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危险直播》 作者： 叁原色 第一章 诡异的直播间 那天晚上我和同事小周在公司加班，十点多的时候工作忙完了，小周喊我去宵夜，正要关电脑，浏览器突然弹出了一个直播广告。 要是在平时这种垃圾广告我肯定看都不会看一眼，直接关掉电脑，但眼前这个广告窗口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因为那个衣着暴露的广告女主播竟然和我女友长得很像，不对，除了皮肤白了点，眼睛大了点，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小周过来喊我，干什么呢，还不走？ 我让小周等一下，然后鬼使神差的点开了那个广告窗口。 下一秒我就以游客的身份进入了直播间，原本我以为是这个直播网站盗用了我女友的照片，但进了直播间之后，我才发现是我太天真了，这他妈居然真的是我女友在做直播。 而且还是那种直播。 我女友戚薇薇是一名幼儿园教师，性格内敛，思想保守，典型的乖乖女，在我的印象中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看着直播间里的女友和一个戴面具的男主播亲热，一点也没了平时的矜持，我顿感一阵气血上涌，急火攻心。 小周开始还看的津津有味，但很快也认出了我女友，问我，哎？这女的怎么有点儿像你女朋友？ 他刚说完，直播间就停了，说是非会员只能试看两分钟，让我注册充值会员，才能继续观看。 我看你麻痹啊！ 当时我砸电脑的心都有了，可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我用手机拍下了那个直播网站的网址，小周也拍了一下。 我不快的问他，你干嘛？ 小周说，反正有那么多人看了，多我一个也不多，这事儿我肯定给你保密！ 这时候我急着去找戚薇薇算账，也懒得跟小周计较，一把推开他，急匆匆出了公司。 开车赶到戚薇薇的出租屋，我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电话也打不通，只能对着紧锁的门连砸带踹的发泄了一顿。 我不相信，不相信戚薇薇是那种女人！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不止给我戴了绿帽子，还他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上千的观众被人干，她就没有一点儿羞耻心吗？ 车子飞驰在回家的路上，到家我就打开了电脑，迫不及待的输入了手机拍下的那个直播网址，按照提示用身份证注册，充值了两千块钱，这才进了直播间。 可直播已经结束了，画面空荡荡的已经不见了戚薇薇和那个陌生男人的踪影，我这才注意到直播间的背景根本就不是戚薇薇的出租屋，他们直播的地方看上去很简陋，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那晚我在直播间里给戚薇薇发了很多消息，从最初愤怒的辱骂，到后来无力的妥协，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感觉心里很难受，我想让她回来，想她回到原本那个乖乖女的样子，期望着今晚的一切都只是噩梦，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我还趴在电脑桌前。 眼睛肿痛的发涩，脖子也酸痛的厉害，电脑上的直播间窗口却是已经自动关闭了，我重新输入那个直播网址，打开却是空白页。 我以为是网址输错了，删了正准备重新输入，一阵门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门外是两个警察，我问他们有什么事，他们说昨晚和我一起值班的小周死了，要我协助调查。 小周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情绪已经被戚薇薇搞成了一团乱麻，根本没心情多管闲事，但我不能不配合警方办案。 把两个警察让进屋里，他们问我昨天小周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我说没注意，然后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警察拿了一张照片给我。 照片里的小周坐在我办公桌前，身子软趴趴的歪在椅子上，憋成猪肝色的脸上，一双眼珠子几乎爆出了眼眶，在眼眶下方甚至已经看到了丝丝血迹…… 我被照片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小周的死相太诡异，只是因为他死在了我的办公桌前，而警方拍下照片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脑还开着，小周死前正在浏览一个空白网页。 愣了几秒，我把照片还给了那个眼镜警察，说人不是我杀的，你们可以调监控，我离开公司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至于他为什么会死在我办公桌那儿，我也不知道。 那两个警察又问了我一些昨晚的情况，都被我敷衍之后，另一个中年警察说小周死之前用浏览器剪切了很多网页截图，甚至开小号把其中一部分发到了论坛上，因为配文内容，警方怀疑他是在进行网络淫秽传播，可那些截图都是空白的，他问我对此有没有什么看法？ 中年警察说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昨晚我走之后，小周没有离开，反而用我的电脑注册登陆了那个直播网站，还想把戚薇薇的直播过程截图下来发到网上，然后他就死了。 说起来那个直播网站是挺奇怪的，登陆协议里确实是再三强调了保密条款，可小周真的是因为截图传播威胁到了直播网站才被杀的吗？ 这有点不对啊，一个直播而已，不至于闹出人命吧？而且隔着屏幕，对方怎么可能杀死小周？ 想想觉得有点不可能，我也就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见我没什么可说的，那两个警察就走了，临走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是让我不要离开本市，想起什么新情况可以随时联系他们。 那两个警察走之后，我又登陆两次直播网址，但结果和之前一样，是空白网页。 因为命案的事，我当天也没去上班，跑了一趟戚薇薇家，她那出租屋依旧锁着门，也没去幼儿园上班，我提着一堆垃圾食品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一直熬到了深夜，然后再次输入了那个直播网址。 奇迹的是这次竟然顺利的打开了直播间。 直播画面依旧是那个简陋的地方，那个和戚薇薇亲热过的面具男此时正坐在镜头前的破毯子上，看上去有点兴奋，一直在不停的抖腿，手里还拿着一根细钢丝，拧来拧去的，就像有强迫症一样。 我见有人在，立刻在直播间发了条信息，“戚薇薇呢？我要跟她说话！” 信息刚发出去，面具男突然凑近摄像头，用机械般的声音说了一句，“不可以报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刚才那句话他是说给我听的，而看上去这个面具男的精神好像有点儿不正常。 说完话，面具男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旁边把一个编织袋拖到了摄像头前。 在他拉开编织袋的时候，强烈的恐惧感让我屏住了呼吸，那个编织袋里竟然装着一个死人，我一眼就确定那是一个死人，是因为那具尸体我认识，是早上才被警方发现的小周。 小周确实是死了，可他的尸体不是应该在警局吗？ 怎么会出现在直播间里？难道这个面具男是警局的人？ 面具男把小周的尸体拖出编织袋，让尸体坐着，然后开始翻看小周的眼皮，口齿，看上去是想向观众证明这是一具真的尸体，既不是充气娃娃，也不是活人假扮的。 为了证明真实性，他还用那根钢丝勒住了尸体的脖子，直到彻底确认了这是一具死尸，直播间的评论区立刻从一片唏嘘演变成了对主播的咒骂和指责。 我惊恐的看着直播间里的情况，大脑已经有些反应迟钝，却还是下意识的把手伸向了电脑桌上的手机，报警…… 第二章 告密者的惩罚 报警！报警…… 这是当时唯一回荡在我脑子里的话，就好像小周还活着，我报警能把他救回来一样，可最后我还是放弃了，没有勇气拿起手机去报警。 我害怕自己会落得和小周一样的下场，也怕面具男伤害戚薇薇报复我，更担心面具男真是警局的人，毕竟小周的尸体是放在警局保管的，这都能被他搞到手，让我不得不多了一点危机意识。 看到直播间里面具男疯子一样的行为，和我一样在观看直播的上千观众都被吓到了，大多数人都在出言制止，甚至扬言要取消关注，还有说要报警的…… 看到观众的反应，面具男松开了小周的脖子，钢丝并没有勒掉尸体的脑袋，却留下了一圈深入皮肉的清晰勒痕。 我以为直播要结束了，却忘了这是一个有色直播间。 面具男放平小周的尸体，不知从哪里拿了一个针管，把一股不明液体注入了小周的那里，开始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觉得一个男人捏着一具男性尸体的那个地方有点恶心。 然后奇迹发生了，小周的那里居然变得升机勃勃，就好像他没死，那方面还很正常一样。 接下来更是发生了让我惊掉下巴的事，一直没露面的戚薇薇出现在了直播间，接下来的事可想而知，在无比的恶心和屈辱之中，我的脑子陷入了一片空白…… 之后直播间又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会员费用没了，需要续费才能继续观看，不得不说看这个直播很烧钱，最低充值就是两千，我昨晚才充的两千，今天看一半就没钱了，可想而知那些疯狂打赏的观众都是大金主。 看着直播间的充值提醒，我没有继续充钱，因为不敢面对那样的戚薇薇，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我在电脑前坐到了天亮，一夜没睡，直播网页是在后半夜两点的时候切换成空白网页的，而我做了一夜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决定报警。 我不相信戚薇薇是那种浪荡的女人，从小周的遭遇来看，这个直播间的主办方确实很有势力，不止无视法律，根本连人性都没有，全是变态，说不定戚薇薇是被胁迫的，我要报警，救她出来。 当时是凌晨五点多，我下定决心之后拨打了上次来我家那个中年警察的电话，他叫陈建辉，是市刑警大队三队的队长，电话拨通后，我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下，陈队约我去警局见面详谈。 我到警局之后，陈队长也没问我电话里那些事，而是直接带我去了技术科的停尸间，在停尸间的移动床上，我见到了小周的尸体。 陈队长掀开小周尸体上的白布，露出了他的脖子，死气沉沉的暗灰色皮肤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勒痕，勒痕深入进肉里，仿佛整个脖子已经被勒断了，现在只是和尸体摆放在一起一般。 我吓的腿一软，后退了两步，昨晚小周的尸体还出现在直播间，早上就已经被送回来了，难道那个面具男真是警局的人？ “接到你的电话，我已经第一时间赶到停尸间查看尸体了，可那时候尸体已经变成这样了，”陈队长并没有放下手里的白布，而是继续掀开，转而说，“我相信你没有说谎，但是你不怕被灭口吗？就像他一样。” 随即我看到小周胸口到肚皮的皮肤上被刀子剜出了一道道凹陷的口子，纵横交织成了‘告密者’三个字，那些被剜下皮肉的刀口里甚至还能看到白花花的脂肪。 突如其来的惊吓和恶心让我胃部一阵抽搐，想起昨晚戚薇薇还曾骑在小周的尸体上各种作为，我顿时忍不住扭头干呕了起来。 可能是看我反应有点大，陈队把我带出停尸间，给我拿了瓶水，避开小周的问题，简单询问了一下戚薇薇的情况，我一点都没隐瞒，把自己认识的戚薇薇，和这两天看到的直播，以及自己的猜测都说了。 我怀疑戚薇薇是被挟持了，一定是那个面具男胁迫戚薇薇做那种直播的。 得知我已经好几天没见过戚薇薇，而戚薇薇也三天没去上班了，陈队带上警员立刻跟我去了戚薇薇租住的房子。 到了地方陈队也不敲门，只是摆了摆手，上次去过我家那个戴眼镜的警察立刻从手提箱里拿出了一套工具，不动声色的打开了门锁，他们让我后退，然后两人一组训练有素的进屋，一个个端着枪，十分警惕的样子。 我站在门外看的嘴角一阵抽搐，他们是不是想多了，就算面具男再变态，怎么可能躲在戚薇薇家，这不是等着被人瓮中捉鳖么？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越是心理变态的犯人，越会做这种铤而走险的事，他们把挑战警方的底线当做一种乐趣，而这种无视法律的狂妄，往往会让其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 屋里没人，陈队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我也只能配合的点了点头。 但很快就有人发现，厨房煤气灶上的炒锅还留有余温，应该是早上有人用过，两名警员开始提取指纹和锅底的油脂，我想用手机给戚薇薇拨个电话，期望着也许是她回来过，可拿出手机一看，电量不足关机了。 我昨晚才充的电，一直没用，怎么就关机了？ 看我拿着手机摆弄，陈队递给我一部老旧的诺基亚，让我用那个打电话。 我也没在意，接过手机就拨出了戚薇薇的电话号，依旧无法接通。 这时陈队已经拿过我的手机，把电池拆下来看了看，突然小声嘀咕了一句，“周庆海的手机中病毒了。” 周庆海是小周的全名，小周死后，手机自然是落到了警方手里，可他手机中病毒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小周死那晚还用手机拍过那个直播间的网址，那时候手机好像还是正常的，落到警方手里就不正常了，难道是凶手怕警方发现直播间的网址，把我手机也整成砖头了？ 那他们就打错算盘了，那个网址我输入了无数次，早就烂熟于心了。 想罢，我跟旁边做记录的女警要了纸笔，把直播网址写下来交给了陈队。 警方在戚薇薇的房子里搜查了一遍之后，就撤了，我跟陈队回警局录过口供之后也直接回家了，一上午没吃东西，我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想煮碗面吃，可翻遍了冰箱也没找到我昨晚买回来的面，难道是我记错了？已经吃光了？ 心里纳闷儿，我掀开了煮面的锅，顿时一股肉香扑面而来，一碟色香俱全的红烧肉摆在锅里，边上还摆着一朵红玫瑰。 我是一个人住，没请过阿姨保姆，当然也不可能有人给我做饭。 难道真是薇薇回来了？她倒是有我家钥匙。 想到戚薇薇厨房里散发着余热的炒锅，我一阵激动，端出红烧肉，拿了筷子刚想尝一口，上衣口袋里突然传出了老掉牙的手机铃声，吓的我一抖，红烧肉都掉地上了。 把手放到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我才想起陈队的诺基亚还在我这里，当时忙着抄网址给他，随手一揣，忘了把手机还给他。 打来电话的果然是陈队，我以为他打电话是想要回手机，却不想电话刚接通，陈队就气急败坏的吼我，“林策！破坏公安系统，影响警方办案，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你知道吗？！” 我被他吼的一懵，看着掉地上的红烧肉，一阵无语，我就是想吃块肉，怎么就破坏公安系统，妨碍警方办案了？ 第三章 面具男的威胁 细问之后我才知道，警方打算从那个直播网站的IP信息下手，所以让技术员把我给的网址输入电脑去破解网页的屏蔽编码，可网址输入之后电脑就彻底失控了，现在整个警局的网络已经彻底瘫痪了。 我听陈队说完，整个人都是懵逼的，我抄给他们的网址肯定是没错的，虽然现在不是直播时间，那个网页是空白的，但也不至于中病毒吧？ 更何况，那可是警局的网络系统，这么容易被病毒攻陷，技术员是干什么吃的？ 我真的很无语，只好跟陈队说，“这真不关我的事，我把直播网址交给你们绝对是出于好心，谁能想到……” “林策！你是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现在你马上到警局！立刻！”陈队的声音听上去很是严肃，吼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现在警局因为我给的网址出了乱子，我这一去估计又得大半天，把手机装回口袋，我也没着急过去，还是想着先垫垫肚子。 可能是刚才被陈队吼懵了，我俯身去捡掉地上的红烧肉扔垃圾桶里，却不小心把桌边的整盘肉都打翻了。 也正是因为整个盘子都被我打翻了，我才看到红烧肉里埋着一张纸条。 那纸条沾了很多酱汁，之前一直压在红烧肉下面，所以我没看到。 我捡起那纸条一看，只有一行字。 ‘你是告密者’ 看到告密者三个字的时候，我瞬间想起了早上小周尸体上被剜出的字，再看看地上肥腻的红烧肉，顿感一阵恶心，转身干呕了起来。 因为一直没吃东西，早上被尸体恶心到，我只是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这次我是真吐了，胃液都吐出来了。 我还以为是戚薇薇的回来了，还以为她是心怀愧疚不敢见我，以为那碟红烧肉饱含她的歉意。 可他妈这居然是人肉？ 都他妈有病吧？把人肉做成红烧肉摆我锅里，明摆着是给我吃的，还他妈把纸条藏肉下面，想我吃完了再恶心我，能干出这种事儿的绝逼是个变态！ 我还蹲在地上干呕，老掉牙的诺基亚来电铃声又响了，拿出手机一看又是陈队，我想都没想就立刻出门了。 这家里我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一边往楼下走，我接通了电话，说已经下楼了，马上就过去。 陈队也没说别的，只是让我拆掉智能手机的电池，说以后有什么事用这部诺基亚联系。 这时候我哪还有心情管手机，直接打断陈队的话，先把家里那碟红烧肉的事说了，那个虐待小周尸体的变态居然找到了我家，甚至不着痕迹的进了屋子，还留下了一碟人肉，谁知道水里有没有下毒，床下有没有炸弹…… 一瞬间爆发的惊吓让我感觉自己要崩溃了，跟陈队讲述整件事的语气也显得很焦躁，各种咆哮怒吼。 等我语无伦次的说完，手机那边的陈队沉默了几秒，突然小声说让我在楼下等他，最好找个隐蔽的地方，盯着楼道口，他马上带人过来。 我被他这话说愣了，反应了一会儿才问，“你觉得那个变态还在我家？” 陈队没直说，可我已经察觉到了他的紧张。 想到刚才我很可能和那个虐尸变态共处一室，我顿感一阵脊背发凉，和后怕。 陈队他们是半小时之后赶到的，期间我一直在矛盾到底要不要上楼去看看，毕竟那个变态关系着戚薇薇的下落。 可我最后还是怂了，我没敢一个人上去，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个变态就躲在暗处看着我，等着我吃掉盘子里的红烧肉，我就止不住的脊背发凉。 居民楼有六层，我住四楼，陈队带人来先找我了解了一下情况，确定这段时间没人下楼之后，他让我在楼下等着，就带人上去了。 不过，陈队很快又下来了，我有点儿着急，就问他抓住人没有。 陈队摇头说让我去车里说话，看样子是扑空了，不过他上楼这么快就下来是不是太草率了，就不考虑搜搜其它的楼层？ 上了陈队的车，他递给我一支烟，随口说，“鉴定科的结果出来了，戚薇薇厨房里提取的食物残渣，是周庆海的，你家那红烧肉应该也是，不过还是要等回去鉴定之后才能确定。” 我推掉陈队的烟，略显失控的说，“我不抽烟，也不关心那些红烧肉到底是不是周庆海的肉，我只知道现在那个变态找到我家来了，他有我家的钥匙，来去自如，鬼知道他下次会做出什么事来？都是因为我报案，他才会恐吓我，你们警方到底能不能抓住这个疯子？” “后悔报案了？”陈队把烟拿回去，叼在了自己嘴里。 “没有，”我矢口否认，想到最初报案的目的，我瞬间冷静了下来，转而说，“至少，保护我的安全，找回戚薇薇。” 陈队却没搭话，直接启动车子把我带回了警局，再次来到警局的办公大厅，我算是见识到网络病毒的厉害了，这整个大厅的电脑都红屏了，屏幕上跟走弹幕似的，一直重复着黑色的英文单词，Sex。 Sex的中文释义是性，嫌犯不断用这个单词刷屏就是为了嘲讽警方？还是有特别的意义？ 我正纳闷儿，陈队把我手机要过去，拆掉了电池，说是要检测木马病毒，就交给工作人员拿走了。 看看整个警局，那些技术人员已经忙成了一锅粥，我多少有点儿无语，他们自己的网络系统被病毒入侵还没解决，确定能检查出我手机里的木马病毒么？ 手机被拿走之后，陈队带我过了遍安检，然后带我到了警局顶楼的一间办公室，这办公室有点儿黑，窗前挂了厚重的帘子，也没开灯，整个房间的光源都来自中央围在一起的十多台电脑。 在那些电脑的中心是一个年轻女孩儿，她用一双灵活的纤纤玉手有条不紊的敲击着键盘，眼神时不时扫过周围的电脑屏幕，看上去很是干练。 陈队给我俩彼此介绍之后，我得知这人叫李冉，是一名计算机网络侦查员，负责这个案子的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这三个人早在半个月之前就追着犯罪嫌疑人的踪迹来到了这座城市。 事情似乎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首先警方调查这个直播网站很久了，而且现在警局的网络并没有真正的陷入瘫痪，这只是他们制造的一种假象，为的就是迷惑对方，其次那个直播网站对李冉他们来说已经处于半监控状态，只是暂时还无法确定准确的位置。 他们现在只是缺少一个可以和对方沟通的人，最好是能得到除直播网站之外的联系方式，用来确定对方的准确地址。 我明白了，这特么就是个坑，给我挖的。 不过，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既然李冉早就在监控那个直播网站了，那昨晚小周的尸体被盗走，他们就真没发觉？ 结果李冉告诉我，所谓的监控了那个直播网站，只是网络数据上的监控，他们还是没有办法观看直播，所以才需要我这个观众卧底…… 昨晚，小周尸体被盗走那段时间，警局的监控设施受到了干扰，并没有拍下有用的东西，不过陈队也说了会检查内部人员，给我个交代。 开始我以为他们让我做的就是继续观看面具男的直播，不管用什么方法跟他套个联系方式就行，只要警方愿意保护我的安全，看个直播而已，我也没理由拒绝。 可当陈队把手机还给我，让我自己回家的时候，我就有点儿懵逼了，就算不给我安排暂住酒店，至少得安排人保护我吧？怎么说我也算是半个受害人，就这么把我扔大街上了？ 第四章 都想要的翻脸 这特么好像哪里不对劲儿啊？ 我回到家的时候，陈队之前带来的人已经只剩两个了。 当时我还松了口气，以为这是陈队留下保护我的人，结果他俩说为了我的安全已经找人把门锁换了，然后留下钥匙，也走了。 那俩人刚走，我就拿了两件换洗衣服准备去酒店住了，然后陈队给我来了电话，打到了那部诺基亚上，说是让我在家放心住着，他会在楼下安排警力，保证我的安全。 还说他们没有不管我，只是保护的不那么明显，以免引起犯罪嫌疑人的警惕。 他说的好像也有那么点儿道理，不过，他们就这么确定那个面具男还会让我这个告密者继续观看直播？ 厨房地上的红烧人肉已经被警员带走了，我粗略的打扫了一下，出去吃了点东西，然后就一直守在家里等到晚上十一点，再次打开了那个直播网站的网址。 看着充值提醒，我只能又充了两千块钱，没人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花钱是小事，大不了我可以找陈队报销，重要的是这两千块钱是用来看我女友被人…… 充值完毕之后，我顺利的进入了直播间，直播画面还是那个简陋的背景，面具男就坐在破毯子上，正端着一碟红烧肉，对着镜头介绍这红烧肉的烹调方法。 看到那碟色泽鲜艳的肥腻红烧肉，我顿感一阵恶心，这他妈是特地用来恶心我的吧？ 面具男的声音经过了特殊处理，带着一种尖锐的机械感，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说给我听，最后甚至还说，最后的步骤就是把红烧肉放到锅里，摆上一朵殷红的玫瑰花，给对方一个惊喜。 当时我确实是惊喜到了，可他妈那是人肉啊！最后只剩惊吓了好吗？ 听着直播间面具男洋洋得意的讲述着自己的杰作，我很是气愤的发了一条评论，“草泥马，老子没吃！” 我评论刚发出去，面具男突然不说话了。 看他的反应，我再次确定，他知道我的账号，哪怕我用了昵称，因为我是用身份证注册的，一个可以用网络病毒攻击警局的人，查出我的底细并不难。 看直播间的面具男被我的评论堵到，我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了直播间开始拍摄。 这手机陈队已经找人给我杀过毒了，既然他还给我了，那说明还可以使用，之前警方说没办法观看直播，那我就拍下来给他们看，或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呢？ 短暂的沉默之后，面具男突然暴躁的把那盘红烧肉狠狠摔在了地上，然后把手伸到镜头外用力一拽，蓬头垢面的戚薇薇就这样被他拽着头发拖到了镜头面前。 时隔两天，戚薇薇似乎一直没有梳洗打扮，脸上，身上，满是男人的污秽，头发早就黏在了一起，嘴角和右眼眶还有些淤青。 他打她了？ 我和戚薇薇交往的时间不长，甚至还无法确定那是不是至死不渝的爱情，但至少我们彼此喜欢，我也曾幻想过和她走进婚姻的殿堂，可现在，这个被我呵护过的小女人却落在另一个男人的手里，受尽了屈辱和折磨。 有谁能理解我心里的恨？ 可我现在不能骂这个变态，不敢再激怒他，也不能替戚薇薇求情，否则他只会变本加厉的折磨戚薇薇。 我到底该怎么办…… 拿着手机的手在颤抖，我心疼的湿了眼眶，纠结许久，放下手机，我在评论区打出了这样一行字，“戚薇薇，你这个贱女人，背着我和别的男人睡，你就是个装纯的臭婊子！” 果然，我这条评论发出去之后，面具男停止了虐待戚薇薇的动作，见方法奏效了，我继续骂道，“交往那么长时间不让我睡，其实早就让别人睡烂了吧？烂女人，别让我找到你，否则一定干死你！” 面具男在看我的评论，戚薇薇也在看，而我看到戚薇薇哭了。 我不想说伤害她的话，可现在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她的安全，我越是气愤，痛苦，面具男就越开心…… 那晚面具男就像磕了药一样，在直播间折腾了戚薇薇三个小时，直到直播结束，我一直坐在电脑前录制直播，偶尔打字咒骂一番，到后来甚至已经有些麻木了。 就像直播间里的戚薇薇一样，除了还喘着气，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是个死人了。 后半夜头疼的厉害，我又是一夜没睡，一大早拨通了陈队的电话，约他见面，把昨晚录制的视频拿给陈队看。 他没让我去警局，而是在楼下等我带我吃了早餐，安慰了几句，可我昨晚录制的视频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自拍，就好像我录制画面的时候开的是前置摄像头一样，一点儿直播内容都没拍到，全程都在拍我自己的脸，那张痛苦，憎恨，甚至因为情绪化而有些扭曲的脸。 我被自己当时的表情吓到了，陈队劝我说如果心里压力太大，他可以帮我介绍心理医生，做一下心理疏导。 “这不是关键好吗？”我有点儿尴尬，也实在想不通，我昨晚拍的明明是直播间，怎么最后变自拍了？ 想来想去，我问陈队，“你昨天不是给我的手机杀毒了么？是不是没弄干净？还是我手机前后摄像头有问题？” 说着，我打开摄像头试着拍了一下周围，播放的时候却是正常的，前后摄像头并没有调换。 “可能是手机有问题吧！”陈队的回答很是敷衍。 我瞬间就不耐烦了，一把将手机拍到了桌子上，问陈队，“你们到底行不行？我现在严重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抓住那个变态！” 陈队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劝我，“你冷静一点。” “冷静？”我冷笑一声，嘲讽道，“怎么冷静？你没有看到直播间里的情况，根本就不知道那对狗男女到底干了什么！你们警方什么都不干，让我一个普通人去调查？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猛地站起身，我拿手机直接走人了，头也不回的咒骂着，去他妈的调查，去他妈的正义，都他妈有病…… 陈队在小吃摊呵斥了两声我的名字，却没有追上来。 我也知道，他不会追上来，接下来的事只能靠我自己了。 原本我以为手机里的木马病毒已经被警方清除了，在见过李冉之后我也相信他们有那个能力，可他们没有帮我杀毒，还把手机还给了我。 细想来，当时他们拿走我手机，目的其实很简单，第一这手机确实是在罪犯的监控中，我见李冉之前，必须屏蔽掉这些不确定因素；第二，只是做样子给对方看，或许他们确实清理了手机，但只是做做样子，目的应该是向对方示弱。 最后，这手机里大概是装了警方的监听器。 至于他们想干什么，刚才和陈队简单的交流之后，我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总之，我和警方翻脸，是警方想要的，也是那个变态想要的。 从小吃摊回到家，我把手机放到电脑桌上，让摄像头朝着正前方，然后开始搜索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客厅连同卧室，包括洗手间，一共发现了六个微型摄像头，四个窃听器。 这些东西，应该就是陈队带我见李冉时，那些警员悄悄安装在我家的。 当时陈队说会安排警力保护我，只是保护的不那么明显，我就想到了他们可能在我家安装了微型监控设备，但我没想到，这些设备是用来让我泄愤的…… 也亏得我是个画刑侦漫画的，这他妈但凡换个正常点儿的人，谁会想那么多？ 坐在电脑桌前，我把找到的监控设备一个个砸烂，然后用手机拍照发给了陈队。 很快陈队就把电话打到了诺基亚上，上来就指责我，“你疯了？” “我是疯了！老子不他妈干了！这案子你们爱查不查，以后和我没关系了！”我吼完，把手里的诺基亚狠狠砸到了地上。 这样就可以了吧？取得那个变态的信任。 第五章 直播间的一份子 从一开始，陈队的目的就是让我接近那个变态面具男，当初我想不到这个，主要是因为我不知道对方的网络技术已经强大到可以支配我电脑手机的摄像功能了。 昨晚看着他那样折腾戚薇薇，我还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直到我发现我手机的摄像头是被对方控制的，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 我会不会也是那个直播间的一份子？ 面具男的直播内容和我之间是有互动的，或许其他观众看到的直播内容和我看到的是不一样的，他们会不会有两个直播窗口？ 一个是戚薇薇和面具男，一个是被戴了绿帽的我，所以我的一举一动才会让面具男的反应那么大。 然而上千的观众没人点破，难道他们都在陪面具男演戏？ 这个变态倒是真会玩儿。 这样也解释了为什么警方认为面具男一定会让我继续观看直播，或许他们早就发现了我和其他的观众不一样，我对面具男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 所以也成了警方唯一的突破口，在我报案之后，警方不插手会引起面具男的怀疑，插手太多也会激发面具男的警惕心，所以只能对我采取这种敷衍的态度，目的只是让对方觉得警方没有能力调查这个案子。 可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真的是从我注册这个直播网站之后吗？ 还是在此之前我就已经身陷其中了？ 这个面具男会是我认识的人么？他绑架戚薇薇，会不会就是为了报复我？ 可我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这种变态疯子。 摔烂陈队给我的诺基亚，我大醉一场，一觉睡到了傍晚，期间警方没有找过我，由此可见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晚上十一点，我准时充值观看直播，在评论区里大骂戚薇薇，把自己表现的像个疯子。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个快递包裹，寄件人是戚薇薇，没有寄件地址，拿到邮件的时候其实我很紧张，面具男对待告密者的手段我已经见识过了，小周只是想把戚薇薇的照片散播出去就丢了命，我也很怕，怕这包裹是要我命的东西。 但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向警方求助，只能硬着头皮把包裹拿到电脑桌前打开了。 结果虚惊一场，里面既没有危险物品，也没有血淋淋的尸块，只有两件脏兮兮的女性内衣，这衣服我在直播间里看到过，是戚薇薇的。 面具男把这个邮寄给我是什么意思？向我示威么？ 我手机和电脑的摄像头应该随时可以把我的反应传递给面具男，为了满足他的变态心理，我故作气愤的把包裹连同内衣一起挥到了地上，然后发疯似的上去一顿猛踩，嘴里咒骂着戚薇薇和面具男。 我骂的气喘吁吁，电脑屏幕突然亮了。 之后浏览器弹出了那个直播间的窗口，让后我看到了镜头另一边的面具男和戚薇薇。 当时我就懵逼了，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时间，才下午三点，这个时候直播就开始了？后知后觉的打开音响，刚好听到面具男的声音。 “你女朋友真棒，怎么玩儿都不坏。”面具男经过处理的声音充满了挑衅。 我反应了两秒，这才缓过神过去抱着电脑屏幕骂道，“去你妈的！这个婊子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你就没想过上她？”面具男嘲讽的说着，又开始折腾戚薇薇，已经完全不隐瞒他能看到我的事实了。 听着音响里传出戚薇薇婉转的喘息声，我回头看向地上被我踩过的衣服，突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想接近这个变态，首先我得先让自己成为一个变态。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脑子是抽了什么疯，居然把那两件脏兮兮的衣服拿起来，放到面前使劲闻了闻。 直到现在我都分不清，当时我到底是在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变态，还是我的内心深处原本就隐藏着阴暗，看着直播间的戚薇薇被折腾，拿着她脏兮兮的衣服，我竟然感到了一丝陌生的刺激和兴奋。 “来，给你个机会！”面具男明显看到了我的反应，一个撤身，把戚薇薇门户大开的摆到了镜头前。 当时我就僵住了，我是想救戚薇薇，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接近面具男这个变态，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抛弃自己的人格和自尊。 我在看面具男的直播，他也在看我的直播，我们两个之间就像隔着一块玻璃，但在此之外，不知还有多少观众在等着看热闹，如果我按照面具男所期望的去做，以后这视频一旦曝光到网上，我还怎么做人？ 见我迟迟没有动作，面具男带着隐隐的笑意，满怀色气的挑衅道，“是不是自卑了？亮出来看看……” 我特么……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容忍自己的那方面被质疑，我也知道他是在用激将法，可这道考验我必须要过。 犹豫再三，我还是照做了，用手和戚薇薇的衣服，最后弄脏了电脑屏幕，不过迫于心理压力，中途我假装不小心碰倒了电脑的摄像头。 完事儿之后，我擦电脑屏幕的时候，特意把摄像头转过去照了一下，这场好戏面具男虽然只看了一半，但似乎还算满意，等我把摄像头扶好，他意义不明的夸赞了一句，“还可以。” “有病！”我感觉当时自己那脸上火辣辣的，说实话，我和戚薇薇没做过，唯一上过床的女人是大学时候的学妹，当时的关系只维持了几个月就分了，后来几年，我基本都是靠手解决的。 不过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做这种事，我特么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我继续手忙脚乱的擦拭屏幕上的液体，面具男把戚薇薇推到了一边，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我身上，用一副闲聊的语气说，“喂，我能看到你，你不奇怪么？”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听警察说了，你是计算机高手，远程操控而已，对你来说不难吧？”我不在意的说着，把卫生纸丢进了垃圾桶，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摔坐到了椅子上，表现出矛盾的情绪，问面具男，“刚才的事……你不会曝光到网上吧？” 听我问这个，面具男突然笑了起来，“我们这行的保密工作比条子还稳，你说呢？” “那其他的观众呢？也不会传播出去？”我依旧表现的很不放心。 面具男却调整了一下坐姿，收起满是攻击性的危险气息，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不少，随口说，“没有其他观众，刚才的一切只有我和你女友看到。” “那个婊子不是我女友！”我瞬间翻脸，随即又神经质的皱眉询问，“你折腾她的时候爽不爽？” 我其实只是随口一问，想让自己表现的更阴暗一点，没想到，面具男却摇了摇头。 这我就有点儿懵逼了，追问道，“为什么？” 面具男哼笑一声，略带戏谑的说，“只有你看着的时候才爽。” “麻痹，你脑子有病是不是？”这次我是真没装，他这回答算是彻底恶心到我了。 被我骂，面具男也不生气，只是无所谓的点头说，“可能吧！你呢？脑子有没有病？” “……”我沉默了，最后也没回答这个问题，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默认了，毕竟我刚才的行为也不正常。 而且我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面具男相信我也有可能成为变态么？ 沉默许久，还是我先打破尴尬，问了一句，“你们做这种有色直播，是不是特赚钱？还缺不缺人？” 第六章 赴约中计 听我问这个，面具男笑了，反问我，“怎么？你不怕被曝光到网上了？” 我面露尴尬之色，嘀咕道，“你给我也弄个面具啊，再说了，只要钱到位，还可以睡妹子，为什么不干？” 面具男突然凑近镜头，语调严肃的说，“我们这行是违法的。” “我不怕，他们抓不住你，肯定也抓不住我。”我傻逼呵呵的回了一句。 “那好，明晚八点，明珠广场，我带你去面试。”面具男哼笑一声，抬手关掉了直播间。 面试？ 这特么就一有色直播，想当主播还得面试？ 好像我本来就是面具男直播间的一份子吧？播也早播过了，见也坦诚相见了，还面什么试？难道他还有上层管理？ 不管怎样，这对我和警方来说都是一个大的进展，也正是我们想要的。 只要警方这次能趁机套住面具男，戚薇薇就有救了。 不过刚才我和面具男的谈话，警方监听到了么？ 当天晚上面具男的直播间没有开放，一直就是一个空白网页。 都说男人之间建立一份友谊，有时候只需要一根烟，一杯酒，我的坦诚相见明显更夸张，还扬言要跟他混，这货是不是看在我的份儿上，放过戚薇薇了呢？ 那晚我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晚八点，我准时来到了和面具男约好的明珠广场，这是一座购物大厦外的广场，即使到了晚上，人也特别多。 也正是因为他约在这种繁华地段，我才没有特别紧张，在人群转了一圈之后，没看到疑似面具男的人注意我，我只好游走到广场边缘，找了个长凳坐下。 这时一个卖氢气球的走过来挨着我坐在了长椅上。 “买气球么？小伙子。” 我回头看了那人一眼，五十来岁的样子，一把浓厚的络腮胡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这个。 那小贩倒也没强求，就安静的坐在了一边，不一会儿几个穿着清凉的年轻姑娘嬉笑打闹着跑了过来，说要买气球，便围在小贩周围开始叽叽喳喳的挑选气球。 我坐在一边觉得有点儿挤，就想往旁边挪挪，可我刚把屁股抬起来，距离我最近的那个小姑娘就突然尖叫了一声，“流氓啊！” 她这一嗓子嚎的，旁边广场舞大妈的音乐都让她盖过去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那小姑娘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直接给我扇懵了。 “臭流氓！”小姑娘怒骂着抬手还要扇我，却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特么真的很冤枉，可对方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一看我还敢动手，那小姑娘又开始大喊大叫，“抓流氓啊！抓流氓！” 首先反应过来的就是跟她一起买气球的那几个小姐妹，上来七手八脚的就是给我一顿扇，我脑袋让这几个小太妹扒拉的都特么抬不起来了。 事情越闹越大，眼看着有不少人围了上来，无奈之下，我只好甩开那小姑娘的手，仓皇逃离了明珠广场。 开始后面还有人追我，但跑了一段距离之后，追我的人就不见了，躲在广场附近的胡同口，我还能看到广场里乱糟糟的人群，这事惊动了明珠广场的保安，那边我是过不去了，和面具男的约定怎么办？ 心里充斥着前功尽弃的懊恼，我也只能先回去了，然而我转身之后，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因为胡同口的光线太暗，我看不清对方的脸，正当我努力想看清对方的时候，却被那人一拳打晕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车后座上，身上帮了绳子，头上还套了袋子，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车子还在行驶，而且路很颠簸。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我顿时紧张了起来，“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你不是要面试吗？”驾驶座的位置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语调有点儿娘。 “你是直播间的那个面具男？”完全没想到他会直接把我绑了，这特么有点儿坑啊！ 我挣扎着坐起身，想做点儿什么，一把冰冷的匕首却突然抵在了我脖子上。 车子还在行驶，这车上除了面具男还有另一个人？ 被刀子抵住的时候，我那汗瞬间就下来了，紧张的说，“别杀我，我可以给你们钱。” “你乖乖待着，就可以了。”面具男很是不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陈队没派人到明珠广场布防吗？还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却也不敢再有所动作，等他们把我头上的袋子摘下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处一个破旧的仓库里了。 带我来这里的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偏瘦，看身材似乎并不是直播间里我所见到的面具男，女的我倒是认识，就是之前在明珠广场污蔑我非礼的那个小姑娘。 这俩人都没戴面具，而这个仓库看上去也不是面具男做直播的地方。 “你们想干什么？”我狐疑的看着绑架我的两个人，再次强调，“如果求财，我一定会配合，咱有话好好说。” “我们不缺钱。”瘦高个儿无所谓的说着，朝旁边那小姑娘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拔出了刀子。 现在这个情况对我似乎很不妙，这俩人把我绑来这里，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容貌，很可能是做好了灭口的打算。 难道面具男知道了我还在帮警方做事，所以才故意把我约到明珠广场，让这两个人来杀我的？ 说起来，我接近面具男的计划确实是太过顺利了，很难说他是不是在将计就计。 看着那个衣着清凉的小太妹拿刀子朝我走来，我腿肚子都转筋了，虽然平时有健身，论身手我也不至于被一个小妹子吓尿，但现在我身上捆着绳子，根本就是砧板上的待宰羔羊。 我后退两步，发现仓库大门上了门栓，跑肯定是跑不出去了，她也没给我跑的机会，上来一脚把我踹翻在地，踩着我肚子，就把那把明晃晃的刀子凑到了我跟前。 “别杀我，什么事都好商量……”我是真怕了。 小太妹却根本就没搭理我，只是用刀子把我的袖子割开，露出了一大块皮肉。 “别怕，你不是要做直播吗？我们来帮帮你。”瘦高个儿拿着一支注射针管蹲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脸。 意识到他是要把针管里的不明液体注射到我身上，我开始拼命挣扎，可无奈身上帮着绳子，又被两个人按着，我是真的挣不脱，只能眼瞅着注射器的针头扎进我胳膊的皮肉里。 “这药很贵的，效果一流，就是见效比较慢，所以在药效发挥之前，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瘦高个儿的情绪很激动，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笑，仿佛整张脸都在扭曲。 同时扭曲的还有他病态的心理。 我感觉被注射器扎过的胳膊一阵酥麻之后就火辣辣的有点烧，顿时紧张了起来，惊恐的问，“你给我注射的什么？” “当然是可以让你飞的好东西，”瘦高个儿双手交叉扇了两下手指，神经病一样拉长声音，“飞……飞灰湮灭？哈哈哈……” 他的意思是会死吗？他给我注射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要钱我可以给，我也可以不报警，能不能放了我？” “不能，他越是想收拢你，我就偏要玩儿死你！”瘦高个儿的脸上冒出了一丝狠厉，咬牙切齿的说完，便不再理我，转而去旁边摆弄电脑和摄像设备了，似乎是在准备直播。 谁想收拢我？他说的是谁？这个傻逼，是不是抓错人了？ 第七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过度的惊吓和药物作用让我的脑子有点儿发懵。 瘦高个儿说的人到底是谁，如果说他是面具男安排来的人，难道他是在说陈队？果然是知道我在帮警方接近他们么？ 环视四周，我视线所及之处看到的东西都变成了双影。 这样坐以待毙不行，我的手机还在身上，按理说陈队能检测到我的位置，我得想办法拖延时间，逃出去。 这仓库两侧倒是有窗户，就是太高，而且窗口也很小，似乎只是用来通风的。 我正双眼发花的瞅着窗口，琢磨怎么才能逃出去，突然发现一根铁管子从窗口探了进来……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立刻放下武器，停止反抗，双手抱头……” 这台词似乎只在影视剧里听过。 受药物作用的影响，我大脑已经开始放空，扩声器传进仓库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遥远，眼前矗立着枪口的通风窗也慢慢模糊，一股灼烧感从体内爆发，我感觉自己快炸了。 “妈的，条子怎么找到这儿的？”瘦高个儿暴怒的叫骂着，大步流星的朝我走了过来，同时从后腰摸出了一把枪。 ‘嘭！’ 几乎是与此同时，肉眼无法捕捉的子弹打在我和瘦高个儿之间的地面上扬起了一股尘烟。 瘦高个儿顿时一抖，整个人就跟受惊的蚂蚱一样一下子跳开了很远，然后和那个小太妹躲在了那一堆电脑设备后面，狂躁的大喊道，“死条子，劝你不要随便开枪，人质就在眼前，逼急了，老子跟他同归于尽！” 架在窗口的狙击枪没敢再开枪，却毫不犹豫的扔进来一个东西。 那东西就掉在了我和瘦高个儿之间的地面上，还以为是手雷，我差点儿没尿裤子，结果却是个烟雾弹。 紧随其后又是几个烟雾弹滚落到了仓库里，大股的浓烟瞬间就填充了整个仓库，同时那瘦高个儿也开枪了，我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仓库门口那边滚，嘭嘭嗙嗙的子弹就打在我周围。 瘦高个儿开枪攻击我，窗口的狙击手也在攻击他的方向，一时间充斥着浓烟的仓库里满是子弹弹射的声音。 说真的，我哭了，吓的，这帮疯子简直有病啊，什么都看不见还他妈乱开枪，真的会死人的啊！ 忍受着身体火辣辣的痛苦，浓烟里，我他妈都不知道自己滚到哪里了。 就在我滚的七荤八素，快要吓死的时候，一股凉风吹了过来，似乎是有人把仓库门打开了，不等我反应过来，脚脖子一紧，我就被人这样拖死狗似的拖出了仓库。 “林策！” 是陈队的声音，他蹲在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脸。 “送我去医院……” 我迷迷糊糊的看着陈队那张打了马赛克一样的脸，感觉脑子一阵阵儿的发胀，耳边聒噪的声音也一阵清晰一阵模糊的，周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随着我体内那把烈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去医院？” 陈队短暂的沉默之后，吩咐道，“检查他的身体，看是不是受伤了。” 随即有人帮我检查了外伤，之后就把我扶到了警车上，大概是因为没发现很严重的伤，所以忙着抓捕罪犯的陈队，并没有照我说的，把我送去医院。 我倒在警车的后座上，脑子明明已经懵了，却依旧清晰的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只是身体从里到外的灼烧让我动弹不得，疲惫的睁不开眼，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直到汗水浸透了衣衫，我一阵阵发胀的脑子逐渐清明了，身体也没那么难受了，反而觉得有些畅快，好似高度紧张之后的放松，感觉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飘忽的感觉，像是灵魂在飞。 可就在我飞的正爽的时候，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用力之大，直接把我从放飞自我的幻想中拉扯了回来。 睁开疲惫的双眼，汗水让我的睫毛粘在了一处，那人又背着光，一时间我没看清，但肯定是有人正在拽着我的胳膊往警车外拖。 而看这粗鲁劲儿，并不是刚才把我扶到车里的警察。 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那人只说了一句，“我来接你了。” 似曾相识的声音让我猛地打了个激灵，再想喊陈队却已经晚了，我被那人拖出了警车，他用匕首抵着我，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看了看四周，陈队他们还在仓库门口和里面的罪犯周旋，而负责看守我的警察不知何时已经倒在地上了。 体内药物带来的灼烧感已经逐渐退去，我也彻底清醒了，那种感觉很奇怪，仿佛我之前那二十多年脑子都是生锈的，而现在大脑里的思路清晰无比，除了身体上残留的疲惫，我的整个神经几乎都处在亢奋状态。 而眼前这个用匕首抵住我的人，大概就是约我去明珠广场的面具男，说他的声音似曾相识，是因为他就是明珠广场那个卖氢气球的小贩，当时短暂的交流此时回荡在我的脑子里清晰无比，似乎只要我想，就可以清晰的回忆起当时的任何细节。 这个人五十多岁，留着一把络腮胡，说话的声音却不显苍老，明明是夏天，身上却穿着长衣长裤，容貌，年龄，都是伪装的。 回想当时我一个单身男人逛广场，他居然来推销气球，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我又不是娘炮，正常人都看得出，我肯定不会买气球。 所以他跟我搭话，只是在试探观察我？ 看着眼前这个伪装者，我是大写的服，我特么都被警察塞车里，他还敢出来劫持我，也是够拼命的。 见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面具男哼笑一声，低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现在只能跟我走，如果被警方发现，你和我的下场是一样的，在这场黑白混淆的斗争里，你我不过是棋子，也终有一日都会成为弃子。” 不怕死么？ 我皱眉看着他，最终还是怂了，可能他真的不怕死，如果我惊动警方，这个人一定会和我同归于尽。 短暂的对视之后，我跟面具男离开了警车，我俩顺着过膝的草地进了仓库外的林子，天很黑，面具男一直用刀子抵着我，我又看不清路，好几次都差点儿绊倒，但最后都稳住了身形，倒不是面具男扶了我，而是我自己的身体反应变敏捷了。 是那个药的作用吗？ 身体机能的变化比神经方面的亢奋要明显很多，我俩一路疾走，直到穿过了林子，我也没觉得哪里力不从心，只是之前留在身体上的疲惫感还没有完全消退。 这片林子不小，我俩一路穿过来只用了二十分钟，而身后一直没听到警方的追捕声，也许是警方还没发现我被挟持了，也许是他们已经发现了，却根本追不上我们，毕竟林子里不能开车。 林子外面停着一辆摩托车，面具男却没急着离开，而是朝我伸出了手。 我装傻的看着他问，“干嘛？” “手机，”面具男一针见血，继而嘲讽，“你的手机里有警方的追踪器，不然我也不可能跟着警方找到你，程老七的信号屏蔽器都不能干扰的追踪器，对我来说存在着同样的风险。” 他都把话挑明了，我只好把手机交了出去。 面具男接过手机，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扔到了路边的草沟子里，收起匕首，转身上了摩托车，“上车！” 我站在原地没动，其实还在纠结身体机能的增强到底是真的，还是药物下的错觉，我有没有可能制服面具男，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枪战，这贼车我特么是真有点儿不敢上了。 见我站着不动，面具男看似无意的提醒了我一句，“药很贵的，别浪费了。” 第八章 面试的考验 “你知道那个药？” 面具男的话让我打了个激灵，突然意识到，他很可能对我早有防备，幸亏我刚才没动手，不然吃亏的可能还是我自己。 “那一针三十多万，效用只有三个小时，你再废话，会后悔的。”面具男冷声说着启动了摩托车。 见状，我立刻坐上了后座，这是接近面具男最好的机会，也是查出戚薇薇下落的机会，就算有危险，我也没退路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面具男把我带到了一个偏僻的村子，因为已经半夜了，这村里家家黑着灯，街上也连个路灯都没有，瞅哪儿都黑乎乎的，我俩穿过了大半个村子，面具男停在了一处老宅子前。 这宅子院门紧闭，有人在里面上了门栓，面具男也不敲门，而是抽出匕首探进门缝，一点一点，悄无声息的把门栓拨开了。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一副贼样儿的面具男，一直以为他是带我回老窝儿，可现在这状况，怎么像是他摸进了别人的老窝儿？ 心里纳闷儿，我还是跟在面具男身后，鬼鬼祟祟的进了院子。 快走到屋子门口的时候，面具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转身把匕首递给了我，低声说，“这是你面试的考题，认真做。” 看着他递过来的匕首，我僵了一下，他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是让我杀人吧？ 似乎看出了我心存疑虑，面具男也不解释，直接把匕首硬塞进了我手里，然后拔出枪，一脚踹开了房门。 ‘咣’的一声巨响之后，面具男已经宛若一道疾风快速的冲进了屋里。 房间里是亮着灯的，大概是门窗都遮了东西，所以之前在外面根本看不到灯光。 正常的人家，门窗上肯定是不会挡这些东西的，看来这宅子里住的也不是普通百姓，我犹豫着没敢立刻跟进去，直到屋里传来枪声和女人的尖叫声，我这才壮着胆子进了屋。 “疯子九？” 刚进屋我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惊呼，而这声音我很熟悉，暴躁中夹杂着那么点儿娘娘腔，是绑架我那个瘦高个儿的声音。 可他不是应该被陈队抓走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老七，我看上的人你也敢动？想过是什么后果么？” 面具男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戏谑，我走进里屋看到他正用枪口一下一下的怼瘦高个儿的额头，那个跟着瘦高个儿的小太妹就抱头蹲在一边，动都不敢动一下。 瘦高个儿身上有枪伤，还没有包扎完，看样子他们也是刚到这里不久。 “九弟，大家都是吃一锅饭的，哥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这不是没伤到你的人么？”瘦高个儿僵坐在椅子上，瞄了我一眼，转而说，“更何况你我兄弟多年，交情深浅怎也比得过一个外人，你为了这小子跟我翻脸，至于么？” “你以为我跟你闹着玩儿呢？”面具男哼笑一声，手中的枪口下移，随手给了程老七左肩一枪。 原本还故作镇定的程老七脸色顿时就绿了，抬手捂住开始出血的左肩，明明很气愤，却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程老七不说话了，面具男转而看向了我。 我这才回过神，说，“他不会死吧……” “你是傻逼吗？”面具男瞬间皱眉，呵斥道，“找绳子，把人绑上！” 面具男突如其来的怒吼，吓的我一哆嗦，立刻从墙角的架子上拿了绳子，把程老七和那个小太妹绑上了。 面具男把程老七踹翻在地，取而代之坐到了电脑桌前，开机，开始熟练的操作电脑，看上去是在登陆某个服务器，而登陆账号需要密码。 “密码。”面具男向程老七讨要密码。 程老七却冷笑了一声，咬牙说，“我不会告诉你的。” 闻言，面具男也不再看他，转而拿出一个优盘插到了机箱上，指法轻快的敲击着键盘，开始破译密码。 我对这方面不是很懂，但能看出来那个优盘里有破译密码的高级软件，只需要简单的操作就可以让计算机快速筛选密码，只是多少还是会浪费一些时间。 见服务器账号的密码逐渐被破译出来，倒在地上的程老七急眼了，忍不住破口大骂，“疯子九，你他妈真疯了？破坏反追踪系统，老板不会放过你的！” 任由程老七骂天骂地的威胁，面具男看都没看他一眼，直到账号的最后一位密码破译出来，面具男快速的登陆了程老七的账号，登陆成功之后，就直接跟我说，“杀了他。” “啊？”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忘了，这是你的面试。”见我没动，面具男站起身，把手枪塞到了我手里，站在我身后，握着我的手，把枪口指向了程老七的脑袋。 “别别别！别杀我！”程老七那张尖嘴猴腮的脸顿时淹没在了恐惧之中，惊恐下眼泪鼻涕都溢了出来。 “没必要杀人吧？你不是已经登上账号了么？”我的手在发抖。 “就是因为登上了账号，这个人已经没用了。”面具男的话，轻描淡写的响在我耳边，下一秒他已经握着我的手扣动了扳机。 “等等……”我想制止，可已经晚了，程老七那张满是惊恐的脸彻底定格在了那一刻，而我的手染上了鲜血。 我杀人了？ 不，不是我杀的…… 我没有扣动扳机。 “还有一个。”面具男轻笑一声，握着我的手，转而把枪口又对准了那个跟随程老七的小太妹。 前一秒我握枪的手还在发抖，发麻，下一秒我已经猛地握紧手枪，一个转身，挣脱面具男的手，把枪口冲向了面具男的脑袋。 “你想杀我？”面具男那张伪装着络腮胡的脸挂上了一抹戏谑，却还是很配合的举起了双手。 “我只是不想再出人命……”我这话说的是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好啊，这很简单。”面具男居然没生气，反而笑着应了一声，随后我眼前一花，握枪的手似乎是被他踢了一脚，总之我什么都没看清，反应过来的时候，枪已经握在面具男手里了，而我手上只剩下了火辣辣的痛感。 “你胆子倒是不小，给你把刀子，你连枪都敢拿了。”面具男嘲讽的看着我，上前一步直接把枪口顶在了我脑袋上，巨大的压迫力让我不得已歪着头，却不敢轻举妄动。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面具男一瞬间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狠厉的看着我，并收紧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 我吓的腿都软了，求饶的话就在嘴边，却始终说不出来。 “嘭！”面具男大喊一声，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被他那一声吓的哆嗦了一下，差点儿没尿了裤子。 “别怕，舍不得杀你，”面具男用枪拍了拍我的脸，转而说，“听说程老七是个娘炮，从来不上女人，这小丫头别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没准儿是个干净的，便宜你小子了。” 什么叫便宜我了？难道是让我和那个小太妹…… 我心里的感觉说不上抵触，毕竟那小太妹长得挺妖娆的，而我又是打着可以睡女人，还可以拿钱的幌子接近面具男的，如果我拒绝，很难说这个变化无常的变态会不会像杀程老七一样杀掉我。 反正男女之间的事我也不是第一次，早就过了纯情小男生的年纪，更何况这样还可以保住小太妹的命，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算不上损失，唯一蛋疼的是，为什么要在这里？ 面具男站在一边围观也就算了，可地上还他妈躺着一具死不瞑目的死尸啊！ 第九章 替罪羊 我问面具男能不能换个地方，面具男摇头。 ……他手里有枪，他说了算。 迫于这个变态的淫威，我只能妥协，转而说至少得给我点儿保护措施吧？倒不是我怕这小太妹有什么病，主要我俩这种情况下做事，万一搞出小生命怎么办？ 听我提这个，面具男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我，说没有保护措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还让我放心，绝对不会搞出小生命。 是我搞，又不是他搞，这话说的跟我有不孕不育症似的。 在面具男的监督下，我解开了小太妹身上的绳子，可能是怕死，她并没有拼命抵抗，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任我成了好事。 说实话，虽然我是一个正常男人，但那方面的经验并不多，似乎是药物的作用，让我有点儿不受控制的下了手狠，也是第一次折腾那么长时间，而面具男也没猜错，小太妹确实是干净的，同样没什么经验，被我粗暴的折腾之后，已经倒在地上累的半死不活了。 我倒是没觉得累，反而通体舒畅，仿佛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真正的释放了一次自我。 见我完事儿了，面具男拔下复制好账号信息的优盘，删掉电脑里的存档，就说可以走了。 毕竟这屋里还有一具尸体，我也不想久留，就先出去了，刚走到院子，屋里就传出了一声枪响，惊得我一哆嗦。 等我跑回去的时候，倒在地上的小太妹已经死了，和程老七一样，脑袋上多了个血窟窿。 “你杀了她？”我惊诧的看着面具男，难以置信。 “这是为了防止她被你搞出小生命。”面具男轻描淡写的说着，转身出了屋子，那话随意的就像是在聊家常便饭。 是啊，人都死了，确实是搞不出小生命了，可这他妈搞出人命了啊！ 我站在躺着两具尸体的房间里，全身浸透了冷汗，变态，这个疯子九就是个变态，他握着我的手杀了程老七，又哄骗胁迫我和小太妹发生了关系，现在小太妹死了，她的身体里还有我残留的DNA，如果被警方发现尸体，他们肯定会算到我头上的。 怎么办？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顿时往日里看过的刑侦素材不断涌现，杀人碎尸，焚尸灭迹…… 一幕幕，一个个看似可以掩盖罪行的解决办法就在眼前，可我最后放弃了，也没再触碰那两具尸体，就这么跟面具男离开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有时候越是掩盖，反而越会被怀疑，我应该相信陈队，他会查出真相，还我一个清白。 跟在面具男身后，不紧不慢的往村子外走，我觉得有点奇怪，分析之前发生的情况，面具男的外号叫疯子九，他和那个绑架我的程老七认识，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倒有点像是窝里反，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面具男和程老七都是替别人做事的，程老七叫那人‘老板’。 现在面具男杀了程老七，那他要怎么和那个‘老板’交代？ 等会儿……这个变态不会真的玩儿窝里反和他‘老板’闹翻了吧？那我跟着他岂不是很危险？ 见我突然停下了脚步，面具男回头质疑，“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只是奇怪那个药，程老七说会让我飞灰湮灭，我还以为会死。”不敢说实话，我便转移了话题。 听我说这个，面具男收回了警惕的目光，继续朝村外走，说，“这药是个好东西，是死是活全看你怎么用，要是注射之后连续折腾三个小时，你觉得还能活吗？” 我被面具男说的打了个激灵。 面具男继续说，“遇强则强的玩意儿，一针就可以掏空你，程老七这娘炮全靠这玩意儿稳定直播间的收视率，注射这种药之后如果不懂如何节制的发泄药力，剧烈的运动会让你大脑极度亢奋，体内血流加快，最后你的血管会爆开，心脏不堪重负，猝死的可能性也有，但大多数都是沉浸在无尽的快感里，欲罢不能，最后失血过多致死。” “……”不知道面具男说的是真是假，但我确实是体会了这药带来的体质改变，它不是椿药，注射之后我并没有爆发那方面的渴求，当然如果一开始把我往那方面引，确实有可能晶尽人亡，因为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确实存在。 只是最初一直表现在我身体机能和大脑神经的极度亢奋上，之后我就一直坐在面具男的摩托车上，也没有进行剧烈运动，这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药效的爆发。 想到这里，我不禁嘀咕，“难怪明明是我们先离开的仓库，程老七和小太妹却早一步逃进了村子，你是故意带着我多兜了两圈风，在消耗药力时间？” “谈不上是消耗药力时间，这药对脑部神经和身体机能有刺激作用，我是看你头脑简单，让你多发育一点儿大脑，以后跟哥混，脑子不够用会死的很惨。”面具男哼笑着，上了摩托，示意我也上去。 照时间看，这药力已经过了，我确实觉得脑子比平时灵光点儿了，可特么怎么感觉还是有点儿跟不上疯子九的思路？ 他这话，是把我当自己人了？ 我随后上了摩托车，问他，“你说这一支药三十多万，还得搭上一条人命，做这种直播，程老七能赚到钱？” “他是老狐狸最看重的一个，也是最会赚钱的一个，说起来就这么被你杀了，还真有点儿可惜。”面具男故作惋惜的说着，将摩托车驶上大道，远离了村子。 我特么这个无语，这孙子果然还是想拿我当替死鬼，不管是警方还是他说的那个老狐狸，一旦有人追究程老七和小太妹的死，我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疯子九把摩托骑回了市区，绕了两圈之后，竟然进了我住的小区。 当时我就懵了，程老七和小太妹的尸体肯定会被警方发现的，警察肯定回来我家搜查的，这个疯子九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摩托车很快就停在了我家楼下，我却没下车。 “怎么？还想再兜两圈？”疯子九摆弄着车钥匙嘲讽了一句。 “带我去见戚薇薇。”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握紧了疯子九之前给我的匕首，把刀尖抵在了疯子九的后腰上，同时拔下了他插在后腰带里的手枪。 “你挺在乎那女人的啊？”见我突然发难，疯子九也不急。 “少废话，她到底在什么地方？”我把刀尖往前戳了戳。 疯子九也不在意，继而说，“那女人都不知被多少人糟蹋过了，烂货一个，你就是痴情也得先看清对方的真面目吧？” “我问你戚薇薇在什么地方！” 我怒吼一声，直接把刀尖戳进了疯子九的后腰。 虽然没有很深，但绝对让他感觉到疼了，因为我看到疯子九的身子僵了一下。 “回答我！” 因为紧张，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明明白天的时候我还是个三好公民，这才一晚上的时间，杀人犯、强尖犯，我是都占齐了，这变态根本就不相信我，一直都在把我当做替罪羊，不管最后警方愿不愿意相信我，至少让我找回戚薇薇…… 手里的匕首继续深入，疯子九终于妥协了。 “住手，我带你去见戚薇薇，你先下车。” 我了解疯子九的身手，但他的刀子和枪都在我手里，只要保持距离，能不能伤到他的，至少我自保应该没问题吧？ 犹豫片刻，我收回匕首，转而用枪指着疯子九，下了摩托车，随后他也下了摩托车，转而朝我家楼道的方向走了过去，看都没看我一眼，自顾自的说，“走，我带你去见戚薇薇。” 第十章 戚薇薇的真面目 戚薇薇就在我住的居民楼里？ 这怎么可能？ 疯子九进了楼道，看上去一点儿要对付我的意思都没有，但我也不敢大意，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才跟上去。 跟着疯子九一路往上走，最后他停在了我家门口。 “你耍我？”我就觉得戚薇薇不可能在这里，她直播的地方我又不是没见过，破破烂烂的，怎么可能是在居民楼里？ “你手里有枪，我哪敢耍你？”疯子九回头，笑言，“戚薇薇那个烂货就在屋里，不信你可以开门看看。” 说着疯子九举起双手，摆出一副很忌惮我的姿态，缓步闪到了一边。 我半信半疑，依旧用枪指着疯子九，走过去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握枪的手传来了一阵剧痛，枪脱手的出，飞到了半空中。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进屋吧！痴情男。”疯子九饶有趣味的说着，踹了我一脚。 他那种戏谑的眼神，让我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 在疯子九的胁迫中，我进了家门，果然，戚薇薇不在，家里空荡荡的，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进屋反锁了门，疯子九说饿了，让我去弄点吃的，然后就自己坐到了电脑前。 我说没吃的，他直接用枪指我。 草泥马，没吃的就是没吃的，你指我我还能给你变出来？ 心里骂，我也没敢吱声，转身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的时候，我懵了一下，这冰箱里肯定是没吃的了，我很清楚，但是现在却塞满了洗好的水果和速食品，谁买的？ 我挑了几种速食品拿给疯子九，问他，“这些东西是你买的？” 疯子九正坐在电脑前查看那个优盘复制来的文件夹，闻听我问，侧头看了一眼，皱眉说，“不是。” “那这些东西……”我打开一个速食罐头闻了闻，没敢吃。 “检查密封口，没破开过的可以吃，其它的别吃，”疯子九淡定的说着，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电脑上，补充道，“我胃不好，你拿去热一下。” “……”我特么是人质，不是老妈子，这个二逼就不怕我杠个煤气罐出来炸了他？ 当然，为了防止炸到我自己，我没这么做，按照疯子九说的挨个检查了速食罐头，就连锅碗瓢盆我都刷了好几遍。 就这吃之前，疯子九还拿我当小白鼠试了一下毒…… 看他吃饱喝足了，又去弄电脑，也没追究我刚才用刀子捅他的事，我又壮了几分胆子，追问他戚薇薇的下落。 我不问还好，似乎这一问，疯子九才想起自己后腰还被我捅了一刀，下意识的反手摸了一下。 见他摸伤口，我这心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儿。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疯子九打开电脑浏览器，输入了直播网站的网址。 我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两点，平时这个时候直播还没结束。 可今天面具男本人就在我家，那边的直播还能继续？ 我正纳闷儿，网页打开，直播间里居然真的是面具男在直播，只是今天的女主角不是戚薇薇，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丰盈女人。 看直播间的背景，这确实是我每天看的那个直播，面具男也是折腾戚薇薇的那个面具男，单从面具当然无法确认，但这个人全身上下我不止看过一次，绝对不会错。 如果面具男正在直播，那这个疯子九是谁？ 我低头打量这个伪装成蓬头垢面老汉的男人，他已经在直播间登陆了一个昵称叫疯子九的账号，敲击键盘发了一条评论，“我要见戚薇薇。” 评论刚发出去，原本还在努力耕耘的面具男猛地停了下来，一把推开那女人，转身走了。 我问疯子九，“你不是直播间的面具男，你到底是谁？” 闻言，疯子九慵懒的靠到了椅背上，似乎是碰到了后腰的伤口，皱了一下眉头，继而说，“程九，来给你面试的。” “……你也姓程？”想到之前程老七叫他九弟，我特么脑子有点儿回不过弯儿了。 “名字都是老板给的，如果你想跟我姓，也没问题。”疯子九哼笑着点了一支烟。 不对，他和直播间那个面具男太像了，无论是体型上，还是平时的小动作习惯，而且他似乎很了解我，要么他就是面具男，要么面具男直播的时候他在场，只是躲在了镜头外面。 我想着，直播间里的面具男已经找来了戚薇薇。 戚薇薇身上换了衣服，也梳洗打扮过了，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了不少，看到她仿佛回到了往日的模样，我顿时激动的凑到了屏幕前，紧张的喊着，“薇薇！” 程九抬手挡了我一下，调侃道，“你鬼叫什么，摄像头没开，她看不到你，也听不到。” 我低头一看，摄像头的线真没插着，于是手忙脚乱的去插线，却被程九制止了。 “别急，给你看看戚薇薇的真面目。”程九说完，叼着烟，在评论区打字问，‘今天怎么没直播？’ 随后直播间的戚薇薇竟然摆出了一副娇羞状，扭捏的说，“九哥你好坏，明知道人家来那个了，还怎么直播？” 闻言，程九侧头看了我一眼，继续敲击键盘，‘程老七和孙小雅已经死了’ “啊？你真杀了他们啊？九哥，万一老板追究下来怎么办？”戚薇薇这话看似焦灼，可说话的时候她脸上却带着隐隐的笑意，明显很开心的样子。 我站在一旁，已经看傻了，这还是我往日记忆中的戚薇薇吗？原来直播间那些不情愿都是演的吗？ 似乎是嫌我受的打击还不够大，程九又打字说，‘话可不能乱说，人不是我杀的’ 戚薇薇的脸上划过了一丝疑惑。 程九继续打字，‘孙小雅死之前，身子可是被破了，被你那宝贝男友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回头发视频给你见识一下。’ “林策杀的？”戚薇薇的表情有些震惊。 程九没再废话，直接关掉了直播间，转而问我，“你没跟这女人上过床吧？” 我努力消化完刚才二人的对话，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揪住了程九的衣领，“你刚才说什么视频？你拍了我和小太妹的视频？” “我又不傻，你觉得我会给你拍那种脱罪的视频么？”程九掰开我的手，起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铐。 也对，如果有视频就可以证明我是被他逼迫的了。 我愣神的功夫，程九已经用手铐把我铐到了电脑桌的桌腿上，嘴里还自顾自的说，“就你这傻逼样，也活该被戚薇薇那个烂货耍着玩儿！老实待着，再跑，别怪我对你下杀手，而且现在你已经里外不是人了，只有我能救你，明白？” 程九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我看得出他是认真的。 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程九拍两下我的脸，叼着烟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我感到一阵心力交瘁，戚薇薇怎么会是那样的女人？我为了找到她，做了那么多，甚至还傻呵呵的冒着生命危险要挟程九，难道在他们眼里，我一直是个笑话吗？ 呆愣的看着电脑，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恢复到桌面状态的电脑屏幕闪了一下，跳出了一个窗口，然后窗口里蹦出了几行字。 “我是李冉，不要放弃自己，我们都是相信你的，请你也相信警方，之后的路很重要，你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没有意义，换上卧室衣柜左数第三个衣架的衣服，里面有追踪器，我们会时刻注意你的安全，珍重。” 简单的几行字，看的我眼眶一阵发热，不是感动的，是气的，这就仿佛之前陈队跟我说的，他们没有不保护我，只是保护的不明显…… 去你妈的不明显，我就一普通人，他们还真打算让我去狼窝内部卧底啊？ 第十一章 深入敌营 现在我想要找回戚薇薇的初心已经彻底消失了，可我手上染了人命，警方的话我不敢不听，能帮我洗脱嫌疑的只有他们，如果我选择退出，就算程九不杀我，警方也不见得会救我。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信息框消失，我手心火辣辣的出了一把虚汗，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程九要挟我，警方也要挟我，我却只是他们眼中可有可无的替死鬼，随时可以抛弃的暗棋。 浴室的开门声将深陷愤恨的我拉回了现实。 “医药箱在什么地方？”程九光着身子，连条毛巾都没裹，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浴室。 “……没，没有那种东西。” 摘掉蓬头垢面的伪装，程九像是换了个人，白白净净的脸意外的有点好看，不是那种刚毅的帅，也不是阴柔的美，就是好看。 不过，让我触目惊心的是他身上的伤疤，有鞭挞之后的浅淡疤痕，也有狰狞的刀伤，还有一些像是枪伤，和烫伤留下的疤痕。 “是不是比你帅？”程九调侃了我一句，直接进了卧室，我坐在客厅里听到了他在卧室撕布料的声音，看来是在包扎后腰的伤口。 不过他身上的伤疤一层盖一层的，几乎没有几块好皮肉，可他脖子往上的位置却一点伤疤都没有，就好像那颗脑袋和身子不是一个人的。 程九穿好衣服出来，给我打开了手铐，说他有洁癖，让我去把浴室打扫干净。 我顺便洗了个澡，收拾完出来的时候，程九还在弄电脑，见他没有限制我的自由，我就去卧室换衣服了。 打开衣柜我就找李冉说的左起第三个衣架，可那个衣架上并没有挂衣服。 当时我就懵逼了一下，马上想到程九穿的好像是我的衣服…… 卧槽…… 李冉说那衣服里有追踪器啊，是保证我安全用的，现在被程九穿了，我怎么办？ 我站在卧室门口看着程九的背影，估摸了一下把衣服抢回来自己穿的可能，也只能默默换了另一套衣服。 这个半疯子几点睡的，有没有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倒床上就睡着了，大概是对现实的逃避，也是一夜惊吓和疲惫之后的放松，我一觉睡到了六点多。 本来还在噩梦里挣扎，是程九把我叫起来，说这里不能住了，天亮之后警察肯定会来搜查。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警察是早就来过了，追踪器都他妈穿你身上了，你还想往哪儿跑？还有冰箱里那些吃的，说不定也是李冉他们放的。 我拿背包收拾了两身衣服，冰箱里那些罐装速食品我一盒没落下，全捎上了。 程九问我拿这么多罐头干嘛，我说怕逃犯的日子不好过，到时候吃不饱还可以充饥。 嗤笑一声，程九也没再说什么。 我俩骑摩托出了市区，在郊区兜转了一圈之后，程九把我带到了一个食品加工厂。 这家食品厂规模不大，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我俩进院的时候几个工人正在往大卡车上装货，看包装都是些饼干和薯片。 见我和程九从卡车旁走过去，那些工人都招呼程九，九哥。 程九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就带我进了厂房车间的地下室，地下室倒是打扫的很干净，还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就是充斥在走廊的抽泣声让我有些不自在。 那都是女人的哭声，甚至还有小孩子的声音，大概是被拐来关在这里的。 “这些人都是你抓来的？”我跟在程九身后，想看那些房间里的情况，却无奈连个窗口都没有。 “不是。”程九没回头，声音有些冷漠，似乎心情不太好。 听他语气不太好，我也没敢多问，跟着一直走到了走廊尽头，程九敲了敲尽头房间的门，片刻之后一个光屁股小孩打开了房门。 小孩看上去十二三岁，是个挺好看的小男孩，就是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哭过。 “老板又打你了？”程九也没急着进屋，抬手摸了摸那小男孩的脑袋。 “九哥哥……”小男孩压抑着情绪，喊了程九一声，却摇着头没多说什么。 “你和这个哥哥在外面玩一会，九哥哥有事要和老板说。”程九缓声说着，把小男孩推到我身边，进屋关上了房门。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小男孩的后背上有很多被鞭子抽打的痕迹，虽然没有皮开肉绽，却也留下了一道道红印子。 刚才程九说的老板和程老七死之前说的老板应该是同一个人。 这里就是他们的根据地？ 我环视四周，拧了拧其他房间的门把手，都上了锁。 这地方距离市区并不算远，这些人也是胆大包天，竟然在警方的眼皮子地下拐卖监禁妇女儿童，我得找机会把这个消息通知陈队，当然如果李冉的追踪器没有被屏蔽，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大哥哥，我看过你的漫画，主角都好厉害，可以保护好多人……”见我拧着门把手发呆，小男孩突然开口跟我搭起了话。 “看过我的漫画？你见过我么？” 我就是个画漫画的，署名都是假的昵称，当然也不会放照片到漫画里，这个小鬼怎么可能认识我？ 说起这个，小男孩却是猛点头，兴致勃勃的说，“老板有好多你的照片。” “照片？” “就是……”小男孩还想说什么，身后的房门打开，程九走了出来，见状小男孩立刻闭上了嘴。 程九的脸色不太好，他瞪了小男孩一眼，小男孩立刻灰溜溜的回房了。 我问程九，“他刚才说什么照片？我很少照相的，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拍我的？” 程九扫了我一眼，让我先离开这里再说。 骑摩托车离开，程九顺着土道直接进了山里，然后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停了车，摩托车停下的时候，我心里就蹦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他带我来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直到我发现前面的程九弓着身子几乎趴到了车把上，我才注意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赶紧下了摩托车，已经不明不白的背上两条人命了，程九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我可不想再落个杀人灭口的罪行。 我才下车，程九就从摩托车上翻下来，摔到了地上，这时候他的外套上已经浸透了血迹，血量不多，分布的却很均匀。 我立刻掀开他的衣服查看，当看到他身上扎了好几根钢钉的时候，脊梁骨顿时传来了一阵凉意。 “这是你那个老板弄的？” 我难以置信，伸手想帮他拔出来，却被程九制止了。 程九推开我的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来接人。 好心想帮他处理伤口，他不领情，我也懒得管了，反正我是警方派来卧底的，他要是就这么死了，我特么没准也可以回家了。 不过，天不遂人愿啊，这货没死，等了有半个多小时吧，前面的山沟里走来了两男一女，男的魁梧高大，其中一个还扛着担架，女的……是戚薇薇。 似乎是猜到我已经知道了她的真面目，戚薇薇也不再装纯装可爱了，摆着一副高傲冷艳的姿态，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让那两个大汉把程九搭到担架上抬走了。 这三个人全程都没搭理我一眼，就好像我是可有可无的空气。 看他们抬了程九就走，我跟上去，倒也没人拦着。 程九在这些人的眼中似乎很有地位，他们把他抬到了一个林场的木屋子里，那里已经有人在准备医药了，看背影是个年轻女人，穿着白大褂，正在手脚麻利的调试药剂。 随着进屋之后的角度变化，我突然发现无论是这个女人的侧脸，还是她那双灵巧纤细的手，都有点儿眼熟。 直到她不经意的一个回头，我吓的差点儿坐到地上，是李冉。 第十二章 双面卧底 虽然我和李冉只见过一次，还是在警局昏暗的电脑房里，但我绝对没有认错人，尤其是她脸上那种与众不同的精明干练，灵活轻巧的纤细手指，可她不是网络侦查员吗？一个计算机高手转身一变怎么又成外科医生了？ 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最初小周的尸体被盗出警局，又送回去，我和陈队就已经怀疑警局有内奸了，可这个人会是李冉？ 明明凌晨她才偷偷联系过我，还劝我继续潜伏在程九身边，难道都是假的？ 我不能慌，我现在可是真到了狼窝，一个不留神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只要李冉不发难，我就装作不认识她。 当李冉看向我的时候，我紧张到了极点，接下来李冉的反应将决定她到底是哪边的人。 狂跳的心脏几乎到了嗓子眼儿，我提着个心，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点，值得庆幸的是李冉只是扫了我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到了程九身上。 她没揭穿我，甚至没留神多看我一眼，对我表现的漠不关心，这让我把心放回了肚子。 李冉帮程九取出了扎在身体里的九根钢钉，十多公分的长度，虽然都没扎在要害上，但钢钉取出来的时候，细小的伤口还是会血流不止，可见程九如此痛苦不是装的。 快速的消毒、止血、包扎，映着窗外的阳光，李冉那张精明干练的精致小脸儿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像是会发光的天使，像是美丽的精灵，也许她说的对，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没有意义，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也能成为别人眼中的救赎者。 处理伤口的过程，程九一直醒着，戚薇薇和另外两个大汉就恭敬的站在一边，看上去程九在他们之中的地位很高。 直到伤口包扎完，戚薇薇才开口说，“九哥擅自除掉程老七，老板难免生气，这惩罚受了便受了，九哥也不要生老板的气。” 脸色苍白的程九坐起身，哼笑一声，说，“我怎么会生老板的气呢？倒是你，先给你的小情人儿安排个住处吧！其他的事之后再说。” 闻言，戚薇薇这才正眼瞧了我一下，脸上明显不愿意搭理我，但还是朝我走了过来。 “薇薇……”看着这个曾经的乖乖女，我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 戚薇薇却只是翻了我一眼，直接出去了。 我扭头看程九，他抬了下下巴，那意思是让我跟上去，我跟着戚薇薇出了医药室，往西走是一排石膏板搭的宿舍，她把我领到了最西边的房间，踢开门，不耐烦的说，“你就住这里吧！” 门打开的一瞬间，尘土飞扬，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角落堆放着一些生锈的伐木工具，墙上挂着很多麻绳，除此之外，只剩一张光板上下铺了，别说被褥枕头了，连张草席都没有。 短暂的时间里，戚薇薇的性格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有很多事想问她，想指责，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或许我们两个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见我呆愣着，戚薇薇扭头，目光凌厉的看着我，威胁道，“记住了，你现在杀了人，是通缉犯，不想被抓进局子，就乖乖在这儿待着，还有，不准到处乱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就算程九也保不住你！” 冷言冷语的说完，戚薇薇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没跟上去，也没多问什么，戚薇薇当着程九的面叫他九哥，背地里却直呼其名，可见二人的关系并不似表面上那般熟络，这里面有事儿。 从她的反应来看，她是把我划分到了程九那边，心存敌意还特么跟我玩儿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着告诉我这个林场有秘密，嘴上说不准到处乱跑，实际上巴不得我惹点儿事，名正言顺的把我干掉。 那我就老实待着吧！ 找把笤帚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房间，打开门窗通风，我到宿舍后的小河道洗了把脸，正要回去，一转身却看到李冉端着个盆子走了过来。 “把衣服洗了，防水的。”李冉说话的声音细不可闻，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一副冷漠的样子。 我低头一看，她端的盆子里是程九染了血的上衣，她说的防水，大概是说衣服里的追踪器。 “我有事要问你。” “这地方蚊虫多，晚上睡觉关好门窗。” 李冉用手指敲打着水盆，对我答非所问的敷衍两句，直接把装着脏衣服的盆子扔到地上，转身走了。 我就把衣服过了遍水，特地没洗干净，程九有洁癖，这衣服上的血渍洗不掉，他自然不会再穿，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自己穿了。 中午我和那些伐木工人一起吃了大锅饭，下午就一直在宿舍睡觉，没人让我干活儿，也没人管我，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吃过晚饭之后，我照旧回宿舍老实待着，李冉说的没错这个地方的蚊虫很多，于是我早早关灯，关了门窗。 躺在光板床上，枕着背包，我望着上铺的床板出神，大概凌晨一点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打声，声音响了四下之后便停止了。 我猛地坐起来，立刻过去悄无声息的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李冉，我一直没睡，也是在等她，白天她答非所问的说让我晚上关好门窗时，就用手指敲了水盆四下，尽管没有受过特殊训练，但这种简单的暗号，我还是可以理解的。 脚步轻盈的闪身进屋，李冉反手上了门栓。 “你不怕外面有人盯着啊？” “我敢来，自然是安排好了，没事。” 李冉微微一笑，一直装作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转而问我，“你不是有事要问我吗？” “就一件事。” 这整件事我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但就一件事想不明白。 李冉点了点头，示意我说。 我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已经有你在程九身边卧底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把我卷进来？调查小周的尸体，搜查戚薇薇的家，这些都是做给我看的？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你们倒是挖了好大的一个坑让我跳，现在我跳进来了，至少让我知道，为什么非我不可？我不相信你们没有更专业的人才。” “因为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把你卷入这件事的也不是我们，你仔细想想，坑真的是我们挖的么？”李冉摇头，转而说，“你就没想过戚薇薇为什么接近你？程老七和程九又为什么接近你？” 李冉的话让想到了上午那个小男孩儿提过的照片，好多我的照片。 短暂的愣怔，我皱眉询问，“因为那个老板？” “也许你应该看清自己的处境，想一想自己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吗？”李冉并没有直接回答我，提醒之后又补充说，“另外，陈队是地方刑警，整个案子的复杂程度、覆盖范围已经远超他力所能及的范围，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些事，不知道我在程九身边卧底，也不知道是我转移过小周的尸体，甚至我给他的很多情报都是假的，他是在认真查案，没跟你演戏。” “……”突然有点心疼被蒙在鼓里的陈队。 见我不说话了，李冉又说，“在程九这里，我是潜伏在警局的法医。这也是陈队为了隐瞒我网络侦查员的身份，方便我出入警局，安排给我的身份。事实上我跟在程九身边已经半年多了，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我的身份转换过多少次，自己都记不清了，有时候一觉睡醒，我都要先想一想今天我是谁。” 李冉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显得有些落寞，我不知道是该安慰她，还是该夸她有本事，就听李冉轻笑了一声，小声说，“当初知道组织上有意收拢你协助调查的时候，我就开始在网络上监测你了，发现你这人除了偶尔看两部小电影之外，三观很正，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啊？”当李冉提到小电影的时候，我顿感一阵尴尬，急忙解释，“我是画漫画的嘛，有时候需要人体参考，那些小电影其实是……” 闻言，李冉急忙点头说，“我懂我懂，人体素材嘛……” 然而话说一半，李冉突然止声捂住了我的嘴，随即宿舍门口就传来了推门的声音。 第十三章 真真假假 推门声不重，发现上了门栓推不开之后，门外的人便敲了敲门。 我和李冉静悄悄的躲在暗处，就像一对偷情的小情侣被人堵住了一般，紧张的我汗都下来了。 “林策，开门。” 很快门外就传来了程九的喊声，我一直装听不见也不是办法。 情急之下，李冉扫了一眼房间，只能躲到了床底下。 等她藏好之后，我这才装作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半眯着眼皮打开了房门。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睡觉插什么门？”程九进屋扫了一眼，有些不快。 “哦，随手插的。” 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关门去开灯，程九却说，“不用开灯，我就是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 “就是……我复制过程老七账号资料这事你得保密，不可以跟任何人说，尤其是戚薇薇，”程九的语气略显苦闷，说完又利诱我，“另外，戚薇薇这女人你要真想上，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让你玩儿个够。” 我稍微一愣，问他，“这是为了让我保密开出的交换条件？” 程九哼笑一声，应道，“算是吧！” 呵呵，这波人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一个比一个狠。 我咬牙想了想，其实这件事我别无选择，如果拒绝，很难说程九会不会直接杀人灭口，不过既然他来找我商量了，说明事情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也跟我摆明了他和戚薇薇根本就不是一条道儿上的，这是在给我立路标啊…… 既然他觉得我对戚薇薇还有意思，甚至想拿这个收拢我，那我倒不如将计就计，来个狮子大开口，让程九以为我就是一个好色之徒。 “能搞了戚薇薇当然好，不过，我看医药室那个小医生也不错，能睡不？” 我当然不是想占李冉的便宜，我俩同时在程九身边卧底，以后难免还要互相帮助，我表现的贪恋美色一点儿，也是为以后打算。 就比如现在，万一程九发现李冉躲在我床底下，我也好有话解释。 “不行。” What？程九居然一口回绝了？ 对此我表示很懵逼。 “阿冉救过我的命，你别打她主意，还有就算你是逃犯，这个林场也不是可以无法无天的地方，如果你还想活着，就他妈给我收敛点儿。” 程九这疯子一样的暴脾气，还特么是真说翻脸就翻脸，刚才还一副有话好好说的商量态度，这转眼的时间，商量不成就变威胁了。 我立刻见好就收，认怂，妥协道，“好好好，九哥说什么是什么，我不打她主意就是了。” 见我老实了，程九转身正要走，刚到门口，突然又退了回来，左右看了看，就要往床下钻。 这时我也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却顾不得去管了，第一时间拽住了程九的胳膊。 妈的，李冉还在床下藏着，他要再钻进去，非他妈出事不可。 被我猛地拽住，程九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听脚步声到门口了，他也没时间追究，甩开我手，三两下直接躲到了上铺。 几乎是与此同时，房门也被推开了。 今晚……还……真是热闹…… 推门进屋的人是戚薇薇，她头发凌乱，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似乎是刚洗完澡，还带着沐浴露淡淡的香味儿。 可能是没想到我没睡，她进屋的时候，我还僵站在屋子中央，倒把她吓了一跳。 “呀！” 黑咕隆咚的房门口，戚薇薇吓的一个哆嗦，看清是我之后，这才拍着鼓囊囊的胸口进屋，嗔怪道，“你大半夜不睡觉，站在这里干嘛？” “你大半夜不睡觉，来我这里干嘛？”白天戚薇薇对我那个态度，我现在对她实在是没有任何好感，而且她这话我不好回答，只能怼回去了。 闻听我的质问，戚薇薇皱了下眉，却没像白天一样趾高气扬的对我大呼小叫，反而鬼鬼祟祟的关上房门，朝我走了过来。 现在程九和李冉都在这个房间里，就算戚薇薇想除掉我，也没那么简单，所以我没怂，就在那儿站着，看她能搞什么把戏。 “林策，你怎么这么傻？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戚薇薇居然一脸心疼的用手摸了摸我的脸，听那语气都快哭出来了。 我把她的手拿开，说，“你少来这套，我不会再上当了。” 面对我的冷漠，戚薇薇有些失望，低声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过害你，有些事我也是不得已为之，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也好，离开这个地方，别再回来了，这里没有一个好人。” 戚薇薇突然跟我说这些，让我顿时有点看不透她了，这极度反差的性格和态度，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戚薇薇？ 短暂的思索，我问戚薇薇，“你是老板安排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戚薇薇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我就当她是默认了，继续问，“为什么？你们那个老板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别问了，这是车钥匙，离开这座城市，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过你想要的生活。”戚薇薇凑过来，抓住我的手，塞给我一把车钥匙，与此同时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了我手指上。 “我想要的生活？”我狐疑的看着戚薇薇，询问，“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觉得在这里挺好的，有吃有喝，有女人，我为什么要走？” 故作轻佻的说着，我抬手扫了一下戚薇薇的前胸。 这是试探，也是做给程九看的。 戚薇薇被我扫的抖了一下身子，随即后退和我拉开了一段距离。 不知为何，戚薇薇在直播间的样子明明很是浪荡，她是个连死人都敢上的女人，可现在只是被我随手扫了一下身子而已，我却从她身上察觉出了一丝恐惧。 她在怕我？ 见她一副胆怯的样子后退，我也懒得再继续，只是转而问她，“让我离开这里，是你的意思，还是那个老板的意思？” “出于私心，我只是不想你出事。”戚薇薇低着头，声音有些躲闪。 这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单纯的乖乖女，心脏莫名的疼了一下。 我几乎被戚薇薇的‘温情’所撼动，可接下来，她的话又让我如堕冰窟。 戚薇薇试探着小声问我，“你们杀死程老七那天，有动过他的电脑吗？” “……”我沉默的看着戚薇薇，没搭话。 “那个电脑里的东西对老板来说很重要，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备份，想复制一份给老板。” 黑暗中，我感觉自己脸上刚刚缓和一些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了。 闻听我一直不说话，戚薇薇抬头看向我，似乎是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 我立刻摆出一副认真回忆的样子，继而说，“当时程九正在气头上，我又被他逼迫着杀了人，谁还有心情弄电脑？说起来，这个程九真是脑子不正常，逼我杀人，还逼我强人，自个儿不上，倒是站一边看的兴致勃勃。” 戚薇薇了然的点点头，随即顺着我的话头转移了话题，说道，“他就是有那种癖好，我直播的时候他也喜欢看，但从来不自己上，可能是那方面有问题。” “……”不知道此时躲在上铺的程九作何感想。 “好了，你赶紧走吧！车子就在林场外的大道上，记住，离开就不要回来了，这个地方太危险了。” 戚薇薇略显焦急的说着，打开房门，推着我出了房间。 淡薄的月光，映照着戚薇薇那张含情脉脉的俏脸，我特么是真想给她一拳，这个臭娘们儿，演戏可以进军奥斯卡了，草泥马的，想框我？ 第十四章 风格迥异的直播间 我要是就这么走了，被程九逮到，还他妈不活剥了我？ 知道戚薇薇是在坑我，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却还是装出一副千恩万谢的样子，甚至叫她跟我一起走。 戚薇薇说她走不了，催我赶紧离开，我说收拾一下东西，就走，如果她不想走，那就先回去吧，免得程九发现我不在了，怀疑她。 可能是觉得我这话有道理，戚薇薇点点头，就走了。 看着身姿妖娆的戚薇薇消失在视野之中，我回到屋里，把车钥匙狠狠摔在了地上。 “看到没，最毒不过女人心，我跟你打赌，就她给你安排那车，你他妈连高速都上不了就得没油，你信不？”程九一副运筹帷幄的语气从上铺坐了起来。 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儿就信了戚薇薇的邪，我特么有点儿泄气。如果不是程九提前知会了我一声，可能我就真这么走了，然后再半路被抓回来，这他妈不找死吗？ 见我不说话，程九翻身跳下床铺，整理着衣服说，“不过，这戏你还得演下去，该走走，该回回，想让对方少点套路，首先你就得先把自己伪装成傻逼。” 程九说完，就转身出去了，看上去有点急，我站门口看着他走远，这才让李冉出来。 李冉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让我听程九的，然后也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俩走了不久，我就拿上背包按照戚薇薇说的，离开了林场，但我没开车离开，只是在外面的林子里转了一圈，就又偷偷回来了。 回到员工宿舍附近的时候，我刚好看到戚薇薇带着程九和两个汉子往我住那屋去。 远远的就能听到，戚薇薇阴阳怪气的说，“九哥，不是我说你，现在林策跑了，他那个猪脑子，要是把我们的窝藏地址告诉警方，那损失可就大了，到时候老板怪罪下来，你又要受罚了。” “也许是你的手下看错了，他现在就是一个通缉犯，跑又能跑哪去？”程九的语气很是不在意。 这时跟在后面的一个光头汉子说，“不会错的，我真看到那小子鬼鬼祟祟的跑出去了，追都没追上，九哥，咱还是快去抓人吧！” 程九哼笑了一声，没搭理光头汉子，兀自走到宿舍前，推开了我那屋的房门。 宿舍里当然是空空如也。 戚薇薇咯咯的笑着，嘲讽道，“九哥，你看咱现在是转移，还是抓人？” 戚薇薇正嘚瑟着，我提着背包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老远就招呼程九，“九哥，我找你半天了，赶紧给我换个屋儿，这破床连个被褥都没有怎么睡觉？” 闻声，站在宿舍门口的四个人都看向了我，那个光头汉子还特地用手电照了照，随即诧异了一句，“这怎么可能？” “你们不是说亲眼看到他离开林场了么？”程九的语气听上去冷冰冰的。 瞬间那俩魁梧壮硕的汉子体如筛糠，就连他俩手里的手电光都跟着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我走近了，装傻问，“你们在说什么？谁离开林场了？” 几人都没说话。 我就继续跟程九说换宿舍的事，程九说就住一晚，让我凑合一下，一会儿让人给我送被褥过来，说完他就黑着张脸把那俩汉子带走了。 看三人走远，我故作担心的扶住戚薇薇的双肩，说，“幸亏我回来了，不然真把你牵连了。” 月光下，戚薇薇表情僵硬的抽动了一下嘴角，随即嗔怪道，“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回来了？” 我收拢臂膀，将戚薇薇搂进了怀抱，违心的叹息了一句，“你对我那么好，我舍不得你啊！” “那你不走了？”戚薇薇的声音突然变得娇滴滴的。 “不走了，以后我陪你做直播。” 戚薇薇没再说话，任由我搂了一会儿，之前被程九带走的光头汉子给我拿来了被褥枕头，不过这货只是走开了片刻，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成了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 我套近乎的问他怎么了，他用眼神瞄着戚薇薇，说是天黑，摔的。 戚薇薇没搭理他，说累了，想回去休息，就走了。 等光头汉子也走了，我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程九就来找我，说是要带我去直播间熟悉一下，晚上要开始工作了。 我起床换了装有追踪器的衣服，洗漱之后，就跟程九离开了林场，不过不是出去，而是顺着宿舍后的小河道往上游走，大概有半里地的路程，倾斜陡峭的山体脚下，出现了一个山洞，洞口周围生着不少杂草，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可就在我俩接近那洞口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朝程九低了下头，招呼了声，“九哥。” 程九点点头，没说话，就直接过去了。 我也跟着程九过去，再回头看刚才那个黑衣男的时候，那人却已经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这武林高手啊？”我打趣儿的调侃了一句，已经跟着程九进了洞口。 走进去一段距离，程九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问我，“对这个地方有印象么？” “我又没来过，能有什么印象？” 莫名其妙的说着，我扫视四周，看上去就是一普通的山洞子，除了比较干燥以外，没什么特别的。 程九想了一下，继续往里走，转过角落的石壁，山洞内部出现了一条人工开凿出的通道。 这个地方就是他们做直播的老巢？在山洞子里，能有信号么？ 网线可以拉进来，可我身上的追踪器怕是没什么用了。 通道里面是两扇铁栏杆焊成的大门，有人把守，看程九过来，这俩人倒是早早的就把门打开了，伴随着抽走锁链的声音，沉重的大铁门‘吱呀’怪叫着打开，撞在通道的山壁上发出了‘咣咣’的回声。 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了一下，有点儿沉，就好像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经历过类似的场景。 “怎么了？”见我突然停下脚步，程九皱眉询问。 我说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程九就没在意，径直穿过了那道铁门，我跟过去之后，发现这个山洞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我原以为，这里面就是一个小的直播场地，类似那种废弃的储存仓库，破烂、狭小、潮湿…… 这是戚薇薇做直播的那个直播间给我的感觉，可事实并不是这样，整个通道走廊开凿的很宽敞，两侧和顶部都装了白炽灯，将山洞中照如白昼，而走廊两侧是一个个单独的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各有不同，有点像是情景剧分布现场，每一个房间都有自己的风格，有少女风，也有监禁风，还有医院病房的风格，甚至连教室，鬼屋，图书馆，解剖室，火化间，都有…… 每个房间里都有人，男人和女人，其中总有一方是戴面具的，而另一方的装扮也是配合场景各有不同。 可想而知，戚薇薇那个破旧的直播间也是其中之一。 我正想着，戚薇薇已经从前面一个房间出来了，一眼看到程九带我过来，顿时皱起了眉头，指责道，“你怎么可以带他过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戚薇薇用这种语气和程九说话，当然话说出来之后，她自己也怂了，立刻解释说，“老板交代过，这个地方不可以随便暴露给外人，你忘了吗？” 程九也没计较她的态度，只是抬手搭住了我肩膀，撞开挡路的戚薇薇继续往里走，随口说道，“以后林策也是这组的主播了，房间就在你隔壁，有兴趣的话，你也可以来客串一下，我想他不会拒绝的。” 这组？ 这样的直播地点，不止一处吗？ 我愣神的功夫，程九已经把我推进了一早安排好的工作间。 第十五章 我的直播搭档 我的直播间倒是和之前见过的监禁风格有点像，昏暗，墙壁上还挂着铁链，皮鞭，各种各样的刑具，整体布局看上去像是一处地下室。 “这特么是满清十大酷刑吗？” 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那些刑具，我心里突然就没底了。 “我觉得这风格很适合你，回头给你挑个漂亮妹子，你就会发现其中的乐趣。” 程九面带笑意，随口说着摘下墙上的一个面具递给了我。 这面具和我在其他直播间见到的不一样，看上去有点邪恶，也更加高档，手感更是不错。 见我拿着面具研究，程九说让我戴上试试，看合不合适。 我也没多想，直接把面具盖到脸上试了一下。 脸被遮住的一瞬间，我感觉脑子有点恍惚，心头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丝安全感，就好像躲在这张面具后面，我就可以成为另一个人，无论做任何事都不需要负任何的责任。 “感觉怎么样？”程九站到我面前，盯着我面具后的双眼，目光有点犀利。 “还行。”我反应迟钝的点头，把面具摘了下来。 这时两个汉子抬着一面巨大的玻璃镜子进了房间，用工具将镜面贴在了其中一面墙上，然后把直播设备和电脑全部挪到了那面镜子前，房间里的一切都映照在了镜面里。 其他的房间并没有这种镜子，似乎是特地给我准备的。 之后程九给我讲了一下那些直播设备的使用技巧，直到我逐渐熟练，他这才作罢，带我到走廊尽头的食堂吃了饭。 没错，这个地方还特么有食堂，再往里是一些存放日用品的仓库，和集体宿舍。 搞得就跟正常工厂似的，吃饭的时候，看着食堂里那些人模狗样的主播谈笑风生，我甚至有一种回到了大学食堂的错觉。 程九手下的主播有不到二十人，男多女少，每个主播都有自己的工作间，和搭档，一般情况下直播间里戴面具的那个是主播，露脸的是搭档，一个直播间的主播是永远不会变的，会被替换的只有搭档。 像之前戚薇薇的直播，算是主播客串，也就是我一直观看的那个深夜直播，其实那个直播间是面具男的，戚薇薇真正的直播间在我隔壁，有点像是养老院，床上还躺着个五六十的老头子，半死不活的，午饭都得有专人喂。 这百分百真实的良心直播，也是日了狗了。 简直无法想象那老爷子被戚薇薇压榨的憋屈样儿，这臭娘们儿也是口味重，怎么就找个老头子消遣呢？ 看看别的直播间，不是大叔萝莉，就是御姐小鲜肉，没一个像她这么重口味儿的。 另外，每个直播间的直播时间是不一样的，具体的时间表有专门的技术人员安排，也就是背地里和警方较劲的黑客，这些人负责调配各个直播间的时间，以及维护直播网址的安全，他们工作的地方在走廊的最里面，紧挨着食堂，是一间很大的工作室，墙壁上挂满了显示屏，大概有七八个人，随时监测并控制着各个正在直播的网址。 那个房间程九只让我在门口瞅了一眼，所以那些黑客具体都在干什么，我没看到。 下午的时间，程九带我看了几个直播间的直播过程，用一句话来概括，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他带我看的第一个现场直播，是一间粉红可爱风的卧室，这个卧室里的主人公，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硕男人，和一个娇小胆怯的小女孩儿。 简单的观察之后，可以分辨出，这一男一女是‘父女’关系，父亲因为早年丧妻，而生出了某种心理疾病，喜欢欺辱懵懂无知的女儿，女儿虽然知道父亲这样做是不对的，但不敢反抗，只能瑟瑟发抖的默默忍受着对方粗暴的发泄。 这种三观不正的东西，我只看了一会儿，已经要呕血了，这他妈都什么鬼？这种直播会有人看？ 难怪排在白天的直播时间里，八成没观众。 看着淡粉色床单上纠缠的两具身体，我默默下了定论。 程九见我不是很感兴趣，就带我换了另一个直播现场，这个比刚才那个还恶心，主播似乎学过医，重口味儿解剖尸体，只是隔着门口的玻璃看了一眼，房间里的血腥画面已经让我腿肚子转筋了，赶紧拦住了要开门的程九，让他再换个直播现场。 见我不适应，程九也没强迫我看，又给我换了两个直播间参观，到没有一个比一个变态，但绝对没一个正常的，虽说就是有色直播，可这人物背景设计的也特么太饱满了吧？ 搞得就跟真的是一个变态在亵渎自己的亲人朋友一样，谁他妈能想到人设都是假的？ 晚饭后，程九说我的直播时间安排在八点到十点，只有两个小时，让我先去调试直播设备，他去给我找搭档。 他出去的时候，我还故作轻松的说让他给我挑个漂亮的。 程九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轻笑着出去了。 调试好直播设备之后，我拿了墙上的面具，戴在自己脸上，看向镜子时，之前那种恍惚的感觉又出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觉得这面具很熟悉？ 迷茫的看着映在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的样子熟悉又陌生，有那么一点可怕。 我正看着镜子出神，身侧的门口突然传来了打碎水杯的声音。 寻声看过去，站在门口的人是戚薇薇，她的手还保持着端水杯的姿势，正在微微颤抖。 扫了一眼地上破碎的玻璃杯，我皱眉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我……手滑了。”戚薇薇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紧张，脸色也很是难看，明显是受到了惊吓。 这个挂满刑具的房间虽然看上去有点可怕，但还不至于吓住戚薇薇这种女人吧？那她这反应是在怕我么？ 我抬手摸了一下脸上的面具，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好的念头。 这时，程九把一个女人推进了房间。 那女人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绑着绳子，因为程九动作粗暴，用力过猛，而直接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你们到底是神秘人？放开我，我要回家！” 女人倔强的说着，甩开乱糟糟的头发，仰头看向了我们几个。 “孙倩？” 我惊诧的看着那个满脸倔强的女人，脑海里瞬间映出了几年前大学校园里那个特立独行的冷傲女孩儿，我大学时的女友，也是唯一一个和我上过床的女人。 “你是谁？” 闻听我喊出她的名字，孙倩那双精明的大眼立刻盯住了我，似乎是想看清我面具后的脸。 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在颤抖，程九是故意的吗？ 故意抓来了孙倩，我该怎么办？ 见我迟迟不做声，孙倩凭着一口伶牙俐齿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你们非法监禁我的人身自由，这是犯法的，如果你们现在就放了我，我可以考虑不告你们，否则就等着坐牢吧！” 当年我和孙倩分手之后就没什么交集了，但听说毕业后她成为了一名律师，虽然没什么名气，但业绩还不错。 如今她这一副凛然正气的样子，和这挂满了刑具的囚室，还真是相称。 心中冒出一丝无奈的嘲讽，然而下一秒我突然意识到这想法似乎有点危险，我甚至感觉到了充斥在大脑和血肉之中的莫名亢奋。 我是警方安排的半个协警，不是真的变态，这种危险的想法是万万不能有的。 程九看了眼时间，转而凑到戚薇薇耳边，问，“怎么？你是要留下来围观，还是想在这里被干？” 戚薇薇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瞬间苍白如霜，略显慌张抬手揉着耳朵，急匆匆的出去了。 第十六章 骑虎难下的直播 戚薇薇的反应确实很不正常，一个人的情绪，表情，都可以伪装，但生理状态是无法伪装的，从她的脸色看，她确实很恐惧留下来。 不过我现在没时间去管戚薇薇了，眼前的难题是孙倩。 这里可不是玩捆绑play的一日游基地，这特么是贼窝，孙倩一个女人落在这种地方，那还能有好？ 戚薇薇离开，程九却没走，反手关上房门，看向我说，“这是你的首播，不能出岔子，稳点儿。” “……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稳你大爷，老子现在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想之前戚薇薇和那个面具男在直播间做的羞耻事，我特么是真稳不住。 程九没在意我的情绪，兀自走过去用匕首挑断了孙倩身上的绳子。 “送我回去，我不会报警。”孙倩冷着一张脸站起身就要往门口走。 就在她气呼呼走到程九身边的时候，一直没动作的程九突然抬手一把抓住了孙倩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按，抬膝就在孙倩的小腹上狠狠怼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惊吓和剧烈的疼痛让孙倩哀嚎一声，卷缩着身子又摔到了地上。 “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律师事务所吗？孙大律师。” 程九蹲到孙倩面前，用匕首的刀面拍打着孙倩的脸。 我攥紧了拳头站在一边，手心已经满是汗液。 孙倩是那种特别要强的性格，这样被人打，有生以来估计还是第一次。 “你到底想干什么？要钱，还是求事？”倔强的怒视着程九，孙倩又站了起来，不过这次她学乖了，没再奢望简简单单就可以离开。 “我不缺钱，你手里也没有和我有关的案子，”程九蹲在地上，用刀背慢慢划过孙倩白皙的小腿，一路往上，直到抵到了职业装短裙的裙摆边缘。 孙倩的脚稍微往后挪了一点，但连半步都没挪开就不敢动了，因为程九把贴在她腿上的刀背换成了刀刃。 直到这个时候，孙倩那张愤恨的俏脸才稍稍露出了一丝慌张，“别伤害我，有事好好说。” “那怎么行？”程九哼笑着，站起身随手一抬，锋利的匕首直接挑飞了孙倩衬衫的两颗扣子。 挣脱束缚的波涛汹涌暴露在空气之中，孙倩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前胸。 “九哥……” 我看的心头一紧，忍不住招呼了程九一声。 闻声，程九回头看我。 “这个女人我认识，能不能放了她？” 闻听我的话，程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只是把匕首塞到了我手里，语重心长的说，“直播时间到了。” “可是……九哥，要不我还是多熟悉两天再……” 握着冷冰冰的匕首，我感觉喉咙一跳一跳的在烧，整个脑子都紧张的发飘了，如果他给我安排的搭档是他们那一伙的，我虐起来压力可能没那么大，可这个女人是程九绑来的啊，我无论对她做什么，都是违法的吧？ 不等我把话说完，程九拍着我肩膀，说，“别紧张，随意发挥就可以，记住，你要做的是勾住观众的眼球。” 谁他妈在意能不能勾住观众的眼球啊？我现在只想回家啊！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显然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一方面需要留下和李冉相互照应继续卧底，另一方面不想孙倩出事，所以必须要照做，要让程九信任我。 稳了稳心神，我收起浮躁紧张的情绪，握着匕首走向了孙倩。 我和程九简单的对话，孙倩一直在看我俩，确切的说是在看我，大概是因为我刚才那句跟她认识，所以在观察我到底是谁。 程九给我的面具足以遮住整张脸，虽然我和孙倩有过肌肤之亲，但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以我对孙倩的了解，就她那特立独行放飞自我的性格，这几年不知道睡过多少男人了，估计早就把我忘了，只要戴着面具，她绝对认不出我是谁。 想到这里，我顿感轻松了几分，大步流星的过去把孙倩按到了墙上，扯过墙壁上的锁链，把她两只手腕铐了起来。 “放开我！你到底是谁啊？放开啊！”孙倩挣扎着，怒视着我，大喊大叫，可无奈她的内心性格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哪里挣的过我，又哪里能挣脱拇指粗细的铁链。 我想过了，程九只是要直播间的收视率，我不一定要伤害孙倩，或许有别的办法可以留住观众。 用铁链锁好孙倩之后，我转身打开了电脑的直播设备，程九已经自觉的退到了电脑后面，靠着那面大镜子，脸上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直播设备开启之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属于我的直播窗口，可直播间里一个观众都没有，这特么就很尴尬了啊…… 我抬头看程九，他只是抬手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大概是让我多做事少说话。 可特么这直播间一个观众都没有，我就是在这儿表演三明治，也特么没人看啊！ “你们到底搞什么？放开我啊！”孙倩还在挣扎着大喊大叫，甚至甩着脚想踢我。 我没搭理她，坐在电脑前把直播间的公告改了一下，提醒进来的观众充值关注，后续更精彩。 谁知，我就改个公告的时间，再回到直播间的时候，访客量已经达到了八百多。 卧槽？这怎么可能？ 随手拉了一下ID表，我发现进入直播间的基本都是游客身份，一水儿没充过值的崭新观众。 再看评论区。 “封面是美女，点进来是个什么鬼？” “主播吃翔了，糊的脸上都是” “艹，标题党，还我白领女神！” “……这个直播间，游客居然可以发言？” 我正瞅着电脑屏幕对后勤那堆负责宣传的黑客技术员惊为天人，头顶突然被砸了一下，紧随其后一只奶白色的高跟鞋掉在了电脑桌上。 我拿起那只鞋，回头看孙倩，这女人一直挣扎着要踢我，这是把鞋踢飞了？ 因为拉开了和直播设备之间的距离，直播间里那些被诓骗来的懵逼观众也看到了被铁链锁在墙上的孙倩。 “主播玩儿监禁啊？真他妈会玩儿……” “哎？那女的衣服咋啦？” “一群色狼，举报！”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孙倩出现在直播间的镜头里，评论区瞬间就狂刷了起来，我看不过来，也就不看了，程九也是抬手敲了敲镜面，提示我好好直播。 因为孙倩衬衫上的两颗扣子被程九挑飞了，她又是穿的职业装，现在两条手臂被铁链大大的分开，姿态看上去有点儿狼狈，但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像她这种秀色可餐的女强人，越是狼狈不堪，越是有看点。 为了避免当着上千的观众和孙倩啪啪，我只能拖延时间了，反正只有两个小时，我就直播脱衣服好了。 不过，她就这点儿衣服，我特么到底要怎么脱，才能脱俩小时啊？ 看我拿着刀子过来了，孙倩顿时危机感爆发，抬脚对着我的方向就是一顿狂踹。 可能是累的，也可能是吓的腿软了，我一把就轻而易举的抓住了孙倩的脚踝，然后给她把鞋穿了回去。 可能是这腿抬的有点儿高，孙倩晃了一下身子，随即拼命往回收腿，并破口大骂，“臭流氓！放开我！有病啊！变态！” 我松开了孙倩的脚，这次她倒是不踢我了，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瞪着我，把两条腿夹的紧紧，看那样子生怕我把她强了似的。 为了打消她的疑虑，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我拿绳子把孙倩的双腿绑在了一起，看上去是怕她再踢我，其实我是怕程九真让我强了她，事情要真到了那一步，恐怕我真的会下手。 孙倩还在挣扎，用一双倔强不甘的大眼睛瞪着我，我只能装没看见，拖延着时间用匕首划她身上的衣服。 在孙倩的叫骂声中，尽管我已经在尽力拖延时间，可还是很快就没有衣服可划了，孙倩身上的职业装变成了一条条的烂布，缭乱的挂在她身上，只遮挡住了几个重要的部位，虽然没彻底光掉，但看上去反而让人生出了一丝想要狠狠蹂躏的冲动。 就在这时，程九又敲了敲镜面，我回头看他，他用号笔在镜面上写了一句话，“首播关注低于一千，你就淘汰了。” 淘汰是什么意思？ 脑子一懵，我看向电脑屏幕，不知什么时候直播间里多了几个后缀VIP等级的老会员，正在评论区拉人，说我的直播没劲，别人的直播早就干的热火朝天了，末了还发了其他直播间的链接。 我看的一阵无语，妈的，做这行的竞争有那么激烈吗？人艰不拆啊！ 八百多的观众，已经走了一半，但是后续涌入的懵逼观众还很多，可也架不住那几个老司机疯抢一样的拉人啊！ 我想把那几个老司机踢出直播间，但系统提示不能踢除会员，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程九扔给了我一条皮鞭，我一脸懵逼的看过去，他又扔过来一板情趣夹子，见我还看着他，于是程九又把手伸向了挂在墙壁上的电动…… 第十七章 苦肉计 等一下！他要是再把那个东西扔过来，就特么真要出事了。 我一把抄起皮鞭，转身就给了孙倩一鞭子。 ‘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孙倩的尖叫声，她的小腹上出现了一道淡红色的鞭痕。 “你有病啊？”孙倩痛的吸了一口气，却还不忘骂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孙倩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对她来说和男人做那事儿不算什么，但现在是直播，如果被太多的人看到，以后她还怎么生活？与其让她忍受那种屈辱，反倒不如受点儿皮肉之苦搪塞过去，再找个机会帮她逃走。 打定了主意，我就甩着鞭子一连抽了孙倩十多下，尽管有把握力道，但她的身上还是很快就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红痕。 接踵而至的疼痛，也让孙倩再无暇谩骂，那张倔强的嘴里只剩下了疼痛带来的呻吟和喘息。 现在就等于是我和孙倩都落在了程九手里，如果我不把戏演的逼真一些，到时候我没好下场，孙倩也活不了，所以为了活下去，只能忍耐。 十点钟直播准时结束，两个小时的时间，孙倩从生龙活虎的倔强挣扎，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吊在墙壁上，整个人都被我抽打捆绑的伤痕累累，但我很清楚，这些伤没有伤及筋骨，养一段时间，甚至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我直播间的关注量刚好一千二，算是勉强合格，至于收入，新注册的观众没一个打赏的，反倒是那几个到我直播间来拉人的给我打赏了几千块，看样子是给我失去观众的补偿。 “做的不错，明晚我会让技术员给你拉一批会员观众，你要是能留住，以后的直播自己做主，我就不管了。”程九看了看我直播间的各项数据，似乎还算满意。 “明晚还要做直播？”我心头一惊，回头看看孙倩，短期之内再被我折磨一遍，估计会死吧？ “你要是心疼这女人，可以去找戚薇薇啊！也许她愿意帮这个忙呢？”程九脸上闪过一丝不怀好意，转身离开了房间。 空荡荡的直播间里只剩下了深陷茫然的我，和吊在墙壁上半死不活的孙倩。 抬头看向墙壁的镜子，镜子里那个带着面具的人让我心情复杂，折磨抽打孙倩的过程历历在目，只有我自己清楚的知道，在突破了第一道心理障碍之后，我对这种鞭挞别人的行为感到了畅快，那是一种特别的快感，熟悉，又刺激。 现在回想起那种感觉，我竟然觉得有点恐惧，那不是真正的我，一定不是。 “救……救我……” 吊在墙壁上的孙倩低声呻吟着，嗓子因为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叫喊已经有些沙哑了，听上去可怜巴巴的，再也没了那种女强人的倔强和强势。 我回头看向孙倩，这时房门推开，李冉提着医药箱进了房间。 她只是扫了我一眼，就把药箱放到地上，开始给孙倩查看伤势，这个房间里有监控，我也不好跟李冉搭话，就站在一边看着。 孙倩见来了个女医生给她处理伤口，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不停的乞求着，“救救我，报警，他们都是变态疯子，求求你救救我……” “都是些皮肉伤，擦点药膏就可以了，”李冉却没搭理孙倩，只是冷着张脸递给我两盒药，和一包棉签，说，“这是药膏和消炎药，自己的搭档要自己照顾，我还有其他的病人，就先走了。” “……哦。”我反应迟钝的接过药，李冉直接转身出去了，还顺手带上了房门，整个过程都显得很是冷漠，就好像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她都不关心。 我没有急着给孙倩擦药，而是到外面转了一圈，晚上的时候整条走廊的直播间大部分都在直播，虽然每个房间的隔音都做的很好，但从玻璃窗上还是能看到里面的情况，我一路走过去，找到了戚薇薇和面具男直播的房间。 他俩的直播似乎很特别，现场有专人调试直播设备，而且程九也在，正在和面具男交代着什么，说着话偶尔还做个动作，面具男就有样学样的模仿一下，明显是在为十一点之后的直播做准备。 而且面具男的耳朵里塞了耳机，因为有面具挡着所以面对镜头的时候看不到，和他通话的麦此时就挂在程九的脖子上。 难怪我觉得面具男和程九在体型以及小动作习惯上几乎就是同一个人，原来这人在冒充程九直播？ 程九有洁癖我倒是知道，但他是这组的老大，不想直播可以不做，至于找人冒充吗？ 还有戚薇薇，虽然现在抱胳膊站在一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每次直播的时候她配合的还是很好，并没有揭穿程九，这里面的门道有点复杂啊，回头我得问问李冉。 在房间外站了一会儿，我就回自己直播间了，反锁了房门，这才把吊在墙上的孙倩放下来，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我转身去拿药膏。 原以为这女人昏过去了，谁知我回过头来的时候，一动不动的孙倩突然抬手打掉了我的面具。 “林策？” 失去了面具的遮盖，孙倩一眼就认出了我。 这不禁让我感到一阵惊慌，和酸涩，毕业几年了，这个女人居然还记得我。 “大概是我连累了你，不过现在你不要说话，我会找机会帮你逃出去的。”我背对着监控，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嘱咐着。 孙倩性子倔，但脑子还是有的，在认清了眼前形势之后，很配合的没有失声指责我，只是默默的抓紧了我盖在她身上的衣服。 见她一副戒备的样子，我只好把药膏递过去，说，“如果觉得不方便，你可以自己擦药。” 闻言，孙倩愣了一下，随即因过度惊吓而苍白的脸上便挂上了一抹自嘲的笑，自己把衣服掀开了，说，“我没力气，还是你给我擦吧！” 我和孙倩曾同床共枕了两个多月，她身上的每一处，从里到外，能看的我全看过，她大概是觉得无所谓了吧？ 如果我想对她怎样，刚才直播的时候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小心翼翼的给孙倩擦药，尽管我已经努力放轻力道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偶尔发出一两声呻吟，疼痛让孙倩忍不住大口呼吸，衣衫褴褛下的身体随着剧烈的呼吸而一起一伏的，看的我一阵口干舌燥。 从前胸到小腹，腰胯大腿，每一道红痕，我都用棉签小心翼翼的扫过，等全部擦拭完已经快十二点了，我到角落的饮水机接了杯水给孙倩，让她把消炎药吃了。 端着水杯吃药的时候，孙倩突然就哭了，把脸埋在臂弯里，哭的稀里哗啦的，大概是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我蹲在一边，不知该怎么安抚她，或许我应该伸出手给她一个怀抱，一丝安全感，但这手伸出去，想到之前鞭挞孙倩的时候，我竟然觉得很畅快，老脸一僵，我又把手缩回来了，她落得现在这种地步，似乎都是因为我。 就在我犯怂的时候，孙倩突然自己一头栽在我怀里，大哭了起来，出于礼貌，我还是抬手扶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示意她没事。 她就这么哭着睡着了，鼻涕眼泪腻了我一肩膀，即使在睡梦中孙倩的身体也还是会偶尔瑟缩颤抖一下，看来尽管她把自己伪装的内心很强大，但今天的事也确实给了她不小的惊吓。 我俩就靠墙坐在地上，直到戚薇薇那边的直播结束，程九才返回来看了一眼。 从门口看到我俩依偎着坐在地上，程九推门进了屋，笑问，“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不在这儿能去哪儿？” 我困得已经有点儿懵逼了。 “不是有员工宿舍么？”程九调笑，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来，食堂那边确实是有集体宿舍，但孙倩是被绑来的，住到那边去没问题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疑虑，程九朝我摆了摆手。 见状，我立刻起身，抱上昏睡中的孙倩跟在程九身后出了直播间。 “重会老情人的感觉怎么样？”程九走在前面，出言调侃。 我也没隐瞒自己的不快，直接说，“你就不应该把她绑来，我们早就没来往了，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把我杀掉，反正我现在是杀人犯了，也无处可去，但这不关孙倩的事，何必把她搅进来。” “这只是个巧合，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你和这女人曾经还有那么一段，她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是她父亲的原因，你不必自责，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可以了。” 孙倩的父亲？ 孙倩幼年丧父，家里倒是有个继父，听说是个财团老总，有钱的很，这样的人会和程九他们有什么关系？ 思绪转动，我追问程九，“她父亲和你们有过节？” 程九摇头没说话，穿过食堂，推开了集体宿舍旁边的一个单间，回头看向我，一双好看的眼睛笑眯眯的几乎弯成了两条线，语气略显猥琐的说，“床头柜里什么都有，房间没监控，你可以随便折腾。” 第十八章 感情牌 进屋，程九开灯，示意我把人放到床上。 我大概扫了一眼房间，简洁，干净，正常的家电用具都有，明显比旁边那两处集体宿舍高档了很多。 “这是你的房间？”我随口问着拉开床头柜，发现里面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难以想象，这些东西都是程九的？ 似乎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陈九哼笑着摇头说这房间算是招待室，用来接待行业上层调查员的，让我随便用，回头会有专人收拾。 我问他什么调查员，程九却没回答，只说那些和我无关，随后就出去了。 看来这个直播组织远比我想象的要庞大很多，也难怪李冉已经深得程九信任却还要继续卧底，也许这程九只是小小的冰山一角。 随手反锁了房门，我东摸西看的留意了一下，确定房间里确实没有监控这才稍稍放心。 转身想上床睡一觉，却见躺在床上的孙倩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给我吓一跳，这女人怎么这么能装？ “你什么时候醒的？” 见我瞅她，孙倩皱眉说，“你抱我的时候。” “那有关你父亲的话……” “那个人不是我父亲，”孙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中甚至闪烁着一丝憎恨，咬牙切齿的说，“等我逃出去，一定会让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我琢磨了一下她这话，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故意把你弄到这种地方来的？” 孙倩微微侧了下身，没说话。 不管怎样，既然不是因为我被抓来的，我也就减少了一部分心理负担。 而且这也是一条很重要的信息，孙倩的继父和这个直播组织一定有某种关系。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该如何帮孙倩逃出去，主要是她逃走了一定会报警，到时候万一陈队带人来把这个地方抄了，那我和李冉就无法继续深入卧底了。 卧底的身份我肯定不能暴露给孙倩，想帮她逃出去，还要阻止她报警，思来想去我也只能打感情牌了。 心思一转，我关灯，挨着孙倩躺到了床上，问她，“这几年过的好么？” 见我躺到床上，她也没抗拒，反而往旁边挪动，给我闪开了一片地儿，闷声说，“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就那样呗，倒是你，不是签了一家工作室在搞漫画吗？怎么跑这鬼地方来了？” “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我杀人了，现在是通缉犯。” 黑暗中，我的语气有些落寞，也并不是装的，谁会想到那种平淡的日子会演变成今天的腥风血雨。 “不打算自首吗？”孙倩追问。 “不了，反正跑已经跑了，我就顺其自然自生自灭了，杀人我是被胁迫的，可我没有人证物证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不甘心就这样回去等死。” “如果你相信我，和我一起逃出去，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孙倩侧了一下头，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会遵守承诺，还伸过一只软绵绵的小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 “没用的，我现在就是一只生活在黑暗中的老鼠，已经离不开这个地方了，”我拿开了孙倩的手，转而说，“不过，明晚我会想办法帮你逃走，只希望你能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不要报警，给我一条活路。” “林策……”孙倩的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挪动身子，把自己贴在了我身上，像是胆怯的小猫咪在寻求一点的安全感，也像是想给我一点安全感。 黑漆漆的房间里，淡淡清香的药膏味儿充斥在嗅觉中，让我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偏偏这个时候孙倩就把脸凑了过来，温热的气息扑打在我耳朵上，感觉有点…… 毕竟曾经在一起过，除了那个被程九杀死的小太妹，孙倩算是唯一一个和我发生过关系的女人，熟悉的身体，曾经的记忆，几乎是一瞬间就侵占了我的大脑。 然而就在我头脑发热，耐不住诱导，和孙倩唇齿相依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的脑子里猛然闪过了李冉那张精致明媚的脸。 仿若一道洪钟瞬间惊醒了迷失中的我。 我不可以和孙倩发生关系，我们两个几乎已经没有可能了，而且我俩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如果合适在一起，当初就不会分手了。 猛地一顿，我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孙倩，“你身上还有伤，早点睡吧！” “你睡的着吗？”孙倩用手扫了我脖子一下。 “睡得着。”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闷声说着，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相信她看出了我不想做什么，但孙倩还是倔强的把手探过来，搂住了我脖子。 一只手而已，搂着就搂着吧！ 我也没再拿开孙倩的手，耳边很快就传来了孙倩轻微的鼾声。 随后我就也睡着了，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李冉敲开了我这屋的门，说是要给孙倩检查伤口。 其实经过一晚的恢复，孙倩身上的伤痕已经很浅淡了，那药膏确实管用，不止消肿，连一些绽开的皮肉都结痂了，愈合速度很是惊人。 检查完伤口之后，我送李冉出去，问她知不知道孙倩继父和程九之间有什么联系，李冉摇头说会让人去查查。 李冉的情绪看上去有点不好，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我硬着头皮跟李冉说想帮孙倩逃出去，问她能不能给想想办法。 这不问还好，一问李冉直接急眼了，低声斥责我，“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万一被程九发现，万一孙倩报警，万一……” “就这一次，帮帮我。”我一把抓住李冉的手腕，略显迫切的打断了她的话。 “她对你就那么重要？”李冉皱眉，情绪却逐渐平复了下去，冷冷的抛下了一句，“你会后悔的。” 说完，李冉甩开我的手，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没见到李冉，天快黑的时候一个梳着中分发型的瘦高个儿往食堂送了很多箱子，我问他那些纸箱是干嘛的，分头说都是些废弃箱子，是李医生让送过来装垃圾的。 打听之后我得知食堂每天清晨四五点的时候都会倒垃圾，这大概是李冉给我安排的机会。 不过，今晚我还是得先把直播任务解决掉，孙倩是不能继续直播了，看来我只能照程九说的，去找戚薇薇商量了。 也幸亏我之前没和那个女人撕破脸，否则她有一万个理由可以拒绝我，而如今面对我诚挚的邀请，尽管戚薇薇心里不愿意，但也许是还抱着可以蒙骗利用我的心态，倒也没拒绝。 直播时间依旧是八点到十点，时间还没到的时候戚薇薇就来找我了，对我约法三章，说直播可以，但是我不能打她，不能出言辱骂，最后还要求我把昨晚戴的那个面具换掉。 她这要求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我跟她直播那什么…… 毕竟这次直播很重要，总要有吸引观众的地方才行。 那面具换也就换了，反正我戴着心里也感觉怪怪的，不如其他主播的普通面具看着舒坦。 然而八点的时候程九来监督我直播，又让我把面具换了回去，对此戚薇薇很是不满，但迫于程九的压力，也只能这样了。 说起来，这面具在戚薇薇心中似乎留下过什么阴影，只要我戴上面具，那个冷傲的戚薇薇仿佛瞬间就怂了，仔细观察会发现她其实在尽量掩饰自己的战战兢兢。 打开电脑上的直播间，有不少观众已经准时前来围观了，也有一些新来的游客，还有刚刚充值的抱怨会员费太贵，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看过昨晚的直播之后，这些观众似乎把我定型成了昨晚直播的风格。 对此我是倍感压力，毕竟我已经和戚薇薇约法三章，今晚的直播主题大概会和昨晚大相径庭，万一这些观众不买账，那我明天岂不是还要听从程九的安排继续直播？ 我还在调试直播设备，程九出去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套护士服，丢给戚薇薇，让她换上。 那是一身淡粉色的短裙护士装，看上去应该很适合戚薇薇，但不知这女人抽什么风，一脸贞洁烈女的表情，打死也不想换。 我看着镜头外的两人，觉得很无语，他俩都没出现在直播镜头里，就演上了？ 直到程九扇了戚薇薇一个响亮的耳光，我才意识到，他俩不是在演戏，程九是真生气了，戚薇薇也是真不想穿，俩人闹矛盾直接动手了，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那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穿什么不是穿？戚薇薇反应那么大干嘛？在她自己直播间的时候，她扮演的不也是医护人员么？还重口味儿的调戏老头子，怎么现在倒一本正经了？ 程九更过分，居然因为一件衣服打人，简直丧心病狂。 最后迫于程九的压迫，戚薇薇还是换上了那身淡粉色的护士服，只是她那脸色已经苍白的犹如白纸一般，远远的站在镜头外，没有主动靠近我。 直播已经开始了，直播间的观众一直催着快点开始，嚷着要看美女，我只好走过去，连哄带劝的把一脸不情愿的戚薇薇拽了过来。 第十九章 东窗事发 这不是戚薇薇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那种恐惧的表情了，她是真的在怕我。 可我也真的没有恶意，虽然她不是好人，但我也没必要故意把她怎样，见她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我只好放低了声音安抚说，“你冷静一点，只是一次普通的直播，你又不是第一次做直播，而且，如果不配合，九哥肯定还会打你的。” 戚薇薇被我拽着，没有明显的挣扎，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里却突然泛红，挤出了几滴眼泪。 这下搞得我都不知道她是在真紧张，还是在演戏了，这特么的，我一阳光好青年，有那么可怕吗？ 见我俩一直拖延时间不进入正题，站在一旁监督的程九顿时有些怒火中烧，和昨晚一样，从墙上摘了一条皮鞭扔给我。 我答应了戚薇薇不会伤害她，于是俯身把鞭子捡起来，想重新挂到墙上，然而转身的时候，猛然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和戚薇薇，我的脑袋突然抽痛了一下，万分熟悉的场景，仿佛我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模一样的画面。 大脑的抽痛让我不禁抱头痛苦的蹲了下来，与此同时无数类似的场景，碎片一样闪现在我的脑海中，这是我以前的记忆？ 不，不是的，我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清晰的很，从没经历过这些，但为什么我的脑子里会出现这些画面。 见我不对劲儿，戚薇薇立刻脚步踉跄的躲到了角落里，程九马上关了直播间，走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抱着头，我精神恍惚，埋藏在大脑深处的混乱记忆还在爆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些乱七八糟的变态记忆是谁的？ 程九伸手想扶我起来，我却先一步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抬手就是一拳把程九打的倒退了一步，随即发了疯一样，转身把直播设备推翻在地，提起地上的椅子就是一顿狂砸，就连墙上那面大镜子都没幸免，被我砸了个稀碎。 躲在角落的戚薇薇仿若陷入了噩梦之中，用双手捂住脸，瑟缩的尖叫着。 被我打了一拳的程九也愣住了，没敢贸然上来阻拦我，直到我把整个房间砸的乱七八糟，再也没东西可砸的时候，我将注意力放到了程九和戚薇薇身上。 片刻的凝视，我提着手里的椅子走向了瑟缩在角落的戚薇薇，然而就在我快步走到她面前的时候，程九已经趁我不备追到我身后抬手就把我打晕了。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有人说话，有人在喊我的名字，熟悉的声音，是李冉…… 然而眼皮沉的厉害，我始终没能睁开眼，等我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孙倩正坐在床边给我擦汗，见我醒了便问我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环视四周，想起自己之前的行为，不自觉又出了一身冷汗。 那些记忆不可能是真的，我不记得自己有过类似的经历，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我的正常记忆里也没有任何空缺的地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坐起身，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在直播间出现过的记忆碎片已经模糊了，这不禁让我怀疑，片刻的记忆错乱，会不会是当初程老七给我注射那针药带来的副作用。 可能真的是脑子出现问题了，总不能是中邪了。 见我拍自己的脑袋，孙倩立刻拦了一把，紧张的问我，“你头疼吗？” “不是，”我摇摇头，反问她，“送我过来的人呢？” “他们把你送回来就走了，那个女大夫来给你看过，说是有点神经衰弱，压力太大才会昏倒，多休息就没事了。” 昏倒？明明是程九把我打晕的。 我皱眉想了想，立刻起床，整理了一下衣服，推开房门看了看。 这已经四点多了，外面的食堂静悄悄的，再过半个小时厨房的人就该准备早餐了，我抓紧时间把孙倩带到了厨房，让她躲进推车上的垃圾箱里，遮盖一番，我就躲到了厨房的仓库门口。 没一会儿两个负责打扫卫生的汉子就来推垃圾车了。 “诶？今儿这垃圾车有点沉啊！”其中一个汉子抱怨了一句。 “不可能，箱子里就是些烂菜叶子，能有多沉？”另一个人不信，还掀开纸箱盖子看了看。 箱子里确实是烂菜叶子，只是下面多了个大活人，不沉才怪。 怕这俩人检查箱子底，我只好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走过去打招呼，“天还没亮就要干活儿啊？” 闻声，那俩汉子不耐烦的回头看我，大概是认出我曾经和程九在食堂吃过饭，这俩人不耐烦的脸上顿时挂了笑，其中一个尴尬的说，“一会儿该准备早饭了，清理一下垃圾。” “这垃圾往哪儿倒？反正我也没事，帮帮你们吧！”我询问着活动了一下肩膀。 “哟，这哪行？粗活儿都是我们这些打工仔做的，你是九哥亲手提拔的主播，不能干这活儿，太脏。”另一个汉子顿时面露尴尬。 太脏？这俩人还真会说，估计没有比在程九手下做主播更脏的活儿了吧？ 我嗤笑一声，还是动手抢过了推车的扶手，说，“没事，刚好我想出去透透气，你们告诉我，垃圾倒在哪里就行了。” 见我执意如此，那俩汉子也不好阻拦，跟我交代了两句，就任由我推着垃圾车出去了。 进出这个地方的路只有一条，我只要原路返回出去就行了，不知是程九打过招呼，还是见我推着垃圾车，出口守着铁门的人也没阻拦我，还主动帮我打开了门。 我把垃圾车推出洞口，照那俩汉子说的，往山里那垃圾堆的方向走，很快就到了地方，放下垃圾车，我也没急着让孙倩出来，而是拿出了一包烟和打火机。 这东西是从程九床头柜里拿的，点了一支烟，我蹲在草堆子里慢悠悠的吸着烟，直接用打火机把旁边的枯草点了。 茂密的草堆子里冒出了屡屡青烟。 很快上次我和程九见过的那个黑衣男就出现了，皱眉呵斥我，“这里不能生火，赶紧灭了！” “啊？”我装作一副懵逼的样子，慌忙站起身，用脚去踩燃烧的枯草，解释说，“我就抽个烟，这纯属意外，纯属意外……” 一边用脚踩，我一边把燃烧的枯草踢的到处都是，火势一下子就大了起来，黑衣男也上来跟我一起踩，但没什么效果。 “卧槽，要失火了，你赶紧去找人，我用垃圾压一压！”我一脸苦逼的看向黑衣男。 这男人给我气的两条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但也只能先去找人了。 见他转身去洞口那边了，我立刻打开垃圾箱，把那些烂菜叶子抱出来压在了燃烧的枯草上，随后把孙倩扶了出来。 孙倩四处看看，问我，“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没事，反正是个杀人犯，要命一条，给他们就是了，更何况我和程九关系不错，他应该不会太为难我，只要你别报警，我就没事。” 说完，我把出去的路指给孙倩看，嘱咐她注意绕过林场，孙倩的脑子很好使，只听我说了一遍，就大概了解了这个地方的地形。 我最后又嘱咐了孙倩一次千万不要报警，见孙倩点头，我这才松开了她的手，目送她离开。 十多分钟的时间，那个去找人灭火的黑衣人就带人回来了，然而火已经被我扑灭了，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个地方万一被警方注意到，对我也没好处。 见火灭了，那黑衣人就带人离开了，我倒完垃圾，把推车送回了厨房，然后回房睡了一觉，正睡的天昏地暗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我。 “谁啊？”我不耐烦的嚷了一句，起身去开门。 却见站在门外的是程九，而食堂里一群男女老少正朝走廊那边慌忙逃窜。 “孙倩呢？”程九冷着张脸，语气之中夹杂了几分狠厉。 “孙倩……我放走了。” 看外面的状况，孙倩不止成功逃了出去，她还报警了，不然，又没地震，这安乐窝里怎么可能乱成这样？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她报警会害死我的。 和程九面对面站着，我出了一身冷汗，紧张的解释说，“她答应过我不会报警了，我……这是被骗了。” 我和程九混在一起也有几天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脸色铁青的样子，看样子是真动怒了。 以我对程九的了解，他大概会一刀直接宰了我，事实上我也有所防备，随时准备着鱼死网破，可程九站在门口和我僵持片刻，最后却只咬牙说了一句，“老板要见你，先离开这里再说。” “外面是不是有警察？”我表现出一副慌张的样子。 程九一把揪住我胳膊，狠厉的说，“让你走，你就赶紧走，那些人刚到林场，很快就过来了。” 被程九拽着经过走廊的时候，我看到电脑控制室里那几个黑客早就跑路了，房间里的电脑也被砸了个乱七八糟，估计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都毁了。 除了那些能跑能动的，直播间里只留下了一些老弱病残，比如戚薇薇直播间那个瘫痪在床的老头子，这时候已经没人管他了，值得庆幸的是程九并没有对这些人赶尽杀绝，他们作为受害者落在警方手里，应该也算是件好事。 第二十章 投奔胡老狗 我跟程九离开直播基地的时候，外面的状况有点出乎意料，完全是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没人组织那些主播有序离开，这些人完全就是四散而逃，也有往林场那边跑的受害者。 面对这种状况，程九不关心，也不派人去追，只是拽着我，往山里垃圾堆那边走，除了我，程九的身边还有戚薇薇，那个看守洞口的黑衣人，以及他那个面具男替身。 李冉不在，这个时候她大概在警局，至于孙倩报警的事，很可能是李冉提前给了程九消息，但程九只安排那几个黑客提前跑路了，似乎并不关心其余的人会不会被抓。 我们五个从垃圾堆那边的小山包绕出去，很快就看到了一条生了杂草的土道，土道旁用苫布遮盖着两辆摩托车，看上去应该在这个地方停放好几天了。 “你们三个去找胡老狗，让他把东西准备好，我一会儿去拿。”程九上了摩托车，示意我也上去。 戚薇薇一听不乐意了，嗔怪道，“九哥，我必须跟着你们，这是老板的意思。” 程九扫了戚薇薇一眼，确定我坐好了，直接一拧油门，摩托车就窜出去了，根本就没理戚薇薇那个茬儿。 “九哥！九哥！程九！”戚薇薇在后面大喊大叫的追了两步，脸都气绿了。 程九的情绪很差，摩托车骑的飞快，又是行驶在颠簸的土道上，好几次差点儿给我颠出去，上了马路之后，油门更是一把拧到了底，这是没翅子，不然就他这争分夺秒的劲儿，早就飞起来了。 不过，后面又没人追我们，他着急个什么劲儿？ 当程九把摩托车骑进那个食品厂大院的时候，我整个脑子已经被风吹的嗡嗡直响。 在去林场之前，程九带我来过这里，当时食品厂正在走货，虽然工人不多，但也忙忙碌碌的，可这次再来，那院子里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就连车间的机器也都停了。 程九下了车，就一路疯跑的朝车间去了，我紧跟在他后面进了地下室，地下室两侧的房间门都开着，只是里面再也没有女人孩子的抽泣声了，取而代之的是掺杂着消毒水味儿的血腥气。 那些被拐骗来监禁在地下室的妇女儿童都被杀了。 我走过一个个四敞大开的门口，看着每一个血腥的房间，心头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难受，却又无处发泄。 程九已经跑到了走廊尽头，一脚踹开了老板的房间，随后我就听到了他歇斯底里的一声怒吼。 没有任何内容，只是喉咙里爆发出的纯粹吼声，就像野兽的咆哮，是愤怒，也是宣泄。 老板的房间里干净整洁，似乎走之前还特地收拾过，而让程九情绪失控的是摆在办公桌上的一颗人头。 记得那个小男孩是叫他九哥哥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小男孩的死似乎对程九打击很大。 办公室里没有找到另一半尸体，也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我和程九翻遍了整个食品厂，最后也只能带着那颗人头离开了。 摩托车行驶在回市区的路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风驰电掣，我问程九，“你不是说老板要见我吗？” 程九情绪低落，沉声回了一句，“骗你的。” “你……和那个老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壮着胆子追问。 片刻的沉默，程九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是恶人，我也是恶人，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 这有点不妙啊，我的任务是在那个直播组织卧底，打入内部，可现在看来程九和老板之间有不小的矛盾，我是不是跟错人了？ 更何况现在程九的基地被警方一锅端了，以他现在势力，撕破脸能斗得过那个势力庞大的老板？ 心中疑虑，我也只能静观其变，如果事情真的无法再深入下去，把程九交给警方，对我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进入市区，摩托车拐进了西环别墅，很快我就在八十四号看到了那辆和我们分道扬镳的摩托车，戚薇薇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包身短裙，正一脸抱怨的蹲在摩托车旁边揪一旁的花花草草泄愤。 程九直接把摩托车停在了戚薇薇面前，下车就一把拽住了戚薇薇的头发，把一脸懵逼的戚薇薇提起来，一拳打在小腹上，骂道，“那个老王八躲哪儿去了？” 虽然戚薇薇不是一般人，论狠，她比程九也差不了多少，但毕竟是个体型娇弱女人，程九这一拳完全是用了全力，打的戚薇薇痛呼一声，整个身子都狠狠卷曲了一下。 “不……不知道……”戚薇薇那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程九明显不信，抬手还要继续打，我立刻上去拦住了程九，说道，“如果是你，会给自己的敌人留下尾巴吗？或许，她真不知道，照你这下手的力度，会打死人的。” “你心疼了？”程九冷笑一声，甩开我，回手也给了我一拳。 这一拳重若千斤，直接打在了我脸上，给我怼的脑子一懵，天旋地转的踉跄了好几步，就在我脚步不稳要摔在地上的时候，后面有人扶了我一把。 随后一个略显慈和的声音传进了我嗡嗡直响的耳朵，“小九，有些日子不见，你这脾气还是一样的暴。” 闻声，还要作势打戚薇薇的程九猛地收住了手，转身看向我的方向，暴怒的表情瞬间被恭敬所替代，低头喊了一声，“狗爷。” 我半个下巴都给程九打麻了，捂着脸扭头去看，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这老头儿瘦高个儿，花白的寸头，留着一撮儿山羊胡，看上去精神抖擞，尤其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处处透着精明。 胡老狗，他就是程九说的胡老狗？ 上下打量着我，胡老狗沉吟着询问道，“他就是……” “嗯，是我找到的，”程九点头打断了胡老狗的话，随即声音略显沙哑的说道，“狗爷，人我给你带来了，璞玉未琢，日后还劳您多多提点。” 胡老狗一直在看我，听程九这样说，便伸手过来搭住了我的肩膀，我还以为他是在跟我打招呼，便尴尬的点点头，也喊了声狗爷。 谁知这老头子手上突然用力，狠狠捏住了我的肩骨，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他很快就松开了，手势下移，又开始捏我的胳膊，一节一节的，一直掐到了手腕，捏了七下，给我疼的，捏完整条胳膊都没知觉了。 程九一直在旁边低着头，搞得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却听胡老狗说，“资质不错，就是这个年纪晚了点儿。” “那您看……”胡老狗的话让程九露出了一丝紧张。 “人我留下，但我有个条件。”胡老狗看向程九，沉声说道，“你老板的事先放一放。” 闻言，程九猛地攥紧了拳头。 “仇恨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灭一个人，如果你有能力除掉那个人，我自然不会阻拦，但你要明白，飞蛾扑火是这个世上最愚蠢的行为。” 胡老狗沉声说完，转身就要进屋。 “狗爷！”沉默不语的程九忽然抬头，看向了胡老狗的背影，问道，“您答应给我准备的东西呢？” 胡老狗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无奈的摇摇头，便回屋了，跟在他身后的两个随从留下了一个，走过来对程九说，“小九哥，我带你去拿东西。” 闻听此话，程九朝着别墅的方向喊了一声，“多谢狗爷，若程九不死，日后必有重谢！” 随后程九就跟那个随从走了，别墅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了我和戚薇薇，原本我是想跟程九去看看的，但他不让我跟着，那个随从也不让我跟着，我只能等在这里了。 一旁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的戚薇薇见没人了，不禁抱怨说，“你还傻愣在那里干什么？都没人管你了，你还不快跑？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没好下场的。” “你怎么不跑？”我反问了一句。 “我……”戚薇薇顿时气结。 “哎？这个狗爷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感觉比你们老板还厉害？”我套近乎的过去把戚薇薇扶起来，让她坐到了旁边花坛的台子上。 戚薇薇揉着肚子，瞟了我一眼，低声骂道，“呸，想当年他就是我老板的一条狗，我老板是懒得跟他计较，才放他一条生路，在这儿装什么大头蒜？也就能唬唬你和程九这种没脑子的笨蛋吧！” “你都被老板抛弃，落到这地步了，到底谁才是没脑子的笨蛋啊？”我顿感一阵无语。 “你……”被我戳中了痛处，戚薇薇气的脸都红了，抬手就要扇我耳光。 可就在她抬手的同时，‘噹’的一声，不知从哪儿飞过来一颗子弹，打在了我俩之间的台阶上，看着弹飞的蛋壳落地，我和戚薇薇同时打了个激灵。 难怪戚薇薇都这样了，也不敢擅自离开，明显是想走也走不了，亏她刚才还催我快跑，安的什么心啊？ 第二十一章 潜能训练 烈日炎炎的中午，想到暗地里有只黑洞洞的枪口在指着我俩，我就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不过，很快别墅里就出来人了，是之前跟着程九的那个黑衣男，他把我和戚薇薇带到了后院，给我俩安排了住的地方，但只有一个房间。 安排了住处之后，黑衣男转身就走，我拦住他问，“九哥呢？” 黑衣男看了我一眼，说，“他不会住这里的，这个时候可能已经离开了。” “他去找那个老板了？”我心头一颤，却是真的担心程九。 或许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从处事风格来看，他没有那个老板心狠手辣，就拿被警方抄底这件事来看，能饶过的命，程九不杀，任其自生自灭，不会为了灭口草菅人命，那个老板就不一样了，不管能不能带走，只要碍事的，稍微拖累一点，他是全都屠杀光了。 和程九比起来，我更希望第一个被法律制裁的人是那个丧心病狂的老板。 或许程九是个疯子，但他是个有原则的疯子，尽管我俩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相信他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有理由的，毕竟那种骑虎难下，我也亲身经历过了。 见我面露担忧之色，黑衣男把我拽到房间外，避开戚薇薇，低声说，“九哥脾气倔，他想做的事没人能拦，暗地里狗爷已经派人跟着了，不过，这次九哥大概会吃点苦头，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闻听黑衣男的话，我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九哥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还有……能不能把我和戚薇薇分开？” 黑衣男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说，“不能，这是狗爷吩咐的，让你俩住一起。” “不是，我俩一男一女，这干柴烈火的，你确定这是狗爷的主意？”我略感蛋疼的看着黑衣男。 “……”黑衣男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拍拍我肩膀，走了。 别墅的后院儿是个很大的训练场，东侧有健身房，西侧就是我和戚薇薇住的地方，一个二层小楼，上楼的楼道因为常年没人打扫布满了灰尘，而且楼上装了铁门，挂着大锁，肯定是进不去的。 至于一楼，也只有黑衣男安排的房间能住人，就算是客厅也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什么除草工具，清洁游泳池的刷子，以及一些废弃的健身器材，堆满了半个屋子。 我回到屋里的时候，戚薇薇正在翻找房间里的衣柜和床垫，虽然她不说在找什么，但我明白，大概是在找监听器和微型摄像头，因为就算她不找，我也会找。 不过有她多手多脚，我反倒省事儿了。 原以为中午吃饭的时候能和胡老狗聊聊，探探底儿，谁知人家压根儿就没打算跟我俩吃饭，只是让保姆送了两盒快餐过来。 戚薇薇嫌饭菜不好，没吃，我倒觉得还不错，平时我吃的那些还不如这个，至少营养均衡，加上早晨没吃饭，我是狼吞虎咽的吃了个饱。 饭后躺床上睡个午觉，两点多的时候，黑衣男把我俩叫醒，带到了健身房。 健身房里只有胡老狗自己，正在跑步机上锻炼。 我俩跟黑衣男刚进屋，胡老狗头都没回一下，就问了一句，“想变强吗？” 变强？ 跑步机上的胡老狗赤着膊儿，尽管年岁大了，那身腱子肉却丝毫不亚于年轻人，虽然他很瘦，但他是那种健硕的瘦，匀称肌肉包裹着消瘦的身躯，看上去强劲有力，却又不显笨拙。 就是后背那道刀疤有点吓人，从右肩一直蔓延到了左腰，缝针留下的痕迹让那道刀疤像极了一条狰狞的大蜈蚣。 似乎是因为没听到回复，胡老狗停下了跑步机，转身看向我，又问了一边，“想不想变强？” 每人心中都有一个成为强者的梦，只是梦和现实的差距往往很大，让人望尘莫及。 片刻的愣怔，我立刻点了点头，说，“想。” 见我回答的干脆，胡老狗微微一笑，摆手示意我过去，然后回身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过了一个盒子。 黑衣男站在门口没有跟过来，导致戚薇薇也没敢放肆，就等在门口了。 我走到胡老狗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把那个盒子打开了，里面装的是液体药剂和注射器。 “这是……毒品？”我心头一惊，表现出了难以掩饰的抗拒。 “不是，是营养药，”胡老狗摇头，手法熟练的拿出药物抽取到注射器里，随口说，“我听小九说，程老七给你注射过这个药，你的身体也没出现过任何副作用。” 副作用？我顿时一愣，想起了昨晚在直播间暴走的事，犹豫片刻还是告诉了胡老狗，我觉得那时候情绪失控，精神恍惚，就是这药注射后的副作用。 胡老狗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手上却没因此放下注射器，反而拽过我胳膊，撸起了袖子。 我想躲开，但迫于胡老狗的威压，我特么没敢动，最后还是任由他把营养药注入了我的胳膊。 其实这个药，虽然有血管爆裂的危险，但程九也说过，只要引导合理，绝对有好没坏，而且我确实亲身体验过，真的可以激发人体潜能，唯一的缺点就是有时间限制。 “二次注射，体感没有第一次强，心口发热就是营养剂起作用的信号，时限是三个小时，长期注射身体会对药物产生免疫，所以时限会逐渐缩短，而你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变强，让自己的神经反应、力量和速度成为一种习惯，用身体来记住那种感觉。” 胡老头说的头头是道，大体意思我也懂，可我真的做得到么？在此之前，我特么只是一介文弱书生…… 我还在愣神，胡老狗突然后退站到了空地上，拉开了架势，说道，“来吧！打倒我。” 心口微微的灼热感让我心潮澎湃，好胜心顿起，抬拳便朝胡老狗打了过去，却被对方轻易闪开了。 “太慢了，再快。”胡老狗闪到我身后，在我后腰重击了一拳，没有打到脊椎，却怼的我踉跄一下，感觉肠子都抖了三抖。 我转身，调整身形，又重新打了一拳，结果还是被胡老狗躲过去了。 “再快！” 胡老狗呵斥一声，又在我左肩打了一拳。 受到药物的影响，我感觉自己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就是打不上胡老狗，反而一连被他打了十多拳，搞得浑身都疼。 这样的训练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我是一拳都没打中，心里不知何时起了急火，开始一拳接一拳的连续猛攻，速度，力量和反应速度在迅速增强，可就在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时候，胡老狗突然抬手化拳为掌，一把接住了我猛击过去的拳头。 这是交战两小时以来，我俩第一次硬碰硬，之前他一直在躲着，然后反击，从未正面接过我一拳，让我以为只要打中他，他就会倒下去，毕竟胡老狗一把年纪了。 但是我完全想错了，我的全力一击，被他那看似随意的一掌稳稳接住了，我甚至感到了他掌心稳如磐石般的强大力量。 药物影响下我的力量已经爆发出来，可打在胡老狗的手心里就像是一拳击中了大地，力量并没有形成任何的冲击力，反而像是被巨大的屏障包裹着，无处释放。 “蛮力可以作为战斗的基础，但不是获胜的关键，想赢就要学会使用技巧，一招一式，随机应变，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学会如何挨揍。” 胡老狗头头是道的说着，话音未落，突然暴起反击，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挡无可挡的拳头，犹如一块块重石锤击在我身上，别说还手之力，我居然连躲都躲不开。 最后被胡老狗一拳KO，直接躺地上了。 身体没觉得累，就是疼啊。 艹他大爷的，胳膊腿儿断了一样，从里到外火辣辣的疼。 见我躺在地上不起来了，胡老狗笑呵呵的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早继续。” 说完他就走了。 黑衣男和戚薇薇把我扶了回去，似乎是胡老狗交代过，黑衣男在浴缸里放了热水，把我扔进去，才离开。 身上发紧的皮肉被热水一泡，瞬间便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放松，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快速流动，血管一胀一胀的畅快无比。 在浴缸泡了二十分钟左右，因为水温退去，我就自己出来了，腰上围了条毯子，想去床上睡一觉，出了浴室一眼看到趴在床上的戚薇薇，我才想起这屋里不止我自己，还有一个人呢！而且还是个女人。 戚薇薇趴在床上，正在玩手机，这个地方有信号干扰器，所以是没网的，中午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玩消消乐，似乎很着迷。 而此时她正斜趴在床上，本来就短到大腿根儿的暗红色短裙裙边微微卷起着，玲珑有致的身材陷在软软的大床里，看我的一阵头晕目眩。 虽然戚薇薇直播的时候早就被我看过了，但对我来说，她这种半遮半掩的状态更有味道，真正的女人味儿，不做作，看上去甚至有点蠢蠢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 第二十二章 无头尸体 沉迷手机游戏的戚薇薇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站在后面的我，更加不知道自己现在那姿势具有多大的杀伤力。 发梢的水滴在肩膀上，我头脑发热的走向戚薇薇，恶作剧一般从后面扑上去，压住了她。 “啊！”戚薇薇惊叫一声，撑着身子回头瞪我，“你特么干嘛？” “不干嘛……”被她一吼，我顿时有点儿犯怂了。 “压死老娘，赶紧给我滚开！”戚薇薇不耐烦的说着，翻身推我。 经过了那么多事，我对戚薇薇肯定是没有那种感情了，但也许是针剂余效的作用，让我现在是有力无处使，想找个事情做一做，而且有了上次小太妹的前车之鉴，这身体似乎已经养成了本能，让我自己都有点控制不了。 戚薇薇推我，我没有强迫她做什么，但也没有放开，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她后背，她挣不脱后来也就不挣了，气呼呼的骂道，“林策，你个小王八，老娘阅男无数，还他妈从来没怂过，有本事你就上啊！” 我依旧抱着她，没做其他的事，想着，就静静地待着就好，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见我没把她怎么样，戚薇薇更加不拿我当回事儿了，嘲笑道，“就知道你不敢，怂货，赶紧滚开！” 为了证明我不是不敢，不行，只是不想，我恶意的弄脏了她那双大腿。 戚薇薇几乎气疯了，骂我是傻逼，说我瞎挤吧装清高，明明想得到她，还假装嫌她脏，其实就是没胆儿真干，就是个怂逼。 我翻到一边，躺床上听着她骂我，大概是因为身体畅快了很多，所以也没觉得生气，反而很有成就感，戚薇薇这种女人居然也能被气成这样，就算我真的跟她发生关系，估计她都不会那么生气。 四仰八叉的坐在床上，戚薇薇就像个泼妇，一边用床单擦大腿，一边厌恶的骂着我。 我听了一会儿，可能是针剂的效力过去了，感觉有点疲惫，就睡着了。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黑衣男把我带到了胡老狗别墅二楼的书房。 胡老狗不在，书房倒是雅致，只是里面一半的空间都堆满了电脑，看样子那些电脑桌都是临时搬进来的，而坐在那些电脑前操控电脑的七八个人，虽然我叫不上名字，但我认识，他们都是程九手下的技术员，黑客。 对程九来说，这几个黑客可是宝贝的很，他们大概是第一批撤离林场的人。 黑衣男把我带过去，给我们彼此做了介绍，言下之意是胡老狗让我过来学习的，这些人似乎知道程九很看重我，所以都显得很客气。 其中一个穿蓝T恤的胖子很善言谈，其他人打完招呼就都去忙手头的事了，只有这个蓝胖子给我安排了位置，询问我计算机基础怎么样。 我俩交谈一番，蓝胖子把我的能力摸了个大概，最后给我的定论了，我是不可能在段时间之内成为一名优秀黑客的，但在他们的技术支持一下，成为一名伪黑客，还是可以的。 所谓的伪黑客，大概就是拿着他们研究出来的程序，作奸犯科，危害四方吧…… 对此我表示很无语，黑衣男见我和这些人融入的还可以，就转身要走，我还是觉得心里没底，感觉这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我特么是来卧底的，又不是来玩儿养成的，学习个什么鬼？ 把黑衣男拽到书房外，我有点不耐烦的说，“还有没有正事能干了？我特么二十好几的人了，学什么计算机？这东西不适合我，你带我去找狗爷，我还是学点拳脚功夫实际些。” “狗爷很忙的，每天抽出两个小时陪你训练已经是极限了，”黑衣男好笑的扯了扯嘴角，随即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说道，“现在是科技时代，你好好学，这些本事以后会用到的，而且万一……” “万一什么？” “万一九哥没了，他需要一个接班人，你是最好的人选，这些黑客都是九哥的心腹，狗爷派来学习的人，他们根本就不理，就连我都不行，既然他们肯接受你，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黑衣男说的头头是道，末了又要拍我的肩膀。 这大概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不过每次他拍我肩膀，我特么就有一种‘好自为之’的凄凉感。 躲开黑衣男的大手，我不快的说道，“少唬我，我就一新来的，怎么就比你还值得信任了？是你自己不想学，拿我来填坑的吧？” “额，”黑衣男一愣，随即笑道，“我又不是九哥的人。” “不是九哥的人？” 黑衣男点头，继而说，“我是狗爷一手调教出来的，只是暂时借给程九用用，我是看他待人不错，也尊称一声九哥，实际上，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就像他和狗爷没什么关系一样，只是彼此看着顺眼，伸手帮一把。”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诧异的看着黑衣男。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就笑眯眯的看了我一会儿，转身下楼了。 我特么有点儿懵逼了，刚才他那话的意思就是……万一程九死了，我就可以代替他掌管这个直播小组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希望程九别回来，就这样被老板弄死也挺好的，反正日后被捕，他是杀人犯也难逃一死，倒不如现在就去死，给我腾个位置。 这想法……啧啧，简直不是人！ 甩甩脑袋，丢掉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回到书房，开始和蓝胖子学习一些简单的系统入侵技巧，其实他们手里有各种成品软件，我要做的只是学会如何使用，在什么情况下使用，以及如何识别这些程序。 在书房忙到了大半夜，那几个黑客是睡在书房的，打地铺，轮流值班，盯着很多乱七八糟的网址以及监控，这没我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溜达在别墅后院的训练场，夜风吹的我清醒了很多，回到二层小楼的时候，戚薇薇已经睡了，还特么反锁了房门。 我在外面敲了一会儿门，她不给我开，我也懒得再回书房，反正在哪儿都是打地铺，索性扯了客厅遮盖杂物的毯子，铺到楼梯阶附近，打算将就一晚。 刚把毯子铺好，我正要去关灯，却突然发现布满灰尘的楼梯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行脚印。 脚印不大，却只有上去的痕迹，没有下来的脚印，也就是说二楼有人？ 可是二楼并没有开灯，所以我看不清那个拦截在楼道口的铁门是不是还锁着，出于好奇，我抄起一根拖把，鬼使神差的顺着楼梯摸了上去。 楼梯上面的铁门虚掩着，虽然挂着锁，但是并没有锁死。 往里走是空间狭隘的阁楼，满是灰尘的味道，因为太黑，我看不到灯的开关，又要防备着躲在阁楼里的人，只能一手举着拖把，一手摸索墙壁上的开关。 可我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开关，整个阁楼里也静悄悄的，仿佛除了我的呼吸，并没有另一个人。 但楼梯上那排脚印是确实存在的，难道那人已经从窗户出去了？ 微弱的月光映照着向东的窗口，被厚重的窗帘挡了个七七八八，却有丝丝夜风吹进了阁楼，仿佛在昭示着阁楼的窗户确实被人打开了。 虽然这里是二楼，但也只是一间小阁楼，如果有点身手从二楼跳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意识到人很可能已经离开了，我松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拖把，继续寻找灯的开关，黑咕隆咚的屋子里我顺着墙壁摸索，找到点灯开关的同时，我竟然摸到了一只手。 比成年人要小很多的手，就盖在电灯开关上，就好像是故意捂着，不让我开灯一样。 可我知道不是那样的，因为那只手很凉，冷冰冰的就像是刚从冰库里拿出来的一样，甚至还带着冰凉的水汽。 短暂的触碰，我立刻缩回了手，毛骨悚然的同时出了一身冷汗。 尸体…… 惊恐的站在原地，我腿肚子已经有点儿转筋了，完全是强撑着才没有吓的坐地上，想起刚才在楼梯上看到的那排小脚印，我更是一阵头皮发炸。 不管对方是人是鬼，我现在双腿发软，跑肯定是跑不了了，短暂的思索，我也不敢深想，一咬牙，还是伸手过去，打开了阁楼的灯。 刺目灯光亮起的时候，照的我脑子一懵。 我眯着眼看到了一具无头尸体。 尸体没有衣服，是被人摆放在柜子上的，似乎是怕尸体倒下去，腹部和左手臂还用胶带固定在了墙面上，他的右手弯曲在身前，紧紧的抱着一册染了血的书本。 这是……那个小男孩的身体？ 我一下就想到了在食品厂地下室看到的人头，可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里奇怪，我伸手把小男孩怀里的书本抽出来，翻开看了一眼，是一本漫画书，书里还夹着我的照片。 这是我的书，至于照片，是我，又好像不是我，照片上的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可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拍过这种照片。 第二十三章 试探 照片的背景像是海景房，‘我’穿着一件白色T恤站在阳台上，手里拿着一支画笔，正在画架前作画，是油画，但因为聚焦不准，所以那张画有点模糊，我只能勉强分辨出‘我’画的是一个戴遮阳帽的女孩儿，看不清脸。 角度是从侧后方拍摄的，照片上的‘我’回头看向镜头的时候画面被相机锁定了。 然而那个‘我’的脸上并没有笑容，看上去甚至有点僵硬。 事实上，以我的经济条件买一般的楼房都很困难，就更别提海景房了，而且这地方我肯定去都没去过。 还有虽然我是个画画的，但我画的是漫画，油画既不是我的强项，也不在我的爱好范围之内，我更不可能画出那种水准。 或许这张照片是经过处理的，毕竟那个‘我’的表情看上去也不太自然。 我拿起照片翻过去看了看，照片后面有拍摄日期，是三年前拍的，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每天都在为工作奔波，朝五晚五的忙碌，三餐都吃不好，更别提出去度假拍照了。 除了拍摄日期，照片后面还有别的字，但不是人名，是‘是你’两个字。 这俩字儿和日期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写的，看字迹也比较新。 不过，这是什么意思呢？ 是我？是有人故意写给我看的？ 还是说，是那人认识照片里这个我？有感而写？ 怎么都觉得想不透，或许我应该先把照片拿给蓝胖子他们看看，确定一下这照片是不是被处理过。 想罢，我直接将照片揣进了口袋。 至于这个小男孩的无头尸体，肯定不可能是自己走到楼上来的，尽管我想不通为什么楼道上只有一排脚印，但他是被别人固定在墙壁上的，这绝对错不了。 一定是有人把尸体带进了阁楼，故意引我上来。 皱眉想着，我到阁楼窗口查看了一下，窗户确实是被打开了，窗台上甚至还有半个脚印，可这有点说不通啊，如果只是为了给我看尸体和照片，放在客厅也一样，为什么一定要引我来阁楼呢？ 我转身想找找有没有别的线索，却见我身后站了一个人。 那人身形矮我一点，穿着夜行衣，脸上还戴着一张面具，我回过头的时候，她正用刀子刺过来。 是个女人，她脸上戴的面具和程九给我的面具是一样的。 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已经尽量避开对方的攻击了，但左手臂还是划了一刀，这人是想要我的命，刺的是心脏啊！ “你他妈谁啊？”我惊骂一声。 戴面具的女人也不出声，回手又把刀子抹向了我脖子，我躲无可躲只能后仰，把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 那人一刀抹空，直接抬脚蹬住了我肚子，却没直接把我踹下去，而是手起刀落，又把刀子扎向了我心口。 这真是要命来的，她这是怕踹我下去摔不死，想亲手了结我。 我用双手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腕，虽然她力气没我大，却占着上风，我勉强支撑一会儿还行，时间一长难免会撑不住。 我急的汗都出来了，正不知如何是好，那女人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左肩被子弹击中，手上持刀的力气顿时少了一半。 见机会来了，我奋起反击，想把人推开，谁知这女人依旧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索性脚上用力一蹬，推着我，一起从二楼摔了下去。 ‘嘭’的一声，我和那女人一起摔在了楼下的草地上，但我是垫底的那个，妈的，感觉五脏六腑都翻了个个儿。 我俩落地的时候，附近传来了子弹撞击墙壁的声音，我知道是背地里的狙击手在帮我，可他妈这黑灯瞎火的，谁能保证子弹不会打到我啊？ 其实那女人抓刀子的手已经被我控制住了，她是伤不了我了，但她也不傻，腾不出手里的刀子，就用另一只手抓住我后背的衣服，搂着我在地上滚了好几个跟头，艹他大爷的，哪里有子弹，她往哪儿滚。 “你跑不了了，还是束手就擒吧！”我半边儿身子都摔麻了，但胸口还是能感觉到来自对方的压迫感，这他么有点儿……软啊！ 那女人也不说话，但也没再滚着我去送死，而是一个翻身把我搂到了花圃后面，我脑袋撞在花圃的台子上，差点儿昏过去。 狙击手停止了射击，看样子是我俩脱离了狙击手的视野，但很快训练场那边传来了胡老狗的声音，他问，“哪边的？” “狗爷！”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那女人把我压在地上，直接用胳膊肘怼住了我脖子，导致我最后那个‘爷’字儿都变调儿了。 “人你见到了，身手也试过了，他不是你要找的人，”胡老狗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沉了，继而威胁道，“给你一次机会，放开这小子，走。或者死。” 那女人并没有立刻放开我，怼着我脖子的胳膊肘却稍稍收敛了一些力道。 见她动摇了，我正要说两句好话，却见这女人抬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然后猛的俯身，凑到我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深入皮肉的痛楚让我忍不住痛叫了一声，但碍于面子，我急忙又把声音压了下去。 “我还会来找你的。” 咬完我，那女人耳语了一句，随即重新戴好面具，起身，狠狠踢了我一脚，然后朝胡老狗那边抱了抱拳，转身便身形轻快的翻出院墙走了。 因为天太黑，又是在花圃后面，我也没看清那女人的长相，不过声音很好听，透彻干脆，就是狠了点儿，我脖子都给她咬出血了。 胡老狗过来问我有没有事，我活动了一下，感觉没大事，他找人给我包扎了伤口，说是让我明天去医院照个片子，看看有没有内伤。 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问他为什么放那个人走，以他的本事，我相信他能轻而易举的留下那个蒙面女。 狗爷却只回了我一句，“打是亲，骂是爱，要嫌不够拿脚踹。” 这老家伙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特么差点儿被踹死啊！ 叫人收拾了阁楼上的尸体，胡老狗用铁丝捅开了我房间的锁，顺便还教了我一把开锁技巧，但我没进屋，等胡老狗和处理尸体的人都走了，我就去找蓝胖子了。 从胡老狗对那个蒙面女说的话来看，这个世上似乎确实是有另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我还是要亲自证实一下。 我到书房的时候，蓝胖子和一个叫阿成的正在值班，见我扶着腰，脖子和胳膊上都裹着绷带进屋，这俩人吓了一跳，上来就问我，“是不是胡老狗打的？” “说多了都是眼泪，”我摇头示意不是，然后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递给蓝胖子说，“帮我看看，这照片是不是P的。” 拿过照片蓝胖子和阿成对视了一眼，也没细看，便说，“应该不是P的。” “这个世上能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俩看上去一点都不意外，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了然的看着二人，琢磨着看来这次是问对人了。 阿成见我追问，立刻装作没听见，继续去值班了，蓝胖子支吾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清楚，但九哥就是照着照片通过我们的手，找到你的，我想照片上这个人可能和你有什么关系吧？可能是亲人，也可能就是你自己。” “亲人？孪生兄弟？”我心头一颤，是我自己的可能性第一时间就被我排除了，还是那句话，我的记忆很清晰，没有任何空白，所以应该不存在失忆的可能。 可孪生兄弟也特么不靠谱啊，或者给我老妈打个电话问问？ 当晚我在书房凑合了一宿，第二天一早胡老狗便叫人带我去医院做了身体检查，又是抽血，又是照片子的，一直折腾到了下午两点。 回别墅之前，我让司机带我去手机卖场，买了部手机，办电话卡的时候业务员要身份证，但我现在是个通缉犯，身份证肯定是不能拿出去的。 我正想出去要司机的身份证，一只白皙的小手探过来，将身份证拍到了柜台上，“我是他女朋友，用我的吧！” 闻言，我猛地回头，却见站在我身侧的人是孙倩。 “你怎么在这里？”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买手机呀！”孙倩美滋滋的挽住了我的手腕，就好像我俩真的是情侣一样。 “……”我特么竟无言以对。 就这么僵硬的站在柜台前，等业务员帮我开通了手机卡，我立刻拖着孙倩，进了商场的卫生间。 “哎呀，你干嘛啊！弄疼我了！”孙倩甩开我的手，皱眉揉着自己的手腕，有些不快。 我直接把她推到了墙壁上，凑近了问，“你他妈为什么要报警？我救你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孙倩俏脸微红，解释说，“我也是想帮你啊，跟那些疯子混在一起，你早晚会出事的，你去自首吧，我一定会帮你洗脱嫌疑的，你要相信我的能力，我的心。” 也不知这女人在想什么，总是说些一厢情愿的话，办些一厢情愿的事儿，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特么有脸脸红？ 第二十四章 又见蒙面女 我不知道孙倩这份好心是不是真的，但她确实没有遵守自己的诺言，像这种人，能坏一次事，就能坏第二次。 “不用了，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当今天没见过我，”我放开了孙倩，继而说，“你是律师，自首和逮捕的区别你应该明白，如果你再报警，我会拒捕，甚至做出更过分的事，到时候就算你帮我洗脱了嫌疑，我还是会坐牢。” 察觉出我有意和她保持距离，孙倩不甘心的问我，“为什么啊？过正常人的生活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做违法的事啊？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怕引起旁人的注意，我也不想久留，直接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已经回不去了，你最好也别再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低声说完，我转身出了卫生间，后面的孙倩似乎愣了一会儿才追出来，等她喊我的时候，我已经走到商场门口了，头也不回的出去上了车。 刚坐上车，我手机就响了，接通之后，电话里传来了孙倩的声音，“我一定会让你回来的。” 她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这女人的脾气我是了解的，倔，她决定的事向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过就算她想我被捕，想名正言顺的帮我洗脱罪行，那她也得有本事抓住我才行。 见我愣在后座不说话，司机问我是不是回别墅？ 其实我想去见见李冉，毕竟现在我手里有很多新的线索，以及我想让她帮我查一下那张照片的来历，可现在我联系不上李冉，又有胡老狗的人盯着，总不能去闯警局吧？ 沉默片刻，我只好跟司机回去了。 中午的时候给我妈打了个电话，问她我有没有孪生兄弟，我妈直接反问我是不是画漫画把脑子画傻了？ 被老妈一顿炮轰之后，我泄气的挂断了电话。 看样子我被通缉的事，并没有惊动家里人，而且我好像没有孪生兄弟。 那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谁？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非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下午胡老狗照例帮我进行了体能训练，这次倒是教了我不少发力技巧，晚上我就去书房找蓝胖子学计算机，一连好几天下来，我每天除了做这些事，就只剩欺负戚薇薇了。 戚薇薇说，我搞她就像敲山震虎，总想着摩擦起电，就是他妈不进去。 开始她还很烦躁我的行为，但接连几次之后也就顺其自然了，有时候甚至会主动帮我，不过我俩一直没真正的突破那层关系，我也不想突破，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挥散针剂的余效，这方面我和戚薇薇都心知肚明。 大概是半个月之后的晚上，后半夜两点的时候，黑衣男敲开了我房门，说是程九回来了。 我跟着他到胡老狗的别墅客厅，蓝胖子和阿成他们已经到了，挤过那几人，我看到了躺在担架上的程九。 程九的身上都是刀伤，出血量不是很大，似乎没有生命危险，但他的左脸，被人砍了一刀，那张好看的脸以后恐怕会留下一条狰狞的疤痕。 “九哥……”我蹲到程九面前喊了一声。 程九的意识是清醒的，但眼神看上去有些空洞，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听我喊他，便朝我看了过来，却始终没出声。 胡老狗站在一旁看的眉头直皱，苛责道，“就说让你别去，你非不听，你以为你那个老板是什么省油的灯？” 闻言，我看向胡老狗，问道，“九哥没能杀了那个老板？” “杀个屁！”胡老狗是真的动怒了，一双眸子气的布满了血丝，嘶吼着骂道，“你这个九哥，什么都好，就他妈太自以为是了，他是那老狐狸一手养起来的，二十来年了，他至今没见过那老狐狸的脸，就凭那老狐狸的警戒心和狡猾程度，你觉得他能杀得了？” 怎么可能？程九没见过那个老板吗？之前在食品厂的时候，他不是还进过老板的办公室么？身体里还被打了九根钢钉。 “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愚蠢！”胡老狗低骂一声，随即暴怒道，“找医生的都他妈死了吗？回来没有！” 胡老狗看上去很是暴躁，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真正意义上的情绪，这个老头子心事儿藏的深，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对程九倒是挺上心。 程九的伤没有大碍，除了有点脱水，就是些皮肉伤，至于脸上那道疤，医生要给他缝针，却被程九拒绝了，大概是怕缝针之后会更难看。 其实现在的医疗水平那么高，想不留疤也不是可能，但程九也没有那个要求，只是让大夫给消毒包扎了一下。 胡老狗把程九安排在了二楼的客房，吃过止痛药之后，他就睡着了，有蓝胖子他们照顾着，我回到了后院的小楼，戚薇薇早就被吵醒了，但没跟我一起去看程九，就盘膝坐在床上等我。 我刚推门进屋，她就幸灾乐祸的说，“跟老板作对，程九死的很惨吧？” “呵，估计你要失望了，只是受了些皮肉伤，没大事。”我随口说着，倒了杯水，坐过去，问戚薇薇，“你说你一天到晚老板长老板短的，现在却被胡老狗软禁在这儿，整天被我蹂躏，也没见你老板来救你呢？” “你……”戚薇薇那张幸灾乐祸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仿若变了一个人。 相处几天下来，我对戚薇薇这个时而娇滴滴，时而阴狠的心机女，是一点儿忌惮之心都没了，说白了，她就是胡老狗留给我的一个玩物，要死要活也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不然凭戚薇薇的傲气，又怎么可能对我再三忍让，偶尔还得屈尊伺候满足我。 见她被我气到，却只能憋着，我凑过去，一脸认真的问，“说实话，你真的见过你们那个老板吗？” 戚薇薇冷眼看着我，没说话。 难道她也没见过？ 我皱眉想着，房间外传来了略轻的敲门声。 以为是黑衣男找我，我立刻过去开了门，却见门外站着的是几天前跑来试探我的那个蒙面女。 冤家见面，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要关门，可那女人已经把脚探进了门缝，用力一推，就把门撞开了。 我只能后退，紧张的靠在了床边。而床上的戚薇薇居然露出了比我还惊恐的表情，就好像我俩是被原配抓奸的狗男女一样。 “救……”戚薇薇刚要张嘴大喊，蒙面女已经冲过来在她后脖子上狠狠击了一掌，下一秒，戚薇薇已经一头栽在床上，人事不省了。 这蒙面女出手有多狠，我是亲身体验过的，就她打戚薇薇那一掌，没直接把人削死就不错了…… 我站在床边看的嘴角一抽，并立刻举起了双手，避免她也给我来一下。 蒙面女依旧戴着那晚的面具，打晕戚薇薇之后，便走到了我面前，然后抬手抚摸了一下我脖子上的纱布。 纱布下面就是她给我咬的伤口，皮开肉绽的，这才几天而已，痂都没结好，现在被她一摸，我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紧接着就被蒙面女推翻在了床上，我不敢反抗，摔向床面的时候，她一把扯下了我脖子上的纱布，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不敢出声。 蒙面女爬上来，用冰凉的手指滑过我脖子上的咬痕，有点痒，却也夹杂着丝丝痛感，还有这暧昧的距离，让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 “你不记得我了。”蒙面女语调落寞的低声呓语了一句。 “我有点难受。”她说着，收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随即声音略微发颤的说，“这里，好想你……” “……”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我特么有点焦灼，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是谁？” 蒙面女没有正面回答我，却突然搂住我脖子，把脑袋埋到了我的颈窝间，紧紧的抱着，就好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恋人。 这个女人一定是把我当做照片上那个男人了，如果我将计就计，也许能套出点儿什么。 作为她热情拥抱的回应，我也抬手轻轻搂住蒙面女的细腰，说，“我可能真的忘了一些事情，你认识以前的我，那能不能跟我讲讲过去的事？” 闻言，蒙面女猛地坐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因为隔着面具，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眼神来看，貌似并不是很友善。 难道是我说错话了？ “那这张面具你也不记得了吗？”蒙面女抬手扶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面具。 这面具程九倒是给过我一模一样的，但我真不记得…… 等一下！ 我最后一次做直播的时候，记忆里好像是出现过戴着这种面具和戚薇薇一起做直播的画面，虽然很混乱和模糊，但那断记忆很陌生，记忆里的我很残暴，难道真的是我忘了什么？ 当时我以为是针剂副作用留下的隐患，让我情绪失控，可现在仔细想想，那晚刺激到我的，其实就是那张面具，和穿着护士服的戚薇薇，是那个场景让我情绪失控的。 第二十五章 三佛六鬼 我看着蒙面女脸上的面具，曾经一闪而过的混乱记忆并没有出现，但我还是假装想起了什么的样子，说道，“好像是有点儿印象，可具体的事情，我真的记不清了……” “那三佛六鬼你还记得么？”蒙面女又问。 “鬼？你们还信这个？” 蒙面女摇头，解释说，“这是组织给我们的代号，你真不记得了？” 我何止不记得了，我是屁点儿印象都没有。 见我傻愣着不说话，蒙面女从我身上下来，伸手把我拽了起来，略显急躁的说，“三佛六鬼是组织里的高等调查员，负责查杀卧底叛徒，和反卧底，你再仔细想想，总会有点印象。” 调查员？ 这个词我从程九口中也听过，当初在林场直播基地，我住的那个单间，程九就说是用来招待行业上层调查员的，难道他说的调查员就是我？那本来就是我的房间？ 我脑子有点儿懵，可依旧没有任何有关的记忆。 沉默片刻，我问蒙面女，“那天你来这里还要杀我，怎么几天不见，就那么确认我是你要找的人了？” “我那不是杀你，要是想杀你，你早死了，只是试试你的身手，”蒙面女的解释有点苍白，随即又说，“这次，我来之前看了你的体检报告。” “什么体检报告？” “就是前几天你在市医院做的体检，我找人用你的血样做了DNA检测，脸可以骗人，但DNA骗不了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那你把报告给我看看。”她这话说的，我他妈都信了，相信我不是我自己，我是另外一个人，简直神他妈好笑。 果然，听我要检测报告，蒙面女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我没带。” 没带你说个叽吧？ 气氛瞬间陷入了尴尬，这女人的话可信也不可信，全凭一念之间，不过，关于那个人的信息我还是要套的，这是最好的机会。 首先，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身份却大相径庭的人肯定存在，不管那人是不是我，程九、戚薇薇和胡老狗，这些人都知道，但他们在有意隐瞒我，甚至连李冉都有可能知道另一个‘我’的存在。 但是现在我可以从这个女人的口中问出更多的信息。 想罢，我干笑了两声，套近乎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蒙面女的语气有些失落，转而说，“你以前都叫我鬼丫头。” 额，这称呼好像不怎么适合这个霸道的女人，心中默默吐槽，我又问道，“那我呢？我代号是什么？你给我说说以前的事，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 闻言，蒙面女却摇头说，“看样子指望你自己记起来是不可能了，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白老鬼，他一定有办法帮你找回记忆。” 说着，蒙面女拽着我胳膊就要往外走。 我急忙扯着她，说，“等等，找什么白老鬼啊，我还有事，不能离开这里。” 虽然我也很想一步登天，进一步调查这个旁大的组织，但我又不是傻逼，跟她走了，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只是个冒牌货，那我还特么回得来嘛？ “留在这儿能有什么事？胡老狗能训练你，我们也可以，而且只要找回记忆，凭你的身手还需要训练吗？” “你等等，我有点儿乱，”我挣脱了蒙面女的手，继而说，“你和戚薇薇不是一路人，也就是说你不是老板的人，你和胡老狗也不是一路人，更加看不上程九那种小角色，那你所说的那个三佛六鬼到底归谁管的？” 听我问这个，蒙面女果断的回道，“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不能跟你说，如果你真想知道，就跟我走。” 她这样说，我就乐了，无奈道，“你看，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你根本就不信任我，我又怎么信任你？我留不留下确实不重要，我是不敢跟你走。” 片刻的僵持，蒙面女只得妥协，点头说，“那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住，你头部并没有遭受过重创，你的失忆是人为造成的，导致这一结果，很可能是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人发现了身份，并被逮捕，他们改动了你的记忆，也许是因为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也许只是想利用你，所以不要相信身边的任何人，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心甘情愿的接近一个魔鬼，他们的目的或许各有不同，但对你我来说，有害无益。” 魔鬼？她是在说我吗？ 我觉得一阵莫名其妙，蒙面女见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却突然扑上来狠狠的抱了我一下，也没再说什么，出房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人都走了有一段时间了，我还站在原地回味着她跟我说的那些话，细思极恐。 难道……我是一个罪犯吗？ 难怪警方会让我来卧底，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们这样做绝对是违反法律规定的。 可如果我不是现在这个我，我又到底是谁？身上藏着什么秘密，还有我那些记忆是怎么回事儿？别的不说，我有爸妈啊，还有上过床的孙倩，这些都是假象吗？ 戚薇薇、程九、李冉、孙倩，这些人接近我又是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傻愣着，已经尽力的去回想自己的过去，然而依旧想不起任何和三佛六鬼有关的记忆，反倒是从小到大的记忆很清晰，哪怕是小学时候一切鸡毛蒜皮的小事，我都记得很清楚，简直清楚的不正常。 “小情人儿走了？” 我还在走神，胡老狗缓步进了房间，扫了一眼床上的戚薇薇，转而对我说，“我以为你会跟她走。” 显然胡老狗知道蒙面女会来，甚至猜测道了我俩的谈话内容，他既然开门见山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狗爷，你知道三佛六鬼么？” “知道，三佛六鬼是组织内部培养的暗杀小队，只有九个人，对于我们来说，这些人没什么地位，也不掌权，但都很神秘，向来只以面具示人，他们的真实身份一直是个迷，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杀人一向心狠手辣，不分老弱妇孺，只要对组织产生了威胁，杀无赦。” 胡老狗沉声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张面具，就是和蒙面女一样的面具，继而说，“这是鬼面，六鬼的身份代表，还有三张佛面，基本没人见过。” “你手里怎么会有这个？”我顿时一愣。 “哦，这是你的。”胡老狗随口一说，将面具扔到了床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心头一紧，想知道真相，却又怕真相太过残酷让我承受不来。 胡老狗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转而问我，“你能想象出自己残暴杀人的模样么？” 这话说的我心头一凉，可我还是遵从本心的摇了摇头，我想象不出，在我的记忆里，虽然我不是一个三好青年，但绝对做不出太残暴的事，没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见我摇头，胡老狗呵呵笑道，“那不就得了，无论到什么时候，遵从本心，只要你自己坚信你不是那个人，那你就不是。” “可我到底是不是？”我特么是真懵逼了。 胡老狗笑眯眯的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摇头说，“不是。” “……”我看不透胡老狗，更不知道他是在安抚我，还是在说实话，只好追问，“刚才那个女人说用我的血样做了DNA检测，已经确定我就是她要找的人了，狗爷，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拿到的血样是假的。”胡老狗依旧笑眯眯的，又说，“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一个人的记忆是可以篡改，但体能是无法改变的，或许是你还不了解所谓的三佛六鬼，等你真正知道他们的本事，就会发现你的能力跟他们比简直天差地别，根本连根儿毛儿都沾不上。” 胡老狗这话是嫌我废物么？ 我特么有点不爱听，心里却莫名的踏实了一点，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莫名其妙的成为一个真正的罪犯。 稍稍松了一口气，我问胡老狗，“那个血样是故意让她拿走化验的？” 胡老狗点头，直接问我，“你做好成为那个人的准备了么？” “让我混到三佛六鬼之中，这就是你们一开始的打算？” 我无法相信自己是个罪犯，但蒙面女有一句话我是信的，这些人接近我都有自己的目的，就算我不是那个人，他们也还是在利用我。 胡老狗明摆着就是摊牌来的，见我问，他就直接点头说，“跟你说多了，你也不懂，这里边儿事多，水深，我不需要你杀人放火，你要做的只是查出三佛的真实身份，之后的事我就不管了。” 看来这个胡老狗是跟三佛六鬼有过节。 我皱眉思索片刻，又问，“这也是九哥的意思？” 闻言，胡老狗却摇头，冒出了一句风凉话，“年轻人的野心可比我这个老头子大多喽！你俩的事儿我不管，我就只要三佛的身份信息，这是我出手相帮的条件，关系是关系，利益是利益，咱得两算着。” 第二十六章 塑造第二人格 想到胡老狗用在我身上针剂，一针就三十多万，这都连续注射好几天了，也特么是下血本儿了，要说什么都不图，估计鬼都不信。 看来他跟三佛六鬼之间的仇不是一般的大。 我问胡老狗他们让我冒充的到底是什么人，既然现在摊牌了，至少多给我一点信息，不要轻易的被揭穿，否则我就死太冤了。 胡老狗倒是不急，说有些事简单的告诉我并不能解决问题，需要记忆疏导，这样才不会被对方发现，还说他从海外请了催眠专家，三天后就到了，让我耐心等着，到时候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催眠专家？是指要对我进行心理暗示么？ 之后的三天，我照常训练，程九的伤恢复很快，不过，和胡老狗比，他似乎更加了解我要替代的人，短短三天之间倒是传授了我不少杀人的阴招，感觉有点卑鄙，却很实用。 三天后，我见到了胡老狗特意为我请来的专家，原以为是个外国老头儿，没想到是个三十多岁的华侨，而且是个风韵犹存的成熟女人，仪态端庄，说话也总是柔声细语的，看上去很温柔。 胡老狗给我们彼此做了介绍，我得知这人叫赵婕，是一名心理医师，主攻催眠治疗，很健谈，主动跟我聊了几句，她是那种不管聊天，还是看着，都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女人，没有半点儿威胁性，也实在提不起防备心。 问我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家常，简单的闲聊之后，我甚至有种可以把赵婕当做好朋友的感觉，不自觉的想亲近这个女人。 稍坐片刻，胡老狗就带路，将我和赵婕带到了二楼的放映厅，打开投影仪，开始放映一些录制的直播画面。 画面里那个人虽然戴着面具，但我知道他就是我要替代的那个人，这直播是放给我和赵婕看的。 放映中，赵婕询问胡老狗，“胡先生，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种极端暴力的人格传输给林策的大脑？” 胡老狗点点头，没说话。 赵婕却提醒说，“虽然我可以帮林策进行深度催眠，但首先还是要他自愿才行，如果情绪抗拒，就算催眠师的本事再大，在保持原有人格的情况下，塑造第二人格那也基本是不可能的，甚至有精神错乱的危险。” “精神错乱？”我心头一跳，回头看向了胡老狗，暗骂这老东西缺德，这是把我豁出去了？ “就是精神分裂，”赵婕看向我，解释说，“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藏人格，但因为有主人格存在，所以这些隐藏人格只在情绪极端，或者主人格想逃避一些事情的时候，才会出现，比如胆小的人为了保护某个人而在一段时间突然变的勇敢，或者平时老实的人被欺负急了也会变得阴暗，不过这些副人格大多都不会完全代替主人格，除非这个人本身自愿想改变。” “和发掘第二人格比，塑造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第二人格，成功率很低，”赵婕看向镜头画面里那个暴虐的男人，继而说，“更何况，这个人的性格很极端，侵略性太强，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主人格，我怕‘它’会喧宾夺主。” 赵婕说了那么多，胡老狗一直没说话，我是真有点打退堂鼓了，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胡老狗要搞什么第二人格，这特么不是把我往疯了折腾么？ “胡先生，你们需要再商量一下吗？”赵婕温婉的看向胡老狗，就像是一名即将为病危患者动生死手术的医生，寻求再三的确认。 “不需要，”胡老狗看向赵婕，沉声说，“我们没得选，对方也有一个催眠高手，如果不做的逼真一点，是无法过关的。” 闻言，赵婕柳眉微蹙，略显担忧的看向我，探究了一番之后，还是摇头说，“以他的意志力，我觉得有点困难，胡先生就没有别的人选么？” 虽然被一个女人轻易否认有那么点儿蛋疼，但我特么现在很感激赵婕给予的否定，巴不得胡老狗说那就换一个人吧！ 胡老狗抬头看向画面里暴虐的男人，略显感慨的说，“经受过反催眠训练的人，我手下有很多，但他们没有我想要的这张脸，所以这件事非他不可，赵医生与其在这儿危言耸听，倒不如安抚一下这小子的情绪，尽快完成我交给你的事。” 不容抗拒的说完，胡老狗丢下我和赵婕，转身出了放映室。 赵婕看向我，我只能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现在是寄人篱下，胡老狗又在我身上下了那么多血本儿，根本就不容我有任何拒绝的想法。 那天上午赵婕给我做了心理疏导，让我勉强可以接受塑造第二人格的事实。 下午就按照胡老狗给的资料，对我进行了浅催眠。 那种感觉很奇怪，我靠在躺椅上，灵魂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随着赵婕的讲述，我用第一视角去感知观察那个世界里的一切，除了那张我见过的面具和戚薇薇，其余的人和事就像是打了马赛克，很模糊。 因为没有具体的记忆，所以我无法在这个虚拟世界里塑造出清晰的形象和事件过程。 而且为了防止我陷入深度催眠，每隔一段时间赵婕还要叫醒我一次，休息十分钟，再次进入催眠，就这样折腾了整整一下午。 赵婕把我的新身份深深烙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据她说，等彻底完成第二人格的塑造，即使我再遭遇深度催眠，对方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也会很难。 催眠之后我脑子有点儿懵，像是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一段记忆，我在三佛六鬼里排行老四，是六鬼的带头人，他们都叫我鬼哥，平时最亲近的人是鬼凤，就是那个两次来找我的蒙面女鬼丫头，除此之外，其余四人的代号分别是白老鬼，鬼川柃，鬼凰，鬼步行。 至于三佛，没有任何的记忆信息，大概是因为胡老狗手里只有六鬼的资料，所以能给我植入的信息也是有限的。 晚上赵婕给我开了安神的药，一觉睡到七点多，我做了一夜的梦，不得不承认，赵婕的催眠术确实很厉害，梦里我直接把自己当成了那个鬼老大，可能是关于那个暴躁男人的直播视频看多了，我梦里拿着鞭子，抽了戚薇薇一整晚。 搞得我一早睁眼看到身边熟睡的戚薇薇，一时间都有点儿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了。 为了给赵婕腾出时间催眠，胡老狗和程九把我的体能训练安排到了上午，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让我几近崩溃，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当我再次从胡老狗别墅出来的时候，俨然已经脱胎换骨。 赵婕为了帮我深度催眠废了不少心力，我也没有让她失望，虽然过程中好几次差点儿崩溃，但我都挺过来了，甚至做的比赵婕的预期还要强上几倍，赵婕说我的主人格虽然没有太强的毅力，但警惕性比较高，这是一种比较好的表现，轻易不会被塑造出来的第二人格侵占。 为了感谢她的帮助，胡老狗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让我带赵婕出去玩一天。 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赵婕帮胡老狗做事是没有报酬的，完全是因为父辈交情，过来帮个忙，而她常年居住在国外，每次回国也都是来去匆匆，从来没好好游玩过。 大概是真的想感谢赵婕的帮助，也或者是想卖我个人情，胡老狗出钱，出车，我出力，陪赵婕一天，她就要回去国外了。 早饭后，我驾车带赵婕去了南郊的旅游区，这边有个不错的瀑布，还有装了彩灯的溶洞，四周虽然被人工修缮过，但鸟语花香小桥流水的，感觉确实不错，很适合赵婕这种有韵味的女人。 而且这地方是出了名的约会圣地，一般女人都会比较喜欢。 因为赵婕事先不知道我要带她来旅游区，还以为就是请她吃顿午饭，所以那天赵婕穿的正装，一条黑色的斜肩后开叉包身礼服，倒是完美的把她那盈满的身躯衬托了出来，养眼是养眼，只不过蹬着十公分的恨天高逛旅游区，着实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真的走不动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还没走到旅游区的中心，赵婕已经叫苦连天，眼神却一直张望着远处的瀑布，看样子还是想过去看看。 “赵医生，那边瀑布附近有个彩灯溶洞，可是整个旅游区最大的看点，都走到这里了，你确定要放弃？”我俯下身去看了看赵婕的脚，后脚跟已经有些泛红了。 闻听我的话，赵婕望着那条瀑布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向往。 见她舍不得走，我只好提议说，“反正已经没多远了，我抱你过去吧！” “不行，”赵婕立刻摇头，后退一步，和我保持距离，说道，“这光天化日的，周围那么多人，我还是自己走过去吧！” 说着她俯身，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就这么光着脚在地面上踩了几下，白皙的脚丫啪嗒啪嗒的踩在地上，赵婕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抬头看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第二十七章 成为鬼老大 一两缕柔软的发丝垂在赵婕脸侧，这个时候的她，什么仪态，什么发型，都没了，看上去有点儿狼狈，却很轻松。 我把自己的鞋子脱给她，说是地上脏，可以穿我的，我光脚就是了。 但是赵婕不穿，她说光脚舒服，我的鞋太丑了，不是她的风格。 说着，赵婕已经拎着两只高跟鞋，一路小跑的朝那条瀑布去了，我只好也拎着鞋子跟了上去。 当天的天气有点阴，要下雨的样子，所以旅游区的游客并不是很多，我和赵婕往里走的时候，遇到的人大多都在往外走，看样是怕赶上雨。 其实当时凉风扫过来已经夹带着丝丝湿气了，说明这附近已经有地方在下雨了，但我不想扫赵婕的兴，就没阻拦她，赵婕自己应该也发现了，但依旧义无反顾的跑到了那条小瀑布前，然后把鞋子扔到了地上，双手抱拳，闭眼似乎是在许愿。 我走到她身边调侃道，“你一个心理医生，还信这些？” “如果一个人没有信仰，那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赵婕柔声说着，睁开了眼，心情似乎很好。 我问她，“许的什么愿？” 赵婕回头看我，笑容柔和，“许愿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 这愿望听上去或许有些暧昧，也有点简单，但我自己心知肚明，赵婕的意思是希望我这替身之旅能平安归来。 “会再见面的。”我心头苦涩的回了一句，随手一指不远处的溶洞入口，岔开话题说，“那就是我说的彩灯溶洞，过去看看吧？” 我和赵婕过去的时候，天上已经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我俩跑进溶洞，里面的游客已经很少了，很远也看不到几个人。 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赵婕提着两只高跟鞋，小心的踩着大块的石头往里走，奇怪的说，“你说溶洞里有彩灯，我还以为是那种人为修理过的，原来是这种原装的，连条光滑的路都没有。” “额，你要是觉得硌脚，我可以抱你过去，或者穿我的鞋子？”见赵婕摇摇晃晃的踩着石头走路，我再次提议。 “不用了，这挺好玩儿的……”赵婕无所谓的说着，回头一笑，可能是溶洞里太潮湿，她踩石头的脚突然滑了一下。 我急忙窜过去一把搂住了赵婕的细腰，担忧道，“还是我抱你过去吧！” 当时赵婕整个人都趴在了我怀里，微微仰头看着我，我俩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她那张白皙的脸瞬间漫上了一层红晕，慌忙挣扎着站起来，说，“不……不用了，我没事。” 我见她一脸不好意思，也懒得再废话，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抱起一个身材匀称的女人毫无压力。 脚步轻快的走过石子路，赵婕却一直低着头，既没有观赏周围的彩灯，也不敢抬头看我，似乎很紧张。 我把她抱到了石子路尽头的台阶上，说，“里面有卖饮料的，你想喝点什么？” “矿泉水就好。”赵婕依旧低着头。 “那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见赵婕点头了，我绕过台阶，去了里面的溶洞，其实主要是想给赵婕一点时间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这个女人看着落落大方，没想到如此容易害羞。 这个溶洞很大，有里外三个，主要是第二个溶洞装点的比较华丽，里面确实有个常年卖饮料的，摊位就摆在第二个溶洞和第三个溶洞之间，拐过台阶，老远就能看到挂在摊位上的牌子，“不乱丢垃圾，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我过去买了两瓶水，刚付完钱，身后就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以为是赵婕跟了过来，笑着把水递过去，却见站在我身后的人不是赵婕，而是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人，那女人脸上戴着鬼面具。 “呦，姑娘这面具不错啊，哪儿买的？”摆摊的小贩看着奇怪调侃了一句。 那女人自然是没搭理他，我愣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念叨了一句，“鬼丫头？” “跟我来。” 声音没错，就是她，那个找过我两次的蒙面女，记得她是叫鬼凤。 想到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打入三佛六鬼的内部，我也没犹豫，立刻跟了上去。 鬼丫头进了第三个溶洞，这是最小的一个溶洞，没什么观赏点，光线也比较暗，所以平时没什么游客会进来。 她一直往里走，把我带到了彩灯照不到的黑暗处，我正要问她找我什么事，鬼丫头却突然回头一拳打向了我的腹部。 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对于这种突袭，我早已手到擒来，一个侧身轻而易举的躲开，随后她又侧身给了我一记肘击。 我用手臂格挡住，问道，“怎么了？” 鬼丫头也不回我的话，见两击落空，便拉开距离想再次攻击，我却没给她攻击的机会，先一步出拳，化被动为主动，朝鬼丫头心口打了一拳。 她反应倒也不慢，抬双臂交叉挡了个结实。 “你心情不好。”我没有继续攻击，收了手。 以为她也会停止攻击却不想，这丫头还是在我心口狠狠打了一拳，似乎这一拳不发泄出来，她就不会好受，所以这次我没躲也没阻拦，被她一拳击中，觉得心口一阵闷痛，却也无大碍，脚下稳如磐石，我半步未动，用宠溺的语气说道，“只要你开心，随便打。” 鬼丫头猛地收回了拳头，扑上来紧紧抱住了我，语调闷闷的说，“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没有，只是记起了一点点。”我只是一个替身，就算人格方面可以模仿鬼老大，但我毕竟不是他，更何况真正的鬼老大又是那种神神秘秘的人，他经历过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全部了解，所以只能继续装失忆。 “那个狐狸精是胡老狗给你找的催眠师吗？”鬼丫头的语气有点酸。 她在说赵婕？见面就揍我，不会是因为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吧？ 我无声的点了点头，这种时候我不知该说什么，言多必失。 “都一个月了，她也没治好你，你还是跟我去找白老鬼吧！白老鬼比那个狐狸精强多了，一定可以帮你想起过去。”鬼丫头放开我，面具后的一双眼睛满是期待。 我愣了一下，突然抬手摸向了她的面具。 然而就在我的手即将触及那张面具的时候，鬼丫头一个闪身躲开了，姿态间暴露了一丝警惕。 鬼老大是个侵略性很强的男人，我既然要伪装他，那从离开别墅的那一刻，我就是他了，即使没有属于鬼老大的记忆，我也是他。 只是没想到对方盯我，盯得这么紧。 一击失手，我动了动停在半空中的手指，随口问，“我和你上过床吗？” 被我问这个，鬼丫头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难怪，对着这样一张面具，我想我也提不起兴趣。”是嘲讽，也是真话，以我了解的鬼老大，他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但玩弄女人绝对是他的爱好之一，他和鬼凤的关系如此亲近，却特么没上过床，除了这张不能摘下来的面具，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阻挡那种禽兽。 鬼丫头明显不爱听我这话，一下子收起了警惕的姿态，抱怨道，“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没兴趣！” 可能是赌气，说着鬼丫头就拽开了运动服的拉链，里面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吊带背心，可以看到清晰的形状，见她还要掀起里面的衣服，我也没阻拦，就静静的看着。 她略带马甲线的小腹都露出来了，继续往上掀衣服的手却突然停了下来，又快速的整理好自己的背心，重新拉上运动服的拉链，傲娇道，“哼，老大你还真是老样子，别想占我便宜！” “……”就知道会这样。 我特么有点无语，扫兴的转身往溶洞外走，随口说道，“你先回去吧！明天带我去见白老鬼。” 鬼丫头没吱声，也没跟上来，我拿着水回到第一个溶洞的时候，赵婕已经不在台阶那里了。 这个溶洞是有二层的，顺着台阶上去，上面修了栈道，虽然光线很暗，但我还是一眼就捕捉到了靠在栈道栏杆上欣赏彩灯的赵婕。 快步上去，我把水递给赵婕，说，“休息好了吗？里面那个溶洞比这个好看。” 赵婕点点头，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却怅然说道，“我不想去里面了。” “嗯？”我没理解她的意思，继而问，“怎么？是不是觉得这里很无聊？” “没有，就是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赵婕突然把手探过来环住了我的手臂，脑袋不轻不重的倚靠在我肩膀上，呢喃道，“我有婚姻，一直以来和丈夫都很恩爱，可今天我好像体会到了不一样的心悸，大概是……想放纵一次。” 赵婕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小，最后几个字甚至已经消音了，但我还是听了个清楚。 刚巧这时候，鬼丫头从里面的溶洞出来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找我和赵婕。 我勾了一下嘴角，毫不犹豫的捏起赵婕下巴，亲了一下，然后一个转身，粗暴的把赵婕按在了栈道的墙壁上。 赵婕没反抗，甚至努力摆出了方便我的姿态。 第二十八章 最后的考验 她挽起的长发散落几缕，搭落在纤细的脖颈上，身子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在紧张，还是在激动。 我卷起后面的裙边，回头看栈道下的鬼丫头。 似乎是把赵婕按在墙上的响动惊动了她，她也将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朝鬼丫头抬了抬下巴，我脸上挂着笑，示威一样，占有了赵婕。 距离太远，又有面具挡着，我看不出鬼丫头的情绪，但她见我在做这种事儿，似乎表现的很平静，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走了。 趴在墙壁上的赵婕还在微微颤抖，或许我不应该利用她，但这也是她自己的要求，算是各取所需了吧？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量满足她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抱着汗津津的赵婕出了溶洞，可能是太过紧张，也或许是太累，赵婕睡着了，汗津津的脸上沾着几缕发丝，看上去楚楚动人。 我抱着赵婕出了旅游区，带她到附近酒店洗了个澡，在酒店她没让我碰她，我也没做过分的事，溶洞栈道上发生的事，对我俩来说就像没发生过一样，收拾整洁之后，我带赵婕去特色餐厅吃了午饭，下午逛商场买了几件衣服，傍晚我俩就回胡老狗的别墅了。 进了别墅之后，赵婕就回客房了，我到二楼的书房去找蓝胖子，让他入侵那个旅游区的摄像头，捯了一下今天的监控，里面确实是有那个鬼丫头的身影，虽然镜头里的鬼丫头没戴面具，但她巧妙的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没有一个摄像头能拍下她的脸。 然后进入溶洞之后，鬼丫头就戴上了面具。 蓝胖子说，一看这人就受过严格的反侦察训练，躲摄像头都躲的很自然。 毕竟她就是做这行的，这我倒是可以理解，让我比较在意的是，她一路上都跟着我，我居然丝毫都没有察觉，看来以后我得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性了。 第二天一早赵婕就离开了，没通知我，也没跟我道别，我还是吃早饭的时候听程九说的。 这要是放在以前，我心里肯定会有点空落落的，但现在我无论是主人格，还是赵婕帮我塑造的第二人格，都给了我更强大的心理，有些事，不该继续就要快刀斩乱麻。 所以对于赵婕的离开，我并没有很在意，吃过早饭，和程九去见了胡老狗，我把鬼凤来找我的事说了一下，也猜测着她应该已经打消了对我的疑虑。 胡老狗却还是嘱咐我不可以掉以轻心，然后交给了我一个背包，里面装了刀枪和几支针剂。 “今晚，鬼凤大概会来接我，我跟她走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戚薇薇？”我收起背包，觉得那枪没什么用，虽然我这一个月也有练枪，但准度还是不太理想，而且我要做的事就算有情况也是近身战，所以还是持刀肉搏比较合适。 闻听我问戚薇薇，胡老狗看了程九一眼，微微一笑，说道，“我会放了她的，毕竟还有话要她带给那个老狐狸。” 程九也说，“那个女人远比你看到的要有心机，有这个时间，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记得随时保持联系，如果真出了问题，一定给我打电话。” “给你打电话，你还能去救我啊？”我随口调侃了一句。 其实我对程九和胡老狗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棋子，但也是一颗弃子，随时都可以抛弃，我还真不认为他们会救我，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三佛六鬼发现我是个冒牌货，这俩人恐怕和我撇清关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来救我？ 谁知，程九竟然一脸认真的回了我一句，“能。” “……” 作为警方派到程九身边的卧底，我特么突然觉得很尴尬，希望程九被捕的那一天不要恨我。 着实准备了一番，当天晚上一点多，鬼丫头第三次光顾了胡老狗的别墅，我跟她翻墙出去的时候，还朝黑漆漆的别墅摆了摆手，看上去或许像个傻逼，但我真的只是在道别，毕竟躲在暗处那个狙击手保护了我一个多月，虽然那枪法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翻出别墅，鬼丫头问我，“胡老狗知道你要跟我走吗？” “知道，大概也是希望我早日恢复记忆，没拦我。” 这种事就算我说胡老狗不知道，鬼丫头肯定也不会信。 “哼，算他识相，这个世上就没有比白老鬼更强的催眠师，只有他可以治好你。” 鬼丫头冷哼一声，显得有点傲气。 我转而问她，“话说，这个胡老狗到底是什么人？他好像一点都不怕你们，你好像也不怕他。” “为什么要怕？”鬼丫头凑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整个人几乎挂到了我身上，言语中似乎多了一丝满足感，说道，“他没有背叛组织，我们不能动他，我们直属上层，他轻易也不敢动我们，彼此的存在并不矛盾。” 如果真的没有矛盾，胡老狗就不会让我去调查三佛的真实身份了。 我心中冷笑，转而问鬼丫头，“接下来你打算带我去哪儿？” “当然是去找白老鬼治你的失忆症，不过……”鬼丫头话头一转，停了脚步，看向我说，“在此之前，你得先跟我去杀个人。” “好啊！”我答应的爽快，笑容明媚，心里却他妈有一种日了狗的恶心感，果然还是要经过这种考验，逼我杀人，和当初的程九一样。 不一样的是，我还要表现出一副很乐意的样子，估计到时候还得抢着去杀人，至于到底该怎么办，也只能到时候再随机应变了。 鬼丫头似乎对我的态度很满意，转身到旁边的小胡同推出了一辆电动车。 “这你的车？” “怎么了？不行啊？” “不是，就是觉得有点掉档次……” “有个车就不错了，我平时都靠11路的，这还是因为赶时间，在过来的半路上偷的，赶紧的，上来，一会儿要来不及了。” 说着鬼丫头上了电动车，我坐到后面，恶趣味的用手捏了一下鬼丫头的屁股，她没吱声，甚至往后动了动屁股，像是在挑衅我。 我直接假装没看见，收回咸猪手，拿出自己的面具，也戴在了脸上。 电动车疾驰在马路上，很快就离开了别墅区，穿过小半个城市，来到了一条酒吧街，这街上都是做夜间生意的，所以虽然已经后半夜了，店铺也都还亮着，街道上三五成群的小混混蹲在路边抽着烟，也有醉倒在电线杆下的酒鬼，偶尔还能听到漆黑胡同里撩人的男喘女叫，不愧是全市最混乱的街道。 鬼丫头把电动车停在了一家夜总会外面，就直接进去了。 我跟着她进了夜总会，发现鬼丫头对这个地方很熟悉，而前台的服务员看到我俩之后，脸色瞬间就一片煞白了，显然是认识这面具的。 鬼丫头也不拐弯抹角，走过去就问，“老板娘在哪个房间？” “地下室，零三房。”服务员的声音有点发颤，很识趣儿的掏出了一张房卡递给鬼丫头。 “你老板娘知道我过来，不用打电话通知了。”鬼丫头随口说完，转身就进去了。 服务员忙不迭的点头，一脸唯唯诺诺的表情。 又是一条线索，看来这个夜总会应该被警方端掉，我跟在鬼丫头身后，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儿。 找到地下室的零三房，鬼丫头抽出了一把刀子递给我，意思很明显了，是让我去杀人。 尽管她要杀的人也有可能是坏人，但我不想冒险，万一是我的同行怎么办？ 于是我把刀子推回去，抽出了自己的匕首，这样两个人都有武器，杀人的时候至少不是非我不可。 鬼丫头也没在意，抬手用房卡打开了房门。 门打开的瞬间，房间里就迎面弥漫过来了一股子香味儿，像是某种熏香的味道，整个房间也烟雾缭绕的，进门一侧是卫生间浴室，往里就是一张大圆床，床上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男人大腹便便的躺着，四仰八叉的，在他身边还靠着一个体态妖娆的女人。 那女人三四十岁，因为抹了浓妆，年龄判断不好，不过身材倒是保持的很完美，正在贴着老男人，用扇子给他扇风。 这俩人都没穿衣服，除此之外，床榻边上还趴着两个半死不活的小女孩，看年纪并不大，身上伤痕累累的，大腿上还残留着的血迹，显然是被老男人折磨过了。 被开门的动静惊动，老男人和妖娆女同时看了过来，随即老男人那张满是肥肉的脸就布满了惊恐，毫不夸张的说，是惊恐的到了扭曲的地步。 “你……你们想干什么？”老男人躲在妖娆女身后，惊慌的把枕头扔了过来。 鬼丫头微微侧头就轻易躲开了，不紧不慢的说，“孙老板，你挺会享受啊？我听说你女儿最近跑局子跑的很勤快啊！” “女儿？”老男人愣了一下，随即说，“她，她不是我女儿，我跟她没什么关系，她还要告我的，我真没出卖你们。” 闻言，鬼丫头冷笑一声，说道，“是啊，你是没出卖我们，不过你现在有点多余了，继续留着你，警方会顺藤摸瓜的，刚巧你这根藤上的瓜有点多，所以我们只能先斩草除根了。” 第二十九章 面见白老鬼 这个老男人姓孙？难道他女儿是孙倩？ 虽然是继父，但孙倩妈妈改嫁的比较早，所她确实是随继父姓的，以前听孙倩提起过，是她继父强烈要求她改姓的，当时也是为了以后可以分一部分财产，所以她就没拒绝。 前段时间孙倩被程九抓去，貌似就是她继父干的，父女关系不好，孙倩这段时间应该也没少往警局跑，综合来看，这个老男人是孙倩继父的可能性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听鬼丫头说要斩草除根，老男人一下子急眼了，躲在妖娆女人身后，指着我们两个，面目狰狞的骂道，“你们做事讲不讲道义？老子给你们投了那么多钱，就他妈因为条子查我，就来取老子的命？我要见金爷！他不能那么对我！” “金爷？你以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鬼丫头冷声说完，朝我微微侧了一下头，看样子是让我动手。 如果对方和我一样是在帮警方做事，鬼丫头这个微妙的动作，我肯定会假装没看见，但这个姓孙的老男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残害少女，连自己的继女都可以送给人蹂躏，这种人渣，就算抓起来判终身监禁都不能解恨。 现在他的死可以帮我得到三佛六鬼的信任，我真的不介意动手。 绕过鬼丫头，我握紧匕首走向了那个躲在妖娆女身后的老男人。 “别杀我！别杀……我，我可以出国，移民，一定不会让条子抓到把柄啊！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很多钱……” 老男人的话没说完，我已经快速抹了他的脖子，速度之快，让他连反抗躲开的机会都没有，看着鲜红的血从这个人渣的脖子汹涌而出，我总觉得我应该再做点什么，平静的内心有点空落落的，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一直贴身靠在老男人身上的妖娆女，见人死了，还流了那么多血，既不害怕，也没慌张，只是慢悠悠的坐了起来，扯过床头的睡袍，穿在身上懒散的说，“还是第一次见阿凤和凰以外的人一起执行任务。” “梅姐，这是我老大。”鬼丫头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闻言，刚刚站起身的妖娆女猛地僵了一下，随即侧头看向了我，那张铺着厚厚粉底的脸上满是惊诧，“怎么可能？” 鬼丫头似乎并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只说，“外面的条子你自己应付，我们就先走了。” 直到我和鬼丫头走出零三号房间的最后一刻，我都觉得那个梅姐一直在盯着我的后背看，这种不被承认的感觉很不舒服，让我很不爽。 虽然鬼丫头说夜总会外面有条子，但我俩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人阻拦我们，简直是异常顺利的逃离了夜总会。 不紧不慢的骑着电动车行驶在夜路上，鬼丫头突然嘀咕了一句，“真好。” 我奇怪道，“什么？” “我的老大回来了！”鬼丫头突然放大声音向着夜空大喊了一声，夹杂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闻言，我抬手又捏了一下鬼丫头的屁股。 “老大。”鬼丫头的声音却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嗯？” “你做的还不够。”鬼丫头意有所指的提醒了一句。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把目光落在了鬼丫头浑源的小屁股上，正想着她是不是说这个，就听鬼丫头又说，“你从来不会这样干脆的杀掉一个人，他们是你的玩具，不是吗？为了迎接你归来，丫头精心准备的玩具，你就这样一下弄坏了，丫头有点不开心。” 她是在说那个老男人？我特么又不是真正的鬼老大，胡老狗手里更没有鬼老大杀人的视频，我哪知道他杀人有什么习惯？ 也是我大意了，以鬼老大的残暴性格，杀人的过程自然不会风平浪静，难怪我刚才一直觉得少做了点儿什么，想来大概是没有做到虐杀，第二人格感到了不适应。 思索片刻，我不急不躁的说，“难怪刚才觉得哪里不爽快，看来我真的忘了很多事。” 这个时候除了用失忆搪塞过去，我也没别的办法了，总不能再跑回去鞭尸。 “没事的，白老鬼一定可以找回过去的你。”鬼丫头语气坚定的说着，不知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其实除了三佛，这个组织里六鬼的资料信息，胡老狗手里都有，但除了我要假扮的鬼老大，其余五人的具体信息他都没有给我。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也向胡老狗讨要过，他却说我是一个失忆的人，该伪装的潜意识里要有，但不该记得的事情，是一点都不能记得，否则逃不过白老鬼的眼睛。 这个白老鬼据说是个资深催眠师，之前胡老狗请赵婕来帮我塑造第二人格、进行反催眠训练，主要就是为了应付这个白老鬼。 而白老鬼在六人中的地位仅次于我假扮的这个鬼老大，所以稳拿鬼老大这个身份，除了要得到鬼凤的信任，我还要得到白老鬼的认可。 这二人也是鬼老大最信任的人，至少在鬼凤和白老鬼的眼中，即使鬼老大的记忆不在了，也还是鬼老大，这份忠心我很需要，可如果这二人发现我这个鬼老大是假扮的，那我便如入瓮之鳖，是有来无回了。 白老鬼住在市中心的商务酒店，在顶楼有一处高档套房。 我跟鬼丫头到地方的时候，其实有点意外，我以为像他们这种人的生活应该是暗无天日的，不曾想，居然光明正大的住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 话说我和鬼丫头戴着张这样诡异的面具进入酒店，值班的保安和服务员是瞎吗？居然看都不看我俩一眼。 乘坐电梯来到顶楼，站在房门外鬼丫头拿出手机给白老鬼打了个电话，说带我过来了，让白老鬼开下门。 等了有半分钟吧，房间门才打开。 开门的是个带银框眼镜的青年，年纪与我相仿，身形倒是比我高半头，偏瘦，看上去是个很斯文的文化人。 见他没戴面具，猜测着这个人不是白老鬼，我随意打量几眼，就跟鬼丫头进了房间，环视四周，空荡荡的客厅里也没别人了。 难道白老鬼在里面的房间？ 我狐疑着，又回头看向了身后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却发现他也在注视我，目光很平淡，却带着一种波澜不惊的穿透力。 赵婕说过，眼睛会暴露一个人的想法，哪怕是随便一个微妙的眼神，哪怕是极其短暂的一个注视，但有两种人的眼神最难琢磨，一种是灵活伶俐型，这种人的眼神一般没什么聚焦点，会习惯性的不停观察周围，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聪明人，然而除了是个聪明人以外，其余的便看不透了。 另一种，是静若处子型，大概就是眼前这个青年的样子，双目平淡无波，看着平易近人，实则隐藏太深，轻易不会表露自己的情绪和心思。 前者算是天生丽质，而后者大多是后天养成，有较强的心理防备，和情绪掌控力。 难道他就是白老鬼？ 可是……鬼丫头不是说组织上规定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么？怎么这个人没戴面具？ 见我盯着他看，青年转身去倒了两杯茶水。 鬼丫头随意的坐到了沙发上，让我也坐下，不用见外，我小声问鬼丫头，“这个人就是你说的白老鬼？” “是啊，”鬼丫头点头，随即说道，“你不会以为白老鬼真是个老鬼吧？虽然白哥是咱们之中年龄最大的，但看着还是蛮年轻的。” “一些日子不见，阿凤还是这样会说话。”青年走过来，将其中一杯茶水放到了我面前，另一杯却没给鬼丫头，而是自己轻啜了一口。 鬼丫头撒娇似的哼了一声，悻悻的说道，“那是因为白哥对我好，换做别人，我才懒得说什么好话。” “假装心直口快。”青年摇头念叨了一嘴。 鬼丫头歪歪头，没再说话，貌似是默认了。 见状，青年扭头看向了我，微微一笑，温和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李白，别人都叫我白老鬼。” 说完，李白就静静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做自我介绍。 先不吐槽这人欠揍的名字，首先他的态度就让我紧张了一下，就好像是在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第一次见面，他和鬼丫头不一样，完全没把我当成那个鬼老大，反而把我摆在了陌生人的位置。 显得彬彬有礼，而极具距离感。 这是一种试探么？还是他真的能分辨出我和真正的鬼老大？可我脸上还戴着面具，就算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看出破绽吧？ 呆愣的看着白老鬼，我也没掩饰自己的紧张，沉声说，“你好，我是林策。” “我听阿凤说，你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能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么？” 白老鬼泰然自若，面带微笑的坐在了我身侧的沙发上，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倒也没给我太多的压迫感。 我也没犹豫，抬手就摘掉了脸上的面具，扫了身旁的鬼丫头一眼，随口问白老鬼，“对你们来说，这张面具也可以随便摘下来吗？” “因人而异吧？”白老鬼目光平淡的看着我的脸，仔细端详着，低声说，“至少我认为，遮心比遮脸重要。” 第三十章 我到底是谁 鬼丫头不肯在我面前摘下面具，我以为真是组织里的规定，现在看来似乎只是她自己不想摘。 白老鬼端详着，突然探过手捏了捏我的下巴，拨了两下鼻子，连眼皮眼角都摸了一遍，说道，“脸上没动过刀，还真是一张和鬼老大一模一样的脸，有趣。” “什么叫一模一样，他明明就是老大，只是失忆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赶紧给他看看能不能找回记忆。”鬼丫头略显急躁的催促道。 “失忆……”白老鬼沉吟片刻，问我，“你觉得呢？” “额，我不知道啊，是她说我是你们老大，还给我做了DNA检测，之前倒是有个心理医生给我看过，说我的大脑被人深度催眠过，她试着唤醒我的记忆，但没有成功。” 我将早就编好的说辞讲给白老鬼听。 白老鬼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是在分析我这话的真假。 这时鬼丫头继续说，“白哥，你既然不确定他是不是老大，催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那……好吧！你跟我来。”白老鬼只得点头，起身走向了里面的房间。 我和鬼丫头也站起来，正要跟过去，白老鬼却头也不回的说，“深度催眠需要绝对安静，阿凤你还是等在外面吧！” “哼！”鬼丫头愤恨的哼了一声，又把自己摔到了沙发上。 里面的房间是白老鬼的卧室，有一张大圆床，旁边的电脑桌上放着三台笔记本电脑，另一边是沙发和一把躺椅。 “你看上去有点紧张。”白老鬼走到床边，在床头柜上点了熏香。 “可能吧，最近经历的事情有点多。”想在一个心理医生面前掩饰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掩饰。 白老鬼看向我，指了一下床侧的躺椅，说道，“坐那边，放松一点。” 躺椅很柔软，陷在里面有种被包裹的安全感，我想这大概是每个催眠师都会做的事情，降低被催眠者的警戒心，我的精神越是松懈，就越方便他催眠。 “看着我的手，我数三个数，你的五感将消失，沉浸在黑暗之中，讲出你心底的秘密……”白老鬼看似随意的将右手探到了我面前，语调温和的说着，微拢的手指依次张开。 我并没有听到他数数，在他说话的同时，他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缓缓伸展开来，我的脑子顿感一阵昏沉，随着他手指的伸展，疲惫感有节奏的侵袭而来，当他无名指完全展开的时候，我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了一片黑暗。 过去的一个多月，我记不清自己被赵婕催眠过多少次，但每次进入催眠状态都是一件很漫长的事，尤其是最后那几天，因为熟知了反催眠的方法，即使我想被催眠，要进入催眠状态也很困难，还从未过像现在这样在一瞬间败北过。 当然，白老鬼大概是知道我有防备心，跟我玩儿文字游戏，也是钻了个空子，他说数三个数，我就真等着他数数了，结果他只是用手指数了一下，根本就没用声音数。 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他却趁机突破了我的视觉防线。 被催眠之后，我不知道白老鬼问了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自己都说了什么，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人的催眠手段确实是比赵婕高明很多。 我一觉睡醒已经日上三竿，完全不记得催眠之后发生了什么事，睁开眼的时候，白老鬼正坐在电脑桌前，敲键盘，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既然没杀了我，那我大概是没有暴露吧？ 心里打鼓，我坐起身子，脑子有点儿懵。 见我醒了，白老鬼停下手里的活儿，侧头看了过来，“醒了？” “嗯，脑子有点儿懵，我睡着了？”我抬手挠了挠头，依旧绝对有点儿困。 “看你太累，我让你睡的。”白老鬼起身，拿了一瓶矿泉水扔给我，说道，“你的大脑意识确实是被人动过手脚，高手做的，删除了不少记忆，然后用另一个人的记忆填充进来，塑造了另一个你。” 看来他真的没发现什么，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却听白老鬼又说，“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在想‘看来身份还没有暴露’？” “噗！”我一口矿泉水喷出来，差点儿呛死。 白老鬼距离我比较远，虽然没被我喷到，但还是皱眉，念了一嘴，“心理素质太差。” 我猛咳了两声，好不容易顺过气，问道，“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暴露身份？你怀疑我？” “问题不是我怀疑你，而是你，从来就没怀疑过自己吗？”白老鬼靠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淡然的看着我，继而说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不是林策。” 虽然我想要的就是让他们把我当做鬼老大，但此时白老鬼的话，却也是我最怕听到的。 “胡老狗让你假冒鬼老大是为了探查三佛的真实身份吧？”白老鬼一语中的，见我没吱声，随即又说，“他倒是会盘算，让鬼老大冒充鬼老大，为他所用。” “等一下，我有点懵。”我打断了白老鬼的话，转而问，“你得出的结论到底是什么？” 白老鬼却说了一句，“欢迎回家，老大。” “……”我不知该作何表情。 或许白老鬼在骗我，想诈我，套我的话；也或许是胡老狗在骗我，想利用我，事实上我就是真正的鬼老大；亦或者，他们都在骗我？ 我也觉得自己的记忆不太正常，对以前事的记忆过分清晰，就像是不久前才被刻画到脑子里的一样，清晰的不正常。 但我并不认为自己是鬼老大，就算林策这个身份是有人伪造出来的，我也绝不可能是那个残暴的罪犯。 似乎是看出我无法接受这个情况，白老鬼又说道，“程九的老板是聚合饭庄的大股东，程国业。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变态，二十多年前程国业出过一次车祸，身体那方面出了问题，没有办法再传宗接代，不过，那时候程国业已经有了私生子，大概是为了保护儿子，他偷偷把孩子寄养到了偏远山村，一户姓林的人家。” 听白老鬼说到这里，我脊背一凉，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察觉出我的紧张，白老鬼继续说，“不过，你不是那个林策。程国业仇家众多，他为了保证自己儿子的安全，和姓林那户人家交换了孩子，你是被交换过来做替身的那一个。” 一个是残暴背负着死刑的罪犯，一个是变态罪犯的私生子，不管怎么看，都是后者比较能接受好吗？ 我他妈宁愿我是程国业的亲儿子，也他妈不想莫名其妙的变成一个变态杀人犯啊！ 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成真，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了，让我焦躁不安，追问白老鬼，“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不是程国业的私生子？” 闻言，白老鬼沉声说，“因为你脸上没动过刀子，程国业的儿子照着你这张脸整过容，这是为了日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儿子换回来，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你告诉我的。” 我告诉他的？ 是我被催眠时候无意间说出来的？还是我失忆之前跟他说过？ “你说程国业的儿子整容成了我的样子？”这很奇怪啊，我要是程国业肯定在假儿子身上动刀子，哪有拿自己宝贝儿子开刀的？ 看出了我的疑虑，白老鬼点头说，“他们父子长得太像，为了隐藏身份，当然是整容成你的样子安全点，而且程国业把你培养成了三佛六鬼的一员，常年佩戴面具的你，很少有人见过，哪怕有一天他把你们调换过来，除了我们内部人员，大概没人能发现。” 我心累的倒在躺椅上，无比蛋疼的抱怨了一句，“瞎折腾，这他妈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重大，”白老鬼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程国业在组织上的地位比你现在所了解的要高，可以说是稳坐第二把交椅，你是他的一张王牌，而他儿子是他的未来。打好你这张王牌，扳倒踩在他头顶的人，国内这个庞大的组织，就彻底为他所用了，一片江山作为迎接儿子回归的礼物，你说有没有意义？” 白老鬼的话，让我想到了‘造反’二字，却还是觉得他说的那些很不真实，虽然讲的有头有尾，但缺乏有力的证据。 见我不说话，白老鬼转而说，“警方把你放出来，给你安排新的身份，肯定不是为了让你一个嗜血的杀人犯过普通人的生活，他们也同样打了一手好牌，而第一个上钩的人就是程国业，在他派戚薇薇接近你的时候，早已注定了结局，这张网正在组织之中迅速蔓延，戚薇薇，程九，程国业，胡老狗，鬼凤，我……大概已经身在网中了。” 白老鬼很聪明，如果他不是在骗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他绝对是第一个看破整件事的人。 像他这种聪明人，骗我肯定骗的天衣无缝，看穿我自然也是手到擒来，探究的看着白老鬼，我沉声问道，“你就不怕我真是警方派来的卧底？” 闻言，白老鬼微微一笑，反而说，“就是因为你把自己当成警方派来的卧底，我才跟你说这些，不然你以为我在废话些什么？” 第三十一章 博取信任 我被催眠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白老鬼，知道我的是胡老狗派来打探三佛真实身份的探子，也特么知道我是警方派来的卧底，我知道的他全他妈知道，我不知道他还特么知道！ 赵婕给我整的那个第二人格和反催眠训练，在白老鬼眼里难道都是垃圾吗？屁用都没有？ 皱眉看着白老鬼，我猛地起身，站了起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问道，“那你有办法帮我找回以前的记忆？” 如果他真能帮我恢复鬼老大的记忆，我就相信他，如果他不能，那刚才他所说的一切，就有待考证了。 被我咄咄相逼的注视着，白老鬼挑眉摆出了一副无奈的姿态，说道，“这个需要时间，暂时我还无法做到。” “好，我明白了，”我点头，直接说，“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就是鬼老大，被警方抓住之后给我洗脑成了林策，蒙骗我，让我回来反卧底是吧？” 白老鬼不置可否的看着我。 我呵呵一笑，冷脸说，“话我只说一遍，我不是卧底。也许你的猜测没错，警方替换了我的记忆，让我用另一个人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你们的视野里，但对这一切我都是不知情的，如果你非要给我的出现加个目的，那大概就是诱饵，可让你们咬饵的又不是我，我莫名其妙的从一个普通人变成失忆的杀人犯，我他妈也很心焦啊！” “如果不是戚薇薇和程九，我能搅进这些破事里？”我越说越激动，甚至和白老鬼拉开了一些距离，警告道，“别说你没有证据，就算你能证明我是卧底，我他妈也不会承认，更不会束手就擒，因为我自己清楚，我不是！” 说着，我从后腰摸出了匕首，情绪激动的指着白老鬼，一副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的模样。 白老鬼坐在沙发上，表情有些尴尬，沉默片刻，憋出了一句，“你别紧张，我就一文弱书生，打不过你，而且阿凤有事出去了，这几天是回不来了，别说我没想把你怎样，就是想怎样，也怎样不了。” 额，这他妈就有点尴尬了啊…… 我突然觉得坐在沙发上的白老鬼在强作镇定，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手指略微有些颤抖，俨然一副瑟瑟发抖的小鸡仔儿样，就连那双一直平淡无波的眸子，都荡起了一丝惊慌的涟漪。 见我依旧拿刀子指着他，满目狠厉，没有讲和的意思，白老鬼无奈的叹气道，“老大，你能不能先把刀子放下，我害怕。” “……”胡老狗不是说这三佛六鬼很牛逼吗？这怎么一把小小的匕首就吓成这样了？难道这货是装的？ “如果我想害你，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就把你杀了，还能等你醒过来给你讲那么多废话？”白老鬼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却始终坐在沙发上没敢动。 我犹豫一下，觉得把事情闹太僵也不好，于是握着刀子的手垂了下去，也是想看看白老鬼是不是在装弱，又会不会突然发难想要制服我。 然而好像真是我想多了，看我收回了指着他的刀子，白老鬼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一副劫后余生的语气说，“老大，反正你已经失忆了，还是改了这动不动就掏刀子的毛病吧！我看着眼晕，算起来你有两年没拿刀子指我了，突然来那么一下，我以为我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 “……”我把刀子装好，无辜道，“我真不是卧底，你要是怀疑我，可以让我走，自生自灭，但你要是想弄死我，我肯定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这你可以放心，就算你是卧底，我和阿凤也不会背叛你，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俩的命不知被你救过多少次，替你死都没问题。”白老鬼有气无力的看着我，摆了摆手。 “我说了我不是卧底！”我再次强调。 白老鬼被我突然一吼吓了一跳，急忙点头说，“对对对，你不是，你冷静点，多想想美好的事。” 白老鬼怕的不是我，也不是我手里的刀子，而是我潜意识中那个并不完全的第二人格。 我还是相信白老鬼催眠我之后，并没有问出什么，刚才的一切他都是在诈我，至于鬼老大和林策这两个身份，到底哪个是真正的我，李冉会给我一个答案的。 其实这个时候，我潜意识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不管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既然走到了这里，我不会回头的，也不会后悔，杀人犯也好，私生子也罢，我会亲手毁掉这个庞大的神秘组织。 人活一世，不能白走，哪怕我之前不是一个好人，现在有一个成为好人的机会摆在我眼前，我绝对不会放手。 平复激动的情绪，我转而对白老鬼说，“既然你相信我就是鬼老大，那告诉我真正的林策在什么地方。” 闻言，白老鬼起身走向了电脑桌，说道，“那个林策恐怕你是见不到了，他已经死了。” “什么？”我有些惊讶，原本只是想试试白老鬼是不是真的把我当做了鬼老大，却不想还有意外收获？ “失忆还真是麻烦。”白老鬼念叨一嘴，移动鼠标，打开了电脑里的一个文件夹。 我站在旁边看着，那个文件夹里是几张照片，白老鬼将照片放大，问道，“有印象么？” 照片背景竟然是我家的客厅，内容血腥不堪，一具尸体被大卸八块，堆积在了一起，看上去像个小山包，最上面端端正正的摆着一颗人头。 那颗人头似乎是被仔细擦洗过，脸上没有一点血迹，样貌和我一般无二，如果那不是一堆尸块，我会以为是自己被偷拍了。 “死了大概有半年了吧？”白老鬼点击鼠标，转换后面的照片，都是这堆碎尸不同角度的照片，他继续说道，“人是你杀的，也是因为这个案子，你被警方逮捕，消失了一段时间。” “程国业知道林策死了么？”我瞬间皱眉，情绪再次陷入了阴郁。 白老鬼点头说道，“最初不知道，但你回来之后，他让戚薇薇接近你，现在大概已经知道了，其实在见到你之前，我也不确定死掉的这个是你，还是林策，曾经有一段时间，以为是程国业为了把林策替换回来而杀了你，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迟迟没有动静，我们发现他在四处托关系打听这个案子，说明他当时也不知道活下来的是哪个。” 我问白老鬼，“这照片你是哪来的？” “警方故意放出来的。”白老鬼坦言相告，“当时看到这照片，阿凤就说死掉的人一定是程国栋的私生子，因为这种残暴的杀人手法明显是你的作风。” “是吗？”我将目光盯在那张照片的死人脸上，久久无法移开。 “那丫头有点头脑简单，其实并不排除警方故意碎尸迷惑我们的可能，让我们以为活下来的那个是鬼老大。不过，现在看来警方放出照片只是想打草惊蛇，调查林策的真实身份，毕竟这个凶杀案的凶手和死者拥有同一张脸。” 我收回了盯在照片上的目光，看向白老鬼，问道，“我为什么杀了他？” “因为不高兴。” 白老鬼的回答让我一阵蛋疼，他似乎也觉得有点荒谬，解释说，“不管你信不信，以前的你就是这种性格，率性而为，杀起人来更是雷厉风行，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很少心存顾忌，这也就是生在法治年代，要是回到几千年前，我觉得你连皇帝老子都敢宰，只要你不高兴。” “这正常吗？”我的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不正常，心理扭曲，这是病，得治。”白老鬼一脸实诚的摇了摇头，随即又补充道，“还记得你刚加入六鬼的时候，我不止一次跟你提过这件事，结果肋骨被你打断了两次，还挨过一刀，后来就没再提过。” 回忆被虐的血泪史，白老鬼不自觉的抬手捂了一下左腰，大概就是那个位置被我捅过刀子…… 气氛一瞬间陷入了尴尬，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一看，电话是孙倩打过来的，虽然这女人说要帮我洗脱嫌疑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但有一个多月没联系我了，这个时候突然电话给我做什么？ 犹豫一下，我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手机里传出了孙倩的略显疲惫的声音。 我直接问，“有事么？” 孙倩慵懒的问我，“你在哪儿？我想见见你。”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打电话给我……”我冷声拒绝。 话还未说完，电话那边的孙倩突然就失声哭了起来，哭着说，“林策，我爸死了……” 第三十二章 孙倩被逼婚 孙倩的话让我心头一颤，妈的，我当然知道她爹死了，我下的手，我自己心里不清楚吗？问题是，那不是她继父么？甚至还找人加害过她，死了就死了呗，这女人打电话给我鬼嚎个什么劲儿？ 是心虚，也是心里不痛快，我跟孙倩说，“你那个继父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知道祸害过多少人，死不足惜，你哭什么？” “林策！”手机里的孙倩呵斥一声，抱怨道，“有你那么安慰人的吗？” “谁安慰你了？我是实话实说，还有没有别的事，没事我挂了！” 想起上次林场孙倩不守承诺报警的事，我就来气，这种女人我特么还是躲远点儿好。 “我有事！”手里的孙倩又大哭了起来，声音凶巴巴的说，“你不帮我，我就不活了，我现在就站在三楼的阳台上，你挂电话，我就跳下去！” “别介，三楼，你跳下去也摔不死，万一搞个残疾，或者把脑子摔傻了，后半辈子还得遭罪。”我最贱的回了两句，却没敢挂电话，知道孙倩脾气倔，虽然办事有点不守承诺，但她这冲动的性格，只要我挂电话，说不定真敢跳下去。 “你……你气死我了！”孙倩哭着说道。 我只好劝道，“别气了，还是先说说到底什么事吧？你那个继父对你也不好，说真的，死就死了，你犯不着这么伤心。” 听我出言安慰，虽然味儿有点儿不对，但孙倩还是逐渐止住了哭声，小声说道，“谁伤心了？那个混蛋老畜生，我恨不得亲手宰了他，现在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那你哭什么？” 女人心啊，海底针，这孙倩平时看着挺精明干练的，这怎么突然一阵阵儿的就神经兮兮的了？ “还不是因为他那个儿子，老子死了，说找我回来商量遗产的事，然后把我软禁了起来，说是要娶我当老婆，这样财产就不用分了，我不同意，他还想用强的，还打我……”说着，孙倩又哭了起来。 纵使我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了，但听她说这些，心里还是有些气愤，问道，“那你现在怎么样了？” 孙倩抽泣着说，“我躲在房间里，把门反锁了，他接了个电话出去了，说晚上回来收拾我，林策，我该怎么办？” “报警啊，你给我打电话难道等我去救你啊？”我特么也是无语了，她真当我是救世主了？ “不能报警，如果报警我就拿不到属于我的遗产了。”孙倩的语气很是急躁。 我深吸一口气，原本气愤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来，冷声说，“你他妈还是嫁给那个小畜生吧！这样还可以得到更多的遗产！”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什么玩意儿？这女人脑子有病吧？一个拜金的臭婊子装什么贞洁烈女？” 见我挂断了电话，白老鬼扯了下嘴角，说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做任何事都习惯于利益最大化，心理强迫症，这是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超理性思维，实际上极度缺乏安全感。” “……”我抬眼扫了他一下，没说话。 孙倩没再打电话过来，我想来想去，心里还是放不下，打电话过去问了孙倩所在的地址。 时间刚好中午，孙倩说白天人多眼杂，让我晚上再过去，看情况，如果实在帮不上忙，也别勉强，安全第一。 听她话里还有点为我着想的样子，我心里反而有点不踏实了，总感觉这他妈是个坑。 下午没事干，我跟白老鬼聊了聊孙倩的问题，这个孙倩的身份有点特殊，她是林策的前女友，虽然我的脑子里有关于她的记忆，但按照白老鬼的意思，那些记忆明显不是我的。 可对孙倩的身体，我确实有强烈的熟悉感，那具身体我绝对不止一次的碰过，这是男人的直觉，和记忆、人格都没有关系。 我跟白老鬼说这个，白老鬼却嗤笑一声，随口说，“对她来说，你充其量就是个强尖犯，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我也没在意。 晚上天擦黑的时候，我跟白老鬼要了个口罩，遮住脸离开酒店，打出租车来到了孙倩告诉我的地址。 是一栋中型别墅，地段不错，但还是没法和胡老狗的大别墅比，我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观察了一会儿，只有大门口有两个人守着，翻墙过去被发现的几率还是很小的。 进去之前我给孙倩打了个电话，想通知她我到了，但电话一直没人接。 怕是出事了，我也不敢再耽误，穿过左侧的绿化带，借着别墅铁栏上蔷薇的遮挡翻进了院子，微微俯身我猫腰站在院墙里朝门口那边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我，这才一溜小跑的避开摄像头朝院里那栋三层小洋楼去。 之前孙倩打电话说她在三楼，朝东的窗口，可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二楼和三楼的灯都是关着的，阳台上也没人，明显孙倩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我正思忖着去哪里找人，就见一个四十多岁管家模样的男人拽着一个小女仆，鬼鬼祟祟的转过了楼角。 “把这个放到小姐的饭菜里。”管家一脸猥琐的说着，将一个小纸包塞到了女仆的手里。 “刘管家，这是……”小女仆一看就没干过这种事，整个人都僵了，面色惊慌的把药往回推。 “拿着！”刘管家压低声音呵斥着，硬是把药塞给了小女仆，随即又小声威胁，“这又不是毒药，是好东西，你以后要是还想在这栋别墅待着，就给我乖乖听话，不然送你去夜总会上班。” 小女仆一听，脸都吓白了，慌忙攥紧手里的小纸包，咬唇点了点头。 见状，刘管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抬手在小女仆鼓囊囊的身前狠狠捏了一把。 “呀！”小女仆身子一抖，赶忙推开说，“我，我去给小姐端晚餐。” 说完便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急匆匆的朝别墅楼后面去了。 刘管家站在原地骂了句小蹄子，也转身走了。 我绕到楼后面看了看，这边是后厨，厨房的人正在烹制晚饭，忙的热火朝天，那个小女仆就等在橱窗外，攥着小纸包的手指因为持续用力，已经有些发白。 不一会儿后厨的厨师，将两碟牛排递到了窗口，小女仆赶忙过去接了过来，放到一边桌子的托盘上，端出了厨房。 她在前面走着，我就在后面跟着，到了她和刘管家说话的地方，小女仆就把托盘放到了地上，鬼鬼祟祟的打开那个小纸包，就要往右边的牛排上撒。 我三两步跟上去，一把捂住了女仆的嘴，用刀子顶着她的后腰，威胁说，“别出声。” 小女仆吓的瑟瑟发抖，紧抿着嘴巴点了点头。 “另一份牛排是给谁的？”我松开女仆的嘴巴，接过了她手里的小纸包。 纸包已经打开了，因为惊吓甚至被她弄撒了一些。 “是……是少爷的，他和小姐在餐厅吃饭。”女仆支支吾吾的小声回答。 闻言，我想都没想，就把那包不明粉末洒在了那个傻逼少爷的牛排上，本来是白色的粉末遇热之后，快速融化，很快就成了水津津的样子，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哎？你……”小女仆想制止我，但已经晚了。 我用刀抵着她，说，“每个人吃牛排的习惯不一样，有喜欢三分熟的，有喜欢七分熟的，你可别送错了，我会一直盯着你，如果敢耍花样，我送你进火葬场。” 狠厉的威胁着，我用刀背狠狠划了女仆后腰一下，这个小女仆吓的一个哆嗦差点儿坐在地上，慌忙点着头，半声不敢吭的端起餐盘朝前厅去了。 我找了个窗户翻进去，摸到餐厅附近的时候，那个小女仆刚进屋。 可能是过度的惊吓，让她走路慢吞吞的，端着餐盘的手也一直在微微颤抖。 餐厅里，孙倩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餐桌旁，气氛看上去有些尴尬，孙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完全就是僵着一张脸，眼神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而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摆着一张痴汉脸，用一双满怀色气的桃花眼使劲儿盯着孙倩的脸。 刘管家站在那个男人身后，看上去毕恭毕敬的，其实眼神也是时不时的在瞄孙倩，不过他看的地方就下流多了。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这一家子从老到少都特么是色胚子。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颤巍巍的小女仆终于把餐盘端到了餐桌附近，但她犹豫着，没把牛排端下来，表情紧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躲在餐厅旁的杂物间，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一切，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生怕那小女仆把被威胁的事说出来。 结果不等那小女仆说话，刘管家做贼心虚，上去接过了餐盘，指责道，“上个菜慢吞吞的，你是蜗牛吗？” 小女仆吓的一哆嗦，更说不出话了。 “还不滚？”刘管家朝她使了个眼色。 那女仆一脸的欲哭无泪，但还是逃似的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哎嘿嘿……少爷您慢用。”刘管家转脸换上了谄媚的笑，把被我加了料的牛排放到了那个男人面前，又将另一盘牛排放到孙倩面前，这才退到一旁。 第三十三章 救你于水火 刘管家一脸坐等看好戏的表情站在一边，那个孙少爷回头朝他使了个眼色，刘管家一愣，赶忙又拿红酒，给孙倩倒酒。 “小倩，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一定饿了，这是我吩咐厨房照你口味做的，尝尝合不合胃口？”孙少爷面带关怀的看着孙倩，俨然就是一副亲亲好大哥的模样。 孙倩冷着一张脸，直接说，“孙兆康，你不用跟我套近乎，我不会嫁给你这种人的！” 孙家少爷一听，立时收起了脸上讨好的笑，坐好身子，切着牛排，继而说，“孙家的财产是我爸一点点积攒起来的，我不可能让你一个外人分走，你不想嫁给我也行，放弃你那部分的财产继承权，净身出户。” “休想！这是我应得的，爸的遗嘱也写的清清楚楚，子女平分，你凭什么让我净身出户？”孙倩冷脸看着孙兆康，眼神之中满是倔强。 “凭我是他亲儿子，你是后妈带来的。”孙兆康将一大块牛排塞进了嘴里，发狠的咀嚼着，眼神中迸出了一丝凶光，嘴上却还是劝道，“你一个外人争不过我的，大不了我听你的，走法律程序，就当这是散伙饭吧！今天这顿饭之后，你是我，我是我，不再是兄妹。” 说着，孙兆康朝孙倩举了一下酒杯，也不等孙倩端酒，就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闷头切牛排，不再搭理孙倩。 孙倩坐在一旁，脸色却缓和了几分，看样子是觉得走法律程序胜算很大。 端起高脚杯小啜一口，孙倩举止优雅的拿起刀叉，也开始闷头吃饭，不再说话了。 在来这里之前，白老鬼帮我查了一下这个孙兆康，这人算是孙家的独生子，没什么上进心，平时花天酒地的也不怎么孝顺老子，有轻微的暴躁症，曾经因为将夜总会的女性服务员虐打致死进过两次局子，不过他爹花钱给找了替罪羊，最后都无罪释放了。 闷头切牛排的孙兆康，他的手在颤抖，但绝对不是恐惧和气愤导致的，从他持续用力恨不得把盘子一起切开的状态来看，现在他的情绪很亢奋，却一直隐忍着。 他在等，在等孙倩吃掉被刘管家下了药的牛排。 只可惜…… 呵呵。 我无声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坐在餐桌前的孙兆康突然抖了一下，拿着刀叉的手微微一松，刀和叉叮当一声掉在了餐盘里。 被响声惊动，孙倩抬头看向了孙兆康，就连刘管家也看了过去，询问道，“少爷，怎么了？” 孙兆康抬手扯开了西装领带，烦躁的说，“渴，给我水。” 闻言，刘管家赶紧出去倒水了，孙兆康却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一双满怀侵略性的眸子死死盯着孙倩。 孙倩被他看的一阵不自在，下意识的想往旁边挪，却被孙兆康一把抓住了手腕。 “臭婊子，勾引我爸，还他妈想坑老子的钱，今天老子就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孙兆康双目通红，像只野兽一样粗暴的将孙倩拽了起来，探过另一只手狠狠的捏住了孙倩的屁股。 “你干什么？放开我！”孙倩挣扎着把手里的酒杯泼向了孙兆康的脸，但即使被泼了满脸的酒，孙兆康也依旧没松开孙倩，更是搂紧把两个人紧紧贴在了一处。 趁着刘管家不在，我悄无声息的打开门，绕到了孙兆康身后，抄起了一把椅子。 这货正忙着对孙倩上下其手，急于释放自己的兽性，根本就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抡圆了椅子，就给孙兆康后肩来了一下。 被沉重的实木椅子砸中，孙兆康猛地往前扑了一下，孙倩也被吓了一跳，捂住嘴，努力抑制着尖叫出声的冲动。 孙兆康似乎清醒了一点，一把推开孙倩，转身看向了我。 不过，他看也没用，我带了棒球帽，脸上遮着口罩，全身上下捂的严严实实，就连手都带了线手套。 “艹尼玛……” 孙兆康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仿佛喷出了怒火，随手也抓起了身边的实木椅子，正要破口大骂，我冷哼一声，甩手就又是一椅子狠狠抡了过去。 刚才他和孙倩贴的太近，我怕伤到孙倩，没敢下死手，现在他放开了孙倩，不就是等着被揍么？ 被我一下砸中，孙兆庚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我冲上去就是一顿狂砸，直到手里的椅子散了架，这才不得不停下来。 站在一旁的孙倩早就吓傻了，孙兆康被我砸的躺在地上身子一抖一抖的，裤裆湿了一大片，似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见我还在用脚踹他，孙倩立刻上来拦住了我，说，“再打就出人命了……” “死不了，我下手有分寸。” 这时客厅那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明显是刘管家听到动静赶回来了。 我立刻拽着孙倩躲进了那个杂物间，帮她翻出窗户，原路返回到了那片蔷薇遮掩的铁栏杆附近，打算翻出去。 可到了地方，孙倩一下子就慌了，“这么高？我，我好像过不去……” 我低头一看，孙倩穿的裙子，那种包臀的职业装，其实刚才翻窗户的时候就已经很费劲了，这一人高的铁栏杆，对她一个弱女子来说，确实是不好翻过去，更何况穿着这种裙子和高跟鞋。 “翻不出去也得翻，”我蹲下身子，拽住孙倩的裙子用力一扯，直接扯开了一条大口子，说道，“我先出去，你爬上来，往下跳，我会接住你。” 孙倩被我的所作所为吓了一跳，还在用手遮破开的裙子。 我也懒得再理她，三两下翻出了铁栅栏，催促道，“快点！” “可，可是……”黑暗中孙倩的声音带了点哭腔。 “别浪费时间，不想被孙兆康抓回去蹂躏，就听我的，翻墙出来，我一定会接住你的。” 铁栅栏另一边的孙倩依旧有些欲言又止，但此时别墅里突然就乱套了，那些守卫开始四处搜查，迫于压力，孙倩只好照我说的，松开破掉的裙子，大手大脚的爬上了铁栅栏。 听动静是有人朝这边来了，我赶忙催促道，“快点跳下来！” 孙倩也是害怕了，整个身影显得瑟瑟发抖，最后直接从一人多高的铁栅栏上摔下来了。 我赶忙伸手，一手搂腰，一手抓臀，抱了个结实，稳稳当当的把人接住了。 “那边有人！”院子里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顿时两三个人影朝这边的院墙跑了过来。 “快走！”我扶好孙倩，拽了她的胳膊就要跑。 孙倩却脚下一软，整个人趴向了地面。 “我滴个姑奶奶，这时候你腿软个什么劲儿？赶紧的，快走啊！”我再次扶起孙倩，却发现她不止是腿软，是浑身都软，整个人已经瘫软的站不住了。 “我感觉……有点奇怪……”孙倩断断续续的喘息着，推了我一下，说，“我走不了了，你快走吧！” 卧槽，加了料的牛排不是让孙兆康吃了么？这女人什么时候也…… 猛然间，我突然想起劫持那个小女仆的时候，她正在给孙倩的牛排撒药，当时她的手抖了一下，难道那个时候…… 大概是撒落的粉末比较少，所以孙倩发作的比孙兆康晚了一会儿。 “你忍耐一下。”我打横抱起孙倩，朝别墅左边一路狂奔，见到胡同就钻，拐了几个弯，最后找了个黑漆漆的角落，这才把人放到地上。 抱着她跑了太远的距离，我已经累的满头大汗，孙倩身上也湿透了，整个人湿的像是从水塘子里捞出来的一样，尤其是裙子，仿佛一直在滴水。 我到胡同口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追过来，这才回过头问孙倩，“你感觉怎么样？” 靠着铁栅栏卷缩在地上的孙倩，痛苦的哼了两声，像是在哭。 “你别哭，冷静一点，忍耐一会儿过去就好了。”我走过去，把孙倩的头埋在怀里，不知所措的安慰了一句。 “帮帮我，林策，林策……”孙倩痛苦的呢喃着，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她身上，脸上都滚烫的厉害，像是发烧了一样。 孙倩是个我惹不起的女人，我不想跟她有进一步的关系，可也不确定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事，犹豫再三，我摘掉了右手的手套，黑暗中搂着孙倩，用手轻轻抚慰着她烈火般熊熊燃烧的灵魂。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刚才别墅里孙兆康湿了一片裤裆的不是尿，是另一种分泌物。 半小时之后，胡同里黑漆漆的角落只留下了大片的水渍，我抱着虚脱的孙倩离开小胡同，在别墅区外的大道上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不知道孙倩住在什么地方，只能带她到旅馆开了一间房，累到昏厥的孙倩睡了两个小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第三十四章 约见李冉 孙倩醒过来的时候屋里黑着灯，我还没有睡，心里在烦白老鬼跟我讲的那些话，也想捋清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思来想去，我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有必要见李冉一面，让她给我一个说法。 拿出手机我正要给程九打电话，要李冉的电话号，昏暗的手机光下却见躺在我身侧的孙倩睁着眼。 “你醒了？”我反感的皱了一下眉，这女人什么毛病，你醒了倒是出点儿声啊，黑灯瞎火的瞪着个眼，瞅屁啊？ 闻声，孙倩抬手抱住了我的胳膊，把脸贴在胳膊上，没有说话。 我被她搂的不自在，却又不好把胳膊抽出来，只能安慰说，“忘掉今晚的事，就当是一场噩梦，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为什么不碰我？”孙倩却突然打断我的话，问了一个让我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 见我不说话了，孙倩又搂紧了一些我的胳膊，清瘦的脸贴在我的胳膊上挤得都有些走形了。 “可以上手却不碰我，你是不是嫌我脏？”闷声问着，孙倩微微仰头，一双大眼注视着我的眼睛，在等我的答案。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而且我现在是逃犯，不想连累你，所以我们的关系还是纯洁一点比较好。”我回答的坦然。 “纯洁一点？”孙倩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落，随即埋头说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当初我也不想放弃那段感情的，但是我没有办法……” 拜托，我特么现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林策了，你放不放弃什么感情跟我有个毛儿的关系？ 孙倩的自以为是，让我有点无语。 我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她便继续说，“和你分手之前那几天，我被人绑架了，你知道吗？” “绑架？”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儿，我和孙倩不是和平分手吗？分手之前她有失踪过？ 孙倩调整了一下睡姿，语气平静的说，“是一个蒙着脸的变态，我被他关在一个仓库里，折磨了整整两天，虽然后来有警察救了我，却没抓到那个变态，在医院的时候我接到了那个变态的电话，他说如果我不离开你，他还会来找我。” “他和你有仇，为什么要折磨我？”孙倩语调平静的侧头看向了我，是在很认真的问我。 我被她那种认真的眼神震慑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想起了一件事，下午我和白老鬼说起孙倩的时候，白老鬼似乎是提过，我对孙倩来说充其量不过是个强尖犯，当时还以为他是随口开玩笑，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鬼老大故意给林策戴绿帽子？ 艹他大爷的，鬼老大啊鬼老大，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本对孙倩的不耐烦，此时全部转换成了心虚，愧疚，和不安，我特么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人渣，像我这样的疯子，为什么没有被警方直接枪毙？ 孙倩看不出我此刻内心的挣扎，继续说道，“怕影响我的名声，这件事一直对外隐瞒着，连校方都不知道，可我无法原谅，无法原谅你对我的漠不关心，无法原谅我因为你被折磨的时候，你却什么都不知道，更加无法原谅我提出分手的时候，你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一番话，孙倩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但很快又平复了下去，转而说，“我找男人，和不同的男人上床，故意浪给你看，却只换来了你的嫌弃，就只有这样，或许你说的没错，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低声说着，孙倩放开了我的胳膊。 我细细思索她的话，突然发现她说的这些事，和我记忆中的分手过程不一样。 房间里仿佛连空气都陷入了尴尬，孙倩没再跟我说话，起身进了浴室，片刻之后浴室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我出去找旅馆老板娘买了一身旧衣服放在房间里，给孙倩留了些钱，就离开了。 我不是在逃避什么，更加不怕面对孙倩，只是我真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林策，真的不是。 出了旅馆，我拨通了程九的电话号，跟他要李冉的电话号码。 他问我干嘛，看样子并不想给我，我说有点事要她帮忙，非她不可，见我一直坚持，程九只好给了我手机号，还警告我不要打李冉的主意。 我说真的是办正事，程九这才挂断电话。 我打给李冉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她似乎还没睡，手机彩铃响了一声电话就接通了。 “喂？”电话里，李冉的声音清脆好听，熟悉又陌生。 说起来我和李冉也不过才见过几次面而已，却彼此拥有对方的秘密，最熟悉的陌生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当我身处谎言之中的时候，甚至自己的存在都可能是一个谎言的时候，李冉接起电话的一个声音，却给了我无比的真实感。 像是给濒临死亡的我打了一针强心剂，逐渐停止跳动的心脏再次迸发出了强劲的活力。 良久没有听到电话这边的声音，李冉又询问了一声，“喂？请问找谁？” “是我，”寂静的夜里，我蹲在马路边，看着空旷的街道，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我是谁？” 电话那边的李冉沉默了。 我语气平静的说道，“冉，给我一个答案，我不会背叛你，不会背叛警方。” 李冉依旧沉默着。 “我把命交到了你们手里，如果你也不跟我说实话，我会疯的。”察觉到李冉给我的距离感，我不禁皱紧了闷头，继而问道，“你经历过活在谎言里的绝望吗？” “你在什么地方？我现在过去。”电话里的李冉很是淡定，似乎已经做好了打算。 我看了一下周围的街道，将位置告诉了李冉，并说，“带上枪，如果知道真相的我突然发疯，杀了我。” “不会的。”李冉的声音听上去依旧让人安心。 我也希望不会，但如果我真是鬼老大本人，那种疯子、变态、神经病，我宁愿自己早点死掉。 李冉找到我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她带了一个保温杯，还有饭盒，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看上去还是那样柔和。 见面之后，她也没多说，而是把我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公园，找了个长凳坐下，这才把热水和饭盒递给我，问，“饿了吧？” 其实我没有很饿，但食物和保温杯传递给我的温暖，还是让我忍不住点了点头，打开盒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李冉就静静的坐在一边，直到我吃饱喝足了，这才说，“其实有些事，我还是不赞成你现在知道，因为这很危险。” “别想用一杯水，一口饭，就摆平我，今天你不说，明天我就去警局自首。”我半开玩笑的威胁了一句。 “我是认真的。”李冉表情严肃的看着我。 我也收敛了装出来的玩世不恭，认真道，“我也是认真的。” 李冉注视着我，陷入了沉默。 我只好继续说，“其实你不说，我现在也知道个差不多了，真正的林策已经死了，还是被我杀的，你们让我去程九身边卧底，那些罪犯都对我感兴趣，完全是因为我本身也是一个罪犯，我是那个直播组织的刽子手，三佛六鬼里的鬼老大，对不对？” “如果我说就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李冉静静地看着我，目光坦然。 我瞬间泄气了，蔫头耷拉脑的说道，“还能怎么办？戴罪立功。反正我是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确定，我真是鬼老大？” 李冉微微一笑，问我，“你觉得自己不像啊？” “不知道，总之我觉得那个鬼老大有病，就他以前干那些事，你要是让我去干，我做不来。”我实话实说，完全没掩饰自己脸上厌恶的表情。 “做不了也得做，”李冉目光严肃的看着我，抬手用纤细的指尖揉了揉我紧锁的眉头，说道，“还有，以后提到鬼老大，你不可以再露出这种厌恶的表情，你对他应该是向往，只能是向往。” 冰冰凉凉的指尖点在我额头，让我愣了一下。 “这段时间没少接触催眠吧？”李冉收回手，询问了一句。 不知为何，李冉的话让我一下子想到了赵婕，为了博得鬼凤信任，被我利用过的女人。 察觉出我脸色不太好看，李冉将目光转到了一旁，说道，“对一个人进行深度催眠，塑造人格，最重要的条件是什么？” “……”我没想到李冉是要问这个，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说，“配合，被催眠者要自愿被催眠，否则有精神错乱的危险。” “所以，你是自愿被警方催眠的，自愿成为这个林策的，知道吗？”李冉回过头，看着我，继而说，“你说的没错，现在你所扮演的林策其实早就已经死了，但你并不是真正的鬼老大，这个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你是在敷衍我吗？”我一脸平静的看着李冉，说道，“白老鬼跟我说鬼老大和林策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林策整过容，鬼老大没整过容，现在整过容的林策死了，我没整过容，又和他长得一样，就连他前女友都分辨不出，你跟我说我不是鬼老大，至少给我一点有力的证据行吗？” 第三十五章 真实身份 李冉的不信任，让我有些不快，她是怕我知道自己就是鬼老大之后，背叛警方么？ 尽管我真的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已经知道了，她就不能诚恳一点，给我一个真实的身份吗？ 我就这样不值得信任？ 她这样，不禁让我的情绪有些低落，李冉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考虑很重要的事。 见她犹豫着依旧不肯承认我就是鬼老大，我只好再次强调，“我只想要个答案，真的不会背叛警方，就算我真是一个被警方洗过脑的罪犯，我也会很坦然的接受这一切，但是，请你不要骗我，身边的所有人，我现在只相信你。” 闻言，李冉眼神复杂的看向我，沉默了很久，这才拿出了手机，说道，“这件事你不应该知道的，否则我们一直以来的努力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有些东西看过之后，一定要忘掉，不该问的事也请你不要再问，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 李冉说着打开了手机里的一个监控软件，用指纹验证登陆，又输入了三次不同的密码，然后点开了后台的实时监控。 手机屏幕闪了两下，镜头里出现了一张病床。 而在病床上是一个带着氧气罩的男人，男人双目紧闭，额头有一块显眼的疤痕。 “林策？他不是死了吗？”看着镜头里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我不禁有些诧异。 “他不是林策，”李冉认真的看向我，说道，“他是真正的鬼老大。” 那我是谁？我瞬间懵逼了，难道我特么是人造人？机器人来着？ “鬼老大杀死林策之后被警方追捕，追击过程中，子弹擦中了他的头部，虽然他没死，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医生说，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转了半天弯儿，才稍稍转过来一点，问李冉，“林策死了，鬼老大成了植物人，那我到底是谁啊？我为什么和鬼老大长得一样？难道我其实是整过容的？” 说着，我甚至怀疑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感觉有些惊悚。 “刚才说过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不该问的别问，对你没好处。”李冉果断的拒绝了回答我的问题。 既然明问她不说，那我旁敲侧击一下没问题吧？ 思忖片刻，我转而问，“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留意林策和鬼老大的？林策我就不说了，这个鬼老大应该没那么容易被警方抓住把柄才对。”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据说是因为几年前的一起绑架案，和林策以及鬼老大有关，甚至还牵连到了一名特警，那时候警方只是当做一般的变态绑架案处理，但是因为没有抓住犯罪嫌疑人，不得不持续调查，案件深挖之后，不久就和这个变态直播案并案了。” 几年前的绑架案？ 难道是孙倩被绑架那次？林策、鬼老大和一名特警？ 孙倩倒是没跟我提起过什么特警，我问李冉关于那个特警的事，李冉却只摇头，说她真的不知道。 算起来，几年前，李冉也不过还是一名不谙世事的学生，那个绑架案算是警方的机密了，不知道倒也正常。 我将眼神留在李冉的手机屏幕上，看着镜头里那个陷入深度昏迷的男人，觉得我有必要去做一下整容鉴定。 如果我这张脸真的没整过容，那我和鬼老大之间，很可能是血亲关系。 猜测着，我问李冉，“你能告诉我，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接受催眠洗脑的么？” 李冉被我问的一愣，犹豫了片刻，还是给了我一个答案，“大概两年前。” “两年？”我很是惊诧。 “似乎这个计划开始的时间还要更早，搜集资料浪费了很多时间，然后是对你的催眠洗脑，因为这种行为有可能损伤大脑，甚至是让你永远无法回到以前的样子，所以纵使请了国外的顶级心理医生和催眠师，完成彻底的洗脑也足足花费了两年的时间。” 李冉的语气有些沉重，看上去不像是在骗我。 真正的林策是在半年前被杀的，鬼老大也是在那个时候被警方逮捕的，我却已经接受催眠洗脑两年了？ 也就是说，警方在几年前就做好了让我代替鬼老大做卧底的准备？ 不对，警方想让我代替的人不是鬼老大，是林策。 所以警方迟迟没有动鬼老大，是在等林策的父亲程国业，等程国业动手除掉鬼老大，把林策替换回去的时候，到时候是我替代林策和鬼老大最完美的时机。 因为除了林策的养父母，即使是程国业也不了解自己的亲儿子，那样不容易暴露。 只是警方没想到，程国业没能除掉鬼老大，反而被鬼老大先一步下手弄死了林策。 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林策死后，鬼老大立刻就被逮捕了，因为他坏了警方的计划，让警方不得不改变计划，并把计划提前。 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思路，我顿感豁然开朗，猛地侧头看向李冉问道，“难道我是……” 李冉却急忙抬手捂住了我的嘴，一脸紧张的说，“你谁也不是，你就是鬼老大，有些事不能出现在你的大脑里，你只要记住你现在是鬼老大就可以了。” 李冉紧张的态度让我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是警察吧？ 扪心自问，我没敢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因为我现在只能是鬼老大，否则那长达两年的催眠洗脑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见我收起了脱口而出的冲动，李冉也把手缩了回去，关上手机的实时监控，仰望着天空，呢喃了一句，“今晚，夜色不错。”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知何时闪烁的星月已被乌云所覆盖，整个夜空都黑漆漆阴沉沉的，然而那星月，就在乌云之中，大概依旧在绽放着自己的光芒。 心头的千斤重石终于放下，一丝畅快漫上心头，我能理解李冉的意思，便也附和一句，“嗯，星月静好。” 我俩坐在长凳上沉默了十多分钟之后，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然后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各自离开了，没有再看彼此一眼，也没说一声再见。 因为没人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我回到商务酒店的时候，白老鬼还没睡，听到门铃声，开门一看外面站的是我，他还有些奇怪，“怎么？没能抱得美人归么？” “好马不吃回头草。”我随口敷衍了一句，错身而过，直接说，“给我程国业的地址。” 白老鬼回手关上房门，皱眉说，“你要他的地址做什么？” “我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事不能拖，我杀了他儿子，他一定会报复我，我得先下手。” 我唠家常一样，理所当然的看着白老鬼，等他给点儿意见。 凭我自己的能力肯定是有限的，像程九那种经过多年训练的练家子都没能弄死他那个老板，就更别提我了，不过我和程九比，也有自己的优势，地位优势。 虽然我是警方派来的卧底，但我的任务大概不止是打探情报这样简单，他们费尽心机把我送到这个位置，要的应该更多。 而且依靠警方将整个四散的组织连根拔起肯定是不可能的，不然也不可能立案多年而无法结案，这种牵扯人数庞大的案件，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难免死灰复燃，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收网之前，最大限度的统领这个组织，除掉任何一个不确定因素。 白老鬼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从他的眼神中，我察觉到了不理解，但并没有主动解释什么，如果他真是个聪明人，真的对鬼老大死心塌地，那他自己总会脑补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正想着，白老鬼便开口劝道，“老大，虽然程国业一直想代替金爷，但我们没有证据，是不能随便处决他的，而且，程国业的儿子已经死了，他现在只剩你可以依靠了，如果想报复你，大概早就下手了，又怎么会等你回来再伺机而动？” “你是没明白我的话吗？我说，他会报复我，我要先下手！”我摆明了态度，就是要搞死程国业，鬼老大做事不需要理由，只看高兴不高兴。 被我咬牙切齿的强调震慑住，白老鬼皱眉想了想，还是说，“动组织里的人，必须有他背叛组织的证据，这也是你一直以来没对他下手的原因，老大，你确定要违反金爷留给三佛六鬼的规定么？” 我不清楚那个金爷是什么样的人，但从白老鬼的语气来看，他很敬畏金爷，似乎就连鬼老大也不敢违逆金爷的意思。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这时候收是收不回来了，转念一想，我冷笑说，“没有证据？那就给我整点儿证据出来，反正这个程国业现在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们出手帮金爷除掉一个威胁，金爷不会说什么的。” 白老鬼的眉头逐渐舒展，文质彬彬的俊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意。 第三十六章 潜入疗养院 “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白老鬼的笑意还僵在脸上，但明显已经不想笑了。 我眯了眯眼，皱眉看着白老鬼冷声说，“别在我眼前摆出一副聪明人的样子，我会不高兴。” 这是鬼老大的口头禅，也是他习惯性的思维方式，我既然决定把戏演下去，自然要演的逼真，尽管这个白老鬼看上去并不希望我变回原来的鬼老大，但我至少要让他知道，就算我失忆了，我也还是鬼老大，威严不可动摇。 闻听我的话，白老鬼立刻收起了僵在脸上的笑意，尴尬的点了点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白老鬼换上隐形眼镜和我一起出了酒店，他有车，一辆……不新不旧的自行车。 “不是，你这坐骑怎么比鬼丫头的还不如？虽然她那是偷的，但好歹也是电动的，你这咋人力车都出来了？”我看着那辆有点弱不经风的自行车，突然意识到，这特么还是一女式自行车。 “我这也是偷的，”白老鬼不服气的狡辩了一句，随即又说道，“咱们这种人不适合开汽车，车牌不好搞，而且人力车环保，上来吧，老大。” 反正不用我蹬，人力车就人力车吧！ 我特么也没多想，就上了贼车，然而这个白老鬼比我想象的还要弱不禁风，载着我连两条街都没过，就他妈不行了，一副肾虚到要死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我让他把自行车扔了，打车过去，这傻逼非说那辆自行车是他的劳动成果，不能消极对待。 这话听的我都想削他了，要不是看在需要他带路的份儿上，我自己打车过去了。 没办法，我只好跟白老鬼换了位置，蹬着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的出了市区，白老鬼说程国业手下的产业很多，挂名没挂名的，大大小小的占了江城市百分之六十的工业，却鲜少有人见过这个富豪董事长。 我问白老鬼，“那你见过程国业么？” 看上去他和鬼老大的关系不错，既然程国业是鬼老大的养父，白老鬼应该见过吧？ “没见过。”白老鬼回答的坦然。 我不禁质疑，“真没见过？” “没有，虽然你现在失忆了，但就算是以前的你也没见过程国业，组织档案里倒是有他年轻时候的照片，黑白的一寸照，不过现在他都六七十的老头子了，估计也认不出来了。” 听白老鬼说到这里，明显他对程国业还是有些研究的，我思索了一下问，“程九和程国业是什么关系你知道么？还有那个程老七。” “和你差不多，区别无非你是程国业名义上的亲儿子，其余的是养子，除你之外，男男女女的一共有九个，算上程老七已经死掉三个了，程九排行最小，却是陪在程国业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个，不过程国业最器重的还是程老七，可惜他被你俩杀了。” “程老七就是个变态娘炮，有什么好可惜的？”想到程九握着我手开枪打死程老七的那一幕，我心中不禁恍然，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警方断了我的回头路。 白老鬼坐在车后架上，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继续说，“程国业养出来的人性格上普遍都有点儿极端，不过，这个程老七除了性格上的缺陷，确实是个人才，尤其是计算机方面，他研究的反追踪系统，很好的屏蔽了警方的追查。” “反追踪系统？”这个我好像听程九提过，而且程九当时从程老七的电脑上复制了一些东西，戚薇薇甚至还曾费尽心机的套我话，看来那个优盘里的东西真的很重要。 按照白老鬼指的路，我俩到了一家疗养院附近，在距离二百多米的一个路口拐角，把自行车塞进路边的草堆，白老鬼戴上了自己的面具，转头看向我，说，“老大最好也遮上点儿，人多眼杂。” 我摸了一下身后装着面具的背包，稍一思忖，还是没拿出来，转而说，“你从正门进去，别管我。” “这……”白老鬼略显不情愿的说，“老大，我一文弱书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你让我自己进去？” “你不用抗，也不用提，就当拜访一下，六鬼的身份不是组织上层的调查员么？偶尔视察一下，没问题吧？拖延时间。”我冷声说着，拿出了棒球帽、口罩和手套。 胡老狗说过，这三佛六鬼只有九个成员，人不多却很精，他们每一个都杀人于无形，我不相信白老鬼真是个文弱书生，如果没点儿真本事，如何跻身于六鬼之中？又如何得到鬼老大的赏识和信任？ 他在我面前装弱，我可以假装没发现，但关键时候该出的力他还是得出。 自顾自的说完，我没再看白老鬼一眼，便我行我素的绕过疗养院旁边的林子，去后面了。 这疗养院应该有几十年了，院墙还是那种老旧的青砖，布满了爬山虎和苔藓，我绕到院后，找了个干净点儿的死角，翻进了院子。 这边是后院，四处装了不少摄像头，落地之后，我没敢轻举妄动，确定了可行走路线，这才躲开摄像头从一个窗户翻进了后院的房间。 疗养院的屋内设施要比外表看上去高档很多，我进的房间是一间厨房，从门口出去就是客厅，格局倒是和家居楼房差不多。 见客厅没人，也没有摄像头，我悄无声息的溜出来，开始翻找一旁的抽屉，能打开的抽屉，我一个没看，上了锁的抽屉我是一个没放过，用铁丝捅开锁眼，却只找到了几盘录像带。 录像带上没有备注和日期，不知道是什么，我只好全部装进了背包，打算回去之后挨个看看。 这时，里屋突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随后就传来了一个女人接电话的声音。 我赶忙推上抽屉，蹑手蹑脚的躲到了那个房间的门侧。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管对方是谁，给钱就卖，还有，我们做这行要守信誉，原价出售，不可以临时加钱。”房间里那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可是……”手机里的声音似乎有点为难。 这时那个女人已经拿着电话走到了门口，我回手摸出了腰上的刀子。 “现在程老七的药厂是我说了算，我说了算，懂吗？”女人叫嚣着，一步踏出了房间。 我抓住机会，一步迈到女人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用刀子抵着女人的脖子，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挂断电话。” 这女人倒是临危不乱，立刻挂断了电话，并把手机扔到了远处的沙发上，将双手微举到了两侧。 女人似乎刚洗完澡，身上还没穿衣服，只裹着一条浴巾，一头飒爽的短发将白皙的脖颈暴露在外，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按理说这种时候，应该是一个女人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然而这个女人却很淡定，淡定的超乎想象，昨晚我也劫持过一个小女仆，两者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即使现在刀子握在我的手里，抵在这个女人的脖子上，她的反应却依旧让我觉得这个人极具威胁性。 我将那女人拖到了一旁，低声问，“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那女人无声的摇了摇头，然后挣了两下脑袋，似乎是想说话，在征求我的意见。 依旧用刀子抵着她脖子，我松开了手，却听这女人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知道我是谁？”我蒙着脸，又站在她身后，如果她依旧能认出鬼老大的声音，足以说明二人之间关系匪浅。 “哥，你别闹了，快放开我，这刀子架在脖子上，人家害怕。”女人突然娇滴滴的撒了个娇，嘴上套近乎，却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敢擅自挪动。 我冷哼一声，嘲讽道，“你大概认错人了吧？虽然皮肤保养的不错，你少说也得三十多了，我可比你年轻。少在这儿套近乎，不想死就告诉我，程国业在什么地方？” “是你让人家叫你哥的，怎么半年不见又变口味儿了？总不能让我叫你鬼老大吧？那多有距离感？人家想离你近近的，让距离变成负数……”女人娇滴滴的抱怨，说着说着，还特么娇羞的扭了扭身子。 她这一扭没事，直接把浴巾扭掉了，瞬间一片大好光景暴露在我眼前，闪的我差点儿流鼻血。 不过，她既然真的听出我是鬼老大了，我再挟持着也就没意思了，只好收了刀子，说，“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那女人也不去捡地上的浴巾，见我松手了，立刻就转身看向了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如饥似渴的盯着我，做娇羞状嘀咕道，“你不就喜欢人家的花招吗？” “……”卧槽，这个傻逼鬼老大和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特么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妙？ 我强作镇定的僵在原地，那女人却凑上来直接把自己挂到了我身上，搂着我的脖子，扭捏着，似乎是在等我对她做点儿什么。 这特么……这个鬼老大的风流债貌似不少啊！ 和鬼凤炙热的爱意不同，这女人不会搂紧我来宣誓自己的占有欲，看上去反而更重视享受，所以她和鬼老大应该只是露水关系。 推测着，我抬手推开了这个女人，冷声说，“我失忆了，现在并不认识你，所以，请收起你的骚、气，不要随便对我发、浪。” 第三十七章 录像带 那个女人被我推开，微微一愣，随即笑意盈盈的甩了一下飒爽的短发，说道，“懂了，哥你是要玩失忆play，既然你如此娇羞，那我就强势一点，上了。” 说着，这女人又要往我身上扑，我立刻把刀子挡在了身前，冷声说，“往后退！” 女人被我吼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 “把浴巾捡起来！”我冷声呵斥，那女人却突然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拖拽着浴巾像只摇尾乞怜的小母狗一样朝我爬了过来。 “你想怎样都行，人家陪你玩儿就是了。”女人嘀嘀咕咕的说着，已经爬到了我面前，伸手就要拽我腰带。 我……我特么现在好想大喊一句非礼啊！这女人脑子有病吧？ 提紧裤子，我赶忙躲瘟疫一样，躲开了这女人，见她还往这边爬，干脆挥舞了一下刀子，恶狠狠的说，“你他妈再过来，老子划了你的脸啊！” 瞬间，那女人就不动了，僵在地上看着我，表情有点儿傻。 “赶，赶紧裹上！”我不耐烦的晃了晃刀子。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又一脸探究的打量了我一番，这才满脸疑惑的拽起浴巾裹到身上，抱怨说，“哥你真不记得我了……” “……你谁啊？”我特么，就算记得也不想理你啊，这女人到底什么鬼！ “我是三娘啊，程三娘，你以前都叫人家三妹的。”程三娘抱怨着，整理好了身上的浴巾，对我似乎没什么防备心。 我皱眉想了想，问，“你是程国业的养女？这不对啊，看上去你比程老七要年轻，怎么排行老三的？” “哼，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程老七那个娘炮！” 程三娘气愤的噘了噘嘴。 “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我急于确认程三娘的身份，便把刀子探过去了几分，锋利的刀尖几乎抵到了程三娘的脸上。 “排行是按收养顺序来的，又不是年龄大小。”程三娘回答完，目光炯炯的盯着我，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刀尖。 这个女人…… 真的有点危险。 我收回了刀子，转而继续之前的问题，问道，“程国业在什么地方？” “那个死老鬼，爱在哪儿在哪儿，跟我们没关系，春宵一刻值千金，哥你就真的不想我吗？”程三娘娇滴滴的说着，把身上的浴巾往下拽了拽。 我瞬间就无语了，正琢磨着怎么摆脱这个女人离开，客厅外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程三娘看了看我，这才看向门口，问道，“谁啊？” “是我。”门外传来了戚薇薇的声音，我一瞬间有点慌了，这要是别人我还不怕，这个戚薇薇，妈的，要是让她知道我在这里，她非拿大喇叭喊人过来不可。 “哦，你等一下。”程三娘似乎根本就没把戚薇薇放在眼里，千娇百媚的瞥了我一眼，小声说，“我的心肝小哥哥，快去卧室里躲躲，千万别走啊！等我打发了那个小蹄子，大战三百回合啊！” 说着，程三娘就拽住我胳膊，把我塞到了卧室里。 不知道为什么，被她塞进卧室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黄鼠狼逮到的小鸡仔儿，我特么竟然感到了一瞬间的绝望，因为这个卧室没有出去的窗户，我跑到浴室瞄了一眼，窗户也是锁死的。 这时客厅里已经传来了程三娘和戚薇薇谈话的声音。 “不是让你少来后院吗？有什么事快说！忙着呢！”程三娘的语气听上去比刚才接电话的时候还要不耐烦，急躁。 “六鬼调查员来疗养院了，说是要见老板，怎么办？”戚薇薇倒没被程三娘震慑住，听上去很是不卑不亢，似乎程三娘在她眼里的地位远不如程九，所以她也没必要放低身段伪装自己。 程三娘沉默了一下，随即问道，“是哪位调查员？” 戚薇薇回，“白老鬼。” “你是傻逼吗？以白老鬼的本事，他要想见老板还用经过你的同意？懂什么叫如入无人之地吗？”程三娘似乎很不待见戚薇薇，末了还补了一句，“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围着老板浪，看事儿多长长脑子，小蹄子。” 戚薇薇明显有些气氛，憋了许久，这才咬牙切齿的问，“那现在怎么办？” “拖着！”程三娘想都没想，直接回了一句。 随后戚薇薇就出去了。 我站在卧室门后，不禁皱紧了眉头，看来这个白老鬼确实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回去之后我得再探探底。 正想着，程三娘推开了卧室门，笑的一脸娇媚，进屋就说，“不管哥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既然白老鬼都来给你打掩护了，看来你是真想见老板。” 我冷眼看着程三娘，没说话。 “这大夏天的，在屋里还戴着帽子、口罩，哥你不热吗？”程三娘说着，伸手就要摘我的帽子，但被我躲开了，她只好悻悻的把手缩了回去，转而问，“你见老板做什么？” 既然戚薇薇在这里，知道白老鬼来找老板，还会发慌，至少说明程国业真的在这个疗养院。 虽然这个程三娘对我没什么敌意，但现在是特殊时期，警方正调查的紧，前不久程国业又被程九刺杀过，这种时候他选择躲在程三娘这里，说明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很值得信任。 而且，程三娘被程国业收养的时间很长，就算是站在鬼老大的角度来看，一段露水风流情，也不可能抵得过几十年的抚养之情。 大脑飞速运转，片刻间我便将程三娘划出了可用之人的行列，沉声说，“我有些事记不清了，白老鬼说程国业是我父亲，我只是想当面确认一下。”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直接把事儿推到了白老鬼身上。 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急于确认身份，行为过激一点，应该也正常。 “老板轻易不见人的，不过你可以找我啊，我帮你确认！” 似乎我的话让程三娘打消了顾虑，瞬间又暴露出了如饥似渴的本性，凑到我身前，整个人都贴到了我身上。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抬手直接把人打晕了，随手扔到床上，又在屋里翻找了一会儿，却没再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从她和戚薇薇的谈话来看，程国业应该是在疗养院的前院，这后院只有程三娘一个人住，但是前院人多眼杂，占地面积也大，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得找到程国业，我只能等晚上再来了。 原路返回，翻出了院墙，我给白老鬼发了条短信，十五分钟之后我俩已经回到了藏匿自行车的岔路拐角处。 白老鬼问我有没有什么发现，我摇头说，“程国业就在疗养院里，我晚上还得再来一次，不过现在我得回去，拿到几盘录像带，也还有其他的事需要确定一下。” 对此白老鬼没什么意见，似乎巴不得我回去呢。 我俩在外面吃了饭，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我将背包里那些录像带拿出来递给白老鬼，让他按顺序播放一下。 白老鬼研究了一会儿，就出去了，不一会儿从外面拿回来一个播放器，连接到客厅的电视上，将第一盘录像带放了进去。 很快电视机的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素白的房间，看上去像是个病房，录像带的视角大概在一人高的位置，角度略微向下，镜头很稳，应该是固定的，非手持拍摄。 而在镜头之中，有半张病床，病床上坐着一个身穿病服的小男孩，看上去只有七八岁，旁边还站着一名医生打扮的男人，但是因为镜头过低，所以只有小男孩的脸出现在了镜头里，那个医生却只照到了肩膀以下的位置。 录像带是没有声音的，画面里那个医生似乎在和小男孩说着什么，而那个小男孩一直在惊恐的摇头。 我脑补着，大概是这医生在劝小男孩打针或者吃药，同时也觉得镜头里那孩子看着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坐在旁边的白老鬼看看电视里的画面，又看看我，然后倒了两杯茶水，似乎并不关心录像带的内容。 我还在回想在哪儿见过这小男孩，录像带画面里的那个医生突然冲上去一把揪住了小男孩的病服，发疯一样用力撕扯着。 小男孩早就吓哭了，开始还挣扎，后来就只剩惊恐的颤抖了，他一直在哭。 直到那病服的扣子崩飞，廉价的布料被医生撕烂，我心头顿时一颤，猛地站了起来。 那个小男孩脖子以下的位置，满是伤痕，像是不久前才被人鞭挞过，那些伤口有些结了痂，有些依旧皮开肉绽着，只是随意的沾着些粉状药物，连一根包扎的绷带都没有。 难怪我觉得这小男孩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原来他是程九，从年龄来推测，这录像带应该有二十年了。 第三十八章 致命催眠 如果不是他身上那特殊的疤痕，我也没那么快认出来，毕竟年龄差距太大了，就算眉眼有些相似，也不是那么明显。 “这个人是程国业？”我死死盯着电视画面中那个粗暴的身影，咬牙切齿的问了一句。 白老鬼不是很在意的坐在沙发上，说道，“大概吧？” “那个孩子是程九吗？”我转头看向白老鬼，心情不好，让我说话的语调也多了几分烦躁。 “是程九。”察觉出我的不快，白老鬼顿时坐正身子，下意识的端正态度，给了我一个很认真的回答。 我再看向录像带画面的时候，病床上那个小男孩的双手已经被医生绑到了床尾的栏杆上，而那个变态医生，不知从哪儿找了条鞭子，正在发疯一样狂抽小男孩的后背。 “这个老王八蛋！” 即使隔着屏幕，即使没有声音，但镜头里程九后背皮开肉绽的画面还是让我感同身受，仿佛那一下一下的鞭子就狠狠抽在我的后背上，仿佛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就回荡在我的脑子里，狠狠撞击着我的心灵。 那个时候的程九不过是个小孩子，七八岁的年纪，虽然我不记得自己小时候了，但程国业儿子林策，七八岁的时候，还在他养父母的手里像块宝一样被疼爱着，凭什么程九就得遭受程国业的这种对待？ 心中的气愤让我将拳头攥的咯咯直响，白老鬼见我情绪激动，似乎是怕我控制不住，便起身作势要关掉电视。 我跟白老鬼说，“别关，我想知道人的心灵到底可以有多丑陋。” “老大，你好像很在乎这个程九。”白老鬼听话的退了回来，脸上带着不经意的浅笑，眸子依旧平淡无波，他的脑子里大概是在想，以前的鬼老大和程国业一样丑陋。 我没心情计较白老鬼的态度，只回了一句，“我在乎的不是程九，而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闻言，白老鬼沉默了，就站在一旁看着我，许久都没说话。 那盘录像带，长达一个多小时，程九被皮鞭抽，被烟头烫，被虐打的遍体鳞伤，甚至几度昏厥，可最后都被冷水泼醒了，继续承受这噩梦一样折磨。 用来泼醒程九的冷水里似乎加了盐，每次水泼在他的身上，程九总能颤抖着睁开眼，他脸上的表情撕心裂肺，手脚因为伤口的刺痛而绷紧，看上去完全是挣扎在死亡的边缘，生不如死。 直到那个医生虐打够了，一个小护士过来给半死不活的程九处理伤口，录像带的镜头就停止了。 我直愣愣的看着停止的画面，心头止不住的抽痛，是同情，也有一丝恐惧，听白老鬼说程九是跟在程国业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个，作为一个泄愤工具，鬼知道那段时时间程九都经历了什么！ “老大……”站在一旁的白老鬼招呼了我一声。 我侧头看他，却见白老鬼的脸色有些奇怪。 “你……你流眼泪了。”白老鬼面色苍白的递给我一张纸巾。 看着他伸过来微微颤抖的手，我没接过纸巾，只是随手蹭掉了划出眼眶的一丝湿润，说道，“程国业必须死。” 闻言，白老鬼低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我让白老鬼把那些录像带挨个放了一遍，内容都差不多，遭受过程国业毒手的大多都是些少男少女，而且这些录像带似乎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也一直没有露出过程国业的脸，不过我在录像带里看到了被我杀死的程老七，还有那个程三娘。 至于其他人，也从白老鬼口中得到了确认，都是程国业的养子养女，但程九是这些人之中唯一一个被虐打成那样的。 当然，那些没有被虐打的，也都付出了相等或更多的代价，不论男女。 一个失去生育能力，内心扭曲的老男人，以折磨别人的躯体为乐，程九会被那样虐打，大概就是因为他没有像其他的养子女一样屈服在老男人的淫威之下。 值得庆幸的是那个老男人一直没有对程九用强的，似乎对他来说驯服程九的过程也是一种享受。 不过，从我现在所接触的程九来看，程国业最终也没能驯服程九身上的野性，毕竟程九是一头有洁癖的野驴！就他那一点就暴的脾气，忍到现在才对程国业下手，已经是奇迹了。 所有的录像带看完之后，除了程九被虐打的有点惨不忍睹以外，其余的倒也没那么血腥，感觉就像是欣赏了一中午的虐身小电影，质量堪比岛国自制片，主要是程国业眼光不错，他这些养子养女基本都很养眼，很难想象，就连程老七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妖孽。 岁月真是把杀猪刀。 总结之后，我关上了电视，驱赶掉脑子里那些不好的画面，转而看向白老鬼，说道，“录像带看完了，来说说你的问题吧！” “我有什么问题？”白老鬼坦然的看着我。 我直接说，“虽然我失忆了，但我没智障，作为六鬼的一员，我的得力助手，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到底能干什么？” “老大，你在歧视我。”白老鬼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看上去有些不快。 我就静静的看着他装逼，心说，你一个出门都要老子骑车载的助手，要是没点儿别的本事，我要你何用？ 见我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僵持片刻，白老鬼这才悻悻道，“那老大想让我做什么？” “我听程三娘说，你本事不小，进出那个养老院可以如入无人之地？”我挑眉询问。 听到程三娘的名字，白老鬼嗤之以鼻，“那个女人嘴里就没句真话，老大，你可不能被女色所迷……” 我盯着白老鬼眯了眯眼，打断他的话，嘲讽道，“你还真是白老鬼，跟我还装，耍鬼心眼儿，是不是觉得我失忆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了？” 闻言，白老鬼自觉地闭上了嘴。 我冷哼一声，继而说，“我身边不需要没用的人。” 说完，我拿起背包，就要走。 “老大！”白老鬼赶忙喊了我一声，嘀咕道，“即使失忆了，你这雷厉风行的暴脾气还真是一点儿没改。” 我回头看他，等下文。 犹豫片刻，白老鬼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一台平板电脑，随意划了几下，找出了一个视频给我看。 视频里是个三十多岁的猥琐青年，那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头的斜下方，手指快速伶俐的操控着电脑键盘，然而不消片刻，猥琐青年突然睁大了双眼，面露惊恐之色，嘴巴大张着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 这个状态持续了五分钟，青年的双眼一直瞪大，几乎凸出了眼眶，整张脸憋成了难看的猪肝色，最后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看着视频里那个莫名其妙死掉的青年，我想到了和这人死状极其相似的小周。 尽管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但我还是装傻，故作不耐烦的冷声说，“这人有心脏病吧？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额，这不是心脏病，”白老鬼解释说，“这是致幻催眠，老大你不是问我有什么本事吗？这就是我的本事。” 说着，白老鬼抬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只是看似随意的活动手指，那灵活的节奏感在不经意间扫过我眼前，便让我觉得脑子懵了一下。 白老鬼的手，很好看，白净纤长，看上去也很柔软灵活，如果他不是一个心理医生，不是一个催眠师，那我猜他会成为一个魔术师。 察觉到大脑被蒙蔽了一瞬，我猛地低头盯住了白老鬼的手，和李冉那种芊芊玉手给我的感觉不同，白老鬼这双手，堪称完美，只可惜这是一双男人的手。 瞬间的思忖，我转而问白老鬼，“你最快多久可以让一个人陷入无意识状态。” 见我被他的本事稍稍震慑住，白老鬼微微一笑，回答说，“这要看对方的警惕性和意志力有多强，不过，一般没有接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只要我亲自出马，一秒就能解决掉。” “秒杀？”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白老鬼，随即又问，“你说的亲自出马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动手也能将人催眠么？” “当然，”白老鬼抬手敲了敲平板电脑，说道，“将催眠暗示编辑成视频，只要对方的注意力锁定在视频上，基本没跑了。”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凉，问道，“这种视频你做了多少？” “很多。”白老鬼坦言相告。 “散布出去了？”我皱紧了眉头，如果这种视频流入网络，简直比勒索病毒还可怕，别的病毒是要钱，他的毒是要命啊！ 见我有些激动，白老鬼摇头说，“总觉得老大你这次回来之后人性化了很多，有点不适应。” 白老鬼的质疑让我瞬间冷静下来，快速的掩藏了内心的愤恨。 却听他又说，“不过，我喜欢，很难想象老大你也能有感性的一面。” 不知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我不敢再多言，白老鬼也转而继续说，“这视频虽然杀伤性比较高，杀伤范围也可以很大，但我又不傻，除了卖给程国业的两个视频，其余的都没有外传过。” 第三十九章 潜入地下室 把这种视频卖给程国业那种没人性的老王八，那和直接散播出去有什么区别？ 我紧锁双眉，问白老鬼，“你为什么卖这种视频给他，很缺钱么？” 白老鬼被我问的一愣，随即理所当然的说，“程国业的直播网站是整个组织最大的资金来源之一，帮他处决那些告密者，也是在稳固组织的安全性，所以我大概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那程国业手下是谁在操控杀人视频？”想到小周的死，我心里难免堵了一下，虽然我和小周关系一般，这件事也是他自己作死，可毕竟是因我而起，必须想办法把程国业手里的杀人视频销毁掉，否则一旦失控，将有更多的人受害。 “以前是程老七负责这块儿的，现在人死了，他手下的药厂和黑客团队被分派给了程国业的其余几个养子女，那两段视频具体落在谁手里了，我也不清楚。”白老鬼摇了摇头。 这件事或许我可以从程九口中问出点什么。 见我沉默着，白老鬼又说，“你倒也不必担心视频散播出去，那两条视频，一条确实是可以致命的催眠视频，另一条则只是普通的催眠视频，虽然对脑子多少有点影响，但并不致命，否则动不动就搞死一个，警方早炸锅了。” 仔细想想，白老鬼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杀人视频在谁手里，只要不傻，任谁都不会拿出来大肆兴风作浪，因为浪着浪着，有可能就浪死了。 怕就怕对方生出鱼死网破的想法。 还是找机会销毁比较好，我暗暗下了决心，却没跟白老鬼明说，只警告他珍惜自己的劳动成果，不想被警方盯上就收敛点儿，别为了点儿小钱，最后把自己搞进局子。 白老鬼表示理解我的意思，诚然的点了点头。 我晚上还要再去一次那个养老院，白老鬼明显不愿意跟我去，我也没强求他，程三娘说的没错，白老鬼凭着那一手催眠本事，确实是可以自由出入养老院，但他有那样的本事，早上却没用，显然他有点忌惮程国业，并不想与之结仇。 不过，为了表示他是支持我的，白老鬼把那个平板电脑塞到了我背包里，说里面有很多那种视频，如果我需要，他可以远程操控支援我。 我本来不想要，但他随手塞进去了，我也懒得再拿出来，就这么出了酒店，到附近快餐店吃过饭，我给程九打了个电话。 上次程九刺杀程国业失败，搞得遍体鳞伤，胡老狗似乎是怕他再干蠢事，也怕程国业报复，就一直让程九待在别墅里，性格张狂的疯子九不得已收起利爪在胡老狗的别墅当起了缩头乌龟，想也知道程九快憋疯了。 电话里听我喊他出来，程九开始还没在意，只问我见到李冉没有？ 看样子，这货真的很关心李冉。 我随意敷衍了几句，不想让他觉得我和李冉有什么，便转移话题说起了程国业的事，大概半小时之后，我俩在一家茶馆见面，商量了一下对策。 程国业可以死，让他死或许只需要一把刀子，但人死了，麻烦就来了，程国业手下亲信众多，尤其是那些他亲手培养起来的养子女，对我来说那才是最大的麻烦，杀人不过头点地，重要的是能服众。 晚上十点多，我和程九一起摸进了那家程国业藏身的养老院。 这个养老院入夜之后便早早的大门紧闭了，院子里也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我趴在墙头上盯了一会儿，颇有一种夜观空城计的猥琐感。 程九见我迟迟不下去，便侧头说，“别紧张，这养老院一向如此，晚上有活动，那帮老头子估计都去地下室作乐了，只要避开监控，基本不会被发现。” 说完，程九便驾轻就熟的翻过墙头，稳稳落在了地上，随即回头看我。 随即我也翻过墙头，跟在程九身后踩着摄像头的死角，往里走，能躲的摄像头，我俩就躲开了，实在躲不开的，程九就用石子把摄像头打掉了，手法很娴熟，貌似经常干这种事儿。 一路畅通无阻的翻进了疗养院病房的窗户，我还蹑手蹑脚的怕房间里有人，结果病床上空荡荡的，整个房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程九径直走到门口打开了一点门缝，回头小声说，“这个走廊里的摄像头没法躲，想办法把脸挡一下。” 他说着，我已经打开了病房角落的衣柜，里面挂着一些病服，和两件白大褂，连护士服都有，唔，还有几件大小不一风格迥异的女性内衣…… 我把那两件白大褂拿出来递给了程九一件，说，“这个能蒙混过关吧？” “蒙混个几把，给我病服，你穿这个。”程九随手挑了件干净的病服，然后指向了挂在角落里的护士服。 “我特么……”无语的扫了程九一眼，我粗暴的把那件白大褂套到了身上，拿出一次性口罩，一人一个，问程九，“这疗养院是养老养病的吧？你这么年轻的病人，确定没问题？” “这疗养院是养畜生的，我这么英俊的人出现在这里，确实有问题，所以要遮上点脸。”程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过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对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不适，也没有表现出紧张，我反倒松了一口气。 装扮好，我一肩背着背包，一手搀扶着程九出了病房。 我俩一路走过去那些病房却都空着，走廊里也一个人都没有，我问程九，“那个老狐狸会不会也去地下室了？” “应该不会，”程九皱眉摇头，可随后又不确定道，“也可能。” “地下室入口在什么地方？” “走廊尽头的体检室，”程九停顿了一下，又说，“一会儿进了体检室，你别说话，我来回答问题。” 这还有接头暗号么？ 不知为何我心里突然紧张了一下，程九刺杀过程国业，程国业不可能躲在程九能够找到的地方，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走廊尽头的体检室里只有一个小护士，我俩敲门进屋，那小护士似乎正在忙着做报告，见我俩进屋，只抬头扫了一眼，便不在意的问，“哪里不舒服？” 程九说，“眼睛不舒服。” 小护士抬头看向程九，端详了片刻，问道，“怎么不舒服？” “看不到想看的东西。”程九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 闻言，小护士从电脑旁的号码机抽了一张扫码条给程九，就继续埋头做报告，不管我俩了。 程九拿着扫码条，绕过体检室的帘子，在一个封闭式药柜的扫码器上扫了一下，柜门打开，里面是厚重的钢化门，还有密码锁。 抬手快速的输入了一串密码，程九头也不回的低声说，“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 话音未落，密码锁已经打开，程九拽开了厚重的钢化门。 门后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台阶，看上去和之前那个食品厂的地下室有点像，但这边明显更宽敞。 走到台阶尽头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一些不好的声音，对地下室里的情况，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当转过拐角，真的看到了那些聚集在大厅的人，我还是控制不住的攥紧了拳头。 这个地下室比我想象的还要大，空旷的大厅矗立着很多支撑屋顶的水泥柱，和上面冷清的疗养院不同，这个地下室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看上去有五六十人，年龄从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到五六十岁的老头子都有。 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女人，无论男女，这些人身上都穿着病服。 挤在人群里的也有几个医生、护士，但那画面太刺眼，真的有点无法形容…… 这他妈是一个变态俱乐部么？ 世界上真能有这样肮脏的地方？ 我站在大厅的入口，看着里面的病人三五成群的轮番欺辱医护人员，顿感一阵恶心，同时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我这装扮好像……也是医生。 难怪程九这个洁癖宁愿换病服，也不在外面套件白大褂。 话说那傻逼既然提前知道，怎么不提醒我一声？我们不是来办正事儿的吗？这货还有心情看我出丑？ 我越想越气，黑着一张脸看向身侧的程九，却见他也在盯着我看，四目相对，不等我爆发怒气，程九便先一步解释说，“我提醒过你，让你换的。” “你他妈让我换的是护士服！”我抬手用胳膊肘怼了程九一下，这逼是来坑老子的吗？ 程九稍一猫腰，躲开了我的肘击，远离我，变态一样哼笑着说道，“你慢慢玩儿，我先去找那老狐狸了……” 说着，程九已经绕到那些人群里面去了，再往里似乎还有别的房间。 我瞬间皱眉，在程九身后追了两步，眼看着要追上了，不知是谁在后面拽了我一把，差点儿把我拽个跟头。 第四十章 儿时阴影 “草泥马，放开我！”我猛地回过头，怒骂了一声。 “唉唉唉？大家快来看啊，这小子是新来的！还遮着脸，不懂规矩，还骂人！” 拽住我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满脸的褶子，被我骂了，便不服气的叫嚣着，似乎是面部表情太大导致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一直在往下掉粉渣子。 被程九戏耍，我肺都快气炸了，现在又被老女人调戏，我特么抬手就是一拳把那个变态老女人打了个跟头。 老女人哎呦一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瞬间整个大厅都鸦雀无声了，就连那些一直忙着剧烈运动的男女也都看向了我，一个个怒目圆瞪的，貌似很气愤，就好像我做了什么天人共愤的恶事。 这情况让我不禁皱紧了眉头，虽然我现在这身手对付两三个人不算问题，可这里有四五十人啊，双拳难敌四手。 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可已然无法弥补，但如果让我像个鸭子一样去讨好这些变态，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大脑飞快的做出决定，我回手摸向了别在后腰的刀子，然而就在这时，一双柔软的手臂缠到了我胳膊上，“小哥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闻听这肉麻兮兮的声音，我微微侧头，便看到了程三娘那张娇媚的脸。 冷眼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我却在想程九为什么甩开我，他是要自己去杀程国业么？这和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不一样。 我的胳膊搂在程三娘怀里，像是在宣布我是她的所属品一般，程三娘就一直那样抱着我胳膊，穿过人群朝里面的走廊去了。 大厅那些人似乎依旧很气愤，却没人敢做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程三娘带走了。 侧目打量，程三娘身上也穿着病服，玲珑有致的身材遮掩在宽大的病服里反而多了一丝直击心灵的蛊惑。 无意间的一个抬眼，看到我目光阴郁的盯着她，程三娘身子一僵，随即整个人都往我身上贴了贴，娇羞道，“哥你白天怎么打晕人家？” “……”我依旧盯着程三娘，没有回话，这个女人似乎并不知道程国业有一对长相一模一样的真假儿子，在她眼里鬼老大就是程国业的私生子，所以，或许我可以利用她找到程国业。 “呐……人家晕了之后，你有没有对人家做什么？”程三娘状若娇羞的搂着我胳膊蹭了蹭。 “没有，”我摇头，随即说，“你带我去见程国业，等我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你想做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一句奉陪到底，程三娘这个花痴女搂着我胳膊的手都激动的紧了几分，却还是犹豫着说，“可老板现在正忙着，谁都不想见，咱俩还是先办事儿吧！” 说着，程三娘推着我撞开了走廊的一个房间，屋子里没开灯，不是一般的黑，我也是猝不及防，脚下踉跄几步，直接被程三娘推倒在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小哥哥，小哥哥……”程三娘激动的小声念叨着，反手关上了房门，冲着我就是一个飞扑。 妈的，这女人是有疯病吧？还是鬼老大那方面真的很出类拔萃？至于这么执着，这么如饥似渴么？ 我一个翻身，躲开了程三娘，随便找了个理由说，“以前的事我真忘了，现在让我和陌生女人发生关系，你总得给我个时间做心理准备吧？”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你躺着别动就行了。”程三娘抱怨了一句，见我不做声，便又爬了过来，讨好的说，“反正现在老板没时间见你，等着也是等着，总得做点儿什么吧？” 感觉她把手伸了过来，我立刻把背包抱到了身前，说，“给你看个好东西。” 程三娘一愣，倒是真乖乖的坐在我身旁了，就是手有点儿不老实，一直在我身上划拉。 我把白老鬼给我的平板电脑掏了出来，琢磨着试探一下这个程三娘知不知道催眠视频的事，既然程老七的药厂现在是她说了算，说不定程老七的黑客团队也落在她手里了。 然而，平板开机之后，我突然发现，这地下室是没有信号的。 说好的远程操控支援我呢？我茫然的看着桌面上那一个个视频文件，有点儿懵，这特么的我要点开哪个？ 不管了，反正我接受过反催眠训练，小心一点，不会中招的，想着我点开了第一个视频文件，从白老鬼谨慎的性格来看，这些文件应该是按时间排序的，第一个视频很可能只是试验品，至少不会出人命。 视频缓冲，程三娘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双手在我身上毛手毛脚的摸来摸去，为了稳住她，我也没阻止，只盼着视频快点儿缓冲完，最好把这女人催眠了，让她对我言听计从，带我去见程国业。 虽然这想法有点异想天开，但我完全没意识到，事情不止非我所想，还特么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电脑视频缓冲完成，屏幕上居然开始播放爱情动作片了…… 这特么，不说是催眠视频么？ 白老鬼看着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像是个人，怎么也有这种爱好？ “哥你是喜欢这种姿势么？”一直在对我毛手毛脚的程三娘却停手，把注意力放到了视频上。 “额，大概吧……”我特么有些无言以对，看来这白老鬼也特么是个坑。 “那我好好学习一下。”程三娘眨着双眼，看着我手里的平板电脑，一副认真研究的表情。 我坐在她身侧，观察着这个痴女的表情，感觉有点微妙。 正在播放的视频是截取之后的短视频，播放了一分多钟，画面就有点不正常了，有点花，一闪一闪的，程三娘索性把平板电脑从我手里抢了过去，皱着柳眉用手拍了两下，但并没有缓解视频的闪烁。 半分钟不到，视频闪烁的频率已经无法观看了，就连我都怀疑是不是这个平板坏了。 拿着平板研究的程三娘却突然甩手，把平板电脑扔到了一边，紧张的搓着手，往后缩了缩。 见她这副紧张的样子，我不禁皱眉问，“怎么了？” 程三娘抬头看我，指责道，“这视频有问题，你故意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额，这是催眠没成功？ 被程三娘怀疑，我也没慌，突然凑过去，把双手撑在她两侧，沉声道，“哦？有什么问题？” “我……”程三娘话到嘴边，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我去，这女人的脸皮都快有城墙厚了，怎么还会脸红？ 觉得有趣，也是怕她继续怀疑我，我便又凑近了几分，压迫感十足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这要是之前的程三娘早就扑我身上来了，可现在这女人却一副胆怯的样子缩在那里，貌似极度缺乏安全感。 见她低着头不回答，我便猜测道，“是不是想起小时候了？” 程三娘的身子一僵。 看来我是猜对了，勾起嘴角冷笑一声，我抬手扫了一下程三娘的脖子，语调诱惑的说道，“程国业很喜欢你这具身体吧？” “哥，咱不提他了行吗？”程三娘抬头看我，眼神有些慌，身子也被我触碰的抖了一下。 我一把将程三娘揽入怀中，给她强有力的安全感，沉声说，“为什么不提？人啊，有些痛苦就是要时刻记在脑子里，才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程三娘攥紧了拳头，沉默不语。 我继续说，“告诉我，程国业在什么地方。” “一直要见那个人，你到底想干什么？”程三娘皱眉，一脸郑重其事的看向了我。 “谋害亲爹啊，和小情人一起。”我语调轻松的说着，捏了捏程三娘的肩膀。 程三娘明显不信，正了正身子，说，“算了，不跟你瞎扯了，老板和戚薇薇在一起，你自己去找吧，快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你不跟我一起去么？”我微微挑眉。 “我不想见那个人。”程三娘将脸别到了一旁，明显没了继续调戏我的心情，看来程国业给儿时的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程三娘似乎根本没把程国业放在眼里，仿佛程国业和戚薇薇栖身在程三娘这里，完全是在接受她的施舍。 就连早上白老鬼拜访的时候，戚薇薇都来征求程三娘的意见，难道她不应该首先去见程国业么？ 为了安抚住程三娘，我将平板装回背包，凑过去亲了她额头一下，这个女人顿时一愣，随即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等我回来。”我看的莫名其妙，随口说了一句，就急匆匆的出了房间。 这条走廊不长，只有几个房间，我挨个找过去，房间却都空着一个人都没有，我不禁有点蛋疼，程三娘只说程国业和戚薇薇在一起，可特么戚薇薇在哪儿啊？她告诉我的这不是废话么？ 走廊往里的内厅有个游泳池，这边人比较少，只有一些上年纪的富态老头儿聚在一起唠嗑，我环视一周没看到戚薇薇，却见程九面不改色的从里面一个单间走了出来，而他的手在滴血。 第四十一章 偷梁换柱 我赶忙走过去，用背包挡住了程九的手，低声骂道，“你他妈疯了吗？故意甩开我，想干什么？” 程九哼笑一声，弯了弯眼，说道，“我把他杀了。” “程国业死了？”我狐疑的看了一眼程九身后的单间房门。 透过门板的小窗口，我看到屋内的地上一个老头子趴在血泊之中，双目圆睁的看着门口这边显然已经没气了。 “你确定他就是程国业？”我不禁皱紧了眉头，总觉得今天这事顺利的有点奇怪。 “应该是。”程九不确定的回了一句。 他的右手臂似乎是受伤了，一直在流血，我只好把背包塞给了程九，拿出里面的面具和抢，挂在白大褂里的腰上，小声说道，“你先出去外面等我，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程九皱眉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皱眉说，“要走一起走，我们还有机会，可以再来一次。” “惊弓之鸟，哪会给你那么多机会？赶紧走吧，我没事。”我推了程九一把。 程九犹豫片刻，想到身上有伤，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捂着背包出去了。 我推开身后的房门，进去看了看，房间里不止一具尸体，里面的床上还躺着一个光身子的女人，地上倒着四个保镖，这些人都死透了，可见程九下手确实够狠，基本都是一刀毙命。 也是因为这房间隔音不错，程九才能全身而退，否则连杀六人，很难不被外面的老头子们听到。 蹲到地上，我检查了一下那个老头子的尸体，看体型确实是和录像带里的程国栋很像，但这应该是个替身，而且最关键的是，房间里死掉的这个女人不是戚薇薇。 程三娘说程国业和戚薇薇在一起，当时我还以为她说了句废话，如此看来，那女人是意有所指。 虽然不排除程国业已经逃走的可能，但我觉得还是可以拼一拼，陈队曾经说过，越是心理变态的人越喜欢做铤而走险的事，我猜……程国业还在这里。 而辨认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戚薇薇，戚薇薇身边的人就是程国业。 想罢，我出了房间，远处唠嗑的那些富态老头儿还在聊着变态话题，更本就没人注意到这边，我往里走了一段距离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闪身进屋，房间里的床上只躺着一个光身子的女人，见我进屋她也不惊讶，只是无聊的趴在床上打哈欠。 见她丝毫也不惊慌，我不禁皱眉问，“这屋就你自己？” 那女人瞥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呦，男的啊？这里厅不是只招待男性会员吗？哪个老爷子口味儿这么重，连男人都要。” “……”她把我当鸭子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面儿，只得说了句进错屋了，就尴尬的退了出来。 妈的，这些单间里住的都是供那些老头子享乐的小姐么？ 我瞬间皱眉，又换了一个房间，这屋四五个保镖，正在围观一个老头子干小姐，我突然把门推开，几人纷纷愤怒的看了过来，吓得我赶紧又把门关上了，这屋的女人也不是戚薇薇。 我又一连看了两个房间，都差不多，连泳池边坐着唠嗑的那几个老头子都算上，这些老男人的体型都差不多，看上去就像是特地为程国业挑选的替身一样，如果不认识脸，只看身材，真的很难分辨。 又推开一间房门，见屋里没动静，我便悄声进屋了，这屋没有保镖，也没有女人，只在病床上躺着一个半身不遂的老头子，这老头子看上去有点面熟额。 我站在病床边，看着那个老头子仔细打量，老头子躺在病床上意识似乎是清醒的，也在睁着双眼打量我的脸。 我俩彼此沉默的看着，我忽然想起，这老东西不是戚薇薇的姘头么？ 之前在程九做直播的贼窝里，这老头子就躺在戚薇薇的直播房间，后来被警方抄家，还被程九遗弃了，他不是应该被警方救走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难道是得救之后被家人送进疗养院来的？这还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啊！ 戚薇薇也是重口味儿，这种回头草也吃，不知道在这非常时期她还会不会偶尔来爽上一把。 沉默的对视了两分钟，我转身出了房间，关好房间门，转身正要继续往里走，双眼余光却扫到走廊入口的方向走过来一个人。 披肩的长发，娇俏的小脸儿，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在露肩短裙里，不是戚薇薇还能是谁？ 高跟鞋踩在内厅的地板砖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不止我在看戚薇薇，就连那些唠黄腔的老头子也纷纷看向了戚薇薇，一个个色气满满，仿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戚薇薇高傲的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径直走到了我身旁的房间门口，推门进去了。 还真有心情来会姘头啊？ 我戴着口罩，戚薇薇没认出我，让我松了一口气，也多了一丝怨念和不快，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即使我们现在是敌人，她也看不到我的存在，我真的有这么不起眼么？ 咬牙切齿的想着，我猛然一愣，大脑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 思索片刻，我紧跟在戚薇薇身后，再次推开了那个房间的门，闪身进屋就抽出了刀子，并顺势把房门反锁上了。 戚薇薇进屋之后似乎也是要锁门，还在门口附近站着，我突然闯进来吓了她一跳，但不等她叫出声，我已经完成了一连串的动作，反锁房门，并将刀子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是什么人？”戚薇薇一惊，紧张的问了一句，但随后她就认出了我，惊诧道，“林策？” “你还能认出我啊？还以为你眼里只剩这老头子了。”我冷嘲着，用下巴指了一下病床上半死不活的偏瘫老头子，说道，“他就是你老板吧？” “你！”戚薇薇怒目横眉。 “回答我的问题。”我把冰冷的刀刃贴近了几分，瞬间戚薇薇那白皙的脖子便出现了一道血口，渗出了殷红的血丝。 然而戚薇薇依旧嘴硬道，“他不是。” 我不禁冷笑，继而说道，“那我换一个说法，他就是程国业吧？” 这次戚薇薇没再狡辩，似乎是默认了。 谁又想得到，程国业那个变态成了这副样子？那一直以来代替他发号施令的人是谁？ 不得不说，这招偷梁换柱还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竟然连程九都没察觉，他们这个‘老板’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老板了。 将戚薇薇推到病床边，我一把扯下了程国业扎在手腕上的吊瓶针，那老东西疼的身子一抖，喉咙里呜呜咽咽的像是要说什么，但因为太激动而变得不清不楚了。 “还真是可怜啊，老无所依，儿子死了，养子叛道，你现在是不是生不如死啊？”我冷嘲热讽着，伸手掐住了程国业的脖子。 “别，别杀他。”戚薇薇一惊，不顾我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子，猛地抱住了我手臂，半跪在地上苛求道，“求求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别杀他。” 我冷眼看着泪流满面的戚薇薇，沉默片刻，问道，“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程国业早就已经完了，那你、程老七、程三娘，又是在为谁做事？” “是……”戚薇薇目光急切的看着我，却迟迟说不出口。 “看来你并不想说。”冷眼看着戚薇薇，我收紧了掐在程国业脖子上的手。 “别！” 戚薇薇大叫着，整个人几乎都趴到了我胳膊上，仰望着我的目光满是绝望，也只得妥协的回答说，“是程老四。” “程老四？”这个人我听白老鬼提起过，据说在很久以前就死了，还有程国业收养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我盗走的那些录像带里并没有这两个人。 戚薇薇强忍着激动的情绪，一阵猛点头。 我松开那老东西的脖子，皱眉问道，“程老四不是很早以前就死了么？” “没，没有，老板也以为程老四死了，可那个人就是没死，还联合程三娘他们架空了老板的实权，已经有半年多了，所以你身边发生的事，真的和老板无关，我接近你，也是被逼迫的。”戚薇薇说的声泪俱下，看上去生怕我不信。 这个女人的演技我是见识过的，还真不敢轻易相信，不过这件事确实很可疑。 而且说到半年前，不就是鬼老大杀死林策的时候么？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想罢，我问戚薇薇，“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戚薇薇见我收了杀念，便也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他们把他泡在冷水里两天两夜，救上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救？谁救的？”我凑近了戚薇薇，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可怜巴巴的女人。 戚薇薇的脸色很是难看，却也只能老实回答，“是程三娘留了老板一条命。” 闻言，我不禁冷笑，“那还真是可悲，既然我能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程三娘已经厌烦了你们这对累赘，看来你和你的老板要活不长了。” 目光阴郁的看着戚薇薇，见她被我那话吓的脸色煞白，我便话锋一转，继而说，“不过，想我不杀你们也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第四十二章 鬼老大的威慑力 戚薇薇见我还想刨根问底，立时有些慌了，紧张的回答说，“我……我就知道这些，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我往床边挪了一步，用刀子指着程国业，说道，“这老王八早就该死了，既然你都不想管他了，那老子就先送他下地狱了！” “等，等一下！”戚薇薇赶忙作势要拦，却也没敢扑上来，见我有所停顿，这才妥协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但是你要帮我们离开这里，程三娘不可靠了，我要带老板出国！” “好啊！”我微微一笑，欣然答允。 不知道戚薇薇是否有所隐瞒，也不知道这女人的话能不能全信，至少我知道了三件很重要的事。 第一，戚薇薇潜伏在我身边的时候，用我的唾液和毛发做了DNA鉴定，他们已经确定我就是鬼老大，这也是没有斩草除根直接弄死我的原因，因为程老四他们不想平白无故的得罪三佛六鬼的人，只好放任我自生自灭。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程九这个愣头青，愣是硬生生的把我搅了进来，最后惊动了胡老狗不说，连三佛六鬼的人都注意到了我。 原本我还想找个专业医院做下整容鉴定，现在倒好，连鉴定都免了，看来我和鬼老大应该是孪生兄弟，除了这个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了。 第二件事就是，虽然程国业名下产业众多，几乎涉及各行各业，但他的主要资金来源还是那个非法直播网站，而网站的终端系统一直是程老七在管理，程老七死后，他们就怀疑我和程九手里有账号备份，所以才会杀了那个小男孩，诱骗程九过去，只是被胡老狗一搅合，没能抓住程九。 麻烦事却也是件好事，因为程九手里就是有备份，看来我又多了张王牌，不过，程九这货带着伤先出去了，但愿不会有事。 还有最后一件很重要的事，戚薇薇说，程老四很可能和三佛六鬼的内部成员有往来，但具体的她不是很清楚。 虽然这信息有待确定，但却是最重要的一条信息，戚薇薇跟我说的时候，我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鬼凤，还记得程九很在乎的那个小男孩的无头尸体是鬼丫头送到胡老狗那儿的，虽然和程老四勾结的人不一定是她，但这丫头肯定知道什么。 除此之外，戚薇薇并没有见过程老四，她只是这些人手里用来试探我的一颗棋子而已，至于她和程国业的关系，算是救命恩人吧？ 程国业曾经出资资助过一些贫困儿童，治好了戚薇薇娘胎里带出来的恶疾，那时候的程国业对戚薇薇来说似乎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这是一个小萝莉迷恋上霸道大叔的情爱故事，只是程国业一直对戚薇薇不感兴趣，甚至有点避而远之，戚薇薇只能压抑着心中的情感，用自己的方式尽量接近程国业。 不过，不知是该说天道有轮回报应不爽，还是该说有情人终成眷属，程国业落难，戚薇薇竟然成了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这个女人也是内心强大，凭借心中那份扭曲的感情，愣是把这样一个可以当她爷爷的变态老头子当男宠养了起来。 还真是讽刺。 程老四偷梁换柱，架空程国业的实权，整件事戚薇薇虽然知道，但她也只能算是外围人，所以内部详情并不是很了解，毕竟她不是程老四的心腹，那些人对她有所排挤和忌惮也正常。 听她把整件事说了个七七八八，我了然的点了点头，说，“看你乖乖听话的份上，我就不杀你的老情人了，不过，离开这里得靠你们自己。” 戚薇薇瞬间皱眉，似乎是觉得被我耍了。 不等她质问我，我便解释说，“我也是偷偷进来的，虽然经过了程三娘的默许，但也不想她因为我得罪程老四，毕竟你告诉了我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你还是偷偷离开吧？出去之后我倒是可以安排人接应你。” 闻言，戚薇薇沉默了一下，思索着说，“那好，我们可以自己离开疗养院，但我需要两份出国护照，以及身份证明。” “这大概不是问题，我让白老鬼想想办法，你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回头电话联系。”我爽快的应答着，从床头柜拿了纸笔，将手机号写下来递给了戚薇薇。 我的爽快让戚薇薇愣了下神，这才犹豫着接过了我手里的电话号，低头念叨了一句，“谢谢。” 见她略显愧疚的样子，终于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昂，我微微一笑，抬手一把搂过了戚薇薇的肩膀，将人狠狠摁在我怀里，嘲讽道，“如果你还是原来那个你，我还是原来那个我，该有多好。” 戚薇薇僵着身子，没敢挣脱，也没敢做声。 我无意对她做什么，见她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便松手放开了这女人，哼笑一声，转身出了房间，若无其事的原路返回。 我曾经想把你捧在手里，当做一生一世的宝，你却浪在别人身下，甘愿一生一世为奴为婢，人贱自有天收。 穿过短廊的时候，我在程三娘的房间门口停留了一下，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推门进屋，径直穿过肮脏混乱的前厅，踏上了出去的台阶。 地下室出口的门四敞大开着，一股不祥的预感漫上了我的心头。 将刀子横在身前，我警惕的踏出地下室，外面的体检室一片狼藉，之前在这里做报告的小护士已然不见了，也没看到程九的踪迹，但门口附近有不少血迹。 看样子程九并没有顺利离开。 也是我大意了，程三娘他们忌惮我是六鬼的老大，不敢对我怎样，但他们完全可以对程九下手，自始至终的目标也是程九，早知道我一直跟在他身边就好了。 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再伪装身份，一路狂奔到门口，躲在门侧往院子里看了看，整个院子的灯都灭了，四周黑漆漆的，静的吓人。 “九哥！你还在不在？” 无法顾及位置的暴露，我忍不住喊了一声。 院子里久久没有回应，难道人已经离开了？ 我警惕的探出身子，往外张望了两眼，却听噹的一声，一颗石子力道十足的打在了我手里的刀刃上，瞬间崩做粉末碎了一地。 程九还在，而且看这力道，大概也没受太重的伤，不过，他用这种方式回应我，看来院子暗处还有别人，会是狙击手么？ 我的半个身子探在门口，却迟迟没人朝我开枪，愣怔片刻，我又躲到了门侧，伸手摸出了后腰的面具。 “验证你威慑力的时候到了，能不能成，就拼这一回！”咬牙说着，我将面具遮在脸上，收起匕首，抽出了手枪。 深呼吸一口气，我猛地站到了门口，门户大开的扫视黑漆漆的院子，沉声说道，“人是我带来的，我要带走，谁敢拦？” 静悄悄的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片刻之后，又是一颗石子打在了我脚边，石子射出的方向似乎是在我的右前方，看样子就在疗养院大门附近。 我正要过去，‘噹’的一声又一颗子弹射在了我脚边，我微眯双目看着崩飞的蛋壳落在我前方不远处，不禁咬了咬牙，抬手就连开数枪，将子弹尽数射向了我的左前方。 一边开枪，我一边脚步从容的走向狙击手藏身的地方，那人躲在暗处却迟迟没敢再还枪，看样子他们真的不敢杀我，刚才那一枪只是在威胁我，威胁不住，便拿我没办法了。 我的枪法真的是烂到爆，又是在这种毫无视野的情况下，我估摸着那些子弹是一颗都没打中，但气势不能落败，至少要让对方觉得我是故意没打中，留他一条命。 疾步逼近了十多步，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我这才放下枪，转而径直走向了大门口，抬手暴躁的拉开门栓，再次将枪指向了狙击手的位置。 不用我说话，程九猛地从右侧绿化带里蹿了出来，几步之间便出了疗养院的大门，速度快的像风，更像一只蓄力已久的猎豹。 见他脱离了狙击手的射击范围，我这才转身也出了疗养院。 安全脱离危险区，程九将背包扔还给我，情绪略显急躁的问，“你找到那个老狐狸没有？” “找到了。” 程九立刻追问，“得手了？” “不，我没杀，”我摇头，思忖片刻，解释说，“此事说来话长，不过那老东西跑是跑不了了，我得把情况跟你说清楚，由你自己来决定是不是还要动手。” 虽然程九是被程国业虐打养大的，但程国业也确实造就了身手不凡的程九，如果程九只是因为那个身首异处的小男孩才要杀程国业，那他大概杀错人了。 当然，若是他本就想报仇，我也不会阻拦他动手，只是我的记忆中没经历过那些，也无法确定程九会不会像程三娘一样选择包容一个将死的罪人。 反正如果是我，我不会选择原谅，程国业必须死。 第四十三章 有人偷拍 听我说找到了程国业，却没动手，程九那脸瞬间就黑了，猛地停住脚步，看向我，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什么？”我被他问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程九大概是在说我的身份，难道他不知道我是真正的鬼老大？把我当成程国业的私生子了？ 也难怪，毕竟他并不知道整件事背后的操纵者早就不是程国业了，他大概以为我是程国业的儿子，所以那些人才不敢动我。 他哪知道，我要真是程国业的儿子，估计他连注意到我的机会都没有，我早就惨遭戚薇薇的毒手，先一步被铲草除根了。 不过程九这反应还是让我懵了一下，那胡老狗呢？胡老狗是不是也把我当成林策了？还是他知道我是真正的鬼老大，却没告诉程九？ 见我有些愣怔，陈九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和我拉开了一些距离，看上去多了一丝警惕。 我特么有点无语，只好把从戚薇薇口中得知的那些事说给程九听，直到我说完了，这货都还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抬手拍了拍程九的肩膀，我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说，从半年前开始，甚至是更久，程国业手下的组织已经被程老四他们反水侵蚀了，那个身首异处的孩子，就是程老四激你独闯虎穴的导火索，如果不是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在你杀死程老七去见那个所谓的‘老板’的时候，他们大概早就动手了。” “程老四……”程九皱紧眉头，似乎是在努力回忆记忆中的程老四，但看样子是没什么印象。 我却并不是很关心这个，如果一个聪明人想隐藏自己，当然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程老四他们心心念念的那个账号备份。 斟酌了一下措辞，我对程九勾肩搭背，套近乎的说，“九哥，程老七死那天，我记得你是从他电脑上复制了什么东西，还叮嘱过我不要说出去，那个是直播网站终端系统的登陆码么？” 程九侧头看我，收起了暴露出的一丝警惕，点头承认道，“是。” “额，狗爷知道这件事么？”我低声询问。 “不知道。”程九诚然道，说完也反手搭住了我的肩膀，补充了一句，“只有你和我知道。” 闻言，我俩相视而笑，就这么勾肩搭背的回了市区，程九身上有伤，我看了，伤在小手臂上，他自己已经做了应急处理，我不好带他去白老鬼那里，只好把他送回狗爷那儿了。 见了面狗爷就问我有没有三佛的消息，我想了想，三佛的消息是没有，反而有更劲爆的消息，不过，我和程九达成了共识，这件事不能让胡老狗知道，所以我俩都没说和程国业有关的事，只说去收拾程国业了，没收拾成。 胡老狗立时便对程九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骂，说他狗改不了吃屎，可能是转念一想这话有点儿像是骂自己，胡老狗也只能闭嘴，命人给他找来了医生处理伤口。 我没有久留，也是怕胡老狗问我其他的事，言多必失。 离开胡老狗的别墅，我去吃了夜宵，这大概是我搅进这些破事之后最轻松的时刻，有一种掌握大局而成功隐匿其中的快感。 街边正在打烊的摊位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仿佛将我带上了天堂。 “这是跑去干了什么坏事？饿到狼吞虎咽。” 我正狼吞虎咽的干掉碗里的馄饨，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男人坐在了我对面。 也就是老子现在心理素质过硬，这要是放在以前，绝对喷他一脸。 整张脸憋的通红，我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馄饨咽下去，这才抱怨说，“陈队，咱能别突然冒出来吓人么？” “我哪里吓人了？”陈建辉将胳膊戳在餐桌上，点了一支烟，拉低头上的连帽衫，继而问道，“是不是做亏心事了？” 陈队的话让我身子一僵，随即调侃道，“我亏心事做的还少么？现在我是通缉犯，你是警察，突然坐到一个饭桌上，你说吓不吓人？” 他坐的位置背着光，又有连帽衫遮挡着脸，我有点看不清陈队的表情，但他一直在盯着我看，我能敏锐的感觉到来自陈建辉审视的目光。 那是一种猎鹰盯上猎物时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犀利而危险。 故作镇定的闷头吃着混沌，我快速理清了自己和陈建辉的关系，虽然他曾帮着李冉把我逼上卧底这条路，但这个男人对案件的了解程度远不及李冉，除了那件事，我想不出他突然找上我的原因。 我沉默着，不消片刻，陈建辉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照片，并排着摆在餐桌上，却没有说话。 那两张照片上有三具尸体，一张是程老七和那个小太妹，另一张是孙倩的继父。 我毫不逃避的看完照片，抬头装傻的问陈队，“怎么了？” “这人都是你杀的？”陈建辉直接开门见山。 “……”我用勺子轻轻搅着碗里的混沌，随意道，“不是。” “可这个女人的身体里残留了你的DNA。”陈队将手指放在小太妹的照片上敲了敲。 我直接说，“卧底是你们让我做的，现在又来质疑我？当时我被程九劫持着，他逼我做那些事，我有什么办法？他说如果我不做，他就杀了那个女人，我也是为了保她的命，谁知道最后她还是被杀了。”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陈队忍到现在才来找我，大概是因为孙倩继父的死，可这个老变态是在鬼凤的安排下被我杀掉的，应该没人发现才对，陈队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 见我情绪有些激动，陈建辉便收起了那副兴师问罪的语气，转而说，“今天下午有人把这些照片寄到了警局，我只随手拿了两张来给你看，至于全部内容，我想不用拿出来，你自己也心知肚明。” 他的话让我僵住了手，皱眉抬头看向陈建辉。 “你的处境和心情我都可以理解，你毕竟不是专业的卧底，深入虎穴成为卧底，难免由形势所迫会做出一些触犯道德底线的事，但是，林策，你要记住，这是法治社会，有些事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陈队说着，将烟头凑近那两张照片，逐渐烫毁，沉声补充道，“照片我没给别人看，都销毁了，你以后做事小心点，别再被拍到了。” 陈队这前半段话说的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毕竟我也是被逼迫的，而且死的那些人都十恶不赦，养在牢里都是浪费国家粮食，再说了，就算我不杀，也有人杀，这些人终归是活不了的。 不过他的后半段话却让我突然意识到，陈队来找我并不只是为了提醒我的身份，还是在提醒我提防身边的人，这些照片出现的确实很诡异，从陈队那话里的意思看，应该还有我杀人的具体照片。 小太妹不是我杀的，程老七的死也是程九一手促成的，只有孙倩继父的死算是我主动动手的，难道是那个时候被拍下来了？ 可当时房间里只有我、鬼丫头和那个夜店老板娘，鬼丫头会出卖我么？或者是那个夜店老板娘？ 记忆快速的搜索，我回想着那晚发生的一切细节，猛然间想起孙倩继父寻欢作乐的客房里有个大衣柜，就摆在床左侧，当时那衣柜在鬼凤的斜后方，从那张照片的角度来看，就是那边拍摄的，难道当时衣柜里藏了人？ 提前知道我和鬼凤会去那个地方的，除了夜店老板娘，估计就只有三佛六鬼的内部成员了。 见我思索着不说话了，陈队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总之你自己小心。” 说完，陈队起身便要走，我闷头继续搅着馄饨，低声说，“西郊有个疗养院，该清理了，别太急，三天后吧！” “知道了。”陈队不着痕迹的应声，转身走了。 我坐在餐桌前，搅着那碗已然凉透的馄饨，是半点儿胃口都没有了，收拾摊位的老板见我不吃也不走，便走过来说要打烊了。 付了钱，我环视四周，然后朝陈队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他没开车，转过街角我就看到了陈队的背影，跟了他一段距离，确定没人尾随他，这才折返回白老鬼所在的酒店。 “怎么样？见到程国业了么？”进屋白老鬼就询问了一句。 将背包丢在地上，我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不想说话，只骂了一句，“真他妈心累！” 见我心情不好，白老鬼也不敢多问，就灰溜溜的滚去卧室了。 我就这么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程家那些事我懒得和白老鬼说，大概即使我不说，他也多少知道一些，像他这种人就他妈爱揣着明白装糊涂。 和程九约好了帮他报仇之后，他就把那个备份优盘交给我，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除了让白老鬼帮我搞两份护照，我就是在等。 两天后，清晨四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了戚薇薇的电话，她已经将程国业带出了那个疗养院，让我把护照送到机场附近的咖啡厅。 我爽快答应，给程九打了个电话，便拿着白老鬼给我准备的护照出门了。 第四十四章 拐走程三娘 在咖啡厅，我见到了独自等在角落里的戚薇薇，她看上去很紧张，直到把两份护照和身份证明拿到手，仔细翻看确认之后，似乎才稍稍安心。 “谢谢你。”戚薇薇局促的捏紧了手里的护照，尴尬问我，“你……你要喝点什么吗？我请客。” “不了，你也挺急的，还是早点离开吧！”我往下压了压棒球帽，双手揣兜作势要走。 戚薇薇也站起了身，看样子确实很急。 出了咖啡厅，我站在门口目送戚薇薇离开，用手机震了程九一下，确定他已经跟上去了，这才溜达着往飞机场那边去。 戚薇薇是个很会耍小聪明的女人，所以她是独自一人来见我，没带上程国业，不过，只要她想带程国业离开，那老头子总是要露面的。 这人啊，就是不能做太多坏事，报应迟早会来的。 进了机场，我给蓝胖子打电话让他帮我查了一下戚薇薇的航班，确定就是一小时之后的，我也就放心了，双手揣兜的等在安检口附近。 半个多小时，远远的，我便看到了拖着行李走过来的戚薇薇。 没了一早咖啡厅见面时的紧张，也没了离开咖啡厅时的安心，此时的戚薇薇头发凌乱，低头拖着行李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来程九是得手了。 双手揣兜的挡在安检口前的不远处，戚薇薇抬头便看到了我，一张娇俏的小脸儿已然苍白的毫无血色。 她的目光并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很久，只是无神的扫了一下，便目光呆滞的与我擦肩而过，去往安检口了。 “我还会回来的。”这是戚薇薇离开之前，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听不出恨意，却满是不甘心。 我静静的站在安检口，看着她离开，微微勾起了一点嘴角，人心叵测，你终究是技不如人，回来又能怎样？ 戚薇薇离开之后，我出了机场，程九就等在路边的摩托上，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问我要不要去喝一杯。 我摇了摇头，环视四周，见没什么人，便直接问，“优盘你带了么？” “那种东西哪能随身带，回头拿给你。”程九爽快的回了一句，转而说，“上车，我送你回去。” 我站在路边没动，犹豫了一下，问程九，“如果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觉得自己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程九被我问的一愣，随即笑道，“没有谁天生是个变态，如果没有程国业，我现在大概会是一个普通的白领吧？或者……医生，也说不定。” 我从程九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向往，可人生是没有回头路的，一个程国业毁了多少人，他现在一死百了，剩下这些人又该怎么办？ 戴着口罩，程九看不到我的表情，却依旧在尽量审视着我，问道，“你到底上不上车，不上，我走了啊！” “你先走吧，我想四处逛逛。”我随口回了一句，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喂！”似乎是没想到我真不上车，程九暴躁的招呼了我一声。 我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潇洒离开，片刻便听到了摩托车离开的声音。 杀掉程国业，解脱程九，也解脱了戚薇薇，而另一个解脱掉的，大概是程三娘吧？ 我不是救世主，也不觉得自己可以拯救谁，有些事或许只是随心而为吧？只是忍不住想要任性一把。 一小时之后，我已经站在了疗养院后院那面青砖墙外，犹豫再三，还是翻墙进了院子，程三娘这个女人我有些看不透，但我相信，她比程九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被程国业那样摧残过，却还想着留那老王八一命，戚薇薇能顺利带程国业离开疗养院，大概也是因为程三娘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明明和程九一样遭受了那种非人的对待，甚至比程九更惨，程三娘却一直没想过要程国业的命，她这种女人，雷厉风行的外表之下似乎隐藏着一颗过于柔软的心。 翻过青砖墙，我照着上次的老路，摸进了程三娘的房间。 一早起来，这女人还穿着睡裙，正俯身在客厅角落的饮水机前接水。 我悄无声息的走过去，站到了程三娘身后，近的几乎挨上了那个小屁股，低头看着身前程三娘身上那件半透明若隐若现的睡裙，我不禁勾了一下嘴角。 程三娘接完水，直起腰，正要喝水，一眼瞄到了映在玻璃柜上的人影，惊得手一抖，杯子直接脱手而出摔向了地面。 也亏得我反应快，一手接住水杯，一手捂住了程三娘的嘴，低声说道，“是我。” 虽然水洒了一些，但还好不是热水…… 听出是我的声音，程三娘僵住的身子明显松懈了一下。 我抬手将水杯放到了柜台上，用湿哒哒的手环住了程三娘的腰，凑到她耳边说，“突然有点想你。” “又骗我！”程三娘抬手挥开了我捂在她嘴上的手，语调不快的说，“那天晚上让人家等你，黄花菜都等凉了，也没见你回来。” “我那不是有事在忙么？” 尽管程三娘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快，还挥开了我的手，但她却没挣脱我的怀抱，依旧靠在我怀里任由我搂着，似乎很享受这个时刻。 见她沉默着不再计较那晚的事，也不跟我说话，我直接狠狠捏了那小屁股一把。 “呀！”程三娘被我捏的一抖，轻叫了一声，嗔怪说，“哥你干嘛啊？捏疼人家了！” 我猛地收紧了搂在程三娘腰上的手臂，凑在她耳边沉声询问，“你说还能干嘛？” “那……那我们去里屋？”程三娘瑟缩了一下脖子，扭捏着反而不似前两次那样大胆妄为了。 “不去。”见吊足了这女人的胃口，我冷声说着，松开程三娘，然后一个转身把自己摔坐到了沙发上。 程三娘一愣，转身看我，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其……其实在这里也可以……” “不如你跟我出去吧！”我侧头，目光炯炯的看向了程三娘。 “去外面？”程三娘嘴角一抽，似乎有些抗拒。 我站起身解释说，“别紧张，不野战，找个清静点儿的酒店，你不是要大战三百回合么？” 程三娘身子一抖，脸也刷的一下染上了一层红晕，眼神放光的盯着我，却依旧故作娇羞，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默许了。 就这样，在陈队端掉疗养院之前，我成功拐走了程三娘，算是帮这女人免了一场牢狱之灾。 不过，我特么也是心累，明明救了程三娘，还得隐藏初衷，假装是无意间帮她躲过了一劫，重要的是，我并不想跟这个女人上床，此时却开了房，孤男寡女的独处一间，总觉得这特么是要出事。 就白老鬼住的那个商务酒店，房间位置就在白老鬼客房的正下方。 想从上午拖延时间，直到后半夜陈队抄完那个疗养院，难不成我还真得跟她大战三百回合？这件事我没有办法向白老鬼求助，毕竟是我跟警方通风报信抄那个疗养院的，首先我得排除自己的嫌疑。 也是因为这个我才会提早去找程三娘，如果卡着时间夜里再去，就更值得怀疑了。 “哥你等一下，我去洗个澡！”进屋程三娘就一路小跑的冲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传出了哗哗的水声，我坐到床边默默的撕起了床单，将雪白的床单撕成一条条的，便站到了浴室门口等程三娘出来。 这女人不知在浴室里搞什么，洗澡洗了好久，就在我腿都快站麻的时候，她终于推开了浴室的门，伴随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发梢还在滴水的程三娘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唔……没穿衣服。 不管了，先绑了再说！ 想罢，我冲上去，就把程三娘摁到墙上，用布条把人绑了起来。 程三娘刚出浴室的时候还一脸娇羞的像个黄花大闺女，突然被我如此粗暴的对待，瞬间就懵逼了，脸挤在墙上，艰难的问我，“哥你这是要玩捆绑play吗？” 捆绑你大爷，play你大爷！老子这是自保！免得被你这个女色狼荼毒！ 心中吐槽，我嘴上却安抚说，“还是你了解我，来，挺胸，抬头！” 程三娘的手被我绑到了背后，已然挣不脱，只能配合我，让我把富余的绳子缠到她身上。 我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女人，突然有点怀疑，我是真的看不透这个女人，还是这个女人本来就是傻的？其实她身上根本就没什么好被我看透的？ 略显羞耻的将程三娘五花大绑之后，我直接把人扔到了床上，然后自己跑到浴室打开淋浴，蹲在一旁抽起了烟。 这烟真他妈辣嗓子！ 我焦灼，我烦躁，我他妈辣嗓子！ 但愿我救了这个女人不是多此一举，至少要问出点关于程老四的信息，打定主意，我掐灭烟头，脱衣服冲了个澡。 第四十五章 身份暴露 洗完澡，我犹豫再三，还是把衣服又穿上了，妈的，鬼老大和这个女人有过肌肤之亲，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胎记什么的，我得防着点儿。 想罢，我擦干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又恢复了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程三娘倒在床上见我进去时候啥样儿，出来时候还是啥样儿，顿时有些无语了，嘀咕说，“哥你身份特殊，做的时候不愿意让我看脸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衣服都不脱了？” 原来程三娘真没见过鬼老大的脸。 我稍一思忖，沉声说，“这样比较有感觉。” 程三娘俏脸一红，紧张的抿了抿薄唇。 “来，我们做个游戏。”低声说着，我伸手把行动不便的程三娘翻了个个儿，让她趴在床上。 “啊？这个时候还做什么游戏啊？”程三娘的语气有些发慌，看样子已经等不及了。 我也不管她同不同意，语气暧昧的将游戏规则说给她听，“我问你答，答错了我就打你一巴掌，答对了，小哥哥送你上天啊……” “可是哥，这怎么听着有点像是刑讯逼供？”程三娘侧头看我，表情很是懵逼。 我冷笑一声，没有回答，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有没有见过程老四？” 程三娘一愣，似乎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侧头看着我表情都变了。 见她不回答，我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拍在了程三娘的屁股上，这女人疼的闷哼一声，身子都抖了一下。 “不回答问题，会有惩罚的。”我目光炯炯的看向程三娘，继续问，“有没有见过程老四？” “没有。”程三娘赶忙摇头。 如果程三娘真是一个精明的女人，那她绝对没说实话，可现在看来，这女人真的没我想象的那么复杂，凭她的智商，估计程老四也不放心让她知道太多。 我把手探过去，抚慰着程三娘，转而问，“程老七死后，谁接管了他的黑客团队？” 感受着我的手指，程三娘的身子微微绷紧，声音发颤的说，“在，在二哥那里。” “二哥？”我狐疑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继续问，“二哥是谁？他在什么地方？” “程皓，他在…在……聚合饭庄……”程三娘喘息着，身子微微后挺，似乎想要更多。 听上去这个程浩应该是程国业的第二个养子，我努力回想之前看过的录像带，记忆锁定在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身上，程国业似乎很宠这个程浩，在他的录像带里除了严苛的教导，似乎也没对程浩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我爬上床，凑近了程三娘，手上没停，继续问，“他和程老四关系很好？” “嗯……”程三娘努力咬紧牙关，挤出了一声回应。 “那这个程皓是见过程老四了？”我微微一笑，继续追问。 程三娘却突然把头埋到枕头里，绷紧身体，不吱声了。 “回答我，小哥哥送你飞上云端。” 我动了动手指，程三娘猛地抬起头，喉咙里止不住的闷哼，禁不住妥协道，“见，见过……” 闻言，我正要继续，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收回湿哒哒的手，我在程三娘身上抹了两把，拿出手机一看，电话是程九打过来的。 无奈，我只能丢下魂飞天外的程三娘，拿手机进了浴室。 接通之后，程九说已经拿了优盘，问什么时候给我送过来。 那个优盘不管是对程老四，还是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当然是越快拿到手越好，短暂的思量之后，我跟程九约了见面地点。 挂断电话，我洗手回到卧室，把程三娘身上的绳子松了松，怕勒太紧时间一长她的身体会不舒服，然后扯过一个被单盖到了她身上。 见我一系列的动作，程三娘眼神迷离的扭头看我，满脸问号。 我弯了弯眉眼，低声说，“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下，你乖乖等我不要乱跑。” “诶？哥，等一下，你等一下啊！先把我放开啊！” 等程三娘反应迟钝的大喊大叫，我已经出房间反手锁了门。 我和程九约在了上次见面的茶馆，等他到地方的时候已经中午了，程九似乎真的跑去喝酒庆祝了，见面的时候满身酒气，神智倒是很清楚，看样子酒量不错。 “还是老计划，端掉程老四，算我一份。”程九将优盘拍到桌子上推给我，慵懒的提醒了一句。 我拿起优盘，装进口袋，问他，“程国业已经死了，你还要趟这浑水么？” “人活着总要有点目标，不然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程九满不在乎的说着，拿过菜谱翻看几下招呼过服务员，叫了几个菜。 他这话似乎有点耳熟，我微微蹙眉，倒也可以坦然接受。 中午和程九吃着午饭，我打听了一下程皓的情况，程九跟那人没什么往来，所以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这个程皓是程国业手下唯一一个手脚比较干净的人，程国业名下那些正当生意现在基本都是程浩在打理。 听那意思，程皓是个轻易不会作奸犯科的人，即使警方把他抓到局子里调查个三天三夜，大概也查不出什么。 至于到底是不是个好人，恐怕还是要我亲自接触之后才能确定。 饭后，我和程九也就各自回去了，在回酒店的路上我给李冉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优盘的事，打算复制一份给她，让警方研究一下这个直播网站的终端系统。 李冉欣然应允，说晚上再约时间见面。 我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在前台帮程三娘订了份午餐，我就上楼了。 房间里，程三娘趴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我走过去用手拍了拍她的脸，她也没反应，就在我纳闷儿这女人是不是嗜睡的时候，顿感身后一阵劲风逼近。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我猛地提起警惕，先一步闪身躲到了一旁。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与我擦肩而过刺空了，随即就又是一个横扫，割向了我的喉咙。 “你这是做什么？”我皱紧眉头，抬手去抓来人的手腕，动作不及对方的快，一把竟抓空了。 来人虽然戴着面具，但我不会认错，是鬼丫头。 然而此时的鬼丫头不知为何，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一味的朝我发起猛攻，她的攻击速度远比我前两次所见要快上很多，两三招之后，我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只能一味的躲闪。 这鬼凤有点不对劲，她这是要制住我？ 我瞄了一眼昏睡在床上的程三娘，这女人显然是被打晕了，可鬼丫头朝我动手肯定不会是因为一个女人，难道…… 心中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我伸手进口袋，将衣袋撕破，把口袋里的优盘塞进了衣服夹缝，然而下一秒便不敌鬼凤的攻势，被她一胳膊肘狠击在后颈上，打晕了。 意识模糊倒地的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胡老狗说的没错，以我现在的能力和三佛六鬼的成员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根本就连根儿毛儿都沾不上。 这个鬼凤，尽管之前她深信我就是鬼老大，却还是在我面前隐藏了实力，是我疏忽大意了。 头脑昏沉沉的，我被一把冷水泼醒，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被绑到了椅子上，环视四周，是白老鬼的卧室。 而白老鬼和鬼凤就站在我面前。 我皱眉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见我醒了，鬼凤直接把匕首架到了我脖子上，冷声问，“你们把鬼老大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静默的看着鬼凤，思索片刻，笑道，“你在说什么？我不就是鬼老大吗？” “胡说！我去林策家乡调查过了，当年林家母亲是生了一对双胞胎，其中一个被程国业调包收养了，另一个被林家母亲偷偷藏到了娘家兄弟那里。”鬼凤的情绪有些激动。 “那又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么？”我故作不在意的看着鬼凤，完全是一副君子坦荡荡的表情。 见我继续装傻，鬼凤冷哼一声，指认道，“林母的娘家兄弟是省警局局长，为人刚正不阿，他收养的林家孩子在警校早早毕业，成为了一名特警，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我们的老大，你是警察吧？” “是这样吗？”我皱眉看向二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嘲讽道，“那你们想怎么办？杀了我吗？本来我也没说自己是鬼老大，是你鬼凤说我是，是你白老鬼说我是，搞得我自己都以为我是了，现在你们又告诉我，说我不是鬼老大，是一个警察？” 我将目光一一扫过二人，呵斥道，“这他妈就是个玩笑吗？” 被我突然暴起的怒吼吓了一跳，白老鬼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沉声说，“虽然你是老大的孪生兄弟，但如果你执意不肯回答我们的问题，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老子什么都不知道！回答你麻痹啊！”我怒骂一声。 鬼凤上来就给了我一拳，揪住我衣领，威胁道，“你想清楚，不说，我就杀了你！” 我不屑的冷笑，语气轻松的嘲讽道，“那就杀啊，来，亲手杀掉你们的信仰！哈哈哈……” 第四十六章 策反 看来，白老鬼第一次给我催眠的时候确实是发现了什么，但他不确定，所以选择暂时稳住我，让鬼凤去调查事实真相。 他这算盘打的好，也打的很成功，现在他们确实是查出了真相，但我就是死不承认，反正我是没有那段记忆，也真的不知道鬼老大在什么地方，他们就是打死我，我也还是说不出什么。 “你！”鬼凤气的手上拳头咯咯直响，呵斥道，“不准笑！不准模仿老大！你这个冒牌货！” 指责着，鬼凤便抬拳要继续打我，然而就在这时，我手机的来电铃声从一旁的床上传了过来。 鬼凤一愣，回头看向了白老鬼。 白老鬼拿起手机看了看，便朝鬼凤使了个眼色，鬼凤直接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我顿时心头一紧，瞄了一眼窗外，不知我昏睡了多久，时间已经是晚上了。 把不停响着来电铃声的手机拿到我面前给我看了看，然后白老鬼接通电话，打开了免提。 “喂？你现在方便出来吗？”手机里传出了李冉的声音。 虽然我没有储存李冉的电话号，但那个号码我认识，确实是李冉打过来的，我挣扎着想发出点声音，告诉李冉挂断电话，却被鬼凤死死按着，动都动不了。 “林策？”听不到回应，李冉便又招呼了一声。 白老鬼微微勾起嘴角，低声说，“他现在不方便讲话，请问您是哪位？” 看到我激烈的反应，白老鬼似乎更加确信了这个电话对我来说很重要。 电话那边的李冉沉默了一下，这才不急不躁的说，“你是李白吧？” “……”这次轮到白老鬼错愕了，就连鬼凤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我叫李冉，是一名法医，有兴趣见一下么？” 尽管只是在用手机通话，却依旧无法遮挡李冉强大沉稳的气场，听她要见白老鬼，我拼了命的挣扎，想要制止这件事发生，却依旧无济于事。 良久之后，白老鬼似乎这才回过神，简单回道，“好啊，我在天悦商务酒店，顶层1108。” “半小时之后见。”李冉沉稳的挂断了电话。 我被鬼凤按在椅子上，已经快急疯了，见两人草率的结束了通话，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给我气的厥过去。 鬼凤松开我的嘴，转头看向白老鬼，问道，“白哥，你把我们的位置告诉对方，会不会太冒险了？” “对啊，你是傻逼吗？那个李冉明显是警察，你还把位置告诉她，一会儿她戴着一窝警察来把我们端了怎么办？”我急躁的指责白老鬼，巴不得他忌惮李冉会带警察过来，而带我转移阵地。 然而，白老鬼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俩一眼，沉声说道，“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带警察的。” “你知道个屁！”我还想继续危言耸听，却被鬼凤踢了一脚。 她态度极其差劲儿的呵斥我，“闭上嘴，没你说话的份儿！” 白老鬼朝她摆手，示意她不要这样，继而看向我，说道，“这个李冉是你的上线吧？她已经打算过来摊牌了，你还想继续隐瞒么？” 我冷眼看着白老鬼，没说话。 半小时之后，李冉准时按响了门铃。 我强作镇定的靠在椅背上，眼神却控制不住的往客厅张望，从我这个位置根本就看不到门口，不知道李冉打的什么算盘，我也不敢大喊着让她离开，只能静观其变。 白老鬼出去给李冉开了门，然而气氛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剑拔弩张，进门之后，李冉主动举起了双手。 “得罪了。”白老鬼直接上手在李冉身上简单的搜了一下身，除了一把匕首以外，什么都没搜到。 见白老鬼点头，李冉这才放下双手看向了我的方向。 我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鬼凤用刀子指我，我干脆闭上了嘴。 “李白，楚念瑶，”李冉面色从容的念着两个名字，走进了卧室，也不顾一旁愣怔的鬼凤，直接上手帮我解身上的绳子，继而说到，“六鬼之中鬼老大最信任的两个人，白老鬼和鬼凤，不过，你们发现真相的时间还是比我预想的晚了几天。” 一旁的鬼凤怒视着李冉，却没敢擅自说话，白老鬼也是皱起了眉头，问李冉，“真正的鬼老大在什么地方？” 李冉解开我身上最后一道绳扣，转而看向白老鬼，坦言说，“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不告诉我们？你觉得你不说，今天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鬼凤是真的很在乎鬼老大，凡是与那个男人安危有关的事情，总会让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露出暴躁的一面。 李冉却没搭理鬼凤，只是静默的看着白老鬼。 白老鬼沉默着，似乎是在做很重要的决定，片刻之后这才看向李冉，说，“你说，要我们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帮他就可以了。”李冉回头用下巴指了我一下。 见白老鬼态度妥协，鬼凤更加急躁了，指责道，“白哥，你干嘛要听这个女人的？她是警察啊！赶紧问出老大的下落才是正事啊！” “闭嘴！”眉头紧锁的白老鬼呵斥一声，明显此时也很心焦。 鬼凤被白老鬼吼的一愣，便不再说话了。 只听白老鬼又问李冉，“我们帮他完成卧底任务，你们会放过鬼老大么？” “可以免除死刑，如果表现好，减刑也可以。”李冉回答的坦然。 “他在接受治疗么？”白老鬼皱眉，探究的看着李冉。 李冉点头回应，“精神和心理方面的疾病不好治愈，有半年时间了，算是有所好转。” 我静静的看着李冉胡扯，鬼老大明明已经是植物人了，还治疗个屁的心理疾病？ 白老鬼明显也有所怀疑，可他不敢赌，只能点点头妥协的接受了李冉的策反。 二人都没多说什么，李冉走到我身边，朝我伸手，直接问，“优盘呢？” 我被她问的一愣，没想到，这女人看着年纪不大，却是真正的胆识过人。 伸手从衣服夹层里掏出了那个优盘递给李冉，我低声说，“我还没有备份。” 闻言，李冉直接拿到白老鬼的电脑前，将优盘插在电脑上做了备份，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就连白老鬼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尴尬。 果断的处理完这一切，李冉便告辞了，留下我们三个像是傻逼一样面面相觑。 鬼凤反应了很久，才回过神，呵斥白老鬼，“你刚才干嘛啊？吼我，还要帮警察卧底？他们可是抓了老大！” “你是傻吗？”白老鬼皱眉看着鬼凤，“你以为凭我们两个的本事，劫狱的成功率有多少？更何况，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老大关在什么地方！” “那你也不能吃里扒外啊，老大对我们那么好……”鬼凤说着说着，蹲到地上绝望的哭了起来。 白老鬼瞄了我一眼，见我不动，只好自己凑过去，把鬼凤扶了起来，安慰道，“你怕什么？老大有心理疾病，就算杀过人也不会被判死刑的，而且，你看刚才那女警，她知道你我的名字，又十分了解我们的性格，甚至很清楚我们对老大的情义，看样子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认为我们不会用老大的安危赌博，我想……” 闻言，鬼凤抬头看向了白老鬼。 白老鬼继而说，“我想，她知道的那么多，会不会是老大和她说了什么，这也许……是老大的意思呢？” “你的意思是说，老大对警方招供了？”鬼凤有些难以置信。 这时白老鬼说了一句让我很是触动的话，他说，“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人生下来就是变态。” 这话和程九今早说过的几乎如出一辙，或许都是深有体会吧？那种无奈。 话音未落，白老鬼又补充道，“他只是有病，看来警方那边有很高明的心理医生，对我们来说，为谁做事早就不重要了，我只希望老大能好好的。” 说着，白老鬼和鬼凤都看向了我，那意思明显是说，我就是那心理医生打造的最完美的成品。 我特么有点无语，或许白老鬼说的没错，李冉敢孤身犯险，必然是对他和鬼凤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比我还要了解这二人的性格与处事风格，但我不觉得这是鬼老大招供了，什么心理治疗，什么减刑，根本就是扯淡。 鬼老大早就成植物人了，一直就没醒过，招个屁的供，排除了鬼老大招供的可能，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这个犯罪组织里，还有其他卧底。 而那个卧底对鬼老大、鬼凤和白老鬼都很了解，这样的人，至少也是三佛六鬼里的成员，甚至有更高的地位。 第四十七章 顺坡下驴 也亏得白老鬼刚才没对李冉催眠，不然李冉这扯天扯地的谎话，八成是要被拆穿了。 我站在一旁被白老鬼和鬼凤注视着，心里有点发毛，可装也得装的若无其事，反正现在我就是鬼老大，他们就是我的副手，最起码的威严我得找回来，不然以后还怎么做事？ 想罢我扯了扯嘴角。 “笑屁啊！冒牌货！”鬼凤看我不顺眼，骂了一句。 闻言，我走过去，一把掐住了鬼凤的脖子，将人狠狠抵到了墙面上，说道，“我不是猎犬，是野狼，所以你以后说话给老子小心点儿。” 鬼凤似乎没想到我会动手，猝不及防的被我制住，顿时便抬了抬握着刀子的手，可她终究没敢做什么，只任由我掐着脖子，艰难的说了一句，“知……知道了，老大。” 我松开鬼凤的脖子，用手轻抚着她后脑的发丝，劝慰道，“不要拿我和那些规规矩矩的警察比，我和他们不一样。” 鬼凤沉默着，身子微微抖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便跑出去了。 白老鬼一直旁观着，见鬼凤去了卫生间，这才开口说，“其实至今我都还有些怀疑，你真的是个警察吗？就你的所作所为，我觉得没有一个警察干的出来。” “呵，多谢夸奖。”我侧头看向白老鬼，冷声笑道，“你也不用在这儿跟我暗示什么，对我来说，是鬼老大还是警察根本就不重要，因为我正在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和我是谁没关系。” 片刻的沉默，白老鬼还是皱眉说，“但真相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真的重要吗？”我不在意的扫了白老鬼一眼，语气嘲讽的说道，“不管我是谁，你们还有的选么？” 没错，不管我是不是鬼老大，他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大概在这二人将鬼老大奉为信仰的时候，便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他们就像是鬼老大的左右手，失去他们，鬼老大会成为半个废人，可同样他们也无法失去自己的信仰。 像他们这样的人，在这条不归路上活着，总要有点信仰和目标来支撑着前行。 不知为何，我想到了自己，想到了程九，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尴尬的气氛充斥在房间里，白老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也不想刻意讨好这个心机男，更没想过跟他套近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现在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也没那个讨好的必要。 想到他和鬼凤联合起来绑我，还特么想刑讯逼供，我就一肚子气，没以牙还牙就不错了。 见我冷着一张脸，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白老鬼走到电脑前，转移了话题，问我，“刚才那个优盘里是什么？” “程国业那个直播网站的终端系统登录码。” 既然李冉都选择相信他们了，这俩人也接受了策反，在信息共享方面我也没必要吝啬。 正好可以用这个试探一下白老鬼，看他是不是真的愿意为警方所用。 闻言，白老鬼却没有很意外，熟练的操纵着电脑，输入一串网址之后，开始复制登陆程老七的账号，然而这登陆速度却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快。 “对方设置了屏蔽，不过还是可以登陆的，只是需要时间。”白老鬼敲击着键盘似乎是在破解对方的屏蔽，看上去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手上工作中。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内心真的很强大，接受和适应身份转变的能力也很强，从一个罪犯成为警方卧底，他能这样快速的站清队伍，无疑让我松了一口气。 转身出了卧室，我到客厅看了看，鬼凤在卫生间还没有出来，和拥有强大内心以及适应力的白老鬼比，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麻烦。 凑近卫生间的门口，我附耳偷听，能听到轻轻的抽泣声。 犹豫片刻，我抬手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鬼丫头没给我开门，我索性自己推门进去了。 似乎是没想到我会闯进来，站在洗手池前的鬼凤赶忙把身子转向了另一边。 我低头扫了一眼放在洗手池边上的面具，也没强迫她回过头，只说，“如果你真的关心鬼老大，从今天开始就把我当做鬼老大，不要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帮我隐藏身份，完成卧底任务，是帮他，也是在帮你自己。” “我懂了。”鬼凤深呼吸回了一句。 见她情绪平复了下来，我退出卫生间，关上了房门。 回到楼下程三娘房间的时候，这女人还昏睡着，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程三娘是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意思，只要再坚持两个小时，就可以了。 我动手小心翼翼的解开了程三娘身上的绳子，然后脱掉上衣，关灯，赤膊躺到床上，把这个昏睡不醒的女人搂进了怀里。 一直装睡到后半夜两点，一阵手机铃声乍响，程三娘猛地弹坐了起来。 黑暗中，我睁开眼，拽好一下遮在脸上的口罩，这才抬手打开了床头灯，装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皱眉问，“怎么了？” 程三娘一头短发乱糟糟的，身上被绳子绑了一天，有些地方还残留着红色的勒痕，这样毫无遮掩的坐在床上，朦胧的灯光下，似乎有点醉人。 “我怎么睡着了？”程三娘一脸懵逼，随即反应过来，拿过了床头柜上不停叫嚣的手机，一边查看来电显示，一边像是想起了什么，抬手捂了一下酸痛的后颈，皱眉说，“鬼凤那个臭丫头，趁人之危打晕老娘……” 我坐起身，从后面环住了程三娘的身子，大手不老实的捏了两把，说道，“她就是个醋坛子，谁让你爬上了我的床呢？” 程三娘被我捏的身子一颤，闷哼出声，却强忍着，小声说，“哥你老实点，我接个电话。” 我当然不会听话的收手，毕竟我现在是鬼老大，就算是做样子，也得做全套。 程三娘被我搂在怀里挣了两下挣不脱，只好就这样接通了电话。 “院长，你在哪里？”不等程三娘说话，手机里就传出了一个男人焦躁的声音。 “我在外面，办点事，怎么了？”察觉出对方的焦躁，程三娘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手机里那人直接说，“疗养院被抄了，只有我和两个兄弟逃出来了。” “什么？”程三娘一惊，随即说道，“你们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回去！” “别！别回来了，我们已经在去药厂的路上了，疗养院那边到处都是警察。” 我环抱着程三娘，静静听着二人的对话，无声的扬起了一丝笑意，抬手弹了一下程三娘盈盈一握柔软的身子。 “呀！”程三娘禁不住撩动，轻叫一声，同时手机脱手而出，掉在了床上。 “喂？院长？院长你怎么了？”手机里那男人听到奇怪的响动，立刻紧张了起来。 我一把将程三娘推倒，捏住了那个小屁股。 程三娘狼狈的趴在床上，脸差点儿撞到手机上，赶忙回手推我。 柔软的小手按在我腹肌上，努力往后推，程三娘为难的说，“哥，别别这样，我现在有急事要处理。” “我的事也很急啊！”我象征性的往她后面贴了贴。 程三娘已经快哭了，使劲儿推着我，匆忙对着手机说，“我没事，你们小心点儿，我一会儿就过去。” 手机那边的人显然也听出了什么，很识相的主动挂断了电话。 我假装不知情的询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么？” 程三娘撅着屁股，手还在努力推我，带着哭腔说，“疗养院被条子抄了，我得赶紧回去。” 闻言，我立刻顺坡下驴，松手放开了身前的屁股，假装不快的骂道，“你特么到底行不行啊？整晚都像条死鱼一样，老子干都没干爽，好不容易醒了，又他妈这么多屁事要处理？” 第四十八章 抓住偷拍者 伪装成已经和程三娘发生过关系，还要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我特么都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闻听我的话，程三娘似乎丝毫没有怀疑，见我放手了，便立刻起身跑到浴室拿了衣服手忙脚乱的穿着，安抚说，“我也很郁闷啊，哥你做的时候我都还昏迷着，啥感觉都没有啊！总觉得亏了，下次一定要补回来！” 但愿永远不要有下次了，我心累的瞅着这个连澡都顾不得洗的傻女人，故作失望的说，“下次再说吧！” “好了啦！不生气啊！”程三娘穿好衣服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扯动嘴角，强颜欢笑的朝她点了点头。 这女人是真着急了，也顾不得哄我开心了，摆摆手，说回头再联系，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我岔腿坐在床上，着实松了一口气，程三娘走后不久，鬼凤推门进了房间，见我赤膊坐在床上，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转身要出去。 “回来！”我呵斥一声。 鬼丫头身子一顿，只好关上房门，转身看向了我。 “帮我查一下程皓，我要详细资料，和他每天的基本行程，以及生意伙伴，好友往来。”我沉声说着，目光停留在鬼凤的手上，这丫头似乎有点局促。 闻听我是在说正事，鬼凤手上放松了一下，点头说，“知道了。” 见她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也懒得招惹这女人，抬抬下巴让她出去了。 一觉睡到八点多，我起床到楼下吃了点东西，就去找白老鬼了，他是早上才成功登陆了程老七的账号，我过去的时候，白老鬼正在翻看账号后台的视频记录。 是程老七和小太妹的直播记录，内容不是一般的血腥，我只看了几眼，就看不下去了，问他，“有没有比较有用的线索？” “老大，这个网站的终端系统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凡是用身份证注册过直播网站的人，个人信息都会被收录到系统之中，可以说没有半点儿隐私，还有，程老七账号所属的这个终端系统，只是整个庞大终端的一个分支，仅覆盖在本市。” 白老鬼很自然的继续称呼我老大，瞬间就拉近了我俩之间的距离，边说着，他边退出视频，打开了后台的登陆数据，将页面逐渐下拉给我看。 页面内是登陆用户的个人信息，名字，性别，年龄，以及户口所在地，确实几乎都是本市户口，有一两个个别的也很少见。 扫视着密密麻麻的登陆信息，一个名字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等一下！”我抬手按住了白老鬼控制鼠标的手。 白老鬼一愣，很快也看到了我留意的名字，狐疑道，“孙倩？” “查一下她的注册时间，和登陆时段。”我心头发紧的看着登陆信息里孙倩的个人信息，有点烦躁。 快速的敲击键盘，很快白老鬼就调出了孙倩的详细资料，说道，“注册时间是昨天，晚十点十二分，在0429直播间停留了两分钟，打赏了三百万。” “什么？三百万人民币吗？”我惊诧的看向电脑屏幕，确定真是三百万人民币，顿感一阵蛋疼。 “她的银行卡在这几天之间资金流动很大。”白老鬼用鼠标扫了一下孙倩名下银行卡的收入支出记录。 我已经有点懵了，“她哪来的这么多钱？又为什么平白无故的给一个直播间打赏三百万？” 听出我言语中的不理解，白老鬼侧头看我，说道，“对这个直播网站来说，三百万不算多，而且这钱花出去肯定是有缘故的，从孙倩的登陆停留时间来看，她是特地在那个时间登陆给这个直播间打赏的，并没有停留观看，打赏完就下线了，目的性很强，就是为了个主播这笔钱。” “能查到那个直播间的主播么？”我皱眉询问。 白老鬼快速的调取出了一个信息页面，说道，“就是这个人。” 那个直播间的主播，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长相有点猥琐，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和白老鬼仔细查看了那人的个人信息，依旧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白老鬼建议我晚上十点进那个直播间看看，就我观看面具男直播间的那个网址，把网址中的数字换成0429就能点进去了。 我了然的点头记下，随即问白老鬼，“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派人跟踪我？” “额，没有。”白老鬼被我问的一愣，随即解释说，“鬼面人做事向来亲力亲为，不培养打手，几乎都是独来独往。” 我把被偷拍照片的事说给白老鬼听，这货捏着下巴想了想，分析道，“你和鬼凤去杀人，过程能被偷拍，说明那人提前躲在案发现场，知道你们要去执行任务，这种极其猥琐的行为，大概只有那小子了。” “谁？”我立刻追问白老鬼，其实我很忌惮那个一直偷拍我的人，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从陈队给我的照片来看，这人早在程老七被杀之前就开始偷拍我了，他关注到我的时间，很可能远比白老鬼和鬼凤还要早。 白老鬼沉默了一下，坦然道，“鬼面人之中有个叫鬼步行的，这人向来独来独往，就算是鬼老大还在的时候，他也很少与我们聚群，不过他平时做的任务大多是收集情报，很少有动手杀人的时候，是个偷窥狂，如果你没有太多秘密，他对你来说应该毫无杀伤力。” 闻言，我冷眼盯向了白老鬼那双淡然无波的眸子，冷声问，“那你觉得我身上有没有秘密？” 感觉到我情绪的不快，白老鬼干笑了两声，说道，“那我帮老大把这小子抓住就是了。” “他和其他鬼面人的关系怎么样？”我皱眉询问。 “不怎么样，我想如果没有纯粹的利益，这小子是不会把偷拍到的东西给其他鬼面人看的。”白老鬼摇头，似乎完全不担心鬼步行泄露我的身份。 可我心里有点打鼓，这小子把我的照片偷偷寄到警局，很难说是安的什么心。 见我一脸阴沉，白老鬼转而说，“要去抓吗？” “你说呢？” 白老鬼勾了勾嘴角，转而说，“我看老大不是担心身份暴露给鬼面人，是怕那小子再把照片寄去警局吧？” 我扫了白老鬼一眼，他看人心很透彻，我无话反驳，因为他说的就是事实，以我的伪装，就算鬼步行一直在偷拍我，我也有一定的把握不被发现卧底身份。 我最担心的是我触犯法律底线的那一瞬间被记录下来，虽然那一瞬间有可能是被逼迫的，但空口无凭啊，这是一个讲真凭实据的时代，一张照片足以将我所有的反驳击碎，把我送上法律的断头台。 黑着一张脸，我没有回答白老鬼的问题，转而说，“有时候人太聪明了，就有点多余了。” 白老鬼嘴角一抽，赶忙转移话题说，“他应该就在附近，老大你去常青公园那边转一圈，我在后面跟着，抓住人给你电话。” 以免夜长梦多，自然是越早动手越好，我没有拒绝白老鬼的提议，直接收拾一下出门了。 离开商务酒店，我往常青公园那边去，偶尔回头看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可视野之中依旧捕捉不到任何可疑的人，连白老鬼都不见踪影。 因为时间快中午了，公园里也没什么人，我顺着扬长小道往里走，还没走到公园中心，就接到了白老鬼的电话，他说在公园门口，人已经抓到了，让我过去。 “……”这效率快的有那么点儿吓人。 我完全还没反应过来，这就完事儿了？ 折返回公园门口的时候，远远的我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老鬼和一个头戴棒球帽，脸遮口罩的年轻人，看他这身装扮与我一般无二，我特么也是醉了，这要是站到一面玻璃的两侧，不仔细看，我还以为是自己在照镜子呢！ 就连衣服都是我身上的同款，唯一不同的只是这人手里拿着一部相机。 我走到近前打量那小子，那人却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没有任何反应。 白老鬼不禁笑道，“看来这小子对老大你情有独钟啊，衣服穿同款，还尾随偷拍，这很……痴汉啊！” 我瞪了白老鬼一眼，见他马上收敛起了不正经，这才问，“他这是被你催眠了么？” 白老鬼点头。 “那你问问他住什么地方？我要去搜搜屋子。”话音未落，我又问白老鬼，“对了，他有模仿被偷拍者的癖好？”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大概是什么新套路吧？”白老鬼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和白老鬼来到了鬼步行租住的小旅馆，这小子为了更好的监视我，就住在商务酒店的附近，一进屋，我就看到了满墙的照片。 这些照片最早的有我上班时候的，还有和戚薇薇约会的照片，杀程老七的照片，和小太妹做的照片，出入林场的照片，以及和赵婕在溶洞野战照片，甚至是那晚和孙倩在别墅胡同暧昧的照片都有，就是因为光线原因看上去有点暗。 第四十九章 另一个卧底 妈的，这小子是寄生虫吗？怎么感觉一副无处不在的样子？ 白老鬼扫视着房间墙壁上的各种照片，不禁吹了一声口哨，调笑道，“老大，你黑历史不少啊！”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神他妈复杂。 “让他醒过来，我有话要问。”我黑着一张脸看向白老鬼。 白老鬼挑眉问我，“你确定？” “确定！你我两个人在这里，还能让他跑了不成？” “那可不一定，我看老大还是把人绑结实点比较好。”白老鬼摇头提醒我。 他的话让我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问，“这人身手很好？” “一般，就是跑的快，我抓他也是在他没防备的时候下了黑手，要是他有所防备，几乎没可能抓住。” 白老鬼收起开玩笑的态度，坦言相告。 我瞅了瞅这屋，房间在四楼，除了窗户就一个门口了，他就是再能跑，总不能穿墙出去吧？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反锁了房门，然后拽过床单，把这小子的双手绑到了一起，这才朝白老鬼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人弄醒。 虽然这人被催眠的时候也可以问话，但他不是普通人，大概是接受过反催眠训练，除了一些片面的东西，稍微用点脑子的事儿，都问不出来。 收到我的示意，白老鬼抬手在那小子眼前一晃，打了个响指。 那人回过神，先是看了白老鬼一眼，又看向了我，随即眼神闪躲的把脸扭到了一边。 卧槽，这逼害羞个屁啊？ 我莫名的怒从心起，一把拽掉了鬼步行脸上的口罩。 额，这人……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看到鬼步行的脸，我愣了两秒，然后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胸部，作为一个男人，他这张脸是不是精致的有点儿过分了？这白白净净，略显阴柔的五官。 虽然程九也很好看，但他是那种纯粹的好看，不刚不柔，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很舒服，但这个鬼步行，就不一样了，总觉得作为一个男人长成这样过于阴柔了，明明有一双犀利狭长的丹凤眼，可这双眼配上其余的五官之后，怎么有种狐媚感？ 继程老七之后，这他妈又是个娘炮吗？ 不过这娘炮长得真特么让人伤自尊，我打量了鬼步行两眼，忍不住又把口罩给他戴上了，祸国殃民的玩意儿，还是遮上点儿好吧！ 一旁的白老鬼看着好笑，便弯了眉眼，说道，“阿步，装哑巴不能解决问题，你还是先解释一下这照片是怎么回事吧！” “额，白哥。”闻言，鬼步行扭头看向了白老鬼。 “……”我和白老鬼等他说下文，然而他的话好像说完了。 我直接拿出了刀子，把刀尖凑在鬼步行的面前，沉声说，“如果你今天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我只好挖掉你的双眼了。” 白老鬼说这货是个偷窥狂，所以对他来说这双眼大概就是生命的全部了吧？ 果然，被我这样一威胁，鬼步行那双狭长的眸子里瞬间闪现过了一丝慌张，解释说，“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你觉得我会信吗？”我回手用刀子指了一下周围的照片，转而问，“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鬼步行万分实诚的摇了摇头。 我特么怎么感觉这逼在耍我？ 稍一愣神，不等我把刀子挪回鬼步行面前，眼前一花，等我再回过神的时候，原本还站在我眼前那小子已经到窗边了。 我想都没想，抬手就把刀子甩了过去，然而还是慢了一步，锋利的刀刃狠狠扎在了墙壁上，那人却已经从四楼窗户跳出去了。 这他妈是四楼啊！ 我紧追过去，却见那人跳到了窗外的大树上，半蹲在树干上，拧动手腕，一瞬间就挣脱了我绑在他手上的床单。 异常潇洒的把床单砸向我的脸，那小子三两下便顺着树干滑到地面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一把挥开了鬼步行砸过来的床单，肺都快气炸了。 白老鬼凑过来看了看，完全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语气说道，“都说让老大你绑结实点儿了。” 无论是从行动力，还是处事风格来看，这人似乎都不是我想象中的娘炮弱鸡。 也是我大意了，之前白老鬼就跟我说过，这个鬼步行很少和他们聚群，当时我还以为就是一个性格孤僻的猥琐男，现在看来，这小子不是猥琐，他是傲气，根本就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马路上，那个装扮与我一般无二的青年脚步轻快的穿过人行道，很快便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不过，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回头看墙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照片，他关注我的时间甚至比戚薇薇还要早，难道他是警方的另一个卧底？ 那他为什么还要把我的照片寄给警方？只是单纯的举报我这个同行么？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对警察来说，我的行为确实是违反了规定，如果今天白老鬼不在，这小子是不是就跟我摊牌了？ 我和白老鬼动手将旅馆的照片全部撕下来，连同照相机和胶卷全部拿到旁边放垃圾的巷子，一把火点了。 看着燃烧的照片我是越想越觉得这个鬼步行是卧底的可能很大，再三思索之后，还是问白老鬼，“你有这个人的详细信息么？” “这个真没有。”白老鬼摇头说，“事实上鬼面人彼此之间的关联并不多，我常和阿凤在一起，也是因为老大失踪之后，我们在彼此互助查询老大的下落，说实话，鬼面人同时出现的几率很低，因为我们的任务范围不止是一座城市。” 白老鬼的话让我更加确定了，鬼步行的出现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看我眉头紧锁的沉默着，白老鬼便安抚道，“不过，老大你也不必担心，虽然我不清楚这个人的来历，但以他的性格，大概不会做多余的事，人嘛，难免有点自己的小癖好，更何况老大你魅力超群，多个小迷弟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嫌恶的看了白老鬼一眼，就冲刚才鬼步行朝我扔床单的动作来看，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信他是什么小迷弟，不管那个男人怎么伪装，都改变不了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的事实。 中午和白老鬼在外面吃了饭，我没跟他一起回去，而是打车跑了趟胡老狗的别墅。 胡老狗只让我调查三佛的身份信息，似乎他对六个鬼面人都有所了解，或许我能从他嘴里问出点儿什么。 我到胡老狗别墅的时候，这货还在午睡，即使我找了程九，找了黑衣男，也没能见到胡老狗，据说因为这老东西起床气非常大，所以他们都劝我最好等他睡到自然醒。 于是我整个下午都坐在胡老狗的别墅客厅喝茶，厕所都他妈跑了三次了，就在我以为胡老狗是故意不想见我的时候，那老东西终于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了。 程九朝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说话的时候注意分寸，便和黑衣男出去了。 我站起身，朝下楼的胡老狗点了点头，规矩的喊了一声，“狗爷。” 胡老狗抬头装模作样的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你现在是鬼面人里的老大，说话别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 “您这话说的，我能走到这步，还不是受您的教导么？”我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看向胡老狗，见老东西颇显满意的点头，这才继续说，“狗爷，这次来找你，是有点事想问问。” 胡老狗走到沙发前坐下，没好气的说，“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鬼面人里那个叫鬼步行的，您有他的身份资料么？”我探究的看着胡老狗，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说，“最近这人一直在偷拍我，我有点担心冒名顶替鬼老大的事暴露了。” 我有必要确认一下胡老狗到底知不知道林策已经死了？他到底是把我当做了林策，还是鬼老大？ 果然听我说，那个鬼步行盯上我了，胡老狗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假的，就不能小心一点么？” “额，有些事也不是我小心就能改变的，毕竟我是林策，不是真正的鬼老大。”我随口敷衍着，转而说，“您还是给我说说那个鬼步行吧！回头我好想对策应付一下，免得被杀个措手不及。” “我问你，三佛的事有眉目了么？”胡老狗却突然转移了的话题。 我摆出一副懵逼的表情，说道，“狗爷，我亲大爷，我现在连鬼面人都还没搞清楚，上哪儿给你查三佛去啊？您要是不说，八成过两天我就让人弄死给我沉尸河底了。” 胡老狗促狭的看着我，沉默了一下，这才说，“鬼步行原名梁一凡，曾经是一名战地侦察兵，似乎是在一次缉毒行动中犯了错误，被强制退伍了，后来被金爷看上，编配到了鬼面人里。” “退伍的侦察兵？”我心头一颤，追问道，“他是什么时候退伍的？” 胡老狗想了想，不确定的说，“三四年前吧？具体时间记不清了。” 那完蛋了，看来这个梁一凡百分之八十真的和我一样是卧底，我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万一最后他都给我捅到警方那里，那我就是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五十章 手机直播 察觉到我的脸色不太好看，胡老狗沉声问，“你是不是被他抓到了什么把柄？” “额，有那么一点。”现在我和胡老狗想的完全是两件事，具体啥把柄，我也没法跟他说，只得敷衍了一句。 “如果你觉得这个人不能留了，我可以帮你除掉他。”胡老狗眯了眯眼。 “……”我特么顿感一阵蛋疼，虽然我是觉得这个梁一凡多余，他好好一个卧底不去调查罪犯，成天围着我偷拍个什么劲儿？可真说要了他的命，我特么哪下得去手？那可是老子的同胞啊！ 沉默片刻，我尴尬的笑了笑，说，“没事，没那么严重，就不劳狗爷费心了，而且他毕竟是鬼面人，也没那么好除掉，还是我自己想办法跟他沟通一下吧。” 胡老狗探究的看着我，继而说，“有麻烦随时给我打电话，不方便动手的事，可以雇外人去做，最重要的是尽快查出三佛的身份。” “嗯，知道了，多谢狗爷的关照。”我点点头应了一声。 之后也没久留，便告辞离开了，出了胡老狗的别墅，我还是觉得心里没底，想给李冉打电话确认一下，手机都拿出来了，思来想去，这个电话我还是没打，确认了又能如何？ 如果梁一凡真的是卧底，我确认了他的身份，岂不是给他光明正大偷拍我的机会，到时候我他妈连个拒绝的理由都没了。 妈的，怎么感觉我现在有点儿里外不是人？应付这一窝子罪犯也就算了，怎么连警方的人我特么也得提防着？ 我回到商务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想着晚上要看看孙倩打赏了三百万的那个直播间，我从白老鬼那里要了台笔记本，就去楼下那房间了，毕竟有空房大圆床，比跟白老鬼一个老爷们儿挤着强多了。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久违的输入了那串直播间网址，然后把识别码换成了0429，点击进入，画面便跳转进了一个直播间。 熟悉的页面排版让我仿佛回到了一个多月前，观看戚薇薇和面具男直播的时候。 直播还没有开始，直播窗口依旧处于空白状态，评论区倒是刷的火热，都在催主播快点开始，不要浪费时间。 看上去，这个人的直播要比当初面具男那直播火爆很多。 因为游客时限问题，我不得不登陆了自己的账号，等了有五分钟左右，直播间的窗口闪烁两下，终于出现了画面。 然而镜头晃的很厉害，好不容易稍稍稳定了，我却发现这是个户外直播，播主就是白老鬼帮我查到的那个猥琐男，尽管他戴着面具，但身形不会错。 他的直播设备似乎只有一部手机，因为在行走，所以镜头才会一直晃。 我仔细观察这个直播间的背景，赫然发现这个播主就在天悦商务酒店这条大街上，而他正在前往的地方……正是我所在的天悦商务酒店。 评论区的观众在飞速的刷评论，大部分都是在询问播主今天的直播内容是什么。 那个男主播，时不时的低头看看手机，却一直没说话，只是偶尔能听到粗重喘息中夹杂的变态笑声。 五分钟的时间，播主已经站到了商务酒店的门口，却被两个保安拦下了。 上下打量戴面具的男人，两个保安皱紧了眉头，也难怪这两个保安拦他，这男主播穿的太破了，上身是一件满是油泥的发黄又破旧的白色短袖，下身是一条破洞的牛仔裤，不是那种流行的破洞款式啊，是真的破了，两条腿的膝盖都特么磨破了，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个鸡窝，看上去这人至少得一个月没洗澡了。 见保安拦他，男主播伸手从牛仔裤里掏出了一叠崭新的百元大钞，拿到保安眼前晃了晃，然后一下一下的用那叠钞票拍着保安的脸，大爷一样不耐烦的嚣张道，“给老子让开！” 两个保安的脸色很难看，但也不想惹事，只好退到了一边。 男主播甩着手里的钞票，大摇大摆的进了酒店大厅，到前台把钱和身份证甩过去，说要在七楼开房，就要0721房隔壁。 前台服务员的目光扫过男主播，也没在意，便按照他的要求给他办了房卡。 男主播拿到房卡就上楼了，我赶紧去找白老鬼，进门就让他帮我查查七楼0721房住的是什么人。 白老鬼算是个不错的二把刀黑客，办事效率很快，几分钟的时间就查出了0721住户的入住信息，回头跟我说，“是孙兆康。” “什么？”我顿时一惊，马上就想到昨晚孙倩给过这个主播三百万，难道那女人是要买凶杀人？ “坏了！”我赶紧出了门往楼下跑，孙兆康是个人渣，或许死不足惜，但如果他真的被杀了，孙倩岂不成了教唆他人行凶的主谋？ 电梯正在运行中，我等不及干脆顺着楼道下去，来到七楼，找到0721客房，抬手就按响了门铃，然而就在这时，那个戴面具的主播才刚刚走到七楼，他没坐电梯，是从楼道走上来的，手里把玩着房卡与我擦肩而过，站到隔壁房门前，还侧头看了我一眼，这才开门进屋。 那个主播刚进屋不久，0721的房门就打开了，前来开门的确实是孙兆康。 他瞅着站在门外的我，愣了一下，略显迷茫的问，“你谁啊？” “我是……”稍作思索，我挑眉看着孙兆康，一瞬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兆康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顿时瞪大了双眼，指着我，说道，“上次就是你带走了孙倩那个贱女人！” 指责出声，孙兆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堆门板，就要关门。 我直接一脚就把门踹开了，孙兆康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表情纠结的看着我，说道，“我和你无冤无仇，最近也没找孙倩麻烦，你来找我干嘛啊？” 我缓步进屋，回手反锁了房门，说，“不干嘛，就是路过来看看你。” 上次我去孙家别墅，带着帽子和口罩，并没露脸，可我现在和当时的打扮差不多，这孙兆康能一眼认出我，显然我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路过？”孙兆康的表情很是懵逼。 我自顾自的走进客厅，见并没有其他人，便又走向了卧室，孙兆康是本市人，有自己的别墅，除了和女人开房，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他特地跑到酒店来住。 卧室里黑着灯，我走到门口顿了一下脚步，这才跨步迈进了卧室，就在我踏入卧室的一瞬间，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从后面猛地勒住了我脖子，寒光一闪，锋利的匕首由上而下斜刺过来，几乎扎进了我的脖子。 然而就在那匕首即将刺死我的时候，那人猛地收住了手。 我猜到了这卧室有人，却没想到是一个男人。 也幸亏我早有准备，在他下手之前先一步反手将匕首抵到了对方的腹部，这人收力收的很干脆，我却没那么稳，手里的匕首多多少少还是刺进了对方的身体。 “你是什么人？”那人语调沉稳的质问着，并没有松开我的脖子。 “我来找孙兆康。”我简单的回答，将刺进对方身体的刀子抽了出来。 见我收手，那人也松开了我的脖子，解脱对方的钳制，我一个转身跟他拉开了距离，但因为他站在门侧的阴影处，所以我看不到这人的长相，只能勉强分辨出，这人穿着一身西装，身材高大，似乎比我还要高上一头。 孙兆康赶过来的时候，我和西装男已经结束了短暂的交锋，见我手里的刀子在滴血，孙兆康当时就慌了，赶忙转身去问西装男，“你，你没事吧？要不要叫救护车啊？” 西装男单手捂着腹部，沉声说，“我没事，你们有事出去解决。” 西装男话音未落，房门外又响起了门铃声，孙兆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西装男只好去开门。 “两个大男人来开房，你们是什么关系？”我跟在孙兆康身后出去，经过西装男身边的时候问了一句。 西装男冷声说了俩字，“情敌。” 他这话让我愣了一下，却也来不及多想，紧走两步，一把搭住了孙兆康的肩膀，那货回头看我，我朝他摆了一下头，让他后退。 看出我的警惕，孙兆康立刻怂到了沙发后面。 三两步走到房门前，我抬手打开了门。 门外，一身破烂的男主播正用手机对着门口直播。 一个衣着破烂，面戴面具，一个捂的严实，面戴口罩，我俩一外一里，站在门口彼此注视着对方，片刻之后，男主播打破了尴尬的沉默，笑问道，“孙先生在吗？” “在。”我沉声回答，并闪身站到了一旁，把躲在沙发后的孙兆康亮出来给他看。 这个男主播愣了一下，稍作犹豫，抬脚进了客厅，走到我身旁的时候，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一个转身就要往外跑。 我一把揪住了这个男主播的后衣领，将人拖进房间，用脚踹上了房门。 第五十一章 聚合饭庄 送羊入虎口，你他妈还想往哪儿跑？ 我把人拖进房间，一个转身踹上房门，直接将人按在了地上。 男主播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吃屎，手机也脱手而出飞出很远，掉到了孙兆康脚边。 这人似乎有点儿身手，被我按倒在地，摔的狼狈不堪，另一只手却反应迅速的抽出刀子反手刺向了我的小腹。 这招我刚刚才对卧室那个西装男用过，自然不会中招，抬脚就将他那只握刀的手踩在地上，用力碾了碾。 男主播手上吃痛，惨叫一声，已然握不住刀子了。 躲在沙发后面的孙兆康都看傻了，一脸怂逼的看着这边，不知如何是好。 我抬头看向他，呵斥说，“把那只手机的电池抠出来。” 闻言，孙兆康回过神，立刻俯身捡起手机，照做抠掉了后面的电池，随即反应迟钝的问道，“你他妈是做直播的？” 那个男主播自然不会回答他，只是一味的想要挣脱我的钳制。 孙兆康不淡定了，走过来一把摘掉了男主播的面具，恶狠狠的骂道，“你他妈知道老子是谁吗？试刀子试老子身上来了，你他妈要疯啊？” 怒骂着，孙兆康将那个面具狠狠摔到地上，一脚就踩烂了。 孙兆康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肯定是不会认识这个主播的，但那张面具我想他大概会很熟悉，毕竟他老子曾经也是这种变态直播的忠实观众。 “是谁让你来的？” 卧室的西装男走进客厅，冷声问了一句。 闻言，我和那个男主播同时看向了西装男。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沉稳成熟，棱角分明的脸上充斥着一丝阴郁，明显此时他的心情很不好。 我原以为这男主播依旧不会回答任何问题，却不想这人看到西装男的时候身子猛地僵了一下，随即便目光闪躲的回答说，“是一个叫孙倩的女人。” “她给了你多少钱？”西装男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主播，压迫感十足。 “三百万。”男主播老实回答，随即又急忙解释道，“可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这里，她只说让我干掉孙兆康和他朋友，我也没想到……” 不等男主播将话说完，西装男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闭上嘴。” 闻言，男主播立刻闭上了嘴。 他认识这个西装男？ 我瞬间皱眉，随即松开了已然毫无反抗之心的男主播，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期，原以为这人拿了三百万，最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会遵守的，却不想他就这样轻易的把孙倩供出来了。 这样的话，西装男和孙兆康肯定会报复孙倩的啊。 西装男沉默片刻，冷声说，“把那女人的三百万，一分不少的退回去。” “是，小的知道了，”男主播跪趴在地上，始终没敢起来，连连点头之后，又问，“那我要不要把那个女人……” “不用，只退钱就可以，”西装男冷声说着，看向我，问道，“他可以走了么？” 我挑眉，不可置否的摊了摊手，表示随便。 男主播看了看我俩，随即捡起地上的刀子，屁滚尿流的跑了。 眼看着男主播带上房门离开，我转而问西装男，“你是程家人么？” 闻言，西装男眯了眯那双阴郁的眸子，沉声反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大概是一个碰巧路过的普通观众吧？”我随口说着，将刀子别到后腰，颇感兴趣的问，“你在追求孙倩吗？” “没有，大概是生意上的一些矛盾，让孙小姐不高兴了吧？”西装男冷声说着，目光凛冽的看向了一旁的孙兆康。 孙兆康被他瞪的一阵不自在，悻悻的解释说，“这件事我不知道啊，你也看到了，我是受害者，今天要不是你们在这里，我可能就成某个变态直播的牺牲品了……” 西装男扫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转身走了。 孙兆康看我，我也没搭理他，跟在西装男身后出了房间，目送那人进了电梯，这才搭乘另一部电梯上楼。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鬼凤已经等在屋里了，这女人神出鬼没的，好像这门锁根本就挡不住她，给我吓了一跳。 规规矩矩的站在门旁，鬼凤将一份档案袋递给了我，说道，“这是程皓的详细资料。” “嗯，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接过档案袋，拆着袋口走向了房间里的大圆床。 “老大，”站在门口附近的鬼凤却招呼了我一声。 我回头看她，鬼凤略显尴尬的指了一下我后腰，提醒说，“你受伤了。” “哦，这不是我的血。”我稍一愣怔，不再废话。 鬼凤在门口那里站了一会儿，见我不想跟她说话，便识趣儿的离开了。 听到外面关门的声音，我抬头看向了门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头继续翻看鬼凤给我的程皓资料。 翻看中几张照片掉到了床上。 我一眼就看到了程皓的名字，名字用号笔写在照片背面，我捡起来翻过照片一看，顿时有些语塞了。 照片上这个男人，竟然是我今晚见过的那个西装男。 原来他就是程皓，难怪那个男主播对他噤若寒蝉，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不过这个男人的性格和处事风格倒是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好人吗？ 不自觉的扯动了一下嘴角，我拿起了另外两张照片。 一张是孙兆康的，另一张是一个名叫楚怀柔的女人，看长相这女人似乎很是出类拔萃，不仅长得漂亮，身材出众，且气场强大，仅一眼便可给人一种不可小觑的睿智感。 我微微挑眉，开始翻看文字资料，很快便了解到，程皓和孙兆康确实是情敌关系，不过这二人不是因为孙倩，而是因为这个叫楚怀柔的女人。 自古红颜多祸水啊！ 看着手里三人的照片，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我便打车来到了程皓的聚合饭庄。 从鬼凤给我的资料来看，今天是那个楚怀柔的生日，她在聚合饭庄定了生日宴。 我进去的时候，确实看到院子里有不少人在忙碌着收拾场地，看样子是要办露天宴会。 “这位先生，请问您预定了包间吗？”我东张西望的四处瞎逛，一个女服务员注意到我，过来询问了一句。 我拉低帽檐，摇头说，“没有，我是来找人的。” “……那您找哪位？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女服务员看似热情，实则只在刨根问底。 我无声一笑，说道，“我找程先生。” 服务员一愣，问我，“您有预约吗？” “没有。”我依旧摇头。 “那真是抱歉了，没有预约，程先生是不见的，您还是……”女服务员面露歉意，开始下逐客令了。 我双手揣兜的站在一旁，正想着怎么应付过去，一个万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吩咐了一句，“这是我朋友，你先下去吧！” 闻言，那女服务员立刻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不禁皱眉，回头去看，身后的人穿着一件素白的斜肩礼服，一头长发挽起，衬托着一张明媚的俏脸，只是此时这张脸上没什么笑容，更多的是尴尬。 “你是鬼凤？”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猛然想起了上次李冉提到的那个名字，楚念瑶？ “你小点声，”鬼凤皱眉提醒了我一句，继而说，“虽然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但楚怀柔是我姐姐，你不要做太过分的事啊！” “什么？你昨晚为什么不说？”我顿感一阵头昏脑涨。 鬼凤抱怨，“我在你房间等了很久啊，是你自己什么都没问，怪我喽？” “我特么……”我差点儿给她气厥过去，可转念一想，问了也是白问，知道又怎么样，没人能改变我的计划。 想罢，我转而说，“你带我去见程皓，我有事要跟他说。” 鬼凤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那人城府太深，老大你可别上了贼船，还有我的身份没人知道，连我姐都不知道，所以……” “我懂的，保密。”我弯了弯眉眼。 “还有，别打我姐的主意啊！”鬼凤再次强调。 在她和白老鬼的心中，我虽然是个卧底，但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人了，至少这老流氓的形象是无法撼动了。 无语的点了点头，再三保证不会对楚怀柔动歪脑筋，鬼凤这才踩着高跟鞋，带我去饭庄后院。 虽然凭借楚念瑶的身份，鬼凤可以自由出入聚合饭庄，但她对这个地方似乎并不是很熟悉，带着我在后院绕了两圈，最后还是问了别人才找到程皓的办公室。 到了地方，我把鬼凤打发走，就进屋了。 程皓正坐在办公桌前，扶着额头查看文件，似乎很是专注，却依旧注意到了我尽量放轻的脚步声，抬头冷眼看过来，见是我，他不禁一愣，诧异道，“是你？” “很意外吗？”我不在意的说着，环视四周，这办公室不是一般的简洁，除了书架和那张办公桌，以及几把木质椅子，几乎没别的了。 第五十二章 人情交易 简洁的办公室，连套沙发都没有，四处棱角分明，总觉得少了几分随性和舒适，就像程皓身上那种拉不近的距离感，让人无法随性舒适的与其相处，但愿他能是个简洁的人。 我不见外的走过去，坐到了办公桌前，微微一笑，沉声说，“楚氏财团的千金楚怀柔可是个绝世美人儿，程先生眼光不错啊！” “你想做什么？”程皓一脸阴沉的坐在办公桌后，听我提到楚怀柔，那双凛冽的眸子顿时又冷了几分。 他这副警惕的表情让我很受伤，就好像我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下作变态，尽管这本就是我想要的。 “没什么，”我立刻端正了态度，凑到办公桌前，低声说，“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程皓冷着一张脸，似乎不想和我说话。 “听说程先生是做正经生意的，有些和你不搭边的东西你留着也没用，送我怎么样？”我目光炯炯的看着程皓，准备狮子大开口。 见他依旧沉默着不说话，我继续说，“程老七手下的黑客团队，是在程先生手里吧？” 闻言，程皓那张冷漠的脸上顿时皱紧了眉头，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来帮程先生的，把那些人交给我，我帮你拿下楚怀柔，怎么样？” 我语调轻松的说着，挑了挑眉，继而说，“我知道以程先生的势力想得到一个女人根本就是易如反掌，但如果想得到一个女人的心，不是有财有势就能做到的。” 仔细观察程皓，他犹豫了，说明被我说中了。 从鬼凤给我的调查资料来看，这个程皓确实是做正经生意的，即使是昨晚短暂的接触，我也能察觉出，这个人虽然性格阴郁，却不似其他程家人那般狠厉变态，甚至有点正直。 如果，他真的是个好人，那程老七的黑客团队对他来说无疑也是一块烫手山芋，我帮他接过来，只要理由合适，我想他不会拒绝。 沉默片刻，程皓点头说，“这件事我可以考虑，但必须让我知道你是谁。” “考虑不行，我要准确的答复。” 他会提这个要求，也在我意料之中，我也做好了摊牌的准备，但必须要值得我这么做。 程皓沉默了，就这样坐着和我对视了十多分钟，最终还是妥协道，“好，我将那班人交给你，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听罢，我直接抬手摘掉了脸上的口罩，勾动嘴角喊了一声，“二哥。” “你……”程皓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出现了一丝诧异。 其实我就是在赌博，赌他这光鲜亮丽的身份背后容不得半点黑暗，赌他与程老四之间是制衡关系，赌他会为了楚怀柔，扔掉手里的烫手山芋。 瞬间的语塞，程皓应该是见过鬼老大的照片，但和鬼老大本人应该没什么接触，所以一时间他似乎不知该如何称呼我，支吾片刻说了一句，“你要程老七的黑客团队做什么？” “有点小恩怨要处理。”我微微一笑，重新戴上了口罩。 没错，对他们来说我就是一个杀手，鬼面人之中也有黑客高手，我根本不需要那个黑客团队，所以我要找一个适当的理由。 “所有人你都要？”程皓皱眉询问。 “对，一个都不能少，包括他们手里的东西。” “这……”程皓似乎有些为难。 我冷声笑道，“怎么？你还需要征求一下程老四的同意么？” 闻言，程皓脸色一暗，拿出纸笔，快速的写了个地址给我，低声说，“手脚干净点，别让我难做。” 接过程皓递过来的地址，我摆了个ok的手势，将纸条揣进了衣兜，这才说，“那现在来说说那个绝色美人儿吧？怎么个情况。” “这个不用你管，你快走吧！就当我们没见过。”程皓眉头紧蹙的下了逐客令。 “二哥，我做事很守诚信的，虽然那个黑客团队对你来说是块烫手山芋，你巴不得丢掉，但既然咱有条件在先，该帮的我还是会帮的，更何况，我看那个孙兆康也很不顺眼，更加想不通，你怎么会输给那种人？” 这是鬼凤给我那份资料里，最奇葩的情况，虽然程皓和孙兆康都在追求楚怀柔，但这个女人不知是傻了，还是在搞欲擒故纵，和孙兆康比，她明显更疏远程皓。 可不管怎么看，程皓都比孙兆康靠谱，好吗？ 闻听我的话，程皓那张冰山脸上闪过了一丝窘迫，略显不自在的说道，“我也说不清，这事真不用你管，你赶紧走吧！” “既然你说不清，那我还是自己看吧！”我百无聊赖的站起身，转身往外走。 程皓见我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要搅合这事，顿时坐不住了，呵斥说，“不用你多管闲事！” 我回头看他，笑道，“二哥，出污泥而不染那种事不存在的，身为程家人，你永远不可能独善其身，站在我身边比跟着程老四靠谱，你不会后悔的。” “你！”程皓皱眉看着我，表情很是阴冷。 “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要威胁你的意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头也不回的说着，出了办公室。 大概正是因为不想搅进程家的脏事，所以程皓才会联合程老四架空了程国业的实权，但程国业没了，对他来说程老四就是新的麻烦，或许这半年程皓过的还算安稳，但从程老四把程老七那班黑客团队塞给他的时候开始，我想他自己也明白，程老四这是想绑住他。 不过，绑住一个人的身体，不如绑住一个的心啊。 帮他解了程老四的套，我得再给他套上一个，他程皓越是想跟我划清界限，我偏要卖个人情给他！ 程皓并没有追出来，不知是忌惮我的身份，还是自己也没拿定主意，总之他放弃了反抗。 我信步溜达在后院，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鬼凤。 “丫头，还没走？”我招呼了一声。 鬼凤回头看我，黑着一张脸，说，“今天是我姐生日，我往哪儿走？” “说到你这个姐姐，她的脑子……”我抬手指着脑袋动了动手指，问道，“没问题吧？” 鬼丫头一愣，抬手把我手拽了下来，皱眉说，“我姐可是商业女强人，你胡说什么呢？” 和鬼丫头站的有点儿近，她拽我手的时候，我不禁身子前倾，差点儿趴到她身上，将脸停留在鬼丫头的脸侧，我下意识嗅了嗅鼻子，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儿溜进鼻腔，说不出的清爽。 僵硬的站在原地，任由我在身侧嗅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儿，鬼丫头竟然没推开我，片刻之后，见我迟迟没有拉开距离，这才略显紧张的说，“你，你干嘛啊？” 我收回前倾的身子，坦然道，“没，就是觉得你有点好看。” 闻言，鬼丫头那脸刷的一下染上了一层红晕，转身就要走。 我一把拽住了鬼丫头的胳膊，把人揽进怀里，说道，“念瑶啊，做我一天女朋友吧？” “？”鬼丫头侧头看我，满脸问号。 “在你姐姐面前，你没讲程皓的坏话吧？”我转而问。 鬼丫头摇头，皱眉说，“在我看来那俩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一听，不禁乐了。 鬼丫头随即又补了一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额，”我尴尬的收起笑容，拦住鬼丫头的肩膀，说，“你那个姐姐识人的眼光跟你差了十万八千里啊，今儿咱不干别的，就给你挑个好姐夫吧？怎么样？” “老大，你今天的脑子……”鬼丫头抬手学着我刚才的样子，指着自己的脑子动了动手指，问我，“没问题吧？” 我无所谓的扫了鬼丫头一眼，转而说，“你我都清楚，孙兆康是什么样的人，程皓是什么样的人。” 见我是认真的，鬼丫头眉头一皱，指责道，“你是不是和程皓做什么交易了？拿我姐当筹码？” 第五十三章 差距 我侧头看向鬼丫头，语调柔和的说道，“这怎么可能，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 鬼丫头黑着一张脸，盯着我，很是坚定的回了一句，“像！” “……好吧，你果然很有眼光。” 我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赞赏了鬼丫头一句，随后说，“不过，我觉得程皓那人不错，至少比孙兆康靠谱。” “哪里不错了啊？你知道什么啊？凭什么拿我姐做交易啊？”鬼丫头略显焦躁的挣脱我臂弯，抱怨说，“我姐那么出色，有必要非要在这两个斯文禽兽里挑一个吗？” “作为楚氏财团的二千金，你还真是够二的，上流社会的企业联姻少见吗？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楚怀柔作为你们楚氏集团的继承人，是摆脱不了这种命运的，而且她并没有明确拒绝过程皓和孙兆康的追求，可见她自己已经有了打算。” 我沉声说着，回头看了看程皓办公室的方向，转而说，“更何况，程氏企业这半边天被程皓管理的井井有条，孙家的房地产虽然没有程氏工业的覆盖面广，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二人又都对你姐有意思，要是你，你有的选吗？” “与其跟一个陌生人联姻，为何不在喜欢自己的人里挑一个？降低婚姻的不幸风险，也需要脑子。”我抬手点了一下鬼丫头的额头。 这丫头被我点的一愣，随即捂住额头，抱怨道，“你说我没脑子？” “没事，你这里比较大。”我用手在胸前托了一下，见鬼丫头那脸瞬间就沉下来了，我赶忙收手往前院走，头也不回的说，“这是个机会，你就不想帮你姐把把关么？” “我是不想你拿我姐做交易！”鬼丫头纠正着，还是快步跟上了我。 不过最终我那个假扮男女朋友的提议还是被鬼丫头拒绝了，虽然她嘴上说我不是什么好东西，怕我假戏真做占她便宜，其实还是觉得她楚念瑶的身份太过引人注意，而我作为一个通缉犯，还是低调点好，于是她给我搞了一身服务生的工作服。 聚合饭庄楚氏财团大小姐的生日宴会从下午四点开始，三点多的时候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赶来了，场面不是一般的大，饭庄外的停车场停满了各种豪车。 这个楚怀柔风姿卓越，有很有商业头脑，追求她的人从年轻才俊，到实力雄厚的成功人士，自然是数不胜数，可这些人里说到数一数二的也就程皓和孙兆康了，毕竟家境雄厚。 我端着酒盘穿梭在人群中，发现这个生日宴会不是一般的有意思，来参加的男性居多，而且大多都没带女伴，一些年轻女性也是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除了那些个别上年纪的长辈，这个生日宴会看上去更像是相亲宴会。 毕竟楚怀柔只有一个，一些有自知之明的富二代争不过程皓和孙兆康，自然退而求其次的争相抢着讨好楚念瑶。 这鬼丫头戴上面具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如今摘下面具游走在众多傻逼富二代之中，却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言语间谈笑风生，说起话来，损人不带脏字儿，滴水不漏的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 傻逼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富二代被楚念瑶的外表所蒙骗，不禁连连摇头，为这些傻逼富二代感到一丝丝惋惜。 就在这时，宴会外传来了一阵喧哗。 “呦，老爷子，您也来了？”是孙兆康的声音。 闻声，我立刻将注意力放到了那边。 只见今天的孙兆康很骚包的穿了一身休闲款的白色西装，手捧一大束玫瑰花，正与身旁的人打招呼。 而他主动打招呼的那个人，竟然是胡老狗。 “老友的宝贝女儿庆生，我哪能不来，”胡老狗随意的回了一句，眼神不屑的瞄过孙兆康，转而说，“你小子是跑来献殷勤的吧？” “这不小柔生日么？作为朋友，过来祝贺一下，祝贺一下。”孙兆康尴尬的说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玫瑰花。 我站在宴会的人群里打量那二人，孙兆康带了两个人，看上去像是保镖，虽然装的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但看上去还是很忌惮这里是程皓的地盘。 而胡老狗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着程九和黑衣男，那俩人戴着墨镜，也是一副保镖打扮，如若不仔细看也认不出程九这个通缉犯。 见程九光明正大的跟着胡老狗走进宴会会场，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跑腿的装扮，总觉得有点坑。 胡老狗和孙兆康一老一少站在宴会边聊着，今天的主人公楚怀柔也到了。 这女人穿着一身殷红的露肩晚礼服，仔细打理过的头发垂下两缕发丝，让那张精明美颜的脸柔和了不少，本人要比照片上漂亮灵动许多，眉眼间与鬼丫头也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这女人更显成熟和稳重。 楚怀柔的手挽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这人眉目硬朗，皮肤略显黝黑，人过中年却未见发福，若是再年轻个一二十年，这样和楚怀柔站在一起倒是会让人误会了。 “爸！”身处宴会中的鬼丫头看到来人，亲热的叫了一声，便一路小跑的冲过去，搂住了黝黑老男人的另一只胳膊。 “臭丫头，半年多不见，还是这么疯疯癫癫的，回来也不说先到家里看看。”老男人皱眉抱怨了一句，言语中不乏遮掩不住的宠溺。 鬼丫头朝老男人吐了一下舌头，转而看向楚怀柔，然后把手里的小礼盒递了过去，笑嘻嘻的说，“姐，生日快乐！” “知道给姐买礼物，我们瑶儿长大了啊。”楚怀柔接过礼盒，柔声说着，宠溺的笑了笑。 见这父女重逢的戏码差不多了，胡老狗这才朝老男人点了点头，回手从黑衣男手里拿过了一个礼盒，递过去说，“人老了，也不知你们这些小年轻喜欢什么，这是一块上品寒玉雕琢的吊坠儿，大侄女拿去，就别嫌土气了。” “胡伯伯说的哪里话？您能来参加怀柔的生日宴，怀柔已经很高兴了。”楚怀柔赶忙双手接过胡老狗递过去的礼物，温婉道谢。 一旁的孙兆康朝楚怀柔的父亲点了点头，礼貌的喊了一声，“楚叔。” 这老男人似乎很看好孙兆康，闻声便朝他点了点头，对两个女儿说，“你们年轻人去里面玩吧，我和你胡伯伯聊会儿。” 闻言，楚怀柔和鬼丫头点了点头，就往宴会这边来了，孙兆康陪在楚怀柔身边不远不近的距离，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谄媚，看上去倒像是个人了，有模有样的。 “没怎么参加过女孩子的生日，所以也不知道送什么，只买了束花，感觉有点……”孙兆康尴尬的说着，那一大捧玫瑰拿在手里，始终没递过去，看上去有点局促和不好意思。 我静静的看着他装逼，很难想象，现在这个彬彬有礼的男人，其实是一个会给女人下药的卑鄙男，把握女人心理这一块儿，他做的很好啊，还敢说没怎么参加过女孩子的生日？人都不知道日多少了好吗！ 果然，被孙兆康的局促激发了同情心，楚怀柔主动接过了他手里的玫瑰花，笑说，“好香啊，谢谢兆康，这生日礼物很与众不同，我很喜欢。” 是啊，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一束花确实很与众不同。 我促狭的看着伪装出一副受宠若惊表情的孙兆康，真他妈想过去踹这孙子一脚。 “你喜欢就好，本来想帮你办个生日宴会的，结果楚叔已经订好了宴会，我还是晚了一步。”孙兆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哦，这件事半个月前，我爸就在张罗了，我很喜欢这个庄园，所以爸爸预定了宴会场地。”楚怀柔语调柔和的说着，笑了笑。 一旁的鬼丫头却一直冷飕飕的看着孙兆康，要是眼神能杀死一个人，孙兆康估计已经被现场凌迟了。 周围那些人见楚怀柔来了，也纷纷过去道贺送礼物，这女人一一收下，温婉的道谢，柔和的有点吓人，至今为止我见过的最温婉的女人大概就是赵婕了，因为是心理医生的关心，她的包容心很大，但这个楚怀柔比赵婕还要柔和。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性格弱向的女人，是如何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难道只是依靠她父亲的人脉关系吗？ 我皱眉想着，瞄了一眼会场外的楚父和胡老狗，那俩人在不远处小声嘀咕着什么，就连程九和黑衣男都被支到了一旁。 我正想过去偷听，围着楚怀柔的人群突然躁动了起来，那些人纷纷闪到一边让开了一条路，程皓黑着一张脸，手里拿着个盒子走了过去。 站到楚怀柔面前就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他肢体僵硬的把礼盒递过去，我看到楚怀柔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笑意，只是不等她将笑意扩展到脸上，就听程皓又补充说，“这是庄园的赠品，希望你下次还能来这里办生日宴会。” 赠品你妹啊赠品！ 第五十四章 打脸 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啊？ 这个程皓看着城府不是一般的深，都他妈快深成无底洞了，怎么情商……被狗吃了吗？ “……”楚怀柔眼中的笑意一僵，同样肢体僵硬的伸出手，接过了礼盒，那张柔和的脸还是硬挤出一丝笑，回了一句，“谢谢程总。” 站在一旁的鬼丫头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着痕迹的摇摇头，看那眼神是说程皓没戏了。 纵然脾气再好，楚怀柔似乎还是有些生气了，尽管脸上没表现出来，却没再看程皓一眼。 那孙兆康倒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和楚怀柔谈笑风生，似乎在楚怀柔面前他胆子大的很，根本不担心程皓收拾他。 这程皓就像座黑冰山矗立在楚怀柔的不远处，不靠近，也不离开，看上去他自己也不觉得尴尬。 我看的一阵蛋疼，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跟着其他服务生，去后厨端果盘，经过蛋糕房的时候，看孙兆康的一个保镖正在跟厨房的糕点师交代着什么，还把一张纸条连同一沓钞票塞到了糕点师的口袋里。 那糕点师看上去有些为难，但无奈手上沾着面粉，也没法把东西掏出来还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保镖塞完东西走了。 我前后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我，干脆掉队进了蛋糕房。 那糕点师见我一身服务生的打扮，以为我是来催糕点的，便说，“马上就好了。” “你口袋里是什么？”我三两步走过去，直接把手探到他那围裙口袋里摸了摸。 “诶？”蛋糕师身子一僵，急忙解释说，“这不是我的东西啊，是刚才那人硬塞给我的。” 我掂了掂手里的钞票，又放回了蛋糕师的口袋，然后打开那张纸条看了看，问那蛋糕师，“这是要写到生日蛋糕上的贺词？” 那糕点师立刻点了点头，很配合的回答，“也是刚才那个人给我的，我没说接受啊。” 我看着那张纸上文绉绉的情话，挑了一下眉毛，说道，“你如果不想被炒鱿鱼的话，就把这段话后面的署名，改成你老板的，懂？” “老板的？”糕点师狐疑的看向我，似乎有些犹豫，小声说，“我可以不写吗？还用原来预定的庆生词。” “不行，就照着这张纸上的改，署名要写程皓。”我一副小人嘴脸的威胁着说，“你要是不写，我就把你收受贿赂的事儿告诉程总，让他开除你，不过，你要是写了，帮老板赢得楚小姐的放心，说不定还有奖金拿。” 糕点师皱眉想了想，点头说，“那我写。” 我拍了拍那糕点师的肩膀，然后把纸条又丢回了他的口袋，这才离开。 生日宴会其实没什么娱乐性，就是有个乐队拉着催眠曲，两两一对的男女跳着交谊舞，感觉和那些大妈的广场舞也没多大区别。 天色渐晚，我抱着酒盘站在一旁，看的都快睡着了。 楚怀柔，孙兆康和程皓三个人依旧在无比尴尬的僵持着，就连楚念瑶都受不了那诡异的气氛躲到一边去了。 大概是五点多的时候，孙兆康邀请楚怀柔跳舞，那女人欣然应允，便和那个人渣走到了空地上，有模有样的跳起了舞，俩人一边聊，一边笑，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不知道程皓此时是什么心情，反正我感觉这哥们儿是无药可救了。 我正瞅着那边的舞池发呆，程九走过来站到我身侧，不着痕迹的小声问了一句，“你在这里干嘛？” 我盯着孙兆康，心累的说，“本来想卖个人情给你二哥，不过现在这人情太重，我他妈有点卖不动了。” “哦？”程九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嘴角微翘，露出了一排小白牙，坏笑着说道，“看我的。” 说着，程九回手从身后的花坛里抓了几个小石子，拿给我看，然后甩手就弹出去了一颗。 那石子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啪的一下直接打在了孙兆康的右腿小腿上。 “啊！”正在和楚怀柔谈笑风生的孙兆康突然痛呼一声，脸部表情都扭曲了一下，整个人也是身子一晃，差点儿趴到楚怀柔身上。 “你怎么了？”见状，楚怀柔便停了下来。 孙兆康直接蹲下身子，揉着小腿肚子，说道，“没事，好像是腿抽筋了。” “这样啊，那我们休息一下吧！”楚怀柔体贴的说着，将孙兆康扶了起来，搀扶着往餐桌旁的椅子那边走。 孙兆康见楚怀柔上手扶他，顺势装了起来，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好像腿断了一样，身子一直往楚怀柔身上靠，眼神总在那女人胸部瞄来瞄去的，还口干舌燥的舔了一下舌头。 我看的脸都绿了，扭头看程九，程九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甩手又扔出去两颗石子。 “哎呦！”孙兆康大叫一声，双膝弯曲，直接趴向了地面。 毕竟是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楚怀柔也扶不住，这小子直接摔了个狗吃屎，还不忘回手去默默后膝，疼的哼哼唧唧的。 见状周围的人都围了过去，程皓把人扶起来，问，“你没事吧？” 可能是觉得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孙兆康强忍着腿弯的疼痛，摇头说，“没，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着他就要往椅子上坐，程九呵呵一笑，弹指间又一颗小石子射过去，直接打在了孙兆康屁股上。 “谁？”孙兆康一惊，捂着屁股站了起来，毫无目的的环视四周，红着一张脸，呵斥说，“谁拿石头砸我？有本事站出来！” 我和程九相视而笑，没人做声。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楚怀柔站在一旁关怀着。 这时不远处的小路上，服务员把摆着生日蛋糕的餐车推了过来，孙兆康一看，立刻摇头说，“没，没事，你生日要紧，这点小事不用去医院。” 站在一旁的程皓皱眉，侧头扫视一眼，目光落在了我和程九这边，见他往这边看，程九还抬手掂了两下手里的石子。 程皓的脸黑了黑，却没做声。 这时鬼丫头欢快的嚷了一句，“蛋糕来了啊，姐姐快许愿，切蛋糕啦！” 眼看着精致的生日蛋糕被推进场地，众人都围了过去。 “哎？你看这蛋糕上写的什么？”最先围拢过去的女生们纷纷调笑了起来，“是情诗啊！啊，好浪漫！” 随后就听楚念瑶高声念道，“我思念你的柔风弱水，爱恋你一颦一笑的美。” 楚怀柔被挤在外围，还没有看到情诗，但听楚念瑶的声音，也没看出有多激动，反倒是孙兆康异常激动的把手伸到了楚怀柔身边，看样子是想牵楚怀柔的手。 “署名啊，瑶瑶，署名是谁啊？” “对啊，有没有写名字啊？” 挤在外围的几个女人，张八一样询问着。 就听鬼丫头回了一句，“是程皓。” 瞬间整个宴会现场都安静了，我看到几个女生甚至打了个寒颤，有的甚至忍不住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似乎是想驱除那止不住的寒意和鸡皮疙瘩。 而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楚怀柔突然刷的一下就红了脸，人看上去也有些紧张。 程皓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是一张冰山脸，似乎是猜到了又是我干的好事。 静默了几秒钟，刚把手凑到楚怀柔手边的孙兆康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跑到蛋糕前去看，见名字真的是程皓，当时那脸色就不好看了。 我看这油也浇了，火也点了，就差一哆嗦了，赶紧用胳膊怼了程九一下。 程九回过神，抬手又射了一颗石子过去，这次石子直接打在了孙兆康的左脸上，这男人痛嚎一声，捂着脸，骂道，“谁他妈干的？” 现场无一人说话。 孙兆康吃了一肚子憋屈气，显然已经忍无可忍，不顾形象的一脚踹开了身边的椅子，骂道，“别他妈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不然一定弄死你！” 气呼呼的骂着，孙兆康转身一瘸一拐的朝大门口去了。 “来人，”程皓招呼了一声，顿时几个保镖和服务员围了过去，就听程皓语气平淡的吩咐道，“送送孙少爷，把桌椅整理一下。” 这时就有落井下石的了，站出来数落孙兆康不是东西，扫大家的兴，催促楚怀柔快点许愿吹蜡烛。 楚怀柔倒没怎么在意孙兆康发火离开的事，只是抬手拍了拍粉红的脸，尴尬的说，“不好意思啊，我去一下洗手间。” “姐，我陪你去吧！”见楚怀柔有点不对劲，鬼丫头立刻凑了过去。 “不，不用了，我就补个妆。”楚怀柔说着，便朝洗手间那边去了。 蛋糕没吃成，聚在一起的人也就散了，该跳舞的跳舞，该扯淡的扯淡，我却一直在注意着程皓，楚怀柔离开不久这哥们儿也走了。 我把手里的餐盘塞给程九，就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程皓在院子里绕了两圈，居然去了卫生间。 就是楚怀柔去的那个卫生间。 不会吧？这哥们儿上这儿来干嘛啊？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程皓脚步轻快的进了卫生间，傻了一会儿，决定去偷窥一下。 第五十五章 偷看 卫生间后面有窗户，比较高的那种，我把门口的空垃圾桶拖到后面，踩着盖子，刚好可以够到那个窗户。 透过纱窗，我看到楚怀柔双手撑着洗手池，站在镜子前，脸上沾了些水，却依旧没能冰掉脸上的红晕。 程皓就站在她身后，身子紧紧贴在楚怀柔身上，眸子凛冽的看着镜子里的楚怀柔，探手到她耳侧，小心翼翼的帮楚怀柔将一缕碎发捋到了耳后。 “程先生，你顶到我了。”楚怀柔抬头，冷眼看着镜子里的程皓，直言不讳。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程皓无所谓的说着，手滑到了楚怀柔的脖子上，轻轻的抚摸着，像是在爱抚一件易碎的宝物。 楚怀柔并没有躲闪，反而一改之前柔和温婉的风格，冷笑，嘲讽道，“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野兽。” 程皓放在楚怀柔脖子上的手猛然收紧，狠狠掐住了楚怀柔的脖子，微微俯头，凑到楚怀柔耳边，说道，“你放弃孙兆康吧！野兽只能和野兽在一起，他那种温室里的狼狗不适合你。”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楚怀柔要的就是一条狗。”被迫仰头伸直了脖子，楚怀柔依旧半点嘴软的意思都没有。 我趴在窗口，看着卫生间里上演‘霸道总裁爱上你’的两个人，突然有点同情孙兆康了，这个楚怀柔和之前那个温婉的女人，真的是一个人么？ 这前后差距也忒特么大了。 看来我今天帮这忙是多此一举了。 我正想着，似乎是楚怀柔的话激怒了程皓，这个比我还高半头的男人，一把就将楚怀柔的身子转过来了。 掐住那盈盈一握的细腰，稍稍一托就将楚怀柔的屁股放到了洗手池上，凑上去就压住了这女人的嘴。 这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任何的拖拉，可见程皓对这种事似乎很熟练。 而让我热血沸腾的是，楚怀柔不但没有挣扎推开程皓，反而抬起双臂搂住了程皓的脖子。 突如其来的一场法式深吻，看的我有点儿迷糊了，这俩人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很快，程皓一手掐着楚怀柔的腰，一手探向了这女人的腿，就在他顺势卷起裙边的时候，楚怀柔抬手抽出了挽起长发的簪子，毫不犹豫的狠狠扎向了程皓的肩膀。 这簪子柄是片状的钢板，明显开过刃，锋利的很，中间还留了放血槽，几乎是一瞬间就刺进了程皓的肩膀，伴随着鲜血快速的浸透黑衬衫，程皓的身子僵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 楚怀柔仰脸看着程皓，眼神之中满是狠厉，她的另一只手还亲热的搭在程皓脖子上，二人的嘴甚至还黏在一起，这边的手却直接动刀子见红了。 是我眼花了，还是这女人有精神分裂症？ 我以为程皓就算不还手，至少也得恐吓这女人一番，谁知这哥们儿只是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睁开一双阴郁的眸子看了楚怀柔一眼，随即闭上眼，该吻接着吻，该摸接着摸。 楚怀柔拧动右手锋利的簪子，一边继续往程皓的肩膀里扎，一边却依旧配合着这男人的深吻，喉咙里甚至因为程皓手指的触碰而发出了一连串模糊不清的颤音…… 这俩真特么不是人，两只野兽一样，他们不是在恋爱，只是在较劲，看谁先屈服，谁能成为最后的王。 可这一幕看着很带劲儿啊！ 我站在垃圾桶上看的津津有味，琢磨着也许程皓直接就在这儿把楚怀柔做了，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的裤子往下坠了坠，莫名其妙的低头去看，却见是楚念瑶那个鬼丫头站在垃圾桶旁，正在拽我的裤子。 见我看她，她便指了指窗户，看那意思是问我在瞅什么。 我又瞄了一眼洗手间，程皓那手已经完全探到楚怀柔裙子里了，那女人的身子正在微微颤抖，尽管她手里的簪子还在狠狠扎着程皓，程皓的肩膀也一直在流血，可这似乎根本不能阻止两人的疯狂。 不过这样的一幕，要是让楚念瑶看到，这鬼丫头八成会直接从窗户爬进去宰了程皓。 于是我只好蹑手蹑脚的下了垃圾桶，摇头小声说，“你姐在和程皓谈话，咱俩还是别打扰了。” “谈话？”鬼丫头一愣，低头看着我下面，问，“他们在谈什么话，能把你谈成这样？” 闻言，我低头一看，发现有所不妙，却也没动手遮掩，直接说，“谁让你姐姐长那么漂亮，男人的本能嘛。” “我也很漂亮啊，也没见你出现过这种本能，你给我说实话，他俩在里面干嘛呢？”楚怀柔似乎有点着急，嘴上问着，提起裙子就要往垃圾桶上爬。 我赶忙一把搂住这丫头的腰，把人抱了下来，捂着嘴连拖带拽的弄走，最后给她摁到了卫生间后面的一个小角落里，沉声说，“你姐和程皓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你什么事儿，少掺和！” 鬼丫头张嘴就咬了我一口，疼得我赶紧松开了捂嘴的手，却听她压低声音呵斥说，“不掺和就不掺和，你放开我，顶到我了……” 她这话让我不禁一愣，想起了刚才楚怀柔对程皓说的那句‘你顶到我了’，顿感一阵燥热，似乎事情更不妙了。 鬼丫头被我戳的惊叫一声，挣扎着，回手就给了我一肘击。 这小胳膊肘，劲儿是真特么大，直接怼在我脸上，给我怼懵了。 脑子一懵，我松开鬼丫头的腰，踉跄几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趴在墙角的鬼丫头手忙脚乱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这才回头看我，见我直接躺地上不动了，她走过来踢了踢我的腿，说，“你没事吧？” “没事。”我心焦的回了一句，努力压下身体的燥热，懒得理她。 “生气了啊？”听出我语气里的不快，鬼丫头悻悻的问我。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低声说，“这是一个男人的本能反应，我是你老大，又不会真上你，你下次动手之前，能不能先过过脑子？” 鬼丫头蹲到我身边，噘了噘嘴，说，“我又不是故意的，被吓到了嘛……” 你特么杀人都不带眨眼的，能被这玩意儿吓到？ 我捂着胀痛的右眼，用左眼瞄了鬼丫头一下，不禁暗骂，这臭丫头八成是在借机报复我。 见我黑着一张脸不说话，鬼丫头伸手过来把我的手拿开，看了看我右眼。 “好像有点青了。”鬼丫头尴尬的说着，用手指给我揉了揉，随后还要凑过来用嘴巴给我吹风止痛。 我一看，赶忙坐起来，把人推到了一边，说，“你，你躲我远点儿。” 妈的，刚压下去的火儿，一会儿又窜起来了。 “老大你是不是真生气了。”鬼丫头很听话的往旁边挪了挪。 “没有，就是有点儿懵，你让我缓缓。”我不耐烦的回了两句，在地上坐了会儿，感觉这半边儿眼眶没那么疼，这才站起来。 回头一看，鬼丫头正蹲在不远处看着我发呆。 我走过去，伸手把人拽了起来，说，“我没事了，回去吧！” 鬼丫头依旧有点儿走神，跟在我身后走了两步，我听她嘀咕，“突然好想老大。” “我就是你老大。”我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 被我提醒，鬼丫头猛的回过神，拍了拍自己的脸，不再说话了。 我俩在卫生间后面的角落，没耽误多少时间，可回到生日宴会的时候，楚怀柔和程皓已经先一步回来了。 这俩神经病在卫生间疯狂了一把，出来之后依旧人模狗样的，彼此不怎么说话，尤其是楚怀柔又变回了那个温婉柔和的淑女，四处应付着来道贺的亲朋好友。 我站在不起眼的地方，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在了她屁股上，不知道衣服里是不是还残留着程皓的…… 思想猥琐跑偏的一瞬间，程九把酒盘怼到了我怀里，问道，“刚才跑哪儿去了？” 我侧头看他，说，“没，上了趟厕所。” “额，你眼怎么了？”程九一愣，随即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看着他那一排小白牙，我真特么想踹两脚。 见我一脸郁闷的没说话，程九收敛了笑意，转而说，“狗爷新订了一批药，你如果有需要，明天过去看看。” “强身针剂？”我侧头看向程九，其实从胡老狗那里带出来的针剂我还一个都没用过，觉得太珍贵不想浪费，也是没遇到非用不可的情况。 程九却摇了摇头，说，“听说这次是麻药，无色无味的气体麻药。” “嗯？”我微微蹙眉，问程九，“狗爷做的都是正当生意，他进这种药做什么？” “不清楚，每隔一段时间狗爷就会进一批最先进的药，这些药的流向很隐秘，连老储都不知道。”程九摇头递了一支烟给我。 “老储？”我疑惑的看向程九，接过烟，点了叼在嘴里辣嗓子。 “就是那个黑衣男。”程九解释了一句，自己却没抽烟，随手把仅剩几根烟的烟盒又装回了口袋。 我看的一阵蛋疼，问他，“你这洁癖啥时候能改改？作为一个男人，总不能一辈子不碰女人吧？就你这病，抽烟都不抽剩的，接个吻，是不是也得吐上三天三夜？” 第五十六章 人渣 闻听我的调侃，程九看向我，哼笑一声，说，“没那么严重，至于女人，总觉得看别人做，比自己做更爽。” 知道他是在敷衍，不想探讨这个问题，我也就没再提，转移话题问，“狗爷那些药都是从哪儿进的？” 我随口一问，也没指望程九能知道，却听他说，“程三娘的药厂，以前程老七管的。” “狗爷从程家手里进药？他和程国业不是上不来么？”这个我还真没想到。 程九低声说，“狗爷以前是跟程国业混的，后来洗白出来单干，来往就少了，不过生意上的事儿，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我点头表示赞同，可还是觉得这事有点奇怪，从程九的说法来看，狗爷是定期进药的，他进的那些药都弄哪儿去了？ 那老东西背地里也有不正经买卖么？ 程九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说，“狗爷差不多要回去了，我得走了，你慢慢玩儿，小心点，有事打电话。” 我点点头，说，“你也一样，有事打电话。” 猛吸两口烟，我掐灭了烟头，程九让我少抽烟，就走了。 楚怀柔的生日宴会到十点多才结束，那些单身赶来的富二代男女离开的时候几乎都是三两成群，看样子附近的旅馆酒店又要赚一波儿了。 楚怀柔的父亲早在胡老狗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走了，如今宴会结束，落单的楚怀柔招呼楚念瑶一起走，这鬼丫头却说行李都在酒店，就不回去住了，来回折腾麻烦。 闻言，楚怀柔又劝了几句，见那丫头真不回家，只好自己乘车离开了。 看着楚怀柔的车子走远，我走到程皓身边，低声问，“你俩这是要暗度陈仓啊？怎么个意思？楚老头儿不同意你俩在一起？”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程皓冷眼看向我，说完便转身往饭庄后院的方向去了。 见人走了，鬼丫头站到了我身旁，问，“回酒店么？” “不回，我得去看看孙兆康。”我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看那个人渣干嘛？” 我百无聊赖的回道，“不干嘛，就是想知道他在楚怀柔的生日宴上闹事，有没有被程皓收拾。” 听我说这个，鬼丫头扯了扯嘴角，笑说，“这你可以放心，一顿胖揍肯定是少不了了，就这个程皓，向来人前一套，背地一套，做事睚眦必报。” “你跟我一起去么？”我扭头看向鬼丫头，心中却在想，睚眦必报的又何止程皓一个？想想楚怀柔一边给程皓放血，一边和程皓深吻的画面，我就觉得不可思议。 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 我还在走神，鬼丫头犹豫了一下，摇头说，“我还是回去睡觉了，一个猪头有什么好看的？” 她不想跟着，我也没强求，独自到服务生的更衣室换回了衣服，出了聚合饭庄，没走多远就打到了一辆出租车。 就如鬼丫头所说，孙兆康离开聚合饭庄之后几乎被打成了猪头，我潜入别墅，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趴在客厅的沙发上，赤裸着上身让刘管家擦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苦叫连天。 “哎呀，少爷你这是何苦呢？那个程皓不好惹，咱可以躲他远点，你说你这娇贵的身子让人打成这样……”刘管家一脸苦逼，一边小心翼翼的帮孙兆康擦伤，一边忍不住劝慰。 “妈的，老子早晚有一天睡了楚怀柔，给她干到怀孕，到时候看那个程皓还能怎么办！”孙兆康愤愤的说着攥紧了拳头，随即就是一声惨叫，回头骂道，“你他妈轻点儿！” 刘管家赶忙点头，应声说，“好的好的，对了，小姐回来了。” “孙倩？”闻言，孙兆康猛地撑起了身子，看向刘管家寻求确认。 刘管家贱笑着点头说，“傍晚回来的，我听少爷的吩咐，没拦她，她现在还在楼上，大概在书房吧？” “草，这个小贱人买凶收拾我，现在还他妈敢回来？”孙兆康几乎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满脸的阴狠，看样子身上都是些皮肉伤，并没有伤筋动骨。 我躲在隔壁间的门口，心说坏了，孙倩这不是撞枪口上了么？那女人怎么就不能消停会儿，一天到晚作的一手好死啊！ 皱眉想了想，在孙兆康上楼之前，我先翻出了窗户，找了个可以借力的地方，从外面爬上了二楼。 听着楼下刘管家劝孙兆康先擦完药，我从容的挨个推开房门寻找孙倩的踪影，可孙兆康还是很快就上楼了。 我找了个房间躲进去，看他和刘管家径直去了所谓的书房，这才跟上去。 那二人闯进书房，房间里的孙倩被惊了一跳，随即传来了一阵书本落地的杂乱声。 似乎是怕孙倩跑出去，刘管家回手关上了房门，我躲在门外听里面动静。 但房门隔音效果比较好，听不清，我打开了一点门缝，就听孙兆康暴躁的骂道，“敢买凶搞老子，你他妈就得做好被搞的准备！” 从门缝看进去，孙兆康一把揪住孙倩的头发，把这女人的头按到了书桌上。 “你放开我！”孙倩似乎没想到孙兆康会回来，惊恐的尖叫着，用手胡乱的抓挠孙兆康。 “还尼玛愣着干嘛？给我按住这贱人的手！”身上的伤被孙倩碰痛，孙兆康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呵斥刘管家一声。 刘管家立刻凑过去抓过孙倩的手，把那两条纤细的胳膊按到了书桌上。 “你们放开我！别碰我！”孙倩依旧在挣扎，但哪里挣得过两个男人。 她半个身子都被摁趴到了书桌上，双手被刘管家死死的钳制着，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见人被制住了，孙兆康得意的贴着孙倩，变态一样狠狠捏她的屁股，问道，“你是来找录像带的吧？” 闻言，孙倩身子一僵，不再挣扎做声。 “是不是很内疚啊？你不让我上，我只能上你老娘了，啧啧，那滋味儿，爽啊，”孙兆康面目狰狞的说着，狠狠拍了孙倩屁股一下，叫嚣着骂道，“你妈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你也是个贱人，你不是喜欢认爹吗？来啊，叫爸爸！” “啊！”孙倩崩溃的尖叫一声，拼命挣扎着，叫骂，“她是你继母啊，人渣！” “各取所需而已，那录像你不是看了吗？是她自己主动浪了一整晚，活儿倒是真不错啊，搞得老子魂儿都快飞出去了！” “那是你给她下药了，你这个人渣，我一定会把你送进监狱的！”孙倩愤怒的咆哮着，已经急哭了。 “送老子进监狱？你他妈买凶杀我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你还敢跟我叫板？”孙兆康发狠的说着，一把掀起了孙倩的裙子，咬牙切齿道，“一会儿也给你尝尝那药的滋味儿，不过在那之前……” 孙倩感觉身下一凉，顿时缩了下身子，挣扎着叫，“你别碰我，别碰我！” “呵，你激动什么，一会儿老子多找几个人干你，到时候让你叫够了！” 闻言，按着孙倩的刘管家发出了两声猥琐的笑，孙兆康说完就要解皮带，我一看再不出去，孙倩这女人就真要悲剧了，只好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 ‘嘭’的一声，门板狠狠摔到墙壁上，被声音惊动，书桌上那三人纷纷扭头看向了这边。 “怎，怎么又是你？”孙兆康一眼看到我，急忙又把裤子的皮带系上了，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瞬间就没了刚才的嚣张。 刘管家一脸懵逼，放开孙倩，转身指着我呵斥，“你谁啊？谁他妈让你闯进来的？” “我是你老子，来让你叫爸爸！”我沉声说着，进屋，反手关上了房门。 孙倩的双手得到自由，赶忙站起身，整理好了裙子，绕过书桌，躲到了我身后，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敢跟我对视一眼，红着一张脸显得有些局促。 “叫爸爸？你脑子进屎了吧？”刘管家莫名其妙的说着，拿出了腰上的对讲机，点开就要喊人。 他正要说话，却听书桌后面的孙兆康脸色一黑，苦逼的喊了一声，“爸爸！” “少爷？”刘管家大惊，回头去看，不等问什么，孙兆康抬手就是个大嘴巴，直接把刘管家扇的转了半个圈儿。 骂道，“你他妈知道什么，这人是老子的救命恩人，以后不得放肆！” 孙兆康这话说的像模像样的，其实不过是怕我动手收拾他，见识过我的身手，他很清楚，就算这个时候叫人上来，也来不及了，所以妥协是最好的自保方式。 扇了刘管家一个耳光，孙兆康一脸讨好的看向了我。 我从身手抽出了刀子，拿在手里把玩着说道，“走吧，孙少爷，送送我们。” 闻言，孙兆康赶紧绕过书桌，站到了我面前，讨好的说，“您看您这刀子就不用了，我肯定不会亏待自己救命恩人的。” 我没搭理他，依旧把刀子顶到了他腰上。 孙兆康把我和孙倩送到了别墅外的街对面，除了刘管家跟着，他也没敢惊动别人，见我收了刀子，孙兆康这才试探着问，“我……我能回去了吗？” 第五十七章 宣战 我侧头看了看局促的孙倩，随即沉声说，“刚才你们说的那个录像带，底盘和备份都交出来。” 闻言，孙兆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情愿，但还是朝刘管家摆了摆手，催促说，“快去拿！” “都拿来吗？”刘管家依旧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对，底盘和备份，都拿来。”孙兆康说的清楚，刘管家只好急匆匆的跑回去了。 见人去拿我要的东西了，孙兆康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朝我连连保证说是以后再也不找孙倩母女的麻烦了。 看着他那副讨好的嘴脸，我厌恶的皱紧了眉头。 孙倩已经不哭了，就站在一边倔强的看着孙兆康，眼神里满是憎恨。 我回头问她，“你找人杀他？” 孙倩沉默着没有否认。 “你知不知道教唆杀人是要坐牢的？亏你还是个律师，有想过后果吗？”我沉声责备。 孙兆康见状，狗腿的附和道，“对啊，咱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打杀杀的？” “闭嘴！”我抬腿就给了孙兆康一脚，转而看向孙倩，见这女人依旧目光倔强的盯着孙兆康，只得说，“花三百万雇一个不靠谱的主播当杀手，你有那个钱，找我啊！” 说着，我揪住孙兆康的衣领把人拎到了孙倩面前，说道，“你不就是想他死吗？你说是抹脖子还是捅心脏？我来动手。” “哎？别啊！大哥，活祖宗，我就是一时糊涂，保证以后不找你们麻烦了，”孙兆康一听，顿时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开始求饶，见我黑着一张脸不说话，干脆又看向了孙倩，求饶说，“小倩，看在好歹兄妹一场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孙倩那倔强的眼神里瞬间迸发出了一丝杀意，我不禁皱眉，这女人真要杀了孙兆康？ 可最终孙倩还是什么都没说，拿到她想要的录像带底盘之后，就离开了，全过程她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就好像我是不存在的空气。 看着孙倩顺着大道走远，我狠狠怼了孙兆康腹部一下，威胁说，“你要是还想活着，以后给我老实点儿，下次再被我撞上，阉了你！” 孙兆康吓的一哆嗦，紧张的点了点头。 那个刘管家搀扶着孙兆康，见我要走，便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能留个名字么？” 闻言，我回头看刘管家，冷哼一声说，“怎么？你还想找机会报复我？” “……”刘管家那脸瞬间就不好看了，孙兆康也嫌他多嘴，立刻用胳膊怼了他一下。 “不过很可惜，做杀手这行，人可以随便杀，名字却不能说。”我用手指抹了抹刀面，笑道，“但是，死人我还是可以告诉的，你真的要知道吗？” 刘管家立刻面色煞白的摇了摇头，没敢再说话。 我转而瞪了孙兆康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转过街角，我追上了孙倩，但这个女人见我往那边走，立刻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坐车离开了，尽管我又一次救了她，但她似乎并不想跟我说话。 目送着出租车远去，我没有继续追，只好打车回酒店了。 时间已经快半夜了，我也没去楼上打扰白老鬼，回自己客房，洗了个澡，准备睡一觉，躺上床的时候，却发现这枕头有点硌脑袋，下面似乎放了什么东西。 我起身拿开枕头看了看，是一个饭盒。 鬼丫头放的？ 我顿时一愣，随即打开了那个来历不明的饭盒，顿时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儿扑面而来，里面血淋淋的，装了半盒子动物的肝脏。 强忍着作呕的冲动，我用抽屉里的笔戳动翻搅了一下，内脏很小，大概是猫狗身上取下来的，翻搅中一张纸条浮出了表面。 我笔挑出来，我皱眉看那纸条，上面只有几个字，“你是告密者”。 我特么看的一阵头皮发炸，这纸条是什么意思？谁放这里的？ 记得我第一次收到这纸条，是被程九盯上的时候，不过，现在凭我和程九的关系，他肯定不会再做这种恶作剧来整我的，告密者？是指我卧底的身份么？ 这东西会不会是白老鬼和鬼丫头放的？ 还是说，有别的人盯上我了？ 一瞬间，我想到了梁一凡，但很快就被我否决了，那个人明显是我的同伙，他可以监督我的行为，却没必要这样恐吓我。 因为时间不早了，我没去找白老鬼商量这事，将那盒动物肝脏扔到走廊的垃圾桶，我锁好房门，用绳子将门把手绑到了沙发腿上，这才安稳的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去找白老鬼，甚至是没睡醒，白老鬼就直接找来了。 我起床给他开门，打着哈欠问他什么事，却见白老鬼的手里同样拿着一饭盒。 “这个……里面是什么？”我瞬间就醒盹儿了。 白老鬼进屋，反手关上了房门，这才打开盒子给我看，皱眉说，“好像是动物肝脏，还有这个。” 伴随着熟悉的腥臭味儿，白老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给我，那密封的塑料袋里装了一张纸条，和我昨晚看到的纸条一模一样。 “是我身份暴露了吗？”我看向白老鬼，可以想象自己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白老鬼一愣，问，“为什么这样说？” “昨晚我回来的时候，在卧室的枕头下面也发现了这个。”我坦言相告。 “这……”白老鬼沉吟片刻，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个变态直播网站的警告。”我随口回道。 见我有心理准备，白老鬼便直接说，“这是程老四的宣战。” “向我们宣战？”我有些不理解，不过从这状况来看，确实不是针对我一个人的，毕竟白老鬼也收到了同样的东西，说不定鬼丫头那里也有。 可程老四不是一直很忌惮鬼面人么？怎么突然就…… 想到此处，我猛地一愣，难道是因为我主动去接触程皓的原因？ 我拿到了那个直播网站黑客团队的藏匿地址，威胁到了程老四，所以他才警告我的么？ 白老鬼重新盖上那个饭盒的盖子，皱眉看我，问，“老大你这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把程老四逼的狗急跳墙了？” “额……”我想了想，没敢跟白老鬼说，只问，“这个程老四会对我们下手么？” 闻言，白老鬼摇头说，“这个不好说。” 我点点头，其实也没太慌张，只要不是卧底的身份暴露了，其他的都好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把这网站的核心黑客处理掉，只要端掉这一波，程老四大概就垮了一半。 当天上午，我就去胡老狗那看了新进的气体麻药，因为我是一个人用，所以他没给我太多，不过也足够了。 离开时，我给李冉打了个电话，把那个黑客团队藏匿的地址说给她听，说我会先去摸摸底，让她赶紧带人过来，程老四已经有所察觉了，说不定会安排那些人转移。 李冉答应的爽快。 可我跟她提起胡老狗的时候，问她要不要调查一下胡老狗那些药的去向，李冉却说这个不用我管，说那是另外的案子，不可以随便插手。 她说这个的时候态度很坚决，我只好作罢。 程皓给我的地址在市区外的一个小镇附近，对外是一个做塑料手工花的工厂，实际已经没有工人了，因为不知道程老四有没有提前布防，我也没敢贸然接近，蹲在不远处的草堆子里盯了一上午，直到下午两点也没见有人出入那个工厂，稍稍稳了些心神，我拿出面具戴在脸上，便大摇大摆的朝那工厂去了。 走到门口，我都没用敲门，就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黝黑汉子，见了我便客客气气的问，“请问，您是哪位调查员？” 我稍一愣怔，撒了个谎，“情报调查员，鬼步行。” 闻言，那汉子赶紧把我让进了院子，又插上了大铁门，跟上我，说，“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程老七死了，你们这领头人换的有点突然，我来看看。”我胡扯一句，顺着砖路径直往里走，很快就进了一个大车间，然而进去之后，我不禁傻了一下。 虽然从外面能看出这个车间的占地面积很大，我却没想到这个黑客团队也如此庞大，一台台电脑相对紧挨着，竟然排满了整个车间，这阵容少说这也得有二百人吧？ 愣怔在门口，我手心当时就出汗了，有一种迈进狼窝的感觉。 整个车间都回荡着噼里啪啦敲电脑的声音，也难怪这网站如此难搞，就凭李冉那两三个网络调查员，对付这二百多个黑客，能撑住就不错了。 见我停在门口不往里走了，那黝黑汉子看向我。 我扫了他一眼，沉声问，“所有人都在这儿了吗？” “都在了。”黝黑汉子讨好的笑了笑。 我又问，“有多少人？” “总共二百三十七人，都是男性。” 了然的点了点头，我把那黝黑汉子拉到门外，说道，“你们这工作条件也太差了，上边儿就没说给你们安排个好点儿的地方？” 第五十八章 请君入瓮 我从胡老狗那里弄来的气体麻药，肯定搞不定这二百多人啊，妈的，有点失策了。 闻听我像个领导一样询问工作条件的情况，那黝黑汉子露出了一副苦逼的表情，说，“我们这些人，除了会点儿计算机技巧，也没什么防身技能，又带着这么多设备，也不好挪动，以前七老板活着的时候，倒是把我们安放在一处别墅里，当时还行，现在换了个更有钱的老板，不知怎得就给我们扔这荒郊野地来了，吃喝拉撒得自己解决，连活儿也是做得乱七八糟，新老板也不管我们，连个面儿都没露过。” 我同情的看着黝黑汉子，他哪知道啊，程皓不是不管他们，那完全是对他们避之而唯恐不及，没直接跟警局举报了这一窝子就不错了。 思索片刻，我点头说，“那你们跟我走吧！我给你们安排个更好的工作环境。” “啊？跟您走？”那黝黑汉子傻了一下，不是很理解。 我点头敷衍道，“我和程老七关系不错，现在他人不在了，你们是他的人，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一下，而且你们这个新老板也默许了，不然我怎么会找到这里呢？” 黝黑汉子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点头，说，“可是我们这么多人，怎么走啊？又有那么多电脑设备，万一被警方注意到……” “放心吧！有我在，没有万一，交给我安排。”我异常沉稳的拍了拍那汉子的肩膀，连连摇头故作同情的嘀咕着，“这工作条件，太差了，真是太差了……” 见我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黝黑汉子沉默着算是同意了，反正他没明确的拒绝。 我让他通知里面的人收拾东西，看那些人都开始关机拆电脑，我到外面给李冉打了个电话，问她来了没有。 李冉说正在安排人，马上就来。 “别，别带太多人，”我赶忙拦了一句，随即说，“穿便衣，搞几辆大巴，装扮成旅游团，或者是弄两辆前四后八的大卡掩人耳目，就可以了。” “什么？”李冉诧异了一下，随即说，“你的意思是？” 回头看了看正在忙碌的车间，我小声说，“用骗的，一锅端。” 闻言，电话那边的李冉忍不住笑了两声，问我，“你有把握吗？” “没问题的，他们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了，就是一群书呆子，比我想象的好骗，就是人有点多，不到二百五，那些电脑设备，你得准备两辆大车。”我一一叮嘱着，随即又说，“还有，目的地一定要安排武装人员，我不知道他们身上有没有枪械和危险物品。” “嗯，我知道了，”李冉应声，随即又说，“你自己注意安全，稳拿之后，请你吃饭。” “那我就等着吃大餐了。”低声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回头看看那群忙着搬家的书呆子，我不禁扯了扯嘴角。 这时那个黝黑汉子急匆匆的朝我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手机，说，“调查员，有人打电话说给我们安排了新的工作区，一会儿来接我们。” “哈？”我稍稍一愣，拿过了那汉子的手机喂了一声。 就听那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调查员先生，是这样的，我们已经安排了新的工作区，挪动工作人员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毕竟这些黑客是程家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交到外人手里总也说不过去……” 我拿着手机眯了眯眼，电话那边讲话的人是程三娘。 似乎是听不到我的回应，她又询问，“喂？鬼步行先生，您有在听吗？喂？” 这女人讲电话的语调还真是彬彬有礼。 无声的扯了扯嘴角，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关机，把手机揣到了自己兜里，对一旁发愣的黝黑汉子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收拾东西，一会儿走了。” “可是……”黝黑汉子看着我的口袋，似乎是想把手机要回去。 “没什么好可是的，一个来历不明女人的电话，还没我一个调查员的亲口传达有说服力吗？” 黝黑汉子犹豫片刻，咬咬牙说，“那我听你的。” 说罢，这人便一副义无反顾的样子去张罗那些书呆子收拾电脑了。 我却提着一颗心，陷入了不安，果然这个程老四已经准备转移这些人了，只是他把这件事交给程三娘办本就是一个错误，以那女人的头脑，怕是要晚一步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两辆前四后八的大卡车开到了工厂附近，李冉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打开了大门，让他们把车开到里面来了。 除了李冉之外，还有一个青年，以及两名司机，一共就来了四个人，我不让她带太多人，也是怕这些书呆子起疑，现在看来算上我也就才五个人，怎么看也不可能把这二百多人怎么样，他们总能放心了。 “沈哲，我同事。”下车之后，李冉略显隐晦的跟我介绍了一下那青年。 那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朝我点了点头。 我也不好做自我介绍，而且他也应该知道我是谁，比我知道的更清楚，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出于礼貌也点了点头，说，“抓紧时间安排上车吧！再晚怕是要被堵这儿了。” 青年办事很果断，听我这么说，不多问，也不犹豫，立刻朝那俩司机摆了摆手，和司机一起去打开后车门，张罗着帮那些书呆子装车去了。 李冉侧头问我，“出什么情况了么？” “刚才程三娘打电话过来，说要来接这些人。”我低声回了一句。 李冉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也帮着去装车了。 虽然东西多，这二百多人也不少了，七手八脚的忙活着，很快就将那些电子设备都装进了大卡车，剩下的一些零碎东西和二百多人上了另一辆车。 大卡车外面罩了苫布，所以车上拉了什么根本就看不到，沈哲坐在了前面那辆拉人的车上，我和李冉坐在后面的车里。 两辆前四后八的大卡就这样驶出工厂，远离小镇，上了高速路。 司机的开车技术很娴熟，上了高速我以为会开出更远，毕竟还要隐藏踪迹，不能让程家人知道这些黑客去了哪里，然而卡车没开出多远，前面那辆车就拐到高速出口下了高速路，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高速路口开上来一辆一模一样的车，直接插到了我们车前面。 “这是……”我看的一愣，侧头看沈哲乘坐的那辆车，已经顺着大道走远了。 “这些人的去向关乎你的身份会不会暴露，我们自然要做的隐秘一点。”李冉从后排座拿了瓶水递给我，说这话也完全没避讳那司机，看样子开车的司机也是他们的人。 紧张许久我确实是渴了，拧开水喝了好几口，这才问，“你们打算把人弄到哪里去？” “监狱。”李冉拿回我喝过的水，放到嘴边也喝了两口。 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我看的一愣，之后就看李冉大大咧咧的又把水瓶递给了那个司机，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扯了扯嘴角，有一种女人会把身边的伙伴当做兄弟，大概就是李冉这样的吧？没有小女人的扭捏，相处起来反而爽快。 那司机摇了摇头，示意不渴，李冉这才拧上瓶盖，又把水瓶扔到了后面。 我回过神，问李冉，“监狱？你不是说陈队不知道这案子的深处么？二百多人送到监狱，他不会起疑？” 李冉却笑了笑，说，“警局和监狱是两回事，陈建辉不会知道的。” 她这样说，我也就踏实了，看来他们来之前确实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我们这辆车在下个高速路口，也离开了高速路，由另一辆一模一样的卡车所替代了。 下道有点颠簸，七拐八拐的绕了一段时间，开进了一个批发市场。 这个市场里到处都是这种大型的卡车，大部分卸完货的车子都在往外拐。 我们的车开进去转了一圈，随便跟了一辆大卡就开出去了。 就这样，不知道倒腾了多久的路，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司机将卡车开进了市郊的第四监狱。 我们到地方的时候沈哲那辆车还没来，司机只好把车子开到了最里面，下了车，便安排人卸车了，分拣出里面的枪支弹药，将电子设备都搬到了一个大仓库里。 我和李冉在一旁看着，等了有一个多小时，第四监狱的大门再次打开，一辆前四后八的大卡开进了院子，与此同时，监狱的里面冲出了一群特警，这些人全副武装，个个端着枪，或远或近，或高或低的将枪口对准了那辆大卡车。 沈哲下车，支走了那个司机，然后自己走到后面，打开了车门，对里面的人，说，“下车了！” 片刻之后，车斗上传出了人群躁动的声音，那个黝黑汉子第一个跳下了车。 然而等着他的是那数不清的枪口，和沈哲冷冰冰的呵斥声，“全部双手抱头，排好队，下车！” 第五十九章 石沉大海 黝黑汉子似乎是睡着了，下了车半天都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大概他以为在做梦，许久都没回过神，直到一个特警过去，将他的双手拧到背后铐上，他这才回过神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我。 “你他妈是警察？”黝黑汉子大吼了一声，就想往我这边冲，却被那特警踹中膝盖，半跪到了地上。 我冷冷的看着他，没做声。 黝黑汉子骂道，“妈的，老子就不该相信一个面具，你根本就不是真的鬼面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抬手扶了扶遮在脸上的面具，说道，“这是真的面具，我也是真的鬼面人，至于这里……是第四监狱。” “你！”黝黑汉子作势要冲起来，却被特警按的死死的，根本就没有挣扎的余地。 这短暂的时间，车上其他人也都纷纷下了车，一个个双手抱头，看上去都没睡醒，有个别带着枪的，也都被缴了枪械，上了手铐。 想想这些人还真是可悲，做什么不好，非要犯罪，如今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便进了这铜墙铁壁的监狱，对他们来说，这法律制裁或许来的太突然了吧？ 看着二百多名黑客落入法网，李冉那张精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弯了眉眼，侧头说，“改天请你吃饭，说话算数。” “吃饭的话，可以叫上别人么？”我也侧头看向了李冉。 李冉了然的点了点头，说，“当然可以，但是别太多，我工资不多，怕请不起。” 随即我俩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我离开第四监狱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本来李冉说找人送送我，但被我拒绝了，就这样独自溜达了一个多小时，到市区边的时候，我拿出口袋里那个黝黑汉子的手机，开了机。 片刻之后，这手机便响起了来电铃声，我见是程三娘的电话号，便毫不犹豫的接通了，“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好端端的关什么机？鬼面人把你们整哪儿去了？给我一个地址。” 闻言，我不禁冷笑了一声，调侃道，“这都后半夜了，你怎么还没睡，熬夜和暴脾气对皮肤不好，会加速衰老的。” “嗯？哥？”程三娘愣了一下，随即嘀咕道，“奇怪，难道我打错电话？没错啊……” “电话没打错，只是手机主人换了。” 我听那边程三娘的声音，已经快速的脑补出了她那一脸懵逼的表情。 “鬼步行呢？哥你们把那些黑客弄哪里去了？”程三娘回过神，立刻焦躁的追问我。 我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吞云吐雾的沉默着，直到程三娘焦急的问了我数遍之后，我这才慢悠悠的说，“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那些黑客原本我只是想筛查一下，没想到程老四这么护犊子，竟然敢警告要挟我，那就没办法了，他让我不高兴，我也不能让他痛快。” “可是……”程三娘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突然一顿，惊诧道，“哥你把那些人……杀了？” 我悠闲的抽着烟，没做声。 “那可是二百多人啊，程家悉心栽培的人才，哥啊，你……”程三娘的语气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了，却又强忍着不想对我发火，最后只问我，“尸体呢？还有那些设备，都弄哪儿去了？” 我冷笑之后，轻声对着手机说了四个字，“石沉大海。” 说完我就一甩手直接将手机扔到了身后的草丛里，叼着烟往前走，拦了辆出租车，回酒店了。 这是我跟李冉商量好的，明天一早，电视台就会报出某某海域打捞出了上百具尸体的新闻，假装警方慢了一步封锁消息，这新闻会播出来，却没有详细情况的播报，如此一来，就算程老四想查出什么，也根本不可能了。 我回到酒店已经是半小时之后，进屋洗了个澡，刚躺到床上，就接到了程皓的电话。 不知道他是哪里搞的电话号码，接通电话听是他的声音，我还愣了一下。 手机里程皓语气冷冰冰的带着怒火，上来就问我，“你真把那二百多人都杀了？” “没有，你看我像是那种冷血的人吗？”我低笑一声，随即说，“我只是把他们送进了大海的怀抱，还是有可能活下来的，如果他们能靠自己的力量游回来。” “我听说你失忆了，为什么还会如此残暴？难道你就没有一点人性吗？”程皓沉重的指责，掷地有声。 闻言，我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万分认真的回道，“我是失忆了，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可以踩在我头上为所欲为，威胁我？我让他程老四知道知道后果，这有错吗？” “你觉得这是对的吗？你和程老四的恩怨，为什么要搭上二百多条人命？你看他不顺眼，可以把人送去警局，也可以把人解散，为什么一定要弄死？都是爹生娘养的，以前那个你不懂，现在的你拥有林策的记忆，难道也不懂吗？” 程皓的话让我愣住了，这个男人的激动不是装出来，他是真的无法接受我大开杀戒，从他手里杀了二百多人，大概是自责了吧？ 良久的沉默，见我一直没回话，程皓的情绪反而逐渐平复了下来，说道，“程老四不会放过你的，虽然你不是真正的林策，但我劝你还是回家乡去安排一下父母吧！不然又是两条人命，要为你们这些变态买单了。” 冷声说完，程皓挂断了电话。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程老四会对林策的养父母下手吗？ 这没理由啊，我又不是真正的林策，鬼老大会在乎那对别人的养父母吗？ 答案大概是会吧？ 要是以前的鬼老大肯定不会，但现在鬼老大是失忆的，记忆中体会过亲情的温暖，更何况那二人不只是林策的养父母，还是鬼老大的亲生父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假如只是站在卧底任务的角度来看，我不会想那么多，我会觉得我越是表现的在乎那对父母，对他们来说越危险。 可现在程皓那话说出来的时候，瞬间便重重的堵在了我心里，我和鬼老大是孪生兄弟，这意味着，那对父母也是我的亲生父母。 第二天一早，我告辞了白老鬼，背上背包，一人搭上了回家的客车。 白老鬼已经看到了那条虚假新闻，事办成了，我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得知我就那样将二百多名黑客拉大白菜一样弄到了第四监狱，白老鬼的表情五味杂陈，似乎陷入震惊中有些回不过神了。 末了他也只是说了一句，“或许我应该庆幸站在了你这边。” 对此我没有做任何回答，本来白老鬼提议跟我一起回去，或者让鬼丫头陪我，说是这样安全一点，但都被我拒绝了。 因为这事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那对父母，大概也不是什么简单人，我大脑中的记忆都是被伪造出来的，对他们根本就不了解，但能把自己的儿子送入虎口，却替旁人养子二十多年，这样的父母…… 如果鬼老大在这里，他会恨吧？ 或许这也是鬼老大得知林策的存在后却没有找过这对父母的原因。 客车早八点发车，到地方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中途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是最近放假，想回家住两天。 电话里那个中年妇女依旧是我记忆中那个大大咧咧性格粗糙的女人，一直在数落我不好好挣钱往家跑个屁？说我一把年纪了女朋友也不知道领回来一个，甚至说我还是不要回去了好，但从她的话唠里，我还是能听出，她很高兴我能回家。 只是不知道，她是在高兴林策回家，还是在高兴鬼老大回家，亦或者是在高兴我回家？ 下了客车，我背着背包，站在街上，环视了一眼周围，我大脑中对这个村子的记忆很清晰，不得不说为我进行催眠的心理医生确实很厉害，不过，仔细琢磨的话也还是有漏洞，因为这种伪造的记忆没有太多的时间痕迹。 更像是前不久将这村子拍照之后储存进了我的大脑，所以往前推个二十年，我根本想象不出村子的细节。 不过，这种情况如果不是身临其境的对比，大概也不容易发现。 顺着记忆中的方向，拐进一个胡同，我看到了一个五大三粗扎着围裙，站在门口往这边张望的中年女人。 大概是农村生活比较苦，一样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农村女人总是显得更加苍老。 “妈！”我扯动嘴角，语调僵硬的喊了一声。 “哎呦我去，大夏天的你戴什么帽子？还戴口罩？咋地？半年多没回来，嫌咱农村脏啦？”中年妇女一脸鄙夷的看着我，嘀咕道，“捂那么严实你当过冬呐？搞得你老娘都认不出了。”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亲妈，和我记忆中那个粗神经的中年女人没有任何出入。 走到了门口，我亲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直接抬手摘掉了我的帽子，抱怨说，“没良心的白眼儿狼，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不知道给你爹妈买点儿补品什么的，人家隔壁老邓头儿，儿子回家都是大包小包的，用车往回拉，前不久还给领回来一儿媳妇，再看看你……” 第六十章 深藏不露 嫌弃的撇撇嘴，老妈把棒球帽摔进了我怀里，冒酸水儿的说，“啧啧，不知道你老娘这辈子还能不能抱上孙子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哪家姑娘倒霉，跟了你过穷日子……” “妈，您是我亲妈么？”我抱住老妈摔过来的帽子，一脸苦逼的摘掉口罩，跟在她身后进了院儿。 “摸着你的良心看看你这张脸，你说老娘是不是你亲妈？” 不夸张的说，我妈长得很好看，尽管已经上了年纪，但这些岁月的摧残依旧无法掩盖她脸上的英气，从说话的方式和性格大概也可以了解，我妈不是那种小鸟依人的小女人，说起来，她这性格或许有些泼妇，但换个角度看，还是很酷的。 至少在我这份伪造的记忆中，我老妈是一个很酷的女人。 不过，看脸有什么用，这年代，脸也是可以伪造的…… 我心里嘀咕着，却没敢说出来，这时候屋里的父亲寻声来到了院子，看到是我回来了，便憨笑着摆了摆手，“策子，都半年多没回来了，快过来让爸看看，长高了没有。” “长高个屁，他都二十好几了，你以为种高粱呢？年年长。”老妈怼了一句，转身去厨房了。 我和父亲彼此对视一眼，都悻悻的没吱声。 记忆中我爸是个瓦匠，给人盖房子的，几年前摔断了腿，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也多了个外号叫林瘸子。 其实看外表他和我妈的反差还是挺大的，我爸这人比较怂，长得也一般，身子瘦高瘦高的，简直瘦过了头儿，一副皮包骨头的惨样儿，就跟常年吸毒的瘾君子一样，怎么看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死人样儿。 听着老妈在厨房忙活饭菜，我和老爸进屋坐到了风扇下，他给我拿了瓶凉啤酒，说，“来，喝点儿去去署。” 我也没客气，拿过来咬开瓶盖，就咕咚咚的灌了两大口，随即假装不在意的试探着嘀咕了了一句，“真不知道，您当初咋给我找了这么个妈。” “怎么说话呢？”老爸皱了皱眉，转而说，“你妈年轻时也漂亮着呐，像朵花儿。” 见老爸上套儿了，我继续问，“我有没有舅舅姨娘什么的？他们性格也和我妈一样这么糙汉吗？” 记忆里，爸妈从未提过老一辈的事，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外公外婆，就更别说什么舅舅了。 其实也很难想象，我妈这样土里土气农村妇女，还能有个兄弟是省警局的局长，怎么看都不搭边。 闻听我的话，老爸顿了一下，随即小声说，“你有个舅舅，在外面上班，但和咱家没啥关系，年轻时闹了些别扭，所以一直没什么往来，至于性格方面，不如你妈，那人有点死脑筋，办事不讲情面，没啥意思。” “这样啊……”我偷偷打量着老爸的表情，提到我那个舅舅，他脸上其实并没有言语中说的那种嫌弃和不屑的表情，看山去反而有些怀念。 “不提他了，我去看看菜好了没有。”随便找个借口，老爸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我缓缓喝了一口酒，开始琢磨，怎么把这俩人弄走，或许应该去其他的城市买处楼房，尽管我没那么多钱，但和白老鬼借点儿应该不成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我有什么理由让他们搬家？ 农村生活惯了的村夫村妇，突然让他们去陌生的城市，我还不能陪着，这…… 午饭喝了不少酒，我下午睡了一觉，傍晚醒神出去溜达了一圈，这个村子里大部分人我的记忆里都有，见面打招呼也完全无压力，但是有些人也是没印象，一点印象都没有，看样子大概是林策和那些人也没什么接触。 “林大哥！” 我正溜达在村外的水塘子边，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回头打量，来人是个十八九的丫头，梳着两条麻花辫儿，身上是一件淡白色的碎花小短袖，下身穿着那种比较肥的裤子，这身土里土气的打扮很遮身材，让人看上去有点水桶腰，不过这小丫头长得很水灵，作为一个农村的妹子，还能白的晶莹剔透，也是件不易的事了。 尤其是那垂着几缕发丝的脖子，纤细白净的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当然我不是色狼，更加没激动到见人就扑的地步，所以就形容一下，形容一下。 见我回头看她，那小丫头一溜小跑的站到了我身边，很开心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我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这人叫林小娇，是我家隔壁林叔的小女儿，林叔没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靠上大学已经出去工作了，小女儿就是我眼前这个农村小丫头了，因为要照顾身体羸弱的父亲，林小娇很早就辍学了，在家给母亲搭个下手。 我的记忆里，有关这个林小娇的部分很清晰，甚至对她小时候的模样还有印象，看样子，对林策来说，她应该算是比较亲近的人。 毕竟是邻居，这丫头又长得好看，作为男生，多多关注一下也正常。 “你有半年多没回来了吧？”林小娇歪了歪脑袋，看着我，说，“你爸妈每次去我家串门，都跟我爸妈念叨你，净说你好话，可能是想你了，你以后多回家看看吧？这人上了年纪总是惦记不在身边的孩子。” “你想我了吗？”我微微挑眉，看向林小娇，等她回答。 林小娇一愣，随即大大咧咧的点头说，“想啊，我爸妈也挺想你的。” 我笑了笑，问，“你爸身体还好吧？” “嗯，没大事，就是不能干累活儿，不过我现在长大了，有我在，也不用他做太累的活儿。”林小娇傲气的说着，抬起手臂弯了弯，似乎是想跟我秀秀小肌肉。 可那条瘦巴巴的胳膊上……似乎没什么好秀的。 这个村子里姓林的并不多，只有林小娇一家，和我家，而我们这两家之间还没什么联系，因为我爸妈是外来的，我现在其实已经怀疑老爸是不是真的姓林了。 甚至能想象到，他和我那糙汉的老妈商量着隐姓埋名的时候，大概是参考了隔壁林叔的姓氏。 我和林小娇在水塘边溜达了一会儿，聊了些有的没的，就一起回去了。 农村庄稼地的活儿家里没个能撑起活儿的男人，可见林小娇家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就算我父母会帮衬着，但我爸也是个瘸子，又能帮多少？ 走在后面，看着林小娇那双纤细的手臂，我心里泛出了一丝同情。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问她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她摇了摇头说还要回去做饭，改天在找我玩，然后就走了。 我进了院子，瞬间感觉门后鬼鬼祟祟的躲了个人，猛地回头，我抬手就是一拳，几乎是瞬间，我的拳头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臭小子，你特么想干嘛？”抓住我拳头的老妈抬脚踹了我一下。 虽然没用很大力气，但我还是犯怂的往后躲了躲，尴尬的说，“不，不是，我以为家里进贼了。” “你这是说你老娘长得像贼吗？”老妈一把甩开我的拳头，见我连连摇头，便问了一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狐疑的看着老妈，刚才我那一拳绝对够狠够快，就这样轻易被她接住了？ 老妈瞄了我一眼，回手，鬼鬼祟祟的关上了院门，拽着我往屋里走，嫌弃的抱怨说，“老娘怎么生了个你这样的废物儿子，小娇是个不错的姑娘，让你娶了吧，我总觉得坑了人家，不娶吧，我又舍不得……” “舍不得你可以娶啊，我就当多了个后爹。”听她有撮合我和林小娇的意思，我瞬间就一个头两个大了，难怪林小娇说我爸妈经常跑到她家去说我的好话。 那傻丫头还以为他俩是想我了，找个人唠嗑念叨念叨，熟不知自己早就被盯上了。 被我的话气到，老妈抬手就敲了我脑袋一下，“老娘要是个男的，肯定娶回来，让她给你当后妈！” “……”好，这想法很有野心。 头都被敲晕了，我沉默着没敢再说话。 晚饭的时候，我爸妈一直在念叨我，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让我抓紧机会拿下林小娇，等走的时候，直接扯个证，先带出去过日子，年底他俩再给我张罗酒席。 这催婚来的太突然，我特么有点措手不及。 见我一直不说话，老妈还劝我说城里的女人坏心眼多，找媳妇儿就得找林小娇这样的，不多事，温柔善良还贴心，以后生个大胖小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撇了撇嘴，说林小娇都没到法定婚龄，根本就扯不了证。 结果老妈更直接，怂恿我先把生米煮成熟饭，说是这年头猪太多，怕那么好的大白菜被别的猪拱了。 别的猪……我是自家的猪，是吗？ 自信心受到严重暴击的我晚上睡不着，有点理不清这对父母的处事风格，也很怀疑他们知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还有我傍晚给老妈那一拳，她接的那样轻松，那样风轻云淡，没练过的人肯定是做不到的。 辗转反侧睡不着，我出去小了个便，往回走的时候，听门外的胡同里传出了轻微的敲门声，只是这声音不是在敲我家的门，倒像是在敲隔壁林叔家的门。 第六十一章 盯上林小娇的老头子 这个胡同里只有我们两家的门是木门，其余的都是铁门，所以我几乎是一瞬间就断定了，是有人在敲林小娇的家门。 这都半夜了，谁这个点儿还去串门啊？ 我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 就听外面一个有意压低了的声音，小声说，“娇娇啊，乖，快给叔开门，叔知道你就在门后，不想惊动你爸妈，就乖乖开门，快点儿……” 妈的，林小娇这颗大白菜，还真有别的猪惦记着？ 距离有点远听不清，我犹豫片刻，蹬着窗台翻上了墙头，趴墙头往外看了看，就见一个穿着浅灰色布褂的老头子猫腰凑在林小娇家的门前，正在扒着门缝往里瞅。 天太黑，我看不到那人的长相，估摸着年龄得有六十来岁了。 “你要是再不开门，明天就不用去工厂上班了，你家就等着赔钱吧！”老头子奸笑两声，猥琐的威胁着。 随即，林叔家那门口便传出了轻微的抽泣声。 我不禁愣了一下，林小娇真在那门后躲着吗？ “你弄坏了厂里的机器，害的这批货都出了问题，要是赔钱，就算把你家房子卖了都赔不起，你可要想清楚……”老头子使劲儿扒着门缝，看那样子恨不得从门缝里挤进去。 “那不是我弄坏的。”林小娇依旧没开门，只是委屈的辩解了一句。 老头子闻言，嘿嘿一笑，说道，“当时车间里就你自己，不是你还能是谁？你赶紧开门，不然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爸妈，让他们赔钱！” “主任，机器真不是我弄坏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爸妈身体不好，您别拿这话吓他们。”林小娇压抑着哭声，小声央求。 一直等在门外的老头子似乎有点不耐烦了，直接催促说，“那都不叫事，你赶紧开门，只要把老子伺候舒坦了，我就不把这事儿说出去。” 闻言，躲在门里的林小娇只剩低低的抽泣声了。 格挡在二人之间的门板微微颤动着，林小娇动摇了，这样下去，那傻丫头一定会开门的，到时候引狼入室，还不被吃的渣都不剩了？ 看着那个猥琐的老头子撅着腚往门缝里巴望，我厌恶的捡起了墙头上的一块碎砖块，想想自己没有程九那种百发百中的本事，最后还是放弃了，无奈的摇摇头，蹑手蹑脚的爬上了房顶，顺着墙头进了林叔家的院子。 我到门房的时候，林小娇的手放在门栓上，正要开门。 赶忙三两步过去，我一把捂住林小娇的嘴，把人拽到了后面。 “唔！”林小娇大惊，双手抓着我的胳膊就是一阵轮蹬乱踹的挣扎。 我直接把人拖到了院子里，这才小声说，“娇娇，是我！” 闻言，林小娇一愣，这才停止了挣扎。 我松开她的嘴，林小娇扭头看我，一张白净的脸上哭的梨花带雨，眼神里也是无助和委屈。 “外面那个人是谁？”见她只是一直无声的哭，我便抬手蹭了蹭林小娇脸上的眼泪，跟她说，“你跟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需要赔钱，咱就赔，要不是你的错，哥替你出头。” 林小娇努力抑制着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抽泣，小声说，“那个人是我们厂里的车间主任，今天早上我去上工，流水线的机器坏了，我没发现，不小心弄坏了一批货，当时车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他就说，是我弄坏的……”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车间里就没有其他的工人吗？” “因为车间的活儿是计件的，我就早去了一个小时，想多出点儿活，但那机器真不是我弄坏的。”林小娇解释着，情绪有些激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就跟接了泉子似的，顿时又哗哗的掉起了泪珠。 “这个车间主任明显是在借机要挟你，他没对你做什么吧？”我犹豫着询问了一句。 林小娇摇头，说，“他就说晚上来找我，谈谈车间的损失，要是我不想爸妈知道，就悄悄等着他。” “这个老色胚，我出去教训他。”一咬牙，我撸袖子就要冲出去。 “可是……林大哥，工厂的机器是真坏了，我家赔不起的。”林小娇为难的说着拽住了我。 这段时间我处理过的棘手事不少了，那老头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车间主任，我还能摆不平？ 皱眉，我想了一会儿，转而说，“那你去跟他说，说你今天不方便，让他过两天再来。” “他能听我的吗？”林小娇胆怯的看着我。 这姑娘脑子有点单纯额，我尴尬的看着林小娇只好直说，“你就说知道他的意思了，但是你来大姨妈了，今天不方便。” 闻听我的话，月光下，林小娇娇俏的脸染上了一层红晕，随即尴尬的点点头，走到了门口。 等在外面的车间主任已经有些急眼了，威胁说，“林小娇，你别装着不出声，你今天要是不给我开门，我明早就找你爸妈说道说道这事。” “主任，你别跟我爸妈说，”林小娇赶忙制止了一句，这才为难的说，“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但是我身上带着红，今天不方便。” “啥？”门外的老色胚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个情况。 “就是，就是来那个了……”林小娇以为他没听明白，又重复了一遍。 “来就来了呗，老子又不嫌你脏，倒是可以直接弄里面，省得担心怀种了！” 老头子的污言秽语让林小娇惊恐的抖了一下身子，不自觉的后退想要远离门口。 我就站在林小娇身后，她后退两步，直接撞进了我怀里，我也没躲，抬手扶住她的肩膀，传递给这丫头一丝安全感，附耳教她如何回应。 显然我的话，也让林小娇感到了羞耻，脸上尴尬的红晕瞬间蔓延到了耳朵和脖子上。 “开门啊！娇娇，你是没尝过那滋味儿，让我给你一次，保证你终身难忘！”门外的老头子言语肮脏，仿佛还说上瘾了，一边试图蛊惑林小娇开门，一边猥琐的笑着。 我紧了紧放在林小娇肩膀旁的手，示意她大胆一点。 这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这才声音发颤的说，“人家是第一次，总不能看不到落红，所以还是下次吧！主任你就再忍耐一下，听说不来那个的时候可以紧一些。” “啊？是这样吗？”门外的老头子一愣，似乎还不想走，继续说，“可是我现在很急啊，你就先把门打开，用手，用嘴，什么都可以，先给我点儿甜头啊！” 我甜你麻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攥紧了拳头三两步过去，就要开门，就在我手快要碰到门栓的时候，胡同里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随即就是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额，周主任？”是我爸的声音。 那老头子明显被吓了一跳，赶忙退开远离了林小娇家的院门，不耐烦的骂道，“草，你吓老子一跳，大半夜的不睡觉咳嗽个鬼？” “哦，出来偷偷抽支烟，我家那母老虎您也知道，一直在逼我戒烟。”老爸尴尬的笑着，随口说完，问老头子，“哎？您这大半夜的，这是……” “我出来溜达溜达。”老头子不耐烦的敷衍了一句。 我透过门缝去看，见这老头子微微弯着身子，屁股往后撅着，明显是在遮挡自己的生理反应，这姿势看上去简直猥琐至极，在配上那一脸为老不尊的褶子，真他妈恶心。 闻听他这敷衍，老爸就只是嘿嘿笑了笑，一副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感觉。 老头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想了想，还是说，“林瘸子，今儿这事你给我装没看见，听见没？” 气呼呼的说完，老头子就姿势怪异的朝胡同口去了。 就听我爸笑着恭维说，“听见了听见了，我偷偷抽烟的事儿，您也别说出去啊！” 我静静的站在门里面，胡同里迟迟没有传出我爸回屋的声音，他这出来的有点巧啊，难道知道我在外面？ 左等右等，也听不到他回去，我只好抱着实话实说的心态打开了林小娇家的院门。 可我出去一看，外面已经只剩一个抽没的烟屁股了，老爸不止悄无声息的回去关上了大门，连门栓都插上了，全程是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 我推了推自家的门，发现插上了，顿感一阵蛋疼，难道我爹真的只是出来抽支烟，就又回去了？ 林小娇跟出来看了看，小声说，“我家有梯子，我去给你搬吧！” “不用了，”我一把拽住了林小娇的胳膊，说道，“今天的事你都忘掉，不要往心里去，明天我想办法收拾一下那老东西，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可是，林大哥，你怎么回家啊？”林小娇看了看我家紧闭的大门。 我退后两步，助力跑，蹬着墙壁一窜，就扒住了墙头，脚下蹬墙，双手便轻而易举的将身子撑了上去，蹲在墙头上，我朝下面看傻的林小娇摆了摆手，说，“这下放心了吧？赶紧回去睡觉，把门插好，今天那些脏话就当没听过。” 林小娇愣了一会儿，这才红着脸点点头，脚步匆匆的回家去上了门栓。 第六十二章 老头子得寸进尺 我在墙头儿蹲了一会儿，也就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也没看我爸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好像昨晚的事儿没发生一样，就是吃饭的时候我妈念叨了一嘴，问我爸是不是又偷偷抽烟了，身上一股子烟味儿。 我爸非说是早上做饭烧火弄的，死不承认，老妈也没办法。 早饭过后，我就去胡同口等林小娇了，这丫头出来的蛮早的，不到六点就准备去上班了。 靠在胡同口的墙根儿，见林小娇出来了，我在后面喊了她一声，她回头才看到我，“林大哥，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送你去上班，刚好这段时间没事，看看你们工厂还要不要临时工，赚点外快。”我笑着走过去，跟上了林小娇。 “那不行吧？你是漫画家，我听你妈妈说了，那算是半个艺术家，这双手金贵的很，怎么能和我一样去干粗活儿打工呢？” 林小娇一脸天真，说着还低头看了看我这双手。 她哪知道，我这手现在玩儿刀子比玩儿画笔还要溜，金贵倒是真金贵了。 抬手揉了揉林小娇的头顶，我也没解释，只说，“走吧！” 那丫头见我执意要去，大概也知道我是为了帮她解决周主任的事儿，所以也没再阻拦，只低头走着，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我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没做声。 原本火急火燎的回来是怕程老四报复，所以想让父母搬家给他们换一个安全点的城市居住，可仅回来一晚而已，亲自接触了这对父母之后，我倒是没那么担心了。 这俩人远不似我想象的那般平凡，尽管外表就是一对土里土气的农民，可骨子里……谁知道呢？ 林小娇上工的厂子建于二十多年前，说起来，大概就是我爸妈搬到这个村子后不久的事儿，听说投资人是个大老板，工厂主要做威化饼干，偶尔也接一些包装活儿，有好几个大车间，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在这工厂做工的很多。 林小娇就是包装车间的女工，这个是流水线作业，有机器打包，靠手装箱，除了看管机器的员工，其余的全部计件，装一箱多少钱的。 我跟着林小娇进了那个包装车间，昨晚到家门口堵她的那个周主任就跟特地在等她一样，林小娇刚进车间，那老头子就迎面走了过来，装模作样的说，“娇娇今天来的还是那么早啊？” “主任……”林小娇局促的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退，一指我，说，“这是我林伯伯家的儿子，他想做临时工，来问问你这儿还要人不？” 见林小娇身后还跟着个男的，那周主任也没再进一步骚扰林小娇，只是打量了一下我，狐疑道，“林瘸子的儿子？” 我点了点头。 周主任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这才说，“你是叫林策吧？” 我又点了点头。 “都长这么大了啊？你满月的时候我还去喝过酒呢！就是你那爹忒不近人情，傻啦吧唧的，不知好歹。”周主任毒舌的指责着。 我瞅着他，没说话，这个周主任不是本村人，他是跟这个工厂一起来到这个村子的，在这里二十多年了，也没娶个老婆，就是个老光棍儿，在这个工厂里还有很多跟他一样的人，也几乎全没娶妻生子，像他们这种人，有钱，有稳定的工作，如果想娶个婆娘，是不可能娶不到的，只能说是他们自己不想娶，或者说是不能娶。 看来有必要查查这工厂的来历了，但愿不会和我爸妈有什么关系。 见我在一旁闷着不说话，周主任猥琐的笑了笑，看向林小娇，凑近了说，“你们也知道，咱这车间几乎都是女工，招个男的进来也不方便，我看还是算了吧？” “周主任你不就是男的吗？”我装作不在意的上前一步，挡住了周主任，递了一支烟过去，说道，“我在外面待惯了，累活儿干不了，我就待几天，赚点外快就走了，周主任给行个方便。” 抬手不打笑脸人，见我一脸讨好，刚才他那样说我爸，我都没急眼，周主任也不好太过分，接过了烟叼在嘴里，有些不情愿的说，“让我想想。” 我给他点了烟，这老头子叼在嘴里一口一口的吞云吐雾，直到这烟抽的差不多了，他这才点点头，看向我俩，说道，“既然是娇娇推荐来的，你就先留下吧！干一天试试。” “谢谢周主任。”我忙点了点头。 那老头子的眼神却一直色眯眯的盯着娇娇，搓了搓手心，说，“那什么你赶紧去更衣室领工作服吧！娇娇跟我来，我有点儿事跟你说。” 闻言，林小娇的身子一抖，立刻往我身后躲了躲。 没办法，男女工的更衣室不是在一起的，所以我不可能和林小娇一起去换工作服，思忖片刻，我只好推了推林小娇，小声说，“我换完工作服就去找你，别走太远。” 林小娇依旧有些畏缩，但还是壮着胆子走向了周主任。 周主任的眼睛盯在林小娇的胸口，色眯眯的打了个转儿，转身就往车间里去了，林小娇在后面跟上，三步一回头的看我，我朝她摆了摆手，让她放心去。 随后我便快速的找到了男员工的更衣室，套上工作服之后，从更衣室出来，已经有其他的女工来陆续上班了。 因为这个地方的工作是计件的，干得多挣得多，干得少挣得少，所以即使我不干活儿，也没人管我，顺着林小娇和周主任离开的方向我一路找过去，进了包装仓库。 这里面有点黑，我悄声进去，竖起了耳朵听，里面的角落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林小娇不情愿的哼唧声。 这个老王八蛋，光天化日的，外面那么多员工，他隔着一个半敞的破铁门，想对林小娇做什么？ 我攥紧了拳头，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很快就找到了躲在角落欺负林小娇的周主任。 当时林小娇跪坐在地上，那周主任就站在林小娇面前，正按着她的脑袋，想让她干那事儿。 林小娇抿紧了嘴巴，拼命推周主任的身子，脑袋扭来扭去的，却还是躲不过这老头子，脸上被戳了好几下。 “张开嘴，快点儿！”老头子压低声音呵斥着，见林小娇不从，甚至伸出了另一只手去捏她的嘴巴，还威胁说，“不准咬，要是弄疼了老子，老子找一群人干你！” 林小娇当时就哭了，眼泪就跟决了堤似的，导致脸上被戳的时候传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听上去有点…… 我疾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了周主任的后衣领，用力一拽，就把这老头子拽的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儿摔地上。 似乎是被吓了一跳，老头子被我拎着衣领傻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骂道，“小杂种，你他妈想干嘛？” 我冷眼看着这老头子，犹豫片刻，还是松开了拳头，故作为难的说，“周主任你这样不好吧？” “这是老子的地盘儿，你算个老几？”周主任皱眉，却还是手忙脚乱的提上了裤子。 我松开周主任的衣领，帮他整理着，劝道，“这都上班了，外面那么多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对你和小娇都不好，你俩要是办啥事儿，也得等下班没人的时候啊！” 周主任呸的一声，啐出了一口唾沫，咬牙切齿的说，“小杂种，多管闲事，是不是林瘸子让你来护着这小蹄子的？老子今儿把话放这儿，有本事你就带她离开这破村儿，不然她只要还生活在这穷村子里，早晚跑不了被老子干，你护还能护一辈子？” 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要不是外面人多眼杂，我特么真想一刀子捅了这老王八蛋！ 见我不敢还嘴，也没有继续动手，老头子猥琐一笑，双眼放光的盯着林小娇，威胁说，“还是那句话，不想被一群老爷们儿排队干，你他妈就给我老实待着，下班别走，把老子伺候舒坦了，损坏机器的事儿就不跟你计较了，不然，你一家子就等着卖身赔钱吧！” 恨恨的说完，老头子转身出了仓库，不一会儿就有员工进来搬包装材料了。 是两个女工，她们看到我蹲在地上帮哭泣的林小娇擦脸，就跟没看到我俩一样，搬了东西就急匆匆的出去了，一副避之而唯恐不及的样子。 “林大哥……”林小娇坐在地上仰望着我，满脸的委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别怕。”我仔细的给林小娇擦脸，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那老王八如此不长眼，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上午做工，中午回家吃了饭，下午去上班的时候，老头子又到林小娇身边转悠了一会儿，但见我一直盯着他，他就没动手动脚，就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来了兴致，最后拖了旁边一个女工去仓库。 那个女工也是这村子的，是个二十八九的小媳妇儿，长得还行，就是晒得黑了点儿，似乎生过孩子，身体微微有些发福，尤其是屁股，有点大。 第六十三章 收拾老头子 见那个女工被老头子拖走了，林小娇扭头看我，脸上的表情有点惊恐和愧疚，时不时的瞄一眼仓库的方向，眼圈红红的。 我咬咬牙，只好又跟去了仓库。 原本想下班之后等人少了再动手的，现在看来等不了了。 脚步轻快的进了仓库，我就摸出了后腰的刀子，然而仓库里的情况和我的想象似乎有些出入，那个被老头子拽进来的女工意外的很配合老头子，乖乖的趴在包装箱上，努力把身子撅给老头子。 老头子捏紧了那大屁股，老猪拱白菜似的一顿乱拱，嘴里却污言秽语的念叨着迟早干死林小娇，要把林小娇干成大肚子，找整个工厂的人一起干。 那个女人竟然还装成林小娇很配合的出着主意，说娇娇想怎样怎样被干。 这他妈简直一对狗男女啊！ 我站在黑暗处，看的气不打一处来，可这女人既然是自愿的，我又懒得多管闲事了，想了想收起刀子，又出去了。 见我进了仓库又出来，林小娇的目光有些紧张，把我拽到一边说，“林大哥，你还是回去吧，这事你管不了的，还是我自己解决吧！” 我瞅着林小娇，看她这副没底的样子，只得沉声说，“这事我能管，可以管的很彻底，所以你不用想太多，下班之后直接回家就行，其他的别管了。” 林小娇还想再说什么，我朝她摇摇头示意什么都不用说了，之后就各自去干活儿了。 晚七点的时候就下班了，还没到点，我就让林小娇提前走了，如果到时间再走，那老头子肯定回来堵她的，我倒不是怕他堵人，我只是不想在林小娇面前暴露自己残暴的一面。 到时间之后，工厂里的女工走的七七八八，最后就剩我自己了。 林小娇为了多挣钱补贴家用，所以有早到晚走的习惯，那老头子大概也是了解就没来太早，只是这次等他来车间的时候，车间里只剩我自己了。 老头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见我没走，还以为林小娇也没走，大摇大摆的走过来问我，“小杂种，林小娇去哪儿了？” 我放下手里的活儿，站着没动。 见我不说话，也不看他，那老头子冷声骂道，“我他妈问你话呢！” 骂着，他抬手就要扇我脑袋。 呼啸带风的大巴掌眼看着就扇到我脑袋上了，我抬手一拳直接怼在了老头子的脸上，这老东西被打的猝不及防，哎呦一声，后退几步，撞在了身后的包装箱上。 我这才缓缓侧过头，问他，“你老板是谁？” “你他妈，我艹你大爷的，小崽子，你是活够了吧？”老头子怒骂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鼻血汹涌而出，却还想着打电话叫人。 他的手刚掏出手机，就被我抬脚一个下踹，把手机砸到了地上，上脚碾碎，我一把按住老头子的脑袋，把他脑袋狠狠按到了机器传送带边上，又问了一遍，“你老板是谁？” “我，我不知道啊！”老头子瞬间就怂了，身子开始抖个不停。 “为什么跑这个偏僻村子来办工厂？”我回手摸出了刀子，直接架到了老头子的脖子上。 老头子还是摇头，说，“我真不知道啊，你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子啊，杀人是要坐牢的。” “呵呵，”我冷笑两声，不在意的说，“是吗？我好像杀过不少人，怎么也没坐牢啊？” 听说我杀过人，那老头子更加体如筛糠了。 我转而说，“既然你都不知道，那我就问个你知道，你说喝过我的满月酒，我爸就是个瓦匠，你一个车间主任跑去喝我的满月酒？你们那时候关系不错吧？”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那时候我们厂长和你爸走的近，三天两头的往你家跑，可你爸妈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后来时间长了也就生疏了，现在已经没什么来往了。”老头子慌忙回答着。 难道他真不知道？ 看他对我和我爸的态度，这货似乎只是个仗势欺人的傻逼，确实不知道太多的信息。 稍作思考，我揪住老头子的头发，把人拽了起来，故意用刀子划破了他脖子上的一点儿肉皮，说道，“带我去见你厂长。” “啊？”老头子一惊，脸上露出了一副为难不情愿的样子。 见状，我不禁皱眉，猜测道，“你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你厂长不知道吧？” 闻听此话，老头子一僵，不是滋味儿的求饶道，“小兄弟，我以后不找林小娇的麻烦就是了，咱井水不犯河水，别把事做的太绝行不行？”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这人有点小心眼，记仇，做事呢，也喜欢不留余地，所以你不想死的话，最好乖乖给我带路。”我语调轻松的说着，又把刀刃贴近了几分。 老头子一哆嗦，赶忙点头说，“好好，我带路我带路就是了……” 这个工厂在村子外有二十多年了，不知是这厂长本就神秘，还是我的记忆漏掉了什么，没有一点关于那个厂长的记忆，今天我来到工厂，也到其他车间看过，连后院我都摸进去转了一圈，可始终没看到所谓的厂长。 不知是不是故意想引起别人注意，这老头子给我带路的时候总想往人多的地方走，被我踹了两脚之后，这才老老实实的把我带到了后院的后门。 出了后门顺着一条扬长小道进山，老头子说，“这边是工厂包的山，四周围了铁丝网，厂长一直住在山里，很少管事。”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你他妈霸着一个车间的女人，没少干见不得人的事儿吧？”我跟在后面嘲讽着，想来有气，踹了这老头子一脚。 似乎是被我说中了，老头子也没反驳，只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快速往山里走，看样子是指望着那个厂长能救他一命。 我俩走了有半个小时，就进了一个小山坳，里面有人用竹竿围了篱笆，是个不大的小院落，三间土房，院子里种了些蔬菜，还养了鸡鸭，一个和老头子年纪相仿的人正躺在院子摇椅上乘凉。 “这人就是厂长？”我狐疑了一句。 老头子赶忙点头，说，“他这一年到头也不带出去的，认识他的也就我们这些跟着来这边的老员工了。” 说着，我俩已经进了院子，见人找到了，我也就不客气，一脚把老头子踹了个跟头，然后看向了那个摇椅上的厂长，问道，“你认识我吗？” 闻言，那老厂长睁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周主任，随即皱眉问，“你是……？” “我是林震天的儿子。”想查出这个工厂和爸妈有没有关系，我只能实话实说。 “你是林策？”老厂长一惊，赶忙站了起来，走过来，上下打量我，激动的说，“二十多年没见，你长成大人了啊，我上次见你，你还是襁褓里的小婴儿，只有那么大一点。” 说着老厂长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 我见他一副激动的样子，便知道这事儿有戏了，于是不慌不忙的问，“我觉得厂长你似乎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所以想来问问。” “额，你爸知道你来这里吗？”闻言，老厂长愣了一下神。 “这个……他知不知道很重要么？”我狐疑的看向老厂长，这个人似乎很忌惮我老爸，或者说是比较在意我老爸的想法。 闻听我的话，老厂长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当然重要，我因为你爸一句话，躲在这山里二十多年，你说重不重要？” 老厂长的话让我很意外，随即追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是真没想到，当初带程国业的私生子来这个村子的人，就是这个老厂长，是他亲自把林策交给了我父母，而我父母的身份更让我感到了一阵纠结。 我的父亲曾经在程国业手下做事，后来因为我母亲怀了孩子，他不得已退出了那个圈子，带着我老妈安心的隐居到了这个村子，后来的事就可想而知了。 程国业和金爷暗中较量，他为了保住自己唯一的儿子，把两家的孩子调包了，只是鲜少有人知道，当年我老妈是生了一对双胞胎，就连这个老厂长都不知道，就好像他们来这里找我爸妈的时候，我爸妈手里就已经只剩一个孩子了。 这不禁让我奇怪，更加想不通爸妈到底为什么要帮程国业，凭他们的本事，完全可以拒绝，带着自己的孩子远离这里。 对于整件事，这个老厂长知道的并不多，但我自己可以串联起来，细细琢磨之后，我觉得可以找爸妈谈谈这件事了，想罢，我问那老厂长，“你们留在这里二十多年，就是为了保护我吗？保护程国业的儿子？” 那老厂长却摇了摇头，说，“有林震天在，说保护还轮不到我们，实际上我们是程老板留在这里监视你们一家的，但是……” 话说一半，那老厂长沉吟了一下，无奈的摇摇头说，“没办法监视，就只能这样尴尬的守了二十多年，其实我一直在等老板召回我们的命令，可那边似乎并没有让我们回去的意思，反而把这工厂做的风风火火，几年间就扩建了好几次，现在我也不想回去了，一把年纪，留在这儿也挺好的。” 这老厂长的心态倒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看样子他们这些底层的小人物并不知道程国业已经死了，更加不知道他所谓的老板早就已经换了，甚至想不到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老板的私生子都是个冒牌货。 第六十四章 爸妈摊牌 时过二十多年，早已物是人非，想想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这老厂长守在这穷乡僻壤二十多年，倒是活的踏实，只是外面早就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了。 见我沉默着想事情，那老厂长看了看摔在地上的周主任，问我，“这个人……” 闻言，我抬脚踩住了周主任的肚子，促狭的说道，“这老王八欺负我朋友，还和厂里的女工不清不楚的，我觉得这种人活着有点碍眼。” “诶？别别别，小爷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老板的儿子，您就绕了我这一回吧！”一直听我和厂长讲话的周主任蜷缩在地上，满脸是血，哆哆嗦嗦的求饶。 “额，小少爷，厂里这些老员工，都是跟着我来的，二十多年没娶妻生子的，男人生理上的事儿总要解决，他们这也是大半辈子了，活在这个穷乡僻壤，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啥，你看这次……就饶他一次吧？”老厂长这话说的有些为难。 我抬脚猛踢了周主任一脚，看他一副老骨头随时会散架的样子，倒也下不去杀手，可我一想到他一脸猥琐的戳林小娇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一甩手，把刀子插到了周主任手边，咬牙切齿的说，“命可以留，根儿不能留了，周主任，是死是活看你自己了。” “啊？爷爷啊！”周主任一听赶忙爬起来抱我的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饶，“我他妈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以后真的不敢了啊！厂长也没跟我说你是老板的儿子啊，早知道你对林小娇有意思，我肯定不会沾她的啊！以后我见了那丫头，躲着走还不行吗？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我也想饶了，但很可惜，我不是什么大人，我和你一样是一个小人。”我抬脚踹开了周主任，不耐烦的提醒说，“你是自己动手断根，还是等我动手断你的命？” 周主任摔坐在地上，一双浑浊的老眼惊恐的看着我，又求饶了两句，可见我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好颤巍巍的拿起了刀子。 他握紧刀子的手，绷紧的没了血色，我冷眼看着他，想着这老东西要是敢用刀子还手，我他妈就顺势弄死他，以后如果被查到，就说是自卫杀人。 然而僵持片刻，周主任还是没敢还手，大概是觉得还手也打不过我，也就不做无谓的挣扎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抹了抹脸上的血，就自己动手了。 那老厂长似乎是习惯了平淡日子，见不得这血腥，把脸扭到一边叹了口气，说，“小少爷，看样子这些年你经历了不少事啊？” 我抬眼瞄老厂长的后脑勺儿，心说，哪还用‘这些年’？半年的时间足以翻天覆地。 伴随着周主任鬼哭狼嚎似的一声惨叫，老厂长院子里的鸡鸭都惊得四处乱窜了起来。 看着满地的鲜血，和不停哆嗦的周主任，我俯身拿过了他手里的刀子，在他身上蹭干净脏血，低声说，“这是给你长长记性，以后少干点儿缺德事，人活到你这岁数不容易，别一步踏错，丢了命。” 似乎是抵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周主任一个白眼儿翻过去，就躺地上不动了。 “老厂长，需要我打个120吗？”我继续蹭干净刀子，这才慢悠悠的把刀子收鞘，别到了后腰。 老厂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这里有药。” “那我就先走了，您好好过这小日子，既然不想回去了，就努力成为一个普通人吧！可别像这个周主任一样，断了自己的前路。”我意有所指的说完，见老厂长点了点头，就直接转身出了院子。 程家变天的事，我没跟老厂长说，离开了这工厂，我给程皓打了个电话，但被拒接了，连打了好几个，他也没接电话，看上去似乎不想和我扯上任何关系。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工厂到底是不是他在打理，如今他不接我电话，我也只能作罢了。 回到家的时候，林小娇还等在胡同口，远远看过去，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绞着衣角，来回踱步。 一眼看到我回来了，林小娇立刻面色焦急的走过来，上下查看我的身体，问我，“林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以后那个周主任都不会找你麻烦了。”我扯了扯嘴角，语气平淡的给了林小娇一颗定心丸，就凭我是程国业的儿子，这个身份，那个工厂的老员工大概没人敢动林小娇了。 林小娇傻了片刻，眨着眼问我，“林大哥你是不是替我赔钱了？” “我哪有那么多钱？”我笑着揉了揉这丫头的脑袋，说，“好了，赶紧回家去吃饭吧！” “可是……”林小娇想不明白。 我推她进胡同，说，“你这小丫头怎么一天到晚可是来可是去的，真的没事了，快回家吧！” 话被我打断，林小娇只得点了点头，皱着两条小眉毛，回家了。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调整情绪，斟酌言语，直到院子里传来了我老妈的叫嚷声，“策子那个小王八，回来就不着家，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吃饭？” 被老妈的抱怨声重击，我赶忙进了院子。 见我急匆匆的进屋，站在屋门口的老妈抬手揪住了我耳朵，问，“中午吃个了饭人就没了，这一天都跑哪儿浪去了？” “老妈，我和林小娇去工厂了。”我赶忙解释。 一听我和林小娇在一起，老妈立刻松开了我的耳朵，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我肩膀，说道，“看来昨晚的开导没白费，抓紧时间啊，拿下小娇那丫头，早点儿给妈生个大胖孙子。” 林小娇也是倒霉，被周主任那老色胚惦记完，又被我妈惦记上了。 我无语的点了点头敷衍过去，转而说，“妈，我今天去那个工厂，见到厂长了。” 说着，我观察老妈的神色，却见她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反而问我，“咋？那厂长也看上小娇了？” “……”我的个亲妈，你就不能想想林小娇之外的事吗？ 这时老爸一瘸一拐的走到外屋，朝我俩招了招手，说，“有话屋里来说。” 进屋之后，老爸老妈就一左一右的坐到了炕上，我四处看看，屋里的椅子不知道哪儿去了，只在炕对面的柜子前放着个很矮的小板凳，怎么看都像是给我准备的。 “额……”我犹豫片刻，还是坐到了那个小板凳上，抬头仰视着高高在上的神经爸妈，我有种要被批斗审讯的预感。 却听老爸说，“你有什么要问的么？” 我赶忙点头。 于是老爸说，“那公平起见，你问一个，我问一个，必须如实回答。” 见此时的老爸俨然没了平时那市井小市民的市侩屌丝样，我不禁凛了凛心神，点头说，“好。” 闻言，老爸率先开口问，“你是谁？” 我被他问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想了想，回答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舅舅养大的孩子。” 我的话让老爸皱紧了眉头。 见他不说话了，我转而问，“我有一个孪生兄弟，是吗？” “是，”老爸点头，继而问我，“真正的林策是不是死了？”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瞬间我看到爸妈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哀伤，老妈那种粗犷的性子，竟也红了眼圈，把脸别到一旁，似乎难以压抑心中的情绪。 毕竟是他们一手养大的孩子，而且我的记忆中，林策虽然性格比较自私，不愿意多管别人的闲事，但他对父母还是很孝顺的。 看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为一个不是亲生儿子的儿子伤心，我的心中五味杂陈，他们把我寄养到了舅舅家，尽管我现在没有那段时期的记忆，但应该过得不会太差，真正受到伤害的大概只有鬼老大吧？ 从程国业那种魔鬼手里长大，性格扭曲成那样，没人知道他的童年都经历了什么，嫉恨到亲手杀了林策，碎尸的时候，他心里是不是很爽？ 等那二人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我问出了许久以来，一直不解的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 “……”这次老爸沉默了，他闷声看着我，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个寄养到舅舅家，一个替换到魔鬼手里，这些年，你们和别人的儿子享天伦之乐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们吗？”我和那个性格极端到变态的孪生兄弟不认识，甚至没有真正意义的见过面，但此时，我想只有我能体会鬼老大知道真相时，内心深处的痛苦。 良久的沉默之后，老爸只说了一句，“孩子，爸和你是一样的人，你应该可以理解这种身不由己，你走过的路，爸都走过，即使你现在不明白，将来总有一天，你也会有需要选择的时候。” 父亲的话让我愣住了，和我一样的人？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六十五章 报复 什么叫和我是一样的人？ 我探究的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父亲，思索片刻，问道，“爸，难道你也是……” 话还未说完，老爸便打断了我的话，说，“讲好了，一人一个问题，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我没有继续问你，所以，到此为止了。” “可是……爸。”我欲言又止，皱眉打量这居高临下的父母，不等父亲再说什么，自己就闭嘴不问了。 我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样的人，成为卧底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漫画师，以一个普通市民的身份被迫成为了警方的卧底。 可事实却是如此的复杂。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卧底无非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把自己扮作一个坏人，去套罪犯的话，深入犯罪组织内部，配合警方瓦解这些蛀虫的老窝。 当任务结束的时候，我必然会回到原来的人生轨迹，我还会是那个舅舅栽培养大的特警，或者无法恢复记忆，继续做一名漫画师，我也可以接受。 但我从没想过我需要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活成卧底。 看看眼前的父亲，黝黑苍老的模样，显然他付出的比此时的我要多上很多。 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片刻的沉默，我问他，“这件事有人知道吗？” 老爸摇头，将手探到一边挽住了老妈的手，二人彼此看了看，都没说话。 我感觉一大坨……狗粮冷冰冰的砸到了我脸上，但我还是冒着被虐的危险，追问了一句，“那我妈呢？你和我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啊？” 老爸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说，“早晚你身边也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女人，或者她早就出现了，也或者正在某个角落默默的关注着你……” 老爸还在继续装高深，一旁的老妈却突然抬手推了他一把，不耐烦的说，“去去去，少胡说八道，我儿子以后的媳妇儿只能是小娇，怎么就得走你的老路？” “……”我特么有点无语了，就我现在这情况，还是别祸害人家林小娇了。 想罢，我转而开门见山的转移话题说，“爸妈，我这次回来其实是想你们换个地方住的，这村子大概会不安全。” “在外面招惹麻烦了？”闻言，爸妈同时看向了我。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那二人却是相视一笑，老妈说，“我俩在这地方生活惯了，不想换地方，也不用换，你大可放心去折腾，这麻烦来多少，爸妈给你兜底。” “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冒险的好，那些人你们大概也接触过，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不放心，便又劝了几句。 然而，老爸还是摇头表示不走，老妈不在意的说，“就算是冒险，冒险的也是他们，你着个什么急？有这个时间和心思，还是想想怎么把小娇拿下，让我俩早日抱孙子吧！” “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想结婚，会耽误人家姑娘。”我随口敷衍了一句。 老爸倒不是很上心，就是老妈一直劝我，还说这事她早就跟林小娇的爸妈说过了，说他们家也挺看好我的，愿意把女儿交给我。 我听着老妈念叨，实在不知说啥好了，我现在就一通缉犯，这要是让林小娇爸妈知道了，愿意把女儿嫁给我才怪。 不忍心打击老妈的积极，我只能左耳进右耳出了。 在家住着，我关注了林小娇几天，见工厂确实没人敢找她麻烦了，我爸妈这边也实在是劝不走，我也就安排回市里了，毕竟那边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然而就在我准备离开的前一天，那天晚上一伙提着刀枪棍棒的蒙面人闯进林小娇家，绑走了林小娇。 我和爸妈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把林小娇抓走了。 屋里的钱财物件儿一点都没少，明显很有目的性，就是冲林小娇来的。 林小娇的爸妈摔坐在院子里，抱头痛哭，跟我们说了当时的情景，还说那些人说了，不能报警，要是敢报警就弄死林小娇。 穷乡僻壤出悍匪，那都几十年前才会有的事了，更何况林小娇家也没啥钱，那丫头被绑架，大概还是和那个周主任有关。 顾不得安抚林小娇的爸妈，我把前几天发生在林小娇身上的事情告诉了我爸妈，我爸依旧不是很上心，只说让我报警，警察解决就好。 我老妈就炸锅了，问我这事儿怎么不早说，她也不张罗着报警，直接就要去工厂救人。 报警确实是有点儿不实际，毕竟林小娇已经被抓走了，这里距离镇上又远，等警察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快速的分析之后，我决定听老妈的，自己去救人。 但我没让她和老爸跟着，这件事我得自己解决，彻底解决。 背上背包，我单枪匹马赶到工厂的时候，工厂的大门四敞大开着，周主任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姿势怪异的叉着腿，身边还围了十多个人，林小娇就躺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地上。 身上绑了绳子，嘴里还塞了东西，看上去很是狼狈，不过这群人倒没对她做什么，这让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姓周的，你这样作死，你们厂长知道么？”我无所忌惮的询问着，走进了工厂的院子，随即身后便有人关上了大门，上了门栓。 “厂长？那个老不死的，没胆识，没气魄，就是个窝囊废，跟他混，我们得受多大罪？”周主任嚣张的看着我，说道，“倒是你小子真够胆儿肥的，居然真敢找来？” “你忘了我是谁吗？你们这些人所有的饭碗都攥在我手里，我为什么不敢来？”我冷声回答着，缓步走到了林小娇面前。 在距离林小娇不到五步远的时候，那十多个汉子冲过来将我团团围住了。 只听周主任骂道，“你他妈还敢说？你这个冒牌货！老子差点儿就他妈让你骗了，我们那个老板的儿子早就死了吧？哦，不对，连那个傻逼老板也死了吧？天都换了，你他妈还敢上这儿来装，今儿哥几个就让你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闻言，我不禁皱眉，冷声问，“你怎么知道？” “这就不用你管了，”周主任猥琐的嘿笑几声，随即脸色一黑，命令道，“给我往死了打！老子今天不止要让这小子付出应有的代价，还要他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被我们玩到生不如死！” 周主任话音未落，将我围住的十多人里首先就有两个汉子按耐不住了，一左一右，上前便一手抓我的肩膀，一手打向了我的腹部。 这些人都有四十多岁了，正当壮年，一个个身材魁梧的，我这小身板儿要是被他们抓住，挣脱还真有点困难。 我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了那二人抓过来的大手，与此同时抽出了后腰的刀子，拿在手里快速调整了备战的姿态。 也瞬间意识到，这大概是程老四对我的报复，这个周主任八成是被程老四当枪使了，看这样子程老四只跟他说了我是个冒牌货，而程家的老板也早就换了，却没跟他说，我的另一个身份，否则估计这老傻逼就是再被断一次根也不敢招惹我。 “嘿？这小白脸儿身板儿瘦的跟个娘们儿似的，还敢拿刀子？” “什么叫跟个娘们儿似的？说不定就是个娘们儿！” “口说无凭，哥儿几个动手验验货啊！” “跟着周哥有肉吃，一会儿制服了这小白脸儿，大家可以爽个够啊！” 一群人见我掏出了刀子，不禁各种嘲讽着，也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被绳子绑住的林小娇倒在地上，拼命的摇着头，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嘴里呜呜咽咽的，却说不出话。 周主任冷笑，“小蹄子，你别急，一会儿就轮到你了。” 闻言，林小娇努力把身子挪蹭倒周主任身边，努力的点头，看那意思是想让他们放过我，随便对她怎样都可以。 周主任早就没有那玩意儿了，就是个废人，哪里还会在乎这个，抬脚就把林小娇踹了个跟头，眼神看向我这边，语调发狠的说，“动手！” 顿时前排的四五个人都朝我猛攻了过来，我左躲右闪，一把刀子拿在手里耍的寒光四射，不消片刻，这几个便见红退下了。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没有要他们命的打算，但苦头还是要让他们尝尝的，所以下手都不轻，最少的也挨了两刀，尽管没伤在要命的地方，这血流如注的情况也足够吓人了。 首先冲上来的四五个人转眼鬼哭狼嚎的败下阵来，便又有一拨人冲了上来。 这些人确实都够强壮，或许曾经也受过专业训练，但毕竟荒废二十多年了，一个个身手生疏，对付个普通人还行，在我眼里简直一个个笨的跟狗熊一样。 然而这第二波人，我只放倒了两个，第三个人站在我身后，我感觉到这人接近我，便反手把刀子刺了过去，只是不等我这一刀刺出去，脑袋便被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 “小子，你很嚣张啊！”拿枪顶着我的汉子，冷笑一声，一把夺过了我手里的刀子。 第六十六章 梁一凡的提醒 我收了手，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汉子。 “这小白脸儿长得，啧啧……”那人浮躁的说着，将枪口下移，抬起了我的下巴，端详之后嘲讽道，“真他妈像个小娘们儿！” 闻言，我微微勾动了一下嘴角。 “你他妈笑什么笑？”察觉到我的挑衅，那汉子皱眉呵斥了一声。 他话音未落，我猛地闪身，侧击一拳，狠狠怼在了那人的腹部，随即手臂上扬撞在那人的胳膊上，撸住胳膊，往后大退一步，直接把那人的胳膊拽脱臼了，顺势夺下了他手里的枪。 只听这人大叫一声，把刀子挡在身前，就要往后退，不给他后退的机会，我上前一脚踢中他握刀的手，那只匕首瞬间腾空而起，翻身一个横扫踢将人扫翻在地，我随手一抓，握住了凌空而下的刀柄。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速度快的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等院子里那些人反应过来，那汉子已经躺在地上捂着胳膊苦叫连天，刀和枪都握在了我手里。 姓周那老头子见我身手不凡，顿时慌了，大声嚷着，“都他妈还愣着干嘛？给我上啊，一起上，弄死这个小兔崽子！” 院子里这些人并不是个个都有枪，所以当我拿到那把枪的时候，一切已然结束了。 闻听周老头的话，有几个不怕死的试图上来，我想都没想，直接开枪冲着那几人的下盘就是一顿乱射。 顿时，好不容易壮着胆子站出来的几个人，又鸡飞狗跳的缩回去了。 “放下枪！不然老子打死这个小蹄子！”见那些人都怂了，周老头掏出一把枪，打开保险，指向了林小娇的脑袋。 “你还不明白吗？”我皱眉看着周老头，冷声说，“你完了。” 周老头一愣，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便将刀子甩了过去。 ‘嘭’ 那老头子手里的枪响了，但是没打中林小娇，因为在他开枪的同时，手腕被匕首狠狠刺中，枪在一抖的一瞬间将子弹射向了别处。 老头子挣扎着抬起流血的手，还要将枪口指向林小娇，但显然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就在他试图用另一只手拿过手枪的时候，我缓缓抬起手，将枪口对准了周老头的脑袋。 老头子一惊，猛地抬头看向我，惊恐道，“别别开枪……” 他话音未落，一声枪响，随即老头子白眼儿一翻，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那两条大叉着的腿间传出了一股子骚臭味儿。 见状，我不禁皱了皱眉头，侧头看周围的人，那些人见老头子完蛋了，纷纷犯怂的缩了缩脖子，其中有两个拿枪的，也识趣的把枪扔到了地上。 二十多年了，时间可以让刀锋变得更加锋利，也可以让刀锋迟钝。 我不知道这些人当年是否勇猛过，但现在的他们已经和那些贪图便宜，调戏村妇的市井小流氓没什么两样了，所以说，当一个人没了信仰，没了追求，就废了。 “双手抱头，蹲下。”我沉声说着，走过去帮林小娇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其实有点尴尬，刚才我那一枪确实是瞄准了老头子的脑袋，但无奈枪法实在不咋地，愣是没打中，擦着那老东西的头皮过去了。 不过老头子还是死了，我摸了动脉，已经死透了，吓死的。 抱头蹲地上那些人偷瞄了我几眼，一个瘦啦吧唧尖嘴猴腮的中年人说，“小兄弟，我们跟你没仇的，其实就是起哄，闹着玩儿的，你看放了我们成不？” “成。”我好说话的点了点头。 闻言，那人作势就要站起来，我直接在他脚下开了一枪，瞬间这人又缩了回去，我冷声说，“这个工厂从今天开始就没有了，你们也离开这个村子，以后再也不许回来，如果再被我看到一次，下场肯定比那个周主任还要惨，懂？” “懂懂懂，我们肯定再也不来这地方了！”那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连忙点头，周围那些人见状，也跟着猛点头。 “还有这个丫头，以后哪怕是在外面看到，都给我躲着走，听到没？”我瞪眼看着众人，指了指林小娇。 “肯，肯定的！”众人又是一阵点头。 见谈的差不多了，我这才问，“你们谁是财务会计？” 闻言，那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犹豫着举了举手，说，“我我是……” “去把资金流动的账目给我找出来，还有，把那些工人的工资清了。” 我沉声吩咐完，那尖嘴猴腮的中年人，点点头便一脸不情愿的去拿账本和钱了。 不消片刻，那人提着一袋子钱，和账本到了我跟前，把钱放下，说，“兄弟，保险柜里的钱都在这儿了，够不够的，你担待着点儿。” 我接过账本直接递给了林小娇，又吩咐那些人在工厂里放了两把火，没多长时间那些车间里就传出了机器爆炸的声音，冲天的火光映亮了半个村子。 “我知道你手里还有银行卡，那些钱我就不要了，你们拿着安家，记住了，再也别回来找麻烦了！”我回头看向那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沉声警告。 那人紧张的点了点头，再三保证不会再回这个村子，我这才提着钱袋子和林小娇离开。 回家的时候我脚步有些急，林小娇紧跟在我身后好几次差点儿绊倒，可我不敢放慢脚步，那个姓周的老头子就是个炮灰，很难说他们是不是在故意引开我，调虎离山，不知家里有没有出事。 “林大哥，你是不是生气了？”跟在我身后的林小娇见我不等她，便气喘吁吁的问了我一句。 “没有，我有急事。”我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也没放慢脚步。 “啊！” 话音未落，后面的林小娇突然尖叫了一声。 闻声，我立刻回头去看，林小娇急匆匆的朝我跑过来，几乎撞到了我怀里。 我皱眉问，“怎么了？” “刚才有人拍我屁股！”林小娇惊慌的说着，环视四周，可小路两旁就是黑漆漆的草沟子，半个人影都没有。 “你确定？” 林小娇立刻一阵猛点头，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 我把钱袋子塞到了她手里，沉声说，“你先去胡同口等我，我马上就来。” 林小娇犹豫片刻，点点头听话的先走了。 从这个位置完全可以看到我家那胡同口，看着林小娇走远，我转身扫视了两眼道路旁的草沟子，这才不确定的问，“是……梁一凡么？” 那草沟子里没什么反应。 我就不耐烦了，呵斥说，“你他妈别鬼鬼祟祟的躲着，给老子滚出来！” “我好像被老大发现了？”伴随着那听上去有些反应迟钝的声音，一个人影窜出草沟子，站在了距离我六七米的地方。 这人身材与我相仿，脸上带着鬼面人的面具，但是只听声音我已经能分辨出，他就是鬼步行梁一凡。 “你特么没事总跟着我干嘛？”见到真是梁一凡，我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了，心说幸亏周老头不是我一枪打死的，不然又被这小子抓住把柄了。 其实如果不是他故意暴露给我，凭他的跟踪技巧，我特么完全一点儿都察觉不到。 “这是一种迷恋，说出来，老大你这种糙汉也不懂。”梁一凡自顾自的说着，低头调试了一下照相机，端在手里就给我拍了一张照。 连他妈闪光灯都没有，他就拍的一片漆黑吧？ 我无语的瞅着他，说，“你不是很怕见我么？上次还狗急跳墙的跑掉了，怎么现在有胆子来拍正面照了？” 闻言，梁一凡毫不隐瞒的说，“其实我是奉命来拍你爸妈的，不过那俩人警惕性太高，我都在这村子晃荡好些天了，也没拍着啥，所以就拍拍老大你，解闷儿。” 他这话说的随意，却让我瞬间皱紧了眉头，问道，“谁让你来的？” 既然露面了，梁一凡也就没想瞒我，看样子甚至是故意来提醒我的，于是我问，他便直接回答说，“是金爷。” 金爷算是程国业的上线，为人比那老变态还要狠辣狡猾，他让梁一凡来调查我父母，难道是怀疑什么了？ 皱眉思索着，我问梁一凡，“金爷让你来调查我爸妈，你为什么反而来通知我？” “当然是因为没拍到什么不好的证据，”梁一凡清脆一笑，转而说，“更何况你是我老大，就算拍到了什么，我肯定也得向着老大，金爷顶多算是个雇主，哪有咱俩兄弟情深。” “兄弟情深？”我扯了扯嘴角，缓步往梁一凡那边走，点头说，“你说的没错……” 瞬间，梁一凡紧张的后退了两步，制止说，“哎？老大你别过来啊，我离你近了会紧张，咱就站那边，有话好好说就行。” 我听话的停住了脚步，直接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拍我的？” “这个……”梁一凡嘴角一抽，似乎并不想回答。 “我感觉，你的存在威胁到我了，梁一凡，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今天你走不了了。”我冷声说着，拿出了前不久才收缴的那支枪。 第六十七章 狠厉的父亲 见我把枪都掏出来了，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梁一凡垂下了拿着相机的手，嘀咕说，“我有点后悔来多嘴多舌了……” “你少说废话，给我一个理由，我放你走。”我皱眉看着那小子，沉声说。 梁一凡沉默片刻，反应迟钝的问我，“我要是不说，老大你真开枪吗？” “……”我沉默着没说话。 “我看老大你不会开枪，”梁一凡摇了摇头，语调惋惜的说，“反正开枪也打不中。” 卧槽，这逼怎么知道我枪法不好？ 虽然这是我的短处，但我一直隐藏的很好，即使打不中也会装作一副故意没打中的样子，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说出来老大你可能不信，这真的是一个意外。”梁一凡嘀嘀咕咕的说着，倒也没跑，而是回手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本漫画书，翻开书皮，情绪略显亢奋的说，“我这本书有你的亲手签名哦！” 哦你麻痹啊！这黑灯瞎火的，离那么远，老子屁都看不见啊！ 我黑着一张脸，没做声。 梁一凡把书装回去，继续说，“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是我老大，说起来老大你这长相比我想象中斯文很多啊，以前你总是戴着面具，一副笑里藏刀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好像走到哪儿杀到哪儿似的，啧啧，现在想想都是浑身的鸡皮疙瘩，太粗暴了……” “你的意思是，你最开始偷拍我的时候，并不知道我是谁？”听出一些眉目，我皱眉询问。 “当然不知道，虽然你是老大，但之前哪有人见过你？要说看身形的话，你也看到了，我这身形也可以假扮你。”梁一凡无所谓的说着，似乎在尽量表现的很信任我。 我转而问道，“那之前你为什么把我杀人的照片寄给警局？” “……”梁一凡无声的看着我，突然传出了两声清脆的笑，低头把玩着相机，说，“当然是因为老大你很奇怪，像你这种性格尖锐的人，会失忆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不是吗？” “你曾经怀疑过我不是鬼老大吧？”我沉声说着，举着枪走向了梁一凡。 一丝危机感将我笼罩了起来，这个人不是警方的卧底，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在戚薇薇接触我之前，他就一直在偷拍我，只是因为喜欢我的漫画，出自一种对偶像的崇拜，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明显知道的太多了。 我快步走到梁一凡面前，用枪口顶住了他的脑袋。 却听这小子云淡风轻的说，“如果你还是以前那个鬼老大，那我便还是以前那个鬼步行，因为你不是以前那个鬼老大，我才对你另眼相看。” 这货的语气，傲慢无礼，仿佛是在说，“老子崇拜你，是你的福气，别他妈不知好歹！” 他这话听的我一阵气结，转而说，“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闻言，梁一凡小声说，“我知道你偶尔会和一个叫李冉的女人幽会。” 他这话说的隐晦，却让我一愣，这段时间我接触过的女人又何止李冉一个，他不提别的，单说李冉，难道真的是知道了什么？ 我不做声，梁一凡便继续说，“不过这和我没啥关系，要是担心也该程九担心，我来就是想跟老大说，金爷最近有点烦躁，老大你做事最好收敛一点。” 梁一凡话说的隐晦，虽然提到了李冉，但无意深说，我只好收回了枪，低声询问，“收敛？你指哪方面？” “对程家不要逼的太紧，毕竟金爷还不想失去这条臂膀。”梁一凡小声提醒。 我呵呵一笑，冷声说，“我就不知道什么是收敛，程老四的事儿也怪不得我，是他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威胁我，吃点苦头也活该。” 梁一凡突然端起相机近距离给我拍了一张照，无所谓的说，“反正话我是送到了，老大你自己掂量着办就行，我还得回去复命，就先走了，后会有期啊！” 心情不错的说完，梁一凡便转身要走。 我伸手去搭他的肩膀，却仿佛眼花了一般，感觉眼前梁一凡的背影一晃，我愣是搭空了，无奈的收回手，我只得再次确认，“你相机里都拍了什么？” “闪光灯都没开，还能拍什么？”梁一凡无奈的嘀咕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没追他，也没再问，听他那失望无奈的语气，大概是真的什么都没拍到。 赶到胡同口的时候，林小娇抱着那个钱袋子正坐在转角的大石头上等我，见我回来，便立刻站了起来。 我把林小娇送回家的时候，我老妈还在她家，却没见我爸，安抚了林叔一家，我和老妈就回家了，出来我才小声问，“我爸呢？” 老妈摇摇头，不在意的说，“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正说着，我俩刚进院子，老爸就从墙头的另一边翻回了家，身上带着不少血，双手和脸上都是，乍一看有点吓人。 “爸，你受伤了？”我赶忙插上门，过去扶人。 老爸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气喘吁吁的说，“没有，就是他娘的跑的有点儿远，累……” 说着，我爸拄着小拐棍儿，坐到了地上。 “你一个老瘸子，追着一帮年轻人跑，不累才怪！”老妈毫无同情心的怼了一句。 “不给点苦头，那帮傻逼小崽子还以为老子是吃素的。”一向不怎么和老妈争嘴的老爸，突然不服气的反击了一句。 老妈冷哼一声，回屋睡觉去了。 气氛有点尴尬，我问老爸，“怎么了？” 老爸抬起手粘着手上那粘稠的血液，不是很在意的说了一句，“杀光了。” “……”这三个字从我爸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杀光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就好像是宰了几只家禽一般不在意。 见我傻愣着不说话了，老爸侧头看我，皱眉说，“怎么？你也觉得我这样做不对？” 我看着老爸没说话。 老爸转而说，“我杀的都不是好人。” “爸，”我蹲到父亲面前，沉声问，“多年后，我会成为另一个你吗？” 闻言，老爸皱眉看着我，一双深邃的眸子映衬在满是鲜血的脸上，显得那样附有侵略性。 他没有回答我，但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出，他希望我成为另一个他。 虽然爸妈感情不错，但这二人的处事风格出入似乎有点大，我老妈是那种趋于平淡的女人，她总想着让我回到普通人的生活，而老爸则希望我能成为他那样的人，活在腥风血雨中，寻找存在感。 当天晚上没再发生其他的事，第二天一早，我去找林小娇道别，让她把那些钱按照工资单发给三村五里的工人，我就去村头的街口等车了。 爸妈说了不会送我，就真的没来送我，我一个人在街口等了十多分钟，车快来的时候，远处走过来一个人。 是那个生活在山坳小院里的老厂长，他牵着两只羊，远远的看见我，便朝我点了点头。 我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昨晚才烧了人家的工厂，现在工厂那边还停着警车和救护车，看上去有些混乱，也是看不出来，这老厂长还有心情出来放羊。 “要回城里去了？”走到近前，老厂长主动跟我说话。 我只好点点头说，“工厂的事我也是没办法，不斩草除根，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那没事，”老厂长无所谓的摇头，转而说，“你这孩子心性不坏，比林震天强多了，以后和程家人走动可要多个心眼儿。” 他这话让我一阵哭笑不得，随口追问，“我还真有点儿看不透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您给我说说？” “没啥好说的，”老厂长撇了撇嘴，只说，“有些人心比较宽，做事总会考虑一下别人，可有的人心窄，做事从来不留余地，我看你这孩子心宽的很，尽管装的不留余地，却还懂得给别人一条活路，就是不知道，在这条路上，你这份善心能保持到什么时候。”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老厂长，等他说完，这才干笑了两声，说，“老厂长您这是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听不懂好，听不懂好啊……”这老头儿嘀嘀咕咕的说着，就牵着羊走了。 目光停留在老厂长的背影上，我僵住了脸上的笑意，这老头儿似乎不像我想象的那般无知，有一种聪明人，就是喜欢装傻。 如今那工厂没了，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这老头儿倒是自由了，以后再也不用躲着我爸妈了，作为一个普通人度过后半生，这大概是他们这种人年轻时最大的奢望吧？ 踏上返回市区的大客车，我有些犯困，一觉睡到了终点站，给老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嘱咐她多关照着点林叔家，我便挂断了电话，往商务酒店去，没走出多远，我便接到了李冉的电话，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她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然而，我接通电话之后，李冉却只是问我，“今天有时间吗？” 第六十八章 鸿门宴 电话里李冉的声音有些疲倦，听上去似乎是刚睡醒。 我沉默片刻，半开玩笑的问道，“怎么？终于要请我吃饭了吗？” “你定个地方。”李冉回答的爽快。 “那我可以带上程九么？”我犹豫着询问。 李冉依旧爽快的回答，“当然可以，李白，楚念瑶都叫上，请你们吃大餐。” “额，这不会是鸿门宴吧？”听她让我叫那些人，我顿感后脖子有点儿凉飕飕的。 虽说白老鬼和鬼丫头已经表明态度会站在警方这边戴罪立功，但我们这样一群人明目张胆的出去聚餐，怎么总有一种要被人一锅端的感觉？就算警方不做什么，也会被金爷怀疑吧？ 听我这话，李冉却忍不住笑了笑，说，“你这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不说了，我收拾一下，你定好地方给我电话。”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我刚好走到一家叫鸿天的大饭店门口，看上去也不是很贵的地方，我索性进去定了个房间，通知李冉之后，还是回了趟酒店，洗个澡，换身衣服，约了白老鬼和鬼丫头，又给程九打了电话。 白老鬼答应的爽快，他对李冉的印象似乎很不错，也可能是觉得讨好一下这个精明的女人，可以让鬼老大在监狱的日子好过些。 至于鬼丫头，她倒是不怎么喜欢李冉，开始说不去，我和白老鬼出门的时候，她自己又跟了上来。 程九开始以为是我请客，也说不来，不习惯人多的场面，可以一听是李冉请客，他不禁懵逼了一下，问我李冉为什么要请我吃饭，我只好敷衍说不是请我，是请你，我和其他人都是蹭饭的。 想来想去，程九嘀咕了一句多余，就挂断了电话。 这没良心的玩意儿，我好心叫上他，他倒把我当电灯泡了。 李冉到饭店比我们早，程九和我们前后脚，晚到一会儿，进屋就酸溜溜的看了李冉一眼，说，“你请吃饭，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 李冉很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浅笑着没说话。 一旁的白老鬼干咳一声说，“这屋子里，好大的醋味儿。” 程九看了看他，悻悻的没说话。 虽然彼此知道，但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过直接往来。 楚念瑶噘了噘嘴，说，“吃个饭而已，为什么非要坐在一起，真不自在。” “要坐在一起自然是有坐在一起的原因。”李冉微微一笑，直接说，“就当是庆功宴了。” 她此话一出，白老鬼和鬼丫头的脸色都不好看了，就连我都心头一紧，下意识的瞄了程九一眼，却见程九也在瞄我们三个。 察觉出我们彼此之间的警惕，李冉无所谓的说，“都是自己人，别紧张。” “自己人？”我不禁微微皱眉，表示质疑的看向了程九。 程九肯定不是警方的卧底，因为他是从小在程国业身边长大的，我还看过他小时候的录像，而且他借我的手杀了程老七啊，还逼我和小太妹做那种事，甚至亲手杀了程国业，如果他是一个警察，肯定不会干那种事的。 “让你们都来这里，是有点事要说，”李冉并未做过多的解释，只说，“程家经营的直播网站已经彻底瓦解，但金爷始终不露面，这是个难题，警方觉得激化和程老四之间的矛盾或许是引出金爷的好方法。” 李冉说这些话，毫不避讳包间里的人，我索性也直接问她，“你们摸清程老四的底了么？” “程家黑钱的主要来源就是直播网站，现在拿下了那个网站，程老四便废了一半，底细暂时没查到，不过现在重要的是拿下金爷，让这件事彻底结束。”李冉低声说着，侧头看向了白老鬼和鬼丫头。 “你看我们干嘛？”鬼丫头性子直，直接说，“虽然三佛六鬼直属金爷管辖，但我们也没见过金爷，帮不上忙。” 程九也说，“金爷在国内经营这个组织数十年，早已根深蒂固，凭我们几个哪里惊得动？” “我们只答应你帮他卧底，隐瞒他不是鬼老大的事实，至于扳倒金爷……”白老鬼扫了我一眼，沉吟着说，“还得靠他自己。” 这仨人的话，不禁让我一阵蛋疼，悻悻的抱怨说，“你们连金爷的面都没见过，怂个毛儿？” 闻言，三人彼此看看，最后还是白老鬼说道，“金爷做事狠辣，如非必要我们不想与金爷正面为敌，但是背地里协助还是可以的……” “正面为敌，和暗处背叛，有什么区别吗？”李冉面色自然的看向白老鬼，转而说，“这个金爷，目前对警方来说只是两个字，没有半点了解，但你们作为鬼面人，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吧？请问，他是如何对待背叛者的？” 闻听李冉的话，白老鬼和鬼丫头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面色有些难看，就连程九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冉继而说，“当然，你们如果答应，尽心尽力的做这件事，警方自然也会给出你们想要的好处。” 说罢，李冉拍了拍手，一个服务员模样的男人推门走进包间反手关门，将几份菜谱分别摊到了我们几个面前。 我打开瞄了一眼，我面前的菜谱真的只是一份菜谱，但身旁白老鬼手里的菜谱打开，里面是一份协议合同。 见状，我又扫了扫程九和鬼丫头的，他俩的也一样，是一份协议合同。 “这是警方给出的承诺，只要你们正式答应，签上名字，你们将不再是罪犯。”李冉炯炯有神的看向了白老鬼。 程九在乎李冉，这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所以这个协议合约，他肯定会签的，至于鬼丫头，她会听白老鬼的选择。 白老鬼犹豫着没说话，我看到他那双一向淡然无波的眸子里荡起了一丝涟漪，他在认真的翻看协议条款，拿着合同的手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鬼丫头索性只瞄了两眼，便没往后看。 “这份协议合同，能给鬼老大一份么？”快速的浏览完之后，白老鬼抬头，看向了李冉。 李冉却是摇头说，“这个要看你们的表现，也要看他的表现，暂时急不得。” 白老鬼却直接放下了手里的合同，冷声说，“我要看到鬼老大签过字的协议合同，才能签。” 鬼丫头也立刻说，“对，要老大签过，我们才签。” “你们是在跟我讲条件吗？”李冉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着二人。 那二人却依旧坚持，没有妥协的意思。 见状，李冉直接说，“要么成为法律的制裁之刃，要么成为金爷的背叛者，你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白老鬼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站起身问李冉，“你要挟我们？” “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从一开始，我不就一直在要挟你们吗？”李冉无所谓的说着，纯净的脸上从未展露半点心机，言语间却早已万箭齐发。 气氛一下子紧张的到了极点，我赶忙打圆场，劝白老鬼说，“这协议你既然有要签的意思，肯定对你们是有好没坏，为什么不签呢？李冉也说了，鬼老大还在心理治疗期，更向你们保证过会给他减刑，至少事情正在向好的方面发展，签下这个协议，给警方一些时间，也给鬼老大一些时间，大概会有好的结果。” 白老鬼沉默着没说话，但我知道，我这话他听进去了，或者他自己本来就清楚，跟警方叫板损失的只能是他们。 剑拔弩张的气氛僵持着，坐在一旁慢悠悠翻看协议合同的程九终于看完了所有条款，半句话没说，半句话没问，抬手抽出了‘服务生’别在上衣口袋的钢笔，快速的在协议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一式两份，签完字，他自己留了一份，另一份递还给了那个服务生。 毫不犹豫的做完一切，程九直接把钢笔扔向了白老鬼。 白老鬼接住笔，眉头紧锁的看了程九一眼，只得也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见状鬼丫头只得效仿。 等三人都签完字，将其中一份合同交给了那个服务生，李冉这才看向我风轻云淡的说，“点菜吧？” 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李冉浅笑着用下巴指了指我面前的菜谱。 明明刚才还危机四伏，明明刚才还剑拔弩张。 李冉的多变，让我对她产生了一种距离感，我曾经以为，她是个很真诚的女人，或许是从她欺骗白老鬼说鬼老大在服刑治疗心理疾病的时候，我便对她产生了一丝丝的距离感，而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然将这距离感无限放大。 说谎的人，纵使看上去再平易近人，也依旧会让人产生莫名的反感。 原来，这真的是一桌鸿门宴，刚才李冉的行为，无疑将一把无形的刀刃架到了白老鬼和鬼丫头的脖子上，逼迫他们签下了那份协议，尽管，这协议有可能是为了他们好。 但真的会让人反感。 我愣怔着，一旁的白老鬼看了我一眼，皱眉问李冉，“为什么没有他的协议合同？他是签过了吗？” 第六十九章 零点酒吧 李冉扯了扯嘴角，点点头并未说话。 因为没有了之前的记忆，所以这协议我到底有没有签过，自己并不记得，当时我觉得没什么，毕竟我和白老鬼他们不一样，我是一个正牌卧底，所以也就没多问。 也只能毫无保留的选择相信李冉，我和白老鬼他们一样，也早就别无选择了。 将菜谱传给几人点菜，等那服务员走了，我这才问李冉，“那个梁一凡，跟警方有什么关系吗？” “据说以前当过兵，后来因为触犯纪律，被迫退伍了。”李冉摇头说了两句。 我点点头，彻底确认了梁一凡不是警方的卧底，但这依旧无法改变我的猜测，在这个庞大的犯罪组织里，一定还有其他的卧底，不然警方不可能把鬼面人了解的这么透彻，毕竟这是个杀手组织，处事必然会很神秘。 之后的饭吃的有点尴尬，白老鬼和鬼丫头全程都没再说过话，饭后我们三个一起坐车离开的，上了出租车，白老鬼把那份协议合同从袖子里抽出来，递给了我。 我侧头看他，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看看。”白老鬼塞到了我怀里，坐在前面的鬼丫头回头看我俩。 白老鬼皱眉，对她说，“你也看看。” 那份协议看的我有点懵，内容简洁不啰嗦，重要的是这个协议内容看上去更像是免死金牌。 简单的说，只要为了伸张正义，协助警方破案，协议签署者便可以手掌生杀大权，只要不是滥杀无辜，在任务执行过程中，导致罪犯死亡，无罪。 协议名称是一份入职申请书，后面已经有警方盖了同意的章，白老鬼在协议上签字之后便是组织的一员了，组织名称就叫制裁之刃。 那些协议内容也有点像是卖身契，将自己卖给了警方，但基本的人权自由还是有的，只是要求签署者必须以警方的利益为大，以法律为准则，不可滥用职权。 见我看完了，白老鬼承认道，“有了这个东西，确实是让我安心了很多。” “这东西怎么看对你们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你倒也好意思拿出来威胁李冉？”我皱眉撇了撇嘴，白老鬼这明显是想耍大牌，结果没耍出去。 白老鬼却说，“我那不是威胁，我是真的希望那个人也能有这样一份协议，而且时至今日，那个人的情况如何，也一直是李冉的一面之词，虽然，她很可能是从老大口中知道了很多，但也不排除她有另外消息渠道的可能，不是吗？” 他也怀疑，犯罪组织里还有其他的卧底吗？ 稍稍皱了一下眉头，我只得敷衍说，“那个可能不是很大，毕竟如此了解你们的人不多，而且李冉给我看过一段实时监控，真正的鬼老大确实是活的好好的，她不会诓你们的。” 闻言，白老鬼侧头看我，“你在实时监控里见过他？” “见过。”我点头，只是心里明白，我见到的鬼老大，和李冉所说还是有些出入的，但为了安抚住白老鬼，我只能跟着李冉一起说谎了。 白老鬼却突然说，“我现在很想看看你脑子里看见鬼老大的那段记忆。” “呵，你没疯吧？”我冷笑一声，面色阴沉的看着白老鬼，沉声说，“你们已经没得选了，想保住鬼老大，只能继续走下去，知道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我将那份协议摔回了白老鬼怀里，说道，“如果你敢擅自催眠我，便不会说出来，既然怂，就怂的彻底一点，不如闷头走到最后，看看结果如何。” “时间一长，真是觉得，你身上确实有鬼老大的影子，只是处事少了一丝残暴，感性了许多。”白老鬼重新将合同卷好，塞进袖子，露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这是副驾驶座的鬼丫头回头看我俩，说，“哪里感性了？他就是个老流氓，和老大没啥两样，见了肉就想扑的主儿！” 我抬眼悻悻的瞄了鬼丫头一眼，也懒得解释。 到酒店各回各屋，我刚进门，想睡个午觉，身后门铃就响了，以为是白老鬼来找我，我过去直接打开了房门，问，“怎么了？” 然而门打开，站在外面的却不是白老鬼。 “哥你果然还住在这里啊！”程三娘面露笑言，一脸旁若无人的进了屋。 我顿感一阵头大，也只能关上了房门，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人家想你了啊！”程三娘小娇羞的扭捏了一下身子。 “得了吧，我给程老四捅了刀子，你还敢来找我幽会？就不怕程老四给你捅刀子？”我促狭的说着，坐到沙发上点了支烟。 以前不怎么抽烟的我，最近似乎喜欢上了这种辣嗓子的感觉。 闻言，程三娘不在意的笑了笑，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我，说，“这是老四让我带给你的。” “哦？” 我接过信封看了看，上面写着，致歉信。 呵呵，这个程老四不见其人，却可闻其性，这时候给我送来一封致歉信能是求和的？表面功夫做给金爷看的吧？ 毫不犹豫的拆开信封，我拿出了里面的信纸。 内容和屁话差不多，一整篇看下来，没什么重点，大概意思就是直播网站系统失控崩溃了，还有那二百多条人命，以及所有的损失，他都不想跟我计较了，只求以后能继续井水不犯河水，别影响了各自的发财路。 一封致歉信写的更像是通牒书，倒也写了几句包含歉意的话，不过，还是没啥诚意。 粗略的看完，我用打火机将信纸连同信封都烧了，丢进烟灰缸说，“看完了。” 程三娘立刻问我，“那哥你不会再为难我们了吧？” “你有没有程老四的照片？”我直接问。 “照片？”程三娘一愣，随即摇头说，“小时候倒是看过老四的照片，但这些年过去，人早就变模样了吧？近期也没见过。” 我问程三娘，“没见过，你就任凭他指使，就不怕这个程老四是冒牌的么？” “那不可能。”程三娘不在乎的回了一句，看样子很相信程老四。 我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说道，“我要见程老四。” “这好像有点难吧？”程三娘不是很上心的撇了撇嘴。 “这有什么难的？”我站起身走过去，一把将程三娘搂进怀里，说道，“我又不会把他怎样，就算你近期没见过，总没少跟他联系，给个电话号码总行吧？我自己联系他。” 程三娘被我搂的身子一僵，挺胸提臀的说，“电话我也没有啊。” “那你们是怎么联系的？”我将大手探过去捏了捏那个小屁股。 程三娘身子一抖，脸色红润的说道，“就是零点酒吧，小八给我俩传话的。” “小八？”我微微蹙眉，问道，“和程老四搅合在一起的人貌似不少啊？” “他有本事，都愿意跟他做事，就像哥你一样，这很正常啊……”程三娘若有所思的说着，把手放在我身前划拉了一把。 我抓住程三娘的手，问她，“小八叫什么名字？” “何清扬。”大概是知道我要是想查，她不告诉我，我也能查到，为了拿出合好的诚意，程三娘倒是知无不答。 不过这个名字…… 我稍稍一愣，问道，“这人不姓程么？” 程三娘摇头，说，“名字而已，定户口办身份证时的一个代号，可能是性格小清新，不喜欢和我们一样粗糙的名字吧？所以改过。” 何清扬儿时的样子我倒是见过，这个人应该和程九年纪相仿，小时候倒是个模样清爽的小姑娘，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听程三娘说，何清扬是零点酒吧的老板，性格有些冷傲，不太好相处。 这我倒是不怕，只要能找到人就行，反正我也没打算和那个何清扬好好谈话，本就是找茬来的，谁狠谁占便宜。 我想着，程三娘贴在我身上，小声嘀咕，“哥，咱俩继续上次的事儿呗……” “懒得动。”想问的都问到了，我一把推开了程三娘。 “你不动，我可以动啊！”程三娘以为我在跟她开玩笑，又往我身上凑了凑。 我垂眼看程三娘那张精致的脸，阴冷着表情没说话。 见状，程三娘不情愿的撇了撇嘴，失望道，“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程三娘离开之后，我立刻去楼上找了白老鬼和鬼丫头，跟他们商量去零点酒吧的事。 我从白老鬼口中得知，这个零点酒吧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顾客必须是男女一对才能进去，倒是不限制这男女的关系，也就是姐弟，兄妹，甚至是父女，母子，普通朋友，哪怕是陌生人，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单身一个人进去。 听白老鬼这么说，我不禁产生了一丝反感，问他，“这个零点酒吧，里面是不是很乱？” “那倒没有，”白老鬼却是摇了摇头，说，“如果非要给个评价，这是一个很有情调的酒吧！” 我有点不信，毕竟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儿见多了，现在除了程皓，凡是程家人经营的买卖，我特么都有点儿不放心。 但是因为这不成文的规定，白老鬼没能和我一起去零点酒吧，只能我和鬼丫头进去摸底了。 第七十章 神秘老板 晚上八点多，我和楚念瑶穿的人模狗样的，出现在了零点酒吧的门口。 我抻了抻胳膊，示意鬼丫头挽着点儿。 “你这样进去，不会被认出来么？”楚念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礼服，也没在意，伸手便大方的挽住了我的手臂。 “毕竟是陪楚氏财团的二千金逛夜店，我再用那副猥琐男的打扮进去，反而会更引人注意吧？”我斜眼瞄了鬼丫头一眼，此时很享受被这个女人挽着的时刻。 虽然这丫头的性格不是我喜欢的，但不戴面具的鬼丫头精心打扮之后，即使是和出类拔萃的楚怀柔比，也是毫不逊色，这样的‘女朋友’挽出来，很有面儿啊！ 男人嘛，多少都有点虚荣心。 鬼丫头听我的话，也不知我在想什么，只嘀咕说，“就凭本小姐的姿色，只有老大能配得上，你差的远呢！” “呵，你说这话之前可想过，我和那个人是孪生兄弟？”我促狭的回了一句，见鬼丫头面露窘迫之色，也没再取笑她。 聊这两三句话的时间，我俩已经进了零点酒吧，门口的保安没拦我们，往里走是前台，前台小姐拿了两个号码牌给我和鬼丫头。 牌号是二十三，男牌是蓝色的，女牌是红色的，帮我俩将牌子卡在了胸前的衣襟上，那前台小姐说，“两位出来的时候记得要一起，分开的话，是不能离开的。” “怎么？万一我们走散了，你们还要强制监禁不成？”我半开玩笑的问了一句。 “如果走散了，一个人是出不去的，更不会凭空消失，只要您找到自己的同伴，不就是可以离开了吗？”前台小姐不急不躁的讲着，姣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我皱了皱眉，问她，“那要是我一个人拿着两个号码牌呢？也不能离开吗？” 前台小姐摇了摇头，提醒说，“必须一男一女同时进出酒吧才行，这是规定。”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鬼丫头却突然抬手在我腰上掐了一把，凶巴巴的说，“你想干嘛？把我丢在里面自己拿着号码牌离开吗？”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就好奇问问。”尴尬的朝那前台小姐点点头，我赶紧推着气呼呼的鬼丫头绕过前台，进了酒吧。 “真是的……”鬼丫头还有些生气。 我只好敷衍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问问清楚也是为了应付突发状况不是？” 鬼丫头哼了一声，表示不想理我。 说话间，我俩已经进了酒吧大厅，这酒吧和我想象的夜店是半点儿都不沾边儿。 四处装修简洁明亮，主调风格以水蓝色和白色为主，确实是小清新，连桌椅都是清新的奶白色，桌上还插了百合花，三三两两的男女围坐一桌，点上两杯鸡尾酒，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看上去这地方更像是一个咖啡厅。 “两位要坐一起吗？”这时守在门口的服务员上前来询问。 我正要点头，鬼丫头却抢先一步说，“不坐一起！” 我顿时皱紧了眉头，劝道，“你别闹！” 鬼丫头白了我一眼，直接大步流星的跟另一个服务员走了。 以她的身手，别说是在这种小清新的酒吧了，就是在鱼龙混杂的夜总会我特么也不担心她出事，我担心的是我自己啊！ 大爷的，这臭丫头片子以为我叫她来真是请她喝酒的吗？好歹我也算是你上线，冒牌老大也是老大啊，就不能为老子的安全着想一下么？ 我瞪着鬼丫头背影，她走出一段距离，还回头朝我吐舌头。 “这位先生，请跟我来。”服务员见我一直盯着自己的女伴，便出言招呼了我一声。 不想引起注意，我只能放弃鬼丫头了，跟着这服务员往里走，我才发现，周围那些围坐在一起的男女身上的号码牌几乎都是不同的。 也就是说，他们身边坐的都不是进来时所带的同伴。 这个酒吧似乎没有单间，只是在大厅东西南北的隔了不少屏风，没走多久，鬼丫头就彻底脱离了我的视野，这时那服务员问我，“您是自己坐，还是找个女伴？” 说着他用手指了一下我的斜对角。 那边有两张酒桌旁都只有女人，我不想多事，只得摇头说，“我自己找地方坐，不用你管了。” 那服务员点了点头，嘱咐我，“先生，二楼是VIP包间，请不要随意乱闯。” 我了然的点头，那服务员便转身要走，我叫住他，问道，“我能见见你们老板吗？” 闻言，服务员眼神怪异的打量了我一下，随后说，“老板不一定在，在的话偶尔会出来演个曲子什么的，先生还是静心喝酒吧！老板很少单独接见外人。” “那你老板今天在不在？”闻言，我立刻追问了一句。 “这个真不知道。”服务员不失礼貌的笑着，摇摇头，说完便走了。 我觉得无趣，自己在旁边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不一会儿便有女服务员拿着酒单过来了，问我喝点儿什么，怕酒大误事，我点了杯酒精浓度低的，那女服务员把酒送到我面前的时候一个带着17号红牌的年轻女人走过来，轻佻的坐在了我对面，将手肘撑在桌子上，笑道，“这位小哥哥是不是酒量不好啊？你点的这杯酒一般都是女士喝的。” “不是酒量不好，是我不一般。”我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轻泯了一口，并没有真的喝下去，也不打算搭理这女人。 果然无论风格包装有多么不同，酒吧就是酒吧，男女搭讪的好地方，像这种女人，我不搭理她，她总会识趣儿的自己离开。 见我把脸扭到一边看都不看她一眼了，那女人不但没走，反而问我，“能请我喝杯酒吗？我出门没带钱。” “我也没带，钱都在女友身上放着。”我无所谓的说着，依旧没看那女人。 “你这小哥哥倒是可爱，到了这种地方还把女友挂在嘴边。”那女人轻佻的说着，桌子下面把脚探过来蹭了蹭我的腿。 我也没躲开，只任凭她蹭着脚，就是不搭理她。 逗了一会儿，见我真不上钩儿，这女人似乎是觉得没面子了，不禁冷哼一声，说了一句，“呆子一样，真无趣！” 说完，她起身就走了。 我用目光扫视周围，分割在酒吧大厅的屏风有点杂乱无章，看着却又不让人心烦，主要是视野遮挡的很好，几乎每一桌的视野都不大，拿我坐的这个位置打比方，就只能看到另外两桌的人，想看别处，只能挪动椅子，或者探探身子。 给人一种这个地方很冷清的感觉。 而我能看到的那两张桌子，一张是空的，另外一张坐着一个穿黑色超短裙的女人，我看过去的时候，她也在看我。 见我瞅她，那人也不反感，甚至端起酒杯朝我敬了一下酒，我回以礼貌的笑，那女人将酒杯放到殷红的唇边轻啜了一口酒，随即缓缓的分开了桌子下面的腿。 我这个位置刚好看到里面的…… 她里面没穿。 “……”我特么真是有点无语了，来这个酒吧的女人都如此饥渴么？ 无奈的收回眼神，我只好闷头喝酒，也不四处张望了，大概是运气不错，等了有半个小时，在被三个女人搭讪之后，酒吧大厅里荡起了别致的钢琴声。 听我身后屏风另一边的男人说，“今天运气不错哎，这曲子是何老板弹的吧？” 另一个女声说，“听说这位何老板脾气古怪，她的一首曲子可是千金难求，今天确实是好运气。” 紧随其后又传来了一个酸溜溜的女声，“曲子弹得好有什么用？都是手上功夫，说不定是个丑八怪。” “诶？可不止手上功夫，嘴上功夫也不错，横笛竖箫，乐器是样样精通，虽然我也没见过，不过应该是个美女。”男人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之意。 那个酸溜溜的女人却是说，“那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箫么？我也会吹！” 闻言，另一个女人咯咯的笑了起来。 男人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看……咱在聊音乐，你这都说的啥啊？” “哼，假正经！”酸溜溜的女人嘀咕了一句。 听到这里，我起身四处张望了一下，那钢琴声似乎是从大厅里面传过来的。 确定了方向，我端了酒杯，便三绕两绕的顺着声音过去了。 我不懂音乐，但无法否认，确实很悦耳。 穿过了整个酒吧大厅，我在里面的楼道旁停住了脚步，钢琴声就是从楼道旁的屏风里传出来的，但屏风外面守了人，看样子是不允许外人进去的。 我只好端着酒杯靠在楼道旁等着，一首钢琴曲弹了有半个多小时，似乎是烦了，何清扬加快节奏，草草断了曲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成年之后的何清扬，当时她穿着一条黑色的深V晚礼服，上身披着一件白色的西装外套，一头及腰的大波浪卷发拢在一边，映衬着一张淡妆红唇的俏脸。 从屏风后出来，她一眼看到我，不禁顿了一下脚步，随即皱眉问我，“有事吗？” 第七十一章 陷阱 何清扬本人倒不似我想象中的那般小清新，只能算是妖艳之中夹带着一丝丝的小清新，给人一种冷傲高贵的感觉。 她这一句话，问的我不知如何回答了，因为我不确定她认不认识我。 见我一脸淡定的靠在楼道边不说话，何清扬踏着清脆的高跟鞋声走过来，转身上了楼道，冷冷的抛下了一句，“跟我来。” 看来她是认识我的。 毕竟鬼老大出事之后，他这张脸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更何况这小八是程老四很信任的人。 莞尔一笑，端着酒杯不远不近的跟在何清扬身后上楼，我低声调侃，“服务员说，这二楼是VIP包间，我这种普通客人，随便上来好吗？” “没什么不好。”何清扬的回答依旧很冷淡，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 我俩一前一后上了二楼，何清扬往里走，站到了一个包间门口，随即回头看我，说道，“你想见的人在里面。” “你确定？”我停住了脚步。 何清扬清冷一笑，说道，“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见四哥么？怎么？现在没胆子了？” 我哼笑一声，不否认的说，“你知道我会来？” “……” 闻言，何清扬放下了要开门的手，收敛起那一丝清冷的笑，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我。 与此同时我身后的一个包间门打开，之前在楼下跟我搭讪，说让我请喝酒的女人从包间里走了出来，她还是那副轻佻打扮，只是脸上早已没了搭讪时的轻佻态度，双手各自提着一根半米长的铁棍。 紧随其后，楼道口的方向传来了清脆的高跟鞋声，伴随着慢悠悠的节奏，那个在一楼跟我遥遥相望，朝我敬过酒的女人走出了楼道口。 高挑的大长腿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漫步在走廊里，双手各自提着一把短刀，双目凛冽的盯着我，抬手，将双刀灵活的旋转了一下，表情甚是嚣张。 后路被堵，我不禁扯了扯嘴角，看向何清扬，说道，“程老四这招请君入瓮，耍的不错啊？不过，让几个女人来对付我，就不怕是引狼入室么？” 何清扬冷艳瞟了我一下，动手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包女士香烟，熟练的抽出，叼在嘴里，点燃，转身靠到了墙壁上，并未说话。 此时那两个早就盯上我的女人，已经走到了距离我很近的位置。 从这二人的武器来看，她们很擅长近身战，而且既然程老四放心让几个女人来收拾我，这三人的身手必然都不会差。 片刻之间，我大脑做出了飞快的选择，这次恐怕我是被程三娘坑了，得尽快离开这里。 比起和两个手持武器的人硬碰硬，自然是距离我最近的何清扬更好下手，而且，擒贼先擒王，只要制服何清扬，有人质在手，那俩女人估计就不敢拦我了。 心中打定主意，也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我还是想从何清扬口中问出关于程老四的事，于是第一时间我便抽出藏在后腰的刀子，闪身到何清扬身边，抬手便将刀子架在了她脖子上。 让我意外的是这个女人躲都没躲一下，似乎也丝毫不意外，即使被我的刀子架在脖子上，她也还是在悠然的抽着手里的烟，一下一下的吞云吐雾。 而那两个向我靠近的女人，也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 就听何清扬说，“听说你失忆了？” “失忆又怎样？我还是我。”我皱眉，强作镇定的回了一句。 闻言，何清扬却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侧头瞄我一眼，毫不紧张的说道，“只有你自己这样认为吧？凭你现在的身手，没有鬼凤在身边，和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她这充满挑衅的话，让我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看来我猜的没错，程老四这是给我下了套，故意让程三娘引我来这里，是我太蠢了，以为程三娘没什么头脑，便将她的话都当了真。 情绪的紧张，让我不自觉的将刀刃往何清扬的脖子上贴近了几分。 这女人依旧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弹了弹烟灰，嚣张的说，“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鬼老大了，给你一次机会，从这里滚出去，以后再也别给我四哥闹事，如若不然，就算你是鬼面人的老大，我们也不会再三忍让，毕竟你只是一个失忆的废人，就算被杀了，想必金爷也不会计较太多。” “从这里滚出去？”我皱紧了眉头，尽管心里想离开，可如果是真正的鬼老大在这里，他就是同归于尽也不会走吧？那种执拗极端的性格。 现在俨然已是骑虎难下，我干脆只能死扛到底了，咬了咬牙说，“滚出去没问题，那麻烦何小姐跟我一起滚吧？” “呵，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把握，就不要怪我们翻脸不认人了。”何清扬冷笑一声，掐着香烟的手指灵动一弹，纤细的香烟腾空而起，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这女人已经快速的一把抓住了我握刀的手腕。 她的动作奇快，乍一看爆发力几乎达到了鬼丫头那种程度，但明显攻击力不足，应该是属于那种自保有余，输出无力的类型。 掐住我的手腕，她似乎是想夺过我手里的刀子，但无奈，她一个女人力气不如我，我又略有防备，所以抓了一把之后，见夺不过刀子，何清扬直接转而推了我握刀的手腕一把，借力后退，跳开了两三步的距离，即使穿着高跟鞋，依旧平稳落地，随即一摆手。 我身后那两个手持武器的女人，便如两道厉风一般一前一后将我围住了。 说实话，这一刻我是紧张的，不久前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几乎是无敌的，但自从被鬼丫头动手制服那一次之后，我便清楚的认识到了，我现在的实力完全是装逼有余，实战无力。 对付一些渣渣还行，稍微精英一点的杀手，我根本应付不来。 正如胡老狗所说，我和真正的鬼老大还差得远。 所以，不能恋战，找机会逃走才是正道。 闪身，堪堪躲掉了那二人的夹击，我转身就往楼道口那边撤，然而那个手提双刀的短裙女人似乎早有防备，堵的比我跑的还快，根本不给我任何机会。 这二人难缠，既然轻易无法走掉，我只能动手了，谁死谁活听天由命吧！ 一咬牙，我反手握刀，脚下借力猛冲几步，朝那个短裙女人冲了过去。 那女人嘴角微翘，抬双手，灵活的甩了两下手里的刀子，虽未迎风而上，却稳步做出了防御反击的姿态。 ‘噹’的一声脆响，我反手相握的利刃与她右手的刀刃猛然撞击，不待蓄力僵持，她反握刀子的左手随即前推，划向了我的脸。 我只得后撤，收回了刀子，几乎是瞬间，这女人一个转身，右手的刀子已然行云流水般刺向了我的腹部。 她有两把刀子，我只有一把，本就占了下风，实战经验又不足，一瞬间便有些抵挡不住，连退了好几步，不待脚步站稳，耳后生风，呼啸之势直朝我后脑而来。 狼狈的侧身躲开，虽然避免了后脑被击中，但身后那个手提双棍的女人还是击中了我的左肩，她这全力一击，瞬间便震麻了我半个肩膀，这要是砸在脑袋上，非给我削的脑浆迸裂不可。 摔靠在墙壁上，我略显狼狈的看向那个手提双棍的女人，体型纤细的女人手臂上已经暴起了微微的青筋，尤其是手腕和手背上，清晰无比，看上去有点恐怖。 这女人，是尼玛泰国回来的人妖吗？力气比我还大？ 我皱眉攥了攥左手，快速的恢复行动力，然后抽出了后腰的刀鞘，一手握刀，一手握鞘，准备再闯最后一波，如果还出不去，估计今天我是真走不了了。 摆出防备的姿态，那个距离我比较近的轻佻女人微微眯了一下双眼，随即抡起手里的铁棍就又朝我脑袋砸了过来。 她这势头太猛，我根本不敢用武器格挡，值得翻身躲开。 ‘咣’的一声脆响，沉重的钢棍砸在墙壁的瓷砖上，光洁的瓷砖瞬间崩碎，掉落了好几块碎渣。 那女人因为用力过猛，握着钢棍的手虎口崩裂，流出了丝丝鲜血，她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猛地收手，甩膀子又朝我砸了过来。 这要是换个正常人，估计半个手臂都震麻了，多少得缓一下，她这不要命似的攻击方式，让我不禁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胡老狗给我训练时注射的那种针剂，看样子这女人的症状很像是注射了那种药，至于那个手握双刀女人，尽管她力道不足这女人强，但她的速度也快的不正常。 程九曾经说过，那种针剂注射在身上，对每个人体质的提高是不同的，有的是激发大脑潜能，有的是激发体能，自然也分为，激发力量和激发速度。 我就说程老四手里不可能有身手如此了得的杀手，假如随便揪出来一个就可以超越鬼面人，那三佛六鬼的存在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想想也是可悲，这两个女人八成都是一次性用品，这样毫无节制的消耗身体，等针剂时效过了，轻则半残，重则殒命，这是必然。 第七十二章 负伤逃离 摸清了二人的攻击套路，我灵敏的躲过轻佻女的钢棍，积蓄力量与短裙女人对抗，如此扬长避短的打法却也仅仅让我坚持了几分钟而已，十多个回合下来，我体力便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不禁有些后悔没将自己的针剂带在身上，否则也不会如此被动了。 交手时间越长，那两个女人的攻势默契程度越高，我抵挡不住，连连后退中，短裙女人趁势追击，一刀捅进了我的左侧腹部，但是并不深，我索性也不躲了，抬手一把抓住了那女人的另一只手，将手里的刀子也捅进了她的腹部。 拽着她的手臂转了个个儿，一脚将这女人踹开，转头就往楼道口跑。 那短裙女人下盘不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手提钢棍的女人则是急忙朝我追了过来。 我捂着腹部的伤口，急匆匆的跑下楼，刚出楼道口就大喊了一声，“丫头！” 然而，我的声音回荡在酒吧大厅里，却没听到鬼丫头的回应。 身后手提钢棍那女人已经越来越近，我只得先脱下外套捂住流血的伤口，消声躲进了大厅的众多屏风之中。 也亏得这些屏风布局对视野影响很大，手提钢棍那女人一时倒也没找到我。 似乎是不想惊动大厅的客人，也没有保镖来大肆搜查我，我找了个角落，把外套整理一下勒住了腰上的伤口。 这时略显急躁的高跟鞋声已经到了我近前，我只好握紧了手里的匕首，准备最后一搏。 然而就在高跟鞋快要走到我这边的时候，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心头一惊，侧头就要上刀子，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是我！”鬼丫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了一句，随即便拽着我的胳膊绕过了几个屏风。 我跟在后面，看着脚步匆匆的鬼丫头，不禁皱紧了眉头。 鬼丫头身上的礼服被撕了个七七八八，嘴角和脸颊上带着两块淤青，就连白皙的手臂都有不少淤痕，显然她跟我一样，也遭遇了对手。 只是她遇到的对手似乎是男的，因为一个女人是不会平白无故去撕另一个女人衣服的。 不过，既然鬼丫头现在还活着，应该是没出什么大事吧？ 她身上的血大概是敌人的。 快步将我拽到酒吧的窗边，鬼丫头搬起一个椅子，直接砸向了酒吧的玻璃窗。 然而这玻璃窗哪里是说砸开就能砸开的，完全就是钢化玻璃。 砸了一下之后，鬼丫头依旧没有放弃，抡着那个椅子在同一个点砸了好几下，最后用脚把出现裂痕的玻璃窗蹬开了。 这会儿功夫，那个手提钢棍的女人已经追来了。 我和鬼丫头跳出玻璃窗，到了大街上，那女人也追了出来，没带人，却还一副穷追不舍的表情。 鬼丫头头也不回的扶着我到了酒吧旁的胡同里，让我靠墙站着，问我，“你没事吧？” “死不了。”我捂着伤口回了一句，其实出血量并不大，不然我也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那你再等一下。”鬼丫头一脸认真的说完，转身看向了追到胡同口，手持钢棍的女人。 那女人站在胡同口先是停滞了一下脚步，似乎是在打量鬼丫头，随即便大步流星的朝这边冲杀了过来。 胡同很黑，但街口的路灯能映出两个人的身影，我站在里面看着。 鬼丫头冲过去，脚下用力猛地一跃，窜起了半人多高。 手提钢棍的女人也用尽全力挥动手里的钢棍横扫向了鬼丫头。 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当钟表那秒针转动的一刻，鬼丫头的手猛地从上而下一掌狠狠击中了女人的天灵盖，随即借着下冲的力道，将那人的后脑按向了地面。 惊人的速度和巨大的冲击力，瞬间便化解了那女人的攻势，眨眼间，人已经被鬼丫头一把按在地上，失去了知觉，不知是死是活。 秒杀掉这个麻烦，单膝跪地的鬼丫头猛地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搀扶住了我的手臂，急匆匆的往胡同外走，站到街边就要打车。 “你别急，我真的没事。”看她一副着急的样子，我不禁安抚了一句。 鬼丫头瞪我，“你怎么这么笨？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俩正说着，马路对面的一家酒吧门口停住了一辆奥迪，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下车朝门口招呼了一声，“少爷，这边！” 我顺着那人的目光看过去，迪厅门口站着的人正是孙兆康，招呼他的就是刘管家，而此时孙兆康的怀里搂着一个醉醺醺的女人。 这时鬼丫头已经打到了车，打开车门，就要扶我进车，我挣扎了一下，说，“等一下！” “怎么了？再不走，零点酒吧的人就要追来了。”鬼丫头皱眉，脸上出现了一丝平时不会有的凛然。 “我看到楚怀柔了。”我还是挣扎着没有上车，说着用下巴指了一下马路对面的孙兆康和刘管家。 闻言，鬼丫头看向那个方向，顿时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笼罩了一层阴影。 但她还是把我塞到了车里，然后独自一人穿过了马路。 我身上有伤，帮不上忙，只好坐在车里让司机把车掉头靠到了那边的马路边，在车里静静的看着外面的一切。 “你他妈要带我姐去哪儿？”鬼丫头走到孙兆康近前的时候，孙兆康和刘管家已经将人事不省的楚怀柔扶到了路边。 见鬼丫头突然冒了出来，孙兆康先是被她那副样子惊了一跳，随即眼珠子一转，说道，“念瑶啊，你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搞成了这样子？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不如去我家洗洗换身衣服吧？刚好你姐姐也喝多了，我可以一起‘照顾’你们两个。” 孙兆康这话说的一本正经，表情更是衣服郑重其事的样子，他身后刘管家的脸上却忍不住浮现出了一丝猥琐的笑意。 我也是不禁冷笑，孙兆康这小王八，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想一举干掉姐妹花吗？ 鬼丫头对孙兆康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如今在气头上，又被他那话中的隐意激到，顿时就怒了，一把抓住楚怀柔的手臂，抬脚就在孙兆康裆部狠狠踢了一脚。 孙兆康大概是没想到楚家这个古灵精怪的二公主，居然会做这种事，顿时痛的惨嚎一声，夹住双腿，捂住了下边儿。 刘管家也是一惊，赶忙去扶孙兆康。 鬼丫头把楚怀柔搂到怀里，冷冷的骂了一句，“人渣！” 骂完，鬼丫头便头也不回的扶着醉醺醺的楚怀柔走到出租车旁边，打开车门把人塞进后座，自己也挤了进来。 这时我听马路对面有人大喊了一声，“在那边！” 侧头去看，是零点酒吧的一些保镖追了出来，看到鬼丫头上车，他们已经去开车了。 这边的孙兆康也是怒骂一声，“别他妈扶我，赶紧把人给我追回来！妈的，差一点儿就办了，不能前功尽弃！” 刘管家为难的跟孙兆康说着什么，因为声音太小这边听不见。 直到司机发动车子的时候，路边的孙兆康这才急躁的吼道，“楚念瑶在怎么了？给我追回来！老子要一挑二！妈的，小贱货，看那样八成是让人给上了，便宜一下我这个未来姐夫怎么了？还敢踢老子……” 后面孙兆康又骂了些什么，我们已经听不到了，我挤在后排车座的最里面，尽量给姐妹俩让出位置，侧头看鬼丫头。 这丫头是真生气了，整张脸都阴郁的吓人。 前排司机也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劲儿，哆哆嗦嗦的问，“去……去哪里啊？” 鬼丫头冷声说，“悦天商务酒店。” 闻言我立刻皱眉，说，“不行，零点酒吧的人在追我们，现在回去和被堵住没什么区别。” 鬼丫头不禁皱眉，立刻回头看了看，在出租车的后面几辆黑色小轿车紧随其后，大有包抄上来的阵势。 “开快点！”看清之后，鬼丫头呵斥了那司机一句，随后问我，“现在怎么办？要不去胡老狗那儿躲躲？” 我和鬼丫头想的差不多，正要点头，靠在她怀里的楚怀柔却伸手搂住了鬼丫头的脖子，抬头把嘴凑上去就亲。 完全没想到这个状况，鬼丫头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姐姐亲了一下，随即赶忙把头扭到了一边，尴尬的说，“姐，你干嘛？我是瑶儿啊，你喝多了啊！” 可是楚怀柔仿佛根本听不见自己妹妹的话，愣是把脸埋在鬼丫头的颈窝里亲热了起来。 这对姐妹，这情况，让坐在一边的身为男人的我，看的颇为尴尬啊！ “姐！你醒醒啊！”面对楚怀柔勇猛的攻势，鬼丫头苦叫连连，却又不好对自己的姐姐下什么重手，只得一直往旁边躲。 前排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瞄了两眼，大概也是第一次见这等风光，不禁嘀咕了一句，“小妹妹，你这姐姐是不是吃啥不该吃的东西了？我看刚才路边要带她走那男人不像啥好人啊……” 第七十三章 顺利脱险 老司机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鬼丫头身子一僵，侧头看向了我。 “不是，你看我干嘛啊，就算她吃了什么，肯定也不是我给她下的药啊！”我不禁抽了一下嘴角。 鬼丫头却是皱皱眉，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我，“如果吃了那种药，不解决的话，会不会有什么事？” 我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马上想到了被孙兆康下过药的孙倩，但反应过来，还是不确定的说，“忍忍应该能过去吧？” “我看悬，你们最好是给她找个男人，我听说吃了那种药，不做事儿，会落下后遗症的，严重的可能直接就死了。”开车的老司机多嘴多舌的嘀咕着。 瞬间，鬼丫头看我的眼神，仿佛都冒出了金光，就像一匹饿极了的野狼，盯住了一只可口的小白兔。 这时出租车外一声嗡鸣，紧追在后面的轿车已经有两辆加速并行了，看样子是要拦车。 我赶忙说，“司机师傅，你把车开快点，甩掉后面的人，回头我给你三倍车费。” “啊？”司机一愣，看了看后视镜，问我，“你们不会是得罪了什么黑社会吧？我以后还要在这行混的，再说了，你让我跑，也得给我个准确地址吧？” 一旁的鬼丫头已经被如饥似渴的楚怀柔扑到了后排座的角落里，是推也不是，扶也不是的，在那一直喊姐，想让楚怀柔清醒过来。 看这女人身上的药，明显比当初孙倩中的还要猛烈，因为那时候的孙倩至少没这么主动。 片刻的思索，我果断道，“去聚合饭庄，后面那些人也不会找你麻烦的。” 司机无奈的摇了摇头，脚踩油门，一下拐了两下方向盘，一下便将想要超车的两辆轿车挤到了后面。 他这一晃，后排座的楚怀柔直接趴到了鬼丫头身上，随后我就听到了鬼丫头的一声惊呼，略带柔和的惊呼，貌似是楚怀柔对她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儿…… 这种时候我是真帮不上忙了，总不能在车上直接把楚怀柔办了，只能让她们姐儿俩自己去腻歪了，把头转向一边，时刻观察着跟在后面的车。 这些人还真是穷追不舍，丝毫没有要就此作罢的打算。 也幸亏这市区里的道比较窄，这老司机驾驶技术也不错，才没给对方超车的机会。 车子快到聚合饭庄的时候，开车的司机汗都下来了，为难的说，“大兄弟，我是真没办了，咱这车硬件不如后面那几辆，我是真甩不掉。” “不用甩掉，别被截住就行，一会儿你直接开进聚合饭庄，我会让人给你打开旁门出去的。”沉声说完，我拿出手机拨出了程皓的电话号。 和前几次一样，这人依旧不接我的电话，我只得发了条信息过去，“楚怀柔在我手里。” 果然，提到这女人，程皓简直是给我秒回电话。 时间紧迫，我也懒得跟他计较态度问题，立刻接通了电话，说道，“不想楚怀柔出事，就打开你饭庄的大门。” “你用那个女人要挟我？”程皓的语调充满了威胁。 “要我说几遍，没有要挟你的意思，总之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你不开门，我和那个女人都会死在你饭庄的大门前。”我没有办法解释，因为不确定程皓会不会为了楚怀柔而正面和程老四作对。 所以我只能先把坑挖了，等他跳下来再说了。 手机那边的程皓沉默了，似乎是在猜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见他迟迟不给答复，我毫不掩饰自己的焦躁，催促道，“快做决定，我们已经距离你的饭庄不足三百米了。” 闻言，程皓立刻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嘟嘟忙音，我沉声对司机说，“前面的聚合饭庄，如果大门开着，直接把车开进去，如果没有开大门，那便找条小路绕回市区。” 侧头瞄了一眼挤在角落的两姐妹，我现在可谓是一个头两个大，若是程皓给我们开门，我是万事大吉，要是那货心一狠拒绝开门，那我们三个恐怕今晚是在劫难逃了，或者……可以去警局，结束这一切。 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出租车开到聚合饭庄的时候，我见门口站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程皓。 聚合饭庄的门四敞大开，程皓一个人站在门侧正在往我们这边看，车灯映照下，他那张阴郁的俊脸更多了几分阴冷。 “开进去！”怕司机错过门口，我还提醒了一句。 司机貌似也很激动，连连点头，一脚油门，甩着车尾直接一个漂移拐进了聚合饭庄的大门。 生死时速般的逃亡，当车子停下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赢了。 虽然付出了一点小小的代价，但我得到了更有价值的东西。 打开车门，下车，我捂着腰上的伤口，走向了聚合饭庄的大门，门外一直尾随我们紧追不舍的几辆小轿车停都没停，保持着原有速度在门口呼啸而过，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听到脚步声，程皓望着那几辆车尾灯消失的方向，问，“他们是什么人？” “零点酒吧的打手，或者说……是程老四的人。”我上前几步，站到了程皓的身侧。 闻言，程皓猛地侧身看向了我，他的脸上有明显的怒气，但在看到我的时候不禁一愣，怒火顿时转化成担忧，询问了一句，“柔儿在什么地方？她受伤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无奈摇头，说道，“没有，这血都是我的，不过……你的柔儿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到底怎么了？”因为焦急和紧张，程皓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回头看了看那辆出租车，说道，“她在车里，你的女人，你就自己去抱吧！再说你兄弟我这个样子，也实在抱不动。” 程皓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出租车，我紧跟在他后面，看到他打开出租车后门时的表情，不禁调侃了一句，“是不是很惊喜？” “该死！”程皓低骂一句，俯身上手，将正在蹂躏鬼丫头的楚怀柔抱了出来。 那女人早就神志不清了，感觉有人抱自己，便顺势缠上了程皓，一双手臂紧紧搂着程皓的脖子，凑上去叼程皓的耳垂。 程皓身子一僵，转身抱着人便往后院去了。 我这才有时间去看鬼丫头，这丫头被楚怀柔蹂躏的有点儿惨，本就被撕烂的衣服，此时更是衣衫不整，甚至露出了不该露出的地方，前排座的司机从后视镜偷瞄了两眼，见我瞪他，干脆抬手捂住了眼。 我把腰上染了血的外套围在鬼丫头身上，这才扶她下车，这时已经有庄园的来替我们结车费了。 按照开始说好的，付了三倍的车费，司机便开车走了，庄园的下人重新锁上了大门，就纷纷退下了，我看没人管我和鬼丫头，估摸着是程皓没来得及吩咐，只好彼此搀扶着自己去后院了。 鬼丫头只是被楚怀柔蹂躏的脱离了，缓了一会儿也就好了，咬牙切齿的说，“真不甘心！” 闻言，我侧头看她，劝慰说，“程皓这人不错，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而且他和你姐算是两厢情愿，咱们这也算是成就了一双好事，总比你姐落在孙兆康手里要强。” 鬼丫头的脸上依旧是不情愿，盯着前方亮灯房间的眼神甚至有些愤恨。 我无奈的摇摇头便没再说什么。 我俩走到那屋门口，虽然门没锁，但房间里传出的暧昧声音实在是不好进去，我和鬼丫头只好靠墙坐在了门侧的墙根儿。 “你身上的伤没事吧？”片刻的沉默之后，似乎是觉得房间里那声音有些刺耳，鬼丫头不禁没话找话的询问了一句。 我松开捂住伤口的手看了看，见已经不流血了，便尴尬的回了一句，“真的没事。” 实在没话说，鬼丫头斜了我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然而程皓像是真把我俩忘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还在屋里忙活，我在外面墙根儿坐的腰都疼了，想着这男人有异性没人性的性格，着实有点蛋疼，便挥手敲了敲房门，大喊了一声，“有完没完啊，你这解毒呢？还是下毒呢？” 被我的声音惊醒，房间里消停了片刻，程皓赤膊儿走出了房门，随手关上门，低头看我和鬼丫头，略显不耐烦的问道，“你们怎么还没走？” “大哥，我俩在被追杀啊，你不能自己尝到甜头就拒我们于千里之外啊，更何况，你看清楚啊，这个是楚念瑶啊，你小情人的亲妹妹，”我站起身，把一脸窘迫的鬼丫头拽了起来，撩起她脸上有点凌乱的发丝，给程皓看，随即调侃道，“你是要闹哪样啊？对小姨子见死不救吗？” 程皓一愣，似乎这才注意到楚念瑶，随即皱紧了眉头。 此时的程皓赤裸着上半身，健硕的身上都是紫红色的吻痕，同样的吻痕在楚念瑶脖子上也有，这丫头只抬头看了一眼，似乎立刻就脑补出了如饥似渴的楚怀柔是怎样在程皓身上留下这些痕迹的，顿时脸一红，把脸埋的更低了。 第七十四章 一夜过后 楚念瑶低着头，程皓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这才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额，”我顿时一愣，想了想，就算程皓现在不知道楚念瑶是鬼凤，但程老四肯定已经知道了，他迟早会知道的，不想让他有不好的印象，我只能说实话，点头说，“她是我兄弟。” 果然程皓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得到我的证实还是略显惊诧的追问了一句，“鬼面人？” 我再次点头，说，“鬼凤。” 这一瞬间，我从程皓的脸上看到了不可思议，不过他的反应我可以理解，就平时这个大大咧咧古灵精怪的楚念瑶，怎么看也不可能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强劲杀手。 “那你留下吧！”程皓回过神，目光深邃的看着楚念瑶说了一声，随即转向我，依旧翻脸不认人的说，“你可以走了。” “我特么……”万分蛋疼的看着程皓，我竟无言以对。 这时就听楚念瑶乖巧的喊了一声，“姐夫。” 程皓那张阴郁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些许晴朗。 “他是我老大，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俩要是出去被抓了，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姐肯定不会原谅你的。”楚念瑶眨眼看向程皓，依旧是平时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被楚念瑶这样要挟，程皓倒是一脸享受，似乎是那句‘姐夫’叫他心里去了，最终他也没再说赶我走，只把放着药箱的房间指给了我俩，让我俩去上药，就又急匆匆的回房间去了，难怪楚怀柔说程皓是野兽，这俩人在房间里简直折腾了一整晚。 我和鬼丫头在隔壁房间找到了药箱，那丫头帮我处理了伤口，我也笨手笨脚帮她涂了药，然而这一整晚隔壁房间传出的声音，都让我俩陷在尴尬之中。 不知何时睡着的，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了，还躺在那个房间的床上，鬼丫头就在床边的躺椅上，睡的颇为踏实。 我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伤口还会传来丝丝拉拉的疼痛，但已经不影响行动了，若非用强力，伤口大概也不会再崩开。 扯过床上的被单子，转身给鬼丫头盖上，我推门出了房间，虽然是夏季，一早这清爽的空气还是有点凉。 在我走出房间的时候，隔壁屋的程皓也推门出了房间。 我侧头看他，上身的衬衫还没穿好，松垮的挂在身上，露出了前身暗紫色的吻痕，看上去倒是颓废感十足。 不禁打了个口哨，我扯动嘴角，面带微笑的打了个招呼，“程总，早啊！” 程皓斜睨了我一眼，悠闲的伸手去系衬衫的扣子，冷声说，“天亮了，差不多就赶紧离开这里。” “你怕我给你惹麻烦啊？”我挑眉询问。 程皓继续系扣子，没搭理我。 我上前两步，慵懒的坐到了台阶上，不是很在意的说，“就算我走，恐怕也晚了吧？在你帮我开门，让我们开车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闻言，程皓系扣子的手猛地顿了一下，整张脸也阴沉了下来。 我侧头仰视着他，幸灾乐祸的说道，“恐怕程老四早就把这笔账记到他的小本本上了，二哥，你没退路了啊，真可怜……” 冷冷的看着我，要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我想此刻程皓已经直接把我胖揍一顿了。 彼此对视着，程皓的卧室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尖叫。 听到动静，程皓顾不得系上最后两颗扣子，紧忙推门回屋了。 抱着一丝幸灾乐祸，我起身挤到了门口看热闹。 只见房间的大床上，楚怀柔披头散发的裹着被单，尽管只有纤细的脖颈露在被单外，还是看到了程皓留给她的吻痕。 “柔儿，你醒了？”程皓不远不近的站在床边，见楚怀柔脸色不好看，没敢贸然接近。 尖叫之后的楚怀柔似乎依旧是懵逼的，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很愤怒，大概是愤怒自己会莫名其妙的在一个男人的床上醒来，而且还是这副狼狈的样子，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皱眉看向程皓，楚怀柔那双温润如水的眸子里仿佛迸射出了憎恨的火光，冷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程皓耐心回答，“这是聚合饭庄，我的卧室，我当然可以在这里。”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楚怀柔那张绝色容颜出现了难以言说的质疑。 程皓张了张嘴，正想继续解释，坐在床上的楚怀柔突然往后缩了缩身子，露出了床单上小片的血迹，几近崩溃的质问程皓，“这又是怎么回事？” 本来还要解释的程皓顿时哑巴了。 楚怀柔呵斥说，“你不是答应过，没有我的同意，你不会碰我吗？” “柔儿，你听我说，我也是迫不得已，昨晚……”程皓回过神，赶忙解释。 “闭嘴，”楚怀柔却瞬间收起了脸上失控的情绪，恢复了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说，“你出去。” 程皓一顿，真的闭口不提昨晚的事了，只说，“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会让人给你送衣服过来的。” 说完，见楚怀柔没搭理他，甚至看都没看一眼，程皓只得黑着一张脸出了卧室。 我靠在门侧，不解的问程皓，“不解释一下？” 发现我在偷看偷听，程皓那脸色更难看了，却还是隐忍着没发火，摇头说，“不必，她是聪明女人，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多余的解释只会让她反感，给她点时间，能理解我的。” 我撇了撇嘴，没再提楚怀柔，只是问他，“程老四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程皓收回目光，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他去前院，我没跟上去，在门口儿站了一会儿，便见女服务员提着几个兜子过来了，兜子里都是衣服，她交给我两个兜子，将其余的拿进屋去给楚怀柔了，开门的时候我听房间里传出了水流声，那女人大概是去洗澡了吧？ 听着房间里女服务员和楚怀柔沟通，楚怀柔的语调已然恢复了平时的温婉冷静，我便也没久留，看情况，这女人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想不开的小女人，而且虽然嘴上怨恨程皓，说不定她自己也很享受呢？ 毕竟这二人是彼此喜欢的，而且都是一样的心口不一，更何况昨晚那情况也不像是程皓征服了楚怀柔，细想想，反而像是楚怀柔把程皓办了…… 坏心眼的想象着昨晚二人亲热的画面，我扯扯嘴角提着装衣服的兜子回房间了，鬼丫头还在睡，我拿出手机给白老鬼打了个电话，问了问他那边的情况。 白老鬼倒是没遇着什么难事，也发现了昨晚有人在酒店里盯梢，不过既然有人盯梢要逮我，便说明我和鬼丫头没出事，所以他也没太担心。 简单的报平安之后，我便挂断了电话。 鬼丫头被我打电话的声音吵醒，睁眼看了看我，随即打了一个哈欠，懒懒的说，“老大，早，你的伤好点没有？” “正等你呢，来，换药，梳洗一下，我们去见客。”我微微一笑，看向了鬼丫头。 鬼丫头只得起身，和我去浴室，帮我擦了擦身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拆绷带，给我换药，收拾完，她去洗澡，我自己换了身衣服，便出门去等她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和程老四可谓是撕破脸了，即使再神秘，他也该露面了。 站在门外我叼着烟辣嗓子，旁边楚怀柔推门走了出来。 一身黑色的轻纱长款礼服，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就连脖子上都裹了纱巾，看来这衣服是程皓特地为她挑选的，为了掩盖身上的吻痕。 不过，黑纱礼服配大红的绸带装饰，也蛮好看的，果然是人美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见我侧头上下打量她，楚怀柔也在打量我，一双柳眉不禁微微皱起，说了一句，“你不是饭庄的服务员么？” 她的话让我愣了一下。 之前我和楚怀柔只能勉强算是在她的生日宴会上见过，不过，那天她是万众瞩目的公主，我就是一个不起眼的服务员，全程这个女人都没正式看我一眼，现在我又穿着一身西装，根本就不是服务员打扮，这她都能认出来，不禁让我惊叹，这女人超乎常人的记忆里，想必她有一个几乎完美的大脑吧？ 驰骋商场的人，果然，无论男女都不能小看。 我不在意的笑了笑，说，“我是程总的保镖，偶尔化妆成服务员在暗中保护他。” 闻听我的解释，楚怀柔不是很相信，正一脸质疑的看着我，鬼丫头推门从隔壁房间出来了。 “瑶儿？”楚怀柔目光一凛，赶忙上前用双手扶住了楚念瑶的肩膀，侧头查看她脖子上的吻痕，紧张的问道，“这是怎么弄的？是程皓吗？” 鬼丫头那脸瞬间就黑了，噘了噘嘴，抱怨道，“什么程皓啊，这都是你弄得，姐你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会和孙兆康那个下流胚子去夜店啊？” “额，是你把我送来这里的？”楚怀柔询问着，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下，显然已经猜测出了大概的事情经过。 第七十五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鬼丫头点了点头，侧目看了我一下，我赶忙朝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说我们的关系。 她只好转而又去问楚怀柔昨晚的事。 楚怀柔沉吟片刻，见鬼丫头是真着急了，甚至有点气急败坏，便解释说，“我昨晚是去谈生意的，带个男伴方便一点，只是我没想到这个孙兆康如此大胆……” 不过，两姐妹说来说去，楚怀柔倒也没怪鬼丫头把她送来程皓这里，仿佛两人很默契的直接把那个男人忽略掉了。 我站在一旁听了会儿，见两姐妹把我也当空气了，更何况楚怀柔在这里，要隐藏我和鬼丫头的关系，我也不好跟鬼丫头走一起，只得自己去前院了。 溜达到饭庄前院，我找了个服务员，问程皓去哪儿了，那人给我指了个大概方向，说是他在谈事情，还劝我最好不要过去。 他要没谈事情我反而不着急找他了，就是因为他在谈事情，我才过来的。 顺着服务员指给我的方向，我进了饭庄东侧的侧厅，往里走转过走廊，在内堂的一个包间，找到了程皓，不过，看到他谈话的对象，我不禁有些失望。 居然不是程老四，而是昨晚我见过的何清扬。 一眼看到我，何清扬瞬间皱起了眉头，质问程皓，“你不是说他不在这里么？这是什么？” 闻言，程皓看了我一眼，顿时低头抬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貌似这事让他有些头大。 “你来这里是要人的吗？”我挑眉，便进了包间。 何清扬敌视着我，已然不似昨晚那般不把我当回事儿，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忌惮。 我不禁嘲讽，“程老四还真是踏的住，我以为他会亲自跑一趟。” “这点小事，不用四哥出面，我可以摆平。”何清扬扫了程皓一眼，似乎还不确定程皓是不是稳站我这边了。 她话音未落，包间里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何清扬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很小，说了什么，我没听到。 但挂断电话之后，何清扬的脸色有些奇怪，也没再看我，而是对程皓说，“我有急事先走了，这次的事回头再说。” 说完，何清扬与我擦肩而过走向了门口。 “妹子，知道你昨晚用那计谋叫什么吗？”我转身，随意的伸手轻轻扯住了何清扬长裙后腰的丝带。 何清扬的身子猛地僵了一下。 “现在身在其中感觉如何？”我凑过去，用手揽住了何清扬的手臂。 那女人依旧没有说话，我继续说，“刚才那电话是程老四打来的吧？怎么？他跟你说明厉害关系了？这么急着走？” 似乎被我戳中了痛处，何清扬猛地回身看向了程皓，意义不明的喊了一声，“二哥！” 然而，程皓并未应声。 我一把抓住何清扬的手臂，将人扯回了包间，抬脚踹上门，嘲讽道，“二哥？他是你二哥，又何尝不是我二哥，这种左右为难的事，还是不要逼他把选择说出来了吧？” “算你狠！”何清扬冷眼看着我，表情略显愤恨，看样子已经不指望程皓帮她了。 “哪里有你狠？”我转身把何清扬怼到了墙壁上，想到昨晚鬼丫头被人撕碎衣服的狼狈样，便怒从心中起，沉声说，“你不想自己出事，就给程老四打电话，让他自己过来，亲自处理这件事，否则你怕是走不了了。” 何清扬看着我僵持了片刻，然后拿起了手机，毕竟她只是一个女人，落在鬼老大这样危险的人物手里，我以为她会乖乖给程老四打电话，却不想，何清扬抬起手，猛地将手机砸向了地面，顿时那只价值不菲的手机摔了个稀碎。 “你以为砸了手机，我就找不到程老四的电话号了？”我一把掐住了何清扬的脖子。 “找到又如何，你以为他会来救我？”何清扬面不改色的看着我，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断断续续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我松开何清扬的脖子，将人扯过来，按到了餐桌上，单手压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将后背的布料一把扯下来，撕到了腰部稍稍往下的位置。 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干这种事，何清扬的身子瞬间就僵住了。 程皓也立刻上前制止我，说，“不要做太过分的事。” 我回头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程皓，笑道，“不想我做太过分的事情，就把程老四的电话号给我吧？” 瞬间，程皓锁紧了眉头，最后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打开通讯录，程皓指了其中一个名字给我，说，“这个是老四。” 备注是四弟。 我顺势大概扫了一眼程皓的通讯录，里面还有其他程家养子的电话号，也都以这样亲昵的称呼备注着，这个男人尽管冷的像座黑冰山，但似乎是个很重情的人啊？ 我用程皓的手机拍了张何清扬的照片，给程老四发了过去。 果然不消片刻，程老四就把电话打到了程皓的手机上。 整个过程中，何清扬就乖乖的趴在餐桌上，被我摁着，甚至没挣扎一下，似乎已经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打算，知道自己在程皓的饭庄里，只要程皓还站在我这边，她就插翅难逃，所以不管我对她做什么，她都已经放弃了抵抗。 可唯独程老四打来电话的时候，何清扬用力撑了一下桌子，似乎是想起来，若不是我占了先机，也有所防备，还真被她挣脱了。 稳稳的按着无声挣扎的何清扬，我冷声威胁说，“你这副光景，大概也不想被更多的人看到吧？乖乖待着，我就跟程老四通个电话，又不会顺着信号过去宰了他，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闻听我的话，何清扬身子一僵，顿时又停止了挣扎。 我这才接通了程老四拨过来的电话。 “喂？是鬼老大么？”程老四张口便询问了一句，声音倒是意外的缓和，听上去年纪不会很大。 我也懒得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老四，约个时间地点，见一面吧？” “没必要了，这次我是真不打算跟你计较了，你我本来就井水不犯河水，都是为金爷做事的，只要你远离程皓，放过何清扬，我保证不会再找你麻烦。”手机那边的程老四似乎是在海边，隐约还能听到海浪拍打岸边的潮声。 “我是失忆了，但脑子没坏，昨晚你还设陷阱抓我，派人追杀我，捅我刀子，现在耍完老子还想息事宁人？”我不快的皱了皱眉，回道，“息事宁人也可以，但前提是必须见一面，否则，这件事没完！” 手机那边的程老四轻笑了两声，嘲讽道，“见一面之后我还能活着回来么？” 我没说话，因为说什么都没用，在程老四的心里，答案可想而知。 片刻的沉默之后，程老四直接说，“我不会跟你见面，更不会在乎何清扬的命，程皓你愿意拉拢，尽管拉拢，他对我来说就是一块搬不动的石头，你也不一定能搬动。至于你，关于你的秘密，我迟早会挖出来，让金爷亲手干掉你！” 语调慵懒的说完，程老四直接挂断了电话，我看着那个电话号码想了想，打过去也没什么意义，便暗自记下号码，将手机还给了程皓。 程老四最后那番话，还是威胁到我了，让我心里有些打鼓，毕竟我身上确实是有秘密，也更加确定了一定要抓紧时间办掉这个程老四，引金爷出来，不然迟早出事。 松开趴在桌子上的何清扬，我也没打算继续为难她，只说，“回去告诉程老四，如果他后悔了，我随时等他电话，还是那句话，见一面是结束游戏唯一的办法。” 何清扬站起身，抱住了自己身前的衣服。 “穿这个。”程皓脸色略显难看的把自己的外套递了过去。 这种时候，即使在生程皓的气，何清扬也没有办法拒绝，只好拽过程皓的衣服匆匆穿到了身上，又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这才转身出了包间。 “我没想到，你会就这样放了她。”何清扬走了，程皓意义不明的嘀咕了一句。 “毕竟她是你八妹，不想你为难，还有，我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你，而且程老四已经不要你了，以后咱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我悠然的说着，扯了扯嘴角。 程皓的脸一黑，随即说道，“我不会做违法的事，就算帮了你这次，也休想我帮你第二次。” “那咱俩就做点儿不违法的事儿。” 我微微一笑，低声说，“同是程家企业的管事人，程老四手里那些买卖都是违法的吧？你给我指指路，不止不违法，还伸张正义了。” “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会插手的。”程皓黑着一张脸，并不打算帮我除掉程老四。 “呵呵，”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程皓，悻悻道，“你我不动手，程老四迟早会动手的，你不觉得自己很碍他眼么？” 程家企业就像一个商业帝国，庞大，而资源充足，如今程皓占有了一大部分，甚至还在逐步给那些黑工业洗白，我老家那工厂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这样做在某种意义上无疑是在削弱程老四的势力，早晚有一天，程皓不是被程老四染黑，就是会被杀掉，这种事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能想到，我不信程皓自己想不到。 第七十六章 反扑 身为当事人，执拗的不染黑事，程皓自己应该也明白，迟早会有被程老四针对的一天，所以才会轻易被我动摇，做出了对抗程老四的事。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引出金爷，现在警方完全可以端了程老四的黑窝，就算程老四藏的再隐蔽，这些和程家企业有关的固定窝点是挪不动的。 俗话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但现在的问题就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听我说他碍程老四的眼，程皓不耐烦的回我，“不关你的事。” 我直接装作没听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道，“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楚怀柔想想吧？现在你俩的关系不一样了，不是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你可是睡了人家？就不想负责，给她一个安定的未来？” “她就不是安定的人，也不需要安定的未来。” “那……你就不怕程老四用她要挟你？”我目光探究的看向程皓，提醒道。 程皓的身子一僵，不说话了。 “你看，你不是一个没有把柄的人，楚怀柔那种女人你总不能把她关在自己的饭庄，只要她出去，就有被程老四下黑手的可能，到时候，弱点被人抓在手里，你就像一匹上了栓绳的狼，再不服，也只能任人驱使。”我将手伸到程皓面前，握紧了拳头，说，“不想被人抓紧捏死，现在就开始反抗，这是最好的机会，错过我这个村儿，你可就找不到下一家店儿了。” “……我不会做违法的事。”程皓妥协了，却还是强调了一句。 我相信，如果为了楚怀柔，就算是违法的事他也会做，这个男人的性格远比外表所表现的还要柔软，有那么点儿心软。 不过，我也不需要他做违法的事。 翘了翘嘴角，我凑过去，勾肩搭背的压住了程皓的肩膀，说，“不用你做违法的事，那些事由我来干，你只需要给我一点点信息。” 程老四一口咬定我搬不动程皓这块石头，我特么非搬起来砸的他脑浆迸裂！ 程皓斜睨了我一眼，思索着点了点头。 傍晚我离开聚合饭庄的时候，手里已经有了一张黑名单，上面大大小小清列了十几处由程老四打理的生意，这些并不是全部，而是我和程皓筛选多次之后列出的重要名单，主要是因为这些窝点最远的也没出市郊，行动起来比较方便。 我回到悦天商务酒店的时候，鬼丫头已经回来了，在白老鬼的房间里，那货正在给她擦药，经过一天的时间，鬼丫头脸上的淤青已经淡了很多。 “说起来，你身上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凭你的身手不应该才对。”我反手关上房门，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鬼丫头撇了撇嘴，任由白老鬼在她脸上揉药，手法娴熟的按摩，悻悻的说，“我就是再厉害，又不是神，对面人多，而且确实都是高手，难免吃点亏。” “阿凤，在我印象里，你似乎只在老大手里吃过亏，出任务搞成这样，貌似还是第一次。”白老鬼皱了皱眉头，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关心。 我想了想问鬼丫头，“和你交手那些人会不会用了针剂？就是那种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增强身体机能的药，我遇上那两个女人大概是注射了那种药。” “应该没有，”鬼丫头摇头，继而说，“那几个人身手确实不错，如果再注射了那种药，我可能真回不来了。” 白老鬼听的不是滋味，问，“你还记得那些人的脸么？如果真是身手不错的行家，应该和我们一样是杀手组织，大概是程老四高价聘请来的，我可以查查对方的底细。” 鬼丫头想了想，不确定的说，“好像不是国内的，全程他们都没说过一句话，至于脸，都遮了黑巾，打斗中我只看到了一个，但那人长相太普通了，你让我形容，我也形容不出来，就一个鼻子俩眼那种大众脸。” “是东方人吗？”白老鬼问。 鬼丫头点头。 白老鬼皱眉，又问，“有几个人？” “三个，身材都和老大差不多，不高大，但身手很敏捷，我也是侥幸制服了一个比较弱的，才能趁机逃脱。”鬼丫头回想起昨晚被围攻的情况，似乎还有些后怕，额头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会查查的。”白老鬼点头，将手放到了鬼丫头的脖子上按摩几下，又转而去捏她的胳膊揉药了。 鬼丫头也不在意，我靠在一旁的沙发上想了想，说，“我们去收拾程老四吧？” “？”闻言，白老鬼和鬼丫头都不解的看向了我。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名单，随手抖开，说，“这和尚庙有点多，咱得一家一家拜。” 白老鬼没做声，鬼丫头却问我，“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是不是过几天再说？” 我摇头示意这点伤不算什么，转而说，“就今晚，趁程老四还没回过味儿，警惕性低的情况下，先处理掉一部分。” “怎么处理？报警吗？”白老鬼似乎是想起上次惨遭我的毒手的疗养院，觉得有些不妥。 “报什么警？有这名单在手，警方想端，随时都可以，我现在就是想气气程老四，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然我这只病猫怎么惊动金爷？” 白老鬼挑眉，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砸。”我沉声断言。 那二人彼此看了看，随即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一脸你高兴就好的表情。 三个人的反扑或许没有办法声势浩大，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积极性。 给鬼丫头涂完药，活动了一下筋骨，白老鬼也给我换了药，多缠了几圈绷带，收拾完毕，我们三个整装出发，到外面吃了晚饭，九点多的时候，来到了何清扬的零点酒吧。 尽管我白天放过了何清扬，但这并不代表我和鬼丫头受伤的事儿就这么算了，总要让她付出点儿代价。 行动前，我给李冉打了电话，将事情说明，如果有人报警，希望她能帮我压一下，至少给我们一个撤离的机会。 知道我是在闹事激金爷出面，李冉自然愿意全力配合。 挂断电话之后，我们三个带上面具，提枪就闯进了酒吧。 其实只有他们两个的枪法比较好，我也就是装装样子，门口的保安和前台小姐轻而易举的直接让白老鬼放倒了，我们三个闯进酒吧大厅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客人了，靠边那几桌，看到三个戴着面具，手持枪械的人闯进来，两个女人顿时尖叫了起来。 其余人已经吓傻了，反映了一会儿，也还是瑟缩着没敢动。 我和白老鬼将枪指向了那两个尖叫的女人，顿时这俩女人也都闭上了嘴。 然而里面的客人已经被惊动，骚动了起来，我索性朝屋顶开了一枪，沉声说，“都他妈别动！” 一向枪法不怎么准的我，胡乱一指，没想到直接射中了酒吧大厅中央的吊顶大灯，那灯的玻璃罩直径有三米多，被子弹击中，瞬间啪的一声脆响，外层的玻璃罩直接碎裂，哗哗啦啦的散向了地面。 坐在灯罩笼罩范围内的人一阵骚动，但很快就恢复安静了。 见那些客人都挺老实的，我抓紧时间说，“不想死的，就把身边的屏风砸了，座椅都掀翻，谁最先砸完，可以优先离开，最后留下的十个人，就准备躺着出去吧！” 语毕，酒吧大厅是落针可闻的安静，然而很快就有人动手了，大厅内部传来了重物撞击的噪音，紧随其后，那些客人纷纷动手，开始争相砸大厅里的物件。 不消片刻，整个大厅便一览无遗了，那些精致的磨砂屏风都被推到砸了个稀巴烂，桌椅翻倒一地，不少客人砸完就急匆匆的朝门口这边来了。 我信守承诺放走了那些人。 全程也就三四分钟的时间，酒吧大厅已经一片狼藉，等楼上的保镖下来制止，显然是为时已晚了。 楼上冲下来了十多个保镖，门口也堵了四五个人，这些人手里都拿了电棍，却没一个用枪的，毕竟是在市区，又是夜店这种敏感的生意，何清扬大概也是不敢太过分，毕竟随时有可能被查。 我扫了那些保镖一眼，回头问鬼丫头，“这些人里有那天和你交手的人么？” 鬼丫头打量一番，摇头，示意没有。 “那就暂时没办法帮你报仇了，换下一家吧！”我无奈的说着，拎起了身旁的椅子，是那种喷了白漆的金属椅子。 毕竟不想闹出人命，枪在我手里真的只是个摆当。 拎着椅子，大步流星的走向门口，我抡起来就砸翻了一个人。 与此同时身后两声枪响，另外两个保镖纷纷捂着中弹的腿跪到了地上，哀嚎不已。 剩下的两个保镖彼此看看，脚下忍不住连连后退，给我们让出了一条离开的路。 出门之前，白老鬼和鬼丫头用枪击碎了酒吧的几盏大灯，和大块的窗玻璃。 如此闹腾一番，这零点酒吧怕是要好好整修一番了。 光明正大的闯进去，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我们三个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白老鬼侧头问我，“之后去哪里？” “中和药厂。”我抖开名单，不禁嘴角微翘，念出了一个药厂的名字，这名字我是做了特别标记的，因为程皓说，这个药厂现在是程三娘在打理。 如若不是想着找何清扬来寻仇，我肯定第一个就去程三娘的药厂了。 第七十七章 夜探药厂 这个中和药厂是程老四除了那个瘫痪的直播网站之外，另一个主要收入来源，就连胡老狗都与其有不少生意往来，朝这个地方下手风险虽大，但值得冒这个险。 出租车驶出郊外，在距离药厂不近的地方下车，鬼丫头拿出狙击枪，眯到了药厂外山坡的大树上。 和零点酒吧不同，这个药厂必然把守严格，又是在市郊，下手之前想好退路，这是必然。 由鬼丫头埋伏撤离时火力掩护，我和白老鬼悄悄摸到了药厂一侧的墙根儿。 这围墙比程三娘之前那疗养院可高多了，上面还加了铁丝网，不知道有没有通电，但这难不住我，拿出断电铁钳，我攀上墙头儿将铁丝网尽数夹断，这才回手把白老鬼拽了上来。 白老鬼的身手远不如鬼丫头，按理说应该让白老鬼在外面蹲点，但我需要他的催眠术，不然就凭我和鬼丫头只能横冲直撞的乱闯。 略高的围墙，我是说跳就跳，稳稳落地之后，我先是环视了一眼四周，这个药厂很大，尽管隐约能看到摄像头，但真实的覆盖范围应该有限。 和预想的一样，这个位置不在监控范围之内，周围也没见有人巡逻，我这才抬头看白老鬼，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跳下来。 老白这书呆子，估计也是很少干这种事，犹豫片刻，指了指我，小声说，“你接着点儿我啊！” “我接你大爷……”我不禁皱眉，心说你一大老爷们儿，比我还高一点，让我接着？有没有搞错…… 抗议还未说完，白老鬼直接从墙上跳下来，扑到了我身上，我只觉得胸口被很撞了一下，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 “这墙有点儿高，下次咱还是走门吧……”白老鬼心有余悸的站好，嘀咕着，还回头看了一眼墙头。 我无语的正了正背包带子，说，“如果老白你是个妹子，我还是很愿意多接几次的。” “……”白老鬼扫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俩顺着监控的死角，摸进了药厂大门附近的值班室。 值班室里只有一个留着花白山羊胡的老头儿，大概是因为时间太晚了，药厂大门又上了门栓，所以这老头儿坐在门房里十分安稳的靠着椅子打起了瞌睡。 我无声的用下巴指了指那老头儿，示意白老鬼朝这人下手。 白老鬼点点头，拿出了一支钢笔，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着那老头面前的门房玻璃，有点像是老和尚敲木鱼，声音缓慢，更是轻到了几不可闻的地步。 这老头儿睡着了，这声音太小了，会不会根本听不见？ 我皱眉看向白老鬼，正要开口询问，白老鬼却朝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几乎是与此同时，门房里的老头儿似乎被声音吵到了，动动眉毛，就要醒过来了。 我看的心头一紧，我是让白老鬼催眠这老头儿，不是让他把人搞醒啊！ 然而就在老头儿似醒非醒要睁开眼的时候，白老鬼猛地停住了敲玻璃的钢笔，用手指在玻璃窗面前打了个响指。 ‘啪’的一声脆响，昏昏欲睡的老头儿猛地睁开了眼。 像是熟睡中受到了某种惊吓似的，一双浑浊的老眼瞪得滴溜圆，人也精神了起来，完全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不过，老头儿直勾勾的看着正前方，似乎根本就没看到我俩。 白老鬼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搞定了，这才询问道，“这个药厂安保措施最严密的是什么地方？” “三号院的仓库。”老头儿直愣愣的老实回答。 白老鬼又问，“那最重要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老头儿还是回答，“三号院仓库。” 我俩彼此看了看，白老鬼问老头儿，“三号院仓库里有什么？” “药。”老头儿回了一句废话，这里是药厂，仓库里的当然是药。 白老鬼无奈的摇头，只好纠正问道，“什么药？” “……听说是抗癌药。”老头儿这话回答的有点艰难。 似乎是对这回答不满意，白老鬼语调略显急躁的说，“说清楚详细一点。” 这时门房后边穿来了有序的脚步声，我立刻抬手搭了白老鬼的胳膊一下，示意他别问了，跟我来。 他也听到有人过来了，于是也没犹豫，立刻跟在我身后，转过门房的拐角，躲到了门房与院墙之间的夹缝里，这边似乎是个停车位，停放着几辆自行车。 我俩躲在黑暗中，屏住了呼吸往外看，只见是一排手持电棍的保镖，从门房后面有序的走了过来，是定点的巡逻队。 巡逻队有五个人，都穿着黑色的保安服，手里提着电棍，腰上别着枪，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 待人走远了，我这才对白老鬼说，“这看门的老头儿大概也不会知道太多，我们直接去三号院吧！” “可是……”跟在我身后走出拐角，白老鬼看了一眼门房玻璃后那个表情有些呆滞的老头儿。 “如果是我，也不会让一个看门的知道太多，我们的时间很紧迫，还是快走吧！”我觉得白老鬼完全是在耽误时间，便催促了一句，先朝院里去了。 见我着急，白老鬼只好跟上了我，也没再说什么。 这个药厂很大，前后有四个院子，前两个院子是车间，三院是仓库，最后面似乎是办公室也员工宿舍，还有一个后门，院里停了几辆大卡车，应该是走货用的。 我和白老鬼挨个院子瞄了一眼，便回到了三号院。 这院子确实是四个院子里把守最严密的。 几乎十步一岗，除了围绕整个药厂的巡逻队，这个三号院还有特定的两支巡逻队专门在这个院子来回巡逻。 而且院子是直通的，没有任何死角可以让我们躲避，甚至连一颗绿化植物都没有，光溜溜的大院里，除了来回巡逻的两支小队，就是死守岗位的哨卡。 蹲在外院墙根的绿化带后面，我不禁皱紧了眉头，问白老鬼，“这个三号院把守如此严密，我们怎么进仓库？” “守卫不算什么，”白老鬼沉吟着想了想，随即说，“问题是不知这仓库是不是密码锁，如果是一般的带锁孔的，我还可以捅开，但如果是密码锁，就算我们处理掉这些岗哨，也还是进不去。” 闻听白老鬼的话，我这才注意到，三号院的仓库，都是钢板大门，连个窗户都没有，确实，如果打不开锁，肯定是进不去的。 片刻的沉默，白老鬼似乎想到了办法，说道，“我们先去后院，找找这个三号院的仓库管理员，顺便搞两身皮。” 他一说这话，我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了然的点了点头，很快我俩便顺着绿化带偷偷的摸到了四号院，这边后门挂着大锁，也几乎没什么守卫，就之前我俩在前院门房遇到的那种外院巡逻队，每隔六分钟，会出现一支小队。 总的来说，这巡逻节奏还是很紧密的，但，并不是没有空子可钻。 待一支巡逻小队走过转角离开的时候，我俩便悄无声息的从后面摸了过去，贴着员工宿舍找了过去。 仓库管理员住的是单间，我俩找到三号院仓库管理的宿舍时，那房间里还亮着灯，隐约能听到屋内男女办事的声音。 彼此对视一眼，我俩一起后退，用肩膀撞开了房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已经快速的闪身进去，扶住了门板，防止撞在墙上发出过大的声音，同时将手里的枪指向了宿舍内的床铺。 那床铺上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老男人，和一个三十左右的漂亮女人，见人进屋，那女人面色惊恐的扯过床单，遮住自己的身体就要尖叫。 但迫于枪口的威胁，她最后缩了缩脖子，没敢出声，只是躲到了床铺的角落里。 白老鬼紧跟在我身后进屋，反手关了房门。 那个秃顶老男人打量了我俩一眼，不快的问，“你们是什么人？” “怎么？你不认识这面具么？”我走近之后，压低声音说着，将枪顶在了秃顶老男人的头上。 缩在角落那女人吓的抖了一下身子，惊恐的看着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老男人颇有胆量的正视着我，想了想，随即质疑道，“鬼面人？” “算你有眼光，跟我们走一趟吧！”我语调柔和的说着，见这人很配合的开始穿衣服，这才说，“对了，帮我们找两身衣服，保安那种。” 闻言，那老男人又停住了动作，不解的看向我俩，说，“你们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你帮我开一下三号院的仓库。” 听到我这话，老男人的脸色稍稍僵了一下，随即便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用床单绑上那个女人，堵住嘴巴，我俩挟持着老男人去了隔壁房间，这边是更衣室，有不少工作服，和存放枪械的柜子，那老男人帮我俩找了衣服，又照着那些保安的配置给我俩补齐了装备，这才说，“两位好汉，我就是个打工的，想让我做什么都好说，只求你们别开枪，能配合的我一定配合。” 第七十八章 冤家路窄 他这副积极配合的态度，倒是省了白老鬼给他催眠，换好衣服之后，我不禁冷笑一声，威胁说，“你最好是说话算数，否则，我俩就是死，也得捎上你。” 转身打开房门，将连连点头的老男人推了出去，我紧跟在后面，低声呵斥，“前面带路，别耍花招！” 这个秃顶老男人的身材略显肥胖，似乎还是个瘸子，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很慢，等我们跟在他身后到三号院的时候，十多分钟都过去了。 三号院这边守卫多，怕他耍什么花招，我和白老鬼特意跟紧了一些。 院子里的守卫显然是认识这老男人的，所以没人阻拦，甚至没人过问老男人来这里做什么，但他也没乖乖的在仓库门口停下，而是走过那门口，一瘸一拐的还往前走。 见仓库大门都过去了，我顿时皱紧了眉头，用电棍抵住了老男人的后腰，低声问道，“你他妈想干嘛？” 那老男人身子一抖，为难的说，“我没有这个门的钥匙，这出货的大门，都是厂长亲自管理的。” 闻言，我往前张望了一眼，妈的，这仓库的小门在另一头，照我们这个速度走过去还得好几分钟。 白老鬼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妙，低声催促道，“你走快点，别磨蹭，不然对你我都没好处。” 老男人慌忙点了点头，但那一瘸一拐的走路速度却没有丝毫的提升。 我俩也没办法，总不能架起他飞奔过去，只能跟着一起磨蹭时间。 然而，好不容易磨蹭到了仓库的小门前，老男人却没开门。 白老鬼的猜测没错，这防守森严的仓库确实是密码锁，单靠外力轻易是打不开的。 见到了地方那老男人还磨蹭时间，我不禁皱紧了眉头，用电棍戳了戳那人的后腰，催促道，“开门！” “我……我忘了密码。”老男人厚脸皮的嘀咕了一句。 “你小子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吧？”白老鬼沉声询问。 老男人连忙摇头，这时一个五人的巡逻小队走过来，其中带头的队长往我们这边看了看，似乎是见老男人脸色不对，便稍一愣怔直接停下，询问了一句，“经理，有什么事吗？” 经理？ 闻言，我和白老鬼都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这死秃子不是仓库管理员吗？ 一瞬间紧张的气氛凝固，不等那老男人回答，也不等我和白老鬼做出反应，又有两只巡逻小队从三院两侧包拢了过来，其中一支小队的带头人，就是之前在这老男人床上的那个漂亮女人。 片刻的思索，白老鬼直接拔出了腰上的枪，毫不掩饰的顶住了那老男人的脑袋，低声说，“那个女人才是仓库管理员。” 这情况我是完全没想到，首先我们去的那个宿舍是仓库管理员的宿舍，那女人身材好，脸蛋漂亮，这男的又胖又挫，还是个秃顶，她根本没理由委身给这种人啊！ 不过现在想想，既然那女人不是鸡，是三号院的仓库管理员，那这老男人的职位大概要比那漂亮女人高，估计是借着上下级的关系，把那漂亮女人吃干抹净了。 见白老鬼突然拔出枪，指着老男人的脑袋，停在我们面前的那个巡逻小队首先就警惕了起来，先是后退，随后纷纷拔出枪指向了我们。 白老鬼一脸淡定的威胁说，“往后撤，不然，这个人会死。” “你挟持我也没用，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们不会在乎我生死的。”老男人故作苦闷的劝了一句。 闻言，原本已经要后退的巡逻小队，纷纷作罢了后退的打算。 “呵，”白老鬼冷笑一声，从身手的背包里掏出了面具，戴在脸上，说，“那你就准备死吧！” 说着他收了搂住枪的手指，就在这时已经带人赶到跟前的那个漂亮女人，突然出声制止，“等一下！” 白老鬼看向她，问道，“你是仓库管理员？” “我是，你们想进仓库，我可以给你们开门，别伤害孙经理。”女人点头，甚至举起双手，很有诚意的靠了过来。 三支巡逻小队，只停留在原地，并未轻举妄动。 事情到了这一步，自然是离开最重要，继续进去仓库很可能就不好出来了，可这女人表现的如此关心这老男人，应该不会有事吧？ 我侧头看向白老鬼，彼此都有些犹豫。 然而，我俩犹豫的时候，那女人已经走过去，快速的打开密码锁，将仓库的小门推开了，随即又将双手举过头顶，说，“仓库里只有药，质量绝对没问题，不知两位调查员因何而来？” 四敞大开的门，对此时的我和白老鬼来说无疑具有很大的吸引力，或许可以进去把药砸掉再走，别的不说，就我使用过的那种针剂，一针就三十多万啊，砸一箱，就够程老四哭的了。 经不住诱惑，我还是放弃了马上离开的念头，将枪口指向那个女人，说，“进去，把灯打开。” “好的，灯在里面，我这就去开。”女人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随即举着手进了仓库。 我把枪抵在她后脖子上，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 仓库里的气温有点低，那女人走进去了很远，黑漆漆的仓库远离门口之后完全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我正纳闷儿这女人要耍什么花招，一道重力由下而上狠狠击中了我拿枪的手腕，瞬间的重击让我右手一麻，枪支已经脱手而出。 这个仓库里有别人？ 心头一惊，我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后退，躲过了对方横扫过来的连击。 然而，另一道重击从我后面狠狠踹中腰部，直接将我踹了一个踉跄。 大爷的，这仓库里不止有人，还不止一个？ 听到仓库里的动静，白老鬼果断将那个老男人挟持进了仓库，并将门反锁了。 仓库里唯一的一丝光亮消失，我顿时紧张了起来，怕刚才袭击我的人对白老鬼下手。 然而老白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仓库门关上不过几秒的时间，仓库里的灯突然亮了。 这灯的开关就在门口附近，是白老鬼找到了开关。 刺目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我感觉身侧有两个黑影一窜而过，却因为睁不开眼没看清，几乎是与此同时，白老鬼连开数枪，子弹全部落在了我周围，却没打中那两个黑影。 “闭着眼都跑这么快，是同行吧？”白老鬼冷笑一声，抬手直接用枪把砸晕了身旁的老男人。 这个时候，我的双眼刚适应过来，便看了看周围，只见引我进来的那个漂亮女人此时正抱头躲在一堆纸箱旁边，而在她身边的不远处站着两个身穿夜行衣的男人。 这二人身材与我相仿，半张脸遮在黑色的布巾里，只露出了一双微眯的眼睛，似乎也是刚刚适应这刺目的灯光。 “昨天就是你们伤了我同伴吧？”白老鬼语调阴冷的说着，却并未走过来。 凭他那点武力值，大概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唬唬人还可以，实战还是免了。 所以说，他在那儿装逼，是要让我一个打两个吗？ “你们，今天走不掉，放下枪，乖乖束手就擒，留个全尸。”黑衣人之中的一个开口劝了一句，这人的普通话很是拗口，听上去像是日本人。 “走不掉的是你们吧？”白老鬼冷笑，沉声说，“你们还真是会接生意，想必程老四给的价钱不低吧？” 那两个黑衣人看着白老鬼，并未作答。 我却心头一沉，问道，“不是有三个人吗？还有一个去哪儿了？” “大概去抓阿凤了。”那两个黑衣人不说话，白老鬼便回了我一句，随后说道，“这个仓库的温度这么低，是不可能长时间藏人的，一定有通往外面的密道，干掉这两个人，我们可以全身而退。” 你特么说的倒是轻巧，你牛逼，你上啊！让我一个打俩，连鬼丫头都吃过他们的亏好吗？ 我心里苦逼，还不能表现出来，必须装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鬼知道我当时的内心一直是颤抖的。 这次是真的被瓮中捉鳖了。 第七十九章 完胜 这两个黑衣人彼此看了看，之前回过话的那个人，一指我，说，“他，打不过女人。” 我特么…… 黑衣人的话让我瞬间语塞，因为他妈的这货说的没错，昨晚我确实被两个女人逼的屁滚尿流的，要不是鬼丫头出手，我可能早就脑袋开花了。 闻言，白老鬼却摇头说，“不是打不过，只是比较怜香惜玉，话说，你们不是也打不过女人吗？” “何止打不过，他们还三个打一个。”我立刻补刀了一句。 “总之，他，和我们，不是一个级别，你们，没救了，投降吧！”黑衣人的语调有些不耐烦。 “我们国人不懂什么是投降。”白老鬼不动声色的看向了我。 他那眼神是让我动手了？ “……”我特么有点无语，可到这份儿上，不上也不行啊，拼一把总还有赢的机会，不上的话，就真的只能束手就擒了。 快速的下了决定，我微微皱眉，抽出了后腰的刀子，朝那两个黑衣人一抬下巴，挑衅的说道，“来单挑啊？” 尽管我的枪被夺去了一把，但我身上还有一把枪，甚至还有一个电棍，可枪不是我所擅长的，电棍对方没有，用刀子是最好的选择。 听我说单挑，那二人彼此看了看，随即哼笑，其中一直跟我们回话的那个黑衣人站了出来，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说道，“三招，你必输。” “少几把废话，要上赶紧上！”我不耐烦的骂了一句，似乎是语速太快，那人没听懂，我也懒得等他反应过来，甩刀子反握刀柄，便猛冲了上去。 抬手便将刀刃推向了那人的脖子。 ‘噹’的一声脆响，黑衣人反应极快的抽出了一把匕首，与我的刀刃相撞，格挡之后我俩错身而过，彼此拉开架势摆出了一种半守半攻的姿态。 “没我快。”黑衣人冷笑了一声。 “是吗？”我不是很在意，短暂的交锋，让我清楚的认识到，硬拼，我肯定不是这人的对手，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所以我只能智取，或者…… 大脑飞快的思索着，黑衣人已经发起攻击，他前弓着身子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瞅准时机，便脚下发力，一个猛跃窜到了我面前，手握匕首便是一连串的猛刺。 我略显狼狈的后退，用手里的刀子左右格挡，倒是勉强撑住了一时，但如此继续下去，无疑还是会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见我无力还手，这个黑衣人不屑的冷哼一声，再次加快了攻速，我特么躲来躲去，还不了手，瞬间心头一阵烦躁，索性抬左手一把抓住了那黑衣人的匕首。 仓库低温带给金属匕首特有的凉意，瞬间冰冷的刺痛在我手中蔓延，那黑衣人见我徒手抓匕首，顿时愣了一下。 趁他愣神的瞬间，我抬脚朝着这小子的裤裆就是一踹。 踹完，我都佩服他的忍耐力了，蛋都碎了，竟然只是闷哼了一声，强忍着没叫出来，但那半张憋红的脸足以说明这一脚有多痛。 看着黑衣人松开匕首，俯身去捂下身，我嘿嘿一笑，挑衅了的说了一句，“没我下流。” 黑衣人眼神复杂的抬手指着我，气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日语，我都没听懂，就听懂一句八嘎。 妈的，敢骂老子？我抬腿就又是一脚，直接把人踹了个跟头。 这时站在一旁观战的另一个黑衣人这才反应过来，猛地窜上前把那小子扶了起来，嘀嘀咕咕的用日语说了几句什么，像是在责备那个吃亏的黑衣人。 那个吃亏的黑衣人还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和另一个人狡辩着。 我立刻扔了徒手抢过来的匕首，手脚麻利的从背包的侧兜里抽出了一支针剂，叼开针头的盖子，就将针头扎进左手手腕，把注射器里的液体推进了血管。 第一战对方输在轻敌，我侥幸胜利也还付出了代价，接下来想赢恐怕会更难，而且我的目标不是赢，是制服这二人，让他们说出密道在什么地方。 注射完针剂，我扔掉了注射器，活动手腕来加快血液的流动，却听那个吃亏的黑衣人怪笑两声，说，“匕首有毒，你活不了了。” 我顿时一愣，随即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心，这才注意到伤口流出的血是暗红色的，似乎比正常的血液暗了一点。 可我并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匕首真的有剧毒，这……他妈就有点尴尬了，不过，至少暂时没啥事。 活动手腕和手指，感觉着针剂带给我的沸腾力量传遍全身，我也顾不得中毒没中毒了，紧了紧手里的刀子，俯身把那黑衣人的匕首捡了起来，随即问另一个黑衣人，“你是带我们出去，还是也想吃点苦头？” 那个黑衣人似乎不会汉语，但能听懂我说的什么，于是敌视着我，站起了身，一双拳头攥的咯咯直响。 我看到那双手就气不打一处来，妈的，昨晚鬼丫头就是被这些人撕破了衣服，若不是侥幸逃出来，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仇恨的目光，短暂的对视，那黑衣人倒不似之前那个优柔寡断，做事明显要果决很多，干脆利落拉开架势，便以拳脚近身，朝我猛攻而来。 我双手都握着匕首，这人赤手空拳的与我对战，我愣是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右肩反而被连击两拳，一瞬间半个膀子都麻了。 被对方强劲的力道击中，我连退数步，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不过，这样被打了两拳，似乎加快了体内的药效发挥，几个躲闪之后，我的速度明显提升，力量也是翻倍增长。 那黑衣人拳脚极快，开始我的刀子刺不中他，还要挨上几拳，现在数个回合下来，他已经无法打中我了，甚至躲闪我匕首的时候都显得很吃力。 要说这人的速度有多快，以白老鬼精湛的枪法，最初趁这二人还未适应光线的时候连开数枪，却都被二人躲过去了，可见他们的行动力极快。 而此时我比这两个黑衣人更快，在药物的催化下，虽然身体长时间处于极限状态很危险，但胡老狗曾经用一个月的时间教会了我该如何引导这份爆发的力量，所以我控制的还算稳。 十多个回合下来，第二个黑衣人已然支撑不住。 我连刺数刀，那黑衣人被我的刀子划伤了两次，被吃亏那黑衣人的匕首刺中一次，也是被那有毒的匕首刺中之后，他猛地一顿，跳出战斗圈，打手势停止了战斗。 我收刀，看向那人，问道，“怎么？不打了？” 闻言，那人回头朝两一个吃亏的黑衣人说了几句日语，捂着蛋蛋的黑衣人脸色一黑，看向我，说，“不打了，认输。” 我体内的药效才刚刚爆发出来，剧烈的运动让我血流加快，此时双臂的血管青筋暴起，在皮肤表面呈现出了诡异的纹路，说实话，这种状态下，我很想找个人暴揍一顿，或者找个女人做点儿什么…… 可我头脑是清醒的，所以想什么和做什么真的是两回事。 见我也没有继续打的意思，那个不会汉语的黑衣人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倒了一颗药出来，放进了自己嘴里，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被那把有毒匕首刺中的地方流出的血是黑色的，而这人脸色已经明显有些发黄。 看来这匕首是真有毒，可为什么我没事？我低头去看受伤的手心，还在出血，而血色已经恢复正常了。 难道和我注射那药有关系？ 我皱眉想着，白老鬼却是对那二人说，“程家和鬼面人之间的事，和外人无关，你们插手无非也是拿钱办事，程老四给你们多少，我同样给的起，而且不需要你们冒生命危险去办事，这是一笔好买卖，做不做，看你们。” 你大爷的，掏钱能解决的事，早干嘛去了？ 我看向白老鬼，一脸苦逼。 白老鬼却是无奈的摇摇头，示意我看那二人。 这俩黑衣人凑在一起，又在嘀嘀咕咕的用日语商量，片刻之后，那个捂着蛋蛋的黑衣人这才说，“我们，找大哥商量一下。”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白老鬼不客气的说，“我希望你们能抓紧时间，如果我们的同伴在你们大哥手里出什么事，那这笔买卖便作废了，而且你们三个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回家乡了。” 白老鬼的语气之中不乏威胁之意，也不知那俩黑衣人是不在乎，还是没听出来，自顾自的起身，彼此搀扶着，就朝一堆药箱后去了，看样子是密道出口在那边。 这二人作为杀手，也忒特么不敬业了，感觉有一种到点儿下班，收工回家的懈怠。 我和白老鬼彼此看看，也没急着跟上去，而是动手将仓库那些叠码整齐的药箱全部推翻，大肆破坏了一番，听着药箱里玻璃瓶碎裂的声音，看着浸透纸箱洒在地面上的液体，我感觉程老四知道之后大概会心疼的想死。 瑟缩在墙根那女人见自己找来的帮手不制止我俩，作为提醒，不禁朝那俩黑衣人喂了好几声，但那二人就跟没听见一样，根本就没搭理她。 第八十章 金爷的警告 可惜的是这个仓库里的存货并不多，虽然这些存货的价值已经很可观了，但和我的想象还是有些出入。 砸个差不多，我俩便跟那两个黑衣人顺着密道出了药厂。 鬼丫头为了以防万一，在药厂外的山上找了个高点准备狙击，我这人不懂枪，也不懂狙击点该埋伏在什么地方，但白老鬼和那两个黑衣人似乎门儿清的样子。 然而稀里糊涂的跟他们过去，在山坡的一棵大树下，我们只找到了鬼丫头的狙击枪，她人不在这里，也没发现另一个黑衣人。 过来的路上白老鬼给鬼丫头打过电话，说是不在服务区，那两个黑衣人也试着联系过他们大哥，同样也不在服务群。 查看过附近的脚印痕迹，白老鬼说，“这里发生过打斗，看样子是去山里了。” “分头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安的皱紧了眉头，说着便要上山。 “老大，”白老鬼却一把拉住了我，说道，“药厂出事，程老四很快会派人过来的，我们这时候不离开，进山很危险。” “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么？”我不是很在意的说着，并没有停止上山的脚步，转而说，“找不到人，我是不会离开的，怕被程老四围剿，那就抓紧时间找人，一起离开。” 尽管白老鬼嘴上拦我，却一直在后面跟着我，听我这样说，便也不劝了，反而看向那两个黑衣人，说，“你们违反程老四的意思，如果被他抓到同样不会有好下场，现在分头去找人，天亮之前到山下小路口碰面，注意安全。” 那二人彼此看了看，也没反对，立刻分头去找人了。 没走多远我和白老鬼也分开了，毕竟这山有点大，视野不好，我们怕引来人，也不敢声张，只能悄无声息的扩大搜索范围。 和另外三人分开后，我边走，边小声招呼鬼丫头，但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大概有十多分钟之后吧，凭借药效疾步前行的我感觉已经快到山顶了，然而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 声音不大不小，听上去似乎是故意咳给我听的。 我惊了一跳，猛地回头用手机光照着去看，却见在我身后七八步远的地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这人穿着白色布褂，黑裤子，年岁有六十多岁，赫然是药厂门房里那个老头儿。 “……”看到他那张笑眯眯的老脸时，我无疑吓了一跳。 “林震天的儿子，和他老婆长得蛮像嘛！”老头儿见我看他，便笑眯眯的嘀咕了一句。 这人不是被白老鬼催眠了么？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他又是什么时候跟上我的？ 黑暗中，我看着不知是敌是友的老头子，犹如盯着一个鬼魅，警惕而无奈。 见我不说话，那老头儿笑眯眯的沉默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僵在脸上，一双浑浊的老眼却瞬间迸出了一道凶光，下一秒已经动如脱兔，几乎是瞬间就窜到了我面前，一把掐住了我脖子，将我狠狠怼到了身后的树干上。 我本就是来山里找人的，要找的人是鬼丫头，却也有可能碰上那个黑衣杀手，以防万一，我一直将刀子拿在手里，所以老头子对我发动攻击的时候虽然很突然，但我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手黑的将刀子戳向了老头子的腹部。 可这人似乎早有防备，一把抓住我的手，将刀子上翻扭转，把刀尖指向了我的心脏。 这一刻，被老头子摁在树上，我就像是被老虎扑倒的草食动物，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这不应该的，我身体里的药效还没有过，怎么可能连一个老头子都应付不来？ 心里不服气，更加是接受不了，我拿着刀子的手绷劲用力，想要将刀子翻转回去，却像是陷在一把铁钳之中，即使我手臂因为用力过猛已经青筋暴起，可还是无法挣动半分。 老头子脸上的表情依旧笑眯眯的，无视了我的反抗情绪，说道，“跟你老子一样，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你认识我爸？”我皱眉，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 老头儿却没回答我的问题，直接说，“金爷是看在你失忆的份儿上，才对你多次纵容，你也不要太过分，下次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金爷的话，我只传递一次，程老四是金爷的人，不能动。” 闻言，我不禁冷笑，“是他程老四先招惹我的，我这性格向来有仇必报，金爷看不惯，大可顺了程老四的意，弄死我。” “你以为金爷不敢？”老头子目光一凛，掐着我脖子的手猛然收紧，又加了几分力道，威胁道，“我说过了，金爷的话我只传递一次，下次再来找你，便是你的死期。” 咬牙切齿的说完，老头子猛地松开了我的脖子，斜睨我一眼，转身便要走。 我心中暴躁，抬手便将刀子甩向了老头子的后背。 老头子像是早就知道我会下黑手一样，猛地转身，抬脚一个挑踢，力道强劲的将刀子踢飞了回来。 我只觉头顶一阵冷风，‘噹’的一声闷响，刀子直接扎进了我头顶上方的树干里，足足没进去了半截。 瞬间，我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老头儿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并为多少，转身下山了。 我僵着身子靠在树干上很久，这才缓过来，似乎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不过，金爷真的会为了程老四除掉我么？还是说这只是金爷暗地做的事儿，程老四并不知道？也或许这个老头子转身也会去威胁程老四一番？ 真相到底如何，等等看程老四的反应大概就知道了。 我背靠大树，细细思索着，山顶的方向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猛地回过神，我用手机往那边照了照，警惕道，“谁？” 闻言，那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猛地停住了，隐约间，我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个黑影矮了下去，明显是想隐藏自己的踪迹。 如果是白老鬼和另外两个人，他们肯定会给我回应，如果是鬼丫头也不必躲藏，我的声音她能听出来，所以……这个躲进草丛的人是那两个黑衣人的大哥？ 得知这人活着，这个方向又是下山的方向，我心头顿时凉了半截，随即我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朝天开枪示警，说道，“我看到你了，不想死最好站出来。” 反正我已经被金爷的人警告过了，不管他有没有警告程老四，估计程老四都不会再对我穷追猛打，弄出点动静，应该也没事。 闻听我的话，端在草丛里那人依旧没动。 我只得端着枪朝那个方向靠拢过去，安抚说，“我没有恶意，你的另外两个同伴也在找你，我们之间暂时达成了共识，所以……” 我话未说完，不远处的草丛里悉索一阵，举起了一只手。 见状，我先是紧张了一下，直到那人缓慢的站起身，我这才瞬间松了一口气。 那人确实是我们要找的黑衣人，他只举了一只手，只因为另一只手架着摇摇欲坠的鬼丫头。 毕竟我们达成共识的前提条件是鬼丫头不能有事，所以我心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没放下端在手中的枪，快步走过去，查看了一下鬼丫头。 鬼丫头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就是头发蓬乱，看上去很是狼狈，这个蒙面黑衣男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沾了不少泥土，站在原地也还是时不时会活动一下腿脚，看样子像是腿上有伤。 见我第一时间查看鬼丫头的伤势，这人便解释说，“我没伤她，是不小心滚到山坡下撞晕的，我也摔伤了。” 这个黑衣人的汉语说的异常流利，听上去甚至一点儿都不像日本人。 鬼丫头撞晕，这人没趁人之危，还把人弄了回来，这不禁让我对他放松了几分警惕，动手接过昏迷的鬼丫头，却依旧用枪指着这个男人，问他，“为什么没下杀手？” “受人关照，鬼面人可伤不可杀。”黑衣人也不在意我的枪口，随口回答着我，俯身去捏了捏自己的右腿。 “程老四关照的？”我很是奇怪，这是什么狗屁关照？ 黑衣人却摇头，说，“这个要保密，我也是今早才接到朋友的关照电话，不过和程老板没什么关系，他给我们的是杀令，为了拿到钱，我们只能来应付差事。” 难怪我觉得和那两个黑衣人交手，并没有鬼丫头说的那么困难，看来那二人是放水了？ 我心里奇怪，不远处传来了白老鬼有意压低的声音，“老大？你在这里么？” “我在。”我赶忙回了一句，很快白老鬼就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似乎是被我的枪声惊动，那两个黑衣人很快也找到了这边。 这气氛略微有些尴尬，但因为鬼丫头撞到了头部，急于检查治疗，所以有些事只能以后再说了，白老鬼跟那个黑衣人的大哥交换了联系方式，我们就各自下山了。 到了山下，我和白老鬼轮流背着鬼丫头往市区走，我不禁抱怨，“这些黑衣人，既然用钱就能解决，你还让我一打二，虽然赢了，但是完全没占到便宜啊！” 第八十一章 蹭吃蹭喝 现在我手心还在丝丝拉拉的出血，这伤挨的有点冤啊！很疼的啊！ “这……开始我也不知道，摸不清对方的底细，有些话说出来纯属就是在诈对方。”白老鬼无奈苦笑，随即说道，“不过后来我听那二人嘀嘀咕咕的说不能要我们的命，还得演的像一点，我就知道没事了，但那俩人不说破，那我只好继续装作不知道，给他们个台阶下。” “卧槽？你能听懂日语？”我顿时一愣，想到了之前在仓库里那两个黑衣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事情的画面。 “然！”白老鬼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带着鬼丫头回到市区，到医院做了脑部检查，照片子的时候她就醒了，医生说没有大问题，就是轻微的脑震荡，注意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拿了些药，这医生和白老鬼关系不错，说可以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连我们住的酒店都不安全了，这人多眼杂的医院更不能待了。 我们三个出了医院，鬼丫头侧头问白老鬼，“酒店不能回去了吧？” 闻言，白老鬼看我，说，“老大，我在这里没有房子，你看要不去你家住两天？” 我一听，立时想到了鬼老大将林策碎尸的照片，虽然那时半年前的事了，但案发现场确实是我住的地方，那种鬼地方，还是让鬼去住吧！ 细细思索片刻，我看向了鬼丫头。 鬼丫头一愣，抬手遮着太阳，皱眉说，“别打我主意，我家最不能去了，让我爸知道我成天和两个来历不明的臭男人混在一起，非打断我腿不可。” “额，什么叫来历不明的‘臭’男人？”我重点询问了一句，见鬼丫头悻悻的撇嘴，就是不同意我们去她家躲躲，我只好说，“既然没地方去，那就去小耗子那儿住几天吧！” “小耗子？”白老鬼不解的看向我。 “称号啊，”头也不回的说完，我直接走到路边打了辆车，上车对司机说，“师傅，去聚合饭庄。” 白老鬼与鬼丫头面面相觑，似乎都没什么意见，纷纷挤上了出租车，打算组团去聚合饭庄蹭吃蹭喝。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出租车已经停在了聚合饭庄的门口，时间十点钟，这个正当营业时段的饭庄居然没开门，细密的铁栏大门紧闭，上着门栓，还锁了两把大锁。 出租车结账之后，便走了，我们三个站在光溜溜的门外，白老鬼不禁笑道，“看来这个程皓是早有防备啊，老大。” 鬼丫头也撇嘴说，“早就跟你说了，这程皓不是什么好东西，城府深的很，事闹那么大，程老四估计已经暴跳如雷了，你还真以为他会管你啊？” “不管也得管，老子就是狗皮膏药，贴上就特么别想甩下来了。”我不在意的说着，转悠两圈，厚脸皮的扒住了饭庄的墙头儿。 白老鬼和鬼丫头都是一脸无药可救的摇了摇头，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赖。 我们三个手脚麻利的翻过院墙，落地后不久，便有服务员和保安过来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不知道吗？”那些保安还没走到近前，就用电棍指着我们仨，嚷了两句。 我们也没跑，就在那儿等着，虽然这些保安认不好我和白老鬼，但鬼丫头他们肯定认识。 众保安气势汹汹的跑到我们近前，带头那个看到鬼丫头，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的招呼道，“楚，楚小姐。” “你老板呢？”鬼丫头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程总说……”保安低着头，犹豫片刻，还是咬牙硬着头皮说，“程总说今天不见客，不管谁来了，都赶出去，所以您……您还是别为难小的了。” “不见客？我姐来了他也不见吗？”鬼丫头趾高气昂的问。 一听这话，保安那脸色更不好看了，赶忙回头去看身边的服务员，那服务员也是表情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见这些人不说话，鬼丫头直接上前两步，把挡路的保安扒拉到了一边，说，“保安小哥哥，你们程总对我姐那是一往情深，得罪我以后可没好果子吃，不过，你放心，我保证姐夫不会找你麻烦的，赶紧去忙别的吧！” 语重心长的说着，鬼丫头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保安和服务员彼此对视一眼，只得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鬼丫头瞅了瞅我俩，便要往后院走，我抬手拉了她一下，捂着肚子说，“饿了，先去吃点东西。” “你是怕程皓对你碎碎念吧？”鬼丫头撇了撇嘴，大概也是饿了，反正见程皓也没什么事，我们本就是想找个地方蹭吃蹭喝，所以她也不自觉地揉了揉肚子，说，“跟我来。” 跟着鬼丫头往饭庄里走，进偏厅包间的时候，我看到之前回来的保安和服务员又急匆匆的往外走，便不禁抬手拦了那保安一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那保安一脸苦逼，说，“监控室的说，又有人翻墙进来了，我们去看看。” “看来你们饭庄的饭菜很好吃啊，即使锁了大门，都挡不住食客，翻墙也得进来。”我随口调侃了两句。 保安哭笑不得的转身就要走，我问他，“看清来的是谁了么？” “没看清，监控距离有点远，要不刚才也不会冲撞楚小姐了。”说着保安歉意的看了看鬼丫头。 看来在这帮员工眼里，楚念瑶俨然已经是程皓的未来小姨子了。 我点点头，那保安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白老鬼上前一步，说，“不去看看吗？” “看什么？”我回头看了白老鬼一眼，随即不在乎的进了包间，嘀咕说，“这里是聚合饭庄，来人也是找程皓的，和咱们没关系，饿死老子了，先吃饱饭再说。” 跟我们进来的服务员赶紧拿了菜单，递给鬼丫头，鬼丫头随便看了看，快速熟练的点了十来个菜，那服务员就拿着菜单下去了。 白老鬼看我，小声说，“我们昨晚才砸了何清扬的酒吧和程老四的药厂，今天躲到程皓这里来，会不会给他招来大麻烦？据我所知，这个程皓是个本分的生意人，万一程老四起了报复心……” 其实白老鬼的话没错，如果昨晚金爷的人没有找上我，我还真不敢把程皓这个一心想清清白白过日子的生意人搅进来，不过，既然金爷注意到这件事了，他应该在程老四那边也做了调和，程老四大概不会给我们找大麻烦，但我怕他把怒火发泄到程皓身上。 反正火已经点起来了，不管我们来不来饭庄，程皓大概都会被牵连，反倒不如过来看着点儿，免得我家小耗子被野猫掐死了，我们都还不知道。 我将昨晚被看门那老头儿制住威胁的事儿说给白老鬼和鬼丫头听，鬼丫头没什么感想，反倒是白老鬼皱眉思索着说，“昨晚催眠那老爷子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问题，他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犹豫了，大概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三佛六鬼好歹也是金爷直属管理的，你就没见过那老头儿？”我侧头问白老鬼。 白老鬼却是苦笑着摇头说，“金爷生性多疑，如果我们真能跟他走那么近，还用警方如此大费周章的引蛇出洞吗？” 话说到这里，我沉吟片刻，问，“三佛的身份信息，你们知道么？” 听我问这个，白老鬼和鬼丫头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现在都一根儿绳上的蚂蚱了，不能说吗？”我促狭的看着二人，干笑了两声。 “这个是真不知道，”白老鬼无奈摇头，转而说，“我们之中关于三佛的事，只有鬼老大知道，不过，阿步应该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连三佛都算在内，他是和金爷走动最频繁的一个。” “你是说鬼步行？那个偷窥狂？”闻听白老鬼的话，我不禁抽了抽嘴角。 白老鬼却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对，一方面他的工作本就与我们不同，他是收集情报的，另一方面，阿步是金爷亲自提点到鬼面人之中的，这也是他不怎么把我们放在眼里的原因之一。” 鬼丫头也插嘴不快的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不然那个贱男早就被我们揍死了！” “还有这种事？”我特么又开始担心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暴露了。 思索片刻，我问白老鬼，“除了那个阿步，你们之中还有谁见过金爷么？” 白老鬼摇头，说，“大概没了吧？” “鬼老大也没见过？”我皱紧了眉头，看来这个金爷确实是个很谨慎的人。 “这个不是很清楚，反正没听老大提起过。”白老鬼摇头。 鬼丫头却是说，“你不说那个老头儿跟你讲，程老四是金爷的人吗？这个程老四失踪诈死了那么多年，有没有可能一直和金爷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不可能，但他肯定见过金爷。”我眯了眯双眼，分析道，“程老四就是金爷从程国业手中夺过的一把利刃，磨刀数年，反手就捅死了程国业，怕就怕，他会继而盯上程皓名下这些产业。” 第八十二章 必杀令 闻听我的话，鬼丫头瞬间皱紧了眉头，这丫头是个轻易不会想太多的人，但有关程皓的事，便关系着楚怀柔的未来，也由不得她这个做妹妹的不上心。 “你的意思是金爷会对程皓下手？”鬼丫头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问我。 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子，我犹豫片刻，摇头说，“是会纵容程老四对程皓下手，现在程家的产业一黑一白，程皓不染黑，还在洗白黑产业，让不少工厂恢复了正轨，这完全就是在侵蚀程老四的势力，就算没有我们搞事情，程老四对他下手也只是早晚的事。” 一听我这话，鬼丫头顿时有点慌了，抱怨的指责说，“你早就知道程皓身在龙潭虎穴，还把我姐推给他？” “这是两码事。”我尴尬的回了一句，有意避开鬼丫头的眼神看向了白老鬼。 而此时白老鬼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我张嘴正要问他怎么了，他却先一步朝我使眼色，瞅了瞅鬼丫头，那意思大概是想鬼丫头不在的时候再和我说。 气氛正尴尬着，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我假装被美酒佳肴吸引，闭口不再提程皓的事，免得鬼丫头心烦。 饭后寻思着去后院找个窝，睡一觉，出侧厅的时候，我又遇到之前那个保安和服务员，这些人又在急匆匆的往外跑。 我就奇怪了，一把拽住那保安，打趣儿的问他，“怎么？又有人翻墙了？” “今儿不知是什么日子，一个个排队翻墙，头次见擅闯民宅还有组团来的。”保安欲哭无泪。 我问他，“之前翻墙来的人走了么？” “没有，那是程总小妹，去后院了。”保安也没隐瞒，随口回了一句。 “何清扬？”我不禁诧异，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女人吃了一次亏，还敢找上门来？ 保安却摇了摇头，说，“是另一个。” 也是着急，他只说了这一句，便带着人急匆匆的出去了。 后面的鬼丫头凑上来，说，“是程三娘吧？” “？”我回头看鬼丫头，从她脸上扫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儿。 她这是在酸鬼老大，还是在酸我？或者是替她姐姐酸程皓？ 不过，还真让鬼丫头猜对了，我们三个溜达到后院的时候，程皓和程三娘就站在院子里，院子光溜溜的也没什么遮掩，所以一眼程三娘就看到了我们三个，额，主要是看到了我。 “哥你怎么也在这儿？”程三娘老远就喊了我一声，热情的朝我打招呼，看那样子，要不是人多，她直接扑过来了。 我特么就无语了，这女人是真没脑子，还是在这儿给我装傻充愣，上次我和鬼丫头在何清扬那儿吃亏，有一半的原因是程三娘，完全就是她把我们引过去的，然后让何清扬玩儿瓮中捉鳖，差点儿把我俩玩儿死。 心里不痛快，可那件事也怪我粗心大意，没多想一步，我和程三娘本就是对立关系，说来说去，还是自己脑子不够用，收敛起心中的不快，换上虚伪的笑，我扯动嘴角，问道，“你来找二哥有什么事么？” “送请帖啊！”程三娘晃了晃手里的请帖，说，“也有哥的份，老四说请大家吃饭，就在天悦酒店。” “你说什么？程老四请我们吃饭？”我不禁挑了挑眉，心中疑惑，这货不是死活都不肯出来见一面么？这是又是玩儿的什么套路？讲和？还是鸿门宴？ 不过，为什么约在天悦商务酒店呢？ 程三娘也没在意我的惊诧，直接从手提包里拿出了其余的请帖，走过来递给了我一份，给了白老鬼一份，剩下的几份都交给了鬼丫头，说，“你们鬼面人神出鬼没的，我也找不到在哪里，还是你们自己发一下吧！大家尽量都去啊，实在去不了也没事。” 程三娘递过来的请帖，我们三个都拿着了，她这才转而看向程皓，说，“二哥，别人可以不去，但是你必须去，老四这饭就是特地为你准备的，你不可以放他鸽子。” 略显倔强的说着，程三娘将手里那份请帖塞到了程皓西装的腰带里。 明显这二人在院子里推脱很久了，程皓是打定了注意不收请帖，也不去程老四的饭局；程三娘是死活要让他去，见他一直不接着，索性把请帖塞裤腰带里了。 “请帖都送到了，我就走了。”程三娘一副功成身退的语气说着，作势要走。 我皮笑肉不笑的朝她点了点头，程皓直接黑着一张脸，没说话。 “真是的，怎么说也是二哥，都不留我吃顿饭……”程三娘抱怨着，扭着妖娆的身子，朝前院那边去了。 目送这小娘们儿走远，我打开手里的请帖看了看，没有特别的内容，只有‘天悦酒店一聚’几个字，倒是标明了帖子是给鬼老大的。 我侧头看白老鬼的，和我的一样，只是换了个称呼，鬼丫头的也是，而她手里多余的那几封请帖，也都是给鬼面人的。 不过似乎没什么意义，我想程老四想邀请的只有我们三个和程皓。 思量片刻，我问程皓，“你去么？” “不去。”程皓抽出腰带里的请帖，看都没看，直接扔进了旁边的花坛里，转身就要回屋。 “你怕这是鸿门宴？”我追问。 程皓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我程皓什么都不怕，只是不想犯法，更不想和违法的人走太近，请你们也尽早离开。” “啧啧，真是没人情味儿，”我唏嘘一声，随即说道，“程三娘的话，你可要听进去，她说的是别人可以不去，但你必须去，既然这样说了，他们必然是有能让你必须去的办法，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去的好，这样免得牵连无辜。” “该死！”程皓低声咒骂，随后大步流星的回房了，似乎是心情不好，关门的声音有些重。 鬼丫头问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程老四会拿我姐要挟程皓？” “要挟是要挟，不一定真的会挟持你姐，别跟着瞎紧张。” 闻听我的话，鬼丫头又问，“那他会去么？” 不等我回答，一旁的白老鬼便扯了扯嘴角，说，“他会去的。” 心理医生察言观色的本事似乎真的比常人强，至少比鬼丫头要强。 听说程皓会去，鬼丫头明显松了一口气，她在担心她姐，是完全一点都不担心程皓会肉包子打狗，不过，鬼丫头这种死道友莫死贫道的精神，我特么居然很欣赏，做人就是要这样猥琐。 我们仨在院子里站着。前院一阵吵闹声逐渐朝这边靠近了过来。 寻声看过去，只见是之前那些保安和服务员，而被他们追着的，是穿运动服，带着帽子口罩的鬼步行。 别问我怎么认出来的，他就是遮的再严实，这身装扮也太明显了，明显就是我那身尾随装的翻版。 “先生，擅闯民宅是犯法的，你再胡闹，我们可报警了！”保安队长紧追在后面，威胁着。 梁一凡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脚步轻快的往后院这边走，尽管没跑，速度却依旧极快，纵使后面追着一堆人，他也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看到我们几个，还弯着眉眼打了声招呼，“吃了没？” “阿步……”白老鬼略显出神的念了一嘴，见我们彼此认识，那些保安也不玩儿命追了。 “我猜你们就在这儿……”走到我们面前，梁一凡便停住了脚步，他似乎不是来找程皓的。 白老鬼却突然眉头深锁，一把搭住了梁一凡的肩膀，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像是身体不舒服。 “白哥，怎么了？”梁一凡赶忙用手扶了白老鬼一下。 “我肠胃不舒服，你扶我去下卫生间。”白老鬼语调生硬的说着，按着梁一凡的肩膀，便强行把人推向了卫生间的方向。 鬼丫头黑着一张脸看二人，明显有些生气，却没说话。 不知怎么回事儿，我便跟了过去，刚进卫生间，便看到梁一凡将一个小纸卷交给了白老鬼。 那二人被我撞见，也不紧张，我心里好奇，索性凑过去看了看。 白老鬼展开小纸卷，上面只有两个字，“程皓”。 我不禁一愣，问道，“这是什么？” 闻言，白老鬼和梁一凡都看向了我，片刻的沉默之后，白老鬼面色阴沉的回了一句，“必杀令。” 梁一凡解释说，“这是金爷给的名单，背叛组织的人，都要死。” “金爷要鬼面人杀程皓？”呆愣片刻，我这才反应过来。 白老鬼点头，面色难看的说，“这正是我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第八十三章 齐聚饭局 我和白老鬼的反应，让梁一凡有些皱眉，他瞅了瞅我俩，面带疑惑。 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外人，白老鬼立刻解释说，“这个程浩和阿凤的姐姐是恋人关系，现在让我们去杀他，那阿凤……” “既然考虑鬼凤的情绪，别告诉她不就行了？”梁一凡不是很在乎的嘀咕了一句，随后又说，“击杀背叛者，是鬼面人存在的使命，你我他，不是要倚靠金爷，就是有把柄在金爷手里，所以金爷是得罪不起的，必杀令也不可违抗，否则下一次的必杀令就会写上你的名字。” 白老鬼难看的脸色逐渐恢复了平静，点头说，“这个我懂，所以才把你拽到这里说这件事，就是不想阿凤知道。”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反正命令我是送到了，走了。”梁一凡潇洒的说着，侧头朝我笑了笑，便转身要走。 我思索片刻，也跟着出了卫生间，紧走两步，说，“阿步，等一下！” 闻听我的招呼，梁一凡站住了脚步，回头看我，眼神中带着丝丝笑意。 “程老四搞了个饭局，有你的请帖，我交给你，去不去的你可以自己决定。”沉声说着，我走到鬼丫头身边，拿过了写着鬼步行的请帖，转手交给了梁一凡。 “饭局？这个程老四没毛病吧？”梁一凡挑眉嘀咕了一句。 鬼丫头直接把另外两个请帖也塞了过去，不客气的说，“这还有鬼凰和鬼川苓的请帖，你也去送一下。” 我一听，立刻把那两份请帖抢了回来，说，“这个还是我们自己送吧！如果他们不在本市，不去也无妨，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饭局。” 闻言，鬼步行和鬼丫头都是一愣，似乎也是懒得跑腿，那小子也没细想，朝我道了句谢，便走了。 等人走远了，鬼丫头皱眉看我，“你干嘛不让他去送请帖？我跟你说，我可不去送啊，鬼知道那俩人在什么地方？” “送什么送？又不是必须去。”转身回洗手间，走到门口的时候，直接把鬼川苓和鬼凰的请帖扔进了垃圾桶。 洗手间里，白老鬼还站在洗手池旁，看着手里的纸条出神，大概是在想这件事该怎么办。 似乎是听到了刚才外面的对话，我刚进屋，他便问我，“为什么把请帖给阿步？” 我沉默着没做声。 白老鬼转而皱眉看向我，认真道，“邀请我们这些刽子手过去，程老四这饭局分明就是给程皓设的断头台，你这是不打算让程皓去了，还是打算抛掉程皓这颗棋子？” “他不是棋子，”我正色回答，随即说道，“鬼川苓和鬼凰的请帖我已经扔了，这二人我不了解，不会冒险，但梁一凡只是个不染人命的情报员，即使去了他也不会对程皓下手。” “可他毕竟是金爷信任的人，去了对我们也没有好处，我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我到现在都没想到该如何帮程皓度过这个死劫。” 程皓的事似乎给了白老鬼很大压力，说起来他和程皓也并不相熟，如此上心大概也是为了鬼丫头，不想那丫头太为难。 我却早已心生一计，说道，“这件事，还得靠你的催眠术，至于饭局，除了我们，只留阿步一个活口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白老鬼皱眉，小声说，“要杀人？或者还是通知警方来解决吧？” “怎么，你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这时候反倒优柔寡断了？”我调侃的看着白老鬼询问。 他却说，“不是优柔寡断，毕竟我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违法的事，还是尽量少做吧？” 这就是人啊，在万劫不复之地，看到一丝重生的希望之后，心里便多了一丝优柔寡断。 我点点头，只说，“这不是违法的事，别忘了，我们是警方的利刃，制裁罪犯是我们的职责。” 白老鬼没再说话，我便将心头的计谋说给他听。 杀掉程老四，顺着鬼步行这根藤摸到金爷这个大冬瓜，能不能成，就全靠白老鬼的催眠术了。 我俩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鬼丫头还等在外面，见我们回来了，便抱怨说，“我以为你俩要住在里面了。” “大概是吃不惯这里的饭菜，肠胃有点奇怪。”白老鬼尴尬的解释。 鬼丫头却是根本没信，直接问，“鬼步行那个猥琐男来这里干嘛的？是不是有任务下来了？” “没有。”白老鬼回答的自然。 我立刻接过话头说，“他是来找我的，只是提醒一下，金爷知道昨晚的事之后有些动怒，让我们收敛点儿。” 鬼丫头半信半疑的端详之后，似乎是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便也没再多问。 请贴上的饭局时间在三天后的晚上，这段时间我们三个一直住在聚合饭庄，我也没通知李冉，怕到时会出现什么意外变故，过早的把警方搅进来，怕是会坏事。 第三天下午，我们和程皓坐一辆车回到了天悦酒店，当时酒店门口两侧已经站了保镖模样的黑衣人，不过这个商务酒店有十多层，程老四和金爷就是再有势力有钱，也不可能二逼的去包场，所以这些保镖也就是摆摆样子。 这是金爷给我们下的套儿，想用程皓试试鬼面人是不是有反心，如果有，我们今天大概一个都走不了了，如果没有，顺手杀掉程皓，他更是一举两得。 进了酒店，我们到前台问了一下包间房号便上楼了，在二楼的一个大包间。 然而我推门进屋之后，这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因为这个饭局，程老四不止邀请了我们和程皓，程三娘也在，还有小八何清扬，甚至程九都来了，更让我心里没底的是我们进屋的时候，那张饭桌旁已经坐了两个鬼面人，一男一女，戴着鬼面人特有的面具，看身材都很年轻。 这二人是鬼凰和鬼川苓么？ 我明明扔掉了他们的请帖，是谁把人叫来的？ 大脑飞快的思索着，我将目光停在了饭桌的主坐上，为了见程老四我是大费周折，如今真的见到了，却也没觉得有什么成就感。 程老四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长相真的很一般，至少在我见过的程家养子女之中，他是最其貌不扬的一样，哪怕是程老七也还算长得有特点，年轻的时候也算风骚过，至于这个程老四，他真是普通到了扔进人堆就不好找出来的程度，一张大众脸，皮肤粗糙，甚至略显黝黑。 如果扒掉他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西装，我会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路边小贩，或者农村的劳苦汉子。 “几位来的有点晚，赶紧入座吧？”程老四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视，反而站起身给了我们一个温和的笑意，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礼貌的就好似一个性格阳光的暖男。 我却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甚至不知道这个程老四到底想做什么了，如果他是想摆鸿门宴杀掉程皓，那请鬼川苓和鬼凰过来足矣，为什么还把程三娘、何清扬、程九这些不相干的人请过来？ 皱眉站在门口，我打量这围坐了半桌的人，程老四脸上那温和的笑意貌似有点格格不入的违和感啊！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见机行事了，幸亏这事儿鬼丫头和程皓不知道，以白老鬼的智商，他应该比我更清楚该怎么应对突发状况。 微微一笑，我大气的朝程老四压了压手，说，“路上有点堵车，都是自己人，四哥也不必招呼，坐下说话。” 说着我绕过饭桌，特地坐到了程老四的右手边，何清扬和程三娘在他的左手边，依次过来是鬼川苓，鬼凰，几个空座之后，是程九。 此时我和程九之间隔了一个空座。 我后面那三人进屋之后，程皓坐在了我和程九之间，似乎是想离程老四近一些，但无奈最近的位置被我抢了，让我有些奇怪的是白老鬼并没有坐到鬼凰身边，而是坐在了程老四对面的正下座。 整张桌子，这个位置大概是最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了，搞得鬼丫头都不知道该坐哪儿了，直到戴面具的鬼凰说，“阿凤，你愣着干什么呢？过来坐啊！” 鬼丫头这才略显尴尬的越过几把空座，坐到了鬼凰身边。 记得之前杀孙倩继父的时候，那个夜总会的女老板梅姐说过，她是第一次见鬼凤和除了鬼凰之外的另一个人一起执行任务。 也就是说，不论鬼凤和鬼凰的私下关系如何，至少他们两个曾经多次合作过，应该是不错的搭档。 鬼凰的身材与程皓差不多，看上去很有型，和消瘦的白老鬼比，健硕了几分，至于鬼川苓，大概是所有鬼面人之中体型最娇小的一个了，就是不知道性格是不是和外表一样小鸟依人了？ 打眼瞄着带面具二人，我心里其实有些不痛快，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他们老大，这二人见了我竟然半句招呼都没打，显然没把我这个鬼老大放在眼里。 我正打量那二人，包间的门被推开，又一个鬼面人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第八十四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进门的人是鬼步行，虽然我见过他的脸，但对外人他似乎还是要保密，所以也戴了面具。 相较之下，我，白老鬼和鬼丫头最近顶风作案，身份早已不是秘密，便没有多此一举。 鬼步行进屋之后，显然也看到了饭桌上这尴尬的座位，此时倒是还有好多空座，鬼步行瞅了瞅白老鬼两侧的座位，抬脚便溜向了鬼丫头那边，看样子是要挨着鬼丫头。 “不想死就躲我远点儿！”鬼丫头瞬间皱眉，低声呵斥了一句。 闻言，鬼步行也不急眼，就目光狡黠的看向了坐在鬼丫头身边的鬼凰，谁知鬼凰也说，“你还是坐那边吧！她们要是真打你，我拦不住。” 他说的‘她们’，大概是指鬼丫头和鬼川苓，看来以前共事的时候，鬼步行这个偷窥狂没少干天人共愤的猥琐事儿，也活该被排挤。 无奈的往另一边看了看，似乎是觉得挨着白老鬼坐在那个孤立的位置有点奇怪，他便走过去坐到了程九身边，落座之后，这二人彼此看了看，都没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最先开口说话的是坐在鬼凤和鬼川苓之间的鬼凰，他抬手，用手指划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问程老四，“你不惜动用金爷的人，将我们千里迢迢的请来这里，不会真的是请我们吃饭吧？” 鬼凰的语气有些嘲讽，显然他们戴着面具别说是吃饭了，就是喝水都不可能啊，除非摘掉面具。 不过他这短短的两句话却透露了许多信息给我，第一鬼凰和鬼川苓是程老四主动找回来的，第二，他们似乎刚回来不久，对于这里的形式貌似还不是很了解。 闻言，一旁的鬼川苓也开口说，“对，你不是说，鬼老大回来了吗？在哪里？” “……噗！”我正在喝茶，鬼川苓这一句话，差点儿让我把嘴里的茶喷程老四一身，也幸亏我反应快，低了头，不然就特么尴尬了。 鬼川苓说话的语气有些慵懒，不知是感冒了，还是本就奶声奶气的。 被我这动静所吸引，众人都侧目看向了我。 白老鬼干咳一声，说，“阿苓，这个就是老大。” “？” 我仿佛从鬼川苓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两个问号。 鬼凰也是有些意外，嘀咕道，“怎么可能？” 所以说，这两个人是没过鬼老大的脸吗？ 难怪李冉一口咬定鬼老大和白老鬼、鬼凤之间的交情不一般，原来在此之前其他三个鬼面人都没见过鬼老大的脸。 可见，这五人之中，鬼老大最信任的还是白老鬼和鬼凤。 见那二人质疑，甚至有些懵逼，鬼丫头也点头说，“我和白哥还能骗你们吗？真的是老大。” 鬼凰侧头看鬼步行，鬼步行只得也点了点头。 “额，”鬼凰愣了一下，这才看向我，语调尴尬的说，“老大别往心里去，我们是真没认出来……” 坐在他右手边的鬼川苓一直没说话，那双挂着问号的眼睛还在一直盯着我看。 盯得我后背都有些发毛了，心里不禁开始犯嘀咕，妈的，那个鬼老大之前没对这小妹妹做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吧？她怎么总盯着我看？ 进屋有段时间了，尴尬的气氛简直有增无减。 这时，程老四咳嗽一声，意有所指的对那二人说，“说实话，现在这个鬼老大和以前的鬼老大确实有很多差距，无论是行事作风，还是最近做的那些事儿，确实不像以前能做出来的，感觉就像一个假的鬼老大……” 卧槽？这个程老四什么意思？他摆个饭局，特地把鬼凰和鬼川苓找来，就是为了给我验明正身么？ 难道他知道鬼老大有孪生兄弟的事了？ 我心头一紧，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扯嘴角哼笑了一声，嘲讽道，“假的鬼老大？你的意思是我这脸皮是假的么？” “谁知道呢？反正接触过你的人很少，见过你脸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何清扬冷声回了一句。 “脸是没见过，但我听过他的声音啊，超好听，没想到人也这么帅……”程三娘嘀嘀咕咕的说着，一双眼睛痴迷的看着我，她这话说的，我都搞不清她到底是哪边的了。 何清扬一听，直接踢了程三娘的腿一下，这女人马上回过神，干咳了两声，纠正道，“当然，声音被模仿的可能性比脸部整容还要高。” “所以你们聚在一起，就是为了探讨我有没有整容吗？”我嘲讽的看向程老四，何清扬，以及程三娘，转而说，“我失忆了，性格处事方面和之前有所不同这不是很正常么？更何况，你们早就检查过了吧？我这张脸是没整过的。” 程老四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说道，“没整过，不代表就是真的。” 他这话就像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了我心头，我是真没想到，这程老四给我玩儿醉翁之意不在酒，拿程皓当幌子，其实是想干掉我。 话说到这里，我也没必要跟他好言好语了，瞬间黑了脸，皱眉说，“程老四，我叫你一声四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坐在这里对我指手点脚的，你算老几啊？嗯？趁我失忆，想挑拨离间？” “你这话说的，挑拨离间鬼面人，对我又没有好处，大家都是为金爷做事的，我就是想求个明白。”程老四不在意的说着，随手把玩起了桌上的杯子，继而说，“更何况，我听说鬼老大有个孪生兄弟。” 瞬间，心头那块大石头便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了，妈的，这个程老四是真查出来了？ 见我黑着一张脸，不说话，程老四转而看向白老鬼，说道，“想必你们也是被骗了吧？一张脸真的不能说明什么，且不说鬼老大回来之后暴虐的性格有所转变，就连他的身手都一落千丈，这又不是拍武侠片儿，搞个内功尽失什么的可以搪塞过去，鬼老大的身手如何你们鬼面人是最了解的，高度发达的人体机能怎么可能在短短半年之内退化成这样？” 程老四这话没有明确的证据，却也让我无话可说，也不能说，鬼老大是一个有事就做，绝不废话的人，这个时候我或许应该直接弄死程老四！ 心中怒火飙升，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桌下的拳头。 然而就在这时，白老鬼笑了笑，淡然的看着程老四，说道，“你是在开玩笑吗？鬼老大是真是假，还有比我和鬼凤更加了解的人吗？而且，你不知道有一种药物可以松弛肌肉吗？身体机能的退化并不是不可能。” “老大就是老大，如果他是个冒牌货，跟本逃不过白哥的催眠术。”鬼丫头也立刻声援。 坐在一旁的鬼凰和鬼川苓却一直没说话，就连鬼步行都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我和程老四，这三人似乎暂时不打算明确自己的立场。 完全没想到白老鬼和鬼凤会如此果断的替我说话，程老四的脸色僵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看向了程九，说道，“九弟，这人是你带回来的，你最清楚，他根本就不是鬼老大，对不对？” “四哥，说话之前，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拿出证据，不能因为你们的私人恩怨就找茬离间鬼面人，这样损失的是金爷。”程九不是很在意的回了话。 “你！”程老四气的脸色一黑，转而说，“我找人查过了，鬼老大确实有个孪生兄弟，之前我还想不通警方抓住他为什么还要放他出来，大费周章的掩藏身份，现在看来，这个鬼老大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是警方派来的卧底吧？” 听他说这话，程九也懒得辩解，只问了一句，“证据呢？” 是啊，证据呢？如果程老四真的有证据，他根本没必要把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说这事儿，只需要把证据给金爷看，那我便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程老四面色难看的说道，“本来已经找到了人证，但是被杀了。” “那就是没有证据了，”程九点头，继而说，“其实四哥你打电话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想反驳你了，但有些事不当面说清楚，以后还是会有误会，所以咱还是眼见为实吧！” 说着，程九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点开一个视频，放到饭桌上一推，便将手机推到了鬼凰面前。 见状，那人与鬼川苓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向了手机里的视频。 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鬼凰便将手机推给了程老四。 程老四皱眉，拿起手机，点开视频，查看内容，我心里好奇，便也侧头看了过去。 这个视频是我在林场做直播的录制视频，当时我只做了两次直播，这是第二次，我突然发疯砸东西那次。 时隔那么长时间，即使我现在去看，也还是觉得当时的自己就像有病一样，像个疯子。 看着视频内容，程老四的脸色逐渐难看，否认道，“这肯定是很久以前的视频，这不是真的！” “如果是以前的视频，四哥，你觉得以我的身手能打晕以前的鬼老大吗？”程九不慌不忙的看着程老四，见他瞬间哑然，便继续说，“只要不瞎，就能看得出，这是鬼老大失忆之后，受到了场景刺激，才会突然暴走，如果他不是真的鬼老大，能装到这种程度？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第八十五章 形势一面倒 程九的话让我愣了一下，此时别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已经不关心了，我只知道自己也被程九的话动摇了，虽然他录下的只是一段视频，但我是亲身经历过的当事人，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的脑子里确实是出现了奇怪的记忆。 既然我不是真正的鬼老大，我是一名正直的特警，那我是不应该有那种虐打记忆的。 那这事…… 我陷入了矛盾，同样纠结的还有程老四，他把程九的手机拍到了桌子上，说道，“不过是一段视频，没有亲眼所见，谁知道这视频是真是假？鬼老大失踪半年突然回来本就不正常，就算没有证据，难道就不值得怀疑么？就算他是真的鬼老大，你们就知道他没有投靠警方？他不为警方办事，警方能放他出来？” 程老四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白老鬼淡漠的看向程老四，说，“说到失踪，程老四你不是也失踪过一段时间么？不，是失踪了十几年吧？连小时候的资料都没有，你又怎么向程家人证明你就是程老四？谁知道你是不是冒牌货？” “我当然不是冒牌货。”程老四黑着一张脸强调，“我有金爷作保，谁敢怀疑我？” “那你的意思是金爷不会给鬼老大作保了？”白老鬼眉头一皱，言语之间咄咄相逼。 “这……”程老四能把鬼凰和鬼川苓找来这里，完全就是借金爷的手，说明这件事金爷是知道的，但他默许程老四这样做，自己却没出面，甚至没询问我们一声，那说明金爷不想趟这趟浑水，不想让我们觉得他对鬼面人有所怀疑和不信任。 所以，事成事败，都要程老四自己负责。 话到嘴边，程老四也不敢把事儿往金爷身上推，顿时有些哑口无言了。 这时坐在鬼丫头身边的鬼凰说道，“我和阿苓四处奔波，并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相信这个鬼老大不是冒牌的，虽然他看上去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戾气，不过，我宁愿相信这是失去记忆导致的结果，更何况程老四你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不是真正的鬼老大。” 鬼川苓也说，“嗯，我相信白哥和阿凤，他们认定的人一定不会错。” “哎呀，”鬼步行做作的感叹了一声，随即说道，“最初我也很难接受这个人是我们的老大，但事实证明他就是，尽管他失忆了，我反倒觉得这样老大更容易让人接受，没什么不好的。” “你们……明知道他不是真的鬼老大，还这样偏信，是要集体造反么？”程老四忍无可忍，直接拍案而起，呵斥了一声。 在座的几个鬼面人却都没把他当回事儿，白老鬼靠在椅背上，说，“程老四你是不是吃错药了？知道自己的身份么？你和我们之间的差距，并不是金爷一句话就能拉近的，我想你应该明白，死了一个程老四，还可以有第二个，但鬼面人是独一无二的，跟我们叫板，你以为金爷真能护着你？” “叫板的是我吗？这件事明明就是你们先挑起来的，如果不是他先接近程皓，我会威胁你们？如果不是他毁了我的直播网站，杀掉了二百多人的黑客团队，我会设计报复你们？”程老四貌似气糊涂了，指着我一连串的话跟连珠炮似的，直接就喷了出来。 一旁的程皓问，“为什么他接近我，你就要威胁他？他坏了你的什么好事么？” 鬼凰却是看向我，略显嘲讽的说，“杀了二百多人，你还说他不是鬼老大？你见哪个卧底杀二百多人的？” 程老四一愣，顿时傻住了，但还是嘴硬的指着我强调，“不管怎样，他有一个孪生兄弟，是真的，他一定是警方的卧底，不然为什么一直跟我作对？” 我抬手，将程老四指着我的手压了下去，不急不躁的说，“我有没有孪生兄弟，我还真不知道，但我就是我，不管以前是谁，现在我就是鬼老大。” “你是拿我当傻子，还是拿金爷当傻子？就算脑子再不好使，联系这段时间你做的那些事，就没有一件是对金爷有利的，反而处处与我为难，毁了我的直播网站，砸了清扬的酒吧，还去药厂搞破坏，你跟我说你不是警方的卧底？那你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什么？” 程老四咬牙切齿，早已没了最初见面时伪装的暖男表情，此时看上去已经气的恨不能将我扒皮抽筋了。 面对他一连串的质问，我黑着一张脸看他，只沉声说了一句，“因为我不高兴。” “……”程老四那愤怒的表情瞬间有点儿泄气了。 白老鬼轻笑一声，坦然的看着程老四，说道，“不了解我们老大，就不要装做什么都知道，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到最后却只能成为一个笑话。” 一旁的程皓似乎和我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他看了看几人，最后还是看向程老四，问，“所以说，为什么他接近我，你就要威胁他？他到底坏了你什么事？” 看似没用的一句话，却似乎是程老四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如果不是我当初接近程皓，程老四根本不会威胁我们，就更不要说与我们之间产生什么交集了，说起来，完全是他自己给了我找麻烦搞事情的机会和由头。 程老四似乎并不打算回答程皓的问题，眉头紧皱的额头上汗都下来了。 却听何清扬替程老四辩解道，“四哥怀疑这个鬼老大是卧底，当然不愿意他接近你，万一抓住程家的什么把柄，到时候还不是大家一起进局子。” “我又没做违法的事，就算他是卧底，你们都是卧底，都和我无关。”程皓几句话怼回去，又看向了程老四，开门见山的说，“你我是兄弟，虽然有十几年不见，但儿时毕竟一起遭过罪，我希望你对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想除掉我？” “我……”程老四几乎已经成了一个哑巴。 也是这时我才发现，这个程老四虽然为人狠厉睚眦必报，但很要面子，并不会在明面上做一些猥琐的事，属于那种当面笑脸人，背后捅刀子的手，所以他并没有和程皓撕破脸的打算。 犹豫片刻，程老四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金爷要回收程国业的所有产业，我想要的只是那些产业而已。” “如果我不给呢？金爷，和你，就会想办法杀了我？”程皓皱眉咄咄相逼。 程老四沉默了。 同时沉默的还有我和白老鬼，我俩都侧头看向了鬼步行，看样子金爷要杀掉程皓的命令只有我们三个知道，鬼凰和鬼川苓都不知道。 尴尬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程三娘波光流转的大眼扫视了一圈，嘀咕说，“都是给金爷做事的，大家为什么要杀来杀去的，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喝杯酒不好吗？” 何清扬冷着脸斜睨了程三娘一眼，促狭的说道，“你知道什么？二哥和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吃的饭都不一样，怎么坐在一起喝酒？” 她这话说的程皓顿时不痛快了，猛地将茶杯怼在桌子上，程皓面色阴郁的说，“吃的不是一碗饭又怎样？程家那些脏买卖，我哪一桩不知道？我向警方举报过吗？虽然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一直把你们当亲兄弟姐妹看，不愿意你们任何一个出事，洗白程氏企业，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自己吗？我程皓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有什么需要洗白的吗？” 程皓面色铁青，明显是真的气到了。 见程老四何清扬都不说话了，程皓继续说道，“你们做那些买卖，哪次资金周转不足的时候，不是从我这里拿钱的？我犹豫过一次吗？钱打过去又追回过一次吗？想要程氏企业的全部财产，你们胃口倒是不小，但是要过去又能怎样？程氏早就被警方盯上了，你们要过去是想拱手送给警方当见面礼么？” 一向不善言语的程皓，此时俨然成了一副能言善辩的样子，重要的是气场全开，他坐在那里说话，程老四和何清扬开始还皱眉不爱听，后来直接低下了头，别说狡辩了，就是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时，同样作为程家养子的程九，看了看几人，说，“不管怎样，只要二哥没有背叛金爷，你们就没有理由针对他，他的好心可以喂了狗，但是狗不能乱咬他，否则我程九第一个不答应。” 闻言，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下坡的机会，不在意的附和了一句，“没做背叛金爷的事，确实是不好下手，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 坐在一旁的鬼步行知道我意有所指，别有深意的回了我一个眼神，点点头，没说话。 这话说给他听，也是希望他能带给金爷，让金爷收回那条必杀令，毕竟程皓确实是没做背叛金爷的事，我想金爷这必杀令也只是想试探我们，如今话都摆到明面上来了，试探也试过了，大概就没必要非置程皓于死地不可了吧？ 第八十六章 麻烦上门 程九那话说的难听，程老四也知道自己理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却依旧嘴硬道，“总之二哥你如果无法做出任何改变，就算我不找你麻烦，金爷也会让别人找你麻烦，我们是兄弟，我也不想你出事，所以到底要不要把程氏企业交出来，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程皓冷眼看着程老四，并未说话。 事情到了这一步，饭肯定是吃不成了，就这一桌子人，没直接动手开砸就不错了。 尴尬的沉默之后，程老四直接离了座位，心情不太舒畅的说道，“既然请各位来吃饭了，不管发生了多少不愉快，这饭还是要请的，酒菜早在之前我就点好结了账的，这个时间也差不多该上菜了，至于我，就不留在这里碍各位的眼了。” “这就要走了？请吃饭，东家不在哪行？”我假意挽留了一句。 程老四却是摇头说，“只怕我再留在这里，谁也吃不好这顿饭，至于你我的事，咱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有些事总会水落石出的。” 我收回目光，不再看程老四，只不在意的回了一句，“随时奉陪。” 其余人索性根本就没跟程老四道别，他转身朝门口走，何清扬，程三娘也站了起来，前者冷着一张脸跟出去了，程三娘尴尬的朝我们笑了笑，也急匆匆的跟了出去。 “这饭还吃吗？”请客的东家走了，偌大的包间里只剩我们这些人了。 我以为没人想继续吃这顿饭，却不想这话问出来，竟然没人吱声，看上去众人都想吃这顿饭，却又不想吃。 僵持了片刻，程九和程皓几乎是同时站起了身，二人分别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先走了。 似乎是在特意给我们腾地方，那二人走了之后，这包间里就只剩我们六个人了，六个鬼面人。 他俩出去不久，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所以房间里的众人也一直没说话，等一桌美酒佳肴上齐了，白老鬼起身去反锁了包间的房门。 “真是难得，自打成为鬼面人，这样齐全的聚会还没有过吧？”鬼步行抬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语调轻松的说着，眯了眯狭长的眸子。 闻言，几人都没说话，但鬼凰和鬼川苓，也纷纷抬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见这二人如此不见外，我便光明正大的打量了一番，鬼凰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属于那种不是很出众的英俊，却很耐看，鬼川苓就显得与众不同了一点，毕竟美女萌妹子走到任何地方都是会受到关注的。 典型的娃娃脸，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总给我一种反应迟钝的感觉，也或许她是真的反应迟钝…… 摘掉面具之后，鬼凰看向我，说道，“既然老大坦诚相见了，我们也不好继续遮遮掩掩，不过，老大你真的一点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么？” “额，大概是没有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恢复。”我心虚的摇了摇头。 白老鬼接过话头说，“我感觉现在老大比以前好多了，那些记忆没了便没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鬼凰侧头，目光深邃的看了白老鬼一眼，他是没做声，一旁的鬼川苓却呆呆的问白老鬼，“白哥，你是不是不想老大变回以前的样子，所以故意不给他治失忆的？” 一句话，白老鬼就被茶水呛住了，咳了很久，这才顺过气儿说，“阿苓你这小丫头，不要当着老大的面胡说。” 鬼川苓表情懵懵的，其余几人却都是无声的笑了笑。 我不禁有些尴尬，这个鬼老大是有多不招人待见？ 程家人走后，这顿饭成了鬼面人之间的第一次聚餐，全程我没有说太多的话，却也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小小组织的温暖，同时也发现，鬼凰和鬼川苓甚至是鬼步行，并不在乎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鬼老大，只能说和现在的我相比，他们更厌恶之前那个老大。 也是从这件事我发现，鬼面人和程家的人不同，他们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江湖气，自由散漫，甚至不关心我是不是卧底，哪怕我将来会对他们造成威胁，只要眼前能风平浪静，这些人就不会主动的去掀起浪头。 这大概就是杀手吧？除了来自金爷的命令，他们不关心任何事。 饭后，那三人便离开了，我和白老鬼，鬼凤将那三人送到了门口，看着几人上出租车离开，我问白老鬼，“这个鬼川苓是日本人，之前我们砸药厂，那三个黑衣人会不会是受了她的关照？” “大概不是，看上去他们刚回来不久，确实不清楚最近发生了什么，不过阿苓的家族背景很复杂，倒是不排除她家里人插手的可能。”白老鬼琢磨着回答我。 大厅里跑出来了一个服务员，走到白老鬼面前，将一张银行卡递了过来，说，“少爷，这是程先生买单的卡，他说先放您这儿就好。” 白老鬼接过那张卡看了看，问，“还有多少余额？” 服务员赶忙回答，“扣完酒水钱，基本没多少了。” “嗯，知道了。”白老鬼点点头，将银行卡揣进了衣兜。 服务员转身回去，我就纳闷儿了，“少爷？她管你叫少爷？” “有点股份。”白老鬼尴尬的解释了一句。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这……股份是我爸的，我没什么实权，住店还要付房费的，说了也没用，再说老大你也没问啊！”白老鬼面露为难之色。 鬼丫头噘了噘嘴，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家的产业更多，老大你要是缺钱，我无偿补助啊！” 原本鬼丫头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只是没想到她这乌鸦嘴一念叨，我那大麻烦还真找上门了。 程老四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们三个就没回聚合饭庄，继续住在酒店，当天下午六点多的时候，我正在房间里研究程老四的工厂黑名单，房间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 是楼下前台小姐打来了，说是有个姑娘找我，让我下去接一下。 找我？还要我亲自去接，这人排场挺大啊…… 我问那服务员，服务员也说不清那人长啥样儿，只说是挺漂亮一女孩儿，我就琢磨着会不会是孙倩又来作妖了？ 结果下楼一看，前台那儿确实站着个女孩儿，这女孩儿束着两条麻花辫儿，身上穿着乡下特有碎花连衣裙，就连脚上的凉鞋都是自己做的那种布凉鞋。 “林小娇？”我出了电梯，一眼就认出这个满脸茫然无措的小丫头。 听到我的声音，林小娇赶忙看了过来，随即一溜小跑的朝我这边过来，说，“林大哥，可算找到你了。” “不是，你找我干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满脑子问号，想了想，随即又问，“是谁告诉你，我住在这里的？” “林伯伯说的啊，”林小娇把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塞给我，说，“这些是林大娘让我给你带的。” 奇怪，就算是我爸妈我也没跟他们说过我住这里啊！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林小娇，追问道，“我爸妈呢？也来了吗？” “没有，我也不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你爸妈和我爸妈突然说要去旅游，说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家他们不放心，就让我来找你住一段时间。”林小娇满不在乎的说着，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特么就是个生米煮熟饭的阴谋。 我愣了片刻，回过神，问道，“额，他们已经走了吗？还是说打算去，还没动身？” “走了啊，三天前就买车票出发了，说是要两个月才回来。”林小娇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我，说，“哦，林大娘说，如果你有什么急事，可以打她电话。” 有急事？我当然有急事，我现在是什么情况，爸妈又不是不知道，把林小娇托付给我，这特么不是往狼窝子里送么？ 我现在自己都保护不了，身边多个傻妹子，万一出啥事儿咋办？ 皱眉想着，我拿出手机直接拨出了老妈的手机号，“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 不是说有急事可以打电话吗？ 我一脸懵逼，赶忙又打了老爸的电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跟林小娇要了手机，打她爸妈的电话，结果一样是关机。 这几个人是去旅游还是坐飞机出国了？大白天的关什么机？明显就是在躲着我啊！ “林大哥，你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要是你这里不方便，我回去也没事的。”林小娇略显怯懦的说着，捡起地上自己的小包袱就作势要走。 看她情绪有些紧张，我只好收起了对老妈的抱怨，缓和了一下表情，说，“不是，就是他们电话打不通，有点担心而已，反正是酒店，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多开一间房而已。” 我挤出一丝艰难的笑，帮林小娇拎过行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电梯。 第八十七章 意外 这酒店价钱还是蛮贵的，尤其是高层的套房，想到要给林小娇另开一个房间，我这心里已经有点滴血了，毕竟我不是大款，就原本银行卡里那点儿存款早就祸祸的差不多了。 或者让她跟我住一屋？反正有客厅，大不了我睡外面…… 想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又不是禽兽，就算跟林小娇同床，肯定也不会对这单纯的姑娘做那种事儿的。 就是这事儿好做不好听，对一个姑娘家名声不好，不过这又不是在村里，我怕个锤子？ 伴随着电梯上升，我的大脑里一阵天人交战，一旁的林小娇低头局促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我，说，“林大哥，我穿这样来找你，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嗯？”我回过神去看林小娇，随即笑道，“怎么会？这不是挺漂亮的吗？” “可是我刚才在大厅说找你，他们都用怪怪的眼神看我，还不让我上楼，说这不是我这种人能来的地方。”林小娇小声嘀咕着，脸上闪过了一丝自卑。 “他们不让你上楼找我，是因为这里情况有点特殊，我朋友跟楼下关照过了，不让人打扰我创作，至于别的什么酸话，肯定是他们嫉妒你啊！”我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是这样吗？”林小娇一愣。 我立刻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这时电梯门开了，我和林小娇走出电梯，把她带到了我的房间，进门之后这丫头就有点傻住了，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看了一会儿，说，“林大哥，你住的房子好大，这要好多钱吧？” “额，酒店这种开房确实是有点小贵，”钱包确实有点瘪，我也不想打肿脸充胖子。 林小娇已经完全被客厅的大电视，大冰箱吸引了注意力。 我把她带来的那些东西整理了一下，放好，这才说，“你想喝什么自己去冰箱拿，我到楼下去再给你开个房间，一会儿就回来。” 其实我是想去找白老鬼借点钱啊！ “啊？再开一个房间？和这个一样的吗？”林小娇一愣。 “额，对啊。”我看她一副眼冒小星星的样子，不禁抽了抽嘴角。 结果林小娇犹豫片刻，还是摇头说，“可是我没那么多钱，也不想林大哥破费，如果你不怕吵的话，我就住这里吧！睡客厅就行。” 林小娇说着，指了指客厅的大沙发。 “吵倒是不怕吵，就是你我这孤男寡女的……”我试探性的说着，打量林小娇。 “没事，林大哥又不是坏人。”林小娇似乎完全没当回事儿。 于是我停住了要出去的脚步，省下一笔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重新关好门，说，“那你自己收拾一下衣服，放到卧室的衣柜里就行，以后你睡卧室，我睡客厅。” “那怎么行？这本来就是你的房间。”林小娇尴尬的赶紧摇头。 “跟我客气什么。”我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先去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林小娇开始还有些不自在，有点见外的样子，后来见我真没什么事儿，一副很随和的样子，逐渐的胆子也就大了，自己打开冰箱拿饮料喝，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 我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她就去整理她的衣服了，等都弄完了，天已经黑了。 “那什么，下去吃饭吧！我请客。”我招呼了屋里的林小娇一声。 这方面她倒是没客气，直接说，“那吃完饭林大哥能带我四处逛逛吗？我听村里来市区打过工的阿姨说，这市区的夜景可好看了。” 林小娇夸张的说着，脸上笑的灿烂，似乎抑制不住的很兴奋。 “当然可以。”面对这样的请求，我自然不能拒绝。 反正她要出去转，我索性就没在酒店吃，带她去了美食街，这边吃个饱，还省钱，要比酒店实惠很多啊！ 美食街一路走到头，我俩吃了个七分饱，林小娇喝了点凉啤酒，脸颊有些红红的，走路都有些打晃了，我扶着她出了街口，看人有些醉了，就想打个车回去。 却见林小娇突然指了一下远处的五彩灯，问我，“那是什么地方啊？”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回答说，“那是东湖公园，大概有两条街的距离，据说那公园里有块许愿石很准的。” “许愿石？”林小娇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说，“那我要去看看。” 我一听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好好的说什么许愿石啊，直接回酒店就好了啊！ 见我站着不动，林小娇侧头看我，我赶忙挤出一丝笑，说，“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感觉还是有点远，打了辆车过去，林小娇说她爸的身体总也不稳定，时不时的就会病重，如果这个许愿石很灵的话，治好她爸的病，那她每年都来烧香。 我听的一阵蛋疼，心说就是一块破石头，还烧香，你当这里是和尚庙呢？ 想着这丫头是喝多了，也懒得打击她，我就没多说。 出租车把车子停在了东湖公园的门口，这时候已经快半夜了，见还有人要进公园，卖票的大婶有些不耐烦的说，“可看出来公园票价便宜了啊，你们这种办事儿的就不能找个旅馆么？这一对对的刚走光了，又来一对儿，老娘加班都是因为你们这种人？” 我听的满头黑线，林小娇糊里糊涂的瞅了瞅那大婶儿，疑惑道，“办什么事？” 闻言，那大婶儿看我的眼神更厌恶了，随即无奈的嘀咕了一句，“有一个傻妹子……” 再听她念叨下去，我都要把自己当成拐带少女的老流氓了，无奈的摇摇头，我拿了票，赶紧和林小娇进了公园，只想着快点找到那什么鬼许愿石，许完愿赶紧回酒店。 公园很大，中心有个人工打造的湖泊，许愿石就在那湖泊边儿上，我俩一路走过去，是半个人影都没看到，似乎真如那卖票大婶儿所说，这个公园已经没什么人了。 天黑灯亮着，所以视野很好，我俩很快就找到那个许愿石，只是没走到近前，林小娇突然跑到旁边的垃圾桶吐了起来。 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我给她拍了拍后背，见她吐完了还一直干呕，眼泪都出来了，便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小娇晃了晃身子说胃疼，我说带她去医院，她非说没事，让我给她买瓶水漱漱嘴就行了。 我往四处张望了一眼，这公园里哪还有人？ “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去门口买，马上回来，你别到处乱跑啊！”我不放心的嘱咐了两句。 林小娇点头，依旧站在垃圾桶那儿干呕。 我着急，只好原路跑回去了，从卖票大婶儿那买了两瓶矿泉水，赶紧又马不停蹄的跑回来，然而还没跑到近前，我就发现林小娇不见了，那个垃圾桶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小娇？”我大喊了一声。 随后就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林小娇的叫声，“救，救命！林大哥……” 顺着声音跑过去，我看到林小娇被几个小混混按在了湖边的许愿石上，其中一个光头抬手就给了大喊大叫的林小娇一耳光，骂道，“再叫捅死你！” “草泥马！”我的大骂一声，甩手就将其中一瓶矿泉水砸了过去，十多米远的距离，那矿泉水狠狠砸中了光头的脑袋，嘭的一声瓶子都砸爆了，水溅了那光头和林小娇一身。 一直以为公园里没人了，我也没想到才走开一下，这林小娇就被盯上了。 混混有四个人，只有那个光头的体型比较魁梧唬人，似乎是混混里的老大，另外三个，一个胖子，一个小瘦个儿，还有个不高不矮的黄毛儿，那仨人正抓着林小娇的手，和一只脚，光头就抬着林小娇的另一只脚。 而此时的被几个小混混仰面按在石头上，姿态很是狼狈不堪。 那光头被我砸的一愣，便松开了林小娇的脚，这丫头赶紧并拢了双腿。 “你他妈找死啊？”光头捂着脑袋，回头看我，表情完全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见我只是一个精瘦的斯文人，那光头更来劲儿了，转身拿起戳在石头旁的棒球棍就朝我走了过来，骂道，“跟老子玩儿英雄救美？让你看着我们干，信不信？” 面目狰狞的说着，光头疾步冲过来，抡起棒球棍就要砸我脑袋。 我出门只是想和林小娇吃顿饭，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身上没带家伙，开始我还有些慌，但是，看到那光头抡棍子砸我的动作，我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这个人确实是体型魁梧，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混混，我能干掉他的！ 他抡着棍子冲过来，我的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鬼丫头一击干掉当初那个钢棍女的画面。 仿佛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我抓准时机，脚下助力，疾跑几步之后，猛地跃起，腾空一把抓向了那个光头的脑袋。 随即伴随着巨大的下冲力，那光头身在一顿，直接被我按着脑袋推了个跟头。 将这人的脑袋狠狠按在地上，那光头抽搐一下，直接不动了，怕闹出人命，我还摸了摸他鼻子，貌似还有气儿，而且脑袋磕在了草坪上，似乎也没出血。 瞬间秒杀了那光头，我站起身看向了那三个傻住的小混混。 第八十八章 借钱 见情况不对，那三人猛地松开了按着林小娇的手，转头就跑。 林小娇突然被松开，身子不稳直接从许愿石上滚了下来，我赶忙伸手用手臂扶了一下，确定她站稳，半句话都没有，就朝那三个小混混跑了过去。 其中那个胖子似乎是太紧张了，自己没跑两步就摔了个狗吃屎，那个小瘦个儿跑的慢，被我冲过去一脚就踹倒在地了，就输那个黄毛儿最机灵他也没跟这俩人跑一个方向，但还是被我手里的另一瓶矿泉水狠狠砸了一下。 伴随着矿泉水瓶的爆裂，那人痛嚎一声，脚步踉跄的摔了个跟头，但他没停，爬起来赶忙朝远处跑了。 见人已经跑远了，我就没追，返回来把那个胖子和小瘦个儿胖揍一顿，又狠狠踢了那光头好几脚，见我像是往死了踹那个昏迷不醒的光头，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胖混混说，“大，大哥，别踢了，再踢就踢死了，” 那个小瘦个儿也说，“我虎哥在东湖公园这一片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你这样打我们，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我回身就是一脚，把那个跪坐在地上的小瘦个儿扫了个跟头，骂道，“杂碎，还尼玛敢威胁我？我跟你们说，以后这东湖公园是老子说了算，知道吗？要是再让老子看到你们在这儿为非作歹，直接阉了，阉了！懂吗？” 小瘦个儿捂着半边儿脸爬起来，和那胖混混彼此看了看，都没敢再说话。 我又狠狠踹了那光头好几脚，一口唾沫啐过去，这才带林小娇离开。 我俩出公园的时候，公园门口那售票大婶儿见林小娇一副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样子，又打量了一眼满头大汗的我，嗑着瓜子嘀咕了一句，“可以啊，小伙子看着身板儿不咋地，够猛的啊，给姑娘折腾成这样？” 我特么这个无语，直接给钱又买了两瓶水，扶着林小娇到马路边漱了口，也是她漱口的时候我才发现林小娇的裙子有点湿了，隐隐还有一点怪味道。 大概是刚才被几个混混按住的时候太害怕，一时间没忍住就…… 可是小便失禁这种事发生在女孩子身上，说破了总不好，我便假装没看见，有意掀过这篇，说，“我刚才买水的时候，看到旁边那服装店的衣服蛮好看的，很适合你，我们去看看吧？” “我想回去了……”林小娇低着头，很是局促。 “买完衣服就回去。”我牵起林小娇的手，把她拽到了那个服装店。 看上去似乎是名牌店，因为是晚上值班的店员只有两个，我和拽着别扭的林小娇进门，其中一个店员便走了过来，朝我俩笑了笑，礼貌的说，“欢迎光临！” 这个时候，林小娇身上是有味道的，但是这个店的服务员职业素养很好，看都没看林小娇的裙子一眼，更没有询问尴尬的问题，只将注意力放在我们两个的脸上，说道，“两位是看男装还是女装？” “女装，你们洗手间在什么地方？我妹妹摔了个跤，想洗洗手。”我面色从容的解释了一句。 “哦，在这边。”女服务员微微一笑，在面前引路走去了，我示意小娇跟上去，那丫头回头看了看我，这才急促的跟上了那个服务员。 我在店里随便扫了两眼，待那个服务员回来，这才说，“看看有什么适合我妹妹的衣服，来两身，给她送洗手间去，还有内衣，都要。” “好的。”服务员应声，随即快速的挑选了两身衣服，以及内衣裤，拿到了卫生间。 不消片刻，林小娇就跟那个服务员回来了，明显擦洗了身子，脸上干净了许多，身上也没了怪味儿，穿着一身白色的挂带连衣裙，倒是很合身。 就是……林小娇这单纯傻傻的姿色太容易引人注意了，下次再买衣服，得买裤装，裙子总觉得有点危险…… 我看着窘迫的林小娇出神，那服务员已经开了发票过来，说道，“先生，一共是两千八百八十八。” “什么？”林小娇一愣，惊诧道，“这么贵？那我不要了！” 说着她就要回洗手间，看样子是真打算把衣服换回来。 我立刻拦了她一把，硬着头皮说，“穿着吧，挺好看的。” “可是……好贵，我上班的时候一个月的工资都没这么多。”被衣服的价格惊到，林小娇似乎已经忘了之前的惊险。 “没事，你林大哥工资多，两三千不算什么。” 嘴上这么说，安抚住林小娇之后，我便将那个服务员拽到了一边，小声说，“我出门走得急，没带这么多钱，你看能不能先赊着？” 服务员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我，我还穿着早上赶赴饭局的西装，是从程皓那里坑来的名牌，见我像个有钱人，似乎是觉得我人还不错，也是想揽住我这个客人，那女服务员咬咬牙说，“那你把身份证压在这儿，尽快把钱送来，我也是给人打工的，不敢乱来。” “好，一会儿就送钱过来。”我拿出身份证，交给了那个服务员，她把打包好的衣服递给我，还不忘嘱咐了一句，“尽快啊，我们要下班了。” 我点头，便带着林小娇出了服装店，随即就给鬼丫头打了电话，把位置说了一下，让她拿钱过来帮我结账。 电话我是躲在一边打的，怕林小娇听见，我也没敢太大声，具体经过也没说的太清楚。 手机那边的鬼丫头听我说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懵逼，重复道，“你的意思是，你去逛公园遇到了流氓？然后弄脏衣服，就去服装店买了两身女装？” 大概一听，她这话似乎没毛病，我便应了一声。 却听鬼丫头说，“不是，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为什么会遇到流氓啊？还有你是有女装癖的吗？这个我怎么没听白哥说过？” “……”我特么顿时无语了，只催她少废话，赶紧拿钱过来帮我把账结了，好把身份证拿回来。 鬼丫头悻悻的嘀咕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我也没久留，打了辆出租车就回酒店了。 到酒店，林小娇去洗了个澡，又把衣服洗了，这才换了身睡袍，灰溜溜的也不跟我说话，就要回卧室。 见她那副样子，我看着别扭，便叫住了她，问，“你胃还疼么？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林小娇立刻摇了摇头。 看她还不说话，我继续问，“那是不是吓到了？脸色一直不好的样子。” “……”林小娇沉默的站在卧室门口，片刻之后才说，“我是不是不该来找你，感觉自己好多余，就会给你找麻烦，害你花了这么多钱，在服装店的时候，我看到林大哥把身份证抵押给那个服务员了……” “额，”闻言，我顿感一阵尴尬，皱眉说，“两三千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那只是因为我出门没带那么多现金，已经有助手送过去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如果睡不着，可以在这里看会儿电视，不要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其实那都不叫事，至少情况没有很糟糕。” 林小娇在卧室门口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便没回卧室，点点头，坐到了我旁边的沙发上，拿起遥控器看起了电视剧。 她刚坐下不久，就传来门铃声，我起身去开门，不等走到门口，鬼丫头直接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我这屋的房卡。 这都不是她第一次擅闯我的窝儿了，起初我以为这货会开锁，直到今天我知道白老鬼是这酒店的太子爷，才意识到，鬼丫头不是开锁的技术有多好，是白老鬼给她搞了一张我这屋的房卡。 大概是在服装店打听了我当时的情况，所以打开门，发现我这屋平白无故的多了个女人，鬼丫头也没有很意外，只是将两张银行卡塞到了我手里，说，“账结清了，但是你的身份证不见了。” “不见了？”我狐疑的看着鬼丫头，问道，“丢了？” 鬼丫头却是摇头说，“听那个服务员说，是被几个小混混抢去了，那些人还嚷着要找人堵你，跟你算账。” 坐在沙发上的林小娇一直看着我俩，听鬼丫头说这个，顿时紧张的站了起来。 我赶紧把鬼丫头推到了外面，关上身后的房门，不等我说话，鬼丫头便瞬间黑了一张脸，问，“这个妹子哪儿冒出来的？我可没听说你有什么妹妹！” “她是我老家的邻居，爸妈跟我爸妈出去旅行了，来我这里借助一段时间。”我毫不隐瞒的解释。 鬼丫头皱眉想了想，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她是林小娇吧？你妈妈给你张罗那小媳妇儿？脱了那身土里土气的农村衣服，我一下还真没认出来。” 我一愣，问道，“额……你怎么知道？” “你们那小破村儿，都让我摸的底儿朝天了，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鬼丫头一脸不屑的撇了撇嘴。 “你厉害，我服，”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只得点了点头，甘拜下风，转而说，“还是说说我那身份证的事吧，就算被小混混拿去了，也难不住你吧？为什么没抢回来？” 第八十九章 疯狗 以鬼丫头的本事，没理由查不到几个小混混，更加没理由干不过几个小混混，我的身份证被几个小混混拿走，她知道了，却没给我抢回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某种原因让她不想动手抢。 闻听我的质疑，鬼丫头悻悻的靠到了墙边，说，“身份证想拿回来倒是简单，不过……我觉得应该老大你自己去拿，顺便见见那些小混混的老大。” “嗯？”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鬼丫头转而说，“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那至少告诉我，他们老大是谁。”见鬼丫头不想帮忙，我也懒得强求，几个小混混而已，我应该还应付的来。 “总之，是程老四的克星，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老大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记得带上药，他们这种人一般服武不服德，有点愣头青。”鬼丫头一脸好心的提醒我，表情看上去有点坏，总觉得她是在耍我。 我想了想，问，“不会是程家人吧？是从未出面的老五？还是老六？” 鬼丫头不置可否的扯动嘴角笑了笑，朝我摆摆手，便转头走了。 看她那反应我大概是猜对了，说起来程老四的饭局上程家这些活着的养子女基本都到齐了，连程九都被程老四找来了，却唯独少了那两兄弟，似乎，此时那二人与程老四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有可能存在着很大的矛盾。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给程九打了个电话，听我问程家那老五老六的事，程九半句废话都没多说，就问我在哪儿，说他马上过来。 听他说话的语气有些紧张，我犹豫片刻也没把具体的事儿说给他听，让他来酒店找我，我就挂断了电话。 回到房间的时候，林小娇正在客厅里紧张的踱步，见我回来了，便问我，“是不是那些坏人来找你了？” 我立刻摇了摇头，不在意的说，“没有，别想那些没用的，你如果困了就先去睡，我一会儿跟朋友出去办件事。” “林大哥，你是不是要去打架啊？身份证拿不回来其实可以再办一张，还是不要打打杀杀的，那太危险了……”林小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劝我。 她哪知道，我现在就是个通缉犯，身份证重新办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造假，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关心身份证了，真正让我感兴趣的是帮小混混。 拢过林小娇的肩膀，我按了按，把人转向卧室的方向，推着走过去，说，“你就别瞎操心了，身份证我会去补办的，是和朋友去办别的事情，怎么可能去打架？” 努力扭头看我，见我一脸好笑的表情，林小娇大概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便点点头说，“那你自己小心啊，早点回来。” “放心吧，没事的。”我点头，林小娇便进了卧室，关门去睡觉了。 半个小时后，程九敲开了我的房门，进屋先是打量了我一番，似乎是确定我没有被人胖揍一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大概经过讲给程九听，寻思着就是几个小混混，就算他们和程家的老五老六有关系，这事捅到那二人面前的几率也不是很大，但我确实想见见这二人。 “真想见？”程九皱眉想了想，见我点头，便说，“你是想利用这二人干掉程老四吧？” “……” “这想法可以有，而且这事肯定已经捅到老五老六那里了，就是……想利用他们，真的很难。” 见我沉声默认，程九思忖着嘀咕了两句。 “我只不过是打了几个小混混，这二人若真想出手管，那应该算是比较重情义的人吧？这种人一般都不会太难接触。” 我随口猜测着，程九却是摇头，说，“那你就想错了，在程家人眼里我为人处事就像个疯子，那二人，根本就是疯狗。” “疯狗？”我皱眉想了想，程家那些养子女小时候的录像我都看过，除了程九，我还真没看出哪个有成为疯狗的潜质…… 程九看我，眯了眯那双好看的眼睛，语重心长的说，“乱咬人啊……” 据程九说，那二人和程家断绝联系有些日子了，不止人找不到，各种联系方式也都换了，似乎是和程老四之间闹了矛盾，尽管以前程九和那二人关系不错，但现在他也没有那二人的电话。 所以我想见那两条疯狗，只能亲自去东湖公园找。 如果那些人真的想找我麻烦，肯定会在公园那边多留意。 于是，大半夜我和程九出门重新折返回到了东湖公园，不止鬼丫头提醒过我带上药，就连程九也说，我和那二人见面，会动手的几率完全是百分之二百。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但以防万一，我进公园之前，就提前注射好了针剂，别到时候真打起来，给我搞个措手不及就尴尬了。 我俩回到东湖公园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售票处那大婶儿都下班了，公园大门紧锁，只在门房里坐着两个打瞌睡的保安。 见门已经锁了，我俩便找个不起眼的地儿，翻墙进了公园。 一路往里走，很快我便看到了之前教训那四个小混混的地方，而此时那边倒是站着不少人。 有十多个，围在一起，远远的能看到一个留着刺儿头的年轻人站在许愿石上，正低头俯视着人群的中央，在他脚旁还坐着另一个平头汉子，看上去年长几岁，身材也更显健硕。 我不动声色的往那边走，程九跟在我身后，小声说，“站着那个是老六，叫程峰，身手算是一般，但人比较阴，坐着那个是老五，叫程江，力量型的打手，这二人在程家的养子中，就和金爷面前的鬼面人一样，是专门平事的，他们活动在程家的最底层，一般不会出现在正式场合，就算是以前的程国业都很少见到他们。” “还真是接地气的混混头子。”我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原以为这二人会和程老四一样，是那种幕后老大，却不想就是两个纯粹的混混。 我和程九还未走到近前，便听到了人群中传出的惨嚎声。 那声音听上去有点耳熟，像是之前被我揍的那几个小混混。 好奇他们在做什么，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却听站在许愿石上那刺儿头老六说，“垃圾，废物，你们有四个人，手里还有家伙，却连一个人都打不过，还尼玛有脸回来告状，求支援？求你麻痹啊？老子要你们何用啊？” “峰哥，这真的不怪我们，是那个人太厉害了，您就体谅体谅我们，饶了我们这一次吧！下次我们肯定下狠手，加倍找回来！”被我一击秒掉的那个光头挣扎着起来，扒着许愿石爬了起来，仰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趾高气昂的程峰。 虽然这光头是被我揍的最狠的一个，但我打的都是肉厚的地方，全程没见血，可此时他已经满脸是血，扒着许愿石说话的时候，甚至还有血从鼻子嘴巴里流出来。 “下次？”程峰诧异的强调着，将手伸向了一边，立刻就又小混混递过去了一块砖头。 “峰，峰哥……”光头顿时紧张了起来，颤巍巍的扒着许愿石站着，是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只见程峰拿着砖头蹲下了身子，俯视着光头，笑了笑，说，“人生中很多事情，机会只有一次，过去了，就再也没有下次了。” 皮笑肉不笑的说完，他猛地一挥手，那块带着泥土的砖头就这么狠狠砸在了那个光头的脑袋上。 光头惊恐的看着程峰，甚至连痛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一头栽在了地上。 见状，程峰随手丢了砖头，说道，“老规矩，活下来就好好照顾，要是死了，找个清净地儿埋了，弄干净点儿。” 第九十章 借刀 顿时围在一处的小混混个个噤若寒蝉，点头称是。 然后就见有人七手八脚的将那四人从人群中拖了出来，除了光头，另外三个也都没知觉了，死猪一样被几个小混混拖走了。 我无声的看着这一切，已经走到了那群小混混附近，然而那些小混混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四个接受惩罚的混混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我和程九。 “呦？这不是林先生么？”程峰侧头看向我这边，朝我晃了晃手里的身份证，随即他愣了一下，目光停在了程九身上。 “好久不见。”程九哼笑一声，主动打了声招呼。 “疯子九？”似乎是确定了这个脸上带疤的男人是程九，程峰的微眯双目，轻松的脸上多了一丝警戒。 闻听他的话，那个一直坐在许愿石上闷声抽烟的程江也侧头看向了我们这边。 不等程九再回话，那个程峰便一甩手，将我的身份证扔了过来，调侃道，“林先生，人脉好广，为了张身份证，疯子九都能请动，看来你对我们很了解嘛！” 看似随意的一甩，那张身份证飞射过来，却是劲风十足，若不是程九跟着我，我恐怕只能狼狈的躲开了。 停住脚步，我面色沉着的打量那二人，程九已然抬手，直接将手探到我面前，以二指夹住了那张飞射过来的身份证。 程峰和程江身上穿的衣服并没有很光鲜亮丽，看上去和普通的农民工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程峰皮肤略白，耳朵上不伦不类的打了颗耳钉。 不过，从程峰的话来看，他们似乎并不认识我。 也印证了程九的话，这二人是活动在程家底层的人物，所以关于程家内部的事情，他们似乎并不是很了解。 手里拿着程国业亲儿子的身份证，面对着我这个冒牌的鬼老大，那二人完全将我当成了一个有钱的普通人。 片刻间的交流，那些小混混也都纷纷看向了我和程九。 似乎其中有人看过我的身份证，认出我的脸之后，便有人指认了一句，“老虎就是被他打的！” 那人一嚷，十多个小混混纷纷抄起自己手里的家伙，将我和程九围了起来。 程九不禁一笑，看着程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你我兄弟间的事儿，还要外人动手么？” “外人？”程峰起身，跳下了许愿石，抽出一支烟，点着，叼在嘴里，朝这边走了过来，嘲讽道，“你还不是被一个外人支使？真是难看啊，如此清高的疯子九也会有甘愿替人出头的一天，他给了你多少钱啊？听说程家最近不太平，你很缺钱吗？” 程峰嘲讽的说着，走到那些小混混之前，抬了一下手，顿时那些小混混纷纷收起了随时进攻的姿态，纷纷后退一步，给程峰让出了位置。 “你缺钱跟我说啊，虽然程家的财产老子半点儿没分到，但自食其力也活的挺滋润的，手头还算富裕。”程峰嘴角微翘，脸上满是施舍者的嘲讽。 一向暴脾气的程九面不改色的看着程峰，说，“小九不缺钱，六哥的钱你还是自己攒着娶媳妇儿吧！” 不在意的说着，程九将手里的身份证递给了我，又说，“还有，这是鬼老大。” 闻言，程峰的脸色顿时一凛，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嘲讽，就连蹲坐在许愿石上的程江都猛地站起来跳到地面，朝这边走了过来。 不消片刻，我便发现这二人正在用观察外星人似的目光探究的打量我，就这么无声的上下看了我许久，程峰这才嗤笑一声，说道，“怎么可能？鬼老大会是这种白面书生？” 看样子无论是在鬼面人的眼中，还是在程家人的眼里，我这副小白脸的皮囊都和鬼老大那暴虐的性格，格格不入。 程峰不信，程九也没再多说，只是侧头看向了我。 我扯动嘴角，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杀手就一定要长得凶神恶煞才行吗？” 程峰探究的看着我眯了眯那双幽深的眸子，并未做声，也没做出任何反应。 不过，我发现那个程江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紧绷的身体瞬间暴露了他的防御姿态，显然对他们来说，鬼老大是具有一定威胁性的。 这时，程九说道，“可能你们并不了解，鬼老大不是程国业的亲儿子，他也是被收养的，只是挂上了私生子的名头，所以你们也不必紧张。” “……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程江皱了皱眉头。 我抬手晃了晃手里的身份证，说，“当然是来拿身份证。” “哦？一个身份证而已，需要鬼老大亲自来讨要？”程峰狐疑的看着我，说道，“更何况，你们鬼面人不是一向以面具示人的么？现在倒是大方，不止没遮脸，连身份证都暴露了，这恐怕不是鬼面人的作风吧？” “这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林策和鬼老大的事，这俩人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得转而说，“总之我的身份是真的，身份证会落到你们手里确实是个意外，不过，我亲自跑一趟，确实是还有其他的事。” 闻言，那二人彼此看了看，程峰问我，“不会是要把我俩当成叛徒处置了吧？虽然我们现在很少和程家走动了，但也没做什么背叛金爷和程家的事，你俩这兴师问罪，有点说不过去吧？” “不是，”我摇头，转而说，“我知道你们和程老四闹翻了，他有一段时间没管你们了，我来这里只是想问问，两位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做事？” “呵，你这是来施舍我们的么？”程峰嗤笑一声，很是不屑。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太对，我正要解释，却听他收起脸上的嗤笑，板着一张脸又问，“还是想利用我们？” “……”被程峰一语戳中了心里的小算盘，我顿感一阵语塞。 程九却是说，“谈不上利用，各取所需罢了，虽然我们不清楚你俩和程老四之间出现了什么矛盾，但从现在的状况看，你们的关系已经僵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这种风餐露宿的日子不好过，你们就不想代替程老四过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么？” 程江一直没说话，程峰的脸色却越显阴沉，不快盯着我俩，说道，“你们就是想借刀杀人吧？” “那这把刀，你借不借？”看这个程峰也是聪明人，我也不想拐弯抹角了，便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闻言，程峰却是一笑，说道，“借啊，为什么不借？不过……那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挥动这把利刃啊！” 话音未落，程峰伸手，一旁的小混混立刻有人送上来了一把砍刀。 随即他一挥手，那些小混混便自觉的四散走了，不消片刻，偌大的公园空地上，只剩我们四个了，程峰抬手抹了抹刀刃，说，“我这人说话不爱拐弯抹角，喜欢直来直去，不管你是不是鬼老大，今天疯子九既然陪你来了，我相信你们的诚意，可只这种程度是远远不够的。” 之前程九早就给我打过了预防针，此时程峰又摆出了要切磋一下的姿态，我也懒得废话，直接问，“是一挑一，一挑二，还是二挑二？” 见我如此爽快，程峰侧头看了程九一眼，目光狡黠的说，“小九是我兄弟，我不能跟他动手，就一挑一吧！” “好。”我坦然接受，动手脱掉外套，也抽出了身后的刀子。 “刀剑无眼，伤亡自负。”程峰低声说着，抬眼看我，那张狡黠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嗜血的笑意。 见状，程九低声嘱咐了我一句，“不要小看老六，把他当做另一个鬼老大，迫不得已可以下死手。” 第九十一章 说服 不着痕迹的说完，程九便和对面的程江一样，主动后退给我俩腾出了足够的位置。 即使没见识过这个程峰的身手，此时我也还是有几分胜算的，毕竟我提前注射了提高身体机能的针剂，一挑一的战斗总不能持续一小时，只要药效不过，我有信心拿下这小子。 拉开架势，我俩几乎同时沉下了脸色，随即持刀猛冲想了对方，手中刀刃的叮当碰撞声，身形疾步间的躲闪腾挪，几招试探之后我发现这人的身手真的很一般。 就他这种程度，即使我没有注射针剂，也不一定会落败，只是…… 这个人动起手来，完全是毫无保留，往死了下手，每每攻击必是要害，一个躲不开，我必然会一命呜呼，他这哪里是切磋，明显就是想要我的命。 难怪程九说让我把他当成另一个鬼老大，原来都特么是疯子。 还是那句话，想驯服一个疯子，只能让自己更疯。 只打败这人是没用的，必然要他心服口服才行。 交手间，我打定主意，逐渐加快了攻速，手起刀落，也是必刺要害，甚至比程峰的攻击方式更加阴狠，不止要攻击，还要毫不设防的猛攻，拿出我死你也别想活的架势。 战斗持续了十多分钟，程峰已然被我凶猛的攻势逼的步步后退，从他眉头紧锁的表情来看，显然也是意识到自己根本招架不住了。 但是他不喊停，我是绝对不会住手的，这种人你不给他点儿苦头尝尝，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狼狈不堪的躲避着我的攻击，被我连砍了数刀，程峰已然渐渐力不从心，就连站在一旁观战的程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脚步走走退退的，想上来帮忙，但看到程九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又不好做什么。 就在这时，程峰为了躲避我的攻击，一个跟头摔了个仰面朝天，我见机会来了，趁势追击猛地跃起，就把锋利的刀尖刺向了程峰的喉咙。 我是半点儿余地都没留，程峰吓了一跳，一双深邃的眸子瞪得老大，脸上也瞬间出现了惊恐的表情，然而就在刀子快要刺进他喉咙的时候，程九和程江二人同时抓住了我的手腕。 顿时那二人对视一眼，又纷纷松开了我的手。 我半蹲在地上，刀尖已经挨上了程峰的喉咙，问他，“还要继续么？” 程峰惊魂未定的看着我，眨了眨眼，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说道，“算，算了……” 闻言，我这才起身收了刀子，说道，“我知道程江的身手比你好，但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不会输，既然我来找你们了，必然也做了必胜的准备！” 程峰起身，岔腿坐在草地上，调整着因为剧烈运动而有些紊乱的呼吸，说道，“我想不明白，你找我们到底想做什么？” “之前不是说了吗？为了对付程老四。”我诚恳的看着程峰。 “所以说，你到底是不是鬼面人？以鬼面人的地位和身手，杀人还要我们这种小喽啰协助吗？”程峰面露疑惑之色，随即略显不安的猜测道，“你不会是想拿我们当枪使，然后过河拆桥吧？” “确实是想拿你们当枪使，至于过河拆桥，不存在的。”我微微一笑，转而说，“我和程老四之间有点过节，但他并没有背叛金爷，所以要除掉他，我不好出手，你们出手的话，只要不影响程老四手里的生意运行，我相信金爷不会找你们麻烦。” 站在一旁的程江听罢，顿时皱紧了眉头，说道，“你说的轻巧，程老四是金爷的人，他今天的位置都是金爷一手扶上去的，如果可以杀，我们兄弟还至于在这儿过老鼠一样的日子么？” 从他这话里来看，他们和程老四之间的梁子似乎真的很大。 不过那二人一直避而不提，我便也没追问，只说，“你们把金爷想的太重情重义了，还是那句话，只要不影响生意的运行，是程老四管理还是你们管理，根本就没差，而且，人总要为自己做出的事买单，你们跟他本就有过节，杀了他，也没什么不对。” 这时，程九轻咳了一声，说，“程老四一死，他管理的那些生意，就归你们了，这件事除了小八，估计不会有人提出任何异议，但前提是，你们接管程老四的产业之后，不可以动二哥，不然，程老四的下场就会是你们的下场，这不是威胁，是忠告。” 程峰与程江彼此看了看，似乎已经明白了一些势头，大概把我和程九当成程皓请来的帮手了，二人思索片刻，程峰点了点头，说，“这买卖可以做。” 程江皱着个眉头没说话，似乎是觉得这事有些不妥。 不过，之后的事只能他们自己去商量了，我留了个联系方式给他们，说考虑好了可以随时打我电话，然后将程峰拽起来，又闲聊了几句，我便和程九离开了。 似乎是不放心我，程九跟我一起回了酒店，我俩进屋的时候，客厅的灯亮着，林小娇不知怎么的从卧室里跑出来，在沙发上睡着了，轻薄的睡袍松垮的滑落肩头，露出了一片美好的风光。 程九这小色胚，进门看到这大好的风光，便挑眉吹了一声口哨，我赶忙过去，给那丫头拽了拽睡袍，遮盖好，这才皱眉嘀咕，“不是说让你回房睡觉么？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林小娇睡的并不是很实，听到有人说话，便晃动脑袋，嘀嘀咕咕的呓语着，“林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再吵她。 却听旁边的程九说，“这妹子挺水灵的，还是个小雏儿吧？” “这是我妹，你少打她主意啊！”我斜睨了程九一眼，程九却不正经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洁癖，一般女人我不碰，不过，你上不上？就今晚。” “去你大爷的，都说了，是我妹！”我瞬间满脸黑线，这程九八成又犯老毛病了。 听出我的不快，程九果断装可怜，递给我一支烟，自己却不抽，叹气说，“自从我的直播基地被捣毁，这段时间我特么都快抑郁了，好不容易见着点儿荤腥儿，你就让我饱饱眼福。” 我直接把程九贿赂我的烟推了回去，说道，“大哥，你还是先回家吧！时间不早了，早点儿睡，想想你也是有正直身份的人了，希望你能坚持住这正直的形象，别辜负了李冉的一片苦心。” 听我提到李冉，程九脸上那郁闷之色顿时就没了，皱眉仔细想了想，便起身告辞了。 程九走后，我锁了房门，把林小娇抱回了卧室。 可能是家庭条件比较困难的原因，林小娇是我抱过所有女生中最轻的一个，轻飘飘的就像是一团棉花，我将她放到床上，扯了个被单，刚要给她盖上，林小娇动动肩膀，一个侧身，将身子扭到了我这边，宽大的睡袍顿时又滑落到了肩膀下面，露出了她的半个身子。 再加上她侧躺的身形确实玲珑有致，不似穿着农村衣服那般臃肿，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我看的一阵头脑发热，感觉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烧，急忙将被单往上扯了扯，盖住了林小娇的全身。 “林大哥……”谁知林小娇呓语一声，突然搂住了我滚烫的胳膊。 当时我就是一哆嗦，想把手抽出来，却见林小娇不知咋的还哭了，就闭着眼，睡着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委屈的表情，眼泪啪嗒啪嗒的顺着脸往下滑。 知道这丫头受了不少委屈，我心里不是滋味儿，便没把手抽出来，反而伸出另一只手给她摸了摸眼泪。 粗糙的手指，划过林小娇凉冰冰的脸颊，泪水带来的湿润感，让我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林小娇每每无助哭泣的场景。 尤其是在包装车间的仓库，那个周主任戳她脸的时候，那啪叽啪叽的水渍声仿佛还回荡在我的耳边，情爱的火气瞬间被怒火所替代，但我竟然因为想起那个画面，而导致身体有了不好的感觉。 难道我和程九一样，是一个变态吗？ 第九十二章 监控无处不在 蹲下身子，我任由林小娇抱着我的胳膊，就这么疲惫的靠坐在床边，闭目思索着，现在这个我，真的是我吗？ 饭局上，程九拿出来的那段视频，让我回想起了不好的记忆，甚至有些怀疑，我真的是一名特警卧底么？如果我是，那我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记忆？ 从当时的感觉来看，那并不像是催眠暗示产生的潜意识思想，那是真实存在于我脑子里的记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将自己淹没在烦恼中，借以忽略身体的反应，我就这样烦恼着睡着了，之后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我梦到自己被李冉逮捕，关到了监狱里，经历着遥遥无期的监狱生活，将我从这诡异梦中惊醒的是一阵手机铃声。 我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林小娇不在卧室，我靠坐在床边，身上盖了个被单。 拿出手机，我听着客厅里有电视的声音，知道林小娇没出去，也就稍稍放心了，看看来电显示，是程峰打过来的。 接通了电话，不等我说话，手机那边的程峰便说，“我们想好了，你说的那事我们愿意做，但你必须保证刺杀计划万无一失。” “这是自然。”我低声应允，转而说，“以免夜长梦多，今晚就动手，你们准备一下，晚八点，我给你们电话。” 程峰也没多说废话，应声之后挂断了电话。 我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到客厅，见林小娇正团在沙发上啃苹果。 “林大哥，你醒了？”林小娇回头看我，局促的把苹果拿到了一边。 “是不是饿了？我叫服务员送份早餐上来，一会儿你自己吃点，别出去乱跑。”我点点头，说着，便要出门。 “我自己吃？你去哪儿啊？”林小娇皱起了两条小眉毛。 我不禁一笑，说道，“我要去楼上工作，和助力一起吃，你乖乖待着啊！”我再次叮嘱。 林小娇想了想，点头，也没再追问，便继续扭头去看电视了。 我出了房间，到楼上白老鬼那屋，用他的座机，给林小娇要了一份早餐，这才挂断电话，说，“老白，你得帮我查查程老四的住址，今晚之前我就要。” 闻言，白老鬼一愣，为难道，“我虽然懂点计算机，但真不是专业的，这种事，老大你应该找鬼凰去做，或者……” 找鬼凰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不与我们为难，但也不代表他真的可以接受站在我们这边，毕竟要弄死程老四，对金爷来说，还是有一定损失的。 见白老鬼话说一半，抬手蹭了蹭鼻尖，有些欲言又止，我不禁皱眉，问道，“或者什么？” 白老鬼凑近了压低声音说，“或者可以让警方协助调查一下。” “警方？”我稍稍一愣。 白老鬼点头说，“那只二百人的黑客团队，不是被你送监狱去了么？如果能得到那些人的情报助攻，我想，拿下金爷也会简单很多。” “可那些人是罪犯，如今收押在监狱里，如果给他们网络接触外界，我很难保证自己的身份不会被暴露出去。”白老鬼的提议让我略显不安。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那些人不过是普通的计算机高手，又不是疯子，如果帮助警方可以减刑，我觉得他们不会拒绝，更何况，用人之前警方完全可以测谎一遍，安全的留下试用，口是心非的继续监禁，这不就行了？” 白老鬼的头头是道的说着，搞得我都有些动摇了，毕竟那个二百人的黑客团队确实是有一定的本事，别的不说，就那几乎覆盖全市的强大监控能力，完全可以成为一张稠密的法网。 静默着思索，白老鬼又说，“更何况，警方也不傻，你试着去跟李冉沟通一下，说不定警方早就有所行动了。” 是这样么？ 我狐疑的看着白老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那我去问问李冉。” 白老鬼却转而问道，“你查程老四，是要做掉这个人么？”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你要自己动手？怕是会引起金爷的不满吧？”白老鬼皱眉提醒我。 “这件事你们就别管了，我自有安排。”胸有成竹的回了一句，我便拿出手机给李冉打了电话，将白老鬼的建议说了一下，当然，要做掉程老四的事，我是丝毫未提。 闻听我说完，李冉想了想，说一会儿过来接我。 十点多的时候，我接到李冉的电话下楼了，然后看到了坐在黑色轿车里的李冉，我快步上车，李冉直接启动车子，在市区兜转两圈，开往了监狱的方向。 因为她一直在很专注的开车，并未跟我说话，我也就没多嘴，其实知道这是去监狱的路时，我想起昨晚的梦，难免有些心里打鼓。 默不作声的将车子开进监狱的大门，李冉带我去见了上次被抓来的那二百多名黑客。 没错，这二百多名黑客都关在一起，关押他们的地方之前似乎是食堂，宽敞明亮，如今改造之后，成了一处办公大厅。 那些黑客穿着带有编号的劳改服，坐在电脑桌前，依旧干着老本行，一个个忙的抬头看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看到这场面，我被震惊到了，转而问李冉，“他们……” “你不是要查程老四的底细吗？”李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快步走向了办公大厅一个编号003的犯人面前，说道，“我让他们屏蔽掉了之前的系统终端，在原有基础上重建了一个加密的系统终端，也就是说，虽然那个直播网站瘫痪了，但并不影响这里的系统运行，你这电话来的也巧，昨晚系统才试运行成功。” 还真被白老鬼说中了？ 我稍一愣怔，看向了那个犯人面前的电脑桌，这电脑桌比他们之前用的那些高端多了，三米长的大桌子，上下罗列了六个显示屏，其中有五个显示屏在播放视频画面。 让我诧异的是，我从那些画面中看到了鬼丫头的父亲，就是那个楚氏财团的老总，还有胡老狗，以及两个没什么内容的视频，最后一个显示屏里的人是程老四。 细细观察之后，我问李冉，“这是视频？还是实时监控？” “当然是实时监控，如果是视频，那有什么用？”李冉微微一笑，看向程老四的实时监控，继而说到，“这个人就是你说的程老四，别看现在穿的光鲜亮丽，他身上可是沾了不少人命，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身手不济，这人八成也会成为鬼面人。” “哦？”我侧头看向李冉，问，“那你们查到金爷的消息了么？” 李冉却是摇头，说，“这个还没查到，主要那个金爷不一定在本市，你别忘了，我们是从外市追查过来的。” 闻言，我了然的点头，然后指了一个那个楚氏财团的老总，问李冉，“这个人，有什么问题么？” “楚念瑶的父亲，”李冉脱口而出，随即又说，“我们怀疑他是三佛之一。” “哈？”我顿时一愣，眼神马上盯向了另一个显示屏上的胡老狗，询问，“那这个胡老狗……” 不等我问出口，李冉笑道，“应该没他什么事儿，就是最近这俩人走动的比较频繁，所以顺手监视一下。” 这个庞大的直播系统几乎覆盖了全市的每一个摄像头，只要拿到本人的身份证信息，确定其方位，就可以利用其身边的各种摄像头进行监控。 原本我觉得这系统还不是那么可怕，至少，只要你没有注册那个直播网站，就不会出现在被监控的名单里。 但是这个系统落在警方手里就有点可怕了，毕竟警方几乎掌握着每一个人的户口记录，只要他们想查，随便调一下户口信息，那这人便瞬间被监控起来了。 哪怕是上厕所玩玩手机都会被偷拍，这特么简直有点毛骨悚然。 李冉让那个犯人给我打印了一份程老四的信息资料，里面包括他的现住地址，以及每天的行程记录。 将资料交到我手里，李冉直接说，“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不会阻拦你，也不想说那样对或者不对，只一句话你要记住了，不管做什么，都要手脚干净，别给人留下把柄。” 李冉这话说的隐晦，我却不禁皱紧了眉头，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小声问李冉，“你们……不会也在监视我吧？” 李冉不置可否的一笑，并未回答我。 但她这个默认的笑容足以说明了一切。 我顿感气结，皱紧了眉头想要声讨几分，却听李冉说，“我们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另外，你是警方的卧底，你所接触到的人，都是整个案子扩展所要调查的，在第一时间对那些人进行严密的监控，有好没坏。” “你……”她这意思是程峰和程江此时也被监控了？ 我略显窘迫的看着李冉，思索片刻，只得认栽的改口问，“我要做掉程老四，警方会插手么？” “啊，你说改天请我吃饭？那我可得吃顿好的，把上次亏掉的饭钱吃回来。”李冉面色坦然的看着我，故意岔开了话题。 额，她这意思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也对，反正程老四也不是什么好人，身上还有人命案，不过，我特么什么时候说要请她吃饭了？最近穷，身上拿的银行卡还是鬼丫头借我的。 想到鬼丫头，我不自觉地又瞄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楚氏老总，心里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九十三章 真相 见我瞄显示屏，李冉说，“这人是楚念瑶的父亲，楚忠，除了他之外，李白的父亲，和鬼川苓的爷爷，这二人的嫌疑也很大。” “不是，三佛不是杀手吗？怎么听上去这年纪有点……”我瞬间皱紧了眉头。 李冉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有话出去说，便率先出了这个半封闭式的办公大厅，走在第四监狱的院子里，李冉找了棵大树，站到树荫下说，“三佛对金爷来说，大概和程国业差不多，是这个犯罪组织资金运行的主要渠道，不过，三佛里出了内鬼。” “内鬼？”我顿时有点懵逼了。 李冉点头说，“这个犯罪组织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久到几乎无法追溯，却一直没被警方察觉，我们最初注意到这个组织就是有人偷偷给警局送了匿名信，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片刻的停顿，李冉继而说，“但这个犯罪组织做事确实是很谨慎，就算有人通风报信，警方也一直没抓住什么把柄，或者说是没抓住准确的证据，再加上那时候警方的科技比较落后，而这个组织来自国外，在电子通讯方面一直略胜一筹，那时候在这案子上警方没少吃瘪。” “那今天你们把这案子摸到这种程度，还真是费了不少力气。”我无奈的附和了一句，可心里还是觉得警方这办事效率太差了。 李冉却是继续说，“那个给警方通风报信的人，信息来源和时间都很不稳定，也是受他启发，警方决定安插自己的人到那个犯罪组织。” “你是说……我爸？”我毫不避讳的询问李冉。 李冉点头，继续说，“你爸妈，和我爸以前是同事，同一所警校毕业，只是不同届。” 我是真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不禁一下关心了起来，问道，“那你爸是？” “额……”李冉突然抬手蹭了蹭额头，似乎是有些紧张，随即转移话题说，“总之那时候你爸是卧底，你妈是他的接头人，这俩人没少给警方提供线索，就是……私奔的有点突然，搞得警方和那个犯罪组织都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好在他俩的身份一直也没暴露。” “私奔？”这个词用来形容我那粗犷的爹妈，我特么怎么觉得这个诡异？ 李冉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反问，“那他俩那时候的关系，不就和咱俩现在一样么？” 这问题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李冉那脸色一沉，立刻提醒了我一句，“所以你别对我有什么小心思，好好做你的卧底。” “嘁，你不是我的菜，我比较喜欢那种小鸟依人，需要我保护的小女人。”为了掩饰尴尬，我随口回了两句，见李冉没说话，犹豫片刻，我壮着胆子提议说，“能让我见见鬼老大么？” 见我突然转移话题，李冉的表情呆滞了一下，随即说，“他现在就是个植物人，见他做什么？” 此时，我可以找各种理由，可片刻的沉默之后，我还是实话实说的说道，“我觉得，我可能才是真正的鬼老大。” “……”李冉沉默了，看着我的眼神很是平静，甚至没有任何的狐疑和诧异。 “之前在程老四的饭局上，我看到了以前程九逼我直播的视频，想起那时候闪现在我脑子里的陌生记忆，当初我以为那是注射针剂之后的副作用，但事实证明，我注射那种针剂之后从未出现过副作用，还有关于战斗力方面，我总觉得自己进步太快，有时候那些高难度攻击动作，我只看一遍，就顺手学会了，这对我来说似乎不太正常。” 我皱眉说完，看向李冉。 李冉却笑了笑，说，“这有什么不正常的，你本来就是特警啊，对于攻击擒拿这类的武术，潜意识里肯定会有些印象的，至于记忆，这个是可以通过催眠篡改的啊，你现在关于林策的那些记忆不都是假的吗？有什么好纠结的？” “那种感觉不一样。”我摇头，提醒自己不能再被李冉蒙混过去，继而强调，“我真的很想见那人一面。” 李冉却是收起了笑容，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任务没有完成，你不该想起以前的事，这会影响你的任务过程。” “你为什么那么怕我想起以前的事？”我眯了眯眼，追问道，“是因为我没有猜错，我其实就是真正的鬼老大，对不对？” 李冉将眼神看向一旁，没有回答。 我继续追问，“所以你之前给我看的那段鬼老大昏迷不醒的实时监控，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提前录制的视频？” “……”李冉沉默着，思索着，良久之后，见我一直盯着她等回答，这才不快的说，“是真实存在的。” “他为什么会成为植物人？”我心头一颤，黑着一张脸询问李冉。 李冉却有些不耐烦了，似乎并不想与我说这些，只回了一句，“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完成任务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你现在告诉我，就算我真的是鬼老大，我也会完成一个卧底该做的任务，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对警方的承诺。”我认真的强调。 李冉被我逼的没办法，只得说，“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深度催眠必须是要本人心甘情愿的配合才能进行的，既然你的记忆彻底改变过，那你就应该知道现在这情况是你自己当初所希望的，所以任务没完成之前，我真的不能说，这是你自己的意思。” 李冉这些话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已经承认了我就是鬼老大本人，而那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才是真正的特警。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即使她不明说，我大概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没有得到确认之前，我有点难以接受，那个昏迷不醒的特警，我的孪生弟弟，很有可能是被我打成植物人的。 脸上的表情瞬间就黯淡了下去，我蹲靠在树干上，不再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这么蹲着，等李冉给我说清楚。 见我跟她耍无赖，李冉皱眉说，“就算我告诉你，痛苦的也是你自己，毕竟你现在不是以前的鬼老大了，你确定你承受得了真相么？” “就算你不说，我自己也猜差不多了，不说清楚，我会继续胡思乱想。”我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火猛吸了两口。 李冉索性也蹲在了我旁边，说，“那我说，你静静的听着，这话今天说出来，明天你就要忘记，你就是现在的你，不是什么罪犯，白老鬼他们签的合同你也早就签过了，只要你还是卧底，警方就不会追究你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无论如何，将功补过，总也比被法律制裁更好一些。” 我尽量伪装出平静的一面，叼着烟点了点头。 见状，李冉这才将前因后果讲给我听。 她这一讲，首先就讲到了我父亲身上，二十多年前，我父亲刚从警校毕业，不等正式入职，便接到了一份卧底任务，稀里糊涂的就进了程氏企业的保安部，然后在警方创造的机会下，救了程国业两次，不到半年的时间，便成功留在程国业身边，成了一名贴身保镖。 那时候和我父亲联系的上线警察就是我现在的母亲，李冉的小姑，事情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很吃惊，因为李冉的父亲就是我的舅舅。 也就是说，那个被我打成植物人的孪生兄弟，是李冉的哥哥，虽然不是亲哥，但那种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义，正常人大概都能理解。 当时我父母是违背警方意愿，也是违背了程国业的意愿，二人不想继续遥遥无期的卧底生活，便这样任性的私奔了，仔细想想，我爸那人还是比较沉稳的，所以我怀疑，当初是我妈拐跑了我爸。 不过在李冉的父亲眼里就不是这样了，怎么看也像是我那个学坏的老爸拐走了他的亲妹妹。 那二人私奔之后，警方和程国业分别找上门过，但都没什么用，二人是铁了心要过普通人的生活，对警方，我父母觉得自己的牺牲够多了，也不求正名，只想过普通的夫妻生活，为了这事，我那舅舅被气到住院，最后直接跟我母亲断绝了兄妹关系。 而程国业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我父亲是卧底，他只以为林震天找了个普通女人，不想害这女人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所以才会退出。 因为那时候我爸没跟程国业把话说死，甚至还说等以后程国业有难事随时可以找他，他愿意继续保护程国业这个兄弟。 也正是因为这个，警方觉得将来我爸还有继续卧底的可能，所以也没逼迫。 就这样，我爹妈在偏僻的小村子，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年，程国业便把他的私生子送到了我爸妈手里。 据李冉说，那时候我妈怀的双胞胎，村里的产婆怕难产，不敢接生，我爸一个糙汉子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害怕，他怕我妈出事，最后没办法，就给我舅舅打了电话，是舅舅亲自开车把我妈接到了市里大医院，有正规医生接生了两个孩子。 也是那个时候程国业要将自己的私生子寄养到我爸手里，提出了交换孩子的荒唐事，更荒唐的是，我爸竟然答应了这件事，而且没和我舅舅说。 第九十四章 意外 那时候我爸接我妈出院，只跟舅舅说，家里条件不好，让他帮忙收养一个孩子，也不知舅舅是咋想的，虽然他万分不待见我爸，也和我妈断绝了兄妹关系，一直冷着一张脸，可当这对夫妻提出这样的请求时，他竟然没有拒绝。 大概是觉得那时候的我爸妈确实太穷了吧？亦或者是并不想真的和自己妹妹断绝关系，所以他冷着一张脸收养了双胞胎里的弟弟。 之后的事，就和我预想的差不多了，我父母带着我回到农村，还未满月，程国业便派人来用林策把我换走了。 再之后，我和孪生兄弟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三年前，那时候还是鬼老大的我因为要在暗地里报复林策，而绑架了孙倩，我这个特警弟弟就在救人的警察队伍里，也是那时候，他发现自己和那个绑架犯长得一模一样。 因此我的存在第一次引起了舅舅的注意，他大概是问过了我父母，理清了来龙去脉，于是一个长达三年的卧底新计划就这样开始了。 用特警弟弟替换掉林策，然后程国业除掉鬼老大，特警作为林策可以明正言顺的打入犯罪组织的更深处，显然这件事，我舅舅也没提前和我爸妈商量，毕竟是要牺牲掉他们的一个儿子。 然而戏剧化的是，不等警方的替换计划开始，鬼老大先一步朝林策下手了，尽管警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去制止了，但还是晚了一步，林策被分尸了，警方只好退而求其次，又琢磨着抓了鬼老大，让特警弟弟直接代替鬼老大回到犯罪组织。 没想到，在追捕鬼老大的过程中…… 特警脑部受到子弹擦伤，成为了植物人，于是这长达三年的卧底计划，就这样成为了一场泡影。 说起来也好笑，警方为了实行更深层的卧底计划，浪费了三年时间，结果最后却派了一个不是卧底的卧底去执行任我。 我想当时警方做出这个决定时，对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然而，事实证明，在我的全力配合下，警方的洗脑催眠进行的很顺利，我顺利成为了他们想要的卧底，不是林策的林策，只是我的真正身份和他们最初的预想差了太多。 听李冉一一说完，我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反而释怀了一般，心里没那么焦灼了。 思索片刻，我对李冉说，“以前的事我实在没有太多的印象，但从我了解的鬼老大来看，会心甘情愿的为警方做事，这……有点奇怪。” “不奇怪，”李冉摇头，继而说，“你的那个孪生弟弟，我爸一手养大的孩子，叫李凌，是一名很出色的特警，那颗让他昏迷不醒的子弹，本应该打穿你脑袋的，但他替你挡了。” “……”我猛地一愣，皱眉说，“他不是我伤的？” “不是，”李冉摇头，想了想说，“这件事对警方来说真的是个意外，没人想到李凌会替一个变态杀人犯挡子弹，对李凌自己来说，或许也是个意外，因为他没有如愿的死掉，至今还活着，尽管成为了一个植物人。” 我沉默的看着李冉，大概是理解了，对于鬼老大来说，对李凌这个双胞胎弟弟的恨应该不亚于对林策的恨，但他之所以会接受警方的洗脑，为警方做事，大概是被李凌牺牲性命救他的行为所触动了。 我是真正的鬼老大，现在却又不是那个他，但我可以想象的到，我现在所做的事，并不是鬼老大想做的，而是鬼老大还给李凌的一条命，李凌成为了植物人，鬼老大被捕，这对孪生兄弟的人生本应走到了尽头，但鬼老大最后做出了谁都想不到的选择，他放弃了自我，把自己活成了李凌。 至少，我现在所做的事，是李凌想做的。 见我沉默不语，李冉抬手压了压我的肩膀，说道，“整件事，知道你是鬼老大的人并不多，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想代替李凌活下去，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李凌了，那个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人自然会成为鬼老大。” “不，”我语气平淡的说道，“我就是我，李凌就是李凌，这是我欠他的，无所谓代替不代替，你也不必拿话安抚我，就算知道了真相，我也还是会照计划完成卧底任务，绝对不会反水。” 李冉收回了手，转而看向别处，意义不明的说，“但愿你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会尽快查出三佛里一直给警方通风报信的人，到时候你可以联合那人，一举干掉金爷，那这件事便结束了。” “我等你消息。”站起身，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拿好手里的资料袋，我朝监狱门口走了去。 出了这郊区的第四监狱，我顺着马路溜达出去很远，才碰到一辆出租车，本来李冉说送我，但我想静静，就没劳她的大驾。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市中心的东湖公园。 因为我提前给程峰打了电话，我到地方的时候，那两兄弟已经等在许愿石附近的凉亭里了。 大中午的，二人似乎还没吃饭，一人提着两瓶啤酒，正坐在栏杆上喝啤酒。 看他们这副不上场面的混混做派，我特么还真有点担心会不会找错人了，我费这么大劲，他俩别再给我来个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不过，程九既然没阻止我，大概这个程江的身手还是不错的，再有程峰的头脑，但愿不会出事。 我走进凉亭，问，“大白天约在这地方见面会不会太敞亮了？” “这是我们的地盘，有人盯着，更何况大中午的也没什么人。”程峰不在意的说着，递给我一瓶啤酒。 我摇了摇头，示意不喝，这才从衣服里掏出了那个资料袋，递给程峰，说，“这是程老四最近的日程记录，你们研究一下，最好今晚就动手。” “话说在前面，我们除掉程老四，他管理的那些产业真能归我们么？”程峰接过资料袋打开看了看。 “这个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主要还是得靠你们自己，程三娘不是问题，真正的麻烦是何清扬，如果你们连那个女人都搞不定，估计也没什么本事经营生意了。”我挑眉实话实说，“只要你们干掉程老四，制住何清扬，我就有把握金爷不会对你俩下手。” 闻言，程峰与程江彼此对视了一眼，程江没什么反应，程峰却小声嘀咕说，“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点坑，说来说去，你是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担任何风险，直接坐收渔翁之利了？” “我哪有什么渔翁之利？我又不跟你们抢程家的财产，只是单纯看程老四不顺眼而已，而且我不就是你们背后最大的保障么？就算金爷想处理掉你俩，也必定是通过鬼面人的手，我帮不上忙，至少可以不杀你们，这还不够吗？”我促狭的看着程峰，继而说，“你们尽管放手去做，毕竟这下面的事儿，金爷亲自打理的几率几乎为零，风险不到百分之二，为什么不试一试？” 似乎是觉得我说的也有道理，程峰点点头，收起了那份资料，转而说，“今晚我们就找机会动手，你会到场么？” “大概不会，我得避嫌。”我悻悻然的可惜了一句。 那二人倒也没多做纠结，我又嘱咐几句让他们自己小心，便离开了东湖公园，思来想去最好的不在场证人大概就是何清扬了。 于是我回到酒店，约上了白老鬼和鬼丫头，算上林小娇，傍晚我们四个一起到何清扬的酒吧喝酒去了。 短短几天，酒吧大厅已经重新装修过了，风格没变，就是大厅那些很有特色的屏风撤掉了，似乎是为了方便安保工作，毕竟几天前才发生过那样的事，不加强监控管理就没客人赶来了。 一楼的屏风被撤了，说话不方便，白老鬼直接掏钱办了个会员卡，在二楼搞了个包间。 零点酒吧的包间和普通的KTV倒是没什么两样，就是宽敞了很多。 林小娇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显得很局促，鬼丫头点了歌，让她唱，林小娇不会，她就手把手的教。 为了避嫌，我和白老鬼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见那二人聊的投入，我便低声向白老鬼打听起了他父亲的事。 白老鬼的父亲名叫李祥山，和楚忠一样，算是一名很成功的企业家，青年时学过医，曾经也是一名不错的医生，现在坐拥千万财产，早就移居国外了。 虽然李冉跟我说，白老鬼的父亲也有可能是三佛之一，可我听白老鬼那话里的意思，还真听不出，李祥山哪里像犯罪分子。 在白老鬼严重，他爹就是一老古董，尽管他自己本身是学医出身，但做生意着了魔，死活不让老白学医，逼他从商，大概是因为老白在李家是独生子的缘故，这样的家产不能没有继承人。 但看现在的白老鬼就知道了，这货是抗旨不尊，并没有听他老爹的话，不止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心理医生，还特么成了一名杀手，兼警察卧底。 如此看来，他父亲是三佛之一的可能性并不大，只要白老鬼没对我说谎。 第九十五章 预料之外的进展 至于鬼川苓的爷爷，白老鬼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鬼川苓是习武世家出身。 我俩正说着，鬼丫头回头问我，“你打听这，打听那的，查户口呢？” “额……”我稍一愣怔，只得停止了这个话题。 从白老鬼的话来看，李祥山是三佛的可能不大，但鬼川苓生在习武世家，又是日本人，会在金爷手下做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由。 包括其他鬼面人，也都一样，这些人都不一般，却甘愿成为金爷的刽子手，大概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心里细细琢磨着，我说抽根烟，就起身出去了，站到门口，刚把烟拿出来，就见隔壁房间的门打开，走出了两个人。 瞬间目光相对，我愣了一下，那二人也是一愣。 气氛仿佛凝固了一下，因为我看到的二人是胡老狗与何清扬。 原本我们四个来酒吧，何清扬没露面，我还以为她是不在，却不想是和胡老狗在一起？就算是胡老狗，对她来说会比我这个鬼老大更重要么？ 我不自觉地眯了眯看向二人的双眼。 胡老狗那张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说道，“林策，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答反问道，“狗爷，这个点儿，您这是要走了么？还是刚来？” “呵，朋友请客，来小酌几杯，酒量不好，已经打算回去了。”胡老狗顺势解释了两句。 我往他身后看了看，问道，“没带程九和老储？” “……没有。”胡老狗沉吟着回答。 “那请您喝酒那朋友呢？时间还早，叫上他，来我们这屋再喝点儿吧？”我假意询问。 何清扬站在一旁看着我俩，并没有半分要插嘴的意思，看上去请胡老狗喝酒的并不是她，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大概只是因为胡老狗是个比较重要的客人。 “一把年纪了，差不多就行了，喝什么喝？”胡老狗不快的嘀咕一句，皱眉就作势要走。 我直接上前一步，挡住了胡老狗的去路，直言不讳道，“狗爷，您今天有点奇怪啊，是不是应该把请您喝酒的人叫出来见一见？” “你！”胡老狗面色一冷，随即说道，“我谈生意，和老友叙旧，也轮得到你来管？” “您看您这话说的，怎么叫管呢？我这是想广交天下好友，能请得动狗爷单独赴宴，这人必然也是身份不凡。”我嬉皮笑脸的看着狗爷。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胡老狗也听出我这话里有话，不禁攥紧了拳头，咬牙回道，“学会得寸进尺了，你别忘了，是谁给的你这身本事，想拦我，你拦得住吗？” 我这点儿功夫确实是胡老狗教的，也别说我翻脸不认人，胡老狗教我那些，也只是想利用我调查三佛，本就是彼此利用，就谈不上良心问题了，尤其是在知道胡老狗定期从程三娘的药厂进药之后，我对这个老头子的印象便一落千丈了。 如果不是李冉阻止我调查胡老狗，我俩可能早就撕破脸了。 我俩正僵持着，何清扬身侧的包间门打开，楚忠走出了房间，故作愣怔的看向我和胡老狗，随即问胡老狗，“这是你朋友？” 胡老狗冷眼看着我，没说话。 请胡老狗喝酒的人是楚忠，这人的出现让我有些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我正要搭两句话，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我拿出手机见来电显示是李冉，不禁愣了一下，随即走开几步，接通了电话，却听手机那边的李冉说，“不要多事，胡老狗的事不用你插手。” “可是……”我下意识的瞄了一眼酒吧走廊的摄像头，还想说什么。 李冉却压低了声音直接说，“胡老狗在试探楚忠是不是三佛之一，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总之，你不要插手，会让楚忠生起警戒心。” “……”片刻的沉默，我只得悻悻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随即，李冉便挂断了电话，我回头去看胡老狗，还没明白李冉的话，她那意思是胡老狗自己在调查三佛的事？还是说胡老狗也是警方的人？或者他已经彻底被警方监控了？ 我有点糊涂了。 其实程九投靠警方这件事本就很蹊跷，李冉在他身边做卧底，凭她的警觉性应该不会主动和程九摊牌，照理说在警方和程九之间牵线搭桥的应该另有其人，可那个人会是胡老狗么？ 从某些方面来看，胡老狗确实还算是个正直的人，可他长期从程三娘手中进药，那些药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这件事，我已经跟李冉说过了，警方却迟迟没有动静，而我作为警方的卧底，李冉居然不让我调查胡老狗，这其中的原因…… 眉头紧锁的看着胡老狗，我突然意识到，胡老狗是很了解鬼面人的，警方也同样很了解鬼面人，那这会不会是情报共享的结果？难道胡老鬼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另一个卧底？ 仔细想想，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现在挡着何清扬和楚忠的面，我自然不好问什么，只得盘算着去问问程九，然后略显尴尬的说道，“既然狗爷今天喝好了，那我就改天再请您喝酒？” 我没了强留的意思，胡老狗却依旧有些不快，眯了眯那双老眼，冷哼一声，直接走了。 何清扬送胡老狗出去，楚忠却站在走廊没动，目送着那二人走远，说，“小兄弟你别往心里去，我这老哥就是脾气暴，下次见面估计就把这事儿忘了。” 楚忠的表情有些纳闷儿，似乎是想不通胡老狗在生什么气。 我却觉得，他那表情是装的，作为一个常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高端人士，就算他没有程皓那种冷峻的处事态度，也应该八面玲珑，而此时这个表现略显蠢笨的老男人，必然不会是楚忠的真面目。 “楚总说的是，狗爷这暴脾气，我也有所了解，大概是今天喝多了，也是我不会说话，惹他生气了，改天道个歉便是了。”我伪善的看着楚忠，彬彬有礼的点了点头。 “你认识我？”楚忠故作惊诧的问我。 “堂堂楚氏财团的董事长，当然有所耳闻。”我点点头，并未否认，心说老子何止认识你？你闺女就在旁边那屋唱歌呢！ 楚忠莫名其妙的想了想，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一直狐疑的瞄着我，又回了包间。 额，胡老狗出来的时候，楚忠都没送一下，现在居然还回屋了？难道那包间里还有别人？ 我站在走廊里愣了一下，但想到李冉说不让我插手，也只得作罢了。 我回到包间不久，何清扬就敲开了我们这屋的门。 见面看了看屋里的另外三人，何清扬冷着一张脸，问我，“你们来这里，是找事的吗？” “当然不是，”我略显轻松的说着，用下巴一指林小娇，说，“带朋友来玩的，再说了，我们不是已经和谈了么？我怎么可能再找你们麻烦？” “和谈？”何清扬的表情略显不屑，嘲讽道，“就凭你这记仇的性格，在你的人生字典里有‘和谈’这两个字么？” “没有，”我诚恳的摇了摇头，随即又说，“不过，有‘高兴’和‘不高兴’，所以不想再被砸，就不要惹老子生气，如果何老板没什么事儿，就可以出去了，别打扰我们。” 见这何清扬不好好说话，我也懒得再跟她废话，总之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她能作证我们一直在酒吧，程老四被杀之后，可以帮我们洗脱嫌疑，就行了。 在自己的地盘被我下了逐客令，何清扬的脸色略显难看，但还是冷哼一声出去了。 明显她虽然不欢迎我们，但也不想惹麻烦。 何清扬走后，我们在这个包间待到了半夜，五六个小时的时间，开始鬼丫头和林小娇还唱歌，后来俩人嗓子都快唱哑了，我点了喝的和果盘，还有一些小菜，就在这儿耗时间，快十二点的时候，我们四个在包间里已经无聊到想砸墙了，鬼丫头一直催我什么时候走，林小娇也困的直打哈欠，只有白老鬼还算安静。 十二点一过，我的手机终于收到了程峰发过来的图片信息，那是一张略显昏暗的照片，照片背景似乎是一栋别墅的院墙，程老四的尸体就吊在院墙的铁栏上，脸上还有淤青，身上也有明显的搏斗痕迹。 不过，既然程峰还有时间拍照给我发信息，那他和程江应该没出什么大的问题，我没给他回信息，只收起了手机，对那四人说有点困，可以回酒店了。 鬼丫头和白老鬼侧头看我，林小娇却一副如获大赦的表情猛地站了起来，看样子早就在这儿待够了。 我们几个回到酒店不久，我便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来电显示是六个零，接通之后，手机那边传来了一个很是苍老的声音。 “程老四死了。”那人开口便说程老四，是半点儿废话都没有。 我不禁一愣，随即扯了扯嘴角，应了一声，“金爷。” 电话那边的人，却语气平淡的问我，“人是你杀的？” “我倒是想杀。”我并未做过多的解释，事实如何，金爷一定会让人去调查，现在解释多了反而会让他起疑。 “明晚八点，我会让人去接你。”手机另一端的金爷不冷不热的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第九十六章 犯险 金爷这是要见我？还是要处理我？ 我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一时间还没回过神，虽然除掉程老四是计划之中的事，也知道金爷会有所惊动，但没想到他会直接联系我，我这是揪了老虎尾巴么？ 挂掉手机，我沉闷的坐到了沙发上，犹豫着要不要给李冉打个电话，事情的进展似乎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然而就在这时，李冉把电话打了过来，我顿时一愣，然后接通了来电。 不等我说话，李冉便直接说，“金也要见你，你就去，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额，你真的在监视我？”闻听李冉的话，我不禁反感的皱了皱眉。 李冉却说，“这不是监视，这是在确保你的安全。” “狡辩。”我不快的回了一句，随即转移话题说，“金爷说明早八点来接我，这会不会是圈套？” “是不是圈套你都要试一试，带上楚念瑶和李白，至少有点保障。”李冉提醒我。 我却觉得如果金爷想杀我，我带再多的人也是枉然。 李冉同意我去冒险，我就只能去了。 片刻的沉默，我问李冉，“胡老狗是警方的卧底么？” “算是吧！”李冉不确定的嘀咕了一句。 我不禁皱眉，追问，“他经常从程三娘手里进药，你们就不管管？” 李冉却是笑道，“管什么？他买的那些药，都落在了警方手里。” “什么？”我不禁一傻。 李冉继续说，“估计程家人是做梦都想不到，一直以来跟他们交易最频繁的这个大客户，是警方。” “……城市套路深。”我很是无语的嘀咕。 “总之这件事不用你管，你尽管去应付金爷，查到三佛的消息之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李冉沉声说完，闻听我应声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其实我心里有点反感，李冉大概是怕我不去见金爷，所以才特地打个电话给我，她真的有把我当自己人么？或者只是一颗不畏生死的棋子。 毕竟我不是真正的警察，就算死在卧底的路上，也没人会心疼我吧？他们甚至会觉得我死有余辜？ 不知为何，逆反心理一瞬间侵蚀了我的大脑，随即我又想到了警方在监控我，顿时更加烦躁了，扯过报纸，看似不经意的盖上了手机摄像头。 现在警方所做的事，对我来说，和当初直播网站对我做的事有什么区别么？ 时刻监控着我，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别人看在眼里，唯一的区别大概是李冉名正言顺的打着正义旗号，在监视我这个戴罪立功的罪犯。 自嘲的笑了笑，我不禁感叹，原来我只是换了方式做直播，现在我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想必李冉会加倍的监视我，一旦我做出什么违背警方意愿的事，大概会直接被枪决。 想想真是可怕，我根本就是个傀儡。 烦躁的情绪逐渐严重，我总觉得有些没着没落的，想做点什么，侧头瞥见卧室虚掩着的门，我快步走过去推开了房门。 林小娇已经睡着了，昏暗的卧室里映着客厅的灯光，我可以看到柔软大床上林小娇玲珑有致的身体。 情绪烦躁的走过去，我将手伸向了林小娇身上的被单。 “林大哥……”熟睡中的林小娇呓语一声，翻了个身。 我猛地一僵，赶忙把手缩回来，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不禁暗骂，我他妈到底在干嘛？ 刚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可怕想法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拿上外套出门，我去了白老鬼的房间，这货似乎已经是睡了，被我的门铃声吵醒，开门看到我便先愣了一下，说道，“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眉头紧锁的进屋，焦躁的在客厅转了两圈，不知该如何跟白老鬼说，我要告诉他我就是真正的鬼老大，他还会信么？ 思来想去，我直接问，“我是不是有狂躁症？” “怎么突然问这个？”白老鬼不禁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尴尬。 “没，只是感觉今天有点怪怪的。”我摇摇头，心里其实有些害怕，怕自己会变回原来那个残暴的鬼老大。 “那需要我帮你催眠一下么？”白老鬼抬了抬手。 我犹豫一下，还是摇头说，“不用了，你去睡吧，我今晚睡沙发。” 白老鬼有些莫名其妙，“你自己那屋不是也有沙发么？怎么突然跑我这里来睡沙发？” “少废话！”我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直接把自己摔到沙发上，用抱枕压住了脑袋。 “额，怎么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白老鬼抽了抽嘴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回卧室了。 我静静趴在沙发上，心里燥得慌，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觉醒过来已经六点多了。 和几人下楼吃了早饭，让林小娇在酒店待着，我便和白老鬼、鬼丫头下楼去等车了。 八点整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车门打开，年迈的司机侧头朝我笑了笑，说道，“上车吧！” 看到那人，我顿时皱紧了眉头，来接我的人，是上次在药厂我们见过的那个看门老头儿。 这老东西身手不凡，竟然亲自来接我，看来金爷是真的要见我。 彼此对视一眼，我们三个上了车，那老头子见我带了俩人也没反对，直接启动车子，开出了市区，长达四个小时的路程，我们来到了临市郊区的一栋别墅。 因为已经远离了原本的市区，我不禁有些担心李冉的监控是否能够覆盖到这里，下车之后，我还特地拿出手机看了看，居然没信号。 这地方又不是深山老林，怎么会没信号？ 我愣怔的时候，白老鬼不着痕迹的碰了我一下，低声说道，“一会儿见机行事，若是金爷要找麻烦，保命要紧。” 鬼丫头也小声嘀咕了一句，“擒贼先擒王。” 我略显无语的看了看二人，心说，这种事儿我们能想得到，金爷自然不可能没有防备，要真能这么容易就被我们抓住，那他还是金爷么？ 那老头儿停好车子，便过来给我们带路，进了别墅。 别墅里外都没看到把守的人，连个保镖都没有，这地方大概……不是埋伏了狙击手，就是金爷根本不在这里。 跟着那老头儿进了别墅的大厅，整个厅室都被装修成了会议室的样子，墙壁上挂着巨大的显示屏依旧一个人都没有。 看到那个显示屏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有数了，金爷大概不会现身。 白老鬼和鬼丫头也是看出了这里面的门道，均是皱了皱眉头。 老头儿朝会议桌旁的椅子指了指，让我们坐，然后自己去拿遥控，打开了显示屏，视频连接缓冲之后，显示屏里出现了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 这人坐在轮椅上，脸上戴着一张素白的面具，似乎是坐在一台电脑前。 “金爷。”见显示屏画面稳定了，我便主动打了声招呼。 画面里那老人却沉默着没有回答，看上去似乎是在打量我们三个，片刻之后，才说，“你这次回来之后，性情变了很多。” “这里出了点问题，”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随即自嘲的说道，“大概是还没适应过来吧？” 金爷却直接转移了话题，开门见山的问，“知道我叫你来这里做什么吗？” 我想了想，摊手示意不知道。 显示屏里金爷那张遮在素白面具后的脸却传出了一声嘲讽的笑，随即摆了一下手。 下一刻，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便将一个人架到了金爷身侧的位置。 那人浑身是血，身上甚至还插着刀子，但脸上的血迹明显被处理过，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程峰。 但我没敢做声，这个时候我似乎应该装作不认识他，或者表现的不那么震惊。 可我放在会议桌下的手，却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程峰还活着，看上去却受了不轻的伤，就这个出血量，如果不马上医治，大概随时有可能会死。 “现在知道我叫你来这里做什么了吗？”金爷说话的语调顿时阴冷了许多。 我装傻的说道，“这人是程峰吧？金爷你抓他做什么？这小子是不是做了什么背叛组织的事儿？这种粗活儿难道不应该我们来做么？” “你们来做？现在的鬼面人还可信么？”金爷语调促狭，随即一把探过去，抓住了插在程峰身上的刀子，拧动着刀柄，语调轻松的说，“不想他死，你就动手，这三个人，一个别放过，只要你能杀了他们，以后你就是新的鬼老大。” 金爷这话明显不是说给我们听的，闻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我们三个几乎是同时回过了头，只见别墅大厅的门口，不知何时程江站在了那里。 而那个带我们来这里的老头子已经去关上了客厅的大门，靠在门板上点了一支烟，正准备看好戏。 程江身手不错，我听程九提过，不过仅凭他一人，怎么可能是三个鬼面人的对手？尽管我这战斗力有点缩水，白老鬼也没什么爆发力，可就算鬼丫头一人想摆平他，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第九十七章 反抗 程峰落在了金爷手里，看样子没少挨了收拾，程江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明显是金爷用程峰要挟程江来对付我们，看来他已经知道我故意弄死程老四的事儿了。 是我把金爷想的太简单，没想到，程老四前脚死，他后脚就什么都知道了。 不过，程江一个人肯定是打不过我们三个的，想必金爷只是想看一场自相残杀的好戏，无论最后是哪边赢了，门口那个抽烟的老头子都会出来收拾残局。 也就是说，今天这个别墅里的人，除了那个老头子，金爷没打算放走一个。 其实我现在可以死不认账，直接干掉程江，可金爷生性多疑，就算我死不认账，他也不一定会放过我，所以，我只能反抗。 快速思索着，我皱眉问程江，“你以为你帮金爷收拾了我们，他就会放过程峰么？不止程峰会死，你也会死。” “程峰是我兄弟，我没有其它的选择。”程江的脸上没有太过复杂的表情，似乎是来这里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决定。 “虽然我跟你兄弟二人，没有太多的接触，但请你相信我，只有我可以让你们活下去。”我也不再废话，只诚恳的劝了一句。 程江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却是没再说话，脱掉了外套，撸胳膊卷袖子，便摆出了格斗的姿态。 白老鬼和鬼丫头看我，皱眉问，“怎么办？” “凉拌，你们两个别上手，我来解决！”沉声回答着，我微微躬身，抽出了身上的刀子。 后面显示屏里传来了金爷冷嘲热讽的声音，“听说你回来之后身手一落千丈，单挑程江，看来要吃亏了。” “呵，吃亏又如何，你不就是想看我吃亏么？”我头也不回的念叨了一句，便反握匕首，朝程江猛攻了过去。 程江并没有马上还手，连续躲闪数次看上去像是在试探的攻击力，这次来之前我并没有注射药剂，所以比起上次和程峰交手的时候，无论是劲力，还是速度，我都逊色了很多。 简单的试探之后，程江目光一沉，随即开始了反击。 我已经尽全力在招架，但不消片刻，便被程江的猛攻压的无法还手了。 鬼丫头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几次想冲上来，都被白老鬼拦住了，她有些焦躁的说，“他不是程江的对手。” 白老鬼却摇头，只说，“老大说，不让我们上手，他要自己解决，如果撑不住，他自会喊我们。” 鬼丫头急躁的看了白老鬼一眼，依旧想上手，却也只能干瞪眼的看着了。 程江对我的猛攻仿佛成了另一种试探，一方面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另一方面，我也确实不想伤他，我希望程江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俩纠缠了十多分钟，程江打中我几拳，却并无大碍，我是一下都没伤到他。 要知道我手里是有刀子的，程江就是再厉害，赤手空拳的和我打，肯定也免不了受伤，而此时他是丝毫未损，足见我的诚意。 我俩缠斗着，显示屏里的金爷不耐烦了，冷声说，“程江，你是想抛弃兄弟苟且偷生么？” 不快的说着，金爷似乎又对程峰下了狠手，顿时那边便传来了程峰的一声惨叫。 被这声音惊动，程江一愣看向了显示屏。 我也立刻跳出战斗圈，闪身到一旁看过去，却见显示屏里，金爷拔出程峰身上的刀子，又连续戳了两个血窟窿，随即冷嘲热讽的对程峰说，“看到没，你的好兄弟已经不管你了。” “死老头，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程峰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嘴里已经溢出了大口的鲜血。 “好啊，那我就如你所愿。”金爷冷笑一声，抬手把刀子刺向了程峰的心脏。 “别！”一直看着的程江立刻开口阻拦。 金爷的手猛然一顿，我眸子一转，握紧了手里的刀，金爷回头看程江，似乎还想用话威胁他，我直接手起刀落，在程江背后捅了一刀。 瞬间，空气都安静了。 白老鬼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鬼丫头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诧，就连显示屏里的金爷都愣住了。 “江哥，江哥！”程峰大喊大叫的嚷着，挣扎着，那两个魁梧的黑衣人死死钳制着他，看上去虽然挨了很多刀，但程峰的伤势似乎没有表象那么严重。 程江的身子踉跄一下，在我抽出刀子的同时，便一个跟头栽在了地上。 我抹了抹刀刃上的血迹，露出一抹丧心病狂的笑意，看向显示屏旁的摄像头，说道，“金爷，这场戏，好玩么？好看么？” “比想象中的无聊。”金爷回话的声音略显沉闷，似乎很是不快。 “既然如此，那咱就下次再见了。”我不在意的说着，拿起会议桌上的玻璃杯，猛地掷向了那个声响头。 啪的一声脆响，随即是碎玻璃崩落的声音，显示屏旁边的摄像头直接被我砸烂了。 我朝白老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看看电闸，把其他摄像头都断掉，他明白我的意思，转身就走了。 “你这个叛逆者！”显示屏里的金爷似乎受到了惊吓，情绪一下子暴躁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不是很在乎的转身看向门口抽烟的那个老头，我回金爷说，“你应该很了解，我天生就是个叛逆者，怪只能怪你拿老子当软柿子捏！程老四惹老子不开心，他就得死，你惹老子不开心，早晚也得死！” 我咬牙启齿的说着，话音刚落，客厅的灯光便是一闪，除了屋顶的大灯，四周的小灯和台灯，甚至是空调，显示屏，全都灭了。 显然是白老鬼成功断掉了别墅其他的电源。 那个一直靠在门板上抽烟的老头子叹了一口气，抬手捻灭了烟头，便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见状，鬼丫头立刻上前两步，打起十二分精神，挡到了我身前。 “小子，我上次警告过你了，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真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老头子似乎完全不在乎程江的落败，依旧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淡然模样，不过也对，谁让人家是有真本事呢！ 不敢轻敌，我警惕的看着老头子，并未做声。 老头儿却笑眯眯的看了看我和鬼丫头，说道，“看你那儿怂包样儿，怎么跟你爹似的喜欢躲在女人后面？来来来，像个爷们儿一样站出来，老头子我来教教你怎么做人！” “躲在女人后面怎么了？大爷你是没女人可以躲吧？一把年纪了，不在家养老，出来浪个什么劲儿？”不等我做声，鬼丫头便伶牙俐齿的奚落了一番。 那老头儿不急也不恼，就笑眯眯的看着我，直接无视了鬼丫头的话。 我只得更厚脸皮的说道，“躲女人身后怎么了？你没听过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么？” “那我就成全你俩，等你们死了，尸体我尽量放一起。”老头儿不紧不慢的说着，脚下的步子却瞬间加快，朝我和鬼丫头猛冲了过来。 “你后退！”鬼丫头沉声叮嘱一句，便也朝那老头子冲了过去。 说实话，我是打算二打一，还真没打算躲在鬼丫头身后，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尊严还是要有的。 反手转了下刀子，我紧跟上鬼丫头的脚步，从另一个方向攻击向了那老头子。 鬼丫头的动作很快，尽管我已经尽全力配合，但还是有些赶不上，她和老头子交手的一瞬间，我没能及时冲上去，等我冲上去，他俩已经一击作罢，纷纷跳开了。 于是我被那老头子一拳打在肩膀上怼了回来。 看样子，如果不是鬼丫头在旁边虎视眈眈，那老头子能直接要了我的命，也正是因为忌惮鬼丫头，所以他没敢对我多做攻击，怕被鬼丫头钻了空子。 我后退两步，活动了一下肩膀，回想上次和这老头子动手，我几乎是被他一招就制住了，根本就没交手，现在短暂的一拳却让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胡老狗的影子。 这种稳准狠的快拳，似乎就是当初胡老狗用来训练我的攻击方式。 只是这老头下手更狠，毫无水分的拳头打在身上，若是换了个普通人，怕是直接骨折了。 我也正是在胡老狗手下挨惯了这种拳头，那时候有针剂的辅助，在学会攻击之前，我首先学会的就是挨揍，所以除了一阵酸痛意外，倒也没觉得被伤筋动骨。 短暂的一击交锋之后，那老头儿似乎是认真，收紧拳头，摆出了攻击的姿态，鬼丫头也立刻作势迎战。 我握紧了刀子，随时准备着攻击，却还是好奇的问，“你这老爷子，认识胡老狗吧？” 那老头儿却只是不屑的笑了笑，便再次发动了攻击，数个回合下来，我和鬼丫头的默契程度见长，仿佛是身体某些熟悉的记忆被唤醒，我的攻击方式逐渐换了路数。 有些招数和动作甚至都没经过我的大脑，便配合着鬼丫头打出了猝不及防的猛攻。 时间一长，那老头子倒显得有些招架不来了。 第九十八章 狗急跳墙 持续的猛攻之后，老头子已然毫无还手之力，只是我和鬼丫头也没有办法将他制住，我只得按之前打算好的，把那老头子往大厅里逼退。 白老鬼去拉电闸一直没回来，这电都断完有一会儿了，也不知他去干嘛了，这时候他哪怕是过来搭一把手，这老头子也玩儿完了。 老头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要白老鬼回来，他就半分胜算都没了，所以连退数步之后，拉开与我和鬼丫头之间的距离，他回手从后腰拔出了一支枪。 “……”瞬间，我和鬼丫头同时一僵，都不动了。 “能耐啊！不愧是金爷赏识的人，还算有两把本事。”老头子嘿然一笑，手指微动便要扣动扳机。 然而就在这时，老头子的身后一尺多长的刀子猛地贯穿了他的腹部。 几乎是与此同时，‘嘭’的一声枪响，我和鬼丫头都及时的避向了两侧。 贯穿老头子腹部的刀子握在程江手里，那把刀子之前一直藏在他的外套里，和我动手前，他背对着那老头子脱外套的时候，我就看到那把刀子了，但他跟我动手竟然没用，说明那刀子是他留了防后手的。 我和程江对打的时候，虽然他攻势很猛，却也没下死手，后来金爷用程峰要挟他，我也是怕这小子受不住要挟，第二轮会对我吓死手，我们这种没啥关系的关系，一旦撕破脸就彻底完了，所以我在他做出选择之前，先给了他一刀。 那刀子戳在他后腰上，避开了要害，还好这程江聪明，直接一头栽在地上装死了，这样金爷也就没必要用程峰要挟他了，我让白老鬼断掉所有摄像头的电源，也是为了程江能在金爷的眼皮子外站起来，否则被金爷知道他装死，肯定还会对程峰下狠手。 这一波儿诈死装的溜，就连门口那老头子竟也没看出来，如今吃了亏，他也只能认栽了。 毕竟程江跟他可没什么交情或者关系，这一刀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转眼之间，倒地不起的人就换成了那个老头子，唯一不同的是，地上多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我略显尴尬的看了看程江的后腰，解释说，“这一刀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懂，”程江的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点点头，看向了已经黑掉的显示器，说道，“程峰，他不会有事吧？” “这个你可以放心，以金爷的行事作风，不久之后程峰肯定回来找我的。”我笃定的说着，看了看白老鬼离开的方向，这才说，“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暂时跟我们在一起吧！找到白老鬼我们就离开，不过，这栋别墅得烧了，就让这老头子冒充你的尸体。” 程江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意见。 随后我去找白老鬼，程江和鬼丫头便在客厅里安排放火烧尸。 这栋别墅的电闸，侧间的杂物间里，我找过去却没见到白老鬼，回来的时候途径偏厅，见偏厅的窗户开着，窗框上还有脚印，看样子白老鬼是出去了。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也翻出了窗户，双脚刚刚落地，我便见别墅外面停了好几辆黑色轿车。 白老鬼就躲在别墅绿化墙的后面，正扒着绿植的枝叶往外看。 这些车不会是金爷派来的人吧？ 我心中奇怪，如果这些人是来堵我们的，为什么不进去，只把车子停在外面，思索着，便悄声摸过去，站到了白老鬼身后。 察觉到身后有人，白老鬼一惊，猛地回过头，见是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朝外面巴望，压低了声音问他，“这些车是做什么的？金爷派来的人？” “还不清楚，不过车上的人倒是老熟人，就是一直没人下车。”白老鬼同样低声回我，指了一下排在第二的小轿车，示意我看。 这辆车子的后车窗摇下了三分之一，车窗里人正端着望远镜观察别墅大厅的门口。 虽然那人的脸只露出了半张，但我还是瞬间就认出了，车里的人是胡老狗。 怎么会是他？ 他是来帮我们的？还是来帮那个老头子的？ 想到那老头子的身手和胡老狗是同一路数，纵使李冉告知过我胡老狗在帮警方做事，我也还是起了一丝疑心。 见我面色阴沉的看着外面的车子走神，白老鬼不禁奇怪，“这个胡老狗，据我所知，和金爷没什么来往，早些年与程国业分道扬镳的时候，曾经被金爷警告过，那一次他的妻儿都死在了三佛手里，只是不知是谁动的手，之前他不是还让你查三佛的身份么？应该不是来帮金爷的。” “可如果是来帮我们的，他为什么不进去？”我眯了眯双眼，问白老鬼，“你说，这个胡老狗有没有可能是三佛之一？” “怎么可能？”白老鬼一愣，随即看向别墅紧闭的大厅门口，说道，“屋里那个老头子才像三佛之一，胡老狗这种人虽然不好交心，但据说对人还算亲近，你不是也受过他的恩惠么？” 我联想着最近有关胡老狗的事，是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见我不说话，白老鬼继续说，“而且，他的妻儿确实是死在三佛手里，总不能是他自己杀的。” “这可不好说。”我随口回了一句，便转身往回走。 白老鬼跟上我，说道，“不出去打个招呼么？” “人家又不是来救我们的，就是来看个热闹，打个屁的招呼，放火走人了。”我满不在乎的说着，从窗户翻回到了屋里，鬼丫头和程江已经把客厅堆了很多易燃品。 最后一把火，我们四个从窗户出来，在侧墙翻出去，离开了别墅。 翻墙的时候，我就接到了李冉的短信，但我没看，是离开之后才有时间看一眼，只有几个字，“胡老狗在外接应。” 她这信息来的明显有点晚，胡老狗到底是不是在接应，估计李冉自己都没搞清楚。 “我们已经安全离开了。”我信息回过去。 片刻李冉便回了一句，“已经知道了。” 我没再给李冉回信息，带程江回了酒店，到白老鬼那屋拿药箱给他消毒处理了一下伤口，等我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却发现林小娇不在了。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我也是奉命行事，抱歉啊！程九” “……”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程九抓走了林小娇？ 这特么…… 他奉谁的命啊？ 我焦躁的原地踱步转了两圈，直接拨通了李冉的电话，问道，“你让程九抓了林小娇？” “额，没有啊。”李冉显得有些愣怔。 “真的？”我再次确认。 李冉依旧否认，“绝对没有。” 如果不是李冉，难道是胡老狗？ 这纸条或许是程九留给我的线索，跟他一起抓走林小娇的一定还有别人，他不想打草惊蛇，所以留了这样一张纸条，除了李冉，他现在就是在给胡老狗做事，‘奉命行事’既然不是指李冉，那八成是指胡老狗了。 闻听我陷入了沉默，李冉低声说，“你别急，我让人去打听一下，不会出事的。” “等一下！”闻听李冉的话，我赶忙制止了一句，说道，“你是不是要找胡老狗帮忙？” 李冉沉默了，似乎想不通我为何提起胡老狗。 我直接说，“可能我这个猜想很大胆，但是，冉，胡老狗很可能是三佛之一啊！” “怎么可能？”李冉说话的语气很是惊诧。 “怎么不可能？三佛里可以有警方的内鬼，警方里就不能有三佛的内鬼？”我沉声说着，细细分析道，“胡老狗一直让我查三佛的真实身份，其实他想查的应该是三佛里的内鬼。” 李冉有些糊涂了，问道，“你这话有什么根据么？” “今天你发短信说胡老狗在外面接应我们的时候，他其实早就到别墅了，你知道吗？”我询问李冉，李冉没做声，看样子她是不知道的。 我继续说，“他一直在别墅外观望，并没有进去，若不是我安排程江诈死，我们今天可能就死在那别墅里了。” “你是说，胡老狗故意袖手旁观？”李冉很是狐疑。 “我知道那栋别墅不在你的监控范围之内，所以我的话也没什么说服力，你且只当片面之词听着，我只求你不要随便知会胡老狗我的消息，真相如何，我想很快就会有个结果了。”我沉声说完，闻听李冉犹豫着应声，这才皱眉挂断了电话。 没错，真相如何，马上就知道了，只希望程九能尽快给我一点消息。 将手机扔到桌子上，我瘫坐在沙发上，心里七上八下的其实一直在打鼓，担心林小娇，同样也担心程九，毕竟胡老狗是知道程九身份的，甚至是他一手将程九拉扯成了警方的卧底。 怕就怕对程九早有防备之心，这纸条也怕是饵，胡老狗这是在钓我过去。 这老小子似乎很着急抓住我，不过他应该不在本市，只有在李冉的监控范围之外，他才好对我下杀手。 第九十九章 孤身应战 不过，我想不通，我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让胡老狗如此的狗急跳墙了？他对我下杀手，似乎也不是金爷的命令，不然早在别墅的时候，他就应该冲进去帮那个老头子把我们干掉了。 看当时的状况他是带了不少人的，一直没进去，大概是在等活着出来的人，我猜想胡老狗是想对付活下来的人，可如果活着出来的是那个老头子呢？连金爷的人也不放过，这似乎有点说不通啊…… 无论怎么看，当时的胡老狗也是一副坐山观虎斗的姿态，人是到了地方，但并没有打算插手，只是他没想到，屋里完事儿我就带人溜了，让他白在门口守了半天。 从那边到本市酒店有几个小时的路程，我们赶回来的时间，足以让胡老狗一个电话绑走林小娇。 他到底为什么突然这么急着拿下我？ 难道是怕我跟李冉戳穿他？ 可我刚刚已经说了，是我嘴太快，还是胡老狗自己没把要挟条件说明白？ 对于胡老狗突然对我针锋相对的理由，我想不出个所以然。 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一直到天黑，白老鬼来喊我下去吃饭，见鬼丫头和程江也都过来了，我这才把林小娇被人绑走的事说给三人听。 当然，怀疑胡老狗是三佛之一的事我没说，毕竟鬼丫头的父亲也有嫌疑。 听我说完，鬼丫头问我，人都被绑走了，怎么还这么踏实，催我赶紧去找人。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说，“等消息吧！程九应该会来消息，最差，胡老狗也会给开个条件，以不变应万变。” 几人面面相觑，都没再说什么，我们到楼下吃了点东西，晚上九点的时候，我接到了胡老狗的电话。 电话接通，他上来就问我，“过来了么？” “没有，”我简单的回答之后，又说，“身上有点麻烦，走不开，狗爷如果有什么事，是不是过来说比较好？” “呵，”胡老狗一笑，冷声问，“你觉得我还过得去吗？”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扯了扯嘴角，装糊涂。 “之前我在别墅外接应你们，你们跑什么？见我一面就这么可怕？”胡老狗嘲讽的问。 我莞尔回答，“那就是个误会，我以为是别人在门外堵我们。” 胡老狗却完全没信我的话，直接问，“这件事你已经跟李冉说了吧？” “……”我沉默了，心里不禁骂了声娘，妈的，这老东西你他妈绑架林小娇倒是把条件说清楚啊！我特么哪知道你想干什么！ 想罢，我不情愿的承认，“这你不能怪我，我哪知道林小娇是被谁抓走了，只能给李冉打电话，然后话赶话的说到那事儿上了，我难免多嘴了几句，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您也没提醒我不能说不是？” “无妨，”胡老狗倒是大方，直接呵呵一笑，转而说，“你亲自来一趟，我就放了林小娇。” 我也一笑，问道，“狗爷，您是不是拿我当肉包子了？” “怎么？难道你不想打我这条老狗么？”胡老狗打趣儿的反问。 “所以说，您真的是三佛之一了？”我的话中依旧带着隐隐的笑意，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唠家常。 胡老狗却没直接回答我，只说，“给你五个小时的时间，就在那栋别墅后的空地上，你不来，我就让林小娇和程九五马分尸，记住，别报警，否则后果你知道。” 冷声说完，胡老狗直接挂断了电话。 其实他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就猜到了，程九怕是也被胡老狗控制住了，就他那暴脾气，胡老狗随便折磨一下林小娇，程九也忍不了，肯定是又炸毛儿了。 不过他一老爷们儿，怎么都好说，就是林小娇……不知怎样了。 胡老狗现在不在本市，脱离了李冉的监视范围，完全就是天高皇帝远，已经肆无忌惮了。 这件事我肯定是不能报警的，否则一旦有警察出现，我相信胡老狗会狗急跳墙，到时候，程九和林小娇就惨了。 找到白老鬼，我将这事说了一下，想问问他的意见。 白老鬼犹豫片刻，只说，“如果真的不报警，那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以身犯险了。” 我也确实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得点头说，“那我去，这件事你别告诉其他人，能不能回来，就看我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我便转身要走，白老鬼猛地站了起来，皱眉说，“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你们真正的老大。”我不在意的说着，头也不回的拉开了房门。 白老鬼紧追过来，说道，“你是不是，我心里有数。” “？”我狐疑的看向白老鬼，难道他知道我是真正的鬼老大？什么时候知道的？ 短暂的对视，我只得点了点头，说，“你跟着也可以，拿上电脑，随时帮我联系李冉，给她准确的定位信息。” 白老鬼闻言，立刻转身往里走，要去拿电脑，看他脚步匆匆的样子，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两步，一掌劈在了他后颈上。 瞬间，白老鬼身子一顿就倒向了地面，我赶忙将人接住，拖到了沙发上。 然后我回自己房间去收拾了一切能拿的武器，也没有惊动鬼丫头和程江，就这样出酒店租了一辆车，直奔临市。 我知道白老鬼拿我当兄弟，可正是因为‘兄弟’这两个字太过沉重，我这样的人，或许根本就不值得他们为我做什么。 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的前半辈子是有多人渣，现在好不容易重新来过，还是让我给他们留点好印象吧！ 四个小时之后，车子已经到了胡老狗说的位置，我付了车费打发走司机，便一个人背着背包朝那边的空地上去了。 下车之前我给自己注射了双倍的药，那滋味儿并不好受，药效刚刚扩散的时候，我看东西都是重影的，不过还好很快就适应了过来，除了迅速蔓延的灼烧感，倒也没了其他的不适。 前面胡老狗跟我约好的空地上此时停了四辆黑色的小轿车，几个身穿西装的汉子笔直的站在其中一辆车的旁边，那车里似乎是胡老狗。 我走过去，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停住脚步，喊了一声，“狗爷，我来了。” 闻声，那辆小轿车的后门打开，胡老狗坐在后座上，朝我这边看了看，冷笑道，“长本事了，真敢一个人来？” “那没办法，谁让您抓了我的把柄。”我环视四周，问道，“狗爷，我按照你说的，人也来了，也没报警，甚至没多带一个人，能让我见见林小娇和程九么？” “当然。”狗爷眯了眯眼，一摆手，立刻有两个人打开了旁边车子的车门，程九和林小娇身上都绑了绳子，嘴上勒着布条，分别坐在两辆车上，有不同的人看守着，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二人的脑袋。 然而二人看到我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林小娇已经被枪口吓哭了，看到我就一直摇头，看样子是让我快走。 程九却一脸淡定的样子，除了一瞬间的窘迫以外，他似乎更期待我和胡老狗拼个你死我活。 瞅了瞅那俩人，我直接问胡老狗，“能把我和林小娇放了么？程九可以留下随您处置。” 一听我这话，程九的脸黑了一下，胡老狗却呵呵一笑，说道，“都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嬉皮笑脸？” “那不然呢？您想怎么样？”我顿时收拢了脸上的笑意，端正态度说道，“叫我来这里，是准备下杀手了吧？” 胡老狗毫不客气的点头，冷声说道，“对，而且人质在我手里，你不可以反抗，否则我就先弄死他俩。” “……”我是真没想到这老东西这么老不要脸，你他妈倒是给我个单挑或者群殴的机会啊？不准还手是什么鬼？ 我沉默着，胡老狗已经回手从身边的座椅上拿过了一把枪，拉开保险，便指向了我，阴冷一笑，说道，“永别了。” 话音未落，他便扣动了扳机。 我僵硬的站在原地，林小娇和程九都在他手上，我确实是无力反抗，如果我死了，他真能放过这两人还好，怕就怕我死了，他依旧不会放过林小娇和程九…… 可我现在又能怎么办？ 眼看着胡老狗的手指扣动扳机，我无力改变什么，只能懊恼自己为什么这样废物。 然而就在这时，‘嘭’的一声枪响，坐在车里的胡老狗一哆嗦扔掉了手里的枪。 他握枪的手已然鲜血直流。 痛苦的捂着流血的手，胡老狗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我的右方。 我也朝那边看了过去，只见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 “你是什么人？”胡老狗皱眉打量那人，似乎看不出个所以然。 那人也不说话，手指微动，便又连开了数枪。 胡老狗脸色一变，立刻往车里躲了躲，守在车外的人也第一时间关上了车门，几颗接连而至的子弹全部打在了车窗上。 站在车外的保镖呵斥道，“站住，不然人质就没命了！” 闻言，那人根本不理会，见胡老狗的车门关上了，转而又把枪指向了程九的方向，随后便又是两声枪响。 第一百章 鬼川苓的叔叔 果决的枪声之后，子弹打在了车内的座椅上，程九第一时间躲避开，并未被子弹击中。 那些保镖一看这来人根本就是无差别攻击，立刻将程九和林小娇的车门都关上了，随即个个拔枪开始还击。 然而根本打不中那人。 这人的动作太快了，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或许是光线太暗的原因，也可能是对方速度真的极快，我总觉得那人动起来像是一道风，一道不易察觉的影，躲闪腾挪之间，又是连开数枪，直接放倒了两个保镖。 枪法很好，不然也不可能在那么远的距离，一枪就击中胡老狗的手，所以他打程九那两枪应该是故意没打上。 来者非敌是友。 而且这身装扮和身手，太眼熟了。 因为林小娇和程九还在对方手里，我也不好动手表态，只能站在一边看着。 黑衣人的身手很快，但双拳难敌四手，短暂的猛攻还可以，可一旦被对方的众多火力压制，想要近前还是有些困难。 情况基本就是，胡老狗的人抓不住他，但他也休想近身。 这样僵持不下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其实如果不是林小娇和程九在胡老狗手里，我只要上去随便帮帮忙，我俩都能冲进人堆大杀四方。 我正想着，数枚子弹连发，连续射击在了黑衣人的身侧，若不是这人的移动速度着实快，怕已经被击中要害多次了。 见状，我赶忙扫视四周，将目光锁定在了隔壁一座废弃的别墅二楼。 黑暗中，我看不到什么，但鬼丫头说过，狙击手蹲点的位置必然在又高又远的地方，既要防止被人近身战，又要保持视野的宽广。 这片空地别的方向都有树木挡着，那个连续射击黑衣人的狙击手想必是就在那废弃别墅的二楼窗口。 怎么办？我要冒险过去干掉这个狙击手么？ 如果我不出手，这个黑衣人迟早会坚持不住的。 胡老狗养的狙击手，本事我是见识过的，我住在胡老狗别墅那段时间，也曾受过狙击手的保护，所以对方的实力我很清楚。 反正我在这儿也帮不上忙，胡老狗的人一方面依旧挟持着林小娇和程九，一方面忙于应付黑衣人，也没人管我，犹豫片刻，我还是拔腿朝那别墅去了。 翻过院墙，进入别墅之后，那狙击手似乎是注意到我在靠近朝我开了两枪，也不知是故意没打中，还是光线太暗没看清，那两枪全打在了我脚边。 我当然没有因此而停下，快速的摸到墙根，翻窗进屋，一路疾跑上二楼，冲到二楼走廊的时候，一个穿着作战服的人影从其中一个房间跑了出来，身上背着狙击枪，看样子似乎是想跑路。 “你是胡老狗养的狙击手。”论近身战，只要对方不是专业的，我还是很有把握的，所以见到这人要跑，我反而心里有底了。 那人背着枪，紧张的后退，却没应声。 我咄咄相逼的步步上前，说道，“如果你没有从二楼跳下去的勇气，那你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狙击手还在后退，似乎有些发慌。 见这人确实没什么近战力，我摸出身后的刀子，便快步冲了上去，想一刀将其解决掉。 结果我冲到那人面前，一把擒住了对方的肩膀，眼看着刀子就要捅上去了，那人却突然举起双手，惊恐的尖叫了一声，“别杀我！” 是个女人？ 我心头一惊，猛地收住了手里的刀子。 “我就是收钱办事儿的，也没伤到人，饶了我这一次吧！”狙击手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一身黑色的作战服让她显得有些英姿飒爽，也是靠近了，我才察觉到，她这身材确实不像是男的。 而声音听上去似乎还是个软妹子，胆小的很。 “收钱办事儿？胡老狗养了多少狙击手？”我提防着对方，并未松手。 那人直接回答，“就我一个。” “一个？”我不禁有些狐疑，问道，“那你认识我？” 女人立刻点了点头，说道，“你以前在别墅住过嘛，我还保护过你！” “……”我不禁皱了皱眉，这女人说的或许是真话，但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可信。 见我不说话，也迟迟没动手，那女人便继续说，“我就是托关系进来在狗爷这儿混口饭吃，没想过替他卖命，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缴械投降，别伤害我就行。” 说着，那女人回手，大大咧咧的把背在身上的狙击枪拿下来，猛地怼到了我怀里。 或许是动作太大，她扭头的时候，脸上的口罩掉了，一张绝美的脸映衬着月光，满是无辜的看着我，就像一只被大灰狼摁住的可怜小白兔，满满的人畜无害。 “你叫什么名字？”我皱眉，抱住她塞过来的狙击枪，放开了这个女人。 “做我们这行的哪能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冷月。”女人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看上去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一点都不冷。 我被她脸上没心没肺的笑狠狠闪了一下，不禁皱眉回了一句，“这个名字很……不适合你。” 冷月尴尬的笑了笑，没搭话，转而问，“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嗯，越远越好。”我沉声说着，背上狙击枪就快步下楼了。 关心空地上的战况，我一路疾跑着回去，等我回到空地的时候，紧张的枪战已经告一段落了，那个黑衣人站在我之前站的位置，身旁多了两个人。 而看到那两人的时候，我知道，今天这事情严重了。 “哎呦我去，你个臭小子跑哪儿去了？”依旧是一副村妇打扮的老妈一眼看到我，便没形象的骂了一句，随即抱怨说，“你说你是怎么照顾我儿媳妇的？我苦命的小娇儿，这让我回去可怎么跟亲家母交代？” “你别吵吵了！林小娇这不是还没死呢吗？”老爸站在一边黑着脸，不耐烦的抱怨，似乎根本就不想来这里，也懒得救林小娇。 “爸，妈……”这一刻，我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嘴角的抽搐，憋了半天，这才问出一句，“你们不是去旅游了吗？” “你老子哪有那好命？是你林叔林婶儿去旅游了，我跟你妈来监督你生米煮熟饭的！”老爸不情愿的瞄了老妈一眼，嘴上表现的极不愿意，可他还不是跟老妈来了？ 我尴尬的看着这对熟悉又陌生的父母，有些无言以对。 老妈直接动手掐了老爸一下，老爸一个哆嗦，赶紧清了清嗓子，对那边胡老狗的车子喊道，“狗哥，多年不见，好不容易聚一次，你是不是该出来露个面？” “哼，林震天，你少多管闲事，这个林策根本就不是你儿子，你插哪门子手？”车里的胡老狗将车窗摇下一点缝隙，嘲讽了一句。 我以为爸妈听到这话多少会怀疑一下，却不想老爸直接冷哼道，“你知道个屁，老子有种，儿子多，三个臭小子都是我林震天的亲儿子，管他是哪一个，我把他当儿子，他就是儿子！” 胡老狗似乎是被这话噎住了，反映了一下，这才继续嘲讽，“那还真是厉害了，我听说你儿子死了一个，被碎尸了，这事你知道么？很可能就是你眼前这个儿子干的，还真是有出息啊！” 说完，胡老狗装腔作势的笑了笑。 只是不等他笑完，站在一旁那黑衣人冷嘲热讽道，“那也不比你狗爷，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啊！” 一瞬间，胡老狗的声音消失了。 整片空地都恢复了宁静，良久之后胡老狗这才努力压抑着情绪，咬牙切齿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当然是你一直在找的人。”黑衣人冷笑。 “不可能！”胡老狗怒斥一声。 黑衣人侧头看了看我们三个，转而不在意的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吗？” “你的年龄差太多了，他应该是个老头子，至少年纪跟我差不多才对！”胡老狗急躁的呵斥着。 “对啊，所以我是他儿子，子承父业。”黑衣人轻松的说着，摘下了脸上的面巾。 胡老狗一激动，直接打开了车门，眯着一双老眼仔细打量这黑衣人，随即脸色就是一变，但几乎是在与此同时，黑衣人已经手快的抬手给了胡老狗一枪。 子弹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直接洞穿了胡老狗的脑袋。 我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这情况有点突然，最初这黑衣人出现的时候，方向并不足以让他一枪打死胡老狗，为了救我，所以他来不及调整位置，那一枪打在了胡老狗手上，现在这一枪倒是补的很彻底，直接送胡老狗归西了。 上次我和白老鬼以及鬼丫头去药厂捣乱，见过三个黑衣人，这人便是那三人中的老大，当时也只是在山上匆匆交谈过几句，不过他们的武功路数，和声音我都记得。 而如今看都这张脸，我是有点懵逼的，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了。 似乎我的推测没有错，鬼川苓的爷爷是三佛之一，而他似乎也是一直给警方通风报信的人。 眼前这黑衣人虽然不是鬼川苓的爷爷，但他和鬼川苓长得很像，有点俊俏，从年龄辈分来看，他应该是鬼川苓的叔叔。 伪装成小杀手，活跃在组织底层，这招扮猪吃老虎，玩儿的倒是溜。 第一百零一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愣怔的看着那黑衣人，胡老狗的尸体已经一头栽倒了过去，守在轿车旁的保镖顿时群龙无首，有些慌了。 见状，老爸止不住的冷笑道，“怎么？你们老大都死了，还不想放人？” “当然不能放！”这边话音未落，在我们身后的方便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是金爷？”我顿时一惊，回头去看，只见一个戴素白面具的老头子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十多个打手保镖。 金爷却根本没有搭理我，而是上下打量我的父母之后，说道，“原以为你林震天不过是程国业养的一条狗，如今看来，你是上边儿还有人啊？” 说着，金爷又看向了那个黑衣人，却是没说话。 这个黑衣人既然在那么多人面前摊牌了，大概也不会在乎自己是内鬼的身份暴露，看来今天，是要做个了断了。 见两人都没说话，金爷摆了一下手，那十多个打手立刻拔出枪，将我们围了起来。 这些打手一个个的动作很是敏捷，完全不像胡老狗那些保镖一样业余，让人只看一眼便知道是专业的，故而会忌惮着不敢轻举妄动。 至少，被这些人包围，那个黑衣人没敢像对付胡老狗一样直接抬手开枪，否则这些打手肯定也会开枪。 “一切都结束了，区区几只蝼蚁也想翻天，简直做梦！”金爷嘲讽的说着，这才将目光看向了我，却没想跟我说什么，直接冷声命令道，“开枪，除了那个黑衣人，一个活口不留。” 闻言，那些打手纷纷面色一凛，便要开枪。 然而就在这时，在金爷后边又围上来了一群人。 这一波儿人看上去就有点吓人了，一个个穿着特战服，全副武装的，就差没在腰上挂手雷了。 有三十来人，迅速的冲上来在周围形成了更大的包围圈。 金爷不禁皱紧了眉头，惊疑道，“怎么会？” “怎么不会？”他话音未落，两个上年纪的老人便从那些人后面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年纪和金爷差不多了，佝偻着矮小的身材，脸上满是慈和。 而另一个稍显年轻，有六十左右，穿着一身整洁的西装，脸上还戴着一副老花镜，很有文化的样子。 这二人我都没见过，但再往他们身后看，我便猜到了他们是谁。 跟在那二人身后的几人分别是，几个鬼面人，和程江，程峰两兄弟，没错，所有的鬼面人都在，包括，白老鬼，鬼丫头，鬼步行，鬼凰和鬼川苓，还有另外两个蒙着脸的黑衣人。 从这架势来看，他们是一起的。 而这两个老人，那个上年纪的应该是鬼川苓的爷爷，稍微年轻点的，大概是白老鬼的父亲。 所以说，鬼丫头的父亲楚忠根本就和三佛没有任何关系么？他只是一个幌子？ 看来在此之前，警方都被胡老狗耍了。 “李祥山，你是疯了么？”金爷并没有很意外鬼川苓爷爷的出现，而在他意料之外的是李祥山的反水。 那个看似古板很有文化的中年人，抬手扶了扶眼镜，只说，“金爷，你老了，是时候该让位了。” “你！”情绪气愤的金爷顿时语结，顺了两口气这才说，“就凭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也想撼动我的位置？” “你没了，这位置自然需要新的接班人，后来者居上嘛！”李祥山不咸不淡的说着，脸上看不出什么野心，话里倒也没反驳。 而此时的我，却一直在看白老鬼，心中不禁有些担心，从李祥山的话来看，他和金爷之间只是单纯的窝里反，之所以赶来这里只是为了干掉金爷，自己好顺势上位。 可想而知白老鬼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 毕竟他现在算是警方的人了，而从某方面来看，李祥山和金爷没什么区别。 短暂的思索中，李祥山带来的精英队伍已经纷纷动手卸下了金爷保镖手里的武器，连胡老狗的人都一起控制了起来。 见场面已经完全被李祥山控制住，金爷不禁咬牙骂道，“三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把你们捧到今天的位置。” 李祥山微微一笑，说道，“怪只能怪金爷你一把年纪还要霸着位子不下台，害我们三个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现在胡老狗身份暴露，人也没了，显然是我们赢了。” “赢？今天来到这个地方，你们自己的身份就没暴露么？”金爷冷笑，追问道，“还是你们打算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人灭口？” “这些都是自己人，我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只要干掉你们就可以了。”李祥山依旧很是淡定。 “自己人？哈哈……”金爷突然大笑了起来，随即目光阴冷的看向了我们一家三口，说道，“这三个人都是条子，难道你不知道吗？” “……”李祥山一愣，随即便皱紧了眉头，回头去看白老鬼。 就在他回头的时候，站在李祥山身后的白老鬼突然举起枪，将枪口顶在了李祥山的脑袋上。 一瞬间，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你这是做什么？”李祥山沉稳的说着，眯了眯眼。 “对不起，爸，我也是迫不得已。”白老鬼语气平静的说着，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个圆通样的东西，放到嘴边，拽掉了上面的绳子，顿时一枚信号弹冲天而起，呼啸着窜入夜空，炸开了一抹殷红。 下一秒，空地周围的街道上便响起了警笛声。 “哈哈哈……人贱自有天收，惦记老子的位置，想取而代之？”金爷止不住的大笑，言语间满是嘲讽。 李祥山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责备白老鬼，又似乎是想反驳金爷，可最终他什么都没说，数不清的特警很快将我们全包围了起来，事情到了这一步，李祥山就是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认栽了。 全员被包围之后，又是一波缴械，只是这次缴械之后，那些精英战队和保镖都被戴上了手铐，李祥山同样被戴上了手铐，但并没有人对鬼川苓的爷爷下手，也没人去动那几个鬼面人，察觉到这个情况，李祥山不禁皱紧了眉头，看着鬼川苓的爷爷，问道，“三佛里有内鬼是真的？” 那老头儿仿佛是个哑巴，也不说话，只是默认的点了点头。 见状，站在我一旁的那个黑衣人补充说，“我父亲从来没骗过你，唯独这件事例外，李叔，请你相信，父亲是逼不得已，他的心里是有内疚的，毕竟你们是生死之交。” 闻言，李祥山侧头看向了黑衣人，脸色虽然依旧难看，却并未说什么难听的话。 这时，只听金爷嚣张道，“李祥山，知道自己有多蠢了吧？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相信他们的假惺惺吗？如今的你才是真正的一败涂地，被自己儿子送入监狱的感觉如何啊？” 李祥山被戴上手铐，金爷自然也不例外，他像个疯子一样叫嚣着，最后一句话仿佛触怒了李祥山，迫使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李祥山突然瞪向金爷，咬牙切齿的咒骂了一句，“要死一起死，老东西，你也活不长了！” “呵，”金爷却是收起那张狂的笑，冷笑道，“那你就太小看组织的能力了，会死的只有你一个，至于我，自然有……” 金爷的双手已经被铐上了手铐，两名特警用枪支压着他，正推着轮椅往警车那边走，也并没有人去阻止金爷说话，然而，他话说道这里，却突然消声了。 话音停止的同时，金爷脑袋一歪，半个身子都斜到了一边。 见状，那两名特警立刻低头查看，随即其中一人大喊道，“警戒！附近有狙击手！相关人等迅速撤离！” 他这一喊，我这心脏瞬间漏跳一拍，侧头看向了之前我去过的那个废弃别墅的二层小楼。 怎么会？ 那个叫冷月的狙击手，不是应该离开了吗？她的枪都被我收缴了啊！ 难道她还准备了其他的狙击枪？之前在我面前所表现的一切都是装的吗？ 想来，我离开那别墅的时候，确实是没看到那个女人离开，如果她留在别墅里是为了灭口的，那是不是说明这件事还有更深的幕后黑手？ 所以，这个犯罪组织远不止我们揭露的这些？ 联想刚才金爷临死前说的话，他似乎还指望着有什么人能救他，如今看来他那话不是空穴来风。 我侧头盯向那边别墅二楼的窗户，张嘴正要说那边很可能有狙击手，便看到了一束刺目的红光，那是狙击枪的红外线，而此时瞄准了我的眼睛。 “小心！”站在我身旁的黑衣人，抬手便推了我一把，几乎是在同时，他闷哼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赶忙指着那边的别墅说，“狙击手在那边，二楼第三个窗户！” 顿时几名特警，以及我爸妈都朝那边跑了过去，我立刻拖着那黑衣人往后挪，他却挣扎着说，“别管我！自己去找隐蔽点！”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那狙击手又是连开两枪，都打在了黑衣人的身上，但因为他在我的拖动中，所以这两枪似乎没打中要害，至少他还没一命呜呼。 以他的本事，本不应被狙击手打中的，至少将自己安全转移到隐蔽点是轻而易举的事，他之所以被子弹打中，完全是因为救我那一把。 所以，那个狙击手最初瞄准我，其实就是为了射击这个黑衣人？ 第一百零二章 兄弟重逢 拿我当幌子也要干掉这个黑衣人。 这是为什么？ 现在这片空地上那么多人，比这个人有地位的大佬大有人在，那个狙击手，为什么唯独要射杀这个黑衣人？ 我拖着黑衣人往警车那边躲，想尽快避到警车后面，见自己的叔叔受伤了，鬼川苓也上来帮忙，就在她伸手帮我架住黑衣人肩膀的时候，那一点殷红的红外线直接瞄准了鬼川苓的脑袋。 “苓儿快走！”黑衣人一眼看到便提醒了一声，然而鬼川苓这呆呆的性格，根本反应不过来，我只好动手把鬼川苓推到了地上。 下一秒我眼中红光一闪，随即头部仿佛被狠狠重击了一下，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我死了吗？ 昏沉的黑暗，我仿佛置身于浮空之中，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摸不到，唯有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或许是死了吧？ 我很清楚的知道，那颗子弹击中了我的头部。 仿佛被周围的黑暗浸染，即使面对死亡，我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安静的融入在这黑暗中，猛然间，某个方向的黑暗深处，我听到了有人在喊我，“林策！林策” 好多人在喊林策这个名字，形形色色，男男女女，声音由远及近，嘈杂而混乱。 我仔细辨认，却依旧无法确认方向来源，就在我情绪逐渐急躁的时候，周围黑暗一闪，瞬间化为了白昼。 一幕幕我曾经经历过的画面，围绕着闪现而过。 我茫然的看着那些熟悉的陌生的场景，看着林策的记忆，看着鬼老大的记忆，不禁哑然，这就是传说中的走马灯吗？人死之前才会看到的景象。 鬼老大记事起便拥有的记忆一幕幕犹如电影版在我眼前放映，我静静的看着，脑海中却依旧记不起那些事。 只是所有的一切，至少我能知道个七七了。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我猛地睁开了眼。 黑暗与白昼，都不见了。 我的眼前是纯白的天花板，微微侧头，额角传来了阵阵剧痛，但我还是忍着这种不舒服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是一间病房，我躺在病床上，正在打吊针。 而病床旁坐的人不是李冉，也不是白老鬼，竟然是赵婕。 “是你？”看到赵婕那张温婉的脸，我难掩的露出了一丝惊诧。 赵婕微微一笑道，“怎么？还没记起来吗？” “”我感觉脑子有点懵，努力回忆之前大脑中的画面，我猛然间发现一个不经意的小细节。 之前给我洗脑，将鬼老大的记忆抹消掉，把林策记忆填充到我脑中的人，就是赵婕。 但是这怎么可能？ 赵婕不是国外的心理医生吗？我和她见面还是经胡老狗介绍的。 见我脸色依旧茫然，赵婕那张温婉的脸不禁僵了一下，随即皱眉问我，“怎么？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 “大概画面能想起一点，但是”我微微摇了摇头。 瞬间，赵婕似乎是有些泄气了，低声说，“没理由的，你是我亲手洗脑催眠的，应该可以被我唤醒才对，除非是你自己潜意识里不想接受过去的鬼老大。” “可能吧”我呓语着，心里跟明镜是的，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不想变回原来的鬼老大，但她给我恢复记忆，完全是在我无意识的情况下，所以这真的是我潜意识的抗拒，我自己也没有办法改变。 见我并未否认，赵婕站起了身，似乎是想出去。 我赶忙叫住了她，说道，“赵医生。”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赵婕回头看我，随即温婉的笑了笑，说道，“你是我目前为止，最得意的作品，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恢复记忆，至于你那些问题，自然会有人回答你的。” 语调柔和的说完，赵婕转身出了病房。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空荡荡的，赵婕没能帮我恢复鬼老大的记忆，林策的记忆又不属于我，总觉得这一觉醒来之后，脑子有点懵。 我正望着天花板发呆，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进了病房。 这人身材高大，穿着整洁的警服，刚正不阿的脸上气色似乎不太好。 “舅舅。”看到那人，我便语气平淡的喊了一声，从我大脑的画面里，这个人我被催眠之前是见过的，那时候他似乎跟我谈了很多，至于说了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但隐约能记得，他是我的舅舅。 而且，他那张长着标准五官的脸，眉眼间和我母亲有点像。 “我以为你和李凌一样，会一直睡下去。”男人沉声说着，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抬手默默我的手，和脖子，似乎是在探体温。 来自亲人的温暖，让我一瞬间心跳加快，警惕的心态顿时畏缩成了一个孩子。 见我直愣愣的看着他，并未说话，舅舅便直接说，“朝你开枪的人没抓住，是你父母故意放走的。” “冷月？”我依稀记得那个狙击手告诉我的名字。 舅舅点头，直接说，“她是胡老狗的女儿。” “难怪难怪她射杀金爷之后第一时间便要射杀那个黑衣人，原来是想给胡老狗报仇。”我茫然的嘀咕了一句，随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问道，“为什么放走她？难道” “见过赵婕了？”舅舅转而反问了我一句。 我顿时一愣。 舅舅继续说道，“金爷死了，冷月成了继续深挖犯罪组织的唯一线索，这里面的事赵婕知道很多，但她的身份还不能暴露，所以我们只能假装发现了新的线索，放了冷月这根长线，来钓大鱼。” “赵婕也是警方卧底？”我震惊的看着舅舅，原以为，她充其量就是警方派给胡老狗用用的，现在看来，赵婕的身份在胡老狗眼中似乎是真的，胡老狗应该不知道她是警方的人。 闻听我的质疑，舅舅坦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这里面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不止赵婕，还有她父亲，都是警方的人，至于她的丈夫，则是她的调查目标。” “”听他提到赵婕的丈夫，我不禁想起了在溶洞和赵婕**的画面，顿感有些窘迫。 舅舅却仿佛没注意到我脸色微妙的变化，只说，“她很了不起，为了端掉这个犯罪组织，牺牲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青春。” 我依旧沉默着，却在想，他突然和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为了动员我学习赵婕，牺牲自我，继续去卧底吧？ 仔细想想，我的父母，赵婕父女，仿佛一旦踏上这卧底的道路，便再也没有回头之日了。 见我沉默着不说话，舅舅倒也没逼问我，只旁敲侧击的说，“你改动记忆之前，是签了协议书的，那份协议书是终身的。” 闻言，我只得识趣儿的说，“我明白舅舅的意思，凭我以前做的那些事，足够判无数次死刑了，能作为卧底活下去，总比死掉好，但是，我的身份怕是已经暴露了，冷月既然对我开枪了，说明已经不再把我当犯罪组织的人了，这样的我还怎么回犯罪组织？” “你可以的。”见我并没有抗拒继续卧底，舅舅那张冰坨子一样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意，说道，“因为他醒了。” “？”我狐疑的看着舅舅，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李凌醒了？” “对，就连他的主治医生都说这是奇迹，醒过来的时间，就是你脑部中弹的时候，这大概就是孪生兄弟之间的心灵感应吧？”说到这个，舅舅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眼神中都带着感恩。 虽然我看得出他也很关心我，但李凌这个被他一手带大培养出来的孩子，对他来说明显更为重要。 “那我能见见他么？”犹豫片刻，我还是询问了一句。 “可以，等你恢复恢复，我安排你们见面。”舅舅答应的爽快。 我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其实见了李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就是莫名的想见见那个孪生兄弟。 子弹擦过了我的额角，并没有造成致命伤，我也没有像李凌那样昏迷成植物人，这无疑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只是我的额角留下了一道擦伤留下的疤痕，勉强能用刘海遮住。 我养伤的地方似乎是在监狱里，每天定点活动，除了赵婕和舅舅，也一直没有人来看望我，就连李冉和我父母都没来过，那天空地上的人都怎样了，也没人告诉我。 如果我问，舅舅便只会说一句他们都没事。 在这样的地方养伤三个多月，我痊愈离开了，离开那天舅舅和赵婕都没来接我，接我的人是李凌。 穿着一身警服的李凌确实拥有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让我惊诧的是就连他额角的子弹擦伤都和我的差不多。 见面之后，我俩看到彼此额角的伤疤都是一愣，随即李凌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朝我喊了一声，“哥。” 被他这一喊，我他妈居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我自问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但总觉得我俩这重逢经历了太多磨难。 第一百零三章 结束即开始 明明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兄弟，却注定要走上两条路，看着站在阳光下，身穿警服，明媚如光的李凌，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或许只能活在黑暗中了，但这并不影响兄弟之间的守护。 我上了李凌的车，他扔给我一副手铐，以及自己的配枪，苦笑着说道，“似乎我们两个每次碰面都没好事。” “是吗？”我不禁莞尔，拿起手铐就戴在了自己一侧的手腕上，然后拿起枪，拉开保险，将枪口放在李凌腰侧指了指。 李凌一脸淡定的启动车子，说道，“我送你去市医院，每个月的今天冷月都会到市医院的神经科复查，之后就看你自己怎么发挥了。” “那你能冒充之前的我？”我收回枪，表示疑惑。 虽然我俩有一张一样的脸，但这个李凌明显是个很正直的人，不然他当初也不会为我一个罪犯挡子弹。 让他冒充之前被冷月狙击过的我，而我则要假装成刚刚越狱的样子，我们两个最好同时出现在冷月面前，让那个女人觉得之前在组织里做卧底的是李凌，而我才是真正的鬼老大，刚刚逃出来。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虽然没恢复鬼老大的详细记忆，但那些经历过的画面已经知道了七七，只要再残暴一点，大概不会露出破绽，我担心的是李凌，他能伪装成之前那个我么？ 毕竟那个时候的我被冷月暗中保护过一段时间，她对我还算了解的，万一露出什么破绽，我们两个怕是要打草惊蛇了。 我犹豫着，李凌却是说，“基本没问题，我可以装作认识冷月，但是你得让我少说话，她应该不会识破，毕竟我是以一个警察的身份出现，也不用伪装的太多。” 听他这话，我不禁乐了，说道，“你胆子倒是蛮大的，要知道冒充之前的卧底，是有可能被冷月杀掉的。” “有你在，我不怕。”李凌很是淡定的说着，侧头看了我一眼。 “”我特么瞬间没话说了。 他这大帽子给我扣的，我就是自己死了，也得把他这小命儿保住了啊！ 一个多小时之后，警车停在了市医院门口，李凌戴上口罩，给了我一个口罩和鸭舌帽，这才下车，我遮好脸之后，用外套遮住手里的枪，下车将枪口怼着李凌的腰，和他一前一后的进了市医院。 市医院的神经科在二栋的三楼，我俩也没挂号，就这么上了楼。 大概是因为这医科比较冷门，所以病人不多，只有两个上年纪的大妈等在走廊里，左右环顾，没见到冷月。 我和李凌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排队。 两个也在排队的大妈很快就看诊完走了，见没人了，我俩便直接推门进了诊室。 坐在诊室办公桌后面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此时他正在在一个病例本上写画着什么，闻听我们没敲门就进屋，便问了一句，“挂号了吗？” “没有。”我摇头回答。 “那先去楼下挂号吧！”中年男人很随和的抬头朝我俩笑了笑，很有礼貌。 不过，我是来搞事情的，只能无视了对方的礼貌，反手关上房门，走过去一把将桌子上的文案，笔筒，连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扒拉到了地上，暴躁的说道，“挂几把的号！老子是来看病的，你他妈就得给老子看，知道吗？” 我左手还带着手铐，见我行为如此过分，站在旁边的警察却不管我，那医生瞬间有点慌了。 每一个神经科医生都是半个心理医生，从当时的情况不难看出，我是一个罪犯，挟持了一名警察，来看病。 片刻的沉默之后，医生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说道，“那你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回了一句，随即扯掉了自己脸上的口罩，又扯掉了李凌的口罩，说道，“你他妈会不会催眠？能不能把这个人和我调换一下？” “额，”那医生见我俩长得一模一样，顿时有点儿懵逼了，眨了眨眼，解释说，“这位先生，我是神经科医生，治失眠还行，催眠那个领域我还触及不到” 他这话还没说完，诊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和我一样戴着鸭舌帽口罩的女人走了进来。 一眼看到屋里的情况，那女人愣了一下，随即皱紧了眉头，目光盯在我和李凌的脸上，夹带着一丝疑惑。 “是你？”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李凌假装认识冷月，率先开口说了一句。 紧接着，我立刻用枪顶了顶李凌说道，“闭嘴！” 李凌脸色一变，立刻闭上嘴，不再做声了。 冷月收住要仓皇离开的脚步，细细打量我俩，目光扫过我单手上的手铐，落在我脸上，问道，“你是鬼老大？” “你是谁？”我假装不认识她，警惕的呵斥道，“不管是谁，锁上门，双手抱头，蹲到一边！” 我露出李凌腰侧的枪口指了指冷月，冷月脸色一黑，说道，“你一个丧家之犬，还轮不到你来命令” “我他妈让你双手抱头，蹲到一边，你听不到是不是？”不等冷月将话说完，我一把抄起倒在桌角的台灯就砸了过去，不耐烦的骂道，“臭婊子，别逼老子开枪！” 冷月立刻抬手一挡，台灯砸在她的手臂上，弹开，瞬间落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李凌很配合的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我用枪指冷月，那女人的脸色异常难看，却也只能回手反锁房门，抱头蹲在了地上。 见状，我心里已然有底，看样子冷月也分不清我和李凌，只要我再给她一颗定心丸，基本这卧底就卧踏实了。 转而又看向那个医生，我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不会催眠也没事，我要让这个警察代替我坐牢，你必须给我想个办法，如果做不到，我就杀了你！” 那医生一听，脸上顿时充满了绝望，哀嚎道，“壮士饶命啊，我就是一神经科的小医生，哪有那本事啊？” “做不到是吧？”我冷笑一声，转手就要开枪。 这时，蹲在地上的冷月突然插嘴说道，“别杀他！我知道白老鬼在什么地方。” 闻言，我猛地收住了枪，侧头看那女人，皱眉说，“你他妈到底是谁？” “我是”见我搭理她了，冷月作势要站起身。 “蹲下说话。”我冷声说着，用枪指了指她。 冷月脸色一黑，说道，“我是胡老狗的女儿，你这段时间坐牢恐怕不知道吧？程国业和金爷都死了。” “你说什么？”我表现出很惊讶的表情。 “就是你身边这个男人杀的。”冷月微微一笑，告状似的继续说道，“你被警方抓起来之后，他们派了这个警察来假扮你，卧底到组织中，现在国内的组织已经基本被彻底捣毁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我难以置信的寻求确认。 冷月认真的点头，转而说，“绝对是真的，我看你也不用给他催眠了，他杀了你的顶头上司，你不打算替金爷报仇吗？” 闻言，我立刻抬手将枪口对准了李凌的脑袋。 李凌赶忙解释说，“你别听她胡说，明明是这个女人怕事情败露，在警方逮捕金爷的时候开黑枪射杀了那老头子灭口，跟我没关系。” 我转而看向冷月，依旧说，“带我去见白老鬼，我只相信白老鬼的话。” “呵，那是以前，现在的白老鬼可是亲手把他父亲送到了警方手里，你觉得还可信么？”冷月不屑的反问我。 “可信，他会那样做一定是被这个人骗了。”我斩钉截铁的说着，用枪顶了顶李凌的脑袋，说道，“只要是我的话，白老鬼和鬼凤都会无条件服从，真相到底如何，我们见面之后自有分晓。” “好，那就如你所愿。”冷月似乎对我很感兴趣，点点头，并未反驳。 我打晕那个医生，挟持着李凌和冷月一起出了市医院。 这个冷月确实很有本事，连李凌都不知道白老鬼在什么地方，她却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那是一家魔术俱乐部，上次那件事之后白老鬼便隐姓埋名来这个地方上班了。 我知道，这大概也是警方安排的，等待我康复之后，再启用白老鬼和鬼凤这些人。 当白老鬼看到我和李凌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皱眉看向我喊了一声，“老大？” “你还能认出我？”我不快的嘲讽。 白老鬼顿感窘迫，说道，“是这个警察伪装的太像了，有高手对他做了多层的深度催眠，我才会被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这我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老大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所以说，金爷和程国业真的都死了？整个组织都不复存在了？”我皱紧了眉头。 “是的。”白老鬼装出一副自责的表情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的冷月立刻说，“你看，我没骗你吧？还不杀了这个警察报仇？” 我看向冷月，面色阴沉的没有说话，这女人感觉到气氛不太对，便闭上了嘴，我转而对白老鬼说，“既然他这么想伪装成我，那我就成全他，让他代替我回牢里待着吧！” 咬牙切齿的说着，我将李凌推给了白老鬼，顺便把手上的手铐摘下来扔了过去。 白老鬼点头，给李凌戴上手铐把人带走了。 不大的接待室里只剩下了我和冷月，我将自己摔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道，“小婊子，你叫什么名字？过来坐。” 冷月似乎很不待见我，尤其是我称呼她小婊子的时候，冷月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厌恶，但可能是为了收拢我，她还是坐到了我身边，说道，“我叫冷月。” “这名字听着像是鸡啊！”我随口念叨了一句。 瞬间冷月那脸色更难看了，似乎要被我气炸了。 见她黑着一张脸不说话，我转而问，“你之前说国内的组织被捣毁了？” 冷月点头。 我继续问，“那就是说国外还有组织可以依靠了？” 冷月哼笑一声并未否认。 “刚才那个警察说，是你开黑枪射杀了金爷，所以你能联系到组织上面的人吧？”我低声询问着，将手搭在冷月肩膀上捏了捏。 “别碰我，我可以帮你搭线。”冷月这话不冷不热的，倒也没主动躲开我的手。 我微微一笑，收回了搭在冷月肩膀上的手。 白老鬼给李凌轻度催眠之后，我和李凌换了衣服，然后我以警察的身份将李凌送回了监狱，之后便离开了这座城市，又一次的卧底任务就这样开始了。 后来，我见过父亲一次，他说，当你成为卧底的那一天，便真的只是卧底了，永远不可能再回到原本的路上，这种隐藏在暗处，手握杀机的感觉，是会让人上瘾的。 开始我不明白，但后来经历的多，便觉得真如父亲所说的那般，确实是会上瘾。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