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蜀山门徒在霍格沃茨 好运猪 看戏与参演 第一章 豁格老子 “所以……豁、豁格老子？……呸！啥子怪名字，真他奶奶的拗口！” “……是霍格沃茨啦，英国的霍格沃茨魔法学院。”李暮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这老头儿。 老头儿坐在李暮对面，两人之间隔了一整张方形石桌。桌面上纵横各十九道深深的沟壑，恰好组成一个标准的围棋棋盘。 李暮正是在跟老头儿下围棋。这糟老头子棋力不行，却偏偏爱好这一口，从李暮“1岁”开始就教他一起玩。结果李暮原本是对围棋一窍不通的，可在一番教导陶冶下，“6岁”时跟老头儿对弈起来就已经势均力敌，如今更是胜多败少。 此刻，他们俩之间的棋局难分难解，李暮正是占着上风。 老头子一双眼珠专心致志地盯着棋盘转来转去、皱眉寻找着破绽。他那花白的胡子随意扎成几根大麻花辫，长到几乎拖在石桌上，让李暮很担心胡须“无意间”把棋子扫落。 这么些年来，老头子已经用长胡子耍赖过无数次了。 “啧，可是……英国啊……你个深山老林里长大的混小子，会洋文吗？”过了半晌，老头儿大概是没有找到破绽手里捻着棋子儿迟迟没有落脚处，就又继续起刚才的话题。 “你以为本少爷想一直待在深山老林啊？都是你不带我出去！”李暮“砰”地拍着石桌，气不打一处来。 然后，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清起嗓子：“咳咳，听着……You're not me. Why do you know I 't speak English?（你不是我，为毛就知道我不能说英语？）” 从他的嘴里，突然飙出一段流利的英语。那纯正的英式发音，顿时让老头子瞪大了眼睛。 “这……不错嘛。”他呆愣着，微眯起眼睛。 “那是自然！”李暮拍着自己的胸脯，“本少爷天上文曲下凡，琴棋书画无一不晓、医相星卜无一不通！……” 没想到，这一次，面对着他的臭屁，老头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来一脚，反倒郑重其事地思索起来。看到他严肃的神情，李暮自吹自擂的话语也接不下去了，讷讷地收了嘴。 然后，他就听老头子沉吟着，这么说道—— “没错，你的确是我所见……年轻一代里资质最好的人之一。” 李暮忍不住长大了眼睛，这可是难得从老头儿口中听到褒奖之辞。 不过……什么叫做“之一”？老子明明是天命之人，“生而神灵、弱而能言”说的就是我啊，快把“之一”去掉啊喂！ 不等李暮多想，老头儿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捋着白胡子点了点头。 “当一颗不应出现的棋子加入战局，整个棋盘的命运就会陡然改变……有时候，我们总会需要这样的棋子。你要去英国，那就去吧！” 他竟然就同意了？ 就这么同意了？！ 要知道，自打记事起，李暮为了离开山林去外边的花花世界游玩，可是使尽了浑身解数、软磨硬泡都没能成功呐。 一颗不应出现的棋子……？ 整个棋盘的命运都转变了？ 他反应了半天，揣摩老头子的神色，好半晌才突然一跃而起，指着面前纵横交错的棋盘一声怒吼：“李剑民！你丫的又作弊！！！” 那纵横交错的棋盘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颗白子，正封堵在李暮黑色大军的气眼上。 “格老子的，凭本事作的弊，你个小瓜娃要咋滴？”当场被戳穿，结果老头子李剑民反而比李暮还理直气壮、声气十足。 “我……” “还去不去英国了？” “……得，您老人家高兴就好。” ********* “丫丫个呸，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一直到回房间收拾行李的时候，李暮嘴里兀自碎碎念个不停。 按理说这么些年来，早应该习惯了。可是每次看到李剑民的形貌举止，他还是忍不住暗啐一声“粗鄙”，并且从心里油然升起曾经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优越感来。 不过呀，那个曾经，还真是久远到难以追溯了。 李剑民是李暮的师父，准确来说也是他这一世的养父，他已经习惯了称呼其为老头子。 据李剑民所说，大约十年前突然天降异火，一颗陨星坠入山脚深林，他亲自前往查探，一无所获，只看见散乱的碎石砾间，有一个裹在襁褓里的婴孩，看上去还不足月，但白白净净的，不哭也不闹，只是熟睡了过去。 老头子便掐指一算，觉得这个婴孩跟自己有仙缘，从此就抱回山上抚养。 后来好多次输棋耍赖被揭穿，李剑民就声泪俱下地讲起这个故事，李暮表面上一脸感激，心里已经跑过无数匹野马：有个毛线仙缘，老子堂堂二十一世纪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为啥要跟着你这抠脚老爷爷一起待在深山老林那么多年啊？！ 李暮自然正是那襁褓中的婴孩，他知道老头儿口中故事是真实的。因为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记事了，不仅记事，而且还知道关于过去未来的很多信息。 他是穿越者。 原本的李暮泯然众人，好不容易一路熬到大学毕业，又好不容易挤破头找到份普通文员工作。结果一次加班到凌晨四点，他忍不住昏睡了过去，睡醒却发现自己穿越成了另一个世界的小婴孩。 从此后，他就跟这个衣袍上老是沾染着油污、白头发从来都是胡乱挽成髻、脸上总是乐呵呵傻笑、嘴边常跑出“格老子的”、“他XX的”这些口头禅、甚至连“李剑民”这名字都足够让人吐槽的糟老头儿生活在一起。 这么过去将近十一年，李暮早已经断了回到原来世界的念头。一方面，人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生物，他在这儿呆得久了，对以前世界的眷恋情绪也早就淡然。另一方面更是因为这个世界……真是太TMD神奇了！ 这不是一个普通世界，尽管这世界各个方面都跟原来生活的地球很像。但这里……存在超自然能力！ 起初李暮是没有发觉这一点的。 他跟老头儿住在山上，倒也并非与世隔绝。他们住着农家小宅院，左中右三大间屋子，中间的正厅里就摆放着古旧又笨重的黑白电视机、老式的转筒电话，院门外还设置了一个绿漆的邮箱。老头儿经常没事就看电视，也偶尔有电话打进来，那些报刊信件也是总能够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邮箱里。 一开始李暮以为老头儿是穷困山里人，所以生活设备落后了些。直到他1岁生日前不久，某一天偷偷翻阅老头儿扔在桌上的报纸……他看见崭新的《天朝日报》右上角，标着醒目的时间“1981年1月4日”，还看到那一版下面大大的标题“哥洲坝水利枢纽工程胜利合龙”…… 他终于搞清楚了身处的时代，原来这是穿越回去80年代了啊。接着他就意识到…… 格老子的，夹吃得很嘛！李剑民这老头儿可不是穷，这年代能拥有一台黑白电视，绝对算得上土豪了好嘛？ 看戏与参演 第二章 霍格沃茨 自从发现老头子大大滴有钱，李暮就已经开始幻想起来，甚至谋划了一系列战略举措。 一台黑白电视机在这时候少说也得四五千吧，拿去卖了再凑点儿，都足够在这时代买套小房子了，这房子留在手上过个十来二十年，价值少说也翻个几十倍……更何况老头儿既然买得起电视机、用得起转筒电话，手里财产绝对还有多的——一个标准的“万元户”。不，或许是“十万元户”！ 等到看上去风烛残年的老头儿百年归天，他完全可以就拿着这些遗产创业、投资，整他个亿达、横大、阿里妈妈集团出来，从此变身商业巨鳄、国民老公，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好一段日子，李暮几乎每晚都在梦中笑醒。 可惜这个梦还没真正开始做呢，在他大概2岁生日的时候，现实再次惊了他一脸。 这一天，老头儿郑重其事地把李暮唤到跟前，对他说：“你也差不多两岁了，也记事了。你天资聪颖，比其他孩子，都更出色，所以我想，是时候了。” 是啥时候？这么急巴巴地就准备过继财产了？李暮诶嘿嘿笑着，却见老头子只是“啪”打了个响指…… 屋子里的报刊杂志、茶盅瓷碗、餐刀瓜果……就全部飘飞起来，在空中慢悠悠打着旋儿。 “卧槽？！”李暮当即就顾不得2岁婴童的形象和大学高材生的颜面，一句口头禅就骂咧了出来。 如今已过去了8年，但当时的场景、还有接下来糟老头子的言辞，他至今都记得——“我看你脑洞惊奇、天赋异禀，是块修仙学法的材料。想学法术吗？入我蜀山道学院修行，我教你呀。” 李暮也还记得他当时的回答。 “明明是脑洞清奇……啊呸，是根骨精奇好不好！？” ********* 李暮就这么在老头儿的教导下修行起来。 说是修真求道，其实远比想象中枯燥。老头儿说前期要打好基础，于是李暮每天闻鸡起床、绕山跑步、负重挑水、耕地犁田……到了一天结束时，又药水泡澡、沐月打坐。最开始他感觉老头儿简直是在把他当免费搬砖工使唤……砍柴种菜跳水什么的，这能叫修炼么？而且他只是两岁来着。 雇佣童工可是犯法的！ 不过这么坚持了四年下来，效果倒也出奇。四年后李暮方才“6岁”，感觉小小的身板已经格外壮实，从山顶狂奔到山脚都可以大气也不喘，挑着两桶共二十公斤的山泉也不觉沉重。这些情况放到穿越前，他是绝对难以想象的。 种种神奇表现的激励下，李暮更是干劲十足。 也就在“6岁”这一年，糟老头儿又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捆竹简，丢给他，只说了三个字：“背下来。” 竹简上用浓墨写着大字，他盯一眼，那些字方方正正，竟是繁体，但好歹不是小篆之类更特殊的字体，因此他还识得，只见是有三个大字“辟邪诀”。后边是密密的小字：“十三总势莫轻视，气逼身体不少凝，势势在心想其意，腹内松静气腾然……“ 不等李暮多看，糟老头儿又丢下一句：“一字不差、倒背如流，你就能感应到气。那时你就可入学了。” 李暮嗯了一声，一路读下来，这完全是一首七言长诗。那区区一捆竹简顶多千余字，每个字他差不多都认识，但这些字合在一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那可就晦涩得很了。他甚至拿出前世深研课文的功夫，弄了个头昏脑胀眼睛花才堪堪背住。 这么又过了匆匆数年到如今，老头儿丢下那篇七言长诗口诀后，就只是偶尔教他两招符箓咒文，转眼他已经是“10岁”年纪。 时间也来到了1991年。 终于在三天前，老头儿将他喊到面前，递给他一张牛皮纸单子。 “是时候了。你的年龄和能力都足够进入法术学院了，想去哪儿？” 这些年来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李剑民老头儿，正是如今蜀山道学院的顾问之一，兼任蜀山道学院仙剑系主任，好像在法术界名头还不小——可是不知道为啥那么闲，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家里不出门。 李剑民的意思，自然是让他顺势拜在“蜀山道学院”中，李暮本也没其他想法。他的基础功都是玄门正宗道术的底子，从此踏上修道之路也是自然。 关键还在于……自从他被李剑民捡到后，这十年来就只与这糟老头儿朝夕相处。他曾经试着下山溜达、沿着四面道路左冲右突，每每感觉要到山脚了，就见道路四周苍翠掩映、迷雾笼罩，要么是兜兜转转地不知为何又回到小屋旁，要么便是迷失其间直到被李剑民寻回。 这正是山周遍布迷魂阵，机灵小子逃不脱。十年光阴山野生活，要不是还有电视电话报纸、要不是有修真这等新奇事儿支撑着，李暮恐怕自己都要成为长毛野人一个了。 “那我当然就选择……”李暮说着，目光继续往接下来的名单瞟去。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法术学院还挺多，往下依次还有“昆仑道学院”、“南海普陀学院”、“嵩山佛学院”等等，密密麻麻一大篇。 再翻过面来，纸张的背面竟然还有，却是罗列着天朝以外的法术学院。 分别有：“瀛洲阴阳灵学院”、“山越降头学院”、“天竺婆罗门学院”、“罗马基督学院”、“霍格沃茨魔法学院”…… 诶？！……霍格沃茨！ 李暮双目里放出光来。他可是《哈利波特》这本书的书迷，此刻一眼看到这个名字，就不禁浮想联翩起来——难道是那个霍格沃茨？！…… 如果是那个霍格沃茨，而现在又恰好是1991年，那岂不是说…… 李暮已经说到一般的话语顿时就被吞了进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那个……英国那儿是不是有个叫伏地魔的……” 面前的老头儿便也愣了，眉头一掀，说道：“你说那个魔头……你怎么知道他的？” 还真是……！ 老头儿又说：“那家伙曾经名头很大，不过十年前究竟是被制服了。别提他了，跟我们没啥牵扯。” 果然，是十年前…… 也就是说，远在西方的英国，正原原本本按照《哈利波特》书中的描述发展着。也就是说，如果他选择到“霍格沃茨”读书，就能够跟哈利波特等人成为同年级的同学。 李暮就放下那张薄薄的纸张，拧着眉又吸了一口气。 “等我想想……等我三天吧。”他说。 …… 三天后，李暮主动要求跟李剑民对弈一番，厮杀到半截，他向老头儿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决定了，要去霍格沃茨！ 看戏与参演 第三章 来自蜀山 信封上盖有奇怪的紫色纹章，看起来似乎是一只狮子、一只猎鹰、一只獾以及一条大蟒蛇所组成的“H”字母。 不过更奇怪的是信中内容： “来自天朝蜀山学院的李暮先生：很高兴你已经来到了伦敦，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热切欢迎你的到来，在未来的几年里，你将就读于这所享誉西方巫师界的高等学校。学校将在九月一日开学，希望你能及时报到。请在国王大道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站，搭乘霍格沃茨特快专列。 祝你愉快。 另，李教授说他提前在古灵阁里开了账户，存下一大堆金币，我想已经足够你买齐所有学习用品。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阿不思·邓不利多” 这张信纸后还黏贴着附录，列出了一长串需要提前购置的书本以及仪器。除此之外，信封内还有一幅地图和一张车票，地图上标记着英国伦敦市里各个知名的魔法界场所，而那张车票则是霍格沃茨特快专列的上车凭证。 大略扫过一眼地图，李暮又仔细地看了看车票上的地址，是国王大道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没错……在李剑民老头儿看来，这是个奇怪的地址，一个站台名就有六个字，其中包括三个数字、读音也拗口得很、简直就像是刁难人，这再一次印证了西方法术界故弄玄虚、极不靠谱，跑这儿去学习纯属浪费光阴。 不过李暮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于即将到来的旅程，他隐隐还有几分期待。 现在的他可是在山野里憋太久了，山下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像是一笑倾城、欲拒还迎的美女。这次飞到英国来，当作是旅游也好，当作是追星也好，只要能够不再天天跟那糟老头儿待在山林里就好。 李暮仔细地把车票和信纸塞回信封中贴身收好，然后把床上堆放的几本书籍胡乱塞到皮箱里。 它们包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世界巫术》、《魔法历史》、《魔法原理》……李暮是一个多月前就提前从蜀山脚下华阳机场飞到了伦敦，这一段时间除开游览伦敦塔、大本钟之类的景点，就是抱着这些书籍提前预习。 西方法术界在东方人眼里一直是隔阂封闭的状态，他们跟世俗界的关系也处理得很不好。但李暮在这儿呆了些日子后觉得也不尽然，至少从购物来说法术人士还是非常方便的。他的这些书就是在皮卡迪利圣雅各教堂周围一间不起眼小书屋购买的，书屋旁边正是曾经英国女王御用的Hatchards书屋。 据李暮这些日子的了解，整个伦敦还有好几十处地方可以买卖来自魔法界的书籍。那些书店都深藏在城市最繁华的所在，也兼卖这普通书物。 《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这些书在李暮记忆中可是久仰大名，只是真要看起来还是教他头昏脑胀……无论如何，他好歹是对霍格沃茨有了一定了解，也大概明白了魔法和自己前些年所学的异同，甚至英文功底都随之大涨一截。 面对着未知的魔法旅程，饶是二世为人的李暮也不禁有些兴奋。他又仔细收拾了一番，终于提起皮箱走出暂住的旅馆。 他现在要按照信封里地图的指引去找到那间“破釜酒吧”，然后去“对角巷”取钱，再采购一些外界买不到的学习物品。 今天是星期二，按照前些日子看黄历的记载是“诸事皆宜”，这让李暮有点高兴。老实说，他对这些吉凶预测的准确度有些怀疑，可有一个好的心理暗示，总归也不错。 这个时代的伦敦已经有为数不少的出租车。贵是贵了些，但胜在方便。李暮爽快地在大马路上拦下一辆，反正再贵也是花老头儿的钱么。 结果“破釜酒吧”距离他暂住的旅馆也不算远，出租汽车兜转一圈，拐几个街角就到了。李暮一言不发下了车，直到走出老远，出租车司机还停在原处盯着他张望，脸上颇有些犹豫和担心。 现下的李暮毕竟只是个十岁多的小屁孩，这么一个人孤零零提着行李箱四处闯荡，自然让人格外在意……尤其是，他要到的地方还是这样的…… 眼前的场景让李暮也是愣了半天。 刚才还是繁华街道，这一转个弯就仿佛直接从大都市来到了穷困郊区。 一排老旧的平矮石屋正中，坐落着一间门面肮脏的小酒屋，“破釜酒吧”几个英文烫金字母牌匾，斜斜挂在摇晃的木板门上，好像随时会掉下来。 在繁华的城市里，它实在是有点不起眼。也许其他正常人会把它当成堆放旧物的垃圾间。 李暮抬头四望，又比照着地图上的标记对了对，确实是这里。 看着周围那城乡结合部一样的环境，再瞅瞅相隔不到两条街的时髦建筑，他不由有一些失望地摇摇头——难道西方的巫师真的总是喜欢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一副邋遢的模样么？ 腹诽归腹诽，还是迈步向前，轻轻推开棕色木门。 光线顿时一暗。 酒吧里黑漆漆的，也是一幅脏乱样子，不过其中空间却比外边看上去的要大很多——若不是亲眼所见，你很难想象这样一间邋里邋遢的酒屋里，竟然能摆放下十多张桌椅，竟可容纳下百多人同场欢饮。 “肯定做过手脚。”李暮暗自嘀咕一句，凭仗着良好视力打量四周。 他很快就发现了房屋里显得空旷的另一个原因——屋子里有人，有很多人。可是现在这些人全都在屋子正中心围拢成一团了，嘴里还发出啧啧惊叹的声音。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周围的桌椅空落落的，自然更显宽阔。 这是干嘛呢？搞活动？……李暮眯着眼观察，看到他们浑身上下明显和普通人不同的怪异打扮，他知道自己确实是找对地方了。 吱呀一声又将木板门关上，屋里光线更暗淡了。李暮往屋子中心走去，却根本没谁在意，甚至都没人转过头来瞥上一眼。 所有人依旧围在一团，嘴里惊叹连绵不绝。 难道这里的酒保都不做生意了吗？李暮心里面暗怒，也没心思去听这些人用一口纯正英语在谈论着什么。 接着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人群中心的大汉身上。他不由得激动起来。那壮汉起码有两个成年人那么高，宽度更是四五个成年人都比不上，站在人群当中就好像一座小山丘似的，格外引人注目。 让李暮喜出望外的原因不仅仅是魁梧的身躯，而更在于那张特征明显的脸庞——那大汉的黑色长发和胡须乱蓬蓬纠结在一起，只露出中间一小团红扑扑的脸蛋，任谁见了都感觉粗野。 那是海格，鲁伯·海格。 如果说见到这样的明显特征还辨认不出来，那李暮前世的《哈利波特》也当真白看了。 再看看魁梧巨汉的身边，果然有一个瘦瘦的黑发小男孩被围在正中。他的判断更加笃定。 那巨汉就是海格，小男孩呢……不是哈利波特还能是谁？ 他仔细打量起来，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果然长得瘦弱，乱蓬蓬的头发搭配上一双碧莹莹的眼眸。在那鸡窝发型下，隐隐约约露出一道闪电形的疤痕。 就好像坐着飞机去千里追星的脑残铁粉，突然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偶像一样。李暮也禁不住脑袋一热，就冲了前去。 “嘿！哈……”他张嘴大声喊道。 话至一半，这才发现一对对锐利目光投射过来，几乎像利箭一样、刺得他额头都有些发凉。 刚才那群人都没有发觉李暮，此刻突然的大喊显然吓了他们一跳。他们全部扭过头来看着他，警惕也好奇地看着这个手提皮箱、黑发黑眼、身体匀称、皮肤黄褐的小伙子。 “哈……哈啰！”李暮反应极快，即将出口的名字立即变成问候语，脸上的激动也竭力平缓下去。 “你是天朝人吗？”他问道。 看戏与参演 第四章 我的朋友 “你是天朝人吗？” 在一双双审视的目光下，李暮突然想起来——他这可是第一次跟哈利波特见面。 第一次见面就那么熟稔激动，绝对会引人生疑的。于是他随机应变，把“哈利”改成了“哈啰”，还随便想了个问题。 哈利波特愣愣地看了李暮一眼，怯生生摇头说道：“不，我不是天朝人。” 李暮就装出有点失望的模样，目光仍忍不住盯在哈利波特脸上打量。 “你是……天朝来的？”或许是受不了这样的打量，哈利波特顿了片刻，主动问起李暮来。 但不等他回答，便有其他人出言打断了对话。 “嘿，小伙子，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谁？”有人冲李暮怪叫起来，语气里带着强烈不满。 格老子的，我招你惹你了？……李暮一愣，郁闷之下轻轻摇头，那人像是更生气了，一言不发地坐回自己座位上喝闷酒。 “迪格尔，别这样。”见起了冲突，人群渐渐散开，一个酒保模样的人挤进来劝解道，“好了小帅哥，迪格尔只是发些牢骚……你怎么一个人来这儿？你家大人呢？” 小帅哥这称呼让李暮一呆。说实话，尽管只有十岁，如今的李暮也可以称得上俊朗英武了，一身小麦般肌肤更是前世可望不可得的健康色。 还没等着李暮回答呢，酒保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行李箱，又自顾自说了下去：“你需要点儿什么呢？我想你会喜欢一大杯黄油啤酒的。” 说话的同时，他还朝着李暮眨了眨眼睛。这准是把李暮当做离家出走的淘气小屁孩了。 李暮对着酒保微笑着摇摇头：“不了，我只是来找……那个，对角巷该怎么走的？……” 一句话说完，他感到酒吧里有更多人在好奇地看着他，包括面前这名酒保。 能够找到“破釜酒吧”里来的多数都是魔法界的人士，自然也应该能找到“对角巷”这么出名的地方。因此李暮的表现足够让人疑惑。 李暮不想理会众人各色的异样目光，他的目的不在其他任何人身上。 眼珠子轻轻一转，他突然表现得像是想起什么，提高声量、对着面前的黑发男孩诧异惊呼：“你是哈利？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双眼里立即闪过慌乱来，不自觉地把手在头发上抚弄，希望能遮住那道伤疤，然后点点头。 “噢，我在书上看到过你的事迹，刚才我还以为你是个天朝人呢！你知道，我在英国看到的黑发人不多。”李暮夸张地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哈利轻轻笑了笑，松了一口气。 哈利波特能够感觉到，李暮的目光里的情绪并不像别人那样看稀奇动物似的。这让他心里好过了些。 没错，就是这样，首先接近哈利，赢得他的好感……这才是让李暮做出一系列表演的真正目的。作为一个提前知道剧情的穿越者，与主角做朋友可是很重要的。 接下来，李暮继续摆出一副热情的模样：“哈利，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天朝蜀山道学院派遣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交流学习的学生，是今年的新生……听说你今年也要到霍格沃茨学校去读书了？” 为了增强说服力，他还当着哈利、酒保还有海格的面，掏出学校送来的地图，在众人面前眼前晃了晃。 “我想我必须去对角巷准备一些东西……但是我并不知道对角巷怎么走，这张地图只标注了对角巷在这间酒吧后面。”李暮解释着。 地图上的确只是简单标注着对角巷在破釜酒吧后面。但西方魔法界惯常喜欢故弄玄虚，刚才李暮一进门就已经在张望了，完全没发现这么个小酒吧后面隐藏着什么巷子。 那酒保盯着地图，满脸疑惑：“霍格沃茨今年居然从天朝招生了吗？真是奇怪……” 酒保的话还没有完，一个粗大的嗓门当先头上响起来：“我们得继续赶路了——还有许多东西要买，哈利。” 接着那声音却是又对李暮说道：“我是霍格沃茨学校狩猎场的看守海格，鲁伯·海格。如果你不介意，就跟着我来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声音沉闷着、轰隆隆的，真是像打雷一样。李暮不得不使劲仰起脖子看去，海格蓬乱的胡子和长发纠结在一起，把自己的嘴巴都遮光了。 巨汉话音刚落时，已经抬脚向前走去。 “李暮。”李暮回答着，标准的中文，字正腔圆，“我的名字是李暮。” 几乎同时，他和哈利一起小跑起来，才能跟上海格的步伐。 “李……暮？”就在身边的哈利突然发言，很艰难地才说完整姓名。 “对，李是姓，暮是名，叫我李也行！”李暮点点头。这点奔跑对他来说犹如踱步，气定神闲。 “这个名字还真有趣。”哈利说着，他们现在已经跟着海格走到酒吧后面，进入一个被砖墙围拢起来的破败小院子，院里只有些杂草和垃圾。 在院子里，海格站住了，他们也暂且停下，但话题还没结束。 哈利波特犹豫着，终于还是咬牙伸出手来：“我也是霍格沃茨的新生，这样我们就是同学了，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突兀的举动让李暮愣了半晌。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哈利。直到此刻李暮才想起……眼前鼎鼎有名的哈利波特，也不过是没有童年、缺少玩伴的十一岁小学生罢了。 而此刻，为了说出这么一番话，或许也是因为紧张，黑发碧眼的瘦小男孩整张脸都通红了。 李暮在心里偷偷叹口气，放下其他心机，嘴上泛起微笑，也伸出手。 两只手轻轻相触，握了握。 哈利脸上的红潮也就迅速消退，开心地笑起来。十一年来，这是他交往到的第一个同龄朋友，而且同样是黑发，这让哈利波特莫名就感觉心里舒服又踏实。 这一切当然也被鲁伯·海格听在了耳里。这个魁伟的巨汉不露声色笑了笑，举起手中雨伞，对面前围墙狠狠敲了几下，那堵围墙的砖头就移动起来，然后一个小洞出现了。 砖头继续移动，仿佛某种机器，没过多久那个洞就扩大成足以容纳他们全部钻过的拱门。 “前面就是对角巷了。”海格说。 李暮看去，拱门后出现一条鹅卵石铺砌成的街道，蜿蜒着向未知的远方伸延过去。街道两边则是店铺林立，道路上还有许多人来来往往，一派繁荣景象。 这就是对角巷了！ 看戏与参演 第五章 去古灵阁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服，第一年新生需要……”李暮低声默背着入学通知附录上列出的清单。 需要采买的东西还真够多。三套黑色法衣，一顶黑色尖帽，还有斗篷、手套……幸好他已经提前买了好几本新生需要的书籍。 不过现在，置身于熙熙攘攘的繁华街市中，他已经把大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边，一双眼睛只顾盯着街巷里的建筑物左右打量。 他们在海格的带领下，当三个人都跨进拱门后，那砖墙拱门就再度恢复成一堵围墙——李暮敢打赌这是一个空间法术，破釜酒吧后面其实并没有这么一条宽阔的街道。 那堵墙就是一个法阵，他们是直接通过法阵，被传送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但他想了很久也没弄明白原理，这究竟是怎么做成的……这同时让他莫名地联想起赫敏“曾经”用过的时间转换器。 相比之下，东方道法对空间和时间的研究还是差了一截，还没达到这种轻描淡写、随心所欲的程度。 “还真是神奇！”李暮感叹着。他觉得自己这趟算是来对了。他在李剑民老头儿的教导下修行过八年，越练下去就越是深知修行不易，每进一步都是艰涩——世上绝世天才毕竟是少数，更多人是努力凭一点儿微薄资质坚定地往上攀爬，经过长时间磨砺才能有所小成。 来英国走这一回，除开满足“追星”的恶趣味外，哪怕只是弄懂更改空间和扭曲时间的原理，他就已经大有所获。 “是啊，真神奇……”哈利波特也禁不住感慨万千。他跟李暮一样，一进对角巷就不停地转动脑袋，观望起街道两旁奇形怪状的各色店铺。 “古灵阁到了——李暮，你也要取钱吗？”海格打断了两人的兴致，他带着两人朝一座雪白色建筑物走去。走到门口，还不忘扭过那颗大脑袋问了李暮一句。 看到李暮点头，海格大手一挥，“那就好，那我们都进去……对了，你有钥匙吗？” 他又问李暮。 “哦，当然！”李暮对海格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把金色的小钥匙，这是在天朝华阳国际机场的时候，李剑民老头儿塞给他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那座洁白色建筑物的青铜大门前。 门两边站着几个穿红色和黄色制服的小个子，那是不同于人的另一物种，长着山羊腿、尾巴短而弯曲、身上稀落落长着短毛，看上去像小老头儿一样弱不禁风。 不过李暮知道，这些小个子可不好惹，他们修长的双手或许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魔法。 “那就是妖精了！”海格这时轻声对两人说，瞟了瞟那些小个子。 妖精，这个称呼还真是……和这些看上去怪恶心的小家伙长相不符啊。李暮微微一乐，听到那两个字眼，他立即联想到了东方的传奇故事里。 那些磨人的小妖精……啧啧……那才配得上妖精这个词嘛。 不过两世为人的他却也不知道，在普通人世界的传说中，那些小个子也不叫“妖精”的。他们的准确称呼应该叫做“魔精”，是一些狡猾凶蛮的淘气鬼，在英国和德国的神话传说里声名远扬。 当他们走进第一扇大门时，几个妖精向他们鞠了一躬。又穿过第二道银白色大门，就到达全然由漂亮大理石铺砌的大厅了。 至少一百个妖精坐在大厅正对面的柜台后。他们充当着会计或是掌柜一类的角色，而数量众多的巫师们进出往来，更显出这古灵阁的欣欣向荣。 原来魔法界里居然有这么多人？ 李暮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发懵。他一直以为整个英国魔法界加起来也只有两三千人呢……还是说全英国魔法界的巫师都集中到这里来了？ 啪！ 【痛痛痛……肩膀、肩膀要散架了……】 不等李暮继续思考，海格左右手各自在他和哈利的肩头拍了一下，然后带领龇牙咧嘴直吸凉气的他们走向一处看起来比较空闲的柜台。 “早上好！”海格对柜台后的妖精问候道，“我需要从哈利波特的保险柜取一点钱……当然，还有……” 他从一个口袋里开始往外掏东西，那里面散发出一股霉味，这让妖精皱起眉头（如果他们大眼珠上的几根细毛算是眉毛的话）捂住鼻子。 还好海格很快找出了一把金色钥匙，还拿出了一封信：“我还带了邓不利多教授的一封信来，关于713号金库的那个东西。” 李暮感觉这时的海格很有一些得意洋洋的姿态。 小妖精仔细地把信看了一遍，点点头后把信还给海格。 李暮也拿出了自己的那把金钥匙：“我想，我需要去我的保险柜取点钱。是两个月前通过天朝灵币监理会代理开设的保险柜，户主名是李暮。” 妖精拿起李暮的钥匙确认片刻，又扫了他们三人一眼。它终于开口了，声音尖细仿如孩童一样：“嗯，你们是一起吗？” “呃……”海格终于意识到一些不妥，他又看了看两个小男孩、重点瞥了李暮一眼。他看到哈利脸上的局促和慌乱，也看到李暮的懵懂和淡然。他就放下不安来，又发出轰鸣般的声音，“当然，我们三个一起！” 妖精就又点了一下头：“好的。我会派人带你们去这三个保险库。” 然后他向某个方向招呼了一声，立即有一个更矮小的妖精小跑着过来，在他们面前引路。海格拖着硕大如山的身躯，哈利和李暮紧随其后，三人跟着那个小妖精，来到大厅侧面又一扇门前。 “713金库里的东西是什么啊？”哈利好奇地问了一句，李暮自是默然不语。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有些事情别人不说就最好别问，尤其是关乎到金钱上的东西。 而海格口中那样东西，可比金钱贵重多了。 果然，海格摇着那篮球般的大脑袋，神秘兮兮地说道：“不能告诉你，这事儿要保密才行。那东西可是……啧啧。” 呃……李暮听得一头黑线。海格这鲁莽家伙比起哈利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么说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摆明了告诉别人此处有贵重品么？…… 就在海格说话的时候，那个矮小的妖精打开了门，哈利的嘴立即张得大大的，显然吃了一惊。 看戏与参演 第六章 取个钱吧 门后是一条狭窄石头信道，全由两壁燃烧着的火把照明，因而显得十分幽暗。信道陡峭地向下延伸，一直伸展到看不见的漆黑尽头。而在他们身前脚下的地上，铺设着很小的铁路轨道。 见此情形，饶是有所准备的李暮也同样愣了片刻。 看书和看电影，记得的毕竟都是些大致情节，许多场景李暮只是有个模糊印象，真正身临其境后感觉立即又不一样了。这就像是一个人隔着屏幕玩游戏和直接进行虚拟现实游戏的区别。 那妖精可不管两个小家伙的惊异，他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做拉环。很荣幸为你们服务。”说着就发出一声奇怪的呼哨，一辆像是矿车般的乘具沿着轨道驶来，在他们面前停稳。 海格驾轻就熟，招呼两人都上了车。他们上了车，还没站稳，那矿车就飞快地行驶起来，穿梭过弯弯曲曲的通道。 下一刻，李暮觉得自己快要晕了。冷风呼呼刮在脸上，两只眼睛前全是凌乱，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片巨大钟乳石，地面也时而冒出石笋，现在却全部都飞速往身后退去。 李暮深吸一口气，他不只是头昏，还有些反胃的感觉——也许，更应该说是晕车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还算好，哈利已经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而看起来经验丰富的海格也是脸色发青，双腿有些颤抖。 如果古灵阁也有评分系统的话，妖精们的驾驶服务绝对会收获很多一星差评。 呲……终于，小车在一扇小门边停下。 “哈利波特的保险库。”妖精拉环略有些尖细的声音传出来，他接过海格手里的钥匙，打开门上的锁，一股绿色烟雾翻滚着溢出来，带着不好闻的味道。 李暮皱皱眉，心想这些绿雾该不会是沼气吧，会不会炸呐……在他身边，那巨汉海格不堪地靠在墙上，腿上还有些颤抖。 巨人血统的家伙大概是有恐高、恐黑或者恐矿车症吧？邓布利多居然派这个家伙来转移魔法石，心得有多大？ 甚至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打倒眩晕体海格、闯出古灵阁、躲避英国魔法界追击、然后潜逃回天朝蜀山的可行性…… 大概差不多无限接近于零吧，抛开妖精们的魔法力量不说，这古灵阁底层可是有恶龙守卫来着。 烟雾终于消散开来，然后一瞬间就转移了李暮的注意力。他体验到了金光眩目的感觉，不得不惊叹一声：“哇！” 那扇小小的门后，竟然有着一大堆金币，一片银币，还有数也数不清的青铜币。他转头对哈利调侃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富翁！” “全部都是你的了！”海格终于停止住双脚的颤抖，笑着拍拍哈利的肩头，发出砰砰响动，听得李暮都觉得肉痛。 哈利的脸色发青，也不知道是晕车晕的，还是被海格拍的。他发了好一会儿呆，脸上神情变了几变，才在海格的帮助下装了些钱在口袋里。 海格一边装，一边给哈利介绍着这些币种的不同。这样李暮才终于回忆起来这些金币叫做“加隆”、银币叫做“西可”、铜币叫做“纳特”，也搞懂了一枚金币等于十七枚银币，而一银币又等于二十九个青铜币…… 以前看书只注意主线剧情了，这些细节根本记不住啊。即便如今，李暮也还是不习惯这些货币怪异的名字，更搞不懂这诡异的兑换规则——怎么就不弄成十进制的呢？那多好记。 他们装完货币，就重新坐上小车继续往前走。车子穿梭在黑暗里如风驰电掣，海格脸色再次变得极差，李暮和哈利都有些担心他直接从矿车上掉下去。幸好这一次没过太久，车子很快又停下，他们已经到达另一扇门前。 “李暮的保险库。”拉环细声喊着，接过李暮手里的金钥匙开锁。 这一次并没有太多烟雾飘出来，几乎是那扇门打开的瞬间，耀眼金光尽洒在所有人的面颊，甚至压过了火把的辉芒。哈利和李暮都呆住了，双目直勾勾看着前方，而海格更是瞪着他那双本来就很巨大的眼睛，把李暮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他们连“哇”字都叫不出来了。 其实这个保险库里的钱也不算太多，就总体数量而言，可能比哈利的金库里稍稍少那么一点。只不过，里面放着的全都是金币。 李暮愣了好久，终于在哈利和海格怪异的目光下讪讪地解释：“呃，我想……我的老师并不清楚，其实他给我一小堆那个……纳特币就足够生活了……” 同时他心里一面大念“阿弥陀佛”、“三清道祖”，一面暗自腹诽那个天天念叨“务必发扬艰苦奋斗的作风”、“视金钱如粪土”的李剑民。早猜到老头儿是个有钱人了，没想到这么有钱。 他还真是送了自己好大一堆粪土。 “看不出你还是个大富翁！”哈利稍稍回过神来，立刻以彼之身还施彼道，把李暮刚才的调侃悉数奉还。 李暮胡乱抓一把金币放进自己带的口袋，估摸着用上一年多实在绰绰有余了，便又和海格他们前往了下一站——713号地下金库。这个金库在一条山涧上，与之前的金库不同，它的门上没有钥匙。 但李暮当然知道这些特别金库的玄机，只有古灵阁的妖精才能伸手指叩开门，而其他任何人想要进入，都会被吸入门里、困死其中。而那道门里——虽然原著里没说，但叶云森感觉应该还有其他防御手段，譬如恶龙。 他当然也早就知道713号金库里藏着什么，能够点石成金和延人寿数的魔法石嘛，要是里描绘的功效确实如此，那也算是件好宝贝呐。他有些不理解，海格竟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带着他和哈利一起来取魔法石。 那可不是相信他的人品。看看海格那巨大的身躯就知道了，这个大咧咧的霍格沃茨狩猎场看守，做事并不太谨慎，或许他压根就不相信两个小毛孩会有本事夺取魔法石。 妖精拉环敲开了金库大门，海格紧随其后进入。哈利伸长了脖子朝金库里面张望。他充分表现出了十一岁孩子的好奇心。 可惜海格很快就出来了，而哈利失望地发现713金库那个东西用一层厚牛皮纸包裹了起来，完全看不出一点端倪。海格已经说了这是秘密，他也不好开口询问。 接下来又是令人难受的一段旅程，当耳边呼啸的风声终于静下来，恍恍惚惚中李暮发现他们三人已经到达古灵阁的门口。 灿烂的阳光穿过飞扬的尘埃，映在他的脸上，有一丝暖意。 看戏与参演 第七章 于是偶遇 迎着和煦阳光，李暮终于松了一口气，强行压下蔓延到胸口的恶心感觉。娘的，一个矿车已经这样了，以后要是使用“飞路粉”……想想就恶心头疼。 过了好一会儿，李暮才终于完全缓过气来。 “那么，我接下来应该买些新生必需的东西了。你们也去吗？”他问海格和哈利。 哈利点点头：“你知道，我也是新生啊。我们一起吧。” 莫名其妙的，哈利波特对李暮这位同样黑发、来自天朝的未来同学充满好感。那可是他有生以来第一位同龄朋友……或者说，就是他第一位朋友。在此之前，他堪称黑暗的生活里只能跟表哥达力·德思礼一块玩，总是欺负他的达力可不能算朋友！ “好吧，你们最好先为自己制作衣服。这要费上一点时间。”海格咕哝着，一扭脖子，带头在对角巷中东拐西绕，把他们带到一家服装店前。 “就是这家了，对角巷最著名的服装店。霍格沃茨的学生几乎都在这里定制校服。” 李暮和哈利一起抬头看着那店铺的招牌，漆黑的实木底上刻着几个烫金大字：“摩金夫人的长袍店”。 果然还是这一家。李暮心里暗自呢喃着，他确实参与到“哈利波特”的剧情当中来了。还在天朝蜀山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一个暗藏都市里的仙侠世界，没想到这世界竟然有霍格沃茨、有哈利波特…… 他一直不敢确信，可是现在，书中描述的一切，真的就发生在他眼前。 甚至包括海格的言行话语。 此刻海格并不急着进门，他搔了搔自己毛茸茸的大脑袋，接着说：“那么，如果我离开一小会儿去破釜酒吧喝点酒，你们不介意吧？” 李暮向他看去，这个可怜的人确实需要一大杯烈酒缓缓劲，古灵阁那疯狂的小车把他折磨得至今面容苍白，虚弱无力，显得那副魁梧身材怎么看都像虚胖。不过他知道，按照书里的描写，海格恐怕是去为哈利买生日蛋糕了。 等到海格大踏步离开后，他们就慢慢走进长袍店里。 他们两人都是第一次在魔法界逛店铺，还都有些忐忑，幸好摩金夫人其实是个矮胖和善的人。 “亲爱的，你们是霍格沃茨的吗？”看到两人进门，摩金夫人笑着问道。见李暮和哈利都点点头，就又说，“你们会在这里买到很多东西。” 她把两个人领到店铺后面，眼尖的李暮一下子便看见一个面色苍白，尖脸的小男孩站在板凳上，另一个女巫师正为他缝制黑色的袍子。 看起来这个世界多了一个他，也并没有改变什么嘛。摩金夫人的商店依旧宽阔、哈利依旧会在这儿遇到某个死对头，该来的总是会来……李暮不动声色地多瞅了那个陌生小男孩两眼，特别是在那头铂金色短发和灰色眼睛处转悠片刻。 绝对没错，这个苍白脸小男孩，正是书里的反面角色，德拉科·马尔福。 摩金夫人让哈利和李暮分别站在旁边的板凳上，把黑色的长袍往两人头上套，然后她给哈利裁剪，吩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另一名女巫师过来给李暮进行裁剪。 不得不说，作为对角巷甚至整个英国排在前列的服装店，这里的雇员还真多。 “你们都是霍格沃茨的新生吗？”德拉科·马尔福也一直观察着他们，突然就开口问道。 “是。”哈利回答得很干脆。 李暮撇撇嘴，这位小救世主实在太渴望朋友了，可惜还不懂察言观色。他没看出来，马尔福这时候与其说是搭讪，不如说在找一个向别人炫耀实力的机会。 “我爸爸在隔壁给我买书，而我妈妈在给我买魔法杖。”果然，那个小男孩立刻做出无精打采的模样，自说自话着，也不管李暮两人是否在听，“待会我一定要拉着他们给我买最新款的高速扫帚，真不明白为什么霍格沃茨不允许一年级新生有自己的私人扫帚……” 听上去马尔福是有些抱怨。不过李暮毕竟两世为人，一下子就听出其中的道道。前边的抱怨不重要，关键是引入“飞天扫帚”的话题。当李暮明白了金加隆的价值，他也就知道了一柄高速扫帚是多么奢侈的东西。 1枚金加隆等于17银西可，足够买28克龙肝——那可是龙肝。一把上好的魔杖也只要7加隆左右。没记错的话，韦斯莱一家子在古灵阁的存款不过1枚金加隆，以及一些散碎的银西可、铜特纳，这已经足够他们一家子生活了。 而一柄高速扫帚要多少钱？如今最新款的高速扫帚自然是刚上市的光轮2000，那少说也得600枚金加隆吧？而马尔福话里行间着重透露出这样的信息——只要他想要，轻易就能买一柄光轮2000。 要是个一般巫师家庭出生的孩子，说不定立即就对马尔福肃然起敬，甚至求着做他的跟班小弟了。大部分人都爱跟土豪做朋友，这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 可惜哈利波特初次接触魔法世界，哪能反应过来？李暮心头清楚，却也啥都不说，只是“嗯”了一声。 然后就是沉默。两个人安安静静等着女巫师给他们丈量身材。 这让德拉科·马尔福脸色一下子就阴沉许多，之前那些低调的炫耀技巧都是跟他父亲卢修斯·马尔福学的，以前总是无往而不利，可现在却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轻飘飘找不到着力点。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他甚至下意识想发脾气，但没有发火的理由。 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马尔福并不死心，开口又问道：“你们玩魁地奇吗？” “魁地奇？”哈利小声反问着，很显然他并不懂。他想多结交朋友，但马尔福的高傲姿态让他总是联想起可恶的表哥达力。 而李暮轻轻摇头，刻意做出淡定姿态：“我没有玩过，比起骑扫帚飞行我更喜欢踩在剑上站直了。更快，更流畅。” “剑上？”马尔福愣了一下。李暮淡然的语气让他觉得这是个有见识的人。可是他真没听说过有谁踩在剑上飞的。 看戏与参演 第八章 命中宿敌 难道环球扫帚公司或者彗星贸易公司之类的大厂商又研究出了剑刃型的新品飞天扫帚？……不对，近千年的经验表明，只有流线型的扫帚形态才能充分发挥飞天魔咒的效力。 马尔福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再次上下打量李暮半晌，突然双目里放出精光：“我知道了，我听说过了！这一届霍格沃茨破天荒从国外招收了两名留学生，有一个是天朝来的，就是你吧？你说的踩着剑是御……御……” “御剑飞仙。”李暮笑了笑，马尔福果然不愧有一位做校董的爹，消息确实灵通，他伸出手来，“我是来自天朝的李暮，很高兴认识你。” 心里虽对马尔福有些成见，表面功夫李暮可做得十足，在他的印象里马尔福确实性格讨厌，但心里终究有着善良。况且，他还没必要跟一个被宠坏的小屁孩计较什么。 马尔福点点头，脸色明显好转了不少。他也伸出手来，两人的手掌轻轻一触。 “御剑飞仙，没错，我家的几本藏书上专门提到过，是天朝人广泛使用的飞行技术。不过，这在英国大概是被禁止的。”握手完毕，马尔福轻声说，“总之，欢迎你来英国。” 握手时的德拉科·马尔福摇身变成优雅贵族的姿态，这一瞬才终于展现出古老巫师家族的良好礼仪风范。 这一幕让哈利波特内心有些摇摆，他也犹豫着是不是伸出手去，跟未来的同学表达一下友善。但很快，马尔福的印象分又丢了个干净。 “噢！看那个人！”马尔福突然扬起下巴叫道。李暮和哈利循声望去，他们看到海格站在前窗，高大的身子几乎把从窗户射进光线全部遮挡完了。 海格两手各拿了一只大冰淇淋，虬结的发须下扯出一个憨厚和善的笑容。他对着李暮和哈利露齿而笑，那感觉很是阳光开朗——虽然那牙齿实在有点黄，蛀牙也不少。 “那是海格，他在霍格沃茨工作。”哈利解释着，他隔着玻璃，冲海格笑了笑。 “是吗？我也听说过他，他是一个奴仆对吗？”马尔福没看到哈利的动作，自顾自地说了些轻蔑鄙夷的话语，“我听说他是一个野人，住在学校操场的一个小房子里，总是喝醉酒，想使用魔法却往往烧了自己的床。” 他越说越是不屑，李暮也禁不住深深皱眉。看书的时候感觉还不深，这时当面听着马尔福的刻薄言语，他心里也难免涌起些不爽。本来他还想问问另一名留学生的消息，这时候也按捺下来。 这可不是年龄幼小或缺乏教养的问题，而是源于深植内心的偏见和歧视。无论在哪个世界，种族主义和极端主义者都会让大多数正常人心怀不爽。 李暮从小被李剑民老头儿要求要修身养性、冲淡平和，可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抛开原书不提，至少通过短短几个小时相处，他觉得海格是个不错的朋友，实诚热心和善。 他扭头观察哈利。哈利波特脸色十分不好，铁青里泛着愤怒的红光。看样子，用不着等马尔福在火车上进行挑衅，这两个小家伙注定无法结成朋友了。 而德拉科·马尔福显然一点儿都没有继承上位者察言观色的本事，他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的态度，兀自喋喋不休着。从海格谈到了哈利的父母，哈利只是哼哼两句敷衍了事，他已经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谈起已逝的父母。 然后马尔福又说起麻瓜根本没有资格进霍格沃茨。 “我听说古老的天朝很讲究血脉传承，你们那儿总不会有麻瓜巫师吧？你父母一定也是很厉害的巫师吧？” “不，我没爹没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李暮淡淡回答。 真实所见的马尔福颇具话痨属性，让他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憋在庄园里太久没跟人说话了。而现在，饶是话痨的马尔福也哽住了，嘴巴里囫囵着发出“呃……”的声音。 从天上掉下来的？什么意思？这是句玩笑吗？这个时候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呢？……马尔福一头铂金短发的小脑袋瓜子半天没转过弯来。 还好这时传来摩金夫人的声音：“好了，你们的衣服做好了。” 做衣服的时间其实大部分都花在测量体型上，测量结束后，那女巫拿出布料轻声念叨一句咒语。黑布就自动剪裁拼接起来，变成了红底黑面的巫师长袍，整个过程只花费了几分钟功夫。 李暮和哈利都飞快地跳下板凳，付完钱后往门口走去，背后传来马尔福的声音：“唔……那好吧，霍格沃茨再见。” “嗯。”李暮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哈利波特更是不想理会，直接扑向了大门之外。 海格等在门外，把冰淇淋分给哈利和李暮一人一个。然后他们边走边聊，大部分时间都是哈利向海格问着问题，譬如什么是魁地奇的。 而李暮已经暂时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冰淇淋上。他来到这世界已经有十个年头，十年里一直在深山老林里呆着，哪儿吃过这些零嘴？ 而且魔法界的冰淇淋由特殊魔法炼制，以天然冰元素凝聚……还真是好吃啊！ 接下来他们先去隔壁丽痕书店把要用的书本买下，又在街上乱晃一阵，买了坩锅、天平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 让李暮高兴的是这里竟然还有朱砂和黑狗血卖，甚至还有黄符纸——虽然加起来也只有寥寥几叠。看着李暮高兴地买下这些“没什么用”的东西，海格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天色逐渐黑沉，太阳一路往西，在天际层云边投映出一片浑黄。哈利和李暮的购物清单上，一条条需求项目都被签字笔划掉。 “就只剩下手杖没有买了——对了，我还没给你买生日礼物呢，哈利。”海格忽然说到。 “噢，哈利，今天是你生日？”李暮一惊，终于也想了起来。改变哈利波特人生轨迹的日子、海格从德思礼一家找到他的那一天……也就是今天，正是哈利的生日来着。 思虑已定，李暮笑起来：“既然这么巧，我也得买点东西送给你才行。” 看戏与参演 第九章 生日礼物 听着海格和李暮的话，哈利面色有点泛红。他讷讷地呢喃着：“你们……你们不必……” 长这么大，他始终渴望渡过一个美好的生日，但这永远是个奢望。在德思礼家，他从没享受过哪怕一次生日仪式，至于生日礼物……去年似乎是一副衣架，和一双弗农姨夫的旧袜子。 而现在，哈利感觉自己正经历一个这辈子最美好的生日。他见识了一个之前完全想象不到的魔法世界，认识了海格和李暮这样很好的朋友，甚至即将收到这十一年中最好的生日礼物。 第一次，友谊的温暖像热水般涌上他心头。 “哈哈，咱们是哥们嘛，生日礼物怎么能不送呢？”李暮倒是厚着颜面把今天早上才认识的哈利当作了多年老哥们，“对了，这个，我想你会喜欢的。” 说着说着，李暮就伸手入怀一阵掏摸，拿出一面银白色的圆镜。镜子在太阳下熠熠发光，耀眼夺目。 “护心铠，能够从内到外防护住你的心脉，保护你不受重大伤害——这一款据说是蜀山道学院最新研制出来的，效果十分不错！” 哈利只好说一声谢谢，接过银镜，贴身放在内衣兜，就发现镜子像是有意识般，已经自动变成合适的大小与形状，看上去像是一幅银色铠甲般贴在自己身上，但却丝毫不觉得身上多了什么东西。 哈利不由得暗叫神奇，脸上却又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哪怕是之前从未涉足魔法界的他，也早就看出来这“护心铠”的神奇和珍贵。 “哈利，我想我应该送你一只猫头鹰”海格微笑地看着哈利和李暮，“蛤蟆很多年前就不流行了，而我不喜欢猫……一只猫头鹰，再好不过的选择。” 不必等到回话，海格几乎是提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哈利就向前走去。相比起山丘般魁梧壮实的海格，哈利波特实在是太纤细瘦小了。 李暮微笑一下，也跟上去。 一会儿后，三个人就从猫头鹰出租中心钻了出来，哈利手里已经提上了鸟笼。那里面，一只雪白色的漂亮猫头鹰正在沉睡。“历史”没那么容易改变，哈利波特还是选择了这样一只与众不同的母猫头鹰。 李暮看着它柔顺的羽毛，心里有些艳羡。霍格沃茨允许学生带猫、蟾蜍、猫头鹰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作为宠物，但这并非必需品，很多学生也没有配备。 一路上，哈利结结巴巴地向李暮和海格道谢，接着三个人一起热烈地讨论起这只美丽的小鸟该起个什么样的名字。 “我还是觉得它应该叫小白！”李暮坏笑着，故意把“历史”往歪道上引。 “或者……你可以给他起名叫阿雪？”海格也参与了进来。 “额，还是叫做海德薇吧。就这样定了。”哈利对两位同伴的起名水准实在不敢恭维。咕哝着这句话的时候，他们终于走进了一家魔杖店。 “就是这里，奥利凡德的魔杖是最好的，很多大人物都专程跑到这里买魔杖。”海格对两人介绍，从猫头鹰的名字上转移过注意力。 他的嗓门粗大洪亮，震得整座昏暗的店铺都嗡嗡发鸣。要不是了解海格的性格，李暮甚至会怀疑这个大家伙是在故意抬花轿，方便下一步进行砍价。 可惜没有人回应。一整个魔杖铺子寂然无声，好像已经沉睡了很久。李暮不禁扭头观察起来，他对“历史”上神秘兮兮的奥利凡德家族充满了好奇。 这一间店面窄小且破烂，昏暗的灯光下只能隐约看见成千上百的盒子。它们有序地堆放在木架子上，几乎顶到了天花板。踏进门时，李暮似乎听到店铺里什么地方响起一声脆响，然后就又是一片沉寂。 渐渐的，气氛有些森然，就算李暮两世为人、又从小锻炼着心神意志，也不禁觉得有种诡异莫名的压力。 就更别提阅历有限的哈利波特了。 “下午好。”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柔和的声音传来，惊得哈利差点儿跳了起来。还好李暮宽慰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纾解了他的惊惶。 下一刻，两位新生知道海格已经跳了起来。这个大汉重新踩在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大声响，整个地面都颤了几下。他们甚至怀疑整栋房子都抖起来。 当他们回过神，一个老人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面前。 “你好”哈利有些怯生生地说道，李暮却还一脸惊讶地看着老者，思量着他到底是怎么出现在面前的。 瞬间移动？ “哦，是的。”老人瞪着一双大而发青的眼睛，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是的，我一直想我很快就会见到你的，哈利波特。你的眼睛和你妈妈的一模一样，她来这里买魔杖的事好像昨天一样历历在目。她买的那根魔杖十又四分之一英寸长，用十分漂亮的柏木做的，那是一根极好的魔法手杖。” 虽然是跟哈利波特说话，可是那双令人恐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某个未知的虚无处，像是完全陷入了回忆。 李暮回头看看海格的表情，知道这大概就是奥利凡德了。 “而你爸爸则喜欢一根桃木做的魔杖，十一英寸长，很容易弯曲，但在变形这一法术上会显得很有威力……”奥利凡德向哈利靠近一些，突然指着哈利额头上的闪电形伤疤，“噢，那就是……我真遗憾，是我卖出去的魔杖伤害了你。十三英寸半，凤凰尾羽，很强大的一根魔杖……” “咳咳……”李暮听得有些无语，忍不住干咳一声，打断了奥利凡德的滔滔不绝。 今天怎么总是遇到些话痨？ “哦，对了……你们是来买魔杖的吧？”奥利凡德被咳嗽声惊醒，似乎才发现这里除开哈利还有两个大活人。他可没有丁点儿歉意，扭过头用那双淤青大眼睛仰视海格，“海格！再次见到你真的很高兴，十六英寸，很弯曲，是不是？” “嗯，没错！”海格闷闷地回答道，表情有点不自然，“虽然在那次我被驱逐出去时魔杖已经断成两半……不过我还保留了一些碎片。” “那你为什么不用！”奥利凡德突然有些发怒，声音尖刻。 海格面色异样地紧紧抓住随身携带的红色雨伞，有些惊惶地“哼哼”两声。李暮知道那雨伞只是伪装，里边的内芯正是海格的魔杖——就是这两天，他还把哈利的达力表哥变成了一只胖猪呢。 “奥利凡德先生，能说说我吗？有什么魔杖适合我呢？”李暮笑着，间接化解掉海格的尴尬。 看戏与参演 第十章 特制魔杖 “奥利凡德先生，能说说我吗？有什么魔杖适合我呢？” 听到李暮的声音，奥利凡德转过脸来，那双眼睛如两轮月亮，浑浊的目光也仿佛圆月的清辉，点点映照在李暮身上。李暮心里默念两句“清心咒”，两只眼睛也圆睁着，跟奥利凡德默然相对。 看书的时候，李暮就对奥利凡德印象深刻。他整个家族从公元前就开始制作魔杖，一直延续两千多年。而眼前这位奥利凡德先生制作魔杖也至少数十年了，五十年前伏地魔的魔杖就是从他手里买的。 这位魔杖大师居然能记得他所卖出的那么多魔杖……这已经不是记忆力惊人的问题，而是一种专业精神和工匠精神。 两个人对视了半分钟，奥利凡德突然咧开嘴笑起来，嘴里咂咂有声：“唔，对……这里还有一个大客户。亚洲人，我很少给亚洲人做魔杖，几十年也不会有一根。但今年是个例外，就从你开始吧。” 说着话，他变戏法般拿出一柄尺子。李暮不等他招呼，平展开自己的双手，任由这位魔杖大师去度量自己的臂长、肩宽甚至手指和各处关节。 李暮听到他絮絮叨叨的声音响在耳边：“亚洲人就该用源自亚洲的神奇材料，这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潜能。他们告诉我今年有两个留学生，都来自亚洲，这可真是桩麻烦生意……我做魔杖半个多世纪了，从来没这么苦恼过。啧啧……亚洲人……他们什么时候用过魔杖？” 确实，亚洲的法术界似乎跟魔杖这种道具从来无缘。他跟着李剑民老头儿正式修炼八年多，只接触过画符、舞剑、摆罗盘等“传统民俗”技艺，从没想过能够用上魔杖。 据说瀛洲倒是还有一个名为“Mahoutokoro”的巫师学校，也是采取西方魔法教育方式，使用魔杖施法，用日语翻译过来就是“魔法旮旯”，可学生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即便在瀛洲法术界里也不占主流。 “幸好，他们同时提供了一些材料，很适合亚洲人的特殊材料。足以支撑我做一系列实验。”奥利凡德继续喃喃着，从身后架子上拿出十多个盒子，盒盖自动翻开来，里面放置了一根根式样各异的魔杖。 “挑吧！”他吩咐道，看着那些盒子里安然躺着的魔杖，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露出欣慰而愉悦的神情。 东西方长久处于隔阂当中，用亚洲的特殊材料制作魔杖，恐怕是整个欧洲历史上都少见的，而这一次魔杖定制的经历也让奥利凡德有了不少新领悟。 李暮没想到霍格沃茨考虑得那么周到，竟然还提前定制了一批魔杖。他也不客气，走到那些盒子前面，挨个拎出内中的魔杖，像挥剑那样舞动起来，呼呼生风。 奥利凡德瞪着大眼，紧盯李暮的动作，然后总是失望地嘟嚷道：“不，不行，我想它并不适合你。” 就这么一根根拎起魔杖，挥舞，又放下。二十多个盒子很快就被尝试一空，李暮感觉自己手都挥痛了。有两次他都觉得差不多了吧，但又明白还是差些感觉，奥利凡德也还是摇头。 奥利凡德收掉了那二十多个盒子，一咬牙，又拿出十多个盒子供李暮挑选。 就这么，哈利和海格一直木然看着奥利凡德和李暮，已经数不清时间流逝过去多久了。他们都很是好奇，这位颤颤巍巍的老人竟然能有如此耐心为一个天朝小顾客挑来挑去。 他们甚至以为今天会在这间魔杖店过上一夜了。 然后，终于，在李暮感到心灰意冷、甚至怀疑自己根本就不是学习魔法这块料的时候，昏暗小店突然亮起来，仿佛在店里种下了一颗小太阳。 终于有一根魔杖挑中了他。当李暮举起这根魔杖时，一股金黄色的光团从魔杖尖端窜出来，流彩四溢。 那光芒照耀下，是一根如修竹般的白色魔杖，白得如此晶莹剔透，不掺杂任何一丝瑕疵，让人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住目光。 大概十二英寸，笔直，远看上去更仿佛一把利剑。 “噢……我看看。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奥利凡德伸出手，从李暮掌心接过了这根魔杖，不一会儿他就皱起眉头，“对，正是它……奇怪的组合。” 他干枯的双手在晶莹魔杖间摩挲着，对待手里魔杖的态度像是在对着一只价值万金的玉器。 “用槐木制成，这至少是一棵上千年历史的槐树上取下来的，这样才能够提炼出白色，而且也坚韧耐用，不容易损坏……不过槐木的话，传说中煞气很重，影响人的心志健康……”奥利凡德说着，更加睁大了那双泛青的眼眸子，仔细地在魔杖上扫来扫去。 明明应该是他亲手制作的魔杖，这时候他却像是在魔杖上面发现了新大陆。 “是的，在天朝，槐乃木中之鬼，是鬼厉煞怨之气最凝重的树种。”李暮也点了点头。他两世为人，却在两个世界都听过这种说法。 无论是前世凡俗间流传的封建迷信，还是今生修仙炼道的正宗典籍，对待槐树的态度都带着相似偏见。 “不错，我本来绝不会用这种木头制作魔杖。可是他们给了我一种建议方案。没错……以槐木做壳，以两根缠绕的长须作为内芯。”奥利凡德努力睁大那原本就很大的眼睛，那丝淤青色更加显眼，“由蜀山道学院提供的制作方案和龙须……” 李暮没听奥利凡德说完，他差点儿一口盐汽水喷出来。搞半天这根白色魔杖纯属蜀山道学院、或者就是李剑民老头儿的定制产品……难怪这么契合他自身的属性。 他好歹是修行了整整八年的蜀山道学院独家法术呐！ 糟老头儿还是挺关心自己的嘛……想起古灵阁里成堆的金币，又看着眼前这根白色魔杖，一股暖意萦绕在李暮心头。 看戏与参演 第十一章 短暂离别 “魔杖的芯有一种浩然纯正的气息……但我不记得哪种龙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就在李暮出神的同时，奥利凡德继续呢喃着，“而且一正一邪两种力道相互抵消，会让整根魔杖的法力归零的，我一直认为这是我今生最失败的作品……为什么？” 显然，今天发生的事情带给这位魔杖制作大师足够的震撼。 “为什么？这所谓龙须，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天朝龙吧……一般我们称之为仙龙或者神龙的，就算在天朝也很难看到。”看着这位老人近乎痴魔的状态，李暮有些于心不忍，因此努力出声解释，“角似鹿、眼似兔、项似蛇、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能大能小、能升能隐，飞天遁地、呼风唤雨，能力比你们所说的龙更要强大。” 他听李剑民说起过，天朝人崇拜的神龙是真实存在的，如今只在天朝还有寥寥几只，蜀山禁地里就有幸住着两只。但那毕竟是禁地，李暮从来没有踏足进去，也无法清晰那两条龙的具体形貌。 而所谓龙须……好像也只有天朝神龙才口生长须吧？西方喷火怪龙长得更像蜥蜴，根本就没有须。西方巫师基本都是用龙的心脏腱索来做魔杖内芯，据说威力很强劲。但这样一来龙可就死了，所以也稀有。 可惜这样的猜测李暮也拿不准。因为李剑民同时也亲口说过，神龙嘴上的须茎生长缓慢，至少千年才能长出两根。拔龙须是比摸老虎屁股更恶劣的作死行为。 李暮的解释也把另外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呆了。 会变身、会魔法的龙？他们很难想象出这样的场景。在西方人眼里，龙是与魔法无缘的生物，它们的皮肤抵抗一切魔法元素，无论是体内的还是体外的，这导致它们也同时无法施展魔法。 “东方天朝么，原来如此……现在看起来，确实是很不错的魔杖……”奥利凡德有些失神地喃喃低语，突然间神色有些许狠戾，那双青眼睁得更大，面目狰狞，“东方、东方……” 他把那根白色魔杖扔给李暮，沉着脸竟是不想再理会李暮三人，径直转身向后走去，消失在店铺深处的幽黑里。 三人面面相觑，哈利抿着唇不敢发声，李暮举着那根白色魔杖手足无措，就连魁梧的海格也呆愣在那儿。 这是生气了还是怎么……这都什么事儿啊？ “奥利凡德先生？”最后还是李暮反应快，仰起脖子朝屋里大喊起来，“这里还有人要挑选魔杖呢？！” 他有些焦急。他决心来霍格沃茨，当然是抱着改变“历史”的心思——可是这改变的“历史”不应该包括把哈利波特的魔杖给弄没掉啊？！ 奥利凡德的声音从幽黑的里屋间传出来：“第二排十五个盒子里，随便挑。一根魔杖7加隆，放在柜台上就行。” 那声音听上去还是阴冷冷气鼓鼓的。 三个人又是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李暮耸耸肩，大着胆子走到那排架子前，按照奥利凡德所说的找出十多个盒子，并且把它们一一打开来。 “既然奥利凡德先生这样说了……哈利，来吧。” 这一次奥利凡德判断是精准的。哈利一一挑选，选到第五个盒子时，终于从魔杖尖端放出一串金红的焰火，看起来像烟花般。 几乎在一瞬间，里屋的幽黑里响起奥利凡德啧啧赞叹的声音：“十一英寸，冬青木和凤凰尾羽的组合……真是稀奇，而且很有戏剧性。” 看起来，情绪上的一点小波动，并不能改变他的话痨属性。又或许，眼前发生的事情太令人惊讶，使奥利凡德从刚才那小小的挫败感和恼怒感当中稍微走了出来。 他继续说道：“太巧了，这根魔杖的尾羽和伤害你的那一根来自同一只凤凰，仅仅那一根！我想，我们有理由期盼你在未来的日子做下惊天动地的大事，毕竟，那个人曾用那一根魔杖做下很多事，可怕，但的确伟大的事！” 海格脸色一变，而李暮也微笑，他们都明白奥利凡德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哈利波特还是挑到了那根命中注定的魔杖，与伏地魔一模一样的魔杖。 接下来，奥利凡德又不作声了。三个人把购买魔杖的金加隆放在柜台上，默默地退出了店面。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外边已经是天色昏黑，穹苍顶端乌云滚滚，只从云气的隙缝里透出些许星月的光芒。 “那么，我得回我的旅馆去。”李暮提起他那已经很沉重的皮箱。今天来之前，这皮箱里还只有一封信和几本书，现在却塞满了新生必需的一切东西……要不是他从小就加紧锻炼，可能还真提不动。 他们一路按照原途穿过对角巷，经过已经只剩酒保的破釜酒吧。海格一直将他们俩送到了一处客运车站，并且为他们买好了回程的车票。 “对了，海格，那个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在哪，我记得国王十字车站没有这个站台吧？你一定知道的对吧。”李暮忽然想起这个怪异的名称，他其实是在帮哈利问的。 现在他来了，“历史”或多或少都改变了，或许哈利波特不会再恰巧遇到韦斯莱一家子。 果然，哈利立即把眼睛盯在海格身上。他当然也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也同时收到了通往霍格沃茨的特快专列火车票。 “那个站台，你们去了国王十字车站就明白了。”海格笑着对李暮和哈利说，“很好找的一个地方。” “那么，哈利、海格，九月一日在国王大道见。”李暮耸耸肩，暗自吐槽这时候卖关子有啥意思……不过一想着大不了九月一日等着哈利一起就好，他便朝两人挥手告别。 哈利也学着他的样子挥手：“好的，九月一日见。” 海格对着李暮又绽开了一朵阳光般的笑容，他的牙齿真该刷刷了……他粗声粗气地说：“我可不会去搭火车，我们在霍格沃茨见。” 于是李暮在两个人四道目光的注视下，上了属于自己那辆车，向着暂住旅馆行驶而去。 看戏与参演 第十二章 总会重逢 接下来将近一个月时间，李暮过得格外漫长。 决定要报读霍格沃茨之后，李暮早早地就来到了伦敦——前世的他根本没机会出国旅游，如今有了“公费”旅游的机会，自然要来走走看看见识一下。 只是他来得确实太早了，去对角巷前就已经把整个大伦敦区域内著名的不著名的景点都逛遍了。有心想飞越英吉利海峡到法兰西和德意志等地玩一圈，但是没钱啊。 这个时代的飞机还奢侈得很，飞一趟的钱够他住两周旅馆了。而李暮身上现钱又不足，魔法界的物价水平和生活水平很低，1个金加隆只能兑换区区5英镑，他从古灵阁取出来的那些钱在魔法界价值不菲，要是兑换成普通人世界的货币就血亏了。 于是这一个月里，李暮转型成了书呆子。闲得没事，就好奇地翻看起在对角巷买来的各种课本来。 他跟赫敏一样，对于学习魔法其实是有焦虑的。他在深山里学了八年道法玄术，已经很有基础。然而这段时间越对西方魔法了解深刻，他越是明白…… 东方道术和西方魔法大致是两个不同的体系，他的那点儿基础在学习魔法上完全派不上用场。 早晨起来喝着咖啡看教材，中午出去转悠一番，品尝几盘伦敦那不易入口的特殊食物，下午要么去特色街区逛逛、要么回旅馆继续看书，吃了晚饭直到睡觉就是雷打不动的冥想打坐时间……这就是李暮一个月来的规律生活。 李剑民老头儿可是特别交待过的，即使到西方研究魔法也必须坚持每天修习道法玄术，每个暑假他都要亲自考较进度的。李暮也不敢偷懒。 终于，当李暮又一次在清晨的坐定中醒来，他发现日历终于翻到了“九月一日”。 今天，是他开学的日子，也将是他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里待的第一天。 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李暮兴奋地把各类东西往皮箱里塞，退掉旅馆房间，然后在大街上挥手拦下一辆的士。 “国王十字车站。九号站台。”他对出租车里面酷酷的金发司机吩咐道。 在上一辈子就悠然神往的“霍格沃茨”，奇妙又有趣的西方魔法世界，那扇从很早很早以前就一直禁闭着的，似乎爬满年岁长久绿藤条的厚重大门，就要对着自己开启。 就算是锻炼了八年的修道之心，在这时也无法完全保持淡定。 就在李暮还压抑着兴奋的情绪发着呆时，车外一栋栋繁华的高楼已经飞速地向后退去。这时候的伦敦车辆不多，国王十字车站很快就已经抵达。 当车子已经停下来时，他还有些恍恍惚惚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在司机不耐烦的催促下想起要付钱。 出租车绝尘而去，李暮提着皮箱在九号站台四处打量，他很快就发现了目标。一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茫然站在九号站台旁边，拎着个大大的皮箱子。那箱子上挂着鸟笼，鸟笼里是一只罕见的雪白色猫头鹰。 正是有点手足无措的哈利。 “嗨，哈利！”李暮冲上前去打了招呼，哈利也看见他，心里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原本满是焦虑的脸上渐渐显出开心神情。 不过……接下来…… “你是说……从九号站台到十号站台的四分之三处穿过去？！”哈利的声音里满是惊讶和犹疑。 “不然你以为它为什么叫做九又四分之三呢？……”李暮笑着，再次对这个消息予以确认。 哈利波特于是扭着脑袋再次张望……九号站台的旁边是十号站台，十号站台的旁边是九号站台——可是的确，哪里有什么九又四分之三号站台？ 九号站台与十号站台之间被粗壮结实的栏杆围住，铁栏杆连接着四根石头柱子。那些柱子巍然矗立着，将两个站台之间的距离等分为四份，就像是标尺上的刻度一样。 哈利慢慢地，把目光凝固在正数第三根石柱子上。按照李暮的建议，他们就应该……他凝视着石柱子，小心翼翼地、拖着自己的大堆行李，抵了上去。 噗…… 皮箱撞在石柱上，发出很正常的响声。一股撞击的力道从扶手上反馈回来，几乎是将哈利波特的皮箱撞得脱手了，海德薇显然也吓了一跳，在铁笼子里扑棱棱扇起翅膀。 “不行啊……我想，也许我们可以问问什么人？”哈利退了回来，建议道。 “如果你是说问普通人的话，那就算了吧，按照之前我所了解到的，巫师们绝不希望普通人能知道他们……哪怕只是知道。”李暮立即否决，但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没道理啊，按照之前书里写的，应该就是从第九站台和第十站台之间的栏杆处穿进去。难道走偏了？ 他们没时间多想，一个警卫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嘿，小孩！……”警卫说着，看着哈利手里几乎比他还高的行李，“你们家大人呢？怎么让你这么个小豆芽独自在这儿……你们是乘坐几号火车的？” 显然，刚才的响动引起了这名警卫的注意。他以为哈利是拉不住行李车，这才让皮箱撞在了柱子上。 “对不起，刚才只是意外。我们老师让我们在这儿等着，他会来接我们的。谢谢你。”李暮温言对警卫道谢，并且让他放宽心。 否则按照英国的律法，这警卫可能就会通知警察前来了。毕竟两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被独自抛弃在火车站这种事情，严格来说是触犯法律的。 那警卫对李暮的话将信将疑，又反复确认两个小孩是否需要帮助。最后哈利波特跟他聊了几句，问了一下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霍格沃茨什么的…… 于是警卫就生气了，最后踏着脚步骂骂咧咧地走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这两个故意装傻愚弄人的小家伙！如果我是你们的话，我会安安静静在这儿等着家长来，而不是去寻人消遣！” “好吧……我错了。”哈利看着他生气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他想，也许真的需要找个巫师问问……不过这里显然离破釜酒吧太远了。 火车可是十一点钟就要开了。 “我刚才还问过那个警卫，这里是不是有十一点发车的火车，他说没有。”哈利对李暮说明着，他的确有些急了。 “让我试试。”李暮皱着眉头，但还是宽慰哈利，“看着！” 原书上说了是在九号站台和十号站台的栏杆间，那就一定没有问题的。绝对不应该有问题……他喊了一声，已经迈开脚步，向着前方跑去。前方，正是哈利刚才碰到过的石柱子。 而他的速度比起哈利刚才小心翼翼的尝试要更快……快得多。凝筑成石柱的砖瓦墙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有了哈利的前车之鉴，饶是李暮也有些心虚。他下意识想要闭上眼睛，终于忍住了，反而把眼睛瞪得更大。他要看清楚，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撞上了！李暮眼睁睁看着手推车与石柱子亲密接触，但并没有想象中碰撞的感觉。他只感到眼前一花…… 下一秒，他看到一辆鲜红色的蒸汽机车，停靠在一处人山人海的站台静待启程。车头正中的一大块地方写着“霍格沃茨号特快列车，十一点正发车。” 更远处的天空，蔚蓝明澈。这里绝不是在伦敦城区。 一堵石墙柱子的距离，已经让他转移出了很远的距离之外。 神奇的空间魔法！ 看戏与参演 第十三章 特快专列 蒸汽机车停在辽阔的山林田野，车头处喷射的浓烟缭绕在上空。车周围已经聚满人群，大都是十多岁不等的学生，也有一些成人。各种花色的猫咪在人们脚下穿来穿去，猫头鹰的鸣叫声也此起彼伏着。 对着眼前的繁忙景象感慨片刻，李暮又回过头去。背后是一堵灰褐色的厚实石墙……他很难想象，正是这堵石墙，与至少百里之外、伦敦城中心火车站台的石柱子相连，构成了一个跨越空间的通道。 是什么原理呢？……这正是他希望掌握的力量，是他不辞千里来到英国的原因之一。 他站在出口等了半晌，哈利波特终于推着皮箱行李出现了。 “怎么样？”李暮笑着，打量着那个看起来平凡无常的石墙。他猜测这个石墙有特殊筛选功能，以免普通人误打误撞冲进来，“你可能是太紧张了……” 哈利也笑了笑，还没说话，突然又有几个人从他身后出现，然后，急匆匆向着火车那儿走去。他们边走还边互相攀谈着，李暮和哈利能清楚听到说话声。 “弗雷德、乔治，你们今年要是再敢那么胡闹……我肯定会行使身为级长的权力……” 李暮一愣，扭头看去，那是一行四人，全都发色火红。走在最前的是个大男孩，高高瘦瘦，一脸严肃。后边跟着一对难以分辨的双胞胎，再后面还有一个身材更瘦小的孩子。 根本不用多想，只看那火红的发色还有一脸雀斑，李暮已经猜到了来者的身份，那正是韦斯莱家的四兄弟。走在最前的是珀西韦斯莱，两个双胞胎弗雷德韦斯莱和乔治韦斯莱，以及书中的另一位主要角色——罗恩韦斯莱。 他们都推着皮箱，那些箱子和哈利手里推着的几乎一模一样。 现在的场景，自然是珀西正在行使哥哥和级长的权威。他们已经从李暮和哈利身边走过了，但珀西的训话还在继续：“罗恩可是今年的新生。你们应该给他做一个好榜样，就像比尔和查理，就像我……” “是、是，我们尊贵的级长大人。”两个声音杂乱地应和着，语气却没有话里所说的“尊贵”，反倒满是嘲讽。 双胞胎中的一个继续说道：“罗恩，为了欢庆你入学，我们或者该送你些小礼物。” “比如一大袋蜘蛛怎么样？李乔丹说了，他暑假会弄来一袋南美丛林的飞天滑翔蛛。”另一个立即默契地接过话头。 “呃……不！”罗恩的脸色刷地惨白，感觉像是要立即吐出来。 “你们两个！”珀西皱着眉头叫了一声，难以分辨的弗雷德和乔治两兄弟哈哈大笑着跑到前面去了。 “呜——”火车汽笛也在这时候长鸣起来。这是提醒站台上的所有人赶快登车，发车时间已经快要到了。 “快，走吧。”李暮和哈利来不及再多说话，他们推着各自的行李，跟在珀西和罗恩身后，迅速朝火车冲去。 李暮有些遗憾没有见到莫丽夫人和小金妮，剧情发展跟原著描述似乎出了一点儿小小偏差，她们并没跟着进到站台里来。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了，眼下，首先得尽快赶到火车上去。 近了，很快，那鲜红色的、复古的蒸汽机车已经近在咫尺，原先围拢在站台边的学生们大多数已经上车，一些明显是家长的成年人还在站台边集聚着，他们要目送自己的孩子们踏上旅途、直到消失在视野里为止。 他们上了车，听到珀西正在对自己的弟弟吩咐着：“听着，罗恩，待会儿我帮你把行李搬上隔板，然后你就得自己找个隔间安静坐下——我得去前边，那里专门为级长划出了单独的隔间。” 那语气里不乏炫耀，李暮看到罗恩不爽地撇了撇嘴。 最前面的几节车厢都已经坐满了人，隔板上也塞满了行李。他们一路走到了靠后一段，终于看到了空置的隔板。 珀西已经停下来，帮助罗恩搬行李了，他同时也注意到了李暮和哈利：“你们俩都是新生吧？看起来行李挺重的，需要帮忙吗？” “哦，谢谢。” 李暮觉得自己足够搬运所有行李了，这些年的锻炼可不是白来的。不过这时候能多一个免费劳动力，也是很好的事情。 四个人很轻松地把行李送到车上，哈利连忙再次道谢，没想到珀西突然惊叫了一声：“看！这是什么？” 李暮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哈利蓬乱的头发下一道闪电形的伤疤隐约可见，这段日子已经把《欧洲近现代魔法史》读完的他立即了然。 那本书上可是专门为哈利波特开辟了一个章节，并且着重描绘了哈利那道闪电伤疤的形态。 哈利茫然地问：“嗯？什么？” 他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道伤疤……”珀西把伤疤指给罗恩和李暮看，李暮淡然地笑了笑。 罗恩也看出来了，忽然一脸诧异：“这么说，难道你是……” 看到哈利仍然一幅迷茫的样子，李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错，他就是……” “是什么……？” “那个哈利波特？！”最后，还是珀西喊出了声，他几乎已经能确定了，甚至激动得脸上每一颗雀斑都通红了。 “哦，他呀……不，我是说……我正是。”哈利终于反应过来，却仍没有习惯自己救世主的身份，他很难将自己和人们口中的救世主等同起来，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正是那个哈利波特。 海格这么说，李暮这么说，就连头上的伤疤也做不得假…… 珀西更加激动了，他极力邀请哈利一起去前排，去享受级长包厢的安宁舒适。 但哈利波特委婉拒绝了，并且局促不安的，几乎是逃跑似的溜走。李暮无奈地跟着哈利，大部分隔间都已经坐满了人，其中大多是显然是早就认识的，已经热火朝天地聊开了。 但他们还真找到了一间没人的包厢，然后迅速地并排坐了进去。 屁股刚落座没多久，汽笛再一次呜呜呜轰鸣起来，火车是真的快开动了。 看戏与参演 第十四章 还是罗恩 汽笛再一次呜呜呜轰鸣起来，火车是真的快开动了。 突然一颗脑袋探进车厢。李暮一眼就认出来，那不正是刚刚还在一起搬行李的罗恩韦斯莱么……李暮和哈利刚才已经四处看过，其他隔间都差不多满员了，罗恩晚了一步，显然也没有找到座位。 看样子，宿命就是宿命，哈利波特是注定要跟罗恩韦斯莱坐在同一个车厢了。 果然，雀斑脸男孩一愣，认出了哈利两人。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李暮想，这大概是因为他的级长哥哥珀西——珀西坐在级长专用单间，把罗恩丢在外边，却愿意极力邀请哈利波特去包厢里。 但最后，罗恩还是开口了，他指着哈利两人对面的空座位问道：“你们好，我可以在这里坐吗？其他地方都坐满人了。” “当然可以。”哈利当先回答道，李暮也点了点头。 “噢，谢谢！”罗恩迈进隔间，关好厢门坐了下来。然后他几乎立刻问道：“你真是哈利波特？” 哈利点了点头，脸色明显僵了些。但罗恩可没有察言观色的功夫，他忽然伸手，指在哈利的前额。 “这么说你真的有……”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哈利发丝遮挡下、隐约可辨的那道伤疤，“真的是这样，噢！” 哈利的脸微微泛红，有点尴尬并且不知所措，李暮也皱起眉头。 看书和看电影倒没觉着啥，但这时他感到罗恩也有些讨厌，甚至并不比马尔福好多少。他这举动，难道是把哈利当作动物园的猴子？ 只是李暮很快又舒缓过来，他可是两世为人了，犯不着把一个小屁孩的行为记挂在心。 “唉，中国古谚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他伸出手来，拍拍哈利的肩膀，然后扭头问罗恩，“你们全家都是巫师吗？” 罗恩点点头：“我想是吧……” 他的表情很是无奈。 李暮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哈利马上羡慕地插嘴道：“噢，真棒！我真希望我也有几个懂魔法的兄弟。” “我可不这么想！”罗恩看上去很有些悲伤萧索的意味，“对了，我叫罗恩韦斯莱，你呢？” “李暮。天朝来的留学生。” 这样子，三个人都算互通姓名了。罗恩就又接着刚才的话题娓娓道来：“有几个魔法兄弟？呵……什么都是他们剩下的……旧魔杖、旧袍子甚至是旧的宠物！” 他苦诉着自己作为家里老幺的凄楚境地，说话间还拿出了铁证——从身上的夹克衣里，罗恩掏出了一只全身灰毛，胖乎乎的大老鼠。 “而且我还总是受弗雷德他们欺负……”他又摇了摇手中的灰老鼠，不过这小老鼠似乎睡着了，“他叫斑斑，我唯一的宠物……原来是珀西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没用的废物！” 罗恩越来越沮丧。不过李暮的注意力倒是又被勾起来，他细细打量着那只老鼠，心里想：这可不是废物，一个纯熟的阿尼玛格斯如果都是废物的话，这世界上大多数巫师都得是废物不如了。 只是光这么打量着，李暮根本看不出来这只“斑斑”跟其他老鼠有什么区别……看上去无非是感觉老一点儿、更羸弱一点儿。 就在他观察斑斑的间隙，大概是为了安慰罗恩，或者也可能被罗恩勾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哈利也愤懑地说开了：“你这又算什么？……他们从来不会给我过生日，迄今为止我最好的生日礼物是姨父的一双破旧的臭袜子……达力也总是欺负我……” 一旦打开话匣子，哈利就跟罗恩一样滔滔不绝。 九月的英国，拥挤的车厢，四周空气怎么感觉愈发寒冷起来呢……身现在这是“英国好凄惨”的选秀现场吗？…… 不过听着鼎鼎大名的哈利波特也在倒苦水，罗恩的脸色还真的好了不少。可是这样一来，大家只会越来越沮丧的，罗恩等不及哈利说完，想要转换话题了。 于是他忽然问李暮道：“哦，李暮，你是中国人吧？你也是出声麻瓜家庭吗？是跟着麻瓜一起长大的吗？” 李暮摇摇头，不太想提这些问题：“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我是老头子，天朝那边一个魔法学院里的教授拣到并且养大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轻叹一声，不愿再说了。他想起了前世的自己，那时候没有什么魔法修真，他终日沉浸在高科技发展的普通社会里，作为最平凡的一份子，倒也觉得还好。 而现在，他到了崭新的世界，修行了八年多的道术，又真正来到曾经为之神往的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却一下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知道今后发生的重大事件，他应该在这些事件当中怎么做呢？ 气氛一时僵住，有些冷场，这可不好，时间一长，会让车里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尴尬的。 哈利大概是想让气氛缓和点，便对罗恩说道：“对了，你现在会使用魔法吗？出身巫师家庭的人一定特别厉害吧？” 罗恩双颊微微泛红，不过他还是抽出一根看上去很破旧的魔杖，指着斑斑说：“乔治前几天教了我一句咒语，说可以把它变黄……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现在让我试试……” 看到罗恩要施法，李暮也回过神来，坐直了身子。他还没见过真实的西方魔法呢。 “咳咳……”罗恩被注视着，有些得意，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 可是还没等到他念咒，隔间的门就被拉开了。一个穿着崭新霍格沃茨校服的小姑娘走进来，她背后还跟着一个圆脸男孩子。 “谁看到了一只癞蛤蟆？纳威的蛤蟆不见了。”姑娘的语气里有种高傲的感觉，仿佛她在对车厢里的人发号施令。 李暮心头了然，仔细打量她——女孩有一头蓬松的棕色头发，看上去毛茸茸的像只小狮子，而且她的门牙稍稍大了那么一点点，几乎就快成了龅牙。 要是没有这些缺点的话，这女孩完全称得上是一流的美人胚子。 看戏与参演 第十五章 才女赫敏 李暮看着赫敏，一时间有些出神。 他绝对算不上变态萝莉控，他只是在想着：该遇见的总是会遇见，世界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自己出现而改变。一丁点儿都没有。 这么想着，女孩背后那位纳威也凑了上来：“各位行行好……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只蛤蟆？我找不到它了……它不喜欢我！……” 说到最后，胖墩男孩已经带了哭腔，圆圆的脸蛋上每一寸肌肤都止不住抽泣。 “没有！”罗恩没好气地说道。 他本来就要开始表演了，在鼎鼎大名的哈利波特面前开始演出。可是赫敏突然闯进来，打搅了他。 但赫敏很显然没有注意到雀斑脸上那副忿懑不满的表情，她的注意力被罗恩手中的魔杖勾去，兴奋地问道：“你在使用魔法么？噢，真棒，让我们也开开眼界好吗？” 罗恩还没有回话，赫敏也根本没有让他说话的打算。她径直在罗恩对面、李暮身边坐了下来，一双眼饶有兴趣地盯着罗恩的魔杖尖端以及在那杖尖下安然沉睡的小老鼠斑斑。 纳威看到她坐下了，也有些胆怯地坐在了罗恩旁边。 众多目光的注视下，罗恩韦斯莱憋红了脸，有一种叫做尴尬和恼怒的情绪在他心里升腾起来，可他面对此情此景却又没有办法。 “呃……好吧。”罗恩说道，然后开始挥舞手中的魔杖，“天灵灵，地灵灵，将这又笨又胖的大耗子变一变，黄色就行。” 咒语结束，魔杖停顿……没有任何反应，仍旧熟睡的斑斑还是一身灰毛。 “不对啊，我亲眼看到乔治对他的宠物施法，很灵验的。”罗恩小声嘀咕，满脸都是不解。他双颊几乎跟头发一样红了，像是一团火烧了起来。 他很快的，挥动魔杖，又小声念了一遍。 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你肯定这是句咒语？似乎不太灵验。”赫敏失望地摇着头，“我也试过几条咒语，但全都很有效。我的家里没出过巫师，所以我收到录取通知书时真的很惊讶。我已经将所有的教材内容都牢记于心，希望够用吧……对了，我叫赫敏·格兰杰，你们呢？” 话到最后，她再次发问，并且又向着李暮和哈利点了点头，仿佛老朋友相见般。跟原著里一样，其实是个活泼的女孩子。 “你好，我是李暮，他是哈利·波特，那位是罗恩·韦斯莱。”李暮看出来罗恩很受打击，哈利也不太想回话，干脆就一并代他们回答了。 “李……暮……？”赫敏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不过却是正宗的普通话发音，“好奇怪的名字……你是天朝人？” 她看看黑发黑眼黄皮肤的李暮，一脸疑惑。 李暮点了点头，赫敏显得很是讶异：“哦！你真厉害，霍格沃茨以前可从来没在天朝招过生！从建校以来都没有。” “哦……是吗？”李暮挠了挠头。他记得原书里好像有两个天竺姐妹来着，另外还有秋张——其实应该是张秋，这个重要角色就是出生和成长在英国的华裔。 他还想，既然天竺能派留学生来，又有华裔就读，霍格沃茨从天朝招生也没什么大不了……没想到他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天朝留学生。 “真的！这些情况都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一书的附录里记载着历届招生情况，霍格沃茨建校直到现在的一千年来，从没有在天朝招收过学生……等等！”赫敏解释到一半，突然惊叫起来。 “怎么啦？” 少女的惊叫高亢又尖锐，屋子里的其他男孩下意识都捂住耳朵。 “你刚才说，他是哈……哈利……”赫敏已经扭过脑袋来，她看着同样黑头发的哈利：“哈利波特！你真的就是哈利波特？哦，我可知道你的很多事情！” 哈利迎着赫敏的目光，他有点局促，只能硬着头皮扯起一个微笑。 可是赫敏格兰杰还在兴奋地喋喋不休着：“《现代魔法师》和《二十世纪神秘艺术兴衰及魔法大事记》，还有《黑魔法兴衰》……那一大堆书都提到过你。” “哦，是吗？原来那些书也都提过我？”哈利强自笑着。 哈利从李暮那里早已经知道了，魔法界的很多书籍都提到过他，只不过他敢打赌，李暮一定背不下那么多书名来。 实际上也正是如此，李暮看着赫敏激动的模样，心里感慨万千。学霸不愧是学霸！——至少他同样看完了《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而且八年多修行以来，李暮自觉记忆力已经远超常人，却真的记不起那个附录的具体内容。 他简直很好奇，这女孩的脑子究竟是怎样的构造？ 赫敏接下来又噼里啪啦说了几句哈利的光辉史，说着说着突然一拍脑门：“对了……我们还得去找纳威的癞蛤蟆！” 她似乎才把这件事情想起来，立即又站起身来，纳威嘟着圆脸好像松了口气，也同时站出来。两人临到要出门了，赫敏又扭回头对李暮三人问道：“你们不帮忙找一下吗？” 嘴中说出来，却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罗恩还没从刚才那愤怒里缓过劲，眼中的不满更甚。哈利也觉得有点厌烦。 不过，李暮已经先行答允了。 “好吧，助人为乐……正好我准备四处逛一逛。”李暮说着就站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性别、年龄和颜值，他对赫敏的高傲没觉得反感，倒是感觉别有几分可爱。 况且，帮助找蛤蟆这点儿忙，算不得什么大难事。朋友朋友，就是要多帮忙多面对困难，友谊才会碰撞出来嘛。 哈利与罗恩见他表了态，纵然心中不是很愿意，但还是跟着站了起来。 赫敏嘴角扯出灿烂的微笑，明眸皓齿、熠熠生辉：“太好了，你们都是好人。谢谢！” 纳威也点着胖脑袋，一个劲儿地道谢着。这让罗恩他们心里总算感觉舒服了些。 小孩子么，本来就没什么过不去的仇怨。 看戏与参演 第十六章 流浪的蛤蟆 “在那儿！” 霍格沃茨特快专列的每个车厢都是独立隔间，可以阖上隔间车门，过道显得还算安静，只有火车轮子极富节奏感的哐当哐当声音。 而现在，这种安静被李暮一声大喊给打破了。 附近隔间有好几个人把门拉开一条缝，伸出脑袋来好奇地张望过来，看到是几个人在追逐一只蛤蟆，又意兴阑珊地缩回头去。 李暮一行正在追寻着纳威的蛤蟆。 现在，从他们开始寻找纳威的蛤蟆算起，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他们分头行动，几乎问遍每一节车厢，最后在列车中部的过道中，李暮终于看见这只淘气的小家伙。 “哦！好家伙！”纳威就在李暮身边，赶过来激动地扑向前去，不过那只蛤蟆往旁边一跳，他就扑了个空。 哈利、罗恩和赫敏三人听见声音也跑了过来，然后他们看见一副令自己目瞪口呆的场景——纳威几次想抓蛤蟆都没成功，他就俯下身子，跟在那只癞蛤蟆身后一跳一跳……看起来也活像一只大癞蛤蟆…… 为什么不直接拦在小蛤蟆面前用手逮住呢？ 李暮觉得自己也已经无语了，恨不得从额头上拉下几根黑线来。 不过看起来纳威就要成功了，他已经越来越接近那只蛤蟆——如果不是突然伸出的一只手先那癞蛤蟆给抓了去，纳威肯定会成功的。 “哦，谢谢。”纳威费力地站起，想要拿过属于自己的蛤蟆，但那只手避开了纳威的手。 “嘿！克拉布，高尔，看看这里，一只大癞蛤蟆！”抓住蛤蟆的人用另一只手指着纳威，语气里满是嘲讽。 那人后面还有两个矮胖粗壮的男孩，应和着他的话嘿嘿憨笑几声。 李暮和哈利马上就认出来，这个人是摩金夫人服装店里的尖脸男孩，德拉科马尔福。 “还给我，那是我的蛤蟆。”纳威终于意识到来者不善，不由急切起来，那双眼睛里竟然立刻热泪满盈，水灵灵的闪烁波光。 看样子，他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赫敏一脸愤怒地冲到纳威旁边，对马尔福吼道：“把蛤蟆还回来，你怎么能随便抢别人的东西！？” 但马尔福只是撇撇嘴，根本没把赫敏放在眼里。他的目光在几个人当中逡巡，看到李暮、又看到了哈利，微微一愣神。 这个时候，他终于认出了他们，那双习惯性往天上去的眼睛也落下来。他盯着哈利，低声叫道：“哦，这么说，你就是哈利波特了，对吧？整车的人都在议论，哈利波特在这班车上。” 马尔福大概是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得温和，但说出来的话依旧充满傲气，似乎这是他们家族一种与生俱来的特质。他说：“我叫做德拉科·马尔福。这是高尔，这是克拉布。” 他随手指指身后的两个大块头，显得漫不经心。 “就是那个‘天龙座粪蛋’德拉科？（德拉科大意为天龙座，马尔福大意为坏家伙）”罗恩嘀咕一句，轻咳一声，脸色有点奇怪，仿佛憋着笑。这让马尔福的注意力转到他的身上。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我爸爸说过，韦斯莱家的人都是红头发，满脸雀斑，而且孩子多的养不起，一件衣服得三个人穿。啧啧，真是一个可怜的家族……” 只需一句话，罗恩的笑容没了，不正常的潮红涌上他脸庞，他咬紧了牙邦，牙齿咯咯响。 马尔福懒得理罗恩，又转头对着哈利说，“波特，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是不会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的。” 他的眼睛扫过纳威、赫敏、罗恩以及李暮，在看到李暮时犹豫了一下，但转瞬又回复到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继续说：“这样只会严重地拖累你。我想在这一点上，我可以帮助你。” 这下连赫敏都面色发红，相当气愤……她是不三不四的人？ 马尔福向哈利伸出了没拿蛤蟆的右手，但哈利只是冷冷地说道：“我想我自己能分辨谁才是值得交往的朋友。” 德拉科苍白而高傲的脸颊上染起一抹红晕，他狠狠盯着哈利。不等他再说什么，怒气爆棚的赫敏已经一步跨向前来，叉着腰叫道：“你凭什么胡乱评价别人？快把纳威的蛤蟆交出来！” 马尔福的眼睛就眯缝起来，冷笑：“纳威？这个小胖子就是隆巴顿家的废物，著名的倒霉鬼吧。嗯哼？” 嗯哼一声，他背后的高尔和克拉布已经开始捋袖子，摆出一副准备干架的姿态。纳威吓得腿一抽，蹬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赫敏也是脸色一白，有点害怕，又倔强地咬着牙挡在前面。 他们都不过是普通十岁小孩的身材，就连纳威也只是虚胖一圈，但高尔和克拉布看起来已经是孔武有力的大人了。 就在他们对峙的时候，李暮大步走过去，挡在赫敏前面：“马尔福，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放下这只蛤蟆灰溜溜地滚回去。否则，后果自负！” “怎么？想打架……啊？！”马尔福本来还想说两句硬气的话，不过他的话说到一半时就不禁惊叫一声，看着李暮的左手手掌。 那只左手竖直成掌，从掌心到五根指头都正散发着碧莹莹的火焰，显得诡异无比。 马尔福不禁想，这个人难道会自燃吗？他的脑海里在一瞬间绕转过无数念头，想起家族里一些藏书对东方法术的记载，想起那些古老秘术的恐怖效果。 他忍不住往后边退了一步，靠到克拉布和高尔的身边，这才觉着心头稍安。 “把蛤蟆交出来，否则……我不介意让一个不三不四的人尝试被灼烧的滋味。”李暮冷笑着，他把左手向着马尔福伸去。 蹬蹬蹬……马尔福惊慌失措地往后接连退了好几步，他似乎从那火焰上感受到了灼热温度，那些摇曳的火苗也仿佛要飚到他衣服上。他的尖脸变得更加苍白。 还好，高尔和克拉布也就剩下忠心可嘉。他们捋着粗壮的胳膊冲上来，看样子随时准备要大打出手。然后很快……他们知道了厉害。 高尔被带火的手掌拍了一下，李暮手上的火焰消散了，但高尔痛得在地上打着滚。克拉布吓得想逃，却是被李暮转瞬逼近，在手腕上又点又扭。然后克拉布就感觉骨头都裂了，腕骨经络也不受控制了，只能抱着臂膀直流冷汗。 “这叫分筋错骨擒魔手。”李暮还有闲致对克拉布说了一句。克拉布的额头上也泛出汗珠，根本说不出话来。 马尔福也看傻了。 李暮趁势再逼近，扯住马尔福的手臂一把夺过蛤蟆，再一扭，就把马尔福弄得原地转了个圈。接下来又是飞起一脚，马尔福被踢得一个趔趄。 “你……你记着！”马尔福擦着身上的脚印，可是看到高尔和克拉布都已经趴下，他只好放下狠话，扭头就走。 高尔和克拉布也挣扎着站起身，相互搀扶着走远。 看戏与参演 第十七章 欢声笑语 “哇！你真厉害，李暮。”看着马尔福三人远去的背影，罗恩啧啧有声，惊叹不已。 罗恩当然早就听说过马尔福家族。 实际上，他的父亲亚瑟韦斯莱和母亲莫丽韦斯莱，都不止一次在孩子们面前提起过毒蛇、吸血鬼、坏事做尽的马尔福一家子。他对马尔福可是既有厌恶又有害怕，如今看着德拉科吃瘪，他也觉得格外兴奋。 “你这是什么功夫……噢，你竟然没用魔杖就发出魔法了！这个就是你们天朝的那个……我的意思是天朝魔法？” “这不是法术哦。”李暮笑着摇摇头，“这是秘密。” 哈利这才从刚才那场面中回过神来，也是一副高兴模样，跟着赞叹不已。纳威从李暮手里接过蛤蟆，一个劲儿道谢。 一派欢腾里，只有赫敏皱着眉头。 “哦，这样不好。”她小声说，可惜根本没人理会她的话语。 最后在李暮的建议下，因为共同“对敌”而变得稍微熟悉，五个人都挤到了哈利他们原本所坐的车厢。 他们坐下来后就开始各自聊一些以前的生活。当然，大部分时间是哈利几人在问李暮一些关于天朝法术界的情况。 虽然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哈利波特更扯人眼球，但他的事迹已经耳熟能详，相比之下反倒是天朝法术界更让学生们感兴趣。对于他们来说，天朝的一切都实在是过于遥远和神秘。 李暮也从他们口中知道，原来魔法界之间也是相互非常封闭的，甚至不亚于魔法界与麻瓜界之间的隔阂。 聊天笑语中时间匆匆而过，隔间的门突然又打开了。 一位微笑时嘴角会泛起酒窝的售货员探进半个身子到包厢里，对他们说：“午饭时间到，孩子们，想买些什么好吃的？” 李暮看到她推了一个小车，车中装了一大堆看上去不错的东西，琳琅满目。 罗恩双耳莫名红了起来：“我……那个，我带了三明治。” 而纳威却是在自己身上各个口袋里到处翻找：“嗷！我的钱包呢？……哎呀……我上车时把钱包忘在奶奶那里了！” 众人无语地凝视着纳威，这个小倒霉蛋的脸也红了。 “哈利，大富翁……我想我们应该让你办招待。”李暮嘿嘿笑着对哈利说。 “哦……”哈利耿直地开始准备掏钱袋，突然反应了过来，“你好像才是富翁，为什么光让我请客？” “因为你比我有名……” 最终还是由哈利和李暮一起出钱，在售货员高兴的笑脸里买下一大堆食物，以各种蛋糕、馅饼还有比比多味豆、巧克力青蛙糖等甜食居多。 “哦，谢谢，谢谢……”纳威和罗恩嘟哝着表达谢意。罗恩的目光紧紧盯在那些零嘴上，颇有几分复杂的感慨。 他说不上来那感慨里究竟是羡慕多一点儿，还是嫉妒更多。 赫敏也盯着这些食物，她依旧微微皱着眉头，竭力劝诫着：“你们——甜食吃多了可不好！” 但最终，父母都是牙医的赫敏也抵抗不住美食的诱惑，大口大口吃起红豆馅饼来。 有了吃的，车厢内气氛就更加活跃。罗恩和纳威激烈地探讨着“巧克力青蛙糖”的集卡心得，不时传来的一句“噢！我的邓不利多卡起码有七张了”之类的话语。 剩下的三人一边听着，一边小心翼翼试吃着这些从前听也没听过的新奇食品。 是的，不只是在普通人家庭里成长起来的赫敏和哈利，李暮说起来从小扎根天朝法术界，可吃的也都是青菜豆腐回锅肉这些寻常食品呀。 这些西方魔法世界的奇葩食物，他知道一些，可从未体验过。 “呸呸呸！这多味豆真怪，上一个是西瓜味的，这一个怎么这么咸……我怀疑他们是直接放的盐块。”又吃了一个豆子，李暮立即忍不住把嘴里东西吐了出来。 “哈，你还算好的，弗雷德给我说过，珀西曾经吃下过大粪味的……”罗恩插嘴进来，李暮三人的表现让他多少找到点儿“见多识广”的优越感。 “噢，不！我怎么觉得它在我肚子里跳来跳去的？”赫敏的高分贝也同时响了起来——她刚才忍着强烈的恶心，尝试着吃了一块巧克力青蛙糖，而她现在觉得更恶心了。 “哈利，你吃的那个糖怎么样？”李暮换了个豆子吃进嘴，突然想起来问哈利，从刚才开始这位救世主先生一直没怎么说话，“喂，哈利？哈利！” 哈利痛苦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努力翻起嘴皮。那上下两瓣嘴唇仿佛用502胶水粘贴在了一起。 “哇！你怎么敢吃‘搞怪黏黏糖’？”这是罗恩的声音，“看起来你的嘴需要过一阵子才能张开了。” 大家看着哈利无比郁闷的模样，都是一阵大笑。 欢声笑语中，通体红色的霍格沃茨列车还在急速行驶着。时间一点一滴缓慢流逝，普照大地的太阳也从东边一点一点往西方倾斜。 终于，西天尽头最后一点夕阳残照就要消失的时候，赫敏格兰杰回过神来，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表——这机械表在罗恩和纳威的眼中也是个神奇的东西。 “你们最好赶快把长袍换上，我想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她高声提醒道。女孩子的声音本来就更清脆尖细，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赫敏放大音量，她都可以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所幸现在，刚刚打成一片的小伙伴们没有反感她的提醒。 “唔……好吧……那个，麻烦你先出去回避一下。”罗恩甚至带头回答她，嘴巴里还包着一颗活蹦乱跳的巧克力青蛙糖。 黄昏的光芒照在车厢内五人的脸上，金灿灿的带着喜悦与希望。 明天，会更好吧。李暮看着车厢里的伙伴，身上充满了暖意。 到了这一刻，他才真的对《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有了些感觉。他才觉得自己是真的融入到了这个世界里面。 看戏与参演 第十八章 怨鬼游魂 尽管从书里、从电影里已经粗略感受过霍格沃茨城堡的图景，可现在真的来到城堡内部，李暮依旧惊讶于其间装潢的富丽豪华。其余学生也是一脸惊叹地四顾张望。 时间再往之前……他们下了火车，如“历史”中那样，一年级新生由海格带队，四人一组地乘船从湖面去往城堡。李暮和哈利、罗恩、纳威坐在了一起，都友好地向海格打了招呼。 看得出来海格遇见“熟人”也很高兴，他吆喝指挥学生们的时候尤其亢奋，那嗓门比平时还响亮许多。 湖面不大、水波平静，但哈利和纳威都坐得胆战心惊，生怕小船被湖面的水草缠住，又或者脑袋被突然支出的湖石假山撞到。 而罗恩显得就很放松，他暗自庆幸赫敏没有和他们坐在同一条船上。否则她大概会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诉起乘船过湖这项仪式的历史渊源，又或者继续好奇地追问天朝道术和当代魔法之间的联系。 在火车上，她已经不止一次想让李暮教她了——究竟怎样才能不用魔杖而发出魔法。 小船游过整个湖面，一行二三十名新生就来到城堡门前了。身穿翡翠绿长袍、名为“麦格米勒娃”的女教授等候在那里，领着他们走过堂皇的门厅、穿过幽暗的走廊，最后终于来到一间小小的空房子里。 李暮排在哈利三人的后边，四面八方都是些稚嫩的脸孔。他瞟了瞟身后，赫敏还在跟几个女生聊着霍格沃茨的天花板。 “难道你们没有人看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吗？”她的样子像是很诧异，“那上面说有人曾对天花板施了魔法，使它能够呈现出城堡外的天象，所以我们看到了外面的星空……” 还没说完，赫敏住口了，因为麦格教授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麦格教授的话大致就是欢迎各位新生，然后介绍霍格沃茨的四个学院——他们分别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以及斯莱特林，是以各自学院创始人的名字命名的，体现着他们四个人的办学理念和教育风格。 这些东西李暮早就了解，他心不在焉地听着。 “几分钟后，分院仪式将会在全校师生面前开始。我建议你们最好注意一下个人形象。”这是麦格教授的最后一句话，他扫视了一眼学生，就从小房间里出去了，“稍后我会再来通知你们。” 李暮看见哈利想用手把自己的头发弄平整，而赫敏紧张地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后想让自己蓬松的棕色乱发稍稍柔顺点。纳威和罗恩原本呆呆的无动于衷，可是赫敏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竟然还有空闲走上前来提醒她的朋友们—— “纳威，你的斗篷系歪了。噢！……还有你，罗恩，你鼻子上是什么东西，是又沾着灰了吗？”她说着，一一指出纳威和罗恩的不足，可惜在帮助朋友的同时忘记了压低音量，“注意麦格教授的提醒，可能会影响到分院结果的！” 纳威和罗恩局促地整理衣裳、擦拭鼻梁，在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中脸色发青。 幸好新生们很快又转移了注意力，毕竟接下来的分院仪式会决定他们未来七年的生活方式。人群逐渐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努力平复心里的紧张，不过显然，他们都失败了。 有几个人用蚊蚋般的细语议论起分院的方法，而大部分人紧张害怕得说不出话来——赫敏·格兰杰是个例外，她还在喋喋不休地向四周的人诉说她所会的魔法，似乎这样能够给她增添多一分信心。可是没多少人听她的。 氛围愈发凝重，连李暮都觉得有点紧张了。然后，“啊啊啊——” 忽地几声惊叫响起，李暮等人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怎么了？” “快看那儿！” 新生们炸开了锅，议论纷纷，然后他们很快知道了那几声惊叫的原因。 一群白如珍珠的幽灵从某个地方穿墙而入，现在正飘到他们上空。新生们大多露出一脸惊惧的表情，李暮却是双目放出光来。 他终于看到活生生的游魂了！ 天朝道家古籍有言：“人死后魂升于天，魄入于地，唯三尸游走，名之曰鬼”，天地之间，鬼亦有居处，便是幽冥地府。然而也有鬼魂生前怨念侵灵、死后流连人间、阴煞戾气甚重，甚至连无常阴吏也不能拘，就成了厉鬼游魂。 长年累月下来，这些厉鬼游魂甚至可能修行成妖邪恶魔，为祸人间不浅。于是人间也有道德之士上应天意，习得道法仙术，专为了对付世间这些厉鬼游魂、妖魔精怪……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传说罢了，李暮曾经问过李剑民，是否真有天庭地府还不好说，就算这些厉鬼游魂是否真的都是阴煞戾气所化，那也不好说。 至少李暮如今见着的这些游魂，看上去可是一派平和。而且在“历史”上，它们也是做好事多过干坏事。 眼前天空上飘荡的这些，正是长久以来生活在霍格沃茨城堡中的幽灵们。现在，这些幽灵一边走着，一边争论着什么，片刻后才发现他们身子下面的新生们。 “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个看起来像是一个修士的胖幽灵这样问道。 几乎全部的新生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 所以李暮下意识的回答就显得格外令人注意：“你好，胖……鬼魂先生，我们是今年的新生，正在等着举行分院仪式。” “哦，新生呀。”胖修士鬼点点头，还对李暮温和一笑，“欢迎你们来赫奇帕奇，那是我以前就读的学院……还真是怀念呐。” 其他鬼魂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李暮，甚至大部分新生都好奇地看着这个敢和鬼魂对话的同学，这让脸皮厚如李暮，也难得地脸红了一把。 幸好麦格教授这时候走进来，给他解了围。她用自己独特的高音，对学生们大声叫道：“新生，站成一队！现在跟我走。” 分院仪式，要正式开始了。 看戏与参演 第十九章 分院仪式 “迅速站成一队，跟我走！” 话音落下，麦格教授当先走到大厅里。李暮等一年级生跟着她，从那小房间里鱼贯而出，排成一排，站在一个高台上。 那高台上有一条长桌，桌后坐着会霍格沃茨的各位老师。而台下是宽阔明亮的大厅，大厅里也摆着四张长桌，坐着那些二年级以上的学哥学姐。刚刚从那小房间里穿墙出来的幽灵们也泾渭分明，乳白色身体在各自学院的长桌边上飘来飘去。 在麦格教授的示意下，新生们背对老师、面朝台下、排成一排，一个个都有些紧张。李暮在人群里，甚至听见了罗恩的大口喘气声和赫敏低声念叨各种咒语的声音。 他哑然失笑，然后看见麦格教授拿了一张凳子放在新生前，凳面上放置着一顶破破烂烂的尖帽，是中世纪早期巫师帽的流行款式。 大部分新生都楞楞地看着这顶帽子，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然后，突然的，这帽子唱起怪声怪调的歌来。不过，以李暮的英文水平并没听明白歌词大意。他敢打赌，就算是一般英国人也听不明白，这帽子吐出的每一个词都带着浓浓的乡俚气息。 歌声结束，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向帽子报以热烈的掌声，然后麦格教授又清了清嗓子：“现在，新生们，当我念到你的名字，就请你戴上这顶帽子，坐在凳子上等待分配。” 她开始点名，新生们以很快的速度，陆陆续续分配到各个学院。 “汉娜艾博。”——一个面色红润、梳着两条金色发辫的小姑娘。 “赫奇帕奇！” “拉文德布朗。”——又是一个小姑娘，头发卷卷的呈深褐色，脸上笑容开朗而甜美。 “格兰芬多！” 从左起第一列桌子传出震天的欢呼声。李暮朝那里望去，一眼就看到三个引人注目的红发少年。那正是罗恩的三个哥哥，珀西以及双胞胎兄弟弗雷德、乔治，他们都用很大的音量呐喊着，欢迎格兰芬多新成员的到来。 而分院仪式还在继续。 “米里森伯斯德。” “斯莱特林！” “贾斯廷芬列里。” “赫奇帕奇！” …… 听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和一声声分院帽的大喊从耳边飘过，李暮逐渐觉得无聊起来。或许是再世为人的原因，真的站在这个台上，他心里没多少兴奋激动，只因为众人注目而觉得一丝别扭。 他甚至由衷希望麦格教授念得快些，让这个分院仪式快些儿结束。 就这么一个接着一个名字，终于，李暮的“车厢伙伴”当中，赫敏最先上台，她嘴里念念有词，戴上帽子，停顿了好一阵子，分院帽终于还是把她分到格兰芬多。 赫敏后边是纳威，他让分院帽陷入了更长久的纠结，最终却依旧分到了格兰芬多。这个倒霉蛋也一如既往地紧张透了，直接戴着破帽子就跑下台来，还因为看不清路摔了一个趔趄。 大厅里的人，包括一些老师和幽灵都哈哈大笑。 格兰芬多的队伍还在继续壮大着，韦斯莱家族出身的罗恩接着上场，几乎是刚刚带上分院帽，就听到帽子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他自然继承了整个家族的优良传统。 罗恩似乎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叫着“噢耶”，奔到台下往格兰芬多的长桌边去了。李暮光看着那桌旁坐着的四个红头发就觉得扎眼。 然后，终于…… “哈利波特。” 刚才还欢腾的气氛一下子像是凝固了，整个大厅寂静下来、鸦雀无声。过了有好一晌，餐厅里才终于又有了声音，四个学院的长桌边上都有人交头接耳，发出蜜蜂群似的嗡嗡低语。 而哈利已经僵直着身子走去戴上了帽子。他同样用了很长时间，分院帽显然在他身上思虑良久，最终才大喊一声：“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长桌边的掌声空前热烈，还有些人夸张地尖叫起来。而其他学院的学生们鼓着掌、却又同时发起遗憾的叹息。 名人啊……李暮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可是心里还是有点不爽。他并不嫉妒，他还不至于真的产生这种小孩子般的幼稚思想。 但从某种角度来看，有个名人做朋友真不是什么好事，什么风头都被抢光了。 麦格教授又点了几个名字，身周的学生一个接着一个戴起帽子、朝着被分配到的学院而去。终于李暮发现……新生中就只剩下自己和另外一个女孩了。 他甚至敏锐地注意到，那位长胡子邓不利多校长把目光在他和这女孩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笑容里好像别有深意，也让李暮一瞬间就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上。 然后他发现那女孩体型娇小，留着一头柔顺的黑色短发，也是黑眼黄皮肤的。这使他觉得格外亲切。 亚裔？……几乎是第一时间，李暮心头闪过一个讶异的念头。他同时想起了在对角巷、在摩金夫人的服装店里，马尔福曾经说的话。 “我听说过了！这一届霍格沃茨破天荒从国外招收了两名留学生……”——马尔福当时是这么说的，而李暮本来还想问他，究竟另一个留学生是哪个国家来的。 这该不会就是另外一个留学生吧？……李暮细细打量起小女孩，却恰好她也看向他来。四目相对，几乎一瞬间，黑发小女孩低下头去，那雪白的双颊染上一抹红霞。 而下一秒，李暮的猜想就得到了印证。 “雏田。”麦格教授再次喊道，她皱着眉头，显然这名字有些拗口，令她不太适应。 李暮身边的小女孩有些紧张地跑上前去，抓起分院帽戴在头上，大帽子几乎把她的脑袋完全遮住了。 然后，她双手放在膝上，乖巧地坐着。 几乎是刚刚戴上分院帽，那帽子很快就喊出来啦：“拉文克劳！” 她是所有新生当中用时最短的，甚至超过了德拉科马尔福被分配到斯莱特林的速度。但李暮注意到，她放于膝盖的两只细嫩手掌一下子抓紧了，劲道大得连指节都凸起来，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惊讶、甚或失望…… 她默默坐着，停了一会儿，李暮隐约听到在分院帽的遮挡下，她仿佛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像说了一声“可惜”——用的是地道普通话。 然后她才脱下帽子，站起身来，缓缓走下台去了。 拉文克劳的长桌边响起一片掌声，不过显然，比不上刚才全体鼓掌迎接哈利的声势了。 看戏与参演 第二十章 赫奇帕奇 那个女生也是天朝人吗，天朝有姓雏的吗？总觉得这名字有几分熟悉呢…… 李暮看着雏田慢慢走下台的娇小背影，不禁发起呆来。然后…… “李暮！”麦格教授的吼声宛如一头愤怒的狮子。她狠狠地盯了这最后的新生一眼，眉头紧紧蹙起。 这名字比适才那个“雏田”还要拗口。 但这不是麦格教授紧皱眉头的主要原因——“我叫了你三遍，没听见吗？” 大厅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不少人把注意力集中到李暮身上。 李暮这才反应过来，郁闷地走向前，坐到椅子上，然后戴起分院帽。 眼前立即黑了下来，李暮敏锐感受到一种不适，好像冥冥处的幽暗里，有谁在肆意窥探着他的全部。他猜测这正是强大的“摄神取念”法术。天朝也有这类读心夺识的术法，只是几乎都列为了禁术，不到关键时刻不能使用。 一个难听的声音开始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嗯……哦……从天朝来的小伙子，不错……赫奇帕奇！” “诶？！——” 李暮原本心里还想着，他得去格兰芬多，他认识的朋友、火车上同一个车厢的同伴都按照“历史”分配去了格兰芬多。况且从功利的角度来看，只有去到那里才能够贴紧主角哈利波特、紧跟故事发展、获取最大的收益…… 可是，他甚至连念头都还没来得及转完。分院帽只是发出几声拉大便般意义不明的闷哼后，就立刻对着整个大厅大喊起来，高声宣布了结果。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把他整个人震得恍恍惚惚的，久久不能回神。 赫奇帕奇？！ 赫奇帕奇学院代表着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好吧，这只是外界对其冠冕堂皇的公开评价。但实际上，在更多人眼里，赫奇帕奇代表着平庸、无能、好欺负，甚至很多人说——“看，就是那个学院，专收其他三家学院挑剩下的平庸学生！” 传说中善良的赫尔加·赫奇帕奇夫人不看重血统、不看重天赋、甚至什么都不看重，而是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赫奇帕奇学院的学生数量确实是霍格沃茨四所学院里最多的，而其中大多数人也确实默默无闻、看起来非常平庸。 李暮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浑身僵硬地坐在凳子上，好一会儿都没动弹。他或许不够聪明，或许也不算野心勃勃，可是他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地从天朝跑到这里来读书，这不是莫大的勇气么…… 然而现实残酷并不因意念而改变，分院帽的喊声明确无疑，他已经听到一阵热烈掌声。他尝试呼唤分院帽两声，那帽子却已悄无声息了。 对的，《霍格沃茨入学指南》里写过，一直以来，分院帽都因为拒绝承认“在挑选学生时犯了错误”而臭名昭著。看起来，期望这个犟脾气的帽子“改判”也是不现实的……李暮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头上的帽子抓了下来。 两世为人的他倒不会随大流地歧视赫奇帕奇学院，只是……他是打定主意跟着哈利三人组混的啊！就算不跟着他们这些主角混，跑去斯莱特林跟着出镜率更高的反角儿混也行啊…… 苦笑着走下台，赫奇帕奇的长桌边掌声依旧热烈。这个学院的孩子们大多善良而且热心，看到李暮愣了那么久，还以为他是太过紧张了。他们试图用掌声的方式，给他以鼓励。 而令赫奇帕奇们惊奇的是，就在他们左侧，格兰芬多的长桌边也同时响起了响亮的掌声。虽然掌声零落，但那声音可响亮得很。 李暮的目光也被那声音吸引。他扭头看去，看到了哈利、罗恩、赫敏还有纳威……是这四位在火车上挤在同一个包厢的朋友在为他鼓掌。显然，尽管相处时光短暂，但他们已经把他当作朋友了。 心头涌过一丝暖意，行进到半途，李暮朝他们点点头，听到掌声中夹杂着赫敏格兰杰有些失落的抱怨：“噢，真遗憾，要是李暮也来的话，我们就全部都到格兰芬多来了。” 李暮只能无奈地笑一笑，依旧走到赫奇帕奇的长桌边寻了一个空位置。霍格沃茨的规矩，分院仪式决定了的学院归属不可变更。 “你好，我叫厄尼·麦克米兰，很高兴认识你。”——还没等他完全落座，身旁一名小个子男生已经友好地伸出了右手来。那也是个今年的新生，一头灰金色短发梳得很是柔顺。 看着这男生，李暮莫名想起一个叫做“花轮同学”的角色，他也伸出手来：“你好，我是来自天朝的李暮。” 两只手在半空中握了握，李暮这才算是坐下了。然后一团乳白色的人……哦，不，是鬼魂从桌子上空飘过来，对他说：“嘿，小家伙，我记得你。不错，不错……赫奇帕奇欢迎你。” 是刚才在小房间跟李暮说过话的胖修士，他是赫奇帕奇学院的鬼魂。 掌声到这时终于渐渐消退，大厅里安静了一些，只剩下学生们交头接耳细碎私语。李暮是今天最后一名新生了，大家都在等着邓布利多做开学致辞。 既来之则安之，李暮跟胖修士和麦克米兰说了几句话，又与坐在附近的其他同院学生寒暄了几句，就抬眼扫视观察起来。 周围大多是些陌生面孔，就算记得獾院有个知名人物塞德里克·迪戈里，可是如今谁是谁也对不上号……视线于是继续游移，却恰好与另一道目光短兵相接。 那道目光来自赫奇帕奇长桌的右侧，是从隔了一条过道、拉文克劳学院的长桌边而来，正是那位叫做雏田的女孩子。她的目光热烈，但眼中神采却总让李暮觉着有一丝怪异。 不过当李暮再仔细看时，雏田已经扭过头去，似乎双颊还有些泛红。 李暮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不等他多想，霍格沃茨校长阿不思·邓不利多站了起来，他把双臂张开，根本不用发声，原本仅存的窃窃私语声一下子消弭无形。 大厅完全寂静下来。 看戏与参演 第二十一章 唱校歌 “欢迎你们，欢迎来到霍格沃茨，欢迎新学期的来到。”一片寂静里，只听邓布利多这么说着，“在开始晚宴之前，我想先说几句。我想说的就是：笨蛋！哭鼻子！残渣！拧！谢谢！” 他又坐下了。 每个人都开始鼓掌欢呼，李暮也象征性地拍了拍手。但他心里却是一头黑线，有些时候他真心搞不懂邓布利多的脑回路。而且看样子，觉得奇怪的不止他一人。 就在桌子对面，他听到汉娜艾博一边鼓掌、一边问身旁的一名圆脸小女孩：“他在说什么？这是一道咒语吗？” 那圆脸姑娘也是这一届的新生——似乎是叫做苏珊的——同样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摇了摇头。 同时他还听到那个叫贾斯廷芬列里的一年级男生低声问旁边的学长：“迪戈里，他是神经病吗？” 听到“迪戈里”三个字，李暮留了个心眼，毕竟在“历史”上，整个赫奇帕奇学院也就只有塞德里克迪戈里能给他留下点儿印象了。他朝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几乎在一瞬间就确定了。 就是这个人。在“历史”中代表整个霍格沃茨参加三强争霸赛、被“火焰杯”认定为全校最杰出的学生（哈利波特被操控作弊入选不算）。 身材修长、样貌英俊、衣服笔挺，一头夹杂着金色和褐色的短发也打理的柔顺整齐。并且，他的右胸上还贴着一枚象征“级长”身份的徽章。 塞德里克大概只比他们这一届高两个年级吧？也就是说三年级就当级长了？……李暮眯着眼睛，对于霍格沃茨各学院级长和学校学生会主席的选拔制度他记得不牢，但印象中一般被选为级长的至少是五年级，这侧面印证了塞德里克的优秀。 “不，邓布利多可是天才。”此刻，塞德里克笑着，用温和的语调回答贾斯廷，“他是世上最好的魔法师！不过，有时候确实有点怪……” 看起来，邓布利多在级长们的眼里都是差不多的形象呐。李暮眼角抽了一下，他记得珀西韦斯莱也曾经对邓布利多由相似的评价。 塞德里克的声音很快淹没在愈发大声的喧嚣里，因为每条长桌上都凭空出现了各式精美的盘子，而各种各样的精美菜肴也跟着出现在盘子里。 大多数学生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美食上。甚至胖修士也正襟危坐，拿眼睛盯着丰盛的佳肴——尽管作为幽灵，他根本没法吃东西。大家都开动了，刀叉与餐盘相撞的声音叮叮咚咚仿佛一首悦耳的歌曲。 食物也塞满了李暮的嘴巴，这让他只能默默听着，无法再插嘴与其他学生交流。长期锻炼的他消耗本来就比寻常人更大，这一路行来，也算是饿坏了。 然而就在他想再往嘴里塞几块甜点，忽然觉得有目光在直直盯着自己，还有一股怪异的感觉充斥全身。他立即抬起头，左右张望。 不是赫奇帕奇的同学……而格兰芬多那一桌，赫敏和珀西交谈得很热烈，似乎陷入了功课的讨论中，其他人则还在埋头吃着东西。他莫名地又朝拉文克劳那一桌瞥了几眼，依然没什么发现。 李暮甩了甩头，不再多想，这感觉才慢慢淡化。 当盘子里的食物全都消失干净，每条长桌都恢复了最初的整洁状态，邓布利多咳嗽一声，整个礼堂大厅就又安静下来。 “现在，我要再提醒大家几点注意事项。第一，校园里的树林一律禁止学生进入！”邓布利多说着，“第二，管理员费尔奇先生要我提醒大家，课间不要在走廊里施魔法！” 这位最厉害的白巫师似乎有一种异禀天赋，那就是他根本不用费什么力，只是轻描淡写地开口闭口，就能传出如洪钟如惊雷的声音，在礼堂里每个人耳边嗡隆隆的响动。这几点注意事项经他的口说出，学生们想不牢记在心都很困难。 李暮也很专心地听着。 “第三，魁地奇球员的审核工作将在本学期的第二周举行，报名的同学请与霍琦夫人联系。第四，凡不愿意痛苦惨死的人，请不要进入四楼靠右边的走廊！……最后，在大家就寝之前，让我们一起唱校歌吧！” 果然，就连说明的内容也跟“历史”上差不多……李暮看着主席台上其他教师一下子变得僵硬的神色，稍微放宽了心情。 看起来，“历史”不会因为他的到来就陡然转变方向，事情的发展大概是跟和电影里差不多的——除了另一名留学生，叫做雏田的那个小姑娘。 李暮忍不住又将目光向拉文克劳的长桌边扫去，这时候大家都开始站起身唱歌了，他看到雏田面色平静，嘴巴也开阖着，但显然只是在跟着发出些无意义的音节。 即便是仔细看过《霍格沃茨入学指南》这些书籍的他，也记不清霍格沃茨校歌的歌词，就更别说其他刚入学的新生了。大部分新生都是像雏田那样跟着张张嘴巴，混混样子让罢了。 而学长学姐们也没好到哪儿去，看起来这首歌并没有统一的调子，于是各种各样的音调从学生们嘴里发出来，汇聚成一片诡异的杂音。 “哦，天呐……这首歌可真是……”随着歌曲进行，身旁的厄尼麦克米兰已经忍不住捂起耳朵，在众人的歌声中与李暮交头接耳。他们都唱不会霍格沃茨的校歌，索性都没有开口。 然后麦克米兰注意到了李暮的目光所向：“你怎么一直盯着那边看……啧，你之前肯定以为自己会被分派去拉文克劳吧？我听说过，霍格沃茨历年也有些东亚血统的学生，他们几乎都被分到了拉文克劳……特别是天朝血统的，好像脑子的确比土生土长的欧洲人好使。” “唔，是吧……”李暮听着那长篇大论，敷衍地应和几句。麦克米兰说得没错，现在拉文克劳就有一名叫做秋张的华裔学姐来着。 对了，如果范围从天朝跳出到整个东亚的话……雏田似乎正是瀛洲人的名字。 李暮不太确定，在这个世界，他之前十年全都缩在深山老林里修行。而在穿越前，他同样对瀛洲没多大兴趣。然而，饶是如此，他也隐约记起来了。 “曾经”有一部很火爆的瀛洲动漫，其中有一个人气角色，好像就是叫做雏田。 看戏与参演 第二十二章 休息室 “话说霍格沃茨今年竟然直接在天朝招生，这可是一个创举。”厄尼麦克米兰继续说着话，他自我感觉良好，并没觉察到李暮的敷衍。 “哦。” “在天朝，霍格沃茨也很有名气吗？你能够到这么远的英国来就学，一定也是天朝魔法界的佼佼者吧？” “呃……” 幸好，校歌只有那么短短一段。 歌声突然停了，没有给厄尼麦克米兰留下更多追问的时间，同时让主席台上的教职工们也缓缓松了一口气。 作为副校长的麦格教授抬起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大声吩咐着：“现在是就寝的时间了，请大家有序地回到宿舍。” 礼堂里顿时又嘈杂起来，各个学院的男女级长开始发挥职责。塞德里克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喊道：“一年级新生，请跟着我走。” 麦克米兰、汉娜艾博、贾斯廷芬列里……还有一些李暮叫不出名字的一年级生，都规矩地跟随在塞德里克的后边，他们往餐厅外走去。 李暮很快就发现，即便只是走出礼堂这种小事情，也充分体现出各个学院的不同风格——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最是性急，呼啦啦一大片就朝外挤，很快把礼堂大门堵住了。赫奇帕奇们没有怨言，默默地停在那儿等着。然后他们就跟拉文克劳们挨在一块了。 斯莱特林的学生还吊在后边，他们慢悠悠的，保持着贵族般优雅姿态。但李暮耳聪目明，听到斯莱特林中有人尖利地咒骂着：“这群没脑子的蠢狮子……” 看起来，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两个学院的矛盾确实由来已久，跟哈利波特的到来没有多大关系。 也就在同时，他听到几句令人在意的对话，隐约飘到耳朵当中。 “你也是天朝人吗？”——那是一个温婉的声音。 李暮一下子就转过脸去。说话的人正在附近，是距离他们不远的拉文克劳学生。他听声辩位的功夫也算练得不错，几乎是立即就找到了目标。 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的少女，正对着一年级新生雏田说话，轻轻笑着。她笑起来纯纯的，像李暮印象里的那种邻家小妹妹，很可爱。李暮猜测那就是拉文克劳的秋张，或者该叫做张秋，“历史”上曾经把哈利波特迷住的华裔少女。 接着他听到了雏田的回答。 “噢……不……不是……我是瀛洲人……”不知道为何，雏田抬起头朝着李暮看了一眼，她发现了他的目光，那张小脸刷地布满红霞。 然后她迅速低下头去，两只食指对在胸前绕来绕去。 “瀛洲人？”秋张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是瀛洲法术学校派来的交流生吗？” “不不……不是的……我是自己通过瀛洲魔法省外交司报名来的……我……我一直很喜欢魔法的……”雏田的声音渐渐细得需要人聚精会神才听得清楚，这时她的脸上已经全剩下羞赧的红色。 李暮愣愣地盯着雏田。好害羞的一个女孩子，不过女孩子害起羞来还真有点可爱……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样盯着两个女生是很失礼的事，连忙把头转过来。 礼堂大门终于又恢复通畅，学生们都开始缓缓移动步伐。 出了大门外，各个学院的学生就要分道扬镳了，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休息室在城堡的两座塔楼上，需要爬上楼梯去。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隐藏在湖底，他们要从地下室穿行过去。 而赫奇帕奇的归寝路线就简单得多了。塞德里克带着新生们出了大礼堂，拐过一个路口，下了一个楼梯，然后就说：“我们到了。” 所有赫奇帕奇的学生都拥挤在一条走廊里，走廊左边是一道厚重的大门，如今紧闭着，上边挂着的木牌子写着：“厨房”。 看到这两个字，李暮明白过来。他们如今应该在地下一层，他们的头顶上应该就是刚才呆着的礼堂大厅，这厨房里应该就是学校家养小精灵们工作的地方。 原来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就住在礼堂下面，是与厨房比邻的吃货啊…… “接下来，新生们，请你们仔细看清楚我的动作。”塞德里克站在众人的最前面，仔细地为一年级们讲解着，他面前——厨房大门的斜上方、走廊的右侧——摆放了一堆平凡无奇的圆木桶， 不知情的人从这儿走过，大概会觉得这些木桶是厨房里酿造葡萄酒、或者装载小麦粉的器具。但现在，塞德里克在这些圆桶面前抽出了魔杖。 “看好了。如果找错了桶、或者说错了口令，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幸的事情。”他再次严肃提醒着，并且走上去，用魔杖敲击着第二排正中那个木桶的桶身，嘴里同时富有节奏感地念念有词着，“——赫尔加、赫奇帕奇。” 赫尔加·赫奇帕奇夫人，正是千余年前最伟大的巫师、霍格沃茨的四名创始人之一。赫奇帕奇学院正是由她创建，并以她的名字命名。 每念一个字，塞德里克的魔杖就在圆桶身上敲了一下。等到整个口令念完，从木桶内部传出喀喇的响声，桶盖子旋转着打了开来，露出木桶的内部。 几乎所有赫奇帕奇的新生都看到了，那放在地面的木桶底部没有土壤，而是露出了黑漆漆的通道。 李暮也跟许多新生一样瞪大了眼睛。即便看过罗琳大神的原著，他对赫奇帕奇的休息室也所知不多，眼前的场景足以让他新奇万分。 “现在，我们保持秩序、挨个进入公共休息室。”接下来，塞德里克这么说道，让排在最前面的新生先钻进木桶里，“不用急躁，慢慢来。也不要害怕，下边很平稳。” 新生们一个个跟上，李暮也跟在厄尼麦克米兰的身后钻了进去。圆桶内壁大概添加了什么对应的魔法，比想象中滑溜，他一下子就顺着通道往地底去了，那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坐溜溜板一样。 通道并不算很长，李暮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双脚已经沾地了，踏在一片散着芬芳的柔软泥土上。而在他面前，是柔软的沙发、圆角的木桌、木桌上的大量盆栽和沿着墙壁攀爬的翠绿植物。 他到了，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 看戏与参演 第二十三章 第一夜 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 这是一个位于地下的大房间，有着低垂的圆形的屋顶，正对着通道有一座熊熊燃烧的壁炉，将整个房间烘托得暖洋洋的，而四周墙壁都凿刻有圆形的窗户，正有皎洁的光芒从窗户外洒进来。 现在，已经有人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烤着炉火、晒着星光。先行抵达的新生们也全都聚集在休息室里，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寝室在哪儿呢。 李暮继续观察着这间公共休息室，猜测这里大概是在城堡外挖掘的一个圆形大土坑，很可能正与草药课教学用的温室相邻。因为他透过圆形的窗户就能看到许多花草。 微风吹着草叶，星月光辉洒在碧绿上，格外恬静。 这样的景致与深山老林的幽森夜景绝然不同，让他一时间看得出神了。 “呜哇哇……让让！”可惜身后传来的叫声很快打破了这静谧。 李暮闻声而动，朝着旁边一闪，险险地避开了从通道滑下来的贾斯廷芬列里。然后眼睁睁看着贾斯廷噗地摔在土里。从公共休息室传来一阵哄笑。 “不、不好意思。”尖脸男孩从泥土里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抖着身上的尘埃。 “没事。”李暮转回头来，却是一愣。他看到背后有两个黑洞洞的洞口。贾斯廷是站在左边的通道口，那么右边的洞口是……？ “这个坡度并不陡，芬列里。”从贾斯廷身后，木桶通道里传来塞德里克的声音，“你可以自己控制下滑的速度，保持住平稳的心态就行了。” 说话的时候，塞德里克已经从通道里滑落出来，稳稳站在地面上，他伸手拍拍贾斯廷的肩膀，然后指着身后，对一众新生继续讲解道：“你们都看到了，这儿其实有两个通道——如果你要出去，就从右边的洞口攀爬上去，它连接着另外一个木桶。左边进、右边出，不要记错了。” 新生们答应一声好，塞德里克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请看休息室墙壁上的这两道门。男生寝室在左手边，女生寝室在右手边……” “哇哦……”新生们一阵低呼，在塞德里克的提醒下，他们这才发现休息室左右两边的圆形墙壁上，各自嵌刻了一堵石头圆门——两堵门都是黄褐色，不仔细看完全无法发现。而“男生”和“女生”的标识文字是凹刻进去的，需要凑近了才能看到。 “门上已经贴好了你们的姓名，行李也已经提前放在寝室里了。如果想要开学第一天的课程有个好表现，那就早些就寝了吧。”最后，塞德里克笑着说道。 经过一天旅途的新生们就分成两拨各自散去。 大概是位于地下的缘故，赫奇帕奇的寝室或许比格兰芬多的要狭小一些——也可能是舒适度会更上一层。因为李暮惊讶地发现赫奇帕奇的所有屋子都是三人间。 而他恰好与厄尼麦克米兰、贾斯廷芬列里两人住在同一间。 房间里摆放着三张带帷幔的四柱床，每张床上都是多种色块混杂的被盖。床头各自立着一盏铜灯，一打开就发出温暖的柔光。李暮惊喜地发现床上甚至还配备了实木书桌，就像是穿越前用的电脑桌那样，翻转过来，就可以坐在床上和书写。 他想他应该给李剑民老头儿寄一封信，汇报一下在英国的情况。他内心深处再次涌起一丝愧疚来，他算是辜负了老头儿的期望，放弃了在整个天朝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修真之路。这选择是不是太轻率、甚至是错误的？ 接着他又想起他并没有一只猫头鹰，这封信写好了也只能送去公共邮局。 公共邮局那些羸弱的猫头鹰们能飞越多长距离呢？……他很是怀疑。要是这个年头已经有短信甚至互联网了，那该有多好呀？ 李暮坐在床头，思绪飘忽地仰望着对面墙壁。与公共休息室里同样风格的圆形窗户里，清冷的光辉洒进来，又被铜灯的暖光冲淡了。 寝室的空气里依然满满都是泥土味，他从未料到会被分配到赫奇帕奇。这以后，他算是彻底成为“土生土长”的人了。 无论怎样，现在最应该做的还是先睡一觉。 一路舟车劳顿、就连他也感到有些疲惫了。而寝室里，贾斯廷已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厄尼麦克米兰也没兴致再说话，正耷拉着眼皮子整理他的睡衣。 李暮就对着自己的室友们说道：“好吧，那么，各位晚安。” “晚安。”贾斯廷和麦克米兰一齐说道。 今天至少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希望明天也是一个美好的日子。李暮静静闭上眼，睡前的冥想打坐任务没有完成，那也不管了。 他很快就睡去，睡得很沉。 可惜事实证明，李暮注定了要郁闷地迎接开学第一天。 看戏与参演 第二十四章 皮皮鬼 有一位名人曾经说过，孩子的教育要从饮食抓起。上课之前，当然是要先把肚子填饱才行。 实际上，每天清晨，大概在上午6点半到7点半左右，霍格沃茨会为所有学生提供丰盛的自助早餐。第一节课是8点钟正式开始，早起的同学有足够时间吃饱喝足，然后从容地前去上课。 而作为吃货一枚的李暮，一大早就神清气爽地翻身而起。 他喊了麦克米兰和芬列里两声，两位室友嘟哝着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小孩子的身体精力不足，终究不能跟常年锻炼的李暮相比。 他搔了搔脑袋，最终选择独自去到礼堂大厅。这间大厅不仅承办盛大节日庆典，也是早中晚三餐的用餐地点。 然后，他悲凉地发现——属于赫奇帕奇学院的长桌空空荡荡，仅有寥寥几个高年级的学长坐在桌边。 塞德里克也在其中，他看到了李暮，招呼着：“李，一起过来吃吗？——昨天晚上忘了告诉你们，其实更多同学喜欢睡个懒觉，然后直接去厨房拿些刚出炉的美味早餐……” “这是赫奇帕奇的独特优势。”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正色道：“不过我认为这是容易导致懒惰的不良习惯，我很高兴看到你能够早起……” 塞德里克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李暮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咦，李暮？！” 李暮转过身去，就看见了曾经同一间车厢的小伙伴们。赫敏、纳威、哈利和罗恩，他们刚刚从礼堂大门进来，看样子也是来吃早餐的。 不过，除了赫敏外，其余三名男孩都是黑着眼圈、呵欠连天，显然是还没睡醒就被某人吵起来了。 看到真的是李暮，赫敏展露出笑靥来，指着格兰芬多那条长桌的方向：“真是巧，你也来吃早餐？要不要一起？” “是你之前就认识的朋友们吗？”塞德里克也看着四个小孩，目光尤其在哈利波特的额头上扫了一圈，就拍拍李暮的肩膀，“去吧，都是地下厨房做的饭菜，吃饭可不用分学院。” 赫奇帕奇学院最大的特质是善良，而善良的表现之一就是包容。 “嗯……”李暮如释重负，对塞德里克的好感简直飙升。 看着赫奇帕奇这边清一色的陌生脸孔，李暮本就左右为难，犹豫着要不要共餐。这时候得到“级长”首肯，跑去别的学院蹭个饭也没什么大不了。 实际上，正如塞德里克所说，吃饭的时候可不用分学院，斯莱特林的克拉布和高尔就经常在其他学院的餐桌附近转悠，若无其事地品尝别桌的美食。 吃着香喷喷的食物，哈利、罗恩和纳威终于打起了精神，他们孜孜不倦地谈论起昨晚渡船时的惊险心态、谈论着格兰芬多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谈论着最强巫师格兰芬多的秀逗表现，甚至好奇地猜测禁林里究竟有些什么…… 昨天晚上哈利他们没有睡好，显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过于激动。这里的一切，即便是对于魔法界土生土长的罗恩来说也堪称神奇。 “我想邓不利多教授肯定是这个意思——如果我们要在走廊上施展魔法，只要躲开管理员费尔奇就行了……”李暮自然也插嘴掺和了进去。 “你们最好不要违反校规，否则……哼！”旁边的赫敏已经开始抹嘴了，她气恼地瞪了李暮两眼，“快点吃，我可不想开学第一节课就迟到！” 当赫敏叉着腰催促他们第五遍的时候，几个男孩子终于把早餐吃完，站起来准备去上课了。然后—— “……我第一节是什么课来着？” 李暮突然意识到……他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上课。昨天晚上麦格教授倒是提前把课表分发到各个学生寝室了，但他扫过两眼，一起床就忘了。 礼堂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来来去去，行色匆匆。 “魔咒学。位置在四楼，左手边的走廊上。”赫敏回答着。 “诶？！” “别想了，我们研究过了，第一周全是四个学院一起上的大课。”赫敏急切地把李暮推着走，伸手指着前方，“你看他们，都已经出发了。” 果然，前面是拉文克劳的人，李暮一眼就看到了雏田那头黑色的齐整短发。出了礼堂大门，上楼梯的时候，他们又看到了更前面、顶着铂金色短发的德拉克马尔福——当然，还有他那两个身材粗壮、笨里笨气的小跟班。 他们显然都是走的同一个方向。 “你真厉害，你竟然连四个学院的课程都背下来了？！”李暮由衷赞叹着。 但他心里仍不禁有点疑惑和不安——这又是一个与“历史”不同之处。他记得，原著里可没有四个学院一起联合上的大课。 “四个学院的大课？……”罗恩跟在他们后边，也疑惑地喃喃着，伸手在衣兜里掏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那是昨天才发放的课程表。 “别看了，今年的改革新政策，以往从来没有过。”赫敏回过头，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张皱纸团，“我想大概是为了让全体新生先一起对所有课程有个了解……” 赫敏的话并没有说完，她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前面。 他们身前的学生早已经停住脚步。 李暮觉得他今天一定是冲撞了哪位大神，他敢保证他只是被赫敏的解说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发现前边学生停下来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撞上自己前面的姑娘……雏田。 雏田回头看了一眼，脸“刷”地红了。 李暮很郁闷，很尴尬。不过幸好他有着两世为人的厚脸皮，微微一愣就用自认为和善、亲切还很温柔的语气问道：“没事吧？你们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啊？唔……那个……那个……”然后他很无奈地发现，面前的雏田妹妹满脸通红，一个劲儿低着头对着两只食指，葱白的指头互相戳击着，怎么看都有种我见犹怜的委屈。 就好像小白兔被大灰狼做坏事欺负了。 雏田身边，几名穿着拉文克劳蓝青色长袍的同学也扭过脸来，他们盯着李暮，都是一副既奇怪又警惕的表情。 我的天哪！李暮郁闷不已，这算怎么回事？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与雏田交流。 他踮起脚向前方张望，准备自己搞清楚怎么回事，不过看起来已经不用了。 “皮皮鬼，你再这样我去找血人巴罗了！出来！”更前方，传来了珀西的声音，看得出来他很是愤怒，“我以级长的名义命令你……” 级长的身份并不好用，珀西的话语未落，一把拐杖悬浮在所有新生的上空。 看戏与参演 第二十五章 魔咒课 一把拐杖悬浮在所有新生的头顶。 然后“砰”的一声，一个，或者说一只大眼睛大嘴巴看上去满脸淘气的小矮人飘忽忽着出现了，他的手握着那一把拐杖——他不像是幽灵，这只小矮人衣着鲜艳，而幽灵显然都该是单色调的，但他的行动方式显然又跟所有鬼魂幽灵如出一辙。 没错，皮皮鬼，霍格沃茨里令大部分人又恨又无可奈何的角色。 “哦！新生啊！”皮皮鬼一出现，突然就向新生们扑来，所有学生都吓了一跳。不过他在半空中又变向了，兴致很好地哼着奇奇怪怪的歌曲，只是把拐杖向人群中使劲扔去。 那些拐杖可坚硬得很，新生赶快抱着头躲避。 “噢！雏田，快躲！”李暮见身边的雏田竟然还在红着脸对手指——周围其他拉文克劳们显现出与书呆子属性完全不符的敏捷，早就散开去了。 他连忙拉了雏田一把，两根拐杖刚好落在她原先站立的地方，“碰”的一声响。 雏田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是李暮正在拉着自己的手臂，一张小脸更加红了，接着又是“砰”的几声，李暮和身后纳威的惨呼同时响起。 李暮是只顾着帮雏田，没来得及防护自身。纳威则是……好吧，完全属于意料之中。 “谢……谢谢……”雏田红着脸好不容易憋出了这么一句话，声音细如蚊蚋。 她抬起头来才发现李暮完全没有听见，那个黑发黑眼的男孩已经放开她的手臂，顶着额头的淤青痕迹，在其他学生的哄笑声里突然俯下身一抓。 他从地上抓起了一根拐杖，举起来，奋力朝前扔去。那拐杖当着众人的面，在半空里划过了一道堪称完美的弧线。 “砰！” 皮皮鬼的歌声戛然而止，李暮扔出的拐杖飞越了百余米距离，不偏不倚正打在他脑门上，连头顶的帽子都打歪了。 “痛……”皮皮鬼怪叫一声，眼睛一瞪，却发现李暮动作更快，一弯腰又捡起两根拐杖来，作势要再扔。皮皮鬼立即吓得一扯领带，迅速转换方向飞开了。 整个走廊沿途都能听到他的尖叫：“哎哟，打——鬼——啦。有肌肉没脑子，赫奇帕奇的小坏蛋……” 李暮撇撇嘴，他分辨得出来——虽然被称作“鬼”，但皮皮鬼其实是实体的存在，更类似于某种精灵，他能够接触实物，自然也能被实物打击。 皮皮鬼能在霍格沃茨肆虐多年，主要是因为没人打得疼他。他敏捷的身形让别人瞄准起来很困难。他身子构造特殊、非常皮实，又飞在高空，即便被别人打中也不会疼。 可现在，皮皮鬼再次尝受到了疼痛的滋味。他很快就飘飞到了走廊的尽头处，转过脸吐着舌头，对李暮做了一个鬼脸：“再见，大力筋肉男！” 李暮佯装着拔腿要追，大吼：“站住！……别让我再碰见你这淘气鬼！” 霍格沃茨禁止学生们在走廊里飞行，李暮显然是追不上皮皮鬼的。 不管怎么说，皮皮鬼这次恶作剧算是被阻止了。 “干得好。”珀西夸奖了一句，但脸色黑沉得就像吃了大便一般。他挤开周围这些一年级的新生小鬼头们，匆匆离去。 人群也缓缓挪动起来，哈利等人也从后边赶上来。 “你的级长哥哥怎么了？”李暮注意到了珀西的神色，他问罗恩。 “别管他，他总这样……可能认为风头被抢了吧。”罗恩还从地上捡起一根拐杖掂了掂，立即确定自己绝对扔不远这玩意儿，“刚才太帅了，你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多扔几次就行了。”李暮耸耸肩，这时候被拐杖敲击的伤口才幽幽发出痛意。他看到了纳威，他们互相凝视起对方脸上和额上可笑的淤青痕迹，都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行了，我们快迟到了！”赫敏皱着眉头，她看起来不太喜欢李暮的行为，“我跟你们说，皮皮鬼很记仇的，你们最好小心他的报复！” 话没说完，赫敏加快了速度，抱着书当先向前走去。 “说得好像皮皮鬼是他家养的一样……”罗恩咕哝一句，但李暮笑着拍拍他的肩头。 “走吧。她说得对，我们快迟到了。” 几个人也加快了步伐。 雏田看着他们的背影，娇嫩的面容上不自禁地浮现出一抹微笑，然后她也轻快地跟了上去。 他们还是迟到了，与其他几个学院的十多名学生一起，晚了大概一分多钟才踏入课堂。 开学第一节课就大范围迟到，大概在整个霍格沃茨历史上也比较罕见。不幸中的万幸，教授魔咒课的弗立维听说是皮皮鬼捣蛋后，也没有责罚他们。 魔咒课的授课老师，弗立维教授，是一名身材出奇矮小的男巫。李暮早就知道这一点。 但知道归知道，真的看到弗立维本人，还是让他诧异得很，毕竟书本文字和电影画面，比不得身临其境地去感受。 整个教室被布置成可供容纳四个学院近百号人的大型阶梯教室，只不过每一级阶梯上摆放的不是桌椅，而是柔软的坐垫。同学们盘腿坐在软垫上，注目凝视着最底层的教室中央，那里摆放着差不多一个成年人高的大讲台。 “唔……”弗立维教授在那样讲台上还搭了一张方桌，桌面上又堆放了一摞书本，而他站在书本上，就好像站在一一座高塔的尖端。只有这样学生们才可能看见他。 他对全班讲道：“所有学生，特别是新生们都应该特别注意皮皮鬼，无论怎样，他的确有一些麻烦。好，下面开始点名——” 接下来，弗立维埋下头，盯着脚下的花名册，用独特的尖细嗓音念着：“雏——田、赫敏·格兰杰、罗恩·卫斯理……唔？” 念到一半时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他接下来的表现，让李暮怀疑他得了和雏田一样的结巴症。 “……哈……哈……哈利波……特！”弗立维教授控制不了自己颤抖的语气，他的身子晃了一下，一头栽到了讲台下面。 看戏与参演 第二十六章 大明星 “看，就是他！” “噢，哈利波特！真的是他啊！” “有没有看到他的那块伤疤？” …… 一路上充斥着轻声细语，各种各样或花痴或敬畏的目光投射过来，让李暮觉得脸颊像是被烧灼了一番，烫得吓人——尽管他顶多算得上大明星的保镖、红花边的绿叶。 第一节魔咒课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弗立维只是对四个学院的新生简单介绍了课程的安排，并且示范了几个基础性的咒语。 而现在，他们正从魔咒课的教室里出来，奔赴下一节课的课堂。李暮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名人效应、什么叫“人怕出名猪怕壮”。 可能是因为弗立维那一嗓子激动的尖叫，整个年级的新生都知道了那就是哈利波特……甚至一些没课的高年级学生也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专门赶过来看稀奇。 对嘛，毕竟是哈利波特嘛……那是救世主啊，现代魔法史当中最著名的人物之一呐！ 霍格沃茨学生们如今的表现像极了疯狂追星的脑残粉。站在楼道旁指指点点只是最温柔的表现，不断有学生拿着笔记本走上前来，向哈利波特索要签名——甚至还有两个大胆奔放的高年级学姐准备前来拥抱哈利，吓得他一张脸都惨白如纸。 在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后，李暮决定再次展现他多年锻炼的成果。他拉上哈利和罗恩，强硬地挤开了人群，飞奔跑路而去。 就在之前，赫敏和纳威已经明智地选择了默默闪人先走。他们三个要是再不快点儿，那可就又要迟到了。 情到紧急处，李暮瘦弱的身体爆发出强大能量。在他左右两手的拉动下，哈利和罗恩虽然气喘吁吁，但还是很快穿过了一道道楼梯，向教室奔去。 不过他们的运气显然不太好。 当他们准备踏上最后一阶楼梯时，几团纸砸在了他们脑袋上，然后他们抬头，看见了这时候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呃，或者说是鬼。 “来吧来吧~来战斗吧~！举起你的炮弹、和我打一架！”皮皮鬼尖声唱着怪调子歌曲，在他们上空张牙舞爪、跳着奇怪的舞蹈、手里还拿着纸团，但很明显，他并不打算放过可怜的三人组了。 赫敏说得没错，皮皮鬼是很记仇的。 “好吧，皮皮鬼，让我们算算上一次的帐！”李暮觉得自己也是个很记仇的家伙，刚才被拐杖砸出来的淤青……现在还痛呢。 狭路相逢勇者胜，他决定要给皮皮鬼一个深刻的教训。 趁着皮皮鬼对着他们大做鬼脸的时候，李暮迅速从裤兜里掏出几张黄色的符纸，那上面画着哈利和罗恩完全看不明白的血红色咒印。 但哈利他们看得明白皮皮鬼的表情。 皮皮鬼的脸色突然变了，显露出一种只有在血人巴罗面前才会有的害怕神情，他的身子迅速往后飘飞。也就在皮皮鬼拔腿要溜的时候，李暮张口念叨起来—— “荡荡游魂何处存？茫茫酆都诸罪身。今请五道鬼将军，束缚幽体筑精神。” 说也奇怪，皮皮鬼的飞行速度突然就减缓下来，就好像整个身子被冰冻住了一样。而那段晦涩咒文也终于念到了最后。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勒令……”李暮大喝一声，“鬼缚！” 四张黄色符纸从他手里飞出，瞬息贴在了皮皮鬼的四肢。然后皮皮鬼矮小的身躯被扯成一个“大”字，直接钉在了天花板上动弹不得。 “嘿嘿嘿，怕了吧？跟本少爷斗，你活该！”李暮盯着头顶皮皮鬼可怜巴巴的神情，得意洋洋、抬腿便走。 “小心！”哈利和罗恩的声音同时传来…… “轰！” 哈利与罗恩两只脑袋探出来往下看去，只看到一片烟尘飞扬。 下一层楼道，传来李暮的呻吟和叫骂：“我靠！那截楼梯呢？什么时候飞走的？……哎哟……” 哈利和罗恩忍俊不禁，就连被贴在天花板上的皮皮鬼也忍不住浑身颤抖，笑着唱起怪腔怪调的自编歌曲：“啦啦啦，啦啦啦~筋肉男摔成小冬瓜……唔唔……” 下一秒，他的嘴巴也被一张飞来的符纸给封住了。 很不幸的是，魔咒课的下一节是变形课。从外表就可以看得出来，麦格教授是个极其严厉的人。李暮更知道，作为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就算是针对自己学院的学生，她也只会加倍严厉。 赶到变形课教室时，他们已经又迟了一分钟左右。新生开学第一天就接连两节课迟到，这大概在整个霍格沃茨校史上也不多见。 不过哈利觉得自己还算幸运，因为麦格教授还没有来，唯有一只棕色小猫，慵懒地趴在讲台桌上，一双猫眼扫视着闹哄哄的学生们。 哈利拍着自己的心口：“嗷！麦格教授还没来，太好了！” “那只猫是干什么的？”罗恩问道。 这个时候他们惊奇地发现：最前排竟然留了三个空位子。他们连忙喜滋滋地跑过去，这才发现那三个位子的右边依次坐着雏田、赫敏和纳威。 雏田红着脸小声说：“李暮……我，我先到了，就给你们留……留了位子。” “噢！谢谢，太感谢了！”李暮三人很高兴地向雏田道谢——虽然他们没想通，为什么身为拉文克劳的雏田会坐到赫敏的旁边来。 不过，李暮不也是个赫奇帕奇？哈利与罗恩很有默契地让李暮当先坐进去，坐在雏田身旁。 雏田的脸色更红了。 “那只猫，也许是变形课的道具吧？”哈利这时又回到了关于猫的议论中。 “可是，你不觉得它的眼神有些奇怪吗？就像……就像……”罗恩思量着用词。 “就像洛丽丝夫人？”纳威忍不住也卷入谈论中来。他隔着赫敏、雏田和李暮，与罗恩搭起话茬子。 “没错，没错！”罗恩很是佩服纳威的“睿智”。 “难道所有猫都像洛丽丝夫人那样？”哈利笑着说，“这可不好。” “就是，我听说弗雷德和乔治早就想把洛丽丝夫人抓来炖汤吃了！”圆脸小胖子这时候显得十分大胆，竟然少见地开起了玩笑，还把自己胖胖的拳头往天空挥舞一下。 洛丽丝夫人是管理员费尔奇的忠实助手，不少犯了规的学生都是在它的协助下被逮住的，所以它在学生们当中也是恶名昭著。哪怕他们这些第一天上学的新生，也对洛丽丝夫人又恨又怕。 “猫儿也是很记仇的。别说话了，我们还是认真准备上课吧。”李暮强行憋着笑，提醒一句。 “最好把所有猫都抓来炖汤！”罗恩显然没听懂，“这样我们天天都有猫汤喝了。” 于是纳威的脸白了。 在全班、不，是全年级的惊叹声中，讲台桌上的小猫纵身一跃，片刻间就变成麦格教授。她站在讲台前，接着轻声说出了四个名字：“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纳威隆巴顿……”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唔，还有李暮！” 四个人当即石化了…… 看戏与参演 第二十七章 斯内普 第一节变形课剩下的时光还算顺利，在麦格教授做出示范后，哈利鬼使神差地超水平发挥，成为把火柴顺利变成铁针的三人之一。全年级仅有的三个人之一！ 另两位是赫敏与雏田。 就连李暮都失败了。他的念咒发音怪怪的，把变形咒“transfarge”念成了“transfigure”，于是属于他的火柴呼啦燃烧起来，变成了一团团美丽的焰火（transfigure除变形外还有美化之意）。 但即便如此，哈利也提不出一丝兴致来。因为罗恩“把所有猫拿来炖汤”的言论，他也连带着被麦格教授用魔杖一指，长出了一双柔软的猫耳朵，活像是化形失败的猫妖。 李暮自然是更郁闷的。他原本还等着看好戏呢，结果却是被连带着“躺枪”了。他鼻子上多出了三根长长的胡须来。 但最惨的无疑还是罗恩，他不得不顶着浑身火红的猫毛上完这节课。 看着他们这副模样，雏田整堂课都低着小脑袋咯咯偷笑。而赫敏只是冷冷地对四人组说了一句：“活该！” 不幸中的万幸，麦格教授并没有扣他们的学院分数。 变形课结束后就是午休时间，李暮没有午觉习惯，吃完饭后与哈利约好了下午一起上课，就跑出城堡外溜达了。他准备好好欣赏一下神往已久的英伦古城堡，舒缓自己郁结的心情。 然后，当他按约定在礼堂大厅看到哈利、罗恩和纳威，他忍不住打了个颤。尤其是罗恩脸上深重的阴郁，几乎把周围都冻结起来。 李暮关心地询问了几句才知道，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哈利三人又充分回顾了刚刚过去的、不堪回首的时光—— “既然你们有这么旺盛的精力要去炖猫汤……”弗雷德扯着嗓子努力模仿麦格教授严厉的声音，还装出一脸宽宏大量、悲天悯人的和蔼表情。 然后乔治·韦斯莱黑着脸跳了出来，也是扯着嗓子，接过弗雷德的话：“这个星期奖牌陈列室就交给你们打扫吧。我会通知费尔奇先生，让他好好要求你们干活的！” 休息室内一片哄堂大笑，亲身经历过此次事件的新生们尤其笑得厉害…… “乔治、弗雷德，他们会后悔的！”罗恩在李暮面前挥着拳头，脸色和他的头发一样红。现在想起来，他依然愤慨又无奈。摊上这么一对喜欢调侃人的老哥儿，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哈哈，天朝有句老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李暮只能笑着宽慰，“十多年前我经常扶老太太过马路，就不见别人宣传一下，我不还是忍了么。” “……”这种宽慰让别人不知该怎么接腔。 沉默了一会儿，纳威问：“今天下午是什么课？” “魔药学。”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来，吓得纳威险些儿跳起来。 “噢……赫敏？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 李暮他们很快就发现——如果说变形课只是他们的噩运，那么魔药课简直就成为了他们的灾难……不，主要是格兰芬多的灾难。 魔药学在一间地下室上课，那里很冷，而且没有什么光线，显得幽森恐怖。地下室的墙边摆放着无数玻璃瓶子，里面大多是些奇怪的药材，其中不乏一些腌制过的动物死尸，看上去就令人有些作呕和害怕。近百号人挤在这昏暗的地下空间，就更显得里面的狭窄阴森。 而且……这里也很难找。幸好李暮他们提前了十多分钟出发，并且路上恰好碰到了一起上课的斯莱特林们，才不至于再次迟到。 站在地下室门口时，罗恩恶毒地怀疑：“经常在这里待久了的人会不会心理变态？” 实际上，李暮知道，他大概是猜中了。 魔药学的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有一头油光可鉴的靓发和一只吓人的鹰钩鼻子，他学习弗立维教授的方式，用点名开始了这堂课程。 而同样，他在点到哈利波特时停了一下，嘴角突然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噢，哈利波特，这可是我们学校新来的……鼎鼎大名的人哪！” 他的语调很怪，谁都能听出那不是真心实意的赞美，而更像是嘲讽。马尔福和他那两个矮胖的保镖立即偷笑起来。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许多人也同时把目光聚焦到哈利波特身上来，经历上午的两门课程——尤其是经历变形课的风波后，他们对哈利已经初步熟悉起来，目光中戏谑更多过好奇。 “波特！”笑容消失，斯内普突然阴沉着脸厉声喊道，连李暮都被吓了一跳，“如果将水仙花球茎的粉末加入苦艾的汁液里，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哈利一脸茫然，偷偷看其他人，发现大多数人也如他一样迷茫。 只有后排的赫敏把手高高举了起来。 但显然赫敏被直接无视掉，斯内普又接连问了哈利两个问题，哈利没有一个能答上。 赫敏一直举起手，手臂和面容轻颤着，恨不得站起身来抢答。斯内普始终没有理会她。 “看来名气不能代表什么，波特。难道你在上课前从来不预习吗？”斯内普冷笑着，哈利只能沉默以对，“那么好吧，由于你，格兰芬多扣掉一分。” 斯内普很欣赏哈利现在脸上愤慨却又无奈的表情。 “教授，这些问题我能回答。”赫敏终究还是站了起来，一脸焦急，“我能……” “住嘴！格兰杰！我可没有问你！格兰芬多再扣一分！”回答她的，只是斯内普阴沉的吼声。 赫敏僵住了，空气好想被冻住一样，幽森森的地下教室变得更加阴冷。四个学院的学生看着突然恼怒的教授，全部说不出话来。 赫敏愤愤地坐下了，两只眼圈红通通的，眼眶里似乎有一些晶莹涌动。 看着她，李暮皱起了眉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也举起手来。 斯内普眉毛一挑，阴鹜的目光立即望向这边来。 “斯内普教授……”不等斯内普开口，一席话从李暮嘴里不由自主冒出来，“我想你没有理由给赫敏和哈利扣分。没有任何一条规定告诉我们必须要在课前预习没有讲授的内容，也没有任何一条规定禁止我们在课堂上积极回答问题！” 看戏与参演 第二十八章 倒霉蛋 他始终保持着某种克制，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彬彬有礼，但斯内普的神情还是随着他的话语变得愈发青黑，全教室的人——甚至包括斯莱特林们，都为他生生捏了一把冷汗。 赫敏鼻尖的酸楚瞬间消散了，眼泪也不打转了，焦急地从背后戳了李暮几下。哈利和罗恩都在旁边给他连打眼色。 可是李暮依旧平静地说着：“他们没有违反学校的任何规定，如果你真要扣分，应该给每一个没有预习的学生和每一个积极回答问题的学生都扣分——否则我们有理由相信，你这是在故意刁难。” 斯内普是真的恼火了，在他的课上——自从他任教的这十年来——还没有人胆敢这样质疑他，这几乎是直接跟他叫板。 “李暮顶撞老师，赫奇帕奇扣十分！” 李暮“霍”地站了起来。斯内普手臂一抖，又强行忍住。 李暮身边的伙伴们都吓了一跳，被他身上刚才突然的猛烈气势给镇住了。教室中众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个个惊诧不已。他们骇然地看着，李暮圆瞪一双眼睛，冷冷地跟斯内普对峙。 看那模样，就算是下一秒双方各自掏出魔杖拼命都很正常。 整个教室的气氛彻底僵住。这下子，是真的没有人敢开口说话，甚至没人敢大口呼吸。这一刻，空气已经凝固。 斯内普一双眼睛逐渐眯起来，眼瞳中寒芒一闪而逝。李暮站起的刹那，他的心里居然不自觉地也颤了一下。这个学生身上的那气势，竟然跟那个人有几分相似。 好在只是一霎间，爆发的气势立即被刻意压制住，渐渐的又缩了回去。 “没错，你才是老师！”李暮竟然又露出笑容，脸上神情放松、如沐春风，好像刚才怒目爆发的情形只是错觉一样。 他逸逸然重新坐下来，甚至还有空闲回头看了看赫敏，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自从刚才他站起来，也只有赫敏忍着惊恐，使劲拉扯李暮的衣袖想让他坐下。而现在，赫敏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眼圈比之前更加通红了。 斯内普再次深深瞥过李暮一眼，却不自觉地也松了一口气。只有他才知道刚才李暮的眼神有多么恐怖，气势有多么骇人，当时他甚至想要立即退后、并拔出魔杖做出防卫了。 因为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他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瘦弱的天朝小男孩，身上竟然有这样令人心悸的眼神，仿佛凶兽附身。 冷哼一声，斯内普重新抖动斗篷，目光从李暮身上移开，也表现得仿佛刚才根本没发生任何事情。他说道：“今天只是一节基础示范课，接下来我将把所有学生分成四人一组，你们将对着坩埚配制……马尔福！你笑什么笑？斯莱特林扣五分！” 话到一半，斯内普无意中目光一扫，恰巧看见马尔福对李暮等人做着鬼脸大肆讥嘲，他心里面无名火起，直接又一声怒吼。 马尔福愣住了，一脸郁闷地低下头去。他怎么也想不到斯内普竟然会给自己扣分——学长学姐们不是说作为斯莱特林院长的斯内普最是护短和偏私吗？ 这样一来，教室里可就安静多了。只有坩埚里溶液翻腾、有连续不断的气泡生出、涨大、破裂。除开药水沸腾的“咕噜”声，就只剩下斯内普在学生中像只蝙蝠般四处穿行的声音了。 学生们每四人一组，在这凝肃的氛围中，开始了人生里第一次配制魔药的尝试。今天一下午都是魔药课，他们有充分的时间。 然后，斯内普训斥学生错误的阴沉声音也响了一下午，回荡在每个人耳边——这或许证明他教学态度还算认真，虽然挨训的大多是格兰芬多的学生。 唯一没有受到批评的是马尔福一组和李暮一组，斯内普向大家展示了马尔福是怎样在蛞蝓角开始冒绿烟时进行一系列处理的，这让马尔福高兴起来——老师毕竟还是偏向他们的嘛。 而李暮……因为斯内普“必须按照所在学院分组”的要求，他不得不脱离哈利等人，在近百人中找到了自己的室友们。他的这一组包括厄尼麦克米兰、贾斯廷芬列里，还有汉娜艾博。 李暮的位置本应该属于那个叫做“苏珊博恩斯”的女孩。可是看到李暮过来，她嘟起圆脸冲着他笑了笑，赶紧让出位置来跑到另一组去了——她表现得很友善，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点害怕。 斯内普在李暮四人的身边很是转了几圈，最后索性不再去看他们的操作。赫奇帕奇的学生天生就对各种动植物比较敏感，这种天赋在这节魔药入门课上展露无遗，李暮四个人的配合实在让人挑不出多少毛病。 相比之下，雏田和她的三名同学就弄得手忙脚乱了。显然，像魔药学这种知易行难、注重实操的课程，对大家印象里拉文克劳的“书呆子”们是个巨大挑战。 本来赫敏也应该可以不被责骂的，她早就预习过相关课程，论起动手能力也很强。但可惜她是和罗恩、纳威一组的。 结果从一开始，包括哈利在内的三个人就听到赫敏轻声地嘀嘀咕咕：“不对纳威，你应该先放蚱苓……” “噢，罗恩！你怎么这样做？你应该把蚨诞草切成这么薄的一条一条……” 于是罗恩铁青着脸毛手毛脚地制作着，不小心把配料放的顺序弄反了，本应该是黄褐色的汤料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血红。 “你怎么搞的！？”赫敏的眉头都挤到了一块，斯内普每次从他们旁边走过都要讥讽两句，而现在她有预感，因为罗恩的这次失误，斯内普更有理由好好将他们骂上一顿了。 一想到这里，赫敏的心里更是焦急而烦躁：“注意配料的顺序！难道书上写得还不够明确吗？……” 可惜还没有等她把责怪罗恩的话讲完，她突然听到喀喇一声，然后就是哗啦的水流声。等到她终于感觉到不对，回过神来，她几乎快要哭出声：“噢，不！” 是纳威。就在她数落罗恩的时候，纳威扔了个什么东西到坩埚里，居然把厚实的锅底烧出一个大洞，极具危险性的魔药汁水倾盆而下、流了满地，瞬间就把周围学生们的皮鞋烧出一个个坑洞。 看戏与参演 第二十九章 倒霉日 失控的汤药还在蔓延。 地下室顷刻乱成一片，所有的学生都开始往附近的桌子上跑。开玩笑，在这汁水里站得久了，他们说不定双脚都会被烧熔。 李暮反应也快，跳上旁边桌子的时候，顺便把瘦弱的汉娜也一起拉上来，同时皱着眉大呼一声：“不是吧？比强硫酸还要厉害！” 这使得赫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巫师们并不了解麻瓜，很少有人知道强硫酸是什么东西。但她来不及多想了，她得去帮忙——纳威显然是吓傻了，他还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纳威，快上桌子！你想毁容吗？！”赫敏一急躁，那头浓密蓬乱的棕褐色长发都快竖直起来，活像一头发威的母狮子。 纳威这才反应过来，但这个倒霉蛋笨手笨脚的半天没有跳上桌子，他的身子圆乎乎的格外笨拙，哈利、赫敏与罗恩一起出手也没把他拉上来，倒是差点儿被他拖下桌子去。 突然，那淌在地上的血红色药水再生异变，汁液飞溅起来，纳威立即被喷了个满头满脸，他的衣服瞬间熔坏出许多孔洞，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被烫出疥疹，痛得呜呜大哭起来。 从坩埚损坏到学生们躲避再到纳威被烫伤，一切其实发生在短短瞬息，就连斯内普都冷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这下子可是鼻子都气歪了。 “傻瓜！笨蛋！”他对纳威咆哮，随手一挥魔杖，地上那些腐蚀性极强的汁水立刻被清理干净，“你是加了一大把豪猪尖刺进去是不是？” 不等纳威回答，他扭头向桌子上的哈利怒喝道：“你——波特——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炖这种药时是不能加入豪猪尖刺的？你是想着，他要是做错了，你就有好戏看了，对不对？我要再扣掉你五分！现在，送那个白痴去医疗！” 哈利张了张口，一脸无辜。他对魔药学也是一知半解，怎么知道熬制药水的禁忌？况且，连赫敏都没来得及提醒纳威……他看了一眼同样脸色灰败的赫敏，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心里哀叹一声，扶着纳威远去了。 直到他们走出门好一会儿，纳威杀猪般的呻吟还清晰地飘来。 马尔福和高尔、克拉布这三人组跟一个黑色短发的斯莱特林小姑娘坐在一块。他们适时地小声讥讽着，脸上弥漫着笑意，直到李暮瞪了他们一眼才停住。 魔药课也在格兰芬多们的沮丧情绪和其他学院的阵阵后怕中结束了。直到斯内普宣布下课，哈利和纳威依旧没有回到教室。 于是，斯内普前脚刚刚迈出地下教室，赫敏就拉着罗恩急急冲了出去。 纳威该不会真的伤得很重吧？……虽然“历史”纳威总是受伤，而每次都能够痊愈，但李暮还是不禁有一些担心。当那些堪比强硫酸的魔药汤汁真的出现在眼前，甚至险些儿沾到他身上，那种感受是看书永远体会不到的。刚才他是真的吓了一跳。 况且现在他来了，历史已经有了一些变化。比如第一周的入门课程全都是四个学院集体上、比如开学第一天就被麦格教授惩罚去打扫奖牌陈列室……这些都是偏离了“历史”轨迹的。 这么想着，李暮也站起身来，准备跟上赫敏。 但这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努力克制着压低了的声音：“如果你那么喜欢格兰芬多，为什么不向斯普劳特院长、或者直接向邓布利多校长申请转换学院？！” 那声音里充满了怒气。 李暮回过神来，循着声音的源头。发声的人就站在他旁边呢，是那个喜爱说话的厄尼麦克米兰……他在说什么呢，格兰芬多？转换学院？……这些话把李暮从对纳威的忧虑里拉扯回来，让他的注意力终于落回到自己的身边。 他看到麦克米兰脸色通红，像喝醉了酒一样，那种不正常的红色甚至向着他的金色发丝蔓延开去。他的另外一位室友，贾斯廷芬列里也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可是望向他的目光里同样蕴含着愤怒。 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陆续离开地下教室去吃晚餐，但李暮的两名室友明显没有动弹的意思。贾斯廷旁边站着汉娜艾博，一起进行魔药操作的“组友”，她脸上有些不安，看了李暮一眼，喃喃着：“我……我去吃饭了，苏珊在门口等我呢。” 没有人理会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厄尼和贾斯廷只是气鼓鼓地瞪着李暮。于是汉娜抱起书本、低着头，默默地也走开了。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匆匆说了一句：“你们也快些来吃饭吧……” 李暮对着她点了点头，小姑娘的瘦弱背影就这么消失在视线里。 阴森的地下教室，终于只剩下来自同一个学院、同一个寝室的三名男生。氛围有些凝重。 “嘿，我说……”李暮有些莫名其妙，这两个小屁孩是在生什么闷气呢？他试图跟两名室友沟通，“你们究竟说些什么呢？” “一大清早！——”厄尼麦克米兰拔高了音调，“一大清早你就跟那帮格兰芬多们混在一起，迟到、被罚、顶撞老师，扣分！开学第一天你就扣掉了我们学院整整十分！” “我只是……”李暮有些郁闷，难道是他想迟到？难道是他想被扣分？可是正在气头上的麦克米兰根本不想听他解释，他继续怒吼着，那模样倒是跟赫敏有几分相似。 “我知道你们之前就认识，你跟你的老朋友们，比你跟赫奇帕奇任何人都要好！可是你现在是赫奇帕奇学院的学生！如果你真的要为格兰芬多们出头……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格兰芬多……那就请你转院！”麦克米兰说完这一句话，就愤然转身要离去，“贾斯廷，我们走。” 贾斯廷跟上了麦克米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真的，你别怪厄尼生气。从来没有……我是说据我了解，这几百年来……从来没有哪个赫奇帕奇一天之内给学院扣那么多分。” 原来如此。 李暮终于想明白过来。厄尼麦克米兰、贾斯廷芬列里，或者说其他记得住的记不住的人们……他们不是书本上一闪而过的几个名字，不是游戏里等着玩家来搭讪、然后做出模式化反应的NPC，他们也有血肉有情感。 而且，他们还都只是十一岁左右的小屁孩。 看戏与参演 第三十章 倒霉催的 学院分数被扣可能还是次要原因。李暮一天到晚伙同着格兰芬多们在一起，却冷落了赫奇帕奇的同学，显然是伤害到了两位室友。 想到这里，他反倒心里还松了口气。直到此时他才更加确认了，这一切并不是梦，并不是游戏，每个人——不管是哈利这些“历史”中的主角，还是像麦克米兰这样的人——他们都是真实的。 直到此时李暮才感觉到，他已经不知不觉间融入了这里，融入了这个西方魔法世界。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听着！” 他知道两名室友还没走远，他们听得见。 “今天一大早我喊过你们！”李暮喊道，目光追寻到两位室友的背影，他们果然顿住了脚步。 “我叫过你们起床，一起去吃饭、上课，你们没有起来。我只能独自行动，然后就遇到了我的朋友们，这有什么错？当同学受到老师不公正的苛责，不管是哪个学院、是不是认识的人，我站起来反驳是为了公平正义，这又有什么错？” 贾斯廷扭过头来，厄尼的身子也动了动，似乎想回头反驳什么。但李暮继续说道：“没错，是我致使学院扣了十分，但是我一定会挣回来的！我保证！” “……希望你说到做到。”厄尼的声音传来，语气和缓了些，赫奇帕奇们毕竟是善良的。不过刚闹过的别扭还没那么容易放下。 这一声回答完毕，厄尼与贾斯廷就继续抬步前行，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看着他们的背影，李暮心底一声叹息。他穿越为人、生而能言，自认为自己已经比较强大，既拥有八年多的玄门修道基础，更清楚未来历史大致走向。 但现在看来，妄想一进入学校就王霸之气乱放、到处俘获芳心、收取小弟什么的，果然还是YY看得太多了……他再强，也依旧无法控制别人的情绪、左右他人的情感。 而且……这开学第一天未免有些走霉运，出门前真该先算上一卦的…… 愣了半晌，李暮才缓缓挪动步伐。 沿着地下通道一路向上，来到礼堂大厅里边。四张长桌边已经有许多人围拢着进餐，厄尼麦克米兰和贾斯廷芬列里也已经坐在赫奇帕奇的桌边。 李暮有些犹豫，突然听到了赫敏的声音：“李暮——这儿！” 他被那清脆的声音吸引过去，立刻看见了他的朋友们，他们在格兰芬多长桌的一角，杯盘里已经摆上了食物和饮料。 赫敏几乎是垫着脚站起来，正伸长了胳臂向他挥手，然后是哈利和罗恩，甚至雏田也正坐在赫敏身旁，他们都看过来。 李暮立刻走了过去，如果因为别人的抱怨而放弃老朋友，那也太傻了。他同时也思索着：雏田是拉文克劳的，她会不会也同样引起学院里同学的不满呢？ 雏田迎着他的目光，淡然一笑，又别过头去。哈利和罗恩也勉强在嘴角扯出一道笑容。 “哦，真是糟糕的一天，第一天上课就被扣了十分，我想我一定破了霍格沃茨的纪录。”李暮一屁股坐在格兰芬多的长椅上。 他身前的桌面上立即出现了一副银制的餐具，碗、盘、刀叉甚至筷箸一应俱全。霍格沃茨每位学生的餐具都是定制的，学生们坐在哪儿，他们独属的餐具就会出现在哪儿，多亏了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们，它们从来不会弄混。 “别提了，我并不比你好多少。”哈利波特一个下午也被扣掉了六分，他的神情非常沮丧，似乎又想起了魔药课上的飞来横祸，“而且我觉得，斯内普没准是跟我有仇。” 这你还真说对了，不过他是恨毒了你老爹顺带恨上了你而已……李暮看着哈利，耸耸肩转移了话题：“对了，纳威怎么样了？” “庞弗雷夫人说至少要将养一天。”哈利显得更沮丧，“我想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没有比我们几个更衰的了……开学头一天就有人受伤，还被扣了十七分。” 加上赫敏被扣的一分，他们不多不少正好被扣除了十七分。 “没关系，至少马尔福那个混蛋也被扣了五分。”罗恩插嘴安慰一句，目光飞越大厅中间两条长桌，朝着最右边的斯莱特林那儿瞟。马尔福领着他的小弟们，也正在用餐。 “马尔福的老爸是校董，可他还不是被扣分了？”说到这里，罗恩脸上忍不住有一丝得意，“斯内普就是个疯子老处男，逮着谁都会使劲扣分。” 罗恩之前就对哈利他们透露过，他的爸爸亚瑟韦斯莱在英国魔法部的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任职，一直都与马尔福的爸爸、卢修斯马尔福互相看不顺眼。 不过，现在，李暮没工夫去关心罗恩的吐槽了。他突然一拍脑门子：“噢！糟糕！” 哈利和罗恩奇怪地看着他。 “打扫奖牌陈列室！”李暮扶着额头，“下午六点，费尔奇会在奖牌陈列室等着我们——麦格教授说过的。” “那么……”哈利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儿戴着一只老式机械钟表，“……这不是五点六十了么？” 三个人的脸色都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这真是……”哈利呢喃着，他一直希望像达力那样有一只手表，因此当他从古灵阁拿到了不少的金币，他迫不及待买下了一只腕表……却没想到第一次真正排上用场会在这个时候。 “那还不快……”罗恩看着眼前大块大块的炸鸡腿，闻着那飘香的气味，不甘地吞咽下一口唾液。 “走！”李暮作了总结，当先抽身站起。 三个人影风风火火地冲出了礼堂大厅，留下雏田看着他们的背影浅笑。 好吧，这个晚上也注定无法清闲了。 当李暮终于打扫完偌大的奖牌陈列室，从四楼蹬蹬蹬跑到地下一层，然后找准木桶回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已经是一片安静寂然。显然，所有人都已经回寝休憩。 他蹑手蹑脚钻进自己的寝室，两位室友已经开始轻轻打鼾。李暮叹息一声，这开学第一天的经历让他都感觉疲累，索性连洗漱都免了，全靠着身体惯性趴上床铺，然后勉勉强强摆出个双足跏趺的姿势。 纵使来到西方魔法世界，他冥想打坐的功夫半点儿也不敢落下。只是今日可能真不是好时辰，李暮始终无法做到专注集中，头脑里的思绪飘飘忽忽、又杂乱纷呈，各种念头在脑子里闪过，到最后就只剩一片空白。 他就这么盘坐着，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时候，沉睡了过去。 看戏与参演 第三十一章 第二天 东方天际刚露出一点儿鱼肚白，李暮睁开了眼睛。属于清晨的太阳穿过墙壁上的圆形窗户，一缕缕投射下来，是清冷的辉芒。 两位室友轻轻的鼾声还在此起彼伏，而李暮保持着冥想的姿势坐了一夜，此刻却已经是神完气足，双腿也没有酸麻胀痛的感觉。久经锻炼的他，早已经不复初学冥想时那样，连一刻钟都支撑不下来。 他看看天色，大概是清晨六点半的模样，他的生物钟已经习惯了这时候将他唤醒。 “厄尼？贾斯廷？”他跳下床来，轻轻喊了两声。 没有回应，当然不会有回应，他们睡得正香呢。李暮就无奈地摇了摇头，放轻脚步，出了寝室，然后离开公共休息室。除了冥想，他还保持着晨跑的习惯，清晨旭阳初现、灵气升腾，最是吸取日精月华的好时机。等他绕着城堡跑了五六圈，回到一楼的礼堂大厅不久，果然又遇见了下楼吃饭的老朋友们。 赫敏一左一右，几乎是拎着睡眼惺忪的哈利和罗恩闯进大门来。 “早上好。”李暮从赫奇帕奇的餐桌边站起来，挥挥手，“来这边一起吃吧。” 他看到赫敏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叉着腰、伸手指向自己：“你们俩瞅瞅，你们可是一起结束打扫工作的！还是说你们准备又迟到，然后扣光咱们的学院分吗？！……” 说实话——李暮看着大厅门外透进的阳光——现在这个时间点距离迟到……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哈利和罗恩只是耷拉着脑袋、低垂着眼皮，看起来都快要站着睡着了，他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吃完饭，就该上课了，第一周的课程全是四个学院所有新生一起上的大课，今天的课程也不例外。而今天上午的课程，李暮非常感兴趣，因为它叫做——“魔法史”。 有了头一天的经验，这一次他们提早上楼，进入教室、摆好书本、正襟危坐，等着教授这门课程的宾斯教授——一位已经死去多时的幽灵穿透墙壁飘进课堂，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李暮意识到不对劲以后，他从胳膊弯里抬起脑袋、用右手狠狠掐了左臂一把。刺痛感沿着神经袭上，让他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解脱出来，他瞪大眼睛，以防自己再次睡着，然后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 他看到了一片低垂的、甚至完全趴在课桌前的脑袋——整个教室里除了赫敏和他以外，其他人都光荣地被宾斯教授催眠到桌子上了……哦，或许赫敏也快要步入后尘了，她的脑袋搞笑地一点一点的，活像是在给宾斯教授鞠躬。 看来他的意志力确实蛮不错的嘛，李暮终于有了点信心。他这时耳边还回荡着宾斯教授嗡嗡嗡如蜜蜂般的讲话声，或者说用“念经声”来形容要更加确切一些。宾斯教授的授课带着奇诡的魔力，米兰达戈沙克写的那本《魔法史》教材其实并不枯燥，李暮相信他如果是自己捧着这本书阅览，一定可以读得津津有味。 但是，一旦宾斯教授的声音加入其中，这堂课就变成了强效催眠曲。这让李暮感慨万分：学校的决定真是明智，请到这样一位好老师，不仅从办公经费里省却了口水费、食宿费和工资——幽灵显然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还可以代替价格高昂的特等安眠药…… 而在下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李暮发现自己即使想睡也睡不着了。刚一踏进教室门，他立即被一股怪味熏得险些儿就此光荣掉。他还算好的，纳威隆巴顿身上的伤势只是刚刚好一些，现在一闻到这气味，差点儿翻着白眼又被送到医护室去。可是，他们没法驱散这味道——除非他们想要直接旷课，因为气味的来源正是这门课程的授课老师。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奇洛，浑身裹胁着浓厚的气味，已经站在讲台上等待着他们了。 “弗雷德和乔治说奇洛教授曾经遇到过一只吸血鬼，他被吓住了，害怕那只吸血鬼追杀他。结果他每时每刻都在自己身上塞了许多大蒜。”哈利捂着鼻子轻声说道，看他的样子也并不好受。 “呃？就我所知，吸血鬼不怕大蒜的……不过从这气味，没准吸血鬼真的被他熏到了。”李暮捏着鼻子一本正经地说着。 他心里想：这恐怕不只是大蒜的气味吧。或者说，大蒜只是为了拿来掩盖另一种怪味而已——如同僵尸一般的腐臭味。 罗恩和纳威显然把李暮的话当作了冷笑话，他们傻笑成一团。赫敏在一旁皱着眉头斥责：“喂！你们不能这样……奇洛教授再怎么也是教授……你们！” 她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好像李暮几个人犯了天大的错误。但基本上，没有人听她的，纳威惊惧地看了看她，罗恩却是有些不满地扭过脸去。连哈利也是耸耸肩，保持了沉默。 课程很快就开始了。很快，就连赫敏也不得不暗自怀疑起奇洛教授的水平来。说话结结巴巴？这并不是问题的重点。 当奇洛教授吞吞吐吐地讲诉自己当年和还魂僵尸搏斗的场面时，格兰芬多的西莫斐尼甘插嘴道：“教授，说说过程吧，我想知道点详细情况。” “就是就是，奇，奇，奇洛教授。还，还魂僵，僵，僵尸到底是长什么样子啊？”罗恩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也学着奇洛教授的风格提问。其他人都被他逗笑了，只有赫敏冷哼着，皱眉横他一眼。 “哦，哦，还，还，还魂僵尸……”奇洛教授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在李暮看来简直就是变成了纳威和雏田的复合版——雏田紧张时总红着脸，而纳威紧张时往往一脸煞白。 就在学生们以为奇洛教授要经不住尴尬而昏厥时，奇洛突然不作声了，他虚起眼睛、双目里精光暴射，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携着浓浓大蒜味扑鼻而来。李暮一下子呆住了：这就是传说中王者之气的爆发？ 可是奇洛教授并不理会李暮的惊诧。他沉默着双手背负、仰首向天，摆出一副绝世高手的萧索姿态，然后……新生们听见他说出了整节课最顺畅的一句话—— “今天天气真好。” 这一句话导致接下来好几分钟，全班一大片同学都笑得缓不过气来。无疑，今天这节课后，独属于奇洛的传奇事迹又要增添上光辉的一笔。 直到下课，奇洛几乎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了，包括罗恩几人在内的许多学生还嬉笑着谈论奇洛教授。但赫敏实在受不了。 “我警告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她喊着，跺着脚气冲冲地先走了，留下李暮四人发了好一阵呆。 纳威害怕地道：“她不是生气了吧？” 罗恩却盯着她的背影，铁青着脸：“别理这个怪人。” 看戏与参演 第三十二章 飞行课 认真擦洗奖牌陈列室，满身疲惫回到宿舍。终于，又过了一天。 开学的第三天上午，一年级新生们没有什么课程，这让李暮不必急急惶惶地去赶早饭。他同样起了个大早，然后就待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里，迎着晨光一本名为《黑魔法的兴衰》的图书——这是之前赫敏推荐并且借给他读的。 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满是花草芬芳，这里不像塔楼那样狂风呼啸，也不像更深处斯莱特林休息室那样阴森晦暗。在这样的环境下读书是一种享受，仿佛置身在和煦的森林里、化身于自由的思想和清静的自然中。李暮很快就沉浸了进去，一口气就将厚厚的书籍翻阅了大半，直到突然的脚步声将他的注意力拉拢回来。 他扭头，从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通往男寝的圆形土门打开了，钻出两个身影，厄尼麦克米兰和贾斯廷芬列里。 平心而论，这两名室友在赫奇帕奇里算是起床较早的一批了，他们的懒惰只是相对于李暮，或者还有赫敏而言——哈利和罗恩这两天都是被某位女强人闯入寝室提起来的……罗恩还为此嘀嘀咕咕的抱怨过霍格沃茨有关规定不合理。 在昨晚少了赫敏的餐桌边，他说：“为什么禁止男生去女寝，而女生就能随意乱闯？还真有人这么大大咧咧闯进来！” 现在，李暮看向两位室友，厄尼与贾斯廷也愣愣地望着李暮。三对目光相接，李暮阖上书本，保持微笑：“今天上午没课，所以我也没赶早出门。一起吃饭吗？” 厄尼的神情动摇了，甚至从心里涌上一种羞忏的感觉。他呆了好半晌，贾斯廷替他回答了，贾斯廷微笑着：“李暮，你每天都起得好早。走吧，咱们到大厅去。” 一场室友间的友情危机，就这样，至少从表面上化解了。单纯而稚嫩的少年学生们就是这样，可以因为莫名的理由而心生怨懑，也可以因为一句话、一个微笑就同气连枝。 他们来到礼堂大厅，刚在赫奇帕奇的长桌边坐下，就被蜂拥钻入大厅的鸟群吓了一大跳。每一天的早餐时间，都会有一大堆猫头鹰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飞进来，为师生们递送报纸、信件等各类事物。前两天李暮他们都早早地赶去上课了，倒没有见识到这投递高峰期的壮观情景。 等到各种鸟类扑棱棱扇动着翅膀飞远去，李暮三人开始正式用餐，突然却有人喊他。是哈利波特，他一个人，主动跑到了赫奇帕奇这一桌来，手里挥舞着一封信。 他高兴地对李暮喊道：“是海格，海格让我们星期五去看他！哦，对，星期五下午我们也没课。” 这个消息使李暮也开心起来。他也早就想去见识一下海格的那间小屋了。 星期三的下午是草药课，由赫奇帕奇学院的院长、斯普劳特教授来讲解，她是一名温和善良、矮矮胖胖的女士，身上带着典型的赫奇帕奇气质，脸上总是笑容和煦，让人一见就生出好感。四个学院的新生一起听课，惊讶地发现纳威隆巴顿——这个已经全年级知名的倒霉鬼，至今身上还覆着药扎着绷带，却天然地跟植物有一种亲和力，在草药学上面拥有惊人的天赋。斯普劳特教授在课堂上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大声赞扬他，让哈利等人都是对他刮目相看。 “他在药草方面可真厉害，应该来我们学院的。”就连厄尼麦克米兰也感慨地对李暮说道。 在自家院长大人的课堂上，李暮当然还是跟赫奇帕奇的同学们在一起。实际上他更知道，开学第一周，所有课程都知识粗浅地介绍一些基本知识，因此才会让四个学院的学生一起上课。等到这一周过去，霍格沃茨还会恢复到英国传统的小班教学制度，一个学院、或者最多两个学院一起学习。 他今后的大部分课堂时间，还需要跟赫奇帕奇同学们待在一起呢。 到了星期三的半夜，李暮迎来了自己最喜欢的课程，天文学。学生们吃过晚饭、休息一会儿过后，就将从一楼大厅一路爬到城堡第九层，来到寒风凛冽的天文塔上。他们将在奥罗拉·辛尼斯塔的指导下，用望月镜观察夜空，学习不同星星的名字和行星们的运行轨道。 这是李暮特别喜欢的事情，还在天朝蜀山的荒僻山林时，他就特别喜欢看星星，那是前一世很难有机会捕捉到的景象。看着浩瀚星河，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胸也变得深邃而宽广起来。 哈利和罗恩也为这门课程兴高采烈。因为晚上有课，他们今晚不必再去打扫奖牌陈列室了。 开学第一天的霉运逐渐远去，一切似乎都在好转起来。 而在星期四，一年级新生们更是兴高采烈，因为下午就是他们的第一次飞行课——整整一个下午！ 整个上午，马尔福到处吹嘘自己的魁地奇技术如何了不起。他逢人就讲自己怎样骑着扫帚、一次又一次惊险地避过直升飞机，好像全世界直升飞机是他家制造的一样。 当然，每个学院内部都不乏吹嘘之人，厄尼麦克米兰一直讲自己小时候怎样骑着扫帚超过一辆汽车，讲了不下五遍，让李暮和贾斯廷两人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于是在午餐时间，李暮向贾斯廷眨眨眼，果断选择了再次去格兰芬多投靠老朋友们。 然后，他发现罗恩也在吹嘘：“我老早就能骑着查理——你知道，我们家第二个儿子——骑着他的破扫帚到处逛，最远飞了上百公里！……” 甚至午餐吃到一半的时候，罗恩还为了争论魁地奇和足球哪个好玩，跟麻瓜血统的迪安·托马斯吵得不可开交。 争吵中，罗恩郁闷地对再次来格兰芬多蹭饭的李暮抱怨：“足球赛有什么好刺激的，二十几个人，一个球，又不准飞起来，多无聊！” 可惜他悲哀地发现李暮对足球也很感兴趣，甚至他跟迪安一样都喜欢英超联赛的利物浦队。他们两个人高兴地讨论起来，还约定了要是假期有空就一起去看比赛。 在他们旁边，赫敏也在滔滔不绝着，她紧张地捧着一本厚厚的《魁地奇历史溯源》，叽叽喳喳地对别人，主要是对纳威隆巴顿，讲诉自己在书中“发现”的魁地奇秘诀，整个午餐时间几乎都能听见她的说话声——但是很显然，她从来没有飞过，自己也害怕得不得了。 无论怎样，飞行课显然是众所期待的大课。 看戏与参演 第三十三章 记忆球 无论怎样，飞行课显然是众所期待的大课。星期四的整个午餐时间，礼堂大厅里新生们叽叽喳喳的，全是关于飞行的讨论。 在罗恩和李暮他们旁边不远，赫敏也在滔滔不绝着。她紧张地捧着一本厚厚的《魁地奇历史溯源》对着别人，主要是对纳威隆巴顿，讲诉自己在书中“发现”的魁地奇秘诀，一整个午餐时间几乎都能听见她的说话声——但是很显然，她从来没有飞过，自己也害怕得不得了。 而魔法世界土生土长的纳威呢？他看起来都比赫敏还要害怕，在家里的时候，他奶奶从来不允许他去碰魔法扫帚。李暮他们觉得这的确是个明智的决定，但同时也很为他惋惜了一把——出生在巫师家庭，却十多年来根本没有碰过魔法扫帚。不是没骑，是连碰都没碰过！ 说出去可能都没人相信。 不过纳威对此并不在意，他可能会希望自己一辈子都用不着飞吧。他一边听着赫敏的讲述，一边拆着自己的包裹——那是早餐时猫头鹰扔在他桌前的，直到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要打开。 关于纳威隆巴顿的包裹，也如同他在魔药课上的“强硫酸”溶液一样，已经成为整个校园的传奇。开学第一天早上，纳威的奶奶就把他忘掉的东西裹成一个大包，然后让猫头鹰捎来。那包东西可真是多，让看见的人都怀疑那只猫头鹰究竟是怎么支撑过来的……而在那之后，纳威几乎天天都要收到一些他遗漏的东西，让其他人无比汗颜。 当纳威拆开包裹的时候，赫敏正第三次讲述起飞天扫帚的安全骑行诀窍：“要综合考虑飞天扫帚的制动性能、爬升能力和提速性能。特别要准确掌握霍顿·凯奇发明的防抱死制动咒……“ 接下来她没法继续讲下去了，因为她唯一的听众，纳威发出了惊喜交加的喊声：“呀，是记忆球！”纳威举起一颗浑圆的玻璃珠子，向朋友们展示着，“奶奶知道我老爱忘东西，所以给了我这个！要是我忘了什么的话，这个球就会提醒我。看，只要紧紧地抓住它，如果它变成红色……呃……” 他吃了一惊，因为记忆球忽然发出了耀眼如血的红光，照映在他的脸上和眼眸中。他继续说道，胖胖的脸上涌起郁闷和疑惑的表情：“这就说明你忘了要做一件事……” 那副姿态把李暮几人逗得直笑。 “天呐……我忘了什么？”纳威皱着眉头仔细思索起来，却冷不防的，斜刺里有一只手伸过来，把记忆球抢了去。 马尔福不知何时出现在格兰芬多的长桌边。当然，他的身后还跟着牛高马大的克拉布和高尔。 罗恩和哈利立即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这两天他们在各种课上没少受马尔福奚落，心里早就憋住一股子闷气了。 李暮对马尔福这种嚣张行为也看不惯，但他坐在原处没动，只把手捏得咯咯作响，冷冷说道：“我不想动武，把记忆球还来！” 马尔福嘿嘿一笑，还没说什么，麦格教授从教师专用的那张主席台旁边走过来，皱着眉问：“发生了什么事？” “马尔福抢了我的记忆球！” “看看而已。”马尔福做一个鬼脸，把记忆球扔在桌子上，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开了。高尔和克拉布还有些惊惧地瞥了李暮一眼，赶紧也跟在马尔福后面。 麦格教授见事情解决了，对纳威吩咐着：“隆巴顿，把你的东西放好。”然后又走远了。 哈利两人默默坐下，一旁的赫敏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对他们发出不满的怒吼：“你们刚才是要干什么？这里是学校，难道你们想要打架？” 没有人理会她，罗恩气愤地对其他人说道：“待会儿的飞行课上我一定要他好看！” 李暮不置可否。但哈利和纳威都齐齐点头，他们都觉得这几天马尔福真是太嚣张、太嘚瑟了。 ********* 很快的，时间终于来到星期四的下午两点半，所有一年级的新生们都兴冲冲地跑出城堡。他们径直来到禁林外围的小操场，准备开始他们的第一节飞行课。 斯莱特林学生们已经先一步到达了，他们脚下的土地上整齐地放置了二十多把扫帚，贴着斯莱特林的绿色蛇徽标记。其他学院的新生也陆续赶到，每个人一旦在操场上站定，脚边就会很快多出来一柄飞天扫帚，大多是横扫七星型号的，也有少部分更加低端且古老的彗星180甚至彗星140。 “弗雷德和乔治经常抱怨学校的扫帚质量不好。”罗恩小声对身边的伙伴说，虽然他们大部分，包括隔了学院的李暮，都听过双胞胎抱怨这件事，“这些扫帚不好控制，我们待会儿需要小心点才是。” 飞行课的教授霍琦夫人已经站在那里等待他们了，她有一头灰色的短发，还有一双犀利的眼睛，感觉上这是一个挺严厉的老师。 “上课时间到！现在，四个学院各自站好了！确保你们每个人的脚边都放着一柄扫帚。”霍琦夫人喝令道。李暮耸耸肩，朝格兰芬多的朋友们点头作别，然后很自然地站到了厄尼麦克米兰与贾斯廷芬列里旁边。赫奇帕奇的同学们大部分是慢性子，他们也堪堪才赶到。而且时至今日，他们对李暮这位常常混在格兰芬多堆里的同学也习惯了。 等到所有人都站好，霍琦夫人又大声道：“今天这节课程，我们只需要对飞天扫帚和它的握姿骑姿有一个最基本的认识，不会很难，你们只需要跟着我的指令——对，我不希望看到你们有任何额外动作！接着……把你们的右手伸到扫帚上面，大声说：‘起来！’” “起来！”所有学生都这样喊道，李暮自然知道扫帚没那么听话，他们不可能单单说一声起来就了事。他猜测在说话的同时，还必须得散发自己的魔力来配合吸引这些飞天扫帚。他并不清楚这魔力是怎么散发的，但多年的冥想修炼这时候帮了他，他决定照着冥想的法子来，想象着魔力在自己身体里按一定轨迹运行，想象着自己能够控制这股力量……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李暮突然觉得身体里一阵悸动，好像有一股热流从丹田部位涌出来，顺着指尖发射了出去。然后他面前的飞天扫帚就稳稳当当地跳到了右掌当中，这可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看戏与参演 第三十四章 小事故 顺利完成第一步的李暮四处看了看。在他旁边，曾经“用扫帚追赶和超越汽车”的厄尼没能成功，他的扫帚艰难地漂浮起来，却始终到不了他手里。麻瓜出生的贾斯廷更加不堪，他吼得面红耳赤，脚下的扫帚只是轻轻颤了两下，也不知是魔力的功效，还是声波带来的震动。 挨着赫奇帕奇方阵的格兰芬多那边，哈利也总算成功地让扫帚跳到自己手上。罗恩的扫帚跳到一半，突然向左一偏跌在地上。赫敏满脸焦急，一直“起来！”“起来！”叫个不停，但很显然她的扫帚只愿意在地上打几个滚。至于纳威，他脚边的扫帚更是没有一点反应，这让他再次沮丧起来，低声嘟嘟囔囔说自己宁愿用脚在地上走也不愿意在天上飞。 不经意的，李暮将目光越过他们，又投向拉文克劳的方阵。他很快找到了雏田，并且很惊讶地发现……雏田的扫帚竟然也是一动不动，来自瀛洲的小姑娘显得很是羞愧，连脸蛋都憋红了。 霍琦夫人又教导了几次召唤扫帚的身体感觉和窍门，还是有少数人没能成功。上课时间宝贵，霍琦夫人皱皱眉头，决定让他们课后再自己联练习。而所有同学，都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好了！现在，让我示范一下扫帚的正确骑姿。” 大声说着话的同时，霍琦夫人敏捷地跨上自己的扫帚，那姿态动作让李暮联想起古代将领翻身上马的情形。种种迹象表明，巫师们创造出“飞天扫帚”这种交通工具来，确实是借鉴了骑马的经验，在把扫帚当做马儿骑。 至今也没有成功的同学们，也只能郁闷地直接从地上抓起扫帚来，然后笨拙地按照示范动作跨上扫帚。霍琦夫人不急于完成示范，她又讲解了两次怎样才能坐稳扫帚而不致于滑落下来，接着让大家自行练习。而她自己就在队伍中走来走去，纠正学生们的错误坐姿。 马尔福躲避直升机的谎言很快就被揭穿了，因为霍琦夫人第一个就训斥他姿势完全不对。这让除开斯莱特林的三个学院都轰然大笑起来，尤其是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几乎每个格兰芬多都在偷偷嘲笑着马尔福，就像斯莱特林们在魔药课上做的那样。 “好了，现在你们留意我的哨声。我一吹哨子，你们就轻轻往地面一蹬。”又过了一会儿，霍琦夫人见大家都坐好后，再次发号施令，她说话的同时还晃了晃手中的哨子，“只需要蹬一脚就行，这样你们会悬浮在离地半米以内的低空。而你们只需要紧紧抓住扫帚把，在空中漂浮的环境下保持正确坐姿。好，注意，听我的哨声——三……噢！你这孩子，快给我回来！” 她刚刚喊到“三”，就突然间惊叫起来。 “纳威！”李暮倒吸了一口凉气，跟其他人一起惊讶地叫出声——他竟忘了这一茬！这可是原著里的重要情节来着！ 纳威不知为什么，在霍琦夫人一个“三”字刚出口时就脚下一蹬，“呼”地一下冲上云霄，越升越高。他们看见纳威的脸色因为惊恐而扭曲发白，然后他的手一抖，没有抓稳扫帚，面朝下往地面摔过来。 李暮的反应已经算快了，他甚至冲到了霍琦夫人前面。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要用漂浮咒，然而“羽加迪姆勒维奥萨”这个复杂咒语他们还没有学过。就连预习多次的赫敏也没法施展，李暮的英语发音是个大问题，就更没有把握了，他可不想咒语念完后发现纳威肚子上站着一头大象。 但他立即想到了一个大概也能制造漂浮效果的术法。众人就只见李暮对着空中的纳威举起双手，两手各捏了一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左仙鹤卸香供圣，请天兵相助护身。右仙鹤驾鹤引渡，接风力云体仙尘。” 准确来说，那并不是咒语，甚至也算不得常规法术。那是蜀山道术的其中一脉旁支，讲究手诀结印，每一印法表示不同含义，数十印法按照不同顺序规律相叠，便可衍生出众多种法术变化。李暮正是左右手各结了一个白鹤印诀，企图达到甚至超越漂浮咒的效果——这很冒险，只是比强行使用漂浮咒稍好一些。可是李暮在蜀山修行八年，学习的玄门道法几乎都是以攻击和增强己身为主，能够帮到纳威的也就只有这个选择了。 还好，法术似乎起了效果。有那么一刹那，大家感觉纳威下坠的速度明显变缓了……但可惜只是一刹那。那感觉就好像无形里有一片树枝托了他一下，但紧跟着，纳威凭借自身体重压垮了树枝……短暂的漂浮后，他还是摔下来了，砰地摔在李暮的脚边，依然以脸朝下的态势。 “你没事吧……”李暮赶紧蹲下来呼唤。 “唔，谢谢……我的扫帚……”纳威嘟哝着，翻过身来，两只大眼都充满水汽。 “你摔到哪儿了吗？”李暮一阵无语，纳威的扫帚显然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但出于内心某种愧疚，他还是耐心地宽慰着，“没事的，老师会把扫帚找回来的，其他的都别想了。” 李暮是有愧疚的，他早就知晓这一幕，甚至知道纳威的事故应该就发生在第一节飞行课上。然而这几天生活太过“充实”，竟然让他浑浑噩噩的，一时间没想起这茬——否则他大概会想办法帮助纳威这倒霉孩子避免受伤，至于这会不会导致哈利波特无缘第一年的魁地奇比赛和错失“最年轻找球手”称号，李暮倒觉得并不在意了。 这时霍琦夫人和哈利、赫敏几人也立刻围了上去，他们脸色都有些白。霍琦夫人蹲在李暮旁边，伸手将纳威全身上上下下捏了一遍。 “手腕有些骨折，还好。”霍琦夫人低声说，像是松了口气。但纳威的眼泪终于流下，哭得稀里哗啦。 赫敏皱着眉头喊：“纳威，你是男子汉，不要哭，没事的！” 纳威看了看她，抽抽噎噎地，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嚎，但眼泪还是忍不住沿着他胖嘟嘟的圆脸流下。 霍琦夫人瞥了李暮几人一眼。又转头看着其余的同学，说：“在我送这位同学到医务室的时候，谁都不可以擅自试飞。谁敢乱动，谁就给我滚蛋！明白吗？……孩子，来，我们走吧。” 她说着，搀扶着纳威渐渐走远了。 看戏与参演 第三十五章 泥巴种 霍琦夫人刚一消失在视线里，马尔福就嚣张地笑起来：“看他那蠢样子，我都为他爸妈感到丢脸，大白痴一个！” 斯莱特林学院的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住口！马尔福！”格兰芬多院的女生帕瓦蒂佩蒂尔说道，她是一个印度姑娘，据说和她的双胞胎妹妹都从千里之外的南亚而来。 斯莱特林的潘西·帕金森也立即还嘴讥讽道：“嗬，想不到你会喜欢那个胖乎乎的小泪包啊，佩蒂尔？” 佩蒂尔立刻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斯莱特林新生们又是一阵大笑。斯莱特林们有一个普遍的特质，那就是务实，说得不好听些就是势利、欺软怕硬。于是马尔福只有了几天，就顺理成章成为了蛇院新生里的领军人物。或许他的魔法才能不是最突出的，但他家有钱有权有势啊，一说起马尔福家族，整个英国魔法界几乎都知道。 罗恩用眼睛瞟了瞟哈利，两个人目光相接，都满眼忿懑地点了点头。他们又看向了李暮，不确定他会不会加入自己这边，但他们想倘若……倘若马尔福那两个大块头跟班出手的话，李暮绝不会任由斯莱特林仗着人多欺负朋友。 他们迈步上前，准备把马尔福悄悄“合围”的时候，赫敏站到哈利面前，把他们挡住了。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能……”赫敏尖声说着，满面担忧和焦躁。这样一来，一些斯莱特林们就将目光投到了哈利几人身上，“救世主”哈利本来就一举一动都格外引人关注……他们的行动暴露了，这闷棍转眼就敲不成了。 哈利与罗恩看着赫敏一脸正气的模样，一阵犹豫，停下脚步。但紧接着，马尔福的行为无疑让两个人的愤怒彻底爆发了。 “看！”马尔福得意洋洋地从草坪里拣起一个圆球，“这不是那个笨蛋的奶奶送给他的吗？” “把记忆球放下！”哈利怒叫一声，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但是马尔福抓住记忆球，已经跨上他的扫帚，并且脚下一蹬飞了起来：“嘿嘿，我想我应该把它藏到某个地方去，让那个笨蛋好好地找一找，放到树上如何？” 中肯地说，他的飞行姿势虽然还不太对，但飞行技术算是相当优秀的了。他不一会儿已经升到了树顶的地方。 “把记忆球拿来！”哈利怒吼一声跨上扫帚。 “噢！你不能！”赫敏尖叫着，“你们不能……霍琦夫人会开除你们的！”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作用，哈利阴沉着脸，“咻”的一下冲到天空，疾如闪电。 另一边罗恩也跨上扫帚，不过他刚刚飘起来一点儿，那扫帚就又向左边一歪，斜斜地往下坠落。罗恩只好跳了下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着：“这该死的扫帚！” 他现在恨不得把这扫帚摔成碎片——虽然他飞不起来其实跟扫帚没有半毛钱干系。 “闭嘴吧，泥巴种！既然咱们的救世主想来找死，就让他来。”马尔福在空中冷笑着，他的目的就是挑衅哈利冲上前来，最好是让哈利波特因为违反校规吃个大苦头。然后，他会在可怜的救世主最危急的时刻伸出援手，他的老爸可是这所学校举足轻重的校董之一。 到时候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就会明白，他应该挑选谁做朋友——自从哈利当面拒绝与他成为朋友，马尔福早就等着这一刻了。 然而除开计划中的哈利，马尔福还等来了意想之外的人。 只听见又是嗖的一声，赫奇帕奇学院的方位传来“哇哦”的赞叹声。是李暮，他突然回到自己的位置旁边，骑上飞天扫帚升到了天空。 从刚才开始，李暮一直皱眉看着事情发展，他并不担心哈利，他比在场所有人都更清楚哈利波特在飞行上的天赋，也更清楚麦格教授对他的偏爱。既然纳威已经受伤了，他完全可以袖手不管——一开始李暮也是这样打算的，哈利他们与马尔福的仇怨落到他眼中，不过是熊孩子过家家般的胡闹。可是，马尔福说出了那一句话，不过是一年级的他，竟然称呼赫敏为“泥巴种”。 赫敏本人并不了解这个词的含义，但那一瞬间，她看到周围大部分同学都变了脸色，尤其是那些出身在巫师世界的同学，都不安甚至于是怜悯地看着她。于是赫敏的神色也渐渐冰凉，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立即就明白那不是什么好词汇。 而李暮是明白这个词语含义的。纯血信仰者称呼一名麻瓜血统的人为“泥巴种”，就好像曾经有另一些种族称呼天朝人为“支那猪”。当那个词语出口，这就不只是熊孩子的胡闹了，甚至不仅仅是马尔福家族的教养问题了。只是听到这个词汇，李暮心里就有一种愤怒在升腾。 不管有多少人喜欢马尔福、甚至亲切地称呼他为“德殿”，不管在马尔福的身上还有多少优点，谁也改变不了他作为一名种族歧视者的现实——李暮觉得，有必要在马尔福还年轻的时候，帮助他及早脱离家庭的影响，端正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 半空中，李暮和哈利两人已经一前一后把马尔福夹在正中。他们听到下方不少女生的尖叫，罗恩更是大声赞美道：“哇！你们做得……真是太漂亮了！” 而马尔福见到两人这么快就赶上来，竟然看呆了，继而大惊，大惊之下神色间有些发怵——这两个人，不是一个从未飞过、一个只会踩剑么？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像是飞行多年的老手？ “这里可没有高尔和克拉布来给你护驾。”哈利冷笑着。 马尔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且有李暮在，他觉得克拉布和高尔应该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他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突然奋力把记忆球往远处一扔：“想要？……你们自己去捡吧！” 然后马尔福立即向地面落去。可惜李暮根本就没有在意那颗记忆球。哈利嗖地向着那颗球追去，而李暮却是一个加速向马尔福身上撞去。 “砰”的一声响，马尔福在众人的惊呼当中被撞得在空中翻滚了一圈，然后才呲着牙狼狈地落地。幸好李暮只是想教训教训他，没有想过要把他撞得多么严重，所以马尔福只是受了皮外伤。 就这点儿皮外伤，已经把养尊处优的他痛得眉头都纠结在一起了。 看戏与参演 第三十六章 去道歉 马尔福显然清楚李暮是留了情面的。 在这么高的地方被这样一撞，要不是李暮手下留情，估计明天就可以请克拉布和高尔来参加他的葬礼了。他心里一阵后怕，可又是咯咯地咬牙切齿，这一回他耀武扬威反受屈辱，在全年级众目睽睽下丢脸丢得可大了。 他愤恨地盯了李暮一眼，又想不出对付他的办法，只得捂着伤处往斯莱特林学院方阵里躲避。而在他周围，已经涌上一大堆斯莱特林的学生来照料。 然而这事儿还不算完。李暮徐徐落下地来，把扫帚放好后，却是继续笔直往前朝着马尔福走去。 斯莱特林的新生们吓了一大跳，他们当中绝大多数连最基本的“荧光闪烁”都掌握不了，看到能施展奇怪法术的李暮都有些发憷。而正像之前所说，斯莱特林的一大特点就是务实……于是很快的，二十多名斯莱特林纷纷闪开，只剩下三个人挡在马尔福身前。 除开克拉布、高尔那两个空有一副蛮力的大块头，就只剩下叫做潘西帕金森的短发少女。她挡在马尔福身前，吓得浑身发抖，声音也震颤着：“你……你要干什么！？” “李暮！”而这时候，一个清脆又尖锐的喊声从李暮背后响起。所有人都看到气急败坏的赫敏直冲上来，整张脸似乎都被气红了。她质问着：“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你知道刚才那样做多危险吗？你们就只知道给学院添麻烦！” 她的话有些尖刻了，李暮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他这么做可主要是为了她！他扭头看向赫敏，却又不由得呆了。 赫敏的眼睛又变成了红红的，那双眼眸里装下的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气愤、恼怒、落寞，还有担忧——她其实是在担忧他们么？李暮这样想着，一时间有些怔怔发愣。都说女孩子成长得比较快，他觉得赫敏成长得格外快，在罗恩和哈利还囿于幼稚的意气之争时，她已经懂得了更多的责任。正是这份责任感…… 罗恩几乎紧跟着赫敏的步伐，跑过来拉住李暮的胳臂，一脸兴奋：“别理她！你真是太厉害了！” 可是李暮没有表现出罗恩那样的高兴，他平静地，又瞥了赫敏一眼，轻声说：“对不起，但事情还没完。” “什么？……”赫敏和罗恩几乎同时发出疑惑来，有些莫名其妙。紧接着他们就懂了，他们看到李暮转回身子，大踏步朝着马尔福走去。他每往前边走一步，马尔福嘴唇颤抖的幅度就大上几分、高大如两座小山丘般的克拉布和高尔就往后退一步。 潘西帕金森也想要往后退，可是她背后就是马尔福了。她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去，但直到李暮近在咫尺，她依旧挡在马尔福身前。 “很不错，小姑娘，你应该试着去格兰芬多。”李暮微微一笑。他比潘西高一个头，这时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平和的微笑都带着几分狰狞，让短发小姑娘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然后，李暮抬起手来。 潘西终于忍受不住了，她“啊呀”惨叫一声，闭上眼睛、紧皱眉头、抱着脑袋蹲下身子去。她大概是听说了李暮手上会冒出火焰来，又或者想象到李暮双手凭空施展出某种恐怖的恶咒。 但这些终究没有发生，李暮抬起的手只是落在了马尔福的衣领上。四个学院、众目睽睽，他把马尔福就这么从潘西身后提了出来，嗤笑着：“躲在女生的保护背后，你还算个男子汉吗？” “你、你想怎么样？我可是马尔福，我爸爸可是……”马尔福铁青着脸，他也不想被别人认为是一个懦夫。但强大的李暮就在他面前，他一时间根本想不到办法去抵抗，只能下意识地抬出自己引以为傲的家世，抬出他的父亲。 但话一出口马尔福就想明白了，别人惧怕他们家族，来自天朝的李暮为什么要怕？如果李暮真的害怕，就不会屡次三番和他作对了。 果然，李暮只是轻蔑地冷哼一声，扯住衣领将马尔福拉到赫敏面前：“道歉！”他说着，目光中的森寒让马尔福如坠冰窟，“如果我再从你口中听到这样肮脏、粗俗、恶心的字眼……我并不介意帮助你的父母让你学会什么叫做教养。” “呃？……”马尔福愣了一秒，看到眼前的赫敏，他终于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他脸色由青转乌，既是懊悔又是恼怒。他明白那个词语究竟多么恨毒，他本来没打算说出这个字眼，可是多年耳濡目染下，这个词语就那么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了。 但是，要让他道歉……要让他就这么道歉…… 马尔福一双眼睛左右四顾张望，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看到克拉布和高尔试图靠近他，可是李暮只是一扬手，那两个笨蛋就又缩了回去。他的目光继续逡巡，可是连克拉布和高尔都不顶事儿，平时里奉承巴结他的斯莱特林们更是都别过脸去。其他三个学院倒是有人与他对视着，目光里却带着嫌恶和讥嘲。他知道，那个词语是犯众怒了，如今，没有谁帮助他。 最后，他又看到了李暮森冷严肃的眼神，那副神情让他明白，如果他不道歉，将会引来更重的结果。能够在空中把他撞下来，能够在斯莱特林的方阵中把他抓出来……还有什么是李暮这家伙不敢做的呢？ “对不起……”马尔福面对着赫敏，垂下脑袋低声道。 “声音太小，没听见。”李暮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差点儿让马尔福吐血。 形势逼人强，马尔福只能深吸一口气，最后几乎是大吼出来：“——对不起！请你原谅！” 那声音大得让赫敏忍不住捂起耳朵。 赫敏脸上的严峻变成了柔和，她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李暮的鲁莽表现都是为了她……一座冰山融化了。她轻轻摇头，看着这时的马尔福，竟然感觉到一丝怜悯。 “我不太懂那个词，我想它可能真的很糟糕。我是出身于普通人家庭的，这几天一直都很惶恐。”赫敏低声说着，不知给谁听，但耳聪目明的李暮是听清楚了的，他想至少马尔福也听清楚了，“即使这样我仍然努力做到最好，努力帮助别人，我相信人和人没什么不同，哪怕麻瓜和巫师……我们都是生而平等的。” 到最后，赫敏才是真正回应了马尔福：“如果你是真心跟我道歉，我想我会说……没关系……” 就这样？……马尔福倒是有些意外，他愣愣的，瞪大眼，却见面前那一头褐色大卷发的姑娘已经回转身去，蹬蹬蹬走回到格兰芬多的阵营中，只留给他一个曼妙的背影。 就这么结束了？罗恩刚才没及时跟上来，不知道赫敏说了什么，一时也愣着——倘若他是赫敏的话，不把马尔福剥下一层皮来决不罢休。 的确结束了。李暮伸手拍了拍马尔福的肩，随着赫敏转身而去。转身的瞬间，马尔福听到他轻声说话。 “好自为之……” 看戏与参演 第三十七章 马尔福的迷惘 又过了一小会儿，哈利波特才把记忆球追上。 他在一些人的叫好声里做了一个五十英尺高的俯冲，终于伸手抓住了球。这一下确实耍得漂亮，哈利心里不免也有些得意，他徐徐落下，挥舞了几下自己的手臂，像是得胜的将军。 可惜大部分人还沉浸在李暮之前的蛮横爆发中，让他这次嘚瑟的效果大打折扣。 而哈利也没有高兴太久，因为这时突然传来了麦格教授的声音：“哈利——波特！” 不知什么时候，麦格教授也到了这操场上来。 李暮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发现哈利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住了，脸色苍白得吓人。他不自觉心底暗笑起来，但又不可能告诉哈利“你有主角光环，一定会因祸得福”，他只能缩在人群里看着，就当是见证原著经典情节了。 “你……你……”麦格教授直往他们这边走过来。她走得很快，看起来气得快说不出话了，她鼻梁上的眼镜似乎都在颤抖着，“你居然敢……这会摔断你的脖子的……” “这不是哈利的错，教授……”赫敏站出一步说道，还遥遥看了赫奇帕奇那边的李暮一眼。她其实更加担心李暮，李暮不仅飞上天了，而且……麦格教授应该没有看到他撞马尔福吧？…… “赫敏，别吵！” 好像没有。因为麦格教授压根没朝李暮的方向看过一眼。 “可是，马尔福他……”罗恩也站出来为哈利辩护。 “够了，韦斯莱，我不要再听了。波特，马上跟我走！” 众人默默凝视着哈利。在欧洲魔法界大名鼎鼎的救世主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麦格教授后面，双腿好像都有些发抖。路过李暮身边时，哈利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克拉布和高尔本来还想嘲弄几句，但看到马尔福一脸抑郁、兴致缺缺，立即知趣地保持了沉默。 是的，马尔福并不高兴，即便哈利如他所想的那样被抓个正着，即便救世主或许真的会面临严惩……甚至，想象着哈利看清现实不得不求助于他、哭着求着要做“马尔福的朋友”，他也没感觉到一丝高兴。 他看着赫敏，有两秒钟时间，然后又目光深沉地看着李暮。今天的一切让他迷惘，更让他又惧又怒……特别是李暮，他轻拍两下他的肩头，这什么意思……嘲讽？怜悯？马尔福觉得李暮对他的态度就好像家族长辈对待一个小孩子，他的一举一动都变成了幼稚的玩笑。 是这两个人，让他没有了高兴的感觉。 当哈利和麦格教授的身影彻底消失，这节一波三折的飞行课也算是宣告结束。马尔福偏了偏脑袋，对两名跟班厉声吩咐：“……我们走！” 他自己当先离去，克拉布和高尔、还有那位叫做潘西帕金森的少女紧紧跟上。高尔不懂察言观色，一边走着，还自以为是地宽慰着：“别担心，马尔福少爷。哈利波特没多久就该滚蛋了，那个李暮也是……他竟然敢当众欺辱你，只要告诉卢修斯叔叔……” “行了！闭嘴！”没想到马尔福的脸色却反而更是一瞬间冰冷起来。 高尔的宽慰没有起到劝慰效果，只是让马尔福更觉难堪。 这时候他们几个已经迈上了城堡石梯，走进前厅里。他们身后老远，其他新生们也动作起来，表情不一各自散去。 德拉科马尔福突然驻足，压低了声音：“听着，这一段时间——不，是所有时候……没有我的许可，谁也别去招惹哈利波特和那个天朝人！” 周围三人也跟着停步，都愣了好片刻。马尔福难道是被吓住了？……可是听他话里的意思，又不像是这样，堂堂纯血的荣耀、马尔福家族，也不是那样容易胆怯的存在。终于，克拉布眼中光芒一闪，像是领悟到了：”哈哈，马尔福少爷真会开玩笑，我们当然不会……再过段时间我们就见不到他们了……哈哈哈……“ 是的，马尔福少爷一定是为了声誉，所以不想让波特和李暮被赶出学校跟他们牵扯起来。克拉布毫不怀疑哈利波特会被开除，谁叫他们得罪了马尔福呢？他相信马尔福的实力，他爹爹卢修斯马尔福可是排名靠前的校董，只要愿意连邓布利多都可以驱逐出去。克拉布大笑着，为自己的聪明感到满意，可是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马尔福并没有回应。 马尔福脸色阴沉，直勾勾看着自己这两个有肌肉没头脑的跟班。他又多了一个不高兴的理由。哈利身边有李暮、有赫敏——李暮就不说了，那个赫敏尽管是麻瓜血统，但她的名声最近也传遍了全年级，开学这一个星期除了魔药课她是门门优秀、而且几乎在每堂课都获得了加分，这可不是普通新生就能够做到的。 别的不说，就算是韦斯莱家那个罗恩也比克拉布和高尔好多了，智商真的是硬伤啊。 “哈利波特不会被开除的。李暮更不会。”马尔福叹了口气，他其实一直都清楚这点儿，名垂青史的救世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开除？就算是李暮，他的身份可是国际交流学生，跟招收到学校里的法国裔、德国裔、印度裔完全不一样，要开除他可是会牵涉到魔法部的国际外交层面。 他向所有人吹嘘他父亲多么有能耐，但也只有这两个傻瓜会真的完全相信。以前他为了别人的吹捧而感到虚荣，此刻反而更觉嫌恶，他身边怎么就没个厉害点儿的帮手？ “从现在开始，我要自己钻研一些东西，你们自己玩儿去吧，少跟着我。”马尔福越想越是烦躁，恶狠狠丢下这一句话，校服长袍一抖就匆匆离去。 “德拉科……”潘西一直跟在旁边，无力地伸出一只手，但马尔福很快消失了。克拉布和高尔面面相觑，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知道，马尔福含愤离去、走出老远，脑子里依然还在想着这两个大块头的事情，并且从他们身上联想到了他们的父辈。老克拉布和老高尔……没错，他见过那两位叔伯，更常常在他父亲卢修斯口中听到他们——往往以轻蔑和瞧不上眼的态度。 老克拉布和老高尔也不聪明、头脑完全一根筋，却是最坚定的纯血拥护者。纯血巫师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支持纯血的多是这类人吗？ 马尔福心里闪过一丝迷惘。但很快，他甩甩头晃出这些胡思乱想。 不，他憎恨麻瓜。他会去证明——纯血是荣耀的，是高贵的，而麻瓜是肮脏的！ 看戏与参演 第三十八至三十九章 新闻线索 事情真的开始有所好转，至少在哈利波特看来是这样。 星期四的晚上，当李暮和罗恩终于腰酸背疼地从四楼奖牌陈列室出来时，罗恩还在骂骂咧咧地抱怨：“这下真好，我们两个人要承担四个人的全部工作。那些该死的奖牌，真是难擦——该死的纳威，他几乎就没有劳动过！” “你也不能怪他，谁也不希望刚刚从医院出来就又回去……我想纳威绝对创造了一个世界纪录！他现在应该和庞弗雷夫人都混成老熟人了。”李暮轻轻笑着，站在陈列室门口挥了挥酸麻的胳膊，“倒是哈利……” 李暮没有说下去，他已经看见了哈利。他像是早就等在那儿了，独自坐在陈列室外的长椅上，望着他们微笑。 “哈利！怎么样？”李暮和罗恩一起走到长椅边坐下来。 哈利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你们可真慢，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我打赌其他人都睡着了。” “还不是因为你没来……”罗恩小声嘟囔了一句。他大概心里还有些不忿——哈利明明已经来了，却没打算帮忙，让两个人累个半死。天知道奖牌陈列室里的奖杯奖牌怎么那么多，而且还那么脏！ 李暮截过罗恩的话头问哈利：“对了，已经很晚了吧？你怎么不早点睡？” “我睡不着……”哈利无奈地耸耸肩，看到李暮两个人有些担忧的眼神后，他才补充道，“兴奋得睡不着！……来，你们把脑袋凑过来点，事情是这样……” “……你是说……你入选了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这是罗恩惊讶的叫喊。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嘴巴更是完全可以装下一只恐龙蛋，他久久无语地盯着哈利，面容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小声点儿！”李暮赶紧提醒道。现在可是已经大半夜了，要是把周围的壁画、幽灵们吵醒了可不太好。然后他也瞪着眼睛——佯装成诧异的样子，低声说：“你踩狗屎运了，你一定是近几年来最年轻的院队选手。” “实际上，我是一个世纪以来最年轻的，这是队长伍德告诉我的。”哈利正想说这个呢，解释的时候脸上不免有些得意。顿了顿，他又说，“我下个星期开始训练，不过你们千万不要跟别人说。伍德大概也想要保密。” “还保密……”罗恩不屑地撇撇嘴，李暮觉得这个红发小子大概已经将伍德归为了级长珀西一类的不受欢迎人士。 “噢，对了。”哈利忽然想起来，掏出一封信扬了扬，“星期五下午放假，海格邀请我和李暮去拜访他。罗恩你去不去？” “当然愿意。”罗恩点点头，“就我们三个人？” “要不把赫敏叫上？”李暮建议道，他可不想把原来的“铁三角”就这么拆散了。他的脑袋里同时还闪过纳威的模样，穿越之前他也很欣赏这个圆胖胖的受气包……但纳威至今还在庞弗雷夫人那儿接受治疗，这样子肯定是去不了了。 然而罗恩却冷冷“哼”了一声：“叫上她还不如叫上雏田！” 李暮微微皱了下眉头。雏田……这个女孩总是害羞得连话都说不好……而且最近一直感觉她看着他的眼神怪怪的，受不了。 更让他郁闷的是——虽然“历史”上罗恩就跟赫敏长期互相看不顺眼……但现在罗恩对赫敏单方面不满的程度明显加剧了。 “好吧……你们叫上雏田吧。”李暮叹了口气。 ********* 星期五的下午天气很好，灿烂阳光洒向幽暗昏黑的禁林，枝叶繁茂的树木跟随着轻风摇曳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音。一行五人从城堡出来，一路沿着操场缓缓朝禁林行进而来。 是的，五个人——最终罗恩和哈利去叫上了雏田，然而雏田大概是太过害羞，又叫上了赫敏。这让罗恩很是不满，却又无奈。 禁林边缘的不远处，耸立着海格的小木屋，木屋门前挂着巨大的石弓和橡胶鞋。 老实说，这间木屋既然能够容纳下海格，已经算是空间巨大。但同时塞下五个人后，依旧显得相当拥挤。屋子里的空气潮湿闷热，夹带着发霉的晦臭与一丝丝微弱的清新芬芳，融合成了令人难受的一种怪异气息。 就连李暮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头泛酸。 毫无疑问，臭气是这间木屋原有的特色，而那些香味则是两位女士独有的。只不过从前沁人心脾的味道一旦遇上屋子里的臭味，立即就变得让人憎恶了。 海格丝毫没有觉察他的小客人们全都憋住了气，还在咧嘴笑着：“竟然有这么多人来看我，我真是……真是高兴！” 他拿起足够给李暮当洗脸布的毛巾，擦着本就没有的眼泪：“自从我被赶出学校之后，还从来没有这么多人来……真的……哦，这个地方确实有点小，但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很多年……你们的校园生活还习惯吧？孩子们？” 在李暮眼中，海格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很好。”哈利答道，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除了魔药课……我觉得斯内普他……他是在针对我……” “胡说！他干嘛要讨厌你？”海格立即辩驳道，他的目光却有些闪烁不定。 哈利愣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然后屋中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罗恩与赫敏气呼呼地互不搭理，也不主动开腔。雏田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 这种氛围可令人受不了，李暮决定找点什么话题。他的眼睛在屋子里到处转悠，寻找可供交流的话题，突然双目就是一亮。 “看这报纸……居然有人妄图抢劫古灵阁！”李暮从大木桌子上拿出一页报纸，看样子那是从《预言家日报》上裁剪下来的。那是报纸的头版，上面配了一副大大的照片，照片中有一个长相猥琐的小恶魔把脑袋扭来扭去，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 李暮用夸张的语气朗读起报纸里写的内容：“古灵阁的妖精们坚持说劫匪什么也没得到，被盗保险库的东西在案发当天刚好被取之一空……‘金库中究竟存放何物，无可奉告，请勿干预此事为好！’古灵阁的发言人这样说……” 他成功让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这条新闻上，从哈利、罗恩到赫敏、雏田，朋友们紧盯着李暮，竖着耳朵、聚精会神。“古灵阁现在急需重新部署他们的安全系统。妖精专家们正在全世界范围内找寻优良恶龙，来取代现在古灵阁地下那头一无是处的家伙……”读到这里，李暮皱起眉头。 更换守卫龙？……原著里有这么一段话吗？他记不清楚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读下去：“这些专家们也将深入到麻瓜社会，去参考麻瓜们的安全系统设计。以阻止更多非法闯入事件发生。” 去参考麻瓜社会的安全系统……妖精的思想确实前卫。李暮读完了整条新闻，想象着一群小个子迈着山羊腿、在普通人的银行监狱等现代化场所大摇大摆出入的情形，顿觉画面实在美妙。 “给我看看。”哈利突然说道，从李暮手里拿过了那张报纸。他第一眼就去盯着新闻日期，然后转过头对李暮和海格嚷嚷：“嘿！发生劫案的那天不就是……不就是我们去古灵阁取钱的时候吗？” “巧合而已。”海格连忙咧开他的大嘴笑着解释。 然而哈利的眉头皱了起来，同样，李暮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什么叫做喜怒形于色？看看海格就知道了，他的笑容像是打了玻尿酸一样凝固在自己脸上，没有以往的粗犷和豪迈，而只剩下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僵硬。 这位猎场看守真是个实诚人。他一说谎，别说哈利，就连粗神经的罗恩都觉察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开始黑沉下来，夏日的暖风呼呼刮过。一行五人兜里都鼓鼓囊囊，他们几乎是被强行塞进了一大堆硬邦邦的海格式蛋糕卷。 罗恩与赫敏的冷战还未结束，雏田怯怯地陪同赫敏走在队伍的最后，听着前面男生们——主要是李暮和哈利的交谈。 “海格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哈利的语气很肯定，“否则他为什么要特意把这一页报纸剪下来保存？” “应该就是713金库那个保密的包裹——那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东西，而且有人觊觎这个包裹。”李暮回应着，他知道就算不点透，哈利也会想到这些，“幸好那一天我们将它取了出来，只是提前了一点点。” 接着，李暮说：“不过，这本来不应该是我们管的，海格对我们有所掩饰也理所当然。” 他并不想让哈利他们过早地介入魔法石的事情。霍格沃茨教师们对魔法石的保护在他看来像是一场“勇者大冒险”，怎么看都是有意给哈利波特等人一次实践锻炼和增长名气的机会——从种种迹象分析，关于魔法石的一切像是邓布利多提前安排好的，他等着哈利和小伙伴们跳进去，等着他们克服困难，然后……被伏地魔杀死，或者阻止伏地魔而收获荣耀；生出贪婪之心而一无所获，或者因正义无私而得到魔法石。 但无论怎么样，这个阶段刚刚入学的哈利波特，显然还不足以应对那些难题。 不过李暮多虑了。 “不是这个……我是说，关于斯内普。”哈利摇摇头，碧莹莹的瞳孔微缩，“斯内普很严厉也很护短，这个大家都知道，但是四个学院里他明显更针对格兰芬多的学生，在这些学生里又明显更针对我们——尤其是我！海格一定隐瞒了什么，斯内普一定因为某些原因而讨厌我。” “好吧，斯内普看起来确实对你很不爽，但是他以前都没跟你接触过，他为什么要讨厌你？”李暮无奈地耸耸肩，斯内普和哈利的关系就像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或者你做了什么事情，得罪过他。” 哈利晃了晃头，他猜不出真实原因。现在，他只想把这些烦心事都抛开，但他却听到罗恩在旁边阴恻恻的声音。罗恩说：“也许他是那个神秘人的拥护者呢？哈利，你可是唯一击败神秘人的救世主，所以他讨厌你。” “你说斯内普是伏地魔的手下？”李暮挑一挑眉头。 “拜托，请别把他的名字说出来！”罗恩打了个冷颤，脸色变得很难看。 赫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可能，你怎么那么笨？邓布利多教授可不会那么傻，居然让黑魔王的手下来当教授。” “你为什么总是要管得这么宽！”罗恩回过头，感觉智商被侮辱的他，脸上雀斑都泛出深红色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赫敏小声咕哝：“我只是忍不住……” 她还想说什么，但雏田使劲扯了扯她的衣袖。 “行了，住口！”罗恩依然怒气冲冲，哈利揽住罗恩的肩膀，防止他再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李暮也迅速抓住他的胳膊。 李暮想不通为什么罗恩和赫敏之间关系会变得那么糟糕——不，似乎他们只见的关系就没有好过，从火车上碰面开始，就比“历史”上还要糟糕……他们本来应该是核心“铁三角”来着。 罗恩闷闷地“哼”了一声，推开哈利和李暮的手，自己气冲冲走到前面去了。 “罗恩！”哈利焦急地喊了一声。 但罗恩的背影终究渐渐消失在深沉的黑夜里。 看戏与参演 第四十章 潘西帕金森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罗恩和赫敏依旧处于历时漫长、并且愈演愈烈的冷战当中。他们互不理睬，据说哪怕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遇到，也不会打招呼。 李暮曾经想过居中调解，让两人之间和缓下来，很显然他失败了。 实际上他跟他们相见的机会也变少了。 第一周的集体大课之后，所有一年级新生们对课程都有了基本认识。从第二周开始，四个学院将会分开上课，恢复到英国传统的小班教学模式。而格兰芬多与赫奇帕奇共同的课程就只剩下草药学——这是一堂实践课程，李暮与哈利等人课堂上交流的机会也不多。 于是李暮只能天天跟厄尼还有贾斯廷这两名室友混在一起了。 偶尔在几次课余休息时间，他会带上零食去医务室那儿看看纳威，这个可怜小胖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手腕只是轻微骨折。但他在魔药课上的烫伤又复发了。据庞弗雷夫人说，这是因为他忘了忌口，吃下了一大堆油腻的炸鸡腿和油煎饼什么的。 然后气急败坏的庞弗雷夫人决定将纳威浑身涂上药膏，直到他彻底痊愈才能出院……这至少还得过两三天。于是小胖子现在躺在床上，只能稍稍活动一下颈子，原本肉嘟嘟的脸蛋削瘦了不少。 “原以为的快乐，那么易碎……人生呐……”坐在纳威病床边，李暮吃着油爆坚果，忍不住四十五度角斜望天空、仿佛不经意地发出叹息。他想起那个下午，霍格沃茨列车上，六个人的欢声笑语，明媚阳光，暖意洋洋的表情，宛如一场梦幻。 “你快把零食吃完了好嘛？……”纳威终于忍不住发声。这家伙到底是带着零食来看他，还是带着零食来吃给他看？ “我是在帮你磨炼意志力呀，小纳威。” “……”纳威忍气吞声，哦不，是吞了一口唾液。 而李暮耸耸肩，这小胖子逗起来真是不可爱。 按李暮的想法，这几天或许也只有马尔福能给他带来一丝欢喜了。他非常期待马尔福看到哈利安然无恙时的哀怨表情……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星期天，当哈利、罗恩和李暮在走廊上遇到马尔福，这位小少爷甚至对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潇洒离去。这让三个人都惊呆了，愣在原地好久没能回神。最后罗恩愤愤地说：“这家伙一定是怂了！看，克拉布和高尔没跟在他身边，他肯定是怕再被教训！……” 然后星期一，早餐时间，当李暮满怀期待地看着马尔福走过格兰芬多长桌，顶着铂金色短发的小贵族连看都没看哈利波特一眼，好像救世主跟他毫无瓜葛。马尔福的这种表现，连李暮都摸不着头脑。 接着又到了星期二的清晨。如往常一样，在早餐即将开始之前，成群结队的猫头鹰驮着大大小小的包裹飞进大厅。 与众不同的是，这一天，猫头鹰们带来了个大家伙。六只长耳猫头鹰联合驮着一个细长的包裹直奔哈利波特而来，它们把包裹“砰”地丢在哈利面前，紧跟着拍起翅膀扑棱棱飞走。 而在大厅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又有一只小型猫头鹰盘旋而下，把一封信放在包裹上。 “这是什么？”罗恩问，“好像是个大家伙……哈利，是你买的吗？” 罗恩的声音因惊讶而拔高，连隔壁赫奇帕奇长桌边的学生都听得见，于是李暮转过身来。他只瞥了一眼包裹的形状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有些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如“历史”中那样上演了。 哈利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下意识地也望向了邻桌的李暮。哈利想，在这个学校里……不，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谁会买东西送给他，那只可能是李暮了。罗恩太穷，海格过得也不宽裕，德思礼一家想都别想……要说有动机也有闲钱送他东西的，就只有…… 可惜李暮一瞬间读懂了哈利的意思，赶紧笑着摆手摇头。 于是哈利波特打开了猫头鹰最后丢下的那封信，信上写着：不要打开包裹。里面装着你的飞天扫帚光轮2000，我不想让大家知道你有了新扫帚，免得他们都想要。 “噢，不！”信刚看完，哈利惨叫一声。因为他还没来得及阻止，罗恩已经把包裹打开了。 “哗……” 大概整个礼堂大厅里的人都吸了一口气。被打开的包裹一角，露出一截红木做成的扫帚把，线条优美，外表光滑，把上还刻着一行小字。 光轮2000！ 有人惊叫起来。这一声惊叫像是点燃炸药桶的一丝火星，整座大厅一下子沸腾起来，每个人都在小声议论着什么，各种各样的目光朝着哈利瞟过来。 坐在李暮旁边的两位室友，厄尼和贾斯廷，也不约而同站起身来，一双眼直勾勾瞪着哈利。 “哇哦……太酷了！那得不少钱呐……”厄尼麦克米兰还止不住地感慨着，两只眼睛放出野狼般的幽绿光芒，那姿态看得李暮想笑。出身巫师家族的厄尼可是一个狂热的魁地奇爱好者，早就已经对光轮2000垂涎已久。 贾斯廷也咂着嘴巴，然后忽地转过头看着李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明白了……我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救世主做朋友了！” “去你的。”李暮伸出银勺子，用勺背敲在贾斯廷脑袋上，“我比他更土豪好不好。” “土豪？……”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尖锐的声音——“不可能！” 这声尖叫打破了大厅里的喧嚣，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声音的主人身上。是潘西帕金森，不知什么时候，她来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边，身后还跟着克拉布和高尔。 她的眼睛眯得细细的，看着“光轮2000”，脸色铁青难看：“哈利波特，一年级学生是不许玩这个的。你等着受惩罚吧！” 罗恩咧着嘴笑开了，他对斯莱特林这位黑色短发、个子娇小的女生有些印象：“看看你的表情，帕金森。你是在担心哈利受惩罚吗？你终于知道跟哈利比起来，那个马尔福不过是坨翔一般的存在？” 罗恩每说一句，潘西的脸色就红上几分。 看戏与参演 第四十一章 决斗之约 “马尔福为什么不敢亲自来呢？他看见这一幕恐怕要嫉妒得发疯吧。”到最后，罗恩抓起光轮2000流线型的顺滑扫帚杆扬了扬，“他天天吹嘘家里那把彗星260，跟这个比起来就是个古董了吧？哈哈……” 等到这席话说完，潘西已经快变成韦斯莱家的人了，她气恼得就连那头黑色短发都要红透了。 “你最好住嘴！”潘西帕金森怒哼一声，拔出腰间的魔杖。 这个举动吓了罗恩一跳。他可不敢担保潘西会不会气急发疯、念几句恶咒。 虽然学校教学还没涉及攻击性魔咒这部分，但潘西也是出身于以纯血为荣耀的古老巫师家族，而这些巫师们通常会很早就教给孩子们一些咒语。 旁边的格兰芬多们也一下子绷紧了神经，他们渐渐地更靠拢过来，隐隐在潘西三人外边围成一个圈。 “帕金森，放下魔杖。你想要做什么？”哈利说道。在潘西掏出魔杖的一瞬间，他的心脏砰砰直跳，现在感受到周围都是格兰芬多的同学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松下来，他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沾满冷汗。眼前这个娇小的女生，在那一瞬竟好像化身巨龙般，带给他强大的压迫感。 而斯莱特林那一桌的人似乎也发现了情况，有十几个人站了起来，也靠拢过来。 在众人注视和戒备之下，潘西狞笑一声，慢慢放下魔杖，转向了哈利：“波特。我要和你决斗，巫师之间的决斗——不用德拉科出马，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所谓‘救世主’只是个笑话，他根本只是个没有能耐的庸才。” 决斗？跟一个女孩子决斗？……哈利还没答话，罗恩抢着说道：“好！我做哈利的助手，你的助手是谁？马尔福么？” “这样最好。”潘西狠狠地瞪了罗恩一眼，转头掂量了一番克拉布和高尔，最后一脸嫌弃和无奈，“就你了，克拉布。” 然后她瞟了瞟周围的格兰芬多人群，压低声音，对着哈利波特近乎耳语般地说：“决斗时间就定在明天，星期三的午夜，奖品陈列室——我想你们一定很熟悉这个地方，呵呵。” 帕金森说完这话，也不管哈利是否答应，高傲地昂起头，拨开周围的人群，带着克拉布和高尔匆匆离去。 哈利和罗恩两人面面相觑，经过了这事儿，他们都没了吃早餐的胃口，干脆直接离开。 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周围人的注视下杀出大厅，却发现李暮正等在大厅门口。 “你们不该答应她的。”李暮靠在门边皱眉问着，“你们怎么惹到她了？” 他感到很不寻常。在“历史”上，这一幕的主角应该是马尔福，所谓决斗不过是马尔福搅出来的小阴谋。 然而现在主角却变成了潘西……而且看到潘西身后的克拉布和高尔，李暮才意识到，最近马尔福已经很少与那两个大块头跟班一起出现了。现在，这两个智商捉急的家伙似乎变成了潘西的跟班一样。 “我们没惹她！是她找来的，绝对是马尔福指使的！”罗恩回复道。 大厅门口不是适合久站的地方，他们边说边往前走，很快转入一条走廊当中。 “可是你不该答应那个决斗的……我，跟一个女孩子……”哈利叹息着，看到周围似乎没什么人，终于忍不住问出口，“还有，决斗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我也想知道。”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三个人一跳。 “赫敏！你怎么在这里？”还是李暮的反应最快，已经扭回头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赫敏跟在了三人的侧后方，抱着两本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应该是特意隐藏了身形，悄悄地跟来，甚至连李暮都没能发觉。但听到三人的对话后，她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天哪！你是无处不在吗？”罗恩呻吟道，“能不能让人消停一下？” “哈利，在大厅里我听到了你们和潘西的话。”赫敏根本不理罗恩，她继续对哈利说着话，不知为何语气有些急促，“你绝对不能去决斗！半夜三更在学校乱逛，这是违反规定的！想想你们如果被抓住……想想吧，这会给格兰芬多丢掉多少分数？你们这段时间给格兰芬多丢的分还不够吗？” “你也丢了一分。”罗恩咕哝道，可立即就被赫敏一眼瞪了回去。 “我在麦格教授的课上得到了十分！在魔咒、魔法史和天文课上也拿到了分数！”赫敏上下两张薄薄的嘴皮翻动着，一段话像连珠炮似的发射出来，“而你……罗恩韦斯莱，连最简单的清洗咒都用不好，把我辛辛苦苦赚来的分数全部浪费了！” “好了，赫敏。”哈利劝阻着，看得出来他也有些恼火，“这件事真的和你无关。” “好！好！”赫敏气急败坏，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她转过头又看着李暮，“李暮，你呢？你怎么看？” 哈利和罗恩四只眼睛也盯着李暮，等待着他的回答。 “呃……违反校规的确是不好的行为。”李暮有些尴尬，他在三双眼睛强烈的威势下，感觉浑身都不自在。面对这些处于暴躁中的孩子，他纵使两世为人也深感无奈。最后，他决定还是提醒一下哈利好了。 “我怀疑这是个陷阱。潘西故意来惹恼你们，找你们挑战。”他说，“你们不答应，就是连一个女孩都怕。你们要是答应了……” “那我们更加得去。那么多人……我是说，几乎一半学生都见证了刚才那一幕。”罗恩涨红脸打断李暮的话，他感受到了一种背叛，“如果我们不去，我们一定会被其他人看不起，更会被弗雷德和乔治、还有李乔丹他们给笑死的！” 赫敏吸了一口气。 “好！好！好！”又一连说了许多个好字后，赫敏终于爆发了。她棕褐色的蓬松长发似乎都要直立起来，活像一只小母狮子。她朝着三个人吼道：“你们晚上一定会被抓住，会被处罚的！我衷心祝愿你们到时候不要哭鼻子！再见！” 看戏与参演 第四十二章 四分五裂 “我祝愿你们到时候不要哭鼻子！再见！” 说了再见之后，赫敏却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她站在原地，一双眼直愣愣地瞪着李暮。那双眼眸泛着红光，似乎有水波流转。李暮无奈地看着赫敏，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轻轻摇了摇头。 在这件事情上，赫敏明显比哈利两人表现得更加理智。她若不是关心他们，又怎么会在冷战几天后主动站出来？可惜李暮还真是无能为力，他并不指望能跟十一岁的罗恩摆事实讲道理，特别是对方还在无端气头上的时候。 “会被处罚？……飞行课上你也是这么说的。”果然，罗恩现在仿佛巴不得赫敏气出病来。他甚至刻意怪腔怪调地模仿赫敏的语气，一脸讥讽：“哦，霍琦夫人会开除你们的！——可是你看现在呢？” 罗恩指了指哈利手中的光轮2000：“听着，哈利进入魁地奇院队了！一个世纪以来最年轻的找球手！” 哈利听他扯到了飞行课上，倒是很尴尬地埋下头。 “所以你们觉得这是对违反校规的奖励！？”赫敏咬牙切齿，“你们会后悔的！我保证！” 她不再等罗恩回话，脑袋一扭，抱着书砰砰砰地大踏步离开了。 “喂，赫敏……”李暮叫了一声。但赫敏连他也不理会了，她的身子挺得愈发笔直，离开得义无反顾。 “她终于走了。”罗恩反倒显得很庆幸，“跟她在一起还真是要命的感觉。” “好吧，你会庆幸的。也许你以后都不会有这种感觉了。”李暮看着赫敏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可能我和哈利也不会再有。” “这不是很好么？向她那样，颐指气使、盛气凌人，总是对你发号司令一样的……” 罗恩没有说完话，因为他发现李暮已经迈步行动起来。一句话也没有，就那么平静地追往赫敏离去的方向，消失了。 他瘪了瘪嘴巴，回过头来看着哈利，满是不解：“他又怎么了？……” 大名鼎鼎的救世主无奈地站在原地，站在他的朋友之一面前，却觉得浑身上下满是孤独、满是冰凉。他的朋友们正在四分五裂，他确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这不是他引起的，而他也完全无能为力。 ********* 跑到走廊尽头，又迈上一截楼梯。李暮在二楼一间盥洗室门口停住。盥洗室门口画着衣裙标记，那是女生专用。 他吸一口气，闭上眼感知片刻，终于一咬牙冲入了房间里面。盥洗室内很安静，只是在最深处的隔间里，隐约传来小声啜泣。 赫敏果然在这里，正躲在最里面偷偷哭泣。“历史”的脉络虽然走偏了些，伙伴们的秉性却还是难移，罗恩依旧是那个幼稚鲁莽的罗恩，赫敏也依旧还是那个人前高傲坚强、背后偷偷躲在厕所哭的赫敏。 “赫敏，你没事吧？我能进来吗？”李暮又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开口发问。 抽泣声一下子停顿了。 过了好一会儿，赫敏的声音才从隔间中响起，带着些惊惶：“李暮？……不，这里是女生盥洗室，你怎么……” “这间盥洗室平时根本就没人来吧？”李暮微笑着，向前走了两步，停在隔间门口，“我可是一开学就听说了，二楼的女生盥洗室闹鬼。不，应该说是闹幽灵。” 隔间的门板传来咔擦声，然后门开了，露出赫敏那褐发浓密蓬乱的小脑袋：“你……为什么来？” 有门儿！对话是沟通和谅解的前提。赫敏肯搭理他，就说明还没气恼到彻底失去理智。李暮看着赫敏那张精致的脸蛋，两只眼睛红彤彤的，眼角还残存着一丝水痕。 “别生气了，也别难过了……”看着赫敏现在的柔弱模样，李暮忍不住出言温柔地安慰着。虽然对方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可他仍止不住从心里生起一股爱怜之情。 可能穿越过来的他就算两世为人，果然还是要受十一岁身体的影响吧……连审美取向都往萝莉控的方向发展了。 “如果你是帮着罗恩他们来道歉的……”赫敏看着李暮，目光躲闪开，昂起脸，继续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那还是出去吧，我可不会原谅他们！” 得嘞……真的把哈利波特一起给记恨上了，可怜的救世主呐。李暮笑着，摇起脑袋：“不，我是来帮你解疑释惑的。” “解疑释惑？” “对啊，你不想知道么？为什么你明明都是出自好心，可罗恩他们却那么不领情、不耐烦，甚至是嫌弃你？” 赫敏双眼一亮，顷刻间将所有情绪都抛在脑后。她灼灼地盯着李暮，目光里只剩下满满的求知欲。 李暮心底暗笑，他找对方法了。要劝慰一个人，最重要的不就是投其所好，说他想听的？而赫敏对各种各样知识的极大渴求，正是她的命门。 “天朝古代的三国时期，你知道吧？”迅速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李暮开口问道，他决定以事例作为切入点来摆事实讲道理。效果怎么样姑且不说，只要能引导赫敏从悲伤愤懑的情绪解脱出来就好。 而小赫敏也果然被李暮带着走了，她很快点了点头。出身麻瓜家庭的赫敏学习过普通人的历史，对于东方文化中大名鼎鼎的天朝也有一些了解。李暮就继续讲下去。 “史书记载，在那个三国时期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那时的军阀袁绍要去攻打另一个军阀曹操，手下谋士田丰劝阻，说曹操用兵变化多端，轻易攻打多半会失败，不如作持久战。袁绍不听，田丰还反复劝谏，于是袁绍更加生气，说田丰扰乱军心，将他关押起来。结果战争局势果然被田丰言中，袁绍的军队惨败而回，大家都认为要是听从田丰的话，就不会有此败局……你猜最后田丰怎么了？” “既然被证明是有才能有远见的臣子，接下来他大概被重用……”赫敏转着眼珠想了想，回答着，可是心里又有几分不确定，“……了吧？” 果然，年轻人还是图样图森破，有才就会被重用么？正确的行为就能导致正确的结局吗？……想法还是太单纯了。 “你答错了。”李暮笑着摇摇头。 看戏与参演 第四十三章 历史故事 “你答错了。袁军刚刚失败，已经有人得到消息，告诉了田丰。而田丰说：‘如果军队打胜了，我一定会保全性命，现在军队打败了，我恐怕就要死了’……后来他真的死了，袁绍一回来，就命人把田丰拉出去杀了。” “怎么会！？”赫敏愣了几秒钟，才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声。过了几秒，她又说：“我明白了，那个袁绍一定是特别昏庸无能的君主，感觉丢了脸，所以才会为了自己颜面而杀掉有才能的臣子。” 很好，到了这一步，才算成功地将赫敏从气恼里引导出来了。只要她沉浸入这些故事里，以她的聪明才智，应该很快就能想通他要说的话。 “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同样是天朝古代的故事。”李暮说。当他看到赫敏暂且收下疑惑、重新聚精会神盯着他时，他才继续说道，“那是还在三国之前的一个年代，天朝人称之为春秋战国。” “哦，春秋战国，我听说过。”赫敏回应道。 李暮倒是愕然，没想到连这个她都知道……是该说，真不愧是赫敏吗？ “那你知道卧薪尝胆的故事吗？” 赫敏继续点了点头，扬着下巴满脸骄傲。 李暮竖起了大拇指：“我要说的正是故事里那个吴国。吴国还没被三千越甲攻灭的时候，吴王夫差想攻打齐国。名臣伍子胥力谏说，越国才真是大患。吴王没听，照样出兵攻齐，而且凯旋归来。?” “那很好呀。我记得齐国是很强盛的国家。”赫敏说，“而且吴王打了胜仗，心情高兴，也不会杀掉伍子胥吧。” “是暂时没杀……过了四年，吴王又要发兵攻齐，伍子胥又力谏：恳请大王先解决越国问题，否则后悔莫及。你猜，伍子胥的下场如何？??” 赫敏的脸色一白，她猜也猜得到。 “这一回，他恐怕是真的死了。” “没错！”李暮赞许道，“他不仅被吴王赐死，就连尸体也被沉入钱塘江中，十分屈辱。你既然猜到他会被杀死，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自尊。每个人都有自尊，都需要被他人肯定，都要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价值。而颜面、虚荣心、话语权，就是最表层次也最基本的自尊。” “这……” 赫敏的眼珠子转了转，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李暮就接着讲下去：“对于伍子胥之死，当时吴国的宰相伯嚭对吴王说得好——‘以前大王要打齐国，伍子胥坚称不可，最后大王还是大胜，伍子胥非常懊恼，因为他的计谋没被采纳。如今大王又要打齐国，伍子胥又拦阻，破坏整个计划，他只希望我们败北，才能证明他的高瞻远瞩。’——伯嚭是历史上的奸臣，谈话也出于挑拨离间，但他分析透了人性。他知道，吴王就是这样想的。” 看赫敏听得出神宛如在上课般，李暮有些想笑。他抿了抿嘴角克制住，终于把对话扯回了正题。 “这就是罗恩，甚至哈利他们对你不耐烦的原因。很多时候你出于好心，说了些正确的话、做了些正确的事，却挑错了时间场合和方式。”他说，果然看到赫敏的脸上露出惊惶犹疑的神情。 “怎么会？！”赫敏再一次尖声叫道。小小年纪的她，在李暮面前产生一种不安的感觉，挣扎着，“罗恩他们又不是……” “他们不是君王、更不是你的领导者，对吧？”可惜李暮早就猜到了她要说些什么，他抢先出口回答，不容赫敏辩驳，“我刚才说过，自尊人人都有，如果罗恩他们……” 还没等他说完呢，一串儿尖叫夹杂着哗啦水声响动，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李暮和赫敏都忍不住捂上了耳朵，下意识般朝着发声处看去。就在这间盥洗室，就在大门敞开的第三个隔间，一团乳白色的物体从马桶当中升腾上来。那个马桶里的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满盈，随着那物体冲出，水也流淌了满地，这正是哗啦水声的来源。 “哦，不……是她。”赫敏发出一声呻吟，她的脸色更加白了，“哭泣的桃金娘。” 当然只能是她。桃金娘是霍格沃茨二楼盥洗室里的幽灵，不同于其他无法接触实体的幽灵们，桃金娘可以跟水产生实质性的互动。她总是尖声尖气地大哭，把水弄得到处都是，让学生们苦不堪言又毫无办法。久而久之，这间盥洗室几乎没有人来，几近于废弃不用。 现在，这只恶名昭彰的幽灵已经向着两个人飘过来，带动起一片水花洒向他们。赫敏尖叫一声，李暮把学院长袍往上提，将水花挡在外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水浪攻击，他们连念防御魔咒的时间都没有。 幸好霍格沃茨的校服长袍都是斗篷款式，下摆很长、而且比较防水，李暮这一挡，他自己身上水淋淋的是有些狼狈，但赫敏是幸免于难了。 “谢……谢谢。”赫敏说着，小脸又是一白，“她又来了！” 桃金娘不依不饶，尖叫着飘过来，绷着一张脸：“有人觉得，在别人休息的时候吵吵嚷嚷、大声尖叫着很好玩？——在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孤苦伶仃的桃金娘面前……” 随着她在半空飘行，还有水浪沿着她脚底滑动来去，像是有灵性的小蛇。李暮与赫敏毫不怀疑，倘若桃金娘想，他们会立即迎来又一次瓢泼大水的洗礼。而现在，看起来这位女幽灵的心情显然不好。 “别生气，桃金娘。我们也只是被朋友抛弃的、孤苦伶仃的人。”李暮眼珠子一转，做出一番苦相来。 他知道桃金娘肯定是在旁边偷听多时了，否则，桃金娘应该会狐疑地在李暮身上打量几圈，说一句“这里是女生盥洗室，你可不是女生。”——在“历史”上，她就是这样对待哈利和罗恩的。幽灵虽然失去形体，可是情感上依旧基本遵循生前的模样，而桃金娘生前最看重的不就是男女大防么？甚至她的死亡也跟这脱不开关系。 现在，桃金娘放弃偷听跑出来清场，只是明显对别国的历史故事不感兴趣而已。 那么就换一个让她感兴趣的话题吧。 看戏与参演 第四十四章 桃金娘 果然，看着李暮凄苦的模样，桃金娘绷着的脸上闪过一丝犹疑。幽灵状态的她鼻梁上依旧架着一副厚底圆眼镜，又长又直的头发扎成左右对称的马尾巴竖下来。此刻她的目光从厚底镜片后边炯炯有神地投射出来，显得兴致勃勃。 “怎么？”桃金娘说，她径直飘到两个人身前，看着已经不幸湿身的李暮，“你们是被朋友嘲笑了吗？” “没错，当然是这样。”赫敏只是张了张口，就听到李暮斩钉截铁地回答起来。她诧异地看着她的朋友，一位理应以正直善良诚实著称的赫奇帕奇，差点儿以为面前的李暮是被什么人给掉包了。 李暮转过身，对赫敏悄悄眨了眨眼睛，然后他指着她：“美丽的桃金娘女士，我是李暮，这位是赫敏格兰杰，我们都是今年入学的一年级新生，可是我们过得很不顺。我是东亚来的留学生，赫敏是个麻瓜……而且她有一副大大的板牙和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 赫敏的脸蛋一瞬间涨成猪肝色，她知道自己的门牙是有些大，也知道自己头发总是乱蓬蓬的不好看……但这些事实从李暮嘴里说出来，立刻就像一道道利箭扎进她心窝里头。赫敏的第一反应是抽出魔杖，对着李暮的嘴巴来一记“如封似闭”，让他上下两瓣嘴唇最好永远被黏液封住。 可是赫敏真不愧是赫敏，想着李暮刚才挤眉弄眼的鬼祟表情，她终于克制住了拔杖而上的冲动。然后她看到李暮哭了，就好像中了“咧嘴呼啦啦”的反咒——眼前这幅场景怎么想都很怪异，可是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理智。 李暮说哭就哭，眼泪稀里哗啦地从一双黑瞳里涌动出来，很快就在脸颊两侧挂成两行瀑布。 “每次听到同学们说出那些污蔑的言辞……我心里是那么难过……”李暮继续哭诉，声音都哑了，嘶嘶抽着气儿，“甚至连我们的朋友也背地里说我‘那个黄种’、‘东方蛮子’，还称呼赫敏为‘卷卷毛’、‘大棒牙’……我们的出身和相貌是天地生养、父母赐予的，没想到却成为别人攻击我们的理由……“ 倘若不听话语的具体内容，光看着李暮这声泪俱下的神情，赫敏都不禁升起一丝感同身受的悲恸和愁苦。可是…… 她不记得有谁叫过李暮“黄种”和“东方蛮子”啊，还有关于她的…… 赫敏悄悄捏了下自己的手臂，疼痛感很快反馈回大脑中枢。她真不是做梦，更不是疯了。 难道其他人，尤其是罗恩和哈利，真的在背地里称呼她为“大棒牙”？这种相貌攻击跟“泥巴种”比起来，可也好不到哪儿去！ 在这一刻，赫敏对自己的人生都产生了怀疑。特别是当她想起朋友们总是不识好人心，想起跟罗恩之间的冲突，刚刚才被压抑下去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眼圈一红，泪水止不住地想要往外一涌而出。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她本来就是躲在这间偏僻盥洗室痛哭发泄的呀！ 忍着鼻尖的酸楚，赫敏听到桃金娘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是传闻中那种能够划破玻璃的尖锐声气：“噢……那些愚蠢的家伙。学校里总是会有这么些愚蠢的家伙。没关系的，孩子们，这种人哪个年代都不少，当你们面对这些嘲笑……当你们面对这些事……” 赫敏大着勇气，抬起朦胧泪眼来看了下面前的鬼魂。乳白色的幽灵脸上露出怜悯的表情。桃金娘紧绷着的神情明显松懈了，她看起来正思索着，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用词和语气。 她是在……宽慰他们？！赫敏张着嘴巴，连终于顺着眼角滑落的泪水都忘了擦拭。桃金娘此刻的表现完全跟传闻中是两回事，在他们面前，她脾气不再暴躁易怒歇斯底里，而更像是和蔼可亲的邻家大姐姐。这么感受起来，眼前桃金娘虽然是乳白色的虚影，可那副带着厚底圆框眼镜的书呆子模样也不那么惹人厌恶了。 “当你们面对这些事，你们要相互支持。《魔法史的阴暗面》、《中世纪麻瓜的巫师清洗运动》、《血脉传承》这些书都记载了人们与生俱来的分裂性和劣根品质……”终于，桃金娘再次开口，絮絮叨叨的像是在念一段咒语，”你们还好，还有彼此互相帮助的伙伴，而我……我可是、我可是……” 到最后，本是安慰两人的桃金娘嘴巴一扁，露出悲伤沉痛的表情。李暮跟赫敏不约而同捂住耳朵，他们是切身体会过桃金娘尖叫声的威力，相比起聆听这声音，他们更愿意去淋脏水。 而下一秒，桃金娘果然不出所料地哭嚎起来：“我又老又丑，我满脸粉刺，整个学院没一个人喜欢我——” 就算捂着耳朵，那声声尖叫也宛如魔音灌耳，直透人心。 下意识的，赫敏一抹眼泪，对桃金娘说：“不，桃金娘，你很……我认为——真的认为——你很漂亮。” 李暮险些儿要扶额长叹了。不管从哪个角度、哪个人物的立场来看，小赫敏真不是安慰人的料儿。 桃金娘也狐疑地盯着赫敏的眼睛。 “我……漂亮？” “是的，当然漂亮！”看着赫敏脸色一滞，李暮赶紧出声打圆场，“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我们天朝也有一句古话，叫做‘腹有诗书气自华’。我认为你很漂亮，因为内在的品质远比外在形貌更加重要——特别是对于能够随意变形的巫师来说。” “是么？腹有诗书气自华？……”桃金娘认真品味着李暮的话，煞有介事点了点头。她已经相信了一大半，暗自里心花怒放着，只是还要绷出一副矜持的样子。 “而且这并不只是我和赫敏的观点。我们的级长，塞德里克迪戈里学长就亲口跟我说过——”李暮眼珠子一转，决定再加一把猛料，“他曾经在级长盥洗室……你知道。他对我说过，很欣赏你的知性美。” 说话间，他眨了眨眼，嘴角挑起一个暧昧的笑容，心里暗道：要委屈你了，迪戈里大兄弟。 “噢噢噢……那个小伙子！”桃金娘的声音高亢起来，李暮他们发现这幽灵高兴时的尖叫跟悲伤哭嚎也没什么不同，都像女高音歌唱家唱破了嗓子的感觉。 “当然，我和赫敏，也希望能跟你做朋友……”李暮顶着发麻的头皮，向桃金娘伸出手掌，然后又尴尬地缩了回来。他激动得”差点儿“忘了，幽灵是无法跟人接触的…… 最后，当李暮跟赫敏一脚脚小心翼翼从淌满水的二楼女生盥洗室离开，桃金娘也送客般飘到门口、挥舞起手臂喊：“以后一定要常来玩儿呀。” 她甚至擤起鼻子抹起了眼睛，哪怕作为幽灵，她根本无法流出眼泪。 看戏与参演 第四十五章 失意人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从二楼盥洗室出来的路上，赫敏喘着粗气问李暮。她现在心跳很快，不是因为走路太快，而是因为刚才她配合着完成了一个谎言。 桃金娘当然算不得漂亮，什么内在美的更是瞎扯。她说谎了。所以她现在像是逃跑一样从盥洗室冲出来。 只是，明明是在说谎，他们却让传闻中永远哭哭啼啼、到处乱泼水的桃金娘展露出了笑颜——他们三个甚至成为了所谓“朋友”！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让赫敏感觉不可思议，心里又懵懵懂懂中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那是李暮希望她明白的一切。 “很简单，失意人前莫说得意事。”李暮不疾不徐跟在赫敏身边，“在别人遭遇困境，或是产生失落、自卑等情绪的时候，最好能够把自己说得可能更加不堪。” 他看了赫敏一眼，见学霸小姐还有些发愣，就继续讲解。 ——你在麻瓜世界考过试的吧？一名学生即便考得特别好，别人问起时也总要说自己这儿错了那儿失误了。当朋友考砸了，聪明的学生会安慰“我在XX次考试时也是这样……”，而不是说“这道题应该这么做，你看我的……” ——那是因为：当人们失意失落时，他们迫切需要的不是方法和道理，而是看到其他人至少曾经同样不堪甚至更加不堪，那会使失意者觉得这世上还有人比自己更不如，以后也会好起来的。而相似的失意失利失败经历，往往更能使两个人产生知己的感觉，彼此关系可能会更进一步。” 李暮这些话，无论在麻瓜世界还是魔法世界的课本上显然都不曾提及，赫敏听得皱起眉头，半晌后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似乎，有些道理……？ 因为李暮将他们两人扮演成了受朋友欺负的可怜虫，所以桃金娘把他们视作了同类人、接纳了他们？ 两个人转过一个拐角，到达一处楼梯口。赫敏停下了脚步，依旧满是狐疑：“你们学院那个级长真的喜欢桃金娘？他为什么告诉你？还有刚才你说的级长盥洗室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什么要讨好桃金娘呢？” 小赫敏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当她专注地述说某个问题时，上下两瓣嘴皮像是蚊虫翅膀般飞快扇动，嘴里噼里啪啦吐出音符字节，像连珠炮似的。得亏李暮最近几个月专门练过，否则以他上辈子的英语渣听力，还真不一定听得懂。 现在，看着赫敏双眼里强烈的求知之光，李暮只能无奈耸肩苦笑着：“你问那么多，教我怎么回答才好？——回到刚才我们讨论的话题吧，你跟罗恩的话题。” 赫敏抿了抿嘴。 趁着这时，李暮赶紧把结论先说完：“接着刚才我没说完的话……如果罗恩他们是你的君王，可能你已经被斩首了，而不是疏远和孤立那么简单。” 赫敏脸色终于由白变作惨白，额头也甚至有汗水渗出流下。李暮的话给了她极大震动，不啻于当胸一剑穿刺。 看着她的模样，李暮有些于心不忍。他选择到霍格沃茨来，只是为了完成前一世的少年梦想。他原本的打算只是做一名酱油观众，默默看着熟悉剧情在自己身边上演就好。他只是想着，如果可以，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可以跟那些久仰大名的“历史”名人们近距离交谈几句，友善相处…… 然而慢慢的他才发现，一旦亲身参与其中，哪怕他从未可以改变过什么，所谓“历史”早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罗恩与赫敏之间更早更激烈的嫌隙只是其中之一。 同时他还发现，他再也无法冷静地置身事外，从理智上他得让“历史”尽可能保持原样，但从情感上他根本无法做到。刚才，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跟着冲到了那间人烟稀少的盥洗室。今天的一系列举动都是冲动，但这已经发生了。 而现在，既然他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大半，他就必须说完。既然“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那干脆让它变个彻底好了，让这个世界面目全非又怎么样！他既然来了这里，就在“历史”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吧！ 李暮深吸了一口气，将两只手放在了赫敏的肩头。他的双眼俯视着她的眼睛，一双黑瞳与一对褐眼相逢。赫敏下意识挣了一下，但又立即放弃了抵抗。 赫敏看得到李暮眼里的严肃。 “听着，赫敏！自古以来，越是有能力的领导者，越是心胸宽广、听得谏言、容得下人。”李暮说，尽可能好好组织语言，“深刻的自卑，往往以强烈自尊甚至自傲的形式表现出来。罗恩、甚至哈利，他们……” “不，别说了。”赫敏嘴唇颤抖，近似于哀求着。 她的反应让李暮莫名其妙。他正是打算告诉赫敏对待罗恩的正确方式，将小赫敏调教成比“历史”里更加懂得人情世故的杰出姑娘。而他也相信，以赫敏的知识狂人属性，一定会非常认真地聆听这些人际学知识，也一定乐于搞好同学间的关系。 但这么一副受到刺激的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搞得好像怪蜀黍欺负小姑娘一样…… 有两名看上去四五年级的拉文克劳从他们身边走过、上楼，直到身影从楼梯消失，也还好奇地盯着他们打量。在这么站下去，他们估计会被更多学生当作猴儿一样看待。 “好的，赫敏……但我最后还要说一句，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指责你做得不好。”最后李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赫敏潸然欲哭的模样，他心头也有些紧张。可别玩脱了把好感度给刷没咯…… “我知道你有很强的责任感，你是真心实意为朋友们着急、担忧……只是你需要换一下方法，你需要谅解朋友们的情绪……” “好了，我知道了。”赫敏又抹了把眼睛，然后擤了一口气。她说：“你同时还希望我能够原谅罗恩吧？” 李暮愣了片刻，出于某种心态，这个他倒真心没有考虑过。他单纯希望赫敏更理智地看待这一切，不要太伤心。 而且他觉得……哪怕赫敏选择了原谅罗恩，以现阶段罗恩幼稚鲁莽的性格来看，他还真不一定接受赫敏的道歉呢——在罗恩看来，应该是赫敏得罪他了，或许她得跟他赔罪，他才考虑原谅她呢…… 李暮没来得及回话，就见赫敏蹬蹬蹬朝着走廊的另一端冲去。冲到一半，她回转身来，神情严肃：“我要去上魔法史的课程了。我劝你也赶紧去上课，免得又给赫奇帕奇扣分。” “……好的。”李暮展颜一笑，看着赫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知道，这次意料之外兼且加上顺势而为的劝慰，应该是让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了些。 他猜测，即便理解到了人性里的阴暗弱点，赫敏也不准备再搭理罗恩。 看戏与参演 第四十六章 决斗前夜 如李暮所料，接下来赫敏几乎没跟罗恩说一句话，没主动靠近过他哪怕一步，甚至故意移开视线不想看到他。 她是真的很生气。 至于李暮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不是有哈利波特在旁边瞅着呢嘛？ 第二周各个学院的课程时间都有所调整。格兰芬多们的魔药课改在星期二下午，与斯莱特林一起上。课堂里的人数少了，分组熬制魔药时也变回了“历史”中的两人一组。 也就在这堂魔药课上，赫敏主动向斯内普提出申请，要求和纳威一组，把罗恩赶去跟哈利坐到了一起。 但这对于格兰芬多整个集体而言算是一件好事。有赫敏女王在旁边看着，小胖子隆巴顿应该不会再犯大错——至少不会再跑到庞弗雷夫人那儿去了吧…… 当然，赫敏提出调换小组的那个下午，纳威还没有从学校医院回来——其实他在飞行课上伤得不算严重，按理来说就这两天已经完全康复，但一听说星期二下午是魔药课，隆巴顿就缩在病床上喊起了痛。爱护伤患的庞弗雷夫人也坚持让他继续休养几天再出院。 于是在那一节魔药课上，赫敏女王一个人切药调药、手速飞快，竟然比其他双人组合完成得都要更好更快。而她对待药材的那股子狠劲则让坐在后边的同学惊怕不已，连一贯嚣张的斯莱特林们都默默选择了无视她。 显而易见的另一点是……没有赫敏“指导”的罗恩还是把事情搞砸了，他在加入水蛭须前忘了加牛黄。旁边的哈利波特魔药学造诣并不突出，他也完全忘记了。 于是坩埚里的药水变成一种很不正常的黑褐色，并且冒出一阵阵刺鼻的气味，隐约间还可以借着地下室幽暗的光线，看见几缕绿烟从汤药水面上升腾起来。 “你们两个白痴，是不是忘了加牛黄调解毒性？你们是想要让班上的同学都中毒吗？”见到这副场景，斯内普不出所料地披着他那大斗篷飘到哈利面前，脸上带着阴沉的笑，话里满是嘲讽的意味，“哦？这就是我们伟大的救世主的水平？还是说你每次都想要让身边的人出丑，来体现你自己的不凡？” 斯内普把大手一挥，坩埚下的火焰“噗”地一下熄灭了，药水不再受热，那股绿烟和刺鼻的气味也渐渐消失。 哈利无奈地叹着气，罗恩的脸庞憋成绛紫色。他们惶恐地面对周遭或鄙夷或讥嘲又或是哀悼的目光。 在那些目光里，罗恩和哈利感受到一股格外强烈的恶意，他们扭过头去，不是脑海中以为的马尔福。马尔福正低着头摆弄身前的坩埚，铂金色的发色闪映着微光，似乎满腹心神都沉浸在魔药学的学习和研究上。 那道恶意的目光属于潘西帕金森。她坐在马尔福的身边，高昂起头盯着格兰芬多们，幸灾乐祸。她甚至还向罗恩挑衅般地挥了挥拳头，身旁的斯莱特林们个个兴高采烈、幸灾乐祸。 “后天晚上就要她好看……就算她是女的！……”罗恩咬牙切齿。 ********* 到了星期三下午，由于小胖子纳威强烈坚持，庞弗雷夫人终于批准他出院了。纳威的坚持自有其原因，因为周三下午的课程是草药学。 纳威实在是太热爱斯普劳特教授的草药学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天赋卓绝的课程。而且这堂课格兰芬多是跟赫奇帕奇一起上的，相比起毒舌的斯莱特林和高傲的拉文克劳，纳威实在太喜欢性情善良温和的赫奇帕奇们了。一整节课，纳威如有神助般超水平发挥——他甚至因为替龙茎草洒水的量恰到好处，头一遭为格兰芬多挣到了2分。 然而草药课刚刚结束，他便面临着一个十分艰难的抉择。 “晚上？哦，不……我不能和你们去，会被抓住的。”纳威摆出一副怯懦的表情。 纳威走在城堡前的石梯上，他身旁正是罗恩和哈利。草药课结束后就到饭点了，学生们正从城堡外的温室向礼堂大厅进发。而就在刚才，半路上，罗恩突然想要拉拢纳威一起参加决斗。 结果被立即拒绝了。 “没志气。”罗恩嘟嘟囔囔，但他煞白的脸色透露出了自己的心虚。 之前他们跟潘西帕金森定在周三晚上、位于奖牌陈列室的决斗，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了。 当时答应得爽快，但如今决斗时间临近，罗恩双腿都忍不住发颤。他越想越觉得对方不会按照传统的决斗规矩出牌，克拉布和高尔可能会一起参加，说不定马尔福也会躲在暗处使绊子——这样的话，他跟哈利的小胳膊小腿儿就太吃亏了。 罗恩觉得必须要多找些人手充场面，哪怕是纳威也可以。 对此，哈利只能无奈地耸耸肩。他拍拍纳威的肩头说了声“没关系”。凭心而论，哈利认为这种事情纳威还是不去比较好一点——他可不想让纳威再次躺到庞弗雷夫人的病床上。 另外，哈利发现自己果然不能够信任罗恩，虽然这两天罗恩表现得很积极，在他身边一个劲地出谋划策——比如以夸张的语气为他加油打气：“噢！哈利，相信我，到时候你就念咒语吓唬克拉布，随便念什么咒语，然后扑过去狠狠踹他一顿！不用担心他的咒语，我敢肯定他的魔杖连一丝火花都冒不出来……” 又比如对潘西帕金森一个女流之辈表现出严重不屑：“至于潘西……只要克拉布一倒下，她大概魂都会吓没了。” 可哈利发现罗恩嘴上说得轻描淡写，但事到临头他才是最紧张的那一个。 “你们等等。”终于，哈利下定了决心，他停下了脚步。 这个时候，他们刚好迈过最后一级石阶梯，走到城堡一楼的大厅门前。罗恩和纳威停在门口，他们看见哈利调转了方向，往身后走去。在那里，李暮跟厄尼、贾斯廷两个室友走在一起，正有说有笑地聊一些魔法史上的趣事儿。 看到哈利拦在他们身前，李暮一怔，向两位室友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厄尼和贾斯廷知道他们有事儿要谈，心头不爽也不好流露出来，点点头就先离去了。 “李，晚上你去吗？”等到周围没有其他人，哈利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用碧绿色的双眼透过镜片看着李暮。 哈利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如果在这时候的霍格沃茨，在这种事情上，真的有个人能够帮助到他的话，那就是眼前这位天朝人了。 神秘的功夫，无杖魔法，如果有李暮在的话决斗的胜算会很大吧？哈利已经开始后悔了，为什么当时不要求李暮做助手呢？……不，如果当时是李暮在他身边的话，根本就不会有决斗这档子事情吧。 他，哈利波特，别人眼中的堂堂救世主，跟一个姑娘决斗？传出去一定会被笑掉大牙的，皮皮鬼会编出一整首格律押韵的新歌，弗雷德和乔治也会开发出“救世主大战小姑娘”主题的一系列恶搞玩具…… 哈利终于承认，他一直对罗恩自作主张的决定感到气恼。到了关键时刻，哈利发现值得信赖的同学还是只有李暮，还是只有这位在魔法世界结识的第一个同龄朋友。 他等着他的回答。 看戏与参演 第四十七章 开始行动 “我么？……”李暮的眉头皱起，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之前他才刚刚放下心结，把自己从一个“看客”的位置摆到“参与者”和“改变者”的地位。他已经做好迎接“蝴蝶效应”、让所有剧情面目全非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略有改变后的“主线剧情”还是找上了他。 决斗的对手变成了潘西，这所谓决斗还会是一个阴谋吗？他是参与还是不参与？……在事件当中他又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沉吟半晌后，李暮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也去！” 这次“午夜决斗”事件毕竟是有所改变了，谁也说不好中途会发生什么，他不去，还真有些放心不下这些伙伴们。天朝俗话说得好，“好朋友两肋插刀”，关键时刻，他还得为朋友们扎两把刀。 哈利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罗恩也似乎大大松了一口气。 “那么，晚上在奖牌陈列室见？” “不。”李暮否决了哈利的提议，心想倘若让哈利他们从格兰芬多塔楼跑到奖牌陈列室，说不准半路就被费尔奇抓住了，“我来格兰芬多休息室吧，我学过一种隐身术。” “那太好了！你可以进来，这周的口令是‘伏特加’。”罗恩对他说。 吃过晚饭，转瞬就到了夜里。天色一点点阴沉下去，整个霍格沃茨从塔顶到地底都逐渐变得寂静，赫奇帕奇温暖舒适的公共休息室里更是几乎鸦雀无声。但李暮耳朵边闹腾得很，他感觉时间好似就在耳畔“滴答滴答”地流转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却越养越是心神不宁。 他有股预感，今天晚上，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说不上是好是坏。 寝室里的另外两个人倒是已经打起鼾来，睡得像两头胖猪。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应该差不多了吧？……心里估摸着，李暮悄悄从床上站起来，整顿了一下身上长袍，又检查了一下魔杖。 一切既然准备妥当，他开始行动。蹑手蹑脚地出了寝室，轻轻穿过赫奇帕奇的男生寝室。隔着泥土垒的墙壁，他听着一间间卧室里传出来的细微鼾声，这才觉得一股困意淡淡席卷来。他突然有些悲哀……大半夜的，好好的觉不睡，跑去决什么斗啊？ 不过已经应承下来的事情，再苦再累也要打着精神去完成。 从赫奇帕奇的木桶洞口爬出去，李暮从长袍兜里拿出一张黄皮底朱砂漆的符纸，贴在脑门。然后手中结印，嘴里念念有词：“天清清、地灵灵，太上护我，立隐身形。吾奉三山九公之命，隐！” 隐身术法即便在玄门道术系统当中也属于中上等的秘术，施展起来非得要隐身符、手印和咒语三者相互配合不可，即便是已经上过八年基础课的李暮，对于施展这项术法也有些拿捏不准——毕竟对于东方玄门动辄数十上百载的漫漫修行之路来说，八年时间真的只是打个基础。 但李暮也没什么心理障碍，反正即便被抓住也不过是扣分关禁闭的问题罢了，没什么危险。至于身为獾院一员的集体荣誉感——对不起，在个人追求和学院荣誉面前，他果断地选择了前者。毕竟积分的高低、学院杯的归属又不影响工资绩效和生活待遇什么的，而且獾院就算不扣分，每年也就那个样子罢了…… 做人，有时候还是务实的好。 这么感慨着，李暮已经一口气从地下一层爬上了八楼。一路上没有遇到突然改变方向的楼梯，没有惊醒沿途画卷里的人物，甚至也没有遇到任何幽灵。 接下来，转过一个拐角，他就到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外。通往休息室的圆形门廊上挂着那幅著名的硕大图画，那是“胖夫人”的画像。现在，“胖夫人”宽大的身躯缩在画幅中间，微眯着眼睛，轻轻打着呼噜。 “伏特加。”李暮说出口令。他压低了声音，但那音节还是清晰地传递到了胖夫人耳朵里。 酣睡中的胖夫人身子颤了颤，近乎梦呓般嘀咕两句：“唔，是伏特加，不错不错……” 她条件反射似的将身后圆门旋转开来，这才睁开眼睛，却发现门口根本没人……“是睡迷糊了吗？……”她喃喃自语，疑惑地左右四处张望，全是一片寂寥的空洞。 李暮已经悄悄地从门缝里钻进圆形洞口，进入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了。 这是一间圆形的房子，布满了即便在昏暗光线中也能轻松分辨的猩红色和鎏金色，踏进房间就有一股暖意扑面而来。李暮在门口站了小半会儿，这才发现那股温暖并不只是感觉，不是源自房间里暖色调的布置，而是实实在在的。 温暖来源于正对着圆形门洞的墙壁。那里面开凿出一个壁炉，炉火又有余温，看上去才熄灭不久。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学校规定十点半必须睡觉，到了这个点儿，学生们就都回寝室去了。即便是七年级学长，也都在晚上九点半就寝安歇了——虽然并没有人会来监督查寝。 是什么人，会在公共休息室待到十一点过呢？ 李暮叹了一口气。 ********* 与此同时，格兰芬多男生寝室里，罗恩瞪大了眼睛，好半晌盯着卧室的天花板不动。时不时的，他也转过脑袋看向相邻的床帏，那是哈利波特的床铺。他、哈利波特、纳威隆巴顿，还有迪安托马斯、西莫·斐尼甘住在同一个寝室，他们很早就到床上了。 而现在，其余四张床都是静悄悄，连鼾声都不太听得到。但罗恩知道哈利也是睡不着的，虽然尽可能没有发出声音，但从九点过躺上床到现在，哈利已经翻了不下三十次身。他都看在眼里。 终于，哈利轻声喊道：“嘿，罗恩，已经十一点半了。” 罗恩腾地一下坐起身来：“我们走吧。”他又有些担忧，“不知道李暮来了没有？” 月光从窗帘之间的缝隙中透射进屋子来，哈利也已经坐了起来，月光照耀下，他瘦弱的身形在罗恩眼中化成剪影。 “走吧。他会来。”哈利说。 他们蹑手蹑脚下了床，打开门，走出房间，沿着旋转楼梯走下来。然后很快的，他们就看见楼梯底部站着一团模糊的黑影。两个人起初都吓了一跳，再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团黑乎乎的身形是如此眼熟，尽管四周如此昏暗，他们也认出了那个人。 “李暮？”罗恩压低声音惊喜地喊道，“你已经来了？” “当然，谢谢你的口令。”那黑影正是李暮，他点了点头，然后提醒道，“魔杖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罗恩和哈利都从自己长袍中抽出魔杖来，挥了挥。 罗恩随即还咕哝了一句：“虽然我看不出来它到底能派上什么用场……” 他的声音很小，但偌大的公共休息室只剩下静谧，那声咕哝就清晰清晰可闻。 “行了，到这时候就不多说了。我们走吧。”哈利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他跟罗恩抬腿，继续下楼。 可李暮还是站在楼梯底下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看戏与参演 第四十八章 最后的阻拦 李暮在楼梯底站着没动弹，哈利两人就不得不停下脚步。 “怎么了？”罗恩问道，声音有些发颤。他很快也发现壁炉的余温未完全散尽。他想，李暮该不会是来的路上被哪个教师逮住了吧？该不会那教师也跟着来格兰芬多休息室了，专门为了把他们一起抓住吧？ 昏沉阴暗的光线当中，他们只看到李暮的嘴角动了动，好像是露出了一丝苦笑般。接着，李暮伸出手，朝着公共休息室的某处指了指。 休息室里摆满了软绵绵的扶手椅，罗恩和哈利抬眼望去，看见离他们最近的扶手椅上，仿佛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那是……” 一盏灯噗的一闪，亮了。果然，扶手椅上坐着一个身材玲珑苗条的小萝莉，她有一头浓密而蓬乱的褐色长发，一双炯炯有神的褐色双眼。那正是赫敏格兰杰！ 与平时的赫敏稍有不同的是，如今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睡袍。这样的女孩，穿着一件粉色睡衣，倘若脸上在挂着小猫儿般慵懒的微笑，那真是无比可爱。 可惜，并没有微笑。赫敏格兰杰同学的脸上满脸严肃，甚至可以称得上阴沉。这也是为什么李暮要等到哈利他们来的原因，他一进公共休息室就已经发现她了，可能她后来也发现他了。但他们彼此猜得出来对方的心情和立场，彼此没有任何交流。 而看见赫敏拦在自己三人面前，哈利和罗恩都感觉从脚底板升起一股无力感来。而且，用脚趾头他们也能猜出来，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罗恩恼怒地说道：“你！回去睡觉!” “我差点儿就告诉你哥哥了。”赫敏毫不客气地回敬，“珀西级长，他会阻止这一切的。现在，你们要是跨出肖像通道一步，有你们好看的！” “居然还有这么好管闲事的人。”哈利小声嘀咕一句，现在他也对赫敏不耐烦了，“走吧。”他回头对罗恩和李暮说。 罗恩哼了一声，高昂着头绕过赫敏，推开胖夫人的肖像，从洞口爬了出去。哈利跟在他后边，也跨出门洞。 “赫敏……”李暮犹豫着张口。看起来他之前的说教用处不大，至少赫敏对哈利他们的态度还是那么趾高气昂，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扭转不过来。 但是，既然赫敏能够出现在这儿，能够来阻拦他们，那说明她心里还是关心着她的朋友们的。 他看着她。现在的赫敏·格兰杰像是一只小狮子，瞪着红红的大眼盯着他。 “李，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你竟然也跟着他们一起胡闹！”赫敏说话时扯着嗓子，“你难道一点儿都不关心你的朋友们吗？” 李暮耸了耸肩，无奈地眨了眨眼睛：“就是因为关心，所以才决定跟着他们一起去啊。” 免得万一情况有变，某两个倒霉蛋被打得鼻青脸肿抬回来…… 赫敏的眼睛睁得更加圆了：“我要是你，就应该阻止他们去！哪怕是把他们绑在床上！” 听听她的口气，看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只要李暮一点头，她就会伸出魔杖给哈利他们一人一个“昏昏欲睡”……但，李暮可没法这样做。 “嘘……小声点，你快把整个城堡的人都吵醒了……”李暮显得很无奈，现在的赫敏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气势，令他有一种压迫感。以前就算是面对深山老林里叫不出名字的珍奇野兽，他也没有这种感觉。 他拍了拍赫敏的肩膀，努力扯出笑容来：“你还是回去睡觉吧，我们不会有事的。有我呢。” 说完，他逃也似的快步地钻出肖像洞口去。哈利和罗恩还在外边等着他呢。 小狮子赫敏终于发怒了，她跟在李暮的身后，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来嚷嚷：“你怎么能保证不会有事？你们难道就不关心学院、只关心自己吗?你们还想让斯莱特林们再看一次笑话吗？——哈利、罗恩！你们想把我从麦格教授那里好不容易弄来的分数也全部丢光吗？” 她在李暮身后问了一连串问题，也跟着出了肖像洞口来。外边当然不如休息室暖和，出了门，赫敏整个人不由瑟瑟一抖，但勇敢的小狮子不会屈服，她知道李暮是理智的，她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 她仍然试图说服三位小伙伴：“我敢保证，你们一定会被费尔奇还有洛丽丝夫人逮到的！” 现在，连李暮都觉得女人啰嗦起来真是可怕，在心里面直摇脑袋。而看到赫敏的身影竟然跟着从肖像洞里钻出来，哈利和罗恩两个人的表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 “走开。”罗恩厌烦地皱起眉头。 “别这样，她也只是担心我们……”李暮劝道。罗恩的语气实在太冰冷了一些，他可不想让赫敏再大哭一次。 但效果显然不好，红发男孩只是别扭地转过头，沿着走廊闷闷地向前走。 “我可得求求她别操那份闲心。”他大声说。 赫敏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果然越发泛红：“好，等你明天坐火车回家时，你别忘了我说的话！” 撂下这句狠话，赫敏放弃了，她转过头准备回寝室去。然后她愣住了。 进出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都必须得通过肖像通道。特别是要从外边进入休息室的话，必须对着胖夫人的肖像喊口号——那些口号大部分是胖夫人闲着无聊自己编造的，时不时还得更新一下。这是胖夫人彰显权力的方式。 有些人，譬如纳威，就经常因为忘记口号而进不了门。 赫敏很聪明，当然不会忘记口号。问题是……胖夫人不在了！现在胖夫人不在画里边，她不知道跑到哪一副画里去串门了！ 唔，听珀西说胖夫人喜欢跟维奥莱特喝酒聊天，可是维奥莱特是那幅画来着？……三楼拐角那副画里的圆桌骑士身材很棒……不过顶楼那副画里的伯爵也许更符合胖夫人的品味，他有着老男人的独特魅力…… 咳，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冷风灌进睡袍领口，一股寒意悄然卷席，赫敏扯着嗓子喊起来：“哎呀，我被关在外面了，现在怎么办？” “谁管你？”罗恩有些幸灾乐祸，“那是你的问题。” 李暮叹了口气道：“你也跟着来吧。” 看戏与参演 第四十九章 意外先来临 李暮心里有些愧疚，他猜测刚才自己进入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时候吵醒了胖夫人。大半夜的，没了睡意又很无聊，所以胖夫人才会出去晃悠。 “你跟着一起来，看着我们，总放心了吧。”李暮说。跟着他发觉赫敏有点儿冷，小巧有致的身子正在瑟瑟发着抖，他就把自己的魔法长袍脱下来，披在她的粉红睡衣外边。除开外边罩着的魔法长袍，他内里还穿着衣服，倒也不觉寒冷。 赫敏低着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但旁边有些人就不爽了。 “哦买噶……李，你要是看上了这种狂妄自大的小丫头，那可真是没有眼光。”罗恩看着李暮的举动，阴阳怪气地说道，“拉文克劳那个雏田比她要好一百倍。” 赫敏的脸憋红了。 “去你的。”李暮作势要踢他一脚，不过红发男孩闪开了，“我这是绅士风度。” “好了，我们再不走就太晚了。”幸好，哈利波特还没忘记此行的目的，他朝着几人“嘘”了一声。 大家安静下来，俯下身贴着走廊内墙，往前边去了。 一路上非常寂静，只有头顶上猫头鹰飞舞啼叫的声音时不时响起。而越是这样安静的氛围，反倒让四个人越发紧张。包括自认为阅历丰富的李暮在内，他们能够清楚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要是费尔奇发现了我们，我就说我正在阻止你们三个……”赫敏气呼呼地嘀咕着。李暮三人不理会她，一直往前，转过一道又一道的回廊，成功躲过两次楼梯突然转向变道的陷阱，终于到达奖品陈列室。 李暮他们实在是对这里太熟悉了——就在上周，开学第一周，他们被麦格教授惩罚打扫奖牌陈列室——任谁在某个地方忙活了一个星期，小心翼翼地擦拭完所有的奖杯、奖牌和雕像，都会对这里变得熟悉的。 他们看着水晶玻璃柜里陈列着的东西，不胜唏嘘，都泛起了相似的感受。各类奖牌奖杯都在月光下发出熠熠的光辉，那也有自己的努力在里面呀。 潘西帕金森她们挑了一个不利的地方，这里，这座奖牌陈列室，可是他们三个人的主场！……虽然现在他们一看到这些牌牌杯杯简直就想吐，很不情愿再到这个地方来。 赫敏倒是满脸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这地儿确实适合决斗。 奖品陈列室很大，房间两头各有一扇大门。这间屋子是一直对所有师生开放的，恐怕整个学校也只有这地方能让学生们真正来去自如了吧……那些奖牌奖杯都施加了魔法保护，既不用担心被轻易损毁，又给闪转腾挪提供了掩护。 赫敏终于不说话了，观察了一圈后，她把目光放在了奖牌上，好奇地欣赏一个个代表着荣誉的名字。她估计在幻想自己的名字什么时候能够刻印在上边吧。 ”如果潘西真的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们就一起上。“而哈利开始做最后的战斗动员和部署，“但是，如果对方只有两个人，那我们也不能占便宜，就我跟罗恩上。李暮和赫敏望风……” 哈利讲了好一会儿。好一会儿后，他们发现斯莱特林们还没有来。哈利甚至怀疑潘西他们是事先藏好了等着敲他们一个闷棍——可是，如果说斯莱特林们来了，无论是高尔还是克拉布来，那硕大的身形是绝对藏不住的。 “他们难道也会隐身一类的法术？” 哈利狐疑地问李暮。但李暮耸耸肩，一脸苦笑地解释：“哪儿有那么多隐身？西方魔法这边我不太清楚，但在天朝术法当中，隐身是很繁难的技巧，我也只是掌握皮毛……像现在我就用不了啦，我没想到隐身符会有时效限制，刚才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等了一会儿，已经失效了。” 其实李暮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猜测。这一次决斗跟“历史”上相比，虽然当事人已经变更了，但很可能剧情线索没变——同样作为一名狡猾的斯莱特林，潘西帕金森很可能跟”历史“上的马尔福一样，只是把他们骗到这里，然后通知费尔奇或者别的什么老师来抓人……但现在，他们已经到达这里，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难怪你不用隐身术。”赫敏这时候插话进来，她听到了他们说话，忍不住想嘀咕一句，顺带还热心回答了李暮的问题，“幻身咒可以实现隐身效果，但这个魔咒，一年级学生很难掌握。除此之外也可以用隐形兽编织的毛皮来遮挡身体。” “隐形兽？要是能捉住它，还不如学会幻身咒。”罗恩翻了个白眼，“我认为最大的可能，也许潘西害怕了，或者克拉布、高尔他们怕了，他们不敢来了……” 话还没说完，李暮在唇间竖起食指来，示意不要说话。 “有人来了。”李暮尽量将声音压倒最低。 哪儿有人呢？哈利、罗恩还有赫敏都愣住，他们仔细聆听，四周沉寂无声，殊无人迹。可是李暮打出手势，坚决要他们保持安静，还带头贴着墙，往陈列室的另一扇门退去。 哈利三人都是疑惑，一边跟着他退，一边按捺不住，正要出声询问。 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脚步声，很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有一个声音传来：“到处闻闻，我亲爱的，他们可能躲在哪个角落里。” 是费尔奇！这个声音绝对不会错。 他正在对洛丽丝夫人说话！他们正朝着这间奖品陈列室走来！ 罗恩红红的脸变成惨白，赫敏紧张得使劲抓住李暮的衣摆，哈利闷不作声，额头上的汗珠却滚了下来。他们贴着墙，俯下身子，飞速撤退，刚刚撤出陈列室的门，就听到费尔奇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对面的大门前。 赫敏的脚下突然一绊。 李暮将自己的魔法长袍给赫敏披上，但这件长袍相对于赫敏娇小的身材而言显然又太长了，当她俯下身，长袍就拖在了地上。 她神情慌乱，脑袋空白，因此自个儿踩中了长袍的下摆。她往前倒去，扑在了李暮身上。李暮心神都在费尔奇那儿，突然被这一撞，下意识双手保护住赫敏，然后立足不稳，也往前倒。 他们抱成一团，绊到了一座盔甲。顿时响起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 “快跑！”哈利一声大喊。 “扶我一把……”赫敏双颊通红地哀求着，一小半自责，一多半害羞。 看戏与参演 第五十章 突然出现的少女 “扶我一把……” 现在赫敏的姿势可不太好。她压在李暮身上，就像是化身痴女、要对李暮图谋不轨。而且她清晰地感受到身下李暮坚实的肌肉，感受到从李暮肌肤上传来的阵阵男子汉气息。这些都让她心猿意马，胸腔里轰隆轰隆打着鼓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努力挣扎想要自己站起来，但心里的慌乱和身上绊扯住的长袍让她好半天都挣扎不起来。哈利和罗恩已经条件反射式的跑出了好大一截，这时候也爱莫能助。 李暮无奈一笑，这算是他赚了？……眼下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已经循声赶来，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李暮腰部发力，双脚一蹬，他的身躯像是彻底摆脱了物理定则，诡异地从躺地状态直接扳了起来站直。 那应该算是一招“鲤鱼打挺”吧，只是李暮这鲤鱼打挺的同时，还顺带把身上挂着的赫敏一起拉起来，呈“公主抱”的姿势横在两只手臂之间。 “李……”赫敏双颊更红了，她刚才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回过神来，已经横躺在李暮怀里了。 “别说话。我们的快点儿。”李暮说道。赫敏能够感受到他说话间的气息，热热的，有一股草药般的清香。 然后李暮奔跑起来，落脚无声，却格外迅捷。赫敏再也不能做出更多反映了，双目视线所及，两边走廊、石壁、各色图画，全都像飞也似的朝身后狂飙去。她能够清楚感受到身下那两只臂膀，像是钢铁般坚硬有力……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李暮，真没想到身体肌肉那么坚实，奔跑起来那么快…… 几个人顺着走廊往前飞奔，他们跑过一间又一间教室，四周景象像是被拉扯伸长，呼呼地从耳畔飞过。赫敏跟李暮本来是在最后边，但渐渐地反而把哈利和罗恩甩到了后面。 听着耳朵边的风声，赫敏觉得心里更加慌乱如麻。她靠在李暮胸膛，感觉他们已经跑出去很远，就小声说：“行了，李暮……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跑。” 这一次李暮没有坚持，他轻轻嗯一声，把赫敏放下了。然后他说：“别松懈，他们还在后边。” 果然，身后隐隐约约还传来了猫叫声。费尔奇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折磨违规学生，现在他好不容易撞到一大堆，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赫敏没说话，她咬着牙跑起来。他们身后，哈利和罗恩也使尽了浑身解数。他们不知道跑了有多久，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最后所有人都是气喘吁吁。 然后李暮拉了赫敏一把，停了下来。 哈利和罗恩几乎撞在他的背上，他们也停了下来，靠在墙壁边，擦拭着头上的汗水。 “我们应该把他甩掉了……”哈利喘着粗气说。罗恩含糊地应了一声，他的脸色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赫敏的状况要更惨，她几乎站立不稳，弯着腰大口喘气，还不忘了发问：“哈……李，你为……哈……为什么停了？” “嘘……”李暮在唇前竖起一根指头，他小声说道，“前面有人。” 哈利几人已经对李暮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不禁视力好、体力好、速度快，连耳朵也比普通人灵敏许多，这时听他一说，都屏住呼吸，连气都不敢出。 的确是有人，前边走廊的一个拐角处，有很细碎的脚步声。那人落脚非常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只要真的沉下心神细听，还是能听得到。 罗恩、哈利甚至赫敏，都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身子也轻微颤抖起来。前面这人不会是费尔奇，但保不准是学校另外的哪名老师。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叫他们如何办才好？…… 脚步一点点逼近，突然停了。 接着猛地有一个光团在自己几个人前面升起。 那光团散发着黯淡的昏黄，算不得明亮，但也足以照清李暮四个人的身影。伴随着那道光团的出现，还有一声清脆如莺的清叱：“是谁！” 那人是个少女。 光团升起来，李暮几个人也看清了对方。那女人站在走廊拐角，黑发黑眼黄皮肤，小小的身姿蕴含巨大的威势。 “……雏田？” 是雏田！ 深更半夜的，雏田在这儿干什么？ 他们心头的疑惑一闪而逝，雏田已经问出声来。她看着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满脸通红的几个人，讶异却轻声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说话间，雏田的小脸蛋上也泛出红光来，仍是一副害羞的性子。 像照明弹一样的光团噗的一声，又熄灭下来，四周重新回归了无边黑寂。黑暗中，雏田大而晶莹的眼睛好像闪着光芒，她看着李暮几个人，眼中流转着疑惑。 片刻，眼中的疑惑又变成了惊惶。 李暮他们也绷直了身子。 因为他们都听到了费尔奇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但却还是被精神高度集中的他们听到了：“坏家伙们就在这附近，对吗？亲爱的。再仔细嗅一嗅，他们跑不掉的。” 伴随着这声音，还有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他们听得清清楚楚，话语声和脚步声都是从楼上传来的，并且这声音还在不断地接近当中。 费尔奇竟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该死！洛丽丝夫人。”赫敏小声抱怨道。 是洛丽丝夫人将费尔奇引导过来的，只要有这只猫在，他们就很难摆脱费尔奇的追捕。因为猫儿主要是靠嗅觉追寻目标，他们就算跑得再快，只要沿路气味没有消散，费尔奇就能够追踪过来。 雏田也一下子就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压低声音轻轻喊道：“我们快走。跟我走。” 这时候的确不适宜探讨其他话题了。哈利几个人早已经被费尔奇追得心神不宁，看到雏田回转过身当先撤退，赶紧迈开脚步，跟在雏田后边又开始疯跑起来。李暮深深看了这位瀛洲姑娘一眼，叹了口气，也跟着追了上去。 费尔奇显然是听到了他们跑动时的声音，身后的脚步声也在一瞬之间加快了不少。这让一行五个人逃得更是欢畅，然后他们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不只是靠着洛丽丝夫人敏锐的嗅觉，长期跟学生们进行猫鼠大战的费尔奇先生，自身体能和速度也真是被磨练出来了。他的身体绝对没有看上去那样苍老孱弱。 一行人接连又穿过几个回廊，隐隐还能听到费尔奇的脚步声在逼近，就像吹不散的阴魂。 看戏与参演 第五十一章 一道铁门 李暮几人又加了一把劲，跑过两条回廊。他们顾不上身体各处涌来的疲惫。 然后他们停下了，也是雏田带头，停在了一堵铁门前。 这情况可真糟糕。 是的，这明明是一条走廊，谁能想到走到半截会出现一道铁门，完全堵住了去路？ “让我来。”赫敏突然从哈利手里抢过了魔杖，指着铁门的门锁轻声念叨道：“阿拉霍洞开!” 有一些光点凝聚在她的魔杖上，然后形成光束发射出来，打在铁门的锁栓上。没有任何变化，那铁门依旧矗立眼前，门锁也完好无损。李暮皱起眉毛，试着推了推门，又拉了拉门。 纹丝不动。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颗心如同沉入海里。 “我们这是跑到了几楼？”他问朋友们，但是这时候没有人理会他。 罗恩只顾着忍不住埋怨赫敏：“拜托，你不是‘万事通’吗？确定你念对咒语了吗？” 而赫敏气得一头蓬松长发都要竖起来了，她拿着魔杖的手微微颤抖，说出的话也是咬牙切齿：“我明明——告诉过——你们！” “小声点儿……”李暮无奈地劝慰道，他隐隐约约听到费尔奇的脚步声了，然后他又问，“雏田，我们是跑回四楼来了吗？” 一开始，他就没指望其他人——哈利、罗恩甚至赫敏刚才都只是跟着雏田，慌不择路地往前狂奔着，他并不指望他们能留意自己奔逃的路线。他始终是问着雏田，因为他猜到了某个可能性……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说不定正是四楼右手边的走廊，也就是禁止任何师生靠近的、隐藏着魔法石的地方…… “大概是。”雏田打量着眼前的铁门，敷衍地回应一声。 额滴天……李暮简直想要扶额长叹了——奖牌陈列室明明就在四楼的左手边走廊……也就是说，他们兜兜转转逃了一大圈，又跑回来了……可是，那又如何？这条走廊没有别的岔道，现在再回去也只有被抓住的份。 费尔奇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难道格兰芬多又会被扣分了吗？”就连哈利波特也失去了镇定，喟然长叹一声。 “不，也许不只如此，费尔奇一定会想方设法加重对我们的处罚……”罗恩也显得很是沮丧，“这么多人同时逃寝，我们说不定真的要准备买回去的火车票了。” 一股夜风恰好吹入这走廊来，寒冷的气息让伙伴们更显落魄萧瑟。李暮摇摇头，叹口气，他对着铁门也没有办法，唯一能想到的手段除开“穿墙术”，就只剩下物理方式暴力拆门。 “穿墙术”他还没有学会，暴力拆门的话……难道真当费尔奇是傻子？不过，他倒是不担心被开除——别的不说，邓布利多是绝对不可能开除哈利波特的，他们最多再被处罚去打扫奖牌陈列室而已。 也就在这时，雏田忽然开口了：“别担心，这道门只是被咒语封印了。” 她的声音还是很小，但比起平常那害羞的模样来，已经淡定沉稳了许多。接着，她开始发号施令：“李暮，你去施放障眼符，帮我争取点儿时间。” 李暮一愣。雏田怎么知道他画了几张障眼符常备在身上？ “有什么待会儿再问。”雏田淡淡的语气透露着不可置疑的权威，“赫敏，做好准备。待会儿我说好，你就再次使用开锁咒。” 在这一刻，她虽然脸色还有些羞红，但感觉整个人的气质和威压都变化了，尤胜指点施令时的赫敏。 然后，不等回话，雏田伸出双手，十指不断变幻，摆出各种手型来，渐渐地，她的左手上泛起一层浅浅的白光。 能够不被抓住自然更好，李暮也已经从怀中掏出五张黄色符纸，那符纸上同样用朱砂画了咒文，只是咒文样式和之前的符咒有所不同。接下来，他将这五张符纸扔到空中去，手捏剑指，口中念道：“天地有灵，听我指令，一叶障目，颠转五行。” 随着他的话，五张符纸在夜风中飘飞起来，忽地分落五角，隐隐在空中形成一堵五角星形状的墙。然后幽暗的蓝焰燃起，那五张符纸在空中消失了。 哈利、罗恩和赫敏都凝神看着这奇妙的场景。 “成了。费尔奇暂时看不见我们，但你们可别发出声音来。”李暮喘了口气。障眼符的原理其实跟西方魔法里的“幻身咒”有些相似，都是采用伪装形式与周围环境相融，是别人难以发现。 但如今他要在情况紧急中遮住这么一大群人，障眼符已经快施展成障眼法阵了，不禁觉着有些疲累。 这个时候，雏田已经将左手印在了铁门的门锁上。那锁上隐隐闪过一副浅银色的五角星图案。五角星只是一闪即逝，光芒亮起，又渐渐地变淡。 李暮他们饶有兴趣地看着雏田的动作，忽然，他们的脸色都变了。 脚步声已经非常响了，好像就在耳畔一般。 哈利和罗恩回过头去看，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洛丽丝夫人引着费尔奇，就在走廊前端，正沿着他们来时的路径找来。他们真的很近了，借着星月的光芒，哈利几人甚至能看清洛丽丝夫人鼻子两旁那长长的胡须。 他们一行五人和费尔奇这一人一猫之间，如今相距不过百米，中间完全没有别的屏障。 费尔奇是不是也看见他们了？哈利心里拿不定注意，他回头想看看李暮的神色，却差点郁闷得跳起来。李暮已经紧紧趴伏到地上，缩成一团像是要伪装成地毯，显然对于障眼符也没有信心。 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还在接近，现在他们已经快要能看清楚费尔奇先生又黑又长、探到外边的鼻毛了。 “奇怪……”费尔奇一边走着，东张西顾，“亲爱的，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这里好像什么也没有……” 李暮一行五人明明就在他的面前，但他视而不见。那场景就像费尔奇是个失明老人般。 看戏与参演 第五十二章 地狱恶犬 “障眼符起作用了！”看着费尔奇的表现，罗恩兴奋地说道。 “嘘！”李暮和哈利吓了一跳，同时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噤声。罗恩也知道自己过于激动做了蠢事，一张红脸吓成白色。 他们再次紧张地盯着费尔奇。 “咦？什么声音？……”费尔奇不愧是学生们深恶痛绝的名捕，罗恩的声音虽小，依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他皱着眉头，疑惑着，一步步靠近过来。在他的脚边，洛丽丝夫人鼻子抽搐着，一双眼睛发出明亮的光，好像能够看破一切伪装。 李暮心里也打着鼓。“障眼符”他还是第一次使用，按理来说这符咒能够诱导视觉，却无法对嗅觉和听觉产生什么影响。他们能躲过洛丽丝夫人么？ 眼看着费尔奇在洛丽丝夫人的带领下一步步逼近，几个人小心翼翼地，不断往后缩，都快要挤成一饼贴到铁门上了。 费尔奇离他们已经足够近了，他们甚至能够闻到费尔奇身上混杂着鱼腥、大蒜以及其它各种奇怪气息的臭味。 “好了。”身后忽地传来雏田轻柔的声音，像天籁一般。 他们回过头去。 那扇铁门已经被赫敏与雏田联手打开来了，门里黑幽幽的，看不清楚内中情形。但一行人已经无暇多想，由赫敏带头，他们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极快地钻入门里。 然后，雏田再小心地将门合上。咔嗒一声轻响，宣告他们暂时是安全了。但他们当然还不放心，一个个脑袋叠着脑袋，试图透过铁门微小的缝隙观察外边。 费尔奇没有再走近，他疑惑地自言自语：“这些小鬼头会往哪儿跑？“ 说话间，城堡管理员习惯性地看向洛丽丝夫人。还好，这只讨厌的猫咪看起来不愿意靠近铁门，已经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他们跑不掉的！”费尔奇以为是自己追错了方向，恼怒地叫着，也跟了上去。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一人一猫的身形终于消失在视野里。 “他以为这扇门是锁着的，真亏了你李暮。”哈利低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想我们不会有事了……罗恩，你干什么？” 罗恩是紧随着哈利跑进这铁门的。现在，他正紧紧攥着哈利的手臂，指掌将哈利揪得肌肤生疼。 哈利很快就不做声了。他听到赫敏掩饰不住的，小声的惊呼。而顺着赫敏的目光看去，哈利也呆住了。 一对硕大的眼睛。不，是三对六只硕大的眼睛。每一只眼睛都有一个人那么大。 三对眼睛来自于同一只硕大的猎狗，这条狗有三个脑袋，三个鼻子，三张流着口水的嘴巴还有三双滴溜溜转动、凶神恶煞的眼睛。它的身形巨大得足以填满从天花板到地板的所有空间。它正朝他们的方向，鼻子抽搐着，嗅着生人的气息，浑身都在颤抖。 唾液从那满嘴黄牙之间涌出来，像黏糊糊的绳子悬吊吊地落下来。 显然，这只三头大狗发现了食物。 它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六只眼睛都盯着他们。一声声压低了的咆哮在喉间蓄势待发。说是压低了声音，但在李暮他们听来，依旧是震耳欲聋。 “三头地狱犬！”赫敏终于忍不住再次尖叫。 “它怎么会在这儿？” 地狱犬怎么会在这儿？李暮当然知道它为什么在这儿。他的猜想坐实了，他们误打误撞——就像是冥冥之中受到了命运的召唤——依旧冲进了隐藏魔法石的这条走廊。李暮有些记不清楚了，但他仔细回想原著，想想“历史”上，大概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节点，格兰芬多的四个人也是为了躲避费尔奇，撞进了四楼的这条走廊里。 勇士与恶犬，宿命般的会晤终究上演了。 可是，一开始从同在四楼的奖牌陈列室逃亡时，他抱着赫敏超越了哈利他们，他领着他们下了几层楼梯，他们应该一开始就避开了这条走廊的——这就很令人玩味了，李暮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修正着一切，让事情的发展向正常轨道上靠拢。是的，他来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西方魔法世界的天朝道门学徒。他改变了一些事情，而某只无形大手就开始发力，将哈利他们偏离的轨迹又拉回来，摸消他这个外人的影响。 李暮宁愿是自己太过敏感了。而现在，这个问题已经无暇多想，他们还在三只狗头六只眼睛的瞪视下呢！ 眼前硕大的三头怪狗显然凶悍之极，低低的咆哮在它三张嘴巴里酝酿。最开始的惊惶和打量已经结束，现在，它随时都可能爆发攻击。 哈利几个人被吓得小脸雪白，这时候已经顾不上是否会被费尔奇捉住了。和失去生命相比，学院被扣分，甚至他们几个人被开除出校，都已经成了微不足道的事情。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就是逃跑，可是小伙伴们实在太害怕，他们的腿都在打着哆嗦，一时间竟然没人做出反应。 “哈利，快开门！我们出去！”李暮赶紧大声叫道。他也没把握对付这个大家伙。“历史”上，这只大狗喜欢听音乐，可是谁会没事闲的带着乐器在身上？ 刚才进门时，哈利波特落在最后，现在他也离门最近。他闻言一阵激灵。伸出颤抖的手臂，去摸索背后铁门的把手。 哈利太紧张了，更何况旁边的罗恩还一直吊着他的手臂。他用手摸索半晌，才将手掌搭对位置。 这显然已经晚了，地狱犬咆哮一声，三颗巨大的头颅转动着，三对凶恶的眼睛瞪着这一群年轻人，三张血红的大嘴里同时发出沉闷的嗷叫，巨大的声浪几乎把几个瘦小的孩子吹得飞到空中。 伴着吼叫声，三张血盆大口全都向着几个人扑过来。 其实根本不用三张，地狱犬都是如此硕大，即便只是一张嘴巴，也足以将五个人全都吞进肚子里。 “还愣着干什么！”李暮叫道。 他看见地狱犬嘴里鲜红欲滴的舌头，舌底纵横如蛇的青筋，还有两排白森森的锋锐牙齿。一张口，就有催人恶心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那臭味令人窒息，令人无比接近地感到死亡。而李暮显然不想死，没人愿意死去，特别是在这种地方。 看戏与参演 第五十三章 一点后怕 没人愿意死！ 危急关头，李暮一把掏出身上的大半符纸，杂乱地扔了出去。 显然是徒劳。道家的符箓咒术除开画上朱砂的符纸作为媒介，还需要配合相应的手印和咒语才能完全发挥效用。或许有修为高深的前辈能够无需结印念咒，也或许有大师能制作出瞬发型的高级符纸，但李暮显然没法做到。 他扔出去的符纸有一大把，其中既有隐身、治疗一类的符纸，也有引火、召电、铁甲等战斗用符。而一个人怎么可能念出多种不同的咒语？ 那些黄色纸张散在空中，飘飘忽忽地掉下来，像下了一场鹅毛大雪。三头大狗却也被吓了一跳，三对眼睛同时圆睁着瞪向那些符纸，它大概是感受到那些符纸内蕴的威势了，因而愣了半晌。 趁这个机会……呃？ 李暮回过头，才发现小伙伴们还呆呆地站在门口，一个个圆睁着眼睛，也被漫天符纸吸引了注意力。难道他们还指望这符纸能将三头地狱犬搞定不成？他气急败坏，怒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逃啊！” 哈利这才如梦初醒，猛地拉开门窜出去，顺带着把罗恩也拉了出去。然后是赫敏……迟了，被黄符纸吸引的注意力一旦回来，三头犬又恢复了凶恶的本性，张着大嘴继续扑咬了过来。它动作可是快得很，就算赫敏逃脱了，还有雏田，还有李暮自己…… “九天神雷听号令，煌煌天威入纸间！”李暮一咬牙，低声念咒。 一句念毕，伸手竖起剑指再往前一指。只见空中飘飘荡荡的符纸间，有那么几枚突然间爆闪出白光来，就像是好几架相机同时开启了闪光灯。三头恶犬被吓了一跳，眼睛一眯，伸出的脑袋立即谨慎地缩了回去。 普通人面对骤然亮起的闪光，眼睛受强光刺激反应不过来，将会处于短暂失明的状态。这时候，他们下意识的反应都会是朝后闪躲。更何况这只大狗足足有三对大眼睛。 其他人已经都跑出去了。 这就够了！李暮无暇他顾，转身窜出门外。哈利和罗恩还等在门口，同时咬牙使出全力，将那扇铁门“砰”的一声重重阖上。 大门后边仍然回荡着恶犬恼怒又不甘的吠叫，但它显然没打算冲出这道铁门来。 所有人都靠在门上、倚在墙角……他们安全了，心里一瞬间松懈下来，才发现心脏砰砰砰狂跳，腿软得几乎走不动道。 “呼……这……这真是太扯了！”罗恩恨不得瘫到地上去，他的抱怨里带着呻吟，“他们怎么想的？竟然把这种怪物放到学校！” “你眼睛长着是干什么用的？！”赫敏冷哼了一声。 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刚才生死一线的危机将她平素里的刻薄尖酸完全激发出来。只不过，如今这份尖酸只针对一个人。 “你没有看到它的脚下吗？它是……” “它在守护某样东西。”李暮补充着，在这个时候，他懒得听小朋友们再起争端，索性抢过了赫敏的话头，“三头犬站在一扇活板门上，它显然在守卫着什么秘密。” “所以才告诫我们不要靠近这条走廊……对吗？”哈利也大喘着气，不过相比起罗恩来，他要更冷静一些。他找出了这次事件的根源，不在于那只三头恶犬，不在于把恶犬放在这儿的那些教职工们，而是因为…… “不管怎样，我们这次是被潘西坑惨了。”这是哈利的总结。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赫敏一下子趾高气昂起来，她的教训跟着就要出口了，带着些讽刺的话语已经储蓄在嘴边了。这时她的余光瞟了李暮一眼，气焰一下子又焉了下去。 她想起了前一天在二楼女生盥洗室的事情，想起了李暮的说教。虽然有不赞同的地方，但却有道理。她自认为是个理性的人，而且……她的确不想失去朋友。 “算了……现在，我们先回去吧。别再撞上哪个老师了……”赫敏做着深呼吸，将指点人的冲动收敛起来，柔声说道，“今天的事——那只大狗的事儿——如果你们不想被老师找麻烦……我建议咱们回去以后守口如瓶，对别的人谁也不能提起。” 哈利和罗恩面面相觑。不仅用上了“建议”这种词汇，而且语气也更温柔婉转……这还是那个赫敏吗？他们心中都小小地震动了一下。 赫敏女王这是被吓得人格转换了？ “行了，你们往上，我往下，都赶快回去……雏田呢？”李暮催促了一声，折腾一晚上，他是真觉得疲累了。看原著里哈利波特一行人闯荡各种魔法机关，感觉很热血很刺激的样子。待得他如今真正身临其境，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历史”上喜欢听音乐、显得有些憨态的三头大狗——当你真的站到它面前才会发现……它的气味是那么刺鼻而腥臊，它的块头足以吓得人脚趴手软，它的獠牙是真的能瞬间撕碎人。 现在的李暮，刚刚逃出生天，心跳还未完全平复，想起来更多的却是后怕。刚才若不是他用符纸挡了那一下，恐怕几个人、包括救世主哈利，都已经在三头大狗的肚子里了。 而他明明一开始就刻意避开了这条走廊的，却还是被费尔奇堵在角落，钻进了那道铁门里——想到这里，他看向了雏田，这位从瀛洲来的神秘留学生。他本来是带着哈利和罗恩他们窜下了四楼，然后是遇到了她，慌乱里跟着她走，才兜兜转转又溜了回来…… 不，更令人在意的问题是……这深更半夜的，雏田一个女生，独自跑出来在城堡里晃荡干什么？…… 感受到李暮的目光，雏田也抬起头来，双目相接的一刹那，小姑娘又羞涩地低下头去。即便是夜幕笼罩的昏暗光线下，众人也能看清楚，有一抹红霞从雏田的脖子根蔓延上来，让她整个脸蛋都是白里透红。那模样很是可爱。 可爱是可爱……然而这样根本教人无法与之沟通啊！ 李暮临到嘴边的问话就这样缩了回去。 “算了，就这样，各回各家，散了吧。”他意兴阑珊地再次说道。不知为何，他不愿意承认心里那些猜测，不愿相信今天可能是雏田故意将他们引到禁区走廊的。 小伙伴们这时候也喘匀了气，从惊恐慌乱里彻底恢复过来。他们各自动身，想办法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公共休息室去。 看戏与参演 第五十四章 突然改变 李暮发现，无论身处魔法国度还是身处麻瓜世界，果然周末才是学生们最好的归宿。至少，他盼望着这个周末，已经很久了。 开学第二周的周六，李暮迫不及待来到礼堂大厅，并不吃早餐，而是坐在赫奇帕奇的长桌旁边，眼巴巴张望着、等待着。 他在等着雏田。 三头大狗事件过后，他思来想去，总是觉得不对。雏田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又为何引着他们去了禁区走廊。 李暮心里觉得，这不是“凑巧”两个字能够解释的。雏田，只怕有问题！ 一开始见到这位瀛洲留学生，李暮只是略微疑惑奇怪，因为“历史”上并未提及有什么东亚留学生存在。 但他立即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原著毕竟篇幅有限，一笔带过的人物太多太多了，丝毫没提过而又真实存在于魔法世界的背景人物肯定更多。他想，或许“历史”上是存在过这么一个人的吧，千里迢迢从亚洲到英国来。就像印度学生帕瓦蒂和帕德玛这对姐妹一样。 但遇见三头大狗以后，李暮心中产生了不确定。雏田平素里的表现规矩得很，那一晚却独自夜不归宿在城堡晃荡。她像是被安排好了般出现在那里，出现在他们逃跑的路线上。甚至，他隐约觉得她是刻意引导大伙儿去了禁区走廊。甚至他产生了一些大胆的猜想，譬如雏田也是穿越者…… 李暮终究不能拿定主意，这个疑惑就像前世那个“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一样，像根针一样扎在他心头，让他这几天几乎连觉都睡不安稳。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私下里当面跟她问清楚罢，毕竟迄今为止她并没表现出什么恶意，他还是当她是朋友的。 可惜这两天也不知时运不对还是怎么，李暮竟没遇到向雏田开口的机会。即便是赫奇帕奇与拉文克劳同上的几门课程里，雏田也是一下课就消失了人影，让李暮是郁闷不已——这霍格沃茨学院里也没个电话QQ什么的，人可不好找。虽然有飞鹰传信这种手段，但那又太过招摇。莫名其妙的，李暮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他找雏田谈话这事儿。 周五时他偶然遇到拉文克劳学院的张秋，这位华裔学姐温和地笑着告诉他，雏田这段时间学习可努力了，几乎所有空余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 难怪呢！图书馆这种地方李暮可是难得去。那么，就只有等到周六了，李暮想，雏田这段时间学习再刻苦，饭总是要吃的吧。 如今，他在礼堂大厅等着雏田，扭头频频朝大门口张望。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雏田那娇小瘦弱的身影还没出现，倒把赫敏给盼来了。 赫敏抱着一大摞书本，绷着脸蛋。她的蓬松头发披散肩头，走动间一起一伏，看上去像发怒的狮子。李暮今天来得很早，到这时候礼堂机关大厅也还没几个人。他看到赫敏，赫敏自然也看到长桌边孤零零的他。 赫敏紧了紧怀中书本，直接向他走过来，一脸怒气。 “他们，他们那两个家伙！——”还没走近，赫敏风格的尖利呵斥已经冲口而出，“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有多危险！……” 李暮在心里苦笑。这两天来他跟格兰芬多这些朋友们见面的机会更少，毕竟赫奇帕奇大部分课程都被安排着跟拉文克劳一起。看样子，赫敏是积累了一肚子苦水和怒火，就等着这时候跟他倾诉呢。而缘由么……李暮用脚趾头都猜得到。 果然，赫敏继续抱怨下去：“这两天他们简直把那晚的事情当作了大冒险！他们没有一丝儿悔改之意，反倒觉着遇见那怪物是多么幸运的事儿——我还听见他们、特别是罗恩，在跟纳威炫耀，说他当时没在一起多可惜！” “好吧……”面对发了飚的小狮子，李暮只能柔声安慰道，“你再嚷嚷大声点儿，全校都要知道咱们那晚的遭遇了。” 赫敏终于闭了嘴巴，但还是气鼓鼓，嘟着嘴哼了一声。李暮哑然失笑，发现那模样还挺可爱的。她的性格同样别扭得可爱，明明都是关心别人，却偏要做出一副嘴硬嫌弃人的模样。懂得她心意的人或许觉着温暖，情商低些甚至有自卑倾向的人，可能就认为她面目可憎了。 偏生罗恩就不说了，哈利的性格何尝不是带着自卑倾向？ 李暮摇摇头，或许是想把话题扯开去，鬼使神差地问道：“你这两天怎么样？过得顺心吗？” 问话出口，连李暮自己都是一愣。那是一种关怀的语气，而且从他口里说出来，就好像两天不见，已经如隔六个秋冬一样……这，会不会让眼前的小姑娘误会什么啊？他心虚地抬眼看赫敏，小姑娘低下头去好像出了神，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她没有回话，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李暮想，赫敏怎么这个反应呢，啥情况？他敏锐地察觉到，小姑娘这两天可能真是过得不如意，所以脸上才有那些阴霾。 还好，就在气氛即将变得尴尬时，厄尼麦克米兰和贾斯廷芬列里来了——这两位室友难得这么早起床。他们走进机关礼堂，也是一眼就看到李暮与赫敏，他们走过来，麦克米兰笑着道：“李，你又起得这么早。” 对于李暮的早起，两名室友现在也已经习惯了。生物钟不一致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同寝室的三人如今找到了一种默契的相处方式，并不很近，但也不远。这也便是赫奇帕奇学生们的特质了，就算之前心有不爽，但总是能做到善良待人，也乐于与所有人保持积极正面的联系。 他们在李暮身边坐下。这时候，赫敏却仿佛被惊醒的小鸟儿，沉着脸含糊地说一句“我还要去图书馆，先走了”，接着便潇洒地掉头而去，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过了几秒，那背影也留不下了，赫敏已经扭身转过大门之外。 李暮怔愣半晌，看得是一头雾水——他是哪儿招惹到她了吗？她不是来就餐的吗？难道她突然想到什么科学问题，然后就忘了自己还没吃饭的事实……这种教科书上描述的科学家职业病，倒是很可能出现在赫敏身上。 李暮还在挠头皮想得出神呢，贾斯廷在他旁边耸了耸肩：“看来‘万事通小姐’是受到打击了。” 万事通小姐，正是赫敏的外号。在魔药学课上，斯内普最早这么称呼她，然后经由斯莱特林们的嘴巴，在两周内传得全年级都知道了。李暮心头一跳，问：“怎么了？受什么打击？” 麦克米兰也接过话茬来，他朝着礼堂大门外一努嘴。 “你看看学院杯积分榜就知道了。” 看戏与参演 第五十五章 学院杯 学院杯。 霍格沃茨，四大学院，近千学子。大部分学生都甘于平淡、默默无闻，有种与世无争的感觉。 倘若说有什么让全体学生都非常在意，想要争上一口气的……那就是学院杯了。 学生们在霍格沃茨期间，每一项优异表现都会赢得分数。而每次违规或者差错，都将导致扣分。到了一年结束，最高分的学院就可以赢得学院杯……虽然没有什么物质上的奖励，但这项荣耀可是会记录在学校档案里面，某种程度上可是代表着整个学院的面子和声誉。 哪怕是超脱如拉文克劳学院，这些平素特立独行的高智商学生们，对这座学院杯也颇为看重。现在，他们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好了要勇夺今年的学院杯。而且，看起来已经成功在即。 没错……在霍格沃茨城堡一楼的礼堂大厅外，学校张贴了学院杯积分榜单。那看上去像是最普通的布告栏，上面用格兰芬多的火红、赫奇帕奇的土黄、拉文克劳的天蓝和斯莱特林的幽绿划分成四个板块，每个板块上都有一个大沙漏，沙漏里装着四种颜色的宝石，熠熠生辉、扎人眼球。 这些宝石的多少就代表了四个学院的积分情况。当老师扣除某个学院的分数，那个学院的宝石就会自动消失一部分；当学院赢得加分，他们的宝石也会相应的有所增长。如果查看积分的人想了解得更加详细，沙漏上方还会浮现出全息投影一般的数字图像，标明每个学院的具体分数。同时，代表着四个学院的狮、獾、鹰、蛇四种动物形象偶尔也会出现在那块看板上，当学院积分排名靠前，它们就精神抖擞、喜气洋洋，反之则萎靡不振，甚至满含愤怒。 特色鲜明的积分榜摆在礼堂外显眼位置，那四只大沙漏就在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头上转动，但李暮从未曾对它们投予更多关注。在李暮心里，学院杯反正都是格兰芬多的囊中之物，“历史”上他们落后一百多分，还不是在最后关头被老邓给加了回来？ 李暮相信这是邓布利多培养哈利波特威信的手段，而既然格兰芬多的领先一早就注定好了，他关不关心积分榜也都无所谓。 他是在厄尼麦克米兰的提醒下，才专门去观察积分榜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拉文克劳学院一马当先！ 代表拉文克劳的天蓝色板块，蓝色宝石已经塞满了巨大沙漏三分之二的空间，而其他学院最多也只是刚过一半。这才仅仅三周呀，在学院杯积分榜上，拉文克劳就已经将其他学院远远甩在了后面！ 无论是对学院杯根本不抱期望的赫奇帕奇、加分多失分也多的格兰芬多，还是之前已经连续六年获得学院杯的斯莱特林，都只能望着拉文克劳的分数兴叹。 这一切都跟“历史”上大相径庭。 原本故事里，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茨的头一年，拿下六连冠的斯莱特林一直都领先其他学院，格兰芬多一度有超越蛇院的希望，却始终没能超越，直到最后年终宴会上，因为哈利波特他们在魔法石事件上表现突出，才被刹那间逆袭翻盘。 而现在，领跑者变成了拉文克劳。 更令李暮寒毛直竖的是……这一切都跟那位瀛洲少女有关，跟雏田有关。 到了开学第三周，学生之间的差距才算真正拉开来了，课堂表现优异的学生加分越来越多，课堂失误的扣分也越来越多。而令李暮大跌眼镜的是……获得加分最多的一年级新生既不是过往表现强势的斯莱特林们，也不是已经顶着“万事通”名号的赫敏格兰杰，而是雏田！ 赫敏的确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强悍大脑，可是她在新生里顶多只能排到第二。而平素沉默寡言、不显山不露水的雏田，在所有科目——是每一门功课上！几乎都压过了赫敏一头。 “历史”，已经改变了，偏离开原本的轨迹，变得甚至有些离谱！哪儿来这么一个神人？这种事情，就算是穿越者也不容易做到吧！ 吃惊的同时，李暮心中产生了一股深深忧虑。 当他尝试帮助改善赫敏的性格之前，甚至当他选择来霍格沃茨之前，他就特别纠结——究竟是做一个看客、顺应主线剧情的发展？还是大量地参与其中、改变历史？ 他选择了先在小范围内一点一滴地改变，既让自己获得些许参与其中的快乐，又不至于将“历史”改到面目全非失去掌控。这就像是在替人缝补衣物或是裱糊房屋，打些小补丁即可，倘若把整个结构都改变了，反而不妥。 同时，这也是一场实验——关于穿越者对“历史”的影响，向来有两种对立的说法。 一种是蝴蝶效应，一个细微的初始条件改变都可能导致未来结果发生巨大变化，犹如蝴蝶一个振翅，便在海岸边掀起巨大风浪。 另一种是油漆效应，即历史不可违背，一个人改变既定命运的任何努力都好像是把油漆倒进历史这条长河里，最终只会被水流冲刷得点滴不剩。 他努力尝试修复赫敏与罗恩的关系，结果两人还是跟原著里一样，自从开学以来就互相看不顺眼。他故意引导同伴们避开四楼右侧的危险走廊，结果却突然遇到了雏田，然后一行人莫名其妙地被带回了三头大狗面前，哈利他们还是发现了禁区走廊的秘密，甚至已经将一切跟魔法石联系起来。 一切似乎都在证明“油漆效应”的真实存在，命运长河的激流冲刷着他的努力。可就在李暮以为这些都是因为命运修正力太强的缘故时……“历史”突然就改变了！ 李暮不记得在原来的历史当中，还有谁能够在学习上压过“万事通”赫敏。别说这一群稚嫩的一年级新生了，即便是放眼整个学校，赫敏都属于学习能力超强，在各个学科表现突出的天才——可能只有飞行课和占卜课除外。 而他更明确记得，拉文克劳没有——从来没有在学院杯的争夺上领先过！ 看戏与参演 第五十六章 参演决心 至少近五十年来，拉文克劳从来没有在学院杯的争夺上领先过。 大家都知道格兰芬多既能赚分也能丢分，但实际上拉文克劳也是扣分大户，那些特立独行的学生们一旦丢起分数来，甚至比格兰芬多们还要厉害。 拉文克劳的学生们是聪明好学没错，但有些时候他们也太好学了点儿：总有研究危险实验结果炸了教室的、有对着其他学生乱施法的、有深更半夜溜到禁书区查资料的…… 总之，这样一群学生，即便有弗立维教授有意无意的袒护，每年在学院杯的分数上也很难看，大多数年份都排在倒数第二。 额……倒数第一正是赫奇帕奇。年年都是赫奇帕奇。 总之，面对这波强势扰乱剧情，李暮已经确定：雏田，绝不该是这世界里存在的人物！ 现在来看，倘若原本“历史”上真有这么个人存在……她绝不可能在所有科目上都压过赫敏，绝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带领拉文克劳领跑积分榜！ 所以结论就显而易见了。雏田的出现是历史的变数，很有可能还跟他有关。可能是因为李暮来到了英国魔法世界，在某种原因的作用下，雏田也来了。但问题的关键是，当李暮想方设法“微调”剧情的时候，“历史”总要回到原轨；当李暮觉得历史修正力太强的时候，雏田却轻轻松松把一切改变了。 整个周六，李暮还是没有遇见雏田，听说她一早又去图书馆了。她那沉静的性格倒确实是比飞扬跳脱的赫敏更像学霸。 李暮没打算去图书馆寻她。他回到位于地底的寝室郁闷了一整天，总算是想清楚了，他之所以没能改变历史，是因为他的能力不足，他释放出来的能量还不够！一天下来，他也算考虑清楚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的应对措施就是——乱就乱吧！既然剧情能够改变，他当然是加入进去，设法让这个世界照着他的想法走。他原本是想当一名看客。然而真的身临其中，改变历史的渴望太强，却连两周多时间都熬不过去。 改良也好，崩掉也好，要是还如原著历史那样一成不变，他来这英国一趟又有什么意义？ 一旦这样想，雏田的真实身份背景，对李暮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已经下了某个决心。 ********* “啥？你要……” “不是要，是已经成功了。现在来通知你们而已。” “这……怎么可能？” “斯普劳特教授很好说话的。” 星期天的一早，当其余学生尽情享受美味早餐的时候，哈利、罗恩和李暮这几个惹事精，鬼鬼祟祟地缩在格兰芬多长桌一角，兴致勃勃的议论着什么…… ——这就是顶着黑眼圈、打着呵欠、慢悠悠来到一楼礼堂大厅的赫敏格兰杰，眼中所见的景象。 她实在很难相信：这三个家伙竟然又走到了一起，竟然还能摆出那么轻松的样子——特别是李暮，她明明跟他提到过那些苦恼，他却没当回事儿！ 她这几天可都是辗转反侧，脑子里不断闪过那只大狗的样子，还一直担心着伙伴们会不会说漏嘴、会不会惊吓过度、会不会受到惩罚……昨晚她甚至梦见那只大狗跑出禁区走廊来了，跑到他们面前，三只大脑袋一口一个，刚好将李暮、哈利和罗恩叼进嘴巴里！ 然后当她昏昏沉沉睡起来，火急火燎去提醒几个伙伴起床时，她发现只有纳威还在寝室酣睡…… “喂，你们三个——在说什么呢？”赫敏咬着牙走上前，语气听着就难免冷冰冰的，不太好了。 “噢……”罗恩看到她，一声痛苦咕哝，“又来了……” 他感觉对这个无处不在的黏人丫头已经无语了。 “你很不满？很不乐意看到我？”没想到赫敏听到他的抱怨，不再像之前那样抿着嘴生闷气，反倒以一种轻快的语气问道。这让罗恩喉头一滞，无言以对。 这丫头究竟吃错什么药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你应该高兴。”赫敏压根也没想等到回话。她自顾自说了下去，甚至对罗恩眨了眨眼，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你可能很快就不用看到我了。 对着者如沐春风的笑容，罗恩只觉得一身毛骨悚然。 笑容突然就没了，小姑娘的可爱脸蛋一瞬间板起来，变作冷冰冰的模样：“因为按照你的行径，大概很快就会被开除了！” “呃……”罗恩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只是——”赫敏再次拉长了声调，“你要想去违规，请不要连累哈利和李暮！请你好好记住那天晚上的事情——要是没有雏田同学，你已经被开除了！要是没有李暮，你已经死了！” 她的声音有点大，周围有不少目光投射过来，好奇这几位一年级新生又在吵吵嚷嚷什么？ “嘘……声音小点儿，赫敏。”哈利赶紧将食指竖在唇前。他心里满是汗颜，那天的事儿，不是她要求绝口不提的吗？——虽然他跟罗恩情不自禁对韦斯莱家的双胞胎、还有纳威、还有迪安托马斯……总之对一些好朋友炫耀过。 他跟罗恩这几天晚上当然没有睡好，但不是惊惶后怕。相反，当那些恐慌情绪消散过后，他们变得兴致高昂起来，他们开始觉得看见三头大狗的经历是一次精彩奇遇——三头地狱犬据说比龙还要稀有，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这种神奇生物。 幸好现在是火热的早餐时间，整个大厅都充斥着学生们嗡嗡的交谈声，而所有声音都融合在这种嗡嗡声里，被模糊掉了。人们只是投过好奇的目光来，哪怕是格兰芬多长桌这边的学生，也没有听清赫敏究竟在说什么。 “如果我不严辞警告，你们不会清醒！你们或许还坚持认为那天的事儿是一场难得的大冒险。”赫敏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把视线转向哈利波特，“好了。现在……说说吧，你们又准备违反哪条校规？” 我们的救世主在赫敏女王注视下顿时心虚起来，他下意识地瞥了罗恩一眼。罗恩也顶着一副不自然的神情，又下意识咕哝一句：“你这啰嗦劲儿可真像我妈一样。” 赫敏瞪着眼：“那我可不希望有你这样的儿子！” 罗恩就又是张口结舌，喉咙里赫赫的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看戏与参演 第五十七章 又是一个 看着罗恩窘迫的样子，李暮忍不住发笑。他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倒没料到赫敏竟然还潜藏着毒舌属性。他之前想要摆事实讲道理，引导赫敏的性子和缓一些，现在看来……怎么好像起了反作用？ “哪儿能天天违反校规？”李暮咳嗽一声，笑着解了围，“是我找到他们……这件事我也该让你知道。” “嗯？”赫敏果然把目光又转向他来。她也好奇，是什么事情，能让李暮一早就找到哈利和罗恩两个，能让三个男孩一直嘀嘀咕咕了这半天。 这时候礼堂大厅门外传来扑棱扑棱的一串儿响声。无数黑色的小点由远而近、越来越大，终于蜂拥着从窗户里飞进来。 大厅里就餐的师生习以为常，因为这一幕每天早晨都会在固定时段上演。这是寄运包裹的猫头鹰们到了。 但李暮立即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他伸长脖子看向猫头鹰群，赫敏三人的目光也就顺着他看过去…… 有些奇怪。不，应该说，很奇怪。 第一个瞬间，赫敏她们还以为自己睡迷糊了……眼前的场景仿佛似曾相识。 足足六只体型健硕的猫头鹰联合起来，驮着一根细长形状的包裹。它们晃晃悠悠地，却是直奔赫奇帕奇的长桌而去。 在那长桌边，在厄尼麦克米兰和贾斯廷芬列里旁边，还有一个空位置，那儿放着银制的餐盘餐叉，还没有盛放上菜肴。 那是李暮的位置。霍格沃茨的餐饮配套就是那么智能，只要你打定了主意在哪张桌子吃饭，那么人往那儿一坐，独属于你的精致餐具就会摆上桌面。等到你正式准备开饭了，美味佳肴们就会自动出现在餐具里。只要在就餐时间内，你可以随时吃饱喝足。 哈利他们曾经为此赞叹不已……如果他们知道这间大厅下面是数以百计的高魔能生物家养小精灵，可能这种惊奇就会平淡许多了。 现在，六只猫头鹰在赫奇帕奇的长桌上晃悠一圈，长条形状的包裹脱爪而下，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李暮餐盘旁边。 “这个……该不会？……”赫敏的脑子不愧是转得快，一瞬间里已经想到些什么。 而李暮已经轻快地朝着赫奇帕奇那条长桌跑了过去，半路上回转过头来，朝着赫敏露齿微笑：“对，没错。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我已经成为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一员了。” 他又看向哈利波特：“认清现实吧，我们是对手了哦。” 哈利波特无奈地耸耸肩。 那边厢，厄尼和贾斯廷两个已经把身子凑近了那条包裹。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这是……光轮2000！” ********* “就是他？” “对，就是那个人。那个天朝来的留学生。” “他凭什么？斯普劳特教授真是……” “嘘……他注意到我们了，小心些。我听说他会几种诡异法术。” …… 只是走过一段小小的走廊，闲言碎语就像夏日的蚊虫般不停钻到耳朵边来，人们的目光也像是专为他开启的舞台聚光灯一样，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 这是开学第三周的周一，李暮跟室友们走在上课的半途上。 只不过短短几天时间，李暮一下子变成学校里的名人，他购买的“光轮2000”成功引起了全校范围的骚动。 “光轮2000”，今年最新款的豪华型飞天扫帚，在西方魔法界的地位远远超过麻瓜世界里的劳斯莱斯、兰博基尼、布加迪威龙等豪华车辆。 要知道，西方魔法界物价是极低的，一根顶尖水准的魔杖也不过十多枚金加隆，而一把“光轮2000”至少卖到四五百金加隆。寻常三口之家的巫师家庭纵使拿出一年积蓄，都不见得能买下它一根尾枝！ 像卢修斯马尔福那种一口气为整个球队买下升级版“光轮2001”的土豪，根本已经是整个西方魔法界都首屈一指的巨富了。否则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去以钱开路、步入政途。 而现在，霍格沃茨一下子出现了两把“光轮2000”！两把“光轮2000”都是一年级新生所拥有！而且据可靠消息，这两位新生都已经入选各自学院的魁地奇球队！ 作为一年级新生，仅仅11岁左右的年岁，成为了学院魁地奇球队队员！ 类似情况在历史上不是没有，慢慢历史岁月里总有些天纵奇才，年纪轻轻就脱颖而出——但这至少有一个多世纪没发生过。更何况今年还是两名一年级新生入选！ 当哈利波特收到“光轮2000”，并且以一年级新生的身份进入格兰芬多魁地奇队时，大家都感叹一声“真不愧是大难不死的男孩”。 但到了李暮时，大家的反应就成了惊异疑惑，纷纷问一句“凭什么？”还有“那是谁呀？” 而后自然就有好事者大卖消息，将李暮的诸般表现都大肆宣扬了一番，什么徒手施法“一拖三”呀、什么“飞在空中的冲撞机”呐、什么“救世主背后的男人”啦……五花八门、乱七八糟、应有尽有。 反正韦斯莱双胞胎兄弟这两天是眉开眼笑，他们发现搞信息中介比贩卖恶作剧玩具还要容易来钱。学生们只要花费几颗跳跳糖的钱，就能从他们嘴里撬到一大堆关于李暮的信息——虽然真假掺半，但，谁在乎呢？ 一时间，李暮在学生群体里名声大噪，甚至隐隐盖过了刚进校时哈利波特的风采。 毕竟哈利是这一世代每个人打出生起就反复听说，耳朵都听出老茧的名字。而李暮，只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留学生。 在李暮身上，学生们好像看到了屌丝的逆袭、凡人的奋斗、后天的努力…… 这可就苦了李暮身边的同学们。 走过一段走廊，厄尼麦克米兰终于忍不住再次抱怨：“李暮，我真的要考虑从你身边躲得远远儿了。再这么下去我真受不了。” “呵……这就是名人的感觉呀。”李暮无奈地回答着。 他在第一周跟着哈利波特一起上课，早已经尝受到了同样滋味。身为名人固然众目所指，名人身边的朋友们却也要一起承受大众的注目和议论，那感觉可好不到哪儿去。 他可料不到自己订购一柄“光轮2000”，竟然引起了那么大一场骚动。 看戏与参演 第五十八章 目标是学霸 转过一个拐角，李暮和两名室友终于到达魔咒课教室，这才稍稍解脱。 今天是赫奇帕奇跟拉文克劳们一起上魔咒课——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霍格沃茨的教学改回“小班制”后，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共同课程就特别多。相应的，赫奇帕奇的大部分课程都是跟拉文克劳们一起。 弗立维教授还没到，他们三人寻了后排的位置坐下。 甫一坐稳，贾斯廷芬列里开口问道：“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加入魁地奇球队的？斯普劳特教授竟然还同意了！” 刚才一路上，来自麻瓜家庭的贾斯廷在众多目光瞪视下脸色雪白，一句话也说不出，直到这时才慢慢恢复过来。于是他把压在心里整整一天的疑惑给尽数吐出来。 “很简单。能力摆在那儿，我飞得不见得比哈利差。”李暮耸耸肩，淡定地跟室友解释，“而学院院长本来就可以特批任何人加入本院球队。哈利波特不也是以同样手续进入的球队么？” 贾斯廷一时哑口无言，麦克米兰也怔怔出神。他们可从没把“救世主男孩”当作一个鲜活的普通人，所以跟其他学生一样，在李暮这件事上直接忽视了哈利波特的先例。 他们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想：不愧是哈利波特的朋友。也唯有真正的朋友，在面对“救世主”时才能够保持平常心吧？ 这时候他们对李暮和格兰芬多们的密切关系，已经没有了最初始的不满和嫉妒，倒觉得与荣有焉。 看着他们的表情，李暮笑笑，为了增强说服力，再次举例。他又扯起了现任级长的虎皮：“而且斯普劳特教授人很好说话的，原本学院级长普遍要五年级学生担任的，但塞德里克才三年级，不也被特批为级长了？……我想他要是有那个意识，一年级就向院长申请的话，也能提前一年加入魁地奇球队的。” 塞德里克迪戈里确实有那个实力，他现在三年级，在担任赫奇帕奇男生级长的同时，已经是学院魁地奇球队的队长了。他是在二年级的时候，被前任魁地奇队长推荐加入球队的，因为他在飞行课上表现得很好，飞行能力高出了同年级一大截。 这样的人才，纵使扫帚天赋比起哈利要差一些，但一年级进入魁地奇球队也不是难事。霍格沃茨原则上不允许新生玩扫帚，只是怕出现重大事故。可是当你的能力足够时，教职工们也没理由拒绝一个具备球星潜力的优秀年轻人。塞德里克只是没那个意识。 “至于我为什么想到要加入魁地奇球队——”感受到两名室友的复杂目光，李暮一笑，拉长了语调。 室友们果然重新把注意力凝聚过来，甚至周围几名学院同学听到李暮声音拔高，也好奇地扭头过来。 “学院杯。” 一字一顿，李暮说出三个字。 室友们愣了有半晌，脸上表情变得精彩，而且错愕起来。 “学院杯？！”他们重复了一遍。 “没错。”李暮坚定地回答着，目光却瞟向了教室第一排。 那儿，坐着一名体格娇小的短发少女。她正埋着头，聚精会神阅览一本厚部头的图书。 那正是雏田。 李暮决心接受雏田的“挑战”，他的目标是……学霸！ ********* “那么，谁知道《百年预言》的作者？” “是诺斯特达拉姆斯，先生。他是法国最知名的占卜师之一，擅长星象占卜，不仅是魔法史上……他在麻瓜世界也享有盛名。” 随着高高举起的手臂，李暮沉稳并且清晰的声音传遍整个教室，许多学生从香甜的睡梦中被突然惊醒，一个激灵撑起身来，然后投来诧异的目光。 坐在李暮身边的罗恩和哈利反应更强烈。罗恩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撞得身后桌椅一阵嘎啦嘎啦响动。然后他就呆站在那儿，盯着一脸迷糊的表情。 又过了许久，他才瞪大了眼睛盯着李暮，又看看同样还在恍惚神态的哈利，赶紧满脸通红的坐回座位上。 “李……你该不会是赫敏附体了吧？”他小声的咕哝着。 幸好没有人嘲笑罗恩。实际上根本没人注意到他，没什么人发觉他突然站起来，也没什么人发觉他碰倒了桌椅。 除了坐在前排的赫敏，大家都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 而就连宾斯教授也怔愣着，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已经有多少年了呢？即便在他漫长数百年的悠远记忆里，课堂上踊跃回答问题的学生也屈指可数了吧！ 好在宾斯教授还没有彻底老化痴呆掉。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再次响起，竟难得地带了些情绪：“很好，很好……赫奇帕奇，加10分！” 一句话落，众学生又是呆了半晌，坐在最前排的赫敏也转过头来，一双眼灼灼地盯着李暮。霍格沃茨的“魔法史”是一门神奇的课程，就算是赫敏，在这堂课上也只能强撑不睡着而已……竟能够获得宾斯教授加分，也就李暮这家伙了。 迎着那目光，李暮只是嘚瑟地耸耸肩。我是学霸我怕谁？ 这副姿态落在赫敏眼里纯属挑衅，她冷哼着转回头去。 然后宾斯教授催人入梦的讲课声继续响起，满屋子学生就再次陷入双眼无神、目光呆滞的状态。这场小小插曲便算是过去了。 却没想到一下课，赫敏娇小的身影就站在李暮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她高昂着头，像一只发怒的倔强狮子。 “额……赫敏。你……”李暮挠了挠头，搞不懂她这样子又是为了什么。从周六上午遇见开始，这几天赫敏的表现都算不上正常，她看上去总是怒气冲冲的，好像吞了几吨火药桶般，一点就燃。 哈利已经识趣地拉着罗恩准备开溜了。 赫敏跟罗恩之间话依旧很少，一旦有话，那便是罗恩被怼得体无完肤……所以不仅哈利波特每次跟他俩在一起都头皮发麻，倍觉尴尬。连罗恩遇到她也有些发憷了。 赫敏没管哈利他们，她继续对李暮昂着头，鼻孔里发出冷哼来：“很好！难怪有人会说我不过如此！” 什么意思？李暮再次一脸呆滞地挠着脑袋。 他看见赫敏气势汹汹地叉着腰杆：“总之！……这场战争我接下了！我不会输的，格兰芬多不会输的！” 战……争……？ 来不及问更多话了，赫敏已经一扭头，抱着书本冲出教室去。她那又卷又蓬松的褐色长发在背上一起一伏，仿佛百战将军的盔甲披风。 看戏与参演 第五十九章 图书馆 这世界……疯了！要不就是他们这些人疯了。 ——这是看到学院积分榜的巨大变化后，所有斯莱特林们的想法。 积分榜上，闪烁绿色光辉的宝石大约占据了沙漏十分之六的空间。这很正常，毕竟开学头一个月，斯莱特林们的成绩保持着六年来的稳健发挥。 问题的关键在于其他三个学院。遥遥领先的拉文克劳学院，那天蓝色的宝石看上去已经要从沙漏里溢出来了。 而就连万年垫底的赫奇帕奇学院，那宝石数量也飞涨着，照这势头很快就要追上斯莱特林了。 他们可是刚拿下过六连冠的斯莱特林！ 也不仅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如今整个霍格沃茨，甭管是一年级的新生还是其他年级的老生，所有人都嗅到了空气里的与众不同。 真的有一场战争，开始了。 平斯夫人这段日子也很不开心。因为到图书馆来的学生明显减少了。 这段时日图书馆的空气好像结了冰，凝重的让人呼吸都有困难。别说是学生们，就连她也很不适应。 她清楚记得，原本一切都还好好的，所有变化都从那个男学生出现开始。那个叫做李暮的学生。 每天清晨，平斯夫人六点起床，早早地把图书馆大门打开，守在那里。 等不了多久，她很欣赏的一位姑娘，一头柔顺黑色短发的雏田就会到图书馆。这些日子里，她总是最早到图书馆学习的那一个，有时一直呆到上午第一节课，没课的时候甚至会呆一早上。 在霍格沃茨这么多年，平斯夫人见过许多好学生，可是像雏田这样刻苦到近乎严苛态度的，还是头一个。 她听说那是新生里学习最出众的……有这样的学习劲头，怎么能不出众呢？ 后来，李暮，那个讨厌的男人就来了——平斯夫人宁愿称他为男人，而不是男学生，尽管这个“男人”才只有十一岁模样。 她一生大部分待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里，可是看尽书海，其实也阅尽了沧桑。她敏锐地从李暮的眼睛里发现一种圆滑和成熟，那不是少年的模样。 而且，这个家伙在之前两周多从未光临图书馆，突然却出现了。直奔着雏田而去。 那时候，平斯夫人看懂了雏田眼神里隐含的一丝慌乱。作为教师，她可不希望一个种子学生就这么受到影响。 李暮每次出现、逗留，几乎都伴随着她审视的目光。 还好，到最后，这家伙也只是缠着雏田请教一些课业上的问题。有时候还会安安静静坐下来看书。 如果一切停留在此就好了。只是这样，就好了。 那个连平斯夫人都胆战心惊的清晨，那个让图书馆变得压抑的根由，说起来已经是许多天以前。 那天，另一位学生，风风火火，抱着一大摞书，也是清晨天还未亮，图书馆刚开门不久，就闯进门来。平斯夫人却也知道她，也很看好她。那是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有一头蓬松的褐色卷发，看书的速度很快，学习非常有效率，从开学以来，已经借阅了三十多本图书。 霍格沃茨学生上千，能够让平斯夫人记在心头的不多，能被她看好的，更无不是学术造诣出类拔萃的巫师。不过她记得，赫敏从没这么早进图书馆过，她通常是习惯借阅一大堆书抱回去看，在图书馆呆的时间不多。 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急于查阅资料么？平斯夫人想，难得地露出笑容。如果眼前这位学生想查阅什么资料，她不会吝惜出言指点——她几乎记得每一类图书摆放的位置。 不过平斯夫人还没开口，赫敏已经抱着书直扑阅览区，然后身子一僵，停在当口。阅览区摆放有桌椅，有时还提供热咖啡一类饮料，给学生们提供了良好环境。而现在，大清晨的阅览区里，那一片桌椅板凳当中，已经孤零零端坐着一个娇小瘦削的身影。 先于赫敏十多分钟以前，雏田又是在图书馆刚开门就已经到了。 赫敏盯着雏田的背影，好几秒，突然撇过头闷哼一声，气冲冲地挑了个跟雏田相隔最远的座位，拉开凳子，书本一扔，“噗”地坐下。平斯夫人看得眉头一皱，想提醒她小声些，张了张嘴终究没说。毕竟，现在整个图书馆只有她们三人，也不怕影响谁。 而且，气氛不对，她已经感受到了。这种敏锐的感受让平斯夫人甚至没闲心看书，她的注意力已经被牵扯去了。 又过了会儿，爱学习的学生们陆陆续续进馆。他们一开始倒是没察觉到那微妙气氛，直到李暮走进来。 李暮来了，一如往日节奏，不早不晚。为了成为学霸，这段时间他也是拼了，虽然起不了雏田那么早，也还是拿出曾经高考、过四六级甚以及考研的精神，天天不是往图书馆钻，就是缠绕在老师和优等生周围。 这优等生么，自然就是雏田了。 但他这回一进门就愣在当场。雏田和赫敏好像心有灵犀般，在李暮进门的一瞬间，默契地扭头望来，然后拉开身边的凳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那意思很明显：李暮同学，来，坐我旁边。 可是，她们一个在桌头、一个在桌尾。除非把李暮劈成两半，他终究要辜负其中一人的期待。 李暮挠挠头，饶是两世为人，在两名少女的瞪视下也倍感压力。他搞不懂两位姑娘在较什么劲，更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成了这较劲的砝码……但他知道这种情况下，无论选择哪一方，都会狠狠得罪另一人。 所以…… 李暮立即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默默走到房间最后一排、最靠右的孤僻座位坐下，然后迅速打开书本，装作一副努力刻苦用功学习的样子。 那本《魔咒理论基础概论》不过翻到第二页，突然有嗒嗒的脚步声音轻轻柔柔飘来，由远及近。李暮没有抬头，身旁有人把左边座位的凳子拉开了。 还有一个细如蚊蚋、仿佛羞涩，又带着点笑意的声音，轻轻在耳畔响起：“李暮同学，你也来学习呀，真巧。” 看戏与参演 第六十章 冰冻的图书馆 “李暮同学，你也来学习呀，真巧。” 到这地步，已经无法缩头逃避了。李暮抬起脑袋来，正对上雏田那双幽黑的眼睛。他讪讪笑着：“是呀，真巧。你坐……咱一起努力……” 话可还没说完呢，又是咚咚咚的声音由小变大。那还是脚步声，可是一路走来的人似乎恨不得把地板给戳穿。 李暮脸上泛起掩盖不住的苦笑。他吁了一口气，扭过头去，赫敏抱着那一摞厚实书本，嘟着脸，风风火火地奔过来，很快在他面前站定，站在他座位跟墙壁的狭窄过道间。 赫敏直勾勾盯着李暮，就在他感觉头皮发麻的时候，那嘟着的嘴又扯出一丝僵笑。 “李暮同学，雏田同学……真是巧，咱们一起学习吧，我能坐这儿吗？”生硬中带着发颤的声音，不像是风风火火、直来直往的赫敏风格，但这话又确实从她的口中冒出。 赫敏说着话，一努嘴，示意李暮挪开一个位子。然而李暮左边位置已经被占了，他能挪到哪儿去？ 李暮无奈苦笑，看看雏田。 雏田依然是那副温和的笑容，摆出东亚女性特有的柔顺模样。她弯起嘴角，对赫敏笑：“当然，欢迎一起交流提高。” 然后轻轻拉开了她左边的凳子。 “我很早就期待与赫敏同学一起讨论学习问题呢。” 赫敏脸上的皮笑肉不笑，再也绷不住了。她板起脸蛋来，走到雏田左手边，“咚”的一声，把那摞厚厚书本扔在桌上。 “赫敏格兰杰同学，在图书馆请保持安静！”平斯夫人的严厉提醒随即就到，她已经关注李暮几人很久了。 虽然雏田也说了几句话，但赫敏扔书的行为无异更加严重。 在图书馆这地方，平斯夫人的威严无可侵犯。触怒了她，李暮三人都再也不说一句话。 可是不说话，李暮却仍然能感觉到一丝丝寒气，从雏田和赫敏的身上传来，从她们的每个眼神，每个肢体动作，甚至看书的专注神态里传来。 图书馆里其他学生也把这一幕收进眼底，一些人早有先见之明，已经默默的拎着书本走了。 ＊＊＊ 而到了第二天，即便是再迟钝的同学，也发觉了不对劲。 在这第二天，赫敏格兰杰来得比以往都要早，抱着书本守在图书馆门外好几分钟。雏田依旧是以往那个时间，几乎在图书馆开门的同时也到达了。 两个女生在图书馆门外碰面，雏田对赫敏点头微笑，咱们的万事通格兰杰小姐却绷着个脸，勉强说了声：早上好。 平斯夫人开门了，两个女生在同一时间进入图书馆，雏田笑着温柔地问：“赫敏同学今天也是要跟我们一起学习吗？” 那问话里当然也不乏奚落。 赫敏闷闷的哼了一声，等到雏田落座，却选了与她相隔最远的座位。 然后，李暮姗姗来迟。 李暮来了，赫敏哐当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招手喊道：“李暮，这儿！” 雏田没有说话，也紧随着赫敏站了起来，盯着他。 李暮站在门口满脸愕然，他稍微打量了一下图书馆中的场景，瞬间明白了自己面临的形势。 这局面怎么看都不太妙呀。 呆了片刻，他果断作出决定，转身拔腿就…… 就听见背后传来温柔、却不乏冷静的声音： “李暮同学！”那是雏田的声音。 李暮回过头，看到雏田温柔的笑容，一脸苦相。他就是不想夹在雏田和赫敏莫名其妙的争锋里，所以果断转身逃避。 可是现在看这形势，如果他真的溜了，那两边都得罪了。 他呆在那里，两位女生盯着他，全图书馆的所有学生都盯着他。 李暮硬着头皮，走进去，却是另外挑了一排三个靠窗的座位，自己先把中间的座位占住，然后招呼雏田和赫敏：“坐这儿吧，这里的光线好……” 这个理由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但两位女生还是过来。雏田依旧温柔地坐在他左手边，而赫敏气呼呼地往他右手边一坐。 她们落座的时候还互相瞪视了一眼，坐下后便各自一声不吭的翻着书本。李暮一阵头大，实在想不通这两位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仇敌般。 他也没做什么呀。他没对这两位……做什么吧？ 他们这个小角落里发生的一切被所有学生关注着，图书馆的氛围再次变成冰冻一样。 也就在这时候，李暮小声说：“赫敏，你到底想干什么？” 赫敏一脸无辜：“我来找你们一起学习呀。” 学习？这个理由可真不太好笑。 李暮扫视着整个图书馆——这么一闹，真正热爱学习的学生，大多都已经悄悄离开了。剩下些显然是八卦热衷分子，全都鼓着眼睛偷偷往他们这边看。 就连平斯夫人…… 平斯夫人也把这些放在眼底，眉毛拧紧了，却是饶有兴致。她做老师这么多年，男男女女之间的事情见得多了，像这样子大闹图书馆的倒还很少。 旁边雏田噗嗤一笑：“格兰杰同学，你该不会是喜欢李暮吧？” 李暮发现，她对别人说话时，不结巴了。这时候在赫敏面前反而有些针锋相对的尖锐。 赫敏脸色通的红了。 “怎么可能！”她刷拉一下站起来，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她，声气儿又低下去，“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究竟是怎么学习的。我明明……” 说到这里，泪珠子在赫敏眼中打转。她红着眼眶，满面委屈，细声细气。 “我明明那那么刻苦……为什么还是撵不上你们？为什么李暮，你能轻轻松松赚取那么多分数？！……” “每次听到他们说，‘万事通’小姐不过如此，我心里都那么难受……” 原来是这样吗？李暮忍不住一只手撑在桌面，掌心摸着下巴，作出思考状。可是啊…… “可是啊……”李暮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你不该跟一个游戏达人比赛赚积分。” “什么意思？”赫敏僵住了。 “我的意思是说……”李暮望着眼前那褐发少女，水汪汪的双瞳里满是真诚。他心里想：为了清净下来，对不住了…… “恕我直言，在获取积分这件事上，你几年之内都别想赶上我。” 呼……似有一阵凉风吹过。图书馆，好像开了冻气般，结出一层冷冰。 看戏与参演 第六十一章 万圣节事件 大清晨的，李暮从地下木桶里甫一钻出来，顿时闻到走廊飘着一般香甜诱人的烤南瓜气味。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到霍格沃茨已经将近八周了。时间步入金秋近冬的11月，这也就迎来了万圣节。 李暮跟两位室友一起吃早饭，还专门朝格兰芬多长桌的方向张望两眼。他并没看到哈利波特跟罗恩的身影，也没有看到赫敏或者是纳威。他还想着跟朋友们约起来，在这万圣节来临之际，一起去海格的小屋逛逛，又或者找点儿轻松欢乐的事情。 上一次大家聚在一起，还是好几周前了。图书馆打击了赫敏后，这位狮子女王似乎一直躲着他。而自从四个学院的积分大战愈演愈烈，哈利他们好像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学习明显刻苦了些，跟他碰面的时间自然就骤减。 吃过饭，放好刀叉碗碟，他们又往楼上窜。沿途发现墙壁上的蜡烛全换成了南瓜灯笼，有的学生更是早早就将各种奇装异服穿在身上。他们在三楼的楼梯口遇见了韦斯莱兄弟，乔治和弗雷德这一对火爆甚至连鬼怪面具也戴在脸上了，一个是青面獠牙、一个是红脸黑发，吓到了不少一年级孩子。 这一夜间，城堡里的整个氛围大变样。只可惜，哪怕节日气氛浓厚，万圣节也并不放假，他们还得照常去上课。 李暮问过赫奇帕奇的高年级学长学姐们，跟原著当中描写的一样——在霍格沃茨，整个万圣节只有一项官方活动，也就是晚上那顿菜品丰富的餐宴。 除此之外，没有恐怖鬼怪大游行——人太少也游行不起来。 也没有小孩子们挨门挨户讨要糖果——倘若真有人这么做，很可能迎接他们的一个鼻涕泡泡魔咒……巫师可不会在乎小屁孩的恶作剧和诅咒…… 总之，李暮是有些失望的，他好不容易在西方过一个传统洋节，结果节日氛围跟二三十年后的天朝许多传统佳节差不多，热闹装潢外总是透着一种冷清……霍格沃茨，一座孤零零的城堡，全校上下不过千余人，还是太小了呀。 希望万圣夜的晚宴能够给他一些不同的惊喜吧。算上穿越前李暮也有三十来岁了，然而此刻的心态依旧像是一名正宗的低年级学生。 好不容易捱过一整个上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学生们发现一楼礼堂大厅出现了新变化。大厅的天空本来是施展了魔法，完全按照外界天气的变化而演变。可是现在外边明明是晌午，厅内已经漆黑一片，天花板上是一团团旋转舞动的氤氲星云，像是提前进入了万圣夜的节奏。 原本飘舞在半空中的那些蜡烛也早早地变成了一颗颗滚圆的、做着怪笑鬼脸的南瓜，星空上还有一团团黑糊糊的阴影。 “是蝙蝠！——”总有些学生要比其他人眼尖一些儿，他们很快就看清楚那些阴影的本来面目。一只只蝙蝠倒垂半空，正享受着白昼里的休眠。 学生们在三分恐惧嫌弃七分兴奋欢乐的情绪里吃过午餐，下午所有课程都笼罩在一种迫不及待的焦躁氛围里。包括李暮在内，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学生都暂且忘却了学院杯积分，两堂魔药课统统神游天外，把斯内普气得恨不能也挂到礼堂大厅天花板上去。 等到斯内普嘴里终于吐出“下课”两个字，学生们嗡隆隆的一哄而散，回去将课本一扔，就立即朝餐厅赶。礼堂大厅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倒挂着的蝙蝠们苏醒过来，成团地在半空中飞舞。南瓜灯笼发出泛黄的光辉，映得大理石也暖洋洋的。天花板上的星穹旋转着，从云气里发出宝石般的各色星光。 大厅里四个学院四条长桌挤满了学生，四周乳白色的幽灵飘来飘去、手舞足蹈。 主席台上也坐满教职工，主席台和学院长桌间露出一段空地，邓布利多聘请来的一支地下乐队已经准备开始演奏——那是货真价实的“地下”乐队，主唱是一只声音嘎嘎嘶哑的食尸鬼、吉他手和贝斯手都是骷髅骨架、键盘手是一位帅气的吸血鬼，还有两个女幽灵充当伴音的角色。 大部分学生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乐队，对它们会奏出什么样的音乐满怀期待，只有李暮认真观察起主席台上。 那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奇洛教授不在……李暮微皱眉头，暗想这家伙该不会依然按照历史轨迹去引诱巨怪了吧？…… 说起“哈利波特”第一学年的话，最重要的场景之一，就是万圣夜这天，他们共同战胜了一只强大而愚蠢的巨怪。正因为这一夜的变故，哈利、罗恩和赫敏三人才正式组合成格兰芬多铁三角。 现在，历史还会重演吗？ 李暮朝格兰芬多的长桌边看去。今天一整天，他找寻格兰芬多的朋友们，却一直都没有遇上。 但他知道，他们一定会参加晚宴的——刚入学的这第一年可没有什么蛇怪、什么幽灵舞会来打扰他们。 然而，李暮很快就失望了。他的目光逡巡一圈，没有看见赫敏，也没有看见哈利和罗恩。 怎么了？……李暮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这时候，各种开胃甜点突然出现在大伙面前金色的盘子里，这预示着整个万圣节晚会即将开始，大厅里一阵骚动，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显得兴奋。 人们看着主席台前的邓布利多，期待着他的致辞发言。 李暮从格兰芬多长桌边收回目光，双瞳对着星光璨然的杯盘餐具，却一点食欲也提不起来。 突然，啪，有谁从背后拍打他的肩膀。 李暮是何许人也？八年多的修行让他练就了一身敏锐反应，几乎下意识地反手一个擒拿。 他握住了一只小小的、纤细的手掌，从那手掌的肌肤上传来冰凉、温润和细腻。 “啊呀！——”背后传来一声惊呼。李暮一秒钟就分辨出来，是赫敏格兰杰的声音。 李暮迅速回过头来，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褐色波浪长发，看到了熟悉的赫敏的小脸蛋，还有那脸颊上一副惊讶又羞涩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儿？”李暮愣了一下，心里的不安愈发沉重。 现在眼看晚宴即将开始，所有人已经各就各位，赫敏不像是这个时候会到处乱跑的人。 “是罗恩……”赫敏抽回手，喘了一口气。 她接下来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 礼堂大厅厚实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永远裹着头巾的奇洛教授跌跌撞撞闯进来。 “巨……巨怪！……在地下室……” 看戏与参演 第六十二章 两个人的冒险 “好吧，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了……” 李暮压低声音，轻轻问。 周边已经乱成一团。奇洛教授如“历史”一样，喊着话，跑进大厅就倒下。邓布利多迅速反应过来，让四个学院的级长保持秩序。可学生们还是因恐惧——有的是因为兴奋，而窃窃私语着，让整个大厅都充满响亮的嗡嗡声。英国传统的散漫式教学风格让他们很难达到令行禁止的严谨程度，但霍格沃茨教职工已经很满意了。 至少学生们讨论归讨论，身体还是迅速行动起来，随着各自级长朝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一片人头攒动中，很难有谁注意到两个家伙悄悄脱离了队伍。李暮领着赫敏，夹裹在人潮中，却在踏出大厅门的一瞬拐了个弯，两个人就神不知鬼不觉躲到另一处走廊。 现在，面对着李暮的疑惑，赫敏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就只见上下嘴皮子翻动，好像里面藏着一架高速机关枪似的—— “好吧，是这样。今天上午魔咒课弗立维让我们练习漂浮咒你知道的就是Wingardium Leviosa而罗恩这个笨蛋竟然跟我分在了一组，他失败了好几次我终于忍受不住指点了他几句结果他竟然在背后说人坏话都是些很过分的话……” “……停！简单点儿，说重点就好。”李暮听得赶紧喊停。 现阶段的赫敏已经收敛了几分趾高气昂，但还有两个教人难受的特点，一个是一旦激动起来那嘴巴就噼里啪啦的，语速快得过分。一个是叙述事情生怕听的人不好理解，每个小细节都要详细捕捉到。 “好吧。”赫敏顿了下，又深吸一口气，“简单说来，就是——罗恩被我说哭了。” “噗……咳咳……” 李暮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罗恩，一个小伙子……被赫敏这样一个小女生给说哭了？！这不完全跟历史颠倒过来了吗？ 赫敏好像也看出来李暮不敢相信，她补充道：“这不怪我，还是罗恩背后说人坏话在前，他说了很多不好的话，然后恰巧被我听到了。我就上去跟他说——” “我说——如果你有什么意见，请当面跟我提！如果你不敢，就不要在背后唧唧歪歪！你这样并不是一个男子汉的所为，自己做不好就该虚心接受别人的意见，请收起你那没根据的自尊自负吧，你所有蛮横都不过表现出你的卑微！……” 她顿了会儿，看见李暮惊呆般的神情，犹自有些没消气：“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并不是他的谁，我没理由更没必要迁就他！” “好吧，然后罗恩就哭了，接着就跑走了？一个下午都不见人？”李暮忍不住扶着自己的额头。按照剧情的尿性，接下来的事情他用脚趾头都猜得到。 内心怯懦的罗恩，遇到这种情况，表现也不会比原本的赫敏好多少吧。 他以为经过自己的引导，赫敏的性格会有所改变，变得更加善解人意、坚韧柔和，更像最后两学年的样子。结果所谓的改变倒是发生了，却是变得更加女王范儿，霸气十足。 “差不多，罗恩一下午没来上课。我原本以为他至少会参加晚宴，可是也没来。”赫敏说，“我就请求哈利——是我主动请求他！我让他帮忙去找找，紧接着我又来找你了……谁知道竟然……” 赫敏想说的是巨怪，想到巨怪，她脸上的气恼很快转变成担忧。不仅是罗恩，哈利波特也在她的委托下跑去找人了…… “啧……该不会也躲在哪个旮沓的厕所里哭去了吧……”情况差不多都了解到，李暮嘀咕着，颇为头痛。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电影里，三个小家伙在厕所遭遇巨怪的情形。 “现在我们怎么办？”赫敏没听清楚李暮的嘀咕，她念叨着，捋一把头发。 现在周围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学生们应该都差不多回到宿舍了，在这片沉寂里，赫敏的脑袋上却冒出许多汗珠，让她蓬松的发丝都紧贴在头皮上。 现在，城堡里，一只巨怪不知在哪里游荡，哈利和罗恩也不知道在哪里——最坏的情况，如果他们碰上了巨怪…… 他们都只是一年级的新生，谁也没有把握打败那些强大的怪物。 “咱们该怎么办？你得想个办法出来呀。”赫敏的语气已经有些焦急。 李暮的手指在下颚摩挲着，过了片刻，他率先迈动脚步：“走，我们去地下室厕所找找，男厕所。” “什……？！”赫敏先是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接着她一下子反应过来，她压低了声音，“你该不会认为——认为罗恩会躲在厕所里哭鼻子吧？” 疑惑归疑惑，赫敏倒是也挪动脚步，随着李暮走去。 “没多少把握，不过我想，可以去看看。”两个人哒哒的步伐落在地面，李暮耐心解释着，“巨怪天性蠢笨，爬梯子上楼去的几率很小，我们在地下一层转悠一圈，至少可以确定罗恩他们安全无恙。” 从礼堂大厅下到地下室有几条路，都非常近。他们沿着这条走廊到底，再一拐，就下了楼梯。 地下的空气都要阴冷许多，不知从哪儿有一股风吹来，风里仿佛都充斥着腥臭森寒的气息。 赫敏没来由打了个寒颤，原本灵敏的脑瓜子突然才反应过来。如果奇洛教授说的没错，巨怪就在地下室……在这里巡查一圈，他们固然可以确定罗恩和哈利的安全，但她更能够确定一件事情—— 他们两个很有可能会遇上巨怪！ 一想到这里，赫敏的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她在学习上很要强，面对任何学科任何难题都想研究透彻，努力做到最优秀。可是，要让她真正面对书本里刻画的那些恐怖凶残怪物…… 赫敏感觉头皮都在发麻。 “没事儿，有我呢。咱们面对三头大狗，不也这么过来了吗？巨怪的档次，比起地狱恶犬还是差远了。”李暮察觉她的害怕，主动出声宽慰。 说也奇怪，一听到李暮的声音，赫敏感觉心情平稳许多。脚下似乎终于踏在了坚实的地面。 “谢谢。”她突然轻声的，低着头说。 看戏与参演 第六十三章 来呀刚正面（第三更）吧 “谢谢。”赫敏突然轻声的，低着头说。 李暮冲她笑了笑：“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谢谢你在关键时刻还能想起我。这几天都没看到你，我以为图书馆那时候真把你惹生气了。” 赫敏双颊一红，扬起脖子。 “哼，怎么可能……我可不是罗恩那样别扭的人。不过……不过我可不会轻易认输的！在学院杯积分上，我一定会超越你！” 说话间，他们穿过地下长廊，又转过一个拐角，这就来到了地下一层的男生盥洗室。 仅次于霍格沃兹城堡二楼的女生盥洗室，位于地下的这间盥洗室特别不受学生待见。 这间房子紧挨着魔药学教室，整体氛围黑暗、阴森、冷冽，经久不用的盥洗室里锈迹斑驳，好像随时都会钻出几只食尸鬼来。除非心理极其变态或者真的到了急迫时刻，没有谁愿意忍受在这种环境下方便你我他。 罗恩曾经打赌说，斯内普教授会享受这地方，为此他跟哈利波特两个人观察了很久，最后发现——他们就从没看到斯内普上过厕所。 现在，这座鲜有人迹的盥洗室，就在眼前。李暮打头阵，伸手推木门。那扇破旧的、好像爬了青苔的门扉往后转动，发出嘎嘎的声音。 “有……有人吗？”赫敏于一瞬里躲在李暮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往里边呼喊。 没有回应。偌大的盥洗室里空荡荡的，看起来不像是有人，当然也没有巨怪的痕迹。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还进去吗？”赫敏问。她毕竟是女孩子，如今却站在男厕的门口，没来由地又感觉脸上发热。 李暮皱着眉头感应了一会儿，寂静的房子里面没有呼吸声。 “应该没人。”他说，还是走进了房子里。 一股潮湿发霉的臭味扑进鼻子来。李暮还敏锐地注意到，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灰。这里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了，不光是人，可能也没有其他动物光临。 “走吧。”李暮转过身来，“罗恩他们不在这里，我想也不会在地下室的其他地方。“ 那么…… “砰！……“ 赫敏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他们突然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巨响。那是从这间盥洗室外，地下室的走廊尽头传来的。 “该不会是……”赫敏喃喃着。 “砰！……”又一阵闷响，比刚才那一下还要清晰，像是什么钝器敲打在墙壁上发出的声音。 与此同时，还有两道几乎同时传出来的呼喊。一道低沉有力，像是野兽的咆哮，另有一道却是个男孩子的惶急轻呼。 赫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李暮也微微皱起眉头。他们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冲出盥洗室的大门。 “你躲开！快去找教授们！”李暮吩咐着，“有你在，束手束脚。” 但赫敏倔强地扬起下巴：“我能帮上忙的。” 已经没有更多时间拿给他们去争辩了，奔跑中的两人很快又刹住步子。一股恶臭已经扑入他们的鼻腔里面，那滋味——很难形容，就好像有一坨堆放了数十年的XX，经过某种神奇的化学反应，然后催生出另一种威力更强更猛的新物质。 接下来他们才有机会辨别清楚眼前的生物。 那是一头大概三米多高，通体灰扑扑犹如岩石的怪物，它杵在这条走廊的尽头，几乎遮挡住所有视线。李暮看到它的第一个反应是想到了放大版加石化版的怪物史莱克，可是相比起史莱克的身材比例，这家伙的脑袋实在太小了，就像是一颗小绿豆安在了一个番石榴上，看卖相就知道是顿顿吃豆渣——脑残。 然而智商残疾往往还意味着体魄强健，眼前这大家伙浑身肌肉虬结，一条腿就有一个成年人那么粗壮了，两只手臂像猩猩一样垂过膝盖，看上去竟不比大腿纤瘦多少。李暮之前看时已经想象过很多次这巨怪的模样，看电影时也对其印象深刻，然而真对着这样一个又臭又壮的生物，心头难免还是发憷。 幸好巨怪并没有发现他们，它专注地盯着正前方，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吟。它手里抓着一根树桩般坚实粗壮的大木棍，如今正拖在地上，大木棍的一侧扁扁的，而它前方的墙壁有两个浅浅的凹陷——这大概正是刚才那两声闷响的源头。在那墙壁下，被巨怪偌大身躯挡住的位置，李暮跟赫敏听到一个男子抽着气的不安声音。 那一定是个学生，一个学生被巨怪堵在这走廊的尽头，陷入困境。 那不是罗恩，也不是哈利。可是…… 很快，巨怪的手臂轻抬，举起木棍来，作势又要敲下去。 “你退后！”李暮大喊一声让赫敏躲开，同时抽出了自己那根通体雪白、形如利剑的魔杖，“fun……” 他自从入校以来遇事很少用到魔杖，因为迄今为止他们这些学生不过学了些基础魔咒……可是，今天他要施展的这个法术不太一样。那是他为了应对这次万圣节事件，为了对付巨怪而专门练习的高深术法。 只是，他刚刚大喊出声，赫敏在那声音里一个哆嗦，条件反射似的伸直手臂，早就攥在掌心的魔杖笔直指向了巨怪。还没等李暮那一口中式英语说出口，他已经听到旁边响起清脆的女声。 “Wingardium Leviosa！……” 李暮眼睁睁看着身旁赫敏的魔杖尖端冒出一团灰色的缥缈烟云，朝着硕大的巨怪撞过去。 对的，一年级学生们最近才开始学、现阶段所掌握的最高级咒语，“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作用是让施咒物体悬浮起来到半空中…… 可是你丫的难道是想把这三米多高、近千斤重的大家伙给浮起来？以为自己是梅林转世啊？！ “你干什么！？”李暮生气地吼了一声，“为什么不退？” 灰色云烟扑到了巨怪身上。 什么反应也没有，赫敏施展出来的魔咒在这巨怪身上，就好像真的只是一缕普通尘埃，转瞬就消散掉了。但巨怪大概还是感受到了其中的，它咆哮一声，迅速扭转过身子来。 李暮跟赫敏同时看到巨怪的正面，都吓了一大跳。 看戏与参演 第六十四章 错字害死人 看到巨怪的正脸，李暮两人吓了一跳。 他们看到那张憨傻的面容上，如今沟壑深陷坑坑洼洼，那模样像是一个人被强硫酸泼过般——在霍格沃茨当然是没有硫酸这类化学药液，然而具备腐蚀性的魔药倒也为数不少，他们开学第一节魔药课配置的那种疥疮药水就具有很强的腐蚀性。 可是，巨怪的皮肤坚硬如石，能够渗透其皮肤进行腐蚀的魔药，显然又比疥疮药水强悍了好几个档次。现在，巨怪双目瞪圆了盯着赫敏，其中一只眼染着一层灰荫，显然是被药水弄瞎了。另一只眼则冒着痛苦和愤怒的火光。 然后，根本没有什么迟疑，巨怪朝着赫敏走来，举起那硕大的木棒就往下砸，动作竟出乎意料地敏捷。 明明是被其他人弄伤了然后狂暴了，现在却好像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在赫敏身上一样。赫敏女王啊，你这是自带嘲讽属性吗？…… 看到赫敏还待在原地显然是被吓蒙了，李暮顾不上念完咒语，下意识的一个箭步挡在小姑娘前面。 这样，李暮就眼睁睁看着那巨大木棒落下来，棒子的顶端像是从天坠下的陨石，在他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木棒携裹的风声呼呼，李暮的心也往下沉，他虽然在山野修行八载，毕竟练的是道家养气功夫，而不是佛门金刚不坏体。 以肉体凡胎之躯去阻挡这强力的木棒击打，可以预见下场也就是一滩肉饼而已。 “铛！……” 关键时刻，李暮条件反射般双手横抬起手中魔杖，挡了一记。然后心里叫苦不迭——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挑到一根适合自己的定制款魔杖，这就浪费了…… 来不及再想其他，一股巨力已经通过魔杖传递到双臂，然后又通过双臂震荡全身。李暮止不住蹬蹬蹬往后退去，退两步就撞在赫敏纤瘦的身上，两个人滚成一团，跌在地上，各自眼冒金星、七荤八素。 不过，想象中木枝折断的咔擦声并没有传来。 “咦？”李暮好歹练过，迅速一个翻身坐起来，才发现手中魔杖竟然没被砸断，千年槐木不愧是出了名的坚韧，他这把魔杖外形像剑刃，质地上竟也足以用来当作利剑砍刀使用。 巨怪显然也愣了一下，它那笨拙的脑袋没法理解已经发生的一切，眼前那弱小如蝼蚁的家伙，吃了它全力一棒，不仅其人毫发无损，便连手中的小树枝般的武器也没有损伤。 出自本能的吃惊和好奇，甚至盖过了心头的愤怒，让它一时间忘却了攻击。 这是个好机会！李暮来不及查看赫敏的伤势，手臂伸直，利剑前指，将魔杖尖端对准了巨怪。 “fu……靠啊……” 早就背熟的咒语轻诵出口，却在半途变成一声愕然惊呼，原因就在巨怪的身后。巨怪挪动了身形，于是露出刚才被遮挡住的一切，李暮看清楚了那受困的男生。 铂金的短发，苍白的面颊，偏瘦削的身形。 德拉科·马尔福。 没想到他跟赫敏误打误撞，却是从巨怪手下救下了这个家伙。一瞬间里，李暮感受到命运带给他的深深恶意。 “RI！”接着又一声粗口，从李暮嘴里喷发出来。因为马尔福跟他对上了眼……呸，是跟他对了一眼，脸上挣扎之色回忆闪过，竟然拔腿开溜！ 溜了！马尔福喵着身子往前冲，惊险关头如疾风一般擦过李暮和赫敏的身边，在哒哒的脚步声里，身形一晃就消失在走廊拐角，再也看不见。这个时候他的速度快得，让赫敏根本做不出合理反应。 而巨怪，显然已经把精力完全放在了李暮的身上，它根本没有在意像小虫子一般逃跑的铂金头男孩，而是又一次的举起了木棒，强大的威势让李暮也顾不得其他。 “……“木棒已经挥下，掀起一股带着恶臭的狂风。李暮往旁一跳躲过棒击，可那风势太过猛烈，让李暮出口的半句话直接被吹回了喉咙里面，连自己听起来也是含混不清。 ”……Charm！” 下半句话倒是很顺利地出口念完，他心里边却是咯噔一声，想着这下子糟糕了——无论是西方魔法界，还是东方法术界，咒语都格外重要。弗立维教授在魔咒课上，隔三差五都会讲几个青史有名的发音事故，比如某个巫师在施展漂浮咒的时候‘f’和‘s’不分，结果施完咒语发现自己躺在地板，胸口上站着一头野牛。 在天朝，这类笑谈当然也不少。李剑民就给李暮讲过很早之前一个蜀山前辈的事情，说是前辈在炼制一炉极品丹药时，用了一个邪门咒语，叫做“煞血神咒”，对敌时能够引动对方体内精血、牵扯对方灵魄心神，炼丹时可用来高效提炼妖魔精魄，本来该是颇有奇效，谁知关键时刻念错了口诀。 煞血神咒口诀里有一句是“精血风飞，喷如泉涌”，奈何那前辈是蜀中土生土长的人，L、N不分，H、F不分，许多词语都习惯了特别的读音，便将这句念作了——“精雪轰灰，粪如泉涌”…… 结果可想而知，只见被捉来炼丹的妖魔体内噗噗噗几声，本该泉涌而出的精魄鲜血全部变成了不可描述之物，哗啦啦飞进炼丹炉中，将一炉子辛苦搜集的好材料糟蹋个干净，气得那位前辈差点儿犯心脏病。 后来这件事情被编入蜀山道学院的反面教材，告诫众人好好修行院传正统才是光明大道，其他一切邪门歪路子，都容易出事的…… 现在，李暮使用的本来就属于较难掌控的高级魔咒，这含混不清的咒语念将出来，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都怪那马尔福！他刚才明明都已经要把魔咒念完了的……李暮在心底暗骂着，脸色都白了许多。他紧张地看着巨怪，看着自己的魔杖杖尖，只能于心底暗自祈祷：魔咒不生效就算了，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在咒语念字不清的情况下，哪怕魔咒失效，都已经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看戏与参演 第六十五章 这是英语课（第五更~！）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像是打开了手电筒、探照灯一样，从李暮的魔杖尖端迸射出来一束光线——总体偏向银白、内里夹杂些金色粒子的光线。 光线喷射出来，不偏不倚正好照射在巨怪的脑袋上。 然后李暮与赫敏眼睁睁看着木棒歪了。带起狂风的木棒，本来是直直朝着李暮杀来，眼看着就要落在李暮头顶，却突然改变轨迹，斜斜砸在旁边墙壁上。 就好像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磁石，把木棒吸引过去了一样。 这是手下留情了？当然不是。巨怪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它愤怒地发出一声吼，再次举起木棒砸来。 但这次更加离谱。李暮与赫敏明明感觉到巨怪浓烈的恨意，都下意识往后躲开几步，结果却眼睁睁看着木棒又是一歪，砸到了另外一堵墙壁上。 而那巨怪也是偏偏倒倒，步履蹒跚。 “喝醉啦？”李暮看着巨怪如今状态，就想起李剑民老头儿二两白酒下肚的时候。 他想，难道那个把巨怪毁容的魔药里还含有酒精物质？ 而赫敏则是啧啧赞叹：“好厉害的混淆咒！李暮，你真是一个天才！” “诶？！”李暮愣了半晌。 “难道不是吗？把chaos和这个前缀结合起来，加强魔咒的效率，也只有你才能想得出来了！”李暮只能看着赫敏上下两瓣嘴皮不停翻动，一个个单词像连珠炮一样冲出，“原来这就是弗立维教授所说的高阶魔咒学的变换法则……我在那节课之后，也曾经到图书馆借阅了一些词源学的书籍，却一点头绪也没有研究出来……” 一瞬间，赫敏好像又恢复了那个头脑灵敏、气场强悍的女王。一张嘴就喋喋不休，说到词源学更是兴奋异常。 “chaos？……”可李暮还是一脸懵逼。 他隐隐记得弗立维教授好像是提过几句词源学，还说魔咒其实也是一种语言体系，都有其内在的变化规律……可是，弗立维教授明显是把这些当做小故事在讲，就像他讲胸口上站头牛得倒霉巫师一样，根本没指望会有学生能够进行研究甚至尝试创造咒语。 也没有哪个学生——除了赫敏——会对这些复杂无趣的词语变化感兴趣。 赫敏还在喋喋不休着，完全忘记了眼前的危险：“原来如此！……chaos与fuse同义，是混乱的意思——虽然你的发音并不太标准，但无疑是起到了效果。” 其实现在也真没什么危险了，巨怪再次拎着木棒砸过来，但它好像已经加上了“百分百打不中”的buff，这一棒依旧偏得离谱，继续在坚实的墙壁上打出一个浅坑。 甚至巨怪也带着他那硕大的身躯歪倒过来，一头撞在了墙壁上。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整个长廊嗡嗡作响。 “而应该是前缀，表示‘共同’……没想到加在表示魔咒的名词charm前，会有‘加强’的效果，这一点我很难理解。” chaos……尼玛这发音跟“靠啊日”还真像。还有那个……听着赫敏的话，李暮隐隐感觉明白了些什么。 他好像误打误撞的，创造出一个新咒语。而且，看效果比普通意义的混淆咒还强一些。 混淆咒的咒语是“fundus Charm”，效果不过是迷惑对方的感知判断。对于巨怪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生物再合适不过，因此李暮才选择了这招。 但他的预期也不过是让巨怪失去方向辨别能力，给他们留出足够的逃跑空间。而现在，巨怪脑子混乱得连自身平衡都难以保持了。 这时候，只需要再补上一个咒语…… “腿立僵停死！”*2 一道浑厚，一道清脆，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聪明如赫敏，显然也想到了此时最好的应对方法，她几乎是跟李暮同一时间举起魔杖。 两束白光从两根魔杖的尖端喷涌出来，一左一右恰好打在巨怪两只粗壮的大腿上。要是放在平时，“锁腿咒”可锁不住巨怪的粗腿，这种初级咒语根本没法禁锢住巨怪的行动。但现在不一样，巨怪本身已经足够混乱了，在魔咒的攻击下，它明明是想要往前面冲，却双脚僵了一下，身体在脑袋带动下也不听使唤地往旁边歪斜。 砰！又是一头撞在了墙上，这一次比刚才那一下还重。接着又是哐啷声响，木棒铛铛地掉在地上滚落几圈，巨怪痛得连东西都捉不稳了。 巨怪举起手来，看样子想要捂住脑袋，可是它已经做不到了。李暮看到它那只健全的眼睛瞎转着圈圈，几乎都能想象到巨怪视野里缭乱金星飞舞的场景。 果然，手只是举到一半，巨怪身子又晃了晃，仰天一头栽倒下去，后脑勺跟地下长廊坚实的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这又造成了“咚”的一声巨响，之后，再无声息。 “死了？……它死了吗？”赫敏问，小心翼翼地看向那巨怪，“我读过洛哈特先生的《与巨怪同行》这本书，要说这种皮糙肉厚的家伙有什么缺点，大概就是它的脑袋了，既不灵光、在防御上也相对薄弱……” “对对对……不过这个大家伙只是晕过去了。”李暮摆摆手阻止赫敏继续围绕那本书长篇大论，他不看书也知道巨怪的脑袋是薄弱环节，“历史”上这只巨怪就是脑袋被木棒砸了一下，然后就晕迷过去。 可是，他总感觉眼前巨怪的表现比原著叙述的“历史”当中要强上一些，脸部被泼“浓硫酸”、脑袋狠狠撞墙两次，这才堪堪晕倒……希望这是错觉吧。 确定巨怪短时间内不会再醒过来，李暮转身拍拍赫敏的肩头：“现在罗恩他们总不会再有危险了，我们当务之急是应该通知……呃，或许不用了。” “什么？”赫敏莫名其妙，她可没有李暮那样灵敏的听觉。 但也只是过了片刻，赫敏的脸色跟着变了。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从地下长廊那一头传来，越来越响亮。有人——应该说是很多人，正在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赫敏隐隐觉察到不妙了，她跟着李暮一起回过脸，四只眼睛齐齐望向走廊来路的拐角处。 看戏与参演 第六十六章 事件结束 地下走廊，拐角来处。 脚步声还继续着，几道人影终于闪了出来，李暮跟赫敏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几个人究竟谁是谁，一声毫不抑制的尖利怒吼已经传出来：“你们！——你们究竟在玩些什么鬼把戏？！” 两个人只觉得那怒吼声在脑子里嗡嗡作响，更甚于巨怪的愤怒咆哮，他们恨不能捂住耳朵。 怒吼来自于麦格教授，她在那群人当中冲在最前面，翠绿色斗篷被快速挪动的身形扯得像一面大旗呼呼作响。她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总是阴沉着脸的斯内普、畏畏缩缩的奇洛教授、一脸愁苦和担忧的斯普劳特教授……甚至还有已经穿好护理服装、看样子随时准备抢救重患的庞弗雷护士长…… 当然，最后，跟在这群大人身后的是一个一头铂金短发、相对瘦削的男孩子——德拉科马尔福。 不过，李暮两人现在没工夫管马尔福，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麦格教授身上。 作为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和霍格沃茨的副校长，麦格教授给人的印象一直就是刻板严肃，在人们的印象当中，她甚至很少笑过。而现在，她当然更不可能笑了，咱们的麦格教授抿着嘴唇，上下嘴皮处深深的褶皱都蜷起来，还轻轻颤抖着——“为什么不随队回到寝室？你们以为自己很厉害？这个大家伙挥挥手就可以把你们弄死！！！” “你们，特别是你，李暮！……唉……要不是马尔福先生恰巧撞见你们，我们甚至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人……”紧接着麦格教授，斯普劳特大婶也紧跟着絮絮叨叨吐槽起来。她表现出来的怒气相对要少些，这番责备更像是妈妈对不孝子那种哀其不争——但不得不说，自打入校以来，斯普劳特教授永远都是笑意温和，李暮从没见到她这样低落。 李暮瞥了马尔福一眼，看来这家伙不算良心坏透，至少知道赶紧通知教授们赶来……可是，他也绝对有所保留。李暮听明白了个大致，马尔福大概是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路见不平、关心同学的好人，刻意隐瞒了被救的部分。 赫敏也反应过来，狠狠地瞪着马尔福。 迎着两人的目光，马尔福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庞然大物。他的脸色微变，接着就缩回几个教授背后躲起来。 “你们两个！”麦格教授显然把两人的行为理解成某种打击报复的威胁，这两人可都是平素里所有教职工（斯内普除外）交口称赞的优秀学生代表呀……她更加暴怒起来。 这时候，赫敏深吸了一口气。 “不——教授，是我。”再开口时，赫敏突然表现得镇定自若，在她身上，甚至也隐隐有了麦格教授那种气势。就好像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一个个教职工，而全是被她捉住的犯错的学生。 “格兰杰小姐？”麦格教授显然也是一愣。 “是我要来找巨怪的。我把罗恩惹生气了，一整个下午都不见人，我拜托哈利波特去找他，可是直到巨怪出现他们都没回来。我很担心，所以坚持出来找他们。”赫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下，她没有说直接找巨怪是李暮出的主意，也最终没有牵扯救下马尔福的事情。 她把所有责任一肩拦下了。 “教授，李暮只是担心我，并且试图保护我，是他利用混淆咒击败了巨怪，要是没有他我可能的确……” “好吧，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找老师？”麦格教授没再听下去，她依旧愤怒，从两片方形眼镜后透出严厉的审视目光。 一句话，就让赫敏愣住了。是啊，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不直接找学校老师帮忙？…… 她只是下意识地就去找李暮了，尽管那家伙前不久在图书馆说了很自负的话，让她丢了颜面。可是，她却下意识地认为、只是单纯下意识的，觉得能帮上她的就只有李暮…… 赫敏突然发觉，原来关键时刻，她最依靠的、最信任的，是李暮。她相信他，甚至超过了相信那些老师们。 默默低头，她不说话了。而麦格教授注视她两秒，也叹了口气， “你们得庆幸自己也没有受伤，而我得告诉你——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都已经早就回到公共休息室去了。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们应该第一时间想到老师。”事情已经基本清晰，麦格教授开始做最后总结，“因为你的冒失举动，格兰杰小姐，格兰芬多将被扣掉五分。你现在最好赶紧回格兰芬多城堡去，学生们都在自己的学院里享用万圣节晚宴呢。” “嗯……”赫敏应了一声，但没有挪动脚步。她在等着。 下一个，就是对李暮的处置了。 “至于你——李暮——你也需要为自己的莽撞行为负责，你将为赫奇帕奇学院扣掉五分。不过，念在你是为了帮助和保护同学，而且真的击倒了巨怪，那就功过相抵吧。” 麦格教授皱着眉说到一半，扭头看向了德拉科马尔福的方位：“你们都必须感谢马尔福先生并且向他学习，你们要时刻记着——不管你们学业水平怎么优秀，自我感觉如何良好，你们始终只是刚入门的未成年法师……遇到这类情况，就应该第一时间想起老师来！” “马尔福先生将为斯莱特林赢得五分。” 德拉科马尔福在几位教职工的注视下，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竟露出几分羞涩来，他苍白的脸颊此刻染上了一层红晕，这时候只是含混的应了一句“嗯……我应该做的……” “各自回去吧。”最后，麦格教授吩咐道。 斯内普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笑，宛如蝙蝠双翼的黑色斗篷一展，当先转身而去，一瘸一拐地走远了。马尔福紧跟在他的身后。 斯普劳特教授也怒火消去不少，朝李暮招手：“唉，你这孩子……跟你的朋友道个晚安，咱们也回去了。” 尽管巨怪已经被打倒，但在教师们看来，既然蠢笨如巨怪都能闯进这座城堡里来，混进其他什么危险怪物都有可能。 李暮对赫敏耸了耸肩，也就跟着去了。 还有什么，今后再慢慢去说。 看戏与参演 第六十七章 系使偶啦 “系使偶啦！”赫敏突然把手往长桌上一拍，周围镶金带银的杯盘全都跟着跳跃起来，接着又重重砸在桌面上。 还好，杯盘中大部分食物丝毫无损，只是赫敏杯里的橙汁洒出来了些。咱们的格兰杰姑娘毫不在意，举起那银制高脚杯来一饮而尽，艰难地把堵在嘴里的食物全部吞咽下去，然后“呼——”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李暮在看着她，不只是李暮，还有旁边的厄尼麦克米兰、贾斯廷芬列里……以及赫奇帕奇长桌上一些陌生的人。 “啊……不好意思。”迎着这些人的目光，赫敏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在自己的地盘，连忙低下头把桌上水渍擦干净。 “没、没关系……”贾斯廷芬列里很快就大着舌头表示原谅。麦克米兰更是表示：“我来帮你擦就行了，格兰杰小姐……” 不过他们很快就被李暮一眼瞪了回去。这些赫奇帕奇的孩子呀，一个个都有暖男潜质，各方面虽然平庸，但胜在有一颗博爱的心呀。 记得不过前几天吧，厄尼麦克米兰也是踊跃地帮獾院新生里唯一拿得出手的“级花”汉娜艾博打扫桌椅，还款款深情地说什么“我只对你这样”…… “所以……你刚才在说什么……”瞪完那两名对邻院女生大献殷勤的室友，李暮把视线移回赫敏的脸上，不禁感觉大为头疼。 现在有必要明确一下时间——此刻是万圣节之夜的第二天清晨，早餐时间刚刚开始，李暮习惯性地拖着两名室友到礼堂大厅用餐，才发现今天早上大厅里的人少得可怜。 这也难怪，昨天晚上的万圣夜庆祝宴会改到了学生们各自的学院公共休息室，后果就是所有学生闹腾得更加欢快了，睡得晚的甚至一直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地闹到了凌晨。 然后，就在李暮几人准备开始用餐的时候，赫敏来了，端着她的餐盘和杯子，把它们重重搁在赫奇帕奇长桌上，她的人也顺势坐在了李暮身边。这举动让人烟本就稀少的赫奇帕奇长桌顿时鸦雀无声，其他獾院学生都好奇地张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贾斯廷跟厄尼则是一度大气都不敢喘——毕竟前不久，正是这个姑娘在魔法史课堂上，大声对着李暮宣布“战争开始了”…… 现在，难道终于要从学分的争夺变成纯武力的较量了吗？！ 然而赫敏只是一言不发，放下餐具后就埋头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她气冲冲地，将一整条法式硬面包全都塞进了嘴巴里，牙齿咬合嚼动中一双脸颊鼓得像是蛤蟆一样。然后在面包还没完全吞下去的关头，又往嘴里塞了几大块牛肉，看得连李暮都是一愣一愣的，生怕赫敏把她自己的小脸蛋给撑坏了。 嚼了几口牛肉，突然，赫敏就含混地大喊一声“系使偶啦！” ……对，没错，这就发生了最开头的一幕。 不管怎么样，今日此时，这一刻的赫敏表现得实在有些反常，连李暮也禁不住有些担心，所以他问：“你刚才在说什么……” 李暮很快就后悔了。 “我说——气死我了！”赫敏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她让厄尼和贾斯廷两人也见识到了“霍格沃茨第一快嘴”的功力，“昨天我回去参加万圣夜晚宴结果罗恩跟哈利那两个混蛋竟然还有说有笑的一点儿也不为我们担心！天知道我之前是多么担心他们……嘶（吸气）……甚至他们看到我回去也没有什么反应，就连吃的也不知道给我留一点儿！” “哦……那确实……”李暮不置可否点点头。男人很少有女士这种敏感细腻的感触，哈利与罗恩现阶段的情商也的确堪忧。 “尤其是罗恩！”得到期望中的附和，赫敏更加咬牙切齿，几乎又要摔盘子，“知道我被扣分后，那家伙竟然说我冲动行事，把格兰芬多跟其他学院的差距再次拉大了！……天知道之前那么多分是靠了谁得来的？！” “对……太不应该了……”就连厄尼两人也加入了附和的队伍里。 这无疑是火上浇了一把油。 赫敏嘟着嘴，沉默了会儿，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唉……当初分院仪式就该把我分到赫奇帕奇来。” 她说着话，看了李暮一眼，又匆匆埋下脑袋去。 李暮心里一跳。旁边两个室友已经喜上眉梢地嚷嚷着：“欢迎欢迎，咱们去跟斯普劳特教授说，她也一定支持……” “别瞎扯，霍格沃茨自建校以来，可没有学生转院的先例。”李暮又瞪了两名室友一眼。两名室友懵懵懂懂，可李暮是看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这些书籍的，要是能够转院的话，说不定几十年前斯内普都转学到格兰芬多了。 唔……别小看爱情的力量。 “是的，确实不能。”赫敏当然也细细读过霍格沃茨校史，“所以我还得去争学院杯，就算他们是几个白眼狼……” 她嘟嘟囔囔着，突然把杯盘一拎，站起身来。然后她想起来在这霍格沃茨，学生们是不用洗碗的，吃完了把餐具往桌子上一扔——无论哪张长桌，自然会有神奇的力量把杯盘全数收走。下一次再来吃饭时，它们又将会以崭新锃亮的模样，准确出现在主人面前。 赫敏又把餐具放下了。然后她站在那儿，现在变成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暮。 “？……”李暮也继续回望着她。他总觉得一夜之间，赫敏给他的某些感觉不太一样了。 “我得说……恭喜，你真的做到了，现在你们是第一了。”赫敏又深吸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微笑来，“可是，这一年时间还长，我也会继续努力的！” 她挥了挥拳头，转身走远。 “诶？！”李暮愣了一下，他最近确实很努力，赫奇帕奇所有学生在他的带动下都比往年更加努力了，但比起开了外挂般的拉文克劳应该还有差距…… 他的目光顺着赫敏远去的方向，一直穿透礼堂大厅门外。 学院杯积分榜单，突然出现了新的变化。 看戏与参演 第六十八章 暂得第一 学院积分榜，出现了新的变化。吃过早饭距离上午的课程还有一段时间，李暮就站在礼堂大厅的门口端详研究起来。 现在，几个大沙漏里，代表赫奇帕奇的土黄色宝石竟然是隐隐中垒到最高，那只一直都憨态可掬傻呼呼的獾熊，这时候也咧嘴欢笑着，兴奋得手舞足蹈。代表斯莱特林的深绿色紧随其后，那条小蛇面部阴沉，眼里露出星点寒光，对于现在的状况显然很是不忿。 格兰芬多之前就一直垫底，这便不说了。而拉文克劳的天蓝……前不久还是继续超出其他几个学员的，现在沙漏里的宝石却突然少了许多，甚至落到了斯莱特林后边。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的状况，李暮也是一脸懵。他身后，厄尼跟贾斯廷面面相觑。 自从李暮当了学霸，这段时间厄尼两人也很努力，他们也渴望从自己这群人开始，能结束赫奇帕奇万年垫底的悲惨命运，最好能历史性地领跑积分榜甚至最终争得学院杯——渴望归渴望没错，然而现在这目标突然就实现在眼前，他们又觉得不真实，实在太不真实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道声音轻飘飘地响起来：“因为扣分太多了……我也被扣分了。” 那不正是雏田永远带点儿羞涩的声音？ “你？……”李暮转过头，惊异地发现不仅雏田正站在身后，连哈利跟罗恩也在——他们各自顶着一双熊猫眼，杵在那儿还呵欠连天的。他疑惑地看了雏田一眼 一迎着李暮的目光，雏田就红着脸眼帘低垂。不过比起刚开学时的腼腆表现，小姑娘还算进步了许多。然后雏田就开口了，依然声若蚊蚋，依旧对着手指头。 “那个……我……我们是来的路上，在……在楼梯口遇上的。就……就一起过来了。” “我没问这个呀……”李暮有种抚额长叹的冲动，“我是说……你怎么被扣分了？一夜之间扣这么多分？！” 拉文克劳之前是一直领跑各个学院的，现在直接掉到第三……少说也得扣个几十分才有这种“奇效”吧？回顾“历史”岁月，能够一口气被扣掉几十分的……也就只有屡教不改的哈利他们一行人啦。这可是活生生的主角光环待遇。 被问到这个问题，雏田终于抬起眼来。李暮惊奇地看到，她双眼当中竟然有些愤恨不平：“是斯内普。昨天我看到斯内普没有带领斯莱特林学生们去地下室，他悄悄脱离了队伍，一个人行色匆匆的朝楼上走……我就跟了上去。” “你跟踪斯内普？！”哈利发出一声压低了的惊呼。他跟罗恩站在雏田身后，显然也将雏田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下意识惊呼出声后，他才迅速捂紧嘴巴，左右张望，似乎周围就有斯内普的眼线随时监控着他们一样。 “雏田，你可真厉害……”罗恩也小心翼翼的、放轻声调，却抑制不住要称赞这瀛洲少女。厄尼跟贾斯廷虽不说话，眼神里的惊异和赞叹也是流露出来。 然后哈利波特进一步追问：“斯内普是去做什么了？” “不知道，他的行动太快，我没跟几步就被甩开。之后我在那几层楼瞎转悠了一会儿，就被他给撞见了。” “噢……”罗恩发出失望的叹息声。他跟哈利，还有格兰芬多所有学生，都是对斯内普深恶痛绝，巴不得斯内普有什么阴谋诡计被揭露出来。 “你就这样被扣分了？扣了多少分？……”李暮追问道。就算是脱离队伍被扣分，也不至于让拉文克劳积累几周的优势尽失吧——他与赫敏还直接去找巨怪打了一架呢，最后两个人加起来也不过被扣掉五分…… “四十分。” “我靠……” 这还真是主角待遇啊……李暮跟两位赫奇帕奇室友，还有哈利、罗恩，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斯内普是疯了吗？！”罗恩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他没疯。不过，的确有些奇怪……”雏田淡淡的眉毛轻轻竖起，仿佛陷入了思索，“你们想，巨怪明明在地下一层，他放着那么多斯莱特林学生不管，自己偷偷往楼上走……而且，我遇见他的时候，发现他受伤了。” “啊哈，那老蝙蝠受伤了？”无疑，能这么幸灾乐祸的又是罗恩。斯内普受伤了，对于他而言仿佛是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就连哈利脸上，也露出宽慰的笑容来。 厄尼紧张地扫了周围一眼：“小声点儿。”幸好，来来往往的师生都没注意他们。 “是的，他……他受伤了。”雏田对罗恩点了点头，把声音压得更低，“走路一瘸一拐的，斗篷下摆破了一个大洞，而且透过那个洞口，我隐约看到有鲜血……他看到了我，显得很愤怒，根本不容我辩解，就宣布扣掉拉文克劳四十分……” “那你还真不幸。”哈利跟罗恩都对雏田表示同情。罗恩继续说：“你不过是独自在走廊上晃晃，昨晚李暮跟赫敏可是真的去找巨怪对决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李暮没扣分，赫敏只被扣了五分，现在看来麦格教授还真是仁慈。” 李暮听得眼角抽搐——我们去找巨怪还不是为了你丫的？ ”当、当然……昨天被扣分的不只是我，我们学院秋……秋张学姐也被扣分了。“雏田也没有接罗恩的话茬，继续对李暮解释道，”昨晚，所有食品饮料都被端到拉文克劳塔楼上，同学们继续庆祝……秋张学姐教我们研究烫火锅。前、前面还很顺利，可是塔楼风太大，一不小心把锅底的火苗吹到帷幔上，又把弗立维教授的画像给点燃了，还差点儿殃及画卷旁边的答案书卷。“ “……” “她……秋张学姐被弗立维教授扣了二十分。” “……” “火锅也被弗立维教授列为了公共休息室的违禁品——无论是做火锅的食材器具、还是烫着东西吃的饮食方式。” “……”X4。 现在，李暮他们再次深刻感受到了……为什么历代拉文克劳学生聪明过头，却很少能赢得学院杯。 他们沉默了一阵儿。哈利波特突然说：“是那条狗！我知道斯内普……”话题刚开了个头，哈利突然意识到什么，瞥了厄尼与贾斯廷一眼，又抿住嘴巴。 但李暮懂了，凡是那天夜晚遇见过三头大狗的人，都明白哈利想说什么。 看戏与参演 第六十九章 哈利波特的怀疑 万圣节一过，天气突然就变得日趋严寒。霍格沃茨周遭地区下了一场雪，操场的湖面结上一层厚厚冰霜，就连城堡也罩上一层雪白，仿佛变成了钢铁凝铸的一样。 李暮这是今生，当然也可以加上前世，第一次在英国渡过冬天。他的感受……一个字，冷。两个字，阴冷。 气温骤降、风雪猛烈，这种天气，大部分学生除非上课，都在温暖的公共休息室里舒舒服服呆着，只有傻子才会不畏寒冷往外面钻。 李暮现在觉得，他自己就是一个傻子，他眼前这一帮人都是傻子。 “所以……你把我们找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终于，李暮出声表达不满，话语从嘴中一钻出来就变成缕缕白气。 “对啊，我认为我们必须引起重视，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 哈利波特用颤抖的语调充分表现出他的紧张和重视……或者是寒冷。 距离万圣夜过去不到三天，哈利波特突然把小伙伴们找来，李暮、赫敏、雏田、罗恩……除了纳威隆巴顿之外，那天遭遇三头怪狗的所有人都到齐了，聚集到这一间位于城堡第八层、偏僻而阴森的教室里。 这间教室显然已经废置很久了，桌椅地板都铺上一层灰，玻璃窗户更破了一个洞，冷冽的风就呼啸着从那个洞口灌进来。 哈利波特事先已经侦探好了，没人会在这里上课，也几乎没人会到这里来。这是商量重大事宜的好去所……只是他的小伙伴们看起来兴致缺缺。 赫敏问：“你确定吗？斯内普？他确实不太好，但他也是教授……他怎么会去偷邓布利多的东西？” “我说过了！我亲眼看见的，亲耳听见的！”哈利几乎暴怒起来，他扭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雏田，“雏田同学能够证明的吧，就是万圣夜那天，你发现斯内普行动很奇怪，而且腿上受伤了——那是因为你撞见他了的行动，所以他毫不讲理地扣了拉文克劳那么多分。” 雏田只是点点头。 “我那时就想到了，还有什么能让一个老师抛下自己学院的学生不管，抛下巨怪入侵不管，偷偷往楼上窜呢？——只有放在四楼禁区的宝贝！……还有什么能让斯内普受伤呢？或许只有那只三头大狗！”哈利又看向罗恩，希望争取铁哥们的支持，“昨天晚上，我悄悄跟上了斯内普，我亲眼看见费尔奇给他上药——斯内普的腿血肉模糊，一看就是犬科动物牙齿印造成的，斯内普自己就抱怨同时盯住三只脑袋真难……他们还提到了禁区走廊、黑魔王什么的……” 听到“黑魔王”三个字眼，罗恩忍不住一哆嗦。 而赫敏皱着眉头：“拜托……你刚才已经讲过了，没必要再重复一遍。哈利，我得说，你怎么敢？！你不怕被发现吗？难道你真的想给格兰芬多也扣上四十分？……” “斯内普很警觉，他大概察觉到了我的踪迹。我跑得很快……但是……可能他发现我了。但这跟禁区里重重保护的东西比起来……”听到赫敏的话，哈利脸色更加惨白。 赫敏就继续追问：“再说黑魔王已经被消灭了不是吗？而且，斯内普就算真的图谋什么，难道费尔奇还会帮他？” “你忘了吗？乔治、弗雷德他们说过的，费尔奇怀念黑魔王统治的时代，他经常说，要是神秘人还在，这些学生就不敢如此肆意妄为……” “得了，韦斯莱兄弟什么时候对费尔奇说过好话……”赫敏还想要辩驳，可是罗恩也在这个时候加入进来。 罗恩说：“我同意哈利的话，别把所有老师都想成圣人，赫敏。我认为斯内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费尔奇也一样。费尔奇只喜欢折磨学生……他可不见得有正义感。” “你干脆说费尔奇也是伏地魔的手下得了！” “噢！拜托，别说那个名字！” “那个人已经死了！他的手下也全部归案了！每本书都记载着，确凿无疑！” 赫敏跟罗恩相互瞪着，对视一眼，各自不满地撇过头去。 已经渡过近半个学年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不见得有什么和缓迹象。每一次争论，也总是谁都不服谁。 就像现在，别过头去，罗恩还低声嘀咕着：“费尔奇只是不够资格，但斯内普……” 李暮知道，如果任由他们这样争吵下去，接下来他们都得在这里听一场冗杂漫长而无意义的辩论。 他看了雏田一眼，发现黑发少女只是无奈地微笑旁听，就咳嗽两声：“好了！” 喧嚣即刻静止，所有人把注意力转向他，等着他发话。 “我相信哈利所说的真实性，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即便斯内普在万圣夜趁着混乱去了四楼，这能说明什么呢？”一开口，李暮又呼出一串白气，“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么一种可能性，倘若斯内普是去保护禁区里的东西呢？” “……”X3。 话没说完，李暮发现朋友们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个白痴——就连赫敏也是这样。只有雏田的目光依旧温和，但她在掩着小嘴偷笑。 好吧……去保护禁区里的东西，结果被同为守卫的大狗咬伤……这种糗事可不像斯内普的风格，也违背了哈利他们的常理认知——尽管李暮知道，这就是“历史”的真实，但所有人都更加相信“眼见为实”，也更加愿意接受自己所理解的真实。显然即便在赫敏看来，斯内普不去捣蛋破坏就不错了，怎么也不像为学校挺身而出的英雄。 “好吧。姑且承认斯内普有偷盗东西的嫌疑……”李暮无奈地又叹口白气，“可是他究竟在寻找什么呢？就算知道了这一点，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最后，他把目光盯住了本次“作战会议”的召集人，哈利波特。 咱们的救世主，大难不死的男孩，脸色一下就变了，神情也变得犹疑不确定。显然，接下来的事情，他也没有想好，把伙伴们召集起来，更多的还是寻求帮助。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李暮当作没看到哈利的犹疑，逼视着他，又问了一遍。 “或许……我可以去给邓布利多校长说……”哈利说着话，自己都是犹疑。邓布利多会相信他吗？在一个负有盛名的传奇学生和一个在校园教学十年的老教师之间，他会站在哪一边？ “也许我的分量比较轻，可是，如果我们一起去反映……” 看戏与参演 第七十章 雏田的故意 “好啦……”李暮没有等哈利继续说下去，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相信邓布利多。” 哈利，和其他人，都愣愣地看着李暮。这意思是支持他们去“告状”？当然不是。 “邓布利多是近几百年来最强大的白巫师，没人能够轻易在他眼皮子底下偷走任何东西。我们在学校的主要任务是学习知识、增长本领。跟坏人作对——无论那坏人是谁，要做什么，现在都还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 “那我们难道就不管了？……”哈利波特没想到是听到这样一番话。 “对，这就是我的建议。”面对哈利的疑惑，李暮索性再确定一些，几乎是拿出下结论的姿态，“你要相信学校，相信所有老师。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做好学业，再准备好魁地奇比赛。” “可是……”哈利波特茫然地扫视着周围伙伴们。 雏田就不说了，他永远别想再雏田的羞涩里看出她对一件事情究竟是赞同还是反对。相对来说，他跟雏田也最不熟悉。 而其他两人…… 赫敏随着李暮的话使劲点着脑袋。就连罗恩……他不再说什么，可那神情间也明显表露出了赞同。显然，罗恩跟赫敏就算互相看不顺眼，可是在这个问题上却立场一致——他们是都认为现在不该去多管闲事。 可是……哈利波特很苦恼，他隐约觉得斯内普“偷东西”这事情背后跟他有很大的牵连，甚至也会关系到大家的安危。但那毕竟只是一种直觉，只能压在心头。 罗恩就安慰他：“没关系的，再过几天就是跟斯莱特林的魁地奇对决，揭露斯内普的阴谋之前，让我们先在赛场上打垮他们！” 前几天，罗恩去看过格兰芬多队的秘密训练，他对哈利很有信心。 “没错！魁地奇是个关键，我们还没输。在跟赫奇帕奇对决之前，先把斯莱特林拉下马。”赫敏也突然间干劲满满起来，尽管格兰芬多如今垫底，但在学院杯的争夺上，她还没有认输呢。 喊了一句后，她又很严肃地补充道：“所以哈利……你别想着再去跟踪斯内普。” 呼……一阵凉风又从窗户的破洞灌进这个教室，大伙儿不约而同打个寒颤，没有再说话。他们齐齐看了雏田一眼，带着同情，要不是斯内普的“助攻”，现在拉文克劳学院或许还在积分榜的榜首呢。 好在拉文克劳的学生秉性不同，丢分是常事，倒没人责怪雏田和秋张。 又过半晌，赫敏突然惊叫起来：“糟糕，变形课！变形课要开始了！” “是么，麦格教授最近脾气可不太好……”罗恩跟哈利也逐渐慌乱起来，“咱们快走吧。” 到此地步，事情就这么定了。 “也好，都散了吧，我也得赶回去加强训练了。第一场是格兰芬多跟斯莱特林，紧跟着就是我们跟你们了……”李暮耸耸肩头，他转而对着雏田，“你们的新任找球手是秋张老乡吧，我想拉文克劳在学院杯积分榜上是回不到第一了。” “你这意思，难道你也是找球手？那个迪戈里呢？” “闭嘴罗恩，你真想迟到吗？”这时候赫敏又大声喊到。 一边说着话，几个人已经行动起来，离开这间荒僻的教室。对于李暮的“挑衅”，雏田依旧保持云淡风轻的笑容，只是红着脸低着头。 她跟李暮两人渐渐落在后边，静静听前方的鸡飞狗跳——“上节课麦格教授布置了作业，你们练习了么？”赫敏问。然后罗恩跟哈利略显慌乱地思索起来：“作……作业！？对，把水杯变成蜗牛……” 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显然没工夫关注李暮两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 “李暮，雏……雏田。我们先走了。”最后，赫敏匆匆挥一下手作道别，三个人就消失在走廊尽头楼梯拐角。 李暮笑着看他们消失的背影，三个人风风火火的模样让他回想起了前一世，那时候他在电影荧屏前看到的格兰芬多铁三角，也是这般模样。那时候，他对这个世界多么憧憬和向往，多么想融入他们当中啊……没想到突然之间，这就实现了。 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李暮回过神来，准备对雏田道别：“那么……” 还没等接下来的话说出口，雏田细如蚊蚋的声音也几乎同时响起。 “李……李暮同学，还真是在意学院杯呢。凡是能够获得积分的事情……你都特别重视。难怪……能拿到那么多加分。” “被你发现了啊？”李暮挠挠脑袋，看着雏田。永远娇柔的黑发少女微微仰头，双颊晕红，眼里透着莫名的光芒。 古堡长廊、温婉少女，真是有一种玩“心跳回忆”的即视感……呸，我大李哥才不会玩这么女性向的游戏！ 不……跟“心跳回忆”可不同。雏田的目光纵使跟恋爱养成游戏里一般温柔，可那笑意里却仿佛有一面镜子，仿佛把李暮的一切心思全都照个透彻，无所遁形。 隐约里，李暮甚至有种被邓布利多盯着看的感受……他心里突然就咯噔一声——难道雏田也会摄神取念的法术？！ “在图书馆，你问我许多问题，最后都是教授们课堂上抽查加分的重点。”就在李暮想着要转身先撤的时候，雏田又开口了，隐隐有些不满，“当、当你掌握了那些知识，当教授们不再轻易加分……你也就不再到图书馆来……” 或许，还有些许儿幽怨？ 李暮宁可相信那是自己的错觉。 “李、李暮同学……我才知道……你到图书馆，跟我在一起，真的……真的只为了积分。” “咳……这个嘛……呃……”这么一说是有些尴尬，任何校园里的图书馆，男生和女生几天几天黏在一起，不都该是狼情妾意、你侬我侬么。然而李暮确实大部分是奔着积分去的，至于雏田…… 乖巧、清纯，放在前世绝对是各个校园里备受追捧的清丽校花……但在这儿，在霍格沃茨，在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他显然对她的身份背景来历更感兴趣。 她……该不会错以为自己喜欢她吧？或者…… 李暮揉着脑袋，“呃”了半晌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女生就“噗嗤”一声，捂着嘴笑了。 “李暮，你真可爱。” “诶？” 然后雏田就踩着轻快的步伐跑开了，很快也消失在视线里。 “这妮子……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看着她的背影，李暮郁闷地嘀咕着，皱起眉头。 她故意做下的事情，可能还不止如此呢。她……究竟想做什么呢？ 看戏与参演 第七十一章 魁地奇来了 接下来几天的天气依旧冷冽。英国的天气实在教人奇怪，明明寒冷，可太阳又出得大，从清早到黄昏，都是金灿灿明晃晃的阳光铺洒在每一处角落，甚至晌午时迎着阳光还会有种春末近夏的感觉。 而明明太阳出得那么大，四周的冰冷却还像一缕缕寒气，止不住地往人身体里钻。 这些天，李暮已经提前穿上针织毛衣，每天出门时都止不住感慨——如今这天气啊，就适合在温暖的公共休息室里舒舒服服呆着，只有傻子才会往外面钻。 对，现在，全校都是傻子。 他几乎一路被强拉出公共休息室，然后站在一群傻子中间，共同挥舞着一条精心装饰过的床单——那条来自于格兰芬多男生寝室的鲜红色床单上，被画了一头貌似辛巴的大狮子，还被赫敏施上魔法，点缀上光芒莹莹的粉彩——看起来就像是明星演唱会应援专用的荧光屏…… 而他就是仰望着大明星表演，在台下疯狂呐喊、手舞足蹈的脑残粉…… 赫敏还激动地问他：“怎么样，现场的感觉很好吧？这可是魁地奇诶，怎么能错过！？你不知道我在书里读过多少次魁地奇的盛况了，有些魔法书籍里人物是会动的，可是站在这里——整个人感觉都不一样了，很特别，对吧？” “对……被其他学院的女生从公共休息室里拖出来……确实很特别。”李暮只是郁闷地看着她，看着橙红的油漆覆盖在细腻白嫩的肌肤上，在左右两边脸颊还有鼻子上留下数道印记。她那头蓬松的褐色长发也挽起来了，扎成一头长长的马尾。 整得跟个印第安人一样，不过倒有一种狂野的美……李暮想着，放大了音量，继续抱怨：“有些同学难道不懂吗——校规规定了，各个学院公共休息室只对本院学生开放，你这叫非法闯入。” “谁让你半天不出来的……”赫敏脸色一红，“宁可在休息室看书也不出来看比赛……你就不想给哈利加油助威么？” 站在李暮后边的厄尼麦克米兰也讷讷讪笑着：“是我跟贾斯廷带进去的，不算违规吧。” 因为李暮的缘故，这一届赫奇帕奇的学生——特别是厄尼麦克米兰和贾斯廷芬列里——跟格兰芬多几人的关系也友好得出乎意料。现在，他们三个獾院学生被赫敏领进了格兰芬多方阵的中心区域，站到了眺望高塔的最顶端，拎着床单横幅、挥舞着彩色充气棒，兴致勃勃地准备为哈利波特以及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加油。 罗恩跟纳威也站在他们身边，倒是把迪安、西莫、拉文德这几个正宗的格兰芬多小狮子给挤到了后排去。 也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 “哈利的技术可用不着你们加油……”李暮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扭脸望向周围。 现在，霍格沃茨城堡外的魁地奇球场人声鼎沸，完全变成了红绿两色的海洋。今年的学院杯积分大战你追我赶，即便暂列第一的赫奇帕奇跟吊车尾的格兰芬多，也相差不到三十分。这种情况下，魁地奇比赛的结果就至关重要了。 赢得魁地奇联赛奖杯的学院，可是能够得到足足一百积分的奖励。 于是，哪怕不喜欢魁地奇运动的学生，今天也都倾巢出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两个学院的学生，更有许多像赫敏那样把整张脸都涂满了红色或绿色的颜料，搞得就像是在看世界杯一样。 李暮今天是不想来的，倒不是讨厌这种热闹氛围，也不是嫌弃魁地奇比赛，而是——既然魁地奇比赛的赛程没变，他早已经猜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了。 “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午夜决斗遭遇三头大狗、万圣夜巨怪入侵、斯内普被咬伤，迄今为止都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既然这样，接下来的事情也极有可能发生——在“历史”上，哈利波特可是在这场魁地奇比赛中，差点被伏地魔施恶咒摔死。 当然，如果事情都按照历史那样原原本本的走，也就罢了。李暮最害怕的就是这次事件也像万圣夜巨怪事件一样，在细节和结果上发生变化。 万圣夜时他和赫敏误打误撞，救下了德拉科马尔福，这倒没有什么。但要是今天哈利波特被摔死了，他找谁哭去？…… 李暮本打算等到快开始时偷偷溜出去，躲在瞭望塔下某个角落见机行事。至不济，他也能及时施展漂浮咒，确保哈利波特无恙。 谁能想到赫敏女王作风如此彪悍，不仅有硬闯格兰芬多男生寝室的前科，还能理直气壮的闯进和其他系的公共休息室抓人。 人算不如天算，世事难料呀…… 李暮感叹着，忽地感受到一些异样。 是一道冷冰冰的、审视的目光，准确落在他的背上，如芒在刺。刚开学的时候，他也曾经有过这种被人盯住的感觉，而这一次他的感觉更加明显。 李暮听李剑民老头儿介绍过，无论学习西方魔法还是东方玄术，修行者自身对外界气机变化都会变得格外敏感，自身警觉性大增。俗话所说的小宇宙爆发、第六感增强，大致如是。第二次出现这种感觉，他不敢掉以轻心。 他扭过脑袋去，左顾右盼……很快的，他撞上了那道目光！ 麦格教授！她与格兰芬多学院的辫子头男孩李乔丹一起站在讲解席——那是整个赛场上最高、视野也最广阔的地方。麦格教授就站在那里，从虎斑猫纹路的方形眼镜后边射出冷冽来，居高临下地瞪着李暮。即便被李暮发现后，两人四目相接，她也依旧继续瞪了有好几秒钟，这才挪开目光去。 “这……麦格教授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李暮小声嘀咕着，被盯得满背都出汗了。 却没想到有人接过话头。 “也许，她认为你在勾引她的学生吧。”一道幽幽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音量没有刻意压低，所以周围几名学生全都扭头循声张望过去。 “雏田？……” 看戏与参演 第七十二章 对付格兰芬多的办法 “雏田？” 李暮跟其他人一起向身后望去，便看到了熟悉的黑发少女。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满脸淡然地站在李暮身后。一看到她出现，厄尼、贾斯廷甚至包括纳威、罗恩在内，全都不自觉地往旁边闪开了些……特别是罗恩，他退后的同时还促狭望着赫敏，似乎巴不得有什么好戏开场。 总之，现在格兰芬多的看台顶部可真是热闹，一下子聚齐了三个学院的天才新生……李暮嘴角抽搐着，越发觉得来这里不是个明智决定。 尽管他是被强行拖着来的。 “嗨，你也来这儿看比赛？”他伸出一只手，硬着头皮朝雏田打起招呼。 岂知雏田一开口就显得意味不同—— “我找你很久了……” “呃？” 李暮干咳一声，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更可怕的是，雏田只是说了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就静静看着他，双颊还是自然而然染着绯红，目光里有着繁复内涵，却没有更多解释。这就让人觉得“我找你很久了……”简直跟“我想你了……”是同一种意义，更是让李暮尴尬不已。 幸好这个时候，李乔丹帮助了他。 “出场了！——现在我们看到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两支球队的队员有序步入赛场——依然是——热血正义的鲜红和阴沉毒辣的绿色——” 李乔丹的声音富于激情，通过扩音魔法放大到全场，一下子就让所有人转过了注意力。 “李乔丹！”麦格教授的声音紧跟着，同样也是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现在没工夫关注格兰芬多方阵这边了，她皱着眉头严厉警告身旁的问题学生努力保持解说公正客观。 但此刻谁也不在意这些了，随着双方队员依次入场，整片球场都欢呼鼎沸起来，每个学生、甚至还有一些老师，都神情激昂、竭力呐喊着。 “看！比赛要开始了。”李暮装作自己很兴奋的样子，一脸灿烂笑容望着球场上，强行从雏田这儿扯开话题。他开始抖动起那床被单，对着赛场呐喊：“格兰芬多加油！波特必胜！” 虽然球场上的队员们不可能听见他的呼喊——嘛，他本来也没打算让别人听到。 雏田张了张嘴，终究欲言又止。她只是抿着嘴默默走到李暮身边，显得那么自然而然……但是，这样一来，她就跟赫敏两人一左一右的，将李暮夹在中间了，别的人怎么看李暮不管，总之他是觉着愈发尴尬了…… 他只能装作所有注意力都在魁地奇上边，聚精会神盯着下方赛场里。 两支球队在赛场正中相汇了，大家一眼就看到了哈利波特，相比起牛高马大的其他魁地奇队员来说，仅仅十一岁的哈利波特实在是又瘦削又娇弱。教授飞行课的霍琦夫人也站到了球场中央，如无意外情况，霍格沃茨的所有魁地奇比赛都将由她担任裁判。队员们聚拢到她身边，开始听她的吩咐——远在高空看台上的观众听不到她在对他们说些什么，但猜也能猜得到，无非是宣读些赛场纪律。他们等待着激动人心的那时刻。 终于…… “哔……” 所有队员都跨上他们的扫帚，几乎同时，霍琦夫人使劲吹响了哨子。她也一个翻身迅速地跨上了扫帚去，十五个人高高地升上天空。鬼飞球、游走球和金色飞贼也各自按照脾性飞去。 “安吉利娜！很棒，格兰芬多的安吉利娜约翰逊抢到鬼飞球——哎哟，被马库斯．弗林特抢走了，他传球了——干得漂亮！不知道是乔治还是弗雷德的游走球成功命中……” 李乔丹的解说语速一下子加快起来，让李暮突然有种回到前世听某些主持人念广告的感觉——那是因为场面上的动向实在堪称瞬息万变。 “啧啧……难怪有那么多人为之疯狂。”有一瞬间，李暮也不禁为场上球员提心吊胆起来。回过神后，他感慨着。 却立即就有了接话者——雏田站在他右手边，身躯前倾，像小猫儿般慵懒地趴在看台栏杆上，说起话来依旧细声细气的，带一点儿结巴：“……李、李暮同学，这个时候的你，脑子里想的应该……应该是钻研魁地奇战术吧？” 李暮一听这话就郁闷了，雏田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更像是想开玩笑却失败的惨案……这暗含的意思是讽刺他根本不热爱魁地奇，只为了赚分数才参加魁地奇球队呀。虽然这也是事实如此…… 与此同时，听到雏田开口说话，李暮明显感觉到左手边的赫敏也一下子绷直了身子——虽然她表现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但这会儿肯定是耳朵都竖起来了。 “呵……魁地奇战术还需要研究吗？”幽怨地盯着雏田，李暮还是回答了，尽量用轻描淡写的姿态，“斯莱特林队也就是靠身体强健和一些犯规动作，如果判罚严明一些，去年任何一支球队阵容都足够打败这支队伍。至于格兰芬多，只要钳制住哈利波特就好了。” “啊，波特同学那、那么……厉害？”雏田吃惊地张开了小嘴巴。 “对，他是真正的天才。”李暮把视线重新移回比赛场上，哈利波特瘦小的身躯伏在光轮2000上，在人群中间穿梭来去。跟他相比，其他人像是在进行慢镜头表演一样，显得如此龟速。 这一部分当然得归功于光轮2000卓越的性能，但在装备精良的表象下，就是哈利波特惊人的飞行天赋了，如今赛场上的他比起之前飞行课上还要进步得多了，人跟扫帚几乎就像连成一体了，每一个闪转腾挪都操作得恰到好处。有这样的天赋，也难怪麦格教授都会主动破例。 “所以……对付格兰芬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制住哈利波特。”望着场中，李暮继续说完自己的结论。末了又还不忘再加一句：“要是我非得想赢的话，提前给哈利下泻药、给他扫帚做点手脚、或者施展点儿恶咒什么的，都是可以考虑的。” 这算是强行开玩笑了。 “啊？！”——不过，雏田没什么反应，倒是左手边的赫敏惊呼出声。 这也充分证明了赫敏确实没把注意力完全放在赛场上。一声惊呼后，她恼怒地扭过头来，那头褐色长发迎空一甩，发梢擦过李暮脸颊，酥痒得教人难受。 “你在胡说什么呢！” 看戏与参演 第七十三章 说好的恶咒呢？ “你在胡说什么呢！”赫敏气鼓鼓地瞪了李暮一眼，“这些恶意行为是被绝对禁止的吧？！” 李暮耸耸肩，讪笑一下并不多言。魁地奇比赛里可是没有红黄牌警告的，他所说的种种恶行虽然在道德上令人不齿、教人唾弃，但在比赛规则上却完全说得通。斯莱特林队经常有些恶意动作，不也靠着这些把上一届的魁地奇奖杯捧到手里了吗？ 巫师世界从根源上来说，跟中古世纪的世俗界一样，都是崇尚弱肉强食的。 而现在，世俗界科技发展后已经迅速建立了文明秩序，巫师世界因为魔法的关系，许多观念制度却依旧停留在中古时期——换句话说，能够成功使用毒药、施展恶咒、撞飞对手，也算是巫师自己的本事，在一些人眼里甚至也归为比赛内容之一。 但这些真实，许多淳朴巫师都接受不了，就更没必要跟心怀世俗价值观念的赫敏详尽解释了。 就在这个时候，哈利骑着扫帚飞近了格兰芬多这座观众塔楼，周遭立即爆发出一阵欢呼。赫敏又瞪了李暮一下，转身举起拳头、涨红小脸，尖着嗓子喊起“波特必胜、波特必胜”了。 李暮无奈地笑笑，其实赫敏对书本的热爱要远胜过魁地奇的……小姑娘还真是讲义气啊…… 这时他感觉右手边的雏田动了动，把身子挪得离他更近了。甚至隔着巫师长袍，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雏田小声说：“下毒、施咒、做手脚……你真是这么想的？” 很奇怪的，到这时候，她竟然不结巴了。 李暮扭过头看她，发现雏田埋着脑袋，那头黑色短发已经长到齐肩位置，一个个发丝柔顺而富有光泽，沿着两边脸颊垂落，把脸庞遮了大半。 李暮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感受到她的认真。这让他莫名其妙，张开嘴又不知如何回答。 突然，周边人群一声惊呼。 哈利波特骑着飞天扫帚，双手紧紧握住扫帚柄……他的飞天扫帚突然很厉害地抖动了一下。 来了？！李暮一个激灵。 他听到附近罗恩的大声抱怨：“该死！又是斯莱特林？……” 魁地奇比赛开场至今，斯莱特林队已经是小动作不断。就在不久前，哈利波特有一次抓住金色飞贼的机会，然而斯莱特林队队长马库斯弗林特故意冲撞了他——弗林特可是牛高马大、几乎像是巨怪混血的壮汉，那一撞差点儿没将从小营养不良的哈利给直接弄到地上去。 弗林特接受了几乎全场的嘘声，然而他也不过受到霍琦夫人的口头责备而已。警告过后，斯莱特林队员依旧时不时欺负哈利一下，让他备受干扰、有苦难言。 这些卑劣行为当然也用到了格兰芬多其他队员的身上，死缠烂打之下，两队的分数迅速被拉开到了50:20，斯莱特林领先。这让其他三个学院都心生怨愤。 但他们不得不承认，按照魁地奇的比赛规则，再这样下去，格兰芬多获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们想干嘛？在这种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还对哈利施展恶咒？”周围一片嘈杂中，厄尼麦克米兰保持了难得的清醒，皱着眉头不太敢相信，“难道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害死哈利？” 而赫敏显然听到了他的话，斩钉截铁否定道：“不可能！哪怕他们想谋害哈利，也得有这样的能耐！除了很强大的黑魔法，没有什么能够干扰飞天扫帚——斯莱特林里，有谁能使出这样的魔法？……啊！” 说到最后，赫敏想起了什么，蛮不讲理地抓过旁边一个同学的望远镜：“如果是他……” 她下意识先看了李暮一眼，却发现李暮已经不知从何处拿出望远镜，一脸凝重观察起来。很显然，她刚才想到的东西，李暮已经早就想到了。 而李暮的脸色之所以凝重，是因为现实观察完全与预期当中不一样。 他第一时间就已经从贾斯廷那儿要过望远镜观察起来。镜头扫过斯内普，他依旧惯常性的阴沉个脸，盯着哈利波特，紧紧抿着嘴唇——或许是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接下来，望远镜镜头聚焦在奇洛教授脸上。李暮却惊异地发现——本应是“罪魁祸首”的奇洛教授，却像斯内普一样，阴沉个脸，紧闭着嘴巴，完全没有施展恶咒的迹象。 这可就奇了个大怪了！ 李暮愕然愣神，却听到全场又是一阵哗然。有惊呼，有欣喜，有狂喊，每个人发出不同的声音，汇集成一道强大的音浪，就像雷鸣一样。 他转过头看向哈利波特——哈利波特两手紧紧握住扫帚头，整个身躯伏在飞天扫帚上。光轮2000载着他，像离弦的箭、像暗夜的流星，往地上俯冲去。 他突然间就恢复了对飞天扫帚的控制。而全场其他队员，无论是格兰芬多的还是斯莱特林的，依然呆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他们，一方手忙脚乱的，正想办法怎么接应哈利波特；另一方同样手忙脚乱的，正想办法怎么多趁机得上几十分。 他们，既不懂哈利的扫帚为何失控？也搞不懂那扫帚怎么突然就好了，那哈利为何一头往地上冲。 但观众席里终究有眼尖的人。 “金色飞贼！！！” 不知是谁第一个这么喊到。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有一抹金光就在低空盘旋，几乎贴在操场的草地上飞行。 到这时，两边球队的队员终于反应过来。一边张罗着迅速拦截，另一边也嚷嚷着去掩护哈利。 可那些都是无用功。他们的扫帚要追上光轮2000很难，要追上哈利驾驶的光轮2000更是几乎没有可能。 他们眼睁睁看着哈利波特以极快的速度接近金色飞贼。 这是一场诡计。所有人都反应过来。 只是哈利波特自导自演的诡计！他成功地晃点了斯莱特林全体队员，摆脱了他们无休止的骚扰。 就连李暮，也是放下望远镜，大张着嘴久久说不出话。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说好的恶咒呢？！ 看戏与参演 第七十四章 小屋茶话 “170分比50分，格兰芬多的胜利！——”全场都响彻着李乔丹拖长了语调的呐喊声。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哈利波特身上，他站在操场的草地，高举着右手，掌心里是被牢牢抓住、还兀自想挣脱的金色飞贼。这一刻，他再次成为整个学校瞩目的英雄。 格兰芬多方阵的众人最是激动，以赫敏和罗恩领头，一群人已经从塔楼顶端飞奔向操场上去，与格兰芬多的其他队员一起，把哈利簇拥起来、举起来，高高往天空抛。尽管哈利的胜利是用了伎俩，但在斯莱特林频频违规背德的基础上，这种胜利方式反倒更让人们觉得很解气。 李暮也跟着人群涌到了操场上，看着哈利在格兰芬多学生们的欢呼中飞起又落下。终于，人们的热情消散了些，他们把略显狼狈的哈利放下，李暮走上去，微笑着道了声“恭喜”。 哈利波特一把抱住了李暮——他比李暮想象中还要兴奋得多，碧绿色双瞳里全是激动的光芒。 “噢，多亏了你，李暮。”哈利说道，松开拥抱，看着李暮发懵的模样，又笑，“你给我讲过那个故事，你忘了吗？调虎离山的天朝故事，你给我说过的，兵不厌诈……关键时刻，我用上了！” “……”李暮不知该说什么，满脸复杂神色。原来今天赛场上这种种波折，还有一部分原因在他身上。 可是……明明应该有的恶咒呢？李暮还是有些心怀芥蒂。他搞不清楚奇洛教授，或者说，伏地魔究竟是怎么想的？ 当剧情完全顺着历史的固有轨迹走时，他觉得太过枯燥无聊。但当剧情出乎意料的脱离了原有轨迹，他又难免生出些事情脱离掌控的焦躁。 “让让……麻烦让一让。”也就在这个时候，粗豪的嗓门在人群外响起。紧接着阴影布下，冬日晴朗的阳光好像被一片阴云给挡住了。 同学们抬眼上望，才发现遮挡阳光的并非阴云，而是一个小山似的大人物。 “海格！”赫敏几人相继反应过来，高兴地招呼着。此刻赶来的人正是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鲁伯海格。 “真不好意思，我想到塔楼上看的，结果人太多了，挤不下我这体型。”海格大咧咧地拍打着自己的肚皮，“结果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看，所幸看得还算清楚——你真是太棒了，哈利！” 他说着话，只一伸手，就像拎小鸡崽一样把哈利波特给抱了起来，转起圈来。他的脖子上挂着的一副硕大望远镜也跟着飞起落下——在李暮他们看来，那一定是海格把八楼顶上天文塔的星象望远镜偷来拼接成的，实在太大了。 “谢……谢谢。”哈利的回答大喘着气，显然被海格提着凌空飞舞与骑在飞天扫帚上的感觉差了太多。幸好海格也知道轻重，转了三圈后又把哈利波特轻轻放下。 “去我那里喝一杯吧！”他拍着自己的胸膛。 一群未成年人都瞪圆了眼看着他。 “呃……我的意思是说——喝茶。对，赢得胜利后，喝一杯香喷喷的浓茶是再合适不过！” 就这样，一群人又重新聚拢在海格的小屋，把原本宽阔的小屋子拥挤着变得狭窄起来。纳威、厄尼他们面对着海格这巨人或许都还有些隐隐害怕，因此并没跟来，如今屋子里还是上一次那五人——李暮、雏田，以及现在看起来还不太铁的“格兰芬多铁三角”。 只是距离李暮上一次来访，已经过了好几周时间。 “我真没想到……你知道吗，你吓了所有人一跳，哈利。”海格显得特别兴奋，他手忙脚乱沏茶的同时，仍瓮声瓮气发着声音，将哈利再次称赞了一通，“可是……很棒，真的很棒。就像传奇的普……普……呃，普……” “普伦顿回抄术。”发现海格明显是卡壳了，赫敏延续她的一贯作风，主动补充起知识点来，“1921年，塔特希尔龙卷风队的传奇找球手罗德里·普伦顿，在比赛开场时看起来漫不经心的一晃，却突然用袖子抄起金色飞贼藏起来，最后打破了抓取金色飞贼的时间记录。” “对，对！你的做法就像传奇的普伦顿一样，都是智慧。”海格高兴地夸赞着，险些把浓茶倒在地上。 虽然真没多少人愿意喝他沏的茶水。 “不过哈利……”解释了普伦顿回抄术的赫敏并没有像海格那样高兴，她皱起眉头，“以后你可不能再用这么吓人这么危险的招数了。我还以为是斯内普……” 赫敏太激动了，说到最后她已经意识到不对，赶紧闭上嘴巴。但显然还是被海格听到了。 “斯内普？……这跟斯内普又有什么关系？”海格把沏好的茶水噗通放在每个人面前，从嘴巴和鼻腔里一起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 “斯内普说不定真有杀死哈利的心。”罗恩像传递八卦一样对海格说道，”哈利亲眼撞见了他的大秘密……“ “罗恩！”哈利赶紧喊停，都怪赫敏和罗恩两个口无遮拦的。 “本来就是嘛……”罗恩住了嘴，但还碎碎念咕哝着。在熟人面前，罗恩总是不遗余力朝恶处揣测斯内普，这或许是因为除开哈利波特与纳威以外，罗恩是被斯内普针对最厉害的学生——开学至今，他已经被斯内普扣掉不下十分了。 “什么秘密？”海格自己也拎着一大桶茶水，坐到了他那副堪比双人大床的椅子上。整个小屋都因为他的动作而震颤轻晃片刻着。 哈利与另外四位伙伴对视了一眼。实际上到这一步，他想瞒也不太容易了，于是他决定实话实说。 “我，还有雏田……我们发现了斯内普前不久……” 哈利的话说到一半，李暮已经提前用双手捂住耳朵，做好了心理准备。 “就是万圣节混入巨怪那天晚上，他想通过四楼的禁区走廊——肯定是想去偷取里面珍藏的东西。可惜他没法通过那条三头怪狗，它咬了他……“ 看戏与参演 第七十五章 小路威 “斯内普想偷那东西，所以它——那只三头怪狗咬了他……“ 咚！ 突如其来的巨响回荡在小屋里，让其他小伙伴都吓了一跳。 是海格，他情不自禁将手中的茶桶狠狠顿在石头桌面上，装满的茶水四溢出来。但海格显然不在意，大家发现他浓密杂乱的胡髯后边，脸皮已经涨得通红。 接下来就是一声惊讶的大喊。 “你们怎么会知道小路威的事情？！” 海格下意识的喊声如此巨大而激烈，震得房梁灰尘都扑簌簌直往下落。到此刻其他人才佩服起李暮的先见之明，因为他们也下意识地捂起双耳，却明显已经迟了一步——现在，他们满耳朵都是海格的如炸弹爆裂的声音，音浪冲击着脑海，让他们感受到无数点暴击伤害。 当然，这还只是物理层面。海格的言辞在精神层面带给他们更大的冲击。 “小……路威？……”雏田忍不住重复起海格的称呼，她的脸上都难得地浮现出一丝苦笑。 那只三头大狗可是足足有一层楼那么高，每个脑袋都有成人那么宽大，张开嘴都能吞下大半个海格……这也叫小路威？在海格的眼里，还有什么东西能算是大的？ 不对，重点不该在这里。 “所以，那只三头大狗名字叫做路威？”赫敏也问了一遍，“它肯定是跟你有关系，对吗？” “呃……是，它是我的……“海格立即语塞了，然而憨厚老实如他根本没有撒谎的习惯，支支吾吾的也透露出不少信息，”是我从一个希腊佬儿手里买的——那时候才这么点儿大呢……” 海格伸出他那硕大的手掌，满脸都是缅怀和幸福：“可惜小家伙长得有点儿快，很快我的屋子就该住不下了……我本来准备把它放到禁林，但邓布利多把它借去了，去看守——” “看守什么?”哈利波特深吸着气，嘴唇都在颤抖。 然而他的急切反倒坏了事，要不是这么一问，海格几乎就要把他们想知道的东西给说出来了。但现在，他反应了过来，立刻恼怒起来。 “不要再问了！那是一号机密！” “可是斯内普想去偷它。”赫敏说道。 “胡说，斯内普是霍格沃茨的老师，他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可是哈利和雏田亲眼看见……”罗恩也插嘴追问起来，但他就没有哈利和赫敏那么好的待遇了。 海格在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喋喋不休的追问间已经被问烦了——他显然被问烦了，于是心头的恼怒也变作了狂躁，粗暴地回绝了所有提问：“你们错了!——你们在插手一件跟你们无关的事情！你们还没有应对这些的能力，这很危险！忘记那条大狗吧，忘记它在看守的东西，忘掉邓布利多和尼可勒梅的约定！……” 小屋里静默了几秒钟，海格才意识到自己又说漏嘴了。 “这么说……还牵涉到一个叫做尼可勒梅的人。”静默当中，哈利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 ********* 走出小屋的时候，李暮心里五味杂陈。 他发现，经过一番不大不小的波折，尽管哈利并没有遭受恶咒，事情也还是回到了原有轨迹。哈利他们依旧怀疑着斯内普，他们也依旧是从海格口中得到了“尼可勒梅”这个重要线索。剧情总是在他没做好准备的时候就拐个弯，又在他意料之外的地方拐回原路。 超脱掌控之外的感觉，这让他很是郁闷。为什么看其他穿越者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呢？……是否他做的事情还是太少？ “……所以，李暮，你知道吗？”思考中，冷不防哈利却问了他一句。 “啊？什么？”李暮一愣，他沉浸在思考中，完全没去听同伴们之前的讨论。 “你是知道尼可勒梅的吧？”赫敏紧接着急切地问道，“我感觉有些印象——我肯定是在哪个地方……或许是某本书上看到过，但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你应该知道吧？” 李暮一愣，原来他们已经开始纠结这个问题，小孩子的好奇心真是过于旺盛。他敷衍着打了个马虎眼：“啊哈哈……我看书只看老师容易提问、学生容易拿分的内容，怎么会在意这些。” 这时候一行五人已经又走进城堡里，明晃晃的阳光立刻被遮掩下去，然而凌冽的寒风也终于被遮挡住，周遭温度终于变得暖烘烘了。 “所以你全是为了获得学院杯才看书学习的。我以前看过一本《世界各国文化概览》，里边说许多天朝人的特质就是功利主义，果然没错。”赫敏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气哼哼投来鄙视目光。 “可是，你必须承认这很有效果。”李暮坦然承受了赫敏的鄙夷，还带着点儿洋洋得意，“你必须承认，这种学习方式让我既为学院挣得了分数，也牢牢掌握了教授们传达的知识。” 这就是李暮能赶上赫敏与雏田的重要原因之一，一旦决定要发愤图强，他两世为人的优势就真正凸显出来。他知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烂笔头不如巧脑筋，比起死记硬背，琢磨出一套系统学习方法更加重要，掌握了方法，他就足以超越大多数学生。 更重要的是，经历过前世信息爆炸时代的他，知道路无止境、书海无涯，他的目标更加明确，该看的就细读，不该看的绝不翻一页，这往坏了说是功利，往好了讲就是针对性——这样，就算他在某些科目上使尽浑身解数也比不过雏田跟赫敏，可是他的目标只是加分呐，只需要瞄准加分的重点就行了。 这些，显然是赫敏这种扭曲时间也要把所有知识学到的“传统型学霸”，所无法理解、也难以效仿的。 赫敏当然也知道李暮这种学习方法的实用性，但她还是不能理解：“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每个教授课堂上可能会问的重点？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会给你加分？……” 现在他们已经穿过一楼礼堂大厅的门口，来到城堡宽阔的楼梯口。时间已经不早，他们该回到各自的公共休息室去了，李暮应该下到地下一层，而其他人都该往八楼上走。但赫敏停在那儿，完全没有挪动步伐的意思，她还准备继续问呢。 罗恩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喂，你们已经跑题了！我们现在应该讨论尼可勒梅这个人不是吗？……我觉得他一定是在教科书里出现过，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看戏与参演 第七十六章 不死之人 “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看着罗恩满脸疑惑和纠结，李暮忍不住撇了撇嘴，暗笑。 当然耳熟了，你们喜欢的巧克力蛙里，邓布利多的巫师卡片上就写着这名字呢……他犹豫片刻，思考着要不要把这些信息透露些。 已经有人先说出来了。 “尼可勒梅，史籍记载于1330年出生，是法国最有影响力、也是魔法界成就最大的炼金术宗师……” 是雏田，她刚才一直保持沉默，既不发言，也没人主动问她。到如今，却突然开口。而她一开口，其他人一瞬间全都想起来了。 “啊！我想起来了，巧克力蛙的巫师卡片！邓布利多的巫师卡片上说过：邓布利多最突出的成就之一，就是与合作伙伴尼可勒梅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他是邓布利多的合作伙伴！”罗恩惊呼道。 不过，罗恩显然还是没有意识到这位合作伙伴的意义，关于两个人合作的成果，显然也不用指望他。而赫敏也紧跟着尖叫起来。 “原来是他！尼古拉斯勒梅，我知道他，我看到过他的！”她自说自话喊着，迈开腿咚咚咚地跑上楼了。 “诶……赫敏？……”哈利波特喊了一声。 赫敏已经在这一愣神中窜到二楼上去了，只留下一句话回荡下来：“我去图书馆一趟！”她果然还是那个风风火火的性格。 “呃……”哈利和罗恩无语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罗恩摇着脑袋表示不解：“她要想搞清楚尼可勒梅的事情，直接问雏田不就对了吗？” 雏田显然是知道的。他们一起看向面前温婉的少女，雏田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 “到了这个份上，你们还没想到吗？”她一开口就让哈利两人尴尬脸红，“尼可勒梅，可是历史上、特别是西方魔法界当中有名的不死之人啊。” “不死……之人？” “当然啦，从1330年出生的人，直到现在还活着，你们说他多少岁了？” 哈利波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还没计算得很精确，却听罗恩突然又是惊呼起来：“我知道了，魔法石！” 接着他迅速压低声音，还左右四处张望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神秘兮兮地继续说道：“我敢打赌，那只怪狗守护的东西一定就是魔法石！——那是一种能够让所有金属都变成纯金、而且能够制造出不老药的神奇石头——我想起来了，我爸爸有一次讲故事的时候说起过，那是炼金术最高的成就之一。” 这一瞬间，罗恩像赫敏附体了一样，嘴巴噼里啪啦就说出了一大段话，而且因为极度激动而脸色通红，脑袋上的头发从发根红到发梢不说，脸上雀斑也泛出红光来。 “许多年以来，关于魔法石有过许多传说，有很多人自称发明了魔法石的炼造方法，也有很多篇关于魔法石被发现和制造的报道，但唯一被证实真正存在的魔法石——连国际魔法师联合会和魔法部都官方认可的魔法石，有且仅有这一块，就属于尼可勒梅！” “知道了这一点，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理解了，海格说的尼可勒梅与邓布利多做了约定，肯定就是请邓布利多帮助保管魔法石了——毕竟霍格沃茨是魔法界里最安全的地方。”哈利波特也激动地点点头，对罗恩的推断表示肯定。 “这么说，斯内普是想要长寿！” “或许也可能只是想一夜暴富……”接下来，哈利却忍不住皱起眉头，“管他呢，关键在于……” “关键是，我们就算知道这些，又能做些什么呢？”李暮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补充了哈利的问题。 罗恩、哈利，还有雏田，六只眼睛都盯在他身上。 而李暮只是洒脱地耸耸肩，对他们当头泼一盆冷水：“我得说，我赞同海格的观点，魔法石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我们要相信，学校里的教职工们能够很好地处理这一切，不管是谁想偷走魔法石，都没那么容易得逞。我希望你们别在这件事上花太多功夫了……好了，再见。” 他向几位小伙伴挥了挥手，转过身准备下楼。 “等等！”却是雏田叫住了他，李暮顿了顿，听到她的声音又压低了，轻轻柔柔传来，像一阵魅惑的微风。 “你……对永生不死，难道一点儿都不在意吗？据我所知，法术界长寿的人虽多，可真能使肉体不死的，也只有尼古拉斯了。” 这什么意思？……李暮一愣，但瞬间就想到了答案。 他转过身来，轻笑着耸耸肩：“笑看世间，痴人万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寻寻觅觅，兜兜转转，抵不过天道循环。” 一言既出，三名同伴都怔愣了好半晌。 倘若这时能有一阵仙风吹拂过来，再背负双手，让那魔法长袍猎猎舞动，那便是完美的高人形象了。李暮心里暗自感叹：可惜我穿越过来没有任何福利，若是能有个“装逼系统”之类的金手指，说不定早就能力突破天际了。 雏田最先反应过来，皱起眉头，连带如葱玉的鼻尖也可爱地皱起来：“说人话！” “好吧，只要邓布利多在，魔法石不可能轻易被盗。比起这个来，我还是先把魁地奇比赛准备好再说。”李暮背对着三人挥了挥手，顺着楼梯下去了。 “李……”雏田喊了一声，还想要说什么，但又立即闭上嘴巴。半晌后，她甩了甩脑袋，像是要把思绪中某个念头给甩出去。 李暮这家伙，果然是特别在意学院杯的归属啊，为什么呢？……雏田歪着脑袋、皱着眉头。 的确，按照霍格沃茨学院魁地奇联赛的赛程，四所学院之间要相互都比过才行。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开幕战之后，三天后的下一场，就该是赫奇帕奇对阵拉文克劳了。 但其实，魁地奇只是李暮的推辞，他对三天后的比赛并不放在心上。拉文克劳的找球手是秋张，李暮对上她，自认为是底气十足。他只是懒得再多听那些本来就知道的信息。 可是，当他躺在寝室里那张泛黄的温暖大床上，脑子里却还是不由自主想着尼可勒梅……想着雏田的那句话。 真能使肉体不死的，也只有尼古拉斯了…… 这句话背后隐含的东西，似乎很丰富啊。 看戏与参演 第七十七章 队长迪戈里 这又是一个灰色与雪白交织的早晨。 学校周围群山灰蒙蒙的，仿佛罩上一层雾气。城堡则已经变成了白色，外墙的每一处砖石都覆盖着好几尺厚积雪，湖面更结着硬邦邦的冰。 呼啦啦的狂风把操场边的树林吹得沙沙作响，所有人每说一句话就从嘴里哈出一团白雾，没在外边站得久一点就感觉手脚冰凉甚至僵硬发麻，但这丝毫不减师生们的兴致。 操场四周又升起了高高的塔楼看台，装下全校近千名师生。这一次人群依旧泾渭分明，但主要变成了土黄色和天蓝色两片海洋。距离圣诞节没有多久，霍格沃茨魁地奇联赛迎来第二场比赛，赫奇帕奇对拉文克劳。 人们的欢呼喝彩丝毫不比上一场比赛来得少，他们大声呼喊着两支球队球员的名字，尤其以赛德里克和李暮的呼声最高。 赫奇帕奇学院的人最多、学生人缘也最好，所以哪怕大家都不看好他们能取胜，却都愿意为他们打气。 当然，这些场景李暮是看不到的了。看台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进入了操场边缘的队员更衣室。 赫奇帕奇所有普通队员都在更衣室里，他们坐成一个圆圈，围着中间一块凹凸不平的奇怪小白板，白板上镶嵌了一些颜色各异的圆点。 塞德里克迪戈里就站在白板旁，已经足足讲了半个小时战术。随着他的手势，那些圆点会突然活动起来，有时候还会在圆点旁边浮现出一个个人名，或是找球手、击球手这样的字眼。 李暮看了一会儿才反映过来，白板上的凹凸不平，正是模拟着整个霍格沃茨的地形，而那些小圆点显然是演绎着动态的战术图。 “总之……这样就完成了一个三角进攻模式。”塞德里克侃侃而谈，李暮认真听着，但心里却觉得玄乎。 说到战术的话，恐怕拉文克劳才是碾压其他学院的王者。 时间就在塞德里克的讲解当中一点点流逝。终于，外界的喧嚣达到最高值，师生们震天的呐喊声由上而下，几乎要把球员更衣室的顶棚也给掀翻。 “该上场了……”塞德里克朝室外看了一眼，队员们注意到他满头都是细密汗珠，“好了，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人说话，塞德里克仿佛叹了口气，又特意看向李暮：“李，刚才我讲的，你觉得怎么样？” “李？……” 却发现李暮眼神空落落的，正盯着塞德里克怔怔发呆。 …… 塞德里克迪戈里无疑是一位优秀人才，这种优秀拿到平庸学生占绝大多数的赫奇帕奇学院，更变成了天才般的存在。所以他才能早早地被选为级长，今年又接手了魁地奇球队队长的职务——他背负着赫奇帕奇所有学生的期望。 然而这期望又何其沉重，压在塞德里克的肩头，让他不得不拼尽全力做得更好——他也确实是拼命努力了，李暮每个早起的清晨，来到赫奇帕奇长桌旁，必定会看到这位在学院里享有崇高声望的级长。 李暮下意识地去了解和打听过。在如今的三年级，塞德里克的学力碾压众人，几乎就像前段时间雏田在每一科目上碾压同级生一样——而且三年级根本找不出一个像李暮或者赫敏那样的对手来跟他抗衡。 同时，他是霍格沃茨最好的魁地奇球手之一——不仅是找球手，而是每个位置都能干得不错。 他长相阳光帅气，多次被三年级以上那些学兄学姐们评为“校草”候选人，甚至“哭泣的桃金娘”这种女鬼都喜欢对着他犯花痴——桃金娘经常潜入男生级长盥洗室偷看，最大的目标还不就是塞德里克？ 他为人和善友爱，身为级长，几乎能把赫奇帕奇所有学生的姓名和面貌对上——李暮刚开学没多久，塞德里克就能够记住他，而且总是主动跟他打招呼。 他的家世优良，虽然权势不重，却是历史悠久的纯血世家。他的体魄健全、智力不错、善良正直、责任心强…… 总之，他有许多优点，这些优秀处放在相对平庸的赫奇帕奇学院，无疑更加突出了他的声誉和影响。至今，他已是当之无愧的学院第一人，甚至獾院许多人已经私下里认定他是整所学校的第一人。这些期望让塞德里克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塞德里克都该是一个拥有主角模板的人。 实际上，“历史”也是如此。当哈利波特的第四个学年，三强争霸赛再次开启，塞德里克才是那个被火焰杯选中的、最能够代表霍格沃茨的学生……倘若没有哈利波特以及背后诸般阴谋，他很有可能会代表霍格沃茨拿起三强杯、夺得冠军，说他是欧洲魔法界同龄人中最好的存在，那也当之无愧。 只可惜，有了模板的塞德里克，却没有主角光环。因为哈利波特，因为伏地魔和他手下食死徒们的算计，他终究在真正绽放之前，就彻底陨落。以他的死亡，宣告了黑魔王的卷土重来。 穿越前，李暮看书时就为其唏嘘不已，如今真的到了这个世界，塞德里克对他这位学弟又是和善细致没得说。再加上他曾在桃金娘那儿阴了塞德里克一把，这就让李暮心里出了同情和友好，又生出一些愧疚。 若说到了这个魔法世界，他最想改变什么事情，那么保证塞德里克的安全就绝对是其中之一。 方法么……现在还没想好。 “李！——” 终于，在一声音调稍高、微含怒气的喊叫中，李暮回过神来，发现是同队的守门员舒梅切尔，那是五年级的一位大个子。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竟然是听塞德里克讲解战术，想着塞德里克的悲惨“经历”，想得完全走神掉了。 “啊哈哈……不好意思，走神了，有点儿紧张……”李暮揉着自己脑袋，忍不住脸上发烫。周围坐着的虽然都是一个球队的队友，但还没熟到毫无顾忌的程度——如前所述，赫奇帕奇们的一大特质是比较懒惰闲适，就连魁地奇运动上，獾院也是集训次数最少的一次，从开学到如今两个多月，除去招新报名花费的两周，整支队伍竟然只训练了四次。 平日里，李暮课余的大多数时间都贡献给了图书馆以及格兰芬多铁三角，跟同队队友之间的交际倒也少。 舒梅切尔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倒是塞德里克笑着宽慰道：“没事，第一次上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紧张。让我们上场吧。” 看戏与参演 第七十八章 找球手李暮 李暮，两世为人，心智成熟。八年苦修，意志坚定。自认见惯了大风大浪，紧张这种东西对他而言……不存在。 然而从球员更衣室出来，真正踏在操场的草地上，李暮突然觉得呼吸的空气里带了些异样。接着，四座升起的塔楼看台爆发出闷雷异样的欢呼声，耳朵灵敏的他更是从鼎沸人声里听到有人呐喊着他的名字——“李暮！李暮！李暮必胜！”——除了赫奇帕奇方阵的部分人，还有哈利、罗恩与赫敏带领下的格兰芬多许多人。 李暮的心脏突然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它开始急促地跳动着，“砰砰砰”的连续巨响甚至压过了场上其他声音。而且，这种跳动好像抽走了他浑身的其余力量，让他迈步向前的时候感觉膝盖都在发软。 “深呼吸、深呼吸……”他默默念叨着，跟在塞德里克身后出场，勉力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他们走过了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看台旁边，欢呼喝彩声更加激烈了，李暮听了片刻，发现喊“李暮”的声音竟然跟呼喊“塞德里克”和“迪戈里”的声音不相伯仲，特别是一个雷鸣般的粗豪嗓门加入之后，更隐隐有碾压之势。 他自己都没料到能有如此人气，忍不住抬头张望，发现格兰芬多的看台上又多了一个壮硕的身影。原来是海格终于挤上了塔楼顶端……身为混血巨人，这家伙每一嗓子都气势十足，足以顶得上普通人五六个。 李暮又深吸一口气，听着众人的呐喊助威，他反倒更加紧张。他们继续走着，又渐渐远离那两个看台，终于停住脚步，站成一排。这是已经走到了赛场正中了，身为赛事裁判的霍琦夫人依旧已经站在那儿、手握扫帚，等待着两只队伍。 赫奇帕奇们对面，是穿着天蓝色魁地奇球服、同样已经站成一排的拉文克劳球员们。而跟李暮相对的，是一张还算熟悉的脸蛋，面容清丽、细眉小嘴，有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和一双大而灵动的黑色眼瞳。 那是拉文克劳队的找球手，也是唯一的女队员，秋张。她不等李暮站定，难以置信地失声惊呼：“啊，李暮……你竟然是……你竟然是找球手？你取代了塞德里克的位置？” 这声喊让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李暮身上来，让他浑身像火烧一样。什么叫取代了塞德里克的位置，真是…… 还好李暮反应也快，挠挠头说：“因为迪戈里队长能够胜任很多位置，而我只能做找球手。” 还是有很多目光盯在李暮身上，尤其是拉文克劳的队员，他们对于今年两个新生入选魁地奇球队的事情自然很关注。而几天前哈利波特表现出色，让所有人对李暮都不禁高看一眼。 “啊，塞德里克做队长了？”秋张又是一呆，往李暮身旁看去，果然看见现在身为追球手的塞德里克，右臂上裹着代表队长身份的臂章。她瞥了一眼，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回李暮身上，然后主动伸出了手掌。 秋张笑着：“那么，请多指教了哦。我们一起加油！” 李暮的心脏忍不住又跳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没那么紧张了。他深深看了秋张一眼，这个同样流淌着炎黄血脉的少女，笑起来可爱极了，再加上这一身天蓝色的球服，简直就是清纯女神的制服诱惑嘛……难怪在“历史”上能够把哈利波特的心给勾走了去。 “谢谢。”李暮也伸出了手，“我得说，张同学，你很适合这身衣服。” 他跟秋张柔软的手掌触了一下，没来得及回味，霍琦夫人的哨声响起来了：“好了，都准备好就开始吧。” 霍琦夫人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多言强调规则，估计是觉得对这两个学院没有必要。哨声一过，她首先跨上飞天扫帚，两队球员们也各自骑上了扫帚去，他们缓缓升到天空上，越升越高。 这不是李暮第一次尝试飞行的感觉了，但被这么多人仰视着，依然觉得新奇。 “好了，现在万众瞩目，赫奇帕奇与拉文克劳的对决开始上演！——”李乔丹的声音通过扩音魔法开始回荡在赛场周围，跟人们的呐喊欢呼夹杂在一起，飞在空中却听不太清楚。 真的到了比赛关头，也没哪个运动员会有心思听解说吧。 比赛所需的道具，鬼飞球、游走球和最小最灵活的金色飞贼，也在哨声响起的同时被解锁放飞。 “好的，一开始是赫奇帕奇夺到了鬼飞球——传球！——赫奇帕奇的传递非常迅速，鬼飞球沿着一个三角形的轨迹传递到赫奇帕奇队长塞德里克迪戈里的手中——哎呀！被拦截了，拉文克劳的阵型像一堵墙，跟以往一样严密。” 两支队伍很快就用球棒控制游走球攻击，各出手段争夺起鬼飞球，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而李暮的目标，金色飞贼，只是化成一道金光闪过就不知所踪。 “在这里我不得不做一个说明。赫奇帕奇的队长塞德里克迪戈里，以前一直担任找球手的位置，但今年突然变成了追球手——这是因为赫奇帕奇的天才新人，来自天朝的李暮——他还只是一年级，就已经成为魁地奇的院队队员，是霍格沃茨近百年以来最年轻的球员之一——这个称号是跟格兰芬多找球手、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共享，哈利波特在前几天的比赛中已经向我们展现了他的天才，他是比赛获胜的头号功臣。而据可靠消息，李暮跟哈利波特也是很好的朋友……” “乔丹，好好解说比赛，不要扯太远！”麦格教授的声音很快穿插进来，依然是严厉冷峻。显然，即便不是格兰芬多的比赛，麦格教授依旧不放心李乔丹的解说，还是在旁边充当着监督人的角色。 “好的，教授。总之，李暮是这场比赛最大的看点——快看，进球了！拉文克劳率先得10分！诶，舒梅切尔发球，长传——漂亮！赫奇帕奇趁着拉文克劳欢庆的时候打了个快速反击……” 李暮没有理会两支球队的得分大战，他继续往上攀升，李乔丹的解说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他看着已经如同小蚂蚁般的人群，用目光搜寻整个球场。 同时，就在他身边三百米米不到的距离，秋张驾驶着她的彗星260，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看戏与参演 第七十九章 死缠烂打战术 秋张一直跟着李暮。他上升，她也上升。他下降，她也跟着下降。紧紧保持在百米左右的距离。 “喂……张同学，你这么跟着我有用吗？”终于，李暮无奈地挠着脑袋，对秋张喊到。 现在他们的位置已经足够高了，队友们也全副心神都落在了比赛上面，反倒因为金色飞贼还没有踪影，他们能够像喝茶聊天一样，在这里优哉游哉看着比赛形势。 “当然有用。”秋张笑着，“我了解过，你的飞行技术很不错。既然能在一年级就特例进入院队，你的天赋才华我比不上，你的扫帚比我好，速度比我快……所以我没指望抢先抓住金色飞贼。” “我只要缠住你就行了。” 李某无奈地耸耸肩。死缠烂打是一种很low的战术，但无疑非常有效。金色飞贼的速度很快，要捕获它需要高超的飞行技术，更需要集中精神。 而一旦有人在旁边骚扰，只要有一丁点儿不留神，金色飞贼就会很轻易溜走。至少李暮觉得自己可没那个技术，也没有“历史”中哈利波特的运气，能在有人骚扰的情况下确保抓住飞贼。 实际上，哪怕是魁地奇的世界巨星，在面临别人贴身纠缠骚扰的情况下，也往往都是苦不堪言。 想清楚了秋张的打算，李暮一声叹息颇为无奈：“你就那么有自信，拉文克劳能够在得分上胜过我们？……” 这种死缠烂打型战术有很好的效果，也有很大的弊端。对方的找球手在干扰下固然很难抓住目标，但干扰者自己大部分精力放在对手身上，也几乎不可能抓住金色飞贼。 这样的情况下，比赛走向就决定于两支球队的其他人，尤其是追球手的发挥…… 若是谁能够稳稳领先对方150分以上，找球手也就失去了效用。因为就算最后抓住金色飞贼，也不过是得150分而已。 如果塞德里克能够带领赫奇帕奇队取得领先优势，秋张的纠缠也就没了意义。然而…… “当然有信心，这个方法可是大家集思广益一起想出来的……”秋张又展露出可爱的笑容——她的确是一位很爱笑的女孩子，“为了发挥最好的战术效果，我们也问过比较熟悉你的雏田。” 雏田……李暮脑子里闪过那短发少女的羞涩面容来，一怔，继而双目神色一凝，向下方战况激烈的两支球队望去。 目前形势还很胶着，两支球队30分比20分，球权掌握在暂时落后的拉文克劳队员手上。 他们也不急切，三个追球手之间慢慢传导着鬼飞球，两名击球手在外围拿着球棒护卫左右。 他们相隔的距离不远也不近，一人转向，另一人必定补上；一人加减速度，其他人必定一起作出相应调整。这样，每个人或许能力有限，所有装备也比较破烂，但这样结起阵来，却让人无处下手。 从刚才几个回合的攻防来看，拉文克劳们的防御也是如此，配合默契，严丝合缝，把每一处破绽都尽力补上。 反观赫奇帕奇队，则难免让李暮想起一部叫做《灌篮高手》的动画片，想到最初的湘北高中。 那时候整支湘北篮球队只有赤木刚宪这一个拔尖人物，而他单拳难敌四手，哪怕使劲浑身解数，拼尽老命，也没法把球队引向胜利。这跟如今的赫奇帕奇队是多么相似！ 现在赫奇帕奇还暂时领先着，都多亏了塞德里克。 他的确是同龄人中飞行技术比较好的，骑着扫帚在空中闪转腾挪，仿佛一柄尖刀，已经完全适应了追球手的新位置。 只可惜赫奇帕奇也只有塞德里克这一个强点，而他的技术比其他人好得也有限。 每当赛德里克接球的时候，拉文克劳往往派出两名追球手，一个阻挡防卫、一个施以干扰，再加上击球手不时攻击过来的游走球，塞德里克就手忙脚乱，无所适从。 更尴尬的地方在于，他找不到合适的帮手。一开始设想的“三角进攻”奏效过两次，却很快就被拉文克劳找到了破绽。 除了赛德里克之外，赫奇帕奇其他两名追球手单人进攻能力不强。在传导方面，只要拉文克劳逼得紧一些，他们不管是接应塞德里克，还是给队友传球，也都失误连连。 再这么下去，别说保持目前的领先优势，赫奇帕奇说不定真的会被拉文克劳拉开150分以上。 怎么办才好？李暮不禁皱起眉头。 即便他加入，也改不了赫奇帕奇是支弱队……甚至，长期都是霍格沃茨最弱球队的事实。塞德里克这个强点，现在已经完全被钳制住，他必须要发挥应有的作用了。 一边飞行着，李暮一脸凝重地盯着秋张。 一秒。 两秒…… “球进了！拉文克劳三名找球手的传接恰到好处，让赫奇帕奇所有人都防不胜防。漂亮的配合！” 消防李乔丹的解说声突然大了些，就连远在高空的李暮两人也听得清晰。拉文克劳在阵型部署和战术配合上果然更胜一筹。 秋张目泛喜色，向下方望去，还暗暗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但李暮像没事人儿一样，人就慢悠悠的骑着扫帚在高空盘旋，仍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身前的姑娘……不带太多感情色彩。 十秒…… 十一秒…… “李暮！”终于，秋张皱起眉头，双眸里隐含着娇羞和愤怒。 任谁被这么直勾勾一直盯着都受不了。秋张甚至觉得，即便现在是一头巨怪在李暮面前，那堪比岩石的脸皮，都可能被一缕缕冰冷如剑的目光给刺穿了去。 “你就算这么盯着，我也绝不……”秋张咬牙摆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虽万千人吾往矣的气势。却没料到李暮突然就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一眼，而是往下方扫视了片刻。 那是一瞬般短暂的片刻。 片刻后，李暮如跳水运动员扎进浪里一样，按下扫帚柄端，头下脚上猛地向着地面冲刺去。 “啊！……”秋张吓了一跳，下意识发出惊呼声。 接着就发现李暮已经与她拉开到起码三百米米的距离。 看戏与参演 第八十章 朗斯基 李暮突然就与秋张拉开距离，两人一瞬间相距起码三百米。 秋张来不及更多思索，咬着牙抓紧身下的彗星260，催动起最大速度，也紧跟着李暮身后飞去。 呼呼的风声迅速从两侧耳边流逝过去。秋张想张嘴喊两声，甚至骂两句脏话，扰乱李暮的飞行，却发现一张嘴，狂风就会倒灌进身体里。 她的那头黑直长发也被狂风吹得冲天而起，仿佛一根圆柱子杵在脑袋上——自从玩魁地奇以来，甚至自从学会飞行以来，秋张还没有飞得这么快过。 饶是如此，当秋张回过神，她发现李暮竟然又一次加速了。她和他的距离还在进一步拉大！ 他一定是看到金色飞贼了！雏田说过，他的视力听力都比普通人要敏锐很多…… 没关系，哪怕他飞得再快一些，在伸手抓球的一瞬间，总要放慢速度。只要慢一下，就能够干扰到他，哪怕是用撞上去的方式…… 秋张感觉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她也再次强行提了些速度。 现在，不只是头发，那呼啸狂风连她脸上单薄的肉皮子都吹得鼓荡起来。甚至身下一整柄扫帚，似乎都“咯吱嘎吱”的开始抗议起来。 “天哪，场上突然起了变化！——我们看到两支球队的找球手突然俯冲下来——像两颗划破天际的流星一样！” 四周塔楼看台的观众们显然发现了他们的异动。众人的惊呼和喧闹里，李乔丹的解说声也再次激情高昂起来。 “太——快——了！我怀疑那两柄扫帚会不会燃烧起来！赫奇帕奇队的李暮在前面，他是看见金色飞贼了吗？……拉文克劳的找球手秋张紧跟其后，看样子她想阻止他——但他们的距离……应该还在拉大……彗星260果然无法跟光轮2000相提并论……” 李乔丹的声音从耳边流过，被剧烈狂风拉扯得变了形、走了调，但还算清晰。秋张无心再细细聆听。 因为她身下扫帚的“嘎啦”声，更加清晰地传了来。或许这场比赛过后，她真的得换上一柄新扫帚了。 但秋张已经顾不得其他。 “啊！——” 忽地，四周看台人群发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传来。甚至解说员李乔丹和解说监督员麦格教授的声音也混杂其中，并且通过扩音魔法迅速传遍了整个操场。 短促叫喊里面传递着一种出乎意料的情绪。 “停……停下了？！” “不是，好像又起来了！” 一切只是发生在瞬息之间，秋张并没有听进去那些声音。现在对她来讲，周围所有声音都像是梦境里面的杂响，恍恍惚惚、飘飘渺渺，全不真实。 她只看到前方李暮的身形突然一顿，很快慢了下来。 开始抓球了？！……秋张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再次加快速度，却猛然发现李暮扭过头对自己神秘地一笑。 一笑之后，秋张终于看清楚李暮的手，李暮两手掌心都捏紧扫帚柄，先往右边掰，接着又是一提——那是转向和提升的标准动作！下一秒，李暮果然骑着扫帚闪到一旁，并且重新升腾起来。 根本没有什么金色飞贼。不对劲。 秋张心里想着不对劲的时候，浑身上下各个器官都已经切实地发现不对劲了，她从李暮身上移开注意力，才发现跟李暮俯冲的这一程，他们现在距离地面仅有不到三百米的距离！ 突然间，一个魁地奇球员都不该陌生的术语在秋张脑海里闪过。 朗斯基假动作。 找球手假装看到金色飞贼在下面远远的地方，于是向地面迅速俯冲去。而就在快要碰到地面的时候，又突然停止俯冲——做出这一动作，通常是希望能让对方的找球手或者别的什么干扰者效仿自己，然后一头撞击到地面上去……对付死缠烂打型的贴身纠缠干扰，这一招卓有成效…… 秋张真的要把她那副引以为傲的洁白牙齿咬碎了，她用出了比刚才更加大的力量，精神的集中度甚至也更上一层楼。不同的是，现在，她试图让自己的飞天扫帚停下……她不奢望能像李暮那样迅速地再次转向、再次爬升……只要能够在这短短距离内停下就好。 “哎呀，原来……原来这是计谋。李暮已经重新升起，而秋张选手看起来刹不住了——这应该是朗斯基假动作！”时间并没过去太久，人群还在惊呼着沸腾着，李乔丹的声音也继续传来，他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刚才的激情澎湃好像一下子就消失掉了。 他的解说完全证实了秋张的猜想。 “从来没有——迄今为止，在霍格沃茨历史悠久的魁地奇联赛当中，从来没有谁成功使用出朗斯基假动作——这可是找球手的著名杀招之一，但带来的损害可能会有点儿大——现在我们或许可以见证历史了……” 我可不想进入这段历史，作为被假动作戏耍的角色……秋张气闷地想着，她的彗星260已经开始减速，但效果不明显，刚才玩命俯冲坠落的惯性太大了。 还有一百米。 一百米，对于性能较好的飞天扫帚——比如光轮2000——不过就是一秒钟的距离。即便对于她座下的彗星260来说，也不算远。更何况彗星260的制动能力也远远逊色于光轮2000。 “好吧……希望砸在地上能轻一些……”眼看操场地面距离愈来愈近，那草坪的绿色在视野里越占越多，秋张忍不住闭上眼睛，甚至提前捂住了脸。停不下来就算了，就算砸在地上，也别是脸先着地。 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耳熟的、现在只有她能听到的小声低吟。 “Wingardium Leviosa。” 漂浮咒。身为拉文克劳的学霸，秋张当然对这一年级的必考咒语非常熟悉。她的彗星260一瞬间变得轻盈起来。 她赶紧双手再次握住扫帚柄，努力往上提。她感觉两只手臂上和双额太阳穴都憋出青筋来了。 这一次没有花费太多功夫，身下的扫帚只是又发出两声不情愿的呻唤，终于停住了。 千钧一发。距离地面还有不到五十米。 看戏与参演 第八十一章 除杂念 停住了。 整个操场，从四周看台上密密站着的观众到赛场上方暂且停住的队员们，都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呼……看起来这次朗斯基假动作也没有完全施展成功……”最后，还是李乔丹最先反应过来，他舒了一口气。 ?人们才再次议论纷纷如一锅沸水。这些议论，场中人却无暇去听。 秋张也是舒了一口气，她的双手依然紧紧抓住扫帚柄端，在漂浮咒的帮助下，终于能把飞天扫帚稳稳停在半空。到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球服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她抬起头，看着已经飞到斜上方数百米开外的李暮，一股愤怒情绪从脚底直冲到头顶去。她一掰扫把抦端追上去，可又不敢距离太近。眼前比她还小一岁的男孩，在她心里已经成为恶魔般的形象。 “你——你是想摔死我吗？！”发出质问的时候，泪水都忍不住在秋张双瞳里打转。归根到底她不过是二年级小女生，今年也是刚入选魁地奇球队，还没见过什么风浪，确实吓坏了。 但李暮一句道歉都没有，他继续慢悠悠盘旋在天空，只留给秋张一个背影。他的声音轻飘飘从前方传来：“我如果想摔死你，可不会在三百米那么远的地方就停住。” 人群里突然又爆发出另一波惊呼。短暂的停顿后，两支球队其他队员没有忘了本职，追球手们和击球手们再次开始表演，让李暮那个未能最终完成的朗斯基假动作变成了一个插曲。人们的关注又从他们两人身上挪开了。 “如果我想摔死你，更不会使用漂浮咒——说起来，你得感谢我，否则你已经出场了。” “你——！”秋张郁闷地发一声喊，用上排牙齿将下半截嘴皮咬出深深的印痕。她也确实看见了，有一节白色的、造型宛如古代细剑的东西别在李暮腰间——那正是李暮的魔杖。 在魁地奇比赛里，魔杖是允许被随身带入赛场的，只要不用来给对方球员或者裁判、观众施展不好的咒语，就算不上犯规。 秋张其实也知道，刚才，正是李暮——也只有李暮，能够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施展漂浮咒。否则，秋张应该已经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会受怎样的伤害姑且不论，丢人可是丢到家了。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也正是那个可恶的家伙？！ 李暮还在上方盘旋着，像高原天野上盘旋的老鹰。在暂时脱离秋张干扰的宝贵时间里，他抓紧每分每秒去寻找金色飞贼的踪迹。 “我不会让你——”秋张努力克服心里未定的惊魂，再次跟上来。 她的后半截话还没有说完，李暮突然一个转向，光轮2000“嗖”的一声窜出去——他斜斜地，向着高空攀升。 秋张来不及说话，捏紧扫帚也跟着往天上冲。 她反应已经又慢了半拍，而且到了往上升的这时候，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和李暮之间的差距。 若说坠落下冲之时，古董级的彗星260还能凭借自身重力勉强跟上光轮2000，那么往上攀升的状态就完全不一样了。两款扫帚的动力差距在这里才彻底体现出来。 还不仅是装备！现在的李暮比刚才还要专注，浑身伏在扫帚上，但看上去却给人一种“他好像根本没用飞天扫帚”的错觉——他自如地在空中来去，随心一动就能够变换方向，给人的感觉……似乎他根本不用依靠什么，就凭自己的躯体也能够飞起来。 似乎他生来就属于天际。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 ——心凝形释，骨肉都融。不觉形之所倚，足之所履，随风东西，犹木叶干壳。竟不知风乘我邪？我乘风乎？…… 没来由的，秋张心里闪过一些天朝古语。当她还要年轻几岁的时候，她的父母曾逼着她背诵这些文句，那时她的心里是极其抗拒的。然而此时此刻，当她看到李暮在空中的身姿，这几句早就淡忘的文段又再次回归脑海，甚至让她突然产生一丝明悟。 直到李乔丹的尖声呐喊穿透云霄，把秋张整个心神再次拉回现实。 “看！赫奇帕奇的找球手李暮，又突然加速了……秋张完全跟不上他！” “是金色飞贼！这次不是假动作，是真的发现金色飞贼了！” 一抹金光正在李暮身前盈盈流转，那是货真价实的金色飞贼。 秋张也看见了，可是她已经跟不上。她和他现在的距离，就连言语骚扰也做不到。 许多观众都从座位上起立，甚至垫着脚尖拿着望远镜张望。甚至两支球队围绕鬼飞球的攻防大战也突然又中断——即便赛场上的队员们，也不得不分出一半注意力，去关注李暮和秋张。现在场上比分不过是70比30，拉文克劳领先。 这意味着李暮一旦抓住金色飞贼，整个比赛将宣告结束，赫奇帕奇将反超比分、获取胜利。 赫奇帕奇学院的方阵，还有来自格兰芬多的一些声音，已经开始大声呼喊着“李暮！李暮！”…… 而李暮没有在意这些。就如同秋张所感知到的那样，此刻李暮进入了一个很玄妙的状态。 当他环绕全场，最终注意到天野上方那一抹顽皮的金光，他心里只剩了一个想法，那便是“抓住它”。因了这一层目标，李暮骑在扫帚上，短短时间内竟是抛却了其余杂念，半步踏入到道家“是非齐一、物我两忘”的境界。 从前李剑民老头儿教他蜀山的打坐冥想法门，要他抛却杂思，万物不萦于怀，然而李暮修行八年有余也未能做到。即便面对四壁白墙，他打坐时也往往有些奇怪的东西乱入脑海，有时是曾经玩过的撸啊撸、王者农药或者吃鸡大法、灌篮2K诸多游戏……有时是曾经看过的无脑装逼、屌丝打脸、霸道总裁玛丽苏等诸般……当然还有些时候也会来一丁点儿布景简单、两人表演、坦坦荡荡、教人开怀的影视节目…… 总之，李暮虽然今生从小就在深山苦修，怎奈何前世见识的诸般红尘诱惑太多，要让他真个儿心志坚毅、心无杂念，却是谈何容易？为此李剑民想了众多方法，让李暮在景色大致重复的深山里奔跑苦修、每日清晨午夜盘膝打坐等等，都有磨炼心性之目的，却没想多年以来建树甚微，倒是在如今抓获金色飞贼的飞行中，初步触摸到这一层关卡。 而金色飞贼，也在他的凝神追索中，近在咫尺。 看戏与参演 第八十二章 出乎意料 金色飞贼，伸手可握，只在一抓之间。 李暮伸直了手去，持续增速，除了那闪着金光的小小圆点，身周一应事物都仿佛加上了模糊滤镜，已经自动被屏蔽出关注焦点。他与金色飞贼的距离逐步拉近……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突然，屁股下面的光轮2000却是猛地一抖。那感觉，就像是飞天扫帚以160码的时速撞在了墙上，要不是李暮两手握得够紧，差点儿就直接被晃了下来。 糟糕，又忘了踩离合挂挡，熄火了吧……呸！老子又不是在开车，踩什么离合？挂什么档？！…… 李暮愣了有一秒，整个人迅速从那种物我两忘的玄妙境界中剥离出来。饶是如此，他还是呆呆的，脑子里转过无数思绪，这才回到此时此刻的现实里来。他唯一没忘的事情，那便是凭着本能抓紧扫帚的柄端。 也亏得他还紧握着扫帚柄端！ 还没等李暮反应过来的时候，扫帚的又一波颠簸抖动再次传来，从柄端到扫帚尾部，他的光轮2000上下左右不停地剧烈甩动，仿佛在一瞬间变作了桀骜不驯的汗血宝马，非得把李暮从空中摔下来不可。 就在这个空档，面前即将到手的金色飞贼化作一道流光，“嗖”的一下就又不见影踪。 塔楼观众席上传来剧烈的叹息和嘘声，人群躁动着、吵嚷着、大声呐喊着什么——他们显然也发现了李暮的窘境，并为此不知所措，可惜李暮远在高空，观众席人群的声音在他耳中只是低沉的嗡嗡的杂响。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这应该不……这肯定不是假动作……金色飞贼都已经在李暮跟前了！”还好，在扩音魔法的帮助下，李乔丹的声音还能断断续续传来，这位专业解说员同样不知所措甚至惴惴不安，但听到他的声音，李暮总算能够有些安慰。 更让李暮感激的是，李乔丹这时候并没忘记互动，他带着满脑袋疑惑去咨询了专业指导——“麦格教授……这……扫帚出问题……” “不可能！”麦格指导没等李乔丹把问题说完，光听那低沉而冒着寒气的声音，人们就能够想象到她此刻铁青的面容，“飞天扫帚没那么容易出问题——即便是一个多世纪以前的橡木箭，也有一系列应急保护措施……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形。” 忽然人群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叫。 就在麦格说话的短短时间，李暮的光轮2000变得越来越狂野，它开始自发地到处乱飞，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中途往往还突然来一个急刹车，时不时更是又开始剧烈晃动，并且从扫帚里发出“哐哐当当”的声音——就好像扫帚里突然安装了一台年久失修的发动机，很快就要超负荷运行而爆炸了一样。而李暮看起来岌岌可危，他只能尽量在抓紧扫帚柄端的同时，让双腿把扫帚也夹得紧一些。 越来越多的人——包括双方球队的队员和比赛裁判霍琦夫人——都彻底被李暮的“表演”吸引了注意力，吃惊、忧虑、焦急、事不关己、幸灾乐祸……不同的表情显露在不同人脸上。 而李暮脸上已经几乎没有了表情，他已经没有功夫做出任何表情，光是在这种高速运行和颠簸中抓住飞天扫帚，就已经够让他吃力的了。现在，狂风刮得他面部生疼，双手和双腿都生出脱力的感觉，好几次他都感觉坚持不住而要被摔下去了——这可是至少六七百米的高空！ 现在，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先于观众席上懵懂的人群，他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名为“恶咒”的词语，心里涌动过无数个MMP。 “恐怕是恶咒……可是……不可能……也不排除扫帚故障……现在我们必须得做些什么”麦格教授的解说隐隐约约传来，也从侧面证实了李暮的判断。她一定是看出这是恶咒导致的结果，可是在这么多学生面前却无法直言。现在她在看台上，对高空发生的一切毫无准备，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其他同学产生恐慌情绪。 至于迅速解决意外，她只能够寄希望于空中的霍琦夫人。 “我想大家不必过分担心，霍琦夫人会……啊！……”——然而话还没到一半，麦格教授就宣告霍琦夫人指望不上了。 李暮的光轮2000突然连续在空中来了几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翻滚，体验了好一阵“超级过山车”和“高空大风车”的李暮，终于腿上一个没夹稳，这就泄了劲，他差点儿就被飞天扫帚成功甩出去了——幸亏他还有一双久经锻炼的麒麟臂，它们在关键时刻依旧下意识牢牢撸住了飞天扫帚的木管。 现在，他双臂垂直挂在飞天扫帚上，倒吊半空中。而霍琦夫人和两支球队的队员，却还远在数百米开外的低空。 没有发生在哈利波特身上的事情，如今却于他的身上演绎。 尼玛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待遇？！ 原著里是伏地魔驱使奇洛教授施展恶咒，可是他跟伏地魔又不熟，难道伏地魔会放过哈利波特这位生死仇敌而专门针对他？……没理由啊，没动机啊…… 心中吐着槽，李暮手臂使力想重新翻上扫帚去，结果飞天扫帚像是看穿了他的打算，突然又是一阵剧烈晃动，把他刚积聚的力气全给晃没了。他不经意低头，看着身下积木般的城堡、渺小如灰粒的人群，脑袋忽地眩晕起来，双膝跟着又开始发软了。 完了完了……这下子真的小命不保了……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大神啊？…… 现在李暮真是后悔了，好好的深山老林里修道就算了，非要跑西方来见证什么真人电影呀……这下好了，真把自己演进去了吧！ 他可不会什么御剑飞仙，更别说传说中神仙境界的御风而行了。现在这局面，掉下去就是个“死”字，就算是邓布利多在地面全力施展漂浮咒也没用！ “嘎吱”，又是一阵晃。而且似乎连扫帚自身都无法承受剧烈晃动，而发出了吓人的异响。李暮的脸色肯定已经是一片苍白，他感觉自己的光轮2000随时都要分崩离析了。 看戏与参演 第八十三章 飞不了天 嘎……嘎喇喇…… 要死啦要死啦要死啦！听着扫帚内部接连传出呻唤，李暮脸色都白了，浑身汗湿像是从水里拎出来的一样。 实际上，他可不会什么御剑飞仙——那些都是为了在马尔福面前装哔的鬼话。要真的学会了御剑飞行，哪儿还用得着这么辛苦在深山里跑步挑水修炼啊？ 更别说传说中神仙境界的御风而行了。 根据李剑民老头儿的讲述，修道境界一共分了十重，分别是筑基、炼体、引气、御物、心动、金丹、元婴、化神、大乘、飞升。其中每上一个境界都艰苦万分，非得是天赋卓绝之士，下个数十年苦功不可……至于那些资质平庸的凡夫俗子，那别说下数十年苦功，即便打娘胎里修行到百岁身死，可能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天朝自古便有以武犯禁的侠客，有干下轰轰烈烈大事青史留名的，有开宗立派号为一代宗师的，其实绝大多数，终其一生只是踏入修道境界的炼体期罢了。个别极其出众的天才，练出一身强横内力，才能以己身内息感应和调动周遭天地灵气，步入引气境界。 千年来，只有寥寥数名武学天才当中的天才，譬如“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的独孤大侠、“学究天人、深不可测”的三丰祖师、“东创禅宗、隐然神化”的菩提达摩等等，可能已突破引气期、隐隐达到御物境界——而要想御剑飞仙、瞬息万里、自如来去，那可非得要御物境界圆满大成才能做到。 这些青史留名的侠客中，修行正宗玄门道法的也不在少数，除了缺乏名师指点和仙府洞天之外，不能说他们资质平庸——只是资质上还差那么一丁点儿罢了。 ——以上几段皆是李剑民老头儿喝着二锅头、啃着牛肉干、满面通红飘飘欲仙时，大聊畅聊的闲话。李暮听了只有一个评价：“哟，老头儿还看金庸啊，挺时髦的嘛。” 后来又一次闲扯时，据李剑民老头儿所言，传说数千年前玄门道家一脉，曾有一个足以媲美，甚至隐隐压制蜀山的修仙派系，唤作青云门。其占尽优质资源、收尽天下英才，结果怎么的……门下弟子练了一个甲子两个甲子还无法自如御物的也大有人在。 ——李暮对此的评价是：“哟，老头儿连网络也有涉猎啊，不错不错！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说其实凡人也可修仙，吃点儿九阴灵根、十全灵根、十二重楼灵根，再差的资质也能引气入体了？……” 然后李暮才反应过来，这年头……二十世纪的最后十个年头，网络都还没在天朝大地流行开，他脑海里所想象的那几部还没写出来呢！ 这让他陡然一惊，跟着就问老头儿：“我现在这算是到哪个阶段了？快要引气了吧？” 老头子拎着酒葫芦一声冷笑，嗤之以鼻：“引气？……你小子再偷懒，连炼体这关的门槛都摸不到！” 也就是说……还在筑基阶段？！李暮当时在自己耳边幻听到一片哐啷哗啦的响动，那是玻璃心碎落一地的声音。 “那老头儿你这是哪个阶段了？”李暮又咬着牙问。 李剑民沉默不语，脸色阴鹜，一忽儿闭着眼睛发出鼾声，却仿佛是在酒意中睡着了去。 所以，也难怪李暮最后还是下定了来英国历练一番的决心，也难怪李剑民老头儿愿意放人——修道一途，动辄百年，对于他这种从灯红酒绿世界里穿越来的人而言，委实太过漫长也太过艰苦，若不能增长经历、调剂心理，在精神上首先就受不住。 只是…… 只是他是来看戏，不是来玩命的啊。 飞天扫帚继续一阵颠簸，把李暮从胡乱的思绪里给颠了出来。他这才惊觉，自己心真够大的，在生死关头竟然还脑子里杂念丛生。 他现在应该思索的是如何求生才对！他可没打算放弃！ “李暮，坚持住！”隐隐的，他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那是秋张的声音。 秋张从开场以来一直紧跟李暮，距离李暮最是接近，这时候突遭意外变故，她反应颇快，继续跟着失控的光轮2000到处乱窜。这时候她第一个追了上来，就在李暮身下十米左右盘旋。 然而她并没有随身携带魔杖，只能用力夹紧双腿、挺直身板、张开手臂…… “你想办法稳住……看能不能……落在我的……扫帚上。”秋张仰着脖子喊道，在这高空飞行种，她每每张口都有狂风倒灌入喉，很是难受。但她强忍着，看那架势，是想在李暮坚持不住落下的时候接住他。 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老子好歹也是百二十斤的肌肉男。李暮扯着嘴角，他要是落到秋张怀抱里，最有可能的是两人一起掉下地去。到时候……或许全校师生一起在地面联合施展漂浮咒，会有效果？ 李暮继续苦苦撑着，双臂酸麻肿胀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这种体力透支的感觉已经是多年未有。他向下方张望，人群依然小如黑点，但令人欣慰的是霍琦夫人吹哨暂停了比赛，并且领着两只球队的球员一起骑着飞天扫帚，朝他飞来了。 人多力量大，若是两只球队的队员一起接应他，或许…… 然而此时此刻的光轮2000仿佛已经通了灵性一样，李暮心里刚刚生起些安慰，就又有了新的幺蛾子。 扫帚蹭的一下窜到高空去，向下坠的力道也忽然加大，李暮手握扫帚柄，本来已经紧张得掌心全是汗水，这一拉一扯当中，左手滋的滑开去。 底下又是一片儿惊呼。 也幸亏李暮久经锻炼的麒麟右臂还比较生猛，惊愕之下愣是单手把扫帚拉紧，心里已经把施咒者祖宗十九代都骂了个遍。 这样，他一只手险险挂在飞天扫帚上，处境堪说是岌岌可危。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光轮2000的颠簸和晃动停止了。那些嘎啦声音，一忽儿就消沉寂静下去了。 扫帚，停住了。 看戏与参演 第八十四章 争议黑手 “是斯内普，一定是斯内普！” 白皙纤细的手掌在桌面上一拍，赫敏气鼓鼓地嘟着嘴，一脸悍妇模样。 “别瞎猜，斯内普为什么会想要杀我？”李暮舒舒服服躺在洁白的床上，挥挥手表示否定。 现在他也享受了一回纳威的待遇，躺在医务室洁白的床上——尽管他只是因为惊险和刺激而脸色苍白了些。 历史上的格兰芬多铁三角，赫敏、哈利和罗恩，现在一人坐了一条小板凳，真正呈三角形围在他的床边。 “是斯内普干的！”罗恩难得地跟赫敏站到了同一立场，他脸色涨得通红，‘我们——我、哈利……当然还有赫敏，我们都看见了！他嘴里叽叽咕咕的，眼睛一直死盯着你，那毫无疑问是在给你念恶咒！幸亏……得多亏了赫敏……” 李暮已经从他们嘴里知道一切——与“历史”当中一样，赫敏情急之下悄悄潜行过去，对斯内普的黑袍子施放了一个火焰咒，“fireblow”，记载在《标准巫师咒语2级》附录当中的偏门咒语，却被赫敏掌握得很好。这时候施展开来，斯内普的袍子很快就燃烧起来。 而李暮的飞天扫帚也很快恢复了控制。从某个角度讲，确实是赫敏救了李暮一命。 现在罗恩大概也是想夸赞赫敏两句的。不过话到他嘴边就吞吐起来，怎么都感觉别扭。两个冷战过一长段时期的人，这时候为了共同朋友暂时结成统一战线，可心里还是不舒坦。 哈利赶紧接过了话头，他神情有些愧歉，开口却是自责：“对不起，都怪我之前想了那么个办法——肯定是我启发了斯内普，让他觉得施展恶咒把人摔死是个好办法……” 李暮听得无语，看眼前三位朋友义愤填膺的神情，他们都对“斯内普是凶手”这点深信不疑。要是他们能力足够，说不定都要直接冲去把斯内普毙了。 唉……斯内普啊斯内普，你这是自带黑锅属性吗？……心头涌起一丝感动的同时，李暮也不由暗自叹一口气。看来像斯内普这种拉轰的男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好像漆黑中的臭蝙蝠一样，是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总是自然而然就招黑。 “可是我又没招惹过斯内普，他怎么会突然要摔死我？”心里暗暗鄙视斯内普，李暮还是竭力为其辩护。熟知曾经“历史”的他，知道这家伙实在是整个哈利波特世界中为数不多的勇士，是一名悲情英雄。 “很明显啊。”赫敏的反驳很快，“你是我们这一伙的——斯内普知道，哈利发现了他的阴谋，那就跟我们几个发现他的阴谋没什么区别。他要先下手为强！……而在阻止他的阴谋这件事儿上，我们当中最能发挥作用的，就是你了！” 这种逻辑也算合理吧……李暮一时语塞，他斟酌着用词，转而把目光瞥向周遭。病床的一边摆着一张小方桌——正是刚刚被赫敏用力拍过一掌的那张。现在，桌上空空如也。 病床的另一边则是立式的烛台。当然，现在不过是下午时分，烛火未明。除此之外，整个病房也是空空荡荡，四壁斑白。 在赫敏他们之前已经来过好几拨人，麦格教授带着斯普劳特、弗立维、霍琦夫人等教职工，塞德里克带着厄尼麦克米兰、贾斯廷芬列里、汉娜艾博等赫奇帕奇的同学们，秋张以及拉文克劳魁地奇球队的队员们。 人们或站或坐，围在他床边，关怀地问东问西，停留一忽儿又告辞离去，让李暮好生不爽——你说你们来就来吧，好歹是提点儿水果花蓝的呀……好吧，霍格沃茨根本就没有卖水果花篮的。 屋子里暂时陷入了沉默。李暮本该想想如何能让哈利他们早些“查获真凶”，但一看到空荡荡的桌面，他的思想就变成了“任何人的待遇真是不平等”，“纳威要是看到我病房里现在这个模样，就该感叹他住院那会儿是多么幸运，我可是带了好多零嘴”…… 接着他就又想到，对哦，纳威那家伙来不了了，小胖子在扫帚失控的那短短片刻，因为太过担心或者太过激动或者惊恐过度……总之是整个人直接晕迷了，最后还是被珀西叫人抬回公共休息室，现在估计都还没恢复吧。 “李暮，我是真心觉得，我们有必要针对斯……” 沉寂终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赫敏焦急的声音再次响起。李暮被暗算后她一直眉梢不展，看起来，她认为说不定什么时候，斯内普就会突然从某个走廊边冲出来，对准李暮就是一记“阿瓦达索命咒”。 对此李暮只能苦笑着回应：“我只是觉得，斯内普坏得未免太明显。一般来讲，这种越是看起来坏透的人，最后越不可能是幕后黑手，就好像名侦探柯……” 他说到一半卡住了。他忽然意识到，《名侦探柯南》这部96年开播的动画片如今还远远没能制作出来呢——就算画出来的，远在英国魔法界的这帮巫师们也肯定没兴趣看。 “总之，就像那些侦探故事里的情节一样……我不相信斯内普会傻到这个程度。” 最后，他囫囵地将这段话说完，试图敷衍过去。然而，这显然不能服众。不只是赫敏，就连哈利与罗恩都狐疑地看着他。 “噢……拜托，我们现在没在写，也不是演电影……”赫敏咕哝着。 突然就有一段新的声音传进来，轻轻柔柔的，却清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然而，你们就算证实这一切是斯内普干的，又能怎么样？” 是雏田。谁也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走进房间的，她似乎总喜欢这样突然出现。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望我呢。”李暮舒了口气，认为她出现得简直恰到好处。 但接下来，李暮立即就感受到雏田身上的异样了。从前，雏田在他面前总是表现得羞涩，很爱脸红、声如蚊蚋、话语纠结、不敢直视……而现在，雏田对上了他的眼睛。她没有低头，没有避让，没有躲。她的脸上只有苍白、没有红晕。 她迎着李暮的目光，面目沉静。过了片刻，上下两瓣无血色的嘴皮翻动起来，说出的话依然细声细气，却斩钉截铁，好似不容违背—— “请你离开霍格沃茨。” 看戏与参演 第八十五章 探视时间 “啥……啥米？！” 李暮实在忍不住，“蹭”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这让他两只胳膊又传来一阵撕裂般的酸痛。 赫敏三人也愕然地盯着雏田。 这还是他们熟悉的雏田吗？还是那个所有师生心目中的学霸和乖乖女生吗？这动不动就冷着一张脸，毫无感情起伏地对好朋友说“你丫赶紧给我从这里消失滚粗”的…… 好吧，雏田的原话是“请你离开霍格沃茨”……特么这不就是“你丫赶紧给我负分滚粗从此消失！”的有礼貌版本吗？ “那个，你刚才是……对我说？……”李暮伸出右手食指抵着自己心口，他下意识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可是雏田依旧用那沉静的目光直视他。她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开口。 “你被盯上了……很危险……回去吧……回天朝去。” 声音细弱，却并无结巴。断断续续，却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内蕴强烈情绪。一句说完，竟似刚渡了一重生死天劫般，额头也渗出细密汗珠，仿佛脱力。 李暮盯着雏田随话语剧烈起伏的平板胸脯，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半晌，赫敏开口，却是帮助李暮把心底的疑惑给问了出来。赫敏皱眉轻声问：“雏田同学……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唔，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斯内普果然是把李暮盯上了，他想杀死他，对不对？”罗恩接着问道，忧心忡忡的。但话一出口他就被赫敏和哈利同时盯了一眼。 “唔……”雏田茫然地瞥了赫敏跟罗恩一眼，似乎突然陷入茫然中。她先是摆了摆脑袋，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接着又沉吟着，似乎点了点头。 最后，她对赫敏和罗恩的追问，索性是沉默以对，一个字也没吐露。 她只是对着李暮，又匆匆忙忙地说：“我不希望你死。不想死的话……” 砰！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不，与其说打开，不如说是被粗鲁地一脚踢开，或者是被蛮不讲理地撞开。 房间里的人都被狠狠吓了一跳。雏田急促地吸一口气，住了嘴。哈利和罗恩几乎同时从板凳上跳起来，罗恩差点儿把病床边那座烛台给碰倒。李暮闷哼一声，因为他被人压了。 压住李暮的人是赫敏，她不知是被吓急了还是怎么，巨响一出也是条件反射般从板凳上跳起，而且直接跳到了病床上，两只手臂像大鹏展翅一样张开来，挡在李暮身前。 然后，他们才把十只眼睛五对目光，齐齐朝着病房大门口望去。 五颗心，甚至包括李暮和雏田的心脏，都在瞬间咯噔一声，仿佛突然被谁提到了嗓子眼——门口站着一个几乎完全笼罩在黑暗里的人，黑衣黑袍、黑色眼珠，还有一头油黑发亮长发的男人。 斯内普双手环胸站在病房门口，一双眼冷冰冰地盯着李暮他们，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有那么一个瞬间，甚至李暮都觉得斯内普是杀人灭口来了。 还好，他们的目光越过斯内普，跟着就看到了如竹竿似的邓布利多。霍格沃茨的现任校长穿着骚气的紫罗兰长袍，戴着尖尖的毛茸茸的巫师帽，鼻梁上依旧挂着那副半月形眼镜，那一对湛蓝色双瞳里射出锐利目光，笑吟吟地扫过病床内，最后把视线盯在李暮身上。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负责学校医院事务的庞弗雷夫人了，她端着一个大托盘，盘子里装了些一见就让人头疼的瓶瓶罐罐，神色不渝。 李暮听到身前的赫敏长长吐出一口气，他猜测哈利跟罗恩也差不多，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斯内普就算真是凶残恶毒，总不可能当着邓布利多校长和庞弗雷夫人面前伤人吧……他们肯定是这样想的。 不管怎样，看来在真凶浮出水面前，斯内普的嫌疑都是洗不清了。嘛，谁让他那么不招人待见呢？李暮只好在心里耸耸肩，然后安坐床头、姿态放松，接受邓布利多的审视。 斯内普往旁边移了半步，这样，邓布利多和庞弗雷夫人才好跨进屋来。 “真是热闹……怎么样，李暮，亲爱的孩子。”邓布利多走进门时依旧笑吟吟的，甚至开起了玩笑，“看起来你们是关着门在玩一种新游戏？” 他还促狭地挤了挤眼睛。 赫敏突然意识到她现在的造型比较尴尬，触了电一样从李暮身上跳起来：“不是……那个……是……” 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扭头无奈地看了雏田一眼。病房不同寝舍，房门原本该是一直敞开的，是雏田进门后把门顺手关拢，或许还拴住了……屋里几个人都没注意。 “呵呵，年轻真好……”邓布利多只是笑，他似乎还想调侃几句，可庞弗雷夫人彻底不乐意了。 整个霍格沃茨学都知道庞弗雷夫人很善良，但所有人也都知道她有时候严厉得紧，分毫不让。现在，她两步越过邓布利多，将托盘往床边木桌上重重一搁，用实际行动截断了邓布利多的话。 “只有五分钟。”接着她就双手叉腰，环顾屋里站着的孩子们，“我说过只有五分钟探视时间的，你们超时了！——还有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不知道探视病人要登记吗？” 她瞪着雏田。吓得小女生埋着脑袋不说话，似乎巴不得用短发遮住脸。 “现在请你们出去吧，你们会打扰病人休息的！”庞弗雷夫人继续说。 赫敏、雏田几人各自站起，对李暮点了点头，默默退往门外去。 “我想我不是病人……我根本没有受伤，只是手上有点儿脱力……”李暮抗议得很无奈，他在这张病床上呆很久了，一开始他觉得躺在这洁白大床上，承受着众人的关心呵护是种享受。可看这架势庞弗雷夫人却是让他晚上也得躺在病床上，这可不是他愿意的。 “你既然在我这儿——你当然是病人！”庞弗雷夫人开始在那托盘里捣鼓，把几个瓶瓶罐罐里的药剂倒来倒去，很快就调配出一剂透明的澄澈药水。她恶狠狠嚷道，“脱力也是病！” 她把那管药剂递到李暮跟前：“喝了它，这能帮助你更快地恢复。” 看戏与参演 第八十六章 内有古怪 李暮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是躺在那洁白大床上。但周围画风变得不太一样。 从霍格沃茨医院病房那狭小的玻璃窗，有一缕银白的光芒铺到地上。除此外，万籁俱寂，周遭黑沉，没有灯光，也没有其他人。 虽不知这具体是什么时候，但应该是午夜无疑。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在病床上睡了过去，一觉就从下午到了晚上。 李暮想想觉着古怪，晃晃脑袋从床上翻起，下地走了两步，却是浑身舒畅无比，并无异样。看来，这一觉真是睡好了，把体力也给补充完备。 然而心里的古怪感觉依旧挥之不散。 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莫名就昏睡去呢？他好歹是修行了八年的筑基人士，每天花都花不完的精力，很难会感觉到疲累。 今天吊了许久飞天扫帚是有些手痛，是有些惊怒焦虑，却不存在困极而眠的可能性。 在房间里踱步走了几圈，李暮躺回床上，皱着眉努力回想。之前，再之前，发生了些什么？…… ********* “脱力也是病！”——隐隐约约的，庞弗雷夫人的呵斥声又充斥在脑海里。 然后她把一管药剂递到李暮跟前：“喝了它，这能帮助你更快恢复。” 那是庞弗雷夫人用托盘里瓶瓶罐罐的药水混合成的，因为是临时制剂，上边没有贴任何标签。 赫敏、哈利等人，在庞弗雷夫人的呵斥下，已经走出屋门了。雏田落在最后面，半个身子跨出门外，还回头望上一眼。 “总之……你多小心。”她说一句，欲言又止，出去后还不忘带上房门。 咔哒一声响，屋子里就只剩下李暮，和三名老师了。 庞弗雷夫人那管药剂依然举在李暮跟前，向来和善的医务长一旦遇到跟病人相关的事情，神情举止就分外不耐烦：“快点儿，再晚些药效就过了。” “好了，庞弗雷，别吓着孩子。”邓布利多朝屋门瞥了一眼，眉头微皱。接着他重新把注意力聚焦到李暮身上，“李暮，我们希望跟你单独谈谈，可以吗？” “当然可以……”人都来了，门都关了，堂堂校长带着魔药学教授和医务长，已经围绕在他的病床边上了，李暮能说不吗？ 李暮拿过药水一饮而尽，没有味道，那一管子药剂就像是以后常喝到的瓶装纯净水一样，不苦不咸不酸不辣，甚至连一点儿回甜都没有。 “很好。”庞弗雷夫人淡淡说了句，但看起来也称不上高兴。她从李暮手里接过空的药剂管子，随意扔在托盘里，然后就端着那盘子匆匆离去——她一定是很忙，病房的门被她拉开，然后又毫不客气的“砰”的一声关紧。 这时李暮才抬起头，迎上邓布利多那对蓝眼珠子，竭力使自己表现得坦然自如，却又暗暗提防对方窥视自己的内心。 他知道“历史”上有一种名为摄神取念的强大巫术，能够强行读取他人的记忆甚至一应思维，而邓布利多正是此道的佼佼者之一。一些敏锐的人遇到邓布利多，会有一瞬息特别在意邓布利多的眼睛，会产生一种自己被那锐利目光看穿了的感觉。他们或许永远都不会反应过来，在那感觉由心而生的时候，他们是真的被邓布利多“看穿”了。 作为青史有名的白巫师，邓布利多不至于滥用这种危险巫术——摄神取念使用得不当，施术者可能会受到严重反噬，受术者也可能会在心理和精神层面留下创伤。 但邓布利多就不会窥探他吗？李暮不敢保证。因为他隐约记得，在原本的“历史”上，邓布利多可是连哈利波特都没有放过，一见面就探视过这位救世主的记忆。 而李暮可不会什么大脑封闭术，面对这位老巫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警戒，默念几句“心神合一、非心非念”的宁神咒，但却是越念越感到心神不宁——他身上的秘密太重了。其他的不提，他是拥有两世为人经历的穿越者这事情，就连李剑民老头儿也瞒得严实，李暮是绝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倘若这些秘密被邓布利多给探知到了，那可真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变故。 做好万般准备后，李暮才深吸一口气，搬出早就想好的措辞。 “……不过，该说的我都已经给麦格教授他们说了——我得说，我根本没受伤，比起每月都有的念错魔咒、配错魔药以及因为其他意外事故住院的学生来说……你们根本不用这么大张旗鼓……” “那可由不得我说了算，福吉——咱们新上任不久的魔法部长，连着给我打几通电话了。”邓布利多又眨了眨眼睛，“毕竟你和雏田两位同学不一样，你们倘若发生了什么，可是牵涉到外交事件。”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李暮呆了半晌，他说…… ********* 他接着说了什么来着？？？…… 李暮坐在病床上想了半天，也没有回忆起来。脑海里依稀闪过邓不利多锐利如苍鹰的目光、斯内普坚挺的鹰钩鼻和阴郁的神情……然而他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又说了些什么呢。 他试过很多次，记忆都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仿佛就此中断。 这让他想起了一个名为“断片儿”的词语，想起了多年以前一幕幕酒醉不省人事的惨痛经历。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而这感觉让他极其不痛快。因为那是一种万物不在掌控的状态。 接着李暮就想起了那管药剂，难道那里面有酒精成分？……不对。如果是酒精的话，那应该有很大的气味。 而如果是普通的医疗药剂，李暮记得，难道应该是很苦涩刺激、难以下咽的——西方魔法界在很多方面保持着中世纪以来的“优良传统”，比如，相信良药苦口。 难道…… 突然间，一个名词在李暮脑海当中闪过。只是一想起这个词语，他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 难道是……吐真剂？！ 这个想法让他睡意全无，蹭的又从床上翻身站起。他看着四周茫茫夜色，那片黑寂也沉默以对。 看戏与参演 第八十七章 圣诞将至 直到圣诞节临近，困扰着李暮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在医院那晚到底他为什么会突然昏睡、记忆模糊？…… 魁地奇比赛时究竟是谁、为了什么想对他下黑手？会是伏地魔附体的奇洛教授吗？…… 他不可能去直接质问邓布利多和奇洛，有心自己查探也找不到头绪，只好自个儿生闷气，感叹在霍格沃茨的生活远不如想象中那么童话和浪漫。 而不管李暮郁闷还是高兴，时间都一点一滴飞逝去了。到了他出院的第三周，霍格沃茨城堡已经被提前装饰得焕然一新，校园里全是准备过节的欢欣氛围。这已经是圣诞节放假前最后几天的上课时间了。 湖面凝结的冰块又坚实了一层，时不时能看到学生在冰上疯跑。 操场上的积雪也堆了好几尺厚，它们如同麻瓜世界里一样，被人们用来堆雪人，打雪仗——不只是学生，连老师们，以及一些特殊人物都参与进来。这段时间行走在城堡过道，人们就得特别小心皮皮鬼，他会从每个并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钻出来，操控着几颗大圆雪球，泼你一身冰凉。 在这种天气里，猫头鹰的工作也格外艰难，它们有时不得不顶着狂风和雨雪前行，飞一趟就能累到虚脱。每天早晨到礼堂大厅投递包裹的猫头鹰明显减少，在城堡顶楼棚屋接纳生意的猫头鹰也为数寥寥。 起了个大清早，李暮决定去寄一封国际长信，却发现投递费涨了不止一倍，几乎能赶上真人乘坐国际班机的资费了。 这让他肉痛了很久，想想老头儿有的是钱，一咬牙，也就硬着头皮盖上邮戳寄送去了。 封皮上标明：信到付款。 寄完信件，李暮心情大好、焦虑尽散，多日困扰在心头的问题不再深究，上课时也感觉舒畅了许多。 魁地奇比赛上的那场意外发生后，赫奇帕奇与拉文克劳两个学院的关系明显拉近了些。虽然人们对最后比赛结果的判定还有争议，但每个人都对球员们、特别是拉文克劳队员们果断放弃比赛、投入救援的行为感到钦佩赞许。 这也就使得李暮的大部分课程——主要都是跟拉文克劳学院一起合上的课程——都萦绕在一种良好的氛围里面。 但格兰芬多铁三角的心情显然就没那么好了。 “我发誓，我再也不想去上什么魔药课了！哪怕挂科留级！”李暮午饭时间在礼堂大厅碰到了哈利他们，刚打过招呼就听到罗恩毫不掩饰的抱怨。 “斯内普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李暮一挑眉毛。他已经不准备去纠正哈利几人的偏见了，因为斯内普平素里的表现确实足够讨厌。 “还不只是斯内普。”赫敏难得地又跟罗恩站到了一边，她嘟着嘴帮着解释起来，“那间地下教室就很讨人厌，你一靠近门就会发现身体要结冰了，穿得再厚也没有用。真想不通那些斯莱特林们怎么还那么活跃，蛇不都是该冬眠吗？” 李暮看着赫敏的神情不禁发笑：“你也吃亏了？……又扣分了？” 一般情况下，只有学院被扣分，赫敏才会做出这种愤懑表情。 “都是潘西帕金森，她在课堂上公然嘲笑哈利——她嘲笑说有些人不得不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因为他死了爹死了娘，可怜的穷亲戚也不要他。然后克拉布和高尔就鼓动斯莱特林们哄笑。”果然赫敏一提起这茬她依旧怒气冲冲，甚至涨红了脸，“她明明知道哈利的爹娘是……是因为……” “哼！说不定那帮人就是因此不高兴呢。我听说他们的父母都曾经是食死徒，帕金森、克拉布、高尔，还有马尔福……他们几个家族就没出过好……你干嘛？”罗恩也义愤填膺，话到一半却被赫敏用力扯了扯长袍袖子。 赫敏一努嘴，罗恩循着她的目光看向哈利。哈利波特的情绪有些低落，他一句话也不说，闷闷地坐在了餐桌旁边。 “我们不该再提起这事儿，哈利已经够难过的了……”赫敏压低音量小声说，罗恩吐吐舌头深表赞同。但他们手足无措，只能全都无辜地盯着李暮。 宽慰别人，他们可一点儿都不擅长。 “哈利，坚强些……”李暮耸耸肩，顺势也在格兰芬多长桌边坐下，迪安托马斯主动给他腾出一个位置。 现在，不管是赫奇帕奇还是格兰芬多，两边的学生对李暮这种到处“窜门”的作风都已经习惯了。相比之下，其实赫奇帕奇学生们，以厄尼和贾斯廷为首，也很欢迎赫敏（只是赫敏）能常常到赫奇帕奇长桌边就餐的，可惜赫敏只去过寥寥两三回。 罗恩与赫敏也分别在哈利跟李暮对面落座，他们听到李暮继续劝慰道：“哈利，我理解你的感受，真的……我也打小没有父母，生下来就被一个啥也不会的老头儿养到现在。我们是一类人……我得说，如果你想念他们了，就在夜晚去眺望星河。每个死去的人都会化成天上的星斗，他们一定也在那儿，眨着眼睛，永远守护着你……他们不希望你沉浸在哀伤悲痛里，所有长辈都肯定不会希望我们难过的。” “唔……谢谢……”哈利埋着脑袋，囫囵地点点头。旁边同学有眼尖的，注意到他的鼻子都红了。也许他的眼睛也红了，但至少他不再像刚才那样沮丧。 ——比解决实际问题更重要的是表达理解，建立共情。 赫敏在心里默默回忆起某本心理学书籍上的原话。当然，那是一本麻瓜编纂的书籍，巫师们学习冥想、锻炼精神，却从没在心理上有所钻研。而她，是在李暮的影响下，才开始回过头学习这些“麻瓜的无聊研究”，并且看着李暮的一些处事行为，由衷觉得钦佩。 久等的午餐终于出现在每个人面前的餐盘上，今天是两段烤香肠，一份鸡排，一些胡萝卜、豌豆苗之类的蔬菜以及一大杯南瓜汁。 他们很快决定忘掉魔药课上的不愉快，致力于去消灭饮食。 看戏与参演 第八十八章 回到原点 水足饭饱后，看着面前长桌上的杯盘狼藉，李暮一边拿餐巾抹着自己嘴巴，就想起个奇怪的问题。 “潘西么……”他忽然问道，“那马尔福呢？他没有跟他们一起嘲笑？” “马尔福……魔药课上好像是坐在潘西旁边的吧。但他没有参与进来……”罗恩吧唧着嘴巴接了一句话，就陷入思索。马尔福真的是坐在潘西旁边的吗？……不对，他有上魔药课吗？…… 最后，罗恩放弃了回忆，他随口下了个结论：“这两个月马尔福转性了，老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简直不像是他们家族里出来的人。谁知道他在偷偷谋划什么坏事？——我敢打赌他是在谋划坏事儿。” 李暮默然半晌，马尔福的变化他早已经有所察觉。跟原著里的飞扬跋扈、无脑嚣张的形象相比，如今活生生的马尔福阴郁了许多，行事也低调得很，反倒没有之前那样针对哈利几人。 即便如此，罗恩对他的观感依然欠佳——这可能很大一部分是受到了家庭影响。哈利显然也还是对马尔福不感冒。 就连李暮扪心自问，都觉得如果真的要做坏事，现在这个阴沉版马尔福给人的感觉反而更加危险。 用餐结束后就是难得的午休时间，他们站起身来，准备各自回学院。罗恩打了个大大的饱嗝，突然来了兴致：“不如我们猜猜他在谋划些什么坏事儿？” “你怎么知道就是坏事……”赫敏皱着眉咕哝一句，却向李暮这边看来。李暮心有灵犀般同时扭过脸来，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用格外言语，只凭眼神，已经读懂了对方的想法。 两个人突然同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一个月前的万圣夜，那个巨怪入侵的晚上……马尔福怎么会独自到地下室去？遇到巨怪之前他又在做些什么呢？ 真的是在谋划些什么吗？ 那晚的事件过后，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多说什么，所以哈利和罗恩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马尔福被他们救下，又溜之大吉、找到老师瞎编一堆谎话的事情。 而现在突然想起来，李暮两人顿时觉得马尔福的表现实在可疑。不过，光凭着这种对视，他们显然也找不出什么头绪。 “说不定他谋划着怎么迅速提升学院杯积分呢？”最后李暮耸了耸肩，开了句玩笑话。 他现在是债多不压身，想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就懒得再去细想。生活中总有许多人们无法预料的真相，不是么？人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去把所有事情都刨根问底的。 更何况，接下来，他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么就……再……”现在他们已经出了礼堂大厅的大门，李暮举起手准备对朋友们告别。 接下来，他计划好了去见见另一个“老熟人”，但是必须得避开哈利他们，所以他佯装着准备拐个弯回到地下一层。 可是却没人注意到他，没人听他说那句“再见”，甚至没人看他。 哈利、罗恩……以及刚才还跟李暮对视的格兰杰女王，现在都瞪圆眼盯着墙壁，那里挂着一块板子，正是四色分明的学院杯积分榜。 “怎么了？……”李暮愣了半晌，想起自己自从飞天扫帚出现意外后，也是好久没关注过这个积分榜了。 发问的同时，他也向着榜单上望去，不由也是一愣。 学院杯积分榜单上，绿色极为耀眼。代表斯莱特林的沙漏里有很多绿色宝石，那条翠绿色的小蛇盘绕在沙漏上，一副趾高气扬的感觉。 再看那排行榜上另外几处沙漏，往日里桀骜孤冷的苍鹰和威武神气的狮子都已经不知所踪。只有那向来懒惰的獾，依旧悠哉悠哉地靠在沙漏边上呼呼大睡。 现在的情况是：因为输掉了魁地奇比赛，赫奇帕奇被拉文克劳反超。然而即便哈利波特赢得了魁地奇，格兰芬多却突然显得后劲不足。 现在，斯莱特林从第二跃升到第一名，格兰芬多第二，拉文克劳第三，赫奇帕奇垫底。一切又回到了“历史”上应有的模样。 李暮看得倒吸了一口气。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依旧发生了，难道他所做的一切努力终将留不下痕迹？ 如果这样，他来到霍格沃茨还有什么意义？真的只能单纯看戏？ “这算怎么回事？你们也太不争气了吧……”李暮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我们被拉文克劳超过也就算了，你们不是赢得了魁地奇吗？” 难道还真是马尔福干的？！ “还不是斯内普搞的鬼！”哈利波特咬着牙齿，他气得脸蛋通红。魁地奇比赛赚取的分数可是他的辛勤成果。 “今天魔药课上就是，明明是潘西几个人挑衅，赫敏不过是反驳几句……”罗恩接口说道，“斯内普瞎编了个扰乱课堂纪律的借口，就扣掉我们的分数！足足五分——他这是滥用职权！” 又是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呀……李暮禁不住嘴角抽搐。 朋友们的抱怨还不止如此。 “还有你们的那场比赛……本来应该你们获胜的。你的情况完全适用于被侵害者保护条例！”哈利波特说，“伍德给我说，当时弗利维教授都已经同意了，毫不相干的斯内普却跳出来搅局——如果不是他反对，赫奇帕奇的领先位置就不会失去了。” “被侵害者保护条例”李暮倒是听说过，它源自于1849年国际魁地奇运动协会出台了一项魁地奇规则修正案，条例规定：如果人群中有人对某支队伍的球员使用任何恶意咒语，那么另一方球队就会自动丧失比赛资格——不管那球队是否支持这种做法。 漫漫百年以来，“被侵害者保护条例”没有多少发挥的机会，即便有球员受到咒语干扰，也没多少比赛真把这条例当回事。它属于偏门规则。 但是自从赫奇帕奇与拉文克劳的比赛过后，李暮已经反复听别人谈到这个条例，甚至整个霍格沃兹都掀起了一股研究体育运动规则的风潮。 这一部分因为李暮的精彩表现，也有一部分源于人们对李暮的同情——他就差那么一秒，就可以抓住金色飞贼了。 李暮对此倒是不放在心上。 看戏与参演 第八十九章 我美不美？ “好了，我知道的，斯普劳特教授已经对我们说过了，那场比赛判拉文克劳胜出也很正常。” 反过来，在赫奇帕奇遗憾失利这个问题上，倒是李暮宽慰起罗恩几人来。 “保不准就有些球队为了获得胜利，专门给为自己的球员施展恶咒呢！”——这是斯内普坚持拉文克劳应该获胜的说辞。李暮认为有道理。 那正是“被侵害者保护条例”最大的漏洞。这也充分证明了……巫师们建立秩序、制定规则的水平真不咋样。 相比起纠结于这些人造的规则，李暮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总之，加油吧。”他跟小伙伴们挥手告别，一拐弯从楼梯去到地下。他没有回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只是在那片木桶通道前晃了一圈儿，没等多久，就又一转身，悄悄咪咪沿着楼梯往上，一直走到二楼。 一直到二楼那间鲜有人问津的女生盥洗室门口，李暮停住，左顾右盼的张望一阵。确认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到过后，他推开那陈旧的木板门，偷偷溜了进去。 这是桃金娘的盥洗室，之前李暮与赫敏一起来过。 现在，盥洗室内当然没有人，四壁的瓷砖和各种用具依旧锈迹斑驳。与上一次来唯一的区别是地面铺了厚厚一层灰。 “桃金娘，你在吗？”李暮掩上门，压低声音喊道，对于屋里的改变见怪不怪。 灰尘多是好事，这证明桃金娘最近发脾气少了，泼水没那么勤了……所以盥洗室缺少了一个免费清洁工。 过了好一会儿，桃金娘从右手第三个马桶里露出一颗脑袋，乳灰色的脸上依旧挂着乳白色眼镜，镜片下的眼睛里露出兴奋的光芒。 “李！见到你真高兴，你有很久没来啦。”尖尖细细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来，音色听上去跟常人无异，只是透着一股细微难查的阴寒。 她朝李暮飘了过来。 有水波顺着她本该虚无的身体往下滴落，在地上漫开一片水渍。 “我之前听说你受伤了，我可担心了……” “哦，那你的消息可真灵通。”李暮言不由衷夸赞一句，瞥了眼数十年不用的脏马桶，看着桃金娘苦笑，“那个……桃金娘小姐，你为什么总喜欢从那种地方出来？” “那种地方？”桃金娘的脸色立即变了，她喘着气，眼泪突然就滔滔不绝地涌出来，“谁让我死在这种地方？！一个人坐在马桶上，好端端的就死掉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暮暗骂自己多嘴，赶紧采取补救措施，“我的意思是——你虽然在这里死亡，但也没有必要一直在这里吧？……你那么漂亮，那么美丽，呆在这儿实在是——实在是埋汰了。” 李暮现在的瞎编水平是不断提升，已经到张嘴就来的境界。 听着他的话，桃金娘果然满面惊喜，又展颜欢笑起来：“真的？我真的很漂亮吗？……前两天小塞塞也是这么说的。” 似乎是回忆起了前两天的温馨时刻，桃金娘说着说着，突然就变出一副花痴表情，灰白的眼珠子里似乎都泛起了粉色的桃心。 而听着“小塞塞”的称呼，李暮一身恶寒，心头不免涌起些负罪感。 ——李暮情不自禁回忆起来…… …… 更往前些时候，大概在李暮刚出院不久。赫奇帕奇学院男生级长、魁地奇球队队长塞德里克来探望他。 简单询问了李暮的恢复情况后，他们拉家常寒暄聊天，说着说着，塞德里克顺便就倒出一肚子苦水。 “你知道那个叫桃金娘的幽灵吗？……哎，也不怕你笑，她很早就喜欢在级长盥洗室里偷窥。以前只是躲在某个水管里悄悄看，现在却越发放肆了……” 听着塞德里克的抱怨，李某人心里咯噔一下，一挑眉，义正严辞：“这实在太过分了，你就没有尝试驱赶她吗？” 塞德里克满脸无奈：“当然也警告过她甚至吼过几句，然而那女人，不，女鬼却只是咯咯笑着说——康忙北鼻～大男人的害什么羞呀，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你说说，你说说我漂亮吗？……” 塞德里克捏着嗓子，把桃金娘尖细的声音学了个惟妙惟肖。李暮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他捂着肚子几乎憋出内伤。 “我说你漂不漂亮心里没点数吗？结果她的行为却更加大胆了——我有些生气，说你又粉刺又龅牙的有多丑自己不知道吗？——结果她也发怒，一抬手整个盥洗室的水全都活在了我身上，还有衣服上……” 李暮无言以对，默默想象着当时的情形。 而塞德里克的苦难史还远远没有结束…… “我以为她既然发怒，我遭一次罪也就对了……没想到第二次去她又跑来了……她是幽灵，我又没法对她用强行手段……唉……”说着说着，塞德里克突然摆正姿势，问，“我听说天朝法术对于鬼魂非常有效，不知道……” 李暮立刻把脑袋摆得像拨浪鼓一样。 塞德里克双眼闪动着期盼的小星星，一看就楚楚可怜，倘若是雏田、秋张甚至赫敏女王摆出这样的姿态，李暮说不定一时心软就满口答应了。 没错他就是这么一个坚持立场（重色轻友）的好男人。 可是就这么“见死不救”，啥都不做，也不是李暮的风格。 所以他又一挑眉：“兄弟，塞哥！～这时候可软不可硬，面对女人，不，女鬼，一定要放低姿态，怀柔政策。” “……”塞德里克呆呆地把他盯着。 “下次如果桃金娘再问你她漂不漂亮，你就直接回答，好看好看真好看得了。对她表现的好一些、热情一些，她就不会捉弄你了。” “捉弄？……” “拜托大兄弟，你该不会以为她真喜欢你，真是来跟你示爱的吧？幽灵跟人类是没可能在一起的，不是吗？它们甚至没有那方面的渴望和能力！” “对……是这样……” “所以你肯定是在某个地方不注意得罪桃金娘了，她才会来捉弄你！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讨好她，让她心情舒畅。”李暮说得斩钉截铁。 他真没想到塞德里克果然耿直…… 看戏与参演 第九十章 灵的区别 塞德里克果然耿直，真的照瞎开玩笑的方向去做了。这是李暮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难怪这间女生盥洗室最近铺了这么多尘灰…… 然而，这样很好。塞德里克大兄弟，为了做好那件事情……也只好再委屈你一下了。 诶？！那件事情……对，我来这儿不是缅怀塞德里克的呀！跑题了跑题了…… 从久远的回忆里回过神来，李暮伸手入长袍，掏出一个小笔记本。 “嗯咳……”他干咳一声，确定桃金娘已经从花痴状态抽离出来，这才开始郑重发问，“那么……美丽的桃金娘女士，接着刚才的话题。今天来这儿，我想再具体问几个问题。” 与“小塞塞”的甜蜜幻想被打断，桃金娘原本虎着个脸，一听到“美丽的女士”，又立即飘飘然了。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尽管以她目前的状态，眼镜永远都保持在鼻梁的相同部位，根本不用担心滑落下来，或者歪掉。 “当然，作为五十年前的学姐，我向来都乐于帮助所有新手。”桃金娘现在是越看李暮越是顺眼，眼前的小学弟不但是跟她遭受同样被排挤的命运，更是懂得欣赏她的魅力……要不是她已经有了“小塞塞”…… “不行。我怎么能出现这些想法，这是背叛！——小塞塞，对不起！——”乳白色的泪水又开始在灰白的眼眶里打转。 “呃……那个，桃金娘……” 李暮心想我这还没开始问问题呢，眼前这数十年老鬼怎么一惊一乍的？……走错片场了吧？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桃金娘刷的一声平复表情，甩给他一张标准的冰山扑克脸：“好，问。” “咳……那个……我想了解得再具体些——你刚才说‘谁让我死在这种地方’，是因为你在这里身故，所以无法离开吗？” 桃金娘郁郁地点点头，显然是不太愿意回想起五十年前的事情。一想到当年莫名其妙死去的场景，眼泪又在她的眼眶中打转了，李暮硬着头皮继续问：“我听说幽灵们有时也会举行宴会，你又是怎么去参与呢？” 还好，桃金娘没有真哭出来，也没有如一贯作风那样发脾气，这让李暮暗自庆幸，跟这位女幽魂提前打好关系果真没错。 桃金娘吸了吸鼻子——尽管她根本不需要、也吸不进空气——然后认真回答李暮：“实际上，可以出去，但必须回来。时间不定，有时是三五天，有时可以十天半个月……我离开最远的一次，是刚死去那会儿，想回家里看看，在希腊，靠近雅典的一个小镇子……我飘了半个多月，沿路都只看到废墟，麻瓜世界正在打仗，很激烈，我找不到我的家了。我哭了，哭着哭着，一闭眼就回到这里了。” “哦？……”这些是从未听闻的第一手资讯，李暮赶紧在笔记本上刷刷刷写下几个符号，两眼放着光，又问，“当你每次重新回到这里，是怎么一种感受？我是说，有征兆吗？能够自己决定时间吗？……或者说，是不是有某种机制，控制着你必须回到这儿来？” 这个问题显然是桃金娘这位拉文克劳也没有思考过的，她愣了有半晌，两眼也仿佛放出光来——“有时候，的确是随机的。”她一五一十地回答，“有一次我想报名参加幽魂歌咏比赛，在达灵顿，从这儿要走好几十公里。结果我刚准备上台，一紧张、眼睛一闭，就又回来了……那感觉就像是我一直在这间盥洗室，只是做了个梦，但我确实是去了达灵顿的，后来胖修士——他是那次歌咏比赛评委之一——还问我是否去尝试第二次。” “这样啊……”李暮思索起来。 桃金娘又说：“我外出的次数不多，不过当我在城堡附近活动，有时我会突然觉得空洞洞的——就像肚子饿了一样。那时候我就知道，该回盥洗室来了。” 李暮又拎起笔，在笔记本中写下：西方幽灵与传统地缚灵的区别之一，幽灵可以远道外出，但无法真正离开身故之地。 刚写完一句话，李暮觉着身周冰寒，光线略暗，抬起头一看，原来桃金娘已经飘到他脑袋上，饶有兴致地看他本子上记载的字句。 “李，你在画画吗？这是什么符号？” 不愧是拉文克劳的人，即便做了鬼魂，好奇心还是那么旺盛。 “是文字啦，天朝的汉字。我是天朝人，你知道的。”李暮回应一句，想到桃金娘身上全是从马桶中带出来的水珠，赶紧不着痕迹地闪开两步。 这时他突然想到霍格沃茨另外几个幽灵的情况。 “不对呀，不对！”李暮摇起脑袋，皱起眉，“常驻在霍格沃茨的那些幽灵，好像并不都是死在城堡里的吧？” 他抬起头来问桃金娘。 桃金娘一呆，想了半晌，忽的压低了声音：“别的我记不清了，可是血人巴罗……” 桃金娘突然一脸神秘兮兮、左右张望，反复确认没有别人或者别的幽灵偷听，才又开口。 “斯莱特林的血人巴罗和拉文克劳的格雷女士……曾经是情侣。” 不愧是女人，即便做了鬼魂，八卦心还是那么旺盛。 不过，桃金娘一开这口，李暮也突然想起了血人巴罗的故事。拉文克劳的格雷女士，已经有千年寿数了，当年正是死在血人巴罗的刺杀之下。巴罗爱她，杀了她，然后在满怀愧疚和悔恨中自杀了。 说来惭愧，穿越前的李暮虽然很喜欢哈利波特系列和电影，但毕竟年代久远，到现在只记得一部分主线了，而对血人巴罗这些细枝末节的故事，要不是桃金娘现在说起来，他还真想不起来。 他问道：“对，我听说是血人巴罗杀死了格雷女士，对吗？” 桃金娘诧异地盯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行呀小子，八卦上的资质很好嘛……”然后桃金娘点了点头，细声细气中带着些娇羞，似乎无限憧憬：“对啊，两个人本来是情侣，后来好像是吵架了，巴罗就在约克郡的一处丛林里把格雷女士杀掉了，然后自杀殉情……真是浪漫……” 看戏与参演 第九十一章 念力研究 ……浪漫个头啊！到最后不是两个人都变鬼了吗？ 在这十多年的人生和五十年的鬼生当中，你丫究竟是怎么能形成这种扭曲的价值观啊？！ 以上想法，李暮话到嘴边，总算强行咽下了。他刚才同时还想起来更多东西——血人巴罗跟格雷女士这事儿背后还有更多隐情，格雷女士正是霍格沃茨四大创始人之一、罗伊娜拉文克劳！ ……的亲生女儿。 格雷夫人生前具体叫什么名字李暮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她偷走了母亲拉文克劳的至宝冠冕，逃到了某个森林里隐居起来。而血人巴罗，也正是拉文克劳临死前派遣去拿回冠冕的。结果他俩就双双葬身在那森林里。 “也就是说，果然……血人巴罗和拉文克劳都是死在霍格沃茨城堡范围之外的。”李暮唏嘘不已，不过千年前的往事跟他暂时没有干系，他也没必要把事情真相告诉桃金娘。 “是的，不过他们……尤其是血人巴罗，经常能够到霍格沃茨城堡外晃荡，很久才回来。”桃金娘确认了李暮的说法，她继续补充道，“格兰芬多的尼克爵士，那个‘差点儿没头的尼克’，也是在霍格沃茨以外被杀死的。他被麻瓜发现了巫师身份，被夺走魔杖判处斩刑，刽子手对准他的脖子砍了四十多斧头，遗憾的是直到死亡，他的脑袋也没有完全跟脖子分离——这是他自己对我说的。” 不得不说，桃金娘一旦正经严肃起来，也是值得信赖的伙伴。她皱着眉头，又想了一阵，最终摇摇头。 “至于胖修士和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你或许可以自己去问问他，他是你们学院的。” “嗯……谢谢你。那么尼克爵士生前跟霍格沃茨有关系吗？” “尼克啊，好像正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来着。” 唔……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这样了。 李暮知道胖修士生前也是赫奇帕奇学院毕业的，秉承了学院传统的友善品格，所以毕业后才开了一家修道院，以麻瓜们信奉的“上帝”的名义，背地里利用魔法救治了好多人。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李暮没有问过，但猜测多半也是死在霍格沃茨之外。 他再次摊开那记事本来，用笔把原先“身故之地”那四个字划去。 然后添上一段新的注释：无论身往何处、离开多远，幽灵们总会回到它们最眷恋的土地。与天朝成因复杂的离魂鬼魅相比，它们更像是怨念本身的集结体。 桃金娘又凑过来，挨得李暮紧紧的，甚至没有顾忌她的胸口已经快贴在李暮手肘上——唔，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就算真贴上了，李暮的手臂也只能是从虚无的乳白色里穿过罢了。 “你是在研究什么吗？”桃金娘看了半晌，还是认不懂天朝汉字的含义。 “念力。”李暮阖上笔记本，“我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你们跟记载中的东方鬼魂有很大不同——东方鬼魂大多数是普通人变成，永远只能困在死亡之地，称为地缚灵。” “普通人也能变成幽灵？”桃金娘有些诧异。毕竟在西方，普通人死后变成幽灵的例子极少极少，无论是通过课堂教学还是日常认知，人们都觉得只有生前法力强大的巫师才可能变成幽灵。 而普通人，甚至绝大多数法力低微的巫师，连被装进活动相框里都不可能。 “是的，东方鬼怪还有很多不同之处。除了地缚灵以外，更有许多游魂可以四处漂泊，从习性和能力上划分就更多了。天朝曾有蒲大师、纪大师、袁大师、刘大师等道家宗师级别的人物，著述了《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子不语》、《斩鬼传》、《何典》、《夜雨秋灯录》、《异苑》等诸般典册……记载有出入粪中的厕鬼、以琵琶弹唱预言祸福的琵琶鬼、藏在人肚子里胡闹的腹鬼、双眼如镜头型怪异的雷鬼、远离世间避居山林的隐鬼等等……” 桃金娘光听着那些书册名字便头昏脑涨，尤其听到‘厕鬼’二字更是心头发堵，听了一会儿赶紧尖着嗓子叫：“说重点，就说说我们的差异就好。” “说到差异……一般情况下常人无法见到天朝鬼魂。而且哪怕是最低级的地缚灵，也是能够触碰实体的。” 刚听到开头时还不太在意，到后来桃金娘却忍不住双眼放光。她无法做出激动的表情，但她脸上的乳白色都被某种情绪冲得模糊了。 她的嗓子更加尖细高亢了，像一把锯子在黑板上刮擦：“你的意思是说……是说……我们这样的人，不，幽灵……也能恢复触觉？！” “可能还不止。”李暮尽量让自己绷住，显得轻描淡写一点儿，“《幽明录》里记载过一个事情：一个新鬼长期吃不饱，短短几月便面黄肌瘦。他有个已经往生做鬼二十多年的老朋友，给他指点了一条明路，说只要去凡人家中作祟，就能讨到贡品享用。那新鬼就去了，先到东边一户人家推磨，不料那家人信佛，以为佛祖显灵，非但不害怕，还不断倒进麦子让那新鬼磨。新鬼又到西边一户人家舂米，结果那户人信道，以为天神相助，就把谷子都倒进去让新鬼舂……” “哈？还有这样做鬼魂的……”桃金娘听得忍不住咯咯笑起来，“那后来呢？” “最后，新鬼学聪明了，找到一户既不念佛也不尊道的人家，把那户人养的狗抱到半空行走。那户人家惊恐万分，知道撞了邪，赶紧摆上酒食祭祀鬼神，那新鬼狼吞虎咽，终于美滋滋地饱餐了一顿。” 最后，李暮自个儿又做了个总结：“也就是说。天朝的鬼魂不仅能飞——当然你们也能。但天朝的鬼魂，哪怕是两个月的新鬼也能触摸实物，而且通过祭祀这种手段，还能够吃到东西。我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念力的缘故。” 桃金娘已经顾不上再为刚才那个故事发笑了。激动的情绪让她浑身都变得白了些、模糊了些，一双眼睛更是放出炽烈的光明来。 “咳……”最后，李暮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而我，最近正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非常需要你的配合。” 看戏与参演 第九十二章 你是特殊的 “桃金娘，请你再弄点儿水出来，泼一次，好吗？” 还要泼水？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桃金娘感觉泼出的水都已经进到了自己脑子里，她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伸出手指，对准盥洗室里其中一个洗面盆。 很快，锈迹斑驳的水龙头扭动起来，有一根细细的水柱从龙头里哗啦啦流出。 桃金娘再一挥手，那股水柱逆着重力飞起，像一条小蛇盘旋于空，飞舞片刻，又跌落在洗面盆外，在地板瓷砖上溅开一片水花。 “不好意思……只有这样的力道。”等到所有水珠都落地，桃金娘讷讷解释道，“当我心情糟糕的时候，每次能调动的水就要多些。” “唔……这样吗？……”李暮凝神看着，思索了片刻，又摊开笔记本刷刷刷记上几笔。然后他说：“能再多泼几次吗？尽可能用你最大的力道。” 接下来他不准备再记笔记了，他把笔记本都整个儿收回到长袍里边，紧闭了双目。 “你这是……”桃金娘终于忍不住发问了。从刚才开始她就对李暮的行为摸不着头脑。她好歹是以科研擅长的拉文克劳学生，眼前李暮的研究方法可是跟她学到的方法完全搭不上边。 “这是冥想。”李暮说话时也还是闭着眼睛，“我在感悟风的气息，用耳去聆听，用心去捕获，刀斩肉身，心斩灵魂……魔力，其实就是大自然的流动。” “……你也在玩DNF吗？” 好像混进了奇奇怪怪的对话……不行，重来！ “冥想是学习天朝法术的基础，练习到高深处，能够感应周围气机变化和力量波动。”李暮说话时也还是闭着眼睛。 “啊，我知道。城堡里有些幽灵曾经也学过冥想术。它能够用来感应魔法元素……”桃金娘嘀嘀咕咕一句，手上倒是不慢，再次挥手。 又是一小股水流，从盥洗室的龙头里冲出来，空中绕了几圈，坠落在地。 “你再集中一点精神试试？”李暮没有睁开眼睛，皱着眉说。刚才他似乎感应到了些什么，但那种感应太弱，又不能确定。 冥想是一种很奇妙也很艰涩的法门。李暮在李剑民老头儿的教导下，打了四年基础，强身健体、巩固经络，之后才得传心法口诀，也就是冥想法门。 他练习这冥想，又是足足四年，才终于像李剑民老头儿所说的那样，感应到“气”——当他盘膝而坐，内视己身，他能够隐约看到自己身体上好像有一条条河流，或多或少的水波就在这些河道里奔流……有的从河道分支淌出去形成或大或小的湖泊，大部分则汇聚在一起，归入一片海洋。 那些水波就是“气”，那些河道就是体内经脉，那些湖泊是身周穴位，那片海自然是丹田气海。一股股气正是从气海里流出，在身体内绕行几个周天，又回归气海。 然而这只是“内视”，当李暮把感应的视野往外拓展，进行“外视”这时候，难度就大大提升。他只能够模模糊糊的感应到身体周围一缕缕微风，那是气息的流动、能量的波动，但他无法分辨出那是何种力量造成的，也无法感知清楚气息的流动轨迹。 桃金娘调动水柱的时候，李暮隐约感觉到周围的气息增强了，可还是不能确定。他知道这多半是自己冥想心法修行还不到家的缘故，然而修真一途何其艰难漫长，短期内很难提高。 他只能寄希望于桃金娘造出更大的波动，以供他研究她的力量——念力的运行机制。 桃金娘也很配合，倘若换一个人来，哪怕是邓布利多或者血人巴罗，她早就哭哭啼啼着闹罢工了。只是一想到面前的人是同样“备受歧视”的李暮，是懂得她“无限魅力”的李暮，桃金娘就咬着牙逼迫自己不断集中注意力。 她又试了几次，最后她开始陷入回想。她想起当年被同学们欺负嘲笑的桩桩件件，想起死后依旧被幽灵们、被各路人看笑话，最后她想到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憋屈的死亡。 这种刻意回忆慢慢地就让桃金娘这些日子的好心情完全丧失殆尽。 “去你M的！”想到极处，眼泪情不自禁滑落下来，桃金娘猛地一挥手。 “轰”的一声。 盥洗室仿佛是爆炸了。每一个水龙头都突然被扭开到最大，哗啦啦的水流很快漫过洗脸盆边缘，喷溅出来，没一会儿就把整间盥洗室都弄得水波弥漫。 这才是这间盥洗室曾经的常态。 不过扭开水龙头后，桃金娘突然气喘吁吁的仿佛脱力了，再没有能耐把水柱调动起来。她喘了一会儿，才从悲痛的情绪里缓过来。 然后她看着双眼紧闭的李暮，才想起了她的目的，才想起了她对恢复感知能力的渴望。这种渴望稍稍压过了几十年来的悲伤痛苦，有些不好意思：“这……我实在……呼……从没感觉这么累过……” 她那细嗓子只要不尖叫起来，其实还蛮好听的。 “没事没事，你今天辛苦了。”李暮赶紧睁开眼劝慰。他也从没见过幽灵出现这种情况，照理说，灵体是不会感受到疲劳困顿这些负面状态的。 眼前，桃金娘身上灰白散了些，身体变得近乎半透明起来。只用肉眼，便可以觉察到她的虚弱。 刚才泼了那么多水，跟平日里撒泼发脾气可不一样，确实是耗费了她太多力气。 李暮心头不禁生起一丝歉疚。 “没关系，我们改天继续吧，接下来我还会来的——这种研究本来就需要很长时间的。虽然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我想……今天大概是有些头绪了。”他反过来安慰桃金娘。 刚才，他确实感受到了。当所有水龙头突然自动扭开时，有几股波动，像一缕缕丝线，从桃金娘身上连接到水龙头。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念力，所以对接下来的试验满怀期待。 “——以后，还要麻烦你继续帮助我啦。” 桃金娘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她看上去比李暮还要着急。 “为什么不去找其他幽灵呢？”她问道，“大家挨个儿来，也许更快。” 李暮摇着脑袋：“不……你是特殊的。” 看戏与参演 第九十三章 送别雏田 距离圣诞节还有几天，学生们已经可以提前放假回家了。 李暮是头天晚餐时分才听赫敏说要回家的——虽然赫敏即使不说，他也早就知道。 那时他正在赫奇帕奇的长桌边埋头用餐，突然听到旁边有人把餐盘搁桌上，砰的一声响。他就知道是赫敏来了。 小姑娘像以往那样，扳着个脸，餐盘放好，又放下一摞书，自己就默默在李暮身边坐下，默默开始吃东西。 过了会儿，李暮已经用好餐，赫敏就突然肘部撑着桌面，掌心托着脑袋，双眼飘忽地盯着某处虚空，也不知道是对着谁发出一声抱怨：“明天就要放假回家了……唉，行李好重呀。” 又过半晌，赫敏再感慨一声：“唉，行李好重，怎么提呢……” 小女孩的心性，李暮早已猜到几分，见她这不依不挠的模样，难免忍俊不禁。等了会儿，终究是不忍心，便微笑着：“那个……行李不是有人自动送到火车上吗？……” 开学时，他们乘坐专列到霍格沃茨城堡来，一应行李都不用管，自然有人（李暮怀疑是家养小精灵们）把每个人的行李分别送到他们各自的寝室。现在学生们要放假回家，总不至于学校还抠门到连个行李都舍不得托运。 赫敏脸色立刻呆滞，双颊飞起红光来。然而她也只是沉默半晌，就好像没事人儿一样，用银勺子敲击起餐盘来，边敲边抱怨着：“唉，枉我上了半年学，也没个朋友相送……” “我送你呀。”李暮继续微笑着，既有无奈，还有另一分异样感觉。 于是赫敏欢欢喜喜离去。 到了学生们回校的这天早上，李暮依惯例起了个大早，估算着时间如约守在格兰芬多塔楼外。没多久，就见胖夫人肖像门旋转着打开，赫敏几乎小跑着从格兰芬多休息室钻出。 果然只有赫敏一人。 “你真惨，来霍格沃茨半年了，居然只有个外院朋友。”李暮心头叹一口气，嘴上忍不住调侃起来。 可赫敏却是早有应对，满不在乎地撇撇嘴，一开口就又变成那副喋喋不休、盛气凌人的模样。 “哈利和罗恩去学习了，我给他们开了一张清单，把主题和书名都详详细细写在上面——如果他们真打算去阻止斯内普夺取魔法石，就必须要加紧积累知识、提高技能。” “哈？！……你们准备怎么阻止？提前把魔法石偷到手？”李暮倒是真没想到，格兰芬多铁三角原来还在为魔法石的事情焦虑呢。 “不，我们不一定立刻就要动手，甚至可能永远都不用行动——我是说，我们当然要信任学校的教职工们，尤其是只要邓布利多在场，我相信斯内普绝对无法成功——可是，如果邓布利多有事出去了呢？他总有不在学校的时候……所以我们必须得提高警惕、提前做好准备！” 李暮不得不佩服赫敏的判断，邓布利多当然不会永远都在学校，特别是当他下定决心给哈利一个磨炼的时候…… 只怕这时候的邓布利多都已经计划好了吧：一步一步引着哈利波特和他的伙伴们去发现魔法石和伏地魔的秘密，然后在关键时刻离开学校，让他们自己去直面危险。 原本的“历史”中，从隐身衣、厄里斯魔镜到惩罚哈利去禁林，甚至海格在猪头酒吧交易龙蛋吐露了秘密……这一切巧合背后都脱不了邓布利多在幕后策划的影子。 否则，隐藏着魔法石如此重宝的厄里斯魔镜，邓布利多为何偏偏要引导哈利波特来看？半夜出来溜达被抓罢了，为什么偏偏要惩罚哈利他们去危险的禁林里？ 而且，邓布利多的弟弟阿不福思正是猪头酒吧的老板，凤凰社的神秘成员，从几十年前就隐藏起来，通过酒吧为邓布利多传递情报——这一点李暮还是记忆很深刻的。 实际上，猪头酒吧（Hog′s Head）这名字简直像是霍格沃茨校长（Hogwarts' Headmaster）的简写，有心人一眼就会觉着二者定有关联。 赫敏见李暮不说话，埋着头叹息一声：“要是罗恩他们两个都有你的能耐就好了。到时候你肯定会帮我们吧？” 李暮干笑一声，还没想好如何回话，赫敏就又转换了话题：“听说你从小被一位老人家收养，他是做什么的呢？” “呵……当教授的。”李暮也不问赫敏是从哪里听说的，随意敷衍了一个答案。道学院的顾问，教人学道术的，也算是教授吧——虽然这些年都闲得在山里发闷，感觉就教了他一个人而已…… 至于其他更多的信息……李剑民老头儿曾专门嘱咐过别对外多嘴。如今即便面对着赫敏这么个可爱的小丫头，李暮也选择守口。 “哇，那可真厉害。”赫敏也看出来他不愿多说，立即又引到她自己身上，“我的父母呢，都是牙医，而且你知道的……他们都是麻瓜。所以他们对我到这里来上学表现得惊讶了。”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看书，对书本上记载的内容有很强的理解力。我们一家子原本都认为我应该去牛津大学、剑桥大学或者伊顿公学的。结果你猜怎么着，既在我准备报名伊顿的那一天，突然一只猫头鹰落到我的书桌上……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世界上真的会有巫师！……” 从城堡跨越操场，一直到校门口，这一段路对李暮来说稍显漫长。但他知道，对于身边的小女孩来说，她恐怕还嫌这路程太短暂了吧。 一路上，都是赫敏在唧唧喳喳，从她如何下决心接触一个崭新世界一直讲到小时候的趣闻、在世俗界的生活日常。李暮大部分时间默默听着，偶尔唔嗯的附和两声，极少插嘴。 可是，尽管这样，赫敏似乎已经觉得满足了。 到了校门口，李暮看到那些长着巨大蝙蝠翅膀的骏硕黑马，他知道那就是夜骐了。但赫敏显然看不到，她跟大部分人一样只能看见夜骐拉着的车厢，以为那是一堆无人驾驶就能自动行走的马车。 她高高兴兴地钻上车厢，回过身对李暮挥手说再见。 然后马车行驶起来，渐渐走远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暮收到了李剑民老头儿的回信。 看戏与参演 第九十四章 似鸟海东来 见到老头儿的回信之前，李暮首先看到了雏田。 他目送着赫敏乘坐的马车走远，叹一口气，回转身来，当即便愣住，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就站在他的后边。 黑色短发，天蓝长袍，双眼和嘴角都带着浅浅笑意，那正是雏田。她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淡淡地杵在那儿，仿佛跟周围环境融入一体，仿佛她原本就该在这儿。 莫名其妙的，李暮心里竟突然涌出一丝慌乱。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要回家过圣诞？” 短短几天从英国飞回瀛洲，也未免…… “李、李暮大哥……我、我来送朋友呀。”雏田微微一笑，朝旁边指了指，接着忍不住又把头低垂，还是那副娇羞的模样。 循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李暮这才发现雏田身旁还停着一辆马车。这时从车厢里探出一颗小脑袋来。 “嗨，李暮。”那人喊道，别的还没瞧清楚，那一脸开朗笑容已经印入李暮眼帘。 熟悉的黑色长发，乖巧可爱的脸蛋，是秋张。难怪…… 可能同是属于亚裔的缘故，也可能是各方面都碾压了同级生，雏田在拉文克劳学院一年级没什么熟络朋友，反倒跟大一个年级的秋张关系非常近。 李暮反应过来，连忙道一声：“秋张学姐好。” 秋张就又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好呀，好呀，可惜我得走了。” 她说得没错，话音未落，车厢前的夜骐昂起脑袋来仿佛鸣啼，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接着它就开始奔跑起来。 “节后见呀……”秋张赶紧把脑袋又缩回车厢里去，她的声音遥遥传来，还是那么元气满满。 同这样开朗可爱的女孩呆久了，任谁都会心情舒畅吧。难怪“历史”上哈利波特也被她给迷住了。 只是，倘若她知道跟前拉车的，是传说中总是与死亡为伍的夜骐，不知道究竟还笑得出来吗？ 几乎只剩骨架子的骏马展开翅膀，马车加速而去，渐渐消失在视野。李暮这才收回目光，转过头，发现雏田还在盯着他，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唔……”李暮一怔，总觉得今天的雏田又跟往常不太一样。 突然，雏田就开口了，声音淡淡，轻飘飘的。 “它的翅膀可真好看啊，不是吗？” 它？……雏田也看得到？……也看得到夜骐？李暮又是一怔。接着他发现雏田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上移，逐渐从远空拉近。 同时，他们都听到一声清脆的啼鸣，是一声雄壮威武的鸟叫。 李暮立刻顺着雏田的目光望去，天空中起初只是一个小黑点，但那黑点以不可思议的程度迅速变大，片刻后李暮已经能分辨出它的形貌。 那是一只鸟儿，确切的说是一只通体漆黑的苍鹰，它展开双翅扑棱棱的，以极快速度朝着他们飞来。 “这是……” 更近了，李暮已经能够彻底看清楚那苍鹰的形态，它比李暮印象当中、主要是电视里描写的鹰类块头更大，双翼展开几乎三米有余。它也并不是完全通体漆黑，在周围黑色的衬托下，额间突兀地长着一整束白羽，看着倒像是某种印记。 白羽左右是它的那两颗碧绿的眼珠，两只眼眨也不眨，一直瞪着李暮。饶是脸皮厚如李暮也被看得心里发虚……这大家伙是来找他的？ 果然，飞到近处，那大鹰一个猛子扎向下，明确无疑是向着李暮俯冲过来。它确实速度极快，前一秒还在至少数百米高空，俯冲间双翅拍了两下，就已经到李暮跟前。 看得更清楚了，它左右两个爪子张开来，八只爪尖犹如八把匕首，闪着冰寒的银光。它那鸟喙也是又尖又厚，仿佛一柄弯刀……它比李暮整个人都要大一圈，随便一咬一抓都能挖下好大一块肉来。 乖乖个隆地洞。 心脏极速跳动几下，李暮脸色都煞白了一层。要不是同时还看到了老鹰嘴里叼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他几乎就要拔出魔杖洒起黄符进行防卫了。 再下一秒，信件扔下，准确无误地朝李暮头顶砸来，李暮反应倒快，一伸手将信抓在掌中。那老鹰确认信件投递成功，翅膀扑棱一展，又是清啼一声，却在李暮头顶低空盘旋不去，仿佛在炫耀功绩、讨要感谢。 李暮匆匆扫了信封一眼，看着那龙飞凤舞的潦草字迹，就知道果然是李剑民老头儿的回信——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会有谁给他寄信。 他便把那封信小心翼翼收入怀中贴身放好。在信里，他问了一些问题，并不想让别人看到。 等他收好信，发现那老鹰还在盘旋着，并且冲着他又是一声叫唤。 果真是鸟毛病。李暮想起每天清晨猫头鹰们到礼堂大厅送信的时候，也总有这样的事情：猫头鹰们送了信后并不离开，有的是因为寄信人嘱咐过要确认信件被拆开，有的需要学生们拿一大块肉犒赏。还有的更过分，不仅要吃肉，还要真金白银的小费打点…… 可是现在食堂还没开伙，让他去哪儿找肉食？ “现在身上没有吃的，谢谢啊，请回吧。”他对那老鹰喊道，莫名其妙地，他觉得那只鹰应该能听懂他的话。 老鹰还是盘旋着，而且飞得又低了些，明晃晃的银白色爪子还有那尖细如弯刀的嘴巴，全都在太阳底下闪着寒光。 “要不给你点儿小费，自己去买肉哈。”李暮从校服长袍的内兜里掏出几块银西可，估摸着买几十斤肉都足够了。 结果老鹰明显不领情，冲着李暮又是一声长啸。 李暮不懂鸟语，但啸声里的恼怒和拒绝也还听得出来。他仍旧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禁挠起脑袋：“它这是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没付邮费？”雏田一直安静地站在他旁边，昂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老鹰。 “啊？！” 李暮醒悟过来，之前寄信时他嫌贵，于是选择了货到付款模式……反正李剑民老头儿有钱嘛。难道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这严冬时节，小小猫头鹰的投递价格都已经涨到天价。这么威武这么大个信差……得多少钱啊？老头儿也太狠了吧？！ 看戏与参演 第九十五章 玉爪海东青 老头儿也太狠了吧？！ 李暮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摸摸长袍口袋铜板不多，便心想：这次丢脸就丢脸吧，作为一个正直的人，俺不能拖欠邮费呀。 “那个……雏田同学，你身上有钱吗？”李暮扭过头望向身旁的短发少女，局促不安。毕竟跟一个美少女借钱，作为男人实在丢份儿。 “噗嗤……” 换来的是雏田捂着嘴咯咯轻笑，笑得李暮莫名其妙。 “骗你的。哪家邮局舍得让玉爪神鹰来送信的？” “玉爪神鹰？” “这是一只海东青啊。天朝古籍《柳边记略》记载：海东青者，鹰品之最贵重者也，纯黑为极品，纯白为上品，白而杂他毛者次之……这只海东青浑身漆黑，偏生眉宇一撮纯白如利剑，双翼宽阔、威武有力，堪称是超越极品的存在了。”雏田继续捂着嘴，仰头看着天空盘旋的鸟儿，满是憧憬和艳羡。 海东青啊……李暮对这种大名鼎鼎的鹰类当然听过。他也仰头凝望，那只鸟儿一展翅几乎有成人大小，一扑闪就扇出好大的旋风。它好像也听懂了两人的对话，迎着他们的目光，更加骄傲地昂起脑袋，的确神气非凡，不是凡鸟能比。 “这应该是李教授送给你作为宠物的吧？”看了一会儿，雏田又轻轻说道。 李暮更是惊讶：“啊？你知道李剑民老头儿？” 但雏田不再回话了，她抿着嘴内敛地笑了笑，转身当先往城堡的方向走去：“接下来你要好好考虑把它养在哪儿才行……我去看书了。” 雏田加快了脚步，李暮突然意识到今天雏田究竟奇怪在哪儿了。她同他说了那么多话，竟然没有结巴过……虽然她脸上依旧充满羞涩、声音依然轻轻柔柔、语气仍是恬适淡然，但却没有结巴。她甚至还对他开起了玩笑。 “那个……雏田……”李暮忍不住往前迈两步，有种追上去的冲动，尽管他也不知道追上去要干什么。 然而他刚一跨步，肩膀上突然一沉，肩胛骨发出嘎嘎的清晰呻吟。原来那只海东青随着他的动作，从低空收了翅膀，无声无息又准确地落在他肩头。 哈利那只白色猫头鹰海德薇，就经常喜欢这样蹲在主人的肩头或者手臂上，有那么两次李暮去逗海德薇玩，也曾经让那鸟儿蹲在手上过。可是…… “嘶……你丫这到底有多重？”只一会儿，李暮感觉半边身子都要塌陷下去了。一般老鹰不都是展翅一两米、体重十斤左右吗？可这纯黑海东青展翅三米多、体型比一般老鹰大一圈就不说了，重量更好像是呈几何倍数增长的。 海东青当然是不会回答的，即便是纯黑极品也还没逆天到口吐人言的程度。李暮盯着那海东青，海东青也扭头盯着他，碧绿的瞳子里透着灵性的光。 李暮就肩膀一挺想把它摔下来。可是这次人跟鸟斗却处在下风。那海东青翅膀都不用张，爪子一蹬身子一跃，像个跑山鸡似的就窜到他另一边肩膀上，重重一踩。 喀喇…… 好重。好痛！ 李暮觉得……自己的身高可能要从此矮上一公分了。 他再晃动肩头，这次海东青双爪捏紧，不屑地昂着头，如同一个绝世的轻功高手，任凭李暮摇起惊涛骇浪也只随波逐流，像是被某种胶水牢牢黏住一样，那都是靠了鹰爪子强大的抓劲儿。而且李暮越是摇晃得凶，那海东青为了保持不倒就抓得越紧，抗衡一番，李暮终于受不了，摇旗投降、连连告饶。 “痛痛痛……鹰哥，鹰兄，鹰大爷！……我不甩你了还不行吗？咱给你找个安乐窝可以嘛？” 这只海东青果然极通人性，双目一霎不霎朝天一望，鸟嘴上两个小鼻孔对准李暮，仿佛不屑地喷了一口气。但它的爪子确实松了几分劲头。 这么闹腾了一会儿，雏田早已走得不见踪影。 而看来，这只海东青果然是打算在自己身边？……李暮无奈叹息一声，只得忍着疲累伤痛，驮着身上神鹰，步履沉重地向霍格沃茨城堡走去。 把海东青安放在何处，这当然又是一个问题。霍格沃茨的学生公共休息室里理论上是能够养宠物的，比如罗恩的斑斑、赫敏以后买下的那只大猫……但李暮肩上的海东青显然超越了一般宠物的范畴，它大得过分了，而且嘴爪尖锐锋利容易伤人——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猛禽。 况且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里养鸟显然不是个好主意，公共休息室在地下一层，休息室设置了小小的圆形窗户用于通风，然而那窗户外是一片片松软泥土和长在土上的各类植物。夜晚鸟类要出去盘旋透气很困难，所以赫奇帕奇学院的学生大多不养猫头鹰而偏爱蟾蜍一类的宠物。 实际上，即便是公共休息室身处高空的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大部分学生也不会在寝室里饲养猫头鹰。一方面，把猫头鹰一直养在寝室，就不得不悉心照料它吃喝拉撒，担任起铲屎官的角色。更重要的还是猫头鹰往往习惯夜间出去飞行放风，倘若都从公共休息室出去又回来，扑棱棱的总会打扰学生休息。 思来想去，李暮还是驮着鸟儿吭哧吭哧上了八楼，然后从左方楼梯再上一层。这样，他来到了猫头鹰棚屋，那是一间远看像凉亭的大屋子，特点之一就是四面都没有装上玻璃。这间屋子里长期停着许多猫头鹰，既有公共邮局的，也有学生饲养的宠物。 哈利波特的海德薇有很多时间也是待在这里。 “伙计，你就呆在这儿怎么样？”李暮对肩上的海东青说道，“你会喜欢这些同伴们的……虽然它们长了张猫脸。” 海东青仿佛听懂，啼鸣一声，翅膀一扇，闪进屋子，双爪落在最粗壮的一根横梁上，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李暮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这大家伙不情愿呢。 既然安顿好了这位新伙计。接下来，就是读信时间了。 看戏与参演 第九十六章 拆信时间到 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偌大的休息室里，如今冷冷清清，只有寥寥两人。 实际上，整个霍格沃茨学校四个学院七个年级加起来，也只有寥寥数名学生留下。英国，不，整个欧洲毕竟是个小地方。 英国跟广西差不多大，德国比云南小些，意大利更小一些，西班牙和法国也就比四川稍大，霍格沃茨生源基本来自欧陆这些地方，别说是漫长的圣诞假期了，哪怕是周末两日，也足够许多学生回家游玩了——如果校方允许周末时间出校门的话。 所以，当李暮安置好海东青，一路小跑回到地下一层，明显感觉到整个城堡都寂寥了许多。各个学院的学生都散得差不多了。 而赫奇帕奇的学生更是如此，他们在继承了学院创始人的善良、正直和忠诚以外，也继承了另一些传统美德，比如顾家——只有放假回家这一天，他们才能成为全校起的最早的学院。 李暮跨进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时候，汉娜艾博正在和一个高年级的学姐下巫师跳跳棋。除开李暮，她们是赫奇帕奇唯二留守的学生。 “噢，我的家人这个寒假在国外来着，所以我也……”看到李暮，汉娜艾博愣了片刻，絮叨两句，突然又意识到对方没心思听自己的情况，“那么，李暮，你来下棋玩吗？” 她举起手中一枚跳棋，那是一个白色小兵，在半空中拿着长矛张牙舞爪小声呐喊着：“笨蛋，往那儿放！你可以让我连跳两格……” 还是款自带引导功能的巫师跳跳棋……李暮饶有兴致地看了那棋子一眼，保持脸上微笑：“不了。我有些困，正准备回寝室睡一觉。”他对那位不太熟悉的学姐也点头致意，钻进男生休息区的门洞。 李暮当然没心思休息。两名室友，厄尼跟贾斯廷都回家度假去了，让他有了更多便利空间。一进寝室，他就呈大字型俯趴在床上，享受着从圆顶窗口透进来的阳光和室外泥土的芬芳。即便身为修行之人，这么趴着还是更让他觉得舒服。 然后他从长袍里掏出信件来，把信封撕开，准备仔细李剑民老头儿的回信。 他给李剑民老头儿寄信，主要问了四个问题。一是对气息的冥想感应近半年来已没有明显长进，什么时候才能步入炼体期；二是关于雏田的身份背景；三是简单讲述了一下魔法石和尼可勒梅的事情，询问是否知晓魔法石的运作原理；最后便是李暮近期最关注的问题，西方幽灵和天朝鬼魂的区别以及……是否能从它们身上学习到念力。 这四个问题全都是最近困扰李暮的难题，他想了半天弄不懂，当然就要咨询专业人士了。两世为人所受的教育和所历的经验告诉他，遇到任何事都要不耻下问也不怯上问，尤其在长辈高人面前，有难题要问，没有难题创造难题也要问……要不然怎能凸显高人的价值，怎能博前辈喜欢？ 看看，看看！李剑民老头儿一定是寂寞难耐了，回信这么快，回了这么多字——封漆拆开后，李暮发现里面装了四页大纸，每张纸上都写满老头儿龙飞凤舞的笔迹。 唉，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老头儿一定是独居深山、寂寥难耐吧…… 既是唏嘘又是感慨，李暮的目光落在第一页纸第一行字上。 ——海东青名字是“黑羽剑”，知道你现在还没买宠物，特地派来帮助送信。以后给我写信就别找邮递了，直接给它吧。 没想到信件开头却是介绍那只大鸟儿，“黑羽”也就罢了，为什么后边要加个“剑”字？以后该喊它小黑、小羽还是小剑剑呢？……重点还不在这儿，老头儿关键要表明的是以后信件往别找邮局了吧，这吝啬鬼还心疼那点儿邮资？ 可是，找邮局寄信件都是每个点位的猫头鹰或者别的什么轮番递送，而海东青可只有一只。就那海东青，强悍到能够飞越欧亚大陆？……李暮觉着老头儿多半是在晃点自己，他继续埋头浏览起来。 ——黑羽剑一顿要吃五斤牛肉，早中晚三顿一定要管饱，下午可考虑加餐。只饮纯水不喝果汁，除了牛肉外也可以适当喂一些羊肉、鸡肉…… ——黑羽剑每天外出活动时间大约在午夜十一点到清晨七点，如果不让它出门会大声吼叫…… ——最好把黑羽剑养在有专人打扫的地方，否则你会很困扰。毕竟吃得多拉得多…… 这这这……李暮越看越不对劲。他已经匆匆翻了两页纸三大段，全都是讲怎么饲养那只海东青的…… 敢情是这鸟儿太能吃了，所以老头儿甩包袱甩到英国来了啊？！他提出的问题呢？他渴望得到的解答呢？ 刷刷刷…… 几乎是看一页扔一页的，李暮终于翻到最后一页纸，终于看到了答案。 ——回答第一个问题前，有必要重新对修道者锻炼的能量作说明。修道一途，体魄为基础，灵魂为根本：初期体力越强，精神意志坚定，经络通达无阻，能够以肉身承载的能量便愈多，而这些以人体自身承载的能量，便是内力。世间有法力、真元、灵能、仙气、神力多种称呼，归根结底皆是内力，只是层次不同。 ——御物期后踏入心动境界，则逐渐以神魂为主，精神力越强，则越能精准感应和掌控自身能量，更能以自身能量引动天地灵气，以灵气入己身，则内力愈强，更趋精纯；以身化天地，则上天入地、翻山倒海也未必不能。这般精神力外放形成的牵引力道，便是念力。 ——到后期，历经化神乃至大乘境界，肉身更只是空皮囊，只需神念一动，千里取人首级，灵魂意志不死，则内力凝而不散，即便肉身载体消亡，也可长存不灭；至于飞升境界，传说更能以精神能量牵引天地灵气，随时重塑肉身，如此便将体力、内力、念力融于一体，几乎无懈可击。 看戏与参演 第九十七章 童话和现实 ——说得再简单些，筑基期主要加强精神意志，培育对能量的感悟。炼体期主修体力，强健体魄经脉。引气期主修内力，尝试与天地灵气加快共鸣，增强自身能量；御物期主修念力，尝试以精神为主导，以内力为牵引，影响和调动身周事物。几种力同等重要，并无先后分别，几种境界并无明显界别。你在山里跑了八年步打了八年花架子拳，不是炼体是什么？你已能通过符咒媒介，将自身能量化作诸般术法，不是引气是什么？……不过都未大成罢了。 你丫不早说！……李暮看得翻了个白眼。八年了诶，整整八年，连这些最基础的东西都没详细介绍过，哪有这么不靠谱的老师？ 到了这里，李剑民老头儿才算把第一个问题回答完毕。在这之前，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疏忽，老头儿竟从没跟李暮详细介绍过修道境界的具体差异。翻白眼归翻白眼，李暮心头倒是挺高兴，这证明他天赋还是有的，八年苦修终究有些效果，只是还需努力积累罢了。 他的目光迅速掠过一行行字迹，继续往下扫视去。 回答第一个问题，老头儿又用了大半页纸。剩下的，只有小半页内容。半页纸，三个问题…… 李暮心里蓦地产生一种不妙的预感。 ——第二个问题。大约是瀛洲阴阳灵学院，那地方低调神秘，术法传承自两千多年前天朝诸子百家之一的阴阳家，蜀山对其评价更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之上。没事别招惹。 ——第三个问题。魔法石？长生不老药？没听说过。纯属扯淡。 ……果然。 相比起回答第一个问题，接下来的问题也太敷衍了事了吧！这答了跟没答有什么区别呢？……“没事别招惹”，为什么呀？别人主动招惹咋办呢？……“扯淡”又是扯了谁的蛋蛋，怎么扯淡了？尼可勒梅那活生生的活了几百年的例子不在那儿么？…… 但现在抱怨也是徒劳，李暮腹诽两句，还是只能埋头继续读去。 ——第四个问题。三十多年前天朝境内“破四旧”，一切牛鬼蛇神被横扫，从此一派朗朗乾坤，再未见过野鬼游魂。老夫也没见过西方幽灵。它们的差异无从谈起…… “……” 李暮看得哭笑不得，这老头儿不会是晃点人吧？“破四旧”都扯出来了。他继续看下去。 ——它们的差异无从谈起，但灵体总归是相似部分居多。而且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凡灵体皆无肉身实质，它们驱使外物、一言一行，乃至其存在本身，无不是靠着调动念力。念力基础还在于坚韧的精神意志、一定程度的体魄和内力，多观察感应灵体，只能作为一种辅助补充。至于帮助灵体完全恢复六感，不啻于重塑肉身，非仙人不可为。 这回答总算稍微靠了点儿谱，只是却让李暮心里拔凉拔凉的。要修行到仙人境界，至少也是飞升末期即将渡过天劫、破碎虚空的时候了吧。这得修行多久啊？ 这时候，李暮突然注意到在文段最后，还有一行蝇头小楷般的字体，与老头儿前边龙飞凤舞的字迹形成鲜明对比。 ——已开启阅后即焚模式。 “……？” 呼啦…… “我靠！……痛痛痛……” 刚一看完最后那行字，捏在手上的那页纸，还有随意扔到四处的那些纸张，突然于一瞬间集体腾起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正是灼热的火苗刺痛了李暮的手掌，他被烧得下意识扔掉信纸，从床上一跃而起。接着才暗叫不好，这一下子该不会把整个寝室都引起火灾吧？ 还好，那些信纸上显然附着的是一种特殊咒语，尽管纸张燃烧得很凶猛，但纸片周围的木桌、床幔、帷帐等全都丝毫未损。就好像那几团焰火只是加在空间里的几分钱拙劣特效罢了。 短短一秒，所有纸张全数燃烧完毕，化作一缕缕轻烟，连一丝灰烬都不剩，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倒省去了再进行打扫的时间。 还真是阅后即焚啊……李暮看着眼前幕幕场景，嘴角不禁抽搐。 李老头儿啊李老头儿，你已经提前十多年搞出了Snapchat的商业模式你知道吗……有这天赋干嘛不去再赚点儿大钱呢？非要用在恶作剧上…… 心里碎碎念叨一阵，李暮把视线望出窗外，出神地看着那草色盈盈、泥土芬芳，一缕多愁善感不由自禁漫上心头。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还有一些事情，他没有在信里写出来——关于魁地奇比赛上有人对他施展恶咒、关于在校医院那天晚上断片儿的记忆。 他没有写出来，倒不是怕在老头儿面前丢脸，也不是怕老头儿一怒之下跑到英国来给他撑腰，单单只是一点缘由。他没有写出来，跟老头儿的顾虑是一样的。 眼睁睁看着李剑民老头儿的回信阅后即焚时，李暮隐隐约约明白过来，老头儿为什么要突然送一只鸟儿给他了——他不是没钱养鸟，他只是不信任英国地界的邮局和猫头鹰们。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半晌后，李暮从窗外收回目光，两脚踢掉拖鞋，继续趴回自己床铺上。又一次，他深刻体会到脑海里“历史”与当前面临“现实”的不同之处。 一个是童话般的浪漫主义幻想世界，一个是身处其中、不由自主就要陷入各种纠葛的真实空间。 好在李暮毕竟是两世为人、心智成熟的家伙。只是趴着发了片刻呆，就又鼓舞自己振作起精神来。 至少，老头儿的回信里也有些让他鼓舞的东西——他并不是耗费八年连筑基都无法完成的庸才，八年来他的修行一步一个脚印，终究是有结果的。而只要变强……只要变得足够强，他就能更深地影响世界变化。 李暮腾地一下翻起身，就在床褥上盘膝而坐，又干劲满满地开始了自己的冥想。 他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修炼到仙人之境，举手投足间想让谁复活就让谁复活。到那时候，他或许就不必怕谁疑谁想得那么头疼。到那时候，这个世界，或许就再也没有遗憾…… 看戏与参演 第九十八章 拆快递时间 时间过得贼快。 尤其当人们专注于某项事情的时候，蓦然一回首，往往觉得真有个无形的盗贼，趁着自己不注意，将大量名为光阴的珍宝悄悄就偷走了。 当李暮又过了一天的宅男生涯，从冥想中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圣诞节已经正式来到了。 他没有日历，也没有刻意计算时间，也没到一叶落知天下秋的感应程度。只是这个清晨，一睁开眼，他看到床脚边放着的一大堆包裹。 愣了一秒不到，李暮就反应过来，那大概就是他的圣诞礼物了。 他还真没想过自己也会收到那么多礼物。实际上，两世为人看过些冷暖炎凉，他并不在意收到多少礼物。作为天朝文化浸润下的人，他也不在意这圣诞节如何。但看到这堆成小山的包裹，他还是由心里闪过一丝暖意——这种感觉……多像以前发了工资不断收快递的美好生活啊！…… “唔，这是……韦斯莱夫人送的吧？没想到给我也织了一件。”——第一件包裹鼓鼓囊囊的，打开来看，却是一件土黄色的毛衣，正中间还用鲜红的线条勾勒出一个“L”的字样。这种织毛衣的风格出了罗恩的老妈莫丽韦斯莱，大概也没谁了。 跟李暮通信跨欧亚不同，罗恩倒是能够经常跟自己家人书信往来汇报情况，大概他也向韦斯莱夫人介绍了李暮这位朋友。 果然，毛衣抖开，落出一张小卡片，那上面写着“致Limu：圣诞快乐，感谢对罗恩的照顾”，落款正是“韦斯莱”。李暮抿嘴轻笑一声，便接着去拆另外的包裹。 一大盒岩皮饼干，看那外皮堪比真正岩石的坚硬程度，一定是海格送的……看来下次去海格小屋作客，绝对不能再夸赞他做的食物好吃……这个知音谁爱当谁当去。 贾斯廷送了一本集，叫做《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令人惊讶和动容的是书的扉页上还有作者麦克尤恩的亲笔签名。 厄尼麦克米兰送了一个相框，里面已经装好了他们寝室三人的合照，当然是会动的那种。照片里李暮站在厄尼和贾斯廷正中间，三人都笑得含蓄而温馨。 秋张送了一个小巧的天朝传统绳编，不过编成了一棵红色圣诞树的造型，那应该出自她本人的手笔。 然后李暮看到一盒Charbo Walker的巧克力，巧克力本身倒是普普通通，关键在于包装盒，淡粉色的盒子满是维多利亚风格，更是做成了一个心形。打开盒子查探，里面有一张小小的贺卡，常规的节日祝福话语后，署着“赫敏格兰杰”的名称。 按捺下一丝心绪，李暮继续进行愉悦的拆包工作。所剩的包裹已经不多，接下来是塞德里克迪戈里送的运动护臂，还有…… 还有……一副耳机？！ 谁会送他一副耳机？霍格沃茨有专门的禁制，一切电子设备都使用不了呐。而且，他迄今为止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完全是普通人的朋友。他找了找包裹里，没有贺卡，也没有署名。 李暮将耳机拿在手上仔细把玩观察，那是一款头戴的耳罩式耳机，机架外廓呈浅蓝色，两边耳罩内侧却是洁白，像极了前世二十一世纪Beats耳机厂的新款，跟耳朵接触的地方使用某种布料和棉质填充的，李暮试了一下，感觉还蛮舒服。他找遍耳机所有地方，没有商标，机架内侧正上方、与头顶接触的部位浅浅刻着一个五角星，星形里还有“Hinata”的字样，那明显不是耳机品牌，而应该是赠送者的个人署名。 是雏田啊……李暮看着那六个字符，没到片刻便反应过来，笑着摇起脑袋，她送个耳机干什么？ 这么一来，在学校里比较熟悉的朋友们就算全都给他送了礼，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魅力十足啊。李暮拆包裹拆舒畅了，心里忍不住嘚瑟起来，这时候，他反倒开始怀念两位室友了——现在他一个人在寝室，这份喜悦无法跟别人分享，再嘚瑟也有限。 他不禁想起“历史”来，想起哈利和罗恩这会儿估计也在寝室里畅快地拆包裹吧。不知道他们俩的礼物有没有他收到的多……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收到他的礼物。 得亏我也提前准备了……李暮暗自想着。所谓入乡随俗，在整个学校愈发浓烈的圣诞节氛围当中，他也提前做了些礼物，倒是对每个人一视同仁，都是一副护身符，写好朋友们各自姓名，装在色彩不同的香囊里边。剩下的事情，他直接委托给了邮局。 魔法世界就是有这么一点儿好处，邮政系统每年圣诞节都会有礼物投递的特别服务，发放圣诞礼物的时候完全不用穿大红色棉袄、乔装打扮成白胡子老头，更不用将那些礼物偷偷塞进各类袜子里面。邮政系统总是能够用某种法子，在规定的时间，将礼物悄无声息放在指定目标身边。 李暮感慨一阵，继续拆解包裹，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最后的这份包裹外表方方正正的，拆开来，里边是一本厚厚的书，纯黑色的硬壳外皮内嵌着几行烫金色英文字母，共同构成其简洁的封面。 看到这书，李暮下意识想到赫敏——逢年过节给别人赠送厚厚的大部头图书，这种行为很赫敏。可是，她不是已经送过一盒巧克力了么？ 再仔细观察一下，李暮立即明白，这绝不会是赫敏所送！ 作为封皮的黑色硬壳上有许多深浅不一的划痕，硬壳里的每一页都是泛黄的牛皮纸张，再看其间内容，部分图文已经略显斑驳。看上去，这本书有些年头了。 更关键的是封面上那几个烫金字体——李暮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那并不是真正的英文，里面夹杂着一些与现代26个英文字母不同的符号，有的地方加了音标类似于法语德语，有的干脆就跟拉丁字母不一样，看起来像希腊文，又像斯拉夫文字。但奇怪的是，李暮偏偏莫名地看懂了其中意思。 那本书的名字是…… 《言灵、魅惑、幻象、预言——中古时代冥想法则及运用探究》 看戏与参演 第九十九章 好好使用 这一天中午，李暮再次踏进礼堂大厅的时候，不由揉了揉眼睛。 尽管早就知道教职工们为了欢庆圣诞，对礼堂大厅进行了好一番布置，但当布置成果展现眼前，还是让李暮也感叹不已。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进入了一片冰雪覆盖的原始丛林，墙上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四壁都被衬托得泛起一抹绿色。 房间各处竖立着整整十二棵圣诞树，一些树上挂着亮晶晶的小冰柱，一些树上漂浮着几百支蜡烛。天花板也再次改变了模样，变成一片深邃幽远的星河，闪烁的星光不断变化组合成麋鹿、巫师、星球等各种形象，还时不时有一些并不冰凉的雪花从天上飘舞下来。 因为留校人员较少，原本四个学院的长桌被撤去，只留下一条长桌，主席台倒还保留着，这个圣诞节几乎所有教职工都留在了学校。上下两张长桌都铺上了崭新带花边的洁白桌幔，每张椅子都套着白色布罩子，瞬间把大锅饭伙食堂升格成了六星级酒店的感觉。 但伙食就比较差强人意了。李暮坐到椅子上，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在长桌上堆成小山般的烤火鸡、烤肉、烤香肠、煮土豆……满满的全是二十一世纪天朝肯打鸡快餐店即视感…… 李暮突然无比想念天朝的丰富美食，在这种圣诞佳节，就是烫个火锅也好啊…… 其他人当然不懂他的惆怅，大伙儿都是满脸喜色地来到礼堂大厅，看着那些烤鸡就只顾吞口水了。进入大厅的人越来越多，李暮左右张望，在身边留了两个位置。 哈利和罗恩姗姗来迟。 “李暮！噢，圣诞快乐……我得说……有一件神奇的事情。”哈利屁股刚一沾上板凳，就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 “哦？什么事？”其实李暮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哈利跟罗恩对视一眼，两个人神秘兮兮，左右扫视周围。 其他人都已经沉浸在圣诞节的喜庆里，要么是大口吃着食物，要么是三三两两兴奋地聊天，还有的已经提前去抽取了巫师彩包爆竹，发出一声声犹如大炮炸响般的轰鸣——它们就围绕着餐桌堆成一圈，外表看上去与普通烟花爆竹差不多，但爆炸声音大了许多，而且当爆炸结束、烟雾散去，人们会发现从那爆竹里能够“炸”出一些惊喜的奖品来。 弗雷德或者乔治，韦斯莱双胞胎之一，刚才就炸出了一顶炫酷的中世纪骑士头盔，他高举起手挥舞着那奖品向众人展示。 总之，周围一片闹腾，根本没人注意他们。 罗恩就帮哈利波特开了口，他也刻意压低着声音，却依旧不能掩盖内心的兴奋：“哈利收到了一件隐形衣！你知道吗，那可是……” “可以隐藏踪迹的衣服嘛。”李暮点点头，他当然知道那玩意儿，他还知道哈利手中那件隐形衣跟市面流传的普通货色可不一样——哈利所拥有的隐形衣乃是传说级“死亡圣器”之一，能够永久隐身还能够抵御部分魔咒，并且不会磨损——那些都是其他隐身衣做不到的。 他扭过头问哈利：“用过了吗？效果怎么样？” “呃……还没有。”哈利有些局促，“我不知道这衣服是谁送的，那人只留了张卡片，说衣服是我父亲的遗物，但是没有署名。” “噢，那有什么，我也收到了一份没署名的礼物。”李暮撇撇嘴，想起了早上收到那本厚部头图书。 “你也……你收到了什么？！”哈利惊讶地张着嘴，罗恩也竖起了耳朵。 “一本书，一本很旧专著，关于古代魔法里那些冥想法门和应用技巧的。只有孤零零一本书，书上没有其他笔迹，也没有附送贺卡，更别说署名了……或许是忘了把贺卡夹上了。”李暮解释道，发现哈利和罗恩四只眼睛里很快就没了兴趣，甚至还产生了一丝丝畏缩和嫌恶。 真是两个不喜欢念书的家伙。 他也就懒得再解释那本古旧图书对于他的重要程度，他继续安慰……或者说试图引导哈利：“但隐身衣真是件好东西，你应该好好使用。” 他想，哈利波特应该是听进去了。 接下来，哈利和罗恩都全身心投入到了对待美食佳肴风卷残云般的战斗中。李暮虽然觉着不对口味，等耐不住肚子饿呀，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主席台上的教职工们就比学生要奔放多了，弗利维教授大概喝得差不多了，把餐桌当作了舞台，跳到桌面上就开始了踢踏舞表演——神奇的是，他的舞步小巧灵活，竟然没有打翻任何杯盘。 鲁伯海格满脸通红，情不自禁的跟着跳起来，一抬腿直接掀翻了半张桌子——没有人责怪他，台上台下两张长桌边的人都哈哈大笑。 当然啦，那一地狼藉自然有家养小精灵去收拾。 这是李暮他们来到霍格沃茨以后吃得最漫长的一顿午餐，对哈利他们来说可能也是最尽兴的一顿——李暮惊讶地看着瘦削如哈利也硬是吃掉了一整只烤火鸡、三四片烤肉、两截烤香肠还有许多蛋糕。罗恩吃得更多。 大量食物的确赋予了他们充足的精力。吃过饭后，哈利和罗恩又兴高采烈地去燃放巫师彩包爆竹，各自抱走了一大堆物品。在李暮看来，那些爆竹炸出来的东西不过是些地摊级小玩意儿，不过他也在哈利和罗恩的拾掇下抽了两管，结果隆隆的爆炸过后，炸出来一张写着“笨蛋”的纸页和一条女士小裤裤…… 这种馊主意肯定是邓布利多出的吧…… 散场后，哈利和罗恩几个还没尽兴，非得拉着李暮去城堡外：“去吧，弗雷德和乔治都要参与，还有些别的人……一年难得有一次打雪仗的机会。” 实际上，雪就堆在那儿，而且一堆就是好几个月，随时都可以来一场战役。 “赫敏留给你们的书单，你们不用看了吗？……” “谁管她的。” 李暮也是头疼，他可是还要修炼呢……不过，今天，就稍微放松一下吧。毕竟是过节嘛…… 哈利和罗恩很快就后悔了，他们发现李暮简直就是个BUG，他的雪球好像能长眼睛，无论他们身处何地总能打中。而对李暮的攻击却总被他灵巧的身手躲过去。到最后，他们俩，加上乔治和弗雷德，打雪仗变成了四对一的战斗。 慢慢的，他们浑身都湿漉漉的了，雪球在他们身上呆不了多久，就被融化成一滩滩冰凉的液体淌遍浑身，就连李暮也感觉到一丝冷意。而天色也渐渐暗淡起来。 “好了，我想，咱们现在最好回公共休息室去，换身衣服，舒舒服服地偎着火炉子……”最后，李暮率先提议。 他们回到城堡里，在一楼的楼梯处相互道别。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章 魔镜，魔镜 圣诞节后第二天，李暮没有像之前几天那样宅在卧室里冥想，他踩着早餐的饭点出门，在已经整理崭新的一楼礼堂大厅晃了一圈，就看到了哈利和罗恩谈着话走进来。 在圣诞节，学生人数少了，就餐时间也就短了许多，规模也小许多，有些人还拿了好多美食在公共休息室里放着。李暮还真怕他们俩缩在寝室不出门——那样，他除了写信，还真没办法联络到这两个家伙。可是同在一个城堡还要写信什么的，真让人觉得别扭。 “怎么样？昨天睡得好吗？”哈利两人看到了他，坐在他旁边，李暮就顺势问道。 “还好……”哈利说着，看了罗恩一眼，又说，“昨天我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东西。” “哦？”李暮微微一笑，看来尽管尼可勒梅的身份已经清楚，这段剧情还是未曾改变。哈利还真是把隐形衣充分利用了起来。 接着哈利就开始讲述起他的奇妙遭遇。 圣诞当晚，哈利吃得太多、又过于兴奋，在床上辗转反侧半晌，突然心头就痒痒的，老是想起那件据说是老爹遗物的隐形衣来。然后，到了罗恩已经鼾声连天的时候，哈利终于决心去放个风游荡一圈，他出了门，沿着楼道往下走，到了也不知是第三层还是第四层，却不知是谁在过道上洒了许多弹珠似的东西。 哈利沉浸在隐身闲逛的趣味中，黑灯瞎火的哪儿能注意身下？一脚踩下去顿时人仰马翻，弹珠也叮叮咚咚滚落一地，那酸爽可想而知。接着，这响动就引来了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费尔奇还将这事情立即报告给斯内普——他们两人一猫沿着整个楼道巡查起来，将哈利逼得退无可退，这时正好看见一个房间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细缝，他就钻了进去。 然后发现了一面奇怪的镜子…… 听着哈利的讲述，李暮在心里暗自点头，心道果然如此。在“历史”上，哈利波特的遭遇跟这差不多，斯内普给费尔奇下了个奇怪的命令——如果有人夜里到处乱逛，就立刻来向他汇报——就好像他知道有人要出来乱逛一样。然后他们也是把哈利逼入死角，也是刚好有那么一间屋子门没关好，屋子里也是刚好摆着一座魔镜…… 这不是邓布利多老头儿的安排是什么？斯内普则是在其中扮演一名具体执行者。 “今晚我们准备再去看看那面神奇的镜子，你来吗李暮？”这时候罗恩在一旁说道，“我们现在有了隐身衣，而你可以用那种神奇的隐身符咒。我真想知道这两种隐身方式哪种要好些。” 李暮苦笑，拿朱砂黄纸绘制的隐身符跟隐身衣去比较？至少他现阶段水准弄出来的符咒还差远了。 “那面镜子能够映照出每个人全家的模样，我想让你看看我的爸爸妈妈。”哈利还以为李暮不想去，他的声音急切起来，“来吧李暮，你或许也能在那里看到你的父母家人。” “我也想让你看看我们全家，我们韦斯莱家就是人多。”罗恩也插嘴鼓动。 李暮又是苦笑：“去啊，当然去……不过只怕我是看不到我爸爸妈妈的吧。” 他可是穿越者，据李剑民老头儿所说，他来到这个世界，多半是随着天降异火、陨星坠地而至，能有爸妈那才是有鬼了！ “那好，晚上十点，五楼楼梯口，不见不散。” ********* 从隔壁厨房顺了些甜点美食，李暮在寝室床上盘腿一坐，便安心修炼到了深夜。然后他拿出随时准备在身的隐身符，“天清清地灵灵”的叽里咕噜念一段咒，等到符咒发出淡淡微光的时候，便往自己魔法长袍上一贴，喵着身子出了公共休息室。 圣诞节的城堡已经少有人烟，到了这般夜晚时分，就更碰不上什么人了。李暮一路走得很顺畅，几乎毫不费力就来到了五楼楼梯口。因为是放假，就连教职工值班也放松了力度吧？ 站在楼梯口，他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应该差不多到约定时间了，然而哈利和罗恩还没来，他的视线里完全没有两位伙伴的影踪……要有才奇怪了吧？！ 李暮突然发现一个粗浅又愚蠢的失误——现在，他们三个都隐身了，他们彼此谁也看不到对方，该怎么碰头呢？隐身符制作复杂，接下来就又要再用一张、再施展一次咒术，他可不愿那么浪费。 无奈之下，李暮只能像个傻子般，迎着一片虚无空白，用一种幽灵般的语气轻声呼唤：“你们来了吗？” 第一次并没有任何回应。李暮就站在楼梯口，隔几分钟又喊一次。 终于，从楼道口传出一声回应：“来了。”跟随那声音，半空中突然悠悠地冒出两个脑袋来，飞头蛮似的飘在那儿，正是哈利和罗恩。他们把隐形衣掀开了一角，但没有全部脱掉。 “得嘞……你们快把衣服披上吧，这样看着渗得慌……”饶是李暮，对着朋友漂浮空中的圆脑袋也看不习惯，赶紧催促道，“怎么那么慢？那我们赶快出发吧。” “一件衣服罩了我们两个人，需要时刻注意保持步调。出发时没考虑到这点，所以慢了。”哈利对眼前的透明虚空讪笑着，准备把隐身衣重新套回头上。 却又听李暮压低声音喊道：“且慢，等等。” 哈利跟罗恩都是一愣，接着两人都感受到从隐形衣上传来的一股拉扯力道，原来李暮拉住了隐形衣的边角。 “好了。我看不到你们，当然你们也看不到我，这样牵着才不怕走散……慢些走，没问题。” 接下来他们再不说话，李暮感受到从掌心隐形衣角传来一股力道，就跟着那力道往前走，等感觉那力道弱了些，就要放缓脚步甚至停住。这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他的视野里看不到其他任何人，但他知道身前近在咫尺就是两位朋友。他必须得把距离和力道掌控得非常好，快了，怕撞到两人身上去；慢了，怕把隐身衣拉得掉下来。 于是只是行走了匆匆一段路程，李暮竟甚觉疲累，几乎要汗流浃背起来。 这也真是一段痛苦的旅程。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零一章 魔镜啊魔镜 “嘶……这天气真的冷死了。我们不找了，回去吧。” 霍格沃茨城堡的五楼走廊，静谧的漆黑里，突然从虚空中响起一道声音。 “不行，罗恩，我知道就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我们一会儿就能找到了。那扇门很好辨认，它外边有一副中世纪的盔甲。”接着，同样是虚无中响起了哈利波特的回复。 那自然是隐身三人组了，他们在哈利的引导下找寻放着魔镜的房间，结果哈利显然有点儿路痴属性，于是他们就在昏暗过道里漫无目的地转啊转啊，一个多小时就这么过去了。就连李暮都深感无奈。 无奈归无奈，为了见识一下魔镜，李暮还得为朋友们打气：“再等等。我刚才仔细观察过路线，我们几乎把五楼转了一圈。再怎么说也该到了……嘘……” 说着说着，他突然压低声音，并提醒伙伴们保持安静。哈利他们对李暮的感知能力充满信任，他们立即停下步子，李暮拉着他们的隐形衣衣角，也停住。三个人僵立在走道上，觉着走廊里的寒风又冷了一层。 很快，从他们身后飘来一团灰白色的光芒，那是一位胖墩墩的陌生幽灵，急匆匆的从他们身前游荡过去。也是，现在这深更半夜的，城堡里也只有幽灵最为活跃了。 隐身术的效果显然连幽魂也能蒙蔽，那胖幽灵晃晃悠悠的往前，身形渐渐变淡，没入一堵墙壁里面。 “咦，那位幽灵你们见过吗？霍格沃茨最近好像又新来了许多幽灵，是在搞什么活动吗？”李暮下意识想上前看看，他最近对所有幽灵都很感兴趣，“霍格沃茨到底有多少幽灵？” “说不清楚，反正幽灵一直挺多的就是了，我听弗雷德说有些幽灵经常只待在偏僻房间，甚至躲进墙壁、钻进水里。我们继续吧，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哈利回应道。 李暮当然没指望哈利跟罗恩能回答出这些问题，他一瞬间想到了自己酝酿着的下一步研究计划，目光怔怔地看着胖幽灵消失的那堵墙壁——就在那堵墙壁旁边，在一扇屋门的前方，他突然发现一个扎眼的东西。 他立刻打断了哈利的话。 “等等，你看。盔甲！” 哈利的声音顿了半晌，接着变得呼吸急促起来，好像四周寒夜的空气变得不够他喘息了。 “是这里——就是这里——没错!'’ 隐身衣上传来的往前的力道突然加强，李暮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去，这时候就出了点儿问题——罗恩没有反应过来。 哈利已经兴奋地朝盔甲后的那扇门走去，忘了隐形衣里还有一个人。而罗恩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他愣在原地，身上的隐形衣被拖开了一部分，接着又被李暮直接撞了上来。 李暮看不见罗恩他们的身形，当发现两人撞上的时候已经晚了。于是，在强有力的撞击下，罗恩往前猛的扑倒，又撞到了哈利身上。砰砰几声闷响在走廊里回荡，哈利跟罗恩两人滚成一团，隐形衣滑落旁边，他们的身形全都暴露出来。 “赶快……赶快进门去……”哈利脸色苍白，他猜测刚才那几声撞击响动很快就会引来别人的——特别是管理员费尔奇，他好像不用睡眠似的，跟他那只洛丽丝夫人一样都是越到夜晚越是兴奋，日日夜夜都想捉几个违纪学生。 他们来不及再把隐形衣披上，翻身爬起就往那扇门冲去。进了屋子便把门咔哒一关，靠在墙上呼呼地喘起大气。过一会儿，哈利才想起李暮来，压低声音朝着周围的空气喊道：“李，你进来了吗？” 并没有回应…… 李暮站在门外，心里已经奔腾过了好几匹野马。刚才哈利和罗恩摔倒后的反应速度之快，连他都愣神半晌——一看就是对被捉扣分畏惧到了极点。 然后，等到他反应过来，紧跟着向前跑……眼看着要到门口了，那门却啪嗒一下关紧，把他给拦在了门外。 这两个家伙……李暮一阵无语。 这时候，他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哒哒的，轻轻柔柔，却越来越清晰。幽灵是没有脚步声的，那也不会是某种动物发出的声响。 有人，在往这个方向过来。 一瞬间，李暮的身子都绷紧了，之前虽然一直坦坦然然想着被抓扣分也无所谓，但想也只能归想，真的遇见这情况了还是忐忑不已。尤其是眼看着赫奇帕奇几周间又要超越拉文克劳跑到学院积分榜第三名了，这关头被扣分可真让人郁闷。 紧张并没有持续多久，接着他又放松下来，舒一口气：对啊……没关系，现在是隐身状态，只要不是被直接撞上就不会被发现…… “咦？李暮。” 我擦？！ 思绪还没转完呢，没想到身后走来的人竟然直呼其名，李暮浑身上下又绷紧了，一个激灵跳跃起来，跳到空中又是一百八十度转体翻过身来，刚一触地立马拉开防御架势，右手握棍、左手提裆，倒竖剑眉、一声轻呼：“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某家不斩无名之辈！” “……” 好半晌，没有任何回音。 李暮再定睛一看……雏田瞠目结舌地站在他跟前，微张着嘴巴，两只手高高举起摆成投降的架势，那模样活脱脱一只受惊的小猫儿。 对呀，原来夜晚在霍格沃茨城堡里走动的，除了幽灵和抓捕违纪学生的教职工，还有雏田来着。这已经是第二次在半夜里与雏田偶遇了。 李暮感觉脑袋冰了，脖子僵了，他埋头，几乎听到自己脖颈处传来咔咔咔的响。然后他看到了自己此刻的造型——有一点儿像李小龙拿着双节棍找人打架前的姿势，又有一部分仿佛迈克尔杰克逊的提档舞蹈动作……总之能有多中二就有多中二，能有多脑残就有多脑残，一个字形容叫丧两个字形容叫从心三个字就只能说神经病…… 夜风习习，寒意凉凉，吹得人双颊发烧、裤裆微凉。 这真TMD尴尬了。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零二章 再魔脸上麻子都平了 夜风凉凉。 从前都是雏田在李暮跟前双颊通红、羞涩万分，这次终于角色调了一下个儿。好在李暮终究脸皮够厚，一刹那间就啪嚓并拢双腿站直立正，挠挠脑袋打个哈哈，仿佛刚才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啊哈哈哈，是雏田啊……不对你怎么在这儿？！” 雏田也放下双手，脸颊在夜色里模模糊糊泛起微红，也泛起笑意盈盈。她一开口，依旧细声细气：“我、我刚好路过附近，听到这里有响动，就过来……过来看看。你怎么在这儿？” 刚好……路过……？ 在半夜时分，在这几乎空无一人的城堡走廊，刚好……路过？！ “你……怎么会……怎么会从这附近路过？……”李暮踌躇半晌，还是觉得有必要深究到底。雏田这妮子，到底是想干什么？梦游症？他继续追问，“现在可是熄灯时间，被捉住后果很严重的，你又不会隐身……咦？” 说到一半李暮想起来，自己不是贴了隐身符在袍子上吗？ 他埋下脑袋，符咒依旧稳稳当当挂在魔法长袍的前襟。然而等李暮将符纸取下才发现，那黄纸上的朱砂笔迹已经没有光芒，黯淡得几乎消失掉了。 切……是符咒效力过了吗？这一次施咒只维持了一个多小时的隐身效果。 “那、那是施展隐身术的符咒吗？我听师父介绍过，是……是从天朝茅山一脉流传下来的道术。”雏田也睁圆了眼睛，一脸好奇地盯着李暮掌心的黄纸。她又开始有些结巴，只是强行抑制住了。 “大概是吧。”李暮轻描淡写地把符纸随手揣进兜里。如前所述，在李暮如今能掌握的道门玄术当中，隐身咒本来就算高深的，成功施展都属幸运，只能持续个把小时也算正常。 而他，可不会就此被带偏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会刚好从这里路过？” 现在，他没了隐身术，雏田看起来也没施展任何隐蔽手段，他们两个人站在夜色深沉的五楼长廊，在那一团深邃的漆黑中，看起来可算颇为扎眼。不过李暮也顾不得这许多。 雏田踌躇半晌。最终轻轻点头，仿佛下了某种决心。 “我是想找一样东西，具体是什么暂时跟你保密。而且……你不是也这个时候出来吗？难道我是在跟踪你？“ 李暮哑口无言，是啊，换个角度来说，他两次深更半夜在城堡里遇见雏田，那么雏田不也是三更半夜的两次在城堡里遇见他？雏田却从没表露过询问的意思。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便已经没有再追问的空间。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沉默没有持续多久。就在两人稍稍沉寂了片刻后，李暮身后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轻轻开了缝隙，又过半晌，从门里探出两个脑袋，是哈利和罗恩。 “李暮，你怎么还不进……雏田！？”哈利显然是被雏田吓了一跳，幸好他反应快，迅速用手捂住嘴巴，才没有真的失声尖叫起来。 雏田显然也有些惊讶，愣了愣才问：“哈利，罗恩，你们怎么……” 李暮朝她招了招手：“来，进屋再说。这儿有座神奇的魔镜。” 他们里外配合把门推开，进了屋子，又把门关上合拢好。 耽搁这么久，李暮总算是来到了摆着神奇魔镜的这间屋子里，他忍不住打量起周围来，发现这间屋子看上去像极了八楼的某间偏僻教室。当时哈利波特不知怎么找到了那间荒僻教室，还拉着他们一起召开了一个保护神秘物品、阻止斯内普的小范围动员会，把一众小伙伴们冻得不行。 现在这间屋子虽然没有破了个大窟窿的窗户，却有许多桌椅杂乱地堆放墙边，怎么看也是很久没人使用的样子。而在与那些桌椅相对，正是靠墙放着一扇高达三米有余的大镜子。 这么一会儿，雏田已经满怀好奇地，当先走到了那镜子面前正中央的位置，然后便怔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看到了什么？”李暮问，他朝雏田走近了些，想看清楚她的表情变化。 “魔……”雏田已经近乎痴迷了，眼睛一霎不霎地盯着镜子里面，嘴唇颤抖着，脸竟是煞白。 李暮实在看得迷糊，这算是什么表情？他问：“魔什么？” “她看到了我父母他们吗?”哈利小声问，盯了眼镜子里面，满脸也都是迷惘的神色。 “你觉得你的父母能让她这个表情。”李暮不禁失笑，看来哈利他们刚才进屋后并没急着照镜子，要不然早就该发现镜子的秘密了——这面正宗落地镜，拥有华丽的金灿灿的镜框，镜子底部靠着两只爪子形的脚作为支撑，而最关键的还是金色镜框顶部刻着的一行字符：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这面魔镜可跟哈利臆想中的不一样，这根本就不是能够让人看到自家亲属的镜子，而是让人看到心中最渴望事物的厄里斯魔镜。 可是，既然如此…… 李暮的目光再次落在雏田脸上。 “魔、魔……”雏田依然出神地盯着镜子，嘴唇颤抖得更厉害了，甚至额头上都渗出来细密的汗珠，那分明是怕极了某样事物才该有的表情。 这让李暮看得更加一头雾水，莫非雏田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还有这种受虐狂？！ 对啊……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不也有很多人明明稍微遇见点儿恐怖的事情就怕得要死，一部《午夜凶铃》都能嚎叫百次吓得屁滚泪流，却又特别喜欢看恐怖片的？这在心理学上叫做什么呢？…… 对了，叫做作死效应。 然而不管雏田作不作死了，她那样子实在令人担心，李暮终于忍不住拉了她一把，可雏田竟然突然变得弱不禁风般，朝着李暮的方向顺势就倒。李暮吓了好大一跳，赶紧伸手把她接住，让她斜躺到自己怀中。 她躺在他的怀中，可还没脱离魔怔，而是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眼角水莹莹的，竟好像有泪珠汇聚。可是她苍白的嘴角和无神的眼睛里，又隐约泛着一丝笑意。 这让她像是高兴到喜极而泣般。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零三章 这又是英语课 见着雏田这副诡异的模样，李暮也没空臆想女孩子抱在身上的舒坦。他是真急了，深吸口气，在她耳朵边大喊一声：“别魔了！——别再魔魔魔的了，再魔下去全校人的麻子都要碾平了！” 喊声中，雏田浑身一抖，打了个好大的激灵。 然后她才愣愣地扭转过头来，周围看了看，如从梦境里醒来般。她那头柔顺光滑的黑色短发，都已经被汗水浸润湿透了。 “我说……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啊？”李暮看着雏田那副样子，心头一瞬间涌起的担忧怜惜做不得假。 雏田却仍是懵懵懂懂般，她并不回答，而是收回目光，眨也不眨盯着李暮，咬着上下嘴唇，用脱力了般的虚弱腔调问道：“这面镜子……是预示着未来吗？……” 她的目光继续朝那面镜子瞟去，但她已经看不到刚才的景象了。 李暮知道，这镜子只能同时让一个人看到渴望，而那个人必须得站好方位，尽量站在镜子前方中央的位置。刚才他一拉之下，把雏田拉倒了，躺在他怀抱里，当然也拉离了那个位置。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雏田抿着嘴喘了口粗气，还是没说话。不等她回答，哈利波特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他在好奇之下已经走上前去，站在了刚才雏田的位置上，看着那镜子嘀嘀咕咕：“预示未来？怎么可能？……这里面是我的妈妈和爸爸啊，我家里的人都死了——让我再看看！——” 最后那句话哈利却是对着罗恩喊的。 罗恩左看右看也没从镜子里看出什么名堂，终于明白站位的重要性，也来抢位置了。 “拜托，你昨天就看了一晚上了，我还没看过呢。”罗恩说着，把哈利半推半就地弄开了。现在，他终于站到了有利的位置上，一抬眼，目瞪口呆，接着就完全挪不开视线，看着镜子一个劲儿傻笑。 哈利在旁边惊讶地看着罗恩的表情，又看了看雏田，实在搞不明白同一面镜子，怎么弄出了这么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他问：“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我好像长大了些。”罗恩回答的语气急促，他仍然痴迷地盯着魔镜里边，满是兴奋，“我同时拿着学院杯和魁地奇杯，肩膀上有代表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队长身份的袖章——对，我还是男生学生会主席呢！我的右胸上别着一个徽章，是比尔以前带的那种……” “它肯定是预示着未来吧？这个镜子。”最后，罗恩满怀希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他看着哈利，目光炯炯。 “我再看看！”到了这一步，连哈利波特都犹疑了，毕竟有两个人都给出了同样的判断。他推开罗恩，痴迷地望着镜子里面，“也许……难道说，我的爸爸妈妈没有……他们会……这真是太不可思议……” 哈利双眼通红，几乎流下泪来，嘴唇颤抖，说出的话也带着抽搐。到了这时候，连罗恩都不好意思再跟他争位置，他们没法真切看见哈利从镜子里看到的事物，但那一定是好温馨的场面。他们没法从哈利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话里听出完整的含义来，但他们不用听也懂得。 哈利也多么希望这面魔镜是昭示着未来啊，那样，他的父母，还有那些亲近的人，都会回到他的身边…… 这……可能吗？ 就在罗恩和哈利说话的时候，李暮一直观察着雏田，她好些了，精神康足，但依旧抿着嘴不说话。他就知道是不能再从她口里问出什么了。 李暮叹了口气，拍拍雏田的背脊，少女终于反应过来现下的暧昧，她可是斜靠着、几乎躺在他的怀里。雏田赶紧挣了一下，脱开身来自己站稳，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夜色中，也可以看到她的脸是红透了。看到她不安地埋下脑袋，说一声：“……谢谢。” “没事。”李暮冲雏田笑了笑，然后清了清喉咙，提高些音量，“不过我得说，这镜子可不是预示未来。” 这句话一出口就成功吸引注意力，屋内三名同伴心情不一，都把目光刷刷刷地聚焦到李暮身上。李暮就指了指镜框的顶端：“你们看看这一行符文。” 哈利是早就看到过那一行字的，但罗恩显然没有，他走近些，仰起头，瞪大眼，对着那一些怎么看怎么陌生的单词，艰难开口：“Erise……额，Erised stra……ehru oyt……u、ube……cafru oyt on wohsi……这什么意思？一个单词也看不懂，这是赫敏经常念叨的古代魔咒吗？” 罗恩结结巴巴地，把那行字符总算完整地念了一遍，但还是一头雾水。 李暮说：“你倒过来念。” “Wohsi on oyt……”罗恩又开始念叨，一开口却让李暮万般服气，哭笑不得。 “不是这样，你把所有单词拆开，把它们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地倒过来重新排列。” 罗恩挠了挠脑袋，愣愣地盯着那行字，显然就算这种英语课，那也不是他的强项。而就在他还愣神的时候，雏田轻轻柔柔的声音已经想起。 “I show……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 desire！”雏田确实恢复得差不多了，她也走上前，仰头看着那字符，在李暮的提示下，几乎瞬间就破译了正确答案。于是她意料之中地露出满面震惊，“我并不是映照你的脸，而是映出你内心深处的渴望！？” 哈利和罗恩也是一呆，又看了看那行字符，各自沉默下来。 “就是这样。这面镜子能使我们看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可是，通常，我们想要的东西那么多，但这镜子不可能把每一样都呈现出来吧？所以我想……它能使我们看到内心深处最追切、最强烈的渴望。换句话说，就是执念。” “执念……”哈利轻轻重复了一遍，刚刚涌起的激动和希冀转瞬又跌入谷底。他继续抬眼望着镜子里面，尽管知道镜子里的一切不会在某一天真的实现，但他依旧充满不舍。 或者说……正是因为知道是虚幻的，他才那么不舍——只有在这里，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稍微实现自己内心的渴望了。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零四章 李暮的渴望 “执念人人都有，太过偏激执着却不是好事。”李暮看着哈利那满脸不舍的表情，也是心头叹息，忍不住劝慰起来，“天朝佛家说人有三毒：贪、嗔、痴，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其实三毒之所以毒害人心，八苦之所以愁断肝肠，无不跟执念有关，太执着，放不下，不是好事。” 不过这效果不太明显，无论哈利还是罗恩，对于什么天朝佛家都没有概念，也听不进那些复杂的教义说辞。 倒是雏田看起来确实恢复了，感兴趣地问道：“那么道家一脉呢？” “道家追求太上忘情，其实也差不多吧。” “忘情吗？……”雏田反复咀嚼这句话，突然又问，“李……那你呢？你在镜子里会看到什么？” 这真是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就连李暮也拿不准，他究竟会在镜子里看到什么景象呢？ 他还没有试过，所以他不知道，甚至连想象都做不到。 他的内心深处，有什么特别渴望、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如果他的执念是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他都会选择到霍格沃茨来，即便来了，也早该去图书馆的禁书区翻了个遍。 如果他的目标是长生不死，霍格沃茨也绝对不是个好的选择，或者他早该想办法把魔法石弄到手。 如果他追求名声、金钱、美人乃至权利……他都用不着到这里来。两世为人又修行过不少法门的他，有太多办法得到那些东西。 他是个无欲无求者吗？他到霍格沃茨，最大的渴望好像也只是看着哈利波特他们成长，重温一遍“真人版电影”的同时，把曾经的遗憾和不完美给弥补上…… 李暮凝眸看着那面镜子，硕大的镜面反射微光，加上那三米多高的宽大镜框，却好像变成了一处地狱之门。 门廊的另一头，通往未知的深渊，通往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欲念。 尽管对哈利他们淳淳善诱、谆谆教导……但事情一旦落在自己脑袋上，李暮也忍不住心头没底，甚至产生了一些紧张。 而这时候，罗恩拉了哈利一下，他们把镜子前面的空间腾出来。 “李暮，你还没有看过……你来试试？”哈利说道。他们是他邀请来一起看这面神奇镜子的，再是不舍，他至少要让朋友们都感受一下。 而且，李暮究竟会在镜子里看到什么呢？他们也很好奇。 李暮深深吸了一口气，朝镜子前迈去，一步、两步、三步……他听着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噗通噗通的，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镜子里出现了他的脸。他再往前走，接着出现的就是脖子、双肩、胸口、肚腹……当他走到哈利之前站着的位置，他穿着黄褐色魔法长袍的身形恰好完全显现在魔镜里边。 视野内的景象一下子就发生变化。而李暮只看一眼便怔愣住，站在镜子前呆若木鸡，不发一言。 好一会儿，他还维持着同一个动作。 “看到了什么？”终于，罗恩第一个沉不住气，发问道。他们站在李暮背后，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李暮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话，三位伙伴惊讶地发现他竟也有声音颤抖的时候：“茱萸花……好大一片儿茱萸花……” “茱萸花？那是什么……”罗恩无法理解，看到花儿有什么好激动的？他还想要追问，但旁边哈利一把捏住他的肩头，楞把他的话按了回来。 “别问了。”哈利咬着嘴唇，几乎以最低的音量说道。声音轻，却不容置疑。 罗恩看向雏田，拉文克劳的天才少女只是凝神盯着李暮，不问话，也不动作，眼睛间仿佛又有泪光充盈。即便如他这样大咧稚气，也发现氛围有些不对劲。 “怎么？这……”罗恩也不由自主将音量放到最小。 “他哭了。”哈利脸色凝重。 罗恩终于发现了，不仅是刚才说话的语调有些颤抖，李暮的双肩，都隐隐约约颤抖起来。 李暮……哭了？ 与此同时，李暮已经沉浸在镜中的影像。直到这些影像真实地浮现在他面前那一刻，他完全没有料到——他从未想象过会在霍格沃茨、会在西方魔法领域、会在这片次元世界里……再见到他们。 眼前，魔镜，三米来高两米多宽的广阔区域里，呈现出一副栩栩如生的影像。李暮首先看到的是他自己，镜中的他维持着如今的模样，只是装扮得西装革履、一表人才，脸上也是笑容满面，自信飞扬。从他腕上的镶钻手表到锃光油亮的高档皮鞋，再到胸前别着的各式徽章，无不透露出成功人士的气质神采。 而在他的身旁站着的有一大堆人，却是他父亲母亲——他只有唯一的父亲母亲，那就是在穿越之前，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那对人儿啊。他们还是没变，眉间依旧隐隐现了皱纹，黑发里也依然夹杂着零星的花白，穿着的还是多年舍不得淘汰的那几套衣服。 看到他们，李暮的眼眶里就已经湿润起来。 来这里之前，哈利说“你或许也能在那里看到你的父母家人”，李暮只把它当成一个教人发苦的笑话。没想到，如今，他却真的看到了！ 他接着用那早已模糊的视线看过去，在后排站着的还有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甚至还有穿越前才相处不到两年的女朋友。他们都神采焕发、满面喜悦，他们以他为中心，是发自内心为他而骄傲、而自豪，共同构成一幅融洽和谐的画面…… 在这一刻，李暮终于读懂了他自己的心。 原以为跨越尘世、两界相隔，原以为八年苦修，应忘尽忘……原来有些人有些事，或许长久都未能想起，却永远都没有忘记。他们总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复苏过来，像尖刀刺伤人的心——他们，是已经深深烙刻在人的灵魂里！ 他心里最深处的渴望，原来仍然是这样。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零五章 这下玩大了 穿越前的李暮，家境并不算好。 父母都是普通的工厂工人，收入也不多，两边都还有年事已高的长辈需要陪伴和支持。但他们努力给了李暮一个温馨的家，哪怕苦点儿累点儿受些委屈，总算把他健康拉扯进大学。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都很爱他，宁可自己遭罪，总要把最好的留给他。还有他那女朋友，面对刚从大学毕业啥也不懂啥都没有的他，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反倒经常给他以鼓励。还有他的死党，或许就那么两三个，却是多少年情谊从未变更。 正是如此……正因为如此…… 他才迫切想要成功，想要证明自己，想要让那些对他好的人，都由心感到骄傲。这才有了一次次熬夜加班，才有了一回回殚精竭虑…… 李暮心里最渴望的，原来仍然是这样。 做一个金融大亨也好，修成了不世神功也罢，哪怕是真的长生不死又如何？他最想要的事情，还是把一切成功和喜悦跟亲人朋友分享。 可是……那些人已经不在了呀！他莫名其妙的，已经穿越到这个世界，而他们该有多伤心？ 他还能再穿越回去吗，他能再见到他们吗？ 李暮没忘了自己的处境，没忘了此刻是在霍格沃茨，还有三位小伙伴看着。他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失态，却是鼻尖的酸楚止不住地往脑门冲，早已模糊的双眼更加湿润，泪水就顺理成章从眼眶里滑落。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也带着些忧虑，它们灌入胸口，让他双肩也跟着微颤起来。 哈利、罗恩和雏田三人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李暮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而他们不知道他在镜子里究竟看到了些什么，拿不准该怎么安慰。 茱萸花，难道是一种很珍贵的花种？又或者是一个人的名字？——连哈利波特都忍不住思索起来。 而罗恩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李暮还一直站在镜子前，还一直这么反应失常，他就冲上前去一把将李暮拉开，或者再把那镜子砸碎……有了雏田和李暮两个前车之鉴，罗恩觉得这魔镜实在太恐怖了。 亏得李暮两世为人，心志确实更比同龄人坚毅。流了一会儿眼泪便生生忍住，拿长袍袖子胡乱在脸上一抹，又吸了一口气，把心里杂乱的思绪稍作清除，便大概恢复过来。 “对不起……”他说，声音还有点儿哽，“刚才有些失态……你们得知道，有时候，人总是难以面对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是……这里面都是些虚幻的东西，是一场梦，沉湎于虚幻的梦境，而忘记眼前的现实，这是不行的……” 这番话，既像是为朋友们说明，更像是勉励自己。 李暮准备挪开了，他已经体会到这面魔镜的强大力量，那是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呐……无论多么强大的人，都难以抗拒、难以抵挡，要是再看久一点儿，一直看下去，李暮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沉迷进去。尽管他知道镜子不是预言，镜面里呈现的一切景象都是幻境。 他准备挪开了。 同样万般不舍，李暮却跟哈利波特不同。倘若镜中一切渴望能够实现，他会美滋滋看着那一切流连忘返；而即便内心深处知道这一切永不可能实现，他也会忍不住一天天逗留此间。哈利毕竟才只是十多岁的未成年人。 而李暮，倘若镜中一切有可能实现，他会倾尽心力去追寻；倘若明知这一切绝无可能，他也果断放弃，果断将一切埋藏在内心最深处，不让过去影响到如今。 抬腿的时候，他留恋地再望了眼爸爸妈妈那两张熟悉脸庞，他们依旧喜气洋洋地对他微笑。 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就在李暮脑海里盘桓起来——如果能穿越回去呢？！ 这里是魔法……不对，是各种法术漫天飞的世界呀。在这样的世界里，他已经见识过缩短距离、改换空间的神奇魔法，他还知道魔法界拥有那种倒转时间的神奇技术。还知道东方修真者一旦渡过仙劫，大概也可以破碎虚空…… 更何况除了他所熟知的西方魔法和天朝玄术，这世间还有阴阳道、降头术等诸般法门纷繁复杂。说不定…… 就算他现在能力低微，就算迄今为止还没人研究出类似的法术。可是，如果以此为方向，如果他持续研究，最后或许能够真的随心掌握时间和空间的秘密、跨越次元的限制呢？ 或许他寿数有穷尽、精力有限制……可是，还是那句话，这里是超自然的法术世界啊！如果他能找到某种方法延续生命的长度呢？ 比如魔法石…… 这个念头闪过，连李暮都觉得实在疯狂。 而奇怪的事情，也就在此刻发生了。 镜子里的影像再起微妙变化。镜中的他突然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到璀璨的牙齿，那架势简直像是给嗨人牙膏打广告似的。 李暮看得愣了半晌，就见镜子里的自己伸手进入魔法长袍当中，从衣兜里掏出一块亮闪闪的石头，是红色的，比他两辈子看到的任何红宝石、比斯密逊博物馆收藏的“卡门露西娅”还要鲜红，红到几乎要滴出血来。 红到李暮几乎隔着玻璃镜子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关键还并不在这里。 关键是……镜子里的他掏出那石头，晃了晃，又放回了魔法衣兜里面。而在旁边，他的父母亲朋们，依然保持着骄傲且友善的笑容，他们甚至集体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李暮下意识的，把手探向自己的衣服兜里，隔着长袍布料轻轻一摸…… “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真的摸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不规则的小东西！ 不会是巧合。他可以百分之两百肯定，来到这儿之前，他的衣兜里绝对是空空如也！ 一身冷汗顿时就从李暮身周各处毛孔里涌出，从头顶到脚板，刹那间都生发出一丝凉意。猛然间的震惊袭上心头，甚至将李暮那丝不舍和依恋、那些深藏的渴望，都冲淡了不少。 他下意识地倒退开几步，离开了之前的位置，魔镜里的影像也就渐渐变得虚化、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这下子真是玩儿的大了！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零六章 茱萸花和羊毛袜 “李暮？……李暮！” 李暮是在哈利的呼喊声中，才彻底回过神来。这时候他明显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透湿，心跳仍砰砰砰的，想来他的脸色一定也是很难看。 “好点儿了吗？”雏田这时也走近前来，三名伙伴目光里都是关怀。这让李暮心里既涌起温暖，也不免有些慌张。 他下意识又隔着衣服摸了摸兜里那块坚硬，那真的是镜中自己展示的鲜红色石头吗？那真的会是魔法石吗？就这样……到手了？ 他强行让自己露出笑容：“没事，看到些勾起回忆的东西罢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啊？这就……”哈利一愣神，又瞥了那魔镜两眼。罗恩也露出为难表情来。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来一会儿，魔镜里的东西还远未看够。 无论是对美好情感的向往缅怀，还是对诸般荣耀的极度渴求，哪怕只是空虚的幻境，都同样是令人难以割舍的东西。 而李暮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他不准备向任何人透露那块石头的事情，至于邓布利多他们会不会发现，伏地魔会不会转而对他动手……等到被发现或者被动手之后再说吧。 何况，六分出于尽量长时间隐藏魔法石去向的“私心”、四分出自对伙伴们善意提醒的“公义”，他也真的不希望哈利他们再到这里来。 “听着，哈利、罗恩……还有雏田。我得承认刚才有些失态了，明明劝你们放下执念，可放到自己身上却还是忍不住。” “李……”雏田柔声开口想要宽慰，但李暮摆摆手止住。 李暮继续说：“但我必须得说，正是如此，更让我们明白这魔镜有多凶险……这面镜子，不是预示着真实未来，无法给我们带来实质性的帮助，它甚至本身该是无害的——可是，可是如果真的沉迷进去……” 啪、啪啪。 李暮的话还没说完，房间里适时响起鼓掌声。 问题在于……这掌声并不是他们四个当中任何一人发出来的。那些声音，就这么突兀地凭空出现在屋子的角落。 “哇啊——”罗恩惨叫一声，几乎跳起脚来。李暮几人都觉着汗毛都到竖起来，他们同时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那角落望去。 不知何时，那里多出来一个人影，高高瘦瘦如竹竿般的身材，长长的垂到胸前的白胡子，穿着一件蓝色或紫色的长袍，袍服表面点缀着无数星月。 周遭的黑暗笼罩中，那些星星月亮都发出淡淡的光芒，所以他们才能看清那人的身形服饰，才能看到那人的面貌——瘦削而苍老的脸，从中间塌陷断折的鹰钩鼻，半月形的眼镜，湛蓝色的锐利双目…… “邓、邓布利多……！”哈利脱口而出，发现这样不对，这才赶紧加一句表示尊敬的称谓，“校、校长。” 而其他三人，都没有说话。罗恩是反复揉着自己的眼睛，想确认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怎么这么一个大活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突然出现？！ 而雏田神色凝重，向来淡然羞涩的脸上平添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狠厉。至于李暮，他感觉后背又出了一层汗，更还有些不甘……他这才拿到魔法石啊，连过个手瘾的时间都不给？ “非常好。”出乎意料的，邓布利多根本就像不知道魔法石的事情一样。他满脸温和，说话时还保持着鼓掌的动作，“不愧是地大物博、底蕴深厚的天朝。李教授能够有这样的弟子，也是他的福气。” 他却是夸赞起李暮来。这让一行人都猜不透他的用意，哈利和罗恩都以为这次难免要给格兰芬多扣个二三十分了，即便雏田和李暮，内心里都觉得会有些麻烦。 “先生，我们……”哈利波特开口想要解释，他内心隐隐已经感受到，邓布利多对他是有特殊关爱的。他想或许因为他曾是“救世主”的缘故。 邓布利多笑着摇头，并不听言语。他往那扇魔镜走来，李暮四人不由自主为他让开一条道路，看着他们的校长走到镜子前，站定身形，双目凝视镜面内的景象，颇多缅怀。 邓布利多就这么默默看着，李暮四人不敢出声，更不敢就这么溜掉。他们便安安静静站在校长身后，互相以眼神交换意见，探讨对策。 “这扇厄里斯魔镜（The Mirror Of Erised），对，倘若稍微颠倒一下，那就是渴望之镜（Desird）。”突然，邓布利多从镜子前转回身来，对四个人介绍道，语气里不胜唏嘘感慨，“古往今来，有多少人被这魔镜折磨。他们在它面前虚度光阴，他们痴迷于自己内心的幻想，形容枯瘦，甚至发疯失常……他们当中，甚至不乏一些法力高强的知名巫师。” 四个人默然，邓布利多顿了顿，着重盯了眼哈利波特，又继续说。 “人最难正确把握的，正是自己的渴望。我衷心希望你们能在欲念当前坚定自我，维持在正道上。明天，我会把镜子搬到一个新的地方，我希望你们都别再去找寻它。好了，你们以什么方式来的，就……” 哈利突然举起手来，就像在课堂上回答提问一样：“校长——邓布利多教授，我可以问你一句话吗？” 邓布利多笑着点点头。 “你站在这个……厄里斯魔镜面前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羊毛袜……”邓布利多并没有思索太久，他的目光从四个学生的脸上挨个扫过，回答的声音含混不清，“我看见自己拿着一双厚厚的羊毛袜。” 不仅是哈利，罗恩也瞪大了双眼。 罗恩甚至小声重复了一遍，满嘴都是不可思议：“羊毛……袜？” “是的，袜子永远不够穿。圣诞节来了又去，可是我一双袜子也没有收到。人们坚持要送书给我。” 几名学生呆呆的，消化着这不靠谱的信息，直到邓布利多挥挥手，正式驱逐他们——“孩子们，该是回去睡觉的时候了，或者你们愿意去费尔奇的办公室将就一晚？” 费尔奇的恐怖威严胜过邓布利多，听到这句话，哈利和罗恩带头，都赶紧行动起来。 临出门时，李暮回过头，看着屋内依旧一脸温和的高瘦老头儿。 “你会收到厚实的羊毛袜的……总有一个圣诞节。”李暮说。 “哦，谢谢。”屋里，是邓布利多含糊不清的道谢。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零七章 一肚子问题 出到门外，哈利三人跟李暮很快道别。既然邓布利多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再隐藏身形，李暮喵着腰杆往下，其他三人就悄悄地向上。 雏田恢复了一脸淡然，肃穆走在前方，仿佛在思索什么问题。 哈利两人默默跟随在后面，对于他们——哈利和罗恩都有这种感觉——雏田的态度要冷漠许多：如果说对李暮，她表现得如同多年老友，那么对他们，就好像仅仅比陌生人更进一步。 这让他们疑惑又艳羡，更还有些钦佩，钦佩李暮的魅力……这年头姑娘们还是喜欢学霸型的么？…… 默默的又上了两三级阶梯，他们大概在城堡七楼的位置了，紧张的情绪和沉闷的氛围终于稍有缓解。这时候，罗恩便又回想起那面神秘、危险、又叫人痴迷的的镜子了。 “李暮和邓布利多肯定没有说实话。”罗恩就咕哝起来，“茱萸花和羊毛袜什么的……怎么想都太敷衍了吧。” “不能这样说，那些毕竟是涉及隐私的问题。”哈利皱了皱眉，小声反驳。 他们说话间全部停住了。因为前方雏田突然也停下了脚步，这让哈利两个人还以为前面出现了什么突发情况。比如费尔奇突然从某个墙角钻出来，或者像大蝙蝠一样阴魂不散的斯内普突然冒出来…… 但并没有，雏田身前空无一物。接着，她的声音传来。 “他们没有撒谎。”——短短六字，冒着寒气。 “嗯？……”哈利和罗恩两人搞不清状况，只能姑且愣住。然后雏田转过身来了。 不再是那副说一句话便满脸含羞、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表情。雏田脸上罩着冰霜，而这时的她，说话不仅没有打结了，甚至还比想象中更流畅利索—— “茱萸花，在天朝有渊源典故……天朝自古有踏秋赏菊、谢天祭祖的重阳节。自晋时或者更早，天朝人每逢重阳便登高远望、头插茱萸，以祈求吉祥。重阳节唐朝王维曾经写下名诗句：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哈利跟罗恩都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对天朝文化本来就所知不多，对东方诗词歌赋更是十窍通了九窍。然而面对雏田如今的严肃表情，他们几乎忘掉了狮子的勇敢本性，张张嘴又不敢打断雏田，更别说发问什么的。 到这情形，他们甚至对雏田流利的语速都没有存疑，只是继续默默听着。 “那首诗歌流传得非常广阔，从那以后，茱萸花在天朝便多了一层含义——那就是对亲人的思念。”说到最后，雏田的声音倒是慢慢又轻柔下来，双目低垂，仿佛感同身受，“李暮……他大概是在镜子里看到了他的亲人吧。他大概是在思念亲人吧……” 最后，她又说：“至于邓布利多……羊毛袜代表什么意思，难道你们都不清楚么？” 这一句反问后，雏田默默转过身，也不再说话打招呼，迈开步子便独自先行离去。反正到了八楼，他们要分头去不同的塔楼，还是得分道扬镳的。 而哈利跟罗恩俩呆在原地，愕然对视了一眼。他们几乎是同时开口的。 一个问：“羊毛袜？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另一个问：“雏田她这是究竟怎么了？” 然后，他们同时摇了摇头，叹一口气…… ********* 就在哈利跟罗恩发愁的时候，李暮已经回到了如今孤身一人的寝室，瘫靠在大床上，却也陷入了无比苦恼当中。 他回到寝室，做的第一件事是感知。感知周围魔力波动，感应有没有任何被监视的迹象……结果大概是没有的。 然后他就像卸掉百多斤重担那般把自己摔到了床上，又摸索出长袍衣兜里那坚硬的东西来——果然是石头，果然是一块通红如血的石头！它的外貌，正像是在魔镜中看到的那样……一模一样！ 这让李暮举着石头的手都忍不住颤抖了两下。 它，真的是魔法石吗？ 有了这么一块小小东西，就能够把任何金属变成纯金，然后制作出特殊药剂使自己长生不死？ 邓布利多难道这个时候就把魔法石放进了厄里斯魔镜里面吗？然后他还引导着哈利波特来看这魔镜……他怎么会这么愚蠢？他就不怕出现什么意外，使魔法石落入别人手中吗——比如现在这样？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随着那块石头一起出现，几乎挤爆了李暮的脑袋，让他感觉从大脑中枢到每条血管神经都隐隐作痛了。 教他疑惑的还不止这些。 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拿到了魔法石呢？他记得，在“历史”上，邓布利多在厄里斯魔镜上施展了特别的咒语，只有那个希望找到魔法石、却又不利用魔法石的人，才能够得到它。然而他当时明明是想到了魔法石，想到了利用它炼制长生不老药来争取更多的时间…… 而且，魔法石的丢失，难道邓布利多至今毫无所觉吗？不可能吧！邓布利多为什么不追回它呢…… 难道，这就是邓布利多为自己准备的？——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李暮脑海里。但他紧接着又甩甩脑袋。不可能！怎么会？…… 最后，李暮深深呼吸，决定彻底放空大脑。 无论那些问题对应着什么答案，现在，他只需要保留一个念头就行了。那就是，该怎么用？ 如今魔法石在手，但他对怎么使用这石头毫无头绪。他只知道这石头点铁成金和长生不老的作用，但它该怎么发挥作用呢？ 李暮犹疑着，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去图书馆借一本《炼金术基础概论和实用配方大全》或者《中世纪炼金术史》之类的书籍来自学……但这个想法显然不具备操作性。 他就开始思索天朝的方法，想来想去，发现李剑民老头儿传授的符箓咒术有五雷咒等攻击术法、有金刚咒等防御手段、也有隐身咒止血咒等辅助措施，然而就是没有能对魔法石应用产生帮助的内容。 至于可能跟炼金术沾边的炼丹术、铸器法等等，李剑民老头儿根本提都没提。李暮怀疑老头儿自己可能也懂得很少。 也就是说，他倒是拿到这石头了，可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用，完全用不了啊。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零八章 迎接赫敏圣诞归来欢庆晚宴 直到赫敏带着一脸笑容回到学校，李暮几乎完全宅在寝室里关了一周有余，观看花纹、打磨外表、舔一舔扭一扭泡一泡还有捏着石头冥想等诸多办法都尝试过了，对于那块石头的研究依旧毫无头绪。 放弃了圣诞时分跟朋友们聚会互动、推迟了找桃金娘继续念力实验，结果却不如人意。 他终于承认有些事情是要靠着时间积累的，没学过不会，那就是真的不会，没有突然顿悟甚至一下子从庸人变成天才的道理。 而现在，赫敏在开学前一天回校了……唔，这倒无所谓。关键是厄尼麦克米兰和贾斯廷芬列里两个家伙也像是跟赫敏约好了一样，也是在这天回校了。 当然，他们其实并非约好了。许多学生，一般是学习特别好的学生或者学习特别坏的学生，都会选择提前一天回到学校。成绩好的人是为了复习所学知识、温习后续课程，成绩不那么好的家伙们通常是因为假期作业还没搞定。 至少李暮就知道，塞德里克迪戈里和秋张都回到学校里来了，斯莱特林的克拉布和高尔、格兰芬多的纳威倒霉蛋也都回到学校里来了。 李暮已经没有肆无忌惮在寝室里搞实验的空间，便只能放弃，只能在那石头外贴了几道黄符纸，悄悄藏在自己行李当中。 然后，他还得加速完成圣诞假期里的作业，还得很开心地跟每一个认识或者不太认识的人相互寒暄、闲话家常，还得专程去跟每个给他寄过圣诞礼物的人道谢……不仅是空间，这个寂寥的寒冬假期一过，李暮感觉自己的时间都有些不够用了。 “爸爸妈妈对我在魔法学校的事情都很感兴趣，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听我讲述这里的所有……” 现在，李暮就怀着无奈的心情，在参加“迎接赫敏圣诞归来欢庆晚宴”……名字是他自个儿胡诌的，但意思也八九不离十。 开学前一天的这顿晚宴，四个学院的长桌重新排列在一楼礼堂大厅，大厅里的所有装潢也都恢复了原样，但因为就餐人数依然很少，还算比较自由。 于是厄尼麦克米兰和贾斯廷芬列里很高兴地邀请赫敏到赫奇帕奇长桌边来就餐。唔……那热情似火的态度连李暮身为男性室友都感觉到嫉妒——这两家伙对赫敏女王也未免太好了点儿！ 然后，赫敏看到赫奇帕奇这边几乎坐满了人（提前一天返校似乎是獾院的优良传统？），她反过来邀请李暮三个人都坐到了格兰芬多长桌边来。格兰芬多长桌边除了赫敏和纳威，便只有哈利和韦斯莱四兄弟，其他学生一个都没回来。 接着整个长桌都默默听着赫敏兴奋地唧唧喳喳不停—— “我想我爸妈他们肯定都记得你们每个人的名字了，除了格兰芬多的同学还有你们，厄尼、贾斯廷，当然——”她眼神一转，明目张胆盯着李暮，“他们也听我说过你，李暮。他们对神秘的天朝、对天朝的巫师和法术都很感兴趣，甚至念叨着要抽一个暑假去天朝玩儿呢。” 得嘞，活脱脱一个儿领导要来视察工作你看着办吧的架势。李暮不想扫女王的兴致，赔着笑脸也演活了旧时代的小奴才形象：“尽管来，到时候我做导游陪你们走遍天朝山山水水，保证你们能够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是吗？”赫敏得到肯定的回答，兴奋得小脸通红，她得意洋洋昂起脸颊，终于想起来问，“那么你们呢？这个假期里，你们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这话问出口，哈利和罗恩的脸色都僵硬了。如果赫敏知道哈利两次半夜溜出来，如果知道他们两个甚至怂恿李暮一起来了场午夜大冒险——还被邓布利多逮了个现行……他们将承受赫敏多长时间的唠唠叨叨？ 甚至李暮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关于厄里斯魔镜的事儿，他心头有阴影魔障，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长桌边突如其来的沉默。赫敏立刻觉得不对劲儿了。 “我留给你们的书单，看了吗？”她将目标首先对准哈利和罗恩——两个突然变机灵的家伙，忽地就已经吃饱了，忽地好像失了聪，忽地就已经开始收拾餐具、擦拭嘴唇…… “坐下！回答！”赫敏眉头一掀。 啪嗒。屁股刚刚离凳的两人又把自己的身体重重砸在椅子上。哈利轻轻叹着气：“赫敏，那个，是因为……” “这么说——果然没有！我那么辛辛苦苦查阅资料，挑选的参考书目都是最适合你们现在这个层次的……然而你们却没有看！你们到底还想不想阻止……” 说到一半，赫敏突然意识到周围还有一些陌生朋友，厄尼和贾斯廷，罗恩的三个兄弟还有纳威，他们可都不该知道魔法石的事情。 她立即改口：“到底还想不想通过考试！” 乔治和弗雷德没心没肺，喜闻乐见这一幕，掏出两个口哨吹起来，结果砰砰两声，格兰芬多长桌上空出现了一大片烟花，仿佛为赫敏的精彩发言而喝彩。 珀西坐在最远端，面对突发情况立即拿出级长范儿——“听到了吗罗恩？用点儿心思在功课上，别让我回去说给妈妈听，别把哈利带坏了……对吧哈利，如果你有任何问题，别忘了我是……” 他亮出胸口代表级长身份的徽章，却不知道乔治或者弗雷德早在吹烟花口哨的时候就用魔杖轻轻一点，把那徽章上的“praepostor”（级长）变成了“piss”（小便）。厄尼和贾斯廷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 罗恩也想笑，但现在面对发飙的赫敏已经不敢。他跟赫敏互相斗了大半个学期，热战冷战都打过了，都惨败了，如今对女王大人是特别的服气。 还好，赫敏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她没想在其他人面前让哈利他们太难堪。于是她转回来，脸上又挂起笑容了。她问李暮：“你呢，李暮。你这个假期怎么样，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吗？” 李暮寒毛都竖起来了。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零九章 不好，XX被没收了 李暮寒毛都竖起来了，脑袋里一个劲儿想着怎么办怎么办…… 然后，突然，叮咚…… “这个圣诞啊……啊对！这个圣诞，我一直都在研究那本书！” “？” ——被一群疑惑的目光集火中…… “就是那本……《言灵、魅惑、幻象、预言——中古时代冥想法则及运用探究》呀。我圣诞节跟其他礼物一起收到的，还准备问问你，看是不是你送给我的来着……” 哈利跟罗恩露出恍然的表情，这件事情他们知道，于是纷纷点头助攻：“没错，我知道这事儿，那本书夹杂在一堆圣诞节礼物当中，没有署名。”“李暮之前也咨询过我们，我们也猜是你送的呢……” 提到圣诞节礼物，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赫敏脸上微微泛红。她跟着就摇头否定：“怎么可能……我怎么会送出这样的东西？！” 顿了顿，她对李暮说：“看看，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啊？……现在？！” “对。现在，立刻，马上！” ********* “就是这样的东西呀……” 十来分钟后，赫敏摩挲着黑壳大部头书籍，厚实的封皮，双眼里饶有兴致。 李暮吃过午饭后专程回到寝室里，拿出这本书再跑回来，礼堂大厅里已经彻底没剩多少人。说实话他是有些后悔的，没事儿提这本书干嘛？整得现在要耗费那么多脚程，多麻烦。但没办法，话已出口，赫敏女王摆明了非要等李暮将书拿回来不可。 而罗恩哈利，甚至李暮的两位室友也选择了在大厅里等待，他们同样对李暮收到的那本神秘书籍很感兴趣。 李暮既然拿了书来，倒是也有些私心。这本大部头他已经粗略翻阅过，有许多用词句法，跟当下的英文略有出入，对于他来说，读起来实在头痛。 而赫敏就不一样了，李暮相信，就凭赫敏自带的正宗学霸属性，肯定能对研究这本书有所助益。 结果令人遗憾……赫敏并没细看书中内容。她粗略翻了一圈后，又把那本大部头啪嚓一合，满脸都是严肃：“我建议把书交给邓不利多教授！” “哈？！” 不只是李暮，周围所有人都对赫敏的突然发言感到诧异。 赫敏左右看看，鼻子里冷哼一声，好像其他人都是白痴一样。然后，她把那本书咚的搁在长桌上，又啪的伸手在书皮上重重一拍：“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看上去，她有些生气了，眉头纠结在一起，小脸蛋晕染通红。 “一本来历不明的书！——而且是一本古旧的关于中古世纪魔法的藏书！”赫敏说着，语气急促，“这样的书肯定只有巫师，说不定得是某些古老巫师家族才可以拥有！——你就不怕是什么阴谋嘛？！想想一个月前，想想你们与拉文克劳的那场魁地奇比赛！斯内……有人想暗害你！” 她依旧认为上一次飞行事故，是斯内普从中作梗，而此时此刻李暮已经没心情纠正她了。 其他人都默然了，神情复杂地看着李暮。老实说，要不是赫敏此时提起，他们几乎就忘了上次魁地奇比赛那惊险的一幕。 唔……就连李暮自己，虽不至于忘掉，却也根本没想过把这本书跟那一次恶咒联系起来。 “不会吧……我也用自己的方式检查过，那上面没有附着什么危险性的法术，应该……” “万一不是法术呢？！”赫敏手掌在书壳上又是一拍，啪啪作响，“万一是在书里的某一些地方动了手脚呢？万一送书者想让你照着书中的错误方法练习，然后自个儿走火入魔甚至爆体而亡呢？——这样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就像……就像那个假的九阴真经一样。” “西方魔法界没有爆体而亡的说法吧……咦，不对，你居然连九阴真经都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看武侠啦？”李暮是真的震惊了，“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你看完几本啦？” “这不是重点！！！——” 整个礼堂大厅都回荡着赫敏的怒吼…… 最后，在李暮的悲恸惨呼中，那本大部头图书还是给赫敏强行没收了。她要亲自拿去给邓布利多检查，直到确定安全无误，才会再返还回来。 这样的做法是霸道了一点，但李暮也毫无办法，谁让别人是以他的安全为出发点呢？就连一开始同样不解的厄尼、贾斯廷和罗恩等人，也转而赞同着赫敏，劝慰起李暮来。 甚至哈利波特，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大难不死的男孩，也拍着李暮的肩膀，一脸严肃凝重——“鉴于你的安全问题。要不……下一场魁地奇比赛，你就直接弃权了吧。” 李暮微笑着回了他一个字。 “想得美！滚开！” 霍格沃茨的魁地奇杯联赛是双循环加淘汰赛的赛制，下一场魁地奇比赛，可正是赫奇帕奇对阵格兰芬多来着。 ********* 哈利波特很快就发现，他的美梦几乎就要成真了。 就在赫奇帕奇与格兰芬多即将开始比赛的几天前，伍德给所有格兰芬多队员传达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斯内普将是下一场魁地奇比赛的裁判，据说是他主动请缨，以加强恶咒防护、保护球员安全的理由，很不给面子地将霍琦夫人从工作多年的岗位上撵开来。 几乎与此同时，塞德里克也把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所有队员召集到操场，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他们……唔，带着某种怪异的神色。 别说他了，就连李暮，刚听到这消息也是满脸异色，甚至心头咯噔一声：丫的臭蝙蝠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如果说历史上，斯内普是想要保护哈利波特，那么李暮自认跟他没有什么渊源了吧？为啥偏偏他还是跳出来……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正如李暮听到消息时，心头咯噔那一下所预料到的——塞德里克刚宣布了这消息没一会儿，赫奇帕奇队员磨磨唧唧聊着天慢慢散去，还没走远呢，李暮身边又挤满了人。 带头的居然就是哈利波特，他直接找到了操场来，他的身后……好家伙，不只是赫敏、罗恩，还有纳威、雏田，甚至连同属于格兰芬多球队的乔治韦斯莱和弗雷德韦斯莱两兄弟也在…… 然后哈利波特开口就是一句：“别参加比赛。” 这就有些尴尬了……三名格兰芬多队员带着声势浩大的加油助威团，跑到敌方阵营劝诫别参加比赛了…… 怎么描述都像是校园黑道里喜闻乐见、反面人物挑衅主角的感觉啊喂。 李暮双眼微眯，还没等回应，罗恩紧跟着哈利开口：“就说你生病了。这个我有经验，纳威也有经验。” “额……” 紧跟着是赫敏：“或者你可以假装把腿摔断……” “或者真的把腿摔断！”罗恩咬着牙齿，满脸狠厉。 “对对对，如果不忍心，我们可以帮你——用球棒效果很好。”然后是异口同声、明显属于跟随着瞎起哄的韦斯莱兄弟。 一个接一个的，根本不给李暮张口的时间。 “……” 就在李暮满脸黑线，不知如何应答的时候，幸好还没走远的塞德里克叠返过来，看到哈利他们就是眉头一掀—— “够了！”塞德里克大喊道，挺了挺胸膛，恶狠狠瞪着对面的人群，“如果你们以为……能够靠这种手段吓唬我们的找球手！……” “不，我们不是吓唬……”赫敏辩解道。 对于学霸加少女的赫敏，塞德里克要客气一些，至少眼神不再是那么恶狠狠的。他伸手指着这黑压压一群人：“哦？那你们这算什么？” “我们这是害怕李暮再次被人施加恶咒，我们是劝阻……”赫敏的音量陡然小了许多。来的路上他们只考虑了李暮本人的抵触情绪，想着朋友多些劝阻的力量总归要强些。现在赫敏回头一想，觉得这还真是昏招。 不仅仅是因为没把赫奇帕奇队其他人考虑在内，更因为…… “哈？！李暮再被施展恶咒？”塞德里克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这次比赛有邓布利多教授坐镇观赛，甚至斯内普教授也是专门为此担当裁判……” “就因为是斯内普，我们才……”哈利咕哝着，也说不下去了。他突然也意识到这次“劝阻”存在某种问题…… “哈？”塞德里克这次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难道斯内普教授会对李暮下黑手？” 赫奇帕奇还未走远的其他球员也渐渐围拢过来，都一脸警惕地打量着以哈利为首的“劝阻党”，这让哈利他们顿觉压力倍增。 “好啦，好啦。”眼看气氛有些紧张，身为当事人的李暮终究还是站了出来，“我以前得罪过斯内普——就在开学第一堂魔药课上……” 他瞥了赫敏一眼，小狮子少女双颊发烫。她当然记得，正是在第一堂魔药课上，李暮正是为了帮助她，才去顶撞斯内普——这也是李暮从开始到现在、仅有的一次与斯内普正面冲突。 李暮继续说：“所以他们对我有些担心罢了……纳威，你觉得斯内普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施展恶咒吗？” 纳威显然没想到李暮会点名问他，然后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那是何曾想象过的重担啊。 这让小胖子浑身一个激灵，就像触了电一样抖个不停：“那那那……我觉觉得……可可可能……”纳威大概是从内心觉得斯内普什么坏事都可能做吧，然而说完“可能”之后，他双目对上赫奇帕奇队员这边怪异的眼神，跟着又是几个颤抖，“可可能……不不不可能……吧……” 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面面相觑，都没听懂纳威想表达的究竟是可能还是不可能。 李暮不禁叹了一口气。 ——你丫以为声音颤起来就是抖音小王子了吗？！ 他果断把目标更换到了雏田身上：“雏田同学……” “唔呵呵呵，我只是被他们拉过来凑人数的。”结果话还没有问出口，雏田捂着嘴咯咯轻笑，瞬间撇脱了干系。 “……” 李暮又叹了一口气。 最后，他看着韦斯莱兄弟：“好吧，我不用问，你们多半是把这事儿当成一种新的恶作剧方式。要是真把我劝得退赛，那当然更好了。” 两兄弟不约而同笑起来，给他竖起个大拇指，还露出了洁白的牙。 “所以……”李暮看着哈利、罗恩和赫敏，他的格兰芬多铁三角小伙伴，“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哈利他们三个人担心劝不动李暮，然而整个学校，加上知晓一些内情的雏田。只有他们五个人了解其中内幕。其他人根本就不了解内情，怎么劝？关于魔法石和他们对斯内普的怀疑，他们连纳威都不能告诉，他们不敢告诉其他的任何人。 而今天看来，李暮的态度也已经很明确：他是无论如何要参加比赛的，再多人劝、再怎么劝也没用。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哈利波特学着李暮挠起脑袋，鸡窝般蓬乱的黑色卷发撩起，把额前的伤疤若隐若现露出来：“那个，可能，我们想错了。啊哈哈哈……我们就先走一步。” “哈？”塞德里克愕然盯着名声显赫救世主……就这么说走就走？ 还真是说走就走。哈利撩着头发说着话的同时，身子已经看似很自然地转过去，两步便跨出几米之遥。周围的人，无论格兰芬多方还是赫奇帕奇方，都只能默默盯着他。 不得不说，一旦动作学到位了，厚脸皮的精神也自然而然得以掌握…… 罗恩等人各自跟李暮和赫奇帕奇队员们点了点头，揣着心头尴尬跟上哈利。他们很快就走出好一段距离了，哈利停下脚步，甚至还故作洒脱地来个微笑挥手作别：“那就再……唔……” 却就在这时，他忽然捂着额头伤疤一声闷哼，像是撞在某根幽灵电线杆上一样。 “怎么了？” “蛇……咦？” “什么蛇？哪儿有蛇？” “不是……刚才好像看花眼了。脑袋突然有点儿痛。” “你是太激动了吧。快走吧，他们还看着我们呢……” 最后，代替哈利的，赫敏回头对赫奇帕奇队员们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挥手告别了。 她没看到，李暮的神情突然变得惊疑困惑，还有几分凝重。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一十章 马尔福复出 “170分比30分，在一些非正常手段下，分叉已经越拉越大，格兰芬多很快就将要失去了获胜的希望——找球手哈利波特那边还没有进展，要加油呀……唉，又是一个犯规！” 也只有念到犯规的时候，李乔丹的解说才显得有些许起伏。 接着就又回到了之前平淡甚至了无生气的状态。 “没错，又是一个犯规，这一个判罚相对合理——相比起之前判给格兰芬多的几十个犯规来说！……格兰芬多的队员明显着急了，动作大了些。但是我想，摊上这么个裁判……” “李——乔丹！” “好的麦格教授……接下来让我们看看这一记罚球……” 随着由下而上持续传来的解说，塞德里克站到了格兰芬多的球门前，抓起鬼飞球，向前扔出一个抛物线。 伍德已经尽力去扑救了，他堪称是一个优秀的守门员。但是很遗憾，魁地奇有三个球门，而你永远猜不准对手要进攻的是哪一个。 即便是世界级守门员，在点球时也很难判断准方位——除非是走了狗屎运。 球进了。赫奇帕奇又得了10分，这样一来，比分扩大到180分对30分，即便是哈利波特立即抓到金色飞贼，也不过是双方打个平手罢了。 终于见到这样的结果，观众席上也终于发出鼎沸般的嗡嗡交谈声。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不出意外，引得了许多人注目。 赛场两边依然是升起了四座高空看台，看台上依然是坐满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是如今这气氛却不太对劲。 以往的魁地奇比赛总是充满了兴奋尖叫、欢呼呐喊，即便是劣势一方也不甘示弱，声浪一浪强过一浪。 今天的整个赛场，却在某一刻开始，趋于一种诡异的平静——那大概是两支队伍100分比上20分的时候，也就是格兰芬多吃到第20个犯规、第5个罚球犯规的时候…… 从那时起，整个赛场四面看台的观众都不怎么说话了——即便是大大处于领先优势的赫奇帕奇学院，师生们也都保持了无声沉默。反倒斯莱特林还有几处没心没肺的欢声笑语。 原因只有一个，正如李乔丹在解说中的愤愤而言——这是一场裁判完全主导的比赛。斯内普实在是太针对格兰芬多了，恶劣到甚至连获益的赫奇帕奇学生们都看不下去了。 人们只期望这场比赛可以尽早结束。 格兰芬多的看台上，罗恩和赫敏本来顶着一副沉重和担忧的神情坐在看台上。他们在各色异样目光的注视下，手里全程紧握着长长的魔杖，做出一副随时要对某人施咒的样子——他们正是这样打算的，从知道斯内普即将担任裁判开始，这短短几天里他们反复练习了锁腿魔咒，如果斯内普露出一点儿要施展恶咒害人的神情，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出手…… 哪怕看到邓布利多也难得地走出城堡来看比赛了，他们的紧张和担忧也丝毫没有减轻。 ……然后他们迅速了解到了自己的错误：就算邓布利多没来现场，身为裁判在众目睽睽之下，斯内普会公然施加恶咒吗？几乎不可能。那么他为何要来做这个裁判呢？ 他跟格兰芬多学院有仇啊！格兰芬多丢掉的绝大多数学院杯积分，不都是在魔药课上吗？格兰芬多学生们平时最厌恶的教职工，不也是这位黑蝙蝠吗，他们对他的厌恶程度甚至在费尔奇之上。 他们早该替自己学院担心的！罗恩和赫敏盯着球场上的斯内普，逐渐忘了李暮，而恨不得在每一个犯规判罚当中都给他来一记“腿立僵停死”。 格兰芬多队员们明显一开场就受到斯内普的影响，乔治或者弗雷德甚至故意将游走球向他打过去——成功吃到第一个点球判罚。这之后，局势急转直下，直到如今赫奇帕奇领先到了150分，罗恩和赫敏已经把其他一切都抛到脑后，全副心神集中到比赛上。 “他这样子瞎判，难道都没有谁站出来管管？！”罗恩不满地嘟哝着，用手里的旧魔杖在看台栏杆上敲出一串儿噪音，“甚至李乔丹说些实话还要被麦格教授阻止！” 赫敏咬着唇不说话，脸色阴沉。 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回答了罗恩：“前提是斯内普教授真的胡乱判罚——而事实是……每一个判罚都是因为格兰芬多球员犯规的小动作，不是吗？他只是标准比较严格。” “那怎么没见他对赫奇帕奇也……”罗恩愤愤地扭过头去，却立即惊呆了，“德拉科马尔福！？你丫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这是我们的地盘！” “哦？这地上有写了你的名字吗？”马尔福只是冷笑一声，“以你们家的穷酸模样，就算把你卖了也买不起霍格沃茨一平米的地皮，对吧？” 罗恩一张脸立即通红，那是给气恼的。 那一刻，罗恩终于回想起了对马尔福一家子、甚至于对马尔福这个姓氏的厌弃和憎恶。他终于回想起父亲亚瑟每一次提到“马尔福”三个字时的愤懑和不甘。 他手中的魔杖都高高举起了，一句“腿立僵停死”呼之欲出。 赫敏横跨一步挡在了罗恩身前，打断他的动作。 “马尔福，你这个只会逃跑的家伙。”她说道，一开口就让马尔福苍白的脸上变了色——他知道只会逃跑这句话是说的什么事儿。 “你那两个大块头跟班呢？还有那个刁钻凶恶的小丫头呢？虽然他们不顶什么事儿——但我要说，如果你自己就想来这里挑衅的话，那我劝你趁早收心。” 赫敏双手叉腰盯着马尔福，她明明是比铂金发色男孩矮一个头，却营造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来。 德拉科马尔福眯了眯眼睛，那阴沉的表情让人感觉他变成了一条蛇，仿佛随时要出击、择人而噬。然后他苍白的脸上扯出微笑来，对于赫敏是丝毫不怵：“听着，麻瓜小姐。我专程过来，只是表达一点儿好意。”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一十一章 唯一的赢家 “你会有什么好心……”罗恩在赫敏身后说道，立即被赫敏挥手按住了。 赫敏认真地看着马尔福：“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没事儿的话请别打扰我们看比赛！” “呵……”马尔福笑得不屑，“我只是提醒你们，不是所有小屁孩都能加入少年侦探团的！” “哈？侦探？” “……对不起串词了。咳咳，总之，别多管闲事，免得把自己赔进去！我会阻止你们的。” “……”X2。 看着马尔福潇洒离去的背影，赫敏与罗恩面面相觑。 “他这是……犯了哪门子的中二病？”赫敏问。 “鬼才知道！他早就显得不正常了，我看是被李暮教训怕了……反正马尔福家就没有好东西，别管他。”罗恩轻蔑地撇撇嘴。 他们重新把注意力回归到天上，回归到平淡得不像比赛的比赛当中。 比分还是维持在180分对30分，尽管有不靠谱裁判的影响，两队队员还是兢兢业业，希望奋战到比赛最后一秒，完成自己的职责……场面再次胶着起来，赫奇帕奇的学生想再扩大优势并不容易，格兰芬多想追分更是难如登天。 事已至此，格兰芬多的学生把希望寄托于哈利波特身上，希望他能够再次制造奇迹，快速抓到金色飞贼——这样好歹算是个平手。 但哈利显然遇到了麻烦。 实际上哈利波特很早就发现了机会——一旦飞在天空，他的嗅觉总是那么敏锐。他在比赛前半段的时候就看到了那抹金色光芒，他俯冲过去，赢得所有观众一阵尖叫和喝彩。 那是这场比赛唯一的高潮。 那时候哈利波特想，他说不定能够打破学校的记录呢。距离金光一点点近了，他可以看得清楚，正是金色飞贼无疑！他甚至可以看到那快速扇动着的翅膀！ 哈利波特伸出手掌来，张开五指，耳边突然听到风声异样的响动。李暮从身后追来了，仅仅落后哈利半个身位……但他并不朝着金色飞贼，反倒是巧妙地绕着哈利波特身周飞行，时不时的甚至往哈利波特身上蹭过去。 这是一种小动作，跟篮球场上或者足球场上悄悄拉扯球衣属于同一个档次。这并不会让哈利瘦弱的身躯直接飞出去，甚至不会改变他的飞行轨迹，但这种行为明显是干扰到他了。哈利被迫慢了半拍，那金色飞贼就颇有灵性地一闪，匆匆消逝在远方了。 严格意义来讲这属于犯规。 但斯内普今天显然看不到这点。 那时候全场都响起一片遗憾的叹息，在他们看来，这是两名找球手没有追上。 “李，你干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好技巧！”哈利波特停了扫帚，有些恼火地呵斥道。他没想到心里最重要的朋友之一，却陡然玩起了这招。 李暮也跟着暂停下来，嬉皮笑脸着：“这是比赛，哈利。我们身后，都有一大堆伙伴们看着呢。” 他说完，也不等回话，扫帚掉头一摆飞开了些，扭头找寻金色飞贼的踪迹。但即便是在这时候，李暮依旧离哈利波特并不遥远。他显然宁可自己抓不住金色飞贼，也要随时防范着哈利。 于是哈利波特就明白，今天他可能很难抓到金色飞贼了。大家骑着同款的光轮2000，李暮这样紧跟哈利波特，要比秋张追着李暮的时候轻松多了。而且，大家都是男性，行动起来没那么多顾忌。 接下来，两个人就一直这样纠缠着在天空盘旋，像两只空中互怼的鹰，足足耗过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李乔丹的解说再次变得激烈了些。 “塞德里克，是塞德里克。他从安吉利娜手中成功抢到了鬼飞球——安吉利娜有些走神了——赶快回防呀！弗雷德还是乔治的游走球与塞德里克擦肩而过——他到球门前了——哎呀……” 全场再次发出一声叹息。 “进球有效。190分比30分，场上形势对格兰芬多来说……等等！……” 李乔丹的解说突然停顿了，这让观众席上的嘈杂声瞬间小了好多，甚至李暮和哈利也不明就里，停止了互相纠缠卡位。他们都很好奇，难道李乔丹发现金色飞贼了？显然不是。 有些比较近的观众循着李乔丹的目光，看到了当事人——是伍德。格兰芬多球队队长、守门员伍德，他绷直身子，几乎是站在扫帚上，两手挥舞着，对着斯内普比划起来。那是一套复杂而且少见的手势，但喜爱魁地奇的人一定不会陌生。 接着，整个操场上所有人都听到李乔丹吸了口气的声音：“……是的，没错。格兰芬多队请求结束比赛——伍德早就该这么做了！今天斯内普教授给大家好好上了一课，那就是……” “李乔丹！好好解说就是了！”李乔丹再次得到麦格教授的警告。听上去，麦格也是怒气冲冲的模样，那种深入语气里的怒火显然不是李乔丹能惹动的。 “那就是一个裁判如何主宰比赛进程——” 接下来，李乔丹的声音突然中断，谁也听不到了。人们猜测他是被麦格教授解除了扩音咒，可能还额外加了一个封口咒或者束缚咒。 又过了一会儿，操场上空响起麦格教授的声音。她彻底接过了解说的大权：“斯内普裁判示意比赛暂停。我们知道，除了抓住金色飞贼外，只要双方队长都同意，比赛也可以宣告结束。现在我们等待赫奇帕奇球队队长的确认……” 她的解说相比起来正常多了，只是念到裁判两个字的时候，不自觉地加了重音，显然对斯内普也有不满。 不过，再不满也无所谓了。随着斯内普的一声哨响，整场比赛已经尘埃落定。 到了这个时候，观众席上嗡嗡的声音忽然又大起来。人们讨论着这场“百年难得一遇”的比赛，一方面纾解着心头的愤懑不满，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把这比赛当作一种谈资。 身为局中人的球员们就没那么洒脱了——几乎创造队史上最大失分的格兰芬多球员们垂头丧气，身为赢家的赫奇帕奇球员们也打不起精神，他们降落下来，默默的，各自回去自己的更衣室。 这场比赛，只有一位赢家。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看，灰机！ “看到那副模样，我真是恶心反胃！”罗恩喃喃着，目光望出去，很悠远，仿佛看到了千里之外某只黑蝙蝠正在得意地笑。 对，他看到了，看得咬牙切齿真真切切，那教人恶心的冷笑，那高耸的鹰钩鼻，还有伸出鼻子外的黑毛。 ……毛？ “唔哦！……”他满脸的雀斑都跟着铁青起来，捂着嘴用尽全力才勉强忍住不吐。 “你到底是脑补了什么东西啊？……”李暮跟赫敏同时一声叹息。 他们三人，如今围坐在操场某棵树下，饿着肚子——当李暮去将光轮2000放回扫帚间的时候，罗恩与赫敏找到了他。 他们两个就藏在扫帚间的木门后边，看上去已经在那儿等很久了，肯定是比赛即将结束就过来了……所以突然跑出来的时候还吓了李暮好大一跳。 然后他们就到这里坐下来了。一场比赛过后已经时近傍晚，夕阳的辉芒透过大树洒在操场的草坪上，映下点点斑驳红光。 罗恩和赫敏的脸蛋也被残阳映得带红。 李暮看着他们，闻着从身下传来的泥土芬芳，突然就想起好多好多年前的另一片操场，另一群人。只是记忆里的面容模糊了，他也回不去了……大概。 最后依然是罗恩的愤懑控诉，将李暮从过往的追忆里唤回来。 “我就是看不惯斯内普那副嘴脸！”罗恩好不容易从干呕状态回复过来，立即又开始骂咧，“我说李暮，你们就应该故意罚不进，甚至故意输给我们才对！让斯内普的如意算盘……” “得了吧。斯内普就算再偏颇，我们作为球员，也得好好比赛才对。不是吗？”李暮做个掏耳朵的动作，仿佛是要把罗恩那些抱怨通通挖出来扔掉。 轻描淡写的背后，李暮心里已经乐开花了。大比分赢下格兰芬多后，四个学院各自胜一场负一场，在魁地奇奖杯的争夺中重新回到同一个起跑线上。 而在学院杯积分榜上，赫奇帕奇也将再次逆袭到第二的位置，眼看着就要追上斯莱特林——套用伟人的话来说：道路是曲折的，但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罗恩不满地哼唧两声，沉默了。而赫敏则是满脸严肃，赞同地点点头。 “话说……你们找我出来到底什么事啊？就只是为了抱怨斯内普吗？” 这都已经坐那么久了……晚饭还没吃……庆功宴也要错过了——李暮心里已经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罗恩和赫敏对视了一眼：“不只是斯内普，还有马尔福……” 接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把马尔福在魁地奇比赛中的奇怪表现通通告诉李暮。 这让李暮也不禁皱起眉头——自从万圣夜，不，应该是自从第一节飞行课以后。马尔福就突然地低调起来，在周围那些年轻人拼命刷存在感的时候，家世显赫的他却在校园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已经蛰伏太久了，久到连作者都差点忘记了还有这号人物。 …… “唔……这种类型的角色突然再次登场，一定很可怕吧？很可能会有阴谋吧？”李暮把食指和拇指比成八字，托在下颚做沉思状。 “？？？……你在……说……什么呀？”——只是留下罗恩与赫敏俩大眼瞪小眼、两张脸都写着懵逼。 “角色设定啊，角色设定。只要搞清楚了角色类型，完全可以从某个人的出场方式推理出他接下来的行为嘛——和漫画不都是这么创作出来的？” “你丫才是和漫画创造出来的呢！这不是和漫画啊！”……“你到底平时看的什么烂俗三俗漫画呀？”…… 虽然吐槽的方向不太一致，但火力集中的点位非常准确。 李暮挠挠脸，决定不管两人，继续推理：“说不定马尔福真是一片好心呢……” “怎么可能呐？！”X2——终于一致了，从表情神态，到姿体动作，罗恩与赫敏的默契度在这时候提升到了最高点。 不过……怎么不可能？雏田不也是劝他早点儿择校闪人吗？或许马尔福真的知道什么内幕呢？……李暮心里想着，终究懒得再解释。这些想法并不确切，他倒没必要说给朋友们听。 他扭头，看了看蔚蓝天空上漂浮的朵朵红云，享受着夕阳下难得的片刻闲适……突然，就看到天空上快速掠过一片阴影。李暮于是伸出手，食指：“看，灰机！” “怎么可……咦，还真有个什么在天上飞啊？！”赫敏张嘴说到一半，循着李暮的视线一瞟，立即惊讶了。 一团小小的模糊黑影，从禁林的方向朝着城堡这边飞来。黑影的速度一定很快，飞得也并不高，所以在赫敏几人的视线里，它以很快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咦？是一个人，骑着把金装版飞天扫帚，鬼鬼祟祟的。”罗恩一语道破黑影的本体，钻研过魁地奇的他，动态视力比赫敏还要好。 又近了一些，扫帚与骑扫帚的人斜斜掠过他们的头顶上空。 赫敏、罗恩突然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李暮。 “这……是哈利！”——两人再次异口同声——“他去禁林干嘛？！” 喊完后就沉默了片刻。 “去看看。”赫敏当先站起身来，拍了拍校服下摆上的泥土渍，然后向城堡走去。事儿总是那么多，搅得人脑壳疼……李暮无奈地叹口气，也跟着站起来。 罗恩一边拍着他那旧兮兮的长裤，一边满头疑惑：“去哪儿？” “去扫帚间啊！他不可能拿着那么长的光轮2000回寝室，他肯定会去放扫帚的。快！” 赫敏与李暮的步伐都陡然加快了，这让本就慢了一拍的罗恩不得不小跑起来。 一行三人的速度自然不能跟飞天扫帚相比，但看来也算不得慢。当他们视野里看到那间专用于学校师生放置扫帚的小屋子时，哈利波特刚好从里边推开门出来。他看上去小心翼翼的，一开门就先探出脑袋左右张望，正好看到了赶来的小伙伴们。 “李、赫敏、罗恩？你们怎么……”哈利看上去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做了个关门躲进屋里的反应，等到看清楚了三个小伙伴的面貌，才松了口气。 三人又走近了些，一直到哈利波特身前咫尺，赫敏这才开口，喘着大气：“你……我们看到你在天空上……从禁林那边……你做什么去了？怎么会到那个地方！”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一十三章 跟踪 灰暗低矮又狭窄的小棚屋，阴森森如同地狱幽冥。一把把靠在壁头的枝干，看起来也仿佛座座墓碑。 在这种环境下，人的声音似乎也受到影响，张口便是低沉暗哑，沙沙的透着寒意。 “我——看到了斯内普——” 刚听个开头，赫敏已经忍不住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她下意识朝李暮的方向靠了靠，皱着眉头打量周围。 空气里塞满灰尘，几张泛白的蜘蛛网，从屋子四壁几乎蔓延到他们头上。一柄柄飞天扫帚映入赫敏眼里，活像一具具干尸。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商量？……”她忍不住吞了道口水。 现在，他们四个蜷缩在扫帚棚屋里，保持着半蹲的造型——他们不得不蹲下来，因为站直了身子很可能头发会跟垂下来的蛛丝来个亲密接触。顾名思义，这间房子专门用来给学校师生放置飞天扫帚，卫生条件不能说差，但显然不是人能久呆的。 “忍耐些！这件事很重要，而这间屋子正好。”哈利波特的声音依然带着些沙哑，“现在比赛结束了，又没有飞行课，没人会到这附近来。只要我们不试图顺走别人的扫帚，不会被人察觉。我们正好……” “我不要——”罗恩打断他，抽着气呻唤起来，“我们不能换个好地方吗？到八楼去怎么样？……到上次你发现的那间秘密作战室？” 众人惊愕地看着罗恩埋起脑袋盯住地面，整个身子竟然颤抖起来。 李暮抬头看看屋顶，那灰白色蜘蛛网上，隐约可以见到几团大大小小的黑影爬过。他突然想起来，罗恩这家伙很害怕蜘蛛。 但哈利现在还不知道。 “够了罗恩，别那么多事儿！”极其罕见的，哈利声音高亢起来，“现在，听我说，我要说的很重要！” 急切之下，他用了命令语气，然而这收到了反效果。罗恩的身子停顿片刻，接着却颤抖得更厉害。 这一回不是因为恐惧。 “嘿，你那是什么态度？你把我们当什么，你的下属么？你的奴隶么？是，你是大名鼎鼎的救世主，生来就该做这些对抗恶势力的事儿，而我们不过是被你带领着的仆从一类，对吧？——”像是压抑百年的火山突然爆发，罗恩站起来发出咆哮，一张嘴就喋喋不休。 这番话让赫敏皱起眉头：“罗恩，你说得过分了。哈利才没有这么想。” “哈，是的，他可能没那么看待过你！听听别人对你的称呼，万事通小姐，格兰杰女王！——哈哈，在你眼中这世界上其他人都是呆瓜，对吧？可是我一直都讨厌你，明白吗？我可看不惯你那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和颐指气使的态度！” “喂，你这笨蛋！——你这——”罗恩调转矛头的抱怨让赫敏猝不及防，气得几乎说不出话。 他们俩延续了近半个学期的冷战明明才停火不久，刚刚有化冰缓解的迹象。 “对的，你们都是那么优秀，就只有我是笨蛋，啥也没有，啥都不懂。何必叫上我这拖后腿的呢？好呀，那我就退出吧。”罗恩说着话就往扫帚棚屋外挪动。刚才进来时，刚一踏入门罗恩就看到了屋里蛛丝尘网的景象，顿时腿就有些发软，一直蹲在最靠门的位置，这时候倒方便了撤退。 哈利急了，他张开嘴絮絮叨叨，试图解释：“罗恩！不是的。八楼那间破教室可能已经被打扫出来，找不到了。我前不久去找过，每间房屋的窗户都是完好……” 但顶着红发的雀斑少年已经愤愤地拉开门，走出棚屋外，然后砰的一声把门重重关上。门外响起渐行渐远的哒哒脚步，隐隐还能听到罗恩的怒声骂咧：“去他娘的斯内普！去他奶奶的魔法石！……” 声音也逐渐小了。罗恩是真的走了，连半点停留也没有。 “罗恩！”哈利往门口撵了几步。 赫敏不满地冷哼一声，把他拉住：“算了，先说正事。” 李暮看着那几乎像要被震碎的可怜木门，心里头也不是滋味。面对哈利和赫敏大加指责的这份勇气，若是能够拿来对付那些个蜘蛛，说不定罗恩早就克服心头的恐惧了。 年轻人呐，就是火大易冲动。 屋子里沉默了好久。半晌后，小伙伴们重新蹲下来。哈利波特叹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依旧沙哑，却也不像刚才那么急迫了：“刚才，我正准备来这儿放扫帚——我是最后一个离开魁地奇球场的，输了比赛，没心情……” 说到这儿，他瞥了瞥李暮。李暮只能耸肩以对——对不起，赢的就是你，赢家就是硬道理。 哈利继续说：“然后我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穿着大斗篷，戴着兜帽，浑身捂得严严实实……但我可以肯定，是斯内普。他行走的姿态，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斯内普？” “没错，我当时就在想，这是晚餐时间，他打扮那么神秘的准没好事儿。我就骑上扫帚，远远地跟了过去。” “噢，天哪！——你真不该这么做，要是斯内普发现了你——”赫敏惊呼道。 “没事，即便被他发现，我可以说是输了比赛在天上散心。这是在学校，他应该……不敢对我怎么样吧……”哈利扯出个苍白的微笑，宽慰道，不过他自己也是底气不足，“事实上，斯内普一直没觉察到。我跟着他一直到了禁林。” “禁林？！”赫敏又是吸一口凉气，一瞬间有许多种念头从心里闪过。她瞥了李暮一眼，希望从对方那里得到些思路启发，却发现李暮兴致缺缺，坐在那儿眼皮都不抬，根本不给点儿反应。 他大部分时间总是这样，就好像对一切都了然于心了一样……赫敏闷闷地想。她却没料到，李暮的反应很快就来了。 “对，禁林……你们猜怎么着？”哈利压低了声音，那音色显得更加喑哑，那语调显得更加阴沉，“我在那儿看到了雏田！” “啥？！” 李暮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一十四章 威胁 “是的，雏田。穿过茂密的树林，在一片空地上，雏田……雏田看样子是在等着斯内普——天、天还没黑，我确认不会看错。”终于说到最重点的部分，哈利波特显得有些紧张，甚至都开始结巴。 “她……他们说了什么？”赫敏也紧张起来，她绷直了身子。 “我不敢离得太近。只听到了一两句——斯内普在质问雏田，他说：你早就知道魔法石了，也早就知道怎么制服那条三头大狗了，对吧？……”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幕，哈利声音更加沙哑，脸色更加苍白，“雏田倒是笑嘻嘻的——我简直不敢相信，到了那个关头，她竟然还笑得出来——她竟然还敢反问斯内普，她说：这些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不用再问我，对吗？聪明的斯内普教授。” 说完前半段，哈利顿了半晌，缓解一下压抑的情绪，这才继续说：“斯内普彻底被惹怒了，我还从没见过他那么生气的样子——”大概是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他浑身都打了个冷颤，“他直接举起了魔杖，阴冷着脸，把魔杖尖端抵在雏田的脖颈上——他对雏田说：你并不会希望与我为敌！纵使你现在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就算你的身份特殊……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把任何秘密都吐出来！” “天哪！斯内普——他竟然这么有恃无恐！他在当面威胁雏田！”赫敏忍不住叫起来，声音发颤。她只要一想想那时的场景，只需把她自己摆到与雏田相同的境地，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第一次，她对雏田产生一种真心钦佩。也是第一次，她由衷担心起雏田的安危来，她惶急地催促道，“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咱们大难不死的救世主，惭愧地低下了头。 “你倒是快说啊！” “我也不知道。有只猫头鹰叫起来，吓了我一跳——不，应该说我本来就被斯内普吓到了——我的扫帚颠簸了一下。”哈利好不容易才组织好措辞，但脑袋像陡然加了重量，依旧抬不起来，“斯内普可能觉察到了我，他吼了声：是谁？！——我赶紧贴在扫帚上，掠到树林外边去了。” “你——你怎么能——抛下她！抛下一个女孩？！……”赫敏感到出离愤怒，到了某些时候，以知识广泛、理性智慧著称的赫敏女王，那身上强烈的情感总能完全压制住所有理性，“雏田……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 “雏田会没事的。”这时候，一直沉默的李暮发言了。 “嗯？”赫敏不解地哼唧一声。 “因为她是雏田呀。”李暮试图含糊敷衍过去。个中情由，却不好对哈利他们述说。 这个世界上，除开当事人，可能也只有李暮听着听着，能从刚才那番对话里觉出些许异样……因为他心里一直坚信斯内普如“历史”上一样清白，所以才能慢慢品味出来——斯内普和雏田两个人之间的交谈，如果双方互换了立场，如果从另一方面解读的话，也一样成立。 李暮甚至突然想到，雏田平时说话交谈，也是结结巴巴羞羞答答的呀——尤其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是真心觉得雏田不可能出事儿，那是一种直觉。 而哈利跟着就证实了李暮的想法。 “雏田没事儿。”哈利低声细语地开口道，“我虽然躲去了树林外，但还是担心雏田的。那时候我有些犹豫，打算闯到校长室去告诉邓布利多，但是还没动身，就看到斯内普出来了——他又用斗篷把全身都包裹起来，急匆匆地离开了。那时候我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还以为……我打算骑着扫帚叠返那片空地，却看到雏田也钻出来了，跟斯内普没差多久，看她的模样没有受伤。” 赫敏轻轻吐出一口气，她额头上已经流出不少汗水。 “然后……我打算回来放好扫帚赶紧来找你们。却没想到你们正在这儿——对了，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而且在这里等我？” “没什么大事，别提了。”现在，对于赫敏来说，马尔福的善意提醒也好、讥嘲挑衅也罢，完全与哈利所见到所述说的那些冲击性场面没法比，不提也没什么。 紧接着，赫敏仿佛又是理智女王附身，开始冷着脸推理分析：“斯内普提到了魔法石，这么说我们的猜测没有错，四楼禁区走廊藏着的正是尼可勒梅的这个宝贝。但雏田怎么知道如何制服路威的？——该死，斯内普想得到魔法石，怎么会去逼问一个一年级学生！” “会不会是……我想，既然魔法石那么宝贵，那么除了三头大狗路威，在它守护的那个通道里，大概还布置了其他机关法术。说不定就有一些借鉴了源自瀛洲的法术，或者某些魔法说不定需要雏田的特殊手段来解除——想想我们碰到三头大狗那天晚上，想想那扇铁门，那可是阿拉霍洞开魔咒也没法解除的！”哈利波特也加入了推理当中，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作为朋友共度了大半个学期，他们之间都已经不知不觉中培养出一些默契。 “没错。很可能是这样。”赫敏予以了充分肯定。最后，她捏着拳头，判断道，“我们得赶紧找到雏田！她既然牵扯到这事情里……我们得帮她，无论多危险，都不能让她一个人扛！我们齐心合力——最好再告诉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一定能阻止斯内普拿到魔法石！！” “说得对！！！”哈利已经站了起来。 燃…… 燃起来了。 格兰芬多的两只小狮子似乎已经预见到未来的刀光剑影、艰苦鏖战，但他们毫不畏惧，他们已经迈出沉重又坚定的步伐，向棚屋门外走去。 古之慷慨就义、杀身成仁，莫不如是。真真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给我返回来啦！”李暮喊了声，给两个小伙伴当头泼一盆凉水，“现在这个时间学生大部分都回寝室了吧，你们能进得去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再说……就这么去当面问她，她能给你们说么？” “呃……”——是啊，要说早就说了。这么直接去问没准还要被误会成觊觎魔法石…… “还是让我去旁敲侧击了解一下吧。给我两天时间。”李暮也不再多说其他什么，直接拍板决定了。这件事说什么也得他打前锋啊…… 娘的，魔法石可是在他那儿！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失踪？ 李暮一整夜都无法入睡。 他盘膝坐于自己的床帐里，先是按惯例闭目冥想片刻，却心烦意乱，连沉神入定也做不到。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在冥想上遇到瓶颈，努力修行却没有寸进。他现在浑身都处于一种饱满的状况，按照李剑民老头儿简单粗暴的介绍，这大概是他的身体经络所能生产和承载的内力已经达到饱和。 而要解决这个瓶颈，或者“等”，等着身体继续成长，承载能量的容器继续扩装；或者“悟”，通过顿悟醒悟方式拓展精神意志；或者“念”，将体内的力量直接以念力——而不是通过肉体或者其他媒介——释放出去，又再以念力引气入体，反复冲刷修炼身体经络、强化意识灵魂。 三种方法其实殊途同归，却都不是短期能解决的。李暮这些日子尝试多次，心思也就淡定，慢慢以冥想打磨身心。 但今日心头有事，又是另一番景象，越是冥想下去，反而越是烦躁。最后他索性放弃，盘坐在床上静静感受夜色的昏黑和冰凉，聆听两位室友忽大忽小的呼噜声。 这么听了一会儿，李暮蹑手蹑脚，翻身下床，悄悄打开自己的行李箱。 整齐叠放的衣物深处，一块小小的坚硬的石头隐藏于此，没做更多保护，就像是被谁不经意间随手扔在那儿的——过了这么久，竟然还在那儿。 只有寥寥几人知道，这小石头背后承载着多少人的疯狂和痴望。 确定两位室友都已经睡熟，寝室周围也没有什么异动，李暮便将那石头轻轻拿在手上把玩，冰凉扎实的触感。 这些日子以来，每当两位室友无法注意到他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拿起这块石头研究，尝试过把魔法石当作某种媒介注入能量，也试过用各种符咒包裹着魔法石施咒。 结果那石头依然是那块石头，鲜红如血的石头……始终没能在石头里感受到丝毫能量波动。 有那么一次，他甚至考虑过让黑羽剑——那只高级邮差，黑毛玉爪海东青——把魔法石叼回天朝去，拿给李剑民老头儿研究……他倒是成功从猫头鹰棚屋把黑羽剑带出来了，一人一鸟躲在个偏僻角落叽叽咕咕半天，李暮已经将邮费开价到未来全年鲜嫩黑椒汁牛排供应的份儿上……黑羽剑始终不愿意把那颗石头含在嘴中，甚至捏在爪子上也不肯，李暮能从它的目光里看到嫌弃。 “全年份儿的黑胡椒汁牛排诶！柔嫩多汁的极品里脊肉诶！——你知道现在英国物价多贵吗？这玩意儿连我都只舍得两个月吃一次！要不你开个价？……”最后李暮忍着肉疼，商量的语气几乎趋向于谄媚，却只换得黑羽剑仿佛看傻瓜般的一瞥。接下来，它张开嘴……当然不可能说话开价，而是啸叫一声，翅膀一抖，径直飞走了。 飞走了……李暮眼睁睁看着黑鸟的庞大身形扑棱棱的直上云霄，化作一颗小点。 李暮几乎绝望了。 如今，夜色漫漫，他捏着石头在手，已经淡了几分继续尝试的心思。 他开始觉得，也许使用这魔法石必须要特殊的机关，比如一把媒介钥匙、某个特殊咒法什么的，而这些只有邓布利多知道。 又或者他其实拿到了一个假魔法石——否则过去了这许久，邓布利多不可能还没发现魔法石不翼而飞，凭借他的法力和调动霍格沃兹全部资源的大权，这颗石头早该被拿回去了。 这些想法让李暮暂且轻松了些，然而一想到雏田和魔法石之间不清不楚的联系，他脑袋就又开始发痛。 “历史”上被斯内普质问的，不应该是奇洛吗？ 他，究竟该不该去找雏田问问？怎么问呢？ 他又该怎么处置这块魔法石呢？ 李暮也不知道自己纠结了多久，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光线从东方透入窗帘，柔柔淡淡的，渐渐铺满整间房屋。 他叹了口气，把摸不着头绪的魔法石又鬼鬼祟祟地放回行李箱中，收拾好一切迹象。他蹑手蹑脚出了门，一如每个打坐冥想后神朗气爽的清晨。 一个夜晚悄然过去了。 ********* 雏田好像突然就消失了一样。 李暮几乎第一个来到礼堂大厅，等了好半晌。周围的人群忙忙碌碌来了又去，大部分人带着厚厚的书本，吃饭时也不忘扫描几眼，仿佛在提醒其他同学期末考试即将来临。然而一直到上午的课程即将开始，雏田的身影并没出现。 或许又去泡图书馆当学霸了？……李暮想着，一路小跑，终于准点跨进教室。上午这堂课程是魔法史，也是“大班制”恢复到“小班制”以后，唯一一个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两个学院新生共同学习的科目，善良的獾院学生和开朗的狮院学生在这间属于宾斯教授的教室，缔造了深厚的革命情谊，共享着平静安宁的和谐生活——因为基本上大家一上课就都睡着了。 但今天李暮注定无法享受安静，他进了门，选了最后一排的空座位，屁股还没落稳，本来坐在前排的赫敏和哈利都站起身，挪过来，挤到他身边。 赫敏问：“怎么样了？”哈利也一脸紧张地盯着他。 李暮当然知道他们在关心着什么，他有些好笑，摇摇头：“一早上没遇见雏田。我下午问吧，下午我们跟拉文克劳一起上魔咒课。” 两名同伴有些失望，但也只得默默坐下，他们显然为这事儿担心焦虑了一整晚——在接下来的课程中，连赫敏都终于没能抵住宾斯教授的催眠，在那百多年亘古不变的老旧声调中沉沉进入梦乡。 两个学院里大概只有李暮瞪着眼睛没有睡，所以宾斯教授很高兴，又一次用那平淡死板如念悼文的语调，宣布李暮为赫奇帕奇赢得五分。 呃……倒不是李暮铁了心要做学霸，而是他压根睡不着。长期夜晚闭目打坐冥想的生活，已经让他几乎忘了正常入睡的感受。而且冥想打坐恢复精力的效果超过普通睡眠，即使在宾斯教授的催眠中他也不打瞌睡——他只是睁着眼走神思索罢了。 终于，冗长而枯燥的魔法史课程结束了。李暮陪着依旧呵欠连天的哈利、赫敏去食堂吃了饭，早早地去了魔咒学的教室。然后，直到弗立维教授跳进门槛，他没有看见雏田。 雏田压根儿就没来上课。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一十六章 重伤 雏田怎么会没来上课？ 而且中午用餐时，也没在礼堂大厅里看到她。 李暮终于隐隐觉着不对劲，整个课程里都坐立不安，就差没冲上台去问弗立维教授“你家学生跑哪儿去啦？！”……他要是真冲上去问关于雏田的事情，那就显得太怪异了。 他当然依旧相信雏田不会出什么事情，哪怕身为拉文克劳院长的弗立维脸上隐隐有些阴沉，哪怕平素里雏田从没逃过课。或者她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比如来了大姨妈…… 在李暮的焦躁中，这节魔咒课也很快就结束了。 他匆匆站起身，放眼望了一圈周围学生，这才发现整个拉文克劳的一年级新生里，除开雏田还真没有其他相熟的人——连一个都找不到！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李暮发现他根本不知道那些学生的名字，也不知道雏田平时跟谁关系较好。 这时候他终于想起了弗立维教授，往讲台看去却没看到人。平日里温和爱开玩笑的矮个子教授早已经匆匆闪人了，这让李暮怅然若失。又过片刻，李暮与厄尼、贾斯廷两位室友同去一楼礼堂大厅，坐到赫奇帕奇的长桌边，又是屁股还没在板凳上粘牢呢，身后便传来一声喊叫：“李暮！” 是赫敏。 她喊了一声，端着餐盘，如之前很多次那样，蹦蹦跳跳地到了赫奇帕奇长桌边来。 厄尼和贾斯廷习惯性地为赫敏让出一个座位，却没料到此刻并不一样，这次赫敏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传奇的救世主。他是第一次跑到邻桌串场，现在还有些紧张局促，厄尼和贾斯廷也愣在那儿，三个人尴尬地对视许久。 赫敏倒是不理会其他人，毫不客气坐到李暮身边，把餐盘一搁，张开口便急急地问：“你……”话刚出口，她突然反应过来周围还有其他不知情的人，赶紧又压低了声音，含糊道，“……问了没有？” “没，雏田没来上课。”李暮摇摇头，目光朝另一边拉文克劳学院的方向逡巡，雏田同样没来吃晚饭，“今天确实很奇怪。我正准备说找个熟悉点儿的人问……” 话到此处，李暮目光一凝，他找到熟人了！ 秋张和几个拉文克劳大概才下课，有说有笑的进了大厅来，刚走到拉文克劳的长桌边上。 整个拉文克劳学院都继承了创始人罗伊娜拉文克劳那高贵冷漠又怪异的气质，就连拉文克劳的常驻幽灵格雷女士都那么冷酷。李暮在这个学院能称得上熟悉的人除开雏田，也就只有同属华裔的秋张了。 恰好，雏田看上去大概与秋张也很熟络，甚至圣诞放假前还专程为她送行…… 他不再跟赫敏多说，拉开身下椅子站起来，径直朝着秋张走去。 “张同学——”距离七八步远的时候，李暮先喊了一声，用的中文。等到秋张一愣回头，注意到他，他便拉过秋张的手，压低声音切换成愈发流利的英语，“你看到过雏田吗？她今天整天都不见人影，连下午上课都缺席了，我有些担心。” 没办法，身为从小在英国长大的亚裔，用中文反倒容易造成交流障碍。个别语句运用和词语表达，秋张不一定跟得上。 秋张又愣了一下，暧昧地上下打量李暮，好像才刚发现面前这人儿一样。直到李暮脸都红了，才捂嘴轻笑着点点头：“原来你不知道吗？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雏田那个性子……雏田受伤住院了。” “受伤住院？！”李暮身后传来压低了的轻呼。 是赫敏。她刚刚挤到他们身边，就听到了最关键的内容。 这顿晚餐立刻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无需多说，李暮、哈利和赫敏三人全都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在厄尼和贾斯廷等人诧异的目光中把餐具往桌上一拍，抹抹嘴就急匆匆出门。他们很快就到了医院里，从庞弗雷夫人那里问清了房间号，一起往雏田的病床找去。 身后还传来庞弗雷夫人一连串儿的严辞警告——“你们别耽搁太久啊！保持安静！病人需要休息！” “是是……”几个人苦笑着回应。 学校医院布局简单，他们没有找寻多久就来到了雏田的病房前，屋门虚掩着，里边亮着暖黄色灯光，从门里隐约还有些诱人的香味传来。 三个人对视数秒，在赫敏两人的目光“鼓励”下，李暮迈步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屋里传来雏田弱弱的回音，听上去模糊得很——她好像伤得很重！ 李暮脑海里几乎立刻浮现出雏田小丫头浑身缠满绷带，包得跟木乃伊似的，以致于连开口说话都费劲儿的场面。他不知道哈利和赫敏脑子里是如何反映的，但可能只会把雏田想得更惨。 因为他看见赫敏眼圈都红了，哈利也不自觉挺起胸膛，庄严肃穆得如同失去陵园里祭奠先烈…… 李暮推开了门。 他们同时看到了少女穿着天蓝色睡衣的侧影。雏田斜躺在床上，床头灯大开着，用左手翻阅着一本图书，右手正捏着一块东西往嘴里塞，看上去颇为悠闲。 李暮的注意力第一时间被她的右手给吸引。 “哇哦，天妇罗！”他赞叹道，当先往床前走去，“你怎么还有这种好东西？” 天妇罗是瀛洲料理当中的传统美食，大概跟天朝油炸萝卜丝拌虾肉丸之类的差不多，做法和形态各式各样，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味道比起英国的传统食物要好得多了。 “想吃啊？这儿还有多的。”雏田伸手指了指床头柜。那上面摆着几个便当盒，除了淋上酱汁的天妇罗，还有加了很多海鲜的捏饭团、两碟子葱香煎饺。 跟着进门的哈利和赫敏也呆了好半晌，他们终于搞明白那些诱人的香味从何而来了。看来雏田是正在用餐呐。可是…… “可是你这些东西哪儿来的啊？霍格沃茨厨房里才没有的吧？”李暮毫不客气，已经动手抓起一块天妇罗大嚼特嚼，立即赞叹有声，“呜哇，美味！妈妈的炸酥肉的味道！” “……”哈利和赫敏不约而同扶着额头，无言以对。 搞错重点了吧啊喂！——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一十七章 探视 “搞错重点了吧啊喂！——”不愧是赫敏女王，不知不觉里已经把心里吐槽咆哮出来了，“我们不是来探视病人的吗？” “有什么关系嘛……你们也尝尝？”李暮又伸手抓了一个饭团。 “才不要咧！”X2。 雏田看他那馋样儿咯咯轻笑：“喜欢的话，那就多吃点儿。”又指了指贴着墙壁放置的一排椅子，对哈利两人摆摆手，“自己拿板凳坐哦。” 她的声音依旧细细的，听上去柔柔弱弱，然而看那状态，根本不像是生病受伤的样子……反而像是躺在度假酒店松软的大床上消磨时光。 “雏田，我们听说你受重伤了？怎么回事？”哈利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现在，看到雏田，他脑海里忍不住就回想起前一天在禁林里的景象。斯内普森沉沉的模样早就成了他心里阴影，他真的害怕那只蛮不讲理的黑蝙蝠会做出什么恶事儿。 而偏偏昨晚雏田还是好好的，现在却躺在了病床上…… 雏田没有给出众人想要的答案。她看了哈利一眼，埋下头去，似乎注意力还在手中书本上，只是轻飘飘说了句：“做了个危险实验，被炸伤了。” 这哪儿像被炸伤的样子啊？！—— 赫敏差点儿没忍住再次吐槽的冲动，她干巴巴笑了两声：“是么？不愧是拉文克劳……” 而哈利兀自不甘心，继续问道：“你应该告诉我们——我的意思是，当你遭受到这种……意外——我们是伙伴，不是吗？如果发生了什么，我们可以帮助你……” “谢谢。”雏田不置可否，她扫了眼三个人，忽然问，“那个红头发的小鬼呢？对……维斯比怎么没来？” 三人愣了半晌……搞半天雏田连罗恩的名字都还搞不清楚啊喂！ 赫敏甚至怀疑，雏田是不是根本连她的名字也记不住——绝对是这样的吧！每次遇见他们，雏田大多数时候都是喊“李暮同学，你们也在啊……”之类的，除了李暮，她或许真的没把别的谁真正放在心上吧？！ “……是韦斯莱。罗恩韦斯莱。”最后，哈利弱弱地纠正道。 哈利的脸色不太好看，昨晚突然吵了一顿后，罗恩似乎躲着他们。而他和赫敏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家伙——主动道歉，别说赫敏，连他都觉得抹不开颜面——这次争吵又不是他的错！ “哦，是的，韦茨来。”雏田点点头，把手里的书本合上。她似乎这才决定跟朋友们好好说话。 李暮偷眼瞥了一下那本图书，看标记应该是霍格沃茨图书馆的收藏，封皮的图画花哨得很，标题没太看清，只是好像有“轮回”、“转生”之类的字眼。接下来雏田就不动声色地把那本书放到枕头下，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你们平时不都跟韦茨来在一起么？”雏田接着刚才的话问。 “别提他了！想着就来气。”赫敏哼了声，她的目光始终在雏田身上逡巡，“你是炸伤到哪儿了？不要紧吧……” “没事了。小实验而已——你们看我现在像有事儿的样子吗？”雏田轻轻笑了笑。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伙伴们来不及再说更多的话，病房门被推开了，庞弗雷夫人踏着急促的步伐走进来。 “时间到了时间到了！你们已经待得够久了！”身形还没站定，庞弗雷夫人的喊声已经传遍整个房间。 “可是我们才说了几句话……”哈利有些焦急。他们从进门到现在才过了多久？他们根本还没问到关键的信息。 “准确来说是十五分钟。”庞弗雷夫人不耐烦地抬起左手，敲了敲腕部手表的表盘，“已经足够了。病人需要休息！ “可是……”哈利嗫嚅着还想辩解几句，但夫人蛮横地挥了挥手逐客。 “还有——”庞弗雷夫人柳眉倒竖，叉起腰，恶狠狠盯着床头柜上天妇罗之类的美食，这些东西的存在显然出乎她意料之外，“我给你说过的雏田小姐，这两天你最好只吃流质饮食，而且少动弹！” 雏田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哈利和赫敏悻悻地往门外走，李暮没动弹。李暮还吧唧着嘴回味那颗饭团的香甜，直到庞弗雷夫人恶狠狠盯向他了，才高举起手：“夫人，我希望再待一会儿，可以吗？就我一个人，不会吵。” 走到门口的哈利两人刮目相看，李暮脸皮厚度真不是盖的。 “不！” “夫人，我也希望他能留下来，再陪我说说话。有时候得有人陪着聊聊天才会恢复得更快吧？有他在我会舒服些。” 庞弗雷夫人的拒绝还没说出口，雏田也跟着开口了，柔弱地恳求着。 一些暧昧的气氛萦绕在屋子里。让庞弗雷与赫敏同一瞬间変却脸色。 “哎……”庞弗雷夫人面现为难之色，嘴里碎碎念叨、嘀嘀咕咕，“就算你是邓布利多特意嘱咐的……可是……你的伤势……” 没再多说话，雏田只是倔强地看着她。 “唉……十分钟，最多再给你十分钟。只有这一次……下次谁要来见你我都会拦着了，直到你康复！” 跟李暮记忆当中的一样，庞弗雷夫人看起来强势，实际上也是个内心柔弱善良的人。她妥协了。 临到出门，她还对雏田叮嘱着：“别太累着，感觉疲惫就闭上眼休息会儿——我很快会再来的。” 又瞪了李暮一眼，病房的门啪嚓关上，庞弗雷领着哈利、赫敏，三人的脚步声渐渐小去。 屋子里又回复安静，日式料理的香味依旧飘荡半空。李暮看着雏田，雏田也盯着李暮，目光交织，却各怀心事。 “看来你是伤得很重，至少比你现在的表现严重得多。”终究还是李暮晃了晃脑袋，先行开口，“你撒谎了。在霍格沃茨，单纯的实验事故不可能造成太严重的伤势，你也不像是那么蠢的人。” “哦？我是真没什么……”雏田笑着眨眨眼睛，“要脱下衣服给你检查一下吗？” “诶？——” “果然是需要吗？”说着雏田就伸手去解睡衣纽扣，从上至下，一颗、两颗…… “噗……”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一十八章 归还 睡衣的纽扣一颗颗脱落，三颗、四颗…… “诶诶诶……这么突然？！”李暮没来得及阻止，条件反射般，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然后目光漏过指缝间，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雏田的天蓝色睡衣下，一片雪白。 不是雪白的肉脯，而是一条条医用绷带。纵横交织的绷带，密密实实，将眼前娇小的少女裹成了粽子一样。 除了那清纯淡然的脸蛋，除了那些细腻白皙的脖子，剩下的每一处肌肤，几乎都全被绷带覆盖。 “你……这是……？”只是这么瞥去一眼，李暮心里深深受到震动。 绷带里侧隐隐有药水味传出，一般是不可逆的大面积烧伤，或者持续性的魔法伤害，才会用这样的治疗手段。可是……要多么严重的伤势，才能让一个人变成这幅样子？！ 看着雏田一脸淡然的模样，李暮五味杂陈，既由衷感到钦佩，又觉得怜惜，甚至还有一丝疑惑不解。 伤成这般，为什么她还能表现得满不在乎？ “是谁干的？！……你这绝对不是学生实验能够造成的伤害吧？” 雏田吃吃的笑：“你这是在关心我？” “不关心才有鬼了吧？！谁能看到你这样的状态而无动于衷呀？！” 李暮几乎喊起来，转念想到这是在学校医院里，才又赶紧压低声音：“到底怎么回事？……” 从某个方面讲，李暮对雏田是有些忌惮的。他在术法修道上先打了八年基础，自认为至少在霍格沃茨前三年级都无人能出其右。然而雏田偏偏就出现了，偏偏就让他始终看不透。 李暮很难想象，在霍格沃茨，还有谁能把雏田伤成这样——难道真的是斯内普？ 雏田还是没有答，她重新穿戴好睡衣，整理好纽扣。 “……是跟魔法石有关？”李暮继续试探道。这妮子该不会真的想偷魔法石，然后才被斯内普给打伤了吧？ 点点头，又摇摇头，雏田的态度令人琢磨不透。最后，她索性埋起脑袋：“我给你看这个，只是提醒你……没忘了我给你说过的话吧？” 说过的话……李暮立刻想起雏田的警告来，之前他在魁地奇比赛中被人下了恶咒，同样躺在病床上。而雏田这么警告过他—— “请离开霍格沃茨，离开这儿。如果你不想像我这样——如果你还不想……死。” 现在，李暮又再次听雏田说了一遍。那森然的语气让他觉得，仿佛他才是重伤在床的病患，而雏田则是负责看护他的、哀其不争的家长。 李暮盯着雏田，看了好半晌。这样的雏田让他觉得陌生，她不结巴了，不羞涩了，取而代之的是刚硬、坚韧，甚至有些不由分说的霸道。 “所以，你受伤是跟我有关的？”终于，李暮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个机遇和理性研判和大胆想象，但让他并不想承认和面对的论断，“有人想杀死我。而你，是为了保护我？” 雏田还是埋着头……从刚才开始，她一直是垂着脑袋。她不说话，而李暮已经几乎确认了某项事实。 他吸了一口气。继续问：“……和魔法石有关吗？” 雏田依旧不回答，只是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李暮一阵失望，正准备再问两句，突然又听到一声：“我累了。” 接着雏田躺平在床上，鼻梢发出轻轻哼响，看上去好像已经睡着了。 这可真是…… 叹了一口气，李暮知道对话差不多完结了。如果雏田不想说，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从他口里敲出信息来。 算算时间，庞弗雷夫人估计也要来下达驱逐令了。 “那么……你好好休息。”李暮咕哝了一句，为雏田盖好被子，顺手拎起只剩残羹冷炙的饭盒，这便转身而去。 他拉开病房的屋门……这时背后却传来一声低语。 “那是个陷阱。” 低语声模模糊糊、飘飘渺渺，几乎让李暮以为是错觉。 “什么？！……”他一愣，转身，雏田还好端端躺在床上，保持着刚才的造型。 鼻梢传来的呼吸缓慢轻柔。 再没别的话语。 离开医院好半晌以后，李暮还在思考那段话的含义——陷阱是什么意思？ 那块魔法石是一个陷阱？是指她受伤的事情？或者…… ———— 探望雏田归来，哈利和赫敏并没有心安，他们的焦虑反倒是越来越重。仅仅第二天中午，李暮仍是刚刚落座，他们就又来到赫奇帕奇长桌边。 “今天上午我又去看过了。”赫敏压低了声音，显得神秘而阴沉，“庞弗雷夫人死活不让我进，还告诫我别再去看望雏田——直到她完全康复……我猜测雏田的伤势加重了！” 哈，她的伤本来就比表面上看着严重多了……李暮想起昨天看到的木乃伊般的景象，至今仍感觉心疼。 跟前雏田忧心忡忡的表情，还有那严重睡眠不足的熊猫眼，也同样让他疼惜。 “放心吧，她没事儿。雏田没那么容易被打垮。”李暮不禁柔声安慰着，他也不清楚雏田到底伤得有多重，但他发自内心里知道，她会没事儿。 赫敏和哈利的神情缓了缓，然而，深嵌在眉间的焦虑依旧凝聚不散。 “可是……魔法石呢？……”哈利嗫嚅着开口，“你有没有问过……斯内普……有没有从她嘴里得知什么？” 原来他们更多关心的是这个东西…… 李暮闷闷地摇头：“没事。魔法石暂时还好着呢。” 是好着呢，那石头好端端地藏在他手里呢。 可惜李暮还是低估了赫敏与哈利对这事儿的上心程度，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对于他而言，不亚于一场折磨——几乎每隔半天，甚至几个小时，就要来找他一次，带着一大串问题——“雏田好了吗？看到雏田了吗？”、“魔法石怎么样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果然还是给邓布利多打小报告吧？……” 他对他们反复回答：“雏田很好，魔法石很安全，安全得很呢……还是好好准备你们的考试吧。” 是的，期末考试即将临近了。这期间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格兰芬多与拉文克劳分别又进行了一场魁地奇比赛。 塞德里克发挥很出色，在他的引领下赫奇帕奇队员们发挥得竟然也很不错，在得分上与斯莱特林陷入胶着状态。然后李暮毫无悬念地抓住了金色飞贼结束了比赛——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天赋一般，比秋张还差一筹，他的扫帚虽然不是学校免费提供的古董级，也还是远不及光轮2000，这结果也是在情理当中。 倒是格兰芬多，一来就在拉文克劳严丝合缝的阵型前陷入了苦战，并且一直处于劣势。秋张似乎也在跟李暮的对决中积攒了抗衡高速对手的经验，甚至金色飞贼也差点儿被秋张抢先抓住——倘若哈利波特不是骑着光轮2000的话。 除此之外，所有日子都平平淡淡如常，冰雪消融、天地回春，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一切的一切都让魔法石和那石头背后的阴谋算计如梦消去，让李暮想起前世那些无忧无虑的学院生活，让他整个心神都经不住沉湎进去。 所以，当又一个傍晚时分，用餐刚刚完毕，礼堂大厅人烟渐稀，当赫敏和哈利又一次找来的时候，便连李暮也禁不住升起些许厌烦和不耐。 他叹着气：“给你们说过了不是吗？咱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复习……考试……” “啪！” 话还没说完，赫敏扬手就是……一本厚部头的大书重重拍到了桌面上。桌上仅剩的杯盘带着食物尽皆往空中跃起，又叮叮当当落下，合奏出一首交响曲。 这让周围寥寥的学生都把目光专注到他们身上，一看到是他们，又继续撇开了目光。这几天他们三人时不时坐在一起唧唧喳喳，还弄得神秘兮兮，其他的人也是习惯了。 当然这习惯中也有夹杂着心情不爽的人，厄尼和贾斯廷就略有些不满，他们是很欢迎赫敏常来“串桌”，但不代表他们同样热烈欢迎哈利波特啊……你说一个大老爷们儿成天跟在小美女屁股后面蹭吃蹭喝算咋回事儿？——虽然蹭的吃喝其实同样都来自食堂。 当然也还有心情更不爽的人。有一天弗雷德和乔治“碰巧”从赫奇帕奇餐桌边走过，“无意间”提起——每当赫敏和哈利两个过来串桌，罗恩就脸色阴沉得厉害，一个劲儿埋头跟食物过不去。然而赫敏和哈利这几天全副心神都集中在魔法石的安危上，根本没能理会韦斯莱兄弟暗含的潜台词。 至于李暮，他才懒得顾及小小屁孩们的那点儿心思和目光。 “诶……这是？……”如今，他依旧坦然迎着旁人的目光，盯着桌上那本书，陷入踌躇之中。黑色的硬质外壳、又厚又直的书脊、简约又古朴的封面，怎么看都像是似曾相识。 “这不就是你圣诞节收到的那本书么？”赫敏柳眉倒竖，又拍了拍书的硬壳，一副你别想又搞事情的模样，“邓布利多刚才把我们叫去，还给我的。他说这本书虽然来路不明，但应该没有危险，也算不得禁书。” 哈利波特在旁边频频点头，表示自己可以作证。 于是，这回就轮到李暮焦虑和抓狂了：“虽然外观大体一致……可是这封面压根不对好吧？！——黑暗圣经，这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这个名字那么耳熟啊？！” “咦？你竟然认识封面上的文字？” “文盲才不认识的吧？这不写着嘛这么方方正正四个烫金大字？！”李暮现在觉得赫敏才是在搞事情，她一定是对原本疑虑未消，专门拿了个歪货来诓他，“原来那名字明明是一长串的，叫什么言灵呐魅惑呐预言呐什么的……咦？！” “我们才不是文盲！——”赫敏眉头竖得更厉害，眼看着就要来一场友谊第一、泄怒第二的辩论赛，岂料对方辩手李暮还没开场即告暂停，左手食指竖直顶在右手掌心，来了个“STOP”的标准姿势。 “等等！……咦？……” 李暮皱起眉头，突然又伸手摩挲起那本书的硬壳，盯着那封面上的大字，神情凝重：“这是……这四个字是……小篆？！” “什么？”赫敏和哈利都听得不明不白。 “小篆啦……天朝古代，大概是两千多年前吧，曾经通行的一种文字。可是，为什么会……”李暮依旧皱着眉头，他又匆匆地将这本书翻开来，一页一页地挨着仔细查看。 没错。的确是小篆……虽然歪歪扭扭写得跟狗爬似的，但仔细辨认的话，依旧可以看出来——这书中文字绝对是方块汉字，并且应该是小篆体的笔画构架没错。这让李暮更加发懵了…… “我记得这书里的内容应该是古代英文的啊？当时你也拿去翻阅过……”他问赫敏。 他依稀记得，刚拿到书的时候，书里的文字像是英文，然而又混杂了法语、德语甚至希腊文或者斯拉夫字母的内容。他虽然莫名奇妙地看懂了封面的意思，但书本里的文字内容实在太多，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语言天赋就无所适从了。 他那时以为这文字是古英文，还满心期盼着赫敏能帮着研究呢……谁知道这书就被没收了去，等到换回来……连字体都改变了好伐？！ “不记得，反正我都看不懂。”赫敏理了理自己蓬松的头发，她是爱书的人，这会儿却对李暮这本来历不明的典籍完全不感兴趣，“你该不会怀疑是邓布利多校长把书给换了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 李暮抽了抽嘴角。在他印象里，邓布利多可不算什么靠谱的老头儿。 这时，两人却听见哈利一声低呼。 哈利波特是听到“邓布利多”的名字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对了！邓布利多……”他低呼着，“你忘了刚才邓布利多说什么了吗？——他找我们去的时候。” “什么？”赫敏还没反应过来。 “在他那间校长办公室里，他把这本书交给我们——他说：这本书已经检查过，我这几天正巧要出趟远门，就先还给你们……” “所以？……” “你们难道还不明白么？！邓布利多要离开学校了！”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一十九章 邓布利多要离开学校了！ 反应过来这个信息的赫敏变得脸色苍白。 “不！……”她呢喃着，“这可不妙，有邓布利多在的霍格沃茨才是全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倘若他不在……” 哈利波特打了个寒颤：“那斯内普就很有可能得到魔法石了！” “我们得赶紧把所有事情告诉邓布利多！”最后，赫敏下了总结。 他们匆匆的，又从赫奇帕奇的长桌边站起来，然后眼巴巴看着李暮：“李，你一起去？……” “太夸张了？为什么邓布利多不在斯内普就能得到魔法石啊？你们对他期待也太高了吧？”李暮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死抱着自己的餐盘不撒手。他打小就有个优点——那就是从来不去老师办公室，更别说现在去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 从厄里斯魔镜里取出的魔法石还在他手里呢，无论那石头真假，李暮总是做贼心虚。 “再说邓布利多会相信吗？” “所以才要你一起去呀。”赫敏不由分说，在半推半就中一把拉起李暮。“多一个人去，邓布利多总归会多一分警惕。天朝不是有句古话叫‘三人成虎’吗？我们正好三个……” “那是贬义词啊喂！” 李暮没好意思跟女生生拉硬扯，尤其是赫敏毫无顾忌身子紧贴过来，身上的某种清香一股脑儿往他鼻子里窜，令他从心里痒到了肌肤上。他顺势也就被拉起来，却还在做着最后的无奈挣扎。 “再说了，就算斯内普得到魔法石又能怎么样呢？他就算真的长生不老、多财多金，也跟我们没关系啦……” 赫敏继续拉着他，大步往外边走去。这一会回答他的，是哈利波特，他走在李暮的另一边，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隐隐里竟然透着杀气：“不！会死的。我们大家都会死的！ 那么夸张？！听着那斩钉截铁的言辞，李暮愣愣的不知该作何感想：“你们这是把斯内普臆想成伏地魔了么？” 说话间他们已经几步跨出了礼堂大厅门口，拐上了空无人烟的楼梯。哈利继续解释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看到了——撞见斯内普和雏田在禁林的那天晚上，我就看见了——斯内普拿到了魔法石，他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他虽然不是伏地魔，但拿到宝石的那个瞬间，他就成了另一个伏地魔，连邓布利多也不是他的对手……” “等……等等！你说你……看见了？”哈利描述的情形让李暮也委实吓了一跳，“你确定不是被吓出幻觉了，不是梦魇了？” “它告诉我的。”哈利撩起自己的发丝，露出额头上那道闪电形伤疤来，“从看到斯内普那天，它就隐隐作痛，每当我看见那一幕，它都痛得厉害……是的，我不只一次看见那些场景，这两天晚上做梦我都看得见，我想这可能是一种警兆，是一种预示。” 李暮停下来，险些儿把赫敏拉得摔一跤。他让哈利也停住了，皱眉凝神仔细端详着哈利那道代表着小救世主的伤疤——除了形貌特殊，那看起来就像任何一道普通伤疤一样，如果它出现在别的什么人额头上，大家都会以为那是上课打瞌睡被铅笔戳的，又或者用小刀纹眉毛、削水果，不小心划的…… 但李暮清楚知道这条闪电伤疤的奇异之处。这是伏地魔——可以说是以生命为代价——给哈利波特留下的伤疤，它让伏地魔的一部分灵魂碎片流落到了哈利波特的身上，让两人之间有某种神奇的感应。 在“历史”上，哈利波特因为这层感应，能够感知到伏地魔的存在，甚至预见到伏地魔的思想和行动。但也因此反过来被伏地魔侵入思维给蒙骗住了。 可是……现在，伏地魔应该还没有恢复力量，他的灵魂应该还很虚弱，又怎么会跟哈利波特建立联系呢？…… 再说了……斯内普因为得到魔法石而变成大魔头什么的…… “这些你也相信？” 李暮扭头不解地望向赫敏。这丫头不是最讨厌这些脱离理性分析的预言了吗？ “没时间多说了，先走吧。”赫敏反过来拉起李暮往楼上蹿，她显得比哈利波特一样惶急，“我们该早点告诉你的——” 李暮脚下不情愿地跟着走，仍旧做着最后的反抗努力：“再说了，就算邓布利多不在，斯内普也拿不到魔法石呀。他连三头大狗那关都过不了，不是吗？” 赫敏和哈利的脚步反而更快了。从李暮手腕处，被赫敏牢牢抓住的部分，传来一股大到惊人的拉扯力，让他暗暗惊异：这女王大人的劲道竟然那么大。 但赫敏嘴上也还没停下，一边拉着李暮狂走，一边兀自解释着。 “我就说早该告诉你的。昨天我们碰到海格了，他问起我们是否还在追查魔法石的事儿，哈利就把他额头伤疤的异样告诉了海格。” “哦，海格怎么说？” 这时候，哈利波特也插话进来，略带了些不满：“还能怎么，当然是再次警告我们不要插手。他还说斯内普是邓布利多信任的、帮助保护魔法石的人。” 事实也真是如此……李暮眼角抽搐着。而且，恐怕邓布利多对斯内普的信任丝毫不亚于麦格教授，恐怕比他信任弗立维和斯普劳特还要多一点儿。 “关键就在于这里——”赫敏拖长了语调。这时候，他们已经到达六楼，迈上通往第七层的阶梯了。 “斯内普参与了魔法石的防御布置，我猜测每个教授都布置了一门手段——但我敢打包票，斯内普说不定把其他防御措施的破解方法都掌握了。” “那么海格的那只大狗呢？”李暮又问。 他们开始迈向第八层。 “别提了，我们真不该指望海格能保守秘密。”哈利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在八楼走廊边的一头石头怪兽前，他们都停下了。 “这座石像后边就通往校长办公室。刚才邓布利多就是在那里见了我们。”赫敏放低音量，悄悄说道，好像声音大了惊扰到那头雕像一样，“同样需要说口令它才会开门，让我想想……口令是什么呢？……” 还没等她想起口令呢，背后传来脚步踢踏声，让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三个，待在这里干什么呢？”记忆中很严厉的声音。 三个人齐刷刷回头，发现是麦格教授。她怀中正抱着一大摞书籍，虎虎生风地朝着他们走来，那模样让李暮禁不住想到赫敏平素里的模样。 “我们想见邓布利多教授。”赫敏当先开口。 “想见邓布利多教授?……为什么？”麦格教授忍不住重复着，狐疑地挨个盯了他们一眼。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很少有学生会去直接找校长，她显然怀疑他们又在惹是生非，“邓布利多校长可是很忙的，他是一个当今世界最了不起的巫师，每天都有许多工作……” 赫敏十分焦急，她甚至直接打断了麦格教授的话，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说：“是，我们知道他日理万机，时间宝贵——可是这件事情很重要！” 狮院女王的气势可能也吓到了狮院院长，麦格教授愣了好一会儿，一双锐利目光反反复复把赫敏打量了个透彻，这才终究再次开口：“好吧，可是邓布利多教授已经离开了，就在十多分钟前，国际魔法师联合会有一项紧急工作，必须让他亲自前往处理——你们知道，他也是国际魔法师联合会的主席，这份工作比起霍格沃茨校长来也不轻。” “他走了？这么快！——”哈利波特终于发声了，他喃喃道，咽了一口唾沫，脸色苍白，“偏偏在这个时候？！” “如果你们真的有什么重要事情，可以告诉我。”麦格教授的目光又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尤其古怪地盯着局促不安的哈利，“我想我能够妥善处理。” 哈利和赫敏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李暮。他们习惯性的想得到李暮的建议，却发现这家伙老神在在、仰头望天，仿佛发生的一切都与己无关。 “好吧，这件事真的很重要……”终于，哈利决定相信自己的院长，把所有谨慎小心都抛到九霄云外。这时候，如果能得到麦格教授的帮助，无论如何都比他们孤军奋战要强得多了。 他咬着牙，声音又变得有些沙哑暗沉：“教授，是关于魔法石的——” 哗啦啦……麦格教授手一抖，捧着的书本便即散落一地。显然，她打心眼底，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魔法石”几个字会从眼前学生口中说出来——那表情可不似作伪。她皱起了眉头，也顾不得把书本捡起来，看上去有些恼怒地呵斥：“你们怎么知道——你们最好别插手跟学业无关的事情——任何事！” “教授，斯内——有人试图去偷魔法石，而且他很可能已经破解掉所有机关了，我们必须给邓布利多教授提个醒，我们必须跟他谈谈。” “有人……？”麦格教授再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们三个人，既是惊愕又是疑虑。 “斯内普想偷魔法石！”这回，赫敏直接喊出声来，“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 “够了！”麦格教授沉声呵斥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打听到魔法石的，也不知道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斯内普教授可能平时是对你们严苛了些，但是我必须要说——胡乱猜疑教授和长辈，可不是学生应有的态度！” 赫敏和哈利的心都沉了下去。听到这句话，他们知道在麦格教授心里，他们的分量还是比不上斯内普。 这样一个讨人厌的黑蝙蝠，究竟为什么能够让那么多人都信任他？ “可是教授——”哈利心头焦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只是换来了麦格教授的又一次呵斥。 “够了！波特！。”麦格教授一脸不耐烦，漫不经意地挥了挥手，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书本就自个儿乖乖地跳回她的掌心，还叠放得整整齐齐。她抱好那摞书，继续说：“你们就放心吧，没人能够从霍格沃茨把魔法石偷走，它受到了严密的保护，是万无一失的……你们有这个时间去想东想西，不如趁着还没上课，到户外去晒晒太阳。” 接着，她没打算再听几个人说些什么，抱着那摞书袅袅远去了。 赫敏和哈利同时叹了一口气，如石化了般僵在那儿。面对这种情况，他们有些手足无措。 李暮倒不发愣，他刚才一直泰然自若的模样，这时候也淡定地耸了耸肩，迈开步子就往楼下窜。 “李？……”哈利压低声音，疑惑地问，“你这是……” “去晒晒太阳享受人生啊。”李暮摊开手，又耸了耸肩。 怎么可能去晒太阳啊！——这种时候，怎么有心情去享受人生啊！—— 哈利波特此刻简直对李暮是万般服气，心里头有一万匹野马奔腾，却不敢宣之于口……麦格教授还没走远呢。 他们先往楼下走，等到确定麦格教授听不见了，哈利左右张望确认没有别人，这才忧心忡忡地对两位同伴说：“我觉得就在今晚！斯内普今晚就要去偷魔法石了！” 这让李暮和赫敏又停下来，他们站在大约是第四层和第五层之间的楼梯正中。 “邓布利多离校那么突然，很可能就是斯内普搞得鬼——他肯定是已经把所有机关都破解了，只要支开邓布利多，就会立即动手！”哈利的语气越发森然。 “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赫敏眉头都皱成“川”字了，看看满脸忧虑的哈利，又看看一脸淡然的李暮，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或许我们的确应该出去优哉游哉、晒晒太阳，而不是想着这些力不从心的破事！”她嘟嘟囔囔，狠狠瞪了李暮一眼，收回目光，又往楼下走…… “小心！” “呀啊——” 李暮的提醒和赫敏的尖叫几乎同时出口。 对，霍格沃茨的楼梯走廊是会动不动就到处窜门的，这让历届霍格沃茨新生们都在开学前两周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到了学年末还能中招的，倒是罕见。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二十章 翻书 “该死的，我真不知道——这些楼梯弄成这样子有什么用？！” 当赫敏在李暮和哈利的帮助下，灰头土脸从四楼地板上爬起，一向自诩理性淑女的她终究是忍不住发出了咆哮：“我保证，这是拉文克劳女士一生中最大的败笔！” ……呵呵，不，其实正好相反，很多人对霍格沃茨千变万化的楼梯评价很高呢。李暮默默想着，伸出魔杖给赫敏来了个“焕然一新”的咒语。 虽然至今搞不懂这些魔咒的具体运行原理，但用起来是真心方便，特别是在这种时候。相比之下，天朝术法更多侧重于打打杀杀的，在日常生活中倒没那么好用。 “好的，谢谢。”赫敏道了声谢，又红着脸精心打理了半晌。他们又开始从四楼往下走——下午格兰芬多一年级的课程是魔咒学，就在四楼，与斯莱特林们合上。但哈利两人显然已经忘了这件事情。 半路上哈利又开始游说：“我认为应该今晚出动，我们必须去阻止斯内普！”他心里挂着事儿呢，也顾不上安慰朋友两句。 “麦格教授既然不相信我们，我们也别指望其他教授能够提供什么帮助。一切得靠我们自己。” “可是……”赫敏犹疑着，看上去颇为意动了。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接受甚至习惯了违反校规的冒险历程。但她内心始终还有个声音在挣扎，于是她扭头看向李暮。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也习惯了征询李暮的意见。 哈利波特同样看着李暮：“李，你说呢？就在今晚，我们至少要来确认一下，是否有人闯进禁区走廊去——邓布利多不在的这几天，我们每天晚上来这里守一段时间，防止斯……” 他突然不说话了，一脸灰白，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李暮与赫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他们看到了斯内普。 现在，他们仍然在四楼通往三楼的楼梯上，不过走到了半截。 而斯内普看上去正要上楼，他依旧披着他那身漆黑的蝙蝠套装，满是油腻的头发耷拉在额头前。他也看见了他们，于是杵在那儿，默默站在楼梯底端。 从他那满是阴鹜的脸上，三位小伙伴感受到一股由心底生出的、教人不舒服的寒意。但他们无法通过斯内普的表情察知到什么，他们，包括李暮在内，都只是呆呆地盯着他。 然后斯内普先开口说话了，语调一如既往低沉阴森，此刻还透着一种嘲讽和不屑的味道。 “下午好。”他说，怪笑着，“这个时间点可不是瞎逛的时候，如果你们三个准备集体逃课，我很高兴为你们的学院多扣几分。” 李暮隐隐觉得斯内普说话时瞪了他一眼。自从魁地奇杯赛上格兰芬多战胜了拉文克劳，而赫奇帕奇又战胜了斯莱特林以后，学院杯积分榜上那一大片绿幽幽的色彩逐渐被土黄色攻城略地，第一的位置已经不保……李暮想，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我们正准备去上课。斯内普教授。”哈利梗着脖子出声回答，说到“教授”两个字时刻意加强了重音。刚看到斯内普时的慌乱逐渐消散，哈利波特心里突然就冒出一股本能的英勇，让他竟有种跟斯内普针锋相对的意味。 斯内普显然也有些意外，他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哈利一遍。哈利绷直了身子迎着他的目光，努力做出坦然无畏的样子，可是从那微颤的双腿和手臂就能看出来，他实在是对眼前的男人又恨又怕，可能已经随时要拔出魔杖了。 然后赫敏扯住了哈利的衣袖：“斯内普教授，我们得去上课了——”说话间，她拖着哈利就往楼下窜。李暮不失礼貌地朝斯内普点了点头，也跟着两位伙伴往楼下走。 他们背后传来斯内普阴寒的声音。 “提醒你一句，波特，普通的障眼法对我可不管用——如果你再在半夜三更到处乱逛，我一定会亲自把你开除！” 哈利顿了顿，囫囵地应了声。三个人匆匆地下到三楼，又到二楼，最后直接到了礼堂大厅外，几乎就要出城堡大门了。到了这儿，哈利总算松一口气：“为什么他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像个幽灵一样。” 周围寂静无声，哈利的声音虽轻微，依旧在坚硬的大理石壁四周往复回荡。这让他吓了一跳，左右张望确定没人，才又放下心中大石。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你们猜刚才……斯内普有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 “我想他听到了。楼梯上下可没有石墙挡着，并不会隔音。”赫敏沉着脸，“关键是——斯内普并没有一点儿紧张小心，想想他的笑容吧，完全就是肆无忌惮！” 哈利又继续说：“我倒是很怀疑——他难道今天不用上课？不用待在他那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这个时候怎么还上楼去。” “上楼……他是不是去四楼提前踩点？大白天的，他也敢明目张胆地在禁区走廊周围闲晃！”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已经认定了斯内普即将动手盗取魔法石。哈利更是再次提出意见：“现在你们知道了吧，他肯定会在晚上动手。不是今晚就是明晚！我们必须随时守卫在禁区走廊，最好能有人时刻监视住他。” “可是谁去监视他呢？”赫敏问，“而且，我们怎么守住禁区走廊？我们还要上课……呀？！下午是魔咒课！” 她终于想起来下午的课程安排，但也只是惊呼一声就没了下文，似乎已经打定了迟到甚至旷课也无所谓的主意。这放在以前是决计无法想象的。 哈利也无动于衷，他继续思索着赫敏的问题，甚至脑袋上的伤疤都又开始隐隐作痛。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不愿意看到斯内普阴谋得逞，这两天梦境里的景象实在太过逼真，让哈利几乎把斯内普与伏地魔等同起来。可是事到临头，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赫敏也绞着脑汁：“李暮，别光看着……现在我们怎么做？” 她终于发现两人说了半天，李暮却一句话也没有，他沉默着，笑着看两人讨论，那副淡然的模样让她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当即一记爆栗敲将上去。 还好，李暮终究开口了，他摊着手一脸无辜模样：“如果你们问我……我得说，该干嘛就干嘛去吧，魔法石安全得很。” “可是……”哈利和赫敏同时想要反驳，但李暮已经转身往城堡外走去了。 “我得去上草药学的课程了。你们也快去上课吧，别真的被扣分了。”李暮边说边走出城堡大门，没再回头看他们，“总之，你们相信我的话就是了，魔法石暂时还很安全……” 至于为什么很安全，李暮没有再多解释，他怕说漏嘴。甚至就在刚才，他都有一种冲动，想要对两位朋友说“魔法石在我这儿”，他还真想看看哈利两人听到这句话后会是什么反应。不过，这话一旦说出了又不好收场。 毕竟李暮还存有研究那颗石头，尝试着长生不死的心思。 他彻底踏出城堡大门去了，屋外的阳光正是明媚，炎炎曝晒着，混杂了蝉虫的轻声鸣啼缓缓洒下。他听到背后依旧传来两位伙伴的轻声嘀咕，夹杂忧虑，飘飘渺渺。 他们还是不相信他的话。 ********* 到了这天晚上，草药学课程一结束，李暮匆匆吃过晚饭。他并没看到赫敏和哈利，但他很庆幸他们也没有再来找他——或者两位小狮子知道他的态度，已经选择放弃，知难而退了吧？ 李暮就早早地回到公共休息室。 他没有再拿出魔法石研究，反正他琢磨了好长时间，只是发现那石头上略带血腥味，感觉像是沾染了不少杀戮，其他的一时半会儿也钻研不出个什么结果。 他只是早早躺回床上，也不避忌两位室友，拿出赫敏归还给他的那本黑壳子厚背大书翻看起来。厄尼和贾斯廷都是知道这本书的，只是问了句“邓布利多已经把这本书检查过了呀”，便不再打扰他。 他们俩也是看着字就头疼的主儿，都没有发现这本书的变异。 黑壳厚背大书在邓布利多手里过了一遭之后，外貌与之前并无不同，但其实整个儿都变了模样。从封面到正文，原本似乎是古代英文的文字，现在却变成了天朝古时的小篆——但这样一来，李暮反而能够看懂个大概了——毕竟同属方块汉字，小篆还保留了很多象形特点，蒙都能蒙出大半。 李暮甚至想，难道是邓布利多知道他看不懂，特意把这本书翻译了一遍…… 可是原本言灵、魅惑、幻象……那什么的一长串书名，为什么会翻译为《黑暗圣经》啊？！这个名字总会让某些纯洁人儿想歪到别处的好嘛？！就算是李暮，心里也忍不住泛起另一些波澜……有种翻开书就看到某些不可描述内容的错觉。 可惜那真的只是错觉。 翻开书页，里边倒是正儿八经，开篇前两句话就把李暮震得不轻。 ——力量源自于痛苦。 ——眷念、仇恨、愤怒、恐惧、疯狂……一切负面的痛苦的念头都是力量的源泉，那是从人躯体内生的力，是可以脱离身体、附着于灵魂的力。冥想，正是为了体悟痛苦，催生更多的力…… 看来这里说的内生力不是指体力什么的，而应该是念力了……李暮刷刷翻过几页，心里默想。他忽然想到，原来那本黑壳大书的封面标题正是“冥想法则及运用研究”来着，这么说来书里的内容倒应该是没有更改。 念力是跟痛苦的情绪有关吗？……冥想是体悟痛苦？…… 看着看着，李暮皱紧了眉头。说实话，他难以理解。 还在天朝时，他初学冥想，李剑民老头儿教导他，冥想打坐，意在感悟天地灵气，首先一定要心平气和、摒除杂念。倘若冥想里是体验痛苦，又怎能保持心平气和，又如何排除杂念干扰？ 李暮继续翻看着后边的章节，书中用图画形式罗列了好几种冥想姿势，有躺着的，有坐着的，有半坐半卧的，有五心朝天的，也有五体投地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配合上变成了小篆的文字叙述，他终于看懂了每副图片的含义。 大致上来讲，这些姿势李剑民老头儿也曾粗略讲过，什么“卧禅”啦“行功”啦“骑龙势”啦，但只说这些都是旁支左道，唯有盘膝端坐才是玄门正宗。李暮便也匆匆翻阅而过，到了冥想法则的运用的几个大章，终于陡然来了精神。 阐述运用的第一章节便是——言灵。 光听名字就是高端大气，然而翻看下来，却叫李暮略有失望。按照书中说法，原来念咒发声，皆是言灵——那只是通过语言将念力释放出来的一种形式。也因此，无论东方玄术还是西方魔法，往往要配合念咒才能发挥效力，修为高深的人或者能做到无声施咒，但那咒法比起念出来的效果也是差得远了。 可是，言灵要如何修炼加强，咒语的措辞组织有什么规则等等……李暮心头最紧要关切的实际问题，书中便只字未提了。这让他略带失望，这本古旧里透着神秘气息的厚书，看来也只是《XXX概论》那样的理论性入门读物？ 再翻阅之后的几大章节，将念力作用于形貌气质、使人不由自主产生亲近好感的魅惑术法；将念力直接作用于特定目标的精神思维，使之产生错乱幻觉的幻象术法；将念力与天地万象相联系、推导事物发展规律、预见未来形势的预言术法…… 几个术法层层递进，讲的都是念力修行到各个程度和境界后的运用方式，只是也同样没有具体写明如何运转念力、如何修炼增强。李暮就像是拿到一款不完善的产品介绍书，上面的效果图让人怦然心动，却完全没有购买方式和使用说明。 等到将这厚厚一本概论型的书籍匆匆看完，李暮发现寝室里已经陷入沉寂，只有两位室友若有似无的鼾声传来。圆形的窗户外夜沉如水，漆黑天幕下一颗颗嫩草在晚风中摇摆。 原来已经是深夜。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扣分 伴着对黑壳大书的怨念，李暮美滋滋盘坐冥想了一整晚，到第二天晨曦初现时分，已经是神清气爽。 他如往常那样“起”了个大早，悠悠哒哒地上楼到礼堂大厅吃早餐，水足饭饱中，便发现大厅门口围了好一圈学生，各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李暮颇感好奇，出门去跟着围观，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愣住了。 学生们围着看的并不是别的什么，恰恰是摆在大厅门口的学院杯积分榜。李暮自从决心要为学院争个第一改变“历史”，也一直关注着这个时刻更新的榜单——他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现在，排在榜单第一的依旧是赫奇帕奇，巨大沙漏里的土黄色宝石闪着灿然光芒，映亮了周围好大一片区域，长鼻子的土獾缩在沙漏一角，本应该喜气洋洋的它，如今却在周围人群的众多目光中，显得不知所措。 接着，是名列第二的斯莱特林，他们的宝石也够多的了。 问题出在第三名。原本排在第三的格兰芬多又落到了末尾。 不是因为拉文克劳追了上来。实际上，在雏田受伤疗养这两天，拉文克劳的学生们也像集体萎靡了一样，沙漏里的天蓝色宝石不但没有增多，反倒还有所减少。 只是减少的幅度，却远远没有格兰芬多那么夸张。 短短一个晚上，曾经耀人眼球的红宝石突然就少了几乎一半，原本还有望超过斯莱特林甚至冲到第一的格兰芬多一下子跌倒谷底……这样的景象让每个人都咋舌不已。 “一百五十分？！我是不是看错了？这个沙漏出问题了吧？！——” 就在李暮身旁，一个穿着红色魔法长袍、矮矮胖胖的男生捂着脑袋惊叫起来。看他的容貌身形，李暮猜测那大概是五六年级的学长了，已经是一名老格兰芬多了。然而传承自格兰芬多的勇气也让他无法坦然面对眼前这一幕。 倒是李暮，看到这一百五十分，心里已经隐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很快，流传开来的消息就证实了他的想法。从某个知情人开始，很快整个霍格沃茨就都传遍了——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在格兰芬多获胜的比赛里发挥关键作用的年轻魁地奇英雄……将格兰芬多学院半个学年的积分都快丢光了。 他，还有另外两名格兰芬多的愚蠢新生，联起手来，扔掉了足足一百五十分。 ********* 李暮是一直到下午才总算找见了哈利和赫敏——他们中午压根儿就没出现在餐桌边，而在这个下午，赫奇帕奇没有课程安排，李暮索性堵在格兰芬多塔楼前待了许久，这才终于等来了他们。 这让他再次感叹起身处霍格沃茨的不方便和不科学。没有互联网——当然现在麻瓜世界也几乎没有。但学校里也没有电话，别说大哥大，连最古旧的转盘座机都没有！于是找人真的基本靠吼，不同学院的学生倘若不是上同一门课，就只能在一楼大厅里用餐时有机会相见。 虽然还可以用猫头鹰递信……可是这些家伙一般都是早餐时间才统一投递，它们飞来飞去传递信息也不方便呀。 还好，“堵门”的方法在魔法世界也蛮实用的。李暮向他的朋友们打了个招呼。 而哈利两个人都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纵使看到了李暮也提不起精神，甚至连个回应都做不出来。 “好了，事情既然发生了，就都过去了……”李暮见此也只能柔声安慰。w w w . t x t 8 0 . c om 现在，哈利一下子成了整个学校里最为声名狼藉的人物，在格兰芬多里更是引起诸多不满。这个节骨眼，愿意在他身边出现的，恐怕也就只有赫敏了吧？ 因为她陪着哈利一起扣下了天文分数——虽然传言里没有明说那两个“格兰芬多一年级蠢蛋”究竟是谁，但李暮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其中一个肯定是赫敏。 只是他很好奇，“历史”上他们俩是为了帮助海格处理龙蛋，然后被马尔福发现并告发，这才在半夜三更被捉住。而现在根本就没人给海格送什么龙蛋——李暮早已经打听过了。 但海格也的确泄露了秘密——这是李暮后来才从哈利口中打听到的——有个看起来瘦瘦小小、浑身被斗篷裹住的怪人，到猪头酒吧找到海格，两个人边喝边聊，天南地北地谈了好半天关于这个世界神奇动物的话题。 然后海格，这个不靠谱的猎场看守，真是枉费了那巨硕的身材……竟然就这么被轻易灌得神魂颠倒，稍稍几句吹捧中就洋洋得意，大肆吹嘘起饲养各种神奇怪兽的经验来——包括饲养三头地狱犬路威的所有环节，当然也包括如何对付那家伙。 如今此刻，一番安慰过后，李暮扯回注意力，还是忍不住问起来：“你们扣的那些分数……到底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哈利跟赫敏同时叹了一口气。 胖妇人的肖像前显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一分钟后，他们三个寻到了一处空旷教室，钻了进去。下午的课程结束后，一般很少会有人跑到教室里来，除了到处窜来窜去恶作剧的讨厌皮皮鬼。 “我们昨天再也没有看到斯内普。我们根本没法监视住他。”哈利随便抽了一个椅子坐下，把双手扶在额头，“下课后我们专门去禁区走廊那扇门前听了听，三头大狗还在里面正常地叫着。可是，我很害怕……” “所以你们真去蹲点了？”李暮明白了些什么。 “我该一个人去的。赫敏放心不下我……”哈利显得更加懊恼，“我们穿上了隐身衣，到四楼蹲了一会儿，结果却看见了罗恩。” “罗恩？！”李暮眉毛一扯，这可是出乎预料。 “晚上罗恩没有睡着，他知道我出门了，拿着隐形衣……”哈利叹了一口气。 “看来他是想要来帮忙？”李暮暗自点了点头，罗恩的性格再怎么幼稚别扭乃至于鲁莽冲动，毕竟心底是存着善良的，他应该还是把哈利和赫敏当朋友。只可惜这次似乎帮了倒忙。 只听赫敏从鼻子里嗤出一声冷气，反讽般笑道：“帮忙？那个笨蛋，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他也不想想，不是每天晚上都能像圣诞夜那样有好运气的。” 呵，原来她早已经知道几个伙伴圣诞假期集体去偷溜出去看厄里斯魔镜的事情了。 罗恩大概以为我们要去挑战那三头大狗，他想阻止我们干傻事。他在禁区走廊门口小声喊我们的名字，那是很危险的……”哈利也是满脸无奈，“我们就掀起隐形衣想让他躲进来再说，可惜……” 李暮精神一振，用目光示意哈利快说，他知道，关键部分来了。 “可惜我们没跟他说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麦格教授已经知道我们知道了魔法石的事情……我们都没料到，麦格教授就偷偷跟在他身后……大概从他一出门就跟着了，一路跟到四楼这儿来。” “……”这狗血剧情，让李暮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且他昨天是陪着哈利两个人，亲眼见证麦格教授如何警告过他们别瞎闹的——结果转眼间哈利和赫敏还真的在禁区走廊门口被逮个现行，还是在大半夜，还用了隐身衣！ 李暮完全可以想象麦格教授当时生气到浑身颤抖、尖声咆哮的模样……只能说哈利他们一头扎在枪口上了，这一人五十分，还真的不冤。 “就这样他还埋怨起我们来！他连最初级的障眼法都不会就冒冒失失跑出来！要不是他……”哈利说完了，赫敏还兀自愤愤不平，一脸寒霜和怒意交织。 哈利压低了声音，颇为无奈地附耳告诉李暮：“一回寝室罗恩就跟她又吵了一架。今天他跟我们见面都冷着脸，比前两天还糟糕。” 李暮也想象得到那时的情形。这次罗恩和他们的友情危机，看来因为各种因素，要比预料中的更难处理。 他忍不住在心里想，或许必须得是三角形，才能构建最稳固不可摧的关系吧？“历史”上，格兰芬多铁三角之间也经常发生矛盾，最后都是过不了多久就消融了。而现在，因为多了他的存在，铁三角之间的关系反倒变得微妙起来。 感慨一声，李暮继续把话题引导回正途：“好吧，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赫敏不说话，她看着哈利，这位救世主才是近两天冒险行动的策划者和主使者。但哈利波特看起来也手足无措，他苦恼地挠着自己的蓬乱黑发，似乎巴不得再在脑袋上多添几道伤疤：“蹲点是不可能去了，再被捉住的话，我一定会被开除的……还好，我们刚才上楼的时候悄悄去偷听过，路威还活蹦乱跳的。” “我觉得要是每次路过的时候……” 从那间空旷的教室里走出来，跟哈利两个人道过别，李暮一脸都写着古怪。 直到最后，哈利波特都没有拿出个行动方略来，他所做的决定仅限于每天路过四楼的时候，悄悄到那道分隔开禁区的铁门前去听一听，看铁门是否依旧牢固无恙，看路威是否还生龙活虎——而这个方案也还充满着异议。 “我们不能再到那里去！”赫敏尖着嗓子说，“如果再被麦格教授看见我们在那儿晃悠，哪怕我们只是呆在四楼……” “可是……斯内普这两天肯定会动手了！邓布利多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们就这两天……” “那也不行——对了，李暮，你能不能……” “绝对——不能——”赫敏还没开口说完就被李暮强烈否定，“我是和你们一起去找麦格教授的，如果她看见我在四楼闲晃，肯定也会联想到你们。我们的下场都好不了。” 最后，这次匆匆的会晤就此不了了之，终究没有得出个定论。他们聊这么一通，天色就又黑沉下来，哈利和赫敏都赶着早些回去，看课本做作业，努力表现成乖宝宝模样。看样子各自被扣掉的五十分实在是他们心头的沉重负担。 李暮就轻松多了，他沿着楼梯往下走，饶有兴致地看几个肖像聚在一幅画面里玩桥牌，沿途还碰见几个晚归的拉文克劳学生，都是陌生面孔。 这么一直走到地下一层，站在通往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几座大木桶前，李暮心头终究还是有一个问题挥散不去。 为什么哈利没想到呢？……事到如今，为什么哈利没有如“历史”上那样，想到闯入禁区走廊里去，把魔法石抢先弄到手呢？ 这并不是复杂的问题。在木桶空间里滑行着还没落地的时候，李暮就想清楚了答案——那是因为哈利还没见着伏地魔啊。原本哈利冒着被开除的危险也要抢先拿到魔法石，除了保护魔法石的正义感，更多还是源自对伏地魔的仇恨和恐惧。 可是现在，哈利还没去过禁林，根本还没把魔法石跟伏地魔联系到一起。而斯内普和那道伤疤的梦魇，显然还不足以让他想到冒险。 这里就出现一个逻辑问题了——回到寝室，跟两名室友打过招呼，李暮又盘腿坐在了床上，默默想着——按照“历史”来看，哈利的大冒险背后是邓布利多在刻意策划引导，各个关卡的布置并没超出一年级的能力范围太多，简直就像是为他们量身准备。 邓布利多的动机很简单，这样的安排或许是为了磨炼哈利的心性能力，或许是为了让哈利从一年级就积累声望…… 然而，邓布利多并不是先知，怎么就能确定哈利几人必然会为了魔法石去闯一闯呢？ 他并不知道哈利什么时候违反校规，所以也就没可能提前安排他们去禁林“关禁闭”；即使哈利真去禁林了，邓布利多又不能控制伏地魔的行动，怎么能保证哈利碰见伏地魔呢？而要是哈利没有跟伏地魔面对面，没有亲身被恐惧给笼罩，哪怕邓布利多以另一种方式暗示他“伏地魔想要复活”，他也很可能不会冒险吧…… 如果最终哈利波特他们没到四楼禁区去，就只有让其他人去阻止伏地魔。那么邓布利多从最开始的一切安排不就都白费了吗？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二十二章 纠结 如果最终格兰芬多铁三角他们没到四楼禁区去呢？…… 一路倒推回去，李暮越想越觉得“历史”上那些事情的发展逻辑不通。或许禁区走廊里还有其他布置，或许这一切并不只是邓布利多的安排…… 而如今，邓布利多好不容易离开那么多天，伏地魔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某种程度上，李暮是赞同哈利的判断的，李暮也觉得他纵使头天晚上没动手，这两天也差不多该行动了——只不过那个“他”是伏地魔附身的奇洛教授，而不是斯内普。 之前，李暮总是在等着哈利这位正牌主角，哪怕他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清楚，就有信心破解禁区走廊的秘密，也更乐于看着哈利他们自己去探寻真相、展开冒险。他的打算仅限于做一个观赏真人电影的吃瓜群众，偶尔充当一把提供助力的出色配角。 然而现在，曾经的主角们都有些跑偏了——哈利还根本没有经历过禁林事件，没有跟伏地魔正面相遇的他，并没有意识到魔法石和伏地魔之间的联系，更不懂得那种被恐惧和仇恨笼罩的感觉。赫敏也算不得紧张，罗恩就更别提了…… 很有可能，直到奇洛破解了所有机关或者被抓住，哈利他们也没法下定决心去四楼禁区走廊——呃，虽然魔法石现在已经在李暮手里了，也确实不需要哈利去参加冒险。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他们就这么无所事事等着考试，然后年末欢庆，然后放假回家，过上平平凡凡又庸庸碌碌的生活…… 他顺着那些杂乱的思路想下来，忽地，雏田在病院里的几次警告都又在心里响起。 ——你被盯上了，回去吧…… ——那是个陷阱。 那几句话仿佛加了混响效果似的，嗡嗡回荡在脑海。却让李暮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莫名的想法。 也许他该去试试，到四楼那个禁区走廊里去。既然他选择了到这里来，如果必须要有个谁来当英雄的话，那也得是非他莫属。 有什么好顾虑好害怕的呢？从三头大狗到魔鬼网，一直到最后的魔药试炼，他对每个关卡的设置都有个大致了解，那些小小关卡完全难不住他。 这些个想法一旦产生，就立刻盘踞心头，好像上了瘾似的，怎么也挥散不去。哪怕是在跟厄尼和贾斯廷玩巫师跳跳棋消遣的时候，哪怕是玩累了躺在床上又开始翻阅那本黑壳大书的时候，哪怕是夜深人静打坐冥想的时候…… 到了半夜，李暮还是无法从那种诱惑中摆脱出来，甚至保持心平气静都成了奢望。 他索性也不打坐了，又蹑手蹑脚地把他那行李箱打开，在一叠衣物的最底层摸摸索索，掏出了那颗魔法石。 寝室里已经熄了灯，漆黑的夜色里，那魔法石的红光已经不分明。但淡淡的鲜血般的腥味仍旧飘在空中，一个劲儿朝鼻孔里钻。 是精心安排的修炼场又如何？是诡谲的陷阱又怎样呢？他千里迢迢跑到英国来一遭，连这禁区走廊都不去见识一下，那也未免会有些遗憾。 可是……李暮摩挲着手里暗红的石头，又很犹豫。 打心眼里，他是想把这块石头据为己有的。尽管到目前为止，他还没研究出个什么结果。 在这么多天的研究里，李暮逐渐感觉到……他要想弄懂魔法石的用法，除非直接去问邓布利多和尼可勒梅，或者把石头带回天朝请老头儿帮忙。 就算李剑民老头儿是压根儿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石头让人长生不老…… 李暮几乎放弃了自己研究。 但是，一旦他去到禁区走廊，魔法石在他手里的事情很可能就要曝光了，到时候无论于情于理于实力，归还石头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他现阶段放弃了长生不老研究，可不代表他想放弃石头啊。 李暮说来两世为人，可两世加起来的三十多年里，他都从未这样纠结和犹豫过。想要冒险想要进一步见证和探究这世界的渴望，以及想要稳妥想要得到好处的心情……两种念头不断在他内心里交织征战，各自交替占据上风，谁都奈何不了谁。 他揣着魔法石又蹑手蹑脚钻回床上，掌心摸着石头坚硬冰冷的表面，过了好半晌仍然下不定决心。 此刻，让李暮冥想是沉不下心的，说睡觉也毫无困意。长夜又是漫漫寂然。 他索性就又一翻身，站了起来。“坐立难安”这个词语，或许刚好能形容如今他的心境吧。 他突然想要出门去走走。 一个人感到忧伤苦闷、疲累困扰的时候，就会想要出去走走，说起来也是人之天性本能。李暮想到要出去走走，脑子里闪过一念，便准备付诸行动。 他将方才拿出来的魔法石又悄然放回了行李箱里，将最近新作的几张隐身符咒贴身揣着，更加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从男生寝室的圆门钻出，就到了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即便是在夜色的黑沉笼罩之下，獾院的公共休息室里依旧像是景观植物园般，在看不清晰的绿意点缀中，充斥着浓浓的泥土的芬芳。 只是毕竟如今身处深夜，公共休息室也死寂无一丝杂响，这番田园小屋的景象失却了白日里的温暖。李暮在公共休息室来回踱了几步，逛得不是滋味，索性就真的从木桶通道钻出去。 相比起格兰芬多，赫奇帕奇学院就有这么个好处，木桶当作门廊没有画像那样的智力，学生随时可以进出，也不怕被逮住告状。 李暮很顺利就钻出去了，他估摸着如今的时辰换算作二十四小时制的话，大概是凌晨一点左右，霍格沃茨的学生们睡得正该香甜，教师们也多半就寝了。整个城堡应该没有别人活跃——唔，只有鬼魂精怪。 这个点，连费尔奇也该陷入美梦了。理论上来讲，他即便大摇大摆在学校里晃荡也没问题。不过稳妥起见，李暮还是掏出一张隐身符贴在长袍前襟，并且期待这一次符咒效果能够持久一点儿。 这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完，李暮又在那堆木桶前怔愣了半晌。他倒是出来了，然而并没有确定好要去哪儿。 最后他决定往楼上慢慢走，他可以到一直开放的天文塔看看星星，也可以去猫头鹰棚屋逗一下那只玉爪海东青“黑羽剑”。 一层层往上走，李暮尽可能放轻脚步声，脑子也尽量不去想禁区走廊的事儿。然而另外的胡思杂想跟着就窜到他脑袋里来啦—— 他先是想，到这霍格沃茨，也没做太多改变，怎地人和事还是变得面目全非，蝴蝶效应果然名不虚传。后来又觉不对，倘说剧情改变，格兰芬多又还是实打实地被扣掉了一百五十分，又好像有种宿命般的悲情感……这么看来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有没有意义，究竟能不能影响历史大势走向，这又还待商榷。 或许他本就不该考虑那么多、苦恼那么多，顺其自然就好。比如在禁区走廊这事儿上，哈利总会想通，然后去当一回阻止魔头的大英雄…… 等等，禁区走廊？！…… 飞速乱转的思想陡然停歇。李暮的脚步也僵在了原地——现在，他正巧从四楼上到五楼，站在五楼的楼梯口前。 就在刚才，他经过了四楼，经过了占据大半个楼道的禁区走廊……他没有听到声音。 在这个四野俱寂的夜晚，落一根针都哒哒脆响的时刻，分隔开禁区的铁门内，却连一丝一毫声音都没听到。 要说路威已经安歇了，李暮可不太信。三头地狱犬若按严格分类，也属于猫科动物，夜晚正是活跃的时候。 他们上次遭遇路威，不也是差不多这个点吗？那时候的大狗可活跃着呢，隔着门都能听到其中响动。 有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李暮驻足站立片刻，又从五楼折返了回去，下到四楼，又往禁区走廊行去 那扇大铁门渐渐就在眼前了。在无边黑暗蔓延开的氤氲里，灰白的门板仿佛潘多拉的魔盒。 那道门现在看来充斥着神秘和危险的气息，门后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李暮又走近了些。这样，以他过人的目力，逐渐已经能看得更加清楚——铁板门开了一条缝！ 那大门现在是虚掩着，没有阖上！从那打开的缝隙望进去，只能看到全是黑漆漆的，深邃而幽远，未知又危险。 会是谁？是奇洛教授行动了？或者是哈利波特他们？…… 这番景象让李暮的思绪整个又乱了。他站在铁门外，只是微微一犹豫。 李暮决定闯进去。 如果他没看到也就罢了。现在他刚好路过此地，刚好察觉到这扇门的异样，一切就好像是冥冥中注定的安排，是命数。 至于魔法石……如果真的是伏地魔闯了进去，那么夺取和守卫两方很快都会发现不对劲。 魔法石在他手上——这件事情，李暮压根就没指望能够瞒得了多久。到时候，邓布利多那边不说，光是伏地魔，还有其他觊觎宝石的人，就够他受的了。 在霍格沃茨也许还好，一旦出了学校他就只能依靠李剑民老头儿了。而从英国到天朝，那么远的距离，他真能把魔法石带回去吗？…… 事到如今，最后的抉择摆在面前，李暮心中犹疑才终于落下帷幕。 他吸了口寒夜里冰凉的空气，伸出手，尽量轻轻的推开铁门，然后贴着边钻进门里。他已经尽可能小心了，然而在这寂静的夜晚，灰白色大门依旧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 伴随这声响，原本寂然的门内，立即就窜起一阵低沉的吠叫声。 显然，原本可能已经安沉入眠的三头大狗，现在是被这开门声惊扰醒来了。李暮不得不感慨，三颗脑袋的确比一个脑袋好用，那三对六只耳朵，使得听力强大了不少。 没关系……还有隐身符BUFF加持着呢。李暮这样安慰自己，贴着墙角边走进屋子。 屋里没有灯，一片漆黑中，只有半空里六点绿幽幽的凶芒，如鬼火一样飘着，作为屋子里唯有的光源。 那是地狱犬路威的六只大眼珠子，它们一眨不眨的，带着些疑惑，盯着李暮这边的方位，三只湿润的黑鼻头不停抽动着。 看起来，三头地狱犬确实看不到李暮，但它灵敏的鼻子能够嗅出空间中每一丝不同的气息。 李暮心里也难免紧张起来。他努力往后退，直到后背紧紧贴在冷冰冰的坚硬的墙壁上。 幸运的是，大狗路威可能刚从沉睡状态清醒来，还没有彻底回过神。它嗅归嗅，并没有扑咬过来。 然而它还站在那道活板门上，硕大的身躯几乎把周围空间都覆盖。李暮毫不怀疑，他一旦试图靠近那道板子，就会立即受到猛烈攻击。 怎么办？三头大狗的弱点就是听着音乐便会安静下来，陷入睡眠。可是…… 到了这个时候，李暮才想起身上根本就没有带乐器——谁大半夜的散个步还带那玩意儿？！ 正踌躇间，从路威喉咙里，突然涌动起闷雷翻滚般的低吠声。 几乎同时，李暮能感受到几道又湿又热的气息冲在身上，那正是从三米多高空、大狗的六个鼻孔里喷出来的。 大狗似乎进一步确认了这个方位存在异样，更加靠近过来了。 必须得尽快做出行动了！ 李暮捏紧拳头，沉下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气—— “妹妹你坐船头呀，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从喉咙间哼出了数十年里一直盘踞脑海、铭刻在心的魔音神曲。 然后…… “嗷——吼！——” 路威像是被吓了一跳，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它三颗脑袋同时停在空中，愣了半晌。紧跟着就三张血盆大口一起张开，尖利的白牙寒光闪烁，吼叫着朝李暮这边咬过来。 “诶？咋没反应？……哥，狗哥，你不爱听我们换一首好不好？——我是一张弓，战死一棵松，不懂不要坐如钟，中华捂裆功——” “吼哦！——” “别呀狗哥……”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斗狗 “狗哥，别呀！您不喜欢咱再换个风神曲怎么样？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 “吼！！！” “靠，忐忑你也不喜欢？” 李暮好歹练过八年，见势不妙赶紧就地一个驴打滚，灰头土脸的险险从那些尖刀似的牙齿间避过。 轰！砰……砰！大概是受了“洗脑神曲”的刺激，路威冲势太猛，三个脑袋先后撞到了墙壁上，几乎要把整个房间弄塌了一般。 “卧槽——臭死了！” 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李暮忍不住压低声音咒骂一句。他没被咬到，却被路威三张大嘴里喷薄而出的气息熏得个不轻，甚至到了浑身乏力、头重脚轻、飘飘浮浮的程度。 也就这半会儿，路威已经又把三个大脑袋扭转过来了，六颗眼珠左右逡巡，三只鼻子抽着凉气。它又在确定李暮的位置。 显然，刚才那一撞没对路威造成任何影响，那家伙皮糙肉厚的，又要更胜过一般的巨怪了。 “嗷！——”又是一声咆哮，三头大狗踏前一步，向着李暮靠近。它不仅鼻子灵光，耳朵也很灵敏，已经把刚才李暮翻滚逃脱的路径都听了个大概。 这样下去，当然不妙。李暮仰望着那小山般的块头，心里忍不住打出差评——不科学呀，瞧不起胸腔共鸣、口腔共鸣和头腔共鸣是吧？嘴里哼哼出的调子，难道就不是音乐了吗？投诉！坚决投诉！ “嗷呜！吼！——” 好吧，狗爷，你赢了…… 李暮轻手轻脚，悄无声息又退两步，额间已经涌出汗来。真正站在地狱三头犬这等魔物的面前，分分钟都能感觉生而为人之渺小，内心里的压抑和紧张几乎是无可名状、难以言表。 然而他现在就算想灰溜溜地退出去，那也毫无可能——路威庞大的身躯，可是把去路都给几乎堵住了。 现在李暮终于能够理解了，饶是像斯内普这样自创魔法、多才多艺、身手敏捷，闷骚自闭的怪才，在这门里晃一圈就被重伤……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现在这情况就叫骑狗难下啊……关键时刻李暮心念电转，一双眼左顾右盼，寻思着利用地形躲避路威，最好能直接绕过这头大狗通到楼下去。 结果这屋子当真简陋得很，光秃秃的只剩下四壁和天花板——而就连这些空间，也几乎被陆威小山似的身躯占据满了。 这可怎么玩？又要让人躲屠夫，又不允许绕圈，战场还如此黑如此平坦，那还玩个蛋蛋…… 李暮开始尝试贴着墙壁，往门外挪了。扶着墙会让他发出的响动尽量小些……然而没挪两步，三头地狱犬动了动身子，那蟒蛇一般粗长的尾巴往地上一搭，刚好盘绕在李暮前方。 退路彻底被堵死了。而路威三只鼻子抽气更加迅速，不管是听到还是闻到，看起来它发现了什么。 也就是在这焦急时刻，突然有一抹亮光映入李暮的视野。 说亮光还不太准确，实际上那只是一个略微反光的小物事，在这夜的漆黑里安然躺在墙角地板上。要不是李暮视力远胜常人，那是绝对看不到这东西的。 然而，现在，李暮看到了，双目之间眼泪花儿都要出来了。 ——这东西……有了，有救了！ “吼！”——路威突然又是一通怒吠，像近距离炸响在耳边的惊雷一样。它发现他了，它确定到他的位置范围了！ 李暮反应很快，几乎在三头大狗张口狂吠的一瞬间，已经一俯身一垂首，接连着又是一通翻滚，已经抢先滚到那抹亮光前面，伸手捞起就跑。 匆匆一瞥之下，他没看错。那微微亮光一闪的，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盒子是沿有几条竖直的扩音口，盒顶上一片圆形托盘，托盘上是一个小人偶，单腿立直，一腿弯曲，手间握着一支扇子，看起来像是在跳某种舞蹈。 那是个八音盒——还是机械结构，上发条的。 根本不用猜，那一定是刚才非法闯入这禁区里、并且顺利通过了路威的人留下的。 李暮第一个就想到了奇洛教授和伏地魔。 “历史”上，奇洛教授是依靠一把施加了魔法、能够自动演奏的竖琴，来制服三头地狱犬的。那东西可比这八音盒庞大得多，一眼就能看清楚。 而如今看起来，他们正是用这个小巧机械装置的八音盒来催眠路威的。 李暮总觉得哪儿有些怪怪的，但现在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他拎着盒子就跑，边跑边拧动起盒子上的小人儿——那正是上发条的关键旋钮，李暮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种发条设计在十多年前非常普遍，一般用于很老式的音乐盒。 这个时候，灼热而潮湿的气息，又一次喷吐在李暮背心处。恶臭里满是危险的警示。 “吼！……”又是一声怒吼响彻。 李暮背后没有长眼睛，但他光听那声音，就已经能想象到相应的场景。 三只硕大的脑袋张开了大口，分别从左中右三路，形成合围之势，朝他咬过来了。 这一次，李暮避无可避。 而手中那八音盒的发条，才不过转了半圈而已。 只能说大狗的耳朵实在灵敏，动作实在迅捷。 没时间了！——李暮松开了手。 叮叮咚咚当当当…… 悠扬悦耳的音乐声从这造型简陋的八音盒里传递出来。 背后的风声愈发狂烈起来，呼呼的。让李暮背心处的肌肤，感受到一股寒意。他猜测，或许是地狱犬的利齿已经抵到血肉上了。 没有用？！他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盒子……是因为声音太轻微了吗？ 李暮心头一冷。 他奋力往前扑、躲、逃跑，来不及了，后背猛地迎来一股巨力，好像海啸掀起了滔天巨浪拍打在身一样，让他往前扑倒，滚作一团。 这可真够操蛋！李暮吃了一肚子灰，天旋地转中还来不及有其他动作，更加浓烈的腥臭气味已经涌入鼻尖。 他感到，这一次，整个身体都笼罩在陆威的大嘴巴下面了。 完了，这下子可以深情演唱一首“凉凉”了。 阴影笼罩了他的全身。咆哮，如闷雷一样，低低沉沉的滚动在耳边…… 却越来越小，越来越轻…… 预想中的大嘴啃噬，也迟迟没有落到身体上。 咦？！…… 李暮并没放弃，有这片刻的喘息，他立刻又是往旁边一滚，翻过身来。这样，他的脸蛋朝上，总算看清楚了自己的现状。 尖利如柄柄刀刃的牙齿、鲜红色喷吐腥气的大嘴，近在咫尺，占据了李暮双眼全部视野。 那张嘴差点就把他包裹进去了，只不过现在仿佛时间缓滞般，停顿住了，不再寸进。再看路威，三对眼睛都耷拉起来，半睁半闭，昏昏欲睡。 成功了！？……我去！…… 六颗绿幽幽的光点渐次湮灭，路威三颗巨大的脑袋晃荡摇曳片刻，山丘样的身躯摇摇摆摆，终于一歪，就压将下来。 李暮赶紧翻过身，手脚并用，狗爬式的逃离开来，冲到了活板门上——刚才三头地狱犬一番动作，总算把这入口给让了出来。 忽地万籁寂静，音乐停了。 八音盒的发条本来就只拧了小半圈。这会儿，八音盒顶端托盘上，随着乐声转着圈翩翩起舞的小人已经停住，那表示发条转到了尽头。 音乐就这么播放结束了。 李暮赶紧伸手按在活板门的铁制把手上，冰凉的触感令他心情稍安。 背后隐隐又有低沉的吠叫声升起，李暮能够想象到三头地狱犬那巨大的身躯，一定又开始扭动起来…… 听着音乐立刻就睡，没有音乐马上便醒，这见效也真是太快了。 手上一用劲，李暮奋力拉起了那道活板门。门板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漆黑无际。 “吼！——”腥风扑背，三头大狗路威彻底反应过来。 没时间再犹豫了。 再次深深吸一口气，李暮闭着眼睛，纵身一跃，失重感和坠落感同时从身体各处传到神经中枢。他在周遭的漆黑里急速朝下掉落。 在他头顶上方，三头地狱犬的其中一张血盆大嘴已经啃在了那道活板门上，发出咯吱咯吱像是磨锯子一般的脆响。 它的另外两颗脑袋吠叫着，往活板门里探寻过来。活板门其实很宽大，但这是针对普通人类而言，对于路威来说，它就显然要狭小了很多。 活板门下那道入口只能容它一只脑袋伸进来，于是地狱犬两颗头争先上前，成功撞在了一起。又是“咚”的一声。 那些声音，和那些恼怒的吠叫咆哮，渐渐的便远了，低了。 李暮不知道自己这么坠落了有多久。在他的印象中，从活板门跳到下面，不过是一层楼左右的距离。 但现在看来不是的，这肯定不止一层楼了。 黑暗里充满了潮湿、寒冷的空气，它们化作狂风由下往上，把李暮的长袍和黑发都吹得朝天飞起。 啪啦一声轻响里，那饱经折磨的隐身符，也终于抵不住风力。黄色符纸从长袍前襟被吹开了，飘飘扬扬向上升腾去。李暮在心里默了个哀，刚才可多亏了这隐身符，他才不至于一来就当了狗粮呐。 默哀未毕，接着，沉闷的噗的撞击声里，李暮下坠的势头戛然止住。他触底了，撞到了一片柔软的东西上。 下坠的时间和距离都很长，但幸亏这下面是柔软的，李暮并没受到多少冲击，浑身上下甚至没感到丝毫痛楚。 现在他应该就是在魔鬼网上了。李暮抬头向上张望，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刚才了活板门的入口仿佛已经消失了。 他想，即便现在是晌午白昼的话，他可能也看不清那洞口，即使能够看到，也应该已经缩成一颗小小光点了。 他接着把手往身下一撑，试图站起来。 斯普劳特教授曾经介绍过魔鬼网的这种植物：它们跟牵牛花、油麻藤、长春蔓这些普通的藤蔓植物没有两样，讨厌光明温暖，喜欢阴暗潮湿的生存环境。它们常常伸出卷须来缠绕周围的活物，越是挣扎反而会被缠绕得越厉害，遇见了倘若不小心，也是会致命的。 然而而且只是照本宣科的口头介绍，所有学生都没有看到过实物。此刻李暮的手掌切实地与那些植物相接触了，才发现它们并不像一般藤蔓那样坚硬咯手，反倒是略带些柔软，摸上去还湿湿的，润润的。 李暮看不清楚魔鬼网究竟是什么样子，这下边的黑暗更胜于三头恶犬那间屋子，连他也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任何东西。 只是凭着那触感，他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些爱情动作知名影视里边的触手怪形象来，顿觉十分恶心。 他赶紧更加快速的站起来，拔出一直贴身揣着的魔杖。那根白色如利剑形态的魔杖，他除开上课，平素里都很少使用。而现在，该轮到他展现魔法学习成果的时刻了。 引火咒怎么念的来着？…… 他已经感知到双脚有什么东西弯弯扭扭地缠绕上来。那感觉……不，不能再联想触手怪了…… 那感觉，就好像是进入了蛇窟，惹来了无数毒蛇往身上爬——唔，这么一想更加恶心了好吧！ 没事，没有关系，放轻松，放轻松就好……魔鬼网还有个特性，就是你越挣扎，它缠绕得越紧。而倘若是全身都放松了，它反而会把目标释放开来。 释放开个屁啊！——李暮已经努力保持浑身放松了，但脚下那些长长软软的东西依然使劲往他身上钻，令他恶心到毛骨悚然。 “fire in the hole！——” 李暮挥舞起他的魔杖，大叫起来。从魔杖的尖端立刻绽放出一圈强光，这光芒刺得他这位施术者都禁不住眼泪直流，恍惚里他只能看到自己脚边那些又黑又长又粗壮枝条——唔，确实一条条长得跟个触手样，让人胃里直冒酸水。 幸好他很快就解脱了，强光刚一出现就消失，凝成一颗气息灼热的光点，从魔杖尖端脱离开来，飘飘扬扬飞向脚下蜿蜒交织的藤蔓枝桠。那些藤蔓害怕了，它们退缩开来，扭动着松开缠绕，本能地躲避着光和热。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好事 但可惜，魔鬼网这名字的由来，正在于这种植物相互交织，密密麻麻，集结成网。李暮发出的小小魔法光点还是落在了其中一根藤蔓上，然后…… 轰…… 像是把点燃的火柴扔进一堆纸张里，火苗在藤蔓枝丫燃起，然后迅速蔓延。很快，一小片空间都熊熊燃烧起来。 …… 传说，火苗是恶魔的舌头。焰火烧过之处，一切都被魔鬼吞噬，万物归墟。 因此，泰坦巨神普罗米修斯偷取火种教授世人，受到诸神重罚永世不得解脱。因此，地狱里永远是熔岩与烈火交相辉映的情形——李暮看着眼前的场景，呆呆的，脑子里情不自禁就想起那些传说。 从光点接触到藤蔓枝桠，时间过去仅仅一瞬。这一瞬间，火苗就已经蔓延成连片的烈火，迅速扩散开来，噼里啪啦的在所有藤蔓上窜动。 魔鬼网的每一条枝桠都开始挣扎、扭动，疯狂地四处抽打却又无可奈何、无力抵抗。一瞬过后，前后左右上下，所有空间似乎都窜起火苗来，李暮满眼只剩下橘红色，浑身上下也止不住开始流汗。 呃……这场面好像整得太大了呀。 漫天火势里，李暮甚至感觉到魔鬼网是在怒号，他甚至好像隐隐听到了它们的呻吟和咆哮，这让他心里毛毛的，有一丝小小的负罪感。 他很是郁闷。他感觉现在这场面就像是随手扔了个烟头，结果引发了一场森林大火。 为什么通体湿润的魔鬼网会那么易燃呀？你丫身上浇的都是酒精石油吗？！ “这样的你……被烧了只能怪自己活该，别怨我哈魔鬼网大哥……”——这么碎碎念叨着，李暮身体上行动很快，他已经迅速退缩到潮湿的墙壁边，沿着墙往前发力狂跑。 没时间郁闷自责，再不跑他也得被火焰困在里面，那才叫做引火烧身，玩火自焚。 这处空间也不算大，李暮专心发力奔跑之下很快就穿越魔鬼网，到达一条石头走廊上。 这期间，他的魔法长袍下摆染上火苗，险些儿就烧起来，幸好“清泉如水”这样的清洗咒居然也可以用于灭火。 站到石头走廊上，李暮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回望来路，隐隐还能见到火光，还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爆燃声。 也不知道那房间的魔鬼网是否全被烧着，无一幸免。 “对不住啦。”感叹一声，李暮转过身就继续往前走，脚下的石头走廊一路往低处，形成一个缓坡，缓坡尽头隐然有光芒传来。 李暮加快了脚步。 经过了前两处关卡的验证，禁区走廊的关卡设计跟“历史”上并无不同。这让他信心倍增，自信一口气通过后面的关卡也并非难事。 额……虽然就算知道了解题方法，也难免会遇到些意外危险——对付三头大狗的凶险和刚才险些点燃自己的火灾，让李暮回想起来无比汗颜。 这些也没必要多想了，现在李暮更加没有退缩的理由。他继续朝前走，前方隐约有轻微的沙沙声和叮当声。 他渐渐就来到了走廊尽头，那前面又是一处房间，没有门，从入口里涌出来柔和而明亮的光芒。房间内外，一墙之隔，仿佛就分开了夜晚与白昼，割开了黑暗和光明。 李暮跨进门去，果然还跟“历史”当中一模一样，那房间层高如宫殿般，远超一般房屋，头顶六七米甚至更高处是拱顶形的天花板，无数只乍一看像是小鸟样的东西在天上扑棱棱的飞来飞去，闪烁着各色光芒——那实际上是一只只带翅膀的钥匙。 房屋入口的正对面是一扇大大的厚重的金属门，挨着那扇门的墙壁边，悬浮排列着好几把飞天扫帚，不过看上去破破旧旧的，显然都是最低配置。 李暮好歹也是赫奇帕奇的找球手，论起飞行上的天赋和技巧，自信不比哈利波特差许多。他随便从那些飞天扫帚中抓起一柄，跨上去，俯身骑着，脚一蹬地，就悠悠然的往上飞去。 很快，他来到那群带翅膀的钥匙正中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愈发强烈，环绕在他脑袋周围，灌输进他耳朵里面，响得人耳鸣。 每柄钥匙都带着光。成群钥匙集结，就闪烁起一整片五颜六色的光群，晃得人眼晕。 即便如此，李暮也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仔细看看就知道了，这成百上千的钥匙里，唯有一柄略有不同。 一柄银色的、造型奇特的钥匙，飞得要比其他钥匙慢上半拍。它两侧的翅膀全都偏向一边，看上去就像一只受伤未愈的小鸟。 就是它了！李暮心底大喜，一发力，剩下飞天扫帚嗖地……慢悠悠晃荡了出去。还没等靠近呢，那钥匙翅膀一动就躲开了…… 坑爹呢这是？！—— 这里提供的扫帚敢不敢再慢再古董一点儿？这要骑出去的话，根本连光轮2000的尾气都摸不到吧！ 而纵使是带着伤，纵使是翅膀扇动得有些笨拙，那钥匙的灵敏程度竟也不亚于金色飞贼。 这还让人怎么过关？！ 就像开惯了法拉利这等豪华跑车的人，再开低配奥拓车一定会感到不习惯……李暮关键时候，发现对这个扫帚很不习惯！ 他想，要是不想让人通过的话，就别提供扫帚那不就得了吗？！ ……对哦，为什么要提供扫帚放在这儿呀？想着想着李暮一愣。骑着扫帚去追这些金色飞鸟般的钥匙，难道真是最好的解题破关方式吗？ 或者说，难道就没有别的方式了吗？ 伏地魔附身的奇洛教授是怎么做的他不知道，但“历史”上，哈利波特好像是在罗恩和赫敏两位死党的帮助下，三个人一起围追堵截，才将受伤的钥匙摁住，其中难免也经历了不少波折。 他们更多依靠的是彼此配合默契，而不是扫帚的速度，这证明单纯骑着这个破扫帚抓钥匙，可能是个笨办法。 如此想着，李暮忽然有了新的点子。 他在上百钥匙的干扰里锁定好目标，举起一直捏在手上的魔杖，身下飞天扫帚缓缓挪近那边受伤的钥匙，小心翼翼。即便如此，那钥匙仿佛仍能察觉到危险，翅膀扇动起来。 它又想要飞走。 “Accio the key（钥匙飞来）！——” 李暮张嘴大喊起来，挥舞着魔杖，将魔杖尖端对准了那只试图飞翔遁走的钥匙。 很快的，从魔杖尖端发出一点氤氲微光，那是魔咒生效的预示。 飞来咒，大约是霍格沃茨三四年级才会教授的中阶魔咒。不过对于李暮、赫敏这些立志要做学霸的人来说，提前掌握这种程度的魔咒才是正常状态。 事实证明李暮的飞来咒掌握还不错。微光亮起的同时，飞舞着想躲开的那柄钥匙，仿佛被胶水给黏住了，它只能徒劳的扑闪着翅膀，飞不开，但也没有被轻易拉扯过去。 李暮咬起牙关。他看到了希望。他能感觉到从自己体内有某种能量流失出去，能感觉到从他的魔杖尖端到那柄钥匙仿佛连接了一根粗壮的绳索——他们像拔河一样，来回拉扯割据。 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前，无论是明显还是施法，无论是使用符咒还是运用魔杖，他没办法那么清晰地感应到自身能量和魔咒能量的流动。 这无疑是一种进步，虽然显现得有点突然。 既然这样……李暮压下喜悦的心情，尝试沉浸心神，加大能量输出。 霍格沃茨教魔法时，可没有具体教过怎么加大魔力输出效果——实际上李暮认为那些教授自己也多半不懂得。 西方魔法界的普遍观念是人的魔力随着身体机能自然增长和衰落：从出生到青壮年魔力是持续增长的，小孩子的能量没法跟成人媲美，而过了中壮年巅峰期一直到老年，大部分人的魔力又开始衰落下滑。 而冥想修炼这一类中古时代的传统早已经失去了，甚至魔法学界出版许多书籍，发表了很多近当代研究成果，认为依靠冥想增强魔力并不靠谱，那就是一个骗局。 所以眼下，李暮自然而然想起了修行八年有余的正宗道门玄术。他按照李剑民老头儿传授的冥想心法口诀，尝试以意念驱使体内的能量。一手拿魔杖，一手并剑指，嘴里嗯嗯着沉神发力。 可是哪儿那么简单？林木恩了半天，那些能量纹丝不动，根本没有变化，反倒是钥匙挣扎的势头越来越猛，翅膀不断扑棱棱的，显出要逃脱的趋势。 奶奶的，拔个河连钥匙都拔不过了是吗？ 李暮尝试驱动扫帚扑上去，却发现施咒期间，身下飞天扫帚已经变得不听使唤。飞来咒在产生吸力的同时，自然而然的也生出一种斥力，让扫帚没法飞上前去。 眼看情势变作僵局，李暮心里焦急万分，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段话—— “吾虽恶事一言，虽善事一言，皆以言断之神。言语当中，自然蕴含着不可轻视的力量。将人内生之力以语言形式释出，辅以音阶、韵律、情感、思想，乃至整个身心灵魂，从而生出沛然巨力，是为言灵。” 是那本黑壳大书《言灵、魅惑、幻象、预言——中古时代冥想法则及运用探究》……不，现在该叫做《黑暗圣经》的那本书上的原话。 音阶、韵律、情感、思想，身心灵魂…… 李暮心里默然琢磨片刻，手臂仍是伸直，魔杖尖端仍是直指那受伤的钥匙，忽地提气开声：“Accio——the~key！——” 这一次开口，他喊，并不只是念清咒语，而是刻意在字词上做了调整。重音放在了Accio这个咒语主音上，每个单词间都留着一定停顿，总体而言用的是一种近乎于咏叹般的语调，听着就像是哪个人随意改编出一首怪声怪气的歌曲。 实际上，李暮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咒语这么念，只是那什么音阶韵律的在脑海里反复盘旋两圈后，就凭着直觉，下意识就这样做了。 然后奇迹出现了—— 魔杖尖端那氤氲的微光忽地一下强盛了些，就好像可以调节档位的小夜灯，原本只是开着最暗弱的一档，突然一下子换到了较强的三档。 这成功晃瞎了……不对，是消解了飞天钥匙的抵抗力。李暮感觉那道联系着他的魔杖和目标钥匙的能量线条变得更加粗壮，把钥匙往他手中拉拽的力道也变得更强大。 飞天钥匙那受过伤的翅膀很快就放弃扑棱了，它化作一道银光，飘飘忽忽地飞过来，悬浮到李暮身前。李暮一伸手，很轻松地把它捉住了。 真的成功了！这就成功了？……要不是掌心切切实实传来冰凉的触感，李暮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抓到钥匙还在其次，他深感惊喜的地方关键还在于魔法威力真的增强了。 “我靠！真的有效，只是加了三个标点符号而已没想到效果那么好？！”拎着钥匙晃了晃，再次确定这一切不是做梦，李暮忍不住发出唏嘘慨叹。 感叹一声，他已经从半空降下扫帚，双脚一踩着实地就往那扇大门冲去。到了门前，他粗暴地将仍然试图挣扎的钥匙往门孔里塞。 咔哒一声，对上号了，再用力扭半圈，那扇金属制的厚重大门发出轰隆隆的响声，终于打开来。那柄钥匙完成了任务，在掌心里挣扎得更加厉害了，不过李暮紧紧攥着它。 “不急不急，小东西。”李暮原本是想要试着把这钥匙直接绑架到BOSS关，这样的话其他人就很难通过那道金属门了。 不过用脚趾头一想都知道，这种恶趣味估计没可能实现。所以他只是努力捏住那钥匙，轻轻安慰：“你受伤了，让我扶你一把吧。” 更怪异的是那钥匙仿佛有灵识般，仿佛听懂了一样，挣扎的幅度立时减小了许多。接着，李暮一手抓住它，另一手举起魔杖轻轻念叨一句：“恢复如初。” 光华闪过，李暮松开手，那钥匙强健有力地挥舞着翅膀，扑棱棱地在空中灵活舞动。似乎为了表达感谢，它还专门绕着李暮脑袋飞舞了一圈，这才升上高空，回到钥匙家族的大部队里去。 啊……今天也做了一件好事呀，李暮欣慰地看着那钥匙的背影。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外行 啊……今天也做了一件好事呀。 李暮欣慰地看着那钥匙飞走的景象，耸耸肩膀，转过身，跨入下一个房间。 倘若说刚开始准备闯这禁区走廊，李暮还是极度纠结、犹豫不定的话，现在的他则是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这跟魔法石和伏地魔什么的都没干系，他完全是为掌握了一门新的技巧而喜悦。 而且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在深山老林里修炼八年，八年间都停滞在筑基期——虽然李剑民老头儿说明筑基、炼体、引气什么的其实修行是同步的，但严格说起境界划分来也还是小小筑基呀…… 刚才那躲大狗、烧藤蔓、抓钥匙，一系列高强度的活动下来，李暮总算意识到，他的基础应该是相当扎实的，否则也不可能第一次用言灵技巧就真灵验。 他只是这么些年习惯了深山老林、安稳闲适的生活，空有基础而缺乏实践罢了。以前看过的动漫里总说强者要在生死一线的紧急关头锻炼出来，现在李暮终于知道那还真是如此：根基再牢也只代表着成长底线和发展潜力，而能否将潜力完全释放出来达到成长巅峰，那就要看关键时刻的生死相搏。 唔……大部分养成游戏都是这样。 而在这总体和平的年代，恰巧只有禁区走廊这些机关设计，才能够给他提供极其稀少且珍贵的锻炼机会啊。 “所以……有什么东西就放马过来吧！——” 想通此节的李暮斗志高昂，一股豪气由心生发，忍不住就上窜到喉咙，迫他发出一声粗犷壮阔的呐喊。 “过来吧——来吧——吧、吧……吧——”当然没有别的人能回应他，只有回声在四壁的撞击下折返过来，一波波构成余音绕梁之势。 然后背后轰隆一声，那道好不容易才被打开的金属大门自动阖上，把李暮的退路锁死，同时把上一个房间的光源完全隔绝。 眼前立刻就漆黑下来。 从飞天钥匙屋跨进来的这一个房间，竟然又是伸手不见五指完全一片漆黑。李暮皱着眉头，仔细搜寻自己脑海里的记忆，这个房间的挑战是…… 啪嚓。突然一声响，刚才还是漆黑的房间一下子又灯火通明，让李暮忍不住眯起眼睛。 是这个啊……李暮皱起眉头，心里暗道不妙。 眼前铺展开来的，是一副黑白相间的巨大棋盘，李暮正站在棋盘上面。除他之外，还有黑白两色一共32颗棋子静静杵在棋盘上，它们看起来都是用坚硬石块雕刻而成的，呈现出国王、王后、骑士、士兵、战车等几种种样貌，都是两米多高大的巨人模样，显得威势不凡、极其骇人。 饶是李暮，初看到它们也吓了一跳，但即刻就反应过来。他记得这一关卡，是要靠下棋获取胜利才能通过——可问题在于，他连天朝象棋也只是一知半解，更何况这国际象棋来着？ 别说他了，放眼目前他身边的整个熟人圈子，要说下国际象棋比较厉害的，就连雏田和赫敏两个学霸都排不上号，还真只有罗恩的水平稍微看得过去——难道邓布利多他们设计禁区关卡的时候连哪些人能参加闯关都已经考虑好了？所以就专门为罗恩这种棋艺人才造了个关卡来？…… 李暮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邓布利多就算老谋深算，却没有预知能力，他怎么就能料定陪同哈利闯关的人里面有个擅长下棋的呢？ 这也是李暮看原著时就比较疑惑的问题，要是罗恩当时没有跟着——就像如今他跟哈利他们闹翻了，还在冷战状态——那又将会如何？哈利他们难道就通不过这关了？ 有没有别的破解方法？ 一定有的吧……李暮壮着胆子，往前走去，穿过那些背对着他的黑色棋子，感觉自己好像从一片钢铁森林里窜过的小老鼠，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棋子突然复活过来，给他一记棒槌…… 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成功站到棋盘中央的空旷地带了。天朝象棋里这叫做楚河汉界，乃是两军对峙之中心，换言之也是最容易受到两军夹击、腹背受敌的地方。李暮不敢就呆，又硬起头皮，径直朝着对面那些白色棋子走去。 近了，更近了…… 呛啷！—— 果然，当李暮跟它们的距离到达一定程度，那些白色棋子突然就活了过来，最前排的士兵们纷纷转过脸来，锵锵的拔出剑刃，剑锋直指着他。后边的国王、王后、骑士、主教、战车……也全部转过脑袋来，看起来随时准备拔刀相向。 它们没有五官，但李暮却能够感受到凶狠愤怒的情绪。他毫不怀疑，只要再往前一步，那些士兵就会纷纷离开黑白两色格子，举剑朝他挥砍过来。 他真的又往前了迈了一步——“我靠！……”——接着就爆一声粗口，狼狈不堪地再次跳了回去。前排几名士兵的尖刀叮叮当当，先后砍在李暮之前站立的地方，在棋盘地面上划出了好几道深深的裂缝。 它们在刚才一瞬间围拢过来，剑刃挥动利落干脆，那攻击的姿态堪称凶狠至极。 李暮跳开后，它们又迅速站回原处，列成一排，庄严端正，恢复了最初始的模样。 “NND，信不信老子一掌毙了你们！”李暮起了一背冷汗，忍不住骂咧几声。 显然不信。那些白色士兵依旧抬头挺胸，呆呆地目视前方，仿如一瞬间变成了复活节岛上的石雕——作为石头棋子，情感这种东西显然在他们身上并不存在…… 但莫名其妙的，李暮却好像透过它们没有五官的脸蛋，感受到一丝讥嘲的味道。这些家伙……难道真的存在灵识吗？……李暮越想越觉诡异，伸手掏出魔杖往前一指：“你们是在瞧不起我是吧？！” 没有回应。但是……前排最中间一个白色士兵，还真的点了点头。 它竟然点头了！ 它们就是在小瞧李暮没错！ 李暮恨不得手一抖直接扔个“阿瓦达索命咒”过去。可惜他并不会这个高深的黑魔法，而且阿瓦达索命能否对这些石雕变形的棋子产生影响也难说。 除此之外，天朝符咒里攻击性较强的只有引火、引雷，应该都对石头没有效用。已经掌握的魔法中，锁腿咒……棋子根本看不出腿在哪儿好吧，他们都是用跳的或是直接漂移的。石化咒……它们本来就是石头好吧？！除此之外也就是除你武器的缴械咒了……然而那些魁梧的石头，就算是丢掉剑刃赤手空拳，那也够他受的了。 于是李暮果断转过身去，回到了黑色棋子的阵营当中。 他直奔着被棋子们团团卫护在中央的国王而去，伸出手，拍了拍国王硬实的大腿。国王的石雕像立即活过来了，他晃了晃，弯下腰，用那黑黝黝的、同样没有五官的脸蛋对准李暮。 “我必须要打败它们才能过去吗？”李暮问。 国王点点头。 “我必须得借助你们的力量吗？”李暮又问，“也就是说，我必须得通过下棋的方式？” 国王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犹豫和思索，然后它再次点了点脑袋。 “好吧……”李暮叹了一口气，想起刚才白色士兵们凶残的架势，忍不住直皱眉头，“我能够就在这后边指挥你们吗？” 这一回国王剧烈摆起脑袋来，摇头否定得很坚决。甚至他主动转了个身，背对着那些白棋子们，走出了棋盘外。 “……这意思是让我代替你？我来做国王？”李暮忍不住起了一头黑线。 黑国王站在场外点了点头。 “你丫这根本就是害怕挨揍吧？！对本指挥官有点儿信心呀喂！” …… 说归说，李暮还是站到了国王原本的方格子上。既然非得把自己当做棋子的话，那当然是选择个好点儿的位置……嗯，国王这里被团团护卫在中间的位置确实还好，完全可以躲在后边坐镇指挥，啃着西瓜喊两声兄弟们冲啊就完事儿了。看着周围体型高大的王后、士兵和骑士将他包裹其中，他的心里也感到踏实许多，好歹也是个王嘛。 “那就开始吧。” 李暮的话音一落，对面白色棋子里，站在中间的一个士兵挪动起来，拿起剑刃昂首阔步往前走了足足两格，然后站定，威风凛凛地环顾左右。 “我去，这不是刚才嘲笑我、还敢大方承认的那二货吗？！”李暮认出来了那家伙，顿时咬牙切齿，然后又发现了新奇的地方，“我去这家伙怎么能走两个格子呀？！犯规，犯规！” 化作棋盘的大地上鸦雀无声，白色阵营的棋子们，国王、王后、车、马、象、兵……一个个全都昂起脑袋，无声地凝望着他。 就连己方阵营的黑色棋子们，也都纷纷回头俯首，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虽然身为石雕棋子，它们本身就发不出言辞来，可是这种一言不发的集体凝视显然带有另一种意味：李暮能够感应到双方棋子们的情绪……说好听些是奇怪，说通俗点就是鄙夷。 更过分的是，就在李暮身边，黑王后甚至还嫌弃地跳开一小步，跟身旁的象靠在了一起。这让他更是一脸郁闷。 “我说错什么了吗？……我这国王小是小了点儿，一样很威武很勇猛的好不好？干嘛像躲瘟神一样——”他碎碎念叨着，越看黑王后身边的大黑象就越是来气。甚至产生一种眼睁睁看自己老婆投向隔壁老王怀抱的感觉——虽然那石头做的黑王后完全称不上美丽，更不是他的老婆，可现在他毕竟是代理黑国王不是？ 于是李暮指着那只黑象，大喝一声：“你，飞到那里去，防卫地方士兵的入侵！”接着又一指敌方士兵身前的空格，如今是该他指挥黑棋行动了，一来就准备把“象”送往炮灰的集散地、战场的最前沿。 “……”却没有反应。 话音出口后好半晌，那只脑袋上标着十字架的黑象并不听使唤，身子晃了晃，却始终没有迈步出去。其余黑白棋子也没动，它们依旧盯着他，像是看到了最诡异的东西。 “NND，象飞田啊！没有棋子堵气眼呀，你丫怎么不飞啊！？”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加深刻，李暮忍不住叫喊起来，喊过两声后一数地上的格子，终于发现不对…… 跟天朝象棋每个棋子都站在棋盘纵横线的交叉点不同，眼前巫师棋的每颗棋子都站在方格里面，这就让“马走日”“象飞田”都变得别扭——找不到“田”字和“日”字给它们飞呀！ 之前没人陪罗恩下棋玩的时候，他极力拉拢李暮参与到巫师棋里来，并且说“跟天朝象棋玩法差不多，也就是些车马象之类的，只是每一方的将和帅变成了国王，然后多了个王后……” 李暮最终没有参与到下棋游戏里。但他居然真信了罗恩的鬼话……他其实压根就不会下这种巫师棋啊。 “那个……莫非你不是象吧？”李暮又把那象上下打量了一圈。发现那“马”至少还真有个马身子，马背上坐着一名骑士；那“车”至少还有城堡样的车厢，车厢上也冒出战士的半个身子；可是这“象”看起来跟一般士兵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胸口前多了个十字架的图案，怎么看都不似天朝象棋里的位极人臣的丞相。 黑色棋子们还是没说话。倒是白色阵营发出一阵异响，原来不知是谁带头，那些白棋们根本纷纷弯着腰，身子剧烈抽动。虽然无声，李暮却看得出来它们是在笑，且是笑得个前俯后仰的状态。 “得了得了，你们自己看着随意走吧。” 李暮又气又无奈，这要是天朝象棋还好些，他至少能赢个把小学生。然而这巫师棋……他真心连怎么走棋都不懂啊！ 周围的棋子们又沉默半晌，听对面那群白色棋子咯咯地晃动着身子。突然，黑色阵营前排的一名士兵自己挪动起来，也是往前走了两格。 看来，摊上这么个完全外行的指挥者，棋子们也是认命了。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凶残战场 砰、砰砰、砰砰砰砰！…… 巫师棋正中的空白地带——那条“楚河汉界”——如今仿佛变成了凡尔登绞肉机一般的激烈战场。有了李暮这个甩手掌柜的“加持”，一众黑色棋子选择了横冲直撞的蛮横走法，简言之便是子对子、硬碰硬。 那是英勇、而近乎悲壮的。 仅仅几个回合间，双方已经发生了无数次激烈，每一回合都有棋子被打倒出局。李暮缩在国王应有的角落，眼睁睁看着白色骑士把马头一掰，直走一格，又斜走一格，以一个诡异的路线跳跃到黑象跟前，举起手里长矛就是一通乱捅。 黑象无法抵抗，石头做成的身躯在那同样石制的长枪下竟然发出喀喇喇的脆鸣。它的胸口被刺穿了好几个洞，然后轰隆一声，整个儿像是由内而外发生了爆炸，变成了四分五裂的碎石残灰。 这一幕看得李暮眼角抽搐，心里一跳。 骑士旁边仅存的两个白色士兵殷勤地过来，捡起那些碎石块丢出棋盘外——那里已经躺了黑的白的好几具“尸体”。白色士兵又把地面残渣简单地扫了扫，整个过程半分钟不到，然后它便回归原位昂首挺立。 黑棋子们不甘落后，或许也正印证了哀兵必胜的道理，知道指挥官不靠谱的它们早已经抱着注定被杀灭出局的想法，一个个反倒悍不畏死起来。等到白色士兵站好，不等李暮说什么，黑王后窜了出来——它似乎前后左右哪儿都能去，哪儿都能一瞬间抵达，刚才正是它消灭了两三名白色士兵。 而现在，黑王后一出现就举起拳头来，一拳把那个黑骑士从马背打翻到地板上，还不解气，又弯腰挥下一拳头……喀喇，骑士的脑袋连同头盔都碎成渣渣了。 “这么残暴？！……”李暮喃喃自语，忍不住眼角又是一跳，深感讶异。两边这是打出了真火气啊？这真是同为石雕像，相煎何太急…… 黑王后可没那个心思还清洁棋盘——可能主要是因为身边士兵都到棋盘外躺着没人帮手了——它粗暴地把无头骑士连带着那匹惊呆了的白马一起拖出了棋盘，接着就回到原位。 回归原位的黑王后却是背对着白色阵营站立，它把脸转向李暮。还是那张没有五官、毫无表情的黑脸，李暮却仿佛从那漆黑里读到了哀伤，以及无奈。李暮不敢直视那张脸，转开视线张望，这才发现自己这一边——整个黑色棋子的阵营，除开他和黑王后，竟然全都出局了！ 李暮一脸愕然。这才过去了几个回合？！ 刚才两边棋子那以子对子、以命搏命的凶悍打法中，短短时间竟然消耗那么大？这巫师棋总共三十二枚棋子，要打成这样怎么说也得十四五回合吧？ 紧跟着李暮才反应过来，刚才他没有指挥，因为其他棋子要行动所以自己也没动。他只是站在黑国王的位置上，看着黑白两色棋子密密麻麻堆在最中间，听着砰砰砰的声响，然后一个接着一个棋子倒下。 因此对于李暮而言，这时间或许确实太短，可认真算下来的话，双方确实战斗了十数个回合不止。 战到最后，只有……李暮望向黑王后，心里终究涌起一丝羞忏和愧疚。那些棋子纵是石头做成，不知是否也会感到疼痛？ 他想起之前的经历。前边两三关即便知道解法，也总会有些这样那样的问题，那也就算了……可是这一关，他明明知道有这么一关，要考验下棋的功底。却是因为对巫师棋不感兴趣，就连基本的技巧都没关心过。他总是想着还有罗恩…… 当一些问题出现时，他总是想着还有“历史”上那些真主角，原来他从没做好要单独面对一切的准备——他不是早就下定决心要参演了吗？不是已经抱着改变历史的觉悟吗？ 李暮没来得及再看看黑王后的脸。 一个白色士兵冲了出来，它刚才就在白骑士旁边，现在黑王后吃掉了白骑士，而它则可以…… “哦，不！——”李暮压低音量一声轻呼，但这显然无法阻止什么。 白色士兵没有抽出刀刃，它直接狠狠打出一拳，目标是黑王后的后脑勺。 “Wingardium Leviosa！（羽加迪姆勒维奥萨）——”李暮突然一声大吼，拔出腰间白色魔杖对准了黑王后。 然后魔杖顶部白光一闪，一团氤氲的雾气飘出来，迅速向黑王后高大的石头身躯撞过去。 黑王后漂浮起来，作为爱美女性，它可能是这些棋子里比较轻盈的，所以它飘得很高，至少有一米来高——因为白色士兵的直拳攻击慢了一拍，那拳头打在黑王后的腿部，咚的一声弹开去，看起来没造成太大伤害。 接着白色士兵就愣了，它低头看看自己的拳头，又扭头死死盯着李暮。那是倘若它能够拥有五官的话，现在表情一定非常丰富多彩。黑王后也愣了，它都已经做好牺牲准备了，结果没想到关键时刻，人竟然飞了，它浮在半空中，也低着头望着李暮。 别说它们了，连李暮自己也愣了……这这这，这还真浮起来了啊？！ 漂浮咒是霍格沃茨一年级新生所学到的最重要魔咒之一，据说也是一年级期末考试的传统必考内容。学生们反复在各种场合练习、反复念叨了这个咒语一整年，到了关键时刻往往第一时间脑子里就闪过这么一句话来。 之前赫敏在万圣夜面对巨怪时，一紧张，下意识就是来了这么一句。如今李暮一紧张也是这样……这种情况可能最终要等到二年级，缴械咒之类的常用咒语牢牢占据他们脑海了，才会得以改变。 刚才危急时刻，李暮没有多想，只有救下黑王后这个念头，他下意识就这么做了——可关键是，怎么就成功了呢？按照道理来说，现在正是对方白色棋子行动的回合，而且这行动还没结束来着…… 因为规则设置本身有漏洞？因为精神力比较集中，足以打破规则？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英雄无敌 是因为规则设置本身有漏洞？还是因为集中意念能够打破规则？ 李暮深深地沉思了……一秒钟。一秒钟后，他拿魔杖的右手捏成拳头，忽地砸在左掌上，拍出啪一声脆响，然后就是醍醐灌顶般的欣喜大喊：“对呀，因为我玩的不是巫师棋啊，是英雄无敌呀！” “……”天上的黑王后、地上的白士兵，还有缩在对面最后排的白色国王，统统无言凝视、默然以对。 “哦呵呵呵——英雄无敌的话，一切就好解释啦！身为军队统帅的英雄人物，在棋子们行动前后都有释放魔法技能的机会。而且四代的时候英雄人物还可以亲自上场，完全能够做到以一敌百。后来又引入了半即时机制，敏捷度高的英雄完全可以抢在敌人的顺序前面出招呀呜嚯嚯嚯——” 李暮为这“新发现”惊喜不已，强制把眼前的巫师棋看做某款回合制策略战棋大作，这样他的行为当然就合情合理合乎规则啦。只是…… 轰—— 李暮分心了，漂浮咒的使用成功完全超乎他的预想，所以他也忘了这点——漂浮咒是有效果时限的，如果你需要维持某个东西的漂浮状态，就一定要始终保持魔杖指着目标，以魔杖为媒介持续给咒语输入能量…… 所以黑王后突然间就从一米多高的位置又掉下来。措手不及之下，它干脆利落地“晕”过去了，两米有余的石头身子直挺挺倒在地上，轰隆巨响中尘埃漫天。这情形让几枚白色棋子又是愕然半晌。 然后黑王后就遭受了之前无数棋子经历过的命运，那颗白色士兵愣了半晌反应过来，无情地把它拖出了棋盘去。现在，它保持仰躺在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靠。”现在，整个黑色这边，只剩下李暮了。 其实不只是黑色阵营这边损兵折将。在刚才那阵快打旋风般的接连砰砰砰声音当中，白色棋子也伤亡惨重——此刻对面只剩下两个士兵，还有它们的国王了。 “娘的，这是被杀了个光杆司令、老王推磨啊。”看着眼前场景，李暮颇为郁闷。前方两个白士兵一动不动，昂首挺胸的杀气腾腾，再远些的白国王也凝神望着这边。 对视片刻，李暮才想起来，这是轮到黑棋的回合了。他刚才一直没动，几乎把自己也能挪动的事情都忘掉了。所以，他该怎么走好呢？ 要是在天朝象棋中被杀成这样，仅存将帅的一方基本也就宣告死亡了。因为将帅一次只能走一格不说，还能坐守中军帐，困在一个小小的田字格里。失去保护的将帅，一个过河小兵都能将死。 现在这巫师棋嘛……李暮尝试着往前跳两个，刚挪出自己的位置，却被一堵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最终只是往前移动了一格。接着对方的白色士兵就行动起来，其中一个士兵往前跨出一步。 果然国王只能走一格啊，这跟被动挨打有什么区别……真是的，做什么国王呀，就算做个王后也好呀，可以到处跑！……李暮回头狠狠瞪了主动“禅让”的黑国王一眼，那座黑色石像依旧保持背对着白棋面壁的姿势，已经失去了生机。 现在，又轮到李暮行走了。既然只能行走一格，那么他的攻击力自然大减而面临的危机则更加深重。天朝象棋里想用统帅将死对手，那就只有逼对方主动来“老王见面”这一招。 可现在……李暮望了望白国王那一片白板似的脸，他们站在同一列，周围已经没了其他棋子遮挡……这不一直是见着面在吗？ 李暮就决定出奇招了。他举起自己的白色利剑魔杖，挥舞一下，朝着其中一名白色士兵指去，一声大喊：“Win~gardium——Leviosa ！——”还是最熟悉的漂浮咒，而且这一次李暮全神贯注之下，不忘了凭着感觉用上特定的节奏和腔调。那正是他在上一个关卡学会的言灵用法。 果真有效。白光一闪，一大团雾气从魔杖顶部飞出，扑到那士兵身上去。士兵飞了起来，悬浮在将近两米的高空，比起刚才黑王后的待遇还要高了一层。 士兵在空中胡乱扭动起双手，虽然没有表情，那慌乱却显露无疑。 李暮收回了魔杖。 “砰”的一声，白色士兵掉了下来，半天没有爬起。对于它们这些石头雕像来说，从一两米的空中落下也是摔得够呛了。李暮正考虑着是不是应该亲自出马，去把那白棋子拖出棋盘外，行动顺序就似乎又回到白色阵营了。 另一名白色士兵小心翼翼，试探性地朝着李暮前进一格。 而李暮已经信心满满。既然真的能够用魔法进行干预啊，那他还怕什么？他现在心里对己方的黑棋们万分感激，因为它们留下的三个敌人，士兵和国王，都是一个回合只能行动一步的棋子——倘若留下的是可以到处走的白王后，或许他已经被一拳打晕了，而现在么…… 远程攻击对付敏捷度低的敌人正好啊。 “Win~gardium——Leviosa！——”剩下那名白色士兵也飞了起来，这次李暮满心兴奋之下，连魔咒威力也发挥得更好，一下子把那士兵漂浮到两米有余。 撤回魔杖。咚！…… 白色士兵落在地上，手臂都摔得断裂开。 “是这样呀……”连续几次施展魔咒成功，说明在下棋时使用魔法看来确实在规则许可范围之内。李暮也回味过来，所有关卡都不止有一个解决的途径。 第一关海格的三头地狱犬路威，只要能顺利通过活板门就好了，就算没有音乐，其实闪光咒、刺眼咒一类的法术也是不错的考虑。第二关魔鬼网，按照这种植物的特性，就算不用火的话，只要浑身彻底放松不挣扎，它就会慢慢松绑。第三关飞天钥匙，只要能够抓住那柄钥匙，用什么法子应该都行——现在想来要是身上带着渔网，就可以骑着扫帚飞上去用网捞。 至于这第四关么……麦格教授是用高深的变形术把这些石头活化了。或许她本意就是要考察闯关者的变形术呢——变形术造诣足够，就能把这些石头还原过来。而哪怕变形术差了些火候，现在看来，显然攻击性魔咒是可以随便运用的……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后关头 想通了一些关节，李暮只觉得豁然开朗。在刚才一系列紧张刺激的闯关后，思维无疑也又发散开了许多，这让他对接下来的冒险更加充满了期待。 他抬头，双目直视前方。两个白色士兵还没有被挪出棋盘，但他们显然一时间难以恢复活动能力了。如今的敌人，只剩下一个。 李暮目光如利剑，盯向前方。他举起魔杖。 但白国王比他还要快。现在，是轮到白色阵营的行动序列了。 白国王一把摘掉头上的王冠，甩出一个大大的弧线，扔在李暮脚下。 “呃……”——这什么意思？陷阱？诱敌战术？精灵球？——你这玩意儿是白石头做的，又不是黄金王冠，这是干嘛呢？李暮愣愣地盯着前方。 就看到白国王背转过身，主动移出棋盘外，跳到一边，把背后大门给让了出来。 “……”李暮到这儿还看不明白那就是脑残了。白国王这是直接认输弃权了来着……这让他一瞬间想起了主动让位出来的黑国王。 好吧，能够坐上国王“宝座”的，原来都是贪生怕痛的家伙…… 当下也不犹豫，李暮大摇大摆往前走去，穿过两名白色士兵，在白国王的注视之下，走到同样厚重的大门前。 接下来就是奇洛的巨怪和斯内普的魔药了……他将门轻轻推开。 一道庞大的阴影笼罩了他，一股巨大的恶臭味扑面飘来。李暮仰起脖子，正好与一双硕大的绿幽幽的眼睛相对视。 那是一只大到出奇的巨怪，看起来几乎顶到天花板上，四肢粗壮有力，手里同样拎着一根石头巨棒。李暮甚至感觉它的体型足以跟三头地狱犬路威相媲美了——远远超过万圣节晚宴上遇见的那一只。 我去，哈利波特他们遇到就是已经被敲晕的巨怪，他来这儿遇到就是生龙活虎的一只，命运何其不公……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待遇吗？李暮盯着那巨怪，心里无语得很。 巨怪也盯着他，半秒后突然反应过来，高高举起巨棒。 李暮比迟钝的巨怪当然反应更快，拿起魔杖就是一声大喊：“Chaos……——charm！”那是在万圣夜的时候，李暮误打误撞拼出来的魔咒咒语，效果竟然比“fundus Charm（混淆视听）”这个标准魔咒还要强些。 如今他念出这咒语，魔杖杖尖喷发出一束耀眼的光芒来：银白色，内里夹杂着些许金色粒子，仿佛手电筒探照灯一样，径直打在巨怪身上。 混淆咒针对灵智笨拙的巨怪真的是太好用了。 那巨怪的一棒跟着就歪了去，“咚”地一下砸在李暮旁边墙壁上。尘土飞扬间，李暮却不久留，喵着身子，一溜烟儿已经从巨怪粗壮而恶臭连连的大脚丫边溜过去了。 “噢嗷——”巨怪自然也感觉到自己的目标要逃跑啦，恼怒地抬起巨棒一顿乱敲。在这个并不算宽阔的房间里，这种混乱状态下的棒击也极富威胁，一时只听得砰砰砰的回响在屋子里响起，房间四壁和地板都被砸出不少坑洞，然而它们依旧牢固可靠，建造房屋的石头明显是经过专门处理的。 只是尘埃四起，铺得整个屋子都是呛人气味。 这些声势惊人的棒击始终是差了些准头，有几棒眼看着要从背后砸中李暮了，却很快又被躲过去。李暮脑袋清明异常，奔跑的同时可还分神用耳朵听着呢。 他终于毫发无伤横穿了整间屋子，到了大门前，然后伸手一推，窜到了下一个房间。他的背后传来巨怪不甘的哞叫，刺耳难听，于是他果断把门重新狠狠关上。隔着一整个墙壁，那声音小多了。 李暮松了一口气。他其实也可以选择老方法，在使出强力混淆咒后继续施展“腿立僵停死”锁腿咒，争取引诱巨怪摔在地上。接着就可以用漂浮咒控制住巨怪那硕大的棒子，以彼之棒还施彼身，一棒不够就来十棒，一直敲到对方彻底晕死过去为止。 不过……太麻烦了。而且那巨怪的气味真的好臭。他的目标只是过关而已，又何必非得要打打杀杀呢——小时候曾经玩超级马里奥一个敌人也不踩死、结果还连过数关的李暮，可是个骨子里的和平爱好者，最讨厌战斗（麻烦）了。 从墙壁上又传来几声闷响，接着就鸦雀无息，看来那巨怪是放弃了。也就在这时候，李暮感受到一股诡异的灼热，他退开两步，发现刚刚关拢的大门像冰块一样融化了，从门槛地上升腾起一片紫色的烈焰，将退路完全封死。 紧接着，从这间屋子通往更前方的另一处门廊，也同样升腾起熊熊火焰来，那又是全然深黑色的火苗。 没错，这就是最后一个关卡了——李暮环顾这房间一周，与之前的关卡相比，这屋子空荡荡的，居中只放着一张桌子，桌面上排放了七个形状各异的瓶子，瓶子旁边还放着一张羊皮纸——没错，这是由斯内普布置的、最后的考验。 然而对李暮来说，却应该算是所有关卡里最轻松的了。 他拿起那张羊皮纸，果然，那上面写着提示，是一道逻辑推理题——放眼全世界的法术界，许多伟大的人都不会最基本的逻辑推理，然而这必须要把天朝法师排除在外。 在天朝，对数学基础的重视程度远超西方的想象。特别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天朝，能用到逻辑推理的地方很多，考管理类研究生必然要考到逻辑，考取公职人员也必然会考到逻辑题……唔，很多时候小学奥数都会杀一两道逻辑推理题出来……想用逻辑推理考倒来自天朝的他？ 呵呵。 李暮开始研读起那羊皮纸来。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稍微花些功夫，亲自将答案推理出来。 “危险在眼前，安全在后方。我们中间有两个可以给你帮忙。把它们喝下去，一个领你向前，另一个把你送回原来的地方。两个里面装的是荨麻酒，三个是杀手……”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正面交锋 “危险在眼前，安全在后方。我们中间有两个可以给你帮忙。把它们喝下去，一个领你向前，另一个把你送回原来的地方。两个里面装的是荨麻酒，三个是杀手……”——这说明一共七瓶药剂，其中两瓶荨麻酒、三瓶毒药、一瓶解除能抵抗身后紫色火焰，一瓶能抵消身前黑色焰火。 “第一，不论毒药怎样狡猾躲藏，其实它们都站在荨麻酒的左方。”——最右端的药剂一定不是毒药。 “第二，左右两端的瓶里内容不同。如果你想前进，它们都不会对你有用。”——帮助人抵抗黑色火焰，继续前行的药剂放在中间五个瓶子之一。 “第三，你会发现瓶子大小各不相等。在巨人和侏儒里没有藏着死神。”——最大的瓶子和最小的瓶子里装的不是毒药。 “第四，左边第二和右边第二，虽然模样不同，味道却是一样。”——左边第二瓶和右边第二瓶是同一种液体，可能是荨麻酒也可能毒药，但如果他们是毒药，就会有至少一瓶荨麻酒在毒药左边，这违反了第一条。那么他们一定是荨麻酒，而结合第二条来推论，最右边的是能够抵抗紫色火焰的解药。 接着，再结合第三条，最大的瓶子里和最小的瓶子里不会是毒药…… 最大的那个瓶子正是左起第二位，刚才已经确证是荨麻酒。李暮很快拿起正中间那只最小的瓶子，那里面还有小半瓶液体。那正是能够帮助人穿越黑色火焰、继续前进的解药。 李暮禁不住心里有些得意。从刚刚推理到现在得出结论连十秒钟时间都没到，即便赫敏在这里，那也拍马都追不上吧？……得意后跟着又暗叫惭愧，他堂堂两世为人，跟赫敏这小丫头片子较个什么劲儿？ 他回过神，凝视着眼前那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 现在，他终于走到最后了。会是什么在等待着他呢？ 调整一下呼吸，李暮拿起那小瓶子里的药剂，先是轻轻抿了一口…… 咦？！竟然挺好喝的，有种冰镇雪碧薄荷水的感觉——天可怜见，在如今这时代，在几乎封闭的霍格沃茨，他已经有多久没喝到这种口味的饮料了，还是冰镇的、真正透心凉的！ 这一喝收拾不住，他咕噜咕噜拿出电视广告里那种豪迈架势，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那本来就极其稀少的药液一饮而尽。这样的话，之后就不会有人能够过关了。 嘛……那也无所谓。李暮耸耸肩，他只是想，这个药剂那么好喝，能够抵抗紫色焰火的药剂又会是什么滋味。 又过了短短一小会儿，药液的寒意已经蔓延到全身上下，让他每个汗毛都开始发冷。前后两处火焰的灼热感这时候已经不那么令人生厌了，他开始朝着那黑色火焰走去，一步，两步……他迈进火里了，双眼看着那些火苗缠绕在他身上，然而他的身体并没有向神经反馈任何信息，这一刻好像视觉和痛觉触觉都完全脱离了，这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他再跨几步，缭绕身周的黑火退散了，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大厅正中放着一面两三米高、金色边框、拥有一双爪形脚架的大镜子——那正是李暮已经很熟悉的厄里斯魔镜。而镜子前，已经站了一个人，一个李暮意料之内的人。 裹着头巾的受气包，奇洛教授。 感应到他的脚步声，奇洛教授回过身来，愣了一下，冷笑起来：“你果然会来，李暮。” 李暮心里大吃了一惊，脱口而出：“咦？你认识我？！” “……我好歹是你老师啊！教了你们整整一年的黑魔法防御课好不好？！——怎么会不认识你？！难道你都不知道我？” “对不起，我脸盲。” “……” “所以说你早就知道我要来？你是一直在这儿等我？”——这才是李暮最关心的问题，也是真正令他大吃一惊的原因。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已经提前握紧魔杖在左掌，反手斜背在身后，这时候就把魔杖捏得更紧了，掌心间不知不觉出了许多细汗。 “那倒不是。有个家伙跟我主人打了个赌，说你会来，而且会阻止我们。” “哦？竟然有人敢跟凶名赫赫的伏地魔打赌？”李暮眯起了眼睛，难怪当他出现的时候，奇洛先是愣了半晌，才开口说话。 可是他想不到在这个世界还有谁敢跟这黑魔王打赌——站在黑魔法阵营这边、敬畏伏地魔的人，要么就像卢修斯马尔福那样从骨子里害怕见到伏地魔，要么就像是后来小克劳奇那些人那样是个彻头彻尾的疯狂脑残粉，根本就不敢和伏地魔打赌；而代表着白魔法阵营的人，只要见到伏地魔自然就会打生打死，怎么可能还有闲情逸致跟大魔王打赌。 只有一个可能——跟伏地魔打赌的不是欧洲巫师界，甚至不是魔法界的人……莫名其妙地，李暮脑海里第一时间竟然闪过雏田的面貌来。 “哼。不过是个无聊至极的人。”奇洛脸色不渝，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了，从奇洛的身体里传出来，嘶嘶的哑着嗓子，又好像自带混响和立体环绕声效果，渗人得慌：“别废话，动手！抓住他！” “是，是……”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奇洛瞬间萎靡下去，一连声地唯唯诺诺，他举起手打了个响指。 可是李暮比他还快。 那道嘶嘶的恶心声音刚一出来，李暮已经瞬间从背后拿出魔杖，伸直了对准奇洛，一声大叫：“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这是个在对敌决斗中非常实用的咒语本，应该是二年级生研习的，但李暮早已经反复练习过，只为了应付今天这样真刀实枪对决的场面。 这时候已经顾不上韵律节奏什么的了，李暮只是尽快地翻动嘴皮，将整句咒语念完。他做到了，一道耀眼的红光从他杖尖发射出来，簌地一下落在奇洛的胸口。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三十章 陷于僵局 耀眼红光不偏不倚，打在奇洛的胸口。 奇洛还没拔出魔杖呢，自然也没什么武器可以被除掉，可是他被那红光打得倒退了好几步，直到整个身子都轰隆撞在厄里斯魔镜上，这才停住。李暮对此深感遗憾，他记得“除你武器”这个咒语是可以将人击飞、甚至完全爬不起来的。 显然，他的功力还不够。 奇洛刚一撞上魔镜，那道嘶嘶的声音再次从他身体里尖叫起来。 “你这个笨蛋！——让我跟他谈谈！——” “谈你个大头鬼！Petrificus——Totalus（统统石化）！”李暮已经知道那是附在奇洛身上的伏地魔，他才根本不会给他们张口甚至行动的机会。他牢牢铭记着“BOSS死于话多”的道理，趁他病要他命才是他的一贯原则。 一团模模糊糊的白光出现在他魔杖顶端，氤氲如雾气般飘散开。从奇洛身体里传来咔咔几声响，他的手已经抽出魔杖了，正努力抬却抬不起来。有一股源自魔咒的无形力量，要将他的手牢牢束缚在身体两侧，将他的脚全然捆在一起。 “统统石化”这个咒语并不是将人真的变成石头，而是通过魔咒束缚人全身的行动，让其最终达成一种完全不能动弹、仿如石化了一般的效果。 可是，李暮显然还是低估了奇洛的能耐。他的魔杖一直指着奇洛，带着韵律感又念了一声“Petri~ficus——Totalus！”这样让他的魔力输出一直维持并且略有增加，白色光雾的明亮度也增强了些许，可是还无法完全制服奇洛，他的手脚还在抵抗挣扎着，而且他的嘴里也念念有词。 啧，身为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的老师，这家伙确实是有些真本事。 现在他们两个像是武侠中比拼内力的高手，站在原地控制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各自使出最大的力量隔空交战。他们都想要压过对方，所以半点疏忽分心不得。 从奇洛身上继续传出来嘶嘶的叫声，带着些尖利：“你这个笨蛋，咒语……” 奇洛一头大汗，反应过来，他手臂继续在那股束缚力量下挣扎，手腕拎着魔杖悄然翻起，杖尖隐隐对准了李暮。 不好！李暮一个激灵，也不维持石化咒了，就地一个打滚侧翻，躲开去。 果然，几乎与此同时，奇洛艰难地发出一声喊：“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 一道耀眼的墨绿色光束飞射出来，斜斜穿过空间，打在这大厅的墙壁上。轰的一声，仿佛把墙壁打穿了一个洞眼。 但李暮倒是已经躲开了去：“除你武器！” 又是红光闪耀，又是一记缴械咒。但这一回奇洛已经有了准备，他一侧身，也躲开来。 李暮不敢稍缓，紧跟着发声喊，又是两三个缴械咒发出。这短短片刻，他的后背已经全是冷汗，他所面临的可是魔法界最凶残的咒语，触之既亡的死咒呐。那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束绿光，其威力却甚至盖过了现世最高科技代表之一的激光武器。 阿瓦达索命咒语几乎无法被防御，无论使用怎样的护身咒，无论是巨怪也好、地狱犬也好，只要被打中，就代表着生命的消逝。 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凤凰这种生物能够在阿瓦达索命咒语下生还吧——其实也不叫生还，只要中了这死咒，凤凰当前的生命便即结束，只是有着“不死鸟”称号的凤凰，在“死亡”以后还能够涅槃重生，以凤凰蛋的形式重新孵化出来。 除了凤凰之外，即便是强大如火龙也无法真正抵御阿瓦达索命咒——许多龙的鳞片是能够抵抗甚至于免疫魔法的，但它们浑身上下没被鳞片覆盖的部位依旧存在，那双大大的眼睛就是很好的破绽。只要对着龙的眼睛来上这么一记咒语…… 面对阿瓦达索命咒，唯一的方法就是躲。远远闪开，或者躲在坚墙厚壁里面——死咒并不能直接穿越固体障碍物，所以在几十年前那段黑暗时期，也有用盾牌一类东西挡住了死咒的记录，但那得是特别牢靠坚实的障碍物才行，更多的记载表明，死咒的威力足以击穿一堵土墙、一方木桌什么的，并且还杀死藏身其后的敌人。 而现在，整个圆形大厅都空旷得很，对于李暮来说，找寻掩体是不可能了。这个时候，他只能遍地翻滚，躲避索命咒的攻击。寻着机会，再打出两招此刻最管用的缴械咒。 这时候他格外感谢英雄本色、喋血双雄、马克思佩恩这些曾经的枪战动作影视和游戏。关键时刻，影视主角们一幕幕躲子弹的精彩镜头在他脑海里回荡，并且情不自禁用到了对绿光的躲避当中，把身体扭成这样或者那样的角度，既体现出精湛的技术，又升华到艺术性的高度，把奇洛是看得个一愣一愣。 红光和绿光在空中继续交织飞舞，双方接连发了好几记咒语。奇洛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李暮倒是还好，他自小锻炼的身体在体魄上显然超过奇洛，而缴械咒看起来也比死咒的消耗要小。但他丝毫不敢放松，毕竟缴械咒击中对方也不过是收掉武器，而要是那绿光擦到他身上，那可就麻烦大了。 现在从表面形势看来，久战下去更不利于奇洛，他的喘气声已经越来越粗重。可是李暮还保持着理智，他知道双方谁先中招不过是概率问题，奇洛就算累到动弹不得，也不过是武器被击飞，而他要是有个疏忽，命可就没了。 奇洛和伏地魔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并不焦急。 现在李暮必须得承认，跑到这儿来冒险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他也有些庆幸，好在他是突然发现禁区门没锁上，才决定自己冲进来。幸好他没有带着哈利他们，否则他们很可能会成为累赘。 事到如今，李暮不禁深深怀疑起来——难道“历史”上邓布利多真是刻意安排哈利波特来参加“勇者大冒险”游戏并且阻止伏地魔？！ 要是哈利波特一出现，奇洛就直接给了他一个死咒怎么办？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想不到的援军 不管怎样，当前情形可分心不得，李暮疑惑的念头刚一闪过便即就此打住。他必须做点儿什么来打破僵局。 下一次闪避中，李暮就行动起来了，他在翻滚躲避死亡绿光的同时伸手入怀，一圈滚完，空着的手里已经抓了好几张贴身带着的黄色符纸。其中有两张引火咒，一张引雷符，还有些障眼符、铁甲符之类杂七杂八的符纸。 “除你武器！”他抢在奇洛再次念咒前又一声喊。 白色杖尖射出的红光被奇洛又一侧身闪开，闪开的同时奇洛又已经发出一道死咒——他作为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老师，教书水平可能不怎么样，但决斗实力还是在水准之上，腾挪念咒的速度都不算差。 但就这一闪一念的时间已经足够了。避开绿光前，李暮猛地一把甩出手里符纸。那些符纸飘飘扬扬地从天空飞舞下来，仿如一片片鹅毛雪花。奇洛下意识地一躲，愣了片刻才发现只是些普通纸张。 就要这愣住的片刻。 “九天神雷听号令，煌煌天威入纸间！”李暮挑了个口诀比较短的咒语，也来不及捏手印变幻手相了。大喝声，两张符纸猛地爆燃起亮光，轰隆声音里，两张符纸化作两道电光朝着奇洛劈去，那两道电光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封锁了一大片躲避的路径。 那电光用在三头地狱犬身上或许犹如隔靴搔痒，用在肉胎凡体的人身上也足以造成威胁……但仍然被小心谨慎的奇洛一一躲过。奇洛往旁挪移，先避开了一道电光，接着奋力一跳，又避开另外一道。 “除你武器！——” 然而几乎同时，紧跟这来的是一道通红的光束。这才是李暮布置的杀招——两道电光一左一右，就是逼得奇洛跳起，这时候李暮的缴械咒杀到，是预判当中奇洛落下的位置。 他避无可避……才怪咧！ 奇洛嘴里念念有词，魔杖朝自己一指，然后整个人儿竟然飞起来，越升越高，成功避开了缴械咒。 李暮立即反应过来，是漂浮咒。奇洛对自己施展了一个漂浮咒！——竟然还能有这用法？！ 奇洛是在阿尔巴尼亚森林里旅游时遭遇了伏地魔然后被附身的，而阿尔巴尼亚可不是个善地，那是一块孤独之地，远离人间烟火，只有高大古老的树丛和各式各样的动物作伴。这些动物中不乏生猛危险、对人类构成强大威胁的种属，敢到这样地方去旅游的人，不是脑子瓦特了，就是自持身手高强。 现在看来，奇洛可能更接近后者。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实力很弱小，那是因为他伪装得太像了，仔细想想的话，他在气势阴狠强盛的斯内普面前也不落下风，继续扮演着那副结巴、羸弱的形象，那可真算不得弱。 就在李暮发愣的片刻，奇洛伸出魔杖来。嘴里念过几句，那杖尖已经隐隐有幽绿色的光芒在闪烁——又是一道死咒！而且呈居高临下之势。 但那死咒终究没有发出，突如其来的，耀眼红光一闪，准确没入奇洛的前胸。猝不及防的奇洛只能发出一声短促闷哼，他的漂浮咒失效了，他被从空中打飞了去，狠狠撞在圆形大厅的墙壁上。 他揣在掌心那根魔杖高高飞起来，落在地上，顶端闪烁的幽绿光芒也随之湮灭。 李暮霍然回头，朝着那红光的来源处——黑色火焰蔓延着的那道大门。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麦格教授！” 黑色火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麦格教授站在进门处的位置，穿着深绿色长礼袍、高高瘦瘦、满脸仍是印象中的刻板表情。她还举着魔杖，魔杖尖端还指着半空……显然刚才那道悄无声息的缴械咒，正是由麦格教授施展出来的。 而直到奇洛坠地，李暮回过头来看她，麦格教授才缓缓从嘴里一字一顿地，轻轻吐出一组单词：“除、你、武、器。” 这……这是为了耍帅么？魔咒都放完了才说咒语？李暮看得一愣……但很快又有其他事情把他的注意力完全吸走了。 从麦格教授身后钻出来两个小小的身影，正是哈利波特和赫敏格兰杰，他们焦急地问：“李，你没事吧？为什么会是奇洛教授？！” 他们显然又是焦急又是震惊，问着话就急匆匆跑过来。看这样子，麦格教授应该也是被他们喊来的。 可是，哈利和赫敏前一天蹲点监视斯内普才被抓住扣分，今天怎么又想起要到这禁区走廊来。 “你们怎么来了？”李暮问道。 “李暮，你需要先向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麦格教授也紧跟着哈利两人过来了，一脸严肃当中更是怒气冲冲。 李暮还没来得及回答，又一个声音传来，嘶嘶的，沙哑着，尖利刺耳，却虚弱——“李暮，我们谈谈——你得帮我，你可以帮我——” 那声音在李暮脑海里回荡，听上去有一种天然的魔力。 哈利和赫敏忍不住捂起了耳朵，他们惊恐地左右张望，发现四处再无他人，那声音好像是从奇洛身体里传出来的。可是……奇洛在刚才那一下中被打得狠狠撞在墙上，大概是晕过去了，现在也还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目和嘴巴，根本没恢复过来呢。 “谁？！”就连麦格教授也是惊疑不定。 那声音继续说话，在整个大厅中回荡：“你可以帮我，举手之劳。而我，能够教你如何避免死亡，很合理的买卖——” 一个个字句同样也在李暮脑海里不断回荡。 这让李暮想起了雏田的那两句警告，今晚，那两句话也曾在脑海中反复回荡，带着某种未知的魔力。一刹的恍惚过后，李暮蓦然清醒过来，他簌的一惊，浑身都打了个激灵，赶紧牙齿咬破舌尖，心头默念清心咒。 那些话立即不再肆意环绕了。 “哼，用魅惑术对付我这种小鬼，可配不起你的名声。伏地魔！”李暮冷哼一声，也是点出了面前敌人的身份，好让麦格教授他们小心。见识了奇洛进行魔咒决斗的实力后，他更加明白伏地魔的厉害之处——化为一缕残破游魂，还能够强制附身在奇洛身上，能不厉害么？ 作为横行一时的黑魔王，伏地魔很可能还有别的手段。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天生爱打脸 “哼，用魅惑术对付我这种小鬼，可配不起你的名声。伏地魔！” “伏地魔？！” 听着李暮的话，饶是麦格教授，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哈利和赫敏更是震惊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桀桀桀——好久不见啊，米勒娃。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浑身透着古板气。听说你跟那个叫做埃尔芬斯通的老头子结婚了，怎么？……生活一定过得很愉快吧？！”还是那尖利嘶哑到近乎扭曲的声音，继续从奇洛身体里传出。 “唔——”哈利波特一声闷哼，捂住脑袋，只是听着那声音，他的伤疤突然剧痛起来。 先是嘴唇，然后是眼角、鼻翼、双臂……麦格浑身都颤抖起来，宣泄出不知是悲伤还是愤怒的情绪。现在，她终于确认那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伏地魔的声音跟印象里的有些变化，可是说话的节奏和风格不会变——每句话都依旧令人不由自主感到内心冰寒。 “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Stupefy（昏昏倒地）！——”麦格教授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咬着牙很快念出了昏迷咒，一道红色火光从她杖尖冒出来，迅速窜过去打在奇洛的身上。 可怜的奇洛教授只能发出一声无意识的闷哼，接着就继续保持脸蛋朝下俯趴在地的姿势，他是真的晕了过去。 但这显然对附身状态的伏地魔没有用处，他的怪笑声继续发出来：“桀桀桀……还不明白吗？你们杀不死我——李暮，考虑好没有，有人希望跟我合作，杀死你——但你跟那些愚蠢的家伙不同，我可不希望看到你在这儿死去，我能教你怎么不死不灭。” 伏地魔的声音也就充满蛊惑，然而这已经对李暮不起作用：“呸，你丫刚才根本就是想杀掉我，只是没成功罢了。” 血腥味还在口中蔓延，李暮嘴巴一抿，突然迈开步子，朝着躺倒的奇洛走去。 “危险！——”赫敏发出一声惊呼。 哈利也叫道——仍然捂着脑袋，一脸虚弱：“别……快回来……” “你要干什么？！”麦格同样吃了一惊。面对着昔日的魔王，她的压力倍增，她要想办法对抗他，还要时时刻刻提防他伤害到自己的学生。一晃神中，哪儿还来得及阻止李暮行动？以她的经验看来，李暮并没有受什么魔障，也就无法理解李暮到底要干什么。 她喊完就跟着李暮上前，却被李暮接下来的行动弄得又是一愣。 李暮俯下身，一把扯开了奇洛那包裹严严实实的头巾。 “啊！？——”哈利和赫敏不约而同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他们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 在那头巾之下，原本该是奇洛后脑勺的地方，竟然长着一张煞白的面孔，脸上以一双狭长而阴鹜的眼睛，红通通的放出危险的光来，原本该是鼻子的地方塌陷下去了，只留下两道像蛇一般细长的鼻孔，再往下是同样煞白的嘴巴，那张嘴也畸形得厉害，让人一看就想起食尸鬼一类不好的词语。 狰狞？恐怖？恶心？……不，单独几个词汇已经完全无法形容众人第一眼见到他的心情。就连麦格教授也吸了一口气，攥紧魔杖却半天没能动作。 也只有李暮早早就做了心理准备，所以没被惊讶到。 “你？教我躲避死亡？”他一把拎起可怜的奇洛的背脊，这样，他就跟伏地魔更近距离地面对面相视了，而一股奇怪的气味也随之钻进他鼻孔里，让他皱起眉头，“像你这副模样赖活着，还不如一头撞在豆腐上，去死了算了！又丑又臭，连打你都觉得脏了手。” “桀桀，你会后悔……哎呀！” 这次伏地魔的怪笑刚出口就换成一声痛呼。李暮一拳砸在了他扭曲的脸上，结结实实一声闷响，这一幕让近处的麦格和稍远些的哈利、赫敏都看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就算会弄脏手，还是忍不住要揍你……看来这样你也会感觉到痛嘛。”李暮撇撇嘴，心里爽得不行，他打脸了，货真价实地打了一代黑魔王里德尔的脸。 那是多少知名人物想做而不敢做、或者做不到的事情？ “混蛋，你会后悔……啊！” 砰，又一拳。 “你想死吗……唔？！” 砰砰……又两拳。 李暮好歹是专门修炼过体魄的，即便名义上的年龄不过是十一岁小屁孩，每一拳的威力却应该是超越了大多数成年人。别说如今极其虚弱的伏地魔，便是巅峰状态的他，仅凭肉身被这么暴打几拳可能都受不了。 而这一幕让其他三人都看呆了，哈利和赫敏直接是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只有麦格还保持着一定的镇静，柔声道：“好了，李暮……” 她的话并没说完，突然有另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含混着像是梦中低吟：“嘶……主人，主人……” 那是奇洛的声音。伏地魔现在的脸也正是奇洛的后脑勺，李暮刚才那砰砰砰一顿敲，竟然把昏迷咒的效果都打没了，把他给敲醒了来。 “主人，救我……救我……”他醒来，意识含糊地喊两句后，一瞥眼就看到了麦格，立即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两行泪说流就流，从他眼眶涌出。 而这次哀求只换来了伏地魔的怒火——被打脸的伏地魔本来就很狂躁暴怒了：“你这个白痴！——” 李暮突然本能地感觉到威胁，那是从奇洛身上传来的，极大的危险。他立即向后退了好几步，站到麦格教授身边。 下一瞬间，缕缕黑气从奇洛身上蒸腾起来，就好像奇洛整个人被烧焦冒烟了一样。 “不！——主人——别离开我！……”奇洛惨叫起来，叫声凄厉无比。他无意识地屈起指爪，在全身上下到处抓挠，看上去十分痛苦。那模样让李暮想起了钻心剜骨魔咒，恐怕就算是中了这种不可饶恕咒，效果也不过如此吧？ 他下意识拿起了白色魔杖，一脸戒备。看起来伏地魔正在撤离对奇洛的寄生，但难保他不会附身到这里其他人身上……对于伏地魔如何附身人体的机制原理，李暮并不了解，他甚至怀疑麦格对此也不懂。 提前做好准备总是好的。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三十三章 打不死的小伏 李暮拿起魔杖戒备的同时，麦格教授反应丝毫不慢。 “哈利、赫敏，捂着眼睛别看！——到我身后来！”她吸着气，对两名学生吩咐一声，同时举起魔杖来，“crucio（钻心剜骨）！” 绿色的光芒从她的魔杖上射出来，那正是钻心咒！这魔咒能跟死咒、夺魂咒并列为魔法界三大不可饶恕魔咒之一，自有其凶狠霸道的地方，无论是谁（哪怕是那些黑巫师们），无论是在什么场合，只要提到这三种咒语，便一定跟“邪恶”紧密相连。 霍格沃茨号召所有学生都不得私自学习这些恶咒，当然更不能够将这些咒语施放在任何生命体上；国际巫师联合会极力谴责使用不可饶恕咒的行为，并且号召所有魔法组织机构都联合起来，通过焚烧相关书卷、处罚施咒者等行为抵制这些咒语——当然这起到的效果并不显著，在以魔法为主导的各个西方国家，仍有许多人通过各种途径这些咒语，也仍然有许多施咒的案例。 大概就只有深受伏地魔之害的英国魔法部最为激进了。他们颁布的条文规定，一旦使用不可饶恕咒，就将被处以阿兹卡班终身监禁。 不过对于到了一定境界的某些人而言，所谓法律规章也不过是由人写上的白纸黑字。麦格教授显然不是唯诺迂腐的人，当她从那黑烟中感受到极其强烈的邪恶，感受到一些威胁的时候，她毫不犹豫使用了钻心咒。 只可惜这魔咒显然对现在的伏地魔没有效果，绿光穿透了黑暗，落在烟云下奇洛教授的胸口处。 现在，李暮见识到钻心咒的真实效果了，在黑烟笼罩中痛苦抓挠的奇洛，此刻更是两只手都捏成了鸡爪般，嘴巴赫赫涌出粗重又急促的喘息，双目往头顶翻着眼白，却是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了啦。 接着奇洛浑身抽搐起来，犹如中了羊癫疯一样，没抽两下，两腿一蹬，也不知道是就此晕了过去，还是去见了马克思老人家。 “该死！”麦格眉头一皱，脸色更加肃穆。 而那黑烟看起来也升腾尽了，在半空里逐渐凝聚成形，竟是一颗头颅，依稀可见是伏地魔的面孔。 “你会后悔的！——”那颗头颅凄厉地叫道，接着却又转向哈利波特，“当然，还有你，哈利波特——我不会忘记，我变成这副样子，只剩下了影子和蒸气，都是拜你所赐！——” 说话间，他扑向哈利而去。 “小心！”赫敏和麦格教授同时出声，也几乎同时拔出魔杖。 “统统石化！” “昏昏欲睡！” 两人几乎连挥杖念咒都是同步进行，两道代表着魔咒的光芒从魔杖顶端射出，又穿过那些黑气……既然钻心咒都无法对那些黑烟产生效果，普通的魔咒显然更难奏效。 伏地魔现在的状况很是诡异，说他是幽灵吧，他的气息却比幽灵还要微弱，甚至连组成完整身体都不能。他既非游魂，甚至也不是某种能量，他好像只是单纯的一缕烟，或者连烟都算不上的某种物质，甚至他似乎就是虚无本身。 而无疑他的速度很快，两道魔咒后，他已经到达哈利波特面前，然后忽地一晃，已经朝着入口处飞遁去。显然伏地魔的附身能力还没有逆天到随便逮个人就能瞬间控制侵入其形体的地步，他只是虚晃一枪，然后逃跑。 可是李暮怎能让他如愿，既然西方魔咒没什么效果的话，他准备试试道家的方法。他突然把手里的魔杖奋力扔了出去，对准那黑烟，像是在投掷一柄标枪。 “勤修大道法，精心感太冥！”然后双手各自并作剑指，嘴里带着他自悟的某种韵律念念有词。“黄华自天降，五脏结胎婴。” 利剑一般的白色魔杖飞得极快，这时候已经穿透了那黑烟，只听伏地魔一声闷哼，竟有些惊惧之意，嘶嘶厉啸道：“这是什么东西？！” 厉啸的同时，那飞天的头颅带着阵阵黑烟，却是逃得更快了。 “……幽魂生天地，善恶定归途。回度往生曲，尘土皆分明！”李暮见状嘴皮翻动，加快了念咒的速度。 而随着碎碎念叨的咒文，他左右手的剑指也跟着节奏不停变换这形状，这一切做下来，已经出了一头大汗，比之前施咒的一切都要艰难。这既是因为这番咒语本就要复杂些，一方面也是因为提前画好了符纸，已经做好了辅助准备。 但，一切总算完成了—— “看我回度往生咒！” 从那白色魔杖上面爆发出一阵闪光，仿佛夏季暴雨的夜空上那一大片一大片雷暴。伏地魔又发出一声闷哼，但那黑色烟气没有被拦截住，闪光只是刺激它窜动得更快，又一瞬后已经消失在视野里了。 如利剑般的白色魔杖也终究失却了力道，晃悠悠的，一头栽倒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啧，往生咒也拦不住，这还真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呐。”李暮不禁憋闷地感叹一句。看来要想彻底击败伏地魔，除了消灭他的魂器，那也别无他法了。 然后令他头疼的声音就又响起来了。 “李暮！我需要你的解释！——”那自然是麦格教授的声音，伏地魔溜走了，她的注意力又转回到几个学生身上来，“深更半夜！不在寝室睡觉，独自跑到这种地方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实在是冒险！” “是，是……”李暮只能苦笑着点头称是，暗自纳闷怎么不是邓布利多老头儿跑来救场，作为校长，那老头儿大部分时候都要比麦格教授好说话多了。 “还有你们，哈利、赫敏，虽然你们最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遇到危险一定不能……” 接下来的话，麦格教授没说完。 他们同时听到哈利一声惊呼：“你们看！那……那是什么？……镜子那里！” 在哈利波特内心深处依旧惦念着他父母的幻象，从一跨进这个大厅开始，他就时不时对厄里斯魔镜瞅上一眼。 然后，突然就发现了异样。 镜子那里？怎么了呢？……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诡异刺杀 镜子那里？怎么了呢？…… 李暮刚才一直是在对付伏地魔的残魂，他的视线也一直随伏地魔移动到大厅入口处，背对着那面魔镜。 他正准备扭回身来看看。突然就听到了赫敏的尖叫：“不！——李暮，小心！！！” 他终究还是转过了头来。 不知什么时候，厄里斯魔镜发起光来，光波流转的镜面仿佛成了一座湖。而从那湖底、从镜子的光晕深处，冒出了一个算得上巨大的兽。 头圆、耳短、吻宽、眼大，嘴边长着硬须，额头隐隐铭刻着符文，通体发着耀眼的银白色光芒。它已然从镜面里冒出半个身躯，一咧嘴，尖利如匕的牙齿毕现，一挥爪，那爪上五根长刀似的指甲分外骇人。 这场景……什么时候连厄里斯魔镜也可以用来表演“午夜凶铃”啦？！李暮的瞳孔一缩。 这是……老虎？！一只通体发着银光的巨虎！ 他来不及做出更多思考。老虎只是一张嘴，忽然整个大厅狂风大作，更有两道几乎肉眼可见的烈风，弯成月牙似的银白刃光，朝李暮席卷过来。 巨大的危险气息，几乎让李暮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可是他竟来不及反应。掏符纸已没有时间，魔杖也还在入口处的地上躺着，他只能下意识微微抬起双手。 不仅是李暮，哪怕是经验丰富的麦格教授，刚才也是只顾着关注伏地魔逃跑的方位去了，这时候哪儿还反应得过来。 然而终究是有人反应过来了。 “小心！”一个人影倏忽出现，几乎用出所有力气，“砰”地把李暮朝旁边撞开了。 那两道有如实质的风刃就砍在了那人身上，扑哧扑哧两声，竟然先后穿透了人的躯体，继续飘飞出去，径直撞在大厅墙壁上，在坚硬的石块上也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激得烟尘四起。 李暮被撞得在地上翻滚了数周，一直贴到了墙壁边缘才停止，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仰起脖子第一时间就抬头看去。 他看到是谁拯救他了，他看到了那边缘红色的魔法长袍、已经被割出两道巨大的裂口，他看到了摔落在地面、镜片已经满布细碎纹路的圆眼镜，他看到了那双兀自瞪圆了的、却已经变得空洞无神的绿眼睛。 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沾满了他的眼眶，盈盈流转着散发出酸楚的味道，最终发出一声凄然哀叫。 “不！——” “波特？！”“哈利！”——大厅里的另外两人，麦格教授和赫敏也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来。 接着她们做了相同的举动，同时举起魔杖对准那诡异的银白巨虎，咬牙切齿地念出魔咒。 “钻心剜骨！”“统统石化！”——两道魔咒化作光束，同时击打在巨虎的眼睛上。那道绿色的钻心咒让巨虎轻哼了一声，石化咒却是真的石沉大海，连波浪也无法翻起。 赫敏毕竟还太小，熟练掌握的攻击性魔咒就那么几个，自身法力也不足够。可是连钻心咒看起来也对白虎没效果，这让麦格教授脸色极其难看。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她问道。 但巨虎好似没有神智，它不回答，也并没有因为这两道攻击而停顿，它把脑袋扭向李暮，接着张开嘴，又是一下子喷出两道银白风刃，如弯月刀弧。很明显，它的目标就是李暮！ “咒立停！”麦格教授发出一声喊，从魔杖发出一股光亮笼在那两道风刃前面，但没有奏效，连风刃的速度都没有丝毫减慢。这让她不由又是一怔。 麦格教授最擅长的无疑是变形咒，然而此刻大厅空旷，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借以变形。若要想直接将那巨虎变形成没有攻击力的物种，那也不可能——对生命体的变形本就最难，最起码的要求是需要掌握远胜于对方的力量。 李暮还没从地上翻身起来，他的眼眶湿润着，巨大的悲恸和巨大的愤怒同时吞噬着他的心，他眼睛一扫，看到身旁地面上有一根魔杖。那是奇洛的魔杖，刚才被麦格教授的缴械咒打飞了，正好坠落在这附近。 他就这么趴在地上，手一勾，捡起那魔杖。 风刃速度极快，已经到他身前了。现在，除开愤怒和悲伤，巨大的危险感和不安感也浸漫他全身。那些情绪嗡嗡地在血管里奔涌，李暮能够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能感觉到周身各处血管随着心跳砰砰剧烈跳动着，接着太阳穴也开始跳。 似乎有一种能量涌上头来，呼啸着要喷薄而出。 下一瞬，李暮已经能够以触觉感受到风刃了，他的肌肤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没有做抵抗，李暮也不准备做任何无意义的抵抗，他咬着牙，迎着风刃的刺眼白光，伸出魔杖，直指那头从魔镜中探出半个身子的银白巨虎。 “阿瓦达~索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低沉，已经扭曲得不像他本人所发。他听清了那句咒语，以某种他觉得很舒服，听来却有些诡异的腔调和韵律，从嘴里冒出来，仿佛亘古时期神秘祭司的吟唱。 李暮发射了死咒。他原本是不会这道咒语的，想学也没地方学去。但刚才跟奇洛对决那么久，精神又高度紧张，反复聆听之下已经深深记住，而现在下意识的竟然就施展出来。 咒语成功了，在他的掌心中，从奇洛那柄魔杖顶端射出一股如日光灯粗细的巨大绿光，穿透风刃的阻拦远去了。 但风刃也完全包裹了他。他感觉到身体传来的剧烈痛苦，伴随着嗤啦嗤啦的声音，像是有尖刀在一片片切割他的血肉。 真的……好痛…… 失去意识之前，李暮只能隐约听到老虎的愤怒咆哮，听到一先一后响起的“盔甲护身”、“钢铁铠甲”的声音。 自己怎么就没想过先给自身加个金刚不坏咒？……他想，盔甲护身和那超级盔甲护身咒真的有用吗？为什么他还感觉到痛……真的真的，好痛啊！ TNND，到底是谁想杀我？！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来处归处 远处好似有鸟叫，有蝉鸣，“知了——知了——”拉长音的叫唤让人一听就犹如置身盛夏丛林，倘若再有潺潺流水、沙沙微风，这环境就更加适合睡觉休憩不过了。可是，这是在哪儿么？…… 李暮努力睁开眼来，他感到自己的眼皮子仿佛有千斤之重，非得用尽全力才能打开一条细缝儿。 映入眼里是熟悉的小房间，是他参加工作后才租下的单间。他正躺在房间里暖意洋洋的床榻上。与床铺正对的墙壁边，摆着连成一体的定制款电脑书桌。左边书桌部分端放着他钟爱的舟神五代电脑，电源还闪烁着，一定是昨晚下片子又忘了关机。右边一侧则是书架，上面整齐地摆着十来本书籍。 书桌另一旁的墙壁上，贴着几张海报，都是些动漫影视类型，其中最大最显眼的一张便是“哈利波特”系列电影第一部的海报，哈利瘦削的脸蛋在正中央，周围环绕着邓布利多、赫敏、罗恩、海格等人的形象，霍格沃茨古堡和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在他们身后，那只白色的海德薇展开双翼飞翔在夜空，正划过哈利的头顶。群像之下有两根烛火，仿佛一道门似的，夹住“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几个字样。 现在看来，那张海报已经古旧到泛黄变色了，毕竟是距离当前十多年的东西了——那时候他还在读小学，天朝刚刚引进这部电影，他通过租来的盗版光碟看了这影片，对这魔法世界从此痴迷，于是到处寻找收藏来这张海报…… 但他对这幅海报充满偏爱，他将海报好好珍藏着，这十多年来，一直没有遗落。 对着海报盯了一会儿，李暮疲乏困顿的脑袋终于稍稍反应过来。他在卧室里，在自己那间熟悉的小小卧室。 可是……真困啊。李暮翻了个身，感受着身体与床垫亲密接触的舒适绵软，看到枕头边摊着一本打开来的书籍，正是以提高英语能力的名义才买回来不久，准备翻阅的哈利波特英文原版。 他是读到哪儿了呢？……好像才看到分院仪式吧，之后呢？……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像是去另一处地方游历了许久呢？…… 原来如此啊，即便是读，可他果然是跟英语不太来电，所以才会读着读着就睡着了呀。原来是做梦呀…… 那就再睡一会儿吧……李暮想着想着，眼皮子又耷拉起来。 砰，砰砰！—— 却突然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李暮躺在床上都能感觉到门板的震动。 “谁啊？……一大清早就敲门，烦死了！”他嘟嘟囔囔抱怨着。 外边传来一阵咆哮：“早？再不起床你又要迟到了！” 那是一个女子盛气凌人的声音，这让李暮回想起自己的母后大人。当他还在上学的时候很喜欢赖床，每天早上也都是母后大人的咆哮声把他吵醒。但这声音听上去清脆年轻，显然不是母后大人的……再说这是他在都市三环租住单间小公寓，家人住在远郊，没事儿也不会朝这里来呀…… 李暮带着满肚子疑惑，强撑着困意爬起来，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短发少女，穿着横纹的短袖T恤和牛仔短裤，白花花的细胳膊细腿露在外边，在门外走廊间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明媚。李暮的视线从纤细的腿往上，一路越过平坦的小腹、微隆的山丘、分明的锁骨……一直到嘟着嘴的清秀脸蛋。 “咦……雏田？”他呆呆地喊了一声，脑子深处咔哒响动，似乎有某个齿轮卡壳停摆了。 接着就被咚地一下敲在头顶。 “什么田啊地啊的，你脑子睡糊涂了吧？！”少女高高跳起，伸出纤细的拳头，给李暮一记狠狠的暴栗。 “啊啊啊……对不起！”李暮揉着脑袋，弯腰蹲地，痛得几乎眼泪都飚出来了。 是啊，他是真睡糊涂了吧，怎么脑袋里突然就闪过“雏田”这个名字来呢？可是……雏田……这名字好熟悉呀，好像是哪部动漫里的人气角色吧？…… 以后再也不熬夜看电影看了，真是把脑筋都搅乱了。 脑袋上的疼痛逐渐消退了些，李暮还是捂着头，站起来，却见眼前少女已经双手叉腰，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耐烦。 “还不快走？！上课都快要迟到了！”她怒哼道。 诶？上课？……李暮一刹那间还以为自己脑袋被敲坏了。他不是已经大学毕业上班了么？正是因为上班了，找的工作又在这寸土寸金的大都市，所以才可怜巴巴跑到离单位几十公里的三环，租了一个单间呀…… “上什么……”他盯着面前的暴力女汉子，继续揉着脑袋，却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个姑娘…… “对哦，你不是雏田……那你是谁来着？” 咚！ “哦呜呜呜……”又吃了一记暴栗的李暮痛得再次蹲下身，就差没在地上打滚哀嚎了，“你能不能轻一点儿？满脑袋星星都给我敲出来了！……” “哼！”少女冷哼一声，双手环胸让胸更挺气更壮，“哦？星星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哇？！还真的有啊！……你看！” 她突然伸直莲藕似的手臂，指着某个方向。 “啥？……”李暮一头雾水，含着泪水站起来，跟着望去——“这是啥啊？！” 他抑制不住这一声惊叫。 天边出现了一颗星星。 尽管现在正是白昼时分，阳光强烈，那颗星星却还是异常显眼。一开始它只是挂在天际，作一颗小点，但很快的，那一小点却愈来愈大，光芒也越发强盛，先是变成豌豆般，继而是变作月饼、变作圆盘……渐渐的它就掩盖了太阳的光辉，而给整片天地播洒下一片蓝光。 没错，那是一颗湛蓝色的星星，它正飞速地靠近过来，靠近地球、靠近这座城市。 这时候，李暮已经没工夫去管身边的少女是谁了。他呐喊起来。 “夭——寿——啦！小行星撞地球了呀！——超人超人你快出现啊！——”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强大敌人 “夭——寿——啦！小行星撞地球了呀！——超人超人快出现啊！” 那颗湛蓝色的星星逐渐占据了整个天际，它似乎正在突破大气层的防护，摩擦造成的巨大风压影响了整片大地，四周建筑物开始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稍远处的楼栋已经崩裂坍塌，李暮感觉到身下的公寓楼宇也在晃动，而且眼耳口鼻、七窍大穴，都不禁涌起一股血腥气味。 没有奇迹发生，期待超人什么的果然是不可能。李暮想，他得靠自己……他一把将身边发愣的少女拉到背后，伸手向那颗湛蓝色的星星推去。 以个人那蝼蚁般微弱的力量对抗星宇，这当然很傻，但效果却出乎意料——那星星像在躲他，立即往后退，远离去。 “嘿，你丫是在晃点我是吧？！”李暮跟那星星怄起气来，“有种别走！” 星星还是慢慢往后退，逐渐又变小了，从占据整幅天空迅速退到一栋楼大小、呼啦圈大小、圆盘子大小…… “别走！——” “什么别走？”——突然有一个苍老而柔和的声音响起。 湛蓝色的星球忽明忽暗，眨巴了一下。一个星星突然分裂了般，变成两颗同样大小的湛蓝星球。 李暮疑惑地晃了晃脑袋，发现那哪儿是什么星球，原来是一对眼睛，一对湛蓝色的眼睛，眼睛下是从中塌了半截的鹰钩鼻，再往下布满细碎皱纹的脸，还有被银白色胡须团团包围的嘴巴。 “看起来你还挺精神的，这么快就能够坐起身来。”那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听起来略显疲惫。 李暮又晃了晃脑袋，终于想起面前这人的身份。 “邓布利多？！……”他抑制不住惊呼一声，然后左右张望。哪儿还有什么楼宇大厦、繁华都市？他也不是站在楼道当中，身边更没有什么美少女。 他如今，坐在一张洁白的大床上，四周布置简单朴素，床头摆着一个木头柜子、一个装蜡烛灯的支架，除此外就只剩几根板凳——他很快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这算是他比较熟悉的地方了——霍格沃茨专属的校医院。 比较令他在意的是，床头柜上现在堆满了花果篮、各种零食，像小山一样。甚至床头柜上已经堆不下了，有好多东西就杂乱地堆放在房间的地面上，其中竟然还有几面大大的锦旗。 他渐渐想起来了，魔法石、雏田的警告、禁区走廊、伏地魔、突如其来的偷袭刺杀…… 一幕幕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脑袋，李暮敏锐的视力也逐渐恢复，他看得分明——那锦旗上写着：致天朝的小英雄李暮，感谢你阻止了魔头的阴谋…… “这什么情况？……”李暮感觉自己眼角都在抽搐着。 “请原谅我擅自做主，将一部分真相公布了出去。”邓布利多显然看透了李暮的错愕，他笑着，目光满是柔和，不知从哪儿多拿了两个洁白的枕头，垫在李暮背后，“你已经躺了五天了，刚才是做恶梦了吧？……看起来你恢复得还不错，不过我想你还是靠在床头会更舒服些。” 确实……李暮这才发觉浑身乏力，每一处肌肤都在传递着轻微的疼痛信号。他把背脊靠在那松软的枕头上，斜着身子半卧半坐，感觉果然好多了。 邓布利多也拉过一根椅子来，自顾自坐在床边：“我相信你会喜欢这些荣耀，全校学生都会为你的英勇举动而自豪——我还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写成了两封信，一封发给蜀山的李教授，一封给了《天朝修真日报》——我相信李教授也会很高兴的。” 李暮脑海里瞬间闪过李剑民老头儿喝着马栏山二锅头、摊开修真日报，满脸通红着跟人吹牛B的场景。 “可惜我不能公开提及伏地魔的名字——魔法部不同意，他们一直以来都试图掩盖伏地魔还活着的事实，所有教材课本上的表述，都是伏地魔在十年前因哈利而死。”邓布利多继续说道，湛蓝色眼睛又眨了眨，“不过我一直相信，真相可能会被掩盖一段时间，但永远不会缺席。私下里，已经有流言在议论这些事了。” “嗯……”李暮点了点头。至于私下里这些流言的源头在哪儿，邓布利多不用细说，他明白。 他疑惑的只是，为什么会是他？……如果邓布利多为了对付伏地魔已经有所计划，那计划的主角也应该是哈利波特，享誉整个西方魔法界、大难不死的救世主。 他来不及张口问，邓布利多继续说：“对于你的伤，我很抱歉。我本应该早些察觉到魔镜的不寻常。” 邓布利多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半卧在床的李暮深深鞠了一躬。 “这……”李暮浑身绷得僵硬，完全不知所措。 “我大意了，我将魔镜放在那儿就没再理会，没想到后来会有人对那面镜子动手脚。”邓布利多保持着鞠躬致歉的架势，直到李暮焦急地让他快起来，这才重新直起身板，“一封加急信件让我去到了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当我意识到不对劲之后，我就立即往回赶……但却被一个强大的对手缠住了。” “谁？”李暮更是惊讶。邓布利多号称西方魔法界的第一人，也是凭实力被推举为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会长，恐怕这世界上能够缠住他的人真不多。 “对于那个人，我现在恐怕不能说得太多。他是一个教人敬畏的天纵英才，我们都自以为了解他的很多事情，但我们其实都对他知之不详。”邓布利多回答时眼神飘在远方，“我很久没遇到这样强大的对手了，困住一个人有时候比战胜一个人还难，可是他做到了。” 李暮沉默了，一个被邓布利多认为是“教人敬畏”和“天纵英才”的人，那恐怕比健健康康的伏地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层次的高手，整个西方魔法界几十年上百年也很难出现一个。 而且邓布利多也说对那人实际上知之不详，甚至隐隐间承认自己打不过对方……也就是说，那人极有可能是来自西方魔法体系之外的世界。那么…… “是那个人想杀我吗？”沉默半晌后，李暮继续问。 邓布利多拍拍他的肩头，没有回答。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三十七章 哈利挂了？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李暮知道再多问这老家伙也不会说，但他心里已然明白几分——显然是的。 他不由低头沉思起来，自己何时惹上这么厉害的一个仇家了？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他？ 是跟李剑民老头儿有仇？……没听说过，如果真是这样，李老头儿应该会事先提醒他，并且做好防护准备的。 难道也是为了魔法石？可是连邓布利多都说难以对付的人，难道真会觊觎那块小小石头？而且那人怎么知道魔法石在他手上的——连最该第一时间发现魔法石遗失的邓布利多，都一直没提这事儿…… 李暮竭力思索，脑子乱糟糟的，发生在禁区走廊最底层大厅里的种种场景再次涌入脑海：他与奇洛的丢魔咒大对决、与伏地魔的对话、麦格教授的援助、怪异白虎的偷袭、哈利波特的抵挡…… 对了，哈利波特！ “哈利呢？哈利怎么样了？！”其他一切都暂且被抛诸脑后，李暮惶急地问道。他切身体会过那只白色巨虎的风刃，那种巨大的痛苦至今想来也让他心悸。尽管有麦格教授和赫敏两人的盔甲护身魔咒护持，他也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 而哈利呢……哈利波特是发自内心、真正将他当作了最好的朋友。 哈利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为他挡下了两道风刃——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这样做的后果……不难想象，可是李暮不敢想象。 邓布利多愣了片刻，又坐回那板凳上。然后，突然伸手入怀中掏摸起来。 “我很抱歉，李暮……” 只听这一句话，李暮心头咯噔一声，仿佛触礁的渔船缓缓沉没。他看到邓布利多终于掏出来一个小方形的盒子。 他的心里一片悲凉：这……难道说都火化了吗？……是啊，哈利从出生起就孤苦无依、举目无情，他那对虐童犯的姨夫姨妈肯定不愿意到这城堡来认领尸首……这都第五天了，不火化，难道等着肉身发霉发臭吗…… 想着想着，眼泪都要涌出来了，李暮胡乱抹了一把，暗下决心：兄弟，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我很抱歉，我无法修好它。” 咦？修好？……一般而言，治疗人来说，都不该用“修”的吧？ 还没等李暮思绪恢复运转，邓布利多已经把方盒子塞到了他手中：“这一定是很名贵的东西，多亏了它，哈利只是被震晕而已。哈利拜托我一定要想办法修好它，可惜我没法做到，这里面可能添加了某种稀有材料，或者铸造时用了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方法。” 一边听着邓布利多的解释，李暮已经迫不及待打开盒子来。盒子里躺着许多块银白色的碎片，它们实在裂得太厉害，仅凭只能依稀看出这些碎片的原貌，大概是圆圆的镜子形状。 李暮终于想起来了。 这是护心铠！哪儿是什么骨灰…… 这就尴尬了，李暮赶紧将眼眶里就要止不住喷薄的湿润抹得干干净净，狠狠瞪了邓布利多一眼，正看到老校长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 这家伙刚才绝对是故意的吧！故意吊人胃口、诱发歧义的吧！——果然，人呐，一旦年龄渐长就喜欢为老不尊…… “没事，这个修不好也没关系。哈利没事就好。”李暮还是松了一口气，重新盖上那盒子，心想还是得给李剑民老头儿寄回去，万一能修复最好。 这护心铠是从天朝出发来伦敦时，李老头儿笑嘻嘻交给他的东西，说是蜀山道学院的最新研究成果、防御型利器——据说纵使遭受毁灭性重击，也能很大程度上护佑穿戴者心脉不灭、生而不死。 当时李暮并没把它放在心上，因为李剑民老头儿一贯喜欢吹牛打屁，诓起人来就没边儿了。他曾把五毛一大袋的“济公丹”稍加改造就吹嘘成炼体神药仙丹，以每洗一周碗筷换一颗仙丹的交易骗李暮付出了多少劳动力，被揭穿后还美其名曰是为了产品宣传效果。 所以李暮后来把它送人了，就在第一天遇见哈利波特的时候，作为十一岁生日礼物顺手送给了哈利。没想到现在哈利救了他一命，而他赠予的护心铠又救了哈利，这也算是某种因果了吧。 “那只巨大的白虎呢？死了吗？”李暮松了一口气后，立即就想起那头偷袭他的可恶怪兽来。他记得最后关头，他含愤发出了阿瓦达索命咒，咒语应该是施展成功了，也发射到了白虎身上。 “这怎么说呢……或许是死了，或许只是暂时消失了。”邓布利多罕见地露出一种复杂神情，竟像是苦笑，“你竟然能发出死咒，这实在出乎意料——那三个不可饶恕咒的咒语并不难，但不是谁都发出来这个咒语。它需要深厚的魔力基础，更重要的是需要一种情绪，不单单是愤怒，也不单单是憎恨，那是一种超脱其上的决绝情感。” 他瞥了李暮一眼，见李暮正专注地听着，便从怀里又掏出一个扁扁的东西来，递到李暮身前：“即便是那些知名的厉害巫师，也有很多人永远都用不了不可饶恕咒，但你成功了。你打中了那只白虎，它哀嚎着消失了，只留下这个。” 李暮接过那东西一看，哑然失语。看起来，那就是一张很不起眼的纸板而已，厚厚的纸板被剪成了老虎的形貌，中间画着一个标准的五角星，五角星正中间，用楷体毛笔字写着“白虎”两个字，字迹清秀端正。 “事后我和麦格教授一起探讨了许久，起初我们以为这是变形术的异种，但实验几次后确认并不是。我认为这应该是来自东方的法术，而且恐怕是从来没被记载下来的秘术……或许就是那个人亲自所为。” 李暮还是没有说话，他摩挲着那张纸片，心里早已经有一万匹野马奔腾。倘若抛开那些字迹和画画的规整程度不提，这纸片怎么看也像是儿童的涂鸦吧？倘若他是被传说中的翻天印、诛仙剑、混天绫之类神兵利器锤死也就算了…… 结果险些要了他性命的竟然就是这玩意儿？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没有标题 险些要了他性命的竟然就是这小纸片？ 他要是那会儿真死了，到阎王面前该怎么说？——“报告大人，小民是被纸片戳死的”？ 不可饶恕，邓布利多也不愿过多提及的那个人，绝对不可饶恕！……李暮对这次刺杀的嫌恶程度，突然更加提升了。 而邓布利多看着李暮那模样，微笑摇了摇头：“好了，如果你没有别的问题，我这就先行告辞，否则庞弗雷夫人要来驱赶我了——听她说，你还应该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提。” 他说着就准备站起身来。 “等等！”李暮喊了一声，犹豫一阵，还是开口了，“魔法石，邓布利多教授……魔法石在我手里，我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是早在几周前……”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打断了李暮的话：“我知道，李暮先生，早就知道了。” “可是那么宝贵的石头……”李暮隐约明白过来，正是知道魔镜里已经没有魔法石，所以邓布利多丢下那块镜子就不管了，这才被人钻了空子布置成陷阱。但他心里更奇，他是真个儿满心疑惑起来，“为什么？不用我归还吗？” 面对魔法石种种神奇功能的诱惑，当他突然拿到那块石头，未尝没有产生据为己有、长生不死的想法。 但他寄信给李剑民老头儿，那老头儿认为这种传说“纯属扯淡”。他已经拿到魔法石很久了，邓布利多看来也早就发现这个事情，然而这位校长对此好似根本就毫不在意。甚至当他回想起伏地魔的举动，就愈来愈觉得伏地魔对魔法石好像也没那么看重。 那天晚上，伏地魔提出跟他合作，却自始至终没有提到魔法石三个字。种种迹象甚至让他感觉到，那家伙是在等人……伏地魔看起来更像是在等他来，而不仅仅是要夺取石头——伏地魔早就知道有人要杀李暮，甚至早就知道魔镜已经被篡改，可能他也是刺杀李暮的帮凶。 “那石头没那么宝贵。对于某些人，它价值连城，但对另一些人，它根本没用。”邓布利多笑眯眯的，却说了一段含糊其辞的废话。 “可是……” 邓布利多摆摆手，示意李暮不用再说，他清了清嗓子：“我以为你会先问，为什么你能得到魔法石——那可是我的锦囊妙计，我把魔法石藏在厄里斯魔镜里，根据镜子的特性进行了设定。只有希望找到魔法石、却不会恶意利用它的人才能获得石头。说实话，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获得石头。” “哦，那真是……呃……妙计。”李暮无奈地称赞一声，看到邓布利多露出很高兴的表情。好吧，同样身为老头子，果然都有些相似的地方，比如吹牛皮、瞎嘚瑟。可是关于这妙计……他早就知道个大概了。 “所以，如果你需要，可以一直留着它——但别对那块石头抱太大希望，那些传说不过是场小骗局罢了。”邓布利多又眨了眨眼睛，显然他是这场小骗局里的重要人物，“至于魔法石的真正效用，尼可想要亲自跟你说明这一切。” “尼可……尼可勒梅？！” “对，但当然不是现在，尼可喜欢晚上出来，而且他活得确实太久了，每次出门前都要先准备一下。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暮还在想着尼可勒梅的事情，曾经的“历史”上，尼可勒梅永远都只是被人记入史册或是口头提起的传奇，他从没有正面出现过，所以究竟外表如何、脾气怎样，李暮心里完全没谱。 现在这样一个传奇人物要见他，这多少让他感到些紧张，又有些疑惑不解——他有那么大吸引力么？…… “对了，伏地魔……”想到吸引力，李暮突然就又想起他在禁区大厅被刺杀前后的种种细节，他赶紧问道，“伏地魔会跟那个人联手吗？在麦格教授他们赶到之前，奇洛对我说——有人跟伏地魔打了个赌，说我会去阻止他们，他还要求跟伏地魔合作……我猜测就是那个缠住你的人，对吗？” “我已经详细了解过当时的情形了。显然，就算不是那个人直接出面，恐怕也跟那人脱不开关系。现在，一切还不好说。”邓布利多只是摇头，“里德尔——伏地魔那家伙，是个孤僻又极其自负的人，他更习惯于掌控一切，而不是跟别人合作……但我们也必须做好准备，他们当中任何一个都不好对付。” “那个人到底是谁？！”李暮继续追问。 无疑，邓布利多是把那个人和伏地魔相提并论的存在。然而是谁要杀他——他至少想知道这一点。 邓布利多背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过了会儿，声音才悠悠传来。 “我真的不能告诉你，现在还不能。交手时，那个人全身裹着，我无法看清他的样貌。我通过他施展的法术，对他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但也只是猜测——在确证之前，我还不能告诉你，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 李暮终于放弃，明白再多问也没用。但他还是忍不住自个儿思索起来，会是谁呢，谁想要杀他？他把脑子里的信息都转了一遍，发现自己果然对欧洲以外的法术界了解甚少。 什么南北美、大洋洲的偏门地域就不说了，李暮即便对于亚洲法术界的认知，也只停留在—— “昆仑道学院根本不是正宗还敢吹牛皮说自己是天帝府邸——天帝在哪儿嘎达晃悠谁都不知道好不好！？” “南海普陀学院的仙子都是纤腰长腿美得简直不像话，可惜最顶尖的全TMD从道姑转入了尼姑编制，佛门太可恶！” “嵩山佛学院最近面向所有人推出了习武修真七日游服务，我猜他们根本就是办学经费不足了在想法子攒钱。嘿嘿，活该！谁让那帮秃驴前些年想着法子扩招来着？以为靠着人多就能出高手出天才？笑话！” ……嗯，全是诸如此类的信息。而且全是李剑民老头儿喝了三两白酒红着脸蛋张嘴就胡侃出来的——这么一想老头儿仇家可能真的很多啊！ 看戏与参演 第一百三十九章 帅到没朋友 李剑民老头儿仇家可能真的很多啊…… 想着想着，李暮感觉有些头晕，之前四肢乏力、周体疼痛的感觉好像更加重了。他晃了晃脑袋。 “看来你真的需要再休息了，我也该走了。”邓布利多叹着气。他站起来，把椅子挪开些，又抽去多余的枕头，扶着李暮平躺下来，“你苏醒的消息，我会通知到波特和格兰杰小姐他们的，他们这几天可是焦急坏了。很多人都在为你担心，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嗯……谢谢。”李暮轻轻道了声谢，现在，他感觉眼皮子也开始沉重起来。 “不过他们肯定要过段时间才能来看你了。这两天刚好学校在举行期末考试，但你不用担心，你属于特殊情况，小小考试就不用参加了。” “呀，那可真好。” “那么，再见。” 邓布利多出了门去，咔哒一声轻轻把门带上。 李暮躺在医院那绵软的大床中央，睡意很快就袭涌上来，眼皮子越来越沉重，脑子也越来越迟钝。可是，突然…… “那是个陷阱。” ——雏田这句警告又一次在脑海里回荡起来，李暮现在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基本含义。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可惜终究没听从雏田的警告，以致于现在遭了这样的罪。 视线里已经全是飘飘渺渺的光斑，以红色为主，夹着一星半点杂色的光点。李暮彻底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快要进入梦乡了。 但有一个念头终于、突然地，从他脑海里闪过。在证实了陷阱确实是陷阱之前，他当然不会想到这一点—— 雏田……为什么会知道那是个陷阱呢？ ********* 李暮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过了三天。一个人待在寂寥的房间，对着空荡荡四面白墙，明明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却被严禁下地走动，然后偷偷下了床去却果然脚下突然一软摔了个狗吃shi……那真是折磨人的日子。 幸好他有足够多的糖果零食可以慢慢品尝，庞弗雷夫人也贴心地给他准备了几本今年的畅销书籍，分别是《与女鬼决裂》、《与食尸鬼同游》、《与吸血鬼同船旅行》、《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全都是知名畅销书作家吉德罗洛哈特的作品。 唔……作为YY来消遣时间的话，其实效果挺好的。 三天后，他才等来了哈利和赫敏。当他半靠在病床上看书的时候，就听到几下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他答应了，病房门打开，两个小伙伴把脑袋探进来。 “呜呜——你们终于来啦——”一瞬间，李暮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么长时间，一个人都没来……我以为自己帅到没朋友了呢。” “哼，我们才不像有些人，竟然不用考试！”赫敏抄着手嘟起嘴巴。大半个学期以来，李暮在课堂上的抢分效率一直胜过赫敏，这让她暗自耿耿于怀——特别是当她终于反应过来：李暮不过是揣摩各位教授性格，投其所好而已…… 期末考试被赫敏视为打败李暮、证明实力的重大机会——结果李暮竟然可以不用参加了！这让她深感沮丧。 而且，什么叫帅到没朋友啊？他以为自己很帅么？！……赫敏气鼓鼓地想。 “除了要考试之外，庞弗雷夫人禁止人们来探望你。”这时候哈利波特说道，魔法石这件事宣告结束后，他整个人的心情显然放松了许多，言谈间也带着笑意，“我们都被她拒绝过好多次了，还有秋张、塞德里克、麦克米兰、贾斯廷他们，甚至海格，也都被拒之门外。” 李暮看到哈利还是挺激动的：“——哈利，知道你没事，我真的太高兴了。” “多亏了你送给我的礼物，那真是件宝物。可惜连邓布利多也没法修复好。”哈利轻轻笑着，带了些儿惋惜。显然护心铠的事情，邓布利多已经又跟哈利波特说明过。 “没事儿，如果方便的话，替我向秋张他们道谢，不过也不用来看我了，再过两天我应该可以出院了。”李暮心里泛起些许暖意，他总是会因为这些时刻而感受到温暖——来自他人的关怀和挂念会让他觉得，来这世上走一遭并没白费。接着，他又问，带着些忐忑：“雏田呢？她没来？” 哈利波特立即挂上一副古怪脸色，嘴巴微张，像是有什么难言启齿。 “哼，原来某些人心心挂念的是雏田同学啊，她确实又温柔又贤淑又强大，看来我们都是多余的。”赫敏继续环胸抄手，嘴里话语怎么听都有些阴阳怪气的感觉。 李暮不理会狮院小女王隐隐的醋意，继续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哈利。却见哈利波特耸肩摊手，叹了口气：“雏田也住院了。” “哈？！” 李暮愕然地望着两位伙伴，哈利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赫敏脸上的不爽也消去了，只剩严肃的沉默。 “怎么会？她还没出院来？！” “不是，据说就在前两天，又进医院了……她可能跟某个危险的魔法实验杠上了。” “我靠……不是吧……” “总之，拉文克劳的学生们是这样说的，他们似乎还更加崇拜她了。”哈利波特继续耸了耸肩，“上一次我还怀疑是斯内普打伤了她，现在看来我们都错怪斯内普了，魔法石的事情也是，雏田的事情也是——你知道吗，魁地奇比赛你的扫帚失控那一次，斯内普嘴上念的是反咒，其实他是想帮助你。” 早知道了好嘛……我就从来没错怪过斯内普……李暮眼角抽搐着。但他却想：可是呀，有一点毋庸置疑——如果不是哈利波特幻觉了，那么当时在禁林里，确实是斯内普在威胁着雏田……雏田替代了原本奇洛的角色，被斯内普怀疑是想偷魔法石的人，那是为什么呢？ 这时候哈利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倒是马尔福，好像他也想来探望你。” “马尔福？！” 这个消息倒是让李暮又一次惊异起来。除了开学那短短两三次交锋，他跟马尔福根本就没什么交集吧？ “是的，是前一天晚上。马尔福来得很隐秘，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赫敏终于平复了情绪，主动帮哈利解释道，”但我们刚好在附近，听得很清楚——他是想进医院看望你，但还是被庞弗雷夫人拒之门外。” 这样么……李暮陷入了沉默。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美好夜晚 关于德拉科马尔福的讨论很快又结束。 赫敏谈起了之前德拉科专门提醒他们别“多管闲事”，言辞间倒觉得他本性不坏，之前大家对他的憎恶更多是因为罗恩——马尔福家和韦斯莱家的积怨不少，他们俩一见面就掐，德拉科马尔福的态度是傲慢了些，不过罗恩也好不了多少。 按照她的意见，德拉科可能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了些什么，包括这一次想要探视李暮……或许真是出于一片好心。 哈利立即表示反对，并且提醒赫敏别忘了在火车上以及第一次飞行课上发生的一切，别忘了“泥巴种”那个侮辱性的词汇——确切地说，他在赫敏特意提到罗恩时，脸色已经变得很差。 最后两人同时闭口不言，以免说着说着动了真火。 看两人这样子李暮就知道，看来罗恩的别扭这次闹得蛮厉害，作为室友的哈利波特一定每晚都很尴尬很难过。但这些事情他根本没法帮忙——说起来，他虽然没跟罗恩直接冲突，也算半个当事人来着。 李暮赶紧转移话题，他问：“你们怎么会想到喊麦格教授来？” 是赫敏做出了回答—— “我们前一天在禁区走廊外蹲点监视斯内……呃，嫌犯，被扣了分。但哈利当晚还是放心不下，跟我约定凌晨六点早起，一起床就趁着没人注意去看看。我们佯装成刚好路过的样子，结果就发现禁区走廊那道铁门没锁上，它被人打开了！我们没做任何准备，不敢面对路威，所以第一时间去找了麦格教授。” 看来，随手关门真的是个好习惯…… 接下来，他们聊的便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诸如考试项目、预期成绩之类的，哈利和赫敏兴致勃勃，但李暮不过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这么交谈没多久，他又有些困了。他想，庞弗雷夫人估计也快来逐客了。 果真，这念头还未转完，病房外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庞弗雷夫人人未至，高分贝的碎碎念叨已经隔着门板当先杀到：“时间够了，同学们。快给我出去，病人需要好好休息——要不是邓布利多特许，我才不会放你们进来！……” 赫敏和哈利赶紧站起身来。 “你得尽快恢复，争取来参加年终的晚宴。”临走时，哈利高兴地说，“学院杯积分成绩已经确定了，赫奇帕奇以微小优势得到了第一名——虽然最终没能获得魁地奇杯，最后决赛你们跟拉文克劳打，赫奇帕奇一直落后较多分数，替补找球手的塞德里克显然慌神了，秋张在他面前抓住了金色飞贼——不过这依旧是历史性了，赫奇帕奇近百年来都没获得的殊荣——全靠了你，大家都说你的功劳最大！” 两位伙伴出门后，李暮心里五味杂陈。 他真的做到了！——带着积贫积弱的赫奇帕奇逆袭为学院杯冠军。 尽管分数优势比较小，但他并不担心会像“历史”上的斯莱特林那样在最后关头被翻盘，他证明出来了，他真的改变历史了……可是，这已经毫无意义。 历史，早就完全被搞得面目全非了呀。 现在，不是他想选择在旁边看真人电影、还是选择主动加入其中参演的问题。当这场针对他的刺杀发生后，李暮才突然醒悟过来——新的历史漩涡，早已经不知不觉间将他席卷入其中，身不由己。 ********* 时间过得飞快。李暮离开位于霍格沃茨城堡二楼的校医院前，被庞弗雷夫人逮住，从头顶呆毛到脚底板严格检查了一遍身体。 李暮满是无奈。他最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这几天修养下来早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日常的打坐冥想和行拳锻炼也逐渐恢复——经历了连番闯关和生死危机，他冥想时对周遭的感应更加清晰，打拳做操时自我感觉也顺畅许多——这些变化原理还不清楚，但李暮很肯定：他不仅恢复了，而且各方面状况比受伤前还要好。 然而他究竟是拗不过庞弗雷夫人，主持着校医院全面工作的她对所有伤员都充满关爱，但同时又很严厉，有时候连邓布利多甚至整个校董事会的面子都不给。这一番检查也是严谨得很，又是各种仪器测量，又是几番指压按摩，全套弄下来耗费了不少时间。 中途李暮问了一下雏田的情况，庞弗雷夫人面色阴沉，只说现在谁也不能去探望。 这里面确实有些古怪。一次“实验爆炸住院”就已经让人匪夷所思的了，偏生雏田还来了第二次，而且学校方面也没听说有对她予以劝诫警告什么的——李暮想起雏田上次住院时那云淡风轻的神情和身上裹满的绷带，心里总觉着憋闷。 连年终晚宴都不能参加，这一次，她又是伤到了哪种程度？ 庞弗雷夫人终于宣布放行，嘴里还不忘继续唠叨几句小心注意。李暮带着那股憋闷匆匆下了楼，赶到礼堂大厅时，里边已经是人山人海。 金黄和黑褐两色相间的各种装饰物点缀满整个厅堂，倒没了平素里印象中的土气，反而别有一番庄严和厚重。不过挂在主宾席后面的巨幅绘画看着有些怪异，画面的正中心是赫奇帕奇的獾，那憨态可掬的模样跟这份庄严可不搭。 同时，来自各种菜肴的香气也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好香！——李暮第一时间就从中分辨出一股麻辣交织的熟悉气味，那可是平时吃饭决计无法体验到的。他难以置信地扫视一眼……果真！…… 四个学院的长桌上竟然各放了好几盆麻辣火锅！——除了天朝特色的火锅外，还有少量的天竺飞饼、瀛洲刺身、法国酥皮洋葱汤等等菜品。这年终宴会，当真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 李暮迫不及待大步走向赫奇帕奇长桌，整个礼堂大厅里的喧嚣忽然就淡下来，直到最终完全鸦雀无声，从四张长桌到主席台，有许多人已经将目光定在他身上。 接着又是一阵嗡嗡声，学生们交头接耳着，越来越多人扭过脑袋，越来越多目光聚集到李暮身上来，不仅是学生，便连许多教职工也愣愣地盯着他，神情间满是惊叹。 这种注视让李暮也禁不住头皮发麻、心跳加速，他暗自告诫自己要稳住，脸上努力勾起一丝服务行业的职业微笑，脚下迈着正步，继续走路的同时还不忘向左右学生们点头致意。 距离首长风范，也就差挥着手说句“同志们辛苦了”…… 还好，这路途也并不长。塞德里克和两名室友提前给李暮留了个空座位，他很快已经坐下，跟着就听到了邓布利多洪亮如钟的声音：“好了，同学们，注意——” 那声音嗡嗡地在整个大厅回荡，学生们的嘈杂立即停止，那些目光也收回了大半。 敢情全校师生、连同邓布利多在内，都在等他一个人来着？李暮无奈地摸摸脸，比刚才上千目光注视时还烫。这邓布利多老头儿，真没有点儿当大领导的觉悟。 “现在，我们首先进行学院杯的颁奖仪式，目前各学院的得分如下：第四名，格兰芬多，三百六十三分——” 李暮扭头往格兰芬多长桌边瞅了一眼，那边士气低落，尤其是联手扣掉学院一百五十分的哈利、赫敏和罗恩三个人，全部都抿紧嘴唇铁青个脸蛋——最后这段时间，格兰芬多显然整个学院都憋着口气在尽力追分了，但一百五十分是一道巨大的鸿沟，真不是努把力就能抹平。 “第三名，拉文克劳，四百二十六分；第二名是斯莱特林，四百七十二分。最后——”邓布利多的声音停顿片刻，再开口时音量已经增大，“第一名是赫奇帕奇，四百八十分！” 大厅里立即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和跺脚声，甚至有人开始喊李暮的名字，这种mvp待遇可是连哈利波特这位名载史册的救世主也没享受过。 “这，实在是……”众人的呼声让李暮有些脸红，赫奇帕奇的分数毕竟是全院学生共同的功劳，除了他，塞德里克也一个人赚了近百分，麦克米兰和汉娜艾博他们的表现也很不错。 他尴尬地看了看同学们，却发现赫奇帕奇这边所有人，包括塞德里克，也都激动地鼓着掌，嘴里竟也在喊着“李暮！李暮！”——他们这学院才是喊声最大的那一帮。 李暮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当然——”邓布利多等众人闹腾了一阵，这才笑意隐隐地再次开口，“期末这段时间学校里发生了几件大事，我认为也有必要计算在分数当中。” 礼堂里立即又安静下来，已经有些人猜到是什么事了，但只要最后结果不出，他们就一定会继续满怀期待。李暮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暗想：都已经到这程度了，该不会还能反转吧。 当然没有反转。 “第一项，哈利波特先生和赫敏格兰杰小姐——他们在发现异常情况后及时向麦格教授求助，并且勇敢地参与阻止了恶势力。”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看向格兰芬多长桌边，整个礼堂大厅又爆发出一阵掌声，显然大家早已经从这几日的流言里知道了许多事情。 李暮悄悄四周望了一下，就连斯莱特林也有几个人在鼓掌，而马尔福竟然在其中——虽然只是象征性地挥动了几下手臂，嘴上的笑意也不带太多情感，仿佛是为了展现贵族的优雅风度般。 但这也已经与印象中的马尔福相差甚远。 “格兰杰小姐娴熟的魔法起了很大的帮助，而波特先生——”邓布利多继续用那洪亮声音阐述道，说道哈利波特时特意顿了顿，“他用行动告诉了我们什么是勇气和友谊。为了保护朋友和伸张正义而置生死于度外，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我为了他们分别奖励给格兰芬多学院五十分和六十分！” 整个礼堂大厅里顿时闹腾起来。来自格兰芬多长桌边的欢呼声直冲云霄，震得整个房间似乎都在微微颤抖。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们也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喝彩。 只有斯莱特林的学生完全沉默了。这样一来，格兰芬多学院加了一百一十分，总分达到四百七十三分——恰好比斯莱特林高出一分来！ 今年以前，斯莱特林们还是连续七年夺得学院杯冠军的精英之地、荣耀之院，现在却一下子沦落到第三名，还是以这么戏剧性的方式。 邓布利多这是刻意制造两院矛盾吧？！……或许也是有意敲打明显对格兰芬多仇视和不公的斯内普？李暮看了看主席台上，斯内普一张脸全黑了下来，似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他感到好笑，又瞅瞅持续着欢呼雀跃的格兰芬多们，却看到罗恩埋着头，也是神情不渝。罗恩现在一定很尴尬，他和哈利、赫敏两个人一起扣掉了五十分，然而其他两人把分数挣了回来，甚至还多赚了十分。于是现在，只有他是学院的罪人。 李暮看得摇起头，但他来不及考虑怎么引导格兰芬多铁三角的关系。等到大家好不容易又平静些的时候，邓布利多继续说话了。 “当然，我们不能忘了保护魔法石的另一位英雄——李暮先生靠一己之力和恶人周旋许久，他既表现出了大无畏的勇气，更展示出了娴熟的法术能力和冷静的头脑判断。我将因为他，奖励赫奇帕奇学院八十分！” 哗！——大厅里的许多人都倒吸一口气。在整个霍格沃茨历史上，很少有人能够一次性为学院加个数十分的，然而今天，他们见证了一场奇迹。连续三个人获得超过五十分的加分，而且李暮一人就加了八十分……这恐怕是自从学院杯积分制度推出以来，单人单次加分最多的吧？！ 安静只是一刹，欢呼声很快就响彻云霄。赫奇帕奇们放肆地呐喊、鼓掌，一遍遍叫着：“李暮！李暮！——” 富有节奏性的声浪几乎湮没了一切。 加分后，赫奇帕奇学院的分数高达五百六十分，这是百年来赫奇帕奇成绩最好的一次，在历年学院杯冠军里也排得上前列了。 “李暮，李暮！——”格兰芬多那边，哈利和赫敏也带头起哄，韦斯莱兄弟那对活宝当然是凑热闹不嫌事大，然后是纳威，以及与李暮说过几次话的迪安托马斯、帕瓦蒂佩蒂尔…… 小狮子们的热情也感染到了其他学院，拉文克劳的一些人也跟着节奏喊起来。李暮在其中听到了秋张的声音，他朝她望去，秋张笑起来依旧开朗明媚，嘴巴红艳艳的鲜亮耀眼——她肯定是已经偷吃好几口火锅了。 李暮耸耸肩，掌声和荣耀多了，他那些不自在也消退了许多。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更了一个大章，第一卷总算完结。今天就一更了哈。 有些地方可能表达的不好，将就看啦~ (本章完)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四十一章 假期到来 年终晚宴过后，学生们谈论的焦点就是期末成绩和假期生活。 到离校的日子还有两天，再也没有任何课程，相熟的同学们就百无聊赖聚在一起，在草地树荫下、在某间凉爽的教室里、在凉风呼啸的天台上，叽叽喳喳地闲话着，有的还拿着从礼堂大厅顺出来的甜点饮料。 李暮的冥想修炼已经形成了规律，只需晚间打坐运功即可，自然也跟朋友们凑在一处。自从来到霍格沃茨以来，李暮很少能享受这么闲适的状态，单纯的聊天打屁也令人心生欢愉，教他突然有一种回到高中生活的感觉。 赫敏获得了全年级第一名，但她并没表现出多么高兴，因为雏田跟李暮一样，也被特许可以不用参加期末考试。这让赫敏感觉像是全力挥出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空荡荡的找不到着力点。 “你们给我记好了！……下次我一定会打败你们，堂堂正正获得第一！”赫敏在李暮身边碎碎念叨着，雏田还没出院，她就把怨气全集中到了李暮身上。 但很显然，其他人都对成绩没那么上心。他们都一脸兴奋地介绍着自己的暑假安排—— 纳威隆巴顿准备宅在自家的庭院里，养养花种种草什么的，家里生活于他而言，显然比霍格沃茨还安逸舒适。 厄尼麦克米兰一家准备游历欧洲，顺便拜访家族的几个老朋友。 贾斯廷芬列里扬言要玩整整一晚的电子游戏，还转头问李暮：“嘿，李，你暑假要是呆在英国的话就来找我，咱们一起玩游戏。我敢保证——就算是你，在《七星魔法使》或者《最终幻想》上面也只有对我甘拜下风……” “我想，我当然要回去……（英国的美食已经快要突破承受限界了啦——）” “对啦，赫敏，你假期里准备干嘛？” “哼！——我要看书。”少女格兰杰脑袋轻摆，褐色长发甩出个弯弧来，一副本小姐不与你们同流合污的气概。 经过年终晚宴，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学生之间的关系——至少这些一年级学生们的关系更融洽了些。 不过哈利波特还是苦着个脸。 “怎么了？”过了好久，大家伙儿才终于发现了哈利的异样。 “我只是一想到即将见到德思礼一家——我那些恼人的亲戚，就完全打不起精神。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愿意一辈子都留在霍格沃茨……” 哈利苦笑着。纵使面对伏地魔和那未知的威胁，他也从未这样纠结和疑惑过。 但该来的总归要来。年终晚宴的两天后，当学生们一觉醒来，立即发现他们摆放在衣柜、书桌各处的物什突然间就空了，所有东西都被某种神秘的力量装到了行李箱里。 这显然是校方所为——实际上，正是学校里那上千名家养小精灵们干的——李暮已经习惯了整晚都盘膝打坐进行冥想，这种状态不同于沉睡，是能够对外界动静有所感知的。 他在当晚听到了响动，几乎眼睁睁看着家养小精灵突然出现在寝室里，施展某种无声法术，将每个人的东西都整整齐齐放好了。李暮没有出声，更谈不上阻止——哪怕他的行李箱里，压着一颗广为流传、据说特别神奇的魔法石。 而结果也是，直到那只小精灵又瞬间移动般离去，它并没有动过学生们任何东西。李暮专门蹑手蹑脚去检查过，那红色石头还在——邓布利多看来是铁了心打算把这颗魔法石送给他了。 到了清晨，学生们吃过整个学年在校的最后一顿早餐，满怀期待地准备离开礼堂大厅，一群猫头鹰就飞了进来。它们像撒雪花似的，一振翅就洒落下连串的白纸，一张张白纸仿佛充满灵性，每一张都很精准地分别找到了目标学生。 李暮惊奇地从那些猫头鹰队伍里看到一只身形更加健硕、体型更加庞大的鸟儿。 “黑羽剑？！——”他张嘴喊了一声，那只鸟儿，正是李剑民老头儿派遣来的玉爪黑羽海东青。黑羽剑也朝他叫了一声，仿佛是在回应和示意，接着它爪子一松。 李暮这才发现鸟儿爪子里抓着东西，这时候“簌”地落下，到他身前数米时又变得轻飘飘的，如枯叶坠地般缓缓落在他面前。他一把抓来，发现除了所有学生都有的白纸外，还有一个牛皮纸信封。 那些白纸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了。那是学校发给每个学生的通知，提醒了一些放假期间的注意事项，包括假期作业、遇到突发情况时的处理方式、紧急时刻联系教职工的方法……但最主要的还是警告学生们放假期间不许使用魔法。 周围一年级学生已经因为这封信议论纷纷了，他们学习了一整年魔法，正期待假期在父母亲朋面前大显身手呢，却被告知严禁在校外施法，这实在令人郁闷——其实不仅他们，即便早已收到过几次通知的高年级们也是哀鸿遍野。 “我真希望他们能够废除这种奇葩规定！”李暮听到，就连塞德里克都跟旁边的人抱怨起来，“在麻瓜活动区域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魔法世界里也不行？” 旁边的人安慰他：“没事……我试过了，如果只是些小型法术，比如‘修复如初’或者‘荧光闪烁’什么的，魔法部那个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是查不到的——可能查到了也懒得管。” 学生们很快看完了通知，他们三五成群向礼堂大厅外走去，在校门外，一辆辆常人看不见的夜骐已经拉着车，默默等候良久。李暮从白纸上收回了注意力，拆开了其他学生没有的那封信。 龙飞凤舞如狗爬的熟悉字迹很快印入眼帘。 那是李剑民老头儿写来的信。 “假期别回来了，老夫要出门看看世界。在伦敦的住处和打工实习的地点都已经联络好，好好待两个月，到处逛逛玩玩。你的安全不用担心，刺杀的事儿不会再发生了……” “……我靠。”关键时刻突然来这招，李暮只能无语。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四十二章 站台告别 “好吧，看来我整个暑假都得待在英国了。不是游玩——而是打工！” 直到坐在霍格沃茨特快专列的座位上，李暮才有机会跟朋友们宣布这件事情。 “不可能！在整个欧洲，雇佣童工都是犯法的！——你那师傅这是虐待！”赫敏第一个就跳了起来，“他要是强迫你打工，你应该、你应该……” 接着聪明如格兰杰小姐也卡壳了，应该怎么样？她也没想明白应该怎么办。告到政府去？那所谓的“打工”可很可能是跟魔法有关的，麻瓜政府会受理吗？ “你应该跟我们来信，我们会帮助你的！” “我想……如果是李暮师父的意思，他应该照做……”纳威弱弱地说了一句，他想到自己的家庭处境。他也是老辈子一手拉扯大的，“如果奶奶要求我做什么事情的话，我大概会毫不迟疑地照做。” “可是你奶奶不会让你这么小年纪就去打工，更不会明知道有人想……算了。”赫敏想起来，有人想要刺杀李暮这事儿还是个秘密。 一个车厢里大概只能坐下四个人，厄尼和贾斯廷接到了汉娜艾博和苏珊博恩斯的邀请，屁颠屁颠儿就去了，于是李暮跟哈利、纳威和赫敏坐到了隔壁车厢。 “呵……我想不至于是重体力劳动。老头儿肯定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没事儿的……（大概吧）……”面对赫敏的关心，李暮只能摇头轻笑，他想更值得关心的是哈利。 哈利波特上了火车后依旧没精打采，好像前方那火车的终点站，等待着他的将会是地狱酷刑一样。 于是李暮转过头就给身旁的哈利递点子：“哈利，你也应该高兴些——你要想想，我们虽然不能在校外施展魔法，但你那些亲戚们可不知道。以前你是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小孩，他们可以欺辱你，但现在你已经是个巫师了，他们还敢肆意妄为吗？” “你要记住，先要自己强大起来……只要自己强大起来，就没人敢再对你呼来喝去。” 是这个理儿啊……哈利一愣，他脸上终于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红皮火车已经开始飞快地驶动起来，轰隆轰隆的响动里，朋友们很快就看到窗外的山峦森林逐渐远去，一块块平整的农田和地面上散布的村落出现在眼前，它们远远的，像一副山水画。 大家很快就忘记了其他的事情，他们出神地看着窗外景色——开学时一个个都太紧张了，而且车厢里又发生了很多事，让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多瞅瞅多看看。然后他们谈笑风生，李暮和哈利一起出钱买了许多零食，大家伙儿边吃边聊，仿佛参加一场派对。 似乎并没有过多久，麻瓜们的城镇就出现了，火车从那些城镇当中穿越过去，周边的景色逐渐繁华起来。世俗的普通人们永远不会想到，就在他们身边飞驰过去的老式火车上，正载着一群巫师。 “看起来我们快到了，我们得提前去隔间里换衣服。”跟开学时一样，又是赫敏提醒着其他人。说完这句话后赫敏自己却是一愣，坐在位置上久久的没有说话动弹。 开学的时候他们是五个人愉快地挤在车厢中，现在毕竟少了一个。 车厢外渐渐传来些许闹腾，其他学生也有积极性高的，已经在换衣服了。 “走吧。”李暮叹一口气，拎着自己嘻哈风格的大号T恤和运动长裤，当先推开车厢门出去。 终于，列车渐渐慢下来，直到完全停住。他们到了，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站台上没有多余的人，为了降低泄密风险，列车运营方不允许学生家长们进入站台等候迎接。 学生们下了车，在几个警卫的指挥下排成两列长队，挨个推着行李朝着检票口走过去。他们走到一半就会进入一个漆黑的空间，然后再往前走，就会从一堵坚固的墙壁里穿越出来。 墙壁之外，是“正宗”的国王十字车站。 朋友们在那里道了别。 “保持联系，一定要给我写信哦！”赫敏笑着挥挥手，一脸都是阳光灿烂。 “我会问问奶奶。”纳威也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邀请你们到我家作客……你们都是英雄，我奶奶一定会很高兴的。” “什么英雄不英雄的……”哈利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不过他觉得到纳威家里作客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比跟德思礼一家待在一起要好。 “哦，我奶奶来了。”纳威突然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唤，垫着胖胖的脚步朝某个方向跑去了。他的奶奶站得比较远，李暮他们朝那个方向看，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到一顶高高的奇怪的帽子。 “我想我也该……”哈利说道，在人群里寻找起来——德思礼一家有很多不好，但时间观念还算比较强。但他一转眼，愣了。 他看到了好几个火红色的头发，那是韦斯莱一家。其中自然包括他的室友以及一个多月前还很要好的朋友——罗恩韦斯莱。 哈利有种想去打个招呼的冲动，他觉得不值得，就这么一两句话使得朋友之间生出这么多隔阂。然而他们的对话涌进了耳朵里。 “怎么样，我的孩子们？”那是莫利夫人的声音，她看起来很兴奋，音量也很大。 “还能怎么样，妈妈？”珀西立即打起了报告，“乔治和弗雷德你是知道的，就连罗恩——他可是一次性给学院扣了五十分。” “什么？！”莫利夫人显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那也是跟我们学院的英雄们一起扣掉的分数。”不知是弗雷德还是乔治这么说，看似在帮着罗恩辩解。 可惜接着，双胞胎里的另一位就笑着：“可惜英雄们把分数赢回来了，只有他还是负分。” “噢，罗恩！”莫利夫人没有当即责骂，但她脸色涨得通红。 罗恩局促地把目光往左右逡巡张望。他望了过来，他也看到了哈利和李暮他们，愣了一下，却是脸色阴沉下去，甚至迈开步子退缩到一边。 哈利波特的心往下一沉。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四十三章 雏田的师父 “别管他了。”赫敏说道，她也看到了韦斯莱一家，并且显然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不过，她跟罗恩打了大半个学期冷战，可没有哈利那么复杂的感情。 “我爸妈来了，我得走了。” 她忽然转过身来，轻轻抱了哈利一下。哈利不再往罗恩那儿瞅了，他浑身僵硬，满脸难为情，但赫敏很快就松开了他。 她又抱了李暮一下，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对他们说：“一定要写信来哦，我也会给你们写信的，英雄们。” 然后赫敏长发一甩，就蹦跳着跑开了，在那条道路的尽头，一对慈祥的夫妇满脸笑容等在那里。另一边厢，韦斯莱一家也已经离开火车站了，周围人潮拥挤，他们没有刻意寻找，因而也没有看到哈利他们。 接下来，哈利很快也离开了。德思礼一家确实很准时，很快他们就看到一个大胖子，从某个方向晃着笨拙的脚步踩过来，他有一副紫红色的脸膛，一大把蓬松的胡子，用愤怒的目光瞪着哈利。 那一看上去就是个很难相处的家伙。尽管李暮就在旁边，但他对他们这类人——对这些巫师的鄙夷和嫌恶毫不掩饰。 “这就是弗农德思礼——我的姨父。”哈利压低声说道，无奈地摇了摇脑袋。他不等德思礼先生走近，就推着行李，朝他们的方向跑去。 “快点，小子，为了你我们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李暮听到弗农德思礼这么呵斥道，“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明目张胆地带着一只鸟儿，一只猫头鹰！——” 李暮只能摇摇头，期待哈利好运。不知道他在这历史长河中横插一脚，会不会连带着把哈利在假期中的命运也给改善些……这多半不可能吧。 火车站上的人群渐渐稀少了，还留在站台上的多半都是普通麻瓜们了，但李暮还在出口那儿等着，在那个进出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必经的墙壁处。 实际上，他早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黑发男人站在一辆汽车旁边，举着一个用天朝汉字写有他名字的木牌。他朝那男人挥了挥手，示意稍微等等。 那男人点了点头。 又等了好半晌，李暮才回过头去，看着某个方向：“躲起来不想见到我们吗？雏田同学。” 半晌后，雏田的声音从墙壁后传来：“……你变厉害了，感知能力敏锐了很多。” 随着声音，身形娇小的黑发少女从墙壁里钻出来，没有推车，只是很简单地拎着一个拉杆行李箱，箱子外壳是粉红色的，上面印着结果很呆萌的卡通人物形象。 李暮瞥了一眼，发现那上面竟然有阿拉蕾。 “暑假有什么打算。”李暮没有接雏田的话茬，装作不经意地闲话两句。 “回去瀛洲。” 短发少女也只说了简简单单四个字，算作回答。她低着头，一反之前羞涩的常态，仅仅通过那身形，竟让人感知到一股忧伤。 “你的伤……”李暮本能地觉察到了雏田的不对劲，轻声出言。 然而不等他问话出口，雏田突然抬头，往车站东边方向望了眼，然后喃喃着说：“我要走了……我师父来接我了。” “师父？” “对……从我出生开始，他就一直教导着我。他是我们灵学院的院长。” 李暮一下子来了精神。整整一年过去了，他感觉自己和雏田的关系还算融洽，可实际上对雏田的身世依旧不知所措——他一直就不曾看穿过雏田的深浅。 但是雏田无疑是强大的，无论是在第一次遇见三头大狗路威的那个夜晚，还是在之后学院杯积分的争夺上，李暮都能够感受到雏田法术实力和头脑灵敏两个方面的强大。他早就猜测雏田可能跟他一样，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前就已经接受过长期的基础训练了，而现在，这个猜测终于得到证实。 “灵学院……是瀛洲的阴阳灵学院吗？” 雏田点了点头，已经拖着箱子往东走去。 李暮也忍不住跟着她走了几步。他很快就注意到东边的人群里有一个人不同寻常。那人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说是瀛洲忍者恐怕也有人信——然而在一副忍者般装扮的基础上，那人还披着个猎猎舞动的大披风。 更关键的是，他站在熙攘来往的人潮中一动不动，穿着那样怪异的着装，周边那些麻瓜来来去去走过，竟对他并不关注。那些人顶多瞥上一眼便继续着自己的旅程，就仿佛那人跟寻常路牌路灯一样、平平无奇。 又走两步，雏田身形顿了一下：“你这是准备跟我回瀛洲吗？” 她回过头眯着眼微笑，李暮只有尴尬地止住脚步。然而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忽地响在他们耳边：“没关系哦，李先生如果愿意到瀛洲玩一个假期，那是我们的荣幸。” 那是个稚嫩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小男孩发出的，可仔细分辨却能感受到内里的一丝低沉。李暮来不及细细分辨，这话语来得太突然，吓了他好大一跳。 他循声望去，却见那浑身裹住的怪人无声无息的，已经到达他们附近，这速度堪称逆天。能够教出雏田这种人才的家伙，果然不同一般…… ……不同一般的矮呀！李暮望着面前的人，发现那人竟然比他还要矮上大半个头。 好吧，因为经常锻炼的缘故，李暮的身高是要超出同龄人的，但是即便这么算，面前把身子和脸蛋都遮挡住的家伙，也不过是十二岁孩子的身高水平。 现在李暮知道为什么周边行人无视这家伙了，他们大概都以为是哪家的淘气鬼在捣蛋吧？话说回来，眼前这家伙，难道…… “师父。”雏田已经低声喊起来。她此刻又是另一番神态，笑容敛去，一脸严肃，恭恭敬敬地弯着腰板。 我靠……李暮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他拿眼瞥着雏田，那意思是说：大姐你不会是在玩儿我吧？ 师父大人没有理会雏田，他朝着李暮伸出右手来：“很高兴见到你，古老华夏的天选者，李暮。”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仙盟盟主 雏田的神秘师父向李暮伸出手，那只手掌也被黑黑的真皮手套包裹。李暮注意到，手套上那手背部位画着一个银白线条组成的空心圆，圆形里是一颗金灿灿的五角星。 “我也很荣幸见到你……额，前辈。”李暮也伸出了手，然而“前辈”这称呼却酝酿了许久才能说出。眼前的人虽然连脸都包裹住，可怎么看都像个小男孩，或许年纪不比他大多少吧？ 两只手掌在空中交汇，握了握。 握手时，那人稚气的声音继续从面罩下发出来：“鄙人麻仓好。” 那是一种云淡风轻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某种魅力。这位师父或许也像雏田那样，大多数时间都保持着淡定吧……李暮想着，但他终究是没法透过严实的面罩看到对方的脸，他只能看向对方露在外边的双眼。 那也是一双漆黑的眼睛，眼瞳深邃仿佛一对吞噬星体的黑洞。两对目光在空中交汇，李暮忽然觉得那双眼像是自带引力似的，让他的身心灵魂都忍不住沉浸其中。那不是面对邓布利多时那种被看穿的感觉——看不看穿已经不重要了，他感觉自己本就来自于那团漆黑，他的身心血肉，都有一种回归那黑暗的冲动…… 过了片刻李暮才回过神来，心里竟是涌起一种不寒而栗。然后他才发现两人的手还轻轻握着。 “哦哦，幸会幸会，久仰久仰。”他赶紧抽开手来，嘴里胡乱恭维着，突然觉着麻仓好这名字好像也有点儿熟悉。但他脑子已经没工夫再转，他现在心里下意识的，只是想离眼前这人远一些，“既然你已经接到雏田，那……那我就告辞了。” “原来你是护花使者呢，李暮先生。”面罩后继续传来云淡风轻的声音，听起来很和善，麻仓好似乎在笑，还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起李暮来。 “啊？不不不不……”李暮双手胡乱摆着，有些尴尬，“只是雏田之前接连受了两次伤，也不知道她和霍格沃茨老师们告诉你没有……我担心她伤势还没恢复……” 李暮其实是觉得雏田受伤背后肯定另有内情，“接连两次做危险性实验受伤”这解释怎么想都不合理——况且学校对她一分都没扣。他想要套她的话来着，但现在这情况肯定不方便了。 “呵呵……修炼者终究是逆天而行，不受些伤如何成长呢？”哪知道麻仓好还是笑着，突然就发出了邀请，“李暮先生，不如这个暑假跟我们去瀛洲，让雏田做向导陪你游玩一趟？” “啊？不不不了……接我的人早就到了，我还有事呢。”李暮赶紧摆手。他不经意间又看到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这时候却没了之前那种要陷进去的感觉。 麻仓好看了李暮一眼后，目光又微微上移，越过他肩头看向了来迎接李暮的那位西装革履男人。 “那么，一路顺风。”他说道，“雏田，不跟你的同学告别么？” 雏田“嗯”了一声，只是对李暮微笑着轻轻点头。自从师父大人驾到，雏田一言不发。李暮也朝她笑了笑，嘱托一句：“小心些，别再受伤了。” 他又礼貌性地向麻仓好点点头，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直到走到那西装革履男人身前，他忍不住又回过头看一眼。麻仓好和雏田还站在原地，他们一直目送着他。 裹得严实的男孩和短袖短裤的少女，两个人的搭配怎么看都满是怪异。 瀛洲阴阳灵学院么？真是奇奇怪怪的。其实雏田就已经算得上怪人了，即便放在怪才众多的拉文克劳也很显眼，没想到她的师父更怪。李暮在心里摇摇头，转过脑袋，看向那西装革履的男人，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让别人等待了那么久。 他挤出一个满含歉意的笑容道：“你好，我是李暮。让您久等了。”虽说这一世是深山老林里长大的，但李暮可从来没有忘掉应有的礼节，对所有人保持尊重、尽量露出笑容、常说礼貌用语，这些都是最基本的。 男人脸上也带着笑，轻声道：“应该的。我叫释空明，请您上车吧。”他打开了身边那辆汽车的右后方车门。 李暮这才注意到汽车的标志，好家伙，那不是多少年来都一直以奢华和尊贵著称的两个R、劳斯莱斯吗？！一直到他穿越之前那年代，提起劳斯莱斯都能想到奢侈、上流、顶级富豪，而现在才多少年？1991年！ 这个年头，在天朝拥有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就算不错了，能有四轮汽车的就算是豪富之家了。普通人求一辆金杯而不可得，能买上一辆大众桑塔纳就已经是人中之龙。就算英国这里相对富裕，可是这劳斯莱斯也太扎眼了点儿。 老头儿啊老头儿，你丫到底是多有钱多有人脉？……李暮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抬腿坐进车里去。 确保他坐稳后，那个叫做释空明的男人关上车门，这才绕到左边驾驶室坐好，发动了汽车。这实打实的是给了李暮一个领导待遇，还是大企业老总那级别的领导待遇。 汽车开始行驶之前，李暮忍不住摇下车窗向火车站东方看去。麻仓好和雏田这对师徒已经不见，视野范围内都寻不到他们的身影。这么一会儿，师徒两人仿佛凭空消失了般。 李暮决定算了，暂且放下他们的事情。下一秒，他就陶醉在劳斯莱斯豪华舒适的内饰布置和平稳轻快的驾驶体验里，然后注意力就转向了正在驾车的释空明。 “释大哥，你是我师父的朋友么？”他问。 释空明长了张标准的国字脸，年纪看起来不大，似乎也就二十多岁模样。他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叫大哥。却没想到这一叫吓得对方一个手抖，差点儿没将豪车开翻了去。 “不敢当不敢当真不敢当，您是李盟主的正牌弟子，论辈分比我高了去啦。您叫我小明就好……要是觉得奇怪，叫小空或者小释什么的都行。” 呃……小明这是有些奇怪。李暮又问：“你说李盟主，是李剑民老头儿？那是什么盟啊？” 释空明嘴角抽动，对李暮直呼师父名讳还“老头儿”、“老头儿”这么乱喊显然奇怪得很，但他还是一五一十回答着：“是的，李盟主已经执掌天朝仙盟多年，在盟内外都有很高的名望。” “这样啊……”李暮摸着自己的下巴，没想到老头儿还是个大官儿。难怪能够随随便便就丢给他那么多金加隆，还可以找到许多材料给他量身定做魔杖，唔……现在这专车接送的豪华待遇也是如此。 老头儿信上倒是说安排他打个暑假工，以他那一贯不靠谱的风格，李暮甚至连刷一个假期盘子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然而现在看来，谁会为一个小小刷碗工提供劳斯莱斯专车接送服务？ 有意思啊……他渐渐对老头儿安排的打工充满了期待。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执行副总 “执行副总裁？！” 一声惊呼响彻了伦敦郊区的某栋别墅。那是李暮情不自禁的呼喊。 李剑民老头儿果然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劳斯莱斯一路从市中心开到这乡村结合部，七拐八绕进了一片偌大的庄园，接着停在一栋装潢精致的别墅前方。 比起市中心渐渐增多的高楼大厦，这别墅在气魄上丝毫不弱，楼栋前隔着老远就是一扇大门，大门两边延展出去的铁栅栏圈住了一大片翠绿草坪，草坪上鲜花丛生，还有造型优美的假山喷泉——就凭着这些，草坪后这别墅的价值显然远超市中心的高楼大厦，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数十年。 这么大一片地也不用找什么停车位，劳斯莱斯就这么随意放在大门口，释空明当先下了车，李暮也就跟着下车来，随他往别墅里走去。 别墅大门是洁白雕着花的实木，虚掩着。两人跨步进门的时候，李暮注意到那门边还挂着标识牌，上面用汉英两种文字写着“天使投资公司”的字样。 当时他撇了撇嘴，这么好一栋别墅居然是公司的办公场所？这实在是钱多了没地儿烧去。结果心里这念头还没闪过，释空明停在了房内的旋转楼梯前。 李暮也跟着停住。 “三楼是生活起居专用，设置了寝室、书房，厨卫俱全，也有专供静心冥想修行的禅室和茶屋。二楼是用于日常办公的地方，有大小两间会议室，您的办公室也在那儿。”释空明伸手指着楼上，挨个解释着，“至于一楼，如您所见，主要用于……” 用于休闲娱乐吧……李暮满头黑线地看着一楼的布置，圆形大厅里环绕着一扇扇门扉，每道门上都贴着标识，有游戏室、健身房、多功能音乐厅…… 这不是公司么？这些莫名其妙的房间究竟是来干嘛的啊？！ “我……在这里……”李暮弱弱地问出声。 然后就有了前述那一幕——因为释空明对他露齿一笑：“这里就是您暑假居住的地方了，按照李盟主的安排，您现在的身份是咱们天使投资公司的执行副总裁！” “我？执行副总裁？！”李暮讶异的喊声几乎震透别墅屋顶。 “是的。身份问题您不用担心，我们对外宣布您是董事长的孩子、集团的未来继承人，被安排过来锻炼负责欧洲事务。”释空明点点头，“这样没人会怀疑您的决断力和权限——欧美人很吃这一套。” 呵呵……亚洲的家族式企业还真是深入欧美人心呐。李暮只能无语。 他没想到老头儿会给他安排这样的工作，管理公司跟修行有半毛钱的关系？然而别的不说，光是这别墅的豪华配置就让他怦然心动——尼玛真是人间享受啊，真是有钱的滋味倍儿爽啊，要是别的人来恐怕都会想：做这副总裁如此安逸，还苦苦修行干嘛？ “我们再到楼上熟悉一下吧。”释空明说着，摊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率先上楼，“我也就住在这庄园后边的房子，办公室里有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您可以随时联系我。” 李暮看着他那熟稔的模样，活像个庄园大管家，心里实在好奇：“在我之前的执行副总裁是谁呢？公司老总又是谁呢？” “啊，您之前呀？没有什么总裁副总裁的，这公司是仙盟的产业，之前主要是我在这边以总裁助理的身份经营着。”释空明说，“具体业务则是业务主管们在办理，有英国本地的，也有其他各个国家的，都很能干，这些年来我们合作得不错。”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就让你……” “哈哈，我已经向仙盟反映过许多次，我确实不适合……”释空明站在二楼办公室前，伸手到头顶上一摘…… “我勒个去。”李暮愕然半晌。 他看到了什么？释空明那浓密的头发落下来，露出一颗锃亮反光的脑袋。光头配上西装，再加上那副呆板严肃的国字脸，好厉害的感觉。 “再重新深入介绍一下吧。贫僧释空明，嵩山禅修学院内门弟子，因仙盟人手不足才被派往此处帮助管理。”他双掌合十微笑，不过那笑容总泛着苦涩的味道，“这几年为了搞好公司少不了应酬，我可是许多戒条都犯了——虽说酒肉穿肠、佛祖在心，但长此以往终归不是个办法，我这一身佛修也……” 和尚当老总，这还真是一个令人忧伤的故事啊。 “可是……我就算做这副总裁，最多也就能干两个多月呀……”李暮算过，这会儿已经快到七月，而九月一日霍格沃茨就又开学了。 释空明依旧双掌合十：“这是李盟主的安排。” 李暮也就闭口不言，看着释空明又把假发套好，继续介绍：“您的办公时间是早上8点开始，随时会有人来这里向您汇报工作情况，当然紧急事宜也可能会打电话——不过，您也不是光在这儿等汇报就行，每周一您需要从积压的日程安排里确定本周行程，也不麻烦，通常都是些与其他公司高层会晤商谈、出席一些高级别的典礼晚会。” “也就是说我的主要工作任务就是见下属、见客人、见见上流社会？”李暮总结道。所谓“投资公司”，看起来真的就是砸钱出去的干活啊。 “……也可以这么说吧。那么，接下来让我带您逛逛三楼，再为您介绍一下公司目前的人事情况……” 李暮随着释空明边走边聊，一路又往三楼行去…… ********* 时间倥偬，一周匆匆就过去了。当李暮又一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然逐渐熟悉了副总裁的角色，生活节奏稍事调整，又逐渐以某种新规律固化下来。 这些天，他每天晚上十点准时上床，只是这舒服的床榻对李暮来说毫无意义，他已经习惯用冥想打坐来渡过夜晚。 就这么一直到早上六点，李暮就起床洗漱，简单练两套拳，自己做饭吃些东西——在三楼的厨房里，所有食材一应俱全，而且每天都有专人补充。其实释空明打算给他安排厨子的，不过李暮拒绝了，他可信不过英国人在食物上的审美。 扪心自问，他认为自己做饭的手艺都超越了霍格沃茨那些家养小精灵的水平——它们可是做了百千年饭菜的顶级大厨。 然后到了八点，他便到二楼的专属办公室里去。第一次去办公室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屋里竟然有一台电脑，尽管只是那种很笨重的大脑袋厚背型电脑；而且办公室的电话也不是想象里的转盘座机，而竟然是黑黢黢砖头式的“大哥大”，他完全可以装进公文包里带着，随时随地打电话……呃，也不知道打给谁，主要是接电话。 但很快李暮就知道，在当前这个年代，什么电脑电话拿出来装B的意义远胜于使用价值…… 这时代有个BP机已经很棒了，连座机都还不算普及呢，话费堪比许多年后的汽油费，根本没有电信诈骗、广告推销这一说。他周围的人几乎都没用电话，可能一些有业务往来的大公司安装了电话，但商量事情也不会给他这位名义上的“执行副总裁”、实际上的区域业务“一把手”打电话，几个业务主管们若非拿不定主意的紧急事情，也不敢轻易叨扰他。 至于电脑就更别提了，昂贵的网费都还好说，一打开竟然还是dos系统，而且应用内容实在单调，连一局“扫雷”都玩不成。 这么一来，日常办公主要还得依靠桌面上堆积的文件材料。最重要的两叠表，其一是公司最完整的人事档案，包括每名职工的详细信息和业绩评价，李暮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其二是公司截至上个月为止的财务账目，李暮也把它记在心底——这天使投资公司，没得说，真就是有钱，从70年代中段成立，短短十几年竟然在整个欧洲投资了百来个项目，在好几家知名企业和一些中小企业里占有股权！ 然后，除开那些必须他亲自签署了各类合同，需要他做出批复的各种请示报告外，文件堆里还有一张表是每周一必看的。那是需要他这位公司老总出席参加的各种活动。 那些活动里近半是重要会议，小半还有一些则是投资公司内部事务调查管理，或是各个企业商团希望上门拜访的请求。还有极少数是各种上层社会邀请他参加的仪式和宴会，一般都备注了活动具体时间。 李暮在本周想参加的活动上做好标记，不出几分钟，就会有专人过来，拿走那张表格，然后换上一张本周行程安排建议，把李暮准备参加的活动安排到每个细节上去，并且还对比较重要但李暮缺席的活动提出替代人选。 如果李暮对这些没有异议，所有行动安排将会很快落实下去，如果李暮有修改意见，只要拿笔一圈注，几分钟内就会有人换一个崭新的修改版来，并且同样落实好所有细节安排。 说实话，李暮怀疑这中间肯定用到了某些法术，这个效率实在有点儿超自然了。但这些无疑让他当好副总裁的信心大增。 李暮可是多出了未来二十多年的见识，他深刻懂得：对于一个真正成熟的好企业来说，领导者并不是最重要最关键的决定性因素，只要有一套运行有效的机制和执行力强的中低层团队，就算遇到猪领导也不怕。 领导甚至整个高层只需要确定大方向就可以了，剩下的完全可以做一个甩手掌柜。 曾经出现过一只老虎带领一群羊和一只羊带领一群老虎打仗谁会赢的问题，正确答案竟是羊带领的老虎，在李暮看来这纯属瞎扯淡。因为倘若队员都是虎而团员真是羊，最大的可能是作为属下的老虎把领头羊吃掉，再一拥而上把对面的领头虎和羊群统统吃掉。 总之，李暮对于这间投资公司挺满意的…… 第一周李暮没有选择太多日程安排，只是在释空明的带领下见了见几位算是公司高层的业务主管，公司“空降”副总裁的消息显然是早就已经宣传到位了，几名业务主管都没有流露出惊讶和抵触的情绪。 接着又开了个公司全体大会，见了一大堆陌生面孔，用英文讲了一大段鼓舞士气的话。公司人员规模不大不小，总共也就百来号人。其余职工显然也早就知道了消息，会议气氛严肃而和谐，会后那些金发碧眼的雇员们还齐刷刷鼓起掌。 看来但凡是开会，东西方都难免这种为领导鼓与呼的氛围……李暮想着，却不知道大多数雇员对他的崇敬发自内心——原以为老总孩子空降公司也就是玩玩，没想到这么个小屁孩当着那么多人毫不怯场、思路清晰，噼里啪啦一通话让人的情绪忍不住跟着走，简直真是天才。 剩下的其余杂七杂八的行程李暮则是统统推掉，理由是刚来，要腾出时间尽快熟悉公司各项业务。其实是用了大量时间来逐个房屋体验这奢华生活。 唔……游戏室没意思，任天堂和世嘉的这些游戏机堪称当前最好的主机了，然而那些游戏无论从画面还是游戏性来讲都跟今后的经典游戏没得比。带着腰杆的街机倒也有，然而游戏也教人不满意——李暮以前最喜欢玩的“拳皇”什么的还远未研发出来呢。 练歌房呢倒还不错，现在这年头音响技术就已经很强了，而且还能点唱很多“记忆”中（实际是刚流行起来）的经典老歌，算是个惊喜。 至于健身房则是大大出乎李暮的预料。真不愧是天朝仙盟的产业，这健身房里设置的器材都不是针对世俗凡人，其中竟然有负重衣——外观跟普通运动服无异，但一穿上就能从浑身上下感受到强烈压迫，仿佛背着座大山，这是练习体魄的好东西；竟然还有法术标靶——顾名思义，是能够承受一定法术能量的靶子，属于练习法术精准度熟练度的好东西。 李暮甚至怀疑，李剑民老头儿专门把自己派来当副总，该不会就是瞅上了这名义上属于全仙盟共有资产的修炼场所了吧？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四十六章 格朗宁钻机 第一周的七天，李暮大概用一天熟悉业务，倒拿了足足五天泡在健身房和冥想室里，自己感觉无论身体素质还是术法修为都有所精进。然而到底长进了多少，那却是个模糊概念。 修行的一大障碍就是没法量化啊…… 而到了这第二周，再什么正事也不做的话，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李暮打完拳就去办公室，等待参与的日程活动果然已经排成表格放在他案头了。他就躺在真皮办公椅上，逐项翻看起来。 “阿维瓦集团股东大会邀请……这好像是做保险的吧？啧，保险理财无孔不入呀，我才懒得去。” “……联合利华？这家公司好像蛮出名的，这主要是做什么的来着？想不起来了，反正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晚宴，算了。” 李暮匆匆翻过那一页页纸张，一行行印成铅字的信息迅速从他脑海里闪过。 “布鲁姆斯伯里出版社年度新书发布会邀请——啧，咱们这家公司果真业务广泛，连图书出版行业也投资了——咦？《会魔法的我》？吉德罗洛哈特著？”李暮突然从中发现一条很有意思的信息，“没想到这个图书出版公司竟跟英国魔法界有关联。” 他更没想到的是，公司的业务竟然还插手到了英国魔法系去。 “啧……可惜吉德罗洛哈特这个人怪麻烦的，暂且作为保留事项吧。”李暮拿纸在表格上画了一个标记，往下继续翻，却发现看起来厚厚的一叠表格就这么到底了，吉德罗洛哈特的新书发布会之后还有寥寥四五个项目，这便是最后一页。 “怎么都是些活动邀请？这些个企业的鼻子果真灵敏，看来是都已经知道有一位副总裁空降这投资公司的消息了。”李暮最后发出一声慨叹。 他不太喜欢这些邀请，在他看来，这些活动主题不一，但本质上无非都是聊天打屁、吃吃喝喝，关键是英国这些晚宴的味道还不咋地。难道又要让他把本周这些日程全部都推掉？ 慨叹完毕，李暮揉揉脑袋，继续把目光放在了表格上。在其位则谋其政嘛，他既然坐在这个位子上，既然公司把这些事宜写在表格上，他至少要看一眼。 目光掠过一个企业老总的来访请求，和三个无关紧要的项目洽谈会……“咦？” 李暮突然发现了一项让他惊喜的事宜。 “研究格朗宁公司请求追加投资或整体并购的相关事宜……这个格朗宁公司，莫非是……”他一看到格朗宁这三个字就觉得眼熟，想了一会儿就明白过来。 他按下了办公桌上的一个白色按钮，那是呼叫铃。 一分钟不到，敲门声响起，他应了声，一名助理就走进门来，轻轻颔首，停在办公桌前两米远的位置，既不靠得太近，也不显得疏离。 “助理，请你把这个格朗宁公司的详细资料找一套给我，包括他们的人员名册，越全越好。”李暮也朝着那人点点头。 其实严格来说那不是助理，甚至可能不是这公司的职工，释空明在介绍时只说了会有专人帮助李暮的一切事宜，却没安排见上一面。 而李暮后来才发现，这些在这间别墅里维护修缮、协助办公的“专人”，全都来自于天朝，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在李暮看来，这些人很像是瀛洲影视中的忍者，但他们应该比忍者还要高级，毕竟他们都是修行者——李暮能隐约感觉到他们身体内流动的气息和能量，这些人估计都是从天朝仙盟中严格选拔来的，公司里那些金发碧眼的凡人员工，肯定不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 李暮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只好统称助理了。 助理的响应速度实在快极，他出了门，不过片刻功夫，便拿了一沓文件资料回来递给李暮。 “果然。”李暮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便即确定。 根据资料显示，这家格朗宁公司果然是专门生产钻机的一家小型企业，市值不过堪堪达到一千万英镑左右，最近几年的财务报表也不上不下的，虽说还没有亏损，但增长乏力。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现在“打暑假工”的这家天使投资公司业务那么广泛，竟然在这种盈利回报并不显著的小公司也占有股份——这到底是有多少钱没地儿烧？ 英国本来就已经过了大造城市的阶段，这些年整个建筑行业都显现疲态，更别说紧密依附建筑业那些大型机械的市场行情了。就钻机而言，虽然还可以大量出口，或者用于地质勘探之类的场景，但是以格朗宁公司这体量和品牌……也只能服务于周边建筑业呐。 “弗农德思礼……果真在这儿。”李暮又翻到格朗宁公司的人事资料那几页，发现整个格朗宁公司从董事长到每一个员工的资料都一栏栏列在其上，厚厚的好几页，每一栏详细地把担任职务、业务范围、联系方式、家庭住址、配偶子女姓名甚至包含信贷情况和犯罪情况的品行记录等等，全都给列上了，堪称一应俱全。 不得不说，天使投资公司的情报能力真是格外强大，如今还不是所谓的信息大爆炸时代，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实在难得——恐怕格朗宁公司自己也没法把下属员工的信息掌握那么全吧？ 不过李暮关注的唯一焦点是在弗农德思礼那儿。 “销售主管么……是公司中层呀，这也算是混得不错了，业绩也还行。”仅仅扫一眼弗农德思礼那一栏，就已经心头有数。格朗宁公司总计有四名销售主管相互竞争，都是向分管销售的公司总监汇报，下边各自管着一些业务员。 而其中，弗农德思礼的团队历年来平均销售业绩竟是排在第一，备注栏里还多写了一句：目前已经代理了销售总监部分工作，可能在三年内晋升为销售总监。 也难怪，格朗宁公司现在的销售总监已经快六十了，以欧洲人的性子才没有“老当益壮”的概念，该退休绝对是要退休的。还有很多赚够了钱，五十不到就跑去环游世界了的。 “有意思。”李暮脸上流露出啊玩味的笑容，翻回资料封面，上面同样详细列着直接负责格朗宁公司业务对接的业务主管和具体员工的姓名、联络方式。 “去把他俩叫来吧。”李暮对一直守候在旁边的助理吩咐道，然后拿过日程表，在最后一栏格朗宁公司的事项上打了个勾。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四十七章 贵客来访 “来！我们把所有安排都再过一遍！”这已经是这一个星期来的第五十次还是第七十次了，或者上百次也有——弗农姨父匆匆吃完午饭，就从他那宽大的椅子上站起来，站得笔直，然后两只手左右张开，仿佛一名交响乐指挥家般。 他一定认为这种姿势看上去很有范儿，像个指挥人的大领导，但在哈利波特看来，这简直傻透了。 你能想象到一颗一米八高一米五宽的圆滚滚大土豆吗？你能想象到那土豆扬着两只手要指挥人的模样吗？ 可是佩妮姨妈和达力表哥都表现得激情澎湃、兴致高昂——“噢！好的！”他们也站起来，脸上立即挂出热情洋溢的笑容来，任谁看来也会对他们产生友善和谐的印象——这是好多天以来反复练习的成果。 弗农德思礼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谈起他已经重复谈论许多次的安排：“晚上八点，不，再提前十分钟，大家就应该各就各位，我会到门外守候着，表现出最大的谦卑和敬意。而佩妮……” “我会在客厅里，准备好饮料水果，等着亲切地欢迎他们光临。” “而我会积极开门，迎接你们进屋，并且说，尊敬的总裁先生、尊敬的杰克先生，我来为你们拿衣服好吗？”——达力已经对这种反复无数遍的排练感到不耐烦了，他不等问话就抢先回答到，并且肥肉横陈的脸上也同步做出了恰到好处的谄媚笑容。 哈利波特缩在客厅另一角的板凳上冷眼旁观，他为达力表哥的表现感到恶心，那笑容实在太做作了。但弗农姨夫和佩妮姨妈都显得很高兴。 “真不愧是我的达力宝贝儿！他们会喜欢他的!”——佩妮姨妈那尖细的嗓子和做作的表情也令哈利倍感恶心。 “没错，好极了，达力。”弗农德思礼赞许一声，终于把头扭向了哈利，一双精光闪烁的小眼睛眯起来，“那么——你？” “我待在我的卧室里，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假装并不存在。”哈利很快就回答道。这几天他几乎已经把这段台词给背下来了。 尽管他的回答完全正确，但弗农姨夫依旧显得又愤怒又焦虑。 “对！——听着，小子，站起来！” “是。”哈利波特只得从凳子上站起，无精打采的，他感觉肚子空落落的。整个午饭时间德思礼一家大鱼大肉，而他只能吃点儿可怜的面包片，还得承担洗碗抹桌子扫地的杂活儿。 今天可是他的生日啊，哈利打心眼底儿非常郁闷。他的上一个生日，海格出现了，还遇见了李暮，他的生命里第一次有了朋友，而且收到了两个很不错的生日礼物。那简直是他有生以来最棒的生日了。 然而现在，尽管他已经是一个掌握了力量的巫师，看来却还要重温曾经的噩梦……他真是无比想念霍格沃茨学校。 弗农德思礼很可能已经忘了他的生日，就算没忘，也不会理他的事情。他的生日在这些亲戚眼中不算什么，过去十多年来，他们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都抵不过海格买的一根甜筒冰淇淋——无论是从精神意义还是从实际价值上看。 哈利波特埋着头藏起心底的辛酸、愤怒和无奈，听着弗农姨父口沫横飞的厉声教育。 “听着，这一次是我们公司的董事会主席亲自来，还带着他的年轻老板——刚刚并购了格朗宁的天使财团总裁，掌控了无数大公司股权的真正上流人物！”弗农德思礼满脸的肉都在抖动，眼睛说着说着就眯缝起来，“他们听说了我——一个销售业绩常年靠前、踏实肯干、任劳任怨的出色主管。所以他们专程来拜访我——在私人时间而不是冰冷而严肃的工作时刻——” “是……”哈利波特叹了口气，这几天来弗农姨父张口闭口都在说这件事情，他的耳朵都已经听出老茧来了。 “慧眼识英才啊。要是他们高兴，我很快就能升任销售经理——甚至很有可能是更高的职位！这比卖出多少单钻机都有用！”像是看出了哈利的心不在焉，又或者是为了单纯再炫耀一遍自己的能耐，弗农姨夫音量更加拔高了，恶狠狠地威胁道，“而如果你胆敢碍着事儿——” “是，我保证不碍事的。”哈利低着声音说。十多年的生活经历让他明白，积极表达出顺从屈服的态度，他所面临的麻烦就要少些。 尽管如此，弗农姨父也还是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转过身继续模拟后续安排。 “两位贵客明确了会在吃过晚餐后来访，据说那位年轻总裁不太习惯英国的食物。这是个好消息，以他们的层次肯定吃惯了山珍海味都吃过了，咱们做的东西未必拿得出手，哈哈。”说到最后他自顾自憨笑了几声，好像已经预见了将来吃惯山珍海味的生活，“但这也是个坏消息，这意味着我们真正的交流时间变少了，所以我们需要想出一些话，最好是赞美的……” “我会说——两位先生，你们的服装品味真好，气色也好，看起来精神奕奕。”佩妮姨妈按照计划说道，对着空气露出一副痴迷的神态。 “而我会专门对那位年轻总裁说：先生，老师要我们写一写自己最崇拜的人，我就写了您。您年纪轻轻，却已经掌控了那么大的财团……”达力也对着面前看不见的年轻总裁露出讨好的笑容。 “很好！”弗农德思礼看起来对他们的表现都很满意，“接下来就看我的……” 他还没说完，头顶上传来“咕”的一声怪叫，声音尖锐而刺耳。 弗农姨夫爆炸了。他那胖胖圆圆的身子竟然高高跳跃起来，一下子就到了哈利面前：“哈利——波特——！” 他恶狠狠盯着哈利，一字一顿地从齿缝中挤出单词，青筋从他额头两边凸出来，跳动着：“如果你要是管不住那只猫头鹰，那就让它滚蛋！我不介意今天的晚餐多加一道猫头鹰肉！” “可是我早就说过，它只是闷得慌，它如果能够到外边去飞一会儿，我保证晚上……”哈利无力地解释道，而弗农姨父显然不会听。 他打断了哈利的话。 “我不管！记着，你要是发出一点儿声音，或者有任何差池——哼！” 那一声哼，表明了很多东西。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四十八章 德思礼一家 “小惠金区女贞路四号，到了。” 兼职充当司机的天朝助理提醒了一声，让李暮从思考状态中回过神来。 “到了？挺快的嘛。”李暮隔着车窗往外张望。 时至晚上八点，天色阴暗，两边路灯都已亮起，循着灯光可以看清这是一片中高端的小区，一排排小洋房分布得整整齐齐，每间房子周围都设置有一片小小的花园，看上去还算美观。 而在最近这栋洋房前，已经有一个身材高大、圆圆胖胖还穿着奢华礼服的男人等在门前。他看到了这辆车，立刻就屁颠屁颠儿地跑过来，看起来是想帮着打开车门。 那应该就是弗农德思礼了……李暮想着，嘴角泛起笑意。他同意了全资收购格朗宁公司的所有资产，所以现在这家钻机公司是他的了，而弗农德思礼，这位“家喻户晓”、“大名鼎鼎”的弗农姨父，理论上是他手下的众多员工之一了。 生活真是处处充满狗血啊。 不等弗农德思礼跑到，车门已经被抢先打开了。是原本坐在副驾驶的杰克打开的，他殷勤地对车厢里的李暮微微鞠躬，有些紧张：“李、李总，我们到了，那就是弗农德思礼。我们……” 杰克有些拿不准面前这李总的主意。他是天使投资集团里具体负责中小项目进行投资操盘的业务人员，带着一个寥寥数人组成的小团队，说起来算是个集团的中层骨干之一，平时都是向集团里分管投资业务的业务主管汇报，像这样被集团老总直接带出来的经历那是绝无仅有的。 而且他的手底下明明还有一大堆很不错的投资项目，这格朗宁钻机公司虽然在伦敦市建筑行业小有名气，但在整个集团看来也只不过是一颗小小的蚊子肉，吃一口聊胜于无。 然而新来的这位李总其他事务不说，单独把之前由杰克亲自操刀、对格朗宁的股权购入大大夸奖了一番。接着，这位李总同意全资收购格朗宁也就罢了，竟然还专门抽出时间到这女贞路四号来，来见这么一个小小的销售主管…… 整个事态都让杰克感到诡异，在车上他想利用机会跟李暮搭几句话，可这位李总却好像有心事似的沉思了一路，看不出喜怒，让他又不敢打搅。只好一路上赔着小心，期待是福不是祸。 如今，杰克躬着身子等待李暮作出指示，李暮还没说话，背后却响起一个假兮兮的声音：“啊，尊敬的杰克先生，我在前两年股东大会上见过您。你们来得真准时。” 弗农德思礼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他足足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已经在自家屋门口焦躁地等待很久了。他终于等到了，他看到一辆劳斯莱斯拐进女贞路来，就知道一定是天使投资集团的大人物驾到了。 除了那些大人物，谁会驶着这样的豪车，到这么个平凡小区里来呢？ 紧张兴奋之下，弗农德思礼也就没有注意其余，他只顾做作地套着近乎：“而这位，一定就是年轻有为的……” 他的目光从杰克身上落到了后排座位的李暮，言语却戛然顿住，情不自禁露出一脸狐疑来。 ……杰克先生这难道是把自己的儿子带来了？ 也难怪弗农德思礼如此惊疑。他只是接到消息，说是天使投资集团的新任执行副总裁要亲自来，也听说过这位副总非常年轻，但他并不知道这位副总的具体年龄，脑海里一直想着再年轻总归是有个二三十岁吧。 而眼前的李暮实在是年轻得太过分了吧，看那稚气未脱的脸蛋、（与成年人相比）矮小瘦削的身材……弗农德思礼微张着嘴，后半截恭维的话就完全说不出来了。他愣在那儿。 “这就是我们集团的总裁，李总。”杰克恼火地转过头，故意漏掉“执行”和“副”的字样。某些殷勤刚才就应该是他来献的，然而却被打断了。 “是，是，李总好。衷心欢迎你们光临。”弗农德思礼吓了一跳，点头哈腰的恭谨程度都快赶上瀛洲人了。他暗骂自己笨，他明明是认识杰克这位原股东和现任董事会主席的，那还犹豫什么？杰克就算指着哈利波特说是集团副总裁，他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这时候李暮已经下了车来，他倒无意在这些细节上刁难人，随手关车门的同时，朝坐在驾驶位上的助理摆了摆手。 那助理就嗡的一声把劳斯莱斯开去了稍远处的停车场，他将在那里等待李暮他们把事儿谈完。 这番动作让弗农德思礼又是一愣，李暮身上自然流露出的从容淡定让他更加小心翼翼。那种成熟的感觉配合在稚嫩的脸蛋与身形上，实在是教人难以置信。 这或许就是长期身处上位者应该有的气质吧？ 德思礼再不怀疑，赶紧躬身李暮两人邀请进屋。刚把门打开，一团圆乎乎的肉球扑了过来。 “尊敬的两位先生，让我来为你们拿衣服……”殷勤的话语从那肉球中发出来，李暮定睛看去，是一个大个子小孩，脸上堆着笑，伸出他那肉嘟嘟的胳膊。他知道，那一定就是达力德思礼了。 达力也盯着李暮，愣住了。一方面是因为李暮和杰克都只穿了身单衣就来；另一方面，显然他也难以置信，这位被杰克和弗农恭敬陪着的总裁先生会是如此年轻模样，看上去比他还要小些呢！（那是因为达力吃得过多发育太快……） “这是我的儿子，达力。达力，还不快迎接客人！”果然，弗农德思礼赔着笑脸向李暮两人介绍道，见到达力发愣，小眼睛就是一瞪。 “请进，请进！”达力赶紧侧过半边身子，脸上的笑容都在抖。 几个人进门去，会客厅里已经摆好了一大盘各式水果，每个杯子里也都掺满饮料，是典型的英伦风味红茶。客厅茶桌边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 “那是我的妻子，佩妮。”弗农德思礼这回抢先为李暮两人介绍道。李暮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这位佩妮姨妈身形瘦削，眼角额头已经有许多细纹，但眉眼间依稀还能看出跟哈利波特相似的清秀模样，年轻时应该也是位美人。 李暮再瞅瞅弗农德思礼，心里摇头叹息，又是个鲜花插在猪粪上的鲜活典例呀。 “请坐，请坐。”弗农德思礼见李暮一路没说话，杰克先生也没有言语，有些慌神，连忙摊着手邀请李暮坐到主位上。 李暮也就大咧咧坐下了，淡淡地说：“坐吧，都坐。今天来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了解一下你们家。” 他一个小孩模样外表，可言谈间却有种见惯生死的冷漠，那副派头让周遭一圈儿成年人都绷紧了身体。杰克挨着李暮坐下，德思礼一家这才小心地分位置坐好。 坐下，李暮却又不说话了，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屋子的环境——女贞路四号，这跟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一样，在穿越之前的那个年代，都被列为“哈迷”心中的圣地呐。 老总不说话，杰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得在旁边安静地陪着笑。而德思礼一家更是暗暗叫苦，他们感到，要是这沉默再多持续两秒，就会转成彻底的尴尬。 “两位先生，你们的衣服品味真……呃……”佩妮德思礼想起了之前的安排布置，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脱口而出。然而目光一看，才发现两位的衣服品味还真没啥好夸赞的。 杰克先生也就罢了，好歹穿着比较正式的白衬衫，而那位李总，则是穿着一件明显偏大的T恤，上面画着古古怪怪的图案，脖子上还围了一圈金属制成的粗项链，项链坠是骷髅头的模样，黑洞洞的眼眶和亮银色的金属光辉对比明显，望之令人生畏。 ……这到底算什么？！ “确实挺独特的。”李暮顺着佩妮姨妈的目光挪到自己身上，“嘻哈风格，最近刚从美国西海岸那边儿流行起来。” “……”德思礼一家都不知如何接口，他们整个家庭都是作风保守，自诩行为正派，什么“嘻哈”的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只有达力盯着那金属骷髅头，心里暗暗叫了声“酷啊”。 客厅里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又很快被破坏了，有一两声怪叫从头顶传来，很短促，好像刚发出来就被人掐断了一样。 杰克被吓了一跳，他抬起头来。 德思礼一家的神情都凝住了。 接着是“咚咚咚”巨大的杂乱声响，也是从头顶上传来，听上去像是有谁在二楼地板上跳，又像是谁在故意敲击墙壁。 “这……这是什么声音？”杰克脸色十分难看，“你们在楼上养了什么吗？” “不，怎么会……可能，我想……是楼上堆着的某个箱子翻倒了吧。”弗农德思礼吓得一个激灵，白着脸试图解释。他偷眼看了看这次宴请的主角李暮，这位年轻的李总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天花板，面带微笑——这让他暂且松了一口气。 “我立刻去看看。”弗农德思礼说着就暂且离开往楼上去了，大步流星的速度与他那巨硕的体型很不相称，当他终于站到二楼那间现在属于哈利波特的房间前，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爆了。 他打开门。哈利波特正趴在床上，一脸无辜。 但弗农德思礼确定，刚才的异响全都来自于这个小子，那短促怪叫绝对是笼子里那只白猫头鹰发出的，那些咚咚响声没准是哈利波特故意所为。他一定是想破坏自己的重要晚宴！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弗农德思礼狠狠盯着哈利波特，脸色阴沉得可怕。 “没……”哈利嗫嚅着，回答起来没有多少底气。他的弗农姨夫也根本不打算听他辩解。 “只要再发出一点儿声音……我让你后悔生下来!” 扔下一句恶狠狠的警告，弗农德思礼关好房门，走下楼梯，到了会客厅时又已经是一脸春风：“啊，真是对不住，箱子堆得太多，我和佩妮总是节俭，什么东西都想留着……” “那是个好习惯。”李暮淡淡地应了句，脸上止不住地笑。 看样子他果然来得正是时候，好戏如预料里那样即将上演了。 而看到李总微笑，德思礼一家全像打了鸡血一样，他们排练许久的那些招式终于顺畅地施展出来，招待贵客的笑脸和殷勤一股脑儿拿了出来。 佩妮姨妈不断往李暮和杰克那儿分发水果，期待他们能够多吃一点儿。达力终于顺利地说出那句“李总，老师让我们写作文，最崇拜的人，我就写了您”，那一脸皮动肉不动的敬佩和久仰，让李暮更止不住笑。 弗农德思礼倍受鼓舞，也一连抖了好几段英式冷笑话出来。过了会儿，杰克也加入了聊天里，询问起弗农工作中的趣事和家庭的详细情况。 气氛似乎是已经非常好了，水果和饮料转眼间就少了许多。 “我还做了有布丁和糕点。”佩妮姨妈殷勤地站了起来，“请容许我为你们拿来，我想先生们会喜欢的。” 她根本没来得及动。 从厨房那里，就在这间会客厅的旁边，突然传来稀里哗啦一阵玻璃瓷器粉碎的脆响，像是放鞭炮似的。显然，有谁把瓷器盘子打碎了，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堆盘子。 杰克先生吓了一跳，下意识站起来，往那儿张望：“谁？！谁在那儿！” 佩妮姨妈还僵硬地站在那儿，达力也呆呆地站起来，他们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整个德思礼一家，感觉自己心脏都漏跳了几个拍子。 然后弗农德思礼冲了出去，那巨硕的身躯好像一枚炮弹般射进厨房里，嘴里嘟嘟囔囔：“这个该死的混蛋！这个该死的——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杰克先生跟着过去两步，隔着墙壁朝厨房里瞅了一眼，看到一个瘦弱男孩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一脸恐惧地看着弗农德思礼。他冷着声音对德思礼一家发问：“那个孩子是谁？是你们家的？” 也难怪他神情不善，他很清楚——他来之前做好了万全准备，认真翻阅了天使投资集团关于的格朗宁公司，特别是其中关于弗农德思礼的信息资料——那上面根本没有记载这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如今公司新贵副总就在这里，真要追究起来，这可是他这位项目负责人工作不力。 但杰克并不知道，李暮不仅知道这个男孩，还跟男孩熟得很呢。 那男孩，自然就是哈利波特了。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最糟糕的生日 哈利波特感觉，这一天都真是糟透了！ 从一大早，德思礼一家就为了那愚蠢的晚宴而忙前忙后，连带着让他的活儿也变多起来——他们只给他吃一点儿可怜的面包片，却让他洗碗扫地、擦窗户、洗汽车……而已经胖到快走不动路的达力表哥，反倒在旁边优哉游哉地啃着冰淇淋，还不停出言嘲笑他。 原先还是默默忍受着，但当达力突然想起今天是哈利生日的时候，就一脸不屑地讥讽他根本没有朋友，连一件生日礼物、甚至一张贺卡都没收到…… 哈利真的恼怒了。因为达力表哥戳中了他的内心，他确实是迄今为止，一整个暑假，连朋友们的一封信也没收到！看起来他被朋友们遗忘了，这是最令他惶恐的事情。 他下意识地对着达力叽里呱啦地念了一堆“咒语”，这让达力吓得凄惨哭嚎起来，同时也让哈利的任务更加繁重起来——佩妮姨妈狠狠教训了他，并且把修整草坪、清理花坛这些更加繁重的活儿全丢给了他。 当他在毒辣的太阳底下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时，哈利恨不得真的施展巫术，将德思礼这一家全部恶狠狠地诅咒一遍。可惜他并不会类似于诅咒的魔法，即便真的会，也不敢用，按照规定未成年巫师在校外是不能够施展魔法的，否则将遭受到来自魔法部和学校的双重处罚——最严重的情况，他可能会被开除，这是有先例的。 一直干到太阳落山，今天的噩梦还没有结束。哈利甚至来不及吃上一块干面包，就被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驱赶到楼上。那些该死的客人就要到了，接下来他只能呆在房间里，忍着肚子空落落的轰鸣，假装自己根本就不存在。 这真是糟透了。这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一年多以前，霍格沃茨的美好经历仿佛只是他的一场幻想、一场美梦。那些朋友们，李暮、赫敏、海格……甚至别扭的罗恩，好像都是他凭空幻想出来的而已。 要不是海德薇——那只白色猫头鹰宠物还在二楼寝室的铁笼子里，他恐怕早就失去希望了。 但更糟糕的还在后头。 被驱赶上楼的时候，哈利原本想，也好，就这么拖着身体的疲惫睡上一觉，一觉醒来，这个糟糕的生日也就过去了。 可是他一进屋子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入睡了——一只长着蝙蝠般大耳朵、网球般大眼睛、脑袋大身子短的小怪物已经坐在他的床上。 那只自称为家养小精灵“多比”的怪物试图让他发誓不再回到霍格沃茨，有一个无法述说的阴谋正在酝酿——这个过程中小怪物尖叫、哭嚎、拿脑袋撞墙、把海德薇也给吓坏了。 哈利波特为此受到了弗农德思礼一次恶狠狠的警告。可是，他绝不会放弃去霍格沃茨，那所学校现在几乎是他生命中全部的光亮。他厉声拒绝了多比，他在那里有老师、有朋友…… 然后哈利发现一件令他惊异而且羞恼的事情—— 多比说他在学校里并没有朋友，否则朋友们怎么会一封信也不寄给他……多比怎么知道朋友们没寄信给他？！——是的，寄给他的信件被拦截了，全都被这只小怪物拦截了！ 哈利波特出离愤怒，在某个瞬间，他恨不得给多比来一记阿瓦达索命咒。而在这之前，小怪物多比就出门了，是的，它窜出了房门，窜到了楼下——他根本无法控制住它！ 他只能迈开步子追下楼去，倘若因为他破坏掉弗农姨父的重大晚宴，那么后果可想而知。他终于在厨房那里撵上多比了，然而情势十分不妙，那一盘盘盛放好的布丁、水果已经漂浮在半空中—— 多比几乎是威胁着，它又说了一遍：哈利波特必须保证不回学校。可是……哈利怎能做出保证？即便只是暂时诓骗这只小怪物，他也决计做不到！ 后来的事情显而易见。那些碗碟摔了个粉碎，布丁奶油飞溅到地板、墙壁、窗户各个位置，整个厨房都被弄得脏兮兮的。而哈利呆呆站在原地，浑身上下也溅了不少污渍。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只家养小精灵多比却已经消失了。 接着弗农姨父就进来了，一整张脸涨成猪肝色。 完了……哈利脑子里麻木地回荡着这个讯息。这真是有生以来最糟糕的生日。 “你——”弗农姨父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大型恶犬的低沉咆哮声。 幸好，接下来的话还没出口，厨房另一头的会客厅里就传来客人冷冰冰的质问：“那个孩子是谁？是你们家的？” 哈利抬头看去，木然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些，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高高瘦瘦的男人探进头来，会客厅里的其他景象，倒是看不清了。 而弗农德思礼又瞪了哈利一眼，脸上怒色稍逝，一瞬间换成虚伪的憨厚笑容，扭过头就开始瞎编：“额哈哈……杰克先生，我家外甥——脑子有点儿毛病——所以我们让他待在楼上的——” 话音未落，客厅里同时传来佩妮姨妈和达力表哥的尖声惊叫。 这惊叫将杰克、弗农和哈利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完全移到了会客厅里。 他们看到一只灰褐色的猫头鹰如旋风般从窗户飞进来，几乎是直冲着客厅沙发上的某个人。那人背对着厨房，哈利没法看清他的面貌，但杰克先生和弗农德思礼却清清楚楚——那个位置上坐着的，正是李暮。 杰克当先大吃一惊，喊道“李总小心！”两三步从厨房赶回会客厅，就要去驱赶那猫头鹰。但已经晚了，那猫头鹰丢下一个什么东西，转身就匆匆飞走了。 众人注意到，那看起来不过是一封信，现在像冬日枯叶一样，在空中飘飘扬扬的飞着。 尽管那只是一封信……杰克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这小总裁在他面前出了点儿什么事…… 种种可怕后果在杰克脑袋里闪现，这让他一瞬间就涨红了脸：“你们——这到底是在搞什么玩意儿！？”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五十章 生日礼物 “你们——这到底是在搞什么玩意儿！？” 杰克先生的怒斥声回荡在整个会客厅。但紧跟着，就有一道稚嫩与沉稳交织的奇怪声音响起。 “没关系，这不过是小小的欢迎礼罢了。”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语气。 哈利波特神色一动，这声音好熟悉…… “是，李总。”杰克也收敛了怒气，连自己的顶头上司都说没关系了，他还有什么好发怒的呢？德思礼一家也大松了一口气，暗想不愧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上层人物，果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他们接着看见李暮站了起来，眼疾手快，一瞬间就已经将猫头鹰丢下的信件拿到了手里。李暮打开扫了一眼，那信果然是魔法部禁止滥用魔法司发过来的，里面的内容也果然是监测到哈利波特施展了悬浮魔咒，并且对此作出警告。 他微微一笑，将信件不动声色揣入怀里，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们都知道，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是，是……”老总训话，杰克先生和弗农德思礼都火速回到会客厅里，毕恭毕敬束手站在旁边表示洗耳聆听。 佩妮姨妈和达力表哥也屏住了呼吸，看起来这位年轻总裁是在打总结了——他们猜测，接下来的内容很可能关系到弗农德思礼的前途与命运。 厨房里，只有哈利波特还呆呆站着，难以置信。 “今天可是我好朋友的生日。”李暮转过了身来，脸上挂着笑，“生日快乐——哈利！” “李暮？！——”真的是他！真的是李暮！……哈利波特的眼眶湿润了，放假以来的失落、委屈、孤独，一瞬间全部都烟消云散。 他没有被遗忘，一切经历都是真实的，在霍格沃茨的快乐生活并非一场梦境！ 他情不自禁地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狠狠跟李暮抱在了一起——尽管他的身上还满是布丁奶油污渍。 杰克没有阻止，他总算明白了些……为什么李暮会突然选择到这个地方来、上门会见一个被兼并的小企业里无足轻重的中层主管。 原来根本不是为了这位主管，而是专程来为自己朋友过生……但这位令老总也看重的朋友，似乎在德思礼家过得不怎么样。他不由恶狠狠瞪着德思礼那一家。 而德思礼一家则全部凝固住了，他们的身躯如同石像一动也不能动，他们的思维都好像被混凝土牢牢封住那样转不过来。 这怎么回事？这究竟是……尤其是弗农德思礼，他感觉脑袋好像在一瞬间被烧糊掉了，左右两边面颊都在不停颤抖着。 过了好几秒，李暮轻轻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两人才分开来。从哈利那绿莹莹的眼睛里不断有水珠淌出，他已经哭了个稀里哗啦。 这时候有人敲门，德思礼一家没有反应过来，李暮倒像是这女贞路四号的主人一样，走上前把门打开。门外是他的天朝助理，刚才还充当着临时司机的角色，现在则已经变成临时外卖小哥。 助理走进门来，推着一个硕大的蛋糕塔，足足三层的奶油层层叠叠堆积，最顶部那层蛋糕上点着十二根蜡烛，代表着十二岁生日，还用红色食料在白色底面涂着“祝哈利波特生日快乐”的字样。 然后李暮从自己腰间掏出了他那如同利剑般造型的白色魔杖，对客厅茶几上吃剩的水果饮料轻轻念了一句：“清理一新。” 茶几瞬间整洁起来，那些水果皮、那些盛放过饮料的杯子，全都不翼而飞，茶几桌面的污渍也清除得干干净净。 “呜啊——！”佩妮姨妈和达力表哥都不由自主跳起来，浑身瑟瑟发着抖。那是魔法、是巫术！货真价实出现在他们眼前！ 弗农德思礼眯起那小眼睛，硕大的身躯里一口气血上不来，感觉自己几乎要晕过去。 现在，德思礼一家终于搞清楚了——哈利波特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大集团里的大人物？……还能是在哪儿认识的？！ 天使投资集团年轻有为的李总，竟然也是一名巫师！难怪他会穿着那么怪异——现在在德思礼一家眼里，就连宽松叛逆的嘻哈风格服饰也变成了巫师们的“罪状”。 李暮才懒得管他们，又是伸出魔杖，这回倒不是施法，而是手臂加上魔杖的长度刚好够得着墙壁上的开关按钮。头顶电灯忽闪一下，熄灭了。 屋子里只剩下桌面上那三层蛋糕塔的烛光，在漆黑里轻轻摇曳着。 “闭着眼睛许个愿，然后吹蜡烛吧。”李暮轻声说。 哈利波特抹了把眼睛，他的镜片上依旧满是雾气。他高兴地说道：“还能有什么愿望呢，这个心愿，已经足够美好了——” 紧跟着，竟然有音乐声响起：“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 是李暮的天朝助理，他竟然不知从哪儿又掏出一款小巧的音乐盒，借着烛火反光能看出是金属制成，打开盒盖子就翻来覆去播放起生日歌。 李暮鼓起掌来，这时候杰克先生也反应过来，他虽是对法术不甚了解的普通人，但不愧是见过许多大市面的，这时候立即也跟着音乐节奏鼓起掌，还不忘了压低声音提醒德思礼一家：“外甥过生日，你们怎么不高兴点儿？” 德思礼一家三口已经完全麻木了，脑筋几乎都停止了转动。他们木然地，随节奏拍起手掌。 音乐和掌声里，哈利波特深深吸了一口气，张嘴将蛋糕上十二只蜡烛全部吹灭。屋子里完全黑沉下来，只有小区路边的路灯投射进微光来。 啪嚓，李暮用魔杖又是一点，会客厅中恢复了亮堂。接着，他从助理手中接过了那个盒子，递给哈利波特：“生日蛋糕是赫敏自己做的，她暑假似乎对烹饪产生了兴趣。这盒子是海格托我送给你的，这一次他的审美趣味总算正常了些。” 众人总算看清了盒子的模样，果然是金属制成的，一颗几乎只剩骨骼的怪物头颅。一旦有人将那怪兽的血盆大嘴掰开，里面就露出两只带翅膀的小怪物，正是它们在大嘴里旋转着，发出歌声来。 这审美情趣哪儿正常了啊？！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最精彩的生日 尽管对海格送来的音乐盒感到三观崩溃，哈利还是高高兴兴的，将盒子当作宝贝一样捧在手心。 “谢谢……谢谢！”哈利喃喃道，鼻子又开始发酸。原来有那么多朋友都惦念着他呢。他改变主意了，今天不是最糟，而是最好。 他没想到，更精彩的部分还在后边。 “前段时间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你，你一封信也没回，可把他们急坏了——对了，雏田也托我给你带了一张贺卡。”李暮笑着继续说，眼前哈利那一脸感动的模样让他也深受触动。加上穿越前的二十多年来，他也还从没有经历过朋友为自己庆生的情形呢，他心里都隐隐羡慕起哈利来。 李暮从怀中掏摸出一张样式精致、外壳上印着樱花的粉红贺卡，顺带还拿出一叠纸，一起递给了哈利：“另外，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谢谢……”哈利又抹了一把眼睛，把贺卡收入衣兜里，然后又看向那叠纸张，他愣住了。 “这……这这这是……”哈利的嘴唇颤抖起来，他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几叠纸上的黑色铅字清晰分明，文段末尾鲜红的印章也触目惊心。 “前两天我起了个好心，同意了格朗宁钻机公司希望被全资并购的请求，正好你想起你过生日，没别的好送出手，就把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转让给你了。” 李暮交给哈利的，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书！ 哈利就算一直遭受德思礼夫妇的虐待，但仍是接受了正常教育的，麻瓜世界里一些基本的经济常识他很清楚——掌握了格朗宁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这意味着他就是公司的最大股东和实际控制者了。 这意味着只要他愿意、只要合法，简直可以对这间公司以及公司里的雇员们为所欲为！ 扑通……弗农德思礼的脑袋本来已经麻木不堪了，这时候一听到公司的股权，终于又回过些心神来，却是再也承受不了，一下子瘫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现在公司是你的了。”李暮笑着拍了拍哈利的肩头。 “不，我不能……”哈利咽了一口唾液，觉着嘴唇发干，“这个礼物实在是太重大了。” “你救了我的命——”李暮坚决而严肃，“还有什么礼物能抵得上这救命之恩呢？” “可是我根本干不好，我根本不懂……” “至于公司的事情，会有专人打理，你就算根本不管也没什么。而且……” 李暮瞥了一眼瘫在沙发上的弗农德思礼。哈利立刻懂了。 送给他这份礼物的意义不仅在于其贵重价值——这东西，弗农姨父所在公司的控制性股权，完全能够让他反抗、摆脱甚至反过来收拾德思礼一家！ 其他人当然也是懂的。 佩妮姨妈脸色苍白如纸，双脚发颤似乎站都站不稳当。而就连达力——不学无术的他也几乎搞明白发生什么了，他瘪起胖胖的嘴巴来。 哈利波特把德思礼一家的表现收进眼底。他对李暮的礼物不再推辞，他突然觉得这个生日真是太棒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最精彩的生日了！ “时间不早。我得回去了。”李暮抬起手腕，朝着新买的机械表瞅了一眼。他对哈利波特发出邀请，“我最近居住和办公都在伦敦市郊，你要不来玩玩？” “不了。我就待在德思礼家。”哈利把李暮送出门外，显得兴致盎然，“我很期待接下来几天他们的表现。” 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还没从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连送客的礼节都忘记了，哈利就俨然成了这座屋子的主人。 杰克先生跟在他们后边出门，识趣地远远坠在后边。 “那也好，我也很感兴趣……对了……”李暮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是刚才猫头鹰丢进来的信，“禁止滥用魔法司给你寄了一封信。我想他们铁定冤枉你了。” 那封信的内容李暮已经扫过一眼，全是政府机构公式化的呆板言辞——“波特先生：我们得知今晚九点十二分你在你的住处使用了一个漂浮咒。未成年的巫师不许在校外使用魔法，如果再有此类行为，将可能被本校开除……任何可能引起非魔法界成员(麻瓜)注意的魔法活动，均属严重违法行为。” “他们的确冤枉我了，是‘多比’——一个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的小怪物——是他拦截了其他人写给我的信件，也是他打碎了那些盘子。”哈利脸色变了变，但这封信还不能破坏他的好心情，“可是，你怎么能？刚才的魔咒……” 接着他就想起了李暮刚刚施展的“清理一新”咒语。 “踪丝。魔法部是靠着每个人身上的踪丝来监测魔法行为。”李暮神秘地笑了笑，“为了规避这种监测，我专门做了些研究，踪丝有些像气机感应，只能大致确定监测区域内发生了某种魔法波动，其实并不能明确判断出来谁施展了魔法和具体是什么魔法。” “可是……”哈利张了张嘴，又闭上。是啊，他只是看到小精灵多比手指一勾，那些碗碟就悬浮到了半空，但那肯定不是漂浮咒。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荧光闪烁。”李暮突然又低声念起了咒语，他的白色魔杖尖端亮起一圈微不可见的光点，他晃了晃魔杖，光点又迅速熄灭了。 哈利吃了一惊，忐忑不安地望着周围，生怕突然从哪里又飞来一只猫头鹰，洒下一封来自禁止滥用魔法司的信件。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 “施咒时间越短，魔法波动越弱，踪丝的监测就越不准确。‘清理一新’和‘荧光闪烁’两个魔咒就是这样——还有很多类似的小魔法，你忘了赫敏在一年级开学前就在家里成功使用了很多魔咒吗？”李暮继续解释道。 实际上，就算一些魔咒引起了监测反应，恐怕以魔法部那些可怜的人手也顾及不过来。所以那些没有影响到麻瓜的生活类魔咒，往往就能逃开处罚。 边走边聊，他们已经到了如今属于李暮的劳斯莱斯座驾面前。杰克先生从后边快步走上来，拉开了后排车门，然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好了，我该回去了。我跟赫敏约定了提前半个月去对角巷买教材，到时候你一定要一起来。”李暮又拍了拍哈利的肩头。 “当然！”哈利坚定地点了点头，李暮就上了车。 他很快就回了自己那栋位于伦敦市郊的“办公居住休闲娱乐综合体”别墅里面。接下来，他还有好一些集团正事要处理呢。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五十二章 重回对角巷 八月过半，号称夏季凉爽、冬季温暖、温带海洋性气候典范的伦敦市内也渐渐变得燥热。 唔，或许这个燥热的地方已经出了伦敦范围也说不一定…… 李暮看着身边这一副热闹景象，再次慨叹西方魔法界的空间法术应用之妙。 现在，他和哈利波特按照约定在破釜酒吧见面，然后又一次穿越了后边的那堵墙，几步之间跨越过了时空的畸变，然后来到了至今没能搞明白具体定位的对角巷。 巷子里依旧热闹非凡，装扮古怪的各色人群聚在一个又一个店铺前交流着，他们从旁边走过，不时能听到讨价还价的激烈声音。 雪白大理石搭建而成的古灵阁银行也遥遥在望。来来往往的人潮中，一个瘦削纤细的女子站在银行门口左右顾盼，一头标志性的蓬乱褐色长发尤其显眼。 在她身旁还有一对中年夫妇，他们紧挨着大门石柱子站着，离那些门口迎接的妖精们远远的。 “赫敏，等很久了吧？你又长高了。”李暮走上前打了个招呼。一个暑假不见，赫敏现在几乎跟哈利差不多高了，只比李暮差了半个头。 “没等多久。你们很准时。只是我爸妈有些怕——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些妖精了，但还是有些局促不安。”赫敏高兴地说道，扭头为父母介绍起自己的两位朋友来，“这是哈利，哈利波特，我跟你们提过的，魔法世界的大英雄——” “别……”哈利脸都红了，双手乱摆着。过去一年以来，他早已经习惯了别人异样的目光，不过这时候从熟悉的朋友口中听到这些赞扬，他依旧觉得难为情。 “还有李暮，当然……已经不用再介绍了，你真让我们大吃一惊。”赫敏笑着又把目标转向了李暮。 李暮耸耸肩，谦逊地对格兰杰夫妇施了一礼：“先生和夫人，你们好，又见面了。” “小伙子们，你们好。”格兰杰夫妇分别向李暮和哈利友善微笑。他们没问哈利的父母怎么不跟着，赫敏肯定已经提前给他们说了些哈利的情况。 “这学期需要买的教材可真多，我的父母还需要去专柜把英镑兑换成魔法货币……你们需要取钱吗？”赫敏的确是很高兴，她一兴奋起来，话就特别多。 “当然需要。先去把钱准备好吧，一刻钟后，我们还在这儿见。”李暮回答。 他跟哈利向格兰杰夫妇也告辞一声，两边就又分头行动起来。 “你跟她的父母见过？”路上，哈利疑惑地问。 “当然，我为一家效益不错、但近期资金周转有困难的私人牙科诊所提供了融资，事后去实地考察，才发现那是赫敏家开的。”李暮简单地一语带过。 他们很快就又搭上妖精们驾驶的小矿车，哐哐当当地往地底深处行驶去了。 等到取了钱出来跟赫敏一家汇合，对角巷的大街上更加拥挤了，空气里弥漫的燥热让人焦躁不安。 “要不我们先歇歇，前面有家弗洛林冷饮店，据说口味好极了。”李暮的建议很快就得到了赫敏和哈利的赞许。 至于格兰杰夫妇，他们笑吟吟陪着走了一程，跟几个“孩子”实在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感觉再杵在旁边会影响孩子们热络交流，就把换来的钱给了赫敏。 接下来购买教材的事情就由孩子们全权负责，格兰杰夫妻俩跟他们约定好中午饭点在破釜酒吧见，半是好奇半是敬畏地去巷子里闲逛了。 弗洛林冷饮店的饮料果然生意火热，三位朋友等了一会儿才找到某个角落的空位，他们周边几张桌子全是形形色色的人。 这让他们交谈时不得不压低声音，以免打扰到邻桌。 “德思礼一家现在怕我怕得要命，他们还不知道我在校外禁止使用魔法——尤其是在见识了李暮的魔咒过后，他们可能认为我随时会把他们变成老鼠。”哈利波特一口气就把他的冰镇峰蜜牛奶喝掉大半，他迫不及待要跟朋友们分享暑假里的乐事儿。 现在，德思礼一家对他的态度无疑就是他觉着最快乐的事儿——“而且他们生怕我使用股东权力炒掉弗农姨父的鱿鱼，他可是混了大半辈子才干到那个位置。现在家里再没有人对我呼来喝去了，达力竟然抢着要跟我干活——虽然他是被迫的，而且真是笨手笨脚……” “这样当然最好不过。”李暮和赫敏同时点了点头。 魔法的事儿暂且不说，有了格朗宁公司的股份，德思礼一家对待哈利前总得掂量权衡一下了。 “可惜他们还是不许让海德薇飞出去，而且求着我别把我是巫师、我是格朗宁股东这些事儿说出去。”说着说着，哈利又摇摇头，这下子是一口气将剩下的蜂蜜牛奶全喝掉了。 “那也是很好了，总要妥协些。”赫敏安慰道，却发现哈利愣住了。 哈利神思不属地盯着某个方向，嘴中还叼着吸管，依旧保持着喝牛奶的姿势。 “哈利？” 哈利依旧愣着，眼睛直勾勾的。赫敏就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了，这一看不打紧，赫敏愣了半晌，接着就气得六神出窍、七窍生烟。 “哼！”她重重冷哼了一声，“那边的女妖精如此漂亮吗？” 就在他们邻桌，坐着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可能“美丽”这样空洞的词语已经无法形容出她的漂亮，她的皮肤洁白如牛乳，而且上面好像自带一层柔光，如月色皎洁；她的头发像是一根根纯金的丝线制成，周围没有风，却也好像在轻轻飘动着。 哈利根本没有反应，他迷怔了，赫敏的冷哼和讥嘲像微风一样刮过他耳廓，不留一丝痕迹。 赫敏又看向那个美丽女子。 美少女应该比他们要大些，身材已经发育得凹凸有致了。她安安静静坐在那一桌，捧着一本书，吃着一杯巧克力冰淇淋，没有向谁刻意展示她的魅力，但那股魅力就像黑暗里的光芒，总要向着四周扩散。 除了哈利，周围还有很多男人也都被这魅力给俘获，痴痴地望着她呢。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凑热闹 对着突然出现在弗洛林冷饮店的美少女看了一会儿，即便不爽，赫敏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貌。 赫敏就更气鼓鼓了，嘟起嘴来，把脸扭向李暮，发现他竟然也在上下打量那位美少女。 “你们这些男人！——”饶是以理性智慧自诩的格兰杰小姐，也有种恨不得掀桌子的冲动。 但好在李暮和一般男人的确不一样，他听到声音便转过头来，把食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她是媚娃。” “媚娃？我在书上读过，她们不是……一般都居住在森林里、湖泊边的吗？”赫敏的注意力立即被这个单词吸引了，“媚娃的魅惑术真有那么厉害？你怎么……” “她应该不是纯粹的媚娃，我猜是有一部分人类血统的。”李暮摇摇头，右手食中二指竖直并作剑指，又准又狠地戳在哈利波特眉心，低声喊道，“灵台清明。” 哈利立即恢复了，他呆愣中放下装牛奶的杯子，看看李暮又看看赫敏，满脸似睡方醒的疑惑。 “而且她没有刻意施展魅惑术，中招的人主要是定力不够。”李暮继续说道，站起身来。 “你……” “去聊聊，遇到媚娃可是很难得的事情。你们一起吗？” 赫敏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般。她看着那美少女，一想想自己微凸的兔牙和蓬乱的头发，就生起一股抵触情绪。哈利也变了脸色，现在他恢复了正常，浑身都不自在。 他们就眼睁睁看着李暮靠近相隔不远的桌子，微微鞠了半躬，颇有绅士风度地施了个礼：“这位美丽的小姐，您身旁没人的话，请问能允许我坐在这儿吗？” 媚娃少女惊异地抬起头来。她已经习惯了承受男人女人们各种各样的复杂目光，但还从来没有——哪怕是在她的学校里，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心平气和地来她面前搭讪。 她忍不住看向面前的男人，跟李暮那一双目光相触，又是一愣。那是一双黑白清明的眼睛，眼神里并没有多少杂念。 有意思……少女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轻声回答：“没人，请坐吧。” “你看起来不像英国人。”李暮嬉皮笑脸地坐下了。 “你比我看起来更不像。”少女打量着他的黑头发黑眼睛和黄皮肤，特别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今天李暮穿着的是简约风的T恤外加修身牛仔裤，很好地把身材衬托出来，放到十多年后就是大热的潮牌服饰，而拿到现在则有一点儿超前。 “当然……”李暮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来，“李暮，来自东方天朝，目前在霍格沃茨学校就读。很高兴认识你。” “原来你就是李暮。”少女一愣，也伸出手，她的手臂也像是月光一样皎洁，与李暮两只手在半空中相握，又轻快地抽回来，只留下一丝细腻冰凉且温润的触感。 “你认识我？”李暮嘴角上扬起弧线。 “没错，马克西姆夫人说你挫败了神秘人夺取魔法石的阴谋……以一年级的水准，这很不错。”少女淡淡地说道，神色里却不由露出些高傲，似乎要是她上，也能轻而易举打败黑魔王。 最后，她才做了个自我介绍：“马克西姆夫人是我们学校的校长，我的名字是芙蓉，芙蓉德拉库尔，是法国布斯巴顿学校的学生。” 果然是她！李暮脸上显出些喜色。 刚才他就一直猜测这媚娃少女会不会是芙蓉，毕竟媚娃实在是太罕见了，甚至很多巫师都以为这只是一种传说。而像是芙蓉德拉库尔这样半媚娃半人类血统的，就更是举世稀有。 在“历史”当中对芙蓉的描写从来都是艳压群芳，李暮早就想瞅瞅这半混血的媚娃究竟是生得何种模样了，他满心以为还要再等两年呢，没想到在这儿就巧遇了。 只能说，魔法世界还真是小。 “你怎么会想到来对角巷呢？”李暮问道。 “哦，马克西姆夫人要办些事，卖些小东西，所以带我一起来见识一下。”芙蓉对李暮好像也是兴趣满满，同样上下打量着他，“说起巫师集市的话，也就对角巷这里最繁盛了吧。” 李暮暗想马克西姆夫人有什么东西难道非得在这儿贩卖不可？接着他就感慨起来：“哦？看来对角巷在整个欧洲都名声很大呢。” 难怪每次来到对角巷都感觉人多，好像整个魔法界的人都集中到这儿来了一样。 实际上，很可能大部分巫师都往这儿集中了。记得很多年后，弗雷德和乔治这韦斯莱双胞胎一起开了个“韦斯莱笑话商店”，选址也是在这个地方。 正想着韦斯莱兄弟呢，街道尽头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弗洛林冷饮店的座位都设置在路边，由一柄柄遮阳伞和一把把座椅组成，他们能够清晰看见大街上来来往往人群的状况。 这时候，在路尽头的一家商店门口，原本水泄不通围拢的人群里发出一丝丝惊呼，有大人抱着小孩子，朝从店里逃也似地跑出来，到了街道上。 这吸引了一整条街道所有人的注意力。 “怎么了？”芙蓉也吓了一跳，扭头朝那个方向看去。 李暮听到旁边赫敏和哈利也在发问：“咦？发生了什么事？” 整个冷饮店的人交头接耳，也有问街上行人的，很快就有比较确切的消息传来。 “有人在店里，打起来了，战况激烈。” 李暮心头一动，再看街道尽头那家店——这方位，这外观，该不会就是丽痕书店吧？ 不会这么巧吧？这也能够遇到事件发生。 李暮下意识站起来，想到芙蓉还坐着呢，又对她露出个微笑：“想去看看热闹吗？美丽的女士。” “我听马克西姆夫人说过。”芙蓉莞尔一笑，也跟着站起来，显然是准备一起去看看的，“天朝人就喜欢凑热闹。” “你那是歧视。”李暮朝街道上一努嘴，石板铺成的路上，有人从出事儿的商店里出来，也有许多人兴致盎然地往那商店跑—— “凑热闹是人类的天性。”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丽痕书店的打斗 对角巷里有很多买卖书籍的地方，不只是书店，甚至还有许多图书出版社。但在这其中，丽痕书店无疑是比较特殊的一间。 它算是霍格沃茨图书教材的指定购买地点——仅仅凭着这一层垄断身份，已经奠定了这家店在对角巷里屹立不倒的地位。每年都有无数家长带着孩子来到这间古老的店铺，挑上一大包需要为之奋战一年的书本。 李暮去年也是在这里买的教材课本，那时是跟哈利和海格两个人一起。但现在再来到丽痕书店前，他明显感觉到这间屋子变狭窄了。 或者不如说，人实在太多了。光是书店门口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李暮不得不动用他还算强壮的身躯，很绅士地先为芙蓉挤开一条通道，然后两个人一起进了屋子。 “谢谢……不过，你不管你的朋友们吗？从刚才开始他们就一直跟着我们后边。”芙蓉笑着说道，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哦，没事。他们会顺利进来的。” 果然，李暮话音刚落，赫敏和哈利已经挤进来了，两个人都喘着气，衣衫也褶皱起来，显然很下了一番苦功。 “哼！——”看到李暮和芙蓉，赫敏冷哼一声，但接着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讶住了，“这是——” 作为一间老字号书店，丽痕书店里的景象本应该是常年摞着各式书籍，从地板一直能够堆放到天花板顶上。 不过，现在，好几摞书堆都坍塌下来，各种书卷散落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似的。两个成年人躺在书堆上，纠缠在一起，相互间一手掐着脖子，一手揪着脸蛋，双脚彼此蹬着裤裆，满头满脸都是灰渍。 关键是，这两人的特征实在很明显了，以至于根本不用细看他们因用力过猛而涨红的脸蛋，就能够辨别出他们的身份来。 其中一人头发火红、高高瘦瘦，另一人发色淡金、双眼苍蓝。 他们的扭打看起来已经持续了片刻，旁边站满了围观的人，甚至还有一位矮个子男人举着照相机，在两人旁边上蹿下跳地拍了好几张照片。 店员高声喊道：“行了，快住手，你们造成的损失将照价赔偿！——”试图上前将两人分开，尝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更多人只是在旁边小心地看着，一些人甚至笑着喊加油。 唔，加油声里有两道格外突兀——“爸爸，揍他，上啊！”“狠狠的，左勾拳，地堂腿！” “闭嘴！别再瞎起哄！”另外一个宛如怒狮咆哮的声音压制了两人，一个体型微胖的妇人也试图加入到帮助店员的队伍中来，“亚瑟，住手，亚瑟！” ——那正是乔治和弗雷德兄弟，以及韦斯莱兄弟们的母亲，莫丽韦斯莱夫人！ “这……”哈利也倒吸了一口气。如果一开始看到地上扭打的人还不敢确信的话，那么现在地上两人的身份已经由不得他不信了。 一个正是韦斯莱一家之主，亚瑟韦斯莱先生。另一方，看起来当然是与亚瑟韦斯莱素有积怨的卢修斯马尔福了。 哈利和赫敏都惶惶地看去，果然，站在乔治和弗雷德旁边的，不正是友谊小船翻下去还没捞起来的朋友——罗恩韦斯莱么？他牵着一个小女孩，神情里又是担忧又是愤怒又是阴鹜。 他们很快也找到了德拉科马尔福。 跟韦斯莱一家不同，德拉科马尔福既没有选择推波助澜，也没有给自己老爸搭把手扶一下的意思，他只是站在人群里看着，一脸淡然。 李暮捕捉到他脸上这种表情，觉着委实有点儿奇怪，但赫敏和哈利没工夫在意那么多了。 “李暮，怎么办？我们得拉开他们。”赫敏焦急地问道，她已经习惯遇到棘手问题先找李暮了。 这话被芙蓉德拉库尔听到，她也好奇地发问：“那里面有你们的朋友吗？” “都是认识的人。”李暮回答道，暗自皱眉，要分开这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还真不是件容易事，他自认没那个气力，而要用咒语的话，恐怕必须得来两个强力的攻击咒。 但他耳朵实在敏锐，从嘈杂的人声中已经听到逐渐迫近的咚咚巨响，以及粗犷的发问：“怎么了？怎么回事？！——” “别担心，救星来了。”他扭回头安慰赫敏他们。 果真，话音刚落，一道阴影遮蔽住了他们。 “亚瑟？……你们怎么这样？”现在，那粗犷的声音仿佛惊雷阵阵，在他们耳朵旁边炸响开来，震得连脑袋都嗡嗡作响。 “海格？！”哈利一下子就分辨出那个声音，他回过头去，果然是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鲁伯海格。 海格也看到了他们，但没工夫搭理，他两步冲上前，一手一个，瞬间就把卢修斯和亚瑟两人拉开了。 两个中年男人依旧满脸通红地互相瞪着，亚瑟的右眼高高肿起，卢修斯一张嘴几乎歪了，两人衣袍全是灰扑扑的，偶尔能见到清晰的脚印，衣袍下隐约可见各自带着一些淤青。 最后卢修斯马尔福当先瞥开目光，他顺手从地上拿起一本书拍了拍身上灰尘，冷笑着说了声：“很好，我会记住的……德拉科，我们走！——拿着吧，小姑娘，这是你那穷鬼老爸能够给你的最好的东西。” 他把从地上捡起的那本书递给已经吓傻的红发小姑娘——金妮韦斯莱。 卢修斯要行动了？……李暮心中一动，调用起全部精神仔细看去，却发现那书本中并没有夹杂类似于笔记本什么的东西。 这么说来，难道他之前就已经把笔记本放好了？ ——既然家养小精灵多比按照“历史”上那样来警告哈利波特，这也就证明卢修斯他们阴谋依然在酝酿着。 这第二个学期，他们依旧试图打开密室。而李暮想做的，就是直接从源头上把这桩阴谋给解决掉。 在赫敏、哈利和他都跟韦斯莱一家联系不多的情况下，他本来没寄希望于在对角巷把这事儿解决，却没想到碰巧就遇见了丽痕书店的打架事件——而现在既然他真的遇到了，那就要好好把握机会了。 金妮韦斯莱已经拿过了那本书。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吉德罗洛哈特 金妮韦斯莱已经拿过了那本书。一本破旧的、明显是二手货的教材。 李暮眼睛一眨不眨盯在那本书上，确定真的没有什么问题过后，目光就又转回了卢修斯身上。 这时候，卢修斯马尔福恶毒地冷笑着，领着德拉科马尔福眼看着就要走出书店了。他所经之处，周围大部分人都畏缩地靠向墙边，默默让开一个位置。 但书店里的店员试图拦住他：“先生，这位先生——你不能走！你必须得赔偿——” 迎来的却是低沉而冰冷的怒斥。 “看看我是谁！——看清楚这张脸！”卢修斯马尔福咬着牙，“我是卢修斯马尔福，马尔福家族的当家！让开！” 店员一愣，果然让开了半步。 卢修斯拖着德拉科，怒气冲冲地去了。 “哦，他就是那个卢修斯马尔福啊。”李暮听到芙蓉德拉库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嘴里啧啧仿佛赞叹。 “你也知道他？” “当然，马克西姆夫人提起过他……” 芙蓉的解释还没说完，接着又被一个高亢、浮夸、覆盖整个书店的声音打断了——“啊哈，一场精彩激烈的实战演练，不是吗？——” “这谁啊？……”芙蓉不满地皱起眉头。 发声的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华贵长袍，歪戴着一个尖顶巫师帽，金黄色大波浪型的卷发在帽檐下若隐若现，他坐在一张桌子后面——那桌子也不知是从哪儿又搬出来的——向人群露出灿烂的笑容。 那桌上也放着好几张他自己的大幅照片，照片上那些脸全都朝着人眨眼睛，也露着笑脸，每一颗牙齿都仿佛闪着光泽，白得耀眼。 “这是……吉德罗洛哈特？！”赫敏也循声望去，惊喜地叫出声来，“天呐，真是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当然会在这儿。”李暮伸手指了指二楼。丽痕书店有上下两层，现在二楼上挂着一条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吉德罗洛哈特自传《会魔法的我》签售会活动”。 白字红底，原本极其醒目，但赫敏几人一进门就被地上搏斗的两位男士吸引去所有目光，因此反倒没有注意上方。 “看到了吧，今天一整天都是洛哈特的新书签售会，他本来就该在这儿。”李暮话里词间不乏揶揄，“不过刚才打斗时确实没看见他，我还以为是吓得跑出书店去了。” 赫敏白了他一眼，不及出声，吉德罗洛哈特继续滔滔不绝讲开来。 “热情的粉丝为了抢购我的新书竟不惜实战肉搏，这真让我感到荣幸……” “才不是为了抢购你的书！”——那边厢亚瑟韦斯莱刚在海格的帮助下整理好了衣服，不满地嘟哝一声。声音响亮，但吉德罗洛哈特好像没听见。 “当然，我很感谢各位对鄙人的喜欢，但并不赞成采用这么激烈的方式——可以把这事儿也写进《预言家日报》吗？先生？”洛哈特继续说着，扭头问那位拿着照相机到处蹦跳的矮个子男人。 应该说……真不愧是吉德罗洛哈特啊。李暮亲身见识了洛哈特的厚脸皮，实在是汗颜无语，不由暗自庆幸当时没有去出席参加《会魔法的我》新书发布会，果真是明智的选择。 这时候海格已经帮亚瑟先生理好衣裳：“到底怎么回事？我本来在另一边街，听到骚动赶过来，就发现你们扭在一块……我们出去再说吧。” 他转过身，这才来得及向李暮几个人打招呼：“你们好，再次相见很高兴，哈利、李暮、格兰杰小姐……” 他瞅了芙蓉德拉库尔一眼，第一瞬间也被她的美貌惊艳了片刻，很有几分好奇。当然，这好奇主要还是因为她跟李暮三人站在一块儿。 “芙蓉德拉库尔，法国布斯巴顿魔法学校的学姐。我们今天刚认识，聊得还算不错。”李暮笑着说。他想起来都还没为几名朋友相互介绍，索性现在就一并处理了，“这两位……” 他还没说完，突然又听到那烦人的浮夸声音。 吉德罗洛哈特夸张地长出了一口气：“噢——哈利波特！” 不知道的人，光听声音还以为是拳击赛主持人在宣布冠军人选，或者足球播音员在宣布进球了一样。 很明显，海格刚才对哈利打了个招呼，结果就被耳朵尖的吉德罗洛哈特听了去。 哈利波特还没反应过来，吉德罗洛哈特已经从那张桌边跳下来，两三步跨过地上堆积着还没来得及打扫的书堆。他抓住了哈利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那位矮个子新闻敏感度很高，立即又架起相机开始啪啪啪地拍个不停了。 “等哈利这儿结束了……你们一起来找我们，破釜酒吧。”海格对李暮说道，耸耸肩，跟亚瑟韦斯莱等人一起出门去了。他们现在不适宜在这儿久留。 “你们……”刚才拦着卢修斯去路的那名店员身子动了动，想要拦住他们，但仔细一比较自己和海格之间的体型差距，又缩了回去，自认倒霉。 其他大多数人没有注意海格他们。打架结束了，人群也就散了一大部分，而剩下的几乎都被洛哈特吸引去了注意力。 “女士们先生们，这是多么不同寻常的一刻！”洛哈特拉着哈利波特在照相机前接连换了好几个姿势，终于大声说起来，“哈利波特，没错，鼎鼎大名的哈利波特也是我的忠实书迷！他也来参加我的新书签售会了，但他不用购买——我将会免费送给他一整套签名珍藏版！” 周遭响起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哈利两边脸明显红了。洛哈特又举起双手来，示意所有人安静。 “我也要借这个绝妙的场合宣布一件小小的事情，这件事我压了许久，一直没说——不错，女士们先生们，我无比愉快和自豪地宣布，今年九月，我将成为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 人群更加激烈地鼓掌欢呼起来。李暮发现身边的芙蓉和赫敏都在鼓掌尖叫。 “我说……你们瞎起什么哄？” “这是好事儿不是吗？那可是吉德罗洛哈特！他即将成为我们的老师了！”赫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激动得胸膛起伏，“不行，我也得把书拿给他签名才行。” 芙蓉也说：“我读过他那本《与巨怪同行》。能到霍格沃茨任职的人，一定很厉害。” “……好吧。”李暮知道自己是劝不动脑残粉的了。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五十六章 出丑 好不容易，哈利波特才摆脱了吉德罗洛哈特的魔爪，抱着一整套吉德罗洛哈特亲笔签名的著作——那可有够厚重的，摞起来的书本几乎有一个人那么高。 这是真正的著作等身啊……李暮感慨一声，出手帮他分担了些书本。 “噢，谢谢……真够呛的……”哈利擦着额头汗水，“这些书死沉，竟然还大部分都是必备教材，看起来我们每个人都得拿一大堆东西回去了。” 不断还有人挤过他们身旁，朝着跑到店里排起长队，等着洛哈特的亲笔签售。 “海格让我们去破釜酒吧汇合。我看稍后再买教材吧。”李暮说着，赫敏和哈利犹豫了一下，李暮猜测他们是想到韦斯莱一家、特别是罗恩也在那儿。不过那犹疑只有半秒，片刻后他们终究是同意。 如今的丽痕书店里，店员们一边手忙脚乱地恢复刚才被撞倒的图书，一边还得兼顾不断涌入的客人竭力维持秩序，洛哈特可不管别人的辛苦，仍然露着灿烂笑容煽动气氛。这一切都让书店里的环境乱套了。 四个人走出书店，李暮转头望向芙蓉德拉库尔：“芙蓉小姐，你接下来是……” “我也可以先去破釜酒吧坐坐，马克西姆夫人办完事后能找到我的。”芙蓉笑着，现在，她似乎对哈利波特更感兴趣，那双湛蓝如湖面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哈利，目光在他额头那道伤疤上游移。 直到哈利波特满脸燥红地低下头，她突然伸出纤纤细手：“你好，哈利波特，久仰大名。” 很明显，哈利波特的鼎鼎大名的确是已经超越了国界的存在——他本来就是属于全欧洲甚至全世界魔法界的英雄，就算是有一半媚娃血统的芙蓉也对他感到好奇。 “是……你好。”哈利诚惶诚恐地伸出手，跟芙蓉握了握，又像触电般迅速缩回来。 赫敏的脸色很不好。 “咳，这位是赫敏格兰杰小姐。”李暮想起刚才的相互介绍被洛哈特打断了，轻轻咳嗽一声，“他们都是我在霍格沃茨的同学。” “哦，你好。”芙蓉对待赫敏的表情明显就冷淡了许多。赫敏也报以皮笑肉不笑的更高傲姿态。 两个人甚至连手都没伸出来。 李暮看得大为头痛，果然每个女人都是天生的宿敌，他也搞不懂两个人为什么就卯上了。不过他也管不得那么多啦，总之，这样，几个人就算是在丽痕书店外正式认识了。 有些事情，哪怕他学通了这世间最深奥的魔法，也很难左右。 “咳，那么，就去破釜酒吧。”几人又一起迈开步子往前走，刚刚穿过那些石头墙，来到酒吧背后堆着些垃圾的院子，却迎面遇到了一个人。 是罗恩。他似乎正要回对角巷去，沉着脸闷闷不乐的。看到四个人迎面而来，他也愣住了。 两边人马相互对望有半秒，哈利当先打了个招呼，他装作自然地举起手来：“……嗨，罗恩。” 他们是同一个寝室的室友，曾经是关系最好的朋友，然而却在上个学期末，因为简简单单几句话而将关系陷入冰点。这之后有将近一个月，他们相互间几乎没说过什么话。如果再加上暑假，那就是两个多月了——毕竟两个多月了，哈利内心的愤懑早已经消逝，他试图修复这段关系，其他人都看得出来。 但罗恩只是直勾勾望着前方，眼睛眨也不眨，身体一动不动。 这让哈利感觉自己的心像一块大石头被丢进北极圈的深海，一个猛子就沉入冰封的森寒里。 “喂！罗恩，你太过分了！——”赫敏看不过去了，她愤怒地发声喊道。 罗恩还是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 几个人终于明白了问题出在何处。哈利和赫敏都同时扭头望向芙蓉德拉库尔，芙蓉将她那瀑布也似的长发往后撩了下，摊手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这时候有个红头发的小女生从破釜酒吧那扇后门窜出来，叫着：“罗恩，妈妈叫你抓紧点儿，去看看哈利他们——呀，哈利波特！” 小女生捂着嘴，一副惊喜的模样。 “额，你好……金妮。”哈利波特认出来那是韦斯莱家的小妹妹，罗恩以前跟他说起过这个名字。 小姑娘从头顶到整个脖子都红了：“呀，你知道我？” 哈利点点头，瞥了罗恩一眼。罗恩还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求助似地看向李暮，李暮耸耸肩，手并剑指，正要出手，变故发生了。 罗恩脸上突然露出痴迷的笑容来，他向前迈了两步，以那种仿佛是跳圆舞曲的那种浮夸步伐，直到芙蓉面前，然后单膝下跪，右手高举，做出一副献上玫瑰花的姿势，深情地大声喊道：“美丽的女士，我能有幸邀请您共进晚餐吗？” 实际上，他的手里并没有花，有的只是一根破旧的魔杖——魔杖外壳已经磨损得差不多了，几乎要能看到里边的杖芯了。 “哇哦——”金妮韦斯莱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赫敏扶住额头。而哈利波特，他联想到刚才在冷饮店时，自己可能也是这种傻样子，顿时有种一头撞在酒吧后院石墙上的心思——也不知道这墙撞坏了是不是就不能去对角巷了…… “没事，我偶尔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芙蓉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她还是沙哑着嗓子对李暮几人解释了一声，“这时候，只要吓他一下就行了。” 吓他一下？……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芙蓉深吸了一口气。她再开口时，周围人还以为有一只愤怒的雄狮在咆哮：“龌龊的白痴！——你以为你是谁？！看看你身上廉价的服饰吧，看看你那肮脏破旧的花！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得到女士的青睐——” 这下好了，破釜酒吧里的人听到动静，许多人都围拢到后院这儿的窗户来，透过窗玻璃观望这里的动静，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现在，轮到李暮扶额了，这“吓一吓”的动静也太大了吧？还不如他用“戳一戳”来得简单有效。他瞅着芙蓉嘴角隐现的笑意，这位小姐姐绝对是故意的吧？！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话 在芙蓉的喝骂声下，罗恩果然浑身上下一个激灵，他清醒过来了，睁开眼，迷惘地看着周围，但他的记忆可没有就此消失，刚才那一幕幕还在他脑海里回放呢。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让他宛如承受刀割剑剜的极端刑罚。 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浑身都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你们计划好了对吧？——来看我的好戏！”他愤怒的目光从哈利、赫敏、李暮身上一一扫过，但还是不敢跟面前的芙蓉对视。 “不、不是……”哈利惶急地想要解释，可是罗恩现在这种状态当然是听不进去了。他粗暴地推搡开哈利，一个人咚咚咚又往回朝酒吧里跑回去。 推开门时，他回头冲着哈利怒吼，满脸委屈：“整个暑假——我给你写了八封信，我在信里请求你原谅，尽管我知道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一封回信也没有！看来你只是把过去一年当成一段笑话，是的，如果你们只是想要看我的笑话，那么很好……你做到了！” “不，那是因为……” 可是罗恩已经狠狠地把门砸上，怒气冲冲跑进酒吧里去了。 芙蓉“吓”了他一跳，他的出离愤怒也把周围众人都吓了一跳。金妮韦斯莱显然从没见过她这位哥哥如此恼怒，浑身瑟瑟发起抖，眼看着就要哭出声来，哈利上前去柔声安慰她。 而赫敏则是忍不住瞪了芙蓉一眼，那意思大概是埋怨“都是你惹的祸”。芙蓉感受到她的目光，也回瞪过去，冷声道：“我并没有针对任何人，我从没有故意施展魅惑能力。” 赫敏叹口气，移开目光，不说话了。 大概正如李暮所说，这是个人精神定力的问题。而罗恩看起来果真心绪不稳，定力羸弱——羸弱到超出众人的想象。 这一次在破釜酒吧的大聚会还不算搞砸。 发生了刚才的事，李暮几个人依旧硬着头皮走进酒吧，一进去就看见亚瑟韦斯莱在板着脸教训自己的儿子：“我拼命工作，这些日子每天加班查抄，还不都是为了……” 罗恩只是坐在那儿，闷着头不说话。他的怒气没有消除之前，看来谁也劝不了。 作为格兰芬多学院级长的珀西坐在另一根板凳上，也没说话，他头也不抬，已经彻底沉浸在一本很破旧的书里，李暮稍微关注了一下那本书的封面，发现标题是《权力的游戏——从魔法学校级长到魔法部部长》，大概是某位品学兼优魔法部长的个人传记吧。 倒是乔治和弗雷德热情欢迎了他们——一人一发唬人的冷焰火。 这惹得破釜酒吧的老板汤姆厉声斥责：“危险！别在屋里搞这些玩意儿，不是明火也不行——那家蹦跳嬉闹魔法笑话商店早就该关门倒闭了！” “没关系，汤姆，他们有分寸。给四个小家伙每人来一杯橙汁怎么样？”海格端着一个完全能让李暮几人用来洗澡的大木桶喝着水，熟络地拍着汤姆的肩膀，他当然是这里的常客了。 李暮注意到，那一整个大桶里全装着啤酒，白色的泡沫在水面上晃荡着。 莫利夫人跟着走上前来对李暮一行——特别是哈利波特嘘长问短，她显然是一直都很关心哈利的。 哈利也趁机将李暮、赫敏和芙蓉都跟大家作了相互介绍。赫敏在酒吧里找到了她的父母，她让格兰杰夫妇也坐了过来，这样，一大帮子人几乎占据了半个酒吧。 亚瑟韦斯莱也顾不得继续教育罗恩了，他先是对芙蓉的媚娃血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真是难以置信——不好意思，你知道，这一直都存在于传说里，人类和魔法生物的结合实在太稀有，而媚娃与人类就更加罕见——” 但一分钟不到，他的兴趣又完全转移到赫敏的父母身上：“真高兴见到你们，我曾经见过麻瓜的货币，叫英镑是吗？听说你们现在能够隔着很远就相互聊天了，对，电话——我一直想搞清楚它们的运行原理……” 格兰杰夫妇拙于口舌，在亚瑟先生连珠炮似的发问下，大部分时候反倒是赫敏流利地应答着。 气氛总算缓和了些。 但，罗恩一直不说话，哈利也神色郁郁，这中间终究像是隔着一层膜阂，罩了一层忧郁的纱。 芙蓉拉着哈利聊了许多历史书上记载之外的事情，比如当时如何打败了黑魔王之类——在这一点上她跟任何一个好奇的年轻人都没有区别。 但哈利很少能够回答上来，那时候他才刚出生而已。关于黑魔王的一切，他其实知之甚少。 芙蓉就不满地又转换目标，问起李暮关于天朝的一些事情来。 时间便这么一点一滴涌动流逝，最后大家各自散去。芙蓉收到马克西姆夫人的讯息该离开了，李暮他们的教材还没有买，海格还有事情要办，而韦斯莱一家也得用飞路粉回家了。 离别之际，李暮像是突然想起来，善意地提醒了一声：“你们应该认真再检查一下书本，刚才在书店那么乱，万一遗失了什么呢——或者多拿了店里的东西也不太好。” 他刚才已经偷偷观察过金妮韦斯莱的坩埚和放在锅里的那些一年级新书，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笔记本，也没有异样的能量波动。 这说明，那本引导人打开密室的笔记本不在金妮这里，至少现在没在——这样一来，线索就整个断掉了。 看卢修斯马尔福刚才跟亚瑟韦斯莱打斗时那激烈的场景，或许正打得太凶太投入所以忘掉了这茬阴谋呢？ 李暮只能搬出这么个连自己都不信的理由，权且当作安慰。 然后大家就互相道别，约定了九月一日开学那天再见，接着各自散去。 直到离开，罗恩仍旧沉着脸，一言不发。哈利几次想开口向他解释，他转过脸去根本不听。 原本罗恩和哈利只是一句话的冲突，然而罗恩去信道歉而哈利恰好收不到，这便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清了。原本一句话不行，两三句话多解释一下也就算了，偏生好巧不巧遇上罗恩丢了个大丑，这就又不是两三句话可以言辞的了。 总之，他们这矛盾由一句话起，却从话里又生出许多话来，端的是复杂。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尼可勒梅 从对角巷回到别墅里已是下午近，因为一整天没办公，李暮照例到办公室晃了一圈，一进门就看到桌面上摆着一份深红色的请柬。 这让李暮感到十分奇怪。他在这天使投资公司“打工”也有月余，对一切相应规矩秩序早已习惯，按理有什么日程安排都是列在表单上供他选定，有的还于备注栏专门标注活动背景，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而企业和组织发来的邀请函之类，通常都不会直接呈递到他面前。 李暮好奇地打开那张请柬，内容非常简单：“8月25日下午3点，邀请您赴皇家歌剧院共赏新锐歌剧《西贡小姐》。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敬上。” 请柬里还附有一张门票，正是皇家歌剧院下午那场《西贡小姐》演出的入场券。李暮瞥了眼票上标注的位置，第一排，这算是头等座了吧？ 只是……尼古拉斯，这丫谁啊？ 李暮按了按桌上的呼叫铃，不一会儿他的天朝助理就敲门进来了。这些神秘的助理们大概是轮班制，今天又换了另一个人，仍是西装革履不苟言笑，对此李暮倒也习惯了。 他拿起那张深红色请柬，晃了晃：“这张请帖是怎么回事？” “这是私人事务邀请，因此直接放在您桌面上了。”助理微鞠一躬，答话流利顺畅，“尼古拉斯先生喜爱歌剧，他花大价钱投资了不少歌剧院和原创剧目，但跟我们集团没有业务交集。” 私人事务？……李暮皱起眉头。他在伦敦的朋友就那么些，怎么会有其他人因为私事而来邀请他呢？ 尼古拉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喜爱歌剧……我去这不就是尼可勒梅吗？！仔细思索一下，李暮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在上学期末，当李暮还在校医院休养的时候，邓布利多曾经说过尼可勒梅想要见他。这以后他一直没等到消息，渐渐忙着投入到其他事情里去，就把这一茬儿给忘掉了。 没想到整个假期都要过完，临近第二学年开学，尼可勒梅的邀请函却发了来。 李暮一下子就想到了那颗血红色的魔法石，那块石头邓布利多没有收回，而是很大度地送给他了，至今仍然静静放置在他的行李箱里。 关于那颗石头的用法李暮还没有头绪，但他已经从邓布利多的态度里，逐渐预感到魔法石或者并没有传说里那么效用非凡、价值连城。因此，其实不只是尼可勒梅想要见他，他也迫不及待想要见见那个传奇人物，想要深入了解到所谓长生不老的秘密。 “将8月25日的其他行程都提前推掉吧。我也得去会会这位老先生。”放下请柬，李暮吩咐道。 ********* 剩下几天很快就过去，到了8月25日，李暮在健身房里锻炼了一上午，吃过午饭，换了身正式点儿的服装，精心打扮一番，又从行李箱里翻找出魔法石来揣进衣兜里。 这便差不多了。一声招呼，助理已经开着那辆劳斯莱斯停在别墅门口，李暮刚一落座，车辆呼哧一声飚出去，直奔位于泰晤士河北岸的皇家歌剧院。 检票进场，李暮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尼可勒梅，他的位置就在李暮旁边呢，远远见到李暮就提前站了起来，跟他打起招呼。 两人握手寒暄，其实也没什么好寒暄的，无非是“你好”“久仰”之类的套话。李暮接着剧院里还没暗下的灯光打量对方。 这位炼金大师一眼看去就是老得不成样子了。他的整张脸都皱褶着，皮肤光泽莹莹黝黑，看着仿佛一段烧焦的枯木。他的手握起来也如枯木，坚硬骨架外只挂着一点儿薄肉皮子。 李暮左右再张望一圈，尼可勒梅另一旁位置坐着个陌生男绅士，那位传说中的夫人并不在此处。 “佩雷内尔没来。”勒梅显然也在打量着李暮，见了他的举动，主动解释道，“她回法国去了，有些事情要处理……看起来，你把那个玩意儿也带来了。” 李暮当然知道那个玩意儿是什么，他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尼可勒梅那张老脸上眼睛俏皮地眨了眨：“我当然知道。先坐吧。” 作为魔法石的制造者，他或许真能够跟石头产生某种莫名的联系吧。李暮这么想着，与勒梅一起坐在位置上，忍不住又问：“这块石头是你自己制造出来的吧？邓布利多是怎么跟你认识的、又成为了合作伙伴的呢？”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邓布利多生存至今不过一百五十余岁，并且已经显出衰弱老态，巫师界到目前为止记载着的长命老人，除开尼可勒梅也差不多就是这一百多岁的年纪——这说明无论法力多强，至多两百岁，已经是巫师甚至人类生命的极限了。 但尼可勒梅却已经活了六百多岁，这只能说明勒梅早已经制造出魔法石了，并且利用这石头获得了长生不老的能力。 这样，邓布利多和尼可勒梅的伙伴关系绝不可能是一起制造出魔法石。而作为近百年才崛起的天才巫师，他又是怎么跟尼可勒梅这位炼金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宗师相识以及合作的呢？——光是想想，这恐怕又是另一篇跌宕起伏的故事了。 “我和邓布利多呀……我们一起研究了龙血在炼金术里的应用……” 尼可勒梅展露出一副悠然缅怀的表情，接下来话还没说，剧院灯光啪的黑了下来。勒梅也立即停止了追忆，端坐身形痴醉地盯着舞台上。 “看来是要开场了。音乐啊，真是这世界最美妙的东西，也唯有这样的艺术才能做到吧，跨越国界、超脱种族……” ……话别只开个头啊，不要只说一半呀。 李暮无语地望着那张枯树老脸上的迷醉神情。舞台上，饰演女主角的金发碧眼少女已经踏入中央，在布景和群演的烘托里翩翩起舞，清灵的嗓音从剧场四周的音响设备里袅袅传出来。 他无奈躺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五十九章 血族 整场歌剧演出持续了足足有将近三个小时。 一开始李暮简直心急似焚、如坐针毡，他对歌剧并不感兴趣。但见周围人都安安静静地看，尤其是尼可勒梅简直整个身心灵魂都掉进去了，便也强行按捺激动，默念清心咒语，以冥想法门引导身心清净。 这么过了一会儿，竟然也慢慢就投入到剧情里去了，乃至于到了歌剧终场谢幕时，居然还感觉意犹未尽。 剧场灯光渐次亮起，尼可勒梅首先站起来，说要请李暮共进晚餐。 去就去吧，李暮憋着一肚子疑惑要问询呢，就算是跟老男人一起吃晚饭也不在乎啦。勒梅就领着他，两人这般一路走着去，穿过几条巷子，竟然来到一处公寓里。 问了才知，这原来是尼可勒梅在伦敦市区的一处房产，两室一厅的小公寓，屋里装潢设计均是暖黄色显得格外温馨，对老两口居住而言实属恰好。但李暮这时候早就住惯了别墅豪宅，看着这一应情景就有点辛酸。 “没法子，佩雷内尔总是觉得……在伦敦城里还是低调些好。”尼可勒梅说着话，自己从冰箱里拿出两大块牛排，又在厨房里端着铁锅抹上黄油开始煎熬，不一会儿，香气就溢出来了。 “我们在德文郡乡下有一栋房子，里面还养了只小精灵的。可是佩雷内尔住不惯，而且那里确实看歌剧不太方便……你要几分熟？什么酱汁？” “八分熟吧。黑胡椒，谢谢。”李暮看着他那娴熟的动作，心想这几百年生命力勒梅老爷爷估计没少做家庭煮男。 牛排翻起，淋上酱汁，西兰花、番茄、意大利面等配菜早已经准备好，摆在圆盘上，这一餐就算是已经做好了。李暮观其形、闻其香，一腔口水咕噜噜从舌头上翻涌出来。 “今天是我第四次看《西贡小姐》了，还是那么迷人。”尼可勒梅把两盘牛排端到了餐厅的小桌子上，和李暮两个人相对而坐，“不过这机会今后可能就很少了。” 那话语中几分落寞，无限萧索。 李暮不由吃了一惊，想起“历史”上邓布利多告诉哈利的事情——魔法石被尼可勒梅夫妇亲手毁掉了，当然接下来他们就将无法再维持长生，他们会慢慢走向死亡。 难道现在……？李暮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怎么会？……你们，要死了吗？” 这老头儿明明看上去精神矍铄，难道已经心存死志了吗？ “死？”哪知这一问倒是把尼可勒梅弄得愣住，接着老人家轻笑起来，“倘若真能够死得掉，我倒是极其愿意。” 这什么意思？听上去，怎么好像尼可勒梅是求死不得的感觉？ “来，边吃边聊。把你身上那石头拿出来吧。”尼可勒梅笑起来，左刀右叉，先吃了一大口。 李暮注意到，勒梅盘中的牛排还带着些血丝，冒着泡儿。与他面前这盘香喷喷熟极了的肉块无法同日而语。这能吃得下去么？ 天朝近代时说西方蛮夷茹毛饮血，看来多半也从这些地方来。 李暮默默想着，从衣兜里掏出石头，摆在桌上。然后也是左刀右叉吃了口自己面前的大餐——口味意外的好。 这时看了一下午戏也正是饿了，李暮当即刀叉叮咚乱响，大快朵颐起来。 尼可勒梅却没什么胃口，他拿起那块石头，又从旁边拿过一只高脚酒杯来，说一声：“看好了。” 李暮赶紧抬头。 只见尼可勒梅掌心捏着那石头，嘴里念念有词，叽里咕噜说着一些奇怪的音节。那大概是某种咒语吧。 而片刻之后，魔法石内中好似亮起光晕，那股凝结起的血红色竟似被烈火烤化了一般，变成粘稠的液体，汩汩流入高脚酒杯中。 极其浓烈的血腥气味，也便这般飘溢四散开来。 李暮吃不下去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杯中如醇正红酒般轻轻晃荡的液体，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惊问：“血？！” 虽是问话，其实已经有八九分确凿。李暮修行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当真杀过生，但自身磕磕碰碰、破皮出血是在所难免，况且施展符箓咒语也难免有时要咬破手指以血代墨，对于鲜血气息还真不能说陌生。 可是，魔法石怎么会化作一滩腥血的？ “没错，就是血。”尼可勒梅含笑点头，“这就是魔法石的本质，这是我自身精血凝练而成。长生不老只是谣言，喝了我的血，自然可以长生不老。” “什么？！”李暮一愣，突然想到一点，又是一惊，“你是……你是……” 尼可勒梅又笑笑，张开了他的嘴巴，于是李暮看清楚他口腔里的状况。与干瘪老朽的褶皱颜面不同，尼可勒梅嘴中两排牙齿洁白如玉，而且……非常尖锐，尤其两边虎牙更仿佛匕首似的还闪着寒光。 他那只舌头红猩猩的，也令李暮印象非常深刻。 “我是吸血鬼。”闭上嘴巴，尼可勒梅就继续说话。 “我靠……” 果然如此啊。李暮看着对面看似风烛残年、却残了六百年还没死掉的老人，好半晌不知该怎么回答。 “像我这样的吸血鬼，全世界算来也并不多。我知道许多道行比我浅的，都被人类猎魔者给猎杀了。而修为比我高的，有好多都忍受不了漫漫长生的孤独和寂寞，有的把自己埋在了土地深处不愿再出来，有的最后一直坐在那儿，像棵树——我也不知道他们最后是否成功死去了。” 又吃了一口牛排，尼可勒梅丧气地把刀叉肉块都丢在一边，摇摇头：“我们体验不到美食的味道，只有鲜血能勾起些许味觉、能补充足够的营养。幸好我们还有听觉和视力，这么些年，多亏了有歌剧……” “可是，那块石头……”李暮感觉喉头发涩。他不是来听老人家唠叨抱怨的，却忍不住要听下去——被誉为史上最伟大炼金术师，创造了魔法石的这等点金和长生神器的尼可勒梅，竟然是道行深厚的吸血鬼？！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六十章 魔法石的由来 “是的，魔法石……它是怎么来的呢？” 尼可勒梅晃荡着酒杯里的液体，陷入了美妙的回忆。 “在我还只有几十岁的时候，我继承了一些亲朋的遗产，赚到了一大笔钱，我纵情享受着人生——就算没法品味美食，也对女人提不起兴趣，可只要你愿意，也总能找到娱乐自己的法子……” 李暮能够想象到那都是些什么法子，歌剧显然是其中一例，还有的，譬如绘画、舞蹈之类，也比较适合吸血鬼的变异审美。 “然而，麻烦就来了。我的财富很快引起人们觊觎，一些强盗想要来谋财害命，他们当然都被埋进黄土里了……但更麻烦的是，许多有力量的强者也对我产生了好奇。我不能够暴露身份，一旦被人知道我是吸血鬼，就会被蜂拥而来的卫道士消除。” “等等。”李暮听得奇怪，忍不住打断了尼可勒梅的讲述，“你刚才不是说但求一死而不得么？” “消除不是死。我有幸研究过一套古老秘术典籍，那上面记载着，吸血鬼们被消除并不代表与生俱来的诅咒就此消失，我们会陷入一种怪异的状态，被消除后无形无貌、意识还在，像是幽灵，但比幽灵还要不堪——几乎没有其他生命体能看到你，你也无法对周边施加任何影响，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你清楚地知道你的存在，但也更清楚知道，你的存在即是虚无。” 李暮想象了一下那种状态，倘若他变成那样，也确实不好受。可是若真存在那种近乎虚无的状态，又怎么会被记载在典册里呢？ “后来呢？”他问。 “当我觉得不安时已经晚了，我已经被许多人给盯上了，即便我就此低调起来，像我所知道那几位同族一样隐居起来，也很难摆脱有心人的注意。他们会发现我所掌握着的财富超越想象、也会发现我那寿数几乎无尽，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会想到问题关键……所以我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魔法石？” 李暮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 “没错。我们的族人自古就习惯隐居避世夺起来，却总免不了被清除的命运。我决定反其道而行之。那段时间我更加高调了，我参加了许多炼金术士的聚会，多次宣扬我的几项研究成果，效果很不错，我获得了很高的赞誉。而这个——” 尼可勒梅又晃了晃那高脚酒杯，杯中血水的腥味淡了些，看起来依旧是红到妖冶、触目惊心。 “我从那套古老秘术典籍里得到了一些启发，自己研究出了一种法术，能够让我的精血得以凝结为固体。在时机差不多成熟的时候，我就宣布已经掌握了贤者之石的冶炼方法。在一次集结几名顶尖炼金术士的秘密聚会上，我当众把魔法石研磨成粉，冲入饮品里拿给佩内雷尔喝——她当时已经成为了我的妻子，但她毫无疑问，只是一名普通女巫。而那一场聚会后，佩内雷尔再也不会老死了。” 顿了一会儿，尼可勒梅声音有些低沉：“我对不起她，我让她也身陷千百年的诅咒当中。尽管她是自愿的，她永远支持着我。” 吸血鬼跟正常人类结构不一样，是不能做夜晚喜闻乐见的事情的，这么看来佩内雷尔的牺牲确实很大……李暮在心里默默赞同着尼可勒梅的说法。 “说来可笑，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研究炼金术，最初却是因为听说炼金术士无意中常常能开发出至毒至诡的秘药。我希望从那里面找到使吸血鬼们脱离血脉诅咒、安然长眠的方法——没想到最后却需要靠着这点儿积累演一出戏，却需要宣告自己研制出了传说里的石头。” “可是，这样一来关注你的人不就更多了吗？” “当然，不只是觊觎者，还有许多聪明人猜出了我的把戏。幸好这样绝顶聪明的天才总是跟古板的卫道者不一样，他们愿意帮助我，帮我们夫妇假装身死，帮助我们安排隐居，给我们出谋划策以更自然地融入一般人的社会……” “邓布利多也是其中之一，大概是八十多年前他通过某种途径找到了我，并且猜出了我的身份，但最后他还是帮助了我，他帮我换了一个更安全点儿的隐居地点，我们在炼金术方面相谈甚欢，最后一起合作研究出了关于龙血在炼金术上的五六种特殊用途。” 原来邓布利多和尼可勒梅是在这个研究上面建立的合作伙伴关系。李暮暗自点头。 尼可勒梅停止了说话，又举起刀叉来，将那份看上去最多只有两成熟的牛排放入嘴中咀嚼。等到两人盘中美食全部吃光，他晃了晃那酒杯，嘴里嘀嘀咕咕念起复杂玄奥的咒语来。 李暮眼睁睁地看着那酒杯中的血水像是收到什么感召，一滴滴逆着重力朝天上飞，最后融合为一、凝固一体，又成为一块石头。 尼可勒梅将那颗石头抓下来，抛给李暮：“送给你吧。现在黑暗势力再度崛起，我们夫妇已经与邓布利多商量好，这次得躲远一些，最好对外宣称是真正死去了。” “这石头……”李暮把玩着手里的石头，一想着那是老男人的血液就觉得泛起恶心。 既然真正的魔法石并不存在，他还拿这么个东西干嘛呀？ “拿着吧。凭着这石头能够长生不老，那是真的。用法也简单，无需解咒，全部研磨成粉以开水冲服就行了，关键时刻也许能助你一臂之力。”尼可勒梅说道，“下一步说不定我得躲去天朝，还少不了请你帮忙。” 李暮苦笑道：“可是这副作用……” 血族的血液，要说没有副作用他才不信呢。 “副作用……当然，如所有吸血鬼里描绘的一样……”尼可勒梅那苍老的脸堆起坏笑，满脸皱纹愈见深邃，“服下这东西，你也会变成吸血鬼，成为我的直属后代。你将从天性上受我节制，浑身实力也将永无寸进——就像我，活了七八百年，依旧打不过邓布利多。” “谢谢。但愿我永远用不到这玩意儿。”李暮一番权衡，还是将魔法石收入了自己衣兜中。 尼可勒梅就起身来，收拾起碗盘刀叉。他的动作很是娴熟，倒不用李暮帮手。 这番会面到此便告结束。临出门时，李暮突然想起一事，兴致勃勃地问勒梅：“你说很多东西都从那古老秘术典籍上获得启示，那套书叫什么名字？现在还能找到吗？” “我有的那一套早已损毁散佚，这世间是否还有版本也不好说。”尼可勒梅站在楼道门口，仰首陷入回忆里，“至于那书的名字，我当然记得……” “黑、暗、圣、经。” ……瓦特？！ 忠诚与背叛 第一百六十一章 新的开始 一声汽笛鸣响，从火车头上升腾起一片灰白色气息，这表示眼前深红色的霍格沃茨专列马上就要哐当哐当跑动起来。 “快点儿！”赫敏拖着一个大皮箱跑在最前方，“真是的，我们马上就迟到了！” “没关系，不会迟的。”李暮也一手一个，拖着两个大皮箱，腿下快速移动着，嘴上还能发出清晰的声音，“话说你这一箱子都是什么？这么沉，该不会都是书本吧？” 比起另外两人，他倒显得从容许多。 “淑女的秘密，要你管？！”赫敏喘着气说了句，终于跑到最近一节车厢的铁门前，“劳驾，帮我抬抬，谢谢。” “每年都能见到你们这样的学生。”站在车厢边、穿着警卫制服的一个老头儿出手帮赫敏提起箱子，放上车内，还不忘唠唠叨叨，“我认为霍格沃茨最该做好的教育是什么，不是巫术，而是时间观念。” “谢谢。我们是遇到了些特殊原因。”赫敏窜上了车去。警卫又来帮李暮，但被他拒绝了。 “谢谢。我自己能够解决。”李暮咬紧牙关，从丹田沉声发力，一手一个将那巨大的皮箱举了起来，然后侧着身子挤上车厢。 这让警卫吓了一跳，愕然看了李暮半晌，才想起再去帮助下一个学生。 下一个学生，自然是哈利波特。他在李暮身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的脸色惨白着，薄薄嘴唇几乎泛起乌青，满头满额的汗水顺着脸部轮廓流下来。 他没有李暮那么强壮，也没有谁能帮他提一点儿东西，就算有辆行李车，一路奔跑过来也很费了些功夫。 哈利刚刚上车，专列的门就关闭了，火车汽笛又发出“呜——”的长声鸣叫，三位伙伴眼看着窗外的古朴站台、拥挤人群全都越来越远，在视线里渐渐缩成一小团模糊风景，直到最终凝成为一颗小点。 “很好，现在我们肯定没有座位了。我早就该不等你们了。”赫敏叉着腰，嘟起嘴巴，“话说你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哈利。” 他们三人暑假里约好了在国王十字车站见面，一起去学校。结果赫敏最先到达，等了一会儿李暮和哈利才先后抵达。 这也就罢了，等他们试图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穿过去的时候，竟然发现那堵神奇的墙壁变成了真正坚实的石墙！他们毫无疑问碰在墙上，行李散落一地，丢了个大丑。 通道被某种魔咒给封堵住了。李暮很快就判断出来缘由。然而就在这时，却有其他巫师当着他们的面、毫无滞涩地没入那堵墙壁——他们被困在外边，别的人却成功进去了！ 接下来三个人又试了试，李暮和赫敏都分别通过那石柱子走了一个来回，唯独哈利波特一撞到石墙上，便必定会被弹回来。 显然，这是一道有针对性的魔咒，只是针对着哈利波特而已。 他们可不能这样把哈利丢下呀，李暮和赫敏研究了好半晌，试过数十种方法，才终于将那魔咒解开。李暮还试图循着咒语气息倒过来追索施咒者的位置，却找不到。 幸好，最后险险的，还是上到火车了…… “我猜是那只家养小精灵，之前我说过的——它之前就让我背负了一个校外滥用魔法的罪名。”哈利想起多比那副大眼睛尖耳朵的脸蛋，心里也是深感无奈。 “可是——家养小精灵？——据我所知，家养小精灵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是无法随意施展魔咒的。”赫敏显得很是疑惑，“它的背后肯定有人主使！有人不想让你回学校，那个人还得是古老巫师家族出身——只有古老的贵族世家才会有家养小精灵。” “会不会是马尔福？”李暮“提醒”着。 令他想不到的是，哈利和赫敏两人都流露出犹疑神情，不太确信：“马尔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赫敏甚至说：“我倒觉得可能是潘西，潘西帕金森——她家里据说也是贵族。而且她从来都对格兰芬多看不顺眼，简直莫名其妙——我觉得她比马尔福可恶多了。” 李暮实在是没想到，自从上学期飞行课后马尔福行为收敛起来，竟会使哈利他们的观感也发生这么大变化。 他们在车厢里边走边聊，到处的厢门都关着，隔着玻璃能看到里面全坐满了人。 “也许我们真的要在过道里休息了，坐在行李箱上。”赫敏显得很恼火。列车过道相对脏乱，而且坐在过道里会被人以异样的目光看待。 “不，这里还有位置。”李暮已经推开了一个隔间，他眼睛尖，透过玻璃就发现隔间里只有一个人。然后他愣了一下。 好巧！ 隔间里确实只有一个人，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姑娘，一头长达腰际的金黄色头发，容颜俏皮里带着甜意。然而那长发比赫敏的头发还要乱蓬蓬的，甚至显得有些脏。那两只明媚的眼睛也略微外凸，就好像她对什么都看穿了一样，这些都影响了颜值的展现。 更令人瞩目的是，小姑娘像是老烟民那样，把魔杖当作雪茄插在左耳朵后面，脖子上戴着一串用酒瓶木塞子串成的项链。李暮拉开门的时候，她正在安静地看书，但她竟然把书拿倒了。 或许那本书就应该倒着翻阅才能读出其中韵味来。因为它的名字是《唱唱反调》。 “你好，旁边有人吗？我们能够坐在这里吗？”李暮努力在脸上堆起笑容。 小姑娘好像才从沉迷书刊的状态里清醒过来，抬起头望了一眼，从李暮脸庞扫到赫敏和哈利身上，目光逡巡两秒，最后又落到李暮身上。 “当然可以。”她突然对着李暮神神叨叨地笑起来，“哈利波特，还有李暮，我认得你们。” 李暮坐到了小姑娘的对面，明知故问：“你是一年级的新生吗？” 赫敏和哈利也坐了进来，哈利坐在李暮身边，而赫敏跟那个怪丫头挨在一起。被小姑娘无视并没让赫敏生气，她看起来依然高兴极了，终于找到座位而不用傻待在过道，这就很好。 “是的，我叫卢娜洛夫古德。”小姑娘放下书本，“两名天选之子，你们相信泡泡鼻涕怪和弯角鼾兽的存在吗？” “什么？什么天选之子？” “什么鼻涕怪和弯角鼾兽的？” 李暮和哈利两人几乎同时问道，但关注的焦点显然完全不一样。 李暮已经是第二次从人口中听说“天选之子”这个词语了，上一次是从雏田的师父那儿，所以他格外疑惑。 而哈利，显然自小就被称为“天选之子”、“命运男孩”什么的已经习惯了，他更对那些没有听说过的神奇动物感兴趣。 谁知卢娜又抬起那本杂志来，遮住脸蛋。从杂志后传出她那宛如唱歌也似的声音：“过人的智慧是人类的最大的财富。” 李暮和哈利对视一眼，这是让他们自己思考的意思了。他们又看向赫敏，赫敏对他们做了个鬼脸，撇撇嘴，那意思很明显——这小姑娘怪里怪气的。 火车继续哐当哐当的，过道间已经隐隐传来推着食品的大嫂那声声叫卖。李暮豪气地买了一大堆零食——再怎么说现在他也是有头有脸的有钱人了不是？ 他们准备邀请卢娜一起吃的时候，才发现小姑娘已经悄然睡着了，那本杂志还倒着盖在她的脸上。这副模样倒倍显可爱。 于是三名伙伴闹腾的声音都不禁减轻了许多。再过一会儿，就连赫敏和哈利都大气呵欠，忍不住闭目养神起来——刚才为了赶火车，几个人心理上着急又紧张，生理上使足了力气，这时放松下来，自然疲惫袭上心头。 只有李暮还保持着充足活力。他出神地看了会儿两位朋友，又看看提前登场的卢娜，接着把目光望向窗外。过去的一年，已经有太多的惊喜和意外发生了。 接下来的一年，又将是什么模样呢？ 车窗外，山川树木、建筑楼厦，层影叠叠飞退而去，前路笼罩于雾气里，渺渺茫茫。 忠诚与背叛 感言：完结了 今天发了《新的开始》这一章。新的开始，往往意味着旧的终结。 是的，这本书到此处就完结了。主要是因为近段时间事务繁忙，工作之余要准备一项考试，这边完全无法兼顾到。与其每天仓促中写一些很水的内容，不如就此完结。 而且可能大家也看出来了，再往下写，剧情会越来越崩，彻底脱离“哈利波特”世界的原貌。唔……大纲其实就是这么设计的，而实践也证明，可能大部分朋友还是奔着原著剧情来的，这样做成绩确实不见得好。距离原本大纲规划里的内容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但至少第一卷的故事是按照构思完整写完了吧（^.^）。 感谢朋友们的支持和鼓励，这段时间不长，庆幸有你们相伴。尤其是一梦千年、灵可中校等书友，其实有你们的鼓励我才能坚持到把第一卷搞定吧。 接下来会把剩下几卷的故事大纲梳理一下发上来。算是给后边的脑洞一个交代吧。 当然，等这段时间忙过还会继续写的，这次准备认真写写原创了，历史类的，大纲已在完善中。预计8月左右开新书。希望到时也能大力支持。谢谢你们！ 忠诚与背叛 番外：这以后的故事（大纲） 以下是接下来的故事梗概，因无时间补完，就将这粗糙的大纲上传了。各位看官阅过权作一笑罢。 ———— 【第二卷】 到了第二年，密室依旧开启，蛇怪持续作乱，海格的鸡群大面积死亡，洛丽丝夫人和一名学生被石化。 李暮去找邓布利多，老校长坦言隐约知道密室里的怪物是什么，但他不知密室的位置，也对那怪物无能为力。他希望李暮能够帮忙，为此他可以借给李暮一顶分院帽，并告诉李暮格兰芬多之剑就在帽子里，其真正威力不亚于天朝传说里的仙剑，但只有获得格兰芬多认可才能取得。 可是在何时对付蛇怪的问题上，两人发生了争执，邓布利多认为应该妥善布置，争取伤亡最小化。但李暮却不想再拖，拖得越久，校园里学生们就越危险，到时候倘若真的死了一个，邓布利多的校长位置难保，他也肯定会被魔法部那帮害怕国际纠纷的家伙们遣返回国。更关键的是，按照“历史”，蛇怪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他的室友，贾斯廷芬列里——“历史”上他因为刚好是通过幽灵看到蛇怪才幸免于难，现在一切都改变了，要是真因为他等一等导致朋友死亡，李暮是绝不能承受的。 李暮决定自己组织行动。 在李暮的怂恿和暗中帮助下，哈利波特开发出蛇佬腔的天赋，他们以及赫敏准备趁着学校还未受重大损失斩除蛇怪——李暮同样邀请了雏田，但雏田神思不属，拒绝参加。三个人就拎着从校外采购来的几只大公鸡下到密室里，准备斩除蛇怪。关键时刻罗恩突然出现，李暮这才惊觉原来里德尔的日记本原来没到金妮手里，而是到了罗恩手上。 原来伏地魔的魂器魅惑能力极强，而罗恩因为第一学年与小伙伴的争吵，因为扣分被嘲笑被责骂，日益自卑孤独而生出许多负面情绪，轻轻松松就被里德尔给控制了心神。 有了被控制的罗恩帮助，李暮几人投鼠忌器。里德尔的战斗经验和作战能力很强，即便是附体指挥罗恩也让李暮三人陷入苦战，那些公鸡本就不适应密室的潮湿环境，也被杀死。好在李暮戴着分院帽与蛇怪纠缠盲打，混乱中赫敏用眼疾咒偷袭纷纷打中蛇怪，令它失去了最恐怖的武器。而哈利波特关键时刻的呼唤令罗恩心生动摇，抓住机会哈利一拳打晕了罗恩，还补了两道昏迷咒。 感知到罗恩的昏迷，蛇怪更加疯狂，赫敏险些被大嘴吞下，李暮拯救了她，以自己右臂被毒牙贯穿为代价。这时候格兰芬多的宝剑终于从分院帽里掉出来，李暮没来得及拿到手，被蛇尾巴抽中，又毒素发作瘫倒在地，他大叫让赫敏和哈利去拿剑杀怪，蛇怪已经咬来。 李暮下意识举起白色利剑型的魔杖去阻挡，那槐木魔杖关键时刻竟锋利得很，从蛇怪嘴里捅入，头颅刺出。黑血涌出。白色魔杖仿佛吸了墨的毛笔头，竟然通体又白色变作黝黑。蛇怪受了重创，剧烈哀嚎，哈利趁机拿起格兰芬多宝剑，一剑削掉了蛇怪的大脑袋。又一挥剑，终于将里德尔的日记本刺了个对穿。 蛇怪和日记本终究被破坏了，以李暮手臂重伤、赫敏恶心到呕吐为代价。 这时邓布利多骑着凤凰赶来了，凤凰泪缓解了李暮的毒素和伤势，几个人都被送到校医院休养，并且得到包括斯内普在内教职工们的肯定。 然而，奇怪的事来了。石化事件竟然还持续发生着！又有两个学生先后被诡异地化作石头！校园人心躁动不安，连邓布利多也眉头紧锁。 这完全超脱了固有认知，李暮惊疑不定，咬着牙继续调查下去，却发现这世间除了蛇怪，能造成如此效果的只剩两种怪物，一个是早已绝迹的美杜莎，另一个是名为勾阵的怪物……然而那勾阵只在瀛洲出现，是瀛洲神道教阴阳家独有法门才能召唤出来的生物——它与其他几种同类型生物，都是阴阳师们最依赖的强悍战力，统称“式神”！ 这一切线索背后，竟都指向他的朋友——神秘的、“历史”上不该出现的留学生，雏田！ 李暮在禁林深处找到雏田，没想到雏田大大方方承认了。 雏田对李暮说，这是她师父安排做的，目的是搅乱霍格沃茨，最好逼邓布利多下台，以策应伏地魔。若无这安排，她就没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雏田对李暮说，她从记事起，就知道李暮了。 东西方法术界都流传着天选之子的传说，每过千百年，承担天命的人诞生，其中最优秀者最终将成为超脱过往力量，攀登世间巅峰的第一人。天选之子的出现，也往往意味着法术界势力的大洗牌。然而，谁都会认为自己土地上诞生的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自己这一方才是顺应天命的势力，因此就有战争。 数千年来，一直是东方法术界牢牢压制着西方，一步步盘夺西方天材地宝。尽管西方发起数次东征反抗，却无一例外被打得很惨。就连无法抵御的阿瓦达索命咒，也是千年前西方魔法界为了抵抗东方修士才发明的。正因为阿瓦达索命咒一击致命，而东方修士追求长生长存、要想有所小成往往都需数十年苦修，因此才终于起到威慑效果，使得双方千年来大规模交战逐渐减少。 而占尽优势的东方，又一直以天朝为尊，历史转了千百年，天朝一直是法术界最强的领袖。 可是，到了近两百年，天地灵气日益稀薄，东方原有的厉害法术修行法门难以奏效，反倒被简单实用门槛低的西方魔法压过一头。天朝真正修为高深者已经很少，内部又发生了两次动乱。这让许多人看到了机会。 雏田的师父——麻仓好，十多年前，自她记事起就是那副少年模样。他照料培养着她，告诉她，她是瀛洲的天选之子，照片里的男孩就是她需要打败的人。打败他，瀛洲将接替天朝，成为世间法术界执牛耳者。 那男孩正是李暮。 雏田终日里艰苦训练，吃尽苦楚……可是啊，一天天看着李暮的照片，不知不觉，她竟喜欢上了这个男孩…… 当麻仓好知道李暮要到霍格沃茨就读，他就派遣雏田跟来，并且让雏田伺机杀掉李暮。好几次机会，雏田下不去手。不知何时，麻仓好亲自到了英国来，而且还和伏地魔达成某项协议，他可以帮助伏地魔复活甚至重掌势力，前提是伏地魔要杀掉李暮。 因此才有了魁地奇比赛时的恶咒。 而在恶咒失败后，麻仓好就帮助伏地魔破解掉禁区关卡，并且亲自在厄里斯魔镜上布置了陷阱——式神白虎，主凶兆，利暗杀。 雏田得知此事，几次想去偷偷将陷阱解除，却没能够，她便去警告李暮，希望李暮逃出学校。结果被麻仓好狠狠惩罚一番。雏田深知麻仓好的恐怖，不敢声张，只说是做实验受伤，并且继续试图提醒李暮，她却没料到，她越提醒，李暮心里好奇之下反倒如入魔怔，巧合之中竟独自闯进禁区去。 其实伏地魔也忌惮麻仓好，他称王称霸惯了，并不想与麻仓好结为同盟受其压制。因此才半真半假地主动向李暮伸出橄榄枝，其中也少不了借助天朝之力的打算，但李暮拒绝，奇洛身死，伏地魔只得彻底倒向麻仓好。 而雏田也没想到，麻仓好种种布置，竟然还是让李暮逃得一命。麻仓好便迁怒于她，令她又一次受伤住院。 …… 两人说话间，麻仓好出现了，并明目张胆对李暮发动进攻。麻仓好何等人物，李暮和雏田两人联手也无抵抗之力，关键时刻，雏田以死相护，麻仓好这才不爽停手。他最后对雏田说：“既然你无法完成任务，也不用留在此地，你是跟我回去，还是跟他一起死在这儿。” 雏田沉默片刻，决定跟麻仓好回瀛洲。李暮一刹那间心如刀绞，斥责麻仓好手段卑鄙。 麻仓好却是冷然一笑，说道“李剑民为阻止我曾下过多少手段，不也尽付东流？论卑鄙，彼此而已。” 这时邓布利多终于赶到，麻仓好带着雏田，一瞬便化流光远遁。临走之际，雏田劝李暮回天朝去。李暮想追，也被邓布利多拦着。 “这是个可怕的对手。”邓布利多说，“比伏地魔还要可怕。他与伏地魔一样，掌握了不死的邪术。” 不死？李暮愕然。世间真有这人？！ 邓布利多叹息：“千年之前，麻仓好有另一个名字，唤作安倍晴明……” 千年转世轮回。这就是麻仓好，或者说安倍晴明的秘术。 —————— 【第三卷】 第二个学年的暑假，李暮很压抑，很沉默。他因为揭露密室、杀死蛇怪而获得了特殊贡献奖，因而在卢娜的邀请下，接受了《唱唱反调》主编洛夫古德的访谈。然后他就匆匆回到天朝，向师父老头儿禀明了学校里发生的一切。却被李剑民老头儿告知，每片土地上都会诞生天选之人，而他，是天朝的天选者，是受天之感应，受命运安排，来打破东西方法术界长久对抗僵局的人。 只是对于蜀山来说，东西方数千年对抗已是小事。甚至对于麻仓好也不放在心上，李剑民坦诚早已知晓麻仓好的转世身份，并且在数十年前麻仓好降生之际就施展各种手段阻止，只是那时天朝法界内斗不休，势力孱弱，终于阻止安倍复生失败。 但李暮的任务不在这里，而是要勤加修炼，努力达成飞升传说。 李暮带着一肚子疑惑，问老头儿是否真有飞升上界之人。李剑民很肯定地说有，只是自千年前、上一次东西方大战后便没了，此后天朝法界诸般努力，天地间灵气却愈来愈稀薄，致使修炼愈发艰涩，道行越来越低。 就连他李剑民，其实不过御物境界后期，至今还金丹未成。而为了重现天朝辉煌，可能还得去西方寻找契机。 这等变化实在奇怪，然而李暮尚未再多问，便被师傅送上回返英国的飞机。他将迎来第三个学年的学习了。 这一年，雏田离开了霍格沃茨，阿兹卡班如同预料中那样走脱了犯人小天狼星，据说伏地魔之前最强的黑魔头格林德沃也越狱而出，特别是英国魔法界还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在某些风声敏感的巫师聚集区，人心惶惶。 魔法部指责这是境外势力挑动的阴谋和谣言，就连小天狼星的逃脱也是如此。摄魂怪出动了，大范围搜捕小天狼星和缉拿不法分子，李暮他们也按“历史”那样，在火车上遭遇了摄魂怪的纠缠。 比起摄魂怪，李暮更担心的是占卜课。他在赫敏认为不着调的占卜课上，特里劳妮教授突然转化成“先知模式”，对他说了一个恐怖的预言。 足以摧毁整个魔法世界的大灾难就在眼前，就在李暮的选择上。 哈利也对朋友们抱怨，自己的伤疤近来反复发痛。李暮知道，这是伏地魔实力壮大的表现，有了安倍晴明、现在的麻仓好这种强力帮手，或许伏地魔真的能够很快恢复力量，而魔法界的混乱，或许真要提前到来了。 这样的预言一直困扰着李暮，他在第一学年和第二学年泡图书馆积累下大量知识的基础上，终于想方设法搜集到了关于魂器的资料。 第三学年的暑假，不忍心再让伙伴们承担风险的李暮，独自踏上了寻找和消灭魂器的旅途…… 但他却不知道，伏地魔的崛起已是小事。这之后，他将陷入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盖因天地灵气与修炼资源愈来愈少，东西方、或者说世间法术界的的第四次大战，已经一触即发……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