新婚的激情。   他送我回宿舍,在我进门前又拉过去亲了几口。   “没做梦吧?”他问   我掐了他一下:“梦吗?”   “还不能确认,再来一口,就知道是不是了。”   时间不早了,路上有不少学生经过,看着我们窃窃私语,我有点害羞,锤了他一下,跑进楼里。   宿舍里的姐妹儿们正在梳洗,见我进来都睁大大了眼睛见鬼一般。   “妍妍!”纪跳跳率先跑过来抱我,我回抱住她,接着是庐嘉嘉,我也抱住,然后是宿舍长,我继续抱,一个又一个扑上来,1,2,3,4,5,6,嗯?7呢 ?   “纪岚呢?”我左右看看,她的床铺竟然是空的,木质床板上扔着一大堆杂物。   “换宿舍了,她这人太恶心,没法跟她一起住。”宿舍长愤愤的说:“扔她那些东西我都觉得脏。”   “到底怎么了?”我追问,纪岚恶心?多温柔一女孩子啊。   “我去洗脸。”   “我也去。”   “我去厕所。”   一把抓住准备逃逸的纪跳跳和庐嘉嘉:“到底怎么了?”   “她背后造谣。”宿舍长忍不住来了句,被跳跳瞪了一眼,利马端着盆跑开。   “造谁的谣?”   “我的。”   “我的。”   我看看嘉嘉又看看跳跳:“到底谁的?”   “她的。”   “她的。”   她俩互相看看,然后庐嘉嘉说:“是我们俩的。”   我继续追问:“说什么?”   “怀孕。”   “跟男生睡觉。”   她俩又对视一番,纪跳跳说:“她背后说我们和男生睡觉,然后怀了孕。”   庐嘉嘉悲切地点点头:“对,她这人特王八,太恶心了。”   实在难以接受那个总是对人很体贴的纪岚会做这种事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有证据吗?”   跳跳猛地扔下手里的洗面奶:“好多女生都说是她讲的,而且她自己也承认了,说妒忌你。我们,还说我们凭什有优越感之类的。这种人活该,根本没人想跟她一个宿舍,要不是黄太后强迫张婷那个宿舍收留她,她早就睡马路牙子上了。”   我心里很难受,在一起快三年的姐妹,竟然是这样的人。   嘉嘉拍拍我,我抱住她:“嘉嘉,你别难过,等高考完,我抽她去。”   “别,千万别,我们已经报过仇了,你不知道,那天知道是她干的以后,宿舍长和跳跳直接把她的被褥从窗户扔下楼,然后插着门不让她进,她哭得可惨了,唉,自作孽不可活。”   我除了叹气,再也说不别的话。   嘉嘉把准考证给我,她问:“有把握吗?”   我笑:“没有,可是我必须来。”   进入考场前,我向站在隔壁考场门口的高嵩比了个V字。   第一科语文,拿到试卷,深呼吸几次再打开,没有胸闷,没有手抖,我答的非常顺畅,在文言文部分,有道选择题拿不准,我又焦虑了,手心出汗,指尖不停颤抖,字顷刻间变得扭曲。深呼吸,再呼吸。   “同学,你没事吧。”监考老师过来问我:“要不要喝点水?”   我摇头,跳过那一题继续答后面的,试卷上的文字开始变形,出现双影,我举手要求去厕所,老师叫来巡考陪着我去,我一路走,一路伸展双臂,不断深呼吸。   回到座位感觉好了许多,继续答题,手仍有点抖,写字速度慢了下来,字也歪歪扭扭。老师提醒还有10分钟考试结束,要我们检查签名时,作文只写了三分之二,我匆匆收尾,最后一笔字歪的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下午数学,本想借机找补回语文的失利,结果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这次发生的更早,更严重,最后四道大题没有做。   考第三科英语时,我心如死灰,漫不经心地答题,出乎我意料,这科考的很好,应该说根本就是超水准发挥。   接下来的历史,前三分之二写的飞快,我一得意,觉得没准儿还能有戏冲一下,焦虑又来了,后面2道大题写得离了歪斜,不堪入目。   最后一科政治,黄老太后的科目,本着考个低分气死她不偿命的心态,轻松答卷,基本上前面的选择填空都会,分析题也做得顺手,大题都答完了,也不见焦虑这个死东西来祸害我。   五颗考试,悲喜交加,我苦笑着收好文具,庐嘉嘉说的对,自作孽不可活,走到今天其实都是自己作的。   高嵩:   7月25日,妍妍的17岁生日,高考成绩开放查询。   她坐在我怀里,告诉我她的总分492.   “我太高兴了,真的。”她边擦眼泪边笑:“这样的状态还能考492,我可真是个牛人。”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头埋进她的发间。   “不是说让我来帮你查分吗?来查吧。”她拿起电话要播。   我按住她手:“不查了,咱一起复读!”   她弹了下我的额头:“明年要加科了,再说我又不是没考上,不过是上不了北大而已,到时候我考研考过去不就成了。”   我犹豫着问:“那你要报那所学校?”   “还没定,都说今年考题难,如果比去年重点线低的话,我上一本肯定没问题。”   见我不说话,她搂着我的脖子撒娇:“查你的,查你的,没准儿你比我考得还烂呢。”   我哭笑不得,拿起电话拨查询号码。   “658”   “俗人考俗分”她亲了我一口:“赏你个香吻,过两天填完志愿我去看姥姥,她说她想我。”   她叽叽喳喳的计划着如何度过这个暑假,眼睛笑称个月牙,我无法确定她是否真的有她看起来那么释然,快乐。高考期间她也是这样,整天笑的没心没肺,不停的跟我说这个扯那个,本以为她考得很顺利,可后来嘉嘉跟我说,其实她根本就没好,只为了我。   “妍妍,闭上眼睛。”   她眯起眼睛,双手护胸:“你个流氓想干嘛?”   没心情配合她搞这些无厘头的戏码,直接伸手盖住她的眼睛,从兜里掏出昨天买的礼物。   指间被她睫毛煽动地酥**痒,我凑近她,忍不住在她撅起的嘴吧上啄了口,本想尝尝味道就跑,可碰到便黏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趁着神智尚存,赶忙把链子缠上她脖子,她睁开眼,低头看。打量半天摩挲着说:“这戒指可真难看,怎么钻石边上还带俩眼睛啊?”   我被她气得要吐血,什么眼睛,那是卡地亚经典螺丝标志好不好,贵就贵在这眼睛上了。   “干嘛用链子穿起来?我直接带手上好了。”她拿着戒指就往手上套,我觉得自己真是倒霉,怎么喜欢上这个没情趣的丫头, 抢过戒指,穿回链子里,我很郑重地对她说:“这戒指是我们大学毕业时跟你求婚用的,必须我给你带。你把这个挂脖子上,不许摘,洗澡都不许摘。这样别人才知道你是有主儿的。”   她看着我眨眨眼,长叹口气:“你这人可真没情调。”   我没情调,我这话说的多有情调啊,难道非让我说:啊,裴妍妍,我爱你,我要用戒指把你套牢,让你一辈子都无法离开我。这是正常男人说的话吗?   没等我想好怎么损她,她胳膊便绕上来,手指划过我头皮,小舌头直接钻进我的嘴巴,那里还顾得上想别的,魂都她吸光了。   我仿佛饥寒交迫的乞丐,而她便是拯救我的衣,我的食,我的水。越吻越深,恨不能一口把她吞下去。   我揪住她后背的布料,欲望烧的我理智全无,不自觉地加重力气揉了几下,左手刚溜进她T恤还没爬几步,便被抓了个现行,她额头抵在我下巴上,右手死抓住我,现在就喊停?我实在忍不下去,横下心往上冲,指尖被某样不该在这个位置出现的衣物挡住。   下意识开口说:“妍妍,你那个掉了。”   她愤怒地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废话,你解开的,还有脸问我?”   冤枉啊。   她叫我滚出去,我走了几步,又回来,颤颤巍巍地开口:“掉都掉了,让我看看成么?”   “你故意的吧,高嵩,叫我来你家查分,根本是蓄谋已久的。。想。。那个。”   我正色说道:“没有,我绝对是想和你纯洁的查分,没想干别的,想干别的的那位不是我。”   “你混蛋你。”   “真的,你自己问他。”   “我问谁啊,问谁啊?”   “高小嵩.”   她狐疑的看着我:“谁?”   “高小嵩,我弟弟,仰慕你很久了。”   裴岩妍:   其实我对高小嵩同学很好奇,可又怕见到他,这种感觉很矛盾,愈想愈怕,愈怕愈想。   高嵩拉着我的手向他身下探去,即将碰到时,我猛地甩开他:“你闭眼。”   “嗯?”他看了我一眼,随即乖乖闭上眼睛。   在我快速调整文胸的同时,仔细打量了下藏在在运动短裤下的小嵩同学,他很安静地立在那,没有一点不友好的表示。   我伸出根手指戳了戳,他前后晃了下,挺的更直。   高嵩哼唧了声,低三下四的求我:“妍妍,你摸摸他,摸摸他。”   我的脸比高嵩的脸还要红,犹豫着比划半天,也下不去手。   “真是要命。”高嵩咬牙切齿从椅子上跳起来,狼一般叼起我这小瘦羊冲到床边,扔下,扑到,啃咬。   分不清是谁的呼吸,只觉得喘得厉害,他按住我的脖子压向他的嘴,另一只手滑到我的T恤里,攻山占地,我下意识的咬住他的耳朵,他嘶了声,猛地咬住我的脖颈,T恤被拉起时,我被空调的凉气拉回丝理智,按住不让他继续。他在我耳边低喃:“我就看看,真的,让我看看吧。”   他的手也在抖,拂过我身体时,好似被微弱的电流刷洗,我稍稍扬起身看他,他正专心研究我的胸部构造,鼻翼微张,呼吸急促。我紧张极了,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推开他的头,坐起身,捂住胸,很没底气地说:“差不多得了。”   “差得多了。”他恶狠狠的看着我,放在我身体两侧的手臂上肌肉块块明显凸起,我缩缩下巴,向后蹭蹭,他逼近,我再往后挪,他又来,我继续退,他上赶着追,   咣当一声,我倒栽下床。   我疼得哭了,他背着我去医院,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只是这次我不再害怕,只觉得幸福。   最后一次返校时,我们再一次去了小树林,在我们经常靠着接吻的树上,很没公德地刻上   【高嵩爱裴岩妍,裴岩妍也爱高嵩,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很俗,很土很幼稚的行为,可我们就想这么干。   ---------------------------------------------------------------------------   【焦虑症】。。。感谢万能的维基百科。   症状   患者的情绪表现的非常不安与恐惧,患者常常对现实生活中的某些事情或将来的某些事情表现的过分担忧,有时患者也可以无明确目标的担忧。这种担心往往是与现实极不相称的,使患者感到非常的痛苦。还伴有自主神经亢进,肌肉紧张等自主神经系统紊乱的症状。   病因   精神心理因素,许多学者认为焦虑症状的形成与思维和认知过程有着密切的、重要的关系。研究表明,一些人更愿把一些普通的事情,甚至是一些良性的事情解释为灾难的先兆。这与抑郁情绪的产生也有一些联系。还有就是生化的因素,例如甲状腺的病症或神经化学递质功能失调的因素所致。   根据研究表明:并非只有内向、羞怯、过于神经质的人才会出现此症状,很多外向,作风强势的人也会出现该病状,后者大部分为过分要强或长期自我目标设定过高,处于激烈竞争环境、超负荷工作者等。   (后面的很多单词看不懂。。。。。)   妍妍其实是个看起来彪悍,可缺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她的彪悍是因为长期缺乏关爱导致的自我保护形态。   至于为啥缺乏安全感,那就要怪她那没谱的爹妈。   可怜的妍妍啊 。。。马上要失恋鸟……。还遇到个把她写成神经病滴后妈……。。。 ☆、早早相恋,早早分手 ☆、刺青   高嵩:   我掏出警官证出示给保安,压低了声音说:“请你配合。”   保安和司机都愣了,我快速关掉对讲门禁,捡起信用卡,还没等我开口,保安结结巴巴的说:“警察?”   司机师傅看看我,我把警官证凑到他眼前,他仔细看了半天,想拿,我没让。   他看看保安,又看看我,理直气壮地说:“这年头假证多,就算是真的,有警官证也不代表是警察,可能是无间道。”   跟着保安到物业办公室,听他呼叫保安队长还有物业经理,他说:“这有个人说他是警察,还有警官证。。。。不知道真证假证,请来看看。”   我觉得这样挺好,这年头保安要个各都这么高警惕性,我们警察得多高兴啊。   等待被核查的时间里,我把刚才发生的事儿快速想了一遍,很久没有这么冲动过,对于做我们这行的来说冲动就等于找死。可今天还是没忍住,几年前我经常想着有一天可以像今天这样在路上碰到她,我要很平静的和她打招呼,谈谈各自近况,然后握手道别。有时候做梦会梦到她,她跟我说她结婚了,生了个女儿,七斤八两,特漂亮,我笑着说恭喜。醒来时宿舍的兄弟问我,你昨晚做什么噩梦了,又踹又砸的。   我知道我忘不掉她,就跟我脚腕上的刺青一样,即便洗掉,白色的痕迹依然存在,这辈子都不会消失。   不敢说我还爱她,过了这么久,再浓的感情都蒸发干了,就剩下摊印子好死不死地在心里占着地。萧晓说我不爱她,说我没激情,说我根本没有心,所以她要和我掰,今天她说要和我最后谈一次,却被我放了鸽子,她打那么多电话我都没有接,估计不用再谈直接散伙好了。   保安队长,物业经理带着派出所的人一起过来,我一看是熟人。张苏宁,实习时候一个所待过。他捶了我一拳,问道:“你小子来这儿干吗?有案子?”   “保密。”我看看保安和物业经理,心里琢磨着不能把动静闹太大:“E座1701有我们警方很重要需要保护的证人,但她本人却不想接受保护,所以。。”   “所以,警方卧底保护,放心我们一定配合。”保安队长很兴奋的说。   物业经理也表态一定配合。   “这事儿一定不能让她们知道,引起证人逆反心理就麻烦了,请各位配合,谢谢。”   “放心吧,我们都培训过,有上岗证的,不会透露一个字。”   张苏宁把我拉一边问:“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所没接到信儿啊。”   “私事。”我知道不能瞒他:“帮个忙兄弟,回头我请你喝酒,你点地方。”   “成,我记下了,你要不请,我去市局监察投诉你。”他拍拍我肩膀,收回坏笑转身严肃地跟物业的人说:“这是市局来的领导,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如实汇报。”   我继续问:“业主家庭情况清楚吗?”   物业经理拿出册子查了查:”业主姓裴,女,83年生人,未婚。。”   “未婚?”未婚哪儿来的孩子?裴岩妍会未婚生子?   “她家几个人?”   “1个,就她。”   “她男朋友呢?”   “哦,这个不清楚。她跟1702业主好像是一对儿,经常看见他们在一起。别是1702犯事儿了吧?”保安问:“那人一看就不是正经人,长头发,老穿的特怪,经常半夜三更的回来。”   “1702什么情况?”   物业经理又查:“咦,1702的业主也是裴妍妍啊。”   “行了,我知道了,谢谢配合,有情况还会找你们。一定要注意保密。”   我又对苏宁小声说:“去所里帮我查查常住人口登记。”   我发誓我不想怎么样,就想知道她到底过的好不好。至于为什么想知道,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想知道,特别的想。   裴岩妍,女,未婚,职业:记者。   苏晓迪,男,未婚,职业:待业。   她以前跟我说过,她将来要进银行,做个银行家,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到哪都坐头等舱。一出门,前呼后拥一帮人,清一水黑色西装黑墨镜手里拎着黑色公文包,呼啦啦的比黑社会还威风。   那时候我想做中国的比尔?盖茨,发明出超牛的应用软件,全世界人民只要知道计算机是啥,就能知道我高嵩的大名。   如今我们都老了,她当了记者,我做了警察。   梦想,爱情在大学四年的时光里一一破灭。   毕业前,我们说分手   我们带着激情,带着理想向前奔跑,可为什么会忘记带上爱情?   高嵩:   填报志愿前我爸找我谈话,希望能填考公安大学,我不假思索的拒绝。他有他的考虑,我有我的理想,在这面我们无法达成共识。   妍妍临去美国前,我教她如何受发电子邮件,上网聊天,电脑盲的她满是崇拜的看着我,令我飘飘欲飞。   八月上旬,我接到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月底,和徐杰拎着行囊共赴清华。   以前总以为自己是个牛人,到了清华才知道牛在这里是最低等的。我们宿舍六位仁兄,来自五湖四海,大家约定按成绩排大小,本以为再不济也能排个中下,结果,我荣幸地成为了小六子。   徐杰的处境同我一样,徐小五比高小六光荣不到那里去。   从军训到正式上课,每天都被不断涌现的各类高手打击,我唯有很阿Q的自我安慰:学习成绩比我好的篮球打不过我们,篮球比我好的学习没我强。   明白了妍妍的焦虑,我们这些被曾被学校和老师捧在头顶的尖子生一旦扔到全国顶尖人物汇集的大学里,那简直就是。。。悲剧啊。   我开始反思,尝试客观的审视自己,从智商到情商,从为人到处事,最后我无奈的承认:我,高嵩其实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X。   我开始玩命的看书,从不逃课,有事没事儿就找授课老师套套近乎,借着打球的机会结识高年级的师兄,跟他们聊天,请他们吃饭。我清楚地认识到,学校不是象牙塔,是步入社会前最重要的历练,我那些虚幻的不切实接的梦想和骄傲,在这里只会成为我的负担。   要学的东西太多,要交的朋友数不清,可一天只有24小时,恨不能分分钟都掰成半来用,我很累,每天都累得像狗一样,恨不得伸出舌头,哈哈喘气,可我不能松懈,远的不说光宿舍里这帮哥们儿的学习劲头那个比我差?   妍妍经常在临近傍晚时来学校找我,看着我打篮球,陪着我跟哥们儿一起吃饭,然后跟我去上晚课,我听我的课,她带着耳机坐在旁边看自己的书。她总是在第一节晚课下课时离开,我骑着自行车送她去校园门口,她坐在后座搂住我的腰,脸贴在我的背上,在等出租车的间隙,我们躲在树下阴影里接吻,拥抱。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瞬间大一时光就这样结束。   裴岩妍:   大一下学期期末考试前,庐嘉嘉打电话告诉我她和徐杰分手了,借着放假的机会正好跟同学一起出去玩,就当散心。我没问她为什么分手,谁提的分手,我想我明白她的感受,离得太远,相思太累。   其实我也有点累,虽然我和高嵩离得并不远,坐车只要15分钟,可每周三次跑去找他还是觉得有点吃不消,加上去了也没多长时间能和他单独呆着,他身边总有一帮兄弟,他跟他们打球,跟他们吃饭而我就是跟在他身后的跟屁虫,连名字都没人知道。有时会觉得委屈,可想想不就四年么?忍忍就过了。   课程很重,每晚熄灯后楼道里总有不少人坐在台阶上学习,看的我心里痒痒可又不敢这么干,生怕再被老友焦虑哥骚扰。   我学的是会计专业,相对高嵩那个计算机专业轻松容易的多,加上我和我们班导私交很好,常常会给我开点小灶。班导是我芭蕾老师的死党,俩人在学校溜达时偶然遇见我,我那老师是个痛快人,当年就很喜欢我,师徒相认后,她当即说,这是我妹妹,你要照顾好。从此我和班导私下建交,偶尔她干私活忙不过来时,就找我帮忙,干点轩轩抄抄的活,也算是提前上了实践课。   我和宿舍的姐妹们关系都很好,可就是不敢深交,尤其是私事,能不提就不提,能编就编。拜纪岚所赐,我对看起来温婉可人的女孩有着莫名的抗拒。   有一天,宿舍长跟我说:“为庆祝你当选系花,我们准备好好宰你一顿,对了,你打败国贸班那个小辣妹的原因是,校学生会副主席说你看起来特温婉可人。”   听完这话,我有了毁容的冲动。   大一寒假,爸爸安排我去他公司会计部实习,我就纳闷儿了,专业课刚开一门,我目前能干的也就是贴贴票子,抄抄账本,实哪门子习啊。   本来拒绝,可高嵩告诉我他寒假要帮个研一的师兄干活,没时间陪我,我郁闷了,赌气接了这份工作。   不知道我爹公司是真那么财大气粗还是他就是想找点由头给我钱花,干了一个多月的闲杂工竟领到6300块的工资,我买了四部摩托罗拉最新出的T191手机,准备当做春节礼物送给***的帮众们,选这款手机,纯粹是喜欢那只兔子还有它的广告歌,羽泉的【深呼吸】   我呼吸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   等待着你到来的消息   迫不及待开始倒计   在梦里我进入了另一个天体   体会着那飞翔的刺激   伸开双臂我拼尽全力狂奔向你   深呼吸闭好你的眼睛全世界有最清新氧气   用最动听的声音消除一切距离   努力爱超越所有默契   所有(的)动力   ah我呼吸别再去考虑太多问题   像一只奔跑中的rabbit   提醒自己向爱接近   在梦里我又听见了你的声音   是多么美妙熟悉那么神奇   我会全心全意追逐到底   多好的词,简直就像为我们写的。   庐嘉嘉返校离京前,我们四个聚了一次,我把礼物拿出来送给他们,高嵩搂住我哈哈直笑:“要不说咱俩是绝配呢,看!”   他竟然也掏出四个同款的手机,不过我选了紫色,他买的是蓝色。   我们一起送嘉嘉去火车站,我和高嵩手拉着手,看着嘉嘉和徐杰在火车前拥吻,嘉嘉流泪的眼睛,徐杰不停挥动的手臂,那时的我们分享着彼此间的幸福与哀愁,可仅仅过了5个月,不到160天,早恋***便解散了。   高嵩:   暑假里,我忙的焦头烂额。师兄有活让我干,学生会的迎新工作也不能耽误,还要提前预习下大二的课程,并准备明年1月的英语六级考试,干脆连家都不回,反正家里除了保姆也没别人。妍妍在放假初找了我两次,见我忙的顾不上她,当着那么多师兄师姐同学的面又不好插手帮我,只得放下给我带的东西,独自离开。   自那以后快两个星期她都没联系我,知道她心里一定不高兴, 想着她18岁生日那天无论如何都要陪她一起度过。   她生日前一晚,徐杰找到我,塞给我个盒子说是给妍妍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是对交径缠绵的水晶天鹅,这牌子可不便宜,庐嘉嘉和徐杰家境普通,生活费都有限,花这么多钱买这个,不过日子了?   徐杰说:“是哥们儿就收下, 哪那么多废话,你忙我也忙,可今天有事儿跟你说,必须抽出时间跟我去喝酒。”   我跟着徐杰在学校外随便找家馆子,没等上菜,他自己先灌了一瓶啤酒下去,我问他:“出什么事儿了?”   他半天才说:“我和嘉嘉掰了。”   “不会吧?”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闹着玩的,别当真,我跟妍妍不还掰过么。”   “不是,是真分了,她在上海,我在北京,太远了。”他笑笑:“高嵩,当你是兄弟才说,你要是真想跟裴岩妍好下去,那就多陪陪她,这女孩子到了新的环境特脆弱。”   “我跟妍妍挺好的啊。”其实说这话,我心里也没底气。   徐杰嗤笑:“等你发现不好,就晚了。”   我不记得我们一共喝了多少瓶酒,只记得徐杰哭的很伤心,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我们说了很多很多话,可最印象深刻的是,他说:“早恋没有根,注定结不了果。”   第二天很早便醒来,沐浴更衣,不到8点便跑去妍妍的学校,其实我俩学校离得很近,我却一直没去过。想起以前说好的,我每天骑车找她吃饭,陪着她上自习,如今却反过来变成她打车来找我,陪着我上晚课,真是汗颜。   路上接到她的短信给我【到南门等我】   我回了个好字,一向不喜欢发短信,麻烦而且半天说不清楚,还是直接沟通简便。   理工南门靠近宿舍区,校门口有许多服饰店,花店。去花店逛了逛,都是玫瑰,这么俗的花买了她一定不喜欢,我问卖花姑娘有没有不那么俗的?卖花姑娘指指贴在墙上的宣传语【没有不喜欢俗花的姑娘,只有磨不开面子的男人,爱她就送她玫瑰!玫瑰代表你的心!】 ☆、玫瑰与眼泪   裴岩妍:   远远就看见高嵩拎个破垃圾袋站在门口。   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强行拉下脸。   “妍妍。”高嵩迎上来,一口白牙晃得我有点晕。   我不理他,晾了我快一年,怎么着也要晾他一会。   “诶,怎么又生气了,你先闭上眼睛给你个惊喜。”   又来这套?   我看看周围,还好放假没什么人,忍着笑,闭上眼睛。   “等一下,换个地方。”他把我拉进校园,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才说:“闭上吧。”   悉簌簌的塑料声响起,这男人也太没情调了吧,有把惊喜藏垃圾袋里的吗?   有气流从我鼻尖划过。   “睁开眼,看看我对你的爱。”他很是自豪地说   好大一束玫瑰花,难怪要用超大垃圾袋掩藏。   不知为什么,自早上接他电话起便一直在心头闹腾的喜悦和兴奋,全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叹口气:“高嵩同学,如果有一天你能像正常人那样,举着花光明正大的站在校门口等我,那对我来说才是惊喜。”   他很受伤地看着我:“正常男人会举着花到处得瑟吗?这是爷们儿该干的?”   “高嵩,爷们儿该干什么?就你爷们儿,你爷们儿就别送,没人求着你送。”积累一年的怒气委屈这刻全数爆发:“送个破花还整的跟偷地雷的一样,谁爱要谁要,我不稀罕。”   他猛地把花扔出老远,眼睛一瞪:“裴岩妍,不要拉倒,我他妈被驴踢了才送你花。”   我气疯了,跑过去使劲踩那捧花,边踩边骂:“你丫滚,咱俩完了,滚!”   他拔腿就走。   直到他背影消失,我才哭出声来,蹲在地上一点点把那些踩的稀巴烂的残枝破瓣收拢成堆,手指染得红红的。   有人向我这个方向走来,脚步很重。   我擦擦眼泪,装作玩泥巴的样子,还抽搭着哼起小曲。   来人停在我面前,挡住大半阳光,我不看他,继续玩着那些破烂花瓣。   他干咳了下   一束红艳艳滴着水珠的玫瑰戳在我面前。   “要不咱倒带重来,你走远点,我拿着花在门口,好不好?”他蹲到我旁边,把我搂进怀里:“好不好?”   我这个没原则哭完就忘疼的傻瓜,想都没想就从了。   高嵩:   妍妍不喜欢我送的花,不,是不喜欢我送花的方式,开始我觉得很愤慨,花送到不就完了么,这还讲究方式方法?我扔掉花以示抗议,她竟然比我还怒,追过去又踩又蹍,还叫我滚。   这也太伤人了吧。不走还算爷们儿吗?   我走了,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她还在那踩,肩膀抖得厉害。   心软了,闹什么啊,过生日呢。   刚进花店,卖花姑娘就递过来一束成品,还刺激我说:“就说你拿那个垃圾袋套着会被扁,还不信,我见过多少对儿了。给,早预备下了,11支,一心一意,第二次买给你打折给25就成。”   “那你还卖垃圾袋?还主动问我要不要?一破袋子5块钱黑心死了。”我边付钱便骂她奸商   临出门的时候她幽幽的来句:“要不然我花店生意能那么好么。”   真他妈的经营有道。   妍妍果然在哭,脸上染了不少红色花汁,可怜死了。   别说跟她赌气,心疼都来不及。   我们一起游乐场,她非要坐摩天轮,排了很久的队,不知为什么女孩子似乎都喜欢这个慢不拉几半天才转完一圈的东西。   我靠在她肩头,听她不停的讲着在学校发生的事情,莫名的舒心,感觉就像回到了高中,我们靠在一起坐在小树林里背单词,时不时对望一下,每背20个就香一口。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裴岩妍都不喜欢坐摩天轮的感觉,感觉整个人都游离在世界之外,妍妍说要在到顶的时候亲一个,我很上路的回应,娘子这份热情,绝不能辜负。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最顶端开始的,反正我们亲了很久,直到有人敲门催促,她才红着脸不顾我要求再坐一圈的强烈愿望拉着我跑掉。   妍妍想去水上世界玩,我跑去买游泳衣,眼睛在那些比基尼,分体式上转了很久才帮她选了件最保守最难看的,她不喜欢,非要买粉红分体式,我故意找打的刺激她:“这件你撑不起来的,会走光。”   “怎么会。。你个流氓。”她给了我一脚,愤愤地拿着那件荧光绿带小裙子的短裤式连体泳衣进了更衣室。   她的皮肤很白,腰很细,这些只有我能看。   所谓人靠衣装,妍妍穿着那件泳衣的样子真的很滑稽,像只可爱的小青蛙,她自己也知道丑,恨得使劲磨牙,我忍着笑特真诚的说:“挺亮的,真的,很。。。很亮。”   我撒谎了,不是很亮,是太亮了,那身荧光绿在太阳下亮的人眼睛都疼。   拿出刚刚买的一次性相机,我们找人合照,从我俩认识到现在,只有两张合照,初中毕业照,高中毕业照。前者她就站在我身面,笑的特甜,一切都很完美,除了我在她头顶比的那对兔子耳朵。至于高三那次,是全体大合照,虽然我们特意凑到一起,可那人头小的需要放大镜来找。   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妍妍家人晚上要帮她庆生,我很不舍地送她回家,一路上她都安静的趴在我胸口,问她高不高兴,过了很久她才说:“要是能有魔法把时间定住那该多好啊。”   下车前,我把最后一个惊喜送她,用满天星编的小花环,花店那位卖花姑娘看我编这个的时候特羡慕的说:“太浪漫了,真是太浪漫了。诶,你编那么大干嘛?又不是花圈!拆了,编小的编小的,套她脚腕上,记得是左脚,左脚是一辈子套牢她。” ☆、回不去的曾经抓不住的现在   裴岩妍   晓迪说我自打遇到传说中的初恋情人后就变得异常兴奋,我觉得不应该啊,也就当天晚上梦见过,具体内容醒来就忘,能有什么影响?   最近的确很亢奋,可跟高嵩没关系,领导分配我的选题是采访市局网监处,做个网络犯罪案件的专题报道,这将是我从经济频道转法制频道后第一次独立采访,能不亢奋吗。   组里的姜大姐带着我拜会市局宣传科的同志,办好相关手续,宣传科董警官跟姜大姐说:“什么时候咱们俩单位搞个联欢会,看我们这儿这帮小伙子,各个精神着呢,可就是没朋友。”   姜大姐捂着嘴乐:“行啊,我们巴不得呢。别回头你们说给你们使美人计套消息就成。”   我可不接他们这话茬,装成害羞的样子翻阅董警官给我的案件对外宣传资料,熟悉的俩个字扎进眼里,高嵩。   高嵩?   定神再看,还是高嵩。   重名重姓,一定的。   月初时,我那神叨叨的邻居钱桧跟我说本月金星逆行,对我而言是流年又遇泛水桃花局,必生桃色风波。   我问她是不是桃花遍地开,她笑笑,眼睛冷光一闪牙缝间蹦出三个字:“桃 .花.劫。”   在见到了网监处田副处长还有他身边那个穿着中国人民共和国警察制服的家伙之前,我对钱桧这个巫婆的预言一直很鄙视,她总说我贪狼入命,天生的色女,可我不是,自打大学毕业以来我过得一直是宛若处 女的生活,别说没跟人上过床,连接吻次数都控制在五根手指可以数出的范围内。   可今天,我看见高嵩,顿时想起她那个恐怖的预言,浑身汗毛乍起。   高嵩微笑着向我伸出爪子,我笑着回握。   他很亲热很熟络地说:“又见面了,妍妍。”   我尽量笑的自然些,抽出手才说:“是啊,好久没见。”   董警官问:“你们认识?”   高嵩说“很熟。老同学,老朋友了”   我说:“以前同学,很久没见面了。”   如果能时间能倒带,这辈子都不再想见到他。   田处长安排他来向我介绍情况,可他们马上要开个会,我说先回去看下案宗,然后再向高嵩请教,他立即告诉我他的座机还有手机, 还煞有其事地写在便条上折好给我,他问我的电话号码,我不甘不愿地给了张名片,他细细看了便问:“你原来那个号码不用了?”   “那个?”   “就是大学那个。”   我觉得很可笑,不应该吗?我说:“早不用了,很早就不用了。”   回去后考虑了一下,并不想申请换选题, 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很宝贵,要不是组里的老记者一个休产假,一个遇车祸,估计根本轮不上我这么早上手,我不能放弃。   看完基本情况介绍后,我约了高嵩几次,大部分时间他都很忙,根本不见我,狠下心请他吃饭,他电话里笑的很开心,他说:“妍妍,该我请你的,但是这两天不行,等周末吧,周末我请你。”   周末他有时间可我没了,姜大姐安排我和市局的刑警同志们相亲,不是一个是5个,两天的中午晚饭全包出去,还捎带个早点。   有法医,有刑警,有治安警还有网监和交警。   做记者的人脉很重要,做不成情人做朋友,我厚着脸皮和这五位警察叔叔吃饭,套交情,互留电话,大家谈的挺投机,可我一个没看上,他们一个都没瞧上我。   法医同志的理由是,我手腕上的疤痕一看就是自己用刀划伤的,这样的姑娘性子太极端太烈,他无福消受。   刑警同志说这姑娘挺好的,但做记者的也不能顾家还是算了吧。   交警说我开的车挺好还进口的,估计他养不起,还是找个好养活的。   治安警教育我半天,因为我抨击打狗队太残忍,最后才知道他小时候被狗追了二里地咬了好几口,这辈子看狗就恨。   最后的网监是高嵩的同事,我和他聊得最久,他拒绝的我的原因是我的身高。   其他人的拒绝理由都是介绍人告诉姜大姐,姜大姐转述给我的,只有最后那位网监警察是高嵩直接给我看的短信:【特漂亮,可你说她怎么就不能矮10公分呢?】   高嵩是算好时间给我打电话的,刚跟网监那哥哥分手他就出现,笑的老得意了,他说:“妍妍,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我。”   我疯了才吃回头草,还是堆烂草。   “高警官,玩笑到此为止,咱们谈正事。” 我从包里掏出记事本和录音笔放在桌上:“您时间宝贵,我也不想多耽误您。”   他有些委屈的看着我:“我等你两天,是你忙。”   我特恨他这副样子,我每次准备离家出走回娘家时他就这样,看的我心软塌塌地,脚根本迈不出门。   “高嵩,咱俩没这么熟,还有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麻烦您自重点。”跟那帮警察吃饭就这点好处,正经事一点风都不透,八卦到不少。   他敛起笑:“妍妍,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您打住”我掐住他的话头:“高警官,您要是想表示和我关系友好,以后可以叫我裴岩妍或者小裴,但请别叫我妍妍。”   他电话响起,看了一眼直接按掉。   又响,还是按掉。   这电话肯定不是为公事找他,他这人只会不接女朋友的电话。   我起身从包里掏出纸巾:“我去洗手间。”   回座时,他跟我说有点事情要先走一步,我恭送他离开,自己一人吃完两份冰激凌。   高嵩:   萧晓的夺命连环CALL毁了我和妍妍的见面,我实在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分手是她提出来的,我答应了可她又反悔。局里心理医生张哥跟我说,大部分时候女人提分手是看准男人会留,发个小脾气,刺激你重视她而已,你还真当真。   如果女方特绝情地跟你说咱俩完蛋了,然后消失,你想找她都找不到呢?不用问他我也知道,这代表她真的走了。   我和妍妍大四开始就不停地吵架,可就算吵得再凶,她也不过是收拾好衣服拉着箱子叫嚣要回宿舍住,怒气冲冲摔门出去,然后在楼下花园里转着圈等我来哄。   一直觉得我俩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死活都不会分开,没想到她会真的离开,走的那么彻底,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和她分手后,我颓废了很长时间,反复想着到底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大三下学期,系办跟我相熟的老师偷偷告诉我,保研的名单马上就要定,里面没有我的名字。   备下厚礼找尽了关系疏通可还是没有用。   罗师兄说:“你这是自己找的,在这个关头天天不回宿舍,正好给人借口刷你,你们这届开始扩招本来就狼多肉少,还那么多关系户,自认倒霉吧。”   妍妍听说我可能无法保研,气得要命,一个劲的喊:“不争馒头争口气,就算你能自己考上,这事儿也不能这么就算了”。   正式名单下来时,高嵩两个字赫然在列。   我惊讶可妍妍却说这是我应得的,别人谁别想抢。察觉不对,连连追问,她局促地说:“我跟我爸提过点。。。没说别的,你知道的我爸也是老清华,跟你们系副主任还是本科的同学,所以我。。。”   那一刻,尊严全数崩溃,甩开她的手跑出门,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我跑去和系主任说,要放弃保研名额,他劝我不要冲动,我说不是冲动,别说我能自己考上,即便考不上也不会为了这点事放弃自尊。   回到家里,看到妍妍抱着垫子缩在沙发角落,眼睛又红又肿,我抱她上床,她挣扎,死犟着不理我,我说:“裴岩妍你要相信你老公的本事,谁都不用靠我也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事后,罗师兄直骂我傻,我觉得自己是挺傻的,细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悔,这事儿要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会怎么骂?既想当**又要立牌坊的傻X。   妍妍爸爸找我谈了一次,直言我和妍妍不合适。我什么都没说只请他不要把我放弃名额的事情告诉妍妍。   由于之前对自己保研太过自信根本没好好复习研究生考试科目,但我不担心,只要我努力一切都不会晚。   为了保险起见,我开始同步上托福和GRE辅导班,就算考研失败出国也是个选择,不敢在家里复习,每天都游走在辅导班和学校教室之间,妍妍问我到底忙什么,我只说提前帮导师做项目。   现在想想,当年可真是无知者无谓,总以为靠自己就能闯出一片天地,堂堂正正地告诉世人,我是高嵩,就算没身份可照样是条龙。   研究生考试成绩很好,可偏偏面试一关没有过。毕业吃散伙饭那天,许多哥们儿为我不平,满学校地砸瓶子骂那些走后门儿的孙子,我也跟着骂,骂完酒醒了才觉得自己特傻,为了不值钱的尊严老婆没了,前途也没了。   在美国混了4年,始终高不成低不就,灰头土脸的回国,没了清高,抽去傲骨,听从我爹的安排进了公安系统。   我爸跟我说,这世界上有本事的人太多,可能出头的只有识时务者。   萧晓就是那时他给我的另外一个机会,我爹和萧晓的父亲是战友,虽然我爹转业进了公安局可两家的关系一直没有断,她父亲在军区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萧晓很娇气,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父母,连大学都是走读,大学毕业后进了军区机关做会计,一路顺风顺水,平淡稳定。她很依赖我,什么事情都跟我商量听我的意见,连普通感冒发烧都让我陪着去医院,起初还挺享受这种依赖,可没多久便厌倦了,两年处下来,觉得在养闺女,可闺女没她那么懂事,她跟她妈很像,默默做男人背后的女人,我忙没时间理她,她便在我单位旁的茶馆里抱着笔记本看电影。我问她会不会觉得委屈,她说会,可我是男人应该有上进心。那一刻我又想起裴岩妍坐在我身边安静的看书的样子,她那时候一定也很委屈。   萧晓拼命给我打电话是因为她病了,扁桃腺发炎,我到医院的时候她父母都在,看我的眼神就跟看仇人一样。不想跟他们解释什么,我又不欠他们的。   我问萧晓怎么样了,她反倒问我去了哪里,明明今天我放假的。   我说去见朋友,她爸怒气腾腾地质问:“什么朋友比女朋友还重要?”   妍妍的爸爸也质问过我,妍妍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他凭什么放心把女儿交给我?   那时我说:“我爱她。”   可此刻我只能说:“萧晓,对不起。”   晚上,萧晓的父亲和我单独谈了很久,先是骂自己的女儿娇气,又说是他这个做爹的惯的,最后他说:“高嵩,我一直很看好你,你事业心重是好事,可也要关心下自己身边的人,你和晓晓谈了这么久,有没有考虑过以后?”   我说:“萧叔叔,我觉得我没资格娶萧晓,她应该有比我更好的人来呵护。”   她爸叫我滚,我滚了,滚得特高兴。   晚上我爸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他我跟萧晓没戏,就算他爹能捧我当军委主席我都不要,我爸说我太冲动,萧晓是个好女孩也一定会是个好妻子,叫我好好考虑,然后去跟萧家道歉。   我说不用,我俩早就该分手,一开始就根本不该好。 ☆、看不开,放不下   岩妍:   和隔壁的巫婆钱桧聊了个通宵,起身回家时有些心神不宁,不小心踢倒了垃圾桶,可乐罐子,烟蒂撒的到处都是。   钱桧在我身后打着哈欠说:“你要的爱估计这世界上没有那个男的给,还不如找个看着顺眼的一起过,没有很多很多的爱可有很棒很棒的性也不错。”   我幽怨地看着她:“目前就看你家大神顺眼,要不你撮合一下?”   “靠,拍不死你!”她推我出去,卡啦一声关门上锁。   钱桧说我要的太多,事业感情欲望,什么都要,什么都贪,尤其是对感情,根本无法自制。   我承认她说的某些地方很对,看到高嵩为了现任女朋友弃我而去,我会觉得不舒服,明知这种感情很危险,可我无法控制。我们分手了,就不应该再有牵绊,不该想着那姑娘长什么样子,有没有我漂亮,他们有没有那个啥过。   钱桧问我还爱不爱那个人,我想了半天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我自己,贱,真贱。这根本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我本来就不该再爱他。   还是努力工作吧,工作好,可以赚钱可以打发寂寞。   接到群众电话说附近学校有孩子要跳楼,去了现场一了解,是现代版的阮玲玉。小姑娘今年刚毕业,人漂亮学习也不错可就是有些烂桃花,从高二开始谈朋友却遇人不淑,好不容易毕业前找了个良人又考上北京市公务员,却被人还在校论坛爆料,内容特无耻低级,男朋友接受不了提出分手,工作也没了,小姑娘家里知道了没及时疏导反而埋怨自己闺女不洁身自好,她一冲动便回学校,爬上了教学楼顶层。   现场很热闹,哭的,劝的,看热闹拍照的。从表面看这事儿不属于我的选题范围,但只要坑挖的深,石油都能喷出来。   飞车回台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份旧报纸,这是我们领导招我进组时送我的见面礼,可我从来没拜读过。   回到学校时,人已经被拽下来送到校医院,能拽下来说明还不想死,那就更好办了。民警和老师校保安们开始驱逐记者,我挤过去跟相熟的片警求情,片警说:“裴姐,真不能放你们进去,那女的现在太激动,受不了刺激。”   “那等会再说,你可千万把住了别让其他记者抢先啊,跟那孩子的家长说一声,最好能让那孩子的男朋友过来。”   找了间教室优哉游哉地翻看报纸,这篇新闻是我们主任成名的代表作之一,标题是:   【是人言可畏还是心魔难敌?--------女大学生状告同学名誉侵权案纪实。】   时间2000年,主角是某大学大二女生,那时候网络还没现在这么普及,中伤全凭一张嘴。   过程很简单,大二女生小白在参加校学生会干部竞选过程中,受到与其竞争对手同宿舍的男生小黑诋毁,说其初中便与他人发生过性关系,高三临考前堕胎,其男友因打架斗殴高中时被记过处分。   小白面对他人中伤毅然向法院起诉,并要求学校派校医及领导同法院工作人员共同到XX三甲医院监督检查结果的真实性。   最后小白胜出,法院判决被告向原告赔偿精神损害费一元,并公开道歉。   主任不愧被称为男人中的女人,对此案从心理学,法律,道德伦理学等角度全方位客观分析的同时还能抓住女性读者的心理,字字句句煽情动人。看完这篇报道后,我感叹不已,决心要努力提高自身的业务水平争取早日像主任一样写出篇好文章,拿个新闻奖。   如果不是发生这跳楼事件,几乎忘记了这段带给我羞辱与成长经历,那时我选择起诉完全是为了争口气,反正也是被人指指点点,当怪物总比当**好。   那人的妈妈来学校找我,我躲在宿舍给我妈打电话求救,不是不敢见而是怕我心软。   不放过他,他和他妈难受,放过他,我和我妈难受。死道友不死贫道,谁叫他害我的。   舆论上,支持我的人很多,可骂我的也不少。有人说我没有羞耻心,不要脸,有本事把处女鉴证书贴月球上,再说了,还不知道那证明怎么来的呢。有人说我太狠,非要把一大学精英往死路上逼。   他是精英,而我这个高考成绩比他还高6分的主儿,因为爷爷是官,所以他欺负我是为民除害,我气不过打官司就是仗势欺人。   妈妈叫我不要再管官司上的事情,反正有律师在。我该做的只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早日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   妇科检查那天,医生对我说:“姑娘,你可真勇敢。”   其实我一点都不勇敢。   叉腿躺在检查床上,最私密的部位任人探究,无限的屈辱。   眼泪流个不停,很想很想见见高嵩,想让他握住我的手,想窝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裴姐,那孩子说要见记者,我让小赵把其他家的都拦着呢,你赶紧跟我来。”片警小王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斯乱想,我收好报纸跟着他从侧门进入校医院。   姑娘的名字叫静涵,秀气的小脸上泪痕斑斑,她想请媒体帮她澄清事实,还她公道。   靠媒体?等各家媒体的报道出来,她估计连跳楼都不用了,直接被气死。   我告诉她,公道只能自己争取,没人会帮你。   她愣住了。   把手里那报纸给她看,她看完问,后来呢?   后来?   主任给我这份报纸时说:“我以为经过这么多年你性子应该变了不少,可你还是当年那个小白。”   我反问他:“做小白不好吗?”   他笑着说:“好,当然好,可白色不经脏,很难保存。”   我告诉静涵虽然法院判小白胜诉,可依然有人不信,不少人还会对她品头论足,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她挽回了大部分名誉,并且害她人比她过的还惨。   高调不谈,什么叫亲者痛仇者快?这种事情,你自己忍着,要死要活的,不是正中人家下怀?   尊严不能靠别人给, 更不能随便由人践踏。   静涵说她要好好想想,她妈妈在一旁唠叨说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她家的家务事我管不着,只能庆幸自己当初能投胎到我娘肚子里。   片警悄悄跟我说,那姑娘的男朋友死活不肯来。我说不来就不来吧,这样的男人要他干嘛?迟早也要散,干嘛白耗时间,直接捅一刀比小火慢慢煎熬痛快多了。   高嵩那时对我说:“以后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瞒我,就算不能为你做什么,我也要陪在你身边。”   当时特感动,可后来想想他说我不可以瞒他,但没说他不会瞒我,那个誓言根本是不平等条约。   怪不了别人,只怪当年我还是个孩子,很傻很天真的做了回二百五。   高嵩:   最近裴岩妍为了个女学生的网络名誉侵权案找我们处的钉子帮忙取证,钉子跟那姑娘接触几次后堕入爱河,拉着我大肆采购行头不说还整日感叹着春天的美好。   他春天来了,我的呢?我的春天在哪里?   盼不来的春天,过不去的严冬,没清净几天,萧晓便给我打来电话说要和我好好谈谈。我拒绝,挂了电话便把他的号码拉进黑名单。既然要断就断的干净点,拖拖拉拉的什么时候才算完。   她发短信问我:【我究竟哪里不好?】   她那都挺好,温柔漂亮,我也尝试过接受,可就是无法爱上她。   【是不是因为我不是处 女?】   对着手机哭笑不得,她是不是处 女我从来没在乎过,这两年来我不碰她是因为实在觉得没意思,男女间亲热这事儿是水到渠成的,感情到了自然该做的就会做,可她总是暗示我主动,我动了,她又矜持的不得了。   她气我忽视她时便会提及以前有多少多少人追她,对她有多好多好,说多了纰漏也多,于是我知道了她的往事,大学谈过朋友,上过床,做过爱。   她缠着我要我交代历史,对我脚上的疤痕充满了好奇,我什么都不说。   萧晓这人逻辑特简单,男对她来说男人就有两种:爱她的,不爱她的。不爱她的她管不着,爱她的就想法设法把对方连皮带肉的层层扒开以确定心脏是不是为她跳动。   如果你告诉她你有前女友,她一定追会问那你们为什么分开,你的纹身是为她刺的吗?你还爱她吗?你爱我多还是爱她多?她好看吗?温柔吗?跟我比谁好?   这些问题我一个都无法回答,跟她说实话会刺激死她,不说实话又算欺骗。   后来她总是缠着我要跟我一起去纹对情侣图案,就照着王菲和谢霆锋那样子纹,真是可笑,纹身能代表什么?   我说警察不能有纹身,她就让我陪着她去纹,我觉得没必要,虽然那时是我们感情最好的阶段,可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她难得犯了次倔脾气,生拉硬拽着拖我进店,自己却被刺青的场面吓得仓皇而逃留我一人在店里百感交集地追思往事。   那家纹身店是老牌子了,开了很久,我和裴妍妍就是在那里为彼此的身上留下印记。 ☆、死结   高嵩:   那年我们刚升大三,彼此都很忙,忙着上课,忙着考试,忙着竞选学生会干部,忙着争奖学金。   虽然她还是她,我还是我,可总感觉她离我越来越远。   她跟我讲在找到了目标,将来要做个银行家,那样的工作很有挑战性。她说的很兴奋,翘着嘴角满眼的憧憬。   不管她到底想做什么,只想好好亲亲她,抱抱她,就算裴岩妍当了齐天大圣也是我高嵩的老婆。   欲望来的很强烈,我想要她,彻彻底底的拥有她,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再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怪念头。   之前有兄弟提点我说裴岩妍和他们学校原来的学生会主席关系很好,好几次单独吃饭都被人撞见。徐杰也说:“卢嘉嘉当初跟我那么好,分手没几天不照样跟她们学校一孙子好了?女人跟猫一样,你不陪她她会找别人陪。”   我相信妍妍是爱我的,如同我爱她一样,我们谁也不会变,谁也不会跑。   我俩在周末约会,黑暗的电影院,无人的胡同旮旯,饥渴的厮磨在一起,她会脸红,会掐我,会恼羞地骂我流氓。只有这时我才觉得她还是我的妍妍。   有时会争吵,她说我不够关心她,我觉得她才是不关心我,我们迫切地想证明在彼此心中的位置,爱的越久想要的就越多。   她有她的理想,我有我的目标,她毕业就出国而我却想留在国内读研,为此我们争执不休,她觉得反正我博士学位还是要出去读,她先走也没大不了的,可我觉得不安,只想她留在我身边,那都不要去。   裴岩妍这人一贯说风就是雨,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她不敢做的。大三初始,她不知从哪儿认识了几个北大经管的学生,常常跟着她们去北大上晚课,考完托福又报了周末的GMAT冲刺班, 10月中,我们为她考GMAT的事大吵一架,她还是去考了。   争执,冷战令我们能够和睦相处的时间愈发少了,我催促中介尽快帮我找房子。   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可没办法控制,再这样下去不是她跑掉就是我疯掉。   11月1号那天恰逢周末,我告诉她,要给她个惊喜。她说她也要给我个惊喜,神神秘秘地拖着我去家刺青店,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鬼哭狼嚎声音。   她拿张图纸跟刺青师傅说按这个来刺,图样是用GS两个字母拼的花样,像是藤蔓又像火焰,想到我的名字会刺在她身上,便激动得发抖,怕她反悔,我说妍妍我也刺,我先刺,这种事情男人一定要为女人做。   店里的设计师按着那张图的样子用PYY字母画了个类似的图案,字母多图案也就复杂,刺青师傅问我要不要用麻药,如果用,刺出来效果会有折损。我这人一向好面子,又当着我媳妇的面问这个,想用也不能用。我说:“来吧,直接来,就这么刺。”   第一针下去,我的天哪,真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师傅说刺好了,挺漂亮。   妍妍二话不说开始挽裤腿,雪白的小脚腕那么细,能受得了这个?我不许她刺,她不干,我说特疼,真的,我不舍得你疼。她看看我的脚踝,还是要刺,每下一针她眼泪就流一行,嘴唇都咬破了,我觉得看她刺比刺我还疼,死活都不让继续。在我威胁要砸店后,刺青师傅想了个折中的法子,给她涂了点麻药然后按原图缩小简化,很小的一簇火苗,却美得惊心动魄。   后来,她跟我到那房子,先是惊得合不拢嘴,继而骂我图谋不轨,最后忙前忙后地帮处理我俩的伤口,我的图案是她的四倍大,肿胀起来更是张牙舞爪地夸张,看着看着她又哭起来,我哄她,哄着哄着就开始亲,亲来亲去,便滚上床,我如愿以偿地又让她疼了一回,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刹那,我觉得特满足,满足极了。   事后妍妍表现的很冷静,没甩我耳光,也没哭,只是摸着黑去卫生间洗内衣,最后用热毛巾把我和高小嵩擦干抹净。   我说:“妍妍对不起。”   她还是什么都不说,钻进被子猫咪一样缩成团呼呼睡去。   我欲哭无泪,怎么就这么不中用,想了那么久,忍的那么苦,可真上阵,哗啦一下就缴枪,想回味又没机会了,真是太没用了。   零点零一分,我进入20岁,临睡前亲了她一下,觉得很幸福,以后我们一辈子都会这么过下去。   一年后我们为考研的事情大吵特吵,她在我出门后把家里所有跟她有关的东西全部带走,连头发丝都捡的干干净净。   然后她提出分手,当着我的面把北大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撕碎,转身离开。   四年后我为当警察洗掉了纹身,比刺下去时还要疼,那种挖心噬肉的疼一辈子都忘不掉,我认了,爱的代价么,疼是应该的。   从那家纹身店出来时,想明白一件事。我爱妍妍,不管她做什么都想陪着她,我不爱萧晓,无论她怎么做我都不会感动。觉得很对不住萧晓,只能对她好却不能给她爱,可我真没法再爱了,那个令我心甘情愿为她疼的女人把一切都带走了。   当萧晓向我提出分手时,解脱的快感油然而生,就在那天我遇到了裴岩妍,一切都是天注定的,我不可能在跟别人在一起,绝对不可能了。   删除萧晓发来的所有的短信,再发来的一条不看,直接删除。   希望萧晓以后能遇见个真正爱她关心她的人,我不值得她爱,我是白眼狼能治住我的只有裴妍妍。   在外人看来裴岩妍绝对是个狠角色,从她大二那场官司就能知道,杀了仇家换自己涅槃,一般女人根本做不到。当时这案子闹得特轰动,可我知道这事儿还是徐杰说的,跑去问她,可她说怕你冲动去打人,原告家属变被告就惨了。我干着急也没办法,只能陪着她说说话,听她发牢骚。   心里挺难受的,一方面认为她做得对,一方面是男人的面子,女朋友是不是处女有没有打胎的事情被人有事没事儿拿来讨论,放谁身上能痛快?   宣判那天,她憋着眼泪强笑着冲法官鞠躬,我坐在下面看的也想哭,都怪我,要不是我,就不会有那些流言蜚语,她也不用受这种委屈。出了法院的门,她妈妈带我们去吃饭,整个过程她都显得特高兴,可等她妈一走便在扑倒在我怀里号啕大哭。   其实她心很软很脆弱,稍微戳戳就碎了,所以她把心藏得很深,不能轻易让人碰到。   她不能原谅我对她的欺瞒,她最信赖我,什么都给了我,可偏偏是我朝她心口扎了一刀。”   想跟她解释,想告诉她我错了,真的错了,我自以为是,我自私,我不该瞒着她放弃保研,报考国外学校的事情,不该选择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自己先出去,我想求她原谅,可那时我找不到她,根本找不到她。   去求她父亲,她父亲说妍妍出国了,再不会回来,叫我死了心该干嘛干嘛去。我知道她姥姥和姨妈舅舅们都在纽约,于是选择了当地的学校,查遍了所有学校的中国留学生名单都没有她,拜托在其他州读书的同学帮我打听也查无此人,尝试着联系北大研究生学院,不出意外地被告之该学生没有来报道。   整整四年,不断地用各家搜索引擎寻找着裴岩妍的消息,中文名字英文名字,这世上有很多叫裴岩妍的人,可我能确定的只有99年理工大学本科录取名单以及03年北大研究生录取名单上的她。   一年一年的期盼,一年一年的失望。 回国前,我停止搜索,接受了妍妍不会再出现的事实,她走了,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我们的爱永远止步于2003年那个三月二十三日那个傍晚。   三三三,散散散,就像她说的那样,一切都完蛋了。   这两年,我不再找她,虽然对她的想念跟只千年蚊子精一样,拍不死,挥不走,时不时冒出来在我心口叮上一下,酸酸疼疼的折磨我,可我告诉自己要向前看,这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忘不掉的爱,少了谁地球照样转。   有时想想,如果她不出现就好了,她不出现我就没有软肋,娶个媳妇过着不咸不淡的日子,把精力全部放在工作上,过两年升副处,调去部里,然后是处长,再然后是局级,厅级,部级,得到的越多想要的便更多,高僧景岑曰: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出家人求正果,我本俗人,追名求利无可厚非。   这世上没有如果,她回来了,那些被封藏淡漠的激情立即鲜活起来,理智告诉我六年的时间足可以改变一个人,裴岩妍不会再是以前的那个妍妍,但我还是爱她,无法克制地爱着她。我欠她的,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继续,就算她不再爱我,就算她跟别人生儿育女,我还是会爱她。这是种爱是魔障,除了她,无人能渡。 ☆、彭贵人   裴岩妍:   大年三十儿的晚上带着小迪奥放炮时收到高嵩的拜年电话,咧了一晚上的嘴瞬时从上弧线转下弧线,客气的跟他拜年,他说他在单位值班,我说:“哦那好好值班吧,春节快乐。”   挂上电话,莫名的烦躁,烟花凌空绽放,忽明忽灭的彩光,四处弥漫的烟雾,跟做梦一样。   按道理讲我不爱他,就该不理他,不管他有多帅也该怎么看怎么觉着碍眼,但凡是他打来的电话就该觉得闹心,听见他的声音就恨不得塞住耳朵。可我不是这样,我也烦,可烦的是怎么就不能静下心把他当路人甲看,只要他一撩拨我,我就会发怒,讥讽以对。别说风度,不当泼妇已经够考验我的意志力了。   他太讨厌了,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真是讨厌透了。   初一一早跟着钱桧去雍和宫烧香,见神仙就拜,特虔诚的乞求上苍垂怜收了我身边的妖孽嵩,让他赶紧升官进公安部,离我越远越好。   初二时,带着小迪奥和礼物去导师家拜年拍马,开门的是我们中心副主任,今年34岁,姓彭名鹏,仪表堂堂,才华横溢,虽说离过婚,但仍长期傲居我台最佳单身汉排行榜第2位。   他是我博导的大公子,更是我事业上的贵人,当年我在经济频道失意困惑时全靠他仗义出手,收留我不说还帮我排忧解困,对我来说他就是那屹立在苍茫大海中的指路灯塔。   “快进来吧,我爸去看望系里老教师们了,等会回来。”他笑着指指我的肩膀:“打雪仗了吧,这么狼狈。”   私下里他让我叫他师兄,我也不跟他客气,能攀上这层关系是我命好,没必要假矫情。   我递上礼物:“师兄,这是我爸从青海玉树弄的虫草,我借花献佛上供彭老,别嫌弃啊。”   他不加推辞地拎过盒子:“帮我谢谢你爸,你就算了,啃老族还挺光荣。”   “彭大大过年好。”迪奥抱拳作揖,眼睛偷瞄着从屋里屏风后探出半拉脑袋的小姑娘。   “迪奥,你好,快进去吧,念念等你一早上了。”   小姑娘脸皮薄,小脚一跺说:“我才没等呢”,转身跑进屋去。望着俩个孩子嬉笑追逐的身影,惆怅啊惆怅,想当年我也是朵含苞待放的小花骨朵,可如今。。。。。   彭鹏让保姆照顾两个孩子,带着我上楼进书房,他开门见山的问我和高嵩的关系,我实话实说的回答:“他是初恋,也就是当初你报道里提过的那个小白的流氓男友。”   彭鹏递给我根烟,安抚道:“别激动,冷静点。”   “我挺冷静的啊”我深吸口烟:“真的,这事儿过去很多年了,早对我没什么影响了。”   “是吗?那你说我为什么会问你这件事?”彭鹏含笑望着我。   根据我对彭鹏的观察,他不像那些女同事说的那么稳重可靠,有时候看他眼神觉得他就是个妖孽,瞳孔跟台X光机一般照的人无所遁形,我尽量用淡定的语气说:“您是神仙,一般的凡人事情怎么能逃过您的法眼?”   “网络犯罪的选题还要继续,你前几期报道很好,继续跟进吧。”   “就这样?”   “哦,经济频道老王跟我打招呼说想和咱们合作做期节目, K公司案子的情况你最熟,他们想请你帮忙。”   K公司曾是国内知名上市公司,当年我还在经济频道时通过朋友认识了财大张教授,他告诉我K公司已经成为一个空壳,没有任何创造现金流量的能力,也没有盈利来源,其资产结构完全是虚构的。我仔细研究了K公司的年报季报,并根据张教授提供的资料写了份材料给我们头儿,并建议在K公司一把手来台里做访谈节目时直接向其提出质疑,结果东西交上去却被驳回。领导找我谈话巴拉巴拉,东绕西扯的喷了半天口水,中心意思是叫我不要再继续调查这件事,交给王主任亲自负责。我明白领导的意思,也能理解他的做法,这年头世界太脏,当好人就当不了牛人,官做得越大脸皮就要越厚,根据形势顺风倒才能高枕无忧,前途大好。   我听话的交出了手里的所有资料,并当着主任的面删除了电脑里的文件夹,当然我移动硬盘中早有备份。领导安排我休假,带薪的而且照样拿奖金,这种条件傻瓜才不休。在一个月的休假期间,我跟着张教授整理研究材料,有理有据的对K公司当前的财务状况做了分析,并总结要点,简明扼要的写了篇报道,由张教授在金融系统内刊上发表刊出。   一石激起千层浪,我被停职,张教授被人威胁,追了我一年多的主持人石峰大义凛然的跟我说:“裴岩妍,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为了给自己寻条后路,我在半失业,半失恋的状态中浑浑噩噩的考了个在职博士,大不了回学校当老师。   钱桧说我此劫定有贵人相助,等了大半年,马头马尾马屁拍到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彭贵人终于大笔一挥把我弄进法制频道,我从经济频道的当红栏目编辑兼记者变成法制频道跟班实习记者,虽然有些不爽可比在经济频道坐冷宫好太多。   “怎么样,想不想干?”彭鹏扔给我根烟:“K公司被搞倒你也算是功臣,这次回去能好好得瑟一把。”   能拒绝吗?这口气根本不是商量,我心里长叹自己人微言轻,面子上还要挂着笑:“听领导安排,我个人服从组织决定。”   “另外,过两天你要帮下老牛,他手里那活挺棘手。”彭鹏继续安排工作:“老牛费了不少劲才加进卖淫团伙的QQ群,他已经分别和两位卖**通过语音聊天约定交易,两次交易地点都被对方指定在迎客酒店,根据他**回来的片子显示,这两位小姐口音都不是网上跟他聊的那两位,长相更是与网上提供的照片相去甚远。你怎么看这事儿?”   我很坚决的表态:“组织严密分工明确,光***拿不到什么消息,一定要打入敌人内部,拿到第一手资料。”   彭鹏诡异一笑,继而递给我份资料:“我已经联系好卖淫团伙的头目,你的角色设定是大学刚毕业没找到工作的女学生,为重病的父亲筹药费不得已想走卖身之路。不过对方是老手,要约在大家乐超市门口面试。”   我问他怎么办到的,他没头没脑地说:“你不总说我是双性人么?男人女人的思维我都有还搞不定个老鸨?”   误会绝对的误会,我赶忙谄媚道:“彭贵人啊,我是崇拜您的,您在我眼里那就是神,神是没有性别的,神是万能的,信彭鹏得永生,跟着主任有肉吃。”   他满意的点点头:“好,我给你个机会接近神,等这事儿完了你请我去皇家粮仓怎么样?”   我装作没听见,低着头很认真的研究那份情况介绍。   说是面试,实为探查。   约好见面的当天下午,化妆师在我脸上画了洗,洗了画,最后叹气说:“小裴啊,你这眼神又正又硬,一看就是当大老婆的料。”   还是姜大姐有见识,当即说:“这才符合女大学生被逼下海么,没事,小裴你也不用紧张,咱们有 6个大小伙子在你附近,还有防狼喷雾,看情况不对就赶紧喷,再不用就过期了,你可千万别不舍得。”   造型师为我设计了个经典的女文青造型,精髓便是海藻般的长发,棉布裙子,光脚穿球鞋。   我很多年没穿过裙子,又是冬天,因此我强烈要求换裤子,可造型师不干,姜大姐打圆场说要不裙子里套条秋裤吧,反正裙子长,   造型师特愤怒指责道:“秋裤?我从来不许我设计里有这样的东西,这是对时尚的侮辱。”   没办法,只好穿上条厚厚的肉色七分裤,脚还是光着的,不过为了保暖在脚心贴了发热贴,造型师不知从那翻出双比我脚大两号的回力球鞋,我试了试当拖鞋穿还挺舒服。   “裴岩妍,你脚腕上贴块膏药干嘛啊,多难看,撕了撕了,要是有伤口我这有熏衣草图案的创可贴。”造型师伸手向我的脚。   我忙不迭地护住脚腕:“我关节有问题,必须贴这个。”   这个倒霉的纹身,想洗掉可据说特别疼。   整体造型结束后,造型师对着我赞叹不已:“再点颗泪痣就完美了。”   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也感叹道:“还是来两坨村妞红比较应景。”   晃晃脑袋,感觉不对,摸了把假发,满手的油:“姐姐,您用了多少发油啊,这都能粘苍蝇了。”   “懂什么,这样才能有若干发丝粘在脸上,现在最流行这种。再说了你都穷的要卖身了还洗什么头啊。”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套上红黑格子粗呢大衣,一路保持着200%以上的回头率昂首挺胸走出电视台。   组里的弟兄们先开车送我到离商场2站路的地方,再从车里扛出辆破自行车,二八的,还带横梁。顶风骑到商场门口,歪停下车用腿支着左看右看,正考虑用什么样的姿势下车能减少对市容的不良影响,电话响起来,这手机也是临时机器临时卡,老古董了,连彩屏都不是。   是现代老鸨打来的,问我是不是穿着格子大衣骑二八车的那位,我说是,他说你到XX酒店6层,611房间来。   我趿拉着鞋继续奋斗,一鼓作气骑到指定的酒店,先去厕所检查**装备,并给保镖们打电话,确认哥儿几个已经伪装成嫖客进入611附近的房间,才放心地揉红眼睛,装成羞怯地小白兔亟不可待地跳进狼窝。 ☆、男人,孩子与狗   高嵩:   治安总队请我们配合侦查一起网络卖淫案件,卷宗里有一段**视频。   虽说只能看到犯罪嫌疑人的脸,可**者说话的声儿熟的不能再熟。   “我是处女啊。。怎么才这么点钱?那谁还要当处女?。。什么叫处女不新鲜,有技术含量的处女才珍贵?。。。。。我要怎么联系他们?。。你负责联系我等你电话就行?。。到时候再哪里那啥啊,我怕被熟人看见。。。就这儿啊,那房费谁出?。。。还要医院证明?哦,好,我去开。。。。。”   旁边的兄弟感叹道:“唉,现在的记者真是厉害,比咱们警察牛多了。”   “这是谁啊,电视台可真出人才,看看台词说的多好,北影招的吧。”   暗自骂她胆大包天,这多危险,万一被那什么了,叫我怎么办?   她这段暗访做的精彩我自然也不能落后,加班加点追踪了快半个月,此案顺利侦破。   和她接触越多我越是不安,人生不过**十年,明年我就奔三了,趁早下手还能跟她多待上几年,即便她不肯接受我,我也不放弃,就算耗也要耗到动弹不了那一天。   向领导坦白了我和裴岩妍的关系,处长问我以前那个呢?我说分了,在遇见裴岩妍之前就分了。他点点头,只嘱咐我要注意纪律。   我们之间有六年的空白,查了她的出入境记录才知道这些年她只去过一次美国,时间不超过2个月。她简历上显示,人大新闻系研究生,毕业后进入市电视台财经频道,两年后转法制频道,目前攻读在职博士。她所在小区的保安说经常看到她带着个小男孩儿出出进进,那孩子好像是混血,个头不高,保安无法估计出年龄,至于苏晓迪的情况则更复杂,他父母的资料竟然是假的,我想继续追查反被户籍那边婉转劝告说小心惹麻烦。   能查到的只有这么多,裴岩妍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等着我去发现,时间紧迫,效率一定要效率。   宣传办那边的兄弟给我打电话透风说妍妍来局里找老董,我立即跑到大门外,她的车照旧停在门口马路牙子上。   装作系鞋带,半蹲,抬手,瞬时扎了她的轮胎,扎一个不保险,她车上一定有备胎,干脆前后轮都扎漏。   回到处里跟处长请假,这些年我一次假都没休过,过年放假都留守值班,欠我的最近都要补回来。   趴在窗户等了半天,才看见妍妍和摄像抬着设备出楼门,赶忙跑出去,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偷听她讲电话。   “哦。。。好,好 。。我马上来学校,被小奥打的那孩子没事吧?。。。。。哦。。。。好,好的,您放心,我能多快就多快的来。”   挂了电话,她长吁短叹。   “你家那小超人又犯事儿啦。”摄像师说:“赶紧去吧,这么大雪不好开车,我自己打车回去”   “那那成啊,这天儿不好叫车。”   他俩边走边聊,我听的那可是心如刀绞啊,正面绞完背面绞,活生生把心绞成肉馅还底在案板上摔两下。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一想到她真有个孩子,还是挖心抠肺难受,以前我俩就算再腻味,她依然坚持安全劳作,不带护具拒绝入内,如今她竟然为别人生孩子,最他妈让我受不了的是竟然那王八蛋不娶她,难不成是遗腹子?   他们走出大门,我跑去停车场开车,对着倒车镜整整衣领,梳梳头发,很是自恋的微笑,虽然快奔三了可人还是挺帅的。   龟速开出大门,裴岩妍的车正横在路中间。   “妍妍,怎么把车停路中间啊,坏了?”   她扭脸看了我一眼,继续打电话给修理厂。   我维持着狼外婆的笑容:“去哪啊,我送你们。”   她不假思索地拒绝,可摄像师劝她说:“妍妍,你不是着急去学校吗?这位警官既然能送你,就赶紧去吧,把钥匙给我,这车我帮你送修。”   裴岩妍两遍看看,又抬手看看表,摇摇嘴唇说:“那麻烦你了,高警官。”她绕到我车后方,拉开后车门,愣了。   开玩笑,还想跟警察斗心眼,为了防她这一手我搬了好几趟才把后座用报废机箱塞满,估计羊毛垫是毁了。   “后面东西太多,你坐前面还要给我指路呢。”   她估计已经憋到内伤,黑着脸,一言不发地拉开车门,坐好,重重关门。   “安全带。”我提醒道,她刷地拉出安全带,僵直着身体,左手拉着带扣在椅边摸索。   “你这扣怎么回事?”她插了半天也没对准位置,只得侧身查看。   我尽量稳住呼吸俯身向她“我来吧。”   没等我摸到她小手,她便坐直了身体,舒了口气:“好了,中关村一小,谢谢。”   笨死我算了,真该直接拿东西堵住扣眼的。   路上,跟她闲扯,问她孩子上那家幼儿园,她说:“都说了中关村一小,小学四年级了。”   小学四年级了,我算算时间,不对啊,我俩分手才6年零9个月,那来个小学四年级的孩子?难道她家的孩子各个都早上学?可这也早多了点吧。   难不成是我的?天呐,她什么时候生的?假期她背着我偷偷生的?可那么大肚子怎么藏?   我急切地问: “这孩子是谁的?”   “我堂哥的啊,怎么了?”她疑惑地看着我,眼睛一转,扑哧笑出来:“你以为是谁的啊?”   不顾她的讥讽,继续追问:“那为什么那孩子叫你妈?”   “什么妈?”   不能暴露跟踪她的事,赶紧换角度。我笑着说:“有次做梦梦见你跟我说你生了个闺女,可漂亮了。”   她笑着说:“我是有个闺女,不过不是我生的,捡来的。”   “上户口了么?”   “上了,按时打针,有证有卡。”   “多大了?”   “四岁多一点。”   “叫什么?”   “虎妞”   “大名呢?”   “裴虎妞。”   “裴岩妍,你能有点正经的么。这是名字吗?”   “那你说一条小狗能叫什么?别废话了,赶紧开车,我急着呢。”   这一路上,大雪纷飞,堵车堵得厉害,堵得我心花怒放。   裴岩妍:   高嵩向学校的门卫亮出警官证,说了句:“找你们教导主任。”便畅通无阻地开到教学楼门口。   太嚣张了,简直就一车匪路霸。   一路小跑着上四楼办公室,老师正改卷子,对面桌上是趴着写作业的迪奥。   我问老师俩孩子打架的原因。   老师看我一眼,铿锵有力地吐出两个字:“早恋!”。   怎么不来道天雷劈了我?四年级的小屁孩早恋?他懂个鬼啊。”   低头接受老师的教诲,心里恨得痒痒,想当年我做当事人的时候都没这么窝囊过,当了家长反而变得底气不足,真是越活越回去。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我问迪奥:“你早恋了?”   他很不以为然的点点头,那神情,那德行跟他爹一个样儿。   “你喜欢谁啊?”   “就是纪念念啊。”   “她比你大一岁吧。”   “半岁,再说了那又怎么了?”   姐弟恋是主流,我OUT了。   “你不会破坏我们吧?”他仰起头看我:“我真挺喜欢她的。”   我妈问过我,如果将来我的孩子早恋了我会怎么办,那时我说:“打不醒他就打傻他,再不行就挑断他手筋脚筋,伤身比伤心好。”   如今真遇到了,下手还是不下手?这也太早了点吧。   我问迪奥:“我相信你是真心的,毕竟你们都不是。。嗯,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儿了。不过你喜欢她什么?”   “她好看啊,说话特嗲,而且动不动就晕倒跟个娃娃一样。”   “那你就要对她好,不能随便亲她,也不能掀她裙子。还有不能因为别的男生跟她玩就打架。”我蹲下身平视小迪奥:“你要记住,女孩子喜欢学习好,有风度,会体贴人的男孩子。”   “我要是当初有你这么个姑姑,那就太幸福了。”高嵩的声音从我背后冒出来,迪奥拉住我的手,有些紧张:“姑姑,我就推了那孩子几下,没真打,警察来干嘛?”   “不是抓你,是替你姑姑教育你。”高嵩走过来,拍拍迪奥的肩膀:“走吧,警察叔叔请你吃饭,顺便教教你怎么对付小女生。”   “我家孩子用不着您教,少把他往邪路上拐。”我拉着迪奥的手往我身边拖:“别理他,这人是假警察,流氓装的。”   迪奥很喜欢看警匪片,这次遇上真警察兴奋极了,坐我腿上也不老实,动来扭去的,脑袋上扣着高嵩的警帽,眼睛都被遮住了还缠着他问这问那,非要叫他下次带手铐和枪来。我一个头两个大,尽量不去看高嵩那得意的鬼样子,神经病!又不是他儿子,那么亲干嘛。   趁着今天有时间,领着小色狼去超市买菜买零食,高嵩粘着我们不离开,迪奥也拉着他不放手,我彻底无视这个人,自顾往手推车里塞东西,结账时,七七八八塞了好几包,高嵩倒是自觉,拎着就往外走,迪奥跟在他身边帮忙托着袋底,眼睛盯着袋子里的螃蟹问:“姑姑,今天吃香辣蟹啊,明天能不能给念念带一盒?我跟她说你做饭特别好吃,她可馋了。”   我无语的对天翻了个白眼,这男孩子才是真正的赔钱货,这么小就知道贴媳妇儿。   “你姑姑做饭还好吃?”高嵩笑着回头看我,我把他当灰尘,能拎东西能开车的灰尘。   他送我们回家,可没有停车卡开不进地下车库,只能将车停在离楼十几米外的隔离带旁,大雪一直没有停,我让高嵩别下车里,等我找保安过来搬就好,可他不干,非要自己拎。车门一开,迪奥便连连打喷嚏,他自小就身体不好,不能冻着,我脱下大衣包住他,牵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家里走,没走几步身上一热,竟是高嵩脱了他的棉大衣披在我身上,他拎着东西走在我身边,我们谁都不说话,厚厚的雪踩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别扭死了。   房门一开,虎妞便冲着陌生人狂吠,我低声喝止:“虎妞,闭嘴。”   高嵩放下东西,兴趣满满地蹲下,平伸出手掌:“你就是虎妞啊,你妈真凶,来吧认识一下。”   忙着帮迪奥擦头发,顺手丢了块毛巾给高嵩。   他把毛巾往肩头一搭,像玩玩具一般翻来覆去地研究。   “裴岩妍,你又骗我。”他架起虎妞的前腿,把它的肚皮冲向我:“这明明是条公狗。”   我真服了他了,什么人啊这是:“你流氓吧,没事研究人家那里干嘛?再说了我乐意,你管的着吗?”当初捡到的时候看它那么漂亮那么乖只当是小母狗,等送去医院人家跟我说是公狗时,真难接受,干脆一错到底。   “你妈真坏,你该叫虎子的。”他抱着狗站在门口冲我笑,警服皱的乱七八糟。   “高嵩,你赶紧擦干了走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这种气氛太暧昧,我受不了。   “高嵩叔叔,你衣服都湿了,姑姑洗了爸爸的衣服还没收,我拿给你穿。”迪奥不懂什么是尴尬,兴冲冲地跑去阳台收衣服。   高嵩放下狗:“我先回去了,东西放门口,你慢慢收拾吧。”他转身要离开,一颗水珠顺着他的帽檐掉在地上。   心又软了,这家伙真不能接近。   “那个。。要不然,你先换身干衣服吧,我把你警服熨干了你在走。”   他根本不容我反悔,几下便解了上衣扣子:“那就谢谢你了,我应该换便服再出来的。”   晓迪衣服对他来说有点小,紧绷在身上,衬衫和小腿露出一大截,他这人一贯不穿保暖内衣,再冷的天也是单衣单裤,套上件羽绒服就到处晃悠。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多年未见的肌肉块块啊,你们还好吗?   很快便觉醒,为自己这种邪恶的想法感到羞愧,我有些慌张地抱着衣物去洗衣房。   等熨好了警服出来,高嵩正陪着迪奥在客厅看动画片,他斜躺在沙发上单手撑着脑袋,迪奥抱着虎妞靠在他怀里对着电视咯咯笑。   这一幕我盼了很多年,我爱的男人,调皮的孩子,我们的家。   可不能跟他再有牵扯,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要,再喜欢都不要。 ☆、原点   裴岩妍:   高嵩这男人做事太绝,伤的我缓了好几年才恢复正常,以前我一门心思和他好,可他呢?把我吃了,然后撒手不管,那时候我俩才同居几个月啊,他就成天不着家,回来除了和我干那啥就是睡觉,时不时半夜做梦还踹我两脚。他找了一大堆接口来自圆其说,可我不是傻子,我问他到底是怎么了,究竟在忙什么,为了缓和气氛还开玩笑地跟他说:“你要是外面有人了就直说,我请她吃顿饭,谢谢她帮我脱离苦海。”   不知那句话惹到他,他骂我混蛋,我觉得委屈,翻出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和他吵,什么大学四年他没帮我打过一次水,没陪我上过一次自习,别人的男朋友怎么怎么样,他怎么怎么样。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吵架他不再让着我,换成我迁就他,我觉得他不像以前那么爱我,他说我无理取闹。   我就想他能好好陪陪我,整个大学我们从来没有像其他情侣那样在学校里散步,聊天,坐在食堂你喂我我喂你吃的满嘴香甜。我和他的恋爱更像是偷情,平日不相见,见到便直奔主题。   性不能解决我们间的问题,更多时候它令我觉得耻辱,总觉得我们除了能干这个什么都没了。   高中同学聚会时总有人问我和高嵩怎么样,我说,很好啊,还那样。   她们说真羡慕你们,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   其实我们都变了,一切都变了。   研究生考试那两天,高嵩说学校有事不能陪着我,并没有多想,踏踏实实地答题交卷。   考完最后一科,溜溜达达去高嵩学校找他,这家伙不接电话,跑去他们宿舍找,他上铺的周萌跑下来跟我说:“高嵩考完就被研二的罗师兄叫走了,你去研究生宿舍那边找他吧。”   我下意识的问:“考什么?”   “考研啊,你不知道?”他看了我一会,立刻抽了自己一嘴巴:“我什么都没说,对不住,梦游说胡话。”   我快气疯了,求我爸那么久才帮他争到保研的名额,他竟然放弃了,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下。问清研究宿舍的位置一路飞跑,罗师兄住4搂,顾不上登记冲上去推门就进。   高嵩在电脑前打字,罗师兄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看。   见我进门,高嵩刷地站起来有些无措的看着我,手在背后关了显示屏。我二话不说上前推开他,按亮屏幕,是EMAIL的界面,他正给某所国外大学写询问函。快速的浏览信件内容,心凉到底,他叫我不要出去,于是我放弃,可他自己竟然递交了申请。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考的托福?什么时候考的GRE?还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参加研究生考试?”   他不说话,罗师兄顺着边往外溜。   “高嵩,你回答我。”我大吼着,抓住他袖子:“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他避开我的眼睛,低着头说:“我放弃了保研,所以要参加研究生考试,至于为什么申请国外学校是为了保险起见。”   “你放弃?你随随便便就放弃?你叫我怎么跟我爸交代?”   “我没想让你求他。”他仰起头:“我跟本就不需要你去求他。”   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我要走,他拉着我的胳膊,声音软下来:妍妍,你冷静点听我解释。”   “我没法冷静,你这些天瞒着我就是干这个?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回事?   他向我解释,什么男人的尊严,什么递申请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可成功了呢,他会为我放弃吗?   我问他会不会,他不说话。   书上说爱一个人就会变得很卑微,卑微到尘土里,我把自己变成尘土,他还真就把我当地踩。   2月底北大面试时,考官问我为什么要考北大,我说:“是为了一个约定,我考北大是为了完成这个约定。”,考官是个30出头的女老师,她笑着问:“和男朋友吧,是不是你上北大,他上清华?”   我深吸口气,逼住即将涌出的眼泪,努力微笑。   3月份,收到录取通知书便去找高嵩,这些天来一直躲着他,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短短两个月没见,物是人非。我们这究竟是怎么了?   爱一个人不就是要在和他一起,看到他就会笑,想起来就觉得甜蜜么?   如今我们明明还爱着彼此,却感觉隔着千山万水。   我告诉他我没有考上,之前对着镜子演练过很多次,我想我说话时表情应该是镇定的。   他瘦了很多,眼神有些茫然,他说他还没收到通知,估计也没戏,不过接到了几个国外学校的offer。   “要不你别出去了,陪我重新考一年,不管国内还是国外学校我们都在一起”。不该有的期盼还是冲出来。   高嵩想了想,犹豫着开口说:“还是我先出去,安排好一切等着你来。”   去你妈的安排,我毁就毁在你的安排上了。   掏出录取通知书在他眼前晃晃,我笑的很开心:“高嵩,我谢谢你的安排,就因为你的安排我才有有今天,不过轮得到你安排我吗?我请你安排我了吗?”   只需两三下那张卡片便被我撕得破碎,真他妈的脆弱,把废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我说:“你老说我俩约好的,谁也不能反悔。现在我考上了,是你毁约,是你对不起我。高嵩,从今天起咱俩彻底完了,以后谁也别说认识谁。”   始终不愿相信他会这样对我。   他曾经在我最需要爱的时候偷偷握住我的手。   他曾经红着脸对我说:“妍妍我喜欢你。”   他曾经告诉我他的手机会为我24小时开机,即便他不能为我做什么也要陪在我身边。   辗转反侧一夜,手机开了关关了开,直到电池耗尽,也没有一个电话,一条信息。天亮后,用小锤子一点点把电话敲碎,扔进马桶,放水一冲,连渣都不剩。   20岁的我这太没用,爱起来就没尊严没傲气,可现在不同了,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认识到我不是那倾国倾城的难得佳人,就是大俗妞一个,高嵩更不是痴情的大丈夫,他比我还俗,说他想浪子回头想与我重拾旧爱那是不可能的,男人太现实,前途永远比女人重要。虽然他从来不提他女朋友也不带她出来见人,可还是被撞见过俩人在市局附近的茶馆喝茶,根据市局野史记载那姑娘每次来都有司机接送,车牌是北京军区的牌照,2.8的奥迪A6,兵团级待遇。   不相信他会做出所谓的“爱美人不爱江山”,就算是真放弃了那一定因为有更好更壮阔的天地向他招手。   稳定下情绪,我把衣服放在高嵩面前:“去换衣服吧,雪停了。”   “姑姑,高嵩叔叔和我们一起吃饭吧。”迪奥拉这我的衣角:“我把我那份分他一半好不好。”   “他很忙,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不能耽误他。”我这是实话实说,高嵩也没反驳,抓起衣服往卫生间走,脊背挺得笔直,衣服后背处那个大大的囧字绷得格外扎眼,我蹲下身小声问迪奥:“你看你爹那衣服,高嵩叔叔穿上像什么?”   迪奥头一歪,凑近我耳朵悄声说:“忍者神龟!”   高嵩:   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妍妍拎着伞站在大门口看着我,那表情,那眼神明显是提醒我马上滚蛋。   还好小迪奥够义气,撒娇耍赖硬要留我吃饭,妍妍拗不过他,黑着脸进了厨房。迪奥给我显摆说:“我姑姑特厉害,做饭那是特级大厨水平”   早在他是个奶娃儿的时候我就领教过裴岩妍同志的手艺,那段时间她狂热地迷上了做饭织毛衣,幸好这份热情没多久便熄灭了。这是件好事,她炒菜炒的辛苦,我吃的更辛苦,从春天就嚷嚷要要织给我冬天穿的毛衣从带袖的改成毛背心,背心又变成围巾,一堆毛线拆了织织了拆,最后拿了几块豆腐大的毛手帕送我,大言不惭地说:“小才是精华,收下吧,别客气。”   尽管她做饭不好吃,可屋子收拾的很干净,最喜欢看她晾衣服的样子,哼着自编的小调,踮着脚,对着阳光拉拉拽拽。   我不知道她现在厨艺如何,可这个家布置的还是那么舒服,跟我们以前那个小家一样,进了门就不舍得出去。   叫迪奥先去做功课,他乖乖地拎着书包去书房,我溜达着进厨房帮妍妍,她心情不是很好,泄愤似地猛剁螃蟹。我站在她身边,按住刀背:“妍妍,我们该好好谈谈。”   “高嵩,离我远点,真的,离我远点。”她眼皮不抬一下地自顾挥着菜刀:“这样不好,对你对我都不好。”   “哪里不好?”我扳过她的身体,面向我:“到底哪不好?”   她不肯看我,放下了手里的菜刀,歪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就怕她这个样子,她应该和我吵,和我闹,打我骂我都成,就是不能不理我。   很小的时候常常玩一个游戏,警察,美女和流氓的游戏。   流氓怕警察,警察怕美女,美女怕流氓。   我流氓了,抱住她就亲,没敢深入,就轻轻嘬了一口。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眼睛还是那么漂亮。   我箍紧了手臂不让她离开,有什么东西戳在我腰际,啪的一声,凶器断了。她的手直接戳到皮带上,疼直咝咝。   赶忙松开她查看,指甲都断了还死握着小半段黄瓜打我,真是强悍。   她甩开我的手,破口大骂:“高嵩,你丫有病吧,这算什么啊,你把我当什么呀,发情找你女朋友发去,别逮到谁就上,你个流氓,王八蛋。。。”   “我没女朋友。”我插嘴解释了一句:“真的,分手了。”   她先是一怔,继而我预期的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站直了任她些歇斯底里地痛殴,螃蟹,黄瓜,土豆,上海青,柿子椒她摸到什么就扔什么,边砸边骂,边骂边砸。   迪奥听见动静,冲进来打我,我抱起他想送回书房,不料妍妍一脚踢在我后膝关节,我踉跄往前冲去,眼见就要撞到冰箱,怀里抱着迪奥没办法撒手,尽量侧过身子用肩膀抗住这一撞,   以前就跟裴岩妍再三叮嘱过,冰箱上面别放东西,太危险。可她不听,如今报应来了,不偏不向直接落我脑袋上。   好大一盆子绿萝。   裴岩妍扑上来,取下我脑袋上的绿色植物,双手晃了半天也不敢下手摸。   绕过那堆碎片,我放下迪奥让他回书房,他吓傻了,楞呆呆看着我,我摸摸后脑勺有点肿不过应该没破。   “迪奥,进屋去。”妍妍恢复些清明,拉住我的手腕不让我看伤口,小心地把我扶到客厅坐好,晓迪还真是个人精儿,乖巧地送来医药箱后自觉离开。   简单对我的手进行包扎后,她站起来检查我的脑袋。   “你可别看伤口啊,千万别看。”她的声音自我头顶飘下来,我的脸正对着她久违的小胸部,这么多年一点还没长大。   书房里传来迪奥的声音:“爸爸,快回来,姑姑跟人打架了。。。。。报警干吗,她打的就是警察。。。。”   裴岩妍:   高嵩捂着脑袋腆着脸说想和我重续前缘,我让他打哪来的回哪去,顶多我也就算个前前女友,就算还有前缘,那也过期不知道多年了,早就发霉烂穿 ,一蹦就掉黑渣。   他让我相信他再给他一次机会,可能么?我傻啊,掉坑里摔的小心肝碎一地,好不容易粘回来,又颠颠跑回原路再来一遍?   “到此为止吧。等会120来了你就走,从此咱俩保持最普通最普通的普通关系。”   高嵩特混蛋的说:“那干脆就当不认识不就完了。”   我气结,丫故意的,明明知道我俩还要保持工作上的联系。   “成,就当不认识。”我宁愿换个选题也不想再跟他扯淡。   晓迪来的比120快,隔着门就听见他嚷嚷:“取消,取消,我忙着呢,我妹跟家捅死一警察,你说是不是急事?”   我黑着脸拉开门 :“特有面子是吧。”   他讪笑着挂了电话,给我一个熊抱:“别怕啊,有哥哥在,别说打个警察,你打一屋子警察咱都不怕。”   迪奥冲出来指着高嵩喊道:“爸,别吹了,被打的还在咱家坐着呢。”   “是被害人。”高嵩纠正道。   晓迪探头往屋里看看,又看看我,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他谁啊。”   “我是高嵩”高嵩走过来伸出手:“您是裴晓迪吧。”   “高嵩。。。。高嵩。。。。”晓迪似恍然大悟,扭脸看我:“想吃回头草?”   我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   高嵩不知想到什么,笑开了花:“久仰久仰,我拜读过您的大作。”   “客气客气,我撕过你的照片。” 晓迪甩甩他打绺的长发,毫不客气的说:“有事儿说事儿,没事滚蛋。”   高嵩估计是没见过这么混不吝的主儿,笑脸有点僵,我不免有些唏嘘,真是成熟了,这么挤兑都能笑出来,这要搁以前早就打作一团。   “那我先走了。”高嵩站起来戴上帽子穿大衣:“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我纯属雷锋心态的发问“你不去医院看看?”   “你叫救护车了?” 晓迪上下打量了好几遍高嵩:“没什么问题吧。”   “这儿。。。这儿出问题了。”我指指脑袋:“让你那缸绿萝砸的。”   “那别等了,小区门口有辆救护车跟人追尾,估计就是你叫那辆,得了我送他去。”   “也成。”高嵩冲我和迪奥挥挥手:“再见。”   我真挚的希望他跟我说的是永别而不是再见,真的再也不想见,这样我才可以专心过我的日子,不想再过分地执着于一个人,一段情,那是自虐,我都奔三的人了,没多少青春可以再浪费。   高嵩:   妍妍的堂哥等电梯门合拢才说:“别再招惹我妹,要不我真送你进医院。”   我告诉他我爱裴岩妍,口气真诚的我自己都想掉眼泪。   “你爱她?”裴晓迪像听见天大的笑话,笑出声来:“你俩掰了多少年了,逗呢吧,早干嘛去了,你敢说你这几年没碰过别的女人,一直苦守寒窑傻等着?”   我无言以对。   “有些东西偶尔拿出来缅怀缅怀就得了,别真把自己绕进去。”他送我出楼门,指指外面雪白的世界:“美吧,可也就这一会儿,等融了,你会发现这世界变得更脏。你要真对我妹还有感情,那就离她远一点,给她留点美好的念想。”   他说的没错,可我不甘心,我明明可以给她幸福。   徐杰愤愤不平:“咱是正儿八经的男人,不是神也不是太监,都什么年代了谁为谁守身如玉?再说了当初是她甩手走的,你丫衰了那么久才找的萧萧,还要怎么样啊,非要把自己作的跟偏执狂似地不进女色,不看黄片,心肝肺加生殖器官上都烙上裴岩妍仨字才满意是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让妍妍重新接受我,她说我们就当不认识,那我就当我们不认识,让一切重头开始。   我们曾经那么相爱,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各奔东西   裴岩妍:   我向彭贵人请求换个选题跟进,嘚吧嘚吧说了半天他老人家头都不抬一下,直到我讲的口干舌燥停下来喝水,他才说:“你多大了?跟同桌不合就告老师调座位,你回去问问迪奥,他都比你处理的好。理由不充分驳回请求。”   我搭拉着脑袋不出声,“不过这边暂时也没什么有价值的案子,你先去财经那边帮忙,他们催了好几次。”他翻翻日历,又说:“给你20天时间,然后香港那边有个培训班。。。”   “师兄啊”我感动的热泪盈眶:“您就是我的灯塔,我的明灯,因为有了您我这艘快沉的孤帆才能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他失笑道:“少来,去干活吧,香港的事情先别声张。”   我颠着小跳步哼着小曲回到自己的办公区,姜大姐正坐在我位子上昂首翘盼,见我来了赶忙迎过来:“小裴,周末有安排没有,这次我给你挑的绝对棒,小伙子们我都见过了,那个个顶呱呱的。”   没等我回绝,我同事已经不干了:“小伙子,后面还加个们,姜大姐,你什么时候给我们介绍点警花们,让我们也体会体会这种左右为难,举棋不定,看见穿警服的姑娘就想捂着脸跑的痛苦啊。”   “放心,2月14情人节,咱和市局搞个单身联谊,到时候你们都给我捯饬精神点,看看你这头发,还有你,那胡子,一个个跟刚从号子里出来似的,咱是警民鱼水情不是警匪一家亲。。。   成了,小裴这周六下午九点,欧罗巴咖啡馆见,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不见不散啊。”姜大姐挥挥衣袖风似的走了,留下我捂着脸哀嚎,照这个速度,没多久全市单身男警察都底成我亲友团,倒时候大家一聚会,一聊天,这个说:“我前两天跟个记者相亲来着”,那个说:“叫裴岩妍吧,这个这姐妹儿和我也相过亲”,换个人说:“也和我相过”,“我也相过”“好像谁没跟裴岩妍相过亲似的。”   我一头磕死算了。   “小裴,带子剪出来了,你赶紧送去给他们审审。”制片人把带子交给我,还百般嘱咐也要给网监那边看看。   我听到这俩字直接反应就是高嵩,想到高嵩我就憋屈难受浑身别扭,可又没辙,任命的接下这跑腿的活。   出乎我意料,高嵩不在,钉子说他主动要求去下派,今天一早就提着行李走了。   我问钉子他要去多久,钉子说最少半年。   许他是想通了,我们不可能再回到重前,也不可能若无其事的相处,那么只能彼此错开,不再见面。   心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酸的,甜的,苦的,涩的搀和在一起要多怪有多怪   晓迪对我这种言情心理很不以为然,说高嵩肯定是遇到升官的机会,就算有我的原因撑死了占个9%,他说男人的心思你怎么还不懂,钱,权,名,感情,前三者排名可以互换,但感情永远是倒数第一。   我不服气:“难道就没有从一而终,不求俗物的吗?”   晓迪想了半天:“有,奥特曼,不过你没戏,人家只喜欢小怪兽。”   高嵩:   我想了整晚,如何才能让妍妍重新认同我,徐杰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有病吧,你俩认识那么多年了,什么叫重新认识?你又不能整容,要不你这样,找个地方蹲个把月,晒黑点,留点胡子,瘦瘦脸,然后冷不丁跳到她裴岩妍面前挥着糙手说:“嗨,我是高嵩的双胞胎弟弟,我叫高高,第一次见面,请多关照。”   这办法好,我如获至珍,握着徐杰的手一顿晃,“天才,你真是天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正好眼前有个机会,之前处长劝我好几次让我参加基层服务队,我为了盯着裴岩妍死活不去,现在正好是个躲开她的好去处。   看看表,早上六点半,估计我们处长该起来做饭了,掏出手机就拨,虽然挨了一通臭骂,不过结果还是好的,放下电话,我看见徐杰抬手在腿上掐了一把,“你干嘛?”我不解的问。   他长叹口气“靠,真不是做梦。”   “我没疯,脑子也没进水,只是想给裴岩妍一个缓冲冷静的空间,我不相信她就真的一点都不爱我了,只要她有那么一丝丝的留恋,她就会想我,越想我心便软,到时候我杀回来,不经擦肩而过,她没准会惊喜的叫住我,然后不会在距我千里之外,我们可以从做朋友开始,不懂了吧,这招叫以退为进。”   “您能想点正道么?之前你俩都7年没见了,也擦肩而过了,结果呢?这次你准备耗多久?70年?”徐杰无奈地说:“就她那性子,你丫把肩膀撞脱臼了,她都能装没看见。”   他说的没错,这不是正道,但好歹是条道,总比眼下这样对着干耗强。我知道这有些自欺欺人,可还能怎么样?   “闭嘴啊,赶紧帮我收拾行李,一会直接去报到”   车子离市区越来越远,离我上次见到妍妍已过去十三个小时,我开始想她,非常非常想她。   裴岩妍:   高嵩走了,我的生活回到原来的轨道,上班下班,相亲被相亲,我努力工作认真生活,什么都好只差爱情。   卢嘉嘉终于从德国学成归来,我和跳跳给她接风,几年未见,她风采依旧,用纪跳跳的话说,还是一披着LOLI皮的女流氓。   说好听点我们都是熟女联盟,不好听点,用晓迪的话说整个一个流氓团伙,后面还要加个括弧标注,女流氓   卢嘉嘉花了一个多小时得瑟她这一年在欧洲各国的艳遇,对此我和跳跳不屑一顾,我问她:“就你那胆儿,刨去语言不通的你成了几个啊?”她屈辱的看着我,慢慢伸出手比了个零。   纪跳跳一向是牛人,只说了一句话,便把我和嘉嘉雷的里酥外脆 ,她说:“我前天跟张波离婚了,领完证出门撞见个帅哥,下个月一号你们来喝我喜酒,介绍新真爱给你们认识。”   我说:“今年我相了62次亲,一半以上是警察,目前还是单身,哦对了,我遇见高嵩了。”   “然后呢?”她俩齐声问。   “我扁了丫一顿,他就消失了。”   纪跳跳咬牙切齿地说:“活该!”   卢嘉嘉意兴阑珊地嘟囔着:“没劲!”   “不过,你们还记得我以前说过K公司那案子,别人都绕着我走,就一个编辑老给我传消息,鼓励我的那个。”   “不记得了,又不是你男朋友我记他干嘛。”跳跳白我一眼:“难道你想给他名分?”   “他跟我表白了,我在考虑要不要试试。他那人挺好的,很正直。”   嘉嘉笑道:“你们文艺圈能有好人?别逗了,你还是继续跟警察相亲吧,警察里面出好人的几率都比你们那圈子的高。”   我义正言辞地说:“首先,我不是文艺圈的,我是记者,正儿八经的法制记者,其次,警察里有败类,但好人还是大多数的,这行特不容易,你丫嘴巴留点情面。”   “你可想清楚了,咱不能为一个高嵩就降低标准,不值当,什么叫正直啊,你是找男朋友,好歹也说说长得如何条顺不顺吧,上来就一个正直,又不是纪检委面试。”跳跳语重心长的告诫我:“还有,这感情不是试出来的,你第一眼看见有感觉那就有戏,没感觉你怎么试也白搭。”   “我觉得吧,正直的男的多了去了,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在正直的男人里挑长相好点的,性格开朗点的,性能力强一点的。”   “怎么搞的跟没男人地球就不转了似的”我烦躁地抓抓头发,灌了一大口啤酒:“算了,再说吧,大不了花钱雇个演员,蒙过我奶奶就成。”   其实我奶奶很精明,从她处理晓迪和孙逸哥哥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绝对的终极BOSS,快准狠,一招致命。   她最近不再给我安排任何相亲活动,不代表她认可了我和警察叔叔们流水作业似的相亲游戏,与其等她亲自出马,我还不如负荆请罪,积极主动改正错误,还能落得宽大处理。   我打电话给奶奶,告诉她我最近有个人选,叫薛耀祖,是我们台的编辑,人很正直,很老实。   说这话的时候我特心虚,觉得对不起薛耀祖,也对不起我自己,可人总要面对现实,这年头能谈恋爱的男人很多,适合结婚的没几个。   晓迪问我为什么一定要结婚,明明不是那种可以忍受无爱婚姻的人,非要往火坑里跳,他说:“你爹妈的事情还没给你受够教训?”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拧巴,他们都说我把自己的心封闭了,其实不是,我是真的很想找个人好好地再爱一场。   高嵩:   我被下派到很远的一个基层派出所,这地方很美,趴在窗上往左看是连绵的群山,往右看是群山连绵。   张所长热情的为我介绍所里的情况,加上我,这所里一共4个人,有男有女干活不累,张所长52岁,警花刘大姐49岁,老钱37岁。张所说本来还是有新鲜血液的,因为前几个月的山体滑坡,俩小伙子重伤至今未归队。   张所长拍拍我的肩膀:“现在高嵩来了,我们有了青壮年力量,更要好好工作。”   在前辈们充满期待的目光中,我这支耍单的青壮年力量,挺胸抬头挥臂敬礼。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生怕浪费了我这壮劳力的热火青春,轮流带着我走遍辖区的每一个角落,连地里的大棚、山里的瓜棚,地窖也不放过。其实说走有点失实,是一半路骑车一半路被车骑着走。   我累得恨不得长四条腿外加一对小翅膀,想休息可拉不下脸,五十多岁的大叔都能坚持我矫情什么。我认真的记下每一张面孔,对外来人口逐一盘查,登记在册,没事就帮着留守老人换灯泡,扫猪圈,俨然一副人民好公仆的姿态。   好在这里辖区虽广,但民风淳补,没什么恶性案件,每天早上我和老钱准时被被隔壁老黄家的公鸡小黄唤醒,洗漱完毕后扫地抹桌子吃早饭,最常做的工作便是劝架劝完夫妻,劝婆媳,婆媳合好,小姑子又不干了。下班后张所长和刘大姐各自回家,我和老钱留所里,吃着面条,对着闪着雪花的电视机听新闻联播和隋唐演义,临睡前我在枕边的日历上划一个叉然后数着狗叫声进入梦乡。   最初的一段日子,还有很多人打电话给我,渐渐地他们从我的生活中消失,或者说是我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唐僧与养猪   裴岩妍:   在我回法制频道前,薛耀祖请我吃饭,提出和我确定关系,我不明白什么是确定关系,他的解释是确定男女朋友关系,而且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我说先处处看,毕竟大家正式往来的时间没几天,再多接触一段时间了解下,合则在一起不合则该干嘛干嘛去,大家还是朋友。   我觉得自己说的这话所表达的意思应该很明确了,可他似乎还是没明白,自顾介绍起自己的家世,爹干嘛,妈做啥,姐姐,弟弟的最新动态,姑妈姨婆的身体安否,我耐着性子尽可能认真的仔细的真诚的听他介绍,其实他家很简单,父母双全,在家务农,有个姐姐,嫁到了上海,一个弟弟在北京读大三。至于其他的亲戚,我自动忽略。   他介绍完家庭情况,磕巴都不打一个继续介绍教育背景,人生观,世界观,政治观,悲的我直在心底骂娘。   “我的介绍完了,该你了。” 薛耀祖冲我露出个特憨厚的笑容:“你爹妈都是做什么的?”   我快速发了的短信给嘉嘉和跳跳:【妖精们,快来抓唐僧!】   很快跳跳回复【帅么?】   嘉嘉回复【好吃么?】   “小裴,你父母跟你一起住吗?”   我捋捋头发,组织了下措辞:“我父母离婚了,我们不在一起,我父亲自己做点小生意,母亲是个摄影师。”   “哦”他沉思了片刻,又问:“那他们再婚了没有?你现在自己一个人租房子住?”   “没有,我自己买了个小房子。现在带着我侄子住。”   “哦”他又沉思了片刻:“就你和你侄子,孩子的父母呢?”   “都比较忙,反正也就接送上下学,做个饭什么的,我侄子挺乖的。”   “哦”他再次深思了片刻:“你那房子多大?”   我决定如果他再哦的话,便当即翻脸走人,平复下愤怒值,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查户口吗?” ,   “我觉得既然我们决定要互相加深了解,就应该坦诚。”这次他终于不哦了:“小裴,不是我说你,你人品很好,有礼貌,热心肠,但是生活上真的要注意,你既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可怎么舍得花钱买个进口车,动不动就下馆子,包啊鞋子啊换的也勤,这样影响多不好,你一个月工资能有多少,这样话怎么能存下来钱?哦,对了,你那个房子是贷款的还是全款的?”   “薛老师,我觉得我们不太适合做男朋友,真的,你看我,花钱没谱,脾气也不好,真的不是个好的结婚对象,对不起,我们还是保持同事关系吧。”   “哦”他习惯性地沉思:“这样也好,那么这顿饭我们AA制。”   我就想不明白了,之前他表现挺好的啊,顶着风口浪尖给我传消息,有事儿没事发个短信安慰我,鼓励我,怎么一接触是这幅嘴脸?   我的狗头军师裴晓迪一句话道破天机:“人家想帮的是落难的大家千金,你一自食其力的柴火妞跟着起什么哄啊。”   现实啊,**裸的现实,连双袜子都不带穿的。   我感慨的摸摸迪奥的脑袋:“好好对念念,也就你们小学生是纯洁的。”   迪奥拨开我的手,倍儿老成的说:“姑姑,你放心,我们只是小学生而已,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高嵩叔叔说了,最起码要考上重点高中才能亲嘴儿。”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的很想回到我俩第一次接吻前的那一刻,一板砖拍死他个臭流氓。   高嵩:   因为处在山坳,这个县城还未接通网络,手机信号也不太好,我每天只能写信,我的字练的得越来越好,箱子里写着裴岩妍收的的信封越摞越高,徐杰气急败坏的给我打电话:“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每天给我寄一章手抄版的【家庭养猪指南】,我媳妇都怒了,老子好几天没吃上顿饱饭。”   我还能干吗?我无聊,寂寞!我想把隔壁的小黄变成烤小黄,想对所长说能不能换台带图像的电视机,想跟不停与我擦肩而过的小姑娘们说,别他妈的再撞我了,老子肩膀都肿了。   我是个警察,网络警察,全称是国际互联网安全监察专业警察,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考上清华大学,为了读哥伦比亚大学计算机专业研究生,好好的媳妇儿都没了。可现在我在干吗?没网络就算了,连个小偷都没有,我每天不是劝解吵嘴打架的,就是上房下圈当劳力,我的英雄假爹真要是地下有知,还不得爬上来抽死我。   钉子说自打我下派后,电视台那边说裴岩妍有事所以换了个记者跟他联系,徐杰登陆了电视台内部论坛,从上面找到了她的消息,据说是被派去去香港学习,早知道这样我跑这儿来干吗?   我知道我的抵触情绪一表无疑,可我不在乎,不想再装了,真的没意思。   所长布置工作,说最近附近新开发了不少旅游景点,好多居民都自己开了农家乐,要我们加强巡逻,杜绝安全隐患。   我没精打采的听着,这地方穷的连贼都忍心来,每次夜巡撞见的不是需要我们扛回家的醉鬼,就是装迷路的懒鬼,他大爷的,自行车都要蹭。   老钱叫我一起去盘查外来人口,我跟着去了却不再如刚来时那般积极。   像往常一样,我们一家一户的盘查,到了老海头开的农家乐门口,老钱伸手拦住迈腿欲进的我,指指门口停的面包车,压低了声音说:“车牌是假的”,为了不伤到里面的群众,我们埋伏在院子外,我怕嫌疑人逃跑,掏出随身带的瑞士军刀扎漏了面包车的四个轮胎。   “动作挺利索的。”老钱冲我伸伸大拇指,我得意的抱拳回礼:“追我心上人的时候用过这手儿。”   没等多久,四个小青年拎着酒瓶向面包车走来,老钱冲我使了个颜色,我小心的钻过路旁小树林包抄到他们后面,“我们是派出所的,身份证拿出来。”老钱亮明身份,谁知对方其中一人几步冲到车前,拉开车门就进,其他三人有的掏出刀子,有的直接砸了酒瓶用尖锐玻璃做武器,我这几年都没打过实战,按我以往的战斗力撂倒一两个应该不成问题,关键是怎么才能避免自己人受伤,正在我考虑的当见,已经有歹徒扑向老钱,我来不及多想直接冲向离我最近的那一个,待我把这个拿刀的家伙搞定,老钱已经解决掉剩下的两个,跑去追第三个,真是真人不露相,我用绳子把倒地哀嚎的三人绑牢,交给老海头看着,拔腿跑去支援,没跑几步老钱拷着人回来了。   服了,我是彻底服了老钱。   所长带着我们连夜审讯这四个犯罪嫌疑人,其中一个梳着小分头,染成黄毛的家伙嘴巴最油,叔叔,阿姨,大哥的轮番叫,就是不说实话。   刘大姐儿子跟这小黄毛差不多大,估计触景生情,气的直拍桌子:“坐好了,看你那样子,染个黄毛还弄个分头,正经人能弄成你这个样子?”   我有些尴尬,不禁想起当年裴岩妍揪着我满头黄毛逼我剃头的凶悍像。   折腾了一夜,四个人全撂了,所长带着老钱押送四人去区里,我跟刘大姐边八卦边写汇报材料。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老钱原来是干缉毒的,立过一等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主动要求来这儿的,张所长是原来市局刑警队的副队长,受伤后也是主动要求来这儿的。   我特恭敬的问刘大姐:“那您呢,何方神圣?”   刘大姐把笤帚往我手里一塞:“我?我可没来头,一工作就被分配在这儿,到现在快三十年了,就没离开过县城。” ☆、伤害   裴岩妍:   临去香港前,我问晓迪要不要给孙逸哥哥带什么话。   他手中的画笔一顿:“你就跟他说我说没有。”   我不明所以:“什么没有?”   “你去跟孙逸说,就说我来香港前问晓迪要不要给你带什么话,晓迪说没有。明白了要不要给你写在纸上?”晓迪毫无原因的发起脾气,我也不高兴了,好心好意地来问他,给谁脸子看啊。   “你有病吧,大早上发什么神经,没有话带,你让我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他啪的扔下笔,站起来冷冷的看着我,讥讽道:“裴岩妍,你知道为什么你到现在都嫁不出去?你眼光差也就算了,情商比眼光还差,你完蛋了,这辈子算是砸手里了。”   我被伤害了,不带这么戳人伤疤的:“滚蛋,你眼光高,你看上孙逸,你情商好,被人家甩了,还撬了你孩他妈,双宿双飞。”   “错”晓迪不怒反笑:“是我知道他喜欢那个莉莉丝还是司思丽的,所以我才让那女的成我儿子的娘。”   我膈应的想吐血:“你跟人家孩子都生了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废话,谁让那女的名字起那么怪,不过无所谓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双赢。”   “赢你个大头,你根本就输的一败涂地。”我踢了他一脚,气冲冲地出门。   出了电梯,迎面遇上钱桧拖着箱子回来,都快四月中旬,她包的跟米其林代言人似的。   “你这是刚从精神病院出来还是从南极科考归来?”   “是看极光去了,对了我正想找你,飞机上闲的无聊帮你算了下,你这个月,感情还是不太顺。”   “闭嘴啊”我威胁道:“你再乌鸦嘴当心我转拉拉,每天别的不干就粘着你。   临上出租车才发现忘了带手机,赶忙跑回去拿,路过晓迪画室时,忍不住伸头进去瞄了一眼。他背对我着坐在地板上,正在擦鼻涕,身边扔了满地的纸。   感情这东西,他讲起来比谁都门清,可真要搁自己身上他也比任何人都痴狂。   我去卫生间拧了块热毛巾拿给他:“艺术家就是不一样,擤鼻涕纸都比普通人扔有感觉,这造型摆的,整个一个山寨版的天使在人间。”   “滚蛋,”他接了热毛巾捂住脸,一会才说:“对不起,我刚才有点急。”   “我也不对。”   他擦擦脸,恢复了正常,眼睛一挑:“裴岩妍,你知道现在我一幅画能卖多少钱?”   我想了想说:“你上个月那个被狗追的的孩子不是拍了50多万么?”   “我那画叫与狗嬉戏的男孩,是59万。”   “然后呢?”我以为他会说拿到钱分我一半花花,正好买个新笔记本,在出国玩一圈,美死了。   他指指我脚下:“知道了还不挪开蹄子,你这一脚10万块没了,还不知道你这大脚印子能不能改吧成鸟。赶紧给我抬上来,再弄壶咖啡来。”   所以说人真的不能太善良,你一善良,坏人就会就把你当马骑。   我拖着大箱子到机场与彭贵人和新分来的主持人江山汇合,这小伙子挺帅,说话也稳重,他主动要求帮我们去办登机,我心安理得的借了领导的光,把身份证交给他。见他离开,彭贵人示意如果觉得不错就抓紧机会。我翻出镜子照了照,觉得自己已然人老珠黄,只能感叹脸皮不够厚,没那资本做老牛。   他语重心长的劝导道:“才两岁而已,他跟我说过对你有好感。趁这次出来好好相处一下,这小伙子不错。你是不知道,这些年看着你一花季少女头也不回的往剩女队伍里扎,我心里有多难受,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我想想,我家老爷子就等着你年过三十无人问津以后,处理到我家来。”   我心里那个后悔啊,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写那么久才凑出两三篇论文,早知有这等好事,死活也要抱着彭鹏大腿求他拉我一把。   我拂拂碎发,抖擞精神问:“您接受潜规则么?”   “丢不起那人!”彭鹏面无表情的伸手从我马尾辫上扯下张行李托运贴纸,上面是钱侩自创的狗爬体:“即将过期,清仓甩卖!”   培训结束后,江山邀我去迪斯尼乐园,我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是我不给他面子,是我不想丢面子。我挺直后背端起熟女的架势告诉江山,像我这样正常的,成熟的,稳重的女性,是不会去迪斯尼乐园的,要去也是去画廊,或者找个露天咖啡座,点杯蓝山,对着笔记本或沉思,或敲敲打打,这才是我这个年纪的女人该干的。   江山撑着腮帮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听我说完,然后他问:“那跑去书屋买一兜子漫画也是你这个年纪女人该干的?”   “我是给我侄子买。”我撒谎撒的特坦荡:“小孩子么,喜欢看漫画,我做姑姑的当然不能拒绝。”   “你侄子看尼罗河女儿?。。。。别误会我没跟踪你,是你昨天给你朋友打电话时说的。”他学着我的声音和口气说:“又被抢了呗,曼菲士这倒霉催的又要出去打仗了,伊兹密能怎么招啊,跟屁股后面追呗,可怜啊,肩膀上还一枪子呢。”他冲我挤挤眼睛:“我表姐小时候老把我打扮成曼菲士。”   我傻了,江山真不是个地道的孩子,我确定他是个腹黑。   彭鹏出来救场:“一起去吧,不要去玩那些刺激的,我年纪大了,追求不了那刺激了。”   我是真不想去,彭鹏瞪我一眼,压低声音说:“你非要我把你在海盗船上哭着叫救命那事儿说出来是吧。”   内奸,绝对是内奸,这事儿只有晓迪知道,肯定是他为说服迪奥不去游乐场而栽赃我的,我是哭了,可叫救命的是他。   到目前为止我一共去过三次游乐园,第一次是和晓迪他们去拉斯维加斯玩,第二次是和我父母在家门口的迷你游乐园,很小很迷你,除了我是高中生以外,游客清一水的幼儿园小朋友。   第三次是和高嵩在北京石景山游乐园。   第一次我被海盗船摇哭了,第二次被一帮小屁孩用滋水枪滋的内衣啥花色都看的见,第三次我被什么大罗盘转的头昏眼花,吐的肝肠寸断,所以这次,我必须选择最保险最安全最适合我的游艺项目。   彭鹏纯粹是为了暑假带念念来玩做准备,我骑着旋转木马,看着他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仔细阅读游乐指引的样子,心生妒忌,看看人家的爹,在看看我的,八百年不联系都不带打个电话问问我。   整整转了十一轮,我臀部都压成马鞍型了,江山才意犹未尽的从飞跃太空山上出来来找我们。   他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我再次感叹自己真是个妖怪,怎么就一点都不觉得好玩呢。   “裴岩妍,你好歹跟白雪公主照张相吧。你不看童话的吗?”江山拉住我,一本正经的说:“跟白雪公主照相,就能遇见白马王子,然后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我也很正经的告诉他:“其实白雪公主的真爱是小矮人,而且还是7个,还有,我这年纪再相信童话,那才是童话。”   回去的路上,江山睡着了,彭鹏在我耳边轻声说:“裴岩妍,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外面的世界很美好,你该多跟江山他们在一起热闹热闹,不要错过了再后悔。”   我闭着眼睛装睡,再热闹还是会散伙的,到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只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味着那点余温,更凄惨。   “旁边就是海洋世界的摩天轮。”司机介绍道。   我开眼睛,看向窗外。   “你喜欢坐这个?那我们明天来玩。”江山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兴奋的说:“总算有你喜欢玩的。”   传说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终会以分手告终,但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 ,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那时我对高嵩说:“坐这儿玩意的感觉真别扭,跟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   高嵩一把把我搂到怀里,他说 :“设计这东西的人真变态,幸好咱俩在一起,要我一人,打死不坐这个,太凄凉了。。。诶,咱们是不是往下降了,赶紧来啵一个。”   我转回身体,闭上眼睛:“最烦的就是摩天轮。”   回北京前一晚,我给妈妈打电话,约她见面,两年多未见,她苍老了许多,对我的态度生疏而冷淡,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就因为我隐瞒和支持晓迪和孙逸哥哥的同性恋情?孙逸是她儿子,我难道不是她的女儿?   我无法在像小时候那样撒娇耍赖求她一笑,或是扑到她怀里痛哭流涕,能做的只是默默盯着杯中的咖啡发呆,直到被一圈圈的涟漪晃晕眼睛,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你这次来看妈妈,我很高兴。妈妈。。”   “你不就想说,不想再见我么?”我打断了她虚伪的客套,擦干了眼泪问道:“妈,你从来都不是虚伪的人,那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你要这样对我?”   “因为你用你哥哥一生的幸福来换取你所谓的重视。”她痛心疾首地望着我:“妍妍,你哥哥毁了,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告诉我?非要等他陷进去,才罢休?”   “你给过我时间说么?你忙事业,忙老公,忙哥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坐下来听我说?我承认我渴望你能关心我,爱我,哪怕有对孙逸的三分之一的关注也好,可你呢?你允许我早恋,却死都不肯成全孙逸的同**情,都是爱情有什么不同?别说你不赞成同性恋,你那个圈子里十男九Gey,你早就习以为常了,还是说你觉得我足够坚强能受得起打击,而你儿子不行?我只求你能保持对我那点吝啬的爱,这有错吗?”我觉得胸口闷痛得快要炸裂,:“妈,您一向是睿智开明的,孙逸比我还大四岁,他想要什么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公平点好么。” 歌里唱的是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我有妈,可我妈与众不同,非逼得我像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以前小,不明白怎么回事,现在我知道了,她这么做无非是想安心地放手,转而全心全意的呵护她真正的宝。   登机前,我给孙逸哥哥打电话转达了晓迪的话,我问他有话要说么?他说:“没有。”我想他这个没有,应该与晓迪那个没有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我对晓迪说,你要是真的决定放弃,就别再给自己希望,对旧爱那就要做到不闻不问,不盼不贱,想泡妞就大胆的泡,想勾搭帅哥就勇敢的上,这才是爷们儿该干的。   晓迪抬手在我下巴上摸了一把,皱着眉头说:“兄弟,你丫就差长胡子了。”   高嵩:   为了排解寂寞,老钱在进山巡逻的路上会讲一些有关缉毒的故事给我听,故事的主人公永远是老三和他的战友们,我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来这儿,过惯了刀剑跳舞的的日子如何能忍受这么乏味的生活。可刘大姐警告过我,她一老娘们儿都不打听的事情,别跟着瞎起哄。我想拜老钱为师,请他指点我几招,他叼着自己卷的烟卷,打着哈欠说:“什么招数啊,怎么能活命怎么来。”不过在我的坚持下,他还是同意收我为徒,张所长听说请他当见证人,眼睛瞪得溜圆:“按资排辈儿也轮不到老钱啊,他也底叫我声师傅。再说了,我跟你爸是战友,你小时候还去看过你们,后来你妈带你搬走了才失去联系。”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指指右眼:“报废了,年纪也大了,只能给你们年轻人腾地方,反正我媳妇儿老家在这儿熟门熟路的   我花了一个月工资,托人从城里稍了四条中华,一箱二锅头,在张所家里吃了顿拜师宴,正式拜张所为大师傅,老钱为大师兄,张所叫我和老钱过过招,一是助助酒兴,二来也摸摸我的底子,我上去和老钱对了几招,老钱一个反手勒住我脖子:“你小子小时候肯定不是善茬,一般流氓还真干不过你。”   “废话,也不看谁的种,他爸当年是我们队里最出挑的人物,素质特好,人又正,那是我的偶像啊,他儿子能差?过来,我给你找两张你爸那会的照片看看。”   照片上的人同我年纪相仿,我留了一张放在枕头下,没事儿就拿出来看看,其实我想跟他说,虽然我不是他亲儿子,但我把他当亲爹那样崇拜和怀念。   多希望我是在做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是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和裴岩妍掐架败下阵来,憋着一肚子委屈回家,我爹像张所那样腆着肚子站在饭桌前,如同北京街头随处可见的老爷们那般举着大茶缸子咕嘟咕嘟灌水,见我回来他会揉着我的头发,再给我一脚,笑骂道:“小王八蛋,瞧你这点出息!”。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习惯了早睡早起,不再数着日历熬时辰,每天打心底里热情的笑着接警,出警。做这些的时候我仿佛觉得父亲和妍妍就在我身边。在我烦躁时,我父亲会一巴掌拍过来瞪起眼睛说:“别想那没用的,把眼前的事干好才是真的。”,妍妍斜睨着我,下巴一台:“嘁,这才哪到哪啊,警察叔叔,赶紧干活吧。”   “小高,理发店有俩流氓闹事。” 刘姐撂下电话催促道:“小心点,有事儿赶紧打电话回来。”   还没进屋,隔着理发店玻璃就看见那俩孙子正舞着棍子大发淫威,理发店本来就不大,镜子玻璃,桌椅板凳被砸的稀巴烂,店主刘艳缩在角落里抽泣,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见我来了,自动让开条道,屋里俩人跟演动作片似的耍得正欢,我观察了片刻,调了调警棍,抓住个空挡一脚踹到一个,手臂一伸警棍捅上另一人腰际。   我对着在地上蠕动的二人亮出工作证“警察,都别动。”,虽然程序不太对,但结果是好的,他们都没动,就抽了几下。   这间理发店的店主跟我大师兄关系挺特别,老钱一直很照顾刘艳的父母,还有据大部分大妈大爷说当年刘艳老公在城里打工跟人姘居,拿光了家里的钱逼着刘艳离婚,还是老钱暴打了那王八蛋一顿,好歹给刘艳留下了房子和这店,为这事儿老钱差点受处分,幸好张所在区里有熟人才把事情压了下来。   老钱从山里回来听说这事儿,果然急了,张所眼神示意我和刘姐先退场,我俩心领神会的出屋,刘姐叹口气:“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出事,都是周围那几个旅游景点搞得,真是祸害人。”我心里记挂着老钱,心不在焉的附和几声 。   “高嵩,你去趟东街,说野猪上街了。”刘姐接了个电话安排道:“多带俩警棍,那东西皮厚,费电。”   “哦,。。。什么?”我掏掏耳朵:“野猪?”   刘姐老神在在见怪不怪地说:“是啊,原来老在山里,进城是第一次,你小心点,我马上给农科院的专家打电话。他们抓那个有经验。”   这次没人敢围观,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一头野猪威风凛凛的四处拱食。   我躲在路边的农用三轮车后面边等专家过来边仔细观察,玩魔兽的时候杀过不少野猪,如今见了真身,果然不同凡响。也不知谁家的倒霉孩子这么欠招,冲到路边抬手要用石子打野猪,我急忙直起身,抓起路边晒得玉米就砸过去,正中目标,野猪猛地回头看我,吓得我心肝一阵乱颤,这玩意实在长得太暴力了,还满嘴白沫子。   我俩对峙了一会,我觉得我一警察跟头猪这么对着干瞪眼,实在有损形象,应该做点什么,于是我提了口气,张开嘴唤道:“啰啰啰啰啰啰啰啰。”   它冲过来追杀我的时候,我才觉悟,丫是野猪,我刚才那么做是对他的羞辱,我玩了命的跑,他哼哧哼哧的追,在被他扑到的那一刻,我自欺欺人的狂呼一声:“奶妈,加血!” ☆、再见   裴岩妍:   我问钱桧如何能化解烂桃花,钱桧说用狗血涂在脚心就好。我低头看着抱住我脚丫睡的香甜的虎妞,打了个寒战,算了,忍着吧,   最近这段日子,我办公桌上每天都会出现张心型粉色便签纸,上面是类似:“昨夜我梦到了你,于是我便微笑了整晚。”这类酸不拉机的情话,没有署名,只画了个抽象派的卡通粪便。   把自己卑微到尘土里已经算伟大的了,没想到还有更贱的,直接往肥料上靠,这到底有多喜欢我才能这么糟践自己啊。   主任安排本周采访任务,我被安排去几个远郊区县采访基层民警,主任还特别交代了有位山区的民警同志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被野猪咬伤了,而且这位同志特别低调,坚决不接受任何采访。我心里暗自叫苦不想接受采访还叫我去干吗。   坐到长途汽车上才发现随身的背包里被塞了个粉红色的小猪,猪屁股上贴着熟悉的心型粉色便签纸:“这次出差会很辛苦,担心你的安全,于是请了一位保镖随身保护你,祝你旅途平安。”我使劲把玩具塞回包里:“真没劲,来点实惠的多好,给包猪肉干也比这个强。”   基层警察的工作真是辛苦,我们跟着他们同吃同住同工作,几天下来我和摄像累的腰都直不起来,这次采访的最后一站就是传说中野猪出没的县城,也是北京辖区内较偏远条件比较差的一个派出所,   张所长很热情的向我介绍了所里日常生活工作的情况,   我请他介绍下野猪伤人的事情。他面有难色的拒绝,旁边一位中年女警解释道:“高嵩同志还在医院养伤,不方便接受采访。”   听见高嵩俩字,我手一哆嗦,不用问是不是重名了,我没这个好运气,肯定是我认识那位。   难怪他不肯接受采访,那么好面子的人,自小满世界嚷嚷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主儿,却被猪给啃了。   我决定去探望下这位打猪英雄,趁摄像跟着所长拍出警的镜头,我独自一人跑去医院,这医院简陋的跟小卫生所一样,独门独院,我刚进院子,站在屋门口抽烟的一位警察便迎上来。   这派头,还配了保镖,至于么。   “同志,高嵩在吗?” 我友善的笑着,想着被拒绝后如何回转。   出乎我意料,他痛快的点点头:“在,你等着。”二话没说转头进了屋, 我有点愣,这么轻易就见到了?   屋里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打翻,听令哐啷一阵嘈杂,很快那位警察大叔端着脸盆提着暖壶掀帘出来,对我露出个很温和的笑容:“等会儿啊。”说完,快速奔向屋后。   我实在不忍心看大叔进进出出来回跑,对着门吼了一声:“别洗了,我是裴岩妍。”   挑帘进屋,所有尖酸嘲讽之言,在看到他那刻全化为不忍,太惨了,实在太惨了。我有点想哭,伤成这样得多疼啊,他趴在病床上,脸埋进枕头不肯看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想了半天我才开口说:“祖国和人民是不会忘记你的。”   他跟死了似的一动不动趴在床上,我有点害怕,伸出手指轻戳戳他后脑勺,他头发湿漉漉的,出那么多汗?我把手指凑近鼻尖,一股子海飞丝的味道,都这地步了还洗头发呢,别是脑子也被啃了吧。   我蹲在他身边,小声问:“你是不是被毁容了?”   他侧过脸看我,还好小脸干干净净的啥事没有,他特委屈的说,:“我能护住的也就这张脸了。”   我觉得他也快哭了,就跟我家虎妞被迪奥揪着尾巴一通扯以后找我安慰那表情一模一样,我心一酸,也顾不上别的,摸摸他头发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回头咱上魔兽杀你放开了杀,我给你护法。”   “你是奶妈?”他抬起头问:“什么职业?”   “满级血精灵牧师,不过最近这两年都不玩了。”我找回些理智,起身远离他:“能把那天情况跟我说说么。”   高嵩:   裴岩妍离开时,我没去送,趴在窗台上看着她上了拖拉机,突突突突颠出我的视线,心里特难受,比野猪那顿死刨狂啃还疼,张所进屋看我这样,落井下石地哼起了可惜不是你,听得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老钱说妍妍临走时塞给他一沓钱,让买营养品给我补身体,我破碎的跟刨冰似的心总算是冒出点热乎气。   “这姑娘不错,秀气又大方还朴素。”老钱熟门熟路的从我钱包里翻出妍妍的照片仔细看看:“你还说我认错了,怎么可能,别说拔了虎牙,但凡我见过照片削了鼻子都能认出来。”   那照片是妍妍十八岁生日那天我俩拍的,她穿了身荧光绿的泳衣,因为刚哭完,眼睛还有点肿,我搂着她,她搂着我送她的玫瑰花,呲着漂亮的虎牙,笑得绚烂。   那些最美好的时光,属于我们的记忆,如今对裴岩妍来说大概都是恨不得撕烂的过往,她拔掉了虎牙,学会了抽烟,她不再想见我。   张所说看你们那德行,跟林妹妹似的,就差叼块手绢靠门框上啃了,还是不是男人啊?竟整那些像雾像雨又像风的虚玩意,这地球没了谁不转,她要是真嫁人了你们还能死了去? 你们死都不怕,还怕她嫁人?   他说的是你们,包括我,包括老钱。   刘艳关了理发店,她说她一个女人撑不起来这店面还是去城里打工的好,关店的那天她最后一次为我们仨大老爷们修整头面,我觉得她也是喜欢老钱的,明明老钱没几根胡子可她在老钱脸上折腾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她一定是在等老钱表白。我和张所扒着玻璃蹲的腿都麻了,老钱才开口说:“以后有人欺负你,别忍着,赶紧找警察。”   “这个棒槌。”张所惋惜的骂道:“不开窍的东西。”   晚上,老钱翻来覆去的折腾,我忍不住坐起身:“你跟这烙饼那,与其受这份煎熬,不如直接追上去跟她挑明了。”   “你懂个屁。”老钱也翻身坐起来,点上烟特无奈地说:“跟我好那就是害她。”   刘艳的哥哥是老钱的战友,四年前在一次行动中为掩护老钱牺牲了,最后的遗言就是帮我照顾着点家。此后老钱就主动要求下派到这儿,照顾战友的父亲和妹妹。去年老爷子一走,他就打了报告想回缉毒大队,都已经批下来了,没成想山体滑坡把刚分来半年的俩小子给砸成重伤,警力不够这才多留了几个月。过一段时间新人报道,他肯定要回去的。”   老钱的父亲就是缉毒警,他从小看着母亲担惊受怕,还好他父亲没事,但老钱知道他就是在刀口上耍命,他不想让刘艳重复母亲的生活。   我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这样伟大悲壮的爱以前只觉得扯淡,没想到这能遇见个活情圣,如果是换做我,恐怕死也要死在裴岩妍怀里才能闭眼。   我妈打电话说,这次负伤的事情对我是个好事,还让我准备准备过几天提前结束下派,回市局,我拒绝了,我对她说:“这里很好,有山,有水,有人气儿,我在这儿很快乐。”她问我为什么不理萧晓,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想她不会在乎我是否快乐,潇晓也不会,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我其实也这样,裴岩妍的态度告诉我,我的存在也让她不快乐,也许就该像老钱说的那样,别那么自私,既然不能给她她想要的,那就滚远点,别挡着人家奔幸福。   裴岩妍:   我闷头弄了两天才把这次的采访素材整理好,高嵩那篇报道着实让我头疼了很久,反复斟酌,临交稿前才定下标题【野猪闯入城镇咬伤群众,神勇民警赤手护幼童】   从编导室回来,发现桌上多了个面满是蔷薇花图案的手持哥特式复古镜子,上面依旧是粉红的粉红的桃心贴纸:【在镜子里,你看到的是我心里最美丽女性的样子】,落款还是那堆粪。   我对着镜子把熬夜熬出来的俩青春痘挤掉,然后打电话给市局网监处的钉子求他弄个监控摄像头。   嘉嘉说我彻底柴废了,从肉体到心灵,干巴的连仙人掌都长不出来,正常女人遇到这种求爱,要么脸红心跳春意萌动,要么面上假装矜持背过身捧着镜子摆出各种风骚的表情狂得瑟,再不济也是骂句有病,然后直接扔了当没发生过,你丫竟然找警察   ,就是经过文革洗礼又红有专的红卫兵老太太都没你这么变态的。她很真挚的劝我说:“妍妍,你必须谈个恋爱,或者做点流氓的事情,在这样下去,你不光是荷尔蒙失调的问题,还有可能提前更年期。”   其实从初中有人给我递条子以来,我一直就这样,要真是因为荷尔蒙的原因,那么我娘胎里就失调了。没准还真是,那么个凉薄的妈,生的女儿是怪胎,不奇怪。   还是彭贵人神机妙术,手指头都不带掐的直接告诉我粪哥就是江山,那堆粪不是粪而是个山字。他问我要如何处理,能怎么处理,我只能和江山好好谈谈,要追我可以但要用正常的方法。彭鹏用很怪异的目光看了我许久,然后说:“裴岩妍,你真该谈场真正的恋爱。”   真正的恋爱?我十四岁就开始谈了好不好,就算和高嵩分手后也没闲着,断断续续,磕磕绊绊也谈过,那时候晓迪他们都说忘掉旧爱最好的方法就是另结新欢,什么类型的都往我这里塞,见我只顾复习重新考研,无心再战情场,又安排帅哥陪读,我和帅哥们规规矩矩的一起读了大半年的书,一起上考场,相互鼓励,深情拥抱,然后各奔东西不再往来。晓迪导演梁山伯与祝英台不成,又让孙逸给我介绍了位音乐才子,他大提琴拉的深沉悠扬,我睡得酣畅淋漓。不过那哥们挺好的,我和他相处了七个多月,每天晚上他都到学校找我一起吃饭,散步,我们谈了很多,人生,爱情,未来,有一天他问能不能吻我,我没拒绝,他的嘴唇温暖柔软,我闭着眼睛感受着他,心中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我去看他演出,他在台上冲我挥手微笑,一切都那么完美,当时我真的觉得自己会爱上他,只要多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爱上他,可没过多久,他对我说了古德拜。我再一次失恋,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的抗打击能力已升级加固,这次没那么难过。   晓迪大骂学音乐的不靠谱,将来肯定出不了头,他又介绍了个雕塑家给我,我们见面那天,一出宿舍门就看见个精神病人,零下4°,赤着上身穿着肉色紧身裤坐在门口台阶上手撑头,作思考者状,见我走近,起身弯腰,左腿向后,右脚弯曲,右手向后摆去,这个造型我知道,叫掷铁饼者,要不是他被学校保安给强行弄走,我还真的很想知道他还能摆出什么经典造型,我去了约好的咖啡馆,等了一个小时人还没来,后来晓迪说那人搞行为艺术被当成变态狂抓派出所去了,我估计也是个不靠谱的,就此作罢。   此后几年我专心读书,将爱情二字,束之高阁,直到毕业工作了,被奶奶催促,这才又抖擞精神重新踏上寻爱之路。   如果没有K公司那件事情,石峰倒是个最佳人选,聪明,风趣人又帅气,我们共事两年多,一直对我照顾有加,体贴入微,他不挑明,我装傻充愣,直到他生日聚会时,引颈高歌一曲,瞬时将我秒杀,哭得涕泪交加,惨不忍睹,石峰把我楼进怀里,任凭我的鼻涕眼泪蹭在他身上,也不撒手。那首歌的名字叫【扑火】,凄厉的我至今都不敢再听第二遍。   我以为石峰是我的MR.right,但很可惜,他能忍受我的鼻涕却无法包容我的不谙世故,好在我对他用情未深,既然不是同林鸟,趁早各自飞。   我骑在爱情这匹烈马上年复一年的横冲直撞,漫无目的的狂奔乱跑。   彭鹏说我要求太高,没有男人能驯服我的爱情,我只想我爱的人好好爱我,不需要他多完美,只要不瞒不骗不离不弃。这个要求过分么?   彭鹏怔住片刻,神色有些黯然,他说,妍妍,这世界上有太多的有情人彼此错过,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想给对方幸福,爱情本就是谎言的温床,也许就是因为爱,才会费尽心思编制一个弥天大谎。他说假如你不给他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怎么知道他不是你的那个良人?人生短短数十载,再相亲相爱也抗不过最终的生离死别,活在当下,抓住手头的才是真的。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失态到语无伦次,但我领会了他的意思,那就是该找还要找,要不回头连收尸的都没有,死不瞑目也就罢了,做个孤魂野鬼下辈子投胎继续做剩女才是最可怕的。   抓紧时间,跟江山谈了一次,我请他不要再用这种哄小LOLI的方式表达对我的爱慕之情,我会很尴尬。他反问我:“裴岩妍,你是不是受过什么情伤,看着多好一个姑娘怎么老气古怪的像师太?”,被重提读研时的外号,这让我觉得很没面子。这厮应该不是那种能跟我混到老的人,于是我说:“请你自重,我们不熟。”   江山不依不饶的说:“你不和我玩,怎么熟?”   又不是螃蟹,要那么熟干嘛,好被吃干抹净?   “江山,咱俩不是一路人,你看你这么帅,工作又好,你那法律援助节目刚播几期啊,从7岁到70的女性大片大片地拜倒在您的牛仔裤下,你何必跟我逗闷子呢?”   江山很受伤的捂住胸口:“你不能因为我长得像朵花就认定我有颗招蜂引蝶的心,其实我纯情着呢,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剖开给你看,心里面端端正正刻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他纯不纯我不知道,但没过几日我干了件蠢事,跟着晓迪和巫婆钱桧去了夜店欢度七夕,这间店是晓迪一哥们开的,裴晓迪,钱桧这般鬼怪神人最喜欢再此聚集,他俩仰脖子干掉一瓶啤酒,然后直奔舞池踩了电门似的摇摆。我像往常一样坐在角落里敷着面膜抱着笔记本看小说,周围很多人都是我认识的,笑着,跳着,气氛很HIGH,他们大多跟我差不多年纪,都还年轻,可我却老了,老到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即便周遭再热闹心底还是有种莫名的孤寂,特矫情的想起句精辟短句,【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还来不及欣喜自己离女文青又近了一步,大脑自动在后面加了个括弧标注(朱自清的荷塘月色),真悲哀,我已经忘记中午吃了些什么,却把小学课文记得这么牢。   钱桧扭搭过来,喝光了我的可乐,气喘吁吁地说:“咱俩赌一把,会有帅哥跟你求爱。”   我扶住嘴角的面膜,鄙视道:“嘁,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跟你们来这儿?因为安全,在这场子里混的男人口味就两种,一种是喜欢平胸带把的同性,另外一种只认为大胸蜂腰翘屁屁的才是女人,你看看你,看看我,在这儿咱俩就是中性人,四六不靠。”   “赌不赌?如果有怎么办?”   我想想说:“那就勉为其难收进后宫呗。”   “成,说定了,你要是没收明天自己就去跟你那位初恋说你其实想吃回头草。”钱桧冲我飞了个媚眼,边扭边颠的潜回舞池。   “真有缘啊。”一个脑袋冷不丁探过来,我吓得一哆嗦,侧脸看去江山的大白牙在鬼魅的灯效下泛着蓝光。   他变戏法似的举起手中的两瓶啤酒晃晃:“碰一个?”   我推开他,探头往舞池里看,钱桧指指江山,挑衅的抖抖胸。   也许他只是来打招呼,不是来求爱的,但还是扎个预防针。   我掀了面膜站起来,拿过他手中的啤酒一口气干掉,用手抹抹嘴巴,豁出去了特跩的说:“我这人自私、任性,偏执,没口德,我抽烟喝酒,还会骂脏字,脾气上来了天王老子都敢打,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先泼你硫酸再用菜刀砍,砍完再泼。。。。”   他也仰头喝完手中的酒:“我不抽烟、大方大度,团结友爱,就是有个怪癖,喜欢自私任性嘴巴坏,抽烟喝酒骂粗话,没事用暴力手段示爱的姑娘,当然,这姑娘只能姓裴。”   不要脸的碰上不要命的,我败了,我颓然坐回沙发上,江山顺势在我身边坐下,手臂半圈不圈的搭在我身后:洋洋得意的说:“特想抽自己一嘴巴是吧,晚了,你要对我负责。”   我斜睨着他,谁怕谁啊,本姑娘青春尚在,容貌未残,气质多变,不就谈个恋爱么,配他绰绰有余。 ☆、谁欠你的找谁去。   高嵩:   回市局前张所给了我一个款式很老旧的笔记本,我翻开扉页,上面写着:【做个好警察,勇敢正直,安于清贫。与君共勉,高志强赠】,落款是1981年,正是他牺牲前的那一年。   处里安排我配合缉毒大队侦查网络贩毒,吸毒案件,案情分析会上,遇见比我早归队的老钱,他大笑着拍拍我肩膀:“二师弟,真是缘分啊。”   案情很简单,利用购物网站和论坛交易违禁药物及毒品,此类案件侦破起来难度很大,就算通过技术手段追踪到了进行网络贩毒的服务器,也很难查明犯罪嫌疑人是谁。而且,在网上进行毒品交易时,往往都是用暗号,隐蔽性很强。   “已经有记者伪装成买家做过交易,拿到的包装是康泰克,经我们化验胶囊里面药物成分是曲马多。”   “鸦片类药物,受国家管制的”老钱在我耳边小声解释道:“还有,这记者就是你家裴岩妍。”   她以前是我家的,现在是谁家的还不好说,钉子说她有了男朋友,是个律师,人五人六的,我叫他闭嘴,别刺激我,肉身已损,心上又被捅这一刀,真是没活路了。   我还没想好如何面对裴岩妍,追她她膈应,没她我难受,只能这么干耗着。没几天,她来局里打听案件进展,见我在,小嘴一撇,特不情愿的冲我点点头:“回来拉。”   知道她看见我心烦,于是我端着茶缸子躲去缉毒大队办公室,老钱他们也不客气,扔了一大堆活给我干,美名其曰不把你当外人。   钉子给我发短信【你女朋友来了。】   我愣了片刻,回复道:【萧晓?】   【我哪儿敢问叫什么呀,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   俗语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我就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萧晓爱的,我自私,自大,想想干嘛就干嘛,跟她在一起这些日子,从来没有为她真心付出过什么,其实我也试过去爱她,可我没这个能力,裴岩妍走了,把我的心肝肺都带走了,与其说我冷血,倒不如说我是个残废。   等我回到办公室,萧晓已经走了,正值午饭时间,办公室里就我们三人,裴岩妍坐在我的位子上优哉游哉的喝着可乐看卷宗,钉子用幽怨的眼神不断埋怨我怎么来的这么慢,天作证,我初三会考都没跑的这么快过,下楼梯时还差点崴了脚。   气氛不是很和谐,还是别添乱了,我放慢脚步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抄起页纸, 迅速转身准备原路返回,谁料钉子竟抢先一步,挠挠头故作憨厚的说:“裴姐,我要上厕所。”   他溜得比耗子还快,裴岩妍合上卷宗靠近我压低声音:“她在会议室等你。还有麻烦你能别把咱俩这点破事弄得人尽皆知么?”   我觉得委屈:“都躲着你了,还不成?”   “你心里没鬼躲着我干嘛?”裴岩妍看看周围,不依不饶道:“现在你们处谁不知道咱俩的事儿,见我来了那个亲热,刚才正牌儿来了反而没人搭理,那姑娘说是你女朋友,你看你这帮同事,一个个都盯着我笑,什么意思啊?”   我清清喉咙:“裴岩妍,你冷静点成么,他们看你亲是因为你成天往这儿奔,就差给你发套警服配个警号,还有我说了我现在是单身,那姑娘不是什么正牌,跟你一样是前女友,至于我那些同事干嘛盯着你笑,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眼睛敏感就别涂睫毛膏,揉的俩眼睛跟皮蛋似的。”   裴岩妍伸手在眼睛上蹭了几下,看着手指骂了句脏话,一手拎起我桌上的纸巾盒一手捂着脸,冲出办公室,我跟在她身后目送她与钉子擦肩而过,跑进卫生间,我让钉子守在门口,自己折回办公室把前两天发的橄榄油打开一瓶连同舒肤佳香皂一起送进去,顺便提醒她女厕所在隔壁。   裴岩妍的笔记本没关上,大刺刺的摆在我桌上,她警觉性真是差,以为在警察局就没坏人了么?我输了她以前常用的密码,顺利登入,快速拷了几个程序给她,然后退出,黑屏待机。   “你丫真是个坏人。”钉子靠在门框上替我把风,不住感叹:“老天还是有眼的,给你这孙子派了这俩祖宗当报应,刚才我让你前女友的去会议室等,她指着裴岩妍问:‘怎么她坐高嵩位子上就行?’,裴岩妍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来了句:‘我在这儿是工作,又不是碍事儿的。’真够噎人的。。。。得得,你那个前女友又来了。”   我想带萧晓到附近常去的那间茶馆,可她不答应,一改往日温顺做派,强硬的要求就在单位说清楚,她指着裴岩妍的包问:“你和我分手是不是因为她?”。   她一贯如此,特看得起我,当我是全世界雌性的偶像,从8岁到80岁,从女流氓到伪娘但凡接近我三尺之内,她的警戒小雷达就自动开启,逐一扫描排查。   我再次提醒她是她先提的分手,而且我们的确不合适,她蛮不讲理的说:“那我现在反悔了。”   不带这样耍赖玩的,我十分认真的对她说:“咱俩分手吧,真的,咱俩不合适。理由你比我清楚,我压根就不是个好男人。”   “我不在乎。”   她这个回答,我真没法往下接,只得叉着腰仰天长啸,求神仙给我个痛快。   萧晓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说:“我饿了,去吃饭好么?”   “没用的,萧晓”我甩开她手臂:“这么说吧,咱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就是你通向幸福路上的一条小沟渠,你其实心里也明白,咱俩这么耗着有什么意思?你抬脚迈过去不就完了?你要是觉得不甘心,没面子,要不这样得了,你再来跟我说一次咱俩掰了,扭脸走人,咱俩老死不相往来。你看这样成么?   她一耳光甩过来,还好我练过,侧身闪过,这力道简直是降龙十八掌传人,我都能听见被强大的掌风震得呼呼作响这记气流。   她一掌不成又要来,我抓住她手臂:“你有完没完?”   “你干嘛!”裴岩妍跑过来推开萧晓:“有事儿说事,动什么手啊。”   “你是谁啊,关你什么事儿?”   “我说我是雷锋你信吗?这是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挺漂亮一姑娘怎么这么野蛮,不就是分手么,跟这么个混蛋分手是好事儿啊。”裴岩妍扭脸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可我不怕闹大,最好闹到部里面,闹个天翻地覆才痛快。   我们三人就这么僵持着,萧晓盯着裴岩妍看了半天,忽然如梦方醒般,转身就走,裴岩妍摸摸自己的眼睛,问我:“还没洗干净?皮都搓破了。”   我也不知道萧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咯噔一下子,总觉得没好事,于是对妍妍说:“你自己小心点,她小猫腻可多了,要是给你发短信,打骚扰电话,你多担待点,真是对不住了。”   裴岩妍问我:“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开玩笑,自打我上大学以来除了裴岩妍和那头猪还没生物能伤的了我。   她笑起来:“我怎么忘记了,您心理素质多强啊,哦,更正下,你根本就是没心没素质。”   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我和萧晓的事情,也许根本不用解释,事实明摆着,我就是一伤了姑娘心的混蛋,就该被摒弃,被暴打,人生凄凉,孤独终老。   裴岩妍拍了两张大团结在我桌上说是橄榄油钱,我上网查了查价格,应找她四十二块两毛七,我没零钱于是给了她张五十的,她翻了翻包,掏出一筒口香糖搁我桌上。   “两清。”她背上包,头也不回的走人。   我又查了查这个牌子口香糖的价格,我还欠她一块二,很好,我俩现在又有关系了,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关系,向来是纠缠不清的。   裴岩妍:   江山又送了瓶LAMER的紧致精华给我,我凑近他让他仔细看看我有什么变化没有,他捧着我的头左右端详一番,吧唧亲了一口:“恭喜你,你又年轻了,看这痘子长得,真是青春昂扬。”   “这不是青春痘,是富贵痘,别再给我这些了,真的,我真没这个命。”我掏出钱包给他看:“我这个月信用卡都刷爆了,统共就这点生活费。”   “我养你呗.”他满不在乎的靠在我身上,拉扯我的头发:“你这人真是没劲,送你什么你都要等价回报,咱俩是谈恋爱好不好,就不能跟其他姑娘那样可劲的花,玩命的造,逼得我每月一看账单恨不得自插双目,割肾卖肝?在这样下去我连工作动力都没了,干脆辞职你养我算了。”   “拉倒吧,你一律师,和人说话都掐着点算钱的,长得又皮光水滑,姿色撩人,能自贬身价免费跟我混,我还敢得寸进尺,找甩呢吧。”我推开他站起身:“走吧,要迟到了。”   我们约好了帮跳跳庆祝生日,就订在常去的西餐厅,车子开到餐厅门口,正遇上嘉嘉挎着硕大的包特有范儿的往餐厅里走,   江山打开车窗探出头对着她,吹了个口哨:“前面那位偷穿黑丝的小朋友,你的包都耷拉到地上了。”   我身边的人都不相信江山是个律师,还是个口碑很牛的新生代律师,他贪玩,花钱如流水,喜欢泡夜店,说话恶毒,我跟着他在一起这三个月除了杂志,就没见过他看什么正经书,可他的确是个律师,他出身法律世家,自小便混迹于法院,识字课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我见过他工作时的样子,专注的十个美女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大跳钢管也不会抬头看一眼。   晓迪最初曾经怀疑他接触我有目的,我说也没准儿,他其实是爱你的,为你才接近我,您觉得这桥段是不是特熟悉?为了这句话,我被强迫喝了顿猪心猪脑猪肺汤。   当时江山也老抱怨说我俩跟地下党似的,我便带他和晓迪还有我的朋友们见了面,席间晓迪狗用鼻子嗅了半天也没闻到丝毫同志骗婚的味道才作罢,但同时他又陷入另外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江山会看上我。   我觉他太阴暗了,凭什么就不能有个如花美男,青年才俊看上我?   晓迪问我:“你觉得你长得怎么样?”   我摸摸脸颊,斟酌着谦虚的说:“还行吧,中等水平。”   他又问:“你觉得你身材怎么样?”   我低头看看,很客观的说:“一般水平。”   晓迪说:“不加垫子。”   我咬着牙说:“很平。”   他又问:“那你觉得你有没有其他过人之处?比如耐受力特别强,丫出轨十次你都能隐忍不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临了还来句亲爱的,你幸福我就幸福,又比如你是个特有思想特别高雅的女青年,出口成章,放个屁都能自成一体当诗聆听。”   我摇摇头:“没有,一概没有。”   “那你觉得他凭什么喜欢你?他家世好,相貌好,有钱有名,估计睡过的姑娘比你认识的男人还多。而你呢?你既没有沉鱼落雁之貌也没有34D的胸围,不娇媚温婉也不会撒娇起腻,自私自负,偏执较真儿,自尊心强的令人发指,你每天上完班就回家宅着,遛狗看碟打游戏,在外面受气了咧着嘴巴装没心没肺傻不拉几的笑,回家就崩溃,要么蓬头垢面叼着烟头骂脏话,要么就占着厕所开着花洒嚎啕大哭。”晓迪平静地望着我:“他脑残啊,找你。”   我无可反驳又不甘心。   “你别不爱听,你不觉得这小子跟我以前特像么?你想想我以前是什么样儿,只上姑娘不上心,明白不,傻妞。”   “那你对孙逸怎么回事儿?”   “你知道契可尼效应么?就是一般人对已完成了的、已有结果的事情极易忘怀,而对中断了的、未完成的、未达目标的事情却总是记忆犹新。这种现象被称为“契可尼效应。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初恋、或者以对方背叛而告终的恋情那么难于忘怀了吧?”   “也就是说,如果当初你和孙逸没有因为孙逸的主动结婚而分手,那么你俩现在也有可能分手,然后你不会像现在这样想的想的要死要活,抓心挠肺。”   晓迪阴损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同理可证,你对高嵩也是这样。”   “滚,我可没想他。”   “那你前两天发什么神经啊,生理期未到,身边又有个白马王子伺候着,不是间歇性想他还能是什么。”   真是风一样的男子呀,我太崇拜晓迪了崇拜的恨不能杀了他,解剖他的大脑看看,都是什么变态构造,怎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丫全知道。   绕了半天我们还是没讨论出来为啥江山会看上我,晓迪叫我留个心眼,千万别太当真,他特别叮嘱我别跟江山说家里的事情,毕竟我俩都是被逐出家门的不孝子, 不能给家里再添堵了。   其实我和江山好了这几个月,手都很少拉,有时他疯起来在我脸上亲一口,或者靠我身上腻一会,但整体还是规规矩矩没啥问题。开始时他总想拉我一起出去玩,我以睡美容觉为由拒绝,渐渐地他也很少出去,赖在我家里,靠在沙发上和我一起看碟,或者帮检查迪奥听写,检查作业,闷了就在马路上闲逛吃点烤串,无聊的像结婚十几年的夫妻。   我觉得这样挺好,就算他是想换个口味追我玩玩,不会动真心我也无所谓,有人做伴总比一个人强,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他能坚持多久。 ☆、都是月亮惹的祸   “想什么呢?别光顾着喝酒。”江山把切好的牛排推给我:“赶紧吃。”   “这个体贴啊。”跳跳搂搂身边的新欢:“亲爱的,我也帮你切。”   卢嘉嘉瞪着眼睛说:“你们俩太不道德了,有这么当姐们儿的么,赶紧的,去给我找个男人来,条件就比这你们身边这两位来。”   江山说:“那你以后走哪都要扛着梯子,要不打啵儿都够不着。”   “找死呢吧,我跟妍妍那是什么交情,跟你说我这闺蜜一发话,让她跟你掰她就跟你掰。”   “是么,裴岩妍?”江山侧头问我   “我觉得你俩这是在调情,闺蜜和男友的关系比小姨子和姐夫的危险指数都要高。”今天喝的有点多,我有些管不住舌头:“继续,我等着当你们的伴娘,然后在婚礼上介绍恋爱史的时候,跳出来指着你俩的鼻子破口大骂奸夫**,狗男女。”   跳跳伸手指着我身后的方向:“那是不是徐杰和高嵩?”   卢嘉嘉一口红酒喷到桌上,顾不得擦,迅速歪 下 身子,脸贴在桌上。   江山疑惑的看着我,我笑嘻嘻地解释道:“初恋男友。。。。们。”   “哦,你在这儿得瑟那么久,他都没认出你来,你还怕什么啊。”江山回头看了看:“是不是靠窗那桌?”   “是,就那桌,徐杰旁边的女的是谁啊?”跳跳仔细看看,又看看卢嘉嘉:“我觉得没你可爱,虽然都是哈比人款的,但是你比她漂亮多了,她有点胖。”   “他怎么就那么喜欢我,新欢都按照我的款找啊。”嘉嘉捂着脸,晃着脑袋发嗲:“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想搞成这样的,都是月亮惹得祸。”   江山看了一会回过头来说:“这兄弟口味真独特,能看上卢嘉嘉就不容易了,这个更极品,他是不是有恋童癖?”   我埋着头自顾往嘴里塞牛肉。   “高嵩旁边也有个女的。”跳跳打了鸡血似的实况传播道:“原来是四人约会,COSPLAY你们当年,这俩孙子真是恶趣味。”   我有点噎,喝了口酒压压翻涌的不快,问:“是不是个子小小的,瘦瘦的,长头发,白的跟卫生纸似的?”   没人回答我,关键时刻,丫竟然靠在座椅上保持仰头眺望的造型醉倒了。   知道这样很无耻,明明已经分手两清,但我还是怀着邪恶自私的心理想成为他心中那个无法取代的人,希望他忘不掉我,即便不能无情无爱孤独终老也要时不时拿出来追忆一把,流下几滴伤心泪。   狠狠地戳了几下泛着血丝的牛肉,前几个月还深情款款的要和我和好,转身就翻脸走人,说什么分手了,其实是小两口吵架拌嘴,打打闹闹还不是靠在一起甜甜蜜蜜的吃饭,原来,从头到尾就我一人当真了。   我决定去打个招呼,对待贱人就要用更贱的手段,他让我不好过,我也不让他舒服,最好那个小泼妇再发次彪,抽的丫血溅七尺,连带把我这个贱人也抽醒。   一口气喝光了杯中酒,我叫服务生新开瓶红酒,左手拎着酒瓶子,右手提起还做白日梦的卢阿Q:“走,与故友重逢去。”   高嵩:   坐我对面的徐杰忽然在桌下踢了我一脚,我不明所以,徐杰微侧着头表情从疑惑到惊愕再到无措,没等我反应,裴岩妍的声音跟雷似的炸响:“真巧啊,咱们多少年没聚过了?徐杰,高嵩,你们真不地道,有新女朋友也不介绍介绍。”   一时间,没人说话,   她离我那么近,双颊绯红,气焰嚣张,我仰头看着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她身边的卢嘉嘉还是那样,羞红着脸耷拉着脑袋,以前徐杰和卢嘉嘉吵架冷战,裴岩妍便是这样拉着卢嘉嘉杀过来讨伐我们,那姿态那气势,活脱脱一个丈母娘为女鸣不平。   那时候我们还是早恋***,仗着年少,恣意轻狂,我们无知无畏,坚信爱情是万能的,只要彼此有爱便能永远相亲相爱相随相依伴。   我幻想着,在这个疯狂的夜晚,大家重温当年那些甜蜜的画面,被感动的泪流满面,继而打心眼里感到只有对方才是我们应倾尽一生去爱的人,破涕为笑之后我们拥抱,接吻,从此不再分离。   可现实残酷地对我说:你丫傻 逼!   徐杰说:“是好久没见,这是我媳妇,朱丽叶。这是我高中同学裴岩妍,卢嘉嘉。”   茱丽叶没说话,搂在徐杰腰际的手臂微微一动,徐杰表情瞬间狰狞。   “我是裴岩妍的男朋友,江山。”有个男人走过来站在裴岩妍身边,胳膊一伸搭上她肩膀。   卢嘉嘉说:“我男朋友在德国,过几月结婚,你们记得红包多包点,别浪费咱们这缘分。”   徐杰说:“恭喜恭喜。”   卢嘉嘉的忙不迭的说:“同喜,同喜。”   徐杰又说:“早生贵子。”   卢嘉嘉回道:“永结同心。”   孙晓培说:“我不是谁的女朋友,就是一打酱油的,一会儿就找个地方凉快去。”   “都别假惺惺了,来点真的。”裴岩妍自顾给我们在座每位斟满酒杯,高扬起举起酒瓶晃晃:“为重逢,干杯!。”   我想也没想,仰头喝光了杯中酒。   “还是你够意思。”裴岩妍又倒了杯给我,倚住我的肩膀,眉眼一挑:“这一杯,为爱情,为TMD爱情,干杯!”   她身边那小子瞟我一眼,脸上虽挂着笑可眼里带着刀,我心想:你丫吃醋了吧,犯傻了吧,该滚蛋滚蛋吧!裴岩妍是我的,谁都别想抢。我继续喝我的酒,裴岩妍不顾那人的拉扯侧身勾住我的脖子,贴近我小声说: “你知道么,这几年我一直想挖个坑把你给丫埋了,我挖啊挖,使劲的挖,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把自己给埋里了。”她干巴巴的乐了几声,灌了口酒,抬手一抹脸:“这杯敬你,敬裴岩妍,敬所有自以为是的混蛋,都他妈的死去吧,地球没了你们转的更轻,更快,更欢乐!。”   话音刚落,她连续打了几个嗝, 卢嘉嘉还有徐杰不约而同向后站了站,徐杰拽拽茱丽叶,压低声音说:“站远点。”   裴岩妍瘪瘪嘴巴,平息片刻,特淡定的转身,从容不迫地往卫生间方向走,江山追上去,被她拒绝:“我没事儿,你先送纪跳跳两口子回去,再打车过来陪我们喝下一轮。”   江山估计是被裴岩妍这镇定自若的表象蒙骗了,按她的吩咐送人离开。   看来俩人没好多久,他根本不了解裴岩妍,这妞儿特会装蒜,只有近亲的人才知道,她每次喝酒喝到打嗝是醉酒反应的警示,接下来不闹的天翻地覆绝不会罢休。我碰碰卢嘉嘉,她瞪我一眼,悄悄跟上。   见人都走光了,孙晓培长吁口气,拍拍胸口:“这姑娘真彪悍。”   孙晓培是茱丽叶的同事,茱丽叶想撮合我俩,但我不从,孙晓培也对我没兴趣,这顿相亲饭没吃几口就遇上裴岩妍搅场,真乃天意。   卢嘉嘉站在卫生间外,抱着纸巾想进又不敢,这家伙一如既往的靠不住,见我过来她见到救星般冲上来:“赶紧,这种事还是你比较在行,里面没人敢待,我都吐了两回了,整个一个生化武器。”   我走进卫生间,顺着声音找到浑身瘫软的裴岩妍,像以前那样把她从隔间里拖出来,简单擦洗一把,然后在卢嘉嘉的协助下背到背上,她的脸紧贴着我的脖子,喃喃低语:“其实我是装的,没醉,我特清楚你是谁,你是高嵩,天字号第一混蛋,不光混还缺心眼,我这么好的姑娘你竟然不稀罕,你丫后悔了吧,特后悔吧。”   我是后悔了,特别后悔,后悔自己为了面子没有告诉她我的惶恐和不安,我应该告诉她我有多怕失去她。以为能给她最好的,希望自己能强到足以保护我们不再受伤害,可到头来,才发现,这些都不是她要的。   我背着她走到大堂,她似乎清醒了点,挣扎着要下来,我找了个僻静无人的位子把她放下,她斜歪在座位上撑着头看了我一会儿,问道:“你还记得你们学校隔壁那小饭馆么?”   我点点头。   “咱们多久没回去过了?”她趴在桌上,砸吧砸吧嘴:“二锅头配上大老张家的拍黄瓜和烧饼加猪头肉,可真香啊。”   裴岩妍:   关于那一晚,我最后的记忆定格于卫生间门上那只鲜红诱惑的高跟鞋标示。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目击证人卢嘉嘉是这样描述的:“我们带你去吃拍黄瓜和肉夹馍,你说只要高嵩喝两瓶小二就给他个机会,高嵩也是疯子,二话不说就灌进去,你拍手叫好,一屁股坐人怀里,勾着他脖子特风骚的说:‘奖励你点什么呢?’高嵩那叫个美啊,估计睾丸酮素飙的跟喷泉似的,还有,你知道当时我们这帮路人有多兴奋么,一个个手机都掏出来取好景了,结果你丫嗖的站起来抡圆了给了高嵩一大嘴巴,说:“叫你喝你就喝,你贱啊,当初怎么那么拽?解释什么?早干嘛去了?我等了多久?你他妈的连个电话都没有。”   我呆呆地望着卢嘉嘉:“然后呢?”   卢嘉嘉说:“你真是太暴力了,裴岩妍,这些年你到底被啥刺激成这样啊,那可怜的娃,太可怜了,你噼里啪啦的抽高嵩,他不躲也不解释就那么受着,我们实在看不下去,想拉开,结果高嵩不让,说让你抽,抽痛快了算,后来估计你手疼了,才算完。你问他当年分手那天为什么不追你,高嵩说以为你回家了,所以骑着车抄近路去堵你,结果那条路上的井盖又被人偷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泪汪汪的,凄惨到我都哭了,这个倒霉催的被卡在那洞里到天亮才被人弄出来,医院打你电话关机,他妈妈一直没接电话,后来还是徐杰跑去垫的医药费,他摔断了两根肋骨,两根啊姐姐,够造俩夏娃的,等他出院回来,你丫所有的东西就都没了,彻底人间蒸发。”   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是演电影呢还是写小说?这么些年的憋屈和不甘竟然只因误会,如果当天他没有走那条路,如果我再晚几分钟关机,那么今时今日又会怎样,娃能屁颠屁颠的打酱油否?   “以上这些我认证过了,徐杰帮我把他给扒了,身上能让我看的地方我都看了,数了下共缝了24针,哦对了,他把你俩的纹身给洗了,第一阶段报告完毕我先去喝口水,然后是高潮部分。”   我回过神,不可置信:“这还不算高潮?”   卢嘉嘉痛心疾首地说:“这刚哪到哪,裴岩妍,你太小瞧自己了。”她喝了口水,继续说:“后来高嵩就跟你道歉表白,具体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反正巴拉巴拉一大堆, 你俩对着哭,眼泪那是哗哗的,我们都劝你俩和好算了,这么折腾干啥啊,都老大不小的,可你抵死不从,说:“凭什么啊,凭什么只能是我来迁就你?凭什么我就要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凭什么我只能跟你好?我那会儿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你干嘛去了?现在后悔了?晚了!告诉你,我裴岩妍大把的人爱,帅哥排着队等着我叫号临幸呢。”你说有多巧,江山正好找来了,你扑上去就亲,注意,是舌吻,火辣的我只能捂着眼睛从指头缝里看。高嵩愤怒值瞬间飙升,徐杰他们抱着他不让他动手,可没等高嵩挣吧开,你直接把江山推一趔趄,说了句“也是个混蛋,臭成这样都来者不拒。”江山坐地上那个悲催哦……你开窗户干什么啊,别啊,你拉着我干嘛啊……”   整个周六我都把自己藏在钱桧家里,关了手机,带着耳机抱着电脑玩游戏,钱桧煮好方便面,拽下我的耳机召唤到:“咕咕咕咕咕,鸵鸟来吃饭。”我鄙视之:“没文化,真可怕,你把头扎沙子里试试,还能活么?人家是把脖子平贴地面身体蜷曲一团,用自己暗褐色的羽毛伪装成石头或灌木丛,这样做还可听到远处的声音,颈部的肌肉也有放松作用。”   “好吧,你连禽兽都不如,吃完面赶紧滚回去看迪奥,我要约你哥出去都不行。”   我一碗面差点倒在身上:“姐姐,您对人生绝望了想自残没关系,可干嘛非选这条道啊,太虐了吧。”   钱桧相当的淡定:“我知道他现在是弯的,没事,掰直了不就结了么,照样用。”   “他是男人不是铁丝好吗,别玩了,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个爷们儿,可毕竟你肉身是个娘们儿,再说了晓迪的自恋已经发展到根本不可能爱上人类的,别妄想了。”   “放心好了,我没想他爱上我,把爱去掉,后一个字做动词就OK。”她扶扶眼镜:“我会是个好妈妈。”   我想我没有理解错她的意思,其实我希望自己曲解了她的意思,此等人才,难道不能自体繁殖的么?   这世界异型太多,还是游戏好,用不着受闲气,看不顺眼直接诛杀。我骑着陆行鸟带着宝宝跟随【晃晃悠悠】在在荒野上奔跑,【晃晃悠悠】是我前几天刚认识的玩家,他加入公会没多久便主动和我打招呼,这让我受宠若惊,要知道从我注册到现在主动跟我示好的玩家几乎没有,就算是搭伙做任务也是寥寥几句,任务一结束立刻跟我撇清关系。开始我觉得是【佼人僚兮】这个名字起得不招人待见,于是我把名字改成:【颜正大胸加长腿】,钱桧说我太直接还是没戏,像她的就是既煽情又婉转【绝代佳人旷世祸水】,事实证明她比我好不到那里去,否则不可能经常威逼利诱拉我陪她做任务。   在现实世界中我们是剩女,在男多女少的游戏世界中他们叫我们死人妖。这就是命,命该如此,逃到哪里都躲不掉。   【晃晃悠悠】这人话很少,不会没事调戏人或是骂骂咧咧的抱怨我动作慢,水平差。他就是很努力的杀怪砍怪,我守在旁边发呆,时不时给他加点血,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人际关系敏感症,但从他的表现来看在现实生活中八成也是个各色之人。   迪奥挠着门板要饭吃,我跟【晃晃悠悠】道别,他说怎么那么急啊,马上就完事了,我打了个伤心地表情说:莫办法,娃要吃披萨,有缘再见。   拜迪奥所赐,我在家宅了一天半后终于重见天日,其实我不是在不是在逃避,而是在等待,至于等待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和迪奥顺利瓜分完大半张PIZZA,开始为黑森林蛋糕的主权问题进行谈判,迪奥眼睛一瞪雀跃欢呼:“警察叔叔。”   我厚颜无耻的把三分之二的蛋糕划到我的领地,笑嘻嘻的说:“叫警察叔叔没用,这事儿谁出钱谁说了算。”   迪奥很是气愤:“怪不得我爹说,跟你们女人抢甜食,比从狗狗嘴下夺肉还恐怖,你吃吧,吃的像我们唐老师那样才好,回头率百分之三百。”   唐老师是晓迪的年级主任,身材很有特色,是长宽高基本一致的正方体体型,我觉得有必要跟晓迪好好谈谈迪奥的教育问题,在这样下去,迪奥一定会成为晓迪2.0版,这父子俩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代少男少女们。   “警察叔叔也来吃必胜客了。”迪奥指着我后面:“我们一起吃吧,没准他会点新出的雪域蛋糕。”   高嵩坐在靠墙角的位置,盯着菜单发呆,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他嘴角似乎有些肿,不禁想起卢嘉嘉说的话:“你噼里啪啦的抽他,他也不躲。。。。。”。   其实高嵩不欠我什么,我们分手也不是因为不爱,而是爱让我们变得自私而愚蠢,自以为替对方做出了最好的安排,却忘了相互尊重。   再怎么说打人都是不对的,我欠他一个道歉,于是我走过去问他是否约了人吃饭,他不开口只是摇摇头,表情酷的像高仓健,可惜遇到迪奥这个小魔星正吃饱了撑的没事做,伸手搓他脸上的指印,还颇为疑惑的问:“叔叔,你脸上涂得什么涂料,怎么擦不下来,太仿真了吧。”高嵩继续扳着脸装洋蒜:“国家机密。”我忍不住笑起来,他抱起迪奥,也跟着嘿嘿乐。   我问他要点什么,他左右看看问迪奥:“以前那个自助沙拉吧台怎么没了?你姑姑垒那个可是一绝,高得能戳天花板上去。”   他声音有点哑,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据说他也喝得不少,我真是后悔,有什么话不能清醒时摊开说,非要弄个酒后生事,损人不利己。   不待我说话,迪奥抢先说:“网上都出了秘籍,必胜客怎么还敢继续留,早就不做了,您多久没来了呀?”   高嵩笑道:“很多年没来过了,最后一次来时,你姑姑摆了个十二层的沙拉塔,震撼全场,那时的店长瞪我们瞪的眼镜都裂了。”   这人真没劲,明明是他还怕不够炫,又在顶上放了颗黄桃当皇冠,威风凛凛的抱着绕场一周,得瑟的就差没条尾巴可翘。   “别净提些没头没脑的事情。”我叫来服务生点东西。   迪奥眼巴巴的看着我:“姑姑你真抠门,请客吃饭怎么就点意面和鸡翅,好歹点块雪域蛋糕,那才有情调。”   “你姑姑点的都是我爱吃的,要蛋糕干嘛?那是咱们男人吃的吗?”高嵩指指我们桌上剩下的两块PIZZA了:“别点别的了,我吃这个就成。”。他乐意帮我省钱我还能说什么,高嵩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的解决掉剩下的PIZZA,迪奥双手捧着脸很是乖巧的问:“叔叔,其实有款冰激凌蛋糕很适合咱们男人吃。”   高嵩看向我:“能点么?”   我摇摇头:“不行。”   他扭脸跟迪奥说:“你姑姑说不行,她说不行就是不行。”   “没劲!她什么都说不行,就没有行的。”迪奥嘟起嘴吧:“叔叔,你难道没听过女人说不行就是行么。”   高嵩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忽然伏桌大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以我对他的了解,一定确定以及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这人太坏了,给点风就是雨,给点阳光就灿烂。之前嘉嘉一个劲儿劝我跟他和好算了,反正也忘不掉,不如重新开始,可我变了,他也变了,岁月赐予我们的不仅仅是皱纹,还有胆怯,那份不顾一切追求爱情的勇气早已不复存在,我们的爱只适合在十年前那段单纯美好的时光里生存,过了便会衰败凋零,也许老天也不舍得看着它腐坏,便在荼縻之际强行斩断,将其最好的部分永久定格,这样很好,我们不会再为了琐事争吵,没有厌倦,没有几年之痒更没有扛不住的诱惑和背叛,我们的爱将在彼此的记忆中永远怒放盛开,芬芳动人。   我趁迪奥上卫生间的空挡对高嵩说:“前天的事情是我的错,之前的态度不好也请你原谅。还有,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吧,大家做个朋友算了。”   高嵩反问我:“你看到我的时候就不会想起咱俩打啵时的样子?”   我觉得没有必要跟他做朋友了,这王八蛋就是为了挑衅我的自制力来的,他就该是我的仇人。 ☆、高嵩的秘密   高嵩:   在我被裴岩妍痛扁31个小时后,妈妈告诉我那个人的儿子死在了美国,死亡原因是吸毒过量。她说这话的时候每个音都洋溢着喜悦,我忍不住问她那个人现在怎么样,她语气轻松的说:“能怎么样,病倒了呗,还要强撑着封锁消息,只说是因病,对了,你多久没跟他通电话了?别忘了你也是他儿子。”   我曾经问过我妈,她一不缺钱二不少名,为什么还要抓着那个人不放手。她说是那个人欠我们的,他必须偿还。   我的母亲,年过五十风情依旧,资产计量单位为亿元,她20岁遇见我的亲生父亲,22岁嫁给我名义上的父亲,23岁成为寡妇,至今孑然一身,不谈情只谈钱。她是个彻彻底底的现实主义,不信神佛鬼怪,只信自己,多年来面对无数白眼,蔑视,中伤 羞辱均泰然处之 。商场上她混的风生水起,在为人母方面也着实是一朵奇葩。   小学时,同学骂我是没爹的野种,盛怒之下我率先动手反被人群殴的鼻青脸肿,回家还要受她的嘲讽:“自己没本事,就别怪人往你伤疤上戳,是你自找的,傻子都知道挑软柿子捏。”后来她找了人教我擒拿和防身术,那个人开始我一直叫他叔叔,有一天他抱住我,让我喊他爸爸。我对他说:“我爸已经死了,他叫高志强,我是他的儿子。”   再大点,她宁可四处举债也强迫我去学琴,我被教钢琴的老师嘲笑没天分没钱还要充场面,我吵着不再去学,可我妈说,学琴又不是当吃饭,就是个气质培养,至于你那个老师,不过是个混不出头不得志的酸穷人,管他说什么,你只好好学你的,将来有出息了,回来照死了抽他,他还要陪着笑说谢谢。   奈何我着实不是练琴的料,钢琴键都弹裂了也没弹出个成调的,更别说什么气质,她一怒之下打断了我的小拇指,疼虽疼但就此不再提练琴的事情,因为那个非要当我爹的人出面说了话,他说我儿子不用练这个。   那时候她应该是爱那个人的,否则不会对他言听计从,更不会不会扑上去为他挡那一刀,但是二十年过去,她面对老年丧子,病痛缠身的昔日爱人,只是风轻云淡的说句:“病了呗。”   我不知道是很么浇熄了她的爱,反正打心眼里不赞同她的处事方法,但是她是我娘,我别无选择的容忍。她也是一样,连掩饰都懒得掩饰,当年我和裴岩妍分手时,她就差没通知亲友普天同庆,她说你俩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虽然你们都自我感觉良好,打心眼里觉得你们的爱情是一条超凡脱俗之路,并且为这种出位与不俗而沾沾自喜,其实在我们眼里你们就是一帮毛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瞎得瑟, 什么不走寻常路,到头来都是一样的,死路!小姑娘都这样,谈个恋爱就希望你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而你则不然,你要的更多想的更远,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当然你也犯了愣头小子的错误,舍不掉自尊,丢不起面子,不过你终归是现实的,可那个小姑娘却太过执着,不肯与生活达成妥协,你的所作所为让她寒心,她便对你们的爱情绝望了。   抛开裴岩妍的家世,她是真的不喜欢裴岩妍,原因很简单,裴岩妍的个性太过强烈,她希望我找个听话不用操心的姑娘,就像萧晓,她喜欢萧晓,觉得这姑娘好,心思单纯的一眼能看穿,既没什么主见也没什么本事出身富贵对钱财完全没概念,这样多好,不会图谋我妈拼了大半生打下的家产,更不会挑战这个婆婆的地位,在这个家里婆婆永远是NO.1的领导人。   电脑提示我裴岩妍上线了,我找了个由头不再多谈,专心陪【颜正大胸加长腿】这位美人玩游戏,她一如继往的贯彻着恋旧作风,能不换新的就用旧的,穿着破破烂烂的装备,坐着最低等的坐骑,牵着做新手任务时抓的宠物,落魄的就差在面前搁个碗,铺张白纸痛诉悲惨人生。 真难想象她这样的行头怎么能混到满级,难怪公会里她和那个什么【一笑倾城】并称两大奇人。   裴岩妍本来就不是什么纤弱女子,她体内的暴力因子估计被魔兽游戏充分激发,那顿白骨掌拍的我整个头到现在都又麻又疼,也不知道她解气没有,她说她想挖个坑把我埋了,我也这样想过,把她和种种过往都深埋起来,此后不再想不再念,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下去,可越想忘越难忘,偌大个北京城就像是个纪念馆,处处都是我们过往的痕迹,哪怕是一首歌,一句话,一串冰糖葫芦都无一不刻着我们的过往。   那天晚上我说了很多话,我求她回来,求她再给我一次机会,那些在清醒时无法说出口的话借着酒意全盘端出。她醉得不轻,也许醒来什么也不会记得,也许依然会把我当渣男避之不及,可是我别无他法,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她,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她快乐,我想让她幸福,想让她知道尽管现实和梦想有着如此大的差距,只要我们俩在一起,一切就都有希望。   可她最终还是跟别人走了,我被徐杰拖回家,哭得声嘶力竭抱着马桶过了一宿,清醒后   再次调出她笔记本上所有聊天记录的副本,搜寻着我的名字,还有混蛋,王八蛋,SB,等关键字,逐条排查,我迫切的寻找着自己还在她心中的证据,她心中一定是有我的,要不然我脸上的巴掌印算什么,这一年多来近千条关于我的聊天记录算什么?   周六整整一天,我陪着她奔跑在漫无尽头的大地上,她问我干吗老跟着她,我说这样挺好的,陪着美女长跑多浪漫,她打了个悲伤地表情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挺没劲的?怎么玩游戏都能玩的这么凄凉?混的忒差点了吧。”   我说“因为能让你快乐的就只有那一人,他不在,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寂寞。”   也不知是不是被我的文艺腔吓到了,过了很久她停下脚步说:“我不需要任何人陪我,所以你也别老跟我混,这样不好,去泡个MM吧,别再跟着我。”   裴岩妍有个很不好的毛病,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难过的生不如死,面上还强装着阳光灿烂。所以周日我依旧等着她,她见到我很开心,没事儿人一样和我打招呼,然后一起做任务。   她下线要去吃PIZZA,我知道是哪家,早就摸清了她家附近各类餐馆布局,她吃PIZZA必去必胜客,因为那是她吃过的第一家PIZZA店,而且名字叫PIZZAHUT,所以她认为PIZZA就该在PIZZAHUT吃,同理,她喝的第一罐可乐是可口可乐,于是乎她认定百事可乐不是可乐,因为可乐就应该是可口可乐。   不出意外的我见到了她,相聚甚欢,她的拒绝也在我意料之中,她说:“往事不要再提吧,大家做个朋友算了。”   我其实是准备说,不提往事,重头再来。谁料想起以前我俩打啵儿的画面想的太入神,竟然说错了话,不过这样也好,我反正不想和她做朋友,里里外外门儿清的俩人,做哪门子朋友,直接领证儿都成。   裴岩妍拉着洗手回来的迪奥头也不回的离开,我冲她的背影喊道:“不是说你请客吗?”   她俯下身跟迪奥说了几句什么,转身回来看也不看我一眼,掏出钱包拍出张信用卡,冲着服务生怒吼:“结账!”   “不好意思小姐,刷卡机坏了,请付现金。”   裴岩妍的眼神告诉我如果有刀,她决计会当场捅过来 ,我不敢再惹她,乖乖付账,我对她说:“别生气,逗你玩的,就当是你胖揍我的小报复成不,你看我这脸,真狠心,知道我要面子,掌掌不落空。”   “去死吧你,讨厌。”她搡了我一把,笑得特灿烂:“明天我去局里还你,这顿是我请,你别跟我掰扯。”   怎么能不掰扯?我俩有的扯了,我离开她,她会想我,凑近她,她又烦,怎么着她都难受,倒不如我舍出去收了她, 给彼此来个痛快,   怎么活都是一辈子,我太爱面子,太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活的又累又没劲,想想我那个因吸毒翘辫子的哥哥,他自小学习就没我好,长得也不如我帅,可他是妻生的,所以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抢走应属于我那部分的父爱,可以跟大院里的孩子一起骂我死了爹没人养,可以拉着一帮碎催算计我而我不能还手,整整十一年的羞辱,要不是我妈带我搬走远离他们,他迟早会死在我手里。他现在死了,用这么见不得光的方法结束了生命,他来的时候名正言顺,万千宠爱走的时候却成了这个家族最大的耻辱和秘密。。   现在冷静下来回想,我竟是羡慕他的,他可以恣意妄为的活着,脾气上来敢跟自己亲爹对着打,他想干嘛就干嘛,就算骨子里是滩烂泥可到那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我曾不自觉的模仿他,打架,抽烟,逃课,跟老师对着干,可用尽方法我还是我,依然活在阴影里见不得阳光。我不断地被劝退,转学,直到遇上裴岩妍,心里那股子邪火才被熄灭,每天只要侧过头就能看到她,她冲我笑,骂我,掐我,挤兑我,只要看见她我就想笑,听见她的声音就觉得快乐,生平头一次觉得生活真是美好。   我妈觉得如今我是熬出头了,毕竟那个人就剩我这独苗苗,可我真的不在乎,我想做高志强的儿子,老老实实当警察,和裴岩妍一起踏踏实实过日子,这才是属于我的生活。   裴岩妍:   张小娴曾经这样写道:想要忘记一段感情,方法永远只有一个:时间和新欢。要是时间和新欢也不能让你忘记一段感情,原因只有一个:时间不够长,新欢不够好。   7年可能是不够长,可我这辈子满打满算也就十二三个七年,忘不忘的掉也要这样过下去,新换其实很好,可惜被我惹毛了,这两天生气不愿接我的电话,对于他的态度,我给自己两种解释,第一,他也掉坑里了,第二,他生气了,我俩要玩完。   我去过江山家,车库里有两辆车,都是四个圈的LOGO,四个轮。   会不会是塌陷?咔嚓一声塌出篮球场那么大的坑,公共汽车都能掉进去那种?为了保险起见不再冤枉好人,我上网查了很久,确定这两天北京及周边地市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主控权在他,他不肯理我,我干什么都没用,于是乎,我洗脸刷牙早早上床,好好睡了个美容觉。第二日一早精神抖擞的上班干活。组长让我赶紧把前几日的东城的宠物抚养权案子的后续跟踪报道打印出来交给江山,说他马上就要录节目,着急着要用,我有些纳闷明明这稿子一个星期前就给他了,怎么还来要?江山如今是我们频道炙手可热的红人,不光法律大课堂这个栏目收视率极高,连带他客座的访谈节目也吸引了大量的女性观众,如今他是腕儿了,红到要出门戴着墨镜随时随地端POSE,餐馆剔牙都得躲去卫生间隔间里。在他万千粉丝眼里他是那经典小言男主角,女主角就应该是纤细秀美,肌若凝脂,温顺善良,一心一意地爱男主,必须是初恋处女,要善解人意,能委曲求全,小鹿般的眼睛ALWAYS崇拜地看着他。而我呢?用他贴吧里知情者爆料贴里对我的形容是:“很倔强的一个姑娘,百度百科里对剩女解释的真人教学版。”   随贴爆出的照片是我跟江山坐在台旁边的火锅店里吃饭时被拍下的,那天我本就因为熬夜熬得油光满面,妆花地惨不忍睹,被火锅热气一蒸,效果更是恐怖。回帖里对我骂声一片,有一条评语最令人愤怒:虽说美女配野兽,帅哥配路人是定律,但江律师也太重口味了点,这女那好啊,难不成他家缺镜子找她脑门当镜子照?。   这人太恶毒了,别的我不敢说,脸还是很自信的,连晓迪都承认,我是天使脸天使身,凭什么被他们这么挤兑。   我决定要雄起,毕竟自己也算是名人的女友,江山虽然不说什么,但在其位,谋其事,咬牙砸下重金买了块据说控油持装效果最好的粉饼,定时吸油,随手补妆。那粉饼是真有效果,可价格也着实让我肉疼了几周,如今才用了没俩月我这个女友面临下岗危机,早知道上淘宝买俩小样多实惠。   赶到演播室时,离开拍还有二十几分钟,江山正在化妆,他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涂涂抹抹,化妆师问:“江律师,最近没睡好啊,看着眼圈黑的。”我敲敲半掩的门,江山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我,我俩的关系早就在台里传开了,化妆师打趣道:“哎呦喂,这才几个小时没见就扛不住了?”。   “送材料。”我把材料放在化妆台上,见江山还是对我不冷不淡的,不想自找没趣,便说:“你们先忙,我走了。”   我走出演播室没两分钟,电话响了,江山气急败坏的嚷嚷:“裴岩妍,你怎么那么拽啊,就不能跟我低个头说句对不起?”   我想都没想便说:“对不起。”   他倒是大度,来了句:“原谅你了,中午请我吃饭,食堂就行。”   其实我已经做好准备被甩掉,我这么宅,什么都不会,他早就该腻味,这次正好借题发挥,直接跑路。可他来这么一出儿,真让我受宠若惊。   我对自己说:“知足吧裴岩妍,就你这身材,你这脾气,你这年纪,在沦落到食物链最底层之前能遇到江山,还有什么可矫情的?不分就不分呗,继续过日子,反正你也不吃亏。”   “我一会要去采访,今天都不在台里,要不晚上我请你去吃别的?”   “就在你们这儿食堂,我喜欢吃这儿的肉丸子。”江山不干了:“妍妍,做人要厚道,我这两天伤心死了,你真是薄情寡义,晾了我两天。”   真是没天理,我打了电话给他,是他不接也不回。   跟律师吵架的结果,就是我不光搭上顿饭,还要陪他去看电影,买衬衫,还好我没被彻底绕晕,只答应割地赔偿,打死不肯卖身舍肉。   今天是去一小区采访居民与培智学校的纠纷,先是被群情激愤的大爷大妈们合围,痛斥学校的开立给他们的生活造成多么大的影响,众人七嘴八舌,你抢话筒我占镜头,我和摄像只恨没能打把伞出来,这要有个传染病,我俩准完蛋,艰难地完成了这部分的采访,转而到学校采访,还没来得及为学生们的不幸遭遇感伤,一位小同学把我当成了赶他们的坏人,从而发起了攻击,迎头就是一板砖,这下好了,我彻底晕菜。 ☆、荠菜豆腐汤VS冰糖葫芦   裴岩妍   等我醒过来,人已经在医院,江山趴在我身边睡得呼呼的,我摸摸脑袋,套了个网兜,不用照镜子就知道现在一准儿是个洋葱妹造型。   也不知道晕了多久,还好就包了脑袋没扎点滴,我绕开江山下床去卫生间,尽可能的放轻动作,可还是吵醒了他,他坐起来,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看向我:“要吐?”,我说不是,可他非要扶我,本来就是个紧急事儿,他还啰哩啰唆没问没了的说这个问那个的,不让我走的快,不让我低脑袋,我怒了:“有完没完啊,上个厕所你也那么多事儿,要不你帮我上算了。”   他他的手一紧,五指陷进我的手臂中,我是真坚持不住了,使劲甩开他跑进极乐之所,待我清理完库存,顺便洗了把脸再出来,他已经不在了,一个中年大姐等在房里,她说:“我姓房,是江先生请的护工,医生叫您今天留院观察一天,明天再出院。今晚您有什么事儿就叫我。”   快10点了,我整整晕了大半天,赶紧给晓迪打了个电话报平安,让他务必马上哄迪奥睡觉。有人敲门,房大姐开门跟来人说了几句,拎了个袋子进来:“这是江先生定的晚饭,您现在吃么?”   保温盒里是我喜欢的荠菜豆腐羹和 黄桥小烧饼,真是难得,快冬至了还能找到这么鲜甜的荠菜,我每吃一口愧疚便深了一分,觉得刚才的态度太混蛋了,就不能好好说话么。江山脾气其实也不好,我撞见过好几次他为了类似错别字这样的小事损哭助理,如今醉酒的事情还没解决又把他惹毛了,看来我俩真是没缘分。   我发了个短信给他道歉,没想过要他会回,可他不但回了而且速度奇快,不愧是律师,跟早就打好了似的【裴岩妍,你脑子其实没事儿,是我脑子坏了,我有病才会喜欢你,你要啥没啥,除了能糟蹋我的一片芳心,你还能干点别的么?比如早点发现我还蹲在你病房门口等你认错?】   我跳下床跑去开门,他缩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微仰着头斜睨我:“知道错了?”,走廊有些冷,大概是跑出来的急,他没穿外套,身上就一件单薄的衬衫。我陪着笑脸伸手拉他,他皮肤的温度冰的我一哆嗦,他握住我的手腕问道:“你怎么补偿我?”。我还没琢磨过味儿来,便被他搂进怀里一抱着脑袋通亲。   纪跳跳常说心动的感觉特奇妙,前一秒还看丫像狗屎,却因不经意的一眼神,一句话或是一个吻,砰地一声他就变王子。   我虽然不至于到动心,但还是觉得头晕,心跳加速,脸热的可以烤鸡翅,总之我被这个吻震撼了,江山到底有过多少女朋友才能练就如此本领?   他捧着我的脸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他,我直截了当说挺喜欢的,都这样了还装什么啊,他又低下头凑过来,裴晓迪的声音不早不晚不高不低的在我们耳边响起:“咱能进屋亲么?这样我还能跟这些个围观的护士病人收个门票。”   江山知道裴晓迪不待见他,他识趣的拿了外套同我们告别,晓迪是来接我出院的,他找了医院的院长和外科主任,专家们都认为我这种情况,完全可以回家观察。裴晓迪特无良地戳着我的脑袋说:“你刚才打波儿的时候脑袋一百八十度平面旋转都没问题,还脑震荡,我看你是春心荡漾吧。”晓迪找人查过江山,说这小子以前在某些方面比自己还人渣,女朋友走马灯式的换,既然是这样,我自然不把江山当根葱,只当跟他玩成人版过家家,可今天吃了人家的豆腐,嘴软心也跟着软下来。   回家的路上,裴晓迪听我说了前因后果,这个气啊,他拍着方向盘大骂道:“裴岩妍,你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大小就没亏过你吃喝,自打你满月酒开始但凡有个名头的日子都会给你办席,京西,钓鱼台,人民大会堂小餐厅那个你没去过十回八回的?结果到头来你被碗野菜豆腐汤给收了,你叫咱爷爷奶奶,你爹情何以堪啊。”   我不服气的回嘴:“可他知道我爱吃什么,还想尽办法给我找来了,凭这点你就不能否认他起码对我是有点上心的。”   晓迪借着红灯停车的功夫,抬手给我一记脑奔儿:“你没事瞎自作多情干嘛?怎么还不长记性?这男女之间无非就是谁在乎谁更多些,就是赌运气,沉不住气翻牌者先输先死,你可千万别犯傻啊?不就点野菜汤么,最多两三个电话的事儿,还不如当年那个高嵩为了你大夏天的满北京找冰糖葫芦来的实在。”   我愣了:“什么冰糖葫芦?”   晓迪毫无愧色:“你那年打官司的时候,他让律师带给你,律师没找到你就交给我,我好久没吃了,有点馋,就吃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那天你爸在,你不是说你和高嵩的事情你爹不高兴么?我就没敢说,结果就给忘了。。。。你不是现在要算旧账吧。。。。变灯了。。。。。一根冰糖葫芦引发的血案呐。。”   我卡住裴晓迪对的脖子一通乱晃:“你怎么不说当年那井盖也是你偷得啊。”   他吐着舌头,翻着眼:“那是天意,青葱小鸳鸯,注定各自飞,不信抬头看,苍天放过谁?”   我颓废的做回位子上,捂着脑袋哀叹:“你其实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幸福,咱俩做亲戚那么些年你知道我爱吃什么么?”   晓迪,活动活动脖子,松松肩膀,想也不想地说:“你这人就是小姐的身子奴婢的命,谁不知道你喜欢喝荠菜豆腐汤?但凡餐馆里有这汤你保准一盆包圆,但其实你喜欢的是豆腐汤,里面放大白菜,梅干菜你都会喜欢,不过是荠菜有时令性和地域性,过了时节寻常人根本吃不到所以稀罕。还有,你爱吃糖葫芦,可你只喜欢吃山楂,外面的糖你不喜欢,这个要怪我,小时候每次吃糖葫芦我都要先把糖给啃光了再给你吃果,你吃的还特香。   我这顿恶心啊,怎么就这么命苦,周围全是些这么不靠谱的异形生物。   当年我撞见他和孙逸接吻时我还遇见卢嘉嘉,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晓迪说他俩在练习泡妞,我也真信了,只当俩人是闹着玩,后来他俩当着我的面就腻歪,我再傻也知道不对劲,当时我跟高嵩已经勾搭上了,对这些动作很熟悉,可我俩干这个是谈恋爱,他俩是怎么回事儿啊,男人和男人也能谈恋爱?   我向卢嘉嘉请教,嘉嘉说这叫断袖,她问我那里看到的,她也要去看,我骗她说路边,她失望极了,说搞这个都是美男子,魏晋朝男风昌盛,在古希腊这属于男孩子的高等教育,美正太都由阳刚成熟的男性伴侣保护着成长,卢嘉嘉着重说:“男的性伴侣,简称男性伴侣。明白?”   卢嘉嘉学习成绩一直是不高不低排中流,我始终觉得她只要把对性文化的研究热情挪一半在学习上,保准是年级,不,是北京市第一。   高嵩:   根据群众举报,我们盯上个涉及未成年人卖淫的同性恋交友网站,通过追踪很快便确认了几个骨干的地址,其他人都好说,只是这网站站长所使用IP地址属于一家夜店,领导们年纪都偏大,早过了出来混的岁数,自然不知道这店的来头,可我知道,其实这是家私人会所,专供老板和他们这帮***聚会用,没会员卡根本进不去。配合抓捕的分管派出所所长一听我们要进这家店,当即摆手:“不是我们不配合,真是进不去,门口那保安全是部队特种兵出身,你看停车场那些车就知道,里面没个能惹得主儿,还是跟领导汇报一下,再作部署吧。”   这一汇报肯定就没下文了,警察抓罪犯是天经地义的,你管他在哪儿呢,我跟在局里坐镇指挥的田处商量了下,他也赞同要抓,只是没办法进去是个麻烦事儿,眼看着时间就要到网站每日更新的点儿了,其他几个抓捕组估计都已经动上手,我们这边绝不能再耽误。我只得使出下下策,管不得别人怎么想,抓人最重要,我挑了两个身手利索的弟兄,亮出会员卡,昂头挺胸牛逼哄哄地走进场。   好在有派出所所长找的消防通道示意图,我们摸黑找到行政办公区的位置,负责监控的同事通知我们网站已经开始更新,站长登录的IP地址没变,我拎着瓶啤酒随着音乐扭动身体,脑子快速思索着如何搞定守在行政区门口的那俩大块头还不会惊动办公室里的人。   “这不是高嵩同志么?来这儿抓坏人?”   我扭脸一看,熟人。陈晓迪,或者说是裴晓迪,他的情况我基本已摸清,标准的***一枚,他爹去年授的上将衔,哥哥裴晓哲在总参一部也是被重点培养的明日之星,裴晓迪少年成名,写实派画作【少年情思】国内外拿了无数奖项,他本来已经考上了清华建筑系,读了半年便辍学,第二年重考美院,没两年又辍学,总之他国内国外读了好几个名校,没一个能踏实毕业,好在他确实有才,一幅画少说能卖个二三十万。这哥们儿前两年自己改了姓,现在随母姓姓陈,据我娘的八卦,他也是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跟家里闹崩了。   我跟他说了我的处境,请他帮忙,他眉头一皱,冲着旁边招招手,利马过来一经理样的人物。他跟来人耳语了几句,那人惶恐的摇头。我上前出示证件请他立刻带我们去办公室,他有些犹豫,裴晓迪推开他,径自带着我往里走,行政办公室的门关着,他一脚踹开门,里面俩小伙子被吓得一激灵,晓迪大声喝道:“都他妈别动,谁动电脑我废了丫的。。。。你还不读搜查令?”   我按程序宣读完搜查令,跟我同来的俩兄弟立刻扑向桌上的电脑,浏览器还没来得及关闭,系统显示正在上传的文件中含有大量的淫秽图片和**视频。   “陈哥,陈哥,救救我”其中一个小伙子当即跪下,裴晓迪看都不看他,转身就走。   “你们这帮孙子,玩完我就他妈的翻脸不认人,我进去了,你们也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乖乖,这个料爆的可真火辣。   我追上裴晓迪向他道谢,并重申了我们有纪律会对案件保密。他停了脚步嗤笑道:“说的的我好害怕呦。”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身问:“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老实交代说:“我有卡”。裴晓迪点点头:“那你该知道这店是谁开的,胆子不小啊,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抓人。”   “没办法,职责所在,这次真的要谢你。”   “打住,别来这矫情的。”他摆了摆手:“你知道裴岩妍被人打伤住院了么?”   “什么”我一惊:“伤哪儿了?哪家医院?谁干的?”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笑的跟狼外婆似的:“你自己去问吧,反正现在她也睡了,明天再看也来的及。”   还想追问,他却头也不回的扎进舞池,同事叫我帮忙取证,等忙活完,再出来找裴晓迪,人已然离开。   在铁证面前,俩嫌疑人交代的特痛快,连带不该说的也都说了,把我和田处还有记录员小沈惊得相顾无言惟有汗千行。田处琢磨很久又跟我谋划半天最终才忐忑不安的给上头打电话汇报。天刚蒙蒙亮,我抓紧空挡给个在卫生部的哥们儿打电话让他帮我查这几天120的出车记录,他哈欠连天地臭骂我半天,没一会功夫告回话说是有个叫裴岩妍的姑娘被拍了板砖,并且告诉我医院的电话,折腾半天才找到裴岩妍住院记录,听到大夫说人缝了4针,当天就已经出院,目前没有接到有脑震荡症状的回馈,我这才放下心来。   田处汇报完工作走出办公室,脸拉的老长,反复嘱咐我们这事儿谁都不许透露半个字,后续工作等领导安排。我们几个昨晚执勤的弟兄趴在桌才眯了没一会就被人叫起来挨个谈话。   我掐着裴岩妍上班的点儿给她打电话,这家伙果然是重伤不下火线,竟然已经采访回来快到我们单位门口了,我叫她别进来去旁边的茶馆等我,她在电话那头笑嘻嘻的问:“现在知道害怕啦?”,我心想,我是怕你不来。当然,不能跟她说去茶馆是方便我调戏她,我含糊地应承道:“是啊,快来安慰我吧。”   外面大北风呼呼地刮,我裹紧了大衣低着头飞快的往茶馆方向跑,身后有人滴滴按喇叭,节奏倍儿欢快,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裴岩妍。我赶忙坐进去,一侧头吓我一脑门子汗,怎么这造型就来了,浅灰色的大衣上N多饭粒子和油污,头发乱的像刚被雷轰过,额头上纱布半掉不掉地黏在刘海上,红肿的伤口看得我直犯晕。我问她:“你这是到丐帮卧底刚回来?”,“滚。”她白我一眼:“我刚从一培智学校回来,帮老师喂饭来着,这不是着急找你么。”。   我是又感动又伤心,她心里想着我挺好,可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她这打扮就来找我代表了什么?”   裴岩妍问我昨天那俩哥们儿说了什么,这我可不能说,这是纪律。她吐吐舌头:“对,对,我给忘了,没事儿的,他们那帮人敢出来玩就能抹平,再说了好歹都是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儿,就算在荒唐也不会跟这种下九流路数的网站有牵扯,他们就是觉得你们这么干太不给面子,不过晓迪已经跟那边打过招呼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别妨碍警察叔叔办案子,回头晓迪带你去跟他们见见面,你当面解释一下就完了。”   “要道歉我可不去,我是正常办案。”   “是,你是人民警察为人民,他们都是混账泼皮耍流氓,晓迪说了就是介绍你跟他们认识一下,他们不会为难你,最多灌你两瓶酒。”裴岩妍抿了口茶:“你别假正经,就你那虚荣劲儿,心里不定多美呢。裴晓迪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这么帮你,别是看上你了吧。”   我惊得差点把茶叶从眼睛里喷出来:“你知道你哥的性向?”   “废话。”她很是鄙夷地递了张纸巾给我:“也就你一惊一乍的,不知道么,满城尽是同性恋。”   “性别不是问题,我是不会妨碍别人追求爱情的,反正只要咱俩不是就成。”我给她斟茶,试探着问:“你和你那律师小朋友还挺好?”   她警觉的看着我:“跟你说啊,咱俩只能是朋友,你别多想,没机会了你。”   我很真挚的劝告她,别浪费时间了,她不可能忘记我。   裴岩妍回答的极爽快,她说:“我忘不忘记你,和我能不能找新男友是两回事,你又不是没找过新欢,还有脸跟我说这个?反正咱俩没戏了。”   很明显她在吃醋,可她不承认,这丫头犯起倔来驴都绕着道躲,我赶紧岔开话题,往最近发生的案子上扯,她心情明显没有之前好,搭拉着眼皮不看我.我觉得她是有求于我,否则绝不可能坐这继续跟我胡扯。 ☆、他们都说很爱我   高嵩:   我问她那个培智班是怎么回事,她很夸张地叹口气:“说起来真是挺难受的,那学校开在校长自己家住的一个双层LOFT里,院子很小,栅栏也矮,那帮孩子经常跑出去闯祸,弄得小区鸡飞狗跳,居民不干了逼着物业赶人。”   “跟物业和开发商协调下,抬高围栏呢?”   “院子太小了,孩子又多,根本没地方玩。搬去郊区医疗又不方便。”她低着头右手食指拇指相互搓了几下,我估么着要提正题了。   “那个,这小区好像是你妈妈公司开发的,旁边还有个二期在施工,沙盘里有个中心花园,东北角上有个三层小楼,听说是做什么主题餐厅,这块跟那些住宅可以完全隔离开的,小孩子可以在花园一角玩,又不会骚扰其他住户,你看能不能。。。”她抬眼瞄我,眼神那叫个楚楚动人,我知道这一招叫什么,不就是美人计么,哥们儿还就中计了,怎么着吧。   骨头酥了可面子不能软,我对她说:“您这是拿着记者的工资操的总理的心,行了,反正我一向也喜欢助人为乐,这事儿交给我,保证找个好地方安置那些小朋友。”   她很是感动的边帮我斟茶边说:“哎呀,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做出补偿,需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好了。”   “咱俩谁跟谁啊。”   我话音没落,她当即翻脸,义正言辞地说 :“一码归一码,你不要认为帮我这个忙就能把我怎么怎么着了,我是感激你的,把你当朋友,但是你要拿这个来说事儿,我只能。。”她寻思下措辞,才说:“对你很失望。”   我说:“裴岩妍,是我对你很失望好么,你怎么能把我想的这么低俗?我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么?我也想做好事,想做个好人,当然,我承认,有一部分讨你欢心的成分在里面,可绝大部分都是因我的善良和慈悲。”   她狐疑的看了我一会,摇摇头:“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对于她的这种态度,我只能等着让事实证明我的清白。   裴岩妍说她会尽量把报道做的煽情些以配合我的说服工作,其实我娘这些年有心投身慈善事业为自己赚点好名声,可又银子砸不到点上。电视台关于培智学校两难处境的报道一出来,我就跟她说:“这次机会好,电视台这么一报道,大家都知道这个学校的事情,你跟教委打个招呼,投钱搞个大点的培智学校,反正地你有,钱也不缺,完事儿还能抵税,要是这个小区二期腾不出地儿来也没事儿,找个离医院和公园近,交通方便的犄角旮旯圈块院子,能放百十来个孩子就成。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云夕培智学校,到时候电视台再来个后续报道,家长当着记者面送锦旗,您眼含热泪地来句:一切为了孩子,齐活儿,今年年度最佳慈善人物您莫属。”   我娘这块老姜着实够辣,先是不动声色地说考虑一下,没过多久便猜到缘由,火冒三丈地杀过来的质问我是不是又跟裴岩妍勾搭上了。我也不瞒了直接说:“是,希望您能帮我这个忙。就算为自己孙子积点德成么?”   这话没说错什么,可却被她一通臭骂,不就是因为裴岩妍的现任男朋友是最高院检察长的儿子么。有必要这么大反应?裴岩妍都不在乎自己男朋友的爹是谁,她那么上心干嘛。   我妈让我赶紧跟裴岩妍断了,就算跟萧晓没戏也没关系,她又找了个姑娘跟我相亲,我知道跟她讲人间真情讲不通,在她看来里只要价钱合适,真情完全可以搓堆买卖。我问她是不是不肯帮忙,她开出的条件是要我相亲,我同意了,相亲不代表要成亲,这里想搞猫腻太容易。培智学校的事情对我妈来说就是想不想做的问题,没两天她便告诉我在儿童医院西边有个80年代初期盖的带个大院子老式小楼,现在这楼现在是分公司员工宿舍和仓库,打扫一下略微修整就可以改成学校。   裴岩妍得到这信儿高兴极了,非要送我一大礼包,我被她的笑脸迷了心窍,一时冲 动说:“不用,你亲我一下就成。”,她真的太暴力了,牛皮圆头靴狠狠踹上我的小腿,留了好大一块青。我揉着腿后悔万分,太冲动,太不成熟,应该留着眼泪说娃好就成,依裴岩妍的性子肯定请我吃饭,倒时候喝点小酒,谈谈人生,亲亲小嘴,天亮再一起吃个早点,这多美。   我娘很快订好了相亲的时间和地点,那天我刚好参加局里迎新年冬季长跑比赛,呼呼的大北风,顶风跑了五公里,领奖时候一帮人跟下头哄笑,我对着金光闪闪的奖杯照照,好嘛,跟刚从青藏高原拉回来的藏獒似的,脸蛋上还挂着两坨村妞红,别提多喜庆。随便在运动服外面套了件羽绒服,上面还有中午钉子吃面留的两条油渍,我对着镜子咧嘴笑,牙再黄点就更猥琐了,要是这样跟我相亲那姑娘还能看上我,那铁定说明那姑娘心里有疾病。   到了咖啡馆门口被我娘堵个正着,她料到我来这手,竟早作准备,故意说早了时间,我本是故意迟到了二十分钟,其实比约定时间还早了一个小时到,这一小时被我娘可劲收拾,换衣服弄头发洗脸面膜捯饬的像是要上镜。一切准备就绪,她押送我走进咖啡馆,叫服务生安排到临窗的位置,临走时她帮我整整衣领顺势拿起我放桌上的手机冲我晃晃,语气相当温柔:“这个妈妈先没收,别淘气,我就在对面车里看着,要是你不听话,有的是办法治你。”   时间还早,我百无聊赖的趴在翻杂志,有个姑娘走到我跟前,我抬头看她,人倒是挺漂亮,身材也不错,不知道是不是人工合成的。   “高嵩?”   一时想不起来这姑娘叫什么,只得站起来冲她点点头:“我是。”,她倒是不介意的样子,大方的伸出手:“我叫黄秋怡,你好。”   直觉告诉我,这姑娘不是那么好对付,我干脆跟她说我是被逼来相亲,请见谅。她很是理解地笑了:“其实我也是被我妈妈逼的,我马上去市局网监处实习,正好你是那儿的,就过来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也好。”   原来是未来的女警花,我们处6个老爷们儿2位警花,分别是菜花和喇叭花,菜花满脖子满脸青春疙瘩痘,喇叭花嗓门大的能把雷公吓瘫痪,现如今,这么个漂亮姑娘去了,不是要破坏和谐么?   她一个劲儿问我去了以后要注意什么,大家好不好相处,我一一给她解答,这是未来的同事,以后我们的早饭,下午茶都指着她了,喇叭花刚分来时装淑女了一阵,那时候我们享受过这待遇,天天早上到办公室一堆吃的,但凡有人要打探消息,起步价就是俩肉夹馍,问的多付出的更多,总之那俩月我们处里每个人的体重有不同程度的上升。   正聊得起劲,忽觉周身一阵寒意,有杀气!扭脸看向窗外,大脑顿时放空,彻底傻眼。   裴岩妍站在离窗户几步远的位置,小眼神跟飞刀似的,见我看她,小脸一扭转身走人,我一拳砸到桌上:“中计了。”小黄同志吓了一跳,疑惑的看着我,   顾不上跟她解释,我拔腿便追,裴岩妍边走边跑,大冷天的也不穿件羽绒服,光着小腿儿穿黑丝,羊绒大衣除了好看能顶什么用?眼见她掏包拿钥匙开车门,我忍着脚腕的疼痛快速冲过去,在她坐进车的同时那也坐进副驾驶位置。   “滚,滚,滚.”这倒霉孩子冻得直打寒战,连打几个喷嚏,说话都结巴,我忙脱了大衣把她抱住,她使劲捶我,小手冰凉,我按住她胳膊,威胁道:“你再招我,我亲你了啊。”,她安静下来,瞪着我不说话。我拽过她手里的钥匙点火发动,并打开暖气,希望我俩能尽快解决问题,要不非一氧化碳中毒不可。   其实我妈今天这招一箭双雕真是够阴的,可惜她低估了裴岩妍的智商,虽然她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但脑子还是清楚地,我跟她说了是我娘用培智学校的事情要挟我相亲,目的就是破坏咱俩。她脸色缓和了些,可仍就连个正眼都不给我,我余光扫见她一只白嫩嫩地手指头微微地摩挲了几下我大衣的料子,心想,这妞儿是越来越精明,我把大衣给她拉好:“哥们儿今天本来走的是三线城镇非主流脑残青年路线,结果被我娘堵个正着,这都是她新买的。”   她也不知道寻思什么,低着头揪着衣角玩,我跟她继续解释:“我跟那姑娘真没什么,她马上要来我们单位实习,跟她介绍下情况,再说了我娘就在马路对面车里盯梢呢,我这可是为了你牺牲色相,你好歹给点奖励吧。”   我等着她回应,哪怕骂我一顿也成,可她打了个哈欠,无聊的转头看向窗外。   真是拿她没辙,每回发脾气都来这招,装锯了嘴儿的闷葫芦,非要逼的我磕头求饶才算完,我正琢磨怎么哄她,她缓过劲儿来,没良心地过河拆桥,把大衣一扯砸我脑袋上,亮出太后范儿:“你下车,我要回家。”   非逼我耍贱招才成是吧,我二话不说抬腿掀起裤腿给她看我脚脖子:“你看看我都伤成这样了,你也忍心。”,她用手指头戳戳见我疼得直躲,伸手握住我脚腕:“怎么弄的?”   “跑步时候崴了一下。”   裴岩妍把我卷起的裤角放下,没好气地说:“你要去哪?我送你。”   我问她还去不去采访我娘,她反问:“你怎么不回去继续相亲?”。这种问题是裴岩妍拧巴性格的经典体现,答案是去,她再揪心难受面上还得装优雅淡定,脸皮子都绷歪了仍然歪着嘴笑笑说:“赶紧去吧.”,你要真去了,她一准儿翻脸再也不理你。要是说不去,她良心又觉得对不起那个被晾在咖啡馆里的姑娘,认为你根本不可靠,不管我说去不去,反正都是我的错,要想活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耍混蛋,我说:“裴岩妍,别装了,直接承认吧,你心里是有我的,你受不了有其他女人跟我在一起,就跟我受不了你身边有别的男的一样,光想想都受不了”。   裴岩妍:   我是受不了高嵩身边有姑娘,他这头跟未来小警花眉开眼笑秋波荡漾,那头我傻了吧唧的帮他安抚把我当敌人的前女友,这炮灰当得真是冤枉。想起那个萧晓就有气,就是认定了高嵩和她分手是因为我,又是发照片又是写俩人交往的回忆录,每天短信电话轮番轰炸,时而凄凄艾艾时而威胁利诱,简直是人格分裂,我实在受不了只得找奶奶帮忙,这才还我安宁。晓迪笑话我帮高嵩擦屁股,说这事儿就该他摆平,可高嵩怎么摆平?就一小警察,亲爹不能提老娘势力眼,怪可怜的。   今天高嵩他妈没叫我来采访,是集团市场部老总约培智学校潘校长谈宣传的事情,潘校长怕吃不准才找的我,如果真是他妈设的局,那我只能说他妈作为商界名流,日理万机却这般费尽心思破坏我俩这对早已分手的冤家,真是够无聊的。刺激我有用么?虽然看见他和那小妞相视而笑时的抑制不住的愤怒令我意识到这家伙在我心里还是有分量的,可那又怎么样?当年算是我们年少不知事只叹相见恨早,如今再见面怕是又相见恨晚了,但凡这事儿提前几年,我指定义无反顾的继续跟他手牵手傻啦吧叽的往前走,可现在不行,我被这世界磨得敏感又自私,经历了成长,不再单纯。我依然相信这世界上有爱情,但没把握重新开始后我俩的爱情就能够天长地久,我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在这段感情中安然抽身,失恋的痛苦只有尝过的人才明白,早上睁开眼就想流泪,晚上哭着睡去,整日精神恍惚总觉得一回头他还在那里,吊儿郎当地冲我坏笑。这种日子我打死不想再来一次,珍爱生命,远离痴恋。   高嵩明显不能理解,他的观念是爱就要在一起,早点晚点有什么啊,人对了不就行了么。他说:“裴岩妍,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没明白么,爱情带来的快感其实就是荷尔蒙激素多巴胺造成的,这种激素从分泌到殆尽最多也就两三年,咱俩在一起7年,分开了7年,为什么还是不能忘了对方? 咱俩太像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咱俩就是天生一对儿,你还别否认,这天底下本来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亚当一夏娃,老天爷就是这么定的,你想换别人就是不成。你摸着良心回答我,我和你那小男友一起跳河里你先救谁?”。   这答案还不简单,我完全凭良心回答:“我游泳没你俩好,你俩还是自力更生吧。”   高嵩是北京市游泳二级运动员,高考加了20分的,江山有潜水证,不会游泳他敢绑着着铅块往海里跳?这个问题完全没有价值。   对于已经有男朋友的人来说,我俩今天这对话实在不妥,高嵩不服气地说:“你俩是领证了还是有娃了?按资排辈而他算老几,老二,我看他够二的,咱俩打啵儿的时候他还上初中吧,看见你估计还要弯个腰叫声大姐姐。你确定你俩是真心相爱?”   我俩是不是真心相爱不重要,他能让我毫无压力,并且真的能让我开心,最关键的是跟江山在一起我不用再害怕失去自我,更不用害怕失去时的难以承受的伤心。江山嘴巴里说爱我,但其实他没他说的那么喜欢我,这家伙从我出院以后对我态度180度大转弯,人不见短信不回,打电话倒是接不过总是推脱说太忙。我有点失落,难道是嫌弃我吻技不好?   “裴岩妍,你有谱没谱儿,人家这是要甩你,忙就等于不想见你,明白不,我要是你就赶紧跟丫掰。”高嵩朝我伸开双臂扑过来:“来,哥们儿给你安慰。”。   安慰你个大头鬼,我一巴掌拍歪他想吃豆腐的嘴。   “别说话。”他赖在我身上搂住我的脖子不动,嘴里呼出的热气吹得我耳朵发烧,这混蛋占便宜没够,正准备上掐花神功,他放开我盯着窗外找我要手机:“手机给用用,带摄像机了没?有人偷车,赶紧帮我取证。”。我赶忙掏出摄像机拍摄,他报完警嘱咐道:“你拍完就赶紧走,车门锁好。什么事儿都别下来。”见他要下车我拉住他:“他们四个人呢。”他吧唧亲我一口:“没事儿,等我收拾完这帮小贼,咱俩看电影去。” ☆、他们都说很爱我(2)   裴岩妍:   我紧张的喉头充血,摄像机拍出的画面抖动的令人晕眩。负责把风的小贼见高嵩过去,当即上前拦截,高嵩一个反手把他按倒,速度极快地抽出那人的皮带将其反绑在旁边的车门上,这地界本就偏僻加上今天刮大北风根本没人来,其他三人仗着人多围上来,手里拎着扳手,榔头,还有刀。我心急如焚,快速爬到后车厢,从另外一侧后门下车,小心地开了后备箱拖出准备送江山的玩具枪,超大一只,死沉死沉的,周围的车不多,没办法迂回偷袭,好在自小看着裴晓迪四处打架生事,后来跟了高嵩也是个街头霸王,我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看多了自然懂了些,干脆冲上去鼓足劲儿抡起抢冲着背对着我向高嵩挥扳手的那人膝盖猛抽过去,那小子哀号着重重摔在地上蜷起腿一通揉,高嵩和被他按在地上的另一个犯罪嫌疑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一鼓作气举枪追着砸另外一个想跑的小子,高嵩反应过来,一跃而起拽过枪把我拉到身后特专业的端抢冲着贼人们威武的吼道:“都趴地上,手抱头。”   真是太帅了,我特想振臂高呼:“人民警察万岁!”   有辆警车向我们冲来,本已驶近忽的一个急刹车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停都不停直接掉头离开, 没两分钟我的手机响起。   “你报的案?说有人偷车?”   “对。刚才来了辆警车又走了。”   “有枪啊,我们就守在停车场外面,已经申请支援了,你在哪儿,安全么?”   我跑出停车场,果然有辆警车旁边还两停了两辆警用小摩托,我对那五个躲在车后如临大敌紧张的呼呼冒汗地年轻警察们说:“同志,枪是假的,那四个趴地上的才是犯罪嫌疑人。”   可能是我的态度伤害了那几位警察同志,他们以非法持有仿真枪的罪名把我和高嵩也带回警局,一路上高嵩一直攥着我的手,我没办法拒绝,谁让我俩被铐在一起了呢。这个人出门不带警官证还办案,就他这气质鬼才信他是警察,人家以为我们是黑帮火拼呢。   我那把枪似乎很牛,被警察同志们争相观摩玩赏,啧啧赞叹。趁着警察查询我俩身份的空挡,高嵩问我枪那儿来的,这枪是迪奥偷拿出来玩被我撞见收缴的,罪魁祸首还是裴晓迪那个祸害,吃饱了撑的收藏这些玩意,这会子打电话找他捞我却找不到人,电话总是不在服务区,也不知道是不是躲回自己的星球去了,一会儿警察审我我肯定实话实说绝不包庇。高嵩摸摸我脑袋:“没发烧吧,还等他们审讯?这可是刑事案件。”。我没了脾气,真要闹大了对我们谁都不好,高嵩拿了我的手机狂打,本来就没两格电,这下好了直接关机。等了一会儿,分局的局长派人把我俩带到他办公室,进门的时候屋里几个人对着电脑笑的东倒西歪的,见我俩进来,坐主位的大叔敛了笑正襟危坐,其他人捂着嘴便瞄我边退场,我和高嵩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高嵩让我先去屋外等会,他单独和局长谈了一会才叫我进屋,局长态度缓和了许多,高嵩倒是黑着脸站在一旁不做声,局长问我:“这枪哪儿来的?”,我迅速入戏按预先套好的词说:“在小商品市场买的,当时我侄子特喜欢,我要知道这玩具机关枪是国家禁止的仿真枪,肯定不能买,400多呢。”。局长许是被我纯良的外表和质朴的演技蒙蔽了,他拍拍高嵩的肩膀:“算了,下不为例,枪留下人你领走,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小姑娘家家的上街约会还带把M16,不认识就算了,拎出来当棒子抡人,本来是个好事儿,可你说,这传出去多丢人。”他扭脸又交代我:“小姑娘,有空多看看书,新一代警察家属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这个臊啊, 谁是警察家属了,我一群众救了警察一命,维护了人民财产的安全,不被表扬送个锦旗什么的还要受这份闲气。   局长叫一小警察送我们回去取车,路上那孩子特兴奋的跟我说:“裴姐,您可真勇敢,真是刚柔并济,色艺俱佳,巾帼不让须眉。。。。您这枪可够棒的,比学校里的模型逼真多了。我怎么就没这么好命买一个呢?裴姐。。。”   “注意素质啊,小心扒官衣。”高嵩没好气的开口:“什么叫色艺俱佳啊,这是好词吗?你那个学校毕业的?。”   我推推他,干嘛啊跟个小孩儿较劲,他幽怨的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回到自己车里,我问他要去哪儿,他疑惑问:“咱俩不是去看电影么?”谁答应跟他看电影了?今天是江山的生日,办生日party的KTV包房和餐单都是我订的,我答应过要陪他一同庆祝,承诺过的事情要履行。我跟高嵩说:“时间来不及了,要不我先过去,反正今天跑不掉要喝酒,正好你把我的车开走,明后天我去局里找你取车。”   “也成。”他答应的痛快   我和高嵩换了座位,他开车我在旁边手忙脚乱的化妆梳头,“你送他什么生日礼物?”   “坏了,就是那枪啊。”我懊恼极了,现在再找怎么来急。   高嵩劝道:“别急,等会看见路边有卖水果的,买点天津大鸭梨。礼轻情意重么。”   “你就坏吧。”我饿的前胸贴后背,大脑早就罢工停运,根本想不出要送什么。   “别想了,人去了就够给丫面子的,咱俩好那么多年,也没见你这么费神费力送我什么生日礼物,今年我过生日也你连个短信都没有,这不是逼我羡慕嫉妒么。。”   “拉倒吧,有没良心啊。。你20岁生日。。”有些事情不能提,稍不注意就会被戳疼,我一时语塞,莫名的心酸。   歌里总唱,要有多坚强才会念念不忘,我却觉得,正是因为不够坚强才无法遗忘所有的爱恨,将少年情怀彻底掩埋,那段日子实在太美好,想放,放不下,再求,求不得。   高嵩说:“妍妍,对不起。我把纹身洗了。”   “没事儿,能理解。”我故作大度:“人民警察不能搞纹身,没事儿,我就是很佩服你,听说洗那玩意很疼,比刺下去疼。你看,我其实也不想留的,只是没这个胆。”。   他猛打了把方向,强行并线拐下辅路,把车停在路边,转身问我:“装什么啊,其实你心里早开骂了是吧。“   我生气了,心里那股子火怎么压也压不住,我说:“你有病吧,咱俩客客气气的不好吗,干嘛非要找不自在,非逼我跟你说什么警察不能有纹身,根本就是借口,要真是有这份心,明处不能留,怎么不纹到脚心啊,再不济你胸口戳个红点装装朱砂痣也成。当我傻子?你就是想把自己摘干净,白白净净的寻找第二春。”   高嵩二话不说解扣子,我吓一跳,这是什么招数?   他扒开衬衫,拉着我的手往他胸口上贴:“你来戳!”   非礼?我连掐带挠,他俯身过来,手压住我肩膀不让我逃跑,我也不客气,一口咬在他嘴唇上,奈何他皮糙肉厚根本不在乎,用力将我搂的更紧,我俩的心紧贴着,一个比一个跳的快,有液体顺着我的嘴角流下来,我恢复些神智,拍拍恨不得把我吃下肚的高嵩,他满是陶醉,看我的眼神倍儿性感。我抬手打开车顶灯,指着嘴角:“你看这是什么?”   晕血还想耍流氓,作死呢吧。   我美不滋滋的哼着小曲开着车,高嵩坐在我身边手扶额头面色煞白。“裴岩妍,算你狠,你把车灯关了行么,这样开车不安全。”,我趁着红灯把头探过去挑衅:“怎么了?”。   他恨恨的看我一眼,随即呻 吟一声转过头去:“你丫太坏了,不带你这样的。别闹了,我想吐。”。   我得意极了,玩性大起,干脆解开安全带,整个身子趴过去,嘟起嘴巴:“乖,在亲一个。”。   “大爷我成全你。”他扑过来抱住我脑袋就是一个深吻,吃豆腐不算还顺便擦掉了我嘴角的血迹,临了他理直气壮的说:“这可是你让我亲的,我怎么忍心拒绝呢?”   如果真有轮回之说,那我上辈子肯定欠了他很多很多,所以这辈子他才能如此折磨我,报应啊,真是报应。 ☆、待续   高嵩:   为了躲避我娘的截杀,送完裴岩妍后我特地在外面耗到快一点才回家,结果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自大学毕业后我们娘俩就各过各的,表面上看彼此互不侵犯,但我仍需时不时换个门锁以防她的突击检查,这次换锁是上个星期的事情,没想到她竟这么快就弄到钥匙。我问她怎么拿到钥匙的,她也不瞒,直接说是趁我下午换衣服时候配的。我对她这种做法再次表达了抗议,可她只当没听见。我娘对今天的事情毫不避讳,坦诚是她设的套,她说:“这小丫头长得是更漂亮了,怪不得你看不上萧晓,不过裴岩妍再漂亮也是别人的,你甭惦记,人家都能开始新生活你怎么就不能?”,我说既然这么容易你干嘛不花点时间找个男人谈谈恋爱?赚那么多钱到底要干嘛?她最喜欢吃的是大米粥就酱豆腐,一回家就换上早已退败的看不出到底原来是啥颜色的家居服,拖鞋底儿都磨穿了才想起来换一双,可只要她一出大门包管打扮得跟连卡佛代言人似的,每根头发丝都彰显着着她的资产数。我真心希望我妈能找个疼她的男人好好过日子,她玩命折腾了半辈子,要是能再给她个温暖的结局那就真是一部完美的女性励志大片,我妈说:“我已经50多岁了,该经历的都经历过,我知道你跟他们一样觉得我庸俗,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要脸有什么用?这年头要脸还不都是被我们这些不要脸呼来喝去,当牛马使唤?这世界就是这么恶毒,你没钱没权到哪里都是孙子,哪怕是月球上都是有钱人先上现占地,这就是现实,你们所谓的自尊不过是因为自卑和无力改变现状而自欺欺人的借口。”。对于她的想法我无法苟同,多年来的种种遭遇教育我想跟我妈这种偏执狂辩出个是非清白,完全就是痴人说梦。裴岩妍也是这种类型,她认准的你说破天也没用,除非她自己改变主意,她有时候耳根子挺软,感情上会摇摆不定,那也是暂时的。就像今天我亲了她,她看似没有激烈抗拒,但这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明天一早你再问她,她只会说:“逗呢吧,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跟你没戏。”。   我妈妈觉得裴岩妍不适合我,毕竟我是个男人,男人不拼事业就等于鸟伤了翅膀,扑扇不了几天就得死翘翘,可裴岩妍绝对不是那种能安分当男人背后的女人,这姑娘骨子里的清高和优越感是横在我俩中间的一闷雷,说不准哪天就会炸的我们血肉模糊。她说你离裴岩妍远点吧,你爱她多深将来伤的就有多狠,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那种滋味妈妈舍不得你去尝,我宁愿你被人家当混蛋骂也不想你个大老爷们儿被个小姑娘弄得五迷三道,为情丧志。   我被她气死了,自己就栽在这倒霉的事业心上,现在还拐带儿子往这条路上走,真真害死个人。   也不知道谁凌晨两点多还给打电话,我妈从包里掏出我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才递给我接听,是老钱,他叫我收拾几件衣服赶紧来局里报道,有任务。老钱下完命令就挂电话,搞得那叫个神秘,我满肚子疑惑无处可问,也不敢耽误时间,随便抓了几件换洗衣服就往背包里塞。我妈也过来帮我整理,边折衣服边问:“老钱是谁啊?”。我一时放松了警惕,没做他想便回道:“就是跟我一起在山里派出所呆过的那哥们儿。”。   “那个缉毒警?”   “嗯.”   我妈一把按住我的手,神色分外凝重,她说:“你不许去,绝对不许去。”   我明白她的担忧,忙安抚道:“没说叫我干嘛,没准是局长老婆叫我查她老公的D盘呢。   “你当我傻子?高志强当年走的时候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就是去协助侦查,结果呢?那帮毒贩是带枪的,全是亡命徒,不能去!”。我妈难得的软弱一把,面露凄凉:“儿子,妈妈就只有你了,说什么也不能去。”。不去?开玩笑,这是任务,就算是要上一线我也底去,当警察不就是干这个的么。我是铁了心要参加这次行动,任凭我妈怎么劝怎么求,就是要去,情急之下她打给我爸,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就听见她声嘶力竭的控诉,我趁其不备拿着手机和车钥匙夺门而出。   到了局里缉毒处副处长介绍说那几个小毛贼全撂了,都是沾毒的,这次撬车就是为了筹钱拿货,他们的交易方式正是之前我们追查无果的网上交易。有两个孩子表示愿意配合警方破案,局领导决定组建展项行动小组,并强调了不能犯之前打草惊蛇的错误,一定要注意保密和人员素质,因为怀疑有公安系统内部人员涉案因此需要抽调非缉毒部门的同志参与抓捕。总指挥黄局长第一个就想起我,原话是:“网监处那个小高不错,身手好,脑子活,政治意识也强,根儿正苗红。”,这黄副局长是当年我爹带过的菜鸟刑警,前几年我刚到局里他就想把我弄去搞刑侦,我妈在我生父的默许下眼泪婆娑的找昔日的小黄和包括我生父在内的其他战友吃了顿亲友饭,逼着他们拍着胸脯发誓要保我这英雄后代的平安。处长说黄局在办公室等我,要亲自给我做动员,老钱陪着我去办公室,路上这通数落我,说什么停车场监控录像他们都看了,有这么干的么?一对四,以为自己是李小龙啊,一旦见血你可怎么办?亏得裴岩妍够悍要不然能这么全须全尾的跟这儿?老钱是知道我晕血的,这是因为这个,他竭力反对我参加这个任务,可偏偏几个领导都看重我,觉得晕血就是欠练,打野猪那会儿满头满脸的血不照样扛下来了么。老钱把我送到黄局办公室门口,嘱咐我别冲动,做内勤也是为人民服务,一样出英雄。   进局长办公室如同进了仙境一般,黄局拉着个脸吞云吐雾:“你妈不让你参加这次行动,闹着要找我算账。”。   “如果我爸还在,他一定会让我参加。”许是被二手烟熏得眼泪汪汪的眼睛让人误会了,黄局走过来拍拍我肩膀,特慈爱的说:“好小子,叔叔没看错你,你天生就有咱刑警的血性,要是高队还在,不定怎么埋汰我们这帮人教子无方呢,除了你没一家的孩子能继承衣钵的 ,你好好干,叔叔等着为你庆功。”,高局让在旁边的会议室里先打电话哄哄我妈,我费了不少劲才勉强让老太太平静下来,这边刚撂电话那边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我爸走进来。   真是没想到他会来,本来我没觉得有什么,可这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难不成对方有什么重火力?我爸问我怕不怕,能不怕么,昨天还跟裴岩妍打打闹闹的言情剧,没隔多久竟要开始上演枪林弹雨、子弹横飞的警匪片,这落差也太大了点。我爸说你要是去了就底咬牙抗住,哪怕是天上下子弹也不能怂。我说您放心,咱就是干这个的,到时候心里再害怕也不会干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   表完决心,我俩相对无言,气氛挺冷。过了会儿,他叹口气,伸手要摸我脑袋,我一侧头躲过去,心想,这多多大了,还搞这套。   他尴尬的笑了两声,又说:“当年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你爷爷在局里管枪械,一有对方持枪的大案子,他就跪下拜佛求菩萨保佑别让我被选中参加任务,每次我去领枪时他的手都再抖,可嘴里却说:‘小子,别给咱祖宗丢人。’,当年觉得挺不理解的,可如今终于能体会他那份揪心。”,我实在不适应他这份煽情,想了想说:“你劝劝我妈吧,我刚骗她说给我派的任务就是内勤,在指挥中心守着追查IP就成,可这事儿瞒不住,她消息灵通着呢。”,他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我跟着队伍去了临时指挥所,老钱是这次行动组副组长,他给我们20分钟的私人电话时间,然后所有人的手机全部上交封存。我给裴岩妍发了个短信:【车子停在局里停车场,周一到我办公室纸巾盒后面取车钥匙】,这短信发出去没两分钟,她便打电话过来:“你要干嘛去?”   我看看表,5点20,这姐姐难不成混到现在还没睡?   “你这是刚起啊还是没睡呢?”   “正准备睡呢,刚才玩会儿游戏。”   听她说玩游戏,我直觉反应她昨晚上肯定遇到点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根据我这些日子的观察,但凡她遇上点烦心事一准跑魔兽世界里杀怪发泄。老钱在我身后踢我一脚,示意我注意纪律不要透露行踪,我按了静音问他:“周一裴岩妍会去单位找我。”,老钱瞪我一眼骂道:“就他妈你事儿多,早点收成家属多省心。得了,按家属待遇走,跟她说你要参加任务,让她对外保密。”。我依样画瓢,转述了这意思,裴岩妍过了好一会儿才开腔:“危险么?”,明知道她看不见,我还是摇摇头:“不知道。”,“发防弹衣了没?你领衣服的时候千万别瞎客气,给你你就穿,仔细检查有没有问题,也不知道市局有没有配防弹头盔特。。。”听她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唠叨着,我觉得特舒服,忍不住开口跟她贫:“有,还有防弹内裤呢,说明书上写着必须穿长裤外面才能防弹,大红的,配个金腰带可威风了。”。 “有本事,你套脑袋上拍个照片给我发过来,我当手机屏保用。”她跟我叫板。   “说好了啊,回头我检查,要是你手机屏幕上不是我我跟你急。”   “德行,你敢照我就敢放,谁怕谁啊。”   “你是不是不要脸了?美女可是睡出来的。”   “你才不要脸呢,你个流氓。”   我叹口气:“你又想到哪儿去了?我说的是美容觉。”   “你真讨厌,脚怎么样了?”   “喷上喷雾了,没事儿。”   ……   “妍妍,时间到了,要关机了。”   “你自己小心,。”   我趁前面的兄弟交手机登记签字的时间给徐杰打了个电话叫他帮我上游戏账号陪妍妍打游戏,套情报,徐杰迷迷糊糊的问:“你要学习多久啊,万一裴岩妍要见面怎么办?”   “她不会的。这次学习班要办挺长时间,你必须帮兄弟一把,记住了陪她杀怪做任务,少说话,多截屏。”   徐杰无奈极了:“明白了,就是当一人型宠物。” ☆、男光棍和女光棍   裴岩妍:   挂了高嵩电话以后,我才反应过来,局里能给他这个连警校都没上过的网警派什么危险的任务,真是瞎操心。   今天是光棍节,本来以为今年能成功‘脱光’,可万没想到在距离11月11日一个小时二十分钟的时候,我又被打回原形,恢复了女光棍身份,这怨不得别人,是我自作自受。昨天晚上江山没找别人来参加生日会,一个人巴巴的等了我四个多钟头,就算看到高嵩送我过来也不生气反而殷勤体贴的陪我吃饭,饭后他笑眯眯的找要我生日礼物,我当然不能把勇救警察,纤弱女子击退偷车贼的事迹讲给他听,低着头说自己忘了带,江山倒也大度:“算了,没礼物就肉偿,赠个香吻也成。”他张开手臂摆好POSE,眨巴眨巴眼睛连放N个秋波,按道理我应该毫不犹豫的扑过去来个舌吻还必须是法式的带翘脚,可我真是挪不动步子,下意识的摸摸嘴角,那里似乎还残存着高嵩血,江山收了笑容,坐回椅子上半真半假的问:“你这么不把我当回事就不怕我把你甩了?”,我试探着开玩笑说:“你甩了我,我也没脾气,一般像你这种精英男都会折在一个长像路人,身材天使,傻不拉几,彪悍固执,只要真爱不求其他的姑娘手里,小说里,电视里都是这样描述的,她分不清奥拓和奥迪,宁愿缩在蜗居里和十几只流浪猫朝夕相对,也不想做你三百平方跃层公寓里的小宠物,到时候你会爱她爱的肝肠寸断,可她只把你当玩笑,任凭你百般讨好,千般浪漫,万般柔情也不为所动,你体内的贱人因子被充分激发,越虐越爱,越爱越发贱,越贱越快乐,就算她嫁为人妇,儿女双全,成了老大妈,可你依然捧着心头血痴痴等待。所以我不是你的命中注定的那位我也认了。”,江山怔了片刻才说:“你这理论是典型的酸葡萄心里,论点牵强,逻辑混乱,光是路人脸这点就不成立,那个男人不喜欢天使脸蛋魔鬼身材?这是基本原则,其他什么心灵美啊,道德品质都是在这些基础上叠加的,当然有些人喜欢重口味自虐也没办法,可我绝对不是。”,我说:“看出来了,要不然你不会跟我见一面就死气摆列的追我,弄得我不同意都对不起你对美的追求。”,江山反问我:“那你喜欢我么?”,我不假思索的说:“喜欢啊,你又高又帅又有才,谁不喜欢。”,“那为什么跟你亲近一下就这么费劲?”,我当他在逗我,于是义正言辞的说:“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江山说:“好,那么我们结婚。”   “啊?”我彻底懵了,这什么情况啊,也没喝酒怎么开始说胡话?   他继续刺激我:“你不信?我戒指都带来了,不过没钻石,是我妈的姥姥传下来的。”   “别,别”我慌乱的按住他的手:“我心领了,这个真不能有。”。   “看看,一动真格的你就怯场。”江山握住我的手,拉我坐到他身边,他说:“我前几天老做梦梦见以前养的那只猫,其实那猫跟你还有点像,尤其是吃了亏那委屈样,我特喜欢它,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每天下班回来陪它玩,由着它在家里四处祸害,我甚至想过要不要先买块墓地,等它老死了让它先去睡,将来我再去陪着它。我一直以为我们不会分开,可有一天它趁小时工倒垃圾的功夫头也不回的跑了,我一直觉得很遗憾,是不是我那儿做错了,还是对它不够好,直到遇上你,才明白这不是我的问题,对它再好也没用,它根本不需要这些,它要的不是我。。。妍妍,我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那种感觉太难受。”   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说:“你决定撤了是么?”,他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到了这一步,再说什么都是虚伪和矫情,我翻出他家备用钥匙放桌上,头也不敢回,快步离开,背后传来碗盘破碎的声音,我难过极了,多好一小伙子,为难之际拯救我与水火之中,免我再被老大妈们处理存货似的四处甩卖,他浪漫,热情,接吻水平一流,这么好个男人都能错过,真是有病。   背后被人拍了一下,熟悉的油彩味儿扑鼻而来,我觉得鼻子有点酸,含含糊糊的对晓迪说:“哥,我又被甩了。”,裴晓迪搭着我肩膀直叹气:“你也真好意思说,裴岩妍,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什么意思?”我诧异的问:“是他要分的啊?   “我的妹妹,你这脑子是什么做的? 他的意思是想你确认对他的感情,说白了就是要你说:‘我爱你江山,我的心里只有你’,这都不明白,白跟我混这么久。”   “你偷听我们谈话?”   裴晓迪说:“你当我想听啊,警察局说你走了,我打你电话又关机,知道你订了这儿,就想着过来看看。结果一看就你俩,这孤男寡女的,我不是怕你吃亏么,没料想是这么出苦情戏。”   我坐上车,靠在椅子上长吁口气:“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晓迪不搭理我,扯着嗓子深情嚎叫:“啊,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伤悲, 就算我会喝醉就算我会心碎 ,不会看见我流泪。。。。”   都说神经病会传染,果然不假。   我被他硬拉去夜店参加光棍狂欢,带着巨傻X的光棍帽扒着吧台牛饮,调酒师说:“你喝点有品位的成么?”,我说什么有品位,真爱有品位我求真爱,你会调?她利索的帮我调了一杯酒,放我面前:“给,真爱”,看着颜色倒挺漂亮,翠绿桃红,十分诱人,我仰头干掉,到嘴里眼泪就下来了,真是太难喝了。调酒的姑娘冲我挑挑眉:“有问题么?”,我擦干了眼泪摇摇头:“就是这味儿,再来一杯。”,那姑娘给我倒了果汁:“熬夜毁皮肤,这么漂亮小姑娘跟他们这帮疯子混什么劲,回家去吧,我给你找个司机。”,我越看她越眼熟:“咱俩是不是见过?”,她摸摸我脑袋:“小裴妹妹,咱俩上次见面是在浴室,我没化妆。”,我认出她是裴晓迪的桃花之一,不敢多聊,借口明天要送孩子上课匆忙开溜。   这一夜睡得出奇的香,凌晨被门铃吵醒都没什么怒气,按门铃的是钱桧消失很久的男友,从他的造型来看,我判断他是被赶出来的,否则不可能只穿着条内裤来串门。他双手护胸,夹着腿半侧着身体,一脸的不好意思:“你哥在么?”,我直接甩上门不予收留,没过多久,门铃又响,这次是钱桧,她问:“有套么?。。。。别傻站着,赶紧给我找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冲去裴晓迪卧室翻出一大盒小雨伞塞给她:“够么?不够我再给你找?”   钱桧说:“够了,这两天别来找我,我有帐跟他算。”   我使劲点点头:“加油,加油。”   她冲我一乐:“与君共勉。”   屋外北风呼呼的吹,屋里面倒是暖意融融,钱桧这么一闹腾勾搭的我心里也痒痒的,满脑子都是某个人的脸,我对自己说:“裴岩妍你要坚定,回锅肉好吃回头草难啃,除非十分钟之内那个人给你打电话说他爱你,绝对不会再辜负你,否则绝不妥协。”,就在我把MSN签名改成【老衲决心已定,立志成佛】时,高嵩的短信来了,我看看时间,真该死,就过了4分钟。 ☆、情痴   裴岩妍:   那天早上通过电话后整整大半个月再没有高嵩的一点消息,我从开始的不当回事到变得有些担忧,最后引发了阵发性思念综合征,自从与高嵩重逢以来这病犯得频率越来越高,而且尺度愈发的少儿不宜,竟然在例行出现的梦境中穿插了大量的亲 热镜头,细节真实的令我回味了许久,这病犯起来相当的折磨人,具体症状表现为毫无前兆的梦到他,前半段总是特美好,后半段悲的我痛苦流涕,最后的画面ALWAYS定格在他的背影,不管我怎么喊,怎么叫,怎么哭着追,他始终背对着我不回头。梦醒后我开始烦躁不安,像吞进只小蚂蚁,没什么大痛痒但就是折腾着你,挠着你的心,揪着你的肝,觉得干什么都不对劲,那些被刻意忽略的记忆一点点涌上心底,逐渐汇集继而喷薄而出,控制不住的手贱上网搜索他的名字,目不转睛的浏览关于那个名字的一切消息,一看就是一夜。通常对付它的方法就是玩了命的工作,累得手脚抽 搐,脑子停转自然就不会再有闲情逸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于是乎,我加班加点的跑采访追新闻,回家也不闲着不是拖地抹灰就是做饭洗衣,晓迪和迪奥早都习惯了我时不时的抽风,抓紧机遇享受着大爷的生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连水果都是我切成小块用牙签扎着摆放。   12月4号法制宣传日当天,台里把几位当红律师都请来参加现场说法的节目,我不可避免遇到江山,还是迎面相逢,他看也不看我,只冲我身边的彭贵人点点个头,嘴里却说:“彭主任,裴记者早上好。”,彭贵人说:“江律师,好久不见,前一段说是你休假去了,玩的如何?”,我用手肘轻轻碰碰彭贵人,他看我一眼,不再多做寒暄。回到办公室彭鹏对我一通埋汰。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之前看你疯狂工作就猜个大概,今天你俩的表情证实了我的猜测。你也是,不就分个手么?怎么就这么没用,头都恨不得缩衣服里。”彭鹏长叹口气:“裴岩妍,我不关心你俩为什么分手,但现在你怎么收场?以前我就劝过你,别成天在台里腻腻歪歪的,弄得台谁都知道你裴大记者和江山是一对儿。”   我很委屈:“是他老得瑟,我比谁都想低调。”   “你俩真没戏了?我怎么听我爸说人家妈妈打听过你。”。   “啥?”我吓的心脏都跳快了三拍:“他 妈?。”   “你还真是对他的事情不上心,他 妈是经管系的系主任,知道你是我爸的学生特地过来问,老爷子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我错了,没脸见人了,彭主任,求您可劲儿给我派活,最好把我往远了派,一两年不回来都成,南极北极我都去,我特需要冷静冷静,现在心里乱的跟什么似的,好多事情好像想清楚了又好像还是拧巴成一团。”   “我看你就是欠揍,好了,我明天要去参加个公安部召开的会, 3天时间,所以拜托你带念念去上周六上午的书法课。”   我挥挥手:“放心吧,我肯定把你家小公主伺候好。”   “打拐行动的跟踪报道,你要抓紧,年底评先进前再来个亮点。”   “今年能评上?”我心中大喜,去年硬是被个有后台的给撬了名额,实在不服,在家悲愤了好几天,左思右想还是抹不开脸叫家里帮忙。   “你的辛苦咱组里都知道,民意这块没问题,其他的。。。。如果你和江山分手的消息没传开那就是板上钉钉了。”彭鹏摇摇头:“你这丫头老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周六一早,迪奥破天荒的没睡懒觉还把自己捯饬的又帅又酷,晓迪说:“儿子你可要想好了,你真要是报了这个班又不去那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放心吧,我肯定坚持,爸,姑姑太磨蹭了,要不你送我们去吧,反正你今天没事。”我不紧不慢的梳洗换衣,心想:你爸小时候练字练出一得阁恐惧症,闻见一得阁的墨汁味就躁狂。别说送你去了,知道你要报这个班都不乐意。   少年宫门口正在搞寒假兴趣班宣传,吸引了大批的家长和孩子,我领着迪奥和念念穿过人群中往院里走,忽听迪奥高声呼唤道:“警察叔叔。”,我脚步一顿,顺着他挥手的方向看去,高嵩和几个男人同时向我们看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高嵩身边一个男人朝我们快步走过来,笑容和蔼的问迪奥:“小朋友,你认识那个叔叔?”,我本能的护住迪奥,不让他作答便推他和念念进去上课,待孩子离开,我心里也有了数,骂道:“那就是丧天良的骗子。”心一横,我冲向高嵩,揪住他脖领子撒泼:“还钱,我去公安局查过你的警号了,人家说了就没有十位数的警号,把那两万块还我,要不然我报警抓你,你个骗子!”,高嵩入戏极快,他左右看看,有些慌张的说:“姐姐,别嚷,我还你,再多给你5000成么?咱俩就算两清了。”。站在他旁边的几个男人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俩看,我感觉自己后背都湿了,腿也发软,强装镇定的说:“你当初说,能帮我儿子办进中关村一小,我儿子为了等你的消息都耽误入学了, 你必须赔偿我。再加5000,要不然就报警。”,刚刚问迪奥话的那个男人开口说:“这事儿是他的错,一万就一万,别在这儿闹,多不好看,咱们去那边银行取钱吧。”。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我抓住高嵩的胳膊不放:“你们这么多人,万一把我拉去巷子里杀了,不管,你们一个人取钱,回来交给我,要不然我就喊,大家一起去公安局。”   看来那男人是这帮人的头,他冲一个人使使眼色,那人飞快跑去对面街边的银行,不多时真取了三万块钱过来交给他,他微笑着举起手机对着我拍了张照片才把钱递给我,:“钱结清了这事儿就算完了,你和你俩孩子的样子我都记着呢,真是漂亮的一家人,要是因为管不住嘴巴出事儿多可惜。”   我能感觉到高嵩胳膊上的肌肉群绷紧了在颤抖,我很害怕,害怕极了,想紧紧地抱住他,求他回家吧,别干这个了。高嵩貌似很亲密的抬起另外一只手臂,貌似要抚摸我的脸,袖口里冒出的刀尖戳的我下巴生疼,高嵩特凶狠的说:“妈的,别给脸不要脸,还能给你假钞怎么着?”,我强迫自己松开手,忍着眼泪,接过钱,边跑边往包里塞,魂不守舍的跑进少年宫的院子,冷不防有人从背后把我推向角落,我抬脚踩向偷袭者脚背,手握拳用力后挥正中对方眼眶,那人哼了一声放开我,我转身冲他裆部补了一脚,飞快的往人多的地方跑,那人颤着音叫我:“裴岩妍,你回来!”   我愣了,回头仔细一看,很眼熟,那人无奈地说:“我是高嵩同事,咱俩在天洼山派出所见过。”   想想是有这么个人,当初看护高嵩的就是他,我赶忙跑过去扶住他:“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   “叫我老钱吧,刚才是怎么回事,赶紧跟我说说。”。   我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又掏出口袋里的录音笔给老钱:“我全程录音了,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老钱听完录音,眉头才略略舒展,起身准备离开:“谢谢配合,这事儿请保密。最近一段时间我会派俩人保护你和那俩小孩,还有录音设备我要带走,回头把录音转出来后再还你。”   “他会有危险么?”我忍不住问。   老钱笑笑:“高嵩是个棒小伙,精着呢。”   “可不是。”我也笑:“他回来必须请我吃饭。”   老钱掏出包烟来塞给我:“小裴,把眼泪擦了,有什么好哭的,他一准儿没事。”   接下来的日子,我真是度日如年,胆战心惊数着秒针过日子,我发誓如果高嵩回来,我一定跟他重归于好,绝对不再矫情。就算以后会吵架、会分手、会后悔、会N年之痒,现在我还是要跟他在一起。   裴晓迪的画展在圣诞节前夕开幕,噱头就是他近期的一系列新作,这几个月来他的灵感跟爆爆米花一样,噼里啪啦不断往外蹦,最受关注的一副画叫【情痴】,画的是一面目怪异身材畸形类似是个姑娘的物种,憔悴的眼袋比眼睛大,细手细脚,头发随便在脑袋顶上扎成髻,一手夹烟,一手拖腮还啃着手指甲。晓迪指着画上怪物笑着对记者们说:“其实这画我本来想叫怪物来着,你们看,就算苦逼成这样,仍然相信爱情,不是怪物是什么?”   他说的没错,我是个怪物,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爱情的向往,而我的爱情就是高嵩。 英雄高嵩 高嵩: 刚进专案组时,我并不十分招人待见,这点我能理解,既不是科班出身也没什么建树,局里不少人都知道我那牺牲老爹的事迹,只当我这烈士遗孤是来这儿来镀金的。组里给我分配的任务大都仍是监视IP这类的内勤工作,有时帮忙打打报告,做做会议记录什么的,老钱开始还开导开导我,但见我是真的不在乎也就不再多提,只是拍着肩膀让我忍,说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其实他说的是安慰的话,估计打死也想不到老天爷真把大任降我头上了,躲都躲不掉。 那几个孩子跟毒贩交易那天我负责外围警戒,外到什么地步呢,就是里面枪响,我可劲冲也要跑个七八分钟才能到门口。我穿着破旧的军大衣骑在挂着胡同游的三轮车上在目标胡同交汇的马路上绕着圈,耳机里不时传来行动的指令,就跟听大片一样。我眼睛盯着周遭的行人,脑子里时不时幻想着自己举着枪破门而入的种种英姿。 前面路边停了辆出租车,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这路是单行线而且不能停车,可这车不但停了,还是逆行。我放慢了车速,低声向上面汇报,估计那边正打得激烈,过了一会儿才指示我去看一下,从我的角度能看见车里前排坐着俩人,我骑过去敲敲窗户大声问:“哥们儿,这儿不能停车,要想参观坐我这个吧,俩人100块钱,还送一张可立拍.”,坐副驾驶那人瞪我一眼,厌恶的摆摆手,我撇着嘴巴一歪车把,砰地一声三轮车后坐的装饰物磕上了出租车车门。“诶你怎么回事儿啊,太缺德了吧,做不成买卖就毁车?”旁边的司机坐不住了,拉开车门就骂:“孙子,别走。”他这一下来,副驾位子的男子有点急,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紧张,抱紧了胸前的电脑包。他又不是这车司机,轮到到他紧张什么,我心里有了底,这人肯定有问题。 那边的司机还在叫唤,我掏出枪对着副驾,亮出证件:“警察,双手抱头!”。那司机估计是真司机,利马举手抱头,嘴里嘟囔着:“警察同志,我真的是第一次逆行,他说他妈病了,马上就出来,我是学雷锋做好事啊,警察叔叔。。。” “你,别动。”我一边要盯着车里那人用,还要防着司机来黑的,紧张的枪都有点哆嗦。同事赶过来支援,我才移开憋住车门的三轮车拉开门让副驾那人出来,他头发都被汗浸湿了,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我也不下车。我加重了语气,他咽了口唾沫,忽然藏在羽绒服里的右手作势抽出,我早有防备按一把住他的手,把他压倒在座位上,一搜身,羽绒服里藏了瓶胡椒喷雾,真是吓死我了,本以为不是枪也是把西瓜刀之类的,没想到是这玩意。再搜电脑包,我和同事俩都愣了,除了摇头丸和K粉以外还有两小包白色的粉末,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白粉儿? 把人带回到临时指挥部才知道,对方来交易的犯罪嫌疑人是个老太太,一手交钱一手给货,老钱他们冲进去的确是人赃并获,可缴获的不是我们认为的毒品而是糖豆,人家老太太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抓着吃了一大把,嚼的嘎嘣嘎嘣响。老钱他们把那四合院都快给拆了都没找其他疑似毒品或者违禁药品的东西来,老太太坐在院子中间哭天抹泪,求党拜毛主席,反正打死不承认自己贩毒。我们把那男的带过去对质,她干脆眼一翻直接撅了过去。老钱又气又笑说:“弟弟啊,哥哥我这是阴沟里翻船,还好你这福将给我篓住了。” 满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我胜利完成任务可以荣归故里娶妻生子,哪成想这只是个开头,这是对儿母子以毒养毒的贩毒团伙,老娘当前锋负责出面交易和收货,儿子拿着货躲在一旁,等确定环境安全才给送真货。这家人的特点就是高科技,儿子是国外回来的IT精英,电子商务、网络安全这些门儿清,无论买或卖全部是网络完成,通过视频验货,双方达成协议后,通过特定渠道付定金定金然后等待收货。他们平时也就做做摇头丸,K粉之类的毒品量不大但买家稳定,前段日子老太太觉得房价涨得太快他们再不做大估计死之前都不能实现北京两套大别墅的理想,因此决定要加大入货量增加产品,包里那两包海洛因就是他们的新近选择。老太太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开始跟警方谈料件:“我还有重要情报要向政府汇报,只要能戴罪立功保我儿子一条命,我帮你们抓大毒枭。”据她交代,他们已经通过网络订了大批的毒品,定金已付,因为这次的供货量很大对方的一把手会直接出面交易,之前老太太为了护住儿子从未让他再视频中露过脸,都是老太太一人出面谈价钱和验货,这正好给了警方一个机会找人装扮成她儿子甄富贵接近毒贩。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被组织交给了我,那一刻,我血压飙升,舌头打转,我知道领导在等着我表态,也知道自己应该特无畏的说:“请组织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可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每个音都在颤抖, 我在心里对死去的老爸说:“爸,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呀.我还没结婚给您生孙子呢。” 为了这次交易,市局专门找了几个毒贩帮我当托儿,没日没夜的给我灌输毒品知识,那几个毒贩看见我都说,还好,一点都不像警察,这话我原来不爱听,可搁到现在就是我的保命符,这帮毒贩子一旦觉得你像警察,不管是不是,统统做掉,死无全尸。 小的时候常常幻想死亡,照顾我的保姆说人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一个人孤零零呆在黑洞洞地方。那时候我觉得死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妈妈也就是偶尔才见见,生了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这次真的面对生死,我才体会到那份害怕和无助,我样抓紧一切空闲时间给我妈还有裴岩妍写信,我告诉我妈,让她好好保重,如果她想我,就再领养个孩子。其实我我还想嘱咐她要好好对那个孩子,多花点时间陪着他,千万别因为赚钱或者应酬把他丢开,就算是个男孩一个人面对黑夜也会害怕的哭都哭不出来,那种感觉一辈子都忘不了。当然,这些话我没写出来,我怕她会伤心,她其实是爱我的,只是找不对方法,不会表达。 给裴岩妍的信,我写了撕,撕了写,反反复复的纠结,最后只郑重的写下了一句话。 在出发跟毒贩见面前,我把写好的两封遗书交给老钱,老钱说:“你真他妈的找晦气。”可他还是把信收进了贴身的口袋。在老太太的带引下我和贩毒团伙头目老K进行了初步接触,对方也是个网络行家还在英国留过学,我俩聊的挺投机,见了几次面都不提交货只是带着我和老太太俩人满世界花天酒地,好几家饭店都在我以前实习时待过的辖区,我生怕被人认出来于是想法设法找机会跟他打预防针,有一次我俩在桑拿的时候遇见俩警察喝高了满场子得瑟找抽,他问我有没有跟警察打过交道,我告诉他自己曾经偷置警用装备骗吃骗喝结果被认出来,挨打又赔钱,他问我怎么认出来的,我半真半假的给他讲了网上流传的新警察和老警察的故事,他大笑,说下回你也帮我弄套警服来穿穿,我也试试这感觉。 有几次他和我那冒牌老娘吸粉的时候让我也试试,我那假妈真是义气,就是不让,说还指望我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见老太太坚持,老K也就不在多提,向老太太介绍了几样新型的毒品,老太太连连摆手:“算了,我都快55了,受不了太刺激的。”,最后双方约定了交易时间和地点,这孙子竟然选在少年宫门口, 真是缺了大德。 交易当天我一早起来就眼皮子直跳,老钱电话里问我那只眼睛,我说俩眼都跳,老钱说:“你那是没睡醒,洗把脸就好了,今天可是场硬仗,难打的很,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那天的事情,我都不敢回想,迪奥那声警察叔叔叫得我几乎腿软,他们是带着家伙来的而我身上连个钢锛儿都没,如果不是裴岩妍的机智和我前面的铺垫,估计迪奥就要冲着我的骨灰盒鞠躬,向烈士叔叔致敬了。 抓捕的过程相当凶险,虽然裴岩妍的搀和让我把他们顺利带离少年宫,可周围仍是有人不怕死的来围观,包括老钱在内的几个兄弟为了保护看热闹的而受伤,可有些群众却明目张胆的骂我们真没用,这么多人抓这几个人还受伤。我躺在担架上攥着拳觉得真他妈的不值,太寒心了,还好有个老大爷给我手里嘴里塞了个苹果,这才暖和过来。老钱被钢弹枪打中了腹部,不严重但也不轻,我俩住一个病房,他是真受伤,我是轻微脑震荡留院观察,其实我是晕血没站住自己磕墙上的,但这点我是打死不会承认,反正抓人的时候打成一团,谁知道我是为啥晕的。话说回来,我跟裴岩妍就是心有灵犀,配合默契,她是我的玫瑰我的花,是我心肝我的魂儿。在遇到她的那天晚上,我把我俩各种甜蜜系统的回顾了一边,脑海中春梦不断,床单上劣迹斑斑。第二天一早,老钱气的直骂娘,说我太龌龊了,晚上**的笑了一宿,吵得他根本睡不着。我被踢回了专案组,跟着正儿八经的老警察参加审讯,不停地写材料,写汇报,终于在平安夜那天接到通知,专案组解散,所有人员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拿到了手机我就给裴岩妍拨,是裴晓迪给接的电话,他给我三个信息,1,裴岩妍在洗澡,2,他们一会儿要去参加平安夜化妆PARTY, 3,裴岩妍跟江山分手了,听到最后一个消息,我抑制不住的从胸腔爆发出一声长啸,太好了。晓迪说,我再给你个建议,给她个惊喜,什么也别说走到她身后来个熊抱。俗,但裴岩妍就吃这套。 我租了晚上穿的衣服,把自己好生倒持了一番,对着镜子反复演练着表情和对白,还有5个小时零20分就可以再见到她,漫长而曲折的相思终将结束,我再也不和她分开。 不打不相识 裴岩妍: WQB的平安夜化妆PARTY,吸引了大量的潮湿男女,显然我们都OUT了,被时尚远远地甩到了千里之外,我和嘉嘉跳跳聚在行政办公室里换衣服,卢嘉嘉不停地抱怨:“你看看外面,女的一水儿的大白胸部,要么紧身皮裤要么黑丝恨天高,反正就是紧,透,露,你看看咱们几个,穿的跟发传单的吉祥物一样,丢死人了。”,怎么就丢人了?我今天打扮的挺美的,紧身驯鹿装,为了加强视觉效果特地在前面塞了一对水垫,波涛汹涌谈不上起码也是个C吧。卢嘉嘉穿的跟个铃铛一样,脑袋顶上扎一个超高的蝴蝶结,我安慰道:“没事儿嘉嘉,你今天特有型,就没见过你这么Q的铃铛。”,跳跳问我怎么没带江山,我说掰了,她回头冲嘉嘉使个眼色,颇为得意的说:“我就说吧。,上次聚会那次就觉得不对,看他那帮朋友就知道,这男的不是什么好鸟,你还在呢,那些个姑娘就上赶着往上贴,要多马叉虫有多马叉虫,江山居然还挺配合,可你去上洗手间那么一会儿,他就翻脸,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大气,还轰走一个。”她凑近我们低声说:“他是不是那个了?这么喜怒无常的,别真是那方面有问题吧,跟我前夫一样,据说他们这圈子里有不少都这个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个?”, “这个。”纪跳跳狠狠地的弯下大拇指,继而感叹道:“太欺负人了,长得帅,工作好,人也不错,怎么就不行了呢?” 见我们我不说话,跳跳又说:“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现在离婚率高的主要原因就是性生活不协调好不好,根儿一蔫,精气神就全歇菜了,人变的敏感又极端,我不想把他当儿子养,他也不想接受我的同情,没办法只能说拜拜。当然我俩对外的离婚理由是性格不合。”。 一时间我们都被震住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我下意识的摸索着找烟,钱桧递给我一根,自己也点上,长吸一口,才说话:“你这些年干的彪悍事比我写的小说狗血多了,要不咱俩合作写本?估么着到时圣母们拍给咱的板砖能盖好几幢大别墅。” 卢嘉嘉从医学的角度以江山为例子分析男人为啥会那个啥,以及那个啥之后带来的种种问题,她在这方面是专家,有理有据,中西结合,跳跳用实际经验予以支持,钱桧开了手机录音当写作素材,太粗俗了,太不堪了,我看她们的眼神宛如那吐血葬花的佳人看到狗狗拉粑粑:“我俩纯洁着呢,什么都没发生。” 钱桧说:“ 真的假的?你俩见天窝在你家里真的什么都没干?” 我摇头:“没有,他很尊重我,是个好孩子。” 卢嘉嘉说:“男人跟你上床不一定是因为他爱你,但他爱你就一定想跟你上床,这是本能,除非他不行了。” “好吧,到此为止,我俩掰了,不要再提他。”我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你们听听外面这音乐,带上面具今天咱姐几个好好HIGH一晚上,你们看上谁就说,我打晕了塞几片伟哥送你们床上去。” 周围尽是看似激情幸福的面孔,我被音效震得要发心脏病,觉得特别的无助,我不该来这个地方,一个人过节怎么了,又不是什么法定节假日,怎么就不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过了?这里除了我,所有人都是快乐的,无处可躲的没落。 有人从背后把手臂横过我加了料的胸部,我被拥进他怀里,我心想:“靠,活了这么大,终于遇上色狼了。” 高嵩说他本来的计划是这样的,悄然出现在我身后,使劲给我一熊抱,然后在我耳边深情地说:“我回来了。”, 按晓迪的推论我肯定会泪流满面,温情脉脉的靠在高嵩怀里,感动的无以复加,如果这时候再来个个公主抱,转俩圈啵儿一个,齐活儿!别说是我,什么品种的姑娘都能拿下。 这是什么狗屁烂主意,根本就是浪催的,有这么玩的么?场子里就黑灯瞎火的,仅靠镭射爆闪的光线我怎么可能认出化妆成独眼大胡子海盗的这哥们儿是我朝思暮想的情郎?冷不丁冒出个男的抱着我不撒手,我理所应当的以为是色狼占便宜,不打都对不起高嵩教我的这几招小擒拿,至于卢嘉嘉她们那是出于友情和正义才帮着我一起把流氓按在地上海扁,当然我们之前干掉的那几打啤酒也是帮凶之一。高嵩揉着大腿特可怜的说:“我说话了啊,喊了好几遍呢。”。 我瞪了眼晓迪:“你要怪就怪裴晓迪,是他们从国外空运回来的DJ 。”, “要怪也怪他打扮得亲妈都认不出来。”晓迪把找来的衣服扔我身上,调侃道:“见过棒槌,没见过这么棒槌的,而且还是一对儿。”。 我把晓迪推出办公室,留高嵩一人在里面换衣服,晓迪坏笑着在我头顶的鹿角上挂上只长袜子:“妹妹,哥哥送你这礼物不错吧。”,我锤了他一拳:“你丫就是故意的。”,他拽拽我头发:“小丫头片子,这次别犯傻了,找个对路的多不容易。” 高嵩换完衣服开门,落魄海盗成功转型成性感圣诞哥哥,他有些拘谨的对裴晓迪道谢,晓迪拍拍他肩膀:“行了行了,跟驯鹿妹好好谈谈吧,我那边还一堆事儿呢。”,等晓迪走了,我俩站在办公室门口, 你看我,我看你,手足无措的对着傻笑了半天。高嵩抬手摸摸我脑袋上的鹿角:“这什么啊,挂只袜子干嘛?”,我说:“等着收礼物呢。”,他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求帅哥,他把那袜子摘了套自己手上,拂着刘海一甩头:“你看我行么?”, 我说:“我要先试用,不行的话给退货么?” 他抱住我:“你想的美!只能收不许退。”。 他的体温,心跳的声音,怎么就那么的让人不舍得离开,我爱这个男人,他就应该是我的。 理智告诫我要矜持,跟高嵩和好是个危险的决定,不能上赶着送上门,如果他要亲我,必须要推开,意思意思也成,就是不能让他那么轻易得手。 没等我有机会矜持,便被人强行拆散,女流氓团伙的醉酒成员们很不识时务的大肆骚扰我们,说这么和好太便宜你们了,必须要搅黄。高嵩直接扛起我往外跑,卢嘉嘉纪跳跳他们尖叫着在后面追,我笑得都岔气了,本来胃就硌着难受一股酸水翻上来吐了高嵩一裤子,这下好了,我那帮号称不抛弃不放弃的闺蜜捂着鼻子缩回店里,没一会儿,我和高嵩的大衣都被扔了出来,嘉嘉探出小脑袋很真诚的说:“祝你们春宵愉快,注意安全哦。” 时间还早,我和高嵩裹着大衣在大马路上漫无目的的闲逛,有好多话想说,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过了一会,高嵩问我:“你冷么?”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头勾住我袖子一点点往袖口里探,我的手被他握住,他清清嗓子:“车挺多的,小心点走。”,我咬着嘴唇低着头憋住傻笑装淡定。又走了一段,高嵩说你家到了,我抬头一看,可不是,这么远的路怎么这么快就走到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叫他上去喝杯水什么的,当然只是喝杯水,别的什么都不干的那种纯喝水,看高嵩磨磨唧唧的样子,肯定也想上去,但他是不是只想喝水这么简单我就不知道了。我心里纠结的不得了,上还是不上?上去他必定要有不轨行为,不上又舍不得和他分开,其实我俩久别重逢亲密点是很正常的,但今天偏巧我不方便,万一没控制住要那个啥可怎么办? 正值我天人交战之际,高嵩说:“能借你洗手间用一下么?”,这个借口太好了,我没法办法拒绝。 进了屋,他熟门熟路的换鞋挂大衣,去洗手间方便。我紧张的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啃指甲,心里暗骂自己这个没出息的,他还能把你吃了怎么着。高嵩从卫生间出来,又问我要水喝,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了直截了当的问:“你是不是喝完水又要上厕所?”,高嵩径自从饮水机旁边的架子上拿了我的杯子倒水,他说:“我是真渴了,你别紧张,我真没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啊。”说完这话,他端起杯子猛灌水,我强作冷漠进了卫生间,镜子里自己的脸臊的跟关公一般,我安慰自己说:“没事儿,没事儿,害臊是正常的,害臊说明你还是个纯洁的好姑娘。”,高嵩在门口敲门:“我先走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还上班呢。”,没等我回应,他竟然真的走了,连鞋都没换就走了。 我打开门看着空无一人的电梯间,心里空落落的,这算什么事儿啊。他那两只翘头的海盗靴横在门口看着就刺眼,我心中邪火猛窜抬脚将它们踢飞出去,对着黑黢黢的走廊骂道:“滚,滚,滚,滚!” 电梯门开了,高嵩走出来,一脚踩上歪倒鞋子差点没绊一跤,他拎起来看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把靴子一扔,快步走过来,搂着我就亲,我失落的心终于圆满了,酥软的几乎挂在他身上,他说:“我早该这么干了,跟你这人就不能来婉约的。” 我使劲吸住他的舌头,那儿这么多废话,真是浪费时间。 他问我想不想他,我想,当然想,想他都想疯了,可我不能让他得寸进尺。他横抱着我往卧室走,意图极其明显,里面有床,床上有床单,我们进去不是上床滚床单还能干吗? 我踢着腿说:“不,我不。” 他说:‘别闹了,客厅凉,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听听,听听,男人经典谎言又开始了,STEP1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STEP2我只想亲亲你,STEP3我不会弄疼你的。。。。。。。。。 当年我的初夜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没了,越想越不甘心,我扭来扭去的抗议。 他使劲箍住我:“你别闹了,光着脚在地上站半天了不冷啊,再说了,你大姨妈来了我能干什么?” 我安静下来,是侧漏了还是刚才他摸出来的? 他说:“我记着呢,你亲戚每个月22号来,27号走,前后最多差两天。” 我无话可说,低着头看手指甲。 高嵩把我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我的脚:“还有,我刚才把你放门口的垃圾拎下去的时候看到里面有苏菲日用包装袋。” 怪不得说,女人是男人最好的老师,好男人都是经历过N个女人的**。 我心里有点酸:“可以啊,现在走贤夫路线了。” 他给我一脑奔儿:“乱想什么呢,你自己想想,以前你每次你大姨妈来的时候我是怎么伺候的?天天追你屁股后面哄你喝加了鸡蛋的桂圆红枣水,晚上你把我弄得要死要活的自己睡着了,我说过什么么?好意思你。” 他一脸怨气:“你就不记我的好。” 想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感动的踢了他一脚:“有本事你也来,我煮给你喝。” 他哼了一声:“不服?我这就去给你弄一碗,看看谁煮的好喝。” 我也不跟他客气:“厨房进门东边第二个抽屉里有材料,你弄吧,要是饿了冰箱里还有速冻饺子。” “你先去洗澡吧,出来喝完就赶紧睡,我还有几天假期不着急,可你得上班啊。” 我洗完澡,喝了高嵩端来的女性大姨妈坐月子必备之爱心汤,只觉得心窝里又甜又软,嘴巴一贱竟留他住下来。这家伙当即同意,逼得我不得不找出件单位发的T恤和裴晓迪的睡裤来给他,他哼着小曲走进浴室,我看着床犯怵。 趁他洗澡的功夫,我把卧室的沙发拖到客厅支好,弄好了又觉得外面冷,还是睡卧室暖和,吭哧吭哧再把沙发拖回房间。我的卧室不大,支好的沙发床离我的床只有窄窄的一条缝隙,这跟睡我床上有什么区别?我想想还是搬回客厅吧,冷就多给他条被子,他皮早肉厚的肯定没问题。等我弄好了一切,忽听得卧室里传来高嵩打喷嚏的声音,心又软了。 高嵩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床上问我怎么洗完澡还要洗,我心里不停的骂自己是个蠢货,来来回回拖沙发弄得腰都要折了不说还搞出一身臭汗,早料到自己舍不得他睡客厅,费这个劲干嘛啊。 整整一夜我都没睡着,不停地胡思幻想。他就睡在离我一米外的沙发上,只要侧转身体就能听到他的鼻息,我不敢转身不敢回头,满心的不安和忐忑,心中有太多的不确定,对自己的,对他的,对我们未来的,我很焦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相守到老,才能让我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天亮了,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一屋子的明媚,我小心翼翼的转过身看他,这些年我常常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在家被某些光影吓得不敢关灯睡觉,我不高兴,不开心,可有些话真的不知到该跟给谁说,每到这些时候,都会觉得很委屈,无比的怨恨高嵩,为什么最先遇见的是他,为什么只有他才能给我我要的那种感觉,为什么他不在我身边。今天,我转过身,睁开眼睛,他就在我眼前,胡子拉碴,满脸油光,为了这一天,我已等了很久,还有什么可想不通的?他回来了,这就够了,至于未来会怎么样,管他呢。 ===【下接出书版】=== 裴晓迪似乎比我还适应高嵩的回归,两人相处甚欢,家里那些男人该干的活儿基本上都移交给了高嵩。因为迪奥的学校就在市局附近,连送孩子上下学的工作也归了高嵩。 我看不过去,质问裴晓迪:“你好意思每天在家混吃等喝啥都不干?” 他还真好意思,大言不惭地说:“我要专心搞创作,你们就当为艺术献身吧。” 高嵩不觉得自己吃亏反倒还挺乐意,他是真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了,主人翁意识相当的强,连带着把迪奥也当成亲儿子养,成天儿子长儿子短的,把这孩子往天上宠。 我提过几次意见,他百度了一堆资料给我看,说是单亲家庭的孩子需要给予充足的爱云云。迪奥也喜欢他,成天黏着他不说,还学他的衣着打扮说话走路,搞得外面的人都以为高嵩和裴晓迪是一家,我就是一保姆。 自从元旦被我那帮闺蜜发现我和高嵩还是同居不同床的关系后,我就成了每次聚会的必谈话题,纪跳跳甚至直接问是高嵩那个了,还是我那个了? 我真的是个纯洁的良家女性啊,竟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个是哪个。 “这个。”纪跳跳狠狠地弯下大拇指,继而感叹道,“太欺负人了,长得帅,身材好,人也不错,怎么就不行了呢?” 卢嘉嘉反驳道:“我觉得是妍妍不行了,她被漫长的独身生涯折磨成了性冷感,所以才会这样。” “高嵩的确不像,你看我前夫就知道,根儿一蔫,精气神就全歇菜了,高嵩还挺精神的,气色也不错。” 钱桧问:“你俩每天窝在一个房间怎么能什么都不干?” 我摇头说:“没有,真没有,他特尊重我。” 卢嘉嘉说:“男人跟你上床不一定是因为他爱你,但是他爱你就一定想跟你上床,这是本能,除非他不行了。” “我跟你说妍妍,你试试他,如果真的是他不行,你赶紧撤吧,没好结果的。”纪跳跳劝我,“会变得敏感又极端,到时候你俩都很痛苦的。” 我下意识地摸索着找烟,钱桧递给我一根,自己也点上,长吸一口,才发表意见:“按你俩的命盘看应该都是性欲特强的那种,怎么忍得住?” “他没问题,是我的问题,我觉得我还没做好准备。”我这真是实话,高嵩真的没问题,从我俩在医院打啵那次就知道,生命力很旺盛。 “准备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问我,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有病一样。 “又不是大牲口,这事儿是要讲水到渠成的吧。我就是觉得我俩才和好几天啊,就着急地干这事儿,不太好。” 真不明白,她们急什么,又不赶时间。再说了好几次我都意乱情迷准备从了,可象征性地一矜持,他就刹车,这让我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上赶着霸占他把。 我琢磨着要不趁春节出去玩的机会把这事儿搞定,去趟马尔代夫之类的地方,要浪漫有浪漫,要情调有情调,孤男寡女郎情妾意,还有什么不能成的? 私下里我跟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商量好分工,节前我替他们多干点活儿,节后让我多修三天假,为了这三天,我加班加点拼了一个多星期,两眼耗成了天然的大烟熏妆。 但是,计划不如变化,临休假前接到奶奶的指示,今年全家人要在云南腾冲会合共度春节,老太后下旨我自是不敢违背,只能选择委屈高嵩。 高嵩听到这个消息跟被遗弃的小狗似的,期期艾艾地说:“那……算了,我就一个人在北京过年吧。” 我建议他去找他妈过年,他表情更加失落:“我妈在欧洲回不来,我们这几年都没在一起过春节,今年也算了吧。没事儿,你去你的,回头我去处里跟几个兄弟值班得了。” 我心里真是不落忍,可带他去的话势必会见到我的家人。 晓迪说:“早晚要见面,干吗藏着掖着?” 我想也是,于是问高嵩:“要不你跟我们去云南?” 高嵩盯着我看了半天才说:“别勉强。” 我想他可能是误会我不愿意带他去,解释说:“我们这次一大家子人都去那边,你去了肯定会见到我爸、爷爷奶奶、伯伯伯父这一大堆亲戚,我怕你有心理负担。” 高嵩说:“没负担,有点都没有,我特想去。” 出发前一天,他没回来住,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家伙肯定去置办见我家人的行头去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他顶着一头柔顺的秀发拖着大行李箱出现在机场,很是得意地说:“昨儿在店里烫了四个半小时,这回就算头发湿了也不会像赛亚人那样竖起来。怎么样,衬上这衬衫和裤子,看起来很有书生气吧?” 晓迪调侃道:“书生气没发现,我只是想起了那个经典的狮子用了飘柔的广告。” 我觉得也特像,忍不住狂笑。 高嵩被我俩这么一刺激顿时跟霜打了似的,蔫了。 晓迪安慰他:“行了妹夫,别太刻意,就你现在这造型他们会以为你是我男朋友,自然点吧。裴岩妍都三十岁了,现在只要是肯娶她的男人,在我们家都是当菩萨供奉的。” 我提前跟我爸说了这次要带男朋友回去,这人也熟,就是高中那个。 我爸说:“你都这么大了,自己喜欢就成。” 腾冲机场很小,飞机刚落地,坐在窗边的迪奥已经拍着玻璃叫爷爷。 我探头过去看,吓得一身冷汗,好家伙,五辆车停在停机坪,我爸、晓迪的爸爸、小叔叔、大表哥、二表哥……我对晓迪说:“我觉得太有压力了,特想劫飞机回去。” 晓迪说:“我每次回家都这感觉,要不咱们试一把?” 高嵩盯着窗外理理头发,声音有点干:“注意点啊,别不把网警当警察。” 我是我们这一辈里唯一的女娃,晓迪是最小的男丁,虽说他的性向不太符合传统认知,可他大小就出位叛逆,只要他不吸毒、不涉黑家里就阿弥陀佛,任他胡闹,更何况人家搞出来娃了,还是个人见人爱的小机灵鬼,家人还能说什么? 我呢?性向正常,乖巧懂事,爱国爱民三观端正,守礼守节,不乱搞男女关系,可偏偏所有人都认为这样的生活太平淡了。他们总觉得我的条件就应该被男人追得四下逃窜,左右为难,举棋不定,最后遇上门当户对的白马王子,礼花四射,相携相伴幸福一生。我很对不起观众,让他们失望太多年,这次是我第一次公开展示男朋友,全家人相当重视。 开饭前,我和高嵩分别被亲戚们包围,各自谈话。 奶奶、大婶婶、小婶婶、大表嫂、二表嫂等女眷把我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审问,从年龄籍贯到有没有不良嗜好,脚丫子臭不臭,会不会做家务有的没的都问了个底朝天,我二表嫂说:“除了单亲,其他的我都觉得挺好。对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同学。” “大学同学?” “初中。” 我大婶婶也就是晓迪的妈妈哎呀一声:“不会就是你早恋的那个吧?妍妍啊,你们又和好啦?” 我点点头,表嫂们都不清楚我这段往事,大婶婶一句话总结了我俩的情史:高中开谈大学毕业就掰。 奶奶沉默了很久才说:“你想好了?”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想好了,就是他。” “他家里的事情你俩大学谈的时候我们就查过了,他妈妈可不好相处。” 这一点我懒得去考虑,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现在我俩没结婚,没结婚她就不是我婆婆,管不到我头上。 晚饭时,高嵩被灌得酩酊大醉。爷爷说这孩子挺实诚,让喝就喝,不愉奸耍滑,洒品可以。他被我那几个表哥合力送回房间,我给晓迪发短信让他照看着点,晓迪回道:他们怕我喝多了非礼他,根本不给我机会接近他。我的房间比你俩隔得还远,你找老四吧,他俩住隔壁。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长辈都在我自然不敢贸然跑去高嵩的房间。我担心了他一晚上,第二天黑着眼圈,他倒是神清气爽地跟我大哥聊国计民生、警界八卦,气死人了,没事也不知道发条短信打个电话,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大年初一,晴,我带迪奥去湿地玩,高嵩陪我家女眷打麻将,打了四圈又四圈,从天明到天黑,兢兢业业,少喝少尿,不赢不输,送牌巧妙,马屁得当,终于获得了女士们的一致好评。当天晚上他又喝多了,这次是二表哥看着他。我泡完温泉,舒舒服服地睡到天亮。 大年初二,睛,我带着迪奥爬了三座“火山”,他陪着我爷爷下围棋聊《易经》。我爷爷说这孩子学识广博,说话得体。这一晚他倒没喝多,给我发短信说想我。我不理他,继续泡温泉睡美容觉。 大年初三凌晨三点,有人敲我的房门,门一开,他便凶猛地扑上来进行流氓行为。我跟他忸捏地折腾半天,决定从了,兵戎相见却发现没安全套,他说,明明看见你塞了两盒在箱子里的,我说换箱子了没带。他又说你现在是安全期没事儿的。我当然不乐意,坚决杜绝他不戴套套做,他不肯停,说有了就结婚,这话弄得我彻底没了兴致,什么叫有了就结婚?难道没有就不能结,他娶我就是为了孩子?再说了,谁答应跟他结婚了?我就那么贱,只要他一招手,就立马以身相许,眼泪汪汪地说“Ido”,牵子之爪将子拖走,逼子陪我到白头?去你大爷的。 大年初四,阴,爷爷带我们去国殇墓祭奠亡故的远征军英灵。一路上我和高嵩都黑着脸不说话,他觉得我实在不可理喻,我觉得他是王八蛋,总之我俩翻了脸。 晓迪看我表情不对劲,便说:“活该。” 我怒目相向:“你不问问理由就说我活该?” 晓迪笑道:“还用问啊,肯定是你啊,谁受得了你这复杂的多重性格?对他好起来跟他妈似的,矫情起来比十七岁小姑娘还过分,说话稍有不慎还会触动你变态的敏感度,情伤久治不愈的高学历文艺老阿姨都没你这么作。高嵩招谁惹谁了,遇上你!” 我反唇相讥:“你说的是你自己吧,什么时候这么有自知之明了?”“我看见你就看见自己的未来,所以我不祸害他们,但你不成,你又要跟他好又死性不改的结果就是磨光离嵩对你的全部感情继而忍无可忍地把你踹了,或者,他自己忍成抑郁症拿刀砍死你再自杀,你们双双化蝶生死不离。” 晓迪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懒得再理他。有雨滴落在我身上,我看着前方,高嵩拎着伞往我这边跑来。晓迪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搡了我一,坏笑着快步走开。 高嵩边跑边把伞打开,我静静地看着他,他停在我面前,把伞撑到我头顶,伞柄冲我:“给你伞。” 我们两人中间隔了有大半米的距离,我在伞下,他在雨里,我问他: “你是不是觉得特委屈?” 他说:“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要说不高兴就滚?” 我把伞往他那边凑了凑,“我有这么浑吗?” “有,你有时候混得让我害怕.”他低下头说,“这世界上相爱的人多了去了,可真正能走到一起的有几个?妍研,咱俩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怎么就不能好好过呢?” 我感动极了,觉得自己真是个浑蛋,怎么就这么不上路,我很真诚地忏悔:“我会努力克制的,尽量不会乱发脾气。” 他迈步挨近我,抬手揽住我的肩膀:“我被你欺负得心都碎了。” 我搂住他的腰,倚向他的肩窝:“我喜欢你才欺负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忍,我都成忍者神龟了。” 我捵摸摸他湿漉漉的头发:“你来腾冲这么久,温泉还没泡过呢。” 他眼晴一亮,色狼相毕露:“要不咱俩私奔吧,,找个地方洗鸳鸯浴去。” “流氓。”我推开他,快步跑上山,他举着伞在后面追:“裴岩妍,你别—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从烈士墓园出来,高嵩跟爷爷请假说要带我去拜访下在这边工作的朋友,需要在外面住两天。爷爷没意见.我爹倒是有点不高兴了,想让高嵩自己去。在一旁的奶奶帮我们说话了:“去吧,去吧,你们几个孩子都给子去玩几天,初六晚上回来吃饭就成。” 高嵩高兴坏了,偷偷给我发短倌:奶奶太伟大了,她是咱俩的大救星。 我爹还是不放心,亲自送我们到腾冲市公安局不说,还非让司机跟着我俩全程陪同,高嵩也不知道怎么忽悠这帮警察叔叔的,一帮人跟我爹保证会照顾好我们,还贴心地拿出出行安排,说全程警车护送,住也是住在当地的警方招待所里,保证没问题。 我爹语重心长地嘱咐我要保护好自己,我点头如捣蒜,等他前脚一走,我和高嵩便借着夜色奔向二人世界.☆高嵩妍妍一路上都在说,太刺激了,太刺激了。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喜欢玩私奔,真是太好玩了。 我被她因激动而湿润的眼腈迷住了,色欲大发,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妍妍以为我着急要上厕所,特坏地在我耳边撅着嘴巴吹口哨。 我真的忍不住了,抱住她的脑袋使劲儿亲下去,接下来的路程里,这小妞再没说话的机会.车子到达目的地,我扔下一百块钱,不等找钱,拉着妍妍冲向酒店的前台办入住.妍妍红着脸小声说:“稳重点,稳重点,人家以为咱俩是好夫淫妇呢。” “你少来,说好的不能变,迸屋必须兑现。” 我俩又亲又抱地到了房间门口,妍妍冷不丁咬了下我的舌头,疼得要命。我刚想叫唤,她把我推进房门,在我耳边小声说:“刚才我好像看见你们丁处了。” 我根本不理她,专心解她的衣服扣子,这招耍得也太烂了,还不如说是我妈来了呢。 “真的是你们丁处。”她使劲儿拧我一把,“不信你自己看。,我扒着门镜一看还真是,旁边随同那几人我也认识,是TL公司的副总和技术总监,前些日子为了网络流量监控产品的事儿总往我们处跑,之前打电话请假时听说丁处也请了年假,看来是带着老婆孩子到这儿度假来了,他们几人拎着大包小包进了最里面一间房。我还在思考的阶段,妍妍已经打电话跟前台确定那间房是总统套房。我们这次订的酒店是大滚锅风景区里最贵的一家,这套豪华房房价一天就近万,那总统套房还不上两万? 妍妍很肯定地说:“腐败了。” 我想也是,不过跟我没关系。眼前的美女却跟我关系重大,软玉温香,绝不能放过。 妍妍似乎还想继续之前的八卦话题,我把她按到床上,笑着扑上去:“姑娘,别挣扎了,就从了大爷吧。” 她挣扎着要起来:“我还没吃饭呢,而且要洗澡,要求买套套。” “套套买了,我一早起来就去买好了,管够。” “我饿。” “吃我吧。” 褪去衣衫后的妍妍彻底投降,她的身体还跟我记忆中的一样美。 我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她撅着嘴巴,含羞带臊的,一副小可怜样儿。 我拉起她的手掌贴在我胸口,说:“裴岩妍,我爱你,我发誓这辈子都会对你好。” 她骄傲劲儿又上来了,一仰下巴:“我听不见。” 我干脆抱她起来转了个圈,大声吼道:“裴岩妍,我爱你,我永远都爱你。” 她明明脸红了,可还是嘴硬地说:“男人在干这事儿的时候说的我爱你都是假话。” 我就知道,想让她说声我爱你比公鸡下蛋还困难,那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不如直接做吧,说不出来,行动表示呗。 妍妍扭来蹭去地不配合,别的我都能依她,唯独这事儿不成。我一手反按住她的手臂,将她抵在床上,另一只手探向她腿间,轻轻探进她的身体。她僵直了身体,夹住腿,别过脸不看我。我试探着推进些,她轻轻哼了一声,开始喘息。我尝试加快速度与力度,她挺起脖子,抓紧了床单似痛非痛地呻吟。我趁她分神,一个挺身,进入了她体内,她咬着嘴唇用力抱紧了我。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万物湮灭,世界不复存在,除了她,只有她。 休假归来,我精神抖擞春风满面,工作效率极高,一个上午处理了好几桩年前积压的事情,趁着还未午休我拿着销假单和其他需要领导签字的文件去田处办公室找他签字。 田处笑得牵强:“你这段日子不再,处里工作有了调整,现在都要丁处亲自签字才作数。” 丁处是去年下半年才调过来的,那段日子我正好不在单位,因此跟他接触并不多,偶尔听人议论他处处打击田处。我虽然敬重田处也暗自为田处叫不平,可领导间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小兵们能跟着瞎掺和的,于是我不敢多问拿着文件找丁处。 丁处签完文件和我唠家常,先是说很多人跟他说我能力强,很有责任心,又问春节去哪玩了。我搞不清他问这话是真心关心下属还是别的什么,在养生阁酒店那两天,我和妍妍根本没出过房门。 丁处知道我们在腾冲的可能性不大,为了保险起见,我答道:“本来计划着陪女朋友好好玩玩,结果吵了好几天,闹得人仰马翻的。” 丁处点点头:“你们这带都是独生子女,个个都是家里的宝贝,女孩子更是手心里捧着长大的,好好哄哄。男人嘛,家里工作都要摆平。你在专案组表现很好,为咱们处争了光,处里已经整理组织好材料准备给你报功。” 我立正敬礼:“感谢领导。” 他笑笑:“你手头的事情我让冯对找个人帮你干,你就专心把个人总结写好。” 回到办公室,钉子跟我抱怨说这两个月让他天天跑外勤,搞得腿都细了,只要他在办公室待着,没一会肯定给他派出去,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买碍眼,就容不下他。我倒是无所谓,大半年不在局里,回来又进了专案组,手里根本没什么案子,都是些日常案头工作和审核公司软件资质什么的,这活不让我干,我还乐得轻松。 我劝钉子让他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该休婚嫁休婚嫁,过段日子等领导理顺了内部问题自然会安排工作,到时候没准儿忙得连睡觉的功夫都没了。 下午刚到下班点我就换衣服走人,隔壁办公室里喇叭花警花赵甜甜惨兮兮地过来求我:“儿子还在幼儿园等着我呢,帮帮忙吧弟弟,就整理两份笔录。” 我说:“咱姐接儿子可以,替您干活儿我可怕出事,万一头儿发现了怎么办?” “没事的,他们去局里开会不会回来的。再说,又不是什么大案,就是天华传播病毒那案子,已经板上钉钉要移交检察院了。” 我寻思着妍妍到郊区采访明天才回来,晓迪父子俩还在腾冲逍遥,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不如学雷锋做好事留下来帮赵甜甜整理材料。不整不知道一整吓一跳,华天这案子去年年初就开始查,病毒样本的对比分析报告初稿就出自我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的调查结果明摆着是证据不足根本够不上立案,怎么一年以后就来个大翻盘?我不由得联想到丁处和厂商在腾冲游玩的事情。为了保险起见,我抓紧时间把全部原始材料拍照留存,并从系统里调出病毒样本组准备做二次分析。忽听得屋外传来开门的声音,我快速将桌面上的材料放到抽屉里,关闭分析软件,翘着腿玩植物大战僵尸。脚步声越走越近,到底是谁凌晨一点还来办公室? “你小子干吗呢,这么晚还不回去?”田处敲敲半掩的门。 我赶忙收起搭在桌上的腿,站起来解释:“田处,忘带家里钥匙了,我女朋友明天才回来,所有就只能睡办公室。” 田处说:“女朋友?哪个?” 我挺不好意思地傻笑着说:“裴岩妍。” “你小子还真成,好好处吧,那姑娘挺不错的。我还有材料要写,你早点睡。” 我长吁口气,也不知道这案子里田处室什么角色,希望跟他没关系,这大叔打我一进单位就很照顾我,处理事情也一直很公正,真心希望他如我所认为的那般正直。 我不敢再继续之前的工作,到外屋找了个沙发盖着羽绒服准备睡觉,没想到,刚闭上眼便被田处厉声叫进办公室,他指着电脑屏幕说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已经删除了系统后台的访问记录,哪承想竟然还有同步备份,既然被转了个现行,我也没什么可狡辩的,如实说:“我觉得华天那案子有问题,所以想复查一下。” 田处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了几行命令,片刻后说:“小高,这事儿你别再管了。” 我豁出去了:“田处,您说这话对得起咱们头上这警徽吗?” 田处一巴掌拍在我的肩头:“你个傻小子!” 职场学上有一个千古难题便是如何站队,之前我一直很幸运没遇到这事儿。前任处长是个老好人,秉承难得糊涂的原则混到退休,本以为耿直实干的田处可以接任扶正,没想到杀出个丁处抢了大位。办公室的政治斗争哪里都有,谁上谁下我不关心,一是我资历浅就算有关系背景也不可能破格被提拔跟他们抢位子,二是我的业务能力在处里一直是拔尖儿的,哪朝天子都不会轻易铲掉一个能力强、肯干活儿、行事低调的臣子。更何况我是烈士遗孤,部长副部长,局长副局长都是跟我爹有过交情的战友,我娘又是国内知名女企业家,就这背景谁敢动我? 田处让我别蹬这浑水,弄不好被扣个搞拉帮结伙小团体的帽子,就算丁处面上拿我没办法,可暗地里还是会对我有所影响。如果只是单纯的政治斗争我肯定不会沾,但牵扯到大是大非的人命官司.这个队我还真就要站了。 我执意要协助田处查这个案子,田处跟我约法三章:第一、明面上我要装作对这个案子不闻不问,不跟丁处有冲突;第二、所有材料都在他那里汇总保存;第三、没有他的命令我绝对不可以再进系统或是私下独自调查。 田处说:“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们追求的是正义.是真相,任何冲动都只会造成无谓的损失。” 接下来几天,我开始了颠倒的生活,上班时间打游戏,下班回到原来的住处加班查找证据。妍妍这几天也很忙没工夫答理我,正好给了我时间干私活儿。有天中午,她突然杀到我们单位找我吃饺子,刚巧钉子也在,死活都要跟着蹭饭,这些日子钉子是憋坏了,一出单位门不管不顾地蹲在马路牙子上,一手撑头,一手夹烟,面色愁苦,长吁短叹。 安慰的话我说了一千八百次了,根本没用,于是我也蹲到他旁边,学着他的样子,装忧愁。 “嘿,干吗呢,人民警察注意点形象。”妍妍从车里探出头冲我俩喊,“赶紧上车.” 去饺子馆的路上,钉子来了精神,扒着椅背问妍妍:“裴姐,高哥说你俩成了,是真的吗?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哪。” 我回身给他一拳:“你大爷的,有这么不给面子的吗,我还能骗你?” 妍妍乐不可支地回道:“他就是骗你呢,我能看上他?” 我斜了妍妍一眼:“不带这样的啊,在外面要给老公留面子。” “行了,你俩别涮我了,啥也别说了,请客吧,龙虾鲍鱼馅的饺子各来一斤就成,我不嫌弃寒酸。” 吃饭的时候,钉子的手机一个劲儿地响,他面露不快,过了许久才接听,听了几句便骂:“要去你去,电话坏了都找我修?咱们是警察不是电信局的。” 妍妍随口问了句:“你们最近忙什么呢?成天见不着人。” 钉子咬着饺子,含糊不清地抱怨:“忙什么忙,闲得都长霉了。” 妍妍困惑地看向我,我冲她努努嘴,她知趣地岔开这个话题,说起正在上映的一部电影,我咬着筷子头跟钉子挤眉弄眼地说:“这片子一定要看,有林志玲。” 钉子顿时两眼冒光,露出上下十六颗大牙,不住地点头:“那是必须的。” 坐我旁边的妍妍明显不高兴了,狠狠踩了我一脚,疼得我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晚上下班,我没敢再加班,直接回家。 田处交代不让我把查案子的事儿告诉别人,可妍妍不是别人,她是我的另一半。我跟她说了单位的事儿,这丫头对网络方面的事情是一窍不通,我说了大半天她只是哦了一声,看她这样儿我就知道她还是没明白,让她了解我是个多牛的专业人士是不可能了,我只得抛开技术方面的内容,说:“简单地说,就是我们怀疑丁处刻意制造冤假错案,伪造证据,栽赃华天公司。” “哦。”她终于搞明白了,“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什么这个病毒哪个反入侵的,晕死了。” “严肃点,没跟你开玩笑,那公司的老总被羁押了大半年了,要真是丁处跟外面公司勾搭干的,那绝对是要案。” 她来了兴致:“这样,我帮你查丁处的经济情况和人员往来,那些个什么病毒的都归你,明天一早我就打电话让我哥找养生阁要监控录像和入住记录。” “你别瞎捣乱,什么都不许管,很容易打草惊蛇的,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最近会很忙,万一再遇到今天这种事儿千万别说漏嘴。” “放心吧,我有经验,以前咱是干过这种事儿的,等铁证到手公开出去对方才知道。”她还真是来劲了,兴致勃勃地拿出纸笔要跟我分工合作。我心里暗叫不好,热血女青年的做派又来了,说风就是雨的,真真是个大麻烦。 我说:“你先搞定我妈吧,哪天有时间我妈吃顿饭?” 她大惊:“你跟你妈说了?” “说了,我说我跟裴岩妍和好了,你反不反对都一样,反正这辈子我就认定她了。”这话我可没夸张,完全说原话转述。 “还说什么了?”她满脸紧张。 我故意逗她:“我还说,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讨厌。”她搡了我一把,“事先说好了,我可以忍,忍无可忍也咬牙再忍。但是,你就惨了,她怎么对我,我百倍还到你身上。” 我安心了,嬉皮笑脸地贴过去亲她,使出浑身解数可劲儿地撩拨。她难得地配合不说,还热情地回应我。我忍不住撕扯开彼此的睡衣,手脚并用把她困在身下。就在渐入佳境之际,她冲我妩媚一笑,娇滴滴地来了句台湾腔:“萌萌,站起来,站起来”。我没绷住,一泻千里,颓然倒在她身旁,捂着脸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振雄风,好生报复了一番。 永不消失的诺言裴岩妍我给晓迪打电话,让他帮我查下丁处在腾冲的行踪.而且一定要保密。 晓迪说:“这是警察的活儿,找我干吗?警察办案还要靠女朋友家来查,他也真行。”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就许你们仗着家里有点背景泡妞生事,不许我们做好事,为人民群众伸张正义?” 我直接挂了电话,跟外星人真没办法沟通。 没过两天,晓迪的经纪人送来几张雕塑展的票,说是晓迪的朋友办的,一定要捧场,我一向跟艺术不沾边,高嵩更是如此,但确实是盛情难却,我俩钓上了我那三个闺蜜一同观展,一进门好几个肩披绶带的姑娘便迎上来,全程为我们端茶送水,讲解介绍。我们都是外行,看了半天觉得没什么艺术。 卢嘉嘉倒是兴致盎然仔仔细细地研究,在一尊裸男塑像前驻足片刻,摇摇头:“比例不对,太不和谐了。” 我好奇地跑过去看,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卢嘉嘉指着裸男两腿之间的器官说:“看这儿……” 没等她说完高嵩一把把我拉过去,捂着我的耳朵不让我听。 旁边晓迪的经纪人过来问我们觉得怎么样,我很婉转地说:“按这个水平看,我家迪奥也够资格开展览了吧。” 经纪人说:“你家那小少爷捏的起码是个原创,这个……比我预想的还差劲。” 我问;“这作者是谁啊?看风格明显不是晓迪他们那帮人的路数。” “一哥儿们的女朋友搞的,那姑娘一会儿来了你就知道了,问她米开郎基罗是谁,她肯定告诉你是忍者神龟,大家帮帮忙捧个场逗逗美女开心呗。”经纪人看了眼表,“差不多了,你哥送的贺礼也该到了,希望这次别出什么幺蛾子。” 事实证明,裴晓迪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裴晓迪这位当红艺术家的贺礼被当做重头戏隆重推出,包扎精美的红色苏绣盖布一扯下来,超大一花圈,没错,就是花圈,几百朵娇嫩的小白雏菊簇拥着硕大的一个黑色的“奠”字,挽联上写着:战乱不死,文革不死,如今竟牺牲,堪恨大祸从天落。 那位美女雕塑家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假睫毛忽闪忽闪地乱颤,连台湾味的娃娃音都顾不上装了,直接上了东北话:“啥意思啊?” 高嵩扯着嗓子喊:“意思就是,别他妈再糟蹋艺术了,给留个全尸吧。” 事后裴晓迪对此事做出了评价:“妹夫,干得真漂亮。” 他俩倒是越发臭味相投,我回家时经常发现他们躲在书房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密谋什么。反观我这边,和高嵩妈妈的关系却是步步惊心,他妈妈对我的政策是不理不睬、不问不管。我尝试过沟通,发现是自找不痛快,于是果断放弃。高嵩也劝我没必要勉强自己,反正跟我好的是他不是他妈,我们又不像一般家庭那样非要在一起住什么的,将来老了要赡养就在旁边买套房就近照顾。我很是感慨,果然有钱好,有钱连婆媳关系这种千古难题都好解决。 高嵩趁势第N次跟我说:“就是啊,你就知足吧,咱俩下星期找一天领证去。” 我没说话,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朋友们问我是不是真的就打算吊死在高嵩这棵歪脖子树上,我没那么远的想法,只是单纯地觉得现在这感觉太棒了,跟当年一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艳阳高照,干什么都觉得特别有意思,一吵架或者忙得见不到面那简直就是遭了天谴,那份难受。我开玩笑地说:“如果这次再不成,干脆抱着他一起跳楼算了。” 钱桧说:“那可拉倒吧,就你,到时候你肯定舍不得,就算他抱着你跳,你也得跟东方不败推令狐冲一样,拼死把他救回去。” 纪跳跳警告我:“爱情不可能狂热很久,我俩要不是因为中间分开了一段,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干柴烈火,说什么每天都像第一天相爱一样,那纯粹是胡说,你可要想好了,相爱的时候看什么都顺眼,冷下来了可就看什么么都碍眼。” 卢嘉嘉说:“你俩还是早点结婚吧,然后生个宝宝,这样就稳定了。” 钱桧冷笑:“男人要走,就算你生一个排都没用。何苦呢,用婚姻困住谁,是他还是你自己啊?” 这点我同意,关系稳不稳定和婚姻没关系,打定主意要散就绝不会被这一捅就破的纸笼子困住,前些日子,我接到孙逸哥哥的电话,他说我妈和孙叔叔决定要分手,我问为什么,他说:“没有什么为什么,爱情就是这样,得不到时不甘心,真的得到了才发现也就是那样。加上生活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再浓烈的感情都淡了,含不得放弃的就将就,忍受不了平淡的就散了。” 孙逸哥哥的一番话说得我心惊胆战,我问他:“你呢,你过得好吗?” 孙逸哥哥说:“还不错,我要去维尔纳住两年,那边有所学校邀请我做客座教授。妈妈过一段就会搬回北京,拜托你多照顾些,她这半年身体一直不好.” “嫂子呢?” “我们去年就离婚了。” 我告诉他我和我初恋男友和好了。 孙逸哥哥说?“我祝福你们,那个男孩子真是幸运,这天底下有几个像你这样的傻姑娘?” 孙逸哥哥的这通电话勾得我又开始胡思乱想,我想和高嵩在一起,结婚,生子,相守一生,可又惧怕爱情退去后的厌倦和背离。晓迪和孙逸哥哥在闹得最激烈的那段时间里,发生过几次肢体上的冲突,晓迪后来回忆说,那时他恨不得杀了孙逸然后自杀,要知道死亡足对爱情最好的保鲜方式,只有死才能让爱停留在最激荡癫狂的那一刻,永不消退。当年听他那么说的时候我觉得特害怕,现在却有些理解他那疯狂的想法。 我努力克制着这种偏执的心理,希望自己能想开点,乐观些,但还是被高嵩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我告诉他我母亲再次离婚的事情,他说的和孙逸哥哥一样:“他们可能适应不了平淡的日子。” 我问他:“如果换做我们呢,爱情没了,该怎么办?” 他很不以为然地说:“该怎么过怎么过呗,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才是爱情最好的结局。” 我不知道这是他真实的想法还是随口编来哄我的,尽管仍有疑问也不再烦他了,最近他查的那案子正是关键时候,可不能因为这事儿让他分心,还是先放放,过一段再好好谈谈。 台里派我去跟拍北京市法律援助中心组织的为农村群众提供免费法律咨询活动的情况,和我搭档的律师正是我的前男友江山同志,这当然不是巧合,是他故意安排的,人家说了,跟我搭班干活儿最有意思。 我陪着他走了几个郊县,他是救民于水火、万众追捧的英俊律师。我就是那跟班拎包的丫鬟奴才,还时不时要身兼保安的责任维护个秩序什么的。 几天下来累得我够戗,忍不住跟他抱怨:“姐姐我何德何能让你这么看得起啊,还是说要报复我?” 江山跷着二郎腿嗑着新炒出来的瓜子说:“我这不是看你前些天情绪不对,所以带你出来散散心嘛。你看,这才出来几天啊,脸色就变好了,红扑扑的多好看。” “那是因为我今天晚上替你挡了两杯二锅头,你也真好意思。” 江山说:“你还真别怪我,你们彭主任也是这个意思,叫我抽空劝劝你,别钻死胡同,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能好些。” “能有什么啊,没什么事儿,我能处理好。”我有些烦躁,连带着说话都开始逻辑混乱,词不达意。 “你还要写多久?就那么点字你反反复复校对好几遍了。”江山也不管我存没存盘直接合上笔记本,“你小时侯是不是每次考试不考满分就不爽?哪怕是1+1等于2这种水平的题目都会强迫自己检查三遍,生怕有一点错?"不应该吗,我不解地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裴岩妍,你这是偏执,是病态,这样太危险了。我本科时的民法老师也是你这种类型,不过她的偏执程度更重些。说起来你可能也知道点,徐老师,也就是你们彭主任的前妻,特优秀一人,哪里都好就是跟你似的老钻牛角尖。她和你们彭主任大学时侯就是一对儿,毕业就结婚,可没到七年之痒就离了,离婚是女方提出的,说是要出国。当时你们彭主任天天守在我们学校门口等她想挽回,但是徐老师铁了心要离。开始我们真都以为是女方外面有了人,结果不是,一年半以后她因为癌症去世我们才知道,她在发现怀孕的同时检查出得了癌症,如果选择治疗那么这辈子就不可能再有孩子,她选择生下孩子再做手术。当时学校跟她关系好的几个女老师都哭着劝,可她觉得如果手术和化疗成功,就算能多活几年,夫妻俩没孩子也不会幸福,还不如赌一把,她怕彭主任阻拦所以才强行离婚并独自回到济南养胎生孩子。她给彭主任留的遗书就一句话,我不后悔,我的生命,我们的爱情都将在这个孩子身上得以延续。” 我被江山讲的这个故事震撼了,这也太悲壮了吧。我说:“要是我肯定不要孩子,选择手术,什么能比命重要?再说了凭什么我为男人生孩子生死了,留着他继续逍遥啊,回头他再找个黄花大闺女住我的房子,花我的遗产,睡我的男人,打我的娃,多亏啊,我才不干呢。” 江山摇摇头:“傻了吧,你看彭鹏,他像是有心要找下家的吗?我倒是觉得徐老师这招够狠的,这种方式太惨烈、太震撼了。这辈子彭鹏不可能再找别的女人,肯定死心塌地无怨无悔地守着闺女长大。所以当初我是压根儿不信你跟彭鹏有暧昧,能让他念念不忘的只有徐老师,而且你身上那种调调还真跟徐老师有点像,他打死都不会重蹈覆辙。” 我觉得哪里不对,一时没想起来,顺着他的话问:“你不会暗恋徐老师吧,所以才看上我?” “当然不是,不过这事儿对我的确有深远影响,你们女人一旦为爱疯狂,那种迸发力比原子弹还恐怖。” “不对啊,什么叫我跟彭主任有暧昧?谁说的?”我这才琢磨过来,“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太缺德了。” “你俩关系这么铁,他处处维护你把你当小鸡仔那么护着,什么好事都先想着你,别人说闲话很正常的。”江山说:“你啊,命还真挺不错的,先是遇上彭鹏后遇上我,别不知足了,还有什么可郁闷的。” 我暗想:彭主任是我的贵人,这点我承认,可关江山什么事儿啊。 江山继续说:“你到哪儿再找我这样的?被你甩了都无怨无悔地继续支持你,你今年评先的事情还是我和彭鹏一起请你们副台长吃饭,在饭桌上定的呢。本来你今年又没戏,选的是去年分来的那个女学生。” “她来了屁事没干,成天净陪领导打球或者吃饭,凭什么选她?”我不高兴了,这不是逼人走邪路吗,给不给我等思想端正踏实肯干不爱拍马屁的三好青年活路了? “行啦,别不知足,跟我说说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我脑子一热把自己的忧虑告诉了江山,果然遭他嘲笑:“要么跟我一样现实点,既然爱了就别想那么多,最坏的结果无非你俩再OVER,还能怎么样?” 没想怎么样,也想不出来能怎么样,要我像江山这么现实和理智我做不到,反正现在很幸福,就这么拧巴着继续幸福好了。 我在外面漂了一个多星期才回市里,江山很绅士地打车送我回家。谁知路上堵车,车道楼下时江山提出借卫生间一用。人家这是刚需,不能拒绝。 我刚点头,他就抓过我手里的要是,箭一般冲进楼里,边跑边喊:“对不住了,我先去,你让保安帮你拿下东西吧。” 进门我就发现气氛不对,一双绝对不属于我的女性平底休闲鞋赫然放在门口鞋架下,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我妈笑意盈盈地和黑脸的高嵩一起出现在我面前。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连妈都叫不出来。 高嵩拉着黑驴脸上前接过我的行李,我问他江山呢,他没好气地答道:“厕所呢。” 我妈说:“本来不想这么贸然地过来,但是你的电话一直关机,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我哦了声,高嵩可是找到拍丈母娘马屁的机会了,很狗腿地说:“阿姨做了很多好吃的,就等你回来开饭了。今天他们都不回来吃,就咱们三。” 江山从卫生间出来,跟我们告辞,我被我娘的突然出现搞得有点蒙,没过脑子就瞎客气地说:“要不一起吃吧。”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怎么就这么嘴欠,还嫌不够乱吗? 要是一般的人,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绝对不会留下来吃这顿饭,可江律师是谁啊,一口应下,笑嘻嘻地对我妈说:“阿姨,麻烦您了,谢谢。”眼见着高嵩恨得快把行李箱的拉杆给掰断了,我赶紧找补:“家里好像没米了吧。” 江山还真是不见外:“行李里不是还有老乡送的烙饼吗?我去楼下拿。” 高嵩的面部肌肉抽搐着,强作笑脸:“阿姨,我和妍妍先进去把行李放好,等会儿出来帮您。” “不用,都弄好了,你俩招呼客人就成。” 我被高嵩拉进卧室,门一关他就翻脸,连珠炮似的逼问:“怎么回事儿啊,想上厕所不能上去物业楼?他什么意思啊,你俩一起出差的?裴岩妍,你可没跟我说你俩是一起出差的。” 真是太想他了,看他发飙的样子都觉得可爱,我抱着他亲了一口,哄着说:“我马上下去赶他走,他就是捣乱的。” 高嵩圈住我的腰,低头不让我的嘴巴离开,含含糊糊地抱怨:“你必须补偿我,这几天睡觉都睡不着。” 江山真是神速,我还没跟高嵩结束见面吻呢,他拎着行李和两斤烙饼就回来了,二话不说钻进厨房帮我妈一起弄菜,高嵩不甘示弱也挤进厨房帮忙。见他进来江山便到客厅和我聊天,没说几句高嵩又跑出来插科打诨,于是江山又进厨房,高嵩跟进,江山出来,高嵩也出来. 这不明摆着故意整人呢嘛,这我可不乐意了,凭什么啊,我男人只有我能欺负,其他人靠边去。 快刀斩乱麻,我当机立断钻进厨房帮我妈,顺手把厨房门关了. 我妈指着牛排和红菜汤问我两斤烙饼怎么处理,我炒了盘青椒土豆丝。,把牛排切条,干脆来个烙饼卷牛排,红菜汤泡饼,中西结合才是王道。 我们母女弄好饭端出去,只见高嵩和江山—个坐在客厅的最左边看报纸,一个坐在最右边看手机,没人说话,电视里放着首特沧喿的抑: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我妈忍不住缩回厨房,按着胃大笑不止.我堪尬极了,她颇为感触地说:“如果你爸爸在这儿就更逗了,怀你的时候我们都希望是个女儿,我负责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爸爸负责审核那些接近他的心肝宝贝儿的男孩。” 我打断她:“吃饭吧,饿死了,” 她扬扬嘴角,端着盘子走出厨房。我转身背对着她,打开冰箱装作取饮料,借春凉气使劲吸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这种话从小听到大,我相信他们是爱我的,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留我孤零零一个人生活。 饭后我和髙嵩一起送江山下楼,临上车前江山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前男友的作用就是用来刺激现任的,他当初刺激我了,现在我刺激他一次,平手。你俩如今都算是如愿以偿,好好过吧,别折腾了。” “不早了,司机等着呢。”高嵩走过来搂住我,“让江律师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再见。”江山帅气地冲我们挥挥手,上车走人。 “胆够大的,当着我的面跟小白脸腻歪,等我搞定丈母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丈母娘说只要我喜欢,选谁她都支持,” 他松了口气:“那我就不担心了,你肯定选我。” 我挽住他的胳膊,倚着他:“那可未必.” 他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来,呵呵地傻笑“傻样儿。”我估摸着他没想好事,甩开他率先跑进电梯。 高嵩很识相地刷碗收拾厨房,留我们母女在书房谈话。我问妈妈以后打算怎么办,她说一个人其实也很好,她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很多想去的地方要去。 我忍不住问:“既然结婚了又为什么要离婚,难道把婚姻当儿戏了吗?如果是这样,当初干嘛非要结婚,是为了锁住爱情,还是为了给彼此因爱蹉跎的青春一个交代?” 她顿了许久才说:“我们真正在一起生活以后才发现爱的只是当年的彼此,是记忆中的对方,过了那么些年,早就是物是人非,更不适应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与其耗光最后一点爱,不如留个念想。” 我质问她:“你的责任呢?你对家庭的责任呢?你对我这个女儿的责任呢?” “对不起,妍妍。”她眼里有些许愧疚,但只有那么一丁点。 “别说对不起,我没办法理解,更没办法原谅。” “我不指望你的原谅,这次回来之时想看看你好不好。” “我很好,过得非常好,谢谢你的关系。”我再也控制不住了,“你是神仙旅行者,风一般的女子,我爹就是路上的一道风景,我是你刻在这风景上到此留念的证据。你怀念的时候回来看看,看完就走,这谁也管不着,但我求求你,别老刺激我,我没那么淡然,我想要的就是一个稳定的家。回家能看见爹娘,看见右眼的家,你给不了我,那就别再管我,我从此也不再奢望什么。” 不欢而散的母女相见,导致我我在高嵩怀里哭了一宿。高嵩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他也是受害者,我们都是没人管美人要的孩子,这个世界上除了彼此,美人能给我们需要的温暖。 快天明时,我终于疲惫不堪地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迷迷糊糊地翻过身,感觉左手无名指上被套了个戒指,用手摸摸好像还是当年那个,过了好一会儿高嵩才贴着我的后背睡去,鼾声响起。 我攥紧拳头,把脸埋进枕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这抠门的家伙竟然还留着呢。 高嵩早上起来,妍妍没有任何的不同,好像那戒指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我甚至怀疑她压根儿没发现手指上多了个戒指。 裴晓迪倒是眼尖,早上送完迪奥,回家立刻看见了,他问我怎么求的婚。 。我说没求,直接给套上的。。裴晓迪说:“也就你能干得出来.也就是我妹能这么凑合,” 原本计划是弹着吉他唱首歌的,试了试发现早忘了怎么弹,清唱又跑调,还不如不唱呢。 裴晓迪说要帮我找个录音棚,到时候再走音都能给调过来。我其实更希望他能教我弹吉他,这个大学时候学过,应该能捡起来。 我这个大舅子真是够哥们儿,扛了两把吉他到我家来教我,练了两天招得隔壁的猫都叫春了,终于能勉强弹完整首曲子,我试着弹唱起来。一曲结束,裴晓迪评价说:“勇气可嘉,但现实是残酷的,下回我看见郑钧,就把你这录音放给他听,气不死丫的.” 回家的路上,他问我那天妍妍的妈都说了什么,是不是又刺激她了。 我说毕竟是母女,血浓于水,妍妍不会计较的。 他冷哼一声.“没看出来,她是我见过的最自私的女人。” 我能感觉到妍妍妈对她的爱,我妈也是这样,不甘于平淡,却牵绊于孩子、家庭。在子女和梦想面前,她们屈从了内心最真实的选择,摆脱的不仅仅是母亲的责任,更是社会伦理给予她们的枷锁。她们是自私的,但我无权去指责,如果没有她们就没有我,也没有我的妍妍。 裴晓迪问我是否真的想好要跟妍妍结婚,他警告我如果再次伤害他的妹妹,他一定会废了我。我知道他干得出来,他真的是把妍妍当成闺女呵护.比起普通人我和妍妍已经够幸运了,不必为按揭的房款奔波,没有生存的烦恼,我们唯一的敌人就是时间。 我已经三十岁了,人生对我来说不再是满腔热血,靠着激情便能征服的-我知道无论最初爱情多么猛烈,都过不去岁月这道坎,日子一天天过去·爱情不再光鲜,美丽的少女变成大妈,帅气小伙成了秃顶老头,从相爱到相守,从情侣变伴侣,这是必经之路。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妍妍似乎还没有,自从前两天我发现她长了根白头发以后,她使陷入了恐慌。我安慰她说:“你看起来就跟二十出头一样,再说了你将来老了我肯定不嫌弃你,到时候你也别嫌我秃顶啤酒肚。” 她摸摸我的肚子:“秃顶我没办法,但啤酒肚坚决不能容忍。” “不公平,我要忍一辈子你的A罩杯,你就不能忍我二十年的肚子?” 她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能,你要不满意,我可以去健身房练两块胸大肌。” 想想那情景就恐怖,我说:“算了,你还这样吧,反正习惯了.” “你这人真讨厌,晚上陪我去趟商场,我要买点面膜,” 真是没想到一根白头发就把她刺激成这样,一口气买了小两万的瓶瓶罐罐。女人爱美没什么,但这也反差太大了吧,每天早晚把自己关在卫生间起码一个小时不说,脸也不让亲,说是化妆品里都有激素,好在嘴巴还能碰碰,但是一亲一嘴油,我退而求其次,脖子以上不能碰,那就脖子以下,可她说不成,只能摸不能亲,胸部也涂了按摩膏,我以为她是在丰胸,这个我是相当支持,可妍妍说:“你个流氓,我这是防下垂的。”我就不明白了,她才三十岁,而且小胸脯使劲挤也不到一牛顿的重力,有什么能垂的?真是魔阵了,一天,我很晚才回来,借着地灯的微光,看到妍妍笔直地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叉置于小腹,面色惨白,表情木讷,惊异之下我郑重地向她鞠了三个躬:“裴岩妍同志美艳永存,万古流芳,” 她跳起来就追着我打,笑得面膜裂开直往下掉渣,打来打去我俩又回到了床上,欠了我好几天的福利终于兑现。 幸好她没能坚持住自我折磨,也就积极了大半个月便恢复到每天只涂三层或者一层乳液的习惯。她抱怨说:“这也太累了,算了,老了就老了吧,我只是觉得特不甘心,觉得好多事情都没做呢,怎么就老了?我们的靑春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说你才多大啊,就这么悲观,三十岁还是小姑娘呢,想这些干冯。 “那是你们男的,我们女人过了三十,除了年龄在上升,其他的一概都始耷拉,这种危机感你不会明白的。” 我趁机说:“要不然结婚吧,结完婚就生娃,据说女人坐月子坐得好,能显年轻好几岁呢.” “你这算求婚?” “要我跪下吗?”我赤身棵体地爬下床,单膝跪地,可这妞儿又开始作,抬脚踢我一下,钻进被窝:“心不诚,下次再说。” 真是要命,怎么才算心诚? 家里的媳妇儿搞不定,单位的事情也令我头疼,上个月田处被监察以受贿为名带走,彻底断了消息,我和钉子等四个被田处直接领导过的干警也被轮番问话。其实我手里没什么证据,之前田处为了保护我一直没让我参与实质性的调查,所有材料也都在他那。眼看着华天案子的一审判决都下来了,我心里这个急啊,想重新取证可原始文件己经被删除得一干二净。 正值我一筹莫展之际,妍妍回家递给我一个EMS信封,封皮上的收件人写的是裴岩妍,装在里面的小信封上面写的却是我的名字。信封里放了一个U盘,一个移动硬盘,妍妍问:“谁寄的啊,难不成是小三示威?” 我也是一头雾水。“讨厌,打开来看看。”妍妍不由分说地抢了U盘插进电脑里,是加密文件,我试着输了自己常用的密码,竟然打开了里面的文档,是田处给我的留言:“高嵩,你能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出事,后面的工作将由你独自完成,不要相信任何人,必要时可以放弃。"我和妍妍面面相觑,妍妍问:“你说咱俩是不是惹上大麻烦了?” 开玩笑,要有麻烦也只能我有,我果断地合上电脑,冲着妍妍一努嘴:“注意纪律啊,做饭去。” 妍妍不情不愿地去了厨房,我用田处留下的密码打开了硬盘,里面除了有原始的证据还有偷拍到丁处同TL公司高层的谈话视频以及大量银行转账证明。田处出事前曾说过这些天有人盯上他了,当里我建议跟局领导汇报华天案有疑点后才被盯上的,案件不但没了下文还打草惊蛇,这说明上面也有人参与了这事儿。 我一方面加快组织举证材料,一方面加强了对自己和妍妍的保护。跟裴晓迪商量过后,我们一致认为不能跟妍妍说实话,否则按她的性格一定会跟我共同进退,绝对要在这案子里插一脚,这太危险了,绝不能让她涉险。我再次同妍妍撒谎说案卷已交给局领导处理,妍妍问我靠谱吗,我说你放心,都是我爹的铁关系,没问题的。裴晓迪通过关系让电视台安排妍妍去外地跟访救拐妇女儿童行动,起码要大半个月才能回来,这时间足够我整理好材料翻案了。 妍妍出差后我搬回自己的住处,裴晓迪想帮我,我拒绝了,眼下这些证据足够证明丁处的问题,但谁知道背后还有没有大人物,不知要牵扯多少人进来。 如今处里到处乌烟瘴气,妖孽横行,正派人被挤对得走的走,萎的萎,工作都是老实人在干,功劳永远属于紧密团结在丁处身边的那帮二货。 我本来想低调来着,学人家余则成沉稳地潜伏在敌人内部,可他们不让我低调,非逼我剑出鞘刀见血才算舒服。白天干活儿累了,晚上还轮番拉我出去喝酒套话。我的电脑和办公桌更是被私自清查了好几遍,也不知道哪个孙子干的,技术差四处留痕迹就罢了,人品更烂,竟然偷吃我抽屉里的巧克力,那可是妍妍送我的情人节巧克力。我借故发了次火,嚷嚷得满楼道都知道我们网监处出了耗子精,丁处假模假式地安抚我,说都是同事,也不是什么贵东西,息事宁人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逼着我露马脚,我就给他们来一蹄子,我谎称前两天给女朋友买的两克拉钻戒也没了。 丁处眼里明显有些紧张,语气严厉地问我:“你搞清楚没有,是放在这儿了?戒指这么贵的东西放在办公室干吗?” 我理直气壮地答道:“咱这儿是公安局啊,天底下有比这儿更安全的地方吗?再说了我锁抽屉了呀。” 丁处被我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软硬兼施地让我别折磨,我就是死咬着戒指丢在了办公室。 钉子刚从马尔代夫休假回来,没有作案时间,他可算是找到了报仇的机会,跟着起哄要我报警,好几万的东西足够立案条件的。局里跟我关系好的几个哥们儿私下里都问我到底怎么回事,说风就是雨的,搞得局里沸沸扬扬都在说我这事儿,我说你们都别管,我这是除四害呢。 白天,我在局里可劲儿地闹,晚上下班锁上家门专心写检举材料。证据链已经相当完善,没花多少时间便写好了检举材料,现在摆在我眼前的问题是交到哪里,交给谁。 慎重考虑后,我决定把它交给我的生父,这不符合流程,却是最保险的方式。电话里他的声音十分虚弱,说是要做个小手术,正在进行术前调养。他叫我去医院找他,我有些迟疑:“方便吗?” 他说:“来吧,很久没见你了,过来看看我。” 接待我的是他的秘书童亮,他把引到特护病房,低声提示说:“注意时间。” 我轻轻叫了声“爸”,他看起来十分高兴,示意我坐到他身边,问:“听说你在局里丢了东西?” “没有,您看过这个就明白了,要不是这几天可劲儿地闹,这材料也不会这么快整理出来。” 看他戴着老花镜翻阅材料的样子,我有些心酸。当年他一手抱着我一手举枪打破二十二个乒乓球赢得遥控小汽车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可转眼间英雄迟暮。 他草草看过一遍后,问了我几个问题,不愧对是侦查员出身,每个问题都直指关键,我尽可能详细地作答,他用铅笔在相应的段落上标注补充,最后问:“这些资料的原件你放在什么地方了?” “银行保险箱。”我如实回答。 他点点头,把文件装回档案袋后把童亮叫了进来,让他联系纪检的李局。 童亮出去片刻后回来答复说:“李局在上海开会,现在正在发言。” “让他回京以后过来一趟。” 童亮离开前看了我一眼,我猜他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再打扰病人休息。我想告辞,可爸爸不让,一定让我陪他吃完晚饭再走。我们聊了很久,话题从案情到我的感情生活,我给他看了和妍妍在腾冲的合照。他反复端详了一番说:“这小姑娘看着倒是比晓晓灵气,不过脾气肯定不好。” 我点点头:“是挺倔的。” 我爸又说:“你妈那关是不是很难过?” 我心想:她喜欢的只有人民币,衍生到人类,就是和人民币上那些头像有亲戚关系的姑娘。 “我负责做你妈妈的工作,她这些年折腾得也够可以的,该收收了,这张照片照的不错,留给我吧。” 我从钱包里抽出照片时被他看到压在下面那张少年时的合照,看他有些诧异,我解释说:“我俩高中就好上了,后来因为误会分开了几年。” “我下周出院,找个时间你带她过来,我们一起吃顿饭。” “啊?”我吓了一跳,“怎么见,以什么方式见?” 他笑起来:“我这个做公公的想在家里见见儿媳妇都不行吗?” 童亮几次进来劝爸爸注意身体,可他聊性正高就是不让我走,知道入夜,医院的院长虎着脸进来赶人才作罢。 出了医院的门,我一身轻松,既然爸爸都出面干预了,这案子应该没多久就会水落石出、沉冤得雪。 今晚的夜空很美,难得能看到星星。我不着急回家,一个人在附近的花园里遛弯。妍妍的晚安电话准时打来,看见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我心跳加快,再过四天她就该回来了,当了快两个星期的泡面和尚,总算熬出了头,能开荤了。 钉子在马尔代夫求婚成功,回来可劲儿得瑟,看的我这叫个眼馋,嫉妒的要命。等田处回来处理完这摊破事儿我也跟妍妍去一趟,到时候面朝大海,情歌漫漫,就不信她还能不答应。 电话里,妍妍似乎有点不爽,问我在哪儿呢?我说我遛弯呢。 她说:“大半夜的一个人瞎遛什么,搞得女流氓都不敢出门作案了。赶紧回家,用座机打给我,有事跟你商量“能有什么事情?别是怀上了吧?我加快脚步,小跑着往家奔,眼瞅着能看见楼门了,忽然从旁边的车拥里蹿出几个人来,把我团团围往,看架势看性别绝对不是劫色的。 一共五个人,各个膘肥体壮,拎棍的俩,举刀的俩,还有一个手里拿着枪。这破小区路灯没几个亮的,只凭月色我无法判断是真枪还是什么,不管是真是假,情况都对我不利。我问他们想干吗,持枪那人说:“兄弟别紧张,,没多大亊儿,就是田广诚让我们找你取点东西?” 事发突然,一时间我理不淸思路,只能跟他们周旋:“田处能有什么搁我这儿?““有没有咱们一会儿就知道了.” 单位培训的时候教过被刀顶着挟持时的处理方法,当时我就问如果左右两人两把刀呢?本来挺好一问题,坏就坏在同组另外一哥们儿也起哄?三把刀呢?要是前后左右四把刀都顶着怎么办?生生把人家教官问烦了,罚我俩绕着操场跑了八圈,连下面的课都没听完。如今我真的被两个人夹在中间.,背后还有一把枪,枪口就压在我左边肩胛骨缝隙处。 在被推搡着上楼的途中,我竭力保持冷静,计划着如何逃脱,家里有备份的移动硬盘,给他们就是了,可如果他们要杀人灭口怎么办?真是田处把我给卖了还是另有他人?可除了那个我今天叫了一下午爸爸的人,还有谁能这么快找到我? 冷刃带来的只是皮肉之苦,相比之下最令我害怕的却是逐渐浮出水的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 钥匙刚插进锁孔,门便被猛地拉开。 “哈喽。” 面对妍妍的笑颜,我无助地闭上了眼睛。 裴岩妍采访的最后一站是云南红河,在这里我见到一位熟人,钱警官。在行动结束后的庆功宴上,他塞给我一张信纸,说是早该物归原主的。 我一打开信纸,便是两个醒目的大字:遗书,吓得我都不想再读下去。整封信除了标题这俩字是正楷以外,字迹相当潦草。我反复看了三四遍,第二天一早跟组长请假要提前回京。租组长问我怎么这么急,雨这么大,飞机也飞不了,后天一起回去多好。我说我着急回去嫁人,再晚两天就是周末,民政局不上班。 才不管他们笑不笑话我呢,我求着钱警官派车送我到昆明,再转飞机回北京,一路上我亢奋极了,满脑子都是他见到我突然出现时的傻样。 高嵩在信的最后写道:上面的话都是我骗你的,我没那么圣人,我就是个浑蛋,就是不想让你忘了我。我不想死,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裴岩妍,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忘了我。下辈子遇上,你必须嫁给我,生两个孩子,哪儿都不能去,一起守着咱们的家,除非死别,绝不生离。 我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下辈子的事情下辈子再说,这辈子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剩下的几十年都来不及做完,怎么能再浪费? 枪指着我的脑门的那一刻,我茫然地看向高耸,他奋力挣扎着号叫道:“在抽屉里,你们拿走,别碰她。” “你去把银行里的原件拿回来,我就放了这姑娘。” 听到这句话,他瞬时安静下来,被连揍几拳都不做抵挡。 我哀求道:“别打了,包里有现金,家里的东西你们随便拿。” 显然对方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直接给我一嘴巴,勒令我闭嘴。 妈的,对这我这么秀气文弱的小姑娘都能下手,真他妈的不是人。 我耳鸣了许久,眼睛群星游弋,脑袋反倒清醒起来。 “明天早上九点银行金库才开门,你们放心,只要不伤人,我肯定配合。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都不容易,再说了田广诚不仁义,我更犯不着为他把命搭上。” 显然坏人相信了高嵩的服软,把我俩绑得跟粽子似的关进一辆面包车后厢。 我们的嘴上都被贴了胶带,没法说话,只能蠕动着往对方身边靠,高嵩用肩膀顶起我,让我趴在他身上,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就这么一滴滴地落在他脸上。他挣扎着挺直脖子用脸颊擦去我的泪水,我尽可能地贴近他,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的味道,他在这儿,在我身边,我们都还活着,这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车子直接开到银行门口,歹徒撕了高嵩嘴上的胶带逼问密码。高嵩说:“只有密码没用,需要存保人的指纹、密码,连同本人的身份证一起才可以开。” 这帮王八蛋真是狂躁派的,二话不说在我胳膊上划了一刀,喝道:“你他妈的耍我们?” 高嵩的表情瞬间扭曲,他扭过头,不再看我。 “没有,真没有,求求你们”别伤害她,我肯定把东西给你们,我的脸这样下去取一定被怀疑,当时办业务的时候我在授权幵箱人这块写的是她,所以她也能幵,真的,你们让她去拿把。” 这伙人的头儿叫熊哥,他半信半疑地向银行咨询一番后,派了两个壮汉跟着我进去。高嵩选的是家外资银行,表格是中英双语,接待我们的小姑娘看过我填写的开箱申请表后,保持着甜美微笑用英文向我确认:“Alarm?” 我点点头丨监视我的歹徒问我:“她说什么?” 我说:“问咱们喝不蝎饮料。” “有啤酒吗?” “对不起先生,没有酒精类饮品,只有茶水、可乐和果汁。” “外国银行就是好,可乐和果汁都来几瓶吧。” “马上为您准备。金库只能进入两人,裴小姐,您看您和哪位先生下去呢?” 这是我能选的吗?我可怜兮兮地看向身后两位监工,真是老天怜我,超大个的那个对稍小个头的说:“你去吧,我上厕所去,憋一路了。” 小姑娘拿起电话用英文说:“绿衣服的要去厕所,蓝衣服的跟着下去。” “裴小姐,金库目前客户已满,请您在休息区稍等片刻,饮料已经准备好。” 小个头歹徒灌了杯可乐,打者嗝通过手机向领导汇报工作:”熊哥,这儿人多,要等会儿才能取,你要进来喝点饮料不?冰的,都是外国货……不让拿出去啊,要不你们仨换着来喝呗。阿强上厕所去了。”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门外那俩货是正牌王八蛋,自然不会放过占便宜的机会,先是那个顺子进来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水,才恋恋不舍地出门换熊哥进来。熊哥能当领导警觉性自然是这帮人里最离的,他边喝边四处观望: “阿强怎么还不回来7?” “别是喝不惯这洋饮料,窜稀了把。” 熊哥让小个头歹徒去厕所找人,他站到我身边监视。 我想那个阿强一定是在厕所被保安按住了,小个头去了也是这下场,要是车里那俩混蛋发现我们这是个套,会不会狗急跳墙伤害高嵩? 熊哥的手机响起,他听了没两秒,猝然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拉起来,勒住脖子往外推。 银行保安见情势不对纷纷围上来。熊哥从腰间拨出支枪,顶住我的太阳穴:“都让开,要不老子一枪打死她。” 我被勒得喘不上气来,头上又挨了一枪托,手脚发软,思维混乱,只觉得车速极快,门开了关,关了开,整个车身都在剧烈震动,接着猛地急刹车,似乎高嵩喊了句什么,接着我被撞出车外。 没等我起来,枪响了,我本能地闭上跟,等了片刻,没毖得哪里特别疼,睁开限一看,魂飞魄散。 高嵩最后对我说的话是:“跑,你他妈的倒是跑啊。” 我不能跑,他还在这儿,为我挡了一枪,血流得到处都是。 我哪儿都不去,没有什么能把我俩分开,连死都不成。 ☆高嵩我跟睁睁地看着妍妍尖叫着扑向再次举枪的歹徒,她疯了,彻底地疯了,她该跑的,她为什么不跑? 我用尽力气想挣开被绑住的双手,我要救她,她不能死。 车突然发动,猛地往前冲去,枪声再度响起,车子翻滚着冲向护栏。 我躺在地上,盯着那辆侧翻变形的车子,耐心地等着妍妍从里面爬出来。 来了好多人,有警察,有医生,还有我爸妈,他们跟我说了通没用的废话。我才不管是不是童亮搞的鬼,我只想看着妍妍从那辆车里出来,谁都别想让我走,妍妍还在这儿呢,我哪儿都不去。 有个浑蛋拿着针管在我身上扎下去,周围的切都渐渐离我远去,包括我的妍妍。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梦见自己重新遇见了妍妍,几经周折我俩又和好了,成天腻味在一起。可能是韩剧看多了,我竟然梦见她死了,她怎么会死呢?这就是场梦,从头到尾都是场梦。 我保护不了她,救不了她,为什么我还活着?该死的是我。 “你能不哭了吗,吵死了。” 我一挺身坐起来:“你没死?” 她就躺在我旁边的病床上,侧着脑袋看我,满头的绷带条子,笑脸煞白:“你都没死,我干吗死啊。” 我拔了针头跑过去抱住她。她吃力地伸出一只胳膊回抱住我,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我擦了把鼻涕,顺手也把她脸上的擦净了,说:“咱俩能打个啵吗,我怕是做梦。” 她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我后背的某块皮肤轻轻一转:“你个臭流氓。“世界上最美的情话也就是这句了吧! 裴岩妍终于在三十岁时把自己嫁了出去。 求婚地点是在清华的校园里,就是我跟高崇分手的地方,那本是伤心地,应该永久封存,可是高崇非说在哪里摔倒就要在哪里跳起来。本来当年就想跟我求婚的,结果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我就跑了,耽误了那么多年,这个遗憾一定要补上。 我去的时候他咋那里已经等了很久,大热的天唔得严严实实,衬衫西服领带皮鞋一样不少,满头是汗地抱着束超大的玫瑰,傻的要命。 见我来了,他说:“你嫁给我吧。” 我点点头:“好吧。” 裴小迪的声音从树丛里传出来:“跪下,跪下。” 他还真的就跪了,一手费力地举着玫瑰,一手在口袋里掏出戒指盒举起来。 “打开啊。”裴晓迪忍不住提醒我。 “我。。。没手了呀。” 真不能指望这家伙玩浪漫。 我手臂刚复原没多久不能举重物,于是他吧戒指盒打开,好家伙,一颗鸽子蛋,闪得我眼睛都疼。 “裴岩妍,请你嫁给我吧。” 我说:“行。” 他把玫瑰花扔到一边,擦了把汗,托着我的手为我戴上戒指。 我无名指上的戒指没摘,便又被套上一个。 接下来,他保持跪姿拉着我的手唱了首歌: 当你开始哭泣你可听见我的叹息我知道你失去的远比我曾给你的多你想要的海誓山盟我没有资格说我只想再陪伴着你给你些欢乐来呀给你看看我的内心世界我要带你进入极乐世界谁也不必再害怕没人能够伤害他随着你的欢喜融化把痛苦忘掉吧我想有一种想为你而死的冲动因为我不知如何才能把你打动我们活着也许只是相互温暖想尽一切办法只为逃避孤单来呀来呀让我看看你的内心世界我想进入你的极乐世界谁也不必再害怕没人能够伤害他随着我的欢喜融化把痛苦忘掉吧谁也不必再害怕没人能够伤害他随着我的欢毒融化把痛苦忘掉吧Oh一起欢乐吧Baby—起欢乐吧Baby这是你的极乐世界请你欢乐吧Ohyeah! 这应该是情歌吧,词不太对路,也没听出来调是什么,但我还是被感动了,哭得睫毛膏直往下掉。 求婚完毕,我俩直接杀去民政局扯了两张大红结婚证,对着国旗国徽跟入党一样庄严宣誓:“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我们要坚守今天的誓言,我们一定能够坚守今天的誓言!” 按古时候的套路,我俩这时候应该洞房了,但现在是中午,裴晓迪还带着一帮人等着给我们拍婚纱照呢,说是婚纱照却没有婚纱礼服。我俩没脸没皮地穿着以前的高中校服回到了母校,在操场和教室里对着镜头摆出或明媚或忧伤的表情,还有我们终于在教室里正大光明地打啵了,而且是在荣升副校长的黄达菲老师的眼皮子底下亲的。 那颗刻着“高嵩爱裴岩妍,裴岩妍也爱高嵩,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树还在,高嵩趁我不注意在树上又刻下一行字“高嵩更爱裴岩妍,裴岩妍也更爱高嵩,我们肯定永远在一起”。 我怒了,这人怎么这样,太自私了,我严肃地批评他:“你为什么不写上我们结婚啦?没名没分的。” 我老公果然是个机灵人,立马转身补刻。 看着他的背影,空间开始旋转,像倒带一样,忽地回到过去。 我看到年少时的我们牵手走过,靠着树干热吻,一前一后地在操场上跑步,到处都是我们的身影,我们的回忆。从认识到现在,十六年过去了,分分合合,纠纠缠缠,最终还是走在一起,共同成长,共同经历,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好了,酷吧。”他转过身,得意洋洋地看着我,阳光照在他脸上,还是年少时的摸样,温暖又带着点痞气地对着我笑。他是高嵩,我爱的男人,我的丈夫,我们在一起,多么美好。 ====出书版完结====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txt80.com--【xiuan0】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