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贫僧想还俗> 老山茶 正文 第一章 小和尚 林毅变成了一位和尚,一位小和尚,一位白云山上白云寺里的小和尚。 林毅也对此莫名其妙,林毅本是一位三十而立的社会男人,生活平淡无奇,武不成文不就,但遵纪守法,是人们口中的老好人。 老好人也有犯错的时候,但也不能全怪他,毕竟面对一成不变的生活三十年,谁能没有一点牢骚呢? 老好人发牢骚的方法就是去喝酒,没有想到就多喝了几杯,然后就喝醉了,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在街上被一位失足妇女捡了回去。 说实话,老好人林毅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那失足妇女长什么样子,是美还是丑?让他忿忿不平的不是那四百块钱,而是他保留三十余年的童贞就那么稀里糊涂的交了出去。 传言,保留童贞三十年,就是成为魔法师,会有神奇的魔力。 传言是不是真的,林毅不敢确定,反正他从失身之后,就不断的遇见怪事,明明屋子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却总能在屋子里面发现另外一个人的生活痕迹,灯火时常自动亮起又自动熄灭,时常听到屋子里面有咳嗽的声音,仔细查看又看不到人等等之类的怪事。 林毅被这些怪事吓得连家都不敢回,他估计自己是粘上了老人们口中的脏东西,也就是官方所称的鬼。 林毅无权又无势,也不认识什么世外高人,他能够想到的驱邪办法就是道城外的三祖寺里磕头祈福。 三祖寺据说是释迦牟尼的第三代弟子所建,只是时间已经过了无数年,也无从考证这个据说是不是真实的,让林毅在意的是市民都说这三祖寺很灵验,这一点对林毅来说已经足够了。 林毅从寺庙的大门口就开始磕头,看见佛像磕头,看见大鼓磕头,看见大钟也磕头,一直磕到主殿释迦牟尼像面前,也活该林毅倒霉,在低头许愿求佛祖保佑的时候,佛像手中的铜钵掉了下来,砸在林毅的头上,顿时血花四溅,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林毅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小和尚,还被抱在怀里。 抱着他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也是他后来的授业恩师空心禅师。 白云山上的白玉寺有近千年的历史,历经两朝,现在虽然无法和鼎盛时期相比,但也不贫弱,在江湖上享有盛名。 白云寺的方丈之位已经传到了法字辈,玄、空、法、渡、真、慧是现在白云寺的辈分,寺内的玄字辈的高僧已经隐居了,几乎是看不到他们,至少到目前为止,林毅是没有见过。 慧字辈是备用辈分,现在寺庙里还没有慧字辈的和尚,辈分最低的是真字辈,也是人数最多辈分。 这个世界讲究尊老爱幼,做事情论资排辈,按照惯例,方丈之位传到了法字辈,那么法字辈之上的长辈就不得再收徒弟了,不然方丈的位置会很尴尬,打个比方,若是玄字辈的高僧收个徒弟,那就是空字辈,便是法字辈方丈的师叔,作为师侄看见师叔能不行礼吗?当然不能,不然就是德行缺失,难以服众。 若是玄字辈收的徒弟年纪大一些还好说,若是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那还要白胡子的方丈对他行礼,这不是损方丈的威严嘛,若是玄字辈的僧人疯狂收徒,最后整个寺院的和尚都是方丈的师叔,那他方丈还怎么管理寺庙?寺庙不就乱了嘛! 所以,为了维护寺庙的稳定,就有了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当然有这样惯例的不仅是白云寺,其他门派也有这样的惯例。 但是现在空心禅师就破例了,不过空心禅师会做人,象征性的向方丈请了罪,然后又打出了感情牌,说自己已经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哪一天就坐化了,还没有一个继承人,自己一身所学就要失传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合适的人,就请方丈开恩,准许自己收个徒弟。 既然空心禅师这么给面子,法云方丈也不好不给面子,况且收个徒弟,那也是自己的师弟,见面还要对自己行礼,对自己的地位毫无影响,顺水人情,为何不给呢,于是就同意,就这样林毅成了空心禅师的笛子,在三岁的时候就受戒了,被空心禅师赐名法海。 林毅很郁闷自己有个法海这么一个法号,但是取法号这种事情都是长辈做主,作为晚辈的当事人只能接受。 林毅,不,说是法海更为合适,问过空心禅师自己的来历,空心禅师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说,是从河里捞上来的,把你捞上来的时候,只有巴掌那么大小,开始以为养不活了,好在你命大,活到了现在,本想把法河做为你的法号,但是想一想法河这个法号太过于小气,于是就把河改成了海,海纳百川,这个法号阔气! 空心禅师说话之后得意的笑了笑,完全不像一个出家人,倒像是一个土财主,法海一阵郁闷,法海还不如法河呢,也不知道有没有白素贞这个人! 法海又问空心禅师问什么一定要收自己为徒,为此不惜折损面子去求自己的师侄。 空心禅师这回倒是有了一点出家人的模样,一脸慈祥的看着法海,说,我们有缘,缘起而聚,自然而然,没有原因。 法海听了之后更加郁闷了,原本以为自己天资卓越,让师父动了爱才之心,不惜屈尊降贵也要收自己为徒,没有想到师父给了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而且这个答案似乎用于男女之间更为合适。 两个问题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法海之后再也没有问过类似的问题。 空心禅师看守藏经阁,与空心禅师一起看守藏经阁的还有另外两位空字辈的高僧,空为和空守两位禅师,现在多了一位法海小和尚。 法海小和尚在藏经阁不用干活,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认字背经文,然后就是发呆。 来到这个世界八九年了,早就过了最初的新奇劲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该了解的都了解了。 白云寺所在的白云山在大唐帝国境内,只不过这个大唐帝国不是法海小和尚熟悉的那个大唐帝国,不说别的,就说帝国的版图就比地球五大洲的面积加起来还要大几分。 大唐帝国周边大大小小的国家加起来足足有一百多个,有友好的,也有敌对的,几乎每年都在打仗。 大唐帝国九年前发生了一场内乱,在位三十七年、颇为强势的唐慧宗突然暴毙,没有留下遗诏,五位皇子为争帝位,那是打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光,死了无数人,最后历经三个月,五皇子终于打败了他的四位哥哥登上了皇位,定年号为盛元,意为鼎盛开元。 在五龙争位的时候,西南面的西夏国出兵占领了大唐西南方的一郡之地,北方的燕国出动二十万大军占领了北方两郡之地,其他邻国有样学样,组成百万联军,侵略大唐帝国,都想趁着帝国内乱发一笔横财。 盛元皇帝继位第一件事情就是安内,剿灭政敌,把他那四位哥哥的党羽杀的一干二净,据说血把整个京城大地都染成了红色,然后就是减免赋税,安定人心,休养生息,对外做出防守的姿态,给敌国一种认栽的错觉。 盛元三年,这位大唐帝国的主宰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疯狂的复仇,两百万大军如同战争机器一样,对当年乘人之危的国家发动了攻击,这场复仇战争历时五年,直到盛元八年方才结束,结果就是大唐帝国边境向外延伸了两千里,世界上少了八个国家,大唐帝国再次强盛起来,也使盛元年号变成了名副其实。 这些个国家大事都是法海听来往的香客说的,与他关系不大,他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修行之事。 这个一个奇幻的危险世界,妖魔鬼怪,残暴嗜血,动不动就是灭村屠城的,也有得道高人,高来高去,降妖除魔,维护世界和平。 不说远的,就说白云寺的玄字辈高僧就可挥刀断流,提斧劈山,斩杀了白云山上无数妖魔,震慑四方鬼怪,保护了白云山百里之内的安宁。 法海对这样的本领那是向往的很,求师父传授,但是空心禅师只是微笑的摇头,说道,痴儿啊,你是有慧根之人,习武练气只是旁枝末节,只适合普通人,并不是你的修行之路。 法海很是不解,继续问道,师父,那我的修行之路在哪里呢? 空心禅师笑而不语,转身指了指身后的藏经阁。 法海更加的不解,说,难道背诵经文就是我的修行之路?师父,你不会是在逗我吧,若是背诵经文就是修行之法,我都背了四五年了,怎么一点修为道行都没有? 空心禅师叹了一口气,说,痴儿啊,这些经文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吗?若是这样,为何还要我们三个老和尚来看守?实话告诉你也无妨,这些经文都是佛陀记录的天地至理,是天地运行之道,那些习武练气之人追求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你坐拥宝山,还要那些东西作甚? 法海脑袋转了过来,问道,师父你的意思是白云寺的修炼之法都是从这些经文中得来的? 看见法海开窍了,空心禅师笑了,说,徒儿啊,你终于开悟了,你之所以没有从经文中看到修炼之法,那是因为这些经文需要用慧眼来看! 法海紧接问道,师父,慧眼是什么,我有吗,该怎么用? 空心禅师解释道,慧眼是慧根的果实,你即使现在没有,将来总会有的,至于该怎么用,那就要看你自己了,外人帮不了你,因为慧眼是你自己的,不是别人的。 法海又问道,师父,你有慧眼吗? 空心禅师怒道,为师若是要慧眼,还用去习武练气吗? 正文 第二章 小和尚的苦恼 法海小和尚听了师父空心禅师的话,暗自琢磨自己的慧根去了,他不知道慧根是什么,虽说脑海有着三十年的记忆,但那些记忆都与慧根无关,甚至与佛家修行都没有任何的关系,给不了多少帮助,而且他害怕别人看出什么,也不敢显露出来,只能暗自摸索,这么一摸索就是三年的时间。 在白云寺熏陶了这么多年,再加上三年的苦心造诣,十二岁的法海终于琢磨出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来了,但却让他陷入了更深的苦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法海小和尚发现自己的一双眼睛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总能看见从前看不见的东西。 倒不是说法海看见鬼了,这宝刹之中,佛相庄严,香火鼎盛,高僧无数,即使世上有鬼,它也不敢上这白云寺来,法海之所以苦恼,那是因为他看人的时候,总能看见别人头顶冒烟,冒着不同颜色的烟,把一个正常人看得不正常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开了慧眼,搞得世上好似只剩下他一个是正常人。 法海坐在藏经阁的台阶上,望着墙外的山峰,愣愣出神,空心禅师在做早课,不让别人打扰。 早晨的阳光红的似火,特别在这样冬日的早晨,更是红的厉害,晨光从天空洒下来的时候,那一束束的光线看的一清二楚,像是一条条带着颜色的丝带,与大地上的红尘百物相互呼应,如梦如幻,一时之间变得非常的不真实。 一切都像梦一样,比如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这个世界,然后成为了一个小和尚,居然还有了一个法海这么一个充满神奇色彩的法号,再比如看佛经时候那离奇的现象,一切都假的真实。 法海在看佛经的时候,那些如同蝌蚪一样的蚊子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法海身体里面钻,法海当时居然也不排斥它们,灵魂深处还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那些想蝌蚪一样的文字进入法海体内之后,法海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痒痒的、麻酥酥的,似乎和舒服,紧接着就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东西在游走,还不止一个,而是千万个,像是按摩一样,既有疼痛感又有舒服感,心里面还有一个声音,似乎在说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在身体享受的同时,法海的意识也出现了幻觉,感觉自己不再坐在满是经书的藏经阁,而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面前的经书不同,出现的地方也就跟跟着不同。 若是面前是一部关于地狱的经文,那么法海就出现在地狱当中,面前是千万生灵的灵魂在地狱里面偿还生前在阳间所犯罪行的场面,有的被拔舌头,有的被下油锅,有的被鞭笞,有的被下油锅,有的被下刀山等等,残酷而又恐怖,让人头皮发麻,七魄离体。 可法海在看到这些场面的时候居然可以无悲无喜,好似没有感情的石块一样,只是静静的看着,若在正常情况下看到这样的场景铁定会被吓坏的。 当因果经文摆在面前的时候,法海的身形便被拔高,飘忽到云巅,俯瞰红尘大世界,万物生灵之间便由一条条细线相互串联、交错,而且每一条细线之间的颜色都不相同,有红,有黑,有白,有紫,色彩之多,不可一一赘述,这些色彩交映在一起,如同一副色彩斑斓的锦织画卷。 法海挑起其中一条细线细看,便会发现他为什么要杀死他,他为甚要娶她,她又为什么要恨他等等,喜、怒、哀、惧、爱、恶七情六欲,生老病死,如同泡沫一般在眼前升起,然后又破灭,变化无常而又绚丽多彩,世间的繁华与魅力,多半来自这里。 当经书合上的时候,法海才从幻境之中醒悟过来,发现自己还是盘坐在案台前,但幻境中的一切都如同剪影一般在眼前闪过,心浸其中,难以自拔,久久不能释怀。 法海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会死,会心神耗尽而死,但是他不仅没有死,反而精神愈发的旺盛,好似上瘾了一般,翻完一本又一本的经书,随着翻阅经书的增多,清澈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沧桑,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气息。 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的存在,小和尚法海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是一真实存在的物质,或者这只是自己躺在席梦思床上做的一场梦,自己还没有从那一场宿醉中醒过来,只是他已经有一点喜欢这方世界,又不愿醒过来,生怕所看的,所接触到的,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法海想到此处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法海,为何在此叹息啊?” 一声低沉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法海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自己的师父。 空心禅师已经做完早课了,从藏经阁里面出来了。 “师父,”法海站起身子,低声问自己的师父,道:“我们是真的存在吗?” 法海心中的迷惑与不安恐怕只有一手把他养大的空心禅师才能够消除,而法海也把空心禅师当做自己唯一的依靠,是自己心灵的寄托。 空心禅师也是被问的一愣,随后笑了,拉着法海的手坐到了台阶上,轻声的说道:“痴儿,你着相了,存在如何,不存在又如何,何必执着于一个绝对的答案呢?你看为师手中的砂砾。” 空心禅师从地上剑气一颗砂砾置于掌心,让法海看,法海看了之后不解的望着师父,期待着师父能够继续说下去。 空心禅师没有说别的,只是问道:“你看它存在还是不存在?” 法海再次低头看了一眼师父手中的砂砾,它的确躺在师父手中,但法海知道师父这么问,答案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有些迟疑不定、有些赌博意味的回答道:“存在。” 空心禅师似乎看出了法海的心态,笑而不语,一握手掌,然后又展开,手中的砂砾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时候空心禅师又问道:“那现在还存在吗?” 法海知道师父又在和自己说禅了,摇了摇头道:“看不见了,不存在了,是师父你把它变没了!” 空心禅师哈哈一笑,说:“痴儿,不是为师把他变没有了,只是你没有看到而已,它或许依旧在那里,或许根本就没有它,有些东西存在就是不存在,不存在就是存在,而有些东西存在就是存在,不存在就是不存在,你肉眼看的见或者看不见,根本不重要,心才是关键,心生则万物生,心死则万物灭,痴儿,你明白了吗?” 法海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明白,再抬头去看已经起身离去的师父,发现他的头顶上有七彩霞光,如同一把张开的扇子。 正文 第三章 小和尚渡仁 法海没有完全弄明白师父空心禅师所说的禅机,但他终于在控制住了自己的一双眼睛,想看见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能看见,想看不见就看不见。 等法海能够控制住自己眼睛的时候,已经是阳春三月了,春暖花开,姹紫嫣红,只是山上的春天来的比较晚,这个时候树梢才刚刚发芽,冒出零星点点的绿意。 法海是一种随遇而安的性子,当然这是一种好听点的说法,实在一点的说法就是胸无大志,若是无迫切的压力,他更多的是希望能够慢悠闲的生活。 现在没有烦恼缠绕着他,又不用干那些杂活儿,所以他更多的时间是躺在院子里那条石凳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望着天空中悠悠的白云。 其实法海除了看佛经,除了睡觉,他也没有别的活可以做,他躺着看天空的白云也是无可奈何,这个时代可没有上辈子那么多的娱乐活动,即使耐不住性子,也只能憋着。 憋着,憋着,在心中就发酵出别的心思来了,法海突然间想要到山下看看,说实话,十二年来,他一直待在山上,从来没有下过山,他还不知道山下长什么样呢! 白云寺的弟子分为两种,一种是内室弟子,另一种是外室弟子。 内室弟子是指正真出家的人,要发大心,五戒十善,发菩提心,不得擅自下山,有些弟子一辈子都在山上寺庙里礼佛,从来没有见过山下的一草一木。 外室弟子又称俗家弟子,那些大门大户捐赠了大量的香火钱,想把自家子弟送到寺内学习佛法,当然更多的是想学习寺内的功法,寺里也不好拒绝,虽然是出家之人,但毕竟还在红尘之中,需要吃喝,吃喝就离不开钱,离不开这些大户。 这些大门大户的子弟不会一辈子都待在寺庙里虔诚礼佛,他们还需要回家传宗接代,支撑家业,所以就有了不用受戒的俗家弟子,他们可以还俗,下了山也不用守什么清规戒律,也可以另投他派,和寺里没有了任何关系,他们不用对寺里负责,寺里也不用对他们负责,只是这些人学不到寺内核心功法。 法海是内室弟子,还是寺里长老的入室关门弟子,他生活的地方最多是藏经阁所在的院子,好似樊笼之鸟。 正在法海哀叹自己命运的时候,院门打开了,冲进一个火急火燎的胖身影。 这道胖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方丈的入室关门弟子,渡仁,也是法海的发小,两个人年纪差不多,渡仁只比法海大三岁。 法海觉得方丈不愧是方丈,取的法号就不同寻常,比自己的师父强多了,渡仁这个法号的寓意比自己法号的寓意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仁既是人,渡别人也渡自己,仁既是仁慈,与佛法所说的慈悲贴切,让人心存善念,渡仁可以说是佛法的一个总结名词。 不过法海觉得方丈那双混浊的双眼应该看穿了胖子的本质,所以才给他取这么一个法号,让他先渡自己,让他先自己从善。 法海和渡仁一起长大,心智成熟的他自然知道渡仁是什么货色,面色和善,内心黑炭,表里不一,若是别人相信他那憨厚慈善的外表,肯定会被坑的体无完肤,不过有一点好,那是就是对自己人肝胆相照,可以两肋插刀。 渡仁很懒,更喜欢赖床,而白云寺的早课时间非常的早,比太阳起山还要早,所以早课,渡仁总是缺席,而且总被戒律堂的人在床上抓个正着,常常受罚,劈柴挑水,成了家常便饭。 渡仁被整的欲哭无泪,叫天无门,暗自发起狠来,你们整我,我也整你们,于是他总是在劈柴挑水之余往戒律堂的伙食里面吐口水,放沙子,让戒律堂的人吃自己的口水,吃沙子。 渡仁的口水无色无味,只要当事人不说,戒律堂的人吃了之后,也不会察觉,只是沙子吃到嘴里立刻被察觉到了,有些人更是不注意,崩坏了牙齿。 饭菜里出现了沙子,开始的时候戒律堂的人以为只是偶然事件,是伙善堂的人粗心大意,没有把菜洗干净,但是次数多了之后,戒律堂的人就认为伙善堂的人故意在整他们,是伙善堂的人夹私报复,于是上门理论。 伙善堂的人知道自己没有做,说起话来也是底气十足,而且无辜被冤枉,火气十足,两堂之人从言语冲突,很快上升到了肢体冲突,事情越闹越大。 渡仁看见事情闹大了,肯定会有人调查的,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很机智的跑到自己师父,也就是方丈面前痛哭流涕,交代了事情,当然避重就轻的交代,然后承认自己的错误,发誓自己以后肯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方丈对自己的小弟子还是非常的疼爱,见他认错了,也不追究了,出面摆平了这件事情,还顺手把渡仁的早课给取消了,渡仁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渡仁干这些事情的时候,法海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还问过渡仁,为什么不再饭菜里面放苍蝇或者虫子,谁知这个时候,渡仁居然打起了佛号,一脸慈悲虔诚的说,出家人不得乱杀无辜。 白云寺五大戒律,第一条就是不得乱杀无辜,这条戒律与法海记忆中的戒律大有不同,暗自纳闷,不得杀生什么时候变成了不得乱杀无辜了,回头想想也觉的有道理,这个世界这么乱,你不杀别人,可别人杀你的时候可不会心慈手软。 “法海,法海,你的信!” 渡仁跑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法海纳闷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除了寺庙里的几个和尚,也不认识别人呢,谁会给自己写信呢,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爬了起来接过渡仁递过来的信,说:“胖子,我说让你平时少偷懒,多练武,你就是不听,从前院跑过来,才多少路,就把你累成这样,若是妖怪看上你这一身肥肉,看你还怎么跑?” 说完之后,法海低头看手中的黄皮信封,原来不是自己的信,而是给自己师父的信。 渡仁也缓过气来了,说:“妖怪可不会喜欢肥肉,只会喜欢你身上这些连着骨头的瘦肉,那样嚼起来才有味道!” 法海站起来踢了渡仁一脚,骂道:“我是你师叔,哪有盼着自己师叔被妖怪吃的师侄,你这个是大逆不道!” 说完也不理渡仁,跑进藏经阁找自己的师父了。 正文 第四章 小和尚下山 白云寺的藏经阁一共有七层,第一层收藏着奇闻异志,第二层收藏着历代高僧语录,第三层收藏这大乘佛法,第四层和第五层是功法秘籍,第六层存放着贵重的佛经,至于第七层藏着什么,外人无从知道,寺内也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法海从来没有到过第七层。 法海找到师父时,空心禅师正在第六层给佛经弹灰,样子和一个普通的老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法海把信递给了空心禅师,他打开看了,看完之后,叹息一声,双手合适,颂了一句佛号,然后把目光投向法海。 法海知道有事情要来了,果不其然,空心禅师道:“法海,为师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 法海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他内心挺希望为师父办事的,于是道:“师父,你吩咐吧,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空心禅师哈哈一笑,脸上的愁苦消散了,笑骂道:“油腔滑调,一点都不像是出家之人!” 法海嘿嘿傻笑一声,问道:“师父,你说吧,要徒儿去干什么?” 空心禅师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追忆的神色,给法海说起了一段往事。 那个时候,空心禅师还没有现在这么老,正在人生的开端,十七八岁,人生花季,与同城的一位姓周的好友爱慕修行之道,两人家里都是大户,有钱,请了师傅,学了一些腿脚功夫,准备外出行那侠义之事,好闯出一些名堂。 两个人瞒着家里,带了一些银两,偷了两匹良驹,就出了城,天黑的时候已经离家有百里之地,正好到了一个小村子。 这个世界危险因素太多,什么妖魔鬼怪数不胜数,单独的个人力量很难在野外存活下去,于是大多数都是几十人、上百人的在一起,形成一个小村子或者小镇子,抱团生活,所以大城池之外有很多这样的村子和镇子。 空心禅师两人来到的这个村子并不大,大约只有十多户人家,让他们两个感到奇怪的是这个村子没有一点灯光,乌漆墨黑的,没有生气,而且鼻孔还能闻到一点血的腥味。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对劲,都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两个人都是初次出门,满心打算行侠仗义,看见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进去瞧一瞧,哪怕知道有危险,颇有一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意味。 空心禅师性子比较急,一马当先便冲在前面,刚进村口,就听到破空的声音,有东西朝自己袭来,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打在自己的身上,身子便从马上摔了了下来,接着便感觉有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把自己朝一个方向拖去。 当时天色暗淡,天空有微薄的云,遮住了昏昏的月光,地上更是暗淡的看不清东西,空心禅师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而且自己被攻击了一下,又从马上摔了下来,着实不轻,疼的浑身提不起力气,只能任由被那东西拖着。 空心禅师想要活命只能寄希望于那位好友,那位好友也没有让他失望,从马上跳下来,拔出钢刀,从上而下,用力一斩,把他平日所学发挥到淋漓尽致,咔嚓一声砍断了缠绕在脚上的东西。 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哀嚎,接着传来源源不断的簌簌之音,有东西在跑过来,而且不少,那位好友大喝一声,走,抄起地上的空心大师就跑。 两个人本能朝声音相反的方向跑去,但那边又是一个陡坡,空心禅师受了伤,无法自己移动,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到了好友身上,好友搀着跑了半里路,气喘吁吁,吐气如牛了,两条腿也像灌了铅一样,跑不动了。 空心禅师让好友放下他,自己逃命,好友只是摇了摇头,咬着牙,继续搀着空心禅师往前跑,后面不知名的怪物已经追了上来,离他们只有咫尺之遥。 也许是他们命不该绝,看到了一个窑洞,两个人赶紧跑了进去,把门堵上,两个人靠在门口大口的穿着粗气,然后听见窑洞外面的怪物在不停的嘶吼,那种声音像是小孩子的哭声,又像是女人的呜咽声,随后又像鞭子在抽打着大地的声音,嘈杂混乱。 那怪物似乎有些忌惮窑洞,没有靠近,一直在窑洞外面徘徊,两人见怪物不敢靠近,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滔滔不绝的疲惫,两个人都靠着门板上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了,外面传来鸟叫声,没有那怪物的踪迹了,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打开窑洞的门,没有发现什么危险,这才出来。 大白天的,阳气十足,一般的妖魔鬼怪不会出来,两个人壮着胆子跑进村子里面看了看,发现里面的村民都死了,而且死相极为难看,像是被蒸馏瓶蒸了一边,把身体里面的水分血液都给蒸干净了,连脂肪都给蒸了出来,变成黄色的干尸,眼眶暴突,嘴巴张开,面目狰狞。 吓得两个人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村子,在村口发现了两匹一进死去的良驹,全身的血液都没有了,干枯的皮包骨头,在昨晚遇袭的地方发现了怪异的藤条,断口之处血迹斑斑,应该是昨天晚上好友砍断的。 两个人不敢在这里多待,跑回家了。 从那以后,空心禅师的好友就没有闯荡江湖的心思了,安心的继承家业,娶妻生子,而空心禅师却更加的坚定了修行之心,最后拜入了白云寺。 空心禅师手中的那封信就是那位好友的儿子写的,那位好友早已故去,现在他家里又出现变故,想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空心禅师。 空心禅师看守藏经阁自然是走不开,正所谓父债子偿,师父的事情自然也落到了徒弟身上,而空心禅师又只有法海这么一个徒弟,去接好友的后人只能让他去办了。 法海早有下山的心思了,立刻怕了怕胸脯,大包大揽的说:“师父,这件事情交给我就好了,保证帮你把人完完整整的带回来,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就把寺里的佛像都扫上一遍。” 空心禅师慈祥的摸了摸法海的头,说:“法海办事,为师自然是放心,只是让你一个人下山,没有个照应,这样吧,为师去和方丈师侄说说,让渡仁和你一起下山!” 下山能够带上渡仁,法海自然是愿意,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孤零零的赶路。 空心禅师又道:“山下不太平,魑魅魍魉太多,缺少护身之法可不行,为师这里有一串佛珠,乃是当年你师祖传留下来的,算是一件上好的护身法宝,现在传给你了,希望它能够抱你平安!” 法海接过佛珠,只见佛珠光滑如玉,上面没有任何的雕饰,黑漆漆的,每颗只有拇指般大小,散发着阵阵檀香,若不是空心禅师说,法海绝对不认为这是一件法宝。 法海把佛珠挂到脖子上,眼珠子一转,道:“师父,有法宝是好,但是法宝是死物,难免有疏漏,要不你传我两手绝招,作为佛陀之怒?” 空心禅师笑骂道:“真是个滑头,你自己去五楼找吧!你也该学学防身之术了!” 正文 第五章 山下 渡仁没有想到自己也能够下山,高兴坏了,自从上山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下过山,仔细算来差不多有十一年了。 “法海,你知道山下是什么样子吗?哎呀,当年上山的时候,年纪太小,没有记住山下是什么样子,真想现在就去山下看看,喂,别看那什么破武功秘籍啦,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藏经阁里面一抓一大把,我跟你说话呢!” 法海无奈放下从藏经阁中挑出来的武功秘籍,对着渡仁说:“胖子,你就这样向往红尘,小心佛祖找你麻烦,把你当做叛徒给办了,丢进阿鼻地狱!” 渡仁说:“我这可不是叛徒,我这是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我到红尘是为了弘扬佛法,我到红尘、、、哎呀,和你这样肤浅的没有追求的假和尚说了,你也不懂,红尘历劫,方显真佛!” 渡仁编不下去了,只能用你不懂来搪塞,法海听了之后,摇了摇头,继续研究从藏经阁里带出来的武功秘籍。 法海从藏经阁里拿出了三本秘籍,一本大力金刚指,一本大力金刚掌,一本无影脚,金刚指和金刚掌都是手上功夫,攻伐有力,练成大成之后,指可穿墙,掌可裂石,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是从头翻阅之后,法海就有点后悔了,炼这个玩意太痛苦了。 首先要烧一锅的铁沙子,然后把双手进滚烫的沙子里,不停的翻炒,之后涂上特配的药水,如此反复,直到最后,手掌金黄,插进铁锅如同寻常。 法海知道自己吃不了那个苦,只好退而求次,只记住运力的方式和招式。 无影脚倒是一本好功夫,进可攻退可守,修炼起来也方便,这几日法海便专注这本无影脚了。 三日的功夫,寺里给渡仁和法海准备好了文牒、干粮、银子、良驹等等必需品,临走之前,空心禅师又叮嘱许多了,告诉他们两个行走江湖注意的事情,最后又递给法海一块玉佩,说是信物,到了目的地,给主人家一看就知道了。 好不容等空心禅师唠叨完,两个小和尚便飞奔而去,像是屁股后面有只老虎一样,跑的比兔子还要快上三分。 渡仁在法海的房间里对山下的红尘世界做了充足的幻想,也预设多种游戏红尘的计划,但是等他们两个到了山下发现一切和自己想象的都不一样,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白云山下有一个比较的大镇子叫做白云镇,下了白云寺就是这个镇子,白云寺的马庄也在这个镇子里面,这也是法海和渡仁两个人的第一站。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下了山之后,觉得世界突然大了许多,也下沉了许多,渡仁问法海是不是有同样的感觉。 法海说:“胖子,你也就是肉多,吃下去的营养都长肉了,从山上到山下,不就是从高处到了低处嘛,这里这多的人,这么多的房子,这么多的路,东西多了,地方不就大了嘛。” 渡仁感觉法海说的不对,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了,只好针对法海贬低自己的话做出反击,说:“法海,你自己不长肉,就知道嫉妒佛爷我肉多,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见识!哼!” 两个人嘻嘻闹闹,穿过喧闹的人群,走马观花,朝着白云寺的马庄奔去,顺便对比山下的白云镇与山上白云寺之间的区别。 白云寺里除了佛像就是和尚,除了和尚就是香客信徒,香客信徒比和尚还像和尚,对待佛陀比和尚还要崇敬,说到底就只有佛像和信徒。 白云镇因为依靠香火兴盛的白云寺,所以异常的繁华,一条主街上又分出了十多条支路,行人往来,旅客不绝,街道两边都是商铺,有卖布料的,有卖粮食的,更有酒楼茶肆等等应有尽有,当然更多的是卖香烛的。 法海看了几眼之后,兴趣就衰退了,他记忆中的城市可比这里繁华多了,在他看来就是多了一些古色而已,但是同行的渡仁就不一样了,那双平时只有寻找一番才能看见的眼睛,此刻等着像是铜铃一样,两个乌溜溜的眼珠放着亮光,嘴巴从来就没有合上过,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街上的行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渡仁,若不是看着渡仁是一副和尚打扮,恐怕早就冲上来把他给捆了,最后连法海都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渡仁的后脑勺上。 “我当初怎么同意把你带下山了呢?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被猪肉蒙了心,啊、啊,啊什么呀,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个镇子吗,若是到了城那还得了,到时候嘴巴还不得脱了臼,真是丢死人了!” 渡仁知道自己丢人了,但还是很倔强的说:“我不信你不惊奇,你的那小心肝肯定都跳到嘴里了,只是碍着师叔的面子,不好意思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而已,真是一个表里不一、虚伪的和尚!” 法海怒道:“你这个胖子没救了,就算是佛祖都救不了你!” 说着拔腿就跑,不想和渡仁走在一起,渡仁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背着包袱,一边大喊道:“等等我啊!我不认识路!” 法海最终还是没有甩掉渡仁,两个人一起到了白云寺设在白云镇的马庄,马庄在白云镇的边缘处,是一个大庄子,里面有七八个汉子,年纪都比较大,都有四五十岁了,也是镇上的人,受雇打理马厩,为首的人叫做马三,世代都是马夫。 也不是白云寺的任何一个和尚到了马厩就可以使用马匹的,想要用马,还必须有监寺的文书,马三核对完法海递过去的文书,便带着他们进了马厩。 “两位小师父,是第一次下山吧?”马三一边领路一边笑着说道。 渡仁心直口快,回答道:“对,我们第一次下山,去外面半点事情,马总管,你得要帮我们挑两匹好马,我们要跑很多路呢!” 马三回头笑道:“两位小师父,放心,抱在我马三身上,我马家世代养马,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了,经验十足,挑出的马那可是没话说的好!” 马三先是自吹自擂一番,然后又随意的问道:“两位小师父带着这么多行礼,看样子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啊!” 渡仁希望马三给自己挑匹好马,对于他的问话也是有问必答,说:“要到青阳郡去,一千多里路呢,可不远嘛!” 说话间,已经到了马棚,马三给法海和渡仁挑了两匹好马,马匹到手两个人也没有停留,骑着马便奔着镇子外面去了,只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后,马厩里飞出了一只信鸽。 正文 第六章 风高天黑 法海和渡仁两位策马奔腾,好不潇洒,但事情往往乐极生悲,两个人都没有出门的经验,一不小心就错过了借宿的地方,以至于半夜三更还在深山老林当中。 大唐帝国地广人稀,往往几十里都未必能够看见一个村落,更多的是绿意葱葱的森林,还有从森林当中传出来的猛兽的嘶吼。 天空中有半轮月亮,只是这半轮月亮还被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乌云给遮住了,从云层缝隙中透漏出来的残光又被头顶的枝叶遮挡住了,走在林子里,漆黑一片,抬头往上看去,倒是能够穿过枝叶间的缝隙看见天空残存的星星。 夜晚温度下降,林子里不知不觉中弥漫起淡淡的白色雾气,使漆黑的林子更添几分诡异的气氛。 “我说胖子,你跑起路来怎么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上辈子不是兔子还是兔子,而且还一直被猎狗追,所以佛祖可怜你,让你这辈子做了人,还保留着上辈子的天赋!”法海没事的时候又来调侃起渡仁。 渡仁也不是好惹的,反击的说道:“法海,你能不能说句人话,错过了住宿的地方,你能怪我吗?不要以为是我师叔,就可以这么随意的编排我,一点长辈风范都没有,不对,应该是佛祖他老人家看穿了你的本质,把你的那些虚伪的伪装都收了!” 法海说:“呵,现在知道我是你的师叔啦,长这么大,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正经的叫过呢,你不说我都快要忘了我是你师叔呢!也别废话了,赶紧的叫一声师叔,给我叫舒坦了,师叔我给你叫一个美女,让你尝一尝红尘的滋味!” 渡仁刚准备开口说话,就听见远处的草丛里传来声音。 “好像是有人在叫救命!”仔细听了一会儿,渡仁对着法海说道。 法海勒紧麻绳,说:“过去看看!” 这个荒山野岭的,充满了危险,两人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的靠近,这两人虽然初出江湖,但是个混江湖的天才,把那些老江湖所说的发挥到了极至。 两个人往前走了大约十丈的距离,便看见草丛里躺着一个人,只是光线太过于暗淡,看不清楚。 法海和渡仁两人对视一眼,渡仁问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法海说:“万一是佛祖金刚目的漏网之鱼怎么办?就咱们两个估计还不够别人一只手的!” 渡仁说:“可万一是佛祖用来考研我们两个怎么办,见死不救可不是和尚的作风,万一佛祖见我们两个没有慈悲之心,不让我们去极乐世界怎么办?” 渡仁说的话,法海怎么听怎么别扭,说:“我说胖子师侄,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都是盼着我们早点死的意思啊!” 渡仁圆圆的脑袋一扭,问道:“有吗?” 法海肯定的回答道:“有!” 渡仁认真想了想,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有些尴尬,道:“那是我口误,你也别认真了,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我还想要个七七浮屠呢!” 法海见渡仁想要去救人,他也不好阻拦,渡仁似然人混了一点,但好歹也是修行之人,修行最重要的是心境,若是自己强行阻拦,给渡仁心上添上一道心魔,那就好心办坏事了。 两人都是初学者,在马背上,远没有在地面上来的灵活,于是纷纷下了马,慢慢的靠近。 法海和渡仁中与看清声音的来源之处,只见前方离自己只有一丈距离的地方,有一位美人从路边的草丛里挣扎的坐起来。 法海和渡仁两人都是修行之人,视力比寻常之人要好上不少,再加上面前那人皮肤雪白,自带光芒,倒是让两人看清了她的容样。 她头发有些凌乱,但是乱的很美,两缕秀发从耳边自然垂落,搭在小山丘一样的胸口上,衣服是贵家小姐常穿的盛典服饰,纱衣,抹胸,丝带,披肩,只是这位美人披肩落在旁边的地上,丝带散开了,纱衣半遮半掩,抹胸也松了,露出深深的沟壑,和大片的雪山。 不说这些极具诱惑性的地方,她的容貌也是极美的,眉毛细如柳叶,睫毛宽如蒲扇,眼珠黑如珍珠,琼鼻高挺精巧,嘴唇嫣红,宛如樱桃,肌肤细腻如脂,洁白如雪,这些东西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就像是画中的仙女一样,完美的挑不出一丝毛病。 空气中还有一股若有如无的香味,非常的好闻,好像是是对面美人的体香。 渡仁有些呼吸急促的说:“法海,我还没有叫你师叔呢,你就给我找来这位一位完美无瑕的美人,你真是太够意思了,你这个师叔我认了!” 法海也有些纳闷了,这个世界上真有美的没有缺点美人吗?摸了摸嘴角的口水说:“胖子,你动凡心了,为了美色,连自己的立场原则都可以抛弃了,你对得起佛祖吗?不行,作为你的师叔,我一定要拯救你,把你从虎口中救出来,这位美人还是交给我吧!” 这个时候,对面的美人似乎好像才看到渡仁和法海两个人,轻启樱口,道:“两位小师父,你们是来就奴家的吗?” 渡仁和法海两个人,连忙点头,但是谁都没有动。 美人又开口说道:“奴家脚崴了,动不了了,两位小师父,你们谁能够过来扶我一把,这草丛太凉了!” “我,我、、” 渡仁和法海两个人争先恐后的往美人跑去,两个人为了争取先到美人边上,还在途中打了起来,法海抓渡仁的衣领,渡仁就掐法海的脖子,然后法海又打渡仁的脸,渡仁又反击,两人几乎是从地上滚了过来的,到了美人面前,相互掐在一起,难分难舍,谁都没有空余的手来搀扶美人。 美人看见两位小师父打了起来,有心来劝架,说:“两位师父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说着伸手搭在法海和渡仁的后背,要拉开两个人。 只是女人的力气小,搭在法海和渡仁后背的手像是在抚摸一样,更本不能把两个人拉开。 这个时候法海的声音传了出来,说:“美人,你别管,今天我非要掐死这个不知道尊师重道的胖子!” 而渡仁又反击道:“女菩萨,你别管,今晚我一定弄死这个虚伪的家伙!” 美人说:“可是你们两个这样子,奴家好害怕呀!” 说话间,美人放在渡仁和法海后背的手突然之间变成了两只毛茸茸的爪子,在爪子的末端还有一尺多长的尖溜溜的指甲,冒着寒光,好不瘆人。 如此同时,在美人背后也伸出了一条毛茸茸的灰色尾巴,如同蟒蛇一样的从地面游走,向渡仁和法海而去,这根本不是什么美人,而是一只妖。 正文 第七章 狐狸精 嘭的一声,突然之间,化为美女的妖怪飞了出去,跌落在一丈之外的草丛,没有了动静。 法海和渡仁两人偏着头看着妖怪跌落的方向,渡仁出拳,法海出掌,两人的臂膀伸的笔直,保持着出招的姿势。 渡仁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说:“小小妖精,还敢迷惑你家佛爷,今晚你家佛爷心情好陪你玩玩,咦,怎么没有动静了,不会这么不经打,就这么死了吧!” 法海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掌,放到自己的面前看了看,手掌微微胀红,刚刚他按照大力金刚掌的运气方式使出一掌,发现手掌上的经脉已经胀红,现在还有一种火辣辣的疼痛感,看来没有用秘法锻炼过的手掌,还是不能使用大力金刚掌,不然这手迟早得废掉。 法海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的手掌,说:“过去看看不就得了!” 说完,法海便起身走了过去,渡仁也跟着过来,到了妖精落地的地方就发现地上躺着一只死狐狸,一身灰色的毛发,倒立起来,如同一根根钢针,嘴巴尖挺、尖挺的,嘴角还有血迹,一双眼珠子鲜红、鲜红的,里面全是血丝。 渡仁念一句佛号,说:“法海,你这个和尚也忒狠毒了吧,一招毙命,心中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一点都不像和尚,你一定是一个假和尚!” 法海想了想,自己刚刚的确没有手下留情的念头,但是被渡仁这么说,他就不承认了,说:“不是我狠毒的没有慈悲之心,而是你六根不净,动了淫色之心,对这只狐狸精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所以才在出手的时候留下九分力,你那不是慈悲之心,而是淫色之心,你才是一个假和尚呢!” 渡仁怒道:“放屁,我是念在她修行不易,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正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的就是这个理!还有你打我的那一巴掌,真狠,现在还痛着呢,一定是蓄谋已久的!” 法海冷哼两声,没有理渡仁,转身去找自己的马,其实法海心里清楚,除了身上穿着僧衣,头上顶着戒疤,他心里更本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和尚,他的灵魂是一个自由的灵魂,可不想被那些和尚的规矩给束缚住,若不是舍不得空心禅师,他早就还俗去了。 渡仁看着法海的背影,大声说道:“看吧,看吧,被我说中了吧,无话可说了吧!” “我是懒得理你!”法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两人继续上路了,更本没有把那狐狸精当一回事,打死一只狐狸精,就像捏死了一只蚂蚁一样,毫无心理压力,不得不说,白云寺的教育非常的强大。 两个人直到天边开始泛亮的时候,终于赶到了一个小村子,此时两人已经非常疲惫,就在村口的凉亭休息,靠在梁柱上睡着了。 两个人一直睡到太阳爬到山顶,村里的小孩子出来玩耍时,才醒过来。 还别说,白云寺训练出来的马匹真不错,没有人看管也没有跑,正低着头在凉亭边上吃着荒草。 法海拍了拍渡仁,说:“别睡了,赶紧进村找个地方讨口热水,化个缘,祭一下脏内五府,继续赶路,这次路程远,事情急,去晚了估计要出大事!” 渡仁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需要白云寺未来两大支柱同时出马?” 法海笑着说:“事关天下苍生的大事,我们两个就是人族的未来,走了!” 渡仁看着法海的背影,不屑的说道:“不说,就不说呗,神气什么呢!” 法海走到在村口玩耍的小朋友们面前,小朋友们看见法海走了过来,都停了下来,望着他。 五个小孩子,五六岁的样子,穿着带补丁的麻衣,头发蓬松蜡黄,有些头上还有草屑,有两个小男孩甚至还流着大鼻涕,从鼻孔里拖下来,快要到嘴里的时候,用力一耸,又神奇般的回到了鼻孔中,过了一会儿有流了出来,如此反复。 法海从怀里掏出五个铜板,摊开放在不大的手掌上,对着五个小孩子说:“小施主们,只要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些铜钱就是你们的了!” 其中稍微大一些的女孩子往前走了一步,这个孩子可能是孩子王,也不怕生,直愣愣的站在法海面前,问:“你说的是真的?” 法海笑着说:“当然是真的,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个时候,渡仁也牵着马走了过来。 孩子王说:“你问吧!” 法海问道:“你们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李家村!” “多少人?” “不知道,大概好多人!” “呃,哪家最富裕?嗯,最有钱?” “村长家!” “村长家在哪里?” “进了村子,一直走,看见房子最大的那一家,就是村长。” 法海笑着把手中铜钱递给了孩子王,说:“好了,我问完了,你们去玩吧!” “哦也,有钱了,有钱了、、、” 孩子们接过钱,开开心心的走开了,渡仁凑了过来,说:“你打听最富裕的村长家干嘛,不会是想打劫吧,我可告诉你,法海,咱们可是名门正派,打劫一个村子的村长这种事情可不能干,要是让武林同道知道了,那可丢死人了,想要打劫,咱们去打劫皇帝老儿去,他有钱!” 法海有些无奈的说:“了解你的人知道你在白云寺长大,不知道你的人还以为你在土匪窝里长大的呢,真搞不懂你那大脑袋里面整天都在想什么东西! 我找富裕的人家,是为了找口吃的,大户人家肯定有好吃的,即使没有好吃的,也肯定比咱们的干粮可口,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搞一碗热粥喝喝。” 渡仁一听有热粥喝,两只眼睛直冒光,催促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过去走。” 两人牵着马,往村子里面走,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下地了,准备春耕的事情,所以村子里面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些年迈无力的老人在家里。 村子并不富裕,几乎找不到没有补丁的衣服,家家都是茅草房子,篱笆围墙,院子里放养着几只鸡,有些人家还有几只鸭子。 村长家的确好找,因为就只有他一家是夯土墙,大木门,房子七八间,虽然也是茅草做顶,但在一群矮小的茅草房面前,还是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一眼就看出来了。 正文 第八章 李家村 敲门的事情自然是渡仁去做,这位胖和尚外面具有欺骗性,憨傻的外表,能够降低主人家的警惕性,渡仁敲了两三下,里面就传来脚步声。 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谁呀?”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渡仁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门就打开了,正是一位花甲的老太太,渡仁立马面带笑容,打了一个佛礼,说:“女菩萨,你好,我们两是路过的出家人,只是长途跋涉,口渴的厉害,想向女菩萨讨口热水喝!” 老太太似乎眼神不怎么好,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渡仁,然后把目光投向法海,法海连忙施礼,把自己当做一位有礼的好和尚。 打量完法海和渡仁,似乎确定两位小和尚不是什么坏人,略显干枯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说:“原来是两位小师父呀,赶紧进屋,赶紧进屋!” 老太太年纪大了,牙齿也掉好多,说起话来漏风,若不注意听,还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法海把两匹马都系在门外,跟着渡仁后面进了屋子。 院子很大,栽了一颗枣树,已经有些年头了,足足有两个碗口那么粗,院子的角落里建了鸡窝,院子里养了不少的鸡鸭,在院子的一角还有一条壮硕的大黑狗,看见渡仁和法海两人,狂吠起来,甚至都跳了起来,好在大黑狗是用链子拴住了,只能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活动。 大黑狗的动静惊动屋子里面的人,从里面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黑白灰三色的头发在头顶束了一个发髻,留有长须,应该经常打理,看起来很柔顺,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整体看起来很精神,而且身上还有一股气势,是那种长期发号施令人身上的独有气势。 被大黑狗惊到了,渡仁和法海停在了院子中央,两人的目光先是在大黑狗身上,后是落到了老汉身上,不用别人介绍,两人就知道这个人必是李家村的村长。 老太太还在呵斥自家的大黑狗,但是大黑狗就是不听老主人的命令,依旧狂吠不止,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法海和渡仁说道:“两位小师父,别介意,大黑平日里挺乖的,也许是见到生人了,所以才会这样。” 法海打了一个佛礼,说:“善哉,善哉,是我们的不对,是我们打扰了。” 老汉出了门槛,先是看了一眼法海和渡仁,然后对着老太太问道:“娘,他们两个是什么人?” 老太太说:“壮儿啊,这两位是路过的法师,有些口渴,进来喝口水!” 老汉走下台阶,搀扶着自己的老母亲,眯着一双眼睛,盯着法海和渡仁问道:“敢问两位小师父,你们是从哪里来呀?” 法海知道这位老汉是怀疑自己和渡仁了,不愧是做村长的人,精的跟猴似得。 “施主,你好,我们俩在白云寺修行!” “白云寺?”老汉惊呼道:“两位小师父真是从白云寺而来?” 法海打了一个佛礼,说道:“正是!” 老汉又问道:“不知道的法正大师可好?” 法海有些疑惑的看着老汉,问道:“老施主认识我师兄?” 法正也是白云寺的和尚,不仅佛法精湛,而且还长的极帅,脾气也好,接人待物都是彬彬有礼,在寺里人缘好,在香客当中人缘也好。 老汉哈哈一笑道:“早些年,法正大师云游的时候,在老朽家里借住过!” 老汉自称老朽,看样子读过书,知晓礼仪。 法海微笑道:“那还真是有缘!” 因为法正的关系,老汉虽然没有再黑着脸,但是他却疑惑的望着大黑狗,纳闷道:“这大黑是怎么了,为何对着两位小师父狂吠不止呢?” 法海和渡仁对视了一眼,想了想,法海解释道:“老施主,可能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和师侄两人在林子里面遇到了一只狐狸精怪,两人身上粘上了狐狸精怪的气味,而这只,这只,大黑,有灵性,嗅到了我们两个人身上狐狸精怪的气味,所以才狂吠不止!” 渡仁在一旁附和道:“对,一定是这样的!”他还惦记着这家人的热粥呢。 谁知老汉一听法海这么说,脸上露出愤怒之色,大声的问道:“小师父,你看见那只狐狸精了,快告诉老朽,它在哪里?老朽一定要去除掉它!” 法海不着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说:“阿弥陀佛,我已经使那金刚怒火将那狐狸精怪送往轮回之道了,善哉,善哉。” 说完,还一脸慈悲的惭愧。 老汉一听,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看的渡仁还以为这老汉是个疯子。 “娘,你听到了吗,那个狐狸精已经死了,杀害你孙儿的狐狸精已经死了!”老汉抓着老母亲的手有些疯癫的说道。 老太太也流出了眼泪,说:“真是老天有眼,佛祖保佑啊,不行,不行,我要去烧香还愿!” 说完,老太太便挣脱了老汉的手,往屋子里面走去。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站在院子中央,肚子饿的呱呱叫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好一会儿,老汉才回过神来,看见还在院子里的法海和渡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的说道:“让两位小师父见笑了,老朽失态了,两位小师父,赶紧进屋坐!” 老汉把法海和渡仁引进屋子里,自己却跑出去了,进了侧面的厢房,不一会儿,又出来了,手里托着两杯茶,噗通一声就跪在法海和渡仁面前,把两人吓了一跳。 连忙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把老汉从地上往起拉,问道:“老施主你这是干什么呀!” 渡仁暗瞟了一眼法海,那意思是说:“我们两这么像活佛吗?这老头儿见面就这么隆重!” 法海横了渡仁一眼,示意他别瞎想,对着老汉道:“老施主,你有什么话就起来说来,你年纪这么大,跪在地上,佛祖会怪罪我们的!” 老汉很倔强的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说:“两位小师父,你们听小老儿我把话说完,然后你们把这两杯茶喝了,我再起来!” 法海和渡仁没有办法,两人就席地而坐,听老汉说起故事。 原来老汉有三个儿子,这几年来,盛元皇帝励精图治,轻徭薄赋,百姓的生活倒是富裕起来,老汉家里也有了些闲钱,便让小儿子读了书,两年前,小儿子去参加乡试,路过那片林子,不知怎么地,就被那狐狸精给害了性命,让老汉白发人送了黑发人,更是让老母亲哭坏了眼睛。 老汉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没有钱去请那些除妖卫道之人,拿那狐狸精没有办法,只好把仇恨记在心里,翻来覆去的让杀子之恨折磨自己。 今日听闻法海和渡仁两人杀了那狐狸精,大仇得报,自然高兴了,而法海和渡仁就是他的恩人,对待恩人自然要隆重对待,以谢大恩。 正文 第九章 有妖怪 听完老汉说完之后,法海觉得这杯茶不喝不行,为了避免让别人良心不安,他仰头就喝了下去,渡仁也喝了,同时心里高兴着呢,不是因为降妖除魔,帮助了百姓而高兴,而是因为他觉得这一碗热粥跑不了了。 “老施主,你看这茶我们也喝了,你就起来吧!”喝完茶之后,法海顺势就把老汉从地上扶了起来。 待众人落座之后,渡仁故意让自己的肚子叫的更响亮一点,老汉听到了,笑道:“两位小师父,远道而来,肯定还没有吃饭,你们稍等片刻,老朽去给你弄点吃的!” 法海还礼道:“有劳老施主了!” 等老汉走了之后,法海踢了渡仁一脚,说:“胖子,你真够丢人的,佛祖收了你做弟子,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渡仁嘿嘿一笑说:“佛祖他老人家只有一辈子,万世不朽,根本没有八辈子,所以你这话不成立。” 在等早餐的时候,两个人在正堂里你一言我一语的拌起嘴来了,胖和尚每次都想说好话,但出口之后,不知不觉中就变了一个味道。 老汉和幸存的两位儿子分了家,自己一个人带着老母亲过,这些基本的家务活非常的熟练,不一会儿,就端上了两碗白米饭和三个素菜。 白米饭冒着热气,散发着香味,闻着、看着,就食指大动,三个素菜也是色香味齐全,特别是那点缀在蔬菜上的红色辣椒,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儿,让人食欲大增,法海也把内心对肉食的欲望给撇干净了。 法海对老汉道了一声谢,在老汉看不到的视角里,双眼的瞳孔里突然显现出两点金色的光芒,看了饭菜一眼,然后消失不见了,好像刚刚那一幕只是一个幻觉。 法海突然之间,觉得这个老汉有些不对劲,和尚第三大戒律就是戒荤,荤不止指肉类食品,也指具有刺激性的食物,比如葱蒜、辣椒等等,老汉做的菜里面就有辣椒和大蒜,这非常的不合常理。 刚刚老太太得知自己的孙儿大仇得报,第一件事想到的不是答谢恩人,而是烧香拜佛,定然也是信徒,作为老太太的儿子与老母亲生活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出家之人的戒律。 虽然看出了不妥之处,但是法海也没有深究,因为他没有发现饭菜里有问题,说明对方目前还不想谋害自己。 既然能吃,就不能浪费,两个人狼吞虎咽,片刻功夫就把面前的食物消灭的一干二净。 “两位小师父,怎么样,老朽的手艺还可以吧?”老汉笑着捋着自己的胡须,脸上略带一些骄傲之色。 渡仁嘴里还含着饭菜,口齿不清的说:“不错,非常不错,比我那些师兄做的饭菜要好上上百倍,我现在就非常苦恼了,吃了老施主这餐饭之后,我到哪里才能找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老汉听了渡仁恭维的话,哈哈大笑,说:“小师父,不慌,不慌,你若是不嫌弃,可以随时来吃。” 渡仁咽下食物,说:“老施主,我可把你的话当真啦!不过老施主你也别小师父的叫了,这样怪生疏的,我叫渡仁,他叫法海,是我小师叔,你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就可以了。” 就在主客相互恭维的时候,从大门闯进一个人来,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在门口的时候就开始喊:“不好了,不好了,老李叔!” 老李叔也就是那老汉,听闻别人叫自己,他快步走到堂外,来人老汉也认识,问道:“幺娃子,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你别着急,慢慢说!” 幺娃子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喘着粗气说:“李久根出事了,快要死了,你快去看看吧!” 老汉面露难色的看了看渡仁和法海,法海说:“老施主,我们和你一起去看看吧,说不定我们也能帮上一点忙!” 老汉大喜,说:“有两位小师父随行,那真是太好了。” 四人快步出了门,在路上说了那个李久根的情况,李久根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李久生,兄弟二人父母去世的早,两人相依为命,一直到两年前,哥哥李久生娶了老婆。 弟弟李久根看见哥哥娶了嫂子,在和哥哥挤在一起也就不方便了,虽然嫂子没有说什么,但终究是不好,于是就跟哥哥李久生分了家,独自一个人在村子边上盖了一间小屋子,独自在那里生活。 因为家里穷,给哥哥娶了老婆,就没有钱给李久根娶老婆了,这两年来一直一个人生活在那间小屋子里。 李久根非常的勤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人老实,也很健壮,比一头牛还要健壮,村子里的人在教训牛的时候,时常会说,你这头孬牛,还没有人家李久根壮实呢,耕这么一点田,就想着偷懒。 这句没有贬低李久根的意思,纯粹是想说李久根健壮。 人不懒又有力气,两年辛勤劳作,世道也好了,两年来也有点小积蓄,昨天老汉看见李久根的时候,还说要给他找一个婆娘,没有想到现在居然说李久根要死了。 “法海,我觉得这是有妖精在害人!”听了老汉和幺娃子的话,渡仁直接说了自己的判断。 法海说:“胖、、渡仁,我们也没有看见具体的情况,不好妄下定论,等见到了人,我们才好做出判断,佛说,要眼见为实。” 渡仁一愣,想了想,在他的记忆里佛好像没有说这句话。 老汉在一旁说:“前面就到了久根的家了,是不是有妖怪作祟,相信两位小师父一定能够一眼看出来的!” 老汉顿了顿,又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两位小师父,老朽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两位小师父一定要答应!” 法海说:“老施主,直说无妨,若是我们两个能够做到的,一定会答应。” 老汉大喜道:“那老朽就直说了,若是真有妖精作祟,还希望两位小师父能够伸出慈悲之手,帮帮我们!” 这回法海没有说话,渡仁直接抢着说道:“老施主,放心好了,若真是有妖精作祟,我们两个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定会超度那位妖精的,让它去西方极乐世界,见见佛祖,好学学慈悲之心。” 渡仁在寺里面故事听多了,难免带上故事里那种侠义豪情,看见别人有难,第一个念头就是帮忙,颇有古风。 老汉笑道:“有了渡仁小师父的话,老朽就放心了。” 正文 第十章 芭蕉林 李久根的屋子在村子的边缘之处,旁边还有一大片芭蕉林,绿意葱葱,微风吹来,枝叶摇荡,哗啦啦的作响,像是一波波绿色的浪潮。 老汉直接推门进去了,院子里面还有许多人,都是村子里的熟人,看见老汉,不停的打招呼。 “老李叔,你来了、、” “老李叔,你终于来了、、” 老汉一一回应,出言安慰。 法海和渡仁两人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院子外面,望着篱笆墙边上的那片芭蕉林,听到院子里面的声音,渡仁说:“没有想到这位老施主在村子里面还蛮有威望的嘛!” 法海说:“人家毕竟是村长,决定着村子里面的大小事物,你若不尊敬他,他可以随便找点理由,给你穿小鞋,让你痛不欲生。” 渡仁说:“说白了,村长就是土皇帝呗,嘶,法海,你有没有感觉我们这位老施主有些怪异?” 法海睁大眼睛盯着渡仁问:“哪里怪异了?” 渡仁歪着圆脑袋想了想,道:“说不出来,就是一种感觉!” 法海说:“行了,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咱们小心一点就是,不过我看这片芭蕉林是真的有问题。” 渡仁努力睁开他那双眯眯的小眼睛,盯着跟前的芭蕉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在灿烂的阳光下,绿的发油,反射着一缕缕强烈的阳光,耀人的眼睛。 渡仁看的眼睛有些发胀,眼泪都流出来了,但还是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于是问道:“这片芭蕉林不就是长的茂盛一点吗,难道佛祖他老人家说过,不准芭蕉林长得茂盛吗?” 法海怒道:“胖子,你最好别让我看见你在修炼的时候偷懒,不然看见一次就是收拾你一次,修炼到现在,居然连法眼都没有开,真是丢白云寺的脸,丢方丈师兄的脸,丢佛祖的脸!” 修行人能以神奴气,及以神入气穴,神气不相隔,则谓之内神通,修炼至化神之境,定会生出种种神通,法眼乃是化神之境最为基础的一种神通。 法眼观察,究竟诸道,能看破世间诸多迷幻,魑魅魍魉,无处遁行。 渡仁一脸惊诧的看着法海,问:“你已经到了化神之境?” 修行之境,有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道果,九大境界,每个境界又有九重天,一步一艰难,难于上青天。 法海表情难以言表,说:“不知道,不过我有慧眼!” 渡仁惊道:“慧眼?就是那个慧眼见真,能渡彼岸的慧眼!给我瞧瞧,我还没有见过慧眼呢!” 慧眼天生,后天不可得,能见世间真相,能看诸天大道,一直都在传说中,从来没有在世间显现过,以至于修行人都以为慧眼杜撰出来的。 渡仁说着就要来扒法海的眼皮,看个究竟。 法海把渡仁推到一边,骂道:“别闹,我是在说正事呢!” 渡仁才发觉,现在研究慧眼不合适,于是说:“你的慧眼看到了什么?” 法海双眼瞳孔之中亮起了点点金光,一边看着芭蕉林,一边对渡仁说道:“这片芭蕉林之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红色烟气,应该是一种妖气,看来是这里的一棵芭蕉树成精了。” 渡仁还是法海的慧眼比较感兴趣,喃喃的说:“慧眼真的有这么神奇!” 法海见渡仁这个样子,气的想要揍他,这个时候,在屋子里面的老汉突然跑了出来,说:“两位小师父,快进来看看吧,久根好像真的是不行了!” 法海也不好继续和渡仁掰扯,应声快步走进屋子。 李久根的家就只有两间屋子,一间睡觉,一间做饭,此刻李久根正躺在自己那张用竹子简易搭建的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微弱的呼吸,时有时无,旁边的人叫唤,也毫无反应。 他的体型的确健壮,法海还没有见过如此健壮之人,体型覆盖了整张床板,健硕的肌肉把破旧的衣服撑得连绵起伏,像是连绵的山峰,随意放在床上的两只大手,如同两把铁扇,孔武有力。 渡仁不知医术,让法海去看看,法海所学颇杂,虽然不是样样精通,但是都略知一二,也不废话,直接走到床边,伸手给李久根把脉,脉搏微弱而又混乱,气血微弱,然后又扒开李久根的眼皮,看了看眼珠子,瞳孔涣散,没有焦距。 “法海小师父,久根怎么样了,还有救吗?”老汉焦急的问道,旁边五六个村民也都同样焦急的望着法海。 法海说:“无妨,无妨,诸位不用担心,这位施主虽然看着样子吓人,但并无大碍,只是脱了阳气,六神无主,出现了昏迷之状,只需静养,然后以温补之药经以调理,不出一年,便可恢复如初。” 老汉松了一口气,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旁边有一个村民突然问道:“小师父,那个药贵不贵啊?” 法海一愣,然后说道:“也不算是太贵吧,整个疗程下来,大约需要十两银子吧!” 一个五口之家的一年生活费用大约是三两银子,十两银子那就是一个五口之家三年的生活费用,而且还是非常滋润的那种生活,这笔银子对于大户人家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是对于这些村民来说,那可是非常庞大的一笔钱财了。 村民们开始议论纷纷,觉得困难,不禁又为李久根担心起来,因为李久根根本拿出这么银子来,那么李久根只能躺在床上等死了。 老汉打断众人,说:“救人要紧,钱的事情可以想办法,大伙儿都凑一凑,全村几十户人,应该能够凑出十两银子,大家也不用担心钱有去无回,久根是什么人,大家伙心里也清楚,等他身体好了之后,肯定是会还的!” “对对,久根人最老实了,身体好了之后,肯定会还钱的,大家都相信他、、、” “对,对,老李叔说的有道理、、” 在场的村民纷纷附和,这个时候,从门外冲进了一个人,进了房门就直扑床上李久根而来,然后哭喊道:“久根,久根,你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快告诉哥哥呀!” 来人正是李久根的哥哥李久生,老汉拍了怕李久生的肩膀,说:“别哭了,你弟弟没事,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一位七尺男儿,哭的是鼻子口水黏成糊,看来是真的兄弟情深。 李久生勉强收住哭声,转头不确定的看着老汉,问:“真的?” 老汉见李久生不相信自己,怒道:“老朽还会骗你不成?” 李久生连忙道:“老李叔,你别生气,我这也是慌了神,口不择言,你别见怪,不过,老李叔,我弟弟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 老汉回答不出来,把目光投向法海,法海双手合实,颂了佛号,说:“命有一劫,有妖来验!” 正文 第十一章 芭蕉林里的女妖精 李久生不懂法海话里的意思,老汉倒是听懂了,打断还要问什么的李久生,吩咐道:“你也别待在这里了,赶紧把你弟弟带回家,好好的修养,你们几个也别杵在这里了,帮忙搭把手!” 老汉三言两语就把屋子里面的人都打发走了,最后只剩下法海和渡仁,这个时候老汉才慎重的问道:“小师父,真的有妖怪?” 先前不说关于妖怪的事情,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现在屋子只剩下三个人,实话实说倒也无妨。 法海说道:“不错,是有妖怪!” 老汉焦急道:“两位小师父,你们可要发发善心,帮忙除掉这个妖精呀,不然我们这个村子一百多口人可就完了。” 法海想起了师父交代的任务,有些迟疑,渡仁却走上前道:“老施主放心,先前已经答应过你了,就不会失言,定会帮你们把这个妖精给除了,我们才走!” 老汉喜道:“那就好,那就好,老朽代表李家村感谢两位小师父的救命之恩!” 说着就要下跪,渡仁眼疾手快,把老汉扶了起来,他还想在这里多吃几餐饭。 渡仁见法海还有点迟疑,便道:“法海小师叔,出家人慈悲为怀,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况且这妖精还要靠**之法来吸取阳气,定是不成气候的小妖,一晚上定能解决,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路上少休息,不会耽误师叔祖交代的事情的,你放心好了!” 法海见渡仁下定决心留下来,自己也未必能够阻拦,弄不好还会生出间隙,于是叹了一口气答应下来,当即让老汉去准备晚上除妖所需要的红蜡烛和红线绳。 法海从李久根家里的厨房找到一块碳头,然后找了一件破衣服,把李久根的调养方子写下了下来,一并交给了老汉,临出门的时候,嘱咐老汉把自己的马喂好,老汉满口答应。 老汉走后,屋子里面只剩下法海和渡仁二人,两人随意多了,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开始聊天,等待饭菜,等待天黑。 渡仁说:“法海,你要红蜡烛和红线绳干什么?” 法海在藏经阁当中看过不少的异志和高僧游历传记,里面有不少关于妖怪的记载,什么的妖有什么样的特点,极为详细,也极为有趣。 法海说:“当然是把那妖精引出来呀,像这种妖怪,胆子都是非常的小,即使是夜里也不一定出来,况且她昨晚刚刚吸完李久根的阳气,此刻恐怕还躲在老窝里炼化,若不引诱一番,今晚铁定不会出来,咱们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耗在这里,我们还要抓紧时间赶路呢!” 渡仁一脸钦佩的看着法海,这种表情在渡仁那胖乎乎的脸上可是非常的罕见,道:“法海,你虽然是我师叔,但是比我还要小三岁,为什么就懂得这么多呢?” 法海一脸鄙视的看着渡仁,说:“我比你勤快,你比我懒,佛祖他老人家喜欢勤奋的孩子,所以就告诉我的事情比较多。” 渡仁一脸的不相信,也知道法海话里话外的意识是骂自己懒惰,但是这是天性,后天难以改正,这也是渡仁的软肋,不好争辩,于是换了一个话题:“法海,你说咱们两个是不是应该改一个自称,你看那老施主,都自称老朽,老朽的,比我们要好听多了,也显得有文化。” 法海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自称,佛爷?” 渡仁说道:“佛爷这个名称虽然霸气,但是佛祖会不高兴,咱们叫一声两声,佛祖或许听不见,但叫多了肯定会听见的,到时候铁定会找我们麻烦,佛祖他老人家,我还得罪不起,还是换一个吧,师父师伯们总是自称为老衲,我们太小,自称老衲也不合适,到底自称什么才好呢?不知道师兄们下山是怎么称呼自己的?” 渡仁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让法海忍俊不禁的笑了,道:“看你不学无术,知识匮乏,是为贫,又是和尚僧侣,就叫贫僧好了!” 没有想到渡仁居然认可这个称谓,道:“还是你聪明,以后我就是贫僧了!不过你也要称贫僧,虽然你现在看着聪明有智慧,但不能骄傲自满,需要以贫自省!” 法海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发神经的渡仁,闭目养神起来。 太阳落山的时候,老汉带着两个人过来了,给法海和渡仁两人送了饭菜和法海点名要的红蜡烛和红线绳。 在法海和渡仁两人吃饭的时候,老汉还不动声色的给自己邀功,说:“哎呀,小师父,你要的红蜡烛和红线绳可真难找啊,这两样东西在村子里面都是贵重物品,不是喜庆的时候,都不会买这两样东西,老朽也是找遍了整个村子,才找到这么两只半截的红蜡烛和半卷红线绳,不知道够不够!” 法海笑道:“老施主幸苦了,这些东西已经足够了,老施主,你看太阳快要落山了,天也快黑了,外面也变得不安全,依贫僧看,你们不如先回去!” 渡仁在一旁也说道:“对,对,待在屋子里面可比待在外面要安全多了,晚上啊,可能会有大动静,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待着屋子里面不出来,肯定不会有事!” 老汉连忙道:“好,好,老朽这就回去,也告诉村子里其他人,让他们晚上也别出来!” 等老汉走后,渡仁对法海说道:“没有想到这老头还要孩子一面。” 法海说:“老幼本是一体,在老人身上看不见孩子一面那才有问题呢!别废话了,赶紧干活,收工之后,好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等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法海让渡仁躺在那张简易的竹床上,然后用红线绳的一端系在渡仁左脚的大拇指上,打了一个活结,一直拉到篱笆墙外,在院子门前面,点燃那两只半截带着喜字的红蜡烛,红线绳绕着两只红蜡烛的低端,打了双喜结,最后把剩余的红线绳全部都扔到了芭蕉林中。 忙完一切之后,法海拍了怕自己的手掌,虽然他还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是对于自己的手艺还是非常的满意,转身走进屋子里,躲进了竹床下面。 正文 第十二章 女妖精来了 入春之后,风逐渐多了起来,而且总能从遥远边际带来一些云朵,白天遮住太阳,晚上遮住月亮,只留几颗星星在天空中闪烁。 夜晚是黑色的,法海已经有些记不得有月光的夜晚是多少天之前了,他估摸着天会下一场大雨,但那场大雨不会是今晚。 晚风微凉,吹动屋外的芭蕉林,树叶与树叶之间相互摩擦发出很有节奏的响声,鹧鸪也在远处的树林叫了起来,一声又一声,引动了村子里面的狗,吠声一片,非常的嘈杂。 渡仁躺在床上无聊,半趴着身子,对着床下面的法海问道:“你的那方法到底管用不敢啊,大半夜都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法海躺在床底下,虽然没有把握,但还是胡诌道:“红线为桥,红烛为书,天地之命,不可能不管用,远古时代的部落都是这个样子为部落信奉的神邸娶亲,那些神邸说穿也就是有些道行的妖怪,以前管用,现在没有理由不管用啊,难道这玩意也有保质期?” 渡仁听到一个新名词,连忙问道:“什么是保质期?” 法海不耐烦的说道:“顾名思义,就是每个东西都有它的使用寿命,在这个寿命范围之内,保证它的功能作用、、、” 法海解释的似是而非,渡仁也听的稀里糊涂,说道:“算了,听不明白,你也别解释了,我看呐八成是这妖精闻到佛爷我的气味了,吓得不敢出来了!” 法海伸手把渡仁探出来的头塞了回去,说:“得了,别吹牛了,赶紧回去躺好,我有预感,那妖精快要来了。” 渡仁被推回来有些不乐意,瘪了瘪嘴,躺倒,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正上方多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多了一位穿着红色衣裳的美人。 美人长发飘飘,五官精致,一身红色纱衣随风飘荡,无论是脸上还是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成熟女人的韵味,像是一碗熬到恰到好处的粥,美味动人,忍不住一口喝下去。 渡仁望着那嫣红的嘴唇,像是白云寺后山的蜜桃,极具诱惑之力,他虽然渴望咬一口,但是理智告诉他,咬一口之后恐怕有大麻烦。 渡仁也知道这突然出现的美人可不是什么人,百分之一百就是那苦等良久的妖精,渡仁想要动,却发现上方的美人对自己妩媚一笑,恰似三月春风吹上了山,漫山的桃花一夜之间盛开,迷人不要命的样子。 渡仁虽然初出江湖,但是心智坚硬,要不然也不会被白云寺的方丈收为关门弟子,女妖精的迷惑之法,自然是迷惑不了渡仁,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似乎身上有无数麻绳把自己捆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想要出声喊,却发现嘴巴也被封了起来。 看着女妖精眼带笑意的慢慢飘落,渡仁急的满头大汗,心里暗暗着急,暗道:“一定是平日里敷衍礼佛,被佛祖知道了,被佛祖抛弃了,丢给妖精当食物了,佛祖啊,佛祖,弟子知错了,你老人家快帮帮我吧,只要这次能够活命,一定诚心诚意的孝敬你老人家!” 危急时刻,渡仁虽然在胡思乱想,但也不是完全乱了心智,知道床底下还有法海,勉强用几根能动的手指不停的抓着床板,发出滋滋的刺耳之音。 法海躺在床底下百无聊赖,突然听到这刺耳的声音,以为渡仁又因为等的不耐烦整出幺蛾子,便骂道:“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谁知法海骂过之后,声音更加的猛烈,气的法海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大声道:“你、、、” 法海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自己的身边蹲着一位衣着暴露的红衣美人,正眉黛含笑的看着自己,肌肤白如凝脂,吹弹可破,眼神往下挪动,隐约之间还可以看到两点比衣服更红的两点。 突然冒出的人吓了法海一大跳,不自主的啊呀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 “郎君,你没事吧!” 法海跌坐在地,对面的美人关心的问了一句,一招手,一团红粉扑来,还有阵阵香气,慌乱中的法海全都吸入了鼻孔,脑袋顿时变得昏沉沉,有一种飘然入睡的冲动。 “唵!” 突然之间,那红色的香雾引起了神魂的反弹,像是滚油里面滴入了冷水一样,法海本能暴喝一声,一道洪波从口中喷出,慢慢靠近的女妖精一脸撞个正着,整个身子飞了出去,妖精法术破了,法海也醒悟了过来,渡仁也从床上爬了起来,连忙解开自己脚上的红色线绳。 “啊!” 女妖精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刚刚那道洪波正好冲在了女妖精的脸上,现在女妖精正痛苦的嚎叫。 渡仁从床上跳了下来,把法海从地上拉了起来,道:“这妖精,不仅长得好看,就连叫声都这么好听!” 法海眼睛盯着女妖精,头也不回的问道:“是吗?你再看看!” 只见那妖精放下了双手,脸上再也没有刚刚那谣言妩媚的神色,而是皮肤干枯,青筋抱起,像是老树的树根缠绕在脸上,恐怖而又诡异。 渡仁吓了一跳,说:“哎呀,还好刚刚没有被她占便宜,要不然亏大了,她怎么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丑八怪,你刚刚吼了什么,居然这么厉害,有空的时候教教我!” 女妖精怨毒的看着法海和渡仁,双手一抬,旁边的衣柜顿时飞了起来,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砸向了两位小和尚。 “让我来!” 渡仁自告奋勇,拦在法海前面,一招猛虎出山,肥胖的拳头上覆满元气,呼啸而出,真如一只老虎,虎虎生威,打在飞来的衣柜上,本来就不结实的衣柜,顿时被肢解开来,残骸四飞,落了一地。 法海看着女妖精的动作,心念一动,也挥动双手,但是除了自己感觉手上有风之外,并没有什么随应而动,心里有些失望,他可是打心底的向往这些隔空之术,前世今生第一次见到,心有所感,实验一番,证明自己并不会。 渡仁打破衣柜之后,得势不饶人,大步向前,本向女妖精,女妖精似乎知道渡仁拳头的厉害,并不和他硬碰硬,身体高高飞起,贴在屋顶。 渡仁打的起劲,法海觉得自己也不能闲着,从地上捡起一块衣柜的残骸,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女妖精,看见女妖精飞到了屋顶,便把法力附到手中形似衣柜脚的木头,狠狠朝女妖精置去,女妖精一个不擦,被打个正着,尖叫一声,从屋顶落了下来,砸坏了那张床,一时之间尘土飞扬。 白云寺的长辈在教导后辈对敌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趁病要命,千万不要给敌人恢复的时间,渡仁和法海看见女妖精落地,便扑了过去。 谁知还没有靠近,那塌成一片的床,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飞出来,逼的法海和渡仁两人往后退去,渡仁还被一根木头打中了,痛的哇哇叫。 就在两个人应对飞来的木屑时,从废墟里窜出一道身影,沿着红线绳化作一阵风朝门外飞去。 正文 第十三章 除妖(一) 法海的无影脚第一次正式施展,效果显著,化为一道残影,紧追着那一道风而去。 在门外就看到那道风跨过点燃的蜡烛,烛光闪烁,扑到芭蕉林当中,闪乎不见了,法海看着那片芭蕉林,回头把地上的两只快要烧完的蜡烛短在手上,又追了上去,双脚踏地,身体陡然升高,身体轻盈的像只羽毛,跃过芭蕉头飞了进去。 胖和尚渡仁也从后面跟了过来,只是此刻的芭蕉树好似长了脚一般,在地面上动了起来,而且移动的速度特别的快,像是飞一样,眨眼的工夫都不到,胖和尚渡仁面前就出现一道芭蕉树组成的城墙。 胖和尚渡仁大喝一声,借力从地面上弹起,想要跃过芭蕉树,但是上面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壁,把胖和尚渡仁又给挡了回来,胖和尚渡仁试了多次,结果依然如此,反而把自己搞得非常的狼狈。 “阵法?这只小妖居然还懂阵法?” 胖和尚渡仁也看出点名堂来了,声音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惊讶,还有一丝哭腔。 阵法,是一门非常深奥的学问,它是天地大道的一种体现,一种运用,或者说是一种简化版本天地规则,威力强弱全看布阵之人的本领。 学习阵法,全看天分,若是没有天分,即使后天再怎么努力,也多无济于事,胖和尚渡仁在阵法方面笨的就像白痴一样,面前这个阵法顿时让他慌了神。 胖和尚渡仁和法海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见法海落入阵法当中,心急如焚,担心法海在里面的安危,忍不住在外面大声的叫喊。 “法海,法海,你好歹吱个声啊!” 胖和尚喊破嗓子了,也没有听见回声,心更加的急了,打算用蛮力破阵了。 女妖精布下的阵法,不仅有隔绝的作用,还有隔绝声音的效果,追到林子中心的法海是一点都听不到渡仁的喊声,现在他正在全力对付那女妖精。 女妖精是芭蕉树得道成精,这片芭蕉林就是她的得道之地,或者说是道场也不为过,在这里她有天然的优势,这片芭蕉树都是她的肢体器官,她想要怎样就能怎样。 从一棵芭蕉树窜到另一棵芭蕉树,芭蕉树也跟着移动,以此来扰乱法海的视觉,这一招或许对付其他人有效果,但是对于有慧眼的法海来说,不仅没有一点的作用,反而把自己的身影给暴露了。 法海此时也是有苦说不出啊,他空有一身法力,却不知道该怎样使出来,在白云寺多年,他从来都是修道不练武,空心禅师也没有教过他任何的招式,只是一心指导法海修行,法海境界倒是蹭蹭的上来了,同龄之中,恐怕没有人能够和他相比,但是空有境界法力,没有制敌之术,那也是白搭啊,此刻他真是体会到了有力使不出的痛苦。 “算死胖子,怎么还没有跟上来!” 法海在暗骂渡仁的同时,也有些后悔自己冲动的追了过来,把自己至于这样尴尬的境地。 等好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渡仁追过来,法海就知道渡仁是不会过来了,法海非常了解渡仁,在这样比较陌生危险的环境当中,渡仁是不会放任自己不管,把自己一个落下,此时没有来,要么是被耽误了,要么是遇到了危险,想到这里法海不由的一阵担心,渡仁究竟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是谁威胁到了渡仁,是那位行为有些可疑的村长,又或是这里还有其他妖怪? 法海虽然在想着渡仁,但是他依然在警戒四周,这女妖精异常的狡猾,在自己的道场中也不急着进攻,而是在不停的试探。 法海十二岁孩童的躯体,在几丈高的芭蕉林下面显得异常的矮小,如同一只蚂蚁一般,双手在捧着两只快要燃烧干净的蜡烛,在阴暗的芭蕉林中,怎么都显得有些诡异,何况旁边还有一只行踪不定的妖精。 法海知道自己不能心急,不能心慌,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妖精的试探马上就要结束了,很快就要真正的对他动手了。 法海排除杂念之后,就开始思考自己有哪些对敌的手段,半成不熟的金刚掌和金刚指,还有刚刚入门的无影脚,想来想去,总觉得自己不止这些手段,肯定遗漏了什么没有想起来。 这个时候,女妖精的一波试探又来了,背后的一棵芭蕉树猛地向法海冲来,法海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脚一点地,身体便飞了起来,一个侧翻身,一脚踢在冲过来的芭蕉树上,右手中的蜡烛也跟着扔了过去。 蜡烛落到树上,噗嗤一声,燃烧了起来,一声哀嚎从树里传了出来,紧接一阵风刮过,一道模糊的身影又扑到了另外一棵树上,一棵接着一棵,让人眼花缭乱。 女妖精的哀嚎倒是让法海想起了先前在屋子里面的那声暴喝,那声音仿佛在自己灵魂深处,深入自己的骨髓,是自己与生俱来的东西。 忽然之间,法海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面还隐藏着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法海不寒而栗,自己的身体里面还寄生一个自己不知道的未知的东西,若是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之后,心里就有一个膈应。 容不得法海多想,从地面又窜出了许多的粗壮的树根,如同一条条蟒蛇一般想要法海袭来,速度奇快,快的发出破空的声音。 法海双瞳之中亮起了两点金黄色的光点,那些速度奇快的树根仿佛刹那间静止,而树根将要到达却未到达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道虚幻的影子。 慧眼见真,能渡彼岸,知晓过去将来,此刻法海又发觉了慧眼的另外一种功能,能够看到事物未来的运行轨迹。 法海的身体并未得到锻炼,却异常灵活的做出了反应,这对普通人来说,异常的不合情理,但是对于一位化神期的修士而言,却是最正常不过的本能反应而已。 以神奴气,以神驱体,生命已经得到了升华,化神期的修士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他们对身体的操控,灵活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身体扭转只在一念之间,念头有多快,身体就有多快。 只是空心禅师有意给法海一条不同寻常的修行之路,对于这些主流修炼套路都没有给法海说过,也不准法海涉及这些书籍,所以法海对于主流修炼体系还是茫然一片。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境界,而且空心禅师也教导他,境界如同壁牢,注重境界如同给自己筑下牢笼,不断提醒自己身处牢笼,突破一个境界到另一个境界,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而已。 正文 第十四章 除妖(二) 无知而无畏,没有一颗畏惧之心,方可在修行这条崎岖路上走的更加的遥远。 法海不知道空心禅师这样的做的意义,但是他知道师父不会害自己,师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虽然看起没有什么自主性,但是对于在修行路上一无所有的菜鸟来说,走前辈的路,总比自己无路可走要好的多。 法海思绪万千,身体反应并不慢,一条条如同蟒蛇一样的树根,在自己身边狂舞,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身上的僧依都被划破了,一个低身,一踮地面,身体向外面滑去,而后一个转身,向上飞去,身体百般动作,却始终护着剩下的一只蜡烛不灭。 女妖是芭蕉树成精,火克木,火焰对付女妖是非常有用的一种手段。 法海很快发现,自己窜到半空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无数芭蕉叶子,像是巨大的手掌一样,一掌接着一掌,从上面拍了过来,异常的狠辣,那带起来的风就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刮的皮肤生硬的痛。 法海又从上面落下来了,一只脚快速的在自己落地的地方画了一个圈,然后右手快速的从仅存的蜡烛芯苗上分出一点火星出来,抹在刚刚画的那道圈上,嘭的燃起火焰。 法海初试牛刀,利用法力拘起附近空气中的木元素,好在这里是芭蕉林,木元素异常的浓郁活跃,一试便成功了,然后用烛火点燃,形成一道保护圈。 粗壮的树根一触碰到燃烧的火焰便缩了回去,钻回土里不见了,头顶上的芭蕉叶子也恢复了原装,林子里又恢复的宁静,宁静的让人有些心慌。 法海脚下的火焰慢慢熄灭,最后又只剩下手里的一点残火,法海屏息凝神的注视四周,等待女妖精,此刻法海已经放弃消灭女妖了,他只想挨到天亮,太阳出来。 这只妖精还只是刚刚成形的小妖,阴气极重,见不得阳光,阳光一照,估计就要魂飞魄散。 法海也不是没有想过退出去,只是他刚刚已经尝试了,知晓自己处在一个阵法当中,这里另成一片天地,是那只妖精的天地,一草一木,一沙一砾,都是那妖精的耳目,都是那妖精的兵器,一动便是雷霆暴击。 法海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十岁的时候还是九岁的时候生出了神识,好像一觉睡醒之后就发现自己可以不用眼睛来看东西,只要自己想知道,四周的一切都无比清晰的呈现在自己的脑海。 此时法海的神识就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就像刚刚察觉身后的芭蕉树一样。 此刻女妖正半截身子从身后的芭蕉树上探了出来,身体拉长,不成形状,张牙舞爪,面目扭曲狰狞,整个一半透明状态,如同烟雾一般,慢慢的靠近法海。 法海念头一转,看着妖精的样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她,不如将计就计,说不定还能够除掉她,法海保持身体不动,像是没有发现她一样,只是手慢慢的移动了位置,利用自己的身躯遮挡妖精的视线,不让她看见自己在做什么。 法海在胸前把蜡烛一分为二,左右手各持一点烛火,精神高度集中,时刻注视着女妖精,终于女妖精在靠近法海身后那一刻动了,扭曲的双手张开,像是两个大钳子猛的夹向法海。 法海早有所料,早已弓起的双腿一蹬,身体向上飞去,右手的蜡烛火焰顺势丢下,女妖精刚好夹住法海丢下来的火焰,嘭的一声火焰爆棚起来,像是遇到了油一样,女妖凄厉的哀嚎,想要缩回去,岂料为时已晚。 法海在空中翻转了一个身子,脚朝上,头朝下,烛火附于左掌,迅速的向下拍去,切断女妖精后退的道路,把妖精和芭蕉树之间的联系斩断。 女妖精回不了芭蕉树,前有大火,后有烈焰,被困于沙地,还没有想好是从右逃命还是从左逃命,就被法海双手一拍,定在了地上。 关键时刻,法海也顾不上什么伤痛,大力金刚掌全力施展,至刚至阳,对妖物伤害比想象中的要大的多,女妖精被法海这么一拍,顿时被阳刚之气所伤,失去了动弹的能力,躺在原地,无助哀嚎,声音凄惨悲凉,撕心裂肺,竭斯底里,任由大火吞噬自己的生命。 法海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直到妖物化为灰烬,在地上留下一滩黑色的痕迹,心中无喜也无悲,既没有妖物死后的快感轻松,也没有一条生命流逝的悲痛,一点感触都没有了,冷漠的像是一块石头。 良久之后,法海才蓦然惊觉,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冷漠无情,出手狠辣,从来没有想过手下留情,想到前世,看到不平之事,就会情不自禁的义愤填膺,同情弱者,怒斥强者,而现在自己就变成了当初怒斥的强者,在遂无忌惮的摧残着弱者的生命。 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法海毫无察觉,这是一个无声又无息的转变,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是本性如此,还是因为体内那不知名的物体,法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若真是自己体内的不明物体在悄然改变自己,自己最后会不会变成没有丝毫感情的人形石头,从此变得无知无觉,冷血残酷,只知杀戮的魔头? 法海细想之后,惊出一身冷汗,他可不想变成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妖怪死后,这里的环境好像变了一个样子,当然这只是感觉上的一个转变,就像密闭很久的房子,突然打开了窗户和门,让外面的新鲜空气流了起来,房子变得鲜活起来。 妖精死后,阵法消失了,这里又和外面的世界连城一体了,胖和尚渡仁终于闯了进来,一路大喊法海的名字。 法海终于醒了过来,身上的冷汗把衣服都打湿了,像是从水里面捞起来的一样。 法海知道自己入障了,若不是渡仁的喊声,恐怕自己会永远的沉沦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胖子,我在这儿!”想一想都一阵后怕,劫后余生的惊喜让法海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渡仁循着声音找了过来,看见法海,便一个大熊抱,痛哭流涕的说道:“法海,你还活着,真好,真好!” 法海说:“我是万年难遇的奇才,佛祖还要留我在人间传扬佛法呢,怎么会这么早就把我招回去呢,佛光没有普照世界,我又怎么可能死呢!!” 渡仁用力的拍了怕法海的后背,发现法海身上湿漉漉的,于是松开自己的手臂,问道:“你怎么湿成这样,难道刚才在佛祖的莲花池中洗了一个澡?” 正文 第十五章 落脚山神庙 渡仁非常的好奇法海身上的衣服到底是怎么湿的,但是法海就是不说,让渡仁憋得十分难受,看着渡仁憋屈的样子,法海就十分的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法海和渡仁吃过村里做的谢宴,便出发了,出村口的时候,天边才刚刚泛白。 法海忽然觉得这个世界非常的危险,还是躲在白云寺的藏经阁安全,在那里即使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也有师父解救,现在他只想快点接到人,然后就回去。 渡仁一路上就看着法海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有些吃不准法海到底是怎么了,和记忆中的法海大不一样。 “嘿,你怎么了,面无表情的,我听三师兄说,只有女人在每个月的特定几天才会有这样的表情,你不会想要做女人吧,所以提前适应这些女人的特征吧!” 胖和尚渡仁口中的三师兄以前是富家子弟,后来感情受挫,就到白云寺出家当了和尚,这位三师兄收了刺激之后,性情大变,有些放浪形骸,把红尘之中的男女之事当做佛经在寺内宣传,为此还受过不少的惩罚。 因为三师兄有趣,所以渡仁多与他亲近,对于女人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此刻看气氛有些沉闷,便想缓解一下气氛。 法海勒紧自己的缰绳,让胯下之马停了下来,也不说话,就用眼睛紧紧的盯着同样停下来却不知所以的渡仁,渡仁被法海盯的有些发毛。 若是在平日里,法海那会这样一声不吭,肯定会以更加犀利的言语进行反击。 “法海,你不会中邪了吧,你可别吓我啊,你别看我胖,我胆子可小了,喂,喂,你别这样啊,我最多不问你衣服怎么湿了!” “哈哈哈,看把你吓的,真是胆小鬼!” 突然之间法海一阵狂笑,原本他的心情是很沉重的,但是看到胖和尚渡仁像是一个活宝一样在自己身边,法海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充实,也很真是,不管未来怎样,至少现在身边还有亲近之人陪伴,人活在当下,不是过去,也不是将来。 想通之后,法海只觉得浑身轻松,像是脱掉沉重的包袱一样,一阵狂笑,既是胖和尚渡仁,也是在笑自己。 渡仁见自己被耍,顿时大怒,破口大骂:“好你一个法海,我为你担心受怕,你居然敢耍我,看我不揍你!” 法海赶紧挥鞭狂奔,头也不回的说道:“开一个玩笑而已,不要认真,不要认真吗!” 两个人嘻嘻闹闹,从日出到日落。 为了赶路,两个人也是艺高胆大,没有准备停歇,走到哪里算是哪里,到日落的时候,人没有问题,但胯下的良马却受不了了,两个人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落脚处之处正是一个山脚下面,夕阳只剩下一条橘红的弧线,在山巅悬挂,映红了一大片西边的云彩,山的这一边背着光,阴暗不明,猫头鹰已经在林间有一声没一声的鸣叫,中间还夹杂着猿猴的吼声。 晚霞很美,只是见多了之后也就觉的就那么一回事,法海和渡仁两人都没有观赏的意思,两个目光搜索,准备找一个地方过夜,等马恢复体力之后,好继续赶路。 “那里好像有一座山神庙!” 渡仁指着树林掩映的地方,大路还有一里左右的距离,砖瓦的颜色和四周的树木的颜色非常的相近,若是不注意看,还真难以发现。 法海笑道:“没有想到你这么小的眼睛还这么好使,一定是想要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才把眼睛炼的这么犀利!” 渡仁一边牵着缰绳往山神庙走去,一边回击道:“你这可就猜错了,说起我这双眼睛啊,那可是大有来历,说出来羡慕死你,以前我这双眼睛可大了,圆溜溜的,像是珍珠一样,煞是好看,后来一天我睡觉做梦,梦见佛祖,他老人家告诉我,财不外露,你这双眼睛太好看了,不应该放在外面这么显摆,应该收藏起来,于是佛手一挥,我就变成单皮的眯眯眼了。” 法海哈哈一笑道:“你总是这样拿佛祖他老人家说事,也不怕他跟你急吗?我说啊,胖子你还是积点口德吧,省的日后被佛祖拔了舌头!” 渡仁怒道:“放屁,拔舌头那是小鬼干的活儿,你这么说佛祖是对他老人家的不尊重,你一定是个假和尚!”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到了山神庙。 这座山神庙早已荒废,门前荒草丛生,大门上的牌匾也堕落下来,斜靠在半闭半开的破旧的大门上,蜘蛛在大梁上编织了很多大网,上面捆绑着很多蚊虫,有些还没有死,在不停的挣扎,引来蜘蛛。 渡仁找了一个青草比较多的地方拴住马匹,法海打了一个先锋头阵,先去庙里看了看。 上了三级台阶,推开破烂不堪的大门,穿过一个不大屋檐,又是一个九级台阶,上了台阶便是正殿,正中央摆放着一座神像,只是神像已经倒塌,头在地上,脚还靠在基台上,里面一些破旧的杂物帆帘遮盖住了神像,看不清这神像到底长成什么样。 里面除了神像之外,就只有几个破烂不堪的坐蒲,其他什么都没有,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有一个冲鼻子的霉味,渡仁从后面冲了进来,不知道情况,呼吸重了一些,被呛的直咳嗽。 渡仁一边用驱赶鼻子前面的气味,一边说道:“真难闻,这多久没有来了!” 法海也没有看到什么名堂出来,更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便道:“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了,我去找些柴火,你把这里收拾一下,也好让咱们有个落脚的地方。” 渡仁应了一声,法海转身出去了。 法海找来的柴火非常多,烧起来也不吝啬,火烧的非常旺,不仅把正殿照亮,也把正殿外面那个小院子也照亮了。 两人相对而坐,法海叹了一口气说:“昨天晚上就给那妖精留一口气,问问他那一招是怎么使出来的!” 渡仁正吃着干粮,问:“哪一招?” 法海说道:“就是一挥手,衣柜飞向咱们那一招!” 渡仁喝了一口水把口里的干粮咽了下去,说:“喔,那个呀,我好像听师父说过,应该是元神的力量,以神奴气,然后以气御物,但具体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师父当时只是说,到了化神之境,就自然明了了!对了,你不说,我差点还忘了,你那一声暴喝是什么招式?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哟听别人说过!你能说说吗?” 正文 第十六章 六字真言 法海在浩如烟海的佛经当中没有看到前世所熟悉的佛家六字真言,也没有听寺里高僧说过任何有关六字真言的只言片语,佛家的六字真言在这个世界仿佛不存在一样。 法海不知道该怎样和渡仁说道,暗自斟字酌句,能够让渡仁明白,而又不惊世骇俗,缓缓的道:“怎么说呢,如果要给它做一个归类的话,应该算是佛陀之言,又称真言,明真法,知真性,是对天地大道的一种总结,一种归纳,一字如万法,昨晚我所说的是、、、” 法海想说真言时,身体不由自主的摆正,此刻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忽然之间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成为了一个旁观者,丹田吸气,缓缓突触一个‘唵’字。 法海唵字一出,天地有感,附近的灵气似乎都在晃动,随后又归于平息,在渡仁眼里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见法海端坐,宝相庄严,言出法随,威凌天下,不可逼视,梵音唱响,金莲花开,大道浮现,端是玄妙无比。 渡仁见此相,顿知真言之玄妙,想要模仿,却发现自己喉咙失声,大惊失色,以为自己哑了,对着法海焦急道:“法海,我哑了!” 法海从那种混沌状态醒悟过来,骂道:“胖子,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白痴嘛,哑了还能说话,你要讲笑话,好歹也讲一个高明的笑话,不然只会平白无故的丢了咱们白云寺的面子!” 渡仁见自己又能说话了,双眼中惊恐之色不减,说:“怪异,实在是怪异,刚刚我想说、、那个字,但却发现喉咙发堵,不能吐言,如今又好了,看来这真言真是不简单,没有机缘者不可说,法海,这么厉害的东西你从来得来的?” 渡仁和法海也不见外,若是旁人这么机密之事断不可轻易打听。 法海冷哼一声,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笑道:“师父说我是天生佛子,这真言我天生就会,实话告诉你,这真言有六字,字字珠玑,方才所说,只是第一个字而已,后面还有、、、” 法海有些在渡仁面前显摆,想把后面五字真言也说出来,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好像不能说话了,脸上也浮现了惊恐之色,与刚刚的渡仁别无二致。 渡仁见法海说到一半不出声了,便问道:“后面还有什么呀?” 法海脸色一正,说:“佛曰:不可说!” 渡仁也察觉到了不是不可说,而是说不出来,法海遇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情况,顿时生出吾道不孤的感觉,哈哈大笑起来。 法海守上半夜,渡仁守着下半夜,一夜未起波澜,第二天天刚刚有了蒙蒙之亮,两人就起来了,收拾一番,便出发了,两个人日夜兼程,历时十五天终于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郭北县。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到达县城下面的时候,正是一天的日落时分,橘红色夕阳落在古老斑驳的城墙上,显得格外的沧桑,还有一股无法言说的悲凉。 城下行人不绝,应该是归家的百姓和过往的商旅,法海和渡仁两个人牵着大马排在队伍最后面,耐心的等待着,隐隐的听到前面的人在说着城里的趣事。 “你听说了没有,昨天晚上周家又死人了!” “何止听说了呀,我还亲眼去看了,哎呀,那个人死的可真惨,现在想一想都浑身起疙瘩!” “这周家也不知道遭了什么孽,居然摊上了这样的怪事,县衙也不管管!” “哎,官字两个口,没钱谁会管闲事,周家已经被县老爷给榨干了!” 、、、 前面的人碎碎念念,法海在后免听了一个真切,眉头不由一皱,心里隐约有些不妙,师父让他去接的人也是姓周,不会这么巧,是同一个周家吧! 在渡仁快要等的不耐烦的时候,终于轮到他们了,交了钱,终于进了县城。 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进城了,但是兴趣还是不减,东瞧瞧西看看,只是临近夜晚,商铺都打烊了,街上的行人都赶回自己的家了,街上有些冷清。 法海好不容易在一个关门大洋的布店逮住了一个伙计,找他问路。 “施主,你好,请问长椿街的周家该往哪一个方向走?” 伙计停下手里的动作,睁着一双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直到自己胸口的小和尚,脸上表情怪异至极,说:“你们是法师吗?” 伙计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问了一个问题,看着法海的年纪,怎么都不觉得他是一个厉害的法师。 法海迷惑道:“施主为何有如此疑问呢?” 伙计说:“你们不是周家请来的法师啊,那我还是劝你不要去周家了,最近啊,周家不太平,你去了之后说不定有性命之忧!” 说道最后,伙计突然之间变得神秘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许多。 渡仁在后面也好奇起来,上前问道:“施主,此话何解?” 伙计看着法海和渡仁一脸好奇的模样,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为自己知道周家的秘密格外的自豪。 “跟你们,你们可不要到处张扬啊,不然让别人知道是我说,都会怪罪我在背后乱嚼舌头根子,都是一个城里的人,不好!” 伙计想要卖弄,却还要假惺惺的顾忌自己的名声,先是申明一番自己不是多嘴多舌之人。 法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你是在为贫僧指明道路,别人最会怪罪!” “对对,佛祖会保佑你的!”渡仁在后面插上了一句。 伙计似乎放心了,开始认真的说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起,这周家就开始死人,死的人样子极为恐怖,浑身的血都没有了,皮肤比那白纸都要白上三分,一双眼睛深深的陷了下去,像是两个大大的洞,嘴巴也张的老大,弄塞下一个大人的拳头,更让人恐怖的是,这些死人,死了三天之后,居然还能动,能够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咬人吸血。 好在周家护院之中还有几个高手,制服了那咬人的死人,最后没有办法把那尸首给烧了,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从那之后,每个三天就会死一个人,而且死法都一样。 周家没有办法,报了官,衙门也派了捕头带了衙役过去,把周家围了一圈,终于看见了凶手,你们猜猜凶手是什么?”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聚精会神的看着伙计。 伙计笑了笑,似乎很满意法海和渡仁的样子,继续说道:“是僵尸,一个青面獠牙的僵尸,这具僵尸的道行很高,与捕头和衙役们大战了一场,死了很多人,虽然重创了那僵尸,但是还是让僵尸跑了。 周家的下人都害怕了,几乎都跑干净了,现在周家也就剩下一对父女了,而且父亲还是一个病捞仔,全靠那十岁的女儿照顾,衙门吃了一个大亏,看出那僵尸似乎只针对周家,也不想管了,只剩下那对孤零零的父女在家等死了。” 正文 第十七章 周家 在充分的满足了虚荣心之后,伙计终于指明了去往长椿街周家的方向。 天色渐晚,路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了,冷风戚戚,卷起散落在街边的废纸,在空中翻舞,喧闹的街市一下子安静下来,一股凄凉的悲寂,怎么也掩饰不了。 法海和渡仁两位一人牵着一匹马,走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上,哒哒的马蹄声有节奏的回荡着。 法海眉头微皱,心里隐隐有预感,此行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了。 渡仁似乎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着冷清的街道,心里有些失望。 “那个周家有多远啊,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到呢?” 渡仁走的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中有些牢骚。 法海对于渡仁是什么性格,自然是了解,有时候也非常迷惑,像是渡仁这样急躁的性格怎么能够修佛修道,奇怪的是渡仁居然还真的入道了,法海只能把这个归结于天赋。 法海不得不为渡仁打气,任务才刚刚开始,可不能失了锐气,便道:“这才多少路,你就抱怨了,想象一下,当年佛祖东渡,走了多少路,翻越了多少山,过了多少河,一路上有多少困难危险,他老人家何从抱怨一句,从头到尾都是昂首挺胸,阔步向前,克服种种困难,才步步生莲,梵音震天,才将佛法发扬光大。 现在佛家只有佛祖,没有佛爷,你不是时常自称为佛爷吗?这也是一种修行,也是一种道果,你从现在开始修炼,说不定哪一天就成功了呢,当年佛祖他老人家也不过是一个小修士嘛,估计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不如你呢,佛祖是靠努力坚持,才成为佛祖的,所以啊,少年,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埋怨,也不是抱怨,而是努力坚持!” 渡仁听得是浑身冒热气,说:“虽然本能的觉得你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修行与此行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听了你的话之后,还是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你的话很有蛊惑力,突然有些惋惜,寺里不让你去传教,实在是浪费人才!” 法海笑道:“还是佛爷你有眼光,可惜啊,白云寺不是你做主!” 两个人胡侃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府邸,上面写着周府,大门上还挂着白幡,是用来祭奠死人的那种白幡,平常人家谁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把这种东西挂在门前,除非是真的死人了,而且死的还是重要人物。 联想到之前伙计介绍的情况,法海基本是可以确定这座周府就是那座周府了,况且长椿街上也只有这么一家周府,所以这也是法海要找的周府。 周府并不气派,从那门前的装饰来看也不过是一个殷实之家,与大富大贵还有一定距离。 法海还没有进门,就在门外感觉到了一股煞气,萦绕在周府四周,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蒸笼,而周府就像是蒸笼里面的包子,时时刻刻都在被蒸着。 渡仁虽然没有像法海一样的慧眼,但是修为不俗的他,第六感还是非常的敏锐,也察觉到了周府的特殊情况。 “这座宅子好像有些特殊,佛爷怎么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呢!” 法海道:“那是因为你吃的东西都用来长肉了,没有生出胆子来!” “你!!” 法海打断渡仁将要的反击,道:“别你、你了,赶紧去叫门吧!” 渡仁不开心的问道:“为什么不是你,而是我呀?” 法海理所当然的说道:“很简答啊,因为我是你师叔,年纪又比你小,从最老爱幼的角度来说,找不到理由不让你去敲门,更找不到理由让我去敲门。” 渡仁怒道:“歪门邪道!” 嘴里虽然骂咧咧的,但还是去敲门了,因为心里不痛快,所以敲的很用劲,却被大门上的门环夹到手了。 “哎哟!” 渡仁惊呼一声,连忙看自己的手只见手掌上的一块肉已经被夹紫了,疼痛难忍,这下子,渡仁更加的愤怒了。 “法海,你这个小秃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 渡仁吃过太多法海的亏,从小到大,数不胜数,记忆生刻。 法海一摊手,满脸无辜的说道:“我又不是佛祖,我怎么会知道你有这样的劫难,我看呐,八成是你平日不礼佛,所以佛祖要惩罚你!算了,看你也不是一个办事的料,还是我自己来吧!” 法海上前小心翼翼的用慧眼看了看,发现门上的煞气已经被渡仁带走了,这才放心的用力敲起门来,煞气是一种很神奇的气,不在阴阳五行之内,却又和万物运行息息相关。 煞气对人的影响非常的大,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人的身体、心情、运势等等,让人朝坏的一面发展,轻者大病一场,重则家破人亡。 渡仁平日在寺庙里,处在一种祥和的气场,生活平稳,刚刚突然之间沾染煞气,与自身相冲,心境不稳,办事不利,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不算是灾祸的小灾祸。 法海敲了门之后,等了好久,里面才有人回应,声音很小,但听得出来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而且有些胆怯。 “施主你好,贫僧法海,与师侄渡仁,奉家师空心禅师之命前来,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里面的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而且还有一种非常明显的开心兴奋。 “两位大师,请等一等,我这就开门!” 法海和渡仁的耳朵都很灵敏,听到挪动凳子的声音,两人不动神色的对视一眼。 门开了,就看见一个小女孩脆生生的站在大门前面,十岁模样,旁边还有一个小板凳,小女孩很开爱,瓜子脸儿,梳着两个发髻顶在脑袋两边,像是羊角一样。 “你们两个就是大师?”小女孩的声音有些失望,还有些不相信,警惕的望着两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和尚。 法海道:“阿弥陀佛,让小施主失望了,贫僧师侄二人不是什么白胡子爷爷!” 法海看着小女孩的表情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小女孩的想象中,大师都应该是白胡子爷爷。 小女孩没有让法海二人进去的意思,依旧站在门口接着问道:“两位真的是从白云寺来的!” 法海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临走时师父交给他的信物,递给小女孩,道:“小施主,你把这个信物交给你家大人,一看便知,贫僧二人在这里等着。” 小女孩有些迟疑,在一旁的渡仁终于看不下去了。 正文 第十八章 托孤 “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啰里啰嗦的呢,我们两个像是坏人吗?你若不想我们进门,直接说,我们转身就走,好似我们非要进你们这满是煞气的屋子一样!” 渡仁直接抛开平日出家人的伪装,露出本性,一路赶路幸苦不说,就在刚刚敲门的时候,还被门环夹了手,现在门开了,还被主人家怀疑,心里是一肚子的火,若不是空心禅师交代的事情,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小女孩用倔强的眼神看着渡仁,用清冷的声调,说:“你就像是一个坏人,一双小眼睛贼溜溜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出家人!” 法海赶紧拉住还要理论的渡仁,生怕两个人打起来,师父第一次让自己办事,可不能办砸了。 法海面带笑容的说道:“对,小施主真是慧眼识珠,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本质,但他的确是一位如假包换的和尚,佛祖是可以作证的,小施主还是赶紧去问问大人吧,天色已晚,咱们就站在这大门口也不太合适。” 小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接过法海递过来的信物,说:“你不要小施主、小施主的叫我,你比我大不了多少,我叫周二珂,可以直接叫我名字,还有你慧眼识珠这个词用的不对!他不是珠子!” 说完小女孩就跑了,进了屋子,渡仁在一旁忿忿不平,法海又安慰道:“胖子你跟人家一个小女孩计较什么,圣人不是说了嘛,唯有小人和女人难养也,她两样全占了,你和她一般见识,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你呀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大人大量,放她一马。” 渡仁愤然道:“你说的有理,我就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这个小女人一马!” 法海又是一番安慰,终于把渡仁的火气给散了,恢复得道高僧的模样,这个时候,小女孩也回来了。 “两位跟我来吧,我父亲请你们过去!” 法海还了一礼,说:“有劳小、、有劳周姑娘了。” 想起了先前的警告,法海连忙把小施主给吞了回去,改作周姑娘,看着法海有礼的样子,小女孩的脸色终于好看多了。 进了屋子,小女孩关上门,又是拿着凳子垫脚去闩门栓,法海看不过去,就让渡仁帮忙,渡仁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看见小女孩那艰难的样子,于心不忍,帮忙拴上门栓。 谁知,门栓闩上之后,小女孩又要拿门后面的大木棍去顶住门,法海两人又来帮忙,两扇门一边一根大圆木,顶的牢牢实实,结结实实。 忙完一切,小女孩轻声的说:“谢谢两位小师父!” 渡仁斜睨了小女孩一眼没有回应,倒是法海问道:“周姑娘,贫僧看这大门的栓子已经够结实了,为何还要顶上两根大圆木呢?” 小女孩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用比较难过低沉的声音是说道:“倒了晚上你们就知道了,到时候恐怕你们还会嫌两个圆木太少了,其实你们不该来的!” 渡仁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我们不该来?” 小女孩强打精神,说:“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把马直接拴在院子里吧,这府里除了我父亲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拴在院子里也碍不到别人什么事!你们也不要多问了,见了我父亲就知道了。”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闭上了嘴,跟在这位叫做周二珂的小姑娘后面,绕过长廊,穿过一个小庭院,到了一座小院子里,在院子门口,就听见房间里面不停得传来咳嗽声,想来这里面就是小女孩的父亲了。 小女孩直接带着法海和渡仁进了房间,房间里面装饰古朴素雅,点了一盏昏黄的灯,灯光勉强把房间照亮。 “爹,我把人带来了!” 小女孩走到床前,扶起要挣扎起床的父亲。 法海看着小女孩父亲的脸色,脸色微微一变,连忙道:“周施主躺好,你现在的身体不宜多动,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贫僧能做的,一定去做。” 法海看见小女孩的父亲脸上全是黑气,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现在还没有咽气,全靠一股意志在撑着,法海生怕他乱动就咽气了。 小女孩的父亲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宜多动,看到法海和渡仁之后便又躺回床上了,用虚弱的声音召唤法海过来。 “小、、小师父,二珂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把她带到空心禅师身边,拜托了、、、” 小女孩的父亲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是用昏黄的眼珠看着法海。 法海叹了一口气,慎重的说道:“贫僧出门的时候,家师就一再叮嘱,要贫僧把人一根毫毛都不少的带回去,所以周施主你放心,只要贫僧命在,周姑娘就不会少一根毫毛。” 周家老爷子似乎真的放心了,也不在乎法海幼小的年纪,或者是说他是对那远在白云寺的空心禅师放心,相信空心禅师让法海过来,那么法海必定有过人之处,必定能够托付。 周家老爷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双目之中爆发了最后一点光亮,难以让人逼视,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女儿,手用力的抓着女儿的手,嘴巴张开,但是没有一点声音出来,最后咽气了,双目闭上了。 “阿弥陀佛!”法海和渡仁两个人同时颂了一句佛号。 “爹!”小女孩大声的哭泣,声音悲切,闻着心酸。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盘地而坐,开始念起经文,是一片超度的经文,口绽莲花,梵音唱响,一时之间小小屋子里面金光闪闪,空气中有一股神秘的气息在流淌。 等到经文完毕,一切的异象都没有了,法海睁开眼睛,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样子真是躺在床上的周家老爷,他此刻正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目光中尽是不舍,但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在进过法海身边的时候,对着法海施了一礼,走出了房门。 法海站起了身子,走到小女孩的身边,轻声的说道:“周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便!” 小女孩哭着说道:“我知道,父亲常年重病,日夜受着病痛的折磨,怕我担心,硬生生的忍着不吭声,其实死了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但是我就是舍不得,呜呜呜、、、” 渡仁在一旁看着哭泣的小女孩也面露不忍之色,他第一次看到别人生死离别的现场,心里有些难受。 忽然之间耳边传来大门砰砰的声音,听着不像是敲门,而是在撞门,而且一下比一下急,一下比一下重,法海和渡仁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明白小女孩先前关门时候为什么要那么谨慎了。 正文 第十九章 僵尸 小女孩二珂显然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声响,停止了哭泣,但还是不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身体,哭泣的余波让她的身体一颤一颤的,小女孩给自己的父亲盖好被子,转身拉着法海和渡仁两个人就跑出了屋子。 小女孩带着两位小和尚来到了一个厢房当中,这间屋子应该好久没有人住了,里面好多地方落满了灰尘,门一打开,一道风吹过,尘土飞扬,呛的三人直咳嗽,若不是看见小女孩也咳嗽了,胖和尚渡仁会认为小女孩在报复自己。 到了屋子里,小女孩从角落的一个箱子里面,拿出两个包裹,分别递给了法海和渡仁,渡仁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尽是一些大蒜和糯米。 “这是?”渡仁不解的问道。 小女孩道:“糯米和大蒜,你们收好,待会儿有用。” 法海看着自己手里的布包说:“莫非是有僵尸?” 小女孩坦然道:“不错,待会儿他若是攻击你们,你们两个就用糯米和大蒜打他,然后找个角落躲起来,看见他经过的时候,你们就憋住呼吸,他就看不到你们了。” 渡仁呵呵笑道:“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区区一具僵尸而已,哪能难倒我们,他不来倒也罢了,若是敢来,佛爷我定叫他有来无回。” 法海不管说大话的渡仁,而是问小女孩道:“他是你什么人?” 小女孩沉默片刻,道:“是我曾祖父!” 渡仁道:“是一家人啊,你赶紧去和他好好说说,让他别过来了,用不着这么客气,我们都是晚辈,他过来看我们不合适,还是让他回去躺着,我们去拜访他比较好。” 小女孩对着渡仁怒目而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了他一脚,渡仁习的是武道,身体强壮,小女孩的一脚倒是没有踢痛他,只是面子上过不去。 渡仁大喊道:“你干什么,对你家佛爷动手动脚的,佛爷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是小女孩佛爷就不揍你!” 法海把胖和尚渡仁拉到一边,说:“好了,渡仁,你刚刚的话过分了!” 渡仁终于把他那双眯眯小眼睛睁大了,瞪着法海,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法海,你居然站在她那一边,你搞清自己是和尚还是尼姑了没有?” 法海怒道:“你若是把你那好吃懒做的十分之一的本事用在学习上,就不会说出今天这一番话,你知道祖上出了僵尸是什么结果吗?” 胖和尚渡仁没有说话,对着法海怒目而视,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背叛,小女孩则对胖和尚怒目而视,她觉得自己受到侮辱。 法海继续说道:“你知道尸体一旦成为了僵尸之后,最先会咬谁吗?是自己的后人,越是血脉亲近的人越是倒霉,僵尸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小女孩在一旁补充道:“我六爷爷和七爷爷就是最先遇害的,然后就是我的堂伯和叔叔们,我的那些堂哥堂姐也没有逃掉一个!” 说着小女孩的眼泪有哗哗的往下掉,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承担多少痛苦,法海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不知道这一世的父母,但好歹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师父,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渡仁的语气软了下来,问道:“为什么要害自己亲近的人呢,不是一家人吗,不应该相亲相爱吗?” 法海放开了渡仁,解释道:“人死后,若是有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而后人埋葬不得法,葬于凶恶之地,吸取天地怨气和晦气,与体内那口闷气相交融,便会生成僵尸,僵尸无魂无魄,游离三界之外,更是没有任何的生前的记忆,行事全靠自己的本能。 僵尸吸血就是其本能之一,就像人吃饭一样,他选择与自己血脉最为亲近的人,是因为与自己相近的血对自己修行有利,而且血脉之间的联系非常的紧密,最容易吸引,即使相隔千里也能感应到,一般来说,僵尸在吸完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之后,才会把目标投向其他人,可若是有人撞到僵尸面前,到嘴边的血食,僵尸也是不会客气的。 僵尸有毒,被他咬死的人,三日之后也会变成僵尸,本能的咬人吸血,所以待会儿胖子你千万不要让僵尸给咬了!” 渡仁看着小女孩的样子,知道小女孩的亲人都被僵尸咬死了,估计只剩下她和她父亲两个人了,而她的父亲又刚刚去世,其心情可想而知,而自己还拿她的家人开玩笑,无异于给一桶油丢了一把火,想不烧起来都不可能。 渡仁知道自己不对,但是想要他当面道歉,他还是摸不下面子,便不说话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刺耳,把三人吓了一跳,听着声音应该是大门被撞到了。 渡仁掩饰尴尬,说:“这力气还真够大的,那么厚实的大门都能够撞倒!” 法海眼珠子转了转,对着小女孩道:“周姑娘,待会儿你跟在我们身后,千万不要乱跑,他吸了不少的血,应该成了气候,不好对付,到时候我们恐怕是要下杀手了,不然日后定会为祸世间,祸害苍生,还希望周姑娘理解。” 小女孩此刻也恢复了平静,似乎经历太多,心智早熟,淡然的说道:“你们若是有那本事,就尽管施展好了,不必顾忌我的感受,我知道他已经不是我的曾祖父了!” 渡仁这个时候赶紧奉承一句,想化解先前的误会,道:“还是周姑娘明白事理!” 小姑娘没有理会胖和尚,冷哼一声不去看他,法海在一旁为渡仁说话,道:“周姑娘你就不要生气了,贫僧这位师侄就是平时顽皮了一些,但心地还是非常的善良,热心肠,爱打抱不平,最喜欢拔刀相助,平时日搀扶老太太过马路那更是家常便饭、、、” 法海在一旁满嘴跑火车的为胖和尚渡仁说好话,开始的时候开靠点谱,后来说的话即使傻子也听出来是假的,最后还是渡仁有些不好意思的打断了他。 “法海师叔,你下次称赞贫僧的时候,能不能现在肚子里面打一遍草稿,然后再说出来,这样才能准确的反应贫僧的优良品质!” 法海骂道:“你怎么知道贫僧没有打草稿子,只是你根本没有什么优良品质,贫僧搜肠刮肚也没能找出一个,只有急中生智,凭空捏造了,我说你平时怎么就不学一点好呢,现在也知道捏造出来的东西有些空洞了吧,早干什么去了!” 渡仁反驳道:“自打贫僧记事开始,就在你身后,做你的小跟班,你现在说我一无是处,那也是你身上没有一点值得学习的地方,错不在我,在于你!” 法海大怒:“反了你!” 小女孩在一旁看着师侄二人在那肆无忌惮的拌嘴,不由的噗嗤一声笑了,这些日子以来,遭遇了各种不幸,亲人去世,朋友背叛,人情冷暖,让她小小的心灵充满了感伤。 正文 第二十章 僵尸来袭 民间关于僵尸的描叙各种各样,说法不一,不过大体上可以分为六大类,既紫僵、白僵、黑僵、绿僵、毛僵、飞僵,还有类似僵尸,但仅存骨骇的三类尸体,被看作为游尸、伏尸、不化骨,通过修炼有些僵尸能够成为妖,变魃化犼,大成之时,天生异象,世间莫人能敌。 法海没有亲眼见过小女孩曾祖父所化的僵尸,所以无法判断他到底是属于哪一类僵尸,不过从他吸取了那么多人的血,能够撞开两根大圆木顶住的大门,想来道行必定不低。 三个人躲在屋子里面,按照小女孩的说法,只要等到天亮就可以了,只要鸡叫天明,僵尸不管有没有吸到人血,都会退走,这是长时间和僵尸斗争总结得出来经验,包括布包里的糯米和大蒜。 法海和渡仁两个虽然嘴上说的冠冕堂皇,不可一世,举世无敌的样子,把僵尸说的一文不值,但是他们两个也没有亲眼见过什么僵尸,关于僵尸的一切都是道途听说,谁也拿不准一具僵尸到底有多厉害,又有怎么样的本领,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法海和渡仁这两个奸诈的和尚,可不会鲁莽的冲上去就和拿不准实力的僵尸大干一场,若是打赢了还好说,若是打败了,恐怕就有性命之忧了,小命只有一条,谁又能不珍惜呢? 自从那一声巨响之后,外面就变得安静了,只有风刮过的声音,屋子里面只有耗子的叫声,三个人屏息凝神,静静的等待。 小女孩的父亲已经去世,人死之后,血液不再流动,气血涣散,与寻常的死物无异,在僵尸的眼中更是和路边的石头没有任何的区别,所以僵尸一定会循着气味找到小女孩这边来。 法海心里又有一个疑问,其他人都已经被僵尸咬死了,小女孩和她父亲又是靠什么活下来的,小女孩和他父亲都是普通人,这一点法海早已经用慧眼确认过,这个世上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欺骗法海的慧眼。 不管真相如何,法海都不打算过问,因为他师父只让他带回这个小女孩,其他人死活他都不怎么在意,若是这个小女孩心肠歹毒,日后小心一些,不与她接触就好了,不过法海怎么看这个小女孩除了比正常同龄女孩成熟一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更不像是什么恶毒之人。 等待是漫长的,等待也是最为折磨人的,渡仁有些耐不住了,开口说道:“咱们躲在这里干什么,堂堂佛祖的弟子还怕不成,说出去真是丢了佛祖他老人家的脸。” 法海对渡仁有些了解,那是能动绝对不会安静的主,按照他的话来说,生命的意义是在于折腾,法海十分的好奇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出家当了和尚,真是渡仁对此守口如瓶,法海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既然胖和尚渡仁待不住,法海便让他出去打探一下敌情,说:“你的诚意佛祖已经知道了,佛祖他老人家为有你这样孝顺的弟子非常的开心,于是加封你为先锋佛爷,出去打探一下敌情,好为之后的八部天众开路,去吧,先锋佛爷!” 胖和尚大义凛然的说道:“好,为了佛光能够普照世人,为了天下苍生能够早登极乐世界,佛爷我这就去!” 胖和尚一挥衣袖就走了,留下小女孩和法海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面,小女孩憋着笑,道:“你们两个一点都不想和尚,倒是像神经病多一些!” 法海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心想不和你一个小女孩计较。 屋子里面少了一个人,显得更加的安静,安静之中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不安,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慢慢的靠近,小女孩有些紧张,手心已经冒出了汗珠,本能抓住了身边唯一的依靠,法海。 法海看着抓住自己衣角的小手,微微笑道:“不用害怕,你就放宽心吧,有贫僧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在法海看来一句简单的安慰的话,却如同一棵巨石落到了小女孩的心中,让她幼小的心灵荡起巨大的波澜,小女孩正处在人生的低谷,无依无靠,任何的善意都会成为她的依靠,本能当做自己的支撑,无疑,法海现在就有变成小女孩支撑的趋势,只不过彼此都不知道而已。 小女孩有些倔强,明知道自己心里不排斥法海的安慰,但是嘴上却强硬的说道:“大话谁会说,只不过别人没有说的像你和那个胖和尚说的那么厉害!” 法海怒道:“你觉得贫僧是在说大话?” 小女孩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法海道:“贫僧说过的话,可都是经过佛祖的验证,你不相信贫僧说过的话,就是不相信佛祖!” 小女孩笑了笑道:“你们两个一点都不像和尚,虽然把佛祖挂在嘴边,但是一点敬意都没有,我觉得你们两个一定是假和尚。” 法海辩解道:“你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知道什么是出家人吗?贫僧告诉你,出家人心中一般都有两个佛,一个是佛祖,另一个就是自己!” 小女孩道:“还说自己不是在说大话,就你和胖子那样还能修成佛,那这世上满大街都是佛了!” 法海没有想到这个小女孩还如此伶牙俐齿,知晓事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一无所知,心中有些意外,说道:“说了你不懂,还不信,偏偏还要与贫僧争辩,那贫僧就和你说道说道,佛有万象,每个人眼中的佛都是不一样的,一万个人眼中就有一万个佛,你眼中的佛,那是你的佛,并不是贫僧的佛,懂了吗?如果不懂也不要问,等长大一些再去理解,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现在安静是需要的。” 小女孩翻一个白眼,刚刚说要和自己好好的说道说道,转眼之间又说需要安静,真是反复无常,气道:“诡辩!” 话音刚落,法海突然迅速的捂住了小女孩的嘴,面色凝重,侧耳倾听,小女孩刚要挣扎,就听到屋子外面有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非常的怪异,法海肯定不是渡仁的脚步声,这个脚步声很有节奏感,而且极为干脆,一下的,一下的,一落一起,与其说是走,还不如说是跳。 这种脚步声对法海来说陌生,但是对小女孩来说,可是再也熟悉不过了,正是僵尸的跳动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她躲在角落里,躲在柜子里,不知道听了多少回,时常睡觉做梦都能梦到。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毛僵 脚步声到了窗户外面就停止了,法海甚至能够听到僵尸沉重的呼吸声,就像是破损的风箱一样,声音带着颗粒的触感,摩擦的耳膜有些生痛。 法海心里暗想,这胖和尚渡仁倒是好运气,跑出去溜达倒是没有事,反而自己留在屋子里面却遇到这不知深浅的僵尸。 小女孩拉拉法海的衣袖,示意他往下蹲,不要靠窗户太近,人身上有火气,靠的太近容易被僵尸感受到。 法海心里在默默思考该怎么办才好,是主动出击呢,还是等胖和尚渡仁回来,两个人联手一起行动好,不过当他看到身边的小女孩的时候,还是觉得按兵不动方为上策,万一伤到小女孩就不好了。 法海看了看在一旁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又摸了摸脖子上的法器佛珠,暗中叹了一口气,把佛珠从脖子上摘了下来,挂到小女孩的脖子上,希望这师父赐下的法器能够起到作用保护小女孩。 小女孩不解的望着法海,法海开口轻声的解释道:“这是贫僧师父给的护身法器,虽然有点沉,但是戴着身上能够护你周全,坚持一下吧。” 法海刚说完,头顶的窗户呼喇一下,屑末横飞,破碎了,法海本能的抱着小女孩往旁边一滚,待起身之后,看见一双绿油油的爪子,带着冷幽幽的光芒杵在那里。 “不好,被发现了!” 法海暗叫一声,拉着小女孩就往外跑,但是发现整个屋子只有一扇门,而那僵尸就堵在大门旁边。 “你躲在这里,贫僧去把僵尸引开!” 也待小女孩想要说什么,便把她往角落里一塞,然后大声的喊道:“胖子,胖子,快过来,僵尸在这里,等着你超度呢!” 僵尸终于撞开了大门,不待他弄清屋子里是什么情况,法海就是一个飞身,一双脚在空中化作无数的影子,一个不落下的踹在僵尸胸膛上。 “砰砰、、” 一阵阵如同闷鼓的声音响起,无影脚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和那刁钻的角度,无影脚的力道并不见长。 法海感觉自己踢在一块刚硬的大铁块上,一双脚上虽然布满了法力,但是还被反震之力震的双脚有些发麻,而僵尸只是往后退了一丈左右的距离,刚好落到外面的院子里。 强忍着脚上的痛感,法海再次上前,这一次借助了长跑的距离加上了一定惯性,一脚用力的踹在僵尸的胸膛上,棒的一声,像是寺里大钟一样的响声,在院子里响起。 这一次僵尸倒是飞了出去了,法海在空中一个翻身,落到地上,只是他的右脚着地的时候有些跛,看来反震之力也伤了他的腿。 “阿弥陀佛,这也太邪门了,提出的力道越大,反震之力也就越大,现在这只脚全麻了,就算蹲上一天都未必有这么麻!” 法海心里嘀咕,眼睛却朝那僵尸望去,现在他才逮着机会好好的观察那僵尸,只见僵尸毛发遍体,萦绕着黑色的尸气,目赤如丹砂,指如曲勾,齿露唇外如利刃,张口嘘气,即使隔着两丈之远,血腥之味,依然贯鼻。 “毛僵!” 法海想着书上对毛僵的介绍完全对上了,身长毛发,铜皮铁骨。 “这下有些麻烦了!” 法海暗暗皱了眉头,毛僵除了身体坚硬之外,行动也是非常的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简直是家常便饭,最重要的是毛僵不仅不畏惧凡火,甚至还不畏惧阳光。 又一想,法海又觉得有一些不对,既然是毛僵,为何还要撞门而入呢,直接越墙不就得了,难道还有其他的僵尸? 此刻容不得法海多想,连续被踹两次,毛僵也有些恼火,对着法海张口嘶吼一声,声如公鸭,刺耳难闻,又是一道飓风从口中喷出,其中隐隐有黑雾缭绕,张牙舞爪,像是一条条怪异的蛇。 法海不敢硬碰,他也没有手段硬碰,这个时候他心里有些责怪师父空心禅师,不让他学习术法,若是在寺内学上一点半点的术法,此刻哪里还会如此狼狈。 法海就地大了一个滚,然后用还比较好使的左脚用力的一踮地面,身子整个的往边角地方越去,右脚着地,又是一麻,一个不稳,在地上像球一样的滚了两圈。 刚从地上爬起来,却见到毛僵已经在面前了。 法海感觉毛僵在对自己笑,法海自己也想笑,但是笑不出来,脸部的肌肉僵硬的像是两块石头。 不待法海有更多的心里活动,十指利刃,迅速向前,直奔法海的面部而来,法海本能一瘸一跛的往后退走,还没有退到三步便靠到了墙上,已经避无可避。 十指利刃已经到了面前,鼻子里甚至能够闻到那毛僵身上的腥臭味。 “我又要死了吗?大好世界我还没有去好好去看呢,这算不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呢?” 法海心里想着别的事情,但是身体的本能却又让他做出了另外一件事情,张口暴喝:“唵!” 声如洪铝,滔滔不绝,又如春雷炸响,万物俱惊,一波气浪伴随着清淡的檀香,喷涌而出,气浪中间隐隐有金色卐字浮现,如同雨点一般落到毛僵身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毛僵身上火花四溅,而后便是阵阵浓烟。 毛僵的身体倒飞出去,撞到了身后的一棵树上,树不是很粗,只有碗口那么粗,吱呀一声,便被撞断了。 法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心疲惫,双眼有点冒金星,身体隐隐不适,有一种极度缺氧的感觉。 “身体素质太差了!” 这是法海活下的提一个念头,这些年来他在白云寺的藏经阁不适吃饭就是睡觉要不就是看书,从来没有锻炼过,身体全靠自由发展,虽然没有不健康,但与练武之人还有一定的差距,此次放一大招,立刻吃不消了。 毛僵没有死,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又直挺挺的立了起来,身上原本破烂不堪的敛服这下全都没有了,光秃身子,只见他身上尽是一块块铁疙瘩,黝黑无比,胸口那一块,塌陷下去,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坑,浑身满是白色的印记,显然是刚刚发话的杰作。 毛僵仰天嘶吼,原本被乌云遮住的夜空,突然只见露出了一大块缝隙,正是月亮所在地方,一束月光从天而降,正好落到毛僵的脸上,月之精华,纯阴之气,纷纷而聚,不要钱的往毛僵身体涌去,一股强横的威压如同飓风一样向四周袭去,镶嵌在地上的鹅卵石都被掀了起来,那塌陷的下去的胸膛又重新鼓了起来,更甚从前。 法海暗骂道:“有这么厉害的毛僵在,怎么还会有郭北县城,不应该灭城了吗?难道专门留在这里等我,我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好大 一块门板 法海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情景,看的是目瞪口呆,忘了动弹,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不能活命。 突然之间从天空中飞来一块非常大的黑色物体,好巧不巧的挡在了毛僵上方,遮住了那束实质化的月光,刚刚毛僵制造出来的狂风乱世的景象,顷刻之间戛然而止,突然的让人有一丝不适应。 法海终于从走神的状态中醒悟过来,看见渡仁肥胖而又结实的身躯从墙头跃下,肩上还扛着一大块木板,模样有些熟悉,有点像周家的大门。 胖和尚渡仁的力气很大,一块大门板在他手里轻若无物,舞的呼呼生风,一轮而过,带起巨大的风,吹走飘起的尘埃,然后结实的砸在毛僵的身上,把毛僵砸了一边。 天空中那块被毛僵吼开的云隙又合上了,月光消失了,世界有恢复了黑暗,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天已经快一个月没有下雨了,法海预算的那场大雨还是没有落下。 “哎哟,你干嘛去了,怎么才来?你是想我去见佛祖吗?” 法海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如果可以,他肯定会选择在地上不起来。 “我在外面溜达一圈,也没有看见什么东西,便想到大门那儿看看,没有想到遇到一具僵尸,纠缠了一会儿,听到了你的叫声,我立马三下五除二的干掉了那具僵尸,就奋不顾身的跑过来了,我都没有从地上走,地上走太慢,我都是从天上走的,行了,你也别哭丧着一张脸了,我来的也不算晚嘛!” 渡仁咧着一张嘴,憨厚的笑着说道,那模样与刚刚那神勇的姿态完全不是一个人。 法海扶着墙壁对渡仁说:“赶紧解决掉这具毛僵,免得夜长梦多,我总感觉事情有一点不对劲,好像有一双手在操纵这一切。” 渡仁听了之后不觉得急迫,反而有一点兴奋,道:“你是说咱们在一场阴谋当中?” “小心后面!”法海一声大喝。 那被渡仁砸飞的毛僵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跃身便跳到了渡仁背后,面目狰狞,一双赤红的眼珠冒着悠悠的红光,仿佛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一样。 两颗牙齿如两把大戟暴露在嘴唇外面,脸上的肌肉褶皱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怖,狰狞。 胖和尚渡仁虽然身体肥胖,但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灵活,一个鹞子翻身,一脚踢在毛僵的头颅上,哐当一声,听得分明是金属撞击的声音。 渡仁这一脚力道极大,毛僵含怒而来的力道更大,两者在空中这么一相遇,如同水火相冲,气浪分滚,惊涛骇浪,毛僵和渡仁两者都飞了出去。 “铜皮铁骨!” 渡仁从地上爬起来,狼狈的说道。 法海走到他身边,问道:“能对付吗?别吹牛,打不过,咱们就该跑路了,小命最为关键!” 渡仁拍了拍胸脯说道:“骨头虽然硬了一些,但是还能搞定,只不过多花一点时间而已!你这小身子骨,还是屋子里躲着,等解决了他,你再出来!” 法海很干脆的说道:“好!” 然后就跑进去屋子里,看见小女孩正紧张的躲在门口,透过破碎的大门看着小院子里面的情况。 法海虽然知道这个小女孩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但还是下意思里把她当做普通的小女孩,柔声问道:“有没有吓到!” 小女孩摇了摇头,道:“刚开始的有点害怕,见多了之后,就不怕了!” 法海了然道:“习惯成自然,古人果然不欺我!” 小女孩二珂用一种意味难明的眼光看着法海说:“你真的是那胖子的师叔?” 法海奇怪的看了小女孩一眼,问:“如假包换,由佛祖作证,你好好的问这个干嘛?” 小女孩如同花瓣一样的嘴角微微上扬,说:“你是他师叔,怎么实力差他那么多,我保守估计他能够打你三四个!” 法海脸上的表情的顿时丰富起来,嘴巴张了又闭上,闭上又张开,最后憋出了一句话,道:“因为贫僧比他小!” 就在小女孩探究两个小和尚关系的时候,小院子的胖和尚和毛僵又交上手了,这一次,胖和尚渡仁拉开了架势,一套罗汉拳发挥到淋漓尽致,劲风横飞,漫天拳影,罗汉、龙吟、虎啸、莲开、金光,小小院子仿佛在霎时间建成了一座庙堂,让法海和二珂俩看的是如痴如醉。 毛僵在吸收月之精华的时候被渡仁打断,好像身体受到了反噬,跳跃之间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灵活,但也不慢,十指利爪横扫,尸气弥漫,黑蛇狂舞,一片修罗地狱的模样,与胖和尚争锋相对。 胖和尚从小修炼罗汉拳,罗汉拳已经深入骨髓,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招式信手拈来,身体从小也被方丈锻炼的如同钢铁,一年之前,胖和尚还被方丈逼着用身体去撞寺里的大铜钟,必须要钟声传遍整个白云山才可以放手。 毛僵虽然是铜皮铁骨,但是道行不深,与白云寺的大铜钟相比,还相差甚远,胖和尚还受到了,再加上其灵智不高,几十招过后,已经被胖和尚压制住了。 胖和尚空中一翻,如同鲤鱼跃龙门,然后双脚一蹬,直接踹在毛僵的胸口上,哐当一声,让胖和尚有一种回到寺里撞钟的感觉,把毛僵踹飞了。 毛僵跌落的位置恰巧是法海和小女孩藏身的屋子,毛僵一落地就看见发现了这两个大活人,怒吼一身,身子直了起来,就奔着法海和小女孩去了,特别是小女孩的气息,对毛僵来说无异于花香对密封的诱惑。 法海看见毛僵完好无损的从地上爬起来,心里忿忿不平,被踹,被踢,被打了这多下,怎么一点损伤都没有,这还要不要人活呀! 不管法海心中有多么不平衡,毛僵都不会停下他的脚步,直冲冲的奔来了,法海只好对着渡仁怒道:“胖子,你绝对是故意的,把这个大家伙踹到这里来,你快点过来呀,再把这个家伙踹回去!” 那巨大的反震之力把渡仁弹的有些远,这么一来,渡仁就变成了远水,一下子还真难以解救法海面前的近火,所以一切还是要靠他自己。 法海心里也明白了,毛僵铜皮铁骨,一般的硬招难以对他造成伤害,能有用的也就是术法和特殊克制他的东西。 暗骂自己一句,都快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一个布包,里面不正是克制僵尸的东西嘛。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烂蒜头 法海眼睛盯着跳过来的毛僵,手直接伸进了挂在胸前的布包里,看也没有看的就抓出一样东西出来,是一个大蒜,随手就往毛僵的脸上扔去,毛僵也没有躲,或许在毛僵的世界根本就没有躲这个字,一往无前。 大蒜在毛僵的脸上炸开了,像是西瓜落到地上那样的破碎,毛僵只是稍微的停顿了一下,便又上前了,这次距离太近,根本没有第二次伸手到包里拿东西的时间。 利刃一般的爪子已经伸了过来,根本没有时间做的别的考虑,法海双手本能的抓住毛僵的两个手腕,只是力气没有毛僵大,被毛僵推着往后退去。 被当做放杂物的厢房并没有多大,又有许多杂物,能够活动的空间就更加的小了,还没有退到两步,法海的背就顶到墙壁了,无路可退。 法海力道比毛僵的力道要小了很多,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毛僵,眼看那双利刃就要插进自己的胸膛,法海只好使出吃奶的力气,分开毛僵的双臂,顺势引导,让毛僵的双臂擦着自己的双臂插进了身后的墙壁里。 法海身后并不是实心的泥土墙,而是松木做成的墙壁,松木虽然坚韧,但是与毛僵的利爪相比还相差不止一个层次,毛僵的双手直接没入壁垒,把墙壁穿了一个透心凉,毛僵的双臂也卡在了墙壁内,暂时没有办法拔出来。 法海暗自庆兴这双爪子没有插进自己的胸膛,不然自己此刻焉有命在,可还没有等他高兴两秒钟,很快又有了新的生命之忧。 毛僵的身躯要比法海大的多,只要把脖子一伸,那张长了獠牙的大嘴就能够咬到法海的鼻子、嘴巴、头颅等等,只要毛僵想要要哪里,就能咬哪里,如此近的的距离,那蒸腾的尸气就像是熄灭的火堆,蹭蹭的直冒,腥臭无比,熏的法海是生不如死。 但是法海还不想死,所以还在拼命的挣扎,背靠墙壁,以毛僵的双臂为支撑,把自己身体的重量都吊了起来,双脚抬起,勾曲身体,双脚顶在毛僵的锁骨之处,以全身的力量阻止毛僵的入侵,局势就这么僵持下来。 小女孩看着毛僵本向法海的那一刻就已经躲开了,她这也是熟能生巧,遇到次数多了,总有自己的一套应对之法,好在关键时刻保住自己的性命。 看见法海和毛僵僵持住了,小女孩也很勇敢,想要去救法海,便拿起身边一个废弃的木凳,用力的砸在毛僵的头上,也不是知道是时间太久了,这个木凳早已经腐烂,还是毛僵的头颅太硬,或许两者都有,木凳落到毛僵的头上就碎成了无数片,而毛僵毫发无损,完全没有这么一回事情一样。 一番纠缠之后,胖和尚渡仁终于赶了过来,一看见法海陷入了困境,顿时就急眼了,大叫一声,身子一跃,双腿弯曲,以双膝为点,狠狠的锤在毛僵的腰部,一声闷响,胖和尚脸色一变,眼角的肌肉一阵抽搐,显然是痛到了。 胖和尚咬牙强忍着双膝的疼痛,双手勒住毛僵的脖子,双脚蹬在毛僵的膝腕之处,关节本是人体的柔弱之处,即使毛僵也是如此,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双腿弯曲,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胖和尚渡仁用力往后一拉,顿时就把毛僵拌倒了,毛僵的双臂也从后面的墙壁拉了出来,带出来好大一块木楔,墙壁上两个大洞可以钻进老虎和狮子。 胖和尚也许是在寺里打过不少的架,一招蟒蛇缠物,那是发挥到极至,双腿扣住毛僵的双臂,双手紧勒毛僵的脖子,终于把法海解救出来了。 法海知道毛僵力大无比,怕胖和尚渡仁一个人制不住,也顾不得喘口气,一屁股坐到毛僵的胸口,来了一个千斤坠,稳稳的把毛僵压在地上,一时之间毛僵终于难以动弹了。 这个时候,法海才有机会说话,一偏头,目光直直的盯着二珂,道:“周姑娘,贫僧自认为和你见面之后,对你礼遇有加,更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何要如何的残害忠良呢?若不是贫僧命硬,加上佛祖保佑,焉有命在?” 说着,法海就从布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发现里面的糯米和大蒜都已经发霉腐烂了,变成了黑漆漆的泥土,怪不得刚刚一点作用都没有。 小女孩脸上也尽是尴尬之色,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已经烂了!” 法海又问道:“你给胖子的糯米和大蒜为什么是好的呢?” 小女孩解释道:“这里面的东西也不是我放的,我以为所有的东西都是新鲜的,不知道里面还有坏的,肯定是别人骗我们管事的!” 法海好似没有打算就这么算了,继续问道:“你们管事的呢?” 小女孩脸上出现了暗淡之色,说:“走了,我们家的佣人都走了,是我父亲让他们走的!” 法海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看出小女孩真不是故意的,也不好再追究。 躺在地上的毛僵又开始挣扎起来,想要起来,嘴里喷着黑色的尸气,夯动着身体,把胖和尚的身体都抬起来一些,但力量终究是不够,又重新落了回去,把胖子的身体再次砸在地上,好在距离不是很高,倒不是很痛。 渡仁大声的说道:“好了两位,你们两个恩怨,来日方长,可以等到以后在慢慢算,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怎样解决这个家伙,怎不能一直这样子吧,我感觉手都有些麻了,这家伙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估计我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法海眼珠子一转,想起了什么,对着小女孩道:“赶紧把好的大蒜和糯米都拿来,我们喂他吃下去,咱们从外部强攻不成,就从内部瓦解敌人,俗话说再怎么坚固的堡垒,也扛不住内部的大老鼠!” 小女孩急着去找糯米和大蒜,胖和尚渡仁却有时间和法海聊天,道:“你从哪里听到这么一句俗话,佛爷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法海脸色不变的说道:“你问这个问题,只会暴露你的才疏学浅,和那种骨子里的无知,以后这样的问题你就私下里问我好了,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问,不然佛祖都不会认你这个弟子的!” 对于法海什么性格,渡仁早就心知肚明,怒道:“放屁,我看八成又是你自己杜撰出来的!”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被遗忘的一串佛珠 相处时间虽然短,但是二珂已经大致了解到这两位小和尚是什么性格了,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在自己生命不受到威胁的情况下,那是怎么欢乐就怎么来。 小女孩已经不想说什么了,把找来的糯米和大蒜头都交给了法海。 躺在地上的毛僵似乎感觉到了威胁,挣扎的力度更加的大了,张开嘴巴,吼了一声,一团尸气如同蟒蛇出洞一样喷了出来,法海本能拿着手里的布包一挡,漆黑如墨的尸气喷到了布包上。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量把法海冲的仰面倒下,少了一个人在胸口压着,毛僵活跃起来就显得轻松很多,用力一挺,身子竟然带着胖和尚渡仁立了起来。 “法海,快想办法!” 渡仁附在毛僵的背上,大声的呼喊,他已经习惯了让法海动脑子。 法海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好办法,打开布包,想取出里面的糯米去对付毛僵,谁知一看,里面的糯米全都黑了,全都没用了,下女孩拿来的时候肯定是看过了,肯定是完好无损的糯米,现在全都变黑了,八成是被刚刚的尸气给冲到了,变了质。 “好厉害的尸气!” 法海暗暗叫了一声,手指在里面抄了抄,还好找了一个还算完好的大蒜头,抓在手里就要往毛僵的嘴里塞。 毛僵很高,法海伸直了手才堪堪摸到毛僵的嘴,唯有跳起来,才堪使出大力气,毛僵的嘴巴是张开的,好似从来没有合上过,黑黝黝的尸气一直在往外涌,看着那大小,刚好能够塞进一个大蒜头。 纵身一跃,把大蒜头用力的塞进毛僵的嘴巴里,然后用力的用拳头一锤毛僵的下颚,把毛僵的嘴巴合上。 嘴巴一合上,毛僵挣扎的力度就更加的大了,一双赤红的大眼睛仿佛要瞪出来,鼻孔中开始往外冒着白色的烟气,片刻之后,合上的嘴巴又张开了,里面空无一物,那个大蒜头已经被吞了下去。 紧着便能听到毛僵身体里面传来闷雷一般的响声,法海觉得像极渡仁饿肚子时候的声音。 毛僵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一跳多高,顶到房梁,吱呀一声,房梁裂开,双臂张开,把渡仁从身上甩了下去。 毛僵的凶性完全被激发出来了,一副灭世魔兽的样子,在狭小的房间里狂乱的舞蹈,屋子的里面东西像是被狂风卷起来一样,随着毛僵的动作纷杂的乱飞。 “不好,发疯了,快出去,这屋子快要塌了!” 法海拉着小女孩的手就往外面跑,渡仁根本不用他担心,先一步就跑出去了,三个人一出屋子,这间屋子就塌了下来,连带着旁边两个屋子也塌下一角,尘土飞扬,即使站在远处,也被浓厚的灰尘呛到了鼻子,一阵咳嗽。 天空的云更加的厚了,外面很黑,虽然不到伸手不见五指那种程度,但也相去不远,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一丈之外的地方。 “死了没有?”渡仁喘着粗气,从毛僵背上摔了下来,摔得不轻,连呼吸都有些絮乱了。 法海也喘着气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如果一个大蒜头就能灭了他的话,也不至于让我们两个搞的这么狼狈,一个大蒜头顶多就让他痛一下,运气的好的话,倒是能够破掉他不坏之身!” 渡仁大声问道:“如果运气不好的话,那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法海说:“也不是没有办法,还可以用火烧,火可以焚灭万物,世上很少是火不能烧的,面前这具僵尸肯定不在很少的范围之内,况且火也可以净化污秽,正好能够克制住尸气。” 渡仁道:“好,那咱们现在就烧了他!” 突然之间,那片废墟当中蹦出一个东西来,正是那暴怒的毛僵,似乎闻到了三人的气味,怒吼一声,再次跳了过来,说是生龙活虎也不为过! 顷刻之间便到了三人面前,法海快速的把二珂推到一边,和渡仁一起迎了上去,一个攻上一个攻下,两人联手默契十足,三两下就遏制住了毛僵一往无前的势头。 但是好景不长,法海和渡仁是越大越累,而毛僵是越战越勇,不知疲倦,先是渡仁被弹飞,后是法海飞撞飞,两人在地上滚了滚,化解那骇人的力道,尽量的减少身体上的伤害。 也许是记住了法海喂了一个大蒜,毛僵睁开纠缠之后,便奔着法海去了,法海在地上滚了几个圈之后,脑袋已经晕乎乎的了,等看到毛僵跳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躲避的时机。 毛僵一跳一跃,就要把法海踩着脚下,看着毛僵巨大的身躯,落到石板上,石板上就出现蜘蛛网一样的裂纹,若是落到法海身上那还不他踩碎了! 关键时刻,横空出现一物,横扫而来,呼啦一声,砸在毛僵的大腿上,蹦出一道金光,冒出一窜火花,毛僵身子倒退了出去,解了法海的燃眉之急,定眼一看,就见小女孩满脸紧张而又严肃的拿着法海给她护身的那串佛珠拦在法海前面,刚刚救命之物便是那串佛珠。 法海没有想到师父给自己的佛珠居然有如此威势,早知道就早用上了,也用不着拼死平活了,二话不说又从小女孩手里接过佛珠,然后对小女孩说道:“这是你家,你熟,你快去找一桶煤油过来,我们今天就要火烧了这具毛僵!” 小女孩似乎被自己刚刚的举动吓傻了,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法海叫两声才回过神来,对着法海问道:“你说什么?” 法海准备说第二遍,毛僵又冲了上来,法海有样学样的把佛祖当做短棍来使,一边和毛僵纠缠,一边重复刚才的话,这回小女孩终于听清了,转身跑走了。 佛珠是法器,串联佛珠所用的线也是用特殊手法做成的,被法海甩了多次,居然没有断,依旧是一串完整的佛珠。 佛珠所带的圣洁气息正好克制僵尸身上尸气,每一次抽打在毛僵身上,都爆出一团金色的光芒,然后冒出一团火花,把毛僵打的连连后退,最后毛僵那铁疙瘩一样的脸上居然露出人性化的害怕神色,一时之间害怕的看着法海手里的佛珠,不敢上前来。 渡仁在一旁看的起劲,说:“你居然有这好东西,怎么早不拿出来,害的佛爷我身上摔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痛死了!” 毛僵不上来,法海也不去追,和渡仁站在一起,道:“我自己都忘了有这东西!”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烧尸 法海不是忘了那串佛珠,他是压根没有想到佛珠会有如此大的作用,出生以来都是好安安静静的修炼,从未和人争斗过,也没有见过有谁耍过法器,空心禅师也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些东西,根本就不知道法器的厉害,在他心中把那法器当做被动的东西,等到属性相反的东西触碰之后,就会自动反应。 此刻,法海对师父空心禅师那是满心的怨念,给自己一个这么厉害的法器也不早说,害的自己差点把小命都丢掉了。 胖和尚渡仁在一旁看着法海耍的开心,心里痒痒,也想耍耍,便对法海说道:“给我,给我,好让我一报那狼狈之仇!” 法海没有把佛珠给渡仁,而是问道:“胖子,什么叫做狼狈之仇,我只听说过狼狈为奸!” 渡仁解释道:“哎呀,这都不懂吗?你还是那个聪明绝顶的法海嘛,这个狼狈之仇就是让我很狼狈,你想啊,佛爷我可是未来佛家的领头人物,居然被他打的满地打滚,这不仅是不给佛爷我的面子,也是不给佛祖的面子,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这个仇必须得报!” 渡仁也等法海答应,便强行从法海手里夺走佛珠,面带狰狞的笑意,双手时松时紧的抓着手里的佛珠,一步一步走向毛僵。 毛僵也感觉到了害怕,连连后退,脸上更是出现了拟人化的害怕神色,像毛僵这样的灵物天生有非常敏感的直觉,特别是对自己有危害的东西,没等靠近身体三丈,就能察觉出来。 一看到毛僵这个样子,渡仁就更加的得意了,嘿嘿的笑起来,也不急着追过去,一步步的紧逼,玩起了猫戏老鼠的游戏。 院子本来就不是很大,毛僵很快就退到了墙角,无路可退了,立定一站,对着渡仁一吼,浑身一震,尸气弥漫,翻滚如同蛟龙出海,卷起铺在地上的碎石扑向渡仁。 渡仁正抱着戏谑的心态,没有想到会有如此结果,措不及防,被尸气卷来的的碎石喷了一个正着,双手本能的护在面前,尸气被手中的佛珠挡住,但是碎石却没有办法遮挡,纷纷砸在渡仁的身上,把他砸的连连后退。 等到碎石落地,渡仁放下手臂,只见他的嘴角已经有血丝,看来伤的不轻。 法海关心的问道:“胖子,你没事吧?” 渡仁道:“没事,只是气血不畅而已,等吐了这口血就好了,这老僵已经彻底把佛爷我激怒了,他就等着佛爷我的怒火吧!” 法海见渡仁咬牙切齿的样子,顿时知道他没有什么大碍,就放下心来,道:“先别说大话了,还是先想办法把他拖住,等到二珂把油找来,一把火烧了他,什么气都出了!” “那就看在二珂的面子上让他再嘚瑟一会儿?”渡仁用一种意味难明的商量语气说道。 法海憋着笑,道:“好,不仅看在二珂姑娘的面子上,还看在佛祖慈悲为怀的份上!” 在两位受伤和尚相互安慰的时候,毛僵又有了大动作,这个动作法海看着非常的熟悉,只见毛僵双臂张开,指朝天空,仰头大吼,尸气从鼻口中喷出,然后就是狂风乱做。 一种玄妙的气息随着风散了开来,天地中有一种冥冥的力量为之感应,天空中乌云慢慢的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束皎洁的月光从上而下,如同一根柱子一样插了下来,插在毛僵的脸上。 毛僵再次引动了九天之上的月光! 只见毛僵身上的黑铁疙瘩一样的肌肉,再次膨胀起来,像是鼓吹的气球,身体再次拔高,双眼愈发的赤红,隐隐有与月亮同化的趋势,一双獠牙从嘴里冒了出来,正在往象牙的样子靠拢。 不用法海说,渡仁也知道不能让毛僵吸收这月光了,这样下去定是有死无生,一声大吼,便扑了过去,可还没有等到靠近僵尸的身体,就被一道光罩给弹开了,狼狈的跌落在远处。 “居然如此霸道!”渡仁坐在尘埃里感叹道。 法海从角落找出了渡仁先前搬来的那块大门板,举过头顶,对着渡仁说:“快过来帮忙,咱们必须把这月光给挡住,才能破开他的护体法罩!” 渡仁打搅一声好,一个弹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奔到法海身边,两人共同举起大门板,用力的一掷,如同一大片乌云从头顶飞过,飞到僵尸的头顶。 在门板飞去的同时,渡仁把佛珠扔给法海,然后自己也跟着出去了,一个跃身抓住了大门板的一角,大喝一声,把门板定在了僵尸的头顶。 “快,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两人多年的默契,根本不用渡仁喊,在渡仁出去的时候,法海也就跟着出去了,手中的佛珠呼的一声,当做一根棍子横扫出去,打在僵尸的脸上,啪啦一声响,金光与火花四溅,僵尸朝一边倒了过去。 僵尸的进化再次被打断,刚刚吸收进去的精气一股脑的跑了出来,嗤嗤的声音像是冒气的气球,僵尸身体上的颜色明显暗淡了许多,身型也小了许多,双明不比先前赤红,一双獠牙也短了许多,估计难以咬破渡仁那被肥肉保护的喉咙,落到地上在挣扎,看样子一时半伙儿是难以再起来了。 渡仁坚持不住了,从空中落了下来,大口的喘着气,法海以防万一,手持佛珠站在渡仁身边,为其护法,让其调理气息。 渡仁还没有成佛,若是让他御空飞行,估计还可以飞上一段,但若让他在半空中停留一段时间,那全靠拼命了,全屏一口气坚持着,一口气泄掉,便落了下来,弄不好还会被自己的气憋伤六腑心脉。 “你没事吧?”法海关心的问道。 渡仁已经没有开口说话的力气,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前去找火油的二珂姑娘终于回来了,两只手里各自提着一个瓦罐,瓦罐口边上还有两个小耳,用青色的草绳系着,当做提挎。 “我只找到了两罐煤油!”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她以为自己没有做好事情。 法海连忙过去接过煤油,说:“没事,已经足够了!” 话还没有说话,就提着两罐煤油砸在僵尸的身上,两罐油全都洒在了僵尸的身上。 “火!”法海头也不会的喊道,但是过了一会儿也没有看见有人给自己递火种,不明所以的回头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尴尬的说道:“我没有火折子!” 法海叹了一口气,走到僵尸身边,用力的一挥手中的佛珠,火花闪烁,火苗闪起,紧接着便是烽火燎原之势,僵尸被烧的挣扎的在地上打滚嘶吼,好一会儿才没有了声息,空气中有一种焦糊的味道。 小女孩不忍心观看,默默偏过头去。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家有白骨钉 一夜的纠缠,众人身心疲惫,看着僵尸化作一堆黑灰之后,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三人生怕有别的危险,没有敢分开,就在安放周老爷遗体的房间对付了一夜,也算是守灵。 渡仁从来没有见过别人是用怎样的方式举办丧事,法海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习俗,小女孩虽然见过,但那都是匆促之间的应对了事,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周老爷的遗体。 小女孩已经找不到亲戚来帮忙处理后事了,最后决定找一个懂行的人来办,小女孩把藏在地窖中的两百两银子拿了出来,留下五十两,剩下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全都给了棺材铺的老张。 老张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木匠,棺材活儿十分娴熟,做的棺材也十分的精致,对于丧事也十分的精通,就把周老爷的后事全权委托给了老张。 老张拿了银子,办起事情来也十分的迅速,棺材是现成的,连墓地也是现成的。 这墓地原本是老张留着自己的,是他老父亲为他选的地方,但是他有了一个自以为更好的选择地方,就把这个地方让了出来,给了周老爷。 有了老张帮衬,倒不用别人操心,该办到的都办到了,周家也没有什么亲戚来吊唁,能从简都从简了。 安排好一切之后,法海准备修整两天就起身回山,几天过去了,小女孩虽然看着憔悴,但是心态已经完全调整过来了,这两天也会偶尔的露出笑容。 三人先来无事便坐在树下聊起天来,天空中有着一层铅云,遮住了太阳,没有阳光落下来,虽说不上阴沉,但也算不上明亮。 法海憋着笑对着二人说:“那老张头这次亏大了,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渡仁好奇道:“我看糊涂的是你吧,就算我这种不踏红尘的人都知道,老张头那块地连一两银子都不值,他要价五十两你都给?这下好了,回去的路费又少了五十两,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了,只能吃糠喝稀了,我看你呀是被僵尸打傻了吧!” 法海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贫僧像是吃亏的人吗?” 渡仁冷冷的笑道:“这个世上的人谁愿意吃亏呢?都想占便宜,可世上哪有那么齐全的事情,有人占便宜,必定有人吃亏,最可笑的是吃了亏的人还认为自己占了便宜,这种人就叫傻子,你就是傻子。” 小女孩在一旁看着,她觉得这两个小和尚说话很有趣,比往日每年过节时候的大戏还有趣。 法海怒道:“你这个憨货,不懂还装懂,你知道那块地有什么讲究吗?告诉你那块地从地形上来说叫做禄存峰,长眠于此地,福泽后代,定出达官贵人!” 渡仁不相信,道:“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法海骂道:“你这胖子就知道吃和睡,平日里让你多学习,你就是不听,这个时候知道无知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了吧!” 法海骂完渡仁继续说道:“那座山顶上端正如顿鼓,左右两旁的支脉,如同瓜蔓般对对而行,随行龙前去,在龙脉平行前进时,两旁有如剑锋一样的尖脚,左右护卫,为旌、节、旖、幢,逐次排布前行,在山顶眺望,有大河横亘在前,在大河的对岸有奇峰、奇水遥相环顾,正是禄存峰第一形。 正所谓,第一禄存如顿鼓,脚手对对随身去,平行有脚如剑芒,旌节幡幢排次序,此等星峰出大江,中有小贪并小巨,辅弼侍从左右生,隔岸山河远相顾,此是龙神做州县,雄踞十州并一路,忽然诸山做垣局,更求吉水为门户,若得吉水为门户,万水千山不须做。” 渡仁脸上带着茫然神色,说:“说的玄呼呼的,佛爷我是一句也听不懂,不过听着像是道家的那些东西,你一个和尚怎么懂这些东西呢?” 法海正色道:“佛曰:佛本是道,何必要把佛道的界限分的那么清晰呢,一味的追求佛道之间的区别,不就失去了修佛求道的意义了吗?至于贫僧为什么会这些东西,那、、那是因为贫僧有慧根,有些东西天生就会,想不会都难!” 渡仁感叹道:“别的佛爷我不服,但是你法海大师这番吹牛的功夫,佛爷我真的服,周施主,你服不服!” 二珂在一旁笑着点了点头,法海不去看他们浮夸的表演,其实法海心里也迷茫着,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学过这些东西,这么就会了呢,好像一看到那山峰的模样,脑海里就出现这些玄乎乎的东西。 有些东西还真不能深究,一深究就会入魔障。 渡仁转移话题的速度很快,转口就对法海问道:“那么生而知之的法海大师,小僧对那毛僵能够引动九天之上的玄月一事,可是好奇的紧,不知大师能否为小僧解惑呢?” 法海故作沉吟,缓缓的说道:“那毛僵虽然有些道行,但是还不足以凭借一己之力引动九天玄月,要不然咱们焉有命在!之所以能够引动九天玄月,恐怕还是占据了天时地利因素。 按照天干地支纪年,今年乃是癸亥年,轮回之末,也是六十年中阴晦之气最为浓郁的一年,癸为阴之水,亥亦为阴之水,又曰双阴之年,阴之极盛。 辰月,万物欣欣向荣,万气亦处盛位,月中,月圆,引万气升天,故而天空云层厚积,隐隐有压天之势,此乃天昏地暗之日,阳弱至极之日,乃是魑、魅、魍、魉、魊、魖、鬽、魁、魓、魌、鬿、魕、魆、魒、魐、魀、魋、鬾等等阴晦之物的大吉之日,若在此日修炼,引动九天玄月之上的精灵之气,定能胜过一甲子之功。 但九天之上,其距离何止几百万里,一般之物自然不能够越过如此遥远距离,能要越过如此遥远的距离的,都是道行高深修炼者,就算百八十个我们两也不够别人一根手指头,不过还有一种特殊情况,那就是借助特殊的地势。 地势与天合,自然有四两拨千斤之效果,如料不差,定有悄悄地改变了这座府邸的格局,把它做成了一升月台。” 法海继续解释道:“贫僧在一本古经上看到过,远古部落,崇拜月亮,就从筑过升月台,让地上的人与月亮联系起来。” 渡仁和小女孩两个人眨着大眼睛看着法海,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听懂,于是直接带着他们两个去找实物,法海带着两个在大门的中央位置挖出了一块棺材板,看着样式应该是棺材尾部的木板,上面沾有尸气和阴气,定然是装过死人的棺材板,而且年纪并不低。 在后院也找到了一块棺材板,是棺材头部的板材,在府邸的四角找到了四具白骨,每具白骨俱都残缺一肢,倒插在深土里面。 在自家里找出这些东西来,连小女孩都吃惊了,她怎会想到自己家里会有这些东西!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好和尚 “好手段,乾坤颠倒,以宅为墓,白骨为钉,怨气、晦气、死气、尸气、阴气为基,造就升月台,好手段真是好手段,此地每死一生灵,不管是人还是畜生,阴晦之气便浓重一分,久集不散,愈发浓重,对此处生灵有害,时日一长,必定多病多灾,即使不用亲自动手,也会死于非命,如此恶性循环,不出百年此地便成了一处凶地,若无高深道行,踏入此地必定竖着进,横着出,用简简单单几件物品便能布下如此歹毒之局,看来此人必定是风水大家!” 在家里找出这么多东西来,即使再笨拙的人也知道有人在暗中害自己,渡仁不理会法海的长篇大论,对着二珂问道:“你家当初是怎么得罪人的,对方想出如此歹毒手段来报复你家,想来不是夺妻之恨,就是杀父之仇了!” 小女孩对渡仁怒目而视,道:“你胡说,我们家世代行善,怎么会杀父夺妻呢!” 法海有些头痛,这两个人好像是天生八字不合,在一起不能安静三分钟,便会吵起来,法海不得不打断他们,说:“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敌在暗,我们在明处,怎么算都很吃亏,现在我们破坏了这个局,说不定那边已经有所感应,弄不好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必须尽快回到白云寺,说实话,出了白云寺,我就感觉自己好像一只没有壳的蜗牛,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整日栖栖遑遑!” 小女孩绷紧了一张脸,手握拳头,道:“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害的我家破人亡!” 渡仁说道:“放心吧,好歹我们也相识一场,到时报仇的时候叫上我们,我们一定会将他扒皮抽筋,下油锅,十八般刑具都给他来上一遍,定叫他生不如死!” 小女孩有些感动的说道:“现在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和尚了!” 渡仁一脸的臭屁哄哄的说道:“佛爷我当然是好和尚了!” 法海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看着小女孩纯真的脸,有些怀疑自己对好和尚的定义。 第二天三个人收拾好行礼,城门一开,便出城了,小女孩不会骑马,坐在马背上由渡仁牵着马,法海也牵着马走在前面,小女孩坐在马背上,回头瞭望郭北县,神色复杂,有不舍,也有伤痛,可以说是百感交集。 两只脚赶路总比四只蹄子要慢的多,从早上到日落也不过走了八十里路,夜晚找了一个建在路边的庄子。 庄子的名字很普通,也很常见,叫做马家庄,像这种只有三十多人的庄子,在大唐帝国很常见,这个世界很危险,到处都是妖怪猛兽,单个人类的力量,显得非常的渺小,不足以在这个世界安然的活下去,且不说那些有道行的妖精鬼怪,就算是一些普通的野兽都会要了人的命,只有抱团在一起,才能活下去。 马家庄的位置很好,在两座大城之间,来往的行人商旅很多,打尖住宿的人也不少,马家庄的人生活还算过得去。 马家庄依山而建,分为三个部分,靠近道路的一层用来吃饭,中间一层给来往的行人商旅住宿,最后一层则是马家庄人自己住宿的地方,如同一个夹心饼干一样。 马家庄四周的围墙很高,也很结实都是用石块夯实而成,刀剑难伤,里面房屋虽然算不上豪华,但胜在精致,想当初建这座庄子的人必定是位有才之人。 法海三人赶到的时候,庄子外面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灯笼应该有些时日了,颜色已经退掉了,有些陈旧,里面的烛火映照出来也显得有些惨淡,晚风轻轻吹过,挂在大门两侧的灯笼也跟着晃悠悠的,像是对过往的人招手。 庄子门口站着两位老人,岁月在他们的脸上清晰可见,但是一双眼睛精光闪闪,精神头不错,看样子还会一些武功,一人接过法海和渡仁递过来的缰绳,另一人则把三人引向庄内。 穿过门,走过一个宽敞的院子,便来到了大堂,堂里摆满的八仙桌,整列有序,一点也不显得拥挤,没有坐满人,但是人也不少,除了跑堂的伙计,粗粗估算大约有三十多人,从位置和神态上看,应该是两伙人。 法海三人找了一个遮风的地方,随意的点了一些饭菜,虽然现在已经到了阳春,但是这夜里的山风还是蛮冷的。 安顿好之后,法海开始打量这堂里面的人,七个人坐在东南方向,一身灰色的紧身服,一桌子的菜,还温了一壶烈酒,一边吃喝,一边诉说着离家之苦,应该是跑生意的商人,只是不知道做的是什么生意。 另一拨人大约三十人,统一的黑色武服,束着发髻,身配武器,虽然在吃吃喝喝,吵吵闹闹,但是每一个人都非常的警觉,眼睛的余光总是在盯着大堂里面其他人,在墙边上还靠着一把旗帜,法海看的清楚,上面有四个大字,四方镖局。 渡仁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群走镖的人,双眼中涌出浓厚的兴趣,想要过去搭讪,却被法海一把手拉住,说:“看着他们警惕的样子,想来这一趟镖是非常贵重的东西,你平白无故上去和别人搭讪,容易让别人认为你图谋不轨,出门在外,还是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两个小和尚的举动已然引起了镖师们的注意,警觉的镖师已经把手按在了刀把上了,渡仁偏过过看到了这些镖师的举动,嘴角微微抽搐,默不吭声的转过头去,等待饭菜上来,再也不提过去混个脸熟的想法。 两个没有出过寺门的小和尚没有听说过四方镖局,但是身在红尘之中的小女孩却听说过四方镖局,甚至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小女孩和胖和尚的关系已经有所改善,看见胖和尚郁闷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这四方镖局可是数一数二的大镖局,局内的镖师个个都是好手,而且每一个镖师出门在外都是出了名的谨慎,所以镖局成立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丢过镖!” 几十年在洪洪大流中虽然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人来说,就是大半辈子,甚至是一辈子,所以这是一个很长的时间概念,法海和渡仁都感到惊讶。 小女孩接着说道:“我父亲常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出门在外除了自己之外最好谁都不要相信,他们大概就是如此吧,即使我们都是半大的孩子,但在他们眼中也是一个潜在危险,所以他们拔出刀子架在我们脖子上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胖和尚一脸吃惊的看着小女孩,感叹道:“你真是一个混江湖的好苗子!可惜我们白云寺不收女弟子,不然佛爷我一定收你做徒弟!” 小女孩不说话,一脸嫌弃的看着胖和尚,那意思不言而喻。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运尸将 渡仁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世上不乏奇人异事,有些人就天生耳目聪慧,恰巧东南角那边就有一个人,名叫霍开阳的人,耳朵天生好使,虽然不能做到正真意义上的耳听八方,但是比之常人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霍开阳一听是白云寺,那是和尚庙啊,脸色一动,低声在其他同伴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向渡仁这一桌走来。 “三位好!”霍开阳的声音很浑厚,中气十足,光听这声音就知道他有一副好身体。 霍开阳一起身,法海就注意到了,暗自打量,只见这霍开阳身上萦绕这一层淡淡的黑气,不仅他身上有,他的同伴身上也有,头顶之上有一束淡淡的白光,法海琢磨过一段时间,也明白头顶上那束代表着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和命格,表明他都只是白身平民百姓,命格一般,若无变数,这人定是一生活在被统治阶层,难以大富大贵。 待霍开阳走进,法海问道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这种味道很熟悉,不久之前还闻到过,那是尸气。 尸气只有死人身上才有,一般活人身上没有这种气息,只有如火一般的阳气,而且即使活人身上沾染了尸气,也会被阳气冲掉,根本不会长时间保留,除非是特殊情况。 “施主有礼了!” 霍开阳原本以为这三人当中是以为年纪比较大的胖和尚为主,没有想到居然是一个小和尚站起来和自己说话,暗道自己看走眼了。 “小师父有礼了!”霍开阳再次抱拳施礼道:“在下霍开阳,楚郡青阳县人士。” 法海虽然有些讨厌这些繁琐的礼节,但还不得不还礼道:“贫僧法海,这位乃是贫僧的师侄渡仁,这位是周二珂!” 法海介绍完身边两人,就静静的看着霍开阳,他知道霍开阳过来不是简单的大声招呼,肯定有事情要说。 果然不出法海所料,霍开阳轻轻咳嗽了一声来掩饰尴尬,说:“在下有一件事情想要请小师父帮帮忙,第一次见面就贸然请小师父帮忙,是非常失礼的一件事情,但性命攸关,不得不厚颜相求,还望小师父慈悲为怀,救救在下!” 法海不动声色的说道:“恐怕让施主失望了,贫僧年纪幼小,才刚刚踏入佛门,只是机缘巧合,辈分稍微高一些而已,其实并无高深佛法,实在是难以帮到施主!” 法海不知对方深浅,也不知对方来历,但从身上气息来推断,定于死人有关,这类人最难缠,因果极大,恐怕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正被恶鬼追着索命呢,还是别沾染最为妥帖,所以直言拒绝。 霍开阳连忙道:“小师父先别忙着拒绝,请让在下把话说完!” 这个时候,庄子里面的伙计把饭菜送了上上来,五道菜,单凭简单的油盐,就能做到色香味俱全,就知道这庄子里面定有大厨,可惜的这里人多眼杂,法海要注意影响,不敢明目张胆的破戒,不然定能尝到更好的人间美味。 这一桌的动静也引起了镖师们注意,停下手里的筷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们,法海见霍开阳的样子,知道赶也赶不走他,只好让他坐下来慢慢说,顺便想办法敷衍过去。 霍开阳润了润嗓子,组织一下语言,慢慢的说道:“三日前,我们兄弟七人,遇到一位算命先生,他说我们怨气缠身,近期恐有大灾难,需要找一个高僧为我们念诵经文,然后配上秘方,方能化解我们身上的怨气。” 在一旁吃的正欢的胖和尚一听什么算命先生,立马放下手里的筷子,咽下口中的食物,道:“贫僧看施主也是一个精明之人,怎么会去相信一个过路的算命骗子呢,先生算命不过靠着察言观色,然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已,当不得真,算不得数!” 法海在一旁看着胖和尚激动的样子,心中倒是理解胖和尚为什么会如此的激动,胖和尚渡仁原本出生一个富裕之家,一日一位算命的先生从门前路过,恰巧被渡仁的父亲看见,请进了门算了一命,这一命算的就把渡仁算进了白云寺。 那算命先生说渡仁八字硬,克父母,克兄弟,乃是十足十的天煞孤星,只有把他送庙里由佛祖菩萨镇着,才能保家人平安。 开始的时候,渡仁的父亲也是不相信算命先生的话,只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不得不相信算命先生的话。 先是渡仁的哥哥掉进河里,差点淹死,后是渡仁的妹妹从高台上摔下来,摔断了腿,就连渡仁的母亲也莫名其妙的生起了病,渡仁的父亲终于狠下心,把不到四岁的渡仁送到千里之外的白云寺,让他在那里出了家,十多年过去了,一封书信都没有来过,好似没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一样。 所以渡仁特别的痛恨那些走江湖的算命先生。 霍开阳对着渡仁笑着说道:“小师父说的对,人的命运捉摸不定,不是一般人所能窥探的,江湖中那些算命先生大多数都是骗子,可这次我们遇到的那个算命先生可就不同了!” 霍开阳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以为他是一个骗子,玩的江湖老一套,先唬后骗,后来发现是我们错了,那天刚好遇到先生和别人打赌。 和先生打赌的人是一家酒楼的东家,先生说那酒楼的东家会在下午破财,东家不相信,我们也不相信,那家酒楼的东家在城中颇有背景,靠山很硬,而且酒楼的生意用日进斗金也不为过,怎么可能会破财了。 东家也不相信,于是便说道,若是今日下午我破了财,我就把这家酒楼送给你! 谁知先生说,他不要这堆黑木炭,只要东家那匹宝马。当时我们都很纳闷先生口中的黑木炭是什么意思,可是怎么问,先生都不回答,就在酒楼对面闭目养神起来。 那酒楼的东家看见先生如此模样,便欲拂袖而去,口中骂道,装神弄鬼。这个时候,先生却又说话了,说,你若就此离去,恐怕性命堪忧。 那东家冷哼一声说,我若性命无忧,你的小命便不保。说完转身而去。 谁知等到日落时分,那家酒楼就突然烧起了大火,连同那东家一起烧成了木炭!” 霍开阳回忆当初那大火燎然,还心存余悸,一脸害怕,叹了一口继续说道:“我们看那先生如此灵验,便央求他给我们兄弟几人算上一算,看看我们兄弟几个的晕倒如何,谁知算出来性命之忧!” 霍开阳又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法海,道:“小师父,你可一定要发发善心啊,我们兄弟几个的小命可捏着你手里啊!” 法海一脸愕然,然后说道:“施主你言重了,贫僧佛法浅薄,恐怕真的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有一个壮汉走了过来,一拍霍开阳的肩膀,道:“六弟,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咱们搬尸将吃的就是死人饭,沾染一点晦气也属于正常事情,回去用糯米洗洗就好,何必为了那不一定有的事情,低声下气的去求一个屁孩呢!”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黑夜 血脉是宗族之间的纽带,那么落叶归根这一种思想,就是一种凝聚力,让人有一种归属感,让自己的祖地生出一种特别的色彩。 那些达官贵人死后都希望能够回到生养自己的祖地,埋进自己家的祖坟,讲究从来哪里来回到哪里去,追求一种别样的天人合一。 尸体落在外地,有的甚至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难以保存,于是需要特殊的手段保持尸首不腐烂,然后运回来,只是这样的尸首容易被外物串气,产生尸变,于是需要一批特殊的人来运送这些尸首,保持尸首不腐烂,不尸变,安然的送回故乡亲人的手里,这样的一群特殊的人就被人们称作搬尸将。 搬尸将其实一件非常危险的职业,不仅要防止尸变,还要和发生尸变的尸体争斗,更需要和那些山林中妖魔鬼怪打斗,一趟下来虽然报酬喜人,但丧命的人也不少。 法海听说过搬尸将,却从来没有见过,现在终于见到了,只是感觉有点失望,有一种见面不如闻名的失望。 传说中搬尸将有着大本领,有着千奇百怪的手段,降妖除魔,镇压异物,是一群传奇人物,法海见面之后只觉得这不过是一群普通人。 法海看了看走过来的胡子大汉,看见他的额头上弥漫着一层化不开,几乎实化了的黑气,根本就是传说中的黑云压顶,心里一惊,暗自想到,这个人肯定活不成了,八成是要死于非命,那算命的先生果真有分本领。 先前以为这些人是什么坏人,做了什么坏事才沾染上尸气,现在看来是搬运尸体的时候沾上的,看在霍开阳态度比较好的份上,如果不麻烦,法海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帮忙的。 其实法海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同一伙人,别的人都有黑云压顶,而就霍开阳没有,额头之上清清白白,难道是他身上有镇压气运之类的护身符,又或者有其他什么隐秘? 法海微微一笑对霍开阳说道:“也罢,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施主们不辞辛苦将那些苦命人运回故乡,也是功德之举,不妨说说,若是贫僧可以做到,定会尽力而为!” 坐在一旁的胖和尚有些诧异的看了法海一眼,他可是了解法海的为人,法海对外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其实这次胖和尚还真猜错了,法海真的只是想顺手帮一个忙。 坐在一旁的霍开阳听了法海的话,顿时笑容满面,道:“小师父你真是慈悲为怀,不愧是佛门高僧。”看见法海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霍开阳赶紧说到正题:“那算命先生说,只要小师父能够带着我们沐浴斋戒,然后不吃不喝,诵经一天,之后再由小师父赐给我们每人三碗精血便可。” 法海问:“谁的精血?” 霍开阳期待的看着法海说:“当然是小师父的精血!” 法海眯起了眼睛看着霍开阳,熟悉法海的胖和尚知道,法海这是生气的表现,下意识的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离法海远一点。 “你是说,让贫僧给你们七个人,每个人三碗精血?”法海一字一句的说道。 霍开阳连连点头,说:“我知道这有点难,不过我们可以做成补偿,我们可以以每碗十两,不,三十两白银的价格购买!” 人身上的精血就那么多,放出一碗,普通人头就会发晕,放出三碗足以晕厥,再多放几碗精血足以要了人的命,放出三七二十一碗精血,足以要了法海的命,若是用三十两银子买一碗精血,的确不低,可是要一个人二十一碗精血,那就是买命了! 法海的脸色黑了下来,他没有想到霍开阳看着挺知书达礼的,实质上如此心黑歹毒,自己好不容易发一次善心,却被当做冤大头欺负,看来好人是真的做不得。 “施主请回吧,贫僧还要赶路,真的无能为力!”法海摇了摇头道。 那大胡子汉子眼珠子一转,显然也是想到了自己六弟的高明之处,二十一碗精血一放,人的命都没有了,即使给银子也没有人收啊,至于旁边的半大小子和小女孩,他们还没有放在心上,于是笑道:“小师父,我是一个粗人,刚刚说的话有些难听,还请不要放在心上,请小师父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兄弟几个,我们愿意,愿意,用一百两银子换一碗精血!” 反正精血一放,人也就死了,银子也就不用给了,许再的银子也没有事情。 “你们够了,多大的人了,还欺负人家三个孩子,二十一碗精血一放完,命都没有了,即使再多钱也没有用了,你们的算盘打真好,既得到了精血,又省下银子,真是丢尽了你们搬尸将的脸面!” 说话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旁边靠着一面四方镖局的大旗,显然是镖局的人,他在说话的时候,旁边还有年纪稍微大一些的镖师在拉他的衣袖,显然是在告诫他不要多管闲事。 “你算哪根葱,敢管我们七虎的事情?”大胡子汉子立马不高兴了,站直了身子对着那年轻人就吼道。 小伙子也站了起来,说:“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四方镖局吴成宗是也!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卑鄙小人,你若不服可以画下道来,咱们比划比划,生死由命!” 霍开阳脸色稍微变了变,站了起来,拉了拉自己的同伴,对着吴成宗拱了拱手,道:“原来是吴少侠,久仰大名,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吴少侠比传说中更加英俊,关于小师父的事情是我们考虑不周,说来惭愧,我们只想着自己的命,却忽略了别人的命,实在是罪过,我在这里给大家陪个不是!” 说着霍开阳就对法海等人施了一礼,然后拉着自己的同伴一声不吭的回到了自己的桌子,拿起一杯酒,对吴成宗施了一礼,一饮而尽,算是赔罪了,之后和自己的同伴匆匆离去。 望着霍开阳等人离去的背影,吴成宗冷笑了几声,坐了下去,法海先是看了看霍开阳的背影,然后又看看吴成宗,心想,这个吴成宗好像在江湖上挺有名的,光凭一个名字就把人吓跑了。 法海站起了身子,往吴成宗走去,渡仁看着吴成宗有如此威势,心中羡慕,也跟在法海后面走向吴成宗那一桌,只有二珂坐在桌上没有动。 正文 第三十章 女尸睁眼 “你家长辈没有跟着来吗?” 法海一靠近,还没有等他开口,镖头吴靖宇就开口问道。 法海看着吴靖宇那张满是沧桑的脸蛋,心里感叹,这才是跑江湖的人呐,江湖人风里来雨里去,像吴成宗那样白白净净的还真少,如其说是跑江湖的,还不如说是富家公子,也不知道他怎样保养的,或者他修炼的功法不一般吧。 法海打了佛礼,道:“贫僧二人奉命下山游历,所以并没有师门长辈跟随,刚刚多谢施主仗义执言,贫僧感激不尽!” 吴成宗一摆手,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法海敢肯定,若是自己是女人,定会被这像花儿一样的笑容所俘获。 “小事一桩,我看呐,那几个人恐怕也不是正派搬尸将,只怕是学了几首把式,在搬尸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所以想用你们的命抵他们的命,现在虽然为我们所阻,但你们依然要小心,我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哎,话说你们长辈也正是不负责,让你们这么小的年纪就下山,也不怕出什么意外?” 法海微微一笑,道:“师父常说,玉不琢不成器,少年人多一些磨炼,对修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于生死,自有命数,不必太在意,人生在世不过一具臭皮囊而已,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吴成宗一拍巴掌,道:“七叔,你听听,这小师父的话太有道理了,闯江湖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你们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每次出门都恨不得用一根绳子把我套在身边,你们这个样子,怎能磨炼我,我又怎样才能成才呢?” 吴靖宇脸色一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不识好歹,江湖险恶,我们把你带着身边,是为了让你多学习一些江湖经验,这样将来你独自闯荡江湖的时候,才能少吃一些亏,说的好似我们要害你一样!” 法海暗自好笑,这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心中还有仗剑走天涯的梦想。 吴成宗冷哼了一声,没有和自己的七叔再做争辩,法海和渡仁两个小和尚表达了一下谢意,然后看别人没有交谈的意思,也就告辞了,毕竟在别人看来两个小和尚都是半大的孩子,没有什么好说的,随后法海要了一间房子,就去休息了。 马家庄的住房一般都是一大间通铺,可以住上好多人,这也是让空间最大化,利益最大化,出门在外的人,除非是真正意义上的达官贵人,否则对住的条件要求都不高,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 七位搬尸将租了一整间房子,他们不租下一整间房子也不行,没有人愿意和死人睡在一间房子里。 屋子里一边是睡人的通铺,一边是用门板撘成的小床,一边是给活人睡的,一边是给死人躺的,七位搬尸将站在睡觉前例行检查尸体。 七具尸体,六男一女,俱都穿戴整齐,平躺在门板上,从衣着上来看与活人并无区别,只有盖在脸上的那张红黄相间的符箓,说明他们与众不同。 朱砂为磨,黄纸为底,笔走银蛇,玄妙无比,就算是凡胎俗眼看久了之后,也会发现这些符箓的神奇之处,那些朱红色的笔迹像是活过来一样,在黄纸上游走,当然这只是一时的错觉,眨眨眼睛,发现朱砂笔迹还是安静的躺在黄纸上,如同这些躺在门板上的尸体一样。 “老六,你说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到底灵验不灵验?”那算命先生的话就像是一座山一样压在这位大哥身上。 霍开阳心思巧妙,知道众人的担心,接下来还有好一段路要走,整日这样忧心忡忡可不适合赶路,于是故作轻松的说道:“那算命先生若有真本领,哪里会混迹街头,依我看多半是一个骗子,想要从我们兄弟几个身上榨取一些钱财罢了,大哥放心吧,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出门,这么多年来,不都是平平安安的嘛!” 大哥说:“话虽如此,但是我心头总是有一层阴影,总感觉要出事!” 大胡子大汉厉声道:“我看都怪那个臭小子,若不是他多管闲事,那小和尚不答应也得答应!” 霍开阳脸上一变,骂道:“老四,你想死吗?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那是四方镖局的少东家白面剑客吴成宗,先不说四方镖局的势力有多大,就凭吴成宗那手中的剑就能轻易的取走兄弟几个人的性命!” 领头大哥也跟着说道:“老四啊,出门在外,说话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小心隔墙有耳,万一不小心传了出去,恐怕有性命之忧!” 旁边有一个问道:“这个白面剑客吴成宗有这么厉害?我怎么没有看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霍开阳道:“老五,你千万不要小瞧这位白面剑客,据江湖传言,他有一把剑,却没有人知道他的那一把剑藏在哪里,等对手看到他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有人不相信的问道:“有这么厉害,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 霍开阳道:“四方镖局实力浑厚,高手众多,还不需要他这个小辈来充门面,而且那些老人都是聪明人,知道藏拙,为了保护他,每次押镖的时候都有镖局老人跟着,掩藏他的锋芒,而且和他交手的人基本上都死了,所以他的名声在江湖上传的并不多。” 众人一阵沉默,原本心里还想着找回场子,但是想一想似乎没有这个可能,先别人说别人人多势众,光凭一个当事人都够自己等人喝上一壶的,顿时有些意义阑珊。 领头大哥低声说道:“都别说了,也不要想太多,明天还有赶路呢,大家都赶紧睡吧!” 别人都去睡了,霍开阳和大胡子汉子两个人没有走,依旧留在原地,站在那具女尸旁边。 霍开阳在大胡子汉子耳边轻声的说道:“我知道你有些不甘心,被人一声呵斥,就灰溜溜的走掉,但是别人势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硬来只会吃亏,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找回场子,四方镖局这几年发展势头迅猛,肯定得罪不少人,我们可以在此大作文章,所以别着急,来日方长,有机会报仇!” 霍开阳虽然排行老六,那只是因为他入门晚,他聪明多智,处事圆滑,所以大多时候拿主意的还是他,听他这么一安慰,大胡子老四默不吭声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霍开阳见他点头,知道他不会去做傻事,也就安心了,转身去睡觉了,大胡子老四虽然打消了心里的暗杀计划,但还是有一点不舒服,一拳头钉在门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跟在老六后面去睡觉了,并没有注意自己的那一拳所带起的劲风,吹掉了盖在女尸脸上的符箓。 天空中尽是乌云,根本没有任何的光线落下来,只有屋檐下的灯笼散发着昏暗的灯光,透过窗纸朦胧的照着女尸的脸上,只见那女尸紧闭的双眼,突然间睁开了,圆圆的瞪着。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吸阳气的女尸 这具女尸本是一富商之女,只因感染恶疾,客死他乡,她父亲花了百两银子让霍开阳等人帮忙运送回家,只是在处理尸体的时候,好像被一只耗子给串了气,有些尸变的苗头,好在及时发现,贴上的镇尸符,才相安无事。 山上有夜风吹来,年久失修的门窗已经没有最初的结实,在夜风的吹拂下吱吱作响,静谧的夜,摇晃而昏黄的灯光,掺和在一起有一种诡异的气氛。 赶路很疲惫,这种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而且还是精神上的,所以七位搬尸将一上床就睡着了,对这种声音无动于衷。 女尸睁开眼睛之后并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静静的躺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动了,像是沉睡过后的醒悟,从床板坐了起来,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上身就直挺挺的立起来了。 门板拼搭成的木床发出吱吱的响声,像是老鼠的叫声,有些刺耳,在有些空荡的屋子里有些醒耳,几位搬尸将似乎被惊到了,动了动身子,闭着眼睛半醒半梦的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什么后续的动静,又接着睡着了,大胡子老四也不知道梦见什么好吃的了,还哒了哒嘴巴。 女尸坐起来之后又没有动静了,好似和这几个搬尸将一样睡着了,大约过来半柱香的时间,女尸的鼻子动了,悄无声息的翕动起来,嗅着什么,那模样还有几分可爱,若不是那苍白的脸,乌黑的嘴唇,还真看不出她已经死了。 女尸机械化的转过头来,看向搬尸将睡觉的地方,然后下床,动作与活人无异,门板又吱吱的叫了两声,只是这回几位搬尸将都没有惊醒,依旧沉睡着。 女尸没有穿鞋,只有一双白色的袜子,踩在黄土夯实的地面上悄无声息,活脱脱的一位幽灵。 领头大哥睡在最外面,也是最靠近女尸的地方,所以女尸找第一个人就是他,他睡觉有一个习惯,就是睡着之后,喜欢用嘴巴呼吸而不是用鼻子。 嘴巴一张一合,很容易让人想起离开水的鱼,领头大哥晚上吃酒的那刺鼻味道都在这一张一合之间冒了出来,女尸因为靠的近,一股脑的冲进了她的鼻子里,让她不由的把低下的头又抬了起来。 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勇气,又重新低下头,这一回倒是没有缩回去,而是离领头大哥嘴巴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住了,然后像是怀春少女嗅花一般嗅着,一道白色的烟气从领头大哥的口中窜了出来,连绵不断,如同青蚕吐丝。 白色的烟气出了领头大哥的口,又入了女尸的鼻孔,苍白的脸上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像是吃了仙丹一样,头越抬越高,弯着的身子也直了起来,那白色的烟气好似无穷无尽一样,越拉越多,越拉越长。 渐渐的躺在通铺上的领头大哥开始无声的抽搐,脸上露出的痛苦的神色,但是双眼依旧紧闭,最终脑袋一偏,彻底没有了声息,就此死去,脸色变得和女尸样苍白,领头大哥的阳气就这样被女尸一口气吸了一个干净。 吸了阳气之后的女尸脸色渐渐有了一点红晕,嘴唇愈发的乌黑,开始有一点泛紫,双手的指甲不知不觉中长长了不少,足可以当利剑使用了。 如法炮制,女尸又悄无声息的走到了第二人身边,开始吸取第二个人的阳气。 霍开阳因为算命先生的话,心情郁闷,在江湖上又屡遭挫折,心里不痛快,在晚上就多喝了几杯,贪杯的后果就是半夜口干舌燥,头痛欲裂,想要起来找口水喝喝,润润嗓子。 跑久了江湖,不知不觉中就多了几分警惕,虽然脑袋还是迷迷糊糊,但还是察觉旁边有些动静,开始的以为是自己的师兄起夜,刚想开口嘲讽两句,睁开的眼睛看见旁边多了一人,立马把要说的话又重新吞回肚子里了。 半夜三更,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床边多了一个人,总会吓出一身冷汗,霍开阳没有当场叫出来,已经说明他的胆子已经够大了,这一吓,也彻底把他给吓醒了。 霍开阳出于谨慎,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半眯着眼睛,用眼睛的余光去偷偷的看,若不是凑近着看,绝对发现不了他已经醒过来了。 这一看不要紧,却把霍开阳的心吓到嗓子口了,这道人影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呢,这一身衣服还是他给穿上的,当时还说了一句,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死的太可惜了。 霍开阳可不会天真认为,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提醒了老天爷,让这年轻漂亮的姑娘还了阳,百分之一百是发生了尸变。 女尸离霍开阳只有几步的距离,中间隔着一大胡子老四,霍开阳睡在最里面,这也是霍开阳最为奸诈之处,睡觉他从来不靠近门,离门越远他就觉得越加的安全,也就是这么一点小心思救了他一命。 眼睛的余光敲好能够看见女尸大体的样子,侧脸红晕,嘴唇发紫,指甲有半尺之长,泛着冷幽幽的光芒,如其说是指甲,还不如说是利刃更为妥帖。 女尸正在吸收阳气,那阳气的气带拉的老长,让霍开阳想起极西之地的拉面,那个外域之人拉面就是这个样子。 霍开阳心思转的极快,看见女尸已经从那一边走到这一边了,其他的兄弟肯定遇害了,目前活着着恐怕也就自己和旁边的大胡子老四,至于再远一点的老五恐怕已经没有救了。 霍开阳想要叫醒大胡子老四,但一想大胡子老四那睡觉的习惯,就算是被人扒了裤子也未必能够醒过来,随机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大胡子老四没有叫醒,自己的小命恐怕就丢了,他听自己的师父说过关于这样的尸变,知晓其中的厉害。 尸体发生尸变之后,也不全是僵尸,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变成妖,称作尸妖。 尸体变成尸妖有很多情况,一种形成的条件比较简单,如果当时没有死透,还有一口憋在口中,这个时候有动物或者人在呼吸时不小心,把呼出的热气喷到尸体的口鼻之处,被尸体沾了过去,与那口没有出掉的气混为一体,就会发生尸变,所以通常人死后,脸上都会盖上一张黄纸,防止被活物串了气。 还有一种比较复杂的情况也可能产生尸变,那就是被猫狗串了心,尸体躺在灵堂,猫从上面跃过,猫的心在上,尸体的心在下,两者在同一条线上,心为万物之灵,以心传心,尸体可能就活了过来,同样的道理,狗从下面穿过,一不小心,狗心在下,尸心在上,二心合一,也很容易发生尸变,变成尸妖,所以守灵不仅是尽孝,还要防止猫狗进入灵堂。 最为复杂的就是尸体埋在一个特殊的地方,由地气所养,没有腐化,渐渐的生出灵智,这个需要漫长的时间和特定机缘,百年难遇,一旦出现必是一场灾难。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除尸妖 串了气的尸妖吸阳气,串了心的尸妖吃心,从地里蹦出来的尸妖则喜欢把人囫囵给吞了,不管是心,还是阳气都不放过。 尸妖虽然没有僵尸那种坚硬的身体,但是他们手脚灵活,而且力大无穷,天生会术法,有强有弱,强者无敌,非大能者不能治,弱者也不是普通人所能对付的。 霍开阳一看那泛着冷幽幽的指甲,就放弃了硬来的打算,怎样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为关键的,脑海里首先想到的就是算命先生的话,黑云压顶,性命之忧,恐怕应验在今晚。 想到这里,霍开阳不由的对吴成宗多了几分怨念,若不是他站出来打扰,现在那小和尚的精血已经到自己等人的肚子里了,也就不会因此而丧了性命。 心思在脑海里翻滚,想了很多,最后决定祸水东引,把这里的麻烦扔给吴成宗,但首先得从尸妖手下逃得性命,才有机会说其他的事情。 霍开阳安奈不动,静静地的躺着,寻找机会逃出去。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尸妖已经吸完了大胡子老四的阳气,尸妖吸阳气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吸大胡子老四的时候几乎就是一个抬头的功夫。 在漫长的煎熬当中,终于到了霍开阳的身边,此刻尸妖的脸上已经有了几许生动,不像开始时候那样的死板,不像是雕刻学徒雕刻的那样,眼睛与眉毛多了几丝妩媚。 尸妖习惯的低下头,对着霍开阳的鼻子嘴巴,准备吸取阳气,但是霍开阳是像是做梦梦到了什么,哒了哒嘴巴,翻了一个身子,把头偏到了另一边,避开了尸妖的鼻孔和嘴巴。 尸妖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脸上露出一丝人性化的恼怒,轻轻挪着身子,又走到了霍开阳的另一边,弯下腰去,再一次准备吸取阳气,谁知霍开阳再次如法炮制,翻过身子去。 如此反复来了两三次,尸妖的明显的失去了耐性,准备放弃这道血食了,伸出利爪,朝着霍开阳的胸口插去。 霍开阳早有准备,双手一撑床板,身子从床上的跳了起来,速度极快,落到了另一边,也不顾曾经的兄弟情谊,一脚踢起脚边领头大哥的尸体,砸向尸妖,而他自己以更快的速度朝大门奔去。 跑到院子里,霍开阳扯着嗓子大喊道:“救命呀,有妖怪,有妖怪!” 跟着霍开阳的脚步,尸妖也跟着出来了,对着大喊大叫的霍开阳展颜一笑,如同牡丹花开,艳绝一方,却笑的霍开阳三魂悠悠,七魄惶惶,一身的冷汗,心中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如果可以,他情愿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尸妖。 霍开阳现在可以算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就不应该贪图那一百两银子,接这具明显有尸变的尸体,但事情发生了,再怎么后悔都没有用,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什么后悔药卖,更不会因为你后悔,时间就会往回流淌。 尸妖轻摇莲步,眨眼之间便到了霍开阳的面前,一抬手,就往霍开阳的脑袋上拍,霍开阳脸色巨变,本能的双手交叉去遮挡伸来的手掌,谁知这看似普通的一掌,却含有巨大的力量,直接把霍开阳给拍飞了,砸在了院子里一个晾衣服的架子上,把晾衣的架子砸了一个稀巴烂。 其他屋子里的灯终于亮了起来,甚至有人已经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冲出来的第一个人当然不是渡仁,如果没有法海拉扯的话,渡仁肯定是第一个。 冲出来的第一个自然是那位江湖人称白面剑客的吴成宗,看见尸妖,吴成宗眼睛一亮,有点道行的人都会一眼看出尸妖的诡异之处。 一身暴喝,吴成宗便飞了过来,他不是想救霍开阳,他的眼中甚至都没有霍开阳,他只是一时技痒,飞到尸妖身边,一拳从上而下朝着尸妖砸去,呼呼的破裂声音,说明他这一拳并不一般。 尸妖停下靠近霍开阳的脚步,五指朝掌心靠拢,又长又硬的指甲靠在一起,如同一只巨大的锥子,毫不示弱的朝着吴成宗的拳头迎了过去。 吴成宗脸色一变,想要变招,显然时间上已经来不及,好在拳头上有一层罡气,保护了拳头,没有被穿出一个窟窿来,一个翻身,强忍着拳头上传来的疼痛感,一脚朝着尸妖的胸口踢去。 尸妖也不避让,挺着胸膛顶了上去,吴成宗感觉自己的一脚踢到了稻草堆里,软绵绵的,没有丝毫的着力点,紧接着从脚跟处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他的整支腿一麻,身子就飞了出去。 吴成宗毕竟不是霍开阳可以比拟的,安安稳稳的落地,在地上踩出了几个脚印,看来实际情况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交手这么长的时间,屋子里面的人都出来了,修武之人身上有一种狼烟之气,单个的修武之人站在那里或许没有什么,可当许多修武之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狼烟之气就如同滔天浪潮,波澜壮阔,排山倒海。 四方镖局这三十多个镖师站在一起,狼烟之气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但也不容小觑,至少尸妖有些受不了,像是面对一把剧烈的火焰,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炙烤的难受,本能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脸。 “这是尸妖!” 吴靖宇不愧是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那娇滴滴女人的本来面目,面容一肃,大声的喝道:“列阵!” 随着吴靖宇的声音,四方镖局的镖师,拔出自己就算睡觉都不离身的武器,从高处的台阶快步走下来,把尸妖围在在中间,形成两道圈子,内圈方形,外圈圆形。 尸妖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想要逃走,一跃多高,想要从屋顶上飞走,谁知这些镖师早有准备,在尸妖飞起的时候,在外围的镖师也跟着飞起,而且还不止一位,足足有八位,每一方位都有一名镖师飞了起来。 长剑飞出,在尸妖头顶的一点汇聚,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往下压去,剑光乍现,如同银蛇起舞,纷纷落到尸妖的身上。 噼里啪啦的一阵响,然后是一阵耀眼的光芒,接着是一阵痛苦的哀嚎,带剑光散尽,尸妖又重新落到了地上,一身衣裳尽数破碎,露出血迹斑斑的身体。 还没有等尸妖站稳脚跟,又有人动了,从四方而来,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尸妖身上就扎满了剑空,就连头颅都被削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结伴 “好厉害!” 胖和尚在一旁小声的对法海说道,法海自然知道胖和尚是在说这些镖师厉害,他们的确厉害,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尸妖给收拾了。 法海小声问道:“你收拾这尸妖需要多长时间,不许吹牛,实话实说!” 胖和尚脸上闪过一丝羞爀,只是光线暗淡,外人难以察觉,道:“这个嘛,没有实际交手,不知道,我估摸着吧,我能够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超度她!” 法海翻了一个白眼,胖和尚的性格他是了解的,他的有些话只能打折扣的听,嘲笑道:“反了吧,是她来超度你吧!” 胖和尚怒道:“放屁,若是真打起来,输的肯定是她,她力道大,身体柔软,除了利器,不然外力难伤,佛爷我一身功力也不弱,她的那些手段也难以伤到我,只要拖到天亮,她就输了!” 法海点了点头,这回胖和尚说了实话,这个胖和尚爱面子,不愿承认自己只有借助天时才能赢那尸妖。 “我原本以为我们很厉害,即使在江湖上不是顶尖的存在,但也不弱,至少横着走没有问题,但现在看来,我们还弱的很,你看这些镖师,单打独斗,除了那姓吴的叔侄两,谁也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他们一旦结成阵法,一招就可以秒了你,你有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法海用他黑白分明的盯着胖和尚,胖和尚被看的有些心虚,说了实话,道:“有那么一点点,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又不傻,看见别人人多,还傻乎乎的硬上吗?肯定是先走为妙,然后再找机会各个突破嘛,佛祖不是说过,说过,那个什么来着!” 胖和尚一拍自己的脑袋说:“你看我这个脑袋,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法海呵呵的笑了两声,没有接话,而是看向院子里,那里的镖师已经把软的跟一滩泥似的霍开阳给搀扶起来,问了一些情况,霍开阳被吓的那是无话不说,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心里残存的一点理智,让他没有把准备算计吴成宗的事情说出来,总算是救了他一命。 四方镖局见接下来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也都回自己房间睡觉了,留下失魂落魄的霍开阳在院子里,马家庄的人听到动静也起来,过来看了看情况,庄子里的主事人,安慰了几句,便让人帮忙料理后事。 经过这么一折腾,大伙儿都没有睡觉的意思,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到第二天天一亮,就爬起来了,收拾东西,补充一些干粮,准备出发。 出发之前,胖和尚渡仁临时改道,想要去高粱城去看看,因为他的记忆中,他的家就在高粱城,他想回去看看,法海知道自己这位师侄的心结,也不好反驳,便带着小女孩二珂一起出发去高粱城。 恰巧,四方镖局下一站也是去高粱城,于是两伙人便结伴而行,镖师队伍里有位叫张老哥的人,能说会道,与法海等人甚是投缘,四个人一起走在队伍后面。 张老哥把他这些年的所见所闻都说给法海三人听,三个人都是听听的津津有味,如痴如醉,胖和尚时不时的还问上几个问题,最后更是热血沸腾,恨不得不回白云寺了,从此浪迹江湖。 都说江湖危险,错综复杂,但是那些习武修道之人,还是削尖着脑袋往江湖这座大染缸里钻,不知道是因为那生不带死不带去的名和利,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法海也想去走一走江湖,他不为别的,只因为江湖有趣,比寺里的青卷古灯更能让他感受到生命的气息,能在每时每刻证明自己活着。 生命是一个庞大的命题,法海看不透,世上的人也看不透,就连圣人都未必能够看透。 一路走来,法海感觉到了镖师们的谨慎与紧张,心里暗想,这一趟镖押的肯定不是简单的东西,只是出于忌讳,没有多问。 从早上出发,一直到到正午时分才略微的休息,吃了点干粮,喝了一点水,然后又出发了。 小女孩二珂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不是修行之人,体力难以跟上,走了一个时辰之后,便坐到马背上了,放弃了之前走路的打算。 到了傍晚的时候,久积在空中的乌云,终于开始落下雨点,雨点很大,比起黄豆都要大,打在人的脸上,有一种生硬的疼痛。 天色昏暗,万物静谧,空气中有一种沉重的压抑,在场的人都知道,即将有一场庞大的雨水要来临,于是商量该怎么样避雨。 这个时候,有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镖师站出来说:“我三年前从这里压过镖,那是夏天,天气酷热,正午的时候,连衣服都穿不了,热的实在是赶不了路,便到山上的一个破庙里避了避日头,也不知道那个破庙还在不在。” 吴靖宇立马问道:“那个破庙还有多远?” 那为镖师回答道:“从这上去,估计不到一里路,不过时间有些久了,我也不敢保证那庙还在不在!” 山间行路,遇到大雨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特别是在春夏两季,不仅容易遇到山体滑坡、泥石流,还容易遭受雷击,山间林木高大,最容易招惹雷电。 于是吴靖宇这位镖头当即排板,先去那破庙看看。 非常的幸运,一番周折之后,终于感到了破庙所在地,那破庙还在那里,只是有些破旧,好在屋顶上的大梁和瓦片还在,能够遮雨,四周的墙壁也是完好无损,能够挡风。 这个时候雨已经下大了,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赶紧把马匹安置好后,便钻进了破庙里。 庙头上的牌匾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这座庙叫做什么名字,众人也不在乎,只要能够避雨就行。 从大门进去是两座偏殿,穿过一道天井,便是主殿,主殿后面是一片生满杂草的荒地,在荒草中间还能看到一些没有腐烂的椽子,这里以前应该是屋子,只是后来倒塌了,旁边还有一棵大树,枝繁叶茂,有些年头了,这里的结构简单,占地不大,一目了然,想来当年也是一个小庙。 看到正殿里供奉这无叶尊者,想来这里以前应该是一个和尚庙。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怪事 法海了解过,这个世界有佛祖阿弥陀佛,有过去佛,有现在佛,有将来佛,还有三千菩萨果位,三万罗汉尊者,更有不计其数的护法,与他印象中佛门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此佛非彼佛,是一个新的佛门。 说实话,法海的前世也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普通人,对满天的佛陀、神仙也不是很了解,是属于那种有庙就拜的信徒,不在乎里面供奉的是哪一路神仙。 法海听说过无叶尊者的故事,据传,这无叶尊者少时悲苦,感叹命运不公,怨天尤人,愤世嫉俗,入了魔道,开始疯狂的杀戮。 后来遇到了前来传教的不空成就如来,无叶尊者看着不空成就如来大受百姓欢迎,怀恨在心,伙同当地的恶人,想要残害不空成就如来,谁知屡次都不成功,无叶尊者方知佛法的宏大,后来被不空成就如来感化,做了佛门护法,再后来成就了罗汉果位。 无叶尊者的佛像端坐在神坛之上,圆鼻方口,椭圆的脑袋上面光秃,四周有一层卷曲的毛发,像是被火烧过一样,一双大大的眼珠子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说不准到底是哪一样。 耳垂很大,和所有佛像一样,几乎要垂到肩膀,一支长臂支撑着自己的脸颊,另一支长臂搭在自己盘起的膝盖上,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僧衣,袒露出长满胸毛的胸膛,一双大号脚都快要伸出神坛之外。 佛像看上去有些奇怪,整体上来说有些恐怖,没有大庙里面佛像那种慈祥。 法海念了一句佛号,便从旁边的找了一根长棍子,清扫起佛像上的蜘蛛网,而其他人则开始清理庙里的杂物,腾出地方用来休息。 人多手快,杂乱纷杂的殿堂不一会儿就清理出来,在佛像两边各生起一团火,用来烘烤已经淋湿的衣服。 外面已经黑了,即使天空中没有厚重的乌云,太阳也应该落山了,破庙之外除了磅礴的雨声,便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突然之间,一道银蛇划过厚厚的云层,刹那之间照亮大地,万物呈现一种苍黄的银白色,一闪而逝,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如同万马奔腾,不绝于耳,大地都在晃动。 破旧的古庙在轰隆隆的雷声当中有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大梁抖动,一缕缕灰尘如雪花般飘落,门窗作响,像是急促的敲门之音。 殿堂里谁也没有说话,就连平日里话最多,胆最大的胖和尚渡仁也没有说话,坐在火堆旁边,愣愣的望着外面的闪电大雨。 一阵狂风急促的吹来,打开了那年久失修的窗户,大片的雨点趁机窜了进来,再次打湿了还没有干透的衣服,众人又是一阵忙活,连忙关上门窗,从地上找来废弃的木棍之类的东西,把门窗支撑起来。 虽然都是修炼之人,但忙活一阵子之后,都有一种疲惫的感觉,最主要的是心神上的疲惫。 “看样子这雨是一时半伙停不了了!” 一位有经验的镖师的看着外面下了一个时辰,却没有丝毫减弱势头的大雨,叹气的说道。 “张老哥,你不用担心,这一趟咱们时间充裕,在这里耽误一两天也不碍事情!”吴成宗怕这位老镖师担心,出生安慰道。 张老哥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愿吧!”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在外出镖,最怕的就是这种意外的情况发生,完全脱离了掌控的节奏,往往会带来难以承受的后果。 不仅这些镖师担心,就连法海和渡仁都觉得这场大雨不同寻常,只是希望不要给自己等人带来麻烦。 小女孩二珂赶了一天的路,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背上,但是马背上的颠簸也是对体力的一种重大考验,显然小女孩不过关,现在坐下来已经昏昏欲睡了,双膝合实,双手环抱双膝,支撑着下颚,准备睡觉了。 突然静了下来,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多了一分压抑。 镖头吴靖宇叹了一口气,说道:“都累了,你们先睡吧,我看着火堆,下半夜吴成宗来换我!” 就在众人准备睡觉的时候,外面的马匹突然传来了悲切的嘶鸣,声音悲惨而又凄切。 “不好,出事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只有睡着了的小女孩没有站起来,依旧睡在火堆旁边,身在靠着一根柱子。 “这样的雷雨天气,还有什么猛兽敢出来觅食?”吴成宗有些不敢相信。 张老哥说道:“镖头,马匹不容有失,不然,我们很难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交镖的地点,到时候麻烦就大了,我还是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样大家心里好歹也有个数!” 镖头吴靖宇点了点,信誉口碑就是镖师的命,失信就等同于失去了性命,之后就别想在走镖这一行混了,想了想又叫了两个人陪着张老哥一起出去,其他人都在主殿内静静的等待着。 外面的雨依旧很大,即使举着再大火把,一眨眼的功夫也会被大雨浇灭,所以三人出去只能摸着黑出去。 三个人冒着大雨出去了,外面一片黑暗,凭借着武者的视力的优势,勉强能够看清地面,偶尔借助九天之上的银蛇,才能看清远处的东西。 路上杂草碎石很多,不是很好走,好在放马的地方离殿堂不是很远,即使这样磨磨蹭蹭也是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到放马的地方。 这是大片空地,没有遮雨的东西,也没有挡风的东西,平坦的一眼就能够尽收眼底,荒郊野外很难找到像马厩那样合适的地方,再说即使有个马棚,人家也不敢把马放在里面,万一棚子被大风给刮倒,压死了里面的宝马,哭都来不及。 三个人来到地方,接着天上的闪电,面前的场景让三人一阵心惊,三十多匹好马,此刻全都躺在地上,干枯如同柴稿,只有那一双双眼珠子突兀出来,狠狠盯着远方,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这样的雷雨天气,真的有妖怪胆敢出来!” 张老哥有些不相信,但是眼前的这些马匹死去的样子不得不让他相信。 “走,回去,赶快回去!” 张老哥是一位老江湖,知道在这样天气里敢出来觅食,而不怕被雷劈的妖魔肯定不是简单的货色,一定有着高深的道行,自己等人不是对手,赶紧回去才是硬道理。 是个人都对死有一定的畏惧,张老哥说回去,其他两个巴不得如此,转身就往回走。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身边的死人 天黑,地不平,心神慌乱,三个人跌跌撞撞,还没有走到一丈的距离,就摔了好多次,大雨哗啦啦的往下飘落,砸到树叶上,石头上,地面上,野草上,发出不同的声响,吵的人心烦意乱。 “张老哥,小贺不见了!”另一个年轻人发现了一个情况,用颤抖的声音告诉了张老哥自己的发现。 “什么?”张老哥一惊,跑的有些着急,根本没有在意自己身边的情况,谁知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身边就少了一个大活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活人,而是一位武者。 年轻人用哭腔问道:“张老哥,该怎么啊?” 张老哥面容一肃,说:“先别慌,你又不是第一次出来了,怎么还这么胆小怕事,真是丢了我们四方镖局的脸,也许小贺只是摔倒了,你先回去,我回去找一找!” 说着便不理会那个镖局的年轻的人,开始往后走,同时大声的呼喊:“小贺,小贺,你在哪里,听到了快应个声!” 雨声太大,张老哥虽然竭力的呼喊,但是声音传出三丈开外,就被雨声淹没了,还没有那些马嘶鸣声来的尖锐宏亮。 年轻人看了看张老哥的背影,又看了看主殿的方向,最后一咬牙,跟着张老哥的背影追了过去。 等待是漫长的,等待也是一种煎熬,吴成宗最先受不了这种煎熬,一炷香的时间都过去了,张老哥他们三个还没有回来,一种不安压在众人的心头,在场没有特别傻的人,都知道出事了。 “七叔,我出去看看吧!”吴成宗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空,对着自己的七叔主动请缨。 吴靖宇有些难办了,自己这一趟押着非常贵重的镖,不容有失,待在主殿里有自己有吴成宗,还有众多镖师可以结成大阵,即使是成名多年的名宿也可以斗上一斗,在这里无疑是最为安全的,但是外面的张老哥三人也不能不管,毕竟这多年的一起走过风雨,那情谊哪是说割舍就能割舍。 而且不管张老哥他们三个的死活,也太让人寒心了,毕竟张老哥三个人也为镖局办事,有了危险,却不派人去解救,以后谁还会为镖局办事? 现在让吴成宗一个人出去看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自己和众多镖师保护镖,可让吴成宗一个出去,着实不放心他的安全,现在敌在暗,根本看不出深浅。 吴成宗看出了七叔的担忧,出身说道:“七叔,你放心吧,我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即使打不过,跑还成问题吗?你想一想,暗中的东西若是真有让我连跑的机会都没有,那得多厉害呀,还用得着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吗,直接冲出来,把我们都给灭了不就得了。” 吴靖宇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你一定要小心一点,不可出了差错!” “好!” 一个好字刚落,吴成宗就抽身射了出去,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消失在雨夜当中。 张老哥还没有走两步,感觉后面有人跟着过来,拔出是手中的三尺长锋,一脸戒备的看着后面的来人,待看清来人之后,又松了一口气,道:“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怎么又跟上来了?” 张老哥又叹了一口气说:“算了,跟过来就跟过来了,你跟紧一点,也小心一点,不要弄得小贺没有找到,又把你给弄丢了!” 来人正是那为年轻的镖师,也不说话,愣愣的站在张老哥面前像是一根木桩一样。 张老哥感到奇怪,问道:“你怎么不说呀?” 这个时候天空中又是划过一道闪电,刹那间照亮大地,转眼间银白色的大地又恢复了黑暗,但是这一瞬间的工夫足以张老哥看清那年轻的镖师。 张老哥看清之后,较是他见过多年的腥风血雨,也吓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那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皮肉干枯如同柴稿,收缩的力道压的骨骼都变了形状,嘴巴合不上,微微张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鼻子上翘,鼻孔朝天开,一双眼珠子直接从眼眶里掉了出来,挂在脸上。 张老哥很确定这个人就是那个年轻的镖师,只是刚刚天色黑暗,只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看不到具体的样子,说实话,张老哥真的不希望看到这副具体的样子。 插进剑鞘里的宝剑再次拔了出来,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面前这具枯尸,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再次照亮了枯尸的脸。 张老哥看到了枯尸的嘴动了,像是在说话,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听到,除了雷声和雨声。 天空中的银蛇出现的很快,消失的也很快,消失之后天地变得更加的黑暗了,但是张老哥还是看见对面的枯尸动了,向着他扑了过来。 张老哥本能往后退去,避开枯尸的锋芒,谁知,那枯尸只是向前移动了四五步的距离,就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了,真的和一根木柴一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等待人捡回去生火。 张老哥脸上出现了惊疑不定的神色,握剑的手在颤抖,他感觉到了一种危险正在靠近,还没有等到他察觉出危险来自何方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东西在悄无声息之间缠住了自己的脚,不等挣扎,缠在脚上的东西用力一拉,张老哥就摔倒了,然后被拖走了,更本不容挣扎反抗。 “妖孽,大胆!” 关键时刻,吴成宗出现了,他出现的好突然,仿佛老早就在那里,等到关键时刻就蹦出来一样,那把被江湖中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剑也出鞘了。 一道剑光,从空中划过,像是那九天之上的银蛇游到地上一般,一闪而过,落在张老哥的身后,斩断了缠在张老哥腿上的东西。 一声痛苦的吼叫,从耳旁一闪而过,刮的耳膜斯痛,很难想象什么东西居然可以发出这么大的嘶吼,吴成宗落到地上,去看张老哥的情况。 张老哥还没有死,怕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磨破了,皮也磨破了,血迹斑斑,已经晕死过去了。 “张老哥,张老哥,你醒醒!” 吴成宗叫了几声,躺在地上的张老哥就是没有反应,看样子一时半伙儿是醒不过来了。 天好像破了一个窟窿,大片大片的雨滴落了下来,地面凹下去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水潭,张老哥面前正好有一个,没有办法,吴成宗只好架起张老哥赶回主殿,不然张老哥铁定会被地上的积水给淹死。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又死人了 吴成宗回来很快,他一回来,众人就把围上了,询问情况。 “你们先让开,张老哥好像受伤了,你们别挡着了,七叔,你快来看看!” 吴成宗把张老哥放在地上,吴靖宇皱着眉头,面容严肃的走了过来,先是看了看张老哥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拨开眼皮,发现眼珠子已经上翻,只剩下了白色,三魂已经不全了。 伸手搭在张老哥的脉搏上,脉搏似有似无,恐怕命不久矣,高手一般都会一点医术,吴靖宇叹了一口气,摇了摇,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说说吗?” 吴成宗脸上出现了暗淡之色,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吴靖宇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吩咐道:“事已至此,我们只有等天亮之后再说,现在大家分成两班,一班睡觉,一班守夜,等到下半夜再换过来,等养足了精神,我们再和这妖怪好好的算算账,咱们四方镖局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是!” 法海看着这些镖局人不像是跑江湖的草蜢,更像是军队,平时看似散漫,一到关键时刻,纪律严明,自己该干什么事情,就去做什么事情,从不多问,也不偷懒,像是一支精锐中的精锐。 法海对胖和尚点头示意,然后走到吴靖宇身边轻声问道:“吴施主,贫僧能够看看这位施主吗?” 望着眼前的小和尚,吴靖宇面容严肃,一天相处,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和尚不简单,一点不像是十几岁的小孩子,是一个成熟的孩子,他既然过来查看,肯定是有事情,于是问道:“小师父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法海今日也没有在张老哥的额头上看到黑云,也没有在其他人的额头上看到黑云,那么这说明额头上没有黑云也不代表着安然无事,命运无常,根本无从把握。 法海想起一位老和尚的话,不要想着和命运交换什么,除非你拿命去换。 命运难以抗争!但认命也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似乎又是一个难以调解的悖论。 心头思绪万千,但是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依旧平静似水,身上一点都没有年少人的朝气,颔首说道:“贫僧心头有些想法,但还要等验证之后才能确认!” 吴靖宇点了点头,说:“你看吧,你小心点!” 吴靖宇没有办法救张老哥,只有点了他周身的穴道,让他安然的睡着,然后在睡梦中安然的死去。 法海没有干别的,直接蹲在张老哥的脚边,掀开了张老哥的裤脚,露出里面的腿。 “咦!” 吴靖宇一看张老哥的腿,不由的轻咦了一声,他这一声惊讶,又把其他人吸引过来了,围成了几个圈,里一层外一层的,像是包心菜。 看见人都了露出惊讶的表情,年轻的镖师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恐惧,张老哥的腿,或者说那已经不能说是腿了。 那是一截枯枝,没有任何的水分,漆黑的皮贴在骨头上,上面全是皴裂的纹,仿佛轻轻一吹,就会破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它们至今还在黏在腿上,没有掉下来。 “阿弥陀佛,这还是腿吗,怎么和木炭一样啊!” 胖和尚一脸的惊愕,他与张老哥说了一下午的话,看见张老哥这个样子,心中难免不忍。 法海伸手轻轻的放在焦炭一样的腿上,闭上眼睛,用自己的神魂去感受,片刻之后缓缓的说道:“骨头也变成了黑炭,这么说也不够准确,准确的来说是失去了水分,干枯了,碳化了!” 吴靖宇双眼你中爆出了精光,盯着法海问道:“小师父能说再详细一点吗?” 法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在那枯腿上继续抚摸了起来,像是在抚摸宠物的毛发,看的众人是一阵胆寒,却又不敢打扰他,生怕打扰之后断了他的思路,只能尴尬的等待着。 没有过多久,法海又把张老哥的鞋给脱了,把那有些旧的布鞋拿起来一看,鞋底有一个窟窿,然后看了看脚底,脚心之处有一个黑漆漆的窟窿,没有穿透脚背,却给人一种深幽的感觉。 突然之间,法海脸色一变,喝道:“大家快闪开!” 虽然喊的大声,但还是慢了一步,大家都围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一下子全部闪开,两只干枯的腿突然之间绽开,黑色烟尘如同一个个暗器一样向四周飞去。 胖和尚好热闹,凑在最前面,在法海出生提醒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到了动静,想要往后退,却被后面的人挡住了,根本没有后路可退,只能硬抗,双手挡在脸部,却被那碳灰伤到了手背。 不只是胖和尚一个人受伤,凑在内圈的六个人,除了法海和吴靖宇两人没有受伤之外,其他人都有不同程度伤。 众人像是莲花开放一样向四周散去,中间露出了一个空挡的地方,还没有等众人稳住心神,波澜又起,只见从张老哥的身体里又蹦出了两个东西,黑漆漆的,像是两条蛇,但又没有头,直愣愣的一条,绿油油的,不知道是什么怪物。 两条绿油油的怪物首先挑选的目标便是离得最近的法海,倏忽一下,直接窜到法海面前,可还没有等近身,法海脖子上的佛珠便发出一道金色的光罩,把法海保护在里面,两条怪物直接被弹了出去。 一番动静,惊醒了已经熟睡的小女孩,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懵懵懂懂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吵?” 根本没有注意到弹飞而来的两条绿油油的怪物! “小心!” 法海惊呼,但距离太远,想要就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条绿油油的怪物落到小女孩身上。 法海和胖和尚心里暗叫:“完了!”那两个东西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就要变成一块黑木炭了。 谁知让众人大跌眼睛的事情发生了,小女孩的手上亮起了和法海身上同样耀眼的金光,把两条绿油油的怪物给弹飞了,再次落到众人中央,而小女孩完全醒了过来,看清了在空中飞过的东西,直接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吴靖宇已经反应过来了,大刀一出,一道光芒闪过,在两个绿油油的怪物还没有落地之前,就被砍成两截,然后落到地上,还没有死透,在不停的蠕动,在众人的目光,化成了四节木炭。 见小女孩没有事情,法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气,以为两条绿油油的东西死了就没有事情了,谁知刚落下来的又在一声尖叫中提了起来。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不信佛的和尚 不用寻找,一眼就能看到尖叫的人,那是一位靠着佛像边上的年轻镖师,嘴角还有一层绒毛,长得十分的阳光,一眼看去就是一个大好青年,十分看好他的未来。 但是可惜,这位年轻的镖师已经没有了未来,在众人的目光,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下去,几息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具干尸,想救都来不及。 站在他边上的人自觉的远离了他,迅速的走到他对立的一面,围在吴靖宇和吴成宗的身边,一脸的惊骇,在场的人或许只有法海看到了这位年轻镖师临死之前,那双眼睛一直努力的往右瞧,而右边只有两三位镖师。 吴靖宇和吴成宗两个人脸上也出现了惊疑不定的神色,他们两个自认为是天底下为数不多的高手,可就在刚才,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身边就莫名其妙的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死了一个人,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谁,是谁?有胆就出来和我单挑,藏头藏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吴成宗脸上有一抹激动的红晕,站在主殿中间,对着可能藏在敌人的方位大喊大叫,可就是没有人理他。 胖和尚在旁边斯斯的喘着粗气,他是痛的,他的手背被那炸开的碳灰给击伤了,伤口部位出现了一大块不正常的绿色,隐隐有扩散的趋势,好在他的功力深厚,又是佛门正宗,对邪晦之物有压制作用,只把伤口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别人就就没有他这么好的运气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大片绿色从伤口处往周身蔓延,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是一种绝望。 “快封住穴道,用功力抵挡!”吴靖宇在一旁喝道。 修炼得来的力量,在化神之前就叫做功力,化神及化神之后叫做法力,这中间有一个质的转化。化神是修炼者的一道门槛,在化神之前只能算是比较强大的凡人,化神之后才能称之为修道者,只有到了化神之境,才能认识到自己的三魂七魄,与天地沟通,淬炼自己的神魂,出窍、化阳,利用天地之间的灵气去抵抗自己的衰老腐朽,最终久活于世。 那些什么武功招式、法术神通,都是一种护道的手段而已,武功招式再怎么厉害,法术神通再怎么强大,和红尘俗世当中的金钱美色一样,都是过眼云烟,不能让人长生,时候一到都化作了尘土,只是有些人看不透这些,被这些东西表面的繁华绚丽迷住了眼睛,本末倒置,一味追求力量的强大,而忽视了自己的修为,最终功亏一篑。 吴成宗在殿堂里暴躁如雷,对暗中的敌人破口大骂,吴靖宇在为这些伤员疗伤,其他人环视四周,防备暗中的人再次出手。 吴靖宇的办法是有些效果,但不能根治,只能延缓那绿色蔓延的速度,那绿色所覆盖区域有一种火辣辣的疼痛,像是被火炙烤一样,然后又在上面洒满辣椒粉,痛的这些人在地上打滚,鼻子和口水都出来了。 胖和尚有些好面子,强撑着没有在地上打滚,但是他的眼泪也是流了出来,他想要憋住,不叫唤,但就是忍不住,时不时的叫唤两声,把法海叫的一惊一跳。 “胖子,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 法海心急的把平日里的称呼都说出来了,他围在法海身边,急的是满头大汗,连晕倒在的小女孩都没有工夫去理会。 胖和尚站不住了,靠着殿柱坐了下来,一只手捏着另一手的手腕,说:“好你一个法海,你这是盼着我死吗,老实告诉你,佛爷我绝对死在你后面,佛祖他老人家早就告诉我了,佛国暂时还不需要我去添砖加瓦,红尘俗世有太多的苦难之人,需要我去普度,倒是你要小心了,佛祖他老人家说他座下还少一个打理经书的小沙弥,他说你最合适了,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藏经阁,经验丰富,过去之后,都不用别人教,天生的不二人选呐!” 在佛教的普度众人经书中有过这样的一段记载,佛祖、如来、菩萨等等众位佛教先贤集众生无上大佛法,在九天之上开辟了一个国度,叫做佛国,那里没有痛苦、没有奸诈、没有灾难,没有忧愁,甚至没有衰老,只有欢乐,因此又称极乐世界。 只要生前行善积德,不做恶事,死后灵魂都会升到九天之外的佛国,在那里得到没有忧愁只有欢乐的永生,不用怕死后灵魂漂泊于天地之间,最后被天地之间的浊气消磨。 这个世界是没有轮回一说,也没有传说中的地府去吸纳天地游魂,就像传说中的天地初开,轮回未立的洪荒世界,一般来说人死后的灵魂要么消散在天地之间,要么去自家的祠堂或者祖地,靠着子孙后代的香火留存世间。 不一般的来说,有大气运之人得到世人的认可,被封为神,吸收香火留存于世,保一方平安,又或者得到大机缘,可以自行修炼,利用自身修为去抵抗天地浊气的消磨。 法海骂道:“你这憨货,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见你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以为你已经撑不住了,要去见佛祖了!” 平日里看着这些和尚一个个的阿弥陀佛叫的欢,其实那些真正有学识,有道行的高僧都不相信有什么佛国,他们不认为有什么人,能够活到万年之久,他们修行,修的是自己的德,行的是自己的善,行善积德,自有天地功德相护,即使身死,灵魂也会得到天地大道的庇佑,不会消灭,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存活。 所以相信佛国的人都是那些道行不够的人,或者是见识不足的人,再或者是心中有大恶之人,法海和渡仁两个小和尚心中虽然没有大恶,但是有大无畏,因此他们两个对佛祖都没有常人那种畏惧,跟不会担心死后会有怎样的结果,在他们两个看来,死那是一件遥远的事情。 胖和尚又哼了两声,说:“我不是不好意思叫唤嘛,你想啊,佛爷我好歹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因为手上有点的伤,就躺在地上打滚,然后鼻子口水一起出起来,说出去得多丢人啊,叫我以后如何面对世人,面对我那些信徒!要不是佛爷我实在是忍不住,我会选择一声不吭,给世人信徒,留下一个坚强伟岸的身影。” 法海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拿这个胖和尚怎么办才好,不过见他这么胡侃乱吹,性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这样痛下去吧,得想个办法才好!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元神的妙用 法海抓起渡仁的手,皱着眉头在那里看着,一句都没有,看的渡仁心里都发毛。 “我这是一只受伤的手,不是大馒头,你不用这么看着吧!”渡仁说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 法海道:“我知道你这是像馒头一样白的东西是手,我在想办法为你疗伤,让它恢复成真正的大白馒头一样的白,而不是这种奇模怪样!” “那你想到了没有?”渡仁紧张的问道。 法海偏过头来对着渡仁说:“本来是要想到了,但是被你打断了,现在办法又躲起来了!” 渡仁赶紧赔礼道:“好,好,我不说话了,你赶紧想办法,这都快痛死我了!” 外面大大雨并没有因为这破庙里面的事情而减弱分毫,反而有一种越来越猛的趋势,天空的闪电一个接着一个,大地一会儿亮又一会儿黑,闪闪烁烁,让人眼发花,闷雷从头顶滚过,一阵接着一阵,突然之间一道闪电从天空劈了下来,落在外面的那棵大榕树上,哗啦啦的火花四溅,生起了红色的火焰,可还没有等燃烧起来,就又被大雨浇灭了。 镖头吴靖宇心里也是非常的烦躁,只是身为众人的头,他却要表现出格外的镇定,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面容恰到好处的严肃,安排防卫,安排伤者,脑海盘算是不是应该砍掉这些人的手臂,虽然失去一只手臂,实力大损,但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白面剑客吴成宗还在寻找那暗处的敌人,被外面一道惊雷吓了一跳,随后脸色一喜,那不知藏在身上何处的长剑再次拔了出来,一道剑气闪过,把外面那棵三人合抱的大榕树劈成了两半,随后面容又是一黑。 那棵大榕树就是一棵普通的大榕树,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妖魔,所以很失望,也很愤怒,于是外面的地皮遭受了苦难,一阵剑光流转,留下一地的坑坑洼洼,比遭受雷击的大榕树还要凄惨几分。 吴靖宇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里暗道,还是太过于年轻,沉不住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的长大。 吴成宗发泄完了之后,那一把神出鬼没的剑又不知道被他藏到哪里去了,阴沉着一张脸,坐到了法海旁边,也不说话了,瞪着一双眼珠子都出乱看,心里还是没有放弃寻找暗中的敌人。 那暗中的敌人似乎也知道吴成宗不好招惹,一次出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隐没在暗处,等待着再次出手的机会。 法海现在对别的都不关心,他现在只关心渡仁这位胖和尚,望着他一脸苍白的模样心中也是难过至极。 望着那绿油油的手背,眉头紧皱,心里暗想,若是能够把那伤口中的祸源给清除出来就好,心里这么一样,元神也跟着一动,一股玄妙的力量施展出来,细腻而又强大。 又像是人身体的一个延伸,从那手背的伤口伸了进去,然后又出来了,而且那把祸源给带了出来,是一颗米粒大小的黑色碳墨,还能够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法海心里一动,这莫非就是元神的力量,果真是玄妙无比而不可言传。 祸源被取了出来,疼痛感立马松了下来,渡仁先是一愣,然后是欢喜,紧接不用法海去说,他自己运用功力把剩余的毒素都给逼了出来,从伤口出流出一股墨绿色的血迹,带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道,像是死水沟里面的淤泥。 “法海你果真想出了办法,没有辜负我对你期望,你真是好样的,这下佛祖要是招你去帮他整理经书,我都不答应,不然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呀!” 渡仁说的是感人肺腑,催人泪下,把那些镖师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你的伤好了!” 旁边的吴成宗满是惊讶,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根本没有重视的两个人会有如此本领,自己还真是看走眼了。 “原来是两位真佛在面前,请恕在下眼拙,在下在这里向两位赔罪了,请两位真佛看着同行的份上救救我们这几位兄弟,拜托了!” 说着吴靖宇这位大镖头,弯下腰向两位行礼。 吴成宗在一旁看的有些发呆,吃惊的看着自己的七叔,他了解自己这位七叔,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谦虚有礼,但是骨子里高傲的很,他长这么大只有在祭祖的时候见过自己的七叔弯过腰,不然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弯过腰。 法海双手合实,说道:“慈悲,慈悲,施主放心,贫僧一定尽力而为,能不能治好,贫僧可不敢打包票,只能看天意,至于真佛二字切莫再提,贫僧道行浅薄,佛法甚微,真佛二字说来让人惭愧!” 吴靖宇道:“好,好,那我还是叫两位小师父吧,小师父你尽力就好,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四方镖局都会感激不尽。” 法海点了点头,先是轻声的对渡仁笑道:“你去照顾周姑娘,别人让她在地上着凉了,这荒山野岭的不好找药!” 然后才走到四方镖局的伤员身边,他们伤可比渡仁伤的严重多了,有个人整个手臂都已经便绿了,绿油油的,像是一片树叶,看的法海直皱眉头。 法海这一皱眉头可把旁边的吴靖宇的心吓到嗓子了,以为这个人没有救了,惊道:“小师父,他没有救了吗?” 法海一看吴靖宇这样失态的样子,有些好笑,没有想到这位一直绷着脸的镖头也会有这样一面,看来他也非铁打的人,心也会波动。 “吴施主不用担心,贫僧只是感叹一下而已,至于有没有救,只有等救了之后才能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小师父你赶快施救吧,我把他们带出来,就有责任把他们完整的带回去,说实话,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那逝去兄弟的家人,哎!” 吴靖宇说完之后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悲痛。 法海打了一个佛号,说:“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说完之后,法海便不在说话了,开始施展元神的力量把伤口中那祸源给挑了出来,一个两个还算轻松,等把所有伤员都救治好,法海也是感觉到一阵头晕,脸色苍白,这是消耗过度表现。 吴靖宇赶紧扶住有些摇晃的法海,把他搀扶到旁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道:“小师父,这是一颗元力丹,你快快吞食了吧,好恢复一些元气!”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小孩子把戏 元力丹是一种比较珍贵的丹药,不仅需要有年份的珍贵药材,还需要相当高水平的炼丹师,花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炼制出来,运气好一点一炉能够炼出三七二十一颗元力丹,运气不好,那就什么都没有。 元力丹的主要作用就是恢复人的元气和精力,培本固元,对修炼者有很大的帮助,不管这位修炼者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法海也没有矫情,结果丹药,打开瓶塞,直接倒进了嘴里,一颗黄澄澄的丹药,弥漫着诱人的香味,在瓶口到嘴唇之间的距离一闪而逝,那香味即使是闻上一闻也觉得浑身气爽,旁边有些年轻的镖师,甚至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 丹药是好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平和的药力游遍全身,然后被炼化吸收,补充那消耗的精神和气力,不一会儿,法海脸色就变得红晕起来,像是二八大姑娘羞红了脸。 吴成宗对于丹药这种身外之物不怎么在意,看到法海这个样子,不由的哈哈一笑,道:“小师父,你真漂亮!” 话音刚落,脑袋就一疼,被自己的七叔敲了一下,打完吴靖宇之后,吴靖宇又对法海赔罪道:“小师父请恕罪,我这个侄子自小就被宠坏了,不知礼节,还请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法海还没有发话,吴靖宇又对着吴成宗吼道:“还不快向小师父道歉,有些玩笑话是能乱说的吗?” 吴成宗一脸委屈,一脸的倔强,偏着脑袋看着自己的七叔,就是不道歉,吴靖宇又要伸手去打他,法海赶紧拦住他,再若不阻拦,恐怕就要被吴成宗这位白面剑客记恨了。 “吴施主,请息怒,小吴施主和贫僧也算是朋友,开几句玩笑话,乐个开心,也属正常,吴施主就不用太在意了!” 吴成宗被七叔当面敲打,丢了面子,心情糟糕透了,听了法海得了巧还卖乖的话,更是火冒三丈,吼道:“谁和你是朋友,一个小屁孩,一边玩去!” 旁边的渡仁听了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自己的小师叔好意为你开脱,你倒好,不领情倒也罢了,还恶语相向,着实气人,于是开口说道:“吴镖头,这位小吴施主头脑不够清醒,还需要你帮帮忙,给他清醒清醒!” “渡仁!” “啪!”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来,法海叫渡仁是想让他不要说话,吴靖宇就用力的又在自己的侄子头上敲了一下。 吴成宗对自己的七叔不敢放肆,只能把自己心中的怒火对着始作者渡仁,对着他怒目而视,那模样恨不得吃了他,渡仁那胖乎乎的脸上倒是露出了笑容,笑还很可爱,看见敌人痛苦是世界上最为痛快的一件事情了。 “怎么,你还想动手吗?” 这一回不用渡仁开口,吴靖宇就直接拦在了吴成宗面前,对他怒目而视,说:“你还在胡闹,也不看看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时候,你到底什么才能长大,知晓轻重!” 吴靖宇的话一边是说给自己侄子听的,一边是说给胖和尚渡仁听的。 吴成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冷哼一声,坐到了地上,这么一闹双方都很尴尬,各自都坐回了自己的地盘,静静的等待天亮。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外面哗啦啦的大雨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刮起了风,外面的声响就更大了,更把那豆大的雨点吹进了主殿当中,打湿了好大一片地方,把众人的空间又往旁边挤了挤。 那具新添的干尸,还躺在神坛下面,有了先前张老哥的例子,谁也不敢轻易的去触碰那具干尸,生怕再出什么意外,丢掉了自己的小命。 众人都在小心的戒备,但不认为那暗中的敌人还会再次出现,可事情往往在意想不到中发生,从主殿的大门挂进一阵龙卷风,夹杂着雨水,就像是一条水龙,进了大门之后一分为二,向两边袭来。 不知深浅,不敢贸然上前,采取了稳妥的方法,纷纷躲避,谁知那雨水的目标根本不是众人,而是那两堆火。 经验老道的吴靖宇发现了,大喊道:“快阻止它,它想灭火!” 但提醒太晚,等人想上前去阻止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了,主殿内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黑暗容易滋生恐惧,即使是修炼者也不例外,双眼什么都看不到,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能不恐惧吗? 倒是法海感觉自己有些不同,他察觉到了自己与众不同,能够在黑暗中看清东西,或者说不是看,而是一种立体的触觉,是元神的力量,他没有用自己的慧眼,使用慧眼眼珠上会有两道金色的光芒,在这黑暗中无疑是一种活靶子,而且还容易引起那些镖师的猜忌。 “大家都别慌,赶紧把自己身上的火折子拿出来!”吴靖宇的声音在黑暗中传出来,让人心安,这就是一种领导者的风范。 火折子不少,出门在外,几乎人人都带着一个,拿出来吹亮,就是几十只蜡烛,把主殿又重新照亮了,比两个火堆的效果还要好,只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而已。 “快找些干柴,点起来!” 这个不用吩咐,机灵的镖师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不一会儿,主殿的边上又燃起了一堆火。 忙碌的纷杂声音终于把昏睡的小女孩给吵醒了,睁开惺忪的是双眼大喊道:“别过来!” 双手在空中乱打,全打在了抱着她的渡仁的身上,渡仁呀呀的叫道:“哎呀,你别装疯卖傻,想要打我,直接来就好了!法海,你赶紧过来,这个姓周的疯掉了!” 法海赶紧抓住小女孩的双手,轻声道:“二珂,没事了,没事了,安静下来,深呼吸,慢慢的吐出来!” 法海在不知不觉之间用了佛门安神的神通,或者说是一种精神蛊惑,让人不知不觉中陷入一种幻境当中,当人这都是恶人的做法,法海当然不可能这么做,他只是让小女孩安静下来而已。 小女孩无意识的照做了,安静下来了,法海关心的问道:“二珂,怎么样了,没事吧!” 小女孩也清醒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挣扎从渡仁怀中下来了,小声问道:“那个东西呢?” 法海先是一愣,然后恍然,道:“已经消灭了!” 渡仁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什么东西?” “自己猜!” 小女孩和法海几乎同时的说道。 “你们两个!”渡仁表情很悲愤,但是又无可奈何。 小女孩抬起头来看着渡仁,脸上带着笑意,还没有开口说话,脸色有变成了惊恐。 正文 第四十章 大蚯蚓 主殿中仓促之间燃起的火堆,勉强能够照亮神像前面的殿堂,至于神坛以上的神像以及神坛后面的殿堂全部隐藏在一种诡异的黑暗中,奇怪的是在场的人还没有人发现这诡异的黑暗。 在风中晃动的火光照在小女孩的脸上,足以让近在咫尺的渡仁看清她的表情,那是一种惊恐,很难想象是什么东西能够让这位看见僵尸都能够保持镇定的小女孩,吓成这个样子。 渡仁是不相信小女孩脸上那惊恐的表情是受到了惊讶,他总以他奇妙的思维,来思考别人,认为小女孩在逗他。 “嘿嘿,你不要吓唬我,就你那一点伎俩我早就不玩了,太低级了!” 小女孩用颤抖的声音说:“头、头、头顶上!” 渡仁哈哈一笑道:“你在骗我抬头,然后再等我低头的时候,吓唬我,对不对,就你那点小心思还想捉弄我,下辈子吧!” 渡仁在那里得意洋洋,就是不抬头去看,急的小女孩快要哭了出来。 法海没有渡仁的想法,抬头看了看,吓了一大跳,从那黑黝黝的空间中探出了一截绿油油的东西,像是蚯蚓一样,只不过比蚯蚓要大,要粗。 “快躲!” 法海一把抱住小女孩往后退去,看着法海这个样子,渡仁虽然没有感觉到自己头顶有什么异样,但也躲了出去。 就在渡仁离开的那一瞬间,上面那一截绿油油的东西也窜了下来,速度很快,几乎是擦着渡仁的脑袋过去了,若是晚上那么一点点,渡仁的脑袋肯定会被穿出一个窟窿。 这里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四方镖局人的注意,也看到了从房梁上蹿下来东西,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 倒是吴成宗一脸的兴奋,喝道:“你终于出来了!” 说着便跃身而起,一道剑气闪过,那一截绿油油的大蚯蚓一样的东西落到了地上,还没有死透,在地上使劲的崩踏,过来一会儿才静止不动彻底的死透,化作一截黑炭。 “这是什么鬼东西?” 渡仁也知道了自己刚刚有多危险,心有余悸。 “小心,这里还有!” “这里也有!” 从头顶的黑暗空间垂下了许许多多的一样的绿油油的大蚯蚓,密密麻麻,看的人头皮发麻,许多年轻的镖师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甚至有一个年轻的镖师受不了里面紧张的气氛,冲出了主殿,吴靖宇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那位年轻的镖师,刚走到门外,身体突然间一停,然后一颤,接着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在惊骇的目光中,从那干尸的体内窜出了许许多多的绿油油的大蚯蚓来,像是蠕动的蛆。 这些恶心恐怖的东西都只有头,看不见身子,也不知道它们的起源在哪里。 吴靖宇拔出了大刀,一刀挥出,便是满屋的刀芒,一刀化万刀,砍向头顶上的大蚯蚓,这些东西虽然看着恶心恐怖,但似乎不够坚韧,一刀下去,便断了,如同一阵雨一样落到了地上。 头顶一清,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恢复了一些神志。 “大家不要慌,布阵!” 吴靖宇大声的喝道,生怕出现像刚刚那位年轻的镖师一样的情况。 法海的面前又出现了之前见过那种内方外圆的阵法,气势顿时一变,峥嵘向上,气吞山河,那几个伤员没有参与布阵,而是待在里面,手持长剑,一脸的戒备和视死如归,吴靖宇站在最中间,面容严肃,紧紧握着手中的钢刀。 只有吴成宗站外面,虽然他也是一脸戒备的样子,但怎么看这位年轻好面子冲动的白面剑客,与四方镖局的镖师们是两个个体,并不是一个整体,他总是游走在组织之外。 渡仁快速的向法海靠拢,把小女孩护在中间,轻声的问道:“法海,现在怎么办,貌似出不去了!” 法海同样轻声的回应着,但是语气中有着某种不容更改的坚定,说:“还能怎么办,你没有看到了,这暗中的妖魔封锁了出路,明显是想把我们一锅炖了,吃了我们,既然它不想给我们生路,我们也不必对它客气,超度了它,送它去见佛祖!” “好!” 渡仁叫了一声好,表情很兴奋。 只是小女孩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可能不怕僵尸,但是面对那些绿油油的,像是虫子一样的东西,小女孩有一种天生的恐惧。 法海抓住小女孩的手,捋起她的衣袖,白皙的手腕处有一串佛珠,这些佛珠和法海脖子上的佛珠一样,圆溜溜的,上面刻着佛门特有的经文,法海都有些怀疑,这串佛珠就是从他那串佛珠上截取的。 “你有这个护身法器,它们近不了你的身,所以不用害怕!” 小女孩有些不相信,怯怯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法海有些无奈,但是战斗之前,必须做好动员工作,不然战斗还没有开始,自己这边的士气就先衰落了,没有了士气还打什么打。 “你忘了之前那一幕吗,就是它发出一道金色的光罩,把那两截东西给弹了出去!” 小女孩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不再说话了,紧紧的握住自己手腕上的佛珠,一脸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法海也不在意她在想什么,只希望她不拖自己和渡仁的后退就可以了。 外面传来莎莎的声音,这种声音很尖锐,所以能够在哗啦啦的大雨声中传到众人的耳朵当中,众人严肃的盯着外面,或者盯着头顶上,生怕会再出现什么怪异的东西。 谁知盯了半天,眼睛有些疼痛,还是没有盯出什么名堂。 外面又起了一道闪电,银白的光芒照亮大地,也让众人看到了那沙沙之音的来源,只见破庙的窗户外面密密麻麻的缠绕着一层东西,还在蠕动,那些沙沙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众人还想再看清楚一点,闪电就消失了,又恢复了黑暗,光明之后的黑暗显得更加的黑,更本看不到外面有什么。 法海心念一动,这个时刻能够弄清情况是最好的选择,他现在已经能够简单的运用自己的元神的力量。 一层层肉眼难见的涟漪向破庙外面荡漾而去,所到之处,所有的景物都有以一种立体的方式,呈现在法海的脑海中,涟漪蔓延的速度很快,终于跃过那些破窗的洞窟,延伸到了外面。 法海终于看到了它们的真面目,一根根都有婴儿手臂般粗细,绿油油的颜色,一道缠着一道,一匝又一匝,如同一圈又一圈的紧箍,套住了整座破庙。 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一些别的什么东西,箍与箍之间滑滋滋的,看着有些恶心,没有看到如同蚯蚓一样的头,也不知道它们缠绕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放大招 法海心里有些疑惑,这妖魔到底是为什么而来,难道就为了简单的血食吗?虽然人乃是万物之灵,身上的血肉有着不可妙言的功效,可雷霆至罡至阳,光明正大,有荡清寰宇之功效,而这些妖魔可以说是祸乱天地的根源也不为过,对于它们来说雷霆就是天生的致命的克星,没有必要为了血食而不顾自己的性命,退一步来说,抓血食哪一天不行,偏偏选择今晚。 所以法海就怀疑要么这里有一样东西对妖魔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要么这妖魔就是受人操纵,寻仇来了。 法海也拿不准是前者还是后者,于是找渡仁来商量,小声的把自己的猜测对他说了,渡仁想了想,说:“如果是前者,那就是他们四方镖局的原因,若是后者,是我们的原因比较大,但我更倾向于前者,因为你想啊,外面的妖魔一直对他们四方镖局的人出手,死的也是他们四方镖局的人,然后你再想想他们押镖谨慎的样子,肯定押送着好宝贝,引来别人的觊觎,我看呐,我们八成遭受了无妄之灾。” 渡仁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在场的人都是修炼之人,耳力又能差到哪里去,更何况旁边的吴成宗还是一位高手,更加难以瞒过。 “胖和尚!”吴成宗怒道:“你要是想说我们拖累你了,直接大声说出来,不用那么鬼鬼祟祟的,有失身份!” “就是,也就是我们少爷人好,当初看你们孤零零的上路,怕你们在路上有危险,所以才带上你们的,谁知道带了几只白眼狼,现在知道怪我们了,你们当初为什么要跟过来呀!” “是啊,你们当初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呢!” 旁边有两个年轻的镖师可能平日里和吴成宗的关系好,关键时刻附和他,又或者心里憋屈,把法海他们当做出气口,一时恶语相向。 胖和尚渡仁也不是好惹的,若是他真有那个心思也就罢了,但他没有责怪他们,只是说一个事实而已,顿时就怒了。 “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们鬼鬼祟祟了,又是哪一只耳朵听见我们责怪你们,告诉你们,你们不要血口喷人,自己护不住自己的同伴,死了,心中有气,就想朝我们身上撒,当我们是什么了,出气筒吗?” “你!” 吴成宗想要上来用拳头说活,却被吴靖宇喝止了,道:“好了,都住口,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大敌当前,居然起内讧,都不要命了,人家两位小师父,只是分析事情,好找到解决事情的办法,最不懂事的就是你,吴成宗,一直不安分,一直没事找事,这次事了之后,你就给我去密室待着,想不清楚就不要出来。” 吴靖宇训完吴成宗也不待他反驳,就对法海和渡仁说:“两位小师父,不要介意,他们还小,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他们一次,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外面的妖魔才是重中之重。” 渡仁小声嘟哝着:“他们还小,那我们算是什么,莲子吗?” “渡仁!”法海低声呵斥了一声,然后对着吴靖宇施礼道:“罪过,罪过,贫僧这位师侄虽然在修炼一途天赋异禀,但就是脾气有些暴躁,就要煤油一样,一点就着,还望施主们不要介意!” 吴靖宇道:“年轻人嘛,我也曾经年轻过,都能理解。”随后话锋一转,问:“不知小师父可想出什么对策,能让我们度过此劫?” 法海说:“外面只是一些旁枝末节,不粘上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一直找不到正主在哪里,就会这样一直纠缠下去,最后只会被它活活的拖死,不过贫僧有个办法,但需要吴施主配合!” 吴靖宇说:“小师父请说,只要在下能够办到的,一定去做!” 法海盯着吴靖宇的脸说:“兵行险招!” 吴靖宇懂了法海的意思,随后吴成宗也懂了,随即出言反对道:“七叔,不可,这次押镖不容有失,若是镖丢了,即使我们活着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还会连累家人,只有镖在人在,镖亡人亡,我们四方镖局才有一丝生机!” 渡仁被他们的样子搞的一愣一愣的,小声的对法海问道:“什么东西能够搞的这么玄乎?” 法海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吴靖宇沉思了片刻之后,然后猛地盯着法海说:“还请三位答应我们一个要求!” 法海说:“只要贫僧等人能够做到,一切好说!” “好!”吴靖宇说道:“无论接下来你们看到什么东西,都希望你们不要说出去!” “没有问题!” 法海应承下来,渡仁嘴巴很严实,小女孩也不是一个多嘴的东西。 “一言为定!” “七叔!” “好了,我主意已定,你就不要再说了!” 吴靖宇说着就解开自己身上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是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成人巴掌那么宽,手臂那么长,盒子上面古朴无奇,什么东西都没有,若是扔到路边,估计都没有看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刮起了妖风,卷起一阵好大的雨,扑向主殿之内,雨如剑,争鸣作响,戾气十足,奔着众人就来,这一次,众人都有了准备,自然不会让它得逞。 一声声暴喝,手中的长剑、大刀,挥舞而去,顶在雨剑的剑头,纷纷破碎,又重新化作了一滩雨水,落到地上。 法海暗自琢磨出了一些东西,拦住了正要出手的渡仁,又把小女孩护在自己的身后,心念一动,元神一动,一股神秘的力量荡漾而出,编织在面前,挡在雨剑之前,下一刻相撞,雨剑破碎,而法海在那雨剑上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应该就是那暗中的妖魔。 影子很模糊,难以看清模样,只有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引人瞩目,又让人心慌恐惧。 雨剑刚消,又起波澜,那些如同绿色大蚯蚓的东西又出现了,而且势头更加的猛烈,就像是蚂蚁行军,密密麻麻,浩浩荡荡,如同浪潮一般,突破庙的门窗,向众人而来。 先不说这些东西的威力到底如何,但是望着这密密麻麻的东西,身上的毛孔就先起来了,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恐惧,手中的力道就先去掉了两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先势夺人。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请宝贝现身 “都别怕,它们只是看着可怕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吴靖宇把木盒抱在怀里,没有继续打开它,此刻他正竭力的激励士气。 “成宗,把它们都给砍掉!” 吴靖宇给自己的侄子下达了命令指标。 其实不用吴靖宇去说,吴成宗已经开始行动了,他手中的三尺长剑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更本没有人注意到他手中什么时候多了一把三尺长剑,四方镖局的人已经习惯了这样,只有法海三人好奇的多看了一眼。 不得不说,吴成宗就是一位天生的剑道高手,一把长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一样,或者说他手里操纵的更本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活物。 在这一刻,更本分不清哪一个是人,哪一个是剑,人剑合一说的就是他这一种状态。 剑芒四射,白光耀眼,如同蛟龙出海,环绕殿堂一周,剑光所到之处,那些绿色的大蚯蚓纷纷被斩断落地,一会儿众人四周就出现了一层黑色的灰尘。 虽然和渡仁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白面剑客吴成宗并没有耍什么花招,故意遗漏他们这一角,涌向他们的绿色大蚯蚓也被他斩灭,这让法海和渡仁两人高看他一眼,扪心自问,若是搁在他们自个儿身上,绝对不会帮与自己有矛盾的人挡招。 主殿又恢复了清明,吴成宗手持长剑,对着门外喝道:“这就是你的手段吗?如果这样的,你还是出来束手就擒的比较好,这样还能少吃一些苦头。” 法海看着他说的有模有样,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伸出他刚刚探索出来的神识,去外面查看,外面空无一物,空中闪过惊雷,倒是把法海吓了一大跳,元神也算是阴物,对雷霆有着天生的畏惧。 法海身体一颤,别人没有看见,渡仁却看到了,轻声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法海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他是明白了,这位年轻的剑客是在空诈,暗中的妖魔没有诈出来,倒是把他诈出来了。 没有人回应吴成宗,那些没有了头的绿色长条,纷纷缩了回去,接着又传来了更多的沙沙之音,从四面八方用来,众人脸色的难看的盯着四周,脸上冒出了细细的一层汗珠。 很快沙沙之音的正主便出现在众人前面,是一条条树藤,灰绿色,有着手腕粗细,像是一条条蟒蛇一样,从地面上如同潮水一样涌过来,那沙沙的声音正是它们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 白面剑客二话不说,一道剑芒甩了过,噼里啪啦的一声响,冒出一阵白眼,蹦出一些火花,看着声势浩大,但只斩断了几根树藤,这树藤比想象中的要坚韧的多。 这一瞬间,树藤已经进了屋子里,树藤狂舞,如同一条条鞭子一样向着众人抽了过来,呼呼破空的声音刺的耳朵阵痛。 一位镖师长剑一横,挡在抽下来树藤,谁知这树藤还会拐弯,从遮挡的地方弯了下来,直直的垂了下来,像是一支箭一样,插进了镖师的脑门,镖师没有当场死去,嘴里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然后看见树藤一阵蠕动,像是在喝水一样,而那镖师直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就此死去。 “老乌!” 有人狂喊一声,应该是死者生前的好友,悲愤至极,一刀砍来,树藤应声而断,在地上蹦了几下,便没有动静了。 看到这些树藤出现,不知为法海脑海里出现了自己师父空心禅师所说的故事,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个念头,这妖魔恐怕是冲着自己三人而来的。 死了人,见了血,体内的凶性被激发出来,反而少了害怕,多了勇猛,镖师们正常的实力发挥出来了,一时之间主殿中喊杀声不断,虽然有着吴靖宇叔侄两位大悍将,但是树藤实在是太多,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渐渐的法海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树藤好似有眼睛一样,进退有序,专钻空子。 一位镖师长刀横扫,配合旁边的一位镖师封锁上空,留下了脚下的空隙,而就在这一瞬间,一条伺机在一旁的树藤趁虚而入,缠上一位镖师的脚,用来一拉,大阵破开一道缝隙,有更多的树藤涌了进来,好在吴靖宇功道身后,一把大刀斩杀一切阻挡之物,救回了那位镖师,把大阵又补了回来。 法海在这些藤条上没有察觉道神魂的气息,说明不是用神魂的力量控制这些东西的,而是自身的神经系统在操纵着这一切,那么它们又是如何感知到这里的情况的呢? 就像人的手伸进一个黑盒子里,眼睛看不到,又不用神魂去感知,单单凭借一只手,是无法看到盒子里面的情况,即使是触摸,也只是一个大致情景,更本做不到细致入微的地步。 所以一定有一双眼睛在一个看不到的角落注视这里的一切,但是这一双眼睛在哪里呢? 法海背对着渡仁,把小女孩护在两个人的中间,暗里打量着四周,希望能够找出那双眼睛,然后打瞎它。 “吴施主,赶紧把你那宝贝拿出来,这些东西攻击这么猛,肯定是猜忌你那宝贝,害怕你拿出宝贝!” 渡仁更本没有联想到此事可能会和自己有关系,在他的意识里还是认为这麻烦是冲着他们手里的宝贝去的,他自己只是受了无妄之灾。 吴靖宇听了渡仁的话,信以为真,一刀砍断一支伸过来的树藤,趁着一瞬间的空隙,打开了盒子。 渡仁早就对那盒子里面的东西感到好奇,点着脚尖,朝着那盒子里面望去,一看,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盒子里面并不是渡仁所想的什么绝世宝贝,只是一尊雕像,一尺多高,穿着僧袍,梳着道士一样的头发,四方脸蛋,似佛非佛,似道非道,雕刻之人的技艺很高,雕像惟妙惟肖,细微之处尽显活力,整个雕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活人一样。 东西不是吴靖宇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打开盒子之后,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倒是法海看到那雕像心中一动,感觉这雕像有神奇之处,浑身上下包裹在一股神秘的气息之内,云里雾里,就是看不真切。 就在吴靖宇一愣神的瞬间,从屋顶上蹿下一只特别粗的树藤,有其他树藤四五倍那么粗,足以匹配人的腰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吴靖宇,想要卷走雕像。 “小心!” 正在缠斗的吴成宗大喝一声,想要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吴靖宇也看到了头顶上的情况,只来得及抬头,却来不及做出反应,眼看自己就要被这条树藤给穿透,大脑一片空白,突然之间,手中的雕像爆发出一道炫丽的光芒,把吴靖宇护在中间。 那树藤抽打在光罩之上,刺啦一声,爆出火花,树藤烧焦一大截,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缩了回去,而那炫丽的光芒更是乘胜追击,像是旭日东升,刹那之间,照亮了整个的主殿。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现身 那些树藤碰到炫丽之光之后,纷纷碳化,变成黑漆漆的一大截,最后脱落下来,落到地上,带光芒消失之后,整个大殿突然之间为之一清,世界好像在眨眼之间亮了,之前那恼人的黑暗消失不见了。 当然这只是心态上的一种转变,之前黑暗的地方依然是黑暗的,看不见的地方依然看不见,只不过在心态上好似看的见一样。 众人有些目瞪口呆,没有想到这个不起眼的雕像居然有如此的威力,顿时觉得之前的拼死拼活有些不值得,为那些死去的兄弟感到不值,甚至在心里有些抱怨镖头,有这样的宝贝,之前为什么不拿出来,害死了那么的兄弟。 三十多个镖师,现在只剩下了十几多个了,已经死了十多个镖师了,活下来的镖师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好厉害!” 渡仁一脸惊讶,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宝贝,两只小眼睛冒着精光,显然心里在打主意。 渡仁的叫声也叫醒了大家,吴成宗一看渡仁那目光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喝道:“胖和尚,我可告诉你,这可是四方镖局几千人的性命,你若敢打它的主意,我定要了你的性命!” 渡仁不否认对这尊雕像起了贪念,但是从小在寺庙长大,从未沾上大奸大恶之习,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是一个善良的人,与某些人相比,他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虽然心中想要那尊雕像,但是渡仁从来就没有起过抢夺的心思,也没有打什么主意,所以吴成宗的警告,就变成了挑衅的污蔑。 “我告诉你,佛爷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不要以为自己耍剑耍的好,就可以乱说话,佛爷我火了,把你打成一堆废铁,看你还怎么耍贱!” “你找死!” 吴成宗大怒,渡仁的剑一语双关,剑即使贱,在场都不是愚笨之人,怎么会听不出来。 “吴成宗!” 吴靖宇在那里一声暴喝,让这位年轻的白面剑客浑身一震,憋红着一张脸,站在原地,看来吴靖宇这位七叔还是很有份量。 “好了,渡仁,你也少说两句,恶人总是用邪恶的思想揣摩别人,善人总会用善良的眼睛看待世界,所以恶人的世界总是一片黑暗,善人都是生活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这是一个灵魂深处的差异,不是用言语就能改变的,多说无益!” 法海也怒了,吴成宗三番五次的针对他们,消磨完了之前仗义执言,在法海心中留下的好感,忍不住反击两句。 不待吴成宗说话,吴靖宇直接抢在前面说话了,他知道若是让这位侄子说话,又是一番麻烦,他从之前的疗伤,已经看出来了,法海的修为至少达到了化神期。 说实话,当时那一刻吴靖宇都惊呆了,小和尚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即使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不过十一二年,十二年化神,不是说没有,那都是天才中的天才,而且背后都有大势力支持,没有深厚的底蕴,如何教导别人修行,如何给别人引路,所以吴靖宇当即认为法海出身不凡,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最好还是尽量结交。 “小师父,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把那妖魔找出来,这样我们才能心安,其他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法海看了吴靖宇叔侄两人一眼,然后缓缓点头,说道:“贫僧已经找到了!” “真的?” “在哪里!” “快指出来,我把它碎尸万段!” 、、、 法海话一出,顿时人群激愤,磨刀霍霍,一副大干一场的模样。 法海之前有些猜测,但在炫丽光芒大盛的时刻,他终于确认了自己猜测。 这暗中的妖魔实力虽然不弱,但还没有强大到把所有人一口吃下的程度,所以它最先的打算是逐个击破,先是袭击了外面的马,引出镖师出去查看,然后趁机杀了两人,原本打算不放过一个活口,谁知出去了一个白面剑客。 妖魔没有实力做的对白面剑客吴成宗一击必杀,若是正面冲突必定会耗费一段时间,足以让所有人都赶了过去,众人合力,妖魔未必能够讨到好处,于是将计就计,在张老哥身上做了手脚。 那些绿油油的大蚯蚓虽然有些恶心恐怖,但是小心防备,很容易消灭,并不是主要战斗力,妖魔大概也是抱着能害几个就是几个的心思,最要的目的是打击镖师们的士气。 “那妖魔就在这座主殿当中,从未离开过!” 法海的一句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让众人面面相觑。 “难道小师父的意思是我们当中有人是妖魔?”吴靖宇面色有些难看。 渡仁接过话,指着吴成宗说:“那一定是他,他一直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企图掀起内战!” 吴靖宇直接反驳道:“不可能,我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我自己的侄子我难道也不认识?” “就是,就是,少爷怎么可能是妖魔呢!” 四方镖局的镖师不相信,议论纷纷。 “胖和尚,你别没事找事,若是想比划,直接放马过来,不要做一些小人才会做的小动作,让人恶心!”吴成宗一双眼睛仿佛能够喷出火来。 “来就来,佛爷难道还会怕了你不成?”渡仁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去打架。 法海拉住渡仁,说道:“胖子,你别乱说话,贫僧又没有说妖魔在我们这些人当中!” “那在哪里?”渡仁问道,同时也是大家想要问的。 法海微微一笑,笑容和白云寺大殿中的佛像笑容非常的相似,转身对着主殿的无叶尊者佛像说道:“阁下捉弄我们已经这么久了,难道不想现身和大家见见面,满足一下自己的成就感!” “你说的是这佛像?”渡仁立马戒备的看着无叶尊者的佛像,他对法海的话从来不怀疑。 镖师们也快速的聚拢起来,戒备的看着佛像,但是佛像一直不动,就像是真的佛像。 “你是不是搞错了?”白面剑客吴成宗不确定问道。 法海笑容不减的说:“错?不会,其实从进门的时候,贫僧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贫僧从小在寺庙长大,对佛像自然是熟悉,寺庙里面的那佛像无不给人一种祥和、安宁的感觉,而这尊佛像却给了贫僧一种诡异邪恶的感觉。 当然也不算证据,感觉毕竟有时候也会出错,可后来的事情逐渐证实了贫僧的感觉是真确的。 众位还记得那位镖师吗?就是站在佛像下面的那位镖师,在众人毫无察觉之下,种了招,化做一黑炭,而远离佛像的人都没有事,而且那位镖师临死的时候,眼睛一直往右看,贫僧刚开始的时候以为妖魔就在他的右边,甚至在他的同伴中间,后来才知道,那根本不是往右看,而是想要往后看,当时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无法想正常人那样扭头,所以眼珠子一直往右偏转。”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老妖魔 这一场雨来的着实奇怪,一连下了几个时辰也不见减弱,反而有一种愈发强势的感觉,风也渐渐的刮起来了,而且也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向,一会儿从东边来,一会儿又从西边来,仿佛这风也成精了,在大地上胡闹嬉戏。 雨水已经被风带进了破庙的主殿,打湿了许多人的衣服,不过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些事情了,全都听着法海说着话。 “再说后来,那是粗壮的树藤,看似主体在外面,可是殿堂里面的情况一清二楚,像是亲眼所见一样,不论局势怎样的变化,都能及时的做出应策,当时贫僧就猜测控制那些树藤的主人就在这个主殿之内。 主殿就只有这么大,一眼就能看个遍,除了贫僧这些人,就只有这尊佛像,于是贫僧就把目标锁在佛像和几个可疑的人身上,等待时机,做最后的确认。 最后就有了贫僧让吴镖头拿出宝贝,做最后的引诱,结果出乎意料的好,贫僧没有想到这宝贝居然有如此威力,一道光芒就荡清了一切,让这佛像露出了本来面目。” 法海拿起地上一个燃烧的木柴,直接朝着佛像扔了过去,谁知,那佛像前面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把那扔出的火把给挡了回来,落到地上,迸出一窜的火花。 “嘿嘿嘿、、、” 主殿中突然之间响起了一连串阴冷诡异的笑声,笑的人头皮发麻,身上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妖怪,别笑了,难听死了!”渡仁一声暴喝,直接打断了笑声。 “白云寺的和尚果然有两下子,连本座藏身之处都能发现,不错,不错,真是两位好和尚!” 老妖魔没有笑,但说话的声音也好不到哪里去,依旧阴冷诡异。 “动了,动了,你们看佛像动了!” 一位镖师指着高台上的佛像大喊大叫。 高台上的神像先是伸了伸长腿,好似坐久了有些麻木了,然后才活动双手,行动有些迟缓,关节有些僵硬,最后佛像从高台上跳了下来。 一阵风从佛像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向外面吹了出来,带起了地上的灰尘,那具躺在旁边的枯尸也随着这阵风化为了齑粉,众人又往后退了退,拉开了与佛像之间的距离,同时也避开了这阵风。 佛像很高,足足吴靖宇高出了小半个身子,身体壮硕,保持着雕塑时那夸张的肌肉和强健的骨骼,佛像落地之后便站立不动了,一双眼睛中闪烁着绿油油的光芒,俯视着众人。 “这具身体好久没有动了,现在动起来还真有点费力气!” 佛像,或者说是老妖魔更为合适一点,活动了一下双臂,传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你到底是谁,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残害我们?”吴成宗赤红着一双眼睛盯着老妖魔质问道。 老妖魔感到好笑,道:“本座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好吧,你若非要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么他手中的东西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理由!” 老妖魔一指吴靖宇,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接着说道:“这可是一个好宝贝呀,本座从上面感受了浓浓生气和混沌的气息,上面定有着长生的秘密,参悟一番,说不定本座就能做到真正的长生不死!” 虽然这个世界修炼之道繁荣昌盛,但是却没有人能够做到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不死,能做到的不过是活的更久一点而已,据明文记载,也就是玄天门的开派祖师青玄道长最为长寿,活了一千二百余年。 老妖魔的话让众人的脸色又是一变,修炼之人都知道生气代表着寿命,混沌是天地之初的形态,天地大道都是从中演化而来,代表着力量,一生的追求似乎都在那小小的雕像上,众人再看那雕像的时候,眼中都带有一丝贪婪。 “妖孽,死到临头还在妖言惑众!” 吴靖宇一声暴喝把众人从迷幻状态中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就在刚刚他们居然生出了拔刀相夺的冲动。 “结阵!” 随着吴靖宇的暴喝剩下的有战斗力的镖师纷纷动了起来,围成一个半圆,把老妖魔困在中间。 吴成宗早就等不及了,纵身一跃,剑光一闪,直奔老妖魔的面门,老妖魔大嘴一张,从里面蹦出一条长长如同蟒蛇一样的舌头,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吴成宗的面门而去。 舌头比剑长,比剑快,若是不闪不避,以命换命,肯定地白面剑客先躺下,不得已,在空中强行扭动身子,剑光一转,砍在射来的舌头上。 传出一声金属相碰的闷哼之声,剑光不息,依旧向前,从门面转向左眼,一番就势转变,行如流水,等老妖魔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光已经到了眼珠子前面。 眼皮子都来不及眨一下,剑便刺进了眼珠子里,没入三寸,便再也刺不进去了,里面好似有一座山,坚硬无比。 眼珠子被刺,疼痛无比,老妖魔张嘴大叫一声,声大无比,一阵腥臭的妖风从口中吹出,呜呜呼呼,似有恶鬼在其中恶嚎,吹向白面剑客。 白面剑客在剑遇阻的那一刻,就已经抽身而退了,这阵妖风没有刮到白面剑客吴成宗,倒是刮到了想要来助阵的一名镖师,那镖师顿时惨叫一声,从空中跌落,然后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哀嚎着打着滚,而老妖魔已经抬起脚来,准备踩下去。 候在一旁伺机而动的渡仁,伸手把这位受伤的镖师从老妖魔的脚边拉了出来,让老妖魔踩了一个空,踩到了大理石铺成的地板,如同蜘蛛网一样的裂纹向四周蔓延而去。 法海拨开那镖师的双手,想要为其疗伤,只是那伤口吓得旁边的小女孩一声尖叫,就那么轻轻一吹,这位镖师的脸就给吹没有了,五官模糊一片,已经看不清眼睛和鼻子了,都是一片绿色,激烈的挣扎几下便没有了声息。 “大家小心,这老妖魔身上有剧毒!” 法海声的提醒道。大 镖师们是又气又怒,转眼之间又死了一位兄弟,吴靖宇也不敢拿镖师们的性命开玩笑,让众位镖师都往后退,自己顶在最前面。 吴靖宇一只手高举起那尊雕像,想要利用尊宝贝对付老妖魔,谁知这次这尊宝贝一点反应都没有,而老妖魔的拳头已经砸了下来。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破身 如其说是一个拳头,还不如说是一个大铁锤,带着破空的声音从上空砸了下来,力道之猛,前所未见,好在吴靖宇这位镖头是位老江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他都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物之上,总会留下后手。 时间仓促,镖头的后手留的不够充分,只有一把相依为命的大刀,斜劈向上,迎上呼呼而来的大拳头。 哐啷一声巨响,一道劲风从接触的地方爆发出来,吴靖宇被那强大的力道震的连连后退,而身后那些修为比较低的镖师,被这一阵劲风吹得摇摇晃晃。 吴靖宇的刀是好刀,百炼千锤之钢,异常的坚硬,老妖魔的身体佛像只是木头雕刻,两者一个毫无花哨的硬拼,吃亏的自然是老妖魔,那硕大拳头上面已经有了一道刀纹。 “好力道!” 吴靖宇大声夸赞一句,也是在提醒众人。 老妖魔剩下一只绿眼突然之间光芒大盛,身体半蹲,抬起双拳,双拳之上妖气环绕,如同烈火一般,然后猛的向众人挥舞过去,带起一阵强烈的大风。 法海早就带着小女孩往后退去,站在一个角落里,保证小女孩的安全。 主殿只有这么大,众位镖师退无可退,只能硬抗,好在他们彼此之间熟悉默契,仓促之间结成一道阵法,锋指妖魔,劲气弥漫,在身前结成一道巨大的透明的屏障。 那双异常强大的拳头砸在屏障上,又是一道劲风吹过,连嵌在地上的大理石都给刮了起来,向两边飞去,整个主殿都斗上三斗,真是毫无花哨的蛮力对抗。 渡仁挡在法海和小女孩的身前,把那些碎石全都拍碎,扫到一边,然后肃穆而立,准备随时出手,他已经从交手中看出这妖魔大概的实力了。 尽管他们单独不是妖魔的对手,但众人拾柴火焰高,众多镖师结合在一起,力量还是非常强大的,屏障和拳头就这么僵持下来了。 吴靖宇见手中的宝贝已经不起作用了,便把他重新包裹起来,背在自己的背上,而那位白面剑客吴成宗早就拔剑而出了。 剑光从天边而来,快如闪电,直奔老妖魔的另一只眼睛,老妖魔根本来不及阻挡,直接被刺中,绿光熄灭,两只眼睛都眼瞎了。 老妖魔疼痛的张开大口,一阵绿色的妖气从口中喷了出来,朝白面剑客吴成宗卷了过去,这一次白面剑客吴成宗早有准备,毕竟之前已经见识过了从口中奔袭而出的大舌头,一击而退,毫不拖泥带水。 镖头吴靖宇和渡仁几乎是同时动手的,一位双手握刀,从上而下,劈山之势,砍在老妖魔的头顶,另一位绕道身后,拳头上已经布满劲气,砸在老妖魔的后胸膛上。 刀虽然只是没入三分,但是刀气却渗入头颅,一道道裂纹出现在脑袋上,但是四周卷曲的毛发像是活过来一样,化作之前见过的那种绿油油的大蚯蚓,朝着镖头游荡而去。 镖头吴靖宇猝不及防,被一只绿油油的大蚯蚓叮了一口,叮在左手的中指上,吴靖宇连忙后退,连头都来不及拔,落到地上,从腰间快速的拔出一只匕首,把自己已经变绿的中指给切掉了,鲜红的血落了一地,镖头虽然脸上出现了比外面雨滴还要大的汗珠,愣是没有吭一声。 渡仁佛门正宗的功力对这些妖魔有着天生克制的作用,一拳下去,老妖魔的背部顿时出现了如同蜘蛛网一般的裂纹,然后一脚踹在老妖魔的腿腕之处,谁知老妖魔站的极稳,一脚没有让老妖魔跪下,然而把自己给震退了两步。 一番诸连打击,老妖魔双臂失去了力道,被那道屏障占据了上风,猛地向内收缩,化作一把把长剑、大刀,然后朝着老妖魔飞去。 嘭、嘭、嘭、、、 如外面的雨声一样,连绵不绝,那些刀影剑光,落到老妖魔身上,在它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痕,老妖魔被打的连连后退,最后撞到了身后的高台上。 老妖魔没有死,支撑着高台,勉强的站了起来,面向众人,一双眼睛已经被白面剑客吴成宗给刺瞎,空洞无比,但是众人还是感觉到了那空洞里的目光,觉得它虽然没有了眼睛,还是能够看见。 “好,好,好,很好!” 老妖魔的声音阴沉沙哑,一连说了好多个好字,但落在众人的耳朵中,却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看着老妖魔那强弩之末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不妙的感觉来自哪里。 “但你们觉得这样子,你们就赢了的话,那你们也太小瞧本座了,现在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座的厉害,希望你们不要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老妖魔说的好霸气,唬的众人一愣一愣的,心跳加快。 只见老妖魔说完话之后,双手结于胸前,捏出一道法印,一道绿色的光芒从手心中亮起,然后迅速的蔓延到全身,整个身子变成一把绿色的火把,嘴里发出诡异的嘿嘿笑声。 大殿中变的阴风阵阵,让人皮肉松软,忍不住颤动起来。 “破!” 老妖魔一声暴喝,庞大的身躯突然之间炸裂开来,无数木屑带着绿色的火焰向四周飞射而去,顿时有五位镖师站在前列,躲避不及,被木屑射中,绿色的火焰顿时蔓延全身。 人还有没有死去,在痛苦的哀嚎,挣扎,旁边有个镖师于心不忍,上前帮忙扑火,没有想到火势顺势就烧到了他的身上,又多了一位受害者。 场面变得有些混乱,还有一些慌乱,在混乱和慌乱当中,又有一团绿色火焰目标明确的本向镖头吴靖宇。 这一团绿火是从老妖魔的脑袋里蹦出来的,火焰中间隐约还有一件东西,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吴靖宇更本没有防备,他正在竭力的控制场面,努力让更多的镖师活下来。 好在这位镖头是一位生死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关键时刻,往地上一趴,那团火焰恰好从他的背后飞过,镖头只觉得有一股力道扯了自己一下,然后身体就一轻。 “不好,镖,成宗快去追!” 镖头反应也够快的,随即就反应过来了,对方目标更本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上的宝贝。 老妖魔拿着装着宝贝的盒子迅速的消失在大雨里,白面剑客吴成宗跟了出去,眨眼之间便不见了,法海把小女孩推到渡仁身边,声音还在渡仁耳边回荡,人却不见了。 “照顾好她,我去去就来!”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追寻 白面剑客的速度很快,在磅礴大雨中闯出了一条水龙,但那老妖魔的速度更快,开始的时候还能够看到一个尾巴,几刻工夫之后,就彻底消失了,跟丢了老妖魔,一个人恼怒在雨里耍起剑来,剑光四射,无数砂石从地上飞了起来,然后落到别处,等白面剑客安静下来的时候,地上已经变得坑坑洼洼。 法海的无影脚,发挥到了极至,所过之处只留下一道道重影,那从天空中落下来的雨滴都没有落到他的身上,高速前行形成一道圆弧型气流,把所有的雨水都遮挡在外面。 这些日来,法海主要做了两件事情,一件就是琢磨无影脚,另一件事情就是研究脖子上的那串佛珠,无影脚算是被他瞎猫碰到死耗子,已经登堂入室了。 见识到佛珠的厉害,法海若再不再佛珠上下点功夫,那可真是傻子了,一番研究之后,他还真研究出一点东西,佛珠一共一百零八个,每一个佛珠上面都有一种佛门神通,法海也炼成了其中一门神通狮子吼,其他的一百零七种神通,倒是知道一些其中的一些精要,但是还不能施展出来。 其实炼成神通狮子吼,还得感谢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六字真言,要不然法海也只有干瞪眼的份,除了一门狮子吼神通,他琢磨出了佛珠的用法,这段时间一直在用元神温养佛珠。 无影脚越用越顺溜,速度越来越快,身后拖着的影子也越来越短,离真正的无影更近了一步。 与白面剑客不同,法海使用元神锁定老妖魔,虽然现在没有看到老妖魔的身影,但是老妖魔的气息一直在法海的脑海,像是灯塔一样给他指明了方向。 老妖魔看似是往破庙前方逃走的,其实在中途绕了一个弯,又往破庙后面逃走了,惹得追在后面的法海直骂奸诈。 破庙后面有一座小山,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进来过了,长满了野草灌木,估计连一条蛇都钻不进去,逼着法海冒着被雷劈的危险,从树顶上奔驰。 也许是佛祖保佑,也许是运气好,九天之上的雷霆并没有找飞驰在树顶上法海的麻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法海觉得时间过了很长,终于感觉到那老妖魔停了下来,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天空中的闪电越来越平凡,雷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看样子雨势还要加大,也不知道多少人要受洪灾,还在现在庄家没有种下去,不然不知道有多人又要饿死了。 每一道闪电走过,大地就亮一次,银白色的光芒铺满视野所到之处,苍茫一片,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天地的广阔。 借着闪电的光芒,看到了山腰处有一面峭壁,在峭壁的边上生长一棵有成人大腿那么粗的葛藤,脸盆大小的叶子,绿绿葱葱,盛开着紫色的花朵,霸占了整个的峭壁,旁边还许多动物的骸骨。 一团绿色火焰落到峭壁前面就停了下来,然后如同一缕轻烟一样溜进绿绿葱葱的葛藤当中,一个圆形的东西在空中转悠了几下,落到葛藤的根部,消失不见了,如此同时落下了一个灰色的包裹。 绿色的火焰进入葛藤当中,粗大的葛藤动了,像是一个久睡的人伸了一个懒腰,所有的枝叶都动了。 “这就是你的本体!” 法海没有隐藏身形,直接从高大的树梢落到峭壁前面。 站在山间的树林里,雨声更大了,雨滴落到树叶上发出哗啦啦的撞击声,绝对比千万人在一起的嘈杂声差不到哪里去,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 但这只是对普通人而言,对于修炼有成的人来说,还是能够从千万种声音中辨别出自己想要听的声音,所以法海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清晰的传入到老妖魔的耳朵里。 “没有想到你还能追到这里来,也好,既然你不怕死,本座就成全你,嘿嘿,猜猜看,你若是死了,空心那老秃驴会不会伤心?” 老妖魔的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光凭声音难以判断它的位置。 法海也不看别处,直接死死的盯着面前异常粗大的葛藤,问道:“你知道我师父?” “哈哈哈、、、” 老妖魔一阵狂笑,法海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大雨里,也不顾被雨淋湿了的衣服,等待着老妖魔的下文。 老妖魔似乎笑够了,峭壁上的葛藤一阵晃动,变成一个绿色的巨人出现在法海面前。 “认识,当然认识,就算是天崩地裂之后,本座都忘不了!” 法海听着怎么觉得像是恋人之间的约定,画风非常的不对,难道师父他老人喜欢男人,然后又觉得于世理不容,又把男伴抛弃,跑去白云寺出了家,并不是他自己所说为了道。 法海呵呵一笑,说:“哦,这么刻骨铭心?” 法海虽然在和老妖魔说,但是他的眼睛已经瞄上了地上的那个灰色的包裹,那里面正是那个宝贝雕像。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法海的小心思,还是自己终于想起来了地上的宝贝,从身上垂下一条藤蔓,卷起地上的东西藏进自己的身体里。 法海没有阻止,也阻止不了,距离太远,更本来不及。 “本座和你师父空心老秃驴是大仇人,”老妖魔似乎很想和法海聊天,和他说起往事:“本座本是山间一葛藤,混沌无知,没有灵智,一日一位贫寒书生上山打柴,不小心划破了手,就顺手在本座的身上擦了擦血,本座本能的吸了那血,然后莫名其妙的的开了灵智。 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功法,只能按照本能来修炼,吞噬血食,最初的时候本座还不能化形,也不能挪动,只能待在一个地方,吞噬来往的小动物,后来随着血食的增加,终于化形了,有了一个大概的人的模样,从山上到了山下。 山下有一个小村子,看见人,本座很高兴,本座因为人而化形,对于人有着天生的亲近,谁知这些人不识好歹,看见了本座不欢迎也就罢了,还大喊妖怪,拿着刀枪棍棒来杀本座,开始的时候本座一再相让,谁知这群凡人得寸进尺,反而打的越来越凶,最后本座生气了,把他们的血肉都给吃了。 没有想到人的血肉包含的精华太多了,一下子给吃撑了,隐隐有一种爆体的感觉,本座赶紧找了一个地方消化这些血食,谁知坐了三天,就又被人打扰了。” “好了,贫僧知道了,打扰你的人就是贫僧的师父,对吧!”法海突然开口问道。 老妖魔有些诧异,然后嘿嘿的笑道:“不错,你很聪明,本座突然之间有一种不想杀你的冲动!”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小和尚灭妖 对于老妖魔的欣赏,法海没有接话,他只是笑了笑,有些听听就好,若是当真,恐怕就有无尽烦恼。 老妖魔接着说道:“其实当时还有一个人,是你师父的好友,那个时候,他们两个还很年轻,都是毛头小伙子。” “这个年纪的人最讨厌,天不怕,地不怕,不服管教,什么事情都认为自己是对的!”法海突然之间插了一句。 老妖魔很奇怪的低头看了一眼法海,说:“你真的很聪慧,本座敢肯定,你若是死在了本座的手里,空心老秃驴肯定会很心痛,现在本座愈发期待把你的人头送到白云寺的画面。” 法海哈哈一笑道:“先不忙关于贫僧的项上人头,还是把你的故事说完吧!” 老妖魔深深的看了法海一眼,说:“空心老秃驴的伙伴姓周,也就是你身边那小女孩的爷爷,就是他发现了本座的藏身之地,打扰了本座的运功,让本座遭受了反噬,本座焉能放过他,想把他们两个一起吞噬掉,可当时反噬的力量太大,所以就让他们两个给跑了,临走的时候,居然还砍掉了本座的一根主藤,让本座丧失了元气,为了这一口元气,本座足足修养了三十年!” 老妖魔那葛藤编制成的身子,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变化,但是从它的语气当中,法海还是能够感受到它的愤怒和怨恨。 老妖魔接着说道:“本座向来是有仇必报,更何况毁我道基之仇,更是不共戴天,养好伤之后,本座便化身千万,来到凡尘俗世当中打听他们两个消息。 人海茫茫,找两个人还真是难,不过天意在本座这一边,有一天居然让本座遇到了一个叫做天楼的门派,他们势力庞大,消息灵通,本座与他们做了一个交易,他们替本座寻人,本座替他们办几件事情。 可即使天楼的势力庞大,也花费了十年的时间,才找到他们两个,你师父躲进了白云寺,白云寺高僧活佛太多,本座拿他没有办法,而那个姓周的已经死了,不过不要紧,你们有两句话是这么说的,子不教父之过,父债子偿,那姓周的欠下债,他们周家自然是要还的。 于是本座把那姓周的父亲挖了出来,埋在了一个九煞之地,寻遍了整个大唐帝国,找到了九位阴脉之人,剥夺了他们的血肉浇筑在白骨之上,让白骨重生长出血肉来,造出一具白毛僵尸来,让他们自相残杀!” “九位阴脉之人,你可真是有心了!”法海感叹的说道。 所谓阴脉之人,便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而且必须难产而出,落地便失去母亲,由生母之命,换子之命,双命重叠,由怨生阴,这样的人天生阳气衰弱,容易看见鬼。 “不过贫僧有一个疑问,你怎么会这些秘法?”法海皱着眉头问道。 老妖魔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说道:“本座是不会,不过天楼有人会,天楼的实力超乎你的想象,也不怕告诉你实话,你们下山之后,天楼的人就把你们的行踪告诉了本座,本座才会到此地等你们!” “等?你是说等我们?你怎么确定我们会走这里!”法海皱着眉头问道。 老妖魔嘿嘿一笑,说:“即使你们不走这里,天楼的人也会让你们走这里!” 听老妖魔这么说,法海对于那个什么天楼充满了好奇,也感到心悸,到底是怎样的势力才会把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说实话,那些四方镖局的人倒是受了你们牵连,不过本座发现了这个宝贝之后,你们就排在他们之后了!”老妖魔嘿嘿的笑着说道,显得非常的开心。 法海说:“倒是我们牵连了他们,罪过,罪过!” 法海还是对天楼比较感兴趣,试着问道:“天楼既然有如此实力,为何不让他们替你出手呢?” 老妖魔冷哼一声,说:“他们是想当婊子之后再立一个牌坊,说是不愿牵扯红尘恩怨,只想和平做生意!” 老妖魔的语气显然是对天楼没有为自己报仇,而感到不满。 “哎!”法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问道:“其实贫僧最想知道的是,是谁的血能够不仅让你开了灵智,还让你变得如此奸诈,你的那些手段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吧!” “哟!”老妖魔有些意外,道:“你居然知道本座在拖延时间!” “废话,你若不是为了拖延时间,何必和贫僧说了这么多的废话?”法海有些不屑的说:“你不会下山之后没有打探当初那位贫寒书生吧?” 老妖魔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也不怕法海翻出什么浪花,嘿嘿的笑道:“说来本座能够如今的成就,还是依靠他的气运,他就是当今文圣宰相赵开言!” “是他,怪不得了!”法海恍然的点了点头。 关于赵开言的传说有很多,居然赵开言幼年贫寒,早年丧父,母亲体弱多病,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赵开言就一边打柴维持生活,一边从当地的一位老书匠家借书读,晚上点不起油灯,便偷偷的躲在一位织女家的屋檐下,借着别人的灯光读书。 弱冠之年种了状元,开始了仕途,此人为官清廉,为国为民,颇得百姓拥护,一身才华更是惊天地泣鬼神,凡是在他的治理下,无不百姓安乐,和谐稳定,三十岁时候被招入京城,进入内阁。 如今已经有八十多岁了,依然健朗,主持朝政,颇得当朝盛元皇帝的信任,他也没有辜负盛元皇帝的信任,把帝国治理的紧紧有条,可以说当今盛世与这位首辅脱不了关系,六成的功劳都应该归于他。 有传言说,赵开言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能晓阴阳,知天理,明事理,能破万法,诸邪不能近身,更有说他曾在上任的路上喝死一位炼神期的邪道修士。 老妖魔说道:“既然本座解答了你所有的问题,你也就不要反抗了,一来少吃一些苦,二来本座也省一些力气!”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妖魔大阵 能活着,谁愿意死呢,即使反抗不了,也会象征着反抗一下。 更何况法海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两个人到底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法海对老妖魔笑了笑,在老妖魔看来法海这是一种嘲笑,顿时大怒,大喝一声:“找死!” 在法海身边的土地砰砰的冒出一阵阵白色的烟雾,在烟雾中爆出一颗颗指甲大小的砂砾,如同天空中落下的雨滴一样,飞向法海。 不知道什么时候,法海的肚子变的圆鼓鼓的,像是一个乌龟壳。 法海没有站在原地等待那些凶狠的砂砾,而是化作一道虚幻的淡影冲向老妖魔,谁知从地上窜出了一根根粗壮的绿藤,挡住了他的去路,像是一个个强壮的卫兵,一横、一竖、一撇、一抽,从四面八方结网而来。 庞大的藤网上绿气森森,缭绕三尺之长,甚至照亮了一片天地,朝着法海罩了过来。 法海哪能不知道藤网上绿气的厉害,那都是有着强烈的腐蚀性的东西,沾上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法印,挂在脖子上的佛珠飞了起来,口中念诵经文,佛珠上佛光大盛,像是一轮太阳从地缝中升了起来,飞向藤网,自投罗网。 佛光与绿气相遇,如同水滴进了费油当中,毕波毕波的响个不停,甚至改过了四周的雨打树叶的声音,绿气被精华,只剩下光秃秃的藤网,已经失去了最初的骇人威势,然后被佛珠一撞,凿出了一个大窟窿。 藤网无力的从空中跌落,变成了普通的葛藤,快速的缩回到土里,佛珠去势不减,奔着老妖魔的脸面而去。 只听见大雨中一声暴喝,老妖魔吐出妖丹,绿光闪烁,然后朝着佛珠砸了过去,千斤之势,压的虚空一阵颤抖,佛珠被打了回去。 不知不觉之中,峭壁四周已经白雾弥漫,等到法海察觉的时候,已经快变得粘稠了,即使是天空落下的雨滴也难以进入到白雾当中,而是顺着白雾的表面向四周滑落。 法海接过飞回来的佛珠,凝神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仿佛置身于一个虚空当中,没有一个踏实的着力点,空落落的,不踏实。 法海冷哼一声,道:“这就是你半天准备的东西?”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嘿嘿,这是本座的八方迷雾大阵,小秃驴你不要小瞧了它,本座可是利用它活生生的磨死了一位化神期的高人!”老妖魔的声音缥缈的从四方瞟了过来。 “是吗?”法海不相信的反问了一句。 修为一旦到了化神期,生命就发生一个质的转变,或者说从人变成了超人,可以施展神通,神通只有元神的力量才能施展,它已经脱离了物质世界,进入了虚无缥缈的精神世界。 天地万物都是由气构成演化,化神境界已经能够以神御气,探索天地之间的种种奥妙,遵循气的运行轨迹,顺气而为,自然是能够百无禁忌,溜滑的像是一只泥鳅。 所以说想要杀死一位化神期的高手很难,打不过,逃自然是没有问题,除非是有大能者,扰乱一方元气,让元气变得混乱,让人捉摸不到气的轨迹,逃无可逃。 当然法海是一个例外,他在白云寺的时候只诵佛经,不修万法,没有人教导他,他自己也有没有仔细的研究琢磨,他这个化神,只有其表,并无其质。 空心禅师派他下山未尝没有历练他的意思,让他在劫难中自己感悟,这样印象才会深刻,对以后的修行大有帮助,为了避免中途夭折,于是又让胖和尚渡仁跟着,胖和尚渡仁的武道可不弱,只要不碰到老一辈名宿,保命自然是没有问题。 法海不认为老妖魔是一位大能者,若老妖魔是大能者,自己等人焉有命在。 法海伸出自己的元神,去感悟天地之间的气,气没有捉摸到,却感受到一阵针扎的疼痛,脑壳像是裂开一样。 “这白雾有问题,居然可以腐蚀元神!”法海心里暗惊。 化神期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元神,元神被束缚了,超人的超字就没有了,重新落到了人这一范畴,只能靠自身的武艺和法术。 法海心里虽然吃惊,但并不惊慌,双眼瞳仁中泛起金光,慧眼开了,萦绕在眼前化不开的白雾顿时消散不见了,天地之间恢复了清朗。 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空中落下的雨滴,像是落到了玻璃上一样,化为一道道水痕,从旁边滑落。 目光投向前方,葛藤老妖魔那个庞大的身躯依然站在那里依然不动,双目中渐渐的泛了绿光,原本被白面剑客刺瞎的眼睛既然又恢复了。 法海站在原地也没有动,他知道老妖魔肯定还有后续的动作,果然,片刻之后,就看见从那庞大的绿色身躯上蔓延下许多绿藤,像是一条条绿色的蛇,在蜿蜒前行。 有些绿藤在地面上爬行,有些绿藤钻进了土里,目标方向都是法海。 法海嘴角微微上扬,不知不觉中挂上了一笑冷笑,静静的等待绿藤的到来。 绿藤游到离法海三尺之处,突然加速,如箭一般射了过来,速度之快,难以言说,肉眼只能扑捉到一道残影,法海早有准备,绿藤的速度快,法海的速度更快,一个跃身,一脚踩在绿藤上,接力一跃,身子飞向葛藤老妖魔的藏身之处。 老妖魔对自己的阵法很有信心,他的信心来自于多年的实战经验,只要人落到这阵法当中,都会变成睁眼瞎子,看不清眼珠子三寸之外的东西,时间稍微久一点,眼睛就会被白雾腐蚀,变成真正的瞎子。 白雾不仅可是腐蚀元神,还是屏蔽六识,让人看不见,听不到,触不到,感觉不到,陷入虚无的恐慌当中,时间久了,心智稍微弱一点的人,就会自己疯掉,更本不用出手。 漫长的岁月,老妖魔就喜欢看见别人在自己的阵法当中慢慢的疯去,其中的乐趣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唯一一点不好之处,就是布阵的时间过于漫长,容易被对手察觉。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神通狮子吼 藤本事植物的嘴巴,吸取天地之间的灵气,用于自身的成长。 这些延伸过来的绿藤受过葛藤老妖魔的祭炼,与寻常的藤不同,既坚韧又有千百吸盘,可以吸人精血,即使老妖魔的身体,又是老妖魔的武器。 这些年来,老妖魔利用这些绿藤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其中不乏修炼有成之士。 法海出现的突兀,老妖魔根本没有想到法海会突破迷雾,因为那是一迷幻大阵,看着是往前走,其实不是往左就是往右,反正你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最终还是把你引到原地,和那传说中的鬼打墙差不多。 “你!” 老妖魔一脸的惊骇,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声暴喝给打断了。 “吼!” 就像是雄狮出山,一声狂吼,震动山林,百兽俯首,恍恍惚惚之间好似有一只金色的狮子头从法海张开的大口中奔了出来,张开着血盆大口,颗颗狰狞的獠牙,触目惊心,让人头皮发麻。 神通狮子吼,乃是佛门先贤,取百兽之王震慑之音,结合大道梵音,创出一门神通,以魂引天地之音,出于口,震于魂,慑于魄,使生灵听之如同王之咆哮,若是魂魄弱小,一声足以让期魂魄俱灭,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可见其威力。 法海第一次施展这样一种大神通,也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吸气藏于丹田,所有他的肚子才会看起来圆鼓鼓的像是一个乌龟壳,气随声出,圆鼓鼓的肚子也瘪了下去,一道气流伴随着绵绵不绝的吼声,如波涛一样朝着老妖魔蔓延而去。 老妖魔猝不及防,被冲了一个正着,顿时头痛欲裂,好似有千万把刀子在剁自己的脑袋,一双绿油油的眼珠子暗淡下去,庞大的身躯晃悠悠的,有散架的趋势。 法海一击得手,趁胜追击,双手结一佛门法印,佛珠佛光再次亮了起来,呼呼的转了起来,朝着老妖魔飞去,砸在了它的脑袋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一阵火花。 老妖魔哀嚎一声,庞大的身躯顿时散架了,化作了一根根葛藤,落到了地上,向四周爬去,而那灰色的包裹也落到了地上,在葛藤绿叶中间。 佛珠转了一个圈,飞到了法海身子下面,法海盘腿一坐,坐到佛珠上面,身后佛光闪烁,悬浮于半空之中,活生生的就是一尊佛。 老妖魔还没有死,只是被狮子吼伤了元神,驾驭不了自己的法力,身子散架了,布下的法阵还没有完全施展威力,就破了,白雾渐渐散去,天空中的大雨再次落了下来。 老妖魔想要逃,但是元神重伤的它难以出窍,而本体生长崖缝之中,更本挪动不了,众多藤蔓只是徒劳的挣扎而已。 法海从空中缓缓落了下来,没有完全着地,大约离地有半丈的距离,从高处俯视着下面的葛藤,心里暗想,这老妖魔怎么说也有一个甲子的道行,却这么不禁打,一声吼就不行了。 看着老妖魔不行了,法海也没有大意,在上面小心的看着,心里想着该怎样处置它,却没有想到法海还没有想到处置的方法,下面的葛藤又动了。 一根根的长藤像是长颈鹿的脖子一样竖了起来,把法海围在中间,然后高起高落,像鞭子一样呼呼的抽了下来,那力道若是抽中的话,足以把法海抽成两半。 法海双手错开,然后快速的向两边滑去,举到头顶,掌心向上,掌背对着自己的光头,身下佛珠上的佛光,随着双手蔓延到头顶,与法海背后的佛光混为一体,形成了一道光罩。 无数根长藤抽打在光罩上,把法海抽的是摇摇晃晃,像是随着波浪晃动的酒瓶子,光罩上更是有一阵阵涟漪在波动。 “好一个孽障,贫僧本打算饶你一命,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歹毒,看来是饶你不得,必须超度你去见佛祖他老人家了,让他老人家好好的收拾收拾你!” 法海对着地上葛藤老妖魔大声的骂道。 法海凝神大吸一口气,肚子又再次的鼓胀起来,然后降下来,离葛藤的主体更近一点,对着主体一声大吼,又来了一个狮子吼。 气浪如锹,飞沙走石,把那块地给搅的坑坑洼洼,直接把主体的根须都从石缝中给搅了出来,因为离得近,法海自己也倒了霉,被飞沙走石伤到了脸,在脸颊上留下了两道血痕。 枝繁叶茂的葛藤挣扎了几下,终于躺在地面不动弹了,终于死透了。 法海落到地上,手里拿着佛珠,一脸戒备,小心翼翼,像这种在俗世混迹的老妖魔一般都是非常奸诈的主,谁知道它这次是不是又是诈死。 法海在土坑边上等了一会儿,见葛藤还是没有动静,终于相信它是真的死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心神有些疲惫。 “神通狮子吼比六字真言要损耗小多了,若是全力念诵两次六字真言,恐怕此刻已经无力站着了!” 法海默默的比较一下神通狮子吼和六字真言之间区别,然后才弯下腰来仔细查看老妖魔的遗体。 法海听寺里的前辈说过,有些道行的妖怪都一颗妖丹,这种妖丹对修炼之人来说就是一颗灵丹妙药,可以炼化强身健体,也可以利用道家的手法炼成自己的外丹,增加自己的修为。 这也是为什么世上有那么的除妖灭魔的卫道士的原因,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不计回报的烂好人,连圣人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利便没有起早的人。 法海只是听说妖丹,而且听说的还不够全面,更是没有见过妖丹,也不知道妖怪的妖丹在哪里,若是动物的妖丹,法海还可能在动物的肚子里或者脑袋里,找一找,可面对这一大摊的葛藤,他该上哪去找呀,一时间法海犯难了! 就在法海抓耳挠腮的时候,两道光芒从远处飞射而来,一道剑光,一道刀光,落到了离法海不远处,借着闪电的光芒,法海终于看清了来人,正是四方镖局姓吴的叔侄二人。 “两位施主怎么来了?”法海问道。 镖头吴靖宇拦在白面剑客吴成宗前面说话,他怕自己的侄子又出口得罪人。 “小师父,有礼了,我们也是听到了动静,才赶了过来,不知道那妖魔去了哪里?” 法海对着吴靖宇说:“你们脚下这些葛藤就是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了过来,怕法海误会,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原来妖怪已经伏诛了,小师父真是道行高深,法力高强啊,佩服,佩服!”吴靖宇不痛不痒的夸赞了两句,话里似乎有话要说,但又说不出口似的。 正文 第五十章 妖丹 天空中的大雨依然往下飘洒,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吴姓叔侄两个人的头发散乱的黏在脸上。 法海说:“吴施主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好了,贫僧听着就是。” 法海因为找不到妖丹在哪里,心里有些烦躁,并不想和吴靖宇猜心思,也没有那个工夫。 吴靖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不知道小师父有没有看到我的那个包裹,你是知道的,那是我们四方镖局这次的重镖,若是丢了,我们四方镖局几千口性命也就丢了,还望小师父看着人命关天的份上,给我们指点迷津!” 按照江湖的规矩,老妖魔是法海杀死的,那么老妖魔所有的遗物都应该属于法海,即使那个宝贝是从四方镖局手里抢过来的,老妖魔死的时候在身上,那也是属于老妖魔的遗物,也就是法海的战利品,在道义上别人是无法染指的。 “小师父放心,我们四方镖局虽然算不上什么名门大派,但还有几分资产脉络,小师父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们说,我们四方镖局一定办到!” 吴靖宇担心法海不同意,立马又许下重诺,至于法海提出来的要求,能办到,就尽量去办,办不到,就想办法拖延周旋,得罪法海,总比得罪那位能要了他们几千条性命的人要好。 吴靖宇心里不是没有想过硬抢,他虽然是开镖局的,讲道义诚信,但那都是明面上的事情,这深山老林的,做出一两件不道义的事情,外人又不会知道,对他们的名声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一看到躺在地上的葛藤,吴靖宇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面前这个小和尚年纪小,实力却不弱,自己侄子都能跟丢的老妖魔,他却能找到,肯定会几手秘术,况且破庙里还有一个实力不弱于自己的小和尚。 一个小和尚有强横的实力,可以是运气,两个小和尚都如此厉害,那只能是背后有强大的门派,若是没有灭掉根,走漏了消息,那后果未必比死了好。 “哦,这件事呀!”法海无所谓的说:“贫僧没有看到,你们四处找一找吧!” 吴靖宇大喜道:“多谢小师父!” 法海话锋一转的说:“不过,贫僧有个要求,吴施主找到那宝贝借贫僧观摩几天,到时候再还给你们!” 吴靖宇脸上一变,拦住自己要动手的侄子,沉吟了一下,道:“小师父,道行高深,也不会贪墨我们这个宝贝,不然也不会告诉我们,但小师父你也知道,这个宝贝就是我们四方镖局几千条性命,不容有失,所以小师父能不能告诉在下,需要观摩几天?” 法海想了想说:“七天吧,就七天内,不论有没有收获,贫僧都还给你们!” “好!小师父,那就一言为定了!”吴靖宇当即答应。 法海点了点头,就去琢磨老妖魔的妖丹了,没有理会吴靖宇叔侄二人,这二人没有功夫和法海在大雨夜交谈,急急忙忙的找宝贝,只是雨很大,天又很黑,视线并不是很好,进展很慢。 过了一会儿,法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里大骂自己是笨蛋,一看镖头吴靖宇是个老江湖,定然知道老妖魔的妖丹在哪,问上一问不就知道了嘛,何必让自己在这里费脑筋呢。 “吴施主,贫僧有件事想要向你请教一下!”当即法海就开口了。 吴靖宇并没有走远,伸直自己弯下的腰,道:“小师父有话就直接说了,有什么请教不请教的,当不得!” “达者为师,吴施主江湖经验比贫僧丰富,自然当得。”法海微微一笑说:“按理说,这老妖怪应该是有妖丹的,但是贫僧却没有找到,不知道吴施主可否指点贫僧,该在哪里寻得妖丹。” “哈哈哈!” 听了法海的话,在一旁的白面剑客吴成宗笑了起来,即使在黑夜里,他的脸依旧是那么白,甚至有些晃眼。 “连这个都不知道,哈哈,笑死我了!” 白面剑客在法海面前一直丢面子,心里憋屈极了,如今见法海连一些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高兴极了,真是一个无知的和尚。 “闭嘴!”镖头吴靖宇对着侄子一声大喝,把他剩下的话全都塞回了肚子里。 “丹气,丹气,气结而丹生,”镖头吴靖宇呵斥完自己的侄子,又对法海说道:“万物因气聚而生,因气散而灭,行气之节便是关结,也就是说万物生灵都是因气而活,气没有了也就是死了,运气的地方就是灵结所在之处。 比如人就是靠丹田运气,所以人功力集于丹田,像这种植物一般都是靠根部运气,所以妖丹一般都在根部。” 镖头吴靖宇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像这种植物根须极多,虽然聚气多,但是过于分散,所以植物能够成精的非常少,没有大机缘,都只有当柴火的命。” 法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多谢吴施主解惑!” 镖头吴靖宇还了一礼,说了一句不客气,然后接着去找宝贝了。 法海蹲下身子,在葛藤根本扒了扒,终于看到了一处不寻常之处,在根部有一个凸起的圆圈,像是一个大圆球,看到这个法海心中一喜,他能够清晰的从这里感觉到一股玄妙的力量。 法海从身边找了一块比较锋利的碎石,当做了刀子,在根部开始割了起来,被法力包裹的碎石和一把真正的刀子没有任何的区别,很快就拨开了疙瘩一样的皮,露出里面的东西。 里面是一个圆形的球,有成人拳头大小,散发着绿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像是一只萤火虫,法海有些兴奋的把它从葛藤的根部扣了取出来,捧在手心,有一股清凉,像是一块极美的玉石。 法海有些好奇的把自己的法力渡进玉石一般的妖丹,看看有什么反应。 只见随着法力的渡入,妖丹散发出绿莹莹的光芒,如同一个绿色的灯泡照在地上,那些葛藤的脉络看的是清清楚楚,而这些葛藤随着妖丹被挖出来之后,便开始枯萎了,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枯藤,原本绿油油的叶子,变得黄不拉几,一碰就碎。 法海很高兴,他发现自己的法力渡入这颗妖丹,润滑无比,没有丝毫的阻塞之感,当下对把它炼成外丹,更是多了几分把握,但具体该怎样施展,还是要等回到白云寺再做计较。 法海见吴靖宇叔侄二人还没有找到宝贝,又继续把玩手里的妖丹,觉得这个妖丹看着很熟悉,想了一想,顿时想起来了,开始老妖魔的元神就是裹着这颗妖丹从那尊无叶尊者的佛像中跑出来的。 妖丹可以承载元神? 法海大感神奇,忍不住想要试验一番,只是看了看天空中闪烁的雷电,又打消了这个火热的念头,雷雨天气,神魂出窍,容易遭雷劈,然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镖头吴靖宇和白面剑客吴成宗两个人找遍了整个峭壁前的平地,终于到了那个灰色的包裹,两个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走吧!” 见他们找到了动心,法海便开始往会走,待在山上淋雨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那个宝贝法海看着也心热,只是他不清楚四方镖局的实力,也不清楚自家白云寺的实力,不知道能不能惹得起,万一惹不起,搞了一个灭门之灾,就有一点对不起自己师父和寺里那些人了,所以他才会对那宝贝放手。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赶路 一晚上的斗智斗勇,又是打扫战场,所有人都很累,看见法海三人回来,众人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安心的去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天空依然阴沉着一张脸,只是雨势小了很多。 镖头吴靖宇起来很早,站在破庙主殿大门前,望着外面茫茫一片的雨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马匹都变成了枯骨,离下一个城池还有百里多路,外面下着雨,山路泥泞难走,恐怕需要两天的时间。 不管如何,路还是要赶的,丢失了脚力,若不再抓紧点时间,就要误了交镖的时间,那个后果也不是他们所能承担,所以有困难也只能迎难而上。 镖头转过身子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准备准备开始上路了。 同伴的尸体在打斗的过程当中都变成灰尘,难以搜寻,只能放任它们躺在杂草荒石之间,三十多个镖师,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十一个人,无不带着哀痛的肃穆。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在主殿中为那些逝去的人念一篇往生经,虽然那些人的魂魄已经被老妖魔吸干,但重在安慰,可以让活着的人好过一些。 拖拖拉拉,到了晌午时刻,才开始出发。 法海从镖头吴靖宇那里借来一件黑色雨衣,让小女孩穿上,毕竟她只是一个没有修炼的普通人,瘦小柔弱的身体,难以抗住雨水的寒气,在大雨之中待久了,难免会生病。 雨相比昨天晚上来说,是小了,但是刮起了风,风夹着雨,落到人的脸上,生硬的痛,还有一股往骨子钻的寒意,虽然众人在运功抵抗,但还是冻得脸色苍白。 小女孩走了几里路就难以支撑了,此刻就趴在渡仁的背上,一脸的羞愧,觉得自己拖了别人的后腿,那些镖师表情严肃,紧紧的抿着嘴唇,闷不吭声的往前走。 渡仁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法海,但是一张开口就灌进了一口冷冷的风,把口边的话又给吹散了,咳嗽了几声,差一点憋过气了。 傍晚的时候,一行人还有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众人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山谷里渐渐的起雾了,随着风从山谷里慢慢往上蔓延,最终把法海一行人笼罩在浓雾当中,视野就更加的差了,除了法海之外,其他人看不清一丈之外的地方。 天好像缺了一块,自从雨水落下来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停过。 “吴施主,还是找个地方先避避雨吧,要不然还没有到地方,就先冻死了,况且天也快黑了,夜间赶路危险挺大的!”法海嘴唇有些泛乌,显然是冻的不轻。 镖头看了看众人的样子,知道他们坚持不住了,从早上出发,路上就一直没有休息过,就连吃饭都是边走边吃。 “是啊,小师父说的对,是要找一个避雨的地方,可这荒山野岭的,到哪里找避雨的地方呢?”镖头吴靖宇也是一脸的为难,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法海不说话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了出来,闭上眼睛,散出自己元神的力量,去搜索方圆五里之地,这也是他目前能够触及最大的地方。 如清水淌过脚面,如清风拂面,又像是柳絮轻舞,白云轻卷,这是一种玄妙而又舒服的感觉,仿佛霎那之间,自己与天地合为一体,水乳交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所到之处,所有东西都清晰的呈现在脑海里,就像是高清摄像头一样。 片刻之后,法海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疲惫让镖头吴靖宇产生了幻觉,他在法海的眼中看到了一个世界,等他准备仔细再看的时候,又消失不见了。 “从这里上去,一里路,有一件废弃的木屋,应该猎人落脚的地方,我们可以去那里避避雨,等恢复体力之后,再出发吧!”法海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镖头吴靖宇当然不会反对,其他人更是求之不得,于是由法海带路,其他人匆匆的跟着后面,朝着小木屋奔去,就连法海的神奇之处都没有人在意。 小木屋并不大,恰好能够容下这些人,屋子里面还有一些柴火,应该是之前在这里休息的人留下的。 众人生了火之后,便围在火堆旁边,火烤自己的衣服,又或者靠在一起休息。 “鬼老天,差点累死佛爷我了!”渡仁背了一个人,天上又下大雨,路又难走,着实累的不轻,坐下来之后便说了一句怨言。 法海斜睨了渡仁一眼,说:“你说这话的时候,最好不要让佛祖听见,他老人家还住在天上呢,你这样骂老天,要让佛祖他老人家该如何和老天相处呢!” “我嘛,也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渡仁立刻明白的法海话里的意思:这里还有其他人呢,注意一点自己的形象。 小女孩一直在渡仁的背上,没有怎么累到,一边给火堆添着火,一边看着两个小和尚发笑。 白面剑客吴成宗却冷哼一声,刚想说话,却被他七叔吴靖宇抢过话题,道:“两位小师父真是真性情!”说话之后还瞪了自己侄子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渡仁也不回话,盘坐在地上,运行功力,把身上的雨水全部蒸干,顿时白雾缭绕,胖和尚渡仁的脸在白雾当中若隐若现,庄严而又肃穆,活像一尊佛像。 小女孩惊讶的张开了嘴说:“胖和尚,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有几分佛像嘛!” 白面剑客吴成宗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他自问自己做不到这一步,也知道了,面前这位胖和尚比自己功力要深厚的许多,自己与他还有一定的差距。 白面剑客吴成宗家室不错,自出生以来都是被别人捧着,难免养出一丝自大的心态,再加上资质不错,修炼有成,自出道之后,在同一辈当中难有敌手,更是则增加了他这一种自大的心态,身上逐渐多自傲的气息,觉得别人都不如自己。 说实话,面前这一幕有点让他受伤,不过也激发了他的斗志,他从来就是一个自负的人,不可能轻易认输的,不知不觉中目光中多了几分战意。 法海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知道胖和尚渡仁是在卖弄,蒸干衣服,只需运功顺着周身的筋脉走上一边,身体就会发热,悄无声息的烘干衣服,但是要搞的像这么声势浩大,那必须将功力远处体外,以力为火,炙烤衣服,只有在低温突然之间变为高温,才会把水变成气,这样以来不仅需要大量的功力,还要忍受功力出体的撕裂的疼痛,正所谓装逼是有代价的。 或许最近倒霉透了,所以老天没有找这些人的麻烦,平安的度过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天一亮就起来了,胡乱的填了一下肚子,就奔向下一个城池,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 四方镖局虽然不能说在每个地方都有据点,但是绝大数地方都有据点,恰巧这个名叫后嗣城的地方就有一个据点,是一家大客栈,所以一行人的住宿条件那是没话说了,都是最好的,软床,棉被,大桶,热气腾腾的水,可口美味的菜肴,绸缎的衣服,衣食住样样不缺。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运气图和祭炼 城里的雨夜与城外的雨夜并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嘈杂的雨声,吵的人难以入睡。 法海没有睡觉,从镖头吴靖宇那里拿来了雕像宝贝,法海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观看这尊宝贝。 这么一看,顿时觉得近看和远看并没有什么区别,一个模样。 “难道这是象征一种永恒吗?”法海暗自猜想。 猜想无法得到论证,想的再怎么多,也是无用,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塑雕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不软不硬,甚至有一种抓住真人的肉感,入手还有一种暖意,像是捧着一个装满温水的陶罐,不冷亦不热,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舒心。 法海看着雕像,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奇怪,道士的发髻,僧侣的衣服,不伦不类。 “难道是说佛道合一吗?”法海有超前卫的想法,看着这种装束,容不得他不这样的去想。 雕像在法海手里颠过来颠过去,并没有法海想象中的暗门,表面也没有用特殊的药水写下秘籍,不论是滴血,浸水,还是火烤,都是那副万古不变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烦。 法海心烦的叹了一口气,把宝贝放在面前的桌上,盯着看,忽然之间法海心念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一闭,然后有睁开,眼珠子有两点金光在闪烁,像是两个星星。 慧眼见真,能渡彼岸,又谓知诸法空,体诸法性,是则以慧眼观法身也。 慧眼观像,终于让法海看出许多不同之处,雕像表面平淡无奇,但是内部有光彩游动,像是鱼一样的游动,游动一段便停顿一下,亮起炫丽的光芒,然后又暗淡下去,接着游动,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周身游走,看似毫无规律,但是仔细一看,却有迹可循。 “这些停留的地方好像是穴道,游动的时候换做一段亮光,像是气,难道这是一副运气之图!” 法海越看眼睛睁得越大,最后足足又铜铃大小,连眨都舍不得眨一下,默默的记下运气之图。 记下运气之图之后,法海又打起了法宝的注意,是法宝就能被炼化,然后用元神蕴养,法宝不但越来越墙,而且和主人之间更加的亲昵契合,使用起来,更加灵活省力。 “贫僧是说过七天之后把法宝还给你们,但是也没有承诺不炼化吧!”法海小声的对自己说道:“况且按照江湖道义来说,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的,炼化了,也不算过分!” 法海强行说服自己之后,便开始祭炼,祭炼法宝的方法有很多种,最简单最常见的就是血祭,拿自己的血去温养法宝,时间久了,就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然后通过这种血脉之间的联系,用意念去侵蚀法宝,只不过这样的祭炼虽然简单,但是耗时长,而且上面的血腥气味很容意让人发现。 这样简单的方法并不适合法海,一是因为他只有七天的时间,七天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自己的血浸入法宝,甚至连表皮都难以浸入,二是因为他祭炼法宝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血祭太明显了。 法海知道四方镖局的势力很大,但是势力很大的四方镖局时时刻刻都在忌惮,甚至可以说是害怕镖主,可见法宝的原主人有多强大,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法宝被人祭炼,岂能善罢甘休。 既然不能用简单的血祭,那只能用效率比较快而且比较隐蔽的魂祭,拿自己的灵魂去侵蚀法宝,在法宝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魂祭的要求很高,也很危险。 人有三魂,一名胎光,太清阳和之气也,一名爽灵,阴气之变也,一名幽精,阴气之杂也,三魂合一,为归元,又曰元神,也就是化神境界,只有元神才能进行魂祭。 法宝有灵,灵而生智,魂祭的时候就是要抹掉法宝的智,保留灵,这是一个细致的工作,若是在过程中损害了灵,那么法宝也会受损,法宝之所以为法宝,就是因为法宝有灵性。 然后用自己的元神去炼法宝的灵,重新生出智,与自己亲近的灵智,这个过程很危险,在抹智的时候,法宝肯定会反抗,越是强大的法宝,灵智越强大,反抗的力量也就越大,弄不好就会伤了自己的元神,肉体的伤好养,但是元神之伤可就不是那么好恢复,要么灵丹妙药,要么慢慢疗养。 面前这个宝贝法海是见识过它的威力,自然知道它的强大,所以法海不准备强来。 看着法宝穿着佛家的僧衣,想来与佛家有着渊源,自己可以先念几篇佛经,与其拉近一下关系,然后悄悄的试探一下。 法海认认真真的念一篇佛经,舌绽莲花,满屋梵音,佛光四溢,满屋生辉,法海半开半阖的眼睛看见那雕像的身上也泛起了同样佛光,两者交融在一起,有一种天生的亲近。 法海心里暗喜,自己的方法果然有效,若是不用魂祭直接让法宝自己动认主,那岂不是更好。 法宝除了强制被祭炼,还可以主动归附认主,让别人烙下元神印记,二者合一,不分彼此,这样的结果最好,不但可以保持法宝的灵性和成长性,而且使用的时候更加的方便省力。 法海自然不会辜负这份亲近,元神出窍,慢慢的靠近面前的雕像,法海好像触摸到了一层薄膜,微微一用力,便穿了进去,进入了雕像的内部,没有一丝的生涩之感,如鱼得水。 法海感觉自己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时空,是一个炫丽多彩的空间,身在虚空之中,上无天,下无地,四周没有遮风之墙,一眼望去,全是流光溢彩,如同你流星雨一般。 “就是法宝内部?好生漂亮!”法海发出女人一样的感慨。 在炫丽的光芒之外却是漆黑一片,分不清方位,混为一体,或者直接说是混沌更为合适。 “难道这里自成一方世界?”法海有些惊愕。 这个时候法海才真正的知道这个法宝的妙处和宝贵,他突然之间有些后悔把这个宝贵归还给四方镖局。 “得想个办法把这个宝贝永远的变成自己的才好!”法海有些思虑。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意外的一幕 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 法海分本没有发现雕像法宝的灵智,甚至没有发现灵的存在,所以根本无从谈论烙下元神印记。 “人活着就是麻烦,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怪不得说苦海无涯,佛祖他老人家真很明智!”法海开始跑神,开小差了。 法海的元神从宝贝里面退了出来,然后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透透气,顺便缓解一下大起大落的心境,驱散心中的烦躁。 窗外正在下着雨,刮着风,风是南北风,刚好从窗前刮过,却又没有把雨点带进屋子。 雨已经小了很多,但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望着空中云层的厚度,估计还得继续落上几天。 抬头望着天,忽然之间,一个念头从法海心头闪过:“不知道这云层之中有没有传说中龙?” 这个世界也有关于龙的传说,在传说中龙是一种神,叫做雨水神,他们都有大神通,能够行云布雨,而且掌管着天底下所有的江海湖泊,一个念头就能掀起惊涛骇浪,酝酿出一次洪灾。 法海想要见识见识,闭眼睁眼,两点金光在眼珠子里亮起,然后旋转起来,如同星系中的黑洞,只不过他的是金色。 双眼的视线打破空间的束缚,穿越距离的阻碍,直接落到墨黑色的云层当中。 双眼之中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黑黑的云层,黑云似乎感受到了不速之客,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开始不停的翻滚起来,如同波浪,但这对法海的视线根本没有影响。 视线穿过了厚积的云层,里面空无一物,更本没有传说中的雨水神--龙,法海有些失望,传说毕竟是传说,并不可信。 忽然之间一道银色的光芒从厚积的云层中闪过,突然出现,又突然的消失,来的很快,去的很快,根本无从扑捉。 然后耳边便传来了一声轰鸣之声,顿时,法海知晓那道银色的光芒便是闪电。 闪电雷声过后,云层似乎紧密了一些,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了一样,变得实在了,视线在其中穿梭,似乎有些阻碍。 “那是?” 突然之间法海发在黑云的下面又升腾出一些黑雾,虽然同样是墨黑色,但看上去感觉明显不同,黑云的黑,就是一种颜色,看了一眼之后,不会有多于的想法,就只有一个反应,噢,黑色呀!是一个不会变色的死物。 但那黑雾却不同,好像是一生灵,有着非常强烈冲击的生命力,可这生命力却又给人一种邪恶的厌恶。 “这个应该是怨气!”法海认出了黑雾,有些惊讶的说道:“怨气冲天?” 法海把注意力从云层中撤了回来,有些惊疑的盯着那蒸腾而起的怨气看,好似在里面看到了一副画面。 地点像是在身边,又像是遥远的天涯海角,拿不准具体的位置,只能看清那是在大山深处,四周都是巍峨耸立的高山,一重接着一重,在山与山之间有一个平原峡谷,那里住了很多很多的人,他们奇装异服,不是大唐之人,倒是像边缘之处的异族。 一群人拿着武器守着四周,把另一大群人围在中间,中间的这些人又分为了好多群,一群人衣衫褴褛,手脚捆绑,躺在地上哀嚎挣扎,另一群穿着大红大紫的衣服,头顶上还戴着奇特的头箍,有几个人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 在峡谷的中央有一尊超级大的鼎,三足双耳,四面八方还有怪兽的雕像,墨黑色,和天空中的云层是一样的颜色,在鼎下正燃烧着熊熊烈火,蒸煮着大鼎,不一会儿大鼎里面开始翻滚朱红色的气泡。 那些带着面具的人开始指挥那些穿着大红大紫衣服的人,让他们把大鼎里面的液体舀了出来,然后浇在那些衣衫褴褛人的头顶上,滚烫的朱红色的液体,迅速的包裹住人,变成一个朱红色的大红球。 过了一会儿,面具人拿着一把造型奇怪的刀子和一个竹篓,走进朱红色的大球,用刀子在上面开了一个口子,迅速把竹篓里的东西倒了进去。 法海看的分明,那是些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的奇怪的虫子! 在峡谷的高处,有一高台,那上面坐着一个人,低头注目着这里的一切,法海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便把目光投向他,谁知那人竟然有了感应,同样抬起头来朝着法海视线的方向看了过来。 目光如剑,锋利无比,有一种择人而食的狠戾,看的法海心惊肉跳,下意识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紧接着便回到了客栈的客房。 站在窗前的法海身体一个晃动,脸色有些苍白,双目中有惊喜也有害怕,百感交集。 “没有想到我的眼睛居然如此厉害,可以突破时间空间的限制,更没有想到居然可以追溯因果,看到过去!”法海小声的嘀咕着,随机身体又是一个哆嗦,喃喃的说道:“这个世界真的好危险,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仅凭一个虚无的目光就能感应到我的存在,好厉害,好厉害,真是一位大能之人,也不知道师父能不能打过他!” 法海不知道的是峡谷那边的人也有同样的感慨,古瑱王双目紧紧的盯着天空,用只有他自己一个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好厉害的一个人,居然能够穿越空间壁垒窥探到这里,恐怕已经登上了果位,希望他不是大唐之人,不然此行必败无疑!” 随即古瑱王收敛自己脸上的忧虑,开始催促下面的人加快速度。 意外的看到了一幕,让法海对那雕像宝贝有了更深的贪念,愈发迫切想要把雕像宝贝留在自己的身边,这个世界有了太多的危险人物,时时刻刻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突然之间,法海感到一阵不安,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蝼蚁,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法海关上了窗户,拿起宝贝,放在眼前,口中喃喃的说道:“宝贝呀宝贝,贫僧该怎样才能把你永远的留在自己的身边呢?”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心魔 没有敲门声,房门就被推开了,能这样进房的只有胖和尚渡仁。 法海知道是他,所以头都没有抬一个,继续摆弄手中的法宝,胖和尚脸上全是化不开的烦恼。 “法海,佛爷我想破戒了,”胖和尚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不知道,我刚刚从下面走了一遭,那大厅桌子上全是好酒好肉,更有好多说不出名的美味佳肴,香气弥漫,闻的我口水都出来了,当时恨不得扑上去大吃一顿,还好凭借大毅力,止住了内心的贪念。” “没事,你去吃吧,正所谓酒肉穿肠肚,佛祖心中留,心中有佛,不必在乎那些形式,”法海抬起头来,说:“不过,你最好要避开别人的眼目,你毕竟是一个出家人,在白云寺修行,多少要顾忌一下白云寺的面子,不然回去之后有你好受!”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胖和尚这才看到法海的脸色,顿时大骇。 “我怎了?”法海不明所以。 胖和尚说:“你的脸色特别的难看,苍白无血,像是一张死人脸,而且眼圈漆黑,双眼之中有着一种骇人的目光,不像人的眼睛,像是饥饿野兽的眼睛,阿弥陀佛,你不会是中邪了吧!” 法海有些不相信,不过看着胖和尚严肃的样子,又不像是说慌,连忙走到一面铜镜前面,对着铜镜观看自己的样子,黄色的铜镜倒映着自己的脸,虽然看不出来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不过目光之中的凶狠,连自己看了之后都是一阵胆寒。 “不会是这个东西害了你吧!”胖和尚的声音又从后面传了过来。 法海突然之间吼道:“你别动它,它是我的!” 法海猛的冲了过来,抢过雕像宝贝,把胖和尚撞倒,胖和尚坐在地上,一时间也忘了爬起来,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法海,同时双目之中充满了担心和害怕,以他和法海的关系,拿个东西看看,即使法海不愿意,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动作。 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胖和尚,法海自己也愣住了,他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一脸怪异的尴尬。 “你到底怎么了?”胖和尚在地上低声的喝道。 “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法海羞愧的低下了头,然后坐到胖和尚的面前,把之前的经历说了一边。 听完法海的话,胖和尚一脸坚定的指着法海怀里的雕像说道:“是它,一定是它,它一定是个魔物,你被它蒙了心智,迷了心窍,待佛爷我毁了它,看它还怎样作怪!” “不,不是它!”法海摇了摇头,说:“刚刚我也是蒙了,现在终于回过神了,不关它的事情,是我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我好像有了心魔!” “心魔?”胖和尚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法海问道:“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起了心魔呢?” 修道之人最忌心魔,心魔一生,性情大变,行事捉摸不定,喜怒无常,嗜杀喜血,若不能及时的破解心魔,最后要么被别人杀,要么就是自杀,除了身死道消,没有第二条路,所以胖和尚才会格外的紧张,连说话的声调都变了。 法海说:“心魔由心而生,而心通百窍,最让人捉摸不定,心思更是百转千回,一念起,万魔生,一个不小心就着道了!” 法海找到了问题所在,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望着一脸紧张的胖和尚呢,反而安慰起来了他。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明白心魔因何而起,等我破解了它,修为必定大涨,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胖和尚说:“你可别骗我,虽然我不喜欢动脑子,但是不代表我笨,若是心魔那么好破解,也不会让修道之士畏之如虎,更不会有那么的修士陨落心魔之手,你赶快和我仔细说说,你准备怎样破解心魔!”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说来,主要的缘由还落到我那不靠谱的师父身上!” “空心祖师,他怎么了?”胖和尚问道。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法海眼色复杂的把雕像宝贝放在地上,慢慢的说道:“我师父从来没有教过徒弟,或许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收徒弟,所以更本没有做好做师父的准备,教徒弟,他更是不会,这些年来他只是让我自行发展,估计他是学那道家的无为而为,顺其自然。 整天就让我看佛经,读佛经,让我在佛经中悟道修道,虽然我有些成就,但是修为提升的太快,心境不稳。 这些年来,我更是连一点护道的手段都没有学会,在内心深处生出难以察觉的不安,下意思的催眠自己,自己很强大,下山之后,碰到一些小妖,也是顺手灭之,更是添加了这一种盲目的自大。” 法海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接着说道:“直到见识了那个神秘的人物,撕破了这样的盲目的自大,自己在有大神通大能面前,只是一介蝼蚁,心态失衡,于是迫切的需要一种安全感。 而这件法宝就在面前,而我又见识到了它的神奇之处,自然而然的把它当做救命的稻草,在它身上寻找安全感,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它身上,于是生一种病态的占有欲,自身实力不够强大,这才是心魔所在,只要我学会强大的护道手段,认为自己能够保护自己的安全,这心魔便不攻自破!” 胖和尚听法海说的有模有样,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但又是有些不放心的问:“你有几成把握?” 法海想也没有想的说:“十成!” 胖和尚有些不相信的说:“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法海说:“怎么会,骗谁也不会骗你呀!” 胖和尚说:“你骗我的次数还少吗?” 法海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那是为了你好,给你增添一点江湖经验,省的你以后行走江湖的时候吃大亏,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一问佛祖!” 胖和尚只是给了法海一个鄙视的眼神,让他自己去领会。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传功 一番嬉笑之后,消散了紧张的气氛,两个人又变成了曾经欢乐的少年。 “我刚刚得到一副运气图,看着很厉害的样子,你要不要?”法海得到好东西,能够分享的,他都不会对渡仁吝啬。 渡仁粗声说道:“要,为什么不要,你快快传给我,我也好炼成绝世高手!” 法海微微一笑,双手顶住渡仁的胸口。 渡仁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问道:“你干嘛摸我的胸,你不会动了淫念吧,我告诉你呀,我不合适,你我都是佛祖的弟子,勾搭在一起有违伦理!” 法海怒道:“滚,死胖子,贫僧在怎么思念凡尘,也不会念到你身上,贫僧在给你传功,你难道不知道高深的法诀都是不宣于纸,只能意会而不可言传吗?” 渡仁说:“真有这么玄乎?那还等什么,快点!” 听到法海的肯定,渡仁有些迫不及待,法海也不说话了,开始引导渡仁运气。 这是一个相互配合的过程,首先被引气者必须心无杂念,然后放开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引导者必须功力深厚,保证有足够的力量去引动别人的气。 两个人从小生活在一起,心意相通,配合起来自然是非常的默契,没有丝毫的阻塞,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随着法海的引导,渡仁体内的功力开始按照运气图上的轨迹运转起来,这么一运功,渡仁便知道法海所言不虚,此功法当真不俗,远超自己所学,不说别的,就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而言,就比自己原先的功法要快上好几倍,而且转化为自己的功力速度也很快。 可惜的是渡仁不能内视,不然定然可以发现,运气图所修炼出来功力带有炫丽的光彩,如同一道道彩虹一般。 法海只是帮忙引导了三遍,正应着那句话,事不过三,能不能不记住全看渡仁自己的福缘,若是记不住,那只能说此法与他无缘,强行修炼只会折了福分,不可强求。 法海收了功,渡仁依旧在修炼,看样子,他已经记住了运气的路线,法海无奈的摇了摇头,给渡仁护起法来。 “咦!” 法海轻咦了一声,他发现渡仁身上隐隐有一层炫丽的光芒,和他在雕像宝贝内部看到的光彩是一个样子。 “这些光芒?” 法海看着这些光芒若有所思:“光芒灵性十足,难道说那些炫丽的光彩就是法宝的灵?” 一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愚蠢:“真是蠢的可以啊!近在眼前都不能发现,还说有一双慧眼,真是够丢人的!” 法海也不管什么渡仁了,重新拿起那件宝贝,开始在那些光彩中烙下自己的元神印记,只是光彩异常的多,每一道光彩都烙下自己元神印记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这个过程容不得偷奸耍滑,只能慢慢来。 困扰的问题解决之后,法海是一身轻松,认识到心魔所在,他对这件法宝也不再执着,甚至有意的送它远离自己的身边,当做锻炼自己的心智,等到适当的时候才会把这件法宝寻回来。 雨接连不断的下,一点停歇的意思都没有,镖头吴靖宇也没有停歇的意思,购好马匹,储备了干粮和水之后,便再次出发了,他也想早一点交货,这东西放在自己身上多一点,就多一分危险,更多一分焦虑和担心,还是早早脱手的比较好,这样自己还能多活几年,走了大半辈子的镖,从来没有向这一次这样操心的。 小女孩周二珂和法海共骑一匹马,虽然小女孩有些扭捏,但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众人赶时间,不能因为她而拖拉了行程,所以她就没有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了,穿戴好雨衣缩在法海的怀里。 其实法海他们三个并不用把行程安排的这么赶,但是为了宝贝,他们只能随着镖师们的行程。 骑在马上,法海也没有闲着,一直在法宝上烙元神印记,好在法宝对法海并不排斥,相反十分的配合,所以十分的顺利。 随着元神印记越来越多,法海感觉到法宝与自己的那份亲昵,虽然不能说指挥如臂,但也相差不远,而且随着祭炼的进行,法海发现自己的元神逐渐的壮大,甚至元神上都带有那种炫丽的色彩,熠熠生辉。 一路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天,到达了高粱城,四方镖局的人在高粱城里补充了一些人手,当然也是他们四方镖局的老镖师,值得信任的人,队伍再次扩充到了三十人。 自从学了无名的功法之后,渡仁一直很兴奋,红光满面,可是到了高粱城之后,却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毫无精神。 法海有些担心,渡仁这个样子,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哪怕是渡仁在生病的时候,都没有这个样,开始的时候以为是功法炼出了问题,后来一问才知道,更本不是。 十多年过去了,高粱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和十多年前的高粱城判若两城,即使有些旧印记,渡仁也认不出来,况且他的记忆本来就很模糊,到了城里转了一遍,更本找不到了自己的家在哪里,所以他非常的伤心,他是真的没有家了。 法海安慰道:“出家人四海为家,你又何必执着于那一砖一瓦呢,心安之处便是家,你在白云寺待的安心,白云寺就是你的家,你又怎么会没有家呢?” 渡仁没有听法海胡扯,问道:“我现在算不算是孤儿?” 法海立马摇了摇头,说:“你若是孤儿,那么全天下都是孤儿了,你想啊,你有我这位疼你爱你的小师叔,还有大靠山方丈师父,还有许许多多的可以说话的师兄,怎么能算孤儿呢,你是儿不假,可你哪里孤了呢?” 渡仁常常呼出了一口气,说:“你说的也对,有了你们,高粱城的家在不在都无所谓,反正这么一些年没有他们,我一样活的开心,活的潇洒!” 解开心结之后,渡仁也是一身轻松,多了几分飘逸除尘的味道,更像是一位出家人了。 人多了之后,赶路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镖头吴靖宇也不显之前那么慌张,可能是人手多了之后,给他安心的理由和力量,一路上时不时的走到法海身边,和法海聊上两句,法海知道他是不放心放在自己身上的宝贝,但是法海就不是接他的茬,让他着急,看着他着急的模样,法海就很开心。 白面剑客吴成宗很少露面了,自从见识了渡仁的功力之后,他便一直的在苦修,不浪费一点时间,颇有几分拼命三郎的架子。 人多了也热闹了,宿营的时候,说说笑笑的,有了人烟生气。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山间瀑布 大雨一连下了九天,方才停歇。 大雨过后,天空万里无云,碧空如洗,一眼千里,阳光灿烂,青山连绵,青草绿叶,万物生机勃勃,一片欣欣向荣。 这样的日子并不是适合分别,一点都不能烘托那种离别惜惜之情,但是法海等人那些镖师们也不是那种交情很深的朋友,若不是有利益纠缠,恐怕早就不相见了,所以分别的时候也就不用在意场景了。 七天时间里,法海不分日夜的在法宝里面烙下自己的元神印记,终于完成了这项宏大的工程,现在法宝就像是他的身体的一部分,两者之间息息相关,但是外人是看不出来什么。 祭炼完成之后,法海就毫不犹豫的把法宝还给了镖头吴靖宇,干脆让吴靖宇都有些惊讶,原本吴靖宇还以为有些波折,没有想到顺利超乎了他的想象。 说实话,在送出法宝的那一刻,说法海心中毫无波澜,那是不可能的,送出去之后,法海就感觉自己的心空落落的,好不容意压制的心魔又在蠢蠢欲动,搞得法海连忙默念心经,镇压心魔,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多余的话,我也就不再说了,小师父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来四方镖局找我们,你的大恩,我们四方镖局会永远铭记,”吴靖宇对着法海和渡仁一拱手,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就此别过了,有缘我们再会!” 法海还了一个佛礼,说:“施主一路保重!” 双方便不再说什么道别的话,镖师们策马朝着京城的方向奔去,不一会儿便看不见影子,地上泥泞的印记说明他们走过。 渡仁看着愣愣出神的法海,问道:“你舍不得他们了?我也没有看出你们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呀!” 法海说:“我不是舍不得他们,我只是舍不得法宝而已!” 法海还能感应到法宝的存在,感应到法宝在一步步离自己远去,就像自己的情人离开一样,心里默默的估算着,自己与法宝之间的联系大概能够保持千里的距离,超出了这个距离,就彻底感应不到了。 “你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要把法宝给他们呢?”坐在前面的二珂好奇的问道。 法海微微一笑,道:“佛家讲究一个缘,缘起而聚,缘灭而散,若是那法宝与我有缘,日后定会回到我的身边。” 二珂心里慢慢咀嚼着缘起而聚,缘灭而散这句话,不也知道这小女孩的心里面想着些什么。 “走吧,我们也回寺里吧!”法海骑着马向白云寺方向奔去。 落雨的时候,想要天晴,天晴的时候,想要落雨,头顶烈日,炙烤着大地,火热火热的,连草都耷拉着脑袋,更别提赶路的人了。 “这天气有些不对呀,夏天好像提前到来了,佛祖他老人家怎么不提前给我吱个声呀,也好让我准备准备,真是热死我了!” 渡仁坐在大树阴下面,纳着凉,可是一点风都没有,反而有一股闷热,地气从脚下蒸腾而上,直往鼻子里面钻,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只好拿着宽大的衣袖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说着胡话。 二珂也是热的满头大汗,乌黑头发都黏在了脸上,听了渡仁的话,反驳说:“佛祖他老人家凭什么要冒着危险提前泄露天际给你呀,你又不是他干儿子!” “哎呀,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最近也变得贫嘴了!”渡仁对着二珂问道:“不过你在出家人面前这么污蔑佛祖,是不是有些过分呀!” 二珂一脸认真的问道:“你们两个是出家人吗?” 渡仁摸了摸自己头,说:“是呀,你难道没有看见我们两个都是光着头吗?剃去了三千烦恼吗?” 二珂被渡仁的无耻态度气的没话说,再怎么说她还是一个小女孩,脸皮当然没有渡仁厚,不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的。 法海躺在地上,被呛鼻的地气熏的有些受不了,又从地上爬了起来,靠着大树站着,说:“是不是山上和山下的天气不一样啊,贫僧记得以往这个时候也没有这样的热呀!” 二珂也说道:“我也记得以往没有这么热。”然后又补充道:“也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雨!” 前些天的那场雨是出奇的大,也出奇的长,即使走在着荒山野岭,也能听见远处山涧的轰隆之声,不出意外的话,不少地方的河流应该决堤了,不少人恐怕又要遭受洪灾的折磨了。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不过这些事情也不用我们去操心,自有那些以天下为己任的大人物去操心,我们也别躲在这里了,去寻那河涧吧,听着声音,应该不远!” 法海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那河涧,沾点水凉快凉快。 渡仁有气无力的说道:“可我真的走不动了!” “那你就待这里吧!”二珂很快的接过话来,然后一蹦一跳的跟着法海身后,她一直被特殊照顾,一直坐在马背上,倒不是很累。 望着两个人背影,渡仁在肚子里面骂道:“奸夫**!”然后牵着马跟在后面。 河涧并不远,只是山林之中林木茂盛,隔绝大部分的声音,所以从高处落下来水声传到法海三人耳朵里小了许多,让他们错判了距离。 走到近处一看,原本并不是什么河涧,而是一个瀑布,七八丈之高的悬崖,一道白练从上面甩了下来,巨大的水流带动了空气,形成一阵阵凉悠悠的风,烟蒙的水滴随着风向四周飘去,还没有靠近,就感觉脸上湿漉漉的,凉悠悠的。 瀑布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潭,白色的浪珠翻滚,像是一潭煮沸了的水,潭水看样子很深,在没有浪花的地方,那水蓝幽幽的,有一股神秘。 渡仁感受到那股透心凉的爽意,顿时满血满状态的复活,激动的大喊大叫,扔掉手里的包裹,三步并作两步,本向河水,双手不停的把水往脸上招,巨大水珠从脸上滑落,让衣服更加的湿了。 法海和二珂也很开心,两个跟在后面,快步走到河水边上,洗手、洗脸,驱逐热气。 “快看那里!” 突然之间渡仁一声喊,法海和小女孩顺着渡仁手指的方向望去,水潭里面正有一条肥美大鱼,旁若无人的游动。 正文 第五十七章 肥鱼 “那不过是一条比较的鱼嘛,怎么啦?”法海有些奇怪的看着胖和尚。 胖和尚渡仁努力的把他双小眼睛瞪的圆圆的,死死的盯着法海说:“那可以是一条鱼呀!” “鱼?” “对呀,鱼!”渡仁很激动的走到法海面前,然后这股激动就感染了法海,两个人激动的抱在了一起。 二珂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问:“你们两个在发什么神经病?” 法海没有回答小女孩的问题,而是对渡仁说:“光有鱼也没有什么作用,又没有佐料,甚至连盐巴都没有,怎么吃?” 二珂终于明白他们两个要干什么了,惊讶的问道:“你们和尚不是不能吃荤吗?”随即又释然了,说:“你们两个不能算是和尚,破戒也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了!” 渡仁问道:“我们两个不是和尚,是什么?你难道没有看见我们两个头顶上的戒疤嘛,谁会没事用香烛在头顶上烫几个疤,而且还烫这么整齐?” 二珂冷笑连连的说:“你们两个是和尚中的败类,是出家人的耻辱,你们两个六根不净,干嘛还有出家做和尚去害和尚呢,发发善心,早点还俗,别再坑害善良的出家人了!” 法海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一点都不假,你和胖子待久了,果然染上了他那狠毒劲儿,我看呐,胖子你干脆点,回去就还俗,然后来祸害周施主得了!” 渡仁听了到没有什么反应,还乐呵呵的,但是二珂听了之后,去生气了,拿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砸向法海,骂道:“你混蛋!”然后生气的坐到一个角落了。 法海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说:“这是怎么?大家都这么熟了,开句玩笑怎么了?用的着这么认真吗?” 渡仁在一旁解释道:“说了你笨,你还不相信,人家是个小女孩,这种有辱清誉的话能随便说吗?要是在村子里说这话,是要浸猪笼的!” 法海十多年来一直生活在白云寺,深处接触到的都是和尚,自然不懂凡尘女子的心思,他对女人的了解还停留在前世。 渡仁拍了怕法海的肩膀说:“别想了,我去拿配料,你去把这条鱼捞上来!” 法海一愣,问:“你哪来的配料?” 渡仁头也会的说:“当然是从客栈里面拿的呀,原本是准备带回寺里面的,没有想到在半路上就能用上,你也别墨迹了,待会儿连鱼尾巴都看不见了!看你吃什么!” 法海一想觉得很对,走到水潭边上准备捉鱼。 也许是这深山老林,人迹罕至,这里的鱼都比较的蠢,听到岸上的动静,也没有逃跑,还在水潭之中游荡。 望着水潭中肥鱼,法海有些犯难了,那肥鱼看着有些蠢,但若是进水去捉,肯定还是会惊动它那反应迟钝的神经,可不下水,又没有捕鱼的工具,该怎么去捉鱼呢? 放弃眼前的肥鱼,那是不可能的,到了嘴边鱼,若是跑了,这个两个小和尚估计一年都睡不着觉。 法海的脑海里不由想起了芭蕉林的那只妖怪,随手一挥,便有驱动旁边的什物,端是神奇,若是自己也有那个本领,是不是就可以把水里的肥鱼给拘上来呢? 法海想试一试,他虽然不知道那只妖怪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已经能够初步的运用元神的力量,未必不能琢磨出相似的办法。 双手虚张,十指弯曲,做利钩之状,对着水潭里面的肥鱼,脑海里想象着有两把大钩子,朝水里的肥鱼勾去,这一招叫做观物想,参照实物,想象出一种类似实物作用的无形力量,这种力量来自于元神。 比如说,想象面前有一把刀,脑海模拟出刀的模样,以元神的力量在面前凝聚出一把无形的刀,然后驱动它,能够做真刀一样的事情来。 当然这只是法海自己琢磨出来方法,能不能成功,还待实验。 元神之力磅礴而出,随着双手的轨迹,对着水潭中肥鱼用力一捞,那条肥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捞了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一大滩潭水。 鱼落到了法海面前的石滩上,潭水继续向前,落了法海一脸。 正好渡仁拿着一个包裹走了过来,看着法海狼狈的模样,眯着眼睛嘿嘿的笑了起来,说:“法海和尚,你这是冲澡吗?” 法海心情很高兴,擦了擦脸上的水,也不合渡仁计较,指着地上的肥鱼说:“胖子,别废话了,赶紧把它处理一下!” 渡仁一看地上活蹦乱跳的大肥鱼,也犯愁了,他从来没有宰过鱼,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双手一摊,说:“法海和尚,佛爷我不过只是笑了你一下而已,你用得着这么折磨我吗,你让佛爷我去杀个人,估摸着不成问题,但是杀鱼,佛爷我就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这种艰巨的任务还是你来吧!” 法海前世倒是杀过鱼,但是今生也没有见过几次鱼,活鱼还是今天头一次见,十几年没有动手了,手艺也不知道生疏了没有,看着渡仁那个样子,法海知道他是指望不上了,无可奈何,只有试上一试。 “那一把刀来!”法海吩咐道。 渡仁问道:“没有刀,匕首行不行?” 拿刀猛拍鱼头,是常见的杀鱼方法,既然没有刀,这满地的石头也是可以代替的,鱼鳞倒也可以用匕首去刮,开膛破肚也可以用匕首,没有刀,用匕首似乎可以,于是法海点了点头。 见法海点头,渡仁连忙跑到了生闷气的二珂面前,找她要匕首,渡仁见过二珂的小腿上绑了一个匕首,但是小女孩正生闷气,就是不借给他。 渡仁现在满脑子都是吃鱼大业,谁阻碍他吃鱼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既然好言相借不成,他直接抢了,小女孩自然不是这个胖和尚的对手,匕首最终还是落到胖和尚的手中,小女孩的嘴翘的更高了。 那边渡仁拿来匕首,这边法海也杀好了鱼,他没有用石头去砸鱼头,觉的那样太过于血腥,于是用法力震碎了肥鱼的五脏六腑。 肥鱼很大,足足有五六斤,虽然震碎了五脏六腑,但是还没有死透,嘴巴依然在一张一合,身子依然又蹦又跳,法海用力的压制了一会儿,才没有蹦走。 然后接过匕首,开始刮鱼鳞,破开肚子,清理里面的杂物,动作是越来越熟练,赢来胖和尚的一声声称赞。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落水 处理好了鱼之后,两个小和尚又去找了一些干柴回来,就在旁边生起了火。 万事开头难,只要头开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按部就班的来,很顺利,用干柴把大鱼串起来,架在火堆上烤,一边往上面添加佐料,一边翻转,免得被烤糊了。 “胖子,你也真能整啊,这包裹里起码有二十多种佐料吧!”法海一边添加佐料,一边对着渡仁说道。 渡仁被从火堆里升起的烟,熏的眼睛有些迷糊,泪水都快出来了,小眼睛眯的都快看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我看见不一样的都拿过来了,有备无患,总有一天会用的上!”渡仁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泪。 法海说:“恐怕到用的时候,这些东西早就发霉了!” 嘴上说着话儿,手上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慢,不一会儿,就有一股香味飘了出来,勾的人食指大动,就连坐在树荫下面的小女孩都跑了过来,蹲在旁边,默不吭声的等待吃的。 “烤熟了,应该可以吃了!”渡人有些迫不及待。 法海说:“你看这肉还是白色的,应该没有烤熟,再烤烤,胖子,你别光想着吃呀,赶快翻呀,这一面都快焦糊了!” 法海也不确定有没有烤熟,不过想来,多烤一下,总是好的。 “咕噜,咕噜、、” 一阵咕噜噜的声音突然的想起,三个人一愣,然后小女孩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了。 渡仁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小女孩的头更低了,恨不得从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法海干咳嗽了两声,打断了渡仁的狂笑,说:“好了,好了,可以吃了,来来,女士优先!” 说着便用匕首在烤鱼上割下一块肉,放在叶子上递给二珂,肚子是真的饿了,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接过来去的速度却不慢。 渡仁早就馋的不行了,自己动手,割下一大块,就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哼,虽然味道没有和大厨相比,但比那些盐巴加菜油炒出来的东西要美味多了,三个人不一会儿就把一条大肥鱼吃的只剩下了骨头架子了。 渡仁还有一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指头,说:“真是人间美味呀,一条根本不够吃呀,我再去弄一条上来!” 说着渡仁便到不远处的树林折来一根棍子,拿着匕首把一头削尖了,走到水潭里去找鱼。 水潭边上已经没有鱼了,渡仁无奈,只好下水,去水潭深处去抓鱼,一只手拿着削尖的木棍,一边小心翼翼的往水潭深处走去。 水潭中有许多石头,石头上有滑溜溜的青苔,并不好走,渡仁走的是摇摇晃晃,惹得法海在后面一直大叫小心。 渡仁一直待在白云寺里,寺里面并没有过深的水潭,虽然有一座莲花池,但那里面最深不过胸,也没有哪个人喜欢到那淤泥里打个滚。 没有看见鱼,渡仁是越走越深,不知不觉之间,水已经瞒过了他的胸脯,到达他的腋窝,手已经不能灵活的挥动木棍了,他才惊觉,自己已经走的很深了。 旁边白浪翻滚,抬头望去,水正从高处往下飘落,一些小水滴落到光光的脑袋上,有一种被砂砾砸到的感觉。 水中的浮力让渡仁有一种不着地的错觉,漂浮的有些心慌,也顾不得什么美味的鱼肉了,就想往岸上走。 突然之间,感觉有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而且力道很大,一拽就把他给拽趴下了。 胖和尚渡仁也不怎么会水性,趴到水里,本能张口大叫,一口水就灌了进去,把救命二字给淹没了。 “你看,胖和尚好像摔倒了!”小女孩推了推躺在树荫下的法海。 法海无所谓的说:“没事,摔跤而已!” 二珂又接着说道:“不对劲,胖和尚在挣扎,他好像不会水,快去救他!” 二珂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看法海了,直奔水潭,法海也从地上起来了,看见渡仁在水中挣扎,连忙飞奔,化作一道残影,后发先到。 渡仁感觉自己要死了,一身力气使不出来,双手在水里挣扎,总想抓住一点什么东西,但却什么都抓不住,那东西正把他往水潭深处拖动,越来越深,窒息感越来越重,耳朵里面轰鸣不绝,胸口滞闷,有一种要炸开了错觉。 渡仁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首先映入他脑海的里是一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三十来岁,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好像再说,来呀,快过来呀! 从嘴里又呼出了一口气,气泡从眼前升起,恍惚之中他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是自己的母亲。 渡仁想要开口叫娘,又是一口水灌了进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伸手去抓,也是扑了一空。 忽然之间这道身影破碎了,浮现出了法海的身影,他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像是对自己说什么,但是耳朵里全是轰鸣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渡仁想,自己是真的要死了。 等到法海来到水潭边上的时候,渡仁的身在已经快要进入瀑布下面了,巨大的冲击力,足以把渡仁的身子冲进潭底,潭底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说是碰到什么大石头,那渡仁岂不是要缺上一块? 顾不得那么多,无影脚踩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眨眼之间就到了渡仁的身边,伸手就去抓渡仁,可是渡仁又被水潭里的东西拖进去了一截,法海抓了一个空。 法海急的大喊大叫,又是向前几步,这回终于抓住了渡仁的手,用力的想要把拉上来,可是法海高估了自己的气力,渡仁虽然别拉出来一截,但是他自己也掉进水里。 渡仁头终于从水里出来了,一口夹杂着细细水珠的空气进了肺里,耳朵的轰鸣声终于消失了,胸口也不闷了,脑子也恢复清醒,顿时明白的自己的处境。 从前世带来的水性并没有消失,在落水的那一刻,法海连忙憋住了一口气,即使落到了水中,他也没有慌张,而是在努力适应水中的环境。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火蛤 二珂也不会水,即使会水,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作用,她的力气根本没有可能把两个小和尚从水潭里拉出来,急的在水潭边上直跺脚。 在水底的法海自然顾不上岸上的人了,他看到了渡仁的脚踝上缠了一个东西,那是一块猩红的肉体,像是大红色的棉布一样,在渡仁的脚踝上打了一圈。 法海心念一动,估计这潭底是有什么古怪的东西,把渡仁当做食物了,这猩红的肉体不是触手就是舌头。 不管是什么,怎么不能看着这古怪的东西把渡仁拉走,心念一动,伸手虚空一拉,元神的力量拘到猩红的肉体上,用力一拉,那古怪的东西是拉出来一点,但是更大的发作用力也传了过来,脑袋一阵刺痛,差点叫了出来。 “原来元神的力量也是有限的,不能够撕扯搬运超重的东西,不然反噬的力量,足以损伤元神!”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法海不敢轻易的动用元神的力量去对付水中的东西了,只好贴身去肉搏。 在这一瞬间,渡仁又被拖入了水中,开始的时候,下意识的拉着法海的手,撕扯,把法海压的更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松开了自己的手,让法海去逃生。 法海被折腾的够呛,快速的潜出水面,换了一口气,然后又重新潜入水中,此时渡仁已经被拖入水潭深处了,法海只看见渡仁在伸手在水中抓着什么。 要快,不然渡仁不被暗中的东西给吃了,也会被水呛死,练武之人虽然能够憋气憋的久一点,但也有个度,不可能永远的待在水底。 双手划动,快速的跟了过去,瀑布冲刷出来的水珠气泡,水潭下面也有,一片模糊,影响人的视线,而且水潭下面光线不好,有些暗淡,更加的影响视线,根本看不到远处,法海不得不开了自己的慧眼。 慧眼一开,看清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渡仁抓到了潭底的一块尖溜溜的石头,像是一根柱子一样立在水潭底部,渡仁双手正抱着它。 法海赶紧加快速度,游了过去,看见法海过来,渡仁拼命的对他挤眼睛,意思是让法海快点救他,他快坚持不住了。 石柱上长满了青苔,滑溜溜的,也不知道渡仁是怎样抓住的,而且还抵挡住了脚上的牵扯之力,看来生命的潜能是无限的。 法海看着渡仁的手快要滑了,于是伸手拽着渡仁的身子让他靠前一点,便于双手能够抱成一个环,固定住自己的身子。 然后向渡仁的脚步游去,法海终于能够近距离的看到渡仁脚上的东西,猩红的肉体上有着密密麻麻凸起的疙瘩,上面还有一张小嘴,在一张一合,吞吐着细微的气泡,看着头皮就不由的发麻。 顺着肉体望去,一直到了水潭后面的石壁,那里有一个大洞,里面正蹲着一只大蛤蟆,浑身有着岩浆一样的颜色,皮肤上全是凹凸不平疙瘩,瞪着一双大眼睛,张着大嘴,那猩红的肉体就是它嘴里的舌头。 法海不由的想到了奇物志上的一段话,深地有凶物,形似蟾蜍,周身火红,生有长舌,刀剑难伤,以血肉为食,喜水,名曰火蛤,剧毒。 这东西一般生活在地层深处,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难道命中该有一劫? 法海一股想要骂人的冲动,他扪心自问,除了开几句佛祖的玩笑,也没有得罪谁,怎么出门尽遇到倒霉的事,难道自己是灾星转世? 尽管法海脑子里想了许多,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慢,他怕这舌头上有毒,不敢用手直接去抓,扯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套在舌头上,也顾不得上面那密密麻麻的小嘴巴,然后用力掰扯,想要把它从渡仁的脚踝上掰扯下来。 谁知道这玩意像是打了结的绳子,怎么掰扯也不见它动弹,开始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弄得法海都怀疑这还是不是舌头。 说是舌头,却没有舌头那种特有的柔软,有一点刚硬,像是皮比较好的藤。 法海身上没有兵器,唯一的匕首还扔在水潭边上,没有带下来,能用的只有一双手,一双脚,还有一张嘴。 书上说这火蛤有剧毒,也不知道它的毒在哪里,看着舌头上那么小嘴,想来毒素也应该在这里,若是用嘴去咬,哪一天不想活了,可以试上一试,现在法海可不好尝试。 水里有浮力,也有阻力,即使用再的大力,最后也会被水给磨掉,用脚踹,估计除了浪费力气,不会有任何的作用。 只剩下手,可是手又能干什么了,手的作用有很多,但是突然之间,用来解决目前的困境,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 “怎么办?”法海在不停的问自己,越是到危难时刻,法海的大脑越是清醒,终于想起了自己不是普通之人。 法力附着在双手,抓住舌头,用力的一捏,原本有些刚硬的舌头,终于变形了,向中间收缩,感觉就像是捏着一个通着水的水管。 用力撕扯,想要把舌头扯断,试了几下,根本办不到。 法海又抬头望了望了石洞里面的火蛤,它的那双眼睛好像眨了眨,如同小象蹄子一样的四肢,在洞里动了动,顿时法海就感觉到了舌头上传来了一股庞大的力道,而且舌头上的那些小嘴不只是吐气泡了,还有一些粉红色的氤氲。 渡仁的身子又动了动,估计是坚持不住了。 法海想了想,弯曲小拇指和无名指,竖起中指和食指,并拢在一起,如同一把剑一样,突然之间并拢的双指出现了不正常的肿大,表面也浮现了夸张的红紫色。 在水中,法海能使用的手段并不多,能够想到只有大力金刚指,希望能够起到作用。 法海忍着剧烈的疼痛,用力在火蛤的舌头上一戳,立刻凹陷下去一块,上面出现了一道小口子,猩红的血溢了出来。 火蛤吃痛,终于松开了缠在渡仁脚踝上的舌头,法海用力的一推渡仁,示意他快点上去。 渡仁快要坚持不住了,即使法海不叫他走,他也会走。 吃痛的火蛤似乎有些怒了,一只猩红的大舌头,在水潭低下如同鞭子一样乱动的抽舞起来,整个潭底的水都被晃动,像是置身在地震中心一样。 法海不敢和火蛤过多的纠缠,也不想着报仇了,能救出渡仁,他就已经很满足了,连忙向外游去。 正文 第六十章 思想问题 法海想要走,但是火蛤却不让,那条长长的舌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着法海席卷而来。 法海在水中很灵活,他把水当做武器,每一次挥手,都带一片水,水在元神的控制下变成剑,刺在猩红的长舌上。 猩红的长舌在舞动的时候,非常好看,像是深海里面的海带,轻柔飘逸,如同长袖之舞,都一次舞动都有水纹荡漾,一波波而来,从法海身上穿过。 法海原本以为这只是简单的水纹,没有想到穿过自己身体的时候,居然和自己的心跳有某一种共振,然后身体就感觉到一阵阵的麻酥,浑身的力道泄了出去。 暗道一声不好,那不知什么原因躲在石壁洞里不出来的火蛤,必然懂得声震之道,利用波纹震荡,与自己产生某一种共鸣,把自身的力道给引了出去,好似格物学家所说的共振之道。 法海不知道火蛤为什么一直躲在洞里不出来,更不敢保证它以后也不出来,当务之急,还是先出了水潭在说,在这水里面,一身实力难以发挥,只能被动的防守。 法海暗自调整自己的心跳,脱离出那种奇妙的共振,然后划动身边的潭水,抵挡那些波纹,做完这些,浑身的力气才慢慢恢复。 不敢耽搁,立马加快速度,朝岸边奔去,虽然那长舌一直紧追不舍,但是法海用法力搅动的波浪也不容小觑,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把长舌给挡了回去。 法海感觉经历了一个量劫那么漫长,终于爬到了岸边,那长舌到了潜水区域就缩了回去。 “快上来!” 渡仁一脸的苍白,在岸边抓起法海的手,就往远处拖,等离了水潭三丈之远,才放下法海。 法海也被折腾没有力气,抬起头看了一眼水潭,见火蛤没有追上来,便四脚朝天的躺着,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们没事吧?”二珂在一旁关心的问道。 法海没有力气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渡仁也说自己没有事情,但是等他脱掉自己的鞋袜之后,发现自己的脚踝青紫了一大片,便破口大骂:“该死的妖怪,还想吃你家佛爷,也不怕撑死!” 然后转身的对法海和二珂说:“要不是那妖怪胆小怕死,不敢追上岸,不然佛爷我活剥了它!” 法海从地上爬了起来,说:“得了别在吹牛了,你要是有本事,就下水和它斗上一斗,它估计还在那个洞里。” 渡仁立马打了退堂鼓,说:“算了,它不上岸,也有认怂认错的意思,咱们出家人,讲究一个慈悲为怀,既然它认错了咱们就饶了它一回,给它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想当年不空成就如来东渡传教的时候,路过通天河的时候,有一条大鳄鱼想要吃他,却被不空成就如来降住,不空成就如来也没有杀那条大鳄鱼,而是放了它,大鳄鱼感念不空成就如来的不杀之恩,弃恶从善,于是就有了止恶尊者。 佛爷我今天就学学不空成就如来,也不杀这水潭里的妖怪,也给我佛门培养出一位尊者!” 法海和二珂对视一眼,呵呵一笑,不接话,对于胖和尚的脾气,两位都有些理解,若是再接话,那就没完没了了。 法海赶紧止住话题,说:“行了胖子,止恶尊者修行了三百年,才成为我佛门尊者,你难道要在这里等待三百年?别吹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估摸着被我们下肚子的那条肥鱼,应该是诱饵,到了黄昏的时候,应该有猛兽过来汲水,我可不想和猛兽争地盘。” 渡仁连忙道:“那赶紧走!” 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不外乎一把匕首和几件衣服,匕首还给了二珂,衣服就胡乱的塞进自己的包裹,然后牵着马就离开了。 离开的三人并没有发现,在他们走后,水潭的水开始倒灌,水潭中央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漩涡,如同一个巨大的漏斗,掀起一道龙卷风向四周卷去,越来越大,四周的石头、野草、灌木、小树等等都被卷了进去,隐隐的听见水潭下面有猛兽的嘶吼。 慢慢的风力越来越大,最后连一人环抱的大树都被连根拔起,卷了进去,而水潭下面像是一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来多少就吞进去多少,不带意思含糊。 这个样子整整的持续了两个时辰,知道太阳落山,才停歇下来,这个时候,若是有人从高空俯视,就会发现,方圆百丈之内早已变成光秃秃的一片,就连大地都被削了一层,露出了黑黝黝的深层泥土,死寂一片,悄无声息,满山的野兽都被吓的不敢出声。 法海三人日夜兼程,花了三天的时间终于回到了白云山。 到达白云山山脚下白云镇的时候,正是晌午时分,万里无云碧蓝如洗的天空挂着一轮耀眼的太阳,光芒万丈,不求回报的赐予大地上的万物生灵。 白云镇比法海走的时候要热闹多了,人也多了许多,镇上能够容纳三辆马车并行的车道,都不够用了,人是一个挨着一个,人声鼎沸。 渡仁有些不相信的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欢迎仪式?” 二珂骑在马背上低着头对渡仁哼道:“欢迎?我怎么没有看到他们有理睬你们的意思。” 法海说:“为什么我们两个一走,人就多了呢,又或者说,那天我们两个下山的日子不对,刚好赶上了荒季,所以人才那么少?” 渡仁点了点头说:“佛爷我现在怀疑寺里把我们两个赶出去是有原因的,不过,我们两个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能够影响到一个镇子的繁华,可是我们两个平日里也没怎么下山呀,难道我们两个的气场有那么大,直接可以从山上影响到山下?” 法海说:“很有可能!” 二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两位大师,别再相互吹捧了,二位若真是有本事,也用那强大的气场影响一下头顶上的太阳,让它收敛一下光芒!” 法海有些尴尬的说:“昊日关乎万物生长,与亿兆生灵的生活息息相关,岂能因为一点私欲,而改变昊日的运转,你这个人太自私了,思想认识有大问题,应该认认真真的反省一般!” 二珂直接反驳道:“你们两个和尚思想才有问题呢!”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归来 站在烈日下面去争论看不见摸不着的思想问题,貌似谁都有问题,最后还是豆大的汗珠结束三个人的混战。 法海让渡仁把马送到庄子里,自己则带着二珂向师父去复命。 从镇上到白云寺有一条青石垒砌而成的台阶,一共三千级,对应着常说的三千大道,而白云寺在最上面,象征着白云寺高于三千大道,只有跨过三千大道才能到达白云寺,不得不第一任方丈,有着无与伦比的霸气。 三千青石台阶,蜿蜒而上,宽三尺,长三尺,高一尺,如同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若是只看地上的台阶,就会有一种错觉,哪怕是走到天老地荒,也是在原地踏步,只有看到台阶两边的青草树木,才能证明自己在移动。 上山爬台阶是一件体力活,二珂走了几十级台阶之后,就气喘嘘嘘,两条腿就在打颤,累的不行,法海只好把她被在背上。 台阶上除了法海和二珂两人,还有许多其他人,普通百姓比较少,大多数都是武林人士,都是有修为在身,即使这样这些人武林人士,也都苦着一张脸,暗骂长的好像没有尽头的台阶。 骂骂咧咧的人看见法海这位小和尚经过,就闭嘴了,在人家和尚面前大骂人家和尚庙,只要不是二愣子,都不会这么做,除非自己不想完整的走出去。 法海知道白云寺有大事情发生了,而且还是关乎天下的大事情,因为这里除了普通百姓,武林人士,还有一两位身穿官服的人,这些人在一起就组成了天下。 法海也不关心这些事情,他的辈分虽然高,但也只是一个小和尚,大事情自然有大和尚顶着,压不到他这位小和尚身上。 不知不觉中,无影脚已经施展开来,健步如飞,旁人只觉得旁边有一阵风刮过,抬头看的时候,只有一道模糊的背影。 寺里面的人更加多了,香客和那些拿着武器的武林人混在一起,像是一个大杂烩,有些混乱,监寺把能派出来的僧人都派出来维持秩序,保证寺庙的安稳。 寺庙里面到处都是人,连一些之前都不曾开放的地方都开放了,似乎把能够装人的地方都拿来装人了。 那场大雨对白云寺也有很大的影响,地面还有一些当初被水淹没的痕迹,那高大的院墙上面铺躺着一床床素色的被子,在晒太阳,宿舍前面的院子,晾满了僧衣,有些背阴地方还有一滩混浊的水渍。 那场大雨对寺里几百年来都不曾修理过的排水系统做了一个考验,结果显然,没有合格。 到了寺里面,法海心里有些激动,下山已经有了一个多月,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想念被自己称之为牢笼的白云寺。 把二珂放了下来,让她跟着自己,向藏经阁走去,一路上跟熟悉的僧人打着招呼。 藏经阁依然是禁地,到了藏经阁外面就看到了满脸肃穆的护院武僧,和大殿的菩萨一样站在那里戒备着,神情专注而认真,就连法海走进他都没有发现,不过法海却听到了轻轻的呼噜声。 “走水了,渡劫师侄!”法海在那健硕的武僧耳边大声喊道。 那位叫渡劫的武僧吓了一跳,接连大喊:“哪儿呢,哪儿呢,哪个地方走水了?” “哈哈哈!” 法海忍不住大笑,二珂抿着嘴站在院子门口偷笑。 渡劫武僧终于清醒过来了,看见法海,顿时知道被捉弄了,不过也不生气,说:“法海师叔,你回来啦,我一个多月都没有见多你了,可想你了,对了,渡仁师弟呢,你们两个不是一起下山的吗,怎么没有看见他呢!” 渡劫这位和尚,脑子转的比正常要慢上一些,显得有些呆傻,寺里里面其他人都不怎么跟他说话,嫌累,也就法海和渡仁愿意和他在一起玩耍,当然三人在一起的人时候,苦活累活都是渡劫干。 不过渡劫也不在意,只要有人愿意陪他说话,玩耍,他就开心,所以在渡劫心里,渡仁和法海是世上最好的人,搞的法海和渡仁都不好意思再坑他。 “他有些事情要做,要晚一些才能回来,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呀?”法海问道。 渡劫不好意的挠了挠自己的光头,说:“本来监寺师叔安排我去接客,但是我太笨了,惹客人生气了,于是就把安排到这里看守藏经阁,不然闲杂人靠近,扰了藏经阁的安静。” 法海点了点头,说:“寺里怎么突然之间多了这么多人?” 渡劫又挠了挠头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寺里面要开什么武林同盟大会,朝廷也会派人过来!” “好吧,你继续站岗吧,我先进去找师父了,二珂,走了!”法海拍了拍渡劫的肩膀,拉着二珂进去了。 进了内院,还有一些僧人在清理地面上的淤泥,和被雨水打落的树叶,这些僧人都认识法海,纷纷跟他打招呼,对他身后的小女孩也非常的好奇,法海一一还礼,也没有对他们解释,让二珂在台阶上等候,自己直接上了藏经阁,也没有人阻拦。 空心禅师就住在藏经阁的六楼,一间长宽各一丈的净室,法海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怀着激动的心情想要给自己师父一个惊喜。 空心禅师静坐地坐蒲上,双眉苍白,从两角垂落,他正在闭目参道,即使法海推门的声音也没有惊醒他,显然他正处在某一种特殊的状态,对外界一无所知。 法海不敢出声打扰了,心里暗骂师父粗心大意,也不找一个护法的人,幸好来的人是自己,若是来一个坏人该怎么办? 其实法海想多了,藏经阁乃是白云寺的重地,岂是一般人能够随意进入的,那些守阁僧人岂是摆设。 “心心所法本来无生,亦无灭处,于诸世间一切心中,亦不可见,内无外无,中间亦无,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犹如幻灭无所差别,我今自证皆悉如是、、、” 法海听着自己的师父口中神叨叨的,有些无聊的坐在门槛上。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新的说法 方丈之室,渐渐的生出了异象,空心禅师脑勺后面亮起了七彩的虹光,闪烁不定,把法海的小脸蛋照的光彩斑斓。 一朵朵莲花从虚空中降落,漂浮在空心禅师四周,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室内,让人心安神凝。 法海惊讶的张开了小嘴巴,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就连被他压制的心魔,在虹光的照耀下,有一种瓦解的趋势。 不知道什么时候法海伸手多了两位苍老的僧人,法海也发现了,正要躬身行礼,却被两个人阻止。 两位老僧人,神情激动,翘起的眉毛在都不停的颤抖,嘴唇不听使唤抽动,双目之中隐隐有着泪花,像是看见了分别多年的情人。 法海有些纳闷的看了两个人一眼,他不好说话,默默的退到一边,这两位老僧人是法海的师伯,与空心禅师一起看守藏经阁的空为和空守。 两位老僧人对视一眼,开始用神念交流起来,于是法海面前由一尊塑雕,变成了三尊塑雕。 异象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压制,紧紧局限在室,即使大门洞开,七彩的虹光也没有透漏出去。 在这样特殊的地方,时间也变得特殊起来,完全超越了正常的灵觉感知,隐隐在消退,变得模糊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心禅师睁开了双眼。 法海别扭的站在空心禅师的身前,空心禅师一睁开眼睛,法海就看到了他的双眼,惊的法海是元神缥缈,七魄恍惚。 那哪是什么眼珠子,分明就是两个宇宙,里面繁星闪闪,时生时灭,变换不定,又有流光溢彩,倏忽而来,倏忽而去,浩渺空荡,寂生寂灭,万古在一眼,万物在一眼。 空心禅师又眨了一次眼睛,眼中的异象消失了,眼眶又是混浊昏黄的眼珠子,法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仿佛只是一个错觉,法海自己也怀疑自己看到的真实性。 空心禅师散开了自己的手印,室内莲花消散,虹光消失,室内又恢复简素,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户照了进来,细细的灰尘在光束中轻舞。 “空心师弟,你成功啦?” 空为和空守两位禅师目光灼灼的盯着空心禅师,生怕从他口中说出一个不字。 空心禅师微微一笑,如笑花沾佛,道:“心心所法本来无生,亦无灭处,于诸世间一切心中,亦不可见,内无外无。成与不成,又有何妨!” 空为和空守两位禅师微微一愣,然后露出会心的笑容,对着空心禅师施了一礼,转身就走了,走进了自己的禅室,看的旁边法海一愣一愣的。 “师、师父,你们在说什么呢?” 法海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师父,他感觉自己的师父变了,身上气息全无,坐在那里,又像没有坐在那里,有他,又像是没有他。 按捺住心中的惊疑,打开慧眼去看空心禅师,他还是坐在那里,熠熠生辉,仿佛与那偷入室内的阳光合为一体,又要与那飞舞的灰尘一同翩物,他不是他,他是光,又是尘,他又是他。 空心禅师望着法海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正是法海熟悉的笑容,师父没有变,还是那个师父。 “师父,你吓死我了!”法海长长舒了一口气,坐到地上,他的腿有点软。 空心禅师从坐垫站起身子,摸了摸法海的头,说:“不错,长肉了,看样子在山下的日子过的不错!” 师父的话让法海心里一惊,师父的修为明显是突破了,难道看出自己破了戒,所以才说出这种话来? “哎,别提了,山下哪有什么好日子,到处都是妖魔鬼怪,还得给你擦屁股,不说了,不说了,”法海赶紧转移话题说:“师父你刚刚给两位师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不懂呢!” 空心禅师说:“你不懂不要紧,只要记住了就可以了,时间一到,你就会懂了!” 法海不依的说:“师父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两三岁的小孩子了,你还拿这种借口糊弄我,能不能换一个新鲜的说法。” 空心禅师说:“好的,为师就换一个新的,当年为师下山游历的时候,认识有一位很有学识的佃农,他告诉为师一位皇帝该有的生活,皇帝用的银锄头,金扁担,为师告诉他皇帝是不用锄头和扁担的,那位佃农就骂了为师,说,你这个和尚,不懂就不要乱说,皇帝不用锄头,怎么挖地,不用扁担,拿什么担水,为师听了之后,无话可说。” 法海听了之后,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师父是在嫌弃自己的境界低,说了也无异与对牛弹琴。 空心禅师又说:“本来为师还要顾忌一下你的面子,不够你既然要求为师换一个说法,为师只好实话实话了。” “好了,不要生气了,让接的人接回来了没有?”空心禅师摸了摸法海的后脑勺问道。 法海有些不高兴的回答道:“接回来了,一根毫毛都没有少,人就在楼下呢,你跟我来吧!” 二珂坐在台阶上,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太阳从东边到了西边,也没有见法海出来。 “死法海,臭法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二珂用脚用力的撵着一根树枝,嘴里小声的嘀咕着,仿佛那根树枝就是法海。 “咳咳、、” 空心禅师在二珂身后用力的咳嗽了两声,提醒小女孩。 二珂一回头就看见法海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瞪着自己,有些心虚的说:“看什么看,你本来就臭!” 法海一偏头,不看小女孩,说:“不用弟子介绍了吧,她就是你要接的人!” “你是陈爷爷?”二珂秒变乖乖女,小声的问道。 空心禅师俗家姓陈,二珂小时候听自己的爷爷说过。 空心禅师望着二珂有些激动,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孙女一样,说:“对,对,我就是你陈爷爷!” “师父,你什么时候变成了陈爷爷?你还有这个法号呀,弟子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法海有些妒忌空心禅师对二珂的态度,出言讽刺道。 空心禅师一拍法海的脑袋,说:“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你若是再调皮,为师就让你去伙善堂劈柴!” 劈柴是一件苦力活儿,一天下来,全身上下没有那一块儿是不痛的,法海乖乖的闭嘴不说话了。 二珂看着法海委屈的样子,扑哧一笑,小小年纪有了一点颠倒众生的影子,空心禅师把二珂带到净室,说起家常来,让法海去把晚饭端来。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食物 白云寺的伙食种类繁多,就米饭而言就有两种,长方形的米饭和圆形的米饭,由长方形的谷子和圆形的谷子碾出来的,都是出自于山脚下的农田,一样的水,一样的泥土,所以吃到嘴里的味道,也就相差不多了。 主食除了米饭之外,还有面粉,都是小麦粉,可以做成不同形状的馒头和包子,包子的馅永远只有萝卜青菜,为此不少僧人到伙善堂抗议过,伙善堂的人默不吭声,静静的听着,第二天馒头就没有馅了,变成了有皱纹的馒头,从此就再也没有人说话了,伙善堂做什么,僧人们就吃什么。 下饭的菜不仅有很多种,还可以撇开季节的约束,什么青菜、萝卜、豆角、茄子等等,一年四季都会有,而且样式也是一成不变,永远都是盐巴菜油,用大火顿烂,端出来的时候还有一股植物特有的青檬味道。 不少僧人想过要抗议,但有了前车之鉴,怕抗议过后,只能吃生菜,于是又纷纷忍了下来,继续吃着和猪食差不了多少的素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白云寺的僧人很多,上上下下足足有三千多人,而且每天还有成千上万的香客,伙善堂只有区区三十多人,若是要做细,更本来不及。 因为在白云寺遭受了十多年的坑害,所以法海和渡仁两个人下山之后,才会多食物有那么大的执着。 佛家说,众生平等。 在法海看来这就是一句屁话,伙善堂给空字辈的老僧人准备的伙食足以反驳这句话,证明众生是不平等,望着手中端着的饭菜,色香味俱全,法海怎么都不相信这从伙善堂做出来的饭菜,法海从来就不相信伙善堂的人还能做出人吃的饭菜来。 法海进屋的时候,二珂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泛着红,显然刚刚哭过,空心老禅师也是长吁短叹,也不知道这一老一少在屋子里面说了些什么,能够让两个人跨越时间的巨沟,产生共鸣。 二珂化悲愤为力量,大快朵颐,空心禅师只是浅尝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一脸感叹的说:“咱们寺里的伙食真是好啊,美味极了!二珂,你就多吃点,出了白云寺,以后想吃,也吃不到了。” 伺候在一边的法海忍着想要撞墙的冲动,扭头看着窗外,东山之上已经升起了明月,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晚上。 忽然之间,法海想起了一个问题,在白云寺和空心禅师生活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空心禅师吃过东西,今天是第一次看到空心禅师吃东西,心中不由的想到,难道师父已经餐风饮露,超凡脱尘了不成。 这个念头一生起,心中生起了骇然波涛,因为只有合道期的修士才可以不食凡间五谷,餐风饮露,难不成自己的这位不靠谱的师父是合道期的大能? 法海心中震撼,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波动,望着那轮明珠一样的月亮,心中又有些得意起来,自己的师父这么厉害,那自己在武林中岂不是可以横着走!同时心里又后悔起来,自己这次下山,缩头缩脑,顾忌这个又顾忌那个,不痛快不说,还平白无故丢了自己师父的脸。 眼珠子在眼眶中左右晃动,显然又在想着什么坏事情。 “法海,你带二珂去你的房间,你晚上就藏经阁凑合吧!”空心禅师的声音缥缈的传进法海的耳朵里,打断了他的沉思。 “啊!”法海啊了一声说:“师父,寺庙不是有厢房吗?” 空心禅师说:“都已经住满了,寺里现在可没有什么空余的房间,甚至有些弟子都把房间让出来了,给了那些江湖同道。” 法海顺势问了藏在心中已久的问题:“师父,寺里怎么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多人?” 空心禅师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原因。 在大唐帝国的南边有一个****的小国,名叫古瑱国,国主也是一位大修士,不过他的修炼方式与主流修炼方式大有不同。 主流修炼方式都是炼天地灵气为己用,以自身的强大来抵抗天地浊气的消磨,从而延年益寿,而古瑱王不同,他以炼蛊而求生。 蛊是天地间的一种灵虫,有着种种神奇的能力,超乎人多想象,古瑱王炼化这些蛊,化为自身的一部分,也就拥有蛊的某一些的特殊能力,比如炼化火蛊,就可以无视火的烧烤,炼化水蛊,就可以在水里如履平地。 而且蛊充满了灵气,炼化蛊之后,自身也会得到这些灵气,滋养自身,不论是肉体还是三魂七魄。 天生的蛊很少,无一不在奇险诡异之地,非人力可得,能够寻得之人都是大气运之人,所有寻常人想要得到蛊,就只能人为的去催生,又叫养蛊。 养蛊对人类来说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因为人乃是天地主角,万灵之长,所以想要养出有灵性有用的蛊,就必须以人为养料,其中以童男童女的血肉为佳。 通常情况下,上万的童男童女才能养出一只幼蛊,幼蛊想要成长,还得继续寄生在人的体内,吞噬人的精气神,慢慢成长,算下来,养出一只成年的蛊,只要需要上百年的时间,数十万人的性命。 古瑱国地处偏远,那里崇山峻岭,树大林深,猛兽奇虫更是数以万计,生活在那里的人,常年和猛兽奇虫争斗,琢磨出了一套养蛊的方法,最初的时候,是以虫制虫,以兽制兽,只是后来逐渐演变为好勇斗狠的手段。 古瑱国从建国之初就开始养蛊,到了这一代古瑱王已经有三百多年的时间了,倾一国之力,花费上百年时间,足以养出几只成年的蛊来,这一代的古瑱王炼化了几只成年蛊,实力大涨,野心膨胀,便想扩充势力,掠夺更多资源,再继续养蛊,然后炼化,增强自己的实力,最后达到不死不灭的境界。 古瑱国往南是大海,往西是连绵的大山,往东是无人的岛屿,要想扩张,只能北上侵略大唐帝国。 为了北上,古瑱王整整准备了二十年的时间,他首先派军队扫平了大唐帝国以外的所有部落,利用那些部落的人来养蛊,然后用养出来的蛊去控制山林中的猛兽,其次他鼓励自己的国民生育,培养出足够的战士,与驯服的猛兽相结合组成一支猛兽之军。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都是俗世 古瑱王或许在史学家的眼中就残忍的暴君,统治的手段极为的简洁粗暴,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杀掉,但在修炼者的眼中他就是一位大才。 他在炼蛊之术上推陈出新,在前人的基础上又闯出了新高,把蛊与天地之间的大道联系在一起,通过蛊,操纵一方,影响一方时令或者元气,与传说中合道修士相差无几,甚至更盛一层。 古瑱王用成千上万修士的血肉来喂养成年蛊,然后在把这些蛊放在一起,不给吃喝,让它们互相残杀,只留一只,最后一只蛊便是蛊王,然蛊王一出,天地变色,万里生灵无不为之胆寒颤栗。 古瑱王旗所到之处,血腥冲天,猛兽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就连大唐帝国的精锐正面交锋,也难以抵抗,只能依靠高大的城墙与之周旋,即使这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大唐帝国丢失了一个南华州的国土。 盛元皇帝知晓之后,在乾坤殿大怒,调兵谴将,势要灭了挑衅大唐国威的古瑱国,已经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没有人敢挑衅大唐帝国了,盛元皇帝把这次事件当做是周边所有国家的一种试探,必须要以强势的姿态杀回去,而且要杀的敌国没有一丝胆气来面对帝国。 沦陷的国土中,有些百姓虽然流离失所,但至少保全了性命,而那些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没有走掉修炼者却倒了大霉,全都被古瑱王捉去,禁锢功力法力,寄养蛊虫。 所以这次战争中,古瑱国不仅没有损失战斗力,反而增强了不少。 帝国虽然反应速度快,将士勇猛,但是一股血性面对古怪的蛊术时,也只有白白送了性命,丝毫没有阻挡住古瑱王的脚步。 这个时候,有着文圣之称的宰相赵开言向盛元皇帝进言,说,江湖事江湖了,这中诡异的蛊术,还是让江湖中的那些修炼者去解决。 于是盛元皇帝召代表江湖的九大门派进京,共商征讨之事,征召江湖中无数门派前往边疆,抵抗古瑱王,若是不从者,便是抗旨不尊,满门抄斩。 九大门派的掌门带着江湖同道,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帝国的南疆,看到了修炼者的惨状,顿时明白,这不仅是朝廷的事情,若是任由古瑱王发展下去,所有的修士都只有沦为蛊王的食物。 一改之前应付差事的无所谓心态,心态一变,上千年传承的威力就展现出来,大能之士,一剑就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一拳就能集结天地之气,凿穿对军队伍,然后大肆斩杀古瑱国炼蛊之士,古瑱国溃不成军,最终古瑱王不得不亲自出手。 古瑱王身怀四大蛊王,修为通天,功参造化,一现身,便是风云变色,风起云涌,大地震荡,就连天空中的昊日都不敢与其争锋,躲到云层后面。 九大门派掌门单独对上古瑱王,谁也不是对手,只好九人联手,共同御敌,这一战足足打了一个多月,真是山河破碎风飘絮,日月无光星摇落。 最后古瑱王败逃,九大掌门也是人人带伤,无力追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古瑱王逃走。 见识到炼蛊术的厉害和残忍,九大门派的人认为这是邪法,留存于世,就是祸害,必须毁去,也禁止他人修炼,一旦发现,不管是谁,立即诛杀。 帝国的军队是一群最为团结的人,看到自己的兄弟惨死,心中是怒恨交加,杀入古瑱国之后,见人就杀,不管男女老幼,不留一个活口,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八千余里的古瑱国,被杀的荒无人烟,彻底的成了无人区,此战的主帅也被卫道之士弹劾,削去职务,赋闲在家。 法海之前见到的空中积云,连绵大雨,都是九大掌门与古瑱王十人大战时候的景象,而现在的大旱则是大战的后遗症,牵连三州之地。 战后,盛元皇帝彻底认识到了那些江湖门派的实力,而且这些强大的实力却不被他掌控,盛元皇帝有些寝食难安。 这个时候宰相赵开言有站了出来,在朝会的时候,谏言,再开一部,与六部并列,管理江湖门派,彻底的把江湖门派纳入朝廷的管理之中。 盛元皇帝闻言大喜,当即派出自己身边的亲信刘京大太监和兵部尚书邵兵二人,与代表江湖的九大门派商量组建事宜。 整个江湖实力结合在一起,足以让朝廷的忌惮,但是江湖门派众多,根本不可能齐心齐力,朝廷只需拉拢一部分打压一部分,就不出十几年的工夫,就能够把整个江湖门派治的服服帖帖,那些士大夫或许没有能力与江湖人正面冲杀,但是玩弄人心,借刀杀人,却是炉火纯青。 朝廷说组建一部统治江湖,便是大势,即使江湖中有些人不愿意,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只能想着跟朝廷争取最大的利益。 大势确定下来了,那剩下来的就是细节,而商量细节的地方却成大问题。 九大门派之人不敢去京城,京城乃是一国重地,龙气汇结之处,对化神之上的修炼者有着天然的压制,修为越高,压制越强,到了京城一身的实力就去了九成,在大军的围困之下,只能任人宰割,朝廷为表诚意,也不会勉强九大门派。 玄天门、东庭山、天香谷、天山派、北华派、天龙寺、天河帮、洞天门、神王殿九大门派虽然一直为江湖门派之首,但是相互之间的竞争也极为激烈,既然大势不可逆转,那么大唐帝国的第一次武林大会的举办地点就有了非常有纪念的意义,是可以名留史册的荣光。 九大门派都想要在自己的门派举办,相互之间是吵的不可开胶,照这么吵下去,永远也不会有一个结果,于是朝廷又只有出来调停,九大门派本着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原则,就把这次举办武林大会的资格推到白云寺身上。 白云寺之所以在江湖中名声不显,那是因为白云寺低调,从不在江湖中争名夺利,他们一直在白云山上埋头苦修,然后忙于自己内部的相互争斗,更本没有时间去理会江湖中的事情。 说着争斗也不合适,白云寺的和尚也没有打架,只是在佛法上有着意见分歧而已,分成两派,争辩不休。 因为没有轮回,所以也就没有来世一说,修的都是今生,只不过一部分白云寺的和尚要渡世人,认为只要所有的人心存善念,日行一善,脚立之处便是净土,另一部分人则认为,修行只修自己,渡人只渡自己,只要每个人都能渡得了自己,那么人人都是佛。 两派之人自从建寺之后,就避开了江湖,开始内部的争论不休,争论无果,便到俗世验证,没有想到双方都得到了很多人的信奉,获得大量信徒,在普通人之间建立了崇高威望。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琐碎的生活 白云山在大唐帝国的西南方,蔓延不过数百里,与那些连绵上千上万里的大山相比,不过是一座比较大一些的山丘而已。 虽然白云山上也有白练横飞,玉带环绕,奇花争艳,异果点缀,但还是没有办法那些名山大川相比,而那些名门大派就在那些名山大川之上,面前这些景色或许在普通人眼中,算的上奇景,在那些见惯奇峰怡景的大派弟子看来,也不过如此,甚至心里还纳闷,就这样的地方还能举办武林大会? 九大门派抢着要举办的武林大会,落到白云寺头上,白云寺却有些不情不愿,特别是在白云寺调解十三起因口角之争而演变成流血事件之后,白云寺就更不愿意举办武林大会了。 大部分的武林人士已经来,代表朝廷的兵部尚书邵兵和内务大总管刘京也来了,想要推脱,都来不及,对别人来说是一场盛事,但是对白云寺来说就是一场折磨人的麻烦事。 白云寺不单要解决武林同道的食宿问题,还要解决那些前来看热闹、撞机缘人的食宿问题,寺里主事的监寺和长老们忙的是不可开交,就连刚刚回到寺里的渡仁也被安排了任务。 清晨起床,就看见太阳从东边升起,刚刚升起来的太阳阳光不够强烈,微微泛红,穿过从白云山山脚下升起的白雾之后,微红的阳光显得更加的微弱了,法海站在藏经阁的下面,对着东升的太阳伸了一个懒腰,浑身骨头噼里啪啦的一阵响,然后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浑身舒坦。 空心禅师和二珂见完面之后,便把法海带进了自己的禅室,开口第一句就是,法海,你有心魔了。 法海不说话的看着空心禅师,眼神哀怨,语言无语。 空心禅师叹了一口气,说:“是为师之错,高估了你的悟性,也高估了慧根的灵性,让你走了岔路,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现在也别去干的事情了,就去看那些你一直想要看的藏书吧!” 法海咬牙切齿的问道:“原来我滋生心魔是因为我太笨了?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问题?” 空心禅师说:“心魔自生,乃心不正,心正则不歪,万魔不侵,修行,修行,修的就是自己的道,行的就是自己心,切不可自误!” 空心禅师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自己的心魔当然是自己的问题,与外人无关,有心魔就是心有歪念,怨不了别人。 法海不想和这位以打禅语为生的老禅师争辩,纯粹是浪费口水,他怎么说都是有道理,既然老禅师撇掉责任,自己也不能上去掐着他的脖子,逼着他承认自己有心魔,是因为他教导有误。 法海转身就走,走的非常的干脆,然后就去了藏经阁的第四层和第五层,查看那些武功秘籍,以及功法神通。 这里的武功秘籍和功法神通,都是白云寺的先贤从佛经中参悟出来的,再结合自己的理解,最后才显于纸上,修炼这些武功秘籍和功法神通,就必须学习相应的佛经,明悟佛经所说的大道真理,否则只能学一个皮毛,永远也窥探不了大道,甚至强行修炼,还会损伤自己的身体和魂魄。 这也是当初空心禅师不让法海直接去修炼前人所留秘籍的原因之一。 武功秘籍和功法神通的关键诀要之处,就是说天地之道的运行规律,只是道不显彰,无法明说,只能说的模模糊糊,甚至有些关键之处,直接用一种特殊的符号去代替,若是没有前人指引教导,全靠后人去揣摩,无异于瞎子看书。 而藏经阁的佛经都在法海的脑海里,虽然他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他能神与经合,化身为道,作为一个旁观者去观察大道的运行。 法海能够观道之行,所以那些武功秘籍和功法神通在他面前透析的就像是自己的心念,甚至可以验证秘籍之中错误之处。 这就是空心禅师不让法海修炼直接去修炼前人所留秘籍的第二个原因。 每个人对道都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同样的道从不同人口中说出来就变成了不同的道,没有辨别听信前人所言,只会走上前人的老路,若是真确还好,若是错误,那就是入歧途。 空心禅师认为慧根那是天地大道的灵根,以慧根去悟道,就像把道从虚空实化,然后伸手去拿那么简单,但事实证明,是空心禅师想多了,慧根并没有那么强大,法海以慧根悟道多年,却什么道都没有悟到,跟别提什么大道显化的神通,他只不过是凝聚元神,有些法力的普通人而已。 法海在藏经阁里面一待就是五天,终于把四层和五层的藏书都看完了,也终于悟到自己慧根的另一种用处,所以他很开心,见到原本讨厌的太阳,也露出了笑脸。 五天不见,法海变了,以前还能看到一些锋芒,现在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没有头发的孩子,如果没有锃亮的脑袋,扔到人群绝对不会有看第二眼。 法海没有想到,第二眼就能看到渡仁,他正蹲在墙角,头顶着一个大水缸,缸里面还有大半缸的水,缸和水加起来估摸着有一百多斤。 法海有些奇怪,问道:“胖子,你这是干什么?修炼铁头功吗?” 白云寺有一种武功叫做铁头功,来自于金刚经,金刚者不破不坏,孔武有力,为天地罡气所凝结,而铁头功虽没有金刚坚硬,但也若不到那里去,炼成之后刀剑难伤,一头之力能穿城墙。 法海有些好奇的走到渡仁身边,却见到他满脸的苦涩,眼眶黝黑,一看就知道好几天没有睡觉了,那双本来就是很小的眼睛,此刻更是找不到了。 看见法海,渡仁吃力的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你怎么了,想要说什么,怎么不把缸放下来!”法海有些奇怪问道,看着渡仁的眼神更加的好奇了。 渡仁终于可以用干涸的嘴发音了,说:“水,水、、、” “水?”法海说:“你头顶的水缸不是有很多的水吗?” “喝的水,不是缸里的水,快去,我都快渴死了!”渡仁语气中有着深深的怨念。 法海望着渡仁可怜的样子,于心不忍,便去给他找水去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女人的问题 春天没多做停留,便已经离去,夏季追赶而来,反常的季节更替,让人浑身有一种焦躁,还有一种灵魂深处的不安。 白云山上的清晨比山下要清爽的多,清晨的露水在枫树叶子上汇聚成一汪清流,滑落而下,从青石板之间的指甲缝隙中渗了进去。 渡仁望着湿润的青石板,多么的渴望自己能变成它。 当法海把一碗清水递到嘴边的时候,渡仁想变成青石板的渴望就消失了,大口大口的吞咽碗里的清水,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像是夜间的鹧鸪。 法海觉得渡仁的样子很可怜,更多的是担心。 法海从渡仁身上感觉到了一股颓废的气息,还有一种深闺怨妇的仇怨,是对白云寺的一种仇怨。 对于在白云寺长大的人来说,这是一件非常不正常的事情,尽管白云寺里面有各种事情不如自己的心意,比如伙善堂的伙食,但那只是生活中的一点特殊的乐趣,可对养自己的白云寺还是从心底的喜爱。 “胖子,你这是怎么了,不会也生了心魔吧?”法海盯着渡仁的双眼,想要从他的双眼中确定是不是真的渡仁。 渡仁的眼睛虽然小,但是眼珠子非常的好看,有一股灵性,白云山上的灵气就是这个样子。 喝完水之后,渡仁才像是渡仁,他拒绝了法海帮他拿掉头顶上的水缸,有些丧气的说:“法海和尚,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还有女人这么一种生物!” 法海说:“这不是废话吗?有公,自然有母,有男,自然有***阳之道,天地之本,再说女人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不说来咱们寺里上香的女香客,在山下的城里,你也见过不少呀,有年轻的,也有成熟一点的,类型比你我头顶上的戒疤加起来还要多呢!” 渡仁急道:“我说的女人和你说的女人不一样,你说的是别人的女人,我说的是自己的女人?” 法海有些惊骇的看着渡仁,说:“自己的女人?你娶亲啦?我怎么不知道?不对呀,咱们和尚是不准娶亲的呀!” 渡仁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复杂的说起了这几天的生活。 在大唐帝国的中部有一个州,名叫三川州,横穿整个帝国的天龙江在三川州的边界之处一分为三,变成了三条小江,在穿过三川州之后,竟然又神奇的汇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条大江,所以这片区域就叫做三川州。 在三江汇聚的地方有一座横跨南北上千里的高山,每天上午东边充满阳光,西边阴暗,下午西边晒太阳,而东边背光,因此人们把这座山称为阴阳山。 在阴阳山上有一个门派,名叫阴阳合欢宗,秉承阴阳结合之道,也就是男女结合的双修之道,曾经兴盛的时候,足可以九大门派相提并论,就像现在的白云寺一样。 只是后来一段时期,搅进了王朝更替的之中,衰落了,也因为这一次衰落,传承也出现了问题,就像那天龙江一样,拐了一个弯,双修之道变成采补之道,男修以女修为炉鼎,而女修则以男修为炉鼎,榨干别人,成就自己。 这阴阳合欢宗的男弟子生的帅气俊朗,女弟子生的漂亮动人,世上的人往往为皮囊所迷惑,稀里糊涂的就着道了,几十年的修为一朝化为虚无,所以阴阳合欢宗在江湖上可以算是声名狼藉。 只是阴阳合欢宗的实力强横,即使算不上一流,至少也是实打实的二流宗门,他们也很识相,从来不招惹大派弟子,即使遇上了,顶多来上一个鱼水之欢,然后相视一笑,各自安好,所以一直顺风顺水,实力越来越强,此次武林大会更是占了一席之地。 赵小玉乃是阴阳合欢宗的核心弟子,不到三十岁就到了练气之境,被宗门长辈寄予厚望,在宗门很受重视,此次武林大会阴阳合欢宗的宗主便带她一起过来了,增长一下见识。 赵小玉生的极为动人,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粉白黛黑,婀娜多姿,一颦一笑之间风情万种,而渡仁负责接待的就是这么一位人间绝色。 性教育落后,但性意思萌动却不会因为缺少教育而停滞不前,渡仁已经十五岁了,半大的小伙子,平日里在一群男人当中或许还没有什么,可一旦和异性近距离的接触,那片刻意被忽视的部分,就会不由自主的跳出来,拦都拦不住。 就连圣人都说,食色性也! 人类延续的本能不是说有毅力就能抑制住的,也不能说抑制不住,这个过程需要一个漫长而悠久的时间,渡仁肯定没有这个时间。 渡仁这位半大的小伙子虽然还谈不上帅气,但是胖嘟嘟的,模样十分可爱,对于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人来说,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赵小玉看着渡仁可爱,也忍不住亲近一番,调笑两句,逗逗他。 渡仁虽然生来心窍玲珑,但也没有见过这种架势,况且熟女对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小伙子来说,那可是有着一种天然不可抗拒的诱惑。 渡仁没有见过赵小玉这种架势,羞红了脸,慌乱的六神无主,赵小玉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大脑一片空白,这个时候恐怕把自己卖了,他都不知道。 望着渡仁羞涩的模样,赵小玉越加的喜爱渡仁,主动的上去挽着渡仁的胳膊,贴着自己的胸膛,有意无意的让渡仁领略山峰之上的旖旎风光。 尽管渡仁身体上很享受,心里也不反对,但是多年清规戒律的教育还是让他开口拒绝,他说,女菩萨,请你放手,小僧是出家人,不能近女色,你靠的这么近,让小僧好为难。 赵小玉嬉笑的问,奴家怎么让小师父为难啦。 渡仁说,小僧若是拨开女菩萨的手,就是对女菩萨魅力的一种否认,也就是一种无言的伤害,出家人慈悲为怀,小僧不忍这么做,可若不拨开女菩萨的手,就犯了寺里面的清规,所以小僧很为难。 赵小玉一听,咯咯的笑了起来,一身的光彩好无保留的释放出来,看的渡仁是心跳加速,血液上涌。 赵小玉愈发的觉得渡仁可爱,更加的喜欢渡仁了,就在渡仁胖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说实话,被亲的感觉还没有由神经末梢传到大脑皮层,就被戒律堂堂主的狠厉的目光给吓到了。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寻人 故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有了结束的苗头,难免会感觉到一点悲凉。 渡仁只感觉到浑身冰凉,他已经在戒律堂堂主身上吃过了太多的苦头,如今看到戒律堂堂主的眼神顿时知道自己的一顿惩戒是少不了。 “这么说来,法伍师兄还是给你留了几分面子,只是让你到这没有外人的藏经阁顶缸,”法海好奇的说:“被那个叫赵小玉的女人亲了一下是什么感觉?” 渡仁脸色显得愈发的郁闷说:“若是有点美妙的感觉也就罢了,这顿惩罚我也认了,可是当时被吓糊涂了,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顾得上脸上被啃了一口,别说人了,就算是蚊子咬上一口,都未必有感觉,法海和尚,你说我冤不冤?” 法海若有其事的想了想,说:“冤,是挺冤的,被人占了便宜,还要受罚,世上没有比这更冤枉的事情了。” 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怕自己屁股上的尘土,问:“你要顶到什么时候?” 渡仁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望着法海说:“要等缸里面的水干之后,才能放下来!” 法海说:“缸里的水还不少,不过不用着急,现在天气热,阳光足,估计三五天就干了,我也就不陪你,我出去看看,哪里需要帮忙的!” “喂、喂、喂、、、”渡仁急忙的叫道:“法海和尚,你别走呀,留下来陪陪我,你不留下陪我,也想想办法让缸里的水消失的快一点啊,喂、、、” 法海没有回头,只是高举自己白皙的小手在空中摇了摇,他可不想被法伍盯上,在别人眼中他和渡仁是一体的,渡仁做了什么坏事,他绝对是跑不了一只腿。 法海出来藏经阁所在的院落就去了前院大殿,大殿中只有几位年纪比较大的师兄,在为那些迷惑的凡人指点迷津,还有些希望被人发现、自以为是的天才在游荡,故作姿态,希望引人注意,可惜他们的表演注定没有没有欣赏,因为每一个门派都他自己的一套选取弟子的方法,这套方法能够在很大的程度上保证了招收的弟子对门派的忠诚,而不是别派的奸细。 法海是找那位情场失意之后而出家的师侄渡情,找到渡情的时候,这位已经不再年轻的和尚正在对着一棵高大的榉树,长吁短叹,也不知道在抒发什么情怀。 渡情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脸上已经有了风霜,但这并不影响他的魅力,反而身上多了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韵味,让他更具吸引力,那些贵妇香客上山,最喜欢找的就是这位渡情和尚了。 “渡情师侄,你在感叹什么呢?”法海来到渡情的身边,循着渡情的视角去看榉树,除了一些粗糙的树皮和青翠的树叶,也没有瞧见别的。 渡情一惊,特别优雅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法海小师叔,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呢,吓死师侄了。” 自从修炼无影脚之后,法海走路都不带占地,更别谈发出什么声音来。 “你在看什么呢?”法海在次问道。 渡情回答道:“师侄在看时光呢!” 法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这位渡情大师侄八成又是哪一根胫打错了,便调笑的说道:“时光也能看见?” 渡情说:“当然能,前些日子,我看这棵树的时候,整棵树还是光秃秃的,上面落一只苍蝇都能够看见,现在才几天不见,就长满了青翠的叶子了,这副模样穷去年也见过,怕是再过些日子,这满树的叶子就要变黄了,风一吹,就又变成了光秃秃的树干了,就像师侄我,前些年还是一位帅气的青年,现在已经满脸皱纹,这些都是时光的脚步。” 法海赞叹的说道:“师侄观察的真够仔细的,不过这样正好,师侄有这样敏锐的观察力,必定看了一个叫做赵小玉的人,她是阴阳合欢宗的弟子。” 渡情低下头来看这法海问:“师叔找她做什么?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前几天刚刚坑害了渡仁师弟呢!” 法海说:“废话,当然是去找她报仇啊,你没有看到渡仁胖子那个惨样,我不去修理她一顿,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当然法海心中更本没有生气,他只是单纯的好奇想去见一见那位叫做赵小玉的女人,但又怕别人说闲话,波及自己,于是那渡仁出来顶缸。 渡情点了点头说:“也是,师叔你和渡仁师弟感情深厚,师弟被修理,你去找回场子也是应该的,不过这个时候,她们应该还在山顶,没有下来?” “她们?去山顶干什么?”法海问道。 渡情解释说:“长辈们在商议大事,这些小辈们就无事可干了,他们在一起不是打架斗嘴,就是游玩寻乐了,这不,听说白云山上日出好看,半夜一群人就到了山顶,在山顶上等待日出。” 白云山上的日出的确是远近闻名,白云山虽然算不上高大,但是从山上流下一条清冽的泉水,常年不息,流到山下,分作数流,缠绕群山,每日清晨,便有白雾蒸腾而上,笼罩在山顶,飘飘渺渺,宛如仙境。 昊日从白雾中升起,光辉万丈,穿雾而过,顿时变的五光十色,道道霞光自上垂下,又由山脚下的水面反射而上,再次穿过白雾,交相辉映,宛如琉璃梦境。 法海也看过一次,当时大为震撼,他震撼不仅是因为景色美丽,还因为地势原因。 法海从在一本经书上见过如此地势,上面有这样一句,形止气蓄,化生万物,为上地也。 此乃绝佳的风水宝地,能够聚气成灵,纳福修德,怪不得白云寺人才济济。 法海有些失望,一群人在一起,他就不好去找那个叫做赵小玉的女人了,虽然自己还很小,但也架不住人的想象力去拔高,小人也会变成巨人。 法海便和这位充满忧郁气息的师侄随意的聊了起来,直到有香客来找渡情,法海才转身离去。 回到藏金阁所在的院落的时候,发现小女孩已经起床了,正站前渡仁前面,和渡仁说着话,时不时的掩嘴而笑,显然她也知道了渡仁的糗事。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山上 当一个人心中起了执念的时候,难免会变得有些偏执,没有看见赵小玉,法海有些不甘心,看见二珂的时候,他又打起了二珂的注意,带着小女孩去看一位风骚的女人,应该不会有什么散言碎语。 渡仁还记得法海抛弃自己,独自离去的事情耿耿于怀,看见法海走了过来,双眼中还带着不可消灭的怨气。 对于渡仁的怨气,法海还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从二珂水灵灵的眼珠里看到对自己的怨气时,法海就非常难以理解。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都没有看见你的人影,是不是想通过消失来表达对我霸占你卧室的不满?”二珂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让法海觉得这个世界变得非常不可理喻。 法海终于在真正意义上理解什么叫做唯有小人和女人难养也,当这两者在一个人身上出现的时候,那简直是没有生存的空间。 “哪有,我们不是朋友嘛,你借用我的卧室而已,我又不是小气的人,怎么会不满呢!”法海哪敢有什么想法,师父吩咐的事情,即使有,他也不会说出来,他可不想丢自己师父的脸面。 二珂紧逼着问道:“那这几天怎么都没有露面呢?” “啊哦,我只是看看佛经而已,毕竟出去了一个多月,好多功课都落下了,需要弥补!” 若是没有渡仁在一旁,法海的话都是可以真的把二珂糊弄过去。 “我呸,你什么时候做过功课,空心师叔祖,把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你还做功课?你也就骗骗二珂这样单纯小女孩!”渡仁有些幸灾乐祸。 果然二珂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法海。 法海有些冷冷的看着渡仁,对他拆自己的台表示非常的不满,说:“就你话多,你有那么时间说废话,还不如想想办法怎样才能弄干缸里的水。” 回头又对小女孩解释说:“你别听胖子胡说,我这几天一直都在藏经阁里面,你不信可以去问我的师父,他老人家总不会骗你吧,对了,你来了也有些天了,恐怕白云山还没有好好的转过,走,我带你去四周看看!” 说着不容小女孩拒绝,便拉着她的手往往走了,又留下渡仁一个人在院子的角落顶着一个大缸。 “喂,你们不能这样啊,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渡仁喊的都快哭出来了。 法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说:“你现在在这里叫苦,当初干什么去了,当初那个在白面剑客面前卖弄的佛爷上哪儿了啦?” 法海是在提点渡仁,想办法像蒸干衣服上的水一样蒸干缸里面的水,至于具体怎么操作,只能看渡仁的悟性了。 赵小玉很开心,她从来没有这么专注的看过大自然的奇景,那中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撼,让她好似贯通了全身筋脉一样舒坦,久在樊笼的喧嚣,让她三魂呆滞,长期的肉欲让她七魄疲惫,一次自然的洗礼,她仿佛得到了新生。 “赵小姐,本世子说的没有错吧,这白云山的日出之景,可以算是大唐一绝,见过一次三生难忘!” 安怀王世子一身锦衣玉带,腰别环佩,长发在头顶束起,插一镶玉金簪,顶着阳光,带着一种别样的光辉,往那里一站,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一种逼人的富贵之气。 赵小玉浅笑而谈:“多谢世子款待,小玉今日才知道什么才是世间美景,感觉过往的日子都白活,错过了好多美好的东西!” 安怀王世子哈哈一笑,抓住赵小玉的手说:“赵小姐还年轻,往后还有大把的时间与本世子一起领略这大好河山。” 赵小玉笑着抽动自己的手,但是手被紧紧的抓着,试了两下,没有挣脱,也就放弃了挣扎,有些哀怨的说:“世子殿下说笑了,小玉只是江湖女子,如何能够陪同高贵世子殿下。” 安怀王世子很霸道的把赵小玉抱着胸前,用一双阴翳的眼睛盯着赵小玉,说:“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世子殿下?”赵小玉双眼迷离,痴痴的望着安怀王世子。 高山之上,清风袭来,吹的锦袍衣衫翩翩起舞,赵小玉的裙摆更是随风飘扬,仿佛要随风而去,一对碧玉佳人,在青山之上绘就了一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图。 旁边的随从早已疏散了他人,就连随从们都自觉的散开了,只有一位贴身侍卫还伺候在身旁,若不是职责所在,这位侍卫恐怕早就闪人了。 安怀王世子抱着赵小玉说:“赵小姐若是喜欢,本世子大可以把这白云上送给你,然后在这山顶给你建上一座宫殿!” 赵小玉回过神来,扭动着芊芊无骨的身躯,尝试着挣脱安怀王世子的怀抱,反而被抱的更加的紧了,浑厚的男人气息铺面而来,冲赵小玉的身子更加的柔软了,安怀王世子仿佛搂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像人的柳条。 “不,不好吧,世子殿下,这白云山可是白云寺的山!”赵小玉小声的说道,脸上露出有些害怕的神色。 “哈哈,有什么好怕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所有的土地都是我们皇家的,本世子说给谁,那就是谁的!” 世子殿下乖张的笑了起来,年少轻狂,意气风发,说的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赵小玉仿佛是被安怀王世子折服,温驯的低下了脑袋,把头靠在了安怀王世子的肩上。 安怀王世子也不客气,一双大手就在赵小玉身上摸了起来,虽然隔着一层衣物,但那身体上的柔软,肌肤的润滑,却能清晰的传达到安怀王世子的手上。 “真是一对奸夫**啊!” 不远处法海带着二珂蹲在大石头后面,小声骂道。 “你在骂谁呀?”二珂眨着无辜的眼睛望着法海。 二珂看不到,法海去能够看的一清二楚,当即把看的情景一五一十的对二珂说了,引起了小女孩的共愤,一起声讨赵小玉和安怀王世子。 正文 第六十九章 里面有人 人是有理智的生物,但当理智遇到情感,往往会很义气的选择情感。 赵小玉和渡仁之间并没有什么,但因为渡仁受了惩罚,法海和二珂两个人便理所当然的认为两个关系,而且赵小玉必须为此负责。 所以当赵小玉和安怀王世子在一起谈情说爱的时候,两个人是义愤填膺,认为赵小玉是一个叛徒,同时对第三者安怀王世子也表现出了足够的仇视。 男欢女爱,本是两位青年男女该有的事情,而这两位半大的小孩子却一边大声的痛骂和诅咒。 “那个什么安怀王世子也不怕被赵小玉吸干,赵小玉可是阴阳合欢宗的女弟子,她们可以专门以男人为炉鼎!”二珂也知道了赵小玉的底细,更加的了解了赵小玉背后的阴阳合欢宗。 法海缓缓的摇了摇头说:“不会,阴阳合欢宗的人知道分寸,安怀王世子身份尊贵,赵小玉自然不会把他怎么样,反而会百般的取悦与他,好达到自己的目的!” 安怀王是当今圣上的皇帝,当年盛元皇帝能够登上皇位,这位弟弟也可是帮了大忙,而世子是安怀王唯一的儿子,不仅是安怀王的心头肉,也颇得盛元皇帝的喜爱,所以在大唐帝国份量极重。 二珂问:“赵小玉有什么目的?” 法海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反正也不关我们什么事情,管他呢,走,回去好好安慰一下渡仁吧!” 渡仁很聪明,而且很有悟性,否则也不会被方丈收为关门弟子,法海和二珂走后,他就琢磨出了,怎样用功力蒸干缸里的水,为此修为还进了一大步。 当法海回来的时候,渡仁已经把那口大缸重重的扔到地上,嘭的一声,变成了几大块碎片,然后高兴的拍了拍自己的手。 “累死我了,终于自由了,这自由的风光真的很不错!”渡仁惨白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小女孩心直口快,心里面装不住事情,一见到渡仁,就把自己得到消息告诉了渡仁。 渡仁听了之后,陷入一片可怕的沉默,看到法海是心惊肉跳。 “胖子,你怎么了,你不会真的对那个狐狸精动情了吧?你想清楚了,那可以是阴阳合欢宗的弟子,在你之前她也不知道调戏过多少纯情少男,她对你只是一时兴起!”法海有些担心的望着渡仁,他可不远自己的好友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沉沦在赵小玉的怀中。 渡仁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很难开的笑容,说:“别担心,我是出家人,立志要做佛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儿女情长呢,我、我、我只是心里难受,想要吃鱼!” 法海赶紧上前捂住渡仁的嘴,然后伸头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四周,更是胆战心惊的望了望藏经阁,见没有人,才松开手,低声的喝道:“你还想要再次顶缸啊!” 渡仁委屈的低下了头,望着度人的样子,法海不忍再说什么,便问道:“上次的佐料还有没有剩的?” 渡仁点了点头,表示还有,法海又道:“你去拿来,到白云涧找我们!” 云雾升腾在白云山汇聚,昊日升起之后,白雾化为露水从空中坠落,所以清晨上白云山的人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黏在身上。 落下的露水渗到地面,在半山腰上汇聚成了一条小溪,当好多条小溪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了一条小河,河水从断崖上坠落,便成了白云涧。 长年累月的冲刷,白云涧下面已经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水潭里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生长出了一些鲢鱼,因为没有天灾,更没有人祸,所以繁殖的非常快。 每年的夏季暴雨过后,白云涧的水流增大,都会有大批的鲢鱼从水潭中跳了出去,顺着河水而下,跑到山脚下的村子里,然后被村民们捞起来,变成桌上的一道菜。 因为前几天的大雨,水潭里的鲢鱼已经跑出去不少,现在在潭水边上只能看见三两只半大的鲢鱼在游荡。 渡仁背上背着一个包裹,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四周,说:“法海和尚,这里离寺庙太近了,会不会被发现?” 法海瞪了渡仁一眼,说:“乌鸦嘴,咱们还没有开始呢,你就在开始散播谣言,动摇军心,你当时说想吃鱼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会被发现呢!” 渡仁咬了咬牙说:“好吧,咱们捞上几条就走,我知道一个隐蔽的岩洞,那里应该没有人发现。” 法海直愣愣的盯着渡仁说:“你还有秘密据点,我怎么不知道,老实交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渡仁说:“我也是前两天陪着武林同道游山的时候发现的,还没来及告诉你嘛!” 法海说:“好,就信你一回,二珂你去望风,看见有人过来,你说一声!” 法海分配好任务,便和渡仁拿着削尖的竹棍,下了水潭。 鲢鱼体形侧扁、稍高,呈纺锤形,背部青灰色,两侧及腹部白色,胸鳍不超过腹鳍基部,各鳍色灰白,头很大大,眼睛位置很低,鳞片细小,腹部正中角质棱自胸鳍下方直延达**,性情急躁,善跳跃。 下了水潭之后,两个和尚用力的和动不大的水潭,把这个水潭都搅动起来,一些耐不住的鲢鱼直接越出水面,两个小和尚眼疾手快,手中竹棍,一插一个准,不一会儿,就捕捉到了十来条鲢鱼。 “够了,得留些种,好下次再来!” 法海拦住还想继续捕捉的渡仁,快速的跑上了岸,然后招呼站不远处望风的二珂,随着渡仁朝着所说的隐蔽的岩洞奔去。 岩洞在白云山的侧面,去那里的路有些难走,或者说更本就没有路,地上全是荆棘和灌木。 渡仁好不容易找到了上次踩过的路线,路才稍微好走一点,要不然小女孩还真的不好到达那里。 岩洞在一峭壁上,岩洞前面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很大一部分被埋进了山体,只露出黑黝黝一部分,岩洞口生长了几棵龟甲冬青,异常的旺盛,遮住了洞口,若不注意,还真难发现。 “这地方是够隐蔽的,平常没有人来不说,这洞口也生的巧妙,咦,胖子,你当初是怎么发现的?”法海很满意这个据点。 渡仁支支吾吾的说:“机缘巧合,机缘巧合而已!” 法海没有多想,便朝洞口走去,快接近洞口的时候,骤然停住了脚步,让跟在后面的二珂直接撞到了他后背。 “怎么了?”二珂揉了揉脑袋问。 “里面好像有人!” 正文 第七十章 世子要杀人 岩洞在白云山的西侧,临近正午,阳光从上空直射而下,铺洒在洞口的岩石上,泛着幽幽的黑光,午风吹的是东风,把那龟甲冬青吹的是摇摇晃晃,一些吹洞内的风,在里面呜呜的叫着。 “可能是风的声音吧!”渡仁不确定的说道。 法海却吩咐道:“赶紧把鱼处理掉,不能让人发现、、、” 法海话还没有说话,就感觉有人过来,便一脚把那包着鱼的包裹给踢飞,落到更深处的草丛,闻着鱼的腥味,夜间肯定有野兽把所有的鱼都吃了。 刚刚处理完捕杀而来的鱼,便有一个人出现在法海三人的面前,这个人出现的方式很奇特,从天而降,如同一只鹰隼归巢。 这个人法海认识,他在安怀王世子身边见过,是安怀王世子的贴身护卫,那么山洞里面的人肯定是安怀王世子了。 果然不出法海所料,外面的动静惊动里面的人,或者说这位护卫给里面的人通风报信了,洞口的龟甲冬青被人拨开,走出了衣衫不正的安怀王世子和赵小玉。 望着两个人的样子,以法海前世的经验自然知道两人在岩洞里面干了什么,即使是性知识比较匮乏的渡仁也猜到了。 渡仁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望着赵小玉的神色有些复杂。 这个隐蔽的岩洞正是渡仁陪着赵小玉游玩的时候发现的,当时渡仁还在岩洞洞口的上方采了一朵红色的花朵,送个了赵小玉,赵小玉说,那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花。 如今看见赵小玉带着一个男人从洞里衣衫不整出来,渡仁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心中生起了一团怒火。 “是你呀,小和尚!”赵小玉认出了渡仁,开心的打了一声招呼。 安怀王世子的目光先是在法海身上转了转,然后又把目光定在了渡仁身上,笑道:“这个胖和尚就是你跟本世子所说的那位有趣的和尚?” 赵小玉小鸟依人的靠在安怀王世子身上,说:“是啊,就是他,世子殿下真有眼光,一眼就认出来了!” 悄无声息的奉承了安怀王世子一句,然后又对渡仁说道:“小和尚弟弟,你来这里做什么?” 渡仁没有说话,法海反而先被赵小玉的那一声小和尚弟弟给逗乐了,小和尚弟弟总让他有个不好的联想。 法海一笑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都好奇的望着他,法海收住了小声,问:“你们看着贫僧作甚?” “小和尚,你笑什么?”安怀王世子问道。 法海施了一个佛礼,说:“阿弥陀佛,贫僧自然是在笑天下可笑之事!” “哟,小和尚你是在说禅吗?本世子最喜欢禅语,你给本世子说说,什么是天下可笑之事?”安怀王世子目光盯着法海,好似对他非常的感兴趣。 法海非常的不喜欢安怀王世子高高在上的样子,更是讨厌他把自己当做一个取乐的玩物,从他的语气中,完全可以听出来那种视别人为奴仆的姿态,别人都应该取悦与他,讨他欢心。 “既然施主想要听,那贫僧就给施主讲一个故事好了!”面带笑容说道:“很多年以前,有一位姓黄的公子,路过一个小山村,那个小山村还算可以,能够养得起鸡鸭,而这位黄公子从小锦衣玉食,不认识鸡鸭,看见一只大母鸡,长得肥胖,羽毛光滑,在一群鸡鸭当中光彩夺目,觉得这是一神物,立即让身边的仆人把那只母鸡抓了过来,抱在怀里,当做珍宝,就连睡觉都不放开,哈哈哈,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在场的六个人只有法海一个人在笑,然后渡仁为人为了配合法海也跟着假笑起来,其他四个人目瞪口呆的望着两个人,像是在看两个神经病。 法海看见别人没有笑,自己也不笑了,问道:“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有什么好笑的?”赵小玉问道。 法海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们难道没有听出来吗,那只鸡之所以特别,是因为它是一只野鸡,这野鸡当然和普通的母鸡不同了!” “这是一个傻子!” 直接给法海下了定论,然后说道:“天啊,我居然可以和一个傻子聊天,看来我也傻了,怎么办,世子殿下,你可要救救小玉!” 玉藕一般的手臂横挂在安怀王世子的脖子上,糯声糯气的撒娇。 安怀王世子大手一拍赵小玉的屁股,说:“好,你的病,本殿下包治好,你的病根就在那个小和尚身上,把那小和尚杀了,你的病不就好了嘛!阿古,去把那小和尚给杀了!” 护卫没有动,而是用吃惊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主子,旁边的赵小玉也愣住了,她只是说说,撒个娇而已,没有想到世子殿下居然如此狠毒,直接开口杀人。 “世子殿下,这里可是白云寺,在这里杀白云寺的和尚不太好吧!”赵小玉目光可怜兮兮的望着安怀王世子。 安怀王世子根本不为所动,一脸狠戾的说道:“阿古你没有听到本世子的命令吗?还是说想要抗令?” 阿古好像不会说话,又或者说他是一个话很少的人,直接朝着法海奔去那个样子更不是作假。 赵小玉感觉到事情闹大了,若是这两个和尚死这里,恐怕自己也别想活着下山了,连忙拽着安怀王世子说:“殿下,不要杀他,小玉刚刚只是说笑而已!” 安怀王世子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赵小玉,说:“你难道没有听出来,他那个故事是在骂你是一只野鸡吗?若果是野鸡,本世子是什么?一只野公鸡?本世子告诉你,皇族不可辱,所以他今天必须死!” 世子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一样,吓的赵小玉根本不敢说话了,只能用担忧的目光望着法海三人。 法海冷笑一声,这位世子殿下才是神经病,在白云山上一言不合就要杀白云寺的和尚,难道他真的会以为自己身为皇族,杀了白云寺的和尚就可以平安无事的走下去,太天真了!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求命 风突然出现的时候像是一个人,人突然动的时候像是一阵风。 阿古动的时候就是一阵风,衣袂猎猎作响,如同猎旗在空中飘荡,落下来的时候,压的地上龟甲冬青向一边倒塌,强烈的劲气隐隐之间引起了天地元气的共鸣,化一方天地之势为自己所用,这是炼神的标志。 “吼!” 神通狮子吼在法海口中蓬勃而去,如同一座火焰的爆发,涌起滔天的火焰气浪,一波又一波,涌向阿古。 狮子吼引起空气的震动,发出一种奇怪的波纹,能够穿透肉体,直接作用在魂魄或者元神上,剧烈的高频率的震动能够让一个人的魂魄粉碎,在眨眼之间变成一具没有主宰的肉体。 然后阿古只是稍微的停顿了一下,他的元神已经变得非常的强韧,狮子吼只能对他造成轻微的影响,没有给他带来实质的伤害,至少现在的法海还不可以。 高手过招只在刹那之间,谁也不能否认胖和尚是一位高手,阿古的停顿几息的时间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渡仁下意识的运转起法海传给他的法诀,炫丽的光芒在体内流转,身体三尺之内的天地元气受到了某一种牵引,在渡仁的拳头附近汇聚,在渡仁的拳头外面形成了一个更大的拳头幻影。 只是这个幻影太过于虚幻,若不没有足够的视力,还真难以发现。 拳头砸在阿古的胸口,虚幻的拳头消散,胖乎乎的肉拳抵在阿古的胸口,然后阿古就飞了出去,而渡仁也往后退了两步,不动神色的收回自己的拳头,在背后轻轻的揉捏,活血化瘀,舒缓麻木。 阿古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强势的闯入了一个外来者,然后以主人的姿态,在审视自己的地盘,在体内横冲直闯,扰的他血脉痉挛,阵阵的绞痛,让他难以聚气提神,身体软弱无力,站在那里一时无法动弹,只是用一种惊骇的目光望着渡仁。 “阿古,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本世子杀了他们!” 安怀王世子再次催促道,声音中有一种急迫感,仿佛面前三个人与他有着某种深仇大恨,不杀他们,自己心神难安。 阿古没有动,倒是旁边修为较高的赵小玉看出了一点名堂,小声的说道:“世子殿下,阿古好像受伤了,动不了了!” 安怀王世子脸色更加的不好看了,阴沉快要滴出水来,喝道:“阿古,你当本世子是傻子吗?你是炼神期的大修士,怎么可能连几个小屁孩都杀不了,你若不想动手,就直说,用着这种卑劣的手段糊弄本世子,那是在侮辱本世子,皇族不容侮辱,你难道想被株连九族吗?” 阿古终于理顺了一口气,说:“殿下,阿古并没有糊弄你,只是这个小和尚修炼的功法有古怪,阿古不是对手!” “真的?”安怀王世子再次问道,阿古点了点头。 “阿古施主,你看这位世子殿下这么不信任你,你还给他效力做什么?不如忘却红尘,以清风明月为伴,要知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法海开始蛊惑阿古。 这位话不多的护卫没有说话,只是用毫无生气的眼神看着法海。 法海没有听到回应,略感无趣,若是让两人反目,那得多有趣,但想一想便觉得不可能,能被当做贴身护卫的人,岂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而背叛。 脚才凹凸不平的岩石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望着越来越近的法海,那无声脚步就像是擂鼓一样,一下又一下的踩在自己的心坎上,震自己血液翻涌,脸色苍白。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我可以是安怀王世子!”安怀王世子望着法海那张与记忆中有些相似的脸,心中更是不安。 法海微微笑道:“世子殿下,你都要杀贫僧了,你说贫僧想要干什么!” “你不能杀我,我是陛下最疼爱的侄子,你若是杀了我,陛下是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你们白云寺,你可要想清楚,不要冲动,冲动的后果非常的严重可怕!” 安怀王世子仓皇的往后退,把赵小玉抓在身前,当做自己的挡箭牌,但是这岩石峭壁上又有多少空间呢,往后退上几步,便无路可退了。 法海有些迟疑,既然对方想要杀自己,没有成功,被自己反杀,天经地义,但是一考虑对方的身份,法海就有点顾忌,皇族最好面子,又掌握大权,若是诚心报复,白云寺即使再怎么强大,也会遭殃。 安怀王世子见自己的威胁有用,立马又说道:“这都是误会,我只是想和你开一个玩笑,开一个玩笑而已,我虽然是皇族中人,但也不能说杀人就杀人,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那个胖和尚不是喜欢她嘛,我把她送给你们!” 说着,便把赵小玉朝着法海推了过去,赵小玉被推的一个趔趄,回头用不敢相信的眼神望着上一刻还对自己甜言蜜语的世子。 “你看着我干什么,人家胖、、、小师父本来就先认识你,你本来就属于他!”安怀王世子仿佛变了一个人。 法海把赵小玉推到一边,这位往日被人捧在手心的女人,就这么被人嫌弃的推来推去,让她羞愤欲死。 “贫僧不会杀你,出家人不会妄动杀念,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贫僧要对你略施惩戒,好让你重新做人!” 法海念一句佛号之后,飘忽而至,到达安怀王世子身边,双手在他身上一阵乱拍,一阵阵火辣辣的劲气冲入体内,微微疼痛。 “你对我做了什么?”安怀王世子望着站在阳光里面带笑容的小和尚,惊恐的问道。 法海说:“贫僧只是封了你的一些穴道而已,短时间内不能行人道而已,不过想来你们皇族高手如云,应该能够解除贫僧这点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法海说的是风轻云淡,但更本不想他说的那么轻松,他用的一特殊的手法,模仿地脉之道,截龙脉之法,一般人更本无法解除,这与修为无关,只关术业专攻。 说完之后,法海带着渡仁和二珂潇洒的走了,赵小玉并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一些打击,眼神恨恨的望了安怀王世子一眼,也走了,岩石峭壁上一时之间就只剩下主仆二人了。 阿古望着安怀王世子欲言又止,神情复杂。 安怀王世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冷笑,说:“你是不是想说,本世子如此做法丢了皇家的颜面!”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要成佛的人 头顶上的昊日慢移到天空的西边,一朵白云从远处随风飘来,然后停留在白云寺的西边,白云留下的阴影投射在黑黝黝的岩石上,不分彼此,融为一体,天上与地下总有某一种联系,就像万物之间道不清说不明的关系。 但若论关系的复杂程度,人类之间的关系绝对是最麻烦的关系,而且没有之一。 此刻安怀王世子哪有刚刚那副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模样,双目之中精光闪闪,面色深沉如海,一身气息讳深莫测,熟悉的世子殿下出现在面前,阿古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皇族的脸面可不是任何人想丢就能丢的,本世子还没有资格去代表皇家的脸,因为本世子只是一位藩王的世子!”世子殿下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一丝若有如无的冷笑挂在嘴角上。 “这样一来,在他们眼中,本世子就是一位胆小怕死,乖戾无能的人,以后办起事情来就会容易的多,能够省去很多的麻烦!”世子殿下坐在地上很开心的说:“所以这笔买卖很赚!” “阿古,你怎么样了?”安怀王世子看见阿古还坐在地上,有些关心的问道,毕竟笼络人心光靠威是不行的,恩情是不可缺少的东西。 “那位胖和尚的功法很古怪,一股莫名的力量一直在阿古的体内,虽然阿古已经强行压制,但却没有清除!”阿古低着头说:“阿古现在只能发挥六成的功力了!” 安怀王世子脸带愧色,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阿古身边,把他扶了起来,说:“是我的错,没有想到这两位小和尚居然有如此手段,让你受苦了,不过放心,等回到了府里,定会找到灵丹妙药补偿你!” 安怀王世子没有太关心阿古体内的劲气,也没有关注法海在自己身上施下的手段,在他想来只要回到京城,没有什么是大内高手解决不了的。 “为殿下效命是阿古的职责!”阿古恪守仆从之道,悄悄的拉开了与安怀王世子的距离。 安怀王世子叹了一口气说:“你跟我还是这么生疏,我不是说了嘛,在没有人的时候,你我就是兄弟!” 阿古微微的低头说:“殿下,尊卑有别,不可逾越!” 安怀王世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好吧,随你吧,你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吧!” 主仆二人站在悬崖边上望着西沉的昊日,陷入了沉静当中。 过了一会儿,安怀王世子又开口了,说:“其实刚刚,我真的怕你没有听出我的意思,真的出手把他们杀了,你做的很好,这样自然而然,赵小玉即使再怎么聪慧也看不出来什么,我的那些族兄估计对我放心了!” 阿古没有说话,安怀王世子也没有准备他会回答自己的话,接着说道:“那个小和尚是必须要死,但是绝对不能死在我们手上!” 阿古身体一颤,脸色更加的苍白了。 安怀王世子迎着橘黄色的夕阳,没有回头,双眼更加迷离的望着越来越低的昊日,说:“你害怕啦!不用怕,他十多年来都没有儿子,今后也不需要儿子,他有我们这些侄子就可以了,不,有我就够了,那个位子一定是我的!” 似乎又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安怀王世子笑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身边的阿古听,又或者是说给天边的昊日听。 “他最反感內监干政,这次组建武部乃是朝廷大事,怎么可能把內监的头头派过来了,我就觉的这其中有猫腻,好在跟过来看了看,果然不出我所料,监察是个幌子,寻子才是真的!这件事情让知晓就是天意,能够让我在刘京之前发现他,更加证明了我是天命所归!” 望着缓缓下落的昊日,安怀王世子的目光愈发的坚定。 没有吃着鱼,法海三个人的肚子还是饿的,只好跑到伙善堂想找点东西填一下肚子,没有想到伙善堂连一粒米饭都没有找到。 “难道伙善堂的手艺长进了,居然吃的这么干净,可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呀!”法海坐在台阶上望着橘红的夕阳,有些聊赖无力。 渡仁的状态很不好,晦丧着一张脸,一双小眼睛也不怎么眨了,直愣愣的望着地面上,仿佛能看出一餐美食出来。 二珂更是把脑袋搭在肩上,哈气连连。 “我说你们能不能给我一点反应,或者一点表情也好啊!”法海对两个人说道:“好让我确认我不是对两尊木像说话!” 还是没有人理会他,他也有些丧气,说:“你们自己玩吧,我去找师父了!” 就在法海转身的时候,渡仁说话,他说:“她看起来挺好的一个人呐,怎么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 渡仁说话的声音很大,也很突兀,吓到了正在打盹的二珂,茫然的抬起头来问:“谁,谁呀?” “赵小玉,赵姑娘呀!”渡仁脸上的有一种期待,希望别人给他一个否认的答案,是自己眼花看错了,那人根本不是赵小玉,又或者说赵小玉有着被逼无奈的苦衷。 法海折身回来了,渡仁已经快要走上歧途了,他必须把渡仁给拉回来,牵到正途上来。 “就你这一双小眼睛能够看到什么?又能看清什么?她赵小玉是个什么样人,就你能够一眼看清,你还真把自己当做佛爷啦!” 法海说的话很重,说轻了怕渡仁听不进去。 渡仁努力瞪大眼睛看着法海,说:“你一个小和尚懂个屁!” 法海说:“即使我是一个小和尚,也比这个胖子懂的多,吃饭光长肉,不长脑子,你以为赵小玉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人家城府深着呢,她若是没有个三两三能够在阴阳合欢宗那种邪派中活下来,还活的有滋有味? 她背后肯定有靠山,而且靠山实力很强大,使那些想要吃掉她的人忌惮,更让阴阳合欢宗的宗主提携她来讨好她背后的靠山,要不然阴阳合欢宗的宗主为什么对她那么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背后都有利益纠缠!” “那我们呢?”渡仁不甘的反驳道。 法海说:“他们能我们相比吗,我们是要成佛的人!”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武品录 天气虽然热了起来,但是日月更替还是停留在仲春,昊日在天空停留的时间并不长,落下去之后,冷气上升,在天边形成一片云彩,映在夕阳的余晖,色彩斑斓,煞是好看。 景虽然好,但是却没有多人能够停下来用心去欣赏,法海说服不了渡仁,渡仁想把自己的想法灌输给法海,两人自然是谈不拢,不欢而散。 赵小玉也走了,她是踩着夕阳的余晖下的白云山,她走的时候与来的时候大不一样,她来的时候有许多男修争先恐后的相迎,走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相送,大家虽然不知道岩洞发生的事情,但都知道她被安怀王世子抛弃了。 武林大会已经快要结束了,各派的首脑在确定最后的事宜。 武林大会商量出了一个武部和一本武品录,确立了管理的方式和阶级。 以后武林大会每十年召开一次,选取武部尚书,然后由皇帝任命,三位武部侍郎则由朝廷直接指派,以下各级官员门派之人有优先录取权,而后成立六扇门隶属刑部,专门缉查、抓捕门派之中作奸犯科之人。 天下门派分为九品,一品门派九个,二品门派十八个,以此类推,九品门派八十一个,九大门派与白云寺则不在此列,敕封护国之宗,由内务府登记造册,其余者皆在无品之列。 三月之后,在京城召开比武大会,优胜劣汰,能者上位,确立品阶门派,即使没有入品门派也要登记造册,凡不在记册之内,一律视为叛党,定斩不赦,若是有人想要成立新门派,则需向武部申报,由武部审核,通过之后,方才能够记录在册。 各品门派所有权利等级分明,一品门派可拥有弟子千人,二品门派可有弟子九百人,依次递减,九品门派只能拥有弟子一百人,无品门派弟子不可超出五十人,护国之宗可有弟子三千人,各派掌门由门派选举,朝廷册封,可享朝廷俸禄。 护国之宗可享有封地,比如白云寺所在的白云山,就是白云寺的封地,玄天门的玄天九峰便是玄天门的封地等等,封地之出都归敕封门派所有,外人不得强行索要。 其他门派则依实际情况,按照品阶,任命管理某一地,或者某一事。 护国之宗无需交税,一品门派需交税两成,二品门派则需交税二成半,依次类推,到九品则需交税六成半,无品门派则需交税七成半,税银按照人头收取,以当地平均水平结算。 法海从法正那里知道武林大会结果之后,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更多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他觉得太可怕了,那些坐江山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武部和武品录一建,天下的武林便在悄无声息之间纳入了朝廷和皇族的怀抱,受朝廷和皇族的辖制,兵不血刃之间,就限制住了天下门派的实力,从此大唐帝国再无正真的武林。 法海忽然想到了那位炼神期的阿古,又想到了南边莽荒边缘的战争,想一想朝廷连炼神期的高手都能当做奴隶使用,怎么会奈何不了区区的古瑱王,恐怕南边战局会如此萎靡,恐怕是朝廷有意为之,就是为了找一个苗头,把整个大唐帝国的武林揽入怀抱。 法海不由的想到南边在战争中死去的人,何止千千万万,法海虽然没有去过战火波及的地方,但也听说过,大战过后,十室九空,百姓易子而食的惨状,难道那些高居庙堂的人就看不到成千上万的冤魂在荒野之后哀嚎吗? 狠,太狠了,法海想想就身体发寒,他一直觉得自己冷血,漠视生命,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一位正宗的热血青年。 随即法海又有了一个疑惑,他自己对自己的智商非常的了解,绝对算不上高,连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为什么就没有跳出来反对呢? 法海更想不通的是,白云寺的方丈居然接了朝廷的册封,据说明天就要开始整理寺内的名册,然后移交皇族的内务府。 拍了拍自己有些发胀的脑袋,法海自己安慰自己说:“肯定是有什么不可抗拒的隐情!”随即又笑道:“这天下武林又不是自己的武林,自己只是白云寺藏经阁的一位小僧人,操心这个干嘛,即使天塌下来也不需要自己顶,睡觉去,好多天都没有好好的睡觉了!” 武林大会过后,白云寺又重新恢复了宁静,山下那些来拜师的人也都带着深深的失望回去了。 经过朝廷这么已整理,之后天下习武之人恐怕会减少一大半,也不知道要埋没多少穷人家的修炼天才,穷文富武,可不是一句空话,修炼需要大量的钱财来购买天地灵物来辅助修炼,没有门派支撑的穷人是无法支撑这么一大笔的支出。 那么穷人家的修炼天才就只剩下两条路了,要么在门派选拔之中脱颖而出,要么去从军,很少能够一边修炼一边去寻找那些修炼需要的灵药,要知道除了人工培育的灵药,一般都生长在特殊的地方,危险系数很大,没有护道者,独自去采药,十有八九都是九死一生。 至于前者那要看机缘,门派弟子名额一定,收一位弟子,就少一个名额,门派在江湖,江湖也是一个讲人情的地方,总得留一些名额还曾经欠下的人情,再说门派之人也有自己的族中后辈,再需内定一些名额,那么留给无依无靠之人的名额就更少了。 所以大多数人都选择后者,从军,军中有功法,有教头,还有一些必须的灵药,只要有能力,有天赋,自会被军中的选拔机制给挑选出来。 总得来说武部的确定是对朝廷有利,那些门派除了得到一些虚名之外,什么都没有捞到。 不过这些都不管他法海什么事情,他才没有那个精力去为天下寒士操心,他现在正往着那在晚风中摇曳的枫树叶,暗暗伤神呢。 二珂走了,法海有些不舍,多么可爱的小姑娘,相处久了,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待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一旦离开,就察觉到了她的重要性,正是应了那句话,等失去了之后,才懂得珍惜。 白云寺是不收女弟子的,哪怕是空心禅师的面子也不行,有些规矩就是规矩,不可更改,空心禅师自然要为像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的二珂谋一个前程,亲自到天香谷谷主那位老婆婆面前说情,把二珂送入了天香谷,拜了谷主天孤老婆婆为师。 傍晚的风带着一些凉意,从法海光秃秃的头顶滑过,把法海从失神之中惊醒,然后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正是二珂的那把匕首,二珂临走之前,红着眼说是把匕首送给法海和渡仁,说他们需要这把匕首。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八年 似水流年,时光如白驹过隙,八年的时光匆匆而逝。 一棵草的寿命不过一个春秋,一朵花的繁荣不过一个春季,八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好多的事情。 武林势弱,朝廷势强,几年中无数新秀从军队中脱颖而出,而大唐帝国需要足够的资源和利益来收买这些英才,所以在盛元十八年,大唐帝国就开始了对外扩张战争,三年来,大唐帝国的版图又向外扩张了八千里之遥。 盛元皇帝英明圣武,唯一可惜的是他没有自己的接班人,皇位只能传男不传女,而盛元皇帝只有三位女儿,没有儿子,现在他已经没有能力在生育了,国民为他可惜,他自己也不甘心。 其实盛元皇帝是有儿子的,只不过二十年前,在皇位争斗太过于激烈,盛元皇帝刚刚出生的儿子就被弄丢了。 修为的增强,虽然让盛元皇帝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但也让他增强了冥冥之中的感觉,他的儿子还没有死,还活在帝国的某一个角落,这些年来,愈发疯狂的派出亲信出来寻找,暗中有不少觊觎皇位的人出来阻挠盛元皇帝的寻找,帝国内部有些混乱,有一种盛极而衰的趋势。 八年的时间能够让一个帝国换了一个面容,也足以让一个小和尚变成一个大和尚。 冬季的昊日没有夏日那么耀眼,懒洋洋的阳光,照在屋顶白皑皑的积雪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看久了之后,会有一种炫目晕感。 法海没有去看那琉璃瓦片上的白雪,而是望向那被白雾笼罩的白云山顶,思考做和尚的意义。 想来,做和尚应该不只是撞钟,可除了撞钟还应该干什么了,是念经、行善、积德,还是劝导别人行善积德,又或者脱掉臭皮囊而后灵魂成佛? 想来想去,法海还是没有想明白,自从三年前胖和尚下山游历之后,法海的生活就倍感无趣,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连那白云涧中鲢鱼吃起来都是一口的腥味。 “哎!” 法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按照白云寺的惯例,每当小和尚满二十岁都要下山游历,除非有特殊的情况,法海怎么也勾不上特殊的情况,所以他过不了几日也要下山了,至于要游历多长的时间,全凭自己决定,是一年,又或者是三年,再或者是一辈子,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该回来啦,就回来。 空心禅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法海的身后,捋了捋长长的白胡须,说:“你又有迷惑了?” 法海转过头来,挑了挑那清秀的眉毛,说:“是啊,谁让我有一个不负责的师父了,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更别提解惑了,我真弄不懂我什么要做你的徒弟,还做了和尚!” 空心禅师也不生气,呵呵的笑着说:“好,今天正好有时间,为师就好好的为你解解惑,先给你解第一点疑惑,因为为师把你从河里捞上来的,又是为师把你养大的,你不做为师的徒弟,就没有人养你,再来说说你第二点疑惑,为什么是和尚,因为为师是和尚,你是为师的徒弟,所以你是和尚,明白了吗?还有什么需要为师解惑的,一并说出来嘛。” 法海说:“换句话说,我能有今天的样子都是因为你?” 空心禅师摇了摇头,说:“为师不是你的因,你也不是为师的果,你与为师之间并没有因果关系,你之所以为你,乃是命,为师之所以遇见你,收你为徒,也是因为命,这些都是命里带来的,改不了的,改了,你就不是你了!” 法海自认为熟读佛经千百卷,还是听不懂师父绕来绕去的佛理,皱着眉头问道:“徒儿不懂!” 空心禅师拍了拍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的法海,说:“你不懂就对了,你也二十岁了,是时候下山转转了,下山转转,你就能明白,你为什么是你!” 法海脑袋微微偏斜,用斜睨的目光望着空心禅师,问:“你这就要赶我下山了?” “不是为师赶,”空心禅师说:“是你的命要你下山!” 又是命!法海听不懂,也不知道什么是命,既然师父要自己下山,肯定有他的道理。 “什么时候下山,下山之后去哪?”法海问。 空心禅师想也没有想的说:“三日之后,你就出发,下了山之后,你就去南华州太清郡的金光县,在金光县城外有一座名叫金山的山,山上有一座金山寺,你去那里做主持吧!” 法海问:“那还不是到和尚庙里做和尚吗?与在白云寺有什么区别吗?” 空心禅师眯起了眼睛,长长的白眉毛遮住了眼珠子,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说着就消失了,对于师父的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法海早已经习惯,如今他已经炼魄入魂,踏入炼神期,对法,对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也知晓了自己师父的道行深不可测,所以师父有什么不可理解,甚至不可理喻的本领,也是属于正常现象。 “换一个地方做和尚?切!”法海嘲笑一声:“和尚啊,不好做呀!” 三日之后,法海下山了,这一次与八年前下山不同,法海心里并没有多余的激动,很平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表现。 背上只有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有几件换洗的衣服,渡关文碟,还有一百两纹银,白云寺这些年的生活好了,出手也变得阔绰起来,不像前些年,弟子下山办事,只有几两银子,花完了就自己想办法。 三天的时间,法海也打听到了金山寺的来历。 有一位空字辈的师叔,早年在俗世游历,路过金山,看见山顶上有一座塔,塔与佛相连,有塔必有佛,这位师叔便上去看了看,发现塔低下镇压着一只大妖,当时就好奇,是那位佛门先贤造了这么一座宝塔,又镇压了一只什么样的大妖,于是便留了下来。 后天天气变化,由晴转阴,然后天空中就是电闪雷鸣,忽然之间,这位空字辈的师叔听到有雷鸣之音从宝塔里传了出来,隐隐之中还有大妖的怒吼,接着天空中便有一道神雷落了下来,劈在宝塔上,宝塔毫无损伤,而里面的大妖却是怒吼连连。 天上的神雷整整落下了九道,虽然没有劈死大妖,却也让大妖无力叫喊了,这位空字辈的师叔算是看明白了,这根本不是镇妖,而是在炼妖!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路途商队 人需要吃东西,因为食物里面有人类需要的营养和水分,来满足自身的成长和消耗,妖怪吃人,因为人乃万物之灵,血肉更是精华所在,能够增长修为,提升道行,站在天空中昊日的角度来看,似乎没有什么不对,都是附和自身的需求,合情又合理,但是站在人类的角度,吃人就是大恶不赦。 人可以吃自己想吃的任何东西,但是别的种族就是不能吃人,这是人类作为最强大种族的一种自信,一种霸道,无数纪元传承下来,这人为的规矩又变成了一种至理,不容更改,所以妖吃人,是罪恶的,妖必须消灭。 人族势大,妖不可敌,只能退居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偶尔之间,步入人类世界,抓一些没有抵抗之力的普通人,打打牙祭,完事之后,便有重新遁入山林,否则便有性命之忧,要知道除了卫道之外,妖的内丹对修炼者可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有些妖很倒霉,出了深山老林便遇到了修炼者,若是道行高深还好说,若是实力不济,则直接被打杀。 还有一些妖很特别,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打杀,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把这些妖怪关押起来,等到合适的时机,在决定是杀还是放,又或者有些有特殊能力的大妖,更本就无法杀死,只能限制其自由,让时间这把刀来宰了他。 在遥远的中古时期,人类修炼者又想出一种对付妖族的办法,把妖当做一件兵器来祭炼,方法和特别,成功的概率也非常的低,可一旦成功,必定会惊天地,泣鬼神,成为一件可以传承镇压气运的法宝。 既然知道这是炼妖,空字辈师叔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缘,便在旁边建起了一座名叫金山寺的和尚庙,收了一些人,传授功法武艺,当做守寺护法。 许多年过去了,祭炼依然没有成功,而空字辈师叔的修为到了一个瓶颈,需要闭关,若是能过,则可向天再要三百年,若是不能跨过,只剩下匆匆数十年了,哀叹一声,知道自己的命里没有这样的机缘,便回到了白云寺,将消息告知方丈,让寺里的门人去碰碰运气。 法海知道这定是师父为自己谋划,毕竟寺里面下山游历的僧人有很多,不一定非是自己去金山寺做主持。 心里知道归知道,可一旦进了繁华的城池,法海便将那别人千求万求的机缘抛之脑后了。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感受着人气的熏腾,望着世人百态,法海那颗麻木的心终于又恢复了知觉,扑通扑通的跳着,血液加速,一股活力在体内复苏,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一样。 “山下终比山上好,怪不得那个胖子下山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音信,看来已经沉迷在了红尘繁华之中,”法海喃喃自语:“胖子也真是的,私信也不给我来一封,现在想要找他,也没有地方去找!” 法海心里又有些担心,按照常理来说,胖子不可能不给自己音信,现在只言片语都没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若不是寺里面渡仁的长明灯还亮着,法海还以为渡仁已经登上了极乐世界! 抛开心中的烦恼,法海准备好好的享受一番,但随即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装束,便觉得肆意去潇洒有些不合适,不管怎么说,走在外面不能坏了白云寺的声誉,要知道那些一品门派可都盯着白云寺护国之宗的位置。 法海找了一家衣服店,买一件员外衣裳,因为不是量身定做,显得有些宽大,穿在身上,那丝绸特有的丝滑,还是一番不错的享受,怪不得那些有钱的富人都喜欢穿丝绸衣衫。 又买了一定员外帽子,遮盖起自己光的发亮的脑袋,一身打扮下来,花去十两白银,法海还有略微有些心疼。 一路向南,路过很多城池,每一城都有每一城的特色,而这特色大多表现在吃住上面。 越是往南,居住的房子越是高大,格局也越发的规整,四角翘起的屋檐,直直的对着天空,屋顶之上的鸱吻形状各异,千奇百怪,风格迥然不同,一路走来,仿佛走过来几个纪元。 帝国强大,帝王贤明,百官廉洁,百姓的生活自然是欣欣向荣,而民以食为天,在几年的时间里,关于吃的文化自然是飞速发展。 贫困的时候,只想着怎样填饱肚子,富裕的时候,则追求一种精神上的享受,对食物的追求自然不会停留在食物本身的价值上,还对食物的色、味以及吃法,都有了新的要求。 色绝对要美,就算不能和鲜花相比,但也不能相差太多,至少要让人看着耳目一新的感觉,味则是重中之重,入口要细腻,进喉要润滑,咀嚼之间能品味到精髓,吃法也有了新的讲究,吃的时候要慢,坐下来的时候,左手应该干什么,右手又应该干什么,绝对不能错,添加调味料的顺序与量,也不能有丝毫的差错,换一句话说,吃已经不是吃了,而是一种象征地位的标志。 自从法海冲和尚变成了员外之后,他就开始混迹各种或奢华或精致的酒楼之中,从北向南,尝遍各种特色菜肴,身上的钱财已经花费的差不多了,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开始动身前往南华州太清郡金光县的金山寺。 进入南华州,法海才发现,区域之间的贫富差距之大,南华州邻州的百姓吃香的喝辣的,把吃上升为了一种贵族的标志,而南华州的百姓还在为温饱而挣扎着,可以想象当年的战争对南华州的创伤。 南华州的人也少了许多,即使郡城这样的大城池,街上也显得空空荡荡,没有什么人气,大家都很穷,更本没有钱去买生活必需品之外的东西,更别提那些只停留在观赏价值上装饰品。 法海没有骑马,他的马匹早就被他卖掉了,换了钱,变成了肚子里的食物,无影脚大成的他已经不需要马匹这样普通的脚力了,踏步之间,并不比马匹赶路要慢,甚至更快。 在进入南华州的时候,法海换上了自己的僧袍,搭上了一支进入南华州的商队,那件已经满是油渍的员外袍被他收了起来,打算安顿下来,洗一洗再接着穿,毕竟用十两银子买来的,丢了有些可惜。 这是一支贩卖酒水的商队,由三家商会组成,法海偷偷的尝了一下他们的酒水,一点都不好喝,入口全是一种羞涩的苦味,因此法海非常不看好他们这次的生意,况且南华州还没有从战争中恢复元气,百姓也无力购买非必要的酒水。 法海搭乘这只商队,就是为了吃,减少一些麻烦,而商人最忌在生意还没有开始之前,就说些晦气的话,所以法海没有打算跟他们说自己的心里话,要知道实话是有颗粒感的,能够磨出血的,万一不讨喜,被赶出了商队,身无分文的法海到哪里去找吃的。 商队有刘、黄、戴三家组成,这三家人自从祖上五代算起,都是沾亲带故,毕竟一个家族的发展,少不了联姻,上百年下来,三家成为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这次南下贩酒,三家也是无奈之举,朝廷整合了朝廷,就要给那些门派饭碗,要不然别人自由自在的多好,为什么要给你朝廷卖命,而贩酒这一行利润颇高,三家所在的地方,酿酒和卖酒就交给了五个不大不小的门派,刘、黄、戴三家无奈的被挤出了局。 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三家就决定南下,到门派实力比较弱的南华州,重整旗鼓,东山再起。 商队主事的是一位二十多岁姓戴的女性,名字叫做戴怡,刘家派了一位老成的主事,黄家派一位同样二十多岁的嫡系子弟,共同辅佐戴怡,管理商队,开拓生意。 黄家那位二十多岁的嫡系子弟名叫黄晟,他对法海的感官非常的不好。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男人和女人 天道之下,世上的人只分为两种,男人和女人,这男女一出生便纠葛在一起,难以理清,到最后,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也离开男人。 戴怡是女人,黄晟是男人,两人又是从小相识,一直有着感情纠葛,小时候,黄晟是弟弟,戴怡是姐姐,长大后,黄晟把戴怡当做自己的女人,而戴怡依然把黄晟当做自己的弟弟,身份位置的不对称,让这两位两小无猜的人,相处起来,变得尴尬,无形当中多了一份隔阂。 戴家传承到现在,人才凋零,能够主事的男人就那么两三位,而戴怡从小聪慧,长大之后,又展现了非凡的才能,戴家就想把她留在家中,招婿入门。 黄晟是黄家嫡系子弟,自然是不能倒插门,丢了自己的姓,而其他人因为畏惧黄家的势力,也不敢到戴家倒插入门,不畏惧黄家的人,自然也不会坐那受气的上门女婿,因此,二十好几的戴怡依然是待字闺中。 这次出来,戴怡未尝没有摆脱黄晟的意思,而黄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依然想方设法的跟了过来。 法海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皙白,虽然穿着上有些落魄,但单独拎出来细看,还是一位不错的年轻人。 看见法海,戴怡动了心思,在他们那里,年纪轻轻的边去做和尚,都是因为穷困没有出路,出家做和尚恪守那些灭绝人性的清规,都是没有选择的选择,若是有选择没有谁会愿意做和尚。 虽然绝大部分都信佛,可这些人也信道,信神,信祖宗,他们没有唯一的信仰,只要对自己有利,他们谁都信。 戴家虽然现在没落了,但好歹也是一大户人家,家庭富裕,良田上千亩,戴怡心想,若是向法海和尚抛出橄榄枝,这位长相不赖,谈吐不俗的人,绝对会脱去僧袍,还俗入门,最重要的像这样的人,孤身一人,没有顾虑,更能够安心的待在戴家,等生下孩子之后,便是完整的戴家人了,不会出现什么身和而心离。 戴怡可以有这样的自信,她除了家世殷实之外,自己本身也长得不错,要不然也不会让黄晟穷追烂打这么多年,毕竟红尘俗世女男谈婚论嫁的年纪一般都在十四五岁,二十多岁还没有谈婚论嫁,那绝对是大问题。 法海随着商队行走,脸上没有苦恼,没有哀愁,也没有嬉笑,说是没有表情,却又有表情,可若说什么具体表情,却又说不上来,他的那张清秀的脸就像是佛殿**奉的佛像。 这倒不是法海故意装深沉,而是因为佛经看多了,有些东西自然而然的在身上沉淀,散发出别样的气息。 把法海扔到人群中去,自然是不会注意到他,可是单独拎出来,仔细的琢磨,就能发现他身上的那股别样的气息,深深的吸引着人。 戴怡就是这样不知不觉中被吸引了,她知道出家人是不能喝酒的,但是她偏偏拿起一壶酒向法海和尚走去,只要法海和尚喝了酒,便破了戒,然后就有机会让法海和尚还俗,引其入门。 法海走在队伍的前面,因为商队连绵一里路,车马溅起无数灰尘,走在后面,除了吃灰尘还是吃灰尘。 戴怡常年奔走在外,身上多了一股豪爽之气,走起路来,少了几分深闺的羞涩,多了几分豪杰英气,看起来英姿飒爽,在见惯了女人婉约姿态之后,肯定会被这种飒爽英姿给吸引,然后沉迷。 戴怡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商队的最前面,法海和尚被着灰色的包裹,一路走一路看,虽然风尘仆仆,但也有一番宠辱不惊的味道,不知道为何,看到法海这副神情,戴怡没由来的不自信,觉得自己的计划将会失败。 戴怡暗自笑了笑,便把刚刚升起的念头甩了出去,走到法海和尚身边,与他在同一条线上。 法海有些奇怪的看着戴怡,说:“女施主有事?” 戴怡用空着的一只手,轻掩自己似玉的面容,笑说:“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找法师你吗?” 法海笑道:“可以,当然可以,说来贫僧还得多谢女施主收留,不然贫僧此时定会在满山找那果腹之物。” 戴怡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嘴上却说:“法师严重了,我想凭法师的本事,上哪都能找到一口饭吃,能与我们随行,那是看得起我们,为了表达我们的敬意,我特意给法师送来了一壶酒,希望法师不要嫌弃。” 嫌弃,法海当然嫌弃,这酒的味道他早就尝过了,一点都不好喝,他当然不会接受馈赠,落不到好处,还欠人家一个人情,多么不划算的买卖。 法海笑着说:“贫僧多谢女施主了,恐怕要辜负女施主的好意了,出家之人,需守清规戒律,其中就有不得饮酒,女施主的美酒,贫僧是无福消受了!” 法海的脸上带着歉意,那歉意好生浓郁,仿佛不能接受戴怡的酒,就像错杀了她的人一样。 戴怡脸上也露出了哀怨的表情,泫然欲泣,楚楚动人,说:“法师你还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行商之人,这荒山野岭,又没有外人在旁,法海尝上一口,又有何妨?法师你之所以拒绝的这么干脆,就怕喝了我们的酒,然后沾染我们,对不对?” 法海突然之间发现这个精明的女人有些古怪,但还是面带苦笑的说:“女施主可真是冤枉贫僧了,贫僧能够搭上商队,是贫僧的福分,又何来嫌弃一说,若是如此,贫僧也不会留在这里了,女施主的酒,贫僧是真的享受不起,贫僧是出家之人,不可破戒,实乃无奈之举!” 戴怡继续说道:“法师,没有人会说的!” 法海继续拒绝道:“修行是自己的事情,与他人无关,不能因为别人不说,就废弃自己的修行。” 戴怡露出小女儿的姿态,嘟着一张嘴,小脸蛋儿鼓鼓的,嫣红的嘴唇像是要绽放的花骨朵,端是美丽动人,看的法海是一阵心跳,心里连忙默念几句阿弥陀佛。 戴怡和法海两人在商队前面挨着说话,正好让睡觉醒来的黄晟看见,脸上愤怒之色一闪而过,富家子弟,不可能一点城府都没有,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但是让他笑,他肯定是笑不出来的,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既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和愤怒,又显示了自己的涵养,二十多年的教育,总不是没有用处。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流言蜚语 当男人遇到关于女人问题的时候,再大的心也会变小,特别是当自己在意的女人对待自己与对待别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姿态的时候,内心就会失衡,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生出怨气和怒火。 发泄怨气和怒火的对象自然是那对背叛他的男女,黄晟自然是不敢对戴怡撒火,那么他心中的怨气和怒火只能对着法海和尚去了。 女人是祸水,法海和尚没有想到这祸水还会浇到自己身上,看来和尚与俗人没有多大的区别,俗人该有的烦恼和麻烦,和尚都有,而和尚要守的清规戒律,俗世凡人却不用,这么想来,做和尚还要吃亏一些。 看见戴怡扭着身子走了,黄晟便如幽灵一般的出现在法海的身边,一双眼睛故作阴狠的盯着法海和尚,说:“你以后离戴怡远一点,我不想看见你和她接近,不然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法海停下脚步,愣愣的看着了他一眼,笑着说:“施主是在说笑吗?” 黄晟脸色阴沉的说:“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说笑吗?” 法海知道这位公子哥是来争风吃醋的,心里好笑,脸上也浮现了笑容,笑道:“那施主这话说的好生无礼,贫僧乃是方外之人,天不管,地不收,施主又有何等权利来命令贫僧呢?” 黄晟讥讽的笑了笑,说:“天不管,地不收,说这种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也不想想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在我黄某人的商队,吃的、喝的都是我黄某的人的东西,你说我有什么权利来命令你!你若是在再敢接近戴怡,我就把你赶出商队,让你饿死在这荒山野岭,哼!” 黄晟见戴怡再次走了过来,冷哼一声,便转身回去了,在错过法海身边的时候,用力的一拍法海的肩膀,给法海一个警告,然后得意洋洋的走了。 法海微微冷笑,黄晟的力道也不过是炼精巅峰而已,连化气之境都没有达到,就来威胁自己,也真是让小鬼笑掉了大牙,法海心里暗骂,草包一个。 戴怡奇怪的看了一眼离去的黄晟,问道:“他过来干什么?没对你做什么吧?” 法海微微一笑的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黄晟看着法海没有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依旧要和戴怡有说有笑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刘家的刘忠仁走了过来,走到黄晟的身边,拍了拍黄晟的肩膀,说:“看开点,戴怡不会看上那个野和尚的,她只是一时兴起,你不要节外生枝,毕竟我们此行目的关乎三家之后的道路,容不得意气用事。” 刘忠仁五十多岁了,只是保养的甚好,脸上的肤色依然细腻红晕,像是三十岁的壮年,人年纪大了也是一种资本,见过的事情,经历过的事情比较多,经验就是一种用钱买不到的资本。 男人容易在女人身上失去理智,失去理智的人是非常可怕的,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刘忠仁可不想出什么意外,所以他在竭力的安抚黄晟的情绪,其实当初他是反对黄晟跟着过来的,只是黄晟再三保证他会听话,才有了现在的人员安排。 黄晟虽然在武道修为上是草包一个,但是在人情世故上面,也有一定的水准。 “刘叔说笑了,你也了解我,我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嘛,你就放心好了,倒是戴怡有些不知轻重,她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此行的重要性,你看她这些天一直和那来历不明的野和尚搅和在一起,更本就忘记我们的任务!” 黄晟开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结合别人来对付戴怡。 刘忠仁活了大半辈子,自然知道黄晟那点小心思,不说话的笑了笑,对于戴怡他是看着长大的,戴怡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的很,公私分明,该做什么事情,就去做什么事情,绝对不含糊,要不然戴家也不会一心要把戴怡留在戴家。 商队没有确定的目的地,只有一条模糊的路线,哪里适合自己,就会在哪里停下来,而这条路线中就有金光县。 几天之后,商队逐渐出现了一些流言蜚语,是关于法海和戴怡之间的情爱,说是两个人晚上总是偷偷的到没有人的地方做那男欢女爱的事情,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甚至连怎么脱衣服都刻画的如同亲身而为一样。 而如此凶悍的流言,戴怡却没有出来解释,制止谣言的意思,反而有些推波助澜。 关于流言的源头,已经无从考证,据法海推测很有可能是戴怡自己说出去的,至于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法海不敢往深处想,他怕自己忍不住动了凡念。 法海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坑里,那天晚上他和戴怡真的一起出去过,但真的没有做什么。 那天月色很好,天空中没有因为昊日落山之后,气温降低,而升腾起来的白云,月亮圆乎乎的挂在天空上,周边星光闪闪,与皎月争辉,把整个大地照的是熠熠生辉,如同流水一般。 夜间的晚风从山间穿过,带来了百花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忍不住的多吸上两口。 戴怡就是一边嗅着花香,一边拽着法海的胳膊,坐在山坡上的岩石上,望着天边的皎月,和他慢慢说着自己的事情,从出生到现在,整整二十八年的过往。 戴怡的二十八年生活,谈不上什么波澜壮阔,只能用充实来形容,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所以她的童年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反而受到万千宠爱,父母能够给她的都给了她。 十五岁的时候开始接触家族的生意,然后开始展现超人的商业天赋,受到家族的培养,可是好景不长,七年之前,家族产业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已经被迫挤出了原有的市场,家族想要继续传承下去,必须要重新开辟市场,戴怡表现了很有信心,她的信心很容易感染别人,让别人也相信,即使像法海这样认定她会失败的人,都相信她可以。 戴怡也说了她和黄晟之间的关系,黄晟小时候很可爱,两个人从小在一间学堂学习,她就把黄晟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带着他玩,谁知道长大之后,黄晟生出别样的心思,但是她没有嫁给黄晟的想法。 戴怡说自己事情的时候,面带笑容,有一种满足感和幸福感,她说话时候的身影低沉,充斥着一种温馨,她的这种温馨即使对自己的家人,也对法海和尚,在她的陈述之中,她已经把法海当做自己的亲人了。 法海坐在岩石上,望着不远的火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戴怡诉说,他的心里有些彷徨和不安,他很喜欢这种温馨的幸福感,坐在一处风景绝美的地方,看看风景,和亲近的人说说话,过着平淡而又充实的生活,刹那之间,他有一种绕指的柔弱,想要和戴怡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但是法海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能这样,他是一位正统的和尚,背后的包裹里还有他的文牒,出家的和尚是不能娶亲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乱了,只有在心中疯狂的阿弥陀佛,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僧人 在大唐帝国的西边的草原上,有一条千万年奔腾不息的长河,她的起源在最西边的天山上,由积雪融化的雪水汇聚而成,穿越千山,流过南华州,直到大唐帝国的南海。 昊日的光芒照耀在河水上,泛着金色的光芒,像是流动的黄金,在河的两岸,生活着很多生灵,他们依靠这条河生活,所在在他们眼中这条河比黄金还要珍贵,因此这条河又叫做金河。 金河在南华州的中部绕过一座高达两百余丈的高山,平静的河面发射昊日的光芒,映照在这座两百丈的高山上,金碧辉煌,如同一座金山,于是人们便这座山叫做金山。 在金山的对面有一平原,土地肥沃,人们便在这里建立一座城,每当昊日西沉的时候,斜照在河面的橘黄色的光芒便洒满整个平原,整座城池金光闪闪,于是这座城便叫金光城。 八年前,金光城遭受战火洗礼,于废墟中重新建立,面积比老城更是大了一倍不止,几乎把这一片所有人的人都装了进来,不下十万人,也是南华州人气恢复最快的地方。 从白云寺到南华州的金光城,约有一个月的路程,法海却用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到达金光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正好赶上金光平原最美丽的时刻。 南华州的山并不像帝国中部的山那么高大,但贵在连绵,一座山往往连绵上千里而不断绝,一眼望去景气逼人,一重接着一重,往眼前逼来。 而金山在南华州就是一个异类,它并没有像周围同伴那样高低起伏的拉长自己的身体,它很独立,中间高,两边低,一条隆起长线把一百零八里的山峰一分为二,沿着金河而去。 落日在金河的上游,金色的余晖尽情的倾泻在金河之中,随着河水流淌,溅洒在河的两岸,一层淡淡的金纱随着河风浮浮沉沉,笼罩在偌大的平原。 商队三百二十八,连同牲畜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站在金光城钱观看,然后由心底的感叹,真美! 终于到了金光城,其中高兴的要数黄晟了,因为终于可以拜托法海和尚了。 黄晟日久在戴怡的淫威之下,不敢当着戴怡的面造次,背后里可没少找法海的麻烦,开始的时候,法海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忍让几分,没有想到黄晟得寸进尺,最后法海不得不出手教训了黄晟几顿,终于让黄晟变乖了,看着法海的眼神多了几分畏惧。 黄晟觉得法海不是慈悲为怀的和尚,而是一只妖魔,甚至比妖魔还要恐惧几分。 从金光城到金山,需要坐船淌过金河,法海因为看金河之上的落日,而忘了时间,错过了渡船,辞别戴怡的挽留,便沿着河岸漫步,试着运气,能不能找到一位同样忘了时间的渡船。 河岸上有一排芦苇,这个季节长势正旺,郁郁葱葱,随风起伏,像是一群天然的伴舞者。 法海站在河岸边上望了望对面的山峰,目测了一下河面的距离,不到十丈,然后看了看四周,已经没有人了,于是折了一根青绿的芦苇,用力的一扔,射到河面,然后纵身一跃,身体飞天而起,掠至河面中央,一脚踩在芦苇之上,身子再次飞了起来,落到山脚之下。 山脚下有一条小路通向山顶,这也是法海特意选择的地方,金山虽然不是特别的高,但四周都是峭壁,而且常年受河水滋养,峭壁上长满了青苔,异常滑溜,难以攀爬。 小路修饰的不错,用金山上黄色理石堆砌而成,笔直而上,不像白云寺的台阶那样蜿蜒曲折,这样的路程虽然短,但却要花费不少的力气,对于双腿更是一个重大的考验,常年不走路的人,在这样的路上走久了,只会觉得双腿异常的沉重,如同灌了铅一样。 小路旁边还有不少的小石碑,上面刻写着某一个人的名字,或者祝福语,想来这条路应该是金光城里的富人出钱而修,然后立碑歌颂自己的功德,以留名后世。 法海体力不错,翘陡的小路如履平地,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山腰上,里山顶上的金山寺已经不远了,恰巧在山腰上碰见了两位金山寺的和尚。 两位和尚的年纪大约在三十出头,头上没有留疤,身上处着青色的僧袍,洗的有些陈旧,两位和善一人扛着一袋大米,正往山上的金光寺赶,可能发现了身后的法海,便停下脚步等待法海。 “阿弥陀佛,两位法师好,贫僧法海,有礼了!”法海向两位僧人行了一佛礼,两位僧人也还了一礼,但一脸奇怪的望着法海。 其中一位和尚说:“阿弥陀佛,不知法海法师上山为何而来?” 法海问:“山上是不是有一座寺庙,叫做金山寺?” 另一位和尚说:“不错,山上是有一座唯一的寺庙叫做金山寺,小僧二人就是在那里修行,你是来挂单的吗?” 一个和尚出行游历,在另外一个寺庙挂单增加见识,讨论佛法,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法海微微摇了摇头,说:“贫僧不是来挂单的,贫僧奉白云寺方丈之命,前来接任金山寺住持一职。” 两位和尚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位和尚直截了当的问道:“不知你有何凭证?” 法海双手合实说:“贫僧有官府文牒为证,到了寺里,可为一观!” 两位和尚又对视了一眼,另一位和尚说:“那就好,法海慢行,小僧先行一步,好将住持到来的消息告知诸位师兄弟!” 说着这位和尚便背起了米袋,快速的向山上跑去,一点都不像上山的样子,看来他还是有非常不错的武功基础。 留下来的这位僧人,微微笑道:“小僧这位师弟性子稍微急了一点,做事情总是火急火燎,没有什么耐性,上任住持就不止一次的说过他,但他就是不该。” 法海微笑的点了点,并不接话,他觉得这位僧人虽然看着客气,但从他听说自己是心来住持之后,总有一种似有似无的敌意。 僧人见法海不说话,气氛有些沉寂,于是又开口说道:“法海看着年纪不大吧?” 法海笑道:“今年刚满二十!” 僧人又道:“刚二十岁就能坐上住持,定然佛法高深,法师刚来,可能不知道,这个地方刚刚从战火中恢复过来,信佛的人不多,修佛的人就更少了,这方圆千里就我们一座金山寺,想要印证佛法,连一个求教的人都没有,这下好了,法师你来了,小僧心中的疑惑就有人解答了!” 法海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这种吹捧的手法听着很熟悉,有一点想传说中的捧杀。 正文 第七十九章 金山寺 金山寺说是在山顶上,但与真正的山顶还有一段距离,从山腰到寺里正常人只需一炷香的时间,像是法海这样有修为在身的修炼者,所用的时间就更短了。 那僧人一路攀谈,法海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很少插话,或者说他也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长时间的待在寺里面,法海已经快忘记该如何和一个陌生人攀谈,或许这也是白云寺让年轻僧人出门游历的一个原因。 从僧人的言语中,法海逐渐领悟到了为什么僧人会有如此态度,他们不欢迎自己的到来。 法海对这种心理很理解,一个固定的小团体难免会有排他性,因为里面的资源有限,人员位置已经固定,贸然加一个人进来,当做最底层的小厮,那还好说,若是一来就骑在众人的头上,这些人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团结,来抵抗新来的头,最后的结果只有两种,要么推翻新来的头,要么知道事不可违,无奈的接受。 终于到了金山寺,寺前有一块能够容纳上百人的广场,用正方形的白色大理石铺成,穿过广场,便是一十八级台阶,台阶之上便是高大的寺门。 剑山寺依山而建,有三大宝殿,慈悲殿、善光殿、宝缘殿,依山而上,打开朱红的大门,跨过一尺高的门槛之后,便是慈悲殿,供奉着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佛像很高,足足有三丈之高,就佛像基座而言就有一人之高,宝相庄严,手持净瓶,面露慈悲,目光低垂,俯视众生。 善光殿供奉的乃是大圣普贤菩萨,白象为基,七彩为泥,诠释世间百态,面色和善,引人向善,以善为缘,普度众生,有延命益寿之能。 宝缘殿供奉的乃是佛祖,堂中两边俱是一些护法罗汉,有人有兽,亦有妖,百族有缘而来,来者不拒,象征着众生平等。 在宝缘殿之后便是那座雷音塔,与山体一个颜色,金碧辉煌,闪闪亮光,和山体的光辉相会相应,山就是塔,塔就是山。 法海站在寺门前面的广场望着这一座雄伟的寺庙,有些出乎意料,在他的潜意识里,这座寺庙不过是师叔的一个落脚处,随意而建,没有想到居然有如此规模。 虽然金山寺看着规模大,但是法海还是有一种不协调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强烈,却又具体说不上这感觉来自哪里。 斑驳的朱红色大门,半掩半闭,露出拳头大小的黑黝黝的缝隙,有一丝神秘。 法海站在大门前面,没有推门进去的意思,他虽然没有进去,但是神识早已把整个的金山寺都扫视了一边,包括了大门上面的那盆脏水。 法海内心暗自好笑,没有想到这群和尚还在没有长大,心理年龄远远小于身体年龄,三十多岁的人,居然还玩这种小把戏。 “法师怎么不进去?”灰衣僧人看着法海不进门,脸上闪过一丝紧张,有些催促的问道。 僧人脸上的神色并没有瞒过法海,看来这位僧人是在知情的。 法海说:“哦,上山走的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要不你先进去吧,你身上还背着一袋米呢!” 僧人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法师马上就要接任住持了,也算是我们的长辈,理应法师先进。” 在僧人说话的时候,法海不动神色的往后退了两步,走到僧人的后面,而僧人顾着说话,没有注意法海的动作,本能应着法海的节奏,走到了前面,法海用力一推,僧人直接跌了进去,大门应声而开,一盆污水,泼到了僧人身上。 里面站着十多个僧人,细细数去足足有十七个人,加上地上一个人,一共十八人。 站着十七的人围成一个半弧形,双手环胸,衣服看好戏的姿态,但看见跌进来的人,有些目瞪口呆。 “你干什么?”僧人恼怒的看着法海。 法海一脸呆萌,说:“你好像问错人了,这个问题不该来问贫僧,而是应该问他们。” “废那么多的话干什么,直接说就好了,实话告诉你,小和尚,我们不欢迎你,你还是离开吧,我们金山寺我们自己做主!”一个胖和尚瓮声瓮气的说道。 看见这个胖和尚,法海觉得有些喜感,他想到了那为久无音讯的渡仁,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哦,金山寺你们自己做主?”法海缓缓摇了摇头说:“你们可做不了主,这座寺庙是贫僧师叔所建,挂靠在白云寺下面,自然是我们白云寺说了算,若是离开了我们白云寺,这座寺庙立马就会在武品录上除名,倒是你们聚在这里,就有谋反的嫌疑,要杀头的!” “这个、、、” 这十几个僧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显然他们之间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还是不行,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若是让这么一位小和尚来做我们的住持,那也太丢脸了,如其那样,还不如死了算了!”胖子和尚明显很好面子,宁愿不要命也要脸。 法海就有些奇怪了,问道:“年轻的和尚怎么了,世间各行各业都是达者为师,若凡是都要以年纪来算,那不如把海里面的王八请出来算了,估摸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比王八的年纪大。” 胖子和尚脸色胀红,喝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我说的不是你的年纪,我说的是你的实力,让一个实力比我弱的人,在我的老大,我可不干!” “老大?”法海轻声的重复了一边,然后轻声的笑了笑,看来这么一群人过去可不是什么良民。 法海一挑眉毛,环视一周说:“你们也是这个意思吗?” “不错,我们正是这个意思,你可以住在这里,明面上也可以算是住持,但是否想驱使我们,我们不做你的小弟!” “不错,不错、、、” “让实力比我们弱的人骑在头上,那还不得被武林同道给笑死、、、” 、、、 十几个人乱七八糟的说起来,综合起来就是一个意思,能够打赢我们,你就是我们的老大,我们就听你的话,打不赢我们,你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你们一起上吧!”法海把自己身上包裹解下来,丢到一边,直接说道。 正文 第八十章 压服 人是多疑的生物,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 “你说什么?”其中一个看着比较精悍的和尚难以置信的看着法海问道:“你想让我们一起上!” 法海点了点头,算是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不行!”谁知这位精悍的和尚把摇的跟一个拨浪鼓一样,说:“我们不能人多欺负人少,况且在我们眼中你还是一个孩子,哪能这么大人欺负你一个小孩子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法海有些好笑,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还讲人性道义,便道:“那就让贫僧做你们的住持?” “那更不行!” 在精悍和尚说话的时候,其他门都保持着安静,法海推测这个人应该是这些僧人的头了。 “那你们要怎么办?”法海问。 精悍和尚说:“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你是脑袋不好用吗?” 法海笑了笑,觉得这是一群有趣的人。 “这样吧,你与贫僧做一场,你若是赢了,便依你们所言,金山寺你们做主,若是贫僧侥幸胜了,贫僧便是你们的住持,你们就要听贫僧的,如何?”法海见天色已经不早了,怕他们又不答应,便用起了低劣的激将法,说:“莫非你怕了贫僧不成?” 法海发现这些僧人就是那位陪着自己上山的僧人的智商正常一点,其他人似乎不是活在现实当中的人。 “我会怕你?”精悍和尚一脸的怒容,撸起袖子,就要和法海开干。 法海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法海那绽放的笑容在众位僧人看来有些可恶,更有一些寒冷。 众位僧人没有阻止精悍和尚,因为他们觉得法海不识好歹,三番五次的挑衅,需要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精悍和尚明显学过一些无疑,一套长拳架势拉开之后,一股狼烟之气从头顶升起,浓郁而又浩大,修为应该到了练气之境。 练气之境的修士,已经能后内气外放,强大者甚至能够引起天地之气的共鸣,引天地之气为己所用,携天地之势碾压对手。 当然面前这位精悍和尚还没有这种传神的道行,他只能将体内的功力化为劲气,附着在拳头表面,把血肉之躯化作钢铁之锤,狠狠的砸向法海。 精悍和尚也是一位憨和尚,一出手也不知道留情,看的旁边的和尚睁大了眼睛,有些担心的看着法海,那位陪着法海上山的和尚甚至出言提醒,手下留情,不要伤人性命。 法海好似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甚至认命一样,闭上了眼睛,开始念起了佛经。 精悍和尚原本以为面前的小和尚,敢出言挑衅,定有两把刷子,没有想到,只是一只笔画的老虎,中看不中用,想要收拳已经来不及了,心里暗叹一句:“完了,要闹出人命了,看来又要亡命天涯了!” 然而预想中的头颅破裂,脑浆开花的局面并没有出现,精悍和尚只感觉自己的拳头砸进了一滩深泥当中,无处着力,还黏糊的要命,深深的困住了自己的拳头,想要拔都拔不出来。 精悍和尚急的大喊:“他,他会妖术,你们快来帮忙!” 这些僧人见自家老大的拳头说止住就止住,还以为他的拳术又进了一步,没有想到,并不是想象中那样,不由的心惊,但脚上的动作都不慢,听见求救的声音,都冲了上去,全然忘记了刚刚所说的什么人多欺负人少,是不道义的丢脸行为。 几步的距离,十七位僧人却当做一场冲锋来冲,嘴里喊打喊杀,完全是一副山贼下山打劫的样子,杂乱无章,声势全靠自己的一张嘴喊出来的。 法海双眼突然间睁开,一股玄妙的气息从身体迸发出来,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把所有人的都笼罩在内,把所有人的限制住了。 法海的身体凭空而起,盘坐虚空,脑后金光闪闪,如同一尊佛陀降世,镇压万邪。 众位僧人只觉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压在身上,动弹不得,跌坐在地,用惊骇的目光注视着法海。 法海之所以弄出如此大的声势,也是摸清了这些人的脾性,你比他们强大,他们就服你,法海这么做就是让他们心服口服。 “众位可服?”法海手捏佛印,一道卐字印在胸前旋转,散发着玄妙无比的气息,压的众人难以产生反抗的心思。 “服,我们服,住持大人,你还是放过我们吧,今后你说的话,我们一定听,对待你,就像对待老住持一样,绝对不会生出二样的心思!” 这群人是拿得起放的下,见事不可违,立马放低姿态,表达自己的立场。 法海微微一笑,散去卐字印,从三尺之高的空中落了到地面上,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也在霎那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出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众位僧人的双腿还有些发软,一时半伙儿还难以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用不干不净的衣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你们叫什么,贫僧问的是法号!”法海问道。 “我叫铜一,他是铜二、、、”那位精悍的和尚从铜一到铜十八,把所有人都介绍了一遍。 “十八铜人?” 法海无声的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好笑,笑自己的那位师叔还真够懒惰的,这群和尚的法号取的真够简单。 “你们都起来吧,带贫僧好好的看一看这一座寺庙!”法海吩咐道。 其实这里的布局法海已经明了,之所以让他们带着自己走上一边,一来是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毕竟接下里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在一起相处,二来则想具体的摸清这些人的脾性和能力。 “住持从这边来!” 休息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位铜十八,也就是陪着法海上山的那位僧人,自动当起向导的身份,带着法海参观起金山寺。 在路上的交谈中,法海也知道这一群人的来历,和他所想的不差,这些人原本是一些山贼,一次打劫老住持的时候,被老住持降服,带在身边,用佛法感化他们。 他们本性不坏,上山为贼也只是生活所逼,如今有了从良的机会,他们自然是不愿放过。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九头蛇妖 昊日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消失不见了,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几朵淡淡的白云,飘荡在明月与星斗之下,遮不住月光,也遮不住星光,像是天空蒙上一层细细的纱,端是美妙。 与天空上的美景相比,地上金山寺的十八僧人的心情,可谓糟糕透了,正应了他们之间的位置,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原本一位老住持走了之后,他们可以潇洒起来,没有想到,自由的时光如此短暂,眨眼之间便又来一尊佛陀压在众人身上,铜十八心里祈祷着新住持不要计较之前的事情,所以在介绍起金山寺的时候格外的卖力。 旁边的铜一却开始诉起哭来,说起了往事。 “住持大人,你不知道,这个世道上的人太坏了,总是欺负我们这几个兄弟脑袋不灵光,骗我们去做坏事,有时候连饭都不给我们吃,让我们饿着肚子,饿着肚子就没有力气反抗他们。 还是老住持好啊,他虽然管我们管的非常严厉,但是却是真心待我们好,不仅让我们吃饱,还教我们武功,跟了老住持十二年,是我们人生最快乐的最幸福的十二年。 可惜,老住持走了,却不能带上我们,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可悲的事情!” 铜十八在一旁听着连撞墙的心思都有了,在新住持面前一个劲的说老住持好,你这是在表达对新住持的不满吗? “铜一长老,老住持功德圆满,已经回去了,你就不要说了,咱们还带着住持大人熟悉环境呢,你就不要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题外话了!”铜十八在一旁阴晦的提醒道。 只是相处多年,铜十八或许了解兄弟的智商,却没有能够了解兄弟的情商,铜一毫无知觉,接着说道:“铜十八长老,你这说话,不觉得寒心嘛,老住持待我们怎么样,你难道就忘记了,老住持这才走了多久啊,到你那就变成了陈芝麻烂谷子了,真是忘恩负义!” 法海不说话的看着这兄弟几个相互之间瞪眉挑眼,觉得非常有意思,十八个人僧人当中,也就铜十八和铜十七智力发育正常一些,其他人智力发育稍微滞后,兄弟之间,也是铜十八和铜十七两位商量着拿主意,其他十六位则负责体力活,他们之所以能够在这不平安的世界活下来,恐怕也是依靠铜十八的谨慎。 “行了,铜十八长老,你不用提醒铜一长老了,老住持也是贫僧的师叔,别人说贫僧师叔好,贫僧心里只会高兴,而不会有别的念头,我们都是出家人,不用理会红尘俗世那一套!” 法海对这些人已经有了一个初步了解,目的已经达到了,不需要这么多人跟着了,便道:“铜十八长老一个人陪着贫僧就好了,你们先回去吧,平日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不要因贫僧的到来而改变什么,你们去吧,阿弥陀佛!” 众位僧人听了之后,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都在等这一句话。 其他人都走了,就铜十八一个人陪着法海走到了雷音塔跟前。 雷音塔高九层,每一层有八个角对应的八方,每一个翘起的角上都有一尊无脸的佛像,形态各异,或站,或卧,或坐,像是在动,又像没有动,看久了有一种说不口的奇怪感。 “这里就是我们金山寺的禁地,没有老住持的手印,谁也进不去!”铜十八用好奇的目光大量着那紧闭的大门,他在这里已经十多年,还从来没有进去过。 法海说:“贫僧知道了,麻烦铜十八长老了,你也去休息吧,不用陪着贫僧了,待会儿贫僧能够找到自己的净室!” 铜十八迟疑的说:“那小僧走了!” 见法海点头,懂得事故的铜十八立刻转身就走了,没有了丝毫的迟疑,他自己法海有事情避开自己。 等待铜十八走远了,法海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这是法海出门时候,老住持给他的,也就是铜十八口中的手印。 这座宝塔已经被老住持布下了法禁,没有特殊的手段是无法打开的,强行的硬闯,只会引来法禁的反弹,施展的力量有多大,反弹的力量就有多大。 玉符一拿出来,宝塔就感应到了,莹莹的发出淡淡的金光,像是山下的金河河水一样流动,法海手中的玉符自动飞了起来,贴在宝塔的大门上,大门无声而开。 法海没有任何的迟疑,迈步走了进去,宝塔空空荡荡,与寻常的宝塔不同,塔里面并没有供奉什么菩萨,塔壁上满满都是镌刻的经文,像星星一样闪着金色的光芒,闪亮却不耀眼。 每一个经文都像是活物,一个个的飞向法海的双眼之中,然后刻在脑海里,这篇经文法海从来没有见过,是一篇新的经文,说的天地之间的变化之道。 万物无时无刻不在运动,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就算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刻,他就不是一个人,上一刻的他是上一刻的他,与下一刻的他,决然不同,众人看到的只是表面相同而已。 经文说的玄乎乎的,法海也看的晕乎乎的,能让身有慧根之人,都看不明白的经文,一般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假经文,要么这经文太过于强大。 无论是哪一种,法海都不想研究,前者研究毫无意义,后者只能看机缘。 法海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那传说中的大妖,见识一下大妖与小妖之间的区别。 站在宝塔的入口处,不大的空间一幕燎然,并没有看见什么大妖,甚至连上楼的楼梯都没有看到,那上面的八层宝塔好似只是一个摆设。 撇了撇嘴,踏步走了进去,谁知一踩地板,一道光芒从宝塔的地基上亮起,闪了一下眼睛,然后就发现自己脚下的地板变成了透明的金色琉璃,一下子仿佛踩在虚空之中。 低头一看,一只大蛇在自己的脚下游走。 这条大蛇非常的恐怖,那身躯足足有两个成人加起来那么粗壮,一块挨着一块的鳞片足足有碗底那么大,泛着冷幽幽的光芒,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居然有九个巨大的头颅,每一个都有稻箩那么大,一口吞下一头牛绝对没有问题。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没有钱库 九头蛇妖在琉璃之中上下游荡着,就像是一直被养在鱼缸里面的鱼,在水中的姿态很美,很具有观赏性,只不过那九大头颅让人看着有些恐怖,特别是一下又一下从从远处射来撞击到宝塔琉璃基的时候,总有一种被吃掉的错觉,看的是心惊肉跳。 法海默默的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出来,更没有看到九头蛇妖化为法宝的迹象,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走了。 山上的夜晚很凉,带着金河湿气的风从脸上飘过,留下湿漉漉的水渍,从中还有能感受到天山上冰雪的寒意。 法海没有睡觉,一个人到了金山的山顶,在山顶,仿佛离天更近了,但是天在心中的距离更远了。 金山寺的夜晚是没有灯火的,十八位僧人早早的睡觉之后,偌大的金山寺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沉静中,很难察觉到它的存在。 远处的金光城灯火通明,一盏盏硕大的白色灯笼,沿着城墙环绕一周,明亮的灯光,足以让守夜的士兵看清城墙下面的蚂蚁。 城内的灯火就更加的多了,却也分散的厉害,县衙在城池的最中央,也是城中最为高贵的地方,灯火之光足以和天上的明月媲美。 在双眼所见之处,能够与县衙媲美的除了天上的明月,也就只有城南方向那高大的木楼,即使在半夜时分,里面依然是人声鼎,灯火如昼,箜篌丝竹之音绵绵不绝,随着风飘荡到金山顶上,进入了法海的耳朵里。 法海见过这样的地方,能够把夜晚过成白昼的之后青楼勾栏,除此之外便是画坊楼船,金光城中没有能够容下大船的河流,那么只有青楼勾栏了。 法海也想到青楼勾栏中快活一番,但那里是一处实打实的消金窟,摸了摸身上干瘪的钱袋,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不由感叹起自己命运之苦。 突然之间他又想到了,自己现在是金山寺的住持,那么金山寺的钱库也就归自己掌管,这么大一座金山寺,钱库里面总有些钱粮能够自己去城中玩乐的。 想到这里,法海不由心情激动,想要去钱库看看,站起身子,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钱库在哪里,今天铜十八介绍的时候,也没有说过什么钱库。 “莫非他们是想昧下金山寺的钱财?”法海暗暗的想到。 法海现在恨不得就把他们叫起来好好询问一番,随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第一天前来,就想接管钱库,显得世俗,好似自己是一个财迷,太失身份了。 一夜无眠,心中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十八位僧人都起床做早课了,法海立马现身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开始了自己作为金山寺住持的第一次正式讲话。 “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贫僧昨日观遍整座寺庙,发现每尊佛像都缺少金衣,今日召集大家,就是想打开寺内的钱库,为众佛添上一件金衣,不知诸位有何意见?” 十八位僧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欲言又止。 法海看了众人一眼,说:“不用顾忌,有话直说。” 铜一茫然的问道:“住持大人,钱库是什么?” 法海眉头一皱,诧异的看着铜一,问:“金山寺没有钱库吗?那金山寺的钱财都放在哪里?” 铜一说:“金山寺没有钱库,以前需要用钱的时候都是老住持给的。” 法海不相信的问:“就没有香客给香火钱?” 铜十八接过话来说:“咱们金山寺处在金山顶,金山虽然在我们这些修炼者来说,并没有多高,但是对那些普通人来说,算的上是一座高峰了,平日无事不会上山,即使又是上山,也不是来拜佛的,也就只有金光城中一些富家子弟,闲来无事上山看看风景,顺便施舍一些香火钱,那些香火钱,也就买一些米和油盐,就连平日里吃的菜,都是我们自己种的。 所以住持大人,我们真的没有钱给我佛忝一件金衣,还有住持大人,我们的米只够吃三天了。” 法海瞪大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穷的连米都买不起,三天之后,连饭都吃不吃了?” 堂下所有僧人都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法海痛苦的一拍自己的额头,不甘心的问道:“老住持的钱从哪里来的?” 铜十七说:“我们也不清楚,以往没钱的时候,老住持都会下山一趟,第二天回来,就有一些银子,我们也不知道老住持从来找来的银子,想来,应该是老住持帮别人做法事得来的钱财吧!” 法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众位僧人见住持心情不佳,也不敢停留,都溜走了,转眼之间,就剩下法海一个人在殿堂了。 “感情我还要出去打工,挣钱来养活这一群傻蛋?” 法海一想到自己的保姆般的生活,便是一脸悲愤,自己下山是来享福,可不是来当牛做马的! 在殿堂中郁闷的做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出来,进了厨房,发现除了一木盆野草一样的青菜,别无他菜,空荡荡的肚子立刻就饱了,吃了两口米饭,便放下了碗。 “住持大人,你不吃了吗?” 问话的是铜八,长得高高壮壮的,力气很大,也很能吃,只可惜,金山寺每天的饭菜有限,他只能吃个六成饱,几乎时时刻刻都处在饥饿的状态。 法海实在是提不起什么情绪,说:“吃饱了,还有,你们以后不要叫贫僧什么住持大人了,住持就是住持!” “好的,住持大人,”铜八就坐在法海身边,说:“既然你吃饱了,那你这碗里的饭就给我吧,我肚子还饿着呢!” 说着不待法海同意或者反对,便把法海面前剩下的几乎没有怎么动的饭,倒进了自己碗里,生怕有人跟他抢一样,一个劲的往自己嘴里塞,看的法海那个心疼。 法海安慰道:“铜八长老,没有人和你抢,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 若不是想着寺庙后面还有一件要成形的法宝,法海此刻必定转身就走,这样的穷住持,不做也罢,此刻他终于知道第一次站在金山寺大门前,那种违和感来自哪里了。 金山寺建的是恢弘大气,但是围墙上的朱红泥沙已经被风雨打落,露出青黑色的石块,斑驳陈旧,偌大的朱漆大门,已经露出木头的青灰色,上面已经有了虫吞噬的洞眼,而那些看着惟妙惟肖的佛像前面根本没有什么香火,香炉空空荡荡。 这一切无不说明,这座寺庙没有人气,没有人烧香求佛,也没有钱来翻修维护寺庙的基础设施,总结起来一个字就是穷,两个就是没钱。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进城买不起一个包子 天上的昊日不会因为没有钱就会赖在汤谷而不起山,依然会从东边升起,金山的东边是绵延起伏的小山丘,阳光从远处涌来,随着山丘的背脊起伏,如同被风吹动的波浪。 没有找到钱的法海起的比昊日还要早,他是一夜没有睡着,他是在为钱犯愁。 昨日那些个僧人,张口闭口就是没有钱找老住持,现在轮倒他做住持了,没有钱了,按照惯例应该是他去找吃饭的钱,可他这么一些年来,从来没有挣过钱,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钱。 法海可以厚着脸皮承认自己不如自己的师叔老住持,挣不到钱来,养活大家,但是他自己的肚子总要想办法填饱,于是天一亮便匆匆下山了。 金光城的城门天亮而开,天黑而闭,没有固定的时间点,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关,都是天意,这叫顺天而行。 顺天而行便是大道,总能得到老天的眷顾,走上好运,在别地方闹旱灾闹洪灾的时候,这里一直是风调雨顺,所以这里一直是南华州最为富裕的地方。 法海进城的时候,街上已经有很多人了,这里与法海一路走来所见的城池大不一样,这里的人正真的秉承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 农夫赶着自己的老牛扛着锄头从城西的平民区出来,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出城去,走向自家的田地,开始一天的劳作,商铺的伙计打着哈欠的打开了大门,把自己要卖的布匹,一匹一匹的挂在显眼的地方,吸引来往行人的注意。 包子铺的老板在白气缭绕的蒸笼后面,大声的吆喝着,诉说着自己包子的可口美味,旁边的烧饼店也不甘示弱,炫耀着自己烧饼的实惠,宿醉而归的文人骚客,从白雾中穿过,被香气吸引,又往回走了几步,买了一个烧饼和一个包子。 、、、 这是一副真是的人间百姓生活图,人的一天就是这样开始的。 法海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面色祥和,他的忧愁已经被他收藏起来了,这是他的一个巨大特点,在人前,他从不喜欢表现出自己喜怒哀乐,因为他不喜欢被别人看穿。 看见白花花冒着热气的馒头,法海很想买上一个尝一尝。 看着法海站在自己铺子前面,馒头店老板便笑呵呵问道:“法师要不要来一个,刚出炉,正香着呢,这个时候吃最可口!” 法海咽了咽口水,说:“施主,贫僧没有钱,能不能、、、” “没钱你吃什么馒头,赶紧的走开,别挡着我做生意,晦气!” 法海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馒头店老板给赶走了。 没钱的日子真苦,法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于是跟加坚定此行的目的。 法海进城的目的是为了找钱,而这些人都是赚钱的人,他们只想从别人的腰包里拿钱,而不想别人从他们腰包里拿钱,在这个时候,钱对他们来说,只能进而不能出。 钱只能找富人要,也只要不用为生活而奔波的人才有闲钱去干别的事情,也只有他们有多余的钱给别人。 法海还没有想好该怎样从富人的钱包里面拿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能不能找到钱,他一点都没有把握,全看佛祖的意思。 昨天晚上看了一下,从灯火分布来看,城中的大户都住在城东区,因为那里的灯火多,而且亮。 城东的地位要比城西、城北、城东南的地位高,因为昊日升起的时候,总是先照到他们,先给他们阳光,所以他们的日子总会比城西的人多了几分灿烂,城南虽然繁华,但那只是寻欢作乐的地方,是属于夜晚的欢乐,白天去那里,冷清一片。 脚踩在青石铺成的路面上,总比踩在洒满碎石的山路上,要舒服的多,这样的走路叫做散步,是一种情调。 法海很喜欢脚踩在青石上的触感,悄无声息,接触的时候,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亲昵感,像是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有一种心灵上的归属。 法海体会着心理上亲昵,打量着马路两边的屋子,屋子的都是用方形的青色砖块建成,大小规格完全一直,砖与砖之间只有一个指甲缝大小的缝隙,用鸡蛋红糖拌黄泥封住,形成一条条黄色长线,纵横交错,很是美观。 判断一户富裕程度,只能从前门的大小,门前的饰物来判断,门越大,大门上的油漆越深,门槛越高,门楣越讲究,就越富裕,越有地位。 城东的早晨要比城中其他地方的早晨安静的多,虽然每家每户都有炊烟升起,袅袅而上,但是屋子里面却没有什么动静,街上也没有什么人,估计着这群不用劳作的富人老爷还赖着床。 法海不知道该敲哪一家的大门,而不会被狗咬,目光从街头看向结尾,终于锁定了一家。 这一家的位置街道的中央,门楣粗壮,门槛高大,门板上的朱红大漆足足刷了十八道,向前探出的屋檐用两根一人环保的石柱撑起,上面雕刻着祥云瑞兽。 大门前面蹲着两尊三铃石狮,张嘴露齿,婴儿拳头大小的眼珠子用朱砂开了光,盘踞的身躯上有着淡淡的红光,有一股慑人的威严,这两尊石狮明显是受过有道行之人祭炼过的法器。 法器是法宝的胚胎,拥有着种种神奇的功能,有聚财,有纳福,有延寿等等,不可一一言说,法器虽然是法宝的胚胎,但不是说每一件法器都能够成为法宝,而是说有成为法宝的可能,这其中的概率大概为万分之一。 这尊石狮明显就是辟邪的,寻常的妖魔鬼怪感受到石狮上的威慑之力,自然是不敢上门骚扰,但是对付有些道行的妖魔鬼怪,还是有些吃力。 法海感觉这座府上就有一只有道行的鬼! 之所以肯定是鬼,而不是妖魔,那是因为法海在屋子上方看到了一团浓郁的鬼气。 鬼气属阴,天生冰寒刺骨,与活人有害,若是活人长期被阴气缠绕,必定体弱多病,阳气衰弱,最后生命之火熄灭,痛苦而死。 法海知道这个世界没有轮回,人刚死的时候,或许还有灵魂,但不用几日工夫便会被天地之间的浊气消磨,烟消云散,不复存在,能够以鬼的形式存活下来都不是简单的货色,他们要么凭借特殊的物件,要么凭借特殊的天时地利,要么凭借某一种怨恨之气。 借物而生的鬼,只能借力,这样的鬼或许有某种从物中得来特殊的能力,但却失去成长性和自由,只能困于一地,物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因天时地利而生的鬼,又称灵鬼,他们是另一种生灵,拥有生前的灵智,能够自由活动,不必拘于一地,成长空间有多大,就要看资质,这个资质与生他的天时地利有关。 因怨、恨之气而生的鬼,最为恐怖,他们没有慈悲与爱,只有怨或者恨,凶猛嗜杀,毫无人性可言,而且怨恨不消,他们便不会消散,只能镇压,用时间这把杀猪刀来磨杀他们,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经得起时间的消磨,即使怨恨也一样,漫长的岁月足以磨平一切。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周府有鬼 南方的春天来要早了很多,周府院落里栽种的桃树,已经泛了新绿,点点花骨朵已经含苞待放,清晨的露珠反射着昊日的光辉,晶莹剔透,好不漂亮。 周府的人却没有如春天一般的心情,人人脸上带着惶恐不安的神色,双眼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四周,好像自己的身边似乎都会有一只猛兽跳出来,要了自己的性命,胆小而又甚微。 府中最近怪事连连,晚上总有莫名其妙的叫声和动静,圈养的牲畜在夜里总会莫名其妙的死去,第二天发现的时候,一身精血尽失,便又人推测可能是妖魔作怪,好在目前还没有人死去。 周老爷从屋子里面出来,睡眠不好,眼袋上有着很大很大的黑眼圈,清晨炸然看见昊日的光芒,本能的用双手遮在双眼前,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来。 看见院落里春意盎然的桃树,周老爷的眉头不由的皱了皱,这些桃树都是他死去的夫人栽下的,记得当年掩土浇水的时候,只有腰间那么高,如今已经高过了头顶,而自己也从当年的小伙儿,变成了胡子一大把的老人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周老爷的目光在几棵桃树中搜寻了一会儿,看见中央那棵最大的桃树,他还记得那是他和他的夫人亲手种下的,如今桃树泛绿,桃花映红,而故人已经不在了。 周老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感叹一声岁月无情,命运无常。 “老爷,你起床啦!” 从远处走来一位丰腴艳丽的女子,在老远就笑着和周老爷道早安,这是周老爷的现任夫人,进门已经有十年了,想当初周老爷遇见她的时候,还是一位切切诺诺、惹人怜爱的小女孩,也是那副需要人保护的可怜模样,引起了周老爷的保护欲望,把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如今这位夫人已经变成了这座府邸的女主人,当年的柔弱到让人怜爱的姿态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雍容华贵,行走之间充满了强大的气场,让府中的下人们不敢抬头张望。 “夫人怎么也起这么早,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看见自己的夫人,周老爷愁容惨淡的面容立刻荡漾起了笑容,笑呵呵的迎上了自己的夫人。 周夫人接过周老爷伸过来的手,听着一个大肚子,另一只手在鼓起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着,说:“还不是这个小家伙给闹的,鸡叫之后,就没有安静过,不是打滚,就是踢肚子,折腾的妾身不得不起床。” 望着周夫人的大肚子,周老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荣光散发,黑黑的眼圈也淡了许多,刹那之间,年轻了四五岁。 “闹腾点好,闹腾点,说明是儿子,有了儿子,我就有后了,这万贯家财就不怕没有人继承了!” 周夫人笑呵呵的回应着:“妾身也觉得是儿子,妾身最近老是想吃酸的,据老么么讲,喜欢吃酸的,肚子的孩子就是男孩,只有男孩才喜欢吃酸的。” 周老爷陪着周夫人有说有笑的穿过回廊,向着餐厅迈去,在回廊的拐角处,周夫人突然之间停了下来,说:“老爷,妾身最近几个晚上,老是在做梦,梦见自己一个人在桃树林,四周白雾茫茫,一个人都没有,突然之间从桃树后面窜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想要夺走妾身的孩子,吓的妾身、、、” 周夫人突然之间呜呜的哭泣起来,说:“妾身一看见桃树就想到了梦,心里害怕极了,所以妾身想求老爷把这些桃树都给伐了吧,就算不为妾身,也要为妾身肚子的孩子呀!” 周老爷神情复杂的看了看边的夫人,又望了望身后的桃树,然后又摸了摸夫人的大肚子,叹了一口气说:“伐了吧!” 周老爷知道夫人为什么要砍掉这些桃树! 怀有身孕的周夫人不想看见前任周夫人留下的痕迹,奉命伐树的下人,干起活来,非常的卖力,想着在女主人面前留下好影响,所以院子里的桃树在最短的时间里消失了。 谁知这么一伐,就出了大事,先是伐树的下人,当晚莫名的死在了自己种桃树的院落里,留下迷一样的笑容,那笑容非常的诡异,看到的人都不不由的起了一身的疙瘩,心里直发毛。 周夫人一看见死人的笑容,吓的当场就晕了过去,三天来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周老爷请来城中所有的大夫,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说清周夫人昏迷不醒的原因,也不敢开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留下心急如焚的周老爷。 周老爷守着自己的夫人,一刻都不敢离开,太累了,靠着床边上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中有自己的前任夫人,也是给自己一切的女人,她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狰狞的向自己索命,吓的周老爷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周老爷走南闯北,也算是一位有见识的人,知晓这是有恶灵在作怪,想要过上往日安平的日子,就必须请高人回来,降服这恶灵。 可是整个的南华州已经遭受了古瑱王的荼毒,有本事的修炼者十不存一,整个金光县都找不出一位来,周府中倒是有几个看见护院的修炼者,不过只练武,不修法术,而且境界比较低,若那暗中的鬼怪不主动站在他们面前,他们绝对是不会发现的,即使鬼怪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未必能够斗的过。 周老爷三天来满头的发丝全白了,苍老至少有十岁。 “难道这是报应?可是我有错了吗?不,我没有错,我只是想要保护一个人而已,我只是想要一个儿子而已,这过分吗?” 周老爷满脸狠戾的望着窗外,道:“你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你,更何况你已经死了,有本事现在就出来和我斗上一斗,看看到底谁厉害!” 没有办法,看不到希望的周老爷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他的理智已经被折磨的快要消散了。 “老爷,你没事吧!” 大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周老爷身边,满脸担心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周老爷回过神来了,愣了愣,问:“是你呀,有事吗?难道又死人了?” 自从桃树被伐了之后,每天晚上总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恐慌的气息在周府蔓延。 “老爷,好消息,门外来了一位和尚,说他能够解决我们的麻烦!” 管家没有说死人的事情,而是说你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和尚进府 在第五天的早晨,周老爷把法海和尚请进了门。 周府大宅七进七出,回廊长道,百折千回,府上下人形色匆忙,进进出出,不下三十余人,法海默不吭声的跟在大管家的身后,一路上留心周府的摆设与装饰的细节。 周老爷在正堂大厅接待了法海,周老爷虽然看上去面容憔悴,但是神色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依旧是那精明的周家老爷,掌管着几百号人饭碗的商人。 商人在待人接物方面有着自己天然的优势,不论对面是谁,都会让对方有一种如沐春风,宾客如归的感觉,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而周老爷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一说谈生意,他仿佛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周老爷并没有因为法海年轻就轻视他,他知道有道行的修炼者都不能依靠外表来判断其年龄的,有些老不死的外貌比二八的小姑娘看起来还要年轻,所以周老爷看见法海的时候,下意识的认为法海也是一位返老还童的道行高深的修炼者。 “不知法师在哪里修行?”一番客道之后,周老爷小心的问道。 不弄清楚突然上门修士的来历,谁也不敢放心的用,因为这个世道上,邪修也不少,动不动就会让人着道,最后弄得一个家破人亡。 法海微微一笑,打了一个佛礼,说:“贫僧法号法海,在城外的金山寺修行。” 周老爷点了点头,道:“城外的金山上的确有一座寺庙,叫做金山寺,我也曾经上去烧过香,拜过佛,那座寺庙很大,但是修行者却没有多少,只有一位老住持和十八位僧人,而那老住持三个月前就已经挂单离开了,现在只剩下十八位僧人,呵呵,恕在下眼拙,那十八位僧人当中好像并没有法师,但是法师你千万不要误会,在下绝对没有误会你的意思,只是在下府上的事情的确很棘手,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不如在下派人将那十八位长老也请来,你看如何?” 法海如何不懂周老爷的心思,周老爷他这是怀疑法海,但又怕法海是什么邪修,于是又阴晦的点出金山寺的和尚就在城外,离这里并没有多少路,你这样的冒充行骗,败坏人家名声,金山寺若是知道定会找你麻烦,若是识相,现在就离开,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法海感肯定,若是自己现在转身离开,面前的这位周老爷还会送上一些银两,好让自己不回头找他麻烦。 如果搁在以前,法海准会扭头就走,但是他今天却不能转身就走,他来这里不光是捞一笔大钱,还要打响名声,让金山寺在这些有钱人的心中占据也一个重要的位置,有事没事就上山拜拜佛,烧烧香,留下一些香火钱,好让他以后不再为吃喝犯愁。 “阿弥陀佛!”法海笑意更浓了,双手在胸前合实,念了一句佛号,说:“贫僧之前在白云山上白云寺修行,前两天才到金山寺接管住持一职,周施主不认识贫僧,也是正常之事。 贵府上的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就贫僧一人处理起来,恐怕还有些吃力,所以贫僧还要麻烦一下周施主派一个人,去金山寺,把寺里的铜十八长老请下来,帮贫僧一把。” 法海对周老爷这样的人很了解,这样的人一旦起了疑心,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他是不会相信他所怀疑之人口中说出来的任意一句话。 “好!那就依法师所言,在下就立刻让人去金山寺去请铜、铜十八长老!” 周老爷显得很高兴,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几分,对着旁边的大管家说:“大管家,你亲自去一趟金山寺,把法师口中铜十八长老请来,记住,途中一定不可怠慢长老!” 大管家领命去了,周老爷又对法海说:“法师放心,不管事成与不成,定不会亏待法师,让法师白忙活一场。” 法海脸上出了难以言说的笑容,说:“周施主言重了,出家人慈悲为怀,最见不得妖魔鬼怪害人了,不论对象是谁,贫僧都会出手!” 周老爷似乎也忘记了府上的烦恼,哈哈的大笑起来,与法海攀谈起来,法海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和周老爷说着话,了解了解金光城的情况。 现在的金光城是战争之后重现建立的金光城,城中的大势力都是新生势力,以前的老势力都在那场大战之中消失了。 现在城中能排上第一位的势力不是帝国的官府,官府县衙只能算第二,排在第一的势力是宋家。 这个宋家是金光城的老家族,在战争之前,宋家只能算是城中的一个小家族,战争开始的时候,宋家家主就闻到了风声,极有先见之明的带家拖口跑了,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又回到了这片土地上。 宋家一回来,就开始招兵买马,招收流民,大肆圈地占田,等到朝廷派来官员的时候,宋家已经把金光城整理差不多了,要人有人,要地有地,要钱有钱,说起来话比胡县令还要管用。 刚开始的时候,胡县令还不甘心的反抗一下,可有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枕头边放着自己爱犬的头颅的时候,胡县令就彻底放放弃了对金光城的控制。 宋家见胡县令屈服,也不过分的逼迫,有时候还给他几分面子,相处还算融洽,几番接触下来,居然相互勾结到了一起,共同把持着金光城,现在宋家府邸就在县衙的对面。 在宋家和胡县令的操作下,金光城中就再也没有出现什么能够上得了台面的势力,至少没有和宋家争锋的势力,只留下一些阿猫阿狗的小势力,相互之间维持的平衡。 周家就是众多阿猫阿狗的小势力中的一个,而且还是比较大的阿猫或者阿狗。 两个人在堂中说话间,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大管家终于把铜十八带来了。 铜十八一进门就对法海施礼道:“小僧见过住持!” 法海还了一礼,铜十八便没有再说话,而是站到了法海的身后,如同一尊塑雕,看见铜十八这样的态度,周老爷如何不明白法海的身份是真的,而且这位新住处在僧人心中很有威望。 周老爷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但随即脸色一变,想到自己之前还怀疑法海的身份,处处言语不敬,也不知道法海有没有怪贼,心里暗骂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事先不打听好,就胡乱的下决定。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寻因 犯了错误,就要想办法挽救,在身为商人的周老爷看来,弥补错误的方法,就是给予重利,最为直接的方法就是真金白银放在面前。 一个眼神示意,大管家就下去了,然后端上一个木盘,木盘上面盖着一层黑色的布匹,放在法海面前。 不用眼睛看,法海就知道这层黑布下面是白花花的银子,不过法海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周施主,这是?” 周老爷这个时候也从主座上站了起来,走到法海面前躬身行礼道:“先前不知法师真实身份,失礼之处还望海涵,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大管家掀开了上面的那一层黑色的布匹,露出闪闪发亮的白银子。 法海微微低垂着眼睛,正苦受穷困的他,心还是不争气的加快了速度,面前整整齐齐摆着两排十锭银子,足足有纹银百两。 暗暗深呼几口气,平定一下自己的心情,站起来对着周老爷施了一礼,说:“周施主,贫僧在你眼中就是那样的贪财之人吗?” 周老爷心里一个咯噔,面色有些慌张的看着法海,说:“误会,误会,法师你误会了,在我眼中你可是得道高僧,怎么可能是像我这样的贪财俗人呢,这区区百两纹银是给佛祖的香火钱!” 法海笑了笑,心里暗叹不愧是聪明人,不动神色的对身后的铜十八打了一个手势。 铜十八虽然和法海相处不久,该有的默契还没有培养起来,但有些事情没有默契也能做成,只需几分脑子便可。 一看法海的手势,铜十八顿时想明白了法海的意思,是让他来收钱。 刚开始看见法海有意拒收银子的时候,铜十八就恨不得站出来大骂了,面子值几个钱,又不能当饭吃,现在见有机会收回推出去的银子,他怎么会不配合。 “住持,周施主说的话在理,寺里宝缘殿的佛像需要重镀金身,还差不少钱呢,周施主这些香火钱刚好能够解决一些边角,你就收下吧!” 法海难为情的说道:“那贫僧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十八长老,这些香火钱你先收着!” 心中对铜十八表现甚是满意,看来把铜十八带在身边,还是真是对了,看来以后还要时常把铜十八带在身边,好方便与别人讨价还价。 周老爷使出吃奶的力气忍住没有骂人,什么叫重镀金身,什么叫能够解决一些边角,换句话的意思就是嫌弃银子少了,真是和尚中败类,当婊子还要牌坊。 心里明白面前两位和尚一唱一和的意思,但是脸上还是假装什么都知道,笑容满面的说道:“不知道法师什么时候开始解决我府上的难题?” 法海见铜十八收好银子,心里也高兴,说:“先看看府上的环境,最好能够找到根源上的原因,那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 “好,我现在就带两位法师转转!” 周老爷躬身引着法海和铜十八参观起周府。 周府在金光城,金光城在平原上,而风水中说,千尺为势,百尺为形,气随山行,见水而至,遇风而散。 在大势上来说,金光城于平原上拔地而起,与金山隔河相对,位比金山低,风从城上过,撞山而回,而又藏于城中,金山便是金光城的华盖,城南又有金河缭绕,水龙终年不息,而南方属火,水火相济,阴阳均衡,万盛久远,自然福缘绵长。 城东、城西、城北,是绵延的田园,田园中间又有一条大道随着远处起伏的山丘,链接远方,视为长龙接气,吸八方之财,所以毁灭后的金光城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恢复元气。 城中的房屋都是金光城的一部分,既然大势没有问题,那么只要房屋方向不出现原则上的错误,就不会有大问题,至少不会坏主人家的事。 其实城中的地理位置最好,金光城虽然在平原上,但若是有人仔细的观察,就发现城中心要比四周的地势要稍微高一些,而城中道路以米字为形,人为的造成八方拱卫之势,拘八方之势养自身之势,日积月累,便是不可撼动的主宰之位,而这个主宰之位便是宋家宅基所在。 法海自然是不会和周老爷说整个金光城的风水,一城的风水可不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他可没有那个时间来说这个。 法海身边带着周老爷等人悠闲的逛起了周府,遇到特殊的地方就会问上一两句,周老爷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有丝毫的隐瞒。 一行人来到了被伐掉桃树的院子里,法海指着那些被挖的坑洼问道:“周施主,这地方以前是干什么的?” 周老爷神情有些复杂的说:“这里原本种了几棵桃树,只是我夫人看着不舒服,我便叫人把它们给伐了,说来也奇怪,之前吧,虽然以前府上晚上也不平静,但也没有出过人命,可自从桃树被伐了之后,就频繁的出人命了,法师,是不是这桃树伐坏了事!” 法海随意的说道:“很有可能!” 那样子有多敷衍就有多敷衍,法海也不理会周老爷难看的脸色,而是蹲下抓起被挖桃根坑里的土,在手上捏了捏,然后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眉头皱了皱,之后又把手中的土放了回去,拍了拍手,往回走去。 周老爷跟了过来,说:“法师,你要不要去我夫人的房间看看,她现在还昏迷不醒,全靠参汤掉着命,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法师你可千万要保住我的孩子呀!” 法海停下脚步,说:“周施主不用担心,命中有时终须有,是你的永远也跑不了!走吧,给贫僧二人安排一个房间,等晚上再说,其他地方也不用看了。” 周老爷连忙问:“法师是不是找到了那鬼怪啦!” 法海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等到了晚上再说吧!” 周老爷悲苦着一张脸,带着大管家帮法海和铜十八安排了一间客房。 在只有周老爷和大管家的卧室里,大管家问出了憋在胸中已久的问题:“老爷为何对这两位和尚如此客气?” 周老爷反问道:“你难道没有听说那位法海法海说过他来自白云山上的白云寺吗?” 大管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是那个十大护国宗之一的白云寺吗?” “难道世上有第二个白云寺?”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夜晚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同样从护国之宗出来的和尚就是法师,从无名小寺出来的和尚就是秃驴,人的眼睛长在脑袋上,只会朝上看。 秃驴上门有犬吠,法师上门有礼待。 在周老爷眼中法海和铜十八就是法师,所以有着非常好的礼待,新鲜的水果,好茶好水的伺候着,一直等到昊日落山。 天气从下午就开始有了变化,刮起了东南风,从东南方向吹来了一大片的云,堆积在金光平原的上方,到了傍晚的时候,天上的云朵也由白色变成了灰色。 若是没有更大的风吹来,这些灰色的云到明天早上就会变成黑色,然后就会有雨水落下,平原的植物就会迎来新一轮的长势,再过几天,整个平原就会变成一片绿海。 欢快总会让时光的流淌加快,这一天的时间好像缩短了许多,夜晚仿佛在眨眼之间到来,天空上的云遮住了星星,只有月亮在云层缝隙中悄悄的露出了一张朦胧的脸。 铜十八知道自家住持的厉害,对于自己住持能降住妖魔鬼怪非常的有信心,他现在对周府中的脏东西非常感兴趣,他是一位修炼者不假,但是从未见到过这样的东西。 “住持,你能不能透漏一下周府上那脏东西到底是什么?” 铜十八和法海在房间里面待了一天,相互之间熟络不少,所以说起话来也随意了许多。 法海用力的咬了一口略显青涩的苹果,在这个季节明显不是生长苹果的季节,手中的苹果肯定是通过特殊的方法种出来的,吃到嘴里面虽然没有正常生长出来的那么甘甜,但也算美味,淡淡的甜中带有一些酸味。 “这周府上暗中作怪之物,应该是恶鬼,而且这只恶鬼生前还是周施主的至亲之人,只不过是带着怨恨之气而死的,加上尸首处理不当,生出了恶鬼,”说到这里法海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往上翘了翘,笑了笑,接着说:“原本府中有片小桃林,桃木镇邪,那片小桃林能够勉强压制一下那只恶鬼,谁知道周夫人哪根脑筋不对劲,非要砍了那片桃树林,这下恶鬼没有了顾忌,行事起来自然肆无忌惮了。” 铜十八点了点头说:“那这么说来,他们的确有点自作自受,不过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那恶鬼一晚上只杀个人呢,为什么不一口气把所任都杀了。” 法海扔掉手中的苹果核,在身上擦了擦手,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一刀子下去,对方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呢,现在恶鬼每天晚上只杀一人,每天晚上都有人死,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自然会担惊受怕,惶恐不安,生不如死呀!” 铜十八说:“小僧明白了,住持是说恶鬼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她在玩弄周府的人?” 法海拍了怕铜十八的肩膀,说:“聪明,你们十八人当中贫僧看好你,将来必定有大前途。” 铜十八羞涩的挠了挠自己光光的脑袋,说:“住持你过誉了!” 法海站起身来,说:“行了,不说了,该去干活了,这一趟若是做好了,以后就不用担心没有钱买米了!” 阿正也算是周府的老人了,十二岁就进了周府,如今已有三十岁了,在周府待了十八年,虽没有不能说见证了周府的兴衰荣辱,但也见证了周府的崛起。 周老爷在阿正心中是位狠人,虽然周老爷表面上看去很和善,但若是犯了事情,那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儿去,曾经阿正就看见自己的一个同伴因为做错了事情,而被周老爷砍断了手脚,扔进了猪圈,活活的给饿死,事后才知道这位同伴做的错事仅仅是因为说错了一句话。 自从府上除了怪事之后,阿正就像逃出周府,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不止一个人,但是他们都是签了卖身契,这辈子生是周府的人,死是周府的鬼,擅自逃跑,只会被抓回来剥皮抽筋,在对待逃奴这一方面,那些地主老爷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一致态度,手段残忍至极。 金光城外都是平原,而且方圆百里之内再无人烟,靠着自己的两条腿,跑出城,肯定会被骑着四条腿的马的骑兵抓了回来,所以有着逃跑想法的人,都没有采取实际的行动。 今晚轮倒阿正守夜,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习惯,每天晚上都会安排人守夜巡视,防止有大胆小人翻墙而入,行那偷窃之事,与阿正一起的是上个月刚刚进府的新人,叫做阿福。 下人们一般都没有姓氏,一是怕给祖宗丢脸,二是下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他们没有资格拥有姓氏,只有被主人家提拔为佣客的时候,才会重新拥有姓氏,要么跟随主人家姓,要么恢复自己以前的姓氏。 “阿、阿正哥,你有没有感觉不对?” 阿福胆子很小,一阵夜风吹过,他就吓的瑟瑟发抖,说起话来牙齿都在咯咯的打颤。 阿正本来没有感觉到什么,被阿福这么一说,也觉得身上发冷,暗中有一双眼睛在冷冷的盯着自己,不由的起了一身的疙瘩,有一种想要尿尿的感觉。 阿正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恼火,他不可能对自己撒火,于是把火全都投向了始作者阿福,怒道:“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呢,这里是周府,哪里有什么不对,况且今天老爷已经请来了两位道行高深的法师,即使有什么不对,也能够平安无事,你好好的跟着我巡逻就好,不要说什么胡话了!” 阿正这番话说给阿福听,也是说给自己听,若不给自己一点勇气,他怕自己坚持不下去,守夜才刚刚开始,后面的时间还长着呢。 “好、好的,阿正哥,我、我不再说这样的话了。”阿福说话间东张西望,生怕旁边突然出现什么。 阿正说:“这就对了,好好守夜巡逻就是了!” 阿福又对着阿正说:“阿正哥,我想要上茅厕,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你、你这家伙、、好吧,算我上辈子欠你的,陪你一起去吧!” 阿正感觉自己也要上茅厕,于是顺水推舟,陪着阿福一起去了茅厕。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恶鬼拦路 同样的一个地方在不同的时间却给人不同的感觉,就像法海在宝塔之内看见的那篇诉说变化之道的经文,事物在不停的变化。 茅厕,阿正和阿福每天都要来很多趟,即使闭着眼睛也能走到茅厕,找到坑位,能够一点都不洒的把水全都放坑里面。 手中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芒,照亮脚下的路,往前走,也能看见茅厕檐角上挂着的白色灯笼,上面还有一个黑色的周字。 走着走着,两个人发现一个巨大的问题,眼前的茅厕依然在眼前,与自己之间的距离从来就没有拉近,两个人好像在原地踏步一样。 夜风轻轻的吹过,带着清冷的寒意从阿正和阿福的身体吹过,两个人冷的一哆嗦,手中的灯笼和棒槌晃了晃,差点掉到地上,天空中的云层移动,遮住了月亮,一片黑暗,远处的灯火在夜风中晃悠悠,明灭不定,四周传来呜呜凄楚之音,像是有人在低声的哭泣。 阿正和阿福两个人脸色苍白的看了一眼,额角上的汗珠也来不及去擦。 阿福颤抖的说:“阿正哥,我们好像在原地打转啊,走了这么就根本就没有动过!” 阿正眼光闪烁,不停的咽口水,显然他也发现这个情况,而且心里正在害怕着呢,希望通过这种吞咽口水的动作减小压力。 “好、、好像是!”阿正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阿福说:“阿正哥,你说我们是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呀!” 阿正说:“好、、好像是的!” 阿福问:“阿正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阿正说:“我听说,遇见鬼打墙,洒一泡童子尿就可以了,阿福,你是童子吗?” 阿福说:“我不是了,昨天晚上小翠来到了我的房中,我们两个那个了。” 阿正惊讶的忘记了恐惧,说:“你才来多久,居然可以拿下小翠,她可是眼光朝天看的人,上次小管事想要娶她,她都没有答应,她会和你上床,你骗鬼吧你!” 阿福说:“因为我长得好看!” 阿正反驳说:“就你那个样子也算好看?真是小鬼笑掉了大牙!” 阿福转过头来,把面朝着阿正,一字一字的说:“那你现在仔细看看,我好看不好看!” 阿正再次看见了阿福的面容,阿福已经不是阿福了,他变成一位披头散发的女人,虽然长发遮脸看不见她的面容,但是从嘴角流淌的血迹就足以让生来过着平淡生活的阿正吓的尿裤子。 “鬼呀!” 阿正大叫一声,扔掉了手中的灯笼,转身就跑。 法海和铜十八两个人今天吃多了水果,喝多了水,结果就是需要频繁的上厕所。 两个人其实老早就过来了,只是看见周府的两个下人有些奇怪,先是在原地转着圈,然后停下来说着话,最后其中一个人大叫一声,又绕着另一个人转着圈。 铜十八有些奇怪的问:“住持,这两个人是疯了吗?” 法海眯起了眼睛,看了看,说:“这个两个人不是疯了,而是被鬼迷了心智!” 铜十八一听有鬼,顿时一惊,说:“鬼,鬼在哪里?” 法海说:“你道行不够,鬼若不想让你看见,你自然是看不见的,除非用特殊手段!” 铜十八瞪大眼睛问:“住持,特殊手段是什么手段?” 法海微微笑着望着铜十八说:“你想看看?” 铜十八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想见识一下,活了三十多年了,还没有见过鬼呢!” 法海说:“好,看在你办事得力的份上,贫僧就满足一下你的愿望!” 法海双手在胸前快速的结了一个手印,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诵经,又好像不是,反正铜十八是没有听懂法海在说什么,只听见他最后一声低喝,双手之上浮现两道金色的光芒。 双手一推,两道金色的光芒便没入了铜十八的眼中,一闪而逝,若是注意盯着铜十八的双眼看看,定能发现他的瞳孔深处有两道微弱的金光。 法海说:“贫僧已经给你开了法眼,在一天之内,你都可以看到鬼,一天之后,法眼会自动消失,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吧!” 铜十八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在去看不远处的阿正和阿福,这才发现阿福背上爬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大红色的衣服,披头撒发,看不见面容。 那鬼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窥视自己,猛地转过头来,垂在面前的头发轻轻的飘起,露出了面容。 法眼之下,显露真形,女鬼右边的额头坍塌破碎,像是被重物敲击,砸碎了骨头,可以看见里面一动一跳的大脑,左边半边的脸皮全没有了,好似被什么什么东西深深的挖去一把,另一边脸倒是完整,只是苍白的发亮,左右上下一对比,更是让人发慌。 铜十八一愣,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双手在眼皮上使劲的揉了揉,好像刚刚那一幕只是眼睛花了一样,揉一揉,就看不见了。 等铜十八放下双手的时候,那女鬼已经到了跟前,一张脸更是贴到了自己的鼻子,铜十八这位八尺大汉像小女子一样的尖叫起来,居然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慌乱而又好无身份的跌倒在地,往后爬去,口中还不忘大喊,鬼呀,鬼呀! “你果然能够看见我!”女鬼的声音沙哑,好像喉咙里卡着一个东西,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阿弥陀佛!”法海念了一句佛号,暗暗用了静心咒,让铜十八平静下来,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拦在自己的身后。 铜十八觉得自己丢脸了,站在法海身后小声说:“我不要这个法眼可不可以?” 法海没有理他,铜十八又知道自己做错了,小声说:“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你们两个是和尚?来收我的?” 女鬼没有完全失去灵智,能够认清面前两人的身份,也知道两个人要干什么。 法海轻轻的摇了摇头,说:“贫僧不是道士,不是来收你,而是来度化你!贫僧知道你心中有怨恨,但是其他人是无辜的,你这样残害无辜,因果循环,只会将自己推向深渊、、、” “够了!我不要听,你们都要死!”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是非恩怨缘与利 风是一只无形的手,嬉戏般的玩弄着盘踞在周府上方的鬼气,揉捏出各种形状,有鸟,有兽,有人,有山,有河等等,千奇百状,不可一一言说。 而随着女鬼一声暴喝,那顽皮的风顿时息了,被女鬼给吓跑了,满空的鬼气突然之间停滞,如同飘荡在空中的黑色棉花,丝丝缕缕的根源链接在女鬼的身上。 女鬼双手张开,身后顿时鬼气翻滚,出现了一张庞大的鬼脸,从高处冷冷的注视着法海,空气刹那之间凝固,一股难言的压抑,如同一大块石头压在胸口。 “住持!” 铜十八在身后小声的叫了一声。 “不用怕,”法海面色淡然的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女鬼,说:“这都是唬人的假象而已,这些天她虽然吸了一些人的精血,道行有点进步,不过进步也是有限的,你上去和她斗上一斗,让她清醒清醒,才好她说事!” “我能打的过她?” 铜十八不相信,他甚至有点怀疑法海是不是公报私仇。 法海用严厉的目光看着铜十八,说:“修炼者本就是与天夺命,与人斗,与地斗,与天斗,与自己斗,你若害怕这个,胆怯那个,你还如何能进步!” 铜十八神色一动,他知道这是住持在指点自己求道之路,心头有些明悟,修炼本来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就是为了从天地之间夺取一丝生机。 心态一变,铜十八浑身的气势一变,双眼中充满了战意,法海在一旁看着默默点头,他本来有意把铜十八培养成自己的助手。 铜十八从法海身后走了出来,身上狼烟滚滚,带着一股灼热之气,劲直的走到女鬼面前,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女鬼,大声说道:“来吧,战一场!” 女鬼被铜十八身上阳烈刚猛之气,熏的连连后退,女鬼属阴,自然对这种阳罡之气十分的畏惧,身后的鬼气连翻滚动,一阵阵阴风吹过,回廊上的灯笼被吹的摇摇晃晃,灯火明灭不定,连带着铜十八和法海脸色都一明一暗。 “你别过来!” 女鬼的声音沙哑而又尖锐,站在三丈之远的地方,对着铜十八连连摆手。 铜十八有些奇怪,觉得自己还是见识短,不懂得鬼怪的世界,刚刚喊打喊杀,现在又画开距离,难道鬼怪的争斗只停留在口角上? “你们真的要帮助那姓周的来对付我?” 女鬼很不一般,不像寻常的鬼那样浑浑噩噩,居然开始将其道理来了,法海心里很奇怪,在他的印象中妖魔鬼怪的道理就是谁能活下来,谁的话就是道理。 法海在一旁说道:“你这话有些偏颇,贫僧不是在帮助周施主,而是在帮助你,上天既然给你第二次生命,你就应该珍惜,你这样残害生灵,只能折了自己的福缘!” 女鬼听了法海的话,双眼中迸出两道冷冷的光芒,就连院落中的气温都降了两分,微微有了冷意。 “你错了,我早就已经死了,不需要什么福缘了,况且我从来就没有什么福缘,老天对我从来就不好,我一出生就死了娘,爹为了要个儿子,每天都往家里领女人,从来都不管我,我被那些女人欺负虐待的时候,没有人保护我,冷了没有人给我加一件衣服,饿了没有人给我做饭,我虽贵为小姐,但却过着不如一位奴仆的生活! 后来老天又让我遇到了姓周的那个良心狗吠的东西,我给在战乱中捡了快要饿死的他,给了他吃的,给了他穿的,最后还给你他商铺,没有想到他根本没有良心,居然背着我在外面养着狐狸精。 我大度的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隔断与狐狸精的来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想到他居然起了杀心,用刀子削掉了我的脸,用石头砸了破了我的头,最后还把我埋在枯井里。 这些下贱的人更加的可恶,我给了他们吃,给了他们穿的,让他们能够在这乱世之中生存,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和那姓周的沆瀣一气,里应外合的坑害我一个弱女子,害我最后落得这么一个模样,你叫我如何甘心放过他们!” “住持,没有想到周施主如此可恶,她好可怜呀,不如我们回去得了,让那姓周的自生自灭,好应了那个因果报应!” 铜十八开始同情女鬼,在一旁劝说起法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法海念一句佛号,突然之间睁大了眼睛看向女鬼,喝道:“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执迷不悟,蛊惑人心,看来贫僧仁慈不得了!” “住持、、、”铜十八在一帮焦急的想要为女鬼求情。 法海说:“铜十八长老,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鬼话连篇,鬼说的话根本不可信,你可不要被她骗了!” 铜十八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说:“住持,你是说她在说谎?” 法海反问道:“难道是贫僧在说谎不成?” “小秃驴,出家人都说慈悲为怀,没有想到你居然要逆道而行,助纣为虐,铁了心要帮助那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的姓周的来对付我这样一个弱女子?” 女鬼声音带着无奈的悲愤,还有对命运的凄苦,一种到了穷途末路的绝望,让人心酸而又心碎。 “住持,我们真的要对付她吗,她那么可怜!”铜十八有些不忍说道。 法海眯着眼睛,他对铜十八表现有些失望,这样心智不够坚定的人在修行一途上注定走不远。 法海幽幽的说道:“你不去对付她,难道是想对付贫僧吗?” 法海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铜十八一个激灵,终于把自己从对女鬼的同情中拔了出来。 铜十八有些恼羞成怒,大喝道:“妖孽,你竟敢如此害我?” 铜十八说着不管不顾的朝着女鬼冲了过去,铜十八没有兵器,只有一双拳头,十个关结上都是厚厚的茧子,显然他在拳道上下了一番功夫。 习武之人,熬炼自身,皮如铜,骨如铁,气如虹,自身阳气变成狼烟之气,对于鬼怪也有莫大的伤害。 正文 第九十章 与鬼斗 人类其实很难对鬼下一个准确的定义,就像其他种族难以对人类有一个准确的认知一样,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即使是真的也不一定是全面的。 提到鬼,正常的第一反应就是害怕,第二反应就是逃命,第三反应就是找高人灭掉他,很少有人,在明确他是鬼之后,辨别一下善恶,再做决定。 法海思维超前,有一点天下大一统的思想,没有强烈的种族主义,只要能够和平相处,他不会在意对方是人还是鬼,所以他才会和女鬼说上一大通屁话。 现在法海发现自己错了,不同种族之间的价值观不同,很难在同一条水平线上说通道理,或者是说自己的思想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过于前卫,根本不适合当下的主流。 女鬼见铜十八扑过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斗上一斗的打算,挥动一团鬼气过来,扑向铜十八,而她自己的身形突然之间在炸裂,化作屡屡的轻烟消散了,没有变得痕迹。 铜十八挥散那一团迷惑人眼睛的鬼气,没有看见女鬼的身影,脸上的神色更加的怒了,冲着空荡荡的院子喊道:“出来,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人家是女鬼,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你叫再大的声音,人家也不会出来!”法海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铜十八问:“那这只女鬼跑掉啦?” 法海摇了摇头,说:“跑,不、不,她不会跑,她的怨恨之气那么大,这里的人不死绝,她是不会走的!” 铜十八目光灼灼的看着法海说:“住持,你能把她找出来吗?” 法海说:“她就在这里,并没有离开,她和这里的鬼气混为一体,她若不远现身,别人很难逼她出来,即使现身了,也未必能够消灭她,怨恨不消,鬼气不散,她则永生不灭,贫僧忽然之间明白她为什么一天只杀一人的另一个原因了。” “为什么?”铜十八问道。 法海说:“若是一下子把这里的人都杀了,她就没有了怨恨的对象,大仇得报,心无所依,数日之后,便会消散,她一日杀一人,慢慢磨炼自己的心中的怨恨,把这种情愫当做一件法宝祭炼,变成永恒的存在,这样她就可以永久的存在下去。” 铜十八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一只鬼居然比自己还要聪明。 法海没有多说什么了,便让铜十八去保护周老爷,法海有些担心那女鬼看见自己和铜十八阻碍她的计划,她玉石俱焚,先杀了周老爷,那么自己的计划就泡汤了,在铜十八走的时候,法海还把自己脖子上的佛珠取下来,让铜十八拿着防身。 睁开慧眼,寻找女鬼的踪迹,空中鬼气弥漫,散发着种种诡异的气息,丝丝缕缕好似都有女鬼的影子,看不真切,也只有法海双眸中那缕金色光点,能够从千头万绪中,找出那虚无缥缈的踪迹。 如蚕吐丝,丝丝缕缕的鬼气具都有源头,从空中落到周府的某一个角落,法海想了想,最终还是寻着线条走了过去。 最后法海走到了周府的一个后院,这里废弃了很久了,荒草丛生,淹没人腰,靠在墙角边上的一簇翠竹,更因无人打理,慌乱无序,相互交错,不成样子。 房屋大梁、窗棂之上灰尘密布,蜘蛛网相互牵连,遮住了原本精美的雕饰,满是凄凉落寞,阴气森森。 废弃的院落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按道理来说,很不应该,这么深的草丛里肯定有虫子的叫声。 法海进了院子之后,眯着眼睛看了一遍,然后向荒草深处走去,一步向前,就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拨开深深的在草,显出一条路径来。 不一会儿,法海就来到了院落中央,这里有一口废弃的古井,井台垒筑,高至膝盖,所有的鬼气都是来自于这里。 看到这一口井,法海不由的想到那女鬼所说的话,周老爷将她杀死,丢弃深井之中。 眉头微微皱起,暗自思索:“难道那女鬼说的是真的?可不应该呀,那周老爷虽然阴德亏损,但是气运不弱,应该没有女鬼说的那么十恶不赦才对?” 法海弯下腰,伸出脖子,向深井下面张望,蓦然一惊,只见水面有一张脸盆大小的脸,面容如先前所见的女鬼别无二致,一双眼睛红的跟两只灯笼差不了多少。 就在法海和鬼眼对视的时候,一双鬼爪从深井黑暗处突然伸了出来,抓向法海的脖子,法海先是被鬼脸所惊,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被抓住了脖子。 鬼爪如锁扣,紧紧的锁住法海的脖子,开始用力把法海往伸进里面拽,把法海拉的一个趔趄,双手撑在井台上,才没有被拉入深井中。 女鬼死在深井之中,又生于深井之中,而且深井位置又有些特殊,这里已经化为女鬼的道场,若是被拖入深井,恐怕有大麻烦。 井取潜水,亦为潜龙,此潜龙来自城外的金河,在此位的巽巳方向,经曰:龙从巽巳方来,为死龙。 死龙有死气,正好孕养女鬼,助其成道,也就是说女鬼在这里,实力将会成倍的增强,就力道来说,已经完全不能用力大如牛来形容了,那双鬼爪,法海也难以一时挣脱,一张清秀的脸已经被掐的通红。 法海怎么也算是一位有道行的高人,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被一女鬼给活活的掐死。 喉咙被掐住,自然是无法续气,也就无法施展神通狮子吼,不过六字真言却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这些年的修炼,道行大步精进,有些神通已经能够施展了,六字真言已经能够念出前三个来了。 “唵!” 沙哑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道玄妙的力量应声而出,带着无与伦比的霸道,向向下面的鬼脸镇压而去。 女鬼不知道厉害,也不知道躲避,直接被轰了一个正着,浮现在水面的鬼脸破碎,一道道水纹荡漾不休,女鬼惨叫一声,又消散了,那锁在法海脖子上的鬼爪也消失了。 法海坐到地上,大声的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等他再次小心翼翼朝井里面看的时候,深井内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法海知道,女鬼就在深井里面,只不过是躲到深处罢了。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深井深处 目光投入深深老井,虽然没有光线投入其中,但是法海眼珠中两点金光还是让他看清了一切。 被自己搅动的井水还没有平息,一波又一波的涟漪轻轻的荡漾,一缕缕黑色的鬼气和死气从动荡水面缓缓升起,带着腥臭的味道从法海的脸上滑过。 看久了之后,水井深处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冷冷幽幽的目光,比这夜里的风还有凉,还要冷。 最终法海还是克制住了气血上涌的冲动,没有跳进深井之中,微微冷哼一声,道:“待明日,昊日升起,煌煌中天的时候,贫僧再与你计较!” 说完,法海转身就走了,来到大堂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周老爷有些不安的在堂厅内来回走动,旁边是大管家和十几位手持钢刀武器的家丁,目光中有些恐惧,眼神闪烁不定的望着大门之外,铜十八挂着佛珠,坐在客座上,小心翼翼的戒备着。 法海突然的出现在堂厅之中,吓了众人一跳,待看清是法海之后,又都松了一口气,脸上还有一些欣喜。 “法师,那恶鬼如何了?”周老爷迫不及待的问道。 法海微微摇了摇头,说:“那恶鬼藏进深井深处,在这昊日隐退,阴气昌盛的夜里,贫僧难以下手,待明日昊日升起,阳气回流,再做计较,不过在这之前,贫僧心中还有一些疑惑,希望周施主能够为贫僧解惑!” 周老爷说:“法师尽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法海说:“那女鬼的来历,贫僧已略知一二,所以贫僧想彻底的了解一下你们之间的恩怨,好对症下药,你要知道,像这样心中有怨恨的女鬼很难消灭,即使打散了,她也能凭借心中的怨恨之气重新凝聚,怨恨不消,则永生不灭!况且这只女鬼略有机缘,得到一些传承,懂得修炼之法,若不利用一些手段,恐怕难以降服,后果实属难料,所以请周施主务必实言相告!” 法海深知这些社会老油条的滑头,一句话说三分留七分,时时刻刻想着给自己留余地,留退路,所以法海补上一句,略作恐吓。 周老爷脸色一变,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难道连法师你都没有把握吗?” 法海拿起大管家送来的茶,轻轻的呷了一口,说:“这就要看施主你的了!” 周老爷叹了一口气,浑身的力气一下子都散去了,瘫坐在椅子上,悲伤的说道:“这都是孽缘啊!” 周老爷静静的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解过来,慢慢的说起了往事:“南华州地处偏远,即使没有八年前的那场战争,百姓的生活也不富裕,每日不知有多人饿死,我的父母都因为没有饭吃,活活的饿死,而我也只有卖身与周府,才能活下来。 我本不姓周,卖到周府之后才改为周姓,进了周府之后,便被安排在小姐的院子当中,老爷重男轻女,对小姐不重视,不关心,所以小姐时常遭受到太太们的欺辱,她们总是欺负小姐来彰显她们在府里的地位与权势。 我那时正年少,血气方刚,就为小姐出头,赶跑那些太太们,小姐也因此对我另眼相看,教我识字读书,我生来不蠢,在读书一途略有天赋,不到一年的时间,诗词歌赋略有所得,更加引来小姐的青睐,甚至以身相许。 那个时候,老爷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已经病危,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干预小姐的婚事,于是我就和小姐俩私定终生,老爷最终没有熬过去,去世了,执着一生,也没有留下一男儿,当时我就非常不明白为什么老爷那么执着要生一个儿子,小姐虽然是女儿身,难道不就是他的孩子吗? 现在我也到了老爷的岁数,终于知道他当初那么执着为的是什么,女儿终究是要嫁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便成了外人,偌大的家业没有继承,终究是一块心病。” 周老爷似乎说到了自己的痛楚,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之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接着说道:“扯远了,我接着说,老爷尸骨未寒,那些后进门的太太就想着周家的家产,周老爷祖上几代单传,也没有什么宗亲,留存于世的亲人只有小姐一人,也只有小姐才有资格继承周家家产。 道理虽如此,但并非世上所有的人都会讲道理,为了周家家产,我和小姐可是费好多精力,买通了县令,打通了关系,才把周家家产保存下来。 我原本以为苦尽甘来,终于可以和小姐过上安稳的日子了,可是好景不长,自从小姐接管周家家产之后,好像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似得,不再是之前温婉动人的小姐了,变得苛刻而又暴虐,对待下人更是变本加厉。 许多老人都被小姐以各种理由活活的给打死,不到一年的时间人心尽失,周家的产业也摇摇欲坠,我不能看着周家就这么完了,找小姐说道,没有想到她不但不听,还怀疑我对她的一片真心,说我对她不怀好意,根本不是真心爱她,爱的是她周家的家产,爱的是周家的钱财。” 说到这里,周老爷似乎想起什么事情来,满脸的怒气,一脸的凶狠,像是要吃人一样。 法海对周老爷的表情视而不见,问道:“想来周老爷肯定是做了什么,引起了周小姐的误会,不然那周小姐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周老爷被法海的声音惊醒过来,咳嗽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说:“也没什么,就是那几年闹灾荒,我在路边捡回了小晴,也是我现在的夫人,被小姐误会,以为我们有什么,不同意接纳小晴,要把小晴赶出去。 你想我也是一个男人,当着那么下人的面,小姐不顾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也着实气不过,强行把小晴留了下来,纳为妾室,好好的气她一番,好让她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 谁知小姐不但不知错,向我道歉,还变本加厉的想要剥夺我的权利,把我赶出府去,来一个过河拆桥!”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相爱相杀 堂厅中有十几多人,却只有周老爷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堂厅又陷入了安静,只有外面的夜风带着呜呜之声吹了进来。 法海静静的听着周老爷的诉说,时不时的问上一句话,道:“你怪周小姐过河拆桥,所以你就痛下杀手,杀了她?” 周老爷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突然提高自己的声调,说:“不,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她,她的死只是一个意外,都是她自找的!你们不知道她内心有多么的恶毒,真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了,居然会爱上她这么一个恶毒的人! 小晴跟我不久之后,便有了身孕,小姐知道后,又是和我大吵了一架,甚至动起手了,大闹一场之后,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有想到她居然让人害了小晴肚子里面的孩子。 当我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非常的生气,便又去找小姐了,没有想她居然还不承认,胡搅蛮缠,口吐恶言,咒骂我活该,命中注定断子绝孙,我也是气昏了头,当时就上去动起了手。 正在气头上,我也失去了理智,抓坏了她的脸,用香炉砸坏了她的脑袋,事后恢复了一些理智,心中害怕,又把她丢进了后院的深井中,毁尸灭迹。” 说话之后周老爷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堆在椅子上,仿佛说这些话已经耗掉了他周身所有的力气。 法海深深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孽缘,周小姐从小缺爱,又有后娘的压榨迫害,心灵上缺少安全感,周老爷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给了她从小就缺少了关爱,充当了她内心渴望的保护伞,所以她就下意识的把周老爷当做自己的唯一,对周老爷有着超乎寻常的占有欲,不会允许任何人分享她的保护伞。 当周小姐发现周老爷另有新欢的时候,有一种被背叛,被抛弃的感觉,内心崩溃,举止癫狂,行为反常,已经入了魔症,而周老爷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到他自己在周小姐心中的地位,依旧我行我素,反而责怪周小姐不明事理。 事已至此,法海也不好说什么,怎么相处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外人也好多说什么,只是让周老爷去准备四面大铜镜,朱砂,金粉等物件,明天有用,自个儿便去睡觉了,是非对错,又岂是一言可定?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望了望天上那铅色的云朵,法海有些失望,没有昊日的阳罡之气,便没有办法克制深井之中的阴气和鬼气,只好作罢,但也也要略施手段不能让女鬼在雨夜出来作祟。 法海又找来周老爷说:“今日天公不作美,缺少昊日的阳罡之气,无法做法,不过贫僧这里有一方法,可以压制女鬼,令她今夜无法作恶,但还有劳周施主帮忙!” 周老爷连忙问道:“要在下做什么,法海尽管吩咐。” 周老爷连翻折腾,身上的气色已经大不如以前,可法海观他头顶的气运,却从之前手腕粗细,变成了拇腿腕粗细,气运反而增强了,着实让人诧异。 望着周老爷头顶气运的变化,法海心中略有所悟,命有定数,而运无常,命运并不是一成不变,或许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改变了周老爷的气运。 就在法海沉思的时候,周老爷拿来了法海所要的东西,是一口铁锅,比井口略大,锅底还有厚厚的烟灰。 法海让人拌了朱砂,和了金粉,拿起毛笔便在铁锅上写了金刚伏魔咒,笔走银蛇,一气呵成,不一会儿铁锅上便是写满了玄妙的经文,常人难以看懂。 法海吩咐道:“铜十八长老,有劳你拿这口铁锅倒扣在进口上!” 铜十八经历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话变得很少了,简简单单的说了一个好字,便拿着铁锅去了。 天空中已经飘下了小雨,渐渐的下大了,屋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铜十八跨着大步迈向了废弃的后院。 也许是因为法眼没有关闭的效果,已进入后院,铜十八就发现这里的不同之处,从丛生的杂草上升起一缕缕黑色的烟气,飘飘渺渺的升到天空中,与那铅云连在一起。 忽然之间,耳边传来井水翻滚的声音,铜十八不敢迟疑,踩在法海昨天晚上走出的小路,来到了深井旁边,低头看了一眼。 正好看见一人头从水井深处慢慢浮现,黑色的长发铺满了整个的井面,汩汩的气泡从深井深处冒了上来,如同烧沸的热水,一股股黑色气蒸腾而上,一股腥臭扑鼻而来。 女鬼也感应到了有人在看自己,抬起自己的头,露出自己狰狞的面孔,对着铜十八呵呵一笑,笑的铜十八头皮发麻,连忙把手中的铁锅倒扣在井口上面。 铁锅刚一扣上,铜十八就看见铁锅与井口之间的缝隙之中有金光闪烁,然后铁锅不停的晃动,似乎下面有东西在不停的顶动铁锅,摇摇晃晃,似乎真的要把铁锅掀起来。 铜十八也不顾大雨落下,连忙上去按稳铁锅,不让它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铜十八才感觉自己手上的力道小了很多,铁锅终于恢复了平静,铜十八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看看自己沾满黑漆漆锅烟的手,笑了,从头上滑过的雨水从他裂开的嘴唇,钻进他的嘴里。 法海带了一些人赶了过来,他见铜十八这么就都没有回去,怕他出事便过来瞧瞧,没想正好撞上铜十八在傻笑。 法海问道:“铜十八长老,你在那里傻笑什么?” 铜十八看见法海等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光滑的头顶上有了一层黑色的痕迹,随即又被雨水冲刷干净,黑色的痕迹随着雨水流进了衣服里。 铜十八憨厚的笑道:“我怕那女鬼顶翻了这口铁锅,便用力把它按住了!” 法海有些无语的说道:“铜十八长老,外面雨大,你快过来吧,这铁锅对于常人来说只有几斤重,但上面有贫僧撰写的经文,对于女鬼来说便是一座山,她还弄不翻这口铁锅。” 铜十八说:“我看着地方怪偏僻的,弄不好有野猫什么的,弄翻了这口铁锅就不好了,我好是守在这里吧!” 法海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的大管家,大管家会意道:“十八长老,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种小事情,小人自然会安排人去做的!”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女鬼出 周府自从闹鬼之后,周老爷便花重金从城中请来十几位好手。 说是好手,但也是相对而言的,在修炼者凋零的南华州是货真价实的好手,一旦出了南华州,也就是一般的庸手了。 被大管家留下来守着铁锅就是招募而来的修炼者,四个人撑着四把黄色的油纸伞,开始的时候还有修炼者的姿态,笔直的如同一棵松树,苍莽之气直冲脸面,片刻之后,就像被狂风暴雨袭击过的小树林,东倒西歪,凌乱的不堪入目。 “你们说这周府也太看不起人了吧,居然我们这样的高手来看守这一口破铁锅,防守的对象还是野猫和野狗,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呢?” 一个人拿着刀把顶了顶倒扣在进口上面的铁锅,有些戏谑的说道。 “得了,老臭,这活儿不错了,周府佣金那么高,又不用喊打喊杀,只用这么这么站着,多轻松,金光城中修炼者少,才轮上咱们,若是搁在南华州之外,保证有大把的比我们厉害的人抢着干呢,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那个叫老臭旁边的一位看守者拉了拉自己身上,刚换上了的新衣服,劝解的说道,他对这份差事非常的满意。 “嘿嘿,老王啊,你别可别小看着咱们这份差事,也就是咱们胆儿大,身手好,才敢接下来,你们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周府这么着急着招募江湖好手吗?” “为什么?” 其他人很配合的问道。 “因为周府闹鬼!” “假的吧,你不会脑子坏了吧,这世上哪有鬼?鬼怪之事不过是那些无知的贫民百姓自己吓唬自己罢了,若真的有,咱们活了这么久,怎么没有见过呢?那些无知的百姓还把修炼者当做神仙呢!” 一位大胡子颇为不屑的说道,他从在城中贫民窟中长大,他所看到的世界没有鬼怪,只有实力比较强大的修炼者而已,他认为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也就是修炼者,只不过被人以讹传讹罢了,当不得真。 “大胡子,你还别不信,刚刚那么小法师不是说了嘛,这口井中有一只女鬼!”那位相信女鬼的看守者立刻大声的反驳道。 老王说:“不会真的有鬼吧!” “当然是真的了!” 大胡子说:“瘦猴子,你胆子小,我们都知道,我们也不会看不起你,胆子大小是天生的,怪不得谁,但你也不能因为自己胆子小,就拉着别人陪着你一起做缩头乌龟吧!那小和尚你看不出来吗,他就是一个骗子,来骗周府的钱的!” 瘦猴子见大胡子说自己胆子小,顿时急眼了,不服气的凑到大胡子面前,怒道:“你把话说清楚,到底谁胆子小,谁要是缩头乌龟!” 大胡子可不怕瘦猴子那柔弱的身躯,见瘦猴子凑了过来,他也不躲避,反而往前凑了几步,瞪着一双凶狠的眼睛,说:“怎么自己胆子小,还怕别人说呀,我就是说你胆小如鼠,缩头乌龟,怎么了,想打我吗?来呀!” “好了,好了,别吵了,都是兄弟,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有没有鬼,掀开这口铁锅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老臭见两人要打起来,赶紧把两个分开,又把话题扯到鬼身上,以岔开胆大胆小的问道。 万事求稳的老王说:“这样不好吧,万一真的有鬼怎么办?” 老臭说:“没事,咱们四个人都在这儿呢,即使真的有鬼,咱们也不怕,若是没有鬼那更好,以此来揭穿那骗财的小和尚,还能得来一笔赏钱!” 大胡子说:“我看可行!” “那就掀锅吧!” 大胡子就没有人再反对,便随手掀开了铁锅,豆大的雨滴落到铁锅里面,冲刷了法海写在上面的经文,化作了一滩金红色水,落在锅底。 “什么东西?” 大胡子看着脏兮兮的铁锅,嘴里嘀咕一声,然后探着身子朝着深井里面望去,深井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什么东西。 “我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呢,都是自己吓唬自己,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大胡子话音刚落,深井里面就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喉咙,一股刺骨的冰凉,瞬间冻住了他脖子处的血液,暂时说不出话来,不待他挣扎,便被拉了进去。 “噗通!” 大胡子身体落入水中,伴随着一声响,溅起几尺多高的水花。 “大胡子!” 站在井边的三个人连忙大喊起来,拔出钢刀来,朝着水井围了去上。 还没有等三人靠近水井,就看见从水井里面升起一位披头撒发的女人,残破的面容,狰狞而又恐怖,裂张着一张嘴,对着三人嘿嘿的笑着。 “鬼呀!” 三人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很不多爹娘多生几条腿,可是还没有跑出三步之远,就有一股力量,从后面紧紧的拽着他们。 女鬼轻轻的一招双手,三个人便身不由己的向女鬼滑了过去,面色惊恐,大喊救命。 还没有等到声音传出这座废弃的院子,就被女鬼拉进了深井之中,不一会儿,晃动的水面荡出血丝。 法海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只有一个空荡荡的院子,还有雨滴落到地面上的嘈杂声音。 法海看了看地上的铁锅,生气的骂道:“活该!” “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老爷带着管家和护卫从后面赶了过来,跑了这么多的路,他有些气喘吁吁。 法海说:“负责看守的人,掀开了铁锅,被女鬼害了性命!” “啊!” 周老爷惊呼一声,有些慌乱的说:“那现在再把铁锅扣回去怎么样?” 法海说:“女鬼已经不在里面了!” 周老爷问道:“那她去了哪里?”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若果贫僧猜的不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在你现任夫人的房间里面!” 周老爷一听法海这句话,只觉得双腿无力,摇摇打晃,战斗都站不稳,说:“法师,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夫人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如果救活了她们娘儿两,我一定给金山寺的菩萨镀上金身、、、” 法海安慰道:“周施主,请放心,贫僧一定尽力而为!” 正文 第九十四章 鬼上身 人活着总要一点支撑,或是亲情,或是欲望,或是爱等等,而这些虚无缥缈的情感又需要一些载体,把虚无化作实体。 周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明显是周老爷现在的支撑,他期盼着从周夫人鼓起来的肚子里爬出一个大胖小子,然后把自己幸苦一辈子得来的万贯家财传给他。 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总会有意无意的盘算自己的一生,周老爷发现除了一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银子之外,别无他物,他需要给他的一生找一个意义,证明自己的价值。 把自己挣来的银子传承下去,便是周老爷自己给自己定义的价值,所以他的儿子不但是儿子,也是自己活过一生的证明。 周老爷心里关心自己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的安危,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赶了过去。 还没有推开房门,就听见里面有女人声音的叫喊。 “不好,出事了,这是小晴的声音!” 周老爷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把楠木做成的房门给撞开了。 因为天上有乌云遮蔽,昊日不见光,天地昏暗,房间里面更是黑暗,如同夜晚,众人刚挤进去,双眼一黑,什么都看不见,过了好一会儿,才能面前看请房间里面的东西。 房间相对普通人家来说是一间大房子了,当一下子冲进十多个人,还显得有些拥挤。 周老爷站在最前面,旁边是法海和铜十八。 铜十八已经得到了法海的吩咐,要保护好周老爷的安危,即使法海不说,铜十八也会保护好周老爷,因为他知道自己兄弟等人的买粮钱都得周老爷出,他若是死了,找谁要钱呢? 周老爷对面便是他的夫人小晴,此刻穿着一件白色的绸缎内衣,蓬乱着头发,蜷缩在角落,对着另一边大喊大叫的说道:“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害你的,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小晴,小晴,你怎么了,别吓我,好吗?” 周老爷的心都揪在一起了,小晴先是昏迷不醒,现在倒是醒过了,却有癫疯的样子,他不由的想到这到底是不是传说中报应,因为自己坏事做多了,全都报应到了自己夫人和孩子身上。 法海拉住想要冲过去的周老爷,别人看不到,他可看的到,那女鬼就站在小晴的对面,冷冷的注视着小晴。 周老爷回身抓住法海的手,说:“法师,你一定要救救小晴,一定要救救她!” 法海给了周老爷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转身对着女鬼说道:“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屠刀,才能成佛,施主你有一番机缘,为何再造杀孽,浪费这一番机缘呢!” 暗中却传音让铜十八去搬那几面镜子,放在屋子的四面八方。 女鬼偏过头,用猩红的眼睛盯着法海说:“你这秃驴,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害的不是你的性命,你当然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她可是害了我的性命,让我变成这副模样,我岂能让她好过,我警告你秃驴,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了,不然我连你一起收拾了!” 女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在远处,又像是在耳边,那些看不见女鬼的人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兵器,紧张的张望四周,生怕女鬼从哪里跳出来。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吧,你说说到底怎样只能放过周府?” “放过?哈哈、、、” 女鬼讥讽的大笑起来,片刻之后,陡然停住了笑声,对着蜷缩在角落的现任周夫人,喝道:“你这个贱人,快把你怎么样残害于我的事情,从头招来!” 现任周夫人吓得一个哆嗦,颤抖的说:“我说,我说,求求你别过来!” “快说!” 周夫人连说道:“第一个孩子是我自己打掉的,根本不关小姐的事情,那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请小姐过来,挑起争执,然后摔倒,撞掉孩子,让赶过来老爷看到这一幕,这样一来,老爷就会更加的痛恨小姐,而怜惜我,我才能保住自己在周府的地位,我是真的穷怕了,饿怕了,我不想再到街头去乞讨,被那些脏兮兮的乞丐凌辱,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知道错了,求求你绕过我吧,我不想死啊!” 周夫人声泪具下,然后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周老爷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再想到自己被利用失手杀死了曾经共苦的小姐,气的浑身斗了起来,指着跪在地上的周夫人,说:“你、、你、、、” 周老爷没有说出后面的话,直接晕了过去。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在晕倒的周老爷身上,铜十八默默的溜了出去。 “你看看,你听听,现在也知道他们的嘴脸了,你还认为他们无辜吗?我报仇有错吗?”女鬼对着法海咆哮。 如果站在情感的立场上,法海觉得会支持女鬼去报仇,但是在理智上,法海觉得不会让女鬼杀了周老爷一家,因为法海已经感觉到了女鬼身上的变化。 女鬼吞噬了活人的精血灵魂,利用秘法与阴气揉炼,与自己的鬼气结合,炼化了怨恨的种子,发生了一个质的变化,生命得到了升华,曾经赖以生存的怨恨之意,如今成为了她的束缚,像是一道无形的锁链,把锁在了周府之内。 女鬼想要得到自由,离开周府,只有灭了周府,将怨恨之源,炼化到自己的身体里。 女鬼她现在需要的血食,以人类的精血为生,放她出去,恐怕整个金光城的人都会遭殃,法海自己还要在金山寺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他可不希望自己旁边有一座死城和一只凶猛的女鬼。 法海不想说话了,忽然之间他明白,靠一张嘴是解决不了这个应该不应该报仇的问题,最后还是得靠动手来解决。 “阿弥陀佛,得罪了!” 法海决定动手,就不会迟疑了,双手在胸前捏了一道金刚伏魔大手印,一道耀眼的金光从手印上亮起,女鬼在金光的照耀下,现了身,狰狞的模样吓的一屋子的大老爷们,连连后退。 女鬼感觉到法海的厉害,没有正面交锋的打算,在法海动手的时候,她也动了,化作一缕黑烟,没入了周夫人小晴的身体里。 正文 第九十五章 驱鬼 蜷缩在角落的周夫人突然之间站了起来,左边的脸纠结在一起,变成了褶皱在一起的包子皮,双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冷冷的注视着众人,冷冷的说道:“你们的都得死!” 法海微微皱了眉头,说:“十八长老,你带他们先下去,照顾好周老爷!” 铜十八去的快,回来跟快,就连法海都惊讶他的速度,若不是铜十八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法海都以为他把事情给办砸了。 铜十八应了一声,不用他招呼,那些人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几个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见人影了。 望着众人逃跑的身影,女鬼也没有去追,他们身上都有自己鬼气的记号,方圆几百里内,都能找的到,不必急于一时,眼前年轻的和尚才是心腹大患。 望着法海,女鬼冷冷的说道:“你们出家人不是讲究慈悲为怀吗?怎么难道想连这个贱人一起除掉!” 法海了解了周夫人小晴的事迹之后,可没把这位为了自己荣华富贵而去杀害自己孩子的女人的生死放在眼里,所以出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忌惮。 一掌拍来,掌未至,而风先到,吹得青色长发在空中飞舞,然后便落到了周夫人的胸口上,直接把她拍倒在地。 女鬼没有想到法海和尚一点不顾及这具肉身的生命,没有防备,一下子就中招了,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法海又飞了过来,骑在周夫人小晴的身上。 现在或许说是女鬼更为合适,满脸的凶狠,抬手便是一个阴狠的爪子,照着法海的喉咙而去,法海眼疾手快,伸手一挡,然后顺手一抓,抓住了女鬼的手腕,扭转过来,压在胸口。 一只手被束缚住了,另一只手又伸了过来,照着法海的太阳穴招呼过去,又被法海抓住了,扣在胸口,压在身下。 “你这秃驴,真是六根不净,沾人家便宜!”女鬼动弹不得,一双眼睛睁的老大,狠狠的盯着法海。 法海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粉红骷髅罢了,贫僧不会介意的!” 女鬼怒道:“你不介意,我介意!” 说着张开嘴,吐出一团鬼气,扑向法海脸面。 法海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手上的力道却一点都没有松弛,反而压的更加紧凑。 趁着法海一闭眼的功夫,一条猩红的长舌头,从女鬼嘴里探了出来,往法海脖子上一缠,蹦的笔直,若是一般人恐怕直接给憋死了。 法海并不慌张,嘴角微微一冷笑,突然之间松开双手,然后双手猛地在胸前合实,把猩红的长舌拍在手掌中间,一阵滋啦啦的声响伴随着一阵青烟,还有女鬼含糊不清的叫声。 女鬼松开了猩红的长舌,法海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道:“你又不是那吊颈鬼,伸出这么长的舌头做什么?” 女鬼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仇恨的眼神看着法海。 法海也没有准备女鬼有什么回答,抓起周夫人的右手,撸直中指,然后用力一捏,便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惨叫声悲惨而又凄切,法海听闻不为所动,不一会儿,只见周夫人的面部开始抽动,然后从七窍中冒出一团黑烟,黑烟中有一张模糊的脸,正是那女鬼。 女鬼怨毒的看着法海一眼,就想逃跑,法海也不追赶,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红布,上面有着金色的经文,冲着女鬼笑了一声。 女鬼浑身起了疙瘩,有些难以确定到底自己是鬼,还是面前的和尚是鬼。 不敢多待,便想着跑,化作一阵黑烟想着窗口飞去,谁知窗外爆出一阵金光,照着女鬼身上,把她打翻在地,在惊鸿一瞥之间,看见了窗外竖着一面镜子。 法海瞅准时机,把手里的红布照着女鬼撒了过去,盖在那团黑烟上。 伴随着一声惨叫,红布落到地上,在地上呈现出一道人形,在地上不断打滚,法海生怕迟则生变,连忙上前,收拢红布,在双手之中揉捏,最后变成一个拳头大小,红光闪烁。 “贫僧这也是为你好,要是照着贫僧以前的性子,岂会给你机会!” 法海颠了颠手中的红色小球,低声说道。 法海回到大厅的时候,周老爷已经醒过来,只是身体发软,不能站立,看见法海过来,就要起身,却被法海拦住了。 “周施主,请放心,贫僧幸不辱命,已经将那女鬼收服,不过周夫人出了点小状况,周施主你还是请一个大夫回来看一看吧!” 法海的话刚说完,旁边的大管家就去了。 法海又朝着铜十八问道:“十八长老,贫僧让你准备的酒坛子在哪里?” 铜十八说:“住持稍等!” 铜十八说着便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拿来一个空酒坛子,上面同样用朱砂和着金粉,撰写着经文。 法海接过空酒坛子,把红色的小球塞了进去,盖上盖子,然后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毛笔,在盖子上画了一个卐字印。 周老爷一直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法海忙一切,才开口问道:“法师,我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样了!” 望着周老爷急切的样子,法海心里暗自冷笑,这人也真是可以,不问自己的夫人,也不问自己的前夫人,就关心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看来两位夫人都未被他放在心里,真是薄情寡义之人。 法海心里有些鄙视周老爷,但是脸上却不露丝毫,说:“这个,贫僧还真不知道,周施主还是要问一问大夫才能知晓,不过贫僧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与周施主说一声!” 周老爷现在神志已经有些魔症了,不负之前所见的睿智,而且法海观他头顶的气运,消散了不少,不复之前的凝实。 以法海这些年的经验的来看,观看一个人的气运,不仅要看气运的颜色,粗壮大小,还有看其凝实程度,若是凝实程度不够,虚散的很,那么再怎么粗大的气运,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风一吹就会消散。 周老爷的气运一日三变,堪称无常。 法海又想起了师父的话,为什么师父总是说,命有定数,不可变。 这是一个深奥的问题,法海一时半伙儿想不明白,只好压在心底,脸色不变的对周老爷说道:“那女鬼,贫僧虽然已经收服,却无力灭杀,只能放在金山寺中以无上佛法镇压,而镇压佛法需要修建一座佛塔,还需要周施主帮助。” 周施主愣了愣,说:“法师放心,我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之内,修建一座佛塔!” 法海起身施礼道:“阿弥陀佛,周施主,此间事情已了,贫僧在金山寺中等待施主大驾,十八长老,咱们先走吧,周施主还有事情要忙,咱们就不打扰了。” 周老爷连忙挽留,法海也不停留,带着抱着酒坛的铜十八就走了。 正文 第九十六章 镇邪塔 天空中的雨一旦落下来,一时半伙儿,没有停歇的意思。 大雨磅礴,世界陷入了一片喧嚣之中,云层压低,天也跟着矮了几分,远处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雨滴落在奔流不息的金河之上,溅起无数的浪花,奇怪的是金河的水并没有上涨多少。 “十八长老,你想要问什么,就直接开口好了,我们又不是外人,用不着欲言又止的拘束!” 站在金河边上,淋着大雨,望着河面上泛起的浪花,法海头也不回的对着身边的铜十八说道。 铜十八问道:“住持,我不明白,以你的实力,应该一开始就可以降住那女鬼,为何要等到后来才出手呢?” 法海看了一眼铜十八说:“你很不错,有这份眼力,在世间谋一份差事应该不难,为何要出家做和尚呢?” 法海没有回答铜十八的问题,反而问起他问题来了。 铜十八也不隐瞒,有些嘲讽的说:“其实在我为当土匪之前,还是一位秀才,只是命运捉人,先是被退了婚,后来在赶考的路上遇见了大虫,若不是铜一他们相救,恐怕我早就化作了肥料,滋养着一棵不知名的野草,后来想一想,自己文采一般,又无人照应,在仕途恐怕难以再进一步,倒不如当一个土匪自由快活,便留了下来,后来遇到老住持,便当了和尚。” 法海又问道:“可曾后悔当初的选择?” 铜十八笑了笑,道:“当初的选择绝对是明智之选,这些年我也见识了不少,当初若是离开寨子,恐怕早就死了,哪有现在的我,不仅有吃有喝,还有一身武艺,我这一生不枉来一遭了。” 法海笑道:“你倒是看的开呀!” 然后又看了看铜十八怀里的酒坛子,说:“这女鬼有现在的下场,也是她自己选择的后果!” 铜十八虽然不解,但是没有开口询问,他知道法海还会说下去。 果然法海继续说道:“当初一见面,贫僧便看出这女鬼有大气运,有大气运之人,可不是那么好杀的,要想杀死大气运之人,必先磨掉其气运,但事情的结果往往是,先把自己磨死,最后不仅没有磨掉对方的气运,反而增长了对方的气运。” 法海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可能听说过,这个世上有很多人,先是命运坎坷,一路挫折,一露面不是得罪这个,就是得罪那个,然后被人追杀,最后不仅没有成功追杀成功,反而不停的给对方送宝贝,助长了对方的实力,最终覆灭了自己,这些没死掉的人都是有大气运之人,每当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冥冥之中总有一种力量,保住他们的性命。” 说到这里,法海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贫僧不认为自己能够消灭这女鬼,说不定,她没散,贫僧却先死了。 所以,贫僧嘴开始的打算是和解,并没有下杀手,只是在深井中重创了她一下,没有想到她的实力不仅没有下跌,反而道行还增长了不少,其凶狠也跟着增强,若在放任下去,恐怕为祸一方,贫僧这才将其镇压,留待以后再做打算。” 铜十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法海也没有再说什么,带着铜十八过了金河,回到了金山寺,先把装有女鬼的酒坛存放在宝缘殿。 大雨下了整整三天,方才停歇,天一放晴便是万里无云,天空碧蓝如洗。 第三天一大早,周老爷就上了金山寺,同时来的还有不少工匠,他们都是周老爷请来建造佛塔的。 周老爷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眉梢还有难以隐藏的喜意,法海一看就知道他的孩子没有事情,法海在看看周老爷头顶的气运,已经淡薄如线了。 在接来下的交谈中,果然验证了法海的猜想,只不过让法海没有想到的是一番折腾之后,动了胎气,周夫人提前生下来孩子,而且还是周老爷想要的儿子,但是周夫人却因失血过多而去世。 法海突然之间明白,孩子生下来不是没有代价的,不仅付出了周夫人的性命还有周老爷的气运。 气运孕养命格,命格聚拢气运,两者是鸡与蛋的关系,很难说明谁先出生,两者总是在寻求某一个共同的平衡点。 也就是说,高贵的命格能够增强气运,强大的气运能够提升命格,可若是两者相差极大,弱者会微微增强,强者会慢慢削弱,最终在中间达到一个平衡点。 简单通俗来说,就是气运弱,命格贵,则气运会增强,命格会变贱,直到两者相配,反之亦然。 法海可以想象,周老爷恐怕之后会破财,甚至会丧命,但法海不会管周老爷的破事,他心中对周老爷的行为处事,颇为不喜。 周老爷在金山寺也没有多做停留,履行了之前的承诺之后,便匆匆而去。 虽然周老爷极力的隐瞒府上的丑闻,但还是传了出去,对周府的名声可谓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渐渐的周府的生意越来越不顺,周老爷的家产也大幅度的缩水,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在金光城中人们议论最多的除了周府之外,便是金山寺,都说金山寺里面来了一位得道高僧,有大神通,能够降妖除魔,原本已经被人们遗忘的金山寺又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线当中,来往金山寺的香客也逐渐多了起来,为此,法海还让铜一他们轮流在金河上摆渡,接送来往的香客。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钱财的支持下,一个月的工夫,一座不大不小的佛塔便在镇压九头蛇妖的宝塔前面,矗立而起,这个地方是法海千挑万选的地方。 暗合地支中的寅、午、戌和天干之中的丙、辛之数,合为八宫之中的艮宫,组成火局,可以天地无形之火,镇压万邪。 佛塔高九层,造型古朴,并无过多可以赘叙的地方,里面空间亦不大,只能容下十来人,每层塔壁上留有七七四十九个龛位,大小正好能够放下一个常规的酒坛。 法海亲自挥笔,在佛塔上写下镇邪塔,第一位住客自然是那位有着大气运的女鬼。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故人上门 天一旦晴下来,那就要晴上好一阵子,在昊日连续的暴晒之下,金河的水居然也没有降下去,金河里的水似乎和天晴或者下雨没有多大的关系,仿佛独立于天地之外。 今天轮倒铜八当值,在金河上面接送来往的香客,铜八也看过不少的女人,但从来就没有一位像这样的吸引人的眼球。 成熟的润味,丰满的身段,精致的容颜,特别是脸上那么人心痛的忧虑,着实引起了铜八的怜爱,让他网开一面,没有等到渡船坐满,便单独的把戴怡给送过了河,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几句,山上的路不好走,要小心。 昊日顶在正头顶上,光芒万丈,浩浩碧空千万里,不沾一片云彩。 等见到法海的时候,汗水已经把戴怡的衣衫打湿,一身淡蓝色的稠衣贴在身上,更加的暴露了她那傲人的身材。 戴怡一见到法海脸上就荡出一抹幽怨,用嗔怪的眼神望着法海,颇为委屈的说:“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法海赶紧把拉拉扯扯的戴怡带进自己的院子,金山寺接待香客已经不需要法海亲力亲为了,铜十七和铜十八足以应对。 山上有凉爽的西风,从金河面上吹过来,带着丝丝的凉意,从人的皮肤上掠过,清清凉凉,像是调皮的小孩儿。 法海一脸茫然的看着戴怡,说:“女施主,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贫僧,贫僧记忆力不差,寺里藏经阁里的三万三千套经书都背下来了,可不曾记得亏欠于你呀!” 戴怡不管不顾的拽住法海的手臂,整个身子几乎黏了上去,带着几分撒娇几分无赖的味道说:“你就是亏欠我了,你就是亏欠我了!” 法海心里暗暗纳闷,这姑娘也太自己来熟了吧,翻遍自己的记忆,也就同路不到一个月的交情,应该没有到这样不分彼此的程度呀! 法海推脱不了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的戴怡,只好仍由她拽着自己的胳膊,说:“你说贫僧亏欠你了,不知贫僧在哪里亏欠你了,你好歹也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呀!” 戴怡脸上带着调皮的笑意,说:“你哪里都亏欠我了,不行,我要补偿,我要补偿!” 法海默念一句阿弥陀佛,说:“先不说贫僧没有亏欠你,即使亏欠你了,贫僧一穷二白,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补偿你!” 戴怡脸色一正,站在法海面前,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法海说:“这么说来,你承认你亏欠我了!” 法海说:“贫僧没有亏欠你!” 戴怡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说:“法海,你无赖,你就是亏欠我了,我们相遇之后,我对频繁示爱,你也没有拒绝我,让我心存幻想,继续投入对你的感情,到最后已经无法收回对你的感情了,你现在倒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像拍拍屁股不认账,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当本姑娘是什么人了!” 法海认真的想了想,自己的确没有明确拒绝戴怡的示爱,好像还在暗中享受一般,这个的确是自己的不对,不过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吧! 以法海对戴怡的理解,典型就是事业型的女孩,以事业为重,其他的都可以抛开不谈,包括感情,所以法海肯定,戴怡对自己的感情觉得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她之所以把自己放在坑位上,恐怕是想引起自己的愧疚,然后好开口说事。 法海猜到戴怡大概是有事情想要求自己,但是法海就是不开口说破,非要等着戴怡自己去说,这样也从某一个层面强调自己没有亏欠她,不然以戴怡的商业天赋,必然以此为借口把法海压榨干净。 法海挺了挺自己的胸膛,站的笔直笔直,说:“贫僧乃是出家人,在贫僧眼中,众人平等,贫僧对众人报以善意,众人回报贫僧善意,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所以贫僧不是很理解女施主所说的什么示爱,或许是女施主自己理解错了!” 戴怡眉毛一挑,伸手指着法海的鼻子,道:“你、、你、、很好,法海,你真的很无赖,我戴怡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无耻之人!” 法海说:“阿弥陀佛,女施主你这是再夸贫僧吗?” 戴怡气的一脚踢在法海的小腿肚子上,说:“厚脸无耻之徒!” 被戴怡那么一踢,法海就是顺势坐到了地上,吓了戴怡一跳,大声的说:“喂,我那一脚并没有多重,你不会想讹上我吧!” 法海摇了摇头,再次确定自己在戴怡心中的地位并没有她说的那么高,若真是有她说的那么重要,开口第一句话必定是关心自己有没有受伤,而不是撇清自己。 法海没有说话,默默的念起了经文。 戴怡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的错误,连忙又做出了小女孩的姿态,嘟着一张嘴,委屈的坐到法海身边,抱着法海,撒娇道:“好了,不要生气啦,我不是故意要踢你的,我只是太紧张你了,原谅我好不好,来,让我看看有没有踢伤你!” 法海没有理会戴怡,把自己当做一块磐石,一动不动,任由戴怡这海浪暴风击打,一直磨到昊日落山,最终戴怡终于受不了了。 “啊!” 戴怡大叫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站在如同一尊菩萨一样的法海面前,指着他说:“好了,没有想到你这么绝情,算我吓了眼,居然看上了你!” 法海紧闭着的眼睛缓缓的睁开,看着戴怡说:“遇见你也是贫僧善缘不厚,看来贫僧日后要多行善事了,好多积福德!” “你,你混蛋!” 戴怡再次大声的骂道,不过她长得好看,气质也不差,骂人的姿态也是一道风景。 戴怡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被气的起伏的胸脯,说:“法海,我们算是朋友吧?” 法海摇了摇头道:“不算!” “你?”戴怡以莫大的意志给自己催眠念咒,我忍、我忍、、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那我们曾经算是朋友吧!” 法海还是摇头:“也不算!” 戴怡咬着牙说:“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法海说:“我能说不吗?” 戴怡双手已经插在法海的脖子上了,盯着法海的眼睛说:“你说呢?”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后院的灵异事件 落日的余晖非常的漂亮,道道金黄色光线,一束一束的从天空中落了下了,坐在背光的地方,能够看到两个世界的光景。 法海坐在阴阳交界之处正视自己的内心,发现自己并不排斥戴怡,相反,还有一点喜欢,所以终于没有戴怡绝交。 戴怡脸上又重新荡开了笑容,依偎着法海的肩膀,说:“既然是朋友,那帮朋友一个忙,应该没有问题的,对吧?” 法海可没有被戴怡的迷魂汤所迷惑,说:“那要看这个忙有多大,太大了,贫僧本事有限,可帮不了。” 戴怡脸上露出不高兴的样子,说:“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个样子,是不是敲木鱼给敲傻了,你就不能说一点好听的话吗?非要专挑这些伤风景,伤感情的话来说?” 法海晃了晃被戴怡缠的有些麻木的肩膀,说:“朋友之间需要的是真诚,如果你非要听好听的话,贫僧不是不可以说,只是怕以后做不到,你会更伤心,还有贫僧是一个实诚的人!” “呵呵!”戴怡掩嘴而笑道:“一般说自己实诚的人都不是实诚的人,实诚的人一般都会说自己笨!” 法海说:“你说的那是普通人,贫僧是出家人,所以你那一套在贫僧这里不奏效,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 “假正经!”戴怡用纤葱一般的手指戳了戳法海的额头,说:“好了,不和说笑了,我这次来是真的有事情求你帮忙!” 法海却抢着说:“那贫僧也求你帮帮忙,能不能不要这样挂在贫僧的身上,很累!” 戴怡咬了咬嘴唇,不仅没有放开法海,反而抱的更紧了,说:“我就要这个样子和你说话,你能把我怎么着?” 法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手臂在两座山峰上领略,平静的心随着波峰波谷起伏,荡起了波澜,似乎有一团火要在自己小腹处燃烧起来。 见法海不再反抗,戴怡得意的笑了笑,说:“我要说事情了,你要认真听着啊!” 法海正了正身子,掩饰了一下下体的尴尬,说:“贫僧听着呢,你快说吧!” 戴怡收敛笑容,脸上不复顽皮之色,气氛霎时变得凝重。 “那日与你分别之后,我们便进了金光城,先是在一家客栈落了脚,然后买了一套房子,靠近城东的地方,三进三出,装饰和格局我都很喜欢,而且房价比想象中的要便宜,开始以为这个地方的房子就是这样的价钱,后来才知道是我们想错了。 开始几天晚上都很平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的发生,自从第七天晚上开始,就听到有人在院子里面惙惙的哭泣,哭泣的声音很怪异,听不出来是男还是女,甚至分辨不出来是人还是畜生。 所有人都起来看了,等所有人凝神细听的时候,哭声却消失了,开始以为只是一个偶然的事件,没有想到之后的每天晚上都会出现,而且出现的时间也不相同,让人无从捉摸。 夜里睡不好,白天还要劳作,所有的人都是变得精神恍惚,身子也一天一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甚至晚上有人开始了梦游,在院子里面喊打喊杀,而且已经有不少人受伤了,逼得我们不得不搬了出来。 原以为搬出来就没有事了,没有想到,它是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每天晚上耳边还是听到惙惙的哭泣声音,而且是声音比以前更加的尖锐,更加的响亮,晚上出现梦游的人更多,而且更加的凶狠。” 戴怡脸上出现了恐惧和无奈的神色,接着说道:“之后客栈把我们赶出来了,其他客栈也知道我们的事情,城里晚上又要禁宵,我们不得不回到了那座宅子里面,大家人心惶惶,根本没有办法做生意了,也没有心思做生意了,心里戚戚遑遑,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下来。” 戴怡脸上出现了疲惫之色,像是被缺少水分的花朵,耷拉着花瓣,无精打采,轻轻的靠在法海的肩膀,轻轻的说道:“我出了重金悬赏,却没有一个人来应招,我真的好害怕,害怕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戴怡的脸色变得绝对比这里的天气要快的多,突然之间又好像满血满状态的复活了,含情脉脉的看着法海说:“我本来打算在金光城中埋骨了,没有想到一个偶然的机会听到金光城的金山寺里的住持是一位得道高僧,有大神通,能够降妖除魔,我一想,金光寺的住持不就是你嘛! 你不知道当时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开心,开心的我一夜都没有睡着觉,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城来找你了,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 戴怡用一种期翼的眼神默默的注视着法海,那模样好像法海一拒绝,她就会像琉璃一样破碎。 法海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他在心里面也没有想过要拒绝,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大胆的女孩,对于自己的情感毫不掩饰,说喜欢就是喜欢,虽然喜欢把是事情夸大,但是本性却错不了。 法海没有谈过恋爱,虽然明知道戴怡没有她说的那样爱自己,但是还是在戴怡几乎无赖的攻击下,渐渐有了沦陷的苗头。 法海生性稳健,说:“在没有见到具体情况之前,贫僧也不敢给你打包票,不过贫僧一定会尽力而为,尽量不会让你失望!” 戴怡满是感动,大大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法海你真好!” 戴怡说着便用双手勾住法海的脖子,便亲在了他的嘴唇上,可能是没有和别人亲过,却少经验,只是单纯的用自己的嘴唇印在法海的嘴唇上,最后还是法海翻起前世在视频中学到的案列,撬开了戴怡的嘴唇,来了一个长长的湿吻。 “住持,饭菜、、、”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铜八从金河上收了工,回到寺里,饭菜已经好了,见法海没有去吃饭,便过来喊了,没有想到会碰见这么一副,着实有些辣眼睛。 当铜八看见女对象就是今天载的那迷人的女香客的时候,突然之间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另一个自己 清晨的阳光是美好的,从金河上飘起的水雾,升到天空,变成淡淡的云,朝阳的光芒穿过薄云,形成一片七彩的光晕,悬浮在天与金河平原之间,如同一件随风而起的彩衣。 这样的独特的美景只有金河平原上才有,而且十分的罕见,法海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美景,不由多看了几眼。 戴怡心中记挂着自己的商队,根本无暇观看天上的美景,相反看见法海走走停停的样子,心中不由的一阵恼火,觉得法海不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 戴怡很生气的说道“你能不能走快一点,照你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进城?” 戴怡虽然在金山寺住了一晚上,但是和法海两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说实话,法海对此有点小郁闷,熄灯以后,法海还在想,万一戴怡钻进自己的房间,自己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谁知自己睁着一晚上的眼睛,亲眼看着天由黑变亮。 归根结底,法海的小怨念因为戴怡在天亮之后来找他,没有在天黑的时候来找他,找了就找了呗,连早餐都没有吃,就被拖下山了。 法海挑了挑眉毛说:“不用着急,若是贫僧能解决,早一点到或者晚一点到,最后都能解决,若是贫僧不能解决,早一点晚一点,也是于事无补,为此耽误这么美好的清晨时光,岂不是一场罪过。” 戴怡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对着法海说:“你心里面就是不想帮我!” 法海轻叹一口气说:“贫僧这不是下山了吗?” 戴怡说:“你既然愿意帮我,为什么还要这样的磨磨蹭蹭?” 法海只好加快脚步,与戴怡一起向金光城,等到了城门的时候,才发现城还没有打开。 “不应该呀,这个时候城门早就开了才对!”戴怡满脸疑惑,脸上的焦急之色怎么都掩饰不住。 法海却笑了,说:“命里自有定数,强求不得!” 戴怡脸色变的非常的不好看。 两个等好一会儿,城门才缓缓打开,然后从城门里涌出一大波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如同决堤的洪流,又把焦急的戴怡冲到了一边。 气的戴怡直跺脚,不过她也从那些人的口中得知城晚开的原因,几个看门的老卒,昨天夜里,聚在一起,多喝了几杯,所以今天早上起来晚了些。 金光城每天早上出城的人很多,进城的人很少,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天上的昊日已经升的老高了。 这个时候法海有些得意起来,说:“贫僧说的对吧,命中自由定数,好比咱们进城,该我们什么时候进城,我们就该什么时候进城,早一点到也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拖延我们进城,直到合适的点上。” 戴怡有些赌气的说:“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什么都用做,只需要站在这里,该是我们的都会到来,而不是我们的,怎么什么都没有用,对不对?” 法海摇了摇头说:“对也不对,命运可变,关键在人,看你怎么做。” 戴怡睁着大眼睛,直接了当的说:“不懂。” 法海也没有在解释,这些事情不是靠一张嘴说,就能让人明白,需要靠自己去领悟,况且法海自己也是模模糊糊,也解释不清楚。 “走吧,进城了!” 法海招呼一声,也不等戴怡,自己率先进城了。 戴怡在后面骂道:“法海,你走什么走,先把话说清楚啊!” 走在前面的法海暗暗的摇了摇头,暗道:女人就是麻烦,说走快点也是她,说不让走也是她,性情多变,比自己翻阅佛经的速度还要快。 有时候女人的心眼很小,跟针眼似的,所以戴怡一路上都没有给法海好脸色看,仿佛不是她求着法海办事,而是法海求着她办事。 戴怡刚到宅子门口,刘忠仁就满脸慌张的走到戴怡身边,小声的说:“死人啦!” 戴怡先是一愣,然后脸色一白,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谁死了啦?”戴怡小声的问道。 刘忠仁说:“黄家的人,一个小伙子!” 戴怡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法海,道:“走,过去看看。” 法海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如同一尊塑雕一样跟在戴怡身后。 一进宅子,法海就感觉到了一股阴气,冰凉冰凉的,贴着皮肤,有一股生硬的疼痛,就像大热天被浇了一盆冰冷的水。 法海的眼睛微微一眯,神识散开查看,这一看,让他大为吃惊,在他的神识当中,这座大宅子是不存在的,白茫茫的一片,如同云雾深处,看不真切,一切都是模糊的。 这很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法海对自己的元神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比起同介修士而言,他的元神强大的太多了,如果把同阶的元神比作一桶水,那么法海的元神就是一池塘的水,而且还是很大的那种池塘。 法海很确定,这个世界上能够瞒过自己神识的东西不多,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贫僧到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法海心里冷笑一声,慧眼一开,房屋还是房屋,依旧立在这里,它并没有消失,只是房屋的砖、梁、瓦、石基等等,所有东西上都多了丝丝缕缕的灰丝,就像是蜘蛛吐出来的丝沾上了灰尘,灰蒙蒙的一片。 顺着这些灰丝向源头望去,都归向宅子的中央的一房间里。 慧眼释放出来的目光,像是一种特殊的无形的射线,把挡在中间的障碍物纷纷穿透,直达源头。 在源头,法海没有看到别的东西,只看见了自己的图像,栩栩如生,和真的一样。 法海惊讶的挑了挑眉毛,那远处的法海也跟着挑眉毛,凝视的时候,那目光仿佛传透了层层阻隔,直射到灵魂深处。 法海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还没有见到过是自己一双眼睛看不透的东西。 法海不敢猜测暗中是什么东西,他也无从猜测,他想转身就走,离这莫名未知的东西越远越好。 正文 第一百章 觉真 “你怎么了?” 戴怡看着法海站着不动,惊疑的问道:“怎么不走了?” 连续两个问题,法海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深深的一个呼吸,平复一下心情,恢复平静之后,理智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仔细感受一下,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的气息。 法海对着戴怡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想些事情,想的有些出神了,走吧,先去看看尸体,说不定能看出什么名堂。” 压下忌惮之后,法海心中只有好奇,他想看看暗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戴怡不疑有他,带着法海跟着刘忠仁后面进了内屋。 尸体就放在大堂屋里,地上放了一块门板,尸体就躺在上面,没有盖上白布,直愣愣的,一清二楚。 两边站着许多面容憔悴的人,他们都是商队的管事或者护卫,望着地上的尸体默默不语。 “小姐,你终于回来啦!” 看见戴怡走了进来,站在大堂里面的人都围了上来,愁云惨淡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戴怡的带来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阵清风,吹走一切的不好。 法海有些诧异戴怡在他们心中的地位,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小看戴怡,一个女人能被一大群男人当作主心骨,绝对是一位不简单的女人,顿时法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感觉自己要栽在戴怡手里。 “大家别担心,我把金光城最厉害的法师请回来啦,所有的问题都会解决,说来也巧了,这位大法师你们也认识。” 戴怡双手很霸道在胸前虚压,把所有嘈杂的声音压了下去。 “原来法海法师就是传说中的大法师啊,早知道是你,早就去找你了,我们也不会担心受怕这么多天了,还出了一条性命!” 一位在商队和法海关系不错的老伙计即惊喜又惋惜的说道,他并没有像有些人那样,看着法海年轻,就投以怀疑轻视的目光。 法海微笑着点头回礼,说:“老施主近来可好?” 随机反应过来了,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傻,最近他们怪事连连,怎么可能过的好。 老伙计尴尬的咧了咧嘴,没有说话,旁边的戴怡却很不客气的说道:“我看你平时敲的不是木鱼,是自己的脑袋,都快把自己给敲傻了!” 法海讪讪的笑了笑,没有反驳,他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与女人争论自己是不是傻,不管争论的结果如何,都不是一件荣耀的事情。 “黄晟呢?他人在哪里?”戴怡没有看见黄晟,很奇怪,于是便问起了其他人。 一个黄家的管事走上前说:“回大掌柜的话,少爷他出去了,说是出去找高人回来解决这件事情!” 戴怡眉头一皱,问:“可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找什么人?” 那为黄家的管事摇了摇头,镖师自己不知道。 戴怡想了想,便没有再理会黄晟,解决面前的事情才是最为重要。 戴怡清除一条道路,让法海去看停留在大堂里面的尸体。 死者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很健硕的一位小伙子,看样子是一位练家子,没想到说死就死了,而且死相很诡异。 死者面色蜡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这不应该是一位修炼者该有的样子,他双眼紧闭,脸上带着一种类似享受的表情,嘴角挂着一丝丝微笑,那笑意有一股冷意,像是从深渊中刮出来的冷风,双手握紧拳头,死死的攥着,像是手里有什么东西,但是法海知道,死者的双手之中根本没有任何的东西。 上上下下扫视了一边,除了死相诡异了一点之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明显特种的线索。 戴怡在一旁等的有些不耐烦,问:“怎么样,可看出死因来了?” 法海抬起头看了一眼戴怡,然后又看了看看其他人,发现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精气不正,神魂不清,而且大多数人的额头上都有一团黑乎乎的雾气笼罩,一副黑云压顶的样子,头顶的气运更是薄如蚕丝,断断续续,随时都有断了的可能。 戴怡见法海没有说话,又催促的问了一句:“说话呀,到底看出什么东西来没有?” 法海缓缓开口说:“你确定要贫僧说出来?” 戴怡点了点头,法海嘴角露出一点戏谑的笑意,说:“这里还要死人,而且还有死很多!” “什么?” “他胡说吧,他这么年轻能有什么道行?” “对,有理,他在商队我们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日子,也没有看见他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 话音刚落,大堂里顿时议论声四起,嘈杂的如同讨价还价的菜市场。 “安静,都给我安静!” 戴怡很有气势的大喝一声,把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大堂中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戴怡目光直直的望着法海,仿佛要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细数毛孔里面的汗毛,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怎么说?” 法海毫不畏惧的迎上戴怡的目光,说:“佛曰不可说。” “你!”戴怡对法海怒目而视。 这个时候,黄晟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人,也是一位和尚,留着白白的大长须,一身鲜艳的袈裟,慈眉善目,一脸的和尚,与法海相比,他的确像是一位大法师。 “你怎么在这里?” 黄晟看见法海,不由的问道。 法海笑了笑,说:“贫僧路过,顺便看看热闹!” 说完之后,便把目光投向黄晟身后的大和尚,然后又把目光转向戴怡,那意思是说,现在不用我解决了,有人来了。 黄晟还想说什么,却被戴怡打断了,问道:“你知道不知道出人命了,你不在这里处理事情,到处跑干什么呢?” 可能是积威已久,被戴怡一蹬,黄晟心里还是有一阵心虚,但又看了看身后的大和尚,又有了底气,说:“我去找大法师去了,这就是这位,法号觉真,出身十大护国宗之一的天龙寺,佛法高深,是一位真正的大师,定能帮我们解决这次的问题。”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要搞分裂 “贫僧见过各位施主!” 觉真和尚向众人施了一礼,众人还了一礼。 虽然世界处在一种安全的警戒线上,但是格外的注重一个礼字,世界越是混乱,人们越是向往一种稳定安然的生活,礼就是一种愿望的体现,礼就是一种规矩,如果所有人都守规矩,那么这个世界就太平了。 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 黄晟在众人相互见礼之后,又把苗头对向了法海,在商队他可是被法海欺负狠了,对法海可是无比怨恨。 想象那些个黑暗的日子,黄晟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现在自己有了撑腰的,有了底气,自然就是要找回场子了。 还记得第一次找法海麻烦样子,那时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树林里还刮着微微凉意的风,树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法海盘坐在树林里的一块大石头上,望着头顶上的月亮,盘算着自己还不算漫长的人生。 黄晟见法海不顾自己的警告,还依旧与戴怡接触,决定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从背后长拳直入,砸向法海,谁知法海入定沉思的时候,与一方空间息息相连,周围的一静一动,法海都能感知到,所以黄晟一出现,法海就发现了他。 当黄晟的长拳袭来的时候,法海宽大的衣袖,随意的一卷,裹住黄晟的拳头,然后用力的一带,黄晟就被一股庞大的力量拽趴在地。 当黄晟抬起头的时候,看见法海正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 心中一慌,黄晟就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被法海的脚踩在地上,如同一只王八,动弹不得。 黄晟破口大骂,法海在他喉咙处随意点了一下,黄晟的声音就无法从喉咙里蹦出来了,只能用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法海。 在黄晟惶恐不安的眼神中,法海扒掉了他的衣服,法力化刀,在他身上画了一个血淋淋的王八,前后都有一只,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散。 胸前和背后的两只王八时刻提醒着黄晟:自己与那个恶毒的和尚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你不是来骗赏钱的吧?你哪有本事解决我们的事情?”黄晟把自己的鄙视夸大无数倍表现在脸上。 法海笑了笑道:“贫僧有没有本事,施主难道不了解吗?” 黄晟脸色一变,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痛苦的事情。 那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法海在一个河潭里洗澡,一路风尘,身上黏糊糊的,像是沾上了一层脏兮兮的蜘蛛网,不痛痛快快洗个澡,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在法海洗澡的时候,黄晟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又准备去偷袭,手中的石头还没有扔出去,就有一股大力量把他摄了过去,一句话都没有说,便被法海强俺按进了水里。 黄晟在水里就像是一个玩偶,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随意的让法海玩弄,刚浮出水面,又被按进了水里,一口气都没有来的及喘,黄晟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好在法海没有杀他的意思,把弄的半死不活的扔到岸上。 黄晟本能往后退了两步,想用距离来寻找一种安全感。 “你有什么本事,我怎么知道,我就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你就是混吃混喝的,我告诉你,你别想浑水摸鱼,现在觉真大师就在这里,你的那些小把戏都没有用!” 黄晟说完之后,往大和尚身边靠了靠,像是寻求某种保证,或者说寻求更大的底气,对着大胡子和尚说:“觉真大师你说是不是!” 大胡子和尚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好支持一下自己的雇主,上前一步说:“不知这位小友在哪座寺庙修行?” 法海好奇的看了一眼大胡子和尚,心里惊咦一声,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大胡子和尚站在那个地方空空如也。 法海又关闭了慧眼,大胡子和尚又出现在那里,法海再次不确定的用神识扫视了一下,雾蒙蒙一片,和法海用神识扫视这座宅子的感觉是一样的。 “恐怕这个大胡子和尚和暗中之物有着紧密联系。” 法海心中有了猜测,说起话来也有了底气,道:“贫僧在金山寺修行!” 黄晟迫不及待的插嘴道:“什么金山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想要编好歹也编出一个稍微有点名气的寺庙也好呀!” 戴怡听了之后,额头上出现了一层黑线,金山寺现在在金光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黄晟居然说没有听过,戴怡猜测他这段时间肯定在某个地方鬼混,双耳不知窗外之事。 于是戴怡怒道:“好了,你孤陋寡闻,就不要出来丢人显眼了。” 黄晟一脸怒色的看着戴怡,然后用手指着戴怡说:“我孤陋寡闻,是,我没有像你一样与他在一起鬼混,自然没有你那么了解他,以我看,你根本没有资格当大掌柜!” 戴怡眼睛微微一眯,一道寒芒从双眼中闪过,寒声道:“最后一句话恐怕就是你今天的目的吧!” 黄晟先是愣了愣,然后硬着头皮接着说道:“对,我早就不满你了,你想一想,咱们进城都一个多月了,生意一点进展都没有,反而还往里面赔了不少钱,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恐怕我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刘忠仁觉得黄晟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戴怡是不对的,便站了出来说:“黄晟,你这话说的有些糊涂,做生意哪有一帆风顺的,更何况我们作为外地人初来乍到,就更加艰难了,这些天大掌柜可是一直尽职尽责,想办法打开局面,只不过被这宅子的事情给拖累了。” 黄晟见刘忠仁站在戴怡那一边,不帮自己,脸上露出了怒意,道:“刘叔,我知道你疼戴怡,但是也要有个度吧,这次生意不是一家的事情,更不是历炼者的小打小闹,而是关乎我们三家今后的前程,刘叔,你可要想清楚,不可再意气用事了!” 刘忠仁虽然一直以老好人的姿态显现于人前,但不代表着他没有脾气,在原则面前,他不会退让半步。 刘、黄、戴三家之所以能够传承这么久,就是靠着三家的齐心同力,而黄晟现在明显是在搞分裂,这让刘忠仁很生气。 刘忠仁一生气,胡子都跳起来了,怒道:“混账,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要比试 看见刘忠仁生气的样子,黄晟真的有些害怕,他亲眼见过这位一直以老好人示人的刘叔,残忍的杀死一位跟随他多年的仆从。 黄晟不知道刘忠仁为什么要杀死跟随自己多年的仆从,但看见刘忠仁剥人皮的那个熟练劲儿,就知道刘忠仁绝对不是第一次干剥人皮这种事。 望着那颤动的胡子,黄晟就想起鲜红的人血顺着胡须往下流淌的样子,恍惚间,仿佛自己被绑在十字架上,刘忠仁拿着一把薄薄的刀片,在一点一点的割开自己皮,鲜红的血,如泉水一般汩汩的流了下来。 黄晟不由的一阵胆寒,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大胡子和尚身上,才恢复了胆气,撅着一张脸,对着刘忠仁说:“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在为我们三家的前程考虑,戴怡不适合在大掌柜的位置!” 戴怡冷冷的问道:“这么说来,你是想要做大掌柜了!” 黄晟说:“是的,庸者下,能者上,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既然没有能力带领大家走出一条大道来,那就让我来,你也好和你的小和尚去厮混!” “阿弥陀佛!” 法海施了一个佛礼,说了一句佛号,然后对着黄晟说:“贫僧是出家人,黄施主最好不要这样侮辱贫僧的清白!” 黄晟鄙视的说道:“你还是一个出家人?我呸,不守清规的败类,别以为吃了干净之后,抹一抹嘴,别人就不知道你在偷偷的吃荤,上次那野鸡肉可美味?” 法海眼睛一眯,想了想黄晟所说的意思,片刻之后终于明白黄晟在说什么了。 那还是在商队的时候,法海在树林里打了一只野鸡,烤了吃了,出来的时候刚好碰见黄晟,当时黄晟就在法海身上闻了闻,也没有说什么便走开了,法海以为黄晟没有发现,便没有在意,没有想到黄晟居然可以憋到现在才说。 不过法海并不在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做过的事情,或早或晚总会被人知晓,他对此早有准备。 能够光明正大的吃酒吃肉那是法海的愿望,如果能有个女人愿意陪自己,那也不错,自己虽然不能立刻还俗,但好歹也贵为一寺的住持,为何不能开辟一支新的教宗呢! 法海面对众人的目光,笑了笑,说:“看来施主正如戴大掌柜所说,孤陋寡闻,见识浅薄,你难道就没有听说过,酒肉穿肠肚,佛祖心中留吗?修佛,修的是心,而不是身,身体不过是一具臭皮囊而已!” “谬论!” 站在一旁的觉真和尚大喝一声,说:“真是谬论!你这小沙弥,从哪里听来的歪理邪说,来败坏我们佛门正宗!实在是罪不可恕!” 法海嘴角微微翘起,说:“佛法无边,你没有听说过,并不代表没有,只能说明你修行不够!” 觉真和尚怒道:“好一个伶牙俐齿!” 黄晟在一旁说道:“大师,和这种人说道理是说不通的,直接打杀就好了。” “放肆!”戴怡在一旁大声的喝道:“黄晟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哪里?这里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做主,你现在立刻给我下去,待在房间里,没有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黄晟没有在意戴怡的命令,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看看,她居然为了自己的姘头,而来处罚多年一起拼死拼活的弟兄,你们觉得现在的大掌柜还是以前的大掌柜吗?不,她已经变了,不再是我们心中的大掌柜了,她现在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娼妇!” “黄晟,你给我住嘴!” 黄晟的话很伤戴怡的心,让她怒火攻心,一巴掌就朝着黄晟甩了过去,却被旁边的觉真和尚给挡住了。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 、、、 黄家人和戴家人纷纷拔出了手中的兵器,把法海、觉真、戴怡和黄晟四人围在中间,显然黄晟并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今天这一出他绝对精心谋划过,而且还串通了黄家人。 “大掌柜,你这么做有些过了,我们家少爷,说的话是有点过分,但还不至于到动手的地步吧,看来你真的变了,不再是我们的大掌柜了!” “对,对,下台,我们家少爷应该当大掌柜!” “对,只有我们家少爷才能带领我们走出一条路!” “放屁,你们家少爷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当大掌柜?” “没有我家小姐,你们家少爷什么都不是!” 、、、 之前还是和气气在一起称兄道弟的人,现在都在为自家的主子破口大骂,吵吵闹闹不可开交。 “好了,都不要吵,你们这个样子,成何体统?都给我住口!” 刘忠仁见场面失控,带着刘家的人在一旁大声的呵斥,刘忠仁在众人的心中还蛮有威望,他的一声呵斥,终于让众人安静下来了。 觉真和尚也放开了戴怡,戴怡退到了法海的身边,她虽然没有见过法海出手,但是站在法海身边,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不管成功不成功,黄晟都必须走下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在刘忠仁面前道:“刘叔,你虽然是长辈,但是这件事情你压不住,今天必须有个解决方法,不然,哼哼!” 黄晟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今天要么他来当大掌柜,要么分家,他走人! 戴、黄、刘三家在一起才是大家族,若是分开,便是小一点的乡绅,三家各有各的本事和能力,刘家在于人脉,戴家胜在资源,黄家强在武力,若是黄晟带着黄家的人离开,这里的安全便成了问题,所以不能让黄晟把黄家的人带走。 刘忠仁沉声问道:“你要如何?” 黄晟心中早有腹案,此刻张口就道:“很简单,就拿当下的难题做一场,若是我请来的觉真大师解决了问题,那么就说明我有识人之明,足够担任大掌柜。” 刘忠仁问道:“若是不能解决呢?” “不可能!”黄晟直接肯定的说道。 刘忠仁紧逼的问道:“万一呢?” 黄晟想来想道:“你们说了算,如何?” 刘忠仁又把目光投向了戴怡。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凭空消失的和尚 俗尘人多事也多,各种利益,各种欲望,各种关系的纠缠,错综复杂,让人头脑发晕。 有人想这样,有人想那样,有人想得到这个,有人想得到那个,就像是一条条纠缠在一起的线。 这些混在一起的线难免会打成结,这个结便是矛盾的凸起点,众多纷争的来源。 戴怡霸占着大掌柜的位置不放手,而黄晟也想要大掌柜的位置,两个人便有了不可调节的矛盾。 戴怡看着黄晟自信满满地样子,可以推测出那个叫做觉真的大胡子和尚必然有不俗的实力,而她对法海的实力不是很清楚,所以有些迟疑,但转念,现在她想要全盘接受黄家的势力,就必须以强势的姿态,压制住黄晟,她没有选择,只能寄托希望于法海。 “拜托你了!”戴怡含情脉脉的望着法海,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诚恳。 法海闻言点了点头,他想要弄明白此处的诡异,就必须从觉真这位大胡子和尚身上突破。 法海说道:“是你先出手,还是我来?” 觉真和尚说:“就你先来好了,虽然你语言不敬,但贫僧念你年幼无知,不与你计较。” 黄晟赶紧在一旁摇旗呐喊道:“大师慈悲!” 法海微微笑道:“那贫僧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看好了,贫僧要出手了!” 话音刚落,便毫不留情的出手了,双手在胸前结一道法印,挂在脖子上的佛珠,蹭的一下便飞了起来,泛着金色的光芒,在空中飞速的旋转着,闪烁的光芒让众人不由的闭上了眼睛,当众人的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佛珠已经落到了觉着和尚的头顶上,一看就是下死手的节奏。 黄晟不由的开口喝道:“秃驴,你想干什么?” 他这句话问出了很多的心声,毕竟比试不是生死擂台,如非有必要,不然不会伤人性命,但是法海没有回答。 觉真和尚身上的袈裟无风自动,如同雄鹰展翅高飞,向上飞起,迎上了落下来的佛珠。 袈裟与佛珠一接触,立刻化作了虚幻的青烟,随风飘散,而佛珠去势不见,直接落到了觉真和尚的脑袋上,于是觉真和尚赴了袈裟的后尘,化作了屡屡青烟,消散了。 眨眼之间的工夫,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便不见了,强势的视觉冲击,让人胆寒心惊。 黄晟脸色苍白,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你把觉真大师怎么了?” 法海脸上并没有轻松,相反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那大和尚虽然被打散了,但是并没有死,他只是借助着特殊的手段隐藏起来了而已。 黄晟还想说什么,宅子里面就刮起了一阵阴冷的风,然后传来呜呜噎噎的声音。 “又来了,又来了……” “怎么办,怎么、、、” “大掌柜……” 人群们突然之间乱了起来,惊恐的叫喊着,慌乱的奔走着。 戴怡脸色苍白的走到法海身边说:“每天晚上耳边响起的就是这个声音,没有想到大白天的也能出现!” “哈哈哈、、、” 黄晟在这个时候突然大笑起来,神态猖狂,举止疯癫,伸手指着众人大声的说道:“你们都跑不掉的,你们都是我食物,挣扎吧,恐惧吧,好好的享受一下临死之前的时光吧。” “少爷,少爷,你怎么,别吓我!” 旁边有一位黄家主事,看着自己家的少爷发疯,一副要哭的样子,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退退缩缩,模样十分的悲苦。 “黄晟你怎么了?”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而且人心都是肉长,看见黄晟这个样子,戴怡想要过去看看他,却被法海拉住了。 “别过去,他已经不是他了!” 别人肉眼凡胎,看不见黄晟具体的样子,但是在法海的一双慧眼当中,黄晟的怪状无处遁形。 景衣华服的公子哥的身后,趴着一道肉眼凡胎看不见的身影,脑袋直接插进了黄晟的脑袋,双手贴着黄晟的双手,双腿缠着黄晟的双腿。 戴怡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法海说:“你能不能救救他?” 法海有些诧异的望着戴怡,黄晟已经挑明要把戴怡赶下台,没有戴怡还想着救戴怡。 “你不怨恨他?”法海问道。 戴怡脸色复杂的说:“他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可能无动于衷的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 法海暗叹一声,女人果然是感性动物。 法海轻轻的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无能无力,还请节哀。” 法海觉得有些事情戴怡不好下决心,还得他来帮助戴怡下定决心,解除后患,反正他和黄晟也不熟,相反还有仇,黄晟死了,他绝对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在法海和戴怡说话的时候,那位黄家的主事还是忍不住,靠近了怪异的黄晟,想要制止黄晟,却被黄晟一巴掌拍倒在地,然后用手捏住主事的头顶。 先是痛苦的呻吟,然后便是舒服的呻吟,接着脸上出现享受的表情,最后没有了声息。 这位黄家的主事死时候的表情和大堂中躺着那位一模一样。 耳边的呜咽声音更加的强烈了,就像是一团快要熄灭的火中,倒入了一桶火油,大火又重新燃烧起来了。 原本隐藏在暗中的黑屋显出了形体,变成一匹宽大的布笼,笼罩着整个的府第,蓝蓝的天空看不见了,耀眼的昊日看不见了,有的只是黎明前的黑暗。 “天怎么黑了……” “救命啊……” “大掌柜你在里……” 、、、 新一轮的混乱就像是被飓风刮起的大浪,席卷整个院子,人们四散而逃。 不管宅子里面怎样的闹腾,但是在宅子外面,什么都看不见,没有黑雾,没有人死亡,没有人叫喊…… 在这一刻,世界仿佛进行了分隔,变成了两个平行的世界,各行其事,互不干扰。 “怎么办?” 戴怡从来都以自己拥有一个聪明的大脑而自豪,甚至有一股傲气,虽然平日总是笑脸迎人,但内心深处总有一点俯视别人,把别人当作棋子的感觉。 现在忽然发现,自己引以为豪的东西并没有任何作用的时候,内心深处涌出不可抑制的恐慌,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只能依靠法海。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附体 无助是一种奇怪的情绪,徘徊在生与死的界线上,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 戴怡无疑是幸运的,她依靠着法海,以法海为支柱,没有在自己信念坍塌的时候结束自己的性命。 戴怡紧紧的抓住法海的手臂,几乎是把自己的身体挂在法海身上,她双腿在发抖,站立不稳。 法海有些奇怪的说:“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戴怡骂道:“废话,我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当然有害怕的时候,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如同一块石头,我求求你,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救救他们!” 法海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戴怡的话让他心中起了涟漪,自己貌似真的和石头贴近了,情感很少有波动,看着别人生生死死,如同看草青草枯。 直到此时,法海才惊觉自己的心好似硬化了,自己也变得越来越冷漠。 这种感觉很熟悉,仔细一回想,第一次下山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好像自己的紫府中有一件东西。 因为这件东西没有危害,存在感特别的低,这些年来,法海已经快要忘记它的存在了。 咬人的狗不叫,隐藏越深的东西就越是危险。 可是法海没有任何办法,就像世人看见天空中的昊日,却没有办法接近他。 荡起的涟漪很快平息,但是法海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不为别的,就为了表达一下自己对自己脑海中神秘之物的反抗。 于是法海说道:“救他们不是不可以,但救人需要代价,你也看见了,暗中敌人的强大,贫僧犯不着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而给自己添加一位强大的敌人,你说是不是!” 戴怡戴怡用可怜兮兮的目光望着法海,说:“你不是出家人吗?你的爱心呢?” 法海说:“贫僧是出家人不假,但贫僧出的是自己的家,修的是自己的心,不为外物所行,可以讲慈悲,却不能生爱!” 戴怡咬了咬嘴唇,问道:“你要怎样的代价,才能救他们?” 在戴怡说话的时候,又有几个黄家的人被黄晟吸干了精气神,死去了,而黄晟变的更加癫狂了,毫无刚开始的生涩,身体灵活的就像是一只猿猴,在阻击他的人群中跳来跳去。 法海很好奇那些所谓的家族和世家,他们是怎样培养自家的族人,能够让他们对家族的利益忠贞不二,哪怕是在死亡面前,也是义无反顾。 人死了很多,但大多数都是黄家的人,他们似乎与黄晟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黄晟凭借着这种特殊的联系,轻而易举的杀死了他们。 法海看着纷乱的人群,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戴怡,火红的嘴唇,傲人的胸脯,魔鬼一般的身材,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也让法海起了男人该有的本能反应,促使他说:“你不是说喜欢贫僧吗?贫僧想和你试一下男女之欢!” 戴怡闻言一下子松开了法海的手,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看着法海,说:“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 法海一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自己的内心深处真的起了淫念,然后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又或者受到这里环境的影响,还是两者都有? 法海无法确定,不过他说出去的话,就不会收回来,与戴怡相比,法海更像是一位商人,甚至比商人更加的注重得失。 说出这样赤裸的话,已经丢掉了面子,若不得到一些里子,那岂不是血亏,至于那些清规戒律,在出了白云寺就被他抛之脑后了,在本性上他是一个不受约束的人。 看着法海不说话,久在商场的戴怡以为法海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非要等自己答应之后,才会出手,于是寒声道:“好,我答应你,你说怎样就怎样!” 法海默默的点了点头,想着疯狂的黄晟奔去。 黄晟已经失去了理智,完成沦落为一只疯狂、饥饿的野兽,捕食着从旁经过的人,吸食他们的精气神,壮大自己。 看见法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黄晟狰狞的张了张嘴,露出狰狞的笑容,脸上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变成了另外一人,身体变得壮硕起来,像是在体内注射了几十斤的水,胖了几圈。 丢掉手中的一具尸体,向着法海奔去,张牙舞爪,口水从嘴角流淌到胸前,打湿了一大片衣襟。 与往日相比,法海今日的武功自然是不同而语,张手抬脚之间尽显大家风范,恢弘大气,压制的人难以喘气。 黄晟武功低微,即使有灵异附体,也只是一个力量形的动物,根本没有技巧可言,一个照面,就被法海拿下了,踩在地上,不断的挣扎着。 刘忠仁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出来了,脸色有些苍白,道:“法师,他这是怎么了?” 法海没有回答,同样的问题他不想回答两遍,本想着直接打杀,但看到戴怡那哀求的目光,心中一软,没有下下杀手。 咬破自己的手指,挤出鲜血来,掰过黄晟的头,在他的额头上画了一个卐字印,黄晟哀嚎一声,晕了过去。 法海放开了手,刘忠仁接过黄晟,见他还活着,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三家不管怎样的争斗,毕竟都是一个整体,能不人命就是最好的结果。 法海没有去管黄晟,而是打量着慌乱的人们,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们都好像被什么东西追赶着,又或者和什么东西厮杀着…… 等到他们自己放弃了挣扎,头上那片黑云便化作一根粗壮的黑丝,像是蚊子的嘴,吸干他们的精气神! “他们陷入了幻境之中!” 渐渐地,法海看出了名堂,嘴角微微上扬,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若是放在女人脸上,那绝对是妖惑众生,可在一位男性身上,那就有些诡异。 “吼、、、” 神通狮子吼现在熟练的如同家常便饭,张口就来,不用像以前那样,先要聚气。 强烈的劲气横扫而去,吹散无形当中的迷雾,一阵阵的震动,引起灵魂的共鸣,从幻境中醒来。 昊日还在天空中散发着自己的光芒,自己还在宅邸之中沐浴的昊日的光芒,没有刺骨的寒风,没有吃人的怪兽妖魔,一切都是一种幻觉,是自己心中的恐惧。 “这,这是怎么了……” “我不是被巨狼追杀吗?” …… 在七嘴八舌的嘈杂中,突然有个人扑了过来,目标是刘忠仁扶着的黄晟。 法海在远处,刘忠仁没有想到会有自己人扑过来,一时没有防备,像要伸手遮挡,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撞到刘忠仁的手臂上,伸手在黄晟的额头上一抹,擦掉了法海画下的卐字符,黄晟紧闭的双眼立刻睁开了,尖叫一声,推开刘忠仁,化做一道残影消失在后宅里。 刘忠仁踉跄的跌坐在地,那个撞过来的人,昏迷在地,口吐白沫,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法海二话不说追了过去。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死人真的很简单 戴怡买的新宅子真的很大,对法海这样初来乍到的人来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 神识到了这里也不好使了,那肉眼难见的黑色迷雾对神识有着天生的压制,粘稠的如同一碗实在的浆糊,神识离开自己身体三尺的距离,就难以在前行半步。 法海只好踩着无影脚跟在稍纵即逝的身影后面,七拐八弯的地形实在是不利于法海追上去。 追了一段距离之后,法海也不知道到了哪个角落,也不知道在宅子的哪个方向,而那道身影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完全把法海甩开了,这让法海很恼火,站在原地,用脚狠狠的踩了一下地砖。 突然之间传来一声惨叫,吓了法海一大跳,他还以为是自己踩痛了地砖,地砖发出来的惨叫。 仔细一听,才知道不是,惨叫声是隔壁的院子里传过来的。 纵深一跃,跳上屋檐,几个踏步,便跨越了一座房子的阻挠,来到了目标的院子里。 院子里面只有三个人,或者说是一个死人,一个活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物更为合适。 死人趴在地上,头朝着院子的大门,脸一侧贴着地面,眼睛瞪的大大的望着大门,嘴巴还张着,显然惨叫声是他发出来的,而他在向着大门逃跑的时候被人从后面袭击杀死了,身后那个血淋淋的手印,说明这是一击毙命。 活人站在墙角,双手拿着钢刀,即使用了全身的力量,也难以拿稳钢刀,他的对面就是法海追寻的黄晟。 黄晟头上的发髻已经乱了,蓬头散发,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冰冷、无情、冷漠还有一种嗜杀,双眼冒着猩红的光芒,如其说是人的眼睛,还不如说是凶兽的眼睛。 法海皱了皱眉头,他发现那和尚的身影已经快要完全没入黄晟的身体了,头已经完全插进了黄晟的脑袋里,他看到黄晟的侧脸上有着那大和尚的样子。 “没救了!” 法海在心里给黄晟判了一个死刑。 “法师,快快救我!” 被逼在墙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法海相熟的那位老伙计,老伙计已经老了,打打杀杀的事情已经不适合他这个年纪的人了,所以在第一时间,他就拉着身边的一个小伙子跑了,躲在了这个院子里。 原本以为躲在这个院子里面很安全,谁知道闯进了一个被附体的黄晟。 那个小伙子也是黄家的人,看见自家的少爷过来,很高兴的迎了上去,谁知道,他的少爷已经不是他的少爷了,一见面就掐他的脖子。 在老伙计的帮助下,小伙子挣脱了黄晟的双手,就想着往外跑,却被黄晟从后面打了一掌,一掌直接拍碎了他的心脏,死在了那里。 老伙计捡起小伙子掉到地上的钢刀,与黄晟对峙了起来。 俗话说,越老越是怕死,到了老伙计这个年纪,他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勇气,对于死亡有着不可言说的畏惧,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怕死。 老伙计有着自知之明,就凭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可不是面前这位已经疯了的黄家少爷的对手,在死亡面前,他忍不住浑身颤栗起来。 他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法海,激动的流出眼泪了,他觉得法海那锃亮的光头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东西,而且没有之一。 “老施主,你这是怎么了,看见了贫僧怎么流出眼泪了!” 法海有些嬉笑的看着老伙计,老伙计毕竟人老皮厚,对于脸面这种东西看的不是那么重了,被法海这么一调笑,也不懊恼。 “法海法师,你就不要笑话老头子我了,快快救我,我一定给做好吃的,绝对是我的拿手好菜!” 老伙计见法海漫不经心的样子,顿时急红了脸,开始利诱了。 法海听了老伙计的话,眼睛一亮,对于老伙计的手艺,法海绝对是认可的,他吃过最好吃的叫花鸡,就是出自这位老伙计的双手。 “好嘞!” 法海应了一声,然后义正严辞的对着黄晟喝道:“孽障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法海这句话绝对是一句场面话,没有人会束手就擒的让别人去宰杀。 自从法海从屋檐上跳下来之后,黄晟的眼睛就落到了他的身上,法海的厉害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提起了百分之一百的警惕。 在法海跃过来的那一霎那,黄晟就动了,双手在胸前捏着一道奇怪的法印,身躯四周弥漫出血红色的光芒,然后收缩如同一面镜子,挡在面前。 法海的伏魔拳砸在红色的镜子上,一股更d的力道反震回来,把他震退了好多步,好在他懂得卸力的法门,不然肯定被自己的拳力打成重伤。 红色的镜子挨了法海一个拳头,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破碎了,但却没有消散,在法海震惊的目光中,变成了一根根红色的绣花针,嗖嗖的朝着他自己飞了过来。 还没有过来,法海就闻到了一个刺鼻的血腥味,让他浮想出血海滔天的样子。 “吼!” 一声狮子吼,金色的狮子带着佛家的庄严与肃穆,扑向那些飞过来的红色绣花针。 砰砰的一阵金属之间碰撞的声音,像是一首奇怪的乐曲,谈不上动听,也谈不上难听。 金色的狮子破碎了,红色的绣花针也消失了,红色的烟尘落到地上,呲呲的冒出一阵青烟来,鼻子里还有一股难闻的焦糊气味,眨眼之间,地上露出黑色的痕迹。 法海搞不清楚那些红色的绣花针到底是什么东西变出来的,但也知道必须拿下黄晟,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黄晟看着法海嘿嘿的笑着,说:“小秃驴,那竟敢坏了本大爷好事,本大爷要你不得好死!” 黄晟嘿嘿笑起来的时候,嘴角都扯到了太阳穴的地方,整张脸诡异的不像样子,与之前的狂躁不同,此刻黄晟已经有了灵智。 法海捏了捏拳头,放松一下被震的有些发麻的手,嘴上却毫不示弱的说:“大话谁都会说,尤其像是这样的手下败将说的更是动听!”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为伥为鬼 金光平原上的风很大,能把远处的云带过来,也能吹走留恋在平原上方的云朵,云走后猛烈的阳光从天空中射了下来,打在黄晟的身上。 黄晟的身子微微一颤,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然后快速的退居到了阴暗之处。 法海看到这一幕,笑的更欢了,说:“原来是个连阳光都怕的小杂物,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勇气说出那样的大话,你很不诚实呀。” 黄晟冷哼一声说:“秃驴,你别得意,刚才是因为本大爷没有肉身,一身的实力只能发挥个三成,现在大爷我有肉身了,你就等死吧!” 法海有些调皮的说:“贫僧就在这里,你这个小杂物,有本事过来呀!” 炽热的阳光照射法海锃亮的脑袋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看久之后都会有一种炫目的错觉,黄晟迈出的一脚,又被那光芒闪了回来。 老伙计终于有力气从角落里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站在法海身后,对着黄晟喊道:“就你这个样子,也就变一个黄家少爷的本事,怎么可能是法海法师的对手!” 老伙计脸上有着说不出的鄙视,他以为黄晟不是黄晟,而是妖魔变的,但不论怎么听,他说的这句话都有些鄙视黄晟的意思,不管是真的黄晟,还是假的黄晟。 法海非常喜欢老伙计这句话,对他投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希望他这老家伙多说几句,把黄晟激怒,从那阴暗的角落跳出来。 刮来一阵风,吹动法海的僧袍,院子里突然间暗淡了下来,抬头一看,风不知道从哪里带来了一大块灰色的云,漂浮在昊日下面,一大块阴影投放在宽阔的平原上。 “妈呀!” 老伙计大叫一声,原来在法海抬头看天的时候,黄晟已经扑了过来,老伙计也顾不上法海转身就跑,谁知跑的太开,被地上的一根竹竿绊了一下,摔了一个狗吃屎。 黄晟双手掐住法海的脖子,好巧不巧的捏住了挂在法海脖子上的佛珠,刺啦一声响,然后冒出一阵青烟,接着便是黄晟的一声惨叫。 握住的双手以更快的速度松开了,法海嘴角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脚的速度不慢,一脚对着黄晟的肚子就踹了过去。 黄晟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球一样飞了出去,砸在支撑屋顶的柱子上,又落到地上,砰砰的两声响,听着都觉得痛。 法海已经把脖子上的佛珠取了下来,拿着佛珠,就想起了师父,觉得师父对自己真的不错,终于给了一个好宝贝。 法海把佛珠在空中舞了一下,呼啦一声,听的黄晟的身体一颤,这是法海故意要捉弄黄晟。 黄晟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去看法海。 法海还没有看到,就看到了如同鞭子一样呼啸而来的佛珠,啪的一声打在身上,发出一阵金光,和一声惨叫。 所谓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说的就是黄晟这个状况,原本想着趁着法海不注意,抢占一个先手,没有想到那佛珠居然如此厉害,能够自动护主,伤了自己。 若是别人看到法海现在这个样子,绝对认为他是牧民多过于和尚,佛珠在他手里用的比鞭子还要顺溜,打的黄晟是上蹿下跳,活生生一个人形猴子。 “啊!” 黄晟大叫一声,拼着挨了法海一个重击,一脚踹在墙壁上,借力把自己丢出去。 谁知法海这一下抽的太重,而且抽到了头颅,一下子把他打的浑身发软,差点儿把那大和尚从黄晟的身体里给打了出来,头都已经甩了出来,后来又塞了进去。 不管怎样总算和法海拉开了一个小手臂的距离,当然这也是法海故意戏弄他的结果,如若不然,法海绝对可以粘上去,继续打。 到现在,法海终于明白猫为什么每次抓到老鼠之后,都要戏弄老鼠一番,因为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但是下一刻,法海的脸色有些变了,因为黄晟滚落的地上正是,老伙计所在的地方。 老伙计念经已经大了,这一跤又摔的不轻,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回过劲来,试了几下,发现自己的双腿没有什么力气,站不起来了,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双眼冒着金星,于是坐在地上,揉着太阳穴,稍作休息。 等老伙计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终于可以看清的东西了,但是他一点都不想看清东西,还是觉得之前那种冒金星的感觉好,因为黄晟的那张脸实在是太难看了,两个嘴角扯到了太阳穴,两个眼眶拉的和鼻子在一个水平线上,诡异的不想再看第二眼。 老伙计都么希望这是一场梦,于是他又闭上了眼睛,希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 然而还没有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紧,被人给捏住了,而且力道很大,呼吸困难,不一会儿脸就憋红了。 “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掐死他!” 黄晟躲在老伙计的身后,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对着法海威胁道。 法海停住了,说:“放了他!” 与老伙计相识一场,关系不错,而且还指望他给自己做好吃的,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老伙计去死。 黄晟嘿嘿的笑了起来,一双猩红的眼珠子紧紧的盯着法海,说了一句让法海哭笑不得的话:“你让我放,我就放,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黄晟在与法海说话的时候,心里已经在想着脱身之法,刚刚已经被法海抽的浑身脱力,跑肯定是跑不过法海,可是除了跑,他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打肯定是打不过,那串佛珠天生对他有一种克制,聚起的力气,被佛珠一抽,就散了。 法海问:“那你要怎样?” 黄晟说:“暂时还没有想好,你等一会儿,让我想一想。” 法海:“。。。” 法海原本以为黄晟在说笑,没有想到黄晟居然真的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来,他居然真的在想。 法海不知道附在黄晟身上的那东西是怎样活到现在的,就这样的情商,还在这样的世界活着,真是一个奇迹。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铜镜 有些人不该死,即使刀子插进了心脏,那也死不了,有些人时辰到了,即使喝口白水也会噎死。 这大概就是空心禅师口中的定数。 老伙计命中注定不该今天死,他的生命还可以延续,所以黄晟会给法海一击的机会。 佛珠就像是一条窜出洞的蛇,快捷迅速的扑向了黄晟那颗从老伙计肩膀间露出来的头颅。 砰的一声,黄晟没有任何的准备,正中他的额头。 佛珠的力量很巧妙,力量落到了实处,也没有把他的头颅敲碎,那血浆崩裂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在额头上出现一道红中带金的光芒,接着法海就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从黄晟的身后窜了出来,向着大门逃走了。 法海知道老伙计没有事,也不去管他,迈开步子,就追了过去。 模糊的影子没有之前的速度,法海能够跟上,而且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追上了,忽然之间,影子窜进了另外一个小院子里了,法海也跟着进去。 这是宅子的边缘了,一进院子的门,就看见一道与宅子颜色迥然不同的高大围墙,那是别人家的高墙。 一进到门里,法海就感觉到一股别样的感觉,一股特殊的气息迎面而来,有点呛人,还有一股烦躁直达心里。 煞气! 院子里面不生一棵杂草,更是验证了法海的猜想,煞气太重,不生活物,就连生命力最为强盛的野草也难以在这里生存。 法海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不是一个好地方。 那道影子窜进这个院子,就消失不见了,这里可能就是他的老巢,在贼窝里,法海提起了一百二十个心,迈着谨慎的步子,慢慢的往里面走去。 院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灰色的墙壁只有邻居家那堵红色高墙三分之一的高度,墙壁还有迷糊不清的雕饰。 左右两边是厢房,与大门并排的也是房间,屋檐下面都是缠绕在一起的灰色蜘蛛网,窗棂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整个的看上去有种落魄的荒凉。 法海觉得房子的造型很奇怪,一般的来说,房屋的构造讲究后实前亮,两边壮,也就是说,大门进去之后的正堂一定是厚实高大的屋子,也是一个院子或者宅子的主屋,两边的屋子就像是主屋的手脚,支撑着主屋,而主屋的前方、连着大门的不是走廊,就是墙壁,即使是屋子,也是那种便屋。 后方实,象征一种底气与底蕴,前方亮,则寓意着前途无阻,一片敞亮,而且这样的宅子看起来非常的大气。 而这个院子的构造完全违背了基本的造房原则,前面黑,后方虚,两边弱,给人一种弱不经风的感觉。 不一会儿,法海还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是个封闭的气场,即使风把外面那高大的楝树吹的摇摇晃晃,院子里面除了法海呼吸吐出来的气之外,在无任何流动的气。 气不动则死,换句话说,这里就是一块死地。 死地生死气,死气与煞气结合在一起,又变成了死煞之地,在普通人在这个地方呆久了便会心情烦躁,出现幻觉,最后死在自己幻觉之中。 挂在脖子上的佛珠,散发着淡淡的佛光,把法海包裹起来。 一缕缕如同浮游一样的黑色小雾气在佛光的护罩上碰撞,然后消散,接着又有更多的雾气围了上来,无穷无尽。 法海见这些诡异的气无法突破佛光,便没有再管它们,开始寻找起来。 两点金色的光芒在双眼中如同星星一样闪烁,从南到北,从左到右,仔仔细细的看了一边。 目光落到最右边的一个小屋子的时候,法海就停下来了,一动不动,不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种惊恐的表情。 法海又看了另一个自己,就是进门的时候看见的那个情景,如今又重现了。 身体一颤,眨了眨眼睛,额头上出现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子。 “原来在这里!” 法海喃喃自语,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应该进去,若是不知道源头在哪里,以法海的性格绝对会拍拍屁股走人,然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已经找到了源头,而且就在面前,若是不进去,心里就想有一只蚂蚁在不停的爬动,痒痒的,不进去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可是进去之后,也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结果,说实话,法海已经死过一次,他比任何人都在意自己的小命。 捏了捏脖子上的佛珠,佛珠圆润的触觉,以及那淡淡的佛光给了他一种安全感,最后他决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走进去看一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东西。 门好久没有打开了,卯合的连子已经不能像新门那样好使了,第一下法海没有推开门,力道稍微加大一些,还是没有推开门,最后,用力一推,整扇门囫囵的倒下。 啪的一声,拍起一地的灰尘,顿时眼前沙尘弥漫,像是在沙尘暴当中一样。 “咳咳咳咳咳、、、” 法海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没有准备,被烟尘呛到了,咳嗽了好几声,喉咙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挥了挥宽大的衣袖,驱赶了面前的灰尘。 没有光线照射进去,整个院子都是这样,昊日的光芒好像是此处的后娘,到了这里就变了样子,带来上一种独特的灰,带上沉闷的气息。 屋子里面就更加的暗淡了,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灰暗,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与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 法海催动法力,是佛珠上的佛光更盛,当作灯火照亮屋子。 这里是一个杂物室,里面堆叠着一些废弃的家具,大部分都是桌子和椅子,还有两张拆散的床架子。 法海在那些床架子上看见了一些黑红的痕迹,应该是血干了以后,在岁月中沉淀留下来的痕迹,于是法海猜测这些木头还是床的时候,肯定有人死在上面。 这些木头块子上面虽然有一些诡异的气息,但都不是法海的目标,他在屋子里面快速的搜寻起来,终于在一个靠西边的角落,看到了一面一人多高的铜镜。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镜内有世界 法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四四方方的铜镜,在此之前他也没有见过铜镜,白云寺是和尚庙,和尚是不需要镜子的,既不用梳理头发,也不用化妆,就连穿的衣服也是反反复复那么几件,闭着眼睛都能够穿的整齐,更不需要什么镜子了。 第一次看到镜子,还是这么大的铜镜,想不要注视都难。 法海就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屡屡淡淡的金黄色的光芒附着在镜面上,像是一个小功率的灯,清晰的映照着法海的样子,连带着法海的影子都带上金黄色的光芒,光鉴照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法海伸手对着铜镜隔空一抓,法力凝聚的力量落到铜镜上,立刻消散了,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把铜镜拉过来。 眉头轻轻的一皱,法海又挥动衣袖,把面前的障碍物都清理到一边,在一堆杂物之中清理出一条小道通到铜镜面前。 走进了,看的更加清晰了,铜镜是一个大整块,没有镜框,也没有雕饰,更没有什么人工打磨的痕迹,这么一个人高的大铜镜仿佛天成。 近距离站在铜镜面前,看着里面倒映着一个完全一样的自己,会生一种错觉,那不是虚幻的影子,而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就像是双胞胎弟弟或者哥哥,活灵活现,带着活人一样的生动。 站在这里,会下意识的忽略铜镜的存在,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道影子上,而且还会生出一种别样的情感,说不清是爱还是恨,或者两者都有,甚至还生出一种走进去,与铜镜中的那个人合为一体。 当这个念头从法海的脑海升起的时候,他的脑海突然一震,似乎有佛光升起,又似乎没有,于是他就清醒过来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心脏乱跳的他也顾不得脑海的异常,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一定的距离,企图利用距离寻找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 当法海恢复神智之后,再去看铜镜的时候,发现镜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脸,拥挤在一起,扭曲的像是小孩子写的毛笔字。 一个一个张着嘴巴,目露凶光,对着法海似乎在说着些什么,但是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像是一部无声的电影。 法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冷冷的注视着铜镜里的人脸,脸挤在镜面上,又是一层挤压的扭曲,看的出来,里面的东西想出来,但是被镜面阻挡,只能困在里面。 忽然之间,镜面上那密密麻麻的人脸惊恐的散开了,就像是一群受惊吓的鸽群,最后镜面上直剩下一张脸,一张法海熟悉脸,是那位老僧人的脸。 五官依然是法海认识的五官,但是脸上再无和蔼可亲、慈祥悲悯的神色,双眼低垂阴郁,眼珠子里闪烁着凶狠的亮光,配合着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诡异的能把胆小的人下出尿来。 老僧对着法海无声地说着什么,上下嘴唇一开一合,法海已经很认真的在看了,但是他不会唇语,看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出老僧要说什么。 老僧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无用功,也闭口不言了,用凶狠的目光狠狠的瞪了法海一眼,便消失不见了。 当镜面上的人影都消失干净之后,铜镜的光芒也就跟着消散了,那些好看的光芒仿佛是为了那些狰狞恐怖的人而存在。 四四方方的铜镜除了比一般的铜镜大了一些,造型奇怪了一些之外,再无别的起眼的地方了。 法海尝试着走进,铜镜没有反应,拿了一根木头敲敲镜面,除了咚咚的两声响之外,还是没有反应,于是法海的胆子大了起来,伸出自己的手在铜镜上摸了摸,还没有仔细感受铜镜上细腻的冰凉,铜镜上又亮起了淡淡的金黄色的光芒。 法海想要抽身往后退的时候,一股庞大的吸力,狠狠的拽住了他的手,眨眼之间的工夫已经把他的整只的手都拉了进去。 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双腿弯曲,如同老松坐顶,稳住了下盘,稳住了前倾之势。 镜面里又出现了一道身影,就是那个老僧人,此刻阴翳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狂笑,猩红的双手紧紧抓着法海的手,想要一口气把法海拖进铜镜里面。 法海身子微微往后倾斜,把身体的重心挪向后面,依靠身体的重量为自己增加一些分量。 另一手快速的取下脖子上的佛珠,然后用力的砸向铜镜,响声很大,但是没有什么用。 法海嘴角抽搐,脸色有些难看,被他寄以重望的佛珠居然失灵了。 转念一想,法海也就明白了,面前的铜镜看着诡异,却不是什么邪恶之物,无法激起佛珠的佛性。 镜子里面的老僧人嘴角翘起,直到耳朵后面,然后张开大口,朝着法海的手咬了过去。 法海的手背固定住了,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老僧人的嘴巴咬在手上,除了大拇指之外,其他四只拇指全都要在了嘴里。 十指连心,四只手指同时受伤,剧烈的疼痛感传到心头,一股冷汗直街从额头冒了出来。 “好痛!” 法海哎哟一声,没有见过太多大风大浪的他,心里有些慌了,但理智告诉他不能慌,于是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手指被咬破了,却没有咬断,法海感觉周身的血液在顺着血管流向伤口,进入那老僧人的口中,老僧人饿身体越来越凝实了。 法海不是什么好货,更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对于别人恶意,他更不会用自己的善意去回报,以德报怨这种事情,他压根就没有想过。 镇定下来的法海立刻做出了反击,法力汹涌而出,运于四指,猛的一戳老僧人的口,强劲的法力直接绷开了老僧人的嘴巴。 然后法海手势在变,鲜血淋漓的四指并拢,大拇指靠拢食指,法力一转,一个虚幻的金色的手掌飘然而出,在掌心隐隐出现一个大金色的卐字印,佛家神通,佛叶千悲手! 掌印去势凶猛,犹如风中浪头,直街拍打在老僧人的身上。 老僧人惨叫一声,卐字印在他身上飞快旋转起来,带起了一阵旋风,佛光普照,老僧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旋风搅碎,被佛光消融。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真实一面好镜子 黑暗的屋子里面,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即使在面前的东西,都难以看清,屋子里面唯一清晰的东西就是那面镜子。 淡淡的金黄色的光芒,照射在法海的脸上,他那豆子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落,额头上还在源源不断的冒出新的汗珠,折射金黄色的光芒,晶莹剔透,像是一颗颗打磨好久圆润的珍珠。 老僧人消失不见了,但是镜子的吸引力依旧存在,仿佛不把法海吸进去绝不罢休。 法海和镜子僵持住了,他不敢用身子的其他地方去触碰铜镜,怕再次被吸了进去,法力送进铜镜之后,也毫无反应,就像是水流进了深海里。 法海此刻多希望有个人能够过来,但是他心里也知道不会有人过来的,忽然之间法海又想起来渡仁那个胖和尚,若是他和自己在一起,此刻早就出现在了这里,然后想办法把自己解救出来,即使想不到办法,也可以和自己说说话儿,不像现在这样孤寂。 孤寂是最折磨人的一种东西,它看不见摸不捉,徘徊在心里,如影随形。 目光凝重的盯着铜镜,咬着牙,与铜镜较着劲儿,渐渐铜镜表面出现了一些彩色的光晕,就像是水面上飘着一层油,折射着阳光所发出来的那种光晕。 看久了之后,有着一种眩目的感觉,恍惚之间,自己的灵魂快要出窍,飞离自己的身体,钻进那彩色的光晕当中,仿佛那里是天堂,是灵魂的归宿。 脑海里再次传来的熟悉的震动,让法海从迷糊之中清醒过来,连忙眨了眨眼睛,再也不敢和铜镜对视了。 就在刚刚他的灵魂差点飞离了他的身体,进入到了铜镜当中,他一想到开始时看见的铜镜里面的那些怪模怪样的人群,他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他可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人不人,鬼不鬼,永远呆在镜子里面,不得自由。 随即又想到自己的脑海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居然三番五次的救自己,而后又想到了六字真言。 法海静了静,把自己拥有的记忆都回想了一遍,最后定格在那座庙,那尊佛像。 法海在这一生活了二十年了,还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思考过,以前他也没有想起过要反省,反省是一个高技术活儿,需要安静的环境,需要一颗安静的心,还需巨大的勇气去揭开内心的糟粕部分、、、 现在终于有这样的安静的环境,黑黑的小屋子里面,没有任何的声息,甚至除了法海之外,连一个生命都没有。 佛光照在身上,安宁自生,心神脱离世间,哪怕现在一只手被困在铜镜里面,哪怕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那种从心里升起的安宁,永远不会消失。 佛家能够在这纷乱的世界立足壮大,总有她的道理。 法海闭上眼睛,脑海里仔细的回想那尊佛像手上托着的金砵的样子,圆圆的外形,上下稍细,中间鼓起,像是一个大鼓的肚子,砵的颜色是金色的,鼓起的肚子上还刻着字,刻着什么字呢? 法海的眉头皱了起来,记忆像是流水遇到了阻碍一样,慢慢的积蓄起来,越积越多,最终还是冲破了阻碍,想起了那刻的字,真实六字真言! “唵、嘛、呢、叭、咪、吽!” 法海一想起这六个字,意识倒映到自己的泥丸宫,他看到了自己的泥丸宫的正中央悬浮着一个金砵,如同一个太阳一样散发着金色的佛光,照耀着自己的泥丸宫。 六字真言加上观想法,就是一把钥匙,一把把法海带到金砵面前的钥匙。 抬头望着旋转不定的金砵,六字真言就像是行星一样绕着金砵旋转,烫金大字,如同活物一般。 法海下意识的想要念出这六个字,前三个正常念出来了,但是到了第四个字就失声了,就像是在遥古时代,喉咙里的横骨还没有化掉,难以发声。 法海猛然惊醒,却见到他念出前三个烫金大字,如同烈火燃烧一般,发出耀眼的光芒,直直的照射在他的身上,接着他的意识就出了泥丸宫,回到了身体里。 还没有等到他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感觉到一股热流,如同大风里的海浪,汹涌澎湃,顺着自己的手流进了铜镜当中。 铜镜的光芒大盛,在法海面前呈现出了另一个世界。 天上没有昊日,也没有皓月,更没有星星,只有灰蒙蒙的雾,雾好像也是死的,一动不动,停留在那里,从远古到现在,一直都是那个死样子。 地上没有任何的植物,只有一片灰色的土地,灰色的山峰,灰色的岩石,还有一条灰色的河,汹涌的流淌着。 这是一个死寂的世界,没有任何的生气,这股死寂的力量很有感染的能力,即使看到的人也觉得自己死了。 在灰色的大地和灰色的云雾之间,飘荡各种各种的虚幻的身影,有人,有猪,有鸟,有虎等等,世界存在的生物,即使是以前存在现在灭绝了的生物这里都能够找到,他们浑浑噩噩的在大地与云雾之间飘荡。 还没有等法海弄清这里是什么地方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芒划开了厚厚的云雾,照耀在灰色的大地上。 那些飘荡在空中的身影愣愣的望着那道金色的光芒,麻木呆滞的双眼中逐渐恢复了一些灵智,飞向那道金光。 金光闯入这个只有灰色的世界,整个世界都颤抖起来,像是在激动,又像是恐惧,复杂难明的情感在流淌。 然后法海就看见从那道金光里飘下了一件东西,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悬浮在半空中,正是泥丸宫中的金砵。 六字真言脱砵而出,飞向整个灰色的世界,天地都在颤抖,一股宏伟的力量爆发出来,撞击到了法海的元神,然后法海就晕了过去。 当法海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昊天已经完全黑了,佛珠静静的躺在他的身边,散发着淡淡的佛光,照亮着一小块空间。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恢复了自由,巨大的铜镜变成了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静静的躺在法海的手边。 法海揉了揉眉心,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金山寺需要限制 南华洲在大唐帝国的西南方,也是帝国在西南方向的最后一块国土。 在一百多年前,这里还是十几个小国家共有的土地,只是当时在位的皇帝心愿宏大,想要超越祖先,励要开疆扩土,动用六万铁骑,踏平了这十多个国家。 这些年来,一直有余孽在暗中与帝国较劲,制造混乱,直接影响着帝国对这块土地的统治。 八年前的那场战争,帝国未必没有利用古滇王的手来荡平这些余孽的心思。 战争摧残了南华洲,也成全了金光平原,成全了金光城。 金光城是一座超过普通县城三倍的大成,吸取了周边所有的居民,造成金光城方圆百里的空荡。 帝国对金光城的重视也超乎了寻常,把金光城当作统治南华洲的一个重要砝码,所以派往金光城的县令也是一位大才人物。 胡仙华今年四十岁,八年前来到金光城担任县令的时候才三十又二,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心里想着不负皇恩,为盛元皇帝治理一方水土,牧一方之民。 谁知金光城中豪强林立,政令不通,气的胡仙华整夜睡不着觉,强势想要推行朝廷的法令,某一天醒来却发现自己养了三年的爱犬的头颅,搁在自己的枕边,鲜血淋漓。 胡仙华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后便想到了这是乡绅土豪对自己的警告,毕竟朝廷的政令损害的是这些人的利益。 冷静下来,胡仙华知道事情不能这样蛮干,需要迂回,于是金光城多了一位圆滑糊涂的县令,也是这位人们眼中圆滑糊涂的县令利用短短八年的时间,把县衙从微末之中变成城中数一数二的势力,甚至在某一方面已经变成了第一,现在城中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了这位胡县令。 胡县令相信,不出五年的时间,朝廷的县衙绝对能够掌控这座金光闪闪的城池。 金光平原的上阳光一直很好,昊日独独喜爱这一方水土,给予更多的阳光。 四十岁的胡县令已经须上长长的胡须,更是打理的一丝不苟,站在阳光里,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韵味,他旁边站着一位年轻人,样子大约二十七八,乃是胡县令的族侄,名叫胡峰,乃是胡氏家族的一位杰出弟子,负责监控城中大大小小的势力,此刻正回报着城中近些日子大大小小的事情。 “也就是说,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城中就出现了两次规模甚大的灵异事件?” “是的,小叔!”胡峰很崇拜自己面前这位族叔,所以看着他的目光都中带着几分狂热。 胡县令轻轻沉吟了一下,说:“你怎么看待这两件事情?” 胡峰知道这是自己的小叔在考教自己,想了想道:“周家闹鬼发生在前,与七天前的事情相差有一个多月,从时间上来看,两者并无联系,小侄也调查了一下两者之间关系,周家是本土势力,那商队是几个月前才进的城,在城中还没有站住脚,两者互不相识,所以当时小侄认为两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关系。” “当时?那么说来,后来你发现他们之间有关系了?”胡县令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今年新产的茶,脸上带着一种享受的神色。 “是的,小叔,开始的时候,小侄犯了一个致命的疏忽!”胡峰脸上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胡县令拍了拍旁边用楠木为骨,蓝玉为皮的太师椅,示意胡峰坐过去,说:“你还年轻,刚来也没有多久,处理非常之事,有所疏忽,也是理所当然,不必妄自菲薄!” 胡峰坐在椅子上,对着胡县令微躬着身子,说:“小叔教训的是,小侄经验不足,需要向小叔你多多学习!” “哈哈,得了,我们叔侄两个,就不要说这些客道了话,直接说事情吧!”胡县令哈哈的笑道。 胡峰收敛一下表情,说:“小侄居然忽视了两次事件都牵扯到同一个人!” 胡县令表情一凝,缓缓说道:“那你这个疏忽的确是致命的,说说看,是哪一位,宋家的、陈家的、、” 胡峰摇了摇头,道:“不是他们,城中的乡绅土豪都很老实,最近并没有什么动作,小侄所说的人是一位和尚,一位年轻的和尚,和那商队一起来到金光城的和尚,现在就在城外金山上的金山寺里做住持,法号法海!” “据那和尚所说,他来自十大护国之宗的白云寺,先是收走了周府的女鬼,后是解决了商队的麻烦,身有大神通,金山寺在他的带领下,香火鼎盛。” 胡县令微微蹙起眉头,说:“金山寺的法海住持,我倒是听说过,也就是近来城中盛传为高僧的那位小和尚,盛名之下无虚士,若是他,你忽略了,倒是在情理之中,但凡道行高深的修士,都有一种自护的能力,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忽视他们!” 听了胡县令的安慰,胡峰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说:“小叔,既然这位法海住持是白云寺的和尚,我们是不是可以请他过来助拳呢?” 胡县令听了之后,冷哼一声,道:“天下这些宗门看着是和朝廷一条心,其实都是包藏祸心,时时刻刻想着脱离朝廷的掌控,若是没有足够的利益,想要请他们帮忙,痴心妄想!” 胡峰继续说道:“小侄觉得还应该去试一试!” 胡县令冷声道:“我早就试过了,在法海没有来临之前,金山寺的住持是一位老和尚,道行很高,我亲自上去请他下山相助,直接被拒绝了,说什么方外之人,不理俗尘之事,都是一群虚假之士!” 一说起老住持,胡县令到现在还是满脸怨气,可想而知,当初的见面时多么的不愉快,以至于胡县令对天下所有的修行之人都起了偏见。 胡峰觉得自己的小叔这么想是不对的,但一看到族叔难看的脸色,就把劝说的话又吞了下去。 胡县令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说:“你接着说吧!” 胡峰说:“金山寺算是一个新生的势力,目前除了一个周府,一个外来的商队,便没有和其他的势力搅和在一起,不过依小侄来看,金山寺的影响会越来越大,毕竟信仰这种东西非常的可怕,若是金山寺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就要限制!”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迷糊的和尚 法海晕的有些突然,醒的有些迷糊,然后整颗心装满迷惑。 人生在世总有些迷惑,法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迷惑不解,而且还是大迷惑。 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世界,当上了一个糊涂的和尚,在寺里念经会恍惚,出现一幕幕奇怪的幻觉,出了门就会遇到一件又一件地麻烦事、、、 法海已经不想去追究这些事情的起因了,就连脑子里那个金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是怎样的力量收服了铜镜,他都不去想了,这样高度难解追求事情起源的问题,真的不适合他这样得过且过的人去探究。 天空连续放晴半个月,终于汇集到了一层铅云,飘荡在金光平原的上空,遮住了昊日的光芒。 站在法海这个角度,也就是金山的峰顶,正好能够看见金光平原的极远处,那里没有铅云,昊日的光芒直落而下,璀璨夺目的光束构建了另一个光明的世界。 法海手里拿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铜镜,镜面光滑,镜子的背面有着种种玄妙的纹路,像是树皮的褶皱。 宽大的僧袍衣袖,轻抚镜面,镜子里面出一副画面。 一支大约一多人的商队,从阳光明媚的光明世界里吆喝着向处在阴暗世界的金光城赶来,商队中有男有女,有骡子有马,驮着厚实庞大的包裹,在金光平原的边缘溅起了尘土。 慢慢的给铜镜换了一个方向,葱白的手指一弹镜面,画面又变了,这是金光城中一出酒楼,宾客满座,一说书者站在高台之上,唾沫横飞讲着远古神话,下面吃酒的宾客听到精彩之处,便大喝一声好! “这倒是一件偷窥的神器!” 法海收了自己的法力,打量着手中的铜镜,脸上的表情有着说不出来的满意。 法海醒过来之后,就觉得自己与这个铜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看着它居然有一种亲昵感,走的时候就顺便把铜镜给收了。 铜镜天生有十二万九千六百道法禁,象征着一个纪元。 当法海知道铜镜有这么多法禁的时候,差点哭了,以自己七天祭炼一道法禁的速度,他估摸着自己八辈子都无法祭炼完这些法禁。 祭炼之后,法海已经能初步的运用铜镜。 铜镜能大能小,向看哪个方向,只需调整好角度,将镜面对着那个方向就好了,距离的远近,就看法力的多少。 “轰隆隆……” 天空中一道闪电闪过,接着便是一道惊雷,吓的法海差点将手中的铜镜给扔了。 然后就看见一道雷火从天空而降,落到金光城中的某一个角落。 法海暗骂一声,连忙调动手中的铜镜,将镜面对准雷火落下的方向,输入自身的法力。 对于法海这位新手来说,距离真的很难掌控,法力用多了,距离就远了,法力用少了,距离又不够,每次都只能从最近处往远处推移,这是一个细致的活儿。 终于在一盏茶的时间之后,铜镜中终于出现了被雷火击打的场面。 那是一颗巨大的槐树,枝叶繁茂,古意参天,只是被雷火走过一遍之后,枝叶焦黑,主干分叉,从中间裂开,一边依旧向着苍穹挺立,一边已经倒塌在地。 枝丫触地的地方还躺着一个人,分不清是男还是女,浑身焦黑,冒着黑烟,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去。 “哗啦啦、、、” 天空终于落起了雨,奇怪的是雨从被雷劈的槐树之处开始落,然后四周扩散。 不一会儿,又有几人从远处飞射而来,站在黑焦的槐树四周,没有敢靠近,彼此之间相互打量了一下,然后几乎同时把目光投向了槐树和焦尸。 “意外吗?”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中。 沉默了片刻,终于有人回答道:“应该是意外吧!” “我看不一定,”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这棵槐树存在的年纪比我爷爷还要大,时间久了怕是要成精了,所以才会引来雷击,可以没有抗过去,还连累了一个凡人。” 几个人想了想,觉得这么解释有理,便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了。 “走吧,没有什么好看的了,这里还是让县衙来处理吧!” 一位年纪比较大的老者,率先离开了,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没有了好奇心,整个心思都在怎么突破修为、延长寿命上,若不是此事实在怪异,他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看见老者走了,其他人也就散了,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这些人走了之后,这块地方又重新恢复了安静,除了呼啦啦的雨声之外,在无其他的动静。 “有古怪!” 与别人不同,其他人把目光放在古老的槐树身上,而法海却把注意力放在那具焦尸身上,心中有一种感觉,那道雷火的目标是这具焦尸,那棵槐树只是受到了无妄之灾。 在法海沉思的时候,铜八长老从山下飞奔了上来,打断了法海的沉思,不动声色的收了手中的铜镜。 铜镜是宝,若是泄露出去恐怕会引来无数人的觊觎,法海不否认自己很厉害,但还没有厉害到天下无敌的地步,需要掩饰的时候,必须要掩饰,与脸面无关,却与性命相关。 “气喘吁吁的,有什么事情吗?”法海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 铜八吞了一口唾沫,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说:“住持,戴施主来找你!” 铜八口中的戴施主就是戴怡了,怪异已除,这些天戴怡一直在整顿商队,处理事情的后续,倒也难为她这位女子了。 法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目光看了看山脚下的金光城,大雨已经覆盖了整座城池,已经到了金河上面了。 “你先回去吧,贫僧马上就到!” “好勒!” 铜八语气中有着难以掩饰的郁闷,他的脑袋发育本身就比寻常人要缓慢,到了三十多岁,才开了情窦,没有想到自己爱慕的对象转眼之间就扑入了别人的怀抱,这对铜八的打击的确很大。 在铜八走后,法海脸上出现了纠结之色,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说出了那样的话来,现在想想真是后悔,突然之间,游戏红尘世事的心态已经开始崩溃,难以拾起当初那种无所谓、俯瞰红尘的大气。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舍利子 故人远来,避而不见这种事情,法海是做不出来的,怀带着几分羞涩去小院里接见了戴怡。 戴怡不是一个人来的,陪她一起来的还有刘忠仁,这位年纪大存在感却很低的老人。 看到刘忠仁那一刻,法海就知道自己会错意了,戴怡前来并非当时的承若。 见到戴怡并不准备兑现承诺的时候,法海没有恼怒,反而有一种轻松感。 当然法海虽然不愿承认,但心中的那一抹失落感的确存在。 “贫僧见过两位施主!” 法海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向对待寻常香客那样对待戴怡和刘忠仁。 戴怡表情有些复杂的回礼,没有刘忠仁那么自然。 法海问道:“不知两位施主前来有何要事?” 法海的举止中透露着疏远,隔阂这种东西一旦产生,就能快速的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比如面前的法海和戴怡。 若是搁在以前,戴怡看见法海必定笑眯眯的凑上来,把自己挂在法海的胳膊上,带几分俏皮和法海胡搅蛮缠。 但现在戴怡只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刘忠仁身边,抿着玫瑰一样的嘴唇不说话。 戴怡规矩的模样让法海有些难以适应,每个人在别人心中都有一个或者几个标签,还有一个或清晰或模糊的模板,一单超离了这些标签,这个模板,即使模样没变,那么在别人眼里也变了一个人。 戴怡在法海心中就是一位可爱、活泼而又不失精明的小女人。 现在戴怡在法海看来就是另外一个人! 刘忠仁这位老江湖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中有着几分尴尬,上前一步对着法海说:“法海住持有礼了,在下前来是来请罪的,住持帮了我们大忙,而我们拖到现在才来拜见,实在是失礼,所以略备薄礼权当赔罪,还望法海住持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宽恕我们一次!” 刘忠仁预感到彼此之间的交情快要用尽,于是便想法设法的将彼此之间的交情最大利益化,不能成为相濡以沫的朋友,也别成为敌人,最好还能保持一点香火情。 法海低眉看了一下刘忠仁呈上的礼物,刘忠仁说是薄利,看着还真是一份薄礼,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木盒子,上面没有任何的雕饰,也没有涂漆,原色原味的古朴色。 法海没有接,轻轻笑道:“刘施主言重了,贫僧是出家人,出家人慈悲为怀,不论是谁陷入危险当中,贫僧都会出手相助,况且我们还相识一场,更加不能袖手旁观了。” “哼,装模作样!” 法海的话引来戴怡的不忿,明明是自己软磨硬泡的拖着他去帮忙的,现在转口就以出家人的身份,打着慈悲的口号,披着一件灰色的僧衣,装起了大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戴怡的声音虽然小,但是法海的耳力也不差,自然听到了了戴怡的不忿之语,忍不住笑了笑,这才是自己认识的戴怡。 法海一笑,戴怡再也崩不住了,双手插在腰间,想要做出蛮横的样子,但最终只表现出了惹人喜爱的娇儿样子。 “你笑什么笑,别以为帮了我们的忙,就可以为所欲为!” 戴怡的话另有所指,法海是听出来了,心里也有些尴尬,但是面子上却不能输了阵势。 法海说:“既然施主不愿见到贫僧,还请回吧。” 看着两个人的样子,较是见多识广的刘忠仁也不知道两人是认真的,还是情侣之间欢乐玩笑。 “法海住持,请不要生气,我们大掌柜这几天实在忙坏了,麻烦事情一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事情理顺,心神难免有些劳累,脾气也就坏了一些,你们两个也是熟人,应该知道我们大掌柜没有恶意,所以还请法海住持你多多包涵。” 刘忠仁话外的意思是在说自家大掌柜的不是,但话内却在维护自家的大掌柜。 法海挑了挑眉毛说:“贫僧知道,女人在世上是有特权的,男人不应该和女人争辩什么。” 戴怡俏目一寒,道:“法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法海无奈的说:“女人每个月总有几天不舒服,脾气暴躁,作为一个有修养的男人,都该让着点这个时期的女人。” 戴怡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的确处在特殊时期,但这是极为私密的事情,怎好拿出来说呢? “法海你这个混蛋是男人吗?” 戴怡一语双关的骂道。 刘忠仁在一旁听着也觉得尴尬,两个人在这里打情骂俏,自己处在这里又算什么呢? “法海住持,法海住持,”刘忠仁连忙拦住还想说什么的法海,他得想办法从两个人当中脱身,道:“这份薄礼,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们心中难安啊!” 说着便打开手中的小盒子,一道金光闪了出来,让人不由的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着耀眼的光芒。 盒子里面的锦帛上静静地躺着一块弹丸大小,形状不规则的黄色石头,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像是天上的星星被摘了下来,藏在这个盒子里面,此刻被放了出来。 一股祥和圣洁的气息弥漫开来,注视着这块黄色的石头,法海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心中的那些龌蹉仿佛实质化的出现在眼前。 “这是?”法海问道。 刘忠仁解释道:“这是一颗得道高僧的舍利子,机缘巧合被我们得到了,据说来自西方的梵竹国,里面藏着佛家的大秘密,这个舍利子对于我们这些俗人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我们拿在手里有点明珠蒙尘的味道儿,糟蹋了这宝物,送到住持你的手里也是物尽其用,法海住持你就不要推辞了。” 得道高僧坐化之后不一定有舍利子,但坐化之后有舍利子的一定是得道高僧,而且还是很深道行的那一种。 舍利子不仅是一件遗物,它里面包涵着得道高僧对佛法,对天地之道的理解,固化实形,有着种种妙用,不仅可以辟邪镇魔,而且还可以帮助修佛之人增进道行。 法海用不太坚定的语气说道:“刘施主,这如何使得?” “得了,你就别假客道了,送给你,你拿着就是!” 戴怡看不惯法海的姿态,强行把舍利子塞进了法海手里,还狠狠的瞪了法海一眼。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大灾难 人老成精,这四个字用在刘忠仁身上最合适不过了,送完舍利子,承了一份香火情,便像泥鳅一样溜走了,留下戴怡和法海两个人在小院落里面面相觑。 刘忠仁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给戴怡一个眼色,让戴怡抓住这次机会。 商队在金光城没有站稳脚跟,若是能够得到法海的支持那是最好不过了,至少法海的支持能够让他们在金光城中站稳脚跟。 法海虽然金光城的时间不长,但他有着厚实的群众基础,他法海法师的名号在金光城的平民和富商之间还是一张非常不错的名牌。 戴怡知晓法海道行高深,哪能不知晓刘忠仁走时的小动作已经被法海发现,略带尴尬的看了看法海。 看见法海脸上似有似无的笑容,戴怡恨不得找一个缝隙钻进去。 “看见我的笑话了吧,你开心了吧,心里舒服吧!” 戴怡此时又变成了法海熟悉的那个娇憨俏皮,可爱灵动的戴怡。 法海紧绷压抑的心又恢复了自由的空间,嘴角的笑意再也拦不住了,荡漾开来。 “你笑,你还笑、、、” 说着便挥动着小拳头上来打法海的胸膛,那个样子撒娇多过于生气。 法海心里不禁欣赏起戴怡来,欣赏她人情世故的练达,从小在生意场上长大的人儿,怎么可能就这么一点儿厚的脸皮呢,但这样的娇蛮的样子的确有效的化解了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也化解刘忠仁功利**往留下的坏印象,让两个人还能单独的相处下去。 法海任由戴怡嬉闹了一会儿,便带着她来到屋顶上。 屋顶上有一块平坦的地方,这是法海自己特意弄的,只为坐着舒服。 “这是个好地方,可以看见整个的金光城,这样的地方也只能你这样的人才能享受!” 虽然消去了隔阂,但还是没有办法和以前那样融洽,避免两个人在一没有话说的尴尬,戴怡主动找一些简单的话题和法海聊天。 谁知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见法海的回应,不由的偏头去看法海,只见他眉头微皱的望着金光城的上空。 顺着法海的望去,那里空荡荡的一片,入眼的只有蔚蓝的天空,心里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了。 戴怡觉得自己跟法海在一起像是一个弱智,平常在生意场上那种精明干练的意气风发全都消失不见了,变成一个一无所知的婴儿,疑惑不断,总要询问身边的法海。 戴怡的自信正在慢慢的消失,当初想要招法海为夫的那种自信已经丧失,特别是法海解决商队麻烦之后,她已经熄灭了招法海为夫的想法。 “那里有什么不对吗?” 法海回过神来,对戴怡轻声说道:“刚刚贫僧下山的时候,那里乌云密布,正在下着大雨,而且雨势渐大,已经有了扩散的趋势,快要到金山了,没有想到几刻工夫之后,乌云却散开了,雨也消失了,奇怪真是奇怪。” 戴怡终于找到了那怪怪的感觉来自哪里,上山的时候天空中飘荡着厚厚的铅云,现在碧空如洗,只是自己的注意力不在这里,没有注意而已。 虽然天空中出现了极大的反差,戴怡还是不愿朝坏的一面去想,说:“天气多变,云聚云散,只是正常的自然景象,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法海缓缓的摇了摇头,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戴怡看不见,法海却看见了火红色的烟气在凝聚,笼罩在金光平原之上,那强烈的火焰气息正在触摸着自己的灵魂,很热,很烫。 “恐怕金光平原上会有一场大的旱灾!” 沉默了片刻之后,法海略带沉重的说出了自己的预测。 戴怡问道:“为什么?” 法海没有说话了,没有回答戴怡的问题,而是把她送下了山,又惹来戴怡的一阵狂骂。 法海终于知道那道雷火不是偶然,而是一场灾祸,法海生活在金光平原,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任由灾祸肆虐金光平原,给这里带来混乱,也不适合自己修行。 想了想,法海召开铜十八,把即将到来的旱灾告诉了他,让他酌情把这个消息传给信徒,好让他们有个准备。 铜十八面色凝重的带着法海的法令走了,几天工夫,整个金光城都听说了一个消息,接下来会有大旱灾。 对于这道消息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相信的人不是准备离开这里,就是囤积粮食,让金光城的粮食足足涨了六成。 不相信的人则是嗤笑一声,继续过着自己生活,顺便笑话一声那些因为相信预言而惶恐不安的人。 大家族扎根于此,金光城在他们就是高高在上的绅豪,金光城消失他们就是无根的浮萍,这些大家族不能像那些普通人,收拾一些衣服,带上干粮就可以上路。 他们几代人的积蓄都在这里,岂能说走就走,所以当金光城中出现这道流言的时候,他们比任何人都紧张,家族主事人没日没夜的开家族会议,商讨流言的真实性。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应该广积物资,尤其是粮食,及时到最后证实流言是假的,我们不过只是损失一些钱财而已,不至于动筋伤骨。” “我觉得六长老说的有道理,除了广积物资之外,我们应该加强家族的力量,在城中张榜招募一些武者,在乱世,力量就是绝对的权力!” 宋家三长老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须,坐在太师椅上,铿锵有力的说道。 宋家主事人有十人,一位家主,九位长老,都是白花胡子的老爷爷。 “你们的意见呢?” 宋家主坐在主座上,目光扫视在堂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放在大长老身上。 闭着眼睛的大长老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略微沉吟了一下说:“这则消息来自金山寺,金山寺的住持法海和尚年轻,但是道行高深,从他那里来的消息,八成是真的,所以老朽认为还是广积物资,招募人手吧。” 宋家家主一拍椅子的手栲说:“好,那就这么定了,这次未尝不是一次机会,上次的战争让我们成为了金光城中的第一家族,这次未尝不能让我们成为金光城的唯一主宰!”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很快就有人来陪你 好多事情听起来都是荒诞不羁,只有等到来临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听信别人的建议。 七天过去了,天气变得一天比一天炎热,从屋子里面出来,能够闻到椽木被炙烤的焦糊气味。 县衙院落里高大的桂花树被晒的卷了叶子,常年青翠挺拔的翠竹也弯下了笔直的腰,顽强不屈的野草也丢弃了它们的骨气,直接趴在了地上,哭丧着一张脸。 胡县令站在屋檐下深叹了一口气,望着那些耷拉脑袋没有精神的护卫,和满园快要枯死植物,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后悔,在宋家行动的时候,他却没有动,这是他的一个重大失误。 “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宋家那些老狐狸如此高调的囤积粮食,招兵买马,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了,当时本官怎么就鬼迷心窍呢,对此无动于衷呢?” 胡县令在自艾自怨的时候,又忍不住要责怪起法海,责怪他没有特意的下山把这样重要的消息告诉自己。 “城中的情况怎么样了?” 空气中有一种灼热的气息让人心胸烦闷,稀薄的氧气难以支撑大脑高度的运转,有一点晕晕的感觉,让这位一心为国的胡县令不得不坐在走廊的藤椅上,大口喘着气。 “回禀大人,城中的情况不容乐观,田里的庄稼绝大部分都已经枯死,今年没有了收成,城中粮食的价格在疯狂的上涨,目前还没有停歇的样子,城中绝大多数的居民都买不起粮食了,隐隐有了暴乱的苗头,县丞大人正在竭力维持城中的安定,主蒲大人正在想办法维持粮价、、、” 旁边的师爷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向胡县令汇报着城中的状况。 听完之后,胡县令怒道:“这些土包子真是目光短浅,这个时候还囤积粮食,不知道平粮价,没有饭吃的百姓必定会暴乱,混乱的金光城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胡县令气的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因为气血跟不上他激动的心情,刚刚站起来,整个身子一个晃动,若不是旁边的师爷扶了一把,铁定要摔倒地上。 “大人,别生气了,这都是一时的状况,这次旱灾只限制金光平原上,别的地方并没有遭灾,只需从别处运来粮食,粮价必定会下来,到时候便会恢复正常。” 师爷还是一位年轻的师爷,只有三十来岁,是胡县令在金光城里收的学生。 胡县令摇了摇头,说:“你呀还太年轻,把问题想得太过于简单,八年前的那场战争把南华州的底子都打没了,这些年一直没有缓过气来,一个地方的粮食勉强能够养活一个地方上的人,哪有多余的粮食来养活金光城的百姓!” 师爷又说:“那从别的州调粮食!” 胡县令怒道:“问题就在这儿,南华洲虽然没有粮食,但是旁边的州府总有粮食的,若是在开始之处,就派人去别州去买粮食,而不是在金光城囤积粮食,粮价就不会上涨。 然后大家省一点,勒紧裤腰带,金光城的粮食足够支撑到粮队一来一回,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粮食落入到那些人的手中,即使是死他们也不会把粮食交出来,就凭粮仓里面的那点粮食能撑几天? 而商队到最近的南阳州一来一回至少也需要大半年的时间,大半年的时间足够因饥饿而暴乱百姓杀我们几千回,该死的世家,一群猪脑子……” 师爷也慌了,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胡县令说:“现在只能看天意了。” 胡县令的天意有两层意思,一层是指昊天的意思,另一层是指盛元皇帝的意思。 师爷目瞪口呆的愣了片刻,然后魔怔一般的喃喃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东,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 天离大地太遥远,靠不住,皇帝离这里也太远,也靠不住,最后能够指望的就只剩下自己了。 徘徊了一会儿,师爷似乎想到办法了,说:“旱灾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肯定有原因的,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原因,然后解决它,必定能够度过这次劫难!” 胡县令又坐到了藤椅上,听了师爷的话,也有几分认同,说:“那法海和尚既然知道就有旱灾,肯定知晓缘由,你去问问他吧!” 悲观的消息只能限制在几个当权人之间,可这也苦了他们,明知道局势大大的不利,但在人前还要装出一副信心满满,清风拂面的样子,正应了那句话,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要想自己的人生过的真实,那就得把别人的人生当作一场戏。 法海就是这样长大的,能真正走进他内心世界的人只有那么区区几个,一个空心禅师,一个胖和尚渡仁,小女孩算半个,现在的戴怡也能算半个,其他人都被他看作比较真的幻影而已。 明知道金光平原上会有旱灾,说出这个消息之后,法海就觉得自己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其他事情都和他没有了关系。 其实在金光城最先囤积粮食是金山寺,只不过金山寺做的比较隐蔽,那天下午,法海就让十八铜人他们在城外十里开外,把那只从阳光中穿梭而来的粮食给拦下来了,用金山寺的所有积蓄都买了粮食。 金山寺真正繁荣的时间并不长,积蓄也不是很多,只买了小半个粮队的粮食,但也足够金山寺的十九位和尚吃上两年了。 金光城要乱了,上山拜佛的人也少了,加上县衙暗中的限制,上山的人少之又少了,法海也不用现身为那些身在迷途中的信徒指点迷津,其实他自己也在迷途当中。 安静的躲在九层宝塔之内,望着脚下不安分的九头妖蛇,法海又像老人一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短时间内否想看见法宝出世了。 郁闷的从九层宝塔出来,又进了自己主持建造的镇邪塔,空荡荡的塔只放着一个酒坛子。 似乎是感觉到法海的到来,放在神龛之中的酒坛子剧烈的震动起开,忽然之间,塔内金光闪烁,一股伟力凭空出现,浩大而不可抗拒,瞬间就把酒坛子镇压了。 法海看着恢复宁静的酒坛子,呵呵的笑了起来,走到酒坛子跟前,用葱白的手指敲了敲坛子说:“别生气,贫僧也知道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孤单,放心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有人来陪你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世家与官府之间的区别就在于对百姓的态度。 官府需要民心,所以在乎百姓的生死,世家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对于一件事情好坏的判断标准,也是取决于事情能否对自己有利,有利即是好事。 是非观的差异是两者矛盾不可调节的的根本原因,利益冲突是客观原因。 当代表官府的胡县令在千方百计寻找灾祸源头的时候,世家还在守着自家的利益,不断的压迫百姓。 师爷从城南门出了城,身边只带了一位捕快,一路走来,看见了许多,也听到了许多,他很难相信,这里还是当初那个金光城。 看不见当初的繁华,有的只是难言的凄惨。 虽然说,街道两旁的店铺依然在开门营业,却看不见一位顾客。 在街边的常青树下,躺着或三或两的人,半眯着眼睛,用毫无生气的眼神注视着从身边走过的人。 师爷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他们在找可以用来的裹腹的东西。 师爷没有想到旱灾才刚刚露出一个苗头而已,就已经出现了大量的饥民。 这些饥民聚集在一起,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当饥饿突破忍耐的时候,当饥饿冲破道德法律的时候,便是他们暴起的时候。 从县衙到南门其实并算不上太远,以师爷的脚力也就一个多时辰的路,但他却走了足足走了大半个上午。 越走越是心惊,此刻他终于知道自己的老师,胡县令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也没有丝毫的夸大,若不解决旱灾,一场暴乱在所难免。 世家的人还不知收敛,还在无奇不用的去谋躲散落在百姓手中的粮食,这无疑是加快了动乱的速度。 师爷心中充满了愤怒,可又无可奈何,世家实力强横,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对付的,即使是自己的老师,金光城名义上的老大,面对世家也要礼让三分。 “他们难道就不怕吗?” 师爷想起自己问老师的问题,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老师话里的意思。 “怕?他们一直在怕,不过他们怕的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而是他们自己,他们害怕自己不够强大,害怕自己的财富不够多,害怕自己的地位不够稳固,所以他们一直想尽办法吸食百姓的幸苦劳作的成果……” 是的,这些百姓在世家面前如同蚂蚁一样存在,即是再怎样反抗,也难以撼动这些庞大的世家,只要自己强大,就能如同磐石一样坚固,何惧风涛大浪。 百姓就像韭菜,割了一波,还会长出更加旺盛的一波,继续创造利益,让世家吸食。 师爷心里一阵发寒,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住的这座城市居然如此冷血。 彻骨的寒意让他加快了脚步,奔向了金山寺。 金河的水位有史以来第一次下降,虽然不多,但是肉眼还是能够清晰的看出水位之间的落差。 金河的岸边有些多的百姓正在把金河的水装进自己的木桶里,然后挑到庄稼地,浇在自己寄以希望的庄稼身上。 但是都是白用功,庄稼枯死并不是因为缺水,而是因为火气太大。 庄稼汉心痛的拔除已经开始干枯的庄稼,发现庄稼的根须早已经枯死,只需一点火星,就能够点燃。 又有人拔了一棵枝叶还翻着绿意的禾苗,根须却已经黄了,已经枯死了,枝叶虽然绿着,但已经死了。 人们终于知道,庄稼的枯死并不是因为缺水,而是因为地里的火气太大,烧死了庄稼的根须。 现在挑水的百姓,他们只是不想放弃心中那么一点让自己活下去的希望而已,庄稼有点绿色的痕迹,浇下金河的水,说不定明天就能活过来,那些绿着庄稼还能接着绿下去。 师爷不忍心去看这些在绝望边缘处挣扎的百姓,良心未灭的他,觉得现在百姓的苦难有一份他的责任,虽然他也说不出,自己应该负的责任在哪里。 法海感觉到自己的修为遇到瓶颈,已经不是苦修就能够突破,需要机缘,好在他对自己的处境并不在意,所以也没有像寻常修士遇到瓶颈那样惶惶不安,焦躁心急。 当年的法海会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而产生心魔,现在的他却不会因为自己修为的停滞而焦躁不安,这说明他长大了,是心理上的长大,而不光是身体上的长大。 闲来无事,总喜欢用铜镜去观察金光平原,寻找一点乐子,铜镜不光是一件非常珍贵的先天灵宝,而且还是法海一件非常有趣的玩具。 铜镜被法海放大到脸盆那么大,镜面上正显示着胡县令的师爷长吁短叹的样子。 法海觉得师爷的样子很好笑,忽然之间法海想到了一个词,悲天悯人。 法海不觉得有善心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同情弱者有什么不好,但是他很讨厌那种光说不做的人。 师爷光顾着站在高处同情下方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却不能放下身段,走到他们中间去了解实际情况,组织他们进行自救,而是站在高处,看着世家不停的压榨他们,却不站出来阻止。 法海想到了世上的一种人,看别人做事就挑三拣四,自己却不动手,这种人最是虚伪,法海觉得师爷就是这种虚伪的人,还没有见面,法海就不喜师爷这个人了。 虽然心中不喜欢师爷这个人,但是师爷来的时候,法海还是满脸笑容、做出很高兴的样子见了他。 所以法海觉得自己也很虚伪,却不讨厌自己。 “贵客上门,贫僧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师爷连忙回礼道:“法海住持言重了,应该是在下赔礼才对,是在下不请自来,打扰了住持你的清修,恕罪,恕罪。” 两个人一番客道之后,法海便把师爷带到了自己的住处,让铜八奉上茶水。 师爷喝了一口茶水,说:“这次在下前来,是受县令大人之托,求教法海住持一件事情,还望法海住持不吝赐教。” 法海说:“师爷客气了,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好了,贫僧若是知道,一定实言相告。”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请住持下山 法海的态度在师爷的预料之中,不管怎么说,金光城的县令代表着朝廷的脸面,朝廷现在威望正盛,谁又能不给几分面子呢? 师爷说:“在下听闻,住持你早就知晓金光城会出现旱灾,不知是真还是假?” 法海说:“贫僧从小修行,灵觉是比常人稍微灵敏一些,所以在这之前是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听到法海的承认,师爷松了一口气,他就怕法海不承认,因为每一个朝代对于言论的管控都是非常的残酷,一个不慎,轻则人头落地,重责灭族,所以一旦自己的话造成很严重的影响的时候,在没有确定后果之前,一般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有说过类似的话。 就冲着法海这股诚实的劲儿,师爷认定法海是一个本分的和尚,能够做到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基本要求。 师爷有些激动的对法海说:“法海住持既然提前知道旱灾,那么也一定知道旱灾源头了!” 法海说:“旱灾的源头不是人人这都知道吗!这是妖魔在作乱啊!” 当脚下的土地无火自热的时候,城中就掀起了一道流言,说金光平原下生出了一只妖魔。 这只妖魔高有十丈,身后还有一只长长的尾巴,轻轻一挥就能把金山砸裂,漆黑的皮肤下面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火焰,走到哪里,哪里的水分就会被蒸干,留下一片赤地。 当然这是民间的说法,那些有修为的人对此都嗤之以鼻,他们可不认为世间有如此可怕的妖魔,若是存在整个金光城早就没有了人迹。 有些学识的人也不认为是有妖魔作怪,而是认为这是一种自然的地理变化,他们也不是胡乱猜测,在这之前有过类似的案例。 那是在大唐帝国的最西边,有一块绿意盎然的草地,却在短短的三年时间之内全部枯死,然后被西北风一刮,变成了寸草不生的流沙之地。 之后有许许多多的饱学之士前去查看,其中包括道行高深的修士,但都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而那些没有去过的人,反而编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解释变故的原因,初开始一听,都有道理,仔细一琢磨,都是瞎扯,吵到现在还是没有一个确切的定论,变成了大唐帝国有史以来第一不解之谜。 师爷跟随县令治理一方,虽然不忌讳妖魔之说,但若是自己的治下出现了妖魔,对于自己名声总是不好的,因为有这么一个说法,君王失德,则天下妖魔横行,做官无德,则治下妖魔肆虐。 若是做实是妖魔作祟,则对胡县令的声望事一个巨大的打击,刚刚稳固的县衙地位,恐怕又要起波澜。 师爷不想别人说自己的老师胡县令无德,所以不想做实妖魔作祟,即使是妖魔作祟,最好也是低调处理,不能声张。 因为面子的缘故,有些话却不能明着说,需要委婉。 师爷对法海说:“妖魔之说都是那些无知百姓的愚见,像法海住持你这样的得道高僧难道会相信无知人的胡言乱语?” 先是否定,然后再给法海一个高大上的帽子,只要不是愚蠢的人都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但是法海心中童趣作怪,就要是要恶心一下师爷,说:“阿弥陀佛,佛曰,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既然有妖魔一说,必定有其道理,若是施主坚持否定妖魔之说,那么贫僧想向你请教一番,这旱灾难道是天意,是昊天要灭了这金光平原吗?金光平原上的百姓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能够让昊天降下如此大的怒火呢?” “这个、、、” 法海的问题让师爷语塞,一时之间找不到辩驳的语言,师爷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他不可能把话说的那么赤裸,所以法海拍死的这只苍蝇,他只能吞下去。 师爷心里恼怒法海不识抬举,带有怒气的说:“既然法海住持认定是有妖魔作祟者,那么心中定已有了计较,不如请法海住持下山一趟,降了这妖魔,还百姓一个安稳日子!” 法海说:“阿弥陀佛,施主叫贫僧好生为难,贫僧是一个出家人,每日应该做的事情便是诵经礼佛,为信徒解惑,这降妖除魔的手段,佛祖却没有教于贫僧,贫僧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师爷冷冷的看着法海说:“我常听闻,金山寺的法海住持,道行高深,有大神通,降妖除魔不过翻掌之间的事情,如今又听到法海住持另一种说法,你让我该相信哪一种说法?” 法海说:“佛祖常教导弟子,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身为佛祖的弟子,当然会谨守佛祖的教导,诚实做和尚,不说假话。” 师爷说:“看来是民间传闻有误了,是我弄错了,今日打扰了,还望法海住持海涵。” 师爷就走了,走的非常干脆,他出身不凡,受县令喜爱,从未遇到什么挫折,活到如今,一直顺风顺水,心中难免生出傲气,既然法海已经拒绝,他才没有放下身段,去求法海下山。 法海起身相送,却只看到了一个被午后阳光拉长的影子。 直到师爷的身影在法海目光里完全消失,法海才嘿嘿的笑了起来,他才不会那么傻,别人一来叫唤,自己就要生出一条尾巴,摇晃着跟着下山,费心又费力。 利益才能产生动力,若是没有足够的利益,谁又能做一个无私奉献的大善人呢。 此刻跟随师爷下山,事情办好了是那县令的功劳,办砸了,便要自己背黑锅,法海连县令的面都没有见过,怎么会为他效力。 “县衙也是没有人了,居然让这种没有脑子的人当师爷,呵呵,怪不得金光城一直是世家说了算,县衙成了附庸。” 法海摇了摇头,哼着一只小曲,背着一双手,开始了自己的巡寺大业。 上面没有人管,就是舒服,若是在白云寺,哪能这么轻松惬意,每日的早课晚课定时少不了,还要受着戒律的管束,吃着一堆烂食物,实在人间地狱。 想到吃的,法海想起了,铜八今日早晨在金河里捞起了一条鲤鱼,也不知道他们偷吃了没有,赶紧去看一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众相 其实粮食还是有的,田地里毁灭的不过是秋后的粮食,但是金光城中已经有很多人饿肚子了。 陈老赖现在后悔死了,悔不当初为了贪图几两银子,就把家里的余粮给卖了,搞得现在只能喝几口凉水,敷衍不断抗议的肚子,然后躺在城门处的树荫下,望着城外,希望能够遇见一支运粮的队伍。 一阵暖暖的午风吹过,几片枯黄的叶子从面前飘落,陈老赖下意识睁开软绵绵的眼皮,去看那在面前打着转儿的叶子。 金光城虽然有秋天,树的叶子也会变黄,被风吹落,但是在陈老赖的记忆中,叶子的飘落至少在秋收之后,金光城的秋天来的比较晚。 带着几分的迷惑,陈老赖抬起头,仰望上方的树梢。 只是他太饿了,即是是抬头这种简单的动作,他也是使尽全身的力气才完成。 抬头一看,陈老赖惊呆了,刚刚还是绿意葱葱的大榕树,此刻入目的只有枯黄的叶子,挂在干枯的树枝上摇摇欲坠。 大榕树枯死了,即使陈老赖没有看砍倒树干去察看内部的样子,他也确定大榕树枯死了,这是一种灵魂上直接感觉,比任何触觉来的都真切。 “怎么会这样?” 陈老赖也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惊讶的表情,木讷的脸色上有着一种对命运的绝对服从。 当陈老赖低下头的时候,看见了一双黑色的鞋子,鞋子的料子很特别,像是铁,却又有着绸缎的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莹莹的光泽,让人迷恋。 “多好的料子啊!” 陈老赖在心中感叹着这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料子,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摸。 仿佛穿越了整个帝国的距离,陈老赖的手终于摸到了这双奇怪的鞋子,感觉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手感很粗糙,皮肤的表面还有一种炽热的灼烧感,很烫,摸到的不像是一双鞋子,而是一块燃烧的木炭。 陈老赖叫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手上的皮肤是好的,但是那种灼烧的疼痛,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加的严重了,灼烧的不是皮肤表面,而是皮肤包裹下的血肉。 此刻陈老赖终于忘记了饥饿,也不知道从哪里重新获得了力气,在地上打起滚儿来,黄色的灰尘沾了一身,也从地上杨了起来,飘荡在空中。 陈老赖感觉自己的耳边有人在说话,那声音不大,像是对沉睡孩子的声声低语,但却清晰的传到陈老赖的耳识,让他听清每一个字。 “痛吗?很痛吗?” 陈老赖很想回答他,痛,真的很痛,但是声音传出口,又是凄惨的哀嚎。 陈老赖耳边又传来一声很开心的笑声,然后便是一声声节奏鲜明的脚步,正离自己远去,陈老赖勉强的睁开自己的眼睛,看见一道黑色影子,然后便失去了知觉,再也没有醒过来。 当人们发现陈老赖的时候,陈老赖只剩下了一张皮,如同过了水一样的面条,毫无立体感的躺在一棵枯树下面。 陈老赖的死,更加证实了有妖魔在作祟,引起了恐慌。 恐慌压迫着人们的神经,不断的挑衅着人们的忍耐力,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拿起自己的武器,去抢能够看见的食物。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不到三日的工夫,金光城就乱了,你抢我的,我抢你的,相互征伐,流血不止。 有点实力的家族紧闭自己的大门,大门之外的生与死与大门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任何想要翻越院墙到院内行窃的人,都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肉体,被扔了出去。 周府的周老爷抱着自己的儿子,在院子里望着紧闭的大门,听着院子外面的的动静,心中忐忑不安,那结实的大金木做成的门闩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安全感。 “大管家,大管家!” 周老爷叫了两声,终于把忙碌的大管家叫了过来。 “老爷,你找我?“ 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大管家苍老了至少有十岁,走起路来颤巍巍的,仿佛一阵稍微大一点的风就能把他给吹走。 “大管家你还没有招募到好手吗?” 周府之前招募的那些好手已经被更好的待遇挖走了,现在周府上留下来的人都是普通的家仆。 大管家摇了摇头,周老爷生气的大骂道:“都是一群白眼狼,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现在需要他们的时候,却一个都不见了,真是该死,该死!” 周老爷咆哮如雷,像是一匹发怒的老狼。 怀里的孩子哭了起来,声音非常的洪亮,惊的周老爷赶紧收敛自己的声音,像母亲一样哄着自己的怀里的孩子。 大管家看着这个样子,摇头叹息,回身去做之前没有做完的事情。 现在周府还有二十多人,都在修地窖,挖密道,在地面上住着不安全,就想着去地下面去住,当然这都是周老爷的主意。 “砰砰、、、” 大门剧烈的响了起来,听着声音不像是简单的用身子撞门,而是比较大器具,门头上的灰尘都被震落下来,落到地上,白白的一层。 周老爷怀里的孩子哭的更加的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了。 儿子现在是周老爷的全部,任何让他儿子不痛快的人,都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敲什么敲,自己家没有大门吗?手痒不知道回家敲自己家的大门吗?” 周老爷对着紧闭的大门大声对的喊道。 似乎是周老爷的喊声起到了作用,敲门的声音终于停歇了。 “一帮贱骨头!” 周老爷很满意自己的发威的成果,又冲着大门大声的骂了一句。 这回回敬他的不是安静,而是一声巨响,厚实的大门被撞开了,一根巨大的杉树圆木在周老爷的瞳孔中不断的放大。 “你们想要干什么?不知道私闯名宅是一件犯法的事情吗?” 周老爷的话还没有说话,便被一阵欢呼声淹没,从那宽大的门里窜出了无数的人,无穷无尽,像是一窝蚂蚁。 “来人呐,快来人!” 周老爷抱着孩子,大声的呼喊,有人来了,不过不是救星,而是一群红了眼的暴民。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鲤鱼 一股燥热在空气中显化,不仅是修为高深的人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烦躁与闷热,就连普通人都能够感受到,甚至只需注目凝视,还能在透明的空气中看见一点两点的火星。 火星轻盈的没有重量,漂浮在空中,随着风流动,风吹到哪里,它们就在哪里汇聚,当浓度积攒到某一个界限的时候,就会爆发出一团炽热的火焰,烧尽方圆三丈之内的所有东西。 风在往南吹,金光城的火星都往南迁移,而南边有一座金山。 风吹在金山上,便顺着倾斜的山体往上飞,汇聚而来的火星也跟着往上飞,碰到了在山顶上的金山寺。 金山寺的三座殿堂里的佛像突然之间像是活过来一样,金莲涌动,佛光普照,香火凝聚的信仰之力萦绕在佛像的四周,在这个时候,就能清晰的看出哪尊佛陀最收欢迎。 火星碰到了如云雾一般的信仰之力,像是碰到了一堵墙壁,以更快的速度逆着风向来时的方向飞去,最后落入了金河当中。 金河的水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蒸发,岸上的人感觉不到,只有在河里的鱼才能感觉到异样,河水比往日要热的不少。 然而这一切的异象没有人察觉到,就连法海都没有察觉到,他此刻正对着后院里水缸中的鲤鱼发呆。 金山寺的十八位长老以前吃素那是因为没有钱吃荤,后来还是吃素那时因为清规戒律,对于鱼肉、葱姜辛辣等可口之物,他们也想尝一尝。 铜八打上一条鲤鱼,就想着和兄弟几个一起把它给炖了,喝口汤,吃点肉,谁能想到,在回寺的时候遇见了法海,法海看了一眼铜八手里的鲤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铜八等人却不敢吃了,而是养在了后院的大缸里,等待法海的指示。 话说铜八能捞起这条鲤鱼,还真有几分巧合。 金河虽然不宽,但是深,金河究竟深几许,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够给一个准确的数字。 金河的河底具是千万年积蓄的淤泥,泥有多厚,根本无法去测量,只能去猜测,然后都只有用一个深不见底的词曲形容。 自从旱灾在金光城出现苗头的时候,去金山寺的香客就变少了,不禁让法海破口大骂都是一群假信徒,有危难不来烧香拜佛,躲在家里有什么用。 香客少了,铜八也就清闲了,荡着小舟在金河上戏水,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当小船儿荡漾在金河中央的时候,突然之间伴随着一声巨响,船身剧烈的摇晃起来,好在造船的匠人技艺高超,没有被撞散了架子。 船没有事,却把铜八这个胖和尚颠下了船儿,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挣扎着浮出水面,就看见自己面前飘浮着一条红色的大鲤鱼,鱼鳞鲜艳如红绸。 铜八开始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被金河反射的阳光晃花了,揉了几下,确认自己不是眼花,开心的合不上嘴。 脱掉自己湿透的僧衣,包起昏迷不醒的鲤鱼,就回寺庙了。 好巧不巧的,在进寺门的时候碰见了自家的住持,而僧衣里的鲤鱼也醒了过来,挣脱到了地上。 先前没有注意看,现在终于有机会凑到大红鲤鱼面前瞧个仔细。 当法海把鲤鱼从大水缸里捞出来的时候,鲤鱼居然哭了,两颗好大的眼泪从突出的鱼眼里冒了出来,落到地上,变成了两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法海很吃惊的看了看提在手里的大红鲤鱼,又看了看地上的珍珠,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哪只鲤鱼居然还有生产珍珠? “这还是一条鲤鱼吗?” 法海用自己的慧眼看了一下,大红鲤鱼还是大红鲤鱼,没有任何的变化,搞得法海有些怀疑自己的慧眼是不是又失灵了。 “我是鲤鱼,我是鲤鱼!” 一个略显稚嫩的童音回答了法海不经意间问出来的问题。 “妖怪!” 法海低喝一声,又把鲤鱼仍会了大水缸里面,溅起无数细小的水花,打湿了法海的衣服。 随即法海又察觉到了不对,妖怪有妖气,而这条鲤鱼身上并没有妖气,就连鱼上的那种腥味儿都没有,相反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法海暗骂自己大意,想着口腹之欲,居然连这么重要的线索都能忽略,实在是不可原谅。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说实话,可别怪贫僧送你去西天见佛祖!” 法海对着大水缸大声的喝道,巨大的声音引来铜一等人。 “住持,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现在这十八位不伦不类的和尚对法海可是心服口服,跟在法海后面不仅不会饿肚子,还受人尊敬。 “铜八,你从哪里弄来这条大红鲤鱼的?” 法海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反而问了他们一个问题。 “金河里面捞上来的,怎么了?住持,这鲤鱼有问题吗?” 铜八摸着自己光光的大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他也知道自己的大脑反应慢,所以做起事情来总缺乏一些自信,当别人问起的事情,他总是心虚的厉害,总是认为自己又做错了事。 法海说:“这鲤鱼有古怪,你们都靠后一点,小心着了它的道!” “住持大法师,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天鲤一族乃是水中圣族,与那些丛林野兽事不一样的,我们不伤人,相反在远古时代,我们与人族还是朋友!” “谁、谁在说话?” 突然出现的童音吓了铜一他们一大跳。 法海挥手让他们安静下来,天鲤一族,法海从白云寺的藏经阁中见到过,正如大红鲤鱼所说,他们事水中圣族,就像人族在陆地上一样,据说都是已经消失的天地霸主龙族的后裔。 天鲤生活在水中,天生与水亲近,能够兴云布雨,操控河流,因此又被人们称作水神。 只是后来天地异变,天鲤一族突然之间消失不见,只存在老人们的故事当中,然后逐渐被人们遗忘,到现在已经很少人知道天鲤一族的存在了,法海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会碰到,消失已久的天鲤。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魔 看见天鲤,说实话,法海有些失望,传说中的圣物居然和普通的鲤鱼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你不会是假的吧?” 法海走到大水缸面前,对着水里的大红鲤鱼直接说出了自己疑问:“和水里的鲤鱼并没有什么区别呀!” “我本来就是水里的鲤鱼,生活在水里面,离开了水,我们也会死!你想看到什么区别!” 大红鲤鱼在大水缸里转着圈儿,带起了一阵阵的波纹。 法海问:“那你们与那些寻常见到的鲤鱼之间有什么区别?” 大红鲤鱼说:“你与你旁边和尚之间的区别,就是我们与普通鲤鱼之间的区别!” 听了大红鲤鱼这句话之后,法海肃然起敬,把大红鲤鱼放到自己同一高度。 有时候一个比喻就能说清楚千言万语才能说清的问题。 法海相信了大水缸里是一只天鲤,而不是一只鲤鱼妖怪。 挥一挥手,让铜一他们都下去,有些事情不知道才为好。 铜八还想留下来听听故事,却被铜十八强行拉走了,一转眼之间,院子里只剩下法海和大红鲤鱼了。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贫僧相信你是一只天鲤了,只是你为何会落到如此下场呢?难道你还需要经历人劫?” 法海半个屁股做到大水缸的边缘处,斜着身子,望着在水里游动的大红鲤鱼,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红鲤鱼说:“我们天鲤一族替天道治理天下河流,于天地有大功德,所以天地人三劫不加身!” 法海说:“听起来很玄乎,貌似没有什么没有什么用!” 大红鲤鱼立刻反驳说:“你还年轻,更本不知道天地人三劫的可怕,从天地初分以来,无数大能陨落在三劫之中,更有数不清的种族消失在三劫当中,三劫一起,万灵都在劫中,道行越高,劫数越大,不是身死,就是灭族,就连伴随天地而生的冥界都毁在了天地人三劫之中,所以说世上并无长生!” 法海大惊道:“世上没有长生之人难道是因为天地人三劫?你们跳出三劫之外,难道可以长生不死!” 法海感觉自己触摸到了天地大秘密,寻到了长生之法,还听闻了世上没有轮回的原因,就是因为冥界毁在了三劫之中,法海第一个念头就想把这个秘密告诉渡仁那个胖和尚,两个人之间分享太多的秘密,事情做多了之后,就变成了一个习惯。 同时也让胖子和尚知道,离开了自己是一件多么亏的事情。 大红鲤鱼嗤笑一声,说:“哪有那么容易长生不死,若是真是那样,我们天鲤一族也不会凋零,我又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法海觉得大红鲤鱼那带着童音的嗤笑是在耻笑自己,有些恼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红鲤鱼说:“三劫之外,还有无数劫难,能躲初一,却躲不过十五,就像现在的我,从出生以来躲过了无数的劫难,最终还是没有躲过魔劫!” 法海原本以为自己学识渊博,虽然不是知道天下所有的事情,但也晓得的七七八八,没有想到一条鲤鱼说出来的话,自己大部分都不知道,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不由的有些郁闷。 ”魔劫?你身在魔劫之中?“ 法海换了一说法,掩饰一下自己的无知,好让自己的面子好看一点。 大红鲤鱼倒是没有注意到法海的小聪明,自顾自怜的说:“哎,本以为自己已经躲过了这道劫数,没有想到还是在劫中,这是命中定数啊!” 法海又听到了关于命中定数的说法,他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师父,时常把命和定数挂在嘴边,以前以为他只是用这些宏大的字眼来装高深,现在想来是师父道行高深,已经参悟了命与定数。 大红鲤鱼忽然之间从水里抬起头来,浮出水面,张了张鲜红凸起的鱼嘴,说:“话说这事情和你也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浅!” 法海目光一凝,盯着冒出头来的大红鲤鱼,冷笑道:“你虽然说话的时候带着童音,但贫僧知晓你年岁不小,至少有上千个年头,正如佛门先辈所说,年老成精,你若想用你那点精明忽悠贫僧为你挡劫,贫僧也不介意破个戒,把你的头砍下来,煲一锅鱼汤!” 大红鲤鱼立马把自己的大红脑袋缩到水里,整个身子也沉到的水底,腹部都贴到了水缸底部,水缸工艺并不精细,水缸底很粗糙,肚子贴在上面,很是膈应。 “别,别,我是我们族中眼力最好的一条天鲤,自从第一眼看见法师你,我就知道你是得道高僧,你又怎会乱杀无辜呢,你说是不是?” 虽然大红鲤鱼送的这一顶帽子很高,但法海是一个和尚,不需要帽子,略带冷笑的说:“贫僧若是说不是呢?” 大红鲤鱼晃动的尾巴陡然一僵,讪笑道:“你是得道高僧,不会乱杀无辜的,不会的、、、” 大红鲤鱼开启了催眠术,催眠自己也催眠法海。 法海觉得有些好笑,没有想到大红鲤鱼的胆子这么小,经不起吓。 “好了,不逗你了,你还是说说你怎么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吧!” 大红鲤鱼松了一口气,僵硬的尾巴又恢复的灵动,在水中摇摆,身子也从水底浮了上来。 “哎,此事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大红鲤鱼还准备酝酿一下自己的感情,却被法海的不耐烦打断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不是一汪平原的时候,在底层深处,诞生了一头妖魔。 妖魔一出世,这里的高山便崩塌了,大地裂开了,连绵的群山消失了,变成了一片平原、、、” 法海不耐发的一拍大水缸,道:“说重点!” 大红鲤鱼无奈的说:“我、、我若不从头说,我就说不出来,而且我说的就是重点啊,关于金光平原的地理变化,难道不是特大的重点?” 法海无语的回了挥手,示意大红鲤鱼接着说。 大红鲤鱼却问道:“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法海扭过头去,身子从大水缸上站了起来,准备走了人了。 大红鲤鱼连忙说道:“别走啊,别走啊,我想起了,我想起来了,真的想起来了,喂、喂,那魔头和这次旱灾也有关系、、、”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还是得让贫僧来解决 法海在金光城已经生活一段时间了,他的心里明白,金光城里生活的那些人都不过是一群普通人。 即使有那么一些人自称是名门望族,也不过是瘦子当中选胖子,说到底还是一个皮包骨头的瘦子。 和那些香客接触,法海也知晓,这些人夺利都是好手,把人类贪婪的本性发挥到了极致,目光所到之处,都想着装进自己的口袋,根本不会去想目光之外地方的东西。 或许是之前的灾难摧毁了他们心中从先辈那里继承而来的经验和道理,不再相信那些什么团结就是力量,什么众人拾柴火焰高等等之类的道理。 能够放在手心里的的才是最可靠的,能够装进自己口袋的才是最保障的。 此刻的人们都想着自己,而不会想到他人,所以除了那位胡县令之外,都没有人想过在源头上解决这次从天而降的旱灾。 如果法海不想自己旁边是座死城的话,他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次旱灾,让这里的人活下去。 突然之间,法海有些责怪自己这些日子过于懒散,没有把信仰深入到人心。 作为一个和尚,而且还是一位和尚当中的大佬人物,法海自然是知道信仰的力量有多大,多可怕,它虽无形无质,却能控制人们的思想,从而控制人的行为。 法海不禁想到,若是全城人都信奉自己,那自己就可以在最初的时候,组织群众,发动群众,合理的安排物资,足以保证商队在把粮食运回来之前,所有人都饿不死,有口吃的,至少不会作乱。 法海停下了脚步,又走了回去,坐到了水缸口上,没有说话,而是提起头望着天上的昊日。 大红鲤鱼见法海转身回来,激动在水里翻了一个浪花。 “那妖魔身高九丈,手可遮天,脚踩高山,身后盘踞着一条九头大蛇,皮肤是岩石,体内是岩浆,所到之处,河流干涸,草木枯死,生灵涂炭…… 一日来了一位大能,以莫大的神通,重创了妖魔,镇压了九头大蛇,金光平原才恢复了平静。” 法海懂了,那条九头大蛇肯定是身后宝塔下的那条大蛇了,空气中那么明显的燥热,肯定是那个魔头回来了,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那魔头回来干什么,肯定是解救和他关系密切的九头大蛇。 法海问道:“当初那位大能是位和尚?” 大红鲤鱼说:“是位苦行僧!” 法海又问:“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大红鲤鱼说:“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三千年了,那只不过是两千年的事情,我当然清楚了!” 法海听了之后有些沉默,片刻之后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大红鲤鱼一直在回避一个问题,他一直没有解释自己为何落得这个下场。 法海说:“你当年是不是参与了那场争斗,今日那魔头回来了,所以你害怕了,想办法躲进贫僧的寺庙,然后让贫僧出去给你挡刀,好让你躲过一劫,对不对?” 大红鲤鱼连忙说道:“当然不是,你不要误会,我已经和那魔头做过一场了,只是自己技不如人,输了,而且受了重伤,一身法力消失殆尽,没有个五百年,恐怕是难以恢复!” 法海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一下,这些个家伙太能活了,动不动就是以百以千为单位来纪年。 大红鲤鱼见法海没有说话,以为他不相信,于是又补充道:“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天气又热了几倍吗?之前因为有我把所有的火气都压制在地底,所以地面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现在少了我压制,那些火气全都跑到地面上来了,而且越来越严重,不出九日,这里必定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炉!” 法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中在计较得失,判断自己与魔头之间的差距,若是事情不可为,还是早些逃命的好,毕竟法海又不是佛祖,没有佛祖那么高深的法力,也没有佛祖那么高深的道行,更没有佛祖那种舍己为人的大无畏。 看着法海无动于衷的样子,大红鲤鱼急道:“想要对付那头妖魔,可要趁早了,若是等他把这里变成一片火海,那他的实力可就成倍的增长!” 法海站起了身子,往外走去,边走边说:“贫僧知道了!” 大红鲤鱼猜不透法海的意思,在身后大喊大叫,竭力的劝说着让法海和妖魔去打斗,直到法海的身影消失不见。 法海背着一双手在金山寺走动起来,金山寺与来时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老住持习惯苦修,并不注重寺庙的装饰,所以法海刚来的时候只有菱角分明的殿堂楼阁,和奇形怪状的大石头。 短短的三个月时间,法海带领着十八铜人在寺庙里种下了不少的树木,虽然因为山顶的气候原因,很多树木都没有活下来,但总有些顽强的生命,在这里扎下了根,如今已经绿叶葱葱,有了一片绿意。 树木不高,最高的不过法海的头顶,最矮的刚到法海的小腿肚子,这些活下来的树木大多数都是法海亲手栽的,如今回过头来看它们,就像看自己的孩子。 法海从来没有当过父亲,但在这一刻他居然神奇的感觉到做父亲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心灵感觉。 默默的伫立良久,法海破天荒的感觉到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这下绿色的小生命。 突然法海笑了,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感觉,又没有到生死关头,怎么会多愁善感起来。 “看来自己是太寂寞了!” 法海给自己找了一个万能的理由,他的确很寂寞,与胖和尚渡仁分开以后,他就没有了伴侣,许多的心里话都不知道说给谁听,这种心灵上的孤独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情。 “可是渡仁你这个胖子到底在哪里呢?” 望着渐渐沉下去的昊日,法海心里默默的呼唤着渡仁。 法海的呼唤并没有把渡仁那个胖和尚从未知的角落召唤而来,却换来了另外一个熟人。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冷硬的心 修佛讲究两字,慈悲。 法海觉得自己更本就不是一个修佛的料,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一个慈悲之心,相反自己的心在某一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颗魔心,淡漠生命,淡漠世事,淡漠万物,看见别人受苦受难,还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不排斥这种快感。 因为这种快感让他明确自己与众不同,是高高在上的,可以俯瞰世间的酸甜苦辣咸。 佛祖在出生的时候,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佛祖在开创佛教的时候也不是传扬慈悲与善,佛祖的佛是一种霸,一种主宰芸芸众人的霸。 佛的慈悲不过是一群受苦受难的人的臆想而已,他们在经受苦难折磨的时候,而又无力反抗,就希望有个人能够踩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佛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中,于是佛便有了慈悲。 佛传承到今日,已经不是佛祖的佛了,佛祖的佛随着佛祖的消失而消失,现在的佛是大众的佛。 如果法海在出生之后,不被空心禅师捡到,那么很有可能他的世界里根本就不会出现佛。 虽然现在法海的世界有了佛,但那佛就是他自己,他觉得自己有一颗冷漠的心,于是他心中的佛也是冷漠的。 所以当他听完戴怡说完这几天的遭遇之后,他的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 自那天从金山寺下来之后,戴怡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金光城是一个是非之地,应该早一点离开这里。 但是她背负着家族的重要任务来到这里,损失了大部分物资,损失了不少的人手,其中还包括核心人物,现在就走,着实不甘,于是在城中又多待了几日。 几日过后,城中有了暴乱的迹象,终于明白金光城不能待了,于是连夜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出城的时候,发现了许多和自己有着一样想法的人,拖家带口的想要逃离金光城。 天气比往日要热了不少,天空中又没有云朵遮住昊日的光芒,所以一天根本赶不了多少路,从早上昊日生起,到夜晚昊日落下,走了不到三十里路。 在夜晚队伍就不得不停下来了,因为金光平原上有大狼,特别在夜晚出没,捕食,若是没有足够的防御工事,很难阻挡狼群的袭击。 动物的灵觉总是超越人类,在人类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它们早就逃离了,所以戴怡他们度过了一个安稳的夜晚。 幸幸苦苦挣扎了三天终于到了金光平原的边缘,也就是平原与高山的交界之处。 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幸福的笑容,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然后当一个人兴高采烈的去拥抱高山的时候,莫名的发现自己身上起了一团火焰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与喜悦瞬间凝固了。 当脸上的表情重新解封之后,就变成了惊恐,还有一种对生活的绝望。 队伍足足有两百多人,燕雀无声的看着那个准备拥抱青山的人在叫喊中化为灰烬,等一切恢复平静之后,面面相觑,彼此之间看见的都是无助的绝望。 偶尔有两个年轻人不愿接受命运的安排,奋勇而去,在前脚踏入山与平原交界的地方,从脚下升起了一团火焰,将他们吞噬。 他们痛苦的挣扎着,哀嚎着,在地上翻滚着,不屈的意志让他们向着前进的方向滚去,虽然最终走出了平原,但也在山脚下化作了一堆黑色的灰烬。 没有人再敢往外走了,留在金光平原还有活的希望,踏出一步绝对是死亡,在生与死的择选中,剩下的人都选择了暂时的偷生,木讷的往回走,从此以后,金光平原只进不出了。 戴怡等人花了更多的时间,从金光平原的边界处赶回了金光城,却发现金光城已经乱了,里面的人好像都疯了,抢劫、杀人等等,无恶不作,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他们已经不能算是人。 当戴怡得知被法海帮助过的那个周府被暴乱的人们灭门之后,再也没有进城的打算,直接绕着高大的城墙,来到了金光城的南边,渡过金河,上了金山寺。 戴怡还向法海诉说了这些天在途中经受的磨难,身上光滑的绸缎变得肮脏不堪,纤葱一样的手指上还有几道干涸的血迹,更是撸起衣袖给法海观看手臂上伤瘀、、、 戴怡本以为法海会走过来,把自己抱在怀里,轻抚自己的伤口,说上几句好听的安慰话,但是法海没有,他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叫人安排戴怡等人下去休息。 戴怡有些赌气的冷哼一声,跟着铜八下去了,现在商队只剩下四十多个人,金山寺的空房还有很多,足以接纳他们。 等到所有人都下去之后,法海拿出了铜镜,对着金光城,注入法力,镜面中顿时出现了金光城里混乱的景象,远比戴怡所说的要混乱的多。 当抢与杀一开口,就像是一个巨大滚动的大雪球,越滚越大,到现在已经无法停止了。 现在的人们砸开富户家的大门,可不只是为了一口吃的,还是一种报复,对彼此之间生活资料不平等的一种报复,看着曾经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人,跪在自己的脚下苦苦哀求的时候,心中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这种快感足以成为他们继续疯狂下去的理由。 城中有实力的世家,俱都紧闭着大门,院落之内披甲的家丁,来回不同的巡逻,偶尔刺死一个翻墙而来的暴民,然后把血淋淋的尸体,扔到狗棚里,当作猎狗的食物。 铜镜略微调整角度照到了县衙,县衙的大门紧闭,门口也有大量的民众在徘徊,只是没有人敢去砸县衙的大门。 口口声声说爱民如子的胡县令此刻在大堂内对着下属官员大声谩骂,却没有派人出去维持秩序的勇气。 金光城不是一个军事城池,只有区区三百城防兵和三十个捕快,便是金光城所有的武力。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悲哀 “哎!” 一声深深的叹息从法海的口中蹦了出来,他看了很久,心中为这金光城中的百姓感到悲哀。 当权者不作为,只顾着自己的利益,放任暴乱灾难,任由悲剧自行发酵上演。 法海看见百姓为了填饱肚子而去吃人肉,看见人们得到一块血淋淋的人肉而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然后便丢进火焰上瓦罐中,在沸水里翻滚,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白色,用树枝做成的筷子捞了起来,焦急的吹上两口,便塞进了嘴里,一边被烫的叫唤,一边露出满足的笑容,十足是一只妖魔。 两个妇女没有男人那么大的力气,没有能从混乱中抢到富人的血肉,抱着孩子蜷缩在角落,无助而又绝望的望着别人吃喝,肚子咕咕的叫着,怀里的孩子沙哑的哭泣着,这种日子比在古滇王治下的日子还要痛苦十倍。 妇人实在是受不了了,望了望自己怀中的孩子,又望了望旁边的妇人和孩子,然后一咬牙,把自己的孩子递到旁边妇人手里,接着抢过那妇人的孩子。 旁边那妇人显示一愣,然后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漠然接受,没有抢回自己的孩子,而是抱着别人的孩子走了。 那两个孩子的命运依然注定,便是成为别人的食物。 易子而食,这四个字法海听过好多遍,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日会亲眼看见,这种见识,法海宁愿不要。 惨剧一幕接着一幕,法海不由的一阵颤栗,人性如此脆弱,经不起一丁点的考验。 缓缓吐出一口憋在胸口的闷气,从坐蒲上站了起来,走到院落里,飞到屋顶上,望着处在水深火热中金光城。 金光城比法海印象中的任何一个夜晚都要明亮,城中的三三两两的地方冒着明亮的火焰,火光都快烧到了脸上,把天空中的皓月与星星的光芒都压了下去。 刚刚建成的金光城恐怕又要毁了! “何苦来哉!” 法海破天荒的起了同情心,他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被统治,被安排,灾难来临的时候只能听天由命,就像这城中的百姓一样。 坚硬的心一旦被触动,那么它就会继续融化下去,直到最后变成一个真正的血肉。 法海觉得自己不能在等了,他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做些什么,那哭泣孩子面容一直在眼前浮现,晃动的小手想要在胸前抓点什么,小小的生命,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法海想到佛门的佛祖,他老人家当初或许也是一副铁石心肠,想着称霸世界,但在传教的过程中看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动人心扉的悲剧,于是他的那副铁石心肠也化成了绕指柔,从霸主变成救苦救难的佛陀,教义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慈悲。 当然这只是法海的一种猜测,关于佛祖他老人家的事迹,佛经中虽然有很多的记载,但都是他换了慈悲心肠之后的记载。 下了屋顶,法海便去了殿堂后面的院落,院落中央有一口超大号的水缸。 天空中正有点点星光坠落而下,落到水缸里面,缸口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像是霓虹灯笼,有一种梦中的奇幻。 法海知道那是大红鲤鱼在修炼,修炼就是纳天地之气为己用,星辰之力也是天地之气的一种,能够强健体魄,沟通天地之玄妙。 法海很不客气的走到大水缸边上,大红鲤鱼正在水缸中央吞吐着气泡,法海走路没有声音,连气息都收敛的不散一丝,大红鲤鱼根本没有察觉到法海的到来。 “看来你很不诚实,居然还可以引动星辰之力,说明你伤的根本就不重!” 法海的突然出现吓了大红鲤鱼一大跳,尾巴用力的拍打着水花,溅出一大摊水渍落到水缸外面,法海一挥衣袖,仿佛时光回溯,溅出来的水又全部都飞了回去。 “你可要珍惜一点这里的水,金山寺的位置高,弄点水上来不容易,而且现在水是珍贵的资源,就连金河的水都下降了,你若弄完这水缸里的水,可真要渴死的!” 法海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说话的时候像是一个机器人,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可就是这样不含感情的说话方式,让大红鲤鱼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让他又一种重新面对岩浆妖魔的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呼吸苦难,聚集起来的星辰之力纷纷散了,像是一群受惊的萤火虫,朝着四周飞走了。 “你、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 大红鲤鱼磕磕绊绊的说道。 法海说:“贫僧有点事情想要请你帮个忙!” 大红鲤鱼说:“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就不需要客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就好了,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义不容辞!“ 法海说:“帮贫僧在金光城下一场大雨!” 大红鲤鱼说:“这个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现在道行受阻,乏力不足,招来的雨根本不足以灭掉妖魔招来的火气,下了也白下。” 法海说:“能灭凡火吗?” 大红鲤鱼想了想说:“应该没有问题!” 法海说:“那就行,你下一场雨吧,金光城中起火了!” 大红鲤鱼根本不敢拒绝法海,虽然他不知道法海的深浅,但是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按照法海的吩咐去做,不然性命堪忧。 “好!” 大红鲤鱼没有拖延,答应非常干脆,然后就从水里探出头来,对着满是星星的夜空吐着泡泡。 水泡就像从洞里面弹出来的土拨鼠,一个接着一个,伸向天空,然后破碎,接着又有水泡升起,周而复始,不断不绝。 随着大红鲤鱼施法,法海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水分增加,渐渐的刮起了风,天地之间有一种玄妙的力量把空气中的水分与风结合在一起,送上天空,形成一朵朵厚实的云。 当这些厚实的云堆积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乌黑色,沉甸甸的漂浮在空中,仿佛随时都会坠落。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雨与火 金光城的上空突然之间暗了下来,天空中乌云密布,却没有雷声与闪电,然后就下起了大雨。 雨下的非常的突然,很多人直到雨落下来之后,才知道天空已经下雨了,脸色木然的看了看从天空落下来的雨滴,然后继续做该做的事情。 许多人已经麻木了,即使是再冰凉的雨水也难以浇醒他们。 “天赋神通,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人们口中的雨神!” 法海看见瓢泼大雨从空中落下的时候,有些羡慕天鲤一族的天赋神通,这些本领不是想学就能学到的,也不是刻苦修炼就能炼出来的。 大雨浇灭了爆乱生起的大火,一缕缕余烟从熄灭的火堆里升起,与天空中没有散去的乌云混合在一起。 忽然之间从金光城的一角升起一团火焰,直冲云霄,撞进天空中云层里,轰隆隆的一声巨大的雷响,在耳边响起,然后法海就法海自己身边的大水缸猛然之间炸裂,里面的水飞溅而出,大红鲤鱼化作一个空中抛物,落到一个院角,吐出一口鲜血。 有人破除了大红鲤鱼的法术,让他遭受到了天地之力的反噬。 法海目光一凝,喝到:“找到你了!” 然后便是飞身跃起,向着金光城飞去,转眼间就不见了身影,只有一道余音在金山寺上空回荡:“照顾好鲤鱼,贫僧去去就来!” 破法之人并没有逃跑,好似知道法海要来一样,就站在原地等着他。 这是一个破旧的民宅,从那躬身才能进去的小门,和墙壁上大大小小的窟窿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贫民窟。 自从人类有了文明之火之后,就有了贫富差距,它是人类的伴生物,也是人类前进的动力之一。 像这样低矮破旧的屋子在哪个城市里面都有,甚至可以说存在每一个人类生存的角落。 法海对样的房子并不好奇,也不奇怪有人在在这样的房子里生活下去。 “施主似乎在等贫僧?” 法海的眼中只有面前这个奇怪的人。 说他奇怪,他的确很奇怪,他没有穿衣服,看上去却像穿了衣服,浑身上下黑如碳头,却又给人一种很坚硬的感觉,稍微的凝视他,像是凝视一团燃烧的火焰,很是刺目,特别是他的那一双眼睛,分明就是两团燃烧的火焰。 怪人也不否认,很僵硬的点了点头,那种生涩的样子,很让人担心他的脖子会因此而折断。 法海说:“施主有话对贫僧说?” 怪人摇了摇头,法海竟然听到了因摩擦而产生的嗝哧嗝哧的声响,这是一具生锈的身体。 当法海张开口,再次准备问话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沙包大的黑拳头迎着自己的面部而来,呼呼的风声,刺耳膜生痛。 法海反应也不慢,身体向后立刻后退去,无影步一动,化做一道残影。 谁知怪人得势不饶人,依旧大步向前,一副不打死法海誓不罢休的样子。 法海的武艺与往日不同而语,一个仰身,避开奔袭而来的硕大的拳头,拳头带起来的风,刮过脸,生硬的痛,脖子上的佛珠从胸前向后滑去,在背后晃荡。 时间仿佛在刹那之间静止,法海的左手在最快的时间内缠上了怪人的手臂,而后引导这股力量向旁边射去,接着右手握拳,狠狠的砸在怪人的脖子处。 “嘭!” 法海感觉自己的手砸在一块刚板上,即使拳头上有法力护体,还是感觉到了一阵疼痛。 “吼!” 怪人对着法海一声大吼,火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在怪人张口的瞬间,法海看到他口中燃烧的火焰。 法海一歪脑袋,拼着身体被怪人狠撞一下,避开了滚热的气息,在地上滚了几个圈,终于狼狈的避免了毁容的恶果。 怪人的嘴角微微裂开,有火光在其口中闪烁。 他在笑! 法海用力的捏了捏拳头,运转体内的法力,驱散浑身的麻木感。 法海并不是渡仁,他的身体虽然经过天地灵气的洗礼,但与那些炼体有成的人相比,还有不少的差距。 不可硬拼! 法海暗中告诫自己,他十分清楚自己与怪人之间的差距。 趁着怪人在炫耀自己武力的时候,法海迅速的在胸前结了一个法印,口中念着玄妙的密咒,脖子上的佛珠散发着金光,一飞而去。 怪人看着飞来佛珠,双目中的火焰更盛,像是往火焰中加了一碗柴油,噌的一声脱离了眼眶,像是两条火舌,缠上了金光闪闪的佛珠。 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如同春节时候鞭炮声,火花四射,在寂寥的巷子格外的瞩目。 天空中的乌云已经散去了,闪烁的星星和皎洁的皓月又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寂寥惨败的光芒落到毫无人烟的巷子,更添几分令人心痛的落寞与凄惨。 火花散尽,视觉中变得更加的黑暗了,双眼的瞳孔中还有火花的残影在闪烁。 佛珠飞回到了法海的胸前,在胸前不停的旋转着,在佛珠的四周环绕玄妙的经文,无数的僧侣佛影幻灭不定,有打坐,有诵经,有练武,有在哭,有在笑等等,众相环生。 怪人大吼一声,眼眶中的火焰像是流水一样,从眼眶中流淌出来,粘稠的粘在身体上,在几个眨眼的工夫,完成了一个华丽的变身,从刚硬的石人,变成了一个光芒四射的火人。 怒张的火焰,化做一道波浪向着法海袭卷而去,所过之处,两边的建筑物遭受了无妄之灾,即使刚刚被大雨淋湿,也在顷刻之间达到了着火点,燃烧起来,冒着呛人的黑烟。 “轰隆!” 一声荡气回肠的巨响,火浪与佛珠撞在一起,两道强劲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先是一阵强大的气浪往四周涌去,接着在接触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光幕。 光幕如睡眠,风轻轻的掠过,荡起层层不绝的涟漪,耳边还有隐隐的水波声。 法海面容严肃,体内的法力不要钱的汹涌而出,才看看抵挡住面前这个怪人的势头。 力气真他妈的大! 法海在内心疯狂的骂道。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怪人 当法海与怪人僵持在一起的时候,比拼的就是一种耐力。 虽然法海不缺耐力,但他不准备和面前这个怪人僵持下去,他不认为对方没有帮手,而自己肯定是没有帮手的,等到对方的帮手出现的时候,恐怕就是自己去见佛祖的时候。 说实话,法海一点都不想去见佛祖,所以他一直都在努力修炼。 这样想着,体内的法力不由的快了几分,合实的双手,艰难的颤巍巍的往下转动,仿佛每动一分,都是在搬移千斤的巨石,当合实的双手趋于水平的时候,一道卐字符从双手而出,飞到佛珠的中央,卐字符也由最初的拳头大小,变的和佛珠的内圈一样大。 佛珠金光大声,隐隐有梵音传出,四周凭空出现金色莲花,绕着佛珠漫天飞舞。 对面的怪人在法海转动双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力道的增加,他的反应也十分的迅速,微微的展开嘴巴,猛地吸气,他吸的不是空气,而是空中的一种特殊的力量。 倘若此时法海能够注意的去看怪人的嘴边附近,定会发现,那点点如萤火虫一般的火星争先恐后的飞入怪人的嘴里,顺着他的食道进入他的身体,然后快速的与他的身体融合。 每当融合一些火星,怪人的身体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强一份,慢慢的身体上多了一分诡异的气息。 这股气息很具有诱惑力,诱惑着空中那种燥热的力量,盘踞在他的身边,为他壮势,为他所用,在某个念头的转换间,变成怪人自己的力量。 两股更强更大的力量在这里毫无花哨的硬碰硬,刹那间,时间静止,空间静封,当然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紧着便是一个大爆炸。 一声巨响,伴随着庞大的烟尘,在寂静的小巷子突然生起,两边本来就不怎么牢固的房屋轰然倒塌,又掀起了一阵烟尘,一串佛珠从烟尘中坠落,掉到了地上,然后被落定下来的灰尘淹没。 劲风如浪,冲的怪人与法海连连后退,在强大的气流中艰难的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没有摔倒,面子上是好看些,但是代价就是一口心血。 面子与里子,哪个重要,哪个次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外人无法质琢,至少在法海看来,吐口血总比在对手面前满地打滚来的悲壮。 怪人的样子要比法海好的多,虽然全身的火焰已经被吹灭,但在抗揍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厚重的身体在强风之中有着法海无法比拟的稳定性,身子虽然蹭蹭的往后退去,但在脚与地面接触的时候,把那巨大的力道全部都传给了大地,留下满地的伤痕。 两个人终于在相隔十丈的距离凝视对方,法海满脸的凝重,而怪人却面带诡异的笑容。 双眼中的火焰在怪人笑的时候,自觉的眯成了一条火线,波纹一样的跳动。 法海看懂了怪人的挑衅,但他并不动怒,他已经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了,岂是用几个眼神就能激怒的人! 空气中的燥热的分子更加的多了,站立在那里,像是在一个巨大的热水袋里面,有一种压抑的烦躁,还有一种不安的躁动。 烦躁和不安,一直在挑动着法海的心弦,虽然法海知道这是气场的原因,但是他除了以自己的心志强行抵挡之外,毫无办法。 怪人似乎不着急了,没有像之前那样发动凶猛的攻击,而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用自己的方式挑衅着法海。 不能这样下去! 法海告诉自己,于是法海动了,一声狮子吼,吼出一只金色的狮子,卷起了还在空中晃动的烟尘,扑向了怪人。 怪人张口便吐出一团火焰,撞在金狮子的头上,撞碎了金狮子的头颅,与火焰一起散落在地面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法海的身体化做一道残影,影子还在原地,身体已经到了怪人的面前。 一手托着一个卐字符,印在怪人的胸膛上,一声空洞的回响在残破不堪的巷子里面久久不绝。 法海前进的势头被挡住了,抬头却看见怪人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法海暗叫一声不好,但是为时已晚,那印在怪人胸膛的手,已经黏住了,像是长在上面一样。 “咔、咔、、、” 耳边传来咔咔的声响,伴随着声响感觉到手上传来异样的感觉,低头一看,发现从怪人的身体上衍生了一些泥浆,蔓延到法海的双手,包裹着他的双手,然后瞬间凝固,把法海的双手封印在那里。 封印完法海的双手之后,粘稠的灰色泥浆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向前,顺着手臂往上蔓延,一股要淹没法海全身的势头。 “珠来!” 法海一声爆喝,一串佛珠从尘埃中飞起,如同一轮金色的太阳,升起,然后又坠落,落到了法海的胸前,柔和而又不失刚正的佛光笼罩着法海的身体,抵挡着泥浆前进的步伐。 怪人又笑了,从眼睛流淌出液体的火焰,顺着脸颊,流到胸前,包裹着法海的双手。 因为有凝固的泥浆,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温度,慢慢的感觉到了热度,温度在一点点的升高。 一股从来都没有过的恐惧在法海心中升起,他挣扎着想要拿开自己的双手,却无力动弹,仿佛有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手上。 法海知道,温度会越来越高,最后会变得和铁匠炉里面的铁一样,被烧的炽热通红,而自己的双手也会被高热的温度融化掉。 法海不想失去自己的双手,开始无力的挣扎,顺风顺水的生长了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危险,在这样紧张的时刻,他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朋友渡仁,更没有想到养育自己的白云寺、、、 法海仿佛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一片空白,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作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把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当作一场非常逼真的梦。 怪人又笑了,他没有像正常人那样的五官,许多情绪都不是通过脸上的表情表达出来,但是法海知道他在笑。 怪人脸上诡异的笑容,把法海从那种茫然的状态中惊醒,就像把从梦中拉回到现实一样,突然之间对这个世界感觉到真实。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里是被世界遗弃的一角,没有人过来,也没有关注。 这里只有两个人,这个两个人就是这里的全部。 这里是两个人的世界。 只是这里的世界并不是和平的世界,而是一个相斗搏杀的世界。 怪人举起他那两个硕大的拳头,当作两个巨大的铁锤,砸向法海。 佛珠散发的佛光,就像是一个金色的护罩,把法海护在里面,两个拳头在护罩上锤的砰砰作响,护罩也是摇摇晃晃。 佛珠在胸前快速的旋转,企图扭转乾坤,虽然没有破碎,但是灰色的泥浆又向前流动了几分。 一下子没有死去,法海从最初的慌乱平静下来,双手的温度依旧在不停的上升,炽热的疼痛感,让他皱起了眉头,咬紧牙关,变成了一副在外人看来倔强的模样。 双眼眨也不眨的望着对面的怪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这位和自己生死相搏的人。 在金光闪烁的慧眼下,怪人好似又变了一个模样。 焦黑的表面上有着细微的裂纹,裂纹之处又有神秘的力量在维持的稳定,没有让裂纹继续增大,他的体内流淌着红色的火焰,每当他用一分力气,体内火焰的流速便加快一分,他的力量都是来自体内的火焰。 再凝目细视,便发现空气中的火星透过怪人表面的裂纹钻进了他的体内,维持怪人体内火焰数量,一来一去,形成了一个循环,把他与这一方天地联系在一起,所以他的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双目失怪人体内的窗口,从裂纹进去他体内的火星,经过一种玄妙力量的转换变成了一个火焰,然后又从眼眶里流出来,烧烤着法海。 炽热的灼烧,这种疼痛很难去形容,只有切身体验过的人才知道其中的痛苦,在无法挣扎的时候,法海反而渴望自己去死,现在就去死,立刻去死,而不愿再承受这样的痛苦。 怪人仿佛看穿了法海的心思,停下了他那孔武有力的双手,紧紧的握住已经被泥浆包裹的双手,而包裹法海双手的火焰也改变了性质,不再是开始的那种毁灭,而是一种热,一种单纯的力量。 痛苦更添几分,法海的嘴唇破了,血从破开的口子流了出来,然后张开嘴巴哀嚎的叫了一声。 英雄都应该是坚韧的,在苦难与痛苦面前应该是面带微笑,如沐春风,最后都以雷霆的手段粉碎一切邪恶的势力,赢得人们的尊重。 法海本是来充当英雄的,可惜他栽了,被苦难缠绕,无法脱身,生不如死。 望着法海痛苦的样子,怪人脸上的火焰一阵变动,露出了一副享受的表情,法海的痛苦就是他的乐趣。 然而异变突起,就在怪人失神的瞬间,法海突然对着他的脸吐出了一个字。 “唵!” 六字真言有着无法理解,无法言说的天地伟力。 虽然是法海仓促之间念出的真言,但是其威力也不容小视。 法海与怪人有一臂的距离,就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炸起了一阵凉风。 风微凉,有点秋日的凉爽,还有冬日的肃杀。 风中还有法海的吼声,夹杂着天地之间最为玄妙的力量,这股力量凝实强大,没有一丝外泄,若不在其中更本无法体会其中的惊涛骇浪。 风吹过怪人的身体,怪人一愣,或者说是呆滞,然后身上的火焰明灭不定,最后啪的一下熄了。 在法海手上凝固的泥浆纷纷龟裂,然后脱落,露出了法海的双手,法海的双手并没有像寻常火焰燃烧过的那样惨不忍睹,但也好不到那里去,一双手通红通红,像是在红色染料中浸泡过。 怪人身上的火焰熄灭了,露出了原本黑炭一样的身体,在怪人惊骇的目光中,坚实的表层纷纷炸裂开来。 也许事情突然之间超出了怪人的控制,内心深处风起云涌,眼眶中的火焰疯狂的旋转起开,像是两个漩涡。 法海没有心思去看怪人的奇怪表现,双手恢复自由之后,抽身后退,直到退到退无可退的地方才一屁股坐到地上。 法海的心神实在是太累了,先是痛苦的折磨,然后又念出了真言。 念真言不仅需要气力,而且还需要强大的心神力量,两者结合才能念出真言。 法海身体状态不佳,一字的真言就让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没有当时瘫软下来,全靠一股毅力在支撑。 当法海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怪人身体表面的黑色保护层全部脱落了,化做了细细的黑色粉末随着风消散了,露出了表层下面火焰。 法海不止一次的实验过真言的力量,每次念出来的力量都不相同,真言的力量与时间地点关系甚密,法海也把握不准自己念出真言之后,会有怎样的力量,对着这种不受控制的力量,法海一般情况下是不想动用的,因为用了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甚至跟糟糕。 法海在看怪人,怪人也抬起头,把自己的目光从自己的胸膛挪向法海。 怪人没有一个准确的五官,也只有法海和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五官在哪里,眼眶中跳动的火焰表达怎样的心情,在某一种意义上来说,法海就是他的知己。 刮起了风,法海从风中闻到了金河河水的气息,那么这风因该是从南边刮过来的。 “秋天要到了吗?” 从见面之后没有说出一句话的怪人突然之间说出一句令法海非常奇怪的话。 法海见怪人没有在动手的意思,赶紧盘坐于地,调息起来,恢复自己的气力,只是双手上的余痛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怪人见法海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也没有在意,此刻他仿佛变了一个人。 “往年每当刮起南风,就是秋天到来的时候,金光城,不,因该说是金光平原上的秋天非常的票亮!” 怪人笑了,只有他的头颅上还有黑色表层,其他地方的表层都脱落了,露出来的火焰在风的轻轻的吹拂下,慢慢的散去。 法海被双手上的疼痛折磨的难以调息,索性就不调息了,坐在地上,听怪人自言自语的说话。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酸楚 都说记忆会被岁月带来的风尘掩盖,沉淀到时光的最深处。 但是此刻怪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揩拭了风尘,把记忆从风尘深处又拉了回来。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具体多少年,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有一个模糊的时间概念。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大约是五岁,又好像是六岁。 从南边刮了一阵好大的风,这阵风给他的感觉非常的不同,但是他太小,又无法说出那差别所在,只注意到这一阵风过后,门前的那棵大树的叶子就开始变黄了。 然后一片又一片的飘落,随着风飘落到自家的院子。 院子并不大,但却是他那时的全部,他似乎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走出去这个院子,最远的地方就是院子的大门槛。 他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他的母亲不让走出这个大门。 在他的记忆里没有父亲,直到他懂事的后几年,他都没有父亲的这个概念,偶尔间他看见别的小孩子拉着大男人的手,他的心里就感到疑惑,那个小孩子为什么要拉着大人的手,是因为他自己不会走路吗? 他没有朋友,所以他这些问题只能去问母亲。 母亲是一个很忙的人,他白天很少能够看到母亲的身影。 他的母亲每天早上很早就起床,准备好他一天的饭菜之后,就出去了,到了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带着很多的衣服,晚上在昏暗的油灯下,拿着针线,在衣服上穿梭,偶尔间一颤,停了下来,把指头伸进嘴里,用力的把从指尖冒出来的红色的血吸掉,然后拿着针在头皮上蹭了几下,然后继续缝补衣服。 即使是母亲这样的辛劳,也只能勉强填个肚子,不至于被饿死。 有一次,他在大门缝隙里看见一个小女孩,拿着一个冰糖葫芦,边吃边跳的从门前经过,那晶莹的糖晶反射着午后的阳光,有一种绚丽的色彩,当时他的嘴里就衍生了满嘴的唾液。 等到母亲回来的时候,他就张口找母亲要糖葫芦,母亲不给买,说是没钱,他不依,在地上打闹,他母亲从院子的角落里拿起他平日玩耍的小木棍,就照着他的身上打了几下,他哭了,他的母亲也哭了,他再也没有找母亲要过零食。 突然之间,他渴望成长,渴望长大,然后像母亲一样外出做工挣钱,给母亲和自己买好吃的,但是时间过的很慢,他总是长不大。 虽然他的母亲不能满足他的口欲,但在他眼睛中,母亲依然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即使是墙角的那棵鲜艳的玫瑰花也不及母亲漂亮。 在有限的几个日子里,母亲不用出去干活,就一个人站在红的像火一样的玫瑰花面前,愣愣出神。 望着母亲呆呆愣愣的样子,他很害怕,抓住母亲的手,不停的喊着娘亲,母亲低着头,流着泪,看着他,告诉了他一件事情。 原来,他是有父亲的,他的父亲是一个游侠,在他母亲怀孕的时候外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墙角这棵玫瑰花就是他父亲送给他母亲的定情之物,如今花儿朵朵红,却看不见故人容。 他很乖巧,之后也没有再提半句关于他父亲的话题,心中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父亲,连带着讨厌起墙角的那棵玫瑰花。 渐渐他大了,母亲同意他可以跨越自己的那扇门,可以去门外的那条巷子玩耍。 他很高兴,他觉得自己长大了,是个小大人了,可以像母亲一样外出做活挣钱了。 然后出了那扇门之后,世界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么美好,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巷子,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茫然失措,大门外面还不如大门里面,顿时明白母亲不让他出门的苦心。 他想回到屋子里,但是有人却拦住了他,是一个比他大了很多的男孩,足足比他高出半个身子,而且很壮实。 男孩满脸戏谑的望着他,口中一个小杂种又一个小杂种的叫他,还说了好多他听不懂的话,最后骂起了他的母亲。 他人生第一次发火,感觉自己的肺要炸了一样,然后义无反顾的朝着比自己高大很多的大男孩扑了过去,没有打架技巧的他很快被力量强大,经验丰富的男孩压在地上,狠狠的揍了一顿。 等到晚上母亲回家,第一眼就看了鼻青脸肿的他,大惊失色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尊心是天生的,他不愿告诉母亲自己打架没有打过别人,撒谎说是自己摔跤摔得。 但是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怎能欺骗过经历丰富的母亲,于是又换来了一顿打。 他感到委屈,在母亲的鞭条下,说出了事情的始末,母亲丢下鞭子,抱着他哭了起开,嘴里不停的重复自己说自己错了。 收敛情绪之后的母亲便出门了,找到那个男孩家里理论,和别人吵了起来。 他的母亲很漂亮,浑身上下有着一股难言的贵气,像她这样的人不应该生活在这样贫民窟里,应该在城东那豪宅大院里才对。 因为他母亲的存在,把这些生活在平民窟里的妇人都压到了尘埃里,她们的男人的目光都在他母亲身上,就连晚上敦伦的时候叫着都是他母亲的名字,因此这里的男人觊觎着他的母亲,这里的女人痛恨着他的母亲。 当他的母亲和其中一个妇人吵起来的时候,这里的所有妇人都出来帮忙,一张嘴在厉害,又怎能都过上百张嘴呢! 母亲气红了眼睛,那些妇人更加得意兴奋了,甚至想要动手,却被自家的男人拦住了,于是又和自家的男人吵了起来,让他的母亲逃过了一劫。 从那次吵架之后,街坊邻居就开始公开对着他母亲指指点点,不从前那样,几个人在一起关上门小声的说道。 他听听多了,也慢慢明白那些人口中的娼妇的意思,他很愤怒,每当听别人说他母亲不是的时候,他就冲上去和别人干上一场,但从来没有赢过,毕竟他只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发芽的种子 他从没有像这样的渴望力量,渴望强大、打败敌人、碾压敌人的力量,把那些羞辱自己母亲的人都踩在地上,跪在地上道歉。 但是他的生活只能勉强的填饱肚子,基本的营养需要都难以得到满足,身材瘦弱,比起同龄人要小了很多,怎么可能有大量的补药来修补身体,增强力量。 不久后,天下乱了,城里也乱了,门外的巷子里更加的乱了。 母亲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出去了,那些雇佣她的大户人家被难民冲破了大门,钱财和粮食都被抢干净了。 那个时段和现在的金光城很相像,都是一样的暴乱,没有任何的秩序可言,穷人想要活下去,就去抢富人的粮食,富人想要活下去,就要保护自家的粮食,双方争斗不断,争斗不止,渐渐的衍生了一些势力,形成了一个新的秩序。 外面很乱,力量弱小的人躲在屋子里面根本不敢出来,即使躲在屋子里面,还时刻担心着会不会有人闯进屋子里面杀了自己。 他和她的母亲也躲在屋子里面,依偎在一起,战战兢兢的听着外面的叫喊声音。 有一天,他们听到了隔壁家的门被撞开了,然后听到了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求饶,和一群人的欢笑、、、 两种极端的声音持续了好久,才消失,他壮着胆子爬上了不高的围墙,偷偷的看了一眼邻居家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死人,但是他没有害怕,反而心里又着蠢蠢欲动的兴奋。 院子里面的样子惨不忍睹,老人和小孩被割了头颅,望着那睁的大大的眼睛,他想起了她拿着糖葫芦从自家门前经过的样子,多么有灵气的一个小女孩呀,就这么死了! 男人死的更惨,四肢被人砍了下来,半截的身躯被一根不粗不细的麻绳从肩膀穿过,掉在屋檐上,身下是一大摊鲜红的血,他看见的时候,血还在从身体上往下滴,风轻轻的吹过,吹动了那半截尸体,转了一个边,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好和他对上了。 他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对那半截身子笑了笑。 目光从半截身子重新回到了院子里,在墙角的一堆柴火那里看见了一个白花花的身子,是一个妇人,她的衣服被扒的干干净净,像是冬天里的雪人一样,歪着脑袋,同样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吊在屋檐上的那半截身子。 他还记得这个妇人嚣张的样子,这个妇人的丈夫,也就是那吊在屋檐下的半截身子的主人,是一个很壮实的人,打架很厉害,在这里是一个小霸王,很多人都害怕这个壮实又能打架的人。 所以这个人妇人就有恃无恐,时不时的和别人骂架,欺负别人,他的母亲就时常被她欺负。 现在看到她死了,他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 他还想着翻过墙去,近距离的去看看,却被母亲叫了回去。 他们以已经两天没有东西吃了,肚子已经饿的呱呱的叫了。 他的母亲已经顾不得太多的东西了,让他躲在家里,而她出去找吃的。 然后他母亲这么一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他独自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里足足等了一天一夜,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出来了,喝了几口凉水,跑出了大门。 外面的巷子也不是他熟悉了的巷子里,好多的房屋都倒塌了,一只只黑色的乌鸦在断壁残垣上跳来跳去,用一双凶红的眼珠子毫不胆怯的看着他,把他看的心里直发毛。 他加快脚步,踩着从树上掉下来的黄叶子,咯吱咯吱的响,他不知道母亲往哪一边走的,在乌鸦的逼迫下,他只好随意的选了一个方向,就跑了过去。 不知道该说他的运气好,还是不好,在快要跑出巷子的时候,却看见,在巷子口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躺着一个人,他觉得那人的身影很像自己的母亲。 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候,天空中乌云密布,银蛇在乌云里穿梭,一闪一闪的银光,把这条巷子照的一会儿亮,一会儿黑,最后把人的眼睛都闪花了。 巷子在这个时候寂静的毫无声息,就连野猫野狗的叫声都没有,人们知道有大雨要来,都躲在雨淋不到的地方。 他心里很害怕,忐忑的走到那个阴暗的角落,用颤抖的手拨开散乱在脸上的头发,先是一双大眼睛,然后是一张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他看清了这张脸,正是自己的母亲,衣服已经被撕扯的破碎,只有几根坚韧的麻丝连在一起,才没有散乱。 一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双臂已经僵硬,他努力的想把母亲的双臂拉直,想要把母亲恢复到记忆中的样子。 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带着粘在脸上的灰尘与污垢,他没有擦去眼泪,也没有哭出声音来。 母亲的手从身后拉了出来,五指紧紧的握着一个拳头,他从食指弯曲的缝隙中看见馒头的颜色,他又凑近的看了看,那就是馒头。 他一根一根的把母亲的手指捋直,馒头完全呈现在眼前,这是一块不到四分之一的馒头,已经被握成一小块泥了。 他拿起这块不成样子、带着异味的馒头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嚼也不嚼吞了下去。 天空中的雨终于落下来了,哗啦一声,从天空中突然落下来,让人没有丝毫的准备。 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衣服,也淋湿了他母亲的尸体,他就跪在母亲的尸体面前,看着自己的母亲。 巷子的排水系统非常的不好,更何况是这样急促的大雨,不一会儿,水就淹没了他母亲的尸体。 他觉得不能让自己的母亲就这样的躺在水里,于是用瘦小的身体拖着母亲的尸体回家了。 他把母亲的尸体放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整理好了头发,终于与记忆中母亲睡着的样子重合了。 他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觉得母亲这样躺在这里非常的不错,至少不用出去劳作了,不用和别人争吵了,终于可以安心的休息了…… 但是他心里还有着强烈的不甘,他不想那些欺负过他们的人还活在世上,他需要力量去杀死他们。 于是他大声的喊出了自己的愿望:“我要力量,我要杀人!”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魔的蛊惑 他那个时候,才八岁,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佛,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魔,有妖,有鬼。 他只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人是一个可怕的东西,除了自己的母亲以外都是坏人。 他喊出自己的心里话,不是像谁祈祷,而是憋在心里难受,他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回应了自己的话。 “你要的力量,本座可以给你!”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他惊慌的站了起来,开始在屋子里面寻找声音的主人。 他很难去形容听到这声音,他天生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一个人,因为这声音没有人类那股气儿,人说话的声音是从外面的耳朵传到心里,而这个声音却是从心里传到耳朵里。 外面的天空乌云密布,屋子外面大雨倾盆,屋子里面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 他看了屋子里面一圈,什么人都没有发现,而且这间房子他很熟悉,甚至不用眼睛,他都知道哪里放着什么东西,长着什么样,上面有什么特殊的记号。 他没有看到说话的人,他心里变的有些紧张,他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母亲的床前。 “你很害怕?” 暗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知道声音的主人在注视着自己,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一个人呆的时间长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陌生的人去交流,但是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声音的主人能够帮自己实现愿望。 他不说话,暗中的声音也没有在响起,屋子里面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安静当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的肚子传来咕咕的声音。 是饥饿的声音,他三天来只吃了一小块馒头片,现在他还能站在这里,没有晕了过去,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嘿嘿、、、” 暗中的声音再次出现,嘿嘿的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个笑声像沙子。 “你想要吃饱吗?” 他用力的点了点头,给了一个非常肯定的回答。 “你想要力量吗?” 特殊的成长经历给他比较敏锐的洞察力,他能感觉到声音中某一种力量,在他的心里盘横,他不懂这股力量是什么,但他现在除了吃饱之外,就是力量,他找不到理由去否认,于是头点的更加用了。 “好,本座就给你需要的一切!” 然后他就看见从屋顶上落下一团黑云,从眉心钻了进去,接着脑海里就多了一些东西,教会他怎么去寻找吃的,怎样才能获得力量。 第二天,他在自家的院子里挖了一个大坑,把自己的母亲用被子裹着,放进了坑里,然后在尸体上浇上清澈的水,再在上面放上没有叶子的柳树枝丫,盖上了土,用比自己还要高的铲子踏平,最后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自从那团黑云进了他的身体之后,他就感觉自己身体有很大不同了。 虽然现在强烈的饥饿感还在折磨着他,但是他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并不缺少力量,所以他能挥舞比自己还要长的铁铲在院子挖了一个大坑,能爬到很高的树上,砍下柳树枝,能够在古井中提出一桶清冽的井水。 在安葬好自己的母亲之后,他觉得自己应该做自己的事情了。 城中现在非常的乱,据说杀人吃人的唐军就要打过来了,城中的世家早就逃跑了,追随大王去了,现在城中只留下一些实力不足的小世家和没有饭吃的乱民了,良民基本上都已经死了。 尽管他现在力气增强了不少,但是他还是不敢在路上随意的走动,因为像他这样的孩子,正是最美好的食物。 是的,当城中没有食物的时候,那些饥饿的乱民已经开始吃人了,他们喜欢吃小孩,吃女人,因为小孩和女人的力量弱小,而且味道鲜美,和猪肉、牛肉的味道差不多。 当人们开始吃自己同伴的时候,这里就是变成了人间地狱。 他一直默不吭声的站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一个落单的人,他就会默默的跟上去,拿起路边的石头或者砖头,把人敲晕,按照脑海里的指引,用自己的血,在别人的身上画上一道咒。 咒并不复杂,只有几道简单的笔画,但是这几道笔画简单的结合在一起之后,就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变成了一个头颅,不是人类的头颅,狰狞、诡异而有恐怖,仿佛随时都能活过来,从别人身上跳出来。 他时常会出现一些错觉,这些个诡异的头颅正张开丑陋的嘴巴,不停的撕咬着被画上的人,在吃肉,在喝血。 随着时间的流逝,凡是画这个头颅的人都变的皮包骨头,浑身无力,最后在一个角落悄然死去。 而他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力量变的越来越强,身体超乎寻常的生长速度,不停的拔高,拔高,再拔高,最后比寻常人还要高出一截。 开始的时候,他只害一些曾经伤害过他活着他母亲的人,后来只要能够有机会下手,他都下手,不再去甄别了。 一个月过后,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能够活下来的人都是不一般的人,他们凶狠,他们实力强大,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吃的,能吃都已经被吃完了,于是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大门紧闭的小世家。 世家不仅是一种社会地位的象征,还是一种实力的象征,他们都是经过上百年、几代人的积累,靠着血脉与利益结合在一起的势力。 世家的房子很多,财宝也很多,粮食就更多了,能放粮食的地方都放粮食,等所有地方都放满粮食之后,又寻找新的地方去囤积粮食,直到一大家子的人几年都吃不完,他们还在囤积粮食,他们对粮食的需求永远没有止境,所以他们能够在全面封锁下,依旧不挨饿的活下去。 世家的实力很强,就像是一头猛虎,若是搁在一个安稳的时代,这些人绝对不敢招惹世家,就连从他们大门前面经过,都会表现的战战兢兢。 但是现在不同了,没有吃的就会饿死,于是一群饿狼非常有默契的结合在一起,一家一户的去灭门。 他就隐藏在一群饿狼当中,在暗中小心翼翼的把咒画到别人身上,不管对方是饿狼还是猛虎。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魔的成长 没有了嘴唇,寒风一吹,就连牙齿都感到寒冷。 当一个两个的小世家被灭门之后,幸存的世家都感觉到来自骨子里的寒冷,于是自然而然的抱在一起相互取暖了。 世家的寒冷来自于外面的暴民,世家的温暖来自于自身的力量。 世家培养起来的武士虽然与外面的暴民相比少了几分野性,但却多了章法。 散沙始终是散沙,最终还是不能淹没雄伟的高山。 在混乱的暴民面前,抱团在一起的世家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单凭一个简单的仰望,就能生出难以抗拒的畏惧。 世家们开始了血腥的镇压,不是世家的人都一个不留的杀死。 这座原本在平原上最富裕的城池,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变成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在杀人。 杀人可以成瘾,一旦动起手来,就难以在收手,在加上旁边还有一个他在不停的蛊惑人心。 在吸收很多人的精气神之后,他变的更加强大了,能够使用的手段更多了,已经不单单的停留在最表面最简单的杀戮上了,他学会了蛊惑人心。 都说人心是贪婪的,他只是把人心中的贪婪之门打开了而已。 杀完暴民之后,世家的人就开始自相残杀,谁都想做第一世家,独霸着方圆几百里的资源,动起手来一个比一个狠。 相互征伐一个月之后,这里没有了一个活人,彻底的变成了一座死城。 而他独自一个人活了下来,就站在金河的边上望着冒着余烟的城池。 一片废墟之上,怨气横生,稠密的像是被火烤焦了的浆糊,在半空中徘徊,他眯着眼睛,朝着上面仔细的看,能够从稠密的怨气当中看到许多熟悉的脸。 看着密密麻麻的脸拥挤在一起,像是蜂窝一样,他就笑了,他很喜欢这样恐怖的情景,他觉得这是他的作品,尽管他的脑海还没有作家这个概念。 他是笑了,但是没有声音,他已经忘记了笑的时候该有怎样的声音,而且他笑的很难看,脸部僵硬的肌肉,笑起来像是被热铁烫过之后结的的伤疤。 在他笑的最开心的时候,那个声音的主人出现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就从他的影子当中走了出来,此时的他已经很大了,身高足足有八尺,但与这个从影子里跑出来的身影相比,还像是一个小孩子。 他没有惊慌,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巨大身影,一点点的,缓慢的从自己的影子里爬出来,从平面到立体,最后到一个完整的整体。 他盯着那张五官分明或者说很英俊的脸,忽然之间,没有任何的缘由,他就明白了,那日钻进自己脑海里的东西是什么了,就是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 “这个高大的身躯曾经像寄生虫一样的寄生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默默的这样想着,内心忽然起了一阵兴奋劲儿。 “谢谢你!” 那高大的身躯对着他道了一声谢! 他朝高大的身躯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谢,他只是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帮助别人只是顺带的事情,况且他也不知道帮助了高大的身躯做了什么。 高大的身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金山上。 他顺着那几乎实质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金山顶上。 当时正好日落时分,昊日的光芒柔和而不强烈,在西边的天际有一片不厚不薄的云,映着夕阳的光芒,泛出一片彩色的光芒,映照在瞳孔里,好看极了,就连阴郁的眼珠子也多了几分色彩。 他在看晚霞,而那被他放出来的高大身躯却是在看金山顶上的金山寺。 这个时候,金山寺还在金山的正顶上,顶着夕阳的余辉,像是一个宝相庄严的高僧,正在看着身后城池的悲剧。 就在他最为入神的时候,高大的身躯动了,挥动着大手,身后那稠密的怨气就动了。 这个时候他看那高大的身躯就像是一位勇猛的将军,身后那稠密的怨气就是兵,在得到军令之后,呼啸着向目标之地发起了冲锋。 他虽然没有见过两军对垒,但此刻他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悲壮的情怀,仿佛这些冲出去的怨气都是有去无回的死士,在军令到来的那一刻,它们的生命已经结束了。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无比的准确,怨气在涌向金山山顶的时候,山顶上突然出现金色中带着彩色的光芒,就像是西边的云彩一样。 光芒很美丽,但却让他有一种厌恶的感觉,望着那耀眼美丽的光芒,他觉得自己是丑陋的,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本能的想要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身体里面的一股倔劲儿让他的身体硬生生的留在原地,看着漫天的怨气冲向那美丽的光芒。 在此刻他是多么希望那难看的怨气能够胜利,但是老天总是喜欢让他的愿望落空,然后看着他恼怒的样子哈哈大笑。 美丽的光芒有一种强大的同化能力,所有与它接触的怨气,都变的清澈起来,然后像一阵风一样的散去,有些风从他的脸上吹过,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清爽。 漫天的怨气消散了,天地恢复了清明,高大的身躯却怒了,仰天长啸,一个跨步,便横空而上,迈至金山山顶,用如同小山丘一样的大脚狠狠的踩了下去。 金色的彩光更加的亮,仿佛是一个圆形的彩球,顶着那只大脚。 咔嚓一声,彩球被大脚踩进了山体里,一边的山头向下滑落了数十丈的距离,一座尖尖的宝塔出现在了他的眼里。 只见从那宝塔里射出一道七彩的霞光,如同彩虹一般,抽打在那高大的身躯上,于是像小山一样的身躯从空中落下下来,掉进了山下的河里。 等高大的身躯从河水里冒出头之后,面目有些狰狞,不复之前的英俊光彩。 高大的身躯望着山上的宝塔,大声吼道,本座还会回来的! 而后又对他说,你在这个地方等着我! 说完之后,不等宝塔发出第二道光芒,高大的身躯便沉到河底消失不见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对着那快要消失的高大身影问道,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他的声音非常的沙哑,发音还有些颤抖。 高大身影消失了,声音却留在了河面上。 “雷火从天而降,便是本座回归之时!” 于是他便这里等待这位给了他力量的魔回来,这一等也不知道等了多少年,他对时间早已没有了概念。 期间,他也上过山头,却被一道七彩的光芒给刷了回来,而且受了重伤,躺在地上好久才能动弹。 他感觉天暖了,天又冷了,几个轮回之后,这里又有了人烟。 他不仅看到了人烟,而且还看到了当初人们畏之如鬼的大唐军队,他们在这里重新建立了城池,他就混在人群里,重新回到了城池当中。 大唐的军队并没有他当初听到的那样可怕,茹毛饮血,吃人肉喝人血,相反,他们很和善,对于百姓的请求,能够办到的他们都会去办。 这一段时间里,他很安分,因为他感受到了军队之中有股强大气息,比自己厉害的多。 大唐的军队在这里并没有呆多久,等安顿好流民之后,他们就走了。 他以为他的幸福时刻就要来临了,但却又来了一位老和尚,住进了山上的寺庙里。 那老和尚很厉害,即使隔的很远,他也能感受到一股压制他的气息,他又不得不沉寂下来,偶尔的出手蛊惑人心,制造一点混乱,吸食一些人的精血。 时间过的不快不慢,他对时间的流逝并无太多的感觉,只是面前的景色像转纸筒一样变化,花开了又谢,草青了又黄,树绿了又秃,有人死了,又有人降生,有人在欢笑,有人在哭泣,万物都在变化,他觉得这一切都很有意思,特别是当他觉自己永恒不变的时候。 后来又起了战乱,他在混乱中成长,战乱之后,他潜修了一段时间,实力大进,准备去找老和尚一比高低,他尝试着靠近寺庙,但却有一层佛光阻挡着他靠近,他没有硬闯,他有预感自己闯不进去,他非常相信自己的预感。 实力增强之后,觉得这里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了,即使是那位老和尚,他也不惧怕,行事起来有些随意了,在城里城外随意走动。 没过多久,他发现了一面镜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四四方方的造型,自带光芒,当然这种光芒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而且他敏锐的发现这面铜镜居然可以吸收生灵死后的灵魂,装进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就在铜镜里面,他也进去看过,里面死寂一片,除了一些亡灵之外,再无他物,没有什么意思,于是又出来了。 从铜镜里面出来,抬头就看见了高高耸立在城外的金山,在昊日的光芒下闪烁着黄金一样的光辉,他想起了那座宝塔,想起了佛光。 又回头看看那面铜镜,死寂的眼睛中闪烁着兴喜的光芒,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破开佛光,破开宝塔的办法了。 于是他改造了这里的地势,其实也没有改动多少,就是蛊惑旁边的那户人家加高了一下院墙,遮住了南边的金山,在墙壁上涂上了污血而已。 然后走在人群中寻找合适的祭品,把铜镜里面的亡灵放出来,肆虐全城,制造出一个新的人间地狱,集聚大量的怨气增强亡灵的实力,最后利用实力大进的亡灵去冲破那道佛光,冲毁那座佛塔。 他很兴奋,这是他第一次有计划的去做一件大事,浑身死去的血液好像都活了过来,沸腾起来。 他利用人心的龌龊,不断催生怨气,然后把这怨气引导到一个古井里,把那里变成了一个怨气池,又花费了数十年的时光培养了一只怨鬼,准备让她做亡灵的王,没有想到却被法海破坏了。 于是法海走进了他的眼里,其实他早就见过法海,只是没有注意罢了。 他准备的亡灵的王被法海镇压在金山寺,他更有理由攻破金山寺了。 但金山寺太过于古怪,也太过于强大,让他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心中颇为无奈。 他想到要不要到金光城外面找一找帮手,他知道在千里之外的地方有一个大妖,思考一日,他决定去,大妖见到了,但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又发现在他计划中占有很重要作用的铜镜也不见了,心中的无奈更深了。 无能为力的痛苦折磨着他的心,让他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人,一个小孩子的时候,看着别人欺负自己的母亲,也是同样的无能为力。 他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过自己的母亲了,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母亲的样子,于是他更加的痛苦了。 痛苦刺激了他的愤怒,激起了内心的怒火,燃烧了起来,浑身上下冒着烈火,却没有伤害他分毫。 他突然觉得昊天对他好不公平,他冲着昊天怒吼,昊天突然降下一道雷火,劈在他的身上。 当他看到雷火的时候,他想起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声音,于是他笑了。 雷火劈到了他的身上,烧烤了他的身体,还连累了旁边的一棵大树。 雷火虽然劈了他,但是他并没有死,意识陷入了沉睡,焦黑的皮肤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始凝固,体内的组织全都变成了流动岩浆,他真的不是一个人了。 收拾残局的人把他埋在了城外的土里,从大地深处升起的火气在不停的滋养着他,让他越来越强大,三天之后,他又活了过来,从土里面爬了出来,又回到了城里。 他的内心非常的不甘,他第一次主动要做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简单的算了,他想起了好多年前那到高大的身影,于是他想用同样办法收集漫天的怨气。 他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对这里的情况一清二楚,知道该怎样用最小的力气达到最大的效果。 于是他像是一道影子在各个世家之间穿梭,接着粮食就被囤积起来了,然后就好多人没有吃的。 人一旦饿疯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还有贫僧的锅 其实世上许多事情的发生,都是由许多的偶然结合在一起,然后形成了一种必然,也就是常说的定数,于是便出现了许多如果。 如果法海前世不尝试男女之间的欢爱,也就不会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也就不会走进寺庙,被金砵砸中了头,丢了性命,来到这个世界,也就不会被空心禅师捡到,养大成人,当了一个和尚。 如果不在白云寺出家,不是高僧空心禅师的弟子,也就不会出现在金山寺中,也就不会卷入到金光城的是非之中,当这一切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了一种必然,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以前法海参悟不透其中的奥妙,也说不清是一种必然,还是一种偶然,只好顺其自然。 当法海听完面前怪人说完一切的时候,他觉得必然和偶然这两者都不是一个好东西,人还需要一点反抗精神。 能让自己快乐幸福的东西可以接受,若是有人来抢夺,那就要反抗,让自己痛苦难受的东西就不能接受,若是硬要塞给自己,那更要反抗了。 可是反抗之后的结果让自己更加的痛苦难受,那就说明反抗的不够彻底,或者说反抗失败。 面前的怪人就是一个反抗失败者,他从一个悲剧走进了另外一个悲剧,活了这么永远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幸福。 法海有些同情他。 忽然之间法海发现自己改变了,冷漠的心似乎又了一点温度,既然能够对与自己生死相搏的人起同情心。 怪人似乎感受到了法海的同情,对法海笑了笑,如同钢铁铸成的脸上露出解脱的神情,当然他脸上没有变化,也做不出什么变化,那就是一种能够直达灵魂的感觉。 黑乎乎的外壳随风消散,风没有停歇,继续的吹着,一点点的带走凝聚在一起的火焰,最后消失一干二净。 他似乎早就死了,早在接受那团黑雾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法海恢复了一些力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法海能够感受到怪人在死后这条巷子的变换,这条巷子又活过来了,又开始冒着生气,从一个死寂的世界回到了金光平原,回到了金光城,回到了人间。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还有一些比普通人强横不少的气息都朝这里赶了过来,法海与怪人打斗的气息终于从这里传了出去。 但是法海不想和他们见面,拍了拍身上的衣袖,踏空而去,回到了金山寺中。 院子里面又重新出现了一个水缸,这个水缸虽然比原来那个水缸要小,但是精致了许多,表面上还有一些简单的纹路,模样像是天空中的祥云。 大红鲤鱼被铜一和铜三两个人重新放回了水里,样子有些萎靡不振,像是病魔缠身的病人,又像是缺水干涸的花儿,有气无力的在水里面吐着气泡。 法海的脸色也不好看,脸色苍白如纸,大病初愈的样子,一人一鱼,站在一起,倒有些难兄难弟的样子。 “你回来啦!”大红鲤鱼说了一句废话。 法海说:“回来了!” 大红鲤鱼问:“那个人死了没有?” 法海说:“那不是一个人,不过贫僧却超度了他!“ 大红鲤鱼有些激动,说:“是不是人不重要,只要不是活的就好,大敌已除,你似乎有些不高兴?” 法海说:“贫僧正在为遭难的生灵默哀,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不合适。” 大红鲤鱼说:“你不像是一个有慈悲之心的和尚!“ 法海说:“那是你的眼睛不好用!” 法海鄙视了一下大红鲤鱼,来掩盖自己发虚的内心,然后潇洒的走了。 死了一个魔,但是空气中的燥热并没有减少,依旧有加热的趋势。 第二天一大早,戴怡就带着满头的香汗来找法海。 戴怡直接问法海:“法海,你实话告诉我,我们是不是都要死!” 法海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的问?” 戴怡说:“我不止一次的听说,这个世界并不是人们所看到的那样太平,妖魔鬼怪很多很多,甚至比人还要多,还要厉害,时常会让一个地方的人在一夜之间都消失,我们是不是都要消失了?” 法海说:“你听到的传闻,有夸张的修辞手法在里面。” 戴怡说:“你不要和我插科打诨,我想要听实话,你是一个出家人,不应该说假话的!” 一旦戴怡神情专注的盯着别人的时候,她水灵灵的眼珠里透出来目光很有灵性,能够吸引别人的眼球,然后与她对视,接着掉进去,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她。 法海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动了动嘴唇,但是没有发出声音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一个表达能力欠佳的和尚。 戴怡很理解对法海说:“你不用开口了,我知道答案了!” 昊日的光芒洒到院子里面,隔着一层窗户纸,又映到屋子里面,落到戴怡的身上。 这些明亮而不耀眼的光芒落到戴怡的身上之后,就好像是从戴怡身上飘出来的一样,在她的周身形成一道圣洁的光晕,耐看极了。 两个人在屋子里面好一阵沉默,片刻之后,戴怡起身,把门关上了,套上了闩子。 门咿呀的响声和门闩哗啦的叫声,在法海耳边响起的时候,他的身体忍不住的一震,体内的血液不受控制的加速流动起来,苍白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两道红晕,像是外面天边的晚霞。 法海似乎感觉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四肢变的有些僵硬。 戴怡要比法海自然的多,精致的脸蛋上露出了坚毅的表情,这种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使她看起来像是常胜的女将军,一股蓬勃的英气,让法海自惭形秽。 戴怡站在法海面前,解开自己身上那复杂的衣带,丝滑柔顺的绸缎从羊脂白玉一般的身体上滑落,于是一道完美的风景就出现在了法海面前。 戴怡平静的说:“你要了我吧!”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女人似水 法海在这个世界的最初的几年里也简单想过关于女人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在古刹深院里觉得自己所拥有的知识,足以把他堆到社会的最好层,然后大手一挥,便有无数美女投怀送抱。 后来知道这是一个暴力的世界,顿时就熄灭了那些天真的想法,加上身体没有关于性的需要,对于女人就表现的有些冷淡。 再后来身体虽然发育了,对于女人偶然会想起,臆想的对象有时是很有姿色的香客,有时是记忆中的美人,但都只有一个朦胧的轮廓,没有一个具体的细节。 法海很想看到那些细节,但那深秋雨后的浓雾,总是遮挡在眼前,让他什么都看不到,时间久了也就习惯。 可当戴怡毫无保留的站在法海面前的时候,他居然感到一丝害怕,还有一种胆战心惊的味道。 法海想起初尝禁果的那个晚上,他已经忘记了那个女人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当时太过于紧张,也许是因为当时的灯光太暗,再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想要记住那个女人的样子,更有可能三者都有,但那种刺激而又兴奋的感觉,即使轮回十次也难以忘记,血流加速,心跳一阵紧似一阵,好似在云巅蹦踏了几个来回。 当欲望升起的时候,法海的举动就难以受自己理智去控制了,其实在他的内心里也不想拒绝戴怡。 拒绝一位主动的美女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法海身体僵硬的就像是一个木偶,任由戴怡摆布,然后戴怡也是一位新手,两人磕磕绊绊的进行着人类繁衍的壮举。 初次两人都没有感到什么快乐,戴怡有些不甘心,觉得老天不公平,为什么别人口中快乐的事情到了自己这里就变成一件痛苦的事情,于是她又来了一次。 经过第一次之后,法海找到了一点感觉,慢慢适应了这种紧张神秘的气氛,动作也变得顺畅协调,渐渐的掌握了主动,带着戴怡找到了那种在云巅飘摇的刺激。 当太阳升到屋顶的正上空的时候,法海和戴怡两个人大汗淋漓的躺在床上,床下的被子湿漉漉的,空气中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两个都喘着粗气,没有在意身下湿淋淋的被子,也没有嫌弃鼻孔中有着异味的空气。 戴怡双眼直愣愣的望着屋顶上的大梁说:“你破戒了,做不了和尚了,还俗吧,跟着我过日子吧!” 法海还在回味刚刚运动时的感觉,听到戴怡说这话,猛的偏过头,睁大眼睛看着她,说:“破了戒,贫僧依然是和尚,做和尚依然可以和你过日子!” 戴怡因为剧烈的运动,胸口上下急促的起伏,她没有动,除了胸口,依然是笔直的躺着,双脚并拢,双手紧靠自己的大腿,面朝大梁,说:“你并不想当和尚,为什么不肯脱了僧衣!” 法海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也不想当一个大掌柜,为什么要死拽着大掌柜的位置不放,而不是按照内心所想的那样,找一个相爱的人过着悠闲的生活。” 戴怡吃惊的转过头来,看着法海,她没有想到法海能够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法海说:“你不用这样吃惊的看着贫僧,贫僧是和尚,最擅长的就是帮助别人打开心结,也最了解一个人的内心,特别是在亲密接触之后。” 法海顿了顿接着说:“你从小就被家族寄予厚望,从小就被当作继承人的培养,所有的经历都与一位正常的女孩子的生活相差甚远,过着一种类似男人的生活,但却又不能像正真男人那样随意潇洒,因为你毕竟不是一位真正的男孩子,你需要压制自己内心本能的渴望与欲望。 当你看见别人,不管是男还是女,自由快乐的谈情说爱的时候,你的内心都有一种难以压制的羡慕,然后便是嫉妒,那些被压制的情感,就会以更强烈的姿态出现在你的心里,你的脑海,你的身体,你不要急着否认!” 法海打断想要说什么的戴怡,接着对她说:“七情六欲,谁也不能抛弃,除非是一个完整的死人,即便是死人,一有机会,也会诈尸,从土里爬出来,继续着地面上多姿多彩的生活,所以你不用不好意思,顺着自己的内心的感觉走就好。” 戴怡平静下来了,就连刚刚剧烈起伏的胸脯都趋于平稳,用闪烁的目光看着法海,示意法海继续说下去。 而法海却一种平和的目光看着她,没有说话。 戴怡见法海不说话了,叹了一口气,说:“都说和尚没有一个好东西,看来果然如此,把别人的心看的透透彻彻,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瞅着机会下套,让别人心甘情愿的往里面钻,即使被勒死了,也无怨无悔!” 法海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说:“和尚哪有你说的那么邪恶,真正修行的和尚,那真是可以舍己为人。” 法海伸手把戴怡搂了过来,让戴怡的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自己的手臂环绕着她细嫩白皙的肌肤,细细品味着那种美妙的触感。 嘴上接着说:“你不能以为所有的和尚都像贫僧一样,贫僧的修为之高已经超脱这方天地,这里的清规已经不适合贫僧,这里的价值观念也不适合贫僧,贫僧独自一人便是庞大的整体,包括了方方面面。” 戴怡扑哧一笑,说:“得了,我知道了,你不愿入赘就不愿入赘,我也不会逼着你,我戴怡即使没有人要,也犯不着作贱自己,你也用不着学着癞蛤蟆打哈欠,大口气的胡说,再怎么吹,也改不变不了你是一个和尚中败类。“ 被戴怡骂了,法海也不生气,嘿嘿的笑着,挽着戴怡的那只手,有规律有节奏的拍着戴怡光滑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哄着一个孩子入睡。 戴怡没有入睡,以往任何时候,哪怕是在生病的时候,也没有在这个点还躺在床上。 戴怡安静的趴在法海还没有张开的胸膛上,如纤葱一样的手指在法海的胸膛上画着圈儿。 用一只梦呓一般的语气说:“我知道有一场大灾难要来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至少我做了一回真女人,这一辈子就值了!” 法海吧戴怡抱的紧紧的,说:“放心吧,贫僧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活下去 在大灾难面前活下去,是每个不想死的人的最大愿望,然而愿望之所以为愿望,那就是实现的可能性非常小。 现在法海就在夕阳的余晖里,想着办法,让这微小的可能性变成一个必然。 金光平原的日出很美,日落更美,满地的金光,如波浪一样绵延向着远方,直到视野的尽头。 即使昊日的光辉已经褪去,但是炎热不减,一鼓一张的呼吸之间,能够闻到火焰的气息,仿佛空气都要被烧着了。 金山寺的护寺佛光已经升起,闪闪烁烁的阻隔着火星儿靠近,当然这漫天的佛光,普通人是难以见到的,也只有修为高深者,才能窥见一二。 法海感觉一股压力,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转世以来,一直都是无心无肺,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烦忧都是来自于那颗不净的心。 大红鲤鱼口中的魔头还没有出现,紧紧是他催生的一个小魔头,差点就要了自己的命,法海觉得自己不应该是那个大魔头的对手。 法海想要找帮手,想来想去除了白云寺的那群和尚,再无他人,原本被戴怡说动了的念头,又熄了下去。 还俗还不是时候,在这样一个危险的世界,即使自己再怎么强大,也抵不过人家人多势众,脱离一个群体独立生活,不是一个好想法。 再说,法海还念着空心禅师的恩情,自己突然跑师父面前说,不当和尚了,要还俗,那至师父的脸面与恩情于何地,况且空心禅师只有他一个徒弟,还需要他养老送终呢。 法海把自己看作是师父的脸面,所以即使是生性惫懒的他,也在努力的学习着佛法,好让师父的脸面好看一些。 “愁啊!” 法海只穿了一个裤衩,光着上体和下肢,站在高山上的院子里,没有一丝的风,所以很热。 心不静,烦躁的厉害,显得更加的热了,于是就想着找个地方冲一个凉澡。 来到后院,发现铜一他们十八个铜仁都是同样的装束,只有一块布遮住了关键的部位,其他地方都袒露出来,健硕的肌肉一块又一块的匀称的排布在身体上,闪烁着金属的光泽,一盆盆凉水从光秃秃的头顶浇下来,一个个舒服的呻吟起来。 水在他们的身体上难以停留,顺着肌肤,像是翻山越岭的瀑布一样流下来,落到地面上,一直流淌到法海的脚下。 法海看了看他们身上充满雄性气息的肌肉,在看看自己白嫩的肌肤,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走了。 一口气下来山,跳进了山脚下的金河里。 金河的水是遥远西边雪山上的水,但流到这里,已经与雪这个代表着寒冷的字眼没有了任何的关系,法海跳进去,像是跳进了一盆温水中,而且还是温度偏高的那一种,没有找一丝凉快,相反更热了。 法海再好的脾气,也开始骂骂咧咧,从水游上了岸,坐在一块滚烫的石头上。 屁股下面的温度让他的眉头皱了皱,但是他没有动,他已经不想再动了,就那么的坐在那里,望着越来越低的落日,和波光粼粼的金河。 法海有些茫然,激情过后,他有些不知所措,他那微薄的男女经验还不足以让他从容的处理好与戴怡之间的关系。 现在他只想为戴怡做点什么什么,好弥补一下心中那莫名其妙的愧疚感。 在为戴怡做点什么之前,法海甚至有点害怕见到戴怡,所以才躲着她。 “唉!” 法海心中的种种烦忧催生了一口深深的叹气,心里头乱,理不清的思绪,剪不断的情感让他没有了欣赏美景的情趣。 法海想起了那个在自己面前随风而逝的怪人,觉得自己和他是一样的人,是一个被动的人,不懂主动,也没有想过要主动的去做事情,只有等事情上门,然后被动的去做。 法海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光头,这是他自己的头颅,他自己知道这颗头颅不笨,也算不上聪明,中庸之资,若不是自己命好,估计也没有一个好下场。 想了太多,反而不想去想什么呢,法海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又走回了金山寺,等待那大魔头的出现,到时候若是真的事不可违,自己便带着戴怡跑路,其他人法海也顾不上了。 金光城中现在的活人不多了,活着的人基本上都躲在屋子里面,不出来,所以当昊日落到西山后面的时候,当黑暗笼罩在金光城的时候,这座废墟一样的城池便显得阴森恐怖。 现在即使是那些幸存下来的世家,在夜里也不敢点上亮闪闪的油灯,深怕让别人知道这座宅里面有人,整座城池黑漆漆的,只有风呜咽的声音在来回穿梭,像无数的厉鬼在城中哭泣。 胡县令躲在黑暗的书房里面,暗暗的叹气,觉得自己的官做的真够窝囊,开始的时候,被世家压制,好不容易挺直了腰板,却又遇到了这样的大灾祸,把整座都毁了,自己却无能无力,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也不知道能够活到哪一天。 胡县令并不怕死,在他上任的时候,他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不过他只想死的有价值,死的轰轰烈烈,让皇帝记住他,让世人记住他,但现在看来似乎不可能了。 既然死不能让他千古留名,胡县令他就不想死了,于是派人出去搬救兵,但是幸存回来的人,说根本出不去,凡是踏出金光平原的人,都某名其妙的变成了一堆黑灰。 带回来的消息,让胡县令乱了方寸,当初被先生,被皇帝看中的大才,似乎都消磨干净了,或许是装糊涂蛋装的太久了,就变成真的糊涂蛋。 胡县令坐在黑暗里努力的想着可能活命的办法,想是想了不少的办法,但是所有的办法都建立在一个修为高深的修炼者的基础上。 胡县令把自己的属下的人都想了一个遍,却发现没有一个人能够挑起这样大的重任。 “都是一群饭桶!” 胡县令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对着黑暗的空气骂了一句,也许是因为这一句谩骂让他自己开了窍,让他想了盛传有大神通的法海。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县令要拜佛 面子虽好,但有时候是真的顾不上,胡县令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也是一个注重身份地位的人,在他的眼里,除了读书人,其他人都是低贱之人,天大地大,皇帝最大,是个保皇派的忠贞之士。 若是在以前,对于那些修为高深的修行人,虽然无可奈何,但也带着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们,要让他去求那些他鄙视的人,他是不愿的,去求自己鄙视的人,那不说明自己还不如他们吗? 但现在不一样了,胡县令不想在这礼乐崩坏的金光城中死的不明不白,那些固有的价值观念也像金光城中的乱局一样,崩坏了。 第二天天一亮,就叫上了府上所有的活人,带着上能够带上的所有东西,浩浩荡荡,而又谨小慎微的出发了。 偌大的金光城早已没有当初的繁华,冷冷清清,街上的行人也看不见几个,不够结实的屋子都倒塌了,留下断壁残垣。 一具具森森白骨,裸露在同样残缺的墙壁下面,有的上面还有清晰的牙齿印记,看的人心惊肉跳。 一路上凄凄惶惶,神色匆匆,生怕有人从旁边跳出来,抢了他们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吃的,失去了这些东西可都要饿死。 一股紧张诡异的气息紧紧的包裹着他们,空气中的燥热,头顶上怨气,让他们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炎热的天气真的不适合赶路,还没有走上几步路,胡县令觉的自己的头脑发晕,四肢无力,还有一种强烈的呕吐感,学识不浅的他,知道这是中暑的前奏。 “都休息一下!” 胡县令对着随性的人说道,他的命令很快得到了拥护,在这样的天气,能够静静地坐着,谁又愿意出来活动呢。 其实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座废城不适合停留休整,那些饿的已经没有人性的人,会随时出现,然后像野兽一样的凶猛的攻击人们。 但是身体的疲惫,已经让他们顾不上那么多了,想着,即使死,也要休息一下,要来什么就来什么吧,不在乎了。 众人着了一个遮阳的地方,即使没有昊日顶在头顶上,还是热,这种热不光是来自外部,还来自人心,闷闷的,烦躁的不像话,所有人的脾气都变的非常的不好。 这不,刚停下来,就有两个护卫因为一口水的问题打了起来。 护卫甲先是推了一下护卫乙,然后护卫乙又推了一下护卫甲,从推搡,到了大打出手,最后拔出了刀子。 开始的人们也没有注意,即使注意到了也因为天气太热而不想动弹,假装没有没看见。 等到人们开始注意的时候,两位护卫乙经死了,彼此的刀子插进了彼此的胸膛,血腥味在众人的鼻孔里盘旋。 见到死人,那些先前看见的人又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站出来拉架,想着如果当初站出来阻止一下,会不会就没有人命发生,这么一想着就更后悔了,还有害怕,生怕上头怪罪自己没有站出来,于是就更加不敢说实话了。 就这样妙明巧妙的死了两个人,然后还找不到原因,那些不知道事实真相的人,就开始胡乱的猜测,最容易猜测,也最容易让人信服的就是有妖怪潜伏在身边,专吃人。 那些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为了洗脱自己的关系,更加的夸大这种猜测,使猜测变成了事实,于是一股难以压制的恐慌便在众人之间弥漫,人心惶惶,一双眼珠子惊疑不定的看着身边,哪怕是熟悉的人,也提起十二分的戒备。 胡县令虽然是一个文官,但也知道军心,这么多人在一起不光靠的是一个完整的制度,还有共同的目标,以前是出人头地,荣华富贵,现在是活命。 一旦心中的压力冲破了制度,冲毁了理智,那么就会发生不可遏制的混乱了。 所以胡县令当机立断,立刻出发,也不去管那死去的两个人,而胡县令他自己则由师爷和族侄两个架着外城外走。 以前胡县令总希望自己治下的金光城越大越好,可当他发现从自己的衙门到城门之间好像有走不完的路之后,他就希望金光城越小越好,最好是跨一步就走出城了。 胡县令嘴上不停的催促着队伍快点,再快点,就在他大声吆喝的时候,队伍后面传来一声比他声音更要大的惨叫声。 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像是某一个奇妙的命令,让极速行驶的队伍突然之间停了下来,然后整齐划一的向队伍后面望去,除了地上一滩新鲜的血迹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紧接着队伍的妇女大叫一声,哭喊了起来,大声的喊叫着妖怪吃人了,妖怪吃人了,然后慌慌张张的开始跑起来,有人带头跑,就有人跟着跑,于是很多人都慌乱的跑起来了,冲乱了队形。 胡县令双手架着师爷和族侄的肩膀,翘着山羊胡子,在那里大声的喊着:“不要乱,不要乱,保持好队形!”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话了,气的胡县令牙齿咬的蹦蹦响,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亲信说,带上粮食,我们走,不管他们了。 于是二十多人,尽可能的拿着最多的粮食,就往城外跑。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还血肉在嘴里咀嚼的声音,听的人的头皮发麻,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胡县令还勉强保持着镇定,大声的说,别管后面,我们赶紧走。 二十多人跑了好一会儿终于跑不动了,靠着一个残缺破损的墙壁休息,喘着粗气,神色惊慌的望了望身后,生怕有什么东西追上来。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们就是本能的害怕,害怕到生不起反抗的念头。 “我们应该安全了!” 师爷有些不确定的说,说不清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像是给别人安慰,也是在给自己安慰。 “不,还不够安全,大家抓紧休息,恢复一下体力,我们已经离城门不远了!” 胡县令的族侄靠着墙壁大声的说道,可他的话刚说话,从他依靠的墙壁里窜了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就把他拖进了墙壁里面。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苍白 自从人类有了文字之后,最欢的事情就用文字记录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所发生的事情,流传千古。 无数年来,人类对字的运用更是达到了一个极致的境界。 胡县令是进士科班出身,对与文字的运用与表达,更是优于常人,可即使是他翻遍脑海里的所有辞藻,也难以用准确的字或者词去形容从自己身边一闪而逝的爪子。 一张枯瘦的皮,紧紧的包裹着暂且称之为骨头的东西,皮肉上还有粘着放大无数倍类似于蛆的白色虫子,一半在肉里,一半裸露在外面扭动。 在这双长满虫子的手,抱紧胡县令族侄的时候,那些的蠕动的虫子仿佛找到了一生幸福的归宿,扎进了胡县令族侄的皮肉里。 胡县令看着自己的族侄被拉进了残破的墙壁里,墙壁上的洞更大了,能够容纳一个人爬进跑出。 好一会儿,胡县令才回过神来,第一件事不是去救自己的族侄,而是大声的喊着撤退的信号。 在生死相逼之下,那些疲惫也就不算什么了,就连比黄金还要贵重的粮食都不要了,连滚带爬的朝着城外赶去。 走了好远的路,胡县令还能够听到自己族侄的惨叫声,声声凄惨的悲切,痛彻心扉,胡县令不由自主的流出眼泪,悲切喊道:“侄儿啊、、、” 师爷在一旁扶着县令,说:“大人,还是先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侄少爷的仇我们会报的!” 胡县令留着泪,点了点头,跑出了城外。 在城外胡县令一行人又碰到了世家的人,他们大一个包裹,小一个包裹的坐在城墙边上的茶棚里面。 样子虽然狼狈,但是比胡县令等人看上去要好了不少。 茶棚很简陋,五根大柱子,分东南西北中,直直的挺立着,上面的扎着厚实的芦苇草,四周空荡荡的,一眼看去不是高大的城墙,就是蔓延起伏的山丘。 茶棚虽然简陋,但因为不在城里,所以并没有遭受到毁坏,只是这几日缺少人打理,落下了不少的灰尘。 当胡县令等人进来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惊起厚积的灰尘,一时尘土飞杨,钻进鼻孔里,呼吸的人不由的一阵咳嗽。 胡县令定了定神,看了一眼棚子里的人,发现都是熟人,都是往日斗得不可开交的熟人。 “哟,也不是胡大人吗?” 宋家家主率先开口了,把大人两字咬的很重很重,其中的揶揄的味道不言而喻。 胡县令现在的样子非常的狼狈,在逃跑的时候,摔的不止一次,衣服破了,头发乱了,满脸的灰尘,若是说他是一位乞丐,肯定有人相信。 胡县令知道自己的样子不好看,冷哼一声说:“这不是宋家主吗?还真是巧啊,你们这大一个包裹,小一个包裹的,是逃荒吗?像八年前一样?” 宋家在八年前弃家而去,在危难时候还加入了丐帮,这在金光城不是什么秘密,也是别人饭后的谈资,说着宋家人在逃难的时候,吃过屎,喝过尿,钻过恶霸的裤裆。 胡县令把八年前这个时间点明,自然是说他们在那段时间里猪狗不如的生活。 宋家家主脸色顿时变的难看了,不光是宋家家主的脸色不好看,宋家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正所谓空穴不来风,那段时间里,为了活下去,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就像现在的金光城中的那些暴民一样。 虽然宋家挺过来了,而且还发了,但是那段时间就是他们家族史的伤疤,自己人不愿去回想,更不想被人去揭疤。 不少脾气暴躁的宋家人已经把手按在了刀子上了,胡县令的护卫们对那些异类畏惧不敢拔刀子,但是对于同样是人的同类,那刀子拔的叫一个顺溜。 气氛一下子就变的紧张起来,随时都可能出现刀光剑影的局面。 在茶棚里面还有其他几个世家的人,什么陈家、沈家、赵家等等金光城前八名的世家都在这里,都是一幅逃荒的模样。 能够到这里来的人都是家族的精锐,也是家族的火种,其他的旁枝末节不是舍弃,就已经死了,这里的人损失一位,哪一家都会心痛半天。 所以陈家家主站了起来,拦在了胡县令和宋家家主之间,摆出一副和事佬的样子,说:“大家都消消气,消消气,都是好几年的朋友了,何必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伤了谁,都是大家的损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团结一致共度难关、、、” 陈家家主在那里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的和稀泥的话,胡县令和宋家家主也不想打,于是借着台阶,收了刀子,各自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恢复体力。 眨眼间的工夫,场中就只剩下陈家家主一个人站在那里,像是天空中的昊日那样耀眼。 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被这么多的目光注视着,陈家家主也不怯场,顺势说道:“妖魔不除,金光平原是出不去的,想来大家逃出城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知道金山寺有些独特,都是到金山寺去避一避风头。“ “陈家主说的不错,我们就是要去金山寺,这个金山寺可不一般,以前没有注意到,现在仔细一想,这金山寺存在了好些年头,甚至比金光城的历史还要悠久!” “不错,金山寺能够传承这么久,肯定不简单,但平日里低调的很,很少人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也不知道它有那么强的实力,却又那么低调会有什么目的。“ “哎,沈家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操心别人的事,我现在担心的是人家愿不愿意接受我们,毕竟我们这些人加起来足足有四五百人。” “这到不用担心,出家人慈悲为怀,难道他们还能见死不救?” “那可说不定!” 、、、 话题一但打开,那就是脱缰野马,可以在金光平原上肆意的奔腾,众位家主和众位家族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的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地点的拉起了家常。 胡县令看着直摇头,他内心更加的不忿,就是这些人限制了自己在金光城中的权威,蔑视了皇家的尊严和朝廷的法度。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补一章,深海小蓝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众位世家把自己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以为只要自己能够囤积足够的粮食,拉拢足够的人手,就能够在饥荒中站立下去,当一个霸主。 他们这些人生来就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根本不就不知道饿肚子是多么一件痛苦的事情,它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本性,让一个善良本分的人变的十恶不赦,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他们也忽视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一个人会爆发出多大的力量,即使是招募再多的人手,也难以阻挡活命希望的浪潮。 当所有的事情超出他们控制的时候,他们也慌了,开始收拾东西,带着人开始跑路了,于是便有了城门外面这次不期而遇的大聚会。 金光城很久没有这样的大聚会了,胡县令找了找脑海中的记忆,还是八年前,现在应该说是九年前,他刚刚上任的时候,所有的世家聚集在一起,明面上是为他接风洗尘,实际上就是给他一个下马威。 如今再聚首,都是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谁也笑话不了谁。 胡县令看着众位还要将讨论继续下去的时候,忍不住打断众位,说:“诸位现在所说的事情,都是对金山寺的猜测,于当下的局势毫无用处,我们既然要上山,就要体现我们的价值,不能让别人认为我们只是寻求避难的难民。 刚刚本官在城中遭受到了袭击,袭击本官的是一个身上长着虫子的妖魔,众位有哪位知道那妖魔的来历,城中还有哪些妖魔,数量如何,实力如何,这些信息都是我们上山的资本,至少说明我们的价值!我们有价值,害怕别人不会收留我们吗?” “有理,胡大人的话说的在理!” “不错,还是胡大人拎得清!” 、、、 这是一种风气,难以改变的风气,先是一片恭贺,然后才开口说正事。 赵家家主捋了捋胡子,本想着喝口水润润干涸的嗓子,但发现这里不是在家里,什么都没有,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胡大人,你有所不知,那身上长着虫子的,根本不是妖魔,而是人!” “人?” 一声声惊呼此起彼伏,现场各家都遭受过袭击,损失有重有轻,胡县令算是最严重的一家,这些人有些人知道袭击他们的是什么,有的根本不知道,只是本能的猜测是妖魔所谓,毕竟长成那个样,也只能是妖魔。 赵家家主看着或怀疑,或吃惊的表情,面容严肃的说:“不光是你们,我们赵家也遭受到了袭击,而且损失惨重,不仅丢了许多物资,还损失了不少的好手,不过却打死了他们一个人,抓了一个人。 他们的的确确是一个人,只是饿的太厉害,消磨了身上的肉,只剩下外面的皮,和里面最坚硬的骨头。 他们这些人饿疯了,什么都吃,不仅吃猫肉狗肉,连人肉都吃,吃的身上都长出了虫子,从皮肤里面露出一截,又恶心又恐怖。” 赵家家主似乎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副情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山羊胡子连连颤动。 胡县令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都是造孽呀!” 其他人的脸不好看了,囤积粮食,太高粮价,他们人人有份,胡县令的一句话把他们都包括在里面,不过也没有开口反击,毕竟胡县令说的是事实,他们自己也尝到了苦果,实在是不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在揭自己的伤疤。 众人皆下来你一言我一句的交换了一下城中的信息,越说越是恐怖,现在城中可怕的不是妖魔,而是人,那群没有食物的人。 说着众人都觉得呆在这里不安全,于是纷纷收拾东西出发了。 出了城离金山寺就近了,从城门往南走个两三里路便是金河,渡过金河便是金山,金山寺便在金山上。 一行五百多人浩浩荡荡,没有停歇,一口气赶到了金河边上,望着流转不息的金河河水,众人又苦了脸。 他们没有法海那样一苇渡江的本事,没有船,会水的人或许会游过去,不会水的人恐怕就要沉在金河河底,若干年后,变成河底淤泥的一部分。 “怎么办?” 不会水的人急的直跳脚,踩的河边干枯的禾草沙沙响。 心烦的时候听到杂音就觉得更加的心烦,于是有人喊道:“你能不能不要动,踩着草,发出的声音吵得人心烦!” 旁边的人看了看自己的四周,看看是谁没事总是撩拨荒草制造杂音,扰烦众人,可是看了看,也没有看见哪个人在无聊的撩拨着杂草啊。 就在众人疑惑,寻找声音的源头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叫。 洪亮而又痛苦的声音在金河上面来回回荡着,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分辨声音的来源。 “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位家主大声的喝道,这样的惨叫声,在场的人都不陌生,曾经的同伴被拖走的时候,发出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他们来了,快跑啊!” 人群开始乱了,后面的人开始往前跑,而前面的人又挡住了后面人的路,后面的人开始推前面的人,前面的人被迫向前推进,把最前面的人推进了金河里面。 看见有人下了水,后面的人跟着跳下水,就连那些不会水的人也暂时性的忘记了自己不会水这一回事情,等到了水里面,不停的往下沉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不会水,于是又大声的呼喊救命。 这个时候,连自己都顾不上了,那还有精力去照顾别人,救别人的命,会水的人理也不理身边不会水的人,就往对岸游去。 那些不会水的人到了水里面想要不被淹死,就本能的抓住身边可以抓住的东西,于是那些会水的人也被拽下水里了,好多人下了水里还能抬起头来,有些人到了水里面就再也没有抬起头来。 几位家主被忠心的家族护卫护在一旁,望着胡乱的局面,一时不知所措,他们的话在这个时候,也和放屁一样,除了几声响,什么作用的都没有,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哀。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逃窜 站在岸边的这些人就像是惊弓之鸟,一点的风吹草动,就能够让他们方寸大乱,原本可以不用死的人,却也死了。 能够保持理智的人,都非常有默契的退守到一边,把路让出来,然后含着悲痛和无奈的心情望着自己的族人在慌乱中丧生。 惨叫声持续一会儿便消失了,在收声的时候,人们终于发现声音的来源,在河下游的一个草丛里。 逃窜的人继续逃窜,没有逃窜的人就静静的望着那片荒草不断晃动的草丛。 不一会儿,有三个人从草丛里面站了起来,乱糟而又破旧的衣服根本难以遮挡瘦骨嶙峋的躯体,一个个肋骨如同台阶一样排列在胸膛上,若是凝目细视,还可以看见上面有些小虫子在蠕动。 乱糟糟的枯黄的长头发如地上的枯草一样,遮住了他们的脸,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只有两道凶狠目光从头发缝隙之间透露出来。 他们虽然有着人一样的外形,但是给人第一感觉就是一只凶猛野兽,而且还是那种吃人的野兽,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凶狠的气息,犹如实质。 他们爪子一样的手还在拿着一块血淋淋的肉往嘴里塞,牙齿咀嚼生肉发出的滋滋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直觉得背脊发凉,尻子发麻,想要到后面的深草里撒一泡尿。 不仅他们在吃肉,他们手上的大虫子也在吃肉,一头在他们的皮肤里,一头在手中的肉里,虫与人已经达到一种共生的状态。 看见这三个人,慌乱的人更加慌乱了,有些人即使地上没有绊子,也会因为两腿发软,跌倒在地。 三个如同野兽一般的人,看见附近的人,就如同飞蛾扑火一样扑了过去,他们比飞蛾要好,飞蛾扑火,飞蛾死了,他们没有死,死的是别人,他们还得到了食物。 胡县令等人亲眼看见他们张开大嘴,露出锯齿一样牙齿,咬在动脉上,鲜红的血,像是高压的气枪,飞溅出来,洒在地上,洒在他们身上。 看见了血他们更加疯狂了,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像是野狗在吃食的时候看见别的动物靠近时,发出的那种警告的声音。 被咬的人惨叫一声,就停止了挣扎,他们之前没有想过反抗,看见这么血腥的一幕之后,更加提不起反抗的心思了,跑的时候,更是怨恨自己的父母没有给自己多生出两条腿来。 “撤!” 几位家主几乎同时下达了命令,沿着河岸往上游逃跑,留下那些被吓的失去了心智的人。 一群人直到实在是跑不动的时候才停下里,数数人数,五百多人,现在只有一百多人了,就在那么一会儿就有四百人掉队了。 人类真是脆弱! 在那里损失的不仅仅是人,还是粮食,现在身上只剩下一点点干粮,回头是不可能的了,谁也不敢保证那些比妖魔还要可怕的人有没有走,再说,也没有谁有胆子回头。 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草很深,已经到了胸口,也很密,像是行走在沙子里一样。 前方有一片茂密的芦苇,芦苇花已经谢了,只剩下枯黄的大叶子,连绵一片的立在那里。 像是胡县令这样没有修为在身的人,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了,已经说不了话了,那些有修为在身的人,也是身心疲惫,需要休息,看见芦苇林,毫不犹如的走了过去,准备在那里休息一会儿,想办法渡河上山。 钢刀砍在芦苇林砍出了一条小道,众人走了进去,坐到了地上,地是一片细沙地,坐在上面很舒服,甚至比家里面那价值上百两银子的楠木椅子还要舒服,唯一不好的就是芦苇林,通风差,有点闷。 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胡县令才缓过气来,说:“本官已经想到了渡河的办法了,大家休息一会儿,砍掉这些芦苇,扎一个竹排,趟过河去,要快,晚了的话,那些东西恐怕会追上来。” 虽然大家都觉得胡县令说的有道理,但是没有动,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赵家家主说:“先休息一会儿,恢复一下体力,在干活吧!” 宋家家主说:“我觉得还是应该先派一个人先过河,去河的那一边看看,有没有那些吃人的怪物,如果那边安全,就发一个信号,也不必回来了,直接去金山寺,让金山寺的人来接我们!” “不错,好主意!” 、、、 胡县令的提议被搁置下来了,所有人都觉得宋家家主的主意好,不用自己干活,还可以获救,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就没有想过,万一对面也有吃人的怪物,甚至有更多的怪物该怎么办,也没有想过,若是金山寺不收留他们,又该怎么办? 或许他们想过,只是不愿说出来而已,或者他们不愿这样想。 不管怎么样,很快就选出来五个水性好的人,出发了。 噗通噗通的跳下了水,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向着河的四周散去,五个人像是鸭子一样,在温热的金河河水里游动,天上的昊日把自己的光辉洒在金河上,波光粼粼,闪花那些紧张注视着河面上的人们。 五个人在他们眼珠里越拉越小,最后跟拇指一样的大小,在河的对岸对着他们挥手,好像还在说着什么,但是距离太过于遥远,又有金河河水的声音,他们根本听不见,还以为那五个人在和他们报平安呢。 最先发现情况不妙的是胡县令,他见别人不听自己的意见,心里也郁闷,坐在后方没有动,冷眼旁观他们这些人的行动,见到真的有人游到对岸去了,他也想看看,但是仅存的自尊心让他呆在原地不动,有些怄气的把头偏向了一边,然后就看见七八个衣衫褴褛的人从草丛上跳跃而来,灵活的相是猿猴。 “快,快御敌!有敌人过来了!” 因为过于用力,声音变的格外的尖锐,像是女人的声音,也正是这样的特别的声音,才能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在第一时间内拉拉回来,然后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救星(离假U) 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简单的人,都死了。 逃已经不可能了,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拼命,卡擦卡擦的拔刀的声音不绝于耳,各家与各家的人在一起,结成一个阵法,分立在各处,以最大范围的发挥人数上的优势,争取每个人都能够攻击到进犯着。 很快便是短兵相接,准确的说是刀与肉的拼搏。 来犯者样子一如既往的恐怖,身上皮坚骨硬,花大代价打造的钢刀居然不能破开他们身上的皮肉,锋利的刀刃砍在他们身上发出乒乓的声音。 七八个人却有着千军万马的气势,朝着人数远多于自己的世家之人的身上扑了过去。 锋利狰狞的牙齿,很快就破了一个人的喉咙,鲜血喷洒,浓烈的血腥味,更加刺激了这群人凶性,攻击起来更加疯狂了。 胡县令不是修行者,只能躲在最后面,默默的祈祷着前面的这些人能够挡住那群吃人的人。 宋家家主和家族中的几位长老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脸上苍白的绝望,其他世家的根基都比宋家薄,其他人没有见过这样诡异恐怖的人,他们可是见过,那些吃人的人的身上根本不是什么蛆,而是蛊。 早在九年之前,宋家人在逃难的时候,就见过类似的人,奇模怪样,根本就不像是人,他们刀枪难伤,打的帝国军队连连后撤,没有大修为在身的人,根本杀不死他们。 宋家的人已经无法追究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蛊,他们只是在想,怎么样死才能痛快一些,而不是被蛊吸食,这么的生不能生,死又不能死,最后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然后再像野兽一样,带着狰狞锋利的牙齿去撕咬人类的血肉,喂养体内的蛊。 气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衰退了,一百多人已经挡不住这些个刀枪不入的人,一个满身是虫的人,穿过人网冲到了胡县令面前。 这个时候忽然起风了,金光平原上已经好久没有起风了。 风撩起了头发,让胡县令看清来人的脸,吓得浑身发麻无力。 那是一张没有皮的脸,脸上全是红彤彤的烂肉,鼻子坍塌,只有森森白骨,双眼中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珠子在闪烁着猩红的嗜人的光芒,在额头上眉心出,还有一只如同蛆一样的虫子。 它是有蛆的身体,白皙绵长,环圈道道,一截扎进了眉心深处,不知道连着什么地方,在外面的这一头上,居然还有一张人的脸。 脸只有食指指甲盖大小,五官格外清晰的呈现在胡县令的眼中,那张脸上看不出是男还是女,既有男性的刚毅,又有女性的柔美,胡县令还奇怪这两样相反的风格怎么会结合到了一起。 嘴角挂着一丝笑容,似是冷笑,似是害羞,似是嘲弄,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像是能够发出一波波电流,击打在胡县令的身上。 胡县令此刻是多想晕过去,但是他没有晕过去,于是只好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晕了过去。 等待了良久,似乎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于是又睁开了眼睛,那似野兽一样的人站在不远处,似乎想要进,但又像害怕什么,不敢靠近。 其他人也停了下来,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时间似乎静止了。 胡县令不明所以,先是愣了愣,然后才注意到自己的胸口有乳白色的光芒在闪烁,而胸口的皮肤也感觉到了一股高于体温的热度。 下意识的把手伸进自己的胸口,从里面掏出来了一枚大印。 大印不是别物,正是代表着朝廷权利的官印,也是他县令的象征。 望着发光的官印,胡县令激动的胡子都在颤动,哆哆嗦嗦的说:“皇恩浩荡,皇恩浩荡、、、” 活下来的人都反应过来了,一溜烟跑到了胡县令身后,靠着官印发出来的乳白色的光芒,与那八个蛊人对峙起来。 胡县令终于找回了他最为百姓父母官的尊严,挺起胸膛,高举官印,面容严肃,对着八个蛊人走了过去。 “你们这些刁民,人性丧失,吞噬善民,扰乱社稷,藐视道德法律,罪不容诛,当斩、、、” 胡县令每走一步,便说一句话,像是在戏台唱戏。 胡县令的确爱戏,也看过不少的戏曲,戏曲中的人总是那么气赳赳雄昂昂,豪气冲天,男儿英雄本色,看的胡县令是热血沸腾,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是戏曲演的那样,豪气一回,名传千古,出现每一场戏曲当中。 悲剧往往发生在最欢乐的时刻,正像古人所说的那样,乐极而生悲。 也不知道谁在胡县令身后推了他一把,他这样昂首挺胸的走路的样子,本来就是重心不稳,后面一推,他就五体投地的摔倒了,高举的官印,也从手上滚落。 “小心!” 迟来的提醒,阻挡不了那被高高抛起的官印落入金河中的惨剧。 “完了!” 胡县令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即使逃过一劫,丢了官印,也是死罪。 “完了!” 后面的人也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打不过蛊人,在这芦苇丛中,恐怕还没有跑上几步,就被追上了,逃也逃不掉,除了等死,还能干什么。 绝望之余,众人又不免对胡县令生出了怨恨,官印那在手上好好的,非要出来充英雄,弄丢了众人活命的希望。 宋家家主从绝望中看见了希望,又从希望中落到了绝望,大起大落,已经让他哭不出来了,大吼一声,坐到到了胡县令的背上,双手用力的按住胡县令的脖子,把他紧紧的按在芦苇丛的沙地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摔跤、、、” 胡县令在身下有气无力的说:“不是我,不是我,是有人推了我一把、、、” “是你,是你就是你!” “家主小心!” 宋家家主跳到了前面,拉进了与蛊人之间的距离,蛊人进攻的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他和胡县令。 弄够坐到家主的位置上,除了脑子好使之外,实力自然也不弱。 双腿在地上用力一蹬,身子便起来了,在空中翻了一个身,身子向后平躺,双腿向前,狠踢向扑过来的蛊人,谁知双脚被蛊人一把抱住,然后一轮,甩到身后,甩到了蛊人中间。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法海救命 与寻常人不同,蛊人是越战越勇,他们随着吸食的精血越多力量就越大,身体也就越灵活,而且更加的聪明,只是不能说话,他们已经没有了发声的器官。 宋家家主在落地的那一刹那,生出了果然如此的念头,他见过强大威猛的将军,被这些蛊人三下五除二的按在了地上,片刻工夫之后,便变成了森森白骨。 “我大概也会那样变成一具阴森森的白骨吧!” 心中的绝望已经麻木了全身的神经,落地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闭着眼睛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居然没有任何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死的感觉,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呀!” 宋家家主心里面默默的想到,等他尝试着睁开眼睛之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死,更是看到了像佛陀一样的和尚,浑身上下带着佛光,悬浮在自己的头顶上,那串异常大的佛珠像是一座大山一样的压在蛊人身上。 蛊人在佛光的照耀中挣扎着,一种属于虫子犀利的叫声在耳边响起,刺的脑袋裂痛,不得不用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宋家家主终于回过神来了,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回了自己的阵营,然后和别人一样,一脸崇拜的望着如同佛陀一样的法海。 此刻的法海无疑是最吸引眼球的,光秃秃的脑壳上顶着闪烁不定的七彩佛光,盘坐的身下有着金光虚幻而成的莲花,一身僧衣,一脸的庄重,说他不是佛陀,还真没有人相信。 有人说,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 有人说,我看见菩萨了,我看佛了。 、、、 一个个激动的跪拜在地上,泪流满面的磕头,有人带头膜拜,就有人跟着,倒是没有人注意蛊人在佛珠的压制下的惨状。 遮挡脸的头发已经化作了灰烬,或者说不是人的头发,而是蛊虫的毛发,属于人的头发早已经脱落,这些重新生出来的毛发都是蛊虫的体毛。 一张人脸在佛光中扭曲,丑陋的难以形容,拖着长长的身躯,在佛光中扭动着,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从皮肤中探出来的蛆也不是蛆,它们都是蛊的根,就像是树的根,说白来,蛊就像是一棵树,人的身体就是土壤,蛊在人的身体里,就像是树生在土壤里,根系繁盛,长到土壤外面来了。 法海也没有看下面的人,坐在半空中,口诵佛经,佛光随着佛经明明灭灭,起起伏伏,对下面的生命做了最公正的审判,为恶者,烟消云散,为善者,登上极乐。 对于胡县令等人,现在无异是极乐境界,没有什么比死里逃生,更让人欢乐了,特别是当那些厉害没边的蛊人在面前化作一堆粉末的时候,生出一种大仇得报,翻身作主的快感。 对于自己等人来时是不可战胜的蛊人,就那么轻易的在佛光中化作了灰烬,佛法果然无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在之前没有信佛,是人生中一个重大的错误。 所以当法海落到地上的时候,所有人以一种狂热的目光,甚至比天上的昊日的光芒还要灼烈,静静的望着他。 法海没有见过这样的目光,他被这种目光看的有些发毛,所以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拿不住面前这些人是不是正常的人。 胡县令眼中灼烈的目光望着法海,他的目光与别人的目光又有很大的不同,灼烈之中还带着一种吃惊,因为法海的容貌与他记忆深处的那张脸,非常的相像,像的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突然之间他想到一个传言,一时之间心跳如鼓,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他觉得自己遇见了大秘密,而答案就在眼前,丢了官印的担忧如同那些蛊人一样,烟消云散了。 “我必须要活着,要把消息传递回去!” 胡县令一时之间盘算起自己的算盘,忘记了说话,其他人,也没有说话,愣愣的望着。 气氛有些尴尬,法海咳嗽了一声,说:“诸位施主是从城中出来的?” 法海其实早就知道他们的来历,那五个上山求救的人早就把底细全都告诉了法海。 一声咳嗽如同一声惊雷在胡县令的脑海响起,终于把他叫醒了,先是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是的,是的,我们是从城中出来的,在下为金光县的县令,他们都是县城中的豪杰,想来你应该是法海住持了!” 胡县令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恭敬,姿态放的很卑微,在场的人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仿佛就应该这样。 法海点了点头,说:“贫僧法海,收到信徒的求救,下山来救人的,看来贫僧没有找错地。“ 宋家家主说:“法海住持真是慈悲,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请受我等一拜!” 说着便带着众人拜了起来,法海也没有阻止,坦然的受了众人一拜。 等他们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法海说:“好了,诸位施主,现在不是客道的时候,大家还是赶紧过河上山吧!” 说着一挥手,佛珠脱手而出,在金河上化作一艘简单的船,众人欢欢喜喜的略带惊奇的登上了船,渡到了河的对岸。 众人再次见到了佛法的伟大,对法海更加的崇拜了,甚至有一种削发为僧跟在法海后面修行的冲动。 等到他们到了金山脚下的时候,法海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收回了佛珠,挂在了脖子上,然后对众人说:“贫僧就送你们到这儿了,金山寺就在山顶上面,这条上山的路,很安全,你们就自己走上去就行l,贫僧还有事情要办,先走了一步路了!” 说完之后,也不等别人挽留,便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大神通啊,果然有大神通!” “得道高人,不愧是得道高人,来无影去无踪,说的就是法海住持!” “好了,不要在说这些恭维的话了,法海住持已经走了,已经听不到了,现在说,还不如留着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吧!现在赶紧上山吧!” 于是众人又闷不吭声的往上走,几位家主数一数人数,活着的人只有八十八人了,有几位长老都永远的躺在了金河岸边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金山寺里的避难生活 两天过去了,在寺庙的庄严肃穆的气氛下,胡县令等人那种在灾难中沾染上的浮躁、惶恐、不安的情绪,终于平息了,终于恢复了往日那种人上人的那种模样。 金山寺虽然不小,但是也难以同时容纳这么多人,所有后来上山的那些人都只能在屋檐下凑合着,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房间。 先前还没有什么,但是随着生活的安定,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这些世家的人以前锦衣玉食的生活过惯了,突然之间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寄居在屋檐下面,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特别是看到像戴怡这样的外来户还有精致的房屋住的时候,心中的不平衡就无限放大了,觉得那些房子都应该是他们的,而不是这些外来户的。 世家的家主和长老们对戴怡这些外来户也非常不满,刚进城的时候,都会恭恭敬敬的递上名刺上门拜访,现在却避而不见,或者见而无视,巨大的落差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怨气。 更是给戴怡等人打上了不知进退的标签,房子岂是你们这些外来户可以住的,就应该让给我们这些世家的人住。 世家的人开始暗地里搞一些小动作,家主们和长老主事们都知道,但是谁都装作不知道,让这些人试探一下也好,到时候也有回旋的余地。 宋家家主有五个孩子,却只有一个儿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孩子,外号宋老幺,很得宋家家主宠爱,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 逃难的过程就不去说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但现在居然让他睡地砖上,吃着没有菜的米饭,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先前忌惮法海的威严,不敢说什么,现在已经两天没有看见法海露面了,心中的忌惮也随着悸动的心隐没了。 宋老幺看中了戴怡住的院子,那是金山寺最好的院子,甚至比法海的院子还要好。 坐在院子边缘上的凉亭可以望见整个的金光平原,平原起起伏伏的脉络在眼中化作一条条优美的曲线,在大地这张庞大的纸面上绘出一副优美简易的图画,即使是在怎么不懂画的人,看到了都会赞叹一声,美,更本不需要什么专业的知识,大自然征服人心,只用最原始的美。 特别在日升和日落的时候,金光平原上会出现迥然不同的风格,视觉上的冲击,直达心灵,令人陶醉不已。 而且这座院子在一个节气点上,冬暖夏凉,住在这里,心旷神怡,有一种不自觉的满足与幸福感。 自从金山寺有了钱之后,法海又把这座院子翻新一遍,成为了寺里面最新的一座院子,是法海准备接待重宾的院子。 现在戴怡无疑是法海最重要的宾客,所以理所当然的住了进来。 宋老幺看中的不仅是这座最好的院子,还看中戴怡。 自从和法海深入交流发展之后,身材容光更加的完美了,就像牡丹花一样达到了一个花季最为鼎盛的时刻,无论是色泽还是气质,都可用完美来形容。 子嗣一直是一个家族发展中重中之重的问题,宋老幺在嫡系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子嗣问题也随之上升到事关家族发展的高度。 宋家家主对宋老幺都很纵容,特别在女人方面,只要宋老幺看中的女人,都会想方设法的弄到他的床上,希望能够诞下一子半女来,毕竟宋老幺的修行资质一般,家族传承需要人才,既然宋老幺不行,那么只能从他的子嗣中寻找可用的英才。 特殊的教育给了宋老幺特殊的性格,狂傲自大的认为,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女人。 在看到戴怡那如花似玉的容貌,丰满多姿的身材的时候,裤子就不由自主的撑起了一个帐篷,恨不得把戴怡拉过来按在自己的身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的就是世家这群特殊的群体,即使遭受了大难,人才凋零,也不是戴怡这样弱小群体所能够抵抗的。 宋老幺在强抢民女有着丰富的经验,甚至产生了自己的一套流程。 戴怡所住院子本来就很幽静,只要把院子外围的那些人引走,即使戴怡在屋子里面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宋老幺安排人拉走了在外围的和尚,也就是十八铜人中的那几位和尚,他们本来就是大脑慢半拍的人,在宋老幺这样老滑头手里,自然是被牵着鼻子走。 世家的人宋老幺不在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连他们也引走,那就是一种不信任,会引发彼此之间的隔阂,产生裂纹。 戴怡那些商队的护卫,宋老幺更是不在乎,自己家里随便出来一个人,都能打的他们分不清东西南北。 于是宋老幺就带着四名护卫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戴怡的院子。 戴怡正坐在凉亭里面,望着山下那条泛着粼粼光芒的金河愣愣出神,就连身边两位护卫说话都没有听进去,心神仿佛随着奔流不息的河水到了那传说中的南海,去领略海上的风光去了。 只有宋老幺那粗鲁的踹门的声音才把能把她的思绪从那遥远的南海拉回来。 被人打断了思绪,戴怡自然是恼火,只是良好的家教,让她把恼怒压在心底,面无表情的朝着洞开的院门望去。 正好看见宋老幺像是一只肥胖的大屯,摇晃着身子,带着四只摇着尾巴的大尾巴狼,走进门里来,圆鼓鼓的脸微微一片,正好对上了戴怡那冷冷的目光。 宋老幺笑了,他是一个直接的人,或者说宋家的家世给他直接的资本,直接对戴怡说:“你这个院子,本少爷看上了,你,本少爷也看上了,所以现在你们都是本少爷的了,来,小美人,快来给爷笑一个!” 戴怡和身前的两位护卫一愣,像是看傻子一样的望着宋老幺,觉得这个人脑子坏掉了,甚至还不如铜一他们。 “哪里来的疯狗,快把他们赶出去,不然被咬到了就不好了!” 戴怡性格本来就有一点泼辣,只是被她气质与姿态修饰,在别人眼中的就变成了俏皮。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撵出门 世家能够在这个世界占据着重要地位,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拥有丰厚的资源之外,还有强大的武力,足以碾压无数普通人或者小家小户。 戴怡的两个护卫在宋老幺四个护卫手上几乎没有任何的还手能力,一招就被制服在地上了。 宋老幺走到两位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护卫面前,蹲下来,笑呵呵的拍了拍两位护卫的脸,说:“就这点本事居然也能当别人的护卫,你们也好意思?今天本少爷,就当着你们的面,玩一玩你们的主子。” “呸!” 一个护卫吐宋老幺一口口水,说:“你识相一点,就赶紧给我们放了,你知道我们小姐和法海住持的关系吗?”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戴怡那天清晨进了法海的院子,这些护卫是知道的,而且那天之后,他们就搬进了这座最好的院子,其中发生了什么,这些护卫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从戴怡那一天不正常的走路姿态,这些老油条还是能够看出一二。 宋老幺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了,眼袋下沉,黑着一张脸,阴森的可怕,就像那些饿极了的人想要吃人一样。 “那你说说,你们小姐和法海住持有什么关系?” 宋老幺的声音有些寒冷,配上脸上那副可怕的表情,还真把戴怡的护卫给吓到了,一时之间磕磕绊绊,没有说出什么话了。 宋老幺说:“原本还打算绕你们一条小命,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我也不用留情面了,把他们从这里给我扔下去!” 金山寺在高山上,院子也是依山而建,院墙外面就是悬崖,悬崖上奇石嶙峋,从这里丢下去,就算有九条命都不够摔得。 “够了!” 戴怡一声爆喝,让宋家护卫停了下来。 宋老幺笑道:“哟,小美人脾气还很暴躁呢,少爷我喜欢,像你这样的小马驹骑起来才有意思!” 戴怡大怒道:“放肆,这里是佛家圣地,你居然敢口出污秽之语,你难道就不拍菩萨怪罪吗?” “哈哈哈、、、” 宋老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看见自家少爷在笑,四个护卫也跟着笑了起来。 宋老幺笑的腰都弯了起来,说:“菩萨怪罪,小美人,你太天真了,少爷我是宋家的少爷,菩萨他敢怪罪嘛?他若是敢管闲事,本少爷我就一把火烧了他!” “你!” 戴怡指着宋老幺气的说不出话来。 宋老幺好不容易站起了身子,脸上带着淫笑,一步一步的走向戴怡,说:“小美人,你生气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你看本少爷的食指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来吧,小美人,本少爷我受不了了!” 说着宋老幺便向着戴怡扑过去,宋老幺没有修炼过,戴怡也没有修炼过,但是戴怡身为女性,在力气上天生有着弱势,虽然在极力躲闪宋老幺的爪牙,但还是被他抓住了手臂。 宋家的护卫把戴家的护卫踩在脚下,看着自己的少爷在玩找迷藏的游戏,哈哈大笑,一点都看不出当初在蛊人面前吓得尿裤子的样子。 宋老幺也在笑,抓住了戴怡的手臂之后,又松开了,拿着那只手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面嗅了嗅,说:“真香,真让人陶醉!” 说着又朝着戴怡扑了过去,戴怡被逼到死角里,无力躲闪,宋老幺拦在了面前,双臂张开,把戴怡一把抱在了怀里,一张嘴就在戴怡的脸上乱啃起来。 戴怡双手挡在胸腔,努力着撑开一点和宋老幺之间的距离,避免宋老幺真的亲到自己。 戴怡头发都乱了,衣服在拉扯中也乱了,眼睛红红的,委屈的想要哭。 “法海,你这个死混蛋,死哪里去了,还不快出来!” 戴怡戴着慢慢的怨气,对着宋老幺耳边喊道。 宋老幺淫笑的说:“小美人,你是在想本少爷的小和尚弟弟嘛!” 说着便要解开自己的裤腰带。 “放肆!” 一声放肆就像一道惊雷在宋老幺耳边炸开,炸的他头晕目眩,法海的狮子吼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够承受的,即使不到全力施展的百分之一的威力。 宋老幺站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 法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院子里,怒目而视,像是一尊发怒的金刚。 宋老幺双眼冒着金星,看不清东西,但觉得自己受到侮辱,对着自己的护卫怒道:“你们还呆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这个刁民,给本少爷拿下,本少爷要好好的炮制他!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坏本少爷的好事!” 护卫们自然是认识法海,自然是不敢上前动手,脸上露出讪笑,说:“法海住持,请不要见过,我们家少爷只是开了一个玩笑,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也不等法海回话,直接放开了戴怡的两个护卫,跑到宋老幺的身边,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宋老幺不明情况,他的耳朵还在失聪当中,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气急败坏的说:“你们干什么,想要吃里扒外嘛,本少爷让你们去抓那个刁民,你们拉本少爷干什么,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四位护卫恨不得把宋老幺丢在地上,假装不认识他,然后逃走,但一想这样做的后果很可能要被宋家剥皮抽筋,只好捂住宋老幺的嘴,不让他说话,硬是要把他拉走。 “贫僧说过让你们走了吗?” 法海看了看戴怡的样子,心中便升起了不可遏制的怒气,自己的女人岂是别人能碰的,若不给点颜色瞧瞧,别人还以为自己好欺负呢? 听到了法海的话,护卫们知道,这下事情恐怕不能善了了。 护卫头儿上前一步,对着法海抱拳说:“法海住持,这件事情真的只是一个误会,还请法海住持看在宋家的面子上,饶过我们家少爷一次,毕竟他是家主的唯一儿子,从小养的娇惯,虽然有些纨绔,但是本性还是善良的!” 戴怡就站在一边没有说话,也不整理自己的衣服,只是用目光直直的望着法海,那意思再说,你看着吧!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和尚也会杀生 法海这两天很忙,自从和戴怡共赴巫山之后,慢悠悠的日子似乎忙碌起来。 法海觉得自己应该对戴怡负责,尽管现在不能立刻把戴怡娶进门,但是作为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情,该尽的责任却一点都不能少。 在这朝不保夕的特殊时期,怎样保证戴怡的安全,怎样让把危险降到最低,都是法海现在最为忧心的问题。 所以法海抽了一个时间,亲自闯了闯让幸存者谈之色变的金光平原的边界。 百里的路程对于法海来说,也是一个遥远的距离,他从昊日起山的时候开始出发,到昊日顶在正头顶的时候,才到达金光平原的边界,整整用去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法海需要亲自考证一下,自己能不能够闯过这里。 昊日高悬,阳光明媚,金光平原上,枯草连天,蔓延无极,一道道金黄色的光芒悬浮在大地之上,这光芒也是金光平原这个名称的来历。 在金光平原的外界,芳草青青到天涯,高山绵绵向远方,生机盎然,几步之遥的距离,便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法海的一双慧眼,在这里看到的都是带火的星点,像萤火虫一样的飞舞在边界的边缘之处,那里又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像是蚕吐出来的青丝,拴住了它们。 法海尝试着迈出自己的脚,踏出金光平原的外面,脚抬起带动的风,吹动了那细细的肉眼不可见的青丝,引动着所有的星火扑了过来。 “喝!” 法海怒喝一声,一道佛光从身体绽放出来,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片片花瓣,像是一把把蒲扇一样把那些扑过来的火星给扇走。 没有想到这种下意识的动作,牵动了更多的青丝,引来的更多的火星,前仆后继,绵绵不绝,如同大海中的波浪,一层高过一层,一层猛过一层,最后形成一道飓风向着法海刮了过来。 声势浩大,犹如山崩地裂,法海不敢硬抗,迅速的向后退去。 火烈的飓风,在地上卷起了一层三丈之厚的沙尘,往法海退去的方向,压了过去,铺天盖地,恍如天塌,法海头上的天顿时黑了下来。 无影脚在地面上起起落落,化为一道影子在地面上向远处蹿了过去,堪堪避开从天而降的沙尘。 “轰隆隆、、、” 如同漫天神雷,脚下的大地都在抖动,等法海回头的时候,身后多了一座大山,大山的后面多了一条沟壑。 远处的火星还在汇聚,似乎还有来一波更猛的波浪。 “哎!” 法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自己一个人都难以过去,更何况还要带一个人闯过去,看来没有逃跑这么一个选项了。 法海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了一个他最不想选择的决定,要与那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妖魔来个你死我活的斗争。 一路走来,一路摇头,原本下午就可以走完的路,却等到第二天才赶回金山寺。 没有想到一回寺庙就看到这一幕,顿时让法海生出一种好人做不得感觉。 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难以改变,宋家的人遇到自己难以解决的事情,就会下意识的报出宋家的名号,以一个大团体来解决一个人无法解决的事情。 可有些事情,不是人多就能够解决的,况且现在的宋家也没有多少人了! 法海自然是不会把如同丧家之犬的宋家放在眼里,即使是全盛时期的宋家,在戴怡逼视的目光下,法海也会毫不留情面。 都说男人主宰着这个世界,可主宰男人世界的却是女人。 在女人面前偶尔的意气用事,也不失一个男儿本色,毕竟是个年轻人。 法海对着宋老幺嘿嘿的冷笑几声,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生出了一丝迷人的邪魅。 “宋家?宋家很了不起吗?” 法海向前逼近一步,宋家人带着他们的少爷就往后退一步。 “贫僧现在就把你们从这里扔下去,看看宋家人能将贫僧怎样?” 法海样貌虽然清秀,但是发起狠来,那股从内心深处爆发出来的狠戾还是怪吓人的。 “走!” 宋家护卫看着法海的样子可不像是在说笑,胆寒的就想往外面跑,但他们的速度怎么可能快过大成的无影脚。 法海像是瞬移一样出现在宋家护卫的身前,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狠狠的拍出了一掌,剧烈掌风扑面而来,甚至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拍倒在地。 法海抓起宋老幺,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把他从凉亭扔了出去,就像是一块石头,越过了凉亭的护栏,落到悬崖里。 先是一声惊恐的呼喊,就是一声厚实的闷响,然后便没有了声息。 四个护卫面色苍白的坐在地上,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法海,心里暗想:这还是以慈悲著称的出家人吗?杀伐果断的如同恶徒! 法海一出手,就彻底的颠覆了法海在宋家护卫心中的救世主的形象,原来和尚也是会杀人的。 法海冷眼看着四位瘫在地上的人,冷冷的说道:“贫僧今日不杀你们,你们回去给你们的主子带一个信,立马滚出金山寺,不然别怪贫僧不客气,滚吧!” 四个护卫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 “你们也下去吧!” 戴怡对着两个狼狈不堪又带着羞愧的护卫说道,两位护卫领命下去了,院子里面只剩下了法海和戴怡两个人。 法海问:“你没事吧?” 戴怡说:“我没事!” 沉默了片刻之后,法海说:“是我照顾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戴怡说:“我没有怪你,这也不是你的错!”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正经的说着话儿,几天没有见面,不知怎的多了几分生疏。 法海在绞尽脑汁的该用什么方法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戴怡便转身进了屋子里,关上上了门,只留下法海一个人在院子里,静静地等待着来人。 来的人不止是宋家人,其他世家的人也来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法海的手段 有相同经历的人,很容易走到一起,因为他们有着共同话题。 不管往日几家人之间是如何的明争暗斗,现在都过去了,残存下来的人,相互之间抱团取暖,慰藉一下心灵上的创伤。 当宋家的人说自家的少爷被法海从悬崖上面扔下去,摔死了,就生出了同仇敌忾的情绪,也是人的一种正常的偏激情绪,从高处落到地上,落魄了,以为别人就看不起他们了,都来想方设法的侮辱他们,来寻求一种病态的快感。 宋家家主没有想到法海会一点情面都不留给自己,直接把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直接扔下的悬崖,感觉到无比的气愤,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已经没有人敢这么不给自己的面子。 这个时候,几家人几乎同时选择性的忘记了是法海把他们从蛊人嘴下救出来的,忘记活命之恩。 恩情总容易被遗忘,仇恨才是一个永恒的印记。 所以站在法海面前的这群人的脸上都带着义愤填膺的表情,仿佛他们才是受害者,被压迫者,而法海才是十恶不赦的大地主,压榨了他们的劳动成果,抢占了他们的田地,夺了他们活命的口粮。 宋家家主满脸悲愤的对着法海说:“法海,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记在心里,但你也不能仗着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就可以随意的杀害我们的人吧?” 法海脸色平静,对于宋家家主的指责无动于衷,平静的说:“你说完了,说完了,你们就收拾东西下山去!” “什么,你要我们下山?” “凭什么,你凭什么要我们下山?” 、、、 堵在门口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表现出非常气愤的样子。 “法海住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家家主脸上的吃惊神色还没有退去,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法海。 法海还是那副表情,说:“金山寺不欢迎你们,你们下山吧!” “你凭什么要我们下山?” 一个年轻人非常不忿的走到前面来,对着法海的脸,满脸通红的指责道。 法海脸上的表情仿佛是画上去的,永远不会变化,冷冷的说:“不凭什么,就凭贫僧是金山寺的住持!” 年轻人不屑的冷哼一声,说:“你说你是金山寺的住持,这金山寺就你的,我告诉你,小和尚,在金光平原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宋家的,包括这座金山,还有这座金山寺,你还想让我们走?哈哈哈,实在是太可笑了!” 年轻人在说话的时候,别人并没有阻止,显然也是认可了年轻人说法。 又有人跳了出来,说:“该走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你们现在就给我们滚,这里不欢迎你们,金光平原不欢迎你们!” “放肆!” 突然之间一声爆喝,从人群后面响起,人们自然的扭身向后面望去,只见胡县令带着残存的衙役,阔步走来。 胡县令一脸的严肃,走过别人自动让出来的那条小道,走到法海身边,先是对法海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对着众人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大唐帝国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私有的了? 法海住持拥有朝廷文书,拥有金山寺的地契,那这块地方就属于法海住持的,这就是朝廷认可,你们蔑视朝廷法度,难道是想造反吗?” 有人冷哼一声,说:“胡大人,你就别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了,我们叫你一声胡大人,只是我们心情好,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大人啊?实话告诉你,这里天高皇帝远,我们的话就是王法。” “够了!” 宋家家主这个时候却站出来呵斥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只见他对着法海说:“法海住持,今天我们不是讨论金山寺的归属问题,而是你杀了我儿子,总得给个说吧!” 胡县令心里暗道,果然是个老狐狸,肆意杀人,怎么都于法不容,那么自己就没有在大义上的优势了。 但是法海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尊荣,冷漠无情的说:“贫僧再重复了一遍,你们立刻下山,不然就别怪贫僧无情,把你们丢下山去!” “大胆,你这个和尚怎么这么放肆,说起话来,跟个土匪似的,看来你这个和尚的来路有大问题!” “是的,肯定有大问题,家主,你就别跟他们客气了!“ 、、、 所有的人似乎都忘记了自己当初上山来是干什么的,忘记了上山来是为了寻求庇护,一两日的安逸生活,让他们忘乎所以了。 法海说:“既然你们做出了选择,那也别怪贫僧了!” 法海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对着赶来的十八铜人说道:“你们也别愣着了,把他们都给我丢到山下去,从这里丢下去!” 法海用手一指悬崖边上的凉亭,给他们指引了一条路。 十八铜人本来就是土匪出身,对于杀人这种事情,本身就不排斥,而且还有着丰富的经验。 对于异族这些人或许感到害怕,但是对于同样是人类的人,他们却一点都不害怕,那怕知道法海的修为很高。 “你们这些臭秃驴,你们这样为非作歹,就不怕佛祖怪罪吗?真是枉为出家人!” 一个年轻人,看着逼近的铜一和尚,脸上没丝毫的害怕,反而像是受了委屈一样的气愤,指着铜一大骂特骂。 铜一嘿嘿一笑,说:“希望你的运气好,能够到西方极乐世界,见到佛祖,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尽情的告我的状了!” 铜一和尚,一把抓住年轻的衣领,天生的巨力,完全可以无视年轻人的挣扎,在一片错愕的目光中,隔着老远,就像扔垃圾一样的那年轻人扔了下去,只留下一声荡气回肠的嚎叫。 几位家主气的胡子直哆嗦,指着法海等人,说:“你们、、、你们、、、” 后面的话怎么也接不上来了,因为十八铜人他们已经逼上来了,和世家的人战在了一起。 很显然,有着深厚的传承,与没有传承之间还是有了很大的区别,就像这些小世家与贫民之间的区别一样。 即使上百个人一起上,也被铜一他们逼的连连后退。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前奏 人类内部的斗争永远是残酷而又血腥,拿起刀屠宰同类的时候,比杀鸡还要利落。 经过法海耐心的传教之后,十八铜人的武功突飞猛进,在金光平原上,就是十八个巨无霸的存在。 几家的护卫在他们面前不够一拳之合,不是倒地吐血身亡,就是瘫软在地,毫无战斗力。 也就是几位家主和长老们勉强能够在十八铜人面前支撑几招,但也很快落败了,十八铜人结成十八铜人阵,那可不是十八个人加起来那么简单。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的人都被赶出了金山寺,只留下了胡县令一派十多人。 原本法海也打算把胡县令等人都赶出去的,但是在起冲突的时候,胡县令大义凛然的站在自己这一边,也就只好区别对待了,把胡县令等人留了下来。 胡县令再次看见法海,心里非常的激动,上次见面之后,胡县令就一直想要再见一次法海,只是法海神龙见首不见尾,那日一别,就再也没有见到了。 今日好不容易又见到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深深的呼吸几次之后,方才能正常说话。 仔仔细细的端详了法海好长一段时间之后,说:“法海住持,好久不见。” 法海点了点头,说:“施主找贫僧有事?” 法海对这些人并无过多的关注,谁是谁,他也分不清楚,也不想知道,那还未出现的魔头如同一块很有重量的乌云压在他的心头。 胡县令被法海这么一问,就吃吃的说不出话来了,其实他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一口吃,就紧张了,一紧张,就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再加上法海那张熟悉的容颜,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法海见胡县令半天没有说话,又撇了一眼戴怡那紧闭的房门,见戴怡没有开门的意思,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真段时间的生活真的很乱。 法海无心去解读胡县令的表情戏,便说:“既然施主没有什么事情,贫僧就先告辞了!” 说着也不待胡县令挽留,便消失不见了。 大水缸里的大红鲤鱼还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样,法海站在水缸旁边,水面上倒映着法海的样子。 法海没有看水里的大红鲤鱼,而是微微抬起头望着天空中得的昊日。 一轮昊日亘古长存,不论时间沧桑如何变化,他依旧悬于九天之上,俯视苍生。 昊日旁边没有一片云朵,蔚蓝的天空,像是被舌头舔过一样,干净的让人产生一种能够照镜子的错觉。 一览无余的天空似乎比以往要高出很多,似乎也想着跑到更远的地方,离地上这块是非之地更远一些。 “你死不了吧?” 良久之后,法海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大红鲤鱼说:“我倒没有事情,你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法海转过头来,望着水中的大红鲤鱼说:“哦,此话怎说?” 大红鲤鱼说:“先前见你,完全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似乎跳脱红尘之外,一种游戏的心态俯瞰着芸芸众生,完全没有忧虑,只有一种无病呻吟的矫情。 但现在浑身上下透漏着一红压抑的气息,再无之前的那种轻快,像是一块大石头,而且脸上的表情始终带着一股凝重,你是不是也感受到来自魔的威胁?” 法海沉默了片刻之后,说:“贫僧和魔制造出来的小魔头交过手,很厉害,差点儿栽在他手里!” 大红鲤鱼说:“所有你害怕了,害怕自己不是魔头的对手?” 这回法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眼睛微微的眯起,愣愣的望着某一个方向。 大红鲤鱼没有听见回答,便知道答案了,说:“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和那魔头交过手了,他的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法海说:“即使不如从前,但也是很厉害的!” 大红鲤鱼说:“那你有选择吗,有退路吗?” 法海摇了摇头说:“没有,所以贫僧才会把那些人赶出去了!” 大红鲤鱼说:“魔头想要用怨气破开金山寺的佛光,那些人自私自利,死后定会怨气冲天,是魔头计划中的重头戏,你把他们赶出去,是想早点让魔头现身,怕自己在漫长的等待中,被压力冲破自己的心弦吧!” 法海没有再说话了,扭过头,望着金光城的方向,正巧看见一团漆黑如碳雾气冲天而起,与弥漫在城中上方不远处的怨气融合在一起。 顿时风起云涌,如怒涛海浪,在上空翻涌,升腾而上,在碧蓝的天空下形成一大块黑色的斑迹。 法海说:“他们已经死了,看来魔头也快出来了!” 大红鲤鱼说:“你难道不去准备什么吗?” 法海说:“还需要我准备什么吗?当初那位高僧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金山寺,宝塔,都不是贫僧能够参悟的神物,若是连这两样东西都无法镇压那魔头的话,贫僧也无能无力了!” 法海嘴上说的简单,但是他的内心却不平静,默默在金山寺走动,或在一个角落站着,或在一块石凳上坐着,又或者在一级台阶上躺着,别人看着法海怪异的行为,都不敢靠近。 随着时间的流逝,法海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这座寺庙,仿佛之间有一种错觉,自己变成了整座寺庙的一部分。 内心的焦躁不安,霎那之间都归复了宁静,一股安详的气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了。 法海这种安详的气息也像是一根定海神针,安定了众人惶恐不安的心,日子又重新恢复到了宁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法海再次出现在大红鲤鱼的身边的时候,大红鲤鱼吃惊的叫了起来,他完全感觉不到法海的气息,法海明明站在他身边,却什么都没有。 “你修为进步了?”大红鲤鱼从水里面探出头,望着法海带着复杂的神色问道。 法海平静的摇了摇头,说:“修为哪能那么容易提升,贫僧只是加深了一下对寺庙的理解而已!” 大红鲤鱼长长吐了一连串的泡泡,心里的不平衡终于消失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魔起 不只是人,所有生灵的内心都有一大块黑暗的淤块,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也不是他们的心思特别的坏,而是一种难以控制的感觉而已。 法海从大红鲤鱼的动作中看出了大红鲤鱼的心态,没有什么奇怪,万物生灵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一个样子的。 胡县令这几日过的并不安心,就连最了解他的师爷都不知自己家的老师到底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一向注重仪表的老师不顾形象的焦躁不安。 师爷鼓起勇气问了两句,胡县令也没有回答,只是不住的摇头叹息,搞的师爷一头的雾水。 胡县令想要去找法海,每次靠近的时候都被铜一天他们拦住了,现在搞得胡县令都近不了法海的身。 胡县令现在已经忘记了当下的险境,他现在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接近法海,然后把法海带去京城,这样他就可以立下不世之功,每当想起自己的名字要被写进史书,名传千古,胡县令就激动的不能自已。 胡县令自己对自己说:“一定要见到法海,而且见面之后,绝不能像上次那样丢人!” 胡县令自己给自己打着气,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给催眠了,腹中满满都是勇气,高昂着头颅去找法海了。 这段时间里,金光平原的天空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若是只抬头仰望天空,根本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待在屋子或者院子里也难以察觉到时间的流淌。 金山寺有着佛光的保护,生长在寺里的植物与平原上那些植物不一样,没有受到火星的燃烧,依旧绿意葱葱。 每天看着昊日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落下,一日又一日,没有什么不同,时间好像在目光中静止。 胡县令打听了好久,终于确定法海在殿堂后面的一个院子里,马不停蹄的奔去。 忽然之间他感觉到一种异常,还有一种不可抑制、不可控制的心惊肉跳,一大片阴影从头顶飘过,落到脚下的土地,天忽然之间暗了下来。 “怎么回事?” 胡县令一阵惊恐,身边没有一个人,听不到回答,望了望昏暗的院子,漆黑的天空,双腿不停的颤抖起来,跌跌撞撞的走近一根柱子旁边,双手扶住柱子,才没有跌倒在地上。 还没有等胡县令松一口气,大地在颤抖,房子在颤抖,怀中的柱子在颤抖,连带着胡县令的身体也跟着颤抖。 胡县令开始并没有怀疑外界的环境,而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没有站稳,摇摇晃晃好久之后才知道不是自己的问题。 当胡县令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一条粗大的黑色巨蟒,从天腾云驾雾而来,张开狰狞的大口,想要把金山寺一口吞下去。 金山寺升起一团耀眼的佛光,在这道佛光下,谁都会升起一种负罪感,感觉自己的一生之中做了很多的恶事,用自己余下的一生都难以救赎。 胡县令差点对着这道佛光跪下,忏悔自己已经走过的半生。 还没等他跪下,那条巨蟒却已经碰上了佛光,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荡漾开来。 巨蟒没有一口吞下金山寺,似乎很生气,在空中怒吼一声,转了一个圈,一扭身子,从漆黑粘稠的黑雾里抽出一条尾巴来,在胡县令一双惊恐的眼珠子,快速的放大,巨大的阴影完全遮住了光芒,双眼之中只有滚动的黑暗。 佛光再起,还有一阵阵的梵音,似乎有无数的僧人在诵经,在敲木鱼,如同一首优美的乐曲。 一朵朵金莲从寺内升起,金光闪闪,像是无数颗星星,非常的好看,胡县令活了半辈子,还没有见过如此美的美景。 巨蟒的尾巴终于抽了过来,佛光明灭不定,梵音断断续续,无数金莲在空中破碎,又有无数金莲开放,如同满天雪花。 “这世界到底怎了?” 胡县令在内心不断的询问自己,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让怀疑起这个世界的正常性。 金莲如刀,刀刀入肉,巨蟒巨大的身躯纷纷破碎,无数的鳞片纷纷脱落,一张张狰狞怨恨的脸挤满了整个天空。 看惯了金光平原那干净蔚蓝的天空,谁也不相信这居然是金光平原的天空。 一声声犀利尖锐的叫声从天空中落下,直达人的耳朵,双耳刺痛,脑袋发胀,仿佛要裂开一样。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晕了过去,然后接着有人晕了过去,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和一条鱼还正常的清醒着。 这是一场大象之间的斗争,一群小蚂蚁是没有资格掺和的。 法海静静的站在水缸旁边,望着天空中云起云涌,已经那满天犹如实质的怨气,静静的说道:“他终于来了!” 大红鲤鱼躲在水缸最底部,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从黑稠的怨气中窜出一个大拳头,凶狠的砸到了金山寺上,佛光破碎了,如刀的金莲也碎了。 九层宝塔剧烈的震动起来,仿佛要冲地上飞起来,摇摇晃晃,但最终还是在地上,没有飞到天空上。 九头妖蛇在宝塔里面剧烈的挣扎着,庞大的身躯,剧烈的撞击着宝塔的地基,一块块蛇鳞脱落,鲜血淋漓。 镌刻在宝塔上的经文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在宝塔之内游走起来,每当这些经文动一下,宝塔就稳固一分,最后完全压制住了九头妖蛇,在宝塔深处难以再动一丝一毫。 法海现在越来越对当初建立这座寺庙的人产生了好奇,有如此大的神通,还杀不了一条妖蛇吗?这座宝塔难道就比一件炼妖而成法宝差吗? 众多疑问在法海的心头翻滚,但已经来不及思考了。 黑稠的云雾中又来了第二拳,比第一拳来的更加有力,更加迅捷,还没有近身,就感觉到了一股浩如烟海的压力,就像身上背了一个上百斤的沙袋。 脖子上的佛珠带着耀眼的佛光迎着拳头飞了过去,就像是一个金色的太阳,要划开无边的黑暗,给大地带来光明。 砰! 一声巨响在头顶诈响,金色的太阳失去了光芒,化作一点点的星光陨落,而天空中的黑暗依旧。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魔威 法海露出了重生以来最为难看的脸色,估计吃屎的时候脸色都要比他的脸色好看,只是他的底子好,让人生不起厌恶之感。 双手在胸前快速的结了一个法印,佛光涌现,似有牵引之光,连接着那些散落的佛珠,重新把它们归结到法海身边。 一百零八颗佛珠,就像是一百零八颗星星,悬浮在法海的四周,交相辉映的佛光,映照在法海的身上,就是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如同一尊金身罗汉。 法海口中念念有词,若是懂得佛经的人,就会发现法海所念的佛经,就是那宝塔墙壁上所镌刻的佛经。 变化一道,玄妙莫测,它是天地演化,代表着一种天地运转的轨迹,换句话说,最开始的天地肯定不是现在所看见的这个样子,无数年来,历经沧桑,有多少变化在其中。 当然法海没有道果,自然也就没有那么深的道行,来推演天地演化,世间变化。 他只不过是一种最肤浅的运用,改变不了天地的演化,只能改变身边这一百零八颗佛珠。 之前法海或许不知道这佛珠是用什么做成的,但是随着祭炼的加深,自然明了,这一百零八颗佛珠其实就是一百零八位高僧的舍利子。 佛珠上的经文就是高僧对佛法,对道的理解,现在法海通过变化之道,把一百零八位高僧全部演化出来。 一百零八颗佛珠舍利子,就像是一百零八颗种子,随着法海的诵经,慢慢的破壳而出,一道道虚幻的人影替代佛珠出现在法海的身边。 一百零八位高僧或吟或唱,或坐或立,姿态不一,形态万千,身披佛光,脚踩金莲,向着满天的乌云飞去。 一时之间就像是万佛升天,好不壮观。 云层之中似乎看到了佛光,看到了飞升而上的高僧,触及了过往伤心的回忆,更加的愤怒了,一下子从云层中伸出了两只巨大的手掌,携带着裂地之威,朝下按了下来。 在两只巨掌之下,金山一下子好像小了许多,金山寺也变小了,只是金山寺的佛光普照,依旧亮堂,依旧那么耀眼,在这片天地之中,它依然是最为耀眼的主角。 法海逼上了眼睛,不去看那落下的巨掌,以他的修为根本就不是那魔头的对手,若是可以逃,法海会毫不犹豫的逃走了。 现在逃不了,只能够拼命,只是他拼命的资格似乎并不高,只能把所有想到的手段都用上一遍,能不能活命就看命运的安排。 命运永远是一个庞大晦涩的命题,法海解不开,所以只能在命运中沉沦。 耳边传来一声声爆裂的声音,就像是烟花炸开了一样,一声声爆响,法海忍不住的睁开眼睛,便看见天空中一颗颗炸开的佛珠,散开的人影,就像是烟花绽放一样。 无数细小的火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天空中滑落,暂时的把黑暗的天空照亮。 天空时亮了,但是法海的心却更加的黑了。 佛珠每爆一颗,法海的脸就黑上一份,直到天空中的所有的佛珠都裂开了,所有的高僧的身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空又重新恢复了黑暗。 两只巨大的手掌也不见了,被爆炸的佛珠崩裂了,又是那副漆黑如墨的天空,奇怪的是,天空虽然是黑的,但是天空的情景却看的一清二楚,甚至比万里晴空时候还要清晰。 一张张狰狞扭曲的人脸在空中对着地上的金山寺无声的笑着,法海从中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容,几位家主的都在上面,而且他们的脸特别的大,脸上的面容特别的狰狞恐怖,似乎是看见地上显得十分渺小的法海,想要飞下来吞噬法海的血肉,只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天空。 法海知道那是魔头在积蓄力量,这些怨魂越是阻止它们发泄,它们的怨气就越大。 法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消失在院子里,出现在金山寺的主殿,也就是宝缘殿中。 巨大的佛祖佛像矗立在殿堂的正中央,面带慈祥和睦的笑容,笑看着从大殿大门进来的每一个人。 法海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直接坐在了佛祖佛像前面的坐蒲上,双手合实,如同一尊塑雕。 空中念起了佛经,念的那是那片镌刻在宝塔墙壁上的变化之经。 层层佛光从法海身上绽放,耀眼的如同一轮太阳,让人看不清法海的样子。 这些佛光就像是一个药引子,引动了整座的金山寺,那些积攒在佛像、大钟等等象征着神圣之物上香火信仰之力,纷纷显化,如云如雾。 三大宝殿中的慈悲殿最先出现动静,供奉的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像是活过来一样,巨大的佛像动了,先是睁开了眼睛,佛光在双眼之中亮起,无数的人影在双眼中闪过,萦绕在四周的信仰之力托着她从佛坛上缓缓升起。 然后是善光殿,大圣普贤菩萨也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浓郁的香火化作一条彩带环绕在佛像身边。 最后是法海身后的佛祖佛像,双眼慢慢的睁开,像是眼皮有千斤之重,睁的非常的艰难,但最终还是睁开了,一双看破红尘的佛眼有着众生幻灭不定的影像。 守护在佛祖身边的护法罗汉一个不剩的活了过来,守卫在佛祖身边。 整座金山寺仿佛刹那之间变得轻盈,漂浮在半空中,金光闪闪,云雾缭绕,像是到了传说中的佛国。 中间一尊佛祖统御四方,前有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开路,又有大圣普贤菩萨压阵,后有无数罗汉守卫,倒像是一支军队征讨叛逆的阵势。 此刻法海渺小的就像一颗小米粒一样,坐在佛祖莲花座前方,若不仔细寻找很难看见他。 天空中云起云涌,似乎有惊雷在天空中滚动,大地在颤抖。 空气中有东西在流动,像是捕食的幽灵,而又与幽灵大大的不相同,幽灵难以看见,而它们是能偶看见的东西。 大红鲤鱼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妖魔把整个金光平原化作了他的道场,被他培育而出的火星从四面八方涌来过来,浩浩荡荡,无边无际,声势浩大。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魔高一丈 感谢离假U的打赏! 、、、 积少成多,积水成海,积土成山,当所有火星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了一条流动的岩浆,浩浩荡荡,携滔天之威而来。 那些盘踞在天空中的怨气在见到这条岩浆流的时候,很自觉的避开,往天空更高的地方升起。 然后岩浆流像是盯上猎物一样盯上了这满天的怨气,一个浪潮儿网上一卷,便把满天的怨气拦进自己的怀抱,然后一阵蠕动,像是胃在消化食物一样。 满天的怨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火红的岩浆流,如同一条宽大的彩带横挂在蔚蓝色的天空下,很是耐看。 在岩浆流的表面上时不时的荡起一个浪泡,一张狰狞扭曲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 那些怨魂并没有消散,而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生存在岩浆流当中,像是蛰伏起来的毒蛇,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把自己的毒液注入猎物的体内。 岩浆流浩荡而来,直撞佛国,大慈大悲观音宝相庄严,面对浩荡而来的岩浆流面不改色,似乎很多年来她的脸色都没有变过,都是这个样子。 手中净瓶微微一倒,瓶口对着汹涌而来的岩浆流,有一股奇妙的吸引之力,那些浩荡而来的岩浆流尽数冲进了净瓶当中。 佛光在微动,就像水面的波光,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的颤动,忽然之间,落入了一大块石头,扑通一声,水浪乍起,佛光破碎。 巨大的净瓶毫无征兆的炸裂开来,吞噬的岩浆蹦了出来,掀起一阵骇浪。 冲倒了大慈大悲观音菩萨,淹没了她,随后再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如云如雾的信仰之力横栏在浪头,像是一大块海绵,吸食着岩浆流,但岩浆流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已经超过了信仰之力的容纳量。 不一会儿这些如云如雾的信仰之力消耗一空,满天的佛光撞上了浪头,溅出了更大的浪花。 大圣普贤菩萨仿佛要以身试魔,驾着一条锦带飞上前去,在岩浆流前方又突然的停住了。 锦带向前铺开,变成了一块锦布,朝着汹涌的岩浆流盖了过去。 然后大圣普贤菩萨便坐在了锦布之山,企图以自己的金身来镇压汹涌的岩浆流。 锦布表面波浪滚滚,如同微风之中的麦田,若不是在这样特殊的时刻,这一番锦色的波浪,足以让人驻足观赏。 大圣普贤菩萨坐落在锦色波浪上,一道无形的气压像是熨斗一样烫平了凹凸不平的有褶皱的锦布,一切都变的顺滑起来。 忽然之间,大圣普贤菩萨的金身突然炸裂开来,从原地升起一个人影。 这道人影从锦布下面升起,缓缓而上,速度并不快,他似乎也不着急出来,一切都显得慢慢悠悠的。 终于还是从下面升了上来,满天的锦布铺开,浩浩荡荡,极为的辽阔,但是在这道人影出现的时候,锦布好像在无形当中缩小了很多,沦为了陪衬。 人影高达数十丈,矗立在那里,第一时间就成为了天地之间的唯一主角,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只可惜这里没有什么生灵,仅有的生灵不是在昏迷状态,就在闭目念经。 高大的身影看不清五官,好似有一层迷雾笼罩在脸上,那双如同灯笼一样的眼睛,闪烁着迷离的光芒,已经让人直接忽视了他其他的部位。 大大眼睛看着悬浮在空中的佛祖之像,随后注意到了在莲花座前面诵经的法海,他似乎是笑了。 谁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知道他笑了,好像笑的很开心,这真是一个怪人,和他的外面一样的古怪。 没有见他迈开步子,身体却不断的向前,脚下的锦布似乎成了他坐骑,载着他前行。 梵音响起,金莲涌动,佛像身后的三百罗汉,相叠在一起,结成一个巨大的卐字佛印,手持十八般兵器,向着大魔头杀去。 大魔头脚下的锦布终于动了,撕开了一道巨大的扣子,从里涌出通红的岩浆,像是伤口里蹦出来的鲜血,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岩浆浇在结成法阵的罗汉身上,那些隐藏的在岩浆之中冤魂,突然出现了,扑倒了罗汉身上,即使罗汉身上佛光大盛,也难以阻挡怨魂的撕咬吞噬。 怨魂已经发生一种意想不到的变化,他们已经不惧怕佛光了,大魔头的计划似乎成功了,他可以成功的破开金山寺的佛光了。 卐字佛印快速的旋转起来,仿佛要转动乾坤,闹一个天翻地覆,但是岩浆太多了,承载了太多的怨魂,带了太多的怨恨,有着最为沉重的东西,便是人的心思。 卐字佛印终于转不动了,然后消散了,岩浆也落下了下去,天空突然之间肃清,只有一尊佛祖之像和莲花座前方的那颗亮点。 大魔头突然之间对着那颗亮点招手,似乎叫那颗亮点过去。 法海诵经的声音突然之间一顿,像是有东西封住了他的嘴,洪亮如钟的声音变的呜咽起来。 一张清秀的脸在一片金灿灿的佛光中显现,脸色通红,像是涂上了大红色的染料。 法海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拽着他拖移,他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定住身子,遥遥的对着高大的魔头拍了一掌,身后巨大的佛像也动了,随着法海的手向大魔头拍了过去。 佛掌在空中无限放大,把前方的整个区域都罩了过去。 大魔头巨大而又伟岸的身影在佛掌面前无限的放小,就像是一只小猕猴一样。 佛掌从空中落下,一股巨大的压力使空气都变的凝结起来,大魔头难以动弹。 大魔头仰天长啸,脚下的锦布纷纷破裂,一道道如浪潮儿一样的岩浆从下蹦起,无数的怨魂,在岩浆之上飞舞,仿佛这里就是传说中已经消失的阴曹地府。 怨魂像是军队集结一样的动了起来,在大魔头身边汇聚,变成一件超大的铠甲。 大魔头挥舞着拳头,冲天而起,对着压下来的佛掌冲了过去,浪潮一样的岩浆就在他的脚下,不断的推送着他上前。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高僧舍利子 天空中大魔头与佛掌亲密的接触在一起,然后就听到像是竹笋冲破土地阻碍的声音,探出了尖尖的笋头。 大魔头一身霸气的铠甲破碎不堪,重新化作了怨魂,在空中飞舞的嚎叫着,像是在忍受什么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许多虚弱的怨魂已经破碎消亡。 巨大的佛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然后从这个洞口向四周裂开,裂纹像是冲破堤坝的洪水,顺着手臂蔓延到佛像的全身,最后轰然破碎,化作一道道流光,冲向大魔头。 怨魂在破碎的流光中,纷纷湮灭,就连大魔头都像是水中无根的浮萍,被流光冲的是东倒西歪,身上坚硬的皮肤也被流光冲破了不少,从伤口中流淌出冒着热气的岩浆。 大红鲤鱼并没有夸大其词,大魔头的体内真的不是血液,而是流动的岩浆。 佛像最终消失了,笼罩法海身上的佛光也消失了,露出了在天地之间显得非常渺小的身影,然后坠落在地,砸倒了一棵树。 大魔头终于挺过了流光,从远处重新飞了回来,那些火星聚集而成的岩浆流也随着佛像消失而消失了。 露出了蔚蓝的天空,昊日已经到了西边,橘红色的光芒映照的蓝色的天空下,就像一幅简单而又美丽的水彩画。 空气似乎变的凉爽许多,也可能只是一时的错觉。 “咳、咳、、、” 法海坐在地上咳嗽起来,一口气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顿时觉得胸闷好了许多,想要挣扎爬起来,尝试了两次又摇摇晃晃的跌倒在地,于是索性坐在地上,看着大魔头从远处一步一步走来。 大魔头迈着步子走向了金山寺,走向了法海,这一次没有佛光来阻挡,佛像破碎了,再也没有了佛光,阻挡大魔头上千年的佛光终于消失了,也不知道大魔头此时的心情是否激动。 但看着他那没有丝毫变化的眼光的时候,或许他的内心是平静的。 当大魔头走到法海跟前的时候,一大片阴影覆盖在法海身上,法海只有高高的昂起头才能看见大魔头的脸。 此刻笼罩在大魔头脸上的那层迷雾不见了,一张刀削斧斫的脸,菱角分明,威严而又庄重,法海觉得这张脸更像是寺庙里供奉的佛像。 法海又咳嗽了两声,想要说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法海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与大魔头本来就不在一个层次上,若不是借助金山寺,他可能本大魔头一拳就给打死了,即使借助了金山寺的力量,他现在的状态也非常的不好,身体内部到处都是伤,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死亡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过,虽然法海死过一次,但那次他还没有感觉到死亡就已经死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法海此时是真正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恐惧涌上心头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说不出话来,只有手心脚心冒汗发麻,还有一股瘙痒。 大魔头看了法海一眼,灯笼大小的一双眼睛,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抬脚,就朝着法海踩了下去。 巨大的脚印在法海的双眼中越来越大,一股巨大的压力,让他再也坐不住了,瘫软在地。 “死了也好,不用再担心有麻烦事找上门了!” 法海心里默默的说着自欺欺人的话儿,脑海里浮现出了一生中发生过的事情。 让法海感到奇怪的是,最先浮现在脑海的人影并不是自己的师父,也不是渡仁,更不与自己有一夕之之欢的戴怡,而是那位被自己快要遗忘的小女孩。 精致的瓜子脸蛋儿,水灵灵的大眼睛,笑起来,脸蛋上就会浮现两个好看的酒窝儿。 迷糊的脸居然突然之间变的清晰无比,清晰的让法海有些心惊肉跳,好像她就在眼前,伸手就可以摸到。 恐惧感如潮水般退去,心头上全是一种荒谬之感。 “难道死亡之前都会出现荒诞!” 法海不禁对死亡产生了怀疑。 “死与活着似乎没有多大的区别,五脏六腑还是剧烈的疼痛,浑身的肌肉还是这样的撕裂的痛!嗯,难道我没有死?” 法海失去焦距的眼睛又重新把面前的情景送入到脑海,一颗不规则的石头悬浮在自己的胸前,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把自己保护起来,抵挡着从天空踩下来的巨脚。 法海脸上先是浓浓的疑惑,然后是狂喜,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呢! 大魔头似乎感觉自己的脚下有着不一样的东西,又把脚收了回去,朝下方看了一眼,看见了,那颗舍利子,顿时大怒! 大魔头好像认识这颗舍利子一样,两者之间好像有着难以解开的恩怨,硕大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了下来。 舍利子就像世界上最为坚硬的护盾,紧紧的保护着法海,即使法海已经被砸进地下三尺了,也还坚强的活着,只是状态不怎么好,口角的鲜血顺着脖子流到僧衣上,浸湿了好大一块。 大魔王看见自己的拳拳重击都无法砸碎舍利子,气的哇哇大叫,双手不停的锤打着自己的胸口,砰砰的响声,如同雷鸣一样,在金光平原上传播了很远很远的距离。 法海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虽然有舍利子的保护,但是舍利子不是万能的,虽然能够卸掉绝大部份的力道,但是那巨大的震荡,还震的法海生不如死。 大魔头的一双灯笼大小的眼睛冒出强烈的光芒,取代了已经西沉的太阳,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挥起硕大的拳头,拳头上同样亮起了耀眼的红光,通红通红的,一看到这样的红,首先想到的不是血腥味儿,而是燃烧的火焰,满天的火焰,从地上一直燃烧到天空。 就连在舍利子的保护下,法海都感觉到了一股炽热,像是站在火山口一样。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在法海的心头,或许是习惯了死亡,这次法海并没有像先前那样感觉到害怕,相反还有一种解脱的感觉,终于不用受罪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黄河黄 法海前世是一个庸人,这一世若不是机缘巧合,他还会是一个人庸人。 他从来不自己去极力的争取什么,命运给了他什么,只要不是要么太过分,他都会接受,得过且过是他的一个座右铭。 活该他不会死,还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老天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每当他的生命就要结束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或者东西来拯救他生命。 大魔头如流星一般的拳头从天空落下,即使是大地也会被砸出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所以悬浮的舍利子再也浮不起来了,从身前落下,落到法海的胸膛上,发出铛的一声响。 法海的身体居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破碎,虽然疼痛难受,但终究活下来了。 一道红光从胸口亮了起来,然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把落下的拳头又硬生生的推了上去。 巨大的疼痛感不断的刺激着法海的神经,让他时刻保持着清晰,时刻体会着身体传来的撕裂的疼痛。 但是法海却破天荒的没有叫喊起来,这或许是他最后的尊严,以漠然无声来抗争着落在身上的苦难,赌气般的说着你并没有赢,我也没有输。 法海一双眼睛睁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大的多,两点金光在瞳孔深处闪烁,死死的盯着眼前出现的诡异情况。 一块四四方方的铜镜在面前升起,抵着硕大的拳头慢慢的向上升起,就像是一轮升起的明月。 拳头上的光芒已经逐渐的暗淡下来,那只拳头正以诡异的方式深入了铜镜里面。 铜镜内部有一方小世界,法海自然是知道,但他不知道此时的大魔头也是有苦说不出。 大魔头看不透铜镜,也打不破铜金,而铜镜上正有一股强大的吸引之力,拖着他的手臂,拽着他的身子,往铜镜深处沦陷。 大魔头的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抵挡着铜镜,想把已经陷进去的手臂拉出来,谁知,碰到铜镜的手又陷了进去。 场景很是诡异,在大魔头庞大的身躯面前,铜镜就像是一块指甲盖一样,然后他偏偏拿这块微小的指甲盖没有任何办法。 一个巨无霸被蚂蚁夹住了手,不能自拔,看着的确觉得滑稽。 大魔头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于是怒吼一声,浑身上下的皮肤开始龟裂,一点点的剥落,冒出无数炽热的火焰,顿时变成了一个火人。 “吼!” 一声震天大吼,风雷激荡,一阵阵起浪向四周翻滚,大魔头居然以自己无上的伟力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双手拔出来一些。 法海躺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即使他想动,却也难以动弹。 一点金光在法海眉心亮起,然后从眉心升出一个金砵,鼓起的钵身上等间距的镌刻着六个烫金梵文。 梵文虽小,但足以让任何看清它们,即使是一个瞎子,它们也会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进入别人的心神之中,六字真言拥有者常人无法理解的无上威能。 金砵扶摇而上,穿越魔威的种种阻碍,印在大魔头的脑壳上。 大魔头似乎很疼痛,颤抖起来,浑身上下的火焰明灭不定。 六子真言从金砵脱体而出,化作六道金光在大魔头身边盘旋,一道道诡异的风在使劲的搅,大魔头身上的火焰被一阵阵强劲的压回了体内。 这一切仿佛和法海都没有关系,他就像一个场外的观众,静静的躺在坑里面,望着属于他的,又像不属于他的宝物在大展神威。 即使法海的性子再怎么随和,也有一种屈辱感,自己的生死不受自己的掌控,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由于过于的愤怒,法海反而平静了,身上的疼痛感虽然存在,但是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不是因为伤好了,而是因为承受能力强了。 痛苦的表情从法海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宁静,仿佛在眨眼之间,法海成熟了,真正的长大了。 法海看着不可一世的大魔头在金砵的碾压下,慢慢的缩小身子,其实也不是缩小身子,而是大半个身子都被压进了铜镜里面。 大魔头还在挣扎着,想要从铜镜里面出来,但是越是挣扎,留在外面的身子就越少,最在在一声不甘的怒吼中完全消失了。 金砵也随着大魔头进入了铜镜里面,法海不知道铜镜内部到底发生了,只是看着它如同一轮明月一样的悬挂在空中,然后不停颤抖,最后从空中落了下来,掉在了法海的胸膛上,又把法海砸的脸蛋儿一阵抽搐扭曲,差一点就岔过气了。 天空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微微蓝,深沉的黑,无数颗闪烁的星星在天空中悬挂,没有月亮,月亮或许没有出来,或许跑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那些火红的岩浆不见了,大魔头也不见了,满天的佛光消失了,金山寺里面的佛像也消失了。 法海在坑里面躺了好久,等他恢复力气,能够动弹的时候,天已经凉了,一点点的雨露落到他的身上,打湿了他的眉毛和衣服。 法海艰难的从坑里面爬出来,金山寺已经毁的差不多了,三大主殿已经化作了废墟,许多的偏殿也都坍塌了,只有那座宝塔依然傲立在那里。 法海看看那座宝塔,又看了看手中的铜镜,觉得自己与铜镜之间多了一层联系,好似铜镜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种亲密的不可分割的感觉只有完全祭炼之后的法海才会有,法海苦笑着摇了摇头,把它只当作是一种错觉,铜镜一共有十二万九千六百道法禁,象征着一个完整的纪元,以法海正常速度来祭炼,恐怕需要几辈子,而且每辈子都要活到五百岁,少一天都不行。 从坑里爬出来,费了不少的气力,大脑因为缺氧,一阵阵的发晕,眼睛发黑,金星直冒,晃悠悠的又坐在地上喘着气,调息起来。 屏气凝神,不知不觉之中心神进入了铜镜之内,映入眼帘便是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河水是一种罕见的火黄色,一股股气泡冒了出来,破裂开来,似乎有火星蹦裂。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九环禅杖 一片苍茫的大地,绵延向远方,一眼望去无边无际,不知远处是什么,有没有尽头。 一条蜿蜒曲折的火黄色的河流在苍茫的大地上热闹欢腾的流淌着,看不见它的源头,也看不见它的终点,它似乎没有源头,也没有终点,从虚无中来,又回到了虚无之中,能够看到的不过是它不小心露出来的一些马脚而已。 法海茫然的望着这一片天地,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好像曾经来过这里,并且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在这里还留下了一些淡薄的气息,依稀可闻,又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这里的气息非常的复杂,广袤的土地上即有佛家的庄严与祥和,又有一种属于阴暗的寒冷与阴晦,截然不同的气息,在面前轮回替换着。 河水哗啦啦的响着,像是在提醒法海自己的存在,法海又把目光重新放到了奔腾不息的河流上面,这一次他又在河流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股气息曾经给了他死亡的窒息,这是属于大魔头的气息。 “难道这条河流是大魔头所化?” 法海有了一个猜测,但一看这条河流与这片天地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仿佛这条河流本来就属于这片天地的,于是法海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觉得大魔头就是从这里跑出去的河流。而不是大魔头化作了河流。 法海听说过芥子空间,那是佛无上大神通,不过那个空间最大不过几丈之室,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空间。 法海对这片天地产生了深深的疑惑,但是他的那颗脑袋天生不适合关于这种深奥问题的思考,想来想去也不出这方天地的来历。 就在法海苦眉丑脸的时候,一到金光从天边升起,直冲法海而来,然后带着他重新回到了肉身之中。 熟悉的沉重束缚感涌上心头,法海缓缓的睁看眼睛,双目之中尽数茫然,好一会儿才恢复神智,然后便是一声深深的叹息,突然之间法海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人被人操纵的傀儡,身不由己,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还没有等法海把自己的心态调整过来,天空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本能的抬头观望,只见满是星斗的夜空居然落下一道惊雷。 看到这道惊雷,法海不由的想起当初那道雷火开启了金光平原的灾祸,搞得他现在看到雷都有一种本能的害怕。 现在的法海可不像以前的法海,以前的法海总用一种俯瞰的视角来看着世间的沧桑变化,以为那些悲欢离合都与自己无关,只是一个单纯的观众,甚至有些时候,还认为自己是一方主宰,可以根据自己的喜怒哀乐撩拨一下别人的命运。 然而现在知道自己也是芸芸众生的一员,也在别人的操控之下,巨大的落差使他难以接受,没有产生心魔,已经说明他的心志已经大有长进。 在法海略带担忧的目光中,把金光平原照的惨白的惊雷落到宝塔上,白光,金光,佛光,彩光,光芒四射,交相辉映,映在法海苍白的脸上,把他的脸照的跟油彩画一样。 一声声的怒吼从宝塔里面传了出来,从金山顶上向四周扩散而去,在空旷的金光平原上回荡,凄厉阴森,让人心里发寒。 法海知道那是九头妖蛇的声音,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戴怡所在的院子走去,他不管宝塔里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只想带着戴怡远去。 戴怡所在的院子,因为地理位置好,并没有受到波及,只是她本身没有修为,已经被震晕了过去。 法海浑身乏力,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加上倒塌的房屋,把整洁的青石砌成的小路,毁的七七八八,走了好久,都没有走到戴怡所在的院落,靠在一堵墙边上喘着气。 也许法海还没有清醒,也有可能是路已经改变,让法海迷失了方向,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宝塔面前。 宝塔上的雷光已经消失,那凄厉阴森的叫声也消失了,宝塔突兀的矗立在那里,周围尽是被震落的碎石,显得十分的悲壮。 “丁零零……” 一阵阵像是铃铛的响声在耳边响起,注意倾听又不像是铃铛的声音,比铃铛声音来的更加的清脆。 法海听见了声音,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又迈着步子,向宝塔走去。 宝塔上的禁制全都消散了,宝塔似乎成了一座普通的塔。 推开门,一道闪烁的金光强行的冲入眼帘,强烈的光芒,让法海本能的身手遮住了眼睛。 虽然看见,但是耳边的声音更加清晰,更加的急切。 好一会儿法海缓缓的放下遮挡在眼前的手臂,光芒虽然依旧存在,但已经暗淡下来,再无之前的强势。 法海看见一把禅杖直立在宝塔中央,闪烁的金光照映着不大的室内,宝塔墙壁上经文消失不见了,光滑如镜。 眼力很好的法海很快发现法杖的杖身上有着无数玄妙的纹路,正是宝塔墙壁上消失的经文。 豁然惊觉,这墙壁上的经文都是为这柄法杖准备的。 法海目光很快投向白塔地面上,琉璃的踏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青砖。 “丁零零……” 耳边又传来清脆的响声,比之前还要急切。 法海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法杖上,他有一种直觉,法杖在呼唤自己,这柄法杖好像天生就属于自己的。 脚已经自觉的向法杖走去,走到法杖面前,伸手握在法杖上面,一股强烈的亲切感通过接触的肌肤,清晰的传达到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这就是自己的禅杖。 法海望着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的法杖,心情特别的复杂,不是他排斥这柄法杖,宝物谁都喜欢,只是法海有了一种一切努力都喂了狗的感觉,这一切好似老早就安排好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命,传说中的定数? “丁零零……” 又是一阵响声,把法海从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这一次法海明显感觉到声音中的欢愉。 这一次法海看的仔细,在法杖头上有九个环,正在不停的晃动,撞击着法杖的骨架。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暴雨后的宁静 感谢深蓝小海的打赏! 、、、 天终于不热了,天空中没有云,昊日高悬蓝天之上,格外的高远,凉风从金光平原上刮过,吹动着细沙在地面上漫行,柔美的波线,像是一位善舞者在翩翩起舞。 昔日的金光平原已经变成了一个金黄色的沙漠,而且还是没有任何生命的沙漠。 只有等到雨季带来生命之水,然后等来往的昆虫或者鸟雀带来生命的种子,这片荒芜的土地又会重新焕发生机,在一阵春风之后,涂上绿色。 这个时候的金光平原好像被人们遗忘,好似这块土地在帝国版图,在南华州上消失了。 秋风很凉,在荒芜的土地上显得更凉,不光是皮肤上的凉,更多的是心头上的凉。 心头上有凉意的人总想找个人在一起抱团取暖,法海心里凉,于是他就抱起了戴怡,恰巧戴怡心头也不暖和,顺其自然的让法海抱了起来,两个人一起在床上取暖。 法海平躺在床上,喘着气粗气,大汗淋漓,戴怡躺在边上,脸色红晕,香汗淋漓,打湿了床单。 两个人都显得疲惫,眼神中却有着一种满足感,大灾之后的余生总有几分疯狂。 “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戴怡头没有偏,望着屋顶那从破碎的瓦缝中偷偷探进来的光束,很随意的问着法海。 法海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就在戴怡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法海开口回话了。 “一起走吧,佛家讲究一个缘,贫僧与你有缘!” 戴怡扑哧一声笑了,笑的很夸张,但是很好看,说:“你和一个女人光着身子躺在一张床上,还一口一个贫僧的称呼着自己,你就不害臊嘛?” 法海说:“别人觉得害臊,那是因为他们不理解贫僧心中的佛,了解贫僧心中佛的人都会敬佩贫僧的德与行!” 戴怡翻过身子,压在法海身上说:“臭味相投,这四个字被你解释的如此脱俗,你真是有才,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法海说:“既然喜欢,那你就喜欢着呗,又没有人找你收银子!” 戴怡说:“有道理!” 说完之后,身子一番,骑在了法海身上,开始动起来。 金山寺主要的大殿都已经倒塌了,只有一些残破的屋子还留在这里,证明着这里曾经辉煌过。 金光平原山已经没有足够的物料来修缮金山寺,所以金山寺只能暂时的废弃,跟随着戴怡他们北上回到他们所在的南阳州庆阳郡尚清县,此去有迢迢几千里路,路上若是不耽误的话,估计需要大半年的时间。 倒塌的房屋砸死了一些人,活下来的人把死去的人埋在金山腰上,地方是法海选的,是块好地方,睡在那里,绝对比睡着金丝暖被上还要舒服的多。 大红鲤鱼自然是不会跟随法海他们一起走,所以被法海放进了金河里面,让它继续在这条河流里面充当一方水神。 胡县令现在神智恍惚,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好在忠心耿耿的师爷还活着很好,手脚功夫不错的衙役还有十多个,他们准备带着神智不清的胡县令北上去京城,据说胡县令的家就在京城,而且还是一个望族,如果能够活着到达胡县令的家,他们下半生必定享尽荣华。 师爷他们带足了干粮,先行出发了,法海等人后出发,虽然同样是北上,但是两拨人的路线也相差甚远,所以没有办法同路。 戴、黄、刘三家人损兵折将,细细数来剩下十六人,加上法海一群十九人,一共三十五人,在一个昊日初生的早晨出发了。 戴、黄、刘三家人的表情很复杂,虽然是回家,但是脸上并没有多少的喜色,因为他们是失败者,失败者回家总觉得有些丢人,难以抬起头来看人。 十八铜人则显得十分的兴奋,生活了好多年的金山寺虽然毁了,但是根还在那里,只要时机成熟,还是可以重新建立起来的,况且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重新建立金山寺,再加上沿途的风景各异,让人眼花缭乱,他们十八个好多年都没有出过金山寺了,一切都觉得非常的新奇,所以一路上精神头很好。 一路同行,两伙人的状态却是天壤之别,世界的多姿多彩莫过于此。 铜十八看出了三家人的心情不好,私下里提醒着自己的兄弟,把自己的高兴劲儿收敛一点,注意一下同伙的感受,免得再别人的伤口上撒盐,毕竟都是共过患难的人,照顾一下别人的情绪,也不是什么特大的事情。 铜一他们在听铜十八说的时候,头点地跟小鸡啄米似的,满口答应,回头转身就把铜十八的嘱咐给忘的一干二净,气的铜十八直咬牙,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接下来的一些日子里,果然彼此之间出现了一些隔阂,不复之前的亲密,吃饭的时候一个团体一个团体在一起,泾渭分明。 法海对此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是一个性格内向、慢热之人,若是一个人可以活,他就可以不找个伴。 戴怡的心思也不在团队上了,完全像是一个恋爱中的女人,与法海一起看日出日出,欣赏沿途的风景,回味着手拉手时候的甜蜜。 经过半个多月的时间,穿过荒芜的金光平原,步入一片肃杀的山丘林地,秋天已经来临,树叶枯了,在悲凉的秋风中飘落,蔓延的小草黄了,伏在地面上,准备化作来年的春泥,好养育下一代。 漫漫的路途,悠悠的时光,终于在一个黄昏的时候看见了人烟。 在看见那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之前,在村落外面的三里地,法海等人看见了一大片墓地,墓地从山上整齐的排列到山下,墓碑厚实坚硬,都是上好的石料。 说明这里很早之前就有人居住,而且一直有人在居住,所以墓地打理的非常的好。 说实话,在看见村庄之后,法海在心里把墓地和村庄默默的对比了一下,发现墓地比村庄要大的多,这也说明这里的死人比活人多。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路途 秋收冬藏。 法海等人进村的时候,村民刚好从田地里回来,或背,或挑,或抗着自己一家人幸苦一年的收成。 黄昏的余晖倾泻在村庄里,橘红色的光芒,拉长了村中老树的身影,茅草屋顶上升起一缕缕袅袅婷婷的炊烟,青色的烟在橘红色的夕阳里,漂亮极了,像是一副渲染的油彩画。 听闻陌生的脚步的声,村里的狗都叫了起来,开始的时候只有一只狗在叫,后来全村的狗都在叫,而且越叫越是厉害。 听见狗叫声,村里的人知道有陌生人来了。 对于外来的陌生人,小村庄保持着一种天生的警惕。 先是停下脚步看了看,然后加快脚步跑回村子里,或是关上自己的门窗,或者奔走相告。 当法海等人进村的时候,村长已经在村口等待多时了。 村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刚从田里会俩,卷起的裤子腿还没有捋平,赤裸的脚上还有潮湿的泥巴,他身体很强壮,高大健硕的身子,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拦在了众人的面前。 负责交涉的是经验老道的刘忠仁,他走南闯北很多年,对于村长的警惕见怪不怪,这个世界太危险,放一群陌生人进村子,这群人很有可能在晚上背走他们的粮食,牵走他们的牲口,带走他们的女人。 刘忠仁面带微笑,彬彬有礼,一看就让人觉得不是坏人,心中的警惕防备顿时松懈下来,两者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 “不知这位老先生到达我们宏村,可有什么事情?” 健硕的村长可能也见过不少过路的人,看见刘忠仁也不慌张,双手一拱礼,不卑不亢的问道。 刘忠仁没有隐瞒,直接说道:“这位壮士,我们是路过的商队,途经贵宝地,见天色已晚,想要在贵宝地借一块地方,借宿一宿,还望壮士能够行一个方便。” 村长一指村子的另一个方向说:“实在是抱歉了,村里面已经没有多余的空地了,不过那边有一个空地,有几间茅草屋,是来往旅客休息的地方,你们若是不嫌弃那地方简陋,可以过去住上一宿,若是缺少什么东西,可以进村向村民们购买,但是每次进村不得超过三人!” 刘忠仁赶紧道:“如此,多谢壮士了!” 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不多也就一两银子,递给村长,谁知村长直接拒绝了,说:“老先生不必了,我们小村庄虽然不富裕,但是还没有沦落到跟别人乞讨的地步!” 这是一个有骨气有自尊的人! 刘忠仁肃然起敬,正色的说道:“是在下莽撞了,冒犯之处,还望壮士海涵!” 村长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转身就走了。 刘忠仁也没有在村口停留,既然别人不欢迎自己等人进村,便到了村长指引的地方安营扎寨。 众人的口粮很多,把当初法海囤积的粮食几乎都带来了,半个月过去了,还有一大半,足够众人吃上一个月,所以并不用进村买粮食,只是调味料却没有了。 金山寺的作料本来就不多,出门两三天之后,就已经用完了,后来的十几天里吃的全是清淡无味的东西,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现在好不容易碰见一个村庄,自然是要把缺少的作料都给补全。 钱财虽然不多,但是还有一些,足够这些人生活了。 打扫房子,清理杂物,收拾睡觉的地方,提水生火,等到忙完一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远处的小村庄已经灯火通明了。 铜十八为了缓和一下和戴、黄、刘三家人之间的关系,主动揽起了进村买作料的活儿。 但是铜八想要进村看看,在金河上摆渡,见惯了人,养成了好热闹的毛病,现在看见一个村庄,自然是要进去看一看,于是便拦下了准备进村的铜十八,自己跑进村子里了。 村子门口有两个守夜的人,他们两个拦下了铜八,铜八做了这么多年的和尚,撞钟念经这么多年,身上的匪气已经消散了,在香火里呆久了,身上多了几分祥和气息,再加上他一身和尚的打扮,两位守夜的人也没有拦他,放他进去了,还告诉了他在哪一家可能买到他需要的东西。 天空上有一轮明月,只不过这里的天空比不上金光平原的天空,到了晚上,天空中总是漂浮着几朵白云,遮挡着闪烁的星星和皎洁的月光,这里的夜要比金光平原上的夜黑上许多。 村庄的茅草屋子在昏暗的夜色里,只有一个黑色的轮廓,隐隐约约,像是一只只巨大的怪兽。 不过铜八并不怕,他的胆子比之前大多了,在进村之前,他都敢一个人在坟地里瞎转悠。 铜八活了这么大,从来就没有见过像村子外面那么大的坟地,一排排,一列列的石碑土包,像是活过来一样,强势的冲击着铜八的心神。 所有人都走了,铜八却找了一个借口留下来了。 铜八非常喜欢墓地这种庄严肃穆而有悲凉的氛围,他想多感受一下。 说实话铜八这种爱好的确够奇特的,若是让法海等人知道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想,或许会找个郎中给他治疗,或许建造一个庞大的墓地给他欣赏。 铜八一个人在墓地李转悠了一会儿,在墓地的边缘处发现了一棺坟被一截树枝压到了。 铜八当时觉得这棺坟被这一截树枝压着,肯定睡着不舒服,于是便动手把树枝搬走了。 搬走了树枝,坟就显得亮堂了,铜八拍了拍手,有些得意,虽然他只是拿走了一枝不属于坟头的树枝,但是他觉得自己像是完成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仿佛整个墓地都是他一个人建成的。 冥冥之中好像有所感应,一声谢谢,突然闯进了铜八的耳朵里,让他一个哆嗦,从忘我的自我陶醉中醒过来。 一片墓地靠在阴暗面,没有阳光,一股阴凉的气息从脚下升起,铜八感觉到了冷。 再看了看这片墓地,觉得这里多了几分阴森,再看看自己的同伴似乎已经走远了,再也不敢停留,疾步追了上去,那句突然出现的声音已经被他当作幻觉抛在脑后了。 等到他追上大部队的时候,正好看见村长把所有人都拦在了村子外面,所以村长在铜八眼里就是一个坏人。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有女鬼 夜晚的村庄和白天的村庄是完全不一样的,有时候甚至很难相信这是同一个村庄。 铜八没有来过这个村庄,无论是白天的村庄还是夜晚的村庄对于铜八来说都是陌生的,因此他在村庄的巷子转悠了两圈之后,他就迷路了,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铜八用巴掌把自己的光头拍的啪啪响,他突然之间有些痛恨自己的脑袋,痛恨自己的脑袋没有铜十八那样的好使。 “怎么办呢?” 铜八望了望空无一人漆黑的巷子,急的脸上都起了波浪一样的皱纹。 有些气急,有些任命的叹了一口气,选了一个方向走出了巷子,打算随便找一个有着灯火的人家买点姜醋盐油回去。 “哎哟!” 谁知在拐弯的时候了,铜八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然后便是一声叫声。 铜八站在拐角处没有动,有些警惕的望着跌坐在地上的人影。 落入村庄残破的光芒,勉强能够把人影的轮廓照映出来,白色的衣服,长长的头发,柔美的曲线,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女人,而且长得还不赖。 看见是一个女人,铜八警惕的心稍微松懈了一些,弯下腰低声的问道:“女施主,你没事吧!” 女施主说:“我脚崴了,痛死我了,站不起来了!” 铜八顿时变的手足无措起来,紧张的问道:“那怎么办?” 女施主说:“你扶我起来吧,我家就在不远处,你送我回去就好了!” 铜八支支吾吾的说:“女施主,这个不太好吧,你是女的,小僧是男的,而且天还这么黑,又没有什么人,让小僧扶着你,对你名声不好,不行,不行!” 铜八说着话儿,脑袋里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仔细的去想的时候,那一丝丝东西又消失了,像是捉迷藏一样,铜八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两下。 女施主用哀怨哭腔说:“你这个人好狠的心,把人家给撞到了,也不扶人家一把,还站在那里装什么好人!” 铜八本来就不善言辞,被女施主一挤兑,顿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了,脑袋也晕乎乎的不知道干什么好,女施主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铜八说:“女施主,你别哭了,是小僧的不是,小僧这就来扶你起来!” 铜八急忙把地上的女施主扶了起来,手接触到女施主的身子,感觉到一股凉意,如同秋天的风一样。 铜八还问道了女施主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脑袋一片空白,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更别提堪堪一握的柳腰的触感如何了。 女施主尝试着走两步,便呻吟一声,整个的身子都挂在了铜八身上,那声音温柔的能把一把钢刀融化,叫的铜八身子都有些发软,浑身发热,脸色通红。 也不知道是铜八力气大,还是女施主本来就轻,整个身子挂在铜八的身上,铜八都没有感觉到重量,即使这样,铜八走起路来也有踉跄,小腹处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铜八见女施主吃痛,赶紧问道:“女施主你怎么了?” 女施主似乎用鼻子说话,声音软柔的有一种质感。 “脚痛,可能是脱臼了!” 铜八说:“没事,小僧会接骨,以前老幺顽皮在山里摔断了腿,都是小僧接的,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女施主有些好奇的问:“老幺是谁?” 铜八想也不想的问道:“老幺是我们寺里养的一条狗,只不过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无病无灾的老死的,所以师兄弟们都不伤心,觉得它是去西方极乐世界享福去了。” 女施主一听是一条狗,有些生气,不着痕迹的用自己的小拳头捶了一下铜八,谁知铜八的身体极为的强硬,没有打痛铜八,反而把自己给打痛了。 气的女施主银牙紧咬,眼珠在眼眶里飞快的转着,有些俏皮,像是在想什么鬼主意捉弄铜八,好报新仇旧恨,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有。 女施主也不提老幺了,老是把自己与一条死狗放在一起比较,就算赢了,那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女施主说:“你快一点呀,看着你长大健硕,没有想到虚有其表,一点都不中用!哎吆,你小心一点,我的脚还受着伤呢!” 女施主说起话来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做一个外人,仿佛和铜八非常熟一样,数落起铜八来,就像媳妇说落自己的男人。 铜八被说的非常的不好意思,脸更加的红了,不用摸,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女施主也发现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说:“哟,你还会害羞呢?这张脸能够煮鸡蛋了!” 冰凉的小手在铜八的脸上摸来摸去,柔若无骨,铜八被摸的三魂出窍,气魄离体,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支支吾吾的说:“你、、你、、你能不能不摸小僧的脸!” 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清,女施主却认真的问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铜八连忙否认说:“没有,没有说什么,你家到底在什么地方,怎么走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到。” 女施主从铜八的肩膀上抬起头,看了看巷子,说:“快了,出了这条巷子,然后向右拐,一直走到尽头,就到了!” “好!” 铜八一听快要到了,立马提起了精神,跑了起来,像一阵风一样刮了过去。 前方有灯光,明堂堂的,照亮一大片地方,也照亮了怀里的人儿。 铜八到此时才看清怀里的人,顿时天旋地转,除了那张精致如画、淡浓相宜的脸蛋,再也看不见别的了。 因为疼痛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大画师用心勾勒的几条弧度刚好的曲线,玫瑰花一样的嘴唇被银贝一样的牙齿轻轻的咬着,露出一点点恰到好处的白,与脸上那种柔弱淡白相糅在一起,引人无限的怜爱,只要她开口,就算天上的星星,铜八也会毫不犹豫的向天空奔去。 铜八用痴迷的眼神望着怀中的人儿,而村庄守夜的人却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看着他双手虚托,仿佛怀中抱着一个人,飞快的冲出村庄,向右拐去,奔进了黑暗里。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铜八的艳遇 小村庄没有多少新鲜事儿,每天睁开眼看见的都是同一个昊日,门前还是那颗树,拿起同一把锄头或者锨,跨过同样一道门槛,去田里或者地里,干着祖辈们干过的同样的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一天都是一种重复。 铜八的举动搁在别处或许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但是在这个村庄里,却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足够说上三天三夜,特别是有幸能够亲眼看见的人。 两个守夜的人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便是哈哈大笑,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观后感。 法海见铜八好久都没有回来,开始担心起他的安危来,这个世界多妖魔,一不留神就可能成为妖魔的口粮,铜八那个胖乎乎的大和尚,有些可爱,法海可不想他出事,所以便出来找他了。 法海顺着进村的路找了过来,正好听见门口的两个守夜的人在那里说笑。 一个守夜人说:“那个和尚太好笑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笑的事情,是不是所有的和尚都是这么搞笑呢?” 另一个守夜人说:“是啊,今天一点都不亏,涨了见识,原来人们口中的神经病就是那个样子啊!” 一个守夜人说:“明天我就不睡觉了,必须给村里面的人说说今天晚上的好玩事儿!” 另一个守夜说:“这件事情还需要我们两个一起说,不然别人不相信,以为你在说谎,毕竟你曾经说过谎,你的话村里的人不一定相信。” 一个守夜人说:“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还记着呢?” 另一个守夜人说:“村里的事儿不多,想要不记住都难!” “你、、、” “阿弥陀佛!” 就在两个守夜人还要在无休止的说下去的时候,法海出现了,法海觉得这两个守夜人与自己见到的正常人大不一样,再在一旁听着,也听不出什么名堂出来,还不如直接问。 法海打了一个佛礼,说:“两位施主有礼了,贫僧法海,前来寻找铜八长老,他也是一位出家人,刚刚让他来买东西,时间这么久了,都没有回去,不知道两位施主可曾见到过他?” 一个守夜人说:“你是说你在找一个胖和尚?” 法海说:“是的!” 另一个守夜人抢着说:“我知道,我知道,我跟你说呀,那个胖和尚真的很有意思,哈哈、、、” 话说到一半,自己便突然的笑了起来,然后后面的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还是我来说吧!” 旁边的守夜人见被自己的同伴抢了话头,心里有些不高兴,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自然要把说话的机会抢回来。 “那个和尚真的很好笑,哈哈哈、、、” 说了一半也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说不出话来了。 法海皱着眉头,望着两个守夜人,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把这两个人揍一顿,说句话,只说一半,关键的一半就用哈哈哈来代替,这让人如何去猜。 “我怎么笑的停不下来了?” “我也是!” 两个守夜人笑的连眼泪都出来了,但是笑声还说停不下来,看这个样子是不把牙齿笑掉,是停不下来了。 “阿弥陀佛!” 法海念了一句佛号,如同洪钟大吕,在两位守夜人的耳边炸响,震耳欲聋,两人表情一愣,随后醒悟过来了,脸上出现了惶恐之色。 法海连忙说道:“两位施主不必惊慌,只是小术尔。” 守夜的人连忙向法海道谢说:“多谢法师,你要找的人朝那个方向走了!” 守夜的人也知道自己碰到了鬼魅之事,心里虽然害怕,但还不至于丢了心智,生活在远离大城的村落,很多人都见过离奇古怪的事情,事情见多了,胆量也就上来了,神经也会变粗。 法海道了一声谢,赶紧追了过去。 在法海走后,两位守夜人还在那里说着话儿,只是这次表情比之前的表情要凝重的多。 “咱们村子有祖灵守护,按理说不会有鬼魅闯进村子才对!” 另一个人说:“那鬼魅又没有害我们两个的性命,想来祖灵觉得无伤大雅,或许是祖灵的朋友也说不定,只是想和我这些小辈们开一个玩笑而已。” 先开口的人摸了摸脑袋,说:“算了,不想了,反正没有我们什么事情,想多也没有用,我家还有好几块地的麦子没有收呢,只求老天这几天不要下雨、、、” 两个人又拉起了家常,来打发这漫漫长夜。 铜八抱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神奇的事情,他的心都在喉咙门口那里跳动着,随时都有可能跳出口外。 在女施主的指引下,铜八来到了一间茅草屋。 虽然是一间茅草屋,但是比村子里面的任何一间茅草屋都要宽敞,有一个独立的院子,院子里面还有一棵树,只是大门前的灯光都被门框给挡住了,看不清到底是一棵什么树。 铜八直接把女施主抱了房间里面,屋子里面摆设简单,但是格外的干净利落,一盏油灯发出昏黄的光芒,勉强的照亮整个房间,看久了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屋子里面很安静,整个大院子好像就只有铜八和女施主。 铜八把女施主放在床上,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脸色尴尬的望着躺在床上的女施主。 望着铜八的样子,女施主笑了,纤纤葱指,半遮樱口,剪水双眸,秋波连连,此刻的人儿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仙气阵阵,霞光万道。 “小僧、小僧、、、” 铜八小僧小僧的叫着,好像只会说这两个字一样。 女施主笑着说:“呆子,你过来!” 女施主半躺在床上,玲珑曲线,尽显山川之灵秀,铜八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意识,按照女施主的话去做,呆呆的走到床前,被女施主一拉,滚到了床上。 红色纱帐无风自动,挣脱弯钩,如清水垂落,遮住了床上的风光。 只有一阵阵劲风带着纱帐飘动,伴随着一声声的呻吟,似山川清流,似雨珠落盘、、、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真好听 秋天的风吹动了天空中的云,露出了藏在云朵里面的月亮。 天空顿时变的明亮起来,满天的星斗闪闪烁烁,皎洁的月亮如同一颗硕大的明珠悬挂在九天之上,空灵而又飘渺。 月光如水一般倾泻而下,穿过稀疏的枝叶,落到满上荒草的野地,满眼望去茫茫一片,像是梦中的白天一样。 村庄外面的树林并不茂盛,村民们时常在这里砍伐,砍倒的树木就放在地上,晒上一两个月,等木头干了,就可以拉回家当做柴禾烧了。 法海穿梭在林子里面,借着倾泻而下的月光,能够看见躺在路边,等待被焚烧的干木头,枝叶已经枯黄,枝干也因失去水分而干裂,这是一棵棵完全死去的树木,即使来年再多的春雨落在它们身上,也不会生出新的绿叶。 秋风很凉,在林子里穿梭,吹动了几片坚强顽固的叶子,发出凄厉的叫声,听着怪瘆人的,特别是当天空中的流云重新遮住月亮,林子里面又重新被黑暗占领的时候。 法海感觉地面上有一股凉气蹭蹭的往上冒,顺着皮肤直到头顶,所到之处俱都起了疙瘩。 法海知道这是阴气,林子里面缺少阳光,自然有阴气聚集,藏于地,每当到了正午夜的时候,阴盛阳衰,就从地里面冒出来。 魑魅魍魉最欢这样的地方,阴气对他们来说,就是天然的大补药。 法海在这里没有看见那些龌龊的东西,想来应该是躺在坟地里的那些人管了事情,把盘踞在这里的魑魅魍魉都给赶走了。 路过坟地的时侯,法海自然看出了那不是一块普通的坟地,而是这个村子的祖地,或者是说祖庙,安葬着村民的先辈,长年累月的,以香火来抵抗天地浊气对失去肉身的灵魂的消磨。 那些死去的先辈们,不管是为了香火,还是为了血脉传承,都会不竭余力的保护着村庄。 “难道是村子里面的祖灵带走了铜八?” 法海在这里看不到一个魑魅魍魉,自然知道这里的祖灵并不弱,否则无法震慑那些魑魅魍魉,既然这里没有魑魅魍魉,铜八又不会自己乱跑,那么带走铜八的只有村子里的祖灵。 想到这里,法海微微眯起,双目之中爆发出两道寒光来,同时心里有些后悔,不该嫌弃九环禅杖有些沉重就没有带在身边,不然,一杖下去,定能叫他们灰飞烟灭。 法海怕自己去晚了,救不回铜八的命,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加的快了。 不一会儿在前方就发现了一道亮光,那是一个小型的四合院,墙壁是黄泥砖头,屋顶是茅草屋顶,院墙是用竹子扎成的,看着虽然简陋,但别有一番精致的味儿在里面,即使是没有鉴赏能力的人看见这样的屋子,也会觉得屋子的主人是一位有着非常高的品位的人。 法海不否认自己对着屋子的欣赏,但是望着大门前的那两盏晃悠悠的灯笼的时候,心里就又些不舒服。 不是因为灯笼不好看,只是灯笼那惨幽幽的光茫,总让人瘆的慌,按理说有这样雅致的屋子的人,不应该在门口布置这样的灯笼。 “让贫僧看看,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两点金芒在双眼中闪烁,慧眼一开,能破虚妄,在慧眼之下,那两盏灯笼哪是什么纸糊的灯笼,而是两个森森的白骨头,那惨幽幽的光芒正式从空洞的双眼里面散发出来的。 精致的小四合院也换了一副模样,像是岁月突然袭击了它一样,苍老了,腐朽了,快要死了。 “好啊,贫僧就知道这里有问题,看来铜八应该就在里面了!” 法海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一身的实力能够发挥一个三四成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竹子扎的大门已经破旧了,歪歪扭扭的,不像个样子,法海没敢完全推开,怕弄出声音,只开了一道缝隙刚好让自己溜进去。 院子当中荒草凄凄,一片枯败,踩上去软绵绵的,还蛮舒服的。 法海大概判断了一下主屋在哪里,径直走了过去,趴在门缝里往里面看。 里面的桌上有一截枯骨,像是什么东西的手臂,一端立在桌上,另一端亮着冷幽幽的光芒,恰好能够照亮屋子,光芒就在屋子里面,外面是看不见的。 法海看见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人法海自然是熟悉,那就是铜八,他那胖乎乎的身子,法海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记住一辈子。 另一个人躺在铜八的另一边,一只手搭在铜八的身上,其他部位全都藏在了铜八身子的另一侧,再加上半遮半掩的盖了一床破被子,完全是看不清样子。 法海想要看清一些,本能的站直了身子,想要把头伸进去一些,一不小心就碰到了窗棂上,发出了一声响。 虽然很轻微,但是在这寂静的夜晚还是非常的突兀,一下子就把那个看不见的人给惊醒了,从床上坐了起来,惊觉的朝着法海所在方向望了过去。 这下子法海完全看清了她模样,她哪有铜八看的那样美丽动人,精巧的脸蛋儿不见了,只有一张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额头上还有一些水泡没有破掉,依旧顶在额头上。 即使法海已经见过了大风大浪,但看见铜八和这样的存在,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还是忍不住打了寒战,从内心的佩服铜八的勇气。 女鬼的动作很大,自然也惊醒了基本上能算上是一个高手的铜八,车轱辘一样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先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可能是没有睡醒,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望着身边的美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光溜溜的脑袋。 “女施主你怎么了?” 女鬼不高兴的撇了铜八一眼,说:“你到现在还叫我女施主?” 铜八更加的不好意思了,说:“小僧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女鬼说:“我叫董小兰,你可以叫我小兰。” “小兰,小兰,这个名字真好听!” 铜八重复几句女鬼的名字,然后摸着自己的脑袋傻笑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都是瞎子 “真是一个呆子!” 看着铜八又和那女鬼亲热起来,气的法海在心里大骂起来。 铜八听不见法海的声音,即使听见了,在美色当前的情况下,也未必会听法海的话。 铜八的动作还是显的有些笨拙,双手颤微微的掀开披在女鬼身上那层半掩半露的白纱,这是一层诱惑,比直接的裸露更具有诱惑。 女鬼很享受的铜八那双略显粗糙的手在自己肌肤上游走,皮肤上的触感,传达在心底,像是一根鸡毛在不停的挑逗,痒痒的,还有一种强烈的渴望。 望着准备梅开二度的铜八,法海真的是忍不住了,在门外大喝一声:“孽障!” “谁?” 铜八反应很快,在女鬼还还没有回应之前,他就先回应了。 谁知在旁边的女鬼在铜八不注意她的时候,对着铜八吐了一口气,气有实质,白雾之状,飘至铜八的鼻口,铜八吸了进去,然后双眼一闭,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晕倒了。 就在铜八晕倒的时候,法海终于破门而入了,已经腐朽的烂木头像雪花一样的在屋子内飞舞,只是姿态僵硬,缺少一种柔美,不是很耐看。 “孽障,你对他做了什么?” 法海对着女鬼大声的问道。 女鬼毫不畏惧的望着法海,说:“臭和尚,你也太喜欢多管闲事了吧,你情我愿的事情,碍到你哪儿呐?” 法海怒道:“鬼话连篇,休要在贫僧面前胡言乱语,人鬼殊途,哪有什么你情我愿?” 女鬼说:“他躺在我的床上,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吗?“ 法海说:“你露出真面目,看看他还愿不愿意躺在你的床上?“ 女鬼顿时脸色一寒,容貌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法海的话无疑在揭她的伤疤。 女鬼大喝道:“臭和尚,看打!” 话音刚落,女鬼的身子就像一只风筝一样,从床上飞了起来,飞到法海的面前,十指鬼抓,漏出锋利的指甲,黑黝黝的闪着冷光,看样子上面有着剧毒。 法海不闪不避,对着迎面而来的女鬼张口一吼,一只金色的狮子,从口中呼啸而出,扑向女鬼。 女鬼惨叫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向后退去,跌坐在床前。 法海也没有追,而是用一只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法海的伤还没有好,一旦聚大气,五脏六腑就像有剧烈的火焰在燃烧,用大力,浑身就有一种强烈的撕痛感,好像有人在用钝刀子在割自己的肉,更别提猛烈的使用法力了。 神通狮子吼,法海虽然烂于胸,但是使用起来,还免不了用大气,使大力。 法海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你若就此离去,贫僧可以既往不咎!” 女鬼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法海怒目而视,说:“我呸,假仁假义!我与八郎真心相爱,你的佛若是真的慈悲,就应该成全我们,而不是棒打鸳鸯。“ 法海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若要执迷不悟,就别怪贫僧心狠手辣,打的你魂飞魄散!” 女鬼说:“臭和尚,你以为我会怕你!” 说着单手一招,一条黑幽幽的鞭子出现在女鬼手上,上面黑气萦绕,隐隐有一股威压,不是一件凡品,应该是一件法宝。 法海眼睛微微眯起,以女鬼的道行自然是练不出这样的法宝,应该是得到了什么大能的传承。 心里有些苦涩,看来今天晚上不吐几口血,是无法甘休了! 啪的一声,黑幽幽的鞭子挥舞起来,像是一条巨大的蟒蛇在空中飞舞,带起了阵阵的阴风。 女鬼的鞭子虽然使得很有章法,但是缺少一种老练,略显稚嫩,经验不足,破绽很多,法海若是佛珠在手,又或者那九环法杖在手,一招就可以破开女鬼的鞭子。 但是现在法海双手空空,不敢试上毒鞭的锋芒,只能躲闪。 法海一个闪身躲开了从上而下的鞭子,鞭子抽在了地上,兹拉一声,地面上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鞭子离开之后,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这下子,法海更加不敢触碰鞭子了。 法海的无影脚很灵活,比女鬼的鞭子要灵活的多,鞭子始终无法抽打到法海。 女鬼暂时虽然没有落入下风,但是越大她越是心急,不由的怒道:“臭和尚,你不是说要我魂飞魄散吗?怎么一直像一只猴子一样上蹦下跳呢?” 法海说:“贫僧慈悲,不忍伤你,既然你如此执着,贫僧也就不留手了,阿弥陀佛,孽障,看贫僧佛家神通,着!” 法海的声音吼的特别的大,脱了自己的外衣,向女鬼扔了过去。 女鬼听见了法海的话,也相信了法海的话,以为那就是什么佛家的神通,鞭子一收,抽向了飞来的僧衣。 法海见机使力,强忍着浑身的剧痛,欺身上前,在女鬼惊愕的目光中,佛家神通鹰抓手狠狠的抓在了女鬼握鞭的那只手。 女鬼吃痛,本能放手了,手中的鞭子,落到了地上。 法海得势不饶人,继续上前,佛叶千悲手毫不留情的拍打在女鬼的胸膛上,女鬼像是一只球一样的飞了出去。 法海咳嗽了两声,吐出了两口鲜血,女鬼落地,也吐出了一滩绿色的血来。 女鬼对法海怒目而视,用狠戾的眼神望着法海,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用尖锐的声音骂道:“臭和尚,你骗我,你枉为出家人!你肯定不得好死!” 法海却笑了,只是配上他嘴角的血迹,他笑容却比女鬼还要像鬼。 法海对女鬼说:“阿弥陀佛,施主你着相了,这可不是妄语,这是兵不厌诈,你输,只能说明你笨,怪不得别人,贫僧能不能好死,贫僧不知道,不过贫僧知道你死的很惨,若不是村子里那些村民的香火,你恐怕就烟消云散了。 既然你享受香火,就应该好好的做鬼,保佑村子的安宁,为何还要出来害人呢,你难道不知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吗?平白的享受村民的香火,又不为村名办事,这恐怕不太好吧,你这个样子佛祖是不会保佑你的,是会遭天谴的!” 女鬼怒道:“臭和尚,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帮村民做事,你又是那只眼睛看见我害人了,哪座庙宇要了你这个和尚,也是那座庙宇的老和尚都是瞎子!”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鬼迷心 法海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么高尚,真正高尚的人不能说没有,大多数都已经死了,能够安稳的活下来的人都不是高尚的人,哪怕看上去很高尚。 所以听着女鬼的大声叱骂,法海一点都不生气,自己就是那样的人,别人说的都是大实话,自己何必去生气呢? 其实在法海心里对和尚的印象非常的不好,哪怕他自己是一个和尚,每当他看见另一个和尚的时候,他都会以最恶劣的心思去揣摩。 世界上的和尚庙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太平盛世的时候,就大开山门,广积钱财与土地,等到天下大乱的时候,就把信徒扔到一边,紧闭山门,摆出一副世外之人的高傲姿态,平日里所说的慈悲、善、德都忘的一干二净。 白云寺算是和尚庙中的一个另类,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寺门都是半遮半掩,有香客来就接纳,没有香客来,也无所谓。 法海在白云寺生活多年,身上也染上了白云寺的性格,坚持自我,求一个真字,任他风雨飘摇,我心不变。 所以从白云寺出来的和尚与别的寺庙的和尚格格不入,两个和尚站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分辨出哪一个是从白云寺出来的和尚。 法海把女鬼的话当做是一种夸奖,但是该下手的时候,一点都不带含糊。 掌风猎猎作响,拍向女鬼。 女鬼知道厉害,不敢硬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跑到床边上,对着床上铜八吹了一口气,白雾阵阵,如梦如幻。 铜八醒了,从床上坐了起来,睁着一双略带迷离的眼睛,望了望屋子内的情况。 女鬼脸上带着被人欺负之后的委屈模样,楚楚动人,像是雨后的花朵,声泪具下,指着法海对铜八说:“郎君,他欺负我!” 铜八迷离的目光顿时一凝,犹如实质射向法海。 在铜八眼中,法海的变了一个模样,变成了一位高大粗壮的莽汉,也就是村长的模样,袒露胸膛,露出黑漆漆的胸毛,脸上带着淫荡猥琐的笑容,搓着双手,流着口水,一步步的向着自己走来。 铜八大喝一声,说:“好你一个淫贼,胆敢在你八爷爷面前行凶!” 吼的那个气势真是能够搅动风云雷激荡,五海翻腾浪冲天。 一拍床板,床板咔嚓一声,裂开了,塌了,而铜八的身子如同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飞向了法海。 法海大骂:“好你一个铜八、、、” 后面的话还没有骂出来,铜八的拳头就来了。 铜八修炼的也是罗汉拳,传自于老住持,铜八心思单纯,头脑简单,做事情自然而然就剩下一门心思,一套罗汉拳自然是炼到了骨髓里。 罗汉拳练到深处可以强身,可以健体,可以把皮炼成铜,把骨炼成铁,把气炼成虹,最后修成罗汉金身,诸邪避易,甚至可以演化出种种的神通,降妖除魔不在话下。 若是以同样的修为施展出罗汉拳,一个铜八绝对可以打两个法海。 天赋这种东西的确是一个外挂,后天的努力很难去弥补。 法海受伤了,所能发挥的实力估计还不如铜八,实打实的和铜八对着干,吃亏的自然是法海。 一个招架,就被铜八压制住了。 法海的力气根本就没有铜八大,同样的拳头自然是法海吃亏,而且铜八含恨出手,力道又要增强七分,法海感觉自己就像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笼子里面,憋屈的厉害。 法海大声的喝道:“铜八快醒醒,看清出贫僧是谁?” 法海想要喊醒铜八,一分神,却被铜八抓住了一个破绽,荡开了法海防守的手臂,一拳敲在法海光光的头上。 砰的一声响,像是敲在一块铜钟上,隐约之间还有回响。 法海哎呦的叫了一声,怒了,也不再留手了,双手端起旁边的椅子就砸向了铜八。 铜八躲也不躲的迎了上去,椅子就像是豆腐做成的一样,一碰就碎成了无数片,像雨滴一样落在了地面上。 法海看的有些目瞪口呆,就在他惊诧铜八身体强壮的时候,铜八的腿已经来,毫不留情的揣在他的身上,直接把踹到了后面的墙上,把墙砸了一个大洞。 法海真的没有想到平日里显得有些呆呆傻傻的铜八,居然如此厉害,同时心里也气的慌,还是无法发泄的憋屈,对着冲过来的铜八大吼了一声。 一只金色的狮子从口中扑了出来,扑向了铜八,铜八身子一震,双眼之中的闪过亮光,然后又暗淡下去,紧接着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法海咳嗽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头,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肚子,一步步的走向女鬼,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仇恨。 对于铜八即使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但是对于女鬼,法海可没有什么仁慈之心,能下杀手,绝对不会手软。 女鬼一看法海的脸色,就知道法海不会放过自己,不舍的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铜八,一咬牙化作一道影子飞走了。 女鬼一走,这里便刮起了大风,吹动了房屋,吹开了窗户和大门,吹到了里面的桌子和椅子,也吹倒了法海。 过了好久之后,法海咳嗽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望了望满是蜘蛛网和灰尘的屋子,没有看见女鬼的身影,悄悄的送了一口气,又坐回地上,开始喘着粗气。 连续连续两次施展神通狮子吼,以他重伤的身体真的难以承受,现在浑身提不上一点力气,就连苦笑都难以笑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隐隐的听见村子里面的公鸡打鸣,一声又一声,铜八才幽幽的醒了过来,从地上爬了起来。 铜八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脸上尽是迷惑,似乎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的一个破房子里面。 脑袋转了半圈之后,看见了一个人影,借着外面微弱的光芒,勉强认出法海。 “住持,你怎么也在这里?” 铜八声音中带着惊喜,似乎看见法海和自己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铜八的目光又在屋子里面寻找起来,没有看见自己想要找的,于是又问道:“住持,你有看见小兰吗?” 法海忍住要砍死铜八的冲动,咬牙切齿的说:“快扶贫僧起来,回去之后,再和你好好的算算账,小兰、小兰的叫着亲热,贫僧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碎念 法海心中有了怨气,话就比平日里多了很多,一张嘴巴,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从里到外,从外到里,对铜八进行着思想教育,吵得铜八就像有无数只苍蝇在耳边不停的飞舞一样,很烦。 铜八对法海心存敬畏,所以即使心里再怎么烦,他也得忍着。 “铜八长老,你的佛心还是不够坚定,佛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四大皆空,一切皆空,你却着迷于色相,沉沦其间,你这不只是态度问题,是非常严重的认识问题,没有深切的领悟佛法佛经,而且心中没有佛,修行不够,才会有邪魅近身,你才会不自爱,你才会把那个女鬼小兰当做情人挂在口上、、、” 铜八可以忍受法海的碎念,但是法海说小兰的不好,铜八就不能忍受了。 铜八停下了脚步,眼睛盯着地上法海的朦胧的影子,如同看着自己背上的法海,说:“小兰是个好姑娘,即使是一只鬼,那也是一只好鬼,我不准你说她不好!” 法海一愣,然后气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化作一个板栗,在铜八头顶上狠狠的敲了一下,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仇。 铜八眼角抽搐了一下,忍着痛没有发出声音,然后快步赶路。 营地的火把还没有熄灭,烧的很旺,旁边还有三位守夜的人,正是铜一、铜七和铜十八。 铜八的脚步声很大,很远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三位,三个人对视了一眼,铜一和铜七两位悄悄的下去叫醒还在睡觉的人,铜十八留在原地,等待着。 等看到来人是铜八和法海,铜十八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这两个人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铜十八等人的心总是悬着,现在看见了,终于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铜十八赶紧迎了上去,看见铜八背着法海,赶紧问道:“住持,铜八,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铜八像是一个闷葫芦,一句话也不说,把法海丢给了铜十八,然后自己就走了。 铜十八扶着法海看了看铜八的背影,又看了看法海,猜测着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法海希望得到人的支持,与自己一起来声讨铜八,就把事情的始末从头对铜十八等人讲了一遍,当然,除了那挨揍的一段。 铜十八听完之后,就立刻站在了法海这一边,若是一个寻常女子,不管怎么样,铜十八都会支持自己的兄弟,但是一听是一只女鬼,而且还是很丑的那一种,铜十八就觉得自己很有责任,必须要把再悬崖边上的铜八拉回来。 铜十八对法海说:“住持,你做的对,铜八的就是一根筋,而且心里糊涂,拎不清事实,爱钻牛角尖,不分好坏,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他小命早就没有了,十八在这里先替他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坚定的站在你这一边,等会儿我一定要他向你道歉,当着你的面,忏悔自己犯下的过错!” 法海说:“都是自家人,道歉就不必了,你也和铜一他们说一说,让他们都看着点铜八,贫僧觉得那女鬼还是会来找铜八的,不要着了道,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千万不可马虎!” 铜十八保证道:“放心吧,住持,我们虽然虽不上什么高手,但也好歹见过风浪,一只女鬼,我们还足以应对!” 法海略显担忧的说:“你们千万不要小瞧了那女鬼,那女鬼不简单!” 铜十八还想说些什么,铜一和铜七已经把所有的人都叫醒了,走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法海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顾及铜八的脸面,法海示意铜十八不要声张,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应对过去了。 法海看见天微微发亮,昊日也快要从东边出来了,便对众人说:“天已经亮了,大家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吧,早一点走,也早一点到达南阳!” 然后又对铜十七说:“你待会儿进村买些粮食和一些生活用品带着、、、” 法海吩咐好所有的事情之后,众人也就散了,法海终于看见睡眼惺忪的戴怡,靠在一棵树下面,不断的打着哈欠。 法海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的一夜未归,她居然能睡着觉,而且自己回来了,也不上前问一问,况且自己的衣服上还有一些血迹,说明发生的事情绝对没有说的那么简单。 法海看着戴怡的样子,不禁的诘问自己,戴怡是不是真的爱自己,如果不爱自己,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虽然心里在翻江倒海,但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不过也没有走到戴怡身边,而是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打坐调息,等待出发。 等到戴怡再次出现在法海身边的时候,法海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依旧是那位模样清秀、温文尔雅的年轻和尚。 戴怡很自然的搂着法海的胳膊,现在她已经不避讳众人的目光了。 法海说:“你这样子不好,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公然调戏一位出家人,是会遭受佛祖的惩罚的,而且众人都看着呢,影响也不好,不要弄的人佛具厌!” 法海话里有话,那个佛祖是指他的心,那个人是指他的身,也不知道戴怡有没有听出来,不过看样子是没有听出来。 戴怡笑着一偏脑袋,看着法海的脸说:“你什么时候在意别人的看法了?你不是说自己一个人便是一个大体系,有着自己那个什么独特的价值观,这红尘俗世的眼光对你来说不过是萤火吗,注意看的时候就是一道风景,不看的时候,就是一只虫子嘛?” 法海没有说话,目光微微凝聚,直直的看了一眼戴怡,觉得她的样子还是那样的美丽可爱而又美丽动人。 心里不由又泛起了泡沫,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以戴怡处事的老练,即使不是真的爱自己,也不会表现的那么明显,会不会是她认为自己实力足够强大,对自己有着足够的信心,所有才会那些的无所谓? 法海一直在猜着戴怡的心思,但是一直猜不到,弄的他心里痒痒的,患得患失起来,不禁心里感叹:有慧眼又有什么用,还是不透她的心! 看着法海不说话的走神,戴怡伸出她的纤细修长的手指在法海的眼前晃了晃,问道:“你怎么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八牛镇 越是靠近南阳州,村落越多,如繁星一般坐落在群山之间,大的有几百号人,小的有几十人。 这里的村落比较好客,与法海之前所见到的村落截然不同,对与法海等人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一路走来,法海等人身上的钱财几乎在不知不觉之中都留了下来。 后知后觉的望着自己空空的钱袋,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众人并不后悔,因为他们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法海很高兴,他终于可以不用自己的双脚来走路了,屁股下面的马虽然是一匹驽马,但是用来代步足矣。 时间的河流可以冲淡一切,戴、黄、刘三家人心中的伤痛已经很淡了,脸上逐渐出现了笑容,欢欢喜喜的又走进了一个镇子。 镇子的名字叫做八牛镇,在南阳州与南华州的交界之处,依托两州之道,来往商客繁多,倒也显得繁华。 一条长街从南到北,从脚下起头,一直蔓延到远方,若不亲身走上一回,根本没有办法确定八牛镇的街道到底有多长。 街道两边都是商铺,卖什么的都有,烧饼、馒头、衣服、布料、特产、兵器、客栈、青楼等等,似乎你想要的这里都有。 商铺后面就是居民的民房,有一条条不大不小的巷子,链接着主街,从天空中俯瞰下去,整个八牛镇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蜈蚣。 同行人太多,一家客栈住不下,便随意找两家客栈住下了,三家人住一家客栈,十九位和尚住一家客栈。 防备多日,也没有看见那女鬼的身影,众位铜人的心不知不觉中松懈下来了,就连法海也把那女鬼小兰抛在了脑后。 法海坐在四脚桌旁,望着街上来回穿梭的人,对着身边的和尚说道:“他们在城池之中苦苦寻求市场销路,还不如在这样的小镇子买下一两间商铺,用心经营,不出两年,必定可以站稳脚跟,一辈子不愁吃喝!” 铜十八在一旁附和说:“住持说的对,若是以前有这样的机会,我等一定会这样选择!” 法海问:“为什么说以前呢,现在也可以呀,你们虽然穿上了僧衣,但是可以随时脱下来呀,又没有谁强制你们?” 铜十八笑了笑说:“住持,这不是强制不强制的问题,而是追求的问题,以前我们追求钱财,只为让自己有饭吃,而不至于被饿死,现在跟了住持你,不用担心自己没饭吃,追求自然变了,我们现在只想用心修炼,追求大道,嗯,还有重建金山寺!”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一位大前辈说的对呀,经济基础决定着上层建筑,物质条件不同了,追求也就不同了,戴黄刘三家人大富大贵的日子过惯了,小头小利已经看不上了,见惯了大城池的繁华,小镇的风光自然难以入眼,说到底还是心变了!” 不仅是铜十八,就连其他几位反应稍微迟钝的铜人也都感觉自家住持好像与平日里有一些不一样。 这些铜人都是直肠子,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铜一把脑袋凑了过来,问:“住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感觉你好像不一样、、、” 铜一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铜十八用眼神堵了回去。 法海一愣,随后叹了一口气,怅然若失。 也不知道和戴怡之间发生了什么,总觉得自己与她之间出显了隔阂,虽然戴怡的表现和往日一模一样,但法海也拿不准戴怡的心思,毕竟像戴怡这样人情练达的人,想要掩藏自己内心的想法,外人自然是无从看出。 法海没有说话,回到了房间里面。 天黑的很快,临街的商铺挂上了大灯笼,样式各异,但都散发着同样昏黄的灯光,与天上朦胧的月光交织在一起,身处在小镇里,很难分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在这里乾坤的界线并不是那么明显。 忽然之间从远处飞来一道身影,像是一只大风筝,落到镇子里面。 走在街上的更夫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抬起苍老的头颅,在朦胧的上空寻找着,看了好一会儿,把自己的老眼都看花了,也没有看到什么,摇了摇头,感叹岁月不饶人,自己已经老了,时常会出现幻觉,然后继续敲着自己手中的棒子,向街的另一头走去。 紧接着镇子里传来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呼唤,像是一位女子对情郎的呼唤,一声声之中带着急切的思念,和深深的期盼。 躺在床上的法海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然后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矗立在床边的九环禅杖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稍微迟疑了一下,拿起九环禅杖走出了房门。 出了门正好看见铜八站在院子里,双眼痴迷,竖着耳朵在倾听什么。 “铜八长老,你在干什么?”法海问道。 铜八没有理会,继续站在院子里,然后好像听到了什么召唤,翻过了院墙,越上了屋顶,出去了。 “不好!” 法海暗叫一声不好,连忙跟了上去。 其他人铜人也出来了,看到了铜八和法海一前一后的飞了出去,相互对视了一眼,也都跟了过去。 一起一落,蹦蹦跳跳,拉成一条长线,落到了镇子的边缘。 法海虽然拿了一把大禅杖,但是他的速度还是比铜八高出不少,追上了铜八。 法海不仅看见了铜八,还看到了女鬼小兰,若不用慧眼去看,小兰依然是貌美如花。 法海大声喝道:“贫僧虽然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大胆,竟敢在贫僧眼皮底下施展魅惑之术!” 法海说话间,其他的十七位铜人都赶了过来,围成一个半弧形的圈,把小兰和铜八围在中间,面色不善的盯着小兰。 女鬼小兰说:“我们是真心相爱,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 法海说:“贫僧造就说过,人鬼殊途不能同归,你有何必如此执着,你若是真的爱他,就不该来纠缠他,断他前程!” “对对,不错,你还是走吧,放过我家兄弟,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十七位铜人在一旁附和道。 女鬼小兰脸色一寒,说:“我若是执意带他走呢?” 法海打了一个佛礼说:“阿弥陀佛,你可以试一试我佛门的金刚怒火!” 女鬼冷哼一声,有些不屑的说:“你这和尚,头顶上的伤好了没有,没好的话就不要在这里说大话!”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鬼迷心窍 被人揭短亮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这种痛苦不在肉体上,而是在心灵上,无法去触摸,于是显得更加的痛苦了。 若是一般人被揭了短处,自然会恼羞成怒,状若疯狗,与揭短的人不死不休。 但是法海却显得很平静,他是一个脸皮很厚的人,足以抵挡那些不见光芒的刀子。 法海说:“阿弥陀佛,多谢你的关心,贫僧现在好的很,说的话都是由佛祖鉴定的,假不了,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那是因为我们有一颗善心,不忍我们伤你,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得寸进尺,现在走还来得及!” “哼!” 女鬼用鼻子发音比用嘴发音要好听的多,说:“大言不惭,光说不练可不行,你们有本事就上来试一试!” “试试就试试!” 铜一见女鬼盯上了自家的兄弟,早就想出手了,只不过没有得到动手的信号,一直在忍着,女鬼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铜一试真的忍不住了,跳了出来。 看见铜一出手了,其他人就没有好意思再上了,小兰虽然是一只鬼,但也是一只女鬼,一群大老爷们一起出手对付一只女鬼,脸上无光,说出去更是丢人,都是爱面子的人,丢不起那个人。 女鬼小兰望着铜一,脸上微微露出冷笑,一个退步,躲在了铜八的身后。 铜八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怒吼一声,向前跨了一步,把女鬼小兰护在身后。 铜一看见铜八,怕伤着自家的兄弟,不敢全力出手,甩出去的力道又强行往回收了几分,气血逆流,浑身绞痛,一口闷气堵在胸口,阵阵发痛,难受极了。 铜八却没有留手,全力挥出一拳罗汉拳,硕大的拳头,劲气密布,阵阵爆音,犹如奔雷,砸在铜一的胸口。 铜一吐了一口血,身在向后面退去,双脚仔地上连连后退,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铜八,你在干什么?” 铜一大声质问道,铜八没有回答,目光迟钝,如一座大山一样守护在女鬼小兰的面前。 “你对铜八做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其他人也都上前质问女鬼小兰,关心起铜八的状况。 女鬼小兰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前置后仰,说:“你们不是说要好好的收拾我吗?怎么了,反而自己吐起血来了,到底是收拾我呢,还是收拾你们自己呢?” 法海上前一步,说:“阿弥陀佛,既然你执迷不顾,贫僧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法海之前没有出手叫醒铜八,是没有弄清女鬼的手段,怕贸然出手,叫醒铜八,伤了他本来就不怎么健全的神智,到时候真正的成为了一个傻子。 一番观察之后,发现女鬼施展的就是简单的魅惑之术,只不过这种魅惑之术更加的精妙,而且细腻,可能是因为铜八和小兰有了肌肤之亲的缘故。 法海用力一举手中的九环禅杖,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禅杖的一端直接插进了地面,一道波纹荡漾开来,上端的九个铜环,叮当作响,像是雷声,又像是梵音,悦耳而有震撼心灵。 女鬼小兰脸色一变,想要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铜八的身子一震,身子像是筛子一样的抖了几下,清醒过来了,像是刚刚睡醒一样。 先是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四周,朦胧的月色,很模糊的森林,还有看不清的杂草。 夜晚的虫子都在叮当声音当中安静下来了,法海和铜一等人也没有说话,四周静悄悄的一片。 铜八不明所以,有些傻愣愣的问:“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怎么也在这里,铜一你怎么受伤了,告诉我,谁打伤了你,看我不活撕了他!” 铜一没有回答铜八,其他人也没有回答铜八,都用一种铜一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使他更加的迷惑了,于是又问一遍:“你们都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都傻了?” “八郎!” 女鬼小兰在身后叫了一声。 铜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受了惊吓。 铜八没有想到自己的身后居然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女人,更吓人的是这个女人还叫自己八郎,这着实吓他不轻,可听着声音听在耳朵里又是那么的熟悉。 惊神未定的眼睛落到女鬼小兰的身上的时候,惊吓就变成了惊喜,大声的说:“小兰,你是小兰,你怎么也在这里!” 女鬼小兰没有想到法海会破掉自己的密法,这个密法可是她从那本无意中得来的典籍中学来的蛊术,以男人精华为种子,在自己体内炼化成蛊,蛊中就有了自己的气息,然后在反哺到男人身体里,男人就会一心一意的爱上自己,忠贞不渝,甚至可以用此来控制这个男人,外人根本无从破解。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一只鬼的缘故? 女鬼小兰不禁暗暗想到。 没有了铜八,女鬼小兰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甚至逃跑都是一种奢望。 一路跟随而来,女鬼小兰一直在等待机会,但是铜八身边一直都有人,根本无从下手,一直拖到现在,再不动手,可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女鬼小兰脸上带着悲哀之意,双眼含泪,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铜八,说:“八郎,你跟我走吧!” “啊!” 铜八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妖孽,你还敢在此蛊惑人心?” 铜一嘴角挂着血,对着女鬼小兰恶狠狠的斥道。 铜八猛的转身,众人整齐划一的向后退了一步,防备的望着铜八。 铜八一愣,有些迷惑的望着众人的举动,不知道自己这些兄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此时他也来不及深究,他不想自己的兄弟对小兰有什么误会。 “铜一,你这是怎么了,她就是小兰,善良而又美丽的姑娘,并不是什么坏人,你们不要这样子对她好不好?” 铜一还没有说话,铜十七便站了出来说:“铜八,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只鬼跑了,不然你就真的毁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拦着,你快走 亲情、友情、爱情都是珍贵的东西,可当三者冲突,而又必须作出选择的时候,是经不起思考的,大多数人也来不及思考,只会凭着自己的本能选择第一个浮现在脑海的念头。 十八铜人相熟相知,铜八一看铜十七的样子就知道了他动了杀心,而且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了杀意,这些表情都是当年当作土匪的时候才会有的,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见过了。 铜八着急了,连忙说:“你们想要干什么,你们难道想要杀小兰?为什么?她可是一个好女孩,我们已经几十年不当土匪了,不能乱杀无辜了,即使做土匪的那些年,我们也没有乱杀无辜啊!” 铜八连连后退,用自己的身躯把小兰护在身后,不让自己的这些兄弟伤害小兰。 女鬼小兰站在铜八身后,眼泪从脸颊流了下来,感动的哭了,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和铜八在一起的念头。 铜一脸凶横的站在铜八面前,说:“铜八你给我让开!” 铜八倔强的说:“我不让!” 两个人就像是两只想斗的公鸡,高高的昂的着脖子,相互对望着。 铜十七说:“铜一,你拦住铜八,我来收拾这只害人不浅的女鬼!” “好!” 铜一一声断喝,阔步向前,拳拳生风,风带雷声。 铜八不敢大意,他知道自己这些兄弟的厉害,修为和自己都差不多,一对一自己能有自信不落下风,一对二,自己绝对没有任何的胜算。 为了身后的小兰,铜八不敢留手,全力和铜一战在了一起,都是同样的罗汉拳,在不同的人施展出来,完全是不同的样子,明白人都知道这都是罗汉拳,不明白人还以为是不同的拳法。 若是在平常,老住持看见了,肯定会很欣慰,每个人的罗汉拳都登堂入室了,有了自己的风格,是好事,可是看见他们互相残杀,谁的心里都不会好过。 看见时机,铜十七也加入了战斗,从一旁把铜八逼到了一遍,露出了铜八护在身后的女鬼小兰。 铜八又惊又怒的说:“你们就不能看在多年的兄弟情分上,收手吗?” 铜一喝道:“就是因为多年兄弟情谊,我们今晚一定要除掉她,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要不然谁管你死活!” 铜十七已经逼上了女鬼小兰,和小兰站在了一起。 女鬼小兰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她得到的传承也非比寻常,乃是古滇国一位大蛊师的一生所学,所以她的实力并不弱。 铜十七和女鬼小兰战在一起,罗汉拳挥出漫天的拳影,像是一朵朵金色的华云,向着女鬼小兰压了过去,威势惊人。 女鬼小兰,也算是豁出去了,微微向后退了两三步,以做蓄力的距离,然后身子猛的向前,双手在空中结出了到法印,从身后飞出无数的虫子,如同一朵乌云,铺天盖地,不仅把铜十七盖了过去,还把其他人盖上了。 乌云中一声声嗡嗡声传来,像是闷雷,又像是闷鼓,一声声都响在心里,气血鼓动,内心烦躁,四肢无力发软,痛苦难受。 “不好!” 铜十七暗叫一声不好,嘴上却大喝一声,双拳在胸前一收,幻化出一朵金色的莲花,护在自己的胸前。 乌云撞在金莲上,金光大闪,光芒射入乌云,照亮乌云,铜十七看的分明,面前这片乌云哪是什么什么乌云,而是一大片虫子。 乌云被打散之后,便成了游击军,三五成群的攻击,铜十七等人。 一群虫子被铜十八的衣袖挥到旁边的一棵树上,嗡的一声,那一群虫子在树上绕了一圈之后,只见那棵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 铜十七等人竭力的护着自身,可不敢让这些虫子咬上一口,然后看着自己像那棵树一样枯萎。 奇怪的是,没有一只虫子敢近法海的身边,法海就像是一尊佛雕一样站一旁,除了之前的一禅杖,存在感并不强烈。 法海本想历练他们一下,但看到现在这个样子,若是再不出手,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手中的九环禅杖猛的一转,九个铜环在空中飞快的旋转起来,一道道波纹荡漾而去,如浪潮一样淹没了黑压压的一片虫子。 声波过后,虫子尽数冲天空落下,在地上抽搐着,六只脚一上一下的划动着,黑色的羽翼,不住的抽动着,没一会儿便不动了,浑身僵硬,死透了。 铜十八等人见虫子没有了,具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以为今天晚上会交代在这里了。 同时也感觉到了术法的神奇,若武功没有练到极深之处,对上之后很容易吃亏。 蛊术被破,女鬼小兰浑身一颤,一口绿色的血从嘴角流出,然后猛的抬头,用一双红红的眼珠子盯着法海,凶狠的说:“又是你,臭和尚,你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上,不然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铜八和铜一还在相互较劲,看见小兰受伤了,心里更急了,一咬牙,大喝一声,激发浑身气血,浑身的气势涨了三倍不止,拳头更加的凌厉,力道更加的庞大。 一拳把铜一击退,抽身来到小兰面前,再次把小兰护在自己的身后,戒备的望着身前的兄弟。 “铜八,你疯了,你燃烧自己的气血,若是今后补不回来,你的修为可就废了,你为了这个女鬼值得吗?” 铜十八此刻非常同意铜十七的话,此女鬼不除,铜八算是完了。 铜八没有回答自家兄弟的问题,而是对自己身后的小兰说:“你快走,住持的修为深不可测,你不是他的对手,赶紧走,我拦住他们,放心,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 女鬼小兰又哭了,晶莹的鬼泪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像是两条小河一样。 望着铜八高大的背影,像一座山一样拦在自己的身前,为自己遮风挡雨,女鬼小兰觉得铜八就是自己等待的那个人,也是自己可以托付终生的那个人。 可是一想到自己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只鬼,心神又不禁黯然,若是自己还是人,他的那些兄弟还会反对吗?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春花上颊,春桃胀胸,最是年少花季,一切都是美好的。 昊日初生,霞光万丈,村庄的人扛着一把锄头或者一把锨,走在霞光里,走向了田地里,去干那些属于他们的活。 小兰还是一位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每天清晨跟在这些叔叔后面,去那绕村而过的溪水里清洗一家人的衣服。 溪水很清,像是一条从远方随风飘来的绸缎,溪水很响,像是一首欢快的民谣。 听见溪水在歌唱,小兰也跟着哼,她的声音很清脆,像是一只黄鹂鸟。 小兰来的很早,等她在清水里面洗完衣服,才会有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走过来。 小兰提着一篮子的衣服,微笑着和每一位经过的人打招呼,只是别人好像不怎么爱搭理她,脸色僵硬的点了点头。 小兰不知道别人为什么会有这样表情,她也问过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但是他们一个都没有告诉她原因,只是让她不要在意。 小兰在进村的时候,遇到了一群村里的孩子,有些鼻孔下面还拖着长长晶莹的鼻涕,有的嘴角上已生出茸茸的黑毛,身上的衣服略小,露出了一半的胳膊和小腿,油渍和污迹像是一块块胎记一样生长在衣服上。 小兰背对着昊日,光芒笼罩在小兰身上,麻纱衣服有了一种朦胧的穿透感,有骨有肉的地方显得更加的黑暗,无骨有肉的地方显出隐约的透明,心中的那些秘密化作一种神秘的气息,萦绕在身体四周,吸引着这些孩子。 他们拦着了小兰,不让小兰走。 小兰不害怕她们,横跨着篮子,昂起头,挺着微微隆起的胸,问:“你们想要干嘛?” 小兰对这些孩子可没有什么好态度,她已经背这些孩子们深深的伤过。 那还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小兰才四五来岁,想要和这些孩子一起玩,开始的时候他们都不理会小兰,不跟她一起玩。 好不容易同意了一次,答应带着小兰一起玩捉迷藏,一群人在秋收之后的田野里,田里尽是一垛垛金黄的草垛子。 他们说,我们先藏好,你数十声,十声之后,你就开始来找我们,如果找到了我们,就换成你来躲,我们来找你。 小兰想了想,觉得很公平,于是点头答应了。 他们藏的并不深,小兰数完十之后,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他们露不高兴的神色,小兰害怕他们不高兴,就不带自己玩了,于是说,你们再藏一次,我再来找一次。 他们说,不用了,我们都是江湖中人,说过的话自然算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哎呦,想不起来了,你快去找个地方藏好,我们要开始去找你了! 他们说完话之后,就开始数数了,小兰赶紧跑开,跑的飞快,母亲给扎的那个小辫子,在夕阳的余晖里,在秋收之后的田野飞舞着,像是一只起舞的蝴蝶。 小兰躲进了一个草垛里,草没有完全的干,上面还有一些潮湿的腥味,草叶子偷偷的探进衣服里,贴着自己的皮肤,很痒,小兰不敢挠,忍着痒,一动不动。 小兰想要让他们找到,又不像让他们找到,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心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过了好久之后,小兰见还没有人找到自己,心里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藏的太深了,他们找不到自己了,随即又有一些得意,还是自己藏的好,不像他们藏的那么简单,一找就找到了,随后小兰又有些担心,自己这么会玩捉迷藏,他们以后会不会不带自己玩耍了? 小小心灵,思绪万千,让她微微蹙起了眉头,她已经适应了稻草贴近皮肤的触觉,也适应了草垛里闷热的空气,渐渐被些恼人的问题折磨的有些心累,睡着了。 当小兰醒过来的时候,听见自己肚子在咕咕的叫声。 小兰饿了,但是还没有动,心里纳闷,怎么还没有人来找自己,想要出来,但又担心他们正在外面找自己,自己一出去就被发现了,于是又呆在草垛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小兰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小兰想着,应该是他们找不到自己,于是喊自己出去,他们认输了。 小兰很开心,从草垛里面钻了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天空中有厚积的流云,遮住了星星和月亮,没有一丝光亮,整个的天地乾坤都被黑暗吞没了。 夜晚的风很凉,比那绕村的溪水要凉多了,小兰感觉有点冷,好像自己没有穿衣服一样,风直接吹在皮肤上,冰冷冰冷。 望着黑漆漆的一片,小兰想起了村中老人所说的故事,在漆黑的夜里最容易出现妖魔鬼怪,他们最喜欢吃小子的皮肉,心里害怕急了,鼻子酸酸的,眼眶已经红了,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终于憋不住了,哭了起来,大声的呼喊着自己的爹娘,一声声凄切的叫喊在田野里回荡。 过了一会儿,朦胧的泪眼看见远处有火光接近,还有父母的声音。 听见自己父母的声音,小兰哭的声音更大了,然后迈着自己的小腿,飞快的向着火光的方向跑去,田里的路不平坦,小兰在田里摔了好多的跟头,衣服上沾满了泥巴。 终于看见了自己父母,小兰哭着扑向了母亲的怀抱。 母亲也哭了,先是抱起了她,然后用巴掌狠狠的打着她的屁股,骂她不懂事,天黑了都不知道回家,害爹娘担心,是一个不孝顺的孩子。 小兰哭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父亲听完之后,说,小兰,你以后不要和他们玩了,他们都是坏孩子。 小兰认真的用力的点了点头,小小的脸蛋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模样可爱极了,父母也不忍心责怪她了。 多年的前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发生的一样,小兰一看到这些人就来气,恨不得上去揍他们一顿。 其中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孩子说:“小兰,听说你出生的时候,有神奇的事情发生,你跟我们说说呗!” 小兰本能觉得他们不怀好意,拒绝道:“出生时候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即使知道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们这些坏孩子!”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凋谢的花朵 半大孩子的世界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只是外人很难理解。 现在他们想要在小兰身上找乐子,就会在小兰必然经过的路上拦着她,围着她不让她走。 他们想要欺负小兰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小兰是女孩子,是异类,也许是因为小兰比他们穿的整洁,长得漂亮,或许是因为父母的影响。 那个稍微显得强壮一些的孩子显然是这些孩子的王,他见小兰像是一只受惊的刺猬的模样,笑了,觉得挑逗小兰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他一笑,那些跟在他身后的孩子也都跟着笑了。 孩子王说:“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所以我今天特意告诉你,你出生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你听了之后肯定会有我们一样的感叹!” 小兰说:“我不想知道,你们给我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小兰怒视着比自己强大的多,人数也多的多的孩子们,心中一点也不害怕,相反心中蠢蠢欲动的想要上前打一架。 孩子王对于小兰的威胁,毫不在意,说:“我就知道你不敢听,就知道你是一个胆小鬼,怕听了之后,自己都害怕自己!” 很简单的激将法,小兰还偏偏上钩了,很气愤的说:“你胡说,我有什么不敢的,告诉你,这个世上还没有我董小兰不敢的事情!” 孩子王眼睛一亮,说:“那我就给你说说你出生时候的事情、、、” 在乡村里面生孩子,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大多数时候只能看天意,看祖德余荫,看自己的福缘,看产婆的技艺,不然都是一尸两命。 小兰所在村庄很有福缘,在这个村庄有一个经验丰富、技艺高超的接生产婆,经她接生的孕妇,都是母子平安,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她也因此威名远扬,成为十里八乡的名人,几乎方圆几十里的村子一旦有人要生孩子,都会来请她。 这位名人产婆接生过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多的她自己都记不清了,但她从来没有见过像小兰这样的孩子,一出生就红光满室,像是炉子里的火焰。 产婆见状大为惊奇,她走南闯北,也听过不少的传闻,据说那些开派做祖的伟人出生的时候都会有一些神奇的景象,就像她现在所看到的一样,她很高兴,以为一位伟人就在她的手里诞生了。 就在准备向小兰家人报喜的时候,却发现小兰是一位姑娘,在那些传闻中,主人公可都是男的,没有一个女的,于是心中的火热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褪了热度。 然后又在小兰的额头上发现了一个红色的胎记,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满屋的红光就是从这胎记上散发出来的。 只是红色的胎记看久了,产婆就产生了一种错觉,额头上的红色蝴蝶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拍打着翅膀,飞进了自己的脑海,浑身上下产生一种燥热,脑仁刺痛,像是有针在扎一样。 吓的产婆差点把小老鼠一样大的小兰扔到了地上,小兰额头上的那个胎记好像是产婆一时眼花产生的错觉,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产婆不敢多待,把小兰交给了守在门外的小兰爹,自己就匆匆离去了。 小兰一家人不明所以,但是家里添了一口人,而且母子平安,都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很快把产婆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小兰爹把小兰洗澡的水倒进了门前的那条排水沟里,沟很浅,放养的鸡鸭鹅屯都在这条沟里喝水,第二天家里出现了很多病恹恹的鸡鸭鹅屯,第三天就全死了,接着是全村子里的牲畜。 这个时候产婆想起了小兰出生的异常,很自然的把这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然后说了出来。 家里辛辛苦苦养大的牲畜突然之间全都死了,得病死的牲畜,人也不敢吃,全部烧掉了,好多年的心血都白费了,心情自然不好,心中难免生出怨气,而且还不知道对人有没有影响,心总是悬着。 所以关于小兰的谣言一出现在村庄里,村子里的人找到了出泄的口子,也要证据,直接上了小兰家的门,要求把小兰送走。 小兰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即使是一个女孩子,小兰的父母也宝贝的很,自然不肯丢掉,为此小兰爹和村子里的人打了好多架,最后村里的宿老出面了。 没有证据说明是小兰的问题,自然也不能残害一条生命,但也没有证据说明小兰没有问题,于是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小兰一家从村子中央,搬到了村子边缘,先住上一段时间,若是没有问题,再搬回来。 小兰一家搬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搬回去,一直住在村子的边缘,和村子里的人关系也大不如从前了,虽然后面日子过得平平淡淡,没有发生什么怪事,但是村民对小兰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多少,总觉的小兰是杀死他们牲畜的凶手。 孩子王不愧是孩子王,知道的比别人多一些,说起故事来抑扬顿挫,把听来的流水账,说的生动无比,然后得意洋洋的望着小兰,说:“你就是一个妖怪转世,是个妖精,妖精是要吃人吸血的,你怕不怕?” 小兰大怒,说:“你放屁,你才是妖怪转世,你才是妖精呢!” 说着就拿起路边的石头去砸他们,看见小兰那石头,孩子们嘴里嘻嘻哈哈的叫着,然后跑开了,小兰拿着石头和篮子跑不过他们,也打不到他们,气的哭了出来。 小兰红着眼睛回家,小兰爹娘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兰把遇到那些调皮的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小兰爹娘骂道他们是坏孩子,都是胡说。 姑娘一旦开始长身体,那就是一天一个样子,三天大变样,十八岁的小兰,亭亭玉立,身姿婀娜,如同出水芙蓉一般,但就是没有人上门提亲。 一般的姑娘在十四五岁就开始嫁人,十五六岁就开始当妈了,十八岁已经属于老姑娘行列了。 望着镜子中如花似玉的容颜,小兰也觉得自己是妖精转世,是一位妖精,所以别人才不敢娶自己进门,所以自己才会长的这么好看,这么漂亮,这么迷人。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就是他们 有些事情与年龄有关,老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到了时间,就会发生,不能拒绝,也拒绝不了,可能到了那个时候,也不想拒绝。 就像小兰一样,长大了,就想男人,就想嫁人,就想轰轰烈烈的谈一场甜美的爱情。 但是十里八乡没有一家人愿意上门提亲,小兰感觉自己就像是深谷里面的幽兰,虽然美丽动人,虽然芳香四溢,但是没有人能够欣赏,只能孤芳自赏。 孤芳自赏是一种孤独,把玩孤独是一种极深的修养,显然小兰没有那么深的修养,欢乐动人的笑容没有了,脸上挂上忧郁的神色。 美人之所以为美人,不管开心还是忧郁,她都是美人,开心时有动人的笑容,忧郁时有牵人心魄的气质。 小兰的变化,小兰的爹娘自然是看在眼里,但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可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反而暗自庆幸自己的女儿没有嫁出去,还能陪在自己的身边。 也不是小兰的爹娘与别人的爹娘不一样,只喜欢女孩子,不喜欢男孩子,而是小兰身上有一种气质,就是这种气质在潜移默化当中改变人的感观,初看小兰,除了好看之外,并没有什么,相处久了,就会喜欢上她,就像吸烟一样。 小兰还有一个弟弟,比她小十岁,小兰二十岁的时候,她弟弟才十岁。 小兰的弟弟比别的孩子要早熟的多,十岁的时候,已经丢掉了孩子特有的顽皮与嬉闹,开始一脸正经的帮家里干起了农活,田地里的活儿弄的像模像样。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生活在一起,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不管在村子的中心,还是在村子边缘,都是人间天堂。 可是有一天,一只火狮子从山林里窜了出来,袭击了村子,吃了不少村子里的耕牛,临走的时候,还吐了一团火焰,点燃了村子。 村子里面都是茅草房子,加上天气干燥,一点就着,很快村子就成了一片火海。 小兰家的房子也着火了,小兰的弟弟被烟呛晕过去了,等一家人逃出来之后,才发现小兰的弟弟不见了。 小兰二话不说,又重新冲进了火海里面,小兰的爹娘也想跟着冲进去,但是被村子的里人拉住了。 火势已经烧大,进去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顶多就是多送一些燃料而已。 事情的结果就像村民们所猜的那样,冲进大火里的小兰就再也没有出来,她的弟弟也没有出来,事后人们在灰烬中发现了两具紧紧抱在一起的焦尸。 村民为小兰的壮举而感动,没有拿之前的事情再说什么,同意把小兰的尸体埋进村子里的祖坟,后来小兰的父母也过世了,一家人也没有什么后人,所以他们的坟墓也就无人打扫,显得有些荒废。 铜八长得很胖,样子与帅这个字眼一点都不沾边,一眼望去,圆圆的脑袋像是一个汤圆,模样有些可爱憨厚,也不知道小兰是怎样喜欢上了他,或者说是他傻人有傻福,当然也说不好这福是好还是坏。 小兰望着一群虎视眈眈的和尚,再看了看一脸坚决的铜八,含着泪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八郎,我先走了,回头再找你!” 说着化作一道风向树林飘去,法海眼疾手快,手中九环禅杖化作一道金光撞到那阵风里,小兰惨叫一声,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嘴角挂着血迹。 “小兰!” 铜八大叫一声,双眼充血,脸色赤红,像是一头发疯的牛,不顾一切的冲向小兰。 其他人看见铜八这个样子,也不敢阻拦他,放他过去了。 铜八一把把小兰抱了起来,急切的问:“小兰,小兰,你没事吧?别吓我!” 小兰咳嗽了一声,强颜欢笑,说:“八郎,别担心,我没事!” 铜八转过头,一脸怒气的望着法海,大声的质问道:“法海住持,小兰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法海嘴角动了一会儿,也没有说出什么,只念出了一句阿弥陀佛。 铜十八在一旁看不过去了,说:“老八,你怎么说话的,住持是你好,你知道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吗?是鬼!” 铜八反问道:“鬼,是鬼又怎么了?” 铜一在一旁吼道:“鬼他会害了你的性命!” 铜八说:“小兰若是真要害了我的性命,我也乐意!” “你!” 铜八的混账话儿让他的那些兄弟气的胸膛起伏不定,像是被擂动的鼓。 “阿弥陀佛!” 法海念了一句佛号,走上前来对着女鬼小兰说:“你走吧!” 小兰没有动,躺在铜八的怀抱里面,看着法海,像是在判断法海话的真假,又像是迷恋铜八这充满雄性气息的怀抱。 法海说:“你若在不走,贫僧可就要真的下杀手了,可不会再顾忌铜八了!” 小兰这才动了,在铜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脸色复杂的看了看法海等人,然后有含情脉脉的看着铜八,说:“八郎,我走了,你要保重,还有前面有一座山,叫做狗头山,你千万不要过去,那山上有一只很厉害的妖怪,专吃人心!” 说完话,小兰猛的一转头,向林子深处走了,她没有回头,怕一回头再也下不了决心离开了。 泪水从小兰脸颊滑落,既然铜八真心待她,她又怎么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弄得他们兄弟之间相搏呢,爱需要相互奉献。 铜八张了张手臂,张了张嘴,想要喊回小兰,但是张开的嘴没有声音发出,抬起的手臂无声的放下,小兰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树林里。 “快,快,就在前面、、、” 就在十九位和尚沉默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和众人的吆喝声,回头一看,无数火把像鬼火一样在远处黑暗的夜空下乱舞,快速的向这里靠近。 这群和尚很纳闷,这些人过来凑什么热闹,难道知道这里闹鬼了,所以聚集起来打鬼?怎么看着不像呢? 十九和尚站在原地没有动,等待着众人前来,顺便问上一问,好解了心中疑惑。 过一会儿,火把终于到了和尚的面前,闪烁的火把,闪的人的眼睛有些发虚,看清面前的状况,只听见有人在喊: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这一群和尚!”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驱赶 有些结能够解开,有些结是死结,不是人多手多就能解开的。 法海一看见人群来势汹汹,就知道没有好事情,好像他也从来没有遇见什么好事情,若是有人说他是一个灾星,估计他自己也不会否认。 法海上前一步,手持禅杖,宝相庄严,说:“众位施主,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看着样子像是一位更夫,他面色悲愤,充满正义,像是拯救世间的救世主,用沾满油渍的手指着法海问:“你们把那位女子怎么了?” 法海问:“什么女子?” 更夫说:“你们还想狡辩,我都看见了,刚刚我打更过来,正好看见你们把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围在中间,图谋不轨,我看你们人多势众,便回去叫人了!” 众位和尚面面相觎,显然更夫所说的女子便是那位女鬼董小兰。 法海说:“她已经回家了!” 更夫说:“你放屁,这深更半夜,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一个人穿越深山老林,定是你们把她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识相一点,赶紧把人交出来,我早就看出来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群秃驴!” 法海目光微凝,说:“你怎么知道她一个人穿越深山老林向镇子外面去了,而不是向镇子里面走了!” 更夫冷笑的说:“老子在这个镇上打了几十年的更,闭上眼睛都知道,镇上哪个角落有几棵树,开了几朵花,长了几片叶子,哪里有野狗在媾和,哪个汉子窜了谁家的门等等、、、” 说着更夫更是挑了法海一眼,然后接着说:“这个镇子到这里来只有一条路,我们从镇子过来,没有看见那位姑娘,所以那位姑娘定是走了另一头,另一头只有一片老林子,看你的样子,也是一个聪明人,就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吧!” 法海从更夫的双眼中看到了莫名的敌意,法海回想自己进镇子之后的一切情景,都没有关于更夫的影子,好像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法海很不解,为何第一次见面,更夫对自己就有了如此大的敌意,于是问道:“这位施主,贫僧与你有仇吗?” 更夫说:“你我自然无冤无仇,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冤枉你不成?” 法海说:“正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此处空荡荡的一片,一眼望去,除了我们十九位和尚,就是一片杂草,哪有你所说的什么女人?” 更夫一时气结,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然后说:“你别想翻供,你刚刚还说她回家啦,说明我说的是真的,这里的确有一位女子,被你们欺负的女子!” 铜一今天晚上受了一肚子的气,早就看不过更夫的样子,上前一步,吼道:“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一回事,是想找茬吗?把女鬼当做人,帮着鬼来找我们和尚的麻烦,你是有病吧,还是说那女鬼就是你请来的?” “什么,女鬼?” “怎么回事,镇上出现鬼啦?” “镇上怎么会有女鬼呢?” 、、、 铜一话一出口,镇上的人就议论纷纷,相互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更夫脸色通红,大声的说:“你胡说,我在镇上生活了几十年,打了几十年的更,从来没有看见什么女鬼,若真是有鬼,我还能活到现在?” 更夫越说越是有底气,开始鼓动镇上的民众说:“他们是在说谎,他们一定是打家劫舍的土匪,现在抢的是别人的妻子儿女,说不定明天就抢到你们头上了,大家一起上,打死他们!” 更夫说着,便第一个冲了上去,高举手里的棒子,朝着铜一头上砸去,更夫是真的用力砸,棒子划过空气发出呜呜的声音,若是砸在一般人的头上,定会像砸西瓜一样破裂,红的、白的散落一地。 但是铜一并不是一般的人,罗汉拳也不是白炼的,虽然没有修成罗汉金身,但是离铜皮铁骨也相差不远了。 磅啷一声,棒子断成了两截,而铜一还是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更夫,双眼中迸出骇人的光芒,像是两把刀子一样,深深的插进更夫的双眼中。 更夫双眼刺痛,连连后退,退了十多步才停了下来,举起手中的断木,看了看裂口,一脸骇然的望着铜一。 其他人看见这样的结果,也吓到了,纷纷停下蠢蠢欲动的脚,甚至有些胆小的人,还往后面退了几步,把身子往人群里缩了缩。 铜一往前跨了几步,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阵风吹,野草伏地,尘土四扬,望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大声的喝道:“还有谁,还有谁?” 众人无人敢动,一时之间,寂静无比,只有火苗在空气中燃烧的噼啪声。 见无人搭话,铜一又把目光投向了更夫,用手指了指他,勾了勾指头,说:“你,过来!” 更夫自然是不敢过去,对着身后的人说:“我们这么多的人,他们只有十多个而已,我们的是人是他们的四五倍,一个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我们怕他们?” 更夫的激将法明显是失败的,人们不仅没有上前,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从人群中飘出一句话来,说:“老更夫,你老婆跟游方和尚跑了,你痛恨和尚,也不能拉上我们一起陪你送死吧!” “就是,就是,老更夫,就是自私、、” “老更夫这次做的可不对、、、” 人群里传来了长短不一的附和声,像是一把火,把更夫架在火上烤。 更夫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悲愤道:“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样想,我是为你们好,不是为你们好,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何必惹来这一身骚!” 似乎有人看不过去,起同情心,说:“老更夫这些年的确尽职尽责,为我们做了不少的事情,我们不帮他,似乎有点不讲人情!” 又有人说:“那群和尚厉害着呢,我们上去肯定是打不过,到时候被打的缺胳膊少腿的,我们一家人可怎么活呢?” 又有人发问:“那该怎么办?” 有人回答说:“老更夫是我们自己人,我们没有理由不帮自己人,反而帮着外人,我看不如这样,我们也不为难那群和尚,把他们赶走便是了!” “好,就这么决定了,赶走那群和尚、、” “对、对,我们镇子不欢迎和尚,你们走,你们走、、、”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狗头山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就算是人类自己也难以揣摩清楚。 法海等人被莫名其妙的赶出了镇子。 从镇子边缘回到客栈时候,客栈的小二已经把他们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堆在客栈的门口,掌柜的也把住宿的钱退还了。 铜一等人非常气愤,但是客栈是别人的,别人不愿意租,也拿别人没有办法,总不能做回强盗,强逼着别人租自己房子。 法海带着一群和尚走了,找遍了镇子上所有的客栈,没有一家愿意租给他们房子的。 法海不自觉的笑了,除了白云寺的和尚,他还没有看见过有这样团结的团体,有钱都不愿意赚,看来这个镇子也不简单,应该有一只手暗中操控着这里的一切。 法海无奈,独自一个人先去找了戴怡。 戴怡对法海的到来很奇怪,问道:“这么晚了你过来干什么,难道是动了凡心耐不住寂寞,想要找小女子快活?” 戴怡脸上挂着笑意,伸手就挽住了法海的手臂,两座峰峦在法海手臂上来回磨蹭,那薄薄的睡衣根本难以遮挡肌肤的润滑。 摩擦能够起火,法海内心已经生出了一团火,抛开了最初的目的,抱起了戴怡,上了床。 巫山的云雨浇灭了法海心中的邪火,恢复了平静之后,法海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戴怡却很没有良心的笑了,说:“真想看看你被人驱赶的样子,是不是还是像现在这样的迷人?” 法海问:“你要不要现在就跟我一起出发?” 戴怡单手支起身子,侧卧在法海身边,身上的潮红还没有完全褪去,像是一朵粉红色的玫瑰,格外的妖艳,葱葱纤指在法海清秀的脸上来回滑动,像是在湖中划着船儿。 “不了,你们先走吧,我累了,还需要休息一会儿,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生龙活虎的喔,你走吧,我还睡一会儿!” 戴怡说着便呵呵一笑,然后拉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遮住了自己的风光,紧接着法海被推下了床。 法海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他的头已经好久都没有修剪过了,但是没有长出一根毛来。 法海走了,和十八铜人一起出了镇子,在镇子门口看见一位出来上茅房的老汉,连忙问道:“老施主你好,打扰了,请问一下,去南阳州该走哪一条路!” 村子外面有三条路,指向了三个不同的方向。 老汉睡眼朦胧,指了左边的那一条路,说:“喏,就是这一条了!” 说完也不理会法海等人,提着裤子钻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铜一说:“这位老汉恐怕还没有睡醒吧,他说的话能相信吗?” 铜二说:“应该可以想象吧,我要是在金山寺,闭着眼睛也能不摔跤的绕金山寺一圈!” 铜三说:“南阳州多大,金山寺才多大,你闭着眼睛绕南阳州走一圈给我看看!” 、、、 大智若愚肯定说的就是这十七位和尚,兄弟几人明显与铜八之间生出了锯齿,但是谁也不说,想以这种插科打诨的方式,消除那种无形的尴尬。 可是铜八无精打采,像是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榕树,整个人都萎靡了。 法海看着铜八的样子,微微的摇了摇头,他知道铜八已经入魔障了,处在一种生不如死的境地,外人无法劝解,只能看他自己去想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的阻拦是不是对的。 法海此刻也体会到一种做家长的劳累,有些疲惫的说:“铜八你来决定走哪一条路吧” 众人都停止了说话,一双双眼睛唰唰的望着铜八。 铜八像是一个形象逼真的雕塑,有着人的细微的外面,却少了一种生气,铜八抬起了头,茫然的望了一遍前方,然后伸手指向了右边的那一条路,说:“这一条!” 说完之后,铜八便率先走了过去,走路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力气,连脚都抬不起来,拖在地上,踢动着地上的碎石。 众人在身后相互对视一眼,铜九说:“他这个样子好像是丢了魂,咱们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把他的魂给找回来!” 铜十说:“老八的魂是跟着那个女鬼走了,怎么招?把那女鬼招回来?” 没有人说话,脸上都浮现了愁苦之色,众人不由的怀念起在金山寺里无忧无虑的生活,有一种想要回去的冲动,气氛有些压抑。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走吧,铜八已经走远了,他的心已经被一个女鬼拿走了,再不看着点,他的肉身也要被另一个女鬼拿走了!” 众位和尚闻言快步跟了上去,法海走在最后面,在路边给戴怡他们留了一个记号。 轻轻的夜风带来了流云,漂浮在天空,遮住的月光和星光,大地一下子变的阴暗起来,走着树林里面,显得更加的黑了。 淡淡的雾气从林间的杂草中升起,弥漫在树林间,即使昊日现在升起,也不见能把光芒送进这里来。 路已经看不见了,但是铜八好像和法海一样有着慧眼能在重重迷雾之中看见路,一个劲的往前走。 剩下的人只能跟在后面往前走,一个挨着一个,深怕自己会走散,不知不觉之中走到了一座山前。 这里的云雾已经散去了不少,天上的流云也飘走了,天已经微微泛亮了,蒙蒙的光芒面前能够看清前面的这一座山。 山峰并不高大,估计和金山差不来多少,只是样子很奇特,像是一条狗趴在地上,耷拉着一个脑袋,在山的两边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像是两只竖起来的耳朵。 有一条道路从山脚下蜿蜒而上,在树林穿梭,隐隐约约,很快就看不见踪影。 铜一停了下来,望着在朦胧光芒下的山,就像站在一条巨犬面前,心里有些发毛害怕,说:“大家快看看,这座山像是一个巨大的狗头,这里是不是那女鬼所说的狗头山?” 铜八终于停下来了,他就像一个设置好编程的机器人,听见和女鬼小兰一切的事情,他才会有反应。 铜八看了看眼前的山峰,感觉看的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条巨犬,有一双眼睛在某个地方默默的看着自己。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太阴派 自从帝国统一武林之后,那些往日里窝在老林深沟里的门派也都像雨后的春笋一样,纷纷的从土里面冒出头来了,时常派一些门派中的弟子,在江湖中走一走,若是能够遇见道行微末的妖魔鬼怪,则顺手除之,既能刷一波存在感,又能多了一笔收入,打劫,是来钱最快的途径之一。 若是遇见道行高深的妖魔鬼怪,则远远避之,小命只有一条,谁敢不珍惜,更没有任何人伟大到可以毫无保留的奉献自己,然后去成全别人。 太阴派,两百多年前的大派,如今的小派,在大唐帝国建立武部之前,这个已经没落的太阴派一直躲在某一深山老林中,以青松明月为伴,以鸟兽虫蚁为友。 不是他们不喜欢红尘繁华,而是他们已经经不起波澜,整个门派从上到下只有七人,一位师父,六位弟子。 江湖险恶,强者为尊,像太阴派这样的小虾米在江湖中混,一不小心,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到那个时候,太阴派就真的成为了历史。 大唐帝国以武部建立新的江湖秩序,从上到下金字塔模式,井然有序,少了许多纷争,从某一方面保护了小门小派的生存空间。 这一次,太阴派整派出动,就想在自己生存得到保障的情况下,扩大自己的影响,提高门派的威望,从而吸收更多的弟子,完成伟大的复兴。 太阴派的复兴之路,就是从狗头山开始。 太阴派现任掌门叫做太果真人,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修行六十载,堪堪步入练气巅峰,也算是一方高手。 只是资质所限,一生再难以突破,若是没有天大的机缘,一辈子也就剩下二三十年好活了,这次她出山未必没有寻找突破机缘的意思在里面。 太果真人有六个徒弟,两女四男,资质普通,又缺少灵药大补,还处在练精之境,只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点点。 太阴派一行人听说狗头山上有妖怪,为祸乡里,其实也不算是为祸乡里,只是不停的残害上山的人,妖怪从来不下狗头山。 于是太果真人认为这是一只道行不高的妖怪,只敢躲在老窝里,不敢出山。 天已经亮了,天空中的深处偶尔有几朵淡云飘过,把蔚蓝的天空映的深一块,浅一块,抬头望去像是一副彩墨画。 狗头山上的林子并不深,树林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稠密,站在林子里可以晒到昊日暖洋洋的光芒,也可以望见林子深处的景色,甚至有时候还看的见几只灰色的野兔在草丛间跳动。 太果真人师徒七人在狗头山上转悠了一个晚上,也没有看见一个妖怪,不禁有些失望。 大徒弟商衡挥剑砍断一支拦在面前的树枝,说:“师父,是不是那妖怪看见你了,知晓你的厉害,所以躲起来了!” 太果真人听了之后,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大徒弟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觉得这么直接承认了,就显得不够矜持,于是笑道:“也许是不凑巧吧,妖怪去走亲戚了,不过这样也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顺便讲解一下你修炼上的问题!” 商衡听后大喜,说:“谢谢师父!” 身后就是太果真人的二徒弟应司,听见师父又要单独的教导商衡,脸上露出不忿的表情,小声的说道:“马屁精!” 声音虽小却被旁边的小师妹彩颖儿听见了,脸上露出了调皮笑容,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像是彩墨在宣纸上发晕一样,很好看。 彩颖儿甜甜说:“二师兄,你又在嫉妒大师兄了!” 应司和商衡矛盾的主要原因就是来自于彩颖儿,太阴派生活在深山老林,一年到头也看不见其他的几个人,应采儿长得好看,人又活泼,自然是四位师兄的心头肉。 小师妹彩颖儿虽然看着和谁都亲近,但是谁都看的出来她和大师兄更亲近一些,为此三位师兄弟还感叹一番,长得白就是好!不由的妒忌起大师兄商衡。 应司可不想在彩颖儿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小家子气,说:“我会嫉妒他,不可能!” 彩颖儿嘟起一张可爱的小嘴,说:“二师兄,你现在越来越越坏了,居然还学会了说谎,我不和你说话了,我去找大师兄了!” 说着便蹦蹦跳跳的一路小跑到大师兄商衡面前,甜甜的叫道:“大师兄!” 看见小师妹来了,商衡的笑意更浓了,彩颖儿在商衡的笑容中仿佛看见了阳光,浑身上下都是暖融融的,这也是她喜欢大师兄的原因之一。 “小师妹,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商衡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彩颖儿的肩膀上,彩颖儿也许没有注意到,也许注意到了,却不在意,看的后面的三位师弟双眼冒火,恨不得砍了商衡那只手。 当然,他们只是想想而已,他们根本不是商衡的对手,蓦然上去,只会被商衡砍去双手。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应司越看商衡越是讨厌,小声的说:“装逼!” 彩颖儿说:“没有人欺负我,师兄们怎么会忍心欺负我呢,只是我最近修为一点涨进都没有,心里烦闷!” 商衡大拍自己的胸膛说:“小师妹,你还年轻,不需要担心,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更何况还有师兄我在呢,我会保护你一辈的!” 彩颖儿羞答答的说:“你真的会保护我一辈子吗?” 商衡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我是你的大师兄,我不保护你,还能保护谁?” 太果真人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说:“你不用保护我这个老太婆了?” 商衡尴尬说:“师父,看你说的,我对师父自然的忠心不二,只是师父你神功盖世,用不着我保护呀,反而我像是一只不会飞的雏鸟,时刻需要你的保护!” “又在拍马屁,师父她老人家英明神武,岂会被你的巧言巧语所欺骗!” 三徒弟泽方可是一个直肠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像是应司,什么东西都藏着掖着。 太果真人脸色有些阴沉,她虽然老了,但她还是一位女性,永远不要低估女性对年龄的在乎,一个老人家就让太果真人在心里把泽方判了终生监禁。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人心 说话是一门高深的艺术,同样的意思,从不同人的口中以不同的方式说出来,结果却有无数种可能。 很显然泽方没有像商衡那样研究过说话的这门艺术,他一开口就把自己的师父得罪了。 太果真人冷哼一声,心里暗自嘀咕,老大的话是花言巧语,那么老三的意思就是我不厉害,已经老了! “为师还没有老糊涂,是好是坏,为师还是能够拎得清!” 太果真人一甩衣袖,便不理会身后的几位徒弟,独自一个人上前走去。 山林间隐隐约约有一条小路,半掩半遮的蜿蜒在深草之中,或许这里以前有一条路,只是后来没有人走了,草又重新旺盛起来,路的痕迹就淡了。 太果真人仿佛受到了什么指引,一直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 后面跟着太果真人的六位徒弟,其他五位徒弟不由的对泽方有了怨言,因为他让师父不高兴了,一个个从他身边经过,对他怒目而视。 小路在前方拐了一个弯,便向山下延伸而去,在往下走上一段路程,感觉好像快要到山脚下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栋茅草屋。 茅草屋很大,虽然是由木头和茅草建成,但是气势不凡,起势高,只要抬起头来才能看见屋顶,屋顶的两端还有两座鸱吻,模样像是两只狗,张着嘴巴,对着天空咆哮,似乎心中有着无数的不甘,无数的怨言,咒骂老天不公。 太果真人望着大门前那面差不多有一人高的幌子,上面写着来来往往客栈,太果真人虽然疑惑这深山老林怎么会有一座客栈,但也没有往深处想。 现在是青天白日,昊日的光芒倾洒在每一个草丛,亮闪闪的,太果真人不会想到在这样青天白日里还有什么妖怪敢出来,像这样光明正大的开起客栈来。 “可能是什么人不惧怕山上的妖怪,所以才会在这里开了一家客栈!” 太果真人暗自思忖道。 “快看这里有一家客栈,大家都快点,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还可以有热水洗澡,哇,想想都开心!” 彩颖儿像是一支欢乐的喜鹊,蹦蹦跳跳的越过自家的师父,奔向客栈,浪漫的如同一只花间蝴蝶。 彩颖儿敲了敲松木做成的大门,声音沉重而有厚实,一听就知道这木材年头足,是一块好木材。 “有人吗?” 彩颖儿大声的在门外喊道,里面没有人应答,于是她又喊了几声,里面终于有了反应。 “来了,来了,谁呀,这么大清早不睡觉,来这荒山野岭的做什么?” 声音低沉,但却很性感,落在耳朵里面像是一个个音符。 吱呀一声,大门的声音有些刺耳,与屋里传出来的声音产生鲜明的对比,更加显得屋子里面的声音更加的动听了。 开门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看着年纪也就二十多岁,虽然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但是气宇轩昂,浑身上下有一种难言的贵气。 “你是这里的老板?” 彩颖儿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老板笑脸迎人,笑的很真诚,一点都不淫荡,彩颖儿从老板的笑容中看见了阳光的味道,比大师兄的阳光味道更加的强烈。 彩颖儿在心里默默的对比一下,觉得老板的笑是晴天,完全是阳光,大师兄的笑是多云,虽然有阳光,但是绝大多数阳光都被云朵遮住了。 彩颖儿对有阳光味道的男人有一种天生的迷恋,所以仅仅是第一眼,彩颖儿就对老板产生了好感。 “我哪里是什么老板呐,这荒山野岭的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个客人,请人不划算,所以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像小二多于像老板喔。” 老板露出恰到好处的苦笑,既然让人看见自己的酸楚,又不显得做作。 彩颖儿问道:“既然这么幸苦,你还在这里开客栈做什么?” 老板露出一个稍微尴尬的笑容,说:“这个,这个,这个地方虽然经过的人少,但一年到头还是一两波商队经过的,开张一次,足够我用上一年了,所以有些时候有些幸苦,但也不是不能忍受的!” 彩颖儿望着老板尴尬局促的样子,咯咯的笑了起来,她觉得老板有意思。 “小师妹,你和他站在门口说什么废话呢,赶紧进去吧!” 应司不敢对商衡大声大气的说什么,但是对荒山野岭的一客栈老板,他就没有那么客气,直接对着老板大叫道:“你别杵在门口了,赶紧进去,献给我们弄点吃的,然后准备几间上好的客房!放心,赏钱少不了你的!” 老板笑着点了点头,说:“好的,我立刻去安排!” 说这便把大门完全打开了,转身就进去了。 望着老板消失的背影,彩颖儿怅然若失,有些不高兴的对二师兄应司说:“二师兄,你和别人说话能不能又点礼貌,你这样无礼,很丢我们的面子!“ 二师兄见彩颖儿对一个人比对自己还要亲热,心中本来就有怒气,现在又见彩颖儿为了一个外人责问自己,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压制不住了,怒道:“我怎么没有礼貌了,我看是你思春了,放心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再过一个冬天,春天就来了!” 二师兄才来没有对彩颖儿说过重话,一直宠着彩颖儿,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开口就说了如此难听的话儿,说完之后也后悔了。 彩颖儿先是一愣,然后是委屈,泫然欲泣,走到神果真人身边,抱着神果真人的胳膊说:“师父,你看,二师兄他、他欺负我!” 神果真人一向不管自己弟子之间的争斗恩怨,但一看自己小弟子的样子,也觉得二弟子的话过了。 “老二,你说的话难听了,赶紧向老六道歉!” 二师兄应司本想着道歉的,但一看师父也向着小师妹呵斥自己,心中顿时生气一阵火气,也不道歉了,哼了一声,便走进大门,在大堂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去,一声不吭,默默的生气。 彩颖儿摇晃着师父的胳膊说:“你看着二师兄他、、、” 神果真人叹了一口气,她已经看出来了,二徒弟现在是吃醋,这种事情她倒不好插手了。 “老六,别晃了,再晃下去,为师这把老骨头就散架了,你先消消气,等回去之后,为师在好好的惩罚你二师兄,让他给你赔罪!” 商衡站到了彩颖儿身边说:“等着,大师兄现在就为你去出气,你好好的看着,大师兄从来不会让你受委屈!”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莫名其妙的内讧 商衡表现的很霸气,可能长这么大也没有像这次这样霸气。 径直的走到应司的面前,把自己的宝剑插在应司面前的桌子上,砰的一声响,振起了许多的灰尘。 应司抬起头来,看着商衡,没有说话,仿佛凝固了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商衡。 商衡说:“赶紧向小师妹道歉,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大多数男人都爱面子,特别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会不皱眉头的跳下去,好表现出自己的勇敢,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情敌面前,更是不能弱了一丝一毫的气势。 应司说:“我和小师妹之间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情?” 或许在平时,应司说起商衡的坏话来,要压低声音,控制声音传播的范围,只让有限的人听见,但在现在,他故意提高音量,让所人的都能够听到,好以此证明自己并不惧怕商衡。 商衡说:“小师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欺负小师妹,就是欺负我,你有胆量欺负我吗?” 应司说:“你以为你是谁呀,不过就是入门比我早而已,牛气什么,若不是看在师父的面前,不想让师父伤心,我早就杀了你!” 商衡低着头,用冰冷的目光望着应司说:“我就在你面前,你要是有种就来杀!” 应司被商衡一句话顶在了那里,不杀就说明自己没有种,若是真的动手,自己不是商衡的对手。 应司从凳子上慢慢的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商衡,心里在想着对策,好缓解目前尴尬的局面。 应司的两位师弟巴不得大师兄和二师兄打起来,最后双双阵亡,这样就少了两个对手,自然是不会上来劝架的。 太果真人只要不出人命,她是不会干涉弟子之间的恩怨。 小师妹正生着气,自然也不会来调节,那么只有冷的像一块冰一样的五师妹露娴了。 眼角的余光扫向五师妹露娴,却见露娴一点都看这里的意思都没有,她正在像旅游观光一样观赏客栈的装潢。 五师妹露娴来历很神秘,像是一块冷冷的冰块,谁靠近都感觉不到半点温度,反而被那天然的寒意驱赶走。 商衡冷酷的说:“你虽然不把我当作大师兄,但我还是得把当作师弟,你先拔剑吧!” 应司说:“收起你那伪君子的脸,你先出招吧!” 商衡说:“你先拔剑!” 应司说:“你先出招!”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两个人相互推诿倒是不累,倒是把旁边的看客给看累了。 三师弟说:“我说两位师兄,你们两个到底还打不打,我和四师弟等的好幸苦!” 商衡和应司两个人几乎同时回头,对着三师弟喝道:“闭嘴!” 三师弟被气的好笑,说:“倒还怪起我来了!” 铿锵一声,应司和商衡的宝剑几乎同时出鞘,不过他们两个人剑不是指向彼此,而是同时指向了三师弟。 “我去!” 三师弟大骂一声,手中的宝剑匆忙出鞘,不过已经失去了先机,而且三师弟本领本来就比大师兄和二师兄差,更何况是两个人联手。 大师兄手中的宝剑如一道长虹,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空,在双眼中留下一道美丽的弧线,刺向三师弟。 二师兄使的是一手快剑,如银蛇之舞,一眼望去,都是银白色的剑光。 三师弟的剑停在胸前突然之间停止不动了,好像电影画面,被按了暂停,画面静止。 片刻之后,大师兄和二师兄几乎同时收回了自己的剑,而三师弟的喉咙里出现了呃呃的声音,紧接着,三师弟喉咙出现了一道血口,溅出飞血来,额头眉心也出现了一道血痕,像是多了一只眼睛,鲜红的血从额头流下。 “三师兄,你、你怎么了、、” 四师弟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迹,惊恐的望着自己身边的三师兄,然后惊慌失措的喊道:“师父、师父、三师兄死了,被大师兄和二师兄杀死了!” 太果真人双眼一眯,爆出寒光,盯着自己的大徒弟和二弟子,寒声问道:“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再怎么说他都是你们两个人的师弟,怎么狠得下心下杀手,况且为师就在面前,当着为师的面杀为师的弟子,你们两个眼中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师父?” 彩颖儿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色,抱着太果真人的胳膊,然后就看着三师兄的尸体倒在自己的面前,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像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尸体倒地发出扑通一声响,吓的彩颖儿一声尖叫。 大师兄和二师兄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笑了。 大师兄商衡说:“师父,你当然是我们的师父,只要你把太阴真经给我们,你就还是我们的师父!” 太果真人眼睛一瞪,眼角的鱼尾纹都拉平了不少,吃惊的说:“你们想要太阴真经!” 应司说:“太阴派一穷二白,若不是为了太阴真经,谁愿意加入这样的门派!” 太果真人气极而笑,说:“好、好、看来我真是收了两个好徒弟,你们两个是早有预谋啊!” 突然之间,太果真人把目光从自己身边的小徒弟扫到不远处的五弟子,深沉而有寒心的问道:“你们三个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心思?” 彩颖儿连忙摇了摇,委屈而又害怕的说道:“师父,师父,你可是我最亲的师父,我怎么可能背叛你呢!“ 说着,连忙转过头来对着商衡和应司说:“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两个不要胡闹了,我好害怕!” 四师弟吓得直接对太果真人跪下了,说:“弟子对师父的衷心,日月可鉴!” 五弟子露娴只是冷冷的摇了摇头。 太果真人又把目光投向了商衡和应司,说:“好,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可以飞了,别忘了,你们两个人的武功可都是为师教的,就凭你们两个想要为师教出太阴真经,恐怕还差了一点!” 商衡说:“师父,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你已经老了,今生已经到头了,你留着太阴真经也没有什么作用,还不如给我们,至少我们还可以给你养老送终,不会亏待你!” 太果真人说:“本来是想传给你们的,但是现在,哼哼,即使给你们,你们也没有命去享受!”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心之祸源 人心是一个奇妙的动心,它会动,也会变,恩与怨只在一念之间,上一秒是恩,下一秒可能就是怨。 应司想不起太果真人的好处,心里满满都是对她的怨言,他来到太阴派为的就是太阴真经,而太果真人却迟迟不肯传授于他,从最初的期待,变成了现在的满腹怨言。 商衡与应司两个人出其不意的杀死三师弟,只因他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很有可能可能是太果真人的铁杆心腹,因为他们有好几次看见三师弟偷偷的进出太果真人的房屋。 商衡毫不无畏惧的对上太果真人的目光,说:“行不行,试过之后才知道!” 太果真人带着杀气说:“我倒要看看,你们哪里来的如此大的自信,老四,起来,试试他们有多少斤两!” 老四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了,有些害怕,畏惧不前,说:“师父,我、我、、我不行!” 神果真人瞪了他一眼,说:“废物,没用的东西,要你有何用!” 看着师父生气,老四有害怕的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师父,说:“师父,我、、我、、试试,你不要生气!” 说完之后,脸上露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三尺青锋出鞘,寒光一闪,如同毒蛇出洞,剑光疏忽向前,可在半路上突然一个转弯,刺向了太果真人。 太果真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似乎已经料到老四的剑辉刺向自己,左手被小徒弟拽着,空出来的右手一挥,挥出一道风,像是蛤蟆的舌头,在空中一卷,就把老四的剑卷了过来,来带着老四都带到了面前。 满是戾气的手掌在老四惊恐的眼神中落到在他的胸膛上,然后老四就像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激起一堆灰尘。 老四挣扎从地上抬起头来,嘴里满是鲜红的血,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传出来的全是水流动的声响,然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倒在了地上,没有了生息。 太果真人脸上露出了嘲讽的冷笑,说:“如果这就是你们的自信,那么你们的自信也太薄弱了!” 商衡和应司两个人的脸色难看至极,阴沉快要滴出水来。 商衡说:“你早已知道了老四是我们的人!” 太果真人说:“就你们那点手段也就能在孩子中间玩玩,在我面前还嫩着点,老四可是我从小带大的,他那点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快点吧,不要浪费时间了,有什么手段快点使出来吧,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彩颖儿脸上苍白无血,白的像是一张白纸,惊恐的说:“师父、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不要打了,好不好,求求你们了,我、我害怕!” 太果真人、商衡和应司三个人都没有理会彩颖儿,彩颖儿委屈的哭了起来,太果真人听着烦,顺手一推,就把彩颖儿推到了一边,摔倒在地。 “你既然害怕,就呆在一边好了!” 商衡和应司两个人对视一眼,看都没有看倒在地上的彩颖儿。 应司对着在旁边像是透明人的露娴说:“老五,你难道对太阴真经不感兴趣吗?” 像是哑巴一样的露娴罕见的开口说:“不感兴趣!”沉默一下,又补充道:“太阴真经对我没有用处,我用不着!” 说完之后,像是出来逛街一样,迈着步子,走到大堂里面,找了一个稍微干净一点的桌子坐了下来,等着看一场龙争虎斗。 应司不甘心失去一个助力,说:“你觉得她杀了我们之后,会放过你!” 露娴理都没有理会应司,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洗了洗茶杯,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可能是茶很不错,抿了一口之后,又仰头一口把杯子的茶水喝完,之后又续上了一杯。 露娴的来历神秘,虽然说是太阴派的弟子,但是完全像是一个局外人,好似一位游玩的客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什么都是冷冰冰的。 太果真人哈哈一笑,说:“你们不用多费口舌了,老五就是一块冰,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你们还是受死吧!” 商衡说:“我们难道不知道老五的性格吗?我们和她说话就是为了拖延一下时间而已,你的手脚难道没有感觉到一股麻木感吗?” 太果真人脸色一变,商衡不说还好,没有感觉,一说,太果真人手脚还真有一股麻木感,手脚的力道在慢慢的消失。 太果真人满脸的阴翳,冰冷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下的毒?” 商衡似乎感觉胜卷在握,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正是让小师妹产生好感的阳光笑容,说:“师父,你是一位高手,世上很少有毒能够瞒过你的嗅觉和味觉,对你用毒只能循环渐进,而且只能用混合毒。 千叶菜生长河边,味道鲜美,花鲢鱼肉美刺少,熬起汤来更是味道鲜美,龙阳果长在山上,肉多汁甜,吃上一颗,就想吃第二颗,可这三样合在一起,便是一味毒药,即使是一头狮子,也能放到,唯一的缺点就是毒性发作慢!” 太果真人寒声说道:“所以你们在镇子里请我吃千叶菜,喝花鲢鱼汤,又把我引到山上,摘龙阳果给我吃,好、好的狠,一个个都是有出息了,算计起自己的师父,一个比一个狠!” 商衡说:“师父,毕竟师徒一场,只要你把太阴真经给我们,我们还是师徒,我们一定会继承先辈们的遗愿,把太阴派发扬光大!” 应司说:“师父你老人家真的应该好好的考虑考虑?” 太果真人冷哼一声,说:“为师今天就教你们最后一个道理,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镜花水月!” 说完,浑身气势大涨,一阵无形的风向四周吹去,地上尘埃滚滚,而后如同一只展翅雄鹰向商衡和应司飞去。 太果真人毒素已经发作,拖的越是久,对她越是不利,所以率先出手。 商衡和应司二人也不是善茬,虽然修为差了点,但是招式却不弱,两把三尺长峰,如同两条蛟龙,与太果真人在大堂中缠斗起来,一时之间尘土飞扬。 不知道什么时候,先前消失的掌柜出现了,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彩颖儿身边,面带和善的微笑,把彩颖儿从地上搀扶起来,轻声的问道:“女侠,你没事吧?”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狗头妖 同样的人,同样的笑容,在不同的时刻看起来却有着不同的感受。 第一次看见的掌柜的笑,彩颖儿觉得那是一缕灿烂的阳光,现在看着掌柜的笑,那是来自九幽之下的寒气,冷的她全身都起来疙瘩。 突然之间彩颖感觉一股颤栗的害怕,望着掌柜的眼神,让她想起第一次下山的时候情景。 刚从大山里面出来,就遇见的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村庄的人必养狗,而且都把狗往凶野这个方向调教。 下山之后,看见人烟彩颖儿兴奋极了,兴冲冲的冲进了村子,还没有看见人,就看见了四五条凶恶的狗。 一个个的张大着口,露出锋利的牙齿,流淌着拉丝透明的唾液,双目之中冒出了实质的凶光,狠狠的盯着彩颖儿,不停的狂吠着,好似要上来吃彩颖儿的肉。 彩颖儿在门派当中是最小的一位弟子,时常受宠着,从来没有受到任何的委屈和危险,何曾见到过这样的阵势,当场就给吓懵了,不敢动弹。 五条凶狗好像也看出来彩颖儿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儿,纷纷往前跳了过来,狰狞凶狠的目光,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吓得彩颖儿直接哭了出来,往后跑去。 彩颖儿越是跑,五条狗追的越是起劲,这个时候,彩颖儿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武功。 好在彩颖儿的师兄在后面,救了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掌柜的笑脸,彩颖儿就想起了那五条大恶狗狰狞的面目,泪流流淌的更加的快了。 彩颖儿也不想哭,想要压制一下自己的哭腔,但是怎么也压制不住,反而因为自己的压制导致气儿不顺畅,打起嗝来。 “我、呃、我没事!” 彩颖儿收回了自己的手臂,有些畏惧的往后退了退,掌柜脸上的笑容不减,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后面看看火烧的怎么样了!” 掌柜的转身向后面走去,对于面前的打斗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彩颖儿一怪的看着掌柜的身影从自己的眼前消失,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师兄和师父。 搏杀已经结束了,姜毕竟还是老的辣,即使神果真人中了毒,实力大损,那也不是商衡和应司两个人能够对付的,修为、经验和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 “你们不是要太阴真经嘛,今天为师就让你们两个人见识一下太阴真经!” 太果真人爆喝一声,浑身上下像是起了一层浓雾一样,漆黑如墨,然后随风而动,向四周而去,如同滚滚涛浪。 商衡和应司两人必无可避,只能硬抗,强大的劲道直接破开了两个人的剑光,浓雾撞在胸口,两个人飞了出去。 胸口的衣服已经烂掉了,被碳化了,漆黑无比,脆的就像是烧过的纸灰。 两个胸口都一块护胸铜镜,衣服破掉了,都露了出来,铜镜向里凹陷,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铜碗。 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散了一地,空气中都带有一股血的味道。 太果真人击败两人之后,自己也没有力气了,毒性完全发作了,施展太阴真经之后,体内真气震荡,再也难以压制毒性了,黑色的血从鼻孔和嘴角流淌出来。 太果真人现在真气紊乱,暂时没有能力去杀商衡和应司,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她已经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在受着毒素的侵略,现在三窍流血,过一会儿,就是四窍流血,五窍流血,六窍流血,最后七窍流血,生命走到了尽头。 太果真人不甘心,她想商衡和应司死在自己前面,她想要看着商衡和应司死。 老五露娴说是她的徒弟,其实也不是她的徒弟,她另有传承,太阴派的传承并不适合她,她与太果真人的感情不深,也没有利益上的往来,现在能在一起,只是一种巧合而已。 太果真人知道露娴的性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想要让她帮自己杀人根本不可能,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了自己最小的弟子。 太果真人说:“老六,你快过来,帮为师杀了这两个叛徒,为师就把太阴真经传给你!” 太果真人一边说着话儿,一边调息自己的气息,她在心里也没有指望彩颖儿。 “师父、、我、、我、、” 彩颖儿胆怯的往后后面退去,直到退到墙壁,退无可退的时候,才停下来。 商衡咳嗽了两声又咳出了一口血来,挣扎着坐了起来,说:“师妹,你忍心杀了我和你二师兄吗?” 彩颖儿红红的双眼不停的往下掉眼泪,拼命的摇了摇头,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太果真人的左眼也流出一道黑色的血,像是一条又粗又长的黑线,从眼角到胸口。 太果真人双眼竟开始模糊了,大脑已经开始犯晕了,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抓紧时间,说:“老六,你最听师父的话了,你想想师父对你的好,你就忍心为师在你面前死不瞑目吗?” 应司业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喘着粗气,说:“得了吧,你心里只有你自己,对谁都不是真的好,你如果真的对老六好,这么久了怎么没有把太阴真经传给她,为什么没有尽心的教导她,不然她现在的修为怎么会如此低微,我们的修为又会和如此低微,都是因为你自私自利!” 商衡和应司都知道太果真人的时间不多了,只要拖住,太果真人必死无疑,太果真人一死,自己等人必胜无疑,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彩颖儿,就怕彩颖儿听了太果真人的话,杀了他们两个。 太果真人不和应司争辩,她的右眼也开始流出黑血了,双眼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太果真人说:“太阴真经直指大道,修炼到最高境界可结道果,成为不世大能,能保容颜不失,彩颖儿,你难道想要变成为师这样的老太婆吗?” 彩颖儿望着太果真人披头散发,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本能的说道:“我不要,我不想!” 太果真人赶紧说:“你只要杀了这两个叛徒,为师久可以传你太阴真经,让你永生不老,一直像现在这样的花容月貌!快,快杀了这两个叛徒!” 彩颖儿说:“不,师父,你先传我太阴真经,我再帮你杀了他们两个!”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彩颖儿 人都有一层伪装,或自觉,或不自觉的带上面具,这是一种正常的自我防护,也是人本能上寻找的一种安全感。 彩颖儿通常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单纯、可爱、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所以当她说出条件之后,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的望着她。 彩颖儿被这么目光注视着,显得又些局促不安,又些竭斯底里,大声的吼道:“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想衰老,我不想变成像师父那样的老太婆,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彩颖儿自己大声的哭了起来,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脸埋在双腿之间,哭泣着,而且哭的很伤心。 太果真人的左耳已经冒出黑色的血了,大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她咬着自己的舌尖,精神一阵,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一边蓄气,一边大声的说:“老六,你快杀了他们两个,为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你难道真的有勇气看着自己一点点的变老,而自己无能为力吗?” 彩颖儿猛的抬起头来,苍白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双眼赤红,看着自己的师父,然后又看看昔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两位师兄,站了起来,开始向他们走去。 应司又些害怕了,他真的怕自己的小师妹会真的杀了自己,连忙说道:“小师妹,你不要听师父胡说,太阴真经就在她身上,根本不需要口传,要不然我们两个也不会动手,她已经不行了,她死后,太阴真经就是你的,我不要了,我不要了,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彩颖儿还在哭泣,听到二师兄的声音,她站在没有动,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二师兄。 太果真人的右耳也冒出了黑血,张着大嘴,黑血从口中喷了出来,就在此时,双手向着商衡一拍,一道黑色的掌印飞了过去,商衡似乎早就防着太果真人这一招,顺势倒地,堪堪避过了掌印。 太果真人拼尽了最后的生命,还是没有看见两位逆徒死在自己前面。 “报应啊、报应啊、、” 太果真人叫了两声,倒地不起,没有了声息,终于死了,也不知道她这两声报应说的倒地是什么。 看见太果真人死了,商衡和应司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彩颖儿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商衡和应司抬起头来,不明所以的望着自己的小师妹。 应司说:“小师妹,没事了,她已经死了,你还是我们最疼爱的小师妹!” 商衡也笑着说:“来,小师妹,快扶我起来!” 彩颖儿没有动,缓缓的低下头来,像是一位机械人一样,呆呆的目光在应司脸上看了一会儿,又在商衡脸上看了一会儿,冷漠的像是一个竹子和纸扎成的纸人。 应司感觉一丝不对劲,说:“小师妹,你怎么了,你说话呀,不要吓唬我们,我们胆子小,不经吓的!” 彩颖儿终于开口说话了,说:“对不起,对不起,二师兄,真的对不起,我不想变老,更不想死,二师兄真的对不起!” 应司刚想开口说话,就看见眼前一道亮光闪过,彩颖儿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匕首,划过了应司的喉咙。 此啦一声,鲜血就像是喷泉一样的喷溅出来了,溅在了彩颖儿的蓝色长裙上,溅在了她那如花似玉的脸上,血是热,滚烫的热。 血也在了商衡的衣服上、脸上,商衡似乎是被吓傻了,他一双眼睛落在彩颖儿身上,呆滞的像是两个劣质的塑料球。 商衡像是得了魔怔,说:“小师妹,小师妹,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他可是你的二师兄,他可是你的二师兄!” 彩颖儿又把目光投向了商衡,缓缓的说:“对不起,大师兄,真的对不起,我真的需要太阴真经,我需要它,它比你重要,比阳光重要!” 说着一挥手,寒光一闪,锋利的匕首划破商衡的喉咙,鲜红的血溅了一地,空气中弥漫中一种腥味。 空旷的大厅安静下来了,彩颖儿杀完人之后,站在原地,目光没有焦距的望着倒地地上的人儿,久久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一向不怎么说话的露娴居然先开口说话了,她对彩颖儿说:“师兄对你那么好,我还以为你下不了手呢!” 彩颖儿听到露娴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了,说:“我了解他们两个,在我露出对太阴真经的渴望之后,他们两个是不可能放过我的,我不想死,所以只能杀了他们!” 露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比表面看上去要聪明多了!” 彩颖儿了自嘲的笑了一下,说:“我一直都很聪明,只是他们都宠着我,我懒得去思考问题罢了。” 彩颖儿转过身子来,看着露娴,认真的问道:“太阴真经,你真的不要吗?” 露娴说:“如果我说,我想要,你会怎么样?杀了我?” 彩颖儿沉默了片刻之后,说:“你若果想要,我只能让你拿去,我不是你的对手,杀不了你,跟你动手,死的肯定是我,我不想死,所以我不想和你动手!” 露娴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聪明人最会审时度势,永远会借助大势来行事,所以无往而不利,太阴真经对我没有用处,你拿去吧,希望你有一番成就!” 彩颖儿冷漠的说:“谢谢!” 彩颖儿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不复之前的活泼开朗,从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女强人。 她冷漠的走到自己的师父面前,蹲下身子来,在太果真人的身体上摸了摸,摸出了一块令牌,除之外并无它物,根本没有什么太阴真经的秘籍。 彩颖儿的眉头皱的厉害,像是纵横交错的沟壑。 彩颖儿不相信没有太阴真经,又在太果真人身上找了几遍,恨不得把太果真人的衣服都给扒了,但是就是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太阴真经。 “怎么会这样?太阴真经呢?太阴真经在哪里?” 彩颖儿用尖锐的声音大叫起来,把掌门令牌用了砸向了旁边的墙壁上,哐啷一声又落到了地上,拍起了一阵尘埃。 “小姑娘家的,干嘛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嘛,小心自己嫁不出去呀!” 掌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他的出现总是悄无声息,站在大堂到内堂的门口,又些嗔怪的望着彩颖儿。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肉 万物都有万物的规律,就像鸟儿就应该在天上飞,鱼儿就应该在水里游,兔子就应该在地上跑,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 所以当掌柜的做出女儿姿态的时候,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没有到那个笑点,不想笑,又有个声音在耳边告诉你,你应该笑一笑,矛盾之极。 露娴忍着身体的不适,警惕的看着掌柜,问:“你到底是谁?” 彩颖儿胆子比之前大了很多,拿着锋利的匕首,向前走了几步,站在露娴的身边,直愣愣的望着掌柜。 掌柜笑了笑,他一笑,两边的嘴角就往后拉动,嘴边就会显得很大,也很凸起,他的嘴巴在脸上不是平面的,而是一个向前的立体。 掌柜含着笑,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彩颖儿的面前,彩颖儿害怕,本能挥舞着匕首,像是割破商衡和应司的喉咙那样割破掌柜的喉咙。 掌柜伸手一握,抓住了彩颖儿的手腕,掌柜的手劲很大,就像钳子一样夹住了彩颖儿的手,让彩颖儿的手动弹不得。 彩颖儿试了几次,都没有能够让自己的手臂恢复自己,反而弄痛了自己。 彩颖儿说:“你快放手!” 掌柜的笑了笑,没有放手,伸出了另一只手,夺取了彩颖儿手中的匕首,拿在自己手里,看了看匕首刃上的光芒,以及还没有消失的血迹。 “小姑娘家家的最好还是呆在阁楼里,看看书,喝喝茶,弹弹琴比较好,舞枪弄剑的不适合小姑娘,你看着匕首这么锋利万一伤了自己怎么办?” 彩颖儿怒道:“要你管,赶紧放了我,不然、、、” 掌柜好奇的问:“不然怎么样?” “哼!” 彩颖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冷哼一声,伸脚用力往掌柜的下体踢去。 掌柜站着没有动,任由彩颖儿踢了一脚,这一脚没有给掌柜的造成什么麻烦,反而把自己的脚踢伤了,彩颖儿感觉自己踢在了一块铁板山,感觉自己的腿都快断了,干了的泪水又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掌柜说:“最毒妇人心,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假,这一脚着实给力,哎呀,你怎么哭了,是心痛我嘛,不要哭了,哭多了,妆就花了,妆花了就不好看了,你放心吧,我身体健壮着呢,你再来十脚,我也没事!” 说着掌柜的松开了彩颖儿的手,在彩颖儿惊愕的目光中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 彩颖儿不是不想动,而是发现自己动不了! 擦干了彩颖儿脸上的泪水之后,掌柜的说:“你看,你不听我的话,现在吃亏了吧,脸上的粉都糊了,不好看了!” 彩颖儿的泪水流的更大了,像是一条小溪一样,哗啦啦的往下淌。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说:“小孩子就是不听话,真是讨厌!” 说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了彩颖儿的胸膛。 掌柜刺的很有水准,匕刃完全莫如了彩颖儿的身体,只留一个匕首把在外面,一点血也没有溅出来,匕首把就像是一个装饰品一样挂在衣服上。 彩颖儿睁大了眼睛望了望掌柜,然后低头看了看插在自己胸膛上的匕首,她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就这么死了,掌柜的就这么杀了自己,他怎么忍心杀了自己呢? 彩颖儿带着不甘,仰面朝天的倒下,砸起了堆积在地上的灰尘。 掌柜伸手挥了挥手,扫了扫漫天飞舞的灰尘,然后转身去看露娴。 露娴一直站着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掌柜望着露娴,说:“你真不像是一个人?” 露娴说:“你是一条狗!” 掌柜的点了点,说:“对,我是一条狗,怎么了,你有意见!” 露娴说:“我身边缺了一条狗,你跟着我吧!” 、、、 当法海等人走到这件客栈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昊日换了一件衣裳,橘黄的衣服披在身上,别有一番风味。 下午的时候,树的影子格外的长,也格外的细,隐隐灼灼的穿插在一起,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像是一幅简单的水墨画。 铜一望着面前的客栈,说:“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一家客栈呢,肯定有问题!你们在外面先等着,小僧先进去看一看,有问题,小僧先扛着!” 铜二在一旁说:“好兄弟就应该有难同当,有危险不能让你一个人上,我必须跟着!” “我也必须跟着、、” “我也要进去、、” 、、、 铜一说:“好吧,那就一起进去吧!” 十八个和尚排着队,走进了半遮半掩的客栈。 法海站在后面,看着十八位和尚相互之间插科打诨,偷奸耍滑,觉得很有意思,心里又着一种莫名的欢喜。 望着最后一位和尚进了客栈的大门,法海转身望了望身后,除了树林就是树影,没有一个人影,法海叹了一口气,戴怡他们还是没有跟上来,法海有预感,戴怡他们不会跟过来了,他们走了另一条路。 “不走一起也好!” 法海低声的说了一句,他心里虽然有些惆怅,但是他却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法海缺少了一股自信,缺少一股勇气,怕自己难以承担责任,一直以来过得胆战心惊,生怕自己让戴怡过的不开心,过的不幸福。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和戴怡之间的地位天平开始倾斜了,法海越发觉得自己卑微。 深叹了一口气,法海似乎放下了什么,浑身变得轻松了许多,跟着走进了客栈的大门。 推开大门,就是大厅,大厅里面摆满了木桌子,桌子不大,每一方只能坐一个人,桌子也很矮,比正常的桌子要矮上一半,坐在椅子上,像是蹲在地上。 在大厅的左边和右边掏空了两个大窟窿,窟窿里堆着厚厚的柴火,烈火熊熊,在烈火上方悬挂着冒着黄油的大块肉,一股浓浓的肉香弥漫在整个大屋子里,像是活物一样往鼻孔里面钻。 香味钻进身体里,混身一震,肚子跟着叫了起来,肚子不知不觉的饿了,想吃东西,非常的想吃东西,能吃下一头猪。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妖 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种感觉的产生,总有它的诱因。 所以法海相信,饥饿感不会突然之间来的这么猛烈,肚子也不会突然之间空空如也,能够在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吃下一头猪,所以他觉得这两边的烤肉,香的有些诡异。 站在大门口,眯着眼睛,两点金色的光芒在瞳孔里闪烁,那熊熊烈火上的烤猪肉哪里还是什么烤猪肉。 猪蹄子变成人的手臂或者大腿,硕大的猪头变成了人头,或男或女,五官鲜明,表情生动,像是活的一样,鲜美的猪肉也变成了人的身子,蜷缩在一个铁钩子上面,被烈火炙烤着,冒出了黄油,表面烤得脆黄脆黄。 法海还是第一次看见烤人肉,虽然看着没有那么恐怖,但是心理上那一道坎很难迈过去,自然而然的联想到自己曾经吃过的肉,胃里一阵翻滚,仿佛自己曾经吃的肉都是这里烤人肉一样,连忙挤了挤眼睛,散去自己的慧眼,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十八位铜人已经坐在了桌子旁边,等待着小儿上菜,旁边的桌子上也坐着七个人,一位老太婆,四个年轻的小伙子,两位年轻的小姑娘,看着衣服装饰应该是一个门派中人。 除了一个小姑娘坐着没有动,其他六个人像是饿死鬼投的胎,大口大口的把桌上的食物往自己的嘴里塞,那个吃样觉得能够让看的人产生错觉,这里的食物非常的好吃,自己也能吃上几桶饭。 法海不动声色,慢慢的走进来,找了一个稍微干净一点的桌子,坐了下来。 耸了耸鼻子,法海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很浓,很刺鼻,感觉就在自己的鼻子下面一样,同时感觉自己的脚踩在什么东西上面,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是一滩还没有干涸的鲜血,大红大红的颜色着实刺眼睛。 “菜来了!” 上菜的是一位笑的很阳光的年轻小伙子,看着他华美的衣服,不像是一位小二,更多像是富家子弟。 上菜的时候,年轻人脸上的笑容不增不减,恰到好处,让人生不出厌烦,如沐春风般的舒服。 菜是三素一荤,青菜、豆角、鲜红的西红柿和一盘红烧肉。 法海皱了皱眉头,在外人面前铜一他们怎么可以一点都不掩饰的吃起肉来呢? 年轻人说:“诸位高僧远道而来,一定很幸苦,这一盘肉算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诸位好好的尝一尝,不够可以叫我!” “阿弥陀佛!” 铜十八念了一句佛号,说:“施主,多谢你的好意了,可我们是出家人,出家人是戒荤的!” 年轻人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看样子他是不知道出家人还有戒荤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那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吃一次肉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嘛,就当尝尝鲜了!” 铜十八和铜十七两个对视一眼,铜十七微微一笑说:“师兄多虑了,正如法海住持所说,酒肉穿肚,佛祖心中留,偶然吃上一次,佛祖他老人家也不会怪罪的!” 铜十八脸上露出了纠结之色,过了一会儿像是下了某一个巨大的决定一样,说:“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铜八因为情感问题,形如行尸走肉,对外界的事情不怎么关心,看见自己面前有食物,加上香味诱人,也不挑剔,直接拿起了筷子,张开大口,直接往自己的嘴里塞了起来。 法海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说出来,双目之中又有了金点在闪烁,他要看看这位年轻人底细。 因为视角的原因,法海看见了的是铜八,粗壮的右手,稳健的操持的竹筷子,夹着碗里的青菜,塞进自己的嘴里。 可在法海眼里,铜八夹的哪里是什么青菜,而是一条条长长的蚯蚓,而且蚯蚓还是活的,在铜八的筷子上扭动着自己长长的身体,身体分泌出来的液体相互纠缠在一起,拉出一条条透明的丝线,在火光下金莹剔透,像是一种特别的钻石。 若是单独拿出来,肯定是好看的不得了,但是和长长的青褐色的蚯蚓放在一起,就有说不来的恶心。 法海强忍着肚子里面的不适,转移自己的目光,看向年轻人。 年轻人阳光帅气的脸儿不见了,一个硕大的黑色的狗头出现在原地,竖起来的双耳,大大的眼睛,长长的嘴巴,因为要保持笑容,嘴唇没有喝起来,露出了长长锋利的牙齿,两遍跳跃的火苗,铜十八、铜十七和铜八的影子清晰的映在牙齿上面。 法海觉得这个狗头看起来非常的熟悉,仔细的想了想,脚下的山体好像就是这个形状。 法海微微的偏了偏头,看了看其他人,除了那个坐在没有动的姑娘之外,其他人都一脸的苍白,脸上对着厚厚的一层白粉,没有一点的生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人。 法海皱了皱眉头,看了看靠在桌子旁边的九环禅杖,一点动静都没有,法海以为是九环禅杖是坏了,所以拿起来在手里晃了晃,九个巨大的环在禅杖上撞了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大厅里回荡。 那个和铜十八正在说着什么的年轻人猛的转过头望着法海,那七位男女老人也猛地的转过头来望着法海,铜八也停了下来,转过头来,望着法海,嘴里还咬着青菜,其他人也都目不转睛的望着法海。 法海没有注意其他人的反应,又晃了两下,又是清脆悦耳的环击声荡漾开来,像是大道之音,震耳发愤,又着醍醐灌顶之效,脑袋儿突然之间清醒不少。 “没有坏呀,可以响啊!” 法海小声的嘀咕着,抬起头来,看着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特别是铜八的样子,法海忍不住笑了。 看着法海笑,别人不明所以,更加好奇的望着他。 望着众人的样子,法海愈发觉得好笑,于是笑的更是大声了。 众人都在虚妄之中,天真以为自己看到的都是真实的,可谁又能知道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铜十八实在是忍不住了,问:“法海住持,你在笑什么?” 法海说:“贫僧、、、哈哈哈、、哈哈、、贫僧、、哈哈,你们看看铜八,是不是很好笑!”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妖身 同样的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看来,会有不同的结果,有人会觉得是一件好事情,有人会觉得是一件坏事情。 好与坏,只是一个相对论,并不是一个绝对论,好笑与不好笑,也是一样。 铜八的样子在法海看来就是一件好笑的事情,当然这也是一种怒极而笑,并不是开心的那一种笑。 铜八的样子在他的十七位兄弟看来,就是一种惊恐。 铜一说:“老八,你在干什么?” 铜八口中含着东西,说起话来显得有些含糊,说:“我在吃东西啊,这青菜挺好吃的,吃起来还有一种肉的感觉!” 铜八没有看见桌上的碗,也看不见自己的嘴,一双眼睛懵懂的望着邻桌的铜一。 铜一惊恐的说不出话来了,指着铜八的桌子结结巴巴的。 铜十七顺着铜一指的方向低头一看,桌上原本鲜美可口的菜肴消失不见了,变成了蛆、蚯蚓、腐肉等等,让人恶心的东西。 铜十七说:“老八,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吐掉!快!” 铜八不明所以,只是趋于对自己兄弟的信任,吐掉自己嘴里的东西。 吐到地上,铜八才看见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然后快速的看了看桌上的食物,胃囊一阵翻滚,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全都吐了出来。 好难受,好恶心! 幻术破了,再也伪装不下去了,掌柜的嘿嘿的笑了起来。 “没有想到啊,这荒山野岭的居然还来了一位高人!” 掌柜的用炽热的目光望向法海手里的禅杖,他知道那是一个宝贝,仅凭几声不成调的撞击声音,就能破掉自己的法术,真是一个好宝贝。 十八铜人立刻站了起来,结成一个阵势,把掌柜的围在中间,喝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掌柜的没有回答问话,而是自言自语起来,说:“你们真是一群不听话的崽子,吃好东西,然后安安心心的上路多好,非要弄的鸡飞狗跳,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铜八种鱼吐完了,用衣袖一抹自己嘴角的污秽,说:“你就是小兰口中狗头山中的妖怪!” 掌柜的问:“小兰是谁?” 铜八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不知道该向世人怎么去介绍小兰,直接说小兰氏一只鬼,那是对小兰的一种侮辱,说是自己的妻子,自己能够配上小兰吗?自己与小兰的关系有可能为世人所接受吗? 铜一是一个急性子,铜八的事情让他憋了一肚子的鬼火,对铜八不好发泄,但是对别人他可就没有这样的顾虑。 “有什么好说的,看这里乌烟瘴气的样子,他肯定害了不少的人,直接超度了他,也算是功德一件了,上!” 铜一的罗汉拳又有了新的进步,一拳叠一拳,如同层层波浪,一层高过一层,拳未到,势先起。 掌柜的望着铜一的拳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然后动了,他不可能等到铜一把势叠到巅峰,到那个时候,还没有出手,自己就先输了一半。 也不见掌柜的有什么特别大的动作,用力的向前推了一张,掌风呼呼,迅速无比,在众人眼里只留下一道残影,待残影消失,掌柜的手已经握住了铜一的拳头。 铜一叠起的骇人之势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了,众人好像突然之间产生了极重的失重感,非常的不适应。 铜二看见铜一的脸出现一丝不正常的红,像是鸡血抹在脸上一样,额头出现了大量的汗珠,青筋如蟒蛇一般暴起。 “孽畜,看招!” 看见这个样子,铜二哪里嗨不知道铜一处在劣势当中,立马出手相助。 “一起上!” 铜三在一旁喝道,顿时人影憧憧,一起奔向掌柜。 掌柜的身影速度很快,看见众人围攻,彼此之间气势相连,隐隐的镇压这一片空间,先势夺人,皱了皱眉头,化为一道残影,在众人中间穿梭。 法海在一旁看的非常的清楚,掌柜的每次穿梭的地方都是十八人气势相连的缝隙之处,法海看的都想大叫一声好! 掌柜的脚底生风,身子越来越高,不一会儿便到了众人的上方,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身体倒转,头朝下,脚朝上,一掌拍下,飓风炸起,四面八方的风往中间汇聚压缩,空间变得粘稠,呼吸变的困难,行动变的迟缓,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整个的身子。 突然之间,从身后窜出无数的黑影,像是水底的海藻随着海波晃动。 这个时候法海手中的九环禅杖响,丁零零的响,声音悦耳,扑向法海的黑影被无形的声波振飞,然后消散在空中。 远处的黑影命运不错,在这一片诡异的空间当中,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恢复了自由,像看见了一大片绵绵青草的草原,草汁鲜美可口,可以大饱一顿,纷纷扑上十八位和尚。 众位和尚感觉自己身后阴风阵阵,身上的毛孔都竖起来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如同浪样一样给自己发了讯号。 但是身体在泥涝当中,难以动弹,早已不复往日的灵活,就像是黏在蜘蛛网上的猎物。 法海看见十八铜人有生命危险,手中禅杖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游龙,在众人四周游走了一遍,把那些鬼魅的黑影遮挡在外面。 禅杖转了一个圈之后,又重新飞回到了法海手中,法海手持禅杖,鼓动混身气力,体内法力蓬勃而出,注入到九环禅杖当中。 禅杖有了法海的法力的支持,九道大金环化作了九个蛟龙龙头,张开狰狞大口,咆哮如雷,向前挣扎的飞去。 法海健步如飞,送杖入潭,涟漪激荡,劲风乱舞,桌椅乱飞,空间激荡,终于破开了掌柜诡异的术法。 混乱的力量把掌柜的击飞,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落到了大梁上。 十八位铜人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在地面上跌跌撞撞,艰难的稳住了身形。 法海双手紧握着九环禅杖,禅杖深深的插进了地面,稳稳的支撑着法海的身体,没有被混乱的风吹跑。 风平尘定,法海咳嗽了一声,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 “哟,原来是一位伤员呐,既然带着伤,就不要充什么英雄嘛,好好养着伤就好了,你看看,不安分的人就是没有好下场,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伤了元气,伤了五脏六腑,小命去了七成,不过,本座非常好奇,你能伤着你呢?”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晕死 昊日的步伐好像比平日里要快了很多,一溜神的工夫,它便已经落到了山头上了。 光芒已经衰弱,像是一个迟暮或者病入膏肓的老人,软弱无力,悬浮在山头上,如同一颗红色的珍珠,身后是漫天的白云,照映着橘红的光芒,自身也带上了一身的红光,很好看,像是一块用心编制的锦布。 衰弱的光芒根本没有力气穿透枝叶之间的缝隙,树林里已经变得非常的黑暗了,那些属于黑暗的生物已经开始出来活动了,抖擞着脖子,容光焕发,开始一天的生机勃勃的生活。 忽然之间从未知的角落蹦出一声巨响,还有一股肉眼难见的气息荡漾开来,这些准备夜生活的生物哆嗦着身子,又跑回了自己的窝窝里。 掌柜的动了动耳朵,好似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笑了笑,很满意自己的威慑之力,自己还是一这片山头的大王。 黑黝黝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左右的转动,然后定焦在法海身上,说:“本座的四方游魂噬神阵,乃是上古传承下来的阵法,直指大道,坚固无比,不仅可以封锁四方空间,还可禁锢人的神魂,宛如泥涝,行动呆滞,待我这些游魂附身而上,便可噬魂**,吃的连骨头不剩下。 没有想到被你给破开了,而且还是外界以蛮力破开了,这说明的你力量能够破碎虚空,把阵法从这方空间剥离出来,你手中禅杖虽然是一个宝物,但是还不足以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你的修为不弱啊!” 法海咳嗽了两声,终于把气给缓过来了,说:“你这是夸奖贫僧吗?” 掌柜的哈哈一笑,声音特别的爽朗,说:“算是吧!不过不管是不是夸奖你,都救不了你的命!” 铜一的身体还有软,身上的力气还没有恢复,软绵绵的,感觉自己就像是春风中的柳条,特别的柔,来一阵风,绝对可以随风荡起来。 挣扎的爬到法海身边,说:“住持,你要不要紧?” 法海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眼睛已经开始在冒金星,望着铜一的大脸,面前出现了无数张铜一的脸,都在不停的晃悠。 法海没有说话,掌柜的替他说了。 “要紧,肯定要紧,看他脸色苍白,额头虚汗,口吐精血,四肢乏力,一定是伤了五脏六腑,所以五行不调,气息紊乱,若不能及时的治好五脏六腑的伤,活不了多久了!” 铜一对掌柜的怒道:“都是你!弟兄们结阵!” 十八铜人大喝一声,聚集在一起,结成十八铜人阵。 阵法一成,气息相连,形成一道宏伟的墙壁,帖服在身上,形成铜皮铁骨,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掌柜的冷冷的一笑,并不在意,随意的一挥手,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的老太婆带着四位小伙子和一位萌萌可爱小姑娘冲了上来。 可爱的人儿,在什么时候都是可爱的,樱桃一样的小嘴努力的张大,奋力嘶喊着,但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只有让人发笑的冲动。 铜一挥拳,身后的人跟着挥拳,拳风相叠,变成一个大拳头,猛地向前挥去,塞满了前方所有的空间,阵阵强横的气息有一种要涨破空间的错觉,耳边传来哔啵哔啵的响声。 太果真人已经死了,留下来的只是还未泯灭的残魂,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即使现在还是个活人,也不是十八铜人的对手。 剑光如萤火之光,怎能如月光争锋,在铁拳之下,纷纷破碎,就连残魂也拳头砸碎。 拳势不减,继续向前,向着掌柜的和另一个安静的女人砸去。 安静的女人没有动,静静的坐在桌子旁边,仿佛没有看见飞来的拳头,她好像在另一个世界一样,这个世界的一切和她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露娴没有动,掌柜的却不能不动,伸手一握,插在墙边上一角飞来一把长枪,在手中挽了一个抢花,然后大喝一声,长枪出笼,寒芒一点,一往无前,直插拳头。 枪身弯曲如玄月,拳头裂纹如网。 砰的一声劲风四射,拳头破碎,长枪后弹,掌柜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砸在了墙上。 十八铜人接着变动,十八人叠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人,一个巨人,混身上下闪烁着金光,向前跨了一步,一步变到了掌柜的面前,高抬起一只脚,狠狠的踩了下去。 掌柜的虽然摔的厉害,但是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反应速度一点都不慢,单手一拍地面,借力飞了出去,脚一踮地,身子便飞了起来,在空中枪花一转,直指十八铜人的眉心。 十八铜人似乎早有预料,右手早已高高的抬起,一巴掌拍了下去,就像拍一只蚊子一样,把掌柜的直接拍了下去,砸在地面上,地面裂了,掌柜的又跌进了地面下方。 过了一会儿没有看见掌柜的葱坑里面爬出来,十八铜人走上前去,低头一看,坑里面早已没有了人影。 忽然之间感觉脑后生风,想要回头已经来不及,一声爆响,金光一闪,出现了裂纹,然后向四周散落,十八铜人阵破了,一个巨人倒了,又重新变成了十八个。 破阵也不是没有代价的,金光的反噬力量,直接把掌柜的击飞,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落到地上,又在地上往后面退了好多步,嘴角溢出意思血迹。 “好阵法!” 掌柜脸上还在笑,从见面开始他一直在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不知道世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么一直笑下去。 法海被乱风吹倒在地,想要抬起头,只是脑袋变的非常的沉重,只能抬起一半,眼睛看到的地方都在旋转,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外面繁杂他都看不见了。 十八铜人是人人带血,不过伤的都不重,只是气息有些混乱,需要时间调息,不然难以发力。 掌柜的看见他们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了,说:“你们不是本座的对手,还是束手就擒吧,这样还能少吃一些苦头!”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狗头妖 存在自有存在的道理,狗头妖既然在狗头上上称王称霸多年,自然有他的几分道理,而这道理就是狗头妖的实力。 狗头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一直以一种戏耍的姿态玩弄这些人,没有想到差一点阴沟里翻了船。 现在狗头妖认真起来了,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铜一一套罗汉拳还没有挥出三拳,横扫的长枪砸中了他的身体,飞了出去,在空中吐了一口鲜红的血,落到地上,异常的刺目。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其他的兄弟想要来支援,都来不及,慢的不是一步两步。 狗头妖的速度非常的快,都快赶上法海无影脚的速度,在大堂之中,留下一连串模糊不清的影子,在人群中穿梭。 无奈的绝望只有在经历之后,才知道其压在心头的重量,让人难以喘息,憋的难受,会在第一时间想要放弃生命。 十八铜人现在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态,只看到了对手的影子,然后自己的身体就飞了出去,在此刻才真实的认识到自己与他人之间的差距,才体会真正的绝望。 身体就像是熟透了的桃子,被暴雨打落,重重的落在地上,溅出蕴藏很久的果汁,与地上的泥土混合在一起,鲜艳的颜色,格外的吸引眼球。 狗头妖很潇洒的落在了一张还没有损坏的桌子上,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以及狼藉的地面,脸上的笑容不减。 狗头妖说:“高手真是寂寞啊!就像冬天飘落的雪花一样!” 狗头妖双眼变的迷离,似乎在回味着什么,沉默了起来,没有说话。 铜一喘了几口气,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大声的喝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在那里磨磨叽叽的说什么鬼话呢?” 铜一的话打断了狗头妖的沉思,狗头妖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容幅度更大了,露出了惨白惨白的牙齿,雪花一样的颜色,却比雪花多了几分肃杀。 狗头妖说:“本座好久没有见看这么多的人了,今天特别的高兴,所以本座今日开恩,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铜十八不是一个笨人,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说:“你想干什么?” 狗头妖说:“很简单,以命换命!” 铜八喝道:“怎么换法?” 狗头妖说:“很简单,以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只要你杀一个身边的人,你就可以走了!” 让狗头妖很失望,想象中相互猜忌,相互厮杀的局面并没有出现,铜八想都没有想,直接喝道:“好你一个妖人,居然想要我们兄弟之间相互残杀,我先杀了你!” 铜八猛的吸气,鼓动自己的身体,强行的燃烧自己精血,透支自己的生命力,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地上弹了起来,冲向了狗头妖。 狗头妖嘴角的笑意突然变冷,长枪如龙,翱翔九天,一个神龙摆尾,长枪横扫,挡在铜八的拳头上。 狗头妖一撒手,手中枪身飞了出去,在空中转了一个小圈,砸在铜八的侧肋上,弹起了积蓄在铜八身上的灰尘,也弹飞了铜八,从空中掉了下来,溅起一团灰尘,吞出了一口血,艰难的抬起头来,望着狗头妖。 铜八在瞬间苍老了许多,眼角脸庞多了许多明显的皱纹,赤红的双眼已经看不见黑与白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大量的血冲上脸部,爬上脸头顶,红的像是一盏灯笼。 “老八!” 兄弟们在叫喊,但是铜八已经听不清楚了,耳朵一直在嗡嗡的叫着。 铜八不惧死亡,在知道小兰是一只鬼之后,铜八甚至渴望死亡,死了之后,自己也就能变成一只鬼了,到时候就没有人说什么人鬼殊途了,就没有人反对自己和小兰在一起了。 狗头妖一手持枪,一手指着铜八,居高临下的望着铜八,说:“既然你想死,本座就成全你,不过你不要以为死了就能解脱了,本座要把你的神魂炼进本座的四方游魂噬神阵当中,生不能生,死又不能死,一直折磨你到时间的尽头!” 铜八的举动狠狠刺激到了狗头妖,让他异常的愤怒,要让铜八尝尽自己的怒火。 长枪已经高高举起,锋利的枪锋闪烁着一缕寒光,让人心里胆寒。 “杀!” 狗头妖大喝一声,手中的长枪狠狠的对着铜八刺了过去。 “不!、、、” 兄弟们在张口大喊,口水拉扯的青丝还粘着嘴唇,但是却无能为力,身上都被长枪伤到了,也不知道长枪上有什么毒,现在混身发软没有力气,也就铜八鸿运当头,没有被长枪伤到。 铜一等人叫的撕心裂肺,看着自己的兄弟要被别人杀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着实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突然之间,空中传来一声咋呼的声响,一道长鞭由远而近,抽了过来,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粗糙的割耳。 黑色长鞭缠在长枪上,然后长鞭的主人用力一拉,长枪失去了准头,擦着铜八的脸扎进了地面里,一直往下,直到整支长枪都深入到地底深处。 狗头妖猛地一片头,看见一道白色身影,在空中白衣飘飘,轻巧而又空明。 还没有容狗头妖多想,第二鞭又到了,只不过已经没有第一鞭子那么有力道,但也不容小视。 狗头妖在空中一个翻滚,向后面飞去,避过了飞来的黑鞭,一招手,消失的长枪又从地底下,飞了出来。 白色身影落到了地上,落到铜八身边,把铜八从地上抱了起来,拍了拍铜八的脸颊,带着空腔说:“八郎,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不是告诉你,不要上狗头山吗?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铜八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又是一阵咳嗽,血从内府上涌,穿过喉咙的关卡,喷了出来,白牙齿变成了红色牙齿。 铜八颤巍巍的伸出手,抚摸着垂在自己脸上的黑色秀发,说:“小兰、小兰、是你吗?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小兰哭的更加的凶了,说:“八郎,是我是我,你不是在做梦,你坚持一下,我带你走,我带你去疗伤!”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联手 只有尝试过后,才会知道好与坏,才会知道爱与恨,董小兰死过一次,变成了一只鬼,才深刻知道做一个活人的好处。 董小兰爱铜八,所以她不想铜八死,和自己一样变成一只鬼,虽然没有消亡,但这种时刻品尝着天地浊气的消磨的痛苦,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铜八在笑,不仅嘴在笑,脸在笑,眼睛在笑,身上的每一根毫毛,每一个细胞都在笑,笑的很纯净,也很美。 铜八安慰起小兰,说:“小兰,你不要担心,能在死之前看见你,我也知足了,没有什么遗憾了。' 小兰怒道:“你胡说什么,我不会让你死的!” 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爱了就爱了,纯真的爱不是一件复杂的东西。 铜八笑的更加的的欢了,他喜欢看小兰这样娇嗔的模样,很可爱,也很喜人。 笑着笑着,被自己嘴里的残血呛到了,咳嗽一声,晕了过去。 小兰关心则乱,以为铜八死了,用力的晃动着铜八的身体,大声的呼唤铜八的名字,但是铜八就是没有反应。 小兰猛地抬起头来,赤红的眼睛恶狠狠的望着狗头妖,大声的喝道:“你还我八郎的命来!” 说着便冲了过去,长发乱舞,双眼赤红,冒着寒光,终于有了鬼的样子。 一甩黑色的长鞭,犹如一条蛟龙飞舞而来,带着淡淡的黑色的烟雾,向狗头妖怪搅了过去。 狗头妖怪长枪出手,一往无前,直接刺在长鞭之上,快、狠、准,长鞭就想被抽掉了脊梁骨一样,软哒哒的落了下来。 脚底生风,单手接住长枪,再次向前送去,锋芒毕露,直逼小兰的喉咙。 速度太快,小兰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长鞭在长枪上走不过一招,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自己就像往长枪上撞一样。 突然之间,寒光一闪,一道剑芒闪过,砍在长枪的枪头,把长枪弹到另一边。 狗头妖与小兰擦身而过,狗头妖快速出手,一掌拍在小兰的胸口,把小兰一掌拍飞,叠到在地上,突出一口绿色的血。 狗头妖也落到地上,回头看那道剑芒的主人,有些吃惊的说道:“是你!” 露娴很冷酷的说:“是我!” 狗头妖说:“你时候挣脱束缚的?” 露娴很简单的说:“你自己猜去!” 狗头妖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脸上不知不觉之中带了几许冷意,像是一块冰似的,带着杀气说:“本来想念一点旧情,饶你一命,你却坏我好事,看来留你不的!” 露娴说:“你还会念旧情吗?” 小兰也从地上爬起来了,虽然的摔的厉害,但是淤血已经吐了出来,运气流畅,可以发挥几分实力,站在露娴身边,目带寒光,说:“我们两个联手如何?” 露娴有些诧异的看了小兰一眼,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答应了联手之事。 狗头妖说:“少一个是死,多一个也是死,你们两个联手不联手区别并不大,只不过是晚死与早死之间的差异而已。” “妖孽,你忘了还有我们呢!” 铜一在一旁用仇恨的目光看着狗头妖,恨不得吃了其肉,喝了其血。 狗头妖回头瞧了一眼铜一,然后不屑的说:“一群废物而已!” 铜一大怒,说:“是不是废物,试一试就知道了!” 然后转身对着身后重伤难动的弟兄喊道:“念经!” 念的是降魔伏邪咒,是老住持传授的一道密咒,一旦念出便能引动天地之间罡气,人越多,修为越高,威力越大。 十七人心有灵犀,一开口,整齐划一,梵音阵阵,地涌金莲,天落金花。 狗头妖先是不在意,随后眉头一皱,耳朵旁边有无数只苍蝇在飞舞,然后头痛欲裂,金花落在身上一波波金光闪烁,金莲翻滚,如滚肉刀,刀刀伤骨。 狗头妖惨叫一声,在混乱之中,努力的躲避着金花与金莲。 同样遭罪的还有女鬼小兰,双手捂住自己的头颅,痛苦的叫着,脸上的都显出了原本丑陋的原型,她之前被法海所伤,伤势没有好,之后又被狗头妖所伤,伤上加伤,难以抵挡佛经的威力。 露娴没有事情,脸色略显凝重,沉默一下,还是帮助小兰遮挡金莲与金花,即使这样,小兰身体也被梵音震的有些虚幻。 露娴对铜一等人另眼相看,先前她种了狗头妖的道,虽然不能动弹,但是一样眼睛和一双耳朵还是非常好使的,这些和尚虽然拳法不错,但是对上狗头妖这样的大妖,还是不够看,没有想到居然还一片如此厉害的经文,看来这些和尚的来历也不简单。 露娴看着小兰越来越虚幻的身体,忍不住说道:“你们不要念了,她快受不了了!” 小兰努力的睁开眼睛,看见狗头妖,混身是血,狼狈不堪,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心里平衡了许多,又想到了地上的铜八,坚强的说:“不要停,我能受的住!” 闭着眼睛的铜十八睁开了眼睛,看着小兰虚幻的身体,仿佛随时都要像风中的烟雾一样散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说:“停下来,都停下来,她虽然是鬼,但是对老八世真心的,我们不能杀了她!” 刚刚那一幕,铜十八都看在眼里,说实话他现在认可了铜八与女鬼之间的恋情,甚至有些愧疚,愧疚之前自己还阻挠来他们。 听了铜十八的话,其他人都停了下来,金莲消失,金花败落,梵音消失,小兰喘着粗气,瘫倒在地,狗头妖也松了一口气,从空中掉落下来,努力的睁开一双血淋淋的眼睛,然后一咬牙,挣扎从地上爬落起来,抓着长枪向和尚们冲了过去。 露娴怎么说也不是一个笨人,手中的长剑再次挽出一道剑花,点在枪头,狗头妖的力气已经大不如从前,枪头不稳,被弹飞。 而后三尺长剑一个转身,在空中转落一圈,奔向狗头妖的喉咙,露娴并没有打算留手,直接想要取狗头妖的性命。 狗头妖想要躲避,但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已经来不及扭转自己的身体,只能伸手去挡。 露娴的剑很锋利,像是切豆腐一样,切掉了狗头妖的手,落到地上,变成了一个狗腿子,还有一滩黑色的血。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往事 爪子落到地上,并没有完全死去,五只短小粗壮的爪子还在不停的颤动,像是在按着什么东西。 狗头妖虽然失去了一只手,但是没有死,在地上打落一个滚,忍着断爪之痛,向后堂奔去。 露娴一个跃身,在空中留下一道潇洒的身影拦在了狗头妖的面前,手一抬,三尺青芒直指狗头妖的眉心。 狗头妖没有动,脸上全是仇恨的神色,由于仇恨太多,郁积成黑色,双目之中闪烁着妖异的红光,死死的盯着露娴。 狗头妖的鼻子已经现出了原型,高高翘翘的模样,还有几根黑色的毛,向两边竖了起来。 铜一说:“这位女菩萨,请你帮我们杀了他,我们必有厚报!” 铜一他们浑身上下还是提不起来力气,身体几个关键的穴道和经脉好像被塞了起来,气力运行到那里就被阻断了。 狗头妖仅仅的盯着露娴说:“你真的要为了他们口中那虚无缥缈的厚报而杀了我!” 露娴罕见的脸上出现了挣扎的神色,最后一声冷哼,放下了手中的长剑,说:“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狗头妖哈哈笑了起来,只是不复之前的阳光,他的笑声之中带着浓郁的阴寒。 “好,果然是念旧情的人,不过在走之前,我还要办一件事情!” 说话,狗头妖的身影一晃,向着法海扑来过去。 “大胆!” “尔敢!” “住手!“ 、、、 能说话的和尚纷纷大叫起来,想要起来阻止,还没有等爬起来走上一步,便又晃荡的摔倒来了。 狗头妖也没有杀法海的意思,在他的眼里法海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并不需要自己多费力气,他主要目的就是法海身边的九环禅杖。 剩下的一只手,快速的提起九环禅杖,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这是一个好宝贝,即使少了一只爪子,但是有了这样的宝贝,也不觉得亏。 狗头妖对着露娴冷冷一笑说:“多谢了,本座先走了,有缘再见!” 说着便向大门射了出去,露娴脸色复杂的望着狗头妖逃走,没有阻拦,也没有追赶的意思。 小兰咳嗽了一声,非常不甘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放他走?他杀了我的八郎,他必须偿命!” 铜一等人也用忿恨的目光望着露娴,按着露娴原本冷冷的性子是不会和别人解释什么,但是望着十多双不解与愤恨的眼珠子,说出了一段辛密。 露娴和狗头妖是旧识,或者说上一辈子是朋友。 说实话狗头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儿,上辈子狗头妖是一位人,家就在八牛镇,名叫柳苼铭,家境殷实,算是的上是一位乡绅,喜欢结交友人,还有一位极为美丽的妻子。 有一天来了一位游历的书生,精通诗词歌赋,而且学识广博,与柳苼铭相谈甚欢,柳苼铭把他引为知己,邀请他到家里常住,谈天伦地。 谁知那书生与柳苼铭的妻子日久生情,做出了苟且之事,不巧又被柳苼铭发现。 妻子害怕事情传了出去,把自己浸了猪笼,便伙同书生把柳苼铭活活的打死。 柳苼铭被自己两位最为信任的人背叛杀害,心中怨气难消,化为厉鬼,想要索命。 谁知道那书生走南闯北,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两手护身的手段,让柳苼铭近不了身。 天地之间的浊气浓厚,日日夜夜不停的在消磨柳苼铭所化的厉鬼,最后淡泊如烟,就在柳苼铭快要消散的时候,露娴出现了。 那个时候的露娴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至少没有现在好看,也没有这种高冷的气质,她是柳苼铭儿时的伙伴,天降机缘,踏上了道途,从山上下来探亲,正好看见柳苼铭的状况。 柳苼铭看见露娴那是声泪俱下,乞求露娴的帮助,露娴看着不忍,想起小时候,柳苼铭对自己种种的好,不忍心不帮,于是施法想要护住柳苼铭最后一点魂魄,谁知出了一点差错,把柳苼铭的魂魄送进了一条野狗的身体里面。 有了一条狗的身子,柳苼铭不在意,他只要活下来就好,活下来就有机会报仇,面对满是愧疚的露娴,反而出言安慰。 露娴出于愧疚,传了柳苼铭一篇自己偶然得来的功法。 虽然说不出来这功法的来路,但修炼起来便知道它的不凡,柳苼铭清修苦练,不到一年的功夫,就从一只普通的野狗,变成一只狗妖,然后开始报仇。 柳苼铭没有直接杀死那鸠占鹊巢的书生,而是要断了他的四肢,把他变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然后注入自己的毒素,让其发疯发狂。 疯狂的书生又咬伤了柳苼铭原来的妻子,最后柳苼铭的妻子也疯了,两个疯子在荒芜破败的院子里互相残杀而死。 整个过程柳苼铭都在旁边看着,他没有让别人来救援,凡是想要管闲事的人,都被他杀死了。 大仇得报之后,柳苼铭并没有满足,他心中的仇恨反而愈加的深厚,开始针对天下所有的人,觉得所有的人都该死,所有的人死了,就不会有背叛了。 于是可是疯狂的杀戮,好在天地之间还有正义之士,挺身而出,击败了柳苼铭,那正义之士很同情柳苼铭的遭遇,没有杀他,而是把他镇压在狗头山上,希望他能够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中醒悟过来。 几十年过去了,柳苼铭不但没有悔改,反而变的更加的凶恶,只是不能离开狗头山,便在狗头山上做起恶来,经常挑拨别人之间的关系,然后让别人相互残杀,自己在一旁看热闹 露娴因为心中牵挂柳苼铭,在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身死道消,魂魄离体,没有想到附身到现在的露娴身上,做了太阴派的弟子。 铜一等人一边调息,一边听着露娴说的故事,虽然露娴的言语干巴没有水分,但是却有另一种情感在里面,那就是一种无奈的惆怅。 一番调息之后,铜一等人终于可以站起来了,他们立刻围到了法海和铜八的身边,查看两个人的身体,两个人虽然都没有没有死,但是都深受巨伤,死与不死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一时之间都愁的直挠自己的脑袋。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余晖 小兰虚弱的躺在地上,艰难的抬起头来,用担忧而又急切的目光望着不远处的铜八,问道:“他怎么样了?” 铜一等人不是不想过去扶小兰,只是这些大男人太过于腼腆,不好意思上前,最后还是露娴看不过去,走过去把小兰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铜一对着小兰说:“老八伤的很重,我们需要给他疗伤!” 然后又对露娴说:“我们的功法对她有伤害,麻烦女菩萨把她带到远处!” 露娴点了点头,抱起小兰走向另一个角落,小兰的也没有拒绝,只是在露娴的怀中不停的望着铜八,生怕自己不看着点,铜八就就消失不见了。 铜一等人分成两组,分别对铜八和法海进行疗伤。 铜八还好说,与铜一等人修炼的功法相同,铜一等人运起功法一引动,铜八身体就会自主的反应配合,真气不一会儿就游遍全身,带动身体的机能,重新焕发生机,修复伤口,生命力在一点点的恢复。 但是法海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泥涝,灌进多少的水也不见冒泡,石沉大海大概说的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真气灌入法海的体内,没有见到显著的反应,众人开始着急了。 “怎么办,法海住持是不是不行了?” “老七,你胡说什么呢,法海住持多厉害你不知道吗?我们都没有事情,他怎么会有事情?我警告你,你不许胡说,不准说法海住持的不好,不然,不然我会揍你的!” 铜一在一旁骂着铜七,骂着骂着自己却哭了起来:“法海住持,你快醒醒啊,你不要死啊!呜呜、、、” 一个大男人的哭声中所含的悲伤并不比女人少多少,甚至有着更强的感染力,铜一一哭,其他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望着一群人大男人在抱在一起哭泣,场面有些滑稽,想要笑,但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悲伤的气氛,堵住了喉咙,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反而有一种想要跟着一起哭的冲动。 小兰没有什么顾忌,直接哭了出来,露娴有些受不了这里的气氛,站起了身子,说:“你们不用伤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况且他现在还没有死,你们有时间在这里哭,还不如去找医治他的办法,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咱们有缘再见吧!” 露娴是一个干脆的人,说走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大堂之中。 小兰躺在地上,身体忽然之间变的忽明忽暗,像是风中的残烛,明灭不定。 铜十八发现了小兰的状况,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小兰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偏着头,极为不舍的望着还在昏迷当中的铜八。 小兰不说话,可是把这一群大老爷们给急坏了,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接纳了小兰,把小兰当做了自己人,自然无比关心她。 铜十七问:“你是不是受了重伤,难以抵消天地浊气的消磨,快要消散了?” 小兰悲伤的点了点头。 “这可怎么办?” 众人一阵慌乱,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却没有一点实质的意义。 他们对小兰有愧意,之前不该把小兰想的太坏,更不该阻止小兰和铜八在一起,现在只想做点什么来弥补点东西,好抚平心中的愧疚感。 众人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小兰不像是铜八,她是鬼,在本质上与佛法相克,铜一等人的真气不但不能给其疗伤,反而会给她造成莫大的伤害。 就在众人焦躁不安的时候,掉落在一旁的黑鞭子突然飞来起来,落到了小兰身上,散发着黑色的光芒,把小兰笼罩在光芒之下。 小兰的忽明忽暗的身体,终于趋于稳定,没有再恶化,但是小兰却晕了过去。 铜一看着重伤的两人一鬼,急的直跺脚,把地上的灰尘全都踢起来了,呛的众人一阵咳嗽。 “老大,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没见到我们正烦着呢!” “你们烦,我更烦呢?” “别吵了,有时间吵架,还不如想想怎么办?” “我觉得那个女菩萨说的对,现在咱们在这里干着急也不是办法,不如把住持他们带下山区,到镇上区找大夫,而且这里非常的危险,那妖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回来了!” “住持和铜八倒是好办,我们能够背着,但是她怎么办?” 铜十七用下巴指了指在昏迷之中的小兰,说:“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她是老八的女鬼,我们更不能碰!” 铜二在一旁大声的说:“迂腐,现在都是什么时候,还能够顾忌这些,救人要紧!” 铜一十八在一旁喝道:“不管在什么时候,该有的底线都不能失,不然与金光城中哪些疯子有什么区别,我看这样吧,咱们人多,力气也大,不然先做三个担架,把他们都抬走!” “好!” 众人说干就干,出去打了一些木棍,做了简单的担架,铜八和法海都抬上了担架,但是到了小兰那里又出现了问题。 那层黑色的光罩把小兰护在里面,外人难以接近,一触碰,黑色的光罩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吞噬任何靠近的东西,而且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威力极大,铜九和铜十的双手都受了伤。 “这可怎么办?怎不能把她丢在这里吧?” “当然不能把她丢在这里了,她毕竟是为了救我们而来,现在受伤了,把她丢在这里也太不讲义气了!” “我看不如这样,去几个人,到镇上把大夫给请上来!” “狗头上怪偏僻的,而且着大晚上的,还有谁愿意上山来呢?” “别忘我们以前是干什么的,他不愿上来,我们不知道抢啊,又不是没有抢过人,到时候不要忘了带些药材回来就好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救人要紧!” 、、、 你一言,我一语就把所有的事情决定下来了,铜十七、铜一、铜二和铜十二下山请大夫,铜十八等儿留在这里照看着,等他们回来。 出门的时候,昊日已经完全落到山的那一边了,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了大块的乌云,遮住了星光,遮住了月光,天地之间一片漆黑。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死绝 十八铜人当中只有铜十七和铜十八两个人大脑发育健全,所以大多数的时候,拿主意都是这两个人。 铜十七、铜一、铜二与铜十二四人一起下山,自然铜十七充当四人的大脑。 时间紧迫,众人一路上没有休息,四周的山林安静的要命,除了自己等人的脚步声与喘息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四人一样。 铜一说:“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修为到一定的境界,都会生出第六感,对冥冥之中的事情有一种先知先觉的功能。 铜二说:“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铜十二问道:“怎么办?” 三个人几乎同时把目光投向铜十七,希望他能够拿出一个主意来。 铜十七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感觉到树林当中有一种诡异的气氛,让自己的皮肤发凉,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继续呆在树林里面自然事最愚蠢的选择。 出来了,赶了这么的路,不到镇子上就往回走,自然也是一件亏本的买卖,对不起消耗的力气,而且法海等人还需要大夫去看病,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铜十七震了震精神,说:“咱们兄弟几个好歹也是从大风大浪之中走过来的,现在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就把我们兄弟几个吓跑了,传出去之后,我们几个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中混,今后如何在武林同道面前抬起头来,而且法海住持还躺在那里等待我们带回大夫去救命呢,法海住持可是为了我们才受的伤,我们又怎能弃法海住持而不顾呢?那我们与那些畜生又有何区别?别废话了,赶紧走!” 铜十七一番话,打消了铜一等三人撤退的念头,让铜一等三人生出了耻辱感,怎么就能想到撤退呢? 正所谓知耻而后勇,铜一等三人突然之间爆发出一种别样的气势,像是三把熊熊烈火,在黑暗的森林中穿梭,那种诡异的气息居然消散了不少。 四人赶路的速度更快了,当初的八牛镇已经近在眼前了,遥遥的望去,镇子上还有火光闪烁。 火焰的光芒是一种深红色,红的有些诡异,铜一四人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火光。 深红色的火焰也映红了半个天空,与天空中那淤积的乌云搅和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异样的紫色。 云的形状很恐怖,像是一只巨大的野兽,张开了狰狞的大口,大口正好对着铜一四人。 铜一四人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愣愣的望着天空中诡异的云朵,身体像是被真的猛兽的目光锁定了一样,一时之间不敢动弹,一个声音在耳边一直说,一动就会被野兽吃掉。 四人在这里站了好久,直等到夜风吹了过来,吹响了树林,吹散了天空中的云,四人才从梦症中醒悟过来。 惊出一身的湿汗,打湿了身上的衣服,夜风一吹,嗖嗖的凉意,让人打了一个激灵。 几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惊骇,几个号称是从大风大浪中走过来的人居然被一块云吓到了。 惊骇过后,四人都感觉到一种莫大的耻辱,觉得自己是一个胆小鬼,但又从心底不承认自己是一个胆小鬼,想要拼命的证明什么,决定向前去看看。 “走,去看看!” 铜一一马当先,其他三人紧随其后,四个人分别警惕四方,防止有人偷袭。 一路上小心翼翼,但是却没有什么危险发生,四个人都不自觉的想到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小心过头了。 突然之间,鼻孔里有一股焦糊的味道,还有一股臭味,臭的很复杂,很难清楚的说出是哪一种物体所发出来的臭味,肠胃一阵蠕动,然后干呕起来,好在几人一点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吞出来的都是苦水。 吐了一阵子之后,才感觉好受一点,慢慢的接受了这种复杂的味道。 终于接近了八牛镇,眼前让四人心中错愕,这还是自己记忆之中的八牛镇吗? 从街道向前望去,两边的房子没有一件事完整的,像是有一个巨人,拿着铁锤左右晃荡了一番,房屋坍塌成了一片废墟。 废墟之中有些地方还在燃烧着大火,火光映天,有些地方火已经熄灭,灰烬的余烟慢慢升起,被赶来的夜风吹散了,钻进了鼻孔里,呛人,难受,还有一股恶臭。 “这里发生了什么?” 铜一问别人,又像是问自己。 铜二说:“赶紧找一找,还有没有活口,可以问一问这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四人开始在废墟中翻腾起来,除了一滩又一滩的血迹,就是一具又一具残缺不全的焦尸。 铜十七说:“不用找了,凶手应该不止一个人,应该是一群人,没有活口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铜十二还想做些什么,不甘心的问:“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似乎有些丢人吧!” 铜十七说:“有什么好丢人的,不要忘了,大伙儿还在客栈等着我们呢,咱们必须尽快回去,不要让他们担心,而且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界,免得碰上这群凶手,我们有伤员,经不起折腾了!” 铜二说:“老十七说的对,从这里的痕迹来看,凶手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悍匪,恐怕有上千人,对上了就有些危险了,还是早走为妙!” 铜十二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点头同意,于是四人又开始飞快的往回赶。 可能是路走熟了,回去的时候感觉快好了多,天没有亮,就回到了客栈。 客栈的四周已经燃起了明亮的火堆,一是为了给自己心中增添一种安全感,二是位了驱赶野兽。 铜十八等人面露焦急之色,在大堂里面走走停停,时不时的眺望半遮半掩的大门,但是外面总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动静,然后又看看躺在地上的铜八、法海和小兰,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大门终于被人推开了,先是一愣,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然后是惊喜,纷纷上来把铜一等四人围在中间。 “人呢,请来的大夫在哪里?” 铜一气喘吁吁的说:“哪有什么人,八牛镇上的人都死绝了,咱们得赶紧走,不然会有麻烦!”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醒来 慌乱之中穿出几声咳嗽声,纷杂的声音突然之间全部都停止了,然后齐刷刷的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铜八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剧烈咳嗽。 “醒了,醒了,老八醒了!” 纷纷的围了上,兴喜的望着铜八。 铜八艰难的撑开沉重的眼皮,看见的是一个个光秃秃的脑袋,锃亮锃亮的反射着火壁里的火焰,脸上油光光的,一脸的笑意。 这种笑容铜八永远也不会忘记,当他们还是一群土匪的时候,每当打劫到丰厚的物品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笑容,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开心。 “老八,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铜八虚弱的说:“水,水,我要喝水!” “等着,我马上去拿!” 这里的水没有人敢喝,铜一去翻随行的包裹,因为着急,包裹里面的衣服干粮扔了一地,还是没有找到水壶。 铜一焦急的喊道:“水壶,水壶在哪里?是谁拿了?” 众人的心一直是悬着,神经绷的紧紧的,全然没有感觉的渴,也没有想到要喝水,所以没有人拿水壶。 见铜一半天都没有找到水壶,全都上来帮忙了,把衣服重新翻了一边,终于在一堆衣服里面找到了水壶,赶紧打开送到铜八口边。 铜八是真的渴了,一口气把一水壶的水都给喝干净了,一滴都不剩。 都说水是生命之源,铜八喝了一壶水之后,终于感觉自己还是活着,干枯的身体又重新焕发了生命力,就连伤势都好转了几分。 铜八找回了自己的神智,然后就开口问道:“小兰,小兰呢,她怎么样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突然之间变的有几分沉重。 铜八被众人弄的心都跳出了嗓子眼了,大声的喊道:“说呀,小兰到底怎么了,你们说话呀!” 铜一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句话,但是什么都没有说清楚,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干脆用手一指。 其他人自动的让开了一条路来,铜八顺着让开的路,看见了躺在地上小兰。 小兰被一层淡灰色的雾气笼罩,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眉头时紧时松,牙齿也在用力的咬着,两腮的肌肉在不同的颤动。 铜八大叫一声:“小兰!” 然后挣扎着从简单的担架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奔向小兰,想要去拥抱她,却被铜十八拦住了。 铜八队铜十八怒目而视,说:“到现在了,你们还要阻止我们在一起吗?你们口口声声的说她要害我的性命,现在却为了救我落到如此下场,你们还认为她跟着我是为了害我性命吗?” 铜十八说:“老八,你误会了,我不是要阻止你们在一起,而是这一层雾气着实古怪,有很强的腐蚀性,你这样冲过去,恐怕还没有碰到小、、小兰,你自己就没有命了,化作一堆枯骨了,说不定到时侯你们真的可以双宿双飞了,当然前提是你能够成为一只鬼!“ 心爱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不能去触碰,相隔几步,犹如天地之隔,着实让人伤心。 铜八焦急的说:“那怎么办?” 铜十八说:“之前这层雾是黑色的,现在变成了灰色,变淡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消散,到时候你在去和她亲热也不迟!” 铜八的脸羞涩的红了,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脸上又重新浮现了焦急的神色,问:“小兰的伤到底重不重?” 铜十八说:“这个不好说,我们也不太清楚?” 其实铜十八并不看好小兰,即使她现在有着法宝护身,稳住了伤势,但是天地之间的浊气无穷无尽,铜十八可不认为小兰能够顶住浊气不停的消磨。 铜八说:“你们怎么可能不清楚呢,不是亲眼看见的吗?” 铜一窜上来,心直口快的说:“我们又不是鬼,怎么会知道怎样的伤对鬼来说是重伤,怎样的伤又是轻伤!” 铜八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惹兄弟们不开心了,低着头小声的说:“对不起!” 铜十八叹了一口气说:“都是兄弟之间,用不着说对不起!” 铜八也不说话了,大堂中又陷入了一片沉默当中,只有壁炉里的火焰在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铜八突然之间问道:“法海住持呢,我怎么没有见看法海住持呢?” 铜八终于想起了法海,连忙开口问道。 铜十八偏过头去看身后的一个角落,那里也有一个简单的担架,法海正躺在上面,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脸上苍白一片,缺少一种生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法海身上泛起了一阵淡淡的金色光芒,像是灯光下面的黄金。 铜八迟疑的问道:“法海住持没事吧?” 铜十八沉默了片刻说:“应该没事吧,住持的修为那么高,你都活下来了,他没有理由活不下来,嗯,肯定会没事的,肯定能够活下来的!” 铜十八在安慰别人,也是在安慰自己,不知不觉之中,法海已经走进了他们的心中,在他们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大堂内又是一阵沉默,静静地等待着,盘坐于地,调息着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兰身上那层雾终于消散了,手中的鞭子也恢复了普通的模样,只是鞭子上的颜色变淡了许多,也不复之前的威势。 铜八眼睛一直睁着,一会儿看看法海,一会儿看看小兰,甚至感觉自己一双眼睛都不够用。 终于等到雾气散尽,铜八迫不及待的扑了过去,把小兰宝仔怀里,大声的叫喊着小兰的名字。 “小兰、小兰、、、” 铜八叫了好多遍,小兰终于幽幽的醒了过来,脸上苍白如纸,就像是抹了一层厚厚的石灰,现在石灰裂开了口子,脆弱不堪。 “八郎!” 小兰轻轻的呼唤了一声,声音轻不可闻。 一双眼睛含着泪珠,兴欣的看着铜八。 铜八哭出声了,说:“小兰,小兰,你终于醒过来了,真好,真好!” 小兰张张嘴唇,想要说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又晕了过去,整个身体又白了几分,越发的显得透明,即使铜八反应再迟钝也感觉事情不好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要救醒住持 男人不是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铜八明显是到了伤心之处,一双眼睛没有丝毫阻碍的喷出眼泪来,就像是两道喷泉。 十八铜人都是粗鲁的汉子,崇拜强者,鄙视弱者,而在他们的世界观中,泪水就是弱者的标志,强者只会流血而不会流泪。 现在铜八没有丝毫顾忌的流泪了,他这位铜人已经被小兰融化了。 铜八哭道:“十八,十七,兄弟之中就你们两个最聪明,求求你们两个想想办法,救救小兰!” 如果不是怀里有一个人儿,铜八肯定给铜十八和铜十七两个人跪下来了。 望着铜八萎靡的模样,铜一心中是又气又怜,到了嘴边的狠话又咽了回去,扭过头走到一边,不再去看铜八憋屈的模样。 铜十八和铜十七两个人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他们两个虽然相对而言要聪明许多,但是出身限制了两个人的见识,他们两个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望着铜十八和铜十七两个不出声,铜八以为两个人是不愿意救小兰,开口哀求道:“我求求两位兄弟了,求求你们救救小兰,只要你们能够救活小兰,我保证绝对不和她来往了、、、” 望着铜八没有骨头软哒哒的模样,铜十八七实在是不忍心,说:“你不用这个样子,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你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你这样子还把我们当作兄弟吗?” 铜十八跟在法海身边的时间比较多一点,他倒是听过法海说过关于鬼修之类的事情。 想了想铜十八说:“你先把她放下,她现在身子虚弱,受不了你身上阳气的冲撞,你这样搂下去,怕是真的没有救了!” “好、好、好!” 铜八连忙小心翼翼的把小兰放在地上,然后眼巴巴的望着铜十八,期望着他能够说下去。 铜十八受不了铜八炽热的眼神,微微偏了偏身子,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见识有限,恐怕没有办法救治她,若是真的想要救她,恐怕只有等法海住持醒过来才行。” 铜八立刻把目光投向昏迷不醒的法海,想要立刻冲过去,却被铜十七拦了下来,说:“你想要干什么,法海住持现在还受着伤呢!做人不能太自私!” 铜八焦急的说:“我必须叫醒法海住持,不然小兰危险了,你放开我!” 铜十七说:“法海住持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的不好,这样的睡着有利于他的恢复,你不要意气用事,你这样过去,弄不好法海住持真的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铜八看了看法海那没有血色的脸,微弱的呼吸,脸上露出极度失望的神色,一下子就想被人抽取了骨头,瘫坐在地上,黯然伤神。 接连的不顺事情,让铜一淤积了一肚子的闷气,走到边上,一脚向地上的尘土踢去,砰的一声踢出一件东西来,砸在墙壁上,又乒乒乓乓的落在地上。 铜一脚趾头感觉到一阵生硬的痛,就像是一把怒火,点燃了心中淤积的怒气,走过去,想要把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给碎尸万段。 没有想到走近一看,是一块黑溜溜的令牌,上下各有一个圆润的弧度,中间是一道正方形的块状相连,两头稍微凸起,刻有复杂的纹路,中间平整光滑,上面用古老的文字写了两个字。 两个字可能认识铜一,但是铜一肯定不认识这两个字。 玄妙的字迹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一眼就能够把人的眼球吸引进去,让人心神宁静,就连铜一心中的怒火都平息了不少。 铜一把这块奇怪的令牌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有一股凉意,通过手心,穿过手臂,传达到心里。 尽管铜一没有弄明白这块令牌的来路,但是本能的觉得这块令牌不简单。 “你们快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铜一大声的对着其他人喊道,除了铜八,其他人听见铜一的声音都围了过来。 铜一把手中的令牌递给众人,众人相互传看,都觉得这快令牌不简单,但就是说不出具体的哪里不简单了,也没有人认出这块令牌的来历。 最终这块令牌传到了铜十八手中,令牌一入手,铜十八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皱着眉头想了想,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这就是阴气,铜十八曾经跟着法海在周府见识过。 铜十八眼中一亮,说:“老八,你的小兰可能有救了!” “啥?” 失魂落魄的铜八没有听清楚铜十八说什么,抬起头,用茫然的眼神望着铜十八。 铜十八说:“我说,你的小兰可能有救了!” 铜八先是一愣,然后从地上跳了起来,窜到铜十八面前,一把把铜十八紧紧的抱住,生怕自己一松手,铜十八就消失不见了。 铜八激动不已的说:“你说什么,小兰有救了!小兰有救了!” 铜十八用力挣开铜八的双手,说:“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只是说有可能,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 铜八说:“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你赶紧说说什么办法!” 铜十八说:“鬼属阴,而这快令牌上聚集了浓郁的阴气,把这块令牌上的阴气引出用来温养小兰,定能对她的伤势有帮助,至于这个有多大的帮助,那只有试了之后才能知道!” 铜十八话音刚落,铜八就把铜十八手中的令牌抢了过去,然后向小兰跑了过去,跑到小兰身边又停了下来,他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样使用这块令牌。 铜十八看出了铜八的难题,走了过去,说:“你直接把这块令牌放在小兰的身上就好了,令牌上的阴气自然会滋养小兰的!” 铜八连忙把令牌放在小兰身上,焦急的等待着,过了一会儿,虽然没有看见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是小兰的身体停止了恶化,说明有作用。 铜八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铜十七这个时候走过来,说:“这个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想要彻底治好小兰,还得另想办法,咱们还是要救醒法海住持!”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恶鬼脱困 只有经历之后才会成长,众位和尚已经开始学会了思考,理清解决一件事情的脉络。 但有些事情嘴上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很艰难,救醒法海住持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十八位和尚知道法海受伤了,所以昏迷了,但是法海伤到哪里,他们却不知道,该怎么救治,他们也不知道。 铜十八说:“咱们自己不会救,咱们就去找一个会救的,能救的人!” 大家都觉的这个提议好,迅速的动了起来。 铜八修炼罗汉拳之后,身体素质大大的增强,恢复能力也增强了不少,自己已经能够赶路了,省的别人去抬他。 众人抬着法海和小兰匆匆的离开了这诡异的客栈,铜十八走在最后面,望了一眼小兰,忽然之前想起了自己的包裹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东西。 一边赶路就一边在自己的包裹里翻找,不一会儿找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儿,瓷瓶儿并不大,堪堪一手握住,瓶身苍白色,上面用朱砂书写了许多玄妙的咒文。 瓷瓶儿被铜十八拿在手里,鲜红色的咒文闪烁着淡淡红色的荧光,整个瓶身在轻微的颤动,好似里面装着一个巨无霸,在奋力的挣扎,想要从瓶子里面爬出来。 这个瓶子里面正是法海在周府所收的那只恶鬼,金山寺花重资建设的镇邪塔,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就毁灭了,好在装这只恶鬼的酒罐子结实,没有毁灭,但是个头实在是太大了,临行之前,法海只好腾出一个小一点、方便携带的药瓶来装她。 这个瓶子一直放在铜十八的包裹里,也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安静的都快让别人忘记她的存在了,若不是看见小兰,铜十八还真想不起来她。 铜十八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小声音说道:“佛祖保佑,好在没有损坏,不然让这里面的东西跑出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女鬼的厉害,铜十八是见识过的,虽然自己这一边人多,但是人多不一定管用,若真的对上了,铜十八觉得还是自己这一方要吃大亏。 可事情往往朝着期望相反的方向进展,铜十八害怕瓶中的女鬼跑出来,拿在手里的瓶子愈发的小心翼翼。 注意力都在手上,却忘记了脚下,一不小心踩在一块圆滑的石头上,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好巧不巧的拿着瓷瓶儿的那只手撞到了树杈上。 铜十八吃痛,本能的握紧拳头,谁知手劲太大,直接把瓷瓶儿捏碎了。 铜十八暗叫一声糟糕,只见指缝之间冒出一阵阵黑烟,飘飘渺渺的润开来,伴随着一股彻骨的阴寒。 铜十八顾不得太多,连忙松开手指,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跑开了。 铜十八边跑边喊,说:“大家小心!” 众人被铜十八喊的莫名其妙,停下脚步,转过身过来看铜十八。 铜十八的身子已经滚进了深深的草丛之中,灰色的僧衣与深草混合在一起,若是不动,根本发现不了还有一个人待在草丛里面。 所以众人没有看见铜十八,只看见了一缕奇怪的黑烟在面前飘飘渺渺,形状诡异,即使在黯淡的山林之中,还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铜一没有看见铜十八,焦急的喊道:“铜十八,你在哪里?” 铜十八的声音从草丛里传了出来,说:“我在这里,放心,我没事,大家小心那缕黑烟,那是一只恶鬼,很凶的恶鬼!” 众人一愣,对铜十八的话不以为意,他们已经见过小兰,对恶鬼的恐惧程度已经大大降低,甚至对恶鬼还有一种轻视。 铜一说:“铜十八,你怕啥,兄弟们都在这里呢,赶紧从草丛里面出来吧!” 铜十八用力的挣开缠在自己身上的野树藤,从草丛里面爬了出来,正好看见,那缕黑烟里露出一张女人的脸。 这张女人脸铜十八很熟悉,正是那周家的小姐,许久没见,一点都没有变,依旧是那样的恐怖,双眼中透露着恶毒,特别是看见铜十八之后,一脸的怨恨仿佛变成了实质。 “哈哈、、、” 女鬼突然之间放肆的大笑起来,嘶哑的声音在静谧的山林的回荡,配合着冷幽幽的山风,异常的瘆人。 女鬼带着恶毒说道:“哈哈,老娘终于出来了,你们这些秃驴都得死,一个都逃不了!” 说着黑烟就像是一块黑色的大布向铜十八罩了过去,铜十八摔得不轻,身体上的关节磕到了石块上,一时半伙的难以恢复力气,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内躲开,被这块黑布罩了一个正着。 臭腥味道扑鼻而来,呛得人一时之间难以呼吸,胸闷发慌,双眼冒金花,有一种窒息要死的感觉。 铜十八用力的挣扎,但是黑烟就像是一层皮革一样,套在身上,越累越紧,慢慢的往小处收缩,浑身的骨头都被勒的生硬的痛。 “不好!快去救铜十八!” 在外面的人也看见了铜十八的状态非常的不好,呼喊着要上去救他。 铜一第一个上去,冲上去的速度很快,飞回来的速度更快,一阵鬼风似剑似刀,阵阵伤人,把铜一硬生生的逼回来了,浑身的衣服没有一块是好的。 看见女鬼这么厉害,众人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以多欺少的话了,纷纷向前,一个个罗汉拳施展开来,漫天的拳头,向着黑烟招呼而去。 十几个血气方刚的大汉,又施展一种至刚至阳的拳法,顿时阳气似火,熊熊燃烧,一股炽热的气息弥漫开来。 女鬼大叫一声,从黑烟中伸出两只鬼爪来,鬼爪很长,如同十把利剑,射出十道黑黝黝的劲风先前飞去。 劲风碰到拳头,便消散了,同时十几位和尚带起来的阳气也消散了不少,两波过后,阳气消失殆尽,拳头上前,已经没有开始的那种威势了,只有一种空架子的感觉。 拳头冲黑烟中穿过,没有碰到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就像穿过一层空气,毫无感觉。 “不好!” 一股寒意袭向心头,察觉到危险,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从黑烟中窜出数十道黑漆漆鬼风砸在众人的胸口,把众人砸飞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孟婆 真是屋漏偏风连夜雨,倒霉的事儿都扎堆的赶到一块儿了。 先是遇到狗头妖,伤了法海等人,还没等喘口气,又遇到了一只这厉害的恶鬼,突然之间有一种天要亡我的感觉。 女恶鬼与之前相比,更加的厉害了,也不知道她狭小的瓶子里悟透了什么,道行居然大涨。 那一团团漆黑阴森的鬼气,具有极强的穿透能力,砸在人的身上,即是穿上厚厚的衣服,但是还有一股寒的彻骨的冷意沁入身体,浑身麻痹僵硬,动弹不得。 “哈哈哈、、、” 女鬼猖狂的笑声在树林里不停的回荡,像是夜空下的大海,波浪滚滚,嘈杂的声音当中还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诡秘。 众位和尚惊恐的望着空中的女鬼,心中有着说不来的惊恐。 铜十八裹的像是一个黑色茧子,在外面已经看不出来里面的动静了,也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女鬼很得意,像是一只黑色的精灵在树林里面起舞,从高处落下来,速度很快,凑到铜一面前又突然间停止,那张扭曲模糊的脸差点贴在了铜一的脸上,冰冷的寒气,让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脸上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层寒霜。 铜一的牙齿在打颤,想要张口说几句狠话,但是好似有一块冰在喉咙里,堵住他的声带,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女鬼看了一会儿铜一,赤红的眼珠子里满是笑意,对他俏皮的眨眨眼睛,然后像一阵风一样飞走了,挨个挨个的脸对脸来一个亲密的接触。 女鬼似乎是玩够了,大笑一声,向着法海飞去,铜十八在后面拖着,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所过之处,树折草塌。 女鬼似乎很忌惮法海身上那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女鬼脸上露出了实质化的怨恨,黑色的烟雾随着情绪的波动,不停的翻滚,好似里面有着成千上万条蛟龙在咆哮。 最终在怨恨的驱使下,女鬼克服了一种天生的恐惧,从高处猛的撞了下来。 黑烟在霎那之间变成一把锋利的长剑,对着法海的胸膛刺了过去。 莹莹的金光突然之间大盛,就像快要熄灭的火堆加入了火油,突然之间燃烧起来,瞬时之间的爆发,有一阵强烈的风向四周扩散开来。 强烈的风有着强烈的劲道,顿时飞沙走石,草木皆毁,但是从高处落下来的黑色长剑却不受任何的影响,笔直的落下。 黑色的长剑刺进金色的光芒当中,寸寸的裂开,然后变成了黑色烟气,消散了,就像是被清水稀释的墨水。 女鬼在后面,看到自己的长剑溃散,并没有后退,相反脸上露出了一副更加凶狠的神色,冲了下来。 “啊!” 从女鬼嘴里发出凄厉的吼叫,丝丝缕缕的黑烟从脸庞两侧向后飘散,浓浓的墨色慢慢的变淡,最终还是冲破了金色的光芒撞倒了法海的胸膛。 女鬼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但下一刻便凝固了,转变为一种惊恐,好似自己不是鬼,法海才是鬼一样。 女鬼嘴里蹦出咿呀咿呀的声音,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谁都能看的出来,她现在是想逃跑,是想远离法海。 女鬼在挣扎,但是她整个身子像是陷入了一个泥涝当中,粘稠的泥巴完全禁锢了她活动的空间,把她固定在某一个地方,越是挣扎,陷得愈加的深。 突然之间从法海的胸口升起一道亮光,宛如一轮明月从法海的胸口升起。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面四四方方的镜子,闪烁着与天空中皓月一样的光芒,女鬼的一半身子正连着四方方的镜面,而镜面就像是一张巨大的口,正在一点点的把女鬼吞进去。 女鬼也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妙,想要逃跑,没有力气,于是反其道而行之,扭过身子,更加用力的向着法海冲了过去。 狗急能跳墙,兔子急了能够咬人,女鬼被逼急了,也顾不得许多了,不顾一切的想要带走法海。 两只鬼爪子从黑雾中伸了出来,张开双臂,向下扑去,整个看上去就像一个脸盆里养了一株茂盛的植物,枝叶藤蔓从盆子的边沿垂了下来。 眼看鬼爪子就要抓到法海了,她的目的就要大到了,突然之间从法海的眉心窜出六个金灿灿的大字,撞在女鬼身上。 滋啦滋啦的一阵爆响,如同费油里面滴入了冷水,反应剧烈,伴随着火花。 这下子女鬼在也难以忍受痛苦,本能往回缩了回去,被吸进了镜子当中。 镜子里面,有一条黄色的河,从远方而来,又流到另一个方向的远方,看不见起点,也看不见终点。 黄色的河似乎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灵性,看见从上空落下一只女鬼,一个浪花,打了一个滚儿,冲上了天空,卷起了女鬼,落到黄色的河中。 女鬼落到黄色的河中,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河里面探出头来,长发遮脸看不见脸,挣扎着向着河岸游去。 黄色的河并没有阻止她上岸,即是这样她也是游了好久才从河中央游到边缘。 每当在河水里多呆一秒,身体里就会流出一丝力量,而河中就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钻进体内。 等到她爬上河岸的时候,漆黑漆黑的头发变成了花白色,白色夹着灰白色,找不到一根灰色的头发。 她颤巍巍的望着自己的双手,她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手,十指干枯如柴,皮肤褶皱如树皮,这是一双苍老的手。 慢慢的转过身子,双手拨开遮在脸上的头发,对着滚滚黄色的河水,注视着自己的脸。 脸上那恐怖的伤痕已经不见了,也没有美艳的容貌,只有一张满是皱纹的苍老的脸,彻彻底底的是一个老婆子。 她双目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惊骇,一下子坐在了岸边。 突然之间从天空落下七彩的霞光,一部分落到这片荒凉的世界,一小部分落到了她的身上。 猛然之间,她抬起头来,望着滚滚的长河,呢喃道:“既然如此,世上再无周家小姐了,只有孟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降功德 若是在以前有人说天空中会落下七彩祥云,铜一等人会给这个人一个嘲弄的耻笑,但今后若是有人说看见了天降七彩祥云,他们肯定露出那种遇到知己的会心的笑容。 昏暗的天空中落下一块如同锦布一样的七彩祥云,把法海包裹起来,瞬时,法海就变成了一个彩色的茧子,与旁边的黑色大茧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鬼气在体内肆虐,身体麻酥毫无力气可言,但是一双眼睛还是可以看清外界的一切。 铜一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开始还以为是一位路过的高人,结果发现是自己想的不够多,根本不是什么高人,而是比高人更加的高。 铜一等人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事情是好还是坏,只能干着急的看着。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眼睛的看不到的地方,正发生着玄妙的变化,一缕缕七彩的流液在法海体内流转,所过之处那些破裂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且还闪着七彩的光芒。 法海的意识在不知不觉中苏醒,好似做了一场梦,虽然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但是身体却做不成任何的反应,仿佛是一场梦靥。 意识与身体分离开来,成为了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发生这奇妙的变化,好在法海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经历类似的事情多了,也就习惯了。 看了许久之后,法海终于明白这七彩祥云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难道是经书中所说的功德!” 功谓功能,能破生死,能得涅槃,能度众生,名之为功。此功是其善行家德,故云功德。与天地有益,故而天降功德! 法海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自己的做了什么,为何天要降下功德与自己,来历不明的东西,用起来总会让人心惊胆战,生怕会种了别人的圈套,如果能够拒绝,法海绝对不会接受这些功德。 此刻时间已经模糊,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等到法海重新控制自己身体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壮,就连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有无穷的力量,拔下一根都能砸碎一座狗头山。 法海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胸口那块四四方方的镜子也掉到了跟前,落在了双腿之间,法海把它捡起来,拿在面前细细的观看。 从外表上看,没有看出又任何的不同,细细感受一下,发现气息比以往要凝实了许多了,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威慑之力,让人的灵魂微微的打颤。 元神化作一道光芒,进入铜镜之中,天地依旧那么的苍茫,混浊难分,一条黄色的河流从远方流向远方,看不见源头,也看不见尾。 茫然四顾的时候,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太婆踏河而来,站立在法海面前。 孟婆用复杂的目光望着法海,这是她曾经刻骨铭心的仇人,于今却是自己的主上。 双眼之中复杂的情感很快隐没,一双眼珠子变得混浊不清,难以看清哪里是瞳孔,哪里是瞳仁,盈盈一拜,说:“属下见过主上!” 法海一愣,这死寂的世界居然出现了一个人来,而且背后隐隐有着七彩的霞光,这种光芒法海曾经见过,在他师父空心禅师的身上见过,只不过空心禅师的光芒如同太阳,这位老婆婆的光芒只像烛光。 不管是哪一种,法海觉得都应该比自己厉害,因为他身后什么都没有。 法海奇怪的望着孟婆,问道:“主上?你叫我?你是谁?” 孟婆说:“属下孟婆,见过主上!” 法海惊讶道:“孟婆?孟婆汤那个孟婆?” 孟婆也很奇怪的问道:“什么孟婆汤?” 法海愣愣神,见孟婆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也放松下来了,说:“呃,没事,贫僧说错了,冒昧的问一句,你是不是搞错了,贫僧什么时候成为你的主上了?” 孟婆沉默了片刻说:“因为你是这方世界的主人,所以你是我的主上!” 法海脑袋一转,问道:“你这句话的意思是谁是这方世界的主人就是你的主上?” 孟婆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却给了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 法海长长叹了一口气,说:“这么说来,贫僧的运气还不错,不过你能说说,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怎么出现的?” 孟婆说:“这里是往生世界,是死者亡灵的归属之地,是新生之地,是轮回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结束,等主上你哪天完全拥有这片天地的时候,你就自然明了了,至于我的来历,”孟婆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看我一下的本来的面目就应该知道了!” 霞光闪烁,如同霓虹灯火,不一会儿孟婆便露出了原本的面目,残破的脸蛋,不全的头颅,狰狞的面孔。 法海眼孔突然之间放大,惊道:“你是周家小姐?” 孟婆收了法力,又变成一股老太婆的模样,面容严肃的摇了摇头说:“周家小姐已经死了,我是孟婆,是忘川河边上的孟婆!” 法海被孟婆这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搞得有些迷糊,他不敢乱开玩笑,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 法海大概理解这是什么地方了,这里应该是一个死人呆的地方,这条河叫做忘川河,顾名思义,这条河应该有种特殊的能力让死去的人忘记生前的事情。 忘川河边上需要一位孟婆,于是这位周家小姐就应运而生,变成了孟婆,有功于天地,补全天地缺失,于是天降功德,而法海作为铜镜的主人,捎带着沾了一些光,得到了一些好处。 大概弄清了这里的状况之后,法海有些自得,自己也算的上是一位世界之主了,虽然目前手下只有孟婆这么一位属下,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很厉害。 法海想着想着自己便忍不住的笑了,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傻里傻气的,不过他的模样清秀,这种傻气很讨人喜爱。 孟婆突然说道:“主上,外面的那些和尚,种了属下的鬼气,若是在一个时辰之内没有解除,就会被鬼气冲散生气,腐蚀肉身,最后全身溃烂而死,而且三魂七魄也会被鬼气吞噬消磨殆尽,一丝不存!”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回头路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一件玄妙的东西,它是一种动态,围绕一条线,上下的波动,时好时坏,正如那宝塔壁上的变化经文所说,万物都在变动之中。 法海的心有一层绝缘的壳,即使看着他笑眯眯的,他那笑也未必是对你笑,即使和你谈笑风生,你也未必在他心上,他是一个慢热的人。 很显然十八铜人已经和法海处出了热度,不知不觉中那十八位憨厚的和尚已经在他的心中有了一定的地位,法海在乎他们的安危,所以在听说十八铜人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不由的焦急起来。 法海喜欢皱眉头,眉头越皱就越深,白净光亮的额头上有着一种不服年龄的痕迹。 法海沉声问道:“可有办法解救?” 孟婆说:“属下的手段,属下自然能治!” 法海急忙道:“那你赶紧去救治他们啊!” 孟婆说:“先不着急,属下想知道那一家子怎么样了?” 法海一愣,问:“哪一家子?” 望着孟婆欲言又止的样子,法海随后反应过来了,说:“看来你还是放不下啊!” 孟婆说:“有些事情,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法海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感情这种东西确实有几分不可理喻,说:“死了,都死了,整个的金光城都没有剩下几个活人!” 孟婆听了之后,一阵沉默,许久之后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挣脱了什么枷锁似得,整个人看上去轻松许多,说:“走吧,属下这就给他们治疗鬼气!不过属下在外面可不能待的太久,属下与忘川河已经融为一体,短暂的离开一会儿倒是能够顶住,时间久了,属下就成了无根之萍,会死的很难看。” 法海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他也懂孟婆的意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叫自己出来。 鬼气入体,与魂魄肉体厮磨难分难舍,若是让别人来驱散与肉体魂魄融为一体的鬼气,自然是难于上青天,但是对孟婆来说,简直是异于反掌。 首先这鬼气是她放出来的,本来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其次她得到了冥冥之中的传承,或者说继承了天地之间的某一种意志,对于幽冥之类的东西有一种的天生的掌控与理解,区区鬼气自然不在话下,再者她修为大涨,道行高深,操纵起来更是如鱼得水。 只见孟婆对着十七位和尚微微一招手,就看见一团团黑色烟气从眉心钻出,如同一活物,在空中蠕动,然后孟婆张口一吸,十数团鬼气便从鼻孔钻进了孟婆的身体,消失不见。 孟婆一低头看见脚边有一个黑色的大茧子,情不自禁的翘起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一招手,黑色的大茧子像是滴入水中的墨水,化作一缕缕黑色的丝线,荡漾开来,消散在草丛之间。 黑茧子消失之后,铜十八从里面滚了出来,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紧闭,嘴唇紧抿,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说是死人也有人相信。 做完一切之后,孟婆向法海微微施礼,化作一缕轻烟钻进法海的怀中消失不见了。 法海微微皱起眉头看了一眼众人,除了铜十八和铜八昏迷之外,其他人都用惊诧的目光看着自己,望着这一张张苍白的脸,法海有一种骂天咒地的冲动。 先不去说铜八和铜十八两人,就连剩下的状如牛的十六位和尚也变成一副气血亏空的肾虚的模样,想起当初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法海真想问一句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法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问一句废话,说:“你们感觉怎么样?” 铜一大嗓门说:“法海住持,我们没有事情,只是身体有点发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嗯,那个、、刚刚那个,老施主是谁呀?” 铜一问的有些不好意思,法海却不好解释孟婆的来历,只是说:“那是一位前辈!” “哦!” 铜一小声应了一声,心里纳闷道:“法海住持不愧是法海住持,肚子比女人肚子还要厉害,女人的肚子只能藏一个小孩,法海住持的肚子居然可以藏下一位大人!” 法海有些不放心铜八和铜十八,亲自为他们两个诊断了一下,发现两个人只是伤了气血而已,修养一段时间,多吃一些补品就没事了,也就松了一口气。 法海盘坐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其他人恢复体力。 时间渐渐流淌,夜风微凉,渐渐的大了起来,吹动树叶,吹动深草,寂静的树林里面传来沙沙的声音,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法海抬起头来,目光穿过摇晃的树叶之间的缝隙,望向九天之上的月亮。 月亮不明,昏昏暗暗,有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萦绕在下方,而且从大地上还有源源不断的雾气升腾,看久了,法海从这从灰蒙蒙的雾气之中看见了许多人的面孔。 面孔扭曲狰狞,双目之中带着怨毒,张着大嘴巴,像是要吞下眼前所有的一切,有着毁天灭地的大恨! “怨气冲天!” 法海眉头皱起,然后转身,指着那个方向问铜一,说:“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铜一看了看,说:“应该是小镇的方向。” 法海从地上站了起来,说:“走,去看看!”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众人恢复了一些体力,走上一段路,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铜一支支吾吾的站原地,没有动。 法海奇怪的问:“你怎么了?” 铜一指着躺在一边的女鬼小兰说,说:“住持,她是一个好女鬼,她是为了救我们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你能不能救救她!” 法海看了一眼小兰,w ww.tx t80.c om小兰的苍白如纸,脸上的已经失去了光泽,真的和一个纸人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法海沉吟了片刻说:“她伤了元气,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治好的,现在她应该用秘法护住了自己的元神,没有被天地浊气消磨,但是这种状况不可能持久,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秘法失效,她就会消散。 现在唯一能够保住她的方法就是找到她的骨灰,或者肉身,送魂归体,然后贫僧再施展秘法,方可保住她不被天地浊气消磨!” 铜一又犯愁了,说:“我们到哪里去找她的尸骸呢?” 法海说:“贫僧大概知道在哪里,不过路途有些远,希望她能够坚持到那里吧!” “阿弥陀佛!” 众人口诵佛号,收拾一下东西,开始走回头路。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死镇 走回头路在感觉上要比走来时路快了很多,感觉没有多长的时间,一群和尚便来到了当初被赶出来的八牛镇。 八牛镇上的大火已经熄灭,只有一些角落里面还有一些余烟在袅袅升起,与天空中落下的黑幕混为一体,再也难以分清什么是天色,什么是烟尘。 众人刚到镇子的边缘,就感觉一股怨气扑面而来,让人心血翻涌,心情烦躁,对着这个世界有着无与伦比的怨恨,恨不得把天捅破,把地砸烂,虐待所有生灵,双目不知不觉之中泛起了红光。 隐藏在身体里面的破坏力,突然之间爆发出来,跟在法海身后的铜一突然之间暴起,一个拳头就砸向法海的后脑勺。 脑后生风,本能一偏脑袋,硕大的拳头从耳边擦过,法海的双手挥出两道幻影,抓出突然这只突兀的拳头,反身一扭,连带着铜一整个身子都翻转过来,重重的摔在地上,砸起一团烟尘。 法海没有去看倒地的铜一,整个身子就往后面飞了出去,其他人都红着眼睛冲了过来,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目标全都奔向了法海,没有章法,乱草草的像是一群疯子扑了过来,给法海一种错觉,像是重新回到了混乱的金光城当中。 一双双眼睛当中的红光更加的亮了,像是一盏盏灯笼,法海心里纳闷了,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因为有人突然之间施展了妖术,迷惑这些和尚? 忽然之间法海感觉自己身边少了一件东西,脑袋转了几个弯之后,方才想起自己的禅杖不见了,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禅杖去了哪里,那些失去了心智的和尚像是凶兽一样扑了上来。 法海连连踮脚,身子轻盈的往后飞了出去,往后退了几丈之远,落到了一个比较安稳的残桩上,对着穷追不舍的和尚大喝一声,一头金色的狮子从他张开的口中扑了过去。 霎时之间,狂风飞舞,狮吼阵阵,一道道有形的波浪向前方推了过去,众位和尚在波浪之中摇摇晃晃,跌倒在地。 铜一从地上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眼中猩红的光芒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的亮了,龇牙咧嘴的望着法海,作势又要扑了过来。 法海眉头皱了起来,跃身向前,化作漫天的残影,在众人中间穿梭,一掌又一掌的拍打在众人的后脑勺,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拍晕过去,终于安静了。 法海回头看了看铜八和铜十八,两个安静的躺在担架上,没有任何的反应,反观小兰在怨气的冲击下身体在不停的颤动,有一种要苏醒过来的感觉。 法海赶紧走了过去,双手在胸前结出一道玄妙的法印,口中低声念出常人听不懂的经文,双手泛起金色的光芒,在小兰四周画下一个圈,把小兰紧紧的围在里面,那些怨气冲了过来,法海留下的圈就会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抵挡住汇聚过来的怨气。 见小兰没有问题了,法海又转过身子来看这座曾经繁华的镇子,如今仿佛死去了一般,一片废墟,从一片断壁残垣里升起一团团黑色的雾气,笼罩镇子上方,天空中的星光和月光落到这片黑色的雾气当中便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八牛镇里安静的可怕,没有一丝的声音,静的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噗通、、噗通、、” 法海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听见过心跳的声音,它是那么有节奏,有韵律,仿佛能够听出生命的叹息。 法海不敢把这些人留在这里,怕自己一转身,那暗中未知的敌人就会跳出要了他们的性命,到时候像这里的人一样,连鬼都做不了,可是他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办法把所有的人都带走。 想了想,法海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每个人的眉心画上了一个卐字符咒。 眉心有魂魄,主智,护住眉心,就护住了魂魄,自然就可以保持清醒与理智。 然后法海又把每个人从昏迷之中叫醒,一圈下来,法海感觉自己好累,带一个队伍居然如此幸苦。 众人醒了过来,居然还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每个人都惊骇的睁大了眼睛,心中终于生出一种叫做害怕的情愫。 铜一说:“法海住持,我看这里邪乎的很,要不咱们绕路吧!” 后面有个跟着附和道:“是啊,住持,咱们还是走别的路吧!” 法海看了他们一眼,望着他们样子,就知道他们吓到胆了,军心开始不稳了,军心乱了,那就不用斗下去了,自己抹掉脖子还能少一些痛苦,不想死,就必须稳住军心,提起他们的勇气。 法海说:“怎么,你们吓破胆啦,你们平日不是一个个胆大包天吗,现在才遇到一些苦难就开始考虑退缩了啦,你们好意思说自己是堂堂男子汉吗,想当年佛祖东来传教的时候,一路上经历多过多少的艰难阻险,又遇到过多少的妖魔鬼怪,他老人家放弃过吗?没有! 佛祖他老人家以莫大的勇气一路披荆斩棘,克服重重困难,斩妖除魔,跨越千山万水,终于来到了东方,给这里的人们带来了光明,带来佛法,他当时如果放弃了,就没有了佛门,就没有和尚,也就没有了我们! 所以啊,我们不光要继承佛祖老人家的佛法,还要继承他老人家的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的勇气,要勇于面对一切,哪怕是直视淋漓的鲜血,我们也不能有丝毫的退缩,要做一个真正的有勇气的出家人!” 铜一脸上出现了扭捏的样子,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这样的直肠人身上,是一件非常不寻常的事情。 法海说:“你一个大男人,有话直说好了,不要扭扭捏捏的像一个未出嫁的姑娘!” 铜一说:“不是我们害怕,也不是我们胆儿小,怕死,若是面对面真刀实枪的干,我们谁也不怕,只是这些阴损的招数让人防不胜防,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招的,也看不见是谁放的招,你要我们怎么去打,佛祖他老人家是圣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够比得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讨债 看不见的危险才会让人真正的恐惧,才会让人绝望。 铜一等人已经失去了抗争的勇气,甚至在心里还感觉到一股绝望,这样下去可不是一个好情况,法海自己有信心保全自己,但是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他们不受一点的伤害。 法海想了想,想要铜一他们重新提起勇气,就必须破开眼前的障碍。 望着愈发浓郁的怨气,法海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若是白云寺来个七八位高僧,一起念经作法倒是有可能镇住这诡异的怨气,但是只凭借法海一人之力,无疑是痴人说梦。 忽然之间,法海又想起了自己的禅杖,九环禅杖经过九道天雷洗礼而生,天生具有雷霆之力,能够震慑妖邪,荡清污秽之效,若是禅杖在手,或许就不必在意这漫天的怨气,于是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贫僧的九环禅杖?” 铜一惭愧的低下了头,说:“住持对不起,我们把你的禅杖弄丢了,被那狗头妖怪抢走了!” 法海安慰道:“你们不用在意,那妖怪有些道行,你们不是对手,强行逞强,只会丢掉自己的性命,放心,贫僧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说着法海便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破开的口子里挤出鲜红的血,用力的一弹,一滴鲜红的血珠脱离细腻的指纹,飞向了天空,先往上上升了一段距离,然后往下了一段距离,没有掉到地上,停留在法海眉心的位置,悬而不落。 法海在胸前结了一个玄妙的手印,从眉心射出一点金光落到面前的血珠当中,顿时血珠红里透着金光,像是一颗从天空中落下的星星,有着夜空的神秘感。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血珠快速的旋转起来,然后向着某一个方向飞去。 法海立刻闪身跟了上去,只留下声音在回荡。 “贫僧会沿途留下记号,你们快跟上来!” 一路疾驰,草上飞舞,越走越是偏僻,越走林子越深,草越密,最后进入了一个原始森林当中。 这里古木参天,茂盛的树叶遮天蔽日,看不见天空,天空中也没有一丝的光线能够落到这里,这里完全是一个黑暗的世界。 两点金色的光芒在法海瞳孔中如同星星一样闪烁,没有的光线的世界,奇迹般的呈现在他的视网膜上,光线不是法海能不能看见世界的决定因素。 血珠还在飞舞,速度不减,在前方突然之间绕了一个弯,再往前走上数十丈便是一个峭壁。 茂密高大的树木与峭壁紧密的连在一起,难以分开彼此,峭壁长满了青苔,灰绿灰绿的,树枝因为年份久远,自觉的长出一片灰绿色的皮,一眼望去,根本分不清哪个是树枝,哪个又是峭壁。 血珠在树枝与峭壁相接的地方绕了绕,突然之间窜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法海仔细的看了看,发现在树枝掩映的深处有一个深幽的洞,若是不能亲手去触摸,根本难以察觉,在这样的角落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洞。 洞口深邃,像是一个怪物的大口,狰狞而又恐怖。 法海在洞口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迈开步子,坚定的走了进去。 血珠并没有走远,还在离洞口不远处旋转,淡淡的光芒在这绝对的黑暗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孤寂。 法海进入洞口之后,血珠继续向前飞去,洞并不是直来直去,走过一段路之后,便出现了曲折,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向下,一会儿又向上,行踪不定,走久了有一种眩晕之感,还有一种置身夜空深处的空虚感。 终于幽幽的隧道走到了尽头,眼前的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深幽的水潭,水潭潭口大约一丈,碧水荡漾,泛着幽幽的蓝色光芒,光芒在水底,注目去看,却又看不到一个具体的目标,好似光就是来自于潭中的水,或者说潭中的水会发光。 血珠围着潭口绕了一圈之后,突然的飞向旁边的一个角落。 流星闪过,星光一闪而过,法海身影如箭,跟着血珠的尾巴射了过去。 角落里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影子,先前只是因为太黑,与犄角的墙壁溶为一体,难以发现。 法海一掌拍出,漫天都是金色的手掌,手掌姿势各异,手指或直,或弯,又或曲卷,千姿百态,却又奇妙的在前方组成一个巨大的手掌,在手掌的中央,隐隐约约的出现一个卐字符印。 千悲手,施展起来比以往更具有威势,先不说其他的,单单一个千字,已经演化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 “吼!” 黑暗的角落突然之间传出一声爆喝,接着从黑暗中伸出一只黑黝黝的棍子,与那千悲手撞在了一起。 黑黝黝的棍子咔嚓一声,应声而断,千悲手去势不减,印在黑影的身上,黑影向后飞去,砸在墙上,掉到地上,滚了几圈,滚到了水潭的旁边,幽幽的蓝色光芒映照在他的身上,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狗头妖。 狗头妖咳嗽的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整个人看起来人不人妖不妖的,既有妖的特性,也有人的样子。 “你是怎么找到本座的?” 狗头妖虚弱的问道。 法海说:“阿弥陀佛,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贫僧的禅杖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说着口中一喝,一招手,一把禅杖自潭中飞起,如一条游龙一样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落到了法海的手中。 禅杖落到法海的手中,似乎有一阵欢喜,微微的颤动,九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悦耳动听。 “是你?你还没有死!” 狗头妖终于认出法海来了,他没有想到法海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活的好好的,那么重的伤居然好了。 法海说:“阿弥陀佛,贫僧是出家人,有佛祖保佑,没有渡尽世间可渡之人,自然是死不了,呃,忘了和施主说了,你也是可渡之人,贫僧现在就来渡你!” 话音刚落,手中的禅杖便高高的举起,然后重重的落下,砸在狗头妖的脑壳上,咔嚓一声,脑壳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破碎了,鲜红的血流淌一地,顺着地面流淌,流进了潭子当中。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蓝幽幽的光芒在空旷的洞府之中,有着难以言说的神秘气息,让人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法海手持禅杖,站在一旁静静的望着泛着蓝幽幽光芒的水潭,狗头妖的血,流进水潭之中,与水潭之中的潭水混在一起,清澈之中有丝丝缕缕的红色丝线,弯弯曲曲的在水中漂浮。 水潭之中有一种毁灭的气息,好似能够毁灭一切,法海猜想狗头妖把禅杖扔进水潭,就想利用水潭消磨自己的印记。 法海在水潭边上静静的站着,法海的大脑是静止不动的,他什么都去想了,也什么都想不起来,空气之中有一股神秘的气息在一点点的冻结他的一切,包括肉体和灵魂。 忽然之间,清脆的铃声在耳边响起,悦耳的金属的撞击声音,把法海从那种诡异的状态中拉回到了现实,感觉过了好久好久,有一种从远古时代跨越而来的茫然。 好一会儿,法海的大脑才恢复正常的运转,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那蓝幽幽带着梦幻色彩的水潭,此地甚是诡异,法海心里的好奇心虽然重,但也是有分寸之人,自己孤独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出了事情,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于是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去。 感觉回去的路要比来时快了很多,回去的路依然是那样的黑暗,伸手看不见五指,一路走来,法海都没有发现十八铜人。 法海心中隐隐有着担心,莫不是十八铜人出了事情? 好在佛祖保佑,并没有朝着法海所担心的方向去发展,法海在林子的边缘之处遇到了十八铜人。 铜一等人追寻着法海留下来的痕迹,一直追寻到了林子的边缘,他们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座小山,居然还隐藏这样一个浓密的林子,他们没有慧眼,无法在如墨一般的黑暗之中看见事物,只好等在林子边缘之处,焦急的等待法海回来。 铜一等人等了好久,都不见法海回来,心里焦急的如烈火燃烧,若不是铜十七拉着,其他人已经不顾一切的冲进去了。 十八铜人现在已经习惯跟在法海身后,把法海当做自己等人的主心骨,法海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就有一种天崩地裂的错觉。 就在铜十七的耐心快要被磨干净的时候,法海终于出现了。 “住持、、、” “住持,你终于回来了,急死我们了、、” “住持,我们担心死你了、、、” 法海微微一压手,说:“好了,大家先别说了,赶紧走人,此刻甚是诡异,不宜久留,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众人诺声,抬着还没有醒过来的铜十八、铜八和董小兰,向来时的那个村子的方向奔去。 法海等人不知道的是,等他们离去之后,这个地方又出现了一个人,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若是他们看见的话,肯定会认出来这个人就是那个曾经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女人,露娴。 露娴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站在黑暗的树林里面,黑暗完全吞没了她身上的白色,隐约之间只有一个人的轮廓在微风之中若隐若现。 直到法海等人完全消失之后,露娴转过身子,向着林子深处走去,进了隐藏在树林深处之中的山洞。 露娴好像对这峭壁之中的山洞非常的熟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该左拐的时候,绝不向右多走一步,不一会儿,便到了水潭边上。 这个时候,水潭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字,水潭之中的蓝幽幽的光芒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猩红的光,光中有一股闻得见的血腥味儿。 狗头妖的尸体躺在水潭的边上,头颅不见了,只有残破的躯体,像是一个标本一样留在凹凸不平的地上。 露娴很复杂的看了一眼狗头妖的尸体,朦胧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间,穿透了空间,看到往日的时光,那是灿烂如花的岁月。 缓缓的吸了一口气,抛开复杂的情感,对着狗头妖捏了一个法印,一道光芒落到狗头妖的尸体,然后从从狗头妖的身体里面浮现出一颗果实。 样子圆润剔透,油光水滑,细腻的像是把玩很久的璞玉。 果实带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即使隔着很远,也能够感受到这个气息的诡异,它无孔不入,硬生生的往人的身体里面钻,与人的魂魄纠缠,产生一种为某个人生,为某个人死的冲动。 露娴却不受任何的影响,一挥手,果实落进了水中,消散在水中的血迹又奇迹般的重新出现了,围绕在种子四周,然后如同倦鸟归巢,钻进了种子当中。 待狗头妖流进水潭中的血迹全部进入种子之后,果实整个的泛起了猩红的光,一闪一闪如同星星一般。 露娴张开口,对着果实一吸,果实便落入了她的口中,喉咙一阵蠕动,果实进入了她的肚子里面。 露娴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种享受的神情。 不一会儿,从露娴的身体里爆出出一股强大的气息,形成一阵飓风向四周吹去,坚硬的岩石表面有一层涟漪向远处荡漾而去。 “七情大法果然强大,仅仅修成爱种,便可有如此威力,若是全部修成,那天下还有谁是对手?” 露娴脸上露出一丝张狂的笑容,与之前见到的那种冷漠表情判若两人。 七情大法修炼方式诡异,修炼七情大法在于他人不在于己,将自己的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结成七个种子,以他人为土壤,让种子发芽生根,然后结果,最后取回,溶于己身,以情为道,修成无上大果。 说来七情大法乃是大名鼎鼎的七情门的镇派之法,也不知怎的会落到露娴的手中,而且已经登堂入室。 七情大法若是没有前辈指导,只靠自己摸索,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要知道情之字最难琢磨,将自己的情寄予他人身上,一不小心,就会受制他人,坠入永不翻身之地,为奴为婢,大道无望。 “爱果一结,但往后的修炼愈发的艰难,我的恶种落到那和尚身上,而那和尚不简单,想要拿回恶果还得好好的谋划一下才行!” 大喜过后,露西恢复了宁静,想到自己的恶种落到法海身上,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在哪里? 天是昏暗的,地也是昏暗的,天与地混沌一片,如今在八牛镇这个地方,似乎没有了天与地的分别。 突然之间,从混沌之间突然出现一道光亮,金色的光芒如同一轮烈日从混沌之中诞生,划破昏暗,带来唯一的光明。 九环禅杖化作九头蛟龙,长长的身躯顶着九个脑袋,扭动着身躯,在八牛镇的昏暗之中游走,自带的金色光芒,驱散着愈发浓郁的怨气,为十九位和尚照亮前行的道路。 八牛镇似乎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异,这里能够源源不断产生粘稠的怨气,把这里变成一个绝对的死域,那些残魂借助这漫天的浓稠的怨气逐渐的凝结出实体来,有化作厉鬼的趋势。 法海走在最前面开路,望着漫天的鬼影,心里暗叹,或许这就是那暗中黑手的目的。 八牛镇变大了很多,法海等人走了好久才走出八牛镇的地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东方的天边一轮红日正在山峰之巅缓缓升起,天空云彩流动,地面上烟雾随着晨风沿着地面游走,天在动,地也在动,人也在动。 看见昊日,众人好像重新获得了新生,有一种再世为人的错觉。 日出很美,众人却没有时间来欣赏。 昊日的光芒至罡至阳,能克世间阴晦之物,鬼恰好就在阴晦之列,小兰被昊日的光芒这么突兀的一照,像是被累活燃烧了一样,浑身冒出了青烟。 董小兰痛苦的嘶吼起来,在担架床上痛苦扭动,幅度很大,也很突然,直接挣扎的从担架上翻滚到地上。 法海见状连忙说道:“你们赶快脱了衣服,盖在她的身上,把所有的阳光都遮起来。” 法海修为很高,每日修炼的时候,穿在身上的衣服会在无声无息之中沾上他的气息,他修炼的是佛家无上功法,能克邪祟,能镇万邪,带有他的气息的衣服对于董小兰来说无疑是一种毒药。 十八铜人修为不高,到没有这方的顾虑。 阳光虽然遮挡起来,但是董小兰还在衣服下面颤动,被阳光所伤的伤口可不是一时半伙儿就能恢复的。 铜一问道:“住持,现在怎么办?” 法海望了望天上的昊日,说:“你们弄一些树干和树枝过来,还有把那些暂时不穿的衣服都找出来,做一个帐篷,固定在架床上,给她遮挡阳光,哎,但愿她能熬过这一遭吧!” 也许是听见了小兰的痛苦的嚎叫,就在这个时候,铜八醒了,眼睛还没有睁开,张口就在叫喊:“小兰,小兰,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法海挥了挥手,让铜一等人动了起来,自己走到铜八边上,把铜八从架子上扶了起来。 铜八很重,法海一边扶着铜八,一边说道:“自己的伤还没有好呢,就开始关心别人,贫僧受伤的时候,也没有见过你这么关心过,真是一个重色轻友的和尚!” 铜八艰难的睁开眼睛,面前是耀眼的光芒,刺的他又立刻的闭上了眼睛,眼前又恢复了黑暗。 看不见东西,铜八愈发的焦急,双手在面前乱抓,在面前没有抓到任何的东西,就开始向旁边抓去。 抓到了法海的手,就很用力的握着,生怕自己力气用的小一些,法海的手就会消失。 铜八不知道自己抓的是哪一位的手,只是一个劲的不停的问:“小兰呢,小兰怎么样了?” 法海没有挣脱自己的手臂,无奈的说:“别担心,小兰没有事情,你现在这样激动下去肯定会有事情,别到时候,小兰好了,你却没有了!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修养,等会儿,医治小兰的时候还需要你的帮忙呢!” 铜八焦急的说:“小兰,小兰在哪里,我需要见见她!” 法海说:“看来你是真的傻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可是大白天,一天中阳气最为旺盛的时候,你这个时候想要见小兰,是怕她死的不够快呀!等着吧,等天黑了,你自然就可以看见她了!” 铜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我是急糊涂了,那我先休息了,等到了晚上你一定要让我见见小兰!” 法海说:“没问题的,放心吧!” 铜八应声之后,躺在担架上,倒头便睡着了。 法海揉了揉被铜八捏有些麻木的胳膊,无奈的摇了摇头。 董小兰藏在衣服下面,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魂飞魄散了,法海不放心,走过去,掀开盖在身上的衣服,看了看下面的小兰。 小兰状况非常的不好,先前被太阴之气稳住的伤势又恶化了,整个人看上去愈发显得透明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法海有些惆怅的说:“看来需要尽快找到小兰的尸骸,不然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法海话音刚落,铜八那边又猛的从架子上坐了起来,口中大声的喊道:“小兰,小兰,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你走,不要你离开我!” 法海知道铜八做噩梦了,连忙走过去,抓住铜八不安分的手,说:“没事,没事的,铜八,你在做噩梦,小兰没有走,她就在那里!” 铜八醒了过来,这一次终于睁开了眼睛,双眼之中全是眼泪,他眼泪婆娑的望着法海,像一位小孩子一样的哭了,说:“住持,小兰她要走了,我刚刚看见她了,她、、她、、她,她明明就在我的眼前,但是我伸手就是抓不住她,只听见她说,她要走了,不能陪着我了,让我好好的照顾自己、、呜呜、、、” 铜八伤心的哭了,法海却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法海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够安慰别人的人。 法海现在能够做的就是让铜八放任的哭泣,然后自己一声不吭的陪着他,铜八哭着哭着就累了,然后又睡着了。 法海轻轻的把铜八放在担架床上,望着越来越灿烂的昊日,心中有着说不出苦闷。 命运过于离奇,你以为看透了生命,其实生命早已换了一个方向,向别的方向马不停蹄的跑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又是一个变故 持久赶路,除了考验体力之外,更多的是毅力。 望着铜八的样子,众人可不敢耽误时间,生怕因为自己的耽误,影响了董小兰的治疗,从而害死铜八。 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如果董小兰有一个什么三长两短,铜八绝对不会独活下去。 一路上很安静,茂密的山林里面连一声鸟叫声都没有,更别提什么鸟兽的叫声。 这很不正常,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这里绝对有着很大的危险,危险的气息让这些天生敏感的生灵,早早的躲了起来,屏息潋声,最希望的是自己像空气一样的透明。 法海早就察觉到一路上异常,但是他没有说,他知道即使说了,众人也不会停下脚步,他只能不断提醒众人要小心。 一路上的异常,让法海察觉到这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到的,必定是一个势力出手了,而且这股势力非常的强大,能够瞒住六扇门的监察,可不是一般的势力能够做到的。 六扇门虽然成立没有多少年,但是在职人员都是各个门派之中的精英,其能力不弱,足以独挑一根大梁。 法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似乎又卷进了一场阴谋当中。 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人生在世实属不易,想要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绝对是一件奢侈到不能再奢侈的事情了。 法海深吸一口气,把那些纷杂的念头都抛出脑海,全心全意的应对当前的问题,太多的事情他已经来不及去想了,就连戴怡他都不去想了。 戴怡一队人没有跟上来,也不知是生,还是死,法海刻意的不去想,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不是一件好结果。 是生,而不去法海集合,那就说明戴怡他们已经抛弃了法海。 是死,看那个地方的环境,绝对是灰飞烟灭,法海除了去找凶手报仇之外,连一个念想都没有。 等回到之前落脚的村子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昏昏的昊日一半已经落到山的那一边了,光芒软弱无力,阴凉的气息已经从大地缓缓升起,驱逐昊日留下的气息,这里将是妖魔鬼怪的天堂。 到了村子面前,村落已经消失了,房子塌了,烧毁了,只留下一堆黑漆漆的灰烬,还有一片漆黑的焦土,四周还有一些嘈杂的痕迹。 铜十八昏迷不醒,铜十七顶上铜十八的位置,迅速在现场勘察一边,然后迅速得出了结论,这是一群马贼的杰作,从四周的痕迹来看,这伙马贼至少有百人,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洗劫了这个村子,然后放了一把火。 法海说:“这个村子的村民的实力,你也见识过,即使是百余骑的马贼也不可能一屠而尽,除非这些马贼非同一般!” 铜一对这个村子可没有什么好感,路过的时候没有让他们进村子,而铜八又在这里粘上了小兰,铜一自然而然的对着这个村子充满了一股怨气。 铜一说:“住持,咱们赶紧走吧,不一会儿天就要黑了,倒时候又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法海也不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些无亲无故的村民费尽心思做些什么,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为他们报仇。 法海对着废墟的村子,说:“阿弥陀佛,生是空,死亦是空,该散的,该放的,凡间不是逗留之地,莫停留,莫停留!” 说着法海从怀中拿出一块四四方方的铜镜,这些荒废的村子一照,镜面射出耀眼的光芒,就像天空消失的昊日出现在这里一样。 在光芒照耀之处,一道道虚幻的人影从土地里、树枝下面、土堆后面等等,排着队,往镜子里面飞去。 不一会儿,人影消失不见了,整个村子显得更加的安静了,随着这些人影的消失,笼罩这个地方的一层诡异的气息也跟着消散了,呼吸之间顺畅了许多。 望着众人惊疑的目光,法海解释的说道:“这些都是残魂残魄,现在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这里的环境特殊,阴气重,怨气弄,容易生成一些怪异出来,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 法海没有解释这块方方正正的铜镜是什么,法海不说,其他人也不好追问,这是一个种潜意识上规则。 法海说:“都别傻愣着了,赶紧走吧!” 走了几步之后,法海忽然停了下来,说:“你们知道小兰的尸骸在哪里吗?”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然后一起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法海说:“铜一,你去吧铜八叫醒!” 铜一应声走到铜八的身边,用手拍打铜八的脸,啪啪的响,但是铜八没有反应,他似乎睡到了深处,铜一狠了狠心,用力的掐了一下铜八的人中。 人中,人之中心,人中刺痛,直达灵魂,把铜八从深睡之中叫醒过来。 铜八迷茫的睁开双眼,看向四周,天色已晚,连忙问道:“小兰呢,小兰呢,天已经黑了,我是不是可以见见小兰了。” 法海走上前说:“先别急着见小兰,你知道小兰的尸骸在哪里吗?” 铜八没有看见小兰,情绪激动,说:“住持,你骗我,你说天黑了就可以看见小兰,小兰呢,小兰呢,你快让我去见小兰!” 铜一在一旁喝道:“老八,你怎么说话的呢,住持为你的事情奔波劳累,你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张口闭口都是小兰,你要是不相信住持,就别来在地上,自己去找小兰去!” 铜八被骂的稍微清醒了一些,说:“住持,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可是我真的好想见见小兰,求求你,就让我去见见小兰吧,我保证,我保证,看上一眼就可以了!” 法海说:“不是贫僧不想你去见小兰,只是小兰现在情况很不稳定,你还是不要见的好,万一看见你,她一激动,魂飞魄散了,就算是后悔都来不及了,你还是先说说小兰的尸骸在哪里吧,我们准备把小兰带走,让你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法海知道现在的铜八已经魔怔了,稍微一点的刺激,就能让他失控,做出难以想象的事情出来,现在的铜八需要安抚。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坟地 时间的脚步无声无息,稍不留神,就看不见时间的尾巴了。 天上的昊日就在那么一溜神的工夫,便坠落到山的那一边去了。 东边升起一轮模模糊糊的月亮,在蔚蓝的天空上就是一道模糊的印记。 铜十七说:“老八,你快说吧,你看天都已经黑了,早点说,我们就可以早一点找到小兰的尸骸,你也就早一点和她见面了!” 铜八不知道小兰就被法海等人藏在身后不远处的阴影之处,他心中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小兰,但就是想不起小兰的尸骸应该在哪里,急的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了,此刻的他真的就像是一位孩子。 法海在一旁安慰的说:“铜八,你不要着急,慢慢的想,最好把那晚所遇到的事情都回想起来,说给我们听!” 铜八强迫自己回忆起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或许那一天对他太过于特殊,所以影响非常的深刻,从进村之前遇到那片坟地说起。 等铜八说完之后,法海沉吟了片刻之后,说:“贫僧大概知道小兰的尸骸在哪里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小兰的尸骸就在村子的那片祖地,也就是铜八好心清理的那座坟,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 铜八醒过来之后,就没有睡觉的心思了,急急忙忙的在前面带路,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走到一半的时候,铜八察觉到一点不对劲,感觉身后多了一个担架,一个是抬着铜十八,另一个盖着衣服是谁? 走着,走着,铜八突然之间向后蹿了过去,迅速而又突然,身后的人想要拦截都来不及。 铜八一把抓起盖在担架上的衣服,小兰那脆弱的样子顿时呈现在铜八面前。 “小兰!” 铜八大声的叫喊,声音在山林之中不停的回荡,惊起那些藏在树林间不敢动弹的鸟雀,噗嗤噗嗤的拍打这翅膀,向更远处飞去。 口水拉着晶莹的丝线,从嘴中滑落,有些喷在地上,有些黏在衣服上,泪水不受控制从眼中滑落,就像荷叶上积蓄已久的露水。 铜八爬到担架旁边,伸手想要去触碰董小兰,伸出的手伸出一半的时候,又停住了,他害怕自己这么轻轻一触碰,小兰就像瓷娃娃一样破碎。 铜八颤巍巍的转过身子来,望着法海问:“住持,小兰她是不是不行了?” 铜八的目光可怜兮兮的,含着泪水,动也不动的注视着法海,生怕法海给他一个他不想要的答案。 法海说:“铜八,你先别担心,我们瞒着你,就是不想你多想,没事的,只要找到小兰的尸骸,一切都还有希望!” 铜八自动的把法海所说的希望理解为只要找到小兰的尸骸,就能救治好小兰,精神突然之间亢奋起来,说:“对,只要找到尸骸,小兰就有救,对,尸骸,尸骸,我们去找尸骸!” 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的往前面跑去。 铜一想要伸手去拉铜八,但是却被法海阻止了,法海说:“算了,让他去吧,若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会受不了的!” 气氛异常的沉默压抑,众人不说话的跟在铜八后面,这次速度之前快了很多,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村子的祖地,也就是村子外面的那块坟地。 月亮终于在黑黑的天空里变的清晰了,星斗也不知道从哪些个角落里面钻了出来,一闪一闪的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芒,在黑暗的天空异常的夺目。 起风了,山间的夜风,格外的凉,从树梢经过的时候,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像是一个女人压抑的哭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恐怖。 月光和星光没有昊日光芒那么强烈,难以穿透密密的树叶,所以脚下的路是黑暗的。 “怎么会这样?” 铜八在坟地面前大声的呼喊! 众人听到声音之后,非常奇怪的上前看了看,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种无奈的绝望。 这里已经变了一个样,与之前进村之前看到的,完全是两个样子。 地已经被翻了过来,埋在土里面还有腐烂的棺材被拆成一块一块的木板,肆意的散乱的摆在地上,森森的白骨套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横七竖八的躺在黄土之上。 坟场已经被毁了,里面的尸骸全都被挖了出来,这里也没有一个祖灵,死寂一片,他们是真的死去了,除了这一具没有任何用处的白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怎么会这样?” 铜八再次大喊道,然后跌跌撞撞的向着小兰的坟墓跑去,那是坟场的边缘之处,从下面上去,还有一段距离,路不好走,全是碎石,木棺,白骨,一路磕磕绊绊,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铜八终于爬到了小兰的坟墓。 小兰的坟墓也被挖了出来,只是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个坑,什么都没有。 “小兰!” 铜八大声的呼喊,没有人应。 法海等人也跟了上来,望着空荡荡的坟坑,俱都皱了皱眉头。 法海说:“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连别人的祖地都给毁了,看来这里应该也没有剩下祖灵了,对方准备这么充分,不会放过一个漏网之鱼的,他们看见小兰有尸骸,却没有鬼魂,便把小兰的尸骸带走,到时候自然而然可以引来小兰的鬼魂,好一举消灭!” 现场的痕迹太过于明显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铜八扑通一声跪在法海面前,哀求道:“住持,求求你,救救小兰!” 说完之后,也不管法海是否答应,就在地上拼命的磕头。 爱情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既能成全一个人,也能毁掉一个人,更能改变一个人,铜八已经变了,再也不是在金河上划着船儿,唱着歌儿的铜八了。 法海面色复杂的看了看铜八说:“铜八,你起来吧,贫僧不是在想办法救小兰嘛!” 铜八闻言,抬起头来,一脸欣喜的望着法海,他现在心里已经完全被小兰占据,其他的已经顾不上了,也不管此行是否给其他人带来危险。 铜八不考虑其他人,但是法海必须考虑其他人的意见。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引魂 夜里的风渐渐的大了,带来了一片又一片的乌云。 云层很厚,颜色也很深,从远处飘荡而来,无声无息之间有一股莫大的压力,压在心头,有一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铜八情绪激荡,一番折腾下来,又晕了过去,众人把他放在一边,围在一起,商量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铜一满脸的愁苦,说:“还是老住持说的对,女人就是祸水,沾上了准没有一件好事,你们看老八的样子,是不是已经入魔了!” 铜十七说:“现在说这个都没有意义,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应该怎么办?” 法海说:“怎么办,我们现在还有选择吗?如果我们不去找回小兰的尸骸,你们觉得铜八回活下去?你会眼睁睁的看着铜八死去?” 众人具都摇了摇头,他们在一起几十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铜八去死的,现在正如法海说的那样,除了冒险去把小兰的尸骸找回来,救活小兰,别无他法,小兰就不回来,铜八的心就会死,一个没有心的人,活着比死了更加的难受。 法海说:“依贫僧所见,去抢回小兰的尸骸的人不宜过多,一来人多了,容易暴露目标,二来比人多,未必有人家的多,再者,人多行动也不方便,依贫僧看来,你们就在这里等着,贫僧一个人去。” 铜一立刻反驳说:“那怎么行,住持你一个去,连一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法海挥了挥手,让铜一坐下来,说:“你们听贫僧把话说完,铜十八受了重伤,到现在还没有苏醒,他需要人照料,小兰的样子也不容乐观,也需要人看着,还有铜八,他现在的状况最不稳定,身边更是离不开人,你们虽然说单个的实力不错,但是聚在一起的才能发挥最大的实力,所以你们因该一起留下来。” 法海稍微的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接着说:“这里经过别人洗礼了一遍,魑魅魍魉都消失了,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以防万一,贫僧会把禅杖留下来,给你们防身,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什么,贫僧不是跟你们商量,而是决定,铜十七,你拿着禅杖,贫僧现在就作法,寻找小兰的尸骸。” 人虽然死了,但是鬼魂与肉体骨灰之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本领的人,都可以通过秘法利用这其中的联系找到对方。 因为条件简陋,法海没有办法做出更好的道具来,只用将就着使用。 法海让人找来一根比较粗的树干,然后从中间,掏了几个洞,把里面的树心都掏空了,做出了一个简单的灯笼。 然后再空心的树干下面掏了一个小坑出来,倒入一些香油,这些香油都是在村子里面买的,当作路途做饭时的调料,没有想到的是,香油不是先用来吃,而是用来养魂。 最后法海选了一个方位,借助天地之势,施法将小兰的鬼魂融入到香油之中。 简单的灯笼幽幽的亮了起来,光芒很弱,根本不能照亮任何的东西,只是在黑暗的夜晚当中还是非常引人注目。 法海对着灯笼开始咪咪嘛嘛的念起经文,经文不是用大唐常用的话音来念的,铜一等人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只觉得耳边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诉说着什么,听着听着,感觉自己的身体轻了不少,甚至产生一种错觉,来一阵风,自己都能跟着飞起来。 铜一等人没有飞起来,但是面前的灯笼却飞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地面上往上升去,一直升到离地面一丈之远,才停下来。 灯笼先是在法海面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绕着铜八不停的盘旋,舍不得离去。 法海喝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在法海的催促下,灯笼终于朝着坟场的某一个方向飞走了,法海紧紧的跟在身后。 这是一块人迹罕至的地方,荆棘密布,草丛极深极密,不要说人,就连蛇都未必能够钻过去。 法海把无影脚发挥到极致,一脚又一脚的踩在风口上,借助风的特殊力量,在半空中行走,完美的避开了地面的阻碍。 大约过来一个时辰,也走了好远,树木愈加的高大,抬头都看不见头顶的天色,更别提什么月亮和星星了。 突然之间灯笼不走了,在面前徘徊不定,法海知道小兰的尸骸就在这附近了。 法海也停了下来,找了一个高大的树枝落了下来,站在上面观看四周,目光穿过树枝间缝隙,发现不远处有火光闪烁。 法海想了想,然后如同一只夜莺一样,在树间穿梭,靠近火光的附近。 这是一块山间平地,这里或许是因为土质的关系,或许是因为这里发生过不为人知的事情,导致这块地方,寸草不生,只有粗糙的黄土,还有一些细碎的石头。 这里的火堆不止一堆,足足有十多堆火堆,火烧的很旺,把这块平地照的分毫毕现,围绕着火堆,坐着一圈又一圈的人,他们穿着同样的黑色的紧身衣服,一张脸在一面花色的面具下,看不清长着什么样子。 在众人的中央摆放着一具棺材,棺材陈旧,上面的大红漆都已经褪去了颜色,显得又些暗红,映着四周跳跃的火苗,像是一幕鬼影戏。 在空地的另一边还有一群马,在悠闲的吃着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草。 法海心里又些纳闷,他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这个地方又没有什么路,甚至前面走出一条路来,转个身回头看,路就消失了,被野草重新占据。 还没有靠近他们,法海就感觉到一股肃杀的气息,给人一个非常直接的信号,那就是危险。 法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场中的木棺上,如果所料不差的话,那就是装着小兰尸骨的棺材。 法海没有轻举妄动,他又些拿不准这些人的来路,那些马屁非常的健壮,马身上还披着特殊的铁甲,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马匹,也不是私人所能圈养的马匹,这应该是战马。 如果是战马,那么面前这些人的身份就呼之而出了,那就是军人。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神秘人 人的一生总是有许多的奇迹发生,甚至当时都没有意识到这就是一个奇迹。 法海现在明显就是处在这样的奇迹当中,他的大脑超乎寻常的运转起来。 这里虽然算不上是大唐帝国的中心区域,但是离边界还有一个多州的距离,如果这里出现一支数量众多的军队,那么不可能是敌国的军队。 倘若敌国能够瞒过帝国的耳目,把这么一支军队送入帝国版图这么深的地方,那么就不会有如此强大的大唐帝国,早就被人从内部偷袭击溃了。 如果这不是敌国的军队,那么就只能是帝国自己的军队。 一支军队偷偷摸摸的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么就值得人去深思了,而且这支军队还残杀了自己的国民。 法海心中立刻出现了三种猜测,一是这支军队叛乱了,从守护者变成了一个叛乱者,但是看着他们的气势并没有叛乱者的慌张与谨小慎微,反而有一种堂堂正正的大气,光从气势来判断,这不是一只叛军。 再有者,那就是这个村子是反叛者,帝国从来不缺少叛乱者,这些年来,帝国也不知道灭了多少国家,每个国家总有些人脑子想不开,总想摆脱大唐帝国的统治,光复旧国,这些叛乱者总是喜欢伪装成百姓,居住在一个偏僻的角落。 可是,这个村子实力看起来不错,但是这个村子有祖坟之地,有祖灵,说明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很久,不像是叛乱者组建的村子,一个伪装者的村子没有这么悠久的历史。 那么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那就是这支军队出来执行非常隐秘的任务,要保证绝对的保密,不能让别人知晓,任何可能泄露秘密的人或者不是人的生灵都要消灭掉,他们屠戮村子,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保密。 想到这里,法海心里倒吸一口凉气,紧紧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便鸡犬不留,那么他们的任务肯定是非常的重要,自己要去抢木棺,肯定要与他们对上,到时候,他们肯定是不死不休,追杀自己到死,而且他们还是帝国的人,势力肯定强大,肯定不会顾忌自己身后的白云寺,甚至因为自己身后的白云寺,更加需要灭自己的口。 法海想到了铜八,想到了那群和尚,在良知上有一个声音,在用强有力的语气告诉他,一定要抢回木棺,抢回小兰的尸骸。 心里转了几道弯儿,终于下定决心动手,既然决定动手,那么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留,如果放走一个,必定会走漏消息,自己将会面对无休无止的追杀当中。 心中起了杀念,一缕杀气不由的泄露出来,而对面这些黑衣军人,常年厮杀,对杀气异常的敏感,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法海的杀气。 对面这些人,什么话也没有说,第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拔出了箭,拉开了弓,一声声嗖嗖的破空声音,朝着法海奔去。 光线很暗,好在法海的视力非同寻常,还是能够在黑暗的光线当中捕捉到了那飞驰而来的利箭。 法海心中惊呼一声,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但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 飞箭非常的快,而且很多,上百支飞箭像是一群蝗虫一样,封锁了面前的空间,让法海无处可避。 避不开,只能硬抗,体内法力蓬勃而出,如晨海烟雾,双手在胸前快速的结出一道法印,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手掌。 手掌闪闪的散发的着金色的光芒,如同一个太阳,照亮这片黑暗的区域,带来霎那的光明。 手掌很真实,上面的纹路分毫毕现,刚猛有力,一阵飓风随着巨掌往前横扫而去。 箭矢像是被一种强有力的无形力量禁锢住了,突然之间静止,在面前一动不动,尔后,金色的巨掌向前拍去,箭矢如同纷飞的大雪,哗啦啦的落地,扎在粗壮的树干上。 法海动了大杀心,也没有必要伪装自己,直接从树梢踩着风口,向这群人飞奔而去。 法海速度很快,让这群人没有第二次拉弓射箭的机会。 待法海靠近之后,再次确认这些人都是帝国的军人,帝国的军刀长三尺有二,下窄,上跨,刀口锋利,刀尖直翘,把手上有着独特的虎纹和狼纹,象征着虎狼之师。 他们的确是一群虎狼之师,法海稍微的靠近,就感觉一股强悍的凶煞之气扑面而来,一般人在这股气势面前,直接会吓的双腿发软,跌坐在地,引颈就戮了。 就连法海也不得不大喝一声,用狮吼之功,振奋自己的精神,让自己的神魂不至于陷于这样的凶煞之气中,不可自拔。 大刀出窍,刀芒闪烁,犹如星光,却又比星光多了许多杀气。 这群人在一起多年,配合默契,拿起刀子,就知道自己该走到什么位置,该干一些什么事情,如同一张密制的网,把敌人紧紧的围在在中间。 法海感觉一股压力,甚至有一种面对高山坍塌的错觉,那从天耳坠的威势,让人不由自觉想要去撒尿。 法海憋着尿意,整个身子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刀芒之间穿梭,一双手像是躲在深洞之中的毒蛇,逮着机会,毫不犹豫的出击,能杀一人,绝不放过。 在这一刻,法海的心的是冷漠,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双手中凋零,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说是心狠手辣也不为过。 双腿曲折,双膝着地,在粗糙的地面上滑出一道长长的轨迹,脱离了战阵。 法海转过身子向后望去,黑衣军人已经调整好队形,准备再一次的杀戮。 一个仓促的交手,法海凭借着自己身法和双手,已经斩杀了十来人。 黑衣军人对自己队友的死亡无动于衷,至少表面上看过去是这样子的。 法海没有动,黑衣军人也没有动,气氛陷入到了一种诡异当中。 天空上面有着淡淡点点的星光,地上有着十多火堆在燃烧着,红色的光芒映在他们黑色的衣服上,像是一层流动血液,脸上是一面狰狞的面具,如其说是人,还不如说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凶鬼。 法海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调整好自己的姿势,以便于自己运气发招。 在法海动的时候,黑衣军人却以为法海要发招了,俱都向后退了一步,做成一种防御的姿势。 望着黑衣军人的动作,法海不由噗嗤一声笑了,他这一笑,像是一阵风,吹散了压抑的诡异的气息,场面顿时变得鲜活起来。 黑衣军人带着面具,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不过可以猜测,此刻他们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你是哪里来的和尚?” 问话的好像是这些人的首领,或者说是这些人的将军。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将军 法海没有想到他们会开口说话,在他固有的意识当中,面前这些人只会拿着刀子,杀死看到他们的任何人。 法海不由的笑了,反问道:“贫僧不过是路过的游方僧人罢了,诸位为何有此疑问呢?” 为首的将军说:“既然是游方僧人,为何对我们起了杀心,而且出手毫不留情,杀死我们十多位兄弟!” 法海说:“既然施主这么问,那么贫僧也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施主,那些无辜的村民又有错,诸位施主拿刀子的手为何不松几分!” 将军的声音变得有些寒冷,说:“你是他们什么人?” 法海说:“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并不是贫僧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才会管这件事情,即使这世间如同这夜晚一样的黑暗,但是总有些光芒如同这些火光,照亮一块地方,众位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呐!” 将军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法海,冰冷的目光从面具的双孔中射了出来,落在法海的脸上。 法海也没有说话,他在想办法,把这些人都留在这里,不能走脱一人,这些有难,他们人太多了,法海一个人难以顾的周全,除非他们不想走,能留下来拼命。 在法海的意识里,他从没有考虑过,自己不是这群人的对手,尽管这些实力强横,不知道什么时候,法海心生出一股强大的自信,这天大地大,自己都能去得。 就在法海动心思的时候,耳边传来空气震动的声音,有人来了! 对面的军人明显也听到这个声音,他们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眼神中露出了欣喜的色彩,显然他们知道来人是谁,而且还是他们的人! 果然几息过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落到了中间,身穿黑色的紧身武袍,脸上带着金色的面具,映照红红的火光,满脸的金红色的光芒,很是耀眼。 看见他,诸位军人立马躬身行礼,口中喊道:“见过小将军!” 小将军嗯了一声,声音在金色的面具里面震荡,有一种厚实的嗡音。 小将军看了一眼四周,不用手下的人解释,便明了发生什么事情,然后用一种冷幽幽的目光看着法海。 “咦!” 突然之间,小将军发出一声惊疑之声,语气的波动,显示着他的内心也不平静。 紧接着,在法海不解的目光下,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卷画卷,旁若无人的打开,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画像,然后又抬起头来望了望法海,这样反复好几次,最后像是确定了什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小将军的笑声很夸张,如同小型的炮弹一样,在深深的寂静的树林炸响,带着阵阵的清风向四周吹去,火堆里的火光闪闪烁烁。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法海看的莫名其妙,觉得这位叫做小将军的人是一个神经病。 但是法海没有乱动,他能够感觉到小将军很强,此刻他也明白那些军人为何和自己说一堆的废话,原来也是在等这位小将军。 自己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算计自己,显然法海吃了亏,他的算计还没有算出结果,对方的果实已经结出来了。 小将军目光灼灼的望着法海,仿佛法海就是一个稀世珍宝。 法海有些受不了小将军的目光,说:“这位施主,你看着贫僧做什?” 小将军哈哈一笑,说:“法海大师,你难道不觉得自己长的很美吗?” 法海自动忽略小将军语气中的戏谑,而是吃惊于对方居然认识自己。 法海难以掩饰自己脸上的吃惊,说:“你认识贫僧?” 小将军没有说话,而是把手中的画卷往下一扔,画卷啪的一声,应声展开,露出了上面的画像。 画卷是画的是一位和尚,眉清目秀,锃亮锃亮的光头,眉宇之间与法海有六分的相似。 法海眉头皱起来,说:“你们在找贫僧?” 小将军没有否认,大大方方的承认道:“不错,我们就是来找你的,是想找你借一样东西!” 法海说:“阿弥陀佛,看来那些无辜的村民因为贫僧而死,实在是罪过,罪过!” 先前说话的那位将领又开口说话了,道:“你们佛家不是说因果报应吗?他们因为你而死,你难道就不想自缢为他们赎罪吗?” 法海点了点说:“这位施主说的不错,因果报应,你们杀了他们,贫僧杀了你们也是为他们报仇了!” 小将军挥手阻止还想说什么的小将领,自己开口说道:“你们不要和和尚说什么因果报应,本将军敢保证,说道最后,你们都会跪在地上忏悔!” 小将军用兴趣的目光望着法海,说:“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们想要问你借什么吗?” 法海冷冷一笑说:“你们与贫僧素不相识,而贫僧也不富裕,能借的除了项上人头,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借了!” “啪、啪、啪、、” 小将军鼓起掌来了,说:“你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和尚,如果不是生不逢时,你绝对是一个人物!” 法海说:“贫僧的师父时常告诉贫僧,命给你的,不想要,也得接着,命里没有的,你如果想要,就拿命去换!” 小将军听后,感叹说:“你师父是一个高人!” 法海说:“是啊,贫僧的师父的确是一个高人,他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真理,贫僧的命不属于你们,你们想要,已经做好拿命来换的准备了吗?” “哈哈哈、、、” 小将军哈哈的大笑起来,说:“和尚的嘴可真厉害,原来禅机在这里呀!不过本将军倒是希望你的本事真的能够像你嘴一样的厉害。” 法海说:“出家之人,从不说谎!不过贫僧心中倒是有一个疑问,希望施主不吝回答!” 小将军显得很大气,说:“你问吧,本将军很欣赏你,能回答的,本将军都会告诉你,也让你明明白白的去!” 法海说:“那贫僧就先多谢施主了,贫僧很好奇,贫僧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非要取贫僧的性命!”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血 即使法海反应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这群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有些想不通,自己这些年一直生活在白云寺,与外界没有什么接触。 有限的几次下山中,除了动手杀了一些妖怪之外,也没有和别人结怨,而且那些妖怪也不像是什么有后台的妖,若真有这么大的后台,也不用自己一个人在荒郊野外,东躲西藏的讨生活了。 弄动用帝国的军队,此人在朝中的地位绝对不低,法海想来想去,终于想起,自己好像得罪过一位世子。 “难道是他?” 法海想着世子那懦弱无能的样子,可不认为他有那么的本事能够调用帝国的军队。 小将军双目之中的笑意更加明显了,说:“很遗憾,法海大师,你所问的问题,恰好在不能说的范围之内,真的很抱歉,没能回答你的问题,你如果还有其他的什么问题,还是可以问的。” 法海说:“你在贫僧面前,好像有一种优越感,不知施主的优越感来自哪里?” 小将军笑道:“本将军这不是优越感,而是一种快感,能掌握你的生死,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足以抵过本将军之前在战场上取得的任何胜利!” 法海说:“施主真实一个神经病,估计连佛祖都救不了你!” “哈哈、、、” 小将军哈哈一笑,说:“法海大师居然心中还想着你的佛祖,都说佛祖法力无边,那就看看,你的佛祖今天能不能救的了你!列阵!” 突然之间,小将军爆喝一声,身后的人快速的移动着,几个眨眼的工夫,便组成了一个战阵,若是此时有人在高空中俯瞰下去,定会发现地上的人形就是一只大雁。 大雁轻盈,善飞,灵活,迅速。 结成战阵之后,不仅保留这这些特征,还多了几分肃杀的气息,锋芒毕露,杀气冲天,阵阵劲风扑面而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法海没有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一点招呼都不打一个,一点都不够意思,这下子,杀他们更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了,是他们不义在先,而不是自己不仁。 有了很好的借口之后,动起手来,都快来几分。 脚底生出一朵金莲,花瓣片片开放,流淌着晶莹的光芒,如梦如幻,把法海从地面上托起,真如一尊活佛。 佛家大神通,金莲座。 莲花石佛家的代表性物品之一,代表着洁净,出淤泥而不染,至上的圣洁,能避万邪不压身,能挡万恶不邻身,即是无上的护身神通,也是一种强大的杀伐神通,佛家的众多奥义都在这一朵莲花之中。 金莲一出,空气中就有一种凝重的气息,震慑人的灵魂,让人不敢动弹。 受到这股气息的影响,战阵出现来一些裂隙,凝聚起来的杀气,松懈来许多,不复之前的威力。 小将军看了之后,大骂一声:“没用用的东西,一个个都是饭桶!” 骂完之后,从自己的身后抽出一把大大的军刀。 这把军刀一看就知道是特制的军刀,所用的材质都不同,其他人用的军刀,都是一种金属的白色,而小将军的军刀却是一种暗红色,一拔出来,刀身四周的空气都发生了扭曲,就像是有一把烈火在燃烧一样。 “杀!” 小将军大喝一声,双手持刀,高高的跃起,踩在众将士的头顶,向更高处跃去,到了最高点之后,便又往下滑落,刀以此蓄势。 刀势沉重,拖出长长的刀芒,从空中劈了下来,仿佛连大地都要劈成两半。 空气凝结,下有战阵,上有长刀,一副要至法海于死地的节奏。 法海对外界的事情不为所动,双手合十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无数的经文从口中吐出,如同从口袋当中倒出来的黄豆,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向四周散落。 金色的蝌蚪经文碰到了从上而下的刀芒,发出金属相撞的乒乓之声,先慢而后快,最后变得急促,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碰撞的火花,就像是过节燃放的烟花,从空中散落。 大雁之阵虽然灵活,但是对面而来的蝌蚪经文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无法完全避开,只能凭借着众人凝聚在一起的气势,形成一个护罩,遮挡在前方。 上下夹击而来,浩如烟海的威势,把法海逼的像是大海上一叶孤舟,连连后退,地上的火把在战阵的践踏之下,火星四射,一个个带着火焰的木条飞起,然后被激烈的劲风吹走,在空中翻滚,最后落到草丛之中。 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森林,草丛之中的枯草干木积攒很多,来了一个火星,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把火焰,然后变成一片火海,那些青青葱葱的树枝树叶在烈火的炙烤下,发出哔啵哔啵的响声,像是一种痛苦的呻吟。 法海身后是茂密的森林,草又多又深,战阵移动到这里,已经施展不开了,被迫停留在森林草丛之外,只有天上的小将军跟着杀过来了。 大火在地上燃烧,火光映到天空上,映到小将军的脸上,金色的面具上都是跳跃的火焰,看上去有一种妖艳。 长刀带着锋利的刀芒,劈向了法海,法海猛的睁开眼睛,对着飞来刀芒不再念经,而是大喝一声,一声属于狮子的吼叫声,伴随着一阵阵强劲的暴风,向小将军奔去。 小将军的刀划破了法海的暴风,但也失去了力道,法海欺身上前,双手向上一合,把长刀夹在了双手之间,脚下金莲一动,向着小将军的腹部撞去。 小将军反应很快,在法海双手夹住长刀的时候,就松开了手,身子往后面退去,但是还是晚了片刻,金色的莲花,化作一道金色的流星,拖着金色的尾巴,狠狠的撞在了小将军的腹部。 金莲破碎,有一种琉璃破碎的清冽,哗啦啦从天空中落下,同时落下的还有小将军。 小将军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破裂,一阵阵撕裂的疼痛,让他提不起任何的力气,更别说动用体内的法力,然后他就像一块石头从天空中落了下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从天而降 没有了金莲的支撑,法海从空中落了下来,脚底生风,踏空而行,稳稳的落在了一截粗壮的树枝上。 下面的军队一分为二,一部分本向法海,一部分本向坠落的小将军。 小将军摔得很重,他与大地的接触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当中,在地上留下一个大坑,细细的裂纹如网一般,向四周扩散。 小将军自己爬不起来,被人扶了起来,张口就喷出一口鲜红的血,因为带着金色的面具,血没有喷到前面的地面上,而是喷到了面具上,然后顺着面具,从下颚之处低落,空空的眼洞处也有血迹。 “小将军,小将军,你没事吧?” 旁边的士兵焦急而又关心的问道。 小将军摇了摇头,他想用实际的行动来表示自己没有事情,但是刚有这么个动作,五脏六腑就有撕裂的剧痛,就像有一个巨大的怪兽,在撕裂自己,把自己的血肉塞进嘴里慢慢的咀嚼。 小将军放弃了挣扎,坐在地上,说:“你们不用管我,我没事,你们快去杀了他!” 众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放心小将军,都赖在原地没有动。 小将军怒道:“怎么,本将军现在说话不管用了吗?” 小将军身份尊贵,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等人恐怕万死难以辞咎,所以众人不敢离开受伤的小将军,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但是小将军发怒了,众人又不得不听他的命令,拿起军刀,奔着法海去了。 法海不知不觉之间变的很强大,他自己过的稀里糊涂的,也没有和什么成名的高手过过招,所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武林这座金字塔上的位置。 法海从树梢飞了下来,一脚踹在一位士兵的头顶上,正中他的眉心,踢散他的神魂,士兵身体还惯性的继续向前奔跑了一段距离,然后才扑到在地,没有了任何的声息。 士兵之中不乏高手,凭空一跃一丈多高,军刀一挥,寒光四射,刀刀要命。 法海陷入刀阵之中,四周都是带着寒气的刀子,刀刀向着要害之处。 法海催动法力,在四周布下一层罩气,光苏流转,抵挡那些来不及躲闪的刀芒。 常年的厮杀,每一刀都会带着常人所不能及的煞气,煞气夺人心魄,在众人中央的法海也感觉到一股压力。 法海突然之间鼓起肚子,张口大喝一声,百兽之王般的叫声,以爆炸一样的方式释放出来,气浪滚滚,冲破将士聚集起来的煞气。 嘶吼之音,久久不息,如刀如剑,钻入众位将士的脑海,头痛欲裂,难以自已。 趁着将士失神的瞬间,法海双手化做无数掌印,在空中狂舞,千悲手,在法海手中发挥到了极至,每一个掌印几乎都化作了实质,印在了众人的胸前,顿时像是抛物一样向后飞去,有的落到了地上,有的撞到了自己人的身上,有的人落到了同伴的刀子上,刀尖从背后穿到了胸前。 鲜血带着温度从空中洒落,地红了,地上的野草也被染红了,许多生命就这么凋零了。 众位将士终于认识到了法海的厉害,对付寻常之人无往而不利的煞气,似乎对法海没有影响,反而被他从反面压制了。 纪律严明的军队终于出现了一丝混乱,他们胸中那为了胜利一往无前的气势松懈了,士气衰落,甚至有一种放弃念头涌上了心头。 “大家不好慌,不要乱,结阵,快结阵!” 将领没有死去,站在众位将士的中间,大声的呼喊,努力的稳住军心。 很显然,将领的呼喊很有作用,众将士又开始行动起来,把法海围在中间,快速的旋转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陀螺,无数双脚,溅起无数的灰尘,沙尘弥漫,如雨后的深秋。 四周生出一种神秘的力量,引导着风旋转起来,往中心的地方汇聚,风如刀绞,力量很大,似乎想要把法海搅碎。 法海有法罩护身,自然不惧这简单的风刃,冷笑一声,身体拔地而起,踩着风头飞了起来,越飞越高,地上的人儿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指甲大小。 地上的人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目标都不见了,再转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抬起头来望着空中越来越小的法海。 法海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他在空中似乎看到了铜一他们燃起的火堆,然后在空中转了一个身子,头朝下的往下坠落。 右手不知在何时伸了出来,五指并拢,做了一个掌式,与手臂呈一个直角,狠狠的向下拍去。 空气似乎在刹那之间凝固,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固体,黏着压抑,呼吸都变得困难。 法海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带起了呼呼的大风,衣袂猎猎,手掌与空气摩擦,竟然生出了火来。 地下的人突然之间感觉一股压力,感觉自己站在一座快要坍塌的山体面前,生出一阵胆寒,双腿开始发软,战栗起来。 风从上面刮了下来,吹散了头上的发髻,头发狂舞,衣袂狂舞,就连戴在脸上的面具都被强烈的风刮走了,露出众人的脸。 真是一张张年轻而又坚毅的脸,大好的年华,在他们脸上生出荣光,在狂风之中明灭不定。 不远之处的小将军自然是看到了这样景象,大声呼喊道:“快跑!” 小将军是用生命在呼喊,喊完之后,剧烈咳嗽,鲜红带着温度的血从嘴角流淌,滴到衣服上,打湿了衣襟。 众人不是不知道跑,而是跑不了! 身体四周的空气已经凝结,像是一个巨大的钳子紧紧的把身体限制住,难以动弹分毫,甚至连说话都感觉困难。 大地在颤抖,在战栗,一股巨大的压力压身,双腿站立不住,往下弯曲,跪在了地上,双手着地,帮助双腿支撑自己的躯体,但是力量还是不够,难以支撑自己的身子,最后匍匐在地,如一只王八。 “啊!” 开始有人叫喊起来,七窍开始流出鲜血来,甚至有些人的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已经粉裂了。 “不!” 小将军在远处大喊,在地上挣扎向自己下属爬去,但是每动一下,身体的重负就得让他休息好长一段时间,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是大魔头 古老的森林,无数岁月的累积,枯木黄叶无数,又值秋日,新的一轮黄叶又开始飘零,漫山遍野多了一股肃杀的气息。 火尽兴的点燃这股肃杀的气息,从那片和奇怪的空地开始,肆意的燃烧,树木在放肆的火焰当中哭泣,呐喊,火光映天,就连天也变成了红色。 场面很壮观,但是却没有人去欣赏,在附近的人,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息,烫的皮肤有一种热辣的痛。 小将军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他的心里满是绝望。 从满怀信心的领了密令之后,便意气风发的赶来,想到自己的双手能够割开血管,放出高贵的血脉,他的灵魂都开始兴奋的战栗。 现在那些意气风发,那些来自灵魂的欣喜,都和这些森林一样,在大火中燃烧殆尽。 小将军是骄傲的,但是他的骄傲从天空中摔落下来的瞬间,已经摔的粉碎了。 在小将军绝望的目光之中,法海从天而降,像是一团火焰,与地上的火焰一起照亮的漆黑的夜空,是那样的引人注目。 “啊!” 地上的将士发出最后一声呼喊,然后再也没有声息了,整块的大地往下陷入了一尺,一个巨大的手印在大地清晰的像是特写的镜头。 法海这一巴掌至少拍死了三十多人,加上之前杀死的人,已经足足杀了六十多人了,在场侥幸过下来的人,也被强劲的劲风拍到了一边,口角溢血。 法海从空中落地,稳稳的站在地上,依然是那样庄严肃穆,就像是一尊从天而降的佛陀。 “阿弥陀佛!” 法海念诵了一句佛号,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当中。 所有的人都抬起头,望着法海,只有大火燃烧的声音。 许久之后,小将军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寂静的气氛,指着法海说:“你是魔,你是一个大魔头,是一个披着僧衣的大魔头,你不是一个出家人!” 法海说:“阿弥陀佛,佛说,众生平等,在你们杀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杀死,或许贫僧也有那么一天,但贫僧的结果与你们不一样,贫僧会去往极乐世界,那里只有欢乐,没有痛苦,而你们将会在天地浊气当中消磨,生不能生,只有苦苦等待消亡的那一天。” 其实法海这段话只是骗骗他们而已,他自己都不相信那个什么极乐世界。 小将军胸口剧烈的起伏,然后剧烈咳嗽,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冲撞在金色的面具上,冲的金色面具挣脱了绳索的束缚,从脸上掉落。 小将军满脸的鲜血,黏糊糊的,像是一团浆糊,难以看清他的面容,不过从那剑眉星目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只是此时的样子有些狼狈而已。 法海说:“不过只要你们谁能告诉贫僧,你们是受谁的指使,贫僧就渡你去极乐世界,享受无边无尽的快了。” “哈哈哈、、、” 小将军疯狂的笑了起来,然后又被口中的残血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待气息平稳之后,笑道:“你与那些老秃驴相比,可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当然我说的是你的蛊惑能力,你的实力还是不错的,已经算的上顶尖高手了,不过、、、” 说着自顾的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望着法海像是望着一个死人一样,说:“你的实力虽然高,但看你的脑子的似乎不好使,就你的这脑子,估计会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看着相识一场的份上告诉你一个真理,有时候,用脑子杀人,可比用刀子杀人要厉害的多!” 法海沉默了,他似乎又得到了一个信息,要对付自己的人似乎很聪明,而且很会耍阴谋诡计,看来自己以后的身后会更加精彩了,可是这个人是谁呢?那位世子肯定没有这样的智商! 法海陷入了深深的迷惑当中。 看着法海不说话,小将军以为法海害怕了,嘲笑道:“你害怕了,如果害怕了,你赶紧找个没有人地方躲着别出来了,或许还能安稳的度过一生。” 法海抬起头来,看了小将军一眼,然后抬脚踢起一截树枝,树枝像是一把剑一样,嗖的一声划破距离的阻碍,插进了小将军的胸膛。 小将军睁大了眼睛,望着法海,然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一截树枝,他没有想到法海会毫无征兆的动手,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死了,死在了一截兰树枝上,死的没有任何的荣耀,他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小将军!” 有人在远处呐喊,状态癫狂,然后不顾一切的扑过来,杀向法海。 法海转过身子,伸手卷起地上的一把军刀,快速向残存的将士奔去。 锃亮的光头,反映着红色的火光,军刀割破血管溅起红色的液体,洒落在衣服脸上,使他看上去像是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魔头。 终于只剩下法海一个活人了,这些黑衣军士明知道不是法海的对手,但在小将军死后,还是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 法海不知道他们心中想着什么,更不知道他们心中的信念是什么,但是不妨碍他敬佩这些人直面死亡,慷慨赴死的勇气。 法海没有对这些死去的人做什么了,从那边蔓延过来的火势会吞没这里的一切,不久之后,痕迹会消失,再也没有别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更不会有人知道,曾在这里逝去了一百多条鲜活的生命。 法海直挺挺的走到了木管面前,木棺上面正停放着一盏用木桩做成的灯笼,灯火细微,在四周映天的火光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法海站在木棺面前,站在木桩灯笼面前,沉默不语。 法海心里有着迷茫,不仅因为突如其来杀手,和那神秘的幕后主凶,更多的是对命运的迷茫。 直到此时,法海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师父空心禅师,在分别时候所说的命运,是别有含义,他或许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晓了法海此行的多舛。 法海此刻是多么的希望自己能够回到白云寺,每天只需念念经,撞撞钟,悠闲完美的一天就过去了,这种日子虽然说起来有些消极,但是法海喜欢。 正文 第两百章 烈火烧久了,空气之中多了一种焦灼的气息,让法海从失神之中醒了过来。 望着面前的木棺与木桩灯笼,悄然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眼前需要做的事情,还是需要去做的。 一只手提起木桩灯笼,另一手拍在棺材板上,棺材板应声而飞,落到前方,直直的竖在地上,像是一块墓碑。 木棺里面是一具白骨,衣服已经烂掉了,只有一些黑色的残渣附着在白骨之上,黑白分明。 法海食指与中指并拢,做一个剑状,伸进木桩灯笼,挑起灯火,摸在白骨的眉心,灯火便落到了白骨脑地里,两个空空的眼眶亮起了两点光芒,闪闪烁烁,像是在对法海眨眼睛。 法海收回双手在胸前结出一道玄妙的法印,口中念出一道玄妙的咒语,天地之间突然之间刮起凉风。 风吹起衣袂,轻柔而舞。 法海站立不动,手中的法印在变,然后口中大喝一声:“起!” 随着法海的喝声,从地面上升起一团黑色的雾气,空气突然之间变冷了许多。 “去!” 手印又变,对着棺中白骨一指,这团黑色冰凉的雾气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听从了法海的号令,钻进棺材,与棺中的白骨融为一体。 白骨吸收黑色冰凉的雾气之后,竟然生出淡淡的光泽,而且眼中的亮光更加的亮了。 法海收了功法,说:“贫僧已经作法引来阴气,你现在好好的炼化这些阴气,有助你的伤势,不要多想,也不要说话了!” 法海说完之后,也不理会木棺之中的董小兰,自己找另一个地方打坐起来。 大火越烧越大,向远方蔓延,却没有看到什么动物从森林中逃窜,这里好像除了不能移动的树木,便没有别的生物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董小兰从木棺之中爬了出来,站在法海身后。 法海睁开了眼睛,站起身子,转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董小兰。 董小兰还是一副白骨的模样,并没有生出什么血肉,空洞洞的眼眶之中灵火闪闪烁烁,显的非常的灵动,看着也非常的精神。 法海说:“你恢复的不错,不过目前是不要离开尸骸比较好,不然天地之间的浊气又会对你造成伤害,你现在的状态还不足以抵抗天地间的浊气,特别是在失去香火之后。” 董小兰说:“多谢法师救命之恩,小兰铭记于心,若是法师有所差遣,小兰必定义不容辞!” 法海说:“你不必客气,你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贫僧的原因,能够救助你,也算是消减了贫僧内心的愧疚!” 董小兰说:“之前的事情,不能怪法师,是小兰太过于执着了,法海的救命之恩,怎能不记心中,小兰这里刚刚得到了一片功法,名叫太阴真经,便赠予法海,聊表心意!” 法海拒绝说:“太阴真经,贫僧听说过,那是曾经一个名叫太阴的大派的镇派之法,直指大道,修成之后,逍遥天地之间,而且此法属阴,正适合你来修炼,你能得到此法,也是你的机缘,运捉摸不定,既然得到了那就要珍惜,不可浪费这番机缘!” 董小兰蹲下身子,对着法海一拜,说:“法海真是得道高人,小兰受教了!” 法海坦然受了小兰一拜,说:“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等到法海回到铜一等人聚集地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 铜一等人看见法海回来了,俱都送了一口气,看不见法海,他们的心始终是悬着。 远方的火还在燃烧,浓浓的烟雾直直的往天上飘去,像是一条巨大的蛟龙。 火势是在是太大了,法海也没有办法去灭,而且大火烧一烧也没有什么不好,火能够净化污秽,而这里又有太多的污秽了,大火过后这里又会重新变的清明。 法海让人找了一件宽大的僧袍,让董小兰披上,不然她那个白骨森森的样子,谁看了都会害怕。 铜八没有醒过,铜十八也没有醒过,只能让其他人抬着。 一切准备好,准备出发的时候,铜一突然问道:“法海住持,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前准备陪着戴怡一起回去,但是现在戴怡他们已经消失了,那么现在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有意义吗?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先去找一个大一点城池吧,铜八和铜十八都需要一些药物,小地方不一定有,咱们还是按照之前预定的路线走,贫僧记得,前方就应该有一座大城池,叫做玉镶城。” 玉镶城,是一个盛产玉石的地方,这个地方也应玉石而全国闻名。 玉有很多作用,不仅可以做成很漂亮,很美丽的装饰品,也可以用来修炼,玉有一种特殊的气场,能够吸引天地之间的灵气,有一块好玉在身上,修炼的时候总能事半功倍,而且玉石上还以刻录阵法,当做护身符来使用。 因为玉有众多作用,所以它很贵,盛产这样贵重物品的地方,可以想象一下玉镶城的繁华。 有了目标之后,赶起路来,就不会显得那么迷茫,一天能多走一点,就绝不会少走一点,都想早一点到达目的地。 好在一路上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法海所猜想的杀手再也没有出现,或许是那暗中的主谋通过那支秘密军队全军覆没,而知晓了法海的实力,知道不是人数就能够堆死的,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也就没有出手了。 又或许,他们不知道法海等人行踪,要知道他们为了赶路,为了节省时间,走的都是直线,而不是正常的大路。 终于在五天之后,法海等人来到了玉镶城外面。 法海等人赶到的时候,正是后半夜,玉镶城的城门还没有打开,只能停留在城门外面,望着那雄伟高大的城墙。 城墙上有一队士兵在巡逻,举着高大明亮的火把,如一条明亮的金龙在半空中游走,照亮了半边的天空,就连城墙下面都能看见一清二楚。 所以法海等人一出现,就被城墙上士兵发现了。 正文 第两百零一章 风沙 大城有大城的大气,即使看到了法海这么一群人,也没有大惊小怪,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俯瞰着像是一只大小的法海等人,也没有问话,就那么的盯着看了几眼,然后便继续巡逻去了。 “法海法师,这个时候好像不是开城门的时候!” 董小兰这些日子修来太阴真经,身体状况越来越好,照着这个势头,用不了多久,就能脱离白骨的束缚了,像之前那样,做一个自由自在的鬼。 董小兰说的话很委婉,但是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这是一座大城,城中的防备实力很强大,既然人家还没有到开城门的时间,咱们还是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不要硬来。 法海站在高高城墙下面,仰着脖子,心中感叹,城墙真是高,他还没有见过这样雄伟的城墙。 法海敏感的元神已经感觉到了城墙上所散发的磅礴气势,这座城墙像是一件活物,似乎随时都能动起来一样。 城墙的气势给了法海一种压迫感,甚至他从中感觉到一丝丝岩浆魔头的气息。 法海并不打算硬闯,也没有硬闯的必要,他们还要在这座城池当中待一段时间,与城中当权者闹的太僵,不合适。 法海说:“大家找一地方休息一会儿,等一等,等城门开了,咱们再进去,不过注意一点,尽量找一个能够避风的地方,过一会儿还有一场飓风要来。” 众人都用吃惊的目光望着法海,天空中万里无云,漫天星斗,浩浩无垠,哪里有什么要起风的样子。 法海说:“你们不要用这样的目光望着贫僧,你们照做就是了!” 避风的地方还真不好找,城墙外面空荡荡的一片,没有高树,没有树丛,只有三三两两的茶棚。 城墙是不能靠近的,在夜里擅自靠近城墙,是要被守城的士兵当作敌袭射杀的。 众人无奈的坐在了茶棚里面,茶棚很简陋,四面通透,四方各有一根粗壮的柱子,深埋地底,当作支撑的脚,然后在头顶用干燥的茅草扎成一个简单的屋顶,用来遮雨避阳。 茶棚的老板已经收摊了,里面的茶水和茶叶都带走了,就连炉子也没有留下,只有空荡荡的桌椅。 几日连续的赶路,着实累人,而且身上的干粮都吃完了,已经快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一坐下来,松弛下来,就感觉自己是一滩烂泥,动也不想动,就像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董小兰走到铜八面前,细心的为他擦了擦脸,弹弹身上的灰尘。 铜八还没有醒过,双目紧闭,也没有醒过的迹象,若不是他的胸口还在起伏,和死人也没有多少区别了。 铜十八也没有醒过来,而且愈发的显的清瘦了,整个的就像是皮包骨头。 法海也曾问过孟婆到底对铜十八做了什么,孟婆知识简单的回答,说:“没有做什么!” 孟婆不想说,法海也拿孟婆没有办法,不过以法海的诊断,铜十八是缺少了精气,他的精气亏损,需要补药补回来才好说下面的事情。 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有些人甚至扑在桌子上睡着了。 法海坐在长板凳上,闭目养神,眼皮遮盖的眼珠子一直在转动,说明他的心不安静,心中有杂念。 时间如水,静静流淌,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突然之间耳边传来了呼呼的声音,把众人从梦中惊醒,真的起风了,而且风很大。 风从南边刮来,卷起地上的黄土尘沙,铺天盖地,声势浩大,像是千军万马在奔腾一样。 明朗的天空突然之间变的昏暗起来,像是有一场大的暴风雨要来临一样。 沙子夹在风里,借着风的力量,砸在人的身上很痛。 眼睛难以睁开,睁开了就是沙子,又逼的人把眼睛合上,呼吸也很困难,一吸气,鼻子里面都是沙子,只有用空荡的衣袖遮着鼻口才好一点。 风中除了有一种泥土的气息,还有一种属于南方的味道,这种味道很那用语言去形容,只是闻过之后,就感觉自己身上黏糊糊的,有一层汗似的。 法海撑起一道法罩,遮挡风沙,滴滴答答的声音,就像是下雨一样。 城墙上的士兵,对这些风沙见怪不怪,也不知道从哪拿出一面面具,戴在脸上,继续巡逻。 法海眼神好,看见了城墙上面士兵戴着的面具,那些面具的样式,很熟悉,和那支丛林深处的军队所带的面具相似。 法海眼睛一眯,目光随着巡逻士兵移动而移动。 法海对帝国的军队不熟悉,他不知道那些面具所代表的含义,也许没有什么含义,只是为遮挡风沙,或者别的什么作用,他不知道是哪一种,但是又一种直觉告诉他,凭借着那些面具,肯定能够找到那支军队的归属。 法海与呕血后悔,当初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拿一面面具带在身上,现在又不能回去拿,就算赶回去,也未必能够找到那些面具了。 还好,那些面具的样子已经深深的印在了法海的记忆里,进城之后,可以找一个画家,把那些面具的样子画来,然后再找一个懂行的人问一问,必定能够找到根源。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一直有个敌人对自己虎视眈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像一条毒蛇一样窜出来咬自己一口,这种感觉很不好受,非常的憋屈。 风沙持续了好久,终于消失了,带来的黄色沙子已经淹没了小腿肚子,众人骂骂咧咧的把自己的脚从沙尘之中拔出来,然后站起来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尘。 风沙停了,天也亮了,守门的士兵打着哈欠,打开城门,萎靡不振的站在城门两边。 还没有进城的人,出城的人倒是不少,他们都是一些赶路的人,要趁早启程,好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这个世界郊外的夜晚实在是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睡着之后,身边会躺着一个什么东西。 进程的只有法海等人,所以不用排队,但是在进城的时候,还是被守门的士兵给拦下来了。 正文 第两百零二章 世界是纷飞多彩的,就算是花费一生的精力去了解这个世界,也难以数清这个世界上的生灵,更难以见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精彩。 都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法海没有见过阎王,也没有见过小鬼,恶鬼都是见过不少,没有想到在这个晨光美妙的造成却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小鬼。 早晨的觉最好睡,若是可以,谁也不愿意比昊日起来的还要早,好梦破碎,自然心情不好,总要在别的地方弥补。 钱是一个好东西,虽然说钱不是全能,但至少可以让一个人的心情好起来。 守门的士兵带着歪歪斜斜的帽子,拦在了法海等人的面前,双眼之中带着戏谑的目光打量着法海等人。 不要看这些守门的士兵社会地位不高,实力也没有那些守城的正规兵士的强,但是他们的眼力非同寻常,至少在判断一个人身上有没有钱的方面,那是有着强大的独特的能力。 打量一番之后,这位守门的士兵,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法海等人身上的衣服破旧不整,灰尘仆仆,脸上带着一种饱受饥饿之后的衰漠,身上的包裹也不多,而且还带抬着两位伤员,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没有钱的人。 但是守门的士兵心中不甘,他还想着从法海等人身上炸出一点油水来,守门的士兵也没有别的选择,因为进城的人就法海这么一群人。 大唐帝国的城池都是这个样子,出城不要钱,进城需要交税。 守门的士兵右手握着刀柄,迈着轻飘飘的步子,绕着法海等人的身边走动着,上上下下的搜索着。 在城门这个地方待久了,早就炼出了一双火眼,能够看出什么地方可能藏着金银财宝。 守门的士兵一路走了过去,走到董小兰的面前停了下来。 董小兰整个身子都罩在宽大的僧袍当中,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如果不知道里面有个人,还以为是一间可以自己移动的僧袍。 守门的士兵,说:“你把袍子掀开!” 法海连忙说:“这位军爷,掀不得,掀不得,她生了病,见不得风,而且她这种病得长的不雅,皮肤生有浓疮,疮有浓,还有一股恶臭,很恶心的,军爷还是不要看的好!” 僧袍下面的董小兰可是一具森森白骨,要是让这些人看见,那还不得炸了天,所以法海这次连施主都没有叫,而是跟随了寻常百姓的叫法,直接喊这士兵为军爷。 谁知这名士兵不为所动,他冷冷一笑说:“嘿嘿,你这套说辞,大爷我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以本大爷的经验,凡是说这样话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哼哼,现在本大爷怀疑,这袍子下面的人就是朝廷通缉的乱党,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袍子给脱了!” 董小兰拦住还想说什么的法海,说:“军爷,小女子真的染上了恶疾,此次进城就是为了看病,并不是什么朝廷通缉的乱党!” 士兵冷冷的说道:“既然不是,那就把袍子给我脱了,军爷我什么阵势没有见过,想当年,在战场上,什么断肢残臂,什么脑浆,什么肠子等等,都见过,还害怕你那个什么恶疾,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把袍子给我掀了!” 铜一等人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拳头紧紧的捏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一股肃杀的气息弥漫开来。 气息很浓郁,士兵清晰感觉到了,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一个距离,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害怕的神色,反而露出冷冷的笑意,说:“怎么,你们还想动手,这里可是帝国城池的大门口,你在这里对我动手,就是挑衅朝廷的威严,你你们吃罪的起吗?” 随着守门士兵的大声吆喝,从城门里快速的冲出一队士兵,披坚执锐,把法海等人围了起来,虎视眈眈,大有一言不合就杀的势头。 随着这一队士兵站了出来,那位士兵更加的有底气了,胸膛挺的高高的,一脸傲气的望着法海等人,眼中挑衅不言而喻。 法海等人气的直喘粗气,但就是不敢动手,倒不是畏惧面前的士兵,而是畏惧这些士兵身后的帝国。 董小兰往前走了一步,说:“军爷,军爷别生气,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现在就脱,如果吓到了众位军爷,还请不要见怪!” 守门士兵说:“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废话,赶紧的掀开!” 董小兰掀开了盖在脸上的袍子,是一张普通的妇人脸,只是额头和腮上都有红红的疮,疮头上有着乳白色的浓,有的已经破裂,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夹带着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站在前面的士兵,捂住鼻子,连连的往后退去,对着董小兰连连挥手,示意她不要靠近。 守门的士兵说:“妈的,真是晦气,你们不能进城!” 董小兰问:“军爷,为什么?我们从昨天晚上就来了,在城外等了一夜,就是为了进城看病,我们为什么不能进城?” 守门的士兵说:“我看你的病有问题,怕是传染病,城里那么多的人,你若进城之后,传染给了别人,怎么办?所以你不能进城,他们可以进去,你也不用担心,你让他们进城之后,到药堂把大夫请出来就是了!” 法海与董小兰对视了一眼,在法海眼中董小兰还是那副白骨森森的样子,董小兰的幻术对法海没有任何的作用。 董小兰对法海说:“法师,你们先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们,你们把大夫请出来就是,放心吧,我等的起!” 法海点了点头,看着守门士兵的那态度,是不可能放董小兰进城的。 法海说:“那好吧,我们先进去,请到大夫就出来!” 法海带着铜一等人就往里面走,却又被守门的是士兵拉住了。 法海问:“不知军爷拦下我们做什么?” 守门的士兵说:“进城税,一个人一块铜板,你们十九个人,一共十九个铜板!” 法海几个人对视一眼,俱都露出了无奈的尴尬的神色,他们身上的钱财早就花没了,大钱都在戴怡他们身上。 守门士兵一看法海等人脸上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没有钱,冷笑一声,说:“各位,进城是需要钱的,没钱,就不要走这个门了!” 法海低声的说:“军爷能不能行一个方便,等我们有钱了,我们必定加倍奉还!” 士兵冷笑道:“如果人人都像你们一样,那我们还吃啥喝啥,走、走走,别堵在这里碍事了。” 连推带攘的把法海等人推到了城门外面。 董小兰突然之间上前来,说:“军爷,军爷,慢一点,我这里还有一块银子,你看够不够,能不能放他们进去!” 董小兰手里拿着一块白银,在晨光之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很是耀眼。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大法师 银子是个稀罕物品,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银子。 当董小兰拿出银子的时候,守门的士兵眼睛都直了,那些站在他身后的士兵们的眼中也爆发出贪婪的光芒。 但在法海眼中,那亮晶晶的银子,根本就不是什么银子,而是一只狰狞的虫子,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银子,是不可能拿出任何的真金白银来的。 很显然,董小兰又在施展的她幻术,在迷惑这些士兵们。 铜一急忙道:“多了,小兰姑娘,给多了!” 铜一没有察觉到那是幻术,也被欺骗了。 董小兰说:“没关系的,这些军爷清早起床就来守护城池,肯定很幸苦,多拿一些也是理所当然!” 铜一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铜十七拉住了,他是聪明人,从董小兰的语气当中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信息。 守门的士兵哈哈的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可亲的神色,说:“还是你这位妹子知晓轻重,我们也不容易,是卖命的活,也不怕告诉你们,若不是为了这白花花的银子,谁愿意当兵,时时刻刻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 董小兰说:“那是,那是,军爷幸苦了,你看看我现在满身疮病,也痒的难受,你能不能行一个方便,也让我进城,找到大夫,也能及时的治疗,少受一些痛苦,你放心,我这疮绝对不传染!” 守门的士兵脸上露出纠结迟疑的神色,又看了看董小兰的手中的银子,说:“真的不传染?” 董小兰连忙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说:“军爷放心,绝对不传染!” 守门的士兵说:“既然不传染,你就进去吧,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受这样的痛苦,也于心不忍,给介绍一个好一点的大夫,你进城之后,就去打听一下一个叫做回春堂的医馆,那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医馆,你去那里肯定能够治好病的!” 董小兰连忙弯腰行礼说:“谢谢军爷,谢谢军爷指点!” 守门士兵说:“不客气,不客气,你这银子、、、” 董小兰恍然大悟的笑道:“给你,是军爷你的银子!” 守门的士兵笑嘻嘻的伸出手来,准备去抓董小兰手上的银子,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出来一声爆喝:“住手!” 声音如同洪吕大钟,震耳欲聋,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来着实力强横,要不然也不会只凭一声爆喝,就能引起空气的共鸣。 眨眼之间就看见一道人影从城内射了出来,来到了那名守门士兵的面前,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的手上前,眼睛里爆出两道光芒,如同利剑一般。 来人一身道士打扮,留着长长的络腮胡子,那胡子应该时常的打理,很整齐,像是女人的头发一样,油光水滑。 道士的目光顺着董小兰的手一直到她的脸,厉声说:“好你一个厉鬼,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使用邪法来残害士兵,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守门的士兵明显是认识来人,显得有些慌张不知所措,说:“大法师,你、、、” 道士扭过头来,一双眼睛爆出耀眼的光芒,紧紧的盯着守门的士兵,喝道:“闭嘴,你这条小命差一点就丢了,你知道不知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贪财害命吗?“ 说着道士便对董小兰手上的银子喷了一口气,气如白练,一下子就喷到了董小兰的手上,董小兰想要躲都来不及。 白银变成了黑虫子,虫子生有八只脚,每只脚上都有长长的黑毛,闪烁一种幽蓝的光芒,一看知道有剧毒。 芊芊玉手变成一只白骨爪,骨头很亮,能够反射早晨昊日的光芒,这段时间修炼太阴真经,已经有了一定抵抗阳光的能力,至少早晨微弱的光芒已经无法对她造成伤害了。 道士对着守门的士兵说:“你们睁大眼睛看清了,这是白银吗?这是蛊虫,沾之生不如死,当年古滇国打仗的时候,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这蛊虫手上!” 道士又转过身子对着董小兰喝道:“你是不是当年古滇国留下来余孽?” 蛊虫的大名,能够记事的人基本上都听说过,即使当年不是记事的年纪,大人们也给他们说过。 种了蛊的人,要不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像野兽一样活着,要不就变成虫子的食物,用自己的血肉生命来饲养蛊虫,而且时时刻刻都要忍受莫大的痛苦,生不能生,死亦不能死,恐怖至极。 周边的人一听说是蛊虫,全都吓的脸色苍白,往后面退去。 法海走了上来,他看的出来这位道士很厉害,董小兰根本不是对手,若是这道士愿意,恐怕用不了七个回合,董小兰就会魂飞魄散。 法海说:“这位道友,你误会了,她不是什么古滇国的余孽,她只是一只普通的鬼而已,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才不得不打扮成这个样子!” 道士对着法海怒目而视,说:“好你一个出家人,居然和妖邪混在一起,你是哪一座寺庙出家,可有文碟,不然可别怪贫道手下无情!” 法海说:“阿弥陀佛,道友请先冷静,贫僧法号法海,出身白云寺,现在在白云寺下属寺院金山寺担任住持,只是路上出了一些状况,文碟已经丢失,所以、、、” 道士说:“所以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法海无奈点了点头。 道士大声的说:“贫道看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来人,把他们押进大牢,严加看管,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是,大法师!” 道士在玉镶城很有地位,居然可以直接调动守城的士兵。 从城中又跑出一队士兵,这队士兵装备更加的精良,气势更加的凶猛,完全像是一把利器,震慑力十足。 法海把董小兰拦在自己的身后,也约束铜一等人不要动手,玉镶城是一座郡城,通常的守备军就有上万人,特殊时期,军队人数更多,而且都是精兵悍将,直接硬碰硬,绝对是不明智的事情。 可是束手就擒,也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谁知道进了大牢之内会不会遭受到严刑拷打?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道士和和尚 事不遂人愿,的确是一件糟心的事情。 即使法海这些年来,吃斋念佛,修身养性,但是此刻内心还是忍不住烦躁,好像把这些都杀个干净,一了百了。 心中杀念一起,一股杀气便难以控制的爆发出来,变成一道实质性的风向对面的道士刮去。 心中的气愤难以压制,因为这些日子不顺而积攒起来的怨气一下爆发出来,便是一阵狂风。 道士心中一惊,他被这股杀气惊到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法海年纪轻轻的居然能够散发出如此浓郁的杀气,而杀气背后那股犹如火山一样磅礴气势,让人心惊。 道士脸色一变,喝道:“你想要干什么,难道想要反抗吗?想要公然造反吗?” 法海被道士一喊,脑子清醒了,深吸一口气,把所有负面的情绪收敛干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脸生花,对着道士施了一礼说:“道友言重了,贫僧只是修行浅薄,受不得委屈,一受委屈,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还请道友见谅!” 道士眉头一皱,没有好气的说:“你的意思是说贫道误会了你?” 法海没有丝毫掩饰的说:“没错,贫僧就是这个意思!” 道士伸手一指法海说:“你、、、” 铜一等人迅速的站在法海身后,结成一个阵势,大有一言不合,就血溅五步的架势。 道士的眼睛渐渐的眯了起来,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大,站在他身边的士兵被道士的气势逼的连连后退。 道士身上的气势在涨,法海也毫不示弱,这个时候示弱,对方也未必放了自己。 铜一等人也受不了法海身上磅礴的气势,连连后退,法海和道士附近变成了一个真空状态。 人是一个好热闹的动物,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缺少看热闹的人物,哪怕有时候冒一些危险也无所谓。 那些从居住在城中的富家公子,平日里无所事事,最是好热闹,听闻城门口有大热闹,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赶来了过来。 不过都被身边的护卫拦住了,这些声色犬马的公子哥或许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但是这些护卫可都不是什么庸手,他们知道一旦一不小心搅入气势漩涡当中,除了粉身碎骨,没有第二种可能。 两个人的气势在空中毫不示弱的碰撞起来,一阵阵如同鞭炮的响声,在众人耳边响起,震得耳膜斯痛。 道士突然之间出手了,一双大手仿佛抓着天,抓着地,一下扇来,便有铺天盖地的气势,以一种绝对的气势压向法海。 法海也不弱,道士动了,他也动了,他没有固定的招式,或是拳头,或是掌,或以手为剑,或者以手为刀,他已经有了一带宗师的气势,不拘于一招一式,也不拘于某一个兵器。 什么东西到了他手中都是一件利器,一抬手,便是一个招式,空心禅师的教导已经初见端倪了。 法海渐渐的明白了苦心,明白师父为何一直以来不教自己招式法术神通,神通招式来自于天地,若是自己懂了这片天地,掌控了天地,那么还什么神通招式是自己不会的? 心绪一旦脱离的束缚,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肆意的奔腾。 法海的身形愈发显得空灵,隐隐于这一片天地融为一体,一招一式都是天地的意志,让人难以生出反抗的心思。 道士脸色越发的显的难看,他已经修道两百余年,历经磨炼,方有如今的修为,没有想到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压制住了,心头生出一种这些年来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的错觉。 同时道士心里更加的恼怒,不知不觉之中也动看杀心,人越是老,越是好面子,他感觉法海在损他的面子,必须需要鲜血来洗礼。 气浪翻滚,叠叠激荡,撞向城墙,突然之间城墙像是活过来了,像是一只巨大的野兽翻身了,大地在震荡,甚至连天空都在摇晃。 城墙上亮起道道光芒,城墙表面上亮起一道道符咒,像是一条条金鱼在游动。 一股更大更强的力量传了过来,压在法海和道士的身上,几乎同时把两个人压制在地。 两个落地之后,在地上连连后退,化解那巨大的力道,停稳之后,两人都用惊骇的目光望着面前古老的城墙。 这个时候,人们终于理解,什么叫做大城,它的城墙不只是一座简简单单的城墙,而是一件法宝,与国运连接在一起,与当地的气运连接在一起,与城中的人连接在一起。 城墙在颤动,城里的人也在颤动,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颤动,还有灵魂上的颤动,那一刻,人们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变成一座城墙。 城墙的动静惊动了城中的强者和当权者,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赶来,那些平民商贾公子哥纷纷让出自己的位置。 来人当中有两人无疑是最引人瞩目,一位身穿大紫色官服,一位身穿一身铠甲,穿紫色官服者乃是郡守,穿铠甲者乃是守城将军,两个人是这里的最高统治者。 两人身边高手环绕,一个个散发着强大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惊涛海浪,让人难以直视。 将军一挥手,顿时从身后冲出一只军队,围住了法海等人,而将军本人则走到了道士面前,关心的问道:“大法师,你没事吧?” 道士用复杂的目光望着法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情。 郡守大步向前,沉声问道:“有没有人可以与本官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郡守用凌厉的目光扫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敢和他对视,被他目光注视的人纷纷低下了头。 当郡守的目光看向法海的时候,目光顿时一凝,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但随后恢复了寻常。 郡守脸上的神色虽然变化很快,但还是被旁边的师爷看见了,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法海,把法海记在了心里。 郡守扫视全场之后,然后伸手指了指那位守门的士兵,说:“你过来,和本官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文 第两百零五章 看见故人 南阳州望山郡曾经是一个南方国家的京城,一百多年前,大唐帝国的铁骑来到这里,于是这里变成了大唐帝国的一个郡城。 望山郡城南连南华州,北靠庆阳郡,南方有特产,北方有钱,南北互通,贸易繁荣,作为一个联络点的望山郡城也就是玉镶城自然是繁华无比,一百多年来,足足扩建了三次,整个城扩大了三倍都不止,城中的居民从最初的几万人,变成了现在几十万人。 望山郡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是帝国在南方统治的一个重要的地方,这样的重要的地方首脑自然不是庸才,不仅不是庸才,而且还是皇帝的亲信。 不过即使是亲信,皇帝也不能完全放心,山高皇帝远,人心会变,封疆大吏坐久了,难免会生出一些非分之想,于是为了制衡,地方都是军政分开,军是军,政是政。 望山郡的郡守墨庆阳,大将军杨镇台,两人素有恩怨,把两个人放在一个地方,自然不会联合在一起,欺上瞒下,若是有可能,双方都希望能够把对方踩到泥土中去。 玉镶城城外是一片黄色的荒地,下雨的时候就会变成泥巴地,天晴的时候就是一片黄沙地,起风的时候,就是沙尘暴。 在荒地的远处是一片连绵的山丘,山体的陵线起起伏伏,蜿蜒曲折,当年这里也是和远处的山峰一样的雄伟,高耸入云,只是后来驱赶山中的野兽妖魔,帝国派遣一支军队,直接把四周三十里内的山峰都给平了,只留下一些残迹,也就是如今的山峰。 那支军队后来也没有走,成了望山郡的守军,一直延续到如今。 帝国虽然对外的战争一直没有停过,但是内部大部分地方都是非常的稳定和平,商业发达,工业昌盛,农业兴旺,百姓安居乐业,上百年的时间,衍生了不少的豪族。 豪门多恩怨,不仅门内恩怨多,门外的是非也不少。 南阳州望山郡最兴旺的豪族当然要数杨家,就算一般的世家都难以比拟,不管是在实力与声望上。 杨家有一女,嫁进安怀王府,做了安怀王王妃,生有一子,立即被封为世子,要继承安怀王的王位,现在也是皇位继承者候选人之一。 杨家还有一子,在边境挣扎十数年,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大将军,镇守望山郡。 杨镇台出身望山郡,其身后家族又是望山郡豪族,按理说,不应该外封到望山郡,现在在望山郡落户,只能说明他得到了朝廷的信任。 墨庆阳出身望山郡世家,从小和杨镇台相识。 墨庆阳小时候顽皮,杨镇台小时候勇猛,两个人脾气天生不合,碰到一起就有火花。 墨庆阳很聪明,世家的教育又让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学到了那些权谋计策,所以他经常捉弄杨镇台。 杨镇台被墨庆阳捉弄的苦不堪言,时常遍体鳞伤,但是杨家不如墨家,家中的长辈时常告诫他需要忍让,杨镇台想要报复都报复不了。 长大之后,墨庆阳考取了进士,入朝为官,杨镇台从军当上了将军,地位终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持平了。 当年的仇随着时间的流失,并没有消散,更没有那种不打不相识的美妙,杨镇台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让墨庆阳尝一尝当年的苦果,所以一有机会,就和墨庆阳唱反调较劲。 期两年,郡守府招进了一位和尚,大将军府立马招了一个道士,也就是面前的道士。 守城将士是将军府的人,守门却是衙门的人,而衙门属于郡守府,也就是郡守府的人。 守门的士兵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墨庆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开口说道:“这些和尚不知礼数,不尊朝廷法度,实在是该罚,来人把他们压下去!” 郡守发话了,下面的人自然是不敢忤逆,也管自己是不是他们的对手,冲了上去把法海等人围了起来,有几个衙役拿出自己随身带的铁链,准备给法海等人上上去。 “慢着!” 听到杨镇台的吼声,墨庆阳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随即收敛,脸上浮现出怒容,对着杨镇台不咸不淡的说道:“扬大将军有何见教啊?” 杨镇台怒道:“你不要和我咬文嚼字的,本将军是一介武夫,听不懂你这些花花哨哨的话儿,这些和尚不敬的是我将军府,你们没有资格带走他们,要带走那也是本将军带走!” 墨庆阳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喔,本官没有听错吧,大将军你要带走他们,麻烦大将军你再说一遍!” 杨镇台张开就想再说一遍,旁边的一位中年打扮的儒雅汉子连忙拉了拉杨镇台的衣袖,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杨镇台立马改口了。 “本将军的意思是他们本事不凡,想请他们到府上做客,希望他们能够进入军伍,效忠陛下,为国效力,并不是墨大人所想的那个意思!” 大将军府没有资格插手地方政务,他们存在的作用就是震慑,震慑那些心中有特殊念头的人,还有就是镇压叛乱。 治安抓贼治罪都是属于政务,大将军府擅自插手政务,视同谋反。 谋反是大罪,足以株连九族。 墨庆阳说:“喔,本大人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大将军爱才,想要收留他们也不无不可,前提是必须到郡守府走上一趟,验明身份。 现在的世道,就有些人不知好歹,不通教化,不念皇恩,有太平日子不知好好珍惜,偏偏要造反,扰乱安宁。 这些和尚来路可疑,必须先确定不是那些反贼,才可以放了。 不过若是大将军可以为他们担保,他们不是什么反贼,本官倒是可以把他们交给你们,不知大将军可愿意担保!” 杨镇台为了拉拢道士的心,想要道士诚心诚意为自己效命,想要扣下法海等人也是为了给道士出气,又不是真的惜才,自然不可能冒着风险给法海等人担保。 杨镇台冷哼一声,说:“事关反贼,自然马虎不得,郡守大人还是好好查上一查才好!本将军事务繁忙,就不做打扰了,告辞!” 说着便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郡守府的人拿着链子把法海等人拷上了,不过法海没有反抗,他因为他看见了郡守身边有一位和尚,一位熟悉的和尚,即使化成了灰他都认识的和尚。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进府 世间的事情总是那么的玄妙,有着说不出来的神奇。 法海没有想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苦苦思念的渡仁,渡仁比以前更加的胖了,皮肤也更加的白了,只是脸上少了一些年少时特有稚色,成熟了不少,像是一个男人了。 渡仁给了法海一个眼色,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的小,那一条缝隙小的几乎看不见眼珠子,所以他给的眼色,除了法海之外,没有一个人看见。 多年的默契,已经让法海知道该怎么去做了,默默不吭声的仍由铁链锁在自己的手腕上,铁链是特制的,上面刻有特殊的法纹,能够压制体内的法力。 其他人看见法海没有反抗,也都没有反抗,很配合的带上铁链。 这里的人都是见识广阔的人,对于董小兰并没有表现出大惊小怪,很多大户人家都有养鬼,有的人家还养的不止是一只,所以对于董小兰也是见怪不怪了。 一群人来的很快,走的也很快,就像是随着海风而来的浪潮。 在城池里生活久了,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见到,什么事情经历多了,就会变的习惯。 看热闹的人看完热闹之后,便若无其事的离开了,继续自己的生活。 生活在继续,既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能活着的人,既是再怎么痛苦,都会咬着牙继续活下去。 法海等人进了郡守府之后,被没有被关进大牢,而是被送进了一个精致的院子。 院子很大,就像一个府邸,堪比周府那么大,法海没有见过别的什么府邸,只能拿周府与这个院子比较。 从身后走出几个人出来,手脚麻利的把法海等人手上的铁链打开。 墨庆阳出来了,换了一身衣服,不是那种正式的带着威严的官府,而是一件普通的常服。 墨庆阳虽然穿的普通,但是久居上位的那种气势怎么也掩饰不了,让人难以直视。 铜一等人受不了墨庆阳的身上逼人的气势,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法海没有去墨庆阳,墨庆阳的身份在这个社会或许算是在金字塔的上层位置,但是对他来说与路边的路人甲和路人已没有任何的区别。 法海的目光一直留在墨庆阳身边的那位胖和尚身上,那位胖和尚也用看不见的眼珠子的眼睛盯着法海,然后直接跃过墨庆阳,把法海抱在怀里。 渡仁激动的说:“还是这样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变!” 法海也用力的抱着胖子和尚,说:“你变了,肉比以前更加的多了,肉感强多了,抱着很有感觉。” 旁人虽然看的莫名其妙,但是没有人打扰他们,两个人抱了很久之后,才分开。 法海上下打量了一下渡仁,觉得他变了很多,感觉他已经不像是一个出家人,身上已经没有出家人的那种缥缈出尘的气息,他已经没有了在白云山上那种灵性了。 法海感觉渡仁已经落到了地上,接触到了一种凡间的气息,而且把这种气息迎接到自己的身上,他融入到了这里的生活,没有之前下山时候那种不适。 法海感觉渡仁变了,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反感,只是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法海说:“好你一个胖子,这些年来也不知道写一封信回去!” 渡仁笑道:“佛曰,一切皆是幻,念也吧,想也吧,一些都虚幻,你是一代大师,又何必在于这些形式的文字呢!” 法海怒道:“你这混蛋胖子,居然学会说着这些混账的话了,一听就知道你这些年在尘世间骗过不少的人,真是罪过罪过,师门居然出了你这样的出家人,也不知道方丈知道了,会不会气死!” 墨庆阳插话说:“原两位法师认识啊?” 渡仁好奇的问道:“大人你不知道我们认识?那你怎么、、” “哈哈哈、、” 墨庆阳爽朗的一笑,说:“我当然不知道你们认识啊,我只是觉得自己与这位法师有缘,所以就想把法师请回来,好好的聊上一聊,要知道世上遇见知己是一件幸事吗?” 法海可不相信世上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他不觉得郡守大人把自己带回来只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法海先前以为是渡仁的缘故,没有想到郡守居然不知道自己与渡仁相识,那么必有其他的原因,再想到之前那只神秘的军队,法海想到自己可能卷入到了一段神秘的纷争当中。 法海婉拒说:“贫僧可能有愧大人的厚爱了,贫僧只是一个普通的僧人,当不起大人如此厚爱!” 墨庆阳说:“大师你谦虚了!” 铜一从后面走到法海身边说:“住持,铜八和铜十八还躺着呢!” 法海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说:“大人,实在是抱歉,我们这里还有两位病人,需要治疗,更需要一些珍贵的药物,所以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了,贫僧就要告辞了,大人这番情谊,贫僧会铭记于心的!” 墨庆阳连忙说:“哎,法师这么说就见外了,你与渡仁法师相识,又是同门,我们自然是一家人,你们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我们郡守府有最好的大夫,也有最珍贵的药材,法师不必去外面劳累了!” 渡仁也在一旁说道:“是啊,法海师叔,你不用客气的,我与墨大人的关系很好的!” 法海看了看渡仁,只见渡仁对他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年没有见面,但是从小培养起来的默契,可没有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消失。 于是法海点头说:“那就麻烦墨大人了!” 墨庆阳也很知趣,知道法海和渡仁有话说,便提出告辞,说:“你们先聊着,有什么事情只需说上一声就可以了,这里渡仁法师很熟悉的!” 法海再次行礼变成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出家人,对着墨庆阳说:“阿弥陀佛,有劳了!” 墨庆阳点了点,笑着出去了。 墨庆阳走了,场上的气氛松弛了下来,变的自由许多,特别是铜一他们几个。 几个人快速的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安排了彼此的房间。 这里没有别的下人,人都撤走了,墨庆阳就是怕有陌生人在,他们会不自在。 正文 第两百零七章 很重要的东西 玉镶城的天变化很快,说是山谷不是山谷,说是沙漠不是沙漠,四周虽然有山,但是都隔着很远,山看的见,但不是玉镶城的山。 望山郡这个名字的来历已经无从考证了,就连望山郡志上对这个名字的来历都十数种说法,当地的人们对此也争论不定,这个地方以前水多土肥,一直有人在这里繁衍,历史悠久,悠久到已经记不得了。 一阵风刮来一片云,遮在上空,没有了昊日的光芒,天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风刮了起来,就没有见小的趋势,早晨落定的风沙又被吹了起来,在空中流窜,莫名的就多一种属于沙漠的荒凉。 渡仁望着窗外的天色说:“要下雨了,这里的天气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变脸下雨,不过下点雨也好,不然地上的黄尘飞起来,飘在空气中,连呼吸都不顺畅。” 法海说:“你这里呆了很久?” 渡仁沉默了片刻说:“久?这个词的深度具有很强的相对性,看是对什么人而言吧!” 渡仁脸上露出了一种惆怅,神情似乎陷入了某种粘稠的回忆当中,说:“我一个人下山之后,特别的不适应,山下什么东西都需要钱,吃要钱,喝要钱,睡也要钱,没过多久,身上的钱就花没有了,那个时候脸皮特别的薄,不好意思张口找别人化缘,饿了就找一些野生的东西糊口,有一次吃了一种有毒的野果子,吃完之后,整整的拉了三天的肚子,整个人都快虚脱,浑身无力。” 渡仁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那个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躺着地上,望着天空,就想着,这九天之上真的有佛经之中说的极乐世界吗?那个时候特别的迷茫,真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也不知道死了之后的世界会怎么样,那个时候就特别想念寺里面的生活,那些曾经不停抱怨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想想自己之前真是太混蛋了,那么幸福的日子居然不懂的珍惜,居然还嫌弃!” 渡仁又深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说:“后来居然没有死掉,睡了一觉之后,居然又活过来了,只是肚子饿的慌,山上的野果子是真的不敢乱吃了,便想舍掉自己的一张脸,去找一个富裕人家求一点吃的,然而命运无常,在进城的路上遇到了一支车队,车队的主人看我饿的脸色苍白,双脚轻浮,可怜我,给我一口吃的,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大馒头,却是我吃过的最好的一餐饭了。” 渡仁转过身来,望着法海认真的问道:“法海,你相信命运吗?” 外面响了哗啦啦的响声,终于下起雨来了,雨点很大,也很急,不一会儿,从屋檐就流淌出一条清澈的水流,冲击到地面上,发出更大的雨声。 风没有停止,带着一些细濛濛的雨点闯进了屋子内,粘在人的脸上,很清凉,但也有一点泥土的腥味儿。 法海升起手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细雨,用眼睛紧紧的盯着渡仁,说:“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法海从渡仁脸上看出故事,他不好给予一个什么样的回答,他不知道什么的答案是渡仁现在需要的,是相信命运,还是不相信命运? 渡仁看了法海一会儿,便自己走到了桌子旁,坐下,桌上有一壶新茶,刚刚沏茶好的茶,渡仁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管茶是不是热的,一饮而尽。 “哎、、、” 渡仁单手转动着自己手中的空杯子,望着手中空杯说:“茶,终究不如酒来的痛快!” 法海走到了渡仁对面,一薅脚,勾来一个凳子,坐了下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问:“你开始酗酒了?” 渡仁说:“酒肉穿肠肚,佛祖心中留,这不是你说过的话吗?“ 法海说:“你心中还有佛祖吗?” 渡仁想也不想的回答说:“有,当然有,我不仅心中有她,眼中也有她!“ 法海盯了渡仁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说的不是佛祖而是女人吧!” 渡仁沉默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法海的好奇心却被提了起来,说:“你说说看,到底是哪位女子这么倒霉,被你看上了!” 渡仁双目一瞪,终于可以清晰的看见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了,怒道:“我就有那么差吗?” 法海看渡仁是真的有点气恼,连忙解释说:“没有,没有,你很棒,要不然贫僧也不会和你一直做朋友,贫僧只是看着气氛有些压抑,开一个玩笑嘛。” 渡仁的眼珠子又找不到了,依然没气的说:“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知道不!” 法海连忙点头称是,承认自己的错误,让渡仁继续讲自己的故事。 渡仁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说:“那是一个绝美的女人,当她的脸从马车的帘子里露出来的时候,我当时真个人就蒙在了那里,在那一瞬间,我就确定自己爱上了她,我自己都不相信,那些女香客口中的一见钟情,居然我赶上了、、、” 法海插嘴说:“等等,马车?你说的女人不会就是那个给你大馒头那个车队的主人吧!” 渡仁又些不明所以的说:“怎么了,有问题吗?” 法海摇头说:“没有问题,你确定你当时没有饿晕了头?” 渡仁说:“当时我也以为是自己饿晕了头,产生了幻觉,之后为了确定不是幻觉,一直跟着车队,来到了望山郡城,费尽心机,看了第二眼,这一次我的吃的很饱,确定自己还是爱她,而且更爱了。” 法海翻了翻眼睛望了望屋顶,屋顶打扫的很干净,没有蜘蛛网,也没有看见什么灰尘,大梨黄木的纹路很漂亮,很有历史的厚重感。 渡仁说:“你这个是什么表情,不屑吗?我告诉你,虽然你是我的师叔,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但也不准你侮辱我的爱情,爱情是一个很珍贵的东西,好不好?” 法海对渡仁的咆哮视而不见,笑道:“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你那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不应该叫爱情,应该叫单相思!” 正文 第两百零八章 欲罢不能 天色愈发的显的暗淡了,屋内的光线更加的黑暗,就连地上的影子都快要与那暗淡的光线融为一体,消隐了。 渡仁没有和法海说什么重逢之后的喜悦,而是不停诉说着自己内心的苦闷,以及那场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的爱情。 出门能有上百人的队伍,绝对不是般的普通人家的小姐,这样的大户人家,说好打听也的确容易打听,说不好打听,那也的确很艰难。 给了渡仁大白馒头之后,车队的护卫就把渡仁远远的赶走了,不再让他靠近车队,那个时候,渡仁就像一只被嫌弃的流浪狗。 渡仁也说不清当时内心那种复杂的情感,他觉得当时的自己很狼狈,非常的狼狈,很卑微,非常的卑微,恨不得别人看不见自己。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渡仁走在尘埃当中,远远的跟着车队,那个时候渡仁的修为已经很深了,他若不想被发现,车队的人还真发现不了他。 渡仁跟着车队,一直跟到了玉镶城,亲眼看见那位漂亮的女人走进了郡守府。 郡守墨庆阳不仅是一位朝廷命官,而且还是一位高手。 气运也能增强修为,帝国愈发的强盛,气运愈发的浓郁,帝国的官位与帝国的气运相连,官位越高,气运就越浓厚,墨庆阳为官多年,修为已经高深莫测了。 郡守府可以说是望山郡最为强大的势力之一,找到很容易,想要靠近很难,靠近三丈之内,就有人上来盘问。 渡仁想再见那位美人一面,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外面等待那位美人再出来,要么混进郡守府。 渡仁选择了后者,他没有那么好的耐性进行漫长的等待。 恰巧这个时候,城中出现了一只妖怪,专门吃的人的心,好多人百姓都被掏空了心,留下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这只妖怪很狡猾,众多高手把整座城池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它的踪迹,整个城池弄得人心惶惶。 这个时候郡守府张榜纳贤,寻求奇能异士前来除妖,渡仁没有考虑那妖怪厉不厉害,也没有考虑自己有没有生命危险,他只想到了,揭下这榜单,就能进入戒备森严的郡守府,于是他揭榜了。 揭榜没有多久,就有人把渡仁引进府内,郡守府与白云寺相比,多了几分贵气,一砖一瓦,一花一木,处处透露着一种让人敬畏的气息。 一进郡守府的大门,渡仁就感觉到了一股压抑,像是浑身缠上了一层密密的网,整个的从里而外被束缚住了。 渡仁强忍着不适,见了郡守墨庆阳和府上的高手。 府上一看渡仁这么年轻,就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认为渡仁没有什么本事,当时就想用乱棍打出去。 渡仁当时就一蹲脚,一股有形的气浪向四周出言不逊的人卷去,那些人反应也够快的,但是实力与渡仁相比还有一段距离,被震的连连后退,脸色十分的难看。 墨庆阳当场拍手大声叫好,就凭这一手不管渡仁能不能抓住那吃人心的妖怪,墨庆阳都要把渡仁留在府上。 于是渡仁就留在了府上,也没有说什么要找妖怪。 进入府中之后,渡仁没有乱跑,而是拐弯抹角的打听那位美人的消息。 渡仁嘴甜,也会说话,不到一天的工夫就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都打听到了。 那位名叫墨语嫣,乃是郡守墨庆阳的女儿,从小在一个大门派中修行,从小与南阳州太守的小公子就有婚约,此次回来就是为了完婚。 渡仁听到墨语嫣有婚约之后,心突然之间变的空落落的,好似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当时渡仁他还不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墨语嫣,他决定再去看一眼墨语嫣。 墨语嫣是女眷,住在后宅,像他这样初来乍到的男人还是不能随意地进入。 好在府上马上就要办喜事,需要装扮府邸,这位墨家小姐也会时常出来走动,看看府上的装饰,是否符合自己的喜好。 渡仁远远的再次看见了自己这一阵子魂牵梦绕的美人。 看见墨语嫣,渡仁仿佛回到了白云山,在白云山的山顶看见了被昊日映红的朝霞,看到春季来临时漫山遍野的浪漫,看见了雨后横跨山峰的彩虹,墨语嫣美极了,至少在渡仁眼中没有人比墨语嫣再漂亮了。 渡仁确认自己时真的爱上了墨语嫣,但是墨语嫣快要嫁人了,即使墨语嫣没有婚约,自己一个和尚,也难以给她一个未来,突然之间,渡仁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渡仁转身走了,他没有勇气上去露一张脸,他也害怕墨语嫣会看见他。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渡仁快速的关上了门,背靠着紧闭的房门,闭上眼睛,自言自语,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 渡仁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墨语嫣的样子,但是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越是不想去想,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墨语嫣的一颦一笑,是那样的让人魂牵梦绕,欲罢不能。 渡仁几次鼓起勇气想要去找墨语嫣,但一想到对方时堂堂郡守的千金,而自己时一个被父母嫌弃的孩子,迈出去的脚步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这是一道劫,渡仁这样对自己的说。 渡仁之后都没有出房门,一直在房间里面念静心咒,让自己不安稳的心稳住。 婚期就要来临了,若是再不找机会去见见墨语嫣,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看见她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以后再也看不见墨语嫣,渡仁就是一阵心痛,果断的闭上了念经嘴,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在府中转悠,在墨语嫣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守候着。 可能是因为要出嫁了,墨语嫣的心情也很复杂,在房间里面坐不住,时常在府里走动,特别是小时候她时常玩耍的地方,那些地方都载满了她儿时的回忆,站在那些地方,她仿佛就看见自己的小时候,不知不觉,嘴角就露出一丝笑意。 优美的弧线在嘴角荡漾开来,就像一朵芙蓉从水底升起,盯着晶莹的水珠,沐浴昊日灿烂的光芒。 渡仁站在角落里一时之间看呆了,痴痴的愣住了,就连墨语嫣走过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煎熬 墨语嫣带着清香的味儿突然出现在渡仁的面前,把渡仁从木然中惊醒。 渡仁身子一颤,然后往后退了几步,接着脸变红了,像是抹了一层胭脂。 墨语嫣的眼睛很好看,水灵灵的,透着一股灵气,她就用这样带着灵气的目光盯着渡仁红红的脸蛋,说:“你在看我吗?” 她的语气当中没有生气,没有恼怒,也没有生气,只有一种平淡。 渡仁感觉自己在一炉火上烤,燥热的难受,小小的眼睛转来转去,不敢去直视墨语嫣的脸,他也拿不准墨语嫣是不是在生气。 “贫僧、贫僧、、、” 渡仁变的结结巴巴,大脑里面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墨语嫣看着渡仁,又接着说:“我好像认识你,你就是那天站在路边的和尚,对不对?” 渡仁麻木的点了点头,紧张的抿着嘴唇,但是心理很开心,因为墨语嫣记住了他。 墨语嫣眨了眨眼睛,脸上又出现了笑容,说:“你也是府上的人吗?” 渡仁咽了一口唾沫,说:“算是吧!” 墨语嫣又问道:“什么叫做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渡仁连忙说:“是!” 墨语嫣说:“你好像很紧张耶,你害怕我吗?或者说我很可怕吗?” 渡仁连忙摇摇头,说:“不,不,小姐你一点都不可怕。” 渡仁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他很恨自己现在这个没有出息的样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墨语嫣说:“那你说话怎么结结巴巴!” 渡仁说:“那、、那是、、那是因为,贫僧、、贫僧说话结巴,嗯,是贫僧说话结巴,是、、小姐你太漂亮的缘故!” 墨语嫣扑哧一声笑了,笑容如花,说:“你这和尚,与天龙寺的和尚不同,怪有趣的!” 墨语嫣并没有因为渡仁夸她漂亮,就脸红什么的,她从小到大类似的话也不知道听过多少,神经系统早已经免疫,但不知为何,听到渡仁夸自己漂亮的时候,心里还有一种异样。 渡仁说:“这个、这个可能是因为贫僧喜欢说大实话。” 墨语嫣嫣然一笑,说:“我接受你的夸奖了,你很有趣,你叫什么?” 渡仁说:“贫僧法号渡仁!” 墨语嫣口中重复的念了两遍渡仁,然后从渡仁身边走了过去,没有再和渡仁说话了。 渡仁目送墨语嫣离去,他没有勇气跟上去,默默的站在原地,心中记事兴奋,又是惆怅。 突然之间渡仁打了自己一个巴掌,骂自己说:“没出息,不就是和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说了几句话嘛,有什么好激动的!” 可又有另一个在他耳边说:“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可是墨语嫣,是你的梦中情人!” 渡仁心中突然之间生出一尊佛,一个魔头,一个声音在安慰自己,另一个声音在骂自己。 渡仁自己都被这两个声音吵烦了,朝着旁边的荷花池就跳了进去。 荷花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底下全是污泥,渡仁一跳进去,整个身子就陷进污泥当中,当从水中站起来之后,脸上都粘上了黑黝黝的泥巴,恰巧被路过的下人看见了。 下人知道那是府中贵客,掩着嘴角的笑意走了。 渡仁尴尬的吐了吐嘴里的臭泥,默默的爬上了岸,回了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当他再出来的时候,别人看见他,脸上都会浮现一种怪异的笑容。 渡仁知道自己的糗事被人知道了,感觉有些丢人,对笑自己的人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渡仁呆着郡守府无疑是一种煎熬,看见墨语嫣是一种幸福的煎熬,看不见墨语嫣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渡仁感觉自己都快得魔怔了,他想到了法海告诉他的一句话,想要忘记一件事事情,那就是去干另一件事情。 渡仁不想去想墨语嫣,于是他就想去做另外一件事情,不让自己的空闲下来胡思乱想。 于是他走出了郡守府的大门,在城中寻找那吃人心的妖怪。 渡仁也不会认为自己会找到那只别人都找不到的妖怪,在街上走了几步之后,便当作散心了,其实他出来实质上就是散心。 渡仁一出门之后,就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在杂耍的地方看看热闹,发现那些都是小把戏,还没有自己玩的精彩,看了一会儿,就没有兴致,去找另外一个热闹的地方,是一处说书的地方,听了一会儿,觉得比法海说的差远了,又没意思,又接着在街上游荡起来。 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到处都在吵吵闹闹,渡仁又觉得烦,便寻了一个安静的巷子走了进去,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一静。 这个巷子很长,两遍的墙也很高,光线不是很好,很是暗淡,墙壁上长满了一层绿油油的青苔,很多人家的门口都供奉着一尊神。 神龛做的很简单,门旁边挖了一个小坑,里面摆了一个神位,外面立一个小香炉,香炉里面燃着香火。 香燃烧之后的烟雾没有散去,萦绕在巷子的上空,像是天空的云飘落下来一样。 香的很正,渡仁从中闻到了一股属于白云寺的味道,被墨语嫣搅乱的心稍微的安定一会儿。 渡仁迈着小步子,在巷子里面走动起来,青青的石板踩上去有一种类似亲人的温柔,渡仁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在巷子里面走了一段距离,便是一个拐弯,拐了弯之后,渡仁就看见好多人,好多的女人。 这些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依靠在门口,天气虽然不热,但是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把扇子,神态慵懒的在面前招摇。 耳边听见脚步声,整齐划一的转过头来,待看见是一个和尚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渡仁停下自己的脚步,愣愣的望着面前的女人们,心中有着无数的疑问。 渡仁觉得这都是一群怪女人,与自己之前所见的女人都不相同,渡仁想要转身离去,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么转身一走是不是意味自己害怕了这些女人,自己已经在墨语嫣身上输了,难道还要再输一次? 渡仁想想,心中不甘,便又硬着脸皮走过去。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花巷 渡仁高估了自己内心的强大,在白云上看的那云卷云舒,寺前的花开花落,都是都是白云寺的云,都是白云寺的花,不是凡间的云,更不是凡间的花。 从那些女人脸上戏谑以及眼神中的挑弄,渡仁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来,好奔跑着跑出这条巷子。 可骨子里面那蛊莫名其妙的倔强,让他的步子又慢了下来,像平常时候一样,慢悠悠的走着,边走,还要偏转着头,对两边的女人投一个和善的微笑。 看见渡仁笑了,依靠在门框上的女人笑的更欢了,有人开始向渡仁招手。 “法师,要不要来玩玩?” “你这个和尚很可爱,你来,我不收你的钱!” “姑奶奶,我也想试试和尚的味道、、、” 、、、 巷子两边的女人说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遮掩,声音故意的提的很大,她们不仅说给渡仁听,也是说给其他的女人听,果然那些女人听了之后,笑声更加的大了,而且还有一股莫名的兴奋,彼此说出来的越来越露骨,越来越夸张。 渡仁的步子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他现在顾不得那薄如纸片的面子了,只想快点的离开这里。 越是想要离开这里,可这条巷子像是无穷无尽一样,越是走不完。 渡仁又加快了步子,终于把那些笑声稍微的抛在身后,慌张的回头张望,没有注意前面,然后就撞到了一位从门里偷偷摸摸出来的汉子。 渡仁身子很壮,那汉子被撞的很痛,怒道:“你走路没长眼睛啊?” 汉子本想上去打,但是一看渡仁的身板,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对手,于是改为了口伐。 渡仁也不是一个善茬,若是对方客客气气的,他也会以礼相待,既然对方不客气,那他也不用讲究什么礼貌,直接骂道:“你有眼睛还会撞到贫僧,贫僧是出家人,你对贫僧不敬,就是对佛祖不敬,死后会坠落阿鼻罗地狱的,即使你不管死后的事情,对佛祖不敬,活着也不会有什么好运的!” 汉子怒道:“疯和尚,真是晦气!” 汉子看了看巷子里面的女人,觉得这里不是一个吵架的好地方,冷哼一声,用手指了指渡仁的鼻子,说:“你若是有种,告诉我你的落脚之处!” 渡仁说:“阿弥陀佛,贫僧住在长宁街,门口有两尊九铃石狮,贫僧就住在那里!” 汉子冷哼一声,说:“等着!” 说完之后快速的向巷子口跑去。 渡仁无所谓的笑了笑,等他看见是郡守府的时候,不知道那个时候他还敢不敢冲上去。 渡仁还没有走几步,旁边有一位身穿绿色衣衫的女子拉着了他,渡仁停下脚步,看着这位伸手拦住自己的女人。 女子瓜子脸蛋儿,五官算不上精美,但贵在匀称,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丹凤眼睛,看人的时候有一种特殊的光芒。 渡仁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就想起了墨语嫣。 渡仁对着女子施礼,说:“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拦下贫僧有何指教!” 女子说:“你赶紧离开吧,刚刚那个人外号叫做虎头,是一片的老大,手下有好多人,我猜他会带人到巷口去堵你!” 渡仁说:“多谢女施主好意,贫僧并不害怕,佛祖说,世间多邪恶,需要以大毅力,大法力,去荡平这世间的邪恶,黑暗,给世人带来福音,带来光明,于是善德之地就会诞生,便是佛国!” 女人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注视着渡仁好一会儿,说:“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不过我看你现在从巷口出去已经来不及了,看你顺眼的份上,跟我来吧,我这里有一道小门,可以让你直接到街上,避开那些人。” 说着也不等渡仁拒绝,便拉着渡仁往自己屋子里面走。 渡仁想要拒绝,他已经隐隐知道这里就是法海口中所说的娼街,那些依靠在门框的边上的女人,就是法海口中的失足少女。 但面前的女子实在是太热情了,根本不容渡仁来拒绝,转念一想,这些失足少女,也需要佛光,需要佛祖来拯救,把她们从深渊之中拉回去,自己算是前头兵,起来探路,为以后传法做准备。 这里都是独立门户,每一户都有一个独立的院子,院子里面象征性的栽上一棵或者两棵树,再在树干上绑上一根竹竿,用来晾衣服。 渡仁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晾在衣杆上的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很是惹眼,也很吸引眼球。 渡仁那副好奇的模样自然是落入了女子的眼中,说:“你这个和尚也不是一个好和尚!” 渡仁说:“阿弥陀佛,女施主此言差矣,和尚也是人,不是佛,该有的好奇心,还是有的!” 女子掩口而笑,说:“都说你们和尚的嘴厉害,一点也不假!” 渡仁说:“不是和尚的嘴厉害,而是因为和尚已经走在成佛的路上,有佛光照拂,通心明智,看见世间凡人看不见的地方。” 女子连连摆手,说:“得了,你别说了,怎么说,你都有理,你现在是不是想着和我上床睡一觉,而且还可以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渡仁说:“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说实话,第一眼看见女施主,是有男人都该有的冲动,但是现在没有了!” 女子停下脚步,站在台阶上,回头望着渡仁,问:“为什么?” 渡仁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女子见渡仁不说话,便拿出女人杀手锏,朝着渡仁撒娇道:“法师,人家想知道嘛,你告诉人家好不好?” 渡仁说:“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万般到头都是空,放下屠刀,放下欲念,便是佛。” 女子水灵水灵的眼珠子在眼眶里面转了转,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明白,没有说话,站在台阶上不动了。 渡仁在一旁提醒道:“女施主,不知道你所说的暗门在哪里?” 女子回过神来,没有说什么关于暗门的事情,而是问道:“法师,你刚刚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正文 第两百一十一章 我要人心 巷子很深,风走不进来,只有秋天之中的寒意翻越墙壁奔袭到院子当中。 一片树叶受不了寒意的侵袭,从树尖飘落,落到地上,地是由四四方方的青砖铺成,每块砖与每块砖之间有一个指甲大小的缝隙,那片枯黄的树叶恰好落在缝隙上。 渡仁的修为已经到了一定程度,已经寒暑不侵了。 寒意走不到他的皮肤上,却走进了他的心里,从心里往外冒。 渡仁望着女子的双眼,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正如两盏灯光一样的亮着。 渡仁看了一会儿女子,说:“贫僧没有说什么,那是佛的声音,女施主是有福之人,能够听见佛音!” 女子笑了,笑颜如花,但在深秋之中的走廊里,站在浓浓的寒意当中,却又有着说不出来的凄凉。 女子没有说话了,往前走,推开了了门,屋子里面的光线更加的暗淡,屋子的东西看的不是清楚,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进来吧!” 女子站站门槛上,对着渡仁招手。 渡仁却站在门口没有动,说:“算了,女施主的心意,贫僧心领了,贫僧既然佛祖的弟子,就要继承佛祖的意志,向天下传教,渡天下可渡之人,他们都是可渡之人,需要佛法,贫僧怎能视而不见呢!” 女子说:“你都站在了台阶上了,不进来坐坐。” 渡仁说:“贫僧是出家人!” 女子说:“佛不是说,人人平等吗?你现在是不是瞧不起我?” 渡仁说:“贫僧也是苦海之中的人,没有任何资格看不起任何人,女施主你多想了。” 女子问:“那你为什么不进来?” 渡仁说:“你不需要佛法,佛法也渡不了你。” 女子眨了眨眼珠,问:“为什么?” “哎!” 渡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贫僧也想知道为什么,可世界上就有很多的事情没有答案,因为它们本身就是一个答案。” 女子摇了摇,表示自己不懂。 渡仁晃了晃自己圆乎乎的脑袋,扭着身子,向着门外走去。 吱呀一声,木质大门啪的一声关了,渡仁的步子停了下来,站在院子中央,身子没有头,扭过头,望着站在屋檐下面的女子。 女子也看着渡仁,没有声音。 时间如水,静静流淌,流云从天空飘过,光影从地砖上流淌。 渡仁终于开口,说:“女施主,你这是舍不得贫僧走吗?” 女子点了点头,说:“我本想留下那个人的,但是那个人走了,所以我没有选择。” 渡仁问:“你没有人的心,就真的没有办法活下去嘛?” 女子说:“是的,我需要人心,更需要你的心。” 女子从屋檐下,踩着光滑的台阶走了下来,走到渡仁面前,说:“法师,你是佛门之中的人,我听闻,佛祖曾经割肉喂鹰,你既然是他的弟子,是不是也应该继承他的道德,舍己为人,把自己的心给我!” 女子的眼睛眨了又眨,像是荷花叶儿上的水珠,折射着朝阳,晶莹剔透。 渡仁说:“女施主,你的眼珠子真的好看,像是珍珠一样,能不能施舍给贫僧。” 女子闻言,往后退了几步,有些警惕的望着渡仁。 眼珠子是女妖精的命门,她功法的精华都在一双眼珠上,眼珠废了,她一身的实力也就剩下一半了。 女妖怪没有想到渡仁一眼就看见自己命门所在,有些吃惊,同时心里有些忌惮,但是心中的杀意更加浓了,她害怕渡仁把自己的命门说出去。 女子说:“哎呀,你根本不是一个出家人,一点慈悲心都没有,一开口就想要人家的眼睛,没有了眼睛,人家该怎么看东西呀,没有了眼睛,人家不就成了瞎子吗,你能忍心吗?” 渡仁说:“贫僧没有心,谈不上忍心与不忍心!” “哈哈、、、” 女子突然之间笑了,笑的前仰后翻,胸口的的两座山,上下的乱窜,让人眼花缭乱。 若是在以往,按照的渡仁的本性,他会在前面找一个最好的角度,慢慢的欣赏,然后说上一天的感悟,再然后对佛祖忏悔一句或者两句,最后继续回味,最终进入梦想,梦中会出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但是此刻渡仁没有任何心情欣赏,他想自己已经够小心了,在进门的时候闻见了血腥味儿,开始没有想到什么,走了两步之后,他就察觉了一股怨气,那是人不甘心死去的信息,再联想到血腥味儿,他顿时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地方。 渡仁当时就想撤走,但是会发现已经晚了几步,准备走的时候,感觉到一股气已经笼罩了整个院子。 渡仁已经感觉到一股杀气,他虽然从前没有察觉过杀气,但一察觉,他就知道这是杀气。 一股股黑色的气息从四周的墙角慢慢的弥漫出来,升腾而上,笼罩在院子的上空,灰蒙蒙的。 渡仁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的颜色,灰色的天,然后再看看面前的女子,依旧那样的美丽。 女子不笑了,身子站的直直的,像是一块人形的石柱子。 渡仁说:“女施主是笑够了?” 女子说:“我不是在笑,我是在哭,法师,你不懂我,世上没有人能够懂我,因为我的心和你们不一样,所以我需要人心。” 渡仁说:“别人的心,不是你的心,你拿了也没有用。” 女子说:“我不是拿别人的心,我是吃别人的心。” 渡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说:“怪不得你挖了那么多的人心,都没有任何的作用,原来是吃了,消化掉了,然后排泄了,在体内溜达一圈之后,又出来了。” 女子说:“是这么一个道理,所以我很需要人心,需要在一颗心离开我身体之前,找到另外一颗心补充进去,不然我就不能算是一个人了,因为我喜欢做人。” 渡仁说:“你真是着像了,人有命,叫做人命,狗有命,叫做狗命,草也有命,叫做草命,命有命的安排,是人就该做人事,是狗,就该看家,或者做成菜,是草就该用来引火,对不对,不要妄想命里没有的东西,不然,命就不是命了。” 正文 第两百一十二章 渡仁的内心很苦,他下山的时候不小心吃过榴莲,他觉得自己的命运就是一个榴莲,苦的要命。 渡仁觉自己是一个被佛祖抛弃的孩子,总是遇见倒霉的事情,或者说倒霉的事情总是追随这他,如同跗骨之蛆,甩都甩不掉。 渡仁想不明白吃人心的妖怪怎么会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呢,那么多的高手,在城里找了那么多天,就是没有找到,自己没有想过要去真的找她,她居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想要自己的心。 渡仁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贫僧不忍伤你,你也别逼贫僧,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女妖怪,说:“这不是你的词,这不应该是商人的词吗?” 渡仁说:“我们现在就是在做生意,和平与不和平的交换,既然是交换,那就是一笔生意。” 女妖怪哈哈的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之后,说:“你害怕了,你在害怕我,对吗?” 渡仁说:“你说错了,贫僧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怕过,贫僧就是怕伤了和气,这个世界已经是多灾多难了,到处都是战争,到处都是苦难,到处都在流血,和平是多么可贵的东西,我们需要珍惜,你说是不是,贫僧说的可是有道理?” 女妖说:“这是你们人类自己内部的事情,不管我的事情,我也不关心,我现在只关心你的心。” 渡仁说:“哎哟,你怎么这样呢,怎么就不能商量商量呢?” 女妖说:“没有的商量了,我已经等不及了!” 女妖说等不及了,双眼之中就爆发出两道靓丽的光芒,如一道闪电,劈向渡仁。 渡仁一踮脚,身体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轻飘飘的如一根羽毛,所表现的与的体型完全相反,完全违背了科学的道理。 闪电很快,擦着渡仁的耳边就飞了出去,劈在墙上,冒出一阵浓烟。 渡仁以脚为柱,转了一个圈,抡起一个硕大的拳头,朝着女妖砸了过去,呼呼的风声,如雷声,咋呼呼的响。 女妖没有躲避,单掌迎了上来,挡在拳头上,啪的一声响,劲风向四周吹去。 渡仁的劲很大,女妖的劲更大,渡仁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脚一步又一步的踩在地砖上,青色结实的砖头,在一步又一步的踩踏下,裂开了,如同一张又一张的蜘蛛网。 女妖嘴角微微弯了起来,露出一些邪魅的微笑,很阴森,很恐怖,很诡异。 渡仁心中微微一沉,发现这妖怪还真是有一点本事,怪不得能躲在城中还能不被那些高手发现。 渡仁大喝一声,壮大声势,提高自己的气势。 一挥舞拳头,身后金莲绽放,梵音响起,似乎有无数佛陀在诵经。 佛光闪烁,在灰暗的院子亮起,为黑暗的空间带来了光明。 这一次女妖猝不及防,被渡仁突如其来的佛拳砸中,向后退了出去。 女妖退到屋檐下面,在屋檐下连连后退,撞到门板上,门板碎了,变成数块,朝着房间里面乱飞。 女妖缓缓的抬起头来,水灵灵的眼睛已经消失了,猩红的目光像是从血中捞出来的一样,瘆人发毛。 白皙的脸上出现了裂纹,像是破碎的瓷器被重新修补了,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嘿嘿、、、 女妖嘿嘿的笑了起来,声音阴森诡异,带着深深的寒意,仿佛从九幽之地爬出来的。 渡仁感觉冷了,这次冷的不只是从心里泛起的冷意,皮肤也冷,针扎一般。 渡仁运转体内的法力,一道道光芒从皮肤亮起,佛光金亮,像是金子,又像是古铜,此刻不像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位正真的铜人。 若是法海等人看见这样的情景,肯定会欣慰,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离罗汉金身不远了,完全已经登堂入室了。 女妖看了渡仁这个样子,嘿嘿的笑了起来说:“你这秃驴是从白云寺出来的?” 女妖的声音已经不服之前的温柔,沙哑如鬼,分不清是男还是女。 渡仁问:“你怎么知道?” 女妖说:“那你应该认识空心老秃驴了?” 渡仁说:“既然你认识贫僧的师叔祖,那么我们就不用打了,好说说,真的没有必要这样要死要活的!” 女妖说:“既然你是从白云寺出来的,那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空心的徒子徒孙,杀一个都是赚的!” 渡仁骂道:“xx,你个腿子,我又不是法海那货,他才是空心的徒弟,你要报什么仇,你应该去找他呀,你来上我干什么?” 女妖说:“不管了,反正是白云寺下来的都是一样,我不挑食的!” 说着,身子飞起,在空中转了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风叶子,带动了很大的风,在院子里面刮着,衣服杆子掉地上了,衣服干上的衣服飞起来了。 树在剧烈的摇晃,那留恋在树枝上的树叶纷纷的脱离枝头,在院子里面狂舞。 院子里面的光线更加的暗了,好像天已经塌了下来,压在了头顶上,气息凝固,凝重的难以呼吸。 女妖身上的衣服飞了起来,像是一只张开尾巴的孔雀,宣誓着自己的威严。 渡仁喉咙上下一阵窜动,他感觉自己掉到了魔窟里,此刻他是真的想念法海,这个名义上的师叔,实质上的难兄难弟。 其实渡仁体内有股草莽的气息,别人狠,他更狠,渡仁一发狠,身上的光芒更加的亮,亮的有些刺眼,亮的有些虚幻,渡仁好似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个由光组成的影。 身后出现了一个更加伟大的身影,底下出现一座莲花台,身着袈裟,流光溢彩,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半空中。 下面是女妖掀起的妖风,上面是渡仁弄出来狂风,云雾翻滚,院子里里面完全是一锅煮沸了的水。 渡仁最大的依靠就是自己的双手,他的双手承载了他全部的力量。 一拳下来,空气仿佛被压缩了,一道有型的弧形,往地面压去,压在空中狂舞的女妖身上。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丢脸 一层激浪遇到另一层猛浪,高潮迭起,狂风飞舞,天昏地暗,犹如天地未分。 片刻之后,天地有光,之间一道人影冲天而起,而后看见一条白带如蛟龙出海,缠在了前面那道人影的脚踝上,接着那道冲天而飞的身影便如自由落体一样,落了下去。 砰的一声响,震的四周的房屋都在晃动,窗户、门都在吱呀吱呀的呻吟。 巨大的动静,终于吸引了那些流落红尘的女子,站在巷子的两端,踮起脚,抬起头,睁大眼睛,在那里观望。 又是一声巨响,只见那个院子的大门飞了出来,钳进对面的墙里面,墙龟裂,像是干涸的大地。 接着便看见一道身影从里面飞了出来,在地上像是球一样的滚了几圈,立刻爬了起来,也不看别处,拔腿就跑。 突然之间,巷子两边的墙像是活了过来,伸出两只大手,拍向渡仁。 大风袭面,如竹篾扫肤,火辣辣的痛,渡仁连忙双手交叉,横拦在胸前,砖头刚硬似铁,一接触,渡仁的身体就轻盈如毛,随风向后飞了出去。 渡仁连连后退,但是力道实在是太大了,脚下的脚步根本难以跟上力道侵袭的步伐,跌倒在地,摔得头昏眼花。 渡仁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快速的清醒过来,抬头一看,便看见一张满是裂纹的脸,狰狞而又恐怖,渡仁本能的叫了一声。 渡仁叫了一声之后,好似得到了回声,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那些看热闹的风尘女子终于知道害怕了,纷纷跑了。 渡仁的叫声还没有收住,脚下的大动作已经动了起来,单手支地,撑起自己的庞大的身躯,双腿为棍,横扫而去。 女妖应声而倒,在空中扭转身体,改变自己跌倒的方向,压在了渡仁的身上。 渡仁挥拳砸去,砸在了女妖的脸上,女妖鼻子粉碎,化作灰尘脱落。 没有鼻子的女妖张口嘿嘿的笑,黑漆漆的口中,呼出黑乎乎的风,还有一股臭水沟的腥臭味儿。 女妖笑着抬起双手,紧紧的掐住渡仁的脖子,女妖的劲道出奇的大,掐在渡仁的脖子上,像是有个东西完完全全的把脖子那一块全堵上了,气息不通,双脸通红,力道尽失,难以运转法力。 渡仁大脑在嗡嗡的叫着,好似有着无数的苍蝇和蚊子在脑海里面飞。 渡仁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心中很是不甘,更让他憋屈的是,他不是老死的,而是别人掐死的,他的命不在天,不在自己,而是在别人手里。 双眼之中充满了血丝,瞪的出奇的大,像是两颗大心脏一样,死死的盯着那张破碎的脸。 女妖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只不过他笑的幅度不大,害怕自己放肆一笑,整张脸就碎了一地。 忽然之间,一道光芒自天际而来,奔雷之音,煌煌如天威,咆哮而来,女妖忽然太抬起头来,之后光芒直穿眉心,留下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黑洞,从这边能够看到后面破碎的墙。 渡仁感觉堵住自己喉咙的杂物被搬开了,又能畅快的呼吸了,能呼吸的感觉真的好爽。 渡仁咳嗽着把女妖的尸体从自己的身上挪开,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有等他站稳,一道妖风搅了过来,又把渡仁扑到在地。 渡仁气愤的望着这道妖风钻入地面,消失不见,而无能为力。 不一会儿,又有几道人影从天而降,还没有看见人,渡仁就闻见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犹如山花浪漫,清风拂面,杨柳依依,满满都是春的气息。 渡仁把头低的很低,如果能够向那妖怪一样从地面钻进去,他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实在是太丢人了,也许在别人面前渡仁会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形象,但是在墨语嫣面前,他太在乎自己的形象了,他希望自己能够一个最好的样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面。 渡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了一个法海曾经常用的伎俩,倒地装晕,假装自己晕了过去,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欺骗自己,躲避一切。 “燕飞师兄,那妖怪死了没有?”墨语嫣轻声细语的问道。 “没有,被她跑了,这妖怪真是狡猾!” 语气中有一种惋惜,还有一丝不甘,但他的声音非常的好听,浑厚而又清脆,不看人,只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一个自信而又强大的人。 渡仁躺在地上,双眼微微的开了一丝缝隙,看见了墨语嫣口中的燕飞师兄,他很帅,浓眉大眼,五官端正,气宇轩昂,朝气飞扬,墨语嫣站在他的身边,天生一对。 渡仁看过之后,更加的难过,他第一对自己的身材和相貌感到不满意,觉得自己丑,丑在某些时候也是一种错。 渡仁把自己的眼睛闭的更加的紧了,他不想去看眼皮外面的任何东西。 “耶,这不是我家的那位和尚吗?他怎么在这里!” 墨语嫣轻声的说道。 燕飞师兄问:“你家的和尚?” 墨语嫣点了点头,燕飞师兄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渡仁的脖子,渡仁感觉燕飞师兄的手很滑,很嫩,不像是一个男人的手,像是烤的火候刚好的烧鸡。 燕飞师兄说:“还有气,带回去!” 渡仁回到郡守府之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之后,便醒过来了,走到府上,府上正热闹着呢,张灯结彩,兴高采烈,像是过节一样,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渡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番打听之后,证实他的预感非常的准确,迎亲队伍已经来了,墨语嫣要出嫁了。 到如今,渡仁才知道,墨语嫣口中的燕飞师兄,就是她的未婚夫,名叫杨燕飞,是玄天门的精英弟子,也是南阳州太守的公子,不管在相貌上,还是在渊学上,又或者在家世上,两人都算是绝配了。 渡仁站在屋檐下面,对着挂在屋檐下面的大红灯笼,黯然神伤。 夕阳的光芒总是带着一种凄美,沐浴在夕阳之中,总会有一种悲凉,突然之间,渡仁觉得活着没有意思。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人心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它总是能够天马行空,穿越空间与时间的限制,把过去、现在、未来以及天上地下,存在或者不存在的东西联系在一起,组成一个心灵世界。 渡仁的心灵世界满是墨语嫣,但却不敢面对墨语嫣,只能有意的避开她。 渡仁也知道自己与杨燕飞之间的差距,自己不是对手,即使不服输,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受着。 “所以你恨上了那个妖怪?” 法海喝完一杯茶,直愣愣的望着渡仁。 人是有自尊,好面子的,在一个地方失去了尊严,失去了面子,就本能的想要在另一个地方找回面子,证明自己不是最差的。 渡仁深深的哀叹了一下,说:“看来我们还是分开太久了,你已经不完全了解我了,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不仅恨上那个妖怪,我还很气,你知道不知道,那种自己心爱的女人根本不看自己一眼,根本被无视的感觉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有多难受,说是撕心裂肺都不为过,说真的,法海,我现在,心都是死的,死的细碎,细碎。” 法海站起身子来,走到渡仁旁边,伸手在渡仁的肩膀上拍了拍,嘴吧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好,告诉他,自己在前世不知道尝受多少这样无视和白眼? 法海觉得不妥,万言千语,都化为一句话:“这种事情经历多了,就会习惯,习惯了就无所谓了,男人嘛,总会在挫折中成长,贫僧相信你已经长大了,居然还可以待在伤心地,这已经不只是有勇气就可以做的事情。” 渡仁说:“你这样的安慰人,就算是一头牛,也会被你气的吐血,哎,其实我也想走,但是墨施主实在是太热情了,我实在是不好意走,而且那只害我掉面子的妖怪还在这座城里面,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必须收了她,不然感觉自己对不起佛祖!” 闻言,法海哈哈的笑了起来,他很久已经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感觉还是跟渡仁待在一起快活自在。 法海不无嘲笑的说:“你这个胖子心中还有佛祖吗?” 渡仁怒道:“原来在你心中就是这么想我呀?” 法海说:“不是贫僧这么想你,而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嘛,贫僧有慧眼,能够看清你!” 渡仁冷哼一声,不理法海了,坐在桌子旁边发呆。 法海看看天色,雨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起身,走向铜八和铜十八的房间。 这个院子虽然大,但也不能二十个人一个人一个房间,法海一个人一个房间,其他人两个或者三个人一个房间,为了方便照顾病人,所以把铜八和铜十八放在了一起。 法海过去的时候,董小兰就坐在房间里面,还是裹着一个套子,裹住自己的身体,只有一个光溜溜头颅骨在外面,一双空洞洞的眼眶里,顶着两点亮幽幽光芒,看的人渗的慌。 看见法海过来,董小兰连忙起身行礼,说:“法师你好,你终于来了。” 法海连连摆手,说:“不用多礼,贫僧过来看看!” 说着对其他人点了点头,坐在床头边上,看了看铜八的样子,然后又到铜十八身边看了看他的情况,找了笔墨,写了一个方子,让铜十七去抓药。 看完之后,法海也没有准备出去,他在院子里面转了起来。 院子很雅致,有人工湖,有假山,还有荷花,有名木,有花卉,是一个花草中的院子。 法海觉得应该好好的静一静,他以前以为下山来就是混日子,混完三年之后,如果快活,就不回寺里,如果不快活,就回去继续过一个和尚该有的生活。 但是下山之后,发现生活真的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波澜起伏,变幻莫测,搞法海现在有点心力憔悴。 该怎样生活,是一个庞大的命题,至少对法海来说是这样的,他感觉自己在命运这条长河里面,真的很渺小,身不由己。 凡尘俗世多,就像是一张又一张黏糊在一起的蜘蛛网,粘上了,就难以摆脱,缠在身上十分的难受,可又无可奈何。 想来想去也理不清一个头绪来,他已经习惯了稀里糊涂,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有些事情经历多了,就会习惯,习惯了就会变成自然,他现在已经习惯过这种稀里糊涂的日子了。 大雨落到地上,溅起一波一波的浪花,法海走屋檐下面,屋檐能够遮挡从上面落下来的雨水,却挡不住下面溅起来的水花,沿着走廊走了一会儿之后,裤子湿了。 渡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走廊的尽头,望着黑乎乎的天空,满脸的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法海走到他身边,他站了起来,很认真的看着法海,然后很忍着的说:“法海,帮我,我要一定要收了那妖怪,不然我睡不着觉。” 法海说:“干嘛说着这么认真严肃,你这个样子很恐怖,让贫僧心惊胆战,不过就咱们两个人的关系而言,贫僧觉得你应该去看病。” 渡仁怒道:“我没有病,你就说帮还是不帮。” 法海没有说帮,也没有说不帮,只是拍了拍渡仁的肩膀,走了,留下一个渡仁在身后大喊大叫。 无所事事的状态很无聊,法海好久没有感觉到这种折磨内心的感觉了,他离开渡仁之后,又回到了铜八和铜十八的房间,两个人喝过法海开过的药之后,两个人的气色有所回转,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红晕,有点生命的气息。 法海说:“这段日子,你们多注意一点,不要让他们感冒了,不然又是一件麻烦事情。” 董小兰连忙回应说:“法师,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你放心,保证不会出问题。” 法海一番看过之后,又觉得没有事情可做了,望了望天空的连绵不断的雨水,觉得自己真的应该找一点事情做了,不然自己可能真的要憋出病了。 可是在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呢? 法海陷入了深深的愁思,望着法海深沉的样子,铜一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问:“住持,你有心事吗?”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截手指 打过一次之后,渡仁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女妖怪的对手,但是他又忘不了女妖怪让他在心爱之人面前丢脸的那份恨意,这种恨意随着墨语嫣的出嫁和无视,愈发的深沉。 所以第二天,天还没有完全的亮,渡仁就出现在了法海的房间里面。 这一场大雨下了好久,到凌晨的时候才停歇,清晨,天色暗淡,微微的昏色光芒,映出房屋与远处山的朦胧轮廓。 渡仁坐在床边上,也没有出声,就那么的静静的看着熟睡的法海。 没有危险的气息,那种危险预警的感觉并没有发动,所以法海没有从睡眠中醒过来。 因为有些无聊,又没有酒,法海昨天晚上多喝了几杯茶水,现在终于有了反应,要冲破大堤的洪水,把他从睡梦中叫醒。 法海睁开眼惺忪的眼睛,就看见床沿边上有一道人影,吓了一跳,惊出了一身冷汗,二话不说,便是一脚,踢向渡仁,渡仁毫无防备,正中一脚,庞大厚重的身躯,直接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落了下来,掉到了桌椅上,把桌椅压的支离破碎,彻底的散架。 “哎哟,法海你干什么?” 渡仁一边大声的叫喊,一边质问法海,这一下,真的摔的挺实在的。 法海终于知道被自己踢出去是什么了,怒道:“好你一个胖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床边上,你还有好意思问贫僧要干什么?” 渡仁说:“你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说大半夜,寻常百姓家老早就起床了,出门干活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睡觉!” 渡仁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往床边上走动,然后不顾法海反对,直接扑向了床,趴在了床上,没有起来的意思。 被这么一弄,法海终于清醒了,那股被渡仁挑其来的怒气也散了。 法海说:“这么大早上的,你不去睡觉跑到贫僧房间里面来干什么?” 渡仁带有一些撒娇的口音说:“我睡不着,不收了那只妖怪,我日夜难眠!” 法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吧,我们一起去抓妖怪!” 两个人一起出门了,天虽然没有完全放亮,但是街上已经出现了行人。 说是行人不一定准确,准确的来说,都是一些商贩,在街边摆起了摊子,有卖烧饼的,有卖包子,有卖特制秘方粥,有卖家传秘方汤的等等,叫买叫卖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他们早已开启了一天的生活。 闻到了诱人的香味,渡仁的肚子忍不住咕咕的叫了起来,法海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两个人对视一眼,直奔路边的一个摊子。 因为是清晨,叫卖的多于买货的,摊子上的桌椅大多数都是空的,渡仁和法海往空桌边上一坐,那位摆摊的老妇人便走了过来。 “两位法师要吃点什么?” 说不好老妇人的实际年龄,她的头发已经花白多年的辛劳,让她的脸上起了皱纹,纵横交错,满面的沧桑。 渡仁说:“把你们这儿所有能吃的,能喝的都来上两份,这是钱,不用找了!” 渡仁往桌上放了一小块银子,亮闪闪的,老妇人看见这一小块银子,立刻喜笑颜开,麻利的把银子收了起来,道:“两位法师稍微等一下,我马上为你们准备!” 渡仁望着老妇人的背影,说:“突然之间,我有些后悔给那块银子,这钱花的真不爽快!” 法海说:“是不是觉得老妇人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她应该与你推辞一番,然后在你盛情难却之下,勉强的,不好意思的收下这块银子,对不对?” 渡仁点了点头。 法海说:“看来你的修行还不够呀,你给这快银子的初衷是不是因为看见她这么大的年纪,还要起早、幸苦的在街边摆摊,心中不忍,所以痛快的给了一块足以买下十个这样摊位的银子,你施舍钱财,是可怜她,可怜她是因为她可怜,现在你看到了她另一幅样子,而这副样子是你所不喜欢的,冲淡了你对她的同情,于是你不想给银子了。” 法海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接下来的话是否应该说出来,微微咳嗽了一下,说:“你有没有想过,墨语嫣是否也有你讨厌的一面,甚至让你憎恨的一面呢?” 渡仁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她那么的完美,怎么会有让人讨厌的一面呢,你别胡说八道了。” 法海说:“你没有看见,那是因为你没有靠近,你没有看见,并不代表没有,按照天地规则,这个世间就没有一件完美的东西,更别说一个完美的人!你别自欺欺人了,该正视的东西,还是需要去正视,躲避不是办法!” 渡仁沉默起来了,没有说话,法海悄悄松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渡仁开口说:“对呀,当初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就应该靠近杨燕飞,发现他的缺点,然后告诉墨语嫣,让她不要嫁给他,这样我就希望了!” 法海一愣,欲哭无泪,说:“你不是有希望,而是无药可救了!” 在法海和渡仁说话的时候,老妇人终于把店铺里面的烧饼豆浆之类的都端了上来,足足有六七样,碗碗冒着热气,诱人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面钻。 法海终于忍不住了,拿起一块烧饼,就往豆浆里面沾。 金黄的烧饼在白白的豆浆里面晃了晃,碗面荡起了一圈圈波纹。 忽然之间,法海脸色一变,眉头皱起,拦住正要端着豆浆往自己嘴里塞的渡仁。 渡仁端着豆浆,抬头望着法海,问:“你干什么,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好好的活了!” 法海说:“你慢些喝,豆浆里面有东西!” 渡仁说:“不会吧,这豆浆看着挺诱人的,怎么会有东西呢!” 法海这次没有说话,而是把一碗看着美美的豆浆,倒扣在桌上,鲜美白嫩的豆浆沿着油滋滋的桌子往下流淌,滴到湿漉漉的地面上。 待豆浆流尽之后,法海拿起倒扣的碗,桌子上赫然出现了一截手指。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走一趟 活在人类的世界,手指是一种常见的物件,而且每一个手指都不一样。 老人的手指,褶皱沧桑充满岁月悲凉的气息,那一道道纵横的纹路之间有着他们血与汗,一看就让人肃然起敬。 孩子的手指,白皙鲜嫩散发着浓浓的生命的气息,握在手里,就不想松开,让人爱不释手。 女人的手指,纤细修长时时刻刻彰显人世间美丽的华光,那是一种欲望,一种本性本能,以及爱宠,那也是男人奋斗源泉之一。 可是当一截手指,脱离手掌,孤零零的放在桌面上的时候,那种肃然起敬,那种爱不释手,那种霸占的欲望,纷纷消失,有的只是恶心和恐惧。 法海和渡仁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凡人,他们是出家人,所以他们只有恶心,没有恐惧。 想一想自己差一点就喝下了泡着手指的豆浆,渡仁的胃液就是一阵翻滚,张口对着地面干呕起来。 渡仁干呕之后,站起腰板来,一拍桌子,说:“佛爷我听过有用酒泡过蜈蚣,有用酒泡过药材的,从来还没有听说过用豆浆泡手指的!” 老妇人听见拍桌子的声音,听见渡仁的咆哮声,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看见桌上的手指,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法海低眉看了一眼地上的老妇人,没有去扶她起来,而是拉着渡仁走了。 渡仁挣扎着,说:“你拉我走干什么,这里明显有大问题,我们必须弄清楚,说不定,那妖怪就在这里呢!” 法海说:“咱们两个替别人挡灾了,这是一个局,刚刚没有发现,这个老妇人其实已经死了好久。” 渡仁一拍桌子,本来就不要怎么结实的小木桌子,支离破碎,化作了无数块。 渡仁怒道:“这又是哪一个干的好事情?连早饭都让人好好吃了!” 法海拉了拉渡仁,说:“算了,走吧吧,反正我们两个又没有什么损失。” 渡仁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法海说:“难道就这么算了?” 法海说:“出家人,应该慈悲为怀,有一个宽容的心,来看待世间,那么活在世间上的生灵,便都是可渡之人,若是你一直抱着那颗睚眦必报的心,就不用穿着这一身的袈裟僧袍了。” 渡仁很不服气的望着法海,法海不为所动,瞪大眼睛,看了回去。 两个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又都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睛,走了。 待两个人走远之后,才有人发现这里有一个死人,然后惊呼,然后奔走相告,然后来了许多围观的人,最后官差来了,六扇门的人也来了,最终尸体被运走了,这里又恢复了寻常。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沿着街道,在城里走了好久,都没有发现妖怪的痕迹。 “贫僧觉得我们应该回去,那妖怪知道你是白云寺的和尚,肯定会来找你的,因为她要报仇,仇恨的力量非常强大,足以摧毁一个人,一个妖怪的理智,所以贫僧觉得,咱们不用像傻子一样,满大街走,大海捞针一般的去寻找她。” 法海终于忍不住从人群里散发出来的那股子腥臭味,下了一场大雨,没有见到阳光,潮湿的东西都发霉了,就连人也一样。 渡仁有些不甘,他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运气,出个门,随便走个地方,就能遇见那吃人心的妖怪。 渡仁说:“你就不想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法海没有说话,只是翻了一下眼睛,然后就转身走了。 当法海和渡仁回到郡守府的时候,郡守府上,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他们。 来人一男一女,出身玄天门,现在在六扇门任职。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玄天门出来行走的弟子,男的都是很帅,女的都很漂亮,从第一眼望去,不带私人恩怨,心情都是很愉快的,而且很喜欢他们。 渡仁对杨燕飞很有意见,连带着对玄天门也有意见,顺带着看着玄天门的人都不顺眼。 老妇人的尸体很诡异,死了足足有十天,居然还可以像活人一样在街边摆摊,做生意,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民间刑事案件,而是江湖之事了,这种诡异的事情,也只有江湖中那些人才会弄出来。 江湖之事江湖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现在凡是扰乱百姓生活安定的事情,朝廷都要管,不服管教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自从朝廷收服武林之后,行事越发的霸道,威严越来越盛。 法海渡仁两个人进来,那两位玄天门的人没有站起来,依旧坐在堂座上,大门派有大门派的傲气,这是骨子里面的东西。 骨子里面的东西,永远都不会丢,除非他的骨头碎了。 郡守墨庆阳不在这里,两位六扇门的人,即使是玄天门的弟子,也不足以让他露面招待,这是大官的傲气,他屁股下的那把椅子,就放在高处,他只要坐在那把椅子上,就注定要俯瞰大多数人。 大堂里面只要一位管事陪同着,这位管事也是郡守府的上层人物,在府中的地位只能算是一个中等。 看见渡仁和法海回来,管事连忙凑了过来,介绍坐在椅子上的两位。 男的叫秦谷峰,女的叫秦湘,两人是兄妹两,同在玄天门学艺,又同在六扇门效力。 渡仁本来就对玄天门的人没有好感,看见两个人托大的坐在椅子上,于是也没有往上凑的意思,随意的点了点头,便准备走了。 “站住!” 秦谷峰突然之间大喊,声音很响亮,成功的把法海和渡仁都叫住了。 渡仁转过身来,等着一条缝隙一样的眼睛,望着秦谷峰,问:“你有事情?” 秦谷峰慢悠悠的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说:“不是我有事情,而是你们有事情?” 法海的眉头皱了皱,他听出了秦谷峰语气当中的不善。 渡仁问:“你想搞事情?” 秦谷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你又错了,不是我想搞事情,而是你摊上事情,我劝你们,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一趟,免得彼此都难堪!”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很厉害吗 世上有阴,就有阳,气场相冲,本来就是天注定。 不仅渡仁看不惯玄天门这两位弟子,这两位玄天门的弟子也看不惯渡仁和法海这两位和尚。 望着那两个锃亮锃亮的头颅,心里就是一阵烦躁,甚至生出一团火气,要狠狠的打他们两个一顿才好。 管事看着气氛不对,脸色变了变,说:“两位贵人,这里可是郡守府,这两位法师可是我们府上的贵客!” 管事的语气也十分的不客气,正所谓主辱仆死,秦谷峰的语气完全没有把郡守府放在眼里,这对郡守府的一种侮辱。 秦湘站了起来了,拉了拉自家哥哥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冲动。 秦湘不好意思的对管事笑了笑,说:“墨管事,是在抱歉,这件事情是在是太重要了,关乎整座玉镶城的安危,甚至关乎整个望山郡的安危,所以兄长他有些着急,说话的方式有些不对,还望海涵,我们绝对没有侮辱郡守府的意思!” 管事的脸色终于松了一些,不像之前那么的难看。 管事说:“这两位法师是郡守府的贵客,他们若是不想离开,谁也别想带走!” 管事说的话很硬气,足以证明墨庆阳的强势,或者说墨家在望山郡的举足轻重地位。 法海闻言,对这位不曾见过面的管家多看了两眼,此刻他有些明白渡仁为什么会留在郡守府了。 法海知道渡仁身上一直有那么一种草莽气息,他不喜欢体制和规矩,讲恩义,重义气,别人敬他一尺,他就会敬别人一丈。 秦谷峰拉住还想说什么的妹妹,直接对管事说:“你不过是郡守府上的一个下人而已,你还代表不了郡守府,也替不了你家老爷做任何的决定,你还是先问问你家老爷,然后想一想是自己出头是不是真的合适,还有,你不要忘了,杨燕飞是我的师兄,同门师兄,一个师父,墨师妹是我的嫂子。” 管事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渡仁和法海,墨语嫣是墨家的大小姐,秦家兄妹现在也算是自家大小姐的亲师兄妹,也可以算是自家人,拦不合适,不拦也不合适。 法海不忍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为难,笑着说:“老施主,你先去忙吧,这里的事情,贫僧能够解决。” 老管事也没有坚持,伸手拱礼,转身离去,在出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转过身子来,说:“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万事好商量,千万,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渡仁有些不耐烦的说:“行了,老施主,你不要操这个心了,你先去忙吧!” 老管事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客堂之中只剩下了法海、渡仁和秦家兄妹,气氛诡异至极。 渡仁往前走了两步,站在秦谷峰的面前,说:“你是杨燕飞的师弟!” 秦谷峰点了点头,说:“我也不废话了,跟我走吧,时间紧迫,我还要别的事情要办!” 渡仁呵呵的笑了,法海了解渡仁,他知道渡仁这是怒了。 渡仁之前被墨语嫣无视,心中只有无奈的悲凉,但被秦谷峰无视,心中却有一种杀人的冲动,还有一种好笑。 渡仁说:“走,上哪儿?要去佛国吗?可佛爷我还没有接到佛祖的法旨,所以不能带你去!” “呵呵、、” 秦湘在秦谷峰后面呵呵的笑了起来,说:“和尚果然是伶牙俐齿,明明是让你跟我们走,都你的嘴里转了一圈之后,就变成了我们跟你走了,你这偷天换柱的本事,真让小女子佩服,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渡仁说:“阿弥陀佛,女施主你夸奖了!” 秦谷峰有些不耐烦的说:“别废话了,你到底走不走!” 渡仁没有理会秦谷峰的话,坐到秦湘的座椅上,端起秦湘喝过的茶,轻轻的喝了一口,说:“这茶真香,比佛爷我喝过的任何茶都要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施主喝过的缘故,粘上女施主的气息,对了,女施主的名字当中好像有一个香字!” 秦家兄妹的脸色变的十分的难看,渡仁的动作有些无礼,甚至有些羞辱的意思在里面,因为只有在风尘之中,才会有这样的玩笑,那是调戏风尘女子的腔调。 “无耻!” “你找死!” 兄妹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喊道,几乎同时出手,杀向渡仁。 一个出拳,一个出掌,拳风、掌风交映在一起,呼呼炸响,犹如奔雷。 渡仁脸上的笑容不变,宽大的衣袖在胸前一卷,把拳和掌搅在衣袖之中,然后挥出双拳,毫不客气的捶在秦家兄妹的胸口,秦家兄妹就像两块木头一样飞了出去,落到门口,样子十分的狼狈。 渡仁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不无嘲讽的说:“蝼蚁之辈,鼻子上连大葱都插不上,还敢来装大象,真是不自量力!” 秦家兄妹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说:“你、你大胆,我们是六扇门的官人,你公然拘捕,你等着被抓杀头吧!” “拘捕?” 渡仁嘿嘿的笑了起来,样子一点都不像一个出家人,反而像是土匪对一个良家妇女的调戏。 渡仁有些得意的说:“你的拘捕令呢?” 秦家兄妹两个对视一眼,都有些慌乱,他们两个没有拘捕令,这次上门虽然是风捕头之令,但是上峰的命令更本就不是这个样子。 秦谷峰说:“我虽然没有拘捕令,但是你不要忘了,我们是玄天门的弟子,你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玄天门?” 渡仁煞有其事的重复了一遍,然后盯着秦家兄妹说:“那又怎样,玄天门很厉害吗?” 秦谷峰被渡仁看的连连后退,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说:“你想要干什么?” 渡仁说:“不是佛爷我要干什么,而是你们要干什么?” 秦谷风终于崩不住脸了,刚刚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见了,双眼之中闪烁着害怕的色彩。 渡仁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人情世故这种事情,不只是看年纪,渡仁看出了秦谷风心中的害怕。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佛有魔性 春天有春风,春风一过,百花齐放,争芳斗艳,夏天有烈阳,热情似火,万物生长,郁郁葱葱,秋天有秋风,秋风走过,树叶变黄,万物肃杀,一片萧索,冬天有雪,凛冽朔风,雪花纷纷,银装素裹,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天地之间季节分明,一个季节有一个季节的特色,大门大派也一样,每一个门派有每一个门派的特色,一个门派的弟子走出师门,特别是杰出弟子,身上都有浓烈的师门气息,有见识的人,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哪一门哪一派的人。 白云寺出来的和尚,有着自己的是非观念,但那是非观念真的就是他们自己的是非观念,只用于自己的身上,从来不强加到别人身上,他们或许会说,但是从来强求别人接受,更不会要求别人按照自己的是非观念来生活,他们崇尚自由,崇尚个性。 玄天门号称天下第一,玄天历代掌门都是绝世高手,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表面是这样的,所有玄天门弟子以之为傲,他们的确有自傲的本钱,他们功法不凡,在同辈之中少有敌手,时间久了,面孔都朝天上看,这种气质在中层弟子身上显的特别明显。 秦谷峰虽然是玄天门的弟子,但是在门中的地位并不是很高,在那些精英弟子面前就是一个小弟,甚至有时候连话都不敢大声的说。 但是秦谷峰在底层弟子面前却摆出一副高高在样子,在底层面弟子面前找回他在精英丢失的尊严,甚至更加的变本加厉,这些习惯一旦养成,就难以再改正,出了师门,也带着这种在强者面前卑躬屈膝,在弱者面前就趾高气昂。 六扇门算是一个消息灵通的部门,渡仁迷恋墨语嫣或许对别人来说,是一件隐秘的事情,但是对六扇门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秘密。 六扇门是一个特殊的部门,没有特殊的事情的时候,是一个闲的发慌的部门,待在衙门里面不是聊天就是聊天,在这个时代,更本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八卦聊天,可以说是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之一。 秦谷峰无意中听说,渡仁觊觎墨语嫣,心念一动,想要整治渡仁,好讨好杨燕飞。 杨燕飞在玄天门之中,可是十大核心弟子之一,也是下任掌门候选人之一。 秦谷峰心想,不管杨燕飞能不能登上掌门之位,但是一个实权长老的位置总是少不了,若是能能够成为杨燕飞的心腹,以后的生活岂不是乐无忧。 于是当知道六扇门要找渡仁调查老妇人情况的时候,主动请缨上门,上演了这么一出戏。 渡仁上下打量着秦谷峰,看着豆大的汗珠从秦谷峰的额头往下滚落,嘴角不由的微微上扬,慢悠悠的说:“如果说佛爷我要送你见佛祖,你有什么想法?” “你不能杀我!”秦谷峰的脸色大变,连连后退,直到自己的后背靠到了门柱上,说:“我是玄天门的弟子,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燕飞师兄不会放过你的,玄天门也不会放过你的!” 渡仁紧逼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杨燕飞让你来找佛爷我的麻烦的?” “哥!” 秦湘一声大喝打断秦谷峰,然后一脸倔强的望着渡仁说:“你这个魔头,不要污蔑燕飞师兄,他是正人君子,他高高在上,怎么低头来注意你这个小人物!哥,你别怕,他不过是一个野和尚,不敢把你怎么样!” 秦湘似乎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坚信渡仁不敢伤害自己,说完之后,还一脸挑衅的望着渡仁,那微微翘起的下巴仿佛在说,我们是打不过你,但是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渡仁微微一笑,圆圆的脸上满是和善,但是秦湘却感觉到一股寒意,让她全身的汗毛都战栗起来,这是一个危险的气息。 秦湘也害怕了,一张小脸儿苍白无血,连连后退,口中不停的问:“你想要干什么,你别过来,来人啊,救命啊、、、” 秦湘在大声的呼救,但是没有人过来,那位老管事可能在离开的时候打过招呼。 渡仁没有去理会秦湘,而是走到了秦谷峰的面前,伸手就去抓秦谷峰的喉咙。 秦谷峰双手反抗,他也是修炼之人,不可能坐以待毙,只是他的修为与渡仁的修为相差的太多,渡仁紧紧凭借自己的劲气,就把秦谷峰的双手荡开,然后毫无阻拦的捏住秦谷峰的喉咙,用力的把他拖了过来,扔到自己的脚边,然后抬脚用力的踩在秦谷峰的手指上。 十指连心,手指在渡仁的脚掌下来回揉捏,如同揉捏秦谷峰的心,痛的撕心裂肺。 秦谷峰奋力反抗,抬脚横扫渡仁的下盘,渡仁以硬碰硬,狠狠的踢了过去,两条腿在空中相遇,然后就听见咔嚓一声,接着又是秦谷峰的哀嚎。 秦湘被渡仁的残暴吓呆了,直到秦谷峰第二次惨叫,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去帮忙,只是自己的武器在进门的时候,交给门房了,身边没有武器,只好使出自己修炼的半生不熟的掌法。 渡仁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甩了一个衣袖,一阵强大的劲道,让秦湘不可抗拒的向后飞去,再次毫无形象的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来。 渡仁很嚣张的说:“佛爷我现在就动你们了,你们的师兄呢,让他出来呀!” 秦谷峰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了,秦湘已经吓的说不出来了,正客堂里面只有渡仁一个声音在那里咆哮。 整个过程法海都静静的站在一边,一声不发,直到渡仁把秦谷峰的腿踢断的时候,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那是欣慰的笑意,渡仁下山这么日子,没有把功夫落下,比以前不知道强横了多少倍。 法海不介意渡仁干了什么,哪怕渡仁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法海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他那一边,即使与全世界为敌,法海也毫无畏惧,法海有法海自己的坚持。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被抓(感谢离假U的打赏) “等等,先慢些动手!” 一道声音从屋子外面传了进来,声音浑厚,如同用力敲响的大鼓。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几乎同时抬头朝外面望去,正好看见墨庆阳从外面走了进来。 墨庆阳一进来,就对法海和渡仁两个人拱手行礼,说:“两位法师,请看在在下的面子上,饶了他们一次!” 渡仁想了想,也理解墨庆阳的难处,毕竟是自己女婿的师弟和师妹,几分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点了点头说:“好,看在墨大人的面子上,贫僧就放他们一马!” 墨庆阳又行礼对渡仁表示感谢,然后从外面就来了一些家丁和婢女,把秦谷峰和秦湘扶了下去。 这回倒是秦家兄妹都没有说什么,很配合的灰溜溜的走了,但法海有预感,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墨庆阳对渡仁说:“多谢渡仁大师体谅,是在下对不住你了,今晚我自罚三杯,向大师你道歉!” 渡仁说:“墨大人言重了!” 两个人相互客道几句,墨庆阳便以公务繁忙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和法海聊了几句,只不过墨庆阳说的话莫名其妙,搞的法海有些摸着头脑。 待墨庆阳走后,法海问渡仁说:“这位墨大人是正常人吗?” 渡仁有些奇怪的看着法海说:“是啊,他是正常人啊,要不然也不会坐上郡守之职,你干嘛要这么问?” 法海说:“一个正常人会凝聚自己的视力对一个和尚从上到下,聚精会神的打量吗?一个正常人会问一个孤儿你父母长什么样子吗?” 渡仁说:“你不说还不觉得,但是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觉墨大人对你与对别人不一样?” 渡仁说完之后,也对着法海上下打量着,脑海也不知道想着什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猥琐。 法海有些害怕的说:“这位墨大人不会有什么龙阳之好吧!” 渡仁说:“佛爷我来了差不多也有一年的时间了,但是也没有听说墨大人有什么龙阳之好,所以你放心吧!” 渡仁让法海放心,法海反而起了疑心,他觉墨大人心里面装着大事情,而且这个大事情与自己有关系。 突然之间,法海又想起了那支神秘的军队,心里在不停的问自己,到底是是谁派军队来杀自己。 没有任何的线索,法海假设了无数中可能,但是都是无稽之谈,稍微的一推理,就给否定掉了。 就在法海发呆,渡仁看着法海发呆的时候,铜十七跑了过来,脸色焦急,看见法海就大声的说:“住持,法海住持,大事不好了,铜一被将军府的人抓走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得罪了将军府,不能一点报复都没有,法海对于这个世间的险恶早有了解,对于将军府的报复,也做了一个心里准备,只是没有想到,报复居然从铜一身上开始。 法海与渡仁两个对视一眼,两人没有惊慌,很沉着的说:“十七长老,你不要慌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将军府以什么借口把铜一抓走了!” 铜十七说:“今天早晨,我和铜一一起出去给铜八和铜十八抓药,从药铺里面出来,就听见街上的人说什么城里面出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一个死了十多天的老妇人居然还想正常人一样生活,有人说那老妇人体内藏在蛊,是古滇国的余孽,要在玉镶城中谋化造反。 铜一比较好奇,就上去和别人打听,可还没有等铜一和别人说上几句话,就来了一队士兵,把铜一围了起来,说铜一是古滇国的余孽,那老妇人就是铜一害死的,想要利用老妇人在城中放蛊。 我看着局势不对,就先躲了起来,然后就看见铜一和别人打了起来,那群士兵也真是厉害,几下子就把铜一制服了带走了,我赶紧回来找住持你了。 住持你赶紧想想办法吧,不然时间久了,他们也不知道会用什么办法来折磨铜一呢。” 渡仁说:“不应该呀,这件事情不应该归六扇门管吗,怎么有扯上了将军府了呢?” 法海说:“官字两张口,上说,下说,都是理,他们摆明了就是报复,真是无耻小人。” 渡仁问:“那现在怎么,是直接冲进将军府,把人救出来吗?” 法海说:“胖子,你现在怎么变得真傻了呢,以前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这些年你在山下到底经历了什么,把大脑给弄坏了!” 渡仁怒道:“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是啊!”铜十七也在一旁焦急的说道:“住持,你就别开玩笑了,我都快急死了,你快想一个办法出来吧!” 法海说:“你先回去,把铜八和铜十八这对难兄难弟的药煎了,也别把铜一被抓的消息告诉他们,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都由贫僧来办,你放心好了,贫僧一定会把铜一长老一个毫毛都不少的带回来!” 法海拍了拍铜十七的肩膀,把他推出门去,一转身就撞到了紧跟其后的渡仁。 法海骂道:“路这么宽,你跟在贫僧身后干什么?” 渡仁说:“谁知道你要回头呢,你不是出去找墨大人吗,让他出面吗?” 法海说:“说你傻,你还是真的傻,墨大人好歹也是郡守,消息灵通,恐怕早就接到了铜一被抓的消息,他到现在都没有露面,只能说明,他不想插手这件事情,咱们过去只会讨别人厌,丢咱们自己的脸。” 渡仁睁大眼睛说:“你的意思是说,墨大人没有帮助我们的饿意思?” 法海说:“人家又不是我们什么人,为什么要冒险帮住我们,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除非他和你一样的傻!” 渡仁不相信的摇了摇头,说:“你别瞎说,墨大人不是这样的人,你刚到府上,不了解墨大人的为人,他为人仗义,府上的人出事,他都会出头!” 法海说:“佛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墨大人也是人,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你也不用为他辩解,贫僧都能理解。”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将军府在玉镶城的南边,是城南最为显眼的地方,在要老远的地方,就能够看见代表将军府的那座高楼,站在那座高楼上,能够看见城外十里的地方。 将军府是一个独立的体系,他不仅有自己的官僚体系,还有自己的监狱。 将军府的监狱建立的非常豪华,墙壁全部用镇魔石镶嵌而成,没有丝毫的缝隙,整座大牢的通风口只有一道门。 门是用千炼之钢炼成,坚硬无比,非人力可以破开。 整座大牢里面不见天日,唯一的光源便是那几把挂在墙壁上的火把。 火光赤白,猎猎作响,空气中有一种松油燃烧的香味,也有一种排泄物的异味,两者混在一起,实在是难以形容。 铜一被掉在牢房里,双脚悬空,离地有一尺多高,双臂各有一条婴儿手腕粗细的大黑链子。 链子上镌刻着玄妙的纹路,若是凝神仔细的注视,还能看到微弱的光芒在纹路上流转。 修炼之人到了这里,被镇魔石镇压神魂,被符文压制修为,完完全全的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 铜一现在就像是一根下过水的面条,软哒哒的掉在两条链子上,耷拉着圆乎乎的脑袋,脸上的皱纹都已经起来了,模样比之前苍老了许多。 铜一身上的衣服虽然缭乱,但还算完整,看样子没有受到什么虐待。 在铜一面前有一个巨大的火盆,火盆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赤红色的光芒,足足燎到铜一的头顶脖子,光芒映在铜一的脸上,显得有些虚幻,不够真实,像是水中的画。 火盆面前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桌子上有着点心和茶水,桌子两边坐着两个人,身着军装,面容严肃,中间坐着一位文书,面前摆着纸张,砚台还有毛笔。 文书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长长的胡须,梳理的整整齐齐,油光水滑,像是女人的头发,此刻他面容严肃的盯着铜一。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招了,这样还能少吃一点苦头,这里是将军府的大牢,进来了,一般都出不去,你不要做什么无谓的反抗,即使你什么都不说,你的那些同伙也逃脱不了,你这样为难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何必呢!” 文书说的是苦口磨心,一副为铜一考虑的模样。 旁边的一位狱卒也跟着说:“是啊,你这样何必呢,你看你,都进来一天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你的那些同伙已经放弃你了,你又何必死扛呢,伤害了自己,又浪费了我们的时间,彼此都不愉快!” 另一个狱卒也跟着说:“你还是老实的说了吧,你们都有什么计划,准备怎样在城中作乱,何时动手,目标是什么,还有哪些人等等之类的事情,一一交代,交代完了之后,我们就把你放了,算你将功折罪,而且立刻就有饭吃和水喝,何必苦撑着呢。” 铜一抬起仿佛随时都能掉掉的脑袋,双眼迷离的穿过火光,望着坐在桌子旁边的三个人,嘿嘿的笑了起来,然后吐了一口唾沫。 唾沫并没有恶心到三个人,在穿越火光的时候,就已经挥发了。 文书一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说:“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不对你用刑,不是代表我们不会用刑!” 铜一瞪大眼珠子,说:“你来呀,大爷我要是叫一声,大爷我就跟你姓!” 文书对旁边的狱卒看了一眼,那狱卒立刻会意,站起身子来,口中骂骂咧咧的,走到铜一面前,对着他冷哼一声,然后再转身到了火盆前面,从火盆边上,拿起一只烧红了的铁烙。 铁烙烧的通红通红,拿出来之后,还有一阵青烟,四周空气一阵扭曲,看着就有一点心惊肉跳。 狱卒拿起铁烙,没有立刻印在铜一的身上,而是拿着红红的铁烙在铜一的面前绕了几圈,炽热的气息烫卷了铜一的汗毛,不用实验,单凭这散发出来的热量,就知道,这东西一落到皮肤上必然是一片浆糊。 铜一表面依然是那种凛然的样子,但是心里面已经在害怕了,人就是这样,若是这铁烙落到一下子落到自己身上,也不过就是一阵疼痛,咬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以这种悬而未决的威胁才让人难以忍受,它总是在挑战人的神经,就像弹琴一样,不断的拨弄着神经。 铜一有勇气,但是勇气这种东西是定量的,用一点就少一点,至少大牢里面的铜一就是这个样子的,他的勇气只有出口,却没有入口。 铜一吞了一口唾沫,说:“你晃什么晃,有种就往我这里烙,你看佛爷我出不出声!” 狱卒微微笑了起来,说:“我知道你是个粗人,皮糙肉厚,这块铁烙虽然烧的红火,但是还破不开你的皮肉,所以呢,我就想在你的脸上或者头顶来一个烙印,不知道你觉得我想法怎么样,还不好?” 说着狱卒把铁烙伸到铜一的嘴边,那个样子就像是要喂铜一吃东西一样。 炽热的气息刺的铜一的嘴唇不停的翕动,本能想要把自己的脑袋往后面收缩,躲避铁烙。 狱卒哈哈的笑了起来,嘲笑道:“你不是大英雄吗?怎吗,也知道害怕呀!” 铜一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吐到红红的铁烙上,滋啦一声,冒出一阵青烟,滋滋的往上冒。 狱卒对此也不介意,拿着铁烙又放到火盆当中,搅动的火盆冒出一阵火星,像是一只只萤火虫一样,往上飞舞。 狱卒说:“你慢慢吐吧,没事的,这里的火盆不会熄灭,你吐一次,我们就可以再烧一次,你已经有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喝水了,你想一想,你能有多少口水可以吐,恐怕我们这个铁烙还没有烙下去,你就已经干渴而死了。” 铜一说:“大丈夫可以站立而死,岂可卑躬屈膝,大爷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向你们低头,出卖自己的兄弟。” 狱卒见铜一虽然害怕,却还是不肯屈服,有些无奈的转过头来,看着坐在中央的文书。46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妖 大牢之中的气息诡异莫测,有时热闹非常,有时安静的连火苗都变的无声无息。 空气突然之间安静,心神就莫名的为之绷紧,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四周可能出现的声音。 嘀嗒嘀嗒的脚步声很有节奏的由远而近,牢房中的人不由的偏过头去张望门外。 门是铁门,黑黝黝的发射的火的光芒,血红一片。 文书起身,伸手拉开沉重的大门,小心翼翼的对外张望。 将军府的大牢虽然安全,但是也要以防万一,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亡命之徒,把自己的生命不当做命,前来游玩一番。 待看到来人之后,文书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对来人行礼,道:“小的,见过大法师!” 道士对着文书点了点头,问:“他招了吗?” 文书脸上露出羞愧之色,说:“小的无能,到现在还没能让他招供,不过已经掀开一条缝了,刚刚他已经对铁烙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只要对他用刑一番,他必然招供!” 道士摇了摇头说:“不能用刑,用了刑就是严刑逼供,说出的供词,郡守大人就不会承认,到了太守那里他就有了辩解,要知道打蛇不死,就有被蛇咬的危险,郡守府这条蛇可是一条毒蛇!” 文书咬咬牙说:“那小的再去试一试,不,小的一定把他的嘴撬开!” 道士说:“不用了,时间来不及了,还是贫道亲自动手吧,走,进去看看!” 道士进门的时候,铜一的目光就在他的脸上,没有挪开,目光从开始的分散,越来越凌厉。 铜一喝道:“是你,原来是你这妖道想要陷害我们,真是卑鄙,妄为出家人!” 道士一张阴翳的脸,此刻显得更加的阴森可怕,仿佛要吃人一样,他走到铜一面前,伸手在铜一身上点了几下。 铜一脸上的肌肉开始剧烈的抽搐,接着豆大的汗珠便从额头滑落,鼻孔里开始喘着粗气,像是一头老牛一样,嘴里吸着凉气。 铜一瞪大着眼睛,望着道士,沙哑的问:“你对大爷我做了什么?” 道士笑了笑,说:“贫僧最近闲来无事,修炼一门叫做分裂手的武功,施展在人身上,会有一种被生撕的裂痛,然后浑身的血液流速加快,最终会撑破血管,全身爆裂,但是人不会死,只会无穷无尽的享受这种疼痛。” 说话间,铜一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加速流动,浑身的血管有一种胀裂疼痛,这种痛感顺着自己的皮肉往心里面钻。 铜一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音来,瞪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道士,不说一句话。 道士在铜一面前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铜一的求饶,微微皱了皱眉头,继而在铜一的眉心点了一下,一道光芒一闪而逝。 铜一的双眼再次睁大,一双圆圆的眼珠子差一点就要从眼框里面掉了出来,眼珠子里面全是细细的血丝,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完完全全变成了两颗血珠。 铜一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撕裂,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自己的灵魂,一点点的把自己的灵魂吃掉,这种来自灵魂的疼痛,他是真的忍不住了,张开大口,哀嚎起来。 一口气一旦泄掉,就难以再次蓄起来,一旦开口,就没完没了,大声的哀嚎,大声咒骂,一声接着一声,在寂静的大牢里面响起。 于是安静已久的大牢终于热闹起来了,像是被风吹动的大海,呼啸起来,那些关在其他牢房的人也跟叫了起来。 道士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这种尖叫声音实在是太难受了,声声都带着颗粒感,声声都在摩擦耳膜,让人脑仁痛。 铜一叫声越来越小了,眼珠子开始往上翻滚,身体与灵魂的双向折磨,让这位如同孩童一般的汉子在生死边缘徘徊了。 道士可不想铜一死,无奈的在铜一身上拍打几下,铜一不叫了,高昂的头颅,重重的低了下来,晕了过去。 道士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去用老母鸡炖点人参,给他喂下去,千万不要让他死了,贫道明天再过来。” 说完道士转身就走,这一点上还真有出家人的风范,毫不留恋牢房的昏暗与别人竭斯底里的叫喊,走的非常潇洒。 道士出了牢门,外面凉风习习,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道士不由的多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顿时神清气爽,耳边还能隐约的听到牢卒在鞭打犯人的声音。 一道倩影突然出现在道士的面前,她出现的非常突兀,像是从凭空出现的一样。 道士对这道人影的出现并没有感觉到奇怪,只是眉头皱了皱,说:“最近外面风声紧,你就不要出去了,你需要人心,这牢中的犯人多是,就算死绝了,也没有人过问。” 女妖怪呵呵的笑起来,说:“你这是关心我吗?还是怕我出事连累了你?” 道士的眉头皱的更加的深了,说:“你的天劫快要了,还不好好的修炼,还在这里搅风搅雨,你是不想活了吗?” 女妖怪一点都不怕道士,对道士的关心也不假辞色,说:“是啊,活够了,活了无数年月,早就觉的没有意思了,还不如死的痛快!” 女妖股说着话儿,一步一步靠近老道士,伸出纤细白皙的手,在老道士脸颊上抚摸,说:“你看,连你都老了,脸上的皱纹已经这么深了,越活越丑,我还是喜欢年轻时候的你,那个时候你多帅啊!” 老道士打掉女妖怪的手,一言不发的走了,望着老道士的背影,女妖怪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声盖过了从牢房里穿出来的叫骂声。 望着老道士的背影消失,女妖怪也走进了牢房,片刻之后,听见一声惨叫声冲破牢房的铁门,传到外面,惊的巡逻的士兵一身疙瘩。 巡逻的士兵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快速的离开了这里,片刻之后,又看见女妖怪出来了,嘴角还有一丝鲜红的血迹,望着仓皇而逃的士兵,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笑了。46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县衙 玉镶城的上空又有了一片乌云,是从南边飘过来的,南边有海,季风一来,就会带来雨水。 雨水一旦落下来,那就是铺天盖地,无休无止的样子。 天空是昏暗的,空气中还有一股属于海的味道。 城里的人都讨厌这样的天气,一个个的,除非有必要,不然没有人出门,在这样的天气里面溜达,身上都会粘上一股鱼的腥味,很难洗掉,而且很影响食欲。 这是一个动乱的世界,很难确定意外与明天哪一个先到,能享受的,都会提前享受,从来不会把好吃的留到略显虚无的日后。 在衙门当差,是一个肥差,穿上代表朝廷的官府,到街上走上一圈,好吃好喝的就多不缺了,一天的口粮都有了。 阿豹和几个同伴正坐在班房之中吃着从庆丰楼里拿来的烧鸡烤鸭,桌上温了一壶浊酒,香味四溢,既不用淋雨,也不用巡逻,这样的子别提多美了。 酒到酣处,却听到架在衙门门口的大鼓的声音。 阿豹放下没有啃完的鸡腿,骂道:“这是哪个不是人的东西,在这样的天气里面坏大爷的雅兴,看我不去整治整治他!” 说着便拿着黑黝黝的刀鞘,戴上高高的黑帽子,走了出去。 大唐帝国为保民意畅通,鸣冤鼓响了之后,半柱香之内,必须升堂,不论黑夜还是白日,不然便是罢官收监,从整治犯人的官人,变成被官人管的犯人。 玉镶城不仅是郡城,也是县城,这里不仅有将军府、郡守府,还有一座县衙。 县老爷是一位姓陈的老头儿,头发白了,胡子也白了,一双眼珠子都已经泛黄了,按道理讲,这样的老人早已经致士还乡了。 可是陈县令是一个官迷,加上他这些年来劳苦功高,赖在县令位置上不肯走,谁也没有办法逼着他走。 陈县令走起路来颤巍巍的,坐到那张代表着权威的椅子上时,还需要陪伴多年的师爷搀扶。 陈县令一拍堂木,啪的一声响,用尖锐的声音大喊道:“升堂!” 堂下传来衙役威武的威呼声,尾音拉的很长,震的脑袋微微有些发晕,这些衙役都是有修为在身的人,底气十足,喊起来也带上一种普通人没有的威慑之力。 直到法海和渡仁两人走上堂来,威呼之声才消失。 陈县令又是一拍堂木,大声喝道:“堂下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法海上前一步,说:“大人,贫僧法号法海,这位乃是贫僧的师侄,法号渡仁,我们师侄二人来自十大护国之宗的白云寺,现在落脚在郡守府!”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都有傲骨,自然不会轻易向别人下跪,点名两人的身份和出处,让陈县令忌惮,未尝没有威胁的意思在里面。 果然一听两个人来历,陈县令脸上变得有些凝重,同时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既然住在郡守府,那么肯定与郡守府关系密切,有什么事情和郡守府打一声招呼不就行了,为何还要跑到低一级的县衙来,来找我这一个县令。 陈县令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问道:“不知道两位法师前来找本官,所谓何事?” 法海说:“贫僧听闻陈大人乃是青天大老爷,贫僧过来是想请陈青天主持公道!” 陈县令挺了挺胸膛,身子往前靠了靠,说:“法师说笑了,你还是说说具体什么事情吧!” 法海说:“贫僧门下有一为僧人,被抓走了,所以贫僧想请陈青天帮忙把人救回来!” 陈县令说:“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居然有人胆敢在玉镶城中行凶抓人?是谁活的不耐烦了?” 渡仁抢着说:“是将军府!” 陈县令脸色一变,他知道自己的分量,自己倚老卖老,赖在县令位子上不下来,挡住了很多人的路已经引的很多人不满了,这个时候更加不敢得罪将军府。 陈县令说:“将军府是将军府,本官一个小小的县令还管不到将军府,法海是你找错人,你应该去找郡守府,请墨大人出面!” 法海说:“难道陈青天不是玉镶城的县令吗,地界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不都归你管吗?” 陈县令说:“这个地界上的百姓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的确归本官管,但是法海你是武林中人,你有事情应该去找六扇门,来人啊,退堂!” 法海连忙阻止道:“陈大人,你能不能给贫僧写一个字据,让贫僧好去找六扇门,或者郡守府!” 陈县令把头摇的跟一个拨浪鼓似得,他活了一把年纪,都快成精了,郡守府和将军府之间的恩怨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一听和将军府有关,还是住在郡守府的人,一听他就知道这两伙人在搞事情,他是一个在县令位置上等死的人,自然不想掺和进去。 字据当然是不能留,不过他看法海和渡仁那个样子,也不是轻易就会走的人,不禁一阵头痛。 陈县令说:“为老百姓办事,是他们的责任,有没有本官的字据,他们都会管的,法师你赶紧去吧。” 说着也不再理会法海渡仁两个人,就急急忙忙的往后堂走。 法海没有达到目的,哪能让陈县令走,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陈县令面前,拉住他的去路。 陈县令对江湖中人的胆大妄为有所了解,他有些害怕的往后退去,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法海说:“贫僧不要别的,只要一张字据!” 陈县令说:“你到衙门去告状,真的不需要什么字据!” 陈县令被逼的都快哭了,他偏着头,看了看平时对自己阿谀奉承的衙役,一个个都装作没有看见一样,默默的走出大堂,陈县令心中不由大骂,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个时候老师爷走了过来,搀扶着老县令,对着法海说道:“法师,你放过我们家大人吧,他年事已高,经不住惊吓!” 法海微微完后退了几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但是也没有让开路,只是微微的笑着,看着陈县令。46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六扇门(感谢深蓝小海的一路支持) 法海就像是一张狗皮膏药,紧紧的黏在陈县令身边,陈县令年纪已经大了,身体已经不行了,经不住法海的消磨,闭着眼睛,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末路,给法海写了一张文书。 文书上大概的意思是说,将军府仗势欺人,乱用刑法,无视法度,乱抓好人,而自己位低权微,无法管束,希望各位兄弟部门能够伸出援手,帮忙救人之类的意思。 这份文书已经把将军府彻底的得罪了,甚至隐隐的指出,将军府要造反。 法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笑呵呵的向陈县令道谢,然后招呼渡仁走了,徒留陈县令一把年纪,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渡仁对着法海说:“咱们这么说是不是太过分,他毕竟一把年纪了!” 法海说:“过分,哪里过分了?你只看到他的白胡子白头发,有没有看见他藏的那些金银财宝,那都是百姓的血汗钱,咱们这个可是为名除害,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是为佛祖他老人家争光呢!” 渡仁一愣,说:“是吗,他有很多的金银财宝?你怎么不早说,走,咱们现在就回去,身为佛祖的弟子,怎么能看着天下生灵受苦,而不出自己一份力呢?咱们苦点,累点,把那些金银财宝都拿出来,解救那些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生活的百姓,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法海一把拉住准备回头的渡仁,说:“这件事情不着急,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把铜一救出来。” 渡仁不能去拿银子做功德无量的事情,心里不舒服,说:“我说法海师叔,你是做那群傻和尚的奶妈,做的上瘾了吧,功德无量的事情不去做,非要去救什么傻和尚!” 法海说:“是你想钱想疯了,钱和铜一的命相比,就是一坨翔。” 渡仁有些撒气的说:“有钱不拿,就是丢,佛爷我割肉痛,丢钱更痛!” 玉镶城的排水系统非常的了不起,天空中的雨水仿佛倒下来一样,但是街面上没有积水。 灰色的僧鞋踩在湿湿的街面上,有一种浪漫的情调。 但是法海没有心情去慢慢体会这种情调,从县衙里面出来,便带着有些怨气的渡仁匆匆的赶到六扇门。 六扇门只有一扇门,并不是真正有六扇大门。 只不过六扇门的门特别的高,足足有有正常的门两个那么高,也特别的宽,是普通门的两个那么宽。 站在这样一扇高大的大门面前,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英雄气短的情绪,甚至有些畏惧,不敢上前。 渡仁仰着脖子,望着高高门框上的三个大字,六扇门,感慨道:“六扇门真大!” 法海说:“一个男人可以承认别人大,但要表现出一副我更大的气概,最好是那种天地地大,我最大的气概。” 渡仁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法海,然后才说:“小僧我还小,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样的话,你以后也不要和小僧说,小僧是出家人!” 法海对渡仁的冷幽默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上去敲打六扇门的大门。 六扇门的大门使用特殊材料制造而成,拍打在上面,感觉敲门所用的力道全都反弹回来了,震的手掌微微发麻,但是却有巨大的声响纵深回荡。 不一会儿,大门开了,还没有看见里面的人,却听到了不耐烦的声音。 “谁呀,这大雨天的不在家里好好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开门的小厮穿着一身紧身的青色武服,撑着一把黄色的油纸伞,雨太大了,即使撑着雨伞,身子的一边依然被雨水打湿了。 开了门之后,小厮愣愣的望着面前的两位僧人。 两个僧人,一个长得眉清目秀,一个胖圆圆的,直愣愣的站在大门前面,面带神秘的微笑。 天空中落下倾盆大雨,却没有一滴水落到他们身上,虽然他们没有打伞,却比打伞的人好多了。 小厮艰难的吞了吞,唾沫,他在六扇门,本身也来自一个小门派,当自然知道面前的一副景象代表着什么。 小厮说着不太利索的话:“两位法师,不知两位法师莅临六扇门有何贵干?” 法海说:“阿弥陀佛,贫僧法海,前来求见六扇门的总捕头。” “楚捕头,捕头,有人找,有人找、、、” 小厮不等问清楚话,便快速的往内院跑去,边跑边喊,高分贝的声音在六扇门房屋之间穿梭。 渡仁看着法海说:“你看你,把人家吓得,好似鬼在后面一样!” 法海说:“又不是贫僧吓的,谁让你这个胖子不节食,胖的不成人形,才把人吓到了!” 渡仁怒道:“法海,佛爷我警告你,不准拿佛爷我的身材说事!” 与杨燕飞一对比之后,身材的问题是渡仁心中永远的痛,谁和他说起身材,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日墨语嫣站在杨燕飞身边,金童玉女的模样,心中就有一种撕裂的痛。 法海看出渡仁是真的生气了,耸了耸肩膀,没有再说话,迈着步子往里面走去。 近几年六扇门的名声很响亮,但是规模却不大,只有郡城这样的级别的城池才会有六扇门的驻地,而且里面的人并不多,设有一位总捕头,八位大捕头,每位大捕头下面又有十位捕头,每个捕头带领三十位捕快,再加上一些打杂的人,整个六扇门加起来不会超出四百人。 不到四百人管理十几万平方公里的郡县的轶事,无疑是非常的吃力,六扇门里往往只会剩下一个总捕头和一些预备捕快,打理一些杂事。 望山郡的总捕头名叫楚沁,出身天香谷,修为高深莫测,是一位大美人,脾气也很好。 “小柜子,你咋呼呼的叫什么呢,就你这个样子,还想要成为正式捕快,下辈子都没有机会。” 楚沁的声音很甜,糯糯的韵味却带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威严。 小柜子气喘吁吁的站在楚沁面前,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楚沁的话,又或者是被法海和渡仁两个吓的,心跳加速,都快跳到嗓子眼了。46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天地造化分阴阳,男为阳,女为阴,阴阳均分,男女平等,凭什么这花花世界由那些男人做主,而我们女人只能成为附庸,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却只有从一而终,这不公平,这也有违天地常理,若是那一天我走出这一道峡谷,必定叫这天地归序,把男人们拉下高座,让女人翻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兴趣所至,还可以叫上三五个美男子,共赴巫山!” 二十年前,楚沁站在天香谷的一字峰上,望着漫山遍野的花朵,以及远处大好的河山,忍不住豪情四射,说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壮言,楚沁也因为这一番豪言,成为了天香谷的风云人物,遮盖一辈人的锋芒,甚至上一辈人的锋芒。 十年前,楚沁初出江湖,所表现的言谈举止与其豪言壮志大相径庭。 楚沁说话清脆而不高昂,处事稳健而不失风范,温文尔雅,似玉如花,所有的锋芒都隐藏在了内心深处。 十年的时间,终于从江湖小辈,成为了一命江湖豪杰,在江湖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五年来,稳稳的坐在望山郡六扇门总捕头的位置上,主宰着望山郡的江湖。 楚沁终于站在了绝大部分男人的头上,但是却没有能改变女人的地位,二十年女人是什么地位,二十年后还是什么地位,并没有因为她坐在望山郡六扇门总捕头的位置上,所有女子都当家做主了。 卑微的女人依然卑微,高傲的女人依然高傲,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变化而变化,除非这个人不是人。 二十年来,楚沁容貌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二十年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时间的脚步只能从她身上愈发成熟的气息中,才能品味出来。 当小柜子把楚沁引出来的时候,法海和渡仁还是站在六扇门的外面,对着高大的大门默默的发呆,仿佛能够从这扇大门上能够看到长生的道果出来。 “两位法师,你们是来找我的?” 楚沁微微施礼,语气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法海和渡仁两人的年纪小,修为高深,而感到惊讶。 法海第一看见楚沁,脑海不由冒出童颜二字,然后目光自然的下垂,落到楚沁的胸脯上,圆圆鼓鼓的,的确有料。 渡仁靠近法海耳边,小声说:“怎么是一个女的?” 法海的小动作,渡仁的耳语,一点一滴的落到了楚沁的眼里和耳朵里。 楚沁微微一笑,说:“原本以为两位法师是得道高僧,怎么还和世间俗人一个样子,一个低俗,另一个更低俗,实在污秽了本捕头的眼睛!” 法海吞了一口唾沫,他当然知道楚沁口中的更低俗是指自己,但是他并不在意,高雅与低俗,本来就没有一个具体标准,因人而异,因地域而异,因文化而异。 两个陌生人凑到一起,讨论俗与雅的问题,说穿了,就是一个顺眼与不顺眼的问题。 看的顺眼,挖鼻孔都是可爱的个性,看的不顺眼,说的每句话都带着臭味,引起身体机能的反应。 法海微微一笑,对着楚沁还礼,说:“阿弥陀佛,女施主此言差矣,世俗,世俗,你我他都活在世俗当中,脚下踩的都是一个俗字,因为这个字,我们才能站稳,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话,可以竖起一座遮风挡雨的宅子,女施主如此的嫌弃这个字,那只能说明,女施主非常的讨厌自己生活的环境。” 楚沁眨了眨一双眼睛,蒲扇一样的睫毛上下扇动,眼中闪过一丝灵动,说:“我下山的时候,师父就告诫我,下山之后,一定要小心水火,因为水火无情,除了水火之外,还一定要小心和尚,因为和尚会说,当时我还不明白师父的意思,现在终于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 法海说:“女施主的师父也是一个秒人,若是有机会,贫僧一定去拜访,定会对贫僧的修行大有帮助!” 楚沁也没有和他们扯皮谈笑了,她是一个大忙人,没有那么的时间说一堆废话,既然彼此的试探已经结束,直接进入主题。 “不知两位法师前来所谓何事?” 法海说:“难道女施主不想请我们进去坐一坐,喜欢在这磅礴大雨之中说话。” 楚沁掩嘴一笑,让开一条路,说:“两位法师,里面请!” 六扇门的摆设很简单,一切都讲究实用,本来修炼之人,一心都在修炼上,对于物质上的追求并不热切,只有那些对修为无望的修炼人,才会利用自己学到的本领,疯狂的追寻着修炼以外的东西。 人活着总需要一些支撑,既然修炼不能支撑自己活下去,总要找一些其他的东西来替代,荣华富贵,往往是首选,因为这位东西太耀眼了。 小柜子上了茶之后,便退下去了,走的时候还好奇的望了望渡仁和法海,他好像对和尚非常的好奇。 楚沁坐在主座上,说:“让两位法师见笑了,小柜子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更没有见过脑袋如此光亮的人,所以好奇心重了几分。” 渡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不见怪,不见怪,其实小僧也很想看看施主没有头发的样子。” 渡仁对楚沁那个俗字还耿耿于怀,在看见杨燕飞之后,他一点都不想与这个字粘上关系。 因为在渡仁心中,墨语嫣是超尘脱俗的,只有超脱凡尘的人,才能配的上墨语嫣,楚沁的一个俗字,无形当中拉开了他与墨语嫣之间的饿距离。 法海连忙道:“女施主不要介意,渡仁师侄他就是好奇心重,世面见的少,你不要介意,不要介意!” 楚沁俏眉挑了挑,法海说的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法海即使心再大,也不愿被别人当做猴来看,逮着机会,法海毫不犹豫的反击回去。 楚沁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对法海和渡仁两个人做了一个判断,这是两个睚眦必报的和尚。46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回报 只要能静下心来,大自然是美丽的,那山的轮廓,都是优美的曲线,相连在一起,勾勒出一副自然优美的水墨画。 静静的聆听,屋子外面雨滴落在青瓦、地面、树叶上的声音是一首优美的乐章,在人的灵魂深处回荡。 可是时机不对的时候,这些雨声就是令人讨厌的噪音。 楚沁是有耐心的人,法海也是有耐心的人,只有渡仁的耐心稍微欠缺一些,所以他坐在椅子上浑身难受,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他身上爬动,感觉自己的皮肤在痒,却又抓不到痒的实处,心里越加的烦躁。 楚沁放下茶杯,笑着对渡仁和法海说:“在下楚沁,师承天香谷,添为望山郡六扇门的总捕头。” 说完之后,楚沁就用她那双好看的眸子望着法海和渡仁,等待着这两位介绍自己。 法海说:“贫僧法号法海,这位是贫僧的师侄,法号渡仁,我们来自白云寺!” “白云寺?” 楚沁的俏眉挑起来的样子非常的耐看,尽显少女的活泼可爱。 “白云寺的和尚果然像江湖中所说的那样与众不同,今天的确是见识到了!” 法海拿不准楚沁这句是夸奖,还是嘲讽,不过他都当做夸奖来听,因为他自己也觉得白云寺的和尚与众不同,与传统意义上的和尚相差甚远。 “多谢楚施主的夸奖,我们修佛,是修自己心中的佛,所有我们白云寺的弟子心中都有一个自己的佛!” 楚沁说:“这种说法倒还是第一次听说,挺有意思的,你再详细说说看!” 渡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我说两位,现在不可使讨论佛法的时候,我们是来办事的,铜一长老还在将军府的大牢里面不知道死活呢?你们想要探究佛法的高深,还是等把人救出来之后,慢慢的讨论,最好是选一个有月亮清风的夜晚,再配上一桌饭菜,肉体与精神都能同时得到满足!” 法海连忙起身对楚沁行礼,说:“差点忘记了,贫僧这次前来是想请楚施主帮忙,昨天城中出现了一具老妇人的尸体,疑似是古滇国的余孽作祟,而将军府却硬说是我们这一群出家人搞的鬼,要密谋造反,这完全是胡说吗,我们一群出家人,信奉佛祖,与世人为善,却搞不懂怎么就披上了反贼的衣衫,是不是他们把我们的善意当做了懦弱,觉得我们好欺负!” 楚沁静静的不说话,脸上还带着笑容,这种笑容很暖,一看到这样的笑容,就很容易让人想到春天的阳光,春天的和风。 法海见楚沁没有反应,心中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但是还得硬着头皮,说:“我们师侄二人去县衙告状,县衙说,我们是江湖中人,有事情,需要去找六扇门,于是我们师侄二人便来到了六扇门,还请楚施主,不,楚总捕头,楚大人为我们住持公道,还江湖人士一个公道。” 法海说完之后,整个六扇门的客堂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安静当中,片刻之后,楚沁才缓缓开口,说:“法海长老,你说完了!” 法海一愣,点头说:“说完了,楚大人还想贫僧说什么?” 楚沁说:“既然法海长老说到了江湖人士,那我们就按江湖的规矩来办,我去帮你们把人救出来,不知道两位有何回报?” 法海眉头一皱,脸上尽是茫然,这个剧情发展与自己想的不一样啊,法海想着自己先是得罪了六扇门的人,况且这件事牵扯到将军府,六扇门肯定会推诿,到时候拿着六扇门的字条,去找郡守府,这样逼着郡守府出面,自己就不用欠着郡守府的人情了。 法海心念转了几转,看着楚沁的样子,是想接下这个担子呀,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道楚大人需要什么回报呢?” 楚沁笑了笑,银铃一般的声音在客堂之中回荡,压制了外面嘈杂的雨声,身与灵仿佛得到了洗礼,一阵轻松愉悦,渡仁和法海还是头一次知道人的笑声居然还有如此作用,难道是因为对方是美女的原因? 楚沁收了笑声,说:“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本来相互帮忙是应该的,谈什么报酬回报的,有失江湖道义,只是最近我也遇上了大麻烦,需要两位相助,于是便厚着脸皮,要两位回报了!” 法海问道:“不知道楚大人的麻烦事是什么事?” 楚沁说:“想来你们也听说了,这座城池当中隐藏一只妖怪,专吃人的心,已经有无数人受到了残害,这妖怪非常的狡猾,我们进行了无数次的抓捕,都被她给逃走了,这样下去,会有越来越多人因此丧命,我坐在总捕头的位置上,就应该为此负责,只是能力有限,一直让她逍遥法外,心中惭愧,所以希望两位长老能够深处援助之手,帮我除了此妖!” 法海本想拒绝,但是渡仁一听是那害了自己丢脸的吃人妖怪,立刻气血上涌,一口气答应下来,说:“这只妖怪实在是可恶,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做了,除掉她,是我们江湖中人应有的责任,这个忙佛爷我帮了!” 看见渡仁斩钉截铁的答应了,法海想拒绝都来不及,只是眉头的皱纹皱的更加的深了。 楚沁看着法海说:“法海长老好像有些不愿意,既然法海长老不愿意,那就算了,毕竟这件事情有生命危险,是人就会有畏惧,我不怪你,不过我楚沁虽然身为女儿身,但一定会站出来,与那妖怪战到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好让那妖怪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很拙劣的激将法,法海忍得住,但是渡仁忍不住,他本身就与那妖怪有大仇,现在又有了一个道友,心中激情四射,恨不得现在就去和那妖怪大战一场。 渡仁说:“法海,你还在想什么,你难道不顾铜一长老的死活嘛,只要你答应,不仅可以救出铜一长老,还可以为民除害,功德无量啊!” 法海望着渡仁那一脸的激动,心中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楚沁一拍巴掌,说:“好,两位长老不愧是白云寺的高僧,果然义气冲天,既然两位这么仗义,我也不能弱了,我们现在就去将军府,把人救出来!”21046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将军府 法海在和楚沁的交锋之中,完全落入下乘,失去了主导权。 明知道楚沁是在胡说八道,但是还是按照楚沁说的去做了,在楚沁身上散发一种魅力,即使是看着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从楚沁嘴里说出来,一切就有了可能,而且是很大的可能,让人信服,然后活力四射,兴致冲冲的去干了。 其实法海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他的愿望是每日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至于日子的内容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说到底,法海想要的就是那种没有波澜的糊涂日子。 法海没有回郡守府,直接跟着楚沁冒着大雨,直奔将军府。 将军府在城南,六扇门在城北,从六扇门到将军府,要穿过整整一座城池。 等法海等人到了将军府的时候,天上落下的雨已经小了。 这场从南边海洋来的雨水终于要过去了,天空的云变薄了,露出明亮的光芒,压在心头上的那座无形的大山终于消失了,所有人无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呼吸变得顺畅许多。 雨水都落到地上了,那股子海腥味儿更加的浓郁了,大量雨水的冲刷,把地面上面的那层老土冲走了,露出下层新的泥土,浓郁的泥土气息从地面升腾而起,直冲鼻孔。 渡仁一路上都是皱着眉头,嘴里说:“还是白云山好,一年四季,风景美如画,花香飘逸,真是人间仙境,怪不得人人都想脱离凡尘,这里凡尘的气息是在是太冲鼻子了,佛爷我都快受不了了!” 楚沁在这里生活了有四五年,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气息,到这种复杂的气息都是习以为常,听了渡仁的抱怨,只是不出声的笑了笑。 法海在一旁劝慰道:“行了,胖子,你就少说两句了,旁边的这位美人施主还没有说话呢,女人都受的了这气味,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受不了?” 渡仁看了一眼楚沁,见她像是没有这种事情一样,心中不舒服,想找一个同类的认可,于是对法海说:“你受的了这个气味?” 法海想也没想,说:“受不了啊!” 渡仁给法海一个鄙视的眼神,法海立马转口说:“但是贫僧能够克服,行了,胖子你也不服气,咱们现在身在凡尘之中,就得受得了,即使不了,那也得忍!” 渡仁说:“好,佛爷我忍!” 楚沁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说:“你们师侄两个平日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法海反问道:“我们两个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对吗?” 楚沁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郁了,说:“我见过别人家小两口都是这么过日子的,所以平凡的日子里面总是充满了欢乐!”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几乎同时对楚沁翻了一个白眼,快步向前,把楚沁扔在了身后。 楚沁望着两个人光光的后脑勺,笑着摇了摇头。 楚沁可能是将军府的常客,她一站在将军府的台阶上,将军府的门房,连忙卑躬屈膝的走上前,像是对待自己的祖宗一样把楚沁迎进了大门,送到客堂,然后就有婢女送来上等的茶水。 渡仁问:“你和将军府是什么关系,怎么看着些人对待你像是对待祖宗一样?” 楚沁说:“将军府的小将军与我乃是好友,所以将军府的人让你对我显得亲昵几分。” 法海耳中听到小将军三个字,心中一动,想起了那支军队的首领,别人都叫他小将军,不知道这个小将军与那个小将军是不是同一个人。 法海说:“哦,既然能够与楚大人成为朋友,那么这位小将军必定是人中豪杰,何不趁此良机,给贫僧引荐引荐,贫僧平生最喜欢就是交朋友了!” 渡仁对法海的嗤之以鼻,以他对法海的了解,法海平生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交朋友。 因为法海性格内向,喜静,最讨厌复杂的交往,繁杂的往来。 楚沁对法海的话倒是没有怀疑,说:“还真是不巧了,小将军好像外出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过没有关系,来日方长,只要小将军一回来,我立马为法海长老引荐。” 法海点了点头,不在说话了,心中已经有七成相信,这里的小将军就是那个树林里面的小将军。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又感觉有一点不对劲,既然小将军认识自己,那么大将军也应该认识自己才对,可是在城门的时候,那位大将军好像并没有认出自己来呀,难道这个小将军不是那个小将军? 就在法海与心中迷惑纠缠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法海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那位大将军到了。 楚沁起身,法海和渡仁跟着起身,随着楚沁到门口迎接。 楚沁对着大将军施礼,说:“楚沁见过杨大将军,大将军安康!” 杨镇台虚手一扶,说:“诶,你呀你,还这么客气,你和小儿也算的上是忘年之交,也算我的半个女儿,咱们之间还需要这些虚礼吗?” 楚沁笑了笑,说:“杨大将军,你是长辈,我是晚辈,给您行礼,那是分内之事。” 杨镇台说:“好了,知道你这一张巧嘴能说会道,我就不与你辩驳了,你随意,只要你开心就好!” 杨镇台整个时候,完全是一个不拘小节的长辈,与那日在城门相见时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判若两人。 杨镇台终于看见了法海,他还记得这个光头和尚,沉声道:“是你?” 语气有些不善,一股久经沙场的杀气扑面而来,直指人的魂魄。 法海双手合实,高声诵了一句:“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把杨镇台的杀气冲的是七零八落,毫无是威慑力可言。 楚沁眉头一皱,立刻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同时心中明悟,为什么将军府要抓人了,这两边有着很重的私人恩怨。 楚沁上前,拦在两个人中间,说:“杨大将军,法海长老,两位请冷静,都给我一个面子。” 法海和杨镇台先是看了一眼楚沁,然后彼此对视一眼,都收了自身的气势。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哭泣 万物在均衡之间,世界是所以能够亘古永存,就是因为她总能保持一个动态的平衡,在一个或大或小的圈子里面转悠。 人与人之间之所以能够保持和睦,无非是宽容以及理解,以及爱。 杨镇台对自己的儿子无疑是疼爱的,他只有一个儿子,而且还是老来得子,更是宝贝的不得了,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楚沁作为杨小将军的好友,已经被杨镇台当做外来的儿媳妇,对与楚沁自然要给几分面子,而且他对楚沁的样貌、才华以及出身都极为认可,心里也认为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自己的儿子。 但杨镇台还是故作姿态的迈着高傲的步子,坐在主座上,问道:“楚侄女,你带这两个和尚来此是什么意思?” 楚沁说:“杨大将军,这两位长老来六扇门伸冤,说将军府错抓了他们的铜一长老,希望将军府能够放了铜一长老。” 杨镇台眉头一皱,脸上露出迷惑的神色,说:“本将军抓了一个叫铜一的人?” 楚沁说:“看来杨大将军也蒙在鼓里了,应该是下面的人弄错了,是一场误会了!” 杨镇台说:“本将军差人问问,如果真的有这个人,就放了,如果没有这个人,你们也不能赖上本将军!” 楚沁拉住要说话的法海和渡仁,说:“那是自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大将军公务了,我们先行告退!” 说着拉着脸色不甘的法海和渡仁出了将军府。 出了将军府,渡仁终于憋不住了,问:“我说楚大人,咱们就这么走了,人还没有救出来呢!” 楚沁笑着说:“杨大将军已经答应放人了,我们在这里等着就是,如果所料不错,待会儿就会看见你们的铜一长老!” 渡仁一脸迷惑,说:“我怎么没有听见那姓杨要放人呢?” 楚沁说:“杨大将军毕竟是一方大将军,面子与威严是不能缺少的,哪能咱们一上门,他就立刻把人放出来,那样岂不是显得是他怕了我们,所以他必须绕一个弯子!” 渡仁听后摇了摇头,说:“你们这些当官人的肠子真是够弯的,一句话掰扯好几句话,还只说一半,留下另一半让别人去猜,你们真是闲的没事干,玩起捉迷藏!” 法海说:“所以说像咱们这种心思单纯的人,还是老老实实做出家人吧,远离红尘这些是是非非,不然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渡仁说:“不对呀,上次你还和我说,你想要还俗,不想做和尚了!” 法海瞧了瞧楚沁,见她正看着自己揶揄的笑着,有些恼怒的对渡仁说:“贫僧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渡仁眨了眨只有一条缝隙的眼睛,说:“就在上次我们两个在传凤楼吃饭的时候,看见那位身穿白色长衫的美人施主的时候说的,你不会忘记了吧,那位美人施主长得和楚大人非常的像,特别是鼻子和眼睛,还有这一身干练的气质、、、” “打住,打住、、”法海连忙阻止胡说八道的渡仁,说:“我们是什么时候去过传凤楼吃过饭,又是什么时候见过像楚大人这样美人?” 楚沁算是看出来,这两位和尚都不是什么正经的出家人,胖和尚满嘴的胡说八道,而且胡说的时候还一本正经,仿佛在宣读什么重大的祭文,瘦些的和尚虽然长得眉清目秀,但是满肚子的坏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在两个人争吵的时候,从将军府的侧门跌跌撞撞的走出一个人来,光亮的头颅让他显得与众不同。 法海赶紧跑了过去,搀扶住铜一,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渡仁上下打量着铜一,铜一的衣衫虽然有些褶皱,但没有破损,也没有用刑的痕迹,想来在里面应该没有受什么苦。 铜一看见法海,脸上的肌肉忍不住的颤动起来,一个以铁男人自称的大男人居然情不自禁的哭了,先是小声的抽噎,然后便是大声嚎哭,双眼之中滚下热烫的泪水。 法海被铜一的样子吓了一跳,渡仁一脸懵逼,而楚沁则是紧咬自己的嘴唇,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法海连忙安慰道:“铜一长老,你别光顾着哭呀,快说说他们把你怎么了,如果受了委屈,贫僧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铜一哽咽着说:“住持,我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法海问:“他们折磨你了?” 铜一先是点头,然后又是摇头,也不知道是折磨还是没有折磨。 法海被铜一扭捏的样子搞的有些烦躁,站起身子来,说:“好了,你也别哭了,咱们回去再说!” 铜一抬起手臂,拉了拉衣袖,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准备跟法海一起回去。 法海无奈的看了看站旁边的楚沁,说:“楚大人帮了这么大的忙,本想请你吃顿发,好表达一下我们的心意,现在看样子是吃不成了,实在是抱歉!” 楚沁憋着笑,脸色有些红晕,像是天边的晚霞,好看极了,说:“法海长老客气了,你们来到玉镶城,按理说,应该是我请你们吃饭,略尽地主之仪,哪能让你们破费,这样吧,我们约个时间,去传凤楼好好的吃一顿!” “好好,就这么说定了!” 法海还没有说话,渡仁抢先答应下来了。 楚沁笑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之后,便飘然而去,像是一朵流云。 等楚沁走了之后,法海对着渡仁怒道:“吃,吃,就知道吃,都这么胖了,你还想着吃!” 渡仁不以为意,说:“你难道不想去传凤楼吃一只鸡吗?” “想!” 法海回答的非常的响亮,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清规戒律。 渡仁鼻脸朝天,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法海叹息的摇了摇头,带着铜一回到了郡守府。 铜十七看到铜一回来,激动坏了,其他人则好奇铜一这两天去了哪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铜一。 铜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用求助的目光望着法海。 法海也不想解释,只是示意铜十七解释这一切。131.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不难受吗 开心能够感染身边的人,伤心也能感染身边的人,当所有人同时升起同一种情感的时候,就是共鸣。 铜一的遭遇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几乎同时对将军府发动了口伐。 法海挥了挥手,让大家安静,说:“这个仇,我们先记下来,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目前将军府势大,咱们势力薄弱,正面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咱们必须先积蓄力量,等到能够正面抗衡的时候,再一脚踩死他们!” 董小兰问:“我们应该怎样积蓄力量呢?” 铜一问:“从哪里找力量呢?” 法海看了一圈,发现四周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法海想都没有想说:“姓杨的不是郡级的将军嘛,我们做一个比他更大的官,不就行了吗,到时候想怎么整治他就怎么整治他?” 董小兰问:“比姓杨的官做的还要大,十年的时间够吗?我听说做官挺难的!” 一盆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法海心里一片冰凉,说:“虽然说咱们现在对付不了那姓杨的,不过我们可以先对付那个老道士,那个老道士是江湖中人,我们也是江湖中人,按照江湖规矩就可以对付他!” 铜一又说:“那道士好像是将军府中的什么大法师,好像也是官家的人,江湖规矩到将军府里面就是造反了!” 法海诧异的看了一眼铜一,这家伙开窍的不是时候啊! 法海说:“这样吧,你们先商量着吧,贫僧去看看铜八和铜十八!” 说着法海便拨开众人,走到铜八的床前,看了看铜八的脸色,脸色已经有正常人的水色了,等精神养足了就应该醒过来了。 法海走到铜十八窗前,铜十八恢复的没有铜八好,脸色依然难看,缺少一种生气,看来还是要找孟婆问问,铜十八到底是怎么了。 法海看了两人情况之后,便走了。 传凤楼是玉镶城的一家老店,她的字号足够一家人说到三代。 传凤楼以鸡传家,烧鸡、烤鸡、炖鸡等等,手段繁多,同样的一只鸡,却能弄出百般花样,而且味道各异,从胃里香到嘴里,鸡已经不能算是鸡了,已经飞上了梧桐变成了凤凰,于是叫做传凤楼。 传凤楼有三层,一楼大堂,有一十八张桌子,共普通人使用,二楼是阁子间,需要有身份的人才能上去,三楼是雅间,雅间只有三间,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能上去。 楚沁算是望山郡第三号人物,这传凤楼的三楼雅间自然是上的去。 传凤楼的老掌柜听闻楚沁要来吃饭,要亲自下厨,为楚沁做十八般口味的鸡肉。 楚沁送走热情的老掌柜,渡仁的奉承立马跟了上来,因为他觉得讨好面前这位楚大人在这座城里有肉吃。 “楚大人,你在这城中还是真是一人物,这传凤楼的老掌柜,佛爷我见过,那可以鼻孔朝天的人,就连县老爷过来,也是点头嗯一声,谁知道你一来,就差父母给他生出一条尾巴了!” 楚沁笑而不语,她现在对这个胖和尚已经非常的了解了,从他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定要拧了再拧。 法海说:“胖子虽然平日不说人话,但这次还是说了一句人话,楚大人是何许人也,堂堂六扇门的总捕头,在望山郡可是响当当的一人物,特别在望山郡的江湖中,那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胖子你现在赶紧匍匐下来,好好的瞻仰一下楚大人的风光,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你需要珍惜!” 楚沁连忙开口制止说:“行了,差不多可以了,别在说了,你们若是在说下去,我就走了,你们没有凤肉吃,可别怪我!” 渡仁连忙说道:“法海,你看看你,说什么大实话嘛,楚大人害羞不好意思了,你要是把楚大人给吓走了,佛爷我可跟你没玩!” 楚沁微微一笑说:“你们两个真的是师叔侄?” 法海说:“当然是,只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像是兄弟多过于师叔侄,所以说起话来就没有什么顾忌,寺里面都是一些老人,比我们年纪大了很多,和我们说起话来都是什么佛理佛经,没意思,小一辈人与我们有着代沟,也说不到一块儿去,通常就我们两个在一起玩耍,自娱自乐的做一些有意思的游戏。” 楚沁说:“我还不知道怎么评价你们的生活,是说你们孤独好呢,还是说你们自由自在好呢!” 法海说:“生活就是这样有起有伏,才算叫意思,才有乐趣!” 楚沁感叹道:“出家人果然见识独特!” 渡仁不以意说:“经历多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楚大人你要是想抬举我们,就直接说我们是人中豪杰就好了,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我们都是粗人!” 楚沁呵呵笑了起来,纤细的手指遮挡在樱桃小嘴,遮挡了一道风光,却又生出另一道风情。 楚沁笑够了,说:“渡仁长老,你还真是自多情了,我可没有夸你们的意思,你们除了脸皮厚一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夸赞了!” 渡仁对于楚沁的话不以为意,说:“那是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交流太少,无法认识到我们藏在身体深处的美德与品质,时间久了,你就发现我们的好了,不过这种事情也急不得,你需要一点耐心。” 楚沁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渡仁的脸皮的厚度了,有些哭笑不得说:“你的脸皮估计比城墙还要厚,不,不是估计,城墙的厚度一定没有你脸皮厚,用你的脸皮当城墙,绝对没有什么人可以攻破!” 渡仁认真的盯着楚沁的脸,说:“小僧我会认真的考虑的!” 楚沁已经放弃了和渡仁正常交流,好在老掌柜出现的及时,端上他精心炮制的鸡肉,渡仁已经扑到了鸡肉上了,没有口用来说话了。 楚沁小口的吃着鸡肉,一样明眸一直在法海和渡仁身上流转,她是江湖中人,自然是知道出家人的戒律。 楚沁咽下嚼碎的鸡肉,说:“你们两个真的是和尚?” 法海自然知道楚沁这句话的意思,嘴里含着肉,口齿不清的说:“酒肉穿肠肚,佛祖心中留,佛在心里,不在胃里!” 楚沁用一脸崇拜的目光望着法海说:“你真是高僧啊!” 法海咽下一口肉,说:“你这目光好假,赶紧收了回去吧,你自己不难受吗?”181.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石妖 法海对老掌柜的手艺竖起了大拇指,能把一只鸡烧成龙肝凤胆的味道,这手艺堪称一绝。 吃完了桌上所有的鸡肉,就连骨头缝隙中的肉丝都不放过,啃的干干净净,白如面粉。 法海意犹未尽的唆了唆自己的手指,说:“人间美味,真是人间美味,吃过一顿之后,恐怕以后吃什么都如同嚼蜡了,想一想,都觉得悲凉。” 渡仁说:“是啊,这以后该怎么办呢,法海,要不我们两个把这老掌柜绑回去!” 站在一旁伺候楚沁的老掌柜脸色一变,往楚沁身后躲避,这位见惯风雨的老掌柜像是风雨中不堪欺凌的花朵,连连摇手,说:“使不得,使不得,两位长老是楚大人的朋友,若是也以后口馋了,尽可来传凤楼,只要老朽还能动,必定为你们下厨!” 楚沁在一旁笑道:“行了,老掌柜年纪打了,禁不住吓的,他还有孙子孙女要养活,你们两个就别折腾他老人家了,好了老掌柜谢谢你的款待,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老掌柜拱起那双能够把鸡肉变凤肉的手,道了一声谢,走了。 渡仁还有谢不死心的望着老掌柜的背影,说:“你说,怎么就没有人打他的主意呢,多好的手艺啊!” 楚沁忍不住笑出了声,像是黄鹂飞出了山谷,风寻到了风铃,泉水碰到了卵石,既动人又动听,法海和渡仁两个人几乎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她。 楚沁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对于法海和渡仁两个人的目光视为不见,说:“你好歹也是一个出家人,不是一个土匪,怎么看见好东西就想着往自己怀里装呢!” 渡仁辩解道:“人之常情,见谅,见谅!” 法海说:“胖子,贫僧还是劝你不要打他的主意好,能够在城里开这么大的酒楼,背景可定不一般,不然站不稳脚跟,而且你不要看他在楚大人面前唯唯诺诺,他的修为不弱,至少不比你弱,他之所以没有跟你发火,那是看在楚大人的面子,所以你还是收敛一点好。” 楚沁抿着嘴,呷了一口茶水,说:“好了,吃好了咱们该说一说正事了!” 渡仁不解的问道:“难道让自己吃好,活的更舒服一些不是正事吗?” 楚沁面无表情的否定道:“这不是正事,当下的正事就是消灭石妖!” 法海眉头微微皱了皱,说:“石妖,什么石妖?” 楚沁面色变的严肃,说:“经过多方打探,我终于知道了那食人心妖怪的来历了。” 这里人类的起源已经无从考证,因为时代已经太过于久远,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已经淹没在了时间的长河,甚至给人一种错觉,人类伴天地而生,天地出现的时候,人类就出现了。 同人类一起出现的还要许许多多的物种,但许多物种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法规下,灰飞烟灭,到现在一点痕迹都寻不到了,甚至有些物种都已经淡出了人类的记忆。 但是有一种物种一种伴随着人类,与人类同甘共苦,从古到今,不离不弃,那就是石头。 从远古时代,人们开始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人们就开始使用石头,用石头做武器,用石头造房子,用石头建立祭坛等等,石头几乎用到了人类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一个人类的小部落,出现一种奇妙的思想,他们认为石头是有感情和思想的,石头之所以默默无言的为人类付出,为人类所用,那是因为石头爱上了人类,而作为回报,人类也应该爱石头,于是选了一块比较奇特的石头,当做石头的代表,在部落中央建立一座祭坛,供奉那块石头。 那块石头日夜受人类的祭拜,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逐渐生出了灵性。 石头望着部落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老病死,忽然福至心灵,渐渐悟出自己的一套功法,借助部落的气运默默的修炼。 有一天山里来了一只妖兽,非常的强大,闯入了部落,对部落大开杀戒,不论男女老幼都成了妖兽的口粮。 有一位部落勇士在妖兽搏斗的时候,被妖兽撕裂的身体,一颗蹦蹦跳跳的心脏落到了祭坛上,与那块石头搅和在一起。 石头沾了人心的心头血,粘上了人类的气息,又过了无数年之后,忽然天黑了下来,乌云翻滚,从云层之中落下惊天之雷,劈在石头上。 石头应劫化形,有了人身人形,只是在化形的时候沾了煞气,神魂不够纯净,需要以人心维持自己的身形,没有了人心就会重新变成一块石头。 渡仁惊讶道:“你说那妖怪从远古时代过来的?” 楚沁说:“石妖还算不上远古大妖,她化形的时间也不过八百年左右,只要准备妥当,必定能够收了她。” 法海说:“八百年也不短了,贫僧未必能过活过八十岁呢!” 楚沁说:“法海长老何必说这话来欺骗我呢,以法海长老的资质,未来大佛堂之中必有你一席之地!” 法海笑道:“贫僧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成佛作祖是不敢奢望了,你还是说说你有什么计划吧!” 楚沁道:“我们已经计算过了,石妖必须每月吞噬一颗人心,算算日子,近几日她必定会出来吞噬人心。” 渡仁说:“即使知道她最近会出来吞噬人心,但是玉镶城中这么多人,谁知道她会出现在哪里?” 楚沁说:“我已经暗中下令,让六扇门的所有捕头和捕快都回来了,已经暗中守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一旦石妖出现,定能发现。” 法海说:“你们六扇门高手如云,也用不到我们两个,为何一定要拉上我们两个呢?” 楚沁说:“那石妖活了这么久,也没有白活,手段诡异,善于迷惑人心,而且是因为石头得道,身体坚硬,善遁术,只有佛家大神通能克制一二,所以两位就不要推辞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佛祖生气了 仇恨真是一种奇妙的能力,能够让一个癫狂,也能让一个人沉静如石。 渡仁的心眼和他的一双眼睛一样的小,容不下太多的仇恨,现在更是被石妖的仇恨完全的填满,若不泄了这股仇恨,他这一辈子再容不下别的事情了,佛曰,我执。 时间如水,大雨过后,便是天晴,若是没有季风从南边刮来,望山郡的天空上就不会有能够落下雨水的云朵。 落雨的时候,想着天晴,天晴的时候想着落雨,弄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要落雨还是要天晴,特别是在心情烦躁的情况下,看什么都不爽快。 渡仁一脚踢翻脚边松木打造的圆凳子,带着刨子走过的纹理,在地上吱呀吱呀的叫着,一直滚到另一张椅子旁边才停下来。 渡仁很不耐烦的说:“已经半个月过去了,还没有半点石妖的影子,楚大人,你的情报到底靠不靠谱!” 法海没有理会发牢骚的渡仁,而是盯着横躺在地上的椅子,上面有刨子的痕迹,也有树木本身的纹路,交错在一起,形成一副美妙的画卷,也不知道木匠在打造这把椅子的时候,是不是刻意在几处特殊的地方留下刨子的痕迹。 楚沁已经和渡仁很熟悉了,对于渡仁无礼的牢骚,视而不见,只是端起茶水,慢慢的品着,也不会回答渡仁的话。 渡仁见没有人理会自己,更加的生气了,说:“你们两个好歹也说句话呀,给一点回应啊,别跟闷葫芦似得,佛爷我都快疯了!” 法海直起弯下的腰,把自己的目光从凳子收了回来,说:“现在石妖没有出现,那么只有三种可能,第一,她可能出城了,第二,被不知名的绝世大能悄无声息的收了,第三,她已经在我们察觉不到的地方得到了人心!” 楚沁放下手中质地不算太好的紫砂壶,接过法海的话接着说:“我敢肯定,玉镶城中没有什么绝世大能,所以第二种可能排除,玉镶城有四道城门,分东西南北,我以让四位捕头持天龙寺的镇妖达摩印守在四门,若是石妖偷偷出城,必定会引起镇妖达摩印的反应,现在四位捕头没有消息传来,那么妖股必定没有出城,所以第一种可能也可以排除。” 渡仁说:“那天龙寺的镇妖达摩印靠谱吗?” 楚沁翻了一个白眼,模样十分的可爱,很难想象这是一位主宰一郡之地的武林之主,更难想象就是这样可爱的女子说出那样豪言。 “渡仁长老大可放心,镇妖达摩印,乃是当代天龙寺方丈亲手所画,又有数十位高僧诵经七七四十九日,可以说是上等法宝,威力不凡!” 法海说:“贫僧虽然看不惯天龙寺的那群和尚,但是他们的佛法还是当世一绝,不可小觑,如此说来,只有一种可能了。” 楚沁点了点头说:“这些天,我也在思考,石妖不可能放弃人心,重新变成石头,她已经变成人太久了,不能放弃人世间的繁华,所以她一定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挖了人心。” 渡仁说:“人没有心就会死,你确定城中那些死人都有心?” 楚沁说:“这十二天来,玉镶城一共死了十三人,三位婴儿,一出生便夭折了,两位老人,大限到了,自然死亡,四位青年人得病而死,斗殴死了三人,这些人的心脏都在!” 法海说:“还有没有可能有人隐瞒了特殊的尸体!” 楚沁说:“没有人敢违抗六扇门的命令,敢隐瞒死人不报,不然就是造反之罪,诛连九族!” 法海问:“如果是郡守府或者将军府呢?” 楚沁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法海接着说道:“郡守府,我们住在里面,肯定石妖不在郡守府。” 楚沁沉默了片刻说:“将军府保国护民的利器,不可能做伤民害民的事情。” 法海说:“将军府是有这样的职责和能力,但是将军府必定还是以人为主导的,既然是人,那么就有私心,私心一重,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楚沁抬头看着法海,说:“你不要带有私心说话?” 渡仁在一旁不高兴了,说:“跑题了跑题了,你们都偏了,现在讨论石妖在哪里,而不是将军府有没有问题。” 渡仁聪明着呢,看见法海和楚沁两个人谈话的气氛不对,立马转移话题。 法海说:“贫僧还想到一个地方,可能让石妖得到人心,而不让我们知道!” 渡仁连忙问道:“什么地方?” 法海说:“监狱!” 楚沁脸色一动,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她千算万算,还是真是算漏一个地方。 楚沁什么话也没有说,然后出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玉镶城的监狱都没有问题,这几天没有死人!” 法海说:“将军府还是要去一趟的!” 渡仁说:“将军府是朝廷的将军府,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即使进去了,哪能大摇大摆的扫查,去了也白去!” 渡仁知道将军府不是那么好查的,除非有圣旨,不然私自调查将军府就是死罪一条。 楚沁对将军府的情感复杂,不愿相信将军府会窝藏石妖,可是现在的种种线索都指向了将军府,事关社稷,又怎能不去查。 楚沁最后站了起来,说:“将军府,我熟悉,我去看看!” 法海说:“那你多小心,贫僧虽然知道你和将军府的私交好,但将军府不是善地,不像你表面上想象的那么简单。” 楚沁说:“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 渡仁说:“佛说,世事无常,凡事都不要说的那么绝对,要不,小僧和你一起去吧!” 法海说:“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姓杨的讨厌你,看见你,没事也会变有事。” 渡仁凑到法海面前,说:“你的意思是指我是灾星了?” 法海说:“不,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都没有好事情发生,你说是不是我们两个最近没有礼佛,所以佛祖生气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风刀营 昊日高悬九天之上,几朵淡淡的流云从下流过,淡淡的阴影从地面流淌,像是一只飞驰而过的大鸟。 几日的阳光,已经蒸发了地面上的雨水,土地再次变得干燥起来,虽然没有大风来袭,但微微的小风还是卷起地上的黄尘,在空中飞舞,待风消失之后,落到屋檐、台阶、头发、衣服、树枝树叶上,不管什么什么颜色的外表,一天过后,都是变成淡黄色,轻轻一弹,还有肉眼可见的风尘。 将军府的佣人早就拿起松木制成的半人高的木桶,从深不见底的古井之中,汲出冒着热气的井水,用葫芦对劈而成的瓢盛着,往地面泼洒。 黄尘沾了深井中的水,虽然不会乘风而起,但是深井中的清水却把沉浸在泥土中的浊气给冲了出来,十分的刺鼻子。 楚沁穿着有着西域国风采的长筒靴子,踩在潮湿的台阶上,微微皱了皱眉鼻子。 长筒鞋子采用坚韧的兽皮,不仅舒服,而且耐磨,是江湖人首选。 门房阿三把一瓢水当做瀑布一样的洒在地面上,目光随着倾落的井水,落到地面上,看到那双异域风采的靴子,连忙抬起头来。 阿三是认识楚沁的,以前楚沁总是随着小将军到府上来玩耍,只是最近小将军出门了,好久没有回府,楚沁也就来的少了。 看到楚沁,阿三自然是想起了自己家的小将军,阿三心中很奇怪,小将军虽然时常出门,但最长不过六七天就会回来,这一次出门足足有一个多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听说大将军都着急了。 阿三虽然心里想着心事,但是看见楚沁还是满脸笑容,诚心诚意的去接待,大将军府谁会不把这位望山郡的总捕头当做将军府的女主人? 所有阿三没有按照正常的程序走,直接把楚沁带到了客厅,然后去找大将军。 不一会儿,杨镇台大将军带着长辈慈祥的笑容来了,看见楚沁热情的很,把当日的不愉快抛在了九霄云外。 杨镇台说:“大侄女,你怎么有空来呢,我还以为你为上次的事情生伯父的气呢!” 楚沁拱手行礼,说:“杨伯父说笑了,楚沁怎么可能会生伯父的气了。” 杨镇台笑哈哈的说:“楚侄女没有生气就好,没有生气就好,要不然等阿杰回来之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和他交代呢!” 楚沁顺势问道:“伯父,阿杰去了哪里,我已经好就没有看见他了,他现在好吗?” 杨镇台叹了一口气,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阿杰去了哪里,你也只道,阿杰在风刀营任职,而风刀营向来行事神秘,外人难以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哎,我也好久没有收到阿杰的音信了,心里也满是担心啊!” 风刀营也就是皇室的亲卫军,对皇室忠心耿耿,数量不知,实力强横,不管是在帝国的版图,还是帝国版图之外,都有风刀营的影子,说是皇室的耳目也不为过。 客堂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静,事情涉及到皇室,造词吐字都要小心翼翼,皇室说小气他又大气,说大气他又小气,脾性捉摸不定,说不清就因为一句话而落得满门抄斩。 曾经有很多人仗着天高皇帝远,口语之间都有大不敬,然后三日之后,满门都在菜市场丢了脑袋。 楚沁说:“伯父、、、” 楚沁张言欲止,清秀的眉宇之间有着难有说出口的忧愁。 杨镇台说:“大侄女,你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你放心,伯父我活了这一大把的年纪,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你直说吧,不用有什么顾忌。” 楚沁说:“阿杰可能出事了!” 杨镇台身躯一震,脸上虽然竭力维持平静,但是颤抖的手指,还是说明他的内心深处的惊涛骇浪。 杨大将军喝了一口茶水,茶水放了有好长时间,已经凉了,冰冷的凉水从口而入,冲入肠胃,冷冷的凉意终于让平静下来,问:“有什么依据?” 楚沁假装没有看见杨大将军的异样,说:“从南门而出千里之外,出现了一片方圆十里的死域,那里怨气横生,怪异不止,朝廷已经派了大能前去探查,六扇门的捕头前去辅助调查,在死域再往南行八十里,有一小村庄,一夜之间被人屠戮。” 楚沁顿了顿,看了看杨大将军的脸色,见大将军还显得平静,于是接着说:“在村庄的三里之外还有一片坟地,是村庄的祖地,里面的先人都被翻了出来,阴灵被毁,那个村庄彻底的被灭族了。” 杨镇台皱了皱眉头说:“你说这些,不会认为这些事情都是阿杰他们干的吧?” 楚沁没有否认,继续说:“在坟地东南方十里的地方,生了一场大火,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火势蔓延近百里,最后才被暴雨浇灭,事后有人在清理火场的事后,发现了一百多具人的焦尸,在火场边缘中心地方还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手印,据说,那掌印是一门佛家的神通,名叫如来神掌!” 杨镇台静静的望着楚沁,他不知道这位位高权重的楚大人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毕竟杨大将军不是玩计谋出身。 楚沁说:“阿杰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杨镇台脸色一白说:“怎么可能?” 楚沁说:“在那些焦尸的身边发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面具,足以证明这些焦尸都是风刀营的人马,而其中有一张面具最为显眼,即使在大火中煅烧,依然保持着金光闪烁,我曾见过阿杰的面具,两者很像。” 杨镇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不相信的说:“不可能,不可能,阿杰已经将镇族法诀,大妙法修炼到第六层,天下之大尽可去的,即是碰上返虚大能,也可保命,怎会折损在深山老林呢,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 楚沁说:“伯父,你还需冷静,现在我也只是猜测,结果到底怎么样,还需等风刀营确定之后才能知道。” 杨镇台瞪大眼睛,浑身气势大涨,沉声问道:“什么时候消息才能下来?”.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又要杀石妖 人心都是做的,曾经口出豪言的楚沁楚总捕头还是没有能够抛开十多年来的情谊,对将军府进行搜查。 风刀营的消息出来,证实那些人就是风刀营的一支纵队,队正正是杨杰,但是风刀营并没有给这意志纵队任何任务,至于这只队伍为何会出现在那座荒芜的深山之中,至今还是一个谜团。 将军府陷入了沉重的悲伤之中,与之前的郡守府的喜庆,走向了两个极端。 尸体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根本就难以确认谁是谁,而且风刀营的人死后,都由风刀营自己处理,家人无权干涉。 杨镇台杨大将军到头来连自己儿子的尸体都没有见到,说出来真是无限凄凉。 将军府摆了灵堂,郡中无数贵人起来吊唁,就连郡守府都派人过来了。 楚沁最近脾气很差,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在秋风中凋零了,动不动就发脾气,六扇门当中人人自危,各自都以任务为借口,纷纷逃出城了。 楚沁对杨杰,说爱,谈不上,说好感,也没有,只是确认杨杰死后,楚沁直感觉到自己的心情沉重,呼气不畅,脑海里是不是的浮现出往日两人相处的画面。 清涧池塘,杨柳依依,舟起水动,金童玉女,古筝玉笛,和而高歌,好不快活。 楚沁每当回忆一次往日的情景,心情就变坏一分,突然之间,她想要杀人,但是她又不知道想要去杀谁,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去杀那石妖比较合适,于是她又去郡守府去找法海和渡仁。 经过一些日子的调养,铜八终于醒过来了。 铜八睁开眼睛的第一刻,就看见了藏在黑袍下面的骷髅,望着那阴森的骷髅,铜八第一时间叫出了小兰的名字,然后一把把小兰抱着了怀里。 骨头虽然这些日经过阴气的温养,但是受天地浊气的消磨更久,没有新生的那么坚固,被铜八用力一抱,发出咔咔之声。 董小兰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藏身之所的安危,骷髅眼中的火焰明灭不定,一半是因为激动,一半是因为铜八的阳气太重,给冲的。 恰巧法海也在房中,急时的说道:“铜八长老,你若是在不放手,小兰就要魂归天地了!” 激动中的铜八或许别的话听不进去,但是一提小兰,他决定能够听的进去,连忙松开自己的双手,上下打量着董小兰,关心的问:“小兰,你没事吧,我有没有伤到你,我真是混蛋啊!” 董小兰连忙堵住铜八的嘴说:“八郎,千万不要这么说,你这么说,我会心痛的。” 法海听不下去了,转身走了出去,去找渡仁了,现在有渡仁为伴,法海已经不大喜欢和铜一他们呆在一起了。 法海找到渡仁的时候,渡仁正坐在假山上,抬着头仰望天空。 假山建在莲花池的中央,池中的莲花已经枯败,只有枯黄败坏的叶子,耷拉在水面上。 自从失去了石妖的踪迹之后,渡仁就显得无精打采,就连算得上是半个仇人的杨大将军死了儿子,也提不起来精神。 法海可没有坐在一堆烂泥上的兴趣,站在远远的走廊上,屈指一弹,一点金光一闪而过,直奔渡仁光光的后脑勺。 背后生风,渡仁看也不看的一挥宽大的衣袖,大风炸起,轰鸣而至,直接淹没了那点金光。 渡仁转过头来,说:“这种小把戏你还没有玩够呀,以前是松子,后来是小石子,现在是弹指,你的心是越来越狠了,你是真心想要把我弄死吗?” 法海说:“行了,不要发牢骚了,你在这一堆烂泥上面干什么?思春?时间对不上啊?” 渡仁说:“佛爷我悲秋行不行?” 法海说:“伤春悲秋那是娘们干的活,你一个大老爷们悲哪门子的秋?” 渡仁说:“佛说,众生平等,你在佛祖面前还搞什么男女之别,真是大逆不道!” 法海说:“哎呀,你在红尘中的这些年还真是没有白混啊,这个嘴皮子,青楼里的老鸨子都未必有你厉害,不错,不错,真是替佛祖长脸了!” 渡仁一脸傲气的说:“那是,也不看看佛爷我是谁,当年佛爷我一上山,方丈就哭天喊地要收我为关门弟子,要是我不答应,他就不想活了。” 法海赶紧打断越吹没有谱的渡仁说:“行了,差不多就得了,不要给你一点阳光,就灿烂,小心把自己晒黑了,晒黑了,就更加的丑了,到时候还怎么去找你的那位梦中情人!” 渡仁认真的问道:“佛爷我晒黑了没有?” 法海有些哭笑不得,说:“目前还没有变黑,如果你再晒下去就说不定了。” 渡仁说:“那我还是赶紧下来吧,不要真的晒黑了!” 法海不说话,内心感叹无比,什么时候,渡仁这个胖子也爱美起来了,看来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如果拥有爱情的力量是不是就可以长生不老了呢! 渡仁刚从假山上下来,就听郡守府的管事来报,说楚沁来了。 法海和渡仁两个对视一眼,然后有些不情不愿的走向前堂。 楚沁看见法海和渡仁,没有丝毫的客道和寒暄,直截了当的说:“我要去杀石妖!” 法海真想说:“贫僧和你不熟,真的不熟,这样的麻烦事情就不用叫上贫僧了!” 渡仁却一口答应,法海想要反悔都来不及。 法海只好无奈的默认这件事情,问:“你想要怎么杀,还有石妖在哪里?” 楚沁说:“这次我亲自到将军府去找?” 法海问:“你现在不怕真的在将军府里面找到石妖,到时候你那杨伯父又该作何解释呢?人家刚刚死了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现在上门算不算落井下石呢?” 楚沁说:“要是我从将军府找到石妖,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一旦让别人在将军府找到石妖,那才是真的完了,咦,你不是看将军府不顺眼吗,怎么突然之间为将军府考虑起来了?” 法海大义凛然的说:“一是因为贫僧是出家人,心怀慈悲,二是因为你,咱们好歹也算是朋友,不想你难做!”.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万魂香 世人都说剃去三千青丝,就没有了三千烦恼,法海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光头,一丝不剩,但是心中的烦恼一点都少,终于知道,心中的烦恼与自己的头发没有任何的关系。 秋天的昊日已经没有夏日那么酷热,天空是一种干净的蔚蓝,淡淡的几朵白云在蔚蓝色的镜面下悠闲的流淌,天很高,云很淡。 法海叹了一口气,不再去仰望那令人着迷的天空,转而看自己的脚下。 脚下是青砖地,四四方方的青砖相互链接,留下一条细腻的缝隙,没有什么令人称道的美感。 已经到了秋末,蚊虫大多已经绝迹了,只有一些旱死不屈的蟋蟀在某一个角落叫着,也不知道他们在叫些什么东西。 法海已经确认那支黑衣面具军人,就是皇家的亲卫军,那么杀自己的人显然易见了,是皇室中人,或者说是一位充分得到皇室信任的人,若不是手握大权,如何能够调动这皇家亲卫军。 法海心中惆怅啊,自己一个白云寺的小和尚,什么时候得罪了皇家这个庞然大物,竟然引来亲卫军的追杀。 皇家坐拥江山,现在就连整座江湖都是皇家的了,法海活在人家的地盘上,怎么活都不觉得安慰,甚至现在睡觉都没有以前安稳了,眼睛都不敢闭实了,生怕闭上了,就再也睁不开,提心吊胆的活着,实在是让人难受。 亲卫军是皇家的耳目,也是皇家的脸面,不明不白的死了一百多人,皇家若是不做点什么,为这一百多人讨一个明白,以后谁还愿意为皇家卖命,统领江山不仅要威,还需要恩义。 风刀营已经从上到下梳理了一边,确定这支军队是私自行动,即使是私自行动,但也是皇家的人,也不能让人说杀就杀了,即使要杀那也得是皇家自己来杀,当做不听的话的人来杀。 盛元大帝的亲信刘京已经从京城出发了,不日就会到达南阳州望山郡玉镶城,亲自调查这件事情。 江湖风雨将起,望山郡的江湖已经开始晃荡了。 作为望山郡的大头目楚沁此刻还是一心一意要宰了那石妖,莫名其妙的打杀石妖就成了楚沁的执念,如同渡仁一样。 法海莫名其妙的被人砍,心里肯定不舒服,但是对方背景实在是太大了,况且当事人已经死了,自己大度点,不计较这件事情又何方? 可现在已经不是法海想不计较就不计较了,人家反而追究起来了。 时间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是这个世上从来不缺少奇能异士,说不定就从那未被岁月完全抹去痕迹的地方找到一丝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找到自己头上。 想一想自己被朝廷通缉,然后抓住,千刀万剐,五马分尸等等酷刑,法海就不寒而栗,想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法海是一个胆小怕死的人,他虽然有着江湖人的豪气,但这豪气只是在生命安然无恙的情况下才会抒发出来。 法海想要走,但是看见渡仁那副生死离别的模样,他又忍不下心来,法海不轻易认兄弟,一旦认下了,他就不会抛弃,哪怕刀子悬在头顶,所以说法海也是一个矛盾的人,一般人看不懂他。 楚沁或许自己都不知道杨杰在她自己心中的地位,杨杰死了,楚沁愤怒了,但是她的怒火不能随意的发泄,只要找一个倒霉蛋接着,那就是石妖,这位人人口诛笔伐的妖邪。 楚沁再次走进大将军府的时候,整个府邸都是白绫飘舞,这座往日森严的府邸,仿佛提前进入了严冬之季,被大雪覆盖。 杨镇台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年,头发全都白了,他只有一个儿子,曾经未曾完成的事情,曾经的希望都寄托在这根独苗上,儿子没有了,他所有的希望与愿望都没有了,心灵上的创伤,远比肉体上的伤痕更来的伤人。 楚沁身后挥退了所有人,灵堂里面只有她和杨镇台了。 灵堂当中并没有杨杰的尸首,只有一方孤零零的灵位,在宽敞宏大的灵堂之中愈发显得孤寂。 杨镇台坐在灵堂,已经显得混浊的双珠没有丝毫焦距的望着那方小小的灵位。 楚沁面容严肃,俊俏的脸蛋儿绷得紧紧的,说:“伯父,请节哀顺变!” 听到声音,杨镇台缓缓的转过身子,涣散的目光凝聚在一起,落到了楚沁身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空气突然之间变得凝重,一种诡异的气息在灵堂之中流转。 楚沁眉头皱了皱,说:“还请伯父节哀!” “哈哈、、、” 突然之间,杨镇台哈哈大笑起来,声调诡异,完全成为了一位女人在肆无忌惮的狂笑。 笑声起的非常突然,收的更是非常的突然,杨镇台用阴翳的眼神看着楚沁,说:“我儿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不去陪着他,他生前那么爱你,你怎么能忍心让他一个孤独在冥界!” 楚沁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双目像是不认识杨镇台一样,心中隐隐有一丝后悔,不应该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来到将军府,强行的稳定心神,说:“既然今日伯父心神疲惫,那么改日我再上门拜访!” 杨镇台喝道:“来了,就不要走了,免得我儿一个人在黄泉路孤单,正好送你下去给他做个伴!来人!” 随着杨镇台一声断喝,从外面来了许多人把大门围上了,这些人都是将军府的门客,都是江湖好手,那大法师老道士赫然在列。 楚沁一看这个阵势,便知道这件事情是有预谋的,可不是临时起意那么简单。 楚沁怒道:“我乃朝廷命官,你们胆敢无礼,不怕抄家灭族吗?” 杨镇台说:“我也就一个儿子,为何别人还是心狠杀了他,让我杨某人断了后,你们放心,这里是将军府,杀一个人,本将军还能兜得住!” 楚沁寒声说道:“你以为就凭这些人能够拦得住我?” 杨镇台说:“伯父差点忘记了,你是一位炼神期的高手,已算的陆地神仙,也不知道这万魂香管不管用!”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博杀 人世间最毒的不是那江湖儿郎谈之色变的千机毒,人世间最恶的也不是那从地底深渊爬出来的恶魔,人世间最为恐怖也不是那神志全失的恶鬼猛鬼,而是人心。 人心也是最难让人琢磨的东西,万般念头都在一念之间,一念为善则可成佛做圣,一念为恶则为魔。 念由心生,心善则念善,心歹则念恶。 杨镇台无疑是起了歹心,或者是说他露出本性,他的本性就是如此自私恶毒,自己儿子死了,就需要有人为他陪葬。 楚沁师承天香谷,是十大护国宗之一,自然是见多识广,知晓那个万魂香是个什么东西。 万魂香乃是一种毒药,据说是一万中毒药混合而成,材料不同,毒性也就不同,甚至连制药的人都不知道解药为何物。 万魂香为固体,可以碾磨成粉,投入食物之中,也可点燃燃烧,变成烟雾之状,随着呼吸进入人的体内。 万魂香不毒肉身,只毒灵魂,沾了万魂香,三魂七魄,犹如三九之冰遇到烈火,快速消融,也只有功参造化之人,能够凭借强大的灵魂抗衡一二,显然楚沁还没有到达功参造化的份上。 楚沁身体摇摇晃晃,甩了甩自己的脑袋,额头前的弯弯流海也随之摆动,很耐看。 只是在场得人都是已经过了以美色为餐的年段,无人欣赏那扶摇间的动人风韵。 老道士一挥手,身后窜出一大汉,样貌粗犷,不似中原人,倒是有一点北方草原上的蛮族气息。 大汉出手狠辣无情,锋利的大刀刀刃上冒出一尺刀芒,直奔楚沁的喉咙而去,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 楚沁晃荡的身子跌坐椅子上,然后随着椅子往后仰去,刀芒从面前一闪而过,如同晴日惊雷,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凌厉一杀。 楚沁的身子就像跷跷板一样,在刀芒闪过之后,又回来了,抬手便是一指,点在大汉的手腕之处。 指可通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一指出,万法随,玄妙奥义尽化天人一击。 大汉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以毫不讲理的姿态冲进自己的体内,紧接着自己的体内的玄气窜动,如同大风袭来的海面,掀起汹涌的波浪,肆虐狂暴。 大汉连连后退,然后全身爆出一阵血花,如同玫瑰花开,烟花绽放,最后大汉睁大着眼睛,仰面而倒,在地上毫无声息。 楚沁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脸色傻白,浑身在颤抖。 老道士说:“天香谷的问情指果然名不虚传,一指出天人惊,名副其实,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劲道的问情指,你还能发出几指。” 楚沁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从椅子上滑下来,说:“你来试一试就知道了!” 没有人动,楚沁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强弩之末,没有必要做出不必要的牺牲,只要静静的等着楚沁毒发之后便好。 灵堂之中陷入漫长的安静当中,空气跟外的沉闷,像是有一大块石头压在胸口,难以喘息。 楚沁随时都好像要倒下,但是就是瘫坐椅子上,没有倒下,像是悬崖边上的青松,迎风而动,愈发弥坚。 杨镇台突然之间开口说:“楚侄女,你不用装了,伯父知道你没有中毒,看来你坐上望山郡武林的盟主,也不全是靠师门,还真有点本事。” 被杨镇台点破,楚沁也不好再装下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色红晕,神采飞扬,武林女盟主的霸气张扬而出,面对群狼虎豹,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 楚沁笑道:“杨大将军眼光果然是毒辣!” 杨镇台嗤笑一声,说:“这万魂香乃是我亲手所配,药量几何,毒性如何,心中自然有数,按理说,就算是返虚大能,到了这个点上也该毒发身亡了,你还活着,我若还想你中毒了,岂不是白痴,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怎么就没有中毒呢?” 楚沁微微笑了笑,双眼弯成月牙儿,水灵灵的眸子,亮闪闪的,灵动而又可爱,使人难以想象这就是六扇门的总捕头。 楚沁一点都没有给杨镇台解说的意思,只是说:“天机不可泄露!” 杨镇台说:“真有个性,怪不得我儿会爱上你,楚侄女,咱们相识一场,情分不浅,你还是束手就擒的比较好,这样还可以少吃一点苦头!” 楚沁问:“杨大将军想凭借这些人就想留下我?说实话,他们在江湖上算是好手,但是在我面前还不算什么高手,也就青松道人可以算上高手!” 老道士打了一个稽首,说:“贫道多谢楚大人看得起!” 说着便动起手来,三尺长锋从剑鞘而出,闪出一道银弧,化作漫天剑光,一剑化百剑,形成漫天的剑雨,朝楚沁落去。 楚沁面色凝重,剑气未来,就能感觉到一股寒意。 撑开双手,左右双袖各自钻出一条青蛇,遨游天际,忽然张开双口,吞噬百剑之芒。 但百剑之芒太盛,撑开肚皮,忽然炸开,狂风飞舞,搅翻灵堂之内的桌椅。 白绫翻动,众人的眼睛在强风之中难以睁开,微眯眼睛看见一道人影倏忽而至,本向杨镇台。 楚沁想来一个擒贼先擒王,把杨镇台控制在手,然后思索脱身之法。 杨镇台从一微末将士,坐上大将军之职,怎能毫无缚鸡之力。 百莽拳,拳劲化莽,漫天莽动,空气震动,阵阵爆响,一道白影如同一叶扁舟在狂风之中晃动,被狂风击退,向后飞去。 一道剑芒从天而来,剑气长虹,直逼楚沁的心门,一指出玄,直点剑芒,剑芒破碎,点到剑尖,剑身弯曲如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杨镇台带着从战场上凝聚而来煞气,扑面而来,楚沁即使修为再高,也难以一敌二,而且两位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对敌经验丰富,配合默契。 楚沁硬抗着杨镇台的一拳,借助杨镇台的拳劲,身体一斜,化作一道长虹,蹦飞长剑,欺身近前,一指点向青松道人。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石妖现身 久在鱼肆之中的人,走出鱼肆之后,身上总有一股鱼的腥味,常在兰室摆弄花草的人,身上总一股香味,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或多或少都会粘上战场上的煞气和杀气。 杨镇台乃是身经百战之人,从战场上活着下来,当然不能全靠运气,他的实力占了九成,一套百莽拳练得是出神入化,吸纳了战场的煞气之后,更是威力非凡。 一拳砸在楚沁的香肩,半壁身子都麻痹了,强忍着煞气穿体的痛楚,一指戳在青松道人的胸口。 只是楚沁这一指的威力被杨镇台的百莽拳削去了大半的威力,戳在青松道人的胸膛,却没有能够一击毙命,只是点乱了青松道人的气息,让其吐了一口血而已。 楚沁倩影浮动,如同风来花弄影,摇曳生姿,不是歌舞,胜似歌舞。 守在门口的府中客卿,纷纷露出獠牙,向着自己的金主展示自己的凶猛,日后才好提出更高的待遇,那府中的藏书,武功秘籍,总会瞧上几本。 杨镇台不是庸人,能入府中的客卿自然有几分本事,五花八门的招式铺天盖地而来,像是飞扬大雪。 楚沁弹指一挥,一道劲气飞窜而出,射入一客卿眉心,那为客卿脸上疯狂的表情顷刻间凝固,跃起的身子,从空中落了下来。 楚沁体内的法力如洪潮而出,十指拨琴,劲气如风,仓皇之间,又有数人中招,顷刻之间丧命。 灵堂并不大,人数的优势没有办法完全发挥出来,有人挤在前面,就有人被堵在后面,老道士和杨镇台都被客卿挤在了后面。 楚沁一退在退,终究无路可退,转头一看身后,是一堵墙,楚沁双手怕打在墙壁之上,梨木雕刻的精致花窗,四分五裂,楚沁一个溜身便从窗洞中溜了出去。 刚刚站稳身子的楚沁,眉头一皱,身子立刻向一边闪去,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刚刚站立的地方。 披头散发,一身白衣,只有一双眸子在发隙之间清晰可见,异常的亮,亮的有些诡异,让人有一种胆寒的气息。 石妖伸出双手,十指生长出锋利如刀的指甲,双手一抬,身边狂风飞起,形成九条长蛇,形态逼真,犹如实物。 石妖飞天而起,奔向楚沁,身后的九天长蛇随之而动,在空中张开大口,口中信子、獠牙清晰可见,甚至还能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儿。 楚沁虽然惊诧于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修为高深,而自己体内的气息紊乱,但是并没有多大的畏惧,修炼者本来就是与天挣命,若是心存畏惧,如何度过那千灾万难。 楚沁双手按住十指锋利的双手,用力一拨往两边撇开,鼓动法力,撑起罩气,抵挡住九蛇吞灵之术。 楚沁身种百莽拳的煞气,终究没有往日的灵活,难以避开石妖跃身一脚,踢碎护身罩气,踹在胸口,直觉的五脏六腑都碎了,一口精血从口喷出。 九条长蛇闻到血腥儿,更加的疯狂,向楚沁绞杀而来。 楚沁十指拨动,弹在蛇头,但因力量缺失,终究弱了一筹,难以弹开所有的蛇头,终被一条长蛇咬中肩头,鲜血激溅。 楚沁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力量的流失,她感觉自己要死了,她不甘心,但是望着面前的大将军一众人,终究不甘又能如何。 楚沁咳嗽几声,鲜红的血从嘴角滴落。 石妖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儿,下意识的用尖溜溜的舌头添着自己的嘴唇,说:“楚美人的心绝对是人间美味,她的心我要了。” 青松真人捂住自己的胸口,低喝一声:“石姬!” 也不知道人这一声低喝,是因为敬佩楚沁这位望山郡的武林盟主,而不忍让石姬侮辱,还是因为这里人多口杂,顾忌人言可畏。 楚沁倒是从石妖口中言语读出了她的身份,便知晓这位即将要了自己的命的女子便是那食人心的妖怪。 楚沁此刻心里真的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完全听信法海的话,把将军府当做阳光普照的晒谷场,其实是一个藏污纳垢的阴晦之所。 楚沁已经不想说什么话了,她经历太多的事情,这个时候不管是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说不定还让别人认为自己胆小怕死,平白无故丢了人。 其实楚沁心中还有太多的疑惑,自己算是朝廷三品大员,乃是朝廷命官,杨镇台怎敢擅自在府中设伏杀了自己,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难道因为丧子之痛,完全疯了吗? 杨镇台望着楚沁冷笑连连,说:“听说楚侄女天生一颗玲珑七窍心,曾有豪言让阴阳颠倒,男下女上,如今落得这步田地,未尝没有乱干阴阳的苦果。” 杨镇台叹息一声,略显疲惫,说:“石姬,楚沁的心就送给你了,去吧!” 石妖行礼谢过,脸露笑容,一步步走向楚沁。 楚沁毕竟出身名门大派,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临死反扑,伤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若不是这心只有在活在时候挖出来才算美味,有会有效,石妖才不会甘愿被杨镇台挡枪使。 石妖每靠近一步,楚沁就感觉死亡靠近一步,双眼已经开始模糊,脑袋已经开始眩晕,浑身无力,楚沁心想,这就是要死亡的感觉嘛,心中哀叹一声,那些在胸中盘恒已久的抱负都烟消云散了。 石妖活了几百年,眼里非凡,看出楚沁是真的不行了,也不再有所顾忌,狞笑一声,单手做爪,抓向楚沁的心脏,想要一爪把楚沁的心脏给挖出来,她这一手已经真枪实战的练习了无数次,熟稔无比。 “小心!” 就在锋利如刀的爪子靠近楚沁心脏的时候,石妖耳边响起青松道人焦急的叫声。 石妖心情烦躁,她都已经闻见心脏的香味了,还有人打扰,真是让人心烦。 本想不顾青松道人的提醒,直接挖了心脏了事,只是一阵破空之音传达耳边,让她不得不收了手。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蛇莽蛟 天空无云,万里晴空,平日里面显得十分可爱的流云都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道黑影从远处飘来,伴随着叮铃铃的悦耳音响。 石妖在空中一个翻滚,如剑一般的禅杖从耳边飞过,即便的是躲了过去,但还是被禅杖所带的佛光所冲撞,在空中转了几个圈之后,化劲气于无形当中。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如同洪铝大钟,响彻天地,而后便是地涌金莲,天降佛光,一把禅杖在空中翻了几个圈,直立在地面上,立在楚沁面前。 众人一抬头,只见两道人影破空而来,落到楚沁身边。 是两位和尚,一位眉清目秀,一位和和善善胖乎乎的。 胖和尚先是用小眼睛怒瞪众人一眼,然后便盘坐在楚沁身边,双手贴在楚沁的后背,运转法力为楚沁疗伤,佛光生晕,笼罩在二人身边。 石妖盯着胖和尚,恨恨的说:“是你,好,很好,我没有去找你,你自己却送上门来了!” 石妖双眼之中冒着邪光,看了渡仁之后,又把目光移到法海身上,说:“那胖子是白云寺的和尚,你和他一起来,关系匪浅,八成也是白云寺的和尚,很好,买一送一,果然是沾了大便宜!” 法海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说太多话,也是废话,除了浪费气力,好似没有任何作用,到了这个程度,口舌之争只是一个笑话。 法海双手在胸前捏了一个法印,矗立在身边的禅杖冲天而起,气机翻滚,惊涛骇浪,从杖头分出九条大蛟,蛟头长角似鹿,却又比鹿多出几分高贵与霸气。 九大蛟龙附身对着下面的人群齐声一吼,气浪滚滚,排山倒海,一些修为稍低的人直接感觉自己身体内的血流不受自己的控制,加速流动起来。 血脉胀痛,一样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血脉鼓起,然后看着它们一根根胀破,鲜血四溅,却又无能无力,活活的吓死。 杨镇台大喝一声,白发虚张,如同张开的芭蕉扇,浑身萦绕犹如实质的煞气,方圆三丈之内的天色暗淡下来,居然可以以一己之力影响一片小天地,这杨镇台杨大将军的修为也不容小觑。 杨大将军双拳挥出,百莽缠身,狂魔乱舞,大喝道:“今日本将军就要以莽吐蛟,以证大道!” 石妖双臂张开,九条大蛇从身后探出身子,蛇信子簌簌有音,配合着石妖脸上的怪笑,诡异的狰狞恐怖。 青松道人身体受伤,没有强硬上去帮手,其他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去,以求保命,荣华富贵暂抛一边了。 蛇、莽冲天而起,蛟龙俯冲而下,既有生灵生存法则,也有身后主人的修为较量。 蛇舞,莽动,蛟嘶鸣,九个大脑袋张口一咬,便是九条蛇莽溃散。 蛇莽乃是石妖与大将军法力所化,算不得实物,与九蛟这样的真是存在相比,差点不是一点半点,紧紧凭借身躯一荡,无形的波气就冲撞蛇莽身体虚幻,而后来一个神龙摆尾,一扫天地之间浊气。 石妖与杨大将军连连后后退,九头蛟龙风头太盛,两者迎风而上,被吹了归来。 一声冷哼,杨大将军大喝一声:“刀来!” 一把大刀自天际飞来,落到杨大将军的手中,手持大刀,白发飞舞,煞气横生,仿佛是从地狱来的恶魔,摄人心魄,恐怕也只要这样的主将才能在战场上所向睥睨。 “杀!” 一声杀字出口,身子跃起,高举大刀,一劈而下,杀气肆意,刀芒自天际而生,从天际而落,能裂大地。 法海接触接住从天而落的九环禅杖,横档在面前,刀芒落下,正劈禅杖杖身,气息相撞,形成一个巨大的弧形帷幕,法海三人在内,其他人在外。 劲风四射而去,铺在地面的青石石板纷纷掀起,如同沙尘向四周飞扬,一时不查,附近的人纷纷被砸的头破血流,甚至有人直接被砸碎脑袋,动都没有动弹一下,就死了。 杨大将军面目狰狞,双目赤红,龇牙咧嘴,张口狂吼,双手持刀再次发力,把法海双臂微微压曲。 石妖在旁冷笑一声,双手在胸前抡一圆圈,双手之间黑气翻滚,一圈之后,一块圆滚滚的石头出现在双手之间。 石头是在是圆的不像话,比度人的脑袋还要圆上几分,冒着黑色的火焰,燎烧着空气,扭曲褶皱。 石妖对着法海双手一推,怀中的冒着火焰的石头便飞出去,一路飞去,即使离地有三尺之高,但还是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痕,焦灼冒着黑烟,耸耸鼻子,还能问道一股焦糊的味道。 黑球在法海双眼之中放大,扭曲褶皱的空气甚至已经延伸到鼻尖,法海张口一喝。 “唵!” 言出法随,一股玄妙的力量喷薄而出,有一种混沌未开的神魔气息,看似凶猛的石球,轰然消散,余波四射,跌宕不止。 强劲的力道炸翻了大刀,也冲翻了九环禅杖,杨大将军飞了出去,法海连连后退,跌坐在地,禅杖落地,丁玲哐啷一阵响。 石球破碎,气息反噬,石妖遭到玄妙之力反噬,身体向后飞去,吐出一口鲜血。 “咳咳、、、” 法海一阵咳嗽,把憋着胸中的一口怨气闷气给吐了出来。 法海脸色有些白,每次使用六字真言都会损伤精气神,法海不止一次猜测,若是自己一次把六字全都说出来,恐怕就变成了一具干尸了,若是身上披着华丽的袈裟,说不定还能被当做一尊佛陀,供奉在佛堂当***后世敬仰。 法海没有受伤,暗自调息一下气息,身体内的法力开始缓缓流转,力量开始回转。 法海轻轻一挑手,那九环禅杖,从地上飞了起来,落到了法海手中。 法海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然后盯着杨大将军,阴沉的笑着,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杨大将军单手在地上一拍,身子像是一只雄鹰一样飞了起来,向后飞去,与法海拉开好一段距离,伸手一撸,刀又飞回到了他的手中。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人都会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戴上面具,甚至没有人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张面具,撕了一张又是一张面具,永远也撕不完。 眉目清秀的法海也有暴虐的一面,平日里文文静静,温文尔雅,但是一旦发起狠来,比那十恶不赦的大魔头还要凶恶几分。 法海那些暴虐的分子都在一点点积累,藏在心中,用面具盖着,一旦积累多了,再也藏不住了,胀破面具,就会被人看见,惊诧世人。 阴翳的脸色挂在法海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恐怖,只是多了几分阴郁,惹人心疼。 楚沁体内的混乱的气息终于被渡仁理顺了,能够从地上站了起来。 柔弱的模样,让人不由的想起在凄风苦雨之中摇摆的海棠。 头顶上昊日的光芒倾洒而下,法海抬头望了望昊日,然后又看了看不远处用一双特别亮的眸子不怀好意的望着自己的石妖。 所有的人都累了,需要休息一下,恢复一下力气,换上一口新鲜的空气,但是怎么这么相互看着,总觉有那么几分怪异。 胖子渡仁不是一位寂寞的主儿,看见仇人,不骂上几句,就浑身难受,犹如万蚁过身。 渡仁看着石妖那双眸子,心中就五味杂陈,爱恨交加,墨语嫣也有这样的眸子,这样的眼睛,渡仁对墨语嫣的那双眸子,那双眼睛自然是爱慕有加,但是看见这样的眸子,这样的眼睛长在石妖脸上,心中忍不住的升起一种恼恨。 渡仁觉得这样美好的东西长在石妖的脸上,是一种侮辱,是一种对墨语嫣的侮辱,心中总有一种按耐不住的冲动,想要毁去石妖,毁去那双眸子,那双眼睛,世上只有墨语嫣才配拥有这样美好的眸子。 渡仁一双小小的眼睛静静的盯着石妖,因为眼睛小,目光反而比大眼睛更加容易凝聚。 石妖感觉到渡仁的目光,伸出修长的手指,一撩垂在面前的乌黑秀发,发丝飞扬,轻飘飘的披在身后,弯曲无名指,一勾散落的青丝,轻夹在耳朵后面,露出半张娇嫩的脸。 这一张脸不是渡仁之前所见的脸,石妖脸的总是在不停的变换,但是只要熟悉她的人,看见她,就知道是她,辨别她,不需要靠一张脸,而是看不见的一种气质或者是一种特别的气息。 石妖的半张脸很好看,白白净净,吹弹可破,还有一种流溢的光彩,若是放在城中的春香楼中,肯定会让那些留恋勾栏的膏粱子弟一掷千金,争得头破血流。 石妖乌得发黑,黑的放光的妖艳指甲,从脸庞轻轻滑过,有一种撩人的风韵,能够勾起人类最原始的本能,有这般风情,怪不得能够走上街,就能带走一位青年男子,心甘情愿的奉上自己的心儿。 石妖对着渡仁轻轻的说:“胖和尚,你是在看我嘛,是不是后悔那天没有和我一起进屋子。” 说完便是一阵轻笑,言语之中挑逗之意溢于言表。 渡仁脸色一黑,说:“你还真是看得起你自己,你不过是一块臭石头而已,不阴不阳,雄雌不分,真是让人作呕,不过也不怪你,你是一块臭石头而已,从小没有教化,皮又硬,不懂伦理,也不怕别人笑话,也受得起别人笑话!” 石妖脸色黑了下来,手从脸上缓缓从脸边滑落,一双眸子闪烁着寒光。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胖和尚误打误撞,一下子就戳到了石妖的短处。 石妖脑海又浮现出来那张老妇人的嘴脸,恶毒刁钻的言语,一脸的鄙视与嫌弃。 杀气喷薄而出,漂浮身后,隐隐绕绕,像是在水中晕开的墨。 “你在找死!” 一个字一个字从石妖的嘴里吐了出来,每吐出一个字,深秋的凉意便多了一分,最后甚至有一种进入寒冬的错觉,寒意沁人。 渡仁冷笑一声,一拳挥出,金光闪烁,佛光乍现,煌煌如天,浩然大气,一拳压顶,荡尽世间苦寒。 石妖双手交叉与面前,架住渡仁的硕大拳头,劲风四射,身体一转,整个身子绕着渡仁的拳头轻盈的飞了起来,一脚踢向渡仁的圆圆大脑袋,风声紧凑,如刀剑争鸣。 渡仁另一只手水柱出海,直直一挺,挡在侧身,脚踢在强横的手臂上,风炸破,渡仁的身子向一边飞去,双脚在地上拖了一个长长的痕迹,方才停下脚步,卸掉强大的劲道。 石妖落地,一掌为剑,直冲而去,一样美丽而又妖异的眸子眨也不眨,狠狠的盯着渡仁,那个样子,直接让人想到不死不罢休。 渡仁大喝一声,提起自己的气势,凝聚在拳头上,拳头变成了大锤,狠狠的捶打在那刺过来的手掌,叮铃一声响,带有金属质感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悦耳,反而有些刺耳。 石妖手臂一弯,顺势近身,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笑意中有着狰狞的凶意。 五指弯曲,指甲上冷幽幽的光芒闪烁眼睛,狠狠的抓向渡仁的胸口,想要一下子就把渡仁的心脏给挖出来。 渡仁一时不妨,被偷袭得手,眉头一皱,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惊恐的神色,反而双手环抱,把石妖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大喝一声,气势大涨,有一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豪迈与威武。 石妖的五指并没有像平日里刺穿心堂那样刺穿渡仁的皮肉,反而有一种抓在钢铁上的错觉,还没有等石妖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力量捆抱住自己。 渡仁想要凭借自己练就罗汉金身的无穷大力,把石妖捏爆,这种残忍粗暴的方式足以证明渡仁此刻内心的愤怒,以及他心性修行的不足。 石妖身体坚硬无比,也不是渡仁想要挤爆就能挤爆的,两者谁也奈何不了谁,就这么僵持住了。 杨大将军休息够了,有心上来帮忙,但是法海在一旁看着,他又不敢轻举妄动,青松道人冷眼旁观,眼皮在不停的跳动,说明他的内行不像他脸上看去的那样平静。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现踪 生命说来很脆弱,说没有就没有了,可当老天爷不收那条命的时候,那条命就变得十分的坚硬,怎么也死不了,端是一个神奇。 老禅师空心时常和法海说命,法海听不懂命,也看不见命,他只能看见从眼前走过的光景,一只鸟雀受惊飞上了天空,一只鱼儿越出了水面,一只老鹰抓了一只兔子,老牛在原野悠闲的吃着新生的绿草等等之类的活生生的光景。 听不懂命,法海就不去听了,他就用他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去看,看的眼花缭乱,看的迷迷糊糊,最后只好当做没有命这种东西。 命中注定,渡仁会再次在石妖的手上丢一次人,渡仁或许在力量上不弱与石妖,但是在技巧上,还是与石妖相差一大截。 石妖一歪身子,双腿弯曲蓄力,然后暴起,带着渡仁的身子一起飞了出去。 石妖早就看好了位置,在空中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把渡仁摔在了一块尖锐的断砖上。 铜皮铁骨虽然不至于被这破烂砖头穿透,但是其疼痛感强烈的让人难以忍受,张口呻吟,泄了一口气,气力也就散了,石妖再生生挣扎一下,就挣开了渡仁的环闭锁,一扭身子,坐在了渡仁身上,把渡仁压在身下。 看见渡仁陷入下风,法海自然是要帮忙,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这位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师侄就身死道消,做了那无根的孤魂野鬼。 九环禅杖嗖的一声飞了过去,朝着石妖的头顶砸去。 “小心!” 两声小心几乎同时响起,一句是青松道人喊的,一声是楚沁喊的。 杨大将军看见法海扔了禅杖,也不迟疑,抡起手中的大刀便冲了上来。 杨大将军的刀没有花哨,从战场上下来的刀法都是以杀人为主,怎么杀人最快,就怎么使,讲究一个快狠准,没有过多的章法,可以说一万位军人就有一万种刀法。 刀芒凌厉,甚至连空气都劈的呻吟起来。 法海微微一皱眉头,他只凭听声音就知道这一刀的锋利,硬抗不得,脚下连连飞动,化作一道残影,跳出刀芒之外。 一刀劈下,结结实实的板石如同腐烂的木头,纷纷粉碎,在劲气的吹鼓之下,飞了起来。 法海踩在这阵风的风口浪尖,身子连跃向上,飞至半空之中,然后调转身子,头朝下,脚朝上,一掌拍下。 狂风炸起,空中那三三点点的散云受风而动,在法海身后汇聚,化作一座莲花台,倒扣而下,法海就像是一尊俯冲而下的佛陀。 将军府的广场上顿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空气紧凑,变成一道道墙壁封住出路,限制空间。 杨大将军仰天长啸,两腮被从上而下的风吹的像是军中飘舞的军旗,啦啦作响。 一股压力以一种泰山压顶的方式压了下来,脚下的青石板纷纷裂开,发出鞭炮一样的响声,接连爆出。 杨大将军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压力,双手杵刀以立,不屈的抬起倔强的头颅,凝视从天而降的法海。 杨大将军四周的地面突然之间往下陷入了一尺的距离,形成了一个凹陷的掌印,尘土飞扬,让人看不见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尘埃落定,人们便看到法海一只手印在大将军的额头,杨大将军持刀站立在地,双腿站的直直的,不曾弯曲丝毫。 法海一手为支撑,顶在杨大将军的头上,身体拉的笔直笔直,两人成了一条线。 安静片刻之后,法海轻盈一跃,落到边上,而杨大将军则七窍流血,艰难的转动身子,一样眼睛仿佛要瞪出眼眶之外的看着法海,口吃不清的说:“你,是你、、、” 然后不敢的倒下,倒在了法海的掌印之中。 “阿弥陀佛!” 也不知法海是真慈悲还是假慈悲的诵了一句佛号,然后把目光投向青松道人。 青松道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桃木剑,这把剑应该祭炼了好长时间,上面的玄妙细腻的符文,以及桃木的成色都说明这把桃木剑不是一把简简单单的桃木剑。 青松道人看见法海的目光,手中的动作一滞,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上好,还是不上为妙。 “咳咳、、、” 法海又咳嗽两声,一半是因为用力过猛,一半是被烟尘给呛的。 “法海,快过来帮忙!” 渡仁在那边呼叫法海过去帮忙,渡仁终究不是石妖的对手,法海那一禅杖只是让渡仁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有能够让渡仁反败为胜。 青松道人看了看倒在手印里的杨大将军,咬了咬牙说:“石姬,别胡搅蛮缠了,快走!” 青松真人喊完之后,也不管什么,转身就跑。 法海看见渡仁落入下风,挨打受欺负,也没有办法分身去追那道人,便一跃身子,跳到石妖和渡仁身边,准备和渡仁联手一起对付石妖。 法海一掌拍了过去,悄无声息,一下子印在石妖的肩膀上,却发出一声轰鸣,石妖的身子斜斜的往旁边飞了过去,狠狠的看了一眼法海,扭头就往屋顶飞去。 “快追!” 渡仁大喊一声,身子早就跑了出去,法海无奈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追了过去,留下楚沁在原地,望着地上那深深凹陷下去的痕迹,冷冷的发呆,脸上一会儿晴,一会儿阴,心里在纠结着什么,紧紧的咬着嘴唇,嘴唇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煞是好看,不弱于一道姹紫嫣红的风景,特别是那咬唇时候的风韵,不是简简单单几朵花儿就能够媲美的,只是此时没有人欣赏,让人可惜了。 法海不知道楚沁还会有如此小女人一面,若是看见必定先是欣赏个够,然后捧腹大笑,直到笑了岔气的时候,才会受了笑声。 可若法海知道楚沁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副样子的原因之后,恐怕又是一阵苦恼了。 楚沁望着地上的痕迹终于明白杨大将军死之前所说那句,你,是你,这短短三个字的意思,法海就是杀死小将军杨杰的凶手,即使不是,也必有关联。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比女人可爱多了 玉镶城是一座古老的城池,若是能够细心沿着大街小巷在城中走上一圈,不仅能够发现那些只在书面上记载的朝代的痕迹,还能够发现一些远古部落的遗留。 关于玉镶城的城志堆满了整整一座三层高的大楼,里面有许多的书纸已经发黄腐烂,手轻轻的一触碰,就变成了无数的粉末。 大唐铁骑踏到这里,于是这里又有了大唐帝国的气息,一座座高大恢弘贵气的翘角高楼拔地而起,让整座城池看上去,高了许多,大了许多,也贵气了许多。 脚踩在黄色的泥瓦上,瓦片虽然发出一声声的清脆的响声,但是没有碎,这种从大窑里大火烧出来的大瓦不仅漂亮大气,而且异常的坚固,一片瓦完全能够承受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唯一的缺点就是瓦片与瓦片之间的缝隙较大,下大雨的的时候,就有许多的雨水从缝隙当中漏进屋子里面,外面大雨,屋内就下起了小雨。 因此,人们在盖上这种大瓦的时候,都会在里面铺上一层小瓦,小瓦合缝严实防水,只是脆弱,经不起摧残。 这一声又一声的脆响应该是大瓦下面的小瓦的惨叫。 渡仁轻功虽然不弱,但是和石妖与法海一比,还是相差甚远,在鳞次栉比的屋顶上奔袭了一会儿,就只能看见两道渺小模糊的影子在屋顶上蹦蹦跳跳,最后消失不见了。 渡仁站在屋顶上望着一道道棱线,气氛的一跺脚,谁知这无意识的一脚,是在是用力过猛,一脚踩碎了大瓦,踹断了大梁,落下一个大窟窿,整个人直接从屋顶掉了下去。 哗啦啦的一阵响,吓呆了屋内的人儿,当渡仁从废墟中站起来的时候,挥了挥手,扫走在面前萦绕的灰尘,就看见一位没有穿衣服的女子在面前。 女子坐在氤氲的大木桶里面,热水的热气缭绕,如同传说中仙境,虽然女子没有穿衣服,渡仁想要从浓郁的雾气当中看见什么,也非常的不容易,他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白。 “你看够了没有?” 清冷的声音从那小如樱花的口中流淌出来,把渡仁从痴呆中惊醒。 渡仁赶紧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好看与不好看都是一具皮囊而已,皮囊而已!” 安慰自己一番,然后也不理会站在木桶中横眉冷指的女子,跃身一跳,从那个进来的窟窿跳了出去。 “混蛋!” 女子气愤的怒骂一声,然后用力一拍水面,水花四溅,从水里面站了起来,但随后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穿衣服,于是又坐回到水里。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屋子外面传来婢女的焦急的声音,还有一些汉子的凝重呼吸之声。 女子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寒声说道:“今天是谁在外面当值,拉下去打二十打板,自家的屋顶怎能让别人随意而来,随意而去!” “是!” 外面的人退下去了,只留下女子一个人盯着屋顶上那个窟窿发呆。 渡仁这下子彻底的失去了法海和石妖的踪迹了,只是在心里许愿佛祖保佑,能够让法海抓到那位石妖。 石妖没有逃出城外,城墙上有巡逻的士兵,若是越墙而出,肯定会被那些神箭将士射成一个刺球。 帝国的军弩有破功之效,又带着特有的煞气,是修士的克星,不需要太多,只需一小队士兵就可以把石妖射成筛子,哪怕她是一块大石头,也会成为那些士兵功劳簿上的一笔军功。 石妖在城中生活多年,对城中的布局了如指掌,左右一拐,便落如了一条偏僻的街道里面。 法海落下脚,就闻到一股臭味,往前走几步,便看见街边有一条排水沟,水沟里面什么都有,有死老鼠,剩饭剩菜,排泄物等等,搅和在一起,臭不可闻。 法海憋着气,继续往前走去,街道旁边的台阶上坐在一些衣衫褴褛的乞丐,面色饥荒,骨瘦如柴,双眼无神,对于法海的到来也是无动于衷。 法海没有想到玉镶城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不算愚笨的法海立刻想到这里就是贫民窟,每个城市都有的地方,也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法海继续往前走,一些衣衫不整的妇人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也不是完全走到街上,而好似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骑着门槛,冷漠的望着法海,也不好奇这里怎么还来了一个和尚。 法海看到这里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冷漠,不管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有一股冰冷冷的漠视。 法海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他们活着比死还要难受,他们也是一群被忘记,被遗弃的人。 街道越是往里面,越是狭窄,门前的屋檐下面晾着几块布片,也不知道是衣服还是被子。 视野并不开阔,逼折的巷子总是恰到好处的遮挡住从外面投入进来的目光。 法海没有看见石妖,但是有一种直觉告诉他,石妖就在这里面,法海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他在条黑暗的街道上继续走下去。 法海看见了一个小孩子,虽然已经在深秋,天已经凉了,但是小孩子还是穿着一件勉强能够遮住身体的破旧衣服,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法海走到小孩子面前,蹲了下来,轻轻的笑了笑,问道:“小施主,请问你一件事情,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小施主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只是愣愣的望着法海。 法海伸手摘掉夹在小施主头发中的荒草,草并没有立刻扔掉,而是拿在手里,揉捏了一下,很干燥,然后才扔到不远处的臭水沟里面。 拽着自己的袖子,也不嫌弃小施主的肮,把小施主脸上的泥巴擦了擦。 这泥巴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擦了几下,没有擦掉,反而擦糊掉了,涂的半边脸都是黑黝黝的泥巴,像是一只小壁虎。 望着小施主可爱的模样,法海笑了。 “石姬,其实你扮小孩还挺可爱的,比扮女人好看多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能动手就不动口 有淡淡的风从冲逼折的巷子吹了进来,到了里面,风已经很小了,只要轻微的摇动几下挂在屋檐下面的破布衫,还能吹皱水沟里面的水面,带起一点点的臭味。 法海已经不憋着气了,胸口微微的颤动,轻微的呼吸着空气,他不敢呼吸过猛,生怕被呛到。 永远只有人在不停的适应环境,没有环境因为人类的不适而变化,去适应人类。 学不会适应环境的人,只会被淘汰,能后活下来的人都只能将就着环境过。 法海明知道自己不会在这个地方呆太久,但是他已经开始适应这里的环境了,所以他到哪里都能活下去,他也坚信,只要自己不想死,就能活下来。 石姬是一块石头得道,化作人形,她也不需要呼吸,她生命的源泉来自于人心,人心对她来说,就是人类赖以生存,甚至是万物赖以生存的空气。 石姬并没有因为法海发现了自己,而显得惊慌,反而有些好奇,眨巴眨巴眼睛,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法海不否认这双眸子真的很好看,就像夏天清晨凝聚在荷叶上的露珠。 现在法海对墨语嫣更加的好奇,能够比这双眸子还要好看的眸子该是怎么样的眸子,多想见识一下。 石姬嘴角微微的翘起,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法海说:“阿弥陀佛,不知道施主有没有听说过慧眼?” “慧眼?佛家神通?”石姬语气带着迟疑,显然是没有听说过。 法海耸了耸肩膀,说:“既然你不知道,贫僧说了你也不懂!” 石姬糯糯的说:“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吗?” 法海说起了禅机,说:“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说了太多还是不懂,说多了,就是浪费口水,口水浪费多了,就会口渴,口渴了就会喝水,水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啊,据说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是水孕育出来的,这么说来就是生命之源了,浪费了多可惜啊,你看看这里,若是这里来一波活水,这小沟里面的赃物就会被冲走,焕然一新,重生焕发生命,又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石姬眨了眨美丽的眼睛,继续盯着法海说了两个字,不懂。 法海嘴上也挂了笑意,说:“贫僧说过了,不懂,就是不懂,说了也不会懂,既然这样还会动手吧,动手总比动嘴来的快捷!” 石姬说:“终于说了一句能够听得懂的话了!” 石姬说着一只小手捏了一个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了法海,法海怎能不防着她,他本来就是一个多疑,不轻信他人的人。 法海一抬手,一巴掌,挡住袭来的小拳头,小拳头看着细嫩,但是握在手里,却异常的坚硬,真的是一块石头。 法海用力一拧,石姬的身子顺着法海的力道在空中一转,在这一转身的瞬间,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长发披肩,衣袂飘飘。 石姬目光一寒,樱桃小嘴一张,一条舌头如同一条蛇一样,卷向法海的喉咙。 法海另一只手快速一卷,扯住舌头,舌头柔柔软软,像是一条绵薄。 法海抓着石姬连连往后退,石姬跟着出来,在地上拖着跑。 这里的人似乎经常遇到这样的斗殴,早有一套成熟的应对手段,纷纷假装若无其事的退回屋子里面,啪的一声关上门,整条街上的人一下子全都消失了,留下一条空空的街,和满街的臭气,以及两个生死相对的人和妖。 石妖手腕一转,挣脱了法海的手,伸手往法海的脖子撸,法海不想不被撸到脖子,只好松开了抓着舌头的那只手,整个身子都往后退去。 法海双手在面前飞速的拍出,遮挡住如同狂蜂一样的舌头,两个人的身影在狭窄的巷子里面飞舞起来。 一个和尚一个石妖都没有动用太多的法力,没有强大的气浪翻滚,这里的东西没有东西遭到破坏,两者只是单一的武术过招。 两者谁也没有能能够奈何得了谁,两者各站一边,石姬说:“你为何一定要盯着我,不能放过我吗?” 法海笑眯眯的说:“不是说能动手,就不要动嘴!” 说话之后,法海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法印,佛光从身后绽放,仿佛真的是一尊佛陀降世,一道卐字印在手心浮现。 法海双手一推,佛印向前,印向石妖。 石妖脸色一变,佛法的煌煌正气对石妖有天然的克制,不仅对石妖有克制作用,就是对天下所有的阴邪之物都有克制,所有说修成罗汉金身,能镇诸邪。 佛印像是一盏黄色的灯,灯光金黄,像是一块金子。 石妖却感觉一炉火焰在靠近,烈火焚烧,炽热在灵魂,天生有一种畏惧。 石妖双臂一张,锋芒四起,刀从身出,刀不是一把刀,而是一连串的刀,从身后飞出,在空中连城一条线,像是一条长蛇,劈向佛印。 刀蹦飞,印破碎,劲风四射,旁边臭水沟里的水炸开了,溅出水沟,落到地面。 臭味还没有来得及传进鼻子里面,就已经被劲风散开了。 法海和石妖两者都往后退去,石妖双手挥动,蹦飞的刀又回来到了身边,柔柔的手一招,刀随着手飞,围在法海四周,天暗了,到处都是刀,刀在转,风已经起,搅起无数杂物,进入飓风之中。 法海眯起眼睛四周看了一眼,吞了吞口水,心里暗道这妖怪还真有几分本领,怪不得能够逍遥这么。 法海沉声大喝,一头狮子从嘴中吼出,张牙舞爪,扑向飓风,狮子破碎,飓风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飓风破碎,向四周飞去,掀开了破旧的房子,露出了瑟瑟发抖的人。 刀片乱飞,劈入肉体,血沫横飞,一条条生命,就这么轻易的草率的消失了。 石妖招手,身边的刀子又飞回来了,组合在一起,变成一把大刀子,劈向法海。 “金刚罩!” 法海一声断喝,在身子外面出现一顶巨大的金钟,旋转不止,大刀落在罩子上,嗡嗡作响。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中秋快乐 万物都有菱角,不管是人还是妖,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放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于是便有了纷争。 纷争多了,也就习惯了,小冲突大可一笑免之,大冲突的结果只惨和更惨来形容了。 渡仁说要杀了石姬,法海就会尽力去办。 法海是白云寺的和尚,石姬与白云寺有着深仇大恨,特别是和法海的师父空心禅师,更是苦大仇深,也会想尽办法杀死法海,收回一些利息。 恩怨纠缠,到头来只能生死相搏,说是说不清了,只有等一方死的透彻了,才算了清。 法海双手托起金色的大钟,缓缓逼向石姬,石姬连连后退,她居然没有法海的力气大。 石姬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力道一直是石姬的自信,她是石头得道,历天劫而生,颇得天地伟力的青睐。 石姬一双清水一般的眸子泛起来猩红的光芒,像是檀香燃烧的火星,没有诡异违和之感,反而有一种虔诚的美感。 看了几眼,石姬脸色大变,说:“沟通天地,你是返虚大能?” 沟通天地伟力,把天地之力化为己用是返虚期的标志,也是为什么把返虚期称为大能的原因。 法海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那嘴角优美的弧线在石姬看来却是让人愤恨抓狂的嘲弄。 要知道法海已是返虚大能,早就不留下来和他纠缠了,逃之夭夭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拼死一搏了。 石姬一咬牙,双手一动,白皙胜雪的手袖裂为粉碎,随风而去,露出两条赤裸裸的胳膊。 白皙粉嫩的胳膊,眨眼间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年头长久的蚯蚓,皮肤黑化,就像是人寻常人家的烟囱,长年累月的受烟火熏烤,漆黑无比。 两条胳膊得到了神秘的力量,迅速的胀大,变得硕大无比,比石姬的身体还要长,还要粗。 石姬举起两条硕大的胳膊,紧握拳头,怒吼一声,大地一震,对着金钟就是三拳。 一拳,金钟停滞,二拳,金钟裂纹,三拳,金钟破碎。 打碎金钟之后,拳头不减,继续向着法海的头颅而去,不用仔细的去思索,石姬就是想要一拳把法海的头颅打烂,打碎。 法海双手交叉,横于头顶,架住凶猛而来的拳头。 拳劲太大,法海身体一下子没有撑住,双腿弯曲,直接跪在了地上,双膝接触地面的地方裂纹蔓延,延伸到很远的地方,许多屋基不够结实的房子又倒塌了许多,许多躲在房子里面的人,都被从断裂的房梁活活的砸死。 法海抬头望着面目略显狰狞的石姬,那双眸子异常的明亮,眼珠子里的红光仿佛变成了实质,从眼眶里流淌了出来一样。 石姬的声音变了,变的不男不女,或许这才是她真正的声音,说:“返虚,沟通天地之力,又能如何,我应运而生,力可逆天,这天地又能奈我何!” 石姬话说的非常的豪迈,一头乌丝怒冠而张,漫天飞舞,如同一朵堆积雨水的乌云。 法海憋着气,难以开口说话,一旦开口说了话,就泄了气,就难以托起这双硕大的拳头了。 法海一咬牙关,运气于腹中,发力雨双腿,颤巍巍的顶着硕大的拳头,从地上站了起来。 心念一动,从那天地之间拘来一股玄妙的力量,法海也说不清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只知道这股力量能够托着自己的身子,在空中一个翻转,把那双硕大的拳头反压在地面。 轰隆一声,犹如一声惊雷,在地面滚滚而逝,传向远方。 法海顺着石姬粗壮的双臂,向前射去,速度快的只看见一道如花的身影。 如来佛佛如来,一掌出,佛祖显,佛光四溢,地涌金莲,一道卐字印在法海手掌中浮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印在石姬的额头。 佛家大神通,如来神掌,一掌道尽佛祖的霸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一击得手之后,法海抽身而退,几个跃身,跳到远处残虚的高处,双手合十,僧衣飘飘,尽是出尘之质,完全看不出,这就是杀害几十条生命的凶手之一。 石姬一双硕大的手臂垂地,支撑着说瘦弱的身体,枝粗干弱。 石姬缓缓的抬起头来,满头的乌丝已经垂落,顺着脸的两边垂落,露出一张剥了壳似的鸡蛋一眼的脸,眉心之处还有一道金色的卐字印,闪闪烁烁,明灭不定。 石姬双目之中的光芒已经暗淡了,恰似没有蜡的烛火。 双目紧紧的盯着法海,不一会儿,法海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一个人变成了好多人,而且多模糊不清。 石姬咳嗽起来,咳嗽了两声之后,精致的脸蛋儿上居然出现了裂纹,裂纹越来越大,整张脸都破碎了。 四周的房屋倒塌了,秋天的风能够走进这多年都不曾来过的地方,也吹落了石姬的头发,吹落了石姬的脸皮。 石姬变成了一个可以真正称的上是石头的物体,人皮脱落了,脸上没有了清晰的五官,就连那双耀眼的眸子都看不见了,只有模糊一片的石板,黑黝黝的,唯一清晰的地方就是额头上的那道卐字印,依旧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而且越来越盛。 “你很厉害,终究敌不过你,我不甘心,不甘心死在你这个白云寺的和尚手上!不甘心呐!” 石姬一声嘶吼,高昂起来的头颅又低了下去,没有了声息。 法海谨慎的没有过去,默默的等了一会儿,石姬的身体开始破碎坍塌,碎了一堆的尘埃。 看着石姬是真的死了,法海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声音之中全是叹息。 法海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到一堆灰色的尘堆面前,秋风不懂风情,吹动着细小的尘埃,往远处而去。 法海蹲下身子,在灰尘之中翻了翻,找到了一块石头,石头形似方瓜子,却比方瓜子大了无数倍,黝黑黝黑的,表面有光泽流动,在石子的另一边,法海还看见了一个金灿灿的卐字印。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感谢离假U的中秋祝福 当石姬有自己意识的时候,那还是一个荒莽的时代,处处都透漏着一种莽荒的气息,粗野狂放。 一群奇形怪状的东西套着色彩斑斓的外皮,在面前做着奇怪的动作。 后来石姬才知道那形状奇怪的东西是人类,外面色彩斑斓的外皮是兽皮,是人类从另外一种生灵身上剥下来的皮,套在自己的身上,可以保持热量,不会挨冻,可以让人安稳的度过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天,而不被冻死。 从那个时候起,石姬隐隐约约的就明白一个道理,天地之间有某一种玄妙,更多的人类活了下来,就有更多的别的生灵死去。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石姬懂得更多了,不仅能够听得懂人类的话语,也能够听的懂别的生灵的语言。 但是她却不能动,只能躺在高高的祭坛上,以天为被睡觉。 渐渐的,人越来的越多,四周从最开始茅草屋,变成了石屋,后来又变成了石头与茅草结合的屋子,挡风又能遮雨,还很结实。 慢慢的,除了每天特定的几个日子里,石姬身边也会出现人了。 他们都是一个或者两个出现,大多数都是在夜晚没有人的时候。 有时候天上有月亮,那个时候的月亮也比现在的月亮要亮的多,皎洁的月光把大地照的如同白昼,能够看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有时候天上有厚厚的云层,没有一丝光线落下来,地面上一片漆黑。 他们跪在月光里,或者跪在一片黑幕当中,虔诚的趴在地上,对着石姬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心中的愿望,希望石姬能够帮助他们实现愿望。 让石姬影响最为深刻的是一位小孩子,在一个有雨的夜晚来到自己的跟前,跪在地上,双手伸直趴在地上,额头顶着地面,祈求自己显灵,不让自己的姐姐嫁人,让那个娶自己姐姐的小伙子去死。 恰巧那个时候石姬的修为大进,已经能够神识离体。 鬼使神差,石姬就应了那小男孩的的请求。 第二天,那小伙子来帮小男孩家修葺房屋,石姬念头一动,小伙子脚一滑,从屋顶摔了下来,一截木桩从胸膛穿过,穿了一个透心凉。 小伙子死了,血沫从口角流冒着泡泡噗了出来,抬着头望着祭坛上的石姬,面色不甘的死去了。 石姬第一次杀人,居然没有感觉任何的不适,反而感到一股淡淡的趣味。 小男孩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请求得到回应,吓到了,等过了三天之后,才出现在祭坛下面,磕头感谢。 石姬对此一笑而过,这些都不过是她漫长生命之中的一个小插曲,算不得什么大事情,在她漫长的记忆当中也没有什么大事情。 平静永远是生活的主旋律,波澜过后都是宁静。 时间静静的流逝,围绕石姬生活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人们的价值也随之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男女婚配开始讲究一个门当户对。 时代变迁,石姬在人们心中最顶的位置缓缓的滑落,虽然还没有被淘汰出祭祀的行列,但已经没有最初的那么隆重了,象征意义更多实际的意义。 一对年轻的男女,女的家世显赫,男的家贫如洗,两个原本在两个世界的人居然相遇到一起,而且相爱了,只是尊卑观念让他们不能在一起,男女非常的苦恼,鬼使神差的就在祭祀石姬的时候,说出了心中祈愿。 石姬玩心大起,在两人耳边留下了细语,让二人午夜三更的时候过来。 到了晚上三更,男子来了,女子却没有来。 女子是大门大户,午夜三更哪能说出来,就出来。 女子没有来,男子很失望,男子安慰自己女子一定是被什么事情了给耽误了,出不来。 男子自言自语的安慰话儿,全被石姬听了去。 石姬还没有化形,说不了话,只能用意念与别人交流。 石姬告诉那男子把自己带上,放在怀里,就可以去找心爱的人儿。 男子将信将疑,伸出双手,颤巍巍的去捧着那大如头颅的石头,当手触碰到石头的时候,石头突然之间就自己缩小了,变成一个鸡蛋一般大小。 男子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被眼睛的景象吓的手脚痉挛。 石姬也不着急,漫长的岁月,已经让石姬有了足够的耐性去等待男子缓过神来,接受一切。 男子终于适应了,然后便是狂喜,扭着头看了看四周,看见四周没有人,连忙把鸡蛋大小的石头塞进自己的胸膛。 为表诚意,男子没有放在胸兜里,而是贴着胸膛藏着,石头没有想象中的冰凉,只有一种温温的暖意。 这是石姬第一次零距离的接触到人类,也是第一次触碰到人类的温度,人类的胸膛。 石姬感觉男子像是一团火炉,熊熊燃烧着一团火焰,散发着炽热的热量,这个时候,石姬还不知道这是人类所说的心火,能够焚神的心火。 男子从祭坛上下来,连忙的往女子家里跑,路上撞到了一位更夫,还被更夫狠狠的咒骂了一顿。 一路狂奔之后,终于到了女子的家,女子的家很大,就连夜晚都有人守着大门,里面更有在不停的巡逻,在大门外面,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从胸膛里拿出石姬,捧在手心,轻轻的问道:“石神啊,石神,现在该怎么办?” 男子捧在手心的石头突然之间发出盈盈份光芒,笼罩在男子身上,福至心灵,男子就捧着鸡蛋石头朝着那座平日里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大宅子走去。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两边守门的护院好像都没有看见男子一样,让男子走进了宅子。 宅子里面的人都和两位守门的护院一样看不见男子,男子不禁得意起来,在巡逻的护院前面张牙舞抓,各种挑弄,发泄平日里被他们欺负的怨气,直到院子里养的公鸡打鸣,男子才惊醒,想起此次的目的,连忙向后宅走起。 宅子很大,男子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哪个才是女子的闺房。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希望就在眼前,可是找不到开门的钥匙,男子很着急,一着急,心就慌了,乱了方寸,直接在护院环卫的院子里面大声的叫喊女子的名字。 暗淡的院子里面亮起了灯火,熟睡的人从床上爬了起来,带着浓重起床气,匆匆的跑到院子里面。 因为有石姬的保护,男子只有声音传了出来,却没有身影。 看见面前突然出现这么多人,男子也惊醒了,不敢站在一个地方,仗着石姬的掩护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非常的正确,一些胆大的护院拿着闪着寒光的大刀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挥舞,在一个成功的武人面前,是不会在乎什么妖魔鬼怪的,看的见的,看不见的,都是一刀。 男子吓的不敢动了,身体都颤抖起来,肚子一阵绞痛,控制不住的打嗝起来。 再怎么藏都藏不住了,一声又一声的打嗝声就是一个超大的指明灯,告诉所有人,自己在哪里。 府上的人都以为来了妖怪,胆小的妇人和孩子都躲了起来,只留下精壮的汉子,拿着刀枪棍棒,硬着头皮往打嗝的声音打去。 男子扛不起,连连求饶,让石姬散去法力,露出身形,瘫坐在地上。 府上好多人都认识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默片刻之后,然后都开始咒骂男子,骂他心术不正,装神弄鬼,私闯私宅,当不得人子。 一番动静之后,那位女子也出现了,看见男子飞快的奔了过来,与男子哭着抱在了一起。 女子的父亲出现了,看见如此有辱家门的事情,当下二话不说,就下令要把两人活活的打死。 其他人自然听得出这是家主含怒的命令,只能打死那男子,至于自家的小姐,那自然是不能伤分毫。 男子赶紧求救石姬,口中大声的呼喊,石神。 石姬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施展不多的法力,带着两个人直接飞了起来,越墙而过。 这个时候,人们似乎忘记了害怕,或许人多胆大,又或许是男子的逃跑给了他们的勇气,呼喊着一起追了过去。 石姬法力不强,带着两个人越过墙已经到了极至,过了墙,就把他们丢在地上。 男子落地之后,也不含糊,拉着女子就跑。 这个时候还没有高大的城墙,更为巍峨的城门,男子带着女子一口气跑出了人类生活的聚集地,来到了郊外的荒芜之外。 跑过一片田野,穿过一座荒林,来到了一个断崖边上,身后吵吵闹闹的跟着一群人,举着炽亮的火把,把男子和女子堵在了断崖边上。 女子的父亲站在一片火光之中,灯光刺着眼睛,女子看不清父亲的样子,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那里跳脚咒骂,女子笑了,回过头来,与男子对视了一眼。 男子看懂了女子的意思,脸上也浮现了笑容,然后两个人一起跳下来悬崖,两个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断崖下面是一片碎石沟,从高处落下来,自然是没有活命的可能,一对人儿都摔烂了。 男子和女子抱在一起,鸡蛋石头在两人心房的位置,重力一挤压,石头镶在两个的心上,沾了两个人心头血。 沾了两个血,石姬那有些模糊的意识终于清晰了许多,明白了许多道理,福至心灵,开始化形了。 天落九雷,石姬在雷火中化形。 石姬因沾人的心头血通人情,也因心头血走向了逼折的羊肠小道,从此之后就再也难以离开人的心。 在大唐帝国的奇物志上,也有关于石姬的记载,只是大多都是镌写人杜撰的,只为了读起来顺畅,而且有些细节早已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只能凭借想象。 石姬虽然度过了天劫,但是也身后重伤,穿上了女子的人皮,套上了女子的衣服,跌跌撞撞的出了崖涧,在大道上碰见了一位富家公子。 富家公子看见石姬落难的样子,于心不忍,便救了她带回府中。 富家人钱多好办事,许多珍贵的药材都花钱买了回去,给石姬灌了下去,石姬恢复的很快。 能够行动的石姬很快发现自己需要人的心,没有人的心,身体就有一种裂开的疼痛,仿佛自己的身体只有靠人的心才能凝聚起来。 石姬偷偷的出了高宅大院,在城中找了一个落单的人,挖了他的心,稳住了身形。 石姬一边修炼,一边待在府中修养,渐渐的与富家公子处出了感情,在此时,石姬才稍微的感觉到当初那对跳下山崖的男女的心情和感受。 石姬离不开人心,一边和富家公子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一边偷偷摸摸的出门掏人的心。 人心吃多了,石姬也吃出了经验,越是精壮的汉子,他的心对自己的作用就越大,不仅能够增强修为,还能够美颜,让披上的人皮更加的水嫩。 城中的人死多了,自然会引起注目,引起恐慌,整座城都慌乱起来。 所有的人都害怕自己是下一个,不明不白的就没有心,恐惧一直压在心头,时间久了,人都变得狂躁,为一些鸡皮蒜毛的事情大打出手。 外面恐慌的气氛蔓延到深宅之中,富家人最为惜命,遇到危险之后,他们首先想到的是逃命。 公子一家人也准备逃命了,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重新安家,但是这里的偌大基业,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最好留下一个人守着这里。 公子主动的留下来,为着家族守着这片基业,同时留下来的还有石姬,石姬很高兴有这样的安排,这样就可以过着幸福的二人世界。 家族其他人带着东西走了,偌大的宅子,只有区区几个人,然而走到半路上,又回来了,同时跟着回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的和尚。 就是这一个年轻的和尚打破了石姬美好的生活,也让一道姻缘纠缠了数百年。 这个年轻的和尚就是空心禅师,这个时候他还是一位例行游历的小沙弥,一位简单的小沙弥,整个世界在眼中能够清晰的分成好与坏,石姬在他眼睛就是坏。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空心禅师年轻的时候很英俊,眉清目秀而又不失阳刚之气,若是把那一身粗布僧衣换做锦衣绸缎,再配上一条镶玉腰带,招摇起一把扇子,定能让万千少女魂牵梦绕,茶不思饭不想,只想着和空心禅师一起共赴巫山。 石姬第一眼看见空心禅师的时候,也呆了呆眼神,她不是犯花痴,而是空心禅师身上有一股气息吸引了她,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她,空心禅师的心能顶百年的功力,甚至能够她以后再也不用啖人心了。 这段时间的风声鹤唳,也让石姬察觉到了自己这样无休无止的啖人心,会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那一天到来,自己也就和公子走到了尽头。 所以当空心禅师出现的时候,她看见了希望,永远和自己心爱的公子在一起的希望,但她没有看到的是,空心禅师让那分别的一天提前到来。 对于家人去而复返,公子的心是复杂的,既有几分欣喜,也有几分失望。 能够家人在一起,自然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是家人反对自己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那就是一种折磨了。 说来也绕不开一个缘字,一家人一出城门,就看见空心禅师头顶佛光,从天而降,一家人惊为天人,连忙匍匐在地磕头,求着空心禅师去降妖除魔。 空心禅师那个时候虽然没有法海一样的慧眼,但也有一双法眼,看见众人的头顶有一缕黑气,有着淡淡的怨念,让人心烦意乱,这是怨气。 人死于非命,自然生怨,化而为气,缠绕在石姬身上,然后又由石姬传染到与其接触到的人身上。 怨气沾身,或许在短时间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时间久了,就会生出乱子,先是心烦意乱,而后脾气暴躁容易发怒,最后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喊打喊杀的疯子。 空心禅师没有拒绝他们的请求,和他们一起回到了府上。 空心禅师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后面的石姬,在一群普通人当中,石姬就像是一颗珍珠,无需光芒,也会自发圆润的光芒。 这样自带光环的人自然都会让人多看一眼,就这么多看一眼,空心禅师就看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天地衍生万物,都讲究一个圆润和谐,在一条线上,或者一个点上寻求一个平衡,若是少了这么一种韵味,那就是一种残缺,就像人缺了胳膊少腿,残疾了。 空心禅师看石姬的时候就是这么一种感觉,觉得石姬的灵魂与皮囊格格不入,特别是那一道隐讳的眉眼,更是让他觉得石姬有问题。 俗话说,相由心生,看着石姬端庄大方的容貌,不是一个水性杨花之人,怎么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和尚抛一个媚眼呢,这其中肯定有大问题。 空心禅师也不进门了,就盘坐在大门口上,念起了伏魔金刚咒,一时之间,梵音降世,地涌金莲,佛光四溢,好不美妙。 众凡人听的是如痴如醉,心中杂念、执念,以及困扰的欲念都消散,感觉到浑身轻松,轻盈的可以像云朵一样飞到天上去。 只有石姬一个人在人群中混身难受,相识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一样,又痛又痒,痛不欲生,开始的时候,还能以强大的毅力忍着,但是后来是真的忍不住了,仰天长啸叫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用力过猛,还是因为空心禅师佛法厉害,直接破了人皮,如同橘子的内衣,一块一块的剥落下来,露出男女不辩的黑幽脸蛋,皮肤皱皱巴巴的和石头的表面一个样子。 在皮肤开裂的时候,还有一种毕波的响声,吸引了身边之人的目光,一脸惊骇的望着她。 石姬眨了眨那双洗尽铅华的眼珠子,有些茫然的望了望四周,看见自己心爱的公子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己,然后看了看自己,眼珠子里出现了惊骇的光芒。 空心禅师停下了诵经,注目望着石姬,石姬也有所感的转过头来望着空心禅师,珍珠一般的眼珠里满满都是恨意。 石姬怒吼一声扑向了空心禅师,一妖一僧,就在大门口战了起来,打的是昏天暗地,日月无光,整座府邸塌了一半,最终还是野路子出生的石姬技差一筹,败了下来。 石姬躺着地上,没有去看逼近的空心禅师,而是转过身子去往心爱的公子,只见这位往日对自己百依百顺,疼爱有加的公子哥哥,正惶恐的躲在护院后面,小心翼翼的望着自己,不敢上前来。 石姬忽然之间有些心灰意冷,感觉自己爱错了,对方也不爱自己,爱的只是自己的皮囊。 石姬没有选择和空心禅师死磕到底,化作一阵黑烟钻地溜了,空心禅师没有遁地的能力,只能看着石姬逃之夭夭,无奈的念了一句佛号。 空心禅师没有在此处多留,吃过一顿斋饭之后,便继续去游历了。 空心禅师说起来有些不负责任,尾巴没有割干净,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至于自己走后,这里的人会不会遭到石姬的报复,他却不管了,报复也好,不报复也罢,他都会用一句因果循环来解释。 空心禅师走后,石姬还真的回来了,公子一家瑟瑟发抖的挤在大堂的角落。 石姬一步步的逼近,顶着一张五官不明的脸,紧紧的逼问着公子,到底爱不爱自己,公子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了石姬。 匕首虽然锋利,却刺不透石姬的身体,可又刺碎了石姬的心,她感觉到痛彻心扉。 石姬没有大开杀戒,黯然离去。 也活该这家人倒霉,石姬走后,便遭受了抢劫,一大伙土匪,攻破了城池,闯入城中,大开杀戒,手段狠辣令人发指。 公子家的大宅子就是一盏指明灯,把所有的土匪都引了过来,撞开了大门,见人就杀,看见好东西就抢,不一会儿,就剩下躲在假山缝隙中的公子,但还是被搜了出来。 石姬还是放不下公子,决定回来再看一眼,就看到了在屠刀下认命的公子。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不是怕死的人 有人说,人之所以为灵物之长,就只因为人有了羞耻之心。 如若把羞耻当做一个标准,那么富家公子当然能算上是一个人。 公子没有想到最终来救下自己性命的还是这位被自己嫌弃、害怕的妖怪,终于低下头颅,说了一声对不起。 石姬冷哼一说,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若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想想,该做些什么,来补偿我,补偿我这么多年付出的感情。 石姬说完之后,就走了,真的走了,没有在留念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了,情一抛,一身轻松,却冷酷了许多。 富家公子真的感觉到了愧疚,变卖家业,去拜师学艺,于是有了后来的青松道人,做了石姬的护道之人。 法海把玩着手中的小石块,有些怅然若是,石姬的神魂终于消失了,在消散之前,还把这么一段往年隐秘,铺展在法海面前,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是怀念过去,还是不想这段不算轰烈的爱情就此遗失? 一个人虽然长着一颗心,却有百样心思,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更何况让一个外人去猜测? 法海不去琢磨石姬的心思,只是收了这块小石头。 收藏这块小石头,也不是去怀念或者纪念什么,而是觉得小块小石头算的上一种异宝。 石姬在远古时候,就被人祭拜,当做图腾信仰,凝聚了不少的香火和气运。 浓郁的香火已经被石姬糟蹋的差不多了,但是气运还在,这气运不是石姬的气运,而是属于人类的气运。 收了石头之后,法海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默默的算下来,空心禅师已经八百多岁了,那他的修为得多高,才能抵抗天地之间浊气的消磨,活的像一只老虎一样精神。 石姬是一个妖物,能够活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法海也不奇怪,但是一想到那个青松道人,修为算不得高深,怎么也可以活这么久? 法海带着疑问回到了将军府,将军府已经乱成一窝粥了,杨大将军一死,无人领头,俱都露出了惶恐的神色,特别是那些大将军府的佣人们。 楚沁四平八稳的坐在灵堂一侧,胖和尚渡仁有些焦急的在灵堂里面踱步,时常的侧着身子,望一望大门外面。 渡仁看见楚沁的样子,说:“楚大人,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法海吗?” 楚沁睁开眼睛,波澜不惊,慢悠悠的说:“放心吧,你这位师叔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十倍,他不会有事情的。” 渡仁有些奇怪的望着楚沁,说:“小僧我感觉有一股不对劲的味道,你这个样子像是深闺小怨妇一样,是不是法海对你做了什么,然后提起裤子就认账了?” 楚沁目光一凝,双眼中爆出一股杀气,看的渡仁头皮发麻,尾骨发凉。 渡仁连连后退,说:“不说了,不说了,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楚沁可能是认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渡仁看着楚沁这个样子,心中更加肯定楚沁与法海之间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渡仁胡思乱的时候,法海出现了,脸色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心静如水。 看见法海,渡仁立刻凑了上来,首先问的不是自己日思夜想都要除掉的石妖,而是关于法海与楚沁之间的秘密。 渡仁在法海耳边小声细语的问:“法海长老,你老实告诉小僧,你是不是背着佛祖,和楚大人发生了什么,为何她对你总是有一股浓浓的怨气?” 法海诧异的看了一眼楚沁,只见楚沁也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法海,两个在空中对视了一眼,楚沁生气的转过头去。 法海把凑到身边的渡仁推开,走到楚沁面前,轻声问道:“你知道啦?” 沉默了片刻,楚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又陷入了沉默,倒是把旁边渡仁给急到了,这两位在那里打着哑谜,也不关心他这位观众能不能看的懂? 渡仁急道:“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知道不知道,小僧不知道啊,告诉小僧一声啊,也让小僧知道知道啊!” 法海没有理会渡仁,而是看着楚沁,说:“你想要为你的好友报仇吗?” 楚沁说:“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下不了手,即使出手,也不是你的对手,还是算了吧!” 法海说:“你出手,杀不了贫僧,只是能力不够,而不是不作为,你这样什么都不做,心里不难受吗?好歹出手一次,意思意思一下也好,万一成功得手了,那也是天命。” 楚沁说:“逝者已逝,还是算了吧,况且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这种形式上的安慰,不要也罢,你还是想一想,你自己该怎么办吧?” 法海说:“还能怎么办?这玉镶城是不能呆了,得走啊,能走到那里,算是那里吧,这天下之大,总有贫僧的容身之所。” 楚沁点了点头,说:“那祝你好运!” 法海没有立刻走,说:“临走的时候,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情,希望你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帮贫僧一个忙。” 楚沁沉默一下,说:“你说吧,若是能够做到,我一定办到!” 法海说:“跟贫僧来的那些人,已经不适合再跟在贫僧身边了,他们心思单纯,让他们单独闯江湖,活不久,你能收留他们吗?” 楚沁说:“这个没有问题,六扇门还有好多位置空着呢,你让他们到六扇门来吧!” 法海点头说:“好!” 渡仁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他全然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大声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法海说:“贫僧惹祸了,要跑了,你走不走?” 渡仁瞪着眼睛,说:“这还用问,当然是和你一起走了,不过你还是得小僧说说你到底惹了什么祸事?” 法海说:“是大祸事,要杀头的大祸事,你还敢和贫僧一起走吗?” 渡仁怒道:“你这不是小瞧了佛爷我吗?我是怕死的人吗?更何况还是和你在一起!”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离城 在北方呆了大半辈子,突然之间来到这含情脉脉的南方,还有一点不适应。 连绵的青山勾勒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柔线,连接着天,连接着地,天与地,就分的不是那么清楚了。 山连绵,树青葱,一点都没有深秋的季节的样子。 空气中比北方多了几分湿润,初来乍到,一点都不喜爱着一点南方特有的温柔。 刘京从来没有来过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但是他却没有一点欣喜,白净的脸上全是忧愁,连带着看着这些秀气的山脉都有一点恼火。 风刀营是皇家的亲卫军,归根到底是皇帝的亲卫军,能够指挥这支军队的人只能是皇帝,可这支被充分信任的军队居然在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况就出动了,这让这位荣辱兴衰都系在皇帝身上的大总管满心惊恐,是否意味着风刀营这把尖刀的刀锋已经翻转了方向,对准自己的主子。 整个帝国表面上虽然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平静的湖面下面早已波涛汹涌,毕竟谁坐上了那把交椅,谁就是九五之尊,拥有天下,因此谁都想坐上去。 这次风刀营没有任何命令的出动,是否意味着已经有人暗中掌控了风刀营,已经按耐不住,试探一下风浪的急缓呢?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 刘京脑海闪过数张面孔,但最后也难以确定到底是哪一张面孔。 “启禀厂督大人,玉镶城已经到了!” 就在刘京沉思的时候,车外的护卫沉声禀告。 刘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道阴狠,不管是谁,只要敢背叛陛下,都得死。 刘京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脸上已经换上另外一张面具,白净的脸上已经挂上了眯眯的笑容,显得十分的和蔼。 在刘京面前的是玉镶城的北门,城门外面和南门一样,都是一片荒芜的黄沙之地,秋风走过,便是一阵沙尘,唬的人的眼睛都难以睁开。 昊日已经落到山头,红彤彤的,像是一个大大的火球,映着几朵晚霞,红了半边天空,很美,也很凄凉,是一种迟暮的凄凉。 忽然之间,刘京心中居然生出一种自己已经老了这样荒谬的错觉,想到当年自己刚刚圣上身边服侍的时候,圣上刚刚脱掉开裆裤,换上了合档的长裤,那个时候好像也是一个秋天,只是时间太久了,刘京也不敢确认是不是秋天。 刘京叹了一口气,说:“走吧,进城!” 刘京这次南下,一半算是暗访,一半算是明察,许多人都知道他南下了,但却不知道他具体的行踪,所以当他到达玉镶城北门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官员来迎接,只有守门的士兵。 刘京进城的时候,法海和渡仁还没有出城,两个人正在城中大肆的采购路上需要的东西。 此去逃命,自然少不了风餐露宿,所以佐料是少不了的必备之物,其他的似乎就显得不怎么重要了。 正在商铺中挑肥拣瘦的渡仁突然停下了手中动手,用手肘顶了顶法海,示意他去看远处,法海抬头一看,正好看见刘京背着一双手,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闲庭若步,欣赏红尘烟气。 法海眉头一皱,连忙低下头去,拉着渡仁走到一个角落里,法海是认识刘京的,他在白云寺中见过这位权位彪炳的大太监。 法海低声说:“别挑了,咱们赶紧走,现在就走,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渡仁说:“你难道不回去和他们道一个别?” 法海说:“缘聚缘散都是命,道不道别,都是一个样,还是走了好,你也应该知道外面的那位是谁,再要停留,恐怕还要连累他人。” 渡仁点点头说:“好!” 两位和尚匆忙的收拾一下东西,绕着路,回到住所,仓促的收拾一下东西,谁也没有说,偷偷的溜走了。 青松道人一路向北,一边走,一边咒骂杨镇台不足以为谋,他的修炼的功法实为特殊,名为凤磐涅,一个甲子一个轮回,六十年一到,苦苦修炼得来的法力便会转化为勃勃生机,滋养身体,以抵抗岁月的侵蚀,延长寿命,此时候实力也是最弱的。 杨镇台不顾青松道人的劝谏,执意要现在动手,而青松道人的实力不足全盛时期的三成,所以落到现在这么一个苦命奔波的下场。 凤磐涅,取义为凤凰磐涅之意,凤凰磐涅需要浴火重生,而修炼凤磐涅的人则需要人火。 人火又称魂火,人有三把火,头顶一把火,双肩各有一把火,分别对应着天地人,天地人三魂是灯芯,烧的阳气,魂壮,阳气足,则火旺,神鬼惧之,反之,则火弱,容易招惹孤魂野鬼,妖魔鬼怪,三火灭则人亡。 青松道人想要修磐涅成功,必须要吸收人的三把火,把人火当做燃料,让自己浴火重生。 以前青松道人不敢做的过分,尚有几分理智,每次取人火的时候,都取其六分,留下四分,这样可保人命,当然大病一场是少不了的。 现在青松道人心中有着怨气,把面前这个人当做了杨镇台,当成了两位元凶和尚,吸取人火的时候,就没有了任何顾忌,不一会儿,手中精壮的樵夫脸色苍白,浑身痉挛,颤抖了几下便没有气息,彻底的死去了。 青松道人双手在头顶抡了一个大满轮,缓缓收气,然后出气,一道白练从口出,又从鼻入。 当青松道人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站着一袭白衫的女子,女子很冷,精致的瓜子脸蛋儿没有丝毫的表情,看不出是喜还是怒,完全像是一个惟妙惟肖的冰雕。 青松道人眉头一皱,强行按下心头的惊骇,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位女子是怎么样靠近的,不过看对方没有出手偷袭,应该是友不是敌。 “女侠有事?” 青松道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叫露娴,我知道你和一个和尚有仇,所以来找你联手!” 露娴修炼七情大法,一事一物能够引起情绪变化,修炼七情大法之后,对这情绪变化最为敏感,亦可从变化的情绪反追引起情绪变化的事或者物,有点类似佛家的因果。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人熊 法海和渡仁出城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好在秋天的天空是干净的,皎洁的月光如水一般倾泻而下,照的大地如同白昼。 离城池远了,树林也就密了起来,一般很少有樵夫来此,一是因为路远,二是因为危险,若非必要,没有人会远离城池。 离群而居,山清水秀,百花相簇,鸟语花香,这样的田园日子只是想一想就好,若真的去做了,第二天必定成为猛兽的果腹之物,来年的春天滋养花草树木的肥料。 法海和渡仁跑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跑路的意思了,这两位和尚都是惫懒的货色,能够躺着,绝对不会站在,甚至连坐都不愿坐。 两个在麻栎树林里找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地方,找来一些树枝,升起了一堆火,因为走的匆忙,并没有对带上食物,只有佐料,但佐料却没有办法直接吃,两个只好躺在火堆旁,以静卧抵挡饥饿。 深秋的季节,气温已经很低了,晚上更冷,寒意已经不是两件麻衣就能够抵挡的,渡仁往火堆里丢了几根干柴,溅起一堆火星,片刻之后薪柴烧着了,火更旺了。 后半夜的时候,树林里起雾了,大雾从树林深处升起,浓郁的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麻栎树干。 渡仁拢拢衣服,对着同样缩着身子的法海说:“法海,你有没有觉得这林子很古怪,透漏一种阴冷。” 法海把自己抱的更紧了,说:“有什么奇怪的,快要到冬天了,冷一点很正常,树林里面不见阳光,湿气重,到了深夜,湿气升起,就是大雾了,习惯就好,睡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要赶路呢!” 渡仁没有听话去休息,而是继续问道:“法海,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法海想了想,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目的,说:“往北走吧,据说在帝国的北边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里天地相接,离天很近,咱们活了这么久,还没有到天上耍过呢,难道有时间,怎么说也得上去看一看,说不定还能找到极乐世界呢!” 法海信口胡诌,渡仁却认真了,说:“极乐世界不是死人去的地方吗?咱们两个大活人去干什么?” 法海睁开眼睛望着在大雾之中显得模糊的渡仁,说:“看死人,看死人与活人有什么区别行不行?” 渡仁小声的嘟哝着,说:“佛爷我对死人可没有什么兴趣,万一佛祖他老人家看上了佛爷我,要留下我,那该怎么办?” 法海没好气的说:“别自多情了,睡觉吧!” “咔嚓!” 就在渡仁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之间听到了干枯树枝断裂的声音。 这个时候的树林特别的安静,安静的只有烈火燃烧干柴的声音,而树枝断裂这么生硬的声音自然是非常的刺耳。 法海也从地上做起来了,侧耳倾听,静静悄悄的林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越是这么安静就越不正常,法海和渡仁两个对视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躺了下去,继续在地上睡觉。 过了一会儿,似乎感觉有东西靠近,但又什么都没有。 装睡的渡仁睁开眼睛,看了看,除了白茫茫一片的浓雾什么都没有看见,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从树上掉下了一一截树枝,恰巧落到火堆里,火堆被打散了,熊熊的火焰,一下子变得微弱起来。 火焰一弱,大雾便侵袭过来了,笼罩在了这一片曾经没有入侵到的地方。 渡仁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猛地转过身子,往后面看去。 只见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渡仁惊出一身冷汗,衣服都湿了。 还没有等渡仁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黑影已经动了,一双爪子抓住渡仁的双肩,然后便是一张张开血盆大口的熊脸。 渡仁吓了尖叫一声,双手顶着熊的胸膛,用尽全身的力气,抵挡熊头的靠近。 “法海!” 熊的力气出气的大,渡仁一时之间,根本难以挣脱,大声叫喊法海过来帮忙。 法海早就发现了渡仁的状况不妙,一个跃身,从浓雾当中穿过,一脚踹在熊头上。 熊的头颅只是往后仰了一下,而法海却被一股反弹之力给弹飞了。 法海吃了一惊,都说野外危险,现在终于见识到了,一只猛兽居然如此厉害。 法海伸手一招,插在不远处的九环禅杖嗖的一声飞了过来,法海一挥禅杖,就朝着熊的头砸去。 熊似乎知道禅杖的厉害,这一次没有硬抗,松开了渡仁,弯下身子,四脚着地躲了禅杖一扫。 渡仁连忙后退,拉开与熊之间的距离,和法海站在一起来。 这个时候,渡仁才看清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只熊,粗壮的身躯足足有渡仁三个那么粗,硕大的头颅绝对能够一口吞掉渡仁半个身子,四肢粗壮的像是房梁大柱子。 渡仁惊讶道:“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渡仁很庆幸,刚刚没有一下子被这怪物给吞了。 法海皱了皱眉头,说:“如果贫僧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应该是人熊!” 人熊,并不是长得像人一样的熊,而是指它能够像人一样活动,两支着地,直立起来,而且力大无穷,拔起一棵百年的老树跟拔一根草是一样的。 人熊生性残暴,食肉,特别是人肉,时常有消息传出,有人熊闯入村子,生撕活剥了一个村子的人,然后坐在村子里面,一点一点的餐食这些被它撕裂的生肉。 渡仁立马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说:“这就是传说的人熊?” 法海说:“现在不是传说了,而是亲眼所见,它把你当做了晚餐,都是你这一身的肉惹的祸!” 渡仁怒道:“你能不能不要说佛爷我胖了,佛爷我也不想长这么多的肉啊,但是没有办法,肉总是往身上长,就算佛爷我不吃饭,只喝水,都会长肉,法海,你认真说,这是不是一种福分!” 法海说:“你能够这么想,想不胖都难,这个世上谁又不希望自己的福分厚一点呢!”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逃 被人无视是一种羞辱,人是这样的感觉,畜生也是这样的感觉。 人熊觉得自己被忽视了,怒吼一声,一阵风从口中咆哮而出,浓雾翻滚,即使隔了三丈的距离,还是能够闻到一股血腥味道。 法海和渡仁两个几乎同时掩住了鼻子,望着那双如两盏灯笼一样的猩红的眼睛俱都露出无奈的神色。 人熊皮糙肉厚,刚刚已经领教过了,费尽心力弄死它,却也没有什么好处,这玩意的肉也不好吃,还有一股子的腥臭味,如果可以,让它三里路法海和渡仁两个人都愿意。 但是碰上了,不争斗一番,那是不可能的,人熊看见人,若不把它打怕或者打死,那就是跗骨之蛆,不吃到人绝不罢休。 人熊吼完一声之后,向着法海和渡仁两个扑了过来,四肢在大地上飞奔起来,大地都在颤抖,树上的枯枝枯叶已经还没有凋零的果实,纷纷落了下来。 雾很浓,看不见东西,耳边只能听见不断有东西落到地上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寂静的树林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人熊奔到两个面前,直直的立了起来,一双前肢朝着两个人的头颅按了下来。 两个人向旁边躲去,人熊爪子扑到地上,地上立刻出现了两个大窟窿。 渡仁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在转身的时候,也不忘在人熊身上揣上一脚,他的力道虽然大,但是人熊的皮肉更厚,那一脚的力量大多被反弹了回去,把渡仁撞的更加的遥远的距离。 法海伸手一转,九环禅杖在手中转了一个圈儿,叮铃铃的响声,在原始森林中异常的突兀。 法海看的很准,砸的也很准,一下在就砸到了人熊身上最为薄弱的地方--鼻子。 人熊吃痛的死后一声,声波震荡,浓雾翻滚,人熊站在原地一阵乱拍,乱踢,地面遭了秧,被人熊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坑,就连被湿气侵染的泥土都被掀翻了,在空中飞舞。 发疯的人熊更可怕,没有任何的理智可言,这个时候谁要靠近,都会被它的怒火烧死。 法海没有想要和人熊死磕到底,对着不远处的渡仁喊道:“胖和尚,你快去收拾东西,咱们先走,不和这一头畜生一般见识,实在是太掉身价了,打赢了不占便宜,打输了,更加的丢人。” “好嘞!” 渡仁望着发疯的人熊,也有些害怕,转身就去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所有的包裹都是打包好的,拎起来就可以走了。 渡仁拿着东西走了,法海留了下来,拖延一下,人熊虽然看着笨拙,但是跑起来绝对不慢,若是没有过硬的轻功还真不一定能够跑的过它。 鼻子上的疼痛稍微消退一些,人熊又向法海扑了过来,这一次比上一次谨慎了许多,一直到拍向法海,一只手护着自己的鼻子,不给法海偷袭的机会。 法海把九环禅杖在胸前一横,挡住横扫过来的熊掌。 法海已经尽量把人熊的力量往高处想了,没有想到还是低估了它的力量,硬抗了一掌,整个身子往后直接飞了出去。 在空中滑翔了一会儿,终于把那股强横的力量给卸掉了。 可还没有等法海站稳,人熊又扑了过来,人熊每次过来都是地动山摇,携排山倒海之势,还没有接触,就在气势上压倒别人,若是心智不坚之人,还没有动手就已经吓破胆了,只能痴痴呆呆的等着被人熊咬断脖子。 法海无奈又和人熊斗了起来,几场过来,法海发现人熊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扫、扑、咬、踏,手脚嘴,相互配合,简简单单的招式,也有了莫大的杀伤力。 而且人熊越打越是汹涌,它的一招一式过后还有余力,每一次余力叠加,都比前一次凶猛。 法海已经不敢和人熊硬碰硬了,只能缠斗,只是人熊皮厚肉糙,打在它身上不痛不痒,着实浪费自己的力气。 法海一禅杖顶在人熊的胸口,身子在人熊的冲击下,连连后退,最后退到一棵麻栎树跟前,一脚踏在这棵有两人合抱那么粗的麻栎,应声而断,而法海终于停下来后退的身子。 法海抬起头,对着人熊便是一声吼,一头金色的狮子从口中奔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扑在人熊的脸上。 劲风四射,人熊的身体摇摇晃晃,大概是脑袋被震晕了,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在那里摇头晃脑。 法海毫不客气的拿起手中的禅杖,砸向人熊的脸,一禅杖下去,便听见能够撕破天空的嘶吼。 一击之后,法海也不停留,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树林中,奔着渡仁离去的方向追去。 即使跑了很远,身后那惊天动地的动静已经传来,仿佛就在耳边,那因为吃痛而疯狂的人熊,正张着大口,咬了过来。 当然这只是一个幻觉,人熊弄出的动静是在是太大了,让人产生了幻觉。 当法海找到渡仁的时候,这个胖和尚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托着腮,望着某一个方向。 法海望着渡仁的样子,说:“你这个胖子,贫僧在那边拼死拼活,你到在这里舒服的打起顿来了!” 渡仁从茫然的状态中醒了过来,看见法海,有些抱怨道:“你没有以前利落了,你这个年纪也不算老啊!” 法海说:“算了,累了,不和你斗嘴了,好好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这一次没有燃起火堆,拿起包裹,垫在脖子上,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下半夜倒是平安,没有什么意外的动静。 昊日升起的时候,树林里面的浓雾开始散去,逐渐明亮起来,树林深处不知名的鸟儿开始动了起来,站在高高的树枝上,抖抖翅膀,甩掉羽毛上的雨水,然后飞走了。 法海和渡仁起来的时候,昊日的光芒已经穿过了掩映的树叶,落到了树林里,气温开始回升。 渡仁和法海两个人看上去都没有什么精神,一是因为没有睡好,二是因为饿的。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水龙戏珠 民以食为天,吃饭是一件大事情。 森林之中不缺少动物,凭法海和渡仁两位的身手,抓来一两只填饱肚子不成问题。 只是这里没有河流去清洗破膛开肚的内脏,着实让人心情郁闷。 两个随意的在树上摘下几颗没有脱落的果实,吞噬几颗,填补一下空缺的肚子。 在森林里面摘果子吃,全靠运气和经验,什么果实好吃没有毒,什么果实难吃剧毒,不是一眼就能够从那或光艳或平实的表皮上就能看出来的。 渡仁就曾吃过这样苦头,差一点就送了命。 法海在藏经阁中多看了几本书,其中一本游记上,就详细的记载过,在野外求生时,吃的那些果实,什么果实有什么样的味道,又或者有哪些作用,都有详细的描叙,并且还有清晰的水墨图。 法海和渡仁两个没有那么爆棚的运气,随意一摘,就能采摘到那种吃了之后让人修为暴涨灵果,都是一些简单的果实,味道不错。 吃了东西之后,法海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精神,双脚踩在树枝上,身体蹭蹭的往上窜去,站在树梢顶上,望着连绵的山峰走势,好判断接下该往哪一个方向走比较好。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从出城门那一刻起,就已经偏离的大路,两个人也没有想过要大路,但是老是在深草之中钻来钻去像一只兔子一样,也不是一件事儿。 站在高处往下望去,也看不见路,能够看见的都是青黄相间的树梢,所以法海只能望着山势走向,判断哪里该有一条河流。 气随形动,形止则气止,水是气的一种形态,有风水造诣的人,望山便可知河流。 一般的官道大路都会依水而修,方便来往的商旅或者军队汲水修整。 法海所在位置还在两座大山的山地,视野被大山所阻,看不到极远之处,但近处的一些山势走向,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知道该往哪一个方向走了。 下了树梢,便招呼渡仁跟上,几个跃身,在灌木头顶飞驰而过。 森林里的路真的很难走,即使在灌木从顶上跳跃,避开弯路,但也用了接近两个时辰,才听到了水声。 两个时辰不休不止的赶路,即使是法海和渡仁两位修为高深菩萨罗汉,也感受到了疲惫。 听了水声,两位和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果然两个在往前走了一里路,便看到了一条大道,大道旁边有一条奔腾的河流。 前些日子下了好几场大雨,根本就不缺雨水,所以河里的水甚是湍急,怕打着拦在河流中心的大白石头,激起一幕又一幕的浪花。 两位和尚欢笑着跳了过去,蹲在大石头上,伸着脑袋,仍由水流冲到自己的头上和脸上,就连上身的僧衣都湿了好大一块,也不在意。 大道边上,时常有来往商旅走过,树木大多被砍伐,没有树林深处那么浓密,昊日的光芒能够完整的从上方倾泻下来,照在地面上,河道上,卵石上。 渡仁凉快了,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舒舒服服的躺下来,慵懒的说:“不走了,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过夜了,佛爷我要这里好好的欣赏一下落日,这个落日啊,每一个地方都不一样,都有不同的情怀,法海你也应该多看看!” 法海没有好气的说:“这个还用你来说,即使是同一个地方的落日,你不同的时间去看,也有不同的感受,不是雅人,干嘛要去附庸风雅!” 法海也躺倒渡仁身边,接着说:“不过在这个地方留宿也不错,这个地方风水好!” 渡仁一听风水好,顿时来了精神,从大石头上坐了起来,问:“说说看,这个地方的风水好在哪里了!” 法海说:“风水虽是二字,但都是指气,而气无形,须依山而形,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龙脉。 龙脉讲究一个势和形,这里的山高连绵,势大不绝,绵绵不断,犹如长龙游天。 咱先不去说这百里之势,就面前这条水龙而言,就贵不可言!” 渡仁凑了过来问:“怎么一个贵法?” 法海也从大石头上坐了起来,指着从上面飞冲而下的水流说:“这道河流还有一个说法,叫做飞龙戏珠!” 渡仁瞪大眼睛,站在石头边缘处,仔仔细细的望着那流淌下来的河流,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没有法海所说龙的样子和气势。 渡仁说:“你的说在哪里?” 法海说:“你这个胖子,能不能有点格调,你这样无知的样子,会让贫僧很不好意思的,龙只是一个形象的说法,若是真是龙,哪能安稳的待在这里,恐怕早就被人捉了去,关在自己的院落里,当做宝物来显摆!” 法海接着说:“你不要这个样子,你不相信的话,就到咱们屁股下来的石头下找一找,肯定能够找到一个蛋,那就是咱们的中餐了!” 渡仁有些不相信的说:“当真?” 法海说:“水为龙,这环形石圈便是龙门,龙门有龙珠,以龙门三丈为基,比划算来,就在咱们屁股下面了。” 渡仁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说:“等等,佛爷我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渡仁说完便一下跳了下去,小河的水并不深,只能到小肚子上,水很清,一眼就能看到河床底的石头上的纹路都能看清。 渡仁对着河底嘀嘀咕咕:“到哪里找呢,这么石头?” 在上面的法海似乎看出了渡仁的难处,说:“在最大的那块石头下面!” 渡仁扫视了一下,果然看见了法海说的那块大石头。 大石头的形状没有什么特殊,四四方方只是在其他的石块面前显得特别的大。 渡仁走了过去,翻开大石头,果然看见里面有一个大大白白的蛋,足足有成年人拳头大小。 渡仁惊讶说:“这什么蛋,这么大?佛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蛋?” 渡仁带着一身的水,爬到石头上,一阵河风吹来,渡仁感觉一阵寒,一个哆嗦。 “真冷!” 渡仁浑身一颤,一道浓郁的雾气升起,法力一转,蒸干了身上的水,衣服干燥如新。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进水 偌大的蛋,不是鸡蛋,不是鸭蛋,也不是什么生物的蛋,而是灵气孕育出来的蛋,属于大地之灵物,就像深海里面的珍珠一样。 一到吃,渡仁就来劲了,不用法海去说,就自己去找干柴去了,然后还顺带的撸会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鸡。 这个时候的食物充足,兔子和野鸡长的比较肥硕,扔一只兔子给了法海。 法海也没有矫情,接了过来,两位和尚熟练的给兔子和野鸡开膛破肚,一点都不像是出家人,反而像是从业数十年的屠户,剥起皮来行如流水,干脆利索。 火堆里面烧蛋,火堆上面靠着野鸡和野兔子,法海翻转棍子,渡仁往野味上添加佐料,配合默契,技艺高超,烤出来的鸡肉兔子肉,香气四溢,勾的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灵气孕育出来的蛋,果然不是其他蛋能够比拟的,分食之后,感觉一股灵气从腹部伸展到四肢百脉,宛如做了一个美梦,浑身舒泰。 吃完自己精心调制的野味之后,两位和尚毫无形象的躺在石头,慵懒舒适的样子,一点都没有逃难的样子,反而像是出来度假的富家公子。 渡仁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说:“这个日子真舒服,怪不得别人愿意信佛,却不愿意出家,红尘俗世,如此美妙,谁愿意在古刹之中过苦日子!” 这两位和尚荤素不禁,杀人的时候也毫不手软,看见美女也不掩饰内心的欲望,出家人的清规戒律从来没有放在心头,不知道是真性情,还是披着僧衣的假和尚。 法海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头,说:“要是能够长出头发来,贫僧就去还俗!” 渡仁说:“对,还俗,在看见墨小姐那一刻,佛爷我就想要去还俗了!” 法海说:“咱们两个去还俗,是不是有点对不起咱们的师父和白云寺的栽培啊!” 渡仁说:“好像有一点,那咱们就先不还俗了,再等等,等到有人接班的时候,咱们就功成身退!” 两个人在大石头上煞有其事的说了说自己的理想,然后就睡着了。 等两位和尚醒过来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橘红色夕阳,挂在青山之顶,群山沐浴在一片橘红的光芒之中,如同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很美。 哒哒的马蹄声从大道的另一头有节奏的传过来,伴随着马蹄声,还有铜铃悦耳的响声。 法海和渡仁两个竖着耳朵倾听,感觉人数不少,猜测应该是一支过往的商旅。 两位和尚琢磨着要不要找个理由搭上这支商队,也好少走一些路,少品尝一些幸苦。 还没有等两位和尚想好用什么理由搭上商队的时候,商队已经出现了,准确的说这不是一支商队,而是一支运送棺椁的队伍。 队伍的人没有两位和尚想的那么多,大约十多人,二十多匹马,领头的是一男一女,脸上都围着一层纱巾,看不清容貌。 身后跟着十多人,围着棺椁,沿着大道快速的前行。 这一队人,来到法海平行的位置便停了下来。 那对男女也看到了站在石头上的两位和尚,女子从马上下来,从马鞍边上拿了一水壶,走到法海所有的龙门位置去汲水。 龙门一点都不像门,反而像是一座石桥,这边一块大石头,另一边大石头,两位大石头靠在一起,下方有一圆形的石洞,清澈的河水就是从这石洞中流过。 女子摘了面纱,洗了脸,补给了水,又从河滩下走了上来,站在龙门上,对着法海渡仁喊道:“两位法师,请问你们可知道这附近可有露宿的地方?” 女子没有戴面纱,露出容貌,中庸之资,谈不上多漂亮,可也绝对不丑,但贵在气质,可能出身军伍之家,一身勃发的英姿,引人入胜。 看到这位女子,法海不由的想到了戴怡,忽然之间,不怎么明确的旅行,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法海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去见一见戴怡,是分还是合,都得当面说一声,这样不声不响的不相见,法海总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 因为想起了戴怡,法海心情有些不佳,说道:“天地之大,若是心安,随处可歇,若是心恐,天堂亦不可安稳。” 女子皱了皱眉,她感觉到法海有一股敌意,她坚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法海,为何第一次见面就有毫不掩饰的敌意呢? 女子说:“你话里的意思是说,我心生不安,心里有鬼,做了亏心事?” 法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女子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法海和渡仁,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拿着水壶,走到大道边上,对着同行的男子说了一句什么。 一位莽汉,策马从队伍中走了出来,站在大道边上,大声说道:“嘿,那秃驴,你说什么话呢,我们大小姐问你话呢,你好好回答就是了,到底哪里有扎营的地方!” 渡仁斜睨了那莽汉一眼,法海根本没有理会他,盘坐在大石头上,开始打坐。 莽汉还想说什么,那位和女子并排的汉子,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了,然后略有深意的看了看河边上的痕迹,说:“都别说话了,下马补给饮水,然后出发!” 十多人果然默不吭声,默默的下马,走到河边,取水,然后再上马,带着棺椁走了。 等人走远了之后,渡仁对着法海说:“佛爷我怎么看着那棺材有问题呢?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才会对美人说出那样的话,就怕对方给我们带来麻烦?” 法海睁开眼睛说:“当然有问题,没有问题谁用麻绳沾墨结网罩住它?” 渡仁睁大眼睛说:“你是说里面躺着一个粽子?” 法海说:“是不是粽子不好说,反正不是一个好东西。” 渡仁说:“这玩意不一把火少了它,还留着它干什么?” 法海说:“也许前些日落了大雨,没有遮伞,雨水流进脑袋里了呗!” 渡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望了望天空,说:“最好不要下雨,我们两个可没有带伞,万一雨水落进脑袋里,那该如何是好?话说这女子,佛爷我看着怎么就有一种熟悉感呢?这天还没有下雨呢,佛爷我怎么就犯糊涂了呢?”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风起 法海和渡仁是两位言而有信的和尚,说晚上在这里过夜,就真的在这里过夜,没有打算赶路。 昊日还有没有落下去,月亮就已经升了起来。 天空中有很多的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抬头望去,天空格外的高。 可能是下午睡的太足,两个人都没有睡意,一个在打坐,一个在打拳,小溪边上顿时变成了一个演武场。 天空中偶尔有一两道黑影飞过,不知道是夜归的鸟,还是觅食的蝙蝠,树林依然安静,只要偶尔之间有一两声虎啸或者狼嚎。 忽然之间干净如洗的天空涌出了大量的黑云,遮住了月光,遮住了星光,像是一把巨大的伞撑在头顶,远处其他的地方依然是金黄的月光与闪亮的星光,这里仿佛从一个光明的世界中分割来了。 渡仁停下拳头,法海睁开了眼睛,抬头望着天空中浓的发黑的黑云。 渡仁说:“这是真的要下雨了吗?” 法海没有说话,皱起了眉头,望了望远处的月光星光和青山,然后看了看自己所在的阴影之处,说:“哎,你说佛祖他老人家是不是真的还活着,看见我们两个不守清规的徒子徒孙,心中怒火中烧,所以要教训教训我们两个,不然怎么一出门,就麻烦事不断呢?” 渡仁看着在黑夜中显得异常明亮的火焰,说:“本来还不觉得,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么一层意思,你说要不要我们两个找一个寺庙,好好的拜一拜!” 法海说:“可以考虑考虑!” 两个人虽然说着苦闷,但脸上并没有什么担忧,这是一种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忽然之间起风了,风吹的火苗乱窜,吹动九环禅杖叮铃铃的作响。 渡仁看了看九环禅杖,问道:“是不是棺材里面的拿东西爬出来了?” 法海看了看天空中的黑云,说:“应该还没有爬出来,爬出来了,就不关只有风,应该还有雨!” 渡仁眨了眨眼睛看着法海,法海说:“这里有一条龙脉,本是钟灵锦绣之地,灵气氤氲,被晦浊之气冲撞,翻滚升空,与晦浊之气混为一体,变成了黑云,对这龙脉的大不敬,一旦正主出现,龙脉必定会有反击,龙出则风起雨落! 现在只是起风,没有下雨,棺材的里面东西肯定是没有爬出来,应该是撬动了棺材板,泄露气息,才引来这样反应。” 渡仁问:“说的挺玄乎的,不太懂,那个娘们能够搞得定吗?” 法海斜睨了渡仁一眼,说:“你心中已经有数了,又何必来问贫僧,你想要去救她,那就去吧,贫僧又不会拦着你!” 渡仁被看穿了心思,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天空下起了雨,雨水落到树叶上,哗啦啦的响,雨滴落到河面上,溅起无数的水花。 从天空中落下的雨水,带着刺骨的寒意,即使法海和渡仁两个人撑起了法罩,还是能够感觉到雨水中的寒意。 略显柔弱的小草,在雨水的打击之下,卷曲了身体,匍匐在地面上。 法海说:“走吧,再不动身,连尸体都不用收了!” 樊雨蝶和哥哥樊逸豪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南疆的战场上找到了爷爷的尸体,爷爷樊凯是大唐帝国军队中的一位偏将,驻守在帝国南疆,古滇国冲过来的时候,樊凯成了第一批牺牲的军人。 樊凯对樊氏兄妹非常的疼爱,小时候,总是把兄妹两个人抱在怀里,任由两个小家伙,拔自己心爱的花白胡子。 樊凯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老当益壮,带兵经验丰富,所以依然留在军队中发光发热,在家的时间不多,留给兄妹两个人的映象除了慈祥,就是和蔼,还有对自己兄妹百依百顺,在闯祸的时候,总是护着自己,不让父母惩罚自己。 在兄妹两人心中爷爷樊凯的地位无疑高处了父亲,兄妹两个曾十次南下,终于在万骨窟中找到了樊凯的尸首。 兄妹两个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悦,因为爷爷樊凯的尸首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古滇国大王是一位炼蛊高手,侵略大唐帝国,也是为了炼蛊,甚至可以说他为了炼蛊已经疯了,对自己人都没有什么顾忌,更何况还是敌人。 所以樊凯被下了蛊,也不知道是活者的时候下的蛊,还是死了之后才下的蛊,死去了十多年了,但还是没有腐烂,丢在万骨窟里面,被尸气死气晕染十多年,早已不是一具普通的尸体了。 毕竟是疼爱自己的爷爷,明知道带着尸体不妥,但是情感还是压制住了理智,准备把爷爷的尸首带回家安葬,落叶归根。 在路上为防意外,在棺材四周用墨汁浸泡的粗壮的麻绳困的结结实实。 墨家墨斗,以正曲直,墨斗也加上了特别的意义,取其正,以压邪。 虽然做了充足的准备,没有想到,在路上还是出了问题。 这条绕山大道蜿蜒而上,虽然说不上崎岖,但难在陡上,赶了一天的路,人困马乏,不得不在半路上扎营休息。 树林里面的多野怪,也不知道从那个草丛里面窜出了一只野猫来,加上看守不严,被野猫窜上了棺材上。 猫通灵,野猫在棺材盖上踏了几脚,不知怎么搞的就串气了,然躺在棺材里面的樊凯动了起来,一时之间,就风起云涌,昏天暗地,世界末日的景象。 兄妹两个人这些年多次南下,也经历不少的奇异事件,倒没有惊慌起来,快速的阻止人手,压制棺材,不让自己的也有从里面爬起来。 但是躺在棺材里面的樊凯,这些年来养精蓄锐,力大无比,一下子就把坐在棺材上面的四个人掀翻了,那有手臂粗细的麻绳在闪过一道亮光之后,便纷纷崩断了,棺材四分五裂,一具尸体直挺挺的躺在里面。 一道玄妙的气息从尸体上散发出来,向四周飘荡而去,天空中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从脸上滑落,眼睛都睁不开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尸变 躺在棺材板的尸体,直愣愣的站了起来,张开一双快要碳化的眼睛,露出猩红的光芒,如同两盏挂在半空中的红灯笼,照的地面一片残红。 微微张开口,从鼻口里喷出一团黑气,在大雨中氤氲而上,浓郁的难以化开。 两个灯笼一样的眼珠子在眼眶里面转了转,终于把目光投到了地上的活人。 十多位护卫相互对视一眼,吞了吞唾沫,然后从身后拿出一根根麻绳出来,麻绳的上墨汁经过大雨的冲刷,变成漆黑的水,从麻绳下滑落。 有总比没有好,几个人吆喝一声,你扔一端给我,我扔一端给你,配合默契,快速的结成一张密密的大网,高高一跃,从高处往下罩住,用力一拉,把异变的尸体从棺材板上拽了下来。 “杀!” 另外几个人,立刻拿出刀剑从网洞里面插了进去,没有插进异变的尸体里,尸体刚硬似铁,只有蹦蹦的金鸣之声。 活过来的尸体终于缓过神来了,从喉咙里面发出公鸭子一样的沙哑的叫声,眼中猩红的光芒突然之间大盛,浑身用力一挣,压在身上的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轰飞,粗壮的麻绳像是纸扎的一样,纷纷蹦断,换做一地的残骸。 “爷爷!” 樊雨蝶在雨水中大声的叫了一声,悲愤的一声,压过了轰轰的雨声。 樊雨蝶的叫声似乎起了作用,樊凯转过身子来,猩红的眼神盯着樊雨蝶,鼻子微微耸动,似乎嗅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眼中光芒更盛了像是两轮浸血的圆月。 终于如樊雨蝶所愿,她的爷爷朝她奔了过去,一步跨越,便是数丈的距离,一步便到了樊雨蝶的面前,干枯的爪子,从两边抓向樊雨蝶的脖子。 樊雨蝶痴痴呆呆的,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呆立在原地,然后就被强健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抛向了天空,落下来,被一双大手接住然后又被抛向天空,如此反复,快乐无边! “小心!” 樊逸豪大喝一声,把樊雨蝶从回忆中叫醒,然后快速的伸手一拉,抓住樊雨蝶的后背,用力一拉,把她拉了过来,堪堪避过自己爷爷的一双枯手,生硬的风,刮的脸生硬的痛。 旁边冲出两个忠心的护卫,挥舞中手中的利器刺向僵尸的脖子,头颅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高高的飞起,几声金属相撞的声音,伴随一阵反震之力,震的双手发麻,还没有等明白什么事情,自己的脖子上就多了一只干枯的手。 僵尸的力量出奇的大,轻而易举的把两位接近两百斤的汉子举过头顶,用力一扔,砸向了还在往这里冲的护卫身上,一下子就带了好几人,摔在地上,口吐鲜血,眼看就不能活了。 “爷爷!” 樊雨蝶望着地上的出气多进气少的护卫,有些绝望的叫喊。 “别叫了,他已经不是我们的爷爷了,快动手,不然我们这里谁也活不了!” 还是樊逸豪比较理智,很快就做出了最为明智的选择,拿出自己的三节抢,顺手一抖,便是一根完整的长枪,枪头用天外陨石打造,乌黑发亮,削铁如泥,杀人不占血。 枪身则是深海寒铁锻造而成,锻造此物的大师精通墨家的机甲之术,九尺长枪被分三节,每节三尺,每节之间用细链相连,十分的灵巧,不用时可以折叠,用时可以相拼接。 樊逸豪得到这把三节枪的时候,才十岁,二十多年来,朝夕相处,竟然心意相通,加上资质不差,既然开创了一条新的枪法,威力极大,只是可惜此枪法必须要三节枪配合才可以。 长枪出笼,连刺带挑,荡开一双干枯的手,削铁如泥的枪头几乎在眨眼之间就戳到了僵尸的喉咙,但枪头只是刺入了一寸,便再也难以刺进分毫。 僵尸张开嘴,哈了一口气,浓烟滚滚,像是一条乌龙翻滚,沿着枪身缠绕而来。 樊逸豪脸色一遍,想要拔枪后退,却发现枪好像长在僵尸的喉咙上一样,稳固如山,难以动弹分毫,一咬牙,不退反进,笔直的长枪顿时弯曲如弓,然后猛的一弹,缠绕在枪身上的乌龙被弹飞,在雨滴中消散了。 樊逸豪一松手,枪身散开,化为一条长链,在僵尸的脖子上绕了一圈,另一端又回到了樊逸豪的手中,樊逸豪用力一拉,把僵尸拽到在地。 “快来!” 樊逸豪大喝一声,附近的护卫连忙飞奔而来,现在都知道僵尸刀枪不入,也没有想要拿着刀枪棍棒去砍僵尸,纷纷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把僵尸压在地上。 樊雨蝶虽然是一女儿身,但绝对不必男儿差,刚刚只是在意识上抓不过弯来,现在缓了过来,一抹眼睛里的泪水,反身从包裹里面去找出一根金色绳子来。 这是一根特殊的绳子,是朝廷的赏赐之物,绳子的每一个丝线都是采用极为珍贵的金蚕木丝,水火不侵,坚韧无比,能够割断它的只有沾了鱼腥味的刀子。 “绳子来了,赶紧捆上他!” 樊雨蝶亲自上阵,只是僵尸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的手臂难以按照他们所想的那样摆设,折腾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能够将僵尸捆起来,然后把众人折腾的一个够呛,精疲力尽,又被僵尸掀翻了。 猩红的眼睛谁也不去看,就只盯着樊雨蝶,不去管其他人,直接奔着樊雨蝶就去,樊雨蝶被摔在地上,脑袋犯晕,还没有她爬起来,就被僵尸按在了地上,张开嘴巴,露出獠牙,朝着樊雨蝶的脖子就要咬去。 “小姐!” 情同姐妹的婢女惊恐的叫了起来,虽然心中害怕至极,但是脚还是本能的奔了过来,因为离得近,所以在獠牙咬进樊雨蝶血肉之前,捂住了僵尸的嘴。 婢女虽然修炼过,但是力道不如僵尸的力气大,难以将僵尸从樊雨蝶的身体上搬开,只能吃力的维持着不让僵尸咬到樊雨蝶,左手的手掌已经被獠牙划的没有一块好的肉了,深度地方已经看见森森的白骨。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勇猛 婢女终于吸引了僵尸的注意,僵尸抛弃了樊雨蝶,扑向了她,强健有力的大手,拨开婢女遮挡的手臂,尖锐的獠牙刺进脖子里,热血像山涧中的水一样流动,哗啦啦的响。 婢女的眼神睁大,先是犹如实质的亮,然后涣散无神,再也没有力气维持头颅的位置,偏向一边,对着樊雨蝶。 即使是见过死人的樊雨蝶,望着近在咫尺苍白的脸,任有一股难以抗拒的恐惧感,然后是痛彻心扉的痛,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来,霎那之间失声了。 死亡是如此的贴近,朝夕相处,情同姐妹的婢女就这样死在了眼前,眼睁睁的看着她救自己而死,而凶手就是自己的爷爷,樊雨蝶一点力气的都没有了,痴呆的躺在地上不动了。 “小妹!” 樊逸豪大喝一声,冲了过来,同时冲过来的还有许多护卫,双双叠手,结成一个玄妙的阵势,锁在僵尸的手臂,头颅,用力的把僵尸从樊雨蝶的身上翻了下来。 “少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老老爷刀枪不入,又力大无穷,制不住的,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得死,你带着小姐先走吧,我们兄弟几个先拦一会儿!” “不行,我们怎么能够丢下你们独自逃走,这种话不要说了,要死一起死!” 樊逸豪大声的喝道,拒绝了护卫的以命换命的做法。 众护卫感动,爆发了更大的力量,把僵尸暂时的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樊逸豪拍了拍樊雨蝶的脸,连拍几下,樊雨蝶才从迷神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樊雨蝶醒了过后,便是抱住哥哥的脖子,失声大哭。 樊逸豪没有时间安慰自己的妹妹,拍了拍妹妹的后背,说:“好了,不哭了,不要害怕,有哥哥在这里!” 樊逸豪挣开了妹妹的双臂,走到自己爷爷的面前,举起手中的长枪,用力的朝着爷爷的脑袋戳去。 一声声打铁的声音,乒乒乓乓的声音,在长满枯草一样的头颅上戳出不少的窟窿。 僵尸依然没有死了,依然在动,众人一阵爆发之后,力量有所衰竭,不论是手上的力道还是身上的力道都没有之前那般强大,而僵尸一直在默默的积蓄力量,此消彼长,终于爆发出来了,掀翻了压在身上的众人,张开双臂仰天大吼。 厚厚的云层居然被僵尸直接吼开了一道缝隙,皎洁的月光从从裂开的缝隙之中射了过来,映照僵尸的脸上。 僵尸张开嘴巴,和鼻子一起吸收月之精华,头颅上那些凹陷下去坑坑洼洼都鼓了起来,头颅重新变得圆润。 僵尸奔现最近的一个护卫,这个人刚刚摔的很重,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毫无反抗的被僵尸一分为二,鲜血洒了一地,然后又被雨水冲刷,渗入地表。 看见又一个兄弟死去,众人怒火中烧,逐渐失去了理智,明知道不是对手,还冲了上去,毫无意外,一一被僵尸杀死,死相极惨,不是被分尸,就是被拧掉了脖子,到最后只剩下樊氏兄妹二人。 樊逸豪浑身乏力,用长枪支撑着身体,才没有让自己倒下,樊雨蝶手拿着长剑守在哥哥的身前。 僵尸双眼猩红,喝了众多人的鲜血,他的眼珠子猩红的也要滴出血来了,嘴巴张开,喉咙里面发出嗡嗡的声音,浓郁的黑气从口和鼻孔里喷了出来,僵尸身上全是鲜红的血,还有一些人类的器官,是一位真正从地狱里面走出来的恶魔。 樊雨蝶面色坚毅,双眼之中已经有了决然之色,已经做了死的准备。 僵尸从原地一跃,从高空落下,樊雨蝶的眼光随着僵尸的身体移动,从地上到天上,然后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有一种天上落下一大块石头一样的错觉。 樊雨蝶挥剑直刺,运转体内的真气与一剑,精气神三者合为一体,这一刻,她的眼睛中没有自己的僵尸爷爷,也没有身后的哥哥,没有从天空中落下来的倾盆大雨,甚至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手中的剑,一剑出,便是天地,便是一切。 在这样的时刻,樊雨蝶的剑道终于突破了,由形到意,化有形为无形。 噗嗤一声,刀枪不入的身体终于被一剑刺入,以意破体,但意只是雏形,强虽然强,却没有强大到破开一切的程度,剑刺如半尺,再也没有推进半分,樊雨蝶反而被强大的力道冲的连连后退,撞到了哥哥樊逸豪的身上,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这一剑耗尽了樊雨蝶所有的气力,她浑身发软,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了,只能躺在地上,看着僵尸爷爷,祈祷着僵尸爷爷能够恢复一点理智。 僵尸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剑,然后用干枯的手抓住闪着寒光的剑身,在兄妹两个人绝望的眼神中,拔了出来,扔到一边,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僵尸似乎笑了,他终于消灭了所有阻碍之物,可以尽情的享受美食了,扑向兄妹二人。 樊氏兄妹二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虽然眼睛看不见僵尸爷爷的样子,但是鼻孔里面全是一种腥臭的味道,这是僵尸口腔中呼出的气味,磅礴的大雨都冲刷不掉。 兄妹二人等了一会儿,居然没有等到獠牙刺破皮肤的疼痛,睁开眼睛一看,看见面前多了一位和尚,正以庙中罗汉伏虎的姿势抵挡着僵尸的前进。 这个胖和尚看着眼熟,稍微一想,终于想起真是河边的那两位和尚中的一位。 “起!” 胖和尚大喝一声,一身的力量暴起,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把僵尸推开,然后顺势上前,一拳砸在僵尸的头颅上,把僵尸砸倒在地。 胖和尚高高的跃起,从天而降,千斤而坠,坐在僵尸的身上,把僵尸死死的压在屁股下面,然后偏过头,对着兄妹二人问道:“两位施主,贫僧勇猛不?” 兄妹二人木然的点了点头,这位胖和尚的确勇猛,自己十多人一起动手才面前把僵尸搬倒在地,众人合力才能把僵尸压倒在地,而胖和尚只需一个人便足矣,此不为勇猛,何为勇猛?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蛊僵 乐极而生悲,渡仁在想樊氏兄妹炫耀自己的勇猛的时候,从草丛里面扑出了一道黑影,速度极快,在空中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就连从空落下的雨水也因为这道身影的超快速度而出现短暂的停滞。 耳边生风,渡仁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还没有等他做出避让的动作,就被扑倒了,鼻孔里又出现熟悉的腥味,睁开眼睛一看,人熊那熟悉的面孔又映入了眼帘。 人熊两只爪子压住了渡仁的胸口,渡仁的两只手掐住了人熊的脖子,不然那带有锋利牙齿的嘴巴靠近自己。 “法海,你到底好了没有,这只畜生也跟了过来,你再不出来,佛爷我真的要去见佛祖了!” 渡仁斜眼看见了僵尸从地上立了起来,猩红的目光在人熊和渡仁身上打着转儿,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咬哪一个是好! 大雨之中,传来一声悦耳的金属撞击的声音,叮铃铃的音响像是一首乐章。 九环禅杖穿过雨帘,在黑暗的树林之中留下一道金色的轨迹,撞在人熊的身上,禅杖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立在地上。 人熊被撞翻了,滚在了僵尸的脚下,渡仁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连后退,站在了樊氏兄妹的身边。 僵尸看见自己脚下有一个活物,送上门的血食,他也不客气,立马扑了上去,锋利的爪子刺向人熊的双肩,低头张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咬向人熊的脖子。 即便人熊皮糙肉厚,在僵尸的爪子和獠牙攻击下,还是流出了鲜红的血。 鲜血的腥味,更加的刺激了僵尸,僵尸愈发的用力。 人熊吃痛,体内的凶性立马被激发出来,怒吼一声,两只前肢,用力的一拍,把僵尸的头颅夹在中间,当做了夹心饼干,然后用力的一掰,把僵尸从自己的身上扯了下来,两者就在地上厮打起来。 渡仁在一旁看的有些傻眼,说:“这两憨货原来不是一家的啊,这就好,这就好,不然两皮糙肉厚的家伙一连手,我们都得跑路!” 法海扛着一大块石头赶了过来,石头大大方方,仔细一看,就是河里面掩盖那颗灵蛋的石头,现在石头上坑坑洼洼,细一看,才知道密密麻麻的都是玄妙的梵文,中间还有一个大大的卐字印。 法海把大石头重重的放在地上,溅起一堆泥巴和雨水,法海也不管这些东西,伸起手臂,往脸上一抹,抹掉脸上的雨水,对着樊氏兄妹二人问道:“你们两个还能动吗?” 樊氏兄妹两个人终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默默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法海点了点头,指着自己走过来的方向说:“那边还有二十四石头,石头上刻有经文,很好认的,你们两个去把它们搬过来!” 兄妹两个人对视一眼,默不吭声按照法海所说的去做了。 法海走到渡仁身边,说:“人熊这畜生鼻子真够灵敏的,都隔这么远的距离,它还能跟过来!” 渡仁脸上露出杀气,说:“真好,天堂有路它不走,地狱无门它偏过来,真好趁着这次机会,一次性把它们都解决了,一劳永逸,不然身后总跟着一只尾巴,什么时候被绊倒了都不知道,到时候肯定丢死人了。” 法海说:“先不要动,等他们先分出胜负之后再说。” 渡仁说:“对,等他们先打着,这个就像你所说那个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今天咱们就做一次渔翁!” 樊氏兄妹两个人一个人般了一块石头回来了,看见两位和尚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看戏,樊雨蝶不由的一阵气恼,想要上前说什么,却被哥哥樊逸豪拉住了,摇了摇头,樊雨蝶气愤的咬了咬牙,重重的哼了一声,又和哥哥一起去搬石头了。 樊氏兄妹二人第二次回来的时候,人熊和僵尸还没有分出胜负,两位和尚还是在那里看着戏,而樊雨蝶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膝盖那么高的石墩,抱起起来还是非常的吃力,望着两位轻松的和尚,心中的恼怒更甚,重重的把石头扔到地上。 这一回,不用哥哥劝说,便一甩湿漉漉的头发,发狠的走了,似乎劳累自己的身体,就是对两位和尚的惩罚。 等到樊氏兄妹第四次回来的时候,人熊和僵尸终于分出了胜负,人熊皮糙肉厚,还是耐不住僵尸利爪獠牙,心肝都被掏了出来,被僵尸吃了下去。 僵尸吃了人熊的心和肝之后,浑身冒出一溜的黑烟,就像是一团刚刚被熄灭的火焰,浓烟滚滚,一股强横的气势冲天而起,破开了云层,浓郁的月光变成一道光束,落在僵尸身上,僵尸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甚至生出一道强劲的风,向四周吹去。 矗立在地上的九环禅杖拼命的响起来了,非常的急促,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渡仁有些不确定的说:“法海,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这老货好像在变强,这气势强横的有些离谱!” 法海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说:“糟了,咱们好像玩大发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僵尸,贫僧老早就奇怪了,这个世上怎么有这么厉害的僵尸呢!这根本就是一个蛊僵!” 渡仁一脸的不解,问:“蛊僵,蛊僵是什么?” 法海说:“蛊僵,蛊僵,蛊僵就是蛊虫和僵尸的结合体,小成之时,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嗜血如命,吞噬足够的生血之后,便会进一步升华,到达中成之境,世间少有敌手,几乎是一具不死之身,到了大成之境,蛊与尸完全融为一体,哪怕剩下一根毫毛,也能重生,不死不灭,万古永存,成就正真意义上的永生。” 樊逸豪连忙在一旁说:“我爷爷就是在死在古滇国的战场上的!” 樊雨蝶有些怒气的说:“你热闹也看够了,说说现在该怎么吧!” 法海说:“蛊僵的存在与天地不容,他现在晋升必定会有天劫落下,到时候见机行事,大家做好心里准备,这家伙杀是杀不死的,只能镇压,先把那些镇魔石都搬过来!” 樊雨蝶怒视法海问:“你怎么会事先准备这么多镇魔石?” 法海斜视了一眼樊雨蝶,说:“贫僧行事,还没有跟你交代的必要!” 樊逸豪连忙说:“好了,先不要吵了,先去把镇魔石搬过来吧,还有好多块呢!”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樊雨蝶用倔强的眼神看着法海,一副不给一个明确的解释,就是死,也不会离开的架势。 法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女人真是死心眼,贫僧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能不杀生,就尽量不杀生,最初的打算,也这是想他镇压而已,贫僧本向掩藏一下宽阔的胸怀,你非要让贫僧说出来,哎、、、” 樊雨蝶深深的看了一眼法海,说:“你们和尚没有一个好东西,说着不打诳语,嘴里却没有一句实话!” 法海连忙说道:“你这句话就不对了,你这是怀疑贫僧的人品,你若不相信,贫僧可以发誓,若是有半句谎言,贫僧这一辈就去不了极乐世界,见不了佛祖,也看不见真佛!” 樊逸豪拦住妹妹,说:“行了,小妹,法师已经发誓了,就不要纠缠不休了,还是把镇魔石搬过来吧,不然放了爷爷出去,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樊雨蝶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渡仁望着樊氏兄妹的背影,嘿嘿的笑道:“法海啊,你一点都不老实啊,你这誓言也就骗一骗她这么一个小姑娘,极乐世界那是说给死人听得,佛祖那也是给死人看的,我们辛辛苦苦的修炼不就是为了求长生吗?自己修成了佛,还用去看别的佛吗?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对那小女人不安好心?” 法海看了一眼不远处气势还在攀升的蛊僵,笑道:“一半,一半而已!” 渡仁顺手一拍被蛊僵掀过来的碎石,问道:“什么叫做一半?” 法海不怀好意的望了一眼渡仁,说:“一半是为了你,一半是为了法宝!” 渡仁怒道:“这又和佛爷我有什么关系?” 法海说:“胖子,你还真以为贫僧的慧眼是浪得虚名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女人看你的眼神,和你看那女人的眼神,就非同寻常,你们两个肯定认识,而且还缘分不浅,这具蛊僵明显就和她关系匪浅,贫僧若是直接镇杀,那她是应该感谢我们,还是憎恨我们呢? 所以镇压是最好的选择,既可以解决危险,又可以保住蛊僵的性命,说不定还能得到像九环禅杖一样的法宝,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 渡仁说:“法海,你快要和佛爷我那方丈师父一样的奸诈了!” 法海拉着渡仁往后退了几步,避开愈来愈狂躁的风雨,说:“趁现在还有时间,赶紧说说你们是怎么一回事情?” 渡仁搪塞不已,就是不说,法海准备来一个严刑逼供,樊氏兄妹背着镇魔石又回来了。 樊雨蝶对两位和尚没有脸色,看都不看一眼,扔下镇魔石,转身就走了。 法海望着气鼓鼓的樊雨蝶说:“女施主,你好歹温柔一点,有点女人的样子,这镇魔石贫僧好不容易才刻上经文,弄坏了,一时半伙儿还真难以补全!” 樊雨蝶紧紧的咬了咬牙关,双手捏了捏拳头,胸脯起起伏伏,最后长舒一口气,气鼓鼓的走了。 樊逸豪尴尬的对法海笑了笑,追着自己的妹妹走了。 法海望着樊雨蝶的背影对渡仁说:“胖子你的眼神还真是有问题,你说她是小女人,你仔细看看,她哪里小了?不对!” 法海突然之间转过头来,对着渡仁的脸说:“你是不是看过她的身体?” 渡仁脸色极为不自然,偏头歪脑的去看其他的地方,口中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法海哈哈一笑,说:“肯定是了!” 法海笑声还没有完,天空中突然之间划过一道闪电,把黑暗的森林照的惨白,接着便是一道惊雷,从云层中落下,劈向蛊僵。 一阵耀眼的火光,刺的双眼冒金光,好一会儿才恢复视线,只见蛊僵一身的衣服被烧的一干二净,浑身冒着青烟,颤抖不止。 那愈发强势的气势也被强行中断,地上出现纵横交错的裂痕。 蛊僵张开双臂,对着天空怒吼起来,似乎在对老天发出自己的挑战。 眨眼之间,天空中又落下了第二道惊雷,比之前那道更加的亮,更加的粗,大地都被炸的一颤一颤。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连连后退,渡仁一边退一边说:“不得了,不得了,这雷大的没有边了!” 天上落下第二道惊雷之后,又下了第三道、第四道,足足落下了九道惊雷。 惊雷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厉害,三人合抱的大树都被劈的从中间裂开,向着两边倒去,一股焦糊的味道在雨中风中弥漫。 蛊僵一次次跃起,又一次次被雷霆劈落,地上被砸的一个又一个大坑,尘土飞扬,就连镇魔石都被掀飞。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一边撤退,一边还把那些轰飞的镇魔石接住,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偶然间有散落的雷光落到渡仁身上,痛的渡仁嗷嗷的直叫,粗狂的声音在森林的回荡,甚至超过了雷霆的声音。 在大雷落下的时候,樊氏兄妹二人根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站着,看着这一副惊天骇地的景象。 法海凑到渡仁边上,说:“九道雷已经是极限了,即使蛊僵没有死,天上也不会落雷了,不过九道惊雷过来,他即使没有死,也到了极度虚弱的状态,到时候你瞅准机会,把蛊僵压住,然后由贫僧来施法,把他封印,这是唯一的机会,不然等他恢复了,我们也只有跑路了,天下苍生,这四个字太重,我们两个人的肩膀还扛不动!” 渡仁点了点头,说:“放心吧,到时候,你看佛爷我的表演吧,一定会把这老货制的服服帖帖,要长的,还是要方的,或者是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法海说:“胖子,贫僧发现,你这几年不仅修为大进,你这吹牛的功夫也没有拉下,以前顶多就是吹吹牛屁股,现在居然可以把十头牛同时吹上天了,还不带掉毛的!” 渡仁怒道:“法海,你这是看不起佛爷我!” 法海说:“贫僧看不看的起你,无所谓,你都是贫僧的胖和尚,关键要让身后那位女施主看的起你才行!”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两位和尚看着不靠谱,关键时刻还在那里说说笑笑,一点都没有办正经事情的严肃,但这恰恰是他们自信的表现,一切事情都在掌控之中,胸有成竹。 渡仁在樊氏兄妹的惊骇目光之中,扑进了烟雾之中,而后便看见浓雾之中金光闪烁,耳边全是蛊僵的嘶吼之声,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一点都看不清楚。 法海没有去担心渡仁,他对渡仁的实力有所理解,即使不能镇住蛊僵,但保命一点问题都没有。 法海伸手找来九环禅杖,往上空一抛,双手快速的在胸前捏了一个法诀,一道流光闪过,打在九环禅杖上,接着便看见金色的经文从法海口中崩了出来,落到九环禅杖上。 九环禅杖在空中飞快旋转,九道环变出九条蛟龙,在大雨朦胧的空中嘶吼。 以蛟龙寻龙气,以龙气定龙脉。 最后九条蛟龙沿着一个方向飞去,到了一个地方停了下来,重新化作一把禅杖,直直的坠下,立在地上,以禅杖寻得真穴。 九环禅杖落下之后,地面上立刻出现了一阵氤氲的雾气,升腾而上,雾气所到之处,大雨停歇,雾气继续往上,接触乌云,乌云散开,露出如水一般的夜空,星光点点,美丽至极。 法海飞跃而起,落到禅杖所在地方,以禅杖为中心,画了一个卐字印,然后对着樊氏兄妹二人喊道:“快把镇魔石搬过来!” 樊氏兄妹二人如梦初醒,虽然被呼来喝去有些不爽快,但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还是按照法海吩咐的去办了,把镇魔石搬了过去。 法海把二十四块镇魔石按照所画的轨迹一一放好,只留留下那块大大的石块,没有丢进去。 法海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对这渡仁说:“胖子,这边已经好了,赶紧把那老货给引过来!” “好!” 渡仁回应了一声,中气十足,显然在这一场的交锋当中并没有吃亏。 接着便看见一阵滚滚风尘像是一个巨大的雪球滚了过来,还没有到面前,便是一阵狂乱的风,吹的人难以站立。 樊氏兄妹二人是军人世家出身,把临阵脱逃,当做天大的耻辱,所以即使知道自己在这样的风暴面前微不足道,但还是不退缩一步。 法海在身后骂道:“你们两个疯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快躲开!” 法海不说躲开还好,一说躲开,骨子里面的自尊和荣辱感更是让他们两个不能退缩一步,反而一脸坚毅的对着风暴。 “神经病!” 法海大骂一声,却也不能不管他们,用力一推,把他们两个推到一边,但好心办了坏事。 渡仁已经看到了樊氏兄妹,主动的把蛊僵引到一边,生怕交战的风暴把两个修为不算高深的人搅碎,而法海这么一推,樊氏兄妹像是主动撞向风暴一样。 渡仁脸色一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暗自着急。 天劫之力还没有完全消散,被一人一僵搅动,形成了一个不为人为控制的风暴,在地面上肆虐,空间都被天劫之力搅的扭曲,如同绞肉刀一样,那几人合抱的大树,一个擦肩而过便变成了粉碎,偌大的石头被狂风卷起,在风中翻滚几下,便成了沙子。 兄妹二人努力的催动体内的真气,在外面形成一个微弱的气罩,被风暴轻轻的一触碰,便破碎了。 樊逸豪一咬牙,用力的一推,把妹妹樊雨蝶推到一边,堪堪的避过风刃。 “哥!” 樊雨蝶大声的喊道,然后落到地上,便看见一道黑影从面前滚了过去,定眼一看,只见胖和尚抱着樊逸豪,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从风刃里走逃了出来。 樊雨蝶顾不得浑身的疼痛,连忙爬到自己哥哥身边,流着眼泪焦急的问道:“哥,哥,你有没有事情?” 樊逸豪摔倒有些岔气,咳嗽一声,才把气给理顺,说:“别担心,我没事!” 樊雨蝶放下心来,对着渡仁说:“胖和尚,我原谅你了!” 渡仁说:“你原谅我什么?” 樊雨蝶脸上出现了恼怒之色,说:“我原谅你踩坏了我的屋顶!” 渡仁脸上出现尴尬之色,说:“小僧去帮帮法海和尚,那老货挺厉害的!” 说着渡仁逃跑了,加入了法海和蛊僵之间的战争。 望着渡仁狼狈的样子,樊雨蝶噗嗤一声破涕笑了。 樊逸豪从地上爬起来,问:“你们说什么了,这个时候还能笑起来!” 樊雨蝶连忙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还是退远一点,别给他们添乱了,要不是那胖和尚及时出手,你命都没有了,哥,答应我,今后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了,你若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们樊家该怎么办?” 樊逸豪不说话了,只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人活在世上,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无奈,而这些无奈还不是努力就能解决的事情,着实让人感觉到悲凉与绝望。 法海在关键时刻跳入了风暴之中,顶替了渡仁,与蛊僵斗了起来。 有了充满阳气的熊肝,蛊僵能够阴阳相济,身体不再如之前那般僵硬,能够在空中做出不可思议的动作来。 法海与渡仁那种大开大合的打法不一样,讲究一个技巧,弄用四两的力量拨动千斤的东西,绝对不会去用五两的力量。 所以即使蛊僵现在身体与之前相比已经柔软许多,但与法海相斗还落入下风,只是法海想要杀死蛊僵也容易,因为法海根本不知道那只已经成精的蛊到底在身体的哪一个部位。 法海把蛊僵一步步往自己布置好的阵法之处引诱,但蛊僵好似天生就能够感觉到危险,居然在关键时刻不再上前。 风暴渐熄,天劫之力正在慢慢的消失,于天地之间寻常的元气融为一体,风刃也收起锋芒,逐渐的露出了两位和尚和蛊僵的身形。 法海和渡仁两个一前一后把蛊僵夹在中间,蛊僵双目中的猩红光芒逐渐的收敛,显得更加的凝实,他的脖子已经能够左右扭动了,一会儿看看法海,一会儿扭过去看了看渡仁,似乎在思考什么。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埋坑 在人类最早的出现的哲学书上有一句这样的话,人类之所能够以微弱的力量在灾祸不断的天地中繁衍不息,没有和那些强大的种族一起消失,就是因为人类最先学会了思考,也最会思考,顺合了天地,迎合了命数。 蛊僵开始思考了,这是一个非常危险,也非常糟糕的现象。 “胖子!” 法海大喝一声,眼神一瓢,示意渡仁动手把鬼僵引到自己布置的万佛阵之中。 渡仁会意,身躯一阵,拳势拉开,浑身泛着金光,整个人都变得朦胧起来。 此时渡仁像是罗汉,却又比罗汉多了几分庄严,像是菩萨,却又比菩萨多了几分灵动与人情。 一拳挥去,隐隐之中有雷鸣之音,在耳边炸响。 蛊僵果然比之前多了几分灵智,知道抵挡,双手挡在胸前,看着威猛的拳头,砸在蛊僵的手臂上,只是将蛊僵往后击退了几步。 好在渡仁不是一个在战斗,这个时候,法海也冲了上来,千悲手,化作一个巨大的手掌,毫不留情的印在蛊僵的头颅上,强横的力道,直接把蛊僵拍翻,摔倒在地。 还没有蛊僵从地上爬起来,两位和尚立刻冲来上来,一人拽着一只手臂,把蛊僵往万佛阵所在的地方拖去,粗暴的一塌糊涂。 樊氏兄妹二人此刻终于看清了两位和尚的动作,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惊骇,这两个和尚真是凶猛。 蛊僵还没有从天劫中缓过气,便遭受了渡仁和法海的联手攻击,一时之间蒙了圈,受制于渡仁和法海,一身实力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便被渡仁和法海两人一起拉到了万佛阵边上。 “起!” 法海大喝一声,九环禅杖冲天而起,被禅杖捣出的那个洞,顿时喷出大量的地气,烟雾缭绕,眨眼之间便弥漫了整个的树林。 洞窟窿在地气的冲撞之下,变成了一个大窟窿,里面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犹如实质,让人汗毛战栗,心慌不已。 “把他扔进去!”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一起搭手,把蛊僵当做靶子一样,高高的抛起,向着洞窟扔了过去。 蛊僵在高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落在了洞窟的边上,离洞窟还有一尺的距离。 法海和渡仁几乎是同时动了,还没有等蛊僵站稳,便一人一脚踹在蛊僵的胸膛上,谁知两人的力量用的太大,蛊僵又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弧线,跃过了洞口,落到了另一边。 法海在心里大骂诸事不顺,洞就在眼睛,可怎么都塞不进去,若是等蛊僵缓过神来,还说不定会出什么大麻烦,急的都出汗了。 就在渡仁和法海两个人跃过洞窟的时候,蛊僵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干枯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水色,看起来,更加的正常了,也更加的有力。 渡仁和法海刚刚落下来,迎接他们两个人便是这样的一只手,五指生有一尺长的指甲,指甲锋利如刀,即使没有光线,也自带冷幽的光芒。 此时渡仁和法海就像是一个合体,两个一样的动作,一偏身子,锋利的指甲擦面而过,双手快速的锁住蛊僵的手臂,脚高高的抬起,踩在蛊僵的脚背上。 法海大声的说:“快一点,等洞穴里面的地气泄完了,这个穴也就废,封不住他的!” 渡仁大喝一声,与法海一起用力,把蛊僵倒转过来,在空中抡一个圈,把蛊僵头朝下,脚朝上,插进了洞穴之中。 “落!” 随着法海一声断喝,悬浮在空中的九环禅杖应声而下,把还想从洞穴中跳出来的蛊僵重新镇压下去。 法海纵身一跃,落到九环禅杖的顶头,站立在禅杖之上,禅杖九环震响不止。 那些泄出来的雾气又重新开始回笼,钻进洞穴之中,顿时天又变得清明。 洞穴里面云雾弥漫,看不真切,只有蛊僵在云雾遮盖之中不停的嘶吼,似乎在挣扎,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不用法海吩咐,渡仁已经把那块四四方方刻有卐字印的大石头搬了过来,盖在洞穴上面,大小刚刚好,一丝不差。 大石头已落下,分立在四周的石头都亮了起来,准确的说是刻在石头上的经文亮了起来,金光闪烁,如同金子一般。 法海盘坐在九环禅杖上开始口诵经文,金光闪烁,几十块石头上的金光串联在一起,变成一个整体,一股属于的佛的气息顿时散发开来,如同波浪一般,想四周滚滚而去。 蛊僵还在低下挣扎,不甘就这样被镇压,怒吼连连,大地在颤抖,那些石块也在颤抖,似乎是要被大地的震飞。 法海口中的经文越念越快,额头都出现了豆大的汗珠,看来法海念经文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 不过随着法海的经文,那些颤抖不安的石块逐渐的安稳起来,大地虽然依然在颤动,但是这些石头却安稳如山,一点影响都没有。 到了某一刻,法海从禅杖上高高的飞起,浑身发散佛光,照亮这片黑暗的森林,就连头上的乌云都被驱散不少。 “封!” 法海暴喝一声,从口中吐出一个封字,下面那块四四方方的大石头亮了起来,一个金灿灿的卐字印浮现到半空。 法海伸手按在卐字印上,卐字印缓缓而落,越是往下,越是大,最后和整个万佛阵一样大小。 卐字印消失了,与整个的万佛阵融为了一体,地上的所有石块缓缓的没入地面,最后完全消失,蛊僵的怒吼消失了,大地也从新恢复了安稳。 法海落到地上,九环禅杖落在法海身边,脚下的大地已经恢复了平整,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樊氏兄妹虽然常在江湖中厮杀,但那都是刀枪棍棒的实质接触,从来没有看见这样的恢弘大气而又充满离奇玄幻的争斗,吃惊的回不过神来,知道渡仁那圆乎乎的头颅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才回过神来。 渡仁说:“别发呆了,赶紧了,再不走,还说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残忍的乐趣 樊氏兄妹是义气之人,怎么可能让陪伴自己的护卫们暴尸于荒野之中呢,不管渡仁的反对,亲自在旁边刨了一个巨大的坑,把所有人的尸体,一一摆放在里面,即使有些尸体找不到身体部件,也用石头或者木头替代,然后掩上泥土,拢起一个巨大的山包,立了一个无名石碑。 蛊僵被镇压之后,天空中的乌云也跟着散去了,露出了清澈如水一般的夜空,光亮闪烁。 渡仁没有去帮忙掩盖尸体,而是看着皎洁的月亮从头顶,跑到了西边山顶,樊氏兄妹二人也不希望假借他人之手,掩埋他们,这是一个庄重的仪式。 不知道什么时候,法海坐在坟墓之前,念起了经文,即使知道这些护卫的神魂在蛊僵的撞击之下早已经破碎消散,但一篇经文念完之后,樊氏兄妹的心情还是好了许多,好像这些陪伴自己的护卫已经升到极乐世界。 马匹不是死了,就是被吓跑了,四人只能凭借着两条腿赶路,好在大道的路不算难走,还算是平稳,兄妹二人的物资大部分已经丢失,只有一两个收拢起来包裹,里面只有一些干粮和水。 两位和尚心里有些失望,原本想着混上一两匹马当做脚力,没有想到马匹没有混到,反而多了两个拖油瓶。 在两位和尚的心中,樊氏兄妹二人就是两个拖油瓶,若不过不是为了照顾这兄妹二人,两位和尚就可以跃空而起,飞着赶路,然后找一个山清水秀,风光宜人的地方休息一天或者半天,再顺手撸起一只兔子,或者打下一两只野鸡,又或者其他什么野味,过着神仙一般生活。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仅要像普通人一样在大路上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去,还有时不时回头看看这兄妹二人有没有掉队,好在秋天的昊日没有那么毒热。 樊氏兄妹二人已经奋力追赶了,虽然两人武功不弱,但与渡仁和法海一比还相差甚远。 法海看着两个人跟在身后闷不吭声,一脸的幸苦,却还咬着牙坚持,心中破天荒的泛了起同情心,传了他们一套呼吸之法。 “气有长短,三长两短、、、” 樊氏兄妹二人按照法海所说的方法去呼吸,果然,身上的疲惫之态,逐渐的消失,消失的力道慢慢的恢复,兄妹二人立刻意识到这套呼吸之法的珍贵,同时对法海肃然起敬,这套珍贵的呼吸之法说传授就传授了。 四个人闭眼眼睛一直往前赶路,走到昊日到了头顶的时候,方才停下里休息,四个人都是饥肠辘辘,樊氏兄妹二人更是疲惫不堪,昨天晚上不仅没有休息,还做了一场恶斗,而且失去了那么多近似亲人的人,身体与精神都受到了创伤。 一停下来休息,兄妹两个人坐到地上,靠在一棵树下面就睡着了,樊逸豪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渡仁忘了兄妹二人一眼,说:“这个两个怎么比我们两个还要懒?坐下就能睡着,上辈子是猪吗?” 法海装作好人,说:“算了,人家二人刚刚遭受巨变,没有寻短见,还能坚强活着,已经非常不错了,对别人不能要求过高,要宽人待己,方显我佛慈悲!” 渡仁说:“法海啊法海,佛爷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发现你如此有佛性了,下起手来,怎么没有见你心慈手软呢,佛爷我告诉你,这次你否想佛爷我一个人去抓兔子,去捉野鸡!” 法海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樊氏兄妹二人,指望这两个人去抓野鸡,抓兔子,是不可能的了,无奈的说:“走吧,一起去吧,我们去普度众生去!” 两个和尚一个跃身,便是几丈之高,在空中行走,如履平地,轻松谐意,若是身着长袖白衫,定是风度翩翩的仙人。 森林之中野味众多,走到离大道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随便搅动一个草丛,便能惊起无数的小野味,其中数野鸡最多。 野鸡繁衍快,也好养活,随便在树林里面找一些小虫子,就能健康的成长。 同时野鸡也是人们衷赖之物,只要手法得当,烧出来的野鸡定是肉美汁鲜,两位和尚对于烧鸡已经情有独钟,在玉镶城中,与传凤楼中老掌柜讨教了几招,烧出来的鸡肉更是鲜美。 草丛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钻,多年的生长,叶枝之间相互交错,而且还有许多鬼球,像渡仁和法海这样的和尚还好,若是像是樊氏兄妹二人,在这样草丛里走上一圈,头发上必然会粘上鬼球,把所有的头发都黏在一起,理都理不顺。 渡仁不喜欢钻草丛,草丛多刺,虽然不能划破渡仁的皮肤,却有一阵生硬的痒,挠却又挠不到实处,着实让人心烦。 法海也没有钻草丛的习惯,他的方法更加的简单粗暴,一记千悲手,拍向草丛,万草倾覆,如碧波般荡漾而去,躲在草丛里面的野鸡和兔子一溜烟的跑了出来。 伸手一抓,那拍打着翅膀在天空中飞翔的野鸡顿时被拉了回来,在地上奔跑的兔子静止不动,然后手往后一拉,野鸡和兔子都像是时间倒流一样,往后退去,落到了法海手中。 渡仁在一旁看的瞪大了眼睛,说:“乖乖,居然还有如此操作,当初佛爷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法海对着还在发呆的渡仁喊道:“胖子,你还呆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抓上几只,现在是四个人,这兔子和野鸡虽然肥硕,但绝对不够我们四个人吃!” “好勒!” 渡仁应了一声,有样学样,一挥拳头,一个巨大的拳头幻影,砸向了另一边的草丛,从里面蹦出一些兔子和野鸡,渡仁一捞手,那飞舞在天空中的野鸡顿时化作了一阵血雾,从天空坠落,一捞兔子,兔子顿时四分五裂,浓郁的血腥味儿,顿时随着风,吹到了别处。 渡仁傻了眼,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法海在一旁看着血淋淋的场面,哈哈大笑。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蛇 当樊氏兄妹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法海和渡仁两位酒肉和尚已经吃过兔子肉和野鸡肉了,只留下一只烤的略显焦糊的兔子。 渡仁往这法海的目光还有些哀怨,对于法海潇洒的捕捉手法,他还是有些向往,法海教了渡仁三次关于法力的运用,但是渡仁就是学不会,一个人一样命,都是命中注定的。 也正因为这样的无能为力,所以渡仁对法海更加的幽怨,心中暗暗的埋怨法海不应该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一手,自己不知道还可以当做不知道,知道了,却学不会,很难受,再一次证明自己不如别人,这对渡仁是一种心理上的打击。 法海无视渡仁的目光,对着饥饿难耐的樊氏兄妹说:“你们吃吧,这是留给你们的食物!” 樊逸豪也不客气,直接抄起火架上的兔子,也不顾烫,撕下一块给了身边还在矜持的妹妹,然后自己狼吞虎咽起来。 吃下兔子,喝了两口清冽的山泉,樊氏兄妹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浑身轻松,仿佛得到新生。 樊氏兄妹看了看地上的残骸,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位和尚,樊逸豪人情世故稍微老练一些,假装没有看见,或者直接忽视两位和尚的身份,但是妹妹樊雨蝶没有按着心中的好奇,直接问了问胖和尚渡仁,或许是因为和渡仁缘分特别的深,樊雨蝶和渡仁没有过多的客气。 樊雨蝶捡起身边的一小块碎石头,扔在还在发呆的渡仁身上,说:“喂,你们和尚还能吃肉吗,不是说和尚不能吃肉的吗?” 樊逸豪扯了扯妹妹樊雨蝶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他有些害怕这位勇猛的和尚一生起,把他们兄妹两个人活撕了。 渡仁转过圆滚滚的脑袋,用小小的眼睛看了看樊雨蝶,没好气的说:“和尚吃肉怎么了,和尚不是人啊,怎么就不能吃肉了呢?” “你、、” 渡仁的理由好充分,樊雨蝶找不到理由去反驳。 法海站了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说:“时候不早了,赶路吧,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一个庄子过夜,不至于露宿郊外!” 说着便拿起九环禅杖和包裹走了,樊逸豪拉着有些不情愿的妹妹,提着包裹也走了,留着渡仁一个人走在后面,一边赶路,一边练习怎么让法力细化,道路两边的小石头随着渡仁的手,时起时伏,动乱不安,最后渡仁自己烦躁了,用力一挥,路边的碎石猛地飞起,砸到了路下的深草中。 渡仁满是肉的脸上全是不甘,怎么做,都不能想法海那样细致的操纵体内的法力,到此刻,渡仁终于认识到自己在对法力的操控与法海之间的差距了。 忽然之间,渡仁转过头来,看见自己刚刚扔石头的地方,草木摆动,如同波浪起伏。 渡仁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自语道:“来一只猛兽,正好,拿你来练练手!” 渡仁站立不动了,望着摆动的草木往这里蔓延,等待着草丛中野兽露出草丛,然后给予一击。 忽然之间,渡仁闻到一股腥味,耳边有风生起,汗毛战栗,渡仁脸色一边,快速的向一边跳去。 渡仁一步蹿出几丈之远,回头一看,一个硕大的蛇头出现在原来站立的地方。 大蛇吐着信子,用猩红的三角眼睛盯着渡仁。 渡仁没有想到身后会窜出一条蛇来,好在反应够快,不然就被大蛇一口吞了。 渡仁看了看草木摆动的地方,只见那里甩出一条粗壮的灰色尾巴,然后配合着硕大的头颅一起动弹,顿时尘土飞扬,被压结实的大道从中间裂开,一道黑影从中飞了出来,遮天蔽日,扑向渡仁。 渡仁一个跃身,纵身而起,一脚踩在那硕大的蛇头上。 一人多粗,三丈多长的巨蛇猛的往下坠去,砸的地面上,又砸坏了一段路,断裂的石土从斜坡上滚了下去。 巨大的动静,终于让走在前面的三人知道渡仁走丢了,纷纷追了回来,然后就看见了这条大蛇横卧在大路中央。 女性好像天生惧怕蛇,何况还是这么一条大蛇,樊雨蝶尖叫一声,躲在了哥哥的身后,樊逸豪连忙护在妹妹的身前。 大蛇真的很大,落到里面,完全占据了可以让两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大道,粗长的身子堆在路面上,就像是一座小山。 大蛇似乎是摔晕了,直起高高的头颅,很人性化的甩了甩脑袋,然后盯着渡仁,怒吼一声,张开大嘴,一口腥味十足的风,吹的地面上掀起一阵沙尘爆,迷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你不用过来帮忙!” 渡仁这句话是对法海说的,他就没有想过樊氏兄妹来帮忙,或者说在渡仁的心中,樊氏兄妹也帮不上忙,除非帮的是倒忙。 法海依言不过去,轻轻的一踮脚,落到路边的一高枝上,晃悠的双脚,悠哉悠哉的准备看一场大戏。 樊氏兄妹两个人现在已经麻木了,这两个和尚,和他们所见过的和尚都不一样,甚至与所见过的人都不一样,倒像是人们口中的疯子,行事完全是超乎想象,两人在心中安慰自己,这或许就是传中的高人行事风格。 樊逸豪护着妹妹樊雨蝶缓缓的后退,退到法海坐的那棵树下面,离法海近一点,兄妹两人的安全感就强烈一些。 大蛇朝着渡仁冲了过去,渡仁也避让,抡起拳头,便是一个左勾拳,砸在大蛇的左脸上,巨大的蛇头偏向了一侧,头颅后面的身子却摔了过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鞭子,抽打在渡仁的身上,直接把渡仁抽飞了。 “啊!” 樊雨蝶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了眼睛,对着树上的法海焦急的说道:“你还坐在树上干什么,快去救他啊!” 法海没有动,樊雨蝶有些气急败坏,推开了拦在身前的哥哥,竟然准备自己亲自上阵,去救渡仁。 法海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樊雨蝶,暗叹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居然可以克服心理上的恐惧。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庄子 男人给了女人巨大的勇气,或者女人给了男人巨大的勇气,让他或者她在行动上取得重大的突破,法海都把它归结于爱情的力量,其实法海他自己也不懂什么是爱情。 但法海自以为是的经验让法海认为,樊雨蝶能够克服对大蛇的恐惧,就是对渡仁的爱。 在法海的世界观之中,男女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多复杂,朋友,情人,陌生人,只有这三种关系。 还没有等樊雨蝶冲出去,渡仁已经从草丛之中飞了出来,一把抓住大蛇的尾巴,用巨大的蛮力抖动起来。 蛇长的再怎么大,它还是一条蛇,是一条蛇,它的弱点就会存在,抓住尾巴,用力一抖动,蛇就发软,变成一根下过水的面条,软哒哒的,一身力气使不出来。 渡仁心中那团无名的恼火,全都撒在这条被他惊起的大蛇身上,抡着大蛇的身子在地上狠狠的抽了起来,巨大的身子结结实实的摔在地面上,大地一颤一颤的。 渡仁心中的那团邪火终于消散了,而这条颇为无辜的大蛇也死了,一动不动的躺在大路中间,鲜红的血从嘴角流淌出来,渗到地面,浸染了一大片的红色。 法海从树想飘了下来,围绕着大蛇的尸体转了转一圈,有些惋惜的说:“多好的一条蛇啊,可惜啊,它的五脏六腑都被你砸碎了,蛇胆肯定是没有的吃了,真是可惜,胖子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暴了呢,真是让贫僧刮目相看啊!” 渡仁看了一眼法海,然后抓起大蛇的尾巴,把大蛇当做一条鞭子,狠狠抽向法海。 法海感觉非常灵敏,渡仁一动,他就感觉到了渡仁的意图,微微一低身子,大蛇的尸体就从法海的后背绕了过去。 见没有砸到法海,渡仁索性松了手,大蛇的尸体就像被扔出的垃圾一样,飞向了大山下面。 法海摇了摇头,说:“脾气还大了不少了,好了,好了,贫僧不说了,走吧,天都快黑了!” 渡仁拍了拍手,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耸了耸鼻子,说:“佛爷我怎么感觉身上有一股味道呢,法海你过来闻一闻,是不是有一股味道?” 法海当然不可能过去闻渡仁身上的味道,相反,他走的更快了,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渡仁只好放过法海,走到樊氏兄妹身边,说:“你们两个来闻一闻,佛爷我身上是不是有股味道?” 樊逸豪不好拒绝救命恩人的要求,闻了闻,没有闻出什么味道,摇了摇头,追着法海的烟尘去了。 樊雨蝶有些害羞的靠近渡仁的身子,然后仔细的闻了闻,说:“是有一股味道。” 渡仁眼睛一亮,说:“什么味道?” 樊雨蝶说:“有一股香味,比胭脂的味道还要好闻一点,真像是未出阁的大姑娘,一点都不想大男人,也没有哪个大男人身上会有香味!” 渡仁翻了一个白眼,把闻到的味道当做一种错觉,也走了。 樊雨蝶气愤的跺了跺脚,说:“胖和尚,你等等我!” 宋家庄原本是一个大庄子,十多年前足足有一百多人,因为靠近通衢大道,所以比一般的庄子要富裕的多,特别是天下安定之后。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庄子里的年轻人,喜欢跟着来往的商队走出去见世面,十个人出去,没有一个人回来,渐渐的一百多人的庄子,只剩下了三十多老幼病残。 三年前,剩下的三十多老幼病残,更是一夜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连一点人烟都看不见了,一点人气也没有了,整个庄子仿佛死去了一样,只有一些没有生命的死物。 开始的时候,来往的旅人商队不知道庄子出了怪异,还像着正常那样入住庄子。 看见庄子没有人,还以为庄子里的人都去逃难了,于是便安安心心的在庄子里面住了下来。 谁知,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却发现,商队的人少了一小半,而晚上一点都没有发现。 幸存的人甚至连财物都不要了,惊慌失措的逃跑了。 奇怪的是,有些商队在这个庄子里面住上一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 于是对于宋家庄的传闻就变得扑朔迷离,谁也说不清这里到底有什么名堂。 法海和渡仁两个听着樊氏兄妹二人说着面前宋家庄的传闻,渡仁眯着眼睛看了看庄子。 庄子是普通的庄子,最外围是一个普通的用来抵御野兽或者外敌的土墙,和渡仁所见过的土墙没有任何的区别。 庄子的大门虚掩着,目光透过没有关严实的大门,没有看见任何的有生命的东西,就连老鼠都没有一个。 法海开了慧眼,看了看这个庄子,也没有看到什么,普普通的庄子,并没有什么特殊。 法海很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还没有见过什么幻境能够瞒过自己的眼睛,虽然没有看到什么,但他还是不相信这个庄子没有什么,只是一个普通的废弃的庄子,不过他并不畏惧,率先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庄子里面可能经过来往旅客商人收拾过,没有什么霉味,而且很干燥。 法海伸手在门框上摸了摸,然后弹了弹手指,没有见到什么灰尘,说:“这个庄子还真有点古怪,没有什么人,却干干净净的,着实不合常理!” 法海的眉头皱了皱,心头有一种为妙的感觉,似乎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偷偷的看着自己。 樊雨蝶说:“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过夜如何?” 渡仁说:“换什么换,有佛爷我在,什么妖魔鬼怪敢出来作乱,看佛爷我不收了它!” 说着便迈着大步子,走进了庄子的深处,寻找一个最好的位置,做为今晚的安顿之所。 法海看了看渡仁高傲的背影,有些摇了摇头,有时候孩子气来了,还真不容易散去。 樊氏兄妹二人对是一眼,看见两位和尚进去了,也跟着进去了,既然这位两位勇猛的和尚不怕,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一场大劫过后,樊氏兄妹更加的惜命了,他们两个觉得现在的命不只是他们自己的命,还有背负着那些为他们两个牺牲人的希望。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来客 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反而激起了渡仁的好奇心。 渡仁对着法海说:“到了咱们降妖除魔的时候了!” 法海斜睨了渡仁一眼,说:“降妖除魔?妖在哪里?魔又在哪里?你看见妖气了,还是闻到了魔的气味了?” 渡仁说:“法海和尚,你怎么能老是在唱着与佛家前进道路相反的调子呢,不降妖除魔,佛爷我怎么积攒功德,超脱生死,肉身成佛?” 法海很认真的看着渡仁说:“胖和尚,你即使成佛了,也只是一个小佛,不是大佛,大佛度天度地,普度众生,小佛便是只度自身,只在意自己是否成佛,你现在这种小佛苗头非常强盛,一不小心就会坠入魔道,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渡仁听了之后,认真的点了点头,说:“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伙儿就能够想清楚的问题,还是留到以后清闲的时候慢慢的想吧,现在还是找一个好地方,生一堆火,惬意的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再说吧!” 夕阳似火,特别是深秋的夕阳,红的更是不像话,到了傍晚,若是天空中没有厚厚的云朵,大地都是一片深红色,很美,也很凄凉,看久了之后,总有一点悲怆。 太阳落山之后,山间起风了,风中已经有了浓浓的凉意,所以一间宽阔的大房子里面的火堆,生的特别的旺。 风大了,带来云,没有到雨季,所以云层不是很厚,堪堪遮住天上的星星,所以夜晚很黑,只有一轮朦胧的月亮,站在云层后面。 樊逸豪站在窗户边上,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山川,心中满是惆怅。 爷爷的尸体是找到了,却丢了家族十多位精英的性命,这对家族来说无疑是一场重大的损失,家族的实力折损了两三成,必定受到其他势力的打压,好从家族身上啃下几块肉来。 樊逸豪看了看坐在火堆旁边发呆的妹妹,心中又是一片黯然,家族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必定会拿樊雨蝶去联姻,结合一个强大的盟友,来维持家族的利益。 作为哥哥,樊逸豪是打心地的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活的开心,活的自在,但家族的意志却不是自己所能撼动的,这又是一种无奈的悲剧。 忽然之间,樊逸豪的目光在渡仁和法海身上流过,心中一动,这位两位和尚实力强横,有万夫不当之勇,若是能够拉拢他们加入自己的家族,必定是一强大的威慑之力,那么妹妹就不用做什么联姻了。 想到这里,樊逸豪的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但随即又像屋子外面的天空,蒙上了一层乌云,这两位和尚看似荤素不禁,百无禁忌,但行事颇有章法,浑身下头透露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这样的两个人又该拿什么东西去笼络呢? 财富、美人、功法、、、 樊逸豪脑海闪过所有能够作为引诱的东西,但转念一琢磨,这些东西只要他们张口,肯定会大把的人帮他们弄的,而且这些人当中绝大多数都比自己樊家要厉害的多。 想来想去,樊逸豪没有想到任何东西能够吸引两位僧人,心中不免又生出了绝望,转过身子,去望着黑乎隆冬的窗外,不再去看自己的妹妹。 渡仁望着樊逸豪久久的凝视窗外,以为他看见了窗外有什么东西,于是起身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望着窗外。 樊雨蝶望着渡仁起身离开自己的身边,不由嘟了嘟嘴,有些生气的扔一截枯枝到火堆里面,新进的枯枝,溅起一连串的火星,逼的法海挥了挥手,扇走飘过来的火星。 樊雨蝶似乎认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不妥,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俏皮的舌头,模样十分的可爱,难以让人狠心去怪罪。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害人啊害人!” 法海故作高深的话语,倒是让樊雨蝶记到了心里,口中不由自主的多念了两边,然后一脸陶醉的认同,抱着双膝,把尖翘的下巴顶着膝盖上,愣愣的望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时不时的出现谜一样的笑容。 一屋子的人,心事重重,生出一种诡异的平静,只有烈火在燃烧的时候发出一声声噼啪的声音。 暖洋洋的火烤的法海昏昏入睡,靠在旁边的一根柱子上,睡着了,九环禅杖矗立在一旁,像是一个忠实的守卫。 时间的脚步悄无声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矗立在一边的禅杖忽然之间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惊醒了在幻想的樊雨蝶,惊醒了在熟睡的法海,却没有让两位在窗户边上的人回过神来。 法海坐了起来,听到了有脚步声,听到了马蹄声,听到了马车压在地面上吱呀声,还有人们在吆喝的声音,心中坐了一个判断,来人是一支赶路的商队。 法海偏过头,望了望身边的禅杖,九道圆圆的环,轻轻的晃动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杖头,发出清脆的声音,也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因为地面的震动,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那里有火光,应该有人,咱们过去吧!” “不好吧,都这么晚了,还过去打扰别人,会不会不厚道啊。” “不会的,大家出门在外,相互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来人的对话清晰的传到了屋内,屋子里面的四个人都听到了。 四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在无声的交流。 渡仁迈开了步子,走到了门前,顺手拿起靠在一边的棍子,闩上了大门,樊逸豪站在窗户边上,顺手关严了窗户,然后转过身子走到火堆旁边,静静的坐着。 这不是大同社会,没有什么是应该的。 还没有和外面的人见面,屋子里面的四个人就对外面的某些人产生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很快就传来推门的声音,只是大门被渡仁闩的非常的结实,外面的人推了几下,都没有推开。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一支不大不小的商队就是一个吸铁石,一路走来能够吸引所有的生铁与废铁。 这原本是一支五十多人的小商队,从南阳州最北面的栖凤县出发,到南阳州南边的玉镶城,带的是北边特有的药材。 一路走来,许多人来了,又有许多人走了,队伍一直保持在一百人左右,鱼龙混杂。 富刑是商队的大掌柜,他自语一辈子英明神武,对自己一生做过的决定从来没有后悔过,不论是当初的弃文从商,赔的一干二净,还是后来上门为婿,被人瞧不起,但那又怎么样,曾经落魄了,但是现在富裕了,一时被人瞧不起又能怎么样,现在成为了栖凤县的三老爷,除了县太爷和县丞,就是他最大了,甚至有时候,他说的话比县老爷都管用。 但是现在富刑终于有了悔意,他后悔不该让这个看着文质彬彬,实质上脑袋有坑的书生加入队伍。 书生名叫顾鑫,人长得人高马大,五官虽然不是那种阳光帅气,但也不丑,与高大的身材放在一起,有一种别样的气质,乍一看,真是人模人样。 顾鑫用力推搡着大门,却没有推开,有些生气,说:“里面的人开门呐,你们干嘛要把门关这么紧呢,我们怎么进去呢,喂,开门呀!” 里面没有人理会他,顾鑫对着旁边的人,说:“这里面的人真够自私的,把门关的这么结实,敲了又不开门,让我们怎么进去!” 旁边是一位满脸风尘的大汉,看样子是行走江湖的老手,横了一眼顾鑫说:“这里的空房子这么多,你们就看上了这一间房子呢?万一这里面是一位脾气不好的江湖好手,惹他生气了,一个手起刀落,把你的头给剁了,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风霜大汉说话之后,也不理会顾鑫了,从地上捡起几截枯枝,走了。 “公子,还是算了吧,万一正像大叔说的那样,怎么办,我们还是走吧!” 旁边的婢女桃红拽着顾鑫的衣袖,小声的说道。 顾鑫看了看了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有些害怕的桃红,看到着她那泫然欲泣的眼神,抿了抿嘴唇,说:“好,就看在我家桃红的面子,今天就不找他们理论了,不然我一定要找他们好好的理论理论,江湖的规矩,这样一点都不讲江湖规矩的人,怎么能出来走江湖呢?” 桃红年纪不大,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稚色,脸型还没有张开,一张孩子脸,一脸紧张的看了看紧闭的大门,连忙拉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公子,逃一般的走了。 就在顾鑫喋喋不休的声讨屋内的法海等人的时候,旁边的人早已经升起了火堆,烧起了热水,热好了干粮,一边休息,一边吃着干粮补充体力。 桂娴喝了一口刚刚烧开的热水,把嘴中干巴巴的干粮送入自己的肠胃,说:“这位顾公子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桂娴这个火堆旁边有七人,三女七男,都是同县中人,七人自幼相识,此次结伴出门,例行世家子女的游历。 不管世家是大或者是小,都有一个不成为的规定,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离开家族,出门去游历,特别是家族的中嫡系子孙,一定是要出门游历的,若是不出门游历,则视为自己放弃了家族的继承权。 世家出来的人,与这些人商旅之人水火分明,一眼就看出他们七人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 气质这种东西,无形,却能看出来,也能够感受,却难以说出来。 晁胜亮失声笑了笑,英俊的脸上全是玩味的笑意,样子更是显得玩世不恭,同行的几位小姐,都睁着美美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 晁胜亮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迷恋的目光,自然的说:“这位顾公子不过是听书听多了吧,把江湖想的过于美好,在他的意识当中,江湖就是儒家圣言中所说的大同社会,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有苦难,别人就有义务和责任来帮忙,不来帮忙便是有违江湖道义,应该受到所有人的唾弃!” 文微微掩嘴而笑,说:“话句话说,他没有活在现实生活中,而是活在别人编制的江湖之中了!” 晁胜亮点了点说:“没错,就是这样,还是文妹妹说的准确!” 受了晁胜亮的夸奖,文微微脸上露出笑容,因为激动,脸蛋上出现了淡淡的红晕,美艳宛如晚霞,略带羞涩的低下了头,偷偷的用目光去看晁家哥哥,见晁家哥哥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别处,心中又有些小失望,很快她有用一些得意的眼神去瞅瞅两位姐妹。 文微微的所有举动都落到了哥哥文强的眼中,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自小和晁胜亮一起长大,对晁胜亮的志向还是了解一些,儿女情长,对于晁胜亮来说,是一种羁绊,妹妹的情谊注定被忽视,到头来注定是一种自伤。 文强仿佛看到了自家妹妹因为伤心日渐枯瘦的身影,凭栏远眺的落寞眼神,但他却又不能多说什么,当局者迷,说多了反而成仇了。 苦闷的文强只能往火堆里面多丢一些干柴,仿佛火大一些,能够烧尽自己所有的烦恼。 “这富刑大掌柜看起来是一位挺精明的人,怎么就让顾鑫进入了商队呢?” 桂泽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横卧在一边,找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用一种闲看云卷云舒的姿态看着面前的人来人往。 “老马失蹄,这不是常有的事情嘛,富大掌柜偶尔失算一次也属正常!” 文强等人对富刑很熟悉,说起话来,语气当中都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思,也没有什么恶意,纯属好玩。 桂娴看了看天空,天空中黑乎乎一片,只有一轮模糊的月亮,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地方,找一个能够避雨的地方,天上有乌云,不知道下半夜会不会下雨?” 晁胜亮望了望天空,说:“今夜没有雨,但是会有风,如果怕寒,我们倒是需要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我说春清晨你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四面通风,头顶无盖的地方生火扎营呢!”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痛 这是一个宽阔的地方,望着空旷的四周,想来这里应该是一个晒谷场,所有能够遮住阳光,挡住光线的东西都被清除了,光溜溜的一片。 这里除了这七位公子小姐,也没有其他人,其他的小团体,都到其他地方去了,那些地方能够挡风遮雨,可以找一个暖和的角落,放下一个包裹当做枕头,安稳稳的睡上一个晚上。 春清晨眨了眨他那薄薄的眼皮,扫视了别人一眼,笑嘻嘻的说:“这里好啊,这里没有人和我们挣,而且四面通风,空气流通,不用担心闻到那些汗臭之味,多好啊!” 晁胜亮问道:“你就不怕冷吗?” 春清晨拢拢衣服,说:“没事的,待会儿可以把火生的旺一些,若还是受不了,我们七个人可以挤挤,挨的紧一些,也就暖和了!” 桂娴笑骂道:“好你一个登徒浪子,就想着祸害我们三个的名声啊!” 春清晨连忙否认道:“怎么可能呢,我与你们情同姐妹,爱你们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想着害你们呢!” 其他人都摇头嬉笑,春清晨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放荡不羁,所以也不被家族重视。 青夕是三个女孩子当中最为大胆的女孩子,对着春清晨张开双臂,说:“春哥哥,来,这里,小妹的怀抱肯定会很温暖,你晚上肯定不会冷!” 春清晨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不敢搭话。 几人嬉笑之后,都感觉到一些疲惫,和衣而睡。 夜凉如水,时间静悄悄的过去了,一晃眼就到了下半夜。 果然如晁胜亮所说的那样,刮起了大风。 风真的很大,呼啸而来,呜呜咽咽,像是十几位女子抱在一起哭泣。 七人几乎同时从睡梦中惊醒,略显惊慌的相互看了一眼,都是熟悉的面庞,又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真冷!” 春清晨伸直自己的双手,对着火堆,但感觉有点力竭,又把屁股往前挪了挪,使自己整个的身子靠近火堆,暖和暖和被冻僵的身子。 晁胜亮往火堆里多添了一些干柴,不一伙儿干柴燃烧起来,火大了,众人终于感觉到了热量。 青夕对着自己的纤纤玉手吹了几口气,说:“这是不是到了冬天,温度好像一下降了好多。” 晁胜亮站着身子,跺了跺脚,大风撩起他的头发,在空中飞舞,说:“这天似乎冷的有些不正常!” 文微微仰着头,崇拜的望着晁胜亮,问:“晁哥哥,你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晁胜亮面色有些凝重,静静的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又摇了摇头,说:“我们几个人,不要分开了,我有一种预感,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晁胜亮的话刚刚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一声惨叫,高昂的叫声在寂静的庄子里面,格外的醒耳,几乎吵醒了所有的人。 接着便是一阵嘈杂的声音,然后便是乱乱的叫喊声。 “那边好像出了事情!” 桂娴望了望另一边,只是有房屋遮挡,看不清到顶发生了什么。 晁胜亮说:“别管了,若是看见情况我们就走!” 其他人对视一眼,没有反对,他们没有为了不相熟的人而牺牲自己的伟大精神。 春清晨说:“我们待会儿看着富刑,这是一只老狐狸,跟在他后面绝对安全!” 不一会儿,两道人影跑了过来,青夕眼神好,看见来人是顾鑫,说:“顾公子来了!” 顾鑫跑到众人面前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说:“出事了,出事了,你们快去帮帮忙!” 晁胜亮等人没有动,而是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顾鑫喘了几口气之后,终于把气理顺了,说:“有人失踪了,他们好像是一个门派的人,现在失踪那人的师兄弟没有找到人,开始找我们这些人的麻烦了!” 听顾鑫说了事情之后,晁胜亮几人反而松了一口气,郊外多野兽,一不小心被叼走一两个人也是正常的事情,这些野兽吃饱之后,就会离开,不会再伤害其他人。 晁胜亮说:“我看顾公子也累了,不如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顾鑫睁大了眼睛看着晁胜亮,说:“怎么能坐在这里休息呢,那边正需要人去帮忙呢,我是过来叫你们过去帮忙的!” 晁胜亮婉拒的说道:“我们几人本事浅薄,嘴又笨,过去不仅帮不了忙,还会添乱,所以还是算了吧!” 顾鑫看了看所有人,有些失望,说:“算了,我还是去找其他人吧!” 说着便带着自己的侍女走了,也没有走太远,直接走到了法海等所在的屋子。 顾鑫很用力的敲门,所有敲门的声音很大。 法海四人也没有睡着,正盘坐在火堆旁边调息,外面的动静,樊氏兄妹或许不知道,但是渡仁和法海两位和尚却听的一清二楚。 荒郊野外出现一条两条人命,都是正常的事情,渡仁和法海也不觉得大惊小怪。 “喂,喂,里面的人,快出来呀,出事了,出事了,你们快出来帮忙啊!” 顾鑫的生意很具有穿透力,即使有着大门的阻隔,还是极为清晰的传到屋子里面。 法海和渡仁睁开了严禁个,对视一眼,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樊氏兄妹两个看着两位和尚的样子,也知道该怎么做了,继续往火堆里面添加干柴,保持着火堆的火力。 桃红拉了拉顾鑫的衣袖,说:“公子,算了吧,别敲了,你的手不痛吗?” 顾鑫哎哟一声,说:“痛,当然痛了,敲这么重,能不痛吗,我着手又不是铁的!” 桃红好奇的问:“既然痛,为什么还要敲呢?” 顾鑫生气的说:“谁让里面的人不出来呢,都怪里面的人,都怪他们,躲在屋子里面不出来,还把门关的这么严实!” 桃红很没有原则附和自己的公子说:“对,就是怪里面的人,没事关什么门,害的我家公子的手都敲痛了,都是他们的不是,他们应该立刻出来向公子你道歉!”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没有办法交流 大门就是一座坚实的壁垒,门的里面是一个世界,门的外面又是一个世界。 法海四人在里面的世界,温暖如春,顾鑫和婢女桃红在外面的世界,寒风呼啸。 外面的人向往里面的世界,里面的人不懂外面的苦寒。 桃红受不了寒风的侵袭,说:“公子,我们还是不要站在这里了,风太大了,好冷,我有些受不了,我们还是走吧!” 顾鑫有些不甘的走了,在离去的路上还有回头望上几眼那扇紧闭的大门。 听着脚步声走远之后,渡仁朝着法海问道:“咱们不出去看一看吗?” 法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渡仁,说:“外面黑乎隆冬的,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有那个闲情雅致,还不如多念一两句经文。” 渡仁是一个好热闹的人,外面搞的热火朝天,让他安安静静的待在屋子里面,就浑身难受,看着老僧入禅的法海,砸了砸嘴,说:“佛爷我去出个贡!” 然后起身,拍了拍屁股,故意尘土拍向法海那个方向,想让法海吃一吃他屁股上的灰尘。 渡仁一出门,就看见了在不远处的七位世家公子小姐,渡仁想了想,迈着小步子走了过去,对众人打了一个佛礼,说:“阿弥陀佛,众位施主有礼了!” 晁胜亮等人对视一眼,猜不透渡仁这位胖和尚过来的目的,但也不好得罪,说:“法师有礼了,不知法师过来有何赐教?” 渡仁此刻完全换了一个样子,彬彬有礼,佛性流溢,说:“赐教不敢当,贫僧过来是想请问一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弄出了如此大的动静?” 晁胜亮说:“那边好像是丢了一个人,都在忙着找人吧!” 渡仁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多谢施主解惑!” 接着渡仁和晁胜亮等人说着一些没有营养的客道话儿,不一会儿,便有嘈杂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还有无数人的慌乱的叫喊声。 不一会儿,空旷晒谷场便站满了人,顾鑫和他的婢女桃红,赫然在列。 “你们这是怎么了?” 青夕有些惊愕的望着突然出现的这些人,因为事情发生太过于匆忙,好多人的衣服都没有穿好,甚至有些人只是穿着一些亵衣,站在深秋的寒风之中,瑟瑟发抖,一半是冻的,一半是吓的。 顾鑫抢在富刑的前头,说:“又有人失踪了,当着我们的面,嗖的一下就消失了,可是我们什么野兽都没有看到,这个地方肯定是闹鬼了,这样一个好好的庄子,一个人都没有,肯定是有大问题的!” 富刑身边一个仆人,看不惯顾鑫抢了自己主人的风光,生气的说:“这个还用你来说,只要眼睛没有瞎,都能看见!” 桃红立马争锋相对,说:“你怎么不先说,马后炮!” “你!” 仆人伸手指着桃红,脸色胀红,不知道说什么好,冷哼一声,说一句好男不和女斗的场面话,便退了下去,这个场面不是他们这下人能够主持的场面。 晁胜亮没有在意这些小人物的口角,而是对着富刑说:“富大掌柜,依在下看来,这个地方诡异异常,不是久留之地,趁着现在大家的体力充足,还是先离开吧!” 富刑还没有说话,顾鑫又开口说话了,往前跳了一步,很激动,很大声的说:“怎么能逃走呢,逃跑是懦弱者的行为,我们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若不能降妖除魔,为天下苍生做出贡献,那便是愧对我们这七尺身躯,我们绝对不能逃跑,一定要把这暗中害人的妖魔铲除,还世人一个朗朗乾坤!” 富刑这位人情世故老练的老狐狸,一脸都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吃惊之色,用一双略显昏黄,但不失精神的眼珠子盯着顾鑫,仿佛在看一个绝世奇葩。 顾鑫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了,富刑说的话都未必有这样的效果。 富刑干咳一声,说:“人力有穷时,此事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晁胜亮连忙附和说:“富大掌柜言之有理,我们还是先找一个地方好好的商量商量,毕竟人命只有一条,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顾鑫听了之后很生气,很激动的说:“胡扯,胡扯,你们都是胡扯,你就是想要逃跑,不顾那些失踪之人的安全,我们行走江湖不就是斩妖除魔,维护正义吗,怎么能够见死不救,抛弃自己的同伴,独自溜走!” “对,我家公子说的对!” 桃红小脸激动的都起了红晕,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在竭力的声援自家的公子。 其他人与那些个失踪的人,关系也不深,完全没有到那种为了救人而不顾自己性命的地步,现在都想着要逃命,顾鑫的慷慨激昂的演讲,注定得不到拥护。 富刑用不容辩驳的语气说:“顾公子你还年轻,经验不足,不知道这种事情不是凭借一腔热血就能够做成的,情有可原,大家也不要太计较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大家赶紧准备一下,收拾收拾东西,我们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再做计较!” 说着不再理会顾鑫,对顾鑫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了,顾鑫的话总像是一根棍子,横在众人的胯下,让人前进不得,也后退不得。 人都是要脸的,即使逃跑,也要说出一番冠冕堂皇的理由,当做遮羞布,彼此之间都好看一些。 富刑的话就像是一个大力士,把这根恼人的棍子拿走了,众人欢天喜地的去收拾东西了。 顾鑫望着众人的背影,大骂道:“人心不古,人心不古,都当不得人子!” 渡仁终于确认,面前这位抢天哭地的人就是三番两次敲打大门的那个人,心中有气,说:“这位施主,既然你心怀正义,为何不自己去营救那些落难的人呢?” 顾鑫停止了哭泣,望着胖和尚渡仁,问:“你是谁呀,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呢?” 渡仁面露微笑,说;“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呢,贫僧都在这里,从未离去!” 顾鑫欣喜道:“你是要去救人吗?” 渡仁眨了眨眼睛,望着面前的顾鑫,感觉好像没有办法交流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火 在渡仁看来,顾鑫是就是一个傻子,与一个傻子认真的计较,他会把你的智商拉到和他一个水平上,然后靠着他多年的傻的经验,轻而易举的击败你,而后理直气壮的告诉你他是多么的正确。 对于固执的傻子,唯一正确的做法,就是远远的避开,现在渡仁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和一个疯狂的傻子计较上了呢? 渡仁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顾鑫却不远放渡仁离开了,一把抓住渡仁的手袖,目光疯狂而又炽热的望着渡仁,问:“你是不是从那间屋子里面出来的?” 渡仁不动声色的挣脱顾鑫的手,装傻充愣的反问道:“哪一间屋子?” 顾鑫指着法海等人所在屋子,站在外面,还能够看见从窗户和门缝里面透漏出来的火光,说:“就是那一间屋子!” 渡仁点了点头,说:“是啊,贫僧就是从那间屋子里面出来的,你有什么见教?” 顾鑫面露怒色,咬牙切齿的问:“你为什么不开门,为什么要把门关的那么严实,你难道不知道我要进去吗?” 渡仁一脸不理解的望着顾鑫,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 桃红拦在渡仁的面前,张开双臂,扬起一张稚嫩的脸,说:“胖和尚,你不准走,你必须向我家公子道歉!” 渡仁望着还没有长开的小女孩说:“贫僧为什么要向你家公子道歉,贫僧又不认识你家公子,更无从说起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小施主,你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过分,看在你年小又不懂事的份上,贫僧就不与你计较了,你赶紧让开吧!” 桃红不仅没有让,反而挺着还没有发育的胸膛,往前走了几步,说:“你就是要向我家公子道歉,你就是做了对不起我家公子的事情!” 渡仁一脸哭笑不得的望着桃红,说:“那好,你倒是说说贫僧怎么对不起你家公子了!” 桃红很认真的说:“你不该把房门关的那么严实,让我家公子去敲门,如果你不关门的话,我家公子就不用敲门,不敲门他的手就不会痛,就是你伤害了我家公子!” 渡仁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桃红,忽然之间明白了,这个小婢女也被他家公子传染了,忽然之间渡仁觉得法海说的很对,傻是可以传染的,现在渡仁只想离这位两位傻傻的主仆远一点,免的自己也被传染上了。 渡仁板着脸说:“关不关门是贫僧的事情,敲不敲门是你家公子的事情,这两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如果有人能够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那么这个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贫僧佛法浅薄,还没有办法去度傻子或者疯子,所以还请小施主你让一让!” 桃红脸上露出倔强的神色,说:“不让,我就是不让,你不仅要想我家公子道歉,还要向我道歉,我一点都不小了!” 渡仁觉得自己必须走,再不离开这对主仆,恐怕自己也要变成和他们一样了,所以强行把拦在面前的桃红推开。 桃红就像是风中摇摆的小树枝,被渡仁轻轻的一推,她就倒在了地上,桃红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保住渡仁的一只腿,不让他离开。 渡仁无奈的再次停下脚步,说:“小施主,你快松手,不然就不要怪贫僧不客气了!” 渡仁感觉被桃红保住的地方有些一样,腿感觉到一点点的凉意,然后皮肤表面还有一点麻酥酥的痒,像是蚂蚁在爬动,体内的法力本能的运转护体,皮肤下面金光流动,那股异样的感觉一闪而逝,仿佛只是一时的错觉。 还没有等渡仁深究这股异样感觉的时候,顾鑫就在那里大声叫喊起来:“快来人啊,这个恶僧打人啦,快来人啊、、、” 顾鑫喊的竭斯底里,渐渐的有人走了过来。 屋子里面的樊氏兄妹和法海也听到了顾鑫的叫喊声,樊雨蝶担心的说:“胖和尚好像遇到了麻烦,我们快出去帮帮他吧!” 法海微笑着睁开眼睛,说:“先不忙着出去,渡仁他会自己解决好的,而且外面人多口杂,出去了反而不好,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 樊逸豪拦住还要说什么的妹妹,说:“咱们还是听法海长老的话吧!” 然后给妹妹樊雨蝶一个劲的使眼色,法海对这对兄妹两的小动作视而不见,而是望着矗立在一边的九环禅杖,望着上面的金环轻轻的晃动,轻轻的敲打着杖身,像是一个人慢悠悠的脚步声。 晁胜亮离渡仁最近,所以最先靠近的也是他们这些人,不过他们没有去指责谁,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望着越来越多的人,渡仁也不再意,任由桃红抱着自己的腿,任由顾鑫在这里喊。 过了一会儿,大概所有的人都到了,富刑也来了,富刑看都没有看顾鑫,而是对着大家说:“大家有没有准备好,如果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了!” 顾鑫大为惊讶的说:“你们难道不管一管这位恶僧吗?” 人群中有一个人大声的说:“姓顾,我们又不是你爹娘,不能时时的惯着你,若不是看在那位小女孩的份上,大爷我早就揍你一顿了!” “对,就是,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大掌柜的,你还是让他离开商队吧!” “对,让他离开商队!” 、、、 很快得到声援,大家纷纷的叫着让顾鑫离开商队,让顾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富刑脸上出现了为难的神色,对着顾鑫说:“顾公子,你也听见了不要我不愿留你们,而是大伙不想留你,我看不如这样,大家都是跑江湖的,好聚好散,咱们就此别过了!” 顾鑫大惊失色的说:“大掌柜的,你就是要抛弃我们吗?” 富刑脸上露出了不愉之色,说:“誒,怎么说话呢,什么是抛弃呢,天下就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的宴席该散了,你不是说要留在这里降妖除魔吗?你就留在这里好了,我们先行一步了!” 顾鑫指着富刑等人,气的手指在发抖,然后气极而笑,说:“你们不配做江湖儿女!” 冷哼一声,拉起地上的桃红,就想着要走。 可是在突然之间,起火了,顾鑫和桃红身上毫无征兆的起了大火,就像众人烧着了的火堆,猩红的火芒往上抽动。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吞噬 大火燃烧的非常的突然,没有任何的准备,然后就看见顾鑫主仆二人在地上挣扎着打滚。 “啊!” 在场的胆小的男人和女人都不约而同的尖叫了一声,向四周散去,可能是因为身边女人叫的声音太大了,一个男人立刻骂道:“叫什么叫,不就是走水了吗,有什么大惊小怪,在床上怎么不见你叫的这么起劲!” 尖叫的女人没有辩驳什么,反而叫的更大声了,然后向后面跑去。 男人骂的更大声了,说:“你男人我站在这里呢,你害怕什么,赶紧给我回来!” 男人骂完之后,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身边亮了很多,然后转头一看,便看见了浑身是火的人就站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是顾鑫还是桃红,被烈火烧的尖叫不断,双手抓住一时呆滞的男人,连带这个男人一起烧着了。 “救命啊!” 男人在火堆里大声的呼叫,转眼之间,就看不见他的容颜了,浑身上下完全被大火吞噬,他也说不出话来了,只有嘶哑的尖叫。 男人在挣扎的时候,甩出了几块身上被烧着的布片,飘向了人群中,有一两人躲避不及,立刻被点燃,步入了前人的后尘。 这个时候,众人才正真的认识到了这火焰的厉害,沾之必燃,而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众人也不管扑火了,远远的躲避,看着那些人在烈火中慢慢燃尽。 烈火燃烧的很快,一盏茶的工夫,都化作了随风而散的灰尘。 烈火过后,原本晒谷场显得更加的黑暗了。 站在黑暗的晒谷场,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都不敢太用力,仿佛一用力,那些消失的烈火又会重新出现,而且还是出现在自己身上。 突然之间一声惨叫声在黑暗中响起,无疑于一声破天惊雷,众人又慌忙的从惊呆中醒悟过来,匆忙的朝着尖叫的地方望去。 那是通往庄子外面的一条路口,显然有人受不了恐惧的压力,想要逃跑,却不知道遭受了什么。 “去看看!” 虽然怪异连连,但是富刑还能保持镇定,从容的指挥着人们,甚至自己身当前卒,带头向声音起源的地方走去。 看见富刑镇定自若的样子,众人的慌乱的心不由的跟着安定下来,跟随着富刑的脚步,往路口走去。 有人没有失去理智,还晓得举起一把火把,照亮前行的路。 路口空荡荡的,一眼就能看到头,什么东西都没有,那声凄惨的叫声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地上也没有什么血迹,甚至脸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望着正常的路口,富刑皱了皱眉,说:“你们都看看,少了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半伙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是少了哪一个,大伙儿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这里一个小团体,那里一个小团体,又刚刚经历慌乱,基本上都被冲散了。 晁胜亮走到富刑身边说:“算了,还是不要追究了,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我总有一种毛骨悚人的感觉,这是一个是非之地。” 富刑有些迟疑的说:“此次所带货物甚多,而且异常的珍贵,说是半条命也不为过,就这么抛弃了,恐怕不妥!” 晁胜亮说:“我们可以先行离开,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带着,等到天亮我们再回来,到时候有昊日之芒,一般的妖魔鬼怪都不敢出来,即使敢出顶着昊日光芒出来的妖魔鬼怪也必定实力大损,我们也有回旋的余地!” 富刑大为赞赏的说:“好!就依晁贤侄所言!” 富刑立马招呼自己手下往外走,也不去管那些惊慌失措的旅客了。 其他人看见富大掌柜连东西都不要了,往外走,他们也跟着后走了过去。 可还没有等走到几步,前面便出现了一团黑漆漆的浓雾,火把的光芒还没有到达黑雾,就被吞噬的一干二净,跟别提视线了,什么都看不到。 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东西,那是那股阴冷的气息还是清晰的附着到皮肤上,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莫名的恐惧像是渲染开来的水墨画,在众人心中的蔓延。 “晁哥哥,我们还是退回去吧!” 文微微紧紧的抓住晁胜亮的胳膊,因为紧张害怕,尖锐的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晁胜亮的肌肉里。 晁胜亮没有感觉到痛,他的面容严肃,对黑暗产生了深深的忌惮,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未知的路。 富刑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说:“来个人过去看看!” 这种明显有这生命危险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让自己人干,那些从路上吸收的旅人到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富刑的家兵熟练挑了一个没有团体优势的人出来,推搡着让那人先行探路。 那人畏惧的双腿在发软,颤巍巍的不敢上前,富刑在一旁说:“只要你去看看情况,不会让干什么,有危险就立刻退回,而且不论你看见了什么,我都给你一百金!” 钱是好东西,钱是人的胆,在金钱的蛊勇下,那个胆小的男人终于可以正视生命的威胁,迈着步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虽然有了勇气,但还是不能无视那种威胁生命的力量,每当往前走上两步,便回头看一眼,脸上苍白如纸,尽是晶莹的汗珠。 看见身后的人都在,似乎找到了勇气,吞了吞唾沫,一点点的往前挪动,身后的人也没有人催。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那人终于走到黑雾前面,颤巍巍的伸出手,去触碰黑雾,黑雾很快有了回应,突然之间,没有任何征兆的把那人拉进了黑雾当中,甚至连叫一声都来不及。 身后看着的人都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人甚至摔倒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便清晰的听见黑雾当中有啃噬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具雪白的骨头扔了出来,砸在地上,咔咔的响。 众人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恐惧,往后跑去,跑到了刚刚的晒谷场。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准走 当所有的人的回到那宽敞的晒谷场的时候,发现一位胖胖的和尚,坐在火堆旁边,一手拿着烧饼,一手拿着酒壶,一边吃,一边喝,红红的火光映在他那圆乎乎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光彩,在四周黑暗的空间下,有一种别样的气息,让人们慌乱的脚步突然之间停了下来,愣愣的望着他。 渡仁啃着烧饼,烧饼是芝麻烧饼,芝麻是老芝麻,火候刚刚好,芝麻烧熟了,保留着天然的香味,吃在嘴里脆脆的,没有那种老火的苦味,显然这烧饼是出自一位老师傅的手中,从选材到火候,都显示着一种精致。 酒是米酒,混浊的米白色,有着最为淳朴的气息,围着有一种醉人的芬芳,吃进嘴里,甘醇香甜,没有烈酒那种辛辣。 两者对渡仁来说都是一种难道的人间美味,正一脸陶醉的享受着,没有想到那些离去的人回来这么快。 渡仁心里有准备那些离开的人会回来,当这座庄子起了怪异的时候,这里的人都成了暗中妖魔鬼怪的猎物,既然是猎物,就没有放走的可能,暗中之物必定会有后手困住这些人,让这些人在困境之中恐惧挣扎,露出人形最为恶劣的一面,这样才会显得有趣,这样的灵魂才会美味,血肉才会甘甜。 渡仁望着一百来双的眼神,一点胆怯都没有,很自然的说:“你们都回来啦?” 口中含着烧饼,没有完全咽下去,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晁胜亮看见渡仁,很惊讶,说:“法师你怎么还在这里?” 渡仁说:“贫僧一直都在这里,从未离开呀!” 富刑眼珠转了转,在渡仁身上打量着,然后脸上露出笑意,对着晁胜亮说:“晁贤侄,你认识这位法师?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一下啊?” 晁胜亮奇怪的看了一眼富刑,随后便明白了富刑的打算,这位奇怪的胖和尚能够坦然在这样的环境下吃着烧饼,坦然的喝着酒,定然有几分实力,要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胆气。 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就是需要强大的盟友,显然面前的这位胖和尚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只是晁胜亮心中奇怪,和尚不是不能喝酒吗?这位胖和尚怎么喝酒比喝水还要痛快呢,莫不是一位假和尚? 尽管心中有着疑问,但还是把渡仁介绍给富刑,但是说到一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度人的法号。 渡仁笑呵呵的拍了拍手上的饼屑,走上前,笑道:“众位施主安好,贫僧法号渡仁!” 富刑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像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一样,走到渡仁的身边,笑呵呵说:“渡仁法师好,我也是佛家信徒,能够在这里遇见法师真是缘分啊,法师你一个人吗?” 渡仁笑眯眯的说:“是啊,都是缘分,佛曰,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贫僧能与施主在这里相遇,定是几世才修来的缘分!” 青夕、文微微和桂娴三位世家小姐呵呵的笑了起来,俨然忘记了还在危险当中。 青夕憋着笑说:“渡仁法师你说错了,你说的不是缘分,而是姻缘,你和富伯伯有一场姻缘,福伯伯,你对这场姻缘怎么看?” 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富刑被青夕打趣,也不恼怒,也跟着一起呵呵的笑着,顿时紧张的气氛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在众人在嬉笑的时候,最喜欢笑的春清晨却没有笑,而是面容严肃的盯着渡仁,冷冷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晁胜亮拉拉春清晨,说:“春兄!” 然后又对着渡仁说:“法师不要介意,春兄他喜欢开玩笑,他这是在开玩笑的!” “我没有开玩笑!” 春清晨冷冷的打断晁胜亮,说:“你们不觉得奇怪,这个地方如此诡异,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在这里吃吃喝喝,而且喝的还是酒,而据我所知,和尚是不能喝酒的!” “我也觉得春兄说的很对,这个胖和尚坐在这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要么修为高深,要么就是这里的一员,你们看他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修为,那么只有是后者了!” 桂泽站到春清晨身边,也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桂泽和春清晨的话,如同丢进水里的一块石头,顿时激起层层不绝的涟漪,让人们议论纷纷。 渡仁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直愣愣的看着他,他才停止笑容,说:“既然这样,那贫僧就先离开好了!” 富刑一直在旁边看着,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在渡仁与春清晨身上来回转动,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把自己当做一个审判者,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渡仁没有请自己裁决,就想着离开。 富刑连忙开口说道:“渡仁法师,先不要着急离开吗,他们这些年轻人说话不知道轻重,法师你是得到高人,就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了,来来,春贤侄、桂贤侄,给渡仁法师道个歉!” 渡仁连连摆手,憨笑道:“不用了,不用了,贫僧是出家人,怎么会在乎这些世俗之人的诽谤呢!” 说着含笑的拨开站在面前的人,径直的走了。 “站住!” 春清晨一声断喝,让那些准备让路的人站住了身子,没有在给渡仁让路,把他拦了下来。 春清晨说:“这个地方诡异而又危险,大家想要安全的出去,若不是使出一些手段,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位胖和尚和此地关系密切,他定然知道出去的办法!” 桂泽立刻跟着说道:“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留下他,然后让他开口,而不是让他离去!” 渡仁默默的转过身子,看着春清晨和桂泽,说:“这么说来,你们两个是想要留住贫僧了?” 春清晨说:“不是我们两个!” 桂泽说:“而是大家,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些人不是傻子,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相互看了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渡仁现在终于明白法海那句好人做不得的意思,也明白为什么法海一直躲在屋子里面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门外就是一个泥涝,即使一脚踩在边上,没有陷进去,也会粘上黄黄的泥巴,不是屎,也看着像。 渡仁原本还想着帮这些人一把,但是一看他们这个样子,他就没有那种助人为乐的心思了。 以德报怨,这个四个字就没有在渡仁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中出现过。 渡仁盯着面前这位精壮的汉子,说:“麻烦让一让!” 精壮的汉子看了看渡仁,然后又看了看富刑他们,站在原地没有动。 渡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活着已经如此艰难,你们为何还要为难彼此呢,彼此之间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忍让,生活就会变得很美好!” 渡仁不是法海,他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一挥手,壮的像山一样的汉子直接飞了过去,落到人群后面,惨叫一声。 渡仁这一手顿时引爆了全场,那些人不用别人招呼,把渡仁围了起来,靠的近一些的人,直接撸起袖子动起手来了。 这些人学过一些招式,打架闯荡江湖,靠到是一股狠劲和一股血性,一旦碰到硬茬,顿时就变成了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碎。 渡仁明显是一个硬茬,即使站着不动,这些人未必能够伤到他,在这里,渡仁在一个绝对的视角上俯瞰他们。 不一会儿,渡仁身边就空出了一大块地方,许多人躺在地上哀嚎,再也没有敢靠近渡仁了,在远处围着,不靠近,脸上带着惊慌的神色。 渡仁双手合十,环顾四周,说:“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还要打吗?” 渡仁最终的目光落到了春清晨和桂泽的脸上,这两个人叫的最欢,但正真的动起手来,却没有一个人。 渡仁嘴角微微翘起,带着意味难明的笑意离开了,这次没有人阻拦,让渡仁轻轻松松的走了,走进了那间从始至终都没有打开的屋子。 在场的人若是能够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和渡仁动手的人都是一些散勇,富刑的人一个都没有动。 晁胜亮轻声的问道:“你们看出什么来了吗?” 春清晨说:“没有看出他的跟脚,不过他的功法非常正宗大气,应该出身不凡!” 桂娴问道:“那你们还出手试探,就不怕他恼怒吗?” 富刑呵呵的笑着说:“你以为别人没有看出来吗?那胖和尚临走的时候,嘴角那抹笑意,不正是嘲弄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无知吗?” 文强说:“他是一个高傲的人,他很瞧不起我们!” 晁胜亮说:“能够有这样气魄的人,出身必定不凡,只有那些三品以上的门派才能培养出这样的气势,三品以上的寺庙足足有八九座,但这些寺庙都清规森严,容不得门下弟子犯戒,所以他的来历还是不好确定。” 青夕不耐烦的说:“只要他不是妖魔鬼怪就好了,管他是哪个门派的人呢!” 文微微反驳说:“万一他是一个坏人呢,怎么办?” 青夕毫不示弱的说:“他是不是坏人,你能试探出来?” 看着这位两小姐妹要吵起来,富刑赶紧出来和稀泥,说:“好了,好了现在都不重要了,这个地方是在是太危险了,那位法师还有些本事,他不动,我们也不要轻举妄动,就守在他身边好了。” 桂泽说:“还是富大掌柜说的对,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富刑虽然深处危险之中,但心神并不慌乱,现在又找了一棵大树,虽然不知道这棵树到底有多粗,但至少可以遮挡一些风雨,心里就更加安定了。 富刑开始稳定人心,安顿那些追随商队的人,这些人都是很好的助力,但安排不好,便是一碗毒药,先把自己毒死。 恐慌的气氛终于渐渐的消散,宽阔的晒谷场上,都亮起了火把,把整个的晒谷场照的如同白昼,三五成群的围坐在火堆旁边,静静的等待着天亮,天亮了什么都会变好的。 只是不知道这里这么多人,又有多少人能够安然的挨到天亮。 天亮了,是不是真的安全了? 没有人知道准确的答案,他们需要一个希望给自己勇气,让自己面对这漆黑的夜晚,这也是弱者的无奈,弱者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永远是需要被拯救的对象。 渡仁回到了屋子里面,在打开门的霎那,一股寒气冲进了门里,九环禅杖响的更厉害了。 渡仁快速的关上了门,很快冲进屋子里面的寒气便消失了。 法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渡仁,忍不住的笑道:“出去溜达了一圈,身子舒服啦?” 渡仁大咧咧的坐到樊雨蝶身边,瞪了一眼法海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会不知道吗?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有这样的结果,所有你就坐在屋子里面一直当菩萨!” 法海笑了笑,说:“心不动,则不痛,你现在感觉到了失望,是因为你的心动了,对门外的世界产生了期望和希望,当看到了的,遇到的与心中所想的不一样的时候,便有了落差,而你又没有做好跨步的准备,所以摔倒了!” 渡仁说:“行了,不要和我说这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现在别人帮我当做大树来依靠了,该怎么办嘛?” 法海又笑道:“不是我们,而是你,别人只把你当做大树,与我们无关!” 渡仁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法海说:“你不会不管我吧?” 樊雨蝶望着渡仁可爱的模样,吃吃的笑了起来,樊逸豪望着自己的妹妹,苦笑了起来。 法海说:“路是自己选的,即使是跪着,那么也要自己跪着爬过去,你在外面潇洒了,不会像着要贫僧给你去擦屁股吧!” 渡仁理所当然的说:“你是我的师叔,我的事情你不管,谁来管?” 然后指了指樊氏兄妹,说:“是他,还是她?”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感谢离假U的打赏 等一切安定下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些失去的人,也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人是健忘的生物,没有想到记忆如此短暂,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人们已经忘记黑暗中有危险在逼近。 文强皱着眉头望着那些开始熟睡的人们,说:“这些人的心真大,这个时候还能安稳的睡着觉,你们看那位嘴角裂开的人,居然还在梦笑!” 世家公子小姐们总是下意识的保持着自己的高傲,他们不愿意和那些与自己社会地位不等的人待在一起,自成一个小圈子,占据了位置最好的地方,也就是最靠近法海等人屋子的地方。 文微微俏眉一挑,说:“没心没肺,活该被当做猪猡!” 文强咳嗽了一声,说:“微微!” 文微微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些刻薄,有些紧张的看了看晁胜亮,见晁胜亮没有在意自己说话,而是面色凝重的望着她所说的猪猡,文微微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晁家哥哥并没有看自己,是不是自己不够漂亮,不够吸引人呢? 晁胜亮渐渐的脸色发白,然后凝重的吐了一口气,说:“或许这里的麻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富刑神色一动,连忙问道:“晁贤侄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晁胜亮说:“这里可能有一股力量,在影响着他们,让他们逐渐忘记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所以他们才会睡的如此安稳!” 青夕问道:“那我们怎么没有这种感觉?” 晁胜亮猜测说:“可能是因为我们的修为比较高深,这股力量强度有限,还难以影响到我们!” 桂泽突然之间站起身子,吓了周围的人一大跳。 桂泽环顾四周一圈,笑道:“你们不要害怕,我只是想找一个证实一下,你们猜测的可正确!” 说着也不理会其他人,独自走到一个熟睡之人的边上。 这是一位满脸风霜的中年人,他的年纪可能要比他看起来的要小的多,此刻正紧紧的抱着自己的黑色包裹,脸上荡出一阵幸福的笑容。 桂泽伸出的手突然之间停了下来,他没有立刻叫醒这位风霜的中年人,而是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其他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笑容。 桂泽突然之间感到毛骨悚然,全身汗毛站立,嘴角的肌肉忍不住的抽搐起来,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滚落。 这些人都陷入了自己的美梦之中,这是多大的力量,才能同时影响到这么多的人! 桂泽立刻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自己等人,其他人都陷入了睡熟之中,包括富刑引以为傲的护卫。 桂泽手心有些发痒,捏了捏拳头,用自己的手指头用力的戳着自己的掌心,缓解一下着莫名的痒。 桂泽没有用手去触碰这些人,而是用脚踢了踢身边的风霜汉子,踢了两脚,这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桂泽以为自己用的力气太小了,于是加大了力气,风霜的中年人终于有了反应,顺着桂泽的力道,直接倒向了一边,还是没有醒过来。 桂泽脸色一变,望向自己的伙伴所在的地方,其他有所感应,走了过来,去试图叫醒其他的人。 没有人醒过来,推一下,便倒在了地上,脸上继续保持着微笑,也不知是死还是活。 现在看着这些人脸上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诡异,阴森森的,就像是冲着自己微笑,让人心底发寒。 “走!” 富刑脸色变得异常凝重,昏黄的眼珠子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低声轻喝了一声。 就在刚刚,他察觉到了一股力量在青夕自己,让自己的大脑变得昏沉,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的呢喃。“睡吧、睡吧、、、” 富刑的一声低喝,让其他七人俱都清醒过来,连忙后退,退到大门边上,耳边的呢喃才消失。 几人对视一眼,没有从彼此的脸上看见水色,苍白无比。 原来不是他们修为高深,而是他们所在的位置特殊,有另外一种力量在默默的抵抗着那股邪恶的力量的侵袭。 富刑当即转身,用力的敲打身后的门。 门是普通的松木制成,年纪也不小了,表面呈现一种苍白色,上面还有许多清晰可见的虫眼。 富刑肥厚的手掌用力的拍打在大门上,从门头上掉下屡屡灰尘,落在头顶上。 “法师,法师,请您开开门!” 富刑的举动提醒了其他人,也跟着敲起大门来。 大门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没有最初的那么坚固了,在几人的敲打下,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能倒下。 外面很用力的在敲打,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春清晨说:“是不是我把法师得罪了,所以,他才见死不救!” 春清晨拉下了其他人,大声的说道:“渡仁法师,在下错了,我向您磕头赔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开开门吧,让我们进去吧,要杀要剐都随您乐意!”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好像里面没有人一一样,安静可怕。 “呜呜、、、” 身后突然之间刮来一阵阴森森的夜风,从远处呼啸而来,卷起地上的尘土,搅乱燃烧的火把,火光明灭不定,晒谷场上,顿时变得暗淡诡异。 几人也顾不得屋子里面的人了,俱都回过头来,望着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默默的靠近。 可是一回头,什么都没有看见,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愈发的强烈。 春清晨双手不停的拍打着大门,大声的喊道:“渡仁法师,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原谅我,开门让我们进去,我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 大门还是没有开,但是身后的人却动了起来。 那阵诡异的风吹到人群之中,撩起人们的衣服和头发,然后这些睡熟的人都醒过来了,慢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摇一晃的向着富刑等人走去,身体软绵绵的,全身上下好像没有一根骨头。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活死人 年  望着一群脸带诡异的微笑,摇晃着柔软的身子,拖着邋遢的脚步,在地面上画出一道道痕迹,向自己慢慢的逼近,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压迫,心智不坚者,往往会在这种压迫下崩溃,疯掉。 晁胜亮望着越来越近的人们,大声的喊道:“别敲了,快点防备,找机会冲出去!” 山谷场上零零总总的加起来一共有一百多人,从三面围上来,后面又是一扇紧闭的大门,更本没有地方可以逃跑。 富刑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金算盘,和一般的算盘一样的大小,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靠近了有一种压迫之感,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金算盘在手中一转,放大了许多倍,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富刑把这个庞然大物一抛,金算盘便轻盈的飞了起来,飞向了天空,向前面压去。 这些人看着虽然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但是看似凶猛的金算盘,压在他们的身上,只是把他们压的稍微有些倾斜,前方的人稍微往后倒了一个角度,然后猛地的往前挺去,倾斜的身子重新站直了,金算盘又向着来的方向飞了回去。 富刑向前一步,接过飞回来的金算盘,金算盘到手,他人却往后退了两三步,方才把金算盘上面的力道化解掉。 “杀!” 有了富刑开头,这些世家子弟也鼓起了勇气,纷纷掏出自己的兵器向敌人冲了过去。 剑是君子之道,所有世家之人大多数都是修炼剑道,世家子弟大多数以剑为兵器。 这位七位小世家走出来的子弟也不例外,纷纷拔出了自己的宝剑,耍出一道道剑花,向人群飘落。 剑道经过无数年的传承,早已发展成熟,剑法招式,数不胜数,各有的特色,各有各的长处,各有各的威力,各有各的精妙。 高超的剑法不止一部两部,而是无数部,有的虽然已经失传,但是绝大部分都传承了下来。 世家之所以为世家,除了时间传承久之外,还有丰厚的底蕴,这是也是世家的立身之本。 这些世家中总有一本或者两本高超的剑法作为传承之物,让家族赖以发展。 这七位公子小姐,虽然不是家族之中的核心传人,但也算的上精英之层,也是各自家族的未来的顶梁支柱,自然也能学到家族中收藏的珍贵的剑法。 桂、春、文、晁、青五家同气连枝,收录的三部顶尖剑法,也是互通有无,这七人所修炼的剑法都是同一部剑法,名叫潮汐剑诀。 据传潮汐剑诀乃是百年之前的一位剑圣,观青龙江江水波涛不绝,一浪高过一浪,层层叠叠,声势骇人,心有所感,创下了这部剑诀,流传于世。 练剑注重意,在意势,而剑招只是形。 这七人明显还停留在形上,虽然一剑一剑的挥洒,有模有样,但意与势,一点影子都没有。 这样的剑诀虽然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但是对面前这些不知道疼痛,不知死亡的人,还相差甚远。 青夕一剑刺入对方胸膛之中,对方却没有死,脸上依然带着诡异的笑容,伸出双手就要来抓青夕的脖子,青夕想拔剑后退,但剑却卡在了对方的胸膛上,只好弃剑而退。 手中没有了长剑,实力就去了一半,拳脚功夫并不擅长的青夕在几人的围攻之下,处境堪忧,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几只伸过来的手,却被绊倒在地。 倒在地上,一身的实力又去了三成,再也不是别人的对手了,眼睁睁的看着几只探过来的手,抓到自己的身上。 一道寒光闪过,剑花盛开,一双手从手臂脱落,落到青夕的面前,吓的青夕愣愣的不知道动弹。 “发什么呆,赶紧起来!” 文强一声大喝,终于把青夕喊回了神,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头还看一眼地上的手,却发现,地上的断手没有血,而那断手的人依然向前冲了过来。 青夕大喊:“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他们的身上都没有血!” “小心!” 青夕在大喊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身边,一只伸过来的手,抓住了青夕的肩膀,巨大的力道就像钳子一样,夹住她的手臂,骨头上传来阵阵的裂痛,痛的她脸眼泪都流了出来。 一道剑芒闪过,手臂断了,却依然抓在青夕的肩膀上。 “你干什么,想死吗?” 文强再次救了青夕,他的脸上已经苍白,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体力已经不支了。 “痛!” 青夕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痛的神色,她想要拔掉肩膀上的手臂,却发现这手臂像是长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样,拔不下来。 文强望着青夕痛苦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责怪她,伸手去拉那夹在青夕肩膀上的手臂,却发现这手臂抓的异常的紧实。 文强不知不觉中加大了力道,青夕忍不住的叫了起来。 看样子是一时半伙儿拿不下这只手臂了。 “你快退后,我在这里顶着!” 文强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让青夕后退,好在这些人虽然诡异,但是灵智不高,而且手脚不是那么灵活,还能撑个一段时间。 “这些人好像杀不死,怎么办?” 桂泽砍掉了一个人的头,头在地上张着嘴巴,一开一合,身子依然在动,依然向着桂泽扑了过来。 交战的圈子越来越小,众人活动的空间也越来越小,渐渐的生出一种无力之感。 “我快不行了!” 文微微大声的叫喊,手中的剑已经有千斤之重,她快要拿不住了。 晁胜亮一个跃身,高高的跳起,一道剑芒划过,砍到一片,落到文微微的身边,说:“你到后面休息一会儿!” 文微微摇了摇头说:“我要和你一起并肩战斗!” “胡闹!” 晁胜亮红着眼睛,怒吼一声,旁边有一个人逮住机会,扑了过来。 文微微脸色大变,说:“小心!” 说话间,身子已经扑了过去,挡在了晁胜亮的身前,一双手插进文微微的双肩之中。 “微微!” 晁胜亮张口大喊!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开门 这晁胜亮剑法娴熟,一个甩手,便砍断那双手,这双手的主人,晁胜亮还记得,曾经用这双手给自己端过酒,递过熟食。 如今被自己亲手砍下,却没有任何的鲜血流出来。 双手插在文微微的肩膀上,文微微的鲜血从伤口中流淌出来,不一会儿胸襟就被鲜血染红,而文微微直接疼的晕了过去。 富刑挥舞着一手铁算盘,把一个想要扑过来的人的头颅砸碎,那人曾是他引以为傲的护卫,被砸了头颅之后,躯体依然能够动弹,向这边扑了过来。 富刑一脚踹在无头尸体的胸膛,直接把他踹飞了,砸向了身后,带倒了一大片的人。 “走!” 晁胜亮抱着文微微往后撤去,靠在紧闭的大门边上。 桂娴和桂泽兄妹两个背靠在一起,互为犄角,相互配合默契,潮汐剑诀已经使出了精髓,一剑叠着一剑,形成一波又一波的剑浪,向冲过来的人淹了过去。 最前的那个人比剑浪无情的分尸,化作肉糜,落到地上,停止了动作。 春清晨独自为战,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凭借精妙的剑法,杀退一波又一波的冲过来的人群,但过了最开始的狠劲之后,动作变得迟缓,已经快要挡不住连绵不绝的人了。 一位大胡子的手穿过了春清晨的剑网,抓住了他的胸膛。 大胡子的手上好像吸盘一样,抓在春清晨的胸膛上,就难以在甩开,而且大胡子的手上好像正在生长着无数的小触手,往春清晨的肉里长。 肉被硬生生的撕开,生硬的疼痛感,让人生出无力感。 春清晨痛的都快晕了过去,又有人来了,扑了过来,把春清晨扑到在地,张开嘴巴,就要咬春清晨。 春清晨没有力气去推开他,只能闭上眼睛,等死了。 若是有人问起春清晨在临死之前是什么感觉,他只能说,没有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一个金算盘破空而来,砸在那人的头上,头颅碎的稀巴烂,却没有一点血落到地上,也没有那些红的白的脑浆,他的脑子的已经空了,什么都没有。 富刑能够富贵活这么久,不仅仅靠的是阴谋诡计,还有一分不俗的实力,实力才是在乱世中保命的最坚实的保障。 富刑一脚踢开那人,抓着还在发呆的春清晨,就往后拖,退到了大门边上。 桂氏兄妹陷入到了人群之中,这些人就像是坚硬的磐石,阻挡着惊涛骇浪,他们的剑法已经没有最初那样的生猛圆润了,有一点挡不住连绵不断的攻势的感觉。 “哥!” 桂娴焦急的大喊,她看见自己的哥哥的手臂被人抓伤,鲜红的血眨眼之间就浸湿了衣服,被这些人抓伤之后,好像特别的容易出血。 桂泽忍着剧烈的疼痛,说:“没事,我没事,快撤,退到大门边上!” “好!” 桂娴应和一声,配合着自己的哥哥撤退,在躲避的时候,又被另外一个抓伤了背部,这个时候,她才认识到这种伤痕有多痛! 不过为了不让自己哥哥担心,拖累哥哥的后腿,她忍着痛,退到了大门边上。 这下子除了富刑之外,所有的人都受伤了,靠在门边上,等待着那些人靠近。 富刑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抬头,目光跃过这些人的头顶,落到夜空,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笼罩着一层黑雾,这黑雾富刑非常的熟悉,就是富刑在路口看见的那种黑雾。 晒谷场上的火堆都已经快要熄灭了,只有火苗熄灭后火星在风中异常明亮的闪烁,比天上的星星亮多了。 这个时候,富刑知道,即使飞,也难以给出去了,唯一的退路就是身后的那道门了。 富刑转身敲打着身后大门,大声的说:“渡仁法师,之前使我们不对,不该使那些见不得人手段,求求你,看在佛祖的面子上,救救我们!” 富刑说的极为急切,也极为诚恳,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老脸了。 身后的风呜呜的刮起,身后也只有风声,却没有那些人的脚步声,这些人就像是猫一样,走起路没有一点声音。 富刑回头看了看,那些越来越近的人,又看了看身边这些带伤的人,又用力的敲打着紧闭的大门,说:“渡仁法师,只要你能开门,什么事情我都能答应你,我对天发誓,即使要我全部家产,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富刑来不及等门里面的回复,转身去对付那些冲过来的人。 金色的算盘,闪过金色光芒,像是太阳一样,砸向那人,那人在金色的光芒下化作了一堆灰尘。 一击过后,富刑富态的脸上苍白如纸,一点人气都没有了,身体也在摇摇晃晃,不由自主的往后靠了过去。 原本以为身后是一扇门,没有想到靠了一个空,这扇久闭不开的门中开了,却让富刑摔了一个跤,直接躺在了地上。 久盼的大门终于开了,众人仿佛看见了传说中佛光普照,屋子里面火烧的很旺,把屋子照的一片通明。 众人仿佛来到了佛堂,这里温暖如春,佛光普照,一片安宁。 众人一抬头,原本只有渡仁一个和尚,没有想到还有其他人。 一位和尚坐在正堂,眉清目秀,旁边矗立着一把九环禅杖,九道圆环叮玲玲的响个不停。 在火堆两边还有另外两个人,一男一女,用直愣愣的目光盯着他们。 千呼万唤的渡仁法师就站在大门边上,一只手还扶着大门,一脸笑意的望着地上的富刑。 “起来吧,你躺在地上干什么?” 富刑一溜烟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 富刑连忙对外面还在发呆七人大喊道:“都别傻愣着了,赶紧进来!” 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击退与自己纠缠的人,退到屋子里面。 渡仁一挥手,大门啪的一声就给关严实了。 大门刚刚关上,便传来了一声声的撞击的声音。 大门坚固如山。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记恩 p一个个的躺在地上像是离开水的鱼,张着大口,贪婪的呼吸着屋内温暖的空气。 火堆燃烧的干柴释放的热量,渐渐的沁入肌肤,身体逐渐的的恢复了温度,终于从冰冷的世界回来了。 身体机制的恢复,也让身体上的疼痛感更加的清晰和强烈,那些附着在身体上的手臂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竟然动了起来,五指极力的弯曲,努力攥成一个拳头,从他们身体上硬生生的抓下了一块肉。 终于忍不住的的大声的叫喊起来,竭斯底里,脸色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 樊氏兄妹连忙起来帮忙,从自己的包裹里面,找出一些稍微干净一点衣服,压在伤口上,努力想要把血止住。 晁胜亮一脚把掉在地上的怪手踢到火堆里,火焰沾到这些怪手,立刻燃烧起来,噼里啪啦的响,像是干竹子筒燃烧后的爆炸声,一股臭气从火焰中弥漫开来,众人不由的捂住了鼻子。 渡仁对晁胜亮怒目而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责怪晁胜亮把这些诡异的手臂扔到火堆里。 晁胜亮没有看到渡仁的目光,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伙伴身上。 春清晨蜷缩在地上,口鼻喘着粗气,呼出的气息粗壮深厚,有点拉风响的声响。 晁胜亮按住春清晨不停抽搐的肩膀,说:“春兄,春兄,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春清晨从喉咙挤出一句话来,说:“放心,我死不了,望春楼的姑娘们,我还没有睡够,我还舍不得死!” 听到春清晨这么说,晁胜亮就放心了,说:“忍着点,我想办法给你止血!” 止血的方法富刑已经开始在做了,他活的年岁比这些人多长,在江湖中浸泡了几十年,简单的止血之法,他还是知道的。 富刑拿着不知道是哪一位的宝剑,放在烈火上炙烤,不一会儿,宝剑便被烧的通红,如同放大的烛光。 “让开!” 富刑推开了晁胜亮,解开春清晨的衣服,举着烧的红彤彤的宝剑,对着出清晨说:“我要下手了,你忍着点!” 也不等春清晨答复,富刑便下手了,用力的把手中的宝剑按在春清晨的伤口上。 滋啦啦 一声声的生肉与红铁相接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鼻尖便是肉的香味,让人不由的心肝具寒。 “啊、、、” 春清晨先是惨叫一声,然后又是吐气如牛,又重复了刚刚的发生过的一幕。 富刑拿开宝剑,看了看伤口上结的黑色疤痕,说:“没事了,血止住了!” 富刑又看了看青夕和文微微,这两位是女生,看着富刑给春清晨止血的过程都看呆了,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看到富刑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青夕和文微微几乎同时说道:“我不要你来止血,我情愿流血致死!” 富刑说:“我说两位侄女,爱美之心,富伯伯我可以理解,但是与自己的小命相比,这些都是虚的,命没有了,即使再怎么好看,也都是一场虚妄,没有任何的意义,来,就一下而已,痛一下就过去了!” “不要、、” 文微微和青夕两个在地上连连后退,用楚楚动人可怜兮兮的目光望着富刑,又望了望其他人。 文强和晁胜亮两个人无视这动人的目光,走到两个人身边,不仅不阻止富刑,反而帮忙止住了青夕和文微微,好让富刑动手。 “你放开手,你快放开手,求求你,放开我、、、” “哥,求求你,放开我,我不要留疤,求求你了、、、” 文微微和青夕两个哀求起来。 文强说:“听话,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有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而且世上灵药众多,到时候寻来一两味灵药,定能去掉这些疤痕的,放心吧,一切都有哥哥这里!” 晁胜亮安慰文微微说:“你不是喜欢我吗,你若是死了,还怎么喜欢我,听话,先止血再说!” 文微微睁着婆娑的眼睛,说:“我身上有了难看的疤痕,你一定会嫌弃我,讨厌我!” 晁胜亮说:“怎么会呢,我、我当然喜欢你了,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若是死了,我喜欢水呀!” 文微微破涕微笑,心神放松,竟然当场昏睡过去了。 青夕斩钉截铁的说:“我情愿死,你们不要逼我,你们再要逼我,我就咬舌自尽!” 这些女人的爱美之心,让渡仁目瞪口呆,感觉自己才第一天认识女人一样。 法海带着笑意,从地上站了起来,说:“止血而已,不用这样要死要活的,你们等一下!”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法海从火堆里面掏出一些热乎乎的火灰,走带昏睡的文微微身边,把手中的火灰一把按在她的伤口上。 灰色的灰烬片刻的工夫,便变成了红色,但是血终于没有在流出来了。 青夕已经失血过多,脸上苍白如纸,双眼已经开始冒金星了,看着面前的东西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富刑看见法海止血的方法有效,立刻扔掉手中的宝剑,从火堆里面掏出一些火灰,敷在青夕的伤口上。 桂氏兄妹受伤比较轻,伤口已经止血了,看见别人都相安无事,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浑身瘫软,坐在墙角,疲倦袭来,眼皮有千斤之重,片刻之后再也难以睁开了,睡着了。 青夕和春清晨止血过后也睡着了,只剩下晁胜亮、文强和富刑保持着清醒。 富刑安排好伤员之后,对着法海、渡仁和樊氏兄妹弯腰鞠躬作揖,说:“多谢众位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诸位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一声,在下定位全力以赴的去办到!” 晁胜亮和文强两位也跟着一拜,说:“我们两位家在庆阳郡尚有一些影响力,若是诸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上一声即可!” 法海没有说什么举手之劳或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类的客道话,他只是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倒是渡仁用意味难明的目光看着富刑,他心中还惦记着这位富大掌柜在门外请求开门时候说的那些话呢。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毒蝦 条宋家庄坐落在山坳之中,三面环山,庄子前面是一条南北相同的大道,庄子前面有一条蜿蜒小道,跃过纵横的沟渠,链接到南北大道上。 此刻这条原本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蛇,像是从岩石上漫过的水流,走过时,还有一种类似雨水的声音。 宋家庄现在已经隐藏在浓雾之中,与群山融为一体,若是有人路过这里,绝对不会相信这里有一个庄子。 天空中有着淡淡的薄云,在月亮下面轻轻的流淌,淡淡的薄如轻烟的影子在地面上轻轻的移动。 群蛇随着地上移动的影子,冲进了被黑雾笼罩的宋家庄,然后毫无踪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屋子里面的人还在相互寒暄,准确的说,是樊氏兄妹和晁胜亮等人在说着话。 樊氏家族需要一位强援,这几家本土世家明显是最好的选择。 樊逸豪蜕变的非常的快,很快适应了从江湖公子到家族继承人的转变,这些年的游历,让他见识不凡,谈吐有据,着实有一番吸引人的魅力,至少表面上和晁胜亮等人相谈甚欢。 “嘘、、、” 渡仁突然之间,把手指竖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他们不要说话,然后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先是侧耳倾听,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把窗户开了一个缝隙,却又用更快的速度,关上了窗户。 “法海和尚,蛇,外面都是蛇,密密麻麻都是蛇!” 渡仁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丰富,他不是怕什么蛇,而是惧怕这么数量的蛇。 法海闭上了眼睛,神识散了出去,外面的情况一清二楚。 渡仁的眼中没有其他人,只有法海,说:“法海和尚,我们是不是到了蛇窟里面,这个庄子里的人是不是都被那些蛇吃了,一口吞了,所以这个庄子才会一个人都没有,连一个骨头都没有,现在又要来吃我们了!” 法海说:“先不要瞎说,先看看再说!” 富刑也跟着说:“这个地方十分的诡异,外面的那些人睡一觉之后就变成了活死人,全身的精血都没有了,被人吸的一干二净!” 晁胜亮说:“我曾在家族的藏书阁中看到一本传记,上面有说过类似的事情。 在几十年前在帝国的南部一个小村子,一夜之间,里面的人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但是屋子里面还保持着原先的样子,没有任何的破坏。 当时的县太爷派了许多好手,去小村子里调查情况,却没有查出任何的情况。 恰巧有一个高人路过,听了差人说的情况,也是好奇跟了过去看了看。 这个高人的鼻子很灵,进了村子就闻到了一股的腥味,是蛇的味道。 高人顺着气味,在村子的后山找到了一个蛇窝,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蛇,而且大部分的蛇的肚子都是圆鼓鼓的,显然里面有着庞然大物。 高人艺高胆大,抓了一条蛇出来,破开了蛇的肚子,里面赫然是一个还没有完全消化的人。 蛇肚子的人,已经被酸液腐蚀,根本看清面目,只能从身体大小上判断,还是一个小孩子。 命都只有一条,在受到危险的时候,都会本能的拼命挣扎,但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在蛇群来临的时候,却没有一丝的挣扎,好像心甘情愿的被蛇吞了一样。 高人当时就好奇,是什么原因让村民心甘情愿被蛇吞了,而不反抗。 经过一段时间的查访,终于发现了原因,这些蛇虽然看着和普通的蛇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它们不是普通的蛇。 它们与普通的蛇相比,额头上多了一个小角,或者说是肉瘤,只是肉瘤很小,即使顶在头顶上,若不仔细的去看,还是难以发现。 这种额头上长瘤的蛇叫做毒蝦,是一种群居动物,额头的肉瘤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息,能够让人产生一种幻觉,从而失去知觉,然后无动于衷的而被毒蝦吞噬。 等毒蝦吞噬足够的肉食之后,就会进化,脱去肉体的束缚,灵魂从额头的肉瘤溢出来,变成一道类似青烟一样的东西,专食生灵的精血和灵魂。 被这些进化后的毒蝦吃掉的生灵,还会保持着原本样子,只是软绵绵的像是没有骨头的肉球,而且还受毒蝦控制,变成某一种意义上的傀儡!我想我们是遇到毒蝦了!” 法海闻言之后,沉默一会儿,说:“书上有没有说毒蝦有什么弱点,最好是那种致命的弱点!” 晁胜亮说:“毒蝦害怕见阳光,一见到阳光,就会消散,所以这些毒蝦才没有成灾为祸人间!” 文强说:“现在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呢!” 富刑的目光在渡仁和法海身上移动,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已经看出来了,屋子里面的四个人,还是这两位和尚是高人。 法海说:“大家先守着屋子,争取坚持到天亮,如果是在不行,大家就自求多福吧!” 法海说的话很直接,让满怀希望富刑等人脸色未变,一颗心像是掉进了冷水盆之中,冰凉冰凉的。 法海突然之间耸了耸鼻子,好像闻到了一股腥味,说:“大家有没有闻到一股腥味?是不是有毒蝦爬进屋子里面来了!” 大家慌张的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然后耸了耸鼻子,的确闻到一股腥味,顺着气味追根溯源,追到了渡仁身上。 富刑说:“渡仁法师,气味好像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 法海走到渡仁身边,闻了闻,且大确地就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紧张的问道:“怎么回事?” 身上莫名的发臭,渡仁也是有些紧张,掠向慌张的说:“不知道啊,之前在路边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点点,自己又不确定,让你闻,你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法海心念一动,说:“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身上的气味是在那条大蛇身上沾染的?” 渡仁面带悲苦的点了点头。 法海不说话了,如果再深究下去,这一场灾祸,又和他们有了很大的关系,其他人只是殃及鱼池而已。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屋外 毛法海抬起头来,看见头顶上有细小的灰尘在坠落,仿佛回到春天里,看见天空下起的毛毛细雨,落到衣服上,头顶上,白蒙蒙的一片,略显迷离。 法海连忙说道:“快叫醒他们,外面那些东西爬到了屋顶上,这屋子年头太久了,经不起折腾!” 法海的话音刚落,屋顶上就是一阵响动,脚步声特别的明显,甚至有些手指已经戳破了茅草,伸进了屋子里面。 富刑等人不敢多耽误,连忙叫醒熟睡的人。 等众人醒来的时候,屋顶已经被掀去了一大半,露出空荡荡略显单薄的屋梁。 活死人脸上的诡异的笑容清晰可见,他们咧着嘴,露出惨白的牙齿,在屋内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 突然之间窗户那里也传来了哐啷啷的响声,有东西在用力的撞着窗户,已经开始腐朽的窗户正在摇摇欲坠。 渡仁也顾不得身上的臭味了,抓起地上的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柴,用力的扔上屋顶,砸在一个正在往下跳的活死人身上。 活死人身上的精血已经全失,整体泛着石灰一样的白,就连身体的骨头都变质了,缺少那种硬性,他们身上的神经系统也没有了,不知道疼痛,只受暗中的毒蝦控制。 因为身体缺少水分,所以显得非常的干燥,渡仁扔的火把落到活死人的身上,立马点燃了他。 活死人不知道疼痛,即使断了手脚和头颅,他们依然能够动,火焰能烧他们的躯体,他们依然如故的往屋子里面爬。 屋顶都是茅草和干枯的屋梁,渡仁这一把火,不仅点燃了活死人,也点燃了整个的屋顶,这个屋子都在火焰下面。 渡仁急道:“屋子烧着了,大家快点出去,不然就葬身火海了!” 水火无情,谁也不敢在大火里面多待,即使真金真银在大火里面也都会变成一堆金属水。 晁胜亮不用渡仁去提醒,就去打开大门,大门开了一条缝隙,就有好多双苍白的手伸了进来,在门缝里面乱摸。 晁胜亮反应很快,立马又把大门关上,夹断了好多双手。 屋顶燃烧过后的残害已经掉落,有木头的,有茅草的,也人形的,那些在火焰中的人,依然能够动弹,趴在地面想要挣扎起来,但总是缺少那么一股力气,愣是在地上,爬不起来。 “怎么办?外面都是人?” 晁胜亮大声的问道。 在有别人思考的时候,自己就不想思考了,似乎也忘了思考,特别是当这个别人的身上有着某一种权威的时候,那种自主就丧失的特别的明显。 渡仁很霸气的说:“开,不就是一些魑魅魍魉嘛,佛爷我一个人能够打一万个。” 说着便撞开了晁胜亮,拉开了大门。 一扇门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冲进了十多位活死人,还没有等渡仁动手,矗立在火海当中的九环禅杖直接飞了起来,带着金色的光芒,化作一道光线,撞进了人群中。 被金光扫过的活死人,无不变成一堆灰烬,随风而逝。 富刑等人一边避开从天空掉落的火焰,一边向着大门冲了过去,渡仁在前面开路,法海在后面殿后。 几息的工夫便冲到了屋子外面。 屋子外面是另外一个世界,这世界灰蒙蒙的一片,空气中有着嗜血、狂躁不安的气息,让人的心没有节奏的乱跳。 举头看不见天空上的月亮星星,甚至都没有天空,整个空间在视线中变得虚无起来。 九环禅杖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悬浮在半空中,照亮一片空间,众人就在这片光亮之中,茫然四顾。 四周还有人影晃动,显然还有不少的活死人,守在暗处,等待着时机。 从浓浓的黑雾当中,时不时的探出一些漆黑的出手,碰到了九环禅杖散发的金色光芒,便是一阵滋啦响声。 渡仁说:“法海和尚,这家伙似乎是不想我们活着出去啊,看来是真的帮我们当做砧板上的鱼肉了!” 法海说:“我们的命硬的很,不是谁想要,就能拿走的,曾经也有大妖大魔想要来拿贫僧的性命,可都自己送了性命。” 渡仁说:“好,佛爷我今天就要打开杀戒,让他们知道佛爷我可不是好惹的!” 青夕很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话:“渡仁法师,我们能够活着出去吗?” 青夕没有把自己等人当做渡仁和法海一伙,她的我们自然是不包括渡仁和法海,而她听到法海所说的我们,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不包括自己等人。 渡仁怒道:“你这个丫头真不会说话,佛爷我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气势,都被你泄完了,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人呐,你不会是内奸吧?” 富刑说:“渡仁法师,你别生气,青夕她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有恶意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她一番见识!” 富刑可是见识过度人的小心眼,生怕再将他得罪了,扔下自己等人不管,所以拼命的说好话,心里也是着急的不行,不知道渡仁会不会保住自己的性命。 渡仁说:“放心吧,我佛普度众生,只要佛爷我还活着,就会保护你们!” 法海听了渡仁又在乱下保证,皱了皱眉头,不过顾及渡仁的面子,也没有说什么。 法海生怕渡仁还要做什么保证,连忙打断他,说:“别废话了,赶紧动手,这里的黑雾越来越浓了,禅杖的金光能够照耀的地方也越来越小了,再等下去,我们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说话间,弥漫在四周的黑雾一直在压迫九环禅杖散发出来的金光,金光能够护住的地方越来越小。 “好!” 渡仁大喝一声,豪气冲云霄,但过了片刻之后,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渡仁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说:“法海和尚,还是你先动手吧,佛爷我给压阵,我重量足,压阵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做比较合适!” 法海是看出来,这四周黑乎乎的一片,渡仁是知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下手!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虚无中的大蛇(感谢深蓝小海的打赏) 使虚无的空间,异常的空洞,让人看着找不到任何能够下手的地方,颇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无奈。 法海接过九环禅杖,运转法力,使九环禅杖的金光显得更加亮一些,与步步紧逼的黑雾分庭抗礼。 此处的空间已经有了有一种神秘的变换,虽然在这个世界当中,却又和这个世界产生距离。 这个时候的法海其实心中也没有底,这些事情都是他第一次经历,他也没有足够的经验去面对,所能够做的,只有把自己所想的办法都试上一遍,能够有什么样的结果,只能听天由命。 看着这黑漆漆的空间,法海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怀中的那块四四方方的铜镜。 铜镜内部也有一个空间,里面还住着一位实力强横的,受命于天的孟婆。 法海和从怀里拿出铜镜,打了一个法诀在铜镜上面,铜镜散发出莹莹的光芒,一股神秘而又古老的气息从铜镜之中散发出来。 众人愣愣的望着法海手中的铜镜,感受其散发的慑人气魄,都忘记了说话,身体本能的对其产生了一种恐惧,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看见它,仿佛看见了死亡,看见了自己死后的归处。 法海没有去管其他人的发呆的样子,驱使着铜镜飞进浓郁的难以划开的黑雾当中。 铜镜飞走了,其他人也都醒了过来,额头上都是吓出来的冷汗。 渡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心有余悸的说:“法海和尚,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件宝贝啦,光这个气势,就让我胆气皆失!” 法海简简单单的解释说:“路上捡的,你若是想要,也可以到路上去捡一个!” 渡仁说:“骗鬼吧,定是你下山的时候,师叔祖给你的,路能捡到宝贝?路上只能捡到大蛇!” 其他人见法海能够拿出如此的宝贝,更加不敢小视这两位和尚了。 黑暗中传来的怒吼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显然不是一个人在怒吼,而是许多人在怒吼。 不过仔细的听这个嘶哑愤怒的吼声,能够肯定这不是人能够发出来的声音。 黑暗中有火光在闪烁,望着闪烁的火光,众人如同身在云层之中,四周都是闪电雷霆,恍恍惚惚不知道地在何处,天又在何处。 四周的浓雾开始快速流动,只是肉眼难以看出这些颜色相同的浓雾的动静,只能从身边刮起的风,可以窥探一二。 突然之间,法海神色一动,把手中的九环禅杖丢给渡仁,说:“贫僧去去就来!” 说话化作一道流光,射入了浓浓的黑雾当中,也不理会在身后大喊大叫的渡仁。 富刑等人现在完全就是被支配的木偶,完全没有自主性,其实这个时候,让他们自己去做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眼睛所能看见的都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认知,所有遇到的对手,也超越了他们的想象,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双方根本不是一层次上的对手。 富刑等人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等待,等着法海和渡仁与暗中的妖魔分出胜负,法海胜,他们则生,法海败,他们则是死。 当法海拿出铜镜的时候,富刑等人心算是完全放进肚子里了,有这样强大的宝贝,何愁不赢。 等待无疑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渡仁手持九环禅杖,站在众人中央,目光灼热的望着黑暗深处。 突然之间,手中的九环禅杖剧烈的颤动起来,九道金环剧烈的撞击着禅杖的杖身,一声声的叮铃之音,形成一道道音波向四周荡漾而去。 渡仁把目光投向黑雾当中的某一处,其他人看着渡仁把目光投向那里,也跟着把目光放在那里,却什么也看不到。 渡仁盯着一动不动,其他人也看着一动不动,心中满是疑惑,却不敢开口询问。 片刻之后,他们得到了答案,从目光那里伸出一条黑溜溜的大蛇来。 蛇的头顶上有一个巨大的肉瘤,身上是黑色的,而肉瘤却是红色的,肉瘤上面全是疙瘩,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配上鲜红的颜色,像是一张女人的笑脸,只是笑的异常的阴森。 蛇口是张开的,两颗毒牙就像是两座尖石一样,矗立在嘴门上,长长的蛇信子,分着巨叉,像是死神的镰刀,前来收割人命。 大蛇冲出来的速度非常的快,与空气摩擦的声响,在众人的耳朵里爆炸着,头痛欲裂,恨不得自己的耳朵就此失聪,可以听不见这些恼人的声音。 渡仁大喝一声,挥舞中手中的九环禅杖,狠狠的砸在大蛇的头上,一阵劲风吹过,众人东倒西歪,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大蛇被九环禅杖砸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重新钻进黑雾当中,消失不见了。 渡仁手持禅杖,静立不动,警戒着四周,他知道那条大蛇还会再次出现。 在黑雾的某一处,传来一阵阵的金光,还有梵音,显然那里是法海的战场。 法海那里打斗很激烈,战斗的余波蔓延到了这里,黑雾翻滚,空间震荡,狂风乱舞。 富刑等人吓的大失脸色,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自诩是贵人,瞧不起世上大多数人,没有想到自己今日却像蝼蚁一样趴在地上,不过此刻他们也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思考这些荣辱事宜,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借本能去行事。 渡仁很想去看看法海,但是他不能动,敏锐的感觉又察觉到了那条大蛇在游动,已经游到了自己的身边,手中的九环禅杖在微微颤动,似乎显得很兴奋,很激动。 九环禅杖不是渡仁的法宝,他没有办法发挥出九环禅杖的所有威力,但也能够发挥个四五成的威力,这也足以镇压大部分的屑小了。 渡仁默默的安抚手中的禅杖,让它安静,不要激动,默默的等待,准备给那条大蛇致命一击,彻底的送那条大蛇去见佛祖。 时间静静的流淌,暗中的大蛇也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破雾(感谢离假U的打赏) 突然之间从黑暗的空间中窜出几道黑色的烟雾,似蛇非蛇,灵动而又诡异,说不清是生灵还是法宝。 在空中绕了几个圈,朝着渡仁缠绕过来,还没有靠近,已经有了几分寒意,寒意是实质的,渡仁的眉毛上已经了细细的白色的冰霜。 渡仁挥舞着九环禅杖,打碎了几缕靠近的黑色烟气。 黑色的烟气虽然消散了,但是寒意去却没有消散,顺着九环禅杖,结了一层薄薄的寒冰,蔓延到了渡仁的身上,眨眼之间,渡仁变成了一个形象逼真的冰雕。 富刑等人吓的都糊涂了,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进土里面,样子和鸵鸟没有什么两样。 过了一会儿,先前那条丑陋狰狞的大蛇有出现了,从静谧的空间游荡出来,身体柔软,有曲度弧线,在空中走了一个玄妙的曲线,落到渡仁面前,盘曲着身子,高高的竖起头颅,把自己的脑袋凑到渡仁冰雕的面前,它头颅的左侧还有一个巨大的伤痕,显然是渡仁用九环禅杖砸的。 吐着自己的蛇信子,似乎在探寻着什么,片刻之后,似乎确定了什么,张开了大口,想要把渡仁的冰雕一口吞下去。 就在大蛇要一口把渡仁吞下去的时候,渡仁的冰雕突然之间炸裂开来,无数的冰屑,如同利剑一样向四周射了过去,射进了大蛇的嘴里。 如此同时,渡仁手中的九环禅杖呼啦啦的挥舞起来,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再一次砸在大蛇的伤口上。 “佛爷我等你好久了!” 渡仁一声大喝,身子高高的飞了起来,一挥禅杖,又朝着大蛇的头砸了过去。 大蛇已经被砸的有些犯晕了,被渡仁砸了一个正着,落到了地上,在地上痛苦的挣扎了,巨大的身躯从黑黑的天空落了下来,落到了地上,砸出了无数的灰尘。 巨蛇一声哀嚎,黑黑的天空中有了无数声的回音,然后便看无数缕黑烟从天空中飞了下来,扑向渡仁。 渡仁来不及挥出下一杖,便连连后退,这些奇怪诡异的黑烟太多了,一波又一波,虽然在九环禅杖下挥散了,但是那寒意却屡屡不绝,寒意从皮肤渗入了体内,血液都有了结冰的感觉,身体逐渐变得麻木,大脑也变的昏沉。 大蛇没有死,只是半边的头颅没有了,凹下去了一半,但是依然生龙活虎,甚至因为刺痛,而变得更加的癫狂。 渡仁暗骂一声自己愚蠢,现在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大蛇需要打七寸,不然打不死。 渡仁后悔浪费了一次机会。 渡仁用不惯九环禅杖,索性丢掉了九环禅杖,耍起自己最为熟悉的罗欢拳,浑身泛起了金光,有了罗汉菩萨的样子。 佛光一起,体内的寒意烟消云散,恢复了温度,有了暖意。 一条粗大的蛇尾从空中甩了过来,破空的呼呼声音炸的耳膜生硬的痛,渡仁本能的伸手遮挡在侧面,蛇尾如鞭子一样的抽打在手臂上,巨大的力道让渡仁直接飞了过去。 渡仁双脚连连后退,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力道终于卸了,大蛇的速度非常的快,在渡仁还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大蛇已经缠了上,在地面上嗖的一声,游到了渡仁身边,缠到了渡仁身上,把渡仁缠的跟一个粽子一样。 大蛇的躯体很大,渡仁在人类的社会当中身材算是高大的了,但是在大蛇面前,显得非常的渺小,被大蛇一缠,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蛇在缠功这一方有着独天浑厚的天赋,渡仁每呼吸一次,大蛇就缠紧一分。 渡仁努力的弓自己的身子,尽可能的给自己留着呼吸的空间。 大蛇的力道很大,渡仁出道以来,还没有见过有水力气比自己大的,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蛇了。 渡仁被困在大蛇盘子里面,有力使不上,行动更是困难,只能保持自己生存的空间不被大蛇逐渐的吞噬。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渡仁心中盼望的法海还有没有到了,可能也陷入了另外一种困境。 渡仁心中不免悲观起来,想着自己可能就在这里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不由的悲从心来。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渡仁准备了葬生于此的时候,他感觉大蛇的力道比之前小了很多。 大蛇的伤势终于发作了,癫狂的那道劲儿过去了。 渡仁喜出望外,要紧牙齿继续坚持,等待大蛇力道再小一些的时候,好一鼓作气,挣脱大蛇的束缚。 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足够的耐心。 在生命之危面前,渡仁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足足等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等到了时机。 大喝一声,四肢展开,浑身的力道一股脑的爆发出来,金光乍现,渡仁从蛇盘之中冲了出来。 大蛇被渡仁一震,浑身酥麻,加上伤势发作,已经没有之前的凶猛。 这一次,渡仁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一个跃身跳到了大蛇的身上,一挥硕大的拳头,砸在了大蛇的脖颈上。 渡仁不知道大蛇的七寸在哪里,他挨着大蛇的头部往后砸,一寸一寸的砸,双手轮换着砸。 大蛇不停的哀嚎,身体不停的舞动,巨大的身躯带着渡仁在地面不停的跳动着。 天空中又盘旋着无数的黑烟,却没有冲向渡仁,而是冲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另外一个地方,那是法海所在的地方。 渡仁忙里偷闲,瞄了一眼黑烟的飞去的方向,心里不免担心起来,他是知道那些黑烟的厉害,不是那么好对付,心中更加着急解决面前的麻烦,好去帮助法海。 黑烟飞走了,这里天空突然之间变的明亮许多了。 大蛇也叫了起来,它不是为自己而惨叫,而是为了别的惨叫,它不顾身上的渡仁,而是昂着头,朝黑烟飞去的方向,一直傲叫,它此刻似乎不顾自己的生命了,而是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更加的重要。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等着和我一起 当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难免会生出悲凉之感。 虽然之前还生死相搏,但在大蛇生命走向尽头的时候,渡仁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大蛇临死之前的那股悲伤,以至于他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甚至干脆完全停了下来。 萦绕在天空中的黑雾终于消散了,天空中淡淡的薄云轻浮在明月星光之下,渲染了一层淡淡的银辉,格外的美妙。 大蛇望着天空中的美妙,重重的放下自己高昂的头颅,重重的砸在地上,大地颤动。 一切都归于了宁静,好像是异常逼真的梦魇。 过了好一会儿,富刑等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智,从地上爬了起来。 “渡仁法师、、、” 富刑脸上的惊慌之色还没有消退,诚惶诚恐的望着坐在大蛇身上的渡仁,小心翼翼的叫唤着。 渡仁和尚转过身上,看了一眼胆小的富刑,笑道:“富大掌柜有什么事情吗?” 富刑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小声的说:“那个,那个妖魔是不是死啦?” 渡仁点了点头,指了指屁股下面的大蛇,说:“这就是尸体!” 越老越是怕死,现在的富刑也不在乎什么钱财不钱财的,在大是大非的面前,富刑还是知道什么轻什么重,有命在,什么都有可能,钱没有了,大不了再挣回来! 富刑连忙说:“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说着也不管其他人了,刚刚他实在是吓坏了,趴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力感让他心生恐惧,众多坚信不疑的观念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现在没有疯掉已经算是心智坚定之人了。 富刑一带头,除了樊氏兄妹这对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之外,其他人都跟着富刑后面往外面跑。 可是爬了一段距离之后,却发现樊氏兄妹和渡仁和尚没有跟上来,又停下了脚步。 富刑大急,问道:“渡仁法师,你怎么还不走呢?” 渡仁说:“贫僧在等法海长老,众位施主你们着急,你们就先走吧,我们也不同路,你们往南,我们往北,南辕北辙,不同路的。” 富刑闻言大急,刚刚的经历告诉他,如果没有绝世高手当做靠山,总没有安全,甚至还有一种错觉,自己的生命不是自己的,随时都有可能失去自己最为根本最为珍贵的生命。 富刑咬了咬压,看似现在逃走更加安全,但是谁又知道离开了这里又会在这个荒山野岭的地方会遇到什么,所以留下来,紧靠渡仁才是最为安全的选择。 富刑不走了,晁胜亮说:“富大掌柜,怎么不走了?” 富刑很干脆的说:“不走了,回去,跟着渡仁法师,一起等着法海法师!” 富刑回去了,晁胜亮等人面面相觎,最后还是跟着富刑回去了,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富刑是一个老江湖,他往回跑,也跟着往回跑,肯定不会吃亏。 就这样,原本想要走的人,又都回到原地。 过了一会儿天空完全恢复了常态,宋家庄又变成了那个普通普通的宋家庄,青山依旧是那个青山,绿水依旧是那个绿水。 富刑等了一会儿,有些焦急,心中甚至有一些不耐烦,但是又不敢表露出来,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问道:“渡仁法师,法海长老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渡仁看了一眼富刑,说:“若是你等的不耐烦,可是先走,毕竟人生苦短,不能把时间浪费在等待这件事情上!” 富刑连忙讪笑,道:“渡仁法师说笑了,等待法海长老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呢,是我等的荣幸,荣幸!” 富刑讪讪的退了下去,他看出了渡人没有什么心情和自己说话。 等了好一会儿,月亮都已经落到西山之上了,再有半个时辰,天都要了亮了,就在渡仁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法海终于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法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回来了两个熟人,顾鑫和桃红。 两个人软的如同两个沾水的泥人,法海一放手,两个就躺在了地上,空洞的眼睛落到渡仁身上,逐渐的有了焦距。 “顾公子?” 晁胜亮声音中有些诧异,他是亲眼看见顾鑫主仆二人在烈火当中化作了一堆灰尘的,没有想到现在又看见两位好好的人,有些不可思议。 富刑是看出来了,这对主仆二人绝对有问题,连忙往后退去,躲到法海和渡仁的身后,其他人看见富刑的动作,也是有样学样。 顾鑫没有去看富刑等人,而是盯着渡仁,充满仇恨的说:“你还没有死?” 渡仁看着顾鑫,感到奇怪,他察觉到了顾鑫对自己的仇恨之意。 “你很盼着佛爷我去死?你认识佛爷我吗?佛爷我和你有仇吗?” 突然之间出现一个人盼着自己去死,渡仁也是很恼火,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顾鑫躺在地上,好像不能动弹,不过脸上却露出了阴冷的笑意,说:“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渡仁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佛爷我杀你的儿子?你确定没有认错人?” 桃红很愤怒的说:“我们怎么可能认错人,你身上的气味就是化作灰,我也能闻的出来!” 渡仁算是反应过来,说:“你所说的杀子之仇,是指那条大蛇啊,怪不得那天之后,我总感觉自己身上有一股味道,现在更是臭不可闻,原来是它在我身上做了记号!” 随即渡仁激动的说道:“你们快点,把佛爷我身上的气味给去掉,佛爷我还能饶你们一条性命!不然的话,佛爷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顾鑫冷冷的说道:“你觉得我们会怕吗?你觉得我们死了你就没有事情了吗?我告诉你,你身上气味可不仅是做记号那么简单!实话告诉你吧,那可是剧毒,不仅能够污染身体,是身体发出恶臭,也能腐朽三魂七魄,你现在或许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过几天你就能感觉到了,哈哈哈、、、、我等着你陪我一起死!”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香玉 世人都传世上有神兽,名为龙,大者能够翱翔九天之上,行云布雨,小者能藏沟泥之中,待时而动。 又有龙者善淫,不分种族,子孙后代无数,这些后代若是能够净化血脉中的杂血,返祖成龙,而后翱翔九天,与日月星辰为伴,行云布雨,逍遥世间。 毒蝦就是龙的后代之一,一直想要返祖成龙,逍遥世间。 想要返祖成龙,不是一味的苦修就能够成功的,还需要讨人口运。 传说中,在一个目子领的地方,山高林深,有一个樵夫就那里看见过有一条大蛇化龙而去。 据说那天,樵夫打柴归来,原本好好的万里晴空,突然之间,乌云密布,天空中电闪雷鸣,却没有一点雨落下。 樵夫看见天色聚变,匆忙赶路,想要在大雨降临之前找一个能够遮雨的地方,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前进的路上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如同天降一座小山。 樵夫定眼一看,原来是一条大蛇,只是这条蛇与寻常所见的大蛇不一样,它的头顶上有两个角,樵夫看着这个两个非常的熟悉,像极了街上那些落魄书生所画的龙。 樵夫只是一个普通的樵夫,何从见过这样的庞然大物,吓的三魂悠悠,七魄淼淼,脱口而出说了一个龙字! 樵夫话音刚落,天空中便落下几道极为明亮的雷霆,落到大蛇身上。 大蛇皮开肉绽,身上的蛇皮化作碎屑飞落,大蛇在雷霆当中嘶吼,腹部生出四个大肉球,然后从肉球中生出四只爪子。 雷霆过后,天空中便下起了大雨,皮开肉绽的大蛇受雨水的滋润,快速的长出了新的肉来,肉的表面生出如同鱼鳞一样的鳞甲,蛇头变成了龙头,大蛇变成了一条龙,在空中飞舞,然后破空而去,留下一片鳞甲丢给了那樵夫。 后来有高人经过,听了樵夫说了经过,感叹说,那大蛇已经修炼了三千年,浑身的精血已经打磨干净,就差一点气运,幸好樵夫慌不择言,说了一个龙字,若是说了一声蛇,那么那化龙的大蛇这三千年的修行就一朝化为虚无了,又需要从头开始。 那条被渡仁打死的毒蝦,出身好,可就是耐不住性子,浑身的精血还没有打磨干净,就想着要到人类那里讨一口口运,却意外碰到了脾气不好的渡仁,遭了人劫,身死道消,什么都没有剩下。 几人这么一折腾,昊日从东边的高山上爬了出来,耀眼的光辉冲破了所有的云雾,照耀在广阔的大地上。 顾鑫和桃红这对主仆沐浴在阳光下,痛苦的嘶吼着,片刻之后浑身冒出了青烟,浑身抽搐,之后便化作了两条巨大的毒蝦,形似大蛇,只是头顶上的毒瘤异常的狰狞。 在阳光下,毒蝦的身子逐渐变得脆弱,由灰逐渐变成了黑色,清晨的山风轻轻的吹过,两条巨大的毒蝦化作了灰烬随风飘向了青山,落到了山草灌木之中,只留下两个巨大的毒瘤。 渡仁身上依然恶臭无比,如同在太阳下面暴晒三天的死鱼。 渡仁已经快要练就罗汉金身,身体不垢不污,即使没有什么香味,但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恶臭。 这样的味道除了鱼肆之外,也只有那些大能们在天人五衰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味道,也说明这具身体开始腐朽,生命即将走向尽头。 法海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手握九环禅杖的那只手捏的关节发白。 渡仁脸上笑容不减,安慰法海说:“法海长老,你板着一张脸干什么,你不常说,人生很短,苦着一张脸是一天,笑着一张脸也是一天,为什么要整天苦着脸,让别人看笑话,让命运称心如意呢?如其这样,还不如开开心心的看着昊日升起,看着晚霞绚丽,度过每一个美丽的一天,让所有准备看自己笑话的人都不称心如意!” 当年渡仁被父母送上白云寺,整天哭哭啼啼,法海看着他可怜,跟他说了好多心灵鸡汤,没有想到如今反倒让渡仁开导法海了。 法海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你死!” 樊雨蝶双眼含着泪,望着渡仁说:“胖和尚,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会给你找世上最好的大夫,给你用世上最好的药,一定能够治好你的!” 富刑也跟着说:“渡仁法师,你放心,我是药商,只要是这个世上有的药材,我都能弄到,你需要什么药材,我都能给您弄来!” 渡仁笑呵呵对富刑表示了一下感谢,然后又苦恼身上的气味。 春清晨说:“渡仁法师,我听说过世上有一种玉,晶莹剔透,洁白无瑕,能够散发一股清香之气,净化心神,佩戴在身上,能够去污去垢,我想,如果得到这枚香玉,定能对渡仁法师有所帮助。” 法海也曾听说世上有这样的奇玉,连忙道:“这位施主,你可知道在哪里能找到这枚香玉?” 春清晨说:“在出门历练之前,曾听族长说过南阳太守手中有一枚这样的香玉,正准备进贡给陛下,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南阳太守手中。” 法海把禅杖对给渡仁,说:“这九环禅杖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宝,是我佛家先贤炼制的,充满了佛性,你拿着,可以暂时的镇压你身上的毒素。” 渡仁也没有客道,直接接过了九环禅杖,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感觉挺趁手的,也就没有推辞了。 法海沉吟了片刻说:“贫僧先走一步,赶到南阳太守府,看一看,那块香玉还在不在他手中。” 法海后半句话没有说,但是大家都明白,若是不在太守手中,那便是在进贡的路上,只能去抢了。 大唐帝国异常强势,而且很强大,皇权也空前强大,至少在明面上,大家都尊盛元皇帝为天下之主,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渡仁连忙拦着说:“不用,不用,你我好不容易相遇,怎么说分开就分开呢?”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襄阳城 人生无常,别离是常态,法海终究还是先一步,看一看能不能在太守手中拦下那块香玉。 法海心中有一种高傲,他内心有着现代人的优越感,至少在价值观上,一直在高处审视着这个世界。 可当他站在这堵高耸入云的城墙下面的时候,他的那些优越感就荡然无存了,即使是能够登上月球的人类也未必能够建造出如此高大的城墙。 法海自诩熟读经史,但也认不出面前的这堵看不到头的城墙是用什么东西建造的,石头,又或者砖头? 法海站在这座襄阳城面前,呆立好久,心中原本的计划全部推翻。 法海在心中默默的计算了一下,自己一口气绝对飞不到城墙头上,想要从太守府中,仗着自己的高深修为和强大的实力,抢盗香玉,然后全身而退,似乎有些不可能。 襄阳城中有太守府、郡守府、县衙等等整个的南阳州的重要的机构都在这里,里面的守备力量绝对能够超乎人们的想象,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一个六扇门,或许在打仗方面,六扇门的人不擅长,但在追踪领域,这些江湖人绝对有着那些军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法海抢盗香玉之后,若是在第一时间没有逃离襄阳城,肯定会陷入围捕之中,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里面不乏高手,法海可不认为自己一个人能够打的过一群人。 法海的眉头皱的很深,平静的心不禁烦躁起来,他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够从太守那里得到香玉。 左右想不到办法,只好先打算进城再说,走一步看一步,这也是法海一向的做事风格。 人站在城门下面,城门是一个高大之物,城门在高大的城墙之下,城门就变成了指甲那么大的东西了,人在城门下面渺小的就像是一只蚂蚁。 这些大城的城墙都不是普通的城墙,它们都不是死物,而是一件经过几代人共同祭炼的法宝,有着无与伦比的威力,而且上面还有一地人的气运,那些没有官位在身的江湖人,在代表人类气运的朝廷的法度之下,未战,就先弱了一筹,这也是朝廷面对江湖门派的底气。 法海穿过城门之后,便感觉到一股子的压抑,好像浑身上下朦了一层薄膜,勒的难受,心中憋着一口气,难以顺畅的吐出来。 法海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适应一下城中的压抑。 襄阳城的大街很宽,能够让五辆马车并架而驱,大街两边都是五层高的琼楼,鳞次栉比,端是庄重大气。 大街两边没有什么小铺子,都是门庭豪华的商铺,胭脂水粉,金银珠宝等等,卖什么都有,有些东西,法海见都没有见过。 在人来人往之后,法海破天荒的有了一种局促之感,甚至有一种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冲动。 法海心中暗骂自己没有出息,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害怕这种小场面? 默默的给自己打气一番,便迈开步子,在青石铺成的界面上走动起来。 法海的鞋子已经很旧了,鞋底都已经磨掉了一层,很薄,踩在青石板上,能够清晰的感觉青石板的饿触感,有一点冰凉,还有一些细腻。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舒服,所以法海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不为别的,就为多触碰一下青石板,多享受一下这种感觉。 忽然之间有一个小孩子撞到了法海的身上,法海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这个小孩子。 小孩子穿的破破烂烂,难以遮挡他那瘦骨嶙峋的躯体,蓬头污面,看不清他的肤色。 “对不起,对不起,大爷,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的,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吧!”小乞儿见自己被法海抓住了,立马诚惶诚恐的作揖道歉。 但是法海的眼神多犀利,他在小乞儿的眼神中更本没有看见害怕,有的只是一股子常人没有的灵动。 法海脸上露出笑容,清秀的脸蛋儿,变得更加的耐看了,说:“阿弥陀佛,小施主,贫僧只是一个穷困的出家人,荷包里面也没有几个铜板,小施主您还是还给贫僧吧!” 小乞儿的眼神终于有了慌乱,说:“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赶紧放手,不然我,我喊人啦!” 法海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的望着小乞儿。 小乞儿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乡亲父老们,这位和尚拐卖儿童啊,求求们救救我,救救我!” 喊着,喊着,小乞儿就哭了起来,声悲泣切,闻者落泪,听着伤心,好似真是一个即将被拐卖,前途坎坷的可怜人儿。 法海看了看四周,发现那些店铺招呼生意的小二,对这样的事情,完全是一副看戏的姿态,显然他们时常见到这样的事情,所以习以为常。 那些看着风尘仆仆的过路旅客虽然停下了脚步,但是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他们都是过路之人,一是不想惹麻烦,二是见识多,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偏信一面之词,而且法海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坏人。 倒是有一些本地人,围了上来,没有说话,只是戒备的望着法海。 法海暗暗叹了一口气,说:“小施主,贫僧是出家人,那些钱财也不是贫僧的钱财,而是佛祖的钱财,你拿了佛祖的钱财,会欠下因果的,死后到不了极乐世界,会坠入阿鼻罗地狱的! 你或许不知道什么是阿鼻罗地狱,贫僧和你好好的说道说道,阿鼻罗地狱就是人死后灵魂的地狱,那里会有类似官差的阴差,依据人生前在阳间所作所为,做出惩罚。 佛祖是大贤之人,你不问自取的拿了佛祖的钱财,就是大恶,要被拔出舌头,先放到火海里烤,然后放进油锅里面炸,你可以想象那个画面,再慎重的考虑考虑,要不要归还佛祖的钱财!” 小乞儿眼神中露出了恐惧之色,显然陷入了某一个画面,心生恐惧。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气运金龙 一  人之所以努力的想要活着,不仅是因为希望,还因为活着就会有着许多意想不到的精彩。 也正因为那么一两笔的精彩,给了人巨大的勇气与动力,继续活下去,去期待更多的精彩。 “你对这样一个小孩子,施展迷幻之音,不觉得有失出家人的身份吗?佛祖所说的善和德又在何方呢?” 声音很好听,但是话中的火药味儿却有点呛人,来着是一位女子,一身青色的罗裙,长长的秀发在头上盘了一个常见的蝶珊发髻,没有装戴过多的饰品,只有一把坠着一颗白珍珠的簪子,插在发髻上,随着女子说话的颤动,微微的摇摆。 女子五官精致,特别是眼睛、鼻子和嘴的细节之处像是用笔刀精心刻画的一样,却又没有那种可以雕刻的痕迹,浑然天成。 法海看到这位美丽动人的女子的第一眼的时候,就感觉的到这位女子的实力很强,浑身上下有一种无形的气场在压迫着四周的人,让别人在不知不觉就给她让出一条道来,顺利的走到法海跟前。 女子虽然没有故意做出高傲的姿态,但是在一走一动之间,无不彰显着出身的华贵,步履之间有着睥睨天下的大气,虽然在笑,但是却没有笑的润味,反而给人一种压力。 这种气势,法海在楚沁身上见到过,显然这位女子必定身居高位,甚至一出生就有万人捧着,敬畏着,长时间的培养着,才会日积月累,养成这样的气势。 女子的目光异常的犀利,盯着法海的脸看着,法海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的心思被她完全的看透。 “你怎么不说了?是做贼心虚吗?” 女子紧紧的盯着法海,进一步的逼问,那种压迫的气势更加的深厚,犹如实质的压在法海身上。 法海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何处此言呢?” 小乞儿趁着法海松手的瞬间,快速的躲到女子身后,又快速的拉开与女子之间的距离,也不知道是因为女子身上气势让他不敢靠近,还是害怕自己弄脏了女子的衣服。 女子脸上露出了冷笑,说:“敢做不敢当,你们这些和尚都是一个样子!” 法海再次念了一句佛号,他听女子的口气,对和尚有着不小怨念,心中不无恶意的猜测,这女子肯定是被那位和尚伤过,而且还是心伤。 多年的经验告诉法海,永远不要想着和女人讲道理,因为女人本身就是道理,说不说,道理都在她那里,永远也赢不了,永远也不会赢。 法海不想要那一袋子的银子了,转身就走,也不理会那女子,转身的姿势很潇洒。 女子还以为法海要辨上几句,没有想到这个和尚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心中更加的瞧不起面前这个和尚,对着和尚背影说:“没骨气!” 小乞儿望着法海远去的背影,捏了捏怀中的荷包,缓缓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女子说:“多谢姐姐救命之恩!” 女子轻撇了一眼小乞儿,说:“看着你年纪轻轻,也不笨,为何不学好,偷偷摸摸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做为好!” 女子也不等小乞儿反应,便走了,她不会在乎这些小人物的态度,她只需说了她想说的,这就足够了。 小乞儿望着女子的背影,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喃喃道:“若是能够好好的生活,谁有愿意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呢!” 法海身上没有了银子,他很难想以前那样理直气壮的走进高大的客栈之中,寻一间上等的房间,甚至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仿佛又回到当初进金光城的时候。 这里的饭菜更具有诱惑力,诱人的香味刺激着人的嗅觉,机体做出了一连串的反应,口中充满了唾液,忍不住的吞了几口口水。 法海觉得自己应该弄一点钱财,现在也特别的需要钱财。 虽然在深秋,但是襄阳城的温度要比城外的温度高出很多,那些走卒贩夫们的脸上都挂着珍珠大的汗珠,他们沿路叫卖,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过长的时间。 大街小巷也没有什么摆摊的人,所有的买卖都在光面堂皇的商铺之中。 法海想要找一个地方变卖身上的东西的地方都找不到,无奈的摇头叹息。 法海散开自己的神识,想要去找一找太守府的位置,然后再做打算,却没有想到,自己的神识刚刚离体,便遭到莫名的压制,忽然之间略有所感,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空中有一条金色的气运之龙,正等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自己被人偷窥了!” 这是法海看见金色大龙的第一个想法,转念一想,能够使用气运金龙的人仅有那么几位,不是太守,就是郡守。 法海忽然惊觉,感觉自己似乎是走进了一个圈套之中,好似有人把自己引进了这襄阳城之中,要不然怎么一进城,就会被人盯上呢。 法海收回自己的神识,低着头,皱着眉头,暗暗思索,回想着春清晨当时的神情和眼色,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作假? 法海的大脑实在是不擅长这些关于阴谋的运算,想来想去,愈发的愁人。 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要自己实力过硬,还怕什么阴谋诡计。 在这一刻,法海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世上有那么多的人追求至高无上的力量。 心中默念一道咒语,怀中四四方方的铜镜散发出一道玄妙的光芒,把法海笼罩起来,隔绝了他的气息,他虽然在这条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但却不沾染这里的尘土气息,他在这里,又不在这里。 天空中的气运金龙似乎丢失了法海的踪影,有些诧异,在气运之海中翻滚了几圈,晴空霹雳,一声声雷鸣之声,轰隆隆的碾过,街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动作,抬头望着天空。 过了一会儿了,天空安静了,依然是那个晴空,人们又开始正常的生活,对刚刚的异常毫不在意,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本事 一  贺翔对自己的女儿贺菲一直心存愧疚,这种长期以来的愧疚主要是源自于贺菲的母亲。 贺翔在贺菲的母亲怀孕的时候,一直忙于前途,没有顾及家庭,以至于贺菲的母亲认为贺翔另有新欢,不再爱自己了,甚至脸贺菲出生的时候,贺翔都没有出现,以至于贺菲的母亲抑郁而死。 后来贺翔地位稳固,权势滔天,想要补救的时候,为时已晚,只有把对贺菲母亲的感情,转移到贺菲身上,再加上愧疚之心,对贺菲更加是溺爱了,所以就有了贺菲现在独有的性格,有一点乖张,有一点跋扈,有一点任性、、、 即使是贺翔后来续了弦,生了一个儿子,还是难以撼动贺菲在家中的地位。 时间匆匆,贺菲长大成人,依靠母亲的余泽,进入了十大护国宗门之一的天香谷,拜在了母亲师姐的门下,学得门派中绝学。 有了本事自然就想着出来闯荡,出了天香谷,就回到了襄阳城,回到了父亲南阳太守贺翔的身边,在六扇门任职,一来尽孝道,二来涨见识。 江湖儿女总多情,在六扇门中与天龙寺的了深和尚渐渐产生了感情,日渐深厚。 贺翔吸取之前的经验,对女儿异常的关心,很快就察觉到了女儿与了深和尚之间的感情,深感忧虑。 贺翔贵为一方太守,封疆大吏,看似风光无限,权势滔天,但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比如说儿女的婚姻。 儿女虽然是自己的儿女,但儿女的婚姻却不是自己能够说的算,还得看皇家的脸色。 更何况了深和尚他是一位和尚,而且还是清规森严的天龙寺的和尚,这之间牵扯的事情太多了,不是了深和尚简单的还俗就能够斩断一切,然后和贺菲过上幸福的生活。 对于自己的女儿,贺翔还是有几分了解,知道这件事情找自己的女儿说道,铁定会让父女反目,所有贺翔找了了深和尚。 贺翔找到了深和尚,也没有说那些什么门当户对之类伤人心的话,只是问了了深和尚几个问题,如何面对天龙寺的清规,如何面对佛祖,如何面对自己的师门,是否真的爱上贺菲,可以为她不顾一切。 了深和尚听了之后,沉默不语,然后对着贺翔深深的鞠了一躬,之后便向朝廷请辞,走了,走的非常干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甚至没有和贺菲道别。 所以贺菲说了深和尚没有骨气,不敢担当。 贺菲爱的很深,所以恨意也浓,以至于扩散到了整个的和尚群体。 了深和尚走后,贺菲的话就少了,虽然没有当面责怪贺翔,但知女莫若父,贺翔知道贺菲对自己心存了怨念,所有贺翔对女儿的关注更加的密切了,甚至以公谋私,通过太守官印,调动气运之龙,监查自己的女儿。 贺菲虽然变得沉闷了许多,但并无太大的异常,贺翔逐渐的放松了下来。 今日心血来潮,再次通过气运之龙观察自己的女儿,没有想到有看见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和尚站在了一起。 说实话,现在贺翔对和尚有了阴影,看见和尚和自己的女儿站在一起,心里就不由自主的一阵紧张,那些沉着冷静,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气运之龙,虽然能够看见画面,却听不见别人说话,不过从现场的情景来看,两个人谈的明显很不如愉快。 即使这样,贺翔还是不敢放松警惕,继续观察着法海和尚。 法海和尚突然之间从气运之龙的视野中消失,着实让贺翔大吃一惊,他还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够在气运之龙的笼罩下,逃脱气运之龙的监察。 贺翔坐在大大的方案桌旁,沉思了片刻之后,心中似乎有了腹案,脸色又恢复了平静,恢复了那种胸有成竹的平静。 法海在铜镜的掩护之下成功的逃脱了气运之龙的监察,绕过了几条街道,找了一个角落,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两条街道的交叉的地方,在交叉的中间有一棵特别大的榕树,榕树的年龄已经很大了,树枝干上缠绕着密密的红灰色的藤蔓,如水帘一般垂下。 榕树的叶子还没有凋零,树下面还有一片浓阴,法海盘坐在大树下面,面色宁静,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顿时惟妙惟肖的展现出来了。 街上人来人往,仿佛都没有看见法海,从他面前匆匆走过,谁也没有看他一眼。 匆忙的脚步溅起的灰尘,在法海面前一尺的距离,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挡了回去,不染一丝尘埃。 法海在沉思,忽然之间,法海面前多了一个人,法海定眼一看,心中有些诧异,问道:“贫僧已经没有钱财了,小施主你为何还要盯着贫僧不放?” 小乞儿从怀中拿出原本属于法海的荷包,双手递给法海,说:“我想要拜师!” 法海没有去接小乞儿递过来的荷包,脸上逐渐的露出笑意,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要拜师?” “我要学本事!” “你学了本事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只要我学了本事之后,我就可以不用当乞丐,不用受别人的白眼,不用干这些偷偷摸摸的下贱之事,也不会被别人看不起!” 法海稍微的沉默了一下,说:“你为什么要拜贫僧为师呢?” 小乞儿说:“我知道法师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法海笑道:“你错了,贫僧只是一个简单的出家人,不是你所想的有本事的人,这些钱,你拿着吧,你也走吧!” 小乞儿很生气的说:“你骗人,你就是有本事的人,我亲眼看见的,你就是瞧不起我,不愿收我做徒弟,不想教我本事!” 法海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小乞儿很生气的抓起地上的尘土,用力的扔向法海,那些尘土还没有靠近法海,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飞,向着相反的方向,落到了小乞儿身上。 小乞儿说:“你还敢说你没有本事?”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进府 一  小乞儿比法海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几分,聪明的人讨人喜欢,但是法海不准备收他为徒。 法海摇了摇头,说:“贫僧说有本事,那就是有本事,贫僧要是说没有本事,那就是没有本事,你说的不算,不管贫僧有没有本事都不会传授给你,佛只度有缘之人,你不是有缘人,你走吧,不要在贫僧这里浪费时间,你若是真想去血本事,可以去找先前为你出头的女施主,她修为高,出身不凡,你拜她为师,不仅能够学到不俗的本事,还可以拥有你梦寐以求社会的地位。” 小乞儿见法海态度坚决,默默的从地上捡起荷包,塞回自己的衣兜里面,转身就走,走了两三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对法海说:“你就是看不起我,我会让你后悔的!” 说着小乞儿就拼命的跑走了,法海虽然没有看见小乞儿的脸,但是也知道他哭了。 法海从来不把外人当做人来看,这些外人的悲欢离合,他从来不在乎,更何况还是一位与自己有着不愉快的外人,法海更不会把他的伤心放在自己的心上。 法海好笑的低着头,猛然间又抬起头来,望着小乞儿远去的方向,脸上的神色变换不定。 法海施展障眼法,普通人是看不见他,而那小乞儿却一眼看见了他,说明那小乞儿有特异之处,很有可能天生就开了法眼。 佛家功法功在六识,此人天生法眼,的确是一个修佛的好苗子,法海心中盘算着要不要把那小乞儿抓回来,就算自己不收徒弟,也可以送回白云寺,为白云寺巡回一个人才,到时候自己还俗的时候,也稍微有些底气。 但是转念一想,那小乞儿的心性不佳,放在寺庙里面也不一定能够修成佛,修成魔倒是有很大的可能。 想一想,法海还是作罢,坐在古榕树下面静静的调息,想着该怎样混进太守府中。 太守府,封疆大吏的地方,戒备森严,一般人就连靠近都难,更何况靠近,想要进去,只能靠不一般的方法。 法海想来想去,都想不到有什么正常的方法进入太守府,于是决定,晚上进去看一看,顺便解决一下自己的住宿问题。 太守府很好找,在寻找朝廷官衙这件事情上,法海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只需往一个城池的最繁华的地方找,就一定能够找到。 当法海来到太守府大门前面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太守府大门前的两盏大灯笼,已经高高的挂起来了,明亮的光芒,足足照到了门前十丈的距离,别说人,就连地上爬过一只蚂蚁,那守在大门前面的威武士兵,都能看见。 法海在大门前面瞄上一眼,大门前面的两座九铃石狮子好似有了感应,点了朱砂的眼睛,好似看了一眼法海。 法海吞了吞口水,暗骂一声,石狮子也能活过来,太守府果然不简单。 法海只好放弃从前门,沿着高大的围墙走动着,寻找可以进去的缺口。 围墙上面每个五米便站立了一只石鸟,这些石鸟因为沾染了气运,都变成了灵物,或许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警戒的能力还是有的,对于气息特别敏感。 绕着院墙走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进去的缺口,法海心里有些不痛快了,靠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面,望着那黑黑的影子,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从地下挖一个地洞进去。 就在法海计划着挖地洞是否可行的时候,十几道黑影,如同夜莺一样落到黑暗的巷子里面。 十几道黑影聚集在一起,先是警戒的望了望四周,没有发现法海,也没有发现其他人,便默默的从怀中拿出一个长长的竹筒出来,对着院墙上面的石鸟,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动作,从竹筒里面便射出一堆液体,落到石鸟上面。 躲在暗处的法海看的很清楚,那些石鸟在沾染液体之后,那些隐藏在体内的灵性一下子慢慢的溃散了,变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石鸟。 十几道黑影,一个个的跃身而起,飞入了院墙之中。 法海默默的想了一下,也跟着后面进入了院墙之中。 当法海落脚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见那些人的身影了,法海也不敢动用自己的神识,太守府中肯定有高手,动用了神识,肯定能被察觉。 太守府很大,布局很讲究,外合内闭,奇阵相连,与天时地利结合,变成了一个庞大的风水之局。 风水局中气息流转,稍微一动,就能扰乱里面原本的气流风向,就会被有道行的风水师察觉。 法海不敢乱动,他还没有完全摸清这里的布局,也不知道刚刚那些人是怎样不惊动这里的风水局溜进了院子。 法海努力的睁大眼睛,双眼中两点金色的光点如同漩涡一样旋转,一边看,一边感受这里的气息。 甲木,长生在亥;丙火,长生在寅;庚金,长生在巳;壬水,长生在申;俱左旋顺起论水。 乙木,长生在午;丁火,长生在酉;辛金,长生在子;癸水,长生在卯;俱右旋逆起是论龙。 木长生在亥,火长生在寅,金长生在巳,水长生在申。 法海的双手开是掐算起来,一会儿面朝那些喷水的假山,一会儿面朝矗立在水池中央的亭子,以水寻龙,寻找生门之所在。 因为法海不能随意的走动,只能在一个狭小的地方窥探院子的一角,所有算起非常的缓慢,一炷香的时候之后,法海才开始迈开步子,向着内宅走去。 同时法海也非常的庆幸自己是跟着那群人后面进来的,落地到这个死角,不然一进来,就会惊动里面的人。 法海一边迈着步子,一边想着那群人的来历和目的,居然对太守府如此的熟悉,知道太守府的漏洞在何处,肯定是花费了巨大的时间和心力,所谋一定不简单。 法海心中没有害怕,反而隐隐的期待起来,希望这些人闹的动静越大越好,那么自己就可以浑水摸鱼,说不定很轻松的就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香玉。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家丁 一  襄阳城的深秋,天冷少雨,异常的干燥,生活在襄阳城中的人,每天都要喝上不少的水,才能保证体内水分的充足,而嘴唇上还需要抹上一些油脂,才能保证嘴唇不会干裂。 干裂的嘴唇很难看,也很痛,从伤口中时不时的会流出一些细微的血迹,用舌头抿一抿,有点腥味。 法海无意间抿了一下嘴唇,然后就尝了一下自己血的味道,感觉不是很好,甚至尝了血腥味儿之后,口干舌燥,需要水。 法海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的,压制住跑到假山脚下,去喝一口那从假山上流下的泉水的冲动。 目光从在悄无声息的院子里面移动,院子里面安静的可怕,这里面更本没有一个人,连暗中的守卫都没有一个人,甚至那些流淌的水都压制了声音,变的悄无声息,像是一副逼着的图画。 法海按照自己算出来的路线,在院子里面左拐右拐,努力的不惊动任何东西。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法海终于从那静谧诡异的院子里走了出来,来到了一个相对正常的地方。 在这里,法海终于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环境没有院子之中那么复杂,一切都是按照王公贵族的住宅那样布置。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繁华与高贵并存,精巧与曼妙并显,奇花异果,数不胜数,香气弥漫,灵气氤氲,好一个人间宫殿。 较是法海见过诸多繁华与奇迹,但第一眼看见这样的情景,还是发了一会儿呆,这仅仅是太守府的一角,那整个的太守府该有多么的雄奇壮观,怪不得说所有的人都喜欢追求高官厚禄,就这权势带来的锦华,足以让人豁去性命。 法海默默的退了一步,进去一个犄角之中,利用的屋角之间的间隙,遮掩自己的身影,来躲避巡逻而过的护卫。 太守府中的护卫一一个个长的虎背熊腰,高大威猛,即使什么都不用做,站在那里,就有了无言的威慑,让人心生畏惧。 走动起来,更是步履生风,顾盼之间,电光闪烁,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足以让人退避三舍,帝国的强大就可以从这些护卫之中窥探一二。 到此刻,法海心中终于有些明悟,为何桀骜不驯的江湖人,在知道朝廷抛出武品录这个诱饵之后,还会张着嘴咬了上去,把自己挂在钩子上。 有些事情明知道后果,还要义无反顾的走过去,实在是因为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法海忽然感觉自己脚边有个东西,低头一看,即使光线昏暗,甚至说有些黑暗,但是法海还是看清楚了,自己的脚边根本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具死尸。 等巡逻的护卫走后,法海把死尸从角落拖了出来,仔细的看了看,死尸通过特殊的手法处理过,身上的死气全都抹除了,完全是块人形的石头。 从死者服饰上来看,死者应该是府上的家丁,从死者身上找到了一枚圆形令牌,一面刻着一个丁字,另一面刻着阿华两个字。 法海在郡守府呆过,知道这些大府之中,喜欢给府中的下人,规划出一些等级,想来这个丁字应该是这个家丁的等级,而阿华就应该是他的名字,令牌上那些繁杂的花纹应该是太守府的标记,防止有人造假。 死者的样子像是刚死不久,脖子软哒哒的,骨头全都碎了,法海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这位叫做阿华的家丁是被先前那伙人拧断了脖子,塞进了角落里。 法海想了想,脱掉了阿华的衣服,换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双手对着阿华的尸首虚按,完整的尸首便化作了齑粉,随着法海的衣袖,消散了,了无痕迹。 整了整衣衫,大小正好合适,而太守府家丁的帽子很大,法海戴在头上,正好完全的遮住他那光秃秃亮的放光的头颅。 有了一身家丁的衣衫,法海不再躲躲藏藏了,大摇大摆的走在了玉白石铺成的走廊上。 没走一会儿,便遇到了另外一个家丁,那个家丁奇怪的望了一眼法海,刚想说什么,正好有一队巡逻的护卫走了过来,那位家丁连忙闭口不说话了,靠在走廊的边上,侧则身子,让巡逻的护卫先走,法海有样学样的侧着身子,靠着墙壁,微微低下头,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脸。 巡逻的士兵走了,那位家丁好似也没有了说话的欲望,看也没有再看一眼法海,沿着走廊走了。 法海对这座府邸并熟悉,他不敢用神识查看,只能沿着长廊走动,只希望自己的运气比较好,能够早一点找到太守的活动的区域。 一路上又碰到了几队巡逻的护卫,法海按照之前的方法,站在边上,那些护卫也没有发现法海的异常,甚至有些无视他的存在,毕竟他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家丁,谁又会把注意力放在他这样的卑微的人的身上呢? 法海无惊无险的在太守府中转悠,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什么重要的人物,甚至先前那一伙进府的黑衣人的踪迹都没有看到。 那伙人进了太守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就此蒸发了。 法海对那伙人有些失望,他还希望那些人能够弄出一些动静来,好为他探一探情况。 “站住!” 就在法海想事情想的有些出神的时候,身后传来的一个声音。 法海淡然的转过身子,望着身后的人。 看来人的打扮应该是府上的一位管事,服装衣着要比法海身上的衣服讲究许多,就连衣服的料子看起来都光滑了许多。 法海没有一句话,只是淡然的看着他,也许是法海的目光让这位管事觉得不舒服,甚至有些生气,脸上露出了怒色。 管事怒道:“你是谁,几级家丁,哪一个院子里的?” 法海想了想,试探的回答道:“我叫阿华,丁级家丁!” 法海没有说是哪个院子,他也不知道太守府有哪些个院子,根本无从回答。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扫地 一  今晚的夜色很好,天空中没有半点的流云,皎洁的月光如水一般的倾泻而下,屋顶上的琉璃瓦片,反射着月光,流光溢彩,宛如人间仙境。 皎洁的月光落在管事的脸上,涂抹油脂的厚嘴唇反射月光,在浓郁的黑胡子中间,闪闪烁烁,就像是深海中随着波浪闪烁的珍珠。 管事的脸色很难看,黑乎乎的,心里面对法海的厌恶一点都不掩饰的表现在脸上。 “你既然是丁级家丁,那么这里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吗?我在府上做了几十年,也没有听说过丁级家丁可以进入中院的!” 法海神色一动,化作一道残影,留到管事身边,在管事惊骇的目光中直接打晕了他,然后拖着他进入了草丛之中。 进入草丛之后,法海又弄醒了管事,昏暗的草丛中,管事没有法海的那么好的眼神,看不清法海的样子,心中害怕至极。 管事颤巍巍的问道:“好汉,你要干什么?” 法海故意用冰冷的声音说:“这就要看你是想死还是想要活了?” “活,我想要活!” 法海暗自笑了笑,这样做坏人的感觉也蛮爽的,怪不得世上有那么多人喜欢做坏人。 “好,既然你想要活命,那么就很简单了,你给我画一分府上的地图,标明每个地方都住着什么人,做什么用,守卫状况如何?” 管事哭丧着一张脸,脸上带着无奈的愁苦,说:“好汉,你这就难为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丙级家丁,最大的权限也就是能到中院地方,若无召见,根本没有机会踏入内院,否则一旦发现,就是死路一条,哪里晓得府上长什么样,我所晓得也就是东南角这么一小块地方!” 法海眉头一皱,没有想到太守府的等级如此森严,他在郡守府中也没有感觉规矩有如此森严,难道一级之间就有天壤之别? 法海只好退而求次,说:“你把你知道的地方都画出来,然后再给我说说这府上的规矩。”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之后,法海跟着主事一起到了主事的房间。 这是一个简单的房子,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再无他物了。 管事小心意义的擦了擦凳子,让法海坐上,然后热情的给法海倒了一杯水。 法海没有去喝水,而是催促道:“你先不要忙活这些琐事了,赶紧的把我需要的都给我画出来!” 管事不敢反驳,找出纸和笔,在一张草纸上,换出了一副线条简单的图画,然后一一对法海解释,哪里是哪里,法海发现,管事所画的地方,有好多地方,他都走过。 “太守府等级森严,规矩极多,每个人守着每个人的地方,没有特殊的事情或者召见,不得擅自离开自己的区域,不然定有重罚。 低级家丁看见高级家丁必须要行礼,看见护卫要避让、、、” 管事滔滔不绝的给法海说着府上的规矩,概括的来说,就是一个人守着一个地盘,然后又把这个地盘里的事情分成若干份,交个若干人来做,一个人负责一样,每个人都是一个零件,体现着自己的应有的价值。 管事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法海也没有去为难他。 “好,虽然你的答案我不是很满意,但是我是一个讲信用的人,说了给你活命,就不会杀你,我不杀你,你也不要想着去告密,你现在给我说了府上的事情,就相当于叛徒,任何对叛徒都是深恶痛绝,抓到叛徒也都是抽经扒皮,凌迟处死,所以你如果还想活下去,最好就是忘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管事连忙点头,说:“知道,知道,我都知道,这就是那句老话,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 法海想要笑,但为了保证自己的恶像,强行憋住没有笑出来,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你知道就行了,我先走了,你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一天。” 说着也不等待管事有什么反应,从窗户跳跃而出,不见了踪影。 管事望着洞开的窗户,喃喃自语道:“高人就是高人,不走寻常路,大门不走,非要爬窗户!” 法海从这位丙级家丁身上找到了思路,依法炮制,又找了一些管事,级别低下的佣人,不知不觉,已经摸清了小半个太守府的状况。 等到法海在出头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一夜居然出乎意料的平安度过了。 法海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会开玩笑了,你以为会发生什么,满怀期待,没有想到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亮了,法海的肚子也饿了,他满脸笑容的走进了太守府中众多饭堂之一,法海以为自己去的很早,到了饭堂之后,却发现只有一些剩菜剩汤了。 法海找了一个大大白白的馒头,盛了一碗汤,就着一些咸菜,胡乱的填了一下肚子,然后就出门了。 现在是白天,昊日高悬九天之上,阳光灿烂,人来人往,步履匆匆,与街面上的人别无二样。 法海倒不好的随意的走动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区域,昨天晚上找了那么多的人,终于弄明白自己的位置了,就是一个扫地的。 打开阿华的房间,里面很干净,桌子椅子一尘不染,显然先前的主人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房子里面的东西齐全,包括扫帚簸箕都在。 法海拿起扫把和簸箕,走到自己负责的院子里,开始清扫被秋风吹的叶子。 法海并不担心被人发现自己是一个生面孔,因为府上的人事变动很频繁,今天扫地的,明天就有可能去倒马桶,今天倒马桶的,明天就有可能去饭堂去烧饭,一个生面孔出现一个地方,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黄色的枯叶,随着法海的扫把,轻轻的起舞,在空中滑出几道弧线之后,落到簸箕之中,不一会儿,地上的落叶没有了,簸箕满了。 法海抱着满是枯叶的簸箕,沿着青石铺成的长道走到后门院,这个地方是府中早晨最为热闹的地方。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死人重现 一  生活的主旋律是平静,平静似水的日子,总能使安逸,而安逸的生活总能使人忘记曾经的激情。 太守府的生活对于世上绝大部分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生活,只要吃饭的时候积极一点,绝对能够吃饱肚子,有的时候甚至还有吃上几块肉,住的地方能够遮风能够挡雨,还有温暖的棉被,只要守规矩,不需要担心自己能不能看见明天的日出。 日出而做,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便可悠闲的晒着太阳,或者找一两个自己看的顺眼的人聊一聊天,然后等待开饭的时间,天黑了,若是睡不着,便可坐在假山边上或者走廊上,望一望天空,听一听从假山里面或者花丛里面传出来的男女欢愉的声音,若是困了,大可回到自己的被窝里面睡觉。 在这样安宁的日子里生活两三天之后,法海仿佛回到了白云寺,每天做做早课,到藏经阁里看看藏书,黄昏的时候便可坐在屋顶,望着西边的晚霞,以及云雾缭绕的群山。 今晚的夜色很好,硕大的月亮悬挂在九天之上,却又好像就在屋顶上面,只要爬上屋顶,就能伸手把它摘下来。 皎洁的月光如雪花般洒落,覆盖在屋顶、花卉、草木、假山上,金碧辉煌,渐渐的有了梦幻一般的感觉。 “阿华,你在看什么呢?” 阿正是阿华最近两天才认识的人,在府中和法海一样都是丁级的家丁,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伙子,正因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所有卖身与太守府,换些钱财回家,给大哥娶亲,给家里买些口粮。 阿正对府上的生活非常的满意,每天每餐都能够吃上饱饭,而且每一餐的伙食都能赶上家里过节的晚餐。 法海很喜欢阿正身上的那种淳朴憨厚,看见水都是笑眯眯的,让人觉得非常的干净。 “看月亮!” 法海笑着说道。 阿正也学着法海的样子去看月亮,却发现自己怎么模仿,都难以有法海那种淡然脱尘的气质。 法海看着随时都能轻轻的飘起,飞向明月,而阿正却像地上跳跃的蛤蟆。 阿正学不来法海的样子,索性做回了自己,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把自己的脑袋打在横梁上面,说:“太守府的月亮好漂亮,比我家的月亮好看多了!” 法海转过头来,看着阿正,问:“你家的月亮不漂亮吗?” 阿正想了想,说:“不知道,反正我没有仔细的看过自家的月亮,现在也想不起来家里的月亮长什么样子!” 深秋的时候,荷塘里面的荷花已经败落,枯黄的叶子漂浮在水面上,落败的让人心痛。 水里的鲤鱼时不时的越出水面,晃动着水波,荡起起伏不定的水纹,晃动了月亮的光辉,走廊的墙壁上光阴浮动,明幻不定。 法海说:“有机会还是回家去看看吧,毕竟家里的月亮才是自己的月亮,太守府的月亮再怎么好看,也是太守的月亮,不是你的。” 阿正脸上露出了落寞的神色,说:“算了,回不去了,我现在是太守府的人了,回到家中反而是一个外人!” 法海看着阿正的脸色,便知道阿正曾经回过家,并且回家的经历不是一个愉快的过程。 法海便不好在说什么了,他一直认为,人活在世上,快乐最为重要,不管怎样的一个生活方式,都是在努力的追寻让自己感觉到舒适。 法海又问道:“你怎么不去睡觉,今天已经很晚了!” 阿正眼中忽然闪烁着泪花,发射着从水面上发射过来的月光,晶莹剔透,像是一颗颗珍珠。 阿正说:“睡不着,小翠和别人好了,我心里难受!” 法海想要笑,但是看到阿正伤心的样子,笑出来又觉得不合适,于是把到了嘴边的笑声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脸色也因此变得红艳艳的。 一队巡逻的护卫走了过来,整齐的步伐,一声一声落到耳朵中,犹如雷声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屏息凝神。 巡逻的护卫走远了,阿正还是舍不得收回自己的目光,说:“我如果有护卫大哥那么威风,小翠肯定会和我好的,而不会跟别人好的!” 法海安慰道:“你也别伤心了,小翠看不上你,是她没有眼光,你还年轻,肯定能够遇到一个有眼光的女孩,然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阿正眼睛中露出了希望的火光,认真而又严肃的问道:“真的吗?我一定会遇到一个爱我的女孩吗?” 法海说:“会的,人活在世上,总有爱的人,也会有爱自己的人,走吧,别胡思乱想了,真的不早了,你明天的活儿好像很多,如果没有休息好,干不好活,肯定是要受罚的!” 阿正点了点头,说:“阿华,谢谢你,我现在感觉好多了,现在就回去睡觉,干活,然后等待那个人出现我的眼中!” 望着阿正欢快的背影,法海好笑的摇了摇头,单纯的人真好,给一个虚无的希望,就会感到满足和快乐,这样简单的生活,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 法海站在荷塘边上,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看见的动静,有些失望。 十多个黑衣人进入太守府中,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那十几人也都是好手,不能没有一点反抗的涟漪都没有,就被别人消灭掉了。 现在没有动静,要么已经得手了,然后悄无声息的逃了出去,要么还在太守府中潜伏,等待时机,可这时机又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呢? 法海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静静的思考着,只是他知道的实在有限,什么都想不到。 不过法海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些黑衣人肯定还在府中。 当法海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房间里面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吓了法海一大跳。 法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自己亲手拍碎的人,居然完整的,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鬼 太守府的屋檐很高,月光能够透过窗户或者单扇门户,走进屋子里面,所以即使没有点灯,屋子里面还是很亮。 真正的阿华就坐在桌子旁边的圆木凳上,脸上的目光有些呆滞,穿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衣服,看见法海进来,神色慌张,甚至有些害怕,畏惧的往里面退了退,退进了黑暗里面,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是谁?” 法海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又舒展开来了,没有回答阿华的问题,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是谁杀了你吗?” 黑暗中的声音更加的恐惧了,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死了吗?” 法海又反问道:“你说呢?” 屋子陷入了沉静之中,静谧如水,过了一会儿,传来了声声的啜泣,嗓子被刻意的压制住了,声音很低,很沙哑。 法海问:“你很伤心?” “你这不是废话吗,人死了能不伤心吗?” 法海笑了笑,说:“恐怕让你失望了,活人还真不能体会你这种死人的感受,誒,你冷不冷,听说人死了之后,会感觉浑身冰冷,瑟瑟发抖,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 阿华大怒道:“你闭嘴,你要是想体会死人的感受,自己死一次就行了,呜呜、、、” 说着自己又伤心的哭了起来,声声悲切。 法海转身把房门关上了,然后坐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凉茶,自顾的喝了起来。 阿华哭了一会儿,逐渐的收了哭声,坐到了法海的对面。 法海说:“你哭完了?活过来啦?” 阿华怒道:“我是一只鬼呀,你就不怕我吗?” 法海笑道:“我连活人都不害怕,还会害怕你一个死人吗?” 阿华说:“我要杀了你,让你来陪我?” 说着阿华的苍白的脸立马变得乌青,一双眼睛变的猩红,如同两盏灯笼,从乌黑的嘴唇中露出了两个獠牙,五指做爪,恶狠狠的要扑向法海。 法海连忙阻止道:“等等,你先冷静,你要知道不适合每个人死了之后,都有资格变成鬼的,万一你杀了我之后,而我又不能变成鬼,谁来陪你说呢?” 阿华一愣,眼光闪烁不定,最后又恢复了常色,落寞的坐在椅子上。 法海嘴角荡出一丝微笑,略带蛊惑的说:“你想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你,你想不想去报仇?” 阿华猛地抬起头来,双目中爆出精光,灼灼的望着法海问:“你知道是谁杀了我?对,你住在我的房间里面,一定知道是谁杀了我,甚至有可能是和凶手一伙的!快说,是谁杀了我?” 法海说:“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你一激动,样子就变了,我看着害怕!” 阿华深吸几口气,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法海说:“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法海点了点头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具体是谁杀了你,还需要你自己去找!” 阿华又变的激动,说:“说了半天,你也不知道是谁杀了我?” 法海连忙说:“你看看你,说好了,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你又激动了!” 阿华怒道:“快说!” 法海摆摆手,说:“好,好,好,我说,我说,具体是谁杀了你,我也不知道,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黑色的面罩,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我又哪里知道是谁杀了你呢!” 阿华眉头又竖了起来,面目又变得狰狞起来。 法海双手抱在自己的胸口,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急忙的说道:“我知道那一伙人,还在太守府,你肯定能够找到他们的!” 阿华站起来,盯着法海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法海连忙点头,表示肯定。 阿华脸色又变得很难看说:“不行,这里是太守府,我们丁级下人,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否则要受到处罚的!” 法海略带怂恿的说:“你现在是鬼,只要你不想让别人看见你,别人绝对是看不见你的,所以你的担心根本不存在!” 阿华恶狠狠望着法海,说:“你以为我很笨吗?我没有想让你看见,你还不是照样看见我了?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借助别人的手,除掉我!” 阿华身体直接穿越了桌子,飘到了法海的面前,双手就掐住法海的脖子,说:“凶手是不是有你一份?” “咳咳、、、” 法海脸色顿时变得通红,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沙哑的说:“没有,没有,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死你,我之所以能够看见你,那是因为我天生阴阳眼,能够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我真的没有骗你,你快松手,我快要死了!” 阿华将信将疑松开了手,逼问道:“那他们又和我有什么怨,有什么仇?” 法海大口喘着气说:“他们穿着一身黑衣服,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你想啊,坏人杀人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阿华想了想,觉得法海说的很有道理,坐在椅子上,说:“我姑且信你一次!” 法海连忙说:“信任是任何合作的基础,任何的信任问题千万不能将就,你如果不相信,我们可以试一下,你去随便找一个试一下,看他能不能看见,就知道我所言是否属实了!” 阿华闻言点了点头,觉得法海说的很有道理,然后起身,准备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子陡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子来,狠狠的看着法海说:“你不会想把我支开,然后自己逃跑吧,又或者叫人吧!” 法海感觉自己的心很累,没有想到这么一只糊涂鬼,如此的多疑,法海连忙举起手来,说:“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叫人,也不会逃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如果有违誓言,天打五雷轰,死物葬生之地!” 法海放下手,对着阿华说:“你看,我这个毒誓发的怎么样?这下子,你应该想你相信我了吧!” 阿华现在是鬼,对冥冥之中的东西比活着的时候感触要深的多,对于誓言,他还是相信的,于是点了点头说:“姑且相信你一次吧!”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法海不是一个坏人,但也绝对不是不是一个好人,他也不像做一个好人。 好人不好做,做好人很累,因为好人要时时为别人考虑,而这个别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个脑袋根本考虑不过来。 况且做一个好人,必然会要压制自己的情感和欲望,损害自己的利益,在某一种程度上去成全别人。 法海没有那么大的情怀,他虽然重生了一次,有了不错的修行天资,但是他的情怀与胸怀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舍己为人,不是说是他做不到,而是看这个人是谁。 在法海眼中,阿华是一只鬼,从活人的眼光去看,阿华已经站了人类的对立面了,稍微的利用一下,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法海坐在屋子里面,没有点灯,黑暗一片,让阿华去当一块石头,扔进水里面,试一试水有多深,方才做好接下来的打算,尽管法海也没有多少的算计,但有一个人到前面试一试,有什么不好吗? 法海在黑暗的屋子里面并没有待多久,一杯茶都没有喝完,紧闭的大门就一阵风撞开了,啪的一声,又撞在了两边的墙上。 然后一道人影从月光中滚了进来,青面獠牙,看着不恐怖,却有些狼狈,像是一只被追的惊慌失措的狗。 “你怎么了?” 法海有些惊愕的看着阿华,而阿华却是满脸的悲愤,怒斥法海说:“你是个大骗子!” 不用阿华解释,答案自动浮现了,在阿华后面跟着来了一位女人,而且还是法海的熟人。 来人看见法海,很诧异的问道:“是你?” 法海定眼一看,原来是进城时候遇见的那位只凭自己喜好,不辨是非的女子。 法海点了点头说:“是我!” 然后又低着头对着阿华问:“你不会找她来试验你做鬼的新能力吧?” 阿华含着泪,点了点头。 法海说:“活该你倒霉,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女子冷冷的问道:“他是你养的鬼?” 法海连忙摇了摇头,否认道:“贫僧和他也才刚认识!” 女子问道:“那他逃命的时候,怎么来找你?” 法海说:“这里原本是他的房间,遇到危险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房子,然后像蜗牛一样缩进自己的房子里面,这是一种本能,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若是你哪一天需要逃命的时候,你就会有这样的深刻体悟!” 女子说:“到那一天再来说吧,是你杀了他?” 法海摇了摇头,说:“贫僧是出家人,不妄自杀生!” 女子用一种极为鄙视的衍生,从上到下打量着法海,说:“出家人,我一点都没有看出你是一个出家人?说吧,你混进太守府有何目的?” 法海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是太守府的什么人?” 女子说:“这很重要吗?” 法海摇了摇头,说:“说不定我可以合作?” 女子问:“怎么合作?” 法海说:“贫僧进府需要拿一样东西,用来救命的东西,其他东西贫僧一点都不关心,你帮贫僧得到贫僧想要的,贫僧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的力量要强大的多,你说,是不是?” 女子嘴角露出一丝讥笑,随即收敛,说:“两个人是要比一个人好办事,你说说你想要的东西,是不是和我想要的东西是一样的,如果不巧是一样的话,我们就是敌人了,做不了合作伙伴的!” 法海简单的说:“香玉!” 女子眉毛一挑,像是被风吹动的荷叶,在碧水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香玉?恐怕你来晚了,它已经在去京城的路上了,你想要得到香玉,恐怕只能去京城皇宫里找皇上要了!” “阿弥陀佛!” 法海说:“既然这样,贫僧待着这里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就先行告辞一步了,不过,临行之前,还要稍微的和施主你多说两句话。” 法海指了指阿华说:“他的资质不错,机缘独天浑厚,你若是感兴趣,可以收留他,他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女子说:“这个不用你来教我,该怎么做,我知道,可是你却不能走,这里毕竟是太守府,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法海突然诧异的看了一眼女子,说:“看来你与太守府关系匪浅啊!” 女子点了点头说:“我叫贺菲,是太守的女儿!”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看来不仅真阿华的运气不好,贫僧这个假阿华的运气也不怎么好!” 贺菲忽然笑了,就像阳光从云层中跑出来了一样,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说:“假的都能够遇到真的,你这个运气能够好的起来?” 法海默默的摘到自己头顶的帽子,露出锃亮的光头,问道:“你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贫僧一马?” 贺菲摇了摇头,没有一句话。 在法海和贺菲说话的时候,阿华从地上慢悠悠的往后面退去,他虽然运气不怎么好,但是脑子也不是太笨,这样的好机会,他自然想起要逃跑,只是他的运气太差了,遇到的这两个人,都是好手,即使眼睛不在他身上,可这房间的任何动静又如何能够逃的过他们两个人的掌控! 法海没有动,贺菲伸出纤长的大腿,用脚尖微微的勾了一下旁边的一个凳子,凳子飞了起来,砸在了阿阿华的身上。 凳子上也不知道被贺菲施了什么法术,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阿华的身上,阿华痛的叫了一声,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了。 “小姐,小姐,小的不知道是您老人家,求求您,饶了小的!” 阿华很没有骨气的求饶起来。 贺菲说:“你是太守的佣人,生是我太守府的人,死也是我太守府的鬼,有外人闯进了府,你不仅帮着隐瞒不报,还和他搅和在一起,实在是罪不可赦,你先在一边待着,等我拿下了他,再来处置你!” 阿华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畏畏缩缩的退到一个角落里,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也不敢逃跑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贺菲很强势,站在那里对着周围的环境有着天然的掌控能力。 阿华虽然没有见过贺菲,但是从他进府的第一天起,就听府中的人说起过贺菲,在太守府中,太守说的话不一定管用,但是贺菲大小姐说过的话一定管用。 还没有见面,就是阿华对贺菲起了一层畏惧,在阿华的世界观中,太守已经是天了,比天还要厉害,那得多厉害,多可怕,说要了自己的小命,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阿华虽然活着没有见到贺菲,但死了之后见到了,畏惧之心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增强了许多,畏畏缩缩的所在墙角。 “请!” 贺菲对着法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像是在江湖中比武一样。 法海说:“还是你先来吧!” 两个人真正要动手的时候,反而有礼貌的谦让起来,其实并不是两个人有礼貌,而是因为相互忌惮,准确的来说,是贺菲忌惮法海。 法海话音刚落,贺菲便动手了,伸手一抬,便对着法海一指,一道光芒闪过,房屋突然之间亮如白昼。 突然之间,法海的眼中只剩下贺菲伸过来的一指,这一指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根白皙的手指,她伸过来的是无数情感。 忽然之间,法海心中百感翻滚,多少隐藏在潜意识中的情感都涌了出来,对戴怡的微弱的爱恋,对空心禅师的爱戴,对渡仁的兄弟情谊,对世人的冷漠,对前世的回忆,对前世记忆中人的爱恨情仇等等,都像是幻灯片一样,在自己的眼前闪过。 忽然之间脑海中的金钵一闪,金光闪烁,那些纷纭的杂念烟消云散,一尊大佛从心中升起,佛光耀眼,看不清佛陀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佛庙**奉的那些佛祖。 说的是那时慢那时快,双手单手抓住了贺菲的手指,手指在掌心,有着亲人的温度,如同暖玉一般。 贺菲盯着法海,说:“你松手!” 法海说:“问情指!你是天香谷的弟子?” 贺菲说:“整个南阳州的人都知道,我是天香谷的弟子!” 法海开心的说道:“望山郡六扇门的总捕头楚沁是贫僧的好朋友,这么说来,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依贫僧看来就没有必要这样打来打去了,打架容易伤和气,朋友之间伤了和气,就不美好了!” 贺菲怒道:“谁是你的朋友,我警告你,不要拿我的楚师姐说事情,她是我最为敬重的人,以她的情操,是不可能和你交朋友的!” 法海抓住贺菲的手指没有松开,在贺菲挣扎的时候,反而转手得寸进尺的抓住了贺菲的手。 贺菲的手柔软无骨,甚至有一种魔症,抓住了,就不想松开。 忽然之间,耳边有一道阴风吹了过来,法海随手一挥,就把想要来救主的阿华拍在了一边。 阿华落在地上,惊骇的望着法海,说:“你、、你、、” 法海松开了贺菲的手,贺菲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房门的边上,留下一条随时都可以逃走的路。 法海看着贺菲的样子,无声的笑了笑,说:“你害怕了?” 法海看到了贺菲的另一面,看似强势,却有着自己胆小害怕的一面,也有着小女人的可爱的一面,比如她脸上因为恼羞而变红的脸蛋,像是两朵盛开的牡丹。 贺菲自尊是不会承认自己害怕了,而是倔强着脖子,说:“谁害怕了?这里的风光好,我喜欢站在这里,而且这里是太守府,是我的家,我要站在哪里,是我的权利,你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法海摇了摇,说:“贫僧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行!” 贺菲连想都没有想的给予了否认。 法海说:“贫僧真的没有恶意,只想得到香玉!” 贺菲说:“我不管你有没有而已,我说你不准走,就是不准走!” 法海说:“那可由不得你!” 法海准备强行摆脱贺菲的纠缠的时候,整个的太守府都晃动了起来,房屋晃荡起来,哐啷的响着。 法海看了看屋子外面的天色,说:“你现在好像不应该在这里和贫僧做这样没有用的事情,而是应该去找那些对你们太守府有着正真恶意的人!” “哼!” 贺菲脸色几番变幻之后,冷哼一声,化作一道残影飞走了。 法海看了看蜷缩在角落里面的阿华,说:“她走了,你不用这样了!” 阿华从地上站了起来,全然没有之前畏缩的样子,走到法海面前,恶狠狠的盯着法海说:“你骗我,你之前根本不怕我,你是一位修为高深的修行者!” 法海说:“贫僧从来没有说过害怕你,贫僧也从来没有说过不是一位修行者,你所认为的都只是你自己凭空臆想的事情,妄想不是一件好事情,妄想伤神,你现在没有了身体,伤了神,也不好用肉身来温养自己的鬼魂,如果贫僧是你,那么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一个好地方,静静的修炼,而不是来追究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 “贫僧?” 阿华似乎才反应过来,说:“你是一个和尚?” 法海摸了摸自己的锃亮的头,说:“贫僧这么亮的头,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阿华反问一句,说:“难道所有的光头都是和尚吗?” 法海想了想,说:“不是,所有的和尚都是光头,但是光头不一定是和尚,很有可能是长了癞痢!” 阿华问:“你真是一位和尚吗?” 法海说:“如假包换!” 阿华说:“你看着可不像是一位和尚!” 法海说:“那你说,贫僧像什么?” 阿华说:“俗人,一位从头到脚的俗人!” “哈哈、、、” 法海忽然之间笑了起来,然后说道:“你就不怕贫僧生气,收了你!” 阿华说:“你不会的,我是太守府的鬼,你不敢乱来,因为这里是太守府,太守府的护府大阵已经开启,你闯不出去,你还需要大小姐放你出去!” 法海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阿华,没有看出来,这还是一只聪明的有些离谱的鬼。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感谢深蓝小海的打赏) 一个人的成长和成熟或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许多之前不明的事情,想不到的事情,全都涌向了心头,站在各自该站的位置,豁然开朗,开了窍。 开了窍的人便是聪明人,如果是一只鬼,那么也是一只聪明的鬼。 阿华无疑是一只聪明的鬼,活着的时候稀里糊涂的,没有想到死了之后却清醒了。 感受着屋子外面那些晦涩的气息,以及排山倒海的气势,法海果断的坐在桌子旁边,静静等待着事情的结果。 贺菲虽然是太守府的小姐,有着自高无上的地位,但是她对与太守府的认知还是停留在眼睛所能看的见的地方,她还是不知道那些被遮挡视线的地方有什么东西。 就在太守的书房,突然出现了十多位黑衣人,把进门的太守吓了一大跳,然后便是地动山摇,一场入侵者与守卫者的战争就此展开。 太守府的高手很多,就法海的感知中,返虚期的大能至少有五位。 法海更加的不敢硬闯了,老老实实地的坐在房间里面,想来,自己又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太守也不会太过于为难自己,毕竟自己也是一位高手! 外面的天空忽然之间乌云密布,云层之中电闪雷鸣,一股沉重而又庞大的威压,压的人的胸口发闷,难以喘息。 阿华哆哆嗦嗦的缩在屋子的一角,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那些强横的气息让他浑身发软,站都难以站直,一双眼睛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 法海似乎感受到什么,手中动作一滞,茶杯就在嘴边停滞,目光穿过大门,投向了走廊的另一边。 贺菲的身影又出现在了那里,她的面前出现了两位黑袍人,很强悍的两位黑袍人。 贺菲的修为虽然不错,实力也不差,但是缺少经验,在真正的凶恶之徒面前,她那些精妙的招式,却显得有些稚嫩,火候差的不是一点或者半点。 黑袍人训练有素,双手带着黑色的铁爪,泛着冷冷的光芒,每一次的挥动都有呼呼的风声,以及尖锐撕耳的破空的声音。 两个人配合默契,似乎是一套合击之术,把贺菲的退路都给封死,招招往贺菲的要害之处招呼,每次都在贺菲发招之前,攻击到她的薄弱之处,把她的招式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问情指每次竖起手指的时候,总有一只带着铁爪的手扫了过来,撞在贺菲的手上,即使从小修炼,身骨异于常人,但是几次之后,手骨也裂了,再也难以施展出问情指来。 一番纠缠之后,贺菲也明白过来了,对方是对自己很熟悉,而且为了对付自己,甚至做了大量的功课。 一个鲤鱼摆尾,双脚踢在从面袭来黑袍人的肩上,借力凭空跃起,身体在空中变成一个一字,然后快速的翻转,搅动一阵风,完好的左手一掌拍出,引导搅起的风,冲向前面的黑袍人。 黑袍人双手横在胸前遮挡,巨大的劲风将他击退了好多步,趁着这个空隙,贺菲一脚踩在栏杆上,身子轻盈的飞了起来,跃过翠竹假山,向着法海所在的院子飞来。 另一个黑袍人从怀中拿出了一根绳子来,绳子在头顶绕了几圈,便扔了过去,缠在贺菲的脚上,用力的一拽,把贺菲从空中拽落在地。 绳子也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冰冷似铁,缠在脚上,整条腿都被冻的麻木起来。 黑袍人从走廊中跃起,落到贺菲身边,从怀中又拿出一根一样的绳子来,准备把她捆起来。 贺菲一只手拍在地面上,身子轻盈的从地上飞了起来,双腿落地,一只腿麻木无力,一个趔趄,而另一个黑袍人瞅准时机,用力的一拉绳子,贺菲又摔倒在地。 旁边的黑袍人顺势而动,快速的在贺菲的身上点了几下,贺菲就被封住了穴道,失去了力量,躺在了地上,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别人拿着绳子困在自己的身上。 两个人黑袍人好像没有要伤害贺菲的意思,捆的时候非常的小心,避开了要害之处,也没有想在这位姿容非凡的美人身上沾什么手脚便宜,规规矩矩的把她捆了一个结实。 “走!” 一个黑袍人对另一个黑袍人说道,另一个黑袍人点了点头,把贺菲抗在肩头,一跃而起,往外面飞去,另一个黑袍人在一旁护法,随同而去。 两位黑袍人刚走,法海的身影便出现了,他没有出手阻拦,而是跟着黑袍人后面,溜出了太守府。 法海望着前面黑袍人对太守府的熟悉程度,产生了一种错觉,这是一场太守府自导自演的闹剧,缓解一下平日里平淡的生活。 对于法海来说,犹如天罗地网的太守府,在两位黑袍人的面前就像是一张破烂的蜘蛛网,怎么走都是一个出路。 等到法海落到地面上,法海才发现自己脚的地方,正是那日黑袍人进府的角落,绕了这么多的圈,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法海笑了笑,迈着步子,就往巷子里面走。 法海刚到巷子,面前就有一阵生风袭来,逼得法海连连后退。 而对方占得先机,便不不紧逼,紧跟而来,想要一口气至法海于死地。 巷子里并不宽敞,退了几步之后,法海便靠在了墙上,再也没有了退路。 带着寒意的冰冷的铁爪直奔法海的脸而来,法海微微一偏头,铁爪直接插进了夯实的土墙之中,尘土飞扬,撩的人难以睁开眼睛。 法海可以不用眼睛去看东西,但是黑袍人不行,他没有法海这种绝顶高手的福利,看东西,还是得靠自己的一双眼睛。 灰尘袭来,砂砾碰撞在柔弱的眼珠子上,生硬的疼痛,让他闭上了眼睛,也就在这霎那的工夫,法海回击了。 法海的双手像是两条蟒蛇一样,顺着他那还没有从土墙中抽出来的手臂,击打在黑袍人的胸口,巨大的力道,直接把黑袍人击飞,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然后落到地上,咳嗽起来。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感谢离假U的打赏) 夜晚的风卷走了天空中乌云,皎洁的月亮,明亮的星星,都出现在黑色的夜空,空明宁静。 太守府虽然在同一个天空下面,但是却有着另一个别样的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时不时有呵斥之音从黑云中传出来。 太守府附近的空间也变得明灭不定,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光线在法海脸上交替流转。 黑袍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弓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眼睛却一只盯着法海。 法海也没有动,而是站在那里看着黑袍人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 “阿弥陀佛,贫僧多谢施主指路之情,不过贫僧没有什么厚报,只能略尽绵薄之力,送施主去西方极乐世界,沐浴我佛光辉!” 黑袍人眼孔突然之间放大,发出低吼之声,扑向了法海。 摇摇晃晃的身子,根本难以碰到法海,稍微的转了一个身子,然后越起,一脚踩在黑袍热的后背,直接把黑袍踩在地上,鲜红的血从遮面的黑布下流了出来,而法海借着这一脚的力量,高高的飞去,紧追贺菲而去。 法海想一想,觉得贺菲还是不能出事,至少不能在自己的眼皮下面出事,不然自己很难离开南阳州。 封疆大吏不仅仅是停留在表面上的威风,手中的权利足以让一方地动山摇。 法海对襄阳城不熟悉,他对襄阳城只有三个印象,人多,繁华,大,跟在另一个黑袍人的后面,也不知道黑袍人要把贺菲带去哪里。 黑袍人的速度很快,法海已经把无影脚发挥到了极至,面前才在后面看到一点残影。 与法海不同,黑袍人对襄阳城很熟悉,知道哪个地方有巡逻的队伍,哪里有重兵把守,走的地方都是偏僻的小巷子,在夜里不要说人,就连一只鬼都没有。 最终黑袍人带着贺菲进了一个废弃的院子,当法海进入院子之后,便后悔了,暗骂自己太过于冲动了。 小院子笼罩在一个阵法当中,虽然在外面看着破旧的院子普普通通,一点出奇的地方都没有。 但是一旦走进院子之后,就会发现,这里面自成一个空间,进入了院子,就像走进了一个迷幻的世界,一眼望去都是浓郁的大雾,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法海还来不及睁开慧眼,耳朵旁边便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还没有靠近,就感觉到一阵寒冷,冰凉的气息刺激着肌肤,浑身的汗毛都战栗起来了。 法海一片脑袋,一道寒光闪过,犹如月光清冷,是一道剑芒。 伸手一锁,却没有锁住对方的手臂,对方的手臂就像是一只滑不溜秋的泥鳅,从法海的手中滑脱。 这种功法,法海很熟悉,他在藏经阁中见过,名为缩骨功,炼至大成的时候,可以缩成一个砂砾藏在介子之中。 法海一个转身,身子向着一边飞去,却撞到了一个硬物上面,不是墙壁就是树干。 也就在这么一瞬间,又是一道光芒从刚刚站立的地方闪过。 法海的慧眼终于睁开了,浓雾消散,消失的院子又出现在了眼中,一个极为普通的院子,院子当中种了几棵树木,但是这些树木已经枯败了,只有枯黄的枝干,分别立在院子的四周和中央。 在树干之间站立有四个黑袍人,他们的装束一模一样,如果不知道内幕的人,肯定难以在表面将他们分开。 法海靠在墙边,忽然问道一股子的腥味,然后身子向一边飞了过去,一个巨大的蛇头从上而下,砸地上,哀嚎一声,粗壮的身子,从上空砸了下来,又把法海逼到另一处。 法海在动的时候,那四位黑袍人也动了,呈一个弧形,向着法海围了上来。 他们以为法海看不见他们,所以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身影,直愣愣的冲了过来。 法海望着冲过来的四个黑袍人,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铜镜从胸口的飞了出来,散发出一束冷幽的黄色光芒,照在一个身上。 冰冷的恶寒,直接跨越了肉体的保护,传达在了灵魂上,黑袍人一下子灵魂与肉体产生了分离,肉身继续向前,但灵魂却留在了原地,然后嗖的一声被收进了铜镜之中。 速度之快,让人应接不暇,就连其他三个人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伙伴已经死去了一个。 收了一个人的灵魂之后,铜镜化作一道光芒又回到了法海的手中,被法海横在身前,铜镜放大,变成一个巨大的盾牌。 三人的动作迅猛,即使察觉到了铜镜的异常,想要收手也已经来不及了,三把长剑直接刺在了铜镜上面。 铜镜上面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引之力,牢牢的黏住了长剑,一时不查,三人的一只手臂已经被铜镜吸了进去。 三个人带着黑色的面罩,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脸色,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中,法海还是看见了惊骇与恐惧。 这种感觉法海曾经亲自感受过,若不是金钵,恐怕早就没有了现在的法海了。 三个黑袍人虽然竭力止住自己的身子,但是还是抵不过那股吸引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子一点点的吸进铜镜之中。 铜镜中是一个死人的世界,活生生的人进去之后,只能被同化,变成一个死人,三个人的肉身直接在空中消融,化作一股莫名的力量融入到了镜中的世界。 三个茫然的灵魂在空中,黄色河水从苍茫的远处流淌而来,带着古老神秘的气息。 三个迷茫的鬼魂似乎有所感应,飞向了忘川河,落到了河水当中。 忘川河当中并不是只有这个三个新的鬼魂,还有许许多多的鬼魂,不停的划动着四肢,在河水中游动着,只是不敢怎么划动,他们都只能在原地。 孟婆不知道什么出现在了河面之上,面无表情的望着河水当中新来的鬼魂。 三位新来的鬼魂在河水中游荡好一会儿,双目之中便多了几许神智,与那些双目之中尽是茫然无知的鬼魂分别开来。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塌了 静止如画的河水似乎因为这些鬼魂活了过来,波荡滚滚,溅起水花,落到两边的岸上,滋润了一片土地。 水带来的生命,在荒芜的土地上生出了绿叶,绿叶消失,长出了花骨朵,开放了鲜艳的花朵,花开叶落,花叶不相见。 面无表情的孟婆脸上露出笑意,这是一种真心的笑容,来自内心的笑,让她那张充满死气的脸重新焕发出一种生命的魅力。 无数的鬼魂像是一条条鱼在忘川河中游荡,死寂的世界有了生命。 孟婆望了望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的世界,然后消失了,忘川河的河水依旧在流淌,河中的鱼依旧在水中挣扎,那三条有了灵智的鱼儿在一众平庸的鱼群中,略显不同,河岸两边的鲜花越来越多,枯黄的大地上有了红色的锦布。 法海手握铜镜,感觉这块四四方方的铜镜与之前大有不同,但若是要说出有什么不同,却又说不上来,只感觉手中的铜镜微微的发烫。 法海虽然很像知道铜镜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变化,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于是收了铜镜,一挥手,轻轻的推开了屋子的大门。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里面的家具早已经腐朽,化为一堆烂物堆在一边,贺菲已经晕了过去,靠在屋子里面的梁柱上,她的手已经处理过了,手上已经绑了绷带。 法海并没有看见黑袍人,心中一紧,外面已经死去的四个人根本没有那位速度很快的黑袍人,他知道那位黑袍人就在屋子里面的某一个角落,但是法海还是走了进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法海已经有了自信,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自信。 自信的人身上总有一种光辉,让人看着很舒服。 法海的步子走的很快,快的只留下一道残影,快速的走到了贺菲身边,伸手就像府主她。 突然之间,贺菲靠着的那根柱子活了过来,直直的柱子在空中折了一个弯,向着法海扫了过来。 法海时刻准备着,虽然这一击很突然,但是他还是反应过来了,身子一跃,跃至半空,粗壮的柱子从双脚下面扫了过去,砸一侧的墙壁上,屋子塌了一角。 头顶生风,法海抬头一看,就看你见一个巨大的蛇头,张开狰狞的大口,口中的腥味随着呼出的风弥漫在屋子里面。 巨大而又锋利的獠牙,闪烁瘆人的寒芒,朝着法海咬了过来。 身子在空中,无处借力,也没有在地上那么灵活,一时之间避闪不开,只能硬抗。 法海伸手便是一手千佛手,一只巨大的金色的手掌浮现在身前,怕打在獠牙上,两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一起,产生巨大的劲风,把两者都吹飞了。 大蛇哀嚎一声,蛇头偏向一边,又撞在另一边的墙壁上,给屋子撞出了一个窟窿,经年累月的灰尘随着风飞了起来,弥漫在屋子里面,白茫茫的一片。 法海在地上连连后退,忽然之间从侧面传来一股寒冷的气息,法海本能的偏过头去,但是还是被伤到了,脖子上多了一道伤痕,流出了鲜红的血。 “等的就是你!” 法海低喝一声,一脚点在地上,身子以退转进,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射了出去。 黑袍人没有想到法海的速度如此之快,仓皇之中,手中的铁爪对着冲过来的法海便是一爪。 五道黑黝黝的光芒在空中一闪,强横的劲气比利剑还要锋利几分。 法海一声断喝,护体法罩一闪,遮挡在身外。 锋芒在护罩上发出凄厉的声响,却没有能够阻挡住法海分毫,身形依旧速度不减的向着黑袍人射了过去。 法海手中虽然没有黑袍人那锋利的铁爪手套,但是威力并不比那铁爪手套弱上半分,甚至更强。 法海人还没有到,一股强横的气势已经先到了,就连空气都为之一凝,犹如实质。 如此的近距离,黑袍人终于知道了法海的厉害,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着要逃跑。 黑袍人刚一转身,就被法海抓住了胳膊,法海的手就像是在火炉里面拿出的钳子,捏在黑袍人的胳膊上,又紧又烫。 黑袍人痛苦的闷哼一声,头也不回便是一爪。 法海似乎察觉到了黑袍人的动作,另一手猛的伸出,抓住黑袍人的另一个手腕。 黑袍人眼中露出惊骇的眼神,身子弓起,下半身悬缩在半空中,猛地的发力,以寸劲驱动双腿,踹向法海的双腿。 就这股狠劲,不要说骨头,就连几百斤的铁门也能踹碎。 法海不得已松开双手,双手猛地向下拍出,拍在弹出的双腿上,接着这股力道,法海的身子也飞了起来,在半空中一个撩脚,踢在黑袍人的胸口,把他踢飞。 黑袍人在地上滚了几圈,从地上爬起来,就想着从破开的墙壁逃走。 法海追了上来,却被那条生命力强横的大蛇拦住了。 蛇摆尾可比鞭子要厉害的多,一声声爆破的声音,炸的耳朵生硬的痛。 法海只能望着黑袍人从破碎的墙壁逃走了,只能把一堵的火撒在拦在面前的大蛇身上。 蛇虽然灵活,但在法海面前还是差了几筹,法海几计摆手,拍打在大蛇的额头上,震碎大蛇的头颅,虽然身子还在地上挣扎着,但是那狰狞的头颅再也抬不起来了,不一会儿,便彻底的失去了生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在时间河流中静静的等待腐朽。 破旧的屋子经过一阵折腾,已经不堪重负,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法海自己无所谓,却不能让贺菲出事,抱着昏睡的贺菲逃出了屋子。 法海一出屋子,屋子便塌了,烟尘四起,升上半空中,开出一朵异样的花。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法海不敢多待,临走之前想了想,顺手毁去了院子中的几棵枯树,院子的里的阵法便破开了,这里的阵法对法海来说简单,但是对于别人来说,可不是那么简单,能在城中隐藏的阵法又岂是简单的阵法,没有慧眼破开虚妄,谁又能轻易的找到阵眼呢?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动静越是大,差人的动作越是慢,因为他们都是拿着薪水的人,是人都会怕死,没有必要为了一分果腹的俸禄就去拿自己的命去拼。 等官差来到废弃的屋子的时候,主要的当事人都已经走开了,留下一片废墟。 官差迅速在的四周走访,寻找目击者,顺带着寻找伤者,却发现这个地方是城市遗忘的角落,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没有目击者,也没有伤者,只有在废墟中找到了一条死去的大蛇。 官差松了一口气,没有死人就没有命案,没有命案就好,世界和平。 至于这么大的动静直接推脱到这条快要成精的大蛇身上,可以迅速的结案,然后继续拿着俸禄,继续安平的生活。 官差来的很慢,走的非常的快,转眼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官差走后,不一会儿,这个地方又出现了两三个人。 这三个人很奇怪,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身上连在一起的衣片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 另一个人一身书生打扮,快要进入冬天了,手上还拿着一把比寻常扇子还要大上一号的扇子,在巷子边上招摇。 第三人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裳,衣服上的装饰非常的夸张,硕大的宝石泛着耀眼的光芒,五光十色。 三个人的年纪都很大了,脸上的胡须已经白了一半,与那些依旧不肯老去的黑胡须掺和在一起,像是春天的雪峰,化去了一半的积雪。 三个人好像认识,对视一眼,然后都冷哼一声,彼此看着彼此都不顺眼,但是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在废墟看了看,各自朝着来时的方向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样。 过了一会儿,拿着大折扇的书生来到了太守府,站在贺翔身边,把自己亲自勘察得来的信息一一向贺翔汇报。 “那个地方很隐蔽,早些年那个地方发生了一场大火灾,死了很多人,虽然后来重新建设了一些房屋,但是灵异不断,恶鬼侵扰,那些民众不堪重负,纷纷逃离了那个地方,变成了一处死地,即使在白天也鲜有人到那个地方去。 现在看来,那个地方应该是有人故意造出来的,就是为了不让人到那个地方去,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而那座废弃的宅子里面有一座隐蔽的法阵,法阵非常的复杂,寄出关键的阵眼已经被人破坏,无从看出到底是哪一种阵法。 不过属下在那里发现了小姐的气息,小姐肯定在那里出现过!” 贺翔常年身居高位,身上自然而然的养出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此刻他一皱眉头,这种让人胆寒的气势更加的强烈,胆小之人恐怕双腿发软,跪拜在地了。 “大胆狂徒,无视法纪,实在是罪该万死,立刻传令,不惜一切代价查出身后之人,立功者,不论官衔高低,一律官升三级,黄金千两,可入藏书阁七日!” “诺!” 书生俯身应命,然后起身说道:“大人,那大小姐该怎么办?” 贺翔想也没有想说:“不惜一切代价,找回菲儿!” 书生问:“要不要出动暗卫!” 贺翔沉默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自己的女儿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花费巨大的暗卫,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刻嘛,即使在行动中损失一些,为了自己的女儿也是值得的。 贺翔见书生还没有走,问道:“还有事情吗?” 书生说:“属下在那个地方遇见了内务府和丐帮的人!” 贺翔眉头一皱,问:“他们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书生说:“属下无能,目前还不知道他们过去干什么!” 贺翔突然之间叹了一口气,说:“皇宫中诞生了一位龙子和龙女,京城的局势愈发的变得扑朔迷离,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愈发的难做了!” 书生脸上一变,说:“不是说,圣上当年受过重伤,已经不能生育了吗?” 贺翔脸上浮现了莫名的笑意,说:“功参造化,便可逆天地而重生,在那一段时间,身体无暇,什么伤势都会痊愈,在一刻与人结合,诞下子嗣,可以说是生育最好的时刻,杨贵人好气运呐!” 书生说:“大人您是说,杨贵人诞下了龙子?为何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贺翔说:“功参造化,生出道果,从此生命进入另一个层次,再也难以生出子嗣,可以说,这是最后的机会,自然会重点保密,重点保护,在尘埃落地之前,自然谁也不会知道,陛下若是没有这一点心机,当年如何从逆势中取胜!” 书生叹了一口气说:“世间又多了一位真正的圣人,只是这凡间又要掀起风雨了,那些之前满怀期待的世子们恐怕会失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贺翔说:“青树,慎言,皇家的事情,我们在这些外臣还是少参与的比较好,而且陛下结了道果,这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至少接下来的一千年还是陛下的天下!” 书生脸上也露出向往之色,说:“功参造化,生出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境界,看到的又是怎样的一副世间风景!” 贺翔笑道:“青树,你还年轻,资质超凡,早晚有一天会生出道果,超凡入圣的,甚至能够为世间千千万万的修士,找出一条长生之路!” 书生脸上露出苦笑,说:“大人你就不要寒颤属下了,属下几斤几两,属下心里还是清楚的,这一生能够返虚算是不错了!” 贺翔说:“青树,你不要妄自菲薄嘛,我们从小相识,我还不知道你嘛!” 书生似乎也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后醒悟过来,摇了摇头,对着贺翔施礼退下了。 贺翔望着书生离去的背影,贺翔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些闯入太守府的黑袍人,除了先前出府的两位,其他的一位都没有跑掉,只留了两位活口,其他都化作了齑粉。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受俘 当贺菲醒过来的时候,灿烂的阳光又让她闭上了眼睛,一对美丽的睫毛几番扇动,终于睁开的眼睛。 贺菲没有大喊大叫,平静的打量着四周,这是一条河,一条充满生机的河。 河面有一丈多宽,河的两岸用白色方块大石垒成规整的堤坝,每隔十丈左右的距离便有一个豁口,倾斜的石梯,从河面走向堤岸。 堤岸两边是一排排杨柳,此刻杨柳已经没有了绿叶,光秃秃的六枝,有气无力的垂在一片枯草上,萧瑟的秋风吹来,摇摇晃晃。 秋日的天空显得格外的高,阳光干脆,没有夏日的毒辣,也没有冬日的软绵,更没有春日的含情。 几位浣洗的妇女,挥动着手中的棒槌,拍打着衣服,一声又一声脆响沿着河水传向远方,很快消失在城市的喧嚣中。 已经发白的衣服在河水中搅动,摇晃出一波又一波的波浪,冲击着堤岸,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也搅碎了河水里面的昊日,揉碎了阳光。 法海盘坐在一棵没有绿叶的杨柳下面,背对着贺菲,面朝河面,贺菲看不见法海的样子。 “你醒了!” 贺菲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终于让自己清醒过来了,说:“醒了,我们在哪里?” 法海转过身子来,看着贺菲说:“襄阳城,你不认识这里吗?” 贺菲摇了摇头,说:“我打小生活在太守府,很少出门,除了襄阳城中几条主要的街道,我都没有去过!” 法海露出同情的神色,贺菲看出了法海的同情,挪着身子,坐到了法海身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膝,双膝顶着她精致的下巴,望着在河边浣洗的妇女。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法海说:“天道是公平的,让人得到常人没有的,就会让你失去常有拥有的,没有什么可怜与不可怜,只有喜欢与不喜欢,你讨厌现在的生活吗?” 贺菲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有一个疼爱的自己的父亲,相比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我已经是幸福的了,我出身在太守府,家世显赫,与那些吃不饱饭的人相比,我已经拥有了很多,我拜艺在天香谷,学了绝世功法,与那些求道无门的人相比,我已经飞上了云端,我已经没有理由再奢求其他的了。 所以在我父亲赶走了深的时候,我保持了沉默。” 法海没有说话,这个话他没有办法接,他不知道那个了深是哪一位,不过听这个称号应该是一位和尚。 见法海不说话,贺菲接着说:“但是我心里还有一点不甘心,他就不知道抗争一下吗,他就不能坚持一下吗?一声不吭的就走,算什么,我们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贺菲说的很平静,但法海感觉到了那平静下面的波涛汹涌。 法海想了想,安慰的说道:“也许他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吧,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够随心所欲的,就连皇帝他老人家都不能!” 听到法海说道皇帝两个,贺菲抬起头来,看了法海一眼,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 法海问:“你笑什么?” 贺菲摇了摇头,然后指着正在河边洗衣服的妇人,问:“如果我是她,又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法海说:“如果世间真的有轮回,你可以去试试!” 贺菲索然无味,从地上站了起来,说:“走吧!” 法海没有动,坐在地上抬着头望着贺菲,问:“去哪里?” 贺菲理所当然的回答说:“当然是太守府了,要不然还能去哪里?” 法海说:“你回家,叫上贫僧又算什么事?回家见父母吗?贫僧可是和尚,不能婚娶的,就算贫僧能够放下清规戒律,但就这么跟在你后面去你家,上门做赘婿吗?” 贺菲目光一凝,隐隐有了怒意,说:“油嘴滑舌,我让你跟着,你就得跟着,那是太守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吗?” 法海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拿贫僧当贼吗?你不要忘了,贫僧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思报恩也就算了,怎么还想着害人呢?” 贺菲知道面前这和尚能言善辩,也不和他争论,很强势的说:“不想和我一起去太守府,你可以选择不去,但是后果,你得要自己承担!” 说着也就不理会法海了,冷哼一声,踩在荒草上,走在上了道路,选了一个方向。 法海站在后面张了张嘴,又合上了,站在原地望着贺菲越走越远。 没过多久,贺菲又走回来了,看见法海还站在原地,脸上的怒意更盛了,脸上的头发几经周折,已经有些凌乱,配上她的怒色倒像是受了委屈的媳妇。 “你怎么还在这里?”贺菲问道。 法海说:“等你回来!” 贺菲咬牙切齿的问:“你是不是知道我走反了?” 法海点了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贺菲怒道:“那你怎么不叫住我?” 法海说:“贫僧以为你心情不好,需要散散步,缓解一下心情。” 贺菲走到法海面前,她的身高并不比法海矮,一靠近,鼻尖几乎碰到了法海的鼻尖。 法海稳住慌乱的双腿,没有后退一步,虽然面色平静,但当那沁人的香味钻入鼻口的时候,心还是不争气的加速的跳了起来。 “你是故意的!” 贺菲一字一句的对着法海说道。 法海眨了眨眼睛说:“贫僧也没有说不是故意的!” “你!” 贺菲一抿嘴唇,可爱的耸了耸鼻子,然后用力的一脚踩在法海的脚上,冷哼一声,甩开法海,想着太守府的方向快速的走去。 法海跛着脚,面露苦涩,跟在贺菲身后。 法海不是没有想过偷偷的溜走,但一早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发现襄阳城已经封锁了,很不讲理的只准进不准出,法海没有想过要硬闯,此刻他还是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不会天真的认为有了一身的修为,从此天是老大,自己就是老二,天地之间可以任逍遥,他还不想当一个被朝廷通缉的犯人。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诡异的阿正 当贺菲走到大街上的时候,太守府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等到贺菲回到太守府大门的时候,贺翔已经在大门等待了。 “爹!” 贺菲看见贺翔,不知道为何,一向以坚强为目标的贺菲心头微微发颤,鼻子发酸,一双动人的眸子不知不觉中湿润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有滚落的可能。 “菲儿,没事了,没事了,爹在这里,爹会保护你!” 贺翔看着贺菲的样子,格外的心疼,完全没有那种生杀大权握在手中的那种睥睨的气势,也没有严父的那种严厉,只有母亲的慈爱,或许在贺菲母亲死去的那一刻,父亲也死了,只有作为母亲的父亲。 贺菲哭了一会儿,其他人都没有看这对父女,有意识的望望天空,天空很蓝,低头看看地,地上没有蚂蚁,只有随风滚动的灰尘。 贺菲哭够了,抬起头来,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心虚的望了望其他人,看见别人没有关注自己,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贺翔安慰好了贺菲,笑嘻嘻的走到了法海身前,问道:“阁下可是法海长老?” 法海心里一惊,这位太守大人好像认识自己,可自己的记忆也不差,双方应该没有见过面才对,为何对方会认识自己呢?这貌似不是一个好兆头! 正所谓心里有事心里惊,心里有鬼,人惶恐,法海虽然在这个世界生活了接近二十年,但是他的行为方式还是前世的行为方式。 两个世界的行为方式差异太大,许多事情在法海看来无所谓,但是在别人看来却是抄家灭族的大事。 法海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守大人认识贫僧?” 贺翔哈哈一笑,说:“法海长老不要惊慌,我没有恶意,只是受人之托,要好好的照顾你!” 贺翔笑的很开心,脸上的喜意像是天上的太阳,但是法海看着心里直打鼓,特别是贺翔口中的照顾二字,这两个字实在是有太多的含义,也不知道是真的照顾,还是真的照顾? 法海连忙说道:“多谢太守大人好意,不知道太守大人受何人之托?” 贺翔哈哈一笑,没有回答法海的问题,而是亲热的拉着法海的手臂,往太守府中走去,拖延的说道:“现在不用关心这个,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法海就稀里糊涂的被拉进了太守府当中,然后住进了一个优雅的院子里。 太守府实在是太大了,虽然法海在里面住了几天,但是连太守府的一个角落都没有摸透。 不过法海终于可以确定了,贺翔没有恶意,既然没有恶意,法海就安心的住下来了,他对贺翔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贺翔这番动作有什么深意。 自从法海住进雅苑之后,贺菲没有出现,但是贺翔每天都会出现,过来和法海说一些无聊的话题,从生活到兴趣。 这种奇怪的动作,法海看着很熟悉,当初那个望山郡的郡守好似也有过类似的行为。 一个人有怪异的行为可以说是一个人的性格,但是两个人有同样的行为,也可以说是巧合,但是这种巧合也太过于巧合了,而且两个人都不是一般的人物。 法海后知后觉,他似乎感觉到了他们都好像认识自己。 法海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们怎么会人是自己? 没有任何的线索,法海难以得出结论,每天之后在凉亭中喝一喝小茶,望望天空,看一看晚霞。 这一日的午后,法海看见了一个熟人,阿正。 法海看见阿正的时候眉头一皱,随后又舒展了,脸上重新浮现出来笑容。 “阿正,你怎么在这里?” 法海很惊喜的说道。 阿正抬头望着法海,脸上出现迷惑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是阿华,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变成和尚啦?” 法海说:“此事说来话长,等有时间了,贫僧在和你慢慢的说道,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内院啊!” 按照太守府的规矩,内院中只有满了五年的丙级家丁才有资格进入服侍主子的,像是低级的丁级家丁根本没有资格来服侍内院中的人。 这里除了等级森严之外,还有一个信任问题。 住在内院中的人,都是太守府中重要的人,他们的安全很重要。 阿正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听命行事。” 忽然之间,阿正像是想起来什么,说:“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情要办!” 说着扭头边跑,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又扭过头来,对着法海说:“对了,阿华,我那里还有一点好东西,下回我来的时候,带一点给你尝一尝!” 法海挥手笑着说:“好啊!” 阿正笑了,脸上的笑容灿烂如花,然后快速的消失在长廊之中。 不一会儿,来了一位书生,他恭敬的走到法海面前,说:“法海长老,你在和谁说话呢?” “青树先生!”w ww.tx t80.c om 法海对着书生施了一礼,书生巧妙的避开了。 法海不以为意,书生每次都有这样的动作,法海已经习惯了,但书生每次来的时候,法海依旧会行礼。 法海解释道:“刚刚看见了一位熟人,所以打了一声招呼!” 书生脸上露出迷惑之色,说:“法海长老在府中还有熟人?” 法海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说:“在太守府外面认识的,没有想到会在府中遇到,看来也是异常缘分!” 书生笑道:“哦,还有这等喜事,不知道法海长老可能告知是谁,在下好请他过来,陪陪法海长老!” 法海挥了挥手说:“不必了,不必了,不必打扰别人的生活。” 书生点了点头,没有勉强,说:“不知道法海长老住在这里可习惯?” 法海坐到椅子边上,说:“这里好饭好菜的伺候着,哪能不习惯呢,只是贫僧还有几位朋友在城外,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书生哈哈一笑,说:“在下前来,就是要来告诉法海长老一个好消息的!”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与大太监的第一次见面 书生说的好消息对法海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而是一根非常结实的绳索,结结实实的捆在身上,挣扎不断。 大太监刘京已经从镶玉城来到了襄阳城,在路上居然遇见了渡仁,并且把渡仁带了过来。 其他人法海可以不在乎,是死是活都是无所谓的存在,但是渡仁不一样,法海只要自己活着,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保证渡仁活着,而且要很快乐的活着。 法海一个人在太守府中,他有自信可以找一个机会偷偷的溜走,但是现在渡仁在对方手中,他却走不了了。 法海笑的很勉强,说:“如此最好,这样贫僧就可以和渡仁师侄早日见面了!” 书生也笑着说:“法海长老,你耐心等待几日就好了,刘大总管很快就会来到太守府!” 法海含笑对着书生道谢,书生起身还礼,说:“法海长老不用客气,这乃是在下的职责所在。” 寒暄了几句之后,书生便告辞了。 凉亭之中只剩下法海一个人,法海呆呆站在凉亭中,昊日从头顶走到了西山,阳光也从赤白变成了赤红,法海一身僧衣在傍晚的秋风中轻轻浮动,点点凉意透过衣衫沁入肌肤。 良久之后,法海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 接下来的日子,法海表现的比往日更加的平静,只是这样的平静让贺翔等人惶惶不安,走动的更加的平凡,法海都礼貌的回应,一点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贺翔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以为是法海适应了府中的生活。 从上次之后,阿正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法海却一直惦记着这个人,他总觉得这个人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法海虽然暂时没有看出来贺翔等人对自己有什么危害的举动,但自己平白无故的被软禁,总有那么一丝郁闷。 法海坚信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特别像这群靠着阴谋诡计吃饭的人,他们的每一举动后面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目的。 自从贺翔拿着渡仁来威胁自己,法海就知道,他们背后的目的定不是一个简单的目的。 目的越大,越不简单,其中的危险也就越大,甚至能够让自己从中丧命。 让法海更加的郁闷的是,明知道其中异常的危险,但还不得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去配合他们,一团怒火在胸中燃烧。 三天之后,在同一个凉亭里面,法海终于见到了刘京刘大总管,面白无须,唇红齿白,虽有男性的样子,但也有女性的韵味。 刘京盯着法海的脸来回瞧着,说:“像,像,真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错不了,错不了的!” 望着法海一脸错愕的样子,又连忙拉着法海的手说:“孩子,别怕,别怕,我不是坏人,你能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刘京的声音略显的一些尖锐,落在耳朵中,却在心中响起,望着他花白的头发,一身富翁的衣服,法海的脑海里面总是浮现出了一副大奸大恶的佞臣的样子。 法海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快速的回过神来,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一想到面前人的身份,法海又只好遏制住自己的冲动,强忍着全身的鸡皮疙瘩,任由刘京握着自己的手,说:“小时候的事情,贫僧早已经忘记了,请问大总管,贫僧的师侄渡仁在哪里?” 刘京呵呵的笑了起来,说:“渡仁长老身体不适,杂家就自作主张让人把他送到京城了,那里有着世上最好的大夫,有着世上最好的药材,一定能够医好他的身体,法海长老不用太过于担心,对了,法海长老在白云寺修行吗?” 法海实在是忍受不了刘京这样嘘寒问暖的样子,抽回自己的手,在胸前合十,说:“阿弥陀佛,贫僧自打记事以来,就在白云寺修行!” 刘京说:“好,好,法海长老好生休息,明日和杂家一起去京城,面见圣上!” 说着意犹未尽的看了几眼法海,才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懵逼的法海。 法海很想拒绝,但是一想到渡仁已经被刘京送到了京城,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拒绝的资格了,除非不要渡仁的小命了,而且刚刚零距离的接触,法海感觉到刘京很强,非常的强,比自己都要强上数倍,心中不由的有个疑问,难道所有的大太监都有如此强横的实力? 贺翔虽然是封疆大吏,但是刘京的身份不比他低,若论权势,贺翔未必能够比的上刘京,因为刘京是天子近臣,能够借助天下之主的权势,而且谁也不知道刘京手中握着什么秘密军队,至少明面上,刘京是可以调动皇家近卫军的。 贺翔不敢摆什么架子,很随意的说:“大总管,您看他法海长老真的是陛下寻找的那位吗?” 刘京脸上有喜意,说:“看他的相貌,应该错不了的,不过最终的结果如何,还要等陛下来确定,哎,若是他能够早一点出现就好了。” 贺翔说:“早一点,晚一点,他若是真的,那就假不了,若是假的,那也真不了,早一点,晚一点与结果来说,没有任何的关系。” 刘京一愣,然后哈哈一笑,说:“是啊,是杂家着相了,多谢贺大人提醒!” 贺翔笑而不语,他不会认为刘京这位服侍两代皇帝而不倒的大太监会如此的孟浪,说一些有违禁忌的话,其中必有深意,恐怕是试探自己的可能性最大。 若是在以前贺翔或许还会考虑一下,是站在小皇子身边,还是站在大皇子身边,但现在他可无所谓了,只要紧抱皇帝的大腿,谁又能把自己怎么样呢,毕竟皇帝陛下还要活很久。 贺翔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于是把话题转向了其他地方,说:“我最近得到了一副墨宝,据说是前朝大画家吴阳子的著作,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听说大总管是这方面的行家,还请大总管帮忙品鉴一下、、、”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进城 法海能够感觉到刘京很急,第二天天刚刚一亮,刘京就带着法海坐上了贺翔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是普通的马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豪华,没有用处处透露着的华贵来彰显马车上人的华贵。 也不知道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还是为了简便,一路随行并没有带上什么随从。 法海跟着刘京,日子过的很快活,到一个地方,便有有人接待,而且接待的人非富即贵,住的条件不用去说,那些吃的喝的也是没有的说,都是人间美味。 从襄阳城到京城,迢迢千万里,听上去很遥远,甚至有些人一辈子都走不了这么多的路,一路的风景各有不同,从南向北,便是一个四季的轮回。 人少车马快,一个多月的时间,便到了京城。 法海到达京城时候,天空已经开始飘雪了,鹅毛大小的雪花,潇潇洒洒的从空中飘落。 天空中铺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星星,黑黑一片。 地上已经铺上一层厚厚的雪花,执役兵刚刚扫完,地上又铺上了一层白,清扫的速度,根本赶不上雪花落下来的速度。 马车已经在京卫城弃掉了,刘京带着法海和两位护卫步行走到京城的。 相比襄阳城,京城的城墙更加的高大,望着京城插入云霄的城墙,法海心里暗想,这样高大的城墙到底是怎样建成的,当初大唐又是怎样攻破这样的城池,占据这里,开启了大唐盛世。 京城的城门已经关闭,城门放在京城,那就是不一般的城门,它的关闭与开启,就关系到了帝国的兴衰,它的开启与关闭都有严格的要求,关了,不到时间,就不能开启,开启了,不到时间就不能关闭,能够主宰它的也只有帝国的主人,盛元皇帝。 显然,盛元皇帝已经知道了刘京要回京,已经安排了小黄门,拿着圣旨等在了守卫室内了,老早就惦着脚从眼洞中望着白茫茫的路途。 刘京的身影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只有一个黑乎乎的轮廓,但小黄门对刘京很熟悉,老远就认出他来,等刘京走到大门下面的时候,大门已经打开了。 刘京在京城很有威严,这些人都不敢抬起头来看他,恭恭敬敬的弯着身子,恭送着刘京。 京城里面不比外面,在城里面已经准备好一辆华丽的马车。 锦布华盖,金玲佩玉,雕龙刻凤,祥云朵朵。 就连拉车的马,看起来都比一般的马要威武的许多。 这是从皇宫里面出来的马车,就是不一般,看着就感觉到一股华贵之气萦绕。 法海整个过程一句话都不说,自从进了京城的大门之后,法海就知道自己彻底的失去了说话的资格,这个时候,他也知道自己托大了,在这里,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生死不由自己了。 法海坐在马车里,默默无语,默默的感受着那股压在自己神魂上的压力。 刘京坐在马车里面,感觉轻松了好多,多了几分悠然。 刘京说:“你很害怕?” 法海看了一眼刘京,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刘京的话是一句废话,自己的性命都得不到保障,能不害怕吗? 刘京看见法海不说话,无声的笑了笑。 忽然之间,马车停了。 京城禁宵,一个人影都没有,静静悄悄的,先前还有马车压过积雪的咯吱声音,现在马车停了,只有风呼呼的声音。 空气突然之间的宁静,让人的心神蓦然一紧。 刘京没有动,法海更不会动,就安静的坐在马车里面,当一尊菩萨。 很快外面的传来的厮杀声,这种声音与之前法海遇到的厮杀声都不一样。 之前法海遇到的厮杀都是暗中爆发式的厮杀,嘶吼的地动山摇,这里的厮杀是压抑的,像是盖了一个盖子,把里面的蒸汽都罩在里面。 法海看了一眼刘京,刘京的脸色黑的可怕,这个时候,法海才正真的感觉到这位太监的大头子的可怕。 这个时候,如果刘京若是说要吃人,法海一点都不会怀疑,而且还不止吃一个人。 刘京的人很少,只有两位,对面的人很多,很吃亏。 刘京冷哼一声,一道无形的声波传了出去,然后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法海还是静静的坐在马车里面,好像这里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法海的确不把这里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自己跟随刘京进城,想来刘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所有的困难刘京都会处理好。 法海很担心自己不听话,会被刘京处理掉。 忽然之间,法海笑了,他从外面的动静可以看出,京城中有人不希望自己出现在京城,而且这位人的权势很不小,而自己是刘京带进京城的,不管这件事的结果如何,对方的举动都已经把刘京得罪了,双方接下来肯定还有博弈。 夜风吹开了马车的窗帘,几片轻盈的雪花溜进了马车中,法海伸手接住那飘进来的雪花,雪花在手中很快融化,化作了一点水泽。 忽然之间,法海似乎明白一点,应该与自己的身世有关,要不然自己只是一个孤儿,没有什么值得这些权势之人惦记的东西。 听着外面的厮杀,法海知道自己的出现,肯定影响了很多人的利益。 现在法海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出现能不能给刘京带来利益,要不然自己的在京城将会活的非常的艰难。 外面的争斗结束的非常的快,在刘京出手的那一刻,法海就感觉到了,那股强横的气息,再次证明了法海猜测的正确性。 刘京很厉害,一手中,便消灭数位敌人,这些人都是死士,不达到目的,就自己死,他们没有选择,最后的结果就是二十多人都躺在了雪地里,失去了生命。 刘京回到了马车里面,浑身的杀气还没有散去,马车里面的温度顿时下降了好几度,法海感觉到了一股冷意,刺激到皮肤上,浑身都起了疙瘩。 法海默默的拢了拢衣服,挪了挪屁股,离刘京稍微远一点。 刘京进了马车之后,一句话都没有,马车自由外面的人驾驶着,朝着皇宫走去。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宫内 法海进宫的时候静悄悄的,刘京带着他从正乾门走进了世人都向往而又敬畏的皇宫。 走在皇宫里面,法海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唯一的感触就是压抑,城墙上每隔一丈的距离便有一盏炽亮的灯火,沿着走廊长道,蔓延到深处,似乎有没有尽头一样。 带刀侍卫,穿着铠甲,威风凛凛的踩在雪地上,发出一声又一声,节奏鲜明的脚步声。 还没有靠近,便有一股威压扑面而来,胆小之人见之定会瑟瑟发抖。 法海很不喜欢这里,一进门的时候,他就确定了自己的感觉,这是就是一座巨大的牢笼,锁住了世上最为尊贵的人。 刘京进了宫门之后,脸上的已经看不出来任何的怒色了,面无表情,那抹鲜红的嘴唇在雪地里异常的鲜艳,法海总是忍不住的多看上两眼,看了之后,还有下意思的抿了抿自己冻得干裂的嘴唇。 这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动作,也是一个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动作。 刘京似乎发现了法海的小动作,又像没有发现,他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法海身上了,他的脑海里面已经在盘算着各方势力得失,以及预测他们下面该有如何的动作,而自己又该如何应对,才能保证自己的权势与利益。 人不想死,总想要活着,可活着又有许多的事情去算计,着实累人,可能人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累。 刘京把法海安排到了皇宫里面的一个小院子里,法海默默的记下行走的路线,以备不时之需。 法海知道皇宫很大,但到底多大,他根本没有一个概念,只是听人夸张的说过,皇宫里面,一时之内,有四季之景。 院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豪华壮观,相反略显寒酸,从那粗壮的柱子上的斑驳红漆,便知道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修葺过了。 法海的目光从院子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上流过,没有表现满意,也没有表现不满。 刘京看了一眼法海,解释说:“这里是当年陛下还未成年的时候住过的院子,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原样,只会平日里面派一些人过来打扫一边卫生,每年陛下都会过来住上几天。” 法海点了点头,心里揣摩着刘京说这一番的意思,把自己安排在皇帝曾经住过的地方,到底有何深意? 说实话,到现在法海心里还是迷惑的,法海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自己的师父空心禅师当年是不是又欠下了什么债务,别人又要拿着自己来顶包,或者利用自己来让空心禅师做什么事情。 不然,法海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花费如此巨大的力气。 刘京替法海开了门,亲自把屋子里面的油灯点上。 皇宫里面用的东西就是好,油灯比一般的油灯都要比亮上几分,区区一盏油灯就把屋子照的如同白昼。 屋子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简单的床铺,一张书桌,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有些的书籍的书皮已经破碎,想来是时常翻动的缘故。 屋子里面很干净,一尘不染,刘京说时常有人过来打扫,此言不虚。 刘京留恋的望着屋子一眼,说:“今晚你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休息,你时刻准备好,陛下随时会召见你,希望到时候你有一个好的面貌。 ” 法海点了点头,说:“阿弥陀佛,贫僧多谢大总管提醒,不知道贫僧的师侄现在在何方,贫僧能不能见见他!” 刘京嘿嘿的笑着,说:“看样子,你和那胖和尚感情不错,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好的很,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过的比你还要好,只是你现在还不能见到他,因为这里是皇宫,外人若无召见,不得入内。” 法海抿了抿嘴,还是问道:“那贫僧何时才能见到他?” 刘京说:“该你见他的时候,自然会见到他,不用着急,着急也没有用,你就在这里好好的住着吧,明天杂家再派一些人过来服侍你,好了,不要问了,不要说话了,杂家先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法海把刘京送到门口,他没有拒绝刘京派人过来,因为他知道拒绝不了,不找一些人过来看着自己,想来刘京心里是不会放心的。 法海望着黑黑的天空低垂,仿佛要落到地上,下面是皇宫明亮的灯光照在琉璃瓦上,反射着灯光的光线,形成一圈昏黄的光晕,萦绕在天地相接的地方。 法海看了一会儿,索然无味,蓦然的感觉到一种孤寂,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股孤寂来的异常的猛烈,瞬间将他吞没,在那一刻,法海几乎哭了出来。 法海伸手用衣袖将眼中的泪水擦了擦,吹灭了灯,像普通人一样爬上了床上。 床上的被子是新的,用熏香熏过,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种香有助于安眠。 法海躺在床上,感觉很累,内心的那股孤寂在胸膛中翻滚,异常让人心酸。 但法海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也不敢入睡,先前在大街上那场厮杀还在眼前浮现。 过一会儿,法海又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又下起了雪,雪花落下来的时候,静悄悄的,稀松的雪也吞噬了其他的声音,整个世界显得特别的安静。 刮起了朔风,呼呼的卷起飘落下来的雪花,在空中飞舞,整个天空是飞舞的雪花,在暖黄色的灯光里,格外的好看美丽,这是一幅夜色雪景图。 外面的安静和朔风的嬉闹,更加让法海觉得孤寂,他想要对着黑黑低垂的天空大叫一声。 张开了口,却又很快的闭上,一声都没有发出来,因为这里是皇宫,虽然法海只是走了几条街巷,呆了不到一个时辰,也没有见到几个人,更没有见识到什么厉害的手段与人物,但是他却对这里充满了敬畏,不敢由心而放肆,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本能。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身份 法海都不知道自己在皇宫里面的第一个夜晚是怎样熬过的。 第二天依然是一个阴沉的天,天空中的云层更加的厚了,落下的雪花更大更多了,一眼望去,像是从天空中泄下来的雪花瀑布。 万籁俱寂,雪天是一年中最为安静的时候,即使弄出很大的动静,声音也传不了多远。 法海原本以为会有人来找自己,但是没有一个人过来,甚至连刘京都没有来过。 没有人过来更好,法海还落得一个清净。 不顾地上寒冷,盘坐在地上,望着小院子里面的落雪。 院子里面栽有三株梅花,花开的正艳,五枚花瓣上堆满了白色的积雪。 红色的花瓣在白色的雪花中,异常的美艳,胜过了春天里面漫天遍野的山花。 法海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大雪了,细细数来,法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没有见过落雪的景象了。 白云山地偏南方,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朝有朝霞,晚有晚霞,虹光紫气,依气而动,一年四季美景不断,已经让人忘记了这世界还有四季的变化,在冬天还有飘飘大雪洒下。 不知不觉中,法海看的痴了,自从进了皇宫之后,法海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一直以来,法海都把自己高高的拎了起来,放在云层高处,俯瞰这个世间,把世间的人人事事,都当做一场游戏,到了此刻,反而像是跌落了凡尘,染了尘埃,有了七情六欲。 在地上坐久了,法海站起身子来,走到雪地里,平整如镜面的雪地在咯吱咯吱的几声响之后,便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 走到梅花边上,弯下身子,凑到梅花边上,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人精神一正。 然后回头看了看后自己走过的脚印,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在此刻法海似乎稍微明白一点什么是返虚,返虚在某一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返璞归真。 修士从修炼开始,就是一点点从普通人走向天空,变成天人,力量越来越强,逐渐的与普通人区分开来。 当完全脱离普通人,飞离了凡尘之后,便可以一种傲人的姿态俯视芸芸众生,这个时候有些修士难免会生出别样的情味,把自己不当做一个人了,而是掌握众生生命的神,逐渐的在力量当中迷失,最后走火入魔化作一堆黄土。 返虚就是从高处走下来,到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再看一看,回一下曾经的生活,发现现在与过去有什么不同,在细微之处,明白真意,而后从中悟出天地大道,生出道果。 法海没有结出道果,他的道行还差了很多,但他对自己已经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法海此刻真正的认识到自己还不是神也不是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的凡间,普通大众一样,处处有着制约,不能随心所欲,有自己要保护的,有自己的想要的,有自己喜欢的,更有自己讨厌的。 忽然之间法海笑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挣上一挣。 法海觉得自己首先应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从刘京这位大太监的态度上来看,自己的地位应该不低。 当时法海想来想去,还是不能确定刘京带自己入宫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有什么目的。 就在法海沉思的时候,小院子的大门忽然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两队人,一对宫女,一对太监,各有十人,一时之间小院子里面挤满了人。 法海没有说话,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他知道自己不用问,他们会告诉自己的。 又过了一会儿,从人群后面来了一位着装不一样的太监,应该是一个官,但法海对宫里这些官职不了解,也无法从一件衣服上判断出这位太监的官职大小。 这位太监在法海面前微微弯下腰,说:“奴才小华子见过主子,奴才奉大总管之命,带着十名宫女,十名小奴才,前来服侍主子!” “主子?” 法海轻轻的说道:“你是在叫贫僧主子?” 小华子的腰弯的更加的弯了,说:“是的,您是奴才的主子!” 法海看了这些人,静静的,好一会儿才说话。 “这么说来贫僧应该是皇室中人了?” 这回没有人回法海的话,似乎这句话是某一种禁忌。 忽然之间,法海哈哈笑了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皇宫里面了,看来是何自己的身世有关。 法海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如此离奇而又狗血的身世,不过他没有感觉到高兴,反而有一点担忧。 从昨晚到现在,自己都没有得到召见,看来自己也不是特别的被重视。 皇子意味着皇位,皇位代表着众多的利益,利益使人眼花脑晕,有形无形的厮杀必然少不了。 法海心里面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即使反应迟钝的他,也知道此时处境不妙。 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自己一点倚仗都没有,在别人的主场上,自己完全没有一点优势,能够看见的都是劣势。 法海知道自己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一根很粗的大腿抱一下,而面前能够选择的大腿好像只有刘京这么一条。 “刘大总管呢?他在哪里?” 法海突然之间冷冷的问道。 小华子回答道:“大总管不像我们这些小奴才,他需要时刻在陛下面前伺候着,陛下需要大总管。” 法海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了。 外面这些人自然不需要法海亲自去安排,他们自己会安排好自己的,不然服侍与服侍的对象就颠倒了。 小华子在院子的一个偏房住下了,其他人都住在院子外面,院子外面有什么,长什么样子,法海不知道,他轻易不会走出这扇大门。 法海虽然是第一次进宫,但是对于宫中的那些危险,他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在皇宫的土壤下面谁也不清楚有多少没有名字的尸骸。 没有事情可以做,法海倒在床上睡觉,把昨天晚上的觉都要补回来。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开口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想要靠刘京帮忙,得有共同的利益,只有的共同的利益才能成为最为坚实的伙伴。 一觉睡醒之后,法海大脑开始快速的盘算着。 随即法海又犯难了,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利益。 在白云寺自己是一个小和尚,虽然是白云寺的和尚,却做不了白云寺的主,自然也没有办法拿白云寺的利益来交好刘京。 法海想着皇帝到现在还有没有召见自己,其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自己很不受重视。 同时法海心里也非常的纳闷,自己不待见自己,为何又要千方百计的把自己找回来。 法海带着前世的记忆,对于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归属感,而且自己独立生活接近二十年,跟自己这一世的父母更没有什么感情基础,自然对那个什么父皇,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甚至连见一面的欲望都没有。 忽然之间,法海觉得自己处在失势的状态,就是传说中弃子,无足轻重。 法海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有什么东西能够笼络刘京,不由的丧气耷拉着脑袋,趴在书桌上,望着窗外的雪景。 “咚咚!” 传来了一声声的敲门的声音,法海偏着头,对着门问:“谁?” “主子,是我,小华子。” 门外站在小太监小华子,他的影子印在糊在门上的宣纸上。 法海问:“有事吗?” 小华子,说:“到了午饭的时间,主子想要吃什么,奴才好去准备!” 不说还好,一说,法海还真感觉到一点饥饿,想了想,说:“随便弄一点来就好!” “好的,奴才现在就去弄特色的饭菜过来,主子稍微等一会儿就好了!” 说着小华子就走了。 法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院子里面已经有几个太监在打扫积雪,院子里面被铲的黑一块,白一快,很乱,没有最初的美感,看的法海直皱眉头。 “停下,都停下,这里不用打扫了,你们都出去吧!” 几位太监虽然停下了手里动作,但是相互看了看,谁也没有动。 法海眉头皱了起来,厉声道:“怎么,贫僧说的话不起作用吗?贫僧不是你们的主子吗?” 当权者,最是痛恨不服管教的奴才们,不论是什么理由,不听主人话的奴才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稍微好一点的结果就是一刀毙命,次一点结果那就不好说了,一旦变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就会生不如死。 几位太监不敢忤逆了,纷纷退到了院子外面,在院子外面轻声的说道:“也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还来充当我们的主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看看他还能猖狂到几时,杨贵妃是不会放过他的!” “嘘,不要说了,这些话要是传到大总管耳朵里面,我们就死定了,他可是大总管带回来的!” “哼,我才不害怕呢,大总管和杨贵妃一直是死对头,现在杨贵妃诞下龙子,大总管在宫里的地位可能不保了,想要像以前那样一手遮天更本不可能的了!” 小太监这个话实在是太大胆了,其他人都不敢再接话了,大太监现在还没有完全失势,弄死一个两个小太监还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法海的耳力超乎常人,那些人在外面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不由的微微一笑,他似乎找到了刘京的弱点,看到了两人合作的希望。 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掀开了一条缝隙,可以微微的喘一口气了。 忽然来了兴致,法海弯下腰,开始在地上玩了积雪,堆起了雪人。 等到小华子端着精致的食物过来的时候,法海的雪人已经堆好了,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雪人,不是谁,也不像谁。 “主子,您这个雪人真的好看,比奴才堆的雪人好看多了!” 小华子笑呵呵的说道。 法海看见了小华子,也笑呵呵的说:“你这个马屁拍的不怎么高明,但贫僧听了还是高兴!” 小华子笑道:“奴才可不是拍马屁,而是说的是实话!主子,赶紧过来吃饭吧,这些东西只有趁热吃才好吃!” 法海说:“好!” 饭菜很简单,三个菜一碗米饭,菜名法海说不出来,但他非常的喜欢米饭,一粒粒的米粒,晶莹剔透,像是一颗颗珍珠一样,堆砌在瓷碗中。 法海说:“就算没有菜,就看着这米饭,贫僧也你能吃上好几碗!” 小华子在一旁赔笑道:“这米可是上好的贡米,从南方上贡而来,也只有四季温暖如春的南方才能生长出这么漂亮的米,其他的地方不是热了,就是冷了,生长出来米粒不是槽了,就是瘦了,吃在嘴里,也少了那种味道。” 法海问:“什么味道?” 小华子笑着说:“这种味道不好说,只用尝过之后才知道,这也是此米的珍贵之处。” 法海没有立刻去尝试碗中的米饭,而是问道:“这米叫什么名字呢?” 小华子想了想,说:“不知道,我们都叫它贡米!” 法海笑着摇了摇头,开始塞了一口晶莹的米粒到嘴巴里,细细的品味。 糯糯的感觉,还有一丝甘甜,很美味,咽下去之后,还有一种情愫在心头萦绕,这种情愫的确像小华子说的那样,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因为存在的言语难以准确的表达,但这种痒人心的感觉就在心头。 法海吃完之后,感叹一声,说:“的确不错,住在皇宫里面就是好,能够尝到世界上最好的食物,怪不得好多人都向往着皇宫,羡慕皇宫里面的生活。” 这种话,小华子不好接,只是笑了笑,没有言语。 看着小华子的样子,法海顿时明白了小华子的态度,他在自己的身边只是奉命行事,没有选择,他现在的笑容就是表明了他的立场,能够服侍自己,却不能为自己卖命。 法海内心感叹,皇宫里面的人真够现实的,看不见利益,就不能说其他的。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贫僧想见见大总管,你去传个话吧!”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共识 当刘京走进法海院子的时候,天空中的大雪已经停止了。 夜晚的天空格外的黑,一抬头便是无边无际的黑,地上全是白,黑白对立,黑的更加的黑,白的更加的白,置身于这黑白之间,瞬时之间感觉自己特别的渺小。 一向强势高傲的刘京在此刻也感觉到天地的伟大,自己的渺小,他暗自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诸事不顺的缘故。 刘京走进门的时候,法海已经沏好了一杯茶。 法海伸手示意说:“刘大总管,请坐!” 刘京笑呵呵的说:“看见法海长老如此客气,还在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刘京话中有点讽刺的意味,法海并不在意,他曾经活在社会底层,受了太多的白眼,这一句不算讽刺的讽刺又算的什么呢! 相反,法海听到刘京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暗暗高兴,像刘京这样的人物一般从来不会正面的说出这样带有火药味的话的,今天一见面,就说出这样的话,也从侧面证实了刘大总管近些日子过的不怎么顺心。 法海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推到刘京面前说:“大总管请喝茶!” 刘京坐在桌子上,看了看面前的法海,心里盘思着法海的意思,端起法海递过来的茶水轻轻的喝了一杯。 “茶叶是好茶叶,开春之茶,清香淡雅,炒茶的功夫也到位,完全收住了茶的香味,只是泡茶的人则差了一些火候,在冲水的时候,冲的太快,冲散了茶的香味,浪费了一壶好茶!” 刘京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轻轻的点评道。 法海脸上露出了苦笑,说:“大总管就这么不看好贫僧吗?” 刘京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杂家怎么看,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法海沉默了一会儿,说:“还请大总管教我!” 刘京凝实法海,缓缓的问道:“你都知道了?” 法海苦笑的摇了摇头,说:“只知道一点点,贫僧在这个院子里面,出不去,哪里会知道什么!” 刘京说:“你什么都知道,杂家又如何能教你!” 法海说:“贫僧虽然不是什么的都知道,但还是知道一点点的事情,比如说,大总管您的日子没有以前好过了,杨贵妃母凭子贵,一下子飞上了枝头,变成了正真的凤凰,皇宫中人全部都在她的淫威之下!” 法海一边说着话儿,一边给刘京的茶杯加了一点水。 刘京说:“哟,法海知道的还挺多的嘛!杂家和杨贵妃的一点误会居然传到了宫中每一个角落了!” 法海凝视刘京说:“真的是一点误会吗?大总管您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杨贵妃变成皇太后之后的日子吗?” 刘京沉默了片刻说:“法海长老需要杂家怎么教你!” 法海心中一动,从刘京的态度发现,刘京和杨贵妃的矛盾很深,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境界,不由大喜,但是脸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贫僧与大总管您现在可以说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没有人明着跟贫僧说贫僧的身份,但贫僧已经猜出一二,自古以来,都是遵循着立长不立幼,贫僧的存在已经挡住别人的路了,别人想要上位,必须要搬开贫僧这块绊脚石,而贫僧是大总管您带回宫里的,不管如何,别人都会把你我当做一体。 想要对付贫僧,自然也要对付大总管您,况且您和她本来就有化解不开的恩怨!” “呵呵呵、、、” 刘京呵呵的笑了起来,他的身影很尖锐,听着像女人。 “法海长老,您比杂家想象的要聪明多了,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法海说:“贫僧还不想死,不想死,只能逼着自己多想一点!” 刘京说:“既然法海长老是一个明白人,那么杂家就直说了,杂家可以帮您,不过您也得给杂家一个承诺!” 法海立马说道:“大总管但说无妨,只要贫僧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做到!” 刘京说:“杂家已经老了,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所以杂家不想再动弹了!” 法海说:“明白,只要贫僧能够站稳脚跟,大总管永远是贫僧的大总管!” 刘京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法海说:“希望法海长老记住今天晚上说的话!” 法海说:“贫僧说话向来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只要贫僧还活着,一定会兑现的!” 刘京点了点头,聪明人说话,从来都很简单,说:“皇后还不知道法海您已经到了宫里,自从十九年前那场祸事之后,皇后娘娘的身体一直不好,在深宫静养,而陛下对皇后娘娘的感情不减,只要让皇后娘娘知道您的存在,您也就必然的走进了陛下的眼中,但此乃下策,因为陛下最不喜欢被人算计!” 法海点了点头,说:“理解,理解,作为世界上最为尊贵的人,想来都是他来主宰别人的命运,又怎能容忍别人算计他呢!” 法海微微前倾一下身子,说:“大总管您觉得怎样做才最为妥当!” 刘京说:“当下最为妥当的做法就是等!” “等?” “对!”刘京面容严肃的说:“当下,杨贵妃圣恩正浓,与其硬碰,实为不妥当,咱们得暂避风芒!” 法海说:“那我们要等多久!” 刘京说:“等法海长老走进陛下的心中!” 法海苦笑起来,说:“十多年没有见面,现在贫僧出现了,他也没有着急要见贫僧,恐怕在他心中贫僧早就已经死了,或许在心中还暗暗的责怪于贫僧,既然十多年没有出现了,为何又在这个时候出现,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刘京面色凝重的说道:“法海长老您想错,不是陛下不想见您,而是有人不想陛下见您!” 法海摇了摇头说:“他若是想要见,还有人能够阻止?” 刘京说:“做皇帝也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简单,天下人的利益都纠结在眼前,一个不小心,就会引发出不可控制的后果,所以必须慎之又慎!”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感谢离假U,真的很感动) 等待是一种煎熬,法海现在必须承受这样的煎熬。 法海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生活,他之前的想象都在青山绿水之间,偶尔之间会有一些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甚至到现在,法海还没有把自己的想象从青山绿水之间转移到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大内。 宫斗是一场超乎寻常的高技术活儿,主战场虽然时常在宫内,但有时候还会飞到宫外,在帝国的大江南北,甚至在帝国的疆土之外,随地都是可能是战场,随时都有争斗。 法海觉得自己是一个单纯的人,他玩不来阴谋诡计,在这场宫斗之中,若不找到一个得力的帮手,他觉得自己绝对不能活下来。 在危险逼近的时候,才会察觉到生命的可贵。 法海待在屋子里面,呆的时间久了,就像出来走一走,来到时世间最为神秘的地方,怎么能不亲自看一看。 法海一出门,小华子就出现在了法海的身边。 再次看见小华子的时候,法海感觉小华子变了,以前小华子虽然看着恭敬,但总感觉自己与他之间有着遥远的距离,现在看他,觉得有股亲近之感,看来他是刘京的亲信了,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心境变化。 “主子,您是要出门吗?”小华子走到法海身边小声的问道。 法海点了点头,说:“贫僧来到皇宫中已经有些时日了,一直在屋子里面,害怕自己会发霉,就想出来走一走!” 小华子有些担忧的说:“主子,现在天气可不是一个适合走动的天气,要不改一个天气好一点日子再出来走一走,那个时候风景也会好一点。” 大雪虽然停了,但是天空依旧阴沉,黑黑的云朵堆积在天空,看着它们,心头不由的跟着微微发沉。 法海望了望天空,觉得夜间还有雪花落下来,而且这场大雪还会持续很久,也不知道世间百姓会不会因此而有灾祸。 随即法海微微一愣,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议,居然开始关心那些不相干的人的生活了,这难道就是佛祖所说的慈悲吗? “主子,主子、、” 小华子在一旁的叫声,把法海从沉思中叫醒。 法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不好意,贫僧走神了,走吧,转一转,然后就回来!” 一路走来,虽然屋檐上都有一层厚厚的雪花,但是依然能够看出皇宫的恢弘,这里的样子让法海想起了阿房宫赋。 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複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虽然没有赋中那么夸张,但也相差无几,相比阿房宫宫中的富丽堂皇,恢弘大气,华贵雍容,这里的皇宫还多了几分细致之处的精致与灵巧,也让这座庞大的宫殿多了几分生气,多了几分人情。 法海之间从精雕细琢的石柱上滑过,细细的体会这细致之处的美妙,而小华子在一边给法海细细的介绍宫殿的历史。 “若是要说皇宫的来历,还需要从一千多年前说起,那个时候天下还未统一,这里就是北魏的帝都,北魏开国之君是一位喜欢享受的帝王,他喜欢奢华,于是倾国之力,修建自己的住所,但是还没有修建成功,就被前朝推翻,前朝高祖很喜欢这个地方,于是在它的基础上继续扩建,这么一修就修了一百多年,到三世的时候,才算完工。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甚至一座窑洞里面只有一块或者两块才符合要求,其他都要废弃,消耗了无数的人力和物力。 这里的雕刻与装饰,都是出自当时大师的手笔,他们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老死在宫中、、、” 小华子讲的历史恢弘大气,荡气回肠,但法海却从中听出血的腥味,皇宫从来就不是一处善地,这里每天都有鲜血流出,浸入这些精挑细选,极尽奢华的地板砖中。 法海和小华子在行走的过程当中,看见了好几对的侍卫、太监以及宫女,他们擦肩而过,都好像没有看见彼此一样,冷漠的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法海望着这些人,觉得他们不是人,都是一群木偶,被人操纵的木偶,法海为他们感觉到可悲,同时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又自己感觉到可悲。 法海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此刻的情感异常的丰富,甚至连法海自己都弄不清楚的自己的情感来自何处。 法海的目光随着一队宫女的身影,走到了长廊的一端,在那里他看见了一位仪容华贵的贵妇,穿着白色的貂裘大衣,走在回廊的正中央,身后跟随着数十位的太监宫女。 别的宫女太监见到这位贵妇,都跪拜在地,头也不敢抬起,静静的等待贵妇走过。 小华子也发现了那一处的动静,弯着身子看了看,脸色变得很难看,急忙说:“主子,杨贵妃过来了!” 小华子脸上的急色法海自然是看在眼里,法海也猜出了小华子的心里想法,他现在是想避开杨贵妃。 法海也不想和杨贵妃现在就碰面,但是在小华子面前,容不得法海退缩,这是一场关乎面子与尊严的事情,现在退了或许能够免去一些麻烦,但也会在小华子心里留下一道阴影,甚至一种暗示,自己没有对方强,是一个弱者,以后面对他们就会少了几分勇气。 法海现在退缩了,也会在小华子心中失去了威信,而法海也不想在小华子心里失去威信,他现在需要帮手,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所以他不能避开,只能正面迎难而上。 法海点了点头,给了小华子一个微笑,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杨贵妃的到来。 正文 第三百章 杨贵妃 杨贵妃很美。 这是法海看见杨贵妃的第一感觉,瓜子型的脸蛋,抹上淡淡的胭脂,肌肤白里透红,天生丽质,胜过外面的阳春白雪。 一点嫣红落在嘴唇上,显得格外的精巧,在第一眼就把别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她的嘴唇上,然后被折服,在这里能够看见天造化的灵秀。 三千青丝盘与头顶,生出高贵的凤冠,一身雍容华贵而大气,还没有走近,便有一股逼人的贵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由低下头颅,伏地膜拜。 忽然之间,法海已经明白为什么皇帝会集万千宠爱于她一身,征服像她这样的女人,总会有人人都向往的成就感,能够增强男人的自信与自豪。 杨贵妃的袍子很长,下摆在地,遮住她的脚,而她走路的姿态优雅,整个人在移动的时候,不像是在走路,而是在飘,不是鬼魅的那种飘,而是仙女的那种飘逸与空灵。 就在法海打量杨贵妃的时候,杨贵妃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参见贵妃娘娘!” 小华子是奴才,匍匐在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的惶恐。 杨贵妃没有理会小华子,而是把眼睛盯着法海看。 法海居然没有率先收回自己的目光,在对视一秒过后,法海发现自己没有勇气与她对视,她的确是一个高贵的人,能够让别人感觉到卑微。 “你是谁?” 杨贵妃的声音清转甜美,让人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却又让人生出一种恭敬,自觉的把自己放在低处,让后去仰望她。 法海微微低了低身子,双手合十,恭敬的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法海,见过贵妃娘娘!” “法海?”杨贵妃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黛眉微皱,有一种春风拂过翠湖的韵味,说:“本宫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你以前就在宫中吗?” 法海说:“贫僧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小小名讳怎么会传入娘娘耳中,娘娘听到的大概是同名之人吧!” 法海没有回答杨贵妃的问题,而是避重就轻的回答自己的名字,这也是他的一种微不足道的抗争,你要问的,我就是不回答,有一点孩子气。 杨贵妃没有笑,她的脸就是一张精美的画。 “法海,这个名字可不是谁都能取的,你应该不简单吧,既然不愿说,那就不要说了,本宫还不想知道呢!” 杨贵妃然后偏转头颅,看着跪在地上小华子,说:“本宫见过你,也记得你,你就是刘京身边的小跟班。” 听着杨贵妃说记得自己,小华子显着更加的惶恐,把自己的头低的更加的低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埋进砖缝里面。 杨贵妃说:“你不用害怕,本宫与刘京的恩怨,本宫自会找刘京去算,还不至于跟你一位小奴才置气!” 说着一甩衣袖,便带着自己的奴才宫女走了,留下惶恐不宜的小华子。 “这是一位高傲到骨子里的人!” 在杨贵妃走后,法海对着从地上爬起来,双腿还在颤抖的小华子说道。 小华子说:“杨贵妃出生大世家,有高傲的资格,她本来就是枝头上的凤凰,本来就是一位贵人。” 法海看着小华子,微微笑道:“你的立场有问题!” 小华子脸色一变,跪在地上,惶恐不已,说:“主子恕罪,奴才、、奴才、、” 法海一挥手,说:“好了,贫僧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她是贵妃,代表的是皇家的威严,代表着皇帝的脸面,恭敬一些,也是应该的。” 小华子连忙说道:“多谢主子体谅!” 法海又说道:“你能说说杨贵妃和大总管之间矛盾吗?” 小华子颤抖的更加的厉害了,说:“主子,您还是饶了奴才吧,给奴才一条活路!” 法海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华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小华子还是没有把自己当做真正的主子。 突然之间,法海索然无味,再也没有观赏皇宫的兴趣了,转身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还没有走几步,便在拐角处遇见了一位老太监。 这位老太监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亮闪闪的,很是耀人的眼睛。 这位老太监没有刘京保养的好,脸上已经有了深深的皱纹,岁月的痕迹异常的明显,一双阴翳的眼睛,盯着人看着的时候,就感觉好像被一条蛇盯上了一样,这是一位狠人。 “站住,你是谁?” 老太监直接把法海叫住了,用尖锐的声音审问道。 法海看着老太监,从他的神态上已经看出来了他的不怀好意。 法海知道在宫中不能一味地忍让,一味地忍让,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好欺负,就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法海斜睨了老太监一眼,问:“你又是谁?” “大胆!” 老太监还没有说话,身后的根本就是一身断喝。 “你竟敢对郑公公无礼,还不跪下受罪!” 法海对宫内官职知道的并不清楚,也不知道这个郑公公有几斤几两重,但他也不害怕。 法海一个巴掌便甩了过去,根本没有人会想到法海会动手打人,一时不查,法海的巴掌直接拍在了小跟班的脸上,直接把小跟班拍倒在地。 “大胆!” 老太监用异常尖锐的声音喝道,一对白色的眉毛都竖了起来,一脸的狠戾,异常的凶狠,那凛冽的目光,仿佛要把法海吃了下去一样。 法海不为所动,慢悠悠的说道:“一点规矩都没的小奴才,在这皇宫大内,哪有你说话的份,真是不识好歹!” “你不过是刘京从宫外带回来的一个杂种而已,居然敢在宫中如此猖狂,杂家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老太监一出口,法海就知道对方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其目的就是想要收拾自己一顿,甚至想要自己的命。 法海哼哼一笑,说:“贫僧劝你,这种话还是不要在宫中说的好,你不过是一位奴才,还无权来品论主子的血脉。” 老太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在陛下没有完全表态之前,谁也不能真正的把面前的这位和尚怎么样,更不能断章取义的对他的身份说三道四。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感谢离假U的打赏) 小华子终于止住了颤抖的双腿,跟上了上来,看见了法海和老太监的对峙。 小华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法海的耳边轻轻的说道:“这是郑公公,掌管着司仪监,一直想要取代大总管的位置!” 法海一听小华子的解释,顿时便知道了这位郑公公在宫中的地位不低,能够想着把刘京取而代之,总有过硬的靠山和夯实的基础。 小华子又接着说道:“他还是杨贵妃的亲信!” 法海心中道了一句果然如此,不过在法海看来,即使有杨贵妃支持,这位郑公公也当不了大内总管,因为他那阴翳的长相,时刻让人有一种性命不保的错觉,皇帝不可能让这位一位看着闹心的恶人整天在自己面前转悠的。 小华子说话的声音虽然轻,但是也没有避开郑公公。 郑公公稍微冷静一下,便知道自己不能真的把法海怎么样,只能在一些其他的地方恶心一下法海,于是把怒火转向了法海身边的小华子,打老虎打不死,小苍蝇还是可以拍死的。 “大胆,这里哪有你这小奴才说话的份,不知规矩,实在是该死,来人,把他给杂家拖下去,乱棍打死!” 郑公公把最后一个死字咬的极为重,声调往上高高的翘起,恨不得把头顶的瓦片都给穿透。 郑公公毕竟是掌权的太监,一声令下,便有人从身后出来,奔向小华子。 小华子被这气势吓的脸色苍白,他只是一个小奴才,这些宫里的大太监想要弄死他,简直像弄死蚂蚁一样简单。 小华子吓的说不出来了,以往跟在刘京身边,有刘京护着,说话稍微大胆一点,也没有关系,看在刘京的面子上,谁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 等到那些人走过来的时候,小华子才意识到,自己不在刘京身边,而是跟在一位刚刚进宫,还有名分的皇子身边,别人或许畏惧刘京刘大总管,但是对这位没有名分的皇子,可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小华子觉得自己的生命就在今天要走到头了,胆寒的连连往后退去,直到后背抵到身后的柱子上。 忽然之间,小华子发现一道身影挡在自己的身前,不知道为何看见这道身影,那吓的离体的三魂七魄又归位了,逐渐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发软的身体又有了力气站稳了。 小华子在霎那之间产生了一种错觉,面前这位并不高大伟岸的背影居然给了他巍峨如山一般的厚重感,能够让他栖息生活。 法海衣袖微动,劲风炸起,形成一双无形的大手,把冲过来的人都给推了回去。 这些小奴才都没有高深的修为,在法海掀起的那阵风下,连连后退,跟脚不稳,东倒西歪,相互撞在了一起,跌倒在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法海高诵佛号,说:“郑公公,你当着一位慈悲为怀的出家人面前大开杀戒,此举是想给贫僧难堪,还是想通过贫僧向佛祖宣战呢?” 郑公公怒道:“放肆,这里是皇宫大内,不是你的和尚庙,这里没有什么慈悲,只有规矩,这里只有贵人,没有佛祖,你若再横加阻拦,就别怪杂家不客气了!” 法海说:“自从见面之后,贫僧也没有见到过郑公公的客气在哪里?” “哼!” 郑公公冷哼一声,身影一动,从原地到法海站立的地方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像是一道乌黑的长线。 法海只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堆积在长廊边上的积雪似乎找到了同类,产生的共鸣,散发出自身的寒气,与之共振。 眨眼之间,冰天雪地,寒气伤人。 小华子修为不高,自然无法阻挡这突然袭来的寒气,冻得牙齿打颤,眉头头发上都出现了冰晶。 法海体内的法力快速运转,一道辉煌的光芒从身体升起,一道道佛光挂在自己的后脑勺,光辉倾洒,把身后的小华子都照了进去。 暖意袭人,犹如大地回阳,碧雪融化,小华子终于从寒冷的死亡线上回到了阳间。 法海一记千佛手,向着郑公公拍了过去,煌煌阳罡之气,冲撞阴寒,阴阳相冲,爆响不断,劲风四射,两人身后的人被这股逼人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 郑公公闷哼一声,显然吃了一个小亏,胸口一口闷气憋胸间生硬的痛。 两人的动静自然是引来的巡逻的侍卫,步伐阵阵,犹如奔雷,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把法海和郑公公围在中间。 从侍卫当中走出来一位统领,留着一把络腮胡子,带着金黄的头盔,只能看见一双眼睛,犹如虎目,绽放着狠戾的光芒,在法海和郑公公身上流转。 “郑公公,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吗?” 统领说话瓮声瓮气,每当吐出一个字来,都能引起空气的震动共鸣。 郑公公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了出来,方才消解胸口的郁气,说:“杂家做事,还不需要想你李统领解释!” 法海一听郑公公这不服气的口气,心中一乐,看来这位郑公公和李统领关系不是那么好,甚至是一对死对头。 法海连忙上前一步,说:“阿弥陀佛、、” “本统领没有问你话,没有你说话的份!” 李统领看都没有看法海一眼,一句话直接把法海憋出了内伤。 法海心里暗骂,真是一个莽夫,一点都不知道团结,又或者是一个瞎子,白长了那双有神的眼睛,难道就看不出来自己和郑公公有仇吗,难道就不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 李统领直接对着郑公公说:“郑公公,希望你到陛下面前还能这么硬气,走吧!” 李统领虽贵为侍卫统领,但是郑公公的地位也不低,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郑公公是叛乱之前,他是没有资格处理郑公公的,所以郑公公也表现的格外硬气。 “走吧!” 郑公公冷哼一声,拨开了围绕的侍卫,率先走了出去。 在宫里动手,没有被侍卫抓到还还说,既然被抓了一个现成,不到陛下面前解释一番,实在是说不过去的。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第一次见面 法海没有想过自己与皇帝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 皇帝坐在高高在上大殿之上,其他人都在大殿之下,殿下与殿上有十八级台阶相隔,犹如天上与地下,极为遥远。 法海不知道这是当权者为什么都喜欢这些金碧辉煌的东西,光线走进殿内,闪闪发光,交相辉映。 站在殿堂中,犹如坠入云端,飘飘渺渺,眼睛所能看见的都是一片虚无。 盛元皇帝坐在龙椅上,身影隐藏在光芒之中,看不清盛元皇帝高矮肥瘦,只有威严的声音从虚无中传了出来,让人弯腰臣服。 李统领把事情一一禀告,郑公公又把事情说了一遍,自然漏掉对他不利的一面。 法海一句话都没有说,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盛元皇帝没有评判对与错,只是轻声道:“你们下去吧,法海留下!” 语气虽然轻,但是其中有着别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其他人对视一眼,弯腰行礼而退,不敢多少什么。 殿中皇帝的表现,让郑公公心中不安,今天皇帝的表现与往日不同,在过去的时候,皇帝总会各打五十大板,然后维持一个平衡,不像今天什么定论都没有说,看来这位从民间江湖走来的皇子在皇帝心中还是有一点份量的。 别人或许看不见坐在龙椅上面的帝王,但是法海却能够看清。 盛元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龙椅前方有一案桌,桌子上摆满了奏折,皇帝一边看着奏折,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笔,不停的写写画画,他虽然让法海留下来,却没有看法海。 在盛元皇帝身边站着刘京,此刻刘京也像是一尊塑雕一样,站在一边一动不动。 他们不着急,法海也不着急,就站在大殿之中,静静的等待着,扭着头看看四周的装饰。 在皇宫的重要殿堂与房屋,一般都只会雕刻两样动物,凤和龙,这里也不例外,全是栩栩如生的龙和凤,彩带描金,高贵华丽。 过了好一会儿,盛元皇帝终于批完手中的奏折,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而也就在这一么一瞬间,时刻注视着皇帝的法海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情。 盛元皇帝没有像他名字那样强盛,他的身体已经枯朽,虽然外面看着枝繁叶茂,但是内部早已经枯了,像是被虫吞噬的枝干。 豁然之间,法海明白为什么刘京那么着急了,因为皇帝已经没有几年好活了,皇帝一死,他这位大太监头子就变成了无根之萍,而和他有着仇怨的杨贵妃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一脚把他踩到泥土的深处。 法海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在审视着自己,法海抬起自己沉思的头颅,对上盛元皇帝那双俯视沧桑的眼睛。 两人足足对视了半盏茶的时间,大殿之中的空气因为两人的对视而变得干燥,让人莫名的不安。 “哈哈哈、、、” 盛元皇帝忽然之间爽朗的笑了起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从殿上走下了殿下,来到了法海的面前。 这个时候,法海才发现盛元皇帝很高,比自己足足高了半个头。 “你很不错,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够与朕对视这么长的时间而面不改色的人!” 盛元皇帝丝毫不掩饰对法海的欣赏。 法海微微弯下腰,行了一个晚辈之礼,说:“贫僧见过陛下,愿陛下安康!” “安康?” 盛元皇帝嗤笑一声,说:“朕听闻你有一双慧眼,能够看破世间虚妄,你难道看不出朕的身体状况吗?” 法海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自己该什么好,一位皇帝的身体乃是举国大事,法海可不敢张口就来。 盛元皇帝看着法海为难的样子,呵呵的笑了起来,说:“看来空心那老和尚没有欺骗朕,你果然有一双慧眼!” 盛元皇帝绕着法海转了几圈,忽然说:“你去看看皇后吧,这些年来苦了她了,你过去之后,多陪她说说话!” 说着便转身就走了,然后走来一个小黄门,来到法海面前,弯腰伸手,示意法海跟自己走。 法海也想看一看怀胎十月把自己生下来的人,跟着小黄门后面走了出去。 大殿之中陷入了一种沉静,过了一会儿,盛元皇帝的声音才缓缓的响了起来,说:“像,真像啊!” 刘京凑到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陛下,确认了吗?” 盛元皇帝说:“确认了,错不了,龙气的震动错不了!” 刘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喜庆的神色。 盛元皇帝高兴了一会儿,又露出落寞的神色,说:“怎么不早一点出现呢,早一点出现就好了!” 刘京说:“现在出现也不晚,都是龙子!” 盛元皇帝说:“你都准备好了吗?” 刘京弓着腰说:“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可以动手了!” 盛元皇帝脸上露出狠戾的神色,大殿的空气都下降了几度,说:“都是一群贪得无厌的人,都是该死的人!” 刘京说:“陛下说的没有错,都是一群不记恩的人,忘记了陛下已经给他们多少东西了,现在还想着把手伸进不属于他们的地方,实在应该教训教训!” 盛元皇帝冷哼几声,说:“好了,你下去吧,好好的教教法海,据空心老和尚说,法海有点懒,法海,这个名字放在皇宫中有点不伦不类!” 刘京小心的说:“陛下要不给改一个好一点的名字?” 盛元皇帝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就这样吧!” 刘京笑道:“那奴才就先下去了!” 盛元皇帝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刘京从正德殿出来之后,便到了自己办公的地方,这里也是宫里的一个偏殿,以前放着文案,因为离正德殿近,刘京便把这里要了过来,重新装饰了一下,成了皇宫最为神秘的地方。 刘京进来的时候,小华子已经等在屋里里面了。 看见刘京走了进来,连忙跪拜在地,整个身体瑟瑟发抖。 刘京直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地上的小华子,默默无语,屋子里压抑的难以呼吸。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恭喜我自己有了一位执事) 刘京旁若无人的坐在太师椅上,背靠在雕刻着麒麟戏火的椅子背上,闭上眼睛,默默的沉思。 盛元皇帝的举动有些反常,这让伺候盛元皇帝多年的刘京都觉得反常。 在刚刚看来,盛元皇帝对法海很重视,可为什么在法海进宫这么久都没有召见的意思? 如果不召见法海是为了保护他,那为什么在最后还表现出如此的厚爱,这明明不合逻辑,盛元皇帝虽然算不上千古一帝,但是好歹也是一位精明的皇帝,不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也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既然不是错误,也不是意外,那么盛元皇帝如此作为到底是为了什么,又要传达什么意思呢? 刘京想不出原因,这些年来,盛元皇帝越来越难以琢磨了。 刘京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头看见还匍匐在地上的小华子,轻声的说道:“起来吧!” “是!” 小华子应了一声,从地上爬立起来,小心翼翼的抬头朝刘京望去,心神俱震。 当年一起进宫的同伴都说小华子命好,一进宫,就跟在大总管的身边伺候,有着无上的荣耀,前程似锦,这样的话挺多了,当年年轻的小华子也信了。 后来仗着刘京的威势,小华子行事的确方便了许多,不说别的,就自己吃的喝的,就要比别人好了很多,甚至比一般的地主还要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的事情多了之后,小华子才发现自己想的太过于简单了,不管是男还是女,只要是人都少不了争斗。 小华子因为靠着刘京,难免会被扯入这些争斗当中,宫中的争斗难免会有人丧命,会有人流血,小华子几次都卷入其中,好在刘京出面周旋,把他从漩涡中捞了出来,没有随那些人一起被别人砍掉脑袋。 那个时候,刘京意气风发,英姿勃勃,浑身散发着难以抗拒的威严,就站在那里或者坐在那里,便是一座巍峨不可撼动的大山。 但如今的刘京坐在那里,像是一座被地震震坏了的小山丘,树木坍塌,巨石滚落,一眼望去都是触目惊心的裂缝,让人痛彻心扉。 在这一瞬间,小华子意识到了,自己心目中如山一样的大总管已经老了,现在他也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逃脱不了时间的消磨。 小华子突然间感觉自己的心发酸,鼻子发痒,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小华子都不敢眨眼睛,生怕自己一动眼皮子,泪水从就从眼中流淌出来。 小华子连忙收敛自己的心神,向刘京汇报事情的经过。 “郑公公?郑长源?” 刘京皱起了眉头,脸上的忧虑又多了一分。 大内十二监,司礼监,内官监,司设监,御马监,尚膳监,御用监,直殿监,印绶监,尚衣监,都知监,神宫监,尚宝监,这内十二监都是有宦官管理。所谓监就相当于宦官的部门和职责,十二监总领事叫做提督太监,十二监里掌管事物的宦官才叫太监,太监位居四品。 这里的太监并不是法海所理解的那样,所有的阉人都叫做太监,只有位高权重的阉人才能叫做太监,其他只能算是小奴才,给一点尊称,就叫一声公公。 内十二监其中权利最大的乃是司礼监,而郑长源就是司礼监的太监。 刘京想起郑长源又是一阵惆怅,这个郑长源也是刘京的同乡,当年一起进宫。 当年刘京为人圆滑,讨人喜欢,而且人又聪明,学得又快,所以颇得当时的大内总管的赏识,上升的非常的快,最后放到当时还是皇子的先皇身边伺候,等到后来皇子继位,前任大总管退位,刘京顺理成章的变成了现在的大内总管。 先帝驾崩,盛元皇帝继位的时候,刘京帮了大忙,而且在开始的时候,盛元皇帝想要坐稳皇位,少不了刘京的帮忙,所以他的大内总管的位置一直稳稳的,不动不摇,直到两年前,杨贵妃怀上龙胎,一年前诞下龙子,更是把刘京的位置吹得是地动山摇。 郑长源相比刘京而言,为人僵化,缺少变通,而且心胸狭窄,相由心生,所以面相没有刘京那么好看,人缘就差了很多,一直不顺,时常有人给他穿着小鞋,越是这样他越是气,怨天尤人,不管对世界还是对周围的人,都是充满了敌意,觉得整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欠了他什么似得。 看见同时进宫的老乡刘京平步青云,更是怒火中烧,觉得老天不公,特意的针对自己。 恰逢时机,盛元皇帝登基,血雨腥风,死了不少的人,当年在关键位置上的人许多都倒在了争斗之中,郑长源终于有了出头的时机,往上走了几步。 盛元皇帝在继位之前,遭受无数次刺杀,最危险的一次甚至把自己的儿子都弄丢了,皇后也在那次中受了重伤,这些年来,一只重病卧床,全靠珍贵的药材吊着一口气。 盛元登基之后,后宫也掀起的风暴,那些入宫的佳丽都想着坐上皇后的位置,也就是这个时候,郑长源靠上了杨贵妃的这棵树,更准确的来说,是两个人互惠互利。 杨贵妃娘家虽然一流世家,但是杨家的势力偏远,远在南方,对于偏北的京都,鞭长莫及,需要一个位强有力的帮手,郑长源这位在宫中地位不算低,心又狠,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公公自然走进了他们眼中。 在郑长源的帮助下,杨贵妃终于得到了盛元皇帝的青睐,封为贵妃,杨贵妃也投桃报李,把郑长源扶上了司礼监的太监之位。 刘京时常伺候在盛元皇帝的身边,对于皇帝的身体,他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盛元皇帝为了把皇位传给自己的血脉,不惜耗费生命,凝结精血之种,种入妃子的体内。 盛元皇帝选择杨贵妃,自然有他的一番考虑,把各方的利益都考虑进去,维持一个为妙的平衡,这其中也有制衡刘京的意思,毕竟刘京已经是两朝元老了,党羽虽然没有遍天下,但也不少。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刘京 刘京也许是真的老了,已经难以像年轻时候那样的控制自己的思绪了,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走神,也特别的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总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从记忆深处飞了出来。 刘京还记得杨贵妃进宫的那年的情景,那年的秋天特别的热,夏天尾巴特别的长,一直伸到到了秋天,霸占了整个的秋天。 盛元皇帝特别的怕热,刘京每天时刻陪在这位新主子身边,用自己辛辛苦苦修炼的天阴之气为主子去热,把整座大殿变的清凉。 杨贵妃就站在一群美丽的不可方物的佳丽中间,在一群秀女之中,杨贵妃并不出众,甚至都难以看见她。 杨贵妃为了博得盛元皇帝的青睐,故意跌倒在地,而后露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顾盼之间流露一副需要保护的姿态。 刘京看着杨贵妃的样子,就在盛元皇帝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此女心机颇重。 那个时候盛元皇帝刚刚继位,许多事情都需要老臣为之参谋,甚至帮忙做决定,而刘京就是这样老臣之一。 刘京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顾及他人,那个时候他也不需要顾及他人,那个时候他位高权重,又是皇帝身边的近臣,他的态度有时候比皇帝的态度还要重要。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把心高气傲的杨贵妃气了一个半死,就把刘京恨到骨子里面了。 只是当时宫里是刘京的天下,杨贵妃虽然心里有恨,但是也没有办法,甚至只能隐藏心中的恨意。 但是盛元皇帝却有不一样的想法,他觉得像杨贵妃那样年轻漂亮的女子不会有那么重的心机,而且杨贵妃那种柔弱感,引起了盛元皇帝的保护欲,一下子就记住她了。 这个时候的杨贵妃的确还是一位柔弱的女子,需要别人的保护,而且能够有资格保护她的也只有盛元皇帝。 后来皇帝私下了解了一下杨贵妃的身世,更加觉得自己需要亲近她一下,因为盛元皇帝需要南方杨家的支持,帝国的南方需要杨家。 杨贵妃也因此逐渐走进了盛元皇帝的心中,在宫中有了依仗,有了地位,杨家的人也从地方走进了朝中,更加的巩固的杨贵妃在宫中的地位。 那个时候刘京已经不好处置杨贵妃了,只能暗中掣肘,双方的矛盾越来越深,已经到了现在你死我活的地步。 刘京现在想一想,若是但是没有说出那句话,现在是不是会有另一个局面,双方会不会和气生财,其乐融融。 转念,刘京感觉到可笑,时间又不会倒回,何必去纠结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更何况刘京从来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就连当年走进宫里也不后悔。 刘京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有胜算,他算了算自己手上还有法海这个皇长子、皇嫡子,等到法海登基之后,他依然是他的大内总管,坐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刘京觉得自己能够找到法海也是老天给他传达了一个意思,老天还还是眷顾他的。 想到法海之后,刘京略显慌乱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只要把法海放在自己的手中,他就不会输,他手里还有皇家禁卫军,一定可以扶持法海像当年扶持盛元皇帝那样把他扶上皇位。 刘京终于能够收回自己的思绪了,看到了还在惶恐伺候在堂下的小华子,笑了笑,说:“你也下去吧,不用害怕,这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只要陛下在,杂家就在!” 小华子连忙奉承几句,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等到小华子走后,屋子里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刘京的呼吸很轻,轻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 这个屋子里面没有像别的屋子那样在屋子里面生出一堆旺旺的火,这里甚至连烛火都没有一盏,显得有些昏暗。 刘京不怕冷,也不怕这样的寂静,他从椅子上轻轻的站了起来,好像害怕自己的动作稍微大一些,弄出了更加的响亮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静谧。 他走到书架面前,在第三层格子下,动了第三本书,书架动了,向旁边挪动,露出一扇铁门。 刘京走到大铁门面前,在铁门的铁环上,左扭三圈,然后右扭三圈,铁门就咔咔的响了起来,向里面转去。 里面更黑了,甚至没有一点的光芒,黑的非常的空洞,也黑的让人心慌。 铁门开了之后,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人牙齿打颤,但刘京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步伐没有一点停留的意思,直接走进了黑暗之中,走进了寒冷之中。 等到刘京的身影消失在屋子里面,铁门自动关上了,书架也回到了原处,这个时候走进一个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这里还有一个密室。 至于刘京刘大总管到黑暗而又寒冷的密室做什么,外人就无从知道了,也许在修炼,或许在做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天空中又飘下了大雪花,地上的积雪还没有清扫干净,地上又铺上一层白。 刚刚在正德殿的一幕,通过小黄门的口传向了京城大大小小的门里。 许多人安静的心的又开始动了起来,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不安分的动了起来。 这大唐帝国的天空在这个大雪飘飞的季节又要变了,好不容稳定十多年的天下,又要震动了。 这或许就是盛元皇帝他想要的结果,这位有奇迹之称登上皇位的皇帝,从来都不是一位安分主子,他喜欢看着天下为他的一举一动胆战心惊,喜欢整个世界都围绕着他旋转,他喜欢做世界的中心,让所有的生灵仰视。 盛元皇帝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位皇子了,当年的皇子登基之后,便已经死了,他是帝王,也只能是帝王,帝王应该是一个无情的人,也只有无情的人,也只有抛弃感情的干扰,才能让自己保持一种可怕的清醒,来维持天下的平衡。 大唐帝国已经很大了,疆土几乎囊括了整个的神州大地,大的已经难以控制了。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遭拒 大唐帝国虽然还没有科学这么一个概念,但这里的有智慧的人也察觉到了一些自然的规律,这些有智慧的贤者,把这些自然的规律都称作道。 那些庞大的物体之所能够凝聚出如此庞大的身躯,就是因为他们身体内部存在一种力,把身体的部分紧紧的结合在一起。 一个国家也是如此,帝王大臣把这种力叫做凝聚力,也叫做认同感,通俗一点的来说,大家都是一家人,露骨一点来说,我们在一起有共同的利益。 现在大唐帝国实在是太大了,超过了她原本的承受范围,就像是一根绳子能够系住多重的东西是一定的,超出了这个重量,就会断裂。 当初维持帝国的凝聚力已经难以把整个庞大的帝国紧紧的攥在一起了,或者说下面的大世家,那些功勋卓越的将领们看到了列土分疆的希望,他们的利益不在一条路上了。 盛元皇帝不是开国之君,他的皇位也不是名正言顺,而是靠鲜红的刀枪抢来的,而且在位时间并不长,在威望上难以镇压那些已经有点骄兵悍将了。 无论如此,盛元皇帝都需要一场变革来换血,换上一批能够听话的人,而夺嫡之争是最好的选择。 法海不知道盛元皇帝有怎样的打算,他现在只想快乐的活着。 法海现在内心非常的平静,平静的如同一面镜子,比他之前任何的时候都要平静。 跟在小黄门的身后,走过曲折的回廊,跨过一座又一座的石桥,从梅花旁边穿过,踩着造型奇特瑰丽的地砖,来到的皇后的寝宫。 盛元皇帝的皇后在某一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为盛元皇帝的皇宫没有皇太后,盛元皇帝的皇后就是宫中最为尊贵的女人,也是真正的后宫之主,在这里,她说的话比皇帝还要有用。 只是盛惠皇后身体不适,医药难以,一只卧病在床,这滔天一般的权势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她也不喜欢这种权势,相比权势而言,她更希望能够找到失去的儿子。 这十多年来,派无数人在当初遇难的深山去寻找,但至今都毫无音信,同样的事情经历多了,也就习惯了,一次两次或许会失望,但十次百次,心就会痛的麻木。 盛惠皇后的身体惧寒,特别是这样的下雪天,那些冰冷的寒意就像针一样的扎进她的肌肤,在她的血肉上来回的穿梭。 所以在冬天,盛惠皇后总喜欢窝在铺满掉毛的踏上,然后身上裹上饱暖的熊皮,屋子里面生起一个炉子,手臂粗细的栎树木炭在炉子里面烧的红彤彤的,把炽热的温暖传递到屋子里,使屋子里面温暖如春。 伺候在一旁的小宫女已经热的笑脸红扑扑的了,但是盛惠皇后还是感觉到寒冷,她不只是身体冷,心里也冷。 盛惠皇后轻声的问道:“今天陛下没有过来吗?” 隔着棉被为盛惠皇后翘腿的小宫女盼晴,抬起头来,回答道:“陛下公务繁忙,可能会晚些过来的。” 盛惠皇后轻笑一声,轻轻的转过头来,望着盼晴脸上的红晕,笑道:“你这个小妮子,到底谁才是的真正的主子呢,这么帮着他说话。” 盼晴也笑着说:“娘娘和陛下都是奴婢的主子!” 盛惠皇后轻笑道:“小滑头!” 盛惠皇后笑着笑着,便咳嗽起来,盼晴连忙站起身子来,轻轻的拍着盛惠皇后的胸口。 “娘娘,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奴婢去叫太医!” 盛惠皇后轻轻的摇了摇手,示意不用,过了一会儿气息终于平稳下来了,喝了一口盼晴递过来的热茶。 “老了,已经老了,身体越来越差了,也不知道哪一天就去了!” 盛惠皇后不无伤感的说道。 小宫女盼晴里面就红了眼睛,流出了眼泪,哭了出来,说:“娘娘,您又在说什么气话呢,您身体好着呢,一定可以延寿千年的!” 盛惠皇后怜惜的摸了摸盼晴的脸,说:“傻丫头,这个世上除了那些功参造化的大能,谁又能真真的活过千岁的,再说,本宫才不要活那么久呢,要真是活过几百岁,那本宫也不知道会老成什么样子呢,那得多难看啊! 现在陛下都不喜欢过来了,要真是成了老妖怪,他还不得绕几里路躲着本宫,本宫才不要那样子呢,本宫现在放不下的就是本宫那可怜孩儿,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了!” 盼晴连忙说道:“娘娘这么心善,上天一定会看在娘娘的份上,好好的对待小主子的,让他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 盛惠皇后又笑了,轻轻的一刮盼晴的鼻子,说:“你这个小妮子,说话就是这么讨人喜欢!好了,不说话了,本宫要休息了!” 盼晴服侍盛惠皇后躺下,替她按好被角,然后坐在一边,守着。 这个时候,盼暖走了进来,看见盛惠皇后已经睡下了,又轻轻的走到了盼晴身边,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皇帝身边的小奴才带来了一位小和尚,说是要求见娘娘!” 盼晴看了看刚刚进入梦想的盛惠娘娘,轻微的沉吟一下,说:“你出去跟他们说,娘娘刚刚睡下,没有什么事情,就先到偏殿等一会儿,等到娘娘醒了再召见他们。” 盼暖一向没有什么主见,一直以盼晴唯首是瞻,听了盼晴的吩咐,立刻跑了出去。 法海望着站在自己面前昂首挺着还没有完全发育的胸脯,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郁闷,如果不是自己现在的心情好,他觉得自己会伸手在盼暖身上拍一下。 特别是盼暖那种高傲的姿态,更是让法海无比的恼火,而身边带路的小奴才更是没有一点骨气的站在旁边哈腰点头,让法海有一种拂袖而去的冲动。 小奴才陪着笑,舔着脸说:“暖姐姐,我们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前来,您能不能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再进去通报一声!” 这位有些胖乎乎的小宫女高傲的冷哼一声,说:“陛下的面子在我们娘娘这里也未必管用,好了,不是和你说了嘛,娘娘刚刚睡下,等娘娘醒了,自然会召见你们的,你们先到偏殿去等着吧!” 说着一挥衣袖,转身就走,留给法海一个嚣张的背影。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华老太医 天空中的雪花落下来之后,好像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越是落,越是欢喜。 法海并没有按照盼暖的吩咐,也不顾小黄门店的阻拦,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小华子还没有回到院子,静静的小院子空落落的,只有雪花从空中飘落而下,说不出的轻盈缥缈。 院子中的梅花已经开始飘落了,花瓣落到地面上,很快就被雪花掩埋,看不见那种喜人的红色。 枝头上还有许多残留的梅花,不过看着那个样子也难以抗住几场雪了。 法海走到跟前,轻轻的一挥衣袖,一阵风轻轻的吹过,积攒在枝头的雪花便自然的飘落枝头,露出了原本的肤色。 树枝暗黑,花瓣淡红,有点暗淡,露出迟暮之色。 法海轻轻的往梅花的树枝注入法力,想要利用自己法力给梅花重新焕发生机,没有想到枝头的花瓣纷纷落下,与雪花一起落到泥尘,一些脆弱的树枝难以承受法海法力的压力,纷纷爆裂。 望着满地残骸,法海微微皱了皱眉头,人力还是难以与天时相抗,顺应天时方是处世之道。 法海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惆怅,他抬起头来望着高高城墙,黑黑的天空,白白的雪花,这就是天时。 盛惠皇后睡了一会儿,就醒过来了,她现在的睡眠非常短,一天虽然睡好多觉,但每一觉的时间都非常短。 这一短暂的午后觉,更是让盛惠皇后有了不好的感受,她做了一个梦,做一个非常不好的噩梦。 盛惠皇后醒来的时候,一脸的大汗,脸色非常的不好看,吓了旁边的盼晴一大跳,连忙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去叫太医!” 盛惠皇后醒过来之后,睁大着眼睛,愣愣的望着雕花屋梁,一句话都不说,就连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娘娘,娘娘,您快说句话呀,别再吓唬奴婢了、、、” 盼晴哭了,哭的很大声,招来了伺候在屋外的女婢奴才,全都进了屋子里面,一会儿就把屋子都给填满了。 就在众人以为娘娘就这么去了的时候,盛惠皇后又突然之间喘息了,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浊气,眼睛开始眨了,终于从假死的状态醒过来了。 “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奴婢们开始欢呼,奴才们也高兴,这个时候太医也过来了。 太医是一位老头,虽然白发苍苍,但是步履矫健,走路能够带起一阵风,比一般的年轻人都要显得年轻。 太医直接上了床榻,长长的白白胡须直接拖在蚕丝被上,伸出苍老的手,搭盛惠皇后的额头上。 老太医这么做已经是大不敬了,但是老太医资格老,从小看着盛惠皇后和盛元皇帝长大,想当于两个人的长辈了,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而且老太医资格也老,即使先帝在世的时候,对老太医非常的尊敬。 老太医探了探盛惠皇后的体温,然后看了看盛惠皇后的眼珠,在然后探了探了盛惠皇后的脉搏,对盛惠皇后的病情了有一个大致的判断。 这些贵人享受着常人没有的富贵,但也失去了许多,比如,若是一个常人,老太医只需用神识来探一探,什么都知道了,但是这些贵人有气运护体,神识就会被护体气运剿灭,只能靠着经验,靠着身体特征来判断。 “行了,都别吵了,娘娘没有大碍,你们都出去,还有把窗户打开一些,通通气!” 老太医声如洪钟,把一群乱糟糟的人都给镇住了,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鼻子和泪水,按照老太医的吩咐把窗户打开通风,然后纷纷出去了,屋子里面只剩下了盛惠皇后,老太医,盼晴。 虽然老太医说皇后的身体没有大碍,但是盼晴的眼中还是满是担忧。 盛惠皇后终于可以是说话了。 “华爷爷是您吗?惠儿又麻烦您了!” 老太医说道:“傻丫头,说什么话呢,你华爷爷没有用啊,本事微末,治不好你的病,实在是惭愧啊!” 盛惠皇后摇了摇头说:“华爷爷,要不是你,慧儿恐怕早就不在世上了,华爷爷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那可怜的孩儿。 我梦见他过来找我,穿着一身的袈裟,光着一个脑袋,就站在门外,拼命的叫着我,而我就在屋子里面,听到他的声音,而我却不能发出声音,躺在黑暗当中,黑暗中有之手一只掐着我的脖子。 孩子在门外一只敲打着门,问我为什么不见他,为什么不要他? 我哪能不要他啊,我都找他找了十多年了,怎么会不要他呢,我想要张口答应,喉咙中掐着东西,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然后我就吓醒了。 华爷爷,我真的好想我的孩子、、” 华老太医安慰道:“别担心,孩子,你是一个有福的人,你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华老太医又转过头来看着盼晴问道:“陛下还没有来吗?” 盼晴摇了摇头表示陛下没有过来,华老太医叹了一口气,说:“人心异变啊!” 这样直接埋汰皇帝的话,盼晴听了之后,连忙低下头来,假装没有听见,这样的话也只有像华老太医这样前辈感这么说。 盛惠皇后说:“华爷爷您别这么说,他也是忙,毕竟一国之事那么多,哪有时间过来看我这位一天要断气三次的老病人!” 华老太医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多年的轻易也是禁不住这么熬的,病怏怏的身体,刚开始看着或许会心疼,同情,但后来看到,绝对是烦躁的,不耐烦的。 屋子里面陷入了安静之中,过了一会儿,盼晴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娘娘,刚刚真的好像有一和尚来求见娘娘,只不过奴婢看着您刚刚睡下,就他们到偏殿候着!” 一听和尚,盛惠娘娘就激动了,她在梦里也梦见了和尚,那和尚就是他的孩子。 “在哪里,你快去叫他进来!” 盛惠皇后挣扎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华老太医连忙把盛会皇后按到到床上,说:“你现在不能激动,需要平稳心态,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丹药 “先等一等!” 华老太医叫住了想要出去的盼晴,对着盛惠皇后说:“刚来一位和尚,惠儿你就做了一个梦,这个世上的巧合不少,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华老太医面露凝重之色,他脸上的凝重传到了屋内,连带着屋内的气息都变得凝重几分。 盼晴睁大了水灵灵的眼睛,小嘴张的老大,一脸的不可思议,说:“您的意思是有人在用邪术算计娘娘?” 盛惠皇后算是世上最为尊贵的女人,不能说世上没有有胆子的人,但是敢用邪术算计盛惠娘娘的绝对没有几个。 如果发现在宫里面用邪术,那么这个人定必会被灭九族,就连祖坟都会被扒掉,尸骨不存。 盛惠皇后摇了摇头说:“不会的,我有气运护体,邪不沾身,没有什么术法可以影响到我的!我还是见见那位和尚吧,见上一见,也可以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华老太医不再阻拦了,他想了想,有他在当面,天下也没有人能够瞒过他对皇后娘娘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盼晴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说:“娘娘,那位和尚已经走了!” “走了!” 皇后娘娘有些激动,说:“他去哪里了,把他找回来!” 盼晴说:“奴婢已经让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出来过来,娘娘放心就好了!” 华老太医也不走了,就在屋子里面喝着茶,陪着皇后娘娘聊聊天。 过了一会儿,有一位老嬷嬷走了进来,说:“启禀娘娘,奴婢们办事不利,找不到那位和尚了!” 盼晴说:“找不到,怎么可能?” 老嬷嬷虽然年纪比盼晴大,但是地位却没有盼晴高,在某些时候,盼晴的话就是皇后娘娘的话,比如说现在。 老嬷嬷解释道:“那位和尚来历很神秘,好像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一样,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细,无从找起!” 盼晴说:“他是正德殿的小黄门带过来的,正德殿中的人肯定知道那位和尚在哪里,你去找正德殿的人,肯定能够找到!” 老嬷嬷说:“奴婢已经去问过了,他们只说那位和尚是去过正德殿,但谁也不认识那位和尚。” “好了,你下去吧!” 盛惠皇后疲惫的挥了挥手手,说:“还不明白嘛,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告诉了本宫,哼哼,本宫还没有死呢,居然就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本宫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像猫一样有九条命!” 盛惠皇后虽然病怏怏的,但是一旦发起怒来,犹如凤凰临世,威势如浪,压得盼晴差点喘不过气来。 “你去找一下刘京,就说本宫要见他,让他过来一趟!” 盼晴躬身说了一声诺,便出去了。 “华爷爷,您看看,有人仗着龙子,就把自己当做后宫的主人了!” 盛会皇后冷冷的说道。 华老太医叹了一口气说:“陛下的江山还是需要继承的人!” 盛会皇后急道:“我的孩儿还没有死,继承大统,还轮不到她的儿子,我的孩子才是真正的嫡长子!” 华老太医说:“可是娘娘您的孩子已经丢了!” 盛惠皇后一滞,华老太医连娘娘两个字都出来了,她知道华老太医生气了。 华老太医似乎也感到了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于是放缓了语气,说:“惠儿,你不要着急,有你华爷爷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华爷爷!” 盛会皇后感动的望着华老太医,哭了。 华老太医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古朴无奇,扔在地上估计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 华老太医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顿时一股香气弥漫出来,一点点金光从小盒子中散发出来。 “华爷爷,这是?” 盛会皇后不解的问道。 华老太医解释说:“这是一个灵丹妙药,是我花了两个甲子的时间,汇集天下灵药,炼制而成,原本丹成七颗,被天雷毁去了三颗,两位护法的好友各拿去了一颗,我自己吃了一颗,只剩下这一颗了。 此丹欲雷重生,又蕴含天地之灵气,普通人服之可增寿百年,刚死之人服之可以起死回生,你华爷爷我之所以能够活这么久,就是因为此丹。 你的病主要病因乃是心病,此丹虽然不能医治心病,但却可以让你重获生机,治愈你干枯腐朽的身体,你吃了它吧!” 盛惠皇后望着华老太医手中的丹药,迟了一会儿说:“华爷爷,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已经是好不了了,您快要渡劫了,这丹药还是留给你吧,有了这颗丹药,您在渡劫的时候,也会多几分把握!” 人老不死而成精,那些有着高深修为的修炼者都可以称作精怪。 精怪有违天地伦理,每逢一甲子便会有雷劫降生,渡过则生,渡不过则身死道消。 华老太医之前之所以没有拿出这颗丹药,就是给自己准备的,有了这颗丹药,便可在渡劫的时候时刻保持着自己最为巅峰的状态,在巅峰的时候,华老太医才不会把小小的雷劫放在心上。 “哈哈哈、、” 华老太医爽朗一笑,说:“你这孩子啊,你还不了解你华爷爷嘛,我可是结成天地道果的圣人,区区小劫能乃我何!” 这句话其实也就只能骗一骗像盛会皇后这样修为不深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逃脱时间的牢笼,在时间长河的冲刷下,什么东西都会腐朽,就连道果都会腐朽。 如果结成道果就能长生不死,那么古往今来,为何只有区区不到十位道果圣人。 盛惠皇后不想死,至少在没有找到自己儿子之前不想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这颗丹药是她需要的。 “你拿着吧,孩子,你能活着,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好!” 华老太医把盛惠皇后当做自己正真的孩子,所以他对盛惠皇后的好,不掺任何的假,一举一动都是真心实意,一心为盛会皇后考虑。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寒心 “爱妃,爱妃、、、” 盛元皇帝走进了屋子,先是闻见一股清香,精神一震,然后就看见华老太医手中金灿灿的丹药,双眼中爆发出一道精光,随后又消失了。 作为天下之主,盛元皇帝拥有天下,整个天下都是他,有着无与伦比的权势,当感觉到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渐渐有了悲剧的意识,犹如青春消逝的悲剧的感觉。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这位帝王异常的抓狂,胸中的烦躁像是被煮沸了的水,汩汩的冒着泡儿。 盛元皇帝坐拥天下,就想发动天下之力去寻找灵丹妙药,来延长自己的寿命,最好是找到那种长生不老的药。 华老太医是天下名医,有着医神之称,关于的他的传说,数不胜数,据说他炼制过起死回生之灵药。 盛元皇帝感觉自己的时日不多,便开口向华老太医讨药,华老太医以灵药不足,时辰不对,拒绝了盛元皇帝。 华老太医没有欺骗盛元皇帝,炼制这样逆天的起死回生之药,所耗药材无一不是千年难遇的药材,炼丹不像和面,随时都可以,他还需要适当的时机,需要看天时地利,才能真正的夺天地之造化,让人起死回生。 而这颗之前留存下来的药,华老太医是想留着自己来用的,并没有准备给盛元皇帝。 华老太医虽然也是看着盛元皇帝长大,但是对盛元皇帝的感情没有那么深沉,对他,盛元皇帝可舍不得他这颗仙丹。 盛元皇帝看见了仙丹,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直接坐到了盛惠皇后的身边,拉着盛会皇后柔弱无骨的手,关心的问道:“爱妃,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盛惠皇后笑了笑,说:“多谢陛下关心,有华爷爷在,妾身会有什么事呢?你看华爷爷为此,还特意炼制了一枚丹药,有了这一枚丹药,妾身肯定会恢复如初的!” 盛会皇后抽回自己的手,去接华老太医手中的神丹,盖上盒子,香气消失了,光芒也没有了,屋子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华老太医说:“娘娘,这颗丹药还是趁早吃了比较好,先前拥有建木盒封存,现在盒子打开了,漏了灵气,如果长久不服用,就会失效的!” 华老太医是想盛惠皇后现在就服用的,可看着盛惠黄后娘娘并没有那个意思。 盛惠皇后对着华老太医笑了笑说:“华爷爷放心好了,待会儿我就会服用的,您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华老太医看了看盛元皇帝,躬身行礼,退了回去,走出门口,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盛元皇帝看见华老太医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连一句寒暄的话都没有,这已经在表明他的态度了,他对华老太医十分的不满。 盛元皇帝对着盛惠皇后说:“华老太医还是对你好啊,什么都好东西都留给你,这颗丹药,朕曾经找他讨要过,他都没有给!” 盛元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期待的望着盛惠皇后。 盛惠皇后对盛元皇帝最为了解,自然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希望自己把颗丹药送给他,但是盛惠皇后,就是不开口,连忙转移话题。 “听说陛下让一位和尚来见妾身,有什么事情吗?” 盛元皇帝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饰了,笑着说:“喔,你说的是法海啊,他啊,是刘京带回来的。” 盛惠皇后问:“刘京带回来的?他带回来的人总有什么特殊之处吧!” 盛元皇帝笑了笑说:“也没有什么别的特殊地方,只是长得有些特殊?” 盛惠皇后把身子往上蹭了蹭,好让自己坐直,说:“喔,这位法海和尚是长了三头六臂吗?” 盛会皇帝笑着摇了摇头,说:“爱妃说笑了,这个世上哪有什么人会长城三头六臂吗,法海和尚嘛,也就是长的六分像朕,四分像爱妃,刘京呐,就觉得使我们两个遗失在民间的那个孩子!” 盛惠皇后猛地坐直了身子,紧紧的抓紧盛元皇帝的手臂,问:“那他是不是我们的孩子?” 一双眼睛,紧紧的望着盛元皇帝的脸,望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盛元皇帝微微的笑了笑,说:“或许是吧,朕也不能百分之一百的确定,所以就让他过来让爱妃确认一下,怎么,他没有过来吗?” 盛惠皇后说:“中间出现了一点意外,我没有见到他,你赶紧把他找过来,让我好好的看一看!” 盛元皇帝说:“哎哟,那可能不巧了,法海性格有些古怪,喜欢独来独往,行踪不定,找到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刘京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他,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要不这样吧,爱妃你把那丹药吃了,养好身体,说不定哪一天他就出现了。” 盛惠皇后一惊,感觉全身发冷,她是明白盛元皇帝的意思了。 盛元皇帝不是不知道法海在哪里,而是想要自己手里的丹药,拿丹药交换法海的消息。 盛惠皇后深吸几口气,把捏在手里的装着丹药的盒子递到盛元皇帝的手里,说:“哎,妾身的身体,妾身自己清楚,这颗丹药妾身是不需要了,麻烦陛下帮妾身还给华爷爷吧!” 盛惠皇后还给盛元皇帝留下来一层遮羞布,没有说直接给他,而是让他转手交给华老太医,至于交不交,那就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盛元皇帝接过丹药的盒子,还要假惺惺的问:“爱妃真的不需要这颗丹药吗?依朕看,爱妃还是吃了吧,毕竟这也是华老太医的一片心意。” 盛会皇后脸上露出一些不耐烦的神色,说:“不用了,陛下您还是帮妾身把孩子找回来,对妾身来说,比什么都好!” 盛元皇帝点了点说:“好,朕就让刘京再去找一找,既然他能够找到第一次,应该能找到第二次,法海那孩子,朕看着像是我们的孩子,不过到底是不是,还需要爱妃你来确认!”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感谢深蓝小海的支持) 当法海晚上见到刘京的时候,明锐的察觉到刘京有一点点的不一样,但又说出来具体的哪里不一样。 刘京也是厉害的察言观色的主,一看法海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笑呵呵的说:“法海长老不用担心杂家,杂家没事,只是功法略有精进而已!” 法海微微颔首,说:“那贫僧恭喜大总管了!” 刘京哈哈一笑,说:“拖法海长老的福,好了,客道的话杂家就不说了,皇后娘娘想要见见您,您是否有时间去看一看皇后娘娘?” 法海笑着说:“贫僧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会如此的悠闲,只是贫僧担心娘娘不想见到贫僧!” 刘京说:“法海长老还是为下午的事情生气吗?那只是一场误会,奴才们不懂事,杂家会好好的教训他们的,哎,皇后娘娘这些年的日子过的很苦啊,像我这样做奴才的看着都有一些不忍心呐!” 法海最终还是对孕育自己这具身体的女人动了恻隐之心,想去看一看,就连这位心狠手辣的大太监头子都同情的女人。 刘京把法海送到盛惠皇后寝宫的门口,就回去了,让法海一个人走进皇后的寝宫。 法海走进盛会皇后的寝宫,首先闻到的是一股药草的香味,虽然这里掺了许多的胭脂味儿,但还是难以掩藏,那些药草味儿。 法海一点都不排斥药草的味儿,相反他还非常的喜欢药草的味儿,觉得它们有着自然的气息,闻着草药味儿,就像自己置身在大自然之中,无比的舒服。 盛惠皇后躺在床榻上,身上虽然有着华贵的气质,但是她那苍白的脸透露出来的柔弱,着实让人心痛。 盛惠皇后一看见法海,便在第一时间确定,这位锃亮的光头就是自己的孩子,泪水直接偶从眼眶中流淌出来,想收都收不住。 苍白没有一点水色的嘴唇在不停的颤抖,张了又张,最后才艰难的发出声音。 “孩子、、、” 声音沙哑而又轻柔,富有磁性,母性的光辉直接用声音传达出来了,直达法海的心里。 法海听到这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鼻子酸酸的,眼睛有点涩,泪水不受控制的充满了眼眶。 “孩子,过来,到为娘这里来,让为娘好好的看看你!” 盛惠皇后坐在床榻上,探着身子,向法海招手,示意他过来,脸上有着迫不及待的焦急。 法海突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与自己的身体分离,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身体只能按照盛惠皇后的吩咐去做。 法海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盛惠皇后的面前,不到一丈的距离,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法海走了好久,才走到盛惠皇后面前。 盛惠皇后的双手颤抖的抚摸着法海的脸,法海的头,像是一位瞎子一样,慢慢的抚摸。 最终盛惠皇后忍不住,叫了一声孩儿,哭出了声,把法海抱在怀中。 法海的泪水也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娘,于是盛惠皇后哭的更加的伤心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之后,盛惠皇后终于止住了哭声,双手紧张的擦着自己的泪水,生怕自己的样子吓到了法海,又害怕给法海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孩子,我这是激动了,我平常不是这个样子的、、、” 盛惠皇后一边擦着泪水,一边焦急的解释着。 法海摇了摇头,示意盛惠皇后不要在意这些。 盛惠皇后终于稳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又恢复了自己雍容华贵的姿容。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盛惠皇后想着法海可能过着的幸苦的生活,自己又要心酸的想苦了。 法海笑了笑说:“贫僧不苦,贫僧生活的一点都不苦,白云山有着世上最为美丽漂亮的风景,白云寺是天下顶尖大门派,生活一点都不苦。” 盛惠皇后激动的点了点头,说:“孩子,你能和我说说这些年的生活吗?” 法海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从贫僧记事开始,贫僧就在白云寺的藏经阁中,那里有着世上最为丰富的藏书,不仅有着非常有趣的杂记,还有最为顶尖的功法和秘籍,从古到今几乎无所不有、、、 贫僧最喜欢傍晚的时候拿上一本佛经,走到阁楼世上,在夕阳里读上几句,白云山的落日最为美丽,昊日悬于西山之上,露出一半,藏着一半,天空中飘荡着几朵白云,印着夕阳的光芒,格外的瑰丽迷人,白云山在傍晚的时候也变了一个样子,不对,白云山一直在变,一天之内,不同的时刻去看,便有不同的景色,根本难以知道,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面目、、、 贫僧还要一个好伙伴,从小一起长大,他就叫渡仁,也是一位和尚,是贫僧的师侄,贫僧在白云寺的辈分不低,在同龄人来说,贫僧的辈分是高的出奇,当然在法字辈,贫僧是最小,也是他们最小的师弟、、、” 法海一旦开口了,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把自己从小到大的故事都说了出来,甚至把自己怎么坑害渡仁的糗事都说了出来,把盛惠皇后娘娘逗的一乐一乐的,笑的连眼泪都出来了。 等法海停下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这一晚,盛惠皇后的精神出奇的好,即使一夜没睡,也没有一点困意,甚至一点疲态都不显。 盛惠皇后说:“你没有吃苦,我就放心了,这些年来,我时刻都担心你过的好不好,能不能吃饱饭,冬天有没有御寒的衣服,对了,你那为被你不停坑害的师侄渡仁呢,他在哪里,为娘想要见见他,好好的感谢他,感谢他这些年来陪伴你!” 法海脸上露出了伤心的神色,说:“他受伤了,刘京大总管送他去医治了,刘大总管说宫里不准外人进入,所以就安置在宫外,贫僧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盛惠皇后冷哼一声,说:“这皇宫大内什么时候轮倒他一个奴才说的算了,你放心,为娘给你一块令牌,你想带谁进宫,就可以带谁进宫,谁也管不着!”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法海从来没有像这样的轻松愉快过,与盛惠皇后聊天谈闲话,无比的轻松愉快,像是多年不见的忘年之交,这或许就是血脉的强大。 法海陪着盛惠皇后吃过早餐,又吃了午饭,盛惠皇后终于露出倦容,法海让盛会皇后好好的休息,便告辞了。 走出盛惠皇后的正宁宫的宫门,就看见刘京双手拢在袖子里面,站在那里望着天空。 一夜过来,雪花小了很多,乌黑的云朵淡了不少,天空有一点点的亮色了,相信再过不久,天就会放晴。 刘京在门外站了好长的时间了,身上的已经有了一层洁白的雪花。 法海走到刘京边上,说:“贫僧见过刘大总管!” 刘京拱了拱手,说:“不敢当,不敢当,老奴在这里恭喜殿下了,殿下认祖归宗的祭文已经在宗人府了,相信不出三日,殿下便是名副其实的皇长子了!” 法海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欣喜之色,甚至连内心都没有波动,这种地位法海从来没有想过,无从心动,也就没有什么激动了。 刘京望着法海面无表情的脸,说:“殿下好像不开心?” 法海说:“别人想要的,未必是贫僧想要的,贫僧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出家人,只想过暗中普通人的生活。” 刘京笑了,他的嗓音有些奇特,夹在男女中间的那个频道上,说不出是难听,还是好听。 “殿下说自己是出家人,还想着过普通人的生活,看来殿下也难以做多六根清净嘛!” 法海不想和这位大太监说话了,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众生百态,谁能一言而概之,不说也罢,贫僧现在想要出宫,想去见一见贫僧的师侄,麻烦大总管安排一下!” 这一次出乎意料,刘京并没有拒绝,直接点头答应,这让法海把剩下的话都吞到肚子里面了。 刘京不仅给法海安排一位带路的小黄门,还安排了七八位的侍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至少法海觉得他们很强,八个一起上,法海肯定自己是打不过的。 因为大雪,街面上很安静,行人很少,地上的雪很厚,马车压在积雪上,稍显艰难。 驾车的小黄门明显是一位好手,虽然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但是马车一直很平稳。 马车把法海带有一个幽静的小院子,这里的住户很少,个个都是独栋别院,门一关上,就是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 法海下了马车,推开了院子的大门,走了进去,院子里面很安静,地上的积雪平整洁白,没有任何的痕迹。 望着平整如镜的积雪,法海忽然之间有一点不忍心去下脚踩碎它们。 微微一提气,整个身子一跃而起,从积雪上飘过,落到大堂的屋檐下面。 跟在身后的八位侍卫,也动了争斗之心,一个个有样学样的飞了起来,像是一群被惊起的鸽子,飞起落下。 法海望着先后跟来的八位侍卫,点头微笑,表达自己的善意,可惜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法海默默的收回自己的笑脸,感觉自己的脸冷冰冰的。 法海在这里一点都拘束,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非常的随意,绕过大堂,直接向后院走去。 刚刚靠近后院,法海就听到了熟悉的吆喝声,铿锵有力,充满了力量,脑海不由的浮现出一副大猩猩仰天长啸,双手不停的拍打着自己胸膛的画面。 “胖子!” 法海此时像是一位小孩子,大声的叫了一声。 京城的大夫的确有着高超的医术,京城也的确拥有世上珍贵的药材,通过一段时间的调理,渡仁身上的毒素已经控制住,没有再恶化。 法海来的时候,渡仁正在院落里面练武,身形翻动,劲风乱起,搅起积雪三丈之高。 听到熟悉的声音,渡仁猛的收回了自己的拳手,劲风炸然停止,漫天的雪花落下,落在渡仁的身上,渡仁眨眼之间变成了一个雪人。 法海笑道:“胖子,你这个欢迎仪式,贫僧非常的喜欢,来来,贫僧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算是回礼了!” 渡仁一抖身上的积雪,露出了身体,即使在这样寒冷的冬天,渡仁依然没有穿衣服,赤裸着身体,身上的肌肉轮廓鲜明,一块块肌肉堆叠在一起,像是一块块钢铁一样。 “法海,你终于出现了!” 渡仁大步走来,和法海抱在一起,虽然渡仁身上还有淡淡的腥味,不过比之前的味道已经好多了。 “你没事吧?” 法海闻着渡仁身上的腥味儿,有些担心的问道。 渡仁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你看佛爷我壮成这个样子,能有什么事情,哎呀,佛爷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佛爷我又不是小孩子,这次中毒对佛爷我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些日子来,我感觉我的道行又有所精进,放心吧,没事的!” 渡仁胖乎乎的脸上全是笑容,笑的很灿烂,像是太阳花一样。 笑是有感染力的,渡仁的乐观传染了法海,法海也露出了笑容,是这些天来露出最为灿烂的笑容。 法海说:“好吧,你的事情贫僧不再过问了,但有事情一定要和贫僧说,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力量要强大。” 渡仁点了点头,说:“忘了问了,这些日,你都在哪里?” 于是法海把这些天的事情都和渡仁说了一遍,渡仁听了之后,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说:“阿弥陀佛,我的佛祖喔,佛爷我算是捡到宝了,捡到了一位皇长子,一位未来的皇帝,佛爷我有福了,发达了,那个什么极乐世界,佛爷我不去了,佛爷我和你一起进宫享福去!” 法海笑了笑,有些感动,他知道渡仁想要进宫不是为了享福,而是怕自己有危险,想要进宫保护自己。 法海说:“想的美,你以为皇宫是我们白云寺的后院啊,想进就能进的吗?告诉你,宫里规矩森严,少不一个留神,就身死道消了,贫僧虽然在宫里面没有住上几天,去看见不少的死人,比贫僧这二十年来见过的死人都要多!”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杀手 人之初,性本善。 每个人的心中都存在着善意,或多或少。 每个人心中的善意多应对的对象也各不相同,对所有人都存在善意的人,称之为善人,只对自己存在善意的人,则叫做自私之人,只对自己朋友和自己存在善意的人,则可叫做义气之人。 法海和渡仁都可以算是义气之人,都对彼此存在真善之意,一个看着另外一个有危险,都想着自己顶上去,为彼此承当着危险。 渡仁见法海说的如此严肃,毫无征兆的笑了,说:“宫里是不是很危险,你的出现是不是要分担许多的人利益,所以很多都要你的命?” 法海说:“贫僧的出现也给很多人带来利益,也会有很多人来保护贫僧!” 渡仁问:“得到利益的多,还是失去利益的多?” 法海说:“贫僧没有数过,不知道!” 渡仁笑道:“你恐怕是没法数吧!” 法海说:“也许吧,更多的可能是贫僧没有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渡仁说:“你还有选择吗?” 法海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如果有选择,谁会在这里耗费精神,早就到江湖中逍遥快活去了。 法海耳朵微微翕动,渡仁的耳朵也动了起来,忽然之间,两个人都笑了,笑的有些开心。 法海说:“想来我们应该有麻烦了!” 渡仁说:“麻烦而已,我们已经遇见的太多了,早就习惯了,没有麻烦佛爷还觉得有些不适应呢!” 就在两个人说话间,几道黑影从院子的四周飞起,向着院子中央冲了过来,像是傍晚时候的蝙蝠轻盈而又快捷,又不失凶猛。 一道道剑芒刀芒又或其他的凶器的锋芒从空中落下,射向院子中的法海和渡仁。 站在走廊的八位侍卫也察觉到了从天空中袭来的杀气,长刀出窍,铿锵有声,刀光浮现,步履生风,飘向空中的黑衣人。 黑衣人黑的很彻底,浑身裹着黑色的袍子,脸上带着黑色的布,遮住了整张的脸,只留两只冒着杀气的眼睛。 法海和渡仁两人抽身后退,以更加轻盈的姿势向身后退去,光芒落到地上,搅起夹着雪花的尘土,如同烟花一样地面上绽放。 八名侍卫以最快的时间迎接上了二十多名的黑衣人。 既然出来在京城搞暗杀,人数就不宜过多,人一多动静就大了,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 人少了也不行,人少就难以坐到万无一失,二十多人最为合适,人数不算多,也最为把稳。 八位侍卫果然如法海所预料的那样,实力高强,勇猛无双,刀法精湛,与二十多位黑衣人斗的一个旗鼓相当。 很快有三位黑衣人冲着法海飞了过来,眼中的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光芒凌厉,还没有近身便有一股透彻心底的冷意。 法海再退,双手在胸前结出一道法印,一道金色的法罩浮现在胸前,遮挡住这些刀光剑影。 千佛手化作无数的手印向前拍了过去,刚猛无比,不必刀剑弱上几分。 光芒破碎,手印不减,依旧向前,三位黑衣人没有想到手印如此强势,所料不及,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被印在胸口。 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意志力超乎常人,即使被手印印在身上,也强忍着那撕裂的疼痛,继续向着法海扑了过去。 他们已经不把自己生命当做自己的生命了,生与死早就抛掷脑外了,他们或许不能算是人了,因为人面对生死都有大恐惧。 法海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不要命,伸手打飞一位,却被另两位人擒住了手臂,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法海扑倒在地,后脑勺撞到一块石头上。 法海虽然头没有撞破,但也被撞的脑袋发晕,双眼冒金星,视线都变的模糊起来。 迷糊之中看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手持长刀,直劈自己的面目。 在间不容发之际,法海大喝一声,猛地运转自己体内浩如烟海的法力,转化为力道,带着两位黑衣人滚向一边。 刀芒落下,在地上留下深深地一道裂痕,向前方延伸而去。 法海惊出一声的冷汗,若是慢上一点,肯定会像刀劈冬瓜一样,一刀分成两半,性命不保。 法力爆发,产生巨大的劲风,挣脱缠在身上的两位黑衣人。 脚一踮地,身子在地上向后移去,这个时候,又有一道黑衣人奔袭而来,长刀直劈。 法海双手合实,紧紧的夹住凶猛的大刀,巨大的力道,直接改变了法海移动的方向,撞到旁边的一根柱子上。 一声轰隆响,撞到屋檐都抖了抖,几片青色的大瓦片从屋檐上落下,砸在地上,变成了碎片。 法海感觉自己的后背很痛,这种力的直接撞击,这种猛烈的疼痛,让法海有一种特别的感受,他感觉自己是真实的活着。 既然意识自己真实的活着,那么自然就不能随意的对待自己的生命,对于生命需要尊重。 双手一歪,拉歪长刀的方向,身体向前,用肩膀撞在黑衣人的胸口,然后顺势一圈砸在黑衣人的心窝,砸碎了黑衣人的心脏。 黑衣人呃了一声,便倒地不起了。 一位黑人死了,立马就有另外的黑衣人过来,法海一点地面,身子轻盈的飞了起来,飞向了另一边,本向了渡仁。 渡仁受了伤,身体没有以前好了,实力有所下降,被四位黑衣人围攻,有些忙于应对,相形见绌,法海赶紧过来帮忙。 法海一手击飞一位黑衣人,逼退其他三位黑衣人,对渡仁笑着说道:“怎么了,我们的渡仁佛爷,也有了打不过的时候啊!” 渡仁喘着粗气,说:“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说风凉话啦,难道佛爷我丢了面子,你的脸上就有光了?” 法海笑着说:“不会,不过看着你丢面子,贫僧会很开心,然后就可以怒气冲冲的为你找回面子,杀他一个血流成河!” 渡仁说:“你是出家人,怎么能说出如此魔性的话呢?” 法海说:“为了你成魔又如何!”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雪灾 在两个人说笑的时候,八位侍卫已经送走三位黑衣人到了西天极乐世界去见佛祖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八位侍卫的拥有的猛劲已经泄了不少,不复之前的勇猛。 相反这些黑衣人,也不知道曾经经历过什么,越战越勇,渐渐的把八位侍卫压到下风,甚至已经有人受伤了。 渡仁望着越来越不利的一面说:“你不要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了,再说下去,真的要去见佛祖了,咱们的传道大业还没有开始,到时候见到佛祖,我们应该说什么,一点功勋都没有,只会让那些早些年过去的人嘲笑!” 法海怒道:“胡说八道,都说好人不在世,祸害遗千年,你觉我们两个是好人吗?” 渡仁摇了摇头,肯定的回答道:“不是!” 法海还想说上两句,又有黑衣人扑了过来,刀光闪烁,犹如流星滑落,壮丽之中带着杀机,像是一朵带着剧毒的花朵,妖艳中带着诡异。 罗汉伏虎拳,化作漫天的拳影,以铺天盖地之势,捣碎刀芒,而后拳头与真刀撞在一起,发出金属争鸣之声。 法海大声的问道:“贫僧的禅杖在哪里?” 渡仁大声回应道:“在屋子里面!” 法海抽身向身后的屋子里飞去,直接用身体撞开大门,一偏头,便看见九环禅杖处理在屋子中央,九环轻轻的摇荡,发出轻轻的悦耳的铃音,似乎在高兴能与主人再次相逢。 法海一招手,九环禅杖就飞了过来,落到了法海的手中,虽然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但依然有那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手握杖杆,横扫千军,带动雷霆之势,轰轰而过,把那名手持钢刀的黑衣人直接轰飞,砸坏一扇门,落到地上,一动不动的没有了声息。 “阿弥陀佛!” 法海诵了一句佛号,手中禅杖飞天而起,在空中化作九头蛟龙,在大雪之中飞舞,狂野而又霸气。 蛟龙游走,空气炸裂,几位黑衣人一时不妨,直接被击飞。 另有几位黑衣人,直接飞空而起,落到蛟龙之上,集众人之力,强行把九头蛟龙往下压去,镇压在地,却又被侍卫偷袭,顷刻之间又有几位黑衣人丧命于此。 二十多位黑衣人,只剩下了十几位了,这些人也看出来了,今天事不可谓,打了一手势,纷纷后退。 渡仁想要去追,却被法海拦了下来,说:“随他们去吧,抓不到幕后黑手,杀了一批还有再有一批,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只有能够出的起价钱。” 渡仁有些不敢,但也只好作罢。 八位侍卫则单膝跪地,低下头颅,露出深深的自责。 法海走了过去一一把他们扶了起来说:“着不怪你们,相反贫僧还要好好的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贫僧今日肯定会交代在这里,救命之恩乃是大恩,大恩不言谢,众位施主若是今后能够用得着贫僧的地方,就请尽管开口!” 众位侍卫没有想到法海会如此的平易近人,无不感动。 既然杀手能够追到这里,那么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独自把渡仁留在这里已经合适了,也只有把他带进宫里去。 坐在马车上,渡仁有些鄙视的看着渡仁,说:“你笼络人心的感觉很差!” 法海笑道:“真的有那么差吗?” 渡仁认真的点了点头,不为担忧的说:“你这样稚嫩的手段,在那些老狐狸面前恐怕还上不了台面,以后的日子堪忧啊!” 法海无所谓的笑了笑说:“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虽然贫僧的手段稚嫩,但是效果很不错啊,那些侍卫对贫僧的态度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渡仁冷笑道:“是呀,他们若不是小心的伺候你,万一你生气了,在他们真正的主子面前说上几句坏话,他们还有好日子过吗?他们对你态度的改变,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们真正的主子!” 法海不相信的问:“贫僧就真的有这么差吗?” 渡仁说:“说实话,咱们这号人,就适合做那闲云野鹤,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情真的不适合我们,我们还太嫩。” 法海说:“有点道理,争权夺利的事情的确不是靠武力,得靠脑子,但是贫僧觉得我们并不笨啊!” 渡仁说:“我们是不笨,但是我们幼稚,心不够狠,不够黑,对谁都抱有善意!” 法海陷入了沉思,渡仁的话中只有幼稚两字才是重点,其他的词都只是掩饰这个词而已。 法海认真的想了想,还真的觉得自己很幼稚,这些年来只长身体和年龄,就是不长心智。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有选择啊,你觉得贫僧现在走了,他们会放过贫僧!” 渡仁说:“不会,他们一定会斩草除根,杀了你!” 法海一摊手,耸了耸肩膀,露出苦笑。 渡仁进宫之后,便和法海住在了一个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环境与那无时无刻不在散漏的威压,让渡仁觉得非常的不熟不习惯。 傍晚的时候,天空的雪花已经停了,这或许是盛元十九年最后一场大雪了。 年关已经近了,但因为这场大雪带了一场浩大的灾难,年关喜庆的气氛不是那么的浓烈,反而有点悲壮,让人心痛。 无数的房屋被大雪压塌,压死不少人,也冻死不少人,无数家庭为之破碎,无数人陷入了悲伤之中。 大雪封路,来往不同,那些征战在帝国边疆的将士没有补给,活活的饿死几万人。 无数的灾难在上演,无数的悲剧在演绎。 而在渡仁进宫之后,朝局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大家似乎都选择遗忘法海的存在,甚至连之前宗人拟好的认祖归宗的祭文都没有了消息。 一股异样的气息笼罩在皇宫的上空,也笼罩在京城的上空,甚至蔓延到了整个帝国的上空。 法海感觉到这或许与自己有关,他也能感觉到一股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进,不由的心慌起来。 几日过后,大唐的京城流出了一则谣言,把法海推向了生死的边缘。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挤走 雪停了之后,天空中的乌云渐渐地的散去,露出本色,干净的蔚蓝色,让产生一种原始的冲动。 天是干净的,但是地却有些脏,积雪融化的雪水揉和着泥土,脏兮兮的,即使在待在屋子里面不动,脚上也会明明奇妙的沾上一些泥巴。 法海现在的心情就跟外面的泥巴地一样的糟糕。 法海真的很难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你说天要下鹅毛大雪,与贫僧有什么关系,天下百姓受灾,与贫僧又有什么关系,贫僧虽然算不上真正的好人,但也没有坏到让天下百姓一起受灾受难活不下去的地步吧,还有,那些在北方征战的将士没有粮食吃,饿死在冰天雪地,又与贫僧有什么关系,贫僧与他们无冤无仇,怎么可以把他们的死全推到贫僧身上!” 法海在房间里面对着渡仁像是话痨一样说个不停,他也感觉到了有人想要自己的性命,而且不用真刀真枪,只需要用一张嘴就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甚至不用自己动手,别人就可以抢着要弄死自己。 现在法海终于知道了那些老狐狸的厉害了,可以做到真正的杀人于无形当中。 渡仁也很着急,即使再粗心的他也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 “你怎么可能是灾星呢,你顶多就是一个祸害,别让佛爷我知道是哪一位散播的谣言,不然佛爷我定会让他知道,死也是一种奢望!” 似乎在一夜之间,京城里就流出一条谣言,说是法海带来了雪灾,伤害了无数人,必须以法海之血以祭天地,才能消除天地之怒,归而言之,就是用以法海血肉以祭天地。 第二天皇宫门前就多了无数请愿的世子,要求杀死法海,杀死法海这位妖僧。 法海说:“你能不能说一两句人话,什么叫做贫僧是一祸害?” 渡仁理所当然的说:“你坑害我的事情还少吗,怎么不就是祸害了,你也说了,祸害遗千年,你放心了,你死不了!” 法海说:“贫僧什么时候怕死过?贫僧只是气不过这些人颠倒黑白,不识乾坤,不想承担相应的责任,就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推到贫僧的身上,贫僧是感到冤!” 渡仁说:“好了,不要吵了,咱们两个吵来吵去,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想一想怎么保命吧,怎样才能避免不被那些不分清白的士子要了性命!” 法海想了想,还是应该去找大内总管刘京。 当法海想要去找刘京的时候,刘京已经上门了。 刘京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估计他丢了小弟弟的时候,脸色都没有现在这么难看。 “失策,失策啊,没有想到他们会来这一手!” 法海说:“大总管您能说一说失策的结果吗?会丢掉性命吗?” 刘京说:“丢掉性命到不至于,您毕竟是陛下的亲骨肉,陛下不会因为这些不可靠的谣言就要您的性命,但您认祖归宗的事情恐怕就压拖一拖了!” 渡仁在一旁说:“能活着就好,能不能认祖归宗,法海他不在乎的!” 刘京脸色一黑,说:“你这个胖和尚,怎么一点都没有改,还是这么口无遮拦,你现在还不知道口从口出的危害吗?” 渡仁讪笑道:“这里不就是你我他三个人吗,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谁还会知道,您说是不是?” 渡仁可是在刘京受伤吃过苦头,对于刘京他还是有一点胆怯的。 刘京嘿嘿的笑道:“隔墙有耳,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甚至心里想都不要想!” 法海现在心情也平静下来了,说:“大总管来此是不是有结论下来了,有什么事情,您就直说吧,贫僧是江湖人,喜欢直来直去,您若是说点委婉一下,贫僧还真不一定能够听的懂!” 刘京叹了一口气,说:“陛下口谕,法海来自民间,那就让他回到民间吧!” 听到口谕之后,法海反而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到了自由的气息。 可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应该高兴的一件的事情,却又有一点失落。 法海原本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大干一场,现在传来一句话,就让他偃旗息鼓,有一种一拳砸在棉花上。 法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也好,也好,这里原本就不适合贫僧,贫僧还是在江湖中活的自在一点!不过在走之前,还希望大总管能告诉贫僧,背后黑手是谁?” 刘京摇了摇头:“你不用想着背后黑手是谁了,杂家自会去处理,还有,皇后娘娘的身体不好,这件事情没敢让她知道,您去和她道别的时候,注意点,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法海点了点头,想起了卧榻的皇后娘娘,心情非常的复杂。 在盛惠皇后身上,法海感觉到了真真切切的母爱,也是世界上最为伟大的母爱。 法海有些惆怅的说:“贫僧知道了,贫僧是出家人,出家无家,这个世界上只有和尚法海,没有皇子法海,至于皇后娘娘那里,贫僧还是不去了!” 刘京点了点头,说:“都随你吧,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该怎么做!” 刘京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又停住了身子,说:“你也不要灰心丧气,该是你的东西,谁也夺不走,随时保持联系!” 刘京给了法海一个不能算是承诺的承诺。 夜间,法海和渡仁两个带着两个包裹,拿着九环禅杖偷偷摸摸的走出了皇宫,走出了京城。 法海在京城中待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却感觉到了几百年那么漫长。 法海真正走出京城大门的时候,才感到真正的一阵轻松,才感觉这里是真正的不适合自己。 在夜间赶路,法海和渡仁都习以为常,只是在冬季里面,夜晚格外的寒冷,即使有修为在身,也感觉到寒意袭人,在天威面前,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士,都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被雪花揉碎的泥巴,已经被冬天的的冷流冻得僵硬,整个大地在真正意义上变成了一个大整体,踩上去硬邦邦的,很膈应人的脚。 这样的天真的是一点都不适合赶路,只适合在屋子里面烤着火,吃点东西。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妖的集会 冬天的夜是冷的,就连月亮都是冷,清冷的光芒如水一般倾泻而下。 京城外面高大的山峰上还有残存的雪花,晶莹的的反射着清冷的月光,仿佛天上的月亮融化了,落到了山尖,变成了山顶的形状。 纵使法海和渡仁两个人胆大包天,可一想到白天看到那些群情激愤的士子们,也不免胆寒,那些人的脸上带着从骨子里面冒出来的愤怒。 咬牙切齿的在宫门外面咒骂着法海妖僧,恨不得要喝法海妖僧的血,吃法海妖僧的肉,再然后挫骨扬灰。 渡仁到现在还在咒骂:“那些读书人发起狠怎么那么可怕,比那满山的妖魔还要可怕,害的佛爷我大半夜的跑路!” 法海说:“人要是不狠,怎么从万族中脱颖而出,千万年来,传承不断,成为天地主角之一,行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过些日子,事情平复下来,咱们再一个个的找上门去!” 渡仁问道:“你记下他们了?” 法海摇了摇头! 渡仁怒道:“那到时候找谁报仇,又能到哪里报仇?” 法海又换了一种口气说:“算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还是算了,心胸开阔一点,世间才会变得美好!” 渡仁抱怨道:“这天寒地冻的,哪里美好了?” 法海说:“哪里都美好,你看天上的明月,是不是特别的皎洁,你看这清冷的月光,是不是有一种沐浴佛光的感觉,你看山头的光辉,像不像传说中佛国、、、” 渡仁不耐烦说:“行了,行了,不要说了,佛爷我没有苦衷作乐的性情,这风吹的冷死了,赶紧找一个能够避风的地方吧!” 说着,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只希望能够快点找一个小村庄,然后在小村庄中找一户好人家,借宿一晚,有热水,有火堆。 在月光下走的时间长了,眼睛就有一点恍惚,看东西会出现一点点的重影。 “法海长老,你快点过来,你眼神好,看看那里是不是村庄!” 渡仁走在前面,看见远处山沟间有一片光辉,急忙忙的把法海叫过来。 法海站到渡仁的位置看了看,两点金色的光芒在眼珠中转动,像是两颗小星星在闪烁。 过了一会儿,说:“不像是什么村庄,倒是有一点像什么集会!” 渡仁实在是冷的不行了,连忙说道:“算了,如其我们两个在这里猜来猜去,还不如过去看一看!” 渡仁出了京城之后,就露出本性,万事随性,不喜欢想的太多。 夜色太好,月光也浓,山间的气息迷离,即使有几道诡异的气息搅和在一起,也难以分辨出来。 有了目标之后,渡仁的速度就更加的快了,脚一点地,胖乎乎的身子轻盈的飞了起来,像是在树林飞舞的精灵。 看着渡仁走了,法海只能紧跟着而去,现在他见识到了江湖大幕,虽然知道自己和渡仁不算是弱手,但是再厉害也难以抵挡别人阴谋诡异,甚至可以死的不明不白。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渡仁所看到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两山之间的山谷,两边的山峰陡峭,从两边相切而入,越到下面越是狭窄,因为狭窄,所以显得逼折蜿蜒,从下而上,直到天与山峰相接的朦胧地方。 这地方很热闹,还没有等到靠近,就听见喝酒时候喊的酒令,声音纷杂,各个地方的方言都有,像是一锅大乱炖,别有一种风味。 走到山谷前面,渡仁感觉好多了,这个地方在两山之间,靠在犄角之处,能够避风。 没有割肉一样的朔风,感觉整个人生都变美好了。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冲彼此眼中看到了吃惊,这里分明就是一个集会。 两人迈着步子往前走去,从月光之处迈入火光之处,顿时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息隐隐有所不同。 忽然之间感觉到一股灼热气息,面前出现了一位雄壮的身影,高大的身躯,足足有九尺之高,人身狮子头,头顶燃烧一圈火焰。 法海和渡仁对视一眼,都都看到彼此眼中的信息,这恐怕来到了妖窟里了。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暗暗戒备,但却发现对面看似凶猛的狮子妖怪并没有什么恶意。 “你们两位是人类?” 火狮子妖怪瓮声瓮气的问道。 法海和渡仁两个点了点头,做好随手出手的准备,要知道自古以来,人类和异类的关系一直非常的紧张。 火狮子裂开笑了,露出锋利的牙齿,说:“太好了,我们的集会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居然连人类都想着来参加我们的集会了!” 火狮子很开心,大声的叫道:“道友们,又来新朋友了,赶紧过来看一看!” 听到火狮子的叫喊声,热闹的集会突然之间安静下来,像是电影画面被不小心按下了暂停的键,正捧着酒杯相互干杯的妖精一边端着酒杯,一边扭着身子,看着在山谷口的法海和渡仁。 一群妖精从山谷口,沿着两山之间的山谷线,一直往上,左边一排,右边一排,一双双绿油油,红彤彤的眼睛,像是一条闪烁的彩灯。 这样场面法海和渡仁两个还是一次见,较是两人胆大包天,见多识广,也难免心里有些发毛。 这些妖怪的实力都非常的强横,要不然也难以藏住自身的气息,不让法海和渡仁发觉。 “你们,你们好,我们两位只是路过,你们继续,继续,我们两个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渡仁立马认怂,准备走人,谁知道,火狮子妖怪不容拒绝的拉住了渡仁的手,说:“哎,两位怎么刚来就要走,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么妖怪!” 法海连忙解释道:“阿弥陀佛,施主误会了,误会了,佛曰众生平等,在我们出家人面前,没有谁高贵,也没有谁低贱,渡仁长老,只是看众位施主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到来而冷寂下来,以为我们唐突了,所以就想离去,免得打扰你们,绝对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感谢灿禾的月票) 冬季的朔风吹过树梢,发出呼呼的凄厉的声响,尖锐的像是一根针,扎的耳朵生硬的痛。 火狮子妖怪似乎不喜欢这样的声音,甚至很讨厌这样的声音,对着两边的山脉各吼了一声,音波震荡,滚滚如浪,尖锐的声音消失了,就连寒冷的朔风似乎都变的有些暖和。 法海这才真正的见识到什么是狮子吼,自己以前施展出来的狮子吼,顶多算是孩子哭啼,心情好的时候,听着可爱,心情不好的时候,听着闹心。 火狮子妖怪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转过头来,笑嘻嘻的对着两位和尚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何来打扰之说,来,来,别客气了,进来喝喝酒,暖和暖和身子!” 法海觉的火狮子妖怪一定是一个大妖怪,而且还在人间混过,不然怎么会知道圣人语,而且还说的这么溜。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闻到了酒香,口中的涎液早就在鼓动了,又看着火狮子妖怪没有恶意的盛情邀请,便不再推辞了,随着火狮子妖怪走进了山谷之中。 火狮子妖怪的性情就像他的身体一样,格外的豪爽,随手便拿出了两壶酒水,递给法海和渡仁两位。 酒还没有启封,就闻到了一股透彻心扉的香味,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慢着!” 法海和渡仁两人正准备开封,畅怀大饮的时候,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山谷上方传了下来。 抬头望去,声音来自一位贼眉鼠眼的妖怪,从他尖溜溜的嘴,尖尖挺起的鼻子应该是一只鼠妖! “火大王,这里的聚会是我们大妖王之间的聚会,他们两个人类过来参加算是什么事,而且还要喝我们最为珍贵的灵药酒,我鼠王第一个不答应!” 大唐帝国的京城是人类世界重要的一座城池,这里有着无数看的见,或者看不见的资源,无论是功法还是灵丹妙药,都比其他地方要胜出许多,说是一处人间圣地也不为过。 那些有着高深道行的妖怪也会因此而聚集在京城附近,与京城中的贵族交好,从中换取自己需要的资源,比如功法,比如武器等等。 长此以往,在京城附近的深山老林之中,便入驻了无数的大妖王。 他们在这里也不会轻易伤人,同时还会约束手下的妖怪,不让他们轻易伤人。 朝中大臣看见妖王住在附近的好处,也没有提出要驱赶他们,双方取得了默契,互惠互利。 因为住的近,这些妖王也会时常在一起聚会,互通有无,或者交流修炼上的心得,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一起像是朋友一样的大吃大喝。 这样的聚会每年的年关之前,都会举行一次,但也没有固定的时间,也没有固定的时常,或三天,或五天,只要尽兴就好。 法海和渡仁两人对视一眼,然后转过头目光盯着鼠妖王,他们两个从鼠妖王的身上察觉到了一股敌意。 火狮子妖王脸色有些高兴,他这个妖怪有一点好大喜功,场面越是大,他越是觉得有面子,越是喜欢,以前聚会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人类。 火狮子妖王活了这么多年,也懂得一些人情世故,问道:“鼠妖王,你和他们两个有仇?” 鼠妖王摇摇头说:“本王和他们无冤无仇,之所以反对,纯粹是为了我们这些妖王的颜面考虑!” 鼠妖往向前一步,走到火堆边缘,让光芒找到自己的身上,保证能够让在场的所有的妖王都看见自己,然后说:“这里的聚会是属于我们妖王的聚会,是属于强者的聚会,我们那些王子王孙都没有资格参加,凭什么这两位人类就可以随随便便的参加。 随意来一个人就可以参见我们的聚会,那不是显得我们的聚会很低贱,如果火大王一定要让他们参加我们的聚会,本王也不会反对,但也要让他们证明他们有没有资格!” 鼠妖王一番话过后,其他妖王也纷纷附和,他们都认为他们的聚会是一个强者的聚会,为了保证聚会的质量,旁边除了一些伺候的小妖,就连自己的子孙都没有带过来。 “不错,虽然鼠妖王平时不怎么样,但这番话本王还是认同的!” “不错,鼠妖王说的有道理,他们若是想要参加聚会,就必须拿出相应的实力来,不然没有资格参见我们的聚会!” 、、、 看见别人都答应了,火狮子王虽然强横,但也没有必要为了两位人类而与自己的伙伴闹翻。 火狮子王说:“这好办,既然鼠妖王你要这样求,你就下来和他们两个比划一场,他们赢了,就留下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鼠妖王紧接着问道:“若是他们输了呢?” 火狮子王说:“输了,就让他们走吧!” 鼠妖王说:“这不公平,我们酒都是难得灵药酿出来的,喝了之后,不仅有助于修炼,还能延年益寿,堪称世间绝品,赢了就有这样的好处,而输了,却什么都不用付出,哪有这样好的事情?” 火狮子王说:“那你要怎样?” 鼠妖王嘿嘿的笑道:“本王好久都没有品尝过人肉了,输了之后,就拿他们两个做宵夜!大家觉得如何?” “好,好,本王也好久没有吃过人肉了,都快忘了其中的美味了!” 一位狼妖王眨了眨微微发绿的眼睛,流出血腥的味道,盯着法海和渡仁两位。 “不错,这个提议好!” “这样才显得公平,毕竟我们的酒也不是大水淌来的,而是辛辛苦苦酿出来来的!” 、、、 其他的妖王纷纷的附和,在说话间,还能听到吞口水的声音。 鼠妖王不说还不觉得有什么,听他这么一说,却把众位妖王腹中的馋虫给引出来了,就连火狮子王看法海和渡仁两位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了。 吃不仅是人类的本能,也是所有动物的本能,哪怕是成了妖精,那些本能的东西总是丢不掉的,人肉在这些妖精的眼中可是最为美味的东西,特别是修士的肉!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妖王相赌 人是一种感性的动物,当别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时候,会感觉到屈辱,如果对方很有实力,那么只能无奈的受着。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同样在这略显温暖的山谷感受到了屈辱,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自己两人放在眼里,好像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到底是怎样的决定,都没有问过自己两人的意见,这是蔑视,赤裸裸的蔑视。 渡仁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发现自己这方不管在人数还是在实力上上都出于绝对的劣势,于是把那满腔的怒火死死的按住,没有让它们喷出来。 法海身边的九环禅杖突然之间响个不停,清脆的铃音显得十分的急促,这说明,有些妖邪之物对自己产生了恶意! 清脆的铃音在法海和渡仁两位和尚听来或许是悦耳的,但是在这些妖王的耳中却是噪音,一声声的声音捶打在心头上,格外的难受,于是众位的妖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用别人发话,法海用力的一握,直接用自己的法力稳住九环禅杖,让它安静下来,变成一件安静的法宝。 法海脸上浮现出了清秀的笑容,把手中的酒坛推到火狮子妖王的面前,说:“众位妖王施主,你们可能还不了解我们这些出家人,我们这些出家人需要遵守清规戒律,比如戒色,戒荤,戒酒,戒杀等等,规矩繁多,所以火大王施主,贫僧二人只能辜负您的好意了,这酒,我们喝不了!” 鼠妖王直接飞了下来,落到法海和渡仁的面前,说:“这酒,你们可以不喝,但是该有的比试还是不能少的!” 渡仁现在终于憋不住胸腔内的怒火了,大声骂道:“你这人模鬼样的老鼠妖怪,还真以为佛爷我不说话,就是怕了你吗?好,既然你要比试,那就直接赌大一点,直接赌命,我们两个单挑一对一,谁也不准插手,生死由命!你敢还是不敢!” 渡仁睁大眼睛,一双眼睛因为过分的用力,而变得赤红。 渡仁愤怒,但也不傻,这里妖王众多,若是一起上,输的肯定是自己。 能出现在京城附近的妖王,都和朝廷签订了条约,对着天道立了誓言,不得主动伤害人类,不然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这些妖王虽然桀骜不羁,但是对待誓言他们还是遵守的,毕竟在天道的见证下,谁又能够逃脱,除非你比天道还要厉害。 这和鼠妖料想的有一点差异,他是想挑动众位妖王的欲望,然后一起动手,把这两位和尚给宰了,到时候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获得那人承诺的大龙丹,有了大龙丹自己的修为又能更进一步,到时候,在众位妖王中的地位又会上涨了一截,这是无上的荣耀。 鼠妖王的眼珠子在快速的转动,他在权衡利弊,看一看渡仁的样子,觉得他的实力也没有自己高,于是下了决定,大声的说:“好,就真没决定了!” “等一等,鼠妖王为了我们的宵夜,费心又费力,本王也不能闲着,那这位瘦一点的和尚就交给本王了!” 这个时候,古月狼王也站了起来,从高处走了下来,站在鼠妖王的身边,和他们串联在一起。 这个时候,古月狼王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来,想起京城中有一位大人物前些天拜见了自己,还送了一枚价值不菲的香玉作为见面礼,让自己留意近几天从京城出来的和尚,一旦发现画像中的和尚,就务必杀了,可以拿着头颅换取任何的东西。 现在仔细一看,这位瘦些的和尚就是画像上面的和尚嘛,这送上门来的好事情,怎么能错过了。 “好,这样一来,这次聚会就热闹了,大家不妨来赌上一把,本王坐庄!” 火狮子妖王哈哈的笑了起来,围绕在脑袋上的烈焰也随着他的笑声在不停的颤抖,在空中画出一连连的光晕。 “好,第一句,本王就拿这枚朱果赌鼠妖王胜!” 火狮子妖王望着蛇猪王手中的赤红色的果实,眼中闪过贪婪之色,说:“可以,这位朱果足足有五百年的火候,吃了之后,至少能够增长一个甲子的道行,本王赌了,就拿你一直惦记的灵玉来赌!” 灵玉也是一种玉,不过这种玉非常的罕见,需要经历万年的时间才能形成,玉内蕴含着非常浓郁的灵气,佩戴在身上,可以更加清晰的感受天地之间的灵气,拉近与灵气的之间的距离,更好的纳天地灵气与己用,增快修炼的速度。 “本王也来赌一把,也赌鼠妖王胜出!” 古月狼妖王拿出香玉,顿时山谷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在人的鼻尖萦绕,让人精神一震。 “香玉!” 对于这种能够改变资质的古玉,无疑更加的让人动心,就连法海都想上来赌上一把,只是他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即使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拿出来。 看见香玉,渡仁那双小眼睛中闪过一道精光,他现在的身体最需要的就是这枚香玉了。 “香玉虽然好,但是本王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与它媲美了!” 火狮子妖王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个不难,这枚香玉,本王看着喜欢,本往就拿这枚深海明珠来赌了!” 一位下颚尖溜溜的女妖精扭动着水桶一般的身躯,走到前面,高举手中的明珠,光华四溢,熠熠生辉,璀璨无比,存托着她傲人的身材,像是从天而降的女神。 女蛇妖王浑身上下带着一种邪魅的妖艳,她一走出来,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古月妖王哈哈一笑说:“蛇王妹子,你如果需要这块香玉,直接和哥哥说一声,哥哥送你就是了!” “呵呵、、” 女蛇妖王也笑了起来,她的声音非常的尖锐,却不刺耳,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女蛇妖王说:“还是不了,小妹没有这等福气来享受古月大哥馈赠!”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争风吃醋 都说男人统治着世界,而女人统治着男人的世界。 男性对于女性总有一种天生的追求,特别当男性有了灵智之后,就可以跨越种族的障碍,比如许仙和白素贞,比如宁采臣与小倩。 山谷之间足足有三十多位妖王,他们有了人形,反而对与自己种族的雌性有些看不上。 贵而易友,不仅是人性的使然,其中也有心灵的渴望,同等地位的人才会有共同的话题,才会有相同的认可,才会在心灵上引起共鸣。 三十多位妖王,其中雌性却不多,细细数来不到十位,其他的雄性,天性的追求,让这不到十位的雌性妖王变得十分的疯狂,跨越种族的障碍,冲破天性的桎梏。 女蛇妖王生的妖娆,魅力十足,对于精力十足的雄性妖王自然是吸引力十足,有不少妖王甚至为了女蛇妖王私下打了好多场。 女蛇妖王如此受欢迎,自然引起了其他的雌性妖王的嫉妒,土蚕妖王就是其中一位。 与女蛇妖王不同,土蚕妖王生的腰粗脸肿,她的身体就像她的本体,上下一条线,像是一根粗壮的大圆木,没有任何的美感可言,对其他的雄性妖王来说,自然就没有什么吸引之力,若不是这位土蚕妖王实力强横的不像话,别的妖王都不想理会她。 土蚕妖王看见古月妖王向着女蛇妖王大献殷勤,心中的妒意难忍,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女蛇妖王面前了。 土蚕妖王阴阳怪气的说:“蛇妖王,你还是先说说你手中的珠子的作用吧,然后再讨论古月妖王的殷勤,你不会随意那出一颗没有用的假珠子,就诓骗我们手中宝贝吧!” 土蚕妖王此言一出,他们妖王望着女蛇妖王手中珠子,多了几分审视。 女妖蛇王冷哼一声,说:“土蚕妖王,你不认识此珠,那是因为你常年吃土,得了结石,影响了视力。” “哼!”土蚕妖王冷哼一声,浑身散发出强横的气息,一阵妖风凭空在山谷中升起,吹得炽亮的火堆摇曳起来,火光明灭不定。 妖风中带着土蚕妖王身上的气息,有一股淡淡的腥味,腥味从鼻孔钻入了脑海,清醒的大脑顿时变得有些混沌,像是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 法海脑海中的金钵一荡,金光从脑海中升起,祛除闹钟的混沌。 法海有些忌惮的望着土蚕妖王,心里也变得有些焦急。 土蚕妖王说:“本王眼光好着呢,甚至可以看见你心的颜色,灰暗一片,你若不相信,本王可以帮忙把你的心给挖出来,让你仔细的瞧一瞧,就可以证明本王的视力有多好了!” 女妖蛇王不甘示弱的冷哼一声说:“本王的心太大了,你还短小的五指还真拿不住!” “你找死!” 女妖蛇王暗讽土蚕妖王丑陋,化形不全,无疑是戳到了土蚕妖王的伤处,让她动了杀机。 火狮子妖王见势不好,连忙拦在了两者之间,陪着笑脸说:“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近百的交情了,何必为一两句玩笑话而伤了和气呢,蛇妖王,你还是说说你手中珠子吧,好让众位妖王知道其珍贵之处,才好拿出相应的宝贝来做赌约。” 女妖蛇王也不想和土蚕妖王打架,顺着台阶就下了,介绍起手中的珠子的来历。 离京城有几万里的地方,有一片海,属于南海的一角,这个地上自古以来十分的奇特。 三座石山从海底升起,在海面形成一个等边的三角形,三角形内的海面,不定期出现巨大的漩涡,吞噬海面上的出现的任何东西,不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没有生命的,十分的危险。 奇怪的是,这个地方十分的危险,却还有许多的海底生物游荡其中,死了一批,又会来一批,络绎不绝。 其中最让人惦记便是蚌,蚌属阴,每天的夜晚都会对着天空的皓月,吞吐精气,吸收月精华,炼虚为实,在腹内结成明珠。 明珠之内含有天地灵气、月精华,既可以入药,也可以藏在身上,不仅对修炼有着好处,还可以延年益寿,永葆青春,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宝物动人心,为此许多南海之民,纷纷从陆地上走到海中,在明月升起之夜捕捉那些在浅海中吞吐精华的蚌,夺取珍贵的珍珠。 海里的世界比陆地上的世界更加的危险,即使在浅海之中,也有无数的危险,在眨眼之间就能夺取别人的性命。 下海采珠收获丰富,丧命的人更加的多,可食髓而知味,尝到珍珠带来的暴富,即使丧了性命也不可能就此收手,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采珠大业之中。 三角海之处,蚌最多,好似采之不尽,杀之不竭,渐渐的传出在三角海的深处,传有一个直达地底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那些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漩涡,就是从那那个世界跑出来的凶兽,它们残忍嗜杀,以血肉为食,蚌就是其中的一员,也是从那个世界里跑出来的凶兽。 人们这样的猜测也不无道理,因为蚌体型大,采珠人在采珠的时候,反应稍微慢上一点,就会被两片坚硬的蚌壳夹住,蚌壳如刀子一样的锋利,一旦夹住,必定会把人一分为二,一部分落到海中,血水引来海中的凶兽,被分食,一部分则被蚌吞噬。 在长期的斗争当中,这些海边的采珠人逐渐的总结了一些方法来对付这些海里的凶兽和蚌,而掌握这位采珠方法的人则自称为采民。 在一百年前,采民当中出现了一位杰出的人物,他似乎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或者说是为采珠而生。 他生来就可以在水中呼吸,在水中行走如履平地,而且进入海中顿时就会变得力大无穷,与那些凶猛的海兽相比也弱不到哪里去,再加上那套属于彩民的传承,让他在海中出入无人之境。 他在某一个夜晚,看见三角海面波动异常,于是起了好奇之心,潜入海底,在海底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海下世界 海底世界与陆地世界完全是两种世界,或许他们所说的另一个世界就是海底世界。 七彩的光芒映照在珊瑚海上,反射出迷离的光晕,随着海水的流动,轻轻的晃动。 所以眼睛在海底看到的一切都是活的,因为他们都在动。 所有的东西都在动,看起来格外的繁杂,一双眼睛根本难以应对,看久了,不由自主的便的眼花,所有的东西都带上了梦幻的色彩。 他时常在海底生活,早就已经适应海底的环境了,如其说他是陆地上的人类,还不如说他是海里的人。 一到海水里面,他才算是真正的活过来了,伸展腰肢,在水中快活而又迅速的漫舞起来,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又出现在了几丈之外的地方。 三座岩山从海底冒出来,从上往下愈发的粗壮,到了海面之下的地方,只能看见岩山的一个角落。 岩山上附着着密密密麻麻的蚌,张开壳,像是献宝一样露出藏在肉中的珍珠,散发着晶莹的光芒,与天上的月光交相呼应。 这里可以说是光的世界! 这些珍珠虽然珍贵,却不是他此行的目标,他只是对下面那亮如明月的光点好奇。 一个鲤鱼摆尾,向着更深处潜入,越是往下,越是逼着,三座大岩山虽然看着是三个个体,但是从海底这个势头看下去,看着像是三个个体,但实质上应该是一个整体。 越是往下,粘在山体上的蚌越是大,里面的珍珠越是亮,但是在越来越深的海水里,光线在这里受到了压抑,看上去反而觉得有些暗淡。 他越是往下走,蚌越来越大,光线越是暗淡,但是有一道光束从海底深处冲天而起,像是一根柱子,支撑着这海底的世界。 到后来,他已经看不见岩山山体上的蚌了,越是往下,气息越是诡异,诡异的让人难以去语言来形容,或者没有恰当的语言来形容它们。 忽然之间他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身形一顿,快速的向一边靠了过去,贴到岩山山体上。 岩山的山体虽然坚固,但也经不住千万年来侵蚀,多了几个窟窿。 窟窿有大有小,小的只有针眼那么大小,大的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 他藏进一个窟窿里,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超大的黑影从面前闪过,强横的气息,带起一阵阵浪潮儿,整个海底都在晃荡。 好在他眼疾手快,双手抓住了窟窿里的凹凸处,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被外面的浪潮儿卷了出去。 还没有等他松一口气,一道有一道强势的黑影从远处或者从上面射了下来,强横气息带来一道又一道的强浪。 他好像就是在狂风中的落叶,摇摇晃晃,身不由己。 好在他的力气大,在海中比在陆地上还要好,死死的拽住了墙壁上的凹槽。 浪潮终于过去了,他也稳住了身体,窟窿的洞口探着身子,往下张望。 下面大浪翻滚,浪潮无数,一波又一波的余波往上涌了过来,又把他冲进了窟窿里面。 这回他知道了,下面是有海底凶兽在争斗。 不一会儿就有鲜红的血从海底升了起来,海就变成了血海,眼前一片通红。 看见血,他没有害怕反而越加的兴奋,血的腥味反而激发了他骨髓中的凶性,顷刻之间从人变成了凶兽,从窟窿中窜了出来,直接奔着深海便下去了。 等到他冲到深海的时候,大部分的凶兽都已经死了,即使没有断气的,也没有什么力气了,于是他轻而易举的当上了捡便宜的渔翁,以最小的风险换取了最大的利益。 海底凶兽的尸骸都是非常的值钱,不管是炼器还是炼药都是不可多得的材料。 他长年在海底冒险出了因为喜欢冒险之外,还是为了求财,因为只有有了钱之后,生活才会变得优越,许多之前只能看的东西,现在都可以拿来享受了。 逐渐的,他的理智恢复了,却发现海底好像少了一件什么东西,看了看四周,想了好一会儿,方才想起,原来之前看见的那道从海升起的光束不见了。 心理有些遗憾,毕竟进海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光束的来源,而且能在海底发光的东西都是值钱的东西,光越是亮,越是值钱。 光束弄够直接从海底穿到海面,肯定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拿到手中肯定比面前这些凶兽的尸骸还要值钱。 他有些生气,于是手中的动作更大了,不一会儿就把面上的一只大凶兽肢解了,没有了大凶兽,就露出一块空地方,一道细小的光束从凶兽尸体与凶兽尸体之间的空隙冒了出来。 失而复得,他激动不已。 有了奔头之后,手上的力气就更大了,不一会儿,就把堆的相识一座小山一样的凶兽尸都给挪开了,看到了光束的来源。 那是一个超级大的巨蚌,横在三座山的山体之间,犹如一艘超大的船只卡在了山峰之间。 蚌大开,里面的蚌肉已经消失了,只有一块大的不像话的蚌壳,沾染了污血,即使有暗流冲过,也难以清洗干净。 超大珍贵的光辉映在污血上面,清晖中都沾上了血的腥味。 珍珠不大,只有婴儿拳头大小,放在巨大的蚌壳之中,就显得更加的渺小了。 他靠近珍珠,立刻就感觉到一股清凉,这种凉不是冷,而是一种清爽,从身体都灵魂的清爽,就连周围的水压都消失了。 他立刻察觉到这是一件珍宝,顾不得那些凶兽的尸骸了,立马把珍珠收进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衣服把它裹的严严实实,不漏一丝痕迹。 然后他快速的返回,这里的血腥味太浓了,虽然现在其他的海兽震慑于凶兽的威压不敢靠近,过一会儿等这些凶兽的威压消失,便会有无数的海兽冲过来,那些成群的海兽比这些凶兽更让人忌惮。 回到陆地上,虽然珍珠的光辉没有在海里那么强烈,但是却多了一股轻灵,握在手中,感觉自己与天地之间多了一丝联系。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上山顶 不同的高度看不同的风景,望见手中的珍宝,他想的更多了。 一般的人财富已经难以满足他那日益膨胀的心了,他想要得到更多,更希望得到社会的认可,而不是让人瞧不起的采珠人。 于是他带着自己的资产和珍珠,千里迢迢的赶往大唐帝国的京城。 空心禅师常对法海说,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命,命里给你的东西,你就接受着,命没有的东西就不要去强求,一定不要想着去和命换什么,除非拿着自己的命去换。 很明显他的命中没有贵,一路走来,千山万水,克服了无数的艰难阻险,却在目的地的跟前栽了跟头。 他在京城外面的大山里遇见了女蛇妖精。 长路漫漫,他实在是难以耐住寂寞,于是忍不住珍宝拿出来瞧了瞧,却被女蛇妖王看见了。 女蛇妖王虽然碍于誓言不能主动伤人,但是她可以抢,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又把这位登峰造极的采珠人囚禁起来,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直到他老死。 女蛇妖王说完她得到珍宝的戏剧性,而后笑咪咪的望着众妖王说:“此珠非凡,不是普通的珍珠可以比拟,它是由蚌祖所化,可以当作外丹来练,众位妖王兄,谁有兴趣与小妹赌上一把!” 外丹,在修行界又叫做第二命,相当于第二身体,也就是说即使受了重伤,身体毁坏不行了,只要神魂还在,便可寄居在外丹上,继续活着。 只是外丹的材料难找,无一不是千年难遇的珍宝,没有气运,一辈子都未必能见上一见。 众位妖王一听此珠能够炼制外丹,所有的眼睛中都冒出了炽热的光芒,望着女妖蛇王手中珍珠多了几分贪婪。 恰巧,明月西移,皎洁的月光越过山峰的阻碍,照射到山谷中,落在珍珠上。 珍珠光华四溢,迷离的光彩顿时浸满了整个的山谷,众位妖王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山谷之中静悄悄的,只有火苗燃烧的声音和众位妖王吞咽口水的响声。 “怎么,没有哪位哥哥想要这颗珍珠吗?” 女蛇妖王声音之中带着魅惑。 突然之间法海觉得女妖蛇王拿出这颗珍珠有一点不怀好意,似乎又什么阴谋诡计。 “妹妹这颗珍珠实在是太过于珍贵了,哥哥身上还真没有这样好东西能够与之媲美,要不这样,这颗珍珠,妹妹你先收起来,哪天哥哥得到了等价的宝物再来和妹妹你交换,你看如何!” 古月狼妖王讪讪的笑道,其他的妖王脸上也露出相同的笑容,但其中的意思差不多。 女蛇妖王有些失望的说:“那好吧,这颗珍珠妹妹我就先收着,等到合适的时机,你们再来找我吧。” 其实女蛇妖王是知道其他妖王身上肯定有着等价的宝物,只是现场眼多口杂,不愿拿出来而已。 渡仁凑到法海耳边,轻轻的说道:“这些妖王,身价还真丰富,宝物真多,不想我们出家人,身上一穷二白!” 法海没有理会渡仁话中的妒忌,而是轻轻的问道:“你对上那鼠妖又几分把握?不行,咱们就逃,看他们能够成群结队的生活在京尘附近,肯定与朝廷有着约定,咱们要是强行逃走,他们多半是不会阻拦的!” 渡仁说:“放心吧,佛爷我的实力你还不清楚,收拾一只老鼠还不是一件妥妥的事情!” 法海点了点头,然后向前一步,说:“这位妖王的香玉,贫僧看着喜欢,那么贫僧就拿手中这九环禅杖来赌了,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古月狼王蔑视的看了一眼法海,说:“本王又不会去出家做和尚,要你的禅杖做什么,不赌,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开始吧,不然等天亮了,弄的动静大了,就不好收拾了!” 法海有些遗憾,对于香玉,他是垂涎的,但别人不同意,他也不能强行和别人赌,不过可以事后想想办法。 渡仁早就想宰了面前这位耗子妖王了,于是也不等什么了,一个跃身,身子轻盈的往山峰顶上飘去。 鼠妖王看见渡仁动了,自己也不甘示弱的跟了上去,一人一妖,先后在山峰顶上落脚。 剩余的人活着妖有样学样的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寂寞的山顶上便热闹起来了。 京城附近没有什么尖翘锐利的山峰,山峰顶上是一个广阔的平地,生有矮小的树木,参差不齐的沾满了山顶,是山顶看起有些慌乱。 山顶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融化了的积雪变成水,然后又结成了晶莹剔透的冰晶,吊在树枝上。 皎洁的月光如水一般倾泻而下,洒在积雪与冰晶之上,光芒上多了几分惨白,让人觉得格外的凄凉。 随着众位妖王的到来,一阵强硬的风吹了过来,积雪从地上搅了起来,冰晶从树枝上坠落。 寒风呼啸,呜呜声咽,似泣似诉,有一种让人感觉到恐怖的气息。 渡仁早就等不及了,等到鼠妖王落地,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的上了。 罗汉拳一出手,便是漫天的拳头,已经浩大生辉的佛光,盖过了天上的月光,地上的雪色。 拳头破风,一声声的爆响如同炮竹一样在山顶响起,仿佛年岁提前来临,温饱、富裕之家,喜庆迎春。 鼠妖王实力不弱,但是在开头就失去了先机,一下就落入了下风,被渡仁的拳头压制的只能防守。 看到场中的局势,火狮子妖王大笑一声,说了一声好! 猪妖王听了之后,有些不高兴,冷哼一声,说:“得意什么呢,赌局才刚刚开始而已!” 火狮子妖王不敢示弱的大声说道:“猪妖王,你还别不信,这局本王赢定了!” 猪妖王说:“哼,那本王就拭目以待,看看你怎么赢!” 鼠妖王似乎是安乐享受久了,战斗力大不如从前,被渡仁压制之后,虽然竭力的想要找机会翻身,但一直没有成功,反而是渡仁越战越勇,照这个形式,恐怕用不了多久,鼠妖王就要落败。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钻地 清冷的月光落到高高的山顶,显得格外的冷,众位妖王的长发在冷冷的朔风中飞舞,投射在地上,犹如无数的妖魔。 渡仁与鼠妖王两者越打火气越大,焦灼的气息在雪地与树木之间流转,驱散了许多的寒意。 罗汉拳一共有十八式,每一式又有十八招,其中降龙伏虎两式最为凶猛,而渡仁最擅长降龙伏虎之式,就连那种降龙伏虎的气息都深入骨髓之中,然龙虎又为万兽之尊,所以当渡仁把降龙伏虎之式完全拉开之后,那股子压服之息,不仅让在场中的鼠妖王感觉到战栗,就连场外观战的众位妖王都感觉到心悸,不由的由最初的轻视,变为凝视。 火狮子妖王虽然混身感觉到了不适,但是看见渡仁占据上风,他还是非常的高兴,露出锋利的牙齿,嘿嘿的笑着。 鼠妖王急了,龇牙咧嘴,脸上的五官几乎挤在了一起,像是包子上面的褶皱,獠牙漏了出来,牙尖上闪烁着寒光。 鼠妖王短小而精悍的双臂架住渡仁砸下来的拳头,巨大的力道直接让鼠妖王弯下了腰,双腿直接跪在了地上。 冬季天寒地冻,在高高的山顶上更是冷上十分,地上的泥土冻成一块,比钢铁还要硬上几分。 可这比钢铁还要硬上几分的冰土混合物就在鼠妖王的一跪之力之下,有如蜘蛛网一般裂开,向四周散开。 剧烈的疼痛感让这些年养尊处优的鼠妖王大声嘶吼,发泄疼痛带来的痛苦。 鼠妖王虽然疼痛,但是筋骨却没有受伤,可见妖王非同一般,要是一般的妖怪,双腿恐怕早就碎成渣渣了。 鼠妖王抬起头来,一双猩红的眼睛直接对上渡仁的金刚怒目,两者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爆发出火花。 渡仁望着鼠妖王,冷笑连连,这群妖王虽然看着有点人类的气息,但是毕竟不是正统的人类,没有受过人类的正统教育,骨子里的野性难驯,信奉丛林之中的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法则。 此刻若不拿出强硬的姿态,在众妖王心中获得尊重,恐怕接下来的事情就未必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了。 渡仁右腿弯曲拱起,以膝盖为利器,狠狠的向鼠妖王的心脏顶去。 渡仁的力道,鼠妖王此刻有着深刻的体会,那是绝对拥有降龙伏虎之力,这一下若是真的挨上了,胸口的肋骨绝对扛不住,纷纷断裂,到时候就会从保护者的角色变成凶器,插向自己的心脏,即使有九条命也会在顷刻毙命。 鼠妖王脸色一变,心中有些懊悔,想着自己不该拖大,亲自上阵,就应该花言巧语让别人来上。 鼠妖王虽然脑子里的念头百转千回,但是在危险时刻,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全都激发出来了。 鼠妖王猛的向后缩了肚子,整个的身体向后弯去,拉开自己与渡仁之间的距离,而后,架住渡仁拳头的双臂往下滑落,渡仁的身子也跟着往下弯曲,身上的力道被禁在体内,一时之间难以爆发出来。 鼠妖王拼着被滑落的拳头砸了一下,整个的身子靠向渡仁,松开双臂抱住渡仁顶过来的大腿。 渡仁的力气很大,但是鼠妖王也不弱,双手如同钳子一样抱住渡仁的大腿,狰狞的五官抬头对着渡仁一笑。 渡仁被笑的混身起了鸡皮疙瘩,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想要挣脱鼠妖王的束缚,但是已经迟了。 鼠妖王突然之间发力,整个的身子向前窜去,之前弯曲的身子此刻就变成了弓,突然之间发力,以空气为箭,一声爆响,直接把渡仁冲翻,然后拉着渡仁,一起钻入地底。 “胖子!” 法海脸色一变,连忙跃身向前,忽然之间,面前多了一道身影。 古月狼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说:“小和尚,之前可是说好的,比试的时候单打独斗,怎么你现在想要反悔,插手他们两个之间的公平斗争吗?” 法海牵挂渡仁的安慰,沉声道:“你滚开!” 古月狼王脸色也阴沉下来,说:“小子,你不要太自以为是,在本王面前最好客气一点,不然即使有约定所在,本王也要了你的小命!” 法海眯起了眼睛,一道金光从双眼中闪过,带着浓浓的杀气说:“多谢提醒,不然贫僧差点忘了,咱们之间也有一场比斗,也不用等他们,现在就开始好了!” 渡仁被鼠妖王拖入了土里面,生死不知,法海心里异常的焦急,现在古月狼王又横加阻拦,法海心中的杀意汹涌,如果不是残留了几分理智,现在已经冲了上去。 古月狼王却说:“本王知道你心里着急,但是规矩却不能破,必须等他们分出胜负之后,才轮到咱们比试!” “滚!” 法海怒吼一声,手中的九环禅杖疯狂的旋转起来,九道金环剧烈震荡,清脆的铃声如涛声一般涌起。 法海手持禅杖狠狠的向着古月狼王砸去,破空的爆破声炸的古月狼王耳膜生硬的痛,像是有针在不停的扎脑袋。 阵阵的刺痛让古月狼王双眼冒金星,但是深刻在骨子里面的战斗本能,让他飞快的向后退去,九环禅杖重重的落到地上,砰的一声,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 雪花夹着尘土在朔风中飞舞,缭乱人的眼睛。 法海挥起手中的禅杖,化作一道残影,继续向着古月狼王射了过去。 古月狼王没有想到法海动作如此之快,加上脑袋发晕,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九环禅杖戳在自己的胸膛。 一股巨大的力道排山倒海一般冲向了古月狼王,直接把他当作一个抛物一样,向后飞去,砸在身后的树上,树木断裂,又继续向后,又折断了一棵树,就这样折断了七八颗树,古月狼王的身子才停了,一口鲜红的血,哇的一声从口中喷了出来。 古月狼王只感觉一团烈火在自己的胸膛里面燃烧,炙烤着自己的五脏六腑,稍微的动弹一下,便有一种要死去的疼痛。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众怒 当一群鸡之间出现了一只凤凰,人的眼光自然就落到了凤凰身上,从而忽视鸡的存在。 在法海眼中这些妖王就是一群鸡,而渡仁就是唯一的凤凰。 至于被自己击落的古月狼王怎么样了,法海不会放在心上,他现在只关心胖和尚渡仁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法海快速的闪到渡仁消失的地方,顿时傻了眼。 就算是树上掉下一个苹果,落到地上,地上也会露出一点痕迹,但是渡仁和鼠妖王消失的地方,一点痕迹都没有,那些枯草依然坚挺的自己的根扎在黄土之中。 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子会打洞,这鼠妖王实在是太会打洞了,打出来的洞一点痕迹都没有,却能带着一个大活人消失的了无痕迹。 就在法海皱着眉头为渡仁担心的时候,与古月狼王交好的蜈蚣妖王,跳了出来。 “大胆和尚,你竟敢伤害古月狼王!” 蜈蚣妖王虽然叫的很大声,却没有冲动的跑上去和法海较量,他聪明着呢,看见法海三两下就把古月狼王击败了,实力肯定强横,蜈蚣妖王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自然不会上去找麻烦。 蜈蚣妖王飞到古月狼王身边,关心的搀扶着古月狼王,查看古月狼王的伤势。 体内的法力顺着古月狼王的筋脉进入古月狼王的身体,在古月狼王的身体内察觉到了一股炽热而又诡异的力量,正在蚕食着古月狼王的身体,好在古月狼王的修为高深,法力深厚,暂时能够限制一下这股力量,让它在体内不得过于放肆。 蜈蚣妖王立马改变自己的立场,转察看为救治,运转自己的法力,想要帮助古月狼王驱逐这股外来的破坏力量,却没有想到差点引火烧身。 古月狼王体内的力量极具攻击性,遇到蜈蚣妖王的法力,就顺着蜈蚣妖王的法力来侵蚀蜈蚣妖王。 好在蜈蚣妖王法力收回的够快,不然就会把那股诡异的力量传到自己的身上,变成古月狼王一样了。 蜈蚣妖王心有余悸,即使是在这样的寒冬腊月,还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打湿了自己的衣服,惊恐朝着法海问道:“你到底对古月狼王做了什么?” 古月狼饿已经痛苦的说不出话来了,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额头滚落,落到身前的衣服上,染后在冷风中快速结冰,变成了一块冰板,衣服上的凉意,让古月狼王感觉稍微的好一点。 法海没有回答蜈蚣妖王,而是偏过头来对着火狮子妖王闻到:“火妖王施主,您知道鼠妖王把贫僧的渡仁长老带去哪里吗?” 法海爆发出来的实力赢得了众位妖王的尊重,不像开始那样,一点都不把法海和渡仁放在眼里。 火狮子妖王比之前的态度也好了不少,说:“别担心,没事的!” 法海见火狮子妖王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心里有些着急,声音不由的大了起来,说:“贫僧问你,渡仁被鼠妖王带到哪里去了?” 火狮子王本就是一个爱面子的人,法海这种命令强硬的语气让他很不高兴,绕在头颅边缘的火焰突然之间旺盛起来。 燃烧的火焰就像是天空中的昊日,在山顶亮了起来,赤热的气息,驱散了朔风带来的寒意,那些挂在枝头或者躺着地上,不肯化去的积雪,快速的变成了一滩水,顺着枝头落下,与地上的雪水混合在一起,向山下流淌。 火狮子发怒了,其他的妖王都往后退了几步,免得被伤及到。 法海毫不示弱的与火狮子对视着,一股火药的气息在弥漫。 蜈蚣妖王把古月妖王扶在一边,跳了过来,站在火狮子对面,法海的后面,一前一后的把法海留在中间。 蜈蚣不无挑拨的说道:“火妖王,你我一起联手,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和尚一个教训,他才会知道应该对你恭敬,而不是颐指气使!” 火狮子妖王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愣愣的和法海对视着。 法海好像没有看见身后的蜈蚣妖王一样,一只手紧紧的握着九环禅杖,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拳头。 蜈蚣妖王没有等到火狮子妖王的准确答复,也不敢率先出手,他害怕一旦自己出手了,而火狮子妖王却袖手旁观,从二对一就变成一对一。 和法海单打独斗,蜈蚣妖王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一个人求稳的妖王,或者说是一个胆小的妖王,没有一个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出手的。 这边沉默中对峙着,气氛愈发的凝重,其他的妖王默不吭声的围了上来,目光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法海手中的九环禅杖又开始疯狂的响了起来,一阵阵的音波向四周扩散,形成一阵阵的劲风与从北而来的朔风搅和在一起,混乱了。 忽然在气氛凝重到了一个极点的时候,地面上碰的一声,爆出一团尘土,接着两道身影从土里面冒了出来,正是鼠妖王和渡仁。 两个人的比豆还没有结束,在土里那么一折腾,鼠妖王终于利用地势扳平了劣势,与渡仁斗的一个旗鼓相当。 渡仁与鼠妖王的出现,彻底的打破了气氛的宁静,双方再次被鼠妖王与渡仁的打斗所吸引。 一人一妖算是彻底的打出了真火,都想在最快的时间内至对方于死地,可是双方的实力都差不了多少,谁也难以杀死谁。 看见渡仁依然生龙活虎,法海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看着战斗中的鼠妖王所用的招式,让他想起了天龙寺。 法海没有去过天龙寺,也没有见过天龙寺的和尚,但是藏经阁中有天龙寺的记载,甚至还有天龙寺的绝学。 法海看着鼠妖王所用的招式明明就是天龙寺的绝学之一,飞龙在天。 飞龙在天说的是一种势,龙在天空能够行云布雨,集万里天空为己用,而且自己又能够能大能小,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飘忽不定,来去自如,既能借天地之力,又能灵活自用,可谓天空一霸。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内斗 鼠妖王从土里面出来之后,就一直在天上游动,即使被渡仁一双拳头砸向了地面,但是一点脚的动作,又飞上了天空,在天空中搅动风云,隐隐有着一股王者的威压。 但是渡仁也不差,浑身闪烁着佛光,煌煌天威,至刚至阳,震慑屑小不敢动弹,那些在一旁服饰的妖怪,双腿已经在颤抖了。 鼠妖王虽然这一式飞龙在天使的有模有样,但是少了其中最为重要的精髓,因势而动,于是就没有大部分的威力。 渡仁不同,他是嫡传弟子,有方丈细心传授,尽得其中的精髓,一举一动都有其中的真意。 真意何来,来自天地,明其意,便可通晓天意,一举一动就有沟通天地的伟力,而后借天地之威为己用。 渐渐的鼠妖王又落入了劣势,终于没有挡住渡仁一个拳头,被渡仁砸了下来,落到地上,把冻得坚硬的山顶土地砸出了一个深深的洞。 渡仁还想着乘胜追击,却被一只蝎妖王拦住了,说:“好了,好了,既然胜负已分,就没有必要你死我活了,就此结束吧!” 渡仁心中的怒火还没有散去,双眼珠子赤红,像是两团火焰在熊熊的燃烧,大声怒道:“滚开!” 蝎妖王一听顿时火了,他堂堂的一位妖王,何时这样被人呵斥过,顿时决定要了面前这位胖和尚的性命。 蝎妖王身后冒出大量的黑色烟雾,像是少了一半而熄灭的火堆,萦绕在身后,像是一个张牙舞抓的妖魔。 朔风虽大,但是却吹不散身后的浓雾,随着朔风的肆虐,传播出一股浓烈的腥味,在寒冷的山顶,异常的浓烈。 浓浓的腥钻入鼻子之后,大脑便开始有些晕沉,这是中毒的征兆。 好在在场的都是修为高深的修炼者,体内法力身后,默默的运转法力之后,便轻易的去散了体内的毒。 “胖和尚,既然你不想活了,那也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对,妖王的荣耀不容挑衅!” 蜈蚣妖王恨不得在场的妖王都一起上才好,立马开始煽风点火,说:“这是他们先挑衅我们,即使我们杀了他们,也不算违背誓言,大唐帝国也找不到我们的头上!” 火狮子妖王走上前说:“我们妖王的威严的确不容挑衅,但是他们两个只是一个外来者,攘外必先安内,猪妖王,你的那颗朱果是不是应该交给我了,比试已经结束了,你不会想要赖账吧!” 猪妖王还有毁约的心思,毕竟一颗朱果来之不易,就这么输掉了,心当然会痛,但是面子上,猪妖王是不会承认的,毕竟诚信这种东西不管在人类还是在妖类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它关系到了今后的生活,能不能找到朋友。 猪妖王说:“当然不会,我猪妖王岂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等这件事情过后,我们再说,毕竟大敌当前,我们还是应该同仇敌忾!” 火狮子妖王也不傻,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猪妖王已经有了不认账的意思了,直接拒绝道:“不行,其他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但是我们两个的事情必须先行解决!” 猪妖王是真的不想给这颗朱果,急道:“火大王,你真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吗?” 猪妖王脸上露出气急败坏,对着其他的妖王说:“你们看看,火大王的态度,他这是极度的不信任朋友,大家在一起还怎么合作,他这是破坏团结,你们说说,他这样还怎么能担任我们的盟主?” 在其他的妖王还没有开口之前,火狮子王就大声的说道:“信任,那也要看看对象,对于你,贪婪的,猪妖王,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在你的心里就没有诚信两个字,连一个诚信都没有,又有何脸和别人说什么信任。 你不要说话了,大家的时间都非常风宝贵,还是不要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中,你赶紧把朱果给我!” “你,你、、、” 猪妖王指着火狮子王,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于是转过身子来,对着其他的妖王说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他这是说什么话!” 猪妖王希望别的妖王帮忙说几句话,但是没有一个妖王站出来帮他说话,这也足以看出猪妖王平时的生活作风。 猪妖王也看出来,其他的妖王不想帮自己说话,又看到火狮子王脸上的凶狠之色,知道自己不给朱果不行了,于是咬了咬牙,忍着心痛,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扔给了火狮子妖王。 火狮子妖王打开盒子看了看,确认是猪妖王拿来打赌的那颗朱果,开心的笑了笑,收下了朱果,然后咳嗽了一声站了出来,开始说话了。 这些盘踞在京城外面的妖王,这些年来一直是一盘散沙,与京城贵族相处一直处于下风,时常出现自己的利益被吞噬的情况,于是大伙儿就想着结盟,联合在一起,选出一个盟主,主持大局。 火狮子妖王在众妖王当中实力最强,而且平时也很仗义,此次做盟主的呼声属他最高。 “两位,本王把你们两个当作朋友,不计较你们人类的身份,邀请你们来参加我们的聚会,是想和你们交一个朋友,但是你们现在的做法,就有一点说不过了吧。 你们人类常说自己是礼仪之邦,用礼把自己与野兽区分开来,然后站高处,来鄙视世间除了人类之外的所有生灵。 你们觉得你们现在做的符合你们人类一直以来的标榜吗?” 法海看着火狮子妖王说的一身的劲,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位火狮子妖王一定在人类的世界混过,而且接触的人都是社会上的贵族,因为贵族有贵族的骄傲,即使想要杀你,也会让你觉得理亏,做了多大的罪恶,即使死个百次千次,也难以抵消自己的罪恶。 法海说:“阿弥陀佛,贫僧与师侄儿人不是与众位有过约定吗?不知火大王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要毁约吗?”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受伤 对于未发生的事情,总是忍不住的保持幻想,总会相信有奇迹发生,让事情朝着自己预想的道路走去。 法海不想和这些妖王起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生死搏斗,他真的不想自己或者渡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于是还想和这些妖王说道理。 常言道,有理走遍下,无理寸步难行。 火狮子妖王也在争一个理字,火狮子妖王说:“这位胖和尚和鼠妖王的斗争可以算是一场比试,鼠妖王受伤,算他本事不济,我等无话可说,但是你与古月狼王可不算上什么公平公正的比试,首先在开始的时候,古月狼王就声明不想和你比试,而是你强行出手,抢占先机,有偷袭的嫌疑,坏了规矩,我们这些妖王作为他的伙伴有责任也有义务为他讨回公道!” 火狮子妖王嘴里又是规矩,又是仁义,又是道德,法海觉得自己还真是无话可说。 渡仁是一个急性子,怒道:“你们就是想要吃掉我们,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到最后还不是要做上一场,来吧,手下见真章吧!” 说着渡仁便拉开了拳势,准备作战。 法海听了渡仁的话,也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他总觉得鼠妖王和古月狼王有一些特意的针对自己两人,其实在刚开始的时候,双方还是相处的非常的愉快,都快把酒言欢了,就在鼠妖王跳出来之后,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法海觉得自己应该把鼠妖王拿下来,好好逼问一番,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他坑害自己还有那个古月狼王,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带着杀意。 法海觉得这个事情背后肯定有一双大手在操纵这一切,他现在必须把这只手找出来,要不然会寝食难安,说不定对方在什么关键时候又跳出来推自己一把,把自己推进了万丈深渊,而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面前的这些妖王修为高深,法力雄厚,各自都有非常厉害的传承,以自己和渡仁两人和他们对上,还真不是对手。 法海想了一会儿,觉得目前还不能意气用事,必须先保证自己两人的安全,性命有保障,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怕抓不住这两只妖怪。 下定了主意之后,法海就给渡仁一个眼色,意思是找个机会就跑。 然而事情总是出乎法海的预料,这群妖王虽然没有在一起特意的训练过,但是在一起相处久了,彼此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默契。 众位妖王如同渔网一样,先是向四周散开,把渡仁和法海围在中间,然后又像收网一样,围了上来。 这里的妖怪大多数都是毒物修炼而成,而且天分不错,又把自己天生的毒练成自己本命神通,使毒性又增加了几分。 众位妖王还没有靠上来,就是一阵毒气喷了过来,混在一起就像是一条黑色大蛟龙,在空中翻腾。 法海大喝一声,手中九环禅杖化作九条蛟龙,闪烁着佛光,在自己和渡仁四周环绕,形成一种特殊的护罩,把汹涌而来的毒气遮挡在身体之外。 妖王从黑雾之后冲了过来,各自的手中拿着各自的兵器,五花八门,闪烁各种光芒,从那些浓艳的色调来看,绝对有着剧毒,保守估计,就是这些妖王自己碰到了,都会立刻丧命,更别说这些外人了。 妖王还没有冲过来,就有一股强大的压力锤打过来,虽没有实质的形体,但是心脏还是如同闷鼓一样,狠狠的震动了几下,呼吸也变的沉重起来。 法海手中法印一变,游戈的九头蛟龙就变成了怒龙,伸展着自己的身体,向着四周撞去。 九头蛟龙撞在黑雾上,黑雾震荡,慢慢的开始向四周散去,九头蛟龙撞在那些带着深深冷意的兵器上,兵器纷纷弹开。 当然这也只是撞开了一小部分的威胁,妖王实在是太多了,撇开了这些,又来了那些,从空隙中冲了过来。 渡仁拉开罗汉拳,混身闪烁着佛光,双手变成了无数只拳头,把那些投进进来的威胁又一一的挡回去。 两位和尚能够挡住第一波攻击,却没有挡住第二波攻击。 蝎妖王的尾巴神出鬼没,奇快无比,难以用眼神去扑捉它。 渡仁凭着自己本能的反应,双手在胸前横锁,但是还是慢了一步,被蝎妖王的尾巴蜇了胸口,尖溜溜的尾巴扎进了渡仁的胸膛。 好在渡仁的反应够快,双臂用力,夹紧了蝎妖王的尾巴,没有让它再前进一步。 蝎子的毒很强,蝎妖王的毒性更强,好不夸张的说,只要在蝎妖王身上弄下一小勺的毒,就能够毒死一个十来万人的中等城池。 渡仁虽然修炼了佛家高深功法,自己的修为高深,又是铜皮铁骨,对毒性有一定的抗拒作用,但是在眨眼的工夫之后,渡仁的嘴唇就黑了,双眼冒金花,身体摇摇欲坠,全身的力气也在飞快的流逝,就连法力也运转不畅了。 “胖子!” 法海怒吼一声,声音如同洪吕大钟,在朔风凛冽的山顶回荡,然后又快速的向远处的山脉传播,音波滚滚,随后又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回音,叠加在一起,震耳欲聋。 法海手握住九环禅杖,然后用力一拉,一抡重重的砸在蝎妖王的尾巴上。 蝎妖王的尾巴也被他用几百年的时间炼成了一件法宝,法海虽然砸的用力,却没有一下子砸断蝎妖王的尾巴。 蝎妖王看见有些疯狂的法海,有些胆怯的收回自己的尾巴,然后快速的向后面退去。 没有蝎妖王尾巴的支撑,渡仁就像是没有骨头的肉泥一样,直接倒在了地上。 双眼直往上翻,脸色乌青,混身在哆嗦,而且嘴巴里面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痛苦。 法海拿着九环禅杖抡了一圈,大声说道:“胖子,你怎么了,不要躺在地上,站起来,大声的告诉我,你没事!” 法海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眼睛已经有了泪水。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铜镜 清冷月亮,从东边的山头往西边的山头走去,它从天地诞生以来,就是这样的高高在上,冷漠的俯视着大地上的悲欢离合,荣辱兴衰以及血流成河。 高傲者永远保持着高傲的姿态,冷冷的目光从九天之上落到山头的时候,就变成了如水一般的月光。 月光凄冷,照出人世间的哀痛。 法海就在一片哀痛之中注视着地上的渡仁,他想要过去看看渡仁,但是围在四周的妖王总是不断上来骚扰,就是一群饿狼在围猎食物。 法海心中怒火中烧,蹭蹭的往上冒,双眼已经赤红,心中的杀意如洪水决堤,滔滔不绝的汹涌而出。 杀意是冰冷的,比着三九之天的寒意还要冷上三分,与朔风混合在一起,风过之处,随到之处无不上冻,有水的结冰,无水的冻裂,就连众位妖王都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都有一种结冰的趋势,运转略显不畅。 “杀!” 众位妖王终于大声的喊出口号来了,之前都是闷不吭声打杀,现在心中的闷气已经快要涨裂胸口了,不得不张口大声喊出来。 火狮子妖王手中挥舞着一把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大戟,画出一道道火花在空中绽放,驱逐那满天的寒意。 随后一转,化作一毒龙之钻,刺向法海。 法海不得不收回自己的身体,回身一转,把九环禅杖横在胸前,抵挡住袭来的长戟,轰隆一声,爆发出一阵强大的劲风,吹起无数的尘埃。 法海的身子晃了晃,硬生生大王扛住这股强大的力道,他不敢往后退去,因为渡仁就在他的脚下,他若是退了,渡仁就离开了他能够保护的范围了。 法海深吸几口气,把闷在胸口那口郁气吐出,神智才稍微的清晰一点。 现在不是和这些妖王死磕的时候,要做的应该是带着渡仁远走高飞。 可就在法海思考脱身之计的时候,守候在一旁的蝎妖王又冲了过来,一个蝎子突击,带着尾针尾巴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清冷的月光中闪过,锥在了法海的胸口。 蝎妖王感觉到怪异,他这条尾巴也不知道钻过多少的肉体,有人类的,有妖兽的,甚至石头和树木都穿透过,那种深入骨子里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尾针刺入法海身体的感觉,不同于任何一种感觉,不是肉体,也不是石头,就在他感觉诧异的时候,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在把自己的身体往一个恐怖地方拉。 蝎妖王不仅毒,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尝试了一次之后,发现自己没有拉回自己尾巴的可能之后,果断的放弃了自己的尾巴,一段两段。 失去了尾巴,蝎妖王元气大伤,黝黑强壮的肤色顷刻之间变的苍白,他的毒气已泄,实力失去了三成。 法海则有些失望,同时也有些敬佩蝎妖王的果断。 “大家小心,他的胸膛有些古怪!” 蝎妖王的意外遭遇,让如火如潮的众位妖王停了下来,他们有些拿不住蝎妖王在哪里栽了跟头,又是什么东西让他栽了跟头。 未知使人恐惧,是位生灵都珍惜自己的生命,在没有摸清情况之前,他们都不敢动了。 法海终于有机会去察看渡仁得伤势了。 渡仁中毒已深,神智不清,不能动,不能说话,只有一团神秘的力量维持着心脉不遭受剧毒侵蚀,保下性命。 看见渡仁没有死,法海着实松了一口气,若是渡仁真的有一个三长两短,法海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法海信不过渡仁体内那股力量,又从自己的怀中拿出铜镜,以背面贴着渡仁的胸口放着,铜镜更多的功能,法海不知道,不过他还是知道铜镜能够镇压毒素的。 “是它,就是那块铜镜,就是那块铜镜搞的鬼,就是它毁了我的尾巴!” 众位妖王看见了正主出现了,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面了,那股憋住的杀意,又冒了出来,众位妖王蠢蠢欲动,法海怎会让他们得逞。 再众位妖王形成围攻之势之前,法海抓起地上的渡仁就开始飞奔,从山上往山下冲了过去。 “追!” 众妖王反应速度也不慢,快速的跟了过去,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应该斩草除根,不留任何的后患。 无影脚发挥到极致,带着渡仁翻山越岭,走过一座山,又翻过了一座峰,只为逃脱,都没有辨别方向,不知不觉中又往京城的方向赶去了。 妖王当中也有以速度见快的妖王,比如蝙蝠王,在夜间的天空根本让人难以捕捉到他的影子。 当法海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拦在了身前。 挥舞双手,数道妖风接踵而至,让法海不得不停下脚步,与之对抗。 蝙蝠王很聪明知道自己不是法海的对手,从来不和法海正面对抗,一直依仗着自己速度快,和法海游斗起来。 不一会儿那些追在后面的妖王都赶了过来,法海又陷入了围攻之中。 “速战速决!” 火狮子妖王展现了他英勇的一面,手持长戟直接冲了过去,这个地方已经离京城很近了,如果引来京城来人就不好处理了。 法海浅浅有了一种无力感,渡仁严重的拖延了他的发挥,让他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长戟如同毒龙,从一个刁钻的角落冲了过来,一下子就刺在了法海的肩头,长长的锋尖插进了法海的身体。 献血飞溅,落到了渡仁的脸上,滚烫的鲜血让渡仁醒了过来,看见了法海的残样,虚弱无力的说道:“法海,别管我,自己先走!” 法海置若未闻,顶着长戟,不进反退,猛的向前,手中的九环禅杖化作一颗流星,落到火狮子王的身上,直接把他砸飞。 法海咳嗽了一声,混身是血的狰狞面目,散发着浓郁的煞气,让众妖王一时之间难以靠近。 然后火狮子妖王的长戟上有一种强烈的火毒,在法海的体内肆意的狂奔,头脑眩晕,混身的力气飞一般的流失,身体摇摇晃晃。 “杀!” 土蚕妖王瞅准时机,冲了过来,直奔法海的眉心。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法正 法海已经来不仅躲闪了,很快就要被这位大土蚕直接穿透了脑袋。 法海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死亡的感觉再次来临。 在死亡感觉真正要来临的时候,法海反而没有了恐惧,心中一片的宁静,大脑一片空白,没有纷杂的思绪,空荡荡的像是宽阔的天空。 忽然之间,一道光芒闪过,一串佛珠像是一轮明月一样从天空中落下,直接撞在土蚕的身上,直接把她从半空中击落在地。 土蚕妖王哀嚎一声,声音极为的凄惨,叫的人撕心裂肺,无比的痛苦,在地上扭动着,然后化作了原型,一条长达数丈的土蚕,长长的身体,圆鼓鼓的,表面还有一轮又一轮的圆圈,圆圈上有一些细微的图案,看不清具体是一些什么,不过看着格外的恐怖。 土腥味儿格外的凝重,即使朔风烈烈也难以吹散,一直往人的鼻子里面钻,然后直达脑海,让人大脑晕沉。 法海先是一愣,然后惊醒,连忙带着渡仁往后退去,手握九环禅杖,戒备望着众位妖王,一边寻找救自己的那位。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由远而近,犹如洪吕大钟,在众位妖王的耳朵里面响起,在他们的灵魂深处几番的震荡,震他们大脑昏沉。 “是谁?不要在暗处装神弄鬼,有本事就出来,站在我们面前!” 女蛇妖王忍着不适,大声的叫喊,同时高度的戒备着。 “如施主所愿,贫僧在这里!” 忽然之间众位妖王面前多了一位和尚,一身彩色袈裟,佛光闪烁,就像是一位从佛国走到人间的菩萨。 “法正师兄!” 法海惊喜的喊道。 法正转过身子,对着法海施了一礼,说:“法海师弟,久违了!” 法海说:“法正师兄,你来的正是时候,渡仁受伤了,中毒了,你赶紧过来看看他!” 法正和尚医术高超,善炼丹,极通药理,世上没有什么毒和病是他治不好的,早年下山游历的时候,还得了一个药师的称号。 法正微微笑了笑,说:“法海师弟,不用担心,他身上有方丈师兄的护心法咒,一时半伙不碍事的,你不用担心。” 听到法正这么说,法海算是彻底放心了。 “你们是一起的?” 火狮子妖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头被法海用九环禅杖砸了一下,满头满身的污血,就连时刻环绕在脑袋后面的火焰都熄灭了,只有被一头红色的毛发。 “火大王,你不认识贫僧了吗?” 法正和尚微微笑着看着火狮子妖王,好似两人曾经是熟人。 火狮子妖王眨了眨眼睛,用手袖擦了擦脸,使自己清醒,盯着法正和尚看了好久之后,有些不敢确认的说道:“你是药师?” 法正和尚微笑着点了点头,说:“真是贫僧!” 火狮子妖王暗道一声不好,没有想到居然是法正和尚,他曾经见过法正和尚,那个时候哦火狮子妖王还不是妖王,只是一只大妖。 那也是一个群妖汇集的莽荒之地,那个地方不是人类的世界,是野兽、妖兽、猛兽等等聚集的地方,法正和尚曾经游历到了这个地方。 蛮荒之地以实力为尊,拳头大,就可以享受无上的荣耀,实力不如人,就只能在最底层被别人奴役。 法正和尚来到这片混乱的莽荒之地的时候,别人都把他当做食物,无数的妖怪野兽都奔着他去了。 因为在妖族的历史当中,人类的肉是最美味,而在野兽的传承记忆当中,人类也是最好的食物,一个个的都围了上来。 那个时候,法正也是像现在这么笑着,然后一手拍死一只妖兽,一脚踹死一只妖怪,一路走来,鲜血无数,满地的尸体。 法正和尚就在众位幸存下来的妖怪与野兽的惊骇的目光中走到了一块谷底,在那里采走了一株珍贵的灵草。 而当时那株灵草的守护者就是火狮子妖王,他那个时候就是一位大妖,但是在这位大妖被法正浑身的煞气震慑的一动都不敢动。 法正微笑着走到火狮子妖王的面前,伸手摸了摸火狮子妖王的头颅,一点都不畏惧他身上那带着毒的烈火,然后翩然而去。 法正的形象太深刻了,只是这些年来,时间流失,让他淡淡的遗忘了法正的存在,当今天看见法正的时候,那隐藏在记忆深处的恐怖回忆又重新浮现在了眼前,不由的双腿在打颤。 法正和尚笑着说道:“火大王你想起来就好了,那么今天的事情,就好办了,大家以和为贵,就当给贫僧一个面子,就此接过!” “不行,这两位和尚打伤了我们的兄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蝎妖王立刻站出来反对! 法正和尚依然笑嘻嘻的说道:“你看你们也打伤了贫僧的师侄,他现在也就一口气在了,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是不是就可以这样扯平了呢!” 其他妖王都看着火狮子妖王,火狮子妖王也很为难,他知道法正和尚的厉害,但是就这么认输,他又很丢面子。 火狮子妖王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说:“药师大人,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这两位兄弟受了重伤,你们拿出一些东西补偿他们,让我们这些兄弟满意之后,我也无话可说了!” 法正和尚笑出了声音,说:“既然你想要什么补偿,也不是不可以,要不这样,你们随贫僧去一趟白云寺,想要什么,你们直接在寺里面拿就好了!” “不行,不要了,我们不要赔偿!” 女蛇妖王突然之间显得很紧张,说话的时候都显得有些不利索。 其他妖王都很不满意的望着她,她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 女妖蛇王赶紧解释道:“白云寺乃是大唐帝国十大护国宗之一,地位崇高无比,我们这些小妖怪,哪里有资格上白云寺呢!” 女妖蛇王赶紧解释,又不动声色点出白云寺的厉害之处,就希望在场的妖王就此收手,不再纠缠,以至于惹麻烦上身。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法正与妖王 白云寺虽然一直以来很低调,但是这种低调的行为一点都不影响她在江湖中的地位,特别是在这些妖魔鬼怪的世界里,白云寺的名声更是如日中天。 当然知道白云寺厉害的妖怪都是顶尖的妖怪,那些低微的妖怪还没有资格接触到白云寺。 一听是白云寺,这些妖王那可真是汗如浆出。 这些有背景的妖怪,在一出生的时候,家中的长辈就要告诉他们,不要去招惹白云寺,白云寺有一种很厉害的法门,能够把大妖怪炼成法宝,越是厉害的妖怪越是受他们的青睐,以后出门的时候,看见白云寺的和尚都要躲远一点,千万不要被抓住,不然一辈子就完了。 有些妖怪听了长辈告诫之后,心中不服气,亲自去找白云寺的麻烦,然后就验证的长辈所言不虚。 有的妖怪,听了长辈的告诫之后,就对白云寺心存畏惧,看见白云寺的和尚就先弱了三分。 无疑女妖蛇王是后者,一听白云寺的和尚,就直接认怂了。 土蚕妖王终于摆脱了法正和尚的法咒,重新化作了人形,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吃了大亏,但是没有长记性,反而生出了仇恨,神色有些癫狂,大声的说道:“不行,这些和尚反正都已经得罪了,一定要斩草除根,不然后患无穷,现在放他们走了,然后他们叫来帮手,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而且他打伤了我,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了,十大护国之宗,怎么了?在这里杀掉他们,神不知鬼不觉,有什么好害怕的!” 土蚕妖王是野路子出生,她能够有今天全是天上眷顾的结果,一路走来都是靠着自身的运气与努力,她不知道当今世上十大宗门的可怕,所以才敢说出这么杀气腾腾的话儿来。 土蚕妖王说的极为霸气,但是却没有其他的妖王来附和她,特别是火狮子妖王,他知道面前这位笑眯眯的和尚有多厉害,即使大伙儿没有受伤,一起上,也留不住这位笑眯眯的和尚。 “住嘴,说什么胡话呢!” 火狮子妖王不得不再次站出来,一边呵斥土蚕妖王,一边陪着笑,对着法正和尚说:“药师大人,不,药师菩萨,您别听她胡说,她刚刚摔坏了脑子,所以说的话都不算数的,我们也不认识这两位小师父,要是知道他们是白云寺的法师,我们绝对不敢对他们动手的,这是一场误会,要不这样,药师菩萨您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大家就此揭过如何?” 法正和尚笑眯眯的说:“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也好!” “那就好,那就好!” 火狮子妖王很开心的说道。 土蚕妖王很不服气,想要争辩几句,在一旁的女妖蛇王眼疾手快,飞奔而来,急忙捂住土蚕妖王的嘴巴,在一旁的鼠妖王也过来帮忙制住土蚕妖王,让她不要再说话了。 火狮子妖王很满意女妖蛇王和鼠妖王的举动,不能再让土蚕妖王开口了,不然真的没有办法收拾结局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火狮子妖王现在想要快点离开,不想再和这些和尚纠缠在一起了。 “慢着!” 法海走上前,阻止道。 火狮子妖王脸色变了变,脸上又浮上了凶狠的神色,他已经服软了,若是这些和尚不识好歹,他也不会介意鱼死网破,这些妖王常年生活在丛林之中,骨子里面的凶狠是非常可怕的。 “你还要怎样,若是真是拼命起来,我们也不见得会输!” 法海连忙摆手说道:“火大王不要误会,贫僧没有要为难你们的意思,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向鼠妖王和古月狼王请教!” 火狮子妖王转过头来把目光投向鼠妖王,鼠妖王脸色变了变,说:“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古月狼王受伤了,没有跟过来,他的问题恐怕回答不了了!” 法海说:“阿弥陀佛,贫僧记得从来没有见过你,更无从得罪过你,为何一见面,你就想至我们于死地呢?” 鼠妖王面露迟疑,在一旁的火狮子妖王催促的说:“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 鼠妖王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说:“是天龙寺的了深和尚找到我,让我杀了你!” 法海面露疑惑之色,这位和尚他从来就没哟听说过,对方为何要杀自己。 “天龙寺的了深和尚,他为何要杀贫僧呢?” 鼠妖王摇了摇头,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不说,我也不会问,在这个世上知道的秘密越少,就能活的越久!” 法海看不出鼠妖王是不是在说假话,又问道:“他是怎么找上你的?你们从前认识?贫僧先前观你使用的好像是天龙寺的功法,你和天龙寺有关联?” 鼠妖王脸色变得更加的精彩了,变幻莫测,最后说道:“我本来就是天龙寺圈养的一只妖怪,有一天偷偷的从天龙寺跑了出来,到了大唐占据了一个山头做了那个山大王,只是后来天龙寺找上门来了,我又不得不继续逃窜,时运不济被了深和尚撞见,为了不被抓回天龙寺,我只能听命于他,他为了掩护,我为他办事!” 法海略有深意的看了看鼠妖王,点了点头,说:“好了,没事了,你们走吧!” 众位妖王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化作一阵阵妖风消失不见了。 法海见众位妖王走了,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把渡仁交给了法正和尚,然后坐到地上,快速的调息起来。 这一调息,直到天空大亮,才结束。 “法正师兄,胖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 法海睁开眼睛就急忙忙的问法正渡仁的情况。 法正和尚笑眯眯的说:“师弟不用担心,渡仁师侄死不了,说不定还是他的机缘,你放心就好了!” 法海露出轻松的表情,说:“那贫僧就放心了,是时候找那些妖怪报仇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旺家村的小寺庙 法正把法海和渡仁带到了京城北边的一个小村子里,那个地方离京城有三十里路。 小村子名家旺家村,顾名思义,在当初取名字的时候,就是希望住在村子的每一家每一户都能够兴旺,只可惜,希望与现实之间总有一大段的距离,这个村子一直以来都是清贫的。 二十年前,从山上跑出一只凶兽,在村子里面大肆杀虐,血流成河。 法正那日刚好从山上采药回来,路过旺家村,顺手除去了那只凶兽,然后还用这只凶兽的血为村里的孩子洗髓伐骨,提高那些孩子的修炼资质。 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些小孩都长大了,在法正的教导下,成长的很快。 所以当法海进村的时候,看见都是一些步履生风,身姿矫健,浑身散发着强大气息的年轻人。 他们看见法正和尚都停下来向法正和尚行弟子之礼,那笑容,那尊敬都是来自内心的纯真。 法正在村子的后山建了一座寺庙,寺庙并不大,大门进去之后,便是一座殿堂,供奉着佛家的祖宗,大殿后面便是后院,法正住的地方。 法正和尚也是偶尔回到这个算是他一手缔造的小村子,其他的时间不是在白云寺修行,就是在游历红尘。 旺家村偏离主要的官道,在一座山谷之中,远离尘嚣,环境优美,三面环山,清泉自山上而下,清冽甘甜。 农田百亩,鳞次栉比,依山而立,现在田地里面还有残存的积雪,一眼望去还有许多的老人背着手在田埂上来回走动,像是一位大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旺家村里面还有一座学堂,清晨的时候,已经有朗朗的读书声像是一支高昂的赞歌在村子的上空回荡。 村子处处流淌的祥和的气息,这里是一处世外桃源,来到这里,心不由的安静下来。 “这是一个好地方啊,怪不得师兄你不愿意回到白云寺了!” 法海从村子口走到村子尾,来到法正的那座小寺庙前,回过身子,对着法正羡慕的说道。 法正和尚有些谐谑的看着法海说:“师弟你的意思是说,白云寺不好了?” 法海闻言哈哈的笑了起来,说:“师兄,不带你这样坑害师弟的,这话要是传到了寺里面,师弟我还要不要回去呀!” 法正笑着说道:“我们白云寺一向言论自由,就算指着佛祖骂个三天三夜,只要能说出合适的理由,都是没有人怪罪的,你还担心这个。” 法海说:“可是白云寺没有什么不好啊,至少师弟在寺里面生活接近二十年,也没有感觉什么不好!” 反正指了指法海说:“你啊你,还真不老实,怪不得,师兄们都说你是一个小坏蛋!” 法海里面面容变得严肃,说:“这样污蔑的话到底是谁说的,师兄你赶紧告诉贫僧,贫僧回去之后,定要找到他好好的理论理论!” 法正哈哈一笑说:“好了,不要开玩笑了,先来参观一下师兄的落脚之处!” 说着便不再和法海胡说八道了,推开朱红的寺庙大门,迎面的便是一个大的钟鼓架子。 法正指着面前的大鼓说:“鼓震,声传万里,震耳发奋,既是告诫世人,也是告诫自己,修行之路艰难,不可有丝毫的懈怠!” 法海立刻敬仰的说道:“师兄大才,师弟佩服!” 法正说:“贫僧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要你拍贫僧的马屁,而是因为你是贫僧的师弟,修行之道,修的心,心正则万事不惧!” 法海立刻肃穆的说道:“多谢师兄教导,贫僧知晓了!” 法正背着渡仁,带着法海继续向前走去,来到了大殿,一坐泥巴塑造的佛像,孤零零的矗立在大殿的中央,前面连一个香台都没有,堂下也没有坐蒲,就连地板都没有铺上一块,还是最原始的黄泥土地。 法正对着佛祖之像行了一礼,说:“这些贫僧心中的佛祖,简单素朴,平凡睿智,生在世间,活在世间,是人间的佛,而不是天上的佛,也不是来世的佛。” 法海这个时候肃然起敬,对着法正施了一礼,说:“师兄佛法精湛,师弟自愧不如,还望师兄不吝赐教。” 法正说:“赐教不敢担,你我同门,理应相互帮助,贫僧因早入门几年,多学了几年佛法而已,而师弟你聪明早慧,又生有慧眼,能够看见世间真相,早晚会超越贫僧的!” 法正带着法海继续往后院走去,大殿后面有一个简单小院子,院子中央有一颗小小的菩提树。 菩提树在寒风之中依然青翠欲滴,生机盎然,欣欣向荣。 “这颗菩提树乃是贫僧从荒山之中移栽过来的,当年贫僧发现它的时候,已经快要枯败了,贫僧把它移栽过来也是尽人事听天命,没有想到它居然活了过来,贫僧也曾想过把它再移栽到白云寺,但是看着长势不错,想了想,还是算了,它在这里生活的好,那就让它在这里生活好了!” 菩提树似乎能够听懂法正说的话,晃了晃树枝表示对法正的感谢。 法正和尚把渡仁送进了屋子里面,法海留在了院子里面,他的思绪被法正和尚深深的牵引着。 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法正和尚能够名满天下,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佛,他的法都是立足于世,依势而生,所以他强大,因为他站在大势之上。 过了一会儿,法正出来了,说:“渡仁师侄放在贫僧这里,你尽管放心了,你如果想要去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们白云寺也不是浪得虚名,一些事情,白云寺还是可以挡下来的。” 法海说:“谢谢!” 法正说:“谢谢就不必了,只是希望你不要坠落我们白云寺的名声,只希望你在做事之前考虑一下我们白云寺的就好,还有你如果想要去找那群妖怪算后账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你只需静待几日,自会有人上门收拾他们!” 法海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灭口 “人类看着很强大,但也是最缺少安全感的动物,任何稍微冒出一点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东西,都会想方设法的消灭掉,京城里面的那些贵族之所以能够容忍那些妖怪徘徊在京城外面,除了有利益输送之外,还因为那些妖怪是一盘散沙,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想要收拾他们,随时都可以,可一旦那些妖怪联系在一起,变成一个同盟,散沙变成了一座山,京城里面的贵族老爷们就不高兴了。 那些贵族老爷好日子过惯了,舍不得死了,再大的利益也没有自己舒服日子来的好,所以当一座山想要从头顶压下来的时候,他们肯定在山飞起之前,就把这座山拍散打碎。” 法正和尚在人世间走了好多年,自然知道那些贵族统治的心态。 法海听了法正的话,想了想,说:“贫僧好像懂了,京城里面的那些老爷们之所以能够容忍那些妖怪存在,就是因为他们在控制范围之内,现在他们想着要逃脱控制,那些贵族老爷觉得他们一种威胁了,所以要除掉他们!” 法正和尚点了点,说:“这是其一,其二,未尝没有灭口的意思!” “灭口?” 法海不解的望着法正。 法正和尚解释说:“那些妖怪在京城外面的大山里生活这么多年,与城里的贵族关系匪浅,那些贵族也不知道通过他们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既然见不得人,那只有让他们永远闭口了!” “杀人灭口,不,是杀妖灭口!” 法海感谢身上有一点发冷,冷意从心里汩汩的冒了出来,当有价值的时候,就拿你好好的供着,但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来灭口,太狠毒了。 法正说:“这个世间本来就是黑暗的,所以需要佛带来光芒,照亮世间,驱逐黑暗,让所有人过上光明的日子!” 法海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法海估计法正说的这句话他自己都不相信。 法阵见法海没有理自己,撇了撇嘴,说:“你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想要你命的绝对不止那天龙寺的了深一个,京城里面的好多大人物都想着要你的命,只有你去见佛祖了,他们才会安心,对与他们来说,你也是一座山,一座要压在他们头上的山,你好自为之吧!” 法海有些好笑的望着法正,说:“师兄,贫僧才刚进来,连一杯水都没有喝,你就要赶贫僧走啊!” 法正说:“你快走吧,这里的庙小,你来看一眼就足够了!” 法海说:“好,好,贫僧走,现在就走!” 法海说走就走,一迈步子就走出了寺庙的大门,沿着庙前的羊肠小道往村子外面走去,在出庙门的时候,碰见了一位姑娘提着一个竹篮子,篮子上面盖着一块白色的帆布,鼓鼓的,里面应该是吃的,而且很美味,香味都飘出来了。 姑娘很好看,一头秀丽的长发,柳叶眉,大眼睛,皮肤很白,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是一身靓丽的气质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姑娘和法海擦身而过的时候,还好意的对着法海笑了笑,她的笑容很甜,笑起来就像莲花的开放。 法海本能的回了一礼,然后看着她曼妙的背影走进寺庙,知道身影消失在大殿。 到此刻,法海终于明白法正和尚为什么要催促自己快点走了。 法海想要大笑,原来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不黑的乌鸦就不是乌鸦,名满天下的法正和尚也会偷腥。 法海笑了笑,感觉轻松多了,不是自己和渡仁个别的不守清规,而是大部分的和尚都不守清规,不是自己等人太坏,而是清规戒律太过于苛刻。 心里头负担轻了,走起路来都快了许多。 法海往昨天晚上走来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看见许多陌生的人,三五成群,看他们走路时的一板一眼,不是普通人,而是军旅中的人。 蓦然之间,法海想到了法正说的话,城里的贵人容不下团结的妖怪,要除掉他们。 法海现在是真的开心了,自己的仇人不用自己动手,这真的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法海停下了脚步,他猜到了这些人的目标之后,反而不想跟他们走在一起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保守秘密把自己这么一个路人也顺手解决掉呢。 但是现在掉头往回走也不合适,异常的举动总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于是心里有事心里惊的法海和尚就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欣赏风景。 法海这么一坐就是一天,到了夜里面,天上的星星没有几颗,却异常的明亮,闪烁的星光从云隙之间传了出来,吸引这地上的目光。 夜里的寒风大了许多,呼呼的从北边刮了过来,长在山上的长青松树全都弯了腰,松针在风里呼呼的叫着,像是有人在竭力的呼喊着。 等到了真正的夜里时,不远处的山头传来诡异的声响,一会儿闪光烁烁,一会儿闷雷滚滚,大地都在颤抖。 法海听到远处的动静,嘴角不由的往上扬起,他知道远处已经动手了,猛的从地上坐了起来,脚一点地,便向着远去飞去,身影在树林的上方的夜空化作一点黑点。 法海感到的时候,远处的战斗正处于一个异常激烈的时候,山林间刀光闪烁,风雷滚滚,是不是的传来呵斥之声,有人在叫骂,有人在求饶、、、 鲜血的腥味在老远的地方都能够闻到,法海发现来看热闹的不止自己一个人,还有许多人,他们都极力的隐藏自己的身份,好似害怕别人发现他们的容貌。 他们对法海这样赤裸着面容感觉到非常的诧异,从他们的目光当中,法海读出了他们要表达的意思,那就是自己是一个傻子。 法海微微一皱眉头,心里头有些不舒服,被人无缘无故当做傻子,谁也开心不了,随即,法海又有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沾地气了,不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的心态,别人的目光,根本不在乎,我行我素,开心就好,暗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坏,是进步还是退步。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迷茫的去途 很多龌蹉的事情都发生在夜晚,好像没有昊日的天空下面,发生任何的事情都是合情合理,那些龌蹉黑暗的事情都是因为天色使然,而不是心黑的缘故。 夜风起来的时候,法海的身影也在山脚边上的树林里消失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既然城里的那些人出手了,这里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斩草除根,永除后患,是那些人的办事准则,既然出手,这些妖王就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法海心中暗叫一声可惜,他是见识过那些妖王身价的丰富,随手一件都是稀世珍宝,乃是有钱难买之物,原本还想着打一个秋风,现在看来,无论是谁闯进去,都会变成刀下之鬼,还是早走为妙。 离开的血雨腥风的山头,法海心中一片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上哪里,貌似这天下之大,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想到此处,不由的心生凄凉。 法海想着要不要回去找渡仁和法正,但想着进入寺庙的那道倩影,法海就打消了回头的念头。 想来想去,法海也没有一点的头绪,于是从地上找了一块石头,石头尖的一头指向哪一个方向,他就决定往哪一个方向走去。 随意一抛,石块高高的向上,然后重重的落到地上,在地上砸了一个小小的坑,石块直接插在了地面上。 “贫僧是该去天上,还是去低下呢?” 法海愁眉苦脸的望着地上的石头,拿不准注意,准备再抛一次石头。 忽然之间,感觉头顶有一道黑影闪过,抬头望去的时候,只有一点黑点消失在树林间,若不是对自己的眼睛有着绝对的自信,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呢。 法海正愁着不知道该去哪里,发现一点端倪,何不跟过去看看。 法海刚想迈着步子追着那道黑影过去,却发现脚下的泥土有些异动,微微发颤,表面的石子也在微微颠动,貌似有东西在地底下面穿行。 不知为何法海脑海里面立刻想起了鼠妖王,然后又想到了天龙寺的那个什么了深和尚。 不再迟疑,化作一道残影,才寒冬的朔风中一闪而过。 这些大山的林子格外的浓密,没有人居住在这里,树林里面的荆棘灌木乱生,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团打结的网,从这里穿行,不要说是人,就连蛇都难以自如。 法海跃至树顶,在树梢上飞快的行走,根据地上的动静紧紧的跟着。 夜里天空中多了许多的飞行之物,都是一些难以叫出名字的夜禽,张开翅膀,就像是一个庞大的屋顶在天空中飞向,锋利的爪子与尖嘴,即使夜色朦胧,还是能够看见其闪烁的寒光。 它们都发现了法海的存在,显得异常的兴奋,高昂的叫着,声音格外的难听,在耳朵里面回荡,叫的脑仁阵阵刺痛。 然后成群结对的向着法海飞了过来,呼呼的风声,犹如闷雷一样,从远处出来,又像是马踏平原,浩浩荡荡,汹涌而来。 “真是麻烦!” 法海暗暗的叫了一声,他没有避让,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去,手中的九环禅杖,在胸前猛地挥舞,一下子就砸了夜禽的头颅上,鲜血横飞,一个庞大的黑影从空中跌落。 还没有等黑影落到下面的树林,就又有几道黑影从树林里面蹿了出来,抓住从空中跌落的尸体,急不可耐的分食了。 快速的解决一只,另一只又飞了过来,后面跟着跟多。 怪不得世上得人除了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在夜晚赶路了,夜间赶路实在是麻烦众多,要是没有个三两三,恐怕就是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法海吸气藏于腹中,然后张口吐出,一声剧烈的吼声从口中喷薄而出,金色的大狮子猛地向冲过来的夜禽。 夜禽大惊失色,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它们在夜里飞行,大多数都不是靠眼睛,而是靠耳朵,听风辨位,狮子吼产生的巨大的声波,无疑正中它们的弱点。 凶猛的夜禽大脑俱震,口腔鼻窍俱都流出鲜血来,在空中摇摇晃晃,然后被法海一通乱捣,尽数跌落。 法海虽然解决了这些麻烦,但是他也跟丢了,不论是天上的,还是地下的,都跟丢了。 血腥味儿在树林之中弥漫,法海不敢在这里久留,血能够吸引过来更多的猛兽,然后爆发更大的冲突,还是先走为妙。 法海沿着眼前的方向,不做丝毫的停留与迟疑,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法海的耳边就响起凶兽争斗的声音,以及凶兽的嘶吼,如料不差,那个地方又起了另一场的凶斗。 法海叹了一口气,世间如此争斗不休,没有一块净土,何时有一个尽头,还是白云寺好。 法海找不到那两道身影,只好找了一个风景比较好的山头,略作停留。 山顶风光独好,只是山头稍微的矮了一些,遮挡住了许多远处的风景,那些在夜空下只有一个黑色轮廓的山脉像是一条条巨龙横卧在大地之上。 山顶上有一块大石头,一般埋在山体里,一半伸出了山头,横悬在半空之中。 法海就盘坐在这块大石头上,山头的风的更外的大,特别是在悬崖边上。 天空中月亮已经暗淡了,正在往西山走去,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辰,不过看着月色,天应该是快要亮了。 法海就这样被迫的停留在山顶的巨石之上,看一场日出,风呼呼的刮着,如刀一般,从脸上走过,生硬的疼痛。 忽然之间法海觉得在悬崖边上看日出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于是想着要不要离开这里。 可是离开这里又应该去哪里好呢? 无处可去,这是个问题像是一个顽疾一样缠绕着法海,更让法海伤心的是身边居然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一股深深的寂寞围绕着法海。 忽然之间法海想起了自己的朋友楚沁,那位望山郡的总捕头,去找她?可一想到她的好友死在自己的手里,自己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她呢?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搅入 都说人的一生当中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战胜了自己就是天下无敌的状态。 法海陷入了天人纠结之中,他对楚沁心里有愧,对于杀死楚沁好友一直心里有愧,虽然是楚沁那好友要先杀死他。 人一旦陷入了牛角尖,那就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个时候人的思想也特别的怪异,外人根本难以理解。 既然不能去找楚沁,于是法海又在脑海过滤别人,想一想还有谁可以在一起玩耍。 想了好久之后,终于想起戴怡来。 当法海想起戴怡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住了,这个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的人,居然需要花费几个钟头的时间才能将她想起,法海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在法海认为,在他的心中戴怡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想起她来,根本不需要花费时间去回忆。 法海终于感觉到时间的可怕,岁月在无声无息之间洗涤旧迹,而后悄然无声,安然与世相处,最后冷漠的连自己都会遗忘腐朽。 法海觉得自己应该过去看看戴怡,若是自己不趁着自己还记得她去看看她,以后恐怕真的没有机会去见到她了。 法海又陷入了悲观的情绪当中! 放法海转身的时候,发现一道黑影从空中跌落,落到地上,定眼一看,法海笑了。 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拦在自己跟前的蝙蝠妖王,只不过他此刻非常的惨,一身破碎,鲜血淋漓,模样十分的狼狈。 软弱无力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望着法海,眼神中有着无奈。 法海笑着说:“阿弥陀佛,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日月的轮回,我们又相遇了,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很意外!” 意外相逢的故人,瞬间冲散了法海的心中的寂寞忧郁,说起来法海还是一个没有定性的孩子,他的喜怒哀乐,来的容易,散的也容易。 蝙蝠妖王苦笑道:“你是在嘲笑本王吗?” 法海说:“不不,请不要把贫僧想的那么不堪,贫僧好歹也是一位出家人,出家人慈悲为怀,所以贫僧不是在嘲笑你,而是在同情你!” 蝙蝠王脸上的神色更加的苦了,躺在地上有些认命的摇了摇头。 法海看着没有任好似已经放弃的蝙蝠妖王,也失去了挖苦的心思,问道:“贫僧先前看你走的好像不是这个方向,怎么会落到贫僧面前呢?” 蝙蝠妖王说:“如果说我是故意来找你的,你相信吗?” 法海说:“相信,为什么不相信,只是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找贫僧?” 蝙蝠妖王说:“找你救命,救我的命?” 法海一愣,随后一乐,说:“你这个玩笑开的还真有点水平,能够让贫僧乐起来,贫僧连自己都活的艰难,又如何能够保住你的性命?” 蝙蝠妖王说:“你是白云寺的嫡传弟子,在白云寺的地位崇高,只要开口,京城里面的老爷肯定会给你的面子,以他们的性格,肯定不会为了一只小妖王而去得罪白云寺的!” 法海不由的笑出了声音,说:“看来你还是没有弄清贫僧的身份嘛,京城的那些老爷们,看见贫僧肯定比看见你还要疯狂,刀枪棍棒全都朝这里招呼了,没有贫僧,你或许还是可以活命,跟着贫僧,你百分之一百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蝙妖王睁大了嘴巴,说:“你难道是一位反贼?” 法海苦笑的摇了摇头,苦笑着没有说话,先前对蝙蝠妖王有一点怨恨,想要报复他一下,现在有点意义阑珊,一点难为他的意思都没有了。 法海转身就想走,没有想到前方又出现了一个身影,女蛇妖王。 法海有些诧异,说:“今天又是妖王的聚会吗,妖王一个接着一个出现,还是妖王不值钱,漫山遍野都是。” 女妖蛇王比蝙蝠妖王的样子要好多了,至少没有他那么狼狈。 女妖蛇王有些的看着法海,说:“是你?” 法海点了点头说:“正是贫僧,你不是来找贫僧的?” 女妖蛇王说:“我找你干什么,我是来找他的!” 女妖蛇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蝙蝠妖王。 法海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只是一个路过的人,并不想干预他们之间的事情。 但是女妖蛇王投以不相信的目光,看着法海。 法海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可还没有走上几步,从地上蹦出一团尘土的烟花,一道身影从地上爬了出来。 鼠妖王仗着自己无双的土遁之术,也从围剿之中逃了出来。 鼠妖王是一位奸诈的妖王,他看见女蛇妖王朝这边来了,他也跟了过来,他一直觉得这位女妖蛇王来历不简单,跟在她后面总比自己乱跑好的多。 鼠妖王看见法海,脸上露出的惊骇的神色,身体连忙向后退去,想要逃跑。 “你怎么这里?” 法海笑着说:“贫僧自己也想知道答案!” 一个和尚和三个妖王面面相觑,山崖边缘的气氛突然之间安静下来,只有冷冷的夜风在呼呼的叫着。 过了一会儿,女妖蛇王说:“咱们找一个地方聊聊吧!” 法海点点头表示同意,鼠妖王自然是不会反对,刚刚还在地上要死的蝙蝠王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女妖蛇王好像对着地方很熟悉,带着他们来到一个避风的山洞。 山洞在悬崖绝壁上,不是很大刚好能够容下四个身影,从洞口微微探着身子,就可以看见悬崖云雾翻滚。 山洞在避风口,没有风吹进来,每个人的气味都在山洞里面。 有香味,有腥味,还有一股泥土的味道。 法海耸了耸鼻子,这里的气味法海有些不习惯。 法海说:“有什么想要说的,趁着还能说几句话,就多说出来吧!” 女妖蛇王说:“那些人既然选择动手,撕毁了约定,一定会斩草除根,不会放过任何一位,我们必须在他们封锁这片山林之前逃走!” 鼠妖王说:“我没有什么主意,全全听你的!” 蝙蝠妖王也说:“我也听你的!” 法海问道:“关我什么事?”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异动 自以为是,是每位生灵的天生带来的特点,当心里面认同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不自觉把那个人当做自己人,以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别人,然后理所当然的认为就应该如此。 女妖蛇王望着法海那张清秀而又认真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你以为我们想要带着你吗?” 法海无声的望着女妖生,希望她能够说出让自己信服的理由。 女妖蛇王接着说:“昨晚,我会问过古月狼王了,他说是城里的大人物出高价要买你的性命,所以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也会遭到他们的围剿,大家一起走相互之间还能有一个照应!” 法海眼睛微微眯起,心中已经了然,他不怀疑女妖蛇王说的话有假,只有自己死了,城里的有些人才会彻底的安心。 法海沉吟了片刻之后,他在思索女妖蛇王的意思,女妖蛇王肯定没有那么好心,看见自己有危险拉自己一把。 “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事情就开口直接说吧,贫僧不想和你拐弯抹角的猜猫咪!” 女妖蛇王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法海,说:“好,我也喜欢爽快的人,我的确有件事情想要你的帮忙!” 法海说:“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大家的时间都非常的紧迫,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女妖蛇王说:“现在不好说,以后我在告诉你!” 法海冷冷一笑说:“你是妖王不假,但不是贫僧的王,贫僧没有必要随时伺候着你,告辞!” 说着法海便化作一道残影从山洞里面消失了,他知道女妖蛇王左言其它,此事必定非同小可,还是不要参与的比较好。 女妖蛇王想要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法海就消失了,气的女妖蛇王直跺脚,然后扭过头望着蝙蝠妖王。 蝙蝠妖王若是平日里面被女妖蛇王这样看着,肯定会觉得幸福,但是现在这样被看着,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有些口齿不清的问道:“你想要干什么什么?” 女妖蛇王看见蝙蝠妖王害怕的样子,更加的生气,几乎是吼着说道:“放心,本王对你的又脏又臭的肉没有丝毫的兴趣,本王只想要你一件东西!” “东、、东西,什么东西?” 蝙蝠妖王有些害怕的望着女妖蛇王,生怕她说出什么借你项上头颅一用之类的话来。 女妖蛇王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蝙蝠妖王,说:“瞧你那没有出息的样子,本王不会要你的命,本王只需要你身上的轮回珠!放心,我们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本王不会白要你的东西,本王拿深海蚌祖的明珠和你换!” 蝙蝠妖王也不傻,说:“你那天晚上拿出蚌祖的明珠就是想要换我的轮回珠,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轮回珠?” 这个世界轮回之道已经破碎,生灵死后运气好,会变成不能见日光的鬼魂,运气不好的直接就是魂飞魄散。 不过虽然轮回之道已经破碎,但破碎的碎片与天地的精气结合在一起,变成一颗颗晶莹的珠子,又叫做轮回珠,得到此珠,可助生灵死后的灵魂转世重生。 女妖蛇王冷哼一声说:“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告诉本王,你换还是不换,就可以了!” 蝙蝠妖王哭丧着一张脸,说:“我还有选择吗?” 看着女妖蛇王的样子,蝙蝠妖王一旦说出拒绝的话来,肯定立刻没命,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拿出轮回珠,还能得到一颗蚌祖明珠,也是一桩不算差的买卖。 蝙蝠妖王哦仓怀中拿出一个木盒,颇为不舍的递给了女妖蛇王。 女妖蛇王欣喜的结果木盒,打开一开,一颗六角明珠静静的躺在木盒里面,散发着神秘的气息,让人心神俱呆。 法海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山地上观望,他在判断方向,哪一个方向才是南方。 就在法海纠结的时候,怀中的铜镜突然之间发光发热,从衣服兜里飞了出来,浮现在法海的面前,表达出了强烈的渴望。 法海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睛眯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见过以往表现过分乖巧的铜镜会有如此一面。 圣人说,不懂就要问。 法海自己不清楚,他就找了可能知道原因的人。 “孟婆,孟婆,快出来!” 法海话音刚落,一道人影由虚而实出现在法海的面前。 “见过主公!” 孟婆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只不过神采比以前更加的好看了。 法海点了点了头,对孟婆打过招呼,然后指着铜镜问道:“能说说它在发什么神经吗?” 孟婆听到法海如此说铜镜,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解释道:“应该是感应到了轮回碎片了!” 法海皱着眉头望着孟婆,表示自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孟婆说:“我是后邸之神,对于先天之事并不是很清楚,只有在传承的以及之中油锅只言片语的介绍,好像在开天地之初的时候,天地之间是有轮回的,只不过后来冥界破碎,轮回之道也跟着破碎了,然后世间就在也没有了轮回,所以天地之灵越来越少了。 这面铜镜,它就是一个新生的冥界,或者说是冥界的种子更为合适,它需要成长,成长就需要养料,先古轮回之道的碎片就是最好的养料。” 法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自己在看佛经看的的入神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看见天地之间有着一条一条丝线在缠绕,那些丝线可能是佛祖所说的因果,也可能就是道,但到底是哪一种,法海不能确定。 “轮回碎片?” 法海皱起了眉头思考,铜镜感应到了轮回碎片,那么碎片就在这附近,可为何之前没有感应到呢?又或者说那感应碎片是一件活物,能够自己移动,恰好跑到这附近来了! 蓦然之间,法海想起了女蛇妖王想要求自己办事,那么她所求之事是不是和这个轮回碎片有关,又或者说这轮回碎片就在女妖蛇王身上,法海越想越是觉得有可能。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你怎么看 突然之间,法海有些后悔,不应该走的太快,应该多停留一段时间的。 就在法海纠结是不不是应该回去打听一下的时候,铜镜又会恢复了常态,从空中掉到了地上,哐啷一声,把法海和孟婆的目光吸引过来。 这更让法海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轮回碎片就在女妖蛇王或者其他的两位妖王身上,先前没有感应到,肯恩更是有什么东西隔绝了轮回碎片的气息,后来出于什么原因,拿出了轮回碎片,现在又收了起来。 法海的眼珠在不停的转动,显然在快速的思考着什么。 在法海还没有思考出结果的时候,面前的孟婆突然之间消失了,铜镜从地上飞了起来,快速的钻进法海的衣兜里。 法海有所感应的抬起头来朝前方望去,正好看见女妖蛇王和其他两位妖王从悬崖的山洞中出来。 法海故意晃了晃手里的九环禅杖,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 清脆的声音自然是吸引过来女妖蛇王等人的目光。 女妖蛇王走了过来,说:“你还没有走,是不是在等我?” 法海很真诚的说:“不是,也不怕你笑话,贫僧迷路了!” 法海在说话的时候,用心的感受怀中的铜镜,看它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但是让法海失望的是,铜镜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怀中,没有任何的反应。 女妖蛇王笑了,说:“既然你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这一片的山林我们都熟悉,你跟着我们不会吃亏!” 法海说:“我们不一定同路,贫僧要去南方!” 女妖蛇王眨了眨妖媚的眼睛,说:“正好,我们也要去南方办事!” 法海也不想装的太过,到时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于是点了点头,说:“好吧,那就一起吧!” 女妖蛇王笑着招呼鼠妖王和蝙蝠王走了过来。 法海看见鼠妖王,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法海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法海对着鼠妖王说:“你还能联系到那位了深和尚吗?” 鼠妖王连忙摇了摇头,说:“都是他联系我的,我从来不联系他,也联系不到他!” 法海又问道:“那他长什么样子,你总该知道吧!” 鼠妖王点了点头,说:“这个我知道,我可以马上画给你!” 鼠妖王里面施展了一个圆光术,在面前出现一个圆圆的光圈,里面人影浮沉,最终一道人影凝实而出。 是一位僧人,光着头,五官俊朗,是大多数女人喜欢的那种。 法海看着这个人的面貌,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这个人看着非常的熟悉,但是他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总有一道膜隔在记忆的中央。 法海努力的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想起这人在哪里见过,不由的有些烦躁。 女妖网在一旁等的也有些烦躁,催促道:“好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离开京城的地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法海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女妖蛇王的提议,其他的两位妖王则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女妖蛇王果然没有说假话,她对这一片的饿山界非常的熟悉,一路走来,完全避过了那些还在山中搜索的杀手,直到第二天天亮,方才有惊无险的走出了京城的地界。 女妖蛇王很得意的对着法海说道:“我早说过了,我们带着你是你的福分,怎样,一路走来,是不是省去了很多的麻烦,告诉你要不是我们,你一个人横冲直撞,肯定会撞进他们的包围圈,然后被他们乱刀分尸!” 法海笑了笑没有说话,法海发现这些雌性的妖怪,和人类的女性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女人有的那些性格特点,在女妖蛇王的身上都能找到,而且有些性格特点比起女人来说,更加的突出。 蝙蝠妖王受了伤,一直忙着逃命,没有时间休息,现在终于逃出了京城地界,绷紧的心神终于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就不想起来了,疲惫的说道:“我不行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不然没有被人杀死,反而要被自己累死了。” 鼠妖王也不是一个能吃苦的妖王,非常的同意蝙蝠妖王的意见,也一屁股坐到鼠妖王的身边,表示自己也走不动了。 女妖蛇王终于在法海面前找到了面子,心情非常的愉快,很大方的同意了,就在原地休息。 法海本来就不怎么赶时间,所以更加的无所谓了,于是一位和尚和三位妖王,就坐在道路边上,望着昊日从东山升起。 初生的昊日没有耀眼的光芒,只有红彤彤的霞光,穿过从山谷之中升起的薄雾之后,就显得更加的薄弱了。 劫后余生的感觉非常的美妙,鼠妖王很感慨的说:“没有想到日出会如此的好看!” 女妖蛇王说:“少见多怪,看日出最好到阴阳山山顶去看,那里的日出才叫一个美呢,比这里的日出好看多了!” 法海神色一动,问道:“你去过阴阳山?” 女妖蛇王神色动了动,知道自己好像说漏嘴了,有些不自然的说:“去过啊,阴阳山嘛,大唐最有命的大山,谁会没有出过呢!” 法海说:“贫僧就没有去过,不过贫僧听说过阴阳山上有一个宗门,叫做阴阳合欢宗,不知道蛇妖王你有没有碰到过?” 女妖蛇王说:“阴阳山大着呢,阴阳合欢宗虽然在阴阳山上,却不一定能够遇见,怎么,你想要见识一下阴阳合欢宗的女弟子?看着你清秀的模样,我想那些女弟子肯定很喜欢你!” 法海哈哈一笑,说:“贫僧可不想被别人吸成人干,那等艳福,还不是贫僧能够享受的,不过贫僧倒是见过一位阴阳合欢宗的女弟子,的确动人的很,一出面,就引数位男子为之争风吃醋。” 女妖蛇王妖媚的双眼横了过来,盯着法海说:“你不是很讨厌的这样招惹是非的女子?” 法海笑着摇了摇头,说:“福祸无门,唯有自招!”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包围 女妖蛇王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法海,看的法海浑身不自在。 法海往后退了一两步,问道:“你为何要这样的看着贫僧?” 女妖蛇王说:“第一次听到不同的看法,想要知道详细一点的东西,你能说说吗?” 法海抿了抿嘴唇,说:“圣人语,食色性也,色与性,乃是万物生之本性,灵物与俗物之间的区别就是,灵物能够控制住这些从胎里带来的欲望,而俗物只能为这些欲望所控制。 阴阳合欢宗已经在肉体的欲望之中迷失了,他们已经走上了一跳歧路,或者说是一跳不归路最为合适,他们已经离不开合欢之道。 三日不**,必定被自己体内的阴气又或者阳气冲撞而死,修为越是高深,死的越惨,这也是速成之法的最大危害,根基不稳! 阴阳合欢宗的弟子俨然已经没有男女之分,男者不分男女,俱可**,女者更是如此,甚至就连天葵都已消然,这也是他们修炼的最终追求,阴阳合体。 他们的修炼方式注定他们需要男人,需要女人,但大多数都是别人自愿的,受不住外界引诱,被自己心中的欲望所控制,赖不得别人! 那些迷失在阴阳合欢宗裙下的人,把责任全都推卸给阴阳合欢宗的人,是不合适的,就像上茅厕的人,便秘,而怪罪于茅厕是一样的道理。 人无欲则刚,只要自身行的正,自然不惧外界的邪风歪气!” “啪啪、、、” 女妖蛇王排着巴掌,说:“不愧是白云寺里出来的高僧,说出来的话果然不一样,虽然我没有听的太明白,但感觉就是很厉害!” 法海说:“蛇王过奖了,再怎么厉害,也没有蛇王的一张嘴厉害!” 鼠妖王休息够了,从地上爬了起来,说:“天已经大亮了,我们虽然出了京城的地界,但还不是本分之百的安全,我们还先赶路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再促膝长谈也不迟!” 女妖蛇王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然后就直接飞走了,在树林之间穿梭,长衣飘飘,若果不知道她是一位妖王,看见的人绝对会相信自己看见的是一位仙女,即使有人告诉他,你看见的是一只妖怪,他也会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那缥缈空灵的身影就是一位仙女。 法海快速的跟上女妖蛇王的身影,有她在前面开路,走在后面就会少很多的拦路树枝。 身影在树枝上跳跃,轻盈就像是蒲公英一样,随风而起,随风而落,一起一路便是几十丈的距离。 天地虽广,但在此刻,依然被踩在脚下,一股豪情自胸中升起。 法海在此时此刻想要吟诗一首,想来想去,也没有想起一首能够抒发自己豪情的诗歌。 缺少的才华,犹如一盆冷水剿灭了心中的豪情,让法海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再次看这片天地的时候,觉得其无比的伟大,自己在天地之间不过是一只小小的浮游,顿生敬畏之感。 常说心有百窍,古言诚然不欺人,要不然这一正一反两端的念头怎会在顷刻之间翻转。 就在法海在豪情与敬畏之间奔跑的时候,走在前方的女妖蛇王突然之间大喝一声,手中出现一道三尺剑芒,犹如昊日坠落,直直的向前锋射了过去。 前方出现几声急促的轰鸣之声,然后只见高如伞蓬的树梢突然之间炸裂,变成无数的碎屑跌落,出现了一片空旷之地。 眨眼之间,又看见数道巨木之剑,从地上升起,犹如彗星一般,向着女妖蛇王和法海飞了过来。 女妖蛇王在空中满屋,身体曼妙的曲线在空中优雅的滑动,堪堪避过破空而来的凶器。 法海手中的九环禅杖挥舞,铜环炸响,在胸前一扫,数根长剑便被挥退,而巨大的力道也把法海逼向了身后。 鼠妖王跟在后面,看见这样的场面,二话不说,钻入地面,便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从面而来的蝙蝠妖王没有遁地之能,在空中折了一个弯,向着相反的方向消失了。 一群黑衣人像是跃过堤坝的洪水,从地面蔓延而来,看着慢,实际上速度奇快无比,眨眼之间的工夫便到了面前。 一部分包向了女妖蛇王,一部分包向了法海。 女妖蛇王顿时露出了本体,变成一只数十丈的大蛇,足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长尾一摆,便是一阵龙卷风,所过之处,大树倾折,尘土飞扬,许多的黑衣人被风刃侵蚀,化作一团团的血雾,落到地上,把大地染的鲜红一片。 法海则显得柔和的许多,飞身到空中,脚朝上,头朝下,狂舞手中九环禅杖,落下无数禅杖的幻影,在下方飞舞,每一道幻影都是一道实质的禅杖,撞到一位黑人的身上,幻影破碎,那人也倒飞出去,鲜红的血从脸上的黑色纱布边角流淌出来。 打退一批黑衣人,马上就有更多的黑衣人涌了上来,无情无尽,就像是蚂蚁一样,看的人头皮发麻。 或许这也是人类在所有的种族之中,单个的实力不算是最强大的,而整体实力是最强的原因。 团结的力量,足以让天地为之变色。 法海找了一个薄弱的地方,脚踩九环禅杖,化作一道流光闪过,向着远方飞去。 这明显是一场有预谋的埋伏,只不过法海不明白的是对方怎么就算好自己等人要经过的路。 这个问题或许女妖蛇王知道,但是法海逃跑的时候,已经顾不上女妖蛇王,他逃跑的时候,也需要有人为他吸引火力与目光。 对于丢下女妖蛇王,独自逃走,法海并不感觉有多么的羞耻,毕竟他和女妖蛇王又不太熟,双放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也就不存在什么背叛与辜负之说,活着是运,死了是命。 法海慌乱选了一个方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昊日,昊日正在头顶,也辨不出一个东西南北来。 法海只好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一会儿,等昊日偏斜的时候再说。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又来 林子外面与林子里面完全是两个世界,外面阳光灿烂,林子里面阴沉昏暗。 在冬季林子里面不是一个很好的去处,阴冷的风如刀一样在人的脸上,皮肤上摩擦,生硬的疼痛让人难以承受。 林子里面的湿气很重,从草丛间往上升腾,潮呼呼的,混身都不舒服。 在夏季走在林子里面更加的难受,草丛与树木之间无一不有毒虫,在不经意的眨眼之间,便被咬上一口,若是运气好,只是受一番折磨,若是运气不好,当场就变成了一滩浓水。 虽然在冬季,大多数的虫蝥都已经冬眠,但法海还是不放心,生怕有那么一两只标新立异的毒虫,在冬季依然生龙活虎,所以他行走之间,格外的小心,一双眼睛像是风中摇动的幌子,不停的转动查看,有一点贼眉鼠眼的味道。 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找了一个可以安心落脚的地方,树林间的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上面长满了青色的青苔,法海落上去之后,大手一挥,一阵风吹过,附着在石头上的青苔,纷纷落到地上,露出来石头的原本的青灰色。 法海盘坐在石头上,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猛然之间,法海抬起头来,朝着斜前方的一棵树上望去,一道人影就站在树杈上,把自己的身子紧贴着树干,青黑色的衣服,与大树的树皮相差无几,若是没有过人的眼力还真难以发现。 “出来!” 法海用力的喝出两个字,微微的声波在寂静的树林的回荡。 大树上的身影没有动,法海眼睛微微一眯,屈指一弹,一道金光闪过,直奔那道人影而去,直中那人的胳膊。 “哎哟!” 一声呻吟,人影直接就从树梢上跌落下来,嘭的一声落到地上,砸坏了一堆的灌木。 那道人影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是我,是我!” 法海定眼一看从草丛里爬出来的人,原来是蝙蝠妖王,他走在法海身后,看见情况不妙,便抽身溜了,逃跑的方向正好是这个方向。 蝙蝠本来就是喜阴的动物,这个林子阴暗无比,正适合他来潜伏。 法海皱着眉头问道:“是你?你为何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不出来?” 蝙蝠妖王从来没有感觉像现在这样的窝囊过,曾经当当的一位妖王如今被人呼来喝去,连一只小蚂蚁都不如,心中无比的悲愤,但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分毫。 蝙蝠妖王哭丧着一张脸说:“我、我都吓破胆了,听见有人来了,那还敢露面,要知道是你来了,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躲起来呢!” 法海有些怀疑的问道:“是吗?” 蝙蝠妖王连连点头,说:“当然了,对了,蛇王呢,她怎么样了,逃出来了没有?” 法海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场面太混乱了,不过凭着她的实力,想要逃走应该不难吧!” 蝙蝠妖王昨天晚上刚刚见过那群人的厉害,他在心里可不认为女蛇妖王落到围剿之中,还有机会逃命,不过这话不好明着当法海的面来说。 “希望她吉人天相吧,能够完好无损的逃出来!” 蝙蝠妖王的话音刚落,就看见草丛一阵摇摆,一人一妖立刻戒备起来,就在两个人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道熟悉的面孔又出现在了面前,正是鼠妖王。 蝙蝠妖王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鼠妖王有些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本王的鼻子可不是摆设,你身上那股腥臭味,即使隔个千里,本王也能闻出来!” 法海神色一动,问道:“这么说,你是跟着蝙蝠妖王过来的了?” 鼠妖王点了点头说:“是啊,他的速度虽然快,但是本王的土遁之术也不慢,想要甩掉本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法海略有深意的看向蝙蝠王,正好和蝙蝠王闪烁的眼神对上,法海又若无其事的偏过脑袋,对着鼠妖王说:“既然你的鼻子这么好使,不如闻一闻,蛇王有没有过来!” 鼠妖王闻言果真耸着鼻子在空气中嗅了起来,嗅了一会儿,随即脸色大变,说:“不好,有人过来了,快走!” 说着也不理会法海,便朝一个方向溜走了,留下法海和蝙蝠妖王面面相觑。 鼠妖王的表现,让法海想起了一个叫做胆小如鼠的成语,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嘲笑,然后大大方方的坐在大石头上,一点都没有动身的意思。 蝙蝠妖王看见法海的样子,想了想往法海靠近了几步,也留了下来,没有走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当郑公公带着一帮黑衣人出现在法海面前的时候,法海就后悔自己托大了,没有早一点溜走,实为不智的一件事情。 “郑公公,好久不见!” 法海笑的很尴尬,朝着一直阴翳着一张脸的郑公公打了个招呼。 郑公公也冷冷的笑着,他的笑声让阴冷的林子显得更加的阴冷,说:“也没有很久,法海长老,算起来,也不过三十六个时辰而已。” 法海尴尬笑道:“是吗?只有这么短的时间吗,贫僧怎么感觉过了很久了一样,看来是贫僧对郑公公的思念太盛,所以觉得时间过于漫长,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思念让时间变得漫长嘛,对了,杨贵妃还好吗?” 郑公公一挥手,身后的黑衣人成一个扇形,把法海和蝙蝠妖王围了起来,每一个黑衣人手中都一把弓弩,冷冷的箭头上闪烁这绿色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沾了剧毒。 法海问道:“郑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公公说:“你这个大胆狂徒,居然感猥亵贵妃娘娘,实在是罪该万死,你是要束手就擒,还是被乱箭穿心呢?” 法海哈哈的笑起来起来,郑公公问道:“你笑什么?” 法海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你捏造这个罪名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杨贵妃,她老人家同意你这么糟蹋的她的声誉吗?”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又见大手印 当习惯变成自然之后,所做的事情就往往不经过大脑思考,是一种后天的本能,直接通过肢体或者语言直接表达出来,等表达出来之后,又在第一时间感到后悔,当觉的后悔无法挽回的时候,又会变得恼羞成怒。 郑公公虽然时常阴翳着一张脸,但是他一旦恼羞起来,两片长长的脸蛋就会变的通红,像是两瓣猴子的屁股,看上去格外的精彩。 郑公公时常伺候在杨贵妃的身边,自然是了解她的性格,这样有辱她声誉的话一旦传进她的耳朵里面,自己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杨贵妃一直觊觎皇后之位,所以也格外的看重自己的名声,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在败她的名声,不管是谁都是她的上位的绊脚石,她会用一切的手段搬走绊脚石。 郑公公怒吼一声,说:“和尚都是这样的伶牙俐齿,蛊惑人心,实在是该死,有你们在世上,就没有安宁的日子,今日杂家就要为民除害,来人,杀了他!” 郑公公一声怒吼,那些黑衣人就如同潮水一般向着法海涌了过去。 法海九环禅杖在面前舞了一个大圆圈,如同一面金色的镜子,金光闪烁,晃了人的眼睛。 就在晃眼的那么一刹那,法海动了,九环禅杖直捣黄龙,向前飞去,前方的几位黑衣人躲避不及,直接被禅杖削掉了半边的脑袋,身子还在惯性的支持下,保持着向前冲的姿势,往前走了四五步才倒地不起,在地上抽搐着。 法海一个跃身,飞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上,郑公公早就看准了法海,至于在一旁的蝙蝠妖王只是一个吉祥物,看一眼就好,根本就不想理会他,自然有手下的人去对付。 郑公公的身影如同鬼魅,也许和他修炼功法有关,在快速移动的时候带起的一阵阵风都是阴冷,仿佛来自九幽之地,是那种来自灵魂的寒冷,而不是冬季那种停留在表面的冷,他的冷让人产生恐惧。 换手之间,郑公公手上已经多了一双手套,十个手指头上都有一只寒铁铸成了鹰头,锋利的鹰嘴,略微弯曲,尖锐的嘴尖,有一点寒芒在闪烁,在阴暗的树林里面,就如同星星一般。 五指探向法海,就像是从天空中坠落的五颗流星,在空中划过五道闪亮的轨迹,法海把九环禅杖横在胸前,五爪抓在九环禅杖的杖身上,铿锵一声,就像是春天里面的第一声雷,震耳欲聋,火花四溅,然后法海从树上落了下去,郑公公也往后退了回去。 郑公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是又队友的人,法海刚刚从树上落了下来,立马就有无数的黑衣人围了上来,长刀光芒闪烁,一缕缕杀气犹如实质,冲向法海。 从高处刚刚落下,法海还没有站稳身子,在一波波的杀招之中,犹如浪涛之中的孤舟,左摆又摆的,漂浮不定,手中的禅杖更是挥舞到极致,一下又一下的抵挡蛮横有力的刀子。 法海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多势众,当数量达到一定的时候,足以弥补个人在修为与实力上的差距。 单打独斗,法海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但是当以一敌众的时候,个人的实力虽然重要,但是在大势之下,又不那么重要了。 法海大喝一声,用九环禅杖打飞一位黑人,拼着胳膊挨上一刀子,撞到旁边的黑人身上,然后伸手抓住黑衣人,就地打了一个滚,把黑衣人当作盾牌,挡住了无数的刀剑,再用力的用脚踹地,借助一股反震的力量,飞上了高处。 法海一旦脱离的黑衣人的包围,郑公公就会飞上补刀,这个时候,法海已经对郑公公已经有了防备,每次交锋的时候,都会尽力把自己的身子抬高,把郑公公往下压,每次碰撞的力量,都会把自己往上推,而不是往下镇压,一番交手之后,法海已经飞到树梢顶头了,而郑公公责备压倒地面上。 郑公公落下去之后,又有数十道黑衣人从树林之中飞了上来,像是一只只冲天而起的雄鹰,既迅速,而又不失霸气凌厉,空中之王的姿态尽数展现。 法海身子再次拔高,皱着眉头望着跟上来的黑衣人,心里暗道,世间天才真多,不仅地上厉害,就连天上的也不缺少。 随机法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的心眼虽然不至于小到针眼那么大,看不过天下英才,但是也没有大到别人来杀自己,而自己却还去微笑着原谅,既然想着杀人,就有被别人杀的觉悟。 等到身子上升到极致的时候,法海突然在空中倒转身体,在转身的霎那,在身后的天空突然之间浮现一尊金色的大佛像,庄严肃穆,而又面带慈悲,俯瞰众生。 法海松开手中的九环禅杖,受到佛光的感染,化作九头蛟龙,盘旋佛像之下,仰天长啸,声震天地。 法海在往下落,突然之间伸出右手,往下拍去,一道飓风从上往下吹去。 风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强烈,但是其中却蕴含着天地伟力,那些直冲而上的矫健的黑衣人在这阵飓风当中静止,然后以更快的速度下落。 地上的树叶树枝摇晃,愈发的剧烈,最后超过自身的韧性,卡擦一声断裂,稍微细一点的枝干直接变成了粉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摧毁着这一切。 地上的黑衣人被一股无形的大手禁锢在原地,眼睁睁的仰望着天空中的大佛,沐浴圣洁的佛光。 忽然之间耳边响起梵音,一朵朵金花从空中坠落,绚丽的让人忘记了反抗。 法海越是往下,地上的拿道手掌之印就愈加的明显,这是一个巨人的手掌,或者说这是佛陀的手掌,就连大地都敬他几分,让他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记。 许多的黑衣人就在梦幻中被压碎了身骨,直到死了躺在坑里都没有知觉。 那些不在手印范围之内的人望见这样的惨状,也都惧怕不敢上前,其中包括郑公公,他眼睁睁的望着法海翩然离去。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又见妖王 法海一路向南,不敢有丝毫的停留,他已经察觉到了,以杨家为首的势力已经死死的盯上了自己,自己哪一天真的到西天见了佛祖,他们哪一天才能正真的安心。 等法海在一个离京城六百里的小城停下来的时候,法海又觉得自己有些犯傻了,杨家本来就是南方的世家,在南方有着庞大的势力,而自己这么急吼吼的冲过去,似乎有点像上虎山的感觉。 不过当法海的脑海里面浮现出戴怡的面容时,他就变的没有理智的义无反顾。 小城的名字叫做向阳城,在一座广阔的山谷之间,四周都是连绵秀气的小山丘,遮不住天空中昊日的光芒,所有小城从昊日起山到昊日在西边落山,小城一直都沐浴在阳光之中,像是一朵向日葵。 小城得到了昊日的特别照顾,所以比别的地方要暖和的多,到了这里,虽然草木没有发芽,城外的山丘上依然枯草凄凄,但城里面却有了春天的气息。 向阳城不是很大,与京城相比有着云泥之别,城中的人口加起来不会超过五万,而且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流动人口,都是来往的商旅,在这座温馨的小城休憩,缓解一下离乡之苦。 来往的人多了,时间久了,小城就汇聚了多方的特色,这些特色就在衣食住行上表现出来了。 在这里能看见在最南边的吊脚楼,也能看见最北方的矮屋,也能看见西北的窑洞,能看见缠着头巾的男女,能看见袒胸露背的蛮人,也能看见从东边漂洋过海过来的穿着长衣长袖,腰挎长剑的萎人、、、 对于香气满城食物,法海确实无从说起了,他一直生活在白云寺,吃的都是白云寺的素食,在白云寺的里,一顿美食,就是一锅青菜豆腐变成两锅青菜豆腐,放着量让你吃。 吃在某一种程度上能够让人忘记忧愁,杵着着九环禅杖的法海,就在各种美食当中暂时的忘记了忧虑。 法海已经有了经验,出门在外,不能少的就是钱,出皇宫的时候,法海可是想方设法的在刘京那里拿到不少的交子。 交子就是一种钱庄的票据,持票人拿着交子到任何一家皇家钱庄,都能兑换出相应的银子或者金子。 在向阳城,夜晚来的比别的地方稍微的晚一些,她的晚霞也比别的地方要亮的很多,她的夜晚黑的很突然,上一刻还是天亮,眨了一次眼睛,天就黑了。 住在这里的人都比较富有,天色一旦黑了下去,家家户户的油灯就亮了起来,万家灯火,说的就是这座城池。 法海站在三楼的窗户前,也是这座城池的最高的地方,望着窗外的景色,愣愣的出神。 一家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连城一片,向阳城便从地上飞到了天上,仿佛置身于虚空之中,周围一片都是高贵的星星。 酒足饭饱之后,法海终于有精力来想事情了,回想起自己京城之后的一切事情。 法海可以肯定,当自己走出城门的那一刻,城里的人就在开始算计自己,先是准备利用城外的妖王杀害自己,然后再回头消灭那些妖王,来一个杀妖灭口,自己身死道消的事情就变成了种族冲突中的一个意外事件。 只可惜,那些妖王自由散漫惯了,难以堪当重任,而且行迹已经隐隐有了暴露的可能,于是提前动手了。 法海想起了郑公公,郑公公地位不低,连他都出城了,他们的动作肯定不小,但是为何不见维护自己的势力呢? 法海看不见队友,格外的郁闷,遗弃的孩子就是可怜,永远没有帮助的人。 法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已经放弃了等人过来帮忙了,万事只能靠自己了。 法海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必须拿出一个章程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杨贵妃势力庞大,暂且不宜正面对抗,必须蛰伏起来,白云寺的势力只能再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保护自己的安全,不能参与这种夺嫡之争,这也是江湖门派的立身法则,一旦和皇家纠缠过深,就难以保证门派的独立自主性。 杨贵妃的仇暂时是不能报了,法海只好把目光投向势力小一点的了深和尚,颇有一种专挑软柿子捏的意思。 法海闭上了眼睛,想了一下天龙寺与尚清县之间的地理方位,觉得自己可以先去天龙寺一趟,打探一下了深和尚的行踪,摸一下了深和尚的底,再继续南下,寻找着戴怡。 阴谋诡计从来就不是法海的强项,他只能做一个阴谋诡计的承受者,却当不了阴谋诡计的施展者。 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行程之后,慌乱而又茫然的心有了安定,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睡了三个月来最为安稳的觉,等到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昊日的光芒已经从窗户溜进了屋子里面。 法海眯着眼睛看了看耀眼的光芒,以为很晚了,但是走下楼一问店小二,才发现,一天才刚刚开始,这个地方山势低,所以日头起的比较早。 早上法海喝了一碗南方的小米粥,吃一点北方的酸菜,早饭就过去了,属于他的崭新的一天就算开始了。 法海开心的迈着步子走出大门的时候,却在街上看见了一位熟人,女妖蛇王。 果然如所有人猜测的那样,女妖蛇王最终还是从众人的围攻下逃了出来,只不过的她的气色非常的不好,虽然逃出来,但是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女妖蛇王走起路,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要倒下去的样子,但是法海没有过去搀扶她,虽然女妖蛇王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但是绝对没后虚弱到如此的程度,她现在这个样子,是她装出来了的。 法海想来想去,自己和女妖蛇王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怨,没有必要去搅和别人的事情,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永远的都是那种闲的想死的人才去干,法海是一个忙人,不过他现在倒是想来一个忙里偷闲,稍微的看一下,女妖蛇王想要干什么。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消失的妖王 女妖蛇王虽然化作了人形,但是她那身材还是保持着蛇的韵味,那股野性的艳魅,足以让任何一位男子看了之后,都垂涎三尺。 女妖蛇王没有用面纱遮住自己的脸,她那高鼻梁,大眼睛,长睫毛,柳叶眉,尖下巴,瓜子脸,白如羊脂的脸蛋儿,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足以让一位发育完好的男人失去理智。 当这样的脸蛋与身材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便生出了世间的另一道风景,既有东方的韵味,又有西域的风情。 女妖蛇王一脸的苍白,那种柔弱的病态,足以引起任何男人的保护欲望。 法海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女妖蛇王的表演,他想知道女妖蛇王这次的目标是谁,她这样的作态,肯定有着自己引诱的目标。 果然如法海所猜测的那样,女妖蛇王跌跌撞撞的撞进了一位行商的怀中。 那位行商带着绒帽,身穿一件用羊毛或者其他什么动物毛制成的大衣,络腮大胡子,深邃的蓝色眼睛,高而尖的鼻子,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位从西域过来的富商。 西域富商一脸疼惜的和女妖蛇王在说着什么,女妖蛇王不停的点头,然后又摇头,最后跟着西域富商走了。 隔得有些远,而且早上的向阳城已经热闹起来了,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完全淹没在这座已经醒过来的小城里。 法海眼力好,只能看清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大概的推测他们交谈的内容,不外乎,女妖蛇王在诉说自己悲惨的身世,而西域富商则一脸同情的安慰,最后收留了女妖蛇王。 法海眼珠转了转,决定上去看一看,女妖蛇王的举动完全引起了他的好奇之心。 西域富商果然有着大商行的气派,直接在城东的方向包下了一整座的客栈。 客栈外面都是又护卫守卫,一般的陌生人难以靠近。 一见这样的架势,法海顿时明白这些行商不简单,至少他们运送的货物不简单,要是简单的东西,也不会有这样森严的戒备。 法海没有想着就这么靠近,远远跟在后面也不合适,因为这样的队伍之中必定有高手存在,他们的感官直觉异常的灵敏,对周围的事物一场的敏感,自己没有恶意,一旦被发现,反而有些弄巧成拙了,定会被当作歹徒处理。 法海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手持九环禅杖,光明正大的走向了客栈。 法海一靠近,护卫里面就发现了法海,双目如同鹰眼一样犀利的盯着法海。 法海走到护卫面漆那大约一丈的距离就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说:“阿弥陀佛,贫僧法海,来自白云山上白云寺,有事想要求见你们商主,还望施主行个方便,通报一声!” 那护卫上下打量了一下法海,可能觉得法海不是坏人,稍微的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戒备神色,说:“法师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护卫就带着一位老头出来了。 老头满头的白发,连胡子都是白色的,而且浓密,连嘴唇都遮住了,眼窝深陷,眼珠深蓝,鼻子高挺,满脸的风霜之色,一看就知道是一位长年奔波的西域商人。 西域老商人说话带着浓郁的西域口音,从他口中蹦出来的中原话儿,别有一番的趣味,很招人喜欢。 “法师您好,您的到来,使我格力满身生辉,虽然我不是佛教信徒,但是我对佛很恭敬,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我一定尽力去做!” 法海行礼说:“阿弥陀佛,施主真是一位大善人,善人终回得到好报,贫僧法海,来自白云寺,奉命下山,游历四方,想要请老施主行一个方便,带贫僧一程!” 老商人格力大声的笑道:”我对白云寺一直很向往,只是一直以来都是形色匆匆,无缘上山求得高僧一面,今日能够遇见白云寺的高僧,实在是我格力的荣幸,来,来,跟我到里面去,正好,我们也已经准备好了,就准备出发了,您若是晚来一会儿,就遇不见我们了,对了我们要去南方,您不会介意吧!” 法海说:“老施主言重了,贫僧也是游历四方,哪里都去的,都是历练红尘,能老施主这样的大善人在一起,是贫僧的修来的福分,是佛祖的保佑,阿弥陀佛!” 老商人格力是一位非常能说的老商人,他髓核对佛家的事情,非常的感兴趣,一直缠着法海说话,讨论佛家的经典,以及佛家的解语。 好在法海在藏经阁里认认真真的待了几年,对于这些东西还是有一些理解,憋着冷汗,敷衍过去了,好不容等到商队出发,法海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让法海感到奇怪的是自从法海进入到商队之后,就没有看见女妖蛇王,她好像在这一百多人的队伍和堆积如山的货物当中消失了。 这是一支经验丰富的老行商,他们从遥远的西域带来特色的西方货物,然后到目前世上最为富裕的京城出售,在到北方获取几位罕见的北方特色货物,比如人参之类的珍贵药材,最后到药物稀缺的南方贩卖,再从南方购买西域地域的稀缺的绸缎布匹,运回西域,一趟下来,身价比从西域出发的时候要多出几十倍来,甚至上百倍的。 只是路途遥远,危险太多,太多的商队都倒在了山间的路上,化作了一具具白骨,只有少数成功者。 老西域行商格力似乎很喜欢法海,拉着法海跟他坐在一辆马车上,说:“我能够安全的从西域走到大唐京都,再从大唐京都走回西域,全靠真神保佑,不然都全被路上的妖怪吃掉了,连骨头都不剩!” 老格力在和法海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有余悸,从自己的胸口拿出一块骨牌,握在自己的双手掌心,进行祈祷,口中叽里咕噜的说着法海听不到语言,不过从老格力虔诚的脸色来看,不难猜出他在对他所信仰的真神说一些感谢的话,然后再祈求真神继续保佑他。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骨牌 有些事情过去了那是真的过去了,有些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是依然留在心底,时不时的会自然的浮现在眼前,俗称刻骨铭心的回忆。 法海天生的对别人的过去感兴趣,准确的来说他是对别人的故事感兴趣,只要故事不要过分的枯燥无聊,他都喜欢,因为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危险的连娱乐项目都没有生存的空间,人们都想着怎样活下去,而不是在下一秒死去。 法海是佛门中人,他自然知道,当一个人在虔诚的祈祷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他,静静的守候在一旁,就是一种最大的尊重。 老格力是一位虔诚的信徒,这些年的生活经历,让他的信仰从最初的口头深入到了骨子里面,当他在祈祷的时候,身上散发着一种圣洁的光辉,让人心神安宁。 马车在道路上摇摇晃晃,车轱辘吱呀吱呀的叫着,诉说着路途的辛苦。 大唐帝国因为常年征战,所以道路修的特别的发达,又宽又长,每年从这些道路上运送了无数的将士和粮草,没有战事的时候,这些道路便用作商途,所以大唐帝国的商途异常的发达,因此每年的商税填了大半个的国库,才让常年征战的大唐帝国没有倒于民怨。 仗每年都在打,百姓每年的生活都胜过一年,也没见因为战争而饿了肚子,时间长了,习惯了,没有战争反而有些不习惯了,所以当和平的时候,总有许多人叫着要去打仗。 颠簸的路让老格力祈祷的没有尽兴,或者说,他觉得在摇晃的马车当中祈祷对真神不够恭敬,所以平日三炷香的祈祷缩减成了一柱香的时间。 老格力祈祷过后,精神头儿显得更加的好了,拉着法海又聊了起来,这一次,法海先开的口,尽量把聊天的方向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引导。 法海问道:“老施主,贫僧有一事不明,还请老施主赐教!” 老格力说:“什么赐教不赐教的,我不过是出生早了几年,多跑了几年的路而已,您出身高贵,比我们这些商人要好多了,您有什么不了解的,直接问就可以了!” 老格力虽然说的谦虚,但是说起自己阅历的时候,脸上不由露出自豪的神色,特别是法海向他请教的时候,在西域,修行之人的地位非常的高贵,而商人属于贱业,能够让一位高贵的人来请教自己,老格力想一想都觉得兴奋。 法海说:“贫僧之前也问过几家商队,能不能带上贫僧一起游历,但是他们都拒绝了贫僧,而且理由都一样,商队里面从来不接纳陌生人。“ ”哈哈哈、、“ 听了法海的话,老格力哈哈的大笑起来,说:”商队所带的财富往往都是几家人甚至十几家人、几十家人的全部财产,他们谨慎一点也不为过,大唐帝国有一句话,财帛动人心,在巨大的财富面前,很少有人能够不起异心的,特别在面对陌生的人时候,商队的主事都格外的小心,谁也不敢保证,接纳的人是不是贼人的眼线,或者就是一位贼人。 我之所以见面您一面,就接纳您,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它,我相信它!“ 老格力从自己的怀中又拿出了那块骨牌,这骨牌也不知到是用什么骨头做成的,洁白胜雪,表面有一层莹莹的光辉,刻画的神像沐浴在光辉之下,更加显得庄严肃穆,让人有一种跪地就拜的冲动。 望着法海不解的眼神,老格力解释道:”这是一块神的骨头,取自神的胸口,是神自己取下来的,雕成自己的样子,它遇见他的使徒的时候,就会自己发光,发热,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老格力把自己手中骨牌递到法海面前,让法海自己看,法海也没有客气,自己拿起了老格力递过来的骨牌。 骨牌一落到法海的手中,光芒更盛了,也更加的暖了,像是一颗从天上落下的星星,老格力在一旁看着,惊讶的睁大的眼睛,说:”真神喔!“ 说着老格力从坐垫上爬了起来,在狭小的马车里就对着法海跪了下来。 望着老格力虔诚的样子,以及他拿白花花的胡子和头发,眼角就不停抽搐,这根本不是什么神的骨头而是一位妖怪,而且比妖王还要厉害的妖怪,被白云寺的秘法炼成了法宝,碰见修炼白云寺的功法的僧人,几乎都会有感应,都会发光发热。 法海望着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的老格力,心里有些别扭,让这么大年纪的老头来跪拜自己,他还不忍心,连忙把老格力从地上拉了起来,说:”老施主赶紧起来,您一拜,贫僧受不起,贫僧可不是什么神,而是一位普通的修行者,都是碌碌人生中的一员!“ 老格力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还是一副激动不已的神色,说:“我知道我知道,神的福音降临于世都是秘而不宣,保密,保密,真神放心,我懂的!” 法海看着老格力眼中的狂热,知道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自己不是真神。 法海无奈的说道:“随您吧,只要你不要随意的在地上对贫僧磕头就好!” 再次和法海相处的时候,老格力表现的非常的拘束,不复之前的随意开朗,气氛变得十分的尴尬。 法海也觉得自己呆在马车里面显得十分的怪异,于是说道:”外面的风光似乎非常的不错,贫僧下去看一看。“ 说着也不等老格力说话,便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一股冷风吹了进来,让人的头脑一清,法海快速的跳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之后,法海才知道的决定是多么的不智,已经好久没有下雨了,被队伍马车和人的脚步践踏,地上的尘土都飞了起来,漂浮在天空上,上面阳光灿啦,下方尘埃弥漫,连呼吸都感觉有沙砾进入了自己的口腔之中,在一回头,看见那些在马车外面的人,人人都有一块纱布围在脸上,即遮风又挡尘。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端倪 很多人都好奇的望着法海,觉得法海很奇怪,有着马车不坐,非要出来吃尘喝风。 法海从那些人的目光中看出了他们好不掩饰的心思,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其实也没有办法表现出来,因为冰冷的风一吹,脸上的肉全都冻僵了,红彤彤的,好不好意思都是一个样子。 商队中有很多备用的马,这些西域商队的马都是好马,高大威猛,四肢健硕,连法海这种不懂马的人看了一眼之后,都觉得是匹好马。 法海上了一匹白色马的背上,白马很温驯,走起路来很平稳,不急不缓,像是在草原上散步。 法海骑着白马,从队伍后面走到队伍前面,然后又从队伍前面,走到队伍后面。 从两里路的商队走了一个来回,都没有找到女妖蛇王。 法海没有用神识,他在商队里面发现了好多位修为高深的高手,再说用神识去搜索商队,也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或者直接说是一种挑衅的行为。 虽然没有看见女妖蛇王,但是法海心中已经有了几个猜测,商队中除了老格力的那辆马车,还有数辆马车,包裹的严严实实,里面不知道坐了一些什么人,女妖蛇王如果没有离开商队,她绝对就在其中的一辆马车。 能够让女妖蛇王耗费如此大的精力图谋的东西一定不简单,而且让女妖蛇王不敢正大光明的抢夺,而是用这中暗中偷鸡摸狗的方式慢慢图谋,这商队中定有让她忌惮的力量,但这力量绝对不是那摆在明面上的高手。 一想到这里,法海自己都惊出了冷汗,被冷风一吹更加觉得凉飕飕的,因为他没有察觉到那让女妖蛇王忌惮的人。 一想到有一位无比厉害的人就在暗处看着自己骑着白马溜达来溜达去,法海就觉得自己的小命在一条钢丝绳上晃悠。 有一股冲动,法海想要立刻脱离这只商队,然后远走高飞,管他什么女妖蛇王有什么目的。 就在法海就要把冲动付出行动的时候,商队停了下来。 法海勒住了缰绳,正好奇商队为什么停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远方飘来了一大片乌云,商队的护卫立刻结成一个防御的阵势。 一看这个架势,法海哪能不知道这朵乌云就是冲着商队而来的! 法海屁股下面的白马突然之间变得有些焦躁不安,四只马蹄不安的在地上乱踏起来,口中发出恐惧的嘶鸣。 恐惧传染的非常的快,白马的恐惧很快传染给了其他的马,商队的出现了短暂的慌乱,但是很快就平息下来了。 让法海吃惊的是,商队的人虽然看上去非常的紧张,但是没有一位惊慌失措,每个人都快速的找到自己的位置,没有战斗力的人都找了一个安全的位置,把自己藏好,帮不上忙,也尽量不给别人带去麻烦,不制造麻烦就是最大的帮忙。 法海控制的白马慢慢的往后退去,靠着一块大石头旁边停了下来。 乌云来的很快,远处看着很小,但是到了跟前来,才知道它其实很大。 乌云一过来,天色就暗了,地面多了一层黑色的印记,抬头也看不见天了,乌黑一片,举目望去,在遥远的远方依然阳光灿烂,那沐浴在光芒下的山峰异常的靓丽。 法海还没有欣赏远处的风景,从那乌云里面就冲出里无数的妖怪,他们形状各异,飞禽走兽都有,像是洪水一样从乌云中涌了出来,然后就冲向了停留在马路上的商队。 双方一见面,二话不说,就开始打了起来,鲜血横飞,尘土飞扬。 法海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规模的械斗,从南到北,杀声一片。 商队准备充足,而这些小妖怪看似声势浩大,但也只是一个表面的样子,很有可能就是别人的一个问路的石头,很快就被商队消灭了。 天空中的乌云消散了,昊日又重新出现在了天空中,出现在了人们的眼中。 商队的人好像经常经历这样的事情,激战过后一脸的平静,打扫战场,他们根本不像是一支商队,更多的像是一支军队,而且还是那种百战之师。 老格力又出现在了法海的身边,甚至直到老格力出声的时候,法海才发现老格力。 老格力声音之中有着担忧,说:“法师您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这些妖魔鬼怪实在可恶,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出来兴风作浪,实在该诛!” 法海连忙说道:“老施主别担心,贫僧也是江湖中人,虽然下山不久,但也见过不少的厮杀,看见过不少的鲜血,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老格力上下打量了一下法海,确定法海是真的没有事情之后,方才说道:“那法师您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这里还需要整理一会儿,我先去忙了,等好了,我再来叫你!” 法海说:“好的,老施主你先去忙吧!” 老格力走了,走到人群当中,主持战后的事宜,看着他在人群中吆五喝六,指挥这个,指挥那个,一会儿大声的演说,提高士气,而后又大肆的奖赏,这个时候才看出他作为商会首脑的风采。 法海看了一会儿老格力,然后又在人群当中寻找女妖蛇王的身影,但是依然没有效果,不过却发现了那位把女妖蛇王带进商队的那位西域富商。 西域富商正站在老格力的身边,神色恭敬的说着话儿,一会儿弯腰,一会儿点头,完全是一个小跟班的样子,但是看着他身上的穿着,一定是一位西域贵族,因为他的大拇指上有一颗蓝色的宝石扳指。 在西域诸国,蓝色宝石不是有钱就能够装饰的东西,而是一种地位的象征,只有上等贵族才有资格佩戴蓝色的宝石。 法海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原本就把老格力当作一般的西域商人,现在看来,这位老格力的地位不低呀!那么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恭敬,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难道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合流 世间的事情总是经不起反复的推敲,仔细的一琢磨之后,就会发现自己之前所想的大部分是胡思乱想,也因此那些料敌先知的人才会被世人所崇拜,他们能够做到常人所不能的确值得别人去崇拜。 法海转念一想,觉得老格力巴结自己的可能性非常的小,即使知道自己出身皇室,是皇帝的血脉,但也是一位被赶出京城的废物皇子,没有多大政治作用,就算是投资,也用不得如此恭敬。 法海在心里纠结于老格力的态度,眉头紧紧的皱起来,但是老格力在忙于自己的事情,是不会过来专门位法海解答他心中的疑问,就算有时间,老格力也不会说。 法海觉得在这样目的不明确的人身边非常的危险,觉得自己应该早一点离开,法海刚想不辞而别的时候,老格力又出现在法海的身边。 老格力亲切的拉着法海的手说:“法师,您等急了吧,实在是罪过啊,现在终于好了,可以出发了,等进了一个像样的城池,我一定会给法师赔罪!来、来,外面冷,而且灰尘也多,还是不要骑马了,和我一起坐马车吧!” 根本不容法海拒绝,直接拉着法海登上了马车,商队再次出发了。 法海当然不会主动去问那群妖怪的来历,又来干什么,更不会问老格力为什么对待自己如此的特殊,法海绝对不会相信老格力所说的因为骨牌。 上了马车之后,法海陷入了沉默,老格力却活力四射,说个不停。 “说来可怜啊,我今年已经一百多岁了,还在异国他乡不停的奔波,说来还是怪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孩子一点都不堪造就,大儿子去了军队,年近六十多岁了,还是一位守城的将军,二儿子五十多岁了,还是一位小书吏,整日就知道写写画画,小儿子四十来岁了,却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性格急躁,做事不稳,倒是我的那几个孙子倒是可造之才,比他们的老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只是年纪太小了,还不能为家族分担重任。 此次出来,把我那小儿子乌吉力也带出来了,让他来到这这世上最为强大的国度,大唐帝国,见见世面,磨砺一下性子,沉下心来,用心做事,早日当家,也好让我这个老头子在家里好好的享受一下清福。” 老格力说起自己的儿子那是唉声叹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的法海有些好笑,但是又不能笑出声音来,只能憋在心里,格外的难受。 法海试探的说道:“刚刚贫僧看见的那位身穿蓝色绸袍的是您老的儿子?” 老格力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是啊,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从来就不让我省心,从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出入青楼,花天酒地,不成器啊,不成器啊!” 说起自己的小儿子乌吉力,老格力又自顾的伤心起来。 法海安慰的说道:“贫僧看小施主没有您说的那么不堪吧,看他的外貌和您一样,相貌堂堂,风度翩翩,心中有大才的人,是不是您的要求太高了!” 老格力痛心的说:“我的要求一点都不高,只要他少招惹几个女人就好!” 法海说:“依贫僧看,这事还真不能全怪小施主,毕竟小施主遗传了您的英姿,对女人有着天然的吸引力,就算小施主不去主动招惹,也会有女人自己凑上来,人都是食肉动物,哪能不动心呢!” 老格力闻言哈哈一笑,说:“还是法师您看的明白啊!” 老格力显然很享受法海所说的话,似乎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事情,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看见老格力陷入了回忆当中,法海自然很知趣的没有打扰,而是闭上眼睛静静的养神,法海又不认识路,也不知道,今天夜里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宿营的地方。 法海在闭目养神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脚下有东西异动,睁开眼睛,低头一看,是一个黑色的布袋靠在自己的脚边,袋子里面好像有东西在颤动,连带着袋子也在动。 法海刚想低下身子看一看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老格力也回过神来了,从甜蜜中醒了过来,就是一脸的愁苦。 法海暂时把脚边的黑袋子抛之脑后了,对着老格力问道:“老施主为何如此愁容?可有什么烦心之事?” 这句问出之后,法海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傻子,刚刚老格力还在哀叹自己的孩子,他的苦闷之处肯定自己的孩子,谁知就在法海暗骂自己愚蠢的时候,老格力开口说道:“这一趟不顺利啊,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一路上手段层出不穷,现在的妖怪也变聪明了,知道用一些阴谋诡计了,不像从前那样,只知道直来直往,不好对付了不好对了!” 妖魔鬼怪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盯着这支商队,商队之中肯定有着珍贵的东西,吸引着他们过来抢夺,这样一来,法海反而不好意思问的太过于仔细了,那样就显得自己有些图谋不轨。 法海只能干巴巴的说道:“老施主不用太担心了,您吉人自有天相,或许有一些风波,但不会有什么风险的,真神会保佑您的!” 老格力哈哈的笑道:“不错,我有真神保佑,自然不会惧怕那些妖魔鬼怪!” 说着老格力又从自己的怀中掏出骨牌出来,默默的祈祷起来。 商队继续向前,走过一段荒僻的单道之后,在前方出现了另一条道路,两条道路汇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条路。 商队走到交叉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一队人马停在那里,看着那架势,好像专门在等候这支商队,商队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停了下来。 老格力睁开了眼睛,走下马车,走向那支队伍,和对方的首领说了什么,然后两支队伍就变成了一支队伍,继续向前。 商队变得更大了,从连绵两里路,变成了连绵五里路,声势更加的浩大了,一路走来,山林中的鸟兽都屏息凝神,不敢叫唤了,显得格外的安静。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奇怪的人 老格力走了之后就没有回来,留下法海一个人在马车里面,法海刚想到自己脚边的有一个黑色的袋子,想要拿出来看一看,瞧一个究竟,低头一看,脚边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有淡红色的木板质地。 法海的脸色一僵,法海不会认为自己的眼睛花了,那个黑色的布袋曾经确实存在过,现在不见了,只能是有人拿走了它。 能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拿走东西,还不让自己察觉,法海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能够不惊动自己而靠近自己,拿走东西,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要了自己的性命呢! 不弄明白事情的经过,法海就浑身发痒,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 法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起一点一滴,发现来过车厢里的人只有两个人,自己和老格力。 法海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然后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他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可能,女妖蛇王忌惮的人,会不会就是老格力。 法海在回想起老格力在自己面前的表现,努力在脑海里回想起老格力在自己面前一丝一毫的表现和神情,他又迷惑了。 在法海的判断下,老格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儿,而且还是一个一百岁的老头! 法海不愿相信自己推测的结果,又没有别的思绪,他现在显的非常的焦躁。 坐在马车里面就像在锅里煮一样,实在在马车里面坐不住了,就从马车里面出来了,坐到了车辕上。 赶车的是一位中年大叔,看着他满脸的风霜,法海心里一动,看马夫的样子应该在商行干了好多年,是否能够从他的口中得到关于老格力的消息呢! 法海漫不经心的说:“施主辛苦了,这么冷的天,还麻烦您给贫僧赶车!” 让法海伤心的是赶车的马夫根本没有理会法海,好像是一个形象生动的雕塑,听不见法海的声音。 法海耐着性子再说了一遍,然后还是同样的结果。 即使法海再好的性子也耐不住这样的消磨,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一个跃身,飞到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两支商队合成一支之后,队伍更加的长了,绵延数里。 远远的望去,就是一条长龙,根本不像是一支商队,而是一支军队。 法海从这些人头攒动的队伍中看到的不只是浩大的声势,还有无数的秘密。 这是一支神秘的商队,在它的上空笼罩着一层神秘的气息,吸引着人的好奇心。 “希律律、、、” 一阵马的叫声在耳边响起,老格力的儿子乌吉力骑着马来到身边。 “法师?” 法海对着从马背上下来的乌吉力行了一佛礼,说:“阿弥陀佛,施主安好!” 乌吉力脸上的胡子很多,多的几乎看不见他的脸,只有一双和老格力一样的深蓝色的眼睛,在冷风中溜溜的转着。 乌吉力说:“法师,是马车坐的不舒服吗?” 乌吉力的口音很重,从他口中吐出来大唐的国语,需要认真的听。 法海竖着耳朵连蒙带猜,终于明白了乌吉力说了什么。 法海连忙摇头说:“不是,不是,马车舒服极了,只是贫僧是一个爱热闹的人,老施主走后,没有人说话,不习惯,和马夫施主说话,他又不理会贫僧,贫僧只好下来透透气!” 乌吉力哈哈的笑了起来,说:“法师您误会了,阿马亚大叔不是不理会你,他是一个聋哑人,既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声音。” 法海恍然的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尴尬,自己的小报告算是白打了,说:“是贫僧误会了,贫僧还以为那位施主不喜欢说话呢!” 乌吉力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发展,说:“法师您对妖修怎么看?” 法海没有想到乌吉力的话题跳的这么快,心中微微一愣,然后就想到了女妖蛇王,心中猜测,乌吉力问这个问题,可能是为了女妖蛇王,毕竟像女妖蛇王那样美的异性,总会引起男人的热爱。 法海想了想说:“佛说,众生平等,不管是妖也好,人也罢,都是这天地之间的生灵,在贫僧看来,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种族之间矛盾重重,不过是生存资源之争,谁都想生活的更好。 这天地虽然看着广袤无边,但是适合生存的空间就那么大的地方,一方沾了更大的地方,必然会侵占另一方的生存空间,另一方必然反抗。 开始的时候可能只是口角之争,但随时间的推移,矛盾加深,就有流血的事情了,最后变成种族大战,谁也容不下谁,只能只有一方才可以屹立世界之巅。 所以在现在的所有人的观念当中,妖是恐怖的,他们杀人,吃人,看见妖怪,必须杀死。 这种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你若是爱上了一位妖修的话,贫僧还是劝你早早的断了这个念头,毕竟人妖相恋,与世不容!” 法海说话很直接,他这直接的话,直接刺激到了乌吉力。 乌吉力显得非常的激动,说:“古往今来,也不知道出现了多少人妖结合,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行,老头子说不行,你也说不行,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得道高僧呢,原来和那留着长头发的一样,都是污泥,你满头的头发也是白刮了!” 乌吉力发怒的时候,蓝色的眼珠子显得更加的蓝了,像是两颗宝石一样。 法海没有想到乌吉力这么单纯,看来老格力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在这一刻,法海似乎很理解老格力的心情了。 法海连忙安慰道:“息怒,息怒,贫僧说的是一般正常的情况,然而事事无绝对,只有肯动脑子,想办法,绝对可以达到你想要的结果,这样吧,你和贫僧说说具体的事情,贫僧帮你想想办法!” 乌吉力说:“你真能帮我想办法,不是骗我?” 法海说:“阿弥陀佛,贫僧是出家人,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骗子 乌吉力是一位心思单纯的人,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心窍堵塞,心智发育不全,在常人眼中就是一个傻子。 只是因为乌吉力出身不凡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你是一个傻子,所以在他的世界观之中,还没有傻子这个观念,虽然他也时常觉别人和自己不一样,别人根本不懂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是认为别人不理解自己。 家里的长辈都对他抱有希望,乌吉力不是傻子,只是暂时没有开心窍而已,总有一天会好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把乌吉力当作小孩子来对待。 乌吉力表现的非常的奇怪,当有他看见漂亮女孩子的时候,他就表现的非常的正常,他的智力等等都表现的与年龄、阅历相当的水平,幽默而又风趣,时常得到女子的喜爱。 这个时候乌吉力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有才华的人。 当漂亮女人离开之后,乌吉力又变成了傻子,虽然他会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但是他会记住那位漂亮的女孩。 乌吉力有他自己的一套漂亮的判断标准,有些女人在大众看来,是一位丑女人,但是在他看来就是一位漂亮的女人,有些在大众眼中极为漂亮的女人,但是在他看来却是一个丑八怪。 从来没有一位美人像女妖蛇王那样惊艳,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乌吉力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副景象,天空中阳光灿烂,地上百态开花,一位比花儿还要美妙几分的女人装进了自己的怀里,撞进了自己的心里,然后就在里面住下了,再也不走了。 女妖蛇王的一颦一笑都是微妙的银针,扎再他的神经末梢,引起他剧烈的颤动,让他片刻不得安宁,他却喜欢这样的悸动,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无法言说的欢喜,仿佛这就是自己生命意义的所在。 女妖蛇王不知道,她所跌进怀抱的主人,就是她忌惮的力量之一,在见面的第一刻就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乌吉力心思单纯,所以修炼起来心无旁骛,能够做到心思纯净,与天地引起共鸣,修炼速度比常人不知道快了多少,修为极高,打起架来极为的厉害。 乌吉力这一次状态,比以往都有所不同,他不是绝对的清醒,也不是绝对的糊涂,而是介于清醒与糊涂之间,也就是说在自己与另一个自己之间,两者各占一半。 乌吉力亲切的搀扶着女妖蛇王,女妖蛇王楚楚可怜的望着乌吉力,不用女妖蛇王说什么,乌吉力就从女妖蛇王的眼睛中看到了她要表达的意思,结结巴巴的说着关心了的话儿,至于女妖蛇王说什么,他都没有听清楚,直接按照女妖蛇王的意愿把她带回了商队。 乌吉力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满心欢喜的去找自己的父亲老格力。 谁知道父亲老格力并没有露出想象中的高兴的笑容,而是阴沉着一张脸,低声呵斥,指着女妖蛇王,问他是不是不知道她是一位蛇妖。 乌吉力很委屈,很坚定的说,自己知道,自己对女妖蛇王一见钟情,要娶她为妻。 老格力听了之后,非常的生气,当场就要杀了女妖蛇王,浑身的气势一爆发,吓得女妖蛇王当场浑身发软,差点献出了原型。 乌吉力当然要护着女妖蛇王,拦在女妖蛇王面前,和自己的老父亲对峙起来,这个时候,女妖蛇王才知道乌吉力有多厉害,后悔的恨不得找一个角落去脱一层皮,重新做一条蛇。 好在旁的老管家见势不妙,拿了乾坤袋收了女妖蛇王,既没有杀了女妖蛇王,也没有让女妖蛇王好过,取了一个中间的处理方法,化解了直接动手的局面。 老格力知道老管家禁不住乌吉力的纠缠,怕乌吉力偷偷的把女妖蛇王放出来,于是从老管家手里拿走的乾坤袋。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刺激,乌吉力的智力大大的提高,状态也非常的不稳,一会儿像是一个小孩子,一会儿又表现的非常的正常,旁人都弄不清楚谁才是真正的乌吉力。 乌吉力就在寒风之中对法海诉说着自己心中的感情,极力的表达着自己对女妖蛇王的爱意,然后又极力说着老格力的固执,不通人情。 听着乌吉力的话,法海起了一身的冷汗,他没有想到老格力真是一位高手,而且还好是一位高的没有普的高手。 法海现在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就是飞快的逃离这个地方,离这个商队越远越好,但一看面前这位一位儿大人,一会儿小孩的乌吉力,也是一位大高手的时候,顿时压下心里的冲动。 法海安慰的说道:“老施主也是为你着想,他害怕那女妖怪欺骗你,你想一想,那女妖怪出现在你身边肯定有她的目的,老施主也是担心你吃亏,所以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依贫僧看,你必须先弄清楚那女妖出现在你身边的目的是什么,搞了她的目的,证明她对你没有危害,你才好说服老施主祝福你们两个人婚事。” 乌吉力很激动的说:“还能是什么目的,当然是喜欢上我了呗,曾经也有很多美人像这样的爱上我,然后靠近我,和我在一起,但是我父亲都认为她们出现在我的身边都是别有用心,把她们统统都赶走了,我就不懂了,他怎么就不理解我呢,我也不傻,谁对我好,谁对我坏,我能不知道?” 法海真的很想说:“你还真的不知道谁对你好,谁对你坏!” 但是这句话不能说,一旦说出了口,乌吉力肯定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从地上跳了起来。 法海叹息一声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贫僧是出家人,更加的不懂你们这些家事了,看来贫僧也没有办法帮助你解决问题了!” 乌吉力很生气的看着法海说:“你骗人,你刚才还说,自己是出家人不会骗我,帮我想办法,现在又说想不到办法,你骗我,你是一个坏人!”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感谢深蓝小海地打赏) 乌吉力是一个让人无法琢磨的人,他总是在变换着性格,但身上有一股直接的单纯。 乌吉力生气的走了,留下法海一个人继续站在石头边上,望着乌吉力的背影,愣愣无语。 说实话,真实的乌吉力与法海看到的、认为的乌吉力有很大的差别,法海猜测他可能在演。 这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啊! 法海哀叹一声,在这么一群狡诈如狐的人群里,法海觉得自己永远都是被戏耍的那位,有些无奈,有些心酸。 法海再次生出要逃跑的念头,为了自己的好奇心,把自己的命丢在这里,那可是真的不划算了,可是当法海生出这样的念头的时候,又出了新的状况。 队伍大了,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但是目标也大了,从山上随便扔下一块石头,都能砸到一个人。 当山上的弓箭如同蝗虫一样冲下来的时候,声势浩大的队伍就失去了五分之一的人手。 剩下的五分之四因为彼此之间不熟悉,没有默契,相互之间根本没有配合可言,乱成一锅粥,只有一些经验老道的人知道躲在货物或者马车的后面。 法海所站的地方也受到了弓箭的照顾,法海闻声知其貌,第一时间撑起了一个法罩,弓箭如同雨滴一样打在法罩上,片刻之后汇聚成一道洪流,把法海这块顽石冲到了山下,与山下的混乱的队伍搅和在一起。 法罩已经破碎了,这些弓箭都不是普通的弓箭,箭头上都刻着法咒,专门用来破坏法罩或者阵法之类的东西,这是军中的禁物,也是朝廷对抗江湖的底气。 难道是帝国的军队? 法海在地上滚了几个圈,躲到了马车的后面,心中暗暗的想到。 碰的一声,被法海当作掩体的马车化作了无数的碎片,落在了马路上,法海不得不再次转移阵地。 好在几波箭雨过后,就没有箭矢射出来了,他们的弓箭好像也是有限的。 弓箭停了,法海就听见一整大喝,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看见乌吉力混身散发着炽热的光芒,冲天而起,飞向了山坡上的树林当中。 山坡上的树林里弥漫着红、黄、绿、黑、白、蓝、青七彩狼烟,像是滴在水中的墨汁慢慢的晕开,有一种静态与动态结合的美妙。 往往越是美妙的东西越是危险! 乌吉力直接落入到了七彩的烟雾当中,然后烟雾翻滚,里面传来了惨叫声。 乌吉力的声音,法海非常的熟悉,可以断定,这惨叫的声音不是乌吉力的,那么肯定是敌人的悲剧。 接着看见烟花冲天而起,整个的大地都在颤抖,树林里面的战斗非常的激烈。 法海耸了耸鼻子,他闻到了一股香味,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 在打喷嚏的时候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已经变了。 这是? 望着眼前这个热闹而又繁华,各地气息浓郁的城池,法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叫做向阳的小城。 法海有些茫然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沿着记忆中略微熟悉的街道走去,脑中想着在往前走上几步便有一个拐角,转过拐角,就有一个烧饼铺子。 法海脑子这么想着,他眼前果然出现了,那个非常的熟悉的拐角,法海顺着自己记忆中路,怪了过去,在往前走了几步,跃过一个遮挡在路边的高大的石柱之后,果然出现了烧饼铺子。 烧饼铺子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还是那么的干净,气息闻起来依然是那么的香,让人胃口大开。 烧饼铺子的老板依然是那位头戴白色的头巾的中年大婶,臃肿的身体展现出了不一样的灵活,在各个铁锅与各种厨具之间来回穿梭,一张张烧饼在那显得有些臃肿的手中来回翻滚,诱人的香气就是从一颠一挑之中散发出来的。 法海走上前,对着烧饼大婶行了一个佛礼,说:“阿弥陀佛,施主您好!” 烧饼大婶在忙碌之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法海,然后又低下头去,再然后又快速抬起头来,有些欣喜的望着法海,说:“法师您来了,您要的烧饼我一斤给您准备好了,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烧饼大婶放下手中的伙计,一双油滋滋的手,在自己的围兜上混乱的擦了两下,然后转身到了铺子里面,留下一锅没有人看守的烧饼。 法海望了望转身进屋的烧饼,又看了看面前正在锅里面烙的烧饼,心中有着无数的疑问,自己什么时候在这里预定了烧饼? 烧饼因为没有人看管翻边,烧饼在铁锅上面已经烤焦了,发出了焦糊的味道,好吃的东西就是与众不同,即使烤焦了,但是它的焦气依然是香的。 法海望着看着一点点变黑的烧饼,心中考虑着要不要上去帮忙翻一遍,想了想,还是决定帮烧饼大婶一个忙,伸手就要去拿那放在锅边的铁钳子。 忽然之间,脑海中划过一道亮光,法海想起自己已经早就离开了向阳城,随着西域的商队去了南方,此刻应该在路边和一群人来路不明的人在一起,进行一场莫名的厮杀。 陡然之间,法海清醒过来,明白自己是陷入了某一种幻境之中,自己的脑海中所想的事情都会在面前一一的展现,无比真的展现。 那位烧饼大婶已经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手里面还拿着一包用牛皮纸包裹麻皮系着了包裹,烧饼大婶看见自己的锅里的烧饼已经烧糊了,脸上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了,一脸责怪的对着法海说:“法师您怎么不帮忙帮我把烧饼翻了边啊,您看,都烧胡了!” 法海没有理会抱怨的烧饼大婶,双眼之中已经有两点金色的光芒在闪烁,眼前的景色如云雾一般的褪去,房屋都在消散,人也在慢慢的消散,最后回到了纷乱的路边。 相对于别人,法海的面前多了一条奇怪的大蛇,还有几件奇怪的兵器!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收尾 法海看见自己的前方有两个大钳子,像是鳄鱼的嘴巴,张着大嘴巴,就等在那里等待着法海把自己的手塞进去。 望着那闪着寒光的锯齿,即使不剪断自己的手,也能废掉自己的一双手。 法海的眼光从两个大钳子上扫过,便投向了不远处向着自己游过来的大蛇。 说是大蛇,可能有点不合适,虽然它有着蛇的身子,但身上却长着铁片一样的鳞片,如同一件细心编织鳞甲,与蛇最大不同的是它的头上有三只眼睛。 三只眼睛都由婴儿拳头大小,闪烁着绿色的光芒,一只眼睛亮了起来,另外两只眼睛变暗了下去,依次闪烁,闪烁的光芒像是太阳的光芒一样,能够照射好远的距离,法海所在的地方就在它照射的范围之内。 每当绿色的光芒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法海就能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自己的皮肤传到自己的脑海,把自己隐藏在脑海深处的东西一点一滴的从箱子底下翻出来,然后让你再重新经历一遍。 法海没有动,在这条三眼大蛇游过来的时候,其他的妖魔鬼怪都远远的避开了,显然是惧怕这条三眼大蛇。 它在法海面前一丈的地方停了下来,盘着自己的身子,于是它的头颅就升在了半空之中,然后低下脑袋,张开大嘴,两个锋利的毒牙暴露在空气之中,一股难闻的腥味直冲鼻子里面。 如同鞭子一样的信子对着法海偷偷的探了一下,似乎在确定了法海是不是真的在昏沉当中。 三眼大蛇踌躇了一会儿之后,实在是忍不住肚子里馋虫的催促,终于下定了决心,嘴巴张开之后,上下两颚直接变成了两条线,只有狰狞的腥臭的大口。 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看着三眼大蛇的样子,不要说是象,就连比象还要大的海鲸都能够一口吞下去。 在三眼大蛇张口吞下来的时候,法海也动了,身子不退反进,手持观音莲花印,一道莲花剑芒冲天而起,杀气凛然。 佛家一念为善则为佛,一念为恶则为魔,佛魔只在一念之间,所以在佛家佛功法是柔和的度化,还是凛然的杀气,也是一念之间的的转化。 莲花剑,又称观音剑,是佛家大慈大悲观音大士在莲花池中悟出的剑法,一剑开天,莲花绽放,天地为池,漫天莲花。 法海的莲花剑自然没有达到传说中最为高深的境界,一剑出,而漫天妖魔诛,但是他这一剑足以穿透三眼大蛇的脖颈,连着带着他的身子也从三眼大蛇的身体中穿过。 血肉横飞,但是法海身上依然一尘不染,干干净净,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意境彰显而出。 三眼大蛇庞大的身躯撞到地面上,被寒冬冷封的泥土,被砸的龟裂,三眼大蛇没有立刻死去,在地面上痛苦的挣扎着,巨大的身躯在地面上扭动着,地动而山摇,旁边的一些小妖怪,被三眼大蛇的身躯扫到,立刻变成了一堆肉泥。 在半空中的法海看见了小妖的下场,哪敢凑过去,在空中大喝一声:“九环禅杖!” 跌落在地上的九环禅杖化作了一道金光从混乱的地面飞了上来,落到法海的手里,法海拿着九环禅杖就要飞走,但是前方战局一片混乱,人魔鬼怪战成了一团。 乌吉力在和一只大猩猩打的难分难舍,那大猩猩足足有十来丈那高大,胳膊手臂粗壮可以遮天蔽日,一双拳头就是两座小山丘,它挥舞着拳头,地面上全是全是黑影在移动,下半身子一直在林子里面,只有健硕的胸膛在半空中。 在大猩猩面前,乌吉力就像是一只蚊子那样大小,很难想象这样弱小的身躯里面居然有着可以抵抗巨物一般的大猩猩的力量,而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大猩猩吃了不少亏,被打的字眼咧嘴,双眼冒着凶光。 法海终于看见了老格力,他飞在半空总能,与数只飞禽妖怪站在一起,一眼望去,老格力就像是一只迷途的小鸡,他周围都是饥饿的老鹰,密密麻麻的围绕着他盘旋。 看着是一场毫无悬念的不对称的对抗,但是现实与所想的恰恰相反,老格力占据上峰,那些飞舞的妖怪反而落入了下风,只能缠着老格力,不让他去别的地方。 空中的激动非常的激烈,无数的羽毛如同刚刚过去不久的大雪从空中飘落,还夹杂着数声凄惨的鸟的叫声。 忽然之间,法海看见有一个东西从老格力的腰间掉落下来,老格力想要下来强回去,但是又被其他妖怪拦了回去。 法海心念一动,看着那黑乎乎的东西很像之前放在自己脚边的乾坤袋子,也不迟疑,飞了过去。 看中乾坤袋子的不止法海一个,在法海飞过去的时候,又有无数的妖怪同样飞了过去,同时出手争夺从空中跌落的乾坤袋子,一时之间,空中劲气横飞,各种光色闪烁,五彩缤纷。 法海大喝一声,一声狮子吼,把面前的五花八门的东西全都震散震落,手中的九环禅杖撞开通天之路,所有拦在面前的妖怪都被他从空中撞落。 法海的速度很快,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当他冲到乾坤袋子的面前的时候,乾坤袋子已经被一只秃鹰妖怪拿在了手里,就在法海出手的时候,秃鹰妖怪化作一阵妖风消失了,速度快的超乎法海的想象。 秃鹰的消失似乎是一个信号,在他离开之后,地上的妖怪也跟在慢慢的撤退,他们来的很快,走的也很快,不一会儿,地上只有一片疮痍,伤者在地上哀嚎,没有受伤的人则开始救治受伤的同伴,看见没有死去的妖怪就补上一刀。 法海也从空中落到了地面上,这一场战斗对法海来说简直是莫名其妙,法海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拼死拼活,双方像是混街头的一样,看着对方不爽,然后就毫无征兆的打上一架,看着局势弄大了,又有默契的罢手了。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为什么不能走 山风很大,像是从山上往山下吹,又像是从山下往山上吹,简直和面前这支残破的商队一样扑朔迷离。 残局很是悲凉的,无数同伴的尸体从尘埃里面抬了出来,然后在附近找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累在一起,在从山上找来干柴,一起烧了,然后把骨灰撒向山坡,随风而散。 即使他们见惯了生死,看见自己的伙伴变成一堆白灰在风中消散,心中难免生出凄惨与悲凉。 一位断了手臂的男护卫靠着一棵半截的树桩上,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落到胸前的衣服上,被寒冷的朔风一吹,结成了一块冰。 伤口的形状是锯齿型的,伤口边缘的牙齿印记历历醒目,看的人是毛骨悚然。 在他的旁边有一位女性护卫在忍着泪水,一脸苍白的为他包扎伤口,虽然极力的忍着,但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了。 泪水跑出了眼眶,女子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因为抽噎而双肩颤动,但还不忘给他处理伤口。 受伤的男子没有开口安慰,躺在地上靠在树桩上,楞楞的望着女子,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老格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法海的身边,这位老头儿总是神出鬼没的,难以捕捉他的身影。 法海看见老格力,脸上有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说:“老施主,你可瞒的我好苦啊!” 老格力一场大战下来依然精神奕奕,颇有老当益壮的风味,一脸的坏笑,对着法海的抱怨视而不见,笑呵呵的说道:“瞒?不、不、、、我可没有想着要隐瞒法师您,只是你没有询问而已,您若是问了,我肯定会告诉您!” 法海说:”贫僧都还没有问,您怎么知道贫僧要问什么?“ 老格力闻言一脸的讪笑,知道自己得意过头了,连忙打岔,说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这点小事情一点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对不对?“ 法海说:“贫僧若是说不对呢?” 老格力说:“法师难道不珍惜我们的友谊吗?或者直接怀疑我们的友谊?” 老格力一脸的惊讶的看着法海,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着话儿。 世上的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法海虽然对老格力不满,但是却不会当面否认彼此之间那薄弱的友谊,从而成为敌人。 法海说:“贫僧当然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但是朋友之间应该真诚相对,您对贫僧真诚相待了吗?您之前的行为,让贫僧很怀疑我们之间的友谊!” 老格力用歉意的语气说道:“好嘛,之前是我不对,我在这里向您道歉了,你想知道什么,现在就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问吧!” 之前法海心中有着无数的问题,可是让他开口去询问的时候,他却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口,想了一会儿,才缓缓的问道:“那些妖怪是过来寻仇还是过来抢东西的?” 老格力想也没有想的说道:“抢东西的!” 法海紧接着问道:”抢什么东西?“ 老格力说:”这个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了,就是害你,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害你,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法海听了老格力绕口令一样的话,微微皱了眉头,随后舒展开来,说:”他们撤走了,是因为抢到东西了吗?“ 老格力说:”当然没有,如果抢到了,我就不会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法海问道:”他们抢走的那个黑色袋子是什么?“ 法海一问起这个,老格力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有些生气的说:”乾坤袋,据说是这个袋子是用神的皮做成的,里面自成一方空间,可以装很多的东西!“ 法海想到了自己的铜镜,它也是自成空间,所以对老格力说的自成空间很理解,说:”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老格力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了,说:”里面装了一位乌吉力带回来的蛇妖,这个逆子居然想着要和一位妖怪成婚,简直、简直、、、“ 老格力找不到一个熨帖的词,一直在那里打着结巴,法海没有帮忙接话,而是想着自己的事情,如果那里面真的是女妖蛇王,自己还真的辛苦一趟,去把她救出来,因为她身上又铜镜需要的东西。 老格力还在位女妖蛇王痛心疾首的时候,乌吉力跑了过来,乌吉力还没有开口,老格力就指着哀号遍野的伤员大声的对着乌吉力说:”你看看,你睁大眼睛好好的看一看,这就是妖怪的杰作,你还想着和那蛇妖在一起吗?“ 乌吉力倔强的反驳道:”她和别的妖怪不一样,你不能把她和别的妖怪混为一谈,那是对她的侮辱,你侮辱她,我就要和你决斗!“ 老格力气的手指发抖,黑着一张脸盯着乌吉力,说:”你、、、“ 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半个字来,乌吉力显然没有耐心听自己的父亲测训斥,走了,留下老格力在原地更加的生气了,气的眼前都在冒金星了。 法海看着老格力的年纪大,怕他气坏了身子,于是安慰道:”算了,算了,,老施主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划算了,乌施主的年纪还小,等他长大了之后,就会知道您用心良苦。“ 老格力一脸奇怪的望着法海,乌吉力的年纪比法海大多了,他只是智力发展缓慢而已。 法海干咳了一声,他也知道自己好像失言了,不过法海脸皮厚,眨眼的工夫就过去了,问道:”老施主,您在收拾蛇妖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她身上有些特殊的东西?“ ”特殊的东西?“ 通过法海的一打岔,老格力的气稍微顺了一些,眨着眼睛想了想,说:”不知道,我没有动她东西,她的东西随着她的身体一起被收进了乾坤袋子,怎么,她身上有你需要的东西?“ 法海点了点头说:”她身上有一个东西是贫僧需要的!“ ”哎哟!“ 老格力哎呦一声说:”那你可以快些了,到了那几个妖王的手里,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法海有些诧异的看着老格力说:”贫僧可以走了?“ 老格力反问道:”有没有人拉着你,捆着你,你为什么不能走?“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眼睛的妙用 知道自己可以走了,法海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刻拿着自己的东西向着秃鹰妖怪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商队之中有着大秘密,老格力说不让法海知道,法海很有自知之明,上辈子,他就是太有自知之明了,看见这个女孩子,觉得自己配不上,于是不去追求,看见那个女孩子,自己还是配不上,于是又放弃了,所以孤单的走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转世重生之后,法海还是保留着这样质朴的品质,所以他也不准备留下死皮赖脸的打听,不该自己的知道的东西,如果能不知道,法海还是不愿知道的好。 心中的秘密藏得的太多,人就没有办法轻松起来,背着包袱生活,会很累很累。 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以秃鹰妖怪的速度,法海自然是看不见任何的踪影,山野茫茫,落日余晖,金黄一片,一眼望去,苍茫天地,心中有豪情,也有茫然。 天地之大,无边无际,而自己应该去向何方? 法海此刻就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站在高高的山顶,遥望连绵的大山,想着秃鹰妖怪可能去的方向。 林子太过于浓密,那些妖怪又是常年在山林中穿梭,他们虽然从林子面走过,但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法海想了想,从自己的怀中拿出铜镜,运转法力,催动铜镜,模糊的镜面出现了一幕幕清晰的画面,先是一望无际的林子,然后便是林子内部的世界。 由近而远,没有人打扰的林子,里面生活无数的小动物和无数的凶兽野兽,在林子里面或捕食,或休息,或者教导自己的后代,这里面有着另一个庞大的世界,这个庞大的世界里面有着另一种的生存法则,道德伦理,是人类无法理解和认同的生存规则。 法海自然不会关注一只野兔在草丛之间的跳跃,也不会关注一只豹子是怎样的扑倒一只会飞的野鸡,他只想搜索秃鹰妖怪的痕迹。 找了很久,直到铜镜所能探索的尽头,法海都没有发现秃鹰妖怪的痕迹,也没有发现别的妖怪的痕迹,妖怪虽然看起来的很多,说起来也很多,听起来就更多了,但是当要找他们的时候,却连一只妖怪都难以找得到。 法海小声的对铜镜念叨:“铜镜啊铜镜,你要努力啊,贫僧这是给你办事啊,你若都不尽力,贫僧又如何能够帮助你呢!” 不知道是铜镜不愿尽力,还是铜镜已经尽力,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法海有些丧气的收起了铜镜。 被法海收进怀里的铜镜,突然之间又自己跑出来了,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悬浮在法海的面前,一道人影从铜镜里飞了出来。 法海已经见怪不怪了,说:“孟婆,贫僧已经尽力,铜镜需要的东西可能得不到了!” 孟婆一脸的阴沉,说:“主公,你可是铜镜的主人啊,它是废铁还是法宝,可都要看你啊!” 法海有些烦躁的说:“你以为贫僧不想它好吗,但是贫僧已经尽力了,就是找不到它需要的东西,要不,你帮忙找一找,你那么厉害!” 孟婆说:“属下不能离开铜镜太久,也不能离它太远,即使属下想要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法海说:“那怎么办?” 孟婆说:“这是主公你该想的事情,该怎么办,你心里应该有个打算,属下先行告退了!” 孟婆撂下一句话之后,便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不见了,铜镜也重新落到法海的怀里,法海望着消失的孟婆,心里暗骂,到底谁才是主人? 法海心中抱怨归抱怨,但是该干的事情他还是需要做的,既然做了铜镜的主人,那么就该承担相应的责任,像这样有灵智的法宝,找个主人,是一场互惠互利的合作,而不是赶着去给别人当奴才的。 当主人不能满足法宝的需要,法宝对主人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忠心,双方在无形当中就会生出一层隔阂,配合起来,自然没有之前那么默契,通常也因这缺少的默契,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法海皱着眉头想了想自己有哪些手段可能有些作用,法海遍观藏经阁当中的藏书,但是用起来,却想不起一个实用的手段来,不是因为藏经阁当中的书都是废物,也不是因为藏经阁中的东西过于深奥,法海没有学会,而是因为法海会的东西太多了。 法海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烦恼,一旦自己的开始思考的时候,就有无数的东西从脑海的深处争先恐后的涌出来,然后大脑就变成一锅粥,乱糟糟的。 “追踪术?不行,那群妖怪道行高深,这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术法,肯定不起作用!浮光回溯?动作太大,对方修为高深,肯定会有感应,到时候给贫僧来一个反手,那就要吃大亏了、、、” 法海在山顶想了无数个术法,还没有施展开来,就被之否决了,最后昊日的一半都落到了西山的另一边了。 望着西边的昊日,法海哀声叹气,一阵风吹来,也不知道吹了什么细小的赃物落到了他的眼睛当中,气的他一边大骂一边揉眼睛,揉着揉着,突然之间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我怎么这么笨呢,空有宝山,而不知道用,真是蠢的可以!” 法海骂了自己以便之后,笑了,笑的很开心,然后一踮脚,整个的身子就轻盈的飞了起来,地上的山脉树林,在自己的眼中一点点的缩小,天空却越来越近,落日的余晖照耀在身上,像是披了一身金黄色的袍子。 在半空之中,法海停下来了,一双眼珠子中金光闪烁,像是两个小太阳一样,在半空中照耀着大地。 那些林子的上空出现了一道道黑色影子,形态各异,有飞鸟,有蝙蝠,有雄鹰,有人等等,变换无穷,就像是市井街头的皮影戏。 法海抿着嘴唇,神情非常的凝重,专注的在这些黑影当中努力的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怪山 天空中黑色的痕迹飞快的闪过,像是有一个水墨大师在挥舞着巨大的毛笔在空中挥写,淡淡的墨迹子在空中一闪而过,若没有超出寻常的眼力还真的难以发现这些细微的痕迹。 慧眼见真,就是从这些微末之中看见真相。 真相虽说只有一个,但在不同的人看来,就有不同的真相,在人的趋利避害的性格下,往往会抛开理性,然后按照自己臆想的那样,把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当作真相,从而抛开其他的面相,也因此人为的让世上不存在什么真相。 当法海用慧眼看世界的时候,他就不是一个人了,已经抛弃了七情六欲,变成一个冷冰冰的机器,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神秘的气息,没有情感的人,才能抛弃外界的无关的影响,靠着可怕的理智得出结论。 终于当昊日完全落到西山之后,法海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是一个秃鹰的黑色幻影。 看见秃鹰妖怪的痕迹之后,法海从天空射了下来,然后追着黑影的痕迹就去了,翻山越岭,越走越远,越走越是荒凉。 今夜的天色非常的好,没有流云,星光灿烂,月光皎洁,柔和的光芒洒下大地,金黄一片,与白昼没有多大的区别。 越是走下去,痕迹越是明细,从开始淡淡浅墨色,已经变成了浓墨了,想来过不久就应该追到了秃鹰妖怪了。 在往前追了一段路之后,面前的景色大变,景秀的青山不见了,只有一座座嶙峋的山峰,从大地上突然竖立起来,一座与另一座山峰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黑黝黝的山体在淡淡的夜色之下,显得更加的黑了,月光与星光落到这些山体上,全都消失了,根本无法照出这些山体,让它们完全呈现在面前。 法海超负荷的使用自己的双眼之后,双眼隐隐有些发痛,于是他紧紧的闭着自己的眼睛,使劲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关闭了自己的慧眼。 习惯了用慧眼看世界,突然之间不用慧眼了,法海有一点不适应,世界突然之间变得黑暗,自己看到的与自己感受到的东西之间有着很大一段的距离。 法海默默的站在这片奇怪的山峰边缘之处,过了一会儿,等到自己重新适应其中的差距之后,方才迈着步子往里面走去。 走到山峰群里面之后,整个的世界都变得安静了,像是走进了一个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带着一股强烈的神秘感,如同一根根针一样,在刺探在法海的神经。 法海站在山峰与山峰之间,抬头望着高大的山峰,感觉山峰特别的高大,星星和月亮好像就在山顶一样,感觉自己特别的渺小,好像就是山峰上的一块小石子。 在大自然面前,单个生命总是显得非常的渺小,认识这样的差距之后,总想着征服大自然,望着这样庞大的东西臣服在自己的脚下,那种强大的成就感,足以胜过生命。 但是此刻,法海一点都没有征服的欲望,他只有被征服的乖巧。 法海继续往前走,面前是一座相对而言比较小的山峰,但也有百丈之高,法海脚一点地,身子就轻盈的飞了起来,眨眼的工夫之后,便落到山顶之上。 站在山顶,感觉自己里天很近了,下意识的屏息凝神,生怕自己弄出的动静过大,从而引起天上人的惊觉,从而怪罪自己。 忽然之间法海耸了耸鼻子,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眼中闪过犀利的光芒,一个跃身便向着血腥味的方向追了过去。 血腥味从一个高大的山峰地上随着风吹下来的,法海像是一只古猿一样,沿着山体蹭蹭的爬到了山顶,这里与想象的不一样。 离山顶的顶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有一个非常大的平台,平台上有一个巨大的石洞,石洞幽幽,看不见洞底,血腥味就是从山洞里面传出来的。 法海艺高人胆,手持九环禅杖,便迈着步子往里面走了进去。 走进洞里面,不仅有一股血的腥味,还有一股尿骚味和屎的臭味,看来这里生活着一群的生物。 往里面走了大约十丈的距离,就出现了一个分叉口,一个往上,一个往下,里面不通风,气味浑浊难以分辨,一时之间,法海也不知道该往上走,还是往下走。 法海用九环禅杖轻轻的敲了一下洞壁,清脆的响声在洞中回荡,回音不绝,看来这里的山洞比看到的要复杂的多。 想了想,法海还是往上走了过去,沿着洞壁有一个螺旋形的阶梯,每到三丈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洞口,法海伸着头,往里瞧了瞧,然后用神识进去探了探,忽然之间传来犀利的叫声,法海的脑袋一阵阵的刺痛,像是针了扎了一样,过了一会儿,从黑洞之中飞出了一群蝙蝠。 法海晃了晃脑袋,发晕发沉的脑袋终于清醒了许多,神识就是神魂的一部分,神识离体,就是神魂的一种延伸,神识受创,便是神魂受创。 好在蝙蝠的声波不是太强,法海只是一时不擦,才被冲击,过来一会儿,便恢复了,不过他再不敢用自己的神识来探测这里的山洞了。 山洞三面封闭,空间狭小,一点的声响都会发大无数倍,对神魂的冲击也跟着放大无数倍。 法海脑袋恢复了,继续往上走去,越是往上面走去,上面越是干燥,渐渐的,发现洞的顶部上镶有夜明珠,只是这些夜明珠的年纪都很大了,已经不复当年的光华,显得非常的暗淡。 法海看到这些明珠,便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不管是人还是妖,在解决自己的基本的生存需求之后,都是有享受的需求。 法海放慢了脚步,耳朵竖了起来,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但是除了自己的呼吸声音和脚步声音,什么都没有听到。 于是加快了脚步,甚至用上了无影脚,直接化作了一道鬼魅的残影。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哪一位 法海窜上最上处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偌大的山洞,里面有一半废弃的装饰,看着那些金碧辉煌的配饰,原先的主人肯定是想把这里打造成一个宫殿,可惜现在只有个半残品。 秃鹰妖怪的尸体就躺在地上,他的头颅被人从身体上割了下来,身首分离,现了原形。 在血腥而又狰狞的脑袋旁边有一个残缺的雕像,雕像上全是森白的痕迹,应该是秃鹰妖怪的爪子的杰作。 雕像的上半身已经不见了,但是法海从小在寺庙长大,对于寺庙的佛像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依然从这不成样子的残像中看出,这原本就是一尊佛像。 法海心中生出一个疑问,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会出现一尊佛像,而且还是很多年前,难道这里曾经有人居住,后来湮灭了?又或者还有妖怪信奉佛祖? 没有人给法海一个答案,又没有什么线索提示,法海也无法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法海压下心中的疑问,连忙在秃鹰身边寻找黑色的乾坤袋,但是在秃鹰尸体旁边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乾坤袋子,就连秃鹰的妖丹都不见了。 法海心中抱着一丝的侥幸,在洞里其他的地方也找了一遍,但是依然一无所获,甚至稍微有一点价值的东西都不见了。 看来凶兽杀了秃鹰之后,然后顺手牵了羊。 “不对!” 忽然之间法海发现,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秃鹰的脑袋上的眼睛也是睁的圆圆的,有一点死不瞑目的感觉。 是被熟悉的人偷袭,还是被强大的敌手以凌厉的手段直接击杀? 法海努力的从现场的痕迹当中寻找线索,确定到底是哪一种可能。 秃鹰尸体的伤口很光滑,应该是用利器直接割掉了脑袋。 左前方的伤口深,右后方的伤口稍微浅了一点,而且伤口稍微的以左往右翘起,法海可以断定,是有人从正面以利器削掉了秃鹰妖怪的脑袋,而且这个人比秃鹰要矮,甚至当时还受着伤,或者状态不佳,以至于发力不稳,以至于在后来出现一点后力不济,造成伤口深浅不一。 法海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这么看来应该是秃鹰相信的人,然后被这个人偷袭,但是看着这个伤口,出手之人应该实力不高,凭借这秃鹰妖怪的实力,应该能够避开偷袭才对,既是避不开,也应该有一些反抗才对! “难道还有其他的帮手?” 法海的目光灼灼,他觉自己已经猜到的事情的真相了,虽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他还是非常的享受这样的一种成就感,心中略微的兴奋。 可忽然之间,法海感觉周围的环境有些异样,气息变得有些诡异,异常灵敏的触感,感觉到有东西在背后看着自己。 法海猛地转过头来,洞内的器具宝珠散发的着莹莹的光芒,虽然不能把洞内照的如同白昼,但是这些光芒足以让法海把洞内所有的东西都看清。 身后空空如也,凹凸不平的墙壁,在莹莹光芒之下,亮暗相间,呈现出了一幅诡异的图案,像是有一个人藏在其中。 法海屏息凝神,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墙壁,墙壁里面像是有了一个异世界,恍恍惚惚之中出现了无数的漩涡,要把法海的心神吸进去。 法海连忙眨了眨眼睛,墙壁又恢复了原状。 “有古怪!” 法海可不相信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幻觉,捏紧手中的九环禅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九环禅杖,皱着眉头,眯着眼睛,通常遇到危险的气息,九环禅杖都会出现警示,但是此刻九环禅杖安安静静,难道是暗中的东西对自己没有恶意? 不管到底有没有恶意,法海都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他不会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一件法宝上。 就在法海小心翼翼的靠近的墙壁的时候,身后突然之间传来一声嘭的一声响,惊的法海转过身来,却看见,从残缺的佛像上掉下了一块石头。 法海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再转身继续向着那诡异的墙壁走去。 走了两步之后,法海又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墙壁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突然之间发现,墙壁已经失去开始的神秘的气息,变得普通平常,那种踩在神经上的微妙感觉全然消失。 两种感觉剧烈的反差,让法海更加的肯定这里有大问题。 忍者眼珠子传来的疼痛感,两点金色的光芒在瞳孔深处闪烁,那些隐藏在洞里暗中的东西全然呈现在双眼之中。 墙壁依旧是普通的墙壁,目光顺着墙壁移动,洞里的气息也跟着变得神秘诡异起来,似乎在霎那之间变得粘稠起来。 终于目光落到了残破的佛像的阴影之处,目光走过,又收了回来,法海看了一道阴影藏在佛像的阴影里,阴暗藏在阴暗之中,若不是法海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恐怕还真难以发现。 法海准备假装没有发现它,给它来一个偷袭,没有想到法海细微的动作已经让它察觉到了,居然主动动佛像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身形还没有完全凝实,声音先传了出来,说:“没有想到,居然别人发现了,果然不愧是贫僧的门人!” 黑影出现的无声无息,让法海大为戒备,一张脸凝重而又严肃的看着看着它。 它终于凝实了身体,是一位和尚,身躯高大魁梧,脸型圆方,额头宽阔,鼻子很大,嘴唇很厚,下巴圆圆,脸上带着微笑,却透漏着一种诡异。 法海看着这和尚的样子,觉得非常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不认识贫僧?” 和尚依然带着笑容,他张嘴一笑,就露出的结拜的牙齿,虽然笑着,却总给人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法海微微眯起了眼睛,反问道:“贫僧应该认识你吗?” 和尚浓眉一挑,说:“你作为佛家弟子,怎么可以不认识贫僧呢?” 和尚的话让法海心中一动,听和尚的语气,他应该是佛家的一位大人物,怪不得看着有些眼熟,但是佛家的大人物那么多,到底是哪一位呢?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魔 法海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不断的盘旋着佛经中记载的佛家的叛徒,或者对头,以及记载的大魔头。 和尚的出现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他笑得也非常的诡异,法海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了不怀好意,所以根本不认为他是一位好人,既然不是好人,那么只能在那些恶人当中搜寻了。 法海想了很久,但就是没有想起,记载中有人的面貌与面前这个和尚重合,静静不语。 山洞中异常的安静,和尚似乎看出了法海还是没有认出自己,有点动怒,声音不由的大了起来,说:“你居然不认识贫僧,居然不认识贫僧,你真是不孝子孙!” 山洞本来就小,和尚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之后,就像洪钟一样在洞中炸响。 法海说:“我们佛家都是慈悲向善之人,怎么会是你这样浑身散发着邪恶气息之人的子孙,你若想当别人的祖宗,就到外面多生几个孩子去!” 和尚盯着法海说:“你们都是一群忘恩负义之人,若是没有贫僧就没有佛教,你们在这乱世之中有一个安身之所,都是贫僧赐予的,居然不想着报恩,而是想着反叛贫僧,都是该死之人!” 随着和尚一字一句的往外吐字,山洞里面的气温也跟着下降了许多,洞壁上出现了微微的白霜,一股愤怒毁灭的气息弥漫开来。 法海可没有什么兴趣和一个老和尚在一个阴暗的山洞里猜什么谜底,直接说道:“你到底是谁,直接说出来就好了,贫僧的时间非常的宝贵,可不想和你浪费在这里!” 和尚双目之中隐隐有着黑色的火焰在燃烧,说:“贫僧就是佛祖,不用惊讶,就是你心中想着的那位法力通天盖地佛祖,赶紧跪下来的膜拜吧!” 法海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先下意识的认为面前的和尚在说大谎话,讥讽的言语到了嘴边,又想起了一个传说,于是又把讥讽的话给咽了回去, 佛祖在阐述自己的修行理念的时候,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所有阻碍修行的存在都是魔,包括自己心中的恐惧、欲望、情爱等等,于是佛家便有了四大皆空,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虚的。 法海面色凝重的望着眼前这位自称是佛祖的和尚,他忽然明白九环禅杖为什么没有金鸣示警了,九环禅杖把对面的这个略显疯狂的和尚当作自己人了。 法海也明白自己为什么看着这个和尚觉得非常的眼熟了,佛祖的塑像金身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只不过,那些佛祖的雕像经过艺术的加工,每一个都是那么的慈眉善目,笑得慈祥,而面前的这位佛祖,虽然在笑,但是他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诡异,与自己时常看见的佛祖之像有着太大的差别了,才会在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和尚看见法海一点都没有下拜的意思,质问道:“你看见了佛祖,还不跪下,这说明你心中没有佛,你是佛家的叛徒!” 法海说:“贫僧知道你是谁了,你不过是佛祖当年的一道心魔而已,当年祸害佛祖不成,如今还想三言两语就坏了贫僧的修行道行,你也太小看贫僧了!” 说实话,法海心中确实没有佛祖,佛祖在他的心中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就像那些存在心头的文字,都只是一个传达思想的符号而已,佛祖所说的思想,法海有些能接受,有些却不能接受,法海只接受自己能够接受的,然后再补上自己所理解的东西,于是在自己心中诞生了一个全新的佛。 “你在胡说!” 和尚说显得十分的愤怒,说:“贫僧不是心魔,他才是心魔,窃据了贫僧的躯体,享受了本应该由贫僧享受的荣华,使用了本应该由贫僧才能使用的权力,他才是魔,贫僧是佛,是佛,不是魔!” 法海从和尚的只言片语之中,已经推测出一二,面前这个和尚很有可能是佛祖心中对权力与富贵的执念。 想到这里,法海不由的对佛祖有了一丝怨念,责怪佛祖只顾着自己快活,却不管别人的死活,把自己的执念赶出了自己的身体,去祸害别人。 知道了和尚的来历,法海心里也算是有了底。 看见法海不说话,和尚更加的愤怒了,说:“你不说话,是不是不相信贫僧的话?你实在是该死,身为佛家的门人,却不相信佛祖的话,贫僧要让你永坠阿鼻地狱,永生永世承受者地狱火焰的炙烤!” 法海脸上露出了冷笑,望着只会大喊大叫的和尚,心中的担忧减轻了不少,咬人的狗不叫,开了口的狗不一定不咬人,但是那种无形当中给人的压力总是小了很多。 法海笑道:“地藏王菩萨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贫僧一直对这位佛家大贤心生久仰,想要去拜见,可是一直入地狱而无门,你若能送贫僧一程,贫僧不但不会记恨,只会感激于你!” “好,那贫僧就成全你!” 和尚大喝一声,身体突然之间在空中消散,化作一缕缕黑烟,弥漫在山洞之中,顿时之间,山洞里的器华都消失了,变成的无比的黑暗,四周的空间都被虚化拉伸,变得空洞虚无起来,头不顶天,脚不踩地。 法海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快速的旋转起来,一股股阴风从脚底往上升起,三魂七魄都在颤抖,似乎要离体而去,飞向那漩涡当中。 身体突然之间变得僵硬,难以动弹,仿佛石化一般,眼皮变得沉重起来,神魂疲惫,似乎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一样,躺在地上立刻就能睡着。 法海晃了晃脑袋,依然没有减弱脑袋传来的昏沉,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和尚即使是一个没有躯体的虚幻念头,但也是佛祖的执念心魔,其道行之深,绝对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法海用自己残存的一点理智,挥舞起自己手中的九环禅杖,砸向漩涡,九道铜环,争鸣而向,声震耳畔,昏沉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残像 法海感觉很不好,他感觉自己的九环禅杖砸了空气当中,没有一点着力的感觉,四周的空间一点都没有变化。 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洞内变化,想要找到暗中的和尚,可即使用那与众不同的慧眼,也没有看见一点和尚的踪迹,满眼都是黑色的烟雾,或者说这些看得见的黑色烟雾都是和尚的身体。 萦绕的烟雾如同一个深深的泥涝,而且还是非常粘稠的泥涝,陷住了自己的双腿,一时半伙难以动弹,使出来劲,莫名的消失,或者说做了无用功。 此刻的山洞已经变了一个样子,不再是刚刚进来的样子,它好像从脱离的世界,成为了一个单独的存在。 法海感觉自己在这里与和尚争斗,是一件非常吃亏的事情,从重重的烟雾当中看见了洞口,双手高高的举起九环禅杖,然后重重的落下来,砸在地上,用这一撞的反震之力,把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向着洞口飞了过去。 法海感觉自己确实在空中飞了一段距离,但是当自己落下来的时候,发现洞口还是那么的远,自己与洞口之间的距离一点都没有变化。 “掌中世界,一花一世界,一沙一世界、、、” 法海脑海当中立刻浮现出了无数关于空间的说法,这种芥中世界的传说,佛经当中有很多,其中有一个著名的故事,传说在很多很多年前,那个时候,人类还是非常的弱小,妖族为大。 佛祖为了给人类赢得一个生存的空间,就和当时的妖族的大妖王打赌,若是有那位大妖王能够逃离他的手掌,他就代表人类臣服妖族,若是没有大妖王能够飞离自己的手掌,五百年内,不得对人类动武。 当时的妖王不知道佛祖掌中世界的厉害,一个个嬉笑着答应了。 当然那些大妖王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是内心里还是非常的重视,派了一位以速度成名的大妖王,金鹏大妖王。 金鹏大妖王扶摇而上三千里,展翅而飞便是十万八千里,佛祖的区区一个手掌,还没有要自己巴掌大,金鹏大妖王自然有信心跨过。 金鹏大妖王在佛祖的手掌当中一个接着一个展翅而飞,几次之后他自己都飞累了,落了下来,看见五根大柱子,以为自己飞到了天的尽头。 金鹏大妖王非常的开心,但一想人类狡猾,生怕人类不承认自己飞到了天边,于是在天柱上写了金鹏大王来此一游,做了一个记号,然后才心满意足的飞了回来。 落到佛祖面前,金鹏大妖王得意洋洋的向着佛祖吹嘘天尽头的风光,以及天柱的风采和自己在上面提笔写字,佛祖微微而笑,让金鹏大妖王看了看自己的身后。 金鹏大妖王一转身,就看见,自己写下的金鹏大王到此一游,惊的大失脸色,与佛祖争辩起来,责骂佛祖耍诈,佛祖生气了,直接把金鹏大妖王镇压在南海边上,到现在还能看见那座雄伟而又奇特的山峰。 金鹏本来就是天地之间的异种,以速度见长,法海可不认为自己比金鹏还能飞,连金鹏大妖王都逃脱不了佛祖的手掌,法海可不认为自己能够逃脱佛祖的掌中世界。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困在这里,法海难免有些心慌,残存的一些理智与自尊,让法海坚持不放弃,苦苦思索脱身之法。 法海看见了秃鹰妖怪的尸体,不懂这只妖怪是有怎样的胆子和这和尚魔头共处一室的,又是怎样的依仗,才没有被和尚魔头夺去身体。 像这样的魔头,一直以来都是虚幻的身体,没有一个实体,他们对肉身有着一种强烈的本能的渴望,一有机会,就会想方设法的夺取肉体,有了肉体他们也会拥有强大的力量。 “不对,魔头不可能看着秃鹰妖怪这么好的肉体而不去抢夺,这秃鹰妖怪肯定有什么东西能够克制魔头,可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克制魔头呢?” 法海在快速的思索,头上的黑色的烟雾又动了,见掀起的阴风没有把法海的神魂从肉身当中吹出来,便想着直接钻进法海的身体,把法海的神魂直接动肉身里拉出来。 和尚一靠近,一股阴冷的气息便透过肌肤传达到神魂上,冷的让人战战兢兢,难以有所作为。 像是要把法海冰封在起来。 法海很奇怪,和尚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攻,只是在不停地诱导,好像只能在神魂上来伤害别人。 回头一想,和尚是一个心魔,他没有实体,最擅长的就是操弄人心,对神魂有着超强的理解。 想到和尚只能在神魂上攻击,法海就放心了,他对自己识海当中的金钵有着绝对的自信,只要心魔冲进自己的脑海,绝对会被金钵无情的镇压。 但是事情超出了法海的预料,和尚没有冲进脑海,而是一直在消磨肉身,通过肉身与神魂之间的联系,伤害神魂。 不知道什么原因,识海中的金钵没有一丝反应,这让法海很气。 法海大喝一声给自己打气,让自己愈发沉重的神魂变得清醒一些。 然后挥舞着禅杖,向着侵袭而来的黑雾砸了过去,一股强大的力量反传了过来,直接把法海击飞了,直接撞到了身后的残破的佛像。 坚硬的触感让法海感觉到一股撕裂的疼痛,心中暗骂,往洞口处飞的时候,空间折折叠叠,把一段距离拉隔成无限的距离,往后退的时候,距离反而有缩小的趋势,动不动就碰到坚硬的石头。 忍着疼痛,法海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面前的黑雾似在痛苦的扭动,一声压抑沙哑的吼叫很快就被压了回去。 法海疑惑的撇了一眼旁边的残破的石像,看见上面布满白色的痕迹,法海心中一动,抓住了什么,然后拿起手中的九环禅杖,就往残破的佛像上杵,噌的一声,残破的石像上又多了一道痕迹。 这一次,那和尚的惨叫声再也难以掩饰压制了,竭斯底里的惨叫,让人心肝发颤。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降魔 法海真想仰天长笑,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本想着要拼着血的代价才能逃出升天,没有想到,这么随意之间就找到了克敌的命门。 那秃鹰妖怪肯定也是掌握了残破佛像的秘密,才能够与这魔头和尚共室而处,看着佛像上密密麻麻的伤痕,魔头和尚在秃鹰妖怪手上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魔头和尚毕竟是佛祖的心魔,会的东西肯定不少,秃鹰妖怪肯定从他身上得到了不少的好东西,那么秃鹰妖怪拥有那么神奇的身法,也就不足为奇了。 法海拿着九环禅杖杵的更加欢乐了,残破的佛像上面多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黑色的烟雾在洞内扭动翻滚,不一会儿就有无数的波纹在震动,像是被惊起的涟漪。 和尚的身影重新在洞内出现,漆黑的浓雾不见了,洞顶上的明珠落下的光华,重新把山洞照亮。 山洞恢复了正常,看向黑黝黝的洞口,法海觉得自己可以两步跨到,那种天地极致的距离感完全消失了,悬着不安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和尚显得极为的狼狈,蜷缩成一个球了,从缝隙中露出来的脸,可以看出他在极力的忍着痛苦,但是那种外人无法体会的痛苦,不是想忍就能忍住的。 和尚想要表现硬气一点,哪怕是少坑一声也就多了一点尊严。 法海停下手中的禅杖,居高临下的望着躺在地上的和尚。 用手中的禅杖在和尚面前的地面上用力的戳了两下,把和尚从失神茫然的状态中叫了过来。 和尚黯然失神的说:“定数啊定数,一切都是命中的定数!” 法海说:“贫僧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命中的定数,但却知道,对某一件东西或者事情过于执着,都会失去最开始的初心,忘记最初的感动与情感,即使最后得到了,也会索然无味,反而更加的空虚,你还是过于的执着了。” 和尚转动自己的眼睛,看着法海说:“贫僧过于执着?贫僧为人族的生存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没有贫僧的努力,人族还是妖魔的食物,没有贫僧,人族能有如今的成就?贫僧可以指着天地说,没有贫僧就没有人族,人族因为贫僧而存在,贫僧做人族之主又有何不可?” 法海说:“你想当皇帝?” 和尚却疑惑的问道:“皇帝是什么?” 法海更加奇怪的问:“你连皇帝都不知道,又如何知道人类族现在的状况,生活的是好还是坏?” 和尚眼中又重新冒出了亮光,说:“难道人族又落败了,成了百族的食物?” 和尚的语气当中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好似人族过得多不好他就有多开心。 法海说:“恐怕让你失望了,人族现在是最强大的种族,奴役百族,以百族为食,所有的种族都得看人族的脸色,而贫僧所说的皇帝就是人族的族长,受人族供奉!” 和尚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和尚从地上爬起来,法海本能的用九环禅杖敲打残破的石像,发出吭吭的声音,和尚又痛苦的倒在地上了。 不过和尚没有在意自己的样子,也顾不上痛苦,而是一脸倔强而又不甘的望着法海问道:“皇帝是谁?他何德何能做为人族之主,告诉贫僧,快,告诉贫僧!” 法海望着癫狂的和尚,突然之间有些同情他,说:“准确的说皇帝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种称谓,或者说是一种传承……” 法海想要进一步对皇帝这个名词进行解释的时候,发现自己虽然知道皇帝这个词的意思,但没有办法完全表达出来,嗯了一会儿说:“解释不清楚了,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吧,你自己去领会吧!你还没有告诉贫僧,你是怎么知道外面人族如何了?” 和尚根本没有理会法海的问题,甚至都已经忘记了法海的存在,他陷入了自己的魔障当中,面色癫狂痴迷,口中念念不停的说:“怎么可这样,没有贫僧,人族怎么能当上霸主之位,皇帝何德何能坐上人族之主之位,不,人族之主是贫僧的,只有贫僧才能带领人族走上霸主之位,对,除了贫僧,没有人可以,你在欺骗贫僧,对你在欺骗贫僧、、、” 和尚完全已经疯了,一脸的狰狞,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法海,然后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扑向法海。 法海早就防着他暴起伤人,看见和尚一有动的苗头,立刻拿起九环禅杖杵在残破的佛像上面,噌的一声响,伴随着惨叫,和尚又倒在地上了。 渐渐法海发现,这残破的佛像虽然是和尚的命门,但却不能彻底的把和尚消灭掉,只能给和尚施加痛苦,克制他。 这魔头和尚高深莫测,放在这里迟早是一个祸害,万一哪一天他挣脱了石像的束缚,即使佛祖重生,恐怕都难以降伏他,既然结仇了,就要一口气永结后患,免得什么时候这个魔头和尚再冒出来,给自己找一个不痛快。 法海想了想,从怀中拿出铜镜,对倒地的和尚,运转法力,一道白灰色的光芒从镜面射了出来,照射在和尚的身上,和尚在光芒之中越变越小,最后变成米粒大小,射到铜镜当中。 法海长长松了一口气,好在铜镜能够收了和尚,和尚落到铜镜当中,昏黄色的忘川河投出一股神秘的力量,包裹起魔头和尚,和尚从脚到头一点点的石化,最后变成一尊石像,从空中跌落,落到忘川河的河岸边上。 一股神秘的气息,从石像上散发出来,沿着河面流淌而去,一直处在不安焦躁中的忘川河似乎变的宁静了许多,那些挣扎着的气泡,比平日里都少了许多。 孟婆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石像旁边,石像很大,孟婆站在石像旁边,显得非常的渺小,想要看看石像的头,还需要把自己的头高高的卬起来。 孟婆的表情的很复杂,似乎在高兴,又似乎在担忧,嘴唇翕动,像是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诡异 铜镜里面的世界对于法海来说一个陌生的世界,在他的本能之中,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排斥,这种排斥感非常的强烈,以至于他在极力的忽视铜镜。 可当铜镜主动找上门的时候,又有一种情愫在催促着他,让他竭力的去满足铜镜的需求。 在格物世界,有一句名言,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既然有反抗的力量,那么就有推动的力量,一种力量愈发的强大,另一种力量也跟着强大。 没有去关注,法海自然是不知道铜镜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那一双犀利的眼睛一直在山洞内大量着,发现在和尚消失之后,山洞算是彻底的恢复了正常,而且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了。 毫不迟疑,立刻朝着洞口溜了出去,就连刚刚对残破的佛像提起的兴趣,都抛在了一边。 去过山洞上面,对于山洞下面,法海也就没有了兴趣,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既然在山顶有了一个秃鹰妖怪,那么这座山就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妖怪。 妖怪虽然也喜欢聚众而呼啸山林,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招收一些比自己弱的妖怪,在妖怪的丛林世界,还是遵从着弱肉强食,弱者服从强者的规则。 法海从山洞出来的时候,天空中的明月已经黯淡了,只有一点淡淡的痕迹,挂在西边,天空中大多数的星星都已经消失了,只有遥远的天边有一个星星特别的明亮。 法海望着启明星,心中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根本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没有想到,一夜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天快要亮了,风也变得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的风也变成在夜间里活动的东西了。 法海总是觉得这个地方非常的诡异,待着这里非常的不合适,想了想,决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找那位魔头和尚好好的问一问。 这里有着太多的神秘的东西,在这样荒山野岭之中的一个山洞之中为何会有一尊残破的佛像,这里的地貌光秃秃的,山峰上寸草不生,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充满了毁灭蛮荒的气息,这一切都需要一个知情人来解释,而魔头和尚正好是这个知情人。 法海在旁边的树林里面找了一棵最高的大树,然后爬到这棵树的最高的地方,先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神识,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方才拿出铜镜,让自己的神魂离开自己的身体,进入到铜镜世界当中。 一进入铜镜的世界当中,法海又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又有了很大的变化,越来越鲜明了,渐渐的了有一点生机,这点生机虽然还是非常的微弱,但像是一个发芽的种子,正在一点点的焕发自己的生机。 这种变化,法海很喜欢,之所以排斥这个世界,也是因为这个世界之前太过于死寂,死沉沉的一片,给人一种没有尽头的虚无,让人备受煎熬。 “孟婆、孟婆、、、” 法海叫了两声之后,孟婆终于出现了,在这片世界中,与在外面的世界,孟婆给人的感觉绝对不一样,在这里虽然看着依然白发苍苍的样子,但是却有一种年轻的感觉,若是细细的去体会,还能感觉到一股涌动的活力。 “主公!” 孟婆躬身行礼,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喜怒哀乐,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一样。 法海望着孟婆的样子,心中有些不舒服,感觉自己好像在和一个机器交流一样,耐着性子,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和尚掉了进来?” 孟婆一挥手,一个圆镜出现在眼前,镜中出现了一个佛像的画面,说:“主公你说的是他吗?” 法海望着圆镜当中的塑像,点了点,说:“是他,他怎么又变成佛像了?他还能说话吗?贫僧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他!” 孟婆散去了法力,圆镜消失了,影像消散了,说:“说不了,至少现在说不了。” 法海问:“为什么?” 孟婆说:“你见过几个塑像能够说话的?” 法海想了想,还真没有见过哪个佛像能够说话的,有些生气的看着孟婆说:“他为什么变成这样,是不是你搞得鬼?” 孟婆说:“属下本来就是一只鬼,主公难道是要属下搞自己吗?” 法海愣愣的望着孟婆,听着她夹枪带棒的回话,顿时不想在这里呆了,暗骂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等到法海醒过来的时候,昊日已经从东边的天空升起来了,红彤彤的样子,略显娇羞,像是一个大姑娘一样。 线索算是断了,铜镜需要的那个什么轮回明珠,法海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了,想了一会儿,越发显得烦躁,最后自己安慰自己,说,管他呢,反正自己已经尽力了,找不到,也不能怪自己。 安慰自己一番,法海顿时觉得好受多了,整理一下自己慌乱的衣服,准备出发,继续南下。 昊日升起的时候,地面上也升起了一团白茫茫的烟雾,湿气已经从地上开始往天上飞了,法海没有用法罩护体,不一会儿,衣服就已经变得非常的潮湿了。 衣服黏糊糊的黏在身上,感觉非常的不舒服,法海皱着眉头,运转法力,蒸干了衣服,一甩衣袖,也不再理会这片诡异的山峰聚集之地。 这个世界上有了太多神秘的地方,若是一个个的去探究其中的秘密,寻常之人恐怕用十辈子的时间都不够用。 纵身一跃便是数十丈的距离,身后的山峰在几个跃身之后便看不见了,好像是山峰在规避法海,而不是法海把山峰甩在了身后,那群山峰好像过来了一样。 纵情赶路的法海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停下飞驰的身子,转过身子朝后面望去,在遥远的地方,山与天相连,有一张神秘的脸若隐若现,在冲着自己笑。 法海慌忙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再去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朵形状奇怪的流云停留在山峰与天空相接的地方。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南方平原 这个世界充满的太多的神秘,神秘不只是代表着机缘,更多的代表着危险。 望着山峰与天相接的地方,法海打了一个寒颤,原本以为自己很厉害,但现在发现,那只是自以为是。 二话不说,法海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敢停留,山野森林在身后慢慢的缩小,最后完全消失了,能够看见只有平原。 在南方很少有平原,平原草地那是北方特有的地貌,那里也是帝国的牧场,整个的大唐帝国的战马几乎都是来自那里,从那里出来的战马,既高大又威猛,强健有力。 所以帝国对北方草原的保护那是绝无仅有的严谨,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北方草原就是一个禁区,只有帝国的军队以及三品及三品以上的大员才有资格出入那里。 南方的平原草地与北方的平原草地相比,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虽然这里也有马群在奔跑,但是这里的马通常当做民用,一些劣马拉去耕田,稍微好一点马卖到不远处的春光城城中当做脚力,再稍微好一点马则卖给商旅或者江湖中人,他们需要上等的马。 法海走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就像是一个黑点,从远处奔跑而来的马群,就像是搬家的蚂蚁,只有靠近之后,才能感觉到马群奔跑起来的那种浩荡的声势。 大地在微微的颤抖,耳边在轰鸣,眼中只有洪水一般的马群在奔腾,从远处奔驰而来。 望着靠近的马群,法海连忙向旁边奔跑而去,距离把握的非常的到位,法海刚刚一落脚,马群就从旁边呼啸而过,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晃荡着尾巴,低下头来慢悠悠的吃起草来,仿佛刚刚那仿佛要跑到天上去的马群不是它们一样。 等马群安静下来之后,有两匹马从马群中奔了过来,一男一女,看着面貌应该是兄妹。 两人骑马奔到法海面前,立刻从马上跳了下来,身影矫捷,灵活的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任何人看见了,都会为他们的姿态而感到惊讶,敬佩,这兄妹二人应该是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 “实在是抱歉了,马群受惊了,吓到法师了,法师您没事吧?” 男人的声音非常的洪亮,应该和从小在马群中吆喝的关系。 法海打量了一眼他的装束,不是北方的牧人,是正统的南方人,身材并不算高大,但是非常的健硕,脸上的皮肤被昊日晒的黝黑黝黑的。 法海行了一个佛礼,说:“阿弥陀佛,贫僧没事,让两位施主见笑了。” 女孩连忙接着法海的话说道:“哥,我就说嘛,没事的,你看看,我说的对吧!” 女孩子穿着一身紧身的衣服,把自己优美的曲线完全勾勒出来,两腮上还有两块红晕,虽然说不上漂亮,但是也不能算丑,如果再把她的身材算上,也能够算是一个美人。 “小妹!” 男子断喝了一声,让女子不再说话,然后对着法海有些歉意的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就只有小妹一个女孩子,所以比较娇惯,所以性格就有点,有点、、、” 男子没有说下去,尴尬的笑了笑,法海也跟着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 女子有些不高兴的嘟着一张嘴,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看着自己的哥哥正拿着眼睛瞪着自己,于是把自己受到的委屈转嫁到法海身上,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法海。 男子性格比较豪爽,说:“我看法师风尘仆仆,应该还没有用餐,如果不嫌弃乡野之食粗鄙,就到寒舍去用饭吧!” 男子不说还好,可一说到吃,法海还真感觉到有一点饥饿,于是点了点说:“阿弥陀佛,那贫僧就不客气了!” 男子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说:“请!” 法海选择无视女子的威胁的眼神,顺着男子引到的方向,骑上了一匹马,跟在男子后面,去了男子的家。 不管在北方的草原上的牧人,还是在南方的草原上的牧人,都是没有固定的房子,他们住的都是一种拆装搬运非常方便的帐篷。 男子说自己的家是寒舍,那是一种非常非常低调的说法了,到了地方,法海才发现男子说的寒舍足足有上百个帐篷,盘踞了方圆一里的地方。 望着那些在帐篷边上持刀巡逻的武士,法海意识到了,这些不是一群简简单单的南方牧民,但是更多的信息,法海却看不出来。 巡逻的武士看见男子骑马回来了,笑着打招呼,说:“常满大哥,你回来啦,看样子,马群没有事了!” 常满笑着回应道:“没事,没事,马群只是被吸血蝙蝠惊到了而已,跑了一段路之后,就安静下来了,安三安四他们在看着呢,放心吧!” 巡逻武士说:“那就好,那就好,咦,常欣妹子怎么一脸的不高兴呢,谁又惹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武大哥,武大哥帮你出气!” 常欣立刻用手中的马鞭指着法海说:“就是这个和尚惹得我被大哥骂,武大哥,你帮我揍他一顿!” 被常欣称作武大哥的武士说什么帮忙出气之类的事情,当然只是说说而已,哄哄常欣罢了,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一看常欣的样子,武大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定是常欣的哥哥又骂了她,她不服气而已。 武大哥好奇的看了一眼法海,然后又看了看常满,问道:“这位法师是?” 常满刚想解释,张开口,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法海的法号,于是尴尬的愣在那里。 法海笑着说:“众位施主好,贫僧法海,此番下山游历,途经贵宝地,请众位施主行一个方便!” 武大哥爽朗的笑了笑,说:“好说,好说,只要法师不嫌弃就好!” 法海说:“阿弥陀佛,多谢施主了!” 一番客道之后,常满终于把法海领进了帐篷之内,常欣见自己的武大哥没有帮自己揍法海一顿,有些不高兴,从武大哥面前路过的时候,不满的对着武大哥哼了一声。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熟悉的陌生人 武大哥无奈的笑了笑,对于常欣,他也是宠的很,对于常欣的这些小脾气,他只觉得可爱,并没有感到心烦讨厌。 望着常欣背影消失在帐篷之间,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拿着自己的长戟继续巡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平原上变得非常的不太平,妖怪野兽猛兽等等出现的非常的频繁,就连不常见的吸血蝙蝠都出现了。 武大哥只希望自己在巡逻的时候多用心一点,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危险,从而减少族人的损失。 武大哥拿着长戟刚刚走出栅栏的大门,耳边就听到了马匹奔跑时候,四只蹄子踩在大地上传来的哒哒声。 抬头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黑点在自己的眼睛当中越来越大。 武大哥在第一时间挥起自己的手臂,告诉自己的弟兄,有人过来了,大家在第一时间高度的戒备起来。 在平原上生活,保持高度的警惕性是必不可少的技能。 与北方的草原一样,南方的草原上也有很多的狼,而且狼非常的凶残狡诈,往往一个狼群在一夜之间,能够将几个家族灭掉。 数十把弓箭从从栅栏的隐蔽伸了出来,对着疾驰而来的马队。 马队越来越近了,武大哥甚至能够看见马队领头人脸上的胡子了。 一只箭矢从武大哥的身后射了出来,钉在了马队的前方。 马队停了下来,大约二十多位人,一个个风尘仆仆,批过下面的马匹喘着粗气,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是经过长途奔袭,而且难以在继续奔驰下去。 看到这些人的样子,武大哥大概已经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了,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位朋友,你好,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四方镖局的人,因为长途奔袭,身体疲惫,希望借用一下贵宝地休息一会儿!” 领头人对着武大哥抱拳说道。 武大哥回了一礼,说:“镖局?你们镖局不都是有自己的补给点吗?怎么到我们这里来?” 领头人面露苦涩,说:“朋友,其中出了一些变故,我们不得不改变路线,希望朋友能够行一个方便!” 武大哥说:“都是江湖中人,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你们若是在想在这里修整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必须要守我们的规矩!” 领队人说:“那是当然,客随主便嘛!” 武大哥也没有多说什么了,挥了挥手,说:“你们跟着我来!” 四方镖局的人全都下了马,手牵着马,跟着武大哥走进栅栏里面。 旁边有一位镖师跟着总镖头身边,小声的说道:“总镖头,咱们就这么进去不怕有危险吗?” 那位被称作总镖头的人说:“放心吧,这家大户一看就是良人,咱们只要守规矩,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那位年轻的镖师疑惑的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总镖头神秘一笑,说:“多看看就知道!” 年轻的镖师还是不解,满脸的疑惑,但是总镖头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常满把法海领进一个屋子里面,让人送上一些食物,便消失不见了,他是一个忙人,之前之所以亲自接待法海,那是因为自己理亏,他以为自己的马群冲撞了法海。 现在既然确定法海没有事情,礼仪足了,他也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直接走了。 正在喝着奶茶的法海突然之间感觉到自己的心神异动,似乎有什么在靠近,而且这个东西与自己非常的亲切。 法海停下自己手中茶碗,循着心神中的异动,慢慢的寻根溯源。 心神移转,突然之间出现在一个黑暗的地方,似乎在什么包裹里面,而且还有一点温度。 正在法海疑惑自己的神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说话了。 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法海更加的疑惑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神识只能用来感受东西,不能看,不能听,现在居然可以听见声音,那真是奇闻中的奇闻了。 蓦然之间法海有些明白了,自己在莫名其妙之间多了一具分身。 分身,也就是修士修为达到一定的高度之后,就可以把自己的神识从自己的身体剥离开来,进入到另外一具身体里面,这另外一具身体,可不是什么都行的,有着特殊的要求,首先必须极具灵性,神识进入之后,能够温养神识,而不会让神识在极短的时间内消磨干净。 当然这具另外的身体,也有很大的局限性,就像现在的法海一样,能有感觉,却不能动弹,比植物人多一点感觉而已。 “自己什么时候多一具分身了呢?” 一打岔,游走出去的神识又回来了,与那类似分身的东西失去了联系。 法海自己都迷惑,于是开始努力的回忆,回忆自己什么时候炼制过分身。 时光回溯,法海终于想起自己在几年前炼化一个非常特殊的法宝,是一尊塑像,似佛非佛,似道非道的塑像。 法海有些不可思议的自语道:“难道是四海镖局的人到了?” 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对,四海镖局只是帮忙运镖而已,法宝的主人也不是四海镖局的人,那么现在是法宝的主人到了。 法海的脸色在不停的变幻,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放下手中的茶碗,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 这里的帐篷都是崭新的帐篷,每一张帐篷都是白色的,站在帐篷边上,就像站在雪堆旁边一样,昊日的光芒落了下来,照射在帐篷上,发射的光芒,让人的眼睛微微的发晕。 刚走出帐篷的法海眼睛本能的眯了起来,抬起一只手,遮挡在自己的眉头前方,用自己手掌遮挡耀眼的光芒。 等到眼睛适应阳光之后的亮度之后,法海就看见那位被常家称作武大哥的人带着一队人走了进来,定眼望去,正好看见总镖头。 望着总镖头的样子,法海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着这位人非常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混乱的开始 法海在看见武大哥的时候,武大哥也看见了法海,站在远处对着法海打了一声招呼,法海也笑着回了一礼。 在打招呼的时候,镖师们在看法海,法海也在看镖师们,双方对视一眼,然后迅速的移开。 镖师是真的不认识法海,对法海也没有任何的印象,还以为法海是这个家族的客人。 法海看镖师们,越看越是觉得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们,又想到了那塑像法宝,心中一动,那法宝是不是在他们身上。 法海心中百个念头闪过,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和武大哥打过招呼之后,便走了过去。 走到武大哥身边,问道:“阿弥陀佛,武施主,请问常施主去了哪里?” 武大哥说:“我刚刚看见常满大哥出门了,应该是赶马群了,你找他有事情?” 法海说:“没事,没事、、、” 法海连忙笑着回应着,然后把话题转向旁边的一队人,问道:“武施主,这些施主是?” 武大哥说:“哦,他们是四方镖局的人,路上遇到了一点事情,到我们这里补给一下,怎么你们认识?” 听到四方镖局,法海心中恍然大悟,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了,是当年遇到的总镖头吴镇宇,只是几年过去了,吴镇宇苍老了许多。 不过法海看着他好像不认识自己了,法海也没有准备相认,笑着摇头说:“贫僧只是江湖小辈,哪能认识那么多人呢?” 法海对着吴镇宇笑着点了点头,吴镇宇也笑着回应,双方错身而过。 在与众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法海心中的那股悸动,更加的强烈了,法海几乎可以肯定,那塑像法宝就在他们身上,而且就在吴镇宇身上。 法海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那法宝当年不是他们押的镖吗?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他身上?难道他私自吞镖了? 直到他们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法海也没有想出一个头绪来,不过他确定了目标之后,任务也就完成了,然后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当中。 回到帐篷中,只有法海一个人的时候,法海心情就有些复杂了,自己和四方镖局也算是有交情的,自己赤裸裸的去抢宝贝,还真有些难为情,有违道义,自己心中的坎才是最大的坎。 法海自己一个人默默想了好久之后,叹息一声,打算放弃抢盗法宝了,就当寄放在他身上。 法海长大了,面貌有了一些变化,而且吴镇宇走南闯北,一年之中也不知道见过多少人,自然也无法把所有人都记在心里,如果要记住所有人,他的脑子里面也装不下别的东西了。 吴镇宇走在武大哥身边,不断的和武大哥拉着近乎,然后话锋一转,问道:“刚刚那位法师也是你们的客人?” 武大哥哈哈一笑,说:“虽然你们第一次见面,但是对彼此都感兴趣了,可惜啊,双方都是男的,不然定是一段佳话!” 吴镇宇也哈哈一笑,说:“我们这样在刀口上舔命的人,对周围的人都要一个粗浅基本的了解,也好做一个判断,是否对自己有危害,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武大哥说:“理解,理解,走江湖,不仅要比实力,还要比谁更加的小心谨慎。” 吴镇宇说:“看来武大哥你也闯过江湖啊!” 武大哥脸上露出回忆的笑容,说:“那还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吴镇宇没有在武大哥的江湖经历上纠缠,又把话题转到了法海身上,说:“刚刚那位法师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子弟?” 武大哥说:“我也不知道他是哪一家的弟子,他只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法号,叫法海,是常满大哥带回来的客人。” 吴镇宇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小声的说道:“法海?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吴镇宇想一会儿,但是还是没有想起法海到底是谁,只好放弃,跟随着武大哥进了武大哥给他们安置的帐篷。 时光如水静静的流淌,一天的时间就这么那么过去了,昊日从天空中坠落到西边的山上,一片橘红色的光芒,倾洒在平原上,白色的帐篷在橘红色的夕阳中,也变成了橘红色。 天黑了,平原也跟着黑了下去,栅栏里面的火把亮了起来,把围栏外面的十丈地方都照亮了,就连在草丛里面爬的冬虫也能够看得见。 晚上常满回来,过来看了一回法海,和法海简单的聊上了两句,然后又走,走的时候,告诉法海,草原上,晚上特别的危险,有许多危险的猛兽出没,它们非常的血腥,晚上最好不要弄出血来,一旦血腥味传了出去,会引来无数的麻烦,不仅会有比较凶残的狼,还有一些神秘的东西。 常满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的严肃,看他的样子肯定经过类似的事情。 法海寄人篱下,自然是不会主动去找麻烦,说:“武施主放心,贫僧是嗜睡之人,一般到了晚上,都是睡觉,除非有特殊事情!” 常满点了点头,说:“那就好,法师你好好的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法海说:“施主晚安!” 送走了常满,法海并没有休息,坐在屋子里面,思索着明日的路程,只是他没有地图,对于帝国南方也没有什么印象,脑海中一片漆黑模糊。 忽然之间靠在旁边的九环禅杖响了起来,叮铃铃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把沉思的法海从失神状态中叫醒了。 “有麻烦!” 禅杖一响,那就代表着有带着恶意的鬼怪靠近,而且实力还很强,不然也不会引起九环禅杖的警觉。 法海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很快又坐了下去,这是别人家的地盘,自然有主人家来处理,自己轻举妄动,只会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于是法海静静的坐在敞篷里面,竖着耳朵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慌乱的声音,是马群慌乱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人的喊叫声,声音很杂很乱,四处都在响。 又过了一会儿,法海的帐篷的帘子被掀了起来,法海抬起头来,就看见了常欣拿着弯刀和弓箭一副武装走了进来。 常欣看见法海安静的坐在屋子里面,似乎很失望,似乎很希望法海能够跑出帐篷一样,嘴里嘟嘟的说了几句话,又走跑了出去。 法海望着常欣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刚见面就莫名其妙的把人给得罪了,女人心海底针,真的很难捉摸。 常欣出去之后,外面似乎更加的热闹了,渐渐的有了喊杀的声音。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有大妖 法海庄严的坐在帐篷里面,像是进行一场神圣的祈祷盛会。 忽然之间一声声惨叫声与孩子的痛苦声打破了帐篷里面的庄严肃穆的气氛,外面的厮杀更加的激烈了,这里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原本在栅栏边缘处燃烧驱赶猛兽的火焰,此刻成为了一个庞大的祸源,一堆一堆火焰被巨大的风卷起,落到帐篷堆里。 帐篷很快别点燃了,然后快速的燃烧起来,躲在帐篷里的老人孩子被迫从里面飞奔出来。 可是跑到帐篷外面,发现目光所触之地,都是燃烧的火焰,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 于是老人急了,孩子哭了,再加上远方都是厮杀声,这里就变成了沸热的油锅里不小心倒入了一瓢冷水,瞬间炸了。 法海所在的帐篷也燃起了大火,法海不得不从帐篷里面跑出来。 相比慌乱的老人和孩子,法海则显得无比的宁静,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火光之中快速的搜索了整个寨子,判断出敌人是谁。 天空中有一群蝙蝠在飞舞,相比普通的蝙蝠而言,这些蝙蝠的眼珠子是腥红色,像是某一种血液的颜色,看到这种颜色,鼻子里就好像闻到了血的腥味。 一双獠牙也毫不掩饰的露在嘴唇外面,彰显着自己的暴力与残忍。 不用别人介绍,法海看着这些蝙蝠的样子,就知道,这些蝙蝠就是常满所说的血蝙蝠,以血为生的蝙蝠。 血蝙蝠单个实力不高,可当它们整群出现的时候,那就是一个恐怖的存在,法海在白云寺先贤的游记手札中就有看见过,曾经有一群人血蝙蝠袭击了一座十万人的大城,一夜之间,一座城池变成了一座死城,里面没有任何的活物,不管是人还是牲畜,都被血蝙蝠活生生的吸成了干尸,就连城中的返虚大能都没有能够幸免。 其实血蝙蝠最凶狠的不是它的牙齿,而是它们能够发出一种神秘的力量,像是一种声波,又或者是一种信号,能够让人的大脑发晕发沉,甚至出现一种休克的状态,然后毫无放抗之力的让血蝙蝠吸干自己的血。 更可怕的是,这种神秘的力量还可以叠加,一只血蝙蝠是一只的威力,两只就是两只的威力,当一群血蝙蝠出现的时候,就是一群的力量,根本难以抵挡。 所以常满在提起血蝙蝠的时候,表情才会那么的凝重。 法海看了看天空中血蝙蝠的数量,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这些数量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法海伸手摸了摸鼻子,浓烈的血腥味犹如实质,在鼻腔里面像是一根羽毛一样,撩的人痒痒的。 “嗷呜、、、” 忽然之间,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声狼嚎之声,法海脸色微微有了变化,担心的事情终于是还是发生了,浓烈的血腥味还是引来了草原上的狼。 草原上的狼不比山林中的狼,山林中的狼大多数都是孤狼,即使不是孤狼,也只是一个小家族,顶多就十多只,但是草原中的狼不一样,它们出现的时候,都是整群的出现,一出现,至少都有上百只,甚至出现上千上万只狼。 狼是食肉动物,它们天生的血腥残暴,甚至有时候连自己的同类都不放过。 狼群还躲在黑暗之中,没有第一时间冲过来,它们还在观察,足以看出这群狼不一般,足够的奸猾狡诈,难以对付。 叹了一口气,法海发现除了天空中的血蝙蝠,陆地上还有一些形状奇模怪样的凶兽,一个个异常的凶狠,看见人就扑过去要上一口,哪怕是自己要死了,也会在死之前咬上一口。 一位老婆婆已经闭上眼睛,把一个小孩子,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认命的等待死亡的降临,只是希望以自己的死亡来换取孩子的命。 法海哀叹一声,心中感叹亲情的伟大,哪怕自己可以死也要保护自己的亲人。 感叹归感叹,但是,手中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先不说别的,但凡见到这样的事情,只要力所能及,谁都会出手相救。 手中的九环禅杖毫不犹豫的挥舞了出去,一声呜呼的声音,接着便是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是一声惨叫。 那只相貌丑陋的野兽便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一声,便没有了声息,彻底的死了。 老人听见了动静,看见自己被法海所救,连忙说了一声谢谢。 法海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然后一个恍身便消失不见了,继续救人。 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居然吸引了这么多野兽和凶兽过来,进行疯狂的杀戮。 走了一会儿,法海发现,这些野兽把这里的人杀死之后,并没有吞噬,还想他们就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一样。 法海刚杀了一只血蝙蝠之后,就看见从天边飘过来一朵乌云,呼呼而来,巨大的动静甚至超过地上的厮杀声。 一看见这个动静,法海就知道有大妖来了,这些妖怪就喜欢这样的排场,不管实力如何,尽可能的把排场弄到最大。 法海看了看地面的局势,虽然有四方镖局的人帮忙,但是还是处于一个劣势,因为这些妖兽野兽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没有组织,但是乱糟糟的一冲上来,什么组织阵势都被冲乱了,有阵势,也变成了没有阵势。 哀叹一声,纵身一跃,飞向天空,如果法海不帮忙,等到这只大妖落到地上,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完了。 法海虽然与这里的人无亲无故,但好歹也有一饭之恩情,况且,他也不讨厌常满,相反他还很欣赏常满的豪爽,于情于理都有帮忙的理由。 运转法力,手中的禅杖发出一阵耀眼的金色光芒,如同一轮昊日,骤然从天空中落下,落到了乌云当中,乌云里传来一声闷哼,接着便是一声锐利的尖叫声。 随着尖叫声传出,那些在空中乱舞的血蝙蝠像是受到了什么命令,尖叫起来,盘旋飞舞,向乌云旁边靠近。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狼王 血蝙蝠空中盘旋,很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扇子,把黑云顶在上面剧烈的嘶吼着,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法海。 在另一声的嘶之后,所有的血蝙蝠都出动了,疯狂的朝着法海冲了过来,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鼻子,感觉到一阵生硬的疼痛。 法海一招手,一道金光又从黑云中穿过,召回九环禅杖,在血蝙蝠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金光扫过,直接被冲散了,许多血蝙蝠直接别金光割破了身体,墨绿色的鲜血从空中洒落,一股腥臭味顿时弥散开来。 上面的血蝙蝠刚刚被冲散,下面就传来了一声狼嚎,接着就有无数的狼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这是狼群捕食的正常手段,利用自身数量的优势对猎物形成一个包围圈,然后一哄而上,最后形成分食。 狼群如同潮水一样涌了过来,不论是鬼怪还是只要挡在它们的眼前,一个都不放过,能杀就杀,一路走过,留下一地的鲜血。 法海看了一眼地上的状况,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黑云当中。 下面的情况根本是就是惨不忍睹,狼群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等到狼牙到了脖子傍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甚至有些人到死了之后都没有反应过来。 法海还看见人死了之后,有一缕缕黑烟从身体里飘了出来,然后被饿狼身上无形的火焰燃烧,什么都没有了,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法海虽然心忧他们,但是,目前他先先解决到面前的大妖怪。 冲进黑云之后,鼻尖便传来了一阵恶臭,让人头脑发晕,这里面有剧毒,法海立马屏住了呼吸,运转法力,化解体内的毒素。 突然之间,两道寒芒从黑云中闪过,冲着法海的眉心和心脏飞射而来。 手中的九环禅杖,一横,叮叮的两声响,在九环禅杖的杖柄上多了两个利器。 定眼一看,才知道是两颗獠牙,正事血蝙蝠的獠牙。 不待法海采取什么行动,两个獠牙又化作两道光芒消失在黑云当中。 法海冷哼一声,两点金色的光芒在双眼眼中的转动,黑色的烟雾慢慢变淡,最后变成了一层薄纱。 呆黑色烟雾不再是阻碍的时候,法海的脸色变得非常的怪异。 这个大妖怪法海认识,而且其中的缘分还不浅,正是那蝙蝠妖王。 法海也不迟疑,一个闪身,直接飞到了蝙蝠妖王的面前。 蝙蝠妖王望着站着面前的法海,脸上的表情非常的精彩。 “你怎么在这里?”蝙蝠妖王非常惊讶的问道。 法海却冷笑道:“你不要告诉贫僧,你在动手的时候,没看见贫僧?” 蝙蝠妖王脸色微妙一变,说:“当然没有看见是你,要知道是你,我怎么会动手呢!” 法海眼睛微微一眯,说:“姑且相信你一次,你到这里干什么?” 蝙蝠妖王说:“我受伤了,需要血来疗伤,这里的血多,所以就来这里了!” 法海不管怎么说,也是人族,蝙蝠妖王当着自己的面,说着把人族当做药材来食用,心里怎么都感觉不舒服。 法海说:“你是没有办贫僧当做人吗?” “额、、、” 蝙蝠妖王脸上也露出了尴尬之色。 法海说:“算了,等我解决掉下面的的狼群,再来找你算账!” 说着法海便消失了,他没有一一去找狼,而是直接去搜索狼群。 饿狼的数量太多了,一个一个的去解决,速度太慢。 下面的情况太过于混乱,一个不好,说不定没有伤到饿狼,反而把自己的人伤了,到时候救人不成,反而成了杀人的凶手了。 像这样有组织的狼群都必有一只狼王,在暗处操控着狼群,只有解决掉这只狼王之后,方可彻底的解除狼群的威胁。 狼王很奸诈,从开始到现在只叫了两声,而且每次的叫声四面八方都在响,根本难以判断它的位置在哪里。 法海站在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从自己的怀中拿出铜镜,开始一点一点的查看四周的环境。 四周一片黑暗,显示在铜镜当中就变成了古朴的黑白色,没有亲眼所见的生动鲜活,少了活力。 “找到了!” 看见一只巨大的野狼蹲在草堆后面,毛发一片灰黑色,躲在草丛中,若是它不动,从它旁边经过都未必能能够发现它。 发现它之后,法海直接化作了一道残影射了过去,声音还留在身后。 “你们坚持住,贫僧去找狼王,坚持片刻就好了!” 当法海落到狼王的身边的时候,那张长长的脸上全是惊讶,一双绿油油的眼珠子里面全是很人性化的不可思议,它完全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找到了它。 法海出手如蛟龙出海,五指如同一把大钳子掐着狼王的脖子,狼王终于反应出来了,喉咙里传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两只前爪在前面不断的挣扎的晃动,虽然被限制住了脖子,锁住了力道,但是锋利的爪子,还是划破了法海的衣服。 锋利的爪子在法海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白色印记,渐渐的,狼王的力道越来越小了,最后,狼王的眼神中出现了哀求之色。 法海眼珠子在眼中转了转,最后还是决定放下了狼王。 狼王落到地上,咳嗽了两声,然后四肢往后连连往后退去,用一种惧怕的眼神望着法海,四个爪子在地上留下了,凌乱的痕迹。 法海对着狼王说道:“贫僧知道你已经通灵了,能够听懂人话,贫僧也不废话了,叫狼群回来,不然不要怪贫僧辣手无情!” 狼王对着法海呜咽了两声,似乎在争辩什么,法海虽然不懂狼王在说什么,但是也模糊的听懂了,它不想撤回狼群。 法海冷哼一声,一脚踹了过去,速度快的根本不同狼王反抗,直接把狼王踹飞了,在空中飞了一段距离,然后落到了地上,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就想拔腿而跑,谁知,还没有等狼王跑上几步,就撞到了法海的双腿上,有跌倒在地上,一脸畏惧的看着法海。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悲剧 狼对于食物的追求绝对超过了对生命的热爱,特别是当它处于饥饿的状态下。 明知对面的人类能够随时要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放弃到嘴的食物。 法海动怒了,他还是人,不是佛,当别人忤逆自己的意志的时候,心中总会生出一团怒火来。 “找死!” 法海真的动了杀心,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 杀气犹如实质,冰冷刺骨,狼王害怕的连连后退,嘴里发出呜咽呜咽的声音。 法海往前走了一步,寒声说道:“你当真以为贫僧是出家人,就不会杀了你,你当真以为用那些人的生命做威胁,贫僧就不会杀了你!” 狼王的眼神几番变化,最后在法海那恐怖的杀意之中终于选择的屈服,对天嚎叫一声,声波传向四方。 常欣从小生长的这片草原之上,虽然从小受宠,但是该有的教育一点都没有少,包括怎样去面对凶恶的狼。 常欣从小在草原上游荡,自然是遇见过狼,而且和狼之间拥有至少不下十余次的搏斗,但从来没有见过像面前这群狼一样的凶狠,一样狡诈。 常欣面前有九匹狼,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如此近的距离,弓箭已然成为了一个摆设,唯一的依仗便是手中的弯刀。 常欣手中的弯刀时在她成年的时候,族长送给她的礼物,自然是一把锋利的好刀。 手里握着弯刀,慌乱的心总算是有了安定之所,脸上的慌乱之色,逐渐变成了坚毅之色以及决然。 在狼群没有攻击之前,常欣就率先发起了攻击,她奔着前面的一匹黄色大狼而去。 然而就在常欣动的时候,她身后左右的狼都动了,快如闪电一般,射向了她。 常欣眼中出现了一丝绝望,现实与她想象的不一样,在她的设想当中,在她向前攻击的时候,身后的狼会攻向自己,然后自己一个转身,先杀死后面的狼,再回头杀前面的狼,至于两边的狼应该是观望不动的。 虽然现在预想的事情变了,但是她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简单的计划,她觉得能够换下一匹狼的性命也不算是亏本的买卖。 常欣的身材很好,所以她在转身的时候,姿态非常的优美,轻灵飘渺,犹如仙子从天而降。 正如她想象的那样,在回转身体之后,手中的弯刀随着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砍在了狼的脖子上,鲜红的血飞溅出来,溅到了她的脸上,是滚烫的液体。 然后常欣的力道太小,弯刀虽然锋利,但是卡在了狼的骨头上了,既没有把狼的头砍下来,也没有办法从狼的脖子上把弯刀拔下来。 狼的依然保持的着攻击的姿势,速度不减,前爪按在常欣的肩头,巨大的力道直接把常欣从空中击落,落到地上,狼狈的滚了几个圈,束着头发的丝巾散了,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散落。 还没有等她从地上爬起来,甚至没有从晕圈的状态之中醒过来,几只狼爪强劲的按在了她的身上,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朝她身上咬了过去。 常欣的鼻子已经闻到了从狼的口中散发出来的腥味了,她也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脑海浮现出了自己亲人的模样,他们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清晰。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狼啸,在场的所有狼群先是一顿,然后再第二声狼啸的催促下,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过了好久之后,常欣方才如梦初醒,茫然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完全不知道那几匹饿狼为什么会放过自己,狼群又为什么退去。 “常欣,常欣、、、” 远处传来了常满的叫喊声,常欣回应道:“哥、我在这里!” 常满很快跑了过来,走到常欣面前,先是紧张的看了一遍常欣,发现她完好无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关心的问道:“有没有被吓到?” 现场实在是太过于混乱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拼命,除了拼命也实在是顾不上别的东西了。 常欣听到常满的声音,顿时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说:“哥,我差点就死了,差点就看不见你们了,我好害怕、、、” 常满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别怕,别哭了,哥哥在这里呢,有哥哥保护你,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常满好言安慰,好一会儿,常欣才止住了哭声。 常满说:“好了,不要哭了,你都是大人了,再哭鼻子就会被别人笑话了,现在狼群退了,但是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我们去处理呢!赶紧坚强起来!” 常满给常欣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然后就拉着她奔向了,还在混乱当中的驻地。 此次损失惨重,无数的好马、肥羊、壮牛都死在了混乱当中,还有无数的马、羊、牛跑到了草原上,现在天色已晚,想要立刻把它们都找回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必须要等到明天天亮,到那个时候,又不知道又要损失多少的马牛羊。 族人也死了不少,不少人的尸首被野兽猛兽啃的面目全非,甚至就连最亲的人都认不出来谁是谁了。 失去亲人的人坐在地上痛哭的哀嚎,声声悲戚,悲伤在传染,于是所有的人都在一中强烈的悲痛当中。 哀痛的人们在黑夜之中矗立良久,就连四方镖局这群走在生死边缘,看惯生死的人也都忍耐不住悲戚。 此次灾祸,四方镖局也损失了四五位人手。 看着自己人的情绪不对,吴镇宇断喝道:“干什么呢,你们都在干什么呢,同伴为我们牺牲了,就是要看我们在这里做毫无意义的哀痛吗?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抬起头来,伙伴牺牲了,我们越是要振作,更要努力的活着,不能让同伴白白的牺牲……” 吴镇宇在那里大声的说着振奋人心的话,努力的把悲痛化作力量,继续前行,他们这一趟出门,实在是死了太多人了,若再不采取一些有效的措施,恐怕敌人还没有来,自己就自行崩溃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拒绝 法海说放过狼王,就没有食言,见狼王招回狼群之后,便抽身而去,也不理会狼王去向何地。 等到法海回到驻地的时候,大伙儿已经开始在收拾残局了。 残破的尸首,一具又一具的整齐的排放在地上,血肉模糊,相貌恐怖。 法海看着这些死去了的人,心中起了悲恸,盘坐在地上念起了往生经。 虽然这里的地府已经破碎,虽然这些人的灵魂已经消散,但是法海念了一遍又一遍的经文过后,人们的心情还是好了许多。 等到一切收拾好了之后,天已经亮了,常满等人又带着人到草原上去寻找那些走失的马牛羊。 法海念完了经文,坐在山坡上,一边放哨,一边休息。 吴镇宇走了过来,坐到法海身边。 早晨的山坡上还有许多的露水,粘在草叶子上,将落未落,折射着昊日的光芒,像是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吴镇宇不顾被这些露水打湿自己的衣服,坐到地上,叹了一口气,这些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是把他累坏了。 法海有些奇怪的望着吴镇宇,没有说话。 吴镇宇冲着法海笑了笑,说:“法师,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总感觉法师的名号和面貌都非常的熟悉。” 法海笑了笑,他确定吴镇宇没有想起自己来,说:“贫僧看着施主也非常的的面熟,也怀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还想问问施主呢,没有想到倒是施主先问了贫僧!” 吴镇宇闻言笑着说道:“我们都看彼此面熟,看来这就是佛祖所说的有缘啊!” 法海说:“天下生灵千千万万,能够见面都是有缘,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听到法海这么说,吴镇宇打趣的说道:“可惜啊,我是一个糟老头子,若是一个妙龄少女,那就好了!” 法海也不介意,笑道:“那就更不好了,贫僧是一个出家人,只会伤了少女的心,世上又多了一个痴怨人,少了一个欢乐士。” “哈哈哈。。。” 吴镇宇闻言哈哈的笑了起来,说:“法师对自己还是蛮自信的嘛,是对方爱上你,而不是你爱上对方!” 法海说:“这不是自信,而是对自己心中佛的虔诚,无妄无念,不悲不喜,而道自然来!” 法海说完这句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戴怡的面容,心情不由的跟着忧郁起来。 吴镇宇走南闯北,见过的人,比自己吃过的饭还要多,法海的心态变化,他自然看在了眼里,说:“情之一字,最恼人,遇到了冤家,往往就是身不由己,哪能像说的那样简单,把自己拎的干干净净。” 法海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很快,转念,便是欢笑容颜,对着吴镇宇说:“施主前来找贫僧,恐怕不只是聊天这么简单吧,有什么事情,还请施主明言。” 法海没有承诺要帮忙,看着吴镇宇走来时候的那狼狈样子,法海就知道四海镖局又接了一个大镖,麻烦事情不小,自己虽然和他们有交情,但没有到为对方抛头洒热血的地步。 吴镇宇似乎没有听出法海言语之中的婉拒,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听出来,还是假的没有听出来,继续说道:“既然法师这么说,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们四海镖局这次出门损失惨重,一路走来,损失了不少的好手,但还有好一段路要走,人手就显得有些不足,我看法师您是出门游历,也没有一个具体的目的地,所以我就想请法师与我们同行,担任我们的客卿,您放心,我们四海镖局的名声在那里,到时候绝对不会亏待法师您的!” 法海想也没有想,就直言拒绝道:“实在是抱歉,贫僧有自己要去的地方,无法与你们同行,贫僧在这里只能祝福你们了!” 吴镇宇没有想到法海拒绝的如此干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邀请了,说:“那真是遗憾了!” 吴镇宇起身对着法海抱拳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法海望着吴镇宇远去的背影,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总感觉自己自从出了京城之后,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 法海的脑海里不由的浮现法正的身影,他总觉得这位师兄出现的太过于巧妙了,他或许知道什么,但就是不和自己说。 “哎!” 法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这是是多事之秋,法海觉得自己再呆着这里实在是有些不合适了,别人自己有那么的事情要去做,还要忙里偷闲,来招待自己,实在是给别人添乱。 于是法海在忙碌的人群当中找到了武大哥,向他辞行,没有想到武大哥却一口拒绝。 武大哥说:“不行,不行,哪能现在就让你走呢,你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还没有好好的感谢你呢,你必须留下来,在这里再呆上几天!“ 法海推脱说:“施主的好意,贫僧心领了,贫僧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恩人,只是顺手事情,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 武大哥说:“此言差矣,如果没有你驱逐了狼群,我们恐怕就尸骨无存了,你必须在这里住上几天,不然等我们族长回来了,发现我们亏待了大恩人,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而且常满大哥在走的时候,还再三叮嘱,等他回来再好好的款待你,你现在走了,等他回来了,找我要人,我怎么交差啊,我交不出人来,他非要揍我一顿不可,你可能不知道,常满大哥是我们族中第一勇士,我是打不过他的!” 法海有些哭笑不得说:“可是贫僧还有急事去办啊!” 武大哥说:“那也不在乎这几天的时间吧!” 武大哥又指了指,天空中略显昏沉的昊日说:“你看这天色,三日之内必有大雨,这方圆几百里地,就只有一座春光城,你不一定能够找到,草原上的其他住户,行踪飘忽不定,你更不一定能够遇到,我看你不如等着一场雨过了之后,再出发也不迟!”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误会 草原上成长的人,或多或少都沾上了草原的特性,宽广的胸怀,豪爽的性格。 这样的性格在南方这样的怀柔婉约的水乡显得格格不入,所以南方草原上的人,与水乡中的人相看两厌,见了面,哪怕是最好的朋友都要忍不住相互讥讽两句,当然这种讥讽都是一种善意的调侃,不会影响彼此之间的感情。 熬不过武大哥的热情邀请,法海只好留了下来,住进了一个刚刚重新扎好的帐篷里。 这里面一切都是新的,但是法海坐在这里面,总感觉浑身油腻腻的,好似有无数的鲜血贴在自己的皮肤上面,他需要一湖清澈的水。 法海极力的忍耐一下,发现自己实在是真的忍受不住了,又从帐篷里面跑了出来。 问了一个人,哪里有清水可以洗澡。 那人给法海指了一个方向,说是那边有一条河,是草原上最大的一条河,几乎这片草原上的人都是靠着那条河生活。 法海顺着那人指的方向走了大约三里路,终于看见了那条河。 河的确很宽,足足有三丈之宽,但是不深,河的最深之处也就是河的中央,那里也才刚刚淹没成年人的膝盖。 清澈的河水不知疲倦的欢快的流淌着,看见这样无忧无虑的河水,法海郁闷沉重的心情仿佛也变的轻松了许多。 飞快的脱掉自己的衣服,赤裸裸的,光溜溜的走进了河中,然后躺在河水里,任由河水从自己的身上滑过,清凉柔顺的触感,让他浑身舒坦,法海舒服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可这安宁还没有享受三息的时间,法海又猛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岸边。 那里九环禅杖静静的矗立在那里,禅杖下面是法海的僧衣。 突然之间,那里多了一道人影。 望见这道人影,法海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没有从河里起来,也没有穿衣服的打算。 法海躺在河水里,冷冷的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蝙蝠妖王说:“你不欢迎我来?” 法海说:“你又不是灵药,贫僧欢迎你过来做什么?” 蝙蝠妖王说:“我们好歹也能算上是朋友,你这态度有点伤和气。” 法海说:“和你做朋友?贫僧可不敢高攀,说吧,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蝙蝠妖王说:“既然你这么直接,我也不拐弯抹角,蛇王在哪里?是不是你把她杀了?” 法海慢慢的从河水里面坐了起来,目光凝实,紧紧的盯着蝙蝠妖王,说:“贫僧有必要向你交代?” 蝙蝠妖王脸色变得十分的阴沉,没有想到法海会如此的不给自己面子,尽然如此针锋相对。 蝙蝠妖王说:“我与蛇王乃是至交好友,她的安慰我自然关心,如果是你杀害了她,虽然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也会想办法杀了你,为蛇王报仇!” 法海冷冷的笑了一声,说:“贫僧就坐在这里,贫僧要看看你怎么杀!” 蝙蝠妖王脸色阴沉的可怕,说:“这么说来,你承认是你杀害了蛇王了!” 法海说:“贫僧承认与不承认有区别吗?” 蝙蝠妖王没有说话,法海也没有在说话,只有河水在哗哗的流淌,气氛变得十分的诡异。 忽然之间,远处的树林惊奇一阵翅膀的声音,然后便看见无数的血蝙蝠从浓荫之处飞了出来。 蝙蝠妖王眉头一皱,然后从嘴里发出一声激烈的叫声,那些飞出来的血蝙蝠又重新飞到了树林里,接着从顺林里传出厮杀的声音。 片刻之后,厮杀声音沉寂下去了,然后血蝙蝠又从树林里面飞了出来,这次出来,还带了一个人出来。 无数只血蝙蝠咬着人的衣服就像是蚂蚁搬运食物一样,血蝙蝠把人丢到地上,在蝙蝠妖王的头顶盘旋了一会儿,蝙蝠妖王一挥手,血蝙蝠便散了。 “是你!” “是你!” 两声惊讶之声,几乎同时响起。 被血蝙蝠抓来的人,正是常欣。 常欣张着一张小嘴,惊讶的看着法海。 原本常欣知道是法海赶走了狼群之后,心中对法海的恶感烟消云散了,还想着有机会当着法海的面,亲自道歉,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没有想到碰到法海和一个妖怪在河边相聚。 看着妖怪熟练的指挥血蝙蝠的样子,便知道,他与血蝙蝠的关系匪浅,而血蝙蝠就是造成家族重大损失的主要元凶之一。 常欣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感觉法海欺骗了她的感情,她现在种了毒,浑身不能动弹,但她嘴上好不示弱的骂道:“好你个秃驴,枉我们还把你当作好人,当作我们的朋友,没有想到你居然和他们是一伙的!” 蝙蝠妖王嘿嘿的笑了起来,说:“法海和尚,她发现我们的秘密了,要不要灭口!” 法海凌厉的看了一眼蝙蝠妖王,然后一招手岸边的衣服就飞了起来,法海也从河水里面飞了起来,在空中与衣服相遇,等到法海落到地上的时候,衣服已经穿在了身上。 蝙蝠妖王一看法海的脸色不对,知道他对自己动了杀心,二话不说,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不见了。 法海阴沉着一张脸望着蝙蝠妖王消失的方向,片刻之后缓步走到常欣身边,伸手就要去搀扶她。 常欣反应很激烈,大声的说道:“你不要碰我,你脏!” 法海手一顿,脸色更加的难看了,然后想了想,继续伸手向前,贴在常欣身上,运转法力,帮助常欣化解毒素。 常欣嘴里继续骂着法海说:“你松手,我不需要你来装好人,我情愿死在这里,也不要你的帮助!” 法海梦不吭声,继续运转法力,帮助常欣化解体内的毒素,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常欣体内的毒素终于完全化解了。 从头到尾,法海都没有解释的意思,化解了常欣的毒素之后,便化作了一道残影消失了,常欣想要动手,却找不到对象了。 常欣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的怒气,望着法海离去的身影,气的直跺脚,然后冷哼一声,朝着树林的方向跑了过去。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有人想要你去见佛祖 人生处处有偶遇,这说明,自己可能跟谁都有缘,只不过是缘深缘浅的区别,缘深不必去说,自然是恩怨情仇那一套刻骨民心的纠缠,想说也说不清,缘浅,也不必说,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匆忙身影,想说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在深与浅之间还有一个不深不浅,最耐人寻味,说不清道不明,全靠一个悟字,悟出来则能长袖善舞,悟不出来则处处坎坷。 而法海鱼四方镖局的缘分正好处在这样一种不深不浅的境地。 法海在翻过几座小山丘之后,又遇见了四方镖局的人。 他们已经向寨子里的人辞行了,武大哥能够挽留法海,却没有竭力的挽留镖局的人,特别是当押镖的时候,若是以自己的意志来改变别人的行程,往往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法海看见他们似乎又陷入了一个麻烦当中,吴镇宇口中断喝不断,其他的镖师也在不停的厮杀。 在吴镇宇等人的脚下,地面涌动翻滚,似乎里面有一马群在地面下面奔跑一样。 突然之间,无数沙尘从地上飞起,接着便有无数的黑乎乎的东西从地里面飞了出来,冲向骑在马背上的镖师。 数位镖师反应稍微慢了半拍,被黑色小点淹没,等黑色小点消失之后,只剩下一具白骨,张牙舞爪,然后从同样成为了白骨的马背上跌落。 吴镇宇长剑出鞘,见光闪烁,如同狂风暴雨,打碎无数的黑点,但是这些黑点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让他无法照顾到其他人。 中间又有数人一时不察被黑点吞没,变成了一具白骨,血肉消融。 法海凝神望去,才发现,那些黑点就是一只只黑色的老鼠,只是距离有点远,所有看在眼里就变成了小黑点。 吴镇宇看着身边的人不断减少,怒吼连连,撒出一道剑芒之后,打开背后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匣子,然后打开木匣子,大声的吼道:“请宝贝现身!” 一声怒吼之后,从木匣子里面飞出一尊雕像,混身散发着七彩的光芒,愈发的耀眼。 七彩光芒闪过,无数的黑色小老鼠从空中跌落,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在动弹了,彻底的死去,剩下的老鼠受到了惊吓,想要逃走,但是不知道在哪个方向,传来了几声沙哑的叫声,那些想要逃跑的黑色老鼠又乖乖的跑了回来,围着四方镖局的人,不进攻,也不后退。 在塑像出现的那一刻,法海的双目之中爆出了精光,心神与那塑像在某一刻相连,法海从塑像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渴望,那就是要回到自己的手中。 吴镇宇用完塑像之后,脸色一变,这法宝虽然不是他的,但是他已经用了好多次,这次他从法宝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情绪,似乎要奋力而飞。 吴镇宇不敢怠慢,连忙把塑像装回木匣子,包裹好,重新背到背上,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走!” 吴镇宇断喝一声,招呼活下来的人突围而出。 在那些老鼠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扬长而去。 待四方镖局的人走远之后,一到人影从地下钻了出来,望着四方镖局远去的方向,地面上的老鼠在他的脚下徘徊不定,想要靠近,却又害怕的不敢靠近。 法海的眼神很好,他认出了这道人影就是自己认识的鼠妖王。 法海想了想,便化作了一道残影,眨眼之间的工夫便到了老鼠群的边缘处。 法海的突然出现,吓了老鼠群一大跳,出现了一阵慌乱,惊动了还在沉思的鼠妖王。 “阿弥陀佛,鼠妖王,好久不见!” 法海笑眯眯的对着鼠妖王打招呼,把鼠妖王吓了一大跳,惊讶的说:“是你,你居然还没有死?” 法海凝视鼠妖王,似笑非笑的问道:“哦,贫僧还活着,你似乎很意外,从你的语气当中够,似乎很希望贫僧去见佛祖?” 鼠妖王自知自己失言了,连忙改口说:“没有,没有,法海长老,你想多了,想多了,没有的事情,对了,本王刚刚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做,本王就先走了,改天有空,我们再来叙旧……” 鼠妖王说着就想溜走,法海从鼠妖王的言举之中,看出他似乎知道什么事情,怎能轻易放他离开。 “等等,择日不如撞日,即然今日遇见了,那就今日吧,好歹我们也算是有过过命的交情了。” 法海一个跃身,直接越过密密麻麻的老鼠群,落到鼠妖王的身边。 鼠妖王哭丧着脸脸,望着法海说:“本王真的有事,今日是真的没有空,要不这样,你定一个日子,约一个地点,本王肯定准时赴约!” 法海说:“贫僧说了时间地点,到时候你提前设下陷阱埋伏,送贫僧去见了佛祖怎么办?” 鼠妖王急忙说道:“怎么可能,本王又不会杀你、、、” 鼠妖王说完之后,又连忙住口了。 法海假装没有看见鼠妖王的异样,而是笑道:“你可是有前科的!” 鼠妖王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说:“过去了,事情都过去了,你还老提它做什么?” 法海说:“好,我们不提它,我们来说说,到底是谁想要贫僧去见佛祖?” 鼠妖王连连摆手说:“没有人想要你去见佛祖,没有的事情!” 法海却略带讥讽的说:“鼠妖王不愧是鼠妖王,不仅能够操纵万鼠,还能读懂天下人的心思,真是让贫僧佩服啊,不知道鼠妖王能不能教授贫僧这一手读心的本领!” 听到法海的讥讽,鼠妖王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这种事情承认不好,否认也不好,承认与否认都代表着自己知晓事情始末。 在法海凌厉的眼神下,鼠妖王屈服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再不承认也没有意义。 鼠妖王无奈的说:“有人找过本王,想要联手一起除掉你!” 法海问:“是谁?还是那个了深和尚?” 鼠妖王说:“不是了深和尚,他来找本王的时候,蒙着脸,看不清脸。”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那和尚是坏蛋 活在世上,大多数时候都是糊涂的,甚至绝大部人到死都是糊涂的,一辈子从来没有清醒过。 法海在这个世界活了二十年,也糊涂了二十年,鼠妖王活了数百年,也只清醒了一两刻的时间,但是法海问题的答案不在他清醒两刻之中。 望着法海不相信的眼神,鼠妖王连忙说道:“本王真的没有骗你,本王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本王有半句虚言,就让本王不得好死!” 修炼者的一般不会轻易发誓,因为他们与天地紧密联系在一起,对普通人来说,誓言或许只是无所谓的废话,但是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把悬在脖子上的刀子,随时都会落下来。 听见鼠妖王在发誓,法海便知道鼠妖王没有撒谎,但是他还有疑惑,问道:“你连他的面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相信他会杀死贫僧,在看见贫僧的时候表现的如此惊讶!” 鼠妖王说:“虽然没有看见脸,但是他的实力不错,与本王不上上下,在与本王见面之后,本王偷偷的跟在后面看了一眼,发现他对另一个人毕恭毕敬,如同一位奴隶,本王想着能够驱使如此强者,势力定然不一般。” 法海说:“既然看见对方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他们既然邀请你入伙,会容你拒绝?” 鼠妖王说:“本王虽然实力不是最高的,但是论逃跑的功夫,谁又能比的上?” 法海有些奇怪的望着鼠妖王,说:“对方如此强大,你会忍心拒绝?” 鼠妖王露出苦笑,说:“本王虽然是一只妖怪,但也知道你们人类有一句古话,叫做上船容易,下船难,一旦上了贼船想要脱身就难了,若是本王不知道你的身份,本王或许畏惧他们的强大而加入他们,但是知道你的身份之后,就算再给本王十个胆子,本王也不敢动手了。” 法海笑道:“你知道贫僧什么身份?贫僧又有什么身份?不是就是一个出家人嘛!” 鼠妖王也跟着笑了,说:“对,对,对,长老是一位出家人,出家人。” 一听鼠妖王的语气,法海就知道鼠妖王在敷衍自己,把自己的身份当做是一种掩饰。 法海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鼠妖王望着法海沉默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说道:“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本王就先走了?” 法海说:“既然遇见了咱们就好好的聊一聊吧,不能白白的浪费了这样的缘分啊!” 鼠妖王不愿和法海待下去,他觉得自从自己遇见这个和尚之后,就从来没有什么好事,推脱说:“咱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还是算了吧,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聊聊吧,本王是真的有事情!”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既然你有事情要忙,贫僧也不好再挽留了,再挽留就显得贫僧有些不近人情了,对了,蝙蝠妖王有找过你吗?” 鼠妖王疑惑的说:“蝙蝠妖王?他还活着吗?也对,他的速度很快,世上能够追上他的人不多,打不过还是能够跑掉的!” 看出蝙蝠妖王没有找过鼠妖王,法海就不想和他聊下去了,于是对着鼠妖王说:“既然你有事情,你就先走吧,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鼠妖王巴不得走呢,在法海说出这句近似送客的话之后,便不再迟疑,化作一阵烟从地面上消失了,从地下遁走了。 法海在鼠妖王走过之后,静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只见他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烦心的事情。 最后长叹一声,化作一道残影,从原地消失。 法海在草原上找了好久,终于在一个小山丘的旁边找到了常满,他正在收拢走散的羊群。 常满也看见了法海,然后策马奔了过来,大笑道:“法师您怎么来了?” 法海说:“贫僧是来向你辞行的,贫僧是真的有急事情去办,不能在这里久留了!” 常满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色,说:“法师您若真的有事情,我也不好再留您了,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尽管直说,在这一片地上,我常满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法海笑着说:“好,到时候若是真的有需要,贫僧一定会开口!” “这匹马我就送给法师当做脚力了!” 常满把自己的马匹牵到法海面前,把缰绳硬塞到法海的手里。 法海说:“使不得,使不得,这匹宝马明显是你的心爱之物,贫僧怎能夺人所爱!” 常满说:“法师难道就想让我良心不安吗?” 法海叹了一口说:“既然施主这么说,贫僧就却之不恭了,贫僧先告辞了,咱们有缘再见!” 在法海走后不久,常欣骑着一匹马过来了,一脸怒容的冲到了常满的身边,隔在老远,就在大声的喊:“哥,哥、、、” 常满听着常欣喊的急切,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连忙问道:“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常欣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跑到常满的身边,大声的喊道“哥,法海和尚是坏人,他和那血蝙蝠是一伙的!” 常满不解的望着常欣,喝道:“常欣,你平时娇惯一点没有关系,我们宠着你,但是你不能这样污蔑我们的恩人,做人不能这样的忘恩负义!” 常欣见自己的哥哥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急的都快哭了,急忙说道:“我没有污蔑,我是亲眼看见他和一个妖魔在一起说话,那妖魔可以指挥血蝙蝠。” 常满脸上依然的带着迟疑,但是语气已经弱了下来,问道:“你会不会看错了?” 常欣急忙道:“不会看错的,我还被那妖魔抓了!” 常满急忙问道:“你被妖魔抓了,你有没有受伤?” 常欣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没有受伤,你赶紧回去找人把法海那和尚抓起来,再迟了,就晚了!” 常满脑海中浮现出法海急急忙忙的身影,难道他真是因为事情败露,而仓皇逃离?忽然之间常满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对着常欣问道:“你被妖魔抓了,是怎么逃出来的?” 常欣说:“我是被法海和尚放的!”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春光城 大部分的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其中以女性最为突出,而常欣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从第一面见到法海的时候,就对法海有着一种执著性的偏见。 产生这种偏见的原因不仅是因为法海的缘故而被常满责骂,更多的是一种气场上的相对,就像磁场上的阴阳极一样,天生的同极相斥,异极相吸。 其中的没有什么道理好讲,也可以说,就是那么不讲理。 常欣在常满面前把对法海的不满,以及带有偏见的评价,一点一滴的说给常满听。 常满听完之后,眉头皱在一起,他觉得法海不像是自己妹妹说的那样邪恶,可一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另一边只是几面之缘的和尚,虽然对自己等人有恩情,但是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在往妹妹这边偏移了。 常满有些迟疑的问道:“即然像你说的那样,法海法师是一个坏人,那他为什么又秋毫无犯的把你给放了?” 常欣急忙道:“哥,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他把我放了,就是为了迷惑你们的眼睛,这样我遇见他与妖魔相会的事情就有了可以解释的借口了,就可以继续骗去你们的信任了!” 常满觉得常欣说的有些道理,但转念想一想,对方耗费如此大的精力图的是什么,难道就是单单的百来人的性命? 想不通,琢磨不透,常满也不想在这些扑风捉影的事情上浪费太多的时间,面前还有一大堆的烂事情需要自己去做。 常满对常欣说:“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法海法师已经走了,说多了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倘若他真的有目的,他肯定还回来,我现在也没有时间和你啰嗦,你快回驻地吧,一个人在草原上晃荡不安全,野狼非常的多!” 常欣对常满不相信自己的话,非常的生气,说:“你就是把我当作小孩子,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我的说的话,我恨你!” 常欣觉得自己很委屈,自己被妖魔抓,受到了惊吓,但是忍着心中的恐慌与不安,就飞奔过来,给自己的最信任的哥哥报信,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居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常欣觉的自己所有的苦都白受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居然不相信自己,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常欣哭了,泪雨带花,然后头也不回的骑上了马,奔走了。 常满在身后大声的叫喊,但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看着常欣任性的样子,常满心里也很愤怒,现在已然是多事之秋,有那么的事情要去做,常欣居然还耍起小性子,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来添乱,若不是自己的宝马赠送给了法海,常满肯定会追上去,教训一下常欣,让她懂一些事理。 哀叹一声,常满有些无奈的走到还在慌乱中的羊群,他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母亲又死的早,父亲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己不疼,谁来疼。 常欣负气而去,没有回到营地,而是直接驾马奔向了春光城。 春光城是这片方圆百里草原上的唯一一座城池,坐落在草原的边缘,与草原边上的群山交界。 春光城的一边是草原,春光城的另一边是大山,在草原与群山之间有一条宽三丈左右的河流。 这条河流也从春光城中穿过,把春光城一分为二。 每年的春天,这条河的河床上就会升起神秘的雾气,淡泊如纱,飘飘渺渺,在昊日的光芒之下,格外的绚烂,然而夏秋冬三季却消失不见了。 因此人们也把这条河叫做春光河,在春天会发光的河。 春光城因为建在春光河上,所以叫做春光城。 春光城是一座商业形式的城池,并不是军事重城,城中并没有太多的驻兵,也没有像其他城池那样令人头皮发麻的守城器械,就连城墙都比一般的城池要矮上许多。 常欣的父亲常重远就在春光城中,担任县丞,常重远现任的夫人就是前任县丞的女儿。 春光城天高皇帝远,在这里芝麻大的官,都是一片天,更何况还是手握重权的县丞,那就是比天还要更高一层的天了。 县丞的女儿自然也是天之贵人了,性格难免有些娇惯任性。 常重远娶了这样的后妻,理所当然,他前妻的儿女就有苦受了,特别是当后妻产下一子常盛之后,常满与常欣的日子就更加的不好过了。 好在那个时候,常满已经成年了,于是带着自己的妹妹常欣离开了春光城中的家,跑到了草原上。 常满的寨子之所以能够在草原上享有盛名,与在春光城中担任县丞的常重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当然对此,常满也是心知肚明,但是他没有办法装作清高,将常重远这种暗中照拂推置门外。 因为这时一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的时代,没有强横的势力在身后撑腰,自己的努力,可能在眨眼之间,就会被别人吞的连骨头不剩。 常欣奔波了两天一夜,终于到了春光城,春光城没有守着城门收着进门税的衙役,春光城只收取交易税,所有的交易都必须在交易所中交易,在春光城中,私下的交易,都是犯法的行为,抓住之后,都会受到严惩。 虽然没有税役,但是该有的禁戒护卫还是有的,看见有人从远处策马而来,立马就有人在城门前面拉好栅栏。 常欣的马技很好,座下骑的也是一匹好马,虽然已经奔跑许久,但是那半人高的栅栏还是难以拦住它。 匆匆一跃,便从栅栏上面一飞而过,继而从人们的头顶飞过。 停留在在城门口看热闹的人,出现了惊慌。 那些守门将士也出现了慌乱,眼睁睁看着,常欣策马跑进了城中。 有人想要去追,却被自己的上峰喝止,因为已经有人认出常欣来,知道她是县丞的女儿,追上去,急事抓到了,也不好处理,甚至还因此得罪了县丞大人,以后在春光城中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还不如假装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诡异的客栈 法海重新对四方镖局提起的兴趣,甚至有一种感觉,那一场莫名其妙的群魔乱舞就是冲着四方镖局而来,常满的寨子不过是糟了鱼池之殃,之后遇到鼠妖王更是验证了法海的猜想。 当着鼠妖王的面,法海没有直接问出来,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问了,鼠妖王也不会说,不要看着鼠妖王唯唯诺诺的样子,其实是一只非常有心机的妖王。 想当初在山谷的时候,巧言善辩,善于揣摩别人心理,玩弄别人与自己的股掌之中,绝不是那种唯诺的样子,他之所以那样,只是一种掩饰。 鼠妖王是是一位聪明的妖王,即向法海传达了想要的传达的信息,又为将来谋到了退路,即使有人发现是自己向法海透露了消息,也可以解释为被胁迫,而法海得到了消息,就会记自己一个人情,一举两得。 至于那些鼠妖王不想透漏的信息,即使法海威胁再厉害也没有用处,鼠妖王也不会说,所有一切都还需要法海自己去验证。 因为有塑像法宝作为标记,所以即使法海出发的很晚,已然知道四方镖局的人去了哪里。 只是不知道那个木匣子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塑像法宝藏在里面,有一定的隔绝作用。 法海在后面骑着常满送的宝马,一直追到了春光城。 只不过法海没能像常欣那样直接闯进城中,而是排着长长的队伍才进的城。 早上到的城门口,临近中午的时候,方才进城,现在是开春的时候,也是商务繁忙的季节。 法海进城之后,就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栈,与四方镖局住的客栈中间隔了一条街,距离刚刚好,即不容易被发现,出现突然事件也可以及时行动。 法海所住的客栈相比其他的客栈来说,生意稍微差了一点,一整座客栈只住了不到一成的客人,相比于其他满堂堂的客栈来说,实在是寒掺。 不过法海看着那掌柜的悠闲的在院子里面喝着小酒儿,吃着菜,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样子,好似这家客栈经营的好坏与他无关一样。 客栈的环境不错,桌椅干净,装潢也不差,什么窗棂雕刻都是非常的有档次,住宿的费用也不是很贵,只是法海不知道这样的客栈为什么没有人来住。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法海心中暗暗留了一个心眼。 法海要了一个三楼的房间,靠着街边,站在窗户边上,目光可以越过街那一边的房子,望到另一条街的房子。 四方镖局的人就住在正对面客栈里,那里相对于法海所在的地方要热闹许多。 法海站在窗户边删过,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心得发现,于是关上了窗户,在床上打坐休息。 “咚咚咚、、、” 法海静坐没有一会儿的工夫,就传来的敲门的声音。 声音不急不缓,很有节奏,可以听出来人心态的悠闲。 法海听到敲门的声音皱了皱眉头,毕竟被人打扰总是一件比较烦心的事情,但是法海还是耐着性子,说:“进来,门没有上栓!” 来人没有自曝家门,直接推开了门,法海一看,认出来人正是这家名叫聚气客栈的掌柜,在掌柜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小二,小二手里端着一托盘的饭菜,远远的就闻到了香味。 掌柜的满脸笑容,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看不见眼珠了。 掌柜的对法海抱拳笑道:“打扰贵客,实在是失礼至极,还望海涵,这些饭菜就当是赔罪之礼、、、” 掌柜的示意小二把饭菜端到桌上,法海也从床上下来,对着掌柜的还了一礼,说道:“阿弥陀佛,出门在外,多有不便,靠的就是朋友相互体谅帮助,哪有什么失礼与不失礼之说,贫僧想着掌柜上门来,也是有事情要说,贫僧也是一个直性子,掌柜的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好了,弯子绕多了,贫僧也不一定能听明白!“ 掌柜的哈哈一笑,说:“爽快,长老真是一个爽快的人,即然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直接说了。” 法海说:“贫僧洗耳恭听!” 掌柜的说:“本客栈有些特殊,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会有一些异样的动静,到时候不要惊怪,只要不走出房门,安安静静的呆在屋子里面,就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法海问道:“如果走出了房门会发生什么事情!” 掌柜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说:“那就不好说了,有些人会得到一笔财富,有些人会一命呼呼,结果如何就要看个人的福缘!” 法海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说:“还有如此诡异的事情?贫僧现在能够退房吗?” 掌柜的脸上露出一种意味难明的笑容,说:“打开门做生意,也就是讲个你情我愿的事情,退房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之前有些交了钱却没有住上一晚的房客,最后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法海凝视掌柜的,说:“掌柜的这是在威胁贫僧吗?” 掌柜的连忙摆手说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长老不要误会,我说的只是一个事实。” 法海看着展柜的样子也不相是在作假,于是脸色稍稽。 掌柜的又靠了过来,法海在他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像是某一种山间野花的香味,很好闻。 掌柜的神秘的说道:“长老就不想见识一下这神奇的事情吗?说不定长老就会成为那个获得财富的人,从此就可以还俗归乡,做一个乡间富翁,从此快活一生!” 法海笑道:“贫僧是一位出家人,早就抛开了那些功名利禄,对于掌柜的所说的什么富贵,不是很感兴趣,不过对晚上能够发生什么事情倒是非常的期待。” 掌柜的笑道:“失言,失言,是我失言了,在这里向长老赔礼了。即然长老决定住下来,也算是我的客人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这里的一切价格都是非常的公道,当然在春光城中所有的价格都是公道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的商人从五湖四海跑过交易!”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地仙宫 等待的时候,时间就会变得不像是时间,变得十分的漫长。 法海坐在屋子里面,望着桌上的饭菜,却没有动筷子,倒不是因为饭菜不合口味,这饭菜看着就香,其味道又能差到哪里去。 饭菜里面也没有毒,修为到了这一地步,很少有毒能够瞒过法海的鼻子和眼睛。 看到桌上美味的饭菜,法海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个有趣的故事。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南方有一个楚国,楚国多巫术,那些神奇的巫术能够沟通天地,达到常人所不能的境界。 其中一巫术,非常的邪恶,而又让人难以提防,那就是以饭食为引子,引人入瓮,只要吃了那特殊的饭食之后,就等于答应将自己卖给别人。 当然这样的秘术老早就失传了,至今已经没有几个人会了。 可是法海的慧眼还是在饭菜之中看到了几缕淡薄的烟气,烟气色彩斑斓,一看就不是凡物。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掌柜的身份神秘,法海更要小心几分。 法海没有用神识探测这家客栈,竖着耳朵,从动静之中也听出了这家客栈中大概住了几个人,二楼住了三位,三楼住了两位,加上自己,这家客栈中一共有六位客人。 昊日落山的时候,天空中飘来了不少的流云,遮住了天空,所以当昊日完全隐没在西山之后,天完全黑了。 望着天色,法海知道武大哥所言不虚,天真的是要下雨了,很有可能今天晚上就会下雨。 天色暗淡之后,城里的灯火就亮了,春光城中的房子高低不平,然而这样的错落有致的排列,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当所有的灯火都亮起来之后,从高处望去,更像是在梦幻当中。 春光城是不禁宵的,所以城中的夜晚依然热闹,即使坐在房间里面,依然能够听见外面的欢声笑语,有喝酒的酒令,有舞女的笑声,有众多的喝彩声、、、 然而在突然之间,外面的这些声音就消失了,整个世界陷入了一个绝对的安静之中,房间里面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法海睁开微眯的双眼,双眼之中爆出一缕精芒,他知道肉戏来了。 法海屏息凝神的听着,然后,陷入了安静之中,就像陷入了死寂的世界,仿佛整个的天地将会永远的安静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非常的缓慢,一点点的在熬别人的耐心。 法海的耐心也在一点点的失去,像这样神情专注地等待一件事情,是一件非常幸苦的事情,需要大毅力。 法海从来就不是什么有大毅力的人,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毅力,不是干大事情的人,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给自己树立一个大的目标志向,只想着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娶一个还算能过得去的妻子,生几个小孩子,安安乐乐的过完一生。 只是现实与理想之间有了太多的距离,想象中的生活,只能存在想象当中。 就在法海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客栈的院子里面终于又传来了动静,锣鼓喧啸,有人在搭台唱戏。 法海不懂戏文,不知道他们在唱些什么,只不过听着非常的喜庆。 接着法海又听见有房门打开的声音,然后脚步声一下又一下的响起,连走路的节奏都跟上外面的大戏合在一起了。 片刻过后,法海听见有女人的嬉笑声,以及男子爽朗的笑声,相互之间的调笑,言语多暧昧。 “群魔乱舞啊!” 法海听着外面的动静,小声的说道。 法海的感叹刚刚落下,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了,咚咚的节奏像是一首击打的曲子,听在耳朵里面格外的舒坦,让人格外的放松。 “安魂曲?” 法海心中暗道,顿时收起了自己的小觑之心,这样的曲子还是古时候安慰战死亡灵的曲子,现在早就已经失传,即使几个古老的势力当中还有收藏,但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会了。 “谁?” 法海轻声的问了一句,似乎心中有些不忍大声说话,害怕惊到了外面的人。 “客官您好,我们家主子在院子里搭了个戏台,请来了名家来唱戏,想请客官到外面去听戏!” 外面传来了一个糯糯的女声,声音之中带着近似胆怯的谨慎,害怕自己的敲门声惹到里面的人生气了,听着让人不忍,充满了怜爱。 法海站起身子,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一位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身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衫,头上盘了两个小角,模样十分的可爱。 少女望着法海的眼神中有几分胆怯,还有几分羞涩,在与法海对视一眼之后,便低下了头,不敢再法海。 法海轻声的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少女弱弱的回答道:“我家主人就是地仙宫的宫主。” 法海眉头一皱,地仙宫他没有听说过,他只知道什么是地仙。 始也法天地升降之理,取日月生成之数,身中用年月,日中用时刻,先要识龙虎,次要配坎离,辨水源清浊,分气候早晚,收真一,察二仪,列三才,分四象,别五运,定六气,聚七宝,序八卦,行九州,五行颠倒,气传于母而液行夫妇也,三田反复,烧成丹药,永镇下田,炼形往也而得长生不死,以作陆地神仙。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地仙已经是长生不死了,但地仙者,天地之半,神仙之才,不悟大道,止于小成之法,不可见功。 在这样慌乱的世间,没有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长生不死完全是一个笑话,说不定有人看着他不顺眼,就把他给杀了。 地仙不是传说,世间真的存在,但几乎都在乱世之中死于非命,以至于后来之人都不愿修成地仙,久而久之,地仙的传承也就断了,时至今日,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说过地仙。 法海对着豆蔻少女轻轻的说道:“你先回去,贫僧待会儿就到!” 少女听见法海答应了,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对着法海施了一礼,便欢乐的离去了,尽显天真浪漫。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客栈有诡异 法海随后到了院子当中,发现夜晚中的客栈与白昼中的客栈相比有很大的差别。 夜晚中的客栈要比白昼中的客栈大了很多,多了许多白天没有看见的长廊与回廊,就连院子也比白天大了一倍还不止。 一路走来,发现整座客栈似乎笼罩在一层迷雾当中,客栈里面是热闹的,外面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好似这家客栈是荒野之中的一家孤零零的独户,方圆百里之内荒无人烟,有一种深深的孤寂之感。 法海来到院子当中,其他的五位客人已经在院子里面了。 五位客人当中有两人相互之间是认识的,是结伴出行的书生,头戴一块方巾,身穿蓝色或者灰色的长衫,尽显风流气度。 另外三位则是江湖侠客,只是一身穿着略显寒酸,看样子在江湖之中混的并不如意,看他们之间的神色交流,应该也是相识之人。 法海在院子当中没有看见那位请他过来的豆蔻少女,只有七八位蒙面婢女在伺候着席间的五位客人。 主人并不在这里,或者还没有到主人出现的时间点。 台上的戏子在尽情的表演着,长袖飞舞,歌声绕梁,咿咿呀呀似乎很精彩,台下的五位观众也看的十分投入,到了酣畅之处,必定会鼓掌喝彩。 只是法海听不懂戏文,无法对台上的表演做出评价,所以即不喝彩,也不倒彩,平静的走到空席上坐下。 桌上的食物依然很丰盛,只不过桌上的食物与掌柜的送进房间的食物一样,上面都萦绕一层淡淡地雾气。 忽然之间天空中划过一道白色的闪电,接着便是一声轰鸣的雷声从头顶滚过,地上的桌椅都在微微的颤动。 春雷响了,春天到了。 法海抬头望了望天空,然后又看了看其他人,发现他们好像并没有听见余音还在震颤的春雷。 他们五个人好像完全沉浸在戏当中,不可自拔。 诡异,诡异,法海望着他们的样子觉得非常的诡异。 法海不动声色的在观望,台上的戏又变了,台上的戏子跪在了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像是一首颂歌,又像是一篇祭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在唱戏了。 坐在椅子上五位人,也跟戏子从座椅上爬了起来,跪在地上,与戏子们相互跪拜起来。 在他们一跪一叩首之中,法海发现有一股什么的气息在他们与戏子之间流转,冥冥之中,他们之间好像有了什么神秘的联系。 法海脸色微微一变,突然开口断喝一声,声波阵阵,冲散了那什么的气息。 五位客官浑身一阵,像是有无什么无形的东西撞击了他们的身体一样,而其他的几位戏子则直接瘫软在台上,像是在顷刻之间被人抽去了骨头一样,软的如同下过热水的面条。 五位客官脸上先是茫然之色,然后露出了惊骇之情,慌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后面退去,但是退了几步之后,发现无路可退,惶恐的站在原地,东张西望。 “阿弥陀佛!” 法海念了一句法号,声音中带着法力,有一种安魂的效果,五人听到了佛号之后,五双眼睛齐刷刷的投向法海。 五人也不敢确定法海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只是在远处看着法海,不敢靠近,也没有远离。 其中一个书生终于鼓起了勇气,轻声的问道:“法师,你也是来此地游历的吗?” 法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算是回答了书生的问题。 另一个书生见到自己同伴开口说话之后,也没有发生什么,于是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说:“我们兄弟二人出门游历,路过春光城的时候,听人说,这个地方非常的神奇诡异,于是就想过来看一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吓一跳,哦,对了,法师,你既然是和尚,应该能够降妖除魔的,能不能把我们两个救出去!” “还有我们兄弟三个!” 旁边三个人急忙的说道,生怕法海把他们三个给忘记了。 法海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对着那三位略显落魄的武者问道:“三位施主又是为何住进这家客栈呢?” 三人脸上露出了羞爀之色,但是一想到还需要法海帮忙,于是又硬着头皮,实言相告了,说:“我们兄弟三个,钱馕羞涩,听说在这家客栈住上一晚,就能够得到一笔非常可观的钱财,于是硬着头皮住了进来,没有想到、、、” 法海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于是问道:“没有想到什么?” 三人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说:“没有想到进了鬼窟,法师,你赶紧带我们出去吧,我们三个虽然没有什么钱,但是我们三个有一身的力气,可以给您当牛做马,做一个苦力,这里是一个鬼窟,不能久待,待久了,就真的变成鬼了!” “走,你们想往里走,契约都已经签了,你们难道还想反悔不成!” 一声断喝,从众人的身后传来,接着法海就看见了一个熟悉身影走了出来,正是这家客栈的掌柜。 只不过掌柜的声音与之前大不一样,掌柜的声音变得非常的沙哑,像是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婆婆的声音。 掌柜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天空中正好有一道闪电闪过,霎那之间把大地照的一片惨白,在惊鸿一瞥之间,看见掌柜的脸惨白一片,毫无人气可言。 “鬼啊!” 五人几乎同时尖叫起来,往法海身边跑了过来,法海微微退了进步,站到桌子上,与他们五个保持了一定距离。 掌柜的阴沉着一张脸,用阴翳的眼神望着法海,说:“和尚,我不是告诉过你,在晚上听到动静,不要轻易出来,我看你也是一个聪明人,为何还这么的不听劝告,非要从房间里面出来!” 法海并不害怕掌柜的,说:“贫僧都已经出来了,难道你还能让贫僧重新走回去不成?” 掌柜的说:“你是诚心想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法海说:“贫僧与你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为何要和你过不去?是你想的太多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吓人 天空说下雨就下起了雨,一点招呼都没有打,直接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从天空中冲下来的雨滴很沉,打在法海光秃秃的头上,有一点痛。 雨滴非常的凉,落在头顶上,还能感受到一点寒冰未曾退去的凉意。 法海撑起了个法罩,把从天空中落下的雨滴隔档在外面。 似然有不弱的修为在身,但是与自然的力量响比,自身的力量还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掌柜的用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法海,他的眼神和痛天空中落下的雨点没有多少的区别。 掌柜的问道:“既然你不是出来捣乱的,那你出来干什么,难道也想参见我们的地仙宫的招客宴吗?” 法海看了一眼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笑着说:“这些饭菜看着美味,但是却吃不得,虽然贫僧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名堂,但也知道吃了之后,就会变得身不由己了!贫僧从房间里出来,就是想要看一看地仙宫的宫主!” 掌柜的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眼神望着法海,问道:“你想见我们的宫主!” 法海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掌柜的嘴角冷冷的往上牵扯了一下,说道:“在我的记忆当中,我们的宫主从来没有出过宫,你若是想见我们的宫主,只能进宫才能看见我们的宫主,但我们地仙宫第一条规矩,就是外人不得入宫,想要进入我们地仙宫,首先必须成为我们地仙宫的人!” 法海问道:“怎样才能算是你们地仙宫的人?” 掌柜的说:“我们地仙宫永远缺少奴隶,所以你可以考虑一下!” 法海说:“做奴隶?贫僧是出家人,就连佛祖都都不能做贫僧的主人,自然也不能给别人当奴隶,难道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掌柜的摇了摇头,说:“规矩就是规矩,若是说一说就能够改变,那还算什么规矩!” 法海说:“那真是遗憾,既然这样,贫僧也就不打扰了,贫僧先行告辞了!” “等等,法师,您难道丢下我们吗?” 一位书生急忙的问道,声音当中充满了急切。 法海说:“贫僧不曾带你们来,如何带你们走,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该如何走,都是自己的事情,与外人无关,别人也没有办法帮忙!” 另一位书生问道:“法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带我们出去,你放心,我家很有钱,只要能带我们平安出去,我一定送你一尊金佛!” 五人站在雨里,被大雨淋湿,狼狈不堪,神色惶恐,像是一只只被遗弃的流浪狗,让人看着于心不忍。 法海望着掌柜的,其意思不言而喻。 掌柜的说:“不行,你若走,我不拦,但是他们吃了供神饭,拜了神,不能走!” 听到掌柜的催命的一样的声音,五人仓皇跪在地上,求着法海说:“法师,求求你,不要放弃我们!” 法海说:“不如掌柜的给贫僧一个面子,若是贫僧的面子不够大,你可以看在佛祖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 掌柜的冷笑一声,说:“虽然在你的身上的感觉到一股压力,我也承认你很厉害,特别是你那把九环禅杖,我很直言不讳的说,很强,但是还没有强到无视我们规矩的地步!” 掌柜一挥手,从黑暗当中飘出无数的人影,站在院子四周,把法海等人围在中间。 掌柜对着法海说:“你现在若是走的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法海望着跪在地上的五个人,叹了一口气,他终究没有冷漠到见死不救的地步,在自己面前,能救的,却不出手,终究是良心难安,而修行人,最忌胸怀不畅。 法海说:“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让贫僧见死不救,贫僧实在是做不到!” 掌柜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了,比天空中的乌云还要难看几分。 掌柜的怒道:“既然你找死,那也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了!” “杖来!” 法海一声大喝,从客房中冲出一道金光,划破雨帘冲天而来,落到法海手中,振鸣不止。 “杀!” 在法海招来九环禅杖的时候,掌柜的也下达了命令,围在四周的人从黑暗中飘了出来,无数的白色长陵在大雨中穿了过来,抖落雨滴,如同箭矢一样冲着法海飞了过来,破空的犀利声音,让人耳鸣。 法海张口一吼,金色的狮子从口中飞了出来,冲着漫天飞过来的雨滴,嘭的一声,金色的狮子破碎,雨滴散落,而后一道劲风卷起落下的雨滴,向四周扩去,五人在狂风之中摇摇晃晃,倒向了一边。 法海一挥手中的九环禅杖,一道金光在禅杖的杖头萦绕,像是一颗流星一样,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轨迹,撞向了飞舞过来的白色长陵。 白色长陵看着柔软丝滑,但是撞到九环禅杖上就像是钢铁一样强硬,锐利的撞击声菶菶的响个不停,一股股巨大的力道,把法海往身后一步又一步的往后击退。 法海一跃而起,九环禅杖化作一条九条蛟龙,冲入漫天的白色长陵,在白色之中,横冲直撞,怒吼连连,一声声劲爆的风声像是一声声的爆竹一样。 掌柜的也动了,直接飞了起来,冲向了法海,手掌中萦绕着冰冷的黑色雾气,拍向法海,寒气扑面,从旁边经过的雨滴直接变成了一点点的寒冰,然后随着掌柜的手,冲向了法海,等到了法海的面前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座冰山了。 法海伸手向前,千叶佛爷,巨大的手掌,直接拍向冰山,冰山炸开,黑气冲了过来,却又被法海的手掌挡了回去。 法海的手掌去势不减,和掌柜的手撞到了一起,掌柜的闷哼一声,直接从空中跌落,然后在地上连连后退,撞翻了不少的桌椅。 法海只感觉自己的手掌冰冷,不像是自己的手,在短短的接触瞬间,他的手已经冻的麻木了,失去了知觉,运转法力,暖意上涌,驱逐了手中的寒意。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宫主 天空中银蛇乱舞,明灭不定,整个的世界,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几次闪烁之后,这种黑白反差愈发的拉大,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闪电过后便是轰鸣的雷声,滚滚而来,从头顶奔过,在耳边响起,震耳欲聋。 今夜的雷声特别的大,闪电也是特别的多,甚至超过了春光城中一年闪电的总和。 掌柜的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闪烁的雷霆,惨败的光芒在他的脸上闪过,把他的脸映照的更加没有人情味儿,仿佛是从土里面爬出来的死尸,阴森的可怕。 望着雷霆万钧的天空,掌柜的脸上闪过一丝急躁,法海和尚在他看来就是一大麻烦,但是一时半会儿又解决不了,让他的心情非常的烦躁。 交手之后,法海心中有普了,掌柜的实力与自己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心中不由的送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遇见了太多超过自己理解的东西,明白自己的实力虽然不算弱,但是能要自己小命的东西大有所在。 越活越是胆小,越活越是惜命,也就愈发变的谨小慎微,对什么都抱着一颗敬畏的心。 放开心神之后,法海出手更加的凌厉,出招之中不免带上了杀气。 杀气如刀,刀刀伤人,向着掌柜的欺身而去,眨眼之间便到了掌柜的面前。 掌柜刚刚关注天空中的雷霆,略微走了一会儿神,看到法海飞奔而来,想要躲避,已经来不急了,只能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法海所学功法对阴晦之气有所克制,一交手,掌柜的的就有一种憋屈的感觉,似乎出处都受到了法海的压制。 手指沾花,优美而又不失威力,在美妙绝伦之间悄然取人性命,杀气肆意,让人胆寒。 掌柜的在开始就已经失去了先机,几招过后,便被法海击中了肩头,一股强烈的如同火焰一样的力量冲进了他的身体之中,疼痛难忍,浑身的力道在慢慢的失去,渐生一种无力之感。 展柜的脸上渐渐的多了一层没有水分的死皮,降落未落的粘在脸上,有些恶心有些恐怖。 一头银灰色的长发脱了大半,变成一个半秃子。 法海没有再攻击而是转身向后飞去,在空中飞舞一圈的九环禅杖也落到他的手中。 那五人早已被面前的景象吓的四肢发软,躲在一个角落里面,瑟瑟发抖。 突然之间,掌柜的身后出现了一道人影,一身贵妇宫装,富气逼人,她往那里一站,在眨眼之间,就成为了那里的主角,吸引着四周所有的目光。 自那道人影出现之后,天空中的雷霆更加的肆虐了,变的更加的狂暴,在九空之上不停的翻滚。 掌柜的看见身后的人,立马跪在地上,把自己的头紧紧的贴在地面上,用一种害怕到极致而变的有些颤抖的声音,说:“老奴见过宫主,老奴办事不力,还请宫主降罪!” “起来吧!” 字正腔圆,圆润厚实,却有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掌柜的根本不敢违背这句话的意思,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但是头却不敢抬起来,头低几乎而自己的胸膛贴在一起了。 “你就是地仙宫的宫主?” 法海张口问道,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院子当中的每一个角落。 地仙宫的宫主转头头来,望着法海,说:“真是本宫,你有何见教?” 法海看清了地仙宫宫主的脸,这是一张普通的脸,虽然不丑,但是也算不上漂亮,只不过她那一身的贵气,总能人看了之后,产生一种羞愧的心理。 法海说:”贫僧只是一个江湖小辈,在宫主面前哪敢谈什么见教,只是久仰大名,想要见识一番宫主的风采!” 地仙宫的宫主说:“今日见到了,感觉如何?” 法海说:“名不虚传,当的一宫之主!” 地仙宫的宫主突然之间展颜一笑,说:“今日是一个好日子,即使本宫的渡劫的日子,居然又能看到你这么一个有趣的人,看来这是一个好兆头!“ 法海说:“即然宫主今日妖渡劫,那贫僧就不好打扰了,今日就先行告退,他日有空在来打扰一番!” 说着法海就想带着那五人离开,谁知地仙宫的宫主开口说道:“本宫说了,今日是一个好日子,即然来了,就不要走了,与本宫一起渡劫吧!” 法海脸色一变,终于知道地仙宫的宫主想要干什么,她是想找别人来帮自己挡劫,这五个人身上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殊,据让地仙宫宫主看中。 不待法海有什么动作,地仙宫宫主伸手一挥,客栈屋顶明明没有什么东西,但是却给一种掀开了锅盖一样的感觉,突然之间变的敞亮了。 变的敞亮并不是一件好事情,那在九天之上等待多时的雷霆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从空中奔腾而下,仿佛整个天塌下来一样,看一眼就能让人手脚发软,至少城中大部分人是这样的,在看到从天空奔下来的雷霆,就瘫软在地上。 那些守护城池的强者,在此刻也不敢自称是什么强者了,在第一时间,纷纷向着远处奔逃,心中想着自己的爹娘怎么没有给自己生出四条腿来。 法海就在雷霆下面,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陪着地仙宫的宫主一起迎接从天空中落下的雷劫。 法海一肚子的脏话被堵在喉咙里面,吐不出来,憋的脸色通红。 这样声势浩大的雷劫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雷劫,看着这个架势,完全是想把整个的春光城从地面上抹去,也不知道这位地仙宫的宫主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会引来这样的浩劫。 天上的雷霆在奔走,地上也闹出了动静,法海感觉脚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就像春天的竹笋破开泥土那样从土里面冒了出来。 忽然之间,法海感觉旁边的地仙宫的宫主气势变强,和大地联系在了一起,她就是地,地就是她,完美的融合。 法海悄悄的看了一眼,朦胧之间看见地仙宫宫主的脚下有一座庞大的宫殿。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天谴 宫殿上方笼罩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即使用慧眼去看,上方还是有一层朦胧的水雾,不清不楚。 法海看了一眼之后,也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观察脚下的情况了,因为天上的雷霆已经落了下来。 手中的九环禅杖不停的在颤抖,既有兴奋,又有期待,还有点点的畏惧。 在天威面前,世间万物又有谁能够拍着自己的胸膛说自己不害怕呢! 九环禅杖虽然久经雷火的考验,从蛇变成了蛟,但重新面对天威的时候,也不能从容面对。 漫天闪烁的雷霆,对九环禅杖来说,即是危险,也是一个机遇,能够成龙的机遇。 在雷霆落下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一片炽亮,整个世界一片安静,灵魂在这一刻变的空洞,天地万物都消失了,天地万物又都还在,梦幻与现实在那一刻之间重合了。 法海很倒霉,上面是雷霆,下面是地仙宫,一个是天上的力量,一个地下的力量,两种力量在中间相遇,爆发出一种新的力量,这股力量非常的强大,法海虽然极尽全力去抵抗,但是他的力量在这股天地之力面前,柔弱的像是一滴雨点。 就在法海感觉自己的身体要分崩离析的时候,法海脑海中的金钵散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把法海包裹起来,如同一个胎盘一样,把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全部格挡在外面。 九环禅杖在雷火中消失,九头蛟龙仰天长啸,怒吼连连,但还是扛不过这股力量带来的毁灭。 关键时候,金钵又出手,六字真言,闪闪烁烁,贴到九环禅杖的身上,已经粉碎的身体,又慢慢的重新凝聚起来,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整体。 身上的鳞甲在脱落,然后又重新长出,变的更加的大,更加的亮,更加的坚固,头上长出双角,嘴角长出胡须,浑身上下,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威严,俨然变成了一条九头巨龙,一个身子,四只爪子,九个头。 这股天灾似乎持续了很久,又像是眨眼之间的时间,对时间已经没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甚至都没有了时间这么一个概念。 过了好久之后,法海才恢复了一点点的意识,只是双眼模糊,耳朵轰鸣,世界很远,又很近,在矛盾之中纠缠。 晃了晃身子,六识逐渐的回归,感觉自己的身子也从虚空之中回到地面,然后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好似别人千刀万剐了一样。 轰然一声,九环禅杖从天而落,直直的插在地上,落到法海的面前。 法海艰难的握住九环禅杖,从地上满满的站了起来,举目望去,法海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神奇的梦。 世界并没有崩溃,春光城依然在这里,破碎的只有一小块地方,其他的地方都是完好无损。 很快法海就发现自己站在一块废墟里面,能够看见的都是破碎的石头。 地仙宫宫主不见了,看到的地下宫殿也不见了,那五位求着他救命的人也不见了。 法海的大脑处在短路当中,空白一片,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本能的想着从坑里面爬出来。 只是身体受到了巨大的重创,难以行动,体内的法力全然消散,好在在慢慢的恢复。 挣扎了几下,法海终于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当法海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面前还有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正是四方镖局的吴镇宇。 “法海长老,你醒了!” 吴镇宇看见法海睁开了眼睛,显得非常的开心,惊喜的说道。 法海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渴的厉害,好似有一团火在自己的嘴里燃烧一样。 “水、、、” 法海艰难的说出了自己的需求,吴镇宇连忙从桌上到了一倍凉水,端了过来,一只手把法海从床上扶了起来,让法海靠在床档上,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把杯子里面的水喂进法海的嘴里。 法海几乎是一口气把一杯水喝完了,一杯凉水下肚之后,法海才感觉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 “这里是?” 法海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然后有些迟疑的问道。 吴镇宇说:“这里是来客客栈!” 吴镇宇没有多话,法海问了一句,他就回答了一句。 法海接着问道:“吴施主怎么在这里,是你救了贫僧?” 吴镇宇说:“那天谴来的突然,也来的恐怖,我没有来的及逃走,就瘫软在了客栈里,等到天灾消失之后,我才恢复行动的能力,鼓起勇气,走到天谴落下的地方看了看,发现那里有了一个大坑,长老就躺在坑里面,于是顺手把法海带回来了!” 法海连忙感谢道:“多谢吴施主救命之恩!” 吴镇宇豪气的说道:“举手之劳而已,长老不用客气,不知道长老可方便说一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也不是什么开不了口的事情,江湖走马,失了蹄子,替别人挡了一下灾,对了,不知道吴施主可听说地仙宫?“ 吴镇宇一听地仙宫,脸色一变,看着吴镇宇的样子,法海就肯定吴镇宇是知道地仙宫的。 果然吴镇宇开口说道:“地仙宫?上古法宝?” 法海一听法宝,脸上露出好奇之色,说:“地仙宫不是一方势力吗?” 吴镇宇说:“地仙宫是上古一件非常有名的法宝,传说中,地仙宫自成一界,住到里面的人可以长生不死,以地仙自称,只不过这样的法宝有违天地运转之道,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毁灭了,没有想到现在居然有出现了!” 法海一听,眉头一皱,问道:“地仙不是一种修行有成的称呼吗?” 吴镇宇说:“不错,不过地仙宫在前,地仙在后,先有地仙宫,而后又地仙,地仙的修炼之法,还是从地仙宫里面传出来的,可以说,没有地仙宫,就没有地仙,只不过此法虽能的长生,但局限非常大,所以渐渐的被抛弃,到如今,已经没有几人听说过地仙了,我也是有缘才知道这些东西的。”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顶锅 天空的中依然有雷电在闪过,窗外一会儿亮,一会儿暗,雨势不小,哗啦啦的落到屋顶上,砰砰的响着。 虽然是白天,但是屋子里面已经点上了灯,昏黄的灯光,努力的把昏暗的屋子照亮,但是效果不是很理想。 法海靠在床头,夏天厚重的蚊帐还没有卸下,遮住了油灯的光线,使床上的空间看起来非常的暗淡,法海完全隐藏在黑暗当中。 法海的声音从黑暗之中传了出来,说:“长生不死,是多么大的诱惑,即使修成地仙之后,实力不是很强大,但长生不死足以让人忽略实力不足的缺陷,也不至于落魄到现在让人无人问津吧!” 吴镇宇说:“这些上古的秘密,现在的人只能从那些残破的只言片语中推测一二,有些大贤推测,地仙之所以消失,是因为地仙宫的消失,地仙只能依附地仙宫,地仙宫好比是一棵树的主干,地仙只是依附在主干上的枝叶,主干消失了,枝叶自然无法生存于天地,所以又有人说,地仙看似长生逍遥,但只是一个没有自由的奴隶!” 吴镇宇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的大贤,这些大贤者,或许实力不是最强大,但是其智慧和知识绝对是世上九成九的人所不能及的。 法海想了想,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地仙宫虽然名字听着很有仙气,但从其诡异的行事方法,可以看出她绝对不是一个名门正派。 法海又想到了那个地仙宫的宫主,连忙问道:“不知吴施主,可曾看见其他人?” 吴镇宇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除了长老您,我并没有看到其他人,难道长老还有同伴在那里?” 法海说:“没有,没有,贫僧遇见了一个自称是地仙宫宫主的人!” 吴镇宇闻言一愣,然后感叹一句,说:“真是多事之秋,什么牛蛇鬼神都出来了!” 法海陷入了沉默,他又感到了一阵很强烈的疲惫,吴镇宇看出了法海的疲惫,于是站起身子,说:“法海长老,您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叫一声就好了,我就住在隔壁,这几天下雨,我们估计要在这里呆几天,您安心休养就好!” 法海回礼说道:“有劳施主了!” 法海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而且没有做任何的梦,直到第二天下午,方才醒过来。 法海醒过来的时候,天依然下着雨,只不过小了很多,天空看起来似乎也亮了一些。 法海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下了床,每动一下,他的眉头就忍不住皱几下,几步过后,走到床后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白了,没有一点水色了。 虽然法海也知道这个时候,他需要静养,但是躺久了之后,就浑身难受,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 法海靠着窗棂边上,望着窗外的世界。 汇集而成的水流从屋檐焦急落下,撞击到铺在地上的青砖上,发出极为强烈的响声,当所有的响声汇集在一起的时候,整个城市都热闹了。 只不过这种热闹却人一种极为强烈的空虚感,身处在这样的热闹中心中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深深的寂寞,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不禁潸然泪下。 法海没有哭,但是鼻子酸的厉害,他感觉到一种的深深的孤独感。 法海望着雨帘,想起了渡仁,想起了戴怡,想起了自己的师父,想起了白云寺中的师侄师兄师伯们,甚至想去了几年前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也不知道她在天香谷怎么样了,过的怎么样。 雨天容易让人产生愁丝,所以人一到了雨天,就容易唉声叹气,法海一连叹了几口气,整个房间都是他的愁丝。 忽然之间,法海看见下面的街道走过一个人,一身白衣,撑着一把白色的油纸伞,从街的这一头,走到了街的那一头,步履轻快优雅,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莲花,从船头轻轻的飘过。 三天前的天谴,已经吓坏好多人了,许多人虽然还住在春光城中,但是整日里惶惶不安,生怕天谴再来一次,把自己都带走,一点渣渣都不剩下。 大多数时候,人们都会躲在屋子里面,不愿到街上走动,除非有那个必要。 所以当这么一道身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街巷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的引人瞩目。 也许是雨天,所以才会变的格外的多愁善感,法海注视这道背影,居然产生了一种别人的情愫。 只是心头异样的情愫,转瞬即逝,法海也说不清,那到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的情思。 咚咚、、、 几声强劲有力的敲门声音,把法海拉回到了现实。 “进来!” 法海轻声的说道,而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正是吴镇宇。 吴镇宇端来一碗小米粥,冒着白腾腾的热气,一股米香扑面而来。 闻着香味,法海的肚子很诚实的叫了起来,反而把法海闹了一个大红脸。 吴镇宇假装没有听见法海肚子的生意,也假装没有看见法海的大红脸,他轻轻的把小米粥放在桌子上,说:“来,法海长老,我让客栈的厨子给您熬了一碗粥,您来尝一尝,看看味道如何?” 法海忍着疼痛,走到桌前坐下,笑着说:“有劳施主了,这粥闻着就香,味道一定差不到了哪里去!” 法海也没有客气,端起桌上的小米粥就喝了起来,法海在喝粥的时候,吴镇宇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等到法海喝完粥之后,吴镇宇才开口问道:“味道怎么样?” 法海放下碗,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说:“味道美味极了,贫僧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美味的粥!” 吴镇宇说:“法海长老满意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法海还礼说:“吴施主恩情,贫僧记下了,如果什么需要贫僧帮忙的,尽管直说,能够做到的,贫僧一定竭力去做!” 吴镇宇摆了摆手,说:“法海长老说这话就让我觉得有些携恩图报的意思了,大家都是朋友,相互帮个忙也应该的事情!”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奇异的风水 人就怕对比,一对比,就有一万点暴击的伤害。 当初吴镇宇邀请法海护送当客卿的时候,法海毫不犹豫的拒绝,现在吴镇宇在天谴之后,不惧生命危险把法海从深坑之后拉起来,却说是江湖之中朋友之间相互帮忙,两人的胸怀一下子就对比出来了。 所以当法海再次看吴镇宇的时候,略显尴尬,端起桌上的一杯凉茶,轻轻的抿了一口气,掩饰一下脸上的尴尬之色。 忽然之间,法海想起了一件事情,面露迟疑之色,欲言又止,吴镇宇看着法海的样子,就知道他有话要问自己,直言道:”法海长老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无需顾忌!“ 法海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阿弥陀佛,那贫僧就不客道了,吴施主,依贫僧拙见,那些出现在草原上的妖怪,好像都是冲着你而来的!“ 吴镇宇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落寞之色,说:”法海长老,你没有猜错,他们就是冲着我们而来的,说来真是惭愧,连累了武大哥他们,我当时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们会来的如此之快,不然我们也不会留宿在他们的驻地。“ 法海说:”吴施主慈悲,贫僧相信你是无心之举,吴施主可方便说说,他们冲着什么而来吗?“ 吴镇宇说:”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现在外面恐怕都传开了,他们都是冲着一件宝贝来的,都说那件宝贝上藏着轮回的秘密。“ 听到轮回两个字,法海不由的想到自己的铜镜,进而吓出一声冷汗,若是让别人知道自己身上有铜镜这样与轮回合为一体的宝贝,那还不把全世界的修士都引过来,然后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法海暗自调息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的激动,脸色平常的说道:“哦,轮回?不是说轮回早就崩坏了吗?” 吴镇宇说:“看来法海长老也是出自名门嘛,不然也不会知道这样的上古秘闻,不错,传说中的轮回是崩毁了,所以这样隐藏着轮回的秘密的法宝才会显得更加的珍贵!” 法海不动声色的问道:”难道这件法宝能够让人掌控轮回,从而长生不死?“ 吴镇宇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这件法宝虽然看着有些神奇,但也没有神奇到超越天地法则的地步,我看呐,大多是江湖中人,以讹传讹吧,若是真是有那样的神奇,别人也不会让我们四方镖局押镖!“ 法海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不可思议,说:”吴施主的意思是这宝贝不是你的?“ 吴镇宇略带苦笑的说:”当然不是我的,我也不过是一个镖师而已,帮别人带东西而已,说来也巧了,我押这个镖,已经押了两趟,第一趟,就把这宝贝带进来,第二趟是把这宝贝带出去!“ 听到吴镇宇这么说,法海不由的想起了那塑像宝贝,恐怕吴镇宇所说的宝贝就是那神秘的塑像。 法海没有再问下去,吴镇宇也没有再说下去,两个人随意的聊了两句,便相互告辞了。 大雨整整下了九天,等到天晴的时候,法海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好了不少,至少走路的时候不会觉的那么生硬的痛了。 在屋子里里面呆久了,就忍不住想要出去走一走。 街上的行人已经多了起来,人们几乎都在下意识的选择遗忘那天所发生的事情,把生活按照最初的样子过着,街上已经渐渐的恢复了生气。 法海终于发现自己把九环禅杖弄丢了,他完全感应不到九环禅杖的存在,等他能够自己行动的时候,他特意的走到了聚气客栈瞧了一瞧。 出事之后,这一个角落更不愿有人来了,冷冷清清,除了地上一个巨大的坑之外,什么都没有。 九天过去了,该来查看的人都来看了,即使九环禅杖遗落在这里,恐怕也被别人捡走了,法海望着空荡荡的深坑,漠然的叹了一口气,用惯了九环禅杖,突然之间看不见它,还真有一些不适应,总觉心头空落落的。 法海虽然说不报什么希望,可当先摆在面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失望带来的悲观,叹了一口气,沿着这条街走动起来,走完了这条街,又走向了另一条街,走着走着,法海发现聚齐客栈的地理位置有些特殊。 心中一动,开始沿着春光城走了起来,这么一走,便是三天,三天来,法海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先是在城里面,然后到城外走了走,最后干脆走到了山丘这一边来,站在一个高山的山顶上,俯视着春光城。 一条春光河,从草原的尽头蔓延而来,穿过春光城,而又深入到群山峻岭之中,半掩半遮,显得十分的神秘。 昊日从东边升起,而后从西边落下,光辉东到西,与春光河连一个十字相接,虽然昊日悬在九天之上,是每一个人的昊日,也是每一寸土地的昊日,但从分金定穴的角度来看的话,春光城就在这个十字的交叉之处,也就是穴位之上。 水龙从北到南,由平原进入山丘,头进山,身在外,尾在土,一龙三肩挑,这不是一条好龙,好似一条病龙,瘫软在地上,既不能进山逍遥,也不能藏地养精。 法海心中盘算着春光城的格局,默默的计算着,发现聚气客栈,可算是名副其实,客栈的位置就在一个气眼上。 从高处望去,春光城中的房子成一个螺旋形状排列,只不过它螺旋的中心点不在中心的位置,加上城中街道甚多,又有春光河从中相隔,如不留心观察,根本难以发现春光城的形状,都会把第一印象,那种杂乱无章的美,深印在脑海,从下意识的忽略其他。 法海的手指在虚空之中画动,从边缘向城心画动,一圈绕过一圈,最终的手指停在了螺旋点上,顺着手指望去,正是聚气客栈的位置,再一看聚气的客栈的位置,发现它里春光河有近三十丈的距离。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白衣女子 蛇有七寸,龙有逆鳞,触之则死。 这条龙的逆鳞就是在聚气客栈所在的地方,这条水龙之所有如此萎靡,半死不活,就是因为聚气客栈就像是一个钉子一样钉在它的逆鳞上,把它牢牢的困在地上,不停的输送元气,供养地仙宫。 这片区域,春天多雨水,雨落而水涨,则龙强,所以每年春天的时候,就是水龙强盛的时候,都会本能的挣扎一番,想要挣脱地仙宫的束缚,恢复逍遥自由之身。 每次挣扎的时候,都会有元气外泄,从水中升起,与阳光辉映,生成光芒彩辉。 日积月累,这条水龙九被地仙宫慢慢的榨干了元气,变成了一条死龙,而地仙宫借助这条水龙的元气,更是进了一步,从而引来天谴。 虽然现在的一切都还是猜测,没有直接的证据,只能从堪舆侧面来佐证,但是法海对这结果坚信不疑。 地仙宫已经消失了,了无痕迹,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在天谴之中消失了,不过看着四周的痕迹,更大很能是溜走了。 地仙宫历来神出鬼没,想要找出它的痕迹,简直比登天还要难,法海这一记仇能不能得报,就只能看运气了。 弄明白了一切,法海长长的送了一口气,这三日来绷紧的神经一放松,就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疲惫。 法海看了看四周,望见山腰之处有一处凉亭,也不迟疑,迈开步子向凉亭走出。 法海现在法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像以前那样行动如风,来去无影,只能像普通人那样,一步一个脚印,从山顶走到另一边的山腰,中间足足花费一个时辰。 等到了凉亭的时候,法海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也不知道到这里来休息是否划算。 法海坐在凉亭里,山风从山脚吹了上来,轻轻的凉意,让人精神一震,驱散了不少的疲惫。 法海在四处瞭望的时候,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山脚下慢慢的走了上来,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这道白色的身影,法海看着非常的熟悉,想了想,终于想起这道身影就是自己在窗前看见的那道撑着白色油纸伞的白色身影。 即使现在没有了细雨,没有了白色油纸伞,没有了长巷,但是在她的身上还是有一股朦胧不清的愁思与哀怨,格外的引人注意。 法海没有动,就坐在凉亭里面,看着她从山下走到了山上,看着她一步步走进了凉亭。 凉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四根长柱撑起一座四角翘起的华盖,长柱上还有许多为人骚客的笔墨,因为笔墨太多,加上风吹雨打,许多的字迹已经看不清了,甚至很难找出一首比较完整的诗词来。 那道白色的身影走进凉亭之后,好像没有看见法海一样,看都不看法海一眼,自顾的望着长柱上的笔墨。 见一身白衣女子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法海也没有说话,好像也没有看见白色女子一样,自顾的看着山下的风景。 可能是白衣女子看着到长柱上的诗词不合自己的心意,看了几眼过后,就没有再看的意思了,一转身好像才看见法海的样子,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开口说道:“法师是上山来看风景的?” 白衣女子带着面纱,遮住了眼睛一下的部分,只能看见灿若星辰一样的眼睛,在一双灵性十足的眼珠里,仿佛能够看见另一个多彩的世界。 法海说:“阿弥陀佛,贫僧即在看风景,也在看人,风景即使人,人就是风景,风景少了人,便不是风景了!” 白衣女子忽然之间轻笑一声,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说:“法师是在夸奖小女子嘛?” 法海说:“女施主这么理解也可以!” 白衣女子笑道:“你们和尚的嘴都是这么甜嘛?” 白衣女子所表现出来的活跃程度并不像她气质那样忧郁,相反,比法海还要开朗几分。 法海说:“和尚的嘴都是用来念经的,经文乃是天地精粹,念多了,自然是可以去污,所以和尚的嘴自然比凡夫俗子的嘴要干净的多,至于甜还是不甜,那只有品尝之后才会知道!” 白衣女子对着法海骂道:“真是一个淫僧!” 挨了骂,法海也不生气也不辩解,说:“阿弥陀佛,清水放在瓷碗里面,就是白色,放在瓦罐里面,就是灰色,但清水永远都是清水,没有任何的颜色,同理于人,一个人到底怎么样,那就要看看他的人用什么目光去看他,用什么思想去想他了!” 法海接着说:“贫僧用美好的目光来看女施主,所以女施主也是美好的,贫僧用欣赏的目光来女施主,所以女施主就是一道美妙的风景!” 说话之后笑吟吟的望着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被看的有些恼羞成怒,怒道:“歪理邪说!” 女子骂了一声之后,便离开了凉亭,往山上走去,不再去看法海。 法海也没有说话,更没有跟在身后追过去,而是平静的目送她远去。 法海开始的时候怀疑白衣女子就是地仙宫宫主,想要用自己的慧眼去看看,但是刚刚一开慧眼,双目就会有钻心的疼痛,好似有人拿着针在扎眼珠子一样。 法海心里暗暗心惊,看来此次受的伤要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居然影响到了自己的慧眼。 不过法海并没有过多的担心,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的慧眼还在,只要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慧眼依然还是慧眼。 没有了慧眼,即使白衣女子穿上了伪装,法海也难以看破,不过一番试探之后法海有三分的把握,白衣女子不是地仙宫宫主,而是天香谷的弟子。 每一个从天香谷出来的弟子,身上都有一种香味,虽然因为个人的体质不同,香味会出现差异,但是这差异非常细微,若是近身熟悉的人,根本难以分辨出来。 这种香味非常的好闻,清清淡淡,犹如微风吹过,留下余韵,让人回味无穷,楚沁身上就是这种味道。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双凤 等到法海回到春光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城中多了许多人,多了许多武林之中的人,法海一眼扫过,就看见了十大护国之宗的人,不过他们都是以六扇门衙役的身份出现的。 自从武品录出现之后,江湖人很难像之前那样自由的在城池之间肆无忌惮的穿越了,每个门派都有自己固有的地盘,超出了自己的地盘,行动就大大的受到限制,不然就是违法,不仅当地的门派找你麻烦,朝廷也会因为维护律法而来找你麻烦。 这些人都是行色匆匆,相互之间看过一眼之后,便匆匆离开,彼此之间相互戒备,气氛紧张而又诡异。 法海一生和尚打扮,出现在春光城中,自然受到了别人关注,这个世上的和尚庙并不多,出名的和尚庙更是少之又少,一个白云寺,一个天龙寺。 白云寺半遮半隐,天龙寺行走天下,所以在世人眼中,天龙寺的名声远在白云寺之上,也只有江湖中那些顶尖门派才会知道白云寺的底蕴之厚。 白云寺回到四方镖局所在的客栈,客栈中已经多了很多人,看样子四方镖局的人手已经到了。 法海没有惊动他们,独自一个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昊日落下去的时候,春光城就黑了,今日进城之后,法海就清晰的感觉春光城中气息的变化,特别是在春光城中住过一段时间的人,最能体会到其中的差异。 ·春光河这条水龙已经死掉了,之前浓浓的生气已经消失了,渐渐的转换为死气了,再等待一些生日过后,这些死气就会被天地浊气同化,变得普通再普通的气息了。 即使是法海这样在春光城住过一两天的人,都为之感到惋惜和伤感,更别提那些在春光城常年生活的武者了,他们与春光城的气息相知相处,禁不住流下眼泪来。 但大多数人都弄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的状况,这股不可抑制的悲凉直接冲击到了他们心头,让他们措手不及,然后惶惶不安。 法海对于他们有什么感觉并不关心,他在窗口又发现了一个熟人,赵小玉。 说是熟人也不合适,只能说是一个不陌生的人。 接近十年过去了,赵小玉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好像一点都没有变,依然那样的年轻,依然那样的动人,依然的风韵十足,风姿卓越,十成十的一个大美人。 看见赵小玉,法海就想起了胖和尚渡仁,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法正和尚有没有治好他的毒。 忽然之间,法海发现自己为渡仁和尚也是操碎了心,真像是他的爹娘。 想到微妙之处,法海自己一个人忍不住笑了。 也可能是法海笑得声音太大了,在法海笑的时候,从楼下经过的赵小玉忽然之间抬起头来,朝着楼上看了一眼。 法海没有点灯,屋子里面漆黑一片,街上道反而有从屋子里面射出来灯光,照的很亮,黑白相差,反而是屋子里面能够看见外面,而外面的人却看不见屋子里面。 “赵师姐,你怎么了?” 跟在赵小玉一起的同门师妹看见赵小玉看见站在街边不动,好奇的问了一句。 赵小玉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师妹,同样的风姿卓越,美艳动人,说道:“我好像感觉楼上有人在看我!” 同门师妹笑着说:“师姐你这么美丽,有人偷偷的看你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赵小玉呵呵一笑,说:“你这个小妮子,是不是又想男人了,走,师姐带你去找美男子去,好好的满足你这张艳红小口!” 赵小玉在师妹的鼻子上轻轻一刮,然后一语双关的说道。 “讨厌啊,师姐,你又来欺负我!“ 师妹娇羞的说道,样子像是春风阳光下的桃花,格外的动人心魄,不要说是男人,就连赵小玉这样的女人看了之后,都有些心动。 赵小玉感叹说:”你这小妮子,真是我们阴阳合欢宗的天才,这天媚之术,你才修炼短短十年时间,就已经炉火纯青了,就连我都难以抵挡你的诱惑了,更别提那些臭男人!“ 师妹娇羞一笑,抬头羞羞的看了一眼赵小玉,说:”师姐,要不,要不,今天晚上我就和你睡好了!“ 赵小玉呵呵一笑,说:”原来你这个小妮子是打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看我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你!走,我们现在就回客栈去!“ 赵小玉说着就拉着师妹往回走去,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朝法海所在的窗户邪魅一笑,那勾魂的模样,简直都要把男人的骨髓给勾出来了。 法海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好险,好险,这些妖精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啊,还好贫僧定力十足,不然哪个男人可以禁得住双飞燕的诱惑,从这里跳下去,然后快活一番!“ 赵小玉两人走后,楼下的街道恢复了一片安静,到了晚上,街上的人都会回到了家中,变得十分的寂静,夜间的冷风吹过,路边纸屑便随风飞了起来,在漆黑的天空飞舞,像是一只只幽灵。 这又是一个的夜晚,有些事情习惯之后,都会变得自然,以前若是一个人在这样的夜晚,法海肯定会体会到蚀骨一般的寂寞,然后急吼吼的去渡仁聊天,或者去找师父空心禅师,缠着他讲以前的经历。 现在孤身一人在外闯荡久了,这样的夜晚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熬住内心的悸动,然后也就变得轻松平常了,但是在这样的夜晚除了念经,好像也不适合干别的事情,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 吴镇宇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法海回来之后,就没有看见他了,不过人家是总镖头,事情自然比法海这个闲人多得多,忙的不见人影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四方镖局之中,除了吴镇宇,法海谁也不认识,四方镖局在江湖上也是有大名气,特别是在近几年,更是如日中天,法海一个和尚孤零零的去找他们,别人也不会理会他。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悸动 当春意来临的时候,那些积攒一个秋冬的力量就从爆发出来,嫩绿的小草就从突然里窜了出来,给人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好像一夜之间大地就变绿了。 法正的医术不是靠一张嘴吹出来的,的确是天下无双,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渡仁体内的毒素就完全消解了。 渡仁也因此而更进一步,根骨大成,算得上真正的铜皮铁骨,一运功浑身上下就会有淡淡的七彩光芒闪烁。 当年法海传授的功法终于有了一点起色,只不过渡仁有一点不喜欢自己的变化,望着自己身上的七彩光芒,他觉得自己在无形当中少了一份阳刚之气,这样花花绿绿的东西只会女人才会用,所以当这样的变化出现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就有些羞于见人了,极力的在法正面前隐藏自己的变化。 虽然春天的脚步已经到来,但是当山风吹过的时候,还是有着浓重的凉意。 在带着凉意的春风中,村里的人们开始下地了,一年之计在于春,趁着春天刚刚开头的活力,开始翻动土地,播种一年甚至后三年的粮食。 清晨渡仁难得起了一个早,站在小寺庙的大门前面,望着远处的高山,山的尖上还有没有融化的积雪,苍茫一片,引人生出一种莫名的向往。 渡仁抿了抿呗被冷风吹的有些干裂的嘴唇,刚有些湿润的嘴唇被风一吹,变的更加的干裂了。 渡仁一边在和自己的嘴唇较劲,一边看见一道人影从山下的田野走了过来。 与法海相比,渡仁的眼力就差了很多,等到那道人走到面前的时候,才看清来人的样子。 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人,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是一身的气质,却是高贵无比,一看就不是一位普通人。 这位美丽的女人,渡仁曾经见过,那是他刚来的时候,就是这位女子提着一个竹篮子走进了寺庙内,与自己的法正师叔亲呢的在一起。 这一回这位美丽动人的女子没有挎着竹篮,但是脸上的笑容更甚从前,从渡仁面前经过的时候,对着他嫣然一笑,犹如百花齐放,渡仁在刹那之间失了魂魄,等到她走远之后,渡仁才醒悟过来。 “阿弥陀佛!” 这句佛号,比渡仁这二十多年叫的任何一句佛号都要虔诚,此刻他觉得无比的愧疚,甚至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就在刚刚的那一刹那,渡仁清晰无比的知道自己的心动了。 渡仁就是用逃跑的样子,狼狈的远离了小寺庙,躲进了无人的小山丘上,在那里念经忏悔,忏悔自己的妄动。 渡仁的举动自然是没有逃过法正和那女子的眼睛,两人就站在大殿的台阶前面,望着渡仁狼狈的逃跑。 女子呵呵的笑了起来,对着法正说:“你的师侄怎么都这么的有趣,这一位比另一位更佳的有趣,居然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就羞愧而走,本宫敢肯定,他绝对躲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念着那令人心烦的佛经,进行忏悔。” 法正说:“渡仁他是一个好苗子,可惜跟错了师父,不然现在的成就绝对不是这样!” 这位自称是本宫的女子,继续说道:“不过他现在活的很开心!” 法正转过身子来,用一双凌厉的眼神望着女子,沉声说:“没有到过大海,怎么会知道大海会是怎样的壮阔,他现在觉得很看心,那是他见识太过于局限,等他见识多了,才会觉得现在是多么幼稚,现在的开心的事情,是多么令人耻笑的事情。” 女子根本无惧法正的目光,说:“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是他,永远不知道他想要什么,需要什么,更不会知道他的欢乐在哪里,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到头来,不仅没有好处,反而招来怨恨,何必如此呢?” 法正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意,说:“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自己非常的好笑吗?把一个自由的人变成奴隶,按照你的意思而活,完全摒弃自己的意志,不是你的拿手把戏吗?” 女子叹了一口气,说:“不要争辩这个了,一点意义都没有,现在本宫也算是一个自由人了,你的计划可以实施了。” 法正沉默了一下,说:“时机还未到来,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女子语气一变,有些烦躁的说:“还要等?本宫都等了多少年了?你不会是没有把握吧?“ 法正说:“箭已经在弦上了,不得不发,有没有把握已经无所谓了!“ 听了法正的话,女子已经完全怒了,说:“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你没有把握了!本宫警告你,本宫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可不想再出什么状况,事情能成那就好说,若是不成,你就等死吧!” 法正说:“做人做事还是要几点恩情,有一点感恩的心比较好,你现在能够站在这里,从那暗无天日的房子里走出来,还是贫僧帮忙的,没有贫僧,你就只能在房间里面,看着自己的苍老而死,你再想一想,你现在和贫僧说话的语气是不是改一改!” 女子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了。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本来就是成事在天,谋事在人,现在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能不能成事就只能看上天的意思了!” 女子见法正放缓了语气,也没有继续怄气的意思,说:“你的那位小师弟可能已经死了!” 法正闻言摇了摇头,说:“他是空心的唯一弟子,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空心虽然叫做空心,但是他有一颗慧心,别人看世界用的是眼睛,他却用心去看世界,所以看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他能安心的放任自己弟子下山,就能断定他的弟子不会死。” 女子用不确定的语气说:“不会吧,在天谴之下,无人可活,人可以欺天,却不可以抗天!” 法正说:“如果他不是人呢?” 女子眉头一皱,脸上是疑惑之色,问道:“什么意思?” 法正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诡异的法正 渡仁自己都快忘记自己念了多少遍的静心咒了,直到日落西山之后,那些辛劳的人民从田地里回到村子的时候,渡仁方才醒悟过来,平静下来那颗跳的有些不正常的心。 渡仁羞于面见法正,但想想这样不告而别,似乎又有些不近人情。 想了想,渡仁还是偷偷的回到了小寺庙。 小寺庙里面一片漆黑,没有点灯,虽然里面供奉的是佛像,但从外面看着漆黑的寺庙,还有能够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凉意,让人觉得恐惧。 不知道为何,渡仁觉得面前的寺庙与自己印象当中的寺庙大不一样了,若不是面前熟悉的大门与台阶,渡仁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虽然渡仁心中羞愧,觉得自己无颜见法正,但是想到法正可能有危险之后,便把那羞愧之心抛之脑后了,小心翼翼的推开小寺庙的大门,慢慢的往里面摸了进去。 寺庙里面比外面更加的黑暗,渡仁没有法海那样的本领,在黑暗中如同白昼,什么都看不见,急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还好渡仁在这座寺庙里面住了好长的时间,对屋子里面的布局还算是熟悉,虽然看不见,但是并不妨碍他行走。 渡仁也不敢走的太快,害怕自己的动静弄大了,惊动了里面的人。 一点点的慢慢的往里面走,但是从大门走到大殿什么都没有发现,屋里面不仅黑,而且还非常的安静,一股诡异的气息在慢慢的流转。 渡仁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危险,但是又难以确定这危险来自何方,心中愈发的着急。 想了想,渡仁继续往里面走去,院子里有几颗巨大的黑影,那是树的影子,黑咕隆咚的,像是一个巨大的恶魔站在那里。 院子里面有一个巨大的天井,有暗淡的光线从天空中落下来,愈发映衬着屋子里面黑暗。 进了院子之后,渡仁觉得那股危险感更加的浓烈了。 现在渡仁可以确定,法正肯定是有危险了,心中更加焦急了,也顾不得许多了,急忙朝着法正的禅房冲了过去。 渡仁刚冲到法正的禅房前面,就看见禅房当中闪起了绿色的光芒。 这中绿色与外面小草的绿色大不一样,外面小草的绿色是一种生命力的绿色,而房间里面的绿色则是一种惨绿色,有着刺鼻一般的邪恶气息。 渡仁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的一脚,就把禅房的大门给踹开了。 禅房并不大,一开门,就能在第一时间内把房间里面的一切都看清楚。 房间里面并没有其他的东西,是有一个人坐在坐蒲上,一身的僧袍,光着一个脑袋,身上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像是一个人形的绿色灯泡。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法正和尚。 渡仁开门的声音惊醒了法正和尚,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珠子绿油油的,不像是人的眼睛,而像某一种野兽的眼珠子,在绿色当中能够看见杀戮残暴嗜血,充满了邪恶。 看见渡仁之后,立马龇牙咧嘴,作出凶恶之状,在渡仁还没有看清他的时候,就扑向了渡仁。 腥风扑面而来,渡仁本能的运转起自己体内的法力,身体上散发出七彩的光芒,眨眼时间,渡仁就变成一个巨大的茧子。 也不知道法正和尚用了什么招式,绿色的光芒撞到七彩光芒立刻发出兹兹的声音,然后巨大的力道从接触的地方迸发出来,把两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崩飞了。 渡仁连连后退,退到了院子里面,法正则被击回到了屋子里面,还没有等渡仁反应过来,法正和尚又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 一个爪子就像是五把刀子捆在一起一样,从高处落了下来,呼呼的风声犹如催命之曲。 渡仁一个不察,直接被这一爪子抓破了衣服,然后爪在胸膛上,发出滋呀一声。 渡仁反应也快,立马双手做困锁,缠住这只伸过来的手,紧紧的锁死,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一件武器,直接压了过去,把冲过来的人影压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渡仁才敢肯定被自己压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己的法正师叔,心中不由大为惊愕。 渡仁大声的喊道:“法正师叔,你怎么了,快醒醒!” 回答渡仁的却是一声雷似野兽一般的嘶吼,这个时候法正的力量变的巨大无比,一股脑的从地上冲了起来,把渡仁直接掀翻在地。 看着法正如野兽一般,渡仁虽然心急如焚,但是在这一刻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有想着先制服法正,然后再想办法。 渡仁知道这个时候心慈手软不得,出手也是毫不留情,怒吼一声,一套降龙伏虎罗汉拳施展开来。 顿时院子里面光芒四射,黑色、绿色、彩色交织在一起,像是一个绚丽的大舞台。 一番交手下来,渡仁终于确认自己的法正师叔已经失去了理智,变的跟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没有多大的区别。 渡仁不知道在法正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法正出手没有一点章法,全是那种野兽搏食的路子,即血腥又野蛮。 渡仁的手刚刚搭在法正的肩头,法正就不顾任何的危险顺势就扑到渡仁的面前,张开嘴巴就往渡仁的脖子咬了过去。 也不知道法正经历了怎样的变化,一嘴的牙齿变的锋利无比,牙尖如针,寒芒闪烁。 小命只有一条,渡仁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赌,见法正咬了过来,他只好避让,但是双方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想要躲避又能躲避到哪里去呢! 好在渡仁的双手还可以自由的活动,在第一时间松开了抓在法正和尚肩膀上的手,转而横在自己的面前,挡在法正和尚的脖子之处,不让他靠的太近。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现在的法正力量大的出奇,渡仁众多精妙的招式都被法正以十分不讲理的方式破解了,渐渐的渡仁落入了下风,只能被动的挨打防守。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死寂 傍晚的时候起了大风,大风带来了流云,流云积累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帷幕,遮住了天空上的星星和月亮。 没有光落到地上,所以大地上一片漆黑,乡村里面比不上城里面,到了晚上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盏明亮的灯火,油灯亮的晚,灭的早。 乡村里面夜晚来的比城里早,天黑以后,人们便早早的上床睡了,褪去一天的疲惫,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劳作。 夜晚的乡村是宁静的,除了几只守夜的家犬偶尔之间叫上一两声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生命的声响。 让人更加奇怪的是,今晚的村子居然连狗叫声都没有,那些平日凶猛的连老虎都敢搏一搏的大犬全都龟缩在自己的小窝里面,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法正和尚身上的绿色光芒愈发的强盛了,把整个的院子都映照的绿油油的,像是洒上了一层绿色的粉末。 渡仁和尚身上却是一种神秘的七彩光芒,仿佛在绿色争锋,绿色强上一份,彩色也跟着亮上一分。 法正和尚把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当作武器,特别是一双手指,锋利无比,让渡仁和尚吃尽苦头。 “法正师叔!” 渡仁和尚还是没有放弃用言语唤醒法正和尚的打算,一边挨着打,一边大声的叫喊,但是他的努力都石沉大海,法正和尚没有丝毫清醒过来的迹象。 法正以头撞钟的样子,直接撞到渡仁的身上,猛烈的力量直接把渡仁撞进了身后的墙壁里,用泥土夯实的墙壁难以承受渡仁的力量,直接坍塌,倒在了一堆泥土里,被淹没。 法正和尚仰天长啸,似乎在发泄什么情绪,身上的绿色光芒如火焰一半强烈,然后又扑向了渡仁。 渡仁刚从废墟里面爬出来,顺手拿起地上的一块泥块,用力的朝着本来的法正。 法正和尚不闪不避,直接迎了上来,泥块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化作了无数的细粉,落到地上。 渡仁和尚大吼一声,把体内的法力运转到极致,七彩的光芒破体而出,犹如一道道彩虹,在四周环绕。 渡仁和尚也被打出了火气,加上内心焦急烦躁,也不管不顾的冲了上来,以力破力,蛮横的迎了上去。 双方在空中接触,然后一同坠落,同时砸在地上,尘土飞杨。 蓦然之间,渡仁和尚身上的七彩光芒起了反应,自主的对着法正和尚身上的绿色光芒进行压制,正在极力的控制法正和尚的渡仁也发现了这一怪异的现象,喜出望外,把体内的法力运转到极致。 法正和尚身上的绿色光芒在彩色光芒的压制之下,逐渐的暗淡,到最后完全消失了,渐渐,渡仁也感觉到了法正和尚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了,法正和尚脸上狰狞的表情突然之间凝固,然后消失,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看见法正和尚晕了过去,渡仁和尚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也不敢放松,生怕法正又突然之间跳起来搞破坏,于是拖着一具疲惫的身体,努力的睁着沉重的眼皮,看着法正,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坚持下去,但是时间久了,终于撑不住了,也跟着昏睡过去。 当渡仁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昨天晚上堆积在天空中的流云消失一干二净,蔚蓝的天空,像是被大水冲刷过一样,干净的让人心里升起强烈的占有欲望。 渡仁睁开眼睛,立马惊起,慌张的开始寻找法正和尚的人影,巡视一遍,却没有发现法正和尚的身影,于是渡仁和尚又开始心慌起来了。 “法正师叔!” “贫僧在这儿!” 渡仁大叫一声,没有想到得到了回应,渡仁还有些不适应这样及时的回应,连忙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冲了过去,只见法正和尚正在厨房里面熬着粥。 “法正师叔,你没事吧?” 渡仁没有敢第一时间冲到法正的身边,稍微的隔了一点距离,紧张而又关心的问道。 法正和尚奇怪的看了一眼渡仁,问道:“贫僧能有什么事情?” 渡仁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法正,问道:“你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法正和尚奇怪的问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渡仁师侄,今天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渡仁看着法正脸上疑惑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假,连忙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我只是随便问一问,随便问一问,师叔你先忙着,我出去走一走!” 说着便往外面走,一步三回首的回望法正,看他的样子,直接把法正看的莫名其妙。 渡仁和尚低着头想着事情,直接走出了小寺庙,越想越是觉得奇怪,法正和尚的样子完全好像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昨天晚上一番打斗,小寺庙的后院被弄的一团糟,只要不是瞎子都是能够看见的,怎么法正和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渡仁和尚想着法正和尚的事情,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村子里面,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村子中间了。 渡仁苦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说:“看来动脑子这样的事情还真的是不适合自己!” 笑完自己,转身就忘小寺庙方向走去,但是走了两步之后,渡仁又感觉到了不对静,这个时候的村子太过于安静了。 就算是青壮年下地干过,但是老人和小孩子应该在村子里,抬头看了看日头,昊日正在自己的鼻尖上,这个时候,村子里的小学堂应该有朗朗读书声才对,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安静呢! 出事了! 渡仁的脑海里蹦出了三个字,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屋子。 乡村的房子比较自己有,空地多,只要自己愿意,有能力,完全按照自己的构想去占地方造房子,所以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小院子,可以用来防野兽,又可以用来遮挡自己家隐秘,真是一举多得。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死人了 旁边的房子,渡仁和尚非常的熟悉,这是一户三口之家,一对夫妇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夫妇二人以打猎为生,早出晚归,把孩子就留在村子里面的学堂,放学之后,就随着同学伙伴们一起玩耍。 这些孩子最喜欢玩耍的地方就是小寺庙,而渡仁养伤的时候也特别的无聊,需要一些玩伴。 渡仁虽然年纪不小了,个头也大,但是心性还保留着孩子的童真,和小朋友们在一起,也感觉到趣味无穷。 这个世界很大,物产丰富,即使在冬季,山林之中还是有许多甜美的野果子。 只是山林之中非常的危险,平常的时候,村里的大人们是不会允许这些孩子到山林里面去玩的,所以即使知道山林里面有很多的野果子,也无能为力,只有想想而已。 渡仁也是一个好吃的和尚,知道山上有美味的野果子的时候,不用这些小孩子啜使,很自觉的带着这些孩子到山上寻找那些可口美味的果子。 村里的大人们知道后,也不会说什么,他们知道小寺庙中的和尚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孩子们在他们的身边,比呆在村子里面还要安全,于是也就姑且放任了。 也因此,渡仁和村子里面的孩子的关系特别的好,渡仁简直就是一个孩子王。 这家猎户的孩子名字叫做小庄,也是平日里粘渡仁粘的最紧的一个小孩子,渡仁对他也是非常的熟悉。 渡仁最喜欢的就是掐小庄胖嘟嘟的小脸,柔软的肉感,让人爱不释手。 虽然小庄每次都会抗议,但抗议的结果就是招来更多次的揉捏,于是只好听之任之了。 “小庄!” 渡仁推开了木质的大门,朝着院子里面轻声地叫了一声,但是屋子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回应。 渡仁往院子里面走了几步,鼻子便有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渡仁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跨越小庄家并不算太大的院子,直接走到屋子的门口,用力的推开紧闭的房门。 这是小庄的客厅,血腥味道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推开之后看到的景象,让渡仁目龇欲裂,小庄的父母倒在地上,尸体僵硬,四肢向后弯曲,头颅向后背高高的翘起,成一朵花的开放形状。 两人的姿势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一左一右的以腹部着地,侍奉在小庄的面前。 小庄坐在客厅的正中央,脸上带着僵硬而有诡异的笑容,目光正看着大门之处,像是举行某种重大的仪式。 渡仁一进来,就与小庄那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诡异的目光对上了,眼前突然之间浮现一片血海。 渡仁眨了眨眼睛,眼前的幻觉又消失了。 “小庄!” 渡仁大叫一声,赶快走到小庄的面前,伸手就要去触碰小庄的身体。 那侍奉在两旁的尸首突然之间动了,张开了血迹斑斑的大嘴,朝着渡仁的手,就咬了过来。 “滚开!” 渡仁怒吼一声,虽然他不会佛门的狮子吼,但是这种凭借着原始气力喊出来的声音更具有杀伤力,一阵无形的气浪,直接把旁边两具形状怪异的尸体吹到了一边。 渡仁的手终于触碰到了小庄的身体,却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冰凉,侵入自己的身体,再一摸小庄胖嘟嘟的脸蛋,僵硬的如同一块石头,哪里还有平日里那种软软绵绵的感觉。 小庄也不知道死去多长时间了! 渡仁还想进一步看一看小庄的尸首,忽然之间,从小庄的尸首中窜出一团漆黑的烟雾,腥臭无比,扑向渡仁。 渡仁本能的运转体内的法力,七彩的光茫在身体前面形成一道圆形的护罩,把渡仁紧紧的保护起来。 黑色的烟雾经过七彩光芒照射,片刻之间便烟消云散了,什么都不存在,只有一点点的腥臭味道,证明刚刚的一切都不是虚幻,而是真实的存在。 渡仁连忙后退,不再莽撞行事了,退了几步之后,渡仁站着不动了,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惊疑不定的望着诡异死去的小庄,然后转身向其他的村民家走去。 渡仁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开过几户人家的大门了,但凡孩子的人家,死状都是一样,如出一辙。 没有孩子的人家,死相更加的惨烈,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鲜红的血落地地上,都变成了黑色。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渡仁从最后一户人家走出来的时候,惨败的脸上全是疑惑,他在询问自己,又好像在询问别人,他需要一个答案,到底是谁杀了这些与世无争的善良的村民! 蓦然之间,渡仁的脑海里面浮现了法正的样子,想起了法正和尚昨天晚上诡异的行为,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会是法正师叔吧?” 渡仁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然后飞奔到小寺庙,连开门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用脚把大门直接给踹开了。 “法正师叔,法正师叔,你快出来,出事情了,出大事情了,法正师叔、、、” 渡仁一边往里面走着,一边大声的喊着,但是小寺庙里面寂静无比,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渡仁找遍了整个的小寺庙,就连法正和尚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法正师叔到哪里去了呢?” 渡仁喃喃自语,突然出现的诡异情况,让渡仁有些措手不及,法正的突然消失更是让他一阵心慌。 一双小眼睛乌溜溜的转个不停,忽然之间,脑海又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难道是她?” 想到那位与法正和尚亲昵的白衣女子,渡仁心中就出现了一种异样的情愫,暗自念上几遍静心咒,方才让自己慌乱的心安定下来。 渡仁现在仔细的想了想,发现那位白衣女子身上有许多的疑点,那女子看似像是村里面的人,但是渡仁却发现村子的每一户人家都没有这口人,她看似像是村姑,但是那一身的气质,就是一般的贵族都比不了,而且她呼吸深沉,有着极深的修为。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玩物 当四周安静下来,一股强烈的孤独之感如潮水一般涌来,瞬间把渡仁淹没。 渡仁浑身一个激灵,茫然的看着四周,四周安静的不像话,浓密的山林之中连一只鸟的叫声都没有。 渡仁不再去想那位白衣女子的问题了,现在找不到关键的人,想了太多也是没有什么作用。 渡仁心中忧郁法正和尚的安危,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这让他焦急的在原地打转。 想了想之后,渡仁还是决定先回白云寺,把这里的事情和自己的方丈师父说上一说。 做了决定之后,渡仁便不再迟疑,飞身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寂静的山村。 在渡仁走后不久,一股黑色的烟雾从大地深处升起,逐渐的上升到天空,笼罩在村子的上方,把整个的村子完全的淹没。 那些原本死去的人在黑雾的侵染之下,居然开始动了,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僵硬而又迟缓的在村子里面游荡起来,做着生前做着的事情。 渡仁一个人飞快的赶路,能不休息就不休息,以求最快的时间赶回白云寺,却没有想到,越是着急就越是容易出错,一不小心就跑错了方向,跑到了春光城了。 法海的情绪变化很快,如同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现在他又在跟自己过不去了,他心中纠结着,自己留在春光城中干什么。 四方镖局的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别人过来就是冲着一件宝贝,宝贝是什么意义不大,世界上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没有必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揽于自己的怀中,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在手中。 况且把好东西拿在手里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情,面前四方镖局就是最好的例子,为此,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 地仙宫的宫主虽然说和自己有着生死之仇,但是法海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经离开了,远远的离开了,即使想要找,也该离开春光城去寻找。 但是法海突然之间不想动了,就想呆在春光城中不想动,突如其来的懒,法海把它归结为动极思静。 不下雨的时候,春光城的阳光非常的好,天空中也没有什么云朵,一片蔚蓝,抬头去望的时候,总会看见一两群飞鸟。 法海在望天空出神的时候,吴镇宇回来了,他的气色精神比之前看起来要好了很多。 “法海长老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吴镇宇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与之前的焦急不安的样子判若两人! 法海也笑着说:“吴施主的心情看起来更好!” 吴镇宇笑着说:“是啊,终于把东西交出去了,脱离了是非,难的一身轻!” 吴镇宇是真的开心,他的笑容是从内心深处笑出来的,从内心深处走来的东西就是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法海笑着说:“能够脱身樊笼,的确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贫僧在这里恭喜施主了,那施主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是留在这里,还是离开这里?” 吴镇宇说:“还是离开这里吧,这里已经成为了风暴的中心,江湖中人能来的人都来了,不能来的人也都在路上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法海说:“吴施主准备什么时候走,贫僧也好送送你!” 吴镇宇问道:“法师不准备走吗?” 法海说:“最近不想动弹,准备在城中还呆上一段时间。” 吴镇宇说:“还是年轻好,可以任性一些,活的的真舒服!” 法海笑道:“吴施主年纪也不大呀,只要想,也可以活成自己想要的生活。” 吴镇宇笑道:“老了,老了,不比年轻的时候,现在顾忌的东西太多了,不能像以前那样潇洒了!” “潇洒?” 法海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股笑意,说:“看来吴施主年轻时候也欠下不少的风流债啊!” 吴镇宇闻言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露出了苦涩的笑意,说:“年轻时候的事情……说来也不怕你笑话、、、” 吴镇宇似乎心情不错,开始和法海说起年轻时候的往事了。 “那个时候刚刚步入江湖,年轻气盛,的确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不过最让我难忘的事情,还是自己被女人玩?” 法海脸上理出好奇的神色,问道:“此话怎说?” 吴镇宇脸上意味难明,说不清是什么意思,有怀念,有感叹等等之类的感情,其中的情感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吴镇宇说:“当初刚出山门就遇见了阴阳合欢宗的女弟子,你应该知道,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难以抵挡她们的魅力,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所以也就迷上了。 我清晰的记得,那天清晨我们相遇,到了晚上,她就把我给睡了,刚开始的时候,我感觉非常的愉快,看见她就有一种幸福感,然后如胶似漆的过两三天,那个时候我天真的以为我们可以永远这样生活下去。 谁知在第四天,她就带来了另一个女孩子过来,晚上又把我给睡了,那时候,我也没有想的太多,更不会介意和一位漂亮的女子发生的什么,也没有多想,当时还觉得挺自豪的,好不夸张的奖,我一个人打败了她们两个人。 谁知道到了第五天晚上,又来了两位女子,又把我骗上了床,这一次我败了,精疲力尽,瘫软在床上,她们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你真好玩,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把我当作玩物,自己觉得我好玩,还带自己的朋友一起来玩我!” 吴镇宇一边说着自己的经历,一遍苦笑着摇头,说:“我更是傻,被人当作玩物,还沾沾自喜,活该啊!” 法海想要笑,但是又笑不出来,他从吴镇宇的脸上看出,当时他是动了真感情,于是问道:“你恨她吗?” “恨?” 吴镇宇想了想还是给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说:“也许恨,也许不恨,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我还是挺佩服她们的,敢和整个世俗挑战,敢于蔑视男尊女卑的风俗!”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相逢 如果吴镇宇懂得什么是心理医生,法海一定会建议他去看一看心理医生,被别人欺负了,还佩服起人家,他一定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心理概念,若果硬说有,那么只有神经病。 法海和吴镇宇也算是朋友,让法海这么直接对着吴镇宇说,你有病,你有神经病! 法海怎么都说不出口的,沉吟了片刻之后,法海说:“吴施主的胸怀真是让贫僧佩服,施主看问题的角度,也让贫僧大受启发,又让贫僧多了一个看待事物的角度,可以看到世界更旷阔的地方!” 吴镇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莫要耻笑我了!” 阴阳合欢宗的人,只要是一位的江湖人几乎都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的人,他们的情操绝对没有吴镇宇说的那么高尚,只是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想问题的态度不一样,得出来的结论当然也不一样了。 在绝大数人的眼中,阴阳合欢宗的人就是一群离经叛道的疯子,而在有些人的眼中,阴阳合欢宗的人就是一群放荡不羁的人。 各有各的想法与看法,不必一定要统一,不一样的想法与看法在一起碰触火花,这个世界才会变得精彩。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四方镖局的人就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法海也早早的起床,送吴镇宇出门,在客栈门口的时候,法海意外的发现了几位熟人。 老格力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法海,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见法海。 “法海法师,真是应了一句古话,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老格力的西域口音很重,从他嘴里说出中原古话,别有一番风味,有很浓重的喜感。 法海连忙回礼说道:“阿弥陀佛,真是有缘啊老施主,再次看见你真是很开心!” 吴镇宇一脸惊讶的看着老格力和法海,说:“你们两个认识?” 法海说:“认识,认识当然认识了,老施主真是一位大善人,在路上还带了贫僧一程。” 老格力说:“哪里,哪里,我还要谢谢法海法师给我说了许多佛法,让我懂得不少道理呢!” 吴镇宇哈哈一笑,说:“你们两个认识也好,就不用我来介绍了,正好你们在春光城中还要带上一段时间,真好可以叙叙旧!我就先走一步,众位朋友还请留步!” “保重!” “吴总镖头,保重!” “后会有期!” 众人一番客道,吴镇宇便骑上了马,飞奔而去,江湖儿女,直来直去,豪爽如风。 吴镇宇走了之后,法海就和老格力一起了,两人便走边说。 法海问道:“老施主和吴施主是旧识?” 老格力叹了一口气说:“是老朋友了,认识好多年了,没有想到这次居然连累了他!” 法海看着老格力,疑惑的说:“此话怎么说?” 老格力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本想让他帮个忙,带个东西,没有想到走漏了消息,被歹人个盯上了,害死了不少的兄弟!” 法海直接说道:“他们押的镖就是你的啊!” 老格力诧异看了一眼法海,说:“是啊,就是我们的,没有想到会有如此结果,真是罪过啊,要是知道结果如此惨烈,我就不让他帮这个忙了!” 法海的脑海里突然之间浮现了塑像法宝,之前还想着既然法宝已经从四方镖局脱手,是不是可以考虑把法宝夺回来,现在手上正缺少可以使用的法宝! 现在看来,计划又要泡汤了,世上最难处理的就是人情,老格力与法海来说,总有几分人情,漠然出手,从老格力手中夺取法宝,总有那么几分不近人情,而且有违自己心中的道德底线。 法海安耐住自己心中的失望,还要安慰老格力,说:“事情也不是你所愿,要怪只能怪命运,命运如此安排,只能让人无奈!” 老格力说:“可是如果不是我,他们那些年轻的生命就不会失去,这些罪孽不是想要摆脱就能摆脱的,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和吴总镖头也是朋友?” 法海点了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只是法海现在心情沉闷,没有说话的情趣,老格力也看出来,双方简单的聊了几句话之后,便相互告辞了。 与老格力分别之后,法海一个人就开始在春光城中游荡。 时间的流驶总能冲淡一切,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天谴的影响已经消失了,若不是有人刻意的提起,已经有好多人都已经遗忘了。 近些日子来了很多的外地人,所以春光城变得十分的热闹,街上到处都是人,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商贩们竭力的想着那些财大气粗的江湖人推销着自己的产品,说着自己的产品是多么的好,有多么好的用处,简直用了之后,就不会死一样。 法海就看见另一个有趣的人,在街头卖自己的武器。 ”我的矛天下无双,没有什么东西是它刺不穿的,只要你飞的高,就连天,你都能够捅了一个窟窿,如果不是因为我生不逢时,不走时运,继续用钱,我是不会卖掉它,也算你们走运,现在只需要一百金,你们就可以拿走它了!” 这种吹嘘夸张的叫卖手法,别人已经习惯了,都不会当真,所以无人开口。 那人看着有些着急,于是又拿出了一个盾出来,说:“我这个盾坚硬无比,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可刺穿它,堪称是世界上第一防护之品,现在这个世上最锋利的矛和这个世界上最为坚硬的盾一起出售,只需要一百金,只需要一百金,朋友们,过了这个村子,就没有这个店了,大家心动不如行动,赶紧出手,再不出手就晚了,世上卖什么都有,可是没有什么后悔药可以卖的!” 突然之间,人群之中传来一个声音,说:“你说的矛是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你的盾是世上最厚实的东西,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刺穿它,如果用你的矛刺你的盾,会有什么结果呢?” 卖武器的人,听到这样的问题,一时语结,不知道说什么好,脸色通红,然后羞于见人,转身就走,隐没在人群中不见了。 法海听到这声音显得非常的激动,他不管那卖武器的人会如何,直接奔着那提问的声音方向而去,果然在人群后面发现了一位胖乎乎的和尚。 “渡仁!” 法海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变了,像是一个女人发出来的声音。 胖和尚转过身来,看见法海,立马大声的喊道:“法海和尚!” 说着便跑着过来,与法海紧紧的抱在一起,两人激动的不能自已,直到旁边的路人投过来怪异的目光,两人才从相逢的喜悦之中走出来。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虽然说放荡不羁,不惧别人的目光,但也不想被别人无端的误会,连忙向别处走去,法海把渡仁直接带到了自己住的客栈,一些好奇的人跟着他们俩个,看着他们走进了客栈的大门,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 有人说:“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就连和尚都这样饥渴吗?一点耐心都没有,现在昊日还在头顶呢,就这样匆匆忙忙的跑进客栈了!” 又有人说:“现在和尚也不容易,你应该理解理解!” 有人叹息的说:“这个世界越来越诡异了,我看着是越来越糊涂了,不知道说什么了,算了不要看了,还是会见看自己的妻子吧,只要看自己的妻子还能看出一点名堂来!” 分别的时间总是显得那样的漫长,两人分别才一个月的时间,却感觉过了一年那么漫长。 见面之后,渡仁就急不可耐把小山村里面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的说给法海听,希望法海拿一个主意。 法海听了之后,沉吟了许久之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算了,胖子,法正师兄不是被别人抓走的,恐怕是他自己要走的!” 渡仁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法海解释道:“法正师兄修为深不可测,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人可以暗算到他,除非他自己愿意。” 渡仁摇了摇头,说:“不懂,你的意思是说,法正师叔想要入虎山,抢虎子吗?” 法海意味深长的说:“说不好,也许他自己是一只大老虎!”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暗算 没有流云的夜空很美,漫天都是闪烁的星星,抬头望去,广阔无垠,深邃而又瑰丽,让人迷恋,不愿收回自己的目光。 法海和渡仁两个和尚偷偷的带着酒菜上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山头,两个人好久没有悠闲的欣赏夜空了,所以头顶上的星星看起来格外的亲切,像是看见了多年不见的亲人。 相熟的人在一起,总是比较自由,随意的多,不用顾忌什么,可以怎么舒服怎么来,如果兴趣来了,甚至可以脱掉衣服,然后一丝不挂的站在山顶吹着冷风。 法海和渡仁都没有脱衣服的意思,两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菜,唏嘘山下的生活与山上的生活有多大的区别。 山上的生活平静而又悠闲,山下的生活波澜壮阔,麻烦不断,与山上生活相比有着天壤之别,不过相对而言,他们两个还是喜欢山下的生活。 喝了一口酒之后,胖和尚渡仁说:“大丈夫就应该这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而是不是粗茶淡饭,陷入条条框框之中,动弹不得!” 法海说:“你已经没有一颗出家人的心了,依贫僧看呐,你还不如直接去还俗得了,省的到时候被戒律堂的人抓回去受惩罚!” 渡仁耻笑一声,说:“不要看你一口一个贫僧的叫着,其实你也没有一颗出家人的心,你为什么不还俗呢?” 法海说:“贫僧一睁开眼睛就在白云寺,在这个世界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师父,他含辛茹苦的养了贫僧十多年,你让贫僧如何开口?难道直接对着他说,贫僧要脱了僧衣,不当和尚了,要下山自由快活去,那还不把他那把老骨头给气炸了!” 渡仁说:“你的苦衷又何尝不是佛爷我的苦衷,佛爷我从小在白云寺长大,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哪能说离开就能离开的!” 唉! 一边是森严的清规戒律,一边是繁华世界,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但是却又没有选择的权利! 法海和渡仁两个和尚就在偏僻的山顶上长吁短叹起来。 忽然之间,从大地上升起一团乌云,遮住了天上美丽的星空,遮住了星光,大地一下就变黑了,许多人一下子就陷入了深深的阴影当中。 渡仁和法海两个人脸色难看的望着黑云升起的地方,自己好好的美景被别人破坏,心情当然不能好了。 若不是法海的伤势还没有完全的恢复,恐怕已经冲了出去,渡仁如果不是要保护法海,恐怕也冲了出去。 两个人面色阴沉的望着天边,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天空中黑云翻滚,隐雷阵阵,一阵阵不同寻常的阴冷的风从山下吹了上来,一声声的断喝之声,从远处传来。 那边的战斗非常的激烈,不断的有鲜红的血从空洒落,滚烫的血拥有超乎寻常的温度,落到地上,洒在那些刚刚泛绿的小草上,龇啦啦的一声惨烈叫声之后,野草瞬间变得枯黄,然后枯萎死亡。 接着就看见有头颅从天空中坠落,呼啦啦的炸裂声音,传到了老远的地方。 从高空中坠落下来的头颅,落到地上,在地上砸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无数的房屋被砸坏,无数的人遭受了鱼池之殃。 渐渐的有哭声从地面上传了出来,还有惨烈的诅咒的声音,但很快被天空中的打斗声音淹没,耳边只有了打斗的声音。 “太过分了!” 渡仁一扔手中的酒杯,说:“这些人太过分了,一点都不顾及地上的普通人。” 法海说:“当一个人拥有强大的力量之后,他就会很自觉的把自己与普通人之间画出一条明显的界线,自己高高在上,普通人只能趴在尘埃之中,被自己踩踏。” 渡仁含怒问道:“为什么我们没有这样?” 法海说:“可能我们还不够强大,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是圣人,有一颗慈悲的心!” 渡仁大怒道:“佛爷我忍不了了!” 法海说:“忍无可忍的时候,无需再忍,你无需担心贫僧虽然贫僧的法力还没有恢复,但是贫僧还是自保之力的!” 看到无辜之人死于修士争斗余波,渡仁愤怒难忍,从山顶冲天而起,冲到天空的黑云之中。 接着法海便看见了黑云之中出现了七彩的光芒,冲破了黑云的封锁。 天空中的怒吼声更加的响咧了,不断的有人从天空中坠落,又有人不断的从地面上飞了上去,然后又有人从天空中坠落。 这是一场莫名其妙而又惨烈的厮杀,甚至好多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拼命。 这一场战斗直到天亮的时候才结束,昊日依旧是那个昊日,只是地上的春光城已经毁去了三分之一,无数人在废墟当中哭号,一眼望去,都是无限的悲哀与悲伤。 生活在社会的最低层,承受着从社会上层传递下来的压力。 当渡仁出现在法海面前的时候,渡仁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块完整的,还有许多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渡仁虽然样子不一样,但是,精神不错,双目之中精光闪烁,浑身散发着强大而又浓郁的气息。 法海看着渡仁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发泄一番,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渡仁点了点头说:“宰了不少的人,心里舒服多了,怪不得世界那么多的人喜欢杀戮,杀戮的确让人感觉到快感!”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这是无色无味的毒药啦,品尝多了就会上瘾,然后无休无止的杀戮下去,最后变成了疯魔,最终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渡仁说:“佛爷我还能够控制自己的自己欲望,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感觉到心里的魔了,我自己能够解决它!” 说话的时候,渡仁好想已经变了一个人,眼神中已经有了几分凌厉。 法海终于可以肯定渡仁和尚遭受了暗算,只是手段非常的诡异,居然在渡仁的心中埋下了心魔的种子,遇到合适的土壤与水分就直接发芽,然后成长。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从城里到城外 心魔说穿了不过是自己心中的一个念头而已,只不过这个念头有些特殊。 心魔每个人都有,只不过有重有轻。 当人有一件事情想不通的时候,他的心中便有心魔产生了。 经过时间的发酵,那个永远想不通的念头就会成长,若是能用理智控制它,就称作执念,如是不能控制它,反而被它控制,你也就不是你了。 渡仁从小被自己的父母抛弃,心中产生了难以解开的念头,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不停的再问,父母为什么不要我? 渡仁问了很久,却没有答案,心头的念头愈发的重。 时间久了,就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性格,有的人假装很开心,来掩饰内心伤心,有的人则通过做别的事情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比如杀戮。 渡仁心中是不快的,但是他这些年在白云寺也不是白呆的,佛法在心灵上的作用还是足以称道的。 二十多年沉浸在佛法之中,足以让渡仁能够理智对待内心的众多负面的念头。 可以现在他被人在无意之间诱导了,让他心中的负面念头逐渐壮大,渐渐的在影响他行事方法了。 心魔在心中,在心魔没有在表面表现出来的时候,可以算是最为隐秘的事情,有时候甚至连自己都不清楚,外人又如何能知晓? 所以法海感到恐惧,那人对于人心的把握的程度令人发指,不过这让法海肯定了一件事情,那人对渡仁极为的熟悉,而且还和渡仁相处过一段时间。 心魔的诱发可以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一点一点的来诱导,也可以是一个猛烈的过程,直接用猛烈的冲击,把它冲向自己希望它行走的方向。 渡仁最近经历的事情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刺激,那么只能是第一种,有人在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把渡仁心中的心魔给诱发出来,然后引导到杀戮,让他彻底的变成一个杀戮的机器。 法海甚至怀疑昨天晚上的战斗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作为一个引子! 法海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在发凉,忽然之间他感觉在看不见的暗处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的注视着自己,然后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暗自谋算,使用阴谋诡计夺取自己的性命。 这种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想一想就睡不着觉。 法海和渡仁都没有回到城中的意思,在山上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渡仁便坐在地上,慢慢调息,稳定自己的情绪,平复自己的心,逐渐的尝试着一一化解自己心中的不安的念头。 法海看了一会儿,看见渡仁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便坐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一边为渡仁护法,一边思考着这里发生的事情,希望能够从中理清一点头绪来。 但是想了很久之后,法海就放弃了,他没有办法在一团乱麻之中找到头绪,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等到昊日爬到法海的头顶的时候,法海已经能够感觉到了一点属于昊日的热量,屁股下面的时候已经有些温度了,虽然说不上烫,但也超出了体温。 在法海和屁股下面石头沟通感情的时候,老格力来了。 “法海法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真是让我好找啊!” 对于老格力能够找到自己,法海一点都不惊讶,对方的修为已经深不可测,一念头说不定就能知道方圆百里发生的事情,至于找一个人,只要用心,恐怕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法海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对着老格力说:“阿弥陀佛,老施主着贫僧,可是有什么事情?” 老格力说:“出大事情了,出大事情了,死人了,死了不少人,有人说要报官,但是被别人拦下来了,现在城里乱成一锅粥了,多方都在商谈,但是都没有谈拢,又打起来了!” 法海略带伤感的说:”阿弥陀佛,贪欲之念,霍乱根源,只要贪欲不止,纷争永远少不了。” 老格力说:“可不是嘛,有些人看见好东西,就想抢过来装进自己的怀里,别人不给,就要杀别人,真是毫无道理嘛!” 法海笑了笑,没有说话,法海已经猜到宝贝在老格力的身上,别人都想要抢他的宝贝,若不是他是一位高手中的高手,恐怕早就连骨灰都不剩下了。 老格力说:“唉,真没有办法,这些麻烦我惹不起,只好躲了,知道你法海法师是一个爱清净的人,总能在一片喧嚣之中,找到一处安静之所,所以就厚着脸皮找了过来,想跟在后面找一点清净。” 法海摇头苦笑道:“虽然天地之大,无边无际,但若真想找一个安静之所,恐怕也是痴人说梦,古之先贤都说,只要自己的心静,则立足之地都是安静的地方,只要自己的心在远处,所在地方都是僻静之所。这先贤在处世之所找不到一块安静的地方,才会在自己的心灵之处寻找一片安静的地方。” 老格力哀叹一声,说:“可是人心哪有静的时候,若是人心能够静下来,也不会有人跟着我都跟随到这个地方了!” 说完之后,老格力一挥手,一道光芒闪过,直冲旁边的一棵老树,在眨眼之间的功夫,那棵两人合抱的老树就变成了一堆粉末,连同躲在树后的人,一起随风飘散了。 这还是法海第一次看见老格力出手,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把一棵树变成齑粉,法海自问自己也是可以做到,但是做到如此轻描淡写,三个法海捏在一起,都难以做到,这对力量的掌控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也足以说明,老格力对天地理解超乎想象。 老格力杀完人之后,对法海拱手说:“真是抱歉了,把麻烦带到了法师这里!” 法海还礼说:“阿弥陀佛,贫僧是出家人,只要一心向佛,自然不会有麻烦沾身,若是有,那也只是贫僧修行浅薄,招来是非,与老施主无关,要怪只能怪贫僧自己修行之心不够坚贞!”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赵小玉 老格力来的很突然,法海知道他来的目的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既然老格力没有明说,法海也不准备问,有些事情,装糊涂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老格力的随意一击,虽然击杀了一位尾随着,却也惊动了许多人,听着动静,朝这边赶了过来。 渡仁非常的亢奋,特别是听见打斗声之后,双眼就冒出了好战的光芒。 渡仁几乎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法海面前然后一脸戒备的望着老格力,跃跃欲试。 法海连忙拉住渡仁,渡仁现在需要静养,弄不动就尽量不要动。 法海连忙对着渡仁说:“不要动手,不要误会,我们都是朋友!” 老格力很惊讶的望着渡仁,他走南闯北,修为高深,一眼就看出了渡仁现在的状态有问题,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位法师是?” 法海说:“这位是贫僧的师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老格力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嘛,火气不要那么大,火大伤身!” 法海听出了老格力话里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老格力的好意。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人影就出现在了眼帘,来人很多,小团体非常的多,看样子城里的情况非常的复杂,所以有很多人都走了出来,避开是非,当然也有可能,别人是追着老格力过来的,别人的目标就是老格力。 法海没有动,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老格力没有动,好像在可以的等待他们。 走在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小玉,只不过她走的很慌张,好像后面有人在追她。 还没有靠近,赵小玉就大声对前面的法海和老格力等人喊道:“侠士救命,救命!” 法海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其他人也是如此,都没有动,像是木雕一样,站在原地没有动。 都是老江湖了,不像初出江湖的时候那样了,满心都行侠仗义,看见不平事,立马不顾生命危险冲上去。 赵小玉看见别人没有动,脸上露出的慌张的神色,跑的更加的快了,三步并作了两步,直接冲到了老格力的面前,摔倒在地。 赵小玉样子非常的狼狈,头发凌乱,衣服凌乱,身上还有许多的伤痕,一些地方都已经流出鲜红的血了,双眼之中含着泪水,将落未落,楚楚可怜,脸上还有一种似乎不服命运的倔强,惹人无限的怜爱。 赵小玉或许没有认出渡仁来,毕竟她这些年来,见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新的出现,总会忘记旧的,况且她也在有意识的忘记那些出现在生命中的男人,已经有了很大变得的渡仁算是彻底走出了她的世界。 但是渡仁确实认识赵小玉,就是这个第一个让他见识到女人的魅力的女子,给了他一个美好的想象,又亲手把他的梦想给拍碎。 看见了赵小玉,渡仁一双小眼睛更是眯的看不见了,只剩下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闪烁了危险的光芒。 法海轻轻的抓住渡仁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渡仁凭借了极大的毅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激动的心,把目光投向了赵小玉的身后,不去看赵小玉。 赵小玉一把抱住老格力的腿,说:“大人,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也不知道赵小玉经历了什么,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老格力活了一把年纪,阅历非凡,而且位高权重,不知道经历多少这样的事情,早就习惯了,不为所动。 赵小玉看见老格力没有反应,立马向法海爬了过去,又抓住了法海的腿,哀求道:“法师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法海低头看了一眼赵小玉,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她,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追赵小玉的人终于出现了,一个个的穿着皂色的衣服,手中拿着兵器,面上露出了凶狠的神色,追到赵小玉面前,大声的喝道:“妖女,还我们公子的命来!” 看着这些人的衣服服饰,应该是城中的衙役,也不知道赵小玉坑害了城中哪一家的权贵子弟,按理说以阴阳合欢宗的处事方法应该不会招惹这样的权贵才对。 赵小玉抓着法海的腿没有放手,辩解道:“我是冤枉的,常公子不是我害死,你们要相信我,常公子真的不是我害死的,法师,法师,我真的没有害死常公子,我可以对天发誓!” “住口,那么多人亲眼看见了,你还敢狡辩!” 有人对着赵小玉大声的喝道,然后对着老格力等人说道:“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这妖女害死我们家的公子,与我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渡仁眯着眼睛看着开口说话的人,喊声说道:“佛爷我非常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 赵小玉看见渡仁开口,终于看见了希望,立马从法海的脚边爬到了渡仁的脚边,说:“他们都是春光城县丞家的家臣,嚣张跋扈,先是掳走我,把我送给他们家的公子,现在他们公子死了,却要把我抓回去顶罪,法师,你一看就是一个好人,求求人,救救我!” 有人往前走了一步,拿着自己手中的刀子,用刀尖指着渡仁,喝道:“听你话的意思,你就是要多管闲事,好逞一个英雄救美,大爷我告诉你,有些人不是你能够得罪起的,比如我们!” 也有人出生讥讽道:“想要逞英雄,首先也要看看自己是不是有那个本事,是不是有资格去当一个英雄!” 还有人直接耻笑道:“那秃驴,大爷我告诉你,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她可是被万人骑的女人,是个男人都可以上她的床、、、” 说别的,渡仁可能不在乎,但是一侮辱赵小玉,渡仁确实受不了了,怒喝一声,身子已经高高的跃起,当别人看到他的身影还在天空将落的时候,其实他的人已经落到那人的身边,一手捏住那人的喉咙,把那人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九环禅杖 当一个人脚无立锥之地的时候,说明这个人很惨,不管在精神上还是在肉体上,都是非常惨烈的。 当脖子被提起来的时候,脖颈之处就有一股撕裂的疼痛,那种撕扯还伴随着一种针扎的痛楚,不是一下,而是密密麻麻的针扎,不带停歇。 呼吸困难的时候,耳朵里面就出现轰鸣的声音,然后脑海里面就会变的一片空白,不知道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只剩下本能的挣扎。 双脚离开地面,在半空中来回滑动,想要找一个地方把脚放下来。 双脚在空中找来好久,都没有找到一块能够放下脚的地方,然后眼睛开始往上翻动,眼眶里面找不到了黑色的瞳孔了,只剩下白色,最后终于停止了挣扎,离开了这个世界,却别的世界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渡仁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直到他活生生地掐死一个人之后,别人才反应过来,然后杀气腾腾的朝着渡仁冲了过来。 法海在一旁看着,不停的叹息,然后又看着在一旁目光闪烁的赵小玉,不停的摇了摇头,都说女人是祸水,这句话虽然有些偏颇,但也不无道理。 渡仁在人群里面横冲直闯,出入无人之境,法海在人群边缘上念起了佛经,为那些死在渡仁手里的人超度。 渡仁戾气很重,杀人的速度非常的快,很快战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杀完人之后,渡仁身上的戾气更加的浓厚了,走到法海身边,淡淡的说了一句:“假慈悲!” 法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渡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双眼之中浮现了尸山血海。 法海没有反驳,只是有些担忧的忘着渡仁。 老格力走到了法海身边,说:“人生路坎坷多,少年人走的路还少,有些道理想不明白,心中多有心结,等走的路多了,看见的事多了,有些结就慢慢的解开了,到时候在回头看一看,都觉得自己当初非常好笑,回忆的时候也会多一些乐趣!” 法海对老格力施了一礼,说:“还是老施主胸怀豁达,贫僧佩服!” 跟着过来的还有其他人,看见渡仁这么凶猛,也不敢靠近了,连连后退,与法海等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靠的太近,被误会。 这个地方不是安静的地方了,浓烈的血腥味儿,将会引来更多的野兽,到时候,这里又会变成野兽的战场。 渡仁没有放弃赵小玉,走的时候还把赵小玉拉上了。 赵小玉似乎感觉到了渡仁的心情不是很好,诺诺的跟在渡仁的身边,乖巧的像是一只宠物,从不主动发出一点的声音。 渡仁走着走着突然之间停下来了,跟在后面的赵小玉没有发现,或者说发现了然后假装没有发现,继续向前,撞在了渡仁宽厚的背上。 赵小玉揉了揉自己背撞的额头,然后一脸委屈的望着渡仁。 和尚也是男人,男人与女人注定是纠缠不清的。 渡仁虎着一张脸,说:“你走路从来不看前面的吗?” 赵小玉委屈的说道:“谁知道你走的好好的,会突然之间停下来了!” 渡仁说:“脚长在佛爷我自己的身上,脚下的路也不是你家的,佛爷我想走就走,想停就停,难道还需要你的允许,佛爷我才能才能走,才能停?” 赵小玉委屈的哭起了鼻子,说:“你,你欺负人、、、” 说着泪水就在眼眶里面打转,然后从眼角滑落,梨花带雨。 不管赵小玉是不是装的,但是她这副样子,让渡仁不忍心在骂她了,不由的放缓了自己的语气说:“行了行了,别哭了,佛爷我问你,你的的实力也不错,怎么会被那些草包弄成这样!” 说到这里,赵小玉哭的更加的厉害了,眼中的泪水大有泛滥之势,说:“他们欺负人,他们手里有一件很厉害的法宝,随便一挥,就能发出千钧之力,人家一个柔弱的小女子,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一交手就被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你仗义出手,我恐怕早就死了!” 说着,赵小玉还一脸崇拜的望着渡仁,是个人男人都会欣赏从女人的眼中投出这样的目光,在这个时候,任何男人的虚荣心都会得到满足,然后心胸就变得非常的豁达,一般这个时候,女人提出的任何要求,男人都不会拒绝,哪怕是自己做不到,也会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但是渡仁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根本不再给赵小玉提出请求的机会,直接问道:“法宝?什么法宝?刚刚佛爷我怎么没有看见?” 赵小玉按住自己心中的小算盘,说:“那法宝不在他们身上,在他们的小姐手里,是一把禅杖,金灿灿的,杖头上还有九道龙形铜环,晃动的时候,还会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虽然很好听,但是听了之后,脑袋就会变得很沉重,晕沉沉的,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赵小玉描绘的禅杖的样子,让渡仁想起了法海的手中的禅杖,忽然之间发现,法海好像一直没有拿过禅杖了。 渡仁眉头皱了皱,然后一个闪射,直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法海,拉住法海,就直接问道:“你的九环禅杖呢?” 法海奇怪的望着渡仁,不明白他拉住自己问这个问题干什么,说:“丢了,怎么了?你找到贫僧的禅杖了?” 渡仁说:“丢了,不是送人了?” 法海没好气的甩开渡仁的手,说:“拜托,那是一件法宝,贫僧是一位穷人,到现在也就那么一件趁手的兵器,贫僧怎么会把它送人呢?” 渡仁道:“那它怎么会出现在那个什么小姐的手里?” 法海说:“不是说了嘛,丢了,丢了,被别人捡去了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等等,你刚刚说什么,被哪位小姐捡去了?” 法海一听是一位女人,立马就想起了地仙宫的宫主,法海一度认为,自己的九环禅杖是被地仙宫的宫主给顺手牵羊的带走了。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城外城里 生活的惊奇之处就是出其不意,不等到事情发生,永远也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法海原本都已经放弃了九环禅杖,但是没有想到,却又在不经意之间得到了九环禅杖的消息。 法海立马对老格力说道:“老施主,看来我们必须先分开了,贫僧要进城一趟!” 老格力说:“哎,年纪大了,真的不行了,不然一定和你们一起都城里面,看看热闹,现在想想当年的自己,觉得真是好笑,那个时候总觉得自己不会老,会永远的年轻活力,现在连折腾一下都不敢了,算了,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伤心事,你们去吧,小心一点,现在城里面事情多!” 法海对着老格力还了一礼,说:“多谢老施主关心,有缘我们再相见!” 老格力没有说话,挥了挥手,然后自己就走了,看见老格力消失之后,渡仁对法海说:“你好像很害怕那个老家伙?” 法海说:“一只手就能够把我们拍死的人,贫僧能不怕嘛,万一像你一样莽撞,惹得他不高兴,我们不都死翘翘了嘛,贫僧的那宝贝禅杖不就成为别人的东西了吗?行了,不要说什么废话了,那个人你怎么处理?” 法海指了指赵小玉,在法海的心中渡仁离赵小玉越远越好,但是看着渡仁的样子,好像要把赵小玉留在身边。 渡仁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把她带上了,要不然怎么去找那位县丞的千金小姐?” 法海说:“现在县丞认为她是杀子凶手,我们把她带进城里面去,你赶着给她送死,还是赶着给我们找麻烦?” 渡仁在不知不觉之中,性格已经大变了,自己拿定主意之后,变得些许霸道,说:“你现在变的这么怕死了,你放心,什么事情佛爷我都会都着,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的,要死也是佛爷我先死!” 渡仁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法海也不好说什么,现在的渡仁就像是处在叛逆期的小孩子,什么事情只能顺着来,不能逆着来,更不能硬着来。 对于回到城中,赵小玉是抗拒的,她好不容易从春光城逃了出来,现在又要回去,她心中肯定是千万个不愿意。 但是赵小玉的意愿是不能动摇渡仁的意念,倘若让渡仁知道赵小玉抗拒来到春光城,渡仁肯定非常开心的强制的把赵小玉带到春光城,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折磨到赵小玉,渡仁心中会感觉到一点兴奋。 对于渡仁和赵小玉之间的事情,法海是看着眼里,急在心里,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他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尽量的照顾渡仁的心情,让他的心魔不再扩大。 春光城已经不是之前的模样了,这里已经经历的几番战火,虽然没有大唐帝国铁骑对待外族那么惨烈,但是也有了极大的破坏力,走进城中一看,房屋坍塌,一眼望去都是废墟,可以说是满目疮痍。 许多人背着破烂的包裹从城中走了出来,这些人都是没有家了的普通百姓,他们在城中已经没有了生活的保障,只能被迫着远走他乡。 高高在上的人,他们的目光永远只看得见远方,对于自己脚下的疾苦永远是视而不见。 当然有些苦难,若不是亲身经历过,永远也不会体验到其中的酸楚,他们或许是见多了,麻木了,更有可能认为,天下人的生活都应该是这样。 法海的心从高高的九天之上,回到了民间,愈发的能够看见民间的苦难,他也从没有血肉的木雕菩萨,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了。 看到了疾苦,法海现在都会神经质一般的叹息一声,然后高声的念上一句,阿弥陀佛。 这个时候,渡仁就会过来讥讽道:“你这个是假慈悲,念一句阿弥陀佛有个屁作用,它能够解决面前这些人的吃喝问题吗?它能够为他们讨回公道吗?能够维护这个世界的公平公正吗?不能,所有人跪拜的那个佛祖只是坐在庙里的一尊雕像而已,有一双眼睛却看不见,有一张嘴却不能说活,你若真可怜这些人,你就立刻还俗,回到京城去,坐到那个位子上去,做出一些实质性的事情来,比在这里装慈悲要顺眼的多!” 法海怒视渡仁,说:“胖子你最近是不是吃了火药,一开口,就冒出火星来,贫僧说一句话,你就要说十句话来反驳?” 渡仁闻言一愣,把自己的一双小眼睛睁的老大,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行事的异常,可见心魔的可怕,在不知不觉之宗影响了别人,别人还不知道自己有了哪些变化。 赵小玉慢慢的往后退去,拉开与两位看起来有些不正常的和尚的距离。 法海却看见了赵小玉,他不好对渡仁发火,但是对赵小玉却没有任何的顾忌,直接喝道:“你站住,你再动一下,信不信,贫僧立刻度了你,让你去西天!” 赵小玉一脸委屈的望着法海,弱弱的说道:“我只想想给两位法师腾一个地方而已!” 渡仁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自己一个落寞的往城里面走去,法海心中暗叹一声,觉得自己的胸怀太过于狭隘了,居然会找一位女人出气! 可以是让法海去找赵小玉道歉,他又做不到,以他对赵小玉的理解,只要你一开口,让她找到了往上爬的路子,她绝对就不会变成一条柔软的蛇,把你缠的紧紧的,所以法海只能冷着一张脸,跟着渡仁的身后走进城里面去。 赵小玉咬着自己的嘴唇,望着渡仁和法海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很恨的神色,然后气愤的一跺脚下的土地,跟着渡仁和法海一起走进了城里面。 城中现在变得鱼龙混杂了,什么人都有,什么怪异的事情都在发生,普通人已经没有办法在这里呆下去了,绝望的人已经走出了城,还抱有希望的人则躲在屋子里面,期待着第二天睁开眼睛,就发现春光城回到了过去。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堵门 轮回一事,有人直接肯定,所以今生行善积德,希望来世享受富贵,有人直接的否定,所以今世肆意妄为,只图一个享受快活,也有人说,轮回曾经存在过,只是回来因为天地之变的缘故,崩毁了。 所以当有关轮回之宝的事情出现之后,所造的后果就超出了人的想象力的极限。 望着一片狼籍的春光城,法海心中忍不住感叹起来,大唐帝国看着风光无限,强势无比,但其内部治理却极为的松散。 春光城出事这么多天,居然没有看见朝廷的身影,原本属于朝廷的机构部门却都成为了世家门派的代言人,在城中大搞私人主义。 一个国家的长治久安,不仅需要强大的军队,还需要健全的法制。 法海走过很多的地方,他只看见了强大的军队,却没有看见一丁点的法制,每个地方的形式准则都是在维护少数人的利益,那些普通的平民百姓只是草芥,任意地践踏。 所谓盛极而衰,法海已经看到了大唐帝国衰落的迹象了,大唐帝国的根基已经开始在腐朽了,而京城的那些老爷们还在为争权夺利而相互攻奸,实为昏智。 不过这些都不管他法海的事情,只是在某一瞬间他想多了。 法海祛除脑海里面众多的杂念,和渡仁一起走到了县丞家的大门前。 乱世兵为尊,还没有到县城家大门前,就看见一对对官兵手持利刃,身穿锐甲,威风凛凛的站在大门前面,用一双犀利的眼睛打量从眼前经过的人们。 县丞家里正在办理丧事,大门上挂着洁白的长绫,里面嚎哭之声不断,只是嚎哭的声音虽然大,但是却听不出有什么悲伤的意思。 赵小玉躲在两位和尚的身后,悄悄的探着,朝着县丞家里张望。 谁知,站在大门前面的守卫并不都是摆设,已经有眼尖的人看见了赵小玉,立刻大声的喊道:“妖女,害死少爷的妖女出现了,你就在那里!” 有人一喊,然后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了过来,都看到了赵小玉,然后拔出腰间的佩刀,光芒一闪,耀了人的眼睛。 “杀!” 有人带头冲了过来,其他人也都跟着过来了,杀气腾腾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做戏。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这些人一出手就有一股凌厉之气扑面而来,绝对是县丞培养的精锐。 渡仁现在的心态不稳,一旦有人朝他拔刀,露出杀气,他的怒火就蹭蹭的上来了,想要收都收不住,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一接触,渡仁的一双手就变成了两只大锤子,手上有法力包裹,比一般的钢刀还要坚硬,而且力大无穷,一个接触就把别人手中的钢刀崩飞,然后一拳砸在别人的胸口直接把人砸飞了出去,砸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带倒一片人。 “结阵!” 有人大声的喊道,冲上去的人立马回退几步,与自己身边的人结成一个方阵,气息凝结,变成了一个整体。 钢刀向前,凝结的气息随着钢刀移动汇聚,变成一道犀利的刀芒,劈向渡仁。 渡仁大喝一声,七彩光芒在身体外面结成一个巨大的金钟,把渡仁护在里面,刀芒劈在了金钟上面,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然后巨大的风气向四周流转,在方圆三丈之内的东西都遭了殃,纷纷毁坏。 那些冲过来将士纷纷惨叫一声,身体便劲风吹飞了,向后面倒去,落到地上,有人吐了一口血,有人倒地不起,更有人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县丞家院里面的人终于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不一会儿,大门前面便站满了人。 这里又有一场龙争虎斗了,本事低微之人,连忙躲避,生怕自己遭受了鱼池之殃,那些自认为有本事的人,则纷纷赶了过来,看热闹,甚至在盘算着自己要不要插上一手,能不能捞一点好处。 “妖女!” 站在最前面的人一位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一双虎目瞪的圆圆的,一股煞气铺面而来,应该就是县丞大人了。 在中年男子身边还有一位妇人,三十出头的模样,挽着发髻,脸色很白,没有血色,一脸的憔悴,看见赵小玉之后,立刻露出了仇恨,凶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赵小玉,说:“贱人!” “谁能把她的头给我拧下来,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 县丞夫人怀着丧子之痛,对众人许下了承诺。 在一旁的县丞听到自己夫人许下的承诺,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开口阻止,夫妻同床共枕多年,自己夫人是什么性格,他嘴清楚不过了,丧子之痛已经让县丞夫人失去了理智,现在她一心只想着报仇,谁要想阻止她报仇,就是她的敌人,会被她一起灭掉。 在场看热闹的人,或者吊唁的人,听到了县丞夫人许下的承诺,先是愣了愣,然后几乎同时出手,向着赵小玉冲了过去。 毕竟赵小玉只有一个头颅,被别人拿走了,自己就拿不到了。 赵小玉则吓的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大声的喊道:“冤枉啊,人不是我杀的,你们要相信我、、、” 可是赵小玉喊的再大声也很快被别人的喊杀声给淹没,别人只会在乎荣华富贵,可不回在乎你是不是被冤枉。 法海叹了一口气,然后猛吸一口气,干瘪的肚子瞬间涨大如同一球,然后张口吐出,声如洪钟,震慑寰宇,一头金色的狮子向前冲去,狂风乱舞,压倒不少的人,终于一下子把混乱的场面给镇住了。 “咳、咳、、、” 法海捂住自己的嘴一身咳嗽,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气。 场上的人被法海镇住了,不敢轻举妄动,眼睛都齐刷刷的望着法海,法海在顺气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安静的看着法海。 法海终于把自己的气给理顺了,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众人的面前,说:“众位施主有礼了,贫僧法海!”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依然是一个人 “妖僧!” 法海刚刚介绍自己,就有一个非常尖锐的声音从大门后面传了过来,接着就看见一朵白云飘了过来。 常欣面带愤恨之色,用一双大眼睛狠狠的盯着法海,如果眼神能够杀死的人的话,法海也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法海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遇见常欣,除了苦笑之外,也没有什么好表示的了。 “欣儿,你认识他?” 县丞对着常欣问道。 常欣眼睛盯着法海,却对自己的父亲说着话,说:“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妖僧,与妖魔勾结,图害了我们的驻地,杀了我们不少的族人,还有牛羊和马,然后还充当好人和哥哥交往,而且这个妖僧非常的奸诈,让哥哥相信他的话,把我赶了出来!” 县丞用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法海,这双眼睛如刀子一样,落到人的身上,真的能够感觉到那种属于刀子的锋芒,不用看别的,只需从着眼神之中,法海就知道这位县丞大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县丞伸手制止住那些蠢蠢欲动的门客,对着法海问道:“敢问法师,你来我常家有何贵干?” 法海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说:“施主有礼了,贫僧来此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要讨回属于贫僧的东西?” 县丞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说:“属于你的东西,属于你的什么东西,你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这里有人拿了你的东西?” 法海说:“不是有人拿了贫僧的东西,是有人捡了贫僧的东西!” 常欣大怒道:“妖僧,你又在这里胡搅蛮缠,这里有什么东西,快说,你到这里来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然后常欣又看见躲在渡仁的身后的赵小玉,立马道:“哦,我知道了,你和那个妖女一定是一伙的,是不是你指示她来害死常满弟弟的!” 常满虽然被养的很纨绔,但是他对常欣还算不错,两个人虽然相处不多,但也没有什么冲突,所以常欣虽然对自己的后母有很大的意见,但是对常满却没有什么偏见,常欣就是这么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恩怨分明的人,也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只要在她的是非观之中,分出了对与错,那么对于错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法海念了一句佛号,说:“女施主误会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贫僧一点都不知晓,何从谈起是贫僧指示她的呢,说话的虽然是自己的嘴,但是说出来的话就是给别人听的,有时候,在话出口之前,还是应该考虑一下,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常欣对着法海怒道:“你,你就是一个妖僧,你就是想要来害我!” 常欣又转过头来,拽着自己父亲的手臂,说:“爹,你快叫人把他抓起来!” 县丞挥手示意常欣不要说话,对着法海说:“法师你要来找什么东西?” 法海说:“九环禅杖,贫僧的九环禅杖,有人看见过,九环禅杖在县丞府出现过,所以贫僧就过来讨要了,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你和他说那么多的废话干什么,这里没有什么九环禅杖,更没有他要的东西,杀害儿子的凶手就在面前,你居然还有心情和一个秃驴说东道西的,还不快把那贱人给我抓起来,我要亲手剥了她的皮!” 县城夫人已经急不可耐了,看见赵小玉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不能对她怎样,就好像有无数根长针在刺她的心,让她疼痛难忍。 县丞没有动,县城夫人面露疯狂之色,吼道:“满儿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他都死了,你居然还无动于衷,是不是草原上的那个放牛的才是你的儿子,我的孩子就不是你的孩子?” 县丞叹了一口气,说:“法师你的事情而已容后再说,先把你们身后的那位妖女交出来,她是杀害我儿的凶手,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渡仁在一旁听后,冷笑连连,说:“你说是凶手就是凶手,可有什么证据,空口说白话,谁不会呢,说不定,你发现那个谁不是你的儿子,所以暗中动手弄死了他,然后嫁祸给小玉,也说不定呢?” “你胡说八道!” 县城夫人难道,然后用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县丞说:“人家都骑到你的头上了,你还在这里充好人?” 县丞冷哼一声,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渡仁说:“看来这位法师是来找事情的了?那就别怪我常某人不客气了!来人,给我上,死活不论!” 一声狮子吼只能震慑一时,却不能震慑一世,一个时间的缓冲,就足以他们适应那突然出现的金色狮子! 人多力量大,当所有人都一同出手的时候,就如同洪水决堤,汹涌而来,在大势之下,什么恐惧都烟消云散了,手中的利刃带着凶猛的杀气,冲向了渡仁三人。 “照顾好自己!” 渡仁对着身后的赵小玉大喝一声,然后冲在前面,尽量把人都拦在前面,给赵小玉制造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不让她受到伤害。 法海长袖一卷,套住一把长剑,然后游龙飞天,引导着长剑,连带着握剑的主人一起摇动,在面前横冲直闯,挡住了不少人的去路,让别人一时之间攻不过来。 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注意,避免伤害自己人,但是一段时间过来,看见那个人还在自己的面前晃悠,挡住自己的去路,阻碍自己升官发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人,一刀子下去,鲜血横飞,拦在前面的碍事的家伙终于消失了。 可是还没有等到他开心,他身后的人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在惊骇之中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别人在挡住他的时候,他也在挡住别人的路,他会毫无顾忌的杀死自己的人,别人也不会把他当作自己的人,自己的背后,永远不会有可靠的人,看似战友很多,其实还是孤身一人,在战斗!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相互之间的关系 世间的事情用美好的说法就是,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用现实一点的话来说,别人在挡你路的时候,你也在挡别人的路,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算计你,最后谁会死在谁的手里,就要看谁的谋算更高一筹,谁的运气更好一点。 当最后一个人倒在法海脚下的时候,常县丞还是没有动,依然镇定的望着他们。 渡仁很得意的走在前面,对着常县丞说:“现在你还有什么手段,快点使出来吧,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常县丞看都没有看一眼渡仁,而是一直都把目光放在法海的身上,而县丞夫人对于其他人的全军覆没,也毫无反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然用自己的目光凶狠的盯着赵小玉,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法海皱了皱眉头,有些警惕的望着常县丞,从他的言行举止上来看,他还有大招没有放出来。 常欣看着法海大发神威,心中有些害怕,但是心中那微不足道的自尊不容她往后退去,一脸倔强的仰着头,挺着胸,望着法海。 渡仁见常县丞没有动,没有耐心再等了,大喝一声向着常县丞冲了过来,越是靠近,身上的彩色光芒越是耀眼,等到了常县丞面前,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光球。 常县丞缓缓的抬起手,在他手上升的过程当中,掌心之中也多了一个闪亮的光球,越是抬起,越是光亮,在渡仁靠近的时候,常县丞手中的光球也是到了最亮的时刻,然后对着渡仁印了过去。 在霎那之间,眼睛能够看见的只有无限的光亮,看不见别人的任何东西,甚至光线夺取了听觉,耳朵都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安静。 等到光线消失,眼睛恢复视觉,才发现渡仁和常县丞的手掌对在一起,两人的脸色都非常的凝重,在暗中较劲。 而县丞夫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赵小玉的身边,现在的赵小玉身上毫无法力,一身的实力消失的无影无踪,自然毫无反抗之力,轻而易举的被县丞夫人抓在了手里。 “啊,救命,救我、、、” 赵小玉惊呼一声,之后喉咙就被县城夫人紧紧的捏住,发不任何的声音,因为呼吸不畅,脸色涨红,然后发紫。 渡仁听到了赵小玉的呼救的声音,但正在和常县丞斗法,不敢分力,只好用沙哑的声音对法海说:“法海和尚,你快去救小玉,她对我很重要!” 法海叹了一口气,渡仁都这么说了,还能不出手了吗? 在男女之间的事情上,根本没有任何的道理可以说,也不是自己想控制就能够控制,大多数时候都是情不自禁,身不由己。 法海化作了一道残影,然后变幻成数到黑影,从天空,地面上,冲向县丞夫人,让县丞夫人捕捉不到自己的身影,也琢磨不透自己的进取方位。 然而事情远远超出了法海预料,法海过来的时候县丞夫人瞧都没有瞧上一眼,好像她的眼中只有赵小玉一样,看见县丞夫人的异样,法海心中警觉,但是身体已经来不及作出反应了。 果然如法海所想的那样,探出去的手,在触碰县丞夫人身体的手,遇到了一层阻碍,触碰的手指上有一种针扎的刺痛,好似县丞夫人外面有一层密布的荆棘。 法海本能就想收回自己的手,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手好像黏上去了一样,想要把手抽回来,都抽不回来。 这个时候,县丞夫人才稍微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法海,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她看着已经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了,那个扭头的样子,像是一个木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县丞夫人身上,法海也没有看到任何属于活人的活气,冰冷的像是一个块铁。 手中的刺痛,一阵紧似一阵,从手掌传到大脑,额头上的青筋一下下的暴起,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上,将落未落。 法海忍着疼痛,睁开慧眼看了一眼县丞夫人,终于看清楚了。 县丞夫人身上穿着一层隐形的衣服,在法海的挣扎下一点点的显出了原形,显一种墨绿色,在表面上有一层密密麻麻的锥子,如同一只人形刺猬。 赵小玉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法海,她还不想死,但是在县丞夫人手中却无力的挣扎,只能寄希望于法海的身上。 法海看见了赵小玉的目光,在他的眼中赵小玉的死活无所谓,就怕赵小玉死后,会对渡仁产生难以控制的后果,所以暂时赵小玉还不能死。 法海微微闭上眼睛,然后猛的睁开眼睛,对着县丞夫人大喝一声:“唵!” 一字出口,一股雄伟的力量随之产生,轰轰烈烈,像是一双强健有力的爪子在不停的捏着空气,发出一声声爆裂的声音,直接爆碎了县丞夫人身上穿着的一层衣服,一股强大的劲风直接把县丞夫人给掀飞。 六字真言,虽然吐出来的字一样,但是每一次展现出来的力量都不一样,就连法海自己都无法琢磨其中的规律,甚至都不明白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是天地之力,还是天外之力? 随着一声六字真言响起,县丞府内也传出了一声龙吟,接着便看见一条九头巨龙从府内飞起,翱翔九天之上,在空中转悠了一圈之后,落到了法海面前。 法海伸手抓住九环禅杖,支撑起被六字真言掏空的身子,勉勉强强没有倒下去。 赵小玉也随着县丞夫人一起倒在了地上,不过没有受伤,没有县丞夫人的限制,她终于可以呼吸了,贪婪的喘着气,但因为呼吸太过于猛烈,而剧烈的咳嗽。 县丞夫人却受了很重的伤,那件衣服的爆裂不仅给她的身体带来了伤害,在她的精神上也带来了一定伤害,落到地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空,瞳孔开始散光,难以聚拢,胸部起伏的厉害,口角大量的出血。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诡异的赵小玉 生活处处都是有惊奇,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常欣出现在了法海的身边,含怒带恨的举起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棍子,狠狠的砸在了法海的后脑上,碰的一声,直接把法海砸的双眼冒金星,倒在了地上。 法海没有晕过去,后脑勺的疼痛感时时刻刻的刺激着他,加上手上的刺痛,法海真的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看见法海没有晕过去,立马又举起手中的木棍对着法海一阵猛的敲打。 常欣心中对法海是存在畏惧的,把法海看作洪水猛兽,所以在打法海的时候,根本没有敢睁开眼睛,都是闭上眼睛在敲打。 法海双手护住自己的头颅,不让常欣的棍子再次瞧在自己的头上,口中不停的叫喊着:“住手,住手,快点住手,你再动手,贫僧就不客气了!” “啊!” 法海喊的很大声,但是常欣叫的更大声,超高的分贝,尖锐的音呛,直接冲破耳朵的防护,冲进脑海里,在大脑里面形成巨大的冲击。 法海不能这样一直挨打下去,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滚到常欣的脚边上,然后双脚踹在常欣的双腿上,直接把常欣踹到了,常欣倒在地上,尖叫了一声,手中的木棍也丢掉了,坐在地上,不断的往后挪动,口中大声的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法海揉着身上被打痛的地方,一点都没有过去的意思,他现在只想离这位神经质的女子远远的,才不会主动的往她身边靠呢。 撇开了常欣,拿起地上的九环禅杖,往赵小玉旁边走,赵小玉还没有恢复力气,依然躺在地上咳嗽着,身子都缩成一团了,法海担心赵小玉出什么问题,便蹲了下来,像把赵小玉身子拉直,为她顺气。 “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法海蹲下来刚想伸手去拉赵小玉,谁知这个时候,放在一旁的九环禅杖突然响个不停,急迫的声音,震耳欲聋。 法海一瞥身边的九环禅杖,心想又是哪里出问题了? 不料感觉一股阴冷的寒意,顺着寒意的源头一看,对上一双阴冷的眸子。 躺在地上的赵小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的眼睛,静静的躺在地上,睁着一双红色眼睛,冷冷的盯着法海,在视线接触的一瞬间,法海仿佛看见了无穷无尽的血在流淌。 这不是赵小玉,法海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望着地上的人,问道:“你是谁?” 赵小玉从地上爬了起来,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声说不出的诡异,带着很粗很粗的颗粒感。 “你很想知道我是谁吗?” 眼神斜睨,嘴角上扬,浮现一种阴森的气息。 法海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在这股寒意置之中,法海有感觉到一股陌生的熟悉感。 法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想知道。 赵小玉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妖媚的一笑,说:“我偏不告诉你!” 法海眉头一皱,抄起手边的九环禅杖便是一个横扫,金光闪烁,呼啸而过,赵小玉双手横叉一挡,与九环禅杖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劲风嚣张的在两人中间生起,把法海掀飞了,把也赵小玉震飞了。 法海落到地上龇牙咧嘴,浑身疼痛,身上的伤又加伤了,体内的法力也没有恢复,实力发挥不到三四成,浑身就像散架了一样,疼痛难忍。 赵小玉轻飘飘的空灵的就像是夜间的空气,一晃神便到了法海的身边。 法海双眼中有金光在闪烁,慧眼看着赵小玉,去看见赵小玉身上有一层重影,赵小玉的身子完全是在一片阴影当中,她的三魂之火微弱的如同火星,随意都有熄灭的可能。 法海说:“鬼上身?” 随机法海又摇了摇头,说:“不应该是这种低级的手段,不然不可能瞒过贫僧的眼睛!” 赵小玉说:“你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没有关系,你想不明白,心里肯定不好受吧,这样才好,心里不好受,死的时候,怨念才会大,种子才会饱满!” 法海皱着眉头,不解说:“种子?什么种子?” 随机法海好像又反应过来,说:“哦,你是不会告诉贫僧的!” 赵小玉点了点头说:“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和尚,如果没有必要,我肯定是不会杀你的!” 法海明白对方在和自己说话的目的就是不停的挑起自己的怒火,而培养什么种子。 法海冷笑一声,说:“你就这么肯定能吃定贫僧?” 赵小玉说:“你不必逞强,我知道你受了重伤,自身的实力落下不到四成,身体又遭受了重创,想要反抗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你靠近我们就是为了探清贫僧的身体状况,吃准了贫僧跌落平阳,毫无反抗之力了!不过贫僧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也算是给你讲一个道理,自古邪不压正,贫僧堂堂正正,而你鬼鬼祟祟,乃是邪途,终究胜不了贫僧!” 法海心念一动,怀中的铜镜从胸口废除,带着洪荒苍凉的气息,莹莹发光。 赵小玉一看见铜镜出现,脸上的神色大变,似乎极为的恐惧,想要提前动手杀死法海,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铜镜能正衣冠,取正字一意,亦能镇妖邪。 铜镜射出一道光芒直接照射在赵小玉的身上,赵小玉惨叫一声,向后飞去,在地上滚了几个圈,不懂了。 一团漆黑的烟雾从赵小玉的身体上飞了出来,似乎想要逃跑,但是被铜镜一照,便定住了,不能动弹,接着铜镜一转,把这团诡异的黑雾吸进了铜镜当中。 法海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要杀人,就不要说那么的废话,逮住机会,就要一鼓作气,一刀了断,不然就会自己倒霉,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要出来杀人,你真是够天真的,话说,你到底是谁呢,为何贫僧看着这么眼熟呢?” 法海坐在地上思考着出现在赵小玉身上的神秘人,不过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出一点头绪来,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怎么记忆力越来越差了!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 祸不单行 法海此刻一点都不想动了,慵懒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脑海里面想着事情,眼睛朝着渡仁方向望去。 渡仁以力压人,以排山倒海之势,猛的挣脱与常县丞的纠缠。 常县丞也不弱,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展现的淋漓尽致,两人所在的地方劲风似刀,把地面掀起了三尺之厚。 渡仁大喝一声,身体飞天而起,七彩光芒照耀四周,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那些被掀起的碎片,在渡仁的身边形成龙虎之形,龙翔九天,虎啸山林。 常县丞面色凝重,终于开始正视渡仁的存在,双手翻转,掌心朝上,白色的火花在掌心燃烧,牵引了天地之间的某一种力量,在他的头顶有了白色的闪电在出没。 渡仁携带龙虎之势,奔向常县丞,而常县丞则带着雷霆之势,奔向了渡仁,顿时龙吟虎啸,电闪雷鸣,大地颤动,天空明灭不定。 强烈的风向着四周飞去,所有在阻挡的风前面的东西,都被强劲的风绞成碎片,然后随着风一起向前,风过三丈之外,已然变成了一个有型的庞然大物,犹如吞噬天地的猛兽。 法海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忍受着身体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跑到赵小玉的身边,抱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赵小玉,就往外面跑。 法海在尽力的跑,但是在三十丈开外的时候,还是被劲风追上了,只不过这个时候,劲风的力道已经消弱了很多,已经没有最初的那么大的杀伤力了,但其中的力道还是把法海撞飞,那些被风带来的碎石砸在法海的背后,犹如刀子一样,下下见血。 法海抱着赵小玉一起滚在地上,在地上打了几个圈,才停下了身子。 法海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察看赵小玉是否还是活着,手指探在赵小玉的鼻子前,感受到了微弱的气流,法海终于松了一口气,赵小玉还活,只要活着就好。 心神放松下来,便是一阵猛烈的疼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疼的他咬紧牙关,双眼冒起了金星。 不停的调整呼吸,调整气息,终于把这一口艰难的气息给缓了过来。 这个地方看着还是不安全的,法海就想着带赵小玉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抬起头来,朝着四周看了看,看见最多就是断壁残垣,好一点的建筑已经不多了,法海选了一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地方,抱起赵小玉就往那个地方赶过去。 没有想到,刚走两步,那个地方就又起争斗的号角。 数道人影带着凌厉的气势飞向了天空,气息之间的碰撞,发出一声声,接连不断的巨响,滚滚不断。 气息洪流形成了强烈的劲风,往下流转,冲击到地面上,在地面上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法海之前选中的房子,在眨眼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法海张了张嘴,无声的咒骂。 无奈之下,法海只好找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走去,还没有走到几步,法海就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好像把自己的法宝又给弄丢了。 闭上眼睛用自己的神魂细细的去感受,虽然九环禅杖再次得到晋升,但是与法海之间的那一份联系还在,神魂一动,便感受到了九环禅杖的存在,心念一动,九环禅杖便化作了一道精光从烟雾废墟之中飞了出来,落到了法海的手中。 法海怀里抱着赵小玉,又拿着九环禅杖,法海感觉到很吃力。 不知道为什么赵小玉看起来非常的苗条,为何抱在怀里会显得如此的沉重,法海的双手发酸无力,真想把赵小玉直接扔了出去。 但这只是想想而已,法海不可能把赵小玉就这么扔了,现在扔还不如早扔,还能少费一些精力。 法海只好把赵小玉放下来,休息片刻,然后再跑路。 不料真是应那句古人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法海觉得自己已经够是倒霉的了,没有想到屁股刚坐到地上,就听见一句大喝:“兀那秃驴,快把刚刚那法宝交出来,不然别怪爷爷手中这把大刀不客气!“ 法海苦笑无语,感情这个时候还能遇见打劫的了! 法海朝着声音来源的地方望去,之间一个络腮胡子大汉,肩上扛着一把大刀,施施然的从一个拐角的地方走了过来,一双眼睛带着兴奋的光芒看着法海。 法海对着大汉说:“贫僧只是一个穷和尚,哪里有什么法宝?” 络腮胡子大汉冷笑了几声,说:“就知道你们这些和尚不老实,最拿手的把戏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把一碗水硬是说成一碗水,爷爷我刚刚亲眼看见有道金光飞了过来,被你拿走了,所以爷爷我才会一路跟来!” 法海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自己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还是这种不入流的打劫货色。 法海不难猜测,这络腮胡子大汉跟随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就是拿不准自己的实力如何,是否能够吃的下,等看到自己露出疲惫之色,终于有了把握,才最终露出真身。 法海心里感叹,还真是不能小看天下人,能够在乱糟糟的世界活下来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 看着法海不说话,络腮胡子大汉说:“你放心,爷爷我在道上是出了名的说话算话,只有你把宝贝交出来,爷爷肯定会放你完整的离开,如若不然,爷爷我手中的这把大刀可不是一个摆设!” 说话间,络腮胡子大汉还不忘挥舞手中的大刀,在空中发出呜呜的声音,然后铿锵一声,插在地上显示着骇人的气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这个不似凡刀的兵器给惊到了,还是一阵休息之后,身体有所恢复,在地上翻了一个边,把脸转向了络腮胡子的方向。 络腮胡子大汉看见赵小玉的容颜,双眼之中又多了几分别样的东西。 络腮胡子大汉吞了几口唾沫,指着赵小玉,说:“还她,你必须把她也给爷爷我留下来!” 法海暗叹一声,真是红颜祸水啊!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 财气迷人眼 是一个完整的人,就少不了七情六欲。 有人能够完整的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展现在人前的就是一个完美的而又有魅力的君子,有人却被自己的七情六欲所控制,在别人的人眼中的他就是一个人格缺失的小人或者疯子。 法海从来不歧视这些七情六欲格外彰显的人,在他的心里只会同情这些人,他们活着,其实已经死了,他们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支配的了,而是被自己心中某一种情欲所控制。 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法海心中的可怜人之一,他心中有着极大的贪念,又有着极大的**,实在处于某一种情感饥饿状态,只有不停的满足自己心中的欲望才会感到快乐。 但是心中的欲望从诞生开始,就没有满足的一天,即使有稍微满足的时候,心中的欲望也跟着进一步扩大,心中的那种煎熬愈发的严重,活着也是一种煎熬,就连睡觉都是一种奢望。 法海用一种同情的目光望着络腮胡子大汉,说:“阿弥陀佛,施主何苦挣扎与这种虚妄之中,法宝也好,美女也罢,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对于这些的东西的执着,只会让自己的陷入无边的烦恼之中,看不见世间的美好!” 络腮胡子大汉不耐烦挥了挥手,说:“不要说神秘废话了,说吧,到底给不给吧!” 法海说:“哎,世人真是愚妄,所以世间才会有如此多的苦难,正所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哎,你不要说话,贫僧知道你听不懂,贫僧来解释给你听,这九环禅杖在你看来就是一个珍贵的法宝,但是在贫僧看来就是一个帮助走路的拐杖,她在你看来是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子,但在贫僧看来,就是一个粉红窟窿,你眼中所看见的,就是你心中所想的,它实质并不是你所看见的那样、、、” 络腮胡子大汉一抬脚,踢起一堆尘土,落到了法海的脸上,直接把法海滔滔不绝的后半句话全部堵在了嘴里。 络腮胡子大汉,大骂道:“爷爷我都告诉你了,不要说什么废话了,你还要跟爷爷我说这么多爷爷听不懂的话,不知道爷爷读书少吗?” 络腮胡子大汉非常的生气,扛着一把大刀走了过来,举起大刀就往法海的头上砍,络腮胡子大汉非常的不耐烦,刚刚一靠近,法海就感觉到了络腮胡子的怒火。 长刀落下来的时候,一股凌厉的风扑面而来,劲风划过脸庞,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 法海手持禅杖,轻轻一挥,禅杖挡在前方,与长刀撞在一起,铿锵一声,蹦出火花,巨大的力道直接把九环禅杖压在地上,长刀飞了。 又用力了,气息不顺,有开始咳嗽起来了。 络腮胡子大汉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法海,说:“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有两下子,怪不得不听爷爷我的话了,不对,不是你厉害,而是这个宝贝厉害,要不然也扛不住爷爷的九牛之力!” 说完之后,络腮胡子大汉看着九环禅杖的眼神更加的炽热。 法海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用九环禅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让自己的身体因为虚弱而颤抖站立不稳。 法海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人也最为执着,认定的事情,就会一直坚持到底,不到手绝不罢手。 法海看了一眼渡仁所在的方向,那里的战斗还在如火如荼,看来渡仁那边是指望不上了,好在面前这个人也不是特别的厉害。 法海再次挥起手中的禅杖,络腮胡子大汉也再次拿起手中的大刀,咬着牙齿,挥舞着大刀。 络腮胡子大汉的刀法并没有什么章法,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野路子,讲究一个快狠准,如果能够伤到敌手,就算自己挨上一两下也是没有什么问题。 这股狠劲让法海非常的缩手缩脚,双方乒乒乓乓的打了一会儿,法海就感觉自己的体力渐渐的不支,大脑昏沉,双眼晕乎乎的。 络腮胡子大汉确实越战越猛,法海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要被他消耗而死。 突然之间,法海开口大声的说道:“等等,等等,贫僧还有话要说!” 络腮胡子大汉迟疑了一下,收了刀,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是想投降吗?不过爷爷我不想收小弟,特别像你这样的小弟,既不听话,实力又弱!” 法海说:“不,不,贫僧已经就是出家人,就不能再出世了,贫僧这把九环禅杖是真的不能给你,贫僧还需要它来赶路,你别生气,贫僧还有一件真正的法宝,贫僧把它换九环禅杖,你拿它走把九环禅杖留给贫僧!” 络腮胡子大汉说:“你否想骗爷爷,你有好东西会舍得自己拿出来?” 法海说:“是不是真正的好东西,贫僧说了不算,你自己看一看就知道,你好歹也是一位老江湖了,东西是好还是坏,贫僧相信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络腮胡子大汉很喜欢法海略带奉承的话,说:“那是,爷爷我好歹也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了,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什么东西没有碰过,是不是好东西,是不是宝贝,爷爷我不是吹牛,随便瞧上一眼就就能给祖宗十八代都给瞧出来,你也不要楞着了有好东西赶紧给爷爷我拿出来!” 法海憋着笑,从自己的怀中拿出铜镜,给络腮胡子大汉看,说:“给你,你仔细瞧瞧,这铜镜的阵纹,这可是上古的东西,现在已经不常见,一般人,一辈子都瞧不上一眼。” 即使法海不在那里吹嘘,铜镜一拿出来,就透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让络腮胡子大汉难以挪开眼睛了,迫不及待的说:“赶紧拿过来,让爷爷我自己的瞧一瞧!” 法海也不迟疑,直接把手中的铜镜扔给了络腮胡子大汉。 络腮胡子大汉欣喜若狂的接过铜镜,然后迫不及待的伸出双手在铜镜上**起来,居然连基本的禁戒都忘记了。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黑色痕迹 一时利益昏智,结果是可悲的,当络腮胡子大汉手触碰到铜镜表面的时候,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当络腮胡子大汉发现自己的手和铜镜粘在一起难以挣脱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中了法海的阴谋诡计,除了惊恐还有愤怒! 络腮胡子大汉对着法海怒道:“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络腮胡子大汉愤怒的声音还在回荡,但是他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消融,最后铜镜无力支撑,从空中落到地上,哐啷一声。 法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也坐到地上,一点都不想动了。 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渡仁终于出现在了法海的面前。 渡仁的状态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的好,圆圆的脸上尽是难以掩饰的疲惫。 渡仁看见法海坐在地上,关心的问道:“法海和尚,你伤到哪里了?” 法海疲惫的看了一眼渡仁,说:“心里,心里有伤!” 渡仁说:”你既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就说明你没有事了!“ 说着便不理会法海了,直接奔到赵小玉的身边,查看赵小玉的伤势,但是渡仁看了一边之后,还是没有能够看出一个子丑寅卯出来,又转过头来,问法海,说:”她怎么了?“ 法海一点回答的意思都没有,伸手轻轻的一招,落在地上的铜镜颤巍巍的飞了起来,落到了法海的手上,被法海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渡仁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法宝?“ 法海看了一眼渡仁,说:”什么法宝,只不过是一块破镜子而已,行了,不要说什么废话了,赶紧背着她找一个安静的地上在说话吧!“ 以春光城为中心,再以百里的距离为一个半斤,画一个巨大的圆圈,在这个圆圈里面,就没有一块是个安静的地方,这个地上已经死去了好多人,但是还有更多人赶了过来,填上死去人的空白,把这一片区域填的满满的。 一块真正安静的地方,只会存在一个人的心中,或者想象一种,现实之中,难以找到。 好在渡仁虽然疲惫,但是实力不弱,强行驱除了一些人,以自己的意志,在一个小树林里面制造了一块安静的地方。 终于可以安静的喘几口气了,放松下来,就感觉到疲惫如潮水一般的涌来,法海知道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于是和渡仁说说话儿,抵挡绵绵不绝的睡意。 法海说:”那位县丞大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去见佛祖?“ 渡仁没好气的说:”别提了,差点送了佛爷我去见佛祖了,也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路子,居然能够操控天地之间的雷电,威力无穷,手段高明,仗着自己实力高强,看不起你我们佛祖,不愿去西天极乐世界!“ 法海问道:”那你怎么甩开他的?“ 渡仁说:”后来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一个怪人,和他打了起来,佛爷我行事堂堂正正,不习惯与别人联手欺负人,所以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在和他好好的算一下总账。“ 法海感受到了春光城附近的混乱,心中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一件法宝可以引出来的混乱,大家汹涌而来,肯定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只可惜,他消息渠道闭塞,得不到可靠的消息,只能当作一叶扁舟,在浪潮中随波逐流。 渡仁没有什么兴趣说自己的事情,在他看来,打架没有打赢,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渡仁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昏迷的赵小玉,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法海看了一眼赵小玉说:”被人上身了,阳火虚弱,你给她度一点阳气,休息一会儿,就能够醒过来了!“ 渡仁看出来了,法海对赵小玉没有什么好感,于是闭口不言了,专心的给赵小玉度阳气。 没有人说话,法海没有坚持多久,便睡着了,等他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几天的杀戮,使这片天空看起来都带上了一点血色,一眼看过去有一点红彤彤的,鼻子嗅一嗅,还能够闻到一点血腥味。 法海看了看渡仁,他也靠在一棵树上睡着了,眉心之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淡淡的黑迹,犹如一条蜿蜒爬行的小蛇。 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进渡仁,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截枯枝,咿呀一声,把渡仁直接从梦中惊醒,大喝一声:”谁?“ 渡仁叫的很大声,反应非常的剧烈,在猛然之间,还有一种非常浓烈的爆裂之气,双目通红,好似要择人而食,渡仁的样子吓了法海一大跳,还以为渡仁又出了什么状况。 法海连忙出声说道:“胖子,不要紧张,是我,是我!” 渡仁定着眼睛看了好久,才确定是法海,缓缓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渡仁有些责怪法海,说:“你干什么?想要吓死我吗?” 法海说:“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贫僧被你吓到了,你刚刚那个样子好恐怖,就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魔一样!” 渡仁说:“佛爷我睡觉睡的好好的,你干嘛要跑过来吓唬人!” 法海说:“贫僧看你额头上有一个黑迹,想要过来给你擦掉,谁知道你的反应这么大!” 渡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黑迹?在这里吗?” 渡仁擦了擦,然后伸手到面前,发现自己的手上没有什么黑色的痕迹,说:“你骗人的吧,哪有什么黑迹?” 法海走近,看了看渡仁的额头,光亮的可以当作一面镜子,的确没有什么黑迹,说:“现在看,是没有了,可能是你刚刚擦掉了!” 渡仁说:“放屁,我手上根本没有黑色的痕迹!” “难道是贫僧看错了?” 法海又看是怀疑自己的眼神,但随即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虽然身体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但是,还不至于到老眼昏花的程度。 法海说:“贫僧绝对没有看出,即使贫僧在怎么疲惫,额头上那么一大块痕迹怎么也不会看错的!” 渡仁不耐烦的说:“管他呢,黑迹就黑迹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是先看看小玉吧,她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失忆 一个人是一个复杂的动物,两个人就是两个复杂的动物,当两个复杂的动物在一起的时候,总有许多纠缠不清事情发生。 赵小玉不是渡仁的第一个女人,却是让渡仁意识到世上有女人的第一人,所以渡仁对赵小玉有一种莫名的情感。 人对于第一次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这种情感没有任何的理由,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深扎在脑海里,平时的时候,或许没有什么特别的表露,可是一旦再次遇到,便不能自已,回过头来再看看自己,忽然之间会冒出一个疑问,那个人还是我吗? 开始渡仁对赵小玉是爱,然后是恨,这种由爱转恨的情感显得更加的猛烈,如同烈火一般在炙烤着渡仁的心脏。 当渡仁再次看见赵小玉的时候,既想好好的疼惜她,又想狠狠的折磨她,然后自己一直再两者之间徘徊纠结。 法海似乎明白渡仁的心态,似乎又不明白渡仁的心态,只是被他这种惶惶不安的样子,搞的心慌意乱。 叹了一口气,法海默默的走到赵小玉的身边,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捏了一个发觉,在赵小玉的天庭地阁之处点了几下,赵小玉嗯了一声,一双蒲扇一般的睫毛开始颤动,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开始转动。 渡仁看见赵小玉要醒过来了,脸上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把自己当作寺庙供奉的那些佛像一样,只是一块冰冷的塑像。 赵小玉终于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片树林里面,仓皇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看见站在黑暗边缘之处的两位和尚。 赵小玉害怕的往后退两步,然后一脸戒备的望着渡仁和法海,小心翼翼的问道:“两位法师是?” 赵小玉全然忘记了渡仁和法海,望着赵小玉梁上茫然和惊慌的神色,也不像是在演戏,渡仁和法海两个人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的双目之中看见了疑惑。 于是三个糊涂蛋就这么呆呆的站在一起,然后相互之间观望。 沉闷了片刻之后,法海开口问道:“你不知道我们了吗?” 赵小玉轻轻的反问道:“我应该认识你们吗?” “你怎么能不认识我们呢,就算你不认识他,至少得认识佛爷我吧!” 渡仁看着赵小玉是真的不记得他了,情绪显得非常的激动,血气上涌,脸的红了,步子急切的往前走了几步,吓的赵小玉往后退了好几步,一步步的退却,却像是一把把刀子扎在都认定额心头上,疼痛难忍,撕心裂肺。 法海连忙山前拽住渡仁的手,示意他要冷静,然后对着赵小玉说道:“你不用害怕,我们没有什么恶意,你之前被人追杀,然后是我们救了你,你不记得了吗?” 赵小玉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 渡仁急忙的提醒道:“你之前杀了县丞的儿子,然后被县丞的家臣追杀,你不记得了吗?” 赵小玉依然是摇头,而且眼中的迷茫之色愈发的浓郁。 法海轻声的问道:“那你还记得什么,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赵小玉说:“我当然知道我自己是谁,我堂堂阴阳合欢宗的精英弟子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你帮我当作傻子吗?” 渡仁和法海两人连番提示,不仅没有帮助赵小玉想起什么,反而引起了她更深的警惕。 法海说:“误会,误会,贫僧只是想提醒一下而已,想让施主想起忘记的事情而已?” 法海在赵小玉的眼神之中看见不相信三个字,法海觉得很受伤,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真诚的人,现在却被别人不相信! 法海接着说:“你仔细想一想,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或者出现在这里之前你在哪里?又在干什么?” 或许受到法海的感染,赵小玉认真的想了想说:“我只记得,在这之前,我和我的小师妹在一起,我们两个人在床上,嗯,在床上修炼、、、” 也许是因为修炼的方式与众不同,难以被世俗所接受,所以赵小玉在说起自己修炼的时候,有些遮掩,甚至是有些难以启齿。 这好像不是赵小玉应该有的状态,在阴阳合欢宗弟子的是非观之中,她们的修炼方式贴合大道的,是人间正途,光明正大,没有什么是说不口的。 法海也察觉到赵小玉的状态,然后看了一眼渡仁,发现渡仁正黑着一张脸看着赵小玉,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了一样。 赵小玉看了一眼渡仁,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那次的修炼好像和以往的感觉打不一样,好像更加激烈一点,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这里!” 法海低头想了想,发现那个控制赵小玉的人好像早有预谋,甚至了解赵小玉与渡仁之间的关系,这又不得不让法海想起那个安怀王世子。 法海抬起头盯着赵小玉问道:“你师妹呢?” 赵小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地道。 渡仁还在纠结赵小玉已经忘记他的事情,盯着赵小玉说:“你仔细看看我,有没有想起我是谁?” 赵小玉盯着渡仁看了好久之后,缓缓的摇了摇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看着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是谁。” 法海听了之后,暗骂:“不都说阴阳合欢宗的人长袖善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嘛,你就说两句好听的的话给胖子听一听也好啊,你难道看不出胖子的精神状态不对吗?” 渡仁的脸色非常的难看,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赵小玉看着渡仁说:“我看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我也不想欺骗你,你如果想听一些好听的话,我也可说给你听!” 渡仁听了赵小玉这些话之后,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看向赵小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温柔。 法海把渡仁的变化看在眼里,然后看向赵小玉的神色多了几分警惕,法海有些拿不准赵小玉是真情流露,还是欲情故纵!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发生过了什么 人心在不停的跳动,总会有一些微妙的震动,倘若有人踏入这些微妙之中,就很很自然的走进某一人的心中。 赵小玉就是这么在不经意之间踩在了渡仁的心跳上,在他的微妙波动之中来回的游荡,然后渡仁对赵小玉愈发的痴迷。 胖和尚渡仁一向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他即使察觉到了赵小玉在自己心中特殊的地位,也不会承认的,反而对赵小玉愈发的粗鲁无礼,想以此证明,赵小玉并不在自己的心中。 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外人是无法干预与插手的,法海很自觉的走到了边上,默默的想着事情。 通过赵小玉的事情,法海感觉到那只黑手已经慢慢的伸过来,都已经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只是自己后知后觉,在那只手抽走之后,才发现那只黑手曾经来过。 法海肯定把这只黑手伸过来的人并不是杨贵妃那一伙人,那一伙人的手段非常的简单粗暴,除了暗杀就是明杀,正面而来,而不是玩这种阴谋诡计。 “种子?” 法海把自己身体里里外外检查了一个边,也没有发现那人口中所说的种子。 “到底是什么种子?” 法海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光头,有些烦躁的自语道:“难道是有人在贫僧的身上种下了一棵树,或者一朵花不成?” 人类繁衍无数年,其中天才人物如同过江之鲫,不知道开创了多少超乎想象的精妙绝伦的修炼方法和杀人手段,简直比春天的花朵还要让人眼花缭乱。 法海想了很久之后,都没有想出一个什么头绪来,反而感觉自己的眉心有一点生硬的痛,于是放弃了想这些恼人而又没有答案的问题,既然对方能出现第一次,那么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就会出现第二次。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眉心,然后抬头望了望寂寥的天空,今夜的天色格外的好,万里无云万里天,满天星辰花人眼,一颗星星挂在天空中闪烁的时候,或许只觉得寂寞悲凉,可当有无数的星星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一种来自心底热闹的欢喜,这大概就是一种量变达到一种质变,而后便是物极必反。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法海突然之间特别想念自己的师父空心禅师,这个白胡子老和尚是不是像往常一样,背着一双手,手中拿着一串佛珠,苍老的手指依然灵活的转动中手中的珠子,然后站在窗前的月光里,望着天空中的星星,很沉的说着一些某名奇妙的话,大到国家兴衰,小到一个人的命运波折。 想着空心禅师的样子,法海不由的对着天空笑了,双眼朦胧之间好像在漫天星光之中看见空心禅师的脸,一张和蔼可亲的脸上全是慈祥的笑容,然后法海就睡着了。 难得过了一个安静的夜晚,法海也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早上醒过来时候,耳边就响起了虫子的叫声,鸟的叫声,还有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 法海极为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神清气爽,然后看了看四周,发现渡仁并不在身边,于是决定去找渡仁,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法海在这边的树林里面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渡仁,最终在小山坡的另一面个终于看见了胖和尚渡仁,他正在和赵小玉在一起做着早餐。 早餐是两只兔子,被一根长长的木棍从头穿到了尾,架在一堆火焰上,赵小玉蹲在一旁,纤细的手指拨弄着木棍,两只被剥了皮的兔子就在火焰翻滚,紧身的衣衫勾勒出了完美的曲线,尽显一种曲线的优美,不说别的,就凭这一身的曲线就足以让大多数的男人痴迷。 渡仁蹲在一旁,心不在焉的往火堆里面丢干枯的木枝,新生的薪火,蹦出了许多的火星出来,落到脸上,把他从走神的状态惊醒,火星的高温烫的他很痛,惊慌的从火堆旁边站了起来,双手匆忙的在圆乎乎的脸上擦拭。 赵小玉看着渡仁的样子,不由的掩嘴而笑。 渡仁看了一眼赵小玉,难得的露出一个笑脸。 渡仁和赵小玉两个人的样子完全落在了法海的眼里,心中升起一个说不清是好还是坏的念头,这个两个人在自己不在的晚上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法海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的身影,正大光明的走了出来,脚踩在刚刚翻绿的小草上,发出微弱的声音,让法海惊讶的是当自己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 渡仁有些紧张的说:“你怎么走路连一个声音都没有,像一只鬼一样,你想吓唬佛爷我吗?” 在渡仁埋汰法海的时候,赵小玉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摆弄着自己的烤肉,两只兔子发出了诱人的香味。 法海看着渡仁怒道:“是贫僧走路没有声音吗?明明是你的心神掉进某条沟壑里面了,这也能怪贫僧吗?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若是心里面没有亏心事,哪能这么胆战心惊,你到底做了什么,赶紧的给贫僧老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渡仁圆乎乎的脸上出现了红云,像是昊日初生的时候,天边的云彩。 渡仁努力的瞪大着自己的小眼睛,对着法海说道:“佛爷我行得正坐得直,能有什么亏心事,若果说有,那也是你这个六根不净的和尚带着佛爷我去做了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法海也睁大着眼睛和渡仁对视起来,说:“瞪什么眼睛,谁眼睛大,谁就有理了吗?你眼睛睁的再怎么大,能有贫僧的大吗?你自己当年嘴馋,贫僧好心好意给你解馋,你倒好,现在居然怪起贫僧来了!” 法海往前走了两步,正好能够看见渡仁的脖子,在衣领遮掩之处,法海看见了一点红印,像是一个人嘴型。 这一块红色的斑迹,更加确定了法海心中猜测,同时心中也满是惶恐与担忧,赵小玉是什么人,万千男人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渡仁和赵小玉在一起,吃亏的肯定是渡仁!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贫僧不介意当恶人 感情是复杂的东西,一段感情能够成全一个人,也能毁掉一个人。 法海不认为赵小玉是渡仁的幸运女神,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赵小玉把渡仁带进深渊之中。 法海了解胖和尚渡仁,不管别人对这个胖和尚评价如何,但是在法海的眼中,渡仁一直是一个真诚的人,当然这个真诚只是对熟人而言,对于陌生人,那还要分是不是他看的顺眼的人,是他看顺眼的人,渡仁则是一个和善的人,在他看不顺眼的人的面前,他则是一个冷漠的人。 从渡仁的神态上来看,渡仁已经把赵小玉当作自己人了,即使偶尔之间对赵小玉撒一些小脾气,那也是一种情感的表达,也是另一种亲昵的表现。 渡仁对赵小玉的感情是真挚的,倘若这段感情得不到相应的回应,法海很难想象,以渡仁现在的心理状态,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赵小玉乃是阴阳合欢宗的人,她们的修炼方式就注定了她们不可能对一个人专情,说难听一点,她们就是薄情寡恩,无情无义,说的好听一点,她们就是博爱,她们爱的是世人,而不是狭义的某一个人。 “不行,不能再让他们在一起了,正所谓爱的越深,伤的越深,让他们分的越早越好!” 法海心中暗暗盘算着分开渡仁和赵小玉的大计,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异样,依然红着一张脸和渡仁对峙着。 可能是心虚了,这一次渡仁没有和法海挣一个面红耳赤,甩了一句,你就是一个居心不良的和尚。 法海冷哼一声,也没有去争辩,此刻他的确用心不良,心里面已经在盘算着拆散大计。 以渡仁那种执拗的性子,想要让他直接离开赵小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赵小玉主动离开渡仁。 如果赵小玉主动离开,以渡仁的自尊是不会死缠烂打的,但是赵小玉离开的方式不能太激烈,太激烈了反而有些弄巧成拙,也不能太委婉,太委婉只会藕断丝连,越陷越深,这中间的度实在是让人难以把控。 不管多难,但事关渡仁,法海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做成。 法海看了看赵小玉,心里暗暗想到,得找个机会和赵小玉单独谈一谈。 和赵小玉单独谈一谈的机会很难找到,现在渡仁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要和赵小玉呆在一起,自然不会主动离开赵小玉,甚至心里还有些抱怨法海不识相,老是掺和自己和赵小玉在一起的单独时光。 为此,渡仁不停的给法海使眼色,一双小眼睛不停的眨啊眨。 法海假装不懂渡仁的眼色,反而露出一脸的关心,说:“胖子,你怎么了,眼睛怎么一直在眨,是不是不舒服,还是在之前的斗法的时候受到暗算了?” 渡仁一脸哀怨的看着法海,摇了摇头说:“没事,没事,只是刚刚不小心,眼睛里面吹进了灰尘,有点痒,眨一眨之后,就没有事情了!” 法海很诧异的说:“你这么小的眼睛也会进灰尘吗?” 渡仁没好气的说:“正因为眼睛小,进的灰尘也小,所以眨一眨,就没有了!” 法海听了之后,一脸感叹的说:“还是小眼睛好啊,能够在无形当中带来许多难以想象的便利,就像贫僧这双大眼睛吧,想要仔细看清一个人或者东西的时候,还要把上眼皮和下眼皮往中间挤,眯起眼睛之后,才能聚起视线,你多好,直接省去了这中间的麻烦步骤,还不担心挤眼睛挤多了,眼角会出现皱纹!” 渡仁怒道:“你一个大男人,还会在意眼睛的皱纹的吗?想要挤兑佛爷我的眼睛小,就直接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法海斜着一双眼睛,看着渡仁说:“如果不是拐弯抹角,那还是挤兑吗?” “你,你,你、、” 渡仁从地上站了起来,气的手指发抖,指着法海说了无数个你,然后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赵小玉望着渡仁的背影,喊道:“渡郎,你要去哪里,兔子肉快要烤好了,你难道不吃一口吗?” 渡仁头也不回的说:“气饱了,还吃什么吃,佛爷我去散散心,不想看见这个赖皮和尚,省的被气死!” 望着渡仁远去的背影,法海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张清秀的脸上全是冷漠。 法海刚刚一靠近,赵小玉就感受到了法海身上那种冷漠的气息,冰冷的让人血液凝结。 赵小玉很熟悉法海身上的这种气息,她漫长的人生中,也不知道见过多少次这样的态度,那些迷上自己的公子哥的母亲或者父亲,看自己的都是这种眼神。 法海还没有开口,赵小玉就开口说道:“你想要我离开渡郎?” 法海凝视赵小玉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你很聪明,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一百倍,你也应该知道,离开胖子是最好的选择,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贫僧一定会为你办到!” 赵小玉不说话,屏息凝神的看着法海,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得胸前的山峰颤巍巍的,好一会儿才停止下来,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如果说我是真心爱渡郎,会对他好,你还会赶我走吗?” 法海冷笑一声,说:“贫僧不相信你说的话,你也不会动真心,更不会用那位微弱到不存的机率去相信有奇迹发生,让你对胖子动真情,你还是离开的好,贫僧不想他受到伤害,不然贫僧的怒火可不是谁都能够承受的!” 赵小玉不为所动,好像没有听见法海的威胁一样,说:“如果我说不呢?你敢杀了我吗?如果不能杀了我,我依然会在渡郎身边,你的威胁又有什么用呢?” 法海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因为汇聚而变的犀利,说:“你活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世上有一种活法,比死了还要难受,你如果想要体会一下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贫僧不会介意当上一回恶人!”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反目 有些事情经历多了,也就习惯了,赵小玉不知道听过多少恶毒的语言,更不知道受过多少的威胁,那些恶毒的话不知道比法海说的话也恶毒多少倍,那些威胁不知道比法海的威胁要狠毒多少,至今,她赵小玉依然活的好好的,那些威胁她的人现在连一点黄土都找不到了。 所以对于法海的威胁,赵小玉一点都不担心,一般有人这样竭斯底里的威胁她的时候,都给她传递了一个信息,迷恋她的人,对于面前这个人非常重要。 赵小玉用不甘示弱的眼神和法海对视起来,微微的冷笑,说:“你觉得我会害怕你的威胁吗?如果渡仁知道你在赶我走,不让我们在一起,你猜猜他是什么反应,是安心的听你的安排,还是和你反目成仇,最后和我一起远走高飞?” 赵小玉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法海铁青的脸,说:“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一般都是后一种结果!” 法海用一种冰冷的声音说道:“你对自己很自信嘛!” 赵小玉一撩自己长长的秀发,咬着自己红颜的嘴唇,一双眼睛之中有灵泉涌动,满脸的妩媚,看了之后,法海自己都没有了信心。 手中的九环禅杖微微的颤动,九道铜环在不停的颤动,一股冰冷的杀气在法海身边萦绕,杀还是不杀,两个念头在法海脑海里面不断的争斗,手指捏紧了,又放松,放松了又捏紧,反反复反复好多次。 赵小玉也在小心翼翼的看着法海,她也没有绝对分把握法海不动手,在渡仁不在的时候杀了自己。 突然之间法海眼睛一眯,决定还是就此强行击杀赵小玉,至于渡仁以后的心情可以慢慢的安抚,实在不行,就直接跑回白云寺,找死里面的那些老和尚,对于这些事情,法海相信,在以往的历史当中,肯定有不少类似的事情,那些老和尚应该有足够的经验去应对。 可就在法海下定决心动手的时候,赵小玉开口说话,用一种悲伤的语气说道:“你们这些人都是没有良心的畜生,把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到我一个弱女子身上,别人往我身上靠,我能决绝嘛?就我一个小女子,想要这种世道上活下去,我能有什么权利去拒绝别人,又能拒绝谁? 你们有权有势的男人在我身上爽了之后,可以拍拍屁股不认账,我又能怎么办,我没权没势,只能被你们欺诈,而你们这些所谓的亲朋好友,不去找那真正的罪人,反而来怪罪我这个受欺负的人,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 说着赵小玉突然之间蹲在了地上,然后嚎嚎大哭起来,看得法海一脸痴呆,霎那之间好像成了一尊塑像。 法海错愕的看着地上哭号的赵小玉,一时之间,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杀气消散了,想要再动手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杀心了,甚至在隐隐之中,觉得赵小玉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个事情好像不能责怪赵小玉,应该去找渡仁,是渡仁缠着赵小玉,而不是赵小玉缠着渡仁,面对渡仁,赵小玉好像是弱势群体,弱势群体是没有办法决绝强者的要求的。 “小玉,你怎么了?” 突然之间一声爆喝从身后传来,然后就看见渡仁的身影从远处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飞奔而来,睁开的眼睛还没有来的及闭上,渡仁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忽然之间,法海明白了,赵小玉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蹲在地上哭泣了,赵小玉应该是早就知道渡仁回来了! 可以法海不明白,自己都没有感觉到渡仁要回来,赵小玉是怎么知道渡仁要回来呢?难道女人的第六感真的有这么准确吗? 赵小玉抬起梨花带雨的脸,望着一脸焦急的渡仁,然后又把头埋进了自己的双臂之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双肩在不停的颤抖,看着样子是想压制自己的哭泣,但是怎么也压制不住,一个身体有两种相反的机制在争斗,所以颤抖不休。 渡仁急得额头都冒大汗了,围绕着赵小玉团团转,急切的问道:“小玉,小玉,你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啊!” 赵小玉还是不回答渡仁,渡仁只好把目光投向法海,问道:“法海,小玉到底是什么了?你们刚刚在一起,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告诉我,是谁欺负了小玉,佛爷我一定拔了那混蛋的皮!” 法海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渡仁,仿佛从来没有见过渡仁一样,说:“你说贫僧刚刚和赵小玉在一起,然后又说有人在欺负她,你说的那个混蛋是指的贫僧吗?” 一看渡仁现在这个样子,法海知道赵小玉过往的经验也会在渡仁身上应验,如果自己把话题挑开,渡仁一定会和自己反目,然后和赵小玉远走高飞。 一想到可能出现的结果,法海用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赵小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 渡仁张开双臂护在赵小玉的前面,警惕的看着法海,问道:“你想要干什么?想要杀了小玉吗?” 法海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把自己胸中杀气强行压了下去,没有说话,走到了一边,把九环禅杖重重的扔在地上,生着闷气。 这个时候,赵小玉却不哭了,把头从自己的双臂之间抬了起来,吹弹可破的脸上全是晶莹的泪迹,折射着昊日的光芒,有一种凄美的的炫彩。 赵小玉哽咽道:“渡郎,我看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你还是离开吧,离我越远越好,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非常的长,还会遇见好多的女孩子,她们比我都要好,我已经残了,不管在身体上,还是在名声上,你和我在一起,总会要承受世上别人异样的目光!” 渡仁双目蹦出两道精光,直直的盯着赵小玉说:“你告诉我,是不是法海和尚和你说了什么,你不要听他胡说,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性格我知道,就喜欢胡说八道,为此也不知道被戒律堂的师叔惩罚了多少次,如果不是师叔祖护着,还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个世界活着呢!”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远去 当昊日升到鼻子那么高的时候,他的热量就开始显现出来了,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一阵阵山风吹过来,带来一点清凉,这样的日子适合找一个平坦的山坡,然后躺在上面舒坦的晒着太阳,吹着山风,不冷也不热,温度刚刚好,时间也刚刚好。 可当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之后,这样的好天气也会变成一个坏天气,法海嫌弃吹过来的山风太冷,渡仁嫌弃天上的昊日太热。 赵小玉欲说还休,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声,说:“渡郎,法海师叔没有说什么,而是命中注定如此,我们只能接受,我们是争不过命的!” 全过程,赵小玉都没有看一眼法海,好像法海真的没有说什么一样。 可是赵小玉越是这样,渡仁越是觉得法海说了什么,然后怒火燃烧,转过身来,飞到法海的面前,居高临下的逼视着法海,寒声问道:“法海和尚,你到底说了什么,快与佛爷我从实招来!” 渡仁身上的怒火非常的呛人,法海咳嗽了两声,抬起头来,仰视着渡仁那张因为愤怒而变的通红的脸,说:“你真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去问她,如果贫僧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她不会隐瞒,而贫僧会遮掩。” 渡仁没有动,而是直直的凝视着法海,法海也不说话,抬着脖子,一直看着渡仁,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在树林之中流转,就连那悠悠的山风也知道这里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要发生,拐了一个弯,不到这里来了。 过来一会儿,渡仁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着法海说:“我们一起长大,有什么话不能说,现在看来,是佛爷我一厢情愿,这个世界什么都在变,就连自己最信任的人,都变得不可相信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法海说:“你觉得贫僧不可信,那你就觉得她可信吗?” 法海用手指着赵小玉,异常的愤怒,渡仁的样子无疑已经做了选择。 渡仁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无论如何,我都需要你的支持,不管我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但是你已经不是你了,你没有站在我的身后,所以其他都不重要了!” 渡仁落寞的走到赵小玉面前,拉着赵小玉的手,就走,赵小玉没有挣扎,乖巧的顺着渡仁的意愿,走向了远方。 法海张了张口,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能目送着渡仁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法海保持这种瞭望的姿势非常的久,愣愣出身发呆,直到好久之后才醒悟过来。 法海回过神的时候,脖子已经麻木僵硬了,晃了晃脖子,生硬撕裂的疼痛,感觉不是很好,但是这种疼痛感让他的心里稍微的好受一点。 法海现在非常的矛盾,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而另一个声音又告诉他,他做错了,应该无条件的站在渡仁身后,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 法海觉得后一种想法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想来想去,最后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春天已经完全的到来了,已经不少的野花已经开放,淡淡的香味随着山风弥漫在山林之间,张开鼻孔,就能闻到这些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青松道人单脚一点地,身子就轻盈的飞了起来,越过巨大的龄石,跃到半山腰上。 半山腰上,有一个巨大的山洞,在山洞的四周生长着密集的荆棘,这些荆棘与寻常的荆棘不一样,它们都是鲜红色的,微风吹过,轻轻的晃动,像是血液在流动。 青松道人站在山洞前面,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符咒,然后捏了一个法决,符咒便成了一道金光射进了山洞里面,过了一会儿,一股流动的气息从山洞里面荡漾而来。 山洞里面有肉眼可见的气息在翻滚,不知不觉之中,地面便出现了一条道路,通向幽深之处,而在道路两边有无数的细小漆黑的虫子在扭动。 青松道人忌惮的看了一眼道路两边的细小漆黑的虫子,小心翼翼的踩在地面上的小道,每一步都踩的非常的小心,生怕自己走错了,跌进了道路两边的虫群之中。 在黑暗之中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也没有什么距离观念,青松道人在黑暗之中走了好久之后,面前才出现一点光亮。 这种光亮与寻常的光亮相比又有很大的差距,它不是那种明亮的亮,而是一种诡异的亮,看上一眼之后,很难准确的说出它到底是什么颜色,说它是红色的也可以,说它是绿色的也可以,甚至可以说它是黑色的都可以。 看见这样的光亮,青松道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面了,加快自己的步伐,快速走进光亮之中。 在亮点之中坐在一个人,因为光线的缘故,所以她看起非常的朦胧,存在虚幻与现实之间,给人一种在梦中的感觉。 青松道人对这个人非常的熟悉,快步走向了这个人,等靠近之后,这道身影才在眼中变得凝实。 “露娴姑娘、、、” 青松道人叫了一声之后,便止声了,露娴那冰冷的目光把他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冻在了喉咙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露娴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咳嗽了一声,吐出了一口紫色的鲜血,光芒在慢慢的消失变淡,最后山洞内恢复了常态,只有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在散发着莹莹的光芒,恰好照亮山洞里面的一切。 这个时候青松道人才敢开口说话,对着露娴关心的问道:“露娴姑娘,你没事吧?” 露娴精美的脸上闪过一阵不自然的红,然后便是没有丝毫生气的苍白,最后缓缓的摇了摇头,说:“没事,没事,是我太贪心了,想着把两颗种子一起收回来,没有想到,那个和尚身上还有如此诡异的法宝,直接破开了我的秘法,伤了我的元气!” 青松道人说:“你叫贫道过来,是想贫道去做什么吗?” 露娴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意思,说:“我是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去办!”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戴怡婚后生活 南方的春天来的比任何地方都要早,其他地方的春意刚刚冒出一个头来,这里的已经繁花似锦了。 一夜春雨走过,满地的落红,走在满是落红的小径上,一半是欣喜,一半是悲戚。 戴怡拖着长长的裙子,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望着半残的花丛,心中没有来的升起一种无法抵挡的伤感。 这些花儿昨天早晨还是那样的艳丽,才一个夜晚过去,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世间的变化真快。 望着那些花儿,戴怡想起了自己,想当初自己还是一个人带着一群人走南闯北,现如今却嫁作人妇,在这个深宅大院之中相夫教子,这样安静的生活也是自己当初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过现在这样的生活也非常的不错,每天早上起床之后,便可以悠闲在大院之中散步,看看这里花儿开,看看那里花儿谢,每走上一步,便是一个不同的风景。 望着那些惨败的花儿,戴怡不禁想起了戴家,在这个世俗之中,女人终于比不上男人,戴怡还是被嫁出戴家,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今嫁人了,就不能算是戴家的人了,要在自己的姓前面加上一个龙字,在官方的称谓之中,称作龙戴氏。 龙姓是一个不常见的姓氏,龙是一种强大的生物,甚至可以说是在当世之中所发现的生物之中最为强大的生物,所以这种生物为姓氏的家族,也是一个强大的家族。 戴家只能算是末流家族,在龙姓家族面前无疑像是一只小蚂蚁一样弱小,戴怡能够加进龙家的大门,不论是龙家还是戴氏,都是认为是戴怡高攀了。 不过大家都无所谓,因为娶戴怡的龙升在龙家也是一个尴尬的存在。 龙家的生存法则就像他的姓氏一样,讲究一个强者为尊,实力越强,地位则越高,在家族之中则占用更多的资源,使用更大的权力。 而龙升则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天生受到了诅咒,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修炼也是办成不就,修炼三十载,还是处在练气期,在家族之中,小一辈的人都超过了他,所以在家族之中也是备受白眼。 龙家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插手商清县,联姻是一种最好的选择,龙升这个时候,正好拿来废物利用,拿他来迎娶这些小地方的小家族的人最好不好过了,也不用担心污染了龙氏家族的血脉。 对于龙升,戴怡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将就着过,日子也算能过得去。 抬头看了看日头,经过昨夜雨水的洗礼,整个天空看起来更加的干净了,也更加的美丽了。 戴怡想了想,这样好的天气,自己现在的丈夫应该躺在院子里面的躺椅上,一边喝着香气腾腾的热茶,一边看着手中传记,在自家的院子里面去遨游世界。 想起自己的丈夫,戴怡又不由的想起那个脑袋光可鉴人的和尚,心中不由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最好发现自己还是喜欢那个和尚多一点。 有时候戴怡忍不住想,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和尚,那个和尚既没有龙升高大威猛,也没有龙升有气质,更没有龙升彬彬有礼,难道是喜欢和尚的床上功夫? 想到那些羞人的动作,戴怡的脸蛋忍不住一阵泛红,心中即是惆怅,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甜蜜。 “呸呸呸、、、” 戴怡暗自呸了几口口水,把法海的身影从自己的脑海里面呸了出去,然后迈开了大步子,走向自己丈夫所在的院子。 龙升虽然在龙家的地位不高,但是毕竟是嫡系子弟,所住的房子虽然比同辈人差了很多,但也算是奢华,那些生长在院子里面的花草都是名贵的种类,都是花大代价从深山老林之中挖出来的,费尽心思才在院子里面种活的,其中的心血更本是寻常人家无法的承受的。 院子里面的阁楼别具格调,这是龙升自己设计的,与古老的规规矩矩四四方方的样子不一样,它们都是一种敦实的圆形,从下往上盘旋而上,有一种冲上云霄的气势。 墙壁上攀龙落凤,笔法苍劲有力,一股慎人的气势阵阵扑面而来,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些龙和凤都没有点上眼睛,戴怡曾经问过龙升,这些龙凤为什么都不画上眼睛,而龙升神秘一笑,说,这些龙凤一旦画上了眼睛就会飞走了。 对于画在墙壁上的龙凤会飞走,戴怡是不相信的,虽然这个世界充满神奇,但还不至于神奇到如此地步,龙和凤都是强大的生物,若是一个人能够画出龙凤,然后都变成活物,那么这个世界的其他生物还要不要活了。 在戴怡的眼中,龙升除了慵懒和爱读书外,她还在龙升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神秘感,她感觉龙升并不像别人所说的那样无用,是一个废物存在。 戴怡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可能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吧。 戴怡走进这座风格迥异的院落里的时候,戴怡除了看见自己的丈夫之外,还看见了一位道士。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道士的第一眼,戴怡就讨厌这位道士。 道士年纪很大,头发是白色的,胡子也是白色的,身上的道袍是灰色的,却把他映衬的更加的苍老。 戴怡一走进来,道士的目光就落到了她的身上,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收回了目光,但是戴怡还是能够感觉到那个道人的注意力还在自己身上。 “夫君!” 戴怡笑着对龙升叫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子看着道人对着龙升问道:“这位道长是?” 龙升把戴怡拉到自己的身边说:“这位是游方道士青松道长!” 戴怡对着青松道人躬身行礼,而青松道人也对着戴怡打了一个道记还了一礼,说:“贫道青松见过夫人!” 龙升哈哈一笑说:“道长不用客气,我家夫人虽然是女儿身,但是一点也不缺少豪迈的气概!”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不需要 同一个人面对不同的人,其相处的方式大不一样,能够对面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态度,这个人要么是圣人,要么是神经病。 龙升与戴怡两个人并没有神秘感情基础,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方式就显得与一般的夫妻关系大不一样。 两个人如其说是夫妻,还不如说是朋友,相处的时候既有随意又有传统强调的礼貌。 戴怡横了一眼龙升,有点责怪的说道:“夫君你是想说我是一位男人婆吗?” 龙升闻言哈哈一笑,说:“你美丽动人,怎么能说男人婆呢,你夫君我也不是一个瞎子,美与丑,我还能分辨不出来吗?” 戴怡冷哼一声,说:“我暂且相信你了,不过还待考察!” 龙升摇头苦笑,对着青松道人说:“让道长见笑了!” 青松道人笑着说:“龙先生与贤伉俪之间的相处方式真是让人羡慕,即是好友又是伴侣,真情流露,好不温馨,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拥有这样的真情呢!” 戴怡笑了笑,说:“既然夫君与道长有话要说,妾身就先行告退了,有什么事情,差个人告诉妾身一声就好!” 龙升连忙抓住戴怡的手说:“娘子先别走,道长前来也是有事情找你的!” 戴怡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对着青松道人问道:“道长我们之前认识吗?” 青松道人哈哈一笑,说:“夫人说笑了,之前我们两个素不相识,怎么会认识呢?此番前来,贫僧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到夫人您的,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请夫人帮帮贫道。“ 说到最后,青松道人也是一脸的凝重,神色之中带有恳求之意。 戴怡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本事可以帮到对方,而且江湖险恶,相识之人尚不能完全的相信,更何况还是这种素不相识之人。 于是戴怡委婉的拒绝道:“道长说笑了,您有大本事的人,哪里需要我一个弱女子来帮助您!” 青松道人连忙说道:“夫人先不要忙着拒绝,先贫道说!” 也不容戴怡决绝,张口就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贫僧几年前游历江湖,认识一位朋友,他是一位和尚,一位非常年轻的和尚,而且非常的有悟性和才华,当时第一眼看见他,贫僧就非常的欣赏他,于是就邀请他与贫道一起行走江湖,谁知人心险恶,人心隔了一个肚皮,不是从外面就能够看穿的。 贫僧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之中无意之间得到了一面四四方方的镜子,当年贫僧年轻没有眼里,后来贫僧是老眼昏花,前前后后几十年都没有发现这么一面四四方方的镜子就是一个宝贝,只是看着上面的纹路奇特,当作一件收藏品带在身上。 没有想到,他倒是一位有学识之人,看出来这面镜子是一件稀世珍宝,于是设法骗走了贫道的镜子逃走了。 哎,贫道现在也不是可惜贫道自己丢了一件法宝,贫道只是痛心自己识人不明,误把恶人当贤良,更让贫道寝食难安的是,这位心术不正的出家人居然拿着从贫道这里骗走的宝贝到处作恶。 贫道得到消息之后赶紧追了过去,谁知,他非常的狡猾,几番交锋下来,贫道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他的踪迹,也在前些日子得知他去了金光城,可等贫道去了金光城之后,才发现那里变成了一个寸草不生的地方,不要说人,就连一只鬼影都没有。 贫道心里暗叹又是来迟了一步,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谁知山重水复疑无路,无意之中听到他曾经在夫人的商队中出现过,所以之后贫僧又多方打听,终于寻到了夫人。 哎,说到底,这是贫道惹出来的祸根,还是由贫道来了结,所以还请夫人告诉贫道,法海现在在哪里?” 听到法海,戴怡虽然脸色不变,但心里咯噔一声,直到此刻她终于有些明悟对方来的目的了。 戴怡原想直接否认与法海相识,但是转念一想,既然对方已经找上门了,肯定由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与法海相识,矢口否认,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的糟糕。 于是脸上又露出可人的笑容,说:“道长你是想找法海法师啊,我曾经南下的时候,是曾与法海法师相熟,在金光城遇难的时候,还多亏了法海法师出手相救,我才有性命从金光城活着走回来,不过在我看来,法海法师一个好人,并不像道长说的那样,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人。 对于我来说,法海法师是有救命之恩,不要说我现在不知道法海法师的行踪,即使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反而是你,贸然上门,然后便别人面前诋毁曾经的朋友,说实话,你这样的行为,很让我怀疑你的人品!” 说罢,戴怡转过身子,对着自己的丈夫龙升说道:“夫君,你难道想和这样的人交往吗?他现在和我们有说有笑,说不定转身,就在别人的面前说我们的坏话,败坏我们的名声!” 龙升也收起脸上的笑容,对着青松道人说道:“道长,请吧!” 龙升摆手送客,青松道人轻叹一声,拱了拱手,转身告辞了。 望着青松道人消失的背影,戴怡冷哼一声,说:“还算识相,若是再留下来胡搅蛮缠,我定不会客气!” 龙升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反正只是一个江湖术士而已,不要为了他气坏自己的身子,对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的告诉我,你和那法海和尚真的只是朋友关系!” 戴怡抬起头来,用一种坚毅的眼神对上龙升的目光,问道:“那道士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龙升说:“他跟我说,你和那法海和尚有过一段感情,他是你第一个男人!” 戴怡问道:“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龙升说:“你之前若是否认与法海和尚相识,我倒是相信那道士说的话是真的!” 戴怡说:“那么现在呢?” 龙升摇了摇头说:“不相信了!” 戴怡说:“那还要我说出答案吗?” 龙升又是摇了摇头说:”不需要了!“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应该受到惩罚 龙家大宅与寻常人家的大宅大不一样,别人家的宅子一般都建在大城大郭之中,奢华精致,庄严肃穆,而龙家大宅则山上,把一座绵延近百里的大山全都当作自己家的宅基,在上面大兴土木,把人文与大自然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超乎常人想象。 青松道人从山上下来,再回头去看的时候,身后的房屋已经看不见了,全部都隐藏在了神秘的雾气之中。 轻轻淡淡的白色烟雾缭绕在山峰的表面,从外面能够看见的只有在白雾掩盖下的淡淡青色树木,至于那些高达恢弘的房屋全然看不见了,仿佛自己刚刚经历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青松道人活了几百年了,也不知道去过多少神奇的地方,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神奇的事情,像龙家大院这样神奇的地方还是第一次见到。 “鬼斧神工啊!” 青松道人感叹一声,一脸的敬畏。 不过敬畏归敬畏,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去办的,人在龙家大院之中,想要把人从老家大院里面弄出来,肯定不能直接进去强人,就算有十个青松道人也做不到这一点,只能想办法让里面主动把人送出来。 望着云雾缭绕的山峰,青松道人心里面默默的想着办法。 渡仁带着赵小玉走了,法海一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坐在春光河的边上,望着河中的人影,法海居然发现自己长胡子了。 法海习惯了自己的锃亮光头,也以为自己的脸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黑色的毛发,今天居然发现自己的下巴已经黑了。 晴天的时候,昊日的光芒总是无遮无掩,照耀在春光河面上,金光闪闪,微风轻轻的吹过,河面上于是就有了波光,看久了之后,双眼久一点微微的犯晕。 法海从坐姿直接趴在了河岸上,把自己的脸凑近河面,把整个的河面当作一个巨大的镜子,映照自己的容颜。 法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茬一茬的胡桩坚硬如铁,扎的手生硬的疼痛,这好似不是胡子而是钢铁。 春光河的河水比以前要浅了好多,许多深埋在水里的石头,此刻都露出水面,河水从石头上滑过,一道道波纹向四周扩撒,而那边也有波纹荡漾而来,许多波纹交织在一起,于是就有了哗哗的声音。 在一片哗哗之声中,法海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把匕首,放到河水之中,洗了洗,锋利的匕刃划破水面,荡起轻鸣之音,像是一首乡间的小曲,好听。 突然之间,法海愣住了,望着手中的匕首,这还是当初那个小女儿送他的匕首,而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小女孩了,如果不是这把匕首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想起那个小女孩。 “也不知道你过的怎么了,有没有忘记当年的惨痛,现在活的是否快乐?” 法海喃喃自语,然后扑哧一笑,是一种嘲讽的笑,在嘲笑他自己,自己的生活过的一塌糊涂,还有心情关心远方的人儿。 摇了摇头,开始用匕首刮起从下巴冒出来的黑胡子,因为是第一次用匕首刮自己的胡子,手法不是很熟练,试了两下,没有刮掉胡子,反而在自己的脸上留下几道红色的血迹。 法海反而倒吸一口气,匕首划破皮肤的时候,非常的痛,这种疼痛非常直接,在划破皮肤的那一刻,直接钻进人的心里,然后在心里面痛。 伸出手在河里面掬起一捧水,清洗脸上的血迹,水温很低,粘在皮肤上,有一种冰冷的凉意,让疼痛感稍微减轻了不少。 法海已经放弃了刮胡子,拿着匕首在水里面清洗一边,洗去匕首上面的痕迹,收进自己的怀中,然后从河岸边上爬起来,向远方走去。 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停下来了,这个地方也不是人应该留下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人间地狱。 人真是一个复杂的动物,能够创造美好的事物,也能毁掉美好的事物,创造与毁灭只是在一念之间,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法海不是佛,也不是魔,看的疾苦,心中也有同情,但是却无能为力。 当一个无法面对一件事情的时候,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避,躲到的远远,看不见这件事情的时候,就会在下意识当中认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已经不存在,然后又可以继续快乐的生活。 人总是在本能上惧怕痛苦,靠近欢乐,然后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快乐。 春光城已经没有了,那原本就不怎么坚固的城墙,早已经坍塌,变成触目惊心的废墟,已经又飞虫在砖缝之间飞来飞去,不用走进去看,那里面一定又尸体。 当法海离开春光城五里的地方,法海看见了一支军队,一个锦色大旗上一个烫金唐字迎风招展,在眼中慢慢放大,数千马蹄踩在坚实的大地上,发出整齐的哒哒声,当这些哒哒声混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轰鸣之声,从远处滚滚而来。 春雨已经过去了很久,地上的泥土早已经被昊日晒干,马蹄经过之后,便有浓郁的看不见三尺开外的白雾升起,像是一条从地里面飞起来的白色巨龙。 法海远远的看见这个阵势,然后远远的躲在一边,手持着九环禅杖,一脸肃穆的望着这支迟来的军队,然后目送他们走进春光城之中。 法海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这些人能够给那些依然相信着帝国的百姓带来安康。 静静的祈祷了一会儿之后,法海抬起头来,望了望天空中的昊日,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迷茫,自己想从春光城走出来,于是就走出来了,可是现在应该去哪里呢? 原本做的计划总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搞的现在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了,太清闲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忽然之间法海觉得,惩罚一个人,可以让这个人一直在一个地方无所事事的活下去,让他饱受无聊的折磨,这样的活法肯定比死了还要难受,赵小玉就应该受这样的惩罚。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意义 该离开的时候,就不该有丝毫的迟疑,迟疑的结果一般只有两种,一种是愈发的留恋这个地方,再也离不开了,另一种则是讨厌这个地方,觉得多待一秒都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在该离开的时候,法海没有走,现在法海对春光城只有无限的怨念。 面对痛苦,人总是在第一时间内选择逃避,春光城对于法海来说,无疑是一个痛苦的记忆,所以他把所有飞过错都丢给了春光城,这个无言辩解的城池。 法海一路往南,把那些烦心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不去想它,就连渡仁,他都不去想了。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过,能够带走很多东西,甚至都想不起昨天做过什么事情了,仔细想一想,好像昨天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山顶的风总比山脚的风要大了很多,山顶的气温总比山脚下的温度要低上好多,山下温暖如炉,山上寒冰似铁,紧紧的抱着山顶的翘石。 山顶似乎离天更近,可是在法海在山顶却感觉不到一点昊日的光辉,冷风吹过,刺骨的寒冷,如针一般扎进皮肤之中。 猛烈的疼痛感,终于让法海从恍惚的精神状态之中醒悟过来,让自己的意识回到自己的身体。 风很大,所以天空中没有什么云朵,万里晴天一片蓝,一双肉眼能够看见很远的地方,特别是当站在山顶的时候,能够看见的地方就更加的遥远了。 远处的山峰层岚叠嶂,在阳光之中,像是一个特写的镜头,格外的壮观,格外的清晰,像是在远方,又像是在眼前,伸手就能够触碰到。 法海的目光迷失在这一片山峰之间,口中喃喃自语,说:“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年轻就是经不起感情的缠绕,一旦绕进感情里面,就迷失了方向,做出一些离奇的事情,你这个胖子也真是的,这多么年在白云寺里面也是白混了,这么多年的佛经也白念了,佛经不是一直在说嘛,空既是色,色即是空!” “唉!” 法海自顾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又接着自言自语道:“可能是因为这样的话听的太多了,所以产生了逆反的心里,越是不让做的,就偏要去做,对,一定是这样的!” 自己对自己说了好多没头没尾的话,好长时间过后,终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法海心中的负面情绪终于散的差不多了,但是随即脸上又多了几分担忧的神色。 “也不知道渡仁那个胖子怎么样了,心魔有没有发作?” 想起渡仁和尚的心魔,法海心里就堵的厉害,渡仁眉心那道黑色的痕迹清晰的浮现在自己的眼前,那真是一个让人担心不已的东西。 “不行,我怎么能放任胖子不管呢,他现在受心魔影响,不明事理,我又怎能和他一般见识呢,我必须要找到他,不然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法海不放心渡仁,想要去找他,可是转念一想,渡仁已经走了好久,自己也走了好久,那么该到什么地方去找渡仁呢? 伸起手狠狠的在自己锃亮的头上狠狠的敲打了几下,嘴还还骂道:“让你犯糊涂,让你犯糊涂,现在好了,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胖子了!” 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大概就是法海现在这个样子。 突然,就在法海懊悔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 洁白的大雪落到法海的头上,冰冷冰冷,法海伸手一摸,便融化成了水渍,法海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蔚蓝的天空,阳光灿烂。 这些洁白的雪花就像是从阳光中坠落下来的一样,比冬天里的雪花多了几分人情味儿,只不过这人情味儿是苦涩的,闻着让人鼻子发酸,心中有着莫名的悲意,想要哭。 法海面色忙让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轻声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贫僧会如此的心酸,想哭呢!” 没有人回答他,天空中却来了不速之客,一大片一大片的黄色云彩在百里开外的天空中快速的凝聚,然后便是一声晴天霹雳,滚滚不绝的轰鸣之声,传向整个的天地,天地都在微微的颤抖,好像在哭泣。 黄色的云朵开始向四周蔓延,黄沙漫动,不一会儿便笼罩了百里的天空,于是天变成了黄色,昊日也变成了黄色,射下来的阳光也变成了黄色,大地也变成了黄色。 树林之中飞出了许多的鸟雀,有老鹰,有麻雀,有飞鹤等等,这些飞禽这个时候都没有了食物链上的克制关系,全都悲啼的盘旋在树林之上,仿佛在为什么东西在哀悼。 树林里面跑出了许多的野兽,奔到各自能够到达的最高出,然后对着天空嚎叫,声声悲切,仿佛在哀叹着什么。 “黄云盖天,乾坤同悲,这是,这是有圣人陨落!” 法海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圣人,也就是有天地道果之人,凡是修炼之人,修炼到深处,都是探索天地大道,也就是天地运转的规则,在探索过程中领悟天地大道,不知不觉中,在自己的体内模拟天地规则,把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当作另一个天地,从而脱离普通生灵,迈向生命的另一个境界。 道果就是其中一个标志。 道果也就是天地规则的一种显化,是天地在修炼者体内的一种隐射,这样一来,修炼者与天地之间的联系就愈发的紧密,或者说这个时候,修炼已经是天地的一部分了。 所以当圣人陨落的时候,天地都感到悲戚,露出哀伤之情。 一双眼睛渐渐的眯起,法海冲着黄云凝聚而起的地方飞去,那里就是圣人陨落的地方。 忽然之间,法海想起了自己师父空心禅师的一句话,世间没有什么不死之人,能够不死的都不是人,圣人虽然凝聚了道果,生命得到了升华,但是他依然还是人,没有逃脱人的这个范畴,依然有生老病死,生命的也有弱点,依然能够被人杀死。 世上无不死之人,想要不死,那么就不要去做人了,可是不能做人,那么长生久视又有什么意义呢? 正文 第四百章 老格力 任何一个生命的失去,都是一件悲痛的事情,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总会有人为死去的人感到悲伤,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 一位圣人的逝去,则是一件天地同悲的大事情。 法海想要忍住不想哭泣,但是晶莹的泪水还是不争气从眼眶中汹涌而出,顺着脸颊,从下颚滑落,然后随风消散。 一直往前走,大约过了十几里路之后,法海便看见一座山峰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山的顶尖都在黄色云朵当中,看不见此山的真正的高度。 还没有靠近,就有一股苍凉之感,扑面而来,在苍凉之中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凉,这座山仿佛是一个活体,正处在生命的尽头,有着对世间无穷无尽的眷恋。 等到法海赶到的时候,山脚下面已经有很多人了,都是武林中人,满脸的肃穆,不管男女老少,脸上都刮着泪迹,显然都有泪水从他们的眼眶中跑出来过。 对于法海的到来,别人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没有兴趣了,而是抬起头去看山上。 法海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看见半山腰上有一道人影,被人用三把长枪钉在山体上,两肩膀各有一把长枪,在丹田处也有一把长枪,三把长枪呈现一个三角形,天上的稳定性,把人牢牢实实的固定在山体上。 那人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衫,只是衣衫已经破碎,变成了华贵的布片,在风中轻轻的摇摆,一头苍白色的长发从脸前垂下,他的头也没有了力气,无法抬起。 一缕缕鲜红色的血从嘴角滑落,顺着高大的山体笔直的滑落,落到地上滴答滴答,很有厚重感,这些血看起来很重,落到地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若有若无的在鼻尖环绕。 一阵山峰吹过,吹起那苍白色的头发,在这个空隙之间,法海看见了那人的脸,不是别人正是老格力。 法海呆若木鸡,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没有想到这位即将要逝去的圣人居然是老格力。 被钉在山体上的老格力,似乎也感应到了法海的到来,吃力的扭动了一下自己的头颅,改变了一个角度,正好让自己的已经开始溃散的目光看见法海。 老格力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话,但是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即使发出声音了,在经过漫长的距离之后,也是微不可闻了。 法海感觉老格力在叫唤自己,说实话,法海觉得老格力对自己非常的不错,既然临终之前有遗言对自己说,怎么也不能视而不见。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法海飞身而起,直接飞向了半空之中,飞到了老格力的身边,然后用力的把自己的九环禅杖插进山体里面,自己站在九环禅杖上面。 “老施主,你怎么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法海轻轻的拨开垂在老格力面前的头发,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老格力看见法海,溃散的眼神稍微的凝聚了一些,渐渐的有灵光闪烁,看到老格力这个样子,法海知道这是老格力回光返照了,也是生命之中最后一程了。 “逆、、逆、、逆、、子、、、” 老格力吃力的从自己的口中往外一点点的吐着字,法海也竖起了耳朵,努力的听着,当他听到逆子俩个字的时候,法海的第一反应就是乌吉力,是乌吉力杀害了老格力,但是转念一想,不对,老格力还有几个儿子,难道是其他几个儿子杀害了他? 法海连忙问道:“是乌吉力杀害了你吗?乌吉力呢,他人呢?” 老格力吐出几个字之后,再也没有能力说话了,一双眼睛之中爆发出生命最后的光芒,像烟花一样绽放,然后熄灭,好不容易抬起来的头,又重重的低了下去,彻底的死去了。 天空中又是一道奔雷走过,然后便是大雨磅礴,黄色的云朵,迅速的变成了黑色的云朵,厚重的堆积在天空中,原本高不可及的天空,仿佛矮了不少,伸手可及。 雨很大,说是倾盆大雨也不为过,落到地上发出重重的撞击的声音,黑云之中时刻有银色闪电闪过,奔雷滚滚,耳边一片杂乱,世界也在此刻变得还慌乱起来。 山下有人在大声的喊道:“死了,圣人真的死了!” 虽然人叫的很大声,但是在大雨之中显得非常的渺小。 又有人在大声的叫喊,说:“那个和尚一定得到了圣人的传承,不能让他走,圣人的传承是属于大家的,必须让他交出圣人的传承!” 这个人喊的竭斯底里,终于让自己的声音传到了旁边几个人的耳朵里面,其他人又把这句话的意思传给力其他人,最终山脚下的人都认为法海得到了老格力的传承,必须让他交出来。 在高空中的法海不知道下面的人在喊什么,他也不想知道这些人在喊什么,虽然在同一个世界,但是每个人都每个人的小世界,关上自己世界的大门,从此与别人无关,别人也与自己无关。 大雨从老格力的尸体上流过,清洗了他身上的没一点血迹,把他洗的干干净净,只是头上的头发有点凌乱,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碎。 法海轻轻的帮助老格力的清理凌乱的头发,然后用力的握住长枪,一点一点的把长枪从山体里面拔出来,把老格力的尸体从山体上解救下来,法海不会让老格力的尸体像展示品一样挂在山上。 三把长枪都是法宝,即使没有法力催动,法海还能感觉到长枪中有火焰在流动,这好像不是三把长枪,而是三条流动的岩浆一样。 在长枪上面,法海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金光城的魔头身上,法海也感觉到这样的气息。 也可能是老格力身体上的血液已经流淌干净了,法海把他报在怀里,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轻若无物。 暮然之间,法海看见山下的人像是无数的小蚂蚁一样,从山下往山上冲了过来,迎着洪流一般的大雨。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杀戮 山下的黑点一样的人群,在法海的视野越来越大,然后就像是蝗虫一样把法海围在了山腰上。 法海抬起头来,望着这些人,他从这些人的眼中看见了贪婪。 人们用炽热的目光望着法海和法海怀中已经死去的老格力,有人大声的对着法海喊道:“兀,那秃驴,赶紧将圣人的传承交出来,圣人的传承是属于大家的,你休想自己一个独吞,无视我们这些英雄好汉!” 法海终于明白他们需要什么了,也明白他们之前为什么没有上来,在老格力还没有死的时候,这些心怀歹意的人不敢上前,生怕被临死之前的圣人带走,想着等圣人死了之后,便可放心大胆的抢夺圣人的东西。 在人之前加一个圣字,就已经预示着这个人已经走出了普通的范畴,他的东西,定是与众不同的东西,即使是普通的东西,在自己的臆想的精神中,也会给这些普通的东西加上一些不一样的色彩,让他们变得不一样。 法海眯起了眼睛,大雨从眼前滑落,眼前出现了一道水帘,模糊了世界,整个世界都变得扭曲起来,那些人的脸在眼中变成了恶魔一样的脸,格外的丑陋,还带上了令人厌烦的贪婪。 一股冰冷的杀意涌上法海的心头,这个时候,杀一些人,或许更加的应景。 三把长枪突然之间悬浮在法海的胸前,随着法海法力的催动,一声声汩汩的水流声盖过了大雨声,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三股火焰在大雨之中燃烧起来,赤红色的光芒,在黑暗的天空之下,异常的夺人目光。 “去!” 随着法海的一声大喝,三只长枪变成三条火龙,带着炽热的火焰,冲向了人群。 “大胆!” “找死!” “居然还敢动手、、” 人群之中不断的响起了呵斥的声音,然后就变成了惨叫的声音,在大雨之中与雨声混合在一起,变成另一种声音,有人把这种声音叫做交响乐。 长枪的火焰是炽热的,在长枪三尺之内的雨水全都被大火炙烤的挥发,空气也随着火焰的扭曲而扭曲,那些轻视的人,没有在第一时间逃避,而是选择的硬碰硬,最后都变成了一堆灰烬,随着风落到了雨中,然后随着雨水落到了大地之中,化作了无言的肥料。 “小心,这火焰有古怪!” “这不是火焰,而是长枪,是法宝,是圣人的传承、、” 自以为是,是人性之中众多缺点之一,三把长枪的威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于是就想当然的认为这是圣人的传承,在他们的观念当中,圣人是世界上最为强大的人。 法海当然没有解释的意思,杀念一起,就很难收住,三把长枪在人群之中穿梭一个来回,带走了十多人的性命,不管什么东西沾染了人血之后,就会大变样子,不停的震动,发出争鸣,好似在怒号,好似很兴奋。 法海的眼中全是冷漠,亲眼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中结束,就像随手折断一截树枝一样,都是一件顺手的事情。 这个时候还是能够看清生命与生命之间还是很大的区别,佛祖所说的众人平等,乃是一句有违人性的话。 法海看见普通的百姓葬生于纷乱之中,他会心生怜悯,会同情那些人失去生命的人,但是对于面前这些人,法海恨不得他们全都死了好。 贪念也是原生力量之一,所有人都想得到可以化作火龙的长枪,所以,所有人奔着长枪去了,法海反而没有几个人去关注。 当几个人联合在一起的时候,力量就会变的很大,压制了法海对三把长枪的控制,甚至直接从法海手中抢走了长枪。 法海没有竭力的阻止,长枪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兵器,反而因为它们杀害了老格力,法海在心里对它们还有一层厌恶,所以长枪丢了就丢了,也不觉得有多么的可惜。 然后事情出乎了法海的意料,三把长枪落到人群之后,刚刚联合在一起的人,为了三把长枪纷纷向自己身边的人出手了。 一个人刚刚拿到其中的一把长枪,嘴角的微笑刚刚荡开,一把锋利的刀尖就从他的胸膛戳了出来,笑容凝固在脸上,刚刚抢到的长枪也从手中滑落,向下面滑落了。 接着便有人向长枪追去,拿着长枪就跑,于是没有拿到的人,就在后面拼命的追赶,刚刚还是众人之矢的法海,反而成了一个透明人。 法海愣了楞,然后嘴角多了一分嘲笑,带着老格力的尸首和九环禅中走了。 大雨落的非常的急,地面上的雨水在突然之间就多了起来,之前那些排水的通道却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内,适应这种猛烈的冲击,任由洪水涨破,带着泥土从山上冲到了山下,然后滚带着更多的泥沙冲向远方。 山与山之间的山谷全部被通红的洪水淹没,变成了一个形状奇特的湖泊,法海从这个山顶落到那个山顶,望着山下的洪水,仿佛自己在一片汪洋之中。 法海舔了舔滑落到嘴里的雨水,感觉有点酸,不是那种正常的雨水,然后看了看怀中的老格力,他已经被大雨冲刷的有些发白了。 法海皱了皱眉头,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在一座大山的山顶,挖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带着老格力进去躲雨。 落雨之后,整个世界都是湿的,所以根本没有办法生活,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坐在山洞里面,虽然没有风吹过,但还是感觉到寒冷。 法海也没有运用发力去蒸干衣服,他现在的身体还在疼痛,身体受的伤还没有好,刚刚又因为冲动,一番剧烈的运动,更是让他的伤势更加的严重了。 “咳、咳、” 法海用手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然后扭头去看老格力,这是法海第一次看见与自己有亲密关系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失去生命,心中有一股难以压制的悲伤。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埋骨 心念不是一种实质性的东西,它没有实物那样给人一个具体的感觉,虚无缥缈,甚至一会儿这样,另一会儿就变成那样,它们之间总是有一种超乎想象的联系。 把对于老格力的悲伤转化为一种杀念,杀了人之后,杀意削减,于是又变成了悲伤,这种转变显得非常自然了。 法海只知道老格力是西域之人,但却不知道他是西域哪一国之人,西域之国多不胜数,法海无法送他回到故乡了。 老格力的脸色苍白如纸,而且还是那种劣质的纸质,看着有些渗人,但是法海却没有感觉到害怕。 老格力死了,法海能够清晰的感觉那种死亡的感觉,但是却很难去形容这种感觉,只是觉得心头压抑的厉害,心中有一种郁气,不吐不快。 死亡并不可怕,看见死亡才是一种切肤的可怕。 法海走到老格力的身边,伸起自己手,在老格力的脸上,轻轻的拂过,那双竭力睁着的大眼睛,终于闭上了。 “你最后的遗言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你的儿子杀了你吗?” 法海凝视着一动不动的老格力,希望他能够做起来给一个答案,但是老格力躺在地上,僵硬不动。 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一位圣人无疑是站在世界金字塔的最顶端的人物,如果没有必要,没有人愿意去招惹一位圣人,因为圣人已经天地大道紧紧联系在一起,一位圣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只有圣人自己能够知道。 “难道那件宝贝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居然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的代价,向一位圣人出手?” 法海在老格力的身上除了发现那三把长枪法宝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那件宝贝已经被人抢走了。 “唉!” 法海重重的叹息一声,他除了无意义的想象之外,让自己费心费力之外,再无其他的作用了。 法海对着老格力的尸体说:“老施主,你我相识一场,也是一场缘分,贫僧若是有机会,定会为你报仇,若是没有机会,你也不要责怪贫僧了!” 无法预料事情,那么只能被动的接受,走一步看一步,以不变应万变。 大雨落了整整三天,终于停下来了,天空中的云朵也消失的一干二净,昊日从东边升起,万丈光芒,直射大地,所有的事物看起来都是那样的新鲜生动。 法海在山洞里面整整的坐了三天,慢慢的调息自己的身体,缓缓的恢复着自己的身体。 在昊日的光芒照进山洞的时候,法海也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外面的世界,一切都好像重新开始了。 空间是固定,而有人说世间是流动的,但是法海觉得时间也是静止的,在动的,在变的,是人们事物自己,他们把自己当作了参照物,所以看见时间的时候,时间是流动的。 老格力死了,于是他静止了,这个鲜明生动的世界再也和他没有关系了。 法海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格力,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最后迈着步子,走出了洞外。 九环禅杖拿在手里,山风吹过之后,九道环撞击着杖,发出清脆的声音。 “老施主,贫僧能力有限,不能送你回故乡,只能让你睡在这里了,这里不错,位置很好,在山顶之上,能够看见远处的风景,每天你能够享受到第一道光芒,也能够最后一个告别西天晚霞,怎么说都是占大便宜了,你也是做生意的人,这笔生意你不亏! 好了,老施主,贫僧已经不能再陪你了,贫僧要走了,虽然贫僧是出家人但是贫僧俗事很多,虽然说贫僧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有哪些事情。” 法海脸上露出凄苦之色,再次哀叹一声,然后身子冲天而起,九环禅杖发出一声龙吟,九头巨龙相互盘旋纠缠,变成一个倒圆形锥子,罩向山顶,轰隆一声,山顶坍塌,大地微微颤抖,似乎在悲鸣。 “不管生前如何,死后都是一堆黄土,怪不得所有人都在追求长生,生死恐惧着实难以让人面对。” 法海化作一道金光,落到了另一个山头,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现在只要法海一用力,他的五脏六腑就有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胸闷,呼吸苦难。 在山坡上,法海停留了好久之后,咳嗽声才停歇下来,哀叹一声,然后化作一道金光向南方飞去。 山谷之间都是滔滔洪水,阻隔交通寻常之人根本难以通行,想要赶路,只能从空中飞跃。 这可就苦了法海,每隔一个山头,他都要停留下来,咳嗽一阵子,然后接着赶路,走走停停,走了一天,还在洪水之中。 到了傍晚的时候,法海终于受不了,停在一座无名的山头。 山不是很高,那些洪水嚣张的冲上了山,飞溅而起的水花落到法海的脸上,洪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冰凉,可能在山谷之中闯荡的太久,撞出热量,落到脸上,有一点滚烫。 伸手一摸,擦掉脸上的水泽,苦着一张脸,咳嗽了几声。 还没有等法海咳嗽完,远处的洪水突然起了大动静,无风掀起一阵滔天的巨浪,直冲云霄。 接着耳边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如同惊雷一样,滚滚而动,在空中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浪。 法海用力的把九环禅杖插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握住九环禅杖,不让自己的身体摇晃。 稳住身形之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头巨大的怪兽,从洪水之中飞天而起。 那怪兽样貌奇特,牛头蛇身,生有四脚,背有六翼,身披鳞甲。 怪兽飞到天空之中,地面上便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阴影,天空一下子变的暗淡起来。 怪兽似乎心情很差,嘶吼一声,一甩尾巴,呼啦一声,抽打在旁边的一座山峰上,山体顷刻之间倒塌,无数的碎石落到洪水之中,溅起无数的水花。 法海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的怪兽,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物,也没有在书本上见过这样的怪兽,仿佛是凭空出现的新物种。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 怪兽 世界之大,穷其一生也难以窥探一二,所有一种两种诡异的怪兽是法海没有见过的,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法海在惊讶的同时,纯粹以一种看热闹涨见识的心态来观看面前的怪兽。 怪兽癫狂,巨大的身躯在洪水之上,群山之巅不停的扭动,撞到了这座山,又弄塌那座峰,片刻之后怪兽所在的地方没有一块高于水面的东西,全都被它夷平,填进了洪水当中。 洪水因此也上涨了许多,让法海不得不再次往高处移动,直到山顶的时候才停下脚步。 怪兽在兴风作浪,也许是发现了法海,或许只是一个机缘巧合,直接迎头撞向了法海所在的地方。 凶猛的飓风迎面而来,如刀如剑,锋利无比,那些高大的树木在飓风面前全都化作了碎片,然后随着飓风继续向前,扑向了法海。 法海咳嗽了一声,挥动手中的九环禅杖,一道金光伴随着一声龙吟,从山顶响起,九大龙头仰天长啸,硕大的金色龙头遮挡在法海的身前,飓风吹打在龙头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然后平息下来。 飓风虽然平息了,但是怪兽却没有平息,硕大的角,直接冲着法海,插了过来,尖锐的刺耳声音,让脑壳微微发痛。 法海用力握住九环禅杖,横在胸前,刚好抵挡在牛角上,巨大的冲击之力,直接把法海从山顶上掀飞,身体止不住的向身后飞去,越过山谷间的洪水,在水面滑过一道深深的痕迹,直到下一个浪花涌来,才消失不见。 砰的一声,法海直接被撞进了山体里面,白色的灰尘飞起,如同烟雾一般从树林中升起。 坚硬的山上就多了一个人形的山洞,法海活生生的被砸进了山里面。 怪兽余势不减,继续向前,整个身子也跟着撞进了山体里面,一时之间地动山摇,然后便是轰然一声,山塌了,变成了巨大的石块,咕噜噜的滚进了洪水之中,溅起无数的浪花。 一道金光怒涛之中升起,法海踩着九环禅中,从洪水之中飞了起来,样子十分的狼狈,衣衫凌乱,七窍流血,站在九环禅杖上摇摇晃晃,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怪兽怒吼一声,从硕大的鼻孔之中,喷出两道白练,飞向法海,脚下的九环禅杖微微翘起,白练撞到九环禅杖上,铿锵一声,接着便看见法海从空中跌落。 法海竭力的在空中扭转了一下身体,落到了旁边的山上,没有掉进搅碎机一样的洪水之中。 还没有等法海站稳,耳边便传了一声大风呼啸的声音,法海一咬牙,脚用力的一点地,手中的九环禅杖用力的一戳地面,身子向一旁射了过去。 砰的一声,刚刚落地的地方,升起了一阵白色的烟尘,浓郁的像是深秋时节的大雾,然后就看见一条巨大的尾巴,在浓雾之中搅风搅雨。 法海望着拿黑黝黝的大尾巴,一口鲜红的血直接喷了出来,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让他一时间内,难以使出力气。 深深的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调节了一下气息,终于把那一口气给缓了过来。 一阵炸起,吹散了面前的白色灰尘,一道巨大的阴影出现在面前,一双硕大如铜铃一样的红色眼睛,带着莫大的压力,死死的盯着自己。 法海吞了一口气唾沫,嘴里全是血的腥味,非常的难受。 望着面前巨大的怪兽,法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面对这样皮糙肉厚,力气又大的怪兽,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法海已经开始在思索退身之策,但是在法海还没有想到脱身之策,对面的怪兽又动了,张开嘴巴,从嘴巴里面吐出一条猩红的舌头,如同皮鞭一样向法海抽了过来。 法海忍着五脏六腑的剧痛,同样展开嘴巴,大喝一声,一头金色狮子冲着怪兽就去了。 猩红的舌头如同铰刀,一个来回就把金色的狮子搅碎了,然后继续向前,奔向法海。 法海不清楚怪兽的底细,根本不敢与之接触,化作一道残影向旁边退去,猩红的舌头抽打在一块石头上,变成碎石,散落一地,接触到舌头地方的石块,出现了黑色的痕迹,如同一块木炭,上面还冒着黑色的烟。 看到这个样子,即使法海再怎么笨,也知道那猩红的舌头上含有剧毒,更加不敢与之接触了,连忙向远处奔逃。 法海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 怪兽看见法海向远处飞去,怒吼一声,立马跟着后面来了。 法海扭头回看,一股腥臭的味道直接冲到的鼻孔里面,怪兽的六个翅膀,嗡嗡的叫着,拖着巨大的身躯,向着法海射了过来。 法海没感直接往前跑,自己身体受着伤,速度肯定是比不过这个怪兽。 微微往上一跳,直接飞到了天空上,怪兽从法海下面穿过,强烈的劲风直接把法海在天空中带翻了几个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啦,可是也没有办法啊,难道贫僧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法海转了一个圈之后,立马向另一个方向飞去,一边飞一边思索着。 脑门上出现了蜜蜜的细汗,全都是急出来的,但是怪兽根本不给他想办法的时间。 怪兽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换了一个方向搅拌再次变成了一道黑影,向法海飞了过来。 翅膀扇动空气发出嗡嗡的声音,在耳朵里面来回震荡,震的人头脑发晕,阴沉沉的,浑身的气血都在翻滚,好像整个的身体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想要停下来,引颈就戮,闭目等死了。 忽然之间,脑海之中的金钵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如同太阳一样照亮法海的识海,一股新生的力量,灌顶而生,汩汩不绝。 法海浑身一震,如同大力神附体一样,在怪兽靠近身体的时候刹那,一跃而起,落到怪兽的后背上,双腿插过双翼之间的缝隙,紧紧把自己的身体牢固在怪兽的后背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面四四方方的铜镜。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吉地 铜镜四四方方,镜面上散发着一层晶莹的光芒,法海用力的举起,然后重重的落下来,贴在怪兽的后背,在接触的地方爆出一阵难以用言语去描叙的光芒,紧接着便是怪兽的一声嚎叫,然后浑身颤抖如筛子。 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把法海从怪兽的后背上掀飞,法海在空中轻轻的一招手,九环禅杖,从远处飞来,落到法海的脚下,把法海带到了旁边的一座山峰上。 法海再回头去看怪兽的时候,怪兽在空中剧烈的扭动着,像是断了一截的蚯蚓,做着最后的无用的挣扎,然后化作一道光芒,落进了铜镜当中。 铜镜光芒不减,反而愈发的强烈,在空中距离震动,连带着空气都发出蹦蹦的声音。 法海看着铜镜的样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生怕怪兽从铜镜之中跑出来,还好,法海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铜镜独自震动好一会儿,终于平息了,慢慢的从空中落了下来,飞到了法海的怀中。 铜镜到了手中,法海感觉自己身上的力量如潮水一般的退去,疲惫如浪潮一般涌了过来,双眼皮变得异常的沉重,即使拿上两根棍子撑在这里,也难以撑住,做到地上,立刻就睡着了,身体上传来的裂痛,一阵阵的折磨着他,让他即使在睡梦之中,也深深的皱着眉头。 这个时候的法海虽然看起来,依然是清秀的容颜,到那时从那他的眉宇之间已经能够看到几分沧桑了。 当法海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中午了,昊日高悬九天之上,俯视苍生生老病死,高傲的难以言说。 法海睁开眼睛还没有看清四周的环境,肚子已经呱呱的叫了起来,几天没有吃东西,饥肠辘辘,此刻法海感觉自己能够吃下一头牛。 想到牛,法海的脑海里又浮现了那只怪兽,紧接着,强烈的饥饿感,促使着法海从地上爬起来,去找吃的,不然没有被怪兽弄死,反而自己把自己给饿死了。 睡了太久,好久没有运动,突然之间大幅度的动作,拉扯着身上的肌肉,一阵疼痛在所难免,只不过这种疼痛感太过于微妙与敏感,想要忍着都忍不住,法海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在原站了了好久,然后慢慢的运动了几下,终于适应了自己的身体,才开始拿起九环禅杖,向着山上的林子走去。 洪水滔天,声势浩大,吓坏了不少山中的野兽,所以山上基本上没有什么野兽了,在失了方寸之下,那些野兽全都冲向了山下,撞进洪水当中,随着洪水飘到了远方,没死的也不在这里了。 即使有些幸运者留下来了,但是这片林子也不小,不是一时半伙儿能够找到了,法海现在已经饿的前胸贴着后背了,哪有时间去找那些幸存下来的小野味,只好在树林之中找一下没有毒的果实对付一下肚子。 冬天刚果,春天刚来,山林中还真没有什么熟透了的果实,只有一些青涩的果实,法海也没有办法挑食,只好忍着酸味和涩味,吃了几颗野果实。 等到自己的腹中没有之前那么强烈的饥饿感的时候,法海立马停止了吃果实,非常嫌弃的扔掉手中的半个果实,坐在地上打坐调息。 一运转功法,天地之间的灵气便汇聚而来,纷纷涌向法海,从周身三千六百个穴道,进入到身体当中,修复身体上的创伤。 法海的功法虽然不俗,贴近天地大道,对身体有着奇妙的作用,但是身体上的创伤也不轻,每一道创伤上都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拼命的阻止着身体的恢复,双方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当中,伤势不恶化,也难以恢复。 “天谴果然名不虚传,都过了这么久了,还在身体上留下了痕迹,时刻破坏着身体,若是安心的静养,倒也无碍,过些时日,就能一点点的除去这些破坏的力量,但是现在世道动荡不安,难能安宁,时刻都有拼命的可能,每动一次,天谴的余力便乘机前进一步,最后彻底的粉碎这具身体!到时候贫僧的神魂也没有安家之所,一同毁灭,贫僧也算是死绝了!” 法海哀叹一声,亲眼看见了死亡,终于明白死亡的恐惧,法海还不想死,即使活的再怎么不快活,他都不想死,这没有什么理由的,就是想要活下去。 “脑海中的金钵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有时候跳出来,有时候悄无声音,指望它,它不出手,不指望它,它又来掺和,真是一件不靠谱的法宝,关键时候看是不能指望它,必须得自己想办法治好伤势!” 法海从口中缓缓得吐出一条长长的白练,在面前绕了一个弯,然后从鼻孔中钻了回去,脸上出现了一阵红晕,睁开眼睛,双目之中爆发出湛湛的光芒,相比之前,法海身上多了几分活气,不像是要死不活的样子。 舒展胫骨,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一阵调息之后,终于可以赶路了。 “天大地大,不乏灵气汇聚的福灵之地,那里肯定生长着灵药,灵药之中蕴含着大量的灵气,即使不能炼成丹药,生生的吞服,也能利用其中的灵气,恢复身体!” 法海望着远方,那个地方在昊日的光芒之下,露出五彩的霞光,定是一块福地,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主之地。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若是有主之物,也别怪贫僧了,天地规则如此,不是贫僧能够反抗的,也不是你能够反抗的!” 法海打定主意要过去看一看,搜索那里的宝物,只要对自己有用,即使有了主人,他也会动手抢夺。 大雨停了好些天,洪水经过这些天的宣泄,终于平静了许多,不复开始的汹涌,有些地方的洪水已经退去,露出被淹没的残迹,一些坑洼之处,还有许多的积水,水中还有一些生物,时不时的从水中冒出一个头来,张望着水洼外面的世界。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峡谷 洞天福地当然不会像一般的吉地那样说见到就能见到。 一般来说,当一个洞天福地出现的时候,都会伴随着一阵腥风血雨,无数骸骨葬埋黄土。 好东西谁都想要,特别像是洞天福地这样自己住着可以延年益寿,增进修为,等到自己死了之后还可以传承子孙的好地方,肯定削着脑袋往里面钻。 摆在法海面前的这块冒着五彩霞光的地方,肯定不是洞天福地,只是一般的吉地,灵气比其他地方相对而要浓郁一些,生长出来的东西相对而言更富有灵气一些,对人的身体、修行更有用一些而已。 当然这都是要因人而异,毕竟世界之所以精彩,就是因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同。 法海看着那块吉地很近,但是真正走起来之后才发现一点都不近,往前走了好久才到边缘之处。 被水泡过的道路一点都不好走,全是泥泞,一脚踩上去之后,滑了好远,只有先杵着拐杖,定一个位置,然后才好走过去。 法海一路走来,也是费尽了力气,到了跟前之后,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喘过气了。 面前是一道峡谷,看着四周的痕迹,这道峡谷好像是刚刚形成不久,在峡谷两侧的山坡边上,还能看见被撕裂的树,一半在左边,一半在右边。 法海越看越觉得面前这座峡谷像是一座大山突然之间从中间裂开了,然后一座山就变成两座山,中间出现了一道峡谷,峡谷两侧多了如同刀刃一般的峭壁。 斜坡上的材木都是被洪水浸泡过,许多根浅的植物的根部甚至被洪水冲出了地面,裸漏在表面上,但是在灵气的滋润下,渐渐的恢复了生气,那些裸漏出来的根须,又开始往土里面钻了。 一阵清风迎面而来,带来清新的香气,吸入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好似美美的睡过一觉一样。 法海慢慢的走上前,在峡谷的入口之处,抬头望着峡谷两边的山坡,望了望两侧的峭壁上石头,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座山谷可能与之前的大雨洪水有关。 滔天的洪水,带来巨大的震动,强烈的振幅,直接振裂了山体,然后从远处一泄而来的洪水从缝隙之中冲了过去,于是裂缝越来越大。 山体下面肯定有一条龙脉,灵气浓郁,孕育着什么灵物,恰巧这个时候已经成熟,想要破土而出,于是例外结合,这道峡谷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形成了。 法海在峡谷的入口之处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确定面前这道峡谷不会坍塌,把自己活埋在里面,终于迈开步子往里面走去。 地上有很多锋利的碎石,一半深埋在土壤里面,一把高处地面一截,若是磕碰到这些石头上,恐怕不是破皮流血那么简单了,一个不死即残的结果是少不了的。 法海的每一步都非常的小心,这样的地方,自己肯定不是第一到达者,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肯定有着鼻眼灵敏之人,早于自己看见这个地方,早于自己闻到这个地方。 地上的碎石实在是太多了,尽管法海一而再,再而三的小心,但是还是会碰到这些令人恼怒的东西,剧烈的疼痛感,从脚底传到头顶,浑身都在痛。 法海龇牙咧嘴,心里默默地算了一笔账,既然运用法力也是痛,走在地面也是痛,为何不用法力来赶路呢,这样一来还要方便许多。 想通了之后,便把九环禅杖横在面前,自己踩在上面,然后运转法力,向着峡谷深处飞去。 大自然的造化神秀,鬼斧神工,完全是超出了人类想象的极限,这条峡谷看着狭窄,但是走进去之后,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狭窄,相反,还很宽敞。 在峡谷的底部两侧,有许多的小山洞,坑坑洼洼,相互串联,峡谷很深,头顶上的昊日光芒难以照射到此处,所以这些小山洞看起来都是黑黝黝的,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幽深,里面透漏着神秘感和恐惧感。 峡谷里面布局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复杂的多,从外面看起来,好像峡谷就是一条线,从这边通向了那一边,但是走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面还有许许多多的小弯道,每隔几丈的距离就会出现一个岔路口,通向一个地方,顺着这些岔路望去,黑黝黝的一片,也不知道它们通向哪里。 在每一个岔路口,法海都有所犹豫,即使开了慧眼之后,看到的也是一堵堵石壁,说明这些岔道都是曲折的,沿着道路往前走去,都是拐弯,然后把人引到一个神秘的地方。 所以法海没有乱走,一直沿着峡谷之中的主要干道往前走,至于走到什么地方,法海只能说听天由命。 在走进峡谷之后,法海已经放弃了心中的一些想法,这个峡谷是刚刚形成的地方,这个地方虽然灵气浓郁,但是欠缺时间,难以生长出什么天地灵药来,走进来只能当作是一次探险。 嘀嗒、嘀嗒、嘀嗒、、、 法海又往前走过一段距离之后,寂静的峡谷里面终于出现了醒耳的声音,水滴落在地面发出来的清脆的声音,峡谷之中地势狭窄逼着,具有拢声的效果,哪怕在这个地方发出一点点的声音,也会变成很大的声音。 一声声的水滴声,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围绕在耳边,这个时候除了水滴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这种巨大的声音再耳朵边上呆久了,也会让人头晕脑胀,逼的正常人也能发疯,还没有过一会儿,法海就受不了这样的声音了,加快自己的速度,往前方飞去。 还没有飞多长的时候,法海就停了下来,因为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只有严严实实的石壁,石壁的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水潭,一滴滴的水滴就从石壁上缓缓的滴落,落到水里,敲出一阵有一阵的涟漪。 法海就站在水潭边上,一阵阵的涟漪荡碎了法海倒映在水潭里面的影子,破碎的影子随着涟漪晃动,就像是一只魔鬼一样。 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 蜈蚣 天空中昊日已经西斜,光芒倾斜,从山顶倾斜而下,但是没有能够落到谷底,只到了半坡上,于是同一个峡谷,上面是光明的,下面是黑暗的,法海就在一片黑暗之中。 水是普通的水,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这个时候触碰这样的水还会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凉意,即使站在水塘边上,那淡淡的凉意还是能够清晰的传到皮肤上。 两点金色的光芒在法海的瞳孔之中旋转,在慧眼之下,可以清晰的看到水中有无数的细小的黑虫在蠕动,若是再凝视一会儿还能看见每只虫子狰狞的面孔。 这里的水不是干净的水,至少水里的虫子看着不是那么的友好,若是进入到人的肚子当中,肯定会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法海抽身往后后面退去,脚踩在地上,才发现这里的地貌已经变了,不是之前中碎石的巷道了,而是细软的沙子,踩在脚底下面非常的柔软,也非常的舒服,踩着,踩着,就能踩出永远留在这里的想法。 法海为自己心中涌起这样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峡谷下面不见天日,还有一些希奇怪的虫子,在这里呆上一辈子,用脚趾头去想一想都知道,这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生活。 “就该把赵小玉关在这里!”w ww.tx t80.c om 法海突然之间小声的对自己说了一句话,宣泄着心中对赵小玉的不满。 前面过不去了,法海又不想呆着这个地方,自然是要出去了,法海是一个大懒人,他是不可能往回走的,于是向相面飞去,可是飞到一般的时候,却发现上面越来越窄,最后的宽度只能容一只手臂传过去,无奈之下,法海只好落到下面,准备老老实实的往回走。 “失策了!” 法海苦恼的叹了一口气,一手拄着九环禅杖,一边有气无力的往后走,走了几步,鼻孔之中突然出现了一股腥臭之味。 这种味道不是一般的腥臭的味道,而是剧毒之物身上才会拥有的味道,法海立马停下了脚步,他知道自己可不是百毒不侵,万一来一个千年老毒物,在无声无息之间在身上来一点毒,那就很冤枉的死的不明不白了。 一双犀利的眼神在自己的四周搜索着,忽然之间一道黑影从自己的头顶划过,法海猛然抬头望去,就看见自己的头顶有一只庞大的蜈蚣。 蜈蚣色彩斑斓,五光十色,这样的颜色只有百年以上的老毒物才能修炼出来的毒素,不管是什么修为,只要被这样的大毒物咬上一口,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 无数只脚像是钢针一样,闪烁着寒冷的光芒,在峭壁上悄无声息的滑动着,狰狞恐怖的头上前方有两只大触角不停的煽动者,像是搜索的雷达,探测着什么。 蜈蚣口中不断的吐纳着空气,一阵阵彩色的烟雾时进时出,一阵阵腥味若有若无,法海望着从蜈蚣口中吐纳出来的毒素,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好像就是自己在远处看到了的光彩! 顿时之间,法海的脸色变得非常的精彩,自己的眼睛欺骗了自己,还是自己的大脑一时进了水,居然连毒物与灵气都分不开了! 佛与魔,只有一念之差,毒药与灵药,也只有一步之遥,只是有点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的味道。 望着那巨大的蜈蚣,法海就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一阵绞痛,这样的错误居然是自己犯下的,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法海紧紧的盯着蜈蚣,他知道蜈蚣已经发现自己了,而且就堵在自己出去的路上,想要从这里出去,无论如何都要先解决掉面前这个大毒物。 峡谷最低下还好上一点,场地宽广,上面就显得十分的狭窄了,就连九环禅杖都难以施展开来,让自己一个肉体凡躯去和一个大毒物硬碰硬,绝对是显得自己活的太长了。 不能上去,只能在下面解决掉它,但是看着它的样子,一时半伙儿还没有下来的意思。 法海暗骂一句真是狡猾,猎手发现的猎物,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进攻,而是在耐心的观察,这样的大蜈蚣,即使没有开灵智,也相差不远了。 世上最难对付的不是实力强横的人,而是聪明人,聪明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杀人于无形当中,甚至能够让自己心甘情愿的杀了自己,所以世界上才会有那么自杀的人。 法海不想在这样阴冷潮湿的环境之中待太久,于是主动挑衅起趴在峭壁上的大蜈蚣,九环禅杖从地上挑起一堆细沙,猛的抛出,直击墙壁上的蜈蚣,砸蜈蚣的壳上,发出钢铁一样的争鸣。 这样刚硬的声音,让法海脸上的肌肉颤了颤,又是一个皮糙肉厚的家伙,这样的家伙最耐打了。 受到了挑衅,蜈蚣没有进攻,反而往后面,也就是峡谷的上方退了退,拉开了与法海之间的距离,面前的两只大触角,在空中甩来去,更加的频繁了。 法海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心中非常的生气,然后拿起手中的九环禅杖就朝着大蜈蚣掷了过去,九环禅杖从空中飞过,有一阵呜呜呜的破风的声音,然后砰的一声插进了峭壁上。 但是没有扎到大蜈蚣,大蜈蚣在法海动手的那一刻仿佛就已经预想到了法海的动作,早就先一步,离开了那里,堪堪避过九环禅杖。 嘶嘶、、、 一阵嘶嘶的声音突然之间在法海的耳边响起,然后就看见从大蜈蚣的嘴里吐出了无数的浓郁的色彩斑斓的雾气,向着法海滚滚而来。 雾气所过之处,空气都发生一阵强烈的扭曲,毒之大,已经能够燃烧空气了。 这样的剧毒之物,法海自然是不敢硬接,然后退去,几步之后,便到了水潭边上,已经退无可退了,法海暗骂一声倒霉之后,一挥衣袖,卷起水潭之中的水,泼向向自己逼来的浓雾,想要来一个以毒攻毒。 水动而生风,法海面前直接生出一阵清风,把逼近的毒烟,遏制在了面前,虽然你毒雾没有在逼近,但是也没有散去。 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变异 水滴穿过色彩斑斓的烟雾,那些细小的黑虫也随着水滴落入了毒雾当中,在毒雾之中伸展了腿脚之后,便直接落到了地上,变成了死虫。 虫子很小,一般人是难以看出来,但是法海的慧眼还是把这些东西看的一清二楚,眼角挑了挑,这毒超乎了他的想象。 面前的毒雾翻滚,一个巨大而又狰狞的头颅从浓雾之中伸了出来,一双蓝幽幽的眼神,带着冷漠的感情,注视着法海。 法海心念一动,插在峭壁上的九环禅杖哗啦一声,从峭壁上拔了出来,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冲着蜈蚣的脑勺砸了过来。 一阵火花伴随着金属的铿锵之音,如同烟花一般在黑暗的峡谷底部升起,九环禅杖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在空中绕了一个圈,落到了地上。 巨大得蜈蚣身躯直接趴在了地上,在细软的沙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 法海飞跃而起,如此同时落在一边的九环禅杖也跟着飞了起来,落到了法海的手中,然后从高空中坠落下来,狠狠的砸在蜈蚣的头颅上,金属相撞发出刺耳的争鸣之声。 一阵腥风袭来,蜈蚣来了一个摆尾,粗长的尾巴,划过旁边的石壁,带下许多碎石,然后挟裹着碎石,一起砸向了法海。 法海抽身而退,长尾落空,却也砸破了水帘,毒雾顿时弥漫开来,蜈蚣巨大的身躯隐没在毒雾之中,消失不见了。 一抹冷笑直接出现在了法海的嘴角,这种简单的障眼之法,对付寻常之人或许还有一点作用,但是对法海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他的余光已经看见,蜈蚣钻进了脚底下的细沙之中。 不怕敌人厉害,就怕不知道敌人在何方,明面上的危险其实不算危险,顶多就是一个威胁而已。 法海长袖一挥,一阵风吹过,把那些飘到眼前的毒雾吹向了相反的方向,但是峡谷底部还是有一点淡淡的腥味。 蜈蚣皮糙肉厚,这种寻常的攻击对它造成的伤害有限,必须得用不寻常得手段。 双手在胸前捏起了一道玄妙得法印,空气中突然之间凝聚起了一股燥热得气息,片刻之后,在法海得胸前出现了一道金色的火焰。 火焰燃烧的悄无声息,但是在阴冷的峡谷底部却升起了一股温暖的感觉,好似有一个火炉就在自己的身边,给自己带来温暖一样。 火焰悄然而变,片刻之后,变成了一跺莲花,静静的悬浮在面前,若是有佛家门徒在此,定会认识这朵火莲便是佛家所说的净世火莲。 传说中,这个世界污浊不堪,世间难以有生灵生存,于是佛降火莲,烧尽世界污秽,出现了一个干干净净的世界,于是世界上有了生灵。 佛经之中多少带有一些自吹自擂的情感,但是净世火莲的威力却没有人任何怀疑,不要说是钢铁,就算是一座山,在净世火莲的燃烧下,也会变成一堆黑炭。 法海一伸脚,踢在旁边的九环禅杖上,九环禅杖立刻飞了起来,然后插进了蜈蚣刚刚钻进的土壤里面,砰的一声,直接把面上的泥土炸飞,露出一个巨大的坑,蜈蚣就趴在深坑里面。 蜈蚣毕竟灵智不高,没有想到自己的藏身之处被发现,先是一愣,没有反应过来,等它有应对反应的时候,法海的净世火莲已经从高处落下来了,直接落了蜈蚣的身上。 嘶嘶、、、 蜈蚣痛苦的嘶鸣,无数只黑色的钢针脚,在火焰中颤动,带动坑里面的沙土。 坑中的沙土根本不够严实,蜈蚣一阵折腾,这些泥土直接滑落下来,四周的沙土泥壁,坍塌下来,掩埋了蜈蚣。 但是大火炙烤,疼痛难忍,蜈蚣在泥坑之中剧烈的颤动中,又从坑中崩了出来,在峡谷底部来回扭动着,不断把自己的身体撞向四周的物体,企图熄灭身上的火焰。 净世火焰岂是凡火,这种寻常的灭火办法根本拿它没有任何的办法,火焰越烧越是兴旺,法海鼻孔之中已经闻到了一股焦臭的味道,下意识的抬起手,遮挡在鼻前面遮掩这难闻的气味。 蜈蚣的生命力特别的顽强,在大火之中燃烧了好久之后,才没有了动静,变成一堆黑炭,落到在峡谷的一角,看见蜈蚣死了,法海一挥衣袖,一阵风吹过,那熊熊的火焰渐渐的熄灭。 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蜈蚣,法海再也不想停留了,快步的往回走去。 法海再峡谷之中走了好久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迷路了。 峡谷之中进来的时候只有一条道路,回去的时候也是一条道路,但是这条道路与之前来时的道路相差的实在是太多了,走了好长的世间,发现自己还在峡谷之中。 瞳孔之中的亮点金芒一直在闪烁,像是两把熊熊燃烧的火焰,满脸凝重的打量着陕峡谷的峭壁,与那渐渐黑暗的山顶。 “这里也没有什么迷魂阵呢,为什么就是走不出去呢?” 法海心中一阵烦躁,最近诸事不顺,已经几乎消耗完了他所有的耐心。 在慧眼之中,峭壁依然是峭壁,山顶依然是山顶,从时间上推算,这时候昊日已经落山了,峡谷上方也变得黑暗,从那狭窄的缝隙之中,还能看见闪烁不定的星星。 这里没有障眼法,也没有迷魂阵,眼睛看见的东西都是真实的东西,但就是找不到当初进来的路了。 法海很生气的用力把九环禅杖杵在地上,溅起了无数的细沙,落到法海的腿上。 这一下,法海终于主意到了这条道路的与众不同之处,之间走过的一段全是尖溜溜的碎石,这样柔软的细沙,也是后来才出现的。 “难道贫僧还在原地打转?” 法海不相信的看了看四周,前方是一条路,后方也是一条路,两侧都是黑黝黝的山洞,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在这里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向前走去,另一个选择就是向走,可是刚刚他就是从身后这一条路来的,那么他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只能沿着前面的方向前进。 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 妖异 “啊!” 法海在峡谷里面大叫了一声,高昂的声音在峡谷里面来回回荡。 古人有云,听声辩位,但是一声而出,四周都是声音,根本没有办法辨出位置。 法海已经不想走,他知道,就算自己这么一直往前走,还是一条无穷无尽的路,除了浪费自己的力气之外,并没有别的作用。 法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静静的打起坐来,他觉得有人在搞鬼,他在等暗中的人出来。 整个的峡谷好像就只有法海一个生物,除了法海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活物了,法海不发出声息,整个峡谷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风从峡谷的峭壁的缝隙之间穿过,发出凄凉的呜咽之声,听到耳朵里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森,好似有冤魂野鬼在旁边哭泣一样。 不知道坐了多久,黑暗的峡谷之中,忽然出现了一点暗淡的光芒,银灰色的光芒在落到峡谷之中,有一种说不来的神秘感,深埋在地上的峡谷好像一下子飞到了天上,变成了仙境。 法海从静坐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道精光从双眼之中闪过,看向峡谷之内,发现峡谷之中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氤氲的灵气从脚底的细沙上升起,而后弥漫在峡谷之中,如同云彩一般。 法海嗅了嗅,发现这真的是灵气,不是什么毒气,完全和之前的峡谷判若两地,匪夷所思。 天空有点点的光辉落下,像是萤火虫一般,法海抬头望去,面露诧异之色。 只见一条光带从峡谷的顶部滑过,好似天上的明月落到山谷上一样,而后光辉流转,芳华千嶂,整个峡谷在霎那之间变得无边无际,广阔无垠。 法海从地上站了起来,手里紧紧的拿着九环禅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地方,不过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眉头在不知不觉之中又皱了起来,在自己的脑海的苦思冥想,顺着那飘渺的灵感追溯根源。 法海在小时候是一个调皮的孩子,特别是刚刚降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对什么好奇,这个世界与他所认知的世界相差太多了,所以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什么,充满了不可思议,于是也多了很多疑问。 法海也是一个诚实的孩子,至少在空心禅师面前是一个诚实的孩子,不懂就会去询问空心禅师,从来不会不懂而装懂,每次问问题之后,空心禅师都会耐心的给法海解答,有时候就会掺上一些别的轶闻趣事,给法海听,权当是一个乐子。 空心禅师就从告诉法海,天地奇妙非人力就可究其深浅,道之奥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天地之间的人都妄人,自以为知道四季变化,冷暖更替,春生秋枯,就以为懂得了天地之理。 天地的奥妙,绝非人力可知晓,不说别的,就说咱们每天都会踩的脚下的土地,就有许多神奇之处,让人不可思议。 在人们的眼中,地是死,大地是固定的,其实不然,脚下的土地也是活的,它也会动,而且一直在动,只不过它实在是太大了,稍微的挪动一下,生活在上面的人根本难以察觉,就像好从一座大山上拿了一颗沙砾,根本难以察觉一样。 这是往大处说,然后再往小出说,万物有灵,人虽说是百灵之长,但是这个百灵之长的地位是人族自己封的,根本不为万族所承认,但在某些方面来说,人族的确比其他种族要优秀的很多,所以这个百灵之长不被承认,但也没有被反驳,只能算是默认。 一块石头风云际会,也能胜出灵智,其才华与资质,甚至都要比人族要强,一棵草,若是机缘到来,也能翱翔九天,世界从来就没有从一的定律,出生是什么,但到后来就不一定还是什么了,也许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什么。 这种反常的事物,我们都把它称之为妖,事有违常,便是妖。 脚下的土地,与万族接触,时刻沾染灵气,俗气、妖气、阴气、阳气等等,亦可生出灵智,而后像人一样的生活,我们把它称为妖土。 当时法海听空心禅师说这些的时候,只相信前一半,把后一半当作哄小孩子的笑话来听。 法海不难接受脚下的土地会动,因为他的前一世,脚下的土地实实在在的在动,而且每时每刻不停的在转动,若是哪一天不转动,反而不正常了,不仅是一件不正常的时候,而且还是一件毁天灭地的大事情。 后面一段后,法海就不怎么相信了,那个时候法海还小,说着话,法海纯粹把他当作一个不靠谱的故事来打发无聊的时光而已。 若是脚下的土地能够成妖,拥有自己的灵智,那么生活在土地之上的生灵算什么,都是寄生虫吗? 那一次空心禅师并没有因为法海的鄙视而停止说下去,还是说了一些妖土的特点。 空心禅师说,脚下的土地是一个大整体,你眼睛所能看见的山泉河流,都是它身上的器官,就像是一个人身上的鼻子耳朵,或者头发。 这些器官长在自己的身上,但是有时候却很不听话,不是你想控制就能够控制的,比如说,有人抢了你的糖,你能控制自己不哭鼻子吗?不能!同样,我们脚下的土地实在是太大了,大不一定好,由大而盛,盛而衰,衰而生邪,于是地上就多了许多的邪异。 一座山有一天突然之间活了过来,想要吃东西了,而且还要想吃肉,于是山就会长出嘴巴,然后张开嘴巴,把从旁边的经过的所有血肉都吞了进去。 一块地如果活了过来,它也会动起来,它也会有需求,最开始是本能的需求,只要有助于它自身成长的事情它都会去做,后来慢慢生出灵智之后,它还有需求,而且需求更大,花样种类更多。 空心禅师就曾见过一块活着的土地,和一座活着的山,而且两者之间挨得非常得近,学着人类得样子,拜了天地,结成了夫妇。 正文 第四百零九章 (感谢深蓝小海的打赏) 天地衍化,在于阴阳,阴阳结合,方能生灵。 山为阳,地为阴,两者相合,则为山谷。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法海当时也没有用心的去记,到现在想起来,当年的记忆已经有些泛黄,变得不清不楚,不过大体的意思还能想起来。 当一座山活了过来,它就不能叫做山了,当一块土地活了过来,它也不能叫做土地,而是妖。 这种妖已经不同于寻常的妖了,当这两种不同寻常的妖结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妖异。 阴阳同体,白日为阳,黑昼为阴。 所以这座峡谷是活,是一个巨大的活物,法海此刻就在人家的肚子里面。 阴阳有别,如同女人有女人的身体构造,男人有男人的身体构造,虽然同为人,但是其内的实质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白天峡谷为阳,峡谷的里面布局构造自然不同于夜晚的阴性峡谷。 法海心中想了很多,但是也没有一个定论,他静静的站着这里,慢慢的等待着,最好就是能够平安无事的等到明天昊日从东山上爬起来,那个时候,峡谷里面就会变成自己稍微熟悉一点的地方。 可是就在眨眼之间的工夫,整座峡谷又动了,两侧的峭壁就像是皮肉一样蠕动起来,在表面还有一层茵茵的光芒,在蠕动的时候,轻轻的飞了起来,如同萤火虫一样在空中飞舞。 法海静静的看着这些轻盈的光点,然后看着它们落到自己的身上,在接触的那一刹那,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漆黑的灰烬,斑斑点点,光点烧穿了衣服,继续向下,落到了法海的皮肤上,皮肤上传来了一阵灼热的刺痛。 法海不敢大意,连忙运转体内的法力,法力震荡,弹走光点,然后在身体外面撑起一层光罩,把光点格挡在身外,不让它们靠近自己的身体。 但是这些光点的腐蚀性特别的强悍,就连法力撑起的光罩,在光点的腐蚀之下,发出滋滋的声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 望着蠕动的峭壁,腐蚀性极强的光点,不得不让法海想起动物的胃部,好似所有的动物的胃部都是这样消化吞噬进来的食物。 “它不会想吃了贫僧吧?” 法海惊讶的看着峡谷的变化,峭壁在蠕动的时候,峡谷内部也在变化,在底部的那些深不见底的小洞口,一张一合起来,像是鱼的嘴巴。 这样诡异的地方看怪瘆人的,法海不想在这里坐以待毙了,一拍身边的九环禅杖,九环禅杖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在头顶化作一条金龙,长啸一声,露出九大龙头。 龙目巨大,散发出湛湛的金光,龙须怒张,巨大的嘴巴中伸出锋利的龙牙,牙尖上闪烁着让人胆寒的光芒。 九头巨龙,一飞而起,直冲头顶,想要在那狭小的谷缝,凿出一个更大的洞。 九个巨大的龙头口吐龙火,喷在峭壁上,龙火出口的时候,有着巨大无比的冲击之力,如火箭一般冲撞在峭壁上,然而峭壁就是一个巨大的海绵,巨大的冲击没有砸碎峭壁,峭壁只是往后凹陷,然后以更大的巨大的冲击力发弹而来。 火焰在头顶相遇,爆发出巨大的轰鸣之声,烟花一般绽放,无数的火星从头顶将落,落到法海的护体法罩上,如同雨滴落到芭蕉叶上一样。 “好厉害!” 法海知道自己九环禅杖的厉害,特别是进化之后的九环禅杖,威力更大,不要说小小的石壁,即使是一座山,在九环禅杖的一击之下,也会变成废碎。 可能是法海的主动挑衅,激怒了峡谷妖异,法海的耳边响起了怪异的声音,像是小婴儿的哭声,又像是野猫的叫声,落到耳朵里,听着让人心里非常的发毛,好似有一个巨大的怪兽盘踞在自己的身边。 两边的峭壁直接动了起来,向中间压了过来,好像两座巨大的碾压机,虽然速度缓慢,但是那种无形的压力,才是最厉害的伤害,非常犀利的击打在心头。 法海一时之间没有了办法,在这种庞然大物的面前,一个人的力量是真的显得非常的渺少,那种的深深的无力感,让人心生绝望。 蓦然之间,法海又想起了自己怀中的法宝,法海的法宝并不多,一把九环禅杖,一面铜镜,既然九环禅杖不行,那就铜镜来凑。 心念一动,怀中的铜镜带着莹莹的光芒,从怀中飞了出来,悬浮在法海的面前。 法海在胸前捏了一个玄妙的法印,一道光芒落到铜镜当中,顿时从铜镜的镜面射出一束赤亮的光芒,照耀在蠕动的峭壁上。 兹拉一声,在光芒照耀的地方出现了一阵青烟,青烟散去之后,便是一块黑色的痕迹,而后整块峭壁都在颤抖,不是蠕动了。 法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加大法力,一块小小的四四方方的铜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最后有一丈多高,明湟湟的镜面上倒影峭壁的影子,一阵波光从镜面上流淌过后,峭壁上变成了无数的血丝,相互缠绕,像是一团麻丝。 这峭壁看似是一块石头,其实已经变成了血肉之躯,既然是血肉之躯,就需要进食,需要吞噬其他的生物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那庞大的蜈蚣,法海,还有许许多多的生物,都是它的食物,它能以自身的光彩和神秘的气息,吸引着四周的动物直接投怀送报,钻进它的胃中。 法海又不傻,一看这个情景,脸上表情十分的精彩,原来自己赶着上门给人家当食物。 “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胖子知道,不然足够他笑上一年了!” 做出了这样的糗事,法海第一个还是想到渡仁和尚,一想到渡仁和尚,法海再好心情,也会变得十分的糟糕。 “这一切都怪那个赵小玉,应该把扔到这个峡谷给这妖异当食物,最好连一点渣渣都不剩下!” 法海心情一变坏,就开始诅咒起赵小玉。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铜镜 在法海碎碎念念的时候,铜镜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铜镜的背后有着玄妙的秘纹,一道道金色的光芒,沿着玄妙的秘纹流动,像是一条条金色的小蛇。 在金光流转的时候,明黄色的镜面上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像是从随风飘起来的丝线。 在法海看不到的镜面,出现了一尊模糊的菩萨,若是法海你能够从正面去观看的话,定会发现,这尊佛陀就是那尊坐落在忘川河边上的那尊佛像。 佛像的双目之中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两个卐字符印在双目的瞳孔之中旋转,一种玄妙的力量,从双眼之中迸发出来,直接穿越了镜面的阻碍,落到蠕动的峭壁上。 峭壁的剧烈的晃动,像是地震中根基不稳的房屋,随着晃动,更多的光点如同灰尘一般从上面落下来。 法海望着铜镜大发神威,心更是稳定了,不用担心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去见佛祖了。 峭壁震动一阵过后,连带着脚下的土地也跟着震动起来,然后整座峡谷,一同开始缩小自己的躯体,以佛光照射的地方为接口,往铜镜里面缩。 法海睁大了眼睛,此刻他已经没有再去控制铜镜了,他也控制不了铜镜了。 法海往往只需开一个头,后续的事情,铜镜自己就会去完成,而且完成的目标远远超过法海的预期。 这是一个让人心爱又头痛的法宝,对它除了发出一点牢骚一般的叹息之外,别无他法。 大地在晃动,站立在大地之上的法海也跟着晃动,难以站立。 法海招来九环禅杖,重重的插进地面上,然后把自己整个的身子都缠在九环禅杖上,希望借此能够让自己站稳脚跟。 九环禅杖随着峡谷的震动而震动,根本没有神秘稳定可言,就像是长在水中的植物,随着河流的流动,来回的摇摆,连带着缠在上面的法海也跟着摇摆。 似乎站在地上与缠在九环禅杖上没有什么区别,地面上沙子就像是河水一样从从九环禅边缘滑过。 这里的东西不知不觉之间变成了液体,而且九环禅杖也出现了慢慢下沉的趋势,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法海不知道从这里落下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具体结果,但不用具体的思考,就知道肯定不会有一个好下场,尸骨无存估计就是最好的下场了。 这里是法海的最后立锥之地,眼看就要沉没,心里疯狂的祈祷着,铜镜快点把这个妖异收拾掉。 妖异自然有自己的灵智,它似乎预感到自己要消亡了,于是挣扎起来非常的强烈,那排山倒海的力量,让空气都出现了错乱,更何况这里还是这个家伙的体内,空间都隐隐有了崩溃的趋势。 好在铜镜技高一筹,或者说力压一层,硬生生的把峡谷妖异拽进了铜镜内部,像是拉面条那样一点点的把峭壁拉进了铜镜当中。 法海望着九环禅杖一点点的沉没,然后看着峡谷一点点的滑动,就像盖在自己什么的丝被一点点被人动,从自己身上轻轻的滑过,把自己暴露在空气之中。 法力运转到极致,在身体表面凝聚成一层厚厚的铠甲,以防任何可能出现的不测。 法海的心一直悬着,直到九环禅杖的杖柄完全没入流沙之中,只留着九道金色的圆环在外面。 突然之间,那股笼罩在心头的压力消失的一干二净,一股无比的轻松之感涌上心头,法海站在九环禅杖的头顶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裹在身上的铠甲慢慢的溃散。 抬起头遥望天空,巨大的黑幕之下繁星点点,闪闪烁烁,似乎有着别样的热闹在那里。 低下头来,看见铜镜还悬挂在身前,独自散发着光芒,好像在与天空上的星星争芳斗艳。 法海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脚,在平凡的土地上轻轻的踩了踩,确定脚下的土地是结实的,终于放心大胆的从九环禅杖上跳了下来。 脚落到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感觉到脚下的厚实之感,法海的心中无比的踏实,终于体会到另一种叫做脚踏实地的感觉,非常的不错。 轻轻的一招手,九环禅杖从深埋的地面中飞了起来,顺带着一阵青白色尘土,在空中如同烟花一样的绽放,九环禅杖争鸣一声,落到法海的手中,发出一种愉快的情感波动。 法海对九环禅杖笑了笑,另一手在九环禅杖上轻轻的摸了摸,算是一种安抚,一种交流,然后再转过头来,望着显得非常不一样的铜镜。 铜镜似乎也感觉到了法海在看自己,在空中轻轻的晃动,带着一丝欢喜的情绪,从空中落下来,在下落的过程之中,慢慢的变小,最后恢复到常态大小,落到了法海的手中。 法海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接住了铜镜,手指在铜镜上面轻轻的**,有一种血肉相连的亲昵之感,感觉自己与铜镜之间的联系更加的紧密了。 对于成为铜镜的主人,法海从头到尾都是莫名其妙的,他知道铜镜不平凡,里面有一个世界,只不过那是一个死人的世界,相对于活人来说,心中难免有些膈应。 望着镜面上冷幽幽的光芒,法海的心神不由得沉浸在其中。 若没有必要,法海从来不会主动来到这里,好久没有来了,这里又有了很大得变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收来了密密麻麻的冤魂,落到了忘川河之中,密密麻麻都是鬼魂。 法海在这片土地上,脚是不沾地的,悬浮在半空之中,双目之中发出湛湛的光芒,注视着河中的冤魂,他在其中发现了几位面熟之人。 微微眯起眼睛,终于想起来了,这几个人都是春光城中之人,在叫买叫卖的街道上,法海看见他们,他们有人背着自制的糖葫芦,有人在街边架起了火炉,在那里卖起了烧饼。 法海一直以来都是贪口欲之人,每到一个地方,首先想到的便是吃的,不管从大菜到小菜,他都要吃上一遍,方才罢休。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失控 世事无常,谁也预测不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只能睁着眼睛往前过,能够活着见到第二天昊日从东山上升起来,那就是运,若是一觉睡过去之后,再也睁不开眼睛,那就是命,谁也怨不了,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 好多人比法海都要年轻,有些还是在地上爬的小孩子,化作了鬼魂落到了忘川河中,在河水里挣扎不休,永世沉沦,这就是一种命。 法海望着那些在河水中挣扎的鬼魂,忍不住的叹息一声,继续向前,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座山,落在忘川河的边上,河的一边是山,另一边是一尊黑黝黝的佛像。 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蔓延数十里,光秃秃的,上满没有点绿色的植物,全是黑黝黝的石头,与对面的佛像是一种颜色,两者好像是一体的。 山只有一个峰,在山的正中间,呈一种圆形,中间是空的,有红色的火焰在山顶上闪烁,映照着山顶上方的天空,也呈现出一片红色。 这个世界又多了一种颜色,对这个世界来说是一件好事情,对于法海来说也是一个好事情,就像人们有了彩电之后谁还愿意去看重死气沉沉的黑白电视机呢。 法海看着那些在河水之中挣扎的小孩子,商贩们,心中颇为不忍,现在的法海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想当初,他完全把自己当作上帝一样的存在,悬在九空之上,冷漠的看着地上,看着地上的芸芸众生生老必死,心中始终不起一点波澜。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招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延伸而去,那在河水中挣扎的几个人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从河水中捞了起来,落到了岸边,脸上尽是茫然之色,好像还没有适应从河里到河岸之间的转变。 河中的鬼魂看见有人从河水中跳了出去,落到了河岸上,像是一滴冷水落进了滚油之中,一下炸飞起来,汩汩的动了起来,在河水中费力的叫吼。 一声声的吼叫声重叠在一起,犹如一声巨大的惊雷在忘川河的上方炸响,滚滚回音如浪海滔天,河水中的所有鬼魂都朝着法海所在地方看着,猩红的双目之中,爆发出了摄人心魄的光芒,犹如火光一样照耀在法海的身上,法海能够感觉到他们目光之中的温度。 法海能够明白他们的意思,都想着要法海拉他们一把,把他们从忘川河中拉上岸,忘川河的河水一直是一种浑浊的黄色,一阵阵的气泡从河底升起,在河面破碎,破碎溅起的水滴落到这些鬼魂的脸上,一阵阵的刺痛着他们的魂魄,他们在河水中受着邢,吃着苦,也不知道他们活着的时候做过了什么。 忘川河中突然之间爆发出来的动静吓法海一跳,感觉好像捅了一个马蜂窝,这似乎不是一件好事情。 孟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法海的身边,在这里,孟婆似乎强大无比,而且神出鬼没的,难以琢磨她的一言一行。 孟婆对着法海说:“对这个结果,主公满意了?” 孟婆的一句反问,彰示着她内心的强烈不满,责怪法海擅自行动,把河水中的鬼魂拉到河岸上来,破坏了规矩。 法海说看了孟婆,又看了看河里的鬼魂,再看了看落到岸上的三位鬼魂,他们似乎已经醒悟过来,只是非常的惧怕孟婆,跪在岸上,把头埋进了灰色的土壤里面,不敢抬头。 法海对着孟婆,说:“他们生前本来就是一个可怜之人,死了之后还要落到忘川河中受尽折磨,这对他们来说是何其的不公,贫僧看见不平之事,伸手扶正一下,又有何妨?” 孟婆说:“生死有命,死后便是阴阳两隔,阴是阴,阳是阳,阳间的事情与阴间无关,到了这里来,就是一个新的开始,新的开始,大家都一样,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主公独独把他们三个捞上岸来,让他们三个免于蒸煮之苦,对于其他人来说,又有何公平可言呢?” 法海不服气的说:“阴阳两隔?这里是阴间吗?就算这里是阴间,他们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受折磨呢,既然是重新开始,大家都快快乐乐的重新开始不好吗?” 孟婆沉默了一会儿说:”天地有其运转之理,不会而因为某一个人的痛苦而改变,更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意志而改变,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说,主公觉得不合理,可以去找乾坤理论一番。“ 法海怒视孟婆,找天地说理,能够说的通吗?若是找天地能够把理说通,世上就不会有那么的争斗了。 孟婆毫不畏惧的看着法海,说:”主公看着属下也没有用,你能够现在把他们来上来,时间一到,他们又会重新落到河水中,到时候受的痛苦更大。“ 法海冷哼一声,说:“是吗?贫僧在这里,那么就贫僧说了算,贫僧既然把他们从河水里面拉了上来,就不会把他们扔下去!” 孟婆不说话,静静的站在法海边上,看着还跪在岸边上的三只鬼魂。 法海望着三只鬼魂没有出息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与孟婆一起等着那个所谓的时间一到,会有怎样的结果。 等待是一件漫长的事情,在等待的时候,法海开口问道:“那座火山是怎么一回事,贫僧记得这里没有这样的一座山?” 孟婆极为鄙视的看了一眼法海,然后一瞥那里还在晃动着岩浆,燃烧着的火山,说:“这做火山本来就是这里的,只不过当年破碎的时候,跌落出去而已,今日也算是回到了故乡了!” 法海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没有想到这座山还有这样的来历。 法海问道:“这座火焰与这里格格不入,它怎么会是这里的东西呢?” 孟婆说:“你是这里的主人,你都不知道这个,属下又怎么知道呢?” 孟婆的极为无礼的反问,让法海很生气,法海想要教训孟婆一顿,但是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对孟婆居然没有任何的惩治手段。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 区别 失控是一种糟糕的感觉,让人有一种抓狂的冲动。 法海再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天真,居然毫无怀疑的相信了孟婆的话。 自己与孟婆毫无亲近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仇人也不为过,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仇人,忽然有一天对着你说,自己是你的属下,你是她的主公,曾经的那些仇怨都随风而散了,最奇怪的,自己还相信了。 法海为自己的举动都感惊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如此相信孟婆的话。 尽管自己的心中念头百转,但是脸上那是那副模样,严肃中带着气败,看着孟婆。 孟婆望了一眼法海,便不再去看他了,而是把转过头去,望着被法海捞在岸边上的三只鬼魂。 见孟婆不理会自己,法海也不去看孟婆了,他害怕自己经历太少,没有办法在这种老狐狸面前掩饰太久,露出马脚,于是也跟着孟婆一起,望着岸边的三个鬼魂。心里打定主意,一定想办法弄清这面奇怪的铜镜。 时间在这里是一种变质的东西,与在外面的感觉完全不同,这里的时间在心头流转,没有一种切肤的触感,换一句话说,就是能够感觉到时间的脚步,就像流水一样从心头滑过。 法海紧紧的盯着岸上的三只鬼魂,这一刻,岸上的三只鬼魂在法海的心中也变质了,不再是因为同情而从河水中救起来的可怜物了,而是一个验证心中想法的实验之物了。 万物时刻在变化,只是这一种变化大多数是悄无声息,让人无从察觉而已。 忽然之间,法海眉头一皱,他清晰感觉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空间之中流动,河水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的打了一个浪花,一阵风在浪花之后,卷向河水,就在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岸上的三只鬼魂消失不见了。 等到法海再次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河水之中了。 “这?” 法海有些吃惊望着鬼魂攒动的忘川河,他没有发现岸上的三只鬼魂是怎么样落入河中的。 “看到了吧,这就是天道至理,不为人力所更改,即使一时改变了,最终还是会回到最初设定的轨道上去!” 孟婆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一点不惊讶,静静的望着忘川河中的鬼魂。 鬼魂再次沸腾起来,在河水之中挣扎着,嚎叫着,但是无济于事,越是挣扎越是能够搅动更多的气泡出来,然后在河面上炸破,炸破后的水点落到鬼魂的身上,最后的痛苦还是落到了鬼魂身上。 越是痛苦,鬼魂越是挣扎,这样的循环似乎一直能够继续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天地毁灭。 “他们若是能够老老实实地呆在河水里面,就不会有痛苦,他们的痛苦都是来自他们那份不安的心!”孟婆望着忘川河,顿了顿接着说:“一个人的不安分,不会只带来一个人的痛苦,他还会连累身边的人,连累身边的人更他一起痛苦,然后身边的再连累身边的人,最后这里就没有不痛苦的人了,这个地方也从一片安乐土变成了痛苦之地!” 法海从孟婆的话中听出了一点警告的味道,转过头来,眯起了眼睛,盯着孟婆,问道:“你想说什么?” 孟婆说:“属下只是想说,一个人的快乐不在于外界的环境,而是在于一个人内心,一个人懂得知足,他就会安分守己,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就是一个快乐的人!” 法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说:“你就是一只鬼,如何能够懂得一个人的快乐!” 孟婆猛的抬起头来,双目之中绽放出一道精芒,脸上的表情瞬间的变得邪恶而又充满了杀意,死死的盯着法海。 法海脸上也挂起了一丝冷笑,只是他清秀的脸上带着冷笑,一点杀气都没有,更别说神秘威慑之力了。 法海说:“怎么,被人说到痛点,受不了了,恼羞成怒了,想要背主弑主了?” 法海的话犹如一碰冷水,从孟婆的头顶浇了下来,把的怒火强行扑灭,脸上又恢复那种千年不变的死人样,动了动嘴皮子,说:“主公说笑了,你是主公,我只是一名属下,哪敢反抗主公的意志,主公看着属下不舒服,那纯粹是因为忠言逆耳的缘故,忠言实话,都是带着颗粒的感,主公不喜欢也是情有可原!” 法海哼哼的笑了两声,说:“世上的疯子都说自己不是疯子,世上的奸臣都说自己是忠臣,所以一般来说,说自己不是神经病的,一定是神经病,说自己是忠臣的,一定是奸臣。“ 孟婆面无表情的说:”主公若是这么说,属下也无话可说,不过时间会证明一切,主公还是耐心等待的好,不要过早的下结论。“ 法海轻轻的挥了挥手,说:”行了,贫僧也不是那地主贵族,不在乎什么奴才家臣的,你对贫僧忠诚不忠诚,贫僧不在乎,贫僧只是希望你在做事情的时候不要欺骗贫僧就好,不然贫僧也不敢贫僧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话说,贫僧生起气来,贫僧自己都害怕!“ 孟婆说:”属下能有什么事情能够欺骗你?“ 法海指了指远处的山峰,指了指脚下的忘川河,说:”你敢说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孟婆沉默了片刻之后,说:”主公你想知道什么?“ 法海说:”这座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孟婆说:”火海!“ ”火海?“ 法海不解的问道。 孟婆说:”阳世中的人不常说上刀山下火海吗?这就是火海,专门用来惩罚那些在阳世间作恶之人的刑场!“ 法海冷笑一声,说:”你不是说,人死之后,就一切烟消云散了嘛,阳间的事情与阴间无关,到了这里,一切都是重新开始嘛,怎么又来一个惩罚阳世间作恶之人的刑场了!“ 孟婆说:”不一样的,在忘川河之中的鬼魂,他们生前都是一些普通之人,即使是修炼者,但是他们都没有超脱普通人的范畴,所以对待他们与对待那些修为高深之人是不一样的!“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 功德 山有高低,海有深浅,人有社会等级,在高处的人,就能够俯视底层的人。 ”差别对待吗?“ 法海诧异的看着孟婆。 孟婆理所当然的说:”有人生前是绝世强者,翱翔九天之下,俯视芸芸众生,死后毅然是鬼雄,不能与普通之人混为一谈,自然要区别开来。 人生死有命,那些修炼者,逆天而行,与天夺命,有违天地运行之理,生前享尽荣华,死后自然要对他们做出惩罚,以为世人警戒,不然人人都效仿,这天地之间不就乱套了吗?“ 法海说:”你说的那些至强者不是领悟天地之理,把自己当作天地的一部分嘛?既然是天地的一部分,又有何违背之理呢?“ 孟婆说:”天,就是天,地,就是地,人,就是人,人变不了天,也变不了地,人自以为是天地的一部分,那只是自己想当然的认为而已。“ 法海又接着问道:”那为什么圣人死时,天地悲恸,万物悲戚呢?“ 孟婆说:”圣人之所谓为圣人,那是因为天地认可了他,他的生命是天地赐予的,他的力量也是天地赐予,他是天地承认的一部分,也就是传说中的天人合一!“ 法海说:”那么贫僧也是逆天的一份子了?死后,也会落到这火海之中,永受火海的炙烤了?“ 孟婆说:”那你死后得有鬼魂才行!“ 法海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得难看了,这个老妖婆还真是记仇,之前嘲讽她是一只鬼,现在被她咒得死得魂飞魄散,还真是一点都不能忍呢! 孟婆说:”你不要看着我,逆天者,都是没有好下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要了不该要的东西,都是要受到惩罚的!“ 法海不服气的说:”那么生下来,就应该什么都不做,谁在那里混吃等死了?“ 孟婆摇了摇头说:”给你的东西,你可以不要,但也是一种大罪,主公难道没有听说过吗?天予之,不受,反受其累!“ 法海冷笑一声,说:”这老天也真是够霸道的,给你的东西不要都不行,想要的东西,自己拿也不行!“ 孟婆理所当然的说:”老天给你的,才是你的,自己拿的,都是祸根!“ 法海说:”那么这块铜镜也是老天给贫道的了?“ 孟婆白了一眼法海,让法海难以想象,孟婆这么苍老的人在翻白眼的时候,居然还有一点属于少女的俏皮可爱。 孟婆说:”铜镜不在天地之间,所以不用遵守什么天地之理!“ 法海怒视孟婆,说:”那你还和贫僧说半天的什么天地之理?“ 孟婆用低沉的声音强调道:”属下是说,铜镜不在天地之间,可以不用遵守天地之理,是铜镜,不是主公你!“ 法海顿时无语了,他感觉到了来自孟婆的鄙视,不过他在乎,孟婆不是他的什么人,他才不会在乎孟婆怎么想他呢,他也不因孟婆而活,也不会为孟婆而活,如果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够让孟婆添一点堵,法海还是喜闻乐见的。 孟婆说:”主公你也难得来一次,还是进去看一看吧!“ 说着孟婆便驾着一跺云彩从忘川河上飘过,落到火海之上,看着孟婆背影,法海有些不情愿的跟了上来,在这个地方,法海突然之间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感觉,它能够让人感觉到安稳,有一颗安慰的心,才能感觉到快乐,只有一个快乐的人生,才会活着有意思,不然活着就是一种受罪。 尽管心中不情愿,法海还是跟了上去,随着孟婆一起飘在了火海的上方。 在火海的上方往下看,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股热流扑面而来,像是一阵大风一样,非常直接而又猛烈的扑在脸上,让人在第一时间内,闭上了眼睛。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能够看见,在眼皮里有一片黑暗,在黑暗的前方有一条火流在流转,火焰四射,仿佛置身在一片火海之中。 当第二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就好了很多,法海低着抽下面望去,岩浆翻滚,一朵朵火焰的浪花随着翻滚的劲儿涌上半空之中,差一点就碰到了法海的脚了。 法海下意识的往上飞了一些,便飞到了云层之中。 云是黑色的云,进入其中,能够清晰的看见云层之中的颗粒,那是一颗颗黑色的颗粒,一个挨着一个,组成了乌云,然后反映着下面的火光,变成了暗红色,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盘踞在天空中。 法海很不喜欢这一种呛鼻子的味道,淡淡的臭味之中还有一股辣,这让法海都不想吃辣椒了。 法海伸手在鼻子面前挥了挥,对着孟婆说:”你让贫僧过来看什么?浪花嘛,嗯,这浪花的确很好看,贫僧也是生平第一次看见这样特殊而又美丽漂亮的花朵! 好了,现在花朵也看完了,贫僧应该走了,你一个住在这里面,也要小心一点,毕竟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能够不做,就不要做了,不像年轻的时候,有力气,摔倒了还能从地上爬起来,现在可不行了,摔倒了,若是没有人给扶上一把,你就永远躺在地上了!“ 孟婆看了一眼法海,哼哼的冷笑说道:”属下就不用主公关心了,属下也不是让主公来看这里的火花的,正如主公所言,属下已经老了,不会有主公这样孩子一般的浪漫了,能够做的,就是看见护院的活了! 不过好在,腿脚还灵活,走路还稳健,实在不能走了,属下还是可以飞的,就像现在这样,站在云彩上面,不仅柔软,还省力气。 所以啊,主公你应该把自己的精力放在如何经营好这片土地,让这里重现上古的辉煌,让轮回重现于世,不仅是对天地的贡献,也是对世间万灵的贡献。 万灵有了轮回,就会知道积德行善,以求下辈子能够有一个好的出生,这样世间就会少了很多的纷争,就不会有那么的枉死的冤魂了!“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 毫无关系 虽然说,人与动物之间的区别,就是智慧和理智。 但智慧是一个积累的过程,而理智又有情感的牵绊,所以人总体的说起来就是一个复杂的动物。 人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时常会被情感所左右。 当法海和孟婆两个人置起气来,总是冷言冷语,相互刺伤。 争斗了几句之后,法海感觉非常的没有意思,争赢了,对方是一只女鬼,连基本的肉体都没有了,纯粹在欺负她,不光彩,说出来是一件掉面子的事情,输了,那更是掉面子的事情,一个大活人连一个死人都说不过,活着还不如死了。 于是法海变的有些意义阑珊,挥了挥手,说:“算了,既然这样,贫僧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贫僧就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孟婆拦截道:“等等,主公还是随属下,到里面去看看吧!” 法海睁大眼睛看着孟婆说:“你是说让贫僧下火海?” 孟婆颇为鄙视的看了一眼法海,然后先动身,落到岩浆之上。 岩浆如水,火花既是浪花,但是奇怪的是,当孟婆落下去的时候,那些飞溅而起的浪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主动的避开了孟婆,向旁边落去,孟婆在岩浆洪流之上,如履平地。 法海脸色变化,最后一咬牙,也跟着下去了。 在下方看到的景象,与在上面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 上面的看到的完全是一只发怒的野兽,张牙舞爪,火焰滔天,声势骇人,但是在下面,就像走进了江南水乡,是一片温柔,那些在之前看来的火花浪潮,此刻都变成了娇羞的花朵儿,在面前开放,尽显娇柔之色。 举目望去,四周一片红,而且红的非常的有质地之感,多看了几眼过后,仿佛就在一片梦幻的水晶世界。 耳边是淡淡的浪潮之音,像是一首从母亲嘴里哼出来的摇篮曲,让人心神安宁,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想要找一个地方静静的躺着,什么都不去做,什么都不想,就是那么静静的躺着。 到这里来,到底是来享受的,还是来受刑的? 法海心中充满了疑惑,然后偏过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孟婆,希望她能够一个解释。 谁知道,孟婆看都不看法海一眼,继续向前走去,可能她心中还有气,孟婆虽然是一位老太婆了,但是她还是一位女人,女人生起气来,是非常记仇的。 法海只好收回自己的目光,孟婆不开口,他也不好意思的开口,就算开口也未必能够得到答案,一顿冷嘲热讽肯定是少不了的。 再往前走,便是一片氤氲的雾气,火红火红的颜色,像是清晨活着傍晚天边的云彩,法海此刻站立的地方不是冥界之中的火海,而是一方仙境。 孟婆在氤氲的雾气面前没有丝毫的停留,直接穿了过去,法海紧随其后,谁知进入到了这里,可见度非常低,近在咫尺的孟婆的身影变得十分的模糊。 法海赶紧睁开自己的慧眼,亮点金色的光芒在眼珠子之中飞快的旋转,模糊的身影又重新变得清晰,那些火红色的雾气变成了一根根细小的丝线,相互之间缠绕,两头的根须深埋在两边的峭壁上,看不见尽头。 这里一切都透着神秘的气息,法海看不明白,想要问,却没有人给他一个答案,有问题却没有答案,所以法海心头是郁闷的。 紧紧的抿着自己嘴唇,像是一个倔强的小孩子,在独自生着闷气。 穿过怪异的雾气,再往里面走,便是一个幽深的洞口,慢慢的倾斜向下。 望着幽幽的洞口,法海有些迟疑,他对这种幽深的洞口已经产生阴影。 孟婆看出了法海的窘迫,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说:“主公,你已经不小了,只有小孩子才会害怕深洞的!” 法海眼角的肌肉一阵抽搐,说:“你还知道贫僧是你的主公吗?你现在说话的态度像是一位家臣对待主公的态度吗?” 孟婆说:“属下自从记事以来,说话都是这种态度,属下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如果属下说话的方式有哪里不对,还请主公明示,属下一定改正!” 法海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话来了,女人不分年纪大小,一旦耍起无赖来,任何人都难以招架。 法海觉得自己和孟婆说话交流是一种无趣的折磨,决定不和她说话了,一撇头,迈开步子从孟婆身边经过,率先走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使光线发生的曲折,外面看起来黑幽幽的,走进去一看,全是琉璃一般的火红,两边的墙壁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起来格外的细腻润滑。 法海倒想着伸手去摸一下,但是看到身后的孟婆,于是很自然的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顺势摸了摸自己的的鼻子。 但是孟婆也是人老成精,看着法海说:“主公想摸摸这峭壁,尽管摸好了,反正是自己家的东西,不丢人!” 法海当然不会相信孟婆的话,他不无恶意的揣测,孟婆现在心里正憋着坏,想要看自己的笑话,甚至更加乐意看到自己倒霉。 法海哼哼的冷笑一下,说:“贫僧在白云寺之中生活了十几年,白云寺的藏经阁中有上亿的藏卷,什么东西贫僧没有见过,你不也不用一天到晚板着一张面瘫脸,贫僧知道你心里在想着什么,不就是想着自己多吃了几年的盐,所以觉得自己理所当然的认为知道的比贫僧这位吃盐较少的要多的多!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见过大铁块载着人,不用任何的法力就能在天空中飞行吗?你看见过重达几万斤的铁疙瘩在大海里不依靠任何的法力乘风破浪的行驶几万里路吗? 你见过不用任何的神魂的力量,就能隔着几万里的路程相互通话吗? 没有,你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孟婆沉默了一会儿,说:“主公说的这些,属下的确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不过主公所说的一切都和面前的事情毫无关系!”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不相信 法海一口老血憋在胸口,想要吐却又吐不出来,他真想和孟婆做上一场,好发泄一下这段时间之内所受的怨气。 但是法海看着孟婆一副白发苍苍的样子,也不好和一位老人较劲,于是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 孟婆跟在法海的身后,一边走,一边说:“气遇冷则变成水,水遇冷则变成冰,从虚无的气态变成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实物,这就是一种道,同样天地之间的灵气也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态,它在特殊的情况下也会变成液体流淌,再在特殊的条件下也会变成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固体,不同的灵气,形成的固体颜色也不一样,灵气之中带有火元素的灵气,变成固体之后,就变成面前这样的峭壁。” 法海停下了脚步,看着孟婆,说:“你是说面前这些的峭壁都是灵气!” 孟婆点了点头说:“不错,这些都是灵气,但是与普通的灵气相比又大有不同,平常用来修炼的灵气,它是一种虚无的存在,不偏于火,也不偏于水,包含阴,又含阳,它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而面前这些固定的这些灵气里面都是火,它可以算是另一种灵气吧!“ 眼珠子在法海的眼眶里面转了转,孟婆说的非常的简单,但是让法海自己去想,那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是这么一回事。 继续往前走,通道来一个急转弯,往下延伸,法海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朵上一样。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面前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门,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材质做成的,黑色之中带有一点红,大门上面还有两道巨大的环,环上面铸着两只狰狞的巨兽。 站在大门前方,一股洪荒的气息扑面而来,压迫的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双目盯着门环上的巨兽看了两眼之后,这两头巨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扑了上面,恍惚之间仿佛已经看到了巨兽张开的狰狞大口,口中的牙齿闪烁的凌厉的寒光。 法海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孟婆,孟婆也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法海,然后向前走去,默默无声的伸出自己干枯的双手,抓住两道怪异的门环,用力的一拉。 吱呀一声,古老而又巨大的大门缓缓的打开,里面一股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在那么短短的一刹那,法海从这股气息之中闻到了血腥,杀戮,残忍,恶毒等等诸多为人族所摒弃的情感。 ”走吧!“ 孟婆打开了大门,对着法海说道。 法海看了一眼孟婆,什么都没有问,抬起脚来,迈开步子,缓缓的往前走去,前方是一大块平台,平台的质地与外面的石壁一样,都是凝固的火灵气,只不过这里的火灵气要比外面的残暴很多,脚踩在上面,即使没有碰到,也能够感觉道一股炽热的气息。 在平台的前方,有一座桥,连着对岸,从这边望去,那边模糊一片,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扭曲了空间,让人无法看清对面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这也是对面显得十分的神秘。 在桥的下面,是一条崩腾的岩浆,通红通红的颜色,从无尽的源头,流向无尽的终点。 法海走到桥的边上,低头就能够看见桥栏上的那些玄妙的纹路,这是一种大道纹理,是天地大道一种直接的变现,这一次,法海没有顾忌身边的孟婆,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在纹路上面**而过。 纹路看着十分的刚硬,但是从指尖走过的时候,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柔软,像是十八少女的肌肤,触摸到了,就不想把手拿开。 孟婆在一旁阴恻恻的说道:”说道这做桥,还真有一些来历,桥的一头是地狱的出口,桥的另一头是地狱的入口,出库哦与入口之间有一条能够焚尽世间一切的流炎,从上面跨越的时候,不论飞的有多高,都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天空中压下来,落到下面的流炎之中,活活的烧死,后来有人就像在这个中间建立一座桥,开始的时候,不管用什么材料都难以抗拒流炎的冲击,化为齑粉消散。 后来有人相出一个主意,流炎为阳,需要用阴极之物才能抗拒其烈焰,于是有人就像到了少女的根骨,女子本为阴,更是天地之中阴阳道的体现,而少女更是女子一生之中最为璀璨的时刻,阴气最为凝重,拿少女的根骨,再刻上阴阳秘纹,足以抵挡流炎的热流,事实上,的确如猜测的那样,只有少女的根骨才能在流炎上面架起一座桥来。 面前这座桥,就是取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位少女的根骨建成,经历无数载,依然坚固如初,主公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往前走,这座桥是不会塌的!“ 一听用少女的根骨建成的大桥,法海连忙收回自己的手指,不着痕迹的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回头怒视孟婆,说:”真是够残忍的!“ 孟婆说:”有时候有些牺牲是有必要的,如果没有那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位少女的牺牲,我们如果能过这条流炎!“ 法海冷哼一声,脚用力的一点地面,身子就往空中飞了起来,向对面飞去,孟婆看着法海的动作,嘴角不知不觉之中浮起了一抹冷笑。 片刻之后,法海的身影便到了流炎的中央,可是突然之间,从虚空中传来一股难以抵抗,浩如烟海的力量,像是一个巨大的锤子,毫不留情的锤了下来,直接把法海从空中锤落。 好在桥就在法海的身下,闷哼一声,法海直接落到了地面上,咳嗽了一声,一口鲜红色的从嘴里喷了出来。 孟婆慢悠悠的走到了法海的身边,说:”主公还是一个硬汉子,干预挑战,真是让属下佩服!“ 法海扭过头来,怒视孟婆,说:”你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对不对?“ 孟婆点了头说:”知道,而且属下也告诉了你,你不相信罢了!“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第一层 逆反心理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它能够推翻理智,明知道是错的,还要为了心中那份莫名的执着,奋不顾身的往前,然后碰一个头破血流,方才罢休。 法海听到了孟婆说的话,只是想证明孟婆是错的,于是挑战了一下,付出了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再次受伤的代价,证明了自己是错的。 法海默不作声的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默默的调息了一会儿,等到胸膛之中的疼痛消弱之后,再次往前走去。 蓦然之间,法海心中一跳,他觉得孟婆在介绍这座桥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自己会有怎样的举动,这份人心的揣摩与诱导,实在是太让人恐惧了。 法海强行按耐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说:“为什么要建这么一座桥?” 孟婆一愣,眉头皱了皱,她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这座桥的作用,就是让人从这边到那边去,很显然,法海问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为什么一定要对面去。 孟婆摇了摇头说:“前人做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隔了数个纪元的后人所能揣摩的,天地之道不停的在变化,当初的目的到如今或许早就面目全非了,所以,属下也不清楚了!” 法海接着往前走去,一步步往前,前方那些扭曲的空间折叠,像是一层层的面纱,被一只无形的手,一层层的揭了过去。 模糊的世界变的清晰,当走到桥的中央时刻,突然之间感觉自己没有了任何的重量,轻飘飘的悬在半空上似的,没有一点稳重的安全感。 低头一看,桥下的流炎呼啸奔腾,时上时下,自己与流炎之间的距离也变的迷糊不清,时近时远,在某一个刹那,甚至产生严重的错觉,自己就在流炎当中,严重的眩晕感,让人不能自已。 看了两眼之后,法海咬紧自己的舌尖,舌尖上的疼痛感,终于让自己的头脑变的清醒。 法海不再往下看了,闷不吭声的往前走。 只是不管怎么走,四周的景色一点都没有变化,好像在原地踏步一样,让人心生烦躁。 就在法海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的时候,孟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法海的身边。 在这个地方,孟婆沙哑的声音中待了几分凝重,说:“主公不用怀疑,我们一直在前进,只不过是视觉上的错觉而已,换而言之,对于不了解这里情况的人,这的确是一种陷阱,让人误以为在原地踏步,然后在这里不停的折腾,最后力竭而死,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到了!” 法海不知道孟婆口中的一会儿与自己理解是不是一样,活着的人对于鬼的世界来说,一会儿就是很久的意思。 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孟婆的一会儿足足有半个时辰。 等落到桥的另一头,法海第一句不是表达到达目的地的快乐,而是一种抱怨。 “这就是你所说的一会儿?” 孟婆说:“对!” 法海望着孟婆那一脸认真的模样,真心说不出话来。 在桥的这一头也是一个巨大的平台,不过不同于那一头的平台,这边的平台有很多的岔路口,每一个岔路口的上方都一个笔画复杂的字符。 这种古老的字符早就已经失传了,到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认识了。 孟婆见法海对着岔路洞口上方的字符久久不语,于是说道:“这也许是一种文字,也许是一种符咒,至今已经没有人能够认识它们了,也不知道它们有什么作用,可能只是一种标志,也许还有其他的作用,不过属下对此不了解!” “这是一种符咒,也是一种印记,天地大道的印记。” 法海的双目之中的金光渐渐熄灭,双目也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 孟婆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法海,希望法海继续说下去,但是法海已经没有说下去的意思,迈开了步子,向其中一个岔路的洞口走了进去。 孟婆吃惊的看着法海的背影,因为法海所走的岔路口,正是她要带着法海走的路口。 孟婆双目之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僵硬的死人脸上,终于出现了比较生动的表情变化,如同转筒一样,变化之后又恢复了那副死人的模样,跟着法海的身后,走进了隧道之中。 隧道悠长,越走越黑,到最后几乎看见前面的路了在黑暗之中再往前走上一段路之后,像是走进了某一个结界,眼前突然一亮。 光线突然之间变强,瞬间的光亮之差,极为强烈的刺激到了眼睛,眼球上有一阵生硬的疼痛。 法海挤了挤眼睛,挤出了一些眼泪出来,有了眼泪的浸润终于好了很多。 适应光线之后,才发现面前的光线没有心中想象的那么强烈,很寻常的光线,只不过有了前面的对比之后,才会显得那么强烈。 不过就这么一段时间的失神,足以让任何的高手丧命了。 这里没有那种大开大合的机关,只有精致的落差对比,足矣比拟任何的精妙的机关,在不经意间就能要了擅闯者的性命。 法海暗自庆幸这里没有什么对手,不然自己早就去见佛祖了。 一口憋在胸口浑浊的气息,从口中长长的呼了出去。 往前走去,推开一道黑幽幽的大门,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大牢。 孟婆总是神出鬼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法海的身边。 “这是十八层地狱的第一层!” “贫僧知道!” 在孟婆开口说话的时候,法海已经先行开口了,说:“十八层地狱,吊筋狱,幽枉狱,火坑狱,寂寂寥寥,烦烦恼恼,尽皆是生前作下千般业,死后通来受罪名。 酆都狱,酆都狱、拔舌狱、剥皮狱,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只因不忠不孝伤天理,佛口蛇心堕此门。 磨捱狱、碓捣狱、车崩狱,皮开肉绽,抹嘴咨牙,乃是瞒心昧己不公道,巧语花言暗损人。 寒冰狱、脱壳狱、抽肠狱,垢面蓬头,愁眉皱眼,都是大斗小秤欺痴蠢,致使灾屯累自身。 油锅狱、黑暗狱、刀山狱,战战兢兢,悲悲切切,皆因强暴欺良善,藏头缩颈苦伶仃。 血池狱、阿鼻狱、秤杆狱,脱皮露骨,折臂断筋,也只为谋财害命,宰畜屠生,堕落千年难解释,沉沦永世不翻身。”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 监狱中的怪物 法海的步子走的非常的沉重,一步步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音,落到孟婆的心头上,让她心神凌乱。 在一瞬间,孟婆看着法海的眼神中带着无法形容的恐惧。 此刻的法海已经不能算是法海了,他与整座的吊筋狱已经融为了一体,吊筋狱即使法海,法海就是吊筋狱,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浩如烟海,压得人难以喘过气来。 一时之间,孟婆不敢靠法海靠的太近了,远远得站在后面,不敢上前。 孟婆不凑上来,法海也不会回头来去看她,清秀的脸上毫无表情,双腿直直的往前走去,前方是一排排的铁栅栏与火灵气凝固之后的石块组成的隔间,也是就监狱。 铁柱子上全是玄妙的纹路,密密麻麻的占据了每一根铁柱上的空隙,目光在上面停留久了之后,就会产生一种错觉,从铁柱子上伸出无数的细线,渡空而来,缠着自己的灵魂,拉出自己的身体,然后束缚到监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一眼望去,面前都是密密麻麻的监狱,数都数不过来,不过几乎都是空的,走在一排排空荡的监狱当中,有一种难以说出来的寂寥,如麻花一样扭曲着自己的心灵。 法海一直往前走,最终停留在了一间监狱前方,这一间监狱不是空荡的,而是被一个庞然大物塞的满满的,从火红色的墙壁上伸出数条胳膊粗细的铁链子。 铁链子也是红色的,像是从墙壁之中喷射出来的数条火焰,深深的插在面前这庞然大物的身体里面,缠绕在它的筋脉上。 庞然大物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法海斗生斗死的怪物,只是此刻它显得非常的虚弱,巨大的身躯,瘫软在监狱的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去了一般。 法海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监狱当中,非常的醒耳,怪物听到了法海的脚步声,眼皮子动了动,努力的睁开了,然后又闭上了,闭上了,又睁开了,一双眼皮子仿佛有千斤之重,反复几次之后,终于睁开了,但也不是完全的睁开,只是睁开了一条缝隙,勉强能够看见前面。 怪物的眼中有着说不出来的疲惫,以及人性化的绝望,之前那种毫无理智的嗜杀的煞气全然不见,仿佛是换了一双眼珠子。 怪物睁开眼睛的时候,法海已经走到了它的跟前,先是居高临下的看了它一眼,然后蹲下身子,使自己的眼睛和怪物的一眼对上。 怪物不习惯这样被法海观看,动了动脑袋,那悬在身上红色的铁链子也跟着晃动,像是被风吹动的火焰,在监狱之中肆虐,怪物身体的里面的筋脉一起暴起,如一条条蟒蛇一般,隔着一层皮,吊了出来。 “吼、、、” 怪物哀吼一声,巨大的头颅又重新落到了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在监狱之中回荡,两个硕大的尖角剧烈的颤动着,可见怪物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你还是不要动了为好,你全身十万八千根筋脉全都被吊起来了,稍微的一动,便会牵动每一根筋脉,然后火毒入筋脉,这种疼痛,世上没有几人能够受的了!” 怪物躺在地上安静,它一动不动,努力的把眼皮子往上抬,撑开一条缝隙,看着法海。 法海说:“贫僧不是那种心黑之人,看着你落成这个样子了,贫僧也不会伸手向你讨回之前的恩怨了,就让之前的恩怨的一笔购销吧,所以你啊,就可以安静呆在这个地方了,直到天荒地老,你也不要想着死,这个地方时间已经被扭曲,看似度过了几万年,也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死是死不了的,身上的痛苦只能这么受着!” 法海想了想又说:“想死却又死不了,这是一种痛苦,贫僧能够理解,也非常的同情你,所以啊,只要贫僧有时间,就会过来看看你,看着你这样的难受的样子,贫僧就会更加的珍惜现在的生活,那是一种非常幸福的生活,贫僧也不会抱怨现在不断上门的麻烦了。” 法海又笑了笑,说:“其实你是一个励志的榜样,哪怕是在生活中遇到再多的痛苦,只要一想到你现在的样子,贫僧就会觉得目前遇到的所有痛苦都不是痛苦!” 怪物直到法海在嘲讽它,但是它只能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眼皮子眨了眨,便没有任何的动作了。 法海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怪物,或者已经认命的怪物,突然之间变的的索然无味,刚开始的那一种报复的快感,消失的一干二净,就连那一点点的幸灾乐祸都没有了,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俯视着怪物,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的看了好久。 “你长得这么奇怪,到底有什么跟脚呢?” 法海喃喃自语,一只手拿着九环禅杖,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突然之间,手用力的一按九环禅杖,然后松手,九环禅杖立在了地面上,迈开步子,向着关着怪物的牢房走去。 法海的身影直接传过来铁栅栏,那看似神秘而又牢固的铁栅栏,在法海面前形若无物。 近距离的站在怪物的面前,法海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怪物的虚弱,这种明显而又强烈的虚弱,不仅是来自肉体,还来自灵魂。 即使法海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怪物也不想动了,好像没有看见法海一样,着实很难让人把它和之前生猛的怪物联系在一起。 “世事无常啊!” 法海自己都搞不懂自己最近哪里来的那么的感慨,而且感慨都是这么的肤浅! 手指轻轻的触碰到了那显得有些残破陈旧的鳞片,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热交替,两种相反的触觉不停的在指尖轮换,看样子,怪物即使躺在地上不动,也时时刻刻的在受折磨,怪不得从之前那样凶猛的样子,变成了如今的软哒哒的模样。 三对巨大的翅膀如同下了水的面条,软哒哒的贴着地面,很难相信,这就是那轻轻一动,就能扇出一阵飓风的翅膀。 这世间的东西一旦遭了罪,还真是两个极端,而且其中的反差,绝对超出想象。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 手指从怪物的身体上滑过,就像当年在白云寺的时候,手指轻轻的滑过转经筒,心里面怀着是一份虔诚的嬉戏。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东西能够让法海去敬畏,也很少有东西能够让他去信仰,他虽然穿着一身的袈裟,留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但是心中并没有佛祖,所有的情感都是一时心血来潮,一旦那一波浪潮过去了,那就是真的过去了,再过上几日,什么都没有留下。 手指停留在双角之上,角上剧烈的颤动清晰的通过手指传达到了法海的触感上,他能够感觉到一种麻木,怪物精神上的麻木,到了此刻,法海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那番言语为何会对它会无动于衷。 法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是一种嘲笑,对自己的嘲笑。 无奈而又丧气的摇了摇头,法海觉得自己输了,输在了胸怀上。 一个人的修行,不在一个方面,而是在方方面面,言行举止,待人接物,这是一个庞大的命题,需要用一人的一生去探索。 法海终于明白了修行的艰难,所以再次看怪物的时候,法海的目光之中真正的多了几分同情,但是他没有放过怪物的打算,之前怪物在洪水之中兴风作浪,也不知道破坏了多少地脉,使多少的生灵受到了创伤,那些毁坏的山头树木,也不知道需要多长的世间才能恢复元气。 每一个人做过的事情,不管使对的还是错的,都需要自己去负责,既然怪物自己做了错事,那么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哪怕这后果使它背负不动的。 法海的手终于落到了怪物的额头上,也是怪物的泥丸宫,这里面有着怪物的神魂。 在手指触碰到泥丸宫的瞬间,整个的世界仿佛出现了静止,空间出现了错乱,法海感觉自己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是又不是另外一个人,在旁观者与主人公之间来回穿梭,体验者别人的经历,看着别人成长,这是一种玄妙的状态,难以言传,只能去意会。 我叫乌吉力,出生在一个贵族世家,家里的房子很多,很大,在小的时候,我就认为我的家就是整个的世界,我的家的屋顶就是天空,那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是在我家的后院里。 我家的人也非常的多,即使我已经很努力的去记了,但还是记不住,于是当大哥说我笨的时候,我相信了。 我有两个哥哥,还有好多个姐姐,不过我能够感觉到他们都不喜欢我,看见他们,我从他们的眼睛看出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情愫,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嫉妒。 我害怕他们看我的眼神,所以我经常躲着他们,但是他们总能找到我,让我无处可躲,心里非常的痛苦。 大哥总是骂我,有一次我把摆放在客厅的花瓶撞碎了,他领着我的脖子,把我摔在了地上,然后一脚踢在我的胸膛上,肋骨断了三根,头撞到了旁边的石头上,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过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黑色的屋子里面,同时还发现了另一个我,他正在主宰我的身体。 他是一暴虐的人,喜欢打架,家里的佣人稍微不合他的意愿他都会手脚相向,大哥再次打了他,他很大胆,大哥打他的时候,他也还手去打大哥,于是大哥把他打的更惨,但是遭殃的还是我的身体,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的地方。 被大哥打了之后,他和我一起进了小黑屋,我和他一起又发现了另一个人来主宰我的身体。 这个人他是一个憨儿,做什么都比别人慢上一步,但是对谁都善良,对谁都相信,二哥最喜欢就是捉弄这个憨儿,时不时的把他推进坑里面,摔得面目全非。 但是憨儿一点都不介意二哥捉弄他,还以为二哥在和他一起玩耍,每一摔得都很痛,但是憨儿就是不哭,即使眼眶里面已经全是泪水了,他还是憋着不哭,他害怕自己一哭二哥找不和自己一起玩了,憨儿特别害怕孤单,害怕黑暗。 每天晚上憨儿总是想拉着侍女陪着自己,但是侍女不想陪着憨儿,总是找这样或者那样得接口走掉了,和府里得管事私会快活,留下憨儿一个在黑暗得屋子里面,抱着被子,仓皇得看着黑暗,直到疲惫到极点之后,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后来父亲回来了,憨儿的情况才好一点。 在八岁之前,我是没有父亲的,甚至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称呼,八岁的时候,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那个时候,主宰身体还是憨儿。 父亲是一位极为苍老的人,大概是府中最老的一位老人了,他的头发是白色的,胡子也是白色,我看着他像是故事里面的神仙。 神仙不是人,但是谁也没有见过神仙,谁也不知道神仙长什么样子,但是我在第一眼看见父亲的时候,就觉得神仙就应该长父亲这个样子。 父亲看憨儿的第一眼的时候,他哭了,只是没有哭出声音来,只有两行泪水从他苍老的脸颊上滑落,憨儿伸手替他擦掉了那滚烫的泪水,告诉他,不要哭,一哭就没有人和他一起玩了。 憨儿的话让父亲哭的更加的厉害了。 父亲回来的第二天,大哥和二哥就被人抬出府里了,听家里的下人们说,大哥和二哥是被父亲打断了双腿,赶出府的,憨儿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打大哥和二哥,但是憨儿的心里感到快乐。 憨儿表达快乐的方式非常的简单,那就是笑。 憨儿笑得时候,会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家的昊日很大,光芒非常的亮,照在牙齿上能够闪耀别人的眼睛,父亲常说,他就喜欢看见昊日的光芒落到憨儿牙齿上发出的光芒,那是天空上的星星。 父亲出现以后,憨儿的日子过的非常的快乐,府中的下人们都抢着和憨儿一起玩耍,有些人直接趴在了地上,把自己当作一匹马,让憨儿来骑。 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章 憨儿没有骑过马不知道骑马的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当然此刻的他也不需要知道骑大马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他只需知道,骑在下人的后背上,是一件非常的快乐的事情。 父亲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一直陪着憨儿,所以在我看来,父亲不是我的父亲,而是憨儿的父亲,虽然我与憨儿拥有同一个身体,但是对待父亲确实不同的感受。 对于憨儿来说,父亲是正真的父亲,但对于我来说,父亲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在西域国度,天善变的,上一秒阳光灿烂,下一秒就可能是大雨磅礴,而且昼夜的温差非常的大,白昼的时候,人们可能只需要穿上一件单薄的衣服,但是到了夜晚,水缸里的水就有可能变成冰。 憨儿玩的很开心,晚上都不想睡觉,他不想睡觉,父亲在家的时候,也没有人敢对憨儿说什么,任由他玩耍,谁知,憨儿受了风寒,突然发起了高烧。 憨儿生病了,父亲很着急,找了很多的大夫,但是都是治不好憨儿的病,憨儿依然昏迷不醒。 其实只有我清楚,因为是我亲眼所见。 黑屋子暴力的他想要出去,和憨儿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但是憨儿在外面玩的很开心,不想被那个暴力的他关进黑屋子里面,更何况憨儿还非常的惧怕黑暗,这一次,憨儿表象他不用寻常的一面,和那个连我都有些害怕的暴力的他发生了争执。 结果不言而喻,那个暴力的他赢得了胜利,夺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回到了身体里面,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个拒绝陪伴自己过夜,把自己丢在黑暗中的侍女叫了过来,然后让人把侍女的衣服给剥掉,绑在外面的院子里。 白天的时候,在侍女的身边放置了有着熊熊烈火的火盆,慢慢的炙烤着侍女。 侍女头顶上有毒辣的太阳,下面有炙热的烈火,上面晒,下面烤,她在一片火热之中终于扛不住了,大声的喊出了那位管事的名字,叫他来救自己。 那位管事来是来了,但是没有能够救了侍女,反而被绑在了木桩上,和侍女一起做了一个伴。 在这一天,我看见了生命的顽强,当一个人不想死的时候,身体的里面总会爆出一股令人吃惊的力量,抵抗着任何想要伤害自己的力量。 他们两个在烈日之下,火焰之中苦苦的叫喊了一天都没有死去,到了晚上,嗓子都喊哑了。 到了晚上,暴力的他又让人往绑在木桩的上的两个人身上泼上冷水,撤掉火盆,让赤裸的两个人在冰冷的夜晚里,尽情的享受寒冷。 冷水在两人的身上结了冰,两人也就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两个冰人。 早上起床的时候,两个人居然还没有死,胸膛上还在微微的起伏,鼻孔之中还有气息呼出,在面前散成一层白雾,在清晨昊日光芒的映照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非常的好开。 父亲见憨儿昏迷不醒,家里的大夫都瞧不好,于是到外面去一位神医回来了。 谁知到了家中,知道憨儿已经醒过来了,便飞奔而来。 父亲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憨儿,而是院子当中捆在木桩上的两个赤裸的人。 父亲很奇怪,为什么有两个绑在院子的木桩上,在一旁伺候的下人立马向父亲说前因后果,听完之后,父亲的眉头皱了起来,然后带着一张凝重的表情进了屋子里面。 暴力的他很早就已经醒了,但就是不想起床,于是当父亲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他还在床上。 当父亲第一眼看见躺在床上的他,就知道他不是憨儿。 在那一瞬间,我认为父亲是世界上最为聪明的人,居然能够透过的皮囊看到藏在皮囊藏着的灵魂。 到了后来我才知道,我们三个都是同一个人,共有同一个灵魂,我们三个关系,就是照镜子与影子之间的关系。 他们两个都是我,但是我不是他们。 我清晰的记得当时父亲看见暴力的他的时候,脸色是黑的,然后走到窗前,抓住了他的手,一股神奇的力量冲进了身体里面。 即使我躲在小黑屋子里面,也能感受到那股力量如同烈火一般,我害怕极了。 憨儿可能也感觉到这股力量了直接在小黑屋子里面吓哭了。 这股力量来的很快,消失的更快,父亲叹了一口气,然后出去请来了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那个人走到面前,伸手在我的身体上摸了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我的身体,最后把父亲拉到了一边,两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些话之后,就走了。 也不知道那个人和父亲说了什么,之后父亲居然把那个暴力的他也当成自己的儿子,对待他比对待憨儿更加的好,看的我都有些嫉妒,我当时想着,他们现在享受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 我想要从小黑屋子里面出去,但是小黑屋子里面好像有无数的绳索在缠着我,把我牢牢的困在小黑屋子里面,只能看着他们吃喝玩乐,我好不甘心。 我分明看见他在对着我笑,那个意思非常的明了,就是让我好好的呆在黑屋子里,外面的一切都是他的了。 看着他的笑,我好恨,但是我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看着他得意,于是我感觉更加的难受了。 不过他也没有得意多久,当身体的温度降下来的时候,憨儿就取代了他,于是他又回到了小黑屋子里,与我在一起了。 看着他不在我的身体里了,我非常的开心,在不在小黑屋子里面,都无所谓了。 憨儿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面,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哭了,然后从床上爬起来,冲出了门外,吓得停住了脚步。 院子里面竖着两个大木桩,木桩上绑着两个人,两个赤裸身子,已经死去多时了,好几只秃鹰落到他们得尸体上,一点点得啄食着他们开始腐烂的肉,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森森的白骨,特别是脸上,眼珠已经没有了,露出两个黑黝黝的洞,嘴角的肉也缺失了,样子十分的恐怖。 现在的憨儿在府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当他在床上哭醒了时候,就已经有机灵的下人飞奔而去,去找我的父亲了。 父亲来的时候,憨儿还是痴痴呆呆的样子,像是一尊木雕一样,站立在房门前,望着院子里卖弄的两具尸体。 父亲叫了几声我的名字,我想要答应,但是张开口,一点声音也没有,有的只有旁边的他嘲弄的笑。 父亲的声音叫醒了憨儿,憨儿一看见父亲,又哭了出来,然后冲进了父亲的怀中。 正文 第四百二十章 勾栏 憨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哭,现在躲在父亲的怀中哭个不停。 而父亲比家里的仆人还像仆人,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着,耐心的哄着。 什么事情一旦开了一个头之后,后面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发展了。 憨儿一旦开哭了,那就哭个不停,好像把之前积蓄的泪水一下子都要哭出来。 洪水一旦决堤了,积蓄的水不流完,就堵不上。 所以当憨儿哭泣的时候,父亲怎么哄他都哄不好,越是哄,他哭的越是厉害,最后差一点把父亲都给带哭了。 在这一刻,我发现,其实大人和小孩子之间没有多大的区别,小孩子有的无奈,大人也会有。 最终憨儿哭累了,沉重的昏睡过去了。 这一次,父亲没有走,而是守护在憨儿的身旁,看着沉睡中的憨儿,这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父爱,在某一种程度上认可了他的存在。 那一刻我很想出去,真真切切的去体会父爱,但是我出不了小黑屋子。 我以为我会一直呆在黑屋子里面,永远也出来了,也将会最终失去自己的身体,没有想到有一天我居然出来了。 当我再次回到我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是我十四那年。 家里就来了一位奴才,那位奴才的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我也很少去记别人的名字除非那个人对我有恩或者有仇。 对于有仇的人,我一定会去报复的,对于有恩的人,我只能尽量的不去伤害他。 那位奴才对我来说,没有仇也没有恩,所以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但是他却给我留下了一个生动的形象。 这看起来是一件非常矛盾的事情,但是发生在我身上就不足为奇了,想一想,我一个身体里面居然有三个人,还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呢。 那位奴才是一位极有野心的人,他的野心赤裸裸的表现在外面,从来不曾掩饰,他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奴才,他想要做人上人,他需要荣华富贵。 所以他就想尽办法讨好憨儿,想要通过憨儿来谋取社会地位和财富。 父亲也知道那位奴才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是父亲并不担心他,这样坦诚的人比那些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的人要可靠的多。 十四岁的身体,是男孩子真正发育的年纪,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开始有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只是憨儿的世界永远都是童真世界,他的世界里面只有喜欢的人,好不喜欢的人,唯一的区别标准就是陪不陪自己玩耍。 憨儿在府中呆久了,早就腻了府中的生活,这个时候,奴才提出带着他出府玩,我能够感觉到身体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答应了,每一块肌肉都有蕴含着一种迫不及待。 憨儿吵着要出去,父亲没有拒绝,父亲很少拒绝憨儿的请求,哪怕憨儿的请求是多么的荒谬,父亲总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憨儿要出去,父亲派了两名护卫跟随,这两名护卫我见过,他们很厉害,我亲眼看见他们在练武场上,生撕了两头狮子,拿狮子也不是普通的狮子,据说是修炼有成妖怪,一头狮子就能灭掉一个拥有上万人的城池。 街上花花绿绿,热热闹闹,与府中相比,的确是两个世界。 热闹的世界,对一个正常的人,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更何况还是憨儿,他对热闹更是情有独钟,一上街就走不动路了,在这里看上两眼,在那里动动手脚。 我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我的家没有世界那么大,我的家是我的家,我的家不是世界,天上的昊日也不是我家的,因为出了家门,外面还有人,还有家里看不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自从出过一次门之后,憨儿在府中就呆不住了,每天天一亮,憨儿就从床上爬起来,不情不愿的在下人的服侍下,洗漱完毕之后,就冲出家门,在街上流串。 次数多了,大家都认识憨儿了,知道憨儿是哪一家的孩子,于是所有人看着憨儿的目光之中都带着一种敬畏,哪怕憨儿真是只是一个憨儿。 憨儿一玩起来,就会忘记其他的事情,那位不想做奴才的奴才,在一旁看的直挠头,必须想着法子,在憨儿面前面露脸,让憨儿己住他,于是总是变着法子带着憨儿寻找新的刺激和乐趣。 有一次,奴才把憨儿带到青楼。 那是憨儿第一次到青楼,也是我的第一次到青楼,更没有想到的是,多年之后的第一次现身居然也在青楼。 昊日落到西山的时候,青楼就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穿着花花绿绿,浓妆艳抹的女子就站在阁楼的栏杆上,手中挥舞一块纱巾,在半空中招摇,那晃动的纱巾,就像是一双手,能够穿透人的身体,直接抓到人心,然后拽了出去。 憨儿看到这些女子的第一眼的时候,觉得这些女子和家里的女人不一样,看过一眼之后,浑身的血液就沸腾起来,热乎乎的。 每当憨儿浑身发热的时候,他就会大声的对旁边的奴才说,我发热了,发热了,那个人就要出来了,我要进小黑屋了。 奴才不知道我这具身体的状况,依旧笑呵呵的说,主子发热就对了,若不发热那就不对了,不要怕,进去之后,就不会热了。 憨儿把发热当作了发烧。 每当我这具身体发烧的时候,憨儿就会被关进和我在一起的小黑屋子里面,那个暴力的他就会出去,等到身体恢复正常体温的时候,憨儿就会出去,那个他又会回到这间有着神奇力量的小黑屋子。 这一次发热,不是发烧,所以出来的不是那个充满暴力的他,而是我,真正的我。 眼前一晃,我就从小黑屋子里消失了,重新控制了自己的身体,也许是多年没有拥有这具身体了,所以刚刚附身非常的不适应,身体不够协调,想要迈开腿,跨过面前的门槛,却没有想到,脚抬起的高度居然没有门槛高,被绊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 开始的时候,我一脸的茫然大脑处于一个真空的状态,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仿佛离我很远,很远,直到我摔在地上,刚硬的地板,触痛了我的神经,终于把我拉到了现实当中,那些欢声笑语终于从远方回归到了面前。 我的视线刚刚凝聚,就看见了那个奴才紧张的面容。 我不在意他的想法,我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与强烈的担忧之中。 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四周的人和事,是一件非常的幸福的事情,特别是从那花枝招展的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钻进鼻孔之中,格外的美妙。 但是我心里又有巨大的担忧,从他们两个的经历来看,我还是要回到小黑屋子里面,很有可能就是在下一刻。 心里想着太多的事情,所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复杂,但是在因血液上涌而变的红彤彤的脸的映照下,到像是那些贪色之徒急不可耐的样子。 老鸨走了过来,她胖乎乎的,年纪应该有一大把了,但是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粉末,遮盖了所有的皱纹,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却多了几分让人瞧轻的俗气。 老鸨喊我公子哥,我没有答应,目光在注视着楼上的姑娘,看着她们半遮半掩的身躯,我的血液就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沸腾的血液给了我力量,能够让我在这具身体里面呆的更久一些。 奴才看见我的样子,以为我是色迷心窍,于是露出了笑容,大声的催促着老鸨带路,上最好看的美人,仿佛自己是来的是一家餐馆,而不是青楼勾栏。 或许在那个奴才的意识当中,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区别,毕竟都是在卖肉,他无法辩解两者之间的区别,或许,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两者之间还有区别。 我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好,才不会去管别人怎么想,买开步子大步向前,虎虎生风,一点都不像刚刚走路还摔跤的人。 在雅间里面,我四平八稳的坐着,一句话都不说,都是奴才在说话,他似乎对这种地方非常的熟悉,里面的弯弯道道非常的了解,老鸨想隐瞒一些东西,一点都隐瞒不了,被奴才呼来喝去,叫来了最好看的姑娘。 那些姑娘似乎都很喜欢我,进门一看见我,就直接扑到我的身上,用自己柔软的身体,在我的身上摩擦,如花一般的香味,让人如梦如幻。 我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喝掉了一位姑娘送到我嘴边的一杯酒,就是好酒,入口甘醇香甜,下肚之后,荡气回肠,然后脑袋就变的晕乎乎的,然后我就被这些姑娘轮流给睡了,之后还给了她们一大笔的钱。 清晨醒来的时候,我欣喜的发现自己没有回到小黑屋子里面,还在勾栏里,宽大的床上,横七竖八的躺好多位女子,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反正我醒来之后,她们一个个都没有理会我。 这些女子睡觉的姿势不好看,没有她们跳舞的时候那么好看,让我心生不喜,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了门,就发现,那位不想做奴才的奴才已经候在门外。 看见我出来,奴才一脸笑容,可是我没有笑,我已经忘记了该怎么笑,笑也是一门技术活,所以会笑的人也能挣到钱,他们可以直接去卖笑。 奴才看见我没有笑,他也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笑容,忐忑不安的看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无意为难他,直接走出了勾栏。 出了勾栏之后,身上的血液就看是恢复正常了,体温开始下降,没有一会儿,我就感觉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要把从身体里面抽了出来,送进小黑屋子里,还感觉到了有人在慢慢的扎进身体里面,夺取身体的控制权,不是别人正是憨儿。 这个时候,我大骂自己愚蠢,自己为什么要走出勾栏,但是这个时候再往回走,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已经晕了过去。 我被随行的护卫带回了家,那位不想做奴才的奴才,被父亲砍掉了脑袋。 看那奴才头的时候,憨儿住在我的身体里面,控制我的身体,骑在了一位下人的后背上,把他当作大马,正在府中游荡。 晃悠到前院的时候,正好看见,那挥舞起来的大刀,从高处落下来,发射昊日耀眼的光芒,咔嚓一声,一个硕大的头颅高高的抛起,然后落到下来,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吓得憨儿当场就呆住了。 憨儿这次没有哭,而是飞快的跑走了,躲在屋子里面,整整一天都没有出来,他害怕了,害怕自己的脑袋也这样被砍掉,直到父亲劝说了好久之后,才敢从屋子里面,但再也不敢去勾栏了。 于是我再次失去了掌控身体的机会,不过,我还有两位哥哥,他们想要害我,却没有想到弄巧成拙,反而帮了我的忙。 我不懂为什么两位哥哥一定要之我于死地,总是想着法子来害我,还不想让别人知道,真是两个鼠辈。 两个哥哥虽然被父亲赶出了府中,但是他们在府中还是有影响力的。 虽然父亲还建在,但是谁知道父亲又能够活多久,毕竟他已经那么大的年纪了,他死后,这座府邸还不知道轮到谁来当家呢,所以于各方保持良好的关系,是他们这些做下人仅有的投资。 我们家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人家,就连家里的下人都知道投资做生意,微弱的投资一旦成功,将是终身的荣华富贵,这是一场高回报的投资。 所以我去了勾栏之后的种种迹象,都传到了两位哥哥的耳朵里面。 也不知道这两位哥哥到底是怎么想的,觉得我多去几次勾栏,我就很好有可能无疾而终,然后憨儿的身边就有了很多人,唆使他去勾栏玩耍。 时间能够让人淡忘好多东西,比如那位奴才的恐惧,最后还是受不了诱惑,走进了勾栏,于是我又从小黑屋子里面跑出来,抢回了自己的身体。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二章 爱情 吃一蛰长一智,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这一次进了勾栏之后,我就不打算出来了,如果不完全解决他们两个,我打算一辈子都不出来。 于是我在勾栏里面吃喝三天,除了博来一个勾栏公子的名声之外,什么都办法没有想出来,憨儿和那个暴力的他依然生存在我的身体里面。 在我还没有想出一个十全方法的时候,父亲派人过来,把我抓了回去,让我彻底的告别了勾栏。 回到了府中,父亲把憨儿身边杂七杂八的人都给赶走了,只留下了几位老人服侍憨儿,而父亲自己,则时刻守护在憨儿的身边,生怕给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可趁之机。 憨儿没有去勾栏了,身体一直很好,所以我没有机会出,那个暴力的他也没有机会出去,不过他的耐心比我要好了很多,在小黑屋子里面,静静的等待着。 憨儿去不了勾栏了,但是可以上街,而且还是父亲陪着他一起上街游玩,这是从来都没有的待遇,特别是看到那些下人门露出吃惊的表情之后,更加的确定了,这是一种世上无与伦比的荣耀。 但是美丽动人的姑娘不止是勾栏里面才会有,大街上也有美丽动人的姑娘,看上一眼之后,就会让人血液沸腾。 大街上也有很多美丽动人的姑娘,憨儿走上街,总会遇到的。 我的身体非常的特殊,看见美丽动人的姑娘,浑身的血液就会在突然之间沸腾起来,体温升高。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想尽办法靠近那个姑娘,让后和她聊天,逗她开心,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爱上我,和我在一起,这样我就可以永远保持这样的状态。 但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人,把我身边的女人赶走,我竭力的阻挠,只是招来了更多的呵斥,就来父亲他都来呵斥我。 或许父亲的慈爱只是针对憨儿,对于我,他是讨厌的,于是我又回到了小黑屋子里面。 这些年来浮浮沉沉,从小黑屋子里面出来,然后又进去,来来回回,数百次,但是每次出来的时间都非常的短暂,这其中的痛苦让我想要去自杀。 后来我们的国家出现了动荡,需要帮助,需要遥远的大唐帝国的帮助,于是父亲拿出自己一个珍藏的宝贝献给了大唐帝国,想要换取大唐帝国的帮助,因为大唐帝国是最强大的国家,没有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情。 随后父亲带着我从我们的国家向东走来,走向了大唐帝国。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大,我生活几十年的地方只是一个弹丸之地。 一路上看见过无数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打打杀杀,无数的生命倒了下去,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到了之后几年之中,憨儿变得有些沉默了,死了太多的人,也慢慢的影响到了他,他也知道了悲伤。 在这里我看见了生命之中不一样的精彩之处,只可惜不是我自己亲自去体验的,心中渐渐的有了怨恨和更加强烈的渴望。 有一天,憨儿在大唐帝国的一座小城之中游玩,突然之间怀中撞进了一位妖艳的女子,在目光触碰的那一瞬间,我身体里面的血液就沸腾起来了,激动的脸色通红,在那么一瞬间,我就替代了憨儿取代了身体的控制权。 在我用手触碰那位女子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不一样,灵魂深处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战栗,这女子给我的感觉与其他的女子给的感觉都不一样,即使铁石心肠的我,都渴望自己能够保护她一辈子。 那女子受了伤,但是不重,可她却装出有很重伤的样子。 这些年来,我碰见过无数的女人,看多了,有些事情就不言而喻了,面前这位女子,我知道她想要靠近我,需要利用我得到什么东西。 我不是憨儿,我很聪明,稍微的一想,我就知道这女子靠近我就是想从父亲那里得到宝贝,但是我还接纳了她,因为我需要她。 对于我自己的父亲,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他虽然看上去很老,但是很厉害,是西域第一高手,在西域诸国之中,拥有着无上的地位,所以像我这样异类的人物,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都能够活的有滋有味,而且莫名其妙的,我自己也变成了一个高手。 其实,在我的手触碰到女子手的第一时间,我就知道了,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妖怪,而且还是蛇妖,一个非常厉害的蛇妖。 不过我不在乎,虽然妖怪是要吃人,但是我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心中还有一点点的冲动,希望自己被她吃掉,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 是的,在看到蛇妖的第一眼,我就想要和她在一起,不仅是因为和她在一起,我可以拥有自己的身体,而是自己真的在看她的第一眼就是深深的爱上她了。 爱情一般说来就说来,一点的预兆都没有,当意识到爱情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和女人在一起呆久了,相比其他的男人而言,我算是非常了解女人的男人了,从她的目光之中,我看出来,她并没有爱上我,当我触碰她的身体的时候,我还从她的眼底看到了几缕杀气。 当时我就非常的想要笑,真想开口直接告诉她,你不是我的对手,像你这样的,我一个人可以打十个,我这样的强大,可以保护你一辈子,你可以不可以嫁给我。 但是我没有说出口,害怕自己一旦说出口了,她就彻底的离开我了。 我原本想着,就这样把女蛇妖留在身边,留个一辈子,可是当我们遇到父亲的时候,我的愿望就彻底的消失了,甚至还成为了后来噩梦的根源。 父亲是非常强大的人,他的一双眼睛可以看穿一切,他能够在看我的第一眼的手,就知道我不是憨儿,而是另一个人。 父亲是非常讨厌妖怪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憎恨妖怪,也不知道他和妖怪之间结下了什么仇,什么怨,他把我的行为看作了一种报复,对他的报复。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 圣陨 在那一刻,我充分的上演了什么叫做冲冠一怒为红颜,为此我不禁和自己的父亲动起手来,虽然最终被父亲身边的老管家拦了下来,但我与父亲之间的裂痕也就此产生了。 没有蛇妖在身边,我的身体的体温又开始下降了,我又要回到那个神秘的小黑屋子里面了。 但是事情出现意料,这一次我没有完全回去,而是处在一种微妙的状态。 憨儿和我居然同时出现在了身体里面,我们两个之间居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融合,就像是两条从山上流淌下来的两条小溪,在山谷的小河种汇聚,相互之间开始交融,变成一个整体。 在那一瞬间,我开悟了,发现了一条新的道路,可以走上夺回身体之路。 我之间一直想着自己一个霸占身体,把他们都给消灭掉,钻了牛角尖。 以现在的情况的莱看,我可以不用消灭他们,只需要融合了他们,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一种情绪即可,就像是愤怒与开心。 我的想法是好的,但是融合之后必然有一个是主导,我肯定是想成为主导的存在,所以在融合的时候,难免又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苦战。 憨儿虽然智力发育缓慢,但是其力量并不小,在与我融合时候,时常占据上风,但是他不够聪明,即使占据了上风,但却不能一直胜利的走下去,最后还是被我反败为胜,占据了主导。 只要给我一定的时间,我就可以完全的融合憨儿,然后再融合那个暴力的他,从而完整的占据这个身体,但是事情,往往出乎人的意料。 父亲带来的法宝实在是太诱人,无数江湖众人,像是闻着腥味的苍蝇,蜂拥而至,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即使强大如父亲,也疲于应对,我也不得不加入了战场。 战斗对融合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阻碍,因为调动身体里的法力需要神魂的力量,因此,融合一直被耽误。 几个月过后,消失的蛇妖突然之间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比之前更加的漂亮了,更加的动人了,那是一种美在心尖的艳丽,足以粉碎任何的理智,在她面前说什么理智,纯粹是一种笑话。 这一次她没有说谎,而是跟我说了实话,她说她需要那件宝贝,她需要那件宝贝去找她的恩人报恩,多年前的一场恩惠,虽然救了她的命,但也成为她心中的心结,阻碍了她求道,她需要那件宝贝找她的恩人,然后去报恩,请求我帮帮她。 我想都没有想救答应了她,因为在她的面前,我是没有脑子的。 没有想到,就是我这么一应声,就害我的父亲丢了性命。 虽然我和自己的父亲不是那么亲,但是我也不想他丢掉性命。 可是当时我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会后,还装作一位智者给她出谋划策,我负责给她传递信息,在适当的时候,我会拖住父亲,让她去行动。 我想当时在她的眼中,我就是一个傻子。 其实我就是一个傻子,看着她激动而又感激的样子,就觉得她这辈子都离不开我了。 时机来的很快,父亲带着仅剩下来的几个人走到了荒野之处,这个地方四处都是高山,而且没有人烟,是动手抢东西的好地方。 我一边想办法拖住了父亲,一边通知了她过来。 谁知过来不止她一个,还有很多人,其中有大妖,有人族,还有蛮人等等,平日里一碰面就喊打喊杀的人,这一次居然联起手来了。 他们一来,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动起手了。 他们有备而来,不仅准备了专门对付父亲的武器,还准备了毒药。 武器是三把长枪,据说是从汤谷的扶桑枝做成的,上面有这昊日的气焰,能够焚烧世间万物。 毒是化龙毒,据说连一条龙沾上之后,都会化作一滩血水,尸骨无存。 他们没有想过要放过这里的任何人,包括我。 因为有我这个内应,所以大部分护卫都没有来得及阻挡,就被毒药沾身,落得一个身死道消得下场。 父亲看着这些人杀了过来,又惊又怒,因为我们是秘密而行,知道我们得行程就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敌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显然之前就知道我们的行踪,那么肯定是出现了内鬼,待看见敌人之中的蛇妖的时候,再想想我之间的异常举动,显而易见,我就是那个内鬼。 父亲大骂一声逆子,然后冲向人群,和他们大战起来。 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父亲的怒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生气而又失望的样子,我心中突然之间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快感,好似,父亲表现的越是绝望,我越是开心。 其他人也对我怒目而视,但是没有说什么,因为来不及说什么了,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对手。 我站在没有动,因为没有人朝我杀过来。 这一场战斗持续的很久,到了此刻我才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父亲又多么的强大,同时面多几十人高手的围攻,还游刃有余。 天空只之中雷声不断,电光火花闪烁不定,整个天地在他们的争战之下,时而黑暗,时而变的明亮,一股股强大的气息让人难以才喘息。 高耸的山峰在强大的劲风之下,纷纷破裂,变成硕大的石块,滚落下来,砸倒了一片的树木。 有人从天空中落下来,砸在地面上,砸出了巨大的深坑,留下一摊细碎的肉泥。 天空中也有鲜血流下,像是一场秋雨,带着深深的寒意,落到地面上,那些花草树木具都枯萎了,散发出一阵肃杀之气。 天空中的人越打越是心惊,越大越是血腥,这个时候想要收手都来不及了。 我父亲虽然厉害,但是那些护卫却没有我父亲那么厉害,半个时辰过后,都倒在了血泊里面,包括那位老管家。 看见自己忠心耿耿的属下都死了,父亲也是失了心智,一时不察,被毒趁机而入。 毒药沾身之后,实力大损,被三把长枪扎在了山峰的峭壁上。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 诡异的地方 我站在一旁,呆呆的不动,一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帮谁,二则是因为当时我的脑袋是懵的。 我好像从自己的身体里面飞了出来,变成了一个第三者,站在高高的空中,观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等我从虚空之中飞回到自己的身体的时候,父亲已经被三把长枪钉在山峰之上。 或许传说并不是传说,这三把长枪真是用汤谷的扶桑枝做成的,当它们扎进父亲身体的时候,我分明看见的火热的火焰在长枪里面流转,即使隔得很远,我依然清晰得感觉到,其中的热量,足以毁灭我。 但是父亲没有被毁灭,他是西域诸国的第一强者,他不会就这么死去的。 我看着他抬起虚弱的手,慢慢的对着前方一抓,一股浩如烟海的力量,充斥着整个的天空,让生活在天空之下的生灵瑟瑟发抖,惶惶不安。 父亲的手缓缓捏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拳头,在他手所对应的方向的天空发生了强烈的扭曲,数位修为有成的高手,就此变得血肉模糊,从空中坠落。 天开始变了,这一次变化不是因为法力的激荡,而是真的变了。 在者莫名的变化之中,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一股惊恐,还有一股从心里汹涌而出的悲伤。 有人在大喝一声走,于是有人飞身而上,飞到了父亲身边,掳走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只给他留了一身遮体的破烂布。 在转身离去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了我。 “还有一个活口!” “那就灭掉!” 我听到了一个简短的对答,然后就有人朝我杀了过来。 他们的人已经变得很少了,他们来的时候,漫山遍野,现在却变得稀稀拉拉,生存之人,不足来时的十分之一。 我在人群之中看见了蛇妖,她的目光与我对上了,但是很快就转移开了,假装没有看见我,转身就走了。 我的心里感觉到了莫大的悲伤,我想要杀人,此刻我感觉到了小黑屋子里面的他,他正在向着我融合。 我心中充满的杀意,四周都是杀气,犹如实质,我眼睛能够看见浓郁如雾一般的杀气在眼前环绕。 我没有伤害蛇妖的心思,虽然她坑害了我,但是我是自愿的,只是她一眼不吭就走了,着实让我伤心了,所以我决定杀了这些人。 我对着着天空怒吼一声,一道漩涡在我的头顶上出现,庞大的灵气从头顶,从七窍涌进我的身体身体里面。 我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在胀大,力量在增强,我在变身。 我的头骨变了,变成了牛头,在头上还生出两只硕大的尖角,四肢变成巨大的爪子,身体变成,变成了大蛇的身躯,身体表面生出鳞甲,从躯体里面长出了三对羽翼,我变成了怪兽。 但是我心中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在冥冥之中,我早已适应了这样的身体。 冲过来的人,虽然强,但还不是我的对手,我轻轻的一甩尾巴,在尾巴上就包裹着风刃,轻而易举的破开了第一个人的护体法罩,搅碎他的身体,让他变成一堆肉泥,落到地上。 我红着一双眼睛,残忍的杀死了留下的人,然后追着他们而去,我要把他们都杀了。 三对翅膀飞起来非常的块,轻轻的一扇动,便是巨大的劲风,扶摇而上,就是上百里,所以没有人能够逃脱我的追杀。 我引来了人,害死了自己的父亲,然后我又杀死了那些人,也算是为自己的父亲报仇了,心中没有愧疚,只有伤心,因为蛇妖走了。 我本来可以追上她的,但是我没有去追,因为我不知道追上她之后,该怎么处置她,杀死她,我舍不得,既然不杀她,那么追上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四处游荡,我已经找不到活下的意义了,就在我四处闲荡的时候,遇到那个令我讨厌的和尚,我想要杀了他,但是却被他给阴了。 那和尚把我关在了一个诡异的地方,那个地方暗无天日,还有一条神奇的河,他的河水是黄色的,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把我压在河里面,那些从河水里面冒出来气泡非常的伤人,落到皮肤上很痛。 河水里面有很多的鬼魂,他们都没有身体,看见了我的身体,蜂拥而至,想要我的身体,但是我的身体怎么能够给他们,这是我好不容易抢回来的身体,于是我很生气,后果非常的严重。 我煽动翅膀,直接从河里面飞了起来,河里面的束缚之力,根本禁锢不了我。 张开嘴巴,吐出毒火,直接烧死了那些自不量力的鬼魂,烧的他们魂飞魄散。 能够把别人弄得魂飞魄散,我的心里非常的爽快,于是就像憨儿在雪地玩乐一样,欢乐的在河面上追逐那些在河里面挣扎的鬼魂,他们在水里面游的非常的慢,根本逃脱不了我的掌心,我非常享受这样的掌控的感觉,就连之前的伤心事都忘记了。 快乐永远是忘记悲伤的最好良药,因为这是必然,因为有了快乐,又哪里会有悲伤呢,有了悲伤,又怎么会快乐呢。 就在我玩的最开心的时候,有一位老太婆,突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她非常的苍老,头发都变成了灰色,估计再过几年,就和我的父亲一样了,满头的白发。 她也没有身体,也是一个鬼魂,但是和水里面的鬼魂不一样,她身上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在她的面前,我的内心很不争气的有了几许胆怯。 她看见之后,皱了皱眉头,然后一招手,我就感觉整个的世界向我压了过来,浑身僵硬的不能动弹,就那么乖乖的被她擒住了。 我以为她抓住我,会把我抽筋扒皮,因为我杀了好多的鬼魂,在西域国那边,如果有人杀死了自己的骆驼,被主人家抓了之后,都会被抽筋扒皮。 但是她没有,她只是把我压在一尊奇怪的塑像下面,塑像非常的沉重,落在我的身上,我根本难以撼动,只能乖乖的盘踞在地上,一动不动。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 特权 我的一生是坎坷的,一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也没有一个完整的父亲,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自己。 一生都没有自由,好不容易体会到了一点自由,却又被镇压在了这死寂的世界,做了一个阶下之囚。 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要这样度过了,我绝望了,想要放弃,但是想到命运如此的不公,我如何能轻易的放弃,让它如愿,我要反抗,我要反了这个天。 都说老天有眼,若是老天真的有眼,那么请他睁开眼睛,看看我是怎样逆了他。 我奋力的嘶吼,挣扎着想要从塑像下面出来,但是塑像实在是太沉重,即使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是撼动它而已。 不过好在我及时发现了一个秘密,这里有一股元气,非常适合我修行,只要我修行大进,定能够掀翻这尊塑像。 可就在我幻想着从这里逃出去之后,大肆报复的时候,灰色的天空雷雷而动,黄色的河水掀起惊涛骇浪,无数的鬼魂在涛浪之中灰飞烟灭。 我艰难的抬起头来,用眼睛的余光看见了一座大山从天而降,落到对岸,然后一团火焰从大山之中冒了出来。 火焰直接烧到了半天空中,灰色的天空,在霎那之间变成了红色,即使隔得很远,我还是感觉到了一股炽热的力量。 待我再去观看那座从天而降的火山的时候,那位老妖婆的身影又出现在河面上,她苍老的脸上全是难以言说的激动,激动的眼眶之中还有闪烁的泪花。 她在空中手舞足蹈,这种舞蹈我曾经见过,在北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有很多人都会跳这样的舞蹈。 他们跳这样的舞蹈,有的是为了庆祝,有的是为了祈祷,有的、、我也说不出来了,反正在重大场合,他们都会跳这样的舞蹈。 所以这座山对这个老妖婆来说非常的重要,在一个刻,我心中已经想到了一个报复她的办法,那就是毁了这座山,让她痛哭流涕。 但是还没有等我计划实施,老妖婆已经把她罪恶的双手伸向了我,把我扔到了火山里面。 我不惧怕火焰,我感觉自己就是从火焰中生长出来的。 在火焰之中,我的修为增长的更快,恐怕用了多久,我就可以挣脱这里的束缚,到时候一定要让这位老妖婆知道什么叫做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能命运之神一直不在我这一边,刚刚落到火海之中,就有无数的链条缠了上来,钻进了我的体内,挑起了我的经脉,把我关押这弹丸之地。 我曾经见过大恶人行刑的过程,先是被熟练的差人剥了皮,然后把经脉一点点的从身体里面抽出来,整个的过程,大恶人都没有死去,只是痛苦的嚎叫。 当时只是看了一个热闹,并不能体会其中的疼痛,到了如今,终于有机会体会到了其中的痛苦,但我真的不想要这样的机会。 我这神奇的拴住了身体,我一点都不能动弹,稍微的一动,铁链就会发出火焰,燃烧我的经脉,其中的疼痛根本不是外人所能够体会的,到此刻我是真的不想活了,我只想就此死去,死的越快越好,越是彻底越好。 但是却没有人来理会我,那位老妖婆把我扔到这里之后,就彻底的消失了,看不见人影了,我想死都死不成。 “唉!” 法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松开了自己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双眼睛之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怜悯,他没有想到这位怪物就是之前见到的乌吉力。 望着他的样子,法海心中有了猜测,这位多半是人与妖怪结合的产物。 人与妖的结合物,不是妖,也不是人,具体是什么,那只能看天意。 乌吉力相比其他的人妖结合的后代已经好了很多,至少他的前半生还是一个人的模样,至少还有父亲的陪伴。 法海悲天悯人的感叹一番,然后迈开了步子想监牢外面走去。 孟婆还在外面,依旧是那种万年不变的死人脸,她已经恢复了心态,默默的等候法海出来。 法海看见她,问:“你然让贫僧进来,就是位了看这位人妖之子?” 孟婆摇了摇头说:“人妖之子虽然特殊,但还不至于让属下请主公单独来一趟。” 法海不耐烦的说:“好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好了,贫僧最讨厌磨磨唧唧的人了!” 孟婆说:“他虽然被关在这里,但是还没有经过审判,不合规矩,属下请主公过来,就是想请主公审他一番,好给他顶下罪名,做出惩罚!” “什么?让贫僧过来审问他?贫僧吃饱了撑了?” 法海连忙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他才不会闲着没事干,干这种官府该干的活! 孟婆说:“你是这里的主人,这种事情当然你来做!” 法海说:“贫僧是不是这里的主人,还不是你一张嘴说的,事实到底如何,贫僧又怎么会知道!” 孟婆说:“主公你这是不相信属下了?” 法海说:“贫僧可没有这么说!” 孟婆说:“但是你就是这个意思!” 法海点了点说:“对,贫僧就是这个意思!” 孟婆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是眼中已经有了怒火,死死的看着法海。 法海说:“你不用这么看着贫僧,你怎么看贫僧都没有用,除非有证据!” 孟婆问:“主公在监狱之中难道就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吗?” 法海眉头一皱,心念一动,但还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说:“有什么不同?” 孟婆说:“在监狱之中,你就是天,你可以察看关进监狱任何人的记忆,这就是你的特权,可以根据他们的记忆,判定他或者她的是非功过,这就是证据,证明你是这里的主人,而不是属下的凭空捏造的胡言乱语!” 听到孟婆这么说,法海信了,但是他不想管这种事情,现在人少,还好处理,等后来人多了,那还不被累死,法海可不会这样蠢。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 进城 对于孟婆,法海的耐心是有限的,或者说,没有耐心。 法海可不想在这里浪费自己的时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这里的事情,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之后,法海便溜了,速度非常的快,生怕自己走晚了一步又被孟婆找借口留下来了。 从铜镜的世界飞了出来,落到自己的肉身之中,身上僵硬的难受,在铜镜里面待了好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外面过了多长的时间。 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落了一层的灰尘,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舒展筋骨,活动筋脉,好一会儿,方才能够正常的活动。 法海看了看天上的日头,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向南而去,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去做的。 天气渐渐的变暖,已经有一点夏天的苗头了,日光相比春天的日头,已经有些刺眼了。 这一次,一路顺风,相比之前已经少了好多的麻烦。 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法海终于来到了南阳州庆阳郡尚清县。 法海在红尘之中厮混久了,见的多了,比刚下山的时候,多了几分沉稳,再也不会因为看见一座城池,内心就会涌出无限的惊喜。 也许是心累,也许是因为看多了,就觉得平常了,再也找不到当初的味道了。 说实话,尚清县的确是一座平常的城池,在法海所见过的城池之中,这座城池算不上最矮,但也高不到哪里去,城墙中规中矩,说不出任何的奇特,别人看第一眼之后,如果没有必要,绝对不会再去看第二眼。 每座城池有每座城池的不同,但是每座城池的守门将士都是一个样子的,吃喝拿卡,不从进门的旅客身上刮下一层皮,绝对对不起自己光荣的身份。 法海的打扮是一副苦行僧的模样,他的衣服早就破碎了,成了丝丝缕缕的破烂片儿,勉强能够遮住自己的身体。 一路赶来,风餐露宿,没有像样的休息过,满脸的风霜,比之前的模样,要大了好多岁,二十多年来的变化在这短短的日子里集中体现出来了。 就连手中的九环禅杖都沾染上了风霜的气息,看起来多了许多的陈旧感。 这样的一位和尚进城的时候,还是被守门的大头兵拦下来了。 大头兵说:“和尚,你不知道进城是要交钱的吗?” 法海说:“阿弥陀佛,贫僧没有钱!” 大头兵气乐了,喝道:“你没钱进什么城?” 法海说:“贫僧进城去挣钱,有钱了,就可以进城了。” 大头兵说:“你说的对,但是你没钱,你怎么进城呢?” 法海说:“那就要看看施主你有没有善心放贫僧进城了,一般有善心的人都会有好报的,当官的,能够升官,行商的,能够发财,读书的,能够高中状元,没有善心的,都会遭到报应,生孩子没有**,出门一趟,不一定能够活着回来,既是活着回来,也是断胳膊断腿,爬进了家门,却发现自己的老婆已经和别人跑了,留下没有**的孩子在屋子里面哭泣……”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大爷我放你进去就好了!” 大头兵听了之后,在法海的精神引导之下,陷入了幻想之中,混身打了一个寒战,对法海不敢不发出一点微弱的善心。 法海对着大头兵还了一个佛礼,说:“阿弥陀佛,谢谢你,你是一个大善人!” 大头兵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赶紧让法海走,然后扯着嗓子喊:“下一个!” 法海笑了笑,走到了听说已久的尚清县城。 这座城池太平凡了,如果不是因为戴怡在这里成长,法海觉得自己不会在这座城池多做停留,也不会对这座城池多看一眼,因为它实在是太普通了,在哪里都能够看到,但是这里的居民还不觉得这里有多么的普通,自以为他们的尚清县是最好的城池。 走路的法海就听到旁边的一个居民和一个外地人的对话,让他觉得非常的有趣。 居民对外地人说:“你不觉的我们尚清县很特别,很漂亮吗?” 走南闯北的外地人,一脸的茫然,问道:“是很特别,是很漂亮,只是小弟初来乍到,对尚清县还不熟悉,还请老兄详细的介绍一下,尚清县特别在哪里,美在哪里,这碗酒我请老兄喝了!” 本地居民一脸得意的说:“你这都看不出来吗?都是眼前的事情嘛,你看这房子,你看这大街,你看这来来往往的人,哪一样不特别,哪一样不漂亮!” 外地人看了看高低错落,参差不齐,至少十几年没有翻新的旧房子,说特别嘛,是有一些特别,说漂亮嘛,还真有一定的历史沧桑。 看看街道,狭窄的只能容忍两辆马车并排而过,地面上的青砖已经破损的厉害,坑坑洼洼,估计马车的轮子进去之后,还要另一辆马车来拉,才能出来,这算的上是另一种奇特的风景。 街道人来人往,这些人和其他地方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至少外地人和法海都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区别。 外地人一脸了然的说:“原来如此,小弟受教了,多谢老兄解惑!” 本地居民说:“没什么,没什么,这些都是肉眼能够看见的,我若不说,你过些时日,你也能够看出来,现在我就告诉一点看不出来的东西,你听了之后,装在心里面就好,千万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好了,显得的不够含蓄!” 外地人竖起了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居民对外地人的态度非常的满意,清了清嗓子,说:“我告诉你啊,我们这个地方有特别的魅力!” “特别的魅力?” 外地人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这个他真的没有感觉到。 居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说:“是啊,你应该感受到的呀,要不然你干嘛要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来呢?” 这句话说的外地人没有丝毫的反驳,当即拱手行礼,表示心悦诚服。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章 面摊 时常会因为一个人而爱上一座城,也会因为一座城而喜欢上一群人。 尚清县城是一座城,里面住着一群人,是一群可爱的人,至少在法海看来我他们的自恋是一种可爱,毕竟谁也不能否认他们给别人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欢乐。 法海嘴角含着笑,继续向前走去,他没有钱了,他的钱早就已经失落。 可爱的人他也需要钱,没有钱,他不会给你吃的,不会给你穿的。 法海不想露宿街头,就必须找一个住的地方,但是能住人的地方都是需要花钱的。 法海耸了耸鼻子,他闻到了一股香味,是面的粉香混合着葱花的香味。 在也外混久了,好久没有闻到这样纯真的味道了,馋虫顿时鼓动起来,嘴里面顿时汹涌口水出来。 闻着着香味,拄着九环禅杖,慢慢前行,走到了面摊边上。 昊日虽然落在了西山之上,但是红彤彤的余晖还停留在大地上,还是劳作的时候,离吃饭的点,还差一段时间,所以面摊前吃面的人并不多。 面摊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铁锅,沸热的水带动着洁白的面条在锅里翻滚。 然后看见摊主,手持一双长长的竹筷子,从沸腾的锅了捞出一碗有一碗的面条,加上葱花调料,香气四溢。 摊主是一位大叔,头顶上裹着一块大绿色的帆布,面上毫无表情,非常的严肃,他不像是在下面,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朝圣。 法海站在摊位面前,呆呆的望着,他想要去吃完热腾腾白花花的面,但是他兜里面没有钱,张开口去乞讨,他又张不开口。 摊主终于弄好了一波面,正好看见站在面前的法海,愣了愣,开口说道:“法海是来化缘的?” 摊主在这里不知道摆了多少年的面摊了,亲眼看着旁边的房子由新变旧,也不知道见过多少人,他一看法海的样子就知道,法海想要吃面,但是没有钱,想要讨要,却又不好意思张口。 法海脸上破天荒的露出羞赫之色,对着摊主行了一个佛礼,说:“阿弥陀佛,让施主见笑了,贫僧实在是囊中羞涩,但看见施主的又实在走不动路,耽误施主做生意了,实在是罪过罪过!” 摊主好像是一个面瘫,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说:“没事,没事,法师不用在意,这个地方大着呢,即使有十个你,站在这里,也挡不住,法师你也不要站在外面了,快进来吧,吃一碗热面,暖暖身子!” “阿弥陀佛,贫僧多些施主了!” 法海面带感激之色,走进了面摊前的桌子边。 摊主的速度很快,法海的屁股刚刚落下,摊主就端上了一碗满满的面条过来了,分量足够,冒着热气。 昊日已经开始落山,阳光开始衰弱,气温开始下降,隐隐有了凉意。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白面条,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人人都说在追求幸福,好似幸福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其实幸福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不过不容易遇见而已。 这一大碗面,法海很快吃完了,就连面汤都没有放过,喝的一点都没有剩下。 吃饱之后,法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巨大的满足感袭来,让他有一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了。 摊主走了过来,说:“法海可吃饱了,如果没有吃饱,我再给你盛一碗过来!” 法海说:“饱了,饱了,多些施主的康佳,贫僧铭记于心!” 摊主挥了挥手,不在意的说:“我知道你们这些混江湖的,不容易,风里来雨里去,风餐露宿,都是常有的事情,比我摆个面摊还不容易,我能帮一点就帮一点了!” 法海想要笑,但是觉得笑出来不好,于是憋着笑,说:“施主真是菩萨心肠,一定会有好报的!” 摊主说:“我一把年纪了,还在乎好报不好报的,我现在只希望我的儿子不要去混江湖,你说这江湖有什么好,放着好日子不去过,非要往江湖里面跳,搞得最后一个有手有脚的大小伙子,连吃一口饭的钱都没有。” 说到这里,摊主才发现法海也是一个混江湖的,顿了顿说:“我不是说法师你呀,你是出家人,与寻常人不同,不过我看法师你年纪轻轻的,能够找一个营生的活计应该不难吧,为什么要去做和尚呢?” 法海没有想着这样一个面瘫的摊主,居然还是一个话痨,笑了笑说:“贫僧一睁开眼睛就在和尚庙里,除了做和尚,也做不了别的!” 这回面瘫摊主终于有了表情,睁大眼睛说:“你父亲是一个和尚,和尚还能娶亲嘛?” 法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说:“贫僧是孤儿,被师父好心收留,才能活到现在!” 面瘫摊主感慨的说:“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老板,来两碗面!” 新来了客人,叫了两碗面。 趁着这机会,法海连忙说道:“施主,生意上门了,你先忙,贫僧也要赶路,最后多些施主的款待,日后若是有机会,贫僧一定厚报!” 面瘫摊主摆了摆手,说:“好了,你先走吧,我也去忙了,厚报不厚报就算了!” 说完了话,面瘫摊主就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新来的两位客人,看着身上的穿着,就像是面瘫摊主口中的混江湖的,只不过这两个混的比较好,身上的衣服虽然说不上贵重,但与一般的百姓相比,要好了不少,特别是面料上的光泽,就知道他们身上的一件衣服,抵得上他们一家子的衣服。 “哎,现在越来越不好混了!” 一个人坐在面摊的四角桌上,唉声叹气。 “可不是嘛,这龙家插手尚清县,扶持戴家,吞并了周边的小势力,一家独大,接下来就是戴家一个人说的算了,我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另一个人也唉声叹气,满脸的愁云。 先前的那个人说:“是啊,以前有几家人在一起竞争,我们还可以在其中牟利,现在连一点油水都没有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 想象 听到有人在说戴家,法海迈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把自己当作一个木桩,站在那里想要听听,他们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但是他们接下什么都没有说,一个个愁云惨淡的样子,忧愁着接下来的生活。 面瘫的摊主他的速度非常的快,很快就为两人端上了两碗热腾腾的面条。 那两个人遇到了烦心事儿,吃面的速度慢了很多,他们的肚子都被烦心事儿给填满了,想要一碗面,不过是例行公事的满足一下嘴巴。 法海刚刚在这里吃完,杵在这里,有些不好意思,法海面对对自己心善的人,总会抱着莫大的责任感,心总是忐忑着,害怕着,担心让对自己抱有善意的人失望。 想了想,法海决定先离开,走进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面,静静的等待着那两个人慢慢的吃完面前的一碗面。 傍晚的风很凉,从面前吹过,掀起地上的灰尘,让人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这样的场景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初夏,应该出现在秋天,那样才会有一点凄凉的意味。 现在少了那么一点凄凉的意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了那几片随风起落的黄叶。 法海在盯着那两个人的时候,脑海却在想着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好不容等那两个人吃完了面,昊日已经完全落到西山下面了,黑幕降临,天空黑了,无数的星星的出现在了天空之中,一闪一闪的,可爱的像是调皮的孩子的眼睛。 那两个人在吃完面之后,便分道扬镳了,一个往左边走去,一个往右边走去。 法海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最后决定去找右边那一个人,因为左边的那个人长的要比法海高,和他说话的时候,需要仰着脖子,是一件非常累的活儿。 法海拦在常奎面前,常奎一脸警惕的望着法海,问道:“这位法师有事?” 最近戴家在龙家的帮助下,倾吞了一直关系紧密的黄家和刘家,但是戴家为了顾及一下微弱的颜面,成了一个三义堂,披上一层外衣,主持着三家的事宜,然后集合三家的力量,侵吞四周的小势力,正式成为了一个九品门派,若是等到下届门派评审,估计就是一个妥妥的八品门派了。 戴黄刘三家原本做的是酒水生意,三家虽然说是亲密无间,但毕竟是三个家族,每个家族都有每个家的利益,自然不可能像一家人的那么齐心协力。 所以,三家虽然是庞大,但是还有可以和他们抗衡的存在,他们也是做酒水生意的人。 酒水很赚钱,商清县的人至少有一半人是靠酒水产业吃香的喝辣的。 酿酒需要粮食,需要稳定而又优质的粮食供应商,常奎就是做粮食生意的。 常奎的粮食一般有两个来源,一个是自家田里产的,一个是从外地买的。 以前尚清县的酿酒厂多,都在争夺优质的粮食,有了优质的粮食,才能酿出好酒来,才能卖出一个好的价格。 所以粮价非常的高,这些大粮商都是赚的金盆满钵,但是从戴家统一了商清县的所有酒厂之后,粮价就只有他一家说的算了,因为除了他家就没有别的出路了。 “阿弥陀佛!”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法海往后稍微了退了两步,说:“请施主留步,贫僧想请教几个问题,还往施主不吝赐教!” 看见法海没有什么歹意,常奎也稍微的松了一口气,在这个艰难的时刻,自己可不能出什么问题,不然自己的家可就跨了。 常奎耐着性子说:“法师有什么想要问的就请直接问吧!” 法海也没有客道,直接说道:“贫僧刚刚听到施主口中有提到戴家,不知道这个戴家是哪个戴家?” 常奎笑道:“这个商清县能够几个戴家,不只有一个戴家嘛!法师你和戴家有仇?” 常奎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双目之中隐隐带着期待。 法海看见了他眼中的期待,微微笑道:“也谈不上什么大仇,就是有一点小恩怨,不知道戴家的戴怡戴掌柜还在不在商清县?” 常奎一脸古怪的看着法海,说:“大名鼎鼎的戴掌柜,在这商清县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哓?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戴家的人了,离开了戴家!” 法海眉头一皱,问道:“离开了戴家,不是戴家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常奎说:“还能是什么事情,嫁人了呗,嫁入了大世家龙家,换来了龙家的支持,所以戴家才会短短的时间之内,实力暴涨,吞并了所有的酒厂,逼的我们低价卖粮!” “嫁人了,居然嫁人了!” 法海愣愣无神,常奎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望着法海样子,常奎有些害怕的碰了碰法海的手臂,把法海从失神的状态之中叫醒。 “你怎么了,没事吧!” 常奎面上紧张的问着,心里却兴奋的极了,他看着法海的样子,愈发的觉得自己想象的不会错,面前的和尚一定是戴怡在外面的情郎,此番前来就是找戴怡,来一个圆满结合,没有想到戴怡已经嫁人了,而且还是嫁入了豪门之中,和尚顿时就变成了一个弃子。 又想了想,常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一个让商清县回到以前的好办法,商清县之所以会有现在的局面,全都是因为戴家,如果戴家消失或者衰落,那么商清县就会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戴家之所有现在的势力,靠的是龙家,龙家之所以愿意帮助戴家,那是因为戴怡嫁入了龙家,如果让龙家休了戴怡,那么维系戴家和龙家的纽带就断了,失去了龙家的戴家,就是没有牙齿的老虎。 想到了这里,常奎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想出了这么好的一个办法。 法海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没事,没事,多谢施主关心!不知道施主可否告知,那个龙家在哪里?” 听到法海要打听这么清楚,常奎更加的肯定法海和戴怡有问题,这是要上门闹事的节奏啊!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出事了 社会的层级是人为的分开的,而且分的极为的自然。 大唐帝国的社会层级靠的是实力,财力,学识,财富以及名誉等众多因素,把自己从一部分人群之中摘出来,放到另一部分人群当中,因为他们有共同的话题,共同的乐趣,共同的追求以及共同的利益。 因为有共同利益,彼此之间就有了不言而喻的默契,共同携手,打造围墙,巩固自己的地位,享受荣华富贵,而后打造阶梯,继续往往上,然后享受更多的荣华富贵。 显然龙华已经在社会这座金子塔的高端,而像常奎这样的人只是金字塔的基石。 在低处的人永远也不知道高处会有怎样的风景,就像一生在田地里劳作的农奴,他们的想象中,皇帝做农活的时候,用的是金扁担和金锄头。 龙家的名声就像金子一样深入人心,但是龙家的具体形象还是一团模糊。 常奎不知道龙家在哪里,也不知道龙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世家,他只知道龙家是一个大世家。 法海没有再去问什么了,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常奎目光都在粮食上,粮食之外的事情,他不关系。 摇了摇脑袋,法海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清醒了很多。 天已经黑了,有钱人家的灯火已经亮了起来,没钱的人家已经早早的睡去。 冷冷的风,从空无一人的街巷吹过,发出呜呜的哽咽之声,像是一位女子的哭泣。 若是一个普通人走在这样的街道上,足矣吓得腿脚发软。 法海从这呜咽的风中闻到了一丝的鬼气,说明这附近是有鬼的存在。 法海对鬼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只要鬼不主动凑上来害人,法海都会假装没有看见。 望着凄凉的街道,法海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今天晚上该上哪里过夜,总不能像孤魂野鬼一样一直在街上游荡。 常奎与法海分别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中,他想到了一个弄垮戴家的好方法,兴奋的整个人的汗毛都站立了。 常奎已经没有心思回家了,因为兴奋,血流加速,脸都红了,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干别的了。 走街串巷,联系同道好友,但是现实就像一盆满满的冰冷的雪水,从头上浇了下来,给他浇了一个透心凉。 一个好友对常奎说:“兄弟,听哥哥一声劝,粮食生意做不成,我们还可以去做一点别的生意,毕竟本钱还在这里,怎么说,都少不了一口饭吃。 但是照你那么弄,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这是大世家,最注重脸面,他们听到消息之后,一般会有两种处理方法,一是以血来洗去自己脸上的污点,戴家要亡,你这个散播言论的源头也好不到哪里去,二是找到你,把所有的污水都泼到你的头上,还会逼着你承认是你自己因为嫉妒,所以才会造谣生事。 现在戴家势大,龙家在尚清县还离不开戴家,龙家的利益还需要戴家去维持,所以他们大有可能选择后一种处理方法,用你的性命或者你一家人的性命,来洗刷从天而降的污水!” 人一旦钻进了牛角尖,别人的金玉良言,都变成了有毒的声音,不仅听不进去半句,反而因为别人说多了,而变的心烦意燥。 常奎以为自己的朋友胆小怕事,不愿得罪龙家,所以朋友的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有些生气的离开了朋友的家中,回到了自己的家。 一个人在家中,常奎越想越是生气,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第二天一亮,常奎就到街上雇佣那些孤儿乞儿去散播流言。 看热闹的人,从来不会嫌弃事情大,特别是关于戴家和龙家的事情,看热闹的人更是爆发了无比的热情,于是整座的尚清县像是被煮沸的热水,沸腾起来了。 戴豪自从担任家主以来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就连额头上的眉头都没有真正的舒展过,戴家现在看来如日中天,但其实就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冰破掉入水中,活活的淹死。 戴豪心里清楚,戴家现在就在大火上鼎,不停的在受着烈火的炙烤,戴家最近的一翻动作,已经把尚清县的所有势力都给得罪了,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龙家,因为有龙家的震慑,那些小势力才会敢怒不敢言。 戴家崛起的时日还短,缺少底蕴,难以守住现在的家业,戴豪接下来的打算就是依靠龙家,好好的休养生息,巩固现在的实力。 就在戴豪想着怎样更近一步和龙家搞好关系的时候,大管家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做事情慌慌张张的,让家中小辈看到了,成何体统!” 戴豪现在越来越注重颜面了,然后一些细节就体现在规矩当中,如今对家中的下人,要求极为的严格,稍有不慎就是一顿呵斥,甚至更加严重还会鞭笞。 大管家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苍老的脸上全是焦急之色,急急的说道:“老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戴豪不以为意,一股风轻云淡的高人模样,说:“出事,能出什么事,天塌下来了?即使天塌下来了,还有高个子顶着嘛,轮不到我们来操心。” 大管家说:“老爷,不是天塌下来了,而是小姐出事了!” 戴豪眉头一皱,问道:“那个小姐出事了?” 戴豪有十八房妻妾,儿女众多,大管家的一句小姐,让他拿不准是哪一位女儿。 大管家说:“是怡小姐出事了!” 戴豪大惊失色,说:“什么,怡儿怎么了,怡儿出了什么事情!” 戴怡现在是维系戴家和龙家的纽带在戴豪的心目之中,戴怡的重要性超过了任何人。 大管家说:“今天早上,城里出现了铺天盖地的谣言,说小姐在嫁入龙家之前就一位情郎,两人准备谈婚论嫁了,甚至肚子里的孩子都有了,只是咱们戴家为了攀上龙家的大叔,所以打掉了孩子,现在那个情郎已经找上门来了,还有龙家虽然是大世家,依然会穿别人穿过的破鞋!” 正文 第四百三十章 人的身体结构非常的复杂,缓缓相扣,一地方出现了问题,就会出现了一连串的问题。 比如说戴豪只是稍微的激动了一下,心跳稍微的加快了一些,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晕,双眼冒金星,四肢无力,难以站立。 大管家连忙扶住戴豪,说:“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戴豪一只手扶着旁边的栏杆,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额头,气息不足的说道:“我不能倒,我不能有事,戴家才刚刚走上复兴之路,我不能有事,怡儿也不能有事,必须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大管家一边帮助戴豪梳理气息,一遍说:“老爷,也许事情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坏,虽然他们大世家好脸面,但是现在他们还需要我们,在尚清县这么巨大的利益面前,面脸的事情是可以放在第二位的,而且外面传言如此,但未必是真的,即使是真的,我们也可以把它做成假的,我想龙家也希望如此!” 戴豪想了一想,现在戴家在尚清县已经成为了孤臣,而且绝大部分的资源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即好控制,又有利用价值,在商清县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代言人了。 越是想,戴豪越是觉得大管家说的对,龙家初来乍到,绝对是为了求稳,心中肯定不希望出现什么波澜,只要现在把事情控制住,一切都会恢复到原样。 戴豪双目之中出现了光芒,说:“大管家你现在就去找谣言的源头,先把人找到,能抓活口,尽量抓活口,抓不到活口也没有关系,死的也可以,我现在立刻就去找颖统领!” “等等!” 戴豪又想起了什么事情,拉住想要走的大管家,说:“如果抓到了活口,一定要让他说出我们想要听到的话,如果不能,就让他永远的闭口!” 大管家点了点头说:“老奴明白,老爷您放心吧!” 戴豪点了点头说:“好,你赶紧去办!” 龙颖,这个名字看着听着都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但他是一个男人。 这个有着女人一样名字的男人不想掺杂家族的俗事当中,他只想安安静静地修炼,但是,家族中的长老告诉他,你这么的年消费了海量的资源,现在家族需要你的时候,你居然是没有空,你觉得你对得起这么多年族人为你的付出吗?你以后还能面不改色的向家族伸手讨要自己需要的修炼资源吗? 龙颖想了想,自己修行之路,刚刚才走上一半,以后需要的资源更加的多,没有家族的支持,而自己对除修炼之外的事情一窍不通,又能到哪里去挣来那些稀贵的修炼资源呢。 龙颖无奈的点了点头,于是从龙家山脉走了出来,来到了商清县,好在到了这个地方,也不用做什么事情,这个地方除了灵气差了一点,与在家里没有什么区别。 刚开始的时候,戴家的人每天还要过来汇报最近的发展情况,但是龙颖对此不感任何的兴趣,戴家的人来了几次之后,他直接把人家给回绝,不让他们再过来了,日子终于又恢复到宁静。 对于这次戴豪的来访,龙颖心里很不高兴,他觉得所有的时间都应该用来修炼,就连吃饭上茅厕这种事情都不应该占用时间。 在会客厅当中,龙颖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戴豪,问道:“戴家主,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戴豪一脸的诧异,他诧异龙颖到现在居然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对方的性格,也就释然了,戴豪先是向龙颖简单的说了一遍外面的传言,然后说道:“颖统领,这绝对是谣言,这是别人眼红我们在商清县的地位,妒忌我们红火的生意,看着我们日进斗金,他们心中不忿,于是造谣生事,想要让我们相互残杀,他们才好从中得利!” 龙颖皱了皱眉头,家中的废物公子的名头他还是知道的,在他看来,龙升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人,这样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乎颜面了,这点事情更不用添麻烦了,只不过稍微有点影响龙家的颜面,处理起来非常的花费时间,耽误修炼。 于是,龙颖对着戴豪问道:“不管龙升他怎么样,但毕竟是我们龙家的人,他丢脸,我们龙家的脸上也不好看,对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戴豪说:“我已经让人找谣言的源头了,然后把他当着众人的面,澄清事情的原委,还我们一个清白!” 龙颖说:“好,既然你已经想到办法了,就去办吧,到时候把结果告诉我就好了,但要记住一点,我们龙家的脸面不能丢!” 戴豪脸上出现了忐忑之色,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件事情不会影响怡儿在龙家的生活吧,颖统领,你知道,怡儿在出嫁之前,一直是我的左膀右臂,众多儿女当中,我最疼爱的就是她,她能够幸福的生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龙颖看了一眼戴豪,说:“放心吧,这是一则谣言而已,我们龙家是大世家,一定会明辨是非,区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流言,自然不会改变我们对戴怡的态度,更不会因此而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听了龙颖的话,戴豪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了,连连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其实龙颖才不会在乎流言是不是真的,他只想这件事情快点结束,不要打扰修炼,更不能占用自己修炼的时间。 龙颖说:“戴家主放心就好了,你先回去办好这件事情吧,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戴豪知道龙颖这是在赶人了,也不久待了,站起身子,对着龙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了。 戴家在商清县就是天空中的太阳,在戴豪的经营之下,势力遍布城中的每一个角落,这下全力的动了起来,不到半天的工夫,就找到了谣言的源头,常奎,这位小小的粮食商人,企图用一则流言来毁灭戴家的小人物。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 (感谢深蓝小海大赏) 法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不知道是看着天空过来了的,还是数着绵羊过来的,早上昊日升起之后,法海就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不是老了,不是记忆出了问题,而是昨天晚上的确什么都没有干。 在荒郊野外过夜的时候,吹着夜里的寒风,法海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是在城里的屋檐下面,却感觉格外的凄凉,可能种种的心灵伤害都是对比出来的。 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骨,走到开始苏醒的街道上,发现昨天的尚清县城与今天的尚清县城大不一样,好像一夜之间年轻了许多,多了几许活力,特别是街上的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着什么。 法海凑近过去听了听,终于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的脸色变幻不定。 自己心里的事情自己清楚,自己与戴怡之前的那点事情,都是秘而不宣的,知道的人就是那么一些从金光城活着出来的人。 铜一他们离这里有十万八千里,自然不是他们说的,戴怡已经嫁人了,不管为了什么都不会说出这样的事情。 “难道他们之间出现了内鬼?” 排除了所有可能的选项之后,最终把目标定在了当初追随在戴怡身边的那些人。 一个人不可能永远的对某一个人忠心,因为人心善变,谁都不可能预测到自己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甚至可能变成自己当初讨厌的那种人。 法海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这则流言不可能随意而起,肯定是有人想要对付戴家,所以开始孤立戴家了,第一步就是把戴家所有外援都给剪除。 一道身影从法海面前闪过,也是一位和尚,只不过这个和尚要比法海穿的光鲜的多,袈裟是上等的蚕丝与金线编织而成,在昊日的光芒之下熠熠生辉,裤子是上等的绸缎,靓丽耀眼,鞋是针脚均匀的千层底,身后跟着七八位年轻的和尚,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别人会自动的让出一条道来,让他们先行过去。 望着这些和尚的模样,法海笑了,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城中有这么多的和尚,别人未必就知道贫僧就是那个故事当中的主角之一,话说,为什么等到贫僧一进城,城中就出现了流言呢,说是巧合,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法海嘴角微微上扬,说:“这下子戴家估计要头疼一阵子了,快哉,快哉!” 戴怡不声不响的就嫁人了,法海初闻此言,说不愤怒,那绝对是假的,一想到当初认定是自己的女人躺在别人的怀中,心中就生出一阵怒火。 现在看见戴家陷入麻烦当中,法海还是忍不住的感到快乐,虽然有一点小人行径,但是法海就是开心。 法海决定庆祝一下,但是身上没有钱,只好搞一个形式主义,以观赏游玩来庆祝。 于是法海拄着九环禅杖,哼着小曲儿,开始悠闲的逛街。 尚清县城并不大,城中的常住居民只有三万多人,只是这个地方的酿酒业非常的发达,所以来往的商旅很多,城里看起来就显得有些拥挤。 法海就有点看不起尚清县的酒,入口辛辣,味道全在表面,缺少口感,毫无醇香可言,但他就是搞不懂,这样没有丝毫涵养的酒怎么就能够卖的那么好,异世界人的口味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走路是一个体力的活,法海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上午,等到昊日跑到正头顶的时候,肚子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昨天傍晚吃的那碗面终于做出最后一点贡献。 法海虽然有时候脸皮厚,还有一点无耻,但还做不到跑到同一个地方去吃两次免费的面。 法海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的说:“真是祸根之源啊,天底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为了你而命丧黄泉啊,就连现在的我,也被你逼得差点去打家劫舍了!” 法海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寻找目标,看看能够解决肚子的问题。 忽然之间,人群之中出现了一阵的骚动,走在街上的人,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分开,在中间让开一条大道来。 法海家在人群之中,也随着人流站到了边上,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一队凶神恶煞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走过。 在惊鸿一瞥之间,法海认出了这个人来,就是昨天晚上向他打听消息的那个人。 看着他被押走,街上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众多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是一阵暴雨。 “那不是常奎吗?他怎么得罪戴家啦!” “应该是生意上的事情吧,常奎是卖粮食的,戴家在不停的打压粮价,常奎不服,暗中不知道做了什么,所以被戴家抓了起来,准备杀鸡儆猴吧!” “不应该吧,常奎有那个胆子吗?敢跟如日中天的戴家对着干?”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戴家之所以能够今天,不就是靠着龙家的帮忙嘛!你们知道龙家为什么要帮戴家吗?” 有人配合的问道:“为什么?” “笨啊,这么简单的答案都不知道?他们两家是亲家啊,不过现在戴怡戴大掌柜,搅进了风波,据说已经被休掉了,两家不是亲家了,龙家就不可能在帮助戴家了,所以别人对戴家少了畏惧之心,都想上来撸上一把,但是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即使没有龙家,戴家在尚清县弄死一个人还是非常简单的!” “有道理。。。” “什么有道理?简直是胡言乱语,我知道消息完全不一样,这个常奎是一个奸商,在卖戴家粮食的时候,以次充好,败坏了戴家的酒窖,戴家这次是兴师问罪来了!” “你知道个屁,谁不知道你一直想要抱戴家的大腿,只是戴家的人根本不鸟你,你在这里鼻子里插大葱装什么大象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敢不敢再说一遍!” “我就再说一遍,你能拿我怎么滴!” 相互看不顺眼的人相遇了之后能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来。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章 在这些人看热闹的时候,法海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总有一个感觉,好像一场惊涛骇浪汹涌而来。 等到全神贯注的顺着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去想的时候,却又消失的一干二净,一头的雾水。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离开了人群,法海觉得首先还是先解决自己的肚子比较好。 这个世界上人很多,善良的好人却不多,所以出现一两个好人或者善人,才会显得那么珍贵。 找不到好人施舍,就只能自己去挣钱购买,但是对于法海来说挣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至少在这陌生的尚清县他想不到有什么高深的挣钱手段。 想要伸手找别人要钱,就得付出什么,让别人心甘情愿的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钱来,毕竟找自己的父母亲人要钱,都得有一个正当得理由。 法海想了想自己的身份,如今最适合的事情就是给别人做法事,可做法事这种事情,需要特殊的机缘,必须遇到红白丧喜事才可以。 商清县就这么大,人数就这么多,刨除其中一些穷人,大约只剩下百分之五左右的富人,而这些富人大多数都有自己固定的法师,于是百分之五之中,又只剩下一成左右的人了。 而这么一小嘬人当中,在这个时间段出现红白丧喜事,那个概率几乎是没有的。 即使上天垂怜,在这个时候出现红白丧喜事,也不一定轮到他法海来做法事,所以基本上没有挣钱的可能! 法海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惆怅。 “难道真的要贫僧去打家劫舍不成?” 法海虽然在内心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好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坏人,让他无缘无故去伤害别人,他还做不到,他自己的心中有一条底线,是他能够堂堂正正做人的准则。 法海摇头叹息一声,继续往前走,期待着这个世界真的有一尊真佛,能够让自己遇见一个大善人,给自己一个安身之所。 忽然之间,法海明白为什么世界有那么多的人都渴望自己能够有一个安身之所,这样漂泊的日子实在不是人能够过的,不论对身体还是精神上都是一种折磨。 继续往前,拐过一条巷子,耳边隐隐听到了哭声。 法海眼睛一亮,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贫僧的心诚感动了上苍?” 法海连忙向着哭声的方向奔去,在奔跑的过程当中,他仿佛看见了有银子在向自己招手。 这是一家大户,高大的院墙,已经把自己从普通的民众当中摘了出来,显出高人一等的样子。 雄伟的大门上挂满了白绫,在从街上刮过来的风,撩起从屋檐上垂下来的白绫,很凄凉。 屋子里面哽咽的哭声一阵阵的传了出来,像是海浪在峭壁的窟窿里摇荡,在耳底回荡。 大门是开的,大门两边还站立着许多的侍者,面容肃穆,一脸的悲伤,不似作假,看来死者在众人的心中有着重要的地位。 法海刚想上前,耳朵里就听见了铃铛晃荡的声音,然后就看见一个光彩照人的大和尚带着一群小和尚,手上拿着转经筒,小和尚手中拿着精致的铃铛儿,踏着玄妙的步子,在院子里面走来走去,口中念着法海听不懂的经文。 “难道是各地的习俗不一样?” 法海望着院子里面的一群和尚做着道士一样的法事,法海的大脑就发生了眩晕,这真是一个复杂的地方,好多东西自己脑海之中的固有的东西,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风给击打的支离破碎。 这样活儿,法海觉得自己是真的做不了,甚至因此而产生一点恐慌,自己好像要活活的饿死。 法海像是衰败的花儿,顺着从街道刮过的风走向了远方。 不知道为什么法海从这座城市感觉到了浓浓的排斥感,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自己的后背,把自己往外推,一边用力的推,一边用力的在耳边大喊,说,这里不属于你,你快走吧。 一股没由来的烦躁从心底升起,好似一团烈火从内心爆炸,这种感觉非常的让人讨厌,但是一时半伙儿,又难以排解,于是坐到旁边的台阶上。 台阶已经很老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脚在上面踩过,坚硬的躯体已经残破了,就像是爱吃糖的小孩子的牙齿,出现豁口。 屁股落到了台阶上有一股阴凉,这是石头的体温,也是这一股阴凉能够让法海愈发烦躁的心的变得稍微安宁一些。 台阶在阳光之中,昊日的光芒越过陈旧的屋顶,斜斜的照在法海的身上,被风搅起来的灰尘萦绕在法海的身边,在阳光之中格外的明显,在某一个角度看去,就是一道道光轮,像是圣光。 外面与内心很难得到统一,这样表里如一的人,都是难得的人。 就在法海为自己的生活苦恼的时候,常奎却要为自己的性命担忧。 常奎现在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自己好友的话,更没有想到事情败露的如此之快,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戴家就找到自己的头上,然后把自己抓到这昏暗的地牢之中。 老管家就坐在常奎的对面,他年纪大了,反而愈发的喜欢这样昏暗的环境,坐在这里,老管家感觉非常的舒适,心头上还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轻轻的喝了一口热腾腾的茶,茶的甘香在口腔之中萦绕,老管家又享受的回味了一次。 之前他急急忙忙,现在人抓到了,就捏在自己的手中,急躁的心就安静下来了。 茶杯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老管家轻轻的问道:“常掌柜,你和我们戴家也算是老熟人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更不想对做什么,把你的同伙都说出来来吧!” “同、、同伙?什、、什么同伙?” 常奎有些迷惑,双目之中尽是迷茫之色,心中生出一阵疑惑,难道把自己抓过来不是因为自己放出谣言的事情,而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可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对不起戴家的事情啊,莫非自己是冤枉的?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 事情的结果一旦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人在精神上总会下意识的选择逃避,生出一种名为乐观向上的想法。 比如,事情还没有定论,还出现转机,或许不会这个样子吧,也许还会有奇迹出现等等,总会一个声音在脑海里面诉说,事情总是会好的,面前的一切都假象。 “嘿嘿、、、” 大管家嘿嘿的冷笑了几声,房间里面的温度都随着大管家的笑声往下降了几分。 大管家对着常奎说:“老夫最讨厌的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以为就自己一个是聪明人,其他人都是傻子,都只能当作自己的玩物,本来老夫还想着留你一命,但是现在看来,是你自己不想活了,一个想死的人,别人怎么救都救不活的!” 常奎惊慌的说道:“大管家,大管家不要生气,小的,小的今天受的惊吓实在是太大了,脑袋到现在还是晕乎乎的,实在是想不起什么,有劳大管家给小的提一个醒,就算是死,也让小的死一个明白是不是?” 常奎好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虽然心中还抱着一丝幻想,但也知道现在的处境对自己非常的不利,现在这个情况,只能遵循一点,凡是对自己不利的事情,都不能承认,都说不知道,撇开一切能撇开的关系。 大管家用一种阴翳的眼神看着常奎,说:“常掌柜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好,我门戴家最讲究的就是以理服人,老夫今天就给你提一个醒。 常掌柜的在尚清城中也算是一个人物,今日清晨过后,城中就无缘无故掀起一道流言,中伤了我们家大掌柜的,想必常掌柜也听说了吧!” 大管家一句话直接扑灭了常奎心中的幻想,让他的脸色一变,一股寒意从脚跟升到头顶,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三个大字,出事了! 望着常奎的脸色,大管家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常掌柜的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来,跟老夫好好的说道,说道!” 常规的微微的牵动,露出一个非常尴尬的笑容,说:“小的,今天早上起来的晚,还没有上过街,不知道街上发生了什么,更没有听到什么流言、、、” 常奎不敢和大管家的眼睛对视,只能微微的低下头来,看着潮湿发霉的地面。 大管家哼哼的冷笑道:“是吗,可有人告诉老夫,你常掌柜的今日清晨,天天刚刚亮才回家,而且这则流言就是你让人放出来的!” 常奎连忙抬头,大声的喊道:“大管家,冤枉啊,大管家,小的和你们戴家好歹也合作了十多年,算的上是老交情了,小的如何会害你们戴家呢!一定是有人陷害小的,对,一定是有人陷害小的!” “啪!” 一声巨响,大管家用力把手拍在桌面上,把常奎吓得浑身一颤,额头上豆大得汗珠因为颤抖,从额角滑落,落到地面上,发出滴答嘀嗒得声响。 大管家喝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不承认吗?你自己不想活了,也就算你了,你还想连累你家妻小吗?” 大管家的话让常奎浑身一颤,脑海不由得想自己美貌的妻子,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不由得黯然神伤,此刻心中满是后悔。 常奎缓缓的抬起头来,望着大管家,说:“如果我说了,你们会饶了我家妻小吗?” 大管家说:“我们戴家又不是土匪山贼,自然不会滥杀无辜,你家妻小如果是无辜的,我们自然也不会对他们动手,不然只会弱了我们戴家的名头!” 沉默了片刻,常奎似乎在思考大管家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大管家说:“快说吧,老夫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没有多时间来考虑,老爷那里还等着老夫去回复呢!” 常奎抬起头来,双眼之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说:“不错,这家事情是我做的,我可以交代,但是我在说之前,还希望大管家答应我一个请求!” 大管家望着常奎那略带疯狂的眼神说:“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老夫都能做主满足你!” “好,还请大管家告诉我,到底是谁出卖了我?” 到此刻,常奎还以为是有人出卖了自己,他的脑海的不断在盘旋着自己昨天晚上找了哪些人商量此事,而这些人当中又是谁的可能性最大。 大管家一愣,然后呵呵的笑道:“这个老夫说不得,大概就是你想象的那些人吧!” 大管家说的那些人就是那些受雇于常奎的流氓头子,而常奎却认为就是昨天晚上商量的朋友,他们为了荣华富贵,所以到了戴家来告了自己状,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痛恨之色。 “好,我说!” 常奎一咬牙,狠狠的说道:“昨天晚上我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和尚,他向我打听戴大掌柜的事情,所以、、、” 常奎一五一十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都告诉了大管家,然后把自己约见的朋友都说了一遍,但是他没有说朋友的劝告的话,而是说朋友们都出了钱,而自己只是领头办事,这件事情人人有份。 常奎不能却定到底是哪一个出卖了自己,于是他把所有的人都咬上了,宁可咬错,也不放过,现在他的心中充满了恨意,也不管有没有冤枉了,之前的交情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大管家让人把常奎所说的人的名字都记了下来,对着旁边的一个人点了一下头,让那个人出去带人去抓人,而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常奎的面前,用犀利的目光盯着常奎,问道:“你是说有个年轻的和尚来到了商清县,来找我们戴大掌柜?” 常奎点了点头,说:“不错,是一个年轻的和尚,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的眉清目秀,一身的和气,有点出家人的样子,只是身上的衣服非常的破旧,我想应该是来投奔戴大掌柜的!” 大管家点了点头,觉得常奎猜测有道理,但是心里面还是有一点不放心,于是对着旁边的人说:“去,找一个画师过来!”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找人 常奎开了口之后,就好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只要大管家问,他就说,没有考虑后果了,他也不需要考虑后果了,因为结果已经注定。 常奎描叙了非常细致,画师的功力高深,所以大管家手中就多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像,至少与法海有八成相似。 大管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画像,然后对着侯在一旁的手下说道:“照着这个样子多画几幅出来,发给城中的兄弟,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个和尚送到老夫的面前。” 有些事情办不到,只能熬着,熬不过就变成一堆枯骨,熬的住,熬死所有人,熬过所有艰难的事情,就是人上人。 人生就是一个熬的过程,法海现在就在困顿之中煎熬。 法海又是毫无生气的,毫无意义的熬过了一个晚上。 修士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身体已经与普通人的身体有了很大的区别,比如在挨饿这一块,就比普通人强了很多,普通人可能七天不吃东西就会死去,但是有修为在身的修士则不会,他们甚至七个月不吃东西都不会死去,传说中,当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就可以不用吃东西了,只用在天地之间吸取一丁点的灵气,就能维持自己的生命,也就是传说中的辟谷。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还早,昊日刚刚从东山上爬起来,露出了半个脸,红彤彤的,像是一位娇羞的姑娘。 整个城池一半在红色的日光之中,一半还在山的阴影当中,醒了一半,另一半还在梦中。 街上已经有人了,路边的摊子已经摆上了,那些蒸笼里面已经开始冒出了香气绕鼻的热气,用来下面的汤水也已经在铁锅里面沸腾了。 在这一刻,生命的力度是如此的清晰。 法海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望着街面上的一切,宛若梦中,仿佛看见了许多似曾相似的东西。 时间的拉长了记忆的线条,变的很细了,许多事情都变的模糊了,在这个世界的二十年的生活,已经冲淡了前世的记忆,现在已经越来越少的想起前世的事情了。 法海已经想不起上一次想起前世的事情是什么时候了,在心中不由的把那些记忆当作一场梦境,一场无聊而又怪诞的梦。 现在面前的情景又与记忆中的片段重叠在一起了,心情有些复杂。 一口浊气从口中缓缓的呼了出来,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那些远去的声音又缓缓的回到了自己的耳边,眼前的一切又变的那样的清晰,生命变得鲜活起来。 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法海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已经无所事事的颓废了两天了。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自己的生命是悠长的,但是世间总是充满了意外,生命的花朵什么时候都有可能被突如其来的暴风暴雨吹打的凋零。 生命既坚强又脆弱,坚强的时候,不惧狂风暴雨,脆弱的时候,经不起清风拂面。 法海就在这一刻,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只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做出了一个决定,去找戴怡,去找这位在生命意义上的第一位女人。 龙家在哪里,法海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这座城中肯定有不少的人知道龙家在哪里,他决定自己应该先去找这些人。 法海受得伤还没有恢复,实力大不如从前,受伤之后的后遗症也一直缠绕着他。 当神识如流水一般流淌而去的时候,脑袋还有一阵针扎的刺痛,有一种要裂开的感觉,咬了咬牙齿,法海才在这种痛楚下坚持下来,把自己的神识铺向整座的城池。 让法海惊讶的是,在这座他看不起的城池之中他发现了不下十位的炼神期高手,这些高手有些主动的避让了法海的神识,有的则把法海的行为当作是一种挑衅,主动的反击。 一般来说,修士之间很少有神识之间的直接碰撞,因为神识既是神魂的一部分,而神魂虚无缥缈,受伤之后,很难恢复,甚至一个不慎,神魂溃散,变成了毫无知觉的行尸走肉,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神识如心,心怎样变化,神识也跟着变化,如刀如剑,锋芒毕露,无形的碰撞之间,掀起了一阵针阴冷的风。 当然相互之间也是简单的试探而已,若是没有生死大仇,谁会平白无故的搏命! 法海收回了自己的神识,其他人见法海收回了自己的神识,以为他认输了,也没有继续追击。 法海之所以收回自己的神识,当然不是认输,他是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个大大的戴府出现在自己的神识当中,既然目标找到了,法海这个懒人自然也不会和别人争斗起来。 “城中又来了一位高手?” 龙颖坐在自己的暗室之中,睁开眼睛,两道精芒从自己的双眼之中亮起,然后熄灭。 就在刚刚的碰撞之后,其中的一股神识就是属于龙颖的。 “有意思,有意思!” 龙颖的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看似不屑,又像是有趣,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转,然后闭上了眼睛,继续自己的修炼。 法海不知道有人对他产生了兴趣,即使他知道了也不会在乎,他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当法海起身准备奔向戴府的时候,这座城池已经完全的醒过来了,当一切都热闹起来之后,与这座城池接触之后,反而没有之前那样生动贴切。 走了几步之后,法海发现街上多了许多奇怪的人,这些人有的穿着破破烂烂,有的穿着邋邋遢遢,有的穿着整整齐齐,若是搁在平时,绝对不是一个阵营的人,即使走在一起,也会爆发出火花来,但是此刻他们都做着同样的事情,而且相看两不厌。 一人手里拿着一张画像,微微发黄的劣质纸张上,黑色的墨迹,弯弯曲曲的勾勒出一张生动的面孔来,这些人拿着手中画像,鹰一般的眼神在人群中搜索着。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 有趣 人一生下来就奔着死而去,但是人总是舍不得死,现在法海终于体会到了人为什么总想活着,而不愿死去了,因为活着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面前这个人拿着自己的画像站在自己的面前,却没有认出自己来,还煞有其事的和自己的说着画像的人种种不是。 “这个和尚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不知道怎么惹上了戴府的大管家,现在大管家出了大价钱来找他,只要找到了他,大爷我就能够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对了,我看你也是一个和尚,有没有看见过这个和尚,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我告诉你,你不要不相信,你可以到街上打听打听,我斗爷是最讲信用的人。 不说别的,春花楼你总该知道吧,尚清县中最大的青楼,别人没有钱,休想踏进去一步,但是我斗爷就是不同,即使身上没有钱,也能进去,不仅能够进去还能喝上花酒,知道为什么我和别人的待遇不一样吗? 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知道,告诉你,就是因为斗爷我讲信用,他们知道斗爷我欠下的钱一定会还,而且一定会还的起!” 法海看着手舞足蹈的斗爷,目光随着他手中的画像移动,这画像真的像! 法海不是一个有才艺的人,所以他对有才艺的人总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在心中对他们总有一种没有理由的仰慕,不论是会唱歌的还是会画画的,这样的人总是了不起,因为他们会大部分都不会的东西。 不用斗爷自己介绍,法海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为什么要叫斗爷,一双眼珠子,不在眼眶的中心,偏向鼻梁,黑少白多,法海甚至怀疑他能不能看见前面的东西。 “你倒是说一句话呀?知不知道画像上的这个和尚?” 斗爷看着法海半天不说话,有些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法海说:“知道啊,不过贫僧是一个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贫僧听你了口气,一旦告诉你了这位道友的下落,他必定没有好下场,这就不是害人了吗?这叫贫僧如何能够心安呢?” 斗爷一双斗鸡眼之中冒着精光,他也只是无聊,想要找一个人聊了聊天而已,城中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性格,就是一个话痨,一旦聊起来,就会没完没了,所以一般认识的人都不会和他聊天,而陌生人更不会和他聊天,他的长相十分的缺少和善,没有人愿意和这样的陌生人说话。 所以说,斗爷是一个孤独的人,也是一个心中充满怨恨的人,别人不和他交流,他的肚子里面憋着一肚子的话,东西放久会变质,话憋久了也会变质,变成怨气。 在很久之前,斗爷就曾暗暗的立下誓言,总有一天要让这些不理会自己,看不起自己的人后悔,现在他看到了这样的机会。 “你这么想就是大错特错了,斗爷我看你也是一个外地人,根本不了解戴家,戴家是一个大善之家,戴家的管家更是大善人,经常施舍那些没有饭吃,饿的快要死的人,也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人,所以啊,得罪大管家的人都是坏人,这个和尚一定是要给坏和尚,所以你告诉我这个和尚在哪里,我们就能把这个坏人给除掉,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是一件大善事啊!” 法海望着斗爷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暗暗笑着,他知道戴家在这些地痞流氓心目中或许是一个好人,因为戴家养着他们,时常接济他们,给他们一口饭吃,但是在别人眼中,大家或许就是要给大奸之商,至少在常奎这样的小商人心中是这样的形象。 法海微微的摇了摇头说:“你知道大家的大管家找他做什么吗?” 法海非常的好奇,自己的画像是怎样到了这些人的手中,戴府的大管家为何要找自己,难道是因为街头上的流言? 想了想,法海觉得这样的可能非常的大,而且拥有自己的画像,法海觉得当初追随戴怡的那些人中有人背叛了,不然不可能拥有自己的画像,因为只有那些人见过自己。 背叛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件非常痛苦而又痛恨的事情,一股杀意已经盘旋在心里,法海已经暗暗的决定,帮助戴怡清除这位叛徒。 斗爷摇了摇头,很诚实的说:“大管家那是大人物,他做什么事情,我这样的小人物怎么会知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需告诉我,这个和尚在哪里?” 法海的嘴角微微的牵动,心中一动,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就是戴府,既然有人带路,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不过看着面前这位斗爷,法海还是忍不住要逗逗他。 法海说:”好吧,既然如此,贫僧告诉你又有何方,其实这位和尚你见到了!“ ”这就对嘛,嗯?你说什么,我也见到了?在哪里?“ 斗爷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脸的激动,双手抓着法海的胳膊,嘴里追问着人在哪里,一样与众不同的眼睛在人群中搜索着。 法海说:”贫僧虽然是出家人,但是毕竟还是一位人,既然是人,那就要吃饭,贫僧已经快要两天都没有吃饭了,所以、、“ 斗爷毕竟是混江湖的,法海的话说的这么明显,他自然知道法海的意思,说:”不就是吃饭嘛,一点问题都没有,我知道一个地方,东西好吃的不得了,嗯,现在就是想一想,口水都要出来了!“ 法海说:”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呢,贫僧可以边吃边和你说,你也可以边吃边听贫僧说,都好的一件事情!“ 斗爷笑了笑,脸上露出稍微尴尬的笑容,随后隐没,说:”好,一点问题都没有,你随我来!“ 法海双手合十对着斗爷行了一个佛礼,说:”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慷慨!“ 斗爷挥了挥手,说:”没事,没事,不用客气,小事一件,况且,我还有事情需要你帮忙呢!“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 回来了 斗爷不仅是一个孤独的人,还是一位穷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拿着一张画像,满大街的找人,更不会为了一条线索而向别人低三下四,这些事情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斗爷兜里面没有钱,自然不可能带着法海去那些金碧辉煌的酒楼里面大吃大喝,只能找一个小摊子。 “看在和你有缘的份上,今天斗爷就带你去一家非常好吃的面馆,到时候,你要矜持一点,不要连自己的舌头都一起吞下去,吞下去了,那就捞不起来了!” 斗爷为了不让法海看出自己的窘迫,于是拼命的吹嘘起正要去的那家面馆的美味。 法海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世界的美味他也不是没有尝过,正是两个极端,在这样寻常的城池之中很难找到美味的东西,一般美味的东西都进了私库,被那豪族门阀圈在自家的门院之中,只供自己享受。 人族虽然历史悠久,但是有一些习性还是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的显然。 占有欲特别的强,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纳入的自己的口袋,收藏着,当作一种荣耀。 听着斗爷吹嘘的厉害,但是法海心中并不为所动。 斗爷带着法海穿过了几条小巷子,来到了一个面摊子前面。 望着熟悉的地方,法海有些愕然,这个在斗爷口中天下第一美味的面馆,就是当初施舍法海一碗面的面摊。 离吃饭的时间还有一小段时间,所以面摊的桌子还空荡着,没有客人。 面瘫的摊主正在整理着调料,脸色僵硬不变,只有从眼神之中看出他的专注。 因为过于投入,并没有看见斗爷和法海的到来。 斗爷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子边上,然后大声的喊道:“老板,快来两碗上好的阳春面!” 阳春面就是阳春面,根本没有什么上好与下坏之说,斗爷之所以如此叫喊,只是模仿江湖豪客在酒楼之中的阔气而已,让别人看起来有气势而已。 可法海连天下最为富丽的皇宫都去过,这些人江湖之中的小把式,自然不会看在眼里,更何况,斗爷明明只是一个小混混而已,与江湖豪客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没有那种豪客的气势,却模仿豪客的行举,无疑是东施效颦,徒增笑话而已。 但是法海没有笑话,毕竟现在是要斗爷掏钱吃饭,吃了别人的东西,还要笑话别人,实在是不好意思。 斗爷叫唤的声音非常的大,把面瘫摊主吓的一个哆嗦,手中的调料一溜烟的工夫全都散在地上了。 摊主不善的目光随即落到了斗爷身上,然后变的更加的不善了,拿起桌上的擀面的木棒,绕过桌子,跑到斗爷的面前,举起木棒就砸了下来。 虽然摊主举起高度吓人,但是落下之后并没有多少的力道。 “上等的阳春面,老子让你吃上等的阳春面,小小年纪不学好,偏要学那些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的江湖人,在这里吆五喝六,说不定哪一天就把自己的小命弄丢了、、、” 摊主边说边打,可能是真的来气了,下手的时候力道众了不少。 “哎哟,哎哟,别打了,别打了,爹,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打了,你再打,就真的把我给打坏了,你就我这一个儿子,你要是把我打坏了,到时候你老了不能动了,谁来服侍你呀,哎哟,还别人在这里看着呢,你多少给我留一点面子吧!” 斗爷一边叫着,一边往桌子下面躲,可能是因为眼神不够好,躲得方向总是发成错误,撞到了从空中落下来得木棒上。 听到儿子要自己给他留一个面子,摊主终于停手了,毕竟是自己得儿子,再怎么胡闹毕竟是自己的种,伤的太狠,心中还是舍不得。 “阿弥陀佛,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法海对着摊主行了一个佛礼,法海没有想到这位斗爷居然是摊主的儿子,心中充满了惊讶。 “是你?” 看见了法海,摊主语气中也充满了惊讶,只是脸色没有怎么变化。 “正是贫僧,让施主惊到了,实在是罪过,罪过!” 法海笑着对摊主说道。 “哼!” 摊主冷哼一声,说:“你们佛祖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头子我自问不是一位善人,但是善事也做了不少,怎么就没有好报呢?且不说这些虚无飘渺的因果报应,就说面前的事情,老头子看你也是一个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还过来拉他去闯荡江湖,难道就一点都不讲之前的一碗面的恩情嘛?“ 法海脸色一变,哀叹一声,说:”施主误会了,贫僧是一个出家人,下山来也不过是历练红尘罢了,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闯荡江湖,更别说要带着别人一起闯荡江湖,贫僧与他一起来吃一碗面,也是缘分使然,并没有别的意思,如果老施主不欢迎,也就算了,贫僧现在就告辞了,老施主之前一碗面的恩情,贫僧会放在心上,若是有机会,贫僧一定还上!“ 说话法海又对着老施主施了一个佛礼,说:”贫僧先行告辞了!“ ”你别走,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个和尚的消息呢!“ 斗爷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举着手中的画像,对着法海喊道。 摊主伸手就拍在斗爷的后脑勺上,骂道:”你着龟儿子,别的事情学不会,又和那些混子搅和在一起了,尽干一些得罪人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打死!“ 说着还不解气,一把抢过斗爷手中的画像,惊呼一瞥之间,看见画像的和尚,不正是法海和尚吗? 手中的画像被抢了,斗爷急得都快了,说:”爹,你别撕,你别撕,这可是戴家戴大管家要找的人,只要找到了就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你再也不用起早贪黑的摆摊了!“ 摊主没有撕扯画像,而是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说:”戴大管家找他做什么?“ 斗爷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不过看戴家的管事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章 进府 风没有实形,但它有良心,总会通过其他的物体提醒人们它的到来,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意思。 不知道从哪一个方向刮来了一阵风,带来了一朵流云,飘在城池的上空,一大块阴影落到地面上,正好覆盖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小的面摊上。 摊主望着手中的画像,心里如同这一大块阴影一样,阴沉的化不开。 江湖人性格怪异,一言不合便是拔刀相向,而且手段多的让人眼花缭乱,眨眼之间,就可能把自己的小命给弄没有了。 这个时候,摊主不再想法海带着自己的儿子去闯荡江湖了,而是觉得法海是来要自己儿子的小命,想一想自己刚刚还和别人说什么一碗面的恩情,真是有一点好笑。 摊主活了大半辈子,自然不会因为法海年轻就轻视他,他常年生活在市井小巷,听到过不少的传闻,江湖之中一些老不死的拥有着比十几岁小伙子还要年轻的面容,而且能够与戴府叫板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弄死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市井小民,估计就比捏死一只蚂蚁要麻烦一点。 想到这里,面瘫摊主额头上滚落一滴冷汗,一脚踹在自己儿子身上,嘴里骂道:“让你不学好,不学好,一点本事都没有想着去混江湖,嫌弃自己的小命太长了吗?” 一顿拳打脚踢,这次无论斗爷怎么求饶,摊主就是不停手,可谓是真的下了狠手。 法海没有停留,背对着他们,越走越远,依旧能够听到斗爷的惨叫声,笑了笑,没有在意。 出了这么一出戏,法海也没有吃东西的欲望了,虽然肚子里面的汹涌澎湃的饥饿感依然在撞击着法海的神经。 “不能拖了!” 法海心里暗暗的想到,这座城池之中没有自己想要见的人,便是一座普通的城池,而且还一座没有任何吸引力的普通城池,早一点离开这里,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至少不会饱受心灵上的折磨。 法海已经探明戴府的位置,即使没有人带路,他也能找到,离开了面摊沿着街道向南走,再走过三条街,便是戴府。 大唐帝国的政治中心虽然在北方,但是却以南为尊,所以一般来说,城中的豪门贵族都喜欢把自己的宅邸建在城池的南边。 尚清城的南边的确要比城中其他的地方要好上很多,至少那高大的房屋,错落有致的琉璃瓦,在城中其他地方是看不到的,还有那些穿着锦衣昂首阔步的男男女女要比别的地方多的多。 戴家虽然号称是商清县的第一家族,但是崛起的时日很短,府邸还是以前的府邸,并没有商清县第一家族的气势,放在这一大片的豪宅当中,只能算是普通。 戴府门前的大柱子是新刷的大漆,鲜艳的耀眼,走近了还能闻到新鲜的油漆味道,在新铺的钢石台阶上,站着左右两排高大威猛的护卫,脸上挂着好不掩饰的自豪,用鄙视的目光望着从大门前面来来往往的人。 法海在六位护院的惊诧目光下走上起来,抬起头来,仰望着六位壮汉,说:“阿弥陀佛,贫僧法海,听闻附上大管家正在满城的寻找贫僧,贫僧不忍因为贫僧一个人而扰乱整座城池人的生活,那就是大罪过了,所以今日贫僧特意上门来,还劳烦施主进去通报一声。” 六位护卫面面相觑,然后哈哈大笑,其中一位护卫笑着说道:“每天想要踏进我们戴家的大门的人不计其数,但是能够进去寥寥无几,那些想要进门却又进不去的人,想了无数的方法和借口,这些日子大爷我也见过不少,你这个借口,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而且非常的有趣,能够逗大爷我一笑,看着你能够给大爷我带来欢乐的份上,赶紧离去,不然不要怪大爷我手下无情!” “走了,走了,你一个弱弱的游方和尚,禁不起我们大哥一个沙碗大的拳头,还是快点离开吧!” “对,对,赶紧走吧,不要丢了小命!” 其他的护卫看着法海能够逗他们一笑,纷纷劝说法海离去。 法海很无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说真话的时候就是没有人愿意相信。 法海说:“众位施主,贫僧是出家人,出家人从来不打诳语,贫僧真的没有骗你们,而且也没有欺骗你们的必要!” “哈哈,笑话,谁不知道我们戴家是商清县的第一家族,无数人想要踏进我们戴家的大门,从中谋取利益和名声,凡是踏进我们戴家大门,然后再走出来,随即身价暴涨,无数的小商贾都愿意把自己的儿女倒贴上来,想要借此与我们戴家攀上关系,你看你一个穷和尚,衣衫褴褛,穷困潦倒,正好想要借着我们戴家的名头,发家致富,嘿嘿、、、” “就是,你这样的人,我们一天见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趁着我们现在心情不错,赶紧滚吧!” 法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想要和别人讲道理的时候,别人就想和你说拳头,也对,通常都是弱者说道理,强者讲拳头。 迈开步子,往前走上一步,一道强横的劲气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从容的拨开拉在面前的六位护卫,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走进去,那么就直接闯进去就好,反正今天来也不是干好事的。 看见法海走上前来,六位护卫想要阻拦,却惊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动弹不了,仿佛在某个一瞬间变成了没有生命的冰雕。 九环禅杖一下一下杵在地上,发出一声一声的清脆的声音,九道金环撞在禅杖上,叮铃铃的声响向着四周荡漾而去。 法海的步子随着九环禅杖的声音,一步步的走上前,走上台阶,跨过戴家的大门,走进了戴家的深深庭院,庞大的神识如水一般蔓延开来,穿过曼曼长廊,越过重重楼阁,所搜着府中的人。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 第一次 阳光很好,在这座南方的小城之中,很少有阳光不好的时候。 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之中,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特别是在确定自己的儿女在龙家的地位无恙之后,戴豪的心情变得更加的好了,就在刚刚,他已经让身边的下人去叫戏班子去了。 戴豪喜欢听戏,不论是戏子的曼妙身躯,还是那动听的歌喉,他都喜欢。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自己还召来一个戏班子唱戏,未尝不是一种政治手段,告诉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我戴家没事。 就在戴豪暗自高兴的哼着小曲的时候,耳边传来喧闹的声音,非常的嘈杂,伴随着骂声和哭声,只是戴家的院子大,之间又有重重的阁楼围墙,远处的声音传到这里来,已经弱不可闻了。 戴豪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暗的骂道:“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来人,来人!” 戴豪非常生气的喊道,一位仆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也是常年伺候在戴豪身边的老人,他已经从老爷的语气中听出老爷现在很生气,心中非常的忐忑,生怕老爷把心中的火气撒到自己身上。 “老爷,小的在呢。” 仆人把自己的头尽量的往下低,最希望能够低到尘埃当中,让自家老爷看不见自己。 “外面吵吵闹闹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戴豪语气不善的问道。 仆人惶恐的说道:“小的一直伺候在这里,不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要不,小的现在就去看看?” 戴豪的眉头粥的更加深了,不耐烦的点了点头,说:“去吧,顺便把大管家叫来!” 仆人应了一声是,然后就下去了,只留下戴豪一个人在院落的亭子里面生着闷气,之前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消失干净了。 过了一会儿,那位仆人有走了,脸上带着比刚刚下去的时候,还要慌张的神色,上气几乎难以接上下气,跑到戴豪的面前,一下子就跪了下去,说:“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有人打进府里来了,就连大统领都拦不住!” “什么,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居然敢来我戴府捣乱?” 戴豪气的脸都红了,现在戴府还没有在龙家面前失势呢,居然就有人来捣乱,若是失势了,那还得了,必须要杀鸡儆猴,不然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走,带本老爷去看看,来人究竟是长了怎样的胆子!” 仆人带着凄惶之色,带着戴豪,往前院赶去。 戴豪走到前院的时候,那些平日里面昂首挺胸走路的护院,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抱着手,抱着脚,或者捂着身着其他的某个部位,哀嚎着,场面一片狼籍。 虽然这些人看着凄惨,但是法海并没有下死手,只是暂时的让他们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而已。 法海站在院子的中央,一只手扶着九环禅杖,一只手捏着一个法印,竖在胸前。 戴豪一过来,目光就投到了法海的身上,戴豪其实很难不把目光放在法海身上,其他的人都躺在地上,就只有法海一个人站着,还顶着一个闪亮的脑袋,反射着耀眼的阳光。 “你是何人,为何要闯我戴府?” 戴豪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面,从台阶上面俯视着法海。 法海双手合十,对着戴豪行了一个佛礼,说:“阿弥陀佛,施主好,贫僧法海,从白云山上而来,想要去那龙家,但是贫僧不识的路,路上听闻戴家有人认的路,所以特意前来,希望能够找一个引路人,但是府上的人,似乎不欢迎和尚,拦着贫僧,不让贫僧进府,所以只能这样了!” 法海说的理直气壮,看是彬彬有礼,但是却有着让人难以拒绝的霸道。 戴豪听完之后,脸色都黑了下来,喝道:“龙家那是顶级世家,哪能是你这样的野和尚说见就能见的,更何况,你打伤我们戴家这么多的人,不给一个说法,你觉得你能够走出我们戴家的大门吗?” 法海说:“老施主,贫僧已经给了你们一个说法,他们不让贫僧进府,所以贫僧打伤了他们,放心,贫僧是出家人,慈悲为怀,下的手并不重,他们受的都只是轻伤,修养两天就没事了,现在贫僧需要一个人带贫僧去找那龙家!” “放肆!这是戴家,你以为是什么地方,那能容得了你一个野和尚放肆,今日若是让你完整的走出我们戴家的大门,我们戴家也不用在江湖上立足了!” 戴豪生气的大骂,长在下巴的长长大胡须,随着嘴巴的开合,不停的颤动着。 说完之后,戴豪一挥手,从四面八方涌来了数十位黑衣人,他们都上到下都穿着黑色铠甲,上面闪烁着冷幽幽冰冷的光芒,一人手中一把刀,蓝幽幽的光芒,有着一股刺心骨的寒冷,双目之中也是冰冷冷的光芒。 这些人出现在院子当中,院子当中的温度都降了几度,冷冷的寒意从人的心底升起。 这些人也是戴豪的底气所在,这些人都是龙家的死士,也是这么一股力量,能够让戴家在尚清县的地位稳如泰山。 戴豪之所以和法海说这些话,一是的确想要了解一些情况,二是想要拖延时间,等到这些人包围过来。 法海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望了望那些人,然后又把目光投向戴豪说:“原来你的底气来自他们,不过你确定他们真的能够打过贫僧吗?” 法海的话让戴豪心生不安,但是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人都是龙家的死士,世上能够胜过他们的,不能说没有,但绝对不多,可绝对不是面前这个年轻而又落魄的和尚。 戴豪冷哼一声,说:“你有什么想要说,就赶紧说吧,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法海叹了一口气,他现在真的不想动手,从戴豪的穿衣说话的语气,他已经猜到了,面前这位人就是戴怡的父亲,戴家的家主,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和面前这个人动手,哪怕现在戴怡已经嫁人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与众不同 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都是有着难以抗拒的无奈,法海不想和戴豪动手,但是不还手,自己就会死,现在法海还不想死,所以只能无奈的还手了。 这些死士修炼的都是龙家高深的功法,钢刀出鞘之后,便是一股凌厉的刀芒弥漫在空中,劲风狂舞,带着冰冷的寒意,在院子的上空肆虐。 头顶是明媚的阳光,却有丝丝的细雨在阳光中落下,转眼之间变成了洁白的雪花,在劲风之中飞舞,瑰丽而又玄幻。 法海在一片苍白的雪花之中飞了起来,霎那之间仿佛也变成了一片雪花,在劲风之中飞舞。 手中的九环禅杖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在一片苍白之中,显的格外的圣洁威严。 手腕一转,九环禅杖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弧形,拖出一条金色的弧线,带着锋利的劲风划过数位黑衣人胸膛,一股鲜红色的液体在苍茫之中挥散,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花,格外的耀眼。 空中几道黑色的身影相互交错,一部分落到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一部分又继续飞了起来,像是黑夜中的精灵。 法海轻喝一声,九环禅杖阵阵空鸣,似有无数梵音想起,震的众人头脑发晕。 手中禅杖一转,朵朵金莲从金光之中飘落,温暖在刹那之间回到人间,雪花变成了雨滴,雨滴变成了一阵白色烟雾,挥发而尽。 又是一阵轻喝,九头金色的巨龙幻影从金色莲花之中探出来,撞到扑上来的死士身上,死士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空中坠落,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声的扑哧之声。 戴豪依仗的死士全都倒在了地上,地面上出现了一大片鲜红色的印记,戴豪睁大了眼睛,一脸惊骇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死士,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法海,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他们可是龙家的死士啊!”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贫僧又开杀戒了,真是罪过!” 法海一脸叹息的说道:“贫僧最爱的就是鲜活的生命,看见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面前如花儿一样凋零,心头就有莫名的疼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可恶,实在是可恶!” 戴豪气的发抖,但是没有害怕,在他的心头有一种莫名的念头,面前这位来历不明的和尚,不会杀了自己。 做了几口深深的呼吸,戴豪终于把受惊的心平复下来了,对着法海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法海说:“贫僧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贫僧只想找一个带路的人,带贫僧去那传说中的龙家!” 戴豪接着问道:”你去龙家想要干什么?“ 法海微微笑道:”有人要见,有事要办,但是不能告诉你!“ 戴豪冷哼一声说:”老夫不知道龙家在哪里,没有办法给你带路,你找错人!“ 法海微微眯起了眼睛问道:”听闻施主的女人嫁入了龙家大门,施主怎么会不知道龙家的大门在哪里呢?“ 戴豪脸上露出难看的脸色,说:”龙家是什么样的世家,那可是传承上千年的世家,哪是我戴家这样的小家族能够比拟的,怡儿能够嫁进乃是她自个儿修来的福气,我这个做爹的可没有那个福气能够踏进龙家的大门!“ 法海闻言叹息的说道:”这传承千年的老世家也不过如此嘛,一点礼仪都不懂,居然将自己家的老丈人拒之门外,啧啧、、、“ 望着法海那摇头叹息的模样,戴豪突然之间有一种冲动,想要上去揍他一顿,但是想一想法海那恐怖的身手,戴豪又深深的按捺住自己的冲动。 戴豪说:”好了,你要找的带路人不在我戴家,你还是到别处找吧!“ 法海微微的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死士的尸体说:“龙家能够把自己家的死士派到你们戴家,你们之间肯定有联系,而且关系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喔,贫僧知晓了,你是害怕,你害怕把贫僧引到龙家,到龙家捣乱,折了龙家的面子,害怕龙家怪罪于你,对不对?” 戴豪阴沉着一张脸,很显然,法海说对了。 法海笑着说:”贫僧看着施主经营一家子的生活也不容易,贫僧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告诉贫僧有谁知道龙家大门在哪里就可以了,贫僧可以自己去找!“ 戴豪还是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法海笑意更加的浓了,但是望着法海的笑意,戴豪浑身起了厚厚的疙瘩,双目之中露出了惊骇之色。 法海笑着说:”戴老施主,沉默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戴豪终于明白法海说那句一个带领一家子生活不容易,他是在一大家子的性命威胁自己,暗自吞了一口唾沫,戴豪说:”龙门武官!“ 法海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翘了起来,行了一个佛礼,说:”多谢施主,施主是一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说完之后,法海转身就走,一刻都没有停留。 龙门武馆在尚清县城的东边,龙门武馆虽然叫做武官,但是从来没有开门收过徒,可即使这样,紧闭的大门里面是不是传出练武的吼叫之声,声音中带着爆炸性的侵略,吓得路过的行人都不敢往里面瞄上一眼。 龙门武馆虽然在闹市当中,但是武馆四周一片安静,一般来说,行人走到这个地方都会下意识的避开这里,即使有特殊情况避不开这里,路过这里的时候,也会本能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离开。 这个地方有一种特殊的气场,能够不由自主的影响从旁边路过的行人。 法海杵着九环禅杖,走到龙门武馆的大门前方,四周一片安静,只有清冷的风吹着路面上的纸屑在头顶飞舞,有点凄凉。 ”千年世家果然与众不同,居然把自己的据点建成武馆,果真有着千年世家的独特风格,让别人一看,就觉的与众不同,把自己与一般的世家分隔开来!“ 法海站在武馆前面,小声的和自己说着话儿。 正文 第四百三十章 进馆 推开武馆的大门之后,看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与大门外面截然不容的世界。 凡胎肉眼能够看见的地方都是一片赤亮,似乎有无数个天阳,从不同的地方照射过来,强烈的光芒让人头脑发晕。 一脚踩进这无限光芒的世界,似乎要悬空,但是等脚落下去之后,却又踩在了实地,让一颗心瞬间跌宕起伏。 法海没有睁开慧眼,他想要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观看这家武馆,从而看一看所谓的龙家到底如何的强大。 进门之后,法海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盛名之下无虚士,被无数人敬仰畏惧的龙家终究是有资本能够承受来万万人的仰视,这一套阵法就不是一般的势力能够拿出来的,至少这样的水平的阵法师在世上已经所存不多了。 阵法是一个玄奥的东西,它是天地大道运行的一种直接的体现,想要把天地大道纳为己用,就必须要特殊的天赋,能够直接的直观的体悟到大道运行的痕迹,然后以一种特殊的手法模仿出来,至于模仿出来的结果就很微妙,有的人成功了,有的人残了,有的人成仁了,这样稀少的英才,就更加的少了,一般的大势力拥有以为阵法师,都会把他或者她当作祖宗供着,毕竟一位高深的阵法师能抵千军万马。 法海的脚下是实实在在的地面,但是心中总是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仿佛在一片虚空之中,无限的寂寞从四面八方袭来,让人心神崩溃。 抬头望去,都是一片耀眼的光芒,没有边际,也而没有任何的实物,面前能够看到的就只有一片耀眼的光芒,这是一个光的世界,也是那遥远的西方所有称赞的光明世界。 抬起脚往前走动,脚不停,但是面前的景象却一点都没有变动,亘古永存,却又少了一股由岁月积淀下来的沧桑气息,多了一些心烦意乱。 万物在均衡之间,一个只有光芒的世界,就脱离的均衡之道,那么它就是一种异类,异类总是让人从心底的讨厌。 法海就很讨厌面前的世界,讨厌的情绪一起来,就如同江河之水泛滥,滔滔不绝,瞬间冲散了他想要体验一番的心思,两点金色的光芒在双眼之中闪烁,眼前的耀眼的光芒在亮点闪烁的金色光芒面前瞬间暗淡,褪去了光芒。 面前是一堵黑色的墙壁,墙壁上刻画着一副简单的山水图画,让人惊奇的是,画中的河水是往上流淌的。 在墙壁顶端的两角,各挂着一面赤亮的铜镜,当法海抬起头的时候,镜面当中出现了法海光亮的头颅和一双无法用言语来胸痛的眼睛。 望着两面异常明亮的铜镜,法海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低下头来,拄着九环禅杖,绕过面前这堵黑色的围墙,从侧面向里面走去。 围墙后面是一块宽大的演武场,两边摆满了十八般武器,个个都是精品,拿到外面去卖,绝对是有市无价的武器。 法海目光从这些武器上面扫过,便停留在演武场的高台上,那里有一个人坐在台阶的最高处,四平八稳的望着法海从大门之处走近,在他的两边各站了一排黑衣人,一身劲装,头顶的狼烟之气浓郁几乎难以化开,这些人放在军队之中,每一个都是万人敌。 法海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来,与台阶上的人的目光对上了。 法海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冷漠而又狂热,狂野而又内敛,似乎有一座火山在双目之中蓄势待发。 龙颖看了法海一会儿,脸上露出了笑容,说:“本座还以为是那位江湖名宿闯了进来,没有想到居然是一位小和尚,你能够轻易的闯过大师布下的镜光阵,必定出身不凡,有这样底蕴的寺庙世上只有两座,你是来自天龙寺还是白云寺?” 法海闻言微微一愣,随后答道:“贫僧法海,来自白云寺!” 龙颖轻轻咦了一声,说:“法字辈,白云寺的法字辈不应该都是老头子吗?” 法海说:“可能是贫僧看起来比较年轻吧!” 龙颖点了点头,说:“修为到了一定的地步的确可以返老还童,不过这样的人身上总有一股难以磨灭的岁月痕迹,你身上没有,相反还有一股子清新的气息,年纪不大,骗不了本座,白云寺不愧是白云寺,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修为,说说吧,你来此有何目的!” 龙颖有龙颖的傲气,更何况他现在出门在外,代表着是龙家,坐在高高的台阶之上,说话之间带着一股浓烈的高傲气息。 法海沉吟了一下,说:“贫僧想要亲自到龙家拜访一下,还请施主带一下路!” 龙颖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凝视法海好一会儿,方才缓慢的开口说道:“看来外面的流言并不是真的流言,而是真有其事了,你是来我们龙家找戴怡的吧!” 法海说:“事情不是施主想的那样,贫僧心中有些疑惑,想要找戴施主问一个明白!” “哼!龙升再怎么不堪,也是我们龙家的子弟,容不得外人来侮辱,你觉得本座为带你去我们龙家当面去打他的脸吗?本座看在白云寺的面子上,放你离开,希望你离开之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龙家的地界上,不然不要怪本座不客气!” 龙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台阶的边缘,满脸怒气的望着法海,恶狠狠的说道。 法海皱了皱眉头,问道:“真的要如此吗?” 龙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望着法海,一股冰冷的杀气毫不掩饰的在空中弥漫,一阵阵阴冷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带起地上细微的尘埃。 龙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态度代表了一切。 法海微微的低下头,轻轻的说道:“贫僧就知道会这样,世人的口中常常说着道德廉耻与和平,但是骨子里面还是有着难以蜕化的暴力与血腥,明明可以和平解决的问题,到最后都要用鲜血来解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 唵 当世家变成大世家的时候,脸面就和利益变的一样重要了,甚至有时候可以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而去维护那看不见的颜面,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利益没有达到压倒天平的程度。 就现在而言,龙家的颜面就比得罪白云寺要贵重的多,所以即使知道了面前的和尚来自白云寺,龙颖也会毫不犹豫的动了杀心。 只需一个眼神,跟随龙颖出来的数十位黑衣死士就飞天而起,变成数十点黑点向着法海冲了过来。 黑点在滑动的过程当中,空间一阵扭曲,黑点变成了蝙蝠,张开嘴巴,露出猩红的牙齿,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声波,在前方的空间当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绝对的死域,无论是细小的灰尘还是被强烈的劲风掀起的大石块,在有形的声波当中都化作了虚无。 法海脸色一变,在他们起势的那一刻,法海就知道这是一套合击的阵法,如同高山雪球,越滚越大,几番纠缠之后,变的势大无比,足矣湮灭前路上的任何一切。 法海的身形立刻向后退去,翩翩如惊鸿,九环禅杖在胸前转了一个完整的金圈,绽放一朵金色的花朵,九头巨龙从金花之中冲天而起,九个巨大的龙嘴几乎在同一时间张开,一声声高昂的龙吟,如同波浪一样重叠在一起,向着前方压了过去,随后朝着前方甩出自己粗壮的尾巴。 没有任何花哨可言,都是最原始的暴力之间的对抗。 声波与声波之间的碰撞,在阳光普照的大地之上,造就了一块瘆人心脾的黑色虚空,可还没有等这瘆人得虚空发挥出它的恐怖,就被金龙的巨尾拍向了另一方。 迟来的恐怖像是上元节的烟花一样绽放,一道道黑色的光点如同繁花坠落,在阳光之中穿梭,撞到从身后飞来的黑色蝙蝠身上,而后便看见所有被黑点穿破黑色蝙蝠刹那间变成齑粉,从在空中飘落。 毫无花哨的碰撞,结果自然就简单明了,所有的死士在刹那之间死亡。 如此剧烈的催动九环禅杖对法海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 龙颖面露凝重之色,身影向身后飞退,即使强横的他,也不敢硬接飞来虚空裂痕。 法海深吸几口气,调节好自己的气力,才去接倒飞回来的九环禅杖。 禅杖入手,跳动的心方才跳的安稳。 瞩目凝实朝着龙颖望去,龙颖已经快速的闪了过来,在明媚阳光下,一道巨大的黑色影子从地面上滑过,如同鱼鹰掠过湖面,快速的朝着法海飞了过去。 “龙,没有人比我们龙家更懂龙!” 一个巨大的龙爪从空中落了下来,巨大的黑影笼罩在法海的世界,一股说不出来的威压,震慑心魄,让人难以反抗。 法海高举九环禅杖,九个巨大的龙头,在头顶盘旋飞舞,龙躯在法海手中,受法海法力的催动,更加的狂暴,裂口嘶喊,似乎要与天空试比高。 法海没有来得及抬头去观看,头顶上就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惊雷滚滚,狂风阵阵,从上而下,席卷大地,法海衣袂翩翩,双脚站在地上,却纹丝不动,犹如千年老树,稳稳的矗立在大地之上。 一声不同于九环禅杖发出的龙颖从烟雾缭绕之中传了出来,一个身披鳞甲之人从空中落了下来,站立在法海面前,锋利的爪子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冲法海的喉咙。 好在化作九头巨龙的九环禅杖的身躯足够宽大,不用法海有什么动作,直接挡住了这锋利的一击。 巨大的力道,让法海稳健的双脚在地面上连连后退,法海丝毫不会怀疑,如果这一击落到自己的身体上,身体绝对会出现了一个难以弥补的窟窿。 “哼!” 龙颖冷哼一声,隐隐带着龙吟的嘶吼,直击在神魂之上,较是法海的神魂足够强大,还是感觉到一阵的刺痛。 法海本能的挥舞起手中的九环禅杖,在胸前横扫,砰地一声撞到了一块坚硬的物体上,巨大的反正力量,让九环禅杖在双手之中颤抖了几下,几乎要被弹了出去。 挨了一下重击,龙颖也感觉不好受,双脚在地面上画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之后,才止住不断滑行的身子,然后睁开硕大的眼睛,爆出恶狠的目光望着法海。 两道白色的雾气从龙颖的鼻子里面喷了出来,剧烈起伏的胸膛,证明这他刚刚也是出了一番力气。 法海望着人形暴龙巨大的身躯,嘴角露出讥笑,说道:“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龙颖似乎很在乎自己的相貌,听到法海的嘲讽,怒吼一声,脚下的地面也随之颤动了几下,然后奔跑起来,地面也跟着有节奏的颤抖起来,一声叠着一声,等到了法海的耳朵里面就变成惊涛海浪,仿佛置身于一片海洋之上,举目望去,都是飓风大浪,难以立身。 法海身子不由自主的跟着晃动起来,双眼也变得模糊起来。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一咬自己的牙尖,剧烈的疼痛让法海清醒了许多,双眼看见龙颖已经到了面前,来不及多想,一声:“唵!”脱口而出,一股玄妙的伟力,直接拍打在龙颖的身上,龙颖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就飞了出去,摔在地上。 法海身子摇摇晃晃,终究是站不住了,坐到了地上,喘着粗气,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那在眼前闪烁的金星。 好在龙颖生来骨子里面带着高傲,做事情不喜欢假借他人之手,此次出门并没有带上多少人手,跟着出来的人都已经死绝了,不然随便走出一个人来,就能轻易的要了法海的小命。 过了好久之后,天上的昊日都已经落到了山下,皓月爬上了山坡,昏黄的月光如水一般的清凉,倾洒在大地上。 法海光秃秃的脑袋顶着清凉的月光,有一股子的圣洁,让人看着异常的舒服。 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浊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拄着九环禅杖,慢慢的向着龙颖跌倒的方向挪了过去。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章 你不如贫僧 法海走到龙颖的身前,发现龙颖还没有死去,依然喘着气,只是非常的虚弱。 感觉法海走到了跟前,龙颖吃力的睁开了眼睛,用满是红丝的眼珠子望着法海。 受了伤的龙颖,已经恢复了人的模样,不再是那种人形暴龙的模样,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强悍,相反,此刻的他每一丝的喘息都透露着他的虚弱,仿佛再来一阵风吹过他的面庞,他就会随风而去。 法海慢慢蹲了下来,蹲在龙颖的面前,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指,手指的顶端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充满了佛性的光芒,让人看到了无限的生机。 在龙颖无声的抗拒之中,法海竖起的带着光芒的手指落到了他的身上,在他身上的几大穴道上点了几下,金光闪烁,龙颖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这简单的过程,看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几下过后,法海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脸上的汗珠更加的多了,身前的衣服已经湿了好大一块。 七下过后,手指尖的光芒终于熄灭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法海裂开嘴,笑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突然之间的动作,带起了一阵微微的清风,吹起了地面上的灰尘。 灰尘落到了龙颖的鼻子上,痒痒的,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你为什要损耗自己的生机来救我?” 龙颖虽然有了法海的生机救治,但是依然很虚弱,说起话儿,断断续续的,而且声音非常的轻,若不是耳力好,用心去听,还真的难以听到什么。 法海的嘴咧的更大了,同样用虚弱的语气说:“贫僧舍不得你死,还需要你为贫僧带路!” “咳咳、、、” 龙颖脸色突然之间变得通红,不停的咳嗽起来,显然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的激动。 “你杀了我吧!” 龙颖用一双更加赤红的眼睛看着法海,显然他是情愿死也不愿意给法海带路。 法海微微笑道:“你先不要急着拒绝贫僧嘛,你想一想,如果你现在死了,贫僧会把你的衣服扒干净,然后吊在闹市当中,你觉得如何!” 龙颖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瞪着法海,咬牙切齿的骂道:“无耻!” 法海笑着说:“阿弥陀佛,佛说万物是自由的,贫僧只是为施主提供一个选择而已。” 龙颖胸口剧烈的起伏,深深的呼吸几口气之后,方才有气力说话。 “你想要去我们龙家干什么?” 法海说:“你们龙家是大世家,势力强大,高手如云,还会害怕贫僧一个出家人嘛?” 龙颖想了想,说:“我带你去!” 法海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法海闭上眼睛,默默的调息起来,尽快的恢复自己的身体和实力。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到了大地上的时候,法海也睁开了眼睛,睁开的双眼爆出两道精芒,犹如实质。 龙颖还躺在地上,他的伤势没有好转,也没有加重,法海不让他死,但也不会让他变好。 “走吧!” 法海从地上站了起来,提起龙颖,然后在龙颖的后背上,拍打了几下,又渡入了几缕生气,帮他调息了几个周天,让他能够又力气自己走路。 法海并不怕龙颖跑了,龙颖也没有想过要跑,到了他这个层次,自然知道自己逃不了,骄傲的他也不容许自己逃跑。 走出武馆的大门,外面依然冷冷清清,只不过回头看的时候,发现武馆再没有当初看起来那样的神秘气息,变得普普通通,与不远处的民宅没有多大的区别。 街上已经热闹起来了,当让依然是那些勤劳的最底层百姓,法海含着笑,对着来来往往行人点头示意,也不管别人理不理会自己。 “你和这些人笑,不怕折了自己的脸面嘛?” 龙颖不想赤裸的被展示,勉强答应为法海带路,但是这不代表着他就这样屈服了。 法海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龙颖一眼,说:“贫僧是出家人,在我佛面前万物平等,并没有什么高低之分,龙施主你这样说,就是堕入了魔道,这样永远也到达不了彼岸,施主还是应该多读一读佛经!” 龙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满口的假仁假义,你这位正真的出家人,怎么在杀人的时候,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法海说:“阿弥陀佛,贫僧那不是杀生,而是在度化,施主你已经入了魔道,看待问题,自然是魔的视角,也就看不到佛的光辉了,等到你斩了魔,悟了佛,自然就明了了!” 龙颖冷笑,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说:“你们和尚真是能够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完全不着知道荣耀,脸皮,我发现和你们和尚说话,才是世上最折身份的一件事情,哼!” 龙颖冷哼几声,再也不想和法海说话了,一个人冷着一张脸,脸上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走在忙忙碌碌的人群中,完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法海看见龙颖这个样子,暗自笑了笑,也没有说话了。 继续往前走,又路过了那个面摊,面摊的老板的脸依然是僵硬,像是一块僵硬的铁。 看见了这位施舍过自己的摊主,法海不由的停下了脚步,特意的看了一眼摊主,却发现他的脸上有着浓浓的死气。 龙颖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显然他也发现了摊主身上的死气,问道:“你认识他?” 法海说:“贫僧曾经吃过他的一碗面!” 龙颖说:“那你要去救他?” 法海缓缓的摇了摇头,说:“每个生灵都每个生灵的命运,别人无权干预别人的命运,也没有办法去干预别人的命运,即使你强行的去干涉,命运也会以另一种方式走到它想要到达的目的地!” 龙颖冷笑一声,说:“无情就是无情,偏偏还要找出这些似是而非的借口,这只是小人的行径,真让人不耻!” 法海笑着看着龙颖,说:“第一,你不是人,第二,你就是败在这样的小人手中,所以你不如贫僧!”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 打赌 龙颖脸色一阵变化,最后变得和那面摊的摊主脸色一样僵硬发黑,冷冷的说道:“人至贱则无敌,与你这样无耻到没有底线的人相比,我自然是不如,栽了一个跟头,纯属正常!” 法海诧异的看了一眼龙颖,他没有想到龙颖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以龙颖给他的印象,应该是那种鼻孔朝天,只用眼角的余光俯视别人,是不屑与别人多说什么的。 忽然之间法海也来了兴趣,说:“要不我们两个打一个赌!” 龙颖奇怪的问道:“赌什么?” 法海说:“就以对面的面摊摊主为赌,谁输了,就为赢的人诚心诚意的做一件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龙颖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法海,说:“我有的选择吗?” 法海点了点头,表示有选择。 龙颖冷笑一声,说:“我若是不赌,还以为是我怕了你,你说吧,怎么赌?” 法海说:“我佛所说的因果,想来施主你应该听说过,你刚才说贫僧冷酷无情,忘恩负义,见死不救,那么现在贫僧就去尽全力帮助他,如果他活下去,就是你赢了,如果他死了,那么就是贫僧赢了,你觉得如何!” 龙颖说:“我怎么会知道,你有没有尽力,而且你们和尚最是奸诈,这种赌不用脑子去想,就知道定是你赢!” 法海微微笑道:“你可以不相信贫僧,难道还不相信你自己的眼睛吗?” 龙颖沉吟了片刻,盘桓一下,觉得自己都这个样子了,再输,也没有什么了,不赌反而显得自己怕了这个和尚,于是说道:“赌了!” 法海笑了,然后带着龙颖走到一个角落,也不凑到摊主的面前,只是在远方看着摊主在面摊上不停的忙碌。 龙颖看着不急不缓的法海,说道:“你就是这样尽全力帮助他,远远的看着他?是为他全力送终吗?” 法海转过头来,看着龙颖说道:“难道直接走过去,告诉他,施主,你印堂发黑,黑云压顶,死气缠绕,命不久矣,只有我们能够救你!是这个样子吗?” 龙颖咕哝咕哝嘴,没有再说话了,知道这样说话,肯定被人当作骗子,然后拿着手里的面棍子没头没脑的往身上招呼。 龙颖不说话了,陪着法海站在角落里面,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如水一般的流淌,昊日从西边落了下去,橘黄色的夕阳,柔和的光线如春风一般轻柔,照耀在人的身上,急躁烦忧的心儿在此刻都变的温柔了。 法海望着龙颖痴迷的样子,说道:“你肯定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吧!” 龙颖说:“人生苦短,时间有限,时间若不用在修炼上,岂不是浪费这一生吗?” 法海顿时明白眼前这个人是一个修炼狂魔,估计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做过别的事情,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之上。 法海说:“人活着不就是图一个精彩吗,你一天到晚都躲在暗室之中修炼,岂不要错过无数的精彩,而且修炼不仅是修炼,尝试不同的事物,经历不同的经历,亦是一种修炼,求道,不仅是武道,世间万物皆是道,所以贫僧说你入了魔道,并不是胡说!” 龙颖想要反驳,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心中隐隐的觉得法海说的对,但是在现在这样的立场上,他又不想承认法海说的对,于是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面前这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甚至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会有这样的情景。 不知道为什么,龙颖此刻感觉特别的宁静,哪怕是曾经强大的实力在身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安宁过,那股子萦绕在心头的浮躁消失的一干二净,此刻他感觉自己像是身旁的这颗桂花树一样,静静的站立的红尘俗世,静静的看着凡人的生老病死。 龙颖变化直接体现在气质上面,之前像是一个毛手毛脚的小伙子,现在却像一位历经沧桑的智者,看透了世间的喜怒哀乐,躁动的心归附于宁静。 法海说:“你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龙颖有些恼怒的看了一眼法海,他觉得面前的和尚真是一个讨厌的和尚,特别是打扰了此刻的宁静,若是搁在以往,肯定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但是现在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法海,然后选择无视他了。 法海的嘴角微微翘起,含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天已经黑了,路上的更夫已经来来回回走了三趟,摊主终于收起他的面摊,把桌子椅子叠在一起,放在路边的墙角,然后挑着下面的灶台,步履蹒跚的往自己的家赶去。 面摊摊主的房子并不富裕,虽然有一个独户,但是墙壁于屋顶都已经破碎了,顺着投进屋子里面的月光,都能看到同样破旧的家什。 面摊摊主把自己的营生的灶台放到一边,然后就警觉的朝自己的身后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但是表情依然凝重,转过身坐到门槛上,过了片刻之后,突然站起身子来,又朝着外面看了几眼,外面依然宁静如故,随后关上了门。 在摊主关上门的那一刻,法海带着龙颖靠近了屋子,屋子里面的布局结构呈现在面前。 中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厅堂,厅堂的右边是厨房和柴房,左边的是两个屋子,一个靠近路边,一个靠近里面,那边又是一户人家。 住在这里的人家家户户几乎都是这个样式,紧紧的挨在一起,紧凑而又无奈。 靠近大门的时候,法海手中的九环禅杖突然之间微微颤抖起来,在金环还没有来及发出声音之前,便强行用自己的法力真主了九环禅杖,让它安安静静的当作一柄禅杖。 法海的手轻轻的放在门环上,先是轻轻的拉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推了一下,大门就无声无息的开了,带着龙颖无声无息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不同于屋子外面,虽然从破旧的屋顶有惨淡的月光落下,但是依然很暗,从光明的地方一下子走进一个黑暗的地方,龙颖的眼睛一下就瞎了,眨了好几下,才恢复光明。 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 养尸 世界的变化就在眨眼之间,龙颖在闭眼与睁眼之间虽然没有看见世界的变化,但也看到了一副与众不同景象。 狭小的屋子里面,昏暗的月光,影影倬倬,有着难以形容的阴气在弥漫翻滚,阴冷冰凉,寒冷刺骨,有一种莫名的心悸在心头跳跃,好似那狭小的空间之中,隐藏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凶手,正在张着嘴巴,露出獠牙,拖着长长的舌头,拉着黏乎乎的唾液,等待着自己。 一股阴气从门缝里沁透出来,钻入背脊,龙颖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随后龙颖感到耻辱,即使先是身体虚弱没有什么实力,但是曾经好歹也是一方强者,怎么表现的如此没有胆量,他在羞耻之后,心中升起一团怒火,要湮灭面前的一切,好洗刷刚刚落在身上的耻辱。 法海的一只手搭在龙颖的肩上,一股暖流顺着接触的地方流入龙颖的身体之中,在他的身体里面走了一个周天,顿时变得暖洋洋的,身体终于可以告别冰冷的气息了。 龙颖看了一眼法海,眼中没有感激,反而有了更深的仇怨,这股仇怨不是针对法海,而是针对小屋子里的存在。 龙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与生俱来的傲气,让他难以接受别人的别人的帮助,特别像是这样带着屈辱性的帮助。 房间里面的摊主不知道外面已经有人对他恨之入骨了,他依然做着自己的事情。 干枯的手拿着一把用竹子打细而成的帚子,在一个木桶当中用力的搅拌着。 木桶当中装着黑色的液体,这个黑不是一般的黑,而是红的太深,所呈现出来的一种黑色。 一股股腥臭的气息随着摊主的搅动,从木桶当中飘溢出来,钻进鼻子当中,而后太阳穴就不由自主的突突的跳着,好似自己的脑海之中有一个怪兽要从自己的太阳穴当中跳出来。 摊主用竹帚沾着这诡异的黑色液体,往身前的一具类似人身体的物件上涂刷。 龙颖可能因为光线的问题看的不真切,但是法海却是看的一清二楚,站在摊主面前的东西就是人,一个死去的人,就是摊主的儿子。 摊主拿着竹帚沾着黑色的液体,从自己儿子尸体的头顶慢慢的刷着,猩红发黑的液体顺着尸体的轮廓慢慢的往下流淌,就像刚刚破开的一个小口子,从里面流淌出来的血液一样。 黑色的液体黏糊在五官已经僵硬的脸上,让原本已经变形的脸,变的更加的狰狞恐怖,活生生的像一个从深渊之中爬出来怪兽。 尸体上除了发黑的液体,还有鲜红的棉绳穿着一个个铜钱,如一张渔网一般罩在尸体身上。 摊主一边做着手里的活儿,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这个痴儿啊,老头子我都告诉你了,江湖凶险,不是我们这样人能够混的,你偏不听,非要去闯,现在好了,命终于丢了,你说让我这一个老头子该怎么活?” 摊主说着,说着,又低声的哭了起来,可是他又害怕自己的哭声别左邻右舍听到,于是拼命的把哭声压在喉咙里面,悲戚的哭声就变成野兽一般的嘶吼,让人头皮发麻。 过了一会儿,摊主又接着说道:“不,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我要你永远陪着我,我要让你永不腐朽,归来吧,孩儿,归来吧,孩儿、、、” 摊主哭过之后,又低声的吟唱起来,此刻,他的声音当中有着别样的力量,在耳门旁边响起,在人的心底响起,在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随着摊主的不停呼唤,面前一动不动的尸体居然动了起来,一双呆滞的斗鸡眼,突然之间爆发出两道猩红的光芒,闪烁不定,像是两道蛇信子,吞吐着,探寻着可能存在的食物。 眼睛有光之后,嘴巴也开始动了,先是微微的翕动,而后很有节奏的开合,猩红的舌头从黑乎乎的里面伸了出来,在嘴角四周不停的舔着,黑乎乎的腥臭液体,随着灵巧的舌头,一起卷入了嘴里。 吞噬了液体之后,就像饥饿的人吃了东西,喝了水,恢复了体力,动作更加的明显了,即使视力并不出众的龙颖都看见了他胸口的起伏。 “古滇国,巫术,招魂!” 龙颖忍不住的叫出声来,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老摊主一大跳,惊的他连手中的竹帚都掉到了地上,抬起头来,是一张惊恐的脸。 这是法海第一次在摊主的脸上看到了表情,但是他没有世间来欣赏,一个闪身,上前,伸手一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摊主拉到自己的身后。 就在那一刻,被摊主呵护的儿子动了,一双长出厉爪的手,在胸前交叉,划出两道闪烁的光芒,呼啸而过,强劲的风,划破摊主的后背,撕裂一声,衣服破碎,留下数道血痕。 法海把两人护在自己的身后,手中九环禅杖猛的向前砸了过去,铿锵一声,发出金属相碰的争鸣,已经化作僵尸的尸体也跟着向后退了几步,碰到身后的墙壁,发出巨大的声响。 说是僵尸也有些不合适,僵尸无魂无魄,而面前行动的尸体既有着僵尸的体魄,也有着自己的魂魄,只是没有了灵智,变成了只知道血肉的怪物,算是一种僵尸与蛊的结合体。 法海想要再接再厉,手持九环禅杖朝着斗鸡眼的头部砸去,但是突然之间有一双手抱住了他的腰,把他往后拉扯。 法海回头一看,却看见摊主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腰,不要自己动弹。 “不要伤害我的儿子,不要伤害我的儿子,儿子你块逃!” 摊主费力的大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牵挂的儿子还残留着记忆,听见了自己老子的大喊,还是察觉到了法海的厉害,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威胁,所以它是真的跑了。 猛地用力一窜,直接撞破了屋子的墙壁,陈旧的木头,难以抗拒它的力量,在木屑横飞之中,消失了踪迹。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 造蛊 龙颖从法海回头的眼神之中并没有看到惊讶,反而看到一种了然,仿佛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龙颖忍不住的对着摊主喝道:“你这是干什么,不想活了吗,他已经不是你的儿子了,而是一具变异的尸体,会要了你的命!” 摊主哭道:“不,不,他就是我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这边弄出来的声响,在安静的夜晚异常的醒耳,左邻右舍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从狭小的窗户伸出一张带着愤怒之色的脸庞,对着摊主家的房子喊道:“老面瘫,大晚上的你到底要不要睡觉,你不想睡觉,我们还要睡觉呢,你这样闹下去,我们明天还怎么去上工?” 一个人的申讨,得到了无数人的声援。 老面瘫家里一片安静,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外面的人听见屋子里面安静了,也纷纷骂骂咧咧的缩回自己的脑袋,重新钻进温暖的被窝,继续着自己的梦。 过了好一会儿,老面瘫对着法海和龙颖两个人跪了下来,哀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儿子,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等等,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现在就去拿给你们!” 老面瘫又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面倒腾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本破旧的书。 淡淡的月光落到书皮上,只有一个大大的蛊字。 老面瘫对着法海说道:“十年前有一个老头子在我的面摊上吃了一碗面,他当时没有钱,就把这本书压在我这里,说是以后手头阔绰了,再到我这里赎回来,但是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我年轻的时候,在私塾外面偷偷的学过几个字,这里面有些字我倒是认识,知道这是一本秘籍,于是留了下来,没有敢告诉别人,偶尔的偷偷的看上一点,倒也揣摩出一点意思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对的。 我知道法师你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或许看不上这么一点玩意,但是这是我唯一能够拿得出的东西了,求求法师绕过我的儿子,他真是一个可怜人!” 法海还了一个佛礼,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你先起来说话!” 说着法海一挥手,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把老面瘫从地面上撑了起来。 法海问道:“记得贫僧走的时候,小施主还是好好的,怎么就遭遇不测了呢?” 说起这个,老面瘫的眼神之中就露出复杂的神色,看着法海的眼神也跟着复杂起来了。 老面瘫缓缓的把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 在法海走了,斗鸡眼想了很久之后,觉得这是自己一个很好的,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让自己抱上戴府的大腿,从而从戴家得到武功秘籍,从而踏入梦寐以求的江湖。 于是瞒着老面瘫,偷偷的溜走了,找到了戴家的大管家,禀告自己的发现,大管家欣喜若狂,带着人就过来找法海,却发现法海早就不知道了踪迹,大管家扑了一个空,心中隐隐有了些怒意,对待斗鸡眼的态度也变得恶劣了。 后来有人跑到大管家面前,说戴家出事了,大管家又带着人匆匆赶回戴府,斗鸡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跟着过去了。 等到大管家回到戴家的时候,法海已经闹完事走人了,戴家颜面丧失,戴老爷肚子里面全是无处发泄的火气,看见大管家,自然而然的把火气撒到大管家身上。 对着大管家拳打脚踢,骂他关键时刻总是不在,事情结束之后才出现,不忠不义,忘恩负义,就这样把所有的怒火都烧到了大管家身上。 当大管家走出戴家大门的时候,身上还燃烧着从戴老爷那里传来的怒火,看见了斗鸡眼,怒火噌的一下就烧了起来,冲到了斗鸡眼面前,把从戴老爷那里受到的遭遇,全都在斗鸡眼身上完完整整的来了一遍,责怪斗鸡眼情报不够及时,误了大事。 斗鸡眼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的身体还要差一点,自然是扛不住大管家的一顿毒打。 其实大管家打到一半的时候,斗鸡眼就已经死了,剩下的一半已经在虐尸了,等到老面瘫找到斗鸡眼的时候,尸体已经破破碎碎了。 老面瘫只有一个儿子,看到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死了,自然是伤痛欲绝,抱着孩子破碎的尸体,痴痴呆呆的过了一个晚上,直到一只虫子爬到斗鸡眼的身上,老面瘫才醒过来,想到了自己藏着一本书,书上写着怎样让一个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永远的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有了希望之后,就会有活力,失去的力量与热度重新回到了老面瘫的身体里,他仔仔细细的把斗鸡眼身体上的零件都找了回来,偷偷的带回了家里,然后拿着针线,一点一点的用针线缝上。 老面瘫害怕别人发现什么,所以每天正常摆摊,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夜晚,才会偷偷的缝补自己孩子的身体。 老面瘫虽然读书不多,认识的字也少,但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他发出了超乎想象的水平,靠着猜和蒙,还是折腾出了一只蛊来。 家里别的东西或许没有,但是老鼠特别的多,有时候甚至一伸脚救能够踩死一只昏头逃窜的老鼠。 老面瘫找到了一个老鼠窝,里面有着十几只幼鼠,都是刚刚匆匆大老鼠的肚子里面爬出来的,身上湿漉漉的,肚脐眼上还连着一截干瘪的肠子,一双眼睛还紧紧的闭着,皮肤特别的薄,红彤彤的,对着月光能够看见肚子里面的五脏六腑和盘旋的肠子。 制造蛊,是一件非常复杂而又残忍的事情,但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所以的一切困难对老面瘫来说都不是事情。 老面瘫从十几幼鼠当作选出最为强壮且最有活力的那一只,然后把其他的幼鼠放到器皿中,拿针扎破自己的十只手指头,分别给这十几只幼鼠喂上自己的指尖血。 等喂饱了所有的幼鼠之后,除了那只最为强壮的幼鼠之外,把其他的幼鼠全部杀死,捣碎,捣成肉糜,给剩下的那只老鼠喂下去。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六章 老面瘫的愤怒 幼鼠吃下了心头血和自己兄弟的肉糜,浑身闪烁着一种赤红色的光芒,像是一个大大的明珠。 老面瘫撬开自己儿子的嘴巴,把这只明珠一样的幼鼠从那已经僵硬的嘴巴当中塞了进去,配上自己的指尖血,当作润滑剂,把幼鼠送了进去。 指尖与心头相连,指尖血也有几分心头血的作用。 本来用心头血最好的,但是取心头血需要破开胸膛,取出心,可人一旦没有了心,就活不了了,老面瘫不想死,也不能死,所以他就推陈出新的想出了用指尖血替代心头血。 按照书中所说,人之所以能够活着,在于一个气字,人之所以会死,那是因为失去了气。 人身体的作用,就是在大自然当中吸取冥冥之中的生气,身体一旦出现毁坏,也就难以从自然界之中吸取生气了,所有就想出了一个办法,用别的东西来取代毁坏的身体,这个东西就是蛊。 老面瘫的儿子斗鸡眼的身体已经毁坏,虽然老面瘫用针线将那些离碎的肉体又缝了回去,但是已经难以达到像书中所说的那样,承担起在大自然之中吸取生气的功能了,需要用蛊来弥补。 果然在幼鼠进入到斗鸡眼的尸体之后,老面瘫明显的感觉到其中的变化,至少尸体没有继续腐烂了。 这明显的变化让老面瘫看到了真真切切的希望,将那虚虚缈缈的猜测变成了现实。 可即使坐到了现在这一步,但是倒下的斗鸡眼就是没有能够重新爬起来,依然僵硬的躺在冰凉的泥坑里,他僵硬的身体里就是找不到属于活人的那一种生气与热度,即使没有走入过江湖,没有经验传授的老面瘫,也明白少了什么。 这本书是老面瘫的唯一希望,一有问题,老面瘫都会第一时间想到这本书,然后凭借着自己感觉连蒙带猜,揣摩其中的意义。 或许当初那位老头并不是随意的把书送给老面瘫的,很有可能当初的那一位老头子看出了老面瘫的资质,老面瘫在这一方面非常的有天分,竟然让他又弄懂了,自己的儿子之所以躺在泥坑里,不能再次的站起来,那是因为缺少了魂。 魂引气,而气活,没有魂,聚集起来的气也是一团死气,没有任何的生命。 老面瘫知道想要让自己的儿子重新动起来,就必须聚魂,把自己儿子消散的魂魄重新聚集起来。 天地之间,浊气甚重,没有肉体的保护,一般人的魂魄很难持续多久。 于是老面瘫照着书中所介绍的方法,在半夜三更,阴气最重的时候,以亲人血,配着招魂歌,把那游离在天地之间的魂魄给唤回来,然后再用黑狗血、公鸡血、亲人,把魂魄强行封印在身体里面。 老面瘫按照书中所说的做了,他也成功了,但是重新动起来的斗鸡眼再也不是他的儿子了,而是一具变异的尸体。 这具变异的尸体也不能永久的生存下去,天地运行的核心就在于一个平衡。 这具变异的尸体想要永远的活下,就必须不停的吸血,来维持活力,最好是亲人的血,因为亲人的血与他身体接近,能够更好的融合,所以在生存的本能的驱使下,变异的尸体首先会攻击自己的亲人,夺取他们体内的鲜血,强大自身。 等到亲人都绝了,变异的尸体就攻击他所遇到所有生物,夺取他们体内的鲜血。 值得一说的是,这些样变异的尸体几乎没有什么瓶颈,只要有源源不断的鲜血供应,他的实力就会不停的增强。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施主,你知道如果贫僧放任他逃走,会有多少人因他而死吗?” 老面瘫说:“不会的,不会的,我儿子非常的善良,他不会害人的!” “哼!” 龙颖冷哼一声,说:“老头子,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其实你的心里知道,你的儿子已经不是人了,你也不在乎你的儿子会不会害人,你心中想着,只要自己的儿子活着,能动就好,其他人死不死与自己都没有关系,对不对!” 老面瘫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大声的说道:“即使你说的对,那又能怎样,看你的样子,也是一个大人物,像你们这样的大人物,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来关系别人的生死了!” 法海说:“阿弥陀佛,别人是无辜的!” 老面瘫说:“我们就不无辜吗?我们父子两个人就应该落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我只求一辈子平平安安,从来没有想过掺和你们这样高老高去人的生活,即使知道我儿子想要修炼,我也没有把那本秘籍给他,安分守纪,可是结果呢,落到一个家破人亡!” 老面瘫的情绪非常的激动,用颤抖的声音对着法海质问道:“法师,你是出家人,你来告诉我,我是不是无辜的人,为何别人不顾及一下我这个无辜人。“ 法海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 老面瘫浑浊的双眼之中,爆发着一种看的见的愤怒,对着法海说:”既然别人不会顾及我,我又为何要顾及别人,别人的生死与我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的儿子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龙颖对着老面瘫说:”你知不知道,你儿子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不是别人,我不是危言耸听!“ 老面瘫冷笑一声,说:”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你!“ 龙颖被气的发抖,苍白的脸上出现了几丝红晕。 老面瘫对着龙颖又说道:”你也不要在这里关系别人了,你有时间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与死人也就是一张纸之间的距离!“ 龙颖怎么说也是炼神期的大修士,他自己的情况他自己自然清楚,自己的生机已绝,现在之所能够喘气,全靠着法海给予的那几缕生机吊着,一旦那几缕生机断了,自己也就死了。 不过对于肉体的死亡,龙颖并不害怕,他是炼神期的大修士,他的神魂足够强大,足以抵抗天地浊气的消磨,再加上他龙家的秘术,自然能够安然的活下来,只是今后的修炼之路变得艰难一些。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七章 污水 龙颖并不在意自己的修行之路有多艰难,以他心中的傲气,若是没有一点难度,他都不会愿意去做,他在意的是,自己在修行之路上到底能够走多远。 所以当老面瘫说他快死的时候,龙颖一点都不在意。 龙颖觉得老面瘫已经疯掉了,和一个疯子说道理,永远也说不清,除非自己也是一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理解疯子的世界。 龙颖转过头来,望着法海,问道:“现在怎么,真的要放任那僵尸离开,去残害无辜百姓?” 法海有些奇怪的看着龙颖,说:“你这样的大人物什么时候也在意起生活在底层人的性命了?” 龙颖瞪了法海一眼说:“你以为我们都像你一样,以出家人自居,满口的慈悲,却视人命如草芥。” 对于生命,法海有着不同的感受,那些与自己没有交集的生命,对于法海来说,就不是生命,是生还是死,都是一处风景,是一场热闹,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停下脚步观赏一番,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目不转睛的离去。 等生命与自己有了交集之后,才会体会到生命的真切,生命的热度,才会为生命的凋零而伤心,为生命的绽放而开心。 所以对于龙颖的话,法海并没有去反驳,他承认自己有时候的确是冷酷无情,可是不冷酷无情又能怎么样呢,有些事情的进展并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 看着法海不说话,龙颖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老面瘫,你到底睡不睡觉啊,怎么又闹腾起来了?” 有人拿着拳头在敲打着木制的墙壁,发出砰砰的声响,不善的质问如鞭炮一样响着。 老面瘫突然之间出声大喊道:“快来人啊,有强盗,有强盗!” 老面瘫喊的非常的突然,龙颖和法海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老面瘫会有如此的动作,两人面面相觑,尽是无法言说的无奈。 四周黑乎乎的房子里面在最快的时间之内亮起了灯光,面对强盗和毛贼,这些人表现了出乎意料的团结,从屋子里面拿出能够上手的武器,以最快的速度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 甚至有人连衣服都没有穿上,赤裸着身子,手里拿着一把大锄头,神情激动,不知道情况的人,看到他这个样,还以为是一个神经病。 “强盗在哪里,强盗在哪里?” 有人用力的把老面瘫家的门给踹开了,大把的月光从门中照了进来,但是从屋子外面看屋子里面,依然非常的黑暗,开头冲进来的人更本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这里,在这里,他们就在这里!” 老面瘫在黑暗当中大喊。 “哪里,哪里,在哪里?” 冲进来人站在月光当中大喊。 有人想拿着手中的拳头往黑暗当中挥舞,但是又害怕自己的举动伤害到了老面瘫,高举起来的手,又慢慢的放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拿来了火把,赤亮的火把燃烧着松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照亮了整个的屋子。 松油燃烧的香味传到了鼻孔当中,非常的好闻,法海忍不住的嗅了几下,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人们终于发现了老面瘫,对着老面瘫急急忙忙的问道:“强盗呢,强盗在哪里?” “他们,他们就是强盗!” 老面瘫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跑到邻居身边,然后伸手指着法海和龙颖,大声的叫喊,颤抖的声音,毫不掩饰自己的害怕。 “他们两个?” 其他人好像现在才注意到法海和龙颖两个人,但是他们看着龙颖河法海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强盗。 法海是一个和尚,而起长得眉清目秀,像是一个好人多余一个坏人。 龙颖久居高位,身上养成那种生人勿近的冷傲气质,怎么看都不像那种令人不齿的强盗毛贼。 “老面瘫,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两个看着不像是坏人啊?” 有人对老面瘫的指认表示了质疑。 老面瘫急了,喊道:“坏人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自己的头上吗?” 老面瘫也是没有了办法,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是更本阻止不了法海两人去找自己儿子的,当邻居高喊的时候,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想借助大家的力量来阻挡法海和龙颖。 法海向前走了一步,说:“阿弥陀佛,贫僧法海,见过众位施主!” 法海往前走了一步,别人本能往后退了一步,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丢人,于是又往前走了两步,于是离法海更近了,甚至能够闻到法海身上的檀香味。 “你,你是一个和尚来到老面瘫家里干什么?” 那人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法海微微笑道:“贫僧追随一个魔物,一路走来,恰巧就走到了这里,没有想到,让众位施主产生误会,实在是罪过,罪过!” “魔物,你是说又魔物来到我们这里?” 有人用惊恐的声音喊道。 法海点了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答案。 人们顿时就慌了,魔物没有人来的那么直接,对于魔物的恐惧远远大于强盗和毛贼。 “那,那魔物有没有抓到?” 法海摇了摇头,遗憾的说:“贫僧惭愧,让那魔物给跑了!” “你怎么能让魔物给跑了呢,你不是出家人嘛,出家人的本领不都是很强大吗?” 法海说:“贫僧学艺不精,实在是惭愧,惭愧!” 老面瘫看着法海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走向带向了另一个方向,顿时就急了,大喊道:“你们不要听他胡说,他是在骗你们,根本没有什么魔物,他们就是强盗,你们快把他们抓起来!” 龙颖看不惯老面瘫到现在还想忘自己身上泼脏水,于是说道:“其实不是这和尚学艺不精,而是有人故意想要放走那魔物!“ “谁,谁会这么狠毒!” “就是他!” 龙颖毫不犹豫的把手指向了老面瘫,说:“本来和尚已经抓到了魔物,就是他一把抱住了和尚,放走了那魔物,对了,那魔物好像就是他养的!”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八章 能够给的东西 是人都有三分火气,龙颖被老面瘫几番污蔑,早已经火冒三丈了,亏自己之前还想着过来救他性命! 龙颖虽然傲气,但也不是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的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犯众怒,只能以牙还牙,把泼过来的脏水挡回去,况且龙颖觉得自己说的是大实话,所以他的声音特别大,说的也特别的理直气壮。 “不会吧,老面瘫和我们生活了几十年,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卖面条的,甚至连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跟别人跑了,他哪有那个本事养一个魔物呢?” 生活底层的人,或许在一些大局上不如那些世家贵族,但是也拥有着不容忽视的智慧,懂得思考,知道什么可能,什么不可能。 龙颖接着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们看到的老面瘫就是正真的老面瘫吗?或者你们觉得他这么一个一穷二白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图谋的?我们污蔑他,又能得到什么,几块被虫啃食的木板,还是几个缺了口的破碗?” 听了龙颖的话,其他人都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老面瘫的距离,相对于老面瘫,还是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贵气的中年人比较靠谱一点。 老面瘫用一惊异的目光看着左邻右舍,大声的喊道:“你们难道相信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一面陌生人的话,也不愿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吗?” 老面瘫虽然脸上的表情僵硬,但是他的声音已经表达了他伤心欲绝的悲痛,这些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用来声音来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个样更有感染力。 果然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听了他的话之后,都露出惭愧之色。 法海没有什么耐心和老面瘫玩什么感情游戏,更没有什么兴趣和他玩心机,直接向前走一步,说:“贫僧带你们看一看,你们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会告诉你们真相!” 说着,法海便向那个已经破碎的房间走去,其他人也跟着过来。 法海指着地上还有阴气与死气萦绕的坑,对着众人说道:”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个坑,就是一个养尸坑,之前这里面躺着的是他的儿子,现在他的儿子已经变成了僵尸,是一具需要吸血才能活下来的僵尸!“ ”啊,法师你们不会骗我们的吧?“ ”是啊,法师,前两天我还看见了老面瘫的儿子斗鸡眼,怎么救变成僵尸了呢?“ 、、、 法海微笑着对众人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该说的话,贫僧已经说了,信不信在于你们,你们不相信,贫僧也没有办法,该贫僧做的事情,贫僧已经做到了,即使以后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贫僧也能问心无愧,好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麻烦众位施主让一让,贫僧也要去休息了!“ 众人没有让开,有个稍微年长的一个人走到前面,讪笑道:”法师误会了,我们没有不相信法师的意思,只是我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法海微微一笑,他是看出来这些人的心思了,说道:“放心,贫僧与那些做法化斋的人不同,不需要你们出一分钱,也不用你们特别做什么,只要你们看见僵尸出现的时候,大叫一声就可以了!” 听了法海话之后,众人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一天到晚,一年到头,忙忙碌碌,流血流汗,却攒不到几个钱,只要不花钱,他们到不介意法海做什么。 老面瘫突然哭声道:“你们真的相信这个游方和尚的话吗?我儿子不是僵尸,他还活着,真的,他还活着!” “唉,老面瘫,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我们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毕竟命只有一条,我们小心无大错,总是对的嘛!” “对呀,这位法师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骗子,他也没有找我们要钱嘛!”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法海出声打断他们,说道:“众位施主回去还是要小心一点,那僵尸今日刚刚复活,需要一定量的鲜血来补充活力,虽然刚才被贫僧惊走,但是保不准不回来,大家回去之后,还是要关好门和窗户,最好能够准备一点柳树条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 法海的话让众人的脸色又是一阵变化,连忙回去按照法海所说的去做。 老面瘫似乎被抽掉了一声的力气,瘫坐在地上,无助而又绝望的看着法海,凄惨的问道:“法师,你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法海施了一个佛礼,说:“施主所言差矣,不是贫僧要赶尽杀绝,而是贫僧在竭尽全力在救你,你知道,你儿子回来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你,只有你的血才能让他真正的活下去,也只有吞了你的血之后,他才有能力吞噬别人的血而活下去!” 老面瘫对着法海嘶吼道:“我不需要你来救,我愿意贡献出我的鲜血,求求你,放过我吧,就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 法海看着老面瘫说:“对不起,施主,贫僧做不到!” 老面瘫不说话了,双眼之中全是沉沉的死气,他知道不管自己怎么求情,面前的和尚都不会为之所动! 这个时候龙颖却突然开口说道:“走吧,这个赌局算我输了!” 法海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龙颖,他不知道心高气傲的龙颖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认输。 龙颖说道:“我知道就算你修为通天,也没有办法去救活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所以根本不用等到事情结束,我已经知道结局了,我必输无疑!” 法海哈哈一笑说:“这个可不像你的性格,这么轻易的就认输了!” 龙颖冷哼一声说:“你是不是在开始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法海笑了笑说:“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没有自己的孩子,而且父亲也去世的早,不然定会明白什么叫做父爱,特别是这样的一个贫困的家庭,作为父亲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自己的孩子,除了自己的性命!” 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章 求庇护 其实人生并不公平,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很多的事情,有些人注定一生辛劳却还填不饱自己的肚子,有些人不需要做什么就是唾手可得荣华富贵。 像老面瘫永远也想象不出龙颖会有怎样的一种的生活,就像龙颖永远也体会不了老面瘫的辛酸,这就是命运的差异。 法海在老面瘫的脑壳上点了几下,让老面瘫沉睡过去,大悲之后,老面瘫也很容易睡过去。 “让他睡过去要好一点,不然不等他儿子找回来,他就自己累死了!” 法海把老面瘫从地上拉起来,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运气给他调理,让他两日劳伤的身体得到片刻的放松。 “咳咳、、、” 龙颖突然之间咳嗽了两声,脸色变得苍白。 法海看了龙颖一眼,说:“你生机已断,就不要想太多了,更不要生气,气大伤身,贫僧可没有多少生机能渡给你了!” 龙颖瞅了一眼法海,没有说话,坐到一个角落,慢慢调整自己的气息,让自己变得安静下来,他想要看看面前这个和尚到底要干什么。 法海也找了一个地方打坐,这一天,他劳心劳力,浑身疲惫,也需要休息。 月光如水,很快从头顶流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突然之间刮起了大风,带来了一大堆云堆积在天空上,白色的云就变成黑色的云,然后变成了乌云,到了下午的时候,就有大大的雨滴从天空落了下来。 雨滴落在屋檐上,落在地面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所有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就变成了一场浩大的音乐会,当然这场音乐会只适合心情比较好的人。 法海在雨声当中睁开眼睛,一道白练从口中喷了出来,然后又从鼻孔之中吸了进去,苍白的脸上多了一点点红晕,终于有了一点人样了。 “咚咚、、” 有人在敲门,但是还老面瘫家的大门并没有关上,抬头望去,就看见有一位中年的大叔撑着一把破旧的黄色油纸伞,手里端着一个黑乎乎的木盆子,里面有着两个并不白的馒头。 馒头是用面粉做成的,面粉虽然是北方常见的主食,但是在南方并不常见,可以说是一种稀罕物,一般只有家中来了重要的客人之后,才会拿出来的。 来人看见法海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脸上露出了一些尴尬之色。 法海清秀的脸上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让人觉得亲切。 法海站了起来,对着来人问道:“施主有礼了,不知可有事情找贫僧?” 中年人终于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脸上的尴尬之色褪去,多了几分自然,说道:“贱内在家蒸了几个馒头,我就想着两位可能还没有吃饭就给来给两位法师送了过来,还望两位法师不要嫌弃馒头粗鄙。” 龙颖也醒了过来,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的精神好了很多,但是他没有说话,他也不想和这些在他眼中卑微之人说话,所以沉着一张脸。 久居高位之人,身上总是带着一种影响全局的气场,即使龙颖不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气氛因为他的无言而变的有些凝重。 中年人脸上不知不觉的出现了细细的汗水,有些胆怯的望着龙颖。 法海看见了中年人的不安,也看到龙颖的糟糕心情,于是向前走了几步,接过中年人手中的馒头,说道:“多谢施主了,正好贫僧也饿了!” 法海的笑容让中年人感觉到了温暖,心中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不少,脸上露出了笑意,但是他不敢靠近龙颖,只是紧紧的靠着法海。 法海没有嫌弃馒头不像白云寺中馒头那么白,拿起一个放到嘴里,大大的咬了一口,然后慢慢的咀嚼,咽下去,虽然这个馒头外表不是怎么好看,但是吃进嘴里,还是非常的甘甜。 法海点了点头,拿起另一个递给龙颖,说:“吃一个吧,非常的甜,好吃,贫僧敢保证,你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 龙颖看了一眼法海,然后又看了看中年人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拿起法海递过来的馒头,先是小小的咬了一口,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咬了一大口,不一会儿,一个大馒头就全部进了他肚子里面,等到龙颖吃完馒头之后,法海手中还有一点没有吃完的馒头块儿。 法海嘴里吃着馒头,双眼带着笑意看着龙颖,龙颖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法海吞下了最后一点馒头,发现中年人坐在旁边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老施主,你想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好了,贫僧不是恶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中年人也许觉得法海比龙颖要亲近的多,也没有迟疑,开口问道:“那僵尸今晚会来吗?” 法海笑了笑,终于明白这个中年人为什么会端上自己平日里都舍不得吃的馒头来给自己吃了,就是害怕僵尸晚上会来找他,到这里求一个庇护。 法海也没有开玩笑,更没有隐瞒,直接对着中年人说道:“算算时辰,僵尸今晚一定是会来的!” 中年人大惊失色,问道:“那怎么办?法师你一定要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法海一把拉住想要往地上跪的中年人,说:“施主不用担心,贫僧就是担心僵尸回来害人,所以一只呆着这里,等待僵尸回来,然后一把收了他!” 中年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晚上真的没有事情吗?” 龙颖虽然吃了中年人的馒头,但是他还是看不惯中年人怕死的模样,高傲的他难得没有出言讽刺,说道:“你实在不放心,晚上就留在我们身边。” 中年人就是这个意思,听到龙颖这么说,立马大喜道:“谢谢法师,多谢大师!” 龙颖看见中年人这个样子,心中又忍不住生出怒气,说道:“你留在这里,你的家人怎么办?”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 来了 气息再一次沉默,中年人沧桑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纠结之色,最后一咬牙,跪在法海的面前,哀求道:“法师,能不能让我的娘子和孩子都过来!” 法海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倘若中年人不顾他的妻儿,法海肯定会把他赶走,在他身上做点手脚,第一个死的人肯定是他。 法海把中年人从地上拉了起来,说:“你快去吧,夜已经深了,阴气浓郁,僵尸也快要来了!” 中年人大喜,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回自己的家中,把自己的妻儿接了过来。 中年人的妻子也是一位中年的妇女,辛劳的妇女总比男子老的更快一点,所以,看起来要比中年人大一些。 两人的孩子只有六七岁,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好奇的打量着法海,特别喜欢盯着法海的那光秃秃的头看。 察觉道了小孩子的目光,法海转过头来,对着小孩微笑点头。 小孩子有些怕生,往母亲的怀中躲了躲,把脸藏在母亲的手臂之中,偷偷的看着法海。 法海忽然之间想要逗一逗这个小孩子,便说道:“小施主,你看贫僧这个光头好看吗?” 法海摸了摸自己的光亮的头,接着说:“你想不想要贫僧这样的发型,像贫僧这样的光亮?” 小孩子还没有说话,中年人就开口说道:“法师,你还是饶了我们吧,我们夫妻两成婚十几年才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且我们家是三代单传,他若是做了和尚,我们家就绝后了!” 法海笑了笑说:“那是贫僧孟浪了,还请老施主见谅,见谅!” 龙颖在一旁不满的冷哼一声,说:“不知所谓,大好的机缘就这么错过了!” 法海只是想开一个玩笑而已,他可不想真的收徒弟,生怕弄假成真,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徒弟,那可有大乐子了。 于是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既然人家没有空来做和尚,还是不要勉强的好,佛只渡有缘之人,小施主与我佛的缘分还没有到,此事以后再说吧!” 法海连忙把话题转向了别处,和中年人一家子拉起了家常。 法海喜欢听普通的人说起普通的人,毕竟生活在世界上的人都是普通人,普通的生活听起来才显得真实。 老面瘫自从睡过去之后,就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他实在是太累了,累的都不想醒过来了,只有鼻孔传出来的呼噜声长短不一的在众人的耳朵边回荡。 法海看了看老面瘫,眼中平静,龙颖也看了看老面瘫,眼中尽是不屑,中年夫妻也看了看老面瘫,眼中尽是怜悯。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说:“老面瘫也是一个可怜人,年轻的时候,发了高烧,家里没有钱给他看病,烧坏了,一张脸僵硬了,再也不能看到他的喜怒哀乐了,不过好在一条命算是保下来了。 后来,好不容易讨了一个婆娘,成了婚,生了一个儿子,却是一个斗鸡眼,那婆娘嫌弃老面瘫难看,又穷,生了一个儿子也是这个样子,实在受不了跟了一个行商跑了。 留下老面瘫和斗鸡眼父子两个相依为命,现在儿子也死了,真不知道他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了!” 法海听了之后,没有说话,他见过许多悲惨的故事,甚至亲眼看到别人易子而食,老面瘫的一生虽然凄惨,但是还不至于让法海动容。 龙颖他的世界观,价值观与普通人不同,他认为别人活的不好,都是他自己的问题,是他自己不够努力,怨不得别人。 中年人看见法海和龙颖两个人都没有应自己,张了张嘴,也没有说什么了,屋子里面又陷入了一片沉静之中,气氛凝重让人不敢大动作的呼吸。 小孩子好似感觉到了什么,有些害怕,把自己藏在母亲的怀中,不再东张西望了。 一道亮光从漆黑的天空闪过,一生轰鸣的雷声从耳边滑过,接着哗啦啦的雨滴从天空中落了下来,砸屋檐上,发出更大的嘈杂的声音,雨势再突然之间变大了,而且大了很多。 闪电过后,屋子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轰轰隆隆的雨声。 外面的热闹更加显得屋子里面的安静了,安静的让人产生一种不安。 “法师、、、” 中年人不安的喊了一声,法海一只手指垂直的横在嘴唇前,示意中年人不要说话,侧耳倾听。 “叮铃铃、、、” 突然之间靠在一边的九环禅杖突然之间响了起来,惊得屋子里面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九环禅杖。 “来了!” 龙颖低声说道。 法海眼睛看着九环禅杖,侧着身子倾听外面的动静,想要从浩浩的雨势当中寻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好提前把尸变的斗鸡眼从暗处揪出来。 法海的右手握住了九环禅杖,用力的一捏,九环禅杖停止了颤动,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而法海的目光却落到了屋顶之上。 其他人看见到了法海的动作,也跟着把目光投到屋顶上。 “嚓、嚓、嚓、、、” 耳朵里面里面响起了一些与雨声不同的声响,是有东西踩在瓦片上,发出来声响。 中年人有些害怕,往自己妻儿的地方靠了靠,然后把他们搂在怀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法海。 法海没有去理会中年人一家人的期待,而是静静的看着,等待着。 龙颖现在几乎和一个普通人的战斗力没有什么两样,很自觉的站在一个比较安全的角落里面,尽量的不去影响法海。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屋子里面的几个大活人,也不像是大活人了,都不说话,也都不动,像是木雕似的。 过了一会儿,小孩子似乎受不来这样的气氛,开口说道:“娘,我要尿尿!” 中年妇女也知道这个时候就应该紧紧的和法海呆在一起,而不适合去干别的事情,于是开口小声的安慰道:“宝宝乖,憋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娘,我已经憋不住了!” 小孩子满脸通红的望着母亲,而母亲又无奈的望着法海。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 宿命 小孩子的母亲在法海那里没有得到回应,但是挨不住孩子哭闹,一咬牙,自作主张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就想着带孩子去撒尿。 中年人男子张了张嘴,想要阻止,但是看到法海没有阻止,所以也止了声音,没有阻止。 母亲带着孩子刚刚走了几步,突然之间一声巨响,伴随着细碎的瓦片从头顶落了下来。 年久的横梁终究是承受不住僵尸的重量,断裂了,僵尸从屋顶落落下来,刚好落到孩子面前。 孩子的母亲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抱着孩子呆呆的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僵尸从上面落下之后,直直的站立在那里,从活人口中呼出来的气息,像是士兵眼中的狼烟一样。 僵尸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獠牙,一股血腥味只冲鼻孔,一到闪电从黑乎乎的云层之中闪过,炽亮的光芒倒映在尖尖的獠牙上,异常的恐怖。 小孩子直接吓尿了,水迹在粗布上蔓延,一股子腥臊味在屋子里面传开。 僵尸也味道了,皱了皱鼻子,然后扑了过去。 “啊!” 小孩子的母亲已经忘记了躲避,尖叫一声,本能的把自己的孩子护在怀中,闭上了眼睛,默默的等死。 中年男子大叫一声:“快跑!” 但是,他自己的双脚就想长在地里面一样,一分都难以移动。 “叮铃铃!” 一阵铃铛一样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道为什么,当耳边响起这个声音之后,惶恐不安的心突然之间宁静了许多,虽然身体依然僵硬的动不了。 法海用力的将手中的九环禅杖掷了出去,九道金环撞击在禅杖上,发出叮铃铃的声音,狠狠的撞击在僵尸的胸膛上。 僵尸直接向后飞了出去,撞破了因为岁月的侵蚀而腐朽的门框。 僵尸落到了地上,立马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对着法海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相比正常的僵尸而已,他的身体柔和了许多,看起似乎和一个正常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中年人一家子终于缓过神来了,身体可以动了,大脑也可以正常的运转了,失去焦距的眼睛也可以看清东西了。 可是此刻,中年人情愿自己看不见东西。 因为蛮力的碰撞,之前老面瘫缝在脸上的肉全部崩开了,现在变的血肉模糊,裂开的口子,红彤彤的,像是一张张张开要吃人的嘴巴。 中年人一家子看的是手脚发麻,呼吸都几乎停止了。 “阿弥陀佛!” 法海颂了一句佛号,暗暗用了精神力量,在无形当中安抚了众人的神魂,不至于被吓得三魂齐飞,七魄离体。 僵尸没有什么神智,所以也没有什么道理好说,法海没有留手,手中的九环禅杖再次飞了起来,带着呼呼的风声从高处落了下来,朝着僵尸的头顶砸去。 碰的一生,九环禅杖砸到了地上,尘土飞杨,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坑,但是没有砸到僵尸。 老面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就是他在关键的时刻,拉了僵尸一把,让僵尸躲过了九环禅杖的一击。 老面瘫休息一段时间之后,看上去精神要好的多。 老面瘫把僵尸拦在自己的身后,自己站在僵尸的前面,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僵尸,对着法海哀求道:“法师,求求你,绕过我儿子吧,他真的是一个好人,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做坏事,你不相信,老李头可以作证,老李头是看着我儿子长大的,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了!” 老面瘫用灼灼的目光望着中年人,希望他能够为自己说一句话。 老李头也想为老面瘫说上几乎话,但是看着斗鸡眼现在这个样子,他张了张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老李头纠结的时候,就听见法海一生大喊:“小心!” 然后法海的身子就冲了过去,顺着法海冲过去的方向,正好看见一道鲜红的血飙了出来,然后就看着被老面瘫紧紧护在的儿子,一头扎在老面瘫的脖子处,喉咙上下耸动着,耳朵里还能听见吞咽的水流声。 九环禅杖在手中一转,向前送去,砸在僵尸的头上,把僵尸砸的飞了出去。 老面瘫瘫软在地上,呼气多,进气少,眼看就不行了。 法海想再接再厉,一把解决掉僵尸,但是经过老面瘫身边的时候,却被老面瘫抱住了腿。 老面瘫已经气若游丝,法海不敢动弹,生怕自己的动作稍微大一点,老面瘫就去了。 老面瘫躺在地上,艰难的抬起头来,望着法海,用最好的生命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儿子!” 血水从嘴角溢了出来,从口中喷出来的气息,吹出来一个又一个血泡,血水也就跟着溅出来了。 人死之前的力气突然变的很大,法海感觉老面瘫抱住的自己腿的双手就像钳子一样,紧紧的固定住自己的腿。 法海不想欺骗一个快要死的人了,摇了摇头,抱歉的说道:“阿弥陀佛,恐怕要让施主失望了,贫僧不能放任他去伤害无辜,所以贫僧只能说抱歉了!” 老面瘫睁大了眼睛,丝丝的瞪着法海,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法海叹了一口气,法力一震,一股无形而有强大的力量,直接把老面瘫的身体给震开。 僵尸虽然神智不清,但是一些本能的东西更加的强大,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面前法海对他的威胁,低吼一声,撞开了木制的墙壁,冲到了屋子外面。 屋子外面大雨磅礴,天空中乌云积压,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偶尔之间的闪电闪过,大地一片惨白,能够看见的也只有惨白。 法海站在破碎的洞口,回头看了一眼龙颖。 龙颖冷哼一声,说:“既然打赌我输了,我就会信守承诺,我们龙家的人,不至于连这么一点承诺都遵守不了!” 法海微微一笑,说:“多谢龙施主深明大义,你在这里等着贫僧,贫僧去去就回,时间很快!” 说完,法海的身影也跟着消失在茫茫的夜雨当中。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 搜索 法海很讨厌下雨的夜晚,没有任何原因的讨厌,这件事情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就要喝水一样,生而自然。 大雨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反而有一点愈演愈烈的趋势。 雨水洒在地面上,一股浑浊的气息升腾而起,直冲鼻孔,让人难以呼吸。 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浓雾,当天空有闪电闪过的时候,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东西南北,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法海没有撑开法罩,任由雨水落到自己的光秃秃的头顶上,雨滴打在脑壳上,溅出一个小小的水花,水花在额前汇聚,变成一股水流,从眼前滑落。 法海站在大雨之中,皱着眉头,僵尸的速度快的超出了法海的想象,片刻的工夫之后,已经完全失去了它的踪迹,而且这样的天气弄够消除一切活动的痕迹。 失去了几缕生机之后,不仅身体出现了不适,就连神魂都出现了损伤,生机不仅是身体的生机,也是神魂的生机,万物生长,靠的就是那口生机。 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两点金色的光芒在瞳孔之中亮起,然后像是两把火焰一样,一点点的燃烧起来,最后金色的光芒点燃了整个的眼珠子。 被白雾包围的世界满满的淡去,漆黑的夜空也满满的亮了起来,在一片虚空之中出现了光明和前进的道路,一切都变得清明起来。 一道淡淡身影从眼前滑过,向着西边的方向闪了过去。 法海还想接着看下去,但是双眼之中的刺痛和大脑传来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放弃。 闭上了慧眼,法海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过度的使用慧眼,对身体和精神都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缓缓的调息了一会儿,法海变朝着自己看见的方向追了过去。 夜雨之中的城池是一座安静的城池也是一座热闹的城池,除了轰鸣的雷声和哗啦啦的雨声之外,听不到任何的其他的声响,寂静的让人心慌,喧闹的让人心烦。 城池西边的房屋隐藏在浓浓的大雾之中,看不见踪迹,只有等走进之后,才会发现,原来面前有一座房子。 这里的房子一座挨着一座,密密麻麻,都拥挤在一起,房子与房子之间的距离堪堪容一个人走过,因为房子太过于密集,昊日的光芒很难照到这里,所以这里的阴气非常的重,突然之间走到这里,有一股阴冷的风迎面而来,让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地方很适合阴物生存,怪不得僵尸受惊了之后会跑到这个地方来,他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法海只看到了僵尸来到了这个地方,但是具体在什么地方,他却没有看见,不过看到这里的环境之后,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僵尸就这一片区域。 法海不着急,这片区域不是特别的大,只要自己有一点耐心,可以慢慢的找,总是能够找到的。 在这个时候,法海不觉得自己缺少耐心,所以他拄着九环禅杖,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一步步的往前走去,地面上有很多的积水,脚踩在凹坑里面,溅起无数的水花。 法海的衣服全都湿了,湿哒哒的黏在身上。 在道路边上有一条小小的排水沟,被洪水侵袭而过,搅动了里面的淤积的臭泥,淤积的臭气飘散出来,让法海不由得屛住了呼吸。 九环禅杖没有发出响声,这里的环境特殊,能够与僵尸的气息完全的融合在一起,或者说这里的是天然的保护伞,遮掩了一切阴晦的气息。 法海的目光在街道缝隙之间穿梭,搜素着可能存在的痕迹,但是依然一无所获。 走着,走着,突然之间耳边的传来一声尖叫声,是一位女人的叫声,一闪而逝。 法海立刻动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前方的街边的一座小屋子里面,法海没有敲门,直接破门而入,里面陈设非常的简单,一边的是灶台,中间是桌子,另一边是一张床。 床上有一对男女,没有穿衣服,女子坐在男子的身上,皮肤上呈现一阵阵潮红,像是桃花的开放。 门突然之间开了,吓了床上的男女一大跳,女的尖叫一声,躲到床的里边,男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张脸上全是怒容,喝道:“谁呀!,是不是想要找死?” 法海一听女人的叫声,就知道自己走错了,这个时候也不好直接道歉,直接退到门外,关上大门,假装从来没有开过这道大门一样。 站在雨里,法海想了想,之前那一声充满惊恐的尖叫肯定不是幻觉,那么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法海没有放弃,在这附近找了起来。 轻轻的跳上屋顶,小心翼翼的踩着薄薄的瓦片,这里的瓦片不是富贵人家的那种大瓦,不够结实,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碎片,而且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富裕,修补踩坏的瓦片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跳上屋顶之后,法海发现站的高不一定好,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很不好,因为房屋之间挨的实在是太近了,根本容不下视线去窥视屋檐下面的情况。 在屋顶走了几步之后,法海又从屋顶跳了下来,落到一个狭窄的院子里面。 院子里全是黑乎乎的泥巴,这里的泥土与众不同,不仅黑,还有一股腥臭味儿,常年阴晦之气郁结的结果。 处在这样的环境当作,如果不是一朵莲花,谁都会有一种错觉,自己也和这里的泥巴一样,是腥臭的。 法海虽然没有洁癖,但是他也不喜欢脏兮兮的样子,所以他不想在院子里面多待一刻,快速的闪到旁边的一个小屋檐下面。 屋檐很短,甚至都不能遮挡住雨水,所以靠着院子这一面的墙壁已经全湿了,黑黝黝的斑迹,像是一只魔鬼趴在墙壁上一样。 这户人家靠近院子这面的窗户是开着的,开始的时候法海没有在意,但是转念一想,就觉的很不对劲。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 僵尸成妖 正常来说,下雨天,窗户都应该是关上的,特别当窗户朝着这样一个有着腥臭味的院子的时候,窗户更应该是关的密不透风。 法海慢慢的走了回来,探着头朝着里面看了看,发现地上的有斑斑点点水的痕迹,这说明这窗户刚打开不久,不然地上不可能只湿了这么一小块地方,再联想到之前的惨叫声,法海毫不犹豫的闪进了屋子里面。 屋子里面很黑,也很安静,似乎没有任何活人的存在。 法海皱了皱眉头,手中的九环禅杖微微一动,淡淡的金色光芒萦绕在禅杖的四周,如同一盏形状奇特的灯笼,照亮了整个的屋子。 这个屋子与之间看到的屋子布局大不相同,可能这家人在这片地方算是有钱人,所以占得地方大了很多,有单独的房间,单独的厨房。 法海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处卧室,屋子里面除了必要的桌子和柜子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想来这家的条件比别人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金色的光芒给破旧的屋子里面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莹莹的光辉像是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的纱巾。 在朦胧的金色光芒之中,法海看见床上躺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也是赤裸着身体,在这个缺乏娱乐的世界,在这样不能出去走动夜晚,除了造人运动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这个女人没有躲,这个男人也没有坐起来骂人,静静的躺在麻纱蚊帐里面,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在屋子里面流动。 法海走上前,走到床的边上,低下头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床上的两个人。 两个人已经死了,面色苍白,眼睛睁得大大的,脖子上有两个黑黝黝的洞,是被锋利的利器穿透的,在伤口的四口已经有凝固了黑黝黝的血迹,但是床单上的血迹还是新鲜的。 目光从头顶往下面一动,可以看见放在白花花身体上的手指甲在生长,带着黑色的光泽,就外面那黑黑的泥巴一样。 这是被僵尸咬死的。 法海瞬间下了结论,刚刚那声尖叫可能就是这位女子发出来,不过僵尸这么快,就开始吸别人的鲜血,有点出乎法海的意料。 想了想,法海把僵尸这超乎寻常的成长速度归结为地域环境原因,因为地势有利于僵尸的成长。 “必须尽快找到他!” 法海喃喃自语,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除掉这具僵尸,绝对不是因为心中的正义。 法海不是一个恶人,但也不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人,他做什么事情都求一个顺心。 这个世界上真正顺心的事情很少,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睡觉,或者坐在一个地方看着风景胡思乱想,而不是去做那些不顺心的事情。 法海要除去僵尸,就像他讨厌下雨的夜晚一样,都是一件不需要理由的事情。 可是现在僵尸又失去了踪迹,这具僵尸给法海的感觉不像是一只僵尸,而是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稍微的一分神,就钻到了泥巴里面,消失了踪迹。 “应该走不远吧!” 法海皱了皱眉头,事情进展的与自己想象的有些不顺,眼睛微微一眯,强大的神识如潮水一般向外涌去,法海不想动用神魂的力量,但是现在好像不行了,必须忍着痛苦,动用神魂的力量了。 脑海之中像是突然之间出现了一块八面镜,把四面八方到边到角的景象都照在里面。 “找到了!” 突然之间法海在臭水沟的一个角落里看见了一抹红色。 “怪不得找不到你了,原来你已经成妖了!” 法海突然之间明悟,之前为何找不到这具僵尸,原来他已经变异,多了几分变化,不似传统意义上的僵尸,变成一条红色的绸缎,这或许就是蛊物的强大之处。 那妖异的僵尸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人在窥视自己,像一条蛇一样,扭动着长长的身躯,从狭小的出水沟里滑了出来。 红色的绸缎刚刚探出头来,一声巨大的风声便从头顶吹来,碰的一声,九环禅杖便砸在红色的绸缎上。 “嗷!” 一声嘶哑的叫吼,在轰隆隆的雨声之中,传了好远,好远。 啪的一声,前头被九环禅杖按在地面上,后面的尾巴却高高的翘了起来,犹如一根鞭子一样,抽向了法海。 来势迅猛,法海都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快速的反应,被抽了一个正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迫使着他往旁边飞去,撞到了旁边的一座小木屋,木头粉碎,好好的墙壁多了一个大窟窿,房屋在风雨之中传来几声吱呀吱呀的叫声,摇摇欲坠。 法海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虽然竭力的在化解冲入体内的力量,但是还是忍不住要咳嗽几声,把憋着胸口的郁气给排泄出来。 左边半边的身子传来阵阵灼烧的疼痛感,低头一看,半边的衣服已经被腐蚀了,只有焦黑的布片,那红艳的绸缎上有剧烈的毒素,能够腐蚀衣服和肉身。 法海来不及运用法力祛除落到身体上的毒素,便又飞了起来,朝着已经要溜走的红艳绸缎追了过去。 此刻地势狭窄,曲曲折折,适合鼠蹿蛇行,就是不适合法海横行直撞,一逃一追,片刻之后,发现双方之间的距离没有缩短,反而拉远了许多。 法海眉头一皱,手中的九环禅杖向前飞去,一声龙吟在夜雨之中响起,前面的红艳绸缎微微一震,后面的九环禅杖便飞了过来,禅杖从高空落下,直挺挺的插在了红艳绸缎身上,把红色绸缎钉在地上。 又是一声尖锐的嘶吼,红色绸缎在地上扭动,像是被砍断了蚯蚓。 九环禅杖有着镇邪的作用,对着这种妖异的存在有着天然的克制,所以无论红色绸缎在地上怎么用力的挣扎,九环禅杖都稳稳的矗立在那里,丝毫不动。 法海一步一步从远处走来,走到红色绸缎旁边,红色绸缎也察觉到了法海的到来,暂时的停止了挣扎,高高的抬起身子,没有任何头颅脸面的椭圆形的直柱盯着法海。 正文 第四百四十四章 灭亡 法海走到红艳绸缎前三丈距离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他没有向前。 红艳的绸缎在空中停留了片刻,便无力的落到了地上,像是从树枝上凋零的花朵,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惨。 落到屋顶的雨水汇聚成一道巨大的水流从屋檐的沟槽中冲了下来,还带来了许多堆积在沟槽之中的烂木枯枝。 水流落到地上,带动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红艳绸缎,这个时候他就像是一根海草,在水中飘摇。 水变的很深,法海一脚踩下去直接没入了脚踝。 看见红艳的绸缎倒在地上,法海继续向前走了过去,走到了红艳艳的绸缎面前,弯下腰,低着身子,准备仔细的看一看,躺在地上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突然之间,躺在地上毫无活力的红艳绸缎从地上跳了起来,速度奇快无比,抬头的那一刻,带起了呼呼的风声。 然后一切在刹那之间停止,法海早就察觉到了他在装死,在他动的那一刻,法海也动了。 法海没有刻苦的去修炼过什么功夫,但是他的武道造诣却不低,什么武功招式到了他眼中,其中的奥义,就变成了一个个的慢动作,在双目之中演练,所以即使他没有刻苦的修炼,武功依然出神入化,这里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白云寺有一百零八神通,龙抓手就是其中之一。 龙抓手的创始人已经被时间遗忘,在岁月的长河之中只留下了龙抓手的威能。 当龙抓手练到深处,能够摘星拿月,搬山填海。 虽然法海的龙抓手还没有到那种地步,但是擒拿面前这个装死的家伙还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的事情。 法海的手捏住了红颜绸缎的一头,红艳绸缎的另一头又被九环禅杖釘在地上,这下子他是真的不能动弹了,只有一声声透彻心扉的嘶吼。 法海在他的身上也没有看见嘴巴,也不知道他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法海捏了一个会儿,突然之间感觉手掌有些发痒,这才想起,这玩意身上有着剧毒,不过修为大进的法海有功法护体,可是说是百毒不侵,即使现在的实力不是他的巅峰时刻,也不是面前的小小毒物能够伤到的。 法海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也不想过多的节外生枝,另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如同一座长在手上的山峰,金光闪烁,快速的在红艳绸缎上面点了起来。 每点一下,就有一次金光闪烁,伴随着一声凄切的惨叫,七下过后,金光熄灭,手指也走遍了整个的红艳绸缎。 “贫僧的大力金刚指,至刚至阳,即可伤人,又可诛邪,对付你正合适!” 法海话音刚落,就看见法海手指走过的地方,亮起金光,闪闪烁烁,光芒之中似乎有无数的金刚在诵经,金莲涌动,妖异红艳的绸缎惨叫一声,没有了生息。 法海松开自己的手,妖异的红艳绸缎从手中滑落,这一次是真的死了。 在一愣神的工夫,红艳的绸缎变了一个样子,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面朝下,背朝上,头颅被九环禅杖戳了一个窟窿釘在地上。 法海甩了甩手,体内法力涌动,如水一般从自己的手掌流过,把沾附在手掌的毒素祛除干净。 做完这一切之后,法海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浊气,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脸色变的苍白,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了好一会儿,才把气理顺,止住了咳嗽。 法海调整了气息之后,拔出九环禅杖,就准备离开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就在法海转身的那一刻,他突然之间察觉到了尸体又动了。 法海眉头一皱,他以为,这具没完没了的尸体,死了之后,再一次复生,高举起手中的禅杖,朝着尸体的头部砸了一下。 禅杖落了下去,石头的头颅破碎,像是一个已经在外面风吹日晒好久之后的葫芦,破的细碎,里面已经空了,变成一具徒有外表的躯壳。 “怎么会这样?” 法海舒展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心中充满了疑惑。 躺在地上尸体在颤动,并没有因为失去了头颅而停歇,反而有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但是这一种颤抖与普通的颤抖不同,好似是一种痛苦,好像有东西要从尸体之中爬出来一样。 法海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九环禅杖矗立在自己的身前。 片刻之后,法海看见从头颅断裂的豁口之处爬出来了一个小东西。 小东西通体通红,红红的光芒在它还没有从尸体里面爬出来,就已经映照到了外面。 这个光芒很奇特,它又很强的感染能力,即使是垂落的雨水也被它感染了,渲染了好大一片,像是打翻了一瓶红色的墨水,掉进了清澈的水潭之中一样。 爬出来的东西很胆怯,在尸体的豁口之处,探头探脑的样子,对外面这个陌生的世界既感到好奇,又有着巨大的恐惧。 小东西似乎感受到了法海的气息,开始动了起来,尸体的豁口之中往法海所在的地方爬动。 法海可不敢让这样诡异的东西靠近自己,在小东西爬到一半的时候,身前的九环禅杖就高高的举起,然后重重的落了下来,砸在小东西的身上。 小东西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破碎了,鲜红色的血,鲜红色的血飞溅来了,染红了一大片的水。 法海把九环禅杖拿了起来,看了看地上的残渣,若有所思,猜测这可能就是寄存在尸体体内的蛊虫。 随即又感到好笑,老面瘫苦苦哀求,求的却不是自己儿子的命,而是一只虫子的性命,他儿子的肉体估计早就被这只蛊虫吃干净了,真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蛊虫虽然可怕,但是它一但离开了宿主,就变的非常脆弱,甚至连一个普通人都能够轻易的杀死它,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自身,而是来自于宿主。 法海对于蛊虫有一种深深的厌恶,可能是因为在金光城中看多了太多因为蛊虫而造成的悲剧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 海边 大世家龙家并不在大唐帝国的南边,而是在大唐帝国的东边。 大唐帝国的最东边的州叫做福龙州,法海听龙颖说,福龙州中的龙字就是他们龙家。 对于龙颖的话,法海并不当真,毕竟谁在说自己家的时候,都会无意识的用上夸张的手法,所以法海只是含笑的对龙颖礼貌的点了点头。 龙颖一看法海这个样子,就不由的大动肝火,大声的说道:“你不要你以为我在吓唬你,我说的是实话,我们龙家人从来不屑于说谎,不像你这个假和尚,嘴里说着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是说起假话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从尚清县出来之后,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法海和龙颖已经算是熟悉了,所以彼此间说话已经带上了本性。 法海哈哈一笑,说:“你哪一只眼睛看见贫僧没有相信你说的话了!” 龙颖说:“你那不屑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诉我,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法海脸带沾花之笑,说:“那是眼花了,贫僧一直都是这样慈悲的眼神!” “咳咳、、、” 龙颖一阵咳嗽,然后快速的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块干片来,塞进自己的嘴里,闭上眼睛,慢慢的缓解自己的情绪。 干片是人参片,是法海在深山老林之中挖出来的,人参补充元气,现在龙颖最缺的就是元气,这样几百年的人参是最好不过的了。 让法海有些不满意的是,半年来,走过无数的深山老林,就是没有看见一只千年的老参,只是法海不知道的是,人参这玩意,得天独厚,充满灵性,只要年份过千,必定生出灵智,化形成精。 看着龙颖的样子,法海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怎么说你在武林当中都是一个大人物,怎么气量这么小,随意的两句话,就让你气的不行,你可真要悠着点,人参片现在可不多了,贫僧也没有生气可渡给你了,别没有到地方,你就死了!” 龙颖缓过气来,说:“放心,就算我死了,我神魂不灭,自然还是可以把你带到地方的!” 法海毫不客气的说:“神魂不灭?贫僧这么优秀的人都不敢说这么大的话,你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怕闪了舌头,贫僧知道你是炼神大能,即使肉身死了,神魂在天地之间依然能够存活一段时间,但是这里不是龙家,万一再出一点意外,在到达龙家之前,你的神魂就消散了,那该怎么办?” 龙颖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不善说话的他,在法海面前沾不到一点的便宜,还不如不说话。 在福龙州的东边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在大唐帝国人的心中,天下有四海,东海,南海,西海,北海,而四海以东海为尊,福龙州东边的那一片海就是东海的一部分。 在福龙州和大海之间有一座连绵不绝的大山,每当海上有大风的时候,必有大浪冲天而起,然后撞击在这片连绵不绝的大山上,所以大山的靠海的那一边山峰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的植物,整个的山面都被海水洗的发亮。 龙升站在悬崖边上,望着海上的波浪起伏,一轮金黄色的落日悬浮在海面上,海风从海上吹来,带起龙升的长发在风中飞舞。 龙升双眼痴迷,没有焦距,望着海面,又好像没有在看海面。 戴怡默默的走到龙升的身边,以同样的姿势望着海面上的风景,缓缓的开口说道:“你现在还在想那位道人的话嘛?” 龙升没有转过头,只是眼中瞳孔缓缓的收缩,终于把双眼之中的焦距放在了那轮大大的金黄色的落日上。 龙升沉默了好久之后,才开口说道:“没有,你想多了,我龙升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还不至于那么小肚鸡肠,对于别人的一些没有任何证据的谣言就伤心伤肝!” 戴怡转过头来,看着龙升那刚毅的侧脸,说:“你现在的样子告诉我,你现在感到不开心,而且非常的不开心!” 龙升说:“我现在的心情是很差,但是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不要多想!” 戴仪问道:“那你能和我说说,为什么不开心吗?” 龙升想也没有想的说:“不能,你回去吧,这里风大,你修为弱,扛不住的!” 戴怡动也不动的看了龙升好一会儿,然后转身就走了。 待戴怡走了好久之后,龙升转过身子,望着戴怡离去的方向,双目之中爆发出浓烈的杀气。 “我龙升蛰伏了二十年,你们当真以为我真的是一个废物吗?可以让你们任意的欺辱吗?” “和尚,我到底看看是哪一个和尚动了凡心,连我的女人都敢碰!” 龙升愤怒的一挥手,一声龙吟,一道巨大的龙形幻影扎向深海之中,砰的一声巨响,从海面上升起一道巨大的海浪,比矗立在海边无数年的山峰还要高大,站在山峰上龙升,在这股海浪下面就像是一只小蚂蚁一样。 可就是这样的小蚂蚁一声冷哼,这滔天的巨浪轰然之间粉碎,又变成了细碎的水珠,落回到了海里,海面重新恢复了宁静。 龙升缓缓呼出憋在胸膛之中的那一口浊气,黑着的一张脸也重新恢复了常态,转身离去。 待龙升走后不久,龙升站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人,此人白衣白发白胡须,但是脸上的肌肤却光滑如镜,光彩照人,他站在海边,望着波浪滚滚的大海,嘴角露出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意,说:“小家伙真的能够隐忍,一身的修为比老夫也差不了多少,居然还忍得住别人不停的喊自己废物,老夫期待你看破虚妄,证得道果,到时候我们龙家又多了一位定海神针,这东海就真的是我们龙家的东海了!” 白衣老人笑着笑着便陷入一种痴迷的状态,显然他是陷入了某一种幻想当中,浑然忘记了现在身处何处,就在老人痴迷的时候,在山崖下满,有一只小乌龟,不停的向着山峰上攀爬,但是石壁被海水洗的太亮,太滑,每当小乌龟往上爬上一小段距离,又滑到了海浪里。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 你怕了吗 到了福龙州的地界之后,龙颖的精神状态比之前要好了很多,脸上多了几丝的笑意。 此番离家再回家,他的心情与众不同,多了几分柔情,忽然之间他想起法海对他说的话,修行,修的不仅是武道,世上所有经历的事情都是一场修行。 想到这里,龙颖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法海,他没有想到法海年纪轻轻居然有这一番觉悟。 当目光落到一个人的身上,那个总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更何况还是修为高深的修炼者,所以在龙颖落到法海身上的第一时间,法海就察觉到了。 法海一边走,一边偏过头来望着龙颖。 不知道为什么,龙颖一看到法海嘴角那种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心中就升起一团火,一团怒火,修炼的心境一下子就崩溃了,仿佛法海就是他天生的克星。 法海说:“贫僧不是美女,你若是想要看贫僧,就只需大大方方的看好了,不用不好意思,贫僧不介意被人欣赏,哪怕这个人是一个男人,是一个手下败将!” 龙颖说:“你真是佛家的败类,我很想知道,若是白云寺的长老们知道你是这个样子,会有怎么样的表现,是把你逐出寺门,还是把你逐出寺门呢,也对,也只有这样子,才能避免被你败坏门风,丢人现眼!” 法海说:“当一个人在说别人坏话的时候,就是这个人的嫉妒心在作祟,嫉妒别人比自己优秀,嫉妒别人比自己好,但是在自己想要赶超别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与别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大了,即使马不停蹄也追赶不上,于是放弃了,只能通过诋毁别人,说别人的坏话,来麻醉自己,欺骗自己,给自己营造一个假象,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勇气。 其实啊,这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是有的,但是一直陷入这样的差距之中,不能自拔,就不可取了,做人,气量还是大一点比较好,这样才能活的开心一点,活的舒服一点,你觉得呢?” 龙颖已经不想听法海说话了,所以哪怕是法海说的天花乱坠,他也只是冷哼一声,说:“别的我不知道,但是你胡说八道的本领的确冠绝于世!” 龙颖说完之后,就不想再理会法海,独自走在前面带路,相对于法海来说,龙颖更加重视自己的承诺,既然答应给法海带路,那就尽心带路,把法海带到龙家。 一路走来,龙颖对法海的实力也有所理解,知道法海很强,但是他不害怕,龙家能够传承至今,站立在众多势力的头顶,自然有自己的依仗,龙颖敢肯定,法海来到龙家翻不起一点浪花,所以他带路带的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法海望着龙颖的背影笑了笑,只是笑容之中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忧愁,只是这一抹忧愁一闪而逝,然后坚定的跟着龙颖身后走了过去。 福龙州三面环海,气候说变就变,早上还是阳光灿烂,到了中午的时候,天空之中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大片大片的黑云,一道惊雷从天空中闪过,一道闪电从天空落下,击打在法海两人前进的路上,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应声而断,一团耀眼的火花冲天而起,一股浓烟冲上半天空上。 法海停下了脚步,他感觉到了天威降临的那一刹那的威压,灵魂战栗,难以生出半点的反坑之心,怪不得别人畏惧老天爷。 龙颖看到了法海的心悸,难得看见法海这样出糗,又忍不住打破心中的誓言,再次对法海主动说道:“害怕了吧,我告诉你,这是我们这里常有的景象,我们这里的早就习惯了,所以相对其他地方的人来说,我们更加懂得什么是天威,懂的什么是道!” 法海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又重新挂上了那种似有似无的笑容,龙颖看到这样的笑容之后,不等法海说什么,转身就走。 法海没有想到龙颖会这个样子,看来人的适应能力的确比其他的生灵要强。 越是往前走,林子就越深,山就越高,一股莽荒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一片原始森林,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保存的非常的完美,所以走到这里,就像回到了远古时代。 天空落下了很大的雨,落到树叶上,哗啦啦的响个不停,但是走在树林下面,却只有三三两两的雨滴落下,一片森林造就了两个世界。 森林之中一到下雨天,就会升起浓雾,让人迷失方向感,很多打柴的樵夫都是这样在山中迷路,然后被山中的野兽吃掉的。 两点金色的光芒在法海的瞳孔之中闪烁,迷茫的世界顿时变得清晰起来,大雾也是一场迷幻,是大自然的迷幻。 看到这样浓浓的大雾,法海想起了白云山的山顶,每到下雨或者深秋的早秋,站在白云山的山顶,必能看见变幻莫测的大雾从山洼子里升起,如梦如幻,宛如仙境。 只是这里的大雾一点都没有白云山大雾的梦幻,只有一种让人不喜的心烦,当然,有这种感觉,可能和法海此时的心境有关。 龙颖没有慧眼,但他一点迷路的意思都没有,健步如飞,越走越快。 望着龙颖的样子,法海感觉,自己这一趟的目的可能近了。 目的近了,法海平静的心却生出一丝紧张来,他不是害怕龙家,而是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戴怡,甚至在心里面问自己,自己这一趟到底来的对不对,是不是不应该来,那个答案真的重要吗,或许答案已经明了,只是自己不愿承认而已。 “龙施主,等一等!” 法海突然之间叫住了龙颖,龙颖回过头来,等了一会儿,才看见法海那个锃亮的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快要到了,你不用着急!” 龙颖以为法海走的有些着急,才叫住自己。 法海说:“不着急,这下雨天,难得的物景,我们不妨停下来,欣赏一番。” 龙颖凝视法海,问道:“你是不是怕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七章 要死了 害怕? 两个字在法海的脑海里不断的盘旋,左边一个声音告诉他害怕,右边一个声音告诉不害怕,还有一个声音在心底问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害怕?贫僧害怕什么?” 法海自己找不到答案,于是又把问题扔给龙颖。 有时候自己找不到答案,只是因为自己身在迷雾当中,看的不够真切,反而局外人看的透明,能够给自己解惑。 龙颖看了一眼法海,说:“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害怕什么!” 龙颖看了一眼法海之后,转身就走了,一点都没有停留的意思。 法海觉得龙颖也许知道答案,也许不知道,更多可能,龙颖这个局外人看到的也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雾,至于大雾里面是什么样的景色,他一点都不知道,毕竟他没有慧眼,看不清人世间的处处存在的虚妄。 法海无奈的跟着龙颖往前走。 一场雨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大雨停歇之后,天空之中恢复了清明,一轮昊日高悬西山之上,橘黄色的光芒倾洒世间,大地上水汽升腾,薄雾轻纱笼罩,一道道绚丽的彩虹,在空中不停的穿梭交叉,编织成了一张彩色的网。 可惜,整个原始的森林树木茂密,枝叶之间相映遮掩,像是一个巨大的帷幕横在天地之间,看不见天空彩色的网。 龙家大院所在地方确实一个经过精心布置过的地方,在这里虽然树木成荫,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住在大院子里面的人拥有天空,抬头一看,就能看见天,甚至比很多地方都要接近天。 戴怡站在阁楼前面,望着头顶上彩色的天空,心中却是一片灰暗。 自从那个游方道士却而复返,带来一条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流言,龙升对她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 在尝受过甜蜜的滋味之后,突然之间受到冷落,其中的落差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摔的到底有多痛。 戴怡不由的想起法海,想着那个有着锃亮头颅的和尚,手指滑过他头顶的触感依然缠绕在自己的心头,但是现在与当初却是两番滋味。 戴怡暗暗的问自己后悔吗? 想要说后悔,可一想到当初的疯狂,当初的快乐,当初发自内心的幸福,后悔两个怎么也说不出口。 要说不后悔,脑海中便想起龙升那张阴沉的脸,心里就堵的发慌,再也难以坚定自己不后悔。 龙升的确有他的人格魅力,一段时间相处之后,戴怡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爱上了他,对待这段政治婚姻,不再是当初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而是一种珍惜。 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戴怡责怪不了法海,毕竟当初是自己主动,也则责怪不了龙升小肚鸡肠,毕竟是自己对不起他在先,要怪只能怪那个游方道士。 突然之间戴怡对那个游方道士恨的入骨,想要杀了他。 心中起了杀意,再也遏制不住了,于是大声的喊一句:“亚父!” 戴怡话音刚落,身后出现了一个人,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留着花白的胡须,穿着一件灰色长袍。 这位老人出现的很快,但是却没有什存在感,即使他站在自己面前,还还是下意识的忽视他的存在。 或者说,他已经四周的环境已经融为了一体,他就是环境的一部分。 若是有眼光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必定惊讶的掉掉下巴,因为这时传说中天人合一的境界。 “少夫人,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老人曾是龙升父亲的伴读,龙升父亲去世之后,就一直照顾龙升,把龙升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 早些年一无是处的龙升还能在龙家生活,不无他的关系。 戴怡转过身来,对着老人恳求道:“亚父,帮我杀一个人!” 戴伊对面前这个很尊敬,拜堂的那一天,她看见这个老人偷偷的流下了眼泪,后来一打听知道他与龙升的关系,于是一直叫他亚父。 戴怡的乖巧很快得到了老人的认可,对待戴怡,老人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龙升有时候还有点吃醋的说,老伯有了戴怡之后,就忘记了升儿了。 “要杀谁!” 老人也没有废话,直接问道。 “一个叫做青松道人的游方道士!” 戴怡说的夜很干脆。 老人双目之中蹦出两道光芒,说:“老奴知道他,少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把他的头颅摘来!” 老人自然是知道青松道人,毕竟他来过两次,老人远远的见过,而且老人还知道,就是因为这个道人的缘故,让自己的少爷和少夫人两人失和,就凭这一点,这个道人就罪不容赦了。 老人转生就要走,这个时候,戴怡又在后面喊道:“亚父,能不告诉夫君吗?” 老人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只要少爷不问,老奴就不会说!” 戴怡露出笑容,像花儿一样开放,这一段日子以来,戴怡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好看的笑容。 看见戴怡笑了,老人也笑了,毕竟人老了,看见自己的后人开心幸福,自己也会感到幸福,上一代都是为了下一代。 老人走了,他去找青松道人了。 青松道人这段日子一直在龙家大院外面徘徊,他在把戴怡与法海那一段的传说告诉龙升之后,他就看见了龙升的脸色,他知道自己成功了,自己已经成功的在龙升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现在就等着这颗种子生根发芽了。 等待时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是一个需要耐心的过程。 青松道人活了很长时间了,这么长的岁月之中,早就磨掉了他的焦躁。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褪去的焦躁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每一天都盼着昊日早一点落山,到了晚上又盼着昊日早一点出来,一天恨不得一天过去,但是自己等待的结果一点都没有动静,这让他愈发的不安。 青松道人不敢靠龙家大院太近,龙家的人对于领土有着非常强烈的意思,自己的领土时绝对禁止别人私闯的。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 青松道人 患得患失是一种病,而且还是一种非常折磨的人大病。 青松道人这些日子就被这种病折磨的骨瘦如柴,坐在一棵粗大的古木上,透过树叶摇曳之间显现出来的缝隙去看那绚丽的天空。 人在彷徨无助的时候,总想找一个人去依靠,希望有一个强大的人出现,帮助自己解决所有的问题。 此刻青松道人就有这个愿望,而且他希望的目标非常的明确,就是露娴。 露娴很强大,而且来历非常的神秘,到现在为止,青松道人还没有弄清楚露娴的底细,而且露娴在青松道人面前表现的非常的神通广大,能知道万里之外的事情,并能把万里之外的信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这里来,这更让青松道人感到惶恐。 摸不见底的东西才是让人感到最不安的东西。 也正因为露娴的强大,才给了青松道人信心,让他在有解决不了的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她。 可是露娴向来行踪隐秘,即使想要找她也难以找到,这不由的让青松道人对露娴生出怨念。 风轻轻的吹了过来,吹动了树叶,把树叶上的水珠摇落,落到青松道人的额头上,一阵清凉,让青松道人烦躁的心稍微的安定一些。 心定下来之后,又感觉的到了不对劲,四周的树叶都在晃动,像是有人站在树下面,用力的摇晃树干一样。 两道精芒从青松道人的眼中爆出,身子也站了起来,站在粗壮的树枝上,右手扶着腰间的三尺长锋,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四周只有树叶在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却看不见一个人,但是青松道人知道,有一位高手就在附近,而且这位高手对自己怀着深深的恶意。 “到底是哪位朋友想要与贫道开这个玩笑?” 青松道人忍不住了,强行按住心中的不安,开口打破这一种诡异的气氛,他有一点害怕,若是再不开口,自己的心会不会在这种诡异的气氛爆裂开了,所以他在说话的时候,也用上了自己的神魂力量,以自己的力量破开外在的封锁。 “果然有两下子,居然能够破开的老夫的气场,但是,如果这就是你的依仗的话,那还是乖乖的受死比较好,省的受到不必要的痛苦!”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有一种错觉,是上天在开口说话,是大地在开口说话,是四周的树木在开口说话,是身边的一草一木在开口说话,最终拿不准到底是谁在说话,在哪里说话。 “藏头藏尾的东西,也敢说这样的大话,就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吗?” 青松道人的神经紧紧的崩了起来,这个人明显就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就是发现不了他,这是一个巨大的危险信号,说明对方要么有特殊的手段,要么有着比自己高了很多的修为,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一个坏消息。 “你要老夫出来,难道就不怕后悔吗?” 同样的声音,以同样的腔调从未知的空间传了过来。 青松道人冷哼一声,说道:“怕是你不敢见人吧!” “你还是人吗?” 一句话突然在青松道人的右耳边想起,吓了青松道人一跳,身影化作一道残影,从一枝树丫到了另一只树丫,然后回头看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来了一个人,站在那里。 老人脸上带着一种意义未明的笑意,对着青松道人说道:“老夫说了,老夫现身会让你感觉到害怕,甚至是恐惧!” 青松道人额头上出现了细细的一层冷汗,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被人靠的如此之近,居然没有察觉,如果刚刚这个老头子对自己下一个杀手,那又是怎样的一个结果? “前辈好本事,贫道佩服,只是不知道贫道在哪里得罪过前辈,还望前辈指出,贫道一定赔礼道歉!” 青松道人说的不卑不亢,一股高人气息扑面而来。 老人点了点头说:“话说的很漂亮,怪不得能够在江湖之中跳惹是非,还能活这么久!” 老人开口一笑,说:“你想知道理由,老夫偏不告诉你,让你做一个糊涂鬼!” 青松道人脸色一变,色厉内荏的说道:“前辈虽然厉害,但是不要忘了这里可是龙家的地盘,贫道可是龙家公子龙升的朋友,前辈若是在这里动手,恐怕龙家人的面子过不去吧!” 青松道人不说这个还好,一听到到青松道人说自己是龙升的朋友,老人心中就有一团怒火燃烧起来,怎么压都压不住。 老人冷哼一声,说:“你也知道这里是龙家的地盘,你还还在这里徘徊不定,说不定你就是对我们龙家图谋不轨呢!” 青松道人的脸色终于变了,之前心中有所猜测,面前这位不知深浅的老人可能是龙家的人,现在得到了证实,那么就说明龙家有人想要自己死。 “到底谁想要自己死?” 青松道人的脑海里浮现出几个人的脸面,但最后都破碎了,青松道人想不出他们有什么理由要杀害自己。 想不出缘由,索性就不去想了,握手三尺长锋的右手毫不犹豫的动了,既然动了杀心,那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一道剑芒,伴随着一声尖音,冲着老人飞去,随后而来,还有无数的剑芒,一道道剑芒重叠在一起,像是被风吹动的松涛,飘飘荡荡,声势虽然称不上浩荡,但是连连不绝之势,让人绝望。 青松剑诀,那是青松道人入道时观满山松涛所悟出的剑诀,取青松挺拔坚韧之意,融松涛绵绵不绝之势,一旦敌手陷入其中,便不可自拔,最终被搅成碎片。 老人脸上带着一丝冷笑,双手在胸前结成一道玄妙的法印,双手变粗变大,眨眼之间变成龙臂龙爪,鳞片包裹,寒光闪烁,低吼一声,双臂向前,以强大的力量,硬撕连连不绝的剑芒。 一声嘶鸣,滔滔不绝的剑芒就像是一块棉布一样,被一双强有力量的双手,从中间撕开,向两边飞去。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血咒 剑芒如水,涌向两边的高大树木,这些古木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脆弱,在剑芒漫过之后,纷纷破裂,变成无数的碎片落到地上。 “风起云涌!” 青松道人高喝一声,身子已经高高的跃起,身子在空中快速的旋转起来,一股无形的大风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旋转起来,那些被剑芒撕裂的碎片,快速的在青松道人的身边汇聚,像是离散多年的孩子找到了家。 碎片在无形的力量作用之下,快速的变成了一把巨大的剑,锋芒毕露,如同真正的一把利剑,朝着老人刺去。 剑刃破开空气,留下呼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振的双儿嗡嗡作响,脑袋微微发晕。 老人的脸色终于认真起来,双臂在胸前合拢,一双巨大龙爪直接把空气拍的凝缩,几乎变成了液体,白茫茫的雾气在双掌之间翻滚。 “神龙探珠!” 老人大喝一声,粗壮的双臂上爆发出耀眼光芒,力量的肆虐,连空气都变得扭曲。 砰! 一声碰撞的巨响,在原地响起,一阵浓烟伴随着光芒冲天而起,方圆三丈之内的树木纷纷破碎,在一片深林之中出现了一大片的空地,空地里有着深深的大坑。 老人和青松道人分别站立的深坑的两边,两人对招消耗巨大,都在站在那里恢复元气。 青松道人看着老人,问道:“到底是谁想要杀我,能够差遣你这样的高手,在龙家的地位肯定不低,贫道在龙家一直小心翼翼,从未得罪谁?” 老人双目之中爆出了精光,心中隐隐有了后悔,不该和他戏耍,在开始就应该一击必杀,现在想要营造之前的那样条件已经不可能了。 想要把自己融入到这一片天地之中,不仅需要高深的修为,还有特殊的时机,特定的方式,现在所有的先决条件都没有,只能凭借自己的实力搏杀了。 老人带着怨气说道:“不是别人想要杀你,而是老夫要杀你!” “你,不可能,你虽然修为高深,但是从你的姿态来看,只是一个下人,没有主人的命令,你是不会走出龙家大院的!” 青松道人红尘俗世之中混迹已久,从一个人的一言一行的姿态之中看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并不难。 “对了,贫道想起来了,你就是龙升公子院子里的人,贫道龙升公子院子见过你,难道龙升公子想要杀贫道?” 青松道人脸上露出惊疑之色,随后否定的说道:“不,龙升公子若是想要杀贫道在龙家大院动手就可以了,不会差遣你追杀到院子外面,是那个姓戴的人,是你的少夫人!” 青松道人脸上露出拨开迷雾的之后的喜悦,对着老人说道:“你出来杀贫道,不知道你们少爷可知晓?” 老人没有想到青松道人这么轻易的就猜到了幕后的主使者,这让他心中极为的恼怒。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能怎么样,你觉得你今天还能活着离开吗?” 老人深深呼吸,压下自己有些慌乱的心。 青松道人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了诡异的表情,说:“那可不一定!” 说完之后,青松道人身体变得飘渺虚幻,随后随着从树间飘来的风,消失了。 老人微微一愣,然后脸上露出轻蔑一笑,说:“雕虫小技,在老夫面前,玩这一手,真是可笑,臭牛鼻子,你恐怕还不知道老夫到底是从何入道的吧!老夫,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什么叫做地,什么叫做天人合一!” 老人向前踏了一步,一道无形的波纹从脚下向四周荡漾而去,顿时身边的所有的东西都好像有了变化,像是平静的湖面来了不速之客,搅乱了湖面的安静。 老人的身躯就在这一片波纹之中扭曲,然后消失,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十丈开外的地方,而在他的身边也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形,正是之前消失的青松道人。 此刻的青松道人样子十分的狼狈,衣服破碎,头发缭乱,脸色苍白,嘴角带着几丝血迹。 青松道人一脸骇然的看着老人,他刚刚以秘法穿梭虚空,突然之间一股涌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的把他从虚空之中挤了出来,巨大的反噬之力,让他的气血混乱,难以提起力气。 老人一脸嘲笑的看着青松道人,不无嘲讽的说道:“你若是和老夫比划,老人收拾你还需要几番力气,但是你却自作聪明,想要遁空而走,简直是老寿星上吊,自寻死亡!” 青松道人用不可思议的声音惊道:“你是以虚空入道!” 老人得意一笑,说道:“你不算太笨!” 青松道人脸上突然露出了狠毒之色,猛地喷出一口血,鲜血在面前露出一张诡异的脸,仔细辨认,还能从细节之中看出与青松道人相似的地方。 双手在胸前结了一道玄妙的法印,在法印的牵引之下,面前的血迹一阵扭曲,变成一张网,朝着老人照了过去! 老人脸色一变,惊呼道:“血咒!” 老人毫不犹如的往后退了过去。 血咒,以自身的精血,神魂,生命为代价,沟通天地之间明明的诅咒之力,化为自己的力量来伤人。 中咒之后,则深受血咒痛苦,血咒就像是一个寄生虫一样,寄生在中咒之人的神魂,生气,精血之中,一点一点的吞噬中咒之人的所有一切,知道中咒之人变成枯骨。 而施咒之后也要付出是非常巨大的代价,施完咒之后,九死一生,即使活下来了,也变成残废,不是变成傻子,就是变成植物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没有人愿意施展此咒。 青松道人知道老人悟的虚空道之后,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更何况自己还受了伤,更加是走不了了,于是拼死一搏,自己死,也不要老人好过。 但是青松道人还是低估了龙家人,龙家之所以能够站立在武林之巅,自然有他的原因,他们体内拥有着龙的血脉,身体比普通人要强大无数倍。 老人一边后退,一边蓄力,等到蓄力到极致的时候,猛地一撕,直接撕开了空间,在面前出现一道虚空缝隙,吞没了青松道人用生命代价施展出来的血咒。 正文 第四百五十章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死又有憾,死而有憾,接着便是死不瞑目,心中的那口怨气,化作一股巨大的力量,死死的撑着青松道人的双眼皮,不让它们垂下来,一双昏黄的眼睛空洞的望着天空,此时天空中已经没有绚丽多彩的彩虹了,只有白云朵朵的蓝天。 老人因为避开了血咒,而庆幸的呼出了一口浊气,慢慢走到青松道人的身边,确认青松道人已经死了,脸上露出一股解恨的畅怀。 “你也算是一个人物,死在老夫手里也不算辱没了你!” 老人对着轻松大人的尸体,一脸感叹的说道,随后双手一挥,一股强劲的力量,从青松道人的尸体上拂过,尸体贬称过了齑粉,消散了。 这个世界充满了神奇,即使一个人死了,他或者她的尸体也出现无数的可能,消亡的只是一个人的灵魂,肉身或许能够得到另一种新生。 “这算是毁尸灭迹吗?” 突兀的一句话,在有些安静的林子里面突然的响起,犹如一击重锤,敲打在人的心上,浑身一震。 老人猛地抬起头来,望着声音的来源,浑身的狂暴的气息,犹如火焰一般。 “是你,你是龙升身边的那个老管家!” 龙颖的身影从深草里面走了出来,苍白的脸在绿色的树林里面格外的显眼。 “龙统领!” 老人看见龙颖,浑身夸张的气息慢慢的消散,最后又变成了一个不显眼的老人。 龙颖点了点头,说:”龙升现在怎么样了?“ 对于老人杀了人,杀了谁,龙颖一点都不在意,在他的意识当中,在龙家的地界上,杀一两个人,小事一件而已。 老人对龙颖施了一礼,恭敬的回答道:”回龙统领的话,我家少爷还是老样子,有劳龙统领挂心了,只是龙统领,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 老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法海身上徘徊,目光闪烁,在等龙颖的暗示,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龙颖罕见的笑了笑,说:”没事,只是赶路赶的有些急了,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这位是我的朋友,你如果有事情,就先走吧!“ 老人看了看龙颖,确定龙颖真的没有要自己帮忙的意思之后,拱拱手之后,告辞了。 ”你这个借口说出来,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一位大能居然会因为赶路而脸色苍白,那么这大能也太没有用了吧!“ 法海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慢悠悠的说道。 龙颖说:”要不然怎么说,难得告诉他,我要死了,就是被面前的这个和尚给害的?“ 法海耸了耸肩,说:”你还是说赶路给累的吧!“ 龙颖找了一个地方做了下来,对法海说:”现在你可以说说来我们龙家做什么了吧?是把那位抢走,还是杀了那位!“ 龙颖目光灼灼的望着法海,好像很期待法海高事情一样。 法海没有正面回答龙颖的问题,而是慢悠悠的问道:”刚刚那位老施主就是龙升身边的人,你说说,他为什么要杀死那个道士,又或者说龙升为什么要杀死那个道士!“ 老人与青松道人争斗激烈,远远的把法海和龙颖两个人吸引过来了,当法海走近的时候,青松道人已经施展完了血咒,整个身形枯瘦的不像样子,所以法海没有认出青松道人。 龙颖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面的蛔虫,我也不在乎他们干了什么,只要他们不来惹我,我就当他们不存在!” 法海说:“看来龙升在你们龙家的地位不是很高吗?如果贫僧杀了他,后果应该不严重吧!” 龙颖对着法海冷哼一声,说:“不待见?我告诉你,即使龙升在龙家再怎么不受待见,也是我们龙家的人,我们龙家的人,我们自己可以随意的欺负,但是还轮不到你们外人来欺辱,你若不相信,你可以试一试,看看结果如何!” 法海点了点头,说:“一个世家的强大离不开团结两个字,这两个字在你们龙家尤为的明显,怪不得你们能够站立在江湖的顶端!” 龙颖脸上露出自豪的之色,有些得意的看着法海,微微带着戏谑的语气问道:“你现在可以说说来我们龙家到底是有什么目的,说不定我看在这些日子我们相处不错的份上,帮帮你,我们自己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相处不错?” 法海偏过头来,看着龙颖,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变成了一个实质的笑容,只不过笑容有着明显的嘲笑,说:“你确定我们相处不错?” 龙颖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淡淡的说道:“至少没有针锋相对嘛,没有动起手来,都是友好相处,这是我们老祖对我们说的,我们老祖说的话不会错的!” 法海哈哈一笑,说:“你们这些大世家出来的人,都是鬼精鬼精的,在自家的利益面前,什么手段都能使用出来,贫僧很难想象,像你这样高傲的人,居然为了一个不怎么重要的答案而说谎,这是贫僧这段日子以来见到最有趣的事情了!” 龙颖脸上露出恼怒之色,对着法海怒道:“你是一位天才,我只是怜惜你的才华,不想你就这么死了,既然你不懂好人心,那你就去死吧!” 法海沉默了片刻,说道:“放心,贫僧不是来惹事的,贫僧脑袋非常清醒,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贫僧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不想死,也不能死!” 龙颖用一双眼睛凝重的看着法海,说:“你想要我怎么去帮你,只要不危害我们龙家的利益,你尽管开口!” 法海摇了摇头,说:“贫僧不需要你做什么,贫僧也不想欠着别人的人情,之前你与贫僧打赌,输了,欠下了一个承诺,你只需要把这个承若还了,就可以了!” 龙颖说道:“你平日里一直说我高傲,看来你才是高傲的那一个人,说吧,要我做什么!” 法海说:“贫僧想见一见戴伊,单独见面!”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 复杂 安排一个人与另一个的娘子见面,无疑在打另一个人的脸。 在龙家按照辈分,龙升还得叫龙颖叔叔。 龙家很大,人很多,龙颖不记得自己见过龙升,只是龙升的名字很出名,听过而已,按照交情来说,龙颖与法海相处的时日比龙升相处的时日还要长。 龙颖想了想,如果这件事情让族中的人知道了,恐怕自己在族人心中地位一落千丈,但是看了看法海认真的脸,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龙颖答应了法海的请求之后,脸上带着一种悲壮之色,用略显凝重的声音对着法海说道:“你朝着东方向,一直往前走,会有看见一道悬崖,你就在那里等着我,我把戴怡给你带过去。” 顿了顿,龙颖接着说道:“那个地方,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过去,但是你还是要小心一点,不要被人看到!” 法海总觉得龙颖后半句的叮嘱有一点做贼的味道,但是看到龙颖凝重的表情,还是点头答应,到了别人家的地盘还是小心一点为好,特别当这个别人家还比自己强的时候。 龙颖嘱咐完之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龙家大院,心中再也没有了刚刚回来的那一刻的激动,反而有一种胆怯的感觉,害怕走近那个熟悉的地方。 法海不知道龙颖的心路历程,即使知道了,他还是会让龙颖去做,因为除了他,没有人会帮助自己把戴怡从龙家大院带出来,到那个时候,自己只能在外面守候等待,等到戴怡有些厌倦大院内的生活,想要出院子走走的时候。 越往东边走,树木变得稀疏起来,相比其他的地方,这个地方的树木也小了很多,树木向西边倾斜一个角度,像是膜拜着什么。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耳边便传来涛浪的声音,这是法海第一次听见海浪的声音,心中有着莫名的感觉。 脚下的步伐不由的加快了许多,三步并作了两步,来到了悬崖边上。 在悬崖边上完全没有树木,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生长在悬崖的缝隙之间,郁郁葱葱,像是一朵朵并不妖艳的花朵。 法海站在悬崖的一块高石头上,夕阳在自己的身后,橘黄色的光芒拉长他的身影,投射到涛浪不断的海里。 浪花映着夕阳的光芒,像是一朵朵娇羞的花儿,在看见生人之后,害羞的躲进了大海里,过了一会儿,又好奇的探出头来,望了望站在岸上的人。 法海第一次看见大海,波澜壮阔,看的较有兴趣,慢慢的忘记了时间的流逝,闪闪烁烁的星星不知在什么时候,布满了整个黑色的天空。 夜晚是星星的夜晚,是月亮的夜晚,他们占据了整个的夜晚。 星星和月亮投影到大海上,于是大海也变成了另一个的天空,它摇晃的更加的厉害。 一阵海风吹来,湮灭了许多的星星,片刻之后,星星又出现了,比之前的更加的亮了。 法海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星星,所以即使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等来要等的人,他也不着急,而是静静的盘坐在岩石之上,望着大海。 这个时候,法海的心情出奇的宁静,与之前的慌张不安判若两人,事情临近,反而没有了那么的焦虑,甚至都不去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时间静静流淌,不知不觉之中,天空慢慢的亮了,星星消失了,只有大大的月亮还有一个模糊残缺的轮廓留在天空中,证明着曾经的辉煌。 昊日从海天相接的地方升起,红彤彤的,大大圆圆的,仿佛是一块从远方飘来的大红盖头,整个大海也变成了红色。 法海静静的看着昊日从海面升起,然后爬到半天空中。 保持一个夜晚一动不动的法海终于动了,从岩石上缓缓的站了起来,扭动着有些僵硬的身躯,缓缓吐出憋着胸膛的一口浊气。 这大半年来,一直修身养性,一路又从深山老林之中采一些灵药补充元气,受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一双眼睛愈发的显得精神。 法海转过身子,看了看身后的树林,要等的人还是没有来,这个时候他显得有些着急了,眉头时而皱起来,时而松开。 “但愿不要出什么意外吧!” 法海的嘴唇微微的张开,发出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这是一种祈祷。 等到昊日到了头顶,发出炽热光芒的时候,要等的人还是没有来,龙颖也没有信息传来,而法海的眉头皱的更加的深了,他在心底都有些怀疑龙颖是不是在戏耍自己,让自己在这里空等,好报复一路上受的委屈。 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缓缓的吐了出来,抚平自己焦躁的心,慢慢的等待着,他现在除了等待,就只有等待。 到了昊日西斜,光芒安单点的时候,法海是真的急了,他想要走,但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等都等了这么久了,这个时候再放弃,万一下一刻戴怡来了,没有找到人怎么? 于是法海又留了下来,站在岩石上看着昨天看过的风景,只是现在看着海上的风景,完全没有了昨日的感触。 看风景,其实看的就是心情。 “哒哒、、” 一声声细碎的脚步声,还是让法海从滔滔不绝的海浪声之中分辩出来了,法海猛地转过身来,就看见一位美丽动人的人儿出现在树林的边缘。 “她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的好看了,身上的风韵更加的丰满了,只是双目之中的忧郁是怎么一回事?” 法海心中不由的拿现在的戴怡与自己记忆中的戴怡进行比较,得出一个结论,离开自己之后的戴怡,比之前的戴怡要好。 “戴怡!” 法海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你来了!” 戴怡停下了脚步,看了看这个时常在自己梦中出现的和尚,看见了他之后,却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一声僧衣破破烂烂,像是一位乞讨者,眉目清秀,却又缺少男人该有的阳刚之气,比起龙升来,似乎要差了许多。 戴怡现在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一直想念面前的和尚了!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 分手 傍晚时分吹来的海风不仅带着丝丝的凉意,还带来的大海的味道,与岸上树林的味道混在一起,便难以形容了。 同样难以形容的还有法海和戴怡的心情。 看到法海之后,戴怡就不自觉的想起了龙升,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龙升的妻子,已是人妇,这样的私下与别的男子相会,不是现在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突然之间,戴怡后悔了,后悔答应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一见面就让自己来见法海的十三叔了。 戴怡已经变了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叱咤风云的戴大掌柜了,戴大掌柜从来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哪怕所做的事情是错的,跟不会想要退缩。 是的,戴怡想要转身就走,离开这个曾经下了很大决心才能离开的人,因为她已经不是戴大掌柜了,而是龙夫人了。 “你不该到这里来的!” 戴怡缓缓的开口说道,这句话不仅说给法海听的,也是说给自己的,想了想,前两天,龙升就是站在法海的位置上,在某一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个人还是有相同之处的,比如站在同一个地方看风景,比如喜欢同一个女人。 法海有些错愕的看了一下戴怡,突然之间,他觉得戴怡是如此的陌生,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可以一步跨越而至,但是他却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双脚,他有一种预感,自己一旦飞了过去,对面这个女人一定会跑,丢下自己一个人,跑开。 “是啊,贫僧也觉得不应该来的,但是双脚还是不听使唤的跑过来了!” 法海脸上露出凄惨落寞的笑,说:“说来惭愧啊,这双脚虽然长在贫僧的身上,但是却不听贫僧的使唤!” 戴怡抿了抿嘴唇,双手有些颤抖,她听懂了,法海说的是自己的脚,但是指的是自己的心。 法海拿着九环禅杖的手因为过度的用力,关节之处隐隐的发白。 “本来,贫僧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但是现在已经不用问了,什么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你回去吧,天快要黑了,天黑了之后,路就不好走了!” 法海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声音之中带着一种颓废。 戴怡张了张嘴,鲜艳的红唇上下翕动,似乎有千言无语要说出来,但最后却吐出了两个字:“保重!” 戴怡转身走的非常的干脆,她害怕自己一旦迟疑,双脚就再也挪不动了,甚至想着跟着面前这个和尚一起远走高飞。 望着戴伊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之中,法海的脸上露出了苦笑,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走吧,走吧,走了也好,看见你有自己的幸福,贫僧也放心了,毕竟你能过的幸福,也是贫僧今生最大的心愿之一!” 法海望着昊日落到西山之下,一阵阵冷幽幽的风从树林里出来,让人忍不住一个哆嗦。 法海没有再逞强,搂紧自己的衣服,只是衣服穿的太久了,破了很多洞洞,已经无法遮挡这些无孔不入的寒风了。 法海眯着一双眼睛,看了看黑黝黝的顺林,微微皱了眉头。 “出来吧,树林里面黑,虫子也多,省的被虫子咬了,虽然不至于要了你的命,但也不好受啊!” 法海突然之间对着黑黝黝的树林大声的说道。 法海的话音落后,一道身影从树林里面走了出来,一身白袍,英气逼人,双目之中,绽放着摄人的光芒。 “你要等的人不回来了,他的肉身已经死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龙升。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是贫僧亏欠了他!” 法海以为龙颖会过来,没有想到龙颖的肉身已死,联想戴怡能够撇开龙升,一个人走过来,大概猜到的事情的经过。 龙颖一辈有二十七人,他排行十三,矮一辈的人叫他十三叔,长一辈的人叫他小十三。 龙颖与龙升不同,他在龙家的地位很高,当他的肉身枯死,龙家能够叫上名字的人,应该都要去为他送行的,估计龙颖也想到了这个方法,把龙升从戴怡身边支开,让戴怡一个人过来。 龙升一开口,就说龙颖的肉身死了,显然他也知道了。 法海想不通这样隐秘的事情,龙升是怎么知道的。 “龙升施主,久仰大名!” 法海压下心中的心中疑问,对着龙升施了一个佛礼。 龙升站在高处,微微垂下自己的目光,看着法海,问道:“你认识我?” 法海微微笑道:“恐怕除了你,你们龙家应该没有人会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来见贫僧!” 龙升微微冷笑,说:“那可不一定,龙颖在龙家的地位可不像我这么不受重视,他在龙家的地位可高了,若是有人知道,是你断了他肉身的生机,恐怕会有无数人来找你!” 法海说:“问题是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出现在贫僧面前,并没有很多人出现在贫僧面前!” 龙升说:“你很聪明,怪不得龙颖很喜欢你!” 龙升直呼龙颖的姓名,显然,他心中对龙颖还有这怨气。 法海说:“是龙施主抬爱了!” 龙升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打断了法海虚假的客道,说:“这些日子,我就想见见你,原本想要费一些工夫,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就看见了,只是见面不如闻名,让我有一点失望!” 法海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龙升的贬低而生气。 “贫僧也听过你的事情,但见了面,觉得你和传说中的不一样,你是一个懂得隐忍的人,一隐忍就是几十年,没有想到见到了贫僧之后,施主就撕开了伪装,露出了真面目,这让贫僧感觉很复杂,也让贫僧想问问施主,施主看见了贫僧是不是有一种看见真佛的感觉!” 法海和龙颖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事关龙升的事情,他也打听的差不多了,得到信息都是说龙升是一个废物,胸无大志,整天就知道混吃等死,是被龙家所有人瞧不起的一个人,今天一看明显不是的,这些年龙升成功的欺骗了所有人,也不知道他所图什么。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三章 宿命第一战 龙升脸上露出一抹惆怅之色,说:“老虎假装猫,假装久了,人们就会慢慢的忘记,老虎的威严,会忘记老虎是吃肉的!” 法海笑着说:“你难道不是一条龙吗?” “龙,对,我是一条龙,不是虎!” 龙升点了点头,他的身影在愈发黑暗的夜色当中,渐渐的隐没。 法海好奇的问道:“那你吃不吃肉呢?” 龙升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法海,说:“你说呢?” 法海摇了摇头说:“贫僧不是你,所以不知道!” 龙升似乎对法海的回答非常的满意,点了点头,微笑道:“既然你不知道,那么本少爷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在话音的尾巴上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然后张开双臂,一声高吟,一道金色的龙影从龙升的身后飞出,张开巨抓,露出五根锋利的爪子,闪烁着锋利的寒风,一股摄人心魄的气息在指尖环绕。 巨大的龙头盘旋而上,张开巨嘴,巨大的牙齿露了出来,寒芒四射,像是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它咬不断的。 身上的鳞甲密密麻麻,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如同一轮金色的太阳,飞向了天空,飞向了法海。 “神龙戏珠!” 法海并没有被巨大的龙影慑住心魄,而是慢悠悠的喊出龙升施展的神通。 既然要来龙家,就要对龙家有所了解,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龙家传承上万年,族内功法神通无数,但是最出名的,或者说标志性的神通功法也就那么几种。 一部化龙诀,以人为始,以龙为终,以变化入道,尽得天地之中变化之奥秘,再以变换为势,以势通神,纳造化于身。 以化龙诀为根基,衍生出九大神通,飞龙在天,神龙戏珠,翻江倒海,九龙共世,龙吟长天,龙霸天下,神龙摆尾,龙啸江湖,行云布雨。 神奇的是,每个人修炼的化龙诀都有不同的效果,衍生出来的九大神通的威力与形式也大不相同。 龙家祖训,龙,就在于一个变字,不必拘于形式。 龙升施展的神龙戏珠,与龙颖施展的神龙戏珠就大不相同。 龙颖的神龙戏珠在于精巧,龙升的神龙戏珠在于大气,一时之间也说不上谁的好,谁的不好,两者的神龙戏珠都有其精髓之处,都是世间的大神通,非一般人可以匹敌。 法海手中的九环禅杖嗖的一声飞了起来,化作九头身龙,九个巨大的龙头几乎同时张开,一声声的龙吟重叠在一起,声浪翻滚,如浪如潮,瞬间把面前的五抓金龙吹的摇摇晃晃,而后一个神龙摆尾,巨大的尾巴狠狠的抽打在五抓金龙的头颅上。 金光破碎,劲风乱舞,悬崖边上的岩石飞起,有的落到了海里,贯穿了那些跑到海边散心的海鱼乌龟,一团图鲜红的血迹在海水之中晕开。 有的石子则飞到了树林之中,几人合抱的大树,直接出现了一个窟窿,可以让松鼠从中穿来穿去了。 龙升和法海的法罩几乎同时撑开,无数的碎石像是雨点一样落到法罩上,噼里啪啦的响了好一会儿。 强烈的劲风吹的两人连连后退,法海一脚踩在悬崖边上,左脚的后脚跟已经悬空,只有五根脚拇指狠狠的抓住了岩石,让法海可以安然的停留在悬崖边上。 “龙颖真实该死,连族中的秘诀都能泄漏出去,真是该死!” 龙升稳住了身子,有些气急败坏的骂道,法海施展的招式有一点像龙家的九龙共世,而且法海一招直接压在了神通戏珠的薄弱之处。 所以龙升就怀疑龙颖向法海泄漏了龙家的立世功法,觉得龙颖当不得人子。 法海稳住身形,默默的向前走了两步,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你着相了,心通则万法生,功法不是特定,也不是每一个人的,只要心灵保持纯真通透,自然能够悟透大道,得到诸法。” 龙升直接骂道:“胡言乱语!” 然后身子向前,大喝一声,一双手臂直接龙化,变成龙的手臂,龙的爪子,想着法海抓来,一路上直接划破了空气,空气的炸裂之声,如同一声声惊雷在耳边响起。 九环禅杖重新回到了法海的手中,在法海的胸腔快速的旋转起来,一个巨大的卐字佛印,出现在胸前。 卐字佛印出现之后,被龙升搅乱的空间都变的稳定了许多,这道佛印仿佛要镇压诸天的功能,狠狠的抵挡在龙抓前进的路上,镇的龙抓不能上前。 风在面前拼命的吹,龙升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完全被风给吹乱了,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脸色铁青,双目赤红,双目之中隐隐的有两条龙在飞舞。 “杀!” 一声充满杀气的杀字从龙升的嘴里喊了出来,砰的一声,一道巨大的海浪在法海的身后升起,撞击到了悬崖上,破碎成无数的水珠,又落回到了海中。 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大海里潜伏,在水珠落回的时候,悍然而动,从海里沸腾而起,一条巨大的水龙从海里飞了出来。 龙鳞、龙甲、龙头、龙须等等都是由海水凝聚而成,整个身躯庞大无比,在它的身影下面,龙升和法海都是一只巨小无比的小蚂蚁,细小的几乎看不见。 水龙飞出水面之后,目标非常大的明确,就是冲着法海来的,一头朝着法海扎了过去。 法海身后狂风飞舞,破碎的僧衣在狂风之中什么都没有剩下,露出了洁白的身躯,流淌着珍珠一样的光泽。 法海随着面前的九环禅杖一起动了,一起旋转起来,卐字佛印的光芒,往回拉升,把法海完全的包裹起来。 光芒愈发的耀眼,最后把卐字佛印都给吞没了,变成一个巨大的光球。 从天空中俯冲下来的水龙,撞到了光球上面,水龙一声哀嚎,然后轰然破碎,庞大的身躯化作了一股洪水,向着四周涌去。 悬崖边上,被两个人直接破开了一个大大的窟窿,远远的望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样。 正文 第四百五十四章 神秘 水火无情,暴虐起来的大水可不认识哪一个是法海,哪一个是龙升,毫无差别的把两人都给冲散。 龙升天性与水相容,在水中正在一秒之后,便适应了水流的冲击力。 法海就显得有一点吃亏,出生以来一直生活在内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浪,随着大浪翻滚,掉进了大海里。 溅起一朵浪花,沉入海底深处。 法海这是第一次看见大海的世界,因为海面上没有光,所有海的上一部分是黑色的,下面倒是有无数的光点在闪烁,像是星星,也和星星一样的遥远,在海底的深处。 在海水之中折腾许久之后,法海终于适应了这里的环境,随着水流荡漾,像是一条鱼在深海里的摇荡。 九环禅杖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法海也没有时间去管它,面前有一道特殊的水波已经缠绕而来,如刀似剑,寒气逼人。 法海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玄妙的法印,一口金色的大钟出现在他的身体外围,不停的旋转起来,上面可有无数密密麻麻的经文,闪烁不定,飘了出来。 眨眼之间,身体周围都是都是经文,就连海水都被经文渲染成了金色。 波浪袭来,经文在面前组成了一座山峰,厚重伟岸,就像不远处的连绵山峰一样,矗立在大海边上无数年,阻挡了无数次海水的冲击。 水波震荡,空间摇晃,不光眼睛看到的不安稳,身体所感触到的,都不安稳。 咕噜噜、、、、 在法海的脚底下面升起了无数的气泡,气泡由下而上,越来越大,最后破裂,每一次破裂,都有无形的声波荡漾,去撼动把法海护在中间的那口金钟。 金光闪烁,经文在金钟四周环绕,快速的组合变幻,化作一朵朵金色的莲花,在法海的脚下盛开,为法海遮挡住这一波又一波的无形冲击。 白云寺的一百零八神通冠绝天下,其中金钟罩,更是以无物可破而著称天下。 金钟罩不仅可以护肉身,亦可护神魂,可镇诸邪,修到最深处,可以镇压诸天,当然最高境界从来没有人修成过。 法海也没有那么高的境界,即使有在仓促之间,也难以施展出来,他能做的,就是在这个慌乱的环境之中,立稳脚跟。 那些无形的波纹没有伤到法海,接着从海底的深处涌起一股强大的波浪,而在头顶上又有波浪在肆虐,这里不是孕育了无数生命的海洋了,而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了。 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走的海鱼,被卷入了波浪当中,几个转身之后,变成碎末,鲜红的血在浪花之中一闪而逝,了无痕迹,微末的生命,存在感就是这么弱。 法海也意识到了,在大海里面,似乎找不到主动,大海就是龙升的家,在这里他早就立于不败之地了,要想摆脱龙升,就必须到陆地上,至少到了陆地上,双方的起点是一样的。 法海不再迟疑,身影直接往上拔升,可是在法海身形在往上飞的时候,大海的平面在上涨,而且比法海还要快。 这一片海域就像是被煮沸了的水,沸腾起来了,到处都是海浪掀起的气泡,浪花交织在一起,相互碰撞,然后破碎,然后又重组,重复着前面的一幕幕。 无数海底的生物遭了殃,被沸腾的海水惊动,从海底深处游了出来,被浪花卷了进来,最后变成了碎末,最后的最后消失了,了无痕迹。 似乎这边海域蓄势了上万年的力量在此刻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声音越来越大,力量越来越强,渐渐的,法海难以维持自身的平稳,在大浪之中开始摇晃起来,漂浮在身边的经文明灭不定,似乎随时都有破灭的可能。 “翻江倒海,果然名不虚传!” 法海虽然困于大海之中,但是并没有惊慌,在摇动之中,还对龙升的神通做出了评价。 “贫僧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法海微微一笑,手中的法印一变,悬浮在身边的经文开始收缩,融入到金钟之上,于是有些梦幻的金钟变得更加的真实了,就连上的细节都变得一清二楚。 此时若是渡仁在这里,必定能够认出笼罩在法海身外的金钟就是白云寺之中的那口暮钟。 白云寺的那口暮钟历史悠久,好像在白云寺建寺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据说白云寺的祖师之所以在白云寺建寺就是因为这一口暮钟。 只是这口暮钟到底有什么秘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久而久之,白云寺的和尚就把它当作一口比较耐敲的普通暮钟了。 法海和渡仁两个人曾听说了这个故事,也对这口暮钟产生了好奇,但是两人研究好几年,除了发现它坚硬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即使法海用自己的慧眼去看,也是同样的结果。 这口奇怪的暮钟给白云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白云寺的和尚修炼金钟罩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把这口暮钟当作原型。 当所有的光华收敛之后,所有的绚丽都归于朴实之后,愈发显得厚重,法海略显摇晃的身体又重新变得安定,颇有一种万物寂灭,而我独存的意味。 法海的身影在喧腾的海浪之中冲天而上,随着法海的身影,大海之中逐渐的生出一座小山来,越来越高,逐渐的要与海边那座存在无数年的山脉比高了。 法海的身影还在上升,他以金钟罩为剑,破风斩浪,升天之意溢于言表。 吼、、、 一声大吼从大海深处响起,海浪再一次拔高,隐隐超越了横在大海边上的山脉,突然之间,在海边寂静了无数年的山脉突然之间动了,而且动之前毫无征兆,轻轻的一摇自己的身躯,便有一股无上的伟力从天而降,落到不断升起的海浪上。 海浪脆弱的就像是一片薄薄的纸一样,眨眼之间破碎,然后化作无数的水珠落回到大海之中,而且还是那种一滴都不剩的回到了大海之中。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五章 小山村 强大的力量突如其来,让人猝不及防,法海也被这一股力量硬生生的给震落海底,好在他施展的金钟罩不是残次品,虽然落到了海里面,但是没有受伤,立刻又从大海里面冲了出来。 龙升就没有他这么的运气了,自己施展的神通,被外力强行给撕裂,巨大的反噬力量,让他五脏俱裂,若不是他身体拥有龙族血脉,天生强悍,恐怕在一刻就命丧黄泉了。 法海脸色苍白的破开海面,从水里露出一个头来,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心有余悸,好不巧不巧的正好看见受了重伤的龙升飘在海面上,气若游丝,法海相信只有自己稍微的稍加一点力量,他保证有死无生。 可是在法海动手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面不由的想起了戴怡,若是龙升就此死了,她的生活该怎么办?她会不会因此而恨上自己? 就在这么迟疑的时间当中,龙家的那些高手察觉到了动静,纷纷从练功密室之中冲了出来,向这边赶了过来,人还没有过来,摄人心魄的气势却是排山倒海而来。 法海不敢停留,他没有信心能够在这么多的高手之中全身而退。 “来!” 法海大喝一声,九环禅杖从大海深处飞了出来,落到法海的脚下,化作了九头巨龙,载着法海冲天而起,向着远处飞走了。 当法海的背影消失在天际的时候,悬崖边上出现了数十位浑身散发着强大气息的老人,他们一个个不怒自威,站在那里就是不做什么,也会让人胆战心惊。 “有谁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自古以来都神秘,这里发生了什么谁又能知道?” 两个人一问一答,让众人沉默了起来,片刻之后,又有人问道:“这是第几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据族志记载,三万年以来,今天是第七次!” 这些人都是龙家的宿老,有些人的年纪比森林之中最古老的树都要长。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引起这样的动静呢?” 又有人用思考的语气问道,但是没有人回答,每当这股力量出现之后,所有的痕迹都会被这种天地伟力强行的抹除,从来没有留下线索,让这些龙家人去推测。 “快看,海里面还有一个人!” 这么宿老的话音刚落,就已经有人冲到海里面去救人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暗中观察龙升的那位宿老。 “还有气息,是活的!” 这名宿老的话让众人露出惊喜的表情,有活口就好,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能够从他的口中知道到底谁能够有这么大的本领能够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破解这万年之谜。 “只不过受了重伤,五脏六腑俱伤,经脉劈裂,气若游丝,恐怕、、、咦!” 这名宿老本来想要给龙升下一个重症病危的信息,但是突然之间发现了新情况,轻咦了一声,接着说道:“他的心脏之处有古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保住了他的心脉,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强大的生机,在缓缓的修复他的伤势!” “我来看看!” 另一名宿老走了过来,挤开了这名宿老,探查起龙升的情况,但是他眉头紧皱,显然,他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 “我来!” 看见这一名宿老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其他人着急了,立刻凑了上来,但是他还是没有看出东西来,于是相似的一幕都重演,直到最后一名宿老出现,用一种不敢确定的语气说道:“这好像是祖龙的血脉,是祖龙精血!” 这名宿老的一句无疑于一声惊雷在众人耳边响起,热闹喧嚣的场面出现了短暂的宁静,然后几乎异口同声问道:“你确定!” 众人的表现让他更加的不敢确定,迟疑的说:“按照族志记载,祖龙精血,红艳如妖,藏于心窍,生机蓬勃、、、” “别说什么族志不足族志的,你就说是不是祖龙精血!”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见过祖龙精血,我怎么能够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祖龙精血!“ ”你、、、“ ”你什么你,不要忘了我还是你爷爷!“ 辈分不管放在那里都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坎,见这名最老的宿老摆起辈分的谱来,众人都无话可说了,因为这里的辈分他最高。 沉吟了片刻之后,这位最老的宿老说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说:”还是等这名小辈醒过来再说吧!“ 众人想了想,除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之外,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于是纷纷点头同意,带着龙升回到了族内。 法海一口气飞了上千里,方才停了下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山村之中。 这是一个小小的村子,也是最普通的村子,十几户人家,依山而建,井然有序,一条小溪从山的峰顶蜿蜒而下,溪水潺潺,清澈见底,偶尔之间还能看见几条小鱼悠闲的从小溪两边的草丛里窜来窜去。 在小溪的两边,有着数亩良田,稻田里的稻子已经黄了,沉甸甸的稻谷把禾杆给压弯了腰,都要垂到了水面上了。 村子里面有几位稚童,在粗头的大树下嬉戏,大树旁边有一个大大的石碾,这是村子里面唯一的石碾,村里面的大米都是从这个石碾碾出来的。 所以即使是小孩子也知道石碾的重要,在玩耍的时候,都刻意的拉开与石碾之间的距离,尽量的不去弄脏这台村子里面唯一的石碾。 法海一夜没有休息,气喘吁吁,坐在晨光之中,望着中这些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在大树下面玩耍。 这个世界的庞大无比,有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当看见一座连绵的山峰可以动的时候,法海一点都不惊讶,有的只是心悸,想着自己刚刚才在它的身上,却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让法海更加恐惧的是,自己的慧眼一点都没有看出那座山峰的跟脚,目光之中,山峰还是山峰,岩石还是岩石。 ”或许那真是一座山峰,只是山峰下面压着东西吧!“ 法海坐在晨光之中,自己安慰自己。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六章 山上有妖怪 ”你是?“ 一位苍老的村民扛着一把破旧的锄头,踩着开始枯黄的草,从田埂上走了过来,看见衣衫破烂的和尚坐在自己村子旁边,不由警惕的问道。 山里多妖怪,时常化作路人到村子里面去抓一些童男童女,当作人丹,吃了修炼,增加修为,也有一些真正的路人,昧着自己的良心,在经过别人家村子的时候,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的带走村里的孩子,卖到别处。 老村民活了几十年,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在看到法海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法海不是一个好人。 ”阿弥陀佛,贫僧法海,来自白云山白云寺,下山游历,途径贵宝地,休息片刻,还望老施主行一个方便!“ 老施主显然不怎么相信法海的话,双目之中的警惕依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的深了,对着村口玩耍的小孩子喊道:”你们这些小娃子,大清早不睡觉,怎么长身体,没有一个强壮的身体,怎么打猎,怎么种庄稼,你们看什么看,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滚回去睡觉!“ 听了老人的话,法海的脸上露出苦笑,显然老施主不相信自己,怕自己对村口的那些小孩子有企图,找了不是借口的借口,把孩子都赶回村子。 孩子们看了看老人,然后又看了看法海,不由的想起大人们时常对自己说的故事,故事里面的和尚、道士、大人等等,都是坏人,都是来抓小孩子去吃去卖的坏人,于是又胆怯又好奇的望了望法海,转身往村子里面跑。 法海苦笑的摇了摇头,拿着九环禅杖,在老人逼视的目光下,开始往山下走,准备离这个村子远一点,好让别人安心。 ”老村长,老村长,不好啦,不好啦,出事了,出事了!“ 就在法海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之间,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声。 法海停下了脚步,向后看了一眼,一个中年壮汉,面带慌张惊恐之色,脸上的汗珠,即使隔了很远,老村长的昏花的老眼都能够看见。 “多大的人了,做事情还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村长先是一顿呵斥,让来的中年壮汉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说起话来顺畅了许多。 “老村长,不好啦,山里闹妖了,林大郎被抓走了!” “什么?” 老村长大惊失色,林大郎就是老村长的儿子,老村长一生有三个儿子,只是二儿子得病去世了,三儿子被人贩子带走了,只有这么一个大儿子了,现在一听自己的大儿子被妖怪抓走了,顿时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摇摇晃晃。 中年汉子一把搀住老村长,关心问道:”老村长,老村长,你怎么了,你可要撑住啊,你若是倒了,村子可就真的乱了!“ 可能是想到老村长倒下之后,村子可能陷入的混乱状况,中年汉子的语气之中不由的带上了哭腔,双眼红红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望着中年汉子的样子,法海想要笑,但是看着他们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笑出声不好,毕竟刚刚报上了自家的名号,实在有辱白云寺的名声,法海对白云寺还是很有感情的,所以对于白云寺的名声非常的在乎。 两片红嘴唇一抿,上牙齿与下牙齿一开一合,咬紧紧抿的嘴唇,从肚子里面呼出来的气,把两腮充的鼓鼓的,两腮憋的通红。 过了好一会儿,法海才把自己的气息理顺,走到老村长面前,不动声色,不计前嫌的为老村长理顺气息。 有了法海的帮忙,不一会儿,老村长憋在胸口的那口郁气终于呼出来了,可以正常的呼吸了。 ”妖怪说什么了?“ 老村长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神,用一种无奈而又绝望的语气问道。 中年壮汉吞吞吐吐的说:”妖怪说,要想要这个人的命,就拿一个童男来换!“ 老村长的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两行浊泪从皱纹纵深的老脸上滚了下来,两腮的肌肉不停的抖动抽搐,嘴巴张的大大的,露出两排黄黄的牙齿,哽咽的哭声在喉咙里盘旋,哭了起来。 童男,村子里面是有,但是都是别人家的孩子,那些孩子都是村子的希望,老村长又怎么会拿这些村子的希望去换自己儿子的命呢?老村长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来! 中年壮汉看着老村长的样子,咬了咬牙,说:”老村长,我家还有两个娃,可以拿一个去换大郎!“ 老村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抡起自己的手掌,就狠狠的掴在中年壮汉的脸上,啪的一声巨响。 老村长对着中年壮汉骂道:”放屁,娃是你们家生的,不错,但是他们是我们村子的希望,你拿他们去换大郎,不是救大郎,而是要断送我们村子的希望!” 中年壮汉被打了脸,也不生气,两行滚烫的泪从两颊滑落,用悲壮的声音哭道:“老村长,可是大浪是为了救我们村子才上山的,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老村长说:“算了,听天由命吧,若是命中注定大郎能活下来,即是你不去救,他也能活下来,若是他的时辰到了,你把自己的儿子送过去,也只是多了冤死鬼而已,认命吧!” 老村长落寞的往村子里面走去,走了几步好像才发现法海还站在这里。 “你怎么还在这里?” 老村长的语气平淡的毫无生气,像是一潭死水,犹如行尸走肉。 法海看着老村长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于是开口说道:“可能,贫僧可以帮老施主把人给救出来!” “法师你真的能帮我们把大郎救出来?” 老村长还没有反应过来,中年壮汉却是一脸激动的走到了法海的面前,抓住法海的手臂,一双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法海。 老村长也活了过来,双目置之中亮起了光芒,灼灼的看着法海。 法海点了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中年壮汉开心的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老村长经历的事情比较多,说:“法师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 祸端 人是一种感性的动物,他有自己的主观,而这种主观往往能够替代事情的客观。 若是老村长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法海说不定会在转身的那一刻,对老村长说上一句,报应,活该。 但是老村长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而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为了村子,甘愿牺牲自己的儿子,这种情操,法海自认自己做不到,所以他有些敬佩老村长,于是才会主动的把活计拦到自己的身上。 法海对着老村长微微一笑,说:“贫僧是出家人,除妖降魔,是贫僧的本分!” 老村长卸下了心里最后一点防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法师,我人老眼昏花,把法师当作骗子,实在是,实在是、、、” 老村长很激动,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干脆往地上一跪,说:“我给法师磕头赔罪了,希望法师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那苦命的孩子!” “是啊,法师,求求你,救救大郎吧!” 看见老村长跪下了,中年壮汉也跟着跪了下来。 法海轻轻的一挥手,一股柔和的力量,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姿态把两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法海说:“两位施主不必如此,出家人慈悲为怀,能帮上忙的,贫僧一定竭尽全力去做,两位施主若真的心存恩情,不妨日后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 法海悄悄的露出这么一手,把两人都给镇住了,两人都认为法海是真正的有大本事的人,对法海充满了信心。 两人热情把法海往村子的里面引,一路上也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在三日前,有一位村民在稻田的边上捡到了一只死去的妖兽,于是开心的把妖兽的尸体带回了村子。 妖魔鬼怪吃人,能够增长修为,同样人吃妖兽也能够强身健骨,特别是妖兽的精血和骨髓。 只是妖兽异常的凶猛,一般人难以捕杀,所以妖兽的血肉对于一般人来说就显得异常的珍贵,这个小村子的村民就属于一般人的行列,所以捡到这么一只妖兽,绝对是一场巨大的财富。 捡来的妖兽很小,不足以让村子里面的每个人都吃上,于是村子里面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决定,就让村子里面的半大的小伙子们来分食这只意外得来的妖兽。 半大的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只妖兽能够在他们的身上发挥最大的作用,一两年之后,村子里面就多了几位强大的助力。 可是在全村人满怀期待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悲伤的事情,所有吃了妖兽的人都中毒了,全身麻木不能动弹,双眼无神,犹如木偶一般。 村子里面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中毒了,于是全村里面的人都慌了。 平日里一点小风寒都能要了一个人的命,更何况还是毒,人口对于一个村子来说,就是一个异常珍贵的资源,更何况还是这种马上就能成为主要劳动力的半大小子,若是他们出了什么问题,对于村子来说,绝对是一件大伤元气的事情。 好在村子里面也存在博学的人,当然这种博学也是一种相对性的,这个人担任着村子里面的记事任务,一般都是族老担任。 村子里面有传说,在村子后面的大山深处有一种奇异的果实,叫做花缘果,不仅能够解百毒,而且吃了之后还能强身健体。 林大郎听了之后挺身而出,在第二天清早就出发了,往村后的大山里走去,同行的还有这位中年壮汉。 村子里的人并不多,老人孩子加起来,满打满算,才一百出头,根本拿不出更多的人手进山寻药了,毕竟村子里面的稻田里的稻子已经成熟了,需要收割了。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真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两人进山走了一天之后,居然迷路了,然后就遇到一只妖怪,施展妖法抓走了林大郎,然后放中年壮汉回来传递消息。 法海听了之后,心中满是感慨,底层人的生活如此的艰辛,真可谓是朝不保夕,只有集体在一起才能找到那一条狭窄的存活之路,有时候为了血脉的传承,不得不牺牲许多,单个的人命,在这莽莽原野之中真的微不足道。 “贫僧先去看看那几个孩子吧!” 修炼之人可以算是半个郎中,他们或许不会配药,但是对人体的了解,绝对在普通的郎中之上。 老村长听了法海还会看病疗伤,真可谓是意外之喜,连忙带着法海来到那些中了毒孩子面前。 老村长不知道这种毒会不会传染,为了以防万一,就把所有中毒的孩子都安置在祠堂之中,让村中几个老妇人照顾着。 老村长带着法海进来的时候,三位老妇人正满脸担忧的看着躺在门板上的四位少年,唉声叹息。 看见老村长开门进来,连忙迎了上来,说:“老村长,可是找到药了?” 老妇人看见了中年壮汉,以为他带回了花缘果,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老村长摇了摇头,说:“此事待会儿再说,这位是、、、” 老村长准备给三位老妇人介绍法海,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面前这位出家人的法号。 一看老村长的样子,法海就知道之前自己自我介绍的时候,老村长更本没有听在耳朵里,于是微微笑道:“贫僧法海!” “对对,这位是法海法师,他是来救治孩子们的,你们快让一让!” 老村长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故作生气的样子,缓解一下气氛。 法海并不在意,随着老村长走到祠堂里面,四位少年脸上已经了青乌之色,显然毒素已经加深了。 “法师能救吗?” 旁边的一位老妇人忍不住关心的问道。 法海没有说话,继续查看少年的样子,看了看少年的眼睛,眼睛发黑,嘴唇发青,身体僵硬,隐隐的还有一种臭味,指甲墨黑,浑身的经脉暴起,像是一条条肥硕的蚯蚓。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他们的情况有些不妙啊!”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八章 活着就是一个受罪的过程,大喜大悲,在七情六欲,无边烦恼之中纠缠挣扎,苦苦不能超脱。 法海的一句话无疑又给这些生活艰难的人们增添了几分苦痛,三位老妇人直接痛声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听法师把话说完!” 老村长对着三位哭哭泣泣的老妇人断喝道。 法海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老村长,能够带领一群普通人在深山老林之中挣扎生活下去,的确有几分本事。 法海说:“情况虽然有些特殊,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救治!“ 沉吟了片刻之后,接着说:”那妖兽可能是中了尸毒而死,尸毒残留在妖兽的身体里面,几位少年吃了之后,尸毒又转移到了几位少年的体内,现在尸毒已经入侵他们的心脉,贫僧可以施法护住他们的心脉,然后再用密法镇住尸毒。“ 法海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老村长的面前说:”这几个孩子的身体非常的虚弱,排毒需要放出大量的血,伤元气,贫僧怕他们支持不住,所以排毒之事还得往后拖一拖,等贫僧想出一个稳妥的办法再给他们解毒吧?” 老村长连忙说道:“好,好,法师你看着怎么做好,就怎么来!” 法海点了点头说:“你们去拿一碗清水来,再找一支毛笔来,没有笔,公鸡的尾巴也可以!” 不用老村长吩咐,中年的壮汉立马转身跑了出去,去寻找法海要的东西。 村子里面没有读书人,果然如法海所料的那样找不到一支毛笔来,只找来一根公鸡的羽毛。 法海走到清水面前,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手指直接开了一个口子,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滴入了清水之中,一碗水眨眼之间就变成了红色。 法海佛法精深,连带着鲜血之中都带有一丝佛性,对这些魑魅魍魉有着天生的克制。 “把他们的衣服都给脱了,一丝不剩!” 说到衣服,法海才想起自己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可以说是真正的衣不蔽体了,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犯起愁来,想着要到哪里找一件僧衣来。 三位老妇人手脚麻利的把四位少年的衣服给脱了,然后恭敬的站立在一旁,看着法海,等待法海进一步的吩咐,但是法海没有在吩咐他们做事了。 法海端着一碗血水,走到第一位少年的面前,用手中的鸡毛蘸了蘸血水在少年的心口画了一个卐字符印,口中念念有词,佛光闪烁,落到卐字佛印上,少年的身体一震,口中发出似呻吟,似痛苦的叫声。 法海的手并没有停止,继续用鸡毛蘸着血水,在少年的身体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儿,少年的身体上便布满了经文。 法海悄悄的呼出一口气,然后端着一碗血水,挨个的给其他的三位少年身体上写下卐字佛印和经文。 其他人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法海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的一个不经意之间的动作,打扰了法海,等到法海完成了所有的事情之后,这五个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法海把碗还给了老村长,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稍微的整齐一点。 “法师,我那里还有几件旧衣服,法师若是不嫌弃,可以先穿着!” 老村长实在是看不过法海衣不遮体的样子了,开口提议道。 法海转过头来,微微一笑,说:“贫僧是出家人,只穿僧衣,多谢施主的美意了!” 老村长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法海打断了,法海开口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贫僧要出发上山了,为了以防万一,贫僧把这把禅杖留下来,你们把它放在祠堂中央,若是有什么脏东西靠近,它就会响,你们就知道了!” 老村长的脸色又变了,颤抖的问道:“法师你的意思是说有脏东西要过来!” 法海说:“尸毒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既然出现了尸毒,必定有源头,这附近恐怕有僵尸出现,不过老施主你也不用过度的担心,贫僧的九环禅杖乃是一件秘宝,能镇诸邪,只要你们在九环禅杖附近,必定能够保证你们的安全!” 老村长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但是法海所说的东西离他实在是太遥远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叹了一口气,认命了。 命运既然不能反抗,那只能认下了,至少这样看起来还有一点豪气。 法海对着中年的壮汉说道:“这位施主,还得麻烦你带路,领着贫僧去找那只妖怪!” 中年壮汉有些惶恐的说:“法师客气了,一点都不麻烦,我叫吴大壮,法师可以叫我大壮!” 法海对着吴大壮点头笑了笑,说:“走吧!” 吴大壮用力的点了点头,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绝然,迈着步子,向门外走去,老村长看着大壮的背影,喊道:“大壮,要不算了吧!” 吴大壮头也不回的说:“不,不能这么算了,我一定会找到大郎的,村子里面不止大郎一个勇士!” 说着两只脚走的更快了,一会儿就没有了身影。 吴大壮走到村口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走的有一点快,怕法海没有跟上来,于是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朝后面望去,却看见法海不紧不慢的跟在自己的身后,看见自己回头的时候,还对自己点头微笑。 吴大壮也回应的笑了笑,只是笑的有些勉强,有些不好意思。 法海说:“不用照顾贫僧,贫僧能够跟得上!” 吴大壮点了点头,然后网上跑了起来。 昊日已经爬到了头顶,炽热的光芒落到山林里面,草丛发出一股属于草的特有气味,这种气味很独特,说不上难闻,也说不上好闻。 豆大的汗珠从大壮的额头滚落,打湿了他的粗布麻衣。 法海走在他的身后,说:“吴施主,走了大半天了,你一会儿都没有休息,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还是停下来,喝一口水,休息一会儿吧!” 吴大壮倔强的说:“不,我一定要找到大郎,大郎还在妖怪手里,我怎么能够因为一点点疲惫,就浪费宝贵的时间呢!” 正文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一个夜晚 当第一片黄叶从树枝头飘落之后,日头就变短了,月亮早早的爬上山坡,虫儿躲在草丛里面啼鸣,一阵接着一阵,充满了节奏之感,像是一首欢快的小夜曲。 按照以往的习惯,这个时候,村子里面的人早早的就上床睡觉了,但是今天是一个例外,像是过年过节时候一样,都没有去睡觉,一百多口人,全部都跑到了祠堂,像是举行盛大的典礼一样,一个个表情肃穆,四周点起巨大的火堆,把村子的夜晚照的亮通通的。 在法海走后,老村长想了想,既然村子附近有僵尸,那还是把村子里面所有的人都叫到祠堂里面来比较安全,至少祠堂里面有法师留下来的宝贝。 老村长的威望很高,在村子的地位独一无二,他的话没有人敢不听,除非不想在村子里面生活了。 这个世界很危险,一个普通人离开了村子,恐怕活不过三天,不是饿死了,就是被野兽给吃了。 虽然有着崔藏的文明,但是生活的环境还处于一个蛮荒时代。 “村长爷爷,真的有僵尸来吗?” 有一个小女孩昂起头来,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老村长,奶声奶气的问道。 村子里面的小孩子都在九环禅杖附近,因为老村长觉得离九环禅杖越近越是安全。 老村长弯下腰,用苍老的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对的,我们村子来僵尸来,所以你们小孩子要听话,不能乱跑!不然被僵尸抓走了,也会变成僵尸的,然后回来继续祸害乡亲们!” 小女孩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色,说:“小月月听话,不会乱跑的,我不要被僵尸抓,更不要变成僵尸祸害乡亲们!” 旁边的一位小男孩说:“小月月,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小女孩说:“我才不要一个尿床的人保护呢!” 小男孩憋红了脸,说:“我现在还小,等我长大了,我就不尿床了!” 小女孩一脸的不相信,小男孩的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了。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 一个大人走了过来,打断了小孩子之间的嬉闹,对着老村长说:“那个法师靠谱吗?不会是一个骗子吧?” 老村长一瞪眼睛,说:“不许胡说八道,我亲眼看见法师施法压制了四个小娃娃身上的毒,法师是真有本事的人,而且他也没有找我们要任何东西,还把自己的法宝留下来了,给我们留下一个庇护之所。 大牛,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摸着自己的良心!” 大牛看见老村长发怒了,不敢和老村长顶嘴,低下了头,回到了大院子当中,坐了下来,和伙伴们相互依靠着休息。 山风从山上吹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老村长觉得今晚的风有些不一样,好像风中多了一些什么。 老村长走到屋檐下面,抬起头来,不安的看了看外面。 远处的山脉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天上有很多的星星,还有一轮毛毛的月亮。 老村长的目光停留在月亮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眼昏花,老村长看着头顶上的月亮,像是被血浸泡过一样,带有一丝丝血腥的味道。 “老了,老了,年轻的时候那会这个样子,稍微的受一点惊吓,就觉得见风就是雨,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有问题了,哎,不服老不行啊!” 老村长一个人小声的念叨着,周围的听不清老村长在说什么,老村长的威严在那里,谁也不敢问什么,只有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闭上眼睛,开始睡觉,毕竟明天就是收割的日子。 不管村子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只要是活着,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活着就是要找东西填肚子。 老村长叹了一口气之后,从天空中收回自己的目光,在目光撩过祠堂院墙的时候,好像发现院墙上趴着一个人,正张开嘴,对着自己笑。 这个人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像是被石灰粉刷过的一样,白的有些吓人,一双眼睛特别的亮,闪烁一种绿油油的光芒,看的人渗的慌。 老村长心中一惊,身子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眨了眨眼睛,再去看的时候,那张脸已经不见了,黑黝黝的院墙上什么都没有了。 老村长连忙转过身,看看身后的九环禅杖,九环禅杖毫无动静,老村长有一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弯下身子,凑头小月月的耳边问道:“小月月轻轻的告诉村长爷爷,你有没有听到九环禅杖的响声。” 小月月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小月月没有听到!” 老村长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那就好,那就好,小月月乖,赶紧睡觉,天亮了就好了!” 老村长站起身子,目光朝着院子外面望去,夜色清凉如水,喃喃自语道:“老了,老了,真的是老了!” 老村长今天一天心情大起大落,加上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疲惫,于是找了一个靠柱子的地方,微微的眯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有一个人在自己的耳边对着自己的耳朵不听的吹气,还有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喊:“快醒醒,快醒醒,僵尸来了!” 老村长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梦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惊慌的去看大家,发现大家都已经疲惫的陷入了梦境,没有人出事,九环禅杖也好好的立在祠堂中央,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动静。 “呼、、、” 老村长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原来是一场幻觉!” 绷紧的心又松懈下来了,坐到地上,浑身疲惫。 “为什么会感觉如此真实呢?” 老村长摸了摸在幻觉之中被风吹的地方,感觉如此的真实,但是看了看安安静静地九环禅杖,又觉得自己刚刚那只是一场幻觉,思考了良久之后,老村长还是选择了相信九环禅杖,把刚刚的一幕当作是一场幻觉,继续在墙角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睡了起来。 正文 第四百六十章 死了一个 第二天是一个阴沉的天。 天空中飘着厚厚的云朵,遮住了阳光,有一阵阵带着凉意的风从北方吹来,树枝上的黄叶开始飘落。 没有阳光的日子,连带着人也是昏沉沉的,加上昨晚的疲惫,在早上都不愿醒来。 终于在肚子的不停催促之下,从那昏沉之中醒来。 四周的火堆已经熄灭,只有余烟飘飘渺渺的升上天空。 老村长醒了,看见不少的乡亲也醒了,只是他们不愿动弹,坐在原地,双目毫无焦距的看着某一个地方,愣愣出神,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东西。 老村长也不管他们在想些什么东西,这些人在一起,不可能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样,只有用强力把他们粘合在一起就好。 “天亮了,都起来了,今天大家都吃大锅饭,胖婶,你安排一下,组织几个人去烧饭,其他人都随我去田里,快,快,都别装死了,都动起来,懒人是没有饭吃的,懒人只有饿死这么一条路!” 在老村长的不停吆喝之下,终于有人动了,慢慢悠悠的往祠堂外面走去。 老村长看着乡亲们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有着化不去的愁虑。 人活着靠着就是一股子的精气神,这也是修道的起步之点,而面前这些人的精气神都消失了,像是一群毫无生气的木偶。 老村长不由的担心起来,万一自己哪一天死了,这个村子怎么办,祖宗的这一片基业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老村长不由的叹息起来,不由的想起前些年有一个路过术士的话。 “你们村子前有饿虎扑食,后有阴蛇窥伺,左漏水,右泄气,乃是一个溃败之地,这个地方气数不过三代,三代一过必定消亡!” 老村长摆摆自己的手指头,算了一算,自己这一代刚好是第三代,不由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 “难道真的要断了传承!” 传承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生命,而是许多人生命的延续,背负起这些传承,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老村长,老村长,不好啦,狗娃失踪了!” 就在老村长伤心绝望的时候,一阵惊慌的声音由远而近,然后祠堂的大门就被撞开了,大牛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老村长现在的心情特别的不好,看见大牛的样子,心中的气就更加的盛了,对着大牛吼道:”多大的一个人了,还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大牛像是一个泄气的气球被捏住了一样,脸上带着害怕之色,说:“老村长,那个狗玩不见了!” 老村长说:“狗娃那么大的人了,不见了,就不见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大牛说:“在集合的时候,我们点了一下人数,发现狗娃不见了,然后就让所有的人都去找,可是把整个村子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狗娃,狗娃他失踪了!” 老村长的眉头皱了皱,说:“昨天晚上有没有人看见他!” 大牛说:“昨天晚上,狗娃就在我的身边,我们两个在一起!” 老村长接着问道:”那么今天早上呢,早上有没有看见他?“ 大牛吞吞吐吐的说:”早上起来之后,没有注意,不知道他在不在自己的身边!“ 老村长指了指大牛,憋了一会儿气,才说道:”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找人!“ 大牛没有动,弱弱的说道:”全村子都找过了,就是没有找到人!“ 老村长也是急糊涂了,被这么一说,才清醒过来,说:”一个大活人,不会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你让他们都给我找仔细一点,每个角落不要放过!“ 大牛转身离去,老村长在祠堂里面转悠,正堂上摆放着上两代的灵位,旁边的门板上躺着四位不能动弹的少年,正是多事之秋啊! 老村长在祠堂里面转悠了几圈,片刻之后,大牛带着村民们又回到了祠堂,带回来的还有狗娃的尸体。 村民们大多数脸色苍白,脸上俱是惊恐之色,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大牛哆哆嗦嗦的说:”老村长,狗娃找到了,不过已经死了,在稻田里找到的!“ 大牛说完之后,和大家一样,一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老村长,等待老村长发话。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虽然心里有些准备,但是在事情临头的这一刻,身体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 狗娃的尸体保存的十分完好,他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若不是脸色苍白,没有生气,谁也不会把他当作是一具尸体。 老村长没有问他们狗娃是怎么死的,而是自己亲自的上前看了看,除了脖子处有两个血淋淋的洞之外,再无其他的深伤。 即是老村长没有侦探的经验,也看出脖子处的伤痕就是狗娃致命之处。 老村长脸色变了变,然后脸色又恢复了常态,他自己是众人的顶梁柱,自己不能慌乱,若是自己慌乱,他们也会跟着慌乱,然后就会出现大乱子。 老村长咳嗽了一声,说:”大牛,你去着一些柴火来,把狗娃的尸体烧了吧!“ 僵尸不是第一次出现,对付被僵尸要死的人,只要稍微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怎么处理,被僵尸咬死的人,绝对不能留,不然也会变成僵尸。 大牛没有去案老村长的吩咐去找什么柴火,而是问道:”老村长,狗娃是怎么死的?“ 老村长说:”狗娃不听话,被僵尸害死了!“ ”啊,真的有僵尸啊!“ ”怎么办,有僵尸来了,我们都要死了!“ ”我不想死啊!“ 老村长话一出,面前的人顿时就乱了。 老村长可能已经预想到了面前的情景,一点都不惊慌,一声断喝:”吵什么吵,都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下来!“ 老村长一声大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眼睛一起望着老村长。 老村长因为太用力,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说:”大家都不要害怕啦,这里有法师留下的法器,能够保证大家平安,只要大家能听话!“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一章 活死人 丛林是安静的,没有一点人烟,丛林是喧嚣的,里面有着无数虫蝥叫声。 吴大壮最终把法海领到了一座山峰前面,然后蹲了下身子痛哭起来。 “我真的很没有用,我迷路了,我找不到大郎了,我该死,我真的该死!” 说着吴大壮便举起自己的拳头,凶猛的捶打着地面,地上的石头被他捶打的飞起,手皮都破了,流出血来。 只是吴大壮的血有些奇怪,不是鲜红色的,而是一种黑紫色,不是普通血的那种腥味,而是一种臭味。 法海就站在不远地方,静静的看着吴大壮,没有上前去阻止他,夕阳橘红色的光芒照映在他的身上,有一种神圣的光辉,他此刻就像是一尊佛,从西天落到凡间。 过了好一会儿,法海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你除了不记得路,还记得些什么?” 吴大壮想了想说:“妖怪让我回村子,对,我要回村子,告诉老村长,大郎被妖怪抓走了,需要拿童男的命去换,对,我要去就大郎,大郎不能死、、、“ 吴大壮开始语无伦次的絮絮叨叨的说着胡话,仔细的去听,发现他说的话都是重复,都是一个意思。 法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口念佛号:“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带着佛陀的光芒,笼罩在吴大壮的身上。 吴大壮停止了絮叨,抬起头来,望着站在光辉之中的法海,双目无神。 法海缓缓的说道:“痴儿,痴儿啊,你难道已经不记得自己已经死了吗?” 法海一语惊人,吴大壮听了之后,浑身一震,有些疯狂的说道:“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死了,我还要去救大郎呢,大郎已经被妖怪抓走了,我必须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去救大郎!” 法海摇了摇头,说:“你难道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吗?我们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你却一点都没有感觉饥饿!” 吴大壮还是不相信,说:“我是没有感觉到饥饿,不,我就是不饿,你难道饿了吗?” 法海摇了摇头说:“贫僧不饿,修为到了贫僧这个地步,已经很少吃东西了,每天只需要清晨吃点露水,晚上吸一点风就可以了!” 吴大壮说:“不,不,你可以不饿,我也可以不饿,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法海说:“你可以不相信贫僧的话,但是你要相信你自己,你看一看自己的手,看看自己的身体,肉是不是已经开始在腐烂了,鲜血已经腐败成了黑紫色,你已经死了很久了!” 吴大壮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肉身的确是在开始腐烂了,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死呢,我死了大郎怎么办,我死了,大郎怎么,不,不,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我要活着,我要活着!”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执念啊执念,执念如魔,能让人疯狂,其实你早已经死了,或许是毒死的,或许是饿死的,或许是渴死的,什么原因都有可能,只是你的心里一直想着要去就大郎,一口气撑着你,让你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活死人毕竟是一个死人,至少肉身已死,新陈代谢已亡故,肉体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腐败,这时一个执念难以改变的事实!” 吴大壮似乎没有听到法海在说什么,而是不停的说:“我死了大郎怎么办,我死了大郎怎么办,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 “哎!” 法海哀叹了一声,说:“到底是疯了,一点理智都没有了,也难怪,一个执念让你支撑了这么久,也挺累的,为了自己的伙伴,变成这个样子,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了,若不是贫僧闻到了你身上的尸臭,贫僧也被你瞒过了!” 接着法海又摇了摇头,接着说:“贫僧虽然很同情你,但是没有办法复活你,只有尽一切力量去求你口中大郎,只要他还活着,贫僧就一定把他救出来!” 吴大壮一听法海要去救大郎,死鱼眼一样的双眼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光彩,看着法海,不停的问道:“你能救大郎对不对,你能救大郎对不对!” 法海对着吴大壮点了点头,说:“贫僧能够救大郎,你放心吧,可以安心的去了!” 武大壮不放心,再次问道:“你能救大郎对不对?” 法海再次点头,说:“你安心的去吧,贫僧一定会去救大郎的!” 吴大壮在地上爬了一小段距离,爬到了法海的面前,问道:“你一定会去救大郎的对不对!” 法海再次点头,说:“对,贫僧一定会!” 吴大壮直接趴在了地上,身体开始腐烂,身上的臭味一下爆发出来了,黑紫色的血水从腐烂的身体下流了出来。 法海叹了一口气,伸手用力的在地上一拍,一个大坑出现了,然后一挥手,吴大壮的尸体落入了坑中,在轻轻的一招手,翻出来的泥土又重新落到了坑中,盖住了吴大壮的尸体。 法海看了看西边的昊日,心中有些无奈,莫名其妙的又给了别人一个承诺。 “还是不够成熟啊,容易意气用事,要不得,要不得啊!” 法海批评了一下自己,然后又悄悄的问自己:“贫僧应该往哪里走呢,是东还是西,又或是北或者南,到哪里才能找到大郎呢!” “迷茫啊,不好办啊!” 法海的眉头皱了起来,眉头间就好像顶起了一座连绵的山峰。 神识如水一般的向外倾泻而去,然后又像镜头回放一样收了回来,眉头皱的更深了,附近几里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妖怪的痕迹,甚至连大一点的妖兽活动痕迹都没有。 “不对,不对,非常的不对,这个林子也不算浅啊,怎么可能没有大一定的动物呢?” “有问题,有大问题,可是又有什么大问题呢?” 法海不停的在拷问自己,心中浮现出种种的答案。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二章 开门 夜里的树林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除了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这是一个安静的世界。 天空中有着很厚的云朵,抬起头来,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这是一个黑暗的世界。 法海在这既黑暗又安静的世界穿行了很久之后,却发现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这是一个失去生命的地方。 渐渐的法海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件是非之中,眉头皱了皱,折身向回走去。 等到法海回到村子的时候,又是一天的清晨,只不过这一天的天气没有之前的那么好,没有阳光,也没有生机勃勃与丰收的美景,能够看见的只有一副沉沉之景。 法海没有第一时间进村,而是睁开自己的慧眼,去偷偷的打量着面前的小村子,一缕缕黑色的雾气在村子附近缭绕,凝而不散,愈发的浓郁。 一股股诡异阴冷的气息从小村子里面飘荡出来,随着风儿飞翔,路过树木花草,渐渐树木花草变得枯黄,于是秋的颜色更加的浓郁了。 偌大的地方的生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没有一点踪迹可寻。 “原来有一天,贫僧也会被自己的一双眼睛所欺骗啊!” 法海的嘴角露出一丝丝的嘲笑,嘲笑的是自己,自己空有一双慧眼,却被面前的幻想所欺骗。 当法海再次把目光投向村子旁边的稻田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沉甸甸的稻谷啊,全是一片枯败的草。 “是有人专门设下的局,还是贫僧不在的时候,被夺去了生机?” 法海承认自己被欺骗了,但他不相信之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总有一些是的,而且大部分都是真的,假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不然自己不可能连一丝的察觉都没有。 村子没有人活动的迹象,几乎所有的人都躲进了祠堂之中,静静的守候着法海留下来的九环禅杖,一双双眼睛麻木的看着一动不动的九环禅杖。 狗娃的骨灰也放在祠堂之中,按照常理来说,狗娃的骨灰是没有资格安放在祠堂之中的,但是现在是特殊时刻,特殊时刻的特殊事情,也只能特殊的对待了。 狗娃是要给孤儿,他没有亲人,所以他的时候,没有人哭闹,乡亲们还来不及悲伤,整颗心就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占满了,再也腾不出地方来盛放哀伤。 “村长爷爷,我肚子饿!” 小女孩走到老村长的面前,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老村长。 老村长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等一等,再等一等,就到饭点了,到了饭点才可以吃饭!“ 小女孩没有走开,接着说:”村长爷爷,你这句话都说了,好多遍了,可是饭点还没有到,我饿的都快不行了!“ 老村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双眼睛紧紧的看着小女孩,冷漠的没有丝毫的感情,说:”不听话的小孩子是没有饭吃的,不听话的小孩子只会被吃掉!“ 一股凉意从头顶直冲到脚底板,小女孩感觉自己回到了寒冷的冬天,被大雨淋湿了一样,一张小脸顿时变得煞白,一双脚不停使唤的连连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柱子,然后蹲了下来,一动也不敢动,肚子里面传来的饥饿感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老村长很满意小女孩的表象,满意的点了点头。 ”咚、咚、咚、、、“ 祠堂的大门被敲响了,一下又一下,接连敲了三下,突然响起的敲门声音,在安静的祠堂之中,异常的醒耳,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把头转向了大门。 安静了好一会儿,老村长方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大牛,你去开一下门!“ ”啊?为什么是我?“ 大牛有些不情愿,站在地方没有动。 老村长把眼睛一瞪,说:”我让你去,你就去,那么来的那么多问题!“ 看见老村长发怒了,大牛有些害怕,不敢迟疑了,挪着自己的双脚,缓缓的往大门之处走去。 大牛一步三回首,去开一扇门,却走出一种奔赴刑场的感觉,一个头扭来扭去,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看着后面的人都用目光注视着自己,又找到了一种勇气,继续往前走。 大牛在自己的心中历经千险万难,终于走到了大门的前面,颤巍巍的伸出自己的一双手,像是拿着几千斤东西一样,异常的艰难。 手指终于碰到了门闩,只是碰到了之后,像是碰到了炽热的火焰一样,又立刻缩了回来,又转过头来,看着站在远处的老村长。 老村长看着大牛磨磨唧唧的样子,心中早就不耐烦了,直接呵斥道:”磨磨唧唧的干什么,直接开门!“ 大牛脸上的肌肉在颤抖,双眼之中都已经有了泪水,看着面前的门闩,最后一咬牙,一闭眼睛,嘴里大叫一声,一用力,终于拔掉了门闩,打开了大门。 只是因为恐惧和害怕,大牛没有敢睁开自己的眼睛,自己还在大声的尖叫,直到最后,腹里的气息消耗的一干二净,才停下来。 冷冷的风吹到脸上,有一种深深的凉意,大牛感觉到了凉意,有感觉,说明自己还没有死,于是悄悄的把双眼睁开一条缝隙,偷偷的打量着大门外面,却没有看见一点恐怖的东西,外面的情景依然如同平常,没有一丝的变化。 没有发现危险,大牛终于把悬着的心放回到自己的肚子里了,脸上也露出了节后逢生的喜悦,转过身来,准备把自己看到的好消息传递给相亲们,一转身却发现,原本就在自己身后的乡亲们,全都缩成一团,躲的远远的,甚至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还把法海留下来的九环禅杖拿了起来,挡在前面。 大牛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脸色有些难看,朝着他们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咳咳、、、“ 有人咳嗽了两声,说:”冷风突然之间吹了进来,身上有点冷,所以挤在一起暖和一点!“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三章 跳出来了 众人都做好了准备要发生什么,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心中居然有了失落感。 ”到底是谁,这么缺德,这个时候来敲门,敲完门之后,又消失不见了,真是缺德啊!“ 村民们又开始七嘴八舌的咒骂起敲门的人,选择性的忘记了刚刚那一幕。 “可是,是谁敲的呢?” 又有人在人群里大声的问了一句,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人们已经忘记了还站在大门口的大牛了。 “啊!” 一声尖叫从大门口传了过来,打破了祠堂的沉寂,人们立刻转过身子,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直看看见大牛的一张大脸上全是惊恐。 因为过分表现自己的惊恐,他的五官都已经挤在了一起,一张嘴张的好大好大,两行血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喉咙发出呜咽之声,似乎想要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便扑倒在了。 人群先是一片安静,然后炸锅了,开始恐慌骚动起来,像是被惊动的鸟群,向四周跑动起来。 “不要乱,不要乱!” 老村长在祠堂的中央大声的叫喊着,但是没有人能静下来听他说什么了。 年纪大的老人摔倒在地上,然后被后来的人踩踏,强大的压迫之力直接碾碎了老人的内脏,一口老血直接从七窍之中流了出来。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别人,只要自己安全,能够活下去就好。 可是祠堂的大门只有一个,大牛的尸体就躺在大门边上,众人不敢走过去,可是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走,在大院子里面慌乱的跑着,仿佛只要动起来,那暗中之物就不会来迫害自己。 俗话说,狗急跳墙,更何况是人,人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也会选择爬墙,然后跳墙。 祠堂的墙很高,在建造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各种的因素,比如防范强盗,防范野兽等等,在建造的时候,就在墙壁上摸了一层细腻的浆糊,拌上猪油,显得异常的光滑。 双手搭在上面,怎么抓都抓不住,一用力,整个身子就直接滑了下来,跌倒在墙角下,被别人当作垫脚石,登上墙头的工具。 老村长望着一团遭的局面,脸上的皱纹更加的深了,双面之中有着无奈的悲痛。 “不要乱,大家都不要乱,保持秩序,就按平时演练的那样、、、” 老村长想着竭力的挽回局面,但是无事于补。 “老村长,这个还给你!” 一个黑漆漆的汉子,把手中的九环禅杖递给老村长,老村长下意识的接了过来。 黑漆漆的汉子放开手中的九环禅杖,转身就跑了,他的胆子比一般人的大,不然也不会在开始的时候,抢走九环禅杖,所以他跑的方向就与众不同,他跑的出口就是大牛倒地的地方。 黑漆漆的汉子跑的非常的快,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大门之处,其他人没有听见惨叫声,于是也跟着从大门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祠堂的里面能跑的人都跑走了,只剩下老村长,和一些不能动弹的人。 老村长看了看手中的九环禅杖,一脸的怒气,然后狠狠的把手中的九环禅杖扔到地上。 “呸,什么法宝,一点作用都没有,骗子,都是骗子,都应该去死!” 老村长把九环禅杖扔到地上之后,不停的对着九环禅杖吐着口水,口中不停的咒骂着。 可能是老村长的这一顿牢骚起作用了,躺在地上的九环禅杖居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九环禅杖响起来的声音非常的好听,像是一首欢快的童谣。 只是在这惨烈的祠堂之中,再怎么欢快的童谣,听着都觉得十分的诡异。 老村长听见声音,脸色一变,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九环禅杖,然后接着骂道:“吵什么吵,刚刚有事情的时候是哑巴,现在没事情了却叫唤个不停,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没用货,软骨头!” 老村长越是骂,地上九环禅杖就响的越是厉害。 渐渐的老村长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好像自己的身后有人在动弹,甚至不止一个,甚至有一个人的呼吸都吹到自己的脖子上,更过分的是,老村长已经渐渐失去灵敏的鼻子居然闻到了一点点的腥臭味。 老村长转过身子,想要张开口骂上两句,谁知嘴巴还没有张开,就被吓了一大跳。 身子表现出了与年纪不相符的灵活,快速的向自己的身后跳了过去。 一道黑影从老村长刚刚站立的地方一扫而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门板上的四位少年已经站起来了,脸色乌青,干瘦的嘴唇无法把遮掩住嘴里的獠牙,暴露在外面,有着无言的威慑之力。 “骗子,骗子,真是骗子、、、” 老村长不停的在咒骂法海,难道现在的骗子都变的这么古怪嘛,不骗钱财,改骗感情了! 老村长粗重的呼吸声,把四位已经变成僵尸的少年全都吸引过来,一蹦一跳的朝着老村长扑了过来。 等到僵尸靠近的时候,老村长才发现,法海画在四人身上的经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偷偷的擦掉了。 老村长来不及想到底是谁做的这种缺德事,抄被自己扔在地上的九环禅杖拿在手里,然后想着冲的最快的僵尸砸了过去。 刚刚才发生尸变,并没有什么灵智,也不知道躲闪,直直愣愣的冲了过来,刚好撞到了九环禅杖上。 此啦一声,爆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僵尸直接飞过去了,落到地上,在地上抽搐着,与九环禅杖接触到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焦黑了。 其他三具僵尸并没有因为自己同伴的惨状而感到害怕,他们也没有了这类的感情,眼前只有活生生的血食,然后奋不顾身的扑过来。 老村长已经来不及挥出第二下了,拖着九环禅杖,就往后后面退。 虽然老村长上了年纪,但是他的身体依然强健有力,灵活如兔,几个阔步就拉开了与僵尸之间的距离。 正文 第四百六十四章 寻仇 真实的世界与自己所看见的世界之间总有一些距离。 老村长以自己的目光去看僵尸,以自己的脑子去想僵尸,以自己的标准去判断僵尸,结果明显是低估了僵尸。 僵尸的速度比老村长想象的要快捷的多,或者说僵尸的弹跳力量远远超过了一个正常人。 所以老村长想要拉开的距离并没有拉开,僵尸几乎是贴着老村长脸跳了过来,僵尸脸上凸起或者凹下去的纹路,老村长浑浊的双眼都看的一清二楚。 在这一刻之中,老村长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让他在刹那之间屛住了呼吸,甚至连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从四面八方而来。 僵尸扑过来的时候直愣愣的,老村长手里还拿着九环禅杖,九环禅杖就横在老村长与僵尸之间,下一颗,僵尸直接撞到了九环禅杖上。 金光突然之间闪烁,耀眼的光芒一闪而过,一股巨大的力道从中间爆发出来,僵尸向后飞了出去,老村长的身子也再一次飞了起来,一飞就飞的好远,直接撞击到了身后的院墙上。 力量很强大,强大的直接突破了老村长的承受能力,力量剧烈的撕裂感,在不停的折磨着老村长的身体,身体的疼痛,让他浑身瘫软,提不起一丁点的力气。 老村长再也没有力气拿起九环禅杖了,九环禅杖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另外两具僵尸在地上一踮脚,健硕的身躯就离开了地方,飞了起来,朝着老村长所在的地方落了下来。 接连两个起跳,就落到村长的面前,僵尸的身子直直的向前倾倒,长出常常锋利的指甲的双手探向了老村长。 老村长已经无力挣扎了,脸上带着惊恐之色,看着越来越近的僵尸爪牙,看着死亡向着自己走来。 “阿弥陀佛!” 老村长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可是突然之间的一声佛号,就像真佛降世,把他从地狱之中拉了回来,冰冷的身体重新感觉到了世间的温暖。 “法师就我!” 法海的身影在老村长的眼中出现,老村长喜出望外,大声的呼救。 法海自然不会看着老村长在自己的面前被僵尸活活的咬死,双手一动,落到地上的九环禅杖便飞了起来,金光闪烁,煌煌之威从天而降,压在了两只僵尸的身上。 两只僵尸就像从高处落下来的石头,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溅起了一阵灰尘。 九环禅杖飞了起来,在空中绕了一个圈,然后落了下去,砸了僵尸的身上,两声闷哼之后,僵尸便不再动弹了。 法海双手的手势再次变幻,在双手的掌心出现了一朵莲花,莲花飞到了空中,一朵变成了四朵,分别落到了四具僵尸的身上。 金色的火焰从僵尸身上升起,两具没有死去的僵尸,在火焰之中挣扎哀嚎,声音像是老鼠叫声。 一股臭突然之间充盈了整个的大园子,就连法海都不由的憋住了呼吸,老村长更加的不堪,直接呕吐起来,只是他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胃中的苦水。 僵尸嚎叫了好久之后,方才停歇,整个祠堂的大院只有火焰燃烧的声音了。 法海没有说话,老村长没有办法说话,两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待了好久。 有微微的凉风从山上吹了下来,风中带着秋天特有的凉意,稍微的带走了院中刺鼻的味道。 老村长终于能够说话,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把自己的身体靠在墙壁上,对着法海说道:“谢谢法师救命之恩!” 法海看着老村长艰难的样子,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样子。法海的双眼之中有两点金色的光芒在闪烁,目光落在老村长的身上,老村长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黑色烟气在缭绕,那是一股暮沉的死气。 这是一个将死之人,也只有将死之人的身上才会有这样的气息。 法海说:“不客气,佛曰,救人一命如造七七浮屠,贫僧是出家人,总不会见死不救!” 老村长说:“世上没有什么事情应该不应该,法师的恩情,我铭记于心,只是我本事低微,难以拿出什么实质的回报,只能在口头上表示一下感谢,实在是惭愧,惭愧!” 老村长说着又对法海弯腰拱手,态度非常的卑微。 “你这个老东西也知道惭愧,你在害死我父母的时候,怎么没有感觉到愧疚!” 不知道什么时候,墙头上坐着一个人,这个人非常的怪异,虽然是一个男人,但是衣服、皮肤、头发等等都是红色,而且还是一种大红色,鲜艳的耀眼。 一双红艳艳的眼珠子,紧紧的盯着老村长,鲜艳的红嘴唇一开一合之间,沙哑的声音就在院落里面回荡。 老村长被突然起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身子来,盯着墙头上的人看着,看了好一会儿,老村长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怪异的男人张开嘴巴,哈哈的大笑起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至少法海和老村长都没有笑。 怪异的男人笑了好久之后才停下来,说:“不记得了,看来你害的人太多了,已经记不得了,那我就给提提醒醒,你还记得三年前,被你绑在桩上烧死的人吗?” 老村长的眼睛突然之间睁得老大,用不可思的语气问道:“你是小光头,你是小光头,你居然没有死,居然还活着!” 小光头现在已经不是光头了,拥有着一头长长的红色头发,在微风之中轻轻的飘扬,说不出的飘逸,如果不是一声诡异的气质,保证能够让少女尖叫。 小光头冷哼一声,说:“死?怎么可能?你都没有死,我又怎么可能死呢,即使要死,也应该死在你的后头,你说是不是?” 老村长说:“你父母的死不能赖在我的身上,是他们自己不守村里的规矩,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把他们绑在桩子上的,大家在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想过真的要烧死他们,只要他们当时认个错,我们就会放了他们,谁知道他们执迷不悔、、、” “够了!” 小光头大喝一声打断了老村长的话。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五章 名叫小光头的怪异人因为愤怒,脸上的红色更加的深了,像是一朵熊熊燃烧的火焰,溢出来的光辉,替代了被云层遮挡的光芒。 “收起你那虚伪的一套,这里已经没有村民了,你不用惺惺作态了,你这个样子,不仅恶心了自己,还恶心了别人!” 小光头直接站在了墙头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老村长,完全无视在一旁的法海。 老村长反而露出一脸的苦楚,满是心酸的说:“你们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我一心都是为了村子好呀,为了村子能够发展壮大,为了这个残酷的世界生存下去,你父母当年不理解,你现在还是不理解,你们到底有没有为村子考虑过!” 老村长知道怪异人是自己熟悉的小光头之后,反而不害怕了,把自己放在长辈的位置上,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 小光头缓缓收起了自己的怒火,语气开始变得平缓,但是法海却能够感觉到了一股更加强烈的火焰在小光头的胸膛之中燃烧。 “理解,怎么理解,承认你在村中独一无二的地位,对你言听计从,把自己一年到头幸幸苦苦得来的粮食都给你,全部奉献给你那个什么宏伟大计?” “你怎么不想一想,我爹娘为了一颗谷子,在烈日之下流了多少的汗水,为了弄一块适合谷子生长的田,每天天没有亮就起床,幸幸苦苦的到山林之中搜集肥料,然后再搬到田里面,山林之中草木深密,那些荆棘不知道在我爹娘的身上留下了多少的伤痕,每天晚上昊日落山了,我爹娘还没有回家,就这样勤勤恳恳的一年,好不容易家里才多了一些余粮,你这个老头子居然要我爹娘把家中的粮食都拿出来!” 小光头化作一道红色的光影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凑到老村长的面前,几乎是贴在了老村长的脸上,问道:”你还要不要我们一家子活了?我们一家子一年幸幸苦苦劳动的成果,为什么要给你?凭什么?“ 老村长毫不畏惧的对上小光头的目光,说:”凭什么,就凭你们一家子是村子的一员,没有我们村子这个大家庭,你们根本活不下去,没有我们村子的保护,你们一家子早就没有命了,你们一家子的命都是我们村子给的,你还来问我凭什么要你们家的粮食?” 法海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个人的争吵,两个人的矛盾已经很清楚,无非就是利益之争,的确也只有利益之争才会让人生死相向。 但是法海在小光头的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自己去想的时候,却又想不起,中间总隔着一层薄薄的纸。 小光头虽然外貌看着夸张,但是法海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实力并不强,远远不是自己的对手,看他的气息顶多就是练气期,而且根基不稳,像是被人用秘法强行提上来的,如同半瓶子水一样,晃荡的厉害。 看着小光头的样子,他的修为也像是最近才提上来的,而且他与老村长的对话并没有超越一定的格局,他所说的话依然是村子里面传承下来该怎样填饱肚子以及家中余粮的话题,并没有做为一个修士的觉悟,并没有去想该怎样的提升自己的实力,提高自己的修为,就算是回来寻仇,面对仇人,还有一种无奈。 他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在温饱线上挣扎,不知道村外的世界,不知道天地之大的愚昧的小村民。 “可是啊?离开你们,我还不是活下来了?” 小光头不承认村子给自己带来的恩惠,而且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本事。 “没有村子之前的照顾,你怎么可能长这么大,不要以为在外面学了一点本事,就可以忘恩负义!” 老村长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还真提醒了小光头,自己是有大本领的人,一声大叫,抓住老村长的衣领把老村长提了起来。 “忘恩负义?你们哪里有什么恩情?没有恩情,又怎么会有负义?” 小光头没有立刻杀死老村长的意思,那个神秘的人告诉自己,报仇,不是一刀杀了仇人,而是一点点的折磨仇人,让仇人在喘气的时候一点点的感觉到死亡的逼近,痛苦的折磨,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报仇方式。 “你放开我!” 老村长对着小光头吼道,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 小光头出乎意料的松开了手,老村长直接从半空中落到了地上,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所以摔的非常严重,倒在地上没有动弹,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气来。 “我放开你了!” 小光头歪着一个脑袋,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微微弯下身子,把自己的脸凑到了老村长的面前,说:“放开你了,你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任我摆布!” 老村长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尝试了两次之后,没有成功,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粗壮的气息从鼻口中喷了出来,把地面上的灰尘都吹了起来。 “孽障啊,孽障啊,大郎当初就不应该心慈手软放过你,早应该把你一刀给剁了,以绝后患!” 老村长非常痛恨的说道。 小光头歪着一个脑袋,说:“心慈手软?你们一家子人什么时候心慈手软过?为了村长的位置,为了在村子里面保持独一无二的位置,什么手段没有用过?村子里面每天都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消失或者死去,他们是真的无缘无故吗?都是葬身妖兽之口吗?你以为村子里面都是愚笨之人,没有人发现那些消失或者死去的人,都是反对过你的人吗?“ ”知道!知道!他们都知道!” 小光头突然之间情绪变得非常的激动,说话的声音高昂了许多,说:“他们就是不愿说而已,因为他们都是懒惰之人,现在的大锅饭有助于他们继续偷懒,可以继续不劳而获,那些反对你的人不仅侵害了你的利益,还侵害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乐意假装都看不见!”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 谁 “所以你们都应该去死!” 小光头用自己所有的力气去嚎叫,把自己心中的杀气喊了出来,一股阴冷在院子当中弥漫,躺在地上的老村长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 “但我不会让你们轻易的去死,而是要一点点的折磨你们,让你们在恐惧绝望之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一点点的挤了出来,带着魔性,让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痛失自己亲人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受,特别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了,是不是更加的难受?” 小光头的脸上带诡异的笑容,带着莫名的兴奋望着老村长。 老村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抬起头来,望着小光头,说:“是你抓走大郎!” 小光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对,没错,就是我设计布局的!” 小光头很想看着老村长狼狈的模样,于是很有说话的兴趣,也不顾地上脏,直接坐到了老村长的身边,像是拉家常一样和老村长说起话来。 “我知道你喜欢装模作样,张口闭口就是为了村子,为了大家,于是我就在存在外面放一只妖兽,在妖兽的身上加了一点东西,吃了妖兽肉的人,都会中毒,这个时候,以你们一家子虚假的模样,肯定会跳出来的,然后高喊为了村子可惜付出一切,自告奋勇的去办法救治他们。 这样你的儿子就会走出村子,我就可以抓了你的儿子,然后让你拿村子里面的孩子去换,当让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你的儿子都会死! 怎么样?在听到自己的儿子被妖怪抓了,是不是有一个钻心的疼痛,当听到有办法救出自己的儿子的时候,是不是有一种喜出望外的惊喜,可一旦想到拿村子里面的孩童来换自己儿子的后果,是不是就有一点难以取舍,一边是权势,一边是自己的儿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取舍才好?” 望着老村长脸上越来痛苦的脸色,小光头的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兴奋,他喜欢看着老村长痛苦,看着老村长痛苦,他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 ”害死我爹娘的不只是你一个人,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只找你一个人报仇,这里所有的人,我都会一一的找上去,让他们在痛苦和绝望之中死去,就像这几天一样,一天巴不得一天过去,时时刻刻都在恐惧中战栗!在稍不留神的瞬间,就会看见血花绽放,那种清晰的血腥味儿,一直在鼻尖萦绕,嗯,想一想都觉得有趣!“ ”阿弥陀佛!“ 看着小光头越说越是来劲,一副没完没了的样子,法海不得不出声提醒自己的存在。 小光头听见法海的生硬,缓缓的转过来,一双猩红的眼珠子一直紧紧的盯着法海,说:”小秃驴,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就不要乱掺和了!“ 法海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依贫僧之见,大家不妨把所有的恩怨都放下、、、“ ”放屁,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你真的是他,你也阻止不了我报仇!“ 小光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炸开了,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身体四周萦绕着海藻一样的红色,在空间之中飘荡。 小光头说话的速度很快,但是法海还是从中听到了一点东西,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觉得贫僧应该是谁?“ 小光头脸色一变,暴起的脾气一下子又憋了回去,像是破了一个口子的气球,撇了撇嘴,说:”没有谁,和尚不就是和尚吗?还能是谁?“ 小光头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法海更加觉得其中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突然之间神色一动,说:”你的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传授你本领的那个人?他在哪里?“ 小光头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说:”什么传授你本领的是谁,当然是我的师父了,至于我师父在哪里,为何要对你说?“ 法海没有说话,微微眯起一双眼睛,开始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怪异之人,片刻之后,说:”原来你也不知道谁交了你的本事,不过你应该知道他是一个和尚,贫僧很奇怪,像你这样傻的人,是怎样知道他是一个和尚的,难道你看见他也是光着一个脑袋?“ 法海一个傻字像是一只箭一样,狠狠的扎在小光头的心上,怒道:”你才是傻子呢,你们和尚都是傻子,一块破布能够遮住脑袋,但是能够遮住身上的味道吗?“ 法海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小光头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好像上当了,于是更加的愤怒了,说:”你在诈我?“ 法海说:”不,不,施主不要诬陷贫僧,贫僧只是在诉述一个事实而已,你的确是一个傻子,贫僧并没有说错!“ ”你在找死!“ 一个傻字是小光头心中永远的痛,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显得不聪明,别人一生下来,就知道哭,他生下来三天之后才学会哭,别人两岁学会了说话,他却到七岁才会说话,因为种种的不同,时常受到其他人的嘲笑,都喜欢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一个傻子。 傻,是他心中的阴影,也是一道永远都难以愈合的伤口。 以前别人说他傻的时候,他的力量弱小,只能无奈的承受着,现在他有力量了,就会让人知道,他这个傻子到底有多厉害。 小光头一发怒,身上的颜色更加的深了,那些大红色直接溢了出来,染红了空气。 伸手一抓,飘动在面前的红色烟雾就被他抓在了手里,然后手腕一抖,烟雾变成了一把红色的长剑,仿佛有血液在流动,狠狠朝着法海的喉咙刺去。 法海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轻轻的挥了一挥自己破成碎片一样的袖子,一道风在面前一卷,一道无形的力量缠住了刺过来的长剑,然后向前一推,长剑直接崩裂,重新化作了一缕烟气,消散了。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七章 异动 小光头的脸上忍不住的露出惊骇之色,他记得教他的人曾告诉他,你可以出师了,你的本领在江湖之上可以算是三流高手了,绝大多数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可是小光头没有想到,自己刚刚踏入一个小山村,甚至还没有踏入江湖,就遇见了这么一个不在绝大多数人群中的异类,轻轻一挥手,就破解了自己得意的一招。 小光头感觉到了危险,这股危机犹如实质一般,像面前的所有能够看见的所有的实物一样清晰。 “你到底是谁?” 小光头忍不住的往后退去,嘴里喝道。 拉开的距离并不能让小光头产生安全感,于是又往后退了两步,本能又想起那个人说的话,两军对垒,不能输了气势,于是又硬生生的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克制自己的本能,不让自己的双脚往后退去。 法海单手竖于胸前,高颂一句佛号,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放下心中的执念,回头看看,生活依然是一片阳光!” “我问你,你是谁?” 小光头张开大口,一声大吼,整个人处在一个焦躁的状态之中。 法海说:“贫僧是谁,来自何方,要去做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施主你已经陷进了苦海之中,施主要知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啊!” 小光头大叫一声,法海的话音之中带着某一种难以言说的力量,不断的引导着他的情绪,瞬间有无数的声音在脑海里碰撞,终于失去了理智,体内的真气也不受控制的暴动起来,随着他的情绪起伏不定,在他的身边掀起了一阵狂乱的风,把地上的沙尘卷了起来。 沙尘围绕在身边,瞬间从一个正常的人,变成了一个巨人,猛地扑向了法海。 这次的力量比上一次强大了很多,也暴躁的很多。 法海对着狂乱的风暴,大喝一声,一头金色的狮子从他的口中奔了出来,扑向了风暴。 在风暴的面前,金色的狮子无疑像是一只金色的生气的猫咪,但是就是这样的一只小猫咪,直接用自己的小嘴巴撕开了风暴,然后用自己的身躯撞散了风暴。 灰尘飘散开来,满院子都是灰尘在飞扬,法海挥挥手,一阵风吹过,把飞起来的灰尘又重新的压到了地面上。 小光头披头散发,双目赤红,像是一只发疯的野兽,从他的嘴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那是一种野兽的本能的警告。 法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世上没有免费的饭食,想要得到相应的东西,就必须有相应的付出,小光头为了追求力量,不顾自己根基,终于尝到了苦果,自己控制不住力量,却被自己的力量所控制,状若狂魔。 法海一跃而起,从高空坠落,单手伸出,探向小光头的头颅。 小光头扭头一转,微微偏开法海的手,法海的手只抓到了小光头的头发。 谁知,看着犹如实质的头发只是一道幻影,在指尖蓦然的消失,变成一缕缕的烟。 再去看小光头的时候,他真的变成了一个光头,他的头比法海的头要圆,也很亮,红的很亮,淡淡的红色光晕在头顶浮现,像是另一类的佛光。 法海眉头一皱,手腕一转,改抓为推,手掌狠狠的拍在了小光头的肩膀上。 大力金刚掌,力道凶猛,至刚至阳,气势凶猛,一股强大的破坏力在小光头的体内肆虐。 小光头红红的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一声怪叫从嘴里传了出来,一股怪异的声波,带起一阵阵的风,向着法海吹了过来,淡淡的红色随着风蔓延,像是深海的章鱼喷出来黑墨,不一会儿,一大片的空间就变成了红色,遮住了视线,看不清什么了。 红色的风吹在地上,地面上出现了一大片黑色的痕迹,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样,在一旁的老村长不能动弹,只能看着这股妖风吹到自己的身上,来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来,便化作了一堆漆黑的灰,随着风一起消散了。 法海的身影连连后退,伸手一招,九环禅杖飞了起来,落到自己的面前,直直的插在地面上,一股力量从虚空而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把肆虐的妖风强行镇压在地面上。 小光头也被这股力量直接压在了地上,鲜红的血从小光头的身上咕咕的流淌出来,他在这一刻变成了一道泉水的源头,只不过这水的颜色是红色的。 小光头的一双鲜红色的眼珠子睁的大大的,像是要从眼眶里凸出来的一样,阴森而又恐怖。 他的喉咙之中有声音在嘶嘶的叫着,像是一条蛇的叫声。 鲜红的液体在地面上流淌,像是有生命一样,朝着法海蔓延而来。 小光头想要把自己的头抬起来,但是试了两次之后,终究是失败了,头颅重重的摔在了,再也没有了声息。 小光头的身体分解的非常的快,几个眨眼的工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全都变成了鲜红色的液体。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中间的过程没有一点的违和感,仿佛他本来就是这么一滩鲜红的液体,化作人的模样才是一种变异的不正常。 法海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在地面上蠕动的红色液体,他看着这一滩液体非常的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就在法海沉思的时候,面前的九环禅杖突然之间叮叮的响个不停,整根的九环禅杖都在颤抖不已。 法海脸上一变,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一滩鲜红的液体,在法海的注视下,它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像一个人一样跳了起来,向着法海跳了过来。 九环禅杖嗖的一声飞了起来,撞向了它,凶猛的力道却好像打在了空气中,没有丝毫的威慑之力。 鲜红的液体不像是水那样独立,而是一个整体,像是一块布一样,把九环禅杖紧紧的包裹起来,带着九环禅杖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的飞舞。 突然之间,法海感觉自己的胸膛之中有东西微微的发热,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铜镜。 四四方方的铜镜微微的颤动,散发着莹莹的光芒,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 化血大法 相比于九环禅杖,铜镜就像是一个自立自强的孩子,什么都学会自己去做,不用大人去操心什么。 当法海把四四方方的铜镜扔向那飞舞的红布的时候,法海就变成了一个看客,而且还是一个懵懂的看客,根本不知道要发生了什么。 鲜红的液体真是有自己的意识,不是法海觉得好像,当铜镜靠近的时候,它明显的表现出了一种害怕的情绪,想要躲避,也顾不上被包裹的九环禅杖,就想挣脱九环禅杖,独自飞走。 像是被风吹动的大风车,在空中快速的旋转起来,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大圆,像是天空消失的昊日出现在了面前。 砰的一声,像是一朵烟花绽放,九环禅杖被它甩开了,带着一阵风,落到了地上,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裂痕。 抛开九环禅杖之后,它显得轻盈了好多,像是一只蝴蝶,翩翩的飞起来,想要飞到远方。 铜镜散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的昏沉沉的院子,让人精神一震,好像满满的睡了一觉之后,精神饱满,看的世界都变得鲜明了许多了。 光芒扑捉的非常的及时,刚刚好的拦在了鲜红液体想要飞走方向的前方,两者之间配合的十分的默契,像是在排练过无数遍一样。 “吼、、、、” 被光芒笼罩之后,它开始挣扎的叫了起来,声音沙哑而又难听,听在耳朵里,好像有无数的针在不停的刺着脑仁,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 鲜红液体挣扎的越是厉害,铜镜的光芒越是耀眼,渐渐的光芒直接把它淹没,完全看不见它了。 过了一会儿,难听的吼叫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光芒也逐渐的消失,当光芒完全消失的时候,也完全看不见鲜红液体的踪迹了,消失的毫无痕迹,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时的幻觉。 法海伸出自己的手,接过缓缓落下来的铜镜。 铜镜入手,还有一丝丝的滚烫,热度没有褪去,法海把铜镜翻过看看,也没有觉得铜镜有什么区别。 沉吟了片刻之后,法海没有立刻进入铜镜之中,而是捡起落在地上的九环禅杖,化作一条光影消失了。 小村子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或者说是一片死寂之中才正确,村中的人都跑了,一个人都没有,能够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只留下带不走的破房子。 当一切都陷入了死寂之后,有一个人踩着慢悠悠的脚步走进了村子,一阵风吹来,带着凄惨的味道。 这是一个非常好看的女人,虽然她的脸上带着面纱,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从她那泉水一般的眼珠子,清秀的头发,曼妙的身材,以及那无形的气质,直接让人可以肯定她就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甚至让人暗暗猜想,她之所以带上面纱,就是因为她的容貌可以颠倒众生。 越往村子里面走,她的黛眉不由的皱了皱,一股忧愁的气息自然而然的流淌出来,让人不由的心痛起来。 “到处都是腐败的气息,还有一股没有消散的血腥味儿,看来我没有找错地方!” 若有若无的声音从他的面纱里传了出来,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抓住手中的三尺长锋,一双如水一般的眸子开始机警的打量着四周。 “能够把方圆十里妖兽的精血都抽出来,修为肯定不弱,化血大法肯定练到了极深之处,我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要不,等师叔他们一起!” 美丽的女子心中开始纠结起来,她想要自己进去看一看究竟,但是又害怕自己的实力不够,可就此退去,却又害怕他就此溜走了。 “还是去看一看吧,我有师父赐下来的法宝,即使不能克敌,但应该能够护住自己的周全吧!” 女子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下了决定之后,她便不再迟疑,继续向前走去。 村子并不大,所有找起来根本费不了多少的时间,不一会儿,女子便找到了祠堂。 法海走的时候根本没有清理祠堂,所以一切的痕迹都非常的清晰,而女子还有着强大的分析能力,仔仔细细的把所有的痕迹看了一遍之后,已经可以大致的把所有的情景都还原了。 “看来我还是找错了方向,这里根本不是那个人,而是一个血滴子!” 女子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只是这次看到不是忧郁,而是一股烦躁,还有浓浓的不敢。 “能够修炼成化血大法的人真是不简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灭他,他多活一日,世上就有无数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一股悲悯的气息在女子身边回荡,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善良的人。 化血大法是一种邪恶的魔功,它的起源已经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了,但是它的恶毒与邪恶却是深入人心,所以不容于世,修炼化血大法的人都会遭受武林正道与朝廷的追杀。 之所以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去修炼它,是因为它可以无视自身的资质,只需要足够生灵的精血,实力就可以蹭蹭的升上去。 化血大法修炼到极深之处,便可化身无数,与天地同寿,永生不死,同时对天地的危害也跟着加深了,浓烈的腐朽之气,能够把方圆几十里,甚至上百里的内的所有的生灵都给腐朽掉,变成一堆腐朽的灰尘。 还有一个更让人感到恐怖的是,那就是化血大法修炼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可以自身的血为引子,通化别人,把别人变成自己的傀儡,这个傀儡的名字就叫做血滴子。 血滴子不仅有着自己的神志,还有着强大的实力,若不是特殊的功法克制,很难将他杀死。 在很多年前,就有一位大魔头把化血大法修到极深之处,麾下血滴子无数,霍乱苍生,不管是人还是妖,又或者是魔,只要对他修为有帮助,他都会毫不犹如的出手击杀,掠夺其一身的精血。 他的所作所为终于得罪了天下所有的强者,于是各个种族抛开了成见,联合在一起了,无数强者联手,击杀了大魔头,但同时也有无数的强者陨落,江湖进入了一段强者凋零的时期。 正文 第四百六十九章 你一个人嘛 法海走了,他离开小山村之后,就开始往有大路的方向奔去,他需要一个地方修整一段时间。 这是一条宽阔的大马路,北起商贸大城通明,一路穿过奇秀山峰南亭山,越过宽阔的通天河,南到众多种族汇聚之地云锦城。 这条大马路与寻常的大马路,寻常的大马路只是黄泥夯实而成,每到天降大雨,整条道路就会变得泥泞不堪,马车的轮子在货物的压力之下,深陷泥巴之中,难以拔出。 而这条全长三万三千五百里的大马路全都用耐磨的青钢石铺成,不管是下多大的雨,这条大马路都是整整洁洁,甚至比一般人的家里还要干净,比一般人家里的地面还要平坦。 因为走这一条路的人非富即贵,他们有权有势,当他们齐心办一件事情的时候,很少是他们办不成的。 当物质丰富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人们便开始追求精神上的满足,这种满足或许来自于一种信仰,或许来自某一种享受,比如睡在一张由黄金铸成的大床。 这样一条堪称是奇迹的大马路也是许多人精神上的享受,特别是当马车行驶在蜿蜒的道路上,而没有一点颠簸的时候,心上就有一股莫名的满足感,哪怕外面的风景并不好看,但落在眼中依然是美妙的。 洪天赐从通明城出发之后,他的心情就非常的不错的,像是一只喜鹊一样在不停的歌吟,几个月辛苦下来,终于有了丰厚的回报,至少这一趟回去之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撼动自己大掌柜的位子了。 “来通,来通!” 洪天赐坐在四平八稳的马车里,对着外面大喊了几声,片刻之后,就有一个精壮的汉子打开了马车的门,半跪在马车的车门的边上。 “大掌柜的,有事吗?” 洪天赐说:“你让商队加快速度,最好能够在天黑之前到达鸿德镇,夜间在荒郊野外扎营并不安全,咱们这一趟的货物不容有失,这里面有着许多族老修炼的药物,若是有个差池,恐怕我们万死难以辞咎啊!” 来通黑黑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一排洁白的牙齿,闪烁着光芒,说:“大掌柜的您就放心吧,这是一条大商路,来来往往的都是大商队,这一路上的稍微大一些的蟊贼早就被清理干净了,只剩下一些阿猫阿狗的,看见我们洪家的旗帜恐怕早就吓得远走高飞了,哪里还有什么差池!” 洪天赐并没有因为来通的话而宽心,说:“万事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小心一点比较好,还是让弟兄们加快速度吧!” 来通还是没有动,半跪在洪天赐的面前说:“大掌柜的,兄弟们身强体壮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咱们的马匹可受不了了,咱们连续赶了三天的路,都没有怎么休息,许多的马匹已经出现了疲软,若是再加快速度,恐怕要损失不少的马匹!” 洪天赐沉吟了片刻之后,说:“把精力丹磨成粉,加到灵豆里,给马匹喂下去!” 来通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看洪天赐一脸坚毅的样子,于是又把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了下去,说:“好的,大掌柜的,我现在就去安排!” 商队停下的地方正好是法海休息的地方,法海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石头悬在高空之中,坐在上面,可以看见远处越来越低的昊日,看见昊日的余晖笼罩在连绵起伏的山峰之上,如梦如幻,仿佛不在现实之中。 总有一些花儿与众不同,能够在秋日里盛开,当风从山下吹过来的时候,耸耸鼻子,还能够闻到一种特有的香味儿,让人沉醉其中。 若是站起身子,向远处的山脚下眺望,还能够看见一个繁华的镇子,镇子里面已经有袅袅的炊烟升起,与蓝蓝的天空连在一起,这就是洪天赐口中的鸿德镇。 鸿德镇原本只是这深山老林之中的一个小村子,但在道路畅通之后,来往的商旅多了之后,小村子也跟着繁华起来,村子里面大多数人都已经抛开了男耕女织的生活,在镇子里面做起了小生意,这样做以后,生活的确好了很多,至少许多人都能够练的起武了。 穷文富武,这四个字不管放在那里都是合适的,练武不仅靠的是一股毅力,还需要许多的药物进行辅助,用来修补身体因为练功而留下来的损伤暗疾,更有些功法需要特殊的物质才能修炼成功,所以,练武是一种奢侈的事情。 法海一个人和尚坐在大石头上的确比较吸引人的眼球,所以当商队停下来之后,来通的目光就落到了法海的身上,出门在外,看见一个人赶路的,不是不要命的疯子,就是身怀绝技的高人。 法海的僧衣虽然残破不堪,身上带着浓郁的风尘之气,但是眉宇之间的安然,双目之中的光彩,都说明他不是一个疯子,而是一个高人。 来通出身大家族,该有的眼力自然不差,不会像那些市井小人,总是喜欢从门缝之中偷窥别人。 来通转身走到自己的马匹旁边,从自己的马背上拿出一个水袋,默默的走到法海的身边。 “法师,若是不嫌弃,喝一口水吧!” 法海转身来,看着来通,这个黑黝黝的汉子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很难让人产生恶感。 法海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对着来通施了一个佛礼,说:“多谢施主慷慨!” 法海默默的接过来通递过来的水袋,打开了塞子,往自己的嘴里直接倒了大半袋子,然后长叹一声,说:“爽!” 来通笑道:“法师开心就好!” 法海微笑着把水袋还给来通,来通却没有接,说:“我们水袋还有很多,我看法师身无他物,不妨自己留着吧!” 法海想了想,说:“那贫僧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施主馈赠!” 来通说:“法师客气了,一个小小的水袋而已,算不得什么,对了,法师你一个人吗?” 正文 第四百七十章 鸿德镇 昊日悬在西山之顶,将落而未落,将最后一点余晖倾洒,红彤彤的,没有了往**人的光芒,可以让人直视,像是一颗红宝珠,真的很好看。 红色的光芒落到来通黑黝黝的脸上,他的脸就显得更加的黑了,不过多了几分真实,就如他问的问题一样。 行走江湖,擅自打听一个陌生的信息,特别是问一个陌生的行人是否一个人独行的时候,就显得非常的突兀失礼,而且一般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是这样的问题从来通的嘴里问出来,完全没有了那种负面的感觉,反而感觉到一种温暖,像是正午时候的昊日。 法海对着来通笑了笑,说:“出家人在外,与有缘人相聚,与有缘人同行,没有缘分,即使走在同一条道路上,也是独行!” 来通哈哈一笑,问道:“那我算不算有缘人!” 法海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张笑脸如天边的夕阳,高举起手中的水袋,在空中晃了晃,说:“有缘!” 来通说:“既然有缘,那就一起同行吧!” 法海点了点头,接受了邀请,正好这个时候,一位带刀的汉子从远处走了过来,凑到来通的身边,说:“大哥,马都已经喂好了,可以出发了!” 来通说:“好,出发!” 法海骑上了商队一匹预备的马,马是白色的,只有四个蹄子是黑色的,不说马身上那种棱线分明的腱子肉,就凭这一身纯白的毛发,放在任一一个通衢大城,都会受到那些贵族富家子弟的追捧,而炒出一个天价。 骑在高大的马背上,前面的路都变得宽阔许多,手中九环禅杖随着白马奔走,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像是一位小女动人的吟唱。 法海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像是那位要去西天取经的和尚,一路上还能看见许多好看的妖怪,嘴角就不由的露出一丝微笑。 洪天赐把来通再次叫到自己的马车里,问道:“那个和尚什么来路,你要邀请他一起?” 洪天赐和来通一起长大,两个人兄弟情谊多过于上下属的关系,所以说起话来,随意很多,没有过多的试探,更没有什么弯弯道道,有什么就说什么。 来通说:“你不觉得看那和尚很顺眼吗?” 洪天赐说:“没有,我只觉得他的那个头亮的让人讨厌!” “哈哈、、、” 来通哈哈的笑了一会儿,然后眼睛朝着洪天赐的头皮上瞧了瞧,虽然有头发遮掩,但依然能够从发隙之间看见他头皮上那片黑色的痕迹。 “看什么看?” 洪天赐黑着一脸,对着来通那毫不掩饰的嘲笑,一脸的没好气。 来通笑着说:“看了几十年了,每一次看,都有不同的收获,特别是当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一看你的头,所有的烦恼和不开心的事情都会被一种莫名的喜悦给冲散了,真是一个好头啊!” “滚!” 洪天赐直接对着来通吼道,口水都从嘴里喷了出来,落到来通的脸上。 来通毫不在意发怒的洪天赐,也不介意脸上的口水,拉起自己的袖子在脸上擦了擦,嬉皮笑脸突然变得正经起来,说:“你不是说这一趟货非常的重要吗?我就想找一个高手跟我们一起,遇到危险,也多一份保障!” 洪天赐问道:“你怎么确定他不是一个危险呢,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一个高手呢?” 洪天赐没有说洪天赐的外貌,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识自然不短,也知道世上有高人有些奇异的癖好,比如九大门派之一的玄天门掌门,就喜欢不穿鞋,赤裸着一双脚。 万一眼前这个人就喜欢穿一件破旧的衣服呢?谁也说不准这样的事情。 来通说:“他身上的衣服不是自然损毁的,有很多强力撕扯的痕迹,甚至在胸口那一块裂口上,还有一点点法力的痕迹,动手的人非常的强,所以他的痕迹才能留到如今,像这样的痕迹,他身上还有很多,说明他和很多高手大能动过手,但是最后他活下来了,这说明,他更强大。 像他这样强大的人,应该不会在乎我们这么一点东西,而且与我们敌对那些势力也没有能力驱使这样强大的高手,所以他是一个危险的因素的可能性非常的小。 还有一点,如果他是冲着我们来的,他在看见我们第一眼的时候就会动手,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像一个孩子一样在玩耍!” 两人透过门帘的缝隙,去看法海骑着白马嬉戏的样子。 洪天赐说:“或许他就是一个孩子!” 来通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更加放心了,因为年轻而又强大的和尚只有两个寺庙有,一个是天龙寺,一个是白云寺!” 洪天赐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了,默认了法海的存在。 吃饱喝足之后的马匹飞奔起来的速度非常的快,终于在月亮从东坡上升起的时候,走进了鸿德镇。 鸿德镇本来就是一个庞大的民间驿站,所以没有什么禁霄之说,或者说是一个不夜之镇更为合适。 还没有靠近镇子,就能够看见从镇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光芒,让天空上的星星都变得暗淡了。 镇子的布局显然是经过精心规划的,进了镇子之后,东边是镇子居民的房屋,西边是大型的客栈,那里设有大型的仓库,供来往的伤人对方货物,还有大型的马厩,安顿来来往往的马匹。 在镇子的南边是补给之所,那里有许许多多的货物,其中大部分的货物都是这些来往的行商从远处运过来的,镇子的北边,是一个庞大的集市,来来往往的行商可以在这里交易,把这里当作是一个中转站,很多东西不用再去遥远的远方,在这里就可以交易,及减少了成本,又减少了旅途的辛苦,每个商人都会乐意。 镇子的路面试用大块大块的石头铺成,带着铁钉的马蹄踩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当有很多的马蹄声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了一首交响曲了。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一章 血池 大大的红色灯笼高挂在屋檐下面,红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的镇子,于是镇子也变成了红色。 清凉的夜风,走街窜巷,从山间走来,带来了山林的气息,与镇子生活气息融合在一起,钻进鼻子里,别有一番味道。 大红色的灯笼在清风中微微的摇曳,像是曼妙的少女扭动着柳条一般的肢体,别有一番诱惑,走在红色的灯光下面,听着人们热闹的声音,有一种逛窑子的感觉。 鸿德镇虽然与那些大城池相比,地界是小了很多,但是麻雀虽然,五脏俱全,镇子上是有一座青楼的,名叫百花楼。 百花楼虽然坐落在这样的一个小镇子上,但是与那些大城池里的青楼相比,丝毫不差,姑娘们年轻漂亮,腰细胸大,皮肤白,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当法海他们从百花楼门前经过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七八个姑娘站在高台上,穿着青色薄薄轻纱,长袖飘舞,优美的曲线在空中画出一笔又一笔、稍纵即逝的画卷,可惜的是门只是正常的大门,能够看见的区域很小。 那些商队的护卫望着百花楼里的情景,眼睛瞪得差点从眼眶里面掉出来,人都往前走了好一段距离了,脖子拼命的往后扭,恋恋不舍的望着百花楼里的姑娘。 来通拍了一下靠近自己的一个小伙子的头,说:“看什么看,再看,头都要断了!” 小伙子摸了摸被打的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头已经扭过来了,但是一有机会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看,直到百花楼的完全消失在拐角之处。 洪家好歹也是一个二流世家,所以就在这座经常往来的镇子上,盘下了一大块的土地,在地面上盖了一个大大的院子,洪家商队从镇子上经过的时候,再也不用冒着危险去别的客栈找地方。 洪家在鸿德镇的院子,就叫做洪家别院,座落在鸿德镇西边边缘之处,虽然位置相对于鸿德镇来说有些偏僻,但是院子的气势依然惊人。 三丈之高的围墙犹如一只巨大的怪兽匍匐在镇子的一角,彰显着自身的地位,朱红色大门前的两座石狮子威武霸气,乍一看像是真的狮子一样。 白玉大理石铺成的台阶反射着灯笼的光芒,闪花了人的眼睛,双脚踩在上面有一种踩着云端的感觉,在这一刻,仿佛走进了仙府之中。 早有人过来传递了消息,所以当洪天赐他们到来的时候,大门已经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老头子把所有人都迎了进去。 法海最后一个才进去,被安置在一间客房之中,房中并不奢华,却有一种韵味,让人看着舒心舒适。 洪天赐没有特意的过来和法海打招呼,进了大门之后,他就消失不见了,来通也没有过多的和法海交流,随着洪天赐一起消失了。 没有人来打扰更好,法海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心神沉浸在铜镜之中,发现这里的世界的又有了新的改变,法海也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至少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在巨大的佛像面前,与忘川河相对,多了一个巨大的血池子,血池子下面像是有一把剧烈的火焰在不停的燃烧,把整个的血池子都给煮沸了,里面咕咕不停的冒着气泡,淡淡的猩红的烟气在慢慢的往天空中飘去。 于是灰蒙蒙的天空多了一点色彩,一点点淡淡的红晕,像是沾了红墨水的手,不小心在纸上轻轻的摸了一下,很好看。 当法海出现在血池旁边的时候,孟婆也出现了,她看起来更加的年轻了,身上的气势却愈发的凝重,站在她的身旁,就感觉站在万丈悬崖的下面,有一种自然而然的胆寒。 法海对着孟婆问道:“这是什么?” 孟婆说:“现在不好说,到时候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法海很讨厌孟婆知道却不说的样子,但是却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心中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法海又问:“有什么好处吗?” 孟婆说:“这个只有体会之后才会知道!” 法海深深地看了一眼孟婆,他从孟婆敷衍的语气之中知道她不想告诉自己关于面前血池的一切,但是这个血池对这里肯定很重要。 渐渐的法海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孟婆看见了法海嘴角的这一丝笑意,忽然之间,感觉到了一股冷意,从脚底升起,直冲头皮。 孟婆已经忘记了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对着法海问道:“你要干什么?” 法海说:“等贫僧做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心念一动,整个世界与法海之间有了一丝奇妙的联系,这个时候,法海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世界是自己的世界,而法海也将让孟婆明白这个世界是自己的世界,而不是她的。 法海心念一动,大地也跟着颤动,特别是面前的血池也跟着颤抖,里面鲜红的液体翻滚的更加的频繁了,像是有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一样。 孟婆脸色变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法海,大声的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法海没有回答她,而是用实际的行动告诉孟婆,他想把血池从地面上拔出来! “快住手,快给我住手,你是疯了,你是疯子,疯子!” 因为愤怒,孟婆的五官出现了巨大的扭曲,像是一只恶鬼,或者说她露出她本来的面目,她本来就是一只恶鬼。 法海并没有因为孟婆愤怒而停下来,反而更加的用力了,先前只是一个猜测,现在看着孟婆的样子,知道自己猜测的完全重要,这座血池在孟婆的地位甚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几分。 孟婆失态的扑了上来,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拐杖,狠狠的砸向法海的头,但是突然之间法海的身上出现了一道惊人的光芒,直接刷在孟婆的身上,把孟婆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落尽了忘川河中,无数的小鬼朝着孟婆扑了过来。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夫人喜欢而已 法海不知道忘川河的水是一个什么样的味道,但是从那蒸腾氤氲的样子,想来那个滋味不是很好。 孟婆被忘川河水一刺激,糊涂的脑袋瓜子终于清醒过来了,伸手一挥,卷起一层浪涛,扑向那些扑过来的小鬼,于是小鬼化作了一阵阵的轻烟,从眼前飘散。 孟婆从河水中飞了起来,奔向了法海,此时法海已经把血池从地面上剥离开来了。 “住手,快住手,主上要知道什么,属下都告诉你!” 法海这个时候终于停下来了,他不得不停下来,因为这一座血池实在是太重了,他完全搬不动了,若是强行去搬,能不能搬走不敢肯定,但是法海绝对会累的出血。 法海转过头来,看着孟婆说:“这个时候你知道了贫僧是主上,而你只是一个属下了?” 嘴角微微的上扬,露出讥讽之色。 孟婆倒也光棍,直接跪在了地上,砰的一声,把自己的额头贴在了地面上,对着法海说道:“知错了,属下知错了,还请主上看在属下初犯的份上,原谅属下这一次。” 法海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剥离开来的血池又重新回到了裂缝当中,裂缝迅速的闭合,变成了一个整体,那狰狞的裂痕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法海没有去看那略显奇异的血池而是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孟婆,脸上虽然有着笑意,但是说话的语气当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冷漠。 “说吧,贫僧等着呢!” 孟婆没有抬起头来,继续匍伏在地上,说:“大地上有生命之源,像人族,植物,妖兽,猛兽等等生命之体,都是来自于生命之源,只不过阳间的生命之源已经与天地通化,变成了大道的一部分,所以别人看不见,只能去感受,比如一个婴儿的形成,一朵花儿的开放,一棵草的发芽,都是生命之源通化之后的体现。 这一方世界才刚刚重生,生命之源还没有被通化,所以它是一个实物,就是面前的血池,这里孕育着这方世界的最原始的生命。 至于是怎样具体的生命,谁也说不好,毕竟天道难测!” 法海皱了皱眉头,继续冷漠的问道:“就只有这些?” 孟婆说:“回主上的话,就只有这些!” 法海说:“如果只有这些,你有什么不可说的?” 孟婆说:“回主上的话,生命之源可以被天地通化为道,自然也可以被人炼化,一方世界有了生命之源之后,才能算是真正的世界,属下怕你听说这是生命之源之后,会不顾一切的把它炼化,那么会给这方世界带来无法形容的伤害,所以、、、” 法海微微冷笑说:“在你的心中贫僧就是这样的人吗?” 孟婆匍伏在地上,动也不动,显然是默认了法海的话。 法海叹了一口气,有些意兴阑珊,说:“行了,起来吧,贫僧今日相信你所说的话了,贫僧也希望你所说的话都是真话!” 说完之后,法海便不见了,过了很久之后,匍伏在地上孟婆才缓缓的站直自己的身子,望着法海消失的地方,双目之中闪烁着暴虐了光芒。 法海自然知道孟婆对自己还有很大的隐瞒,但是法海拿孟婆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留待以后再说。 ”原来她不能伤害贫僧!“ 法海睁开双眼,嘴角又习惯的网上扬起,此行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孟婆无法直接对自己造成伤害。 ”自己对那方世界一点都不理解,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法海在自己的心中暗暗提醒着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法海的心神一直紧紧的绷着,此刻放松下来,疲倦便如水一般涌来,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睡眠之中,当法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咚咚、、、“ 外面出来了敲门的声音,敲门的人很小心,带着几分试探的味道。 ”进来吧,门没有上闩!“ 法海从床上爬了起来。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明媚的阳光先一步闯进屋子里面,法海的眼睛微微眯起,过了一会儿才适应光芒的亮度。 ”法师,没有打扰你吧!“ 来人正是来通,他用托盘端着一碗粥,几个小菜走了进来,自然而然的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 法海说:”没有,没有,贫僧刚好醒来,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睡的这么安心了,真是要谢谢施主照顾了!“ 来通哈哈一笑,爽朗的说道:”都是江湖中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客道,法师住的习惯就好,来来,尝一尝这早餐可符合法师的胃口!“ 法海笑道:”那正好,贫僧肚子刚好饿了!“ 大米是上等的大米,熬粥的师傅也非常的用心,用小火慢慢的烹煮,大米烂了,但是汁味都在里面,入口之后,甘甜无比。 法海吃了一口之后,没有说话,而是一口气把所有的粥都喝完了,然后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说:”能够吃上如此美味的米粥,贫僧此生的遗憾又少了一个!“ 来通听了之后,哈哈一笑,说:”能够合法师的口味那是最好不过了,也不枉我一大清早就起床了,也不算辜负一大清早的美梦了!“ 法海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说:”原来这粥是施主熬的?原来施主也是大师啊!贫僧真是失敬,失敬!“ 法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来通施了一礼,这礼不是佛礼,而是晚辈对前辈行的礼。 来通来忙跟着起身,说:”法师使不得,使不得!“ 法海说:”能使得,能使的,施主不知道,贫僧的爱好不多,吃是贫僧最喜欢的事情之一,能够做出美食的人都应该得到别人尊敬,因为做美食,不仅靠一套手法就能够做出来,必须要用心去做,能够做出美食的人,一般都是心地善良之人,这样的更应该得到别人尊敬。“ 来通被法海说的满脸不好意思,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张黑脸被憋的通红,说:”法师,你别再说了,你再说,我都要羞死了,我会熬粥,只是因为我家夫人喜欢吃而已,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 裁缝铺子 东西到了阳光下面,就会有两个面,一面阳光灿烂,另一面阴暗深沉。 摆在眼前的事务也有两层,一层是本来面目,另一层是自己的想象,或者说是自己的一种主观上的修饰。 来通说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因为在世人的目光之中,为女人下厨房的男人是一种被女人欺压的懦弱,但是法海看着来通,肃然起敬,这是一个值得敬佩的男人。 法海说:“施主大善,世间丈夫之楷模也!” 来通的脸更加的红了,看起显得更加的黑了,说:“法师,你就不要再笑话我了,要不然我真的没有脸去见人了!” 法海说:“好吧,不说施主你了,那说说尊夫人,尊夫人正是一位有福气的人,能够找到施主这样好的归宿,依贫僧猜测,尊夫人上辈子一定是一位大善人,做了不少的大善之事,这辈子才有这样的福气!” 来通憋着一张难受的脸,说:“法师,你是出家人,可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啊,这个世界上更本没有什么轮回,哪里来的上辈子和下辈子啊?” 法海一脸错愕,知道自己吹捧过头了,不过法海脸皮足够的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说:“这个只是一个说法,毕竟天地之微妙,不是个人能够说的清楚的,世间到底有没有轮回,谁也说不准,暂且不去论吧,对了,施主什么时候出发,贫僧也好收拾收拾!” 法海甩了甩自己身上的破烂衣服,露出一脸的苦涩。 来通说:“我们这些天只顾着赶路,都没有怎么休息过,劳心劳神,身心疲惫,接下来还有许多的路,若再不修整一番,恐怕不用敌人动手,我们自己就倒在了路上,所以我们准备在这庄园里修整两天,等到所有人恢复精神之后,再出发,法师你有什么事情就去做吧!” 法海再次表示感谢,来通有点羞涩的走了,等到来通走远之后,方才想起来,自己来找法海是有事情要说的,暗自恼怒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真是一个笨蛋呆子,怎么就受不住被人夸呢!” 法海望着来通消失的背影,笑了笑说:“真是一个实在的人啊!” 稍微的整理一下自己的外表,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乞丐,迈着大步子向外面走去,他需要去买一两件僧衣。 人是一种感性的动物,一旦习惯了什么事情之后,就很难再改变,法海这些年以来,穿惯了僧衣,再去别的衣服,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 法海一路上问了两个人,才在镇子的南边找到了这家不大不小的裁缝铺子。 今天依然是一个好天气,天空中万里无云,一目千里,阳光明媚,在这样的天气当中,人也感觉清醒了许多,不再是一种昏沉沉的模样,脸上洋溢着一种快乐的笑容。 快乐是可以传染的,一个人开口笑了,就有人跟着开口笑,一个传一个,于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了开心的笑容。 法海一进门,就看见了裁缝铺子的掌柜的满脸笑容,只是他肥圆圆的脸上的笑容不是留给法海的,而是留给旁边一位身穿白色衣衫,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 女子手中拿着一把三尺长锋,在剑柄的顶端镶着一刻红色的宝石,若是凝目去细看,还能看见有光晕在其中流转。 女子虽然看不见面容,但是从其身段,纤细的手指,额头露出的白皙皮肤以及那远山一般的黛眉,凭借着掌柜的多年的观人经验,不难猜测她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掌柜的在鸿德镇已经生活了大半辈子,见过无数人了,但是像面前这位女子一样的美人,他还没有见过,他想在心中找一些形容词来形容面前这位女子,但是搜肠刮肚半晌,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词儿。 女子没有刻意的去表现什么,在店内的锦缎绸布面前流转,漫步经意之间,一股儿仙气飘渺不定,看着看着,整个人就变得朦胧起来,不像是凡间的人,而是从画中飘下来的一样。 胖掌柜还在绕着女子转悠,说:“姑娘,你看着这匹绸布,可是从丝绸之乡运过来的,在咱们南边其他地方是买不到这样色泽的绸布,你看这流转的光辉,像不像是夜间的月光,这样的绸布变成衣服,穿在身上,自然而然的就多了一股的仙气儿、、、” 胖掌柜的虽然在说着自己的绸布,但是他那双小眼睛贼亮贼亮的看着女子的眼睛,那双不食人间烟火的眼珠子,像是两个无底洞,能够吞噬世间所有的一切,而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会心甘情愿的被它们吞噬,甚至还有一种巴不得如此的样子。 女子没有理会胖掌柜的,直接无视胖掌柜的殷勤,看了所有的布匹之后,似乎没有找到满意的,又或许讨厌胖掌柜的样子,直接转身走了。 女子在经过法海身边的时候,突然之间停下了脚步,一双珍珠一样的眼睛里,突然绽放出了耀人的光彩,转瞬即逝,然后对法海点了点头,又走了。 法海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不敢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否真实,无奈的笑了笑,走到了还在看着女子背影的胖掌柜面前,说:“施主,不用再看了,人已经走远了,再看,也看不到了!” 胖掌柜不改变自己的样子,说:“看不见,我不可以想吗?” 法海说:“那也把自己嘴角的口水擦一擦,偷偷的去想吧,毕竟你还是一位做生意的,你这样子非常影响你的生意!” 胖掌柜的可能还是喜欢钱,说起生意来,他终于回过神来了,从匆忙的人群之中收回自己的目光,擦了擦自己嘴角晶莹的液体。 胖掌柜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法海的身上,问道:“法师,你来做衣服,还是买布的?” 法海说:“如果贫僧不买布,施主能够给贫僧做出衣服来吗?” 正文 第四百七十四章 莫名其妙 胖掌柜仿佛才看见法海一样,眯着一双略显臃肿而与蛤蟆贴近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法海,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你这个和尚,倒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阿弥陀佛!” 法海行了一个佛礼说:“贫僧是出家人,自然不是一盏灯,施主慧眼如炬,贫僧佩服佩服!” 胖掌柜闻言哈哈一笑,说:“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你这个和尚与刚刚那位姑娘相比,也只差了那么一丝儿!” 法海说:“贫僧全当施主在夸奖贫僧了!” 胖掌柜笑嘻嘻的说:“你这和尚倒会打蛇上棍,好了,不说笑了,法师你要做衣服吗?” 法海说:“贫僧是一个出家人,可以不在乎皮囊美丑,但是这个世界毕竟不是贫僧一个人生活,多少要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他们若是喜欢贫僧的皮囊,那倒还好,可以多看两眼,若是讨厌贫僧的皮囊,还能时时见到,岂不是时时都在饱受痛苦折磨,人生本来就不易,多多体谅一下别人,不说给别人带去快乐,至少可以少给别人带去一些痛苦。” 法海扯了扯自己破烂的衣服,白皙的皮肉在破缝之间时隐时现。 胖掌柜的听着法海和尚的长篇大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说的满有道理的,出家人果然非比寻常,慈悲为怀,就连自己要做一件衣服,都要为世人考虑,我若是收你做衣服的钱,那我岂不是罪大恶极?” 法海说:“施主亦是大善之人!” 胖掌柜的说:“这个手工费我可以不收,但是我毕竟是生意人,成本还是要的,就收你一个成本价吧,对了,法师你看重哪一匹布?” 法海脸上还没有完全荡开的笑容,立刻收敛,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说:“就那一块灰色的布就好了!” 胖掌柜的说:“哦,那一匹是上等的丝绸,还从遥远的京城运过来的,一般的地方是编织不出来这样精美的布匹的,哦,忘了问了,你需要做几件僧衣啊?” 法海说:“两套!” 胖掌柜上下打量一下法海,说:“法师身材魁梧,体型健硕,一套大约需要十五尺吧,两套就是三十尺,你给一百两银子吧!” 法海不说话了,转身就走,就在法海一脚跨在门槛外面的时候,胖掌柜的声音又从背后传了过来,说:“整个镇子就只有我一家可以做衣服,法师你出了这个门,可就找不到第二家了!” 法海停下脚步了,扭身又走了回来,按照胖掌柜的精明,应该不会说这样出门一问就会破灭的谎言。 法海说:“那也用不了一百两银子吧,一百两银子足够一家三口生活一辈子了,你这是开门抢钱!” 胖掌柜一脸的不高兴,说:“法师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呢,我们开门做生意,讲的是诚信,即使钱再怎么好,我们也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这布是大老远的从京城运过来,路上不知道耗费多少的时间与精力,这都是要成本的,然后那些行商还有从中赚上一道,这个成本价格自然就上来了,还有,看法师你的样子,明显是赶时间,做衣服的时间自然是不能太长,我们必须没日没夜的赶工,多少是要收一点幸苦费的,你说这一百两银子贵不贵!” 法海心里想说,贵,非常的贵,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确赶时间,没有时间这里等,便没有和胖掌柜的说下去,便问道:“多长时间能够做出来?” 胖掌柜的说:“我们有五位师傅,快的话一天,慢的话两天,绝对不会超过两天!” 法海深深的看了一眼胖掌柜的,随手一挥,一百两银子突然出现在柜台上,吓了胖掌柜的一跳,随即是惊喜,对于法海这一手凭空出物,胖掌柜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见过多少高人。 胖掌柜的拿了钱,显得非常的高兴,眼睛都眯在一块儿了,说:“法师是有大本事的人啊!” 法海说:“再大的本事能够让你打折吗?” 胖掌柜的摇了摇头,说:“不能,生意就是生意!” 法海冷哼一声,说:“收了钱,还不过来量尺寸!” 胖掌柜的摇了摇头,说:“我都做了多少年的生意了,你这个标准型的身板儿,我用一只眼睛都瞧出来,法师你也不用觉得我吹牛,后天早上你过来拿衣服的时候就知道我有没有夸大,如果不合身,这一百两银子就退给你!” 法海听到胖掌柜这么说,心里顿时就知道这一百两银子算是彻底的没了,脸上依然保持着礼貌的笑容,优雅的转身,离开了。 走出大门之后,法海感觉到一身的轻松,意外得来的横财就只剩下这么一百两了,一下子全没有了,顿时就少了一百两的负重,想不轻松都难了。 街上人来人往,操着各种的口音,相互之间讨价还价,人世间的繁华在此刻绽放,站在人群之中,可以感受到浓浓的生机与活力。 也许在深山老林之中待的太久了,一下扎入这样活生生的街道之中,有一种难言的不自在。 法海走的很慢,在人群之中,走一段路,便停下来,细细的感受一番,努力的让自己适应这里的环境。 法海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面前站着一位人,一位女人,正是之前在裁缝铺里遇见的那位女人。 法海对她微微一笑,说:”女施主好!“ 女子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见过礼了,一双凝水的眸子动也不动的看着法海,法海从她双动人的眸子里面看见自己一身破烂的样子。 不知道为何,法海心中升起一种俗念,想要立刻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像面前的这位人儿一样,整整齐齐,漂漂亮亮,如一朵盛开的话,标致的树。 法海按下心中莫名其妙的想法,说:”不知女施主找贫僧有什么吩咐?“ 女子还是不说话,静静的看了法海一会儿,然后转身就走了。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五章 扰人清梦 法海望着女子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感到莫名其妙,他可以肯定这个女子等在这里就是等着自己,没有想到的是,见了自己之后却一句话也不说。 ”贫僧在大深山之中也就呆了大半年的时间而已,这繁华的世间就大变了一个样?还是贫僧的记忆出现了差错,贫僧在深山之中呆了不止大半年的时间,而是几百年?即使是几百年也不至于连人性都变了吧!“ 法海一脸的错愕,他觉得自己是真的不适合呆在这人烟繁盛的地方。 法海没有想要追上去问一问的冲动,因为经历戴怡之后,他的心对女人有些麻木了,而且女人心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东西,甚至超过了大道的繁杂,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是一团乱了,还是不要再去招惹什么麻烦的比较好。 突然之间,法海感觉到有些意兴阑珊,觉得自己与这大千世界格格不入,一股深深的寂寞之感凶猛的袭来,窜进法海的心里,鼻子酸酸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泪腺似乎已经死掉了,心中寂寞悲伤,但就是没有泪水出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九环禅杖随着手的摇摆,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法海的身影,从繁华的闹市走到了镇子的边缘。 在镇子的边缘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农田,田里面的谷子已经收拾干净了,在田间或者田埂上留下一堆又一堆的黄色草堆。 法海走到田野中间的一个草堆面前,然后躺在草堆的上面,九环禅杖被他放在边上。 仰面躺在草堆上,天空就在面前,蔚蓝色的天空干净的让人有些自惭形秽,一轮明亮的昊日灿烂的悬于九天之上,那里空缈清明,似乎是一圣洁之地。 蔚蓝的天空下面偶尔之间有一群黑色的鸟群飞过,唧唧喳喳的,热闹不已,法海不动兽语,听不到它们在说什么,却能隔着无数里的空间体会到它们的快乐,它们都是自然之中的生灵。 有风吹来,吹动枯黄的草,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一位老奶奶的低声细语、、、 在这样自然而又美好的田野里,法海很快就睡着了。 对于法海来说,睡觉是一种非常好的心里疗伤方法,有什么烦恼,只要美美的睡上一觉,就什么忧愁都没有了,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一个精神饱满的人生。 可是当睡的最香的时候,被人打扰清梦,那么即使是没有脾气的人,也会冒出一袋子的脾气,熊熊的怒火从狭小的身躯里爆发出来。 法海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面前有两个人在对质着,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这两个人法海只认识其中的一个,不是别人,正是法海眼中奇怪的女人,那个堵着自己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又一言不发而走开的女人。 另一个人法海没有见过,是一身黑衣服,满脸大胡子,胡子浓密的几乎看不见他的五官,此刻他正用愤怒的声音质问着女子:”小痞娘,你都追了大爷一路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杀你!“ 女子用清冷的声音简单扼要的说了原因。 大胡子怒道:”你们天香谷虽然是护国神宗之一,但也不能乱杀无辜吧,大爷我虽然长的凶悍一点,但还罪不至死吧!“ 女子说:”修炼化血大法的人都应该死!“ 大胡子怒道:”胡说八道,大爷我什么时候修炼了化血大法,你可不能以为自己长的有些气质,就可以随意的冤枉好人,大爷我虽然说不上是一个好人,但是还不至于到吃人的地步!“ ”小丫头,在江湖混,不能乱说话的,说要是要讲证据的,你有证据吗?“ 大胡子似乎遭受了冤枉非常的气愤,一身宽松的黑色袍子在不停的摆动,粗大的双手在袖子里捏了一个拳头,然后又送开了,然后又捏了一个拳头,似乎想要动手,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大胡子就是没有出手。 女子凝视了大胡子一会儿,然后剑芒一闪,一道亮光直接在田野之间亮起,光芒直接刺向大胡子。 ”大胆!“ 大胡子怒喝一声,身子立刻向后飞了出去,双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双泛着冷幽幽光芒的铁手套。 ”五毒爪!“ 大胡子一声断喝,双手上黑雾缭绕,似乎有无数条毒蛇在游动,眨眼之间在面前出现了一个球形的黑网,笼罩在剑芒上。 砰的一声响,两股气流在空中相撞,一声巨响,然后乱流横飞,掀翻旁边的所有草堆,就连法海所在的草堆都没有幸免,在乱流之中倒坍。 法海身上的衣服本来就很破,他可不想彻底的光着身子,立刻飞起来,整个人向后退去,在身形往后退的时候,伸手一招,倒在地上的九环禅杖也跟着飞了起来,落到了法海手里。 女子没有去看法海,大胡子也没有去看法海。 大胡子在乱风之中直接扑向了女子,无数的黑雾在空中飞舞,化作无数黑色的大蛇,张开巨大的嘴巴,扑向女子。 女子的面容虽然在面纱之下,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从她的眼神之中,还是可以看到她的凝重。 手中的三尺长锋挽出了一道剑花,无数到光芒如花一般在身边开放,然后在女子一声断喝后,无数光芒飞向了大胡子,飞向了那些黑色的大蛇。 前面的黑色大蛇直接被剑光撕裂,但剑光落到后面的黑雾当中,却遭受了强大的阻力,似乎有无数的细绳紧紧的缠住了剑芒,限制了剑光的飞行。 “喝!” 大胡子怪叫一声,黑雾一阵扭曲,剑光在扭曲之中破碎,然后消失,而黑雾却像从山上滚下来的巨石,带着不可抵挡的气势撞向了女子。 女子想要抽身后退的时候已经晚了,无奈之下,只有把长剑横档在胸前,尽力抵挡。 一股强大的力量直冲而来,没有任何的花哨,直接的碾压过来。 女子的身躯就像一片随风飘落的树叶,直接飞了出去。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 又现化血大法 一个真正的美人在什么时候都是美丽的,哪怕是在风中缭乱的时候,她都是美丽的。 强烈的劲风扯掉了女子用来遮挡面容的面纱,一口鲜红的血从殷桃小口之中喷了出来,在阳光下留下一道瑰丽的彩虹。 衣袂翩翩,像是一只只白色的蝴蝶,轻轻的拍打着轻盈可爱的翅膀。 无数的稻草被劲风从地面上卷起来,飞上了天空,然后又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如同下了一场稻草雨。 女子就在稻草雨中跌落在地上,露出精致的容颜。 这是一种自然的美,她的美不在于惊艳,而是在一种匀称与精致,或许大自然在造物的时候,对她特别的用了心,每一笔每一画都有着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感。 人是一种感性的动物,法海虽然是一个修行的和尚,但是还没有脱离的人这一个范畴。 之前还不想招惹其他的女人,但是看到了女子的容颜之后,他立马改变主意了。 必须得插手,不管事情是否麻烦,也不能让这样美妙绝伦的人儿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所以当大胡子从天而降的时候,法海拿着九环禅杖拦在了女子的面前,挡住了大胡子的去路。 九环禅杖高高的举起,一声龙吟争鸣而起,金光闪烁,犹如阳光破开重重迷雾来到了人间。 九环禅杖似乎对这类阴暗面的功法有着天生的克制,所以它的金色光芒轻易的破开了浓浓的黑雾。 大胡子轻喝一声,在空中一个翻转,落到了地上,犀利的眼神从双眼之中迸射出来,落到了法海的身上。 “你是哪个庙里的和尚,为何要多管闲事?” 大胡子愤怒的问道。 法海说:“阿弥陀佛,贫僧法海,来自白云寺,施主有礼了,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而且修行不易,能不动手,大家还是不要动手的好,坐下来吃吃茶,聊一聊,说不定误会就解开了呢!” “哼!” 大胡子冷哼一声,说:“原来是十大护国之宗,你们这些名门大派沆瀣一气,欺负起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散修来,倒是得心应手了,刚刚她动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呢,现在她打不过了,你倒是站出来了,哦,大爷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个秃驴是动了凡心!” “哈哈哈,有趣,有趣,你们白云寺也是有头有脸的宗门,让你们主持到天香谷去提亲,想来那个没有人要的灭绝师太应该不会拒绝的!” 大胡子哈哈一笑,开始嘲弄起来白云寺和天香谷。 “呸,老贼住口,不得侮辱我师父!” 天香谷的弟子伤的不轻,一时半伙儿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但不妨碍她开口。 大胡子不在意她的威胁,反而有些得意的说:“你看看,她有些恼羞成怒了,被大爷我说中了吧,也难怪,毕竟人都有爱美之心,你这个小秃驴长的也不赖,难怪这个小娘们第一次看见你就动心了!” “阿弥陀佛!” 法海面带微笑轻诵一句佛号,说:“你我虽然都是修行中人,但还茫茫红尘之中,都是凡夫俗子,所以体内的那颗不停跳动的心,都是一颗凡心,所以有喜怒哀乐,有痴嗔贪欲,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当法海开始说教的时候,脸上总有一抹迷之微笑,浑身上下散发一种神秘的气息,看起来格外的神圣,真像是一尊佛陀跌落人世间。 “我们应该正视这些存在,积极的面对它们,掌控它们,而不是被它们所掌控,这一个过程,才应该是正真的修行!” “贫僧看施主喜怒无常,欲念无数,已经在走火入魔的边缘了,依贫僧所见,不如就此皈依我佛门,剔去三千烦恼,于青灯黄卷之中顿悟佛道,以早生极乐!” 大胡子一愣,没有想到法海会对自己说起道来,随即大怒,仿佛受到了侮辱,说:“一派胡言,你在小秃驴胡言乱语乱我心境,用心险恶,其心可诛,实在是该死,看打!” 大胡子大喝一声,带着森森铁套的双手,猛的向法海拍了过去,顿时阴风阵阵,呜呜而啸,黑雾凭空而起,在头顶上形成一片黑色的乌云,遮住了从天空落下来的阳光,地面上出现了一大片黑色的阴影。 黑雾翻滚,里面似乎有无数的东西在挣扎不定,一股股腥臭之味弥散开来。 天香谷的女弟子吸了一口,顿时觉得手脚麻木,头晕恶心,花容失色的说道:“小心,这是巫毒教的百毒侵心掌,剧毒无比,中者必定会被百毒侵身,溃烂而死!” 在黑雾升起的时候,法海就已经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对劲了,早就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放心吧,贫僧有金刚护体,百毒不侵,区区一个百毒侵心掌还奈何不了贫僧,看贫僧怎么破它!” 法海用一种轻松玩味的语气和天仙谷的女子说着话儿,他是一个体贴的人,他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于是想用轻松一点的氛围缓解一下她的情绪。 “九龙飞天!” 法海一声大喝,九环禅杖变成了一条九头巨龙腾空而起。 龙从云虎从风,大胡子尽心制造出来大黑色的乌云反而成为了法海的助力。 九头巨龙钻进了黑云之中,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肆意的翻滚游走,扰乱了黑云的形状,明明要压下来的乌云,却硬生生的往天空中飞去。 “吼,气煞我也!” 大胡子在黑云之中气急败坏,大吼一声,黑云在半空之中散开,然后又突然的相聚,变成一团红色的球,而天空已然没有了大胡子的身影。 “是你们逼我的!” 大胡子的脸突然出现在红色的球上,面目狰狞,似乎要吃法海的肉喝法海的血。 “是你,就是你,就是修炼了化血大法!” 天香谷的女弟子指着天空的红色大血球喝道。 “哈哈哈!” 红色大血球上狰狞的面孔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轻蔑的说:“不错,是大爷我,大爷我就是修炼了化血大法,你又能拿大爷我怎样,现在让你看一看化血大法的威力!”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七章 熟悉 站在同一片天空下面,处在同一个地面上,但是彼此之间却有着不同的世界,有时候即使站在同一个地方,却像隔了几个世界那么远。 鸿德镇就在不远的地方,但是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镇子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有一个人出来看上一眼,不到三里路的距离,便是两个世界。 “你往后面退一点!” 法海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的女子说道,他害怕自己动起手来,没有办法顾及到她。 这个时候,女子已经缓过气来了,从地上爬了起来,闻言点了点头,往后面走了一段距离,然后紧张的看着法海,显然她不放心法海。 当红色的大球升到天空的时候,这一片地方就变成红色的了,就像夜晚中的鸿德镇,带着一丝迷离的瑰丽和暧昧。 无数的细细的红丝从红球中伸了出来,随着带着凉意的秋风在空中飘摇,轻盈的好像没有任何的重量,淡淡的腥味在空中弥漫。 九环禅杖重新回到了法海的手中,金光闪烁,似乎在与这漫天的红光争锋,比一个高低。 突然之间红球动了起来,准确的说突然之间告诉的旋转起来,那从红球之中蔓延出来的红丝也随着红球旋转起来,在空中编制成一张红色的大网,妖风渐起,而后变成一阵狂风。 网随着风动,扑向法海,还没有靠近,就能够感觉到那一根根红丝因为高速旋转而带起的凌厉的劲风,绝对的比刀剑还要锋利几分。 手持九环禅杖也随着红球高速的旋转球起来,只不过九环禅杖所转的方向与红球的方向相反而已。 九个巨大的龙头高高的昂起,盘旋而上,龙须舞动,空间颤动,巨大的龙目绽放出摄人心魄的光芒,一股难以抵抗的威严,直至人的心灵。 然而那看着有些弱不禁风的红丝却有着惊人的柔性,九环禅杖爆发出来的强横力量,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挣破它们,每当有力量袭身,它们的身躯就会出现一个弯度,悄无声息之间卸掉力量,然后绷直身躯,贴到九环禅杖上,眨眼之间的工夫,九环禅杖就被裹的严严实实,金色的禅杖变成了红色禅杖。 红丝有很多,一部分缠上了九环禅杖,另一部分则冲着法海蔓延而来,扭动的身躯,像是水里面闻到血腥味儿的水蛭,蜂拥而至,当数量达到一定的程度之后,犹有排山倒海之势。 法海张口大吼一声,一声狮吼,一头金色的狮子面带愤怒之色,扑向了汹涌来的红丝,红丝稍微的停顿了一下,然后便看见金色的狮子瓦解开来,变成一点点的金光消散。 在这么一瞬间的工夫,法海的身子已经高高的飞起,而突破障碍的红丝也跟随着法海的身子向上飞去。 草垛,田园,镇子,山丘等等在双眼之中变得越来越小,就连紧追在身后的红丝也慢慢的拉开了距离,就在以为法海要飞到天上的时候,他的身子突然之间停止了,然后一个翻身,头朝下,坠落下来。 下降的过程之中,法海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掌,一股莫名而又强大的伟力,从天而降,一阵紧似一阵的劲风从上而下猛烈的吹动起来。 强劲的红丝被这一阵强烈的劲风吹的止住了身形,然后猛地坠落,而后落到地面上,紧紧的贴着地面,动也不动,像是画在纸上的红色线条。 “呃、、、” 一阵痛苦的呻吟在一片红色当中冒了出来,红色的大球静静的躺在红丝的中间,一张扭曲而又狰狞的脸,努力的往上抬起,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头顶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股力量压的他根本难以动弹。 大地在微微的颤抖,随后便看见,地面上突然之间出现一道裂缝,顺着裂缝望去,便可看见一个手掌的印记。 红色的大球被压在深坑里面,像是一块特殊的石头。 过了一会儿,法海的身影落在了红色大球的身边,一双眼睛冷漠的没有丝毫的情感看着他,而后高高的举起自己的手掌,一个卐字符印在掌心旋转。 法海毫不迟疑,直接拍了下去,卐字符印直接烙在了红色的大球上,一声痛苦的嘶吼,带着浓浓的不甘,响彻整个的田野,之后便看见地面上出现一阵白色的烟雾。 法海的身影飘然而逝,落到了远处,一挥手,一阵风吹过,白色的烟雾散去,地面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深深的坑。 轻轻的一招手,落在不远处的九环禅杖便回到了法海的手中,拄着九环禅杖,虽然僧衣破旧,依然有着一派高僧的样子。 法海缓缓的走到天香谷女子的面前,看着她精致的脸蛋儿,轻声的问道:“女施主看着如此的熟悉,贫僧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女子展颜一笑,如同山间百花绽放,月光洒江河,眼前的世界在她的笑容里变得无比的美好。 “见过,在裁缝铺,在街头,都见过!” 法海说:“你知道贫僧说的不是这个两个地方?” 女子脸上露出调皮之色,说:“你自己去想吧,我先走了!” 女子说走就走,转身就走,留下一脸错愕的法海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连一声谢谢都不说?” 女子在远处好像听到了法海的话,突然之间转过头来,大声的对着法海喊道:“你曾经说过,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的!” 法海脸上露出了吃惊之色,说:“你是有顺风耳吗,这么远这么低的声音你都没有听到?” 法海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风的方向,然后接着说:“你也不在顺风的方向啊!等等,我们之间很熟吗?贫僧怎么不记得了?” 女子没有回答法海的话,对着他笑了,很开心的笑了,然后欢快的走了,像是一只快乐的精灵,飘过了田野,回到了镇子里。 “都是什么吗?简直是一个神经病嘛!” 法海也不知道在骂自己,还是在骂那位女子,那位女子长的那么好看,以法海的性子估计也舍不得去骂她。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八章 鸿德镇的傍晚特别的清晰,昊日晚归的家好像就在山的那一边,红红的晚霞铺满了整个的山头,像是一块块精心编制的锦布。 法海一个人坐在田野的边上看了好一会儿的晚霞,直到昊日最后一点光芒消失在天际,他才起身往洪家别院走去。 镇子还是以前的那个镇子,到了夜间,人们的生活都慢了下来,该找乐子的去找乐子了,该吃饭的去吃饭了,一样眼睛能够看见的,都是笑颜,这个地方好像是一个无忧的地方。 没有烦恼和忧愁的地方是没有信仰的,他们的想法是与常人不同的。 当法海走进大门的时候,洪家别院的门房就告诉他,来通找他。 法海走进内院的时候,正好看见修炼之后的来通,他看见法海之后,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牙齿白的有些耀眼睛。 “法师,你终于回来了,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来通关心的问道。 法海说:”阿弥陀佛,贫僧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事情了!“ 来通一脸的惊讶的看着法海,说:”刚刚外面出现了强大的灵气波动,不会就是法师你弄出来的吧?“ 法海微微摇头,说:”贫僧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一个人还弄不出来那么大的动静,是贫僧和别人一起弄出来的,只不过贫僧有些奇怪,怎么就没有人过去看看呢?“ 来通笑着解释说:”这个是这里的约定俗成的规矩,只要不在镇子里面争斗,不管外面打成什么样子,都没有人过问的,这里毕竟是通衢之地,来往的人很多,难免有些矛盾,既然出现了矛盾,就得有解决矛盾的办法,法师你说是不是?“ 法海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来通的说法,说:”刚刚听说,施主你找贫僧?“ 来通说:”是啊,是我有一点事情请你帮忙!“ 法海说:”你与贫僧有缘,若是贫僧能够帮得上的,贫僧一定不会推辞!“ 来通脸上出来感激之色,说:”是这样的,我听说佛家有法能够克制心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来通用一种期待的目光望着法海。 法海沉吟了片刻,说:”佛魔不两立,我佛的确有法能够克制魔,不过这些法门不是一般的僧人就能施展出来的,只有那些真正得道高僧才能施展,施主你询问这个,可是?“ 来通点了点,说:”不错,是我的大儿子,三年前被心魔所侵,人已经疯掉了,三年来,我走南闯北,就是想要找到医治之法,也找到过不少的僧人,不过那些人都是一些江湖骗子,只会背一些佛经而已,真正的得道僧人,却是一个都没有遇见。“ 法海安慰说:”佛说,有缘才能相聚,施主只是缘分未到而已!“ 来通走到法海的身边,说:”是啊,当法师你说与我有缘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法师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施展援手,救救我那可怜的孩子!“ 法海说:”说实话,贫僧本事低微,不管保证一定能够治好你的孩子,只能说尽力而为!“ 来通说:”我相信法师你一定能行的,当然,如果事情真的不可为,我也不会怨法师你的,只能说命该如此!“ 说完之后,来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从开始的焦躁,到现在淡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走过怎样一个心理历程,也正是这样的心理历程,才让他的修为更进一步。 来通想法海再次表示感激之后,便离开了,法海望着来通背影,叹了一口气,来通说起自己的儿子,让法海再次响起了胖和尚渡仁,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否斩断了自己内心的心魔。 法海觉得自己应该去找渡仁了,在这一世,法海的朋友并不多,失去一个,就少一个,所以每一个朋友都显得异常的珍贵。 因为心里面想着事情,法海半夜辗转难眠,同时没有睡着的还有那位天香谷的女弟子。 没有云彩的天空,月亮的光芒是皎洁的,如水一般清凉的月光倾泻而下,大地像是披上了一层层薄薄的轻纱,从棱角分明的真实,多了几分梦幻,犹如传说的仙境,或者说这里本来是一个仙境,只是因为人们生活在其中没有站出来看清楚,才没有发现自己生活的地方就是一个仙境。 她回到镇子之后,并没有在戴上面纱,她精致的面容虽然给她带来了无数的赞誉,但同时也给她带来了无数的麻烦,她戴上面纱只是不想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原来他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样子还没有怎么变化,依然那么清秀,像一个大姑娘,只是不认识我了,我有那么大的变化吗?“ 她拿起桌上的铜镜,对着烛光,左看右看,比划着自己的容颜。 ”没有啊,我还是这个样子啊,没有变化啊,他怎么会不忍是自己呢,难道是他把我忘记了,可恶,你怎么能够忘记我呢,讨厌,讨厌,真是讨厌、、、“ 她莫名其妙的乱发一通脾气之后,便趴在了窗子前面的梳妆台上,目光透过洞开的窗户,望着天空中皎洁明亮的月亮,满脸的愁容,嘟着一张樱桃小嘴,可爱极了,一点都没有平日里清冷的模样。 “咚咚、、、” 房门突然之间被敲响了,吓了她一跳,连忙坐直身子,整理自己的情绪,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平稳了自己的气息,说:“谁呀,这么晚了?” “珂儿,是我,小师叔!” 一听是自己的小师叔,女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绷直的身体放松下来了,站立起来,去开了门,把自己的小师叔迎进门来。 小师叔依然是一位极为美丽的女子,只是那张好看的面容上带着化不开的愁思,惹人无限的怜爱。 “小师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看见小师叔很开心,并没有发现小师叔脸上的愁思。 小师叔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刚进镇子,看见你的记号,立刻找了过来,你找到目标了?“ 正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 玄天 皎洁的月光偷偷的爬进了屋子里面,房间的地板上像是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粉,闪闪烁烁,瑰丽迷人。 可是房间的两位人儿的目光都不在这美丽的月光之中。 这位叫做珂儿的天香谷弟子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和惭愧之色,自从见到了那位和尚之后,她的心思就不在血魔的身上了,满脑子都是那个和尚了。 小师叔一看见珂儿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的愁绪更加的浓了,轻声的问道:“是不是跟丢了?” 珂儿说:“对不起小师叔,是弟子办事不力!” 小师叔拍了拍珂儿的肩膀说:“不怪你,那血魔的奸诈,我也是见过的,你江湖经验浅薄,跟丢了也是正常,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次我们有上千人出了山门前来寻他,已经把这一片区域都封锁住了,他是跑不掉的!” 珂儿脸上露出了恨恨之色,说:“血魔胆敢残害我们天香谷的人,一定要他好看!” 珂儿说不什么狠话来,虽然脸上表情十分的憎恨,可是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什么威慑之力。 小师叔说:“虽然我们这次来了足够的人手,但还是不能大意,在来之前,我通知了玄天门,他们的玄天决对血魔有着克制作用,所以这次我们需要和他们合作,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把血魔消灭掉,天黑之前,我接受到了玄天门的回信,他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到时候,你负责去接头!” 珂儿点了点头,说:“好的,我没有问题,小师叔,既然我们可以找玄天门合作,为何不找别的门派合作,比如白云寺,他们的佛法对这些阴邪之物也有着天生的克制作用!” 小师叔目光一凝,落到了珂儿的脸上,在小师叔犀利的目光下,珂儿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缓缓的低下了头。 “你看见过白云寺的人了?” 珂儿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小师叔又问道:“白云寺的和尚就在这附近?” 珂儿又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说话。 小师叔的眉头皱了皱,说:“你们之间有交集了?” 珂儿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小师叔的眉头皱的更加的深了,说:“你别不说话,把事情的经过和我好好的说一说!” 珂儿于是把在田野发生的一切都说给小师叔听了,只是隐瞒了最后一段与法海之间的对话。 听完珂儿的话,小师叔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说给珂儿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那一掌应该是白云寺的绝学如来神掌,这门绝学只有核心的核心才有资格修炼,看来我们碰到的这位和尚在白云寺的地位绝对不低,而且这门绝学也不是谁想修炼,能够练成的人必定天赋过人,这样的人应该是将来挑大梁的人,怎么会放他孤身一人出来呢?” 小师叔说话之后,自己回过神来了,说:“你确定他是一个人?” 珂儿说:“弟子不敢确定,但是弟子的确只看见了他一个人。” 小师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说:“此人倒是一个人才,可惜啊,是个和尚,不能娶亲,不然可以在门中找一个合适的弟子与其结一段善缘!” 小师叔说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的看着珂儿的脸上,果然在珂儿的脸上看到了失落之色。 小师叔脸上的愁绪更加的浓了,就连心不在焉的珂儿都看出来了,问道:“小师叔你有心事?” 小师叔叹了一口气,说:“放心吧,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要多,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要多,什么事情我自己解决不了,还要你来解决?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早一点休息,我再去看一看其他人,对了,血魔党羽众多,你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包括我在内,因为你不能确定你看见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珂儿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说:“弟子记下了,小师叔,你也要小心!” 小师叔走了,她来的很突然,走的也很突然。 珂儿并不笨,相反她还非常的聪明,她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的小师叔话中有话,像是在提点自己什么。 法海昨天晚上很晚才睡着,所以早上起来的非常的晚,虽然他是修炼有成的高人,但是像寻常人一样睡觉,也是一件必要的事情。 当法海打着哈欠,从房门走出来的时候,昊日已经在正头顶了,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一点都不像是秋日的昊日。 路过的仆人恭敬的对法海行礼,法海也客气的回礼,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昨天在集市之中转了一圈之后,今天就再也没有兴趣去转上几圈了,而是在院子里面找了一个比较高的地方坐下来,慢慢的欣赏忙碌的鸿德镇。 法海能够找到最高的地方就是洪家别院的后院的一棵大树上。 树是什么种类,法海认不出来,只是看着特别的粗,估计要有三个成年人合抱才能绕树干一圈。 树的枝条非常的多,枝叶繁盛,即是到了秋天,树叶已然是郁郁葱葱,生命的气息扑面而来,如潮水一般。 法海躺着一根粗大的枝干上,浓密的枝叶遮挡住炽热的阳光,微微的清风吹来,带来丝丝的凉意,真是好不惬意,如果没有那飞来飞去的小虫子,那就是没有丝毫可以挑剔的完美了。 站在高处之后,庞大的鸿德镇就显得小了很多,到处都是喧闹之声,这里好像是一个永远精力充沛,不需要休息的镇子。 法海心里非常奇怪,这些用不完的精力都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世间真是奇妙,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发生。 就在法海望着鸿德镇默默发呆的时候,一路烟尘从远处升起,看着这个样子应该是有马队进镇子了。 法海的视力非常的好,能够看见很远的地方,甚至能够从烟尘之中,看见那在空中飘扬的旗帜。 玄色的大旗上用白色的墨迹写了两个大字,玄天。 正文 第四百八十章 要乱了 树的影,人的名,十大护国宗之一,九大门派之首,一旦露出他的身影,必定有地动山摇之势。 喧闹的镇子,在马蹄声传来的那一刻出现了短暂的静谧,像是一幅定格的画面,所有的人几乎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痴痴地望着那尘土飞扬的地方。 一股股凌厉的气息汇聚在一起,变成一道滚滚洪流,冲刷着人的心灵,让人心生畏惧。 “玄天门?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法海露出了沉思之色,自从九大门派变成十大护国之宗之后,一改之前张扬的做事风格,变得低调无比,平日里恨不得别人把他们都当作透明物,现在突然之间如此的张扬,实在是有违常理。 “难道有大事要发生?” 法海虽然身在江湖之中,但是与江湖之间是隔绝,他与江湖之间有层厚厚的难以攻破的无形的膜。 法海不关心江湖的事情,他只关心自己的事情,或者说,就是一种冷漠。 “难道是因为血魔?” 短短几天之内,法海已经碰到了两起与血魔有关的事情了,可见血魔已经猖狂到了何种地步,像这样猖狂的大魔头一般都只有两种结果,一是被人群起而攻之,瞬间破灭,二是群起而攻之,依然坚挺,但到了最后总有一位盖世英雄应运而生,踩着大魔头的尸首,开启属于他或者她的时代,为万代所敬仰。 法海脑海盘算着九大门派这样高调出现的原因,过来一会儿,就没有兴趣再在上面耗费自己的时间了,江湖如何好像都与他没有关系一样,他自己给自己制造了一座无形的房子,把自己关在了里面,不情愿与外界接触,也拒绝外界与自己接触。 但是外界是一个庞大的体系,用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一旦这个力量发动起来,是没有人可以抵挡的,正如所谓的大势,顺势而生,逆势而亡。 可坐在树枝上的法海,还没有察觉到这种大势的到来,他还在以一种俯视的目光看着面前鸿德镇的生活。 珂儿早早的等待在客栈外面,整座客栈已经被她完全的包下来了,里面的客人都被她用双倍的价格赶走了,当然也有不情愿的人,但最终还是被九大门派的名头给吓走了,留下一座略显空寂的客栈。 马队奔跑起来的时候,气势浩荡,但是一旦停下来的时候,安静的就像是一颗颗挺拔的松树。 “珂儿师妹!” 一声充满欢喜的声音从马队中传了出来,寻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便可以看见一位身着青色长衫,五官端正,皮肤洁白的美男子。 他笑的非常的灿烂,一排整齐的牙齿,像是一颗颗珍珠一样晶莹,他笑的很温暖,能够让看见他微笑的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温度。 “林师兄,怎么是你?” 珂儿看见林枫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惊讶。 “珂儿师妹,看见我是不是很惊喜,我听师叔说,你在这里,立马赶了过来!” 林枫看见珂儿脸上惊讶的表情,非常的满意,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语气之中隐隐带着邀功的情绪。 珂儿说:“你不会就是小师叔说的和我接头的人吧?” 林枫笑着说:“如果门中没有别人过来,那就是我了!” 珂儿哒了哒嘴巴,说:“那林师兄随我进来吧,房间我已经安排了好了,众位师兄弟,先好好休息休息,然后我们再商量诛魔大计!” 林枫虽然长的英俊帅气,但是珂儿却不想和他单独相处。 珂儿五年前就认识了林枫,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林枫就像狗皮膏一样粘了上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之情。 珂儿对林枫也是非常的无奈,打又打不得,毕竟人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骂他,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会嬉皮笑脸的贴上来,叫他滚,他会说地上凉,然后再贴近几分,说是靠近一点好取暖。 在其他人忙碌的时候,林枫却趁机靠近了珂儿,珂儿警惕的看着他,他才悻悻的停下了脚步,与珂儿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珂儿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不应该是在京城吗?” 林枫带着灿烂的笑容说:“你这是关心我吗?” 珂儿想也不想的回答说:“不是,我只是好奇你怎么到了这里来?” 林枫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说:“珂儿师妹说的话真是伤人!” 珂儿说:“你若嫌弃我说话难听,你可以不听!” 林枫立马又恢复灿烂的笑容,说:“怎么会呢,珂儿师妹说话的声音最好听了,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有失眠的症状,可是自从听了你的声音之后,我的失眠症就好了,现在每天晚上都睡得倍儿香!” 珂儿翻了一个可爱的白眼,不再理会林枫,转身就走,林枫立马追了上去,抓做了珂儿的胳膊,说:“珂儿师妹,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开一个玩笑而已,开一个玩笑而已!” 珂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林枫,冷冷的说:”放手!“ 林枫看出珂儿是真的生气了,尴尬的松开了自己的手,说:”珂儿师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啊,呵呵、、“ 林枫自古尴尬的笑了笑。 珂儿知道双方接下来还要有合作,倒也没有继续让林枫尴尬下去,说:”说说,你怎么突然出现在了万里之遥的南方了!“ 林枫叹了一口气,说:”还不是那些当官的给闹的,你知道不,当今圣上已经病重了,就连当时神医华老先生都没有办法了,现在京城里面乱成一锅粥了,朝中各个派系都在明目张胆的争权夺利,搞的京城是乌烟瘴气,我们这些江湖人还是不要掺和这些政客之间事情比较好,他们太恶毒了,杀人从来不用刀子,在他们面前,我们显得太弱智了,甚至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钱了,所以啊,江湖人都跑了,跑的越远越好,省的被卷入风波,落的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上门 当林枫不说那些腻人的话的时候,珂儿还是不讨厌他的,毕竟一个帅气阳光的男孩子,谁都会喜欢。 抛开别的不说,珂儿与林枫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至少可以彼此请对方吃上一顿饭。 皎洁的月亮高高的悬挂在九天之上,在漫天星斗之中,它是最圆,最亮,也是最大的。 院子里的一棵枣树在微风之中轻轻的摇摆,地上的影子也跟着轻轻的摇晃,像是一位嫚嫚起舞者,很轻盈,也很优美。 树下的石桌并不是很大,只能放下三四个盘子,但只要和珂儿坐在一起,林枫是不会在意自己的面前都是一些什么东西,哪怕是剩饭馊水,他都无所谓的。 ”那些政客大佬们都在逼着江湖门派站队,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然后就引起江湖门派无辜厮杀,血流成河,无数英俊才杰倒在毫无意义的纷争上。 开始的时候他们倒也不敢过分,只会逼迫一些小门小派,可等他们糅合了那些小门小派之后,实力突然之间壮大了,开始打起我们这些名门大派的主意了,现在那些掌门都在那里后悔,没有在当初挺身而出,遏制那些官员们胡作非为。 掌门师伯看见势不可违,立马把师兄弟们都撤走了,往远处安放,南方离京城远,那些大佬们的争斗一时半伙儿还波及不到这里来,我来这里算是躲清净了。“ 林枫说几句话之后,就开始吃一两口菜,然后呷一口小酒,露出享受的神色,显然这些日子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 在林枫说话的时候,珂儿都是闭口不言,聚精会神的凝听,听完之后,脸上也露出了愁绪。 ”天下要乱了,对吧?“ 珂儿轻轻的问道。 林枫说:”怕是这样了!“ 林枫也叹了一口气,他们生活在帝国最为鼎盛的时候,看惯繁华,突然之间听说,这面前的繁华就要凋零,难免心情变得沉重。 ”这天下的百姓恐怕又有受苦了!“ 珂儿心善,第一时间想到了天下的百姓,只是她能力有限,能够做的也非常的有限。 林枫带着嘲弄的语气说:”别说这天下的百姓了,恐怕我们都自身难保了,你看这天下将乱,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就连修炼化血大法的魔头都敢明目张胆的出来兴风作浪,哼、、、“ 说着林枫脸上露出一抹杀气,显然心中非常的气氛。 珂儿说:”这次的血魔非比寻常,他好像每次都能够提前知道我们的计划,然后先一步溜走,只留下一两只小角色在那里等着我们,或者说,他留下来的小角色是一种挑衅!“ 林枫脸上也露出凝重之色,说:”你是想说,我们之间有内奸?“ 珂儿沉吟了片刻之后,说:“我也不敢肯定,只是一种怀疑,一种可能,要不然每次找到血魔的踪迹都只能抓到一丝尾巴,一次两次可以勉强说是巧合,但是每次都是这样,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林枫凝重的说:“珂儿师妹,你这话对我说就好了,千万不要再对别人说了,没有证据的话,就是诬陷,影响彼此之间的团结!” 珂儿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珂儿看出来了林枫根本没有追查的意思,林枫他是在刻意的回避什么,他这么做的意思或许是在维护整体的完整性,或许是害怕什么,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珂儿想要的,所以她再也没有和林枫呆下去的意思,起身告辞了。 林枫望着珂儿的背影,说:“珂儿师妹,有些事情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啊,你永远是我心中那位单纯可爱的珂儿师妹!” 林枫说的非常的轻,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听清自己说了什么,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可是因为喝了太快,辛辣的酒呛到了喉咙,咳嗽起来。 自从玄天门的人来了之后,镇上的人就少了很多,在昊日落山之前,好多人都走出了镇子。 荒山野岭虽然危险,但相比留在随时都要发生大事的鸿德镇,显然还是荒山野岭安全一点,因为荒山野岭的大部分危险都刻意预测的到,可玄天门想要做的事情,却不是这些人能够想到的。 林枫等人的到来,虽然没有做什么,但却给鸿德镇的上空带来了紧张的气氛,鸿德镇的当家人坐不住了,上门拜访林枫,想要探一下林枫的口风,确定玄天门到底要干什么! 鸿德镇的当家人,都是镇子的上居民选出来的,不要说让所有的人信服,但至少要绝大多数人信服。 鸿德镇的当家人不在大唐帝国的官僚体系之中,或者说因为鸿德镇的特殊性,从来就没有归附任何的政体,它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地方。 正因为它的独立,所以显得有些弱小,难以扛住大风大浪。 鸿德镇的当家人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至少他看起来的非常的苍老,不仅头发白了,脸上还有纵横交错的皱纹。 林枫也算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来到鸿德镇,对待鸿德镇的当家人,他还是给足了礼遇,见面之后,先是行了晚辈之礼,然后让人上了一杯好茶。 “我们这些人年轻人,也没有走过江湖,到鸿德镇更是第一次,不懂的这里的规矩,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前辈指出,我一定赔罪道歉,然后改正!” 面对林枫的过分客气,鸿德镇的当家人则显得有些诚惶诚恐,连连摆手,说不敢,不敢。 “老朽今日冒然上门,是老朽失礼了,这里还请公子宽恕。” “哪里,哪里,按道理说,因该是晚辈先去拜访前辈的,还是晚辈不懂事,让前辈见笑了!” “哪里,哪里,说实话,老朽今日上门来,还是有事情请教公子,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前辈有话请说,无需客气!” 当家人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方才缓缓的说道:“老朽看公子来势浩大,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二章 毛月亮 灵性是可以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增长的,比如那些家禽,年岁久了,渐渐通灵了,多了几分灵异的能力。 人活的久了,也会渐渐多了一些神奇的能力,比如有的人能够感知未来,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什么。 鸿德镇的当家人虽然没有这样的能力,但他也从不安的气氛当中感觉到了鸿德镇将有大事情发生,甚至因此而威胁到鸿德镇的安危,所以他直接抛开了试探,直奔主题。 而有些事情是天生的,并不会因为年岁的久远,就会沾到什么便宜,相比鸿德镇当家人而言,林枫是年轻的,但是他养气的功夫比年长的当家人还要深厚几分,这就是天分,没有任何道理可说的。 林枫淡然一笑,说:“前辈过于紧张了,我们只是路过贵宝地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更何况,鸿德镇可是您的地盘,若是你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我一个外地路人又怎么会知道呢,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鸿德镇的当家人的眉头皱的更加的深了,说:“老朽我也活了一把年纪了,活也活够了,多活一天或者少活一天,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是我们镇子上还有两万多的老老少少,他们与老朽不同,他们还没有活够,他们还有亲人需要去照顾,有人需要依靠他们,有人需要他们的爱。” 头发花白当家人顿了顿,浑浊的双眼之中隐隐有了泪花,接着说:“公子就当行行好,可怜可怜他们,给他们指一条明路,让他们活下去,老朽给您跪下了!” 说着这位鸿德镇的老人真的朝着和自己孙子年纪一般大小的林枫跪了下去。 林枫当然不会让老人真的朝自己跪下去,这件事情一旦传了出去,定会让外面的人误会自己恃强凌弱,进而影响到自己师门的名声。 一股无形而又强大的力量直接把老人托了起来,不让他跪下去。 林枫略显惊慌的说:“前辈,您这是要做什么,万万使不得啊,你这一跪,可让我以后该怎么去见人啊!” 当家人哭着说:“老朽无能,不能给乡亲们找一条出路啊,老朽无能啊,呜呜、、、“ 说着老人便哭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 林枫眼底闪过一丝不快,脸上的阴云一闪而过,又恢复了那种阳光明媚的笑容。 “好了,好了,老前辈,算是晚辈求求您了,你起来吧,晚辈我告诉您就是了!” 林枫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鸿德镇的当家人一听林枫的话,果然停止了哭泣,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枫。 林枫苦笑道:“前辈,咱们可要说好了,晚辈可以告诉,但是你必须要保密,再也不能告诉别人,不然出了意外,拿你们一个镇子人的性命也难以抵罪!” 鸿德镇的老人连忙点头说:“公子您放心好了,老朽还是知道轻重,不该说的话,打死老朽,老朽也不会去说!” 林枫说:“希望前辈您能够说到做到吧,我告诉您,马上就有一位大人物会经过你们鸿德镇,我们这一趟过来,就是为了接应他,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关乎许多人利益,有些人想要他活着,但是有些人想要他的命,所以你懂得。” 林枫说话的时候,说一半留一半,剩下的一半让鸿德镇的当家自己去猜,猜到什么情况就是什么情况,至于因此造成什么后果林枫概不负责。 头发花白的老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说:“懂的,懂的,老朽懂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与我们鸿德镇没有关系,只要大家好好的呆在屋子里面,就不会有麻烦上身对吧?” 林枫笑着说:“这个晚辈就不知道了,还需要前辈自己去想了!” 鸿德镇的当家人望着林枫脸上神秘的笑,也跟着笑了,以为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心满意足的告辞了。 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林枫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小声的说道:“原本还有一些愧疚,但是你不识好歹,本座心中的那一点愧疚也就消散了,你们如果能够成功的把血魔引来,也算是功德无量了吧!” 说着还冷笑几分,屋子里面的温度突然之间降低了几度,这时候的林枫与平常看见的林枫判若两人,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自己。 法海对于镇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定都不关心,不知道为什么,望着天空中的月亮的时候,他的脑好里突然之间浮现出了珂儿的面容,仿佛天空中的月亮就是珂儿。 只是法海不知道珂儿的名字,更想不起来以前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关系还那么的亲切。 “没有道理啊,没有道理啊,贫僧的脑子没有撞过,更没有被门夹过,以前的事情大部分都清清楚楚的记着呢,怎么就偏偏想不起她来呢,她到底是谁呢?” 法海的眉头皱成一座连绵的山峰,心中非常的烦躁,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心里爬一样,非常的难受。 心中有了烦心的事儿自然是睡不着了,睡不着的时候,法海就喜欢呆在屋顶上,吹着清凉的风,沐浴着星光,望着寂寥的天空。 可当法海爬上屋顶的时候,一阵风带了一股腥味儿。 法海皱着眉头仔细的嗅了嗅,惊讶的说道:“血腥味,居然是血腥味!” 血腥味儿非常浓郁,说明死了很多人! 法海立马从屋顶落了下来,直接奔着来通的房间而去。 当法海来到来通的门外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来通。 “施主,好像有大事情发生了!” 来通面容严肃,说:“的确有大事情发生了,好重的血腥味儿,恐怕死了上百人了,我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法海抬头指了指天空中圆圆的月亮,月亮昏黄,四周有着朦胧一层薄纱,好像月亮长了毛似的。 “毛月亮,毛月亮,它一出来,说明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三章 诡异 阴晦之气浓聚,则月亮生毛,所以一旦月亮旁边出现猩红色的薄雾的时候,就是妖魔鬼怪最为活跃的时候。 来通的表象非常的淡定,他也必须表现出一副淡定的模样,因为还有好多人看着他,如果他都惊慌了,那么其他人该怎么办,恐怕也跟着乱了。 来通还没有和法海说上两句话,就有人来说,大掌柜找他,让他过去,于是把法海独自一个人留在了院子里面。 外面突然之间变的安静了许多,安静这一个词,一直以来都不属于鸿德镇,这是一个没有夜晚的镇子,每天夜里都有商队走进来,也有商队走出去,喧嚣之音,伴随着月落日升,伴随着日落月升。 这样安静的气氛让法海想起了那位给他带来无数悬念的女子,虽然她在和法海说话的时候,总是那么的俏皮,可法海就是觉得这样宁静属于她,她身上应该有这样高冷的气质。 想一想外面可能出现的危险,法海再也呆不住了,轻轻的跃起身子,化作了一道残影消失在妖异的月色当中。 整个镇子的每个方位都有浓烈的血腥味儿,这肯定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在蓄谋。 那些血腥味儿浓烈的地方,隐隐有着红色的光芒在闪烁,与天上的妖异的月光隐隐的相映。 望着这些怪异的景象,法海皱了皱眉头,他忽然之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那味天香谷的女子住在哪里。 这个时候,法海有些痛恨自己的粗心大意,用力的用手掌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之后,神识如水一般的流淌而去,漫过整座的镇子。 法海没有发现自己想要找的人,倒是在镇子里面找到了许多隐藏的高手,他们都在屏气凝神,像是在默默的等待着什么,对于法海的神识只是做了简单的警告。 别人没有想找事的意思,法海自然不会和别人起冲突,不过这些高手的表情,更让法海确定,今晚一定有大事发生,而面前的一切都和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神识漫过街角,越过一座大宅子,只是这座大宅子没有一点的生命气息,死寂一片,法海在宅子的中央看见了宅子的主人们,他们都已经死了,被人摆在了院子的中央,摆出了一座宝塔的形状。 用人的尸体做成的宝塔,法海还是第一次看见,法海没有丝毫的惊奇,有的只是深深的心悸。 法海见过不少的死人,即是样貌再不怎么好看的尸体,他都看见过,他都没有这样一种发毛的感觉。 这些普通的尸体放在一起的时候,产生了一种的特殊的气息,飘飘渺渺,从尸体的七窍之中散发出来,在尸体的上方混为一体,而后有一种玄妙的力量,将这种令人心悸发毛的力量传递出来,传递到人的灵魂上。 一阵阵沙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随后出现在视野之中。 那是如蚯蚓一样的东西,细细的,长长的,通体红艳,一下一下的蠕动着身体,移动的速度非常的快。 不一会儿地上便爬满了这种东西,整个的看上去地上像是铺上了一层红色的地毯,而且地毯还会动,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和气息。 法海的神识受到了冲击,很快消散了。 站立在屋顶的法海的脸色也突然之间变的有些苍白,他感觉自己的头皮子在发麻,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动一样,痒痒的,忍不住的挠了两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法海有些心烦意乱,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心情总会有些差。 法海一跃而起,飞向之前自己探测到了地方,想要亲眼去看一看,等到了地方,发现面前的一切与之前的又大有不同了。 红艳的长虫爬满了用尸体垒成的宝塔,在尸体之中来回的穿梭,整座宝塔变成了一个形状奇特的灯笼,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当红颜的光芒亮起的时候,方圆三丈的地方都变成了红色,当红颜的光芒消散的时候,四周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而且黑暗是一种绝对的黑暗,仿佛四周所有的光线都被那红色的光芒吸收了。 法海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满是疑惑,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景,也没有在典籍之中见到过这样的场景。 每一次光与暗闪烁之后,尸体垒成的宝塔便变小了几分,尸体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最后变成了森森的白骨,一阵风轻轻的吹了过来,骨头变成了齑粉,随着风吹散了。 那些堆在一起的红色软长虫轰然倒塌,落到地上,像是一个个喝醉了的汉子,晃动的身体。 法海在恍惚之间在每个红色的长虫身上都看到了一张脸,带着迷醉之色,像是陷入幻觉之中。 ”这都是人?“ 法海露出了惊骇之色,随即便明白了,这些都是修炼了化血大法的人,也只有修炼化血大法的人才会化身成这些惊世骇俗的东西。 法海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了动静,一阵阵脚步声如雨声一般,从远而近,来到人数不少,而且每一位都呼吸深沉,看来来的都不是庸手。 很快这些人便出现在了法海的面前,他们都穿着差不多的玄色衣服,面容严肃,手里拿着一张黑漆漆的网,即使隔了一段的距离,法海还是闻到了浓浓的墨香,这都是沾了墨汁的网。 ”动手!“ 有人低喝一声,这些人把手里的网都扔了出来,把那些在地上晕乎乎的红色长虫罩了起来,沾了墨汁的网,碰到了红色的长虫,立刻发出滋滋的声音,冒出一阵阵白色的烟雾,一阵浓浓的恶臭之味传了出来,瞬间掩盖了墨汁的香味。 ”嗷、、、“ 一声声痛苦尖叫突然响起,地上的长虫突然之间剧烈的挣扎起来,带动着网不停的颤动。 ”用力,抓紧了,不能发走一个!“ 这些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死死的把网按在地上,没有让剧烈挣扎的长虫从网里面挣脱出来,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挣扎终于停止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四章 自己人 法海算是看明白了,面前这座尸首宝塔就是面前这些人搞出来的。 血魔的存在已经有好多年了,这么多年的抗争之中,正道人士已经琢磨出来一套克制之法和引诱之法。 之前的那座尸骨堆成的宝塔就是一个诱饵,就像钓鱼的时候,在鱼钩子上放一些鱼食,捕猎的时候,总会在陷进之中放一些肉食,都是吸引猎物上钩的东西。 法海猜测之前的那座尸首拼成的宝塔是一座玄妙的阵法,而且那些尸首肯定是通过特殊的手法处理过的,上面散发着一种让修炼化血大法的人无法拒绝的气息,就像吸烟的人,看待香烟一样。 带到这些人闻到那种常人闻不到的气味,就是失去了理智,化作一条条红色的长虫过来觅食,吃完之后,会产生一种特殊的药物,迷醉了他们心智,变得晕乎乎的,毫无还手之力,再通过秘法处理过的大网,一网而尽。 当然这其中肯定还有许多法海无法猜测出来的秘法,整个过程看起来简简单单,而且短暂,但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肯定复杂无比。 对于复杂的东西,法海通常的只是想一想而已,又或者当一个旁观者看一看,但从来没有想过亲身去参与。 法海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当然,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也没有人会喜欢上麻烦,但是麻烦总会自动找上门来。 收拾完了这些修炼化血大法的人之后,林枫从幕后走了出来,来到了法海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法海。 法海行了一个佛礼,说:”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了!” 林枫凝神看了看法海,好长时间之后,才开口缓缓的说道:“你是哪座庙里的和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林枫完全是一副审问的语气,倨傲的姿态,俯视的看着法海。 法海皱了皱眉头,他从林枫的语气当中听出了浓浓对自己的不喜,他想了想,自己好像也不认识面前这个人,更无从谈起得罪他了,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无缘无故的恨意,还是自己长的比他好看,引起他嫉妒了? 法海在沉思,没有回答林枫的话,林枫见法海迟迟不说话,恼怒起来,说:“本座问你话呢,你是聋了吗?” 法海一脸茫然的看着林枫,问道:“施主问贫僧什么?” “你?” 林枫的怒气浮现在了脸上,他以为法海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林枫也是一个高傲的人,心中有着傲气,岂能让别人轻易的欺辱。 “哦!” 法海哦一声,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说:“不好意思,抱歉了抱歉了,贫僧刚刚走神了,麻烦施主再说一遍!” 林枫怒道:“本座看你也是血魔的余孽,前来坑害无辜百姓与武林同道的,本座定要为民除害,除掉你!” 林枫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法海的第一眼,心中就欢喜不起来,甚至可以说是讨厌,法海的一两句话,就像是火把一样,一下点燃了他那装满油的躯体,火焰噌一下就升起来,把所谓的理智都抛开了,甚至忘记了引以为傲的修养。 法海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问道:“施主你这是说什么呢?贫僧不过是一时走神没有听到你说的话而已,就成为了血魔的余孽!又或者说,只有听到你每一句话的人就不是血魔余孽了,天啊,那这天下除了时刻站在你身边的人,其他人都是血魔余孽了!” 法海脸上露出了夸张的表情,嘴角带着微微的讥讽,说:“你可不要看贫僧是一位出家人,你就觉得贫僧好欺负!” 法海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更不可能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更不可能让别人打了一一边的脸,又伸出另一边的脸,接着让人打。 林枫死死的看着法海,说:“好一位能说会道的和尚,看本座把你打出原形来,看看你还怎么去狡辩?” “剑来!” 林枫大喝一声,在他身边方圆十丈范围之内的宝剑突然之间蠢蠢欲动,在剑鞘之中微微的颤动,发出微微的争鸣。 “剑来!” 林枫再次大喝一声,剑鞘中的宝剑震动的幅度更大的大了,空中弥漫了无形的剑意,锋芒开始展露。 “剑来!” 林枫第三次大喝,剑鞘中的宝剑终于飞了出来,与空中无形的剑意汇聚在了一起,一把把的宝剑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变成了一个个有着强烈生命力,强烈攻击性的生命体了。 林枫双手捏了一个剑诀,飞舞在空中的宝剑在空中绕了一个大圈,在他的身旁飞舞起来。 “去!” 随着林枫的手,飞舞起来的宝剑如水一般流过,向着法海冲了过去,一道道的剑芒闪烁,如流星一般,又快又亮,还有一股逼人的气势。 法海没有想到面前这位粗暴的人还真有几分本事,不过他即使知道了也不会退缩,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法海退缩的人还真的不是很多,面前的林枫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法海猛的吸气,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圆圆鼓鼓的,像是一个巨大的皮球。 “吼!” 猛的吐了出去,鼓起来的肚子,又快速的瘪了下去,一只金色的狮子出现在面前,好像之前那圆圆的肚子就是这金色的狮子的孕育之所。 狮子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之中暴漏着凶光,与飞来的剑潮在空中相遇,一道无形的劲风向四周飞过,掀翻了屋顶上瓦片,哗啦啦的落到了地上。 狮子没有破碎,剑流也没有溃散,两者就在空中僵持住了,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像是太阳一样,照亮了一大片地方。 随着林枫一起而来的人,开始动了,向着四周散去,然后在法海的身边出现,他们出现的时候,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法海围在了中间,他们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在等待,等待林枫的讯息。 “住手,都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五章 奇怪的感觉 清冷的声音如水一般从头顶落了下来,让暴躁的林枫冷静下来了。 恢复理智之后的林枫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个暴躁的人就是自己,他看向法海的眼神变的更加的凝重了。 林枫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冲动的人,相反他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 一个理智的人却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这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不正常的事情。 但高傲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不好,哪怕他自己已经看到了自己错误,他也会在第一时间找到借口撇开自己的所有责任。 林枫望着法海的眼神带着一种不可思议,喝道:“妖僧,你竟敢对本座施展妖法?” 法海用一种同情的眼神望着林枫,他以为林枫已经精神失常了。 在修行的道路上,不一定精神健全的人就一定比精神失常的人厉害,也有许多精神失常的人在修行的道路上一日千里,一骑绝尘,比如五百年前的疯道人,他就是一个疯子,整天胡言乱语,行事异常,但他却是五百年前的第一高手,在他活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去掠夺他的锋芒,直到五百年前他去世,其他的修士才从他的阴影下走了出来。 法海说:“阿弥陀佛,这位施主病得不轻,诸位还是把他带回去吧,免得到时候走丢了,还要费心费力的去找他!” “你找死!” 林枫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字字都带着浓重的杀气,一阵凉意席卷众人的心头,众人不自觉的往后面退了退,拉开了一点距离。 “够了,你们两个够了!” 珂儿冰冷的声音盖过了两个人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落到两人的中间,防止两个人打起来。 法海是一个懒人,他才不会无缘无故的和别人动手,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你认识这位妖僧?” 林枫只有看到珂儿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林枫,面容严肃,英俊帅气。 珂儿看了看林枫,然后又看了看法海,望着法海那种无所谓的样子,珂儿心中也生出一种闷气,心中突然产生这样一个奇怪的想法,怪不得林枫想杀他,他这个样子的确惹人生气! 尽管心里也非常的想要揍法海一顿,但是这个时候真的不适宜再出什么乱子,况且在珂儿的潜意识当中,法海是她的人,只有她自己能够去骂他,去打他,却不容许别人去打他、骂他。 ”认识,他可不是什么妖僧,他是白云寺的得道高僧,佛法高深!我不许你说他是妖僧!“ 珂儿有些生气的看着林枫,面容严肃。 看着珂儿像是护着小鸡崽子一样护着法海的时候,林枫肚子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如可以,他就现在就想把法海碎尸万段。 林枫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珂儿,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珂儿这样过,心中有一种错觉,珂儿这个样子,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林枫暗暗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住心中的怒火,他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和珂儿去争辩什么,她这个时候是不会和自己讲道理的,又或者说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道理。 ”我们走!“ 林枫不想再看见法海,他害怕自己看见法海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如不住动起手来,然后恶了珂儿。 林枫说走就走,一点都没有停留,他一走,其他人都跟着他一起走了,如同一阵风刮过。 ”女施主,贫僧好像不认识你!“ 等待所有的人都走了,法海这一句话就显得非常的醒耳,就像是用重锤敲打的鼓声。 珂儿眉头一皱,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带着煞气,用犀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法海,仿佛要用目光在法海的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法海被珂儿的眼神看的有些发麻,双脚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两步,喉咙上下的蹿动,咕噜一声,咽下口水,说:”贫僧是真的不认识你!“ ”法海,你可以去死了!“ 珂儿突然之间对法海大喊道,声音尖锐如箭,扎进法海的耳朵里,刺痛他的双儿。 珂儿叫完之后转身就走了,眼皮子还没有落下来,珂儿的身影就消失了。 ”到底是贫僧去死,还是你去死呀,跑的这么快!“ 法海小声的咕噜着。 ”流年不利啊,随便碰见两个人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仇人,这都是什么人呐?“ 法海开始自己和自己说话。 ”算了,不遭人嫉是庸才,贫僧这么容易拉仇恨,可能是贫僧太优秀的缘故!“ 法海又开始安慰起自己来。 ”不对呀,贫僧明明是关心那位女施主才出来的,说起来也是因为她,贫僧才无缘无故惹了那个疯子,她怎么能那样对待贫僧呢?“ 法海忽然之间觉得非常的气愤,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算了,贫僧是出家人,不与你们这些俗人计较,贫僧还是回去睡觉好了,等明天拿了新衣服,就去云锦城!“ 每当陷入苦恼之地的时候,法海总有方法开导自己,让自己走出来,他这种做法差不多就是别人口中的那种没心没肺。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天空中罕见的迎来了连绵的云。 云不是很厚,昊日的光芒依然能够透过云层照到大地上,云也不是很薄,站在大地上的人完全看不见天空,也看不见昊日。 法海早上起来的很早,所以出门的时候也非常的早,经过昨天晚上一夜厮杀,镇子变得冷清了许多,一股凄凉的气息在镇子里面流转。 镇上的人已经很少了,三三两两的走在街头上,行色匆匆,慌慌张张,不安的情绪即使是瞎子也能够看出来。 法海从这些人的身边穿过,能够清晰感受他们内心的惶恐,那种焦躁,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法海很同情这些人,但是他却没有停下来为这些人念上一篇经文的打算,没有特殊的原因就是不想而已。 看见裁缝铺子依然开着门,掌柜的那张圆乎乎的脸还在店铺里面晃悠的时候,法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自己的新衣服没有跑掉,感觉真幸福。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六章 没有活着的理由了 法海的心情很奇怪,在这一刻居然有一种过年的欣喜之感,所以他走进裁缝铺的门槛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全然已经忘记了胖掌柜敲诈他一笔银子的事情。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来了!“ ”法师,你终于来了,你可算是来了,你若是再晚上几分,可就找不到我了!“ 掌柜的看见法海显得非常的惊喜,甚至比法海还要开心几分。 法海有些愕然的望着胖掌柜,问道:”施主这话该怎么说?“ 掌柜的说:”实话不瞒法师,这个镇子恐怕要出大事情了,银子虽然好,但是远远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还是远远离开这里的比较好,若不是等法师你,我早就走了!“ 法海有些诧异的看了胖掌柜,他没有想到胖掌柜还有如此的嗅觉。 胖掌柜似乎是真的在等法海过来,然后迫不及待的把法海预定的那两件僧衣递给他,然后也不顾店里的衣服和布料,转身就走出了店门。 法海看着胖掌柜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忍不住的问道:”施主,你在这满店的衣服和布料怎么办,这些都是你花大价钱从别处运过来的呀!“ 胖掌柜回过头来,笑呵呵的说:”这些布料都不值钱的,都是附近村子里收过来的,虽然不是从大城池运过来的,但那些村姑的手艺一点都不差,质量可以算上乘,要不然那么高的价格我也卖不出去,毕竟别人都不是瞎子嘛!“ 法海顿时有些无语,感情自己是被当作冤大头给宰了。 胖掌柜似乎想起了面前这个和尚也是出高价买衣服人之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劝法师你也赶快走吧,有时候一个人的力量真的非常有限,不宜硬碰硬,这个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胖掌柜说完之后,便迈着大步子走了,似乎很害怕法海追过来一样,转眼之间便消失了踪迹。 法海听了胖掌柜的话,眉头皱了皱,面前这位胖掌柜好像不简单,他似乎知道一点内幕。 其实不用胖掌柜提醒,法海也没有准备在这里多待,拿了衣服之后便赶回了洪家的别院,等法海换好衣服从房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商队已经好了,准备出发了。 ”法师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来通看见法海之后,露出了憨厚欣喜的笑容。 法海对着来通施了一个佛礼,说:”阿弥陀佛,实在是罪过罪过,让施主久等了。“ 来通说:”没有,没有,我们也刚刚收拾好,法师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吗?“ 法海说:”贫僧孑然一生,四海为家,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 来通说:”那我们就出发吧!“ 法海点了点头说:”好!“ 在出镇子的时候,法海遇见了玄天门的那一伙人,林枫骑在高高的大马上,他的同门一脸肃然的站在他的身后,一股肃杀的气息弥漫在方圆一里的地方。 林枫好像故意在这里等待法海一样,看见商队走了过来,策马上前,拦住了商队,大声的说道:”本座乃玄天门弟子林枫,有请大掌柜的出来一见!“ 九大门派之首玄天门弟子站出来喊话,洪天赐自然是不敢呆在马车里面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走下了马车,来到了商队前面,对着林枫拱手行礼,说:”在下洪天赐,敢问少侠唤在下有何赐教?“ 林枫还了一礼,说:”赐教不敢当,本座此次奉命下山围剿血魔余孽,前些日子刚刚有了一点线索,这些血魔余孽异常的奸诈狡猾,时常伪装成什么道士和尚,混在名门之中,影藏踪迹,暗中害人,本座观你商队之中有僧人的踪迹,所以特意上来提醒一声,希望大掌柜能够提高警惕,不要被歹人钻了空子,平白无故的丧失性命。“ 林枫一点都遮掩自己的心迹,w ww.tx t80.c om一见面,直接给洪天赐上眼药,调拨法海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洪天赐看了看林枫,然后又扭头看了看法海,人情世故老练的他自然看出来了两个人之间有很深矛盾,所以林枫的话自然不可信,但他不会立刻表现出来。 ”多谢少侠提醒,在下一定放在心上。“ 林枫点了点头,说:”洪大掌柜的这是准备上哪里去?“ 洪天赐说:”回云锦城!“ 林枫说:”正好,我们也要去云锦城,刚好可以同行,一路上还好有一个照应!“ 林枫本想让洪天赐直接把法海赶出来,但是洪天赐敷衍的态度,一点都没有配合的意思,只好亲自上阵,伺机而动。 洪天赐和法海不熟,自然不会为了法海而得罪别人,更何况还是九大门派之一的玄天门,见林枫没有放弃的意思,他自然也不好拒绝,点头同意同行。 对于林枫的出现,法海一点都不奇怪,好歹别人也是九大门派之一,在小小的镇子里面找一个人,还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在看见林枫出现的那一刻,法海的一双眼睛就在林枫的队伍之中寻找那一抹倩影,但是法海辨别了每一位身影,就是没有珂儿的影子,心中隐隐有些失落,对于洪天赐和林枫之间的事情,他到不是很在意。 说实话,有些天性真的很难以改变,法海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一般都是等事情找到他之后,他才会被动去应对,从来没有想过主动的去干什么,所以他的一生都是被动的一生。 眼睛的余光看着这群身穿玄色衣服的人缓缓的散开,把整个商队围起来的时候,法海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麻烦事躲不过去了。 林枫在看见法海的第一眼那一刻起,他的目标就不再是什么血魔余孽了,而是法海了,他把法海当作是自己的心魔,必须要除掉他,更何况他深爱的珂儿师妹对法海有一种另眼相看的意思,那么法海就更没有什么可以活着的理由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七章 噩梦 世界是一张大网,所有的人和物都在这一张大网上面,稍微的拨动一根丝线,整张网都会颤动,所以林枫想要悄无声息的杀死法海,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不能悄无声息的弄死一个人,那么只能把这种颤动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最好能够小到让人难以察觉。 这里人多口杂,想要在这里弄死法海,林枫可以保证不用三天,整个江湖都知道自己弄死了白云寺的弟子,到时候就要面临着白云寺的压力。 别人或许不知道白云寺这座低调的寺庙,但是作为江湖之中顶尖的门派弟子,林枫是非常清楚白云寺的恐怖,一旦较真起来,玄天门肯定保不住自己。 一股诡异的气息在队伍之中弥漫,几乎人人都感受到这股诡异的气息,所以人人都变得非常的紧张。 来通悄悄的走到法海的身边,小声的说:“法师,这些人好像对你不怀好意!” 法海微微一笑,说:“真佛降世,总是要面对一些邪魔外道,不足为虑,施主照顾好自己就行!” 来通满怀心事的点了点头,有些不放心的走了,走到洪天赐的马车,估计是去说什么了。 虽然一行有许多的人,但是却没有人说话,除了马蹄踩在路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和马车车轴发出的吱呀声音,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就连道路两边的树林里都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安静,那里面的飞禽鸟兽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法海原本林枫会做些什么,但是一路上林枫什么都没有做,像正常的赶路人一样,随着队伍往云锦城走去。 法海隐隐的有些失望,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失望的感觉。 此刻山林之间没有起风,走在山与山之间的夹缝之中,气息有些闷热,像是在一个密封的空间之中,气息不畅,许多人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密密的汗珠儿,有些人已经敞开了自己的胸口,露出了黑漆漆的胸毛,样子不是很讨喜。 法海坐在马背上,随着马匹的颠簸一摇一晃,倍感无聊,已经昏昏欲睡了。 迷迷糊糊之中,法海好像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叫唤他。 “法海,法海、、、、” 声音飘渺不定,虚幻不清,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法海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但是眼皮特别的沉重,难以睁开,眼珠子在眼皮下面不停的翻动着,像是睡着了,又像没有睡着,像是在梦中,又像是在现实之中。 渐渐的法海感觉到了那个的人体温,他好像就在自己的身边,他的气息非常的熟悉,给法海一种心神上安定,让他紧张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接受了他的存在。 “法海,法海、、、” 这一次声音清晰了许多,法海听出来了,这就是胖和尚渡仁的声音。 “胖和尚,胖和尚,是你吗?” 法海急切的问道,但是没有回应,从他口中发出来的声音好像也被虚无的空间给吞没了,了无痕迹。 “法海,法海,救我,救我,我难受,我非常的难受,快来救我、、、、”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束亮光,照耀在面前的一块地上,那里出现了一道声影,穿着白色的僧袍,僧袍上是猩红的血迹,脸上也是猩红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人,反正看起来非常的狼狈。 他胖胖的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似乎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望着法海的眼神是一种深深的期待与希望,还有一种解脱,似乎看见了法海,他就可以摆脱正在忍受的痛苦。 “胖和尚,你怎么了,谁干的?” 法海带着浓浓的杀气,大声的吼道,但是渡仁一点回应都没有,他只顾自己说着话儿,不停的向着法海求救。 “胖和尚,你到底怎么了,快点说啊!” 法海处在一个暴怒的状态,大声的喊着,但是不论他怎么喊,渡仁都是那个样子,好像是只是一个影像而已。 “法师,法师,醒醒、、、” 法海猛地睁开了眼睛,浑身冒出一阵冷汗,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天已经黑了,不远的地方已经升起了大火堆,红色的火焰在漆黑的夜晚当中,撑出一片光明。 天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能够看见的只是没有底线的黑暗。 “法师,你怎么了,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来通在一旁关心的问道。 法海这个时候方才回过神来,从空洞虚渺之中回到现实当中。 “哦,多谢施主关心,贫僧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法师跟我一起去吃点东西吧,兄弟们的手艺还是非常的不错!” 法海摇了摇头,拒绝了来通的好意,说:“多谢施主了,贫僧现在还不饿,施主先去吧!” 来通看出法海不在状态,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离开了。 法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感觉只是稍微的眯了一会儿,天怎么就黑了。 望着黑漆漆一片的山林,法海皱了皱眉头,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做过梦了,或者说自从踏上了修炼之途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梦,为何突然之间就做了一个梦呢,而且还是一个关于渡仁的噩梦。 “到底是贫僧着了道?还是胖和尚你现在真的遇到了麻烦,需要向贫僧求救呢?可是你现在又在哪里呢?” 越是想,法海眉头皱的越是深,两眉之间峰峦叠嶂。 就在法海想的发愁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微微偏头,看见林枫正在不远的地方凝视着自己,尽管他的目光与法海的目光对上了,但是也没有退缩,紧紧的和法海对视起来。 林枫是一个高傲的人,从来不会轻易的认输,所以,即使要退缩,也应该是法海先退缩。 可是法海一看到林枫,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自己无缘无故的做了一个噩梦,绝对应该是林枫捣的鬼,这里也只有林枫能够对自己下黑手。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八章 人质 看着林枫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气,法海正想过去问一问,贫僧真的有这么招你恨吗?可是最终法海还是没有走过去,留在原地与林枫对视着,用眼神交锋,如果可以,最好能够用眼神杀死对方。 这似乎变成了一个游戏,名字就叫做对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看看谁坚持不住,最先眨眼。 眼睛睁的太久之后,就会发酸发痒,眼泪在眼眶之中汇聚,本能想要眨一眨眼皮,到了最后,就是自己与自己身体本能的斗争了,已经与视线当中的那个人无关了。 就在两个人都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天空突然之间传来了一阵嘶鸣之声,声音尖锐刺耳,落到耳朵里,不仅耳朵痛,脑袋瓜儿都疼痛。 “小心!” 有人在大声叫喊,然后迅速的结成一个个防御之阵,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出现。 一阵风轻轻的吹来,先是旁边的树枝微微的摇动,树叶与树叶之间碰撞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之声,而后鼻子里面涌入淡淡的腥臭味道。 “来了!” 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正主,他们黑压压的一群从天空中飞来,拍打的翅膀,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 “是蝙蝠,吸血蝙蝠!” 吸血蝙蝠是野外常见的一种生物,喜欢阴暗,白天躲在深洞里面休息睡觉,只有昊日落山之后,它们才会出来活动,它们很害怕火焰,所以只要在野外扎营的时候,生一堆烧的很旺的火堆,吸血蝙蝠就不会来骚扰。 “不,那不是吸血蝙蝠,是人,是修炼了化血大法的人!” 林枫面色凝重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大声的喊道,他的声音非常的响亮,保证了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够听的到。 化血大法虽然是一部非常邪恶的功法,但谁也不能否认它是一部夺天地造化的神奇功法,修炼的这部功法之后,不仅生命力强大,而且还能够化身不同的生物形状,打破了种族之间的界限。 听到是修炼化血大法的人之后,玄天门的人反而冷静下来了,相比人而言,他们更加的害怕吸血蝙蝠。 单个的吸血蝙蝠并不可怕,一个手脚健全,四肢灵活的人都可以轻易的拍死它,可当吸血蝙蝠成群结队出现的时候,无异于洪水猛兽,在它们面前单个生命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从身上碾过之后,连骨头都不一定能剩下。 玄天门的弟子一个个运转起玄天门的功法,一股股强悍的气息融合在一起,就是浩如烟海了,就连被蝙蝠群掀起的风都被镇压下去,飞起的尘埃又从重新的回到了地面上。 “布阵!” 林枫一声大喝,玄天门的弟子相互之间联合起来,变换方位,一道道玄妙的符印浮现在空中,犹如形状奇特的星星。 铿锵一声,林枫拔出自己的佩剑,一道耀眼的剑芒冲天而起,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符印像是找到了归宿一样,围绕在剑芒旁边,快速的旋转起来,变成一个巨大的诛字。 “杀!” 剑芒飞起,带着强悍的气息射向蝙蝠群。 “咿呀呀、、、” 如同磨牙一样的声音在头顶上响了起来,听得人全身的毛孔都立了起来,好像有无数的小虫子在皮肤上蠕动一样,非常的难受。 飞疾的剑芒突然之间停了下来,另一边正是黑黝黝的蝙蝠圈,一亮一黑,异常的醒目。 相持了片刻之后,亮与黑轰然而散,剑芒散了,符印碎了,而庞大的蝙蝠群也从空中飘落,落到了地上,有些落到了地上变成了人重新站了起来,有些落到了地上再也没有能够站起来。 林枫负手而立,双目之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看着面前一群黑乎乎的人群,喝道:“邪魔外道焉敢在本座面前现身!” “哈哈哈、、、‘’ 一阵哈哈大笑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忽远忽近,难以捉摸到底在何方。 ”一个毛还没有长齐的小娃娃就敢说如此狂话,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哼,藏头露尾的鼠辈,有什么资格在本座面前说话!“ 林枫一脸的傲气,仿佛整个的世界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但是心里却暗暗的警惕,毕竟他到现在还没有探清说话的人具体在何方,说明对方的修为在自己之上。 ”哼,你不要以为用了一个不入流的手段,杀了几个没有出息的小崽子,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一道伟大的身影拨开了黑黝黝的人群,走了出来,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今日本尊就要让你认识一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之重!“ 说话的人全身套在一个巨大的黑色袍子里面,看不见脸,只能看见他那高大的身躯,同时,人们看见了他那高大的身躯之后,也没有进一步要去看他的容貌,不是因为他长得丑而不想看,而是有一种微妙的感觉,看见了他的身影,仿佛就认识了他一样,可是在脑海仔细的去搜寻他的样子的时候,又是一团模糊。 ”你这种见不得人的家伙,也配说这种大话?“ 林枫讪笑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 ”哼哼,够不够资格,你看看本尊给你带来的礼物就知道了!“ 黑袍人大手一挥,立刻有人从身后推出两道人影来,不是别人正是珂儿和她的小师叔香薷。 ”珂儿!“ 一看见珂儿,林枫大惊失色,忍不住的往前走了两步,紧张的叫唤着。 ”大胆魔头,你赶紧放了我师妹,不然本座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枫立刻对着黑袍人大声的呵斥道,心中开始急急的向着对策。 ”哈哈哈、、、“ 不仅黑袍人在笑,他身后那些人都在笑。 ”这小子是傻子吧,现在人在我们手上,还敢威胁我们,真是脑袋被驴给踢了吧!“ ”不错,小子你现在赶紧跪下叫我们爷爷,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小皮娘!“ ”不,不,这两位小皮娘长得多好看,一剑杀了多可惜啊,我看呐,不如把她们的衣服都给了脱,光秃秃的,白花花的,让兄弟们好好的欣赏一番。“ 正文 第四百八十九章 撕皮 人的恶念一旦打开,那就是脱缰的野马,奔腾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超脱人的视野,超脱人的想象。 人性深处的邪恶一旦被记起,即使昊日就在头顶三尺的地方,也会让人感觉到寒冷。 ”哈哈,你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我还有一个更好的主意,那个小子长得也不赖,我也想看一看他脱光的样子,不如让他也脱了,一起来,你们觉得好不好!“ 一道道淫光在一双双眼睛但中亮起,带着深深的恶念看着林枫。 ”脱,快点脱了,然后爬在地上,要不然,我就先脱了这两位小皮娘的衣服!“ 说着一只手便打在珂儿的肩膀上,拽住珂儿的衣领,没有任何的怀疑,只要这只手稍微的一用力,这一身好看的衣服就会便成一堆烂片,丢在地上。 ”放开你的脏手!“ 林枫英俊的脸上全是漆黑的阴沉,双目赤红,似乎有火焰喷出来。 ”没错,看来他说的话没有错,你真的很在乎这位小皮娘,也对,这位小皮娘,年轻漂亮,皮肤白皙,胸部丰满,腰细如柳,屁股高翘,睡起一定很爽,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迷恋上也很正常!“ 黑袍人围绕珂儿左右转动,上下打量着珂儿,品头论足的,嘴里还啧啧有音,像看一个货物多过于看一个人。 ”你该死!给我杀!“ 林枫大喝一声,身影便冲了过去。 一道剑芒如流星一般在天空中亮起,然后划过漆黑的夜空,落向黑袍人。 黑袍人一挥衣袖,一团黑雾升起,化作一只怪兽,扑向剑光,而后剑光被吞没。 玄天门的弟子随着林枫身影向着黑袍人冲了过去,与那些人黑衣人战了一起,一时之间,厮杀之声在山谷之中响起,冲上了九霄之上。 ”大哥,我们怎么办?“ 洪家商队不在纷争之中,那些护卫看着激烈的打斗,心里有些害怕,想要逃,但是大掌柜的还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跑,不然消息传回去之后,自己的家人们就会倒霉,甚至因此受到牵连,变成毫无地位的奴隶。 来通把目光投向洪天赐,洪天赐是大掌柜的,这里他的话才算是话。 “我们的东西要紧,而且他们修为太高,我们插手也只是多送几条性命,还是先走为妙,大家带着东西先走!” 洪天赐此次出来就是为了把族老们修炼需要的辅材带回去,如果在半路上把东西给弄丢了,自己就算是活着回去,也是一种生不如死。 洪家的护卫等的就是这一句话,洪天赐话刚落,就已经有人快速的把东西收拾好了,开始带头跑了。 来通走到法海的身边,说:“法师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法海摇了摇头说:“你们先走吧,毕竟你们有要事去办,贫僧还不能走,那位女施主与贫僧相识,贫僧要带她走!” 来通脸上出现了纠结之色,然后叹了一口气,对着法海拱手行了一礼,扭头追上自己的车队,走了,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玄天门的功法的确对化学大法有克制作用,体内的法力落到黑衣人的身上,都会次啦一声,升起一道白烟,伴随着一阵焦臭之味,留下难以恢复的伤痕。 可是化血大法也是一部非常厉害的功法,威力非常的大,一旦被它伤到,皮肤会立刻出现溃烂,然后血肉模糊,有一种变肉泥的感觉。 几个合会下来,已经不少的玄天门的弟子死于非命了。 化血大法靠的就是鲜血,所以随着流血的增多,这些血魔余孽反而越战越强,渐渐的已经压制住了玄天门的弟子。 ”小子,你不是本尊的对手,若是你师父虚空剑尊,本尊到还忌惮几分,你不行,你虽然脾气大,但是比起你的师父来,还差了不少的距离,本尊劝你还是束手就擒,本尊或许会饶了你一命,甚至还可以这位你追求了好久还没有到手的女人送给你,让你一次玩个够!“ 黑袍人的声音像是有粘性一样,一直沾附在林枫的耳边,在他的耳朵深处不停的响着,反复的说着,一点点的往他的心里走去,逐渐的他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一道剑花慢半拍,被黑袍人抓住这个缝隙,拍了一掌,印在了林枫的胸口,林枫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空中落到了地上,重重的发出一声闷哼,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你、、、“ 林枫用手指着黑袍人,可是还没有等手抬起来,就被黑袍人用脚用力的踩了下去。 ”啊!“ 一声痛苦的嘶吼,在寂静的山谷之中响起,犹如一束光芒划破了虚空深处的黑暗。 ”是不是很痛,痛就是对了,毕竟人都是血肉做的,血肉最是柔软,扛不住风吹雨打的!“ 黑袍人快速的在林枫的身上怕打了几下,封住了林枫的穴道,封住了他的修为,让他瞬间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修士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黑袍人松开了自己的脚,蹲下身子,一把抓住林枫的头发,把他的头提了起来。 ”你现在知道了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对不对!“ 林枫对着黑袍人吐了一口带着脓血的痰。 黑袍人穿着宽大的袍子,带血的浓痰没有落到他的皮肤上,但是他依然非常的生气,用非常寒冷的声音说道:”好,很好,本尊就看看你到能够硬到什么时候!“ 黑袍人像是扔垃圾一样把林枫扔到了地上,然后起身化作一道残影奔向了还在挣扎的玄天门弟子。 有了黑袍人出手,战斗结束的非常的快,大部分的玄天门的弟子都战死了,活下来的几位玄天门的弟子也被黑袍人抓住了。 黑袍人提着一位玄天门的弟子走到了林枫的面前,当着林枫的面,用手抓住这位弟子的头发,然后一拉,头颅上的皮就被黑袍人剥了下来,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突然出现在林枫的面前,如同肉糊一样,十分的恐怖狰狞,林枫吓得尖叫了一声,他何曾看见过这样的情景。 正文 第四百九十章 委屈 原来人没有了头皮,没有了脸皮,真的不会立刻死去,依然可以睁着狰狞的大眼睛看着你,张着大嘴巴对你痛苦的嘶吼,血肉模糊的冲击着你的神经。 林枫一下子呆住了,他活了这么多年,虽然杀过不少的人,但还没有见到过如此血腥暴力的面孔,一下子忘记了说话,忘记了手骨被黑袍人踩碎之后的痛苦。 疼痛撕破了喉咙,难以清晰的发音,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都是带着痛苦的嘶哑,但是林枫能够从这沙哑的声音中听出他要表达的意思,杀了他。 林枫想要动,想要给这位追随自己的师弟一个痛快的了断,但是浑身麻木难以动弹,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 “看着是不是很带劲,想不想自己亲手体验一下皮肤从血肉上剥离的麻利劲儿,啧啧,这撕扯的弹力,真的是一种美妙的触感,不过像是这种新手是体会不到这种快感的。因为撕皮也是一门技术活儿,一位新手来撕皮,总会被皮肉之间的神经所牵连,难以利索的扯下来,这种顿挫感,很影响体验的。” 黑袍人走到林枫的面前,凑到他的身边,林枫问道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胃里一阵翻滚,想要呕吐。 黑袍人伸出那只娴熟剥皮的手,搭在林枫的头上,拽起林枫的头发,说:“这撕人皮起手很关键,要分从哪里开始,从不同的地方开始,需要不同的力道,而后力道加大的速度,都是很讲究的,就像本尊刚刚那一手,是从人的头顶开始,所以起手的力道一定大,越大越好,扯起来才不会有顿挫感,当然用力的方向也要注意!” 黑袍人说着手上便用了力气,抓着林枫的头发往左拉,往右拉,往前拉,往后拉,说:“虽然说每个人长得都有些差异,但是皮肉相连的地方都是一个样子的,除非是畸形人,你这个人长得非常标致,只需按照正常的手法就可以了,拽着头发,用力的往上提、、、” 说着黑袍人突然之间加大了手中力道,拽着头发就像把林枫提起来。 “不要,不要、、、” 林枫突然之间大声的叫唤着,他以为黑袍人要撕了自己的皮。 “你害怕啦!” 林枫想要辩解,但是直接被黑袍人打断,说:“不需要辩解,每个人心中都有恐惧,所以感觉到害怕并不用不好意思,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怎样的去面对恐惧,有人选择逃避,有人选择了面对,有人选择了与恐惧化为一体,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林枫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而是在思考黑袍人说这些话的意思。 看着林枫沉思的样子,黑袍人一招手,从地上飞起一截木棍落到手中,拿着手中一截木棍,轻轻的触碰没有皮的头颅,一声惨烈的叫声又在安静的山谷中响起。 惨烈的叫声唤醒了林枫,说:“行了,不要再折磨他了,杀了他,杀了他!” 黑袍人哈哈一笑,说:“这是多么好玩的一个玩具啊,你觉得本尊会这么轻易的毁了他吗?当然,你如果不忍心看着他痛苦,你可以自己动手杀了他!” 黑袍人扔了一把剑到林枫的面前,松开了他手上的穴道,可以动手。 林枫看了看面前的宝剑,又看了看地上还在痛苦呻吟的师弟,只见师弟正用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伸出自己的手,颤巍巍的拿起地上的宝剑,爬到师弟面前,流着眼泪,说:“对不起,对不起,是师兄没用,辜负了你们的信任,让你痛快的了结,是师兄现在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铁剑刺进胸膛,发出一声厚实的闷哼,林枫看着师弟双目之中露出解脱的之色,心中愈发的发堵。 “啊!” 突然一声女人的叫声响起,林枫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珂儿和小师叔香薷都醒了过来,睁着一双不可思的眼睛望着他。 林枫脸上一慌,连忙松开自己的手,放开了还扎在自己师弟胸口上的宝剑,说:“你们不要误会,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样子!” “林公子,你还用解释什么,她们现在已经是我们的阶下囚了,就算知道了什么,也没有机会说出去,咱们不必再委屈自己了!” 黑袍人在一旁带着戏谑玩味的语气说道。 林枫急忙解释道:“不,你们不要听他胡说,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样子,我是为了帮助师弟,他是我的师弟,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杀他呢,不信,不信,你可以问其他的师弟!” 林枫想要解释自己的清白,可越是着急,解释起来就越是模糊,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最后可能自己都觉得没有什么说服力,就想拉着其他的活着的师弟出来作证,却发现其他的活着的师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晕了过去。 “够了,你不用再费尽心机来演戏了,我们已经落到在你们的手里了,就不要费精力演这种没有意义的戏了,林枫,枉我往日那么信任你,还想着撮合你和珂儿,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香薷一脸痛恨的望着林枫,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林枫急道:“香薷师叔,事情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这一切都是他的诡计,他想要害我!” 林枫用手指着黑袍人,黑袍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香薷怒道:“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他能害你什么?我们的都这个样子了,他还需要在我们面前害你吗?还有我们的行踪只有你知道,如果不是你通风报信,他们怎么可能找到我们?到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还狡辩什么?” 林枫见香薷不相信自己,又把目标放在了珂儿的身上,大声的对着珂儿说:“珂儿师妹,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我情愿自己去死,又怎么会害你呢,你说对不对!” 林枫对珂儿是真的不错,珂儿也能感觉的到,所以她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一章 合作 四周的山峰高高的耸立,悄然无言,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山林之中的所有生灵在黑袍人来临的那一刻全都消失了,在某一种程度上,野兽要比人类敏感多了。 没有风吹来,众人的气息都盘恒在山谷之中,浓浓的血腥味儿在鼻尖盘旋,令人作呕。 珂儿心情是复杂的,她是不愿相信面前这位林枫师兄背叛了自己,但是从种种的痕迹来看,就是他背叛自己等人,害了许多师姐的性命,害了自己和小师叔被抓。 “正因为你想要得到珂儿,所以我们两个才活了下来!” 珂儿不知道说什么,但是香薷却毫不客气,在她的心中已经认定林枫背叛了天香谷与血魔同流合污了。 “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玄天门的列祖列宗,你这么做,有何颜面面对他们?” 香薷习惯自己长辈的架势,阴沉着一张脸,教训起林枫来。 “啪!” 一巴掌狠狠的抽打在香薷的脸上,黑袍人在一旁嘿嘿的笑着说:“林公子可不是什么都能随意训斥的,至少你不可以,这一巴掌就是给你提一个醒,下一次说话的时候,都动动脑子,想一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鲜红的血迹从嘴角流淌出来,香薷一脸愤恨的看着黑袍人,此刻她是多么希望自己的眼神能够杀人! “本尊非常讨厌你的眼神,你若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尊,本尊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黑袍人说话的语气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香薷偏移了自己目光,不再去看黑袍人,而是去看林枫。 林枫现在的样子非常的狼狈,衣服破损,头发凌乱,像一个乞丐多过于一个位公子。 “珂儿,你倒是说一句话呀,我真的没有背叛你,出卖过你,难道连你都不相信我吗?” 林枫的双眼中带着浓浓的悲苦,珂儿不想再去看林枫,偏过头去,看向远处,正好看见一位和尚拿着禅杖站在黑暗与火焰的边缘之处,一半在黑暗当中,一半在火焰的光芒之中。 “看到了吧,你以为你自己在她们心中很重要,但现实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正好与你想象的相反,你在她们的心中毫无踪迹,你看,任凭你说破了嘴皮子,她们都不相信你!” 黑袍人的声音带着魔力,带着诱惑,像是一双无形手,把林枫往他想要地方拉去。 “不,不,都是你,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害的,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害我,告诉我!” 林枫双目赤红,对着黑袍人咆哮。 黑袍人说:“我们血魔教需要人才,你是一位人才,我们需要你,对了,有一点你搞错了,我们没有在害人,而是在帮你,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她吗?现在好了,她就在你的面前,你如果想要她,就可以尽情的去享用她!” 黑袍人的话儿像是一只只小蚂蚁,爬进了林枫的心里,在他的心里爬来爬去,他的目光也从黑袍人的脸上挪到了珂儿的脸上,望着珂儿那张精致的脸,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的耳边告诉他,还等什么,快点去享用她,快点去享用她,她就在你的面前,你再也不用每夜想她想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了。 “你好好的想一想,只要加入了我们,你不仅可以得到她,还可以在我们的帮助下,坐上玄天门掌门的位置,那可是九大门派之首玄天门的掌门!” 黑袍人说完之后转身走了,走到另一为昏迷的玄天门的弟子面前,伸手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拎到林枫的面前,然后开始花样的剥皮。 也不知道黑袍人对这位可怜的弟子做了什么,在剥皮的时候,他依然昏睡不醒,而且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不像是一位活人该有的微笑。 这一次黑袍人似乎在论证之前他所说的那些话,剥皮是一门技术活儿,从不同的地方开始,需要不同的力道和发力的方向,他在这位玄天门弟子脚上剥了一块皮,又在他的手上开始剥皮,最后除了脖子以上的皮,全都被剥了,血淋淋的样子,十分的恐怖恶心。 黑衣人在一旁看着哈哈大笑,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场非常有趣的玩笑,珂儿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睁开眼去看,香薷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去看他们作恶。 林枫仿佛已经傻了一句话都不说,像是一尊雕像一样的看着黑袍人剥皮的整个过程,脸色越来越苍白,脸上的汗珠也是越来越多。 黑袍人看了看自己的杰作,非常的满意,开怀大笑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林枫的面前,拍了怕林枫的肩膀,说:”林公子考虑的怎么样了!“ 林枫的肩膀被黑袍人一拍,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是眼前这位被剥了皮还在微笑的师弟,他的内心正的感到了恐惧。 林枫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紧张的有些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黑袍人很体贴说:”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的说,慢慢的说,想好了再说也不会迟,她们两个都在这里,跑不掉的,跑不掉的!“ 林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黑袍人笑了,虽然他的脸藏在黑袍子里面,但是林枫从他的眼神之中还是看到他笑了,而且笑的非常的开心。 ”放心,不会让你难做的,我们更加不会为难你,我们知道你在玄天门之中的位置不低,有那么一点的希望可以坐到掌门的位置,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么一点的希望放大,无限的放大!“ 林枫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黑袍人,说:”真的就这么简单!“ 黑袍人说:”不错,就是简单!“ 林枫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如果我坐不上掌门的位置怎么办?“ 黑袍人说:”那至少也得做一个掌权的长老!“ 林枫想了想,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好,我答应你们了!“ 黑袍人畅怀大笑,说:”好,好,非常的好!“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二章 阿弥陀佛 交易达成的时候非常的简单,几句话便确定了合作关系。 黑袍人走上前来,解开了林枫身上的穴道,林枫恢复了修为和活动的能力,站起身来,活动筋骨,让全身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本尊还需要麻烦林公子一件事情!“ 黑袍人拿起一把宝剑走到了林枫的面前,林枫揉着自己的手腕,望着黑袍人递过来的宝剑,迟疑了一下,一个呼吸的时间之后,林枫果断的拿起了黑袍人递过来的宝剑,走到了自己的师弟面前,然后毫不犹豫的朝着他的胸口插了进去。 大家都不是笨蛋,黑袍人的意思林枫自然明白,想要活命,不想被活生生的剥掉皮,就得留一些把柄放在黑袍人的手里。 黑袍人拍了拍巴掌,说:”好,好,不错,非常的不错,本尊就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费心!“ 林枫回头看了一眼黑袍人,然后拿着宝剑,走到其他的师弟面前,一人一剑,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够狠,是一个干大事的料子!“ 黑袍人好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畜生!“ 珂儿实在是忍不住了,之前的不忍,此刻全然看不见了,一双眼中之中只有厌恶,看着林枫比看见一坨屎还难受几分。 珂儿的表现深深的伤害了林枫,林枫忍不住对着珂儿大喊说:”你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眼神看着,平日里我宠着你,由着你,让着你,把你捧的高高的,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高贵之人吗,你也不想一想,若不是你对我还有一点作用,你会好好的活到现在吗?你到现在能够毫发无伤,全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你一文不值,一文不值!“ 林枫疯狂的大吼,处在一种癫狂的状态,他走到珂儿的面前,靠近她的脸,前所未有的靠近了她,能够清晰的看见珂儿脸上的每一个细节,这真是一位得天独厚的女人,脸上一点的瑕疵都没有。 ”我真心真意,掏心掏费的对你,可到头来你呢,你居然情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我,你难道真的觉得我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都是天经地义的?你太让我寒心了!你既然认为是我背叛了你,我也不勉强你改变自己的看法,我好像也从来没有勉强过你,我也舍不得勉强你,那我只好改变我自己,来顺从你,你说我背叛了你,那我就真的背叛一次,当着你的面做一次叛徒,你满意了吗?啊!“ 林枫大声的对着珂儿喊道,然后泪水就从眼眶中冲了出来,他知道他那几剑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只能和这些他曾经看不起的人一直走下去,一条道走到黑。 ”林师兄、、、“ ”不要叫我林师兄,你的林师兄已经死了,在你不相信的他那一刻起,他就不存在了,他就已经消失了,现在在你面前的不是你的什么林师兄,而是林枫,是林枫!“ 林枫把宝剑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痛苦的哭了起来,哭的痛彻心扉,哭的伤心欲绝。 ”好了,不要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就得放得下,你又没有失去她,她就在你的面前,你想要她怎么样都可以,何必如此伤心呢!“ 黑袍人看热闹从来不嫌事情闹大,一直在一旁煽风点火。 ”对,我已经不是林师兄了,我可以不用再宠着她了,不用再让着她了,我可以不用在乎她的想法了,我可以占有她,现在就占有有她!“ 林枫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目之中带着一种病态的疯狂,看着珂儿,慢慢的走了过去。 在死亡面前,珂儿能够保持冷静,她在很小的时候就看见过死亡,所以对死亡并不畏惧,但是看着林枫的样子,她害怕了,本能想要往后退去,找一个地方藏起来,但是身体已经动弹不得,只能看着林枫一步步的走过来。 ”林师兄,林师兄,你醒醒,你不要这个样子!“ 珂儿对着林枫哭喊道,但是林枫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嘴里大叫一声朝着珂儿扑了过去。 ”法海,救我!“ 珂儿突然之间大喊了一句。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伴随着一阵佛光,从天边射来,撞到林枫的身上,把林枫打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昏睡过去了。 黑袍人的目光落到这位从身后走过来的和尚,说:”你这秃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黑袍人的语气非常的平静。 法海说:”贫僧一直都在这里,只不过之前施主不愿看见贫僧而已,所以就一直看不到!“ ”哈哈哈,小秃驴不要和本尊说什么禅机,本尊不信这一套,动手吧!“ 黑袍人的目的非常的明确,对自己有用的人,留下来,没有作用的人,直接动手抹杀,一句动手不仅是对法海说的,也是对自己的属下说的。 ”杀!“ 一个杀字出口,凭空刮起一阵冷风,吹进人的心里,让人全身麻木冰冷。 一道道凌厉的气息向着法海的面前扑了过来,九环禅杖在胸前快速的旋转起来,金光漫漫,犹如山泉流淌,冲涮着袭来的气息。 冷风刮了起来,呼吸的空气焕然一新。 已经有三位黑衣人冲上面前,伸出的手突然之间变幻成一只怪兽,张开正狰狞的大口,对着法海咬了过来。 铿锵一声响,九环禅杖用力的砸在它的牙齿上,光芒闪烁,一声裂响,整只手都破碎了,变成虚无的存在,接着九环禅杖一个横转,砸他们的胸膛上,一个个的倒飞出去,落到了地上,没有了声息。 ”大家小心一点,这个和尚有点本事!“ 有人站在人群里面提醒着,这一次大家围上来的时候小心了很多。 法海双手捂住九环禅杖的长杖,用力一搓,九环禅杖竖直着旋转起来,一声龙吟响彻云霄,一条九头金龙破空而出,张着九个狰狞的大嘴,睁着铜铃一般的大眼睛,在高空中俯视地上的人。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三章 惊退 望着高高在上的九头金龙,在下面的人真正的体会到了一种叫做蝼蚁的感觉,是一种渺小、无力和绝望。 当看到从九头金龙嘴里喷出金色的火焰的时候,心中的无力与绝望就被放大了极致,在那一刻,除了等死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念头了。 当火焰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居然生出了一种解脱的轻松,仿佛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的太久了,身心疲惫。 看到了数位黑衣人在金色火焰之中消失之后,已经没有人敢轻易的上前了,都在远处徘徊不定,看着黑袍人。 “废物!” 黑袍人对着自己的属下大骂一声,然后阔步走到法海的前方,从黑色的袍子里面射出一道惊人的光芒,死死的盯着法海,说:“这是你们白云寺的绝学?但据本尊所知你们白云寺好像没有这一招吧?” 法海借助从天空中落下来的九环禅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好调节一下因为用力过猛,有些发闷的胸膛,嘴角重新的上扬,看着黑袍人说:“这么说来,施主好像对我们白云寺非常的了解,就连我们的有多少绝学,有什么绝学都知道!” 黑袍人一愣,显然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句话透漏了一点信息,立即想要模糊掉前面一句话带来的无限联想,说:“你们白云寺传承时间太久了,一代人了解一点,十几代过去了,你们那一点家底早就让人摸清了!” 法海哈哈一笑,说:“可奇怪的是,家底都被别人摸清,我们白云寺居然还存在着!” 黑袍人说:“正是因为摸清了你们的家底,才更加没有勇气和你们白云寺对上,这也是为什么刚刚我们没有向你动手的原因,你们白云寺一般不插手江湖恩怨,如果你不动手,我们可以假装没有看见你!” 法海笑着说:“贫僧还是第一次知道我们白云寺居然有如此大的面子,居然可以让无法无天的血魔忌惮,贫僧真是倍感荣耀啊,贫僧可以走,但是贫僧想要带走她们两个!” 法海指了指珂儿和香薷。 黑袍人摇了摇头说:“不行,她们两个不能带走,她们对本尊还有大用处,不能给你,话说,你一个和尚,要这两位娇滴滴的娘们干什么,要回去当花瓶?” 法海说:“施主这句话就有一点偏颇了,话说,女人也是半边天,对于女人还是要有一点尊重!” 黑袍人愣愣的看着法海,说:“你真是一个不一样的和尚啊!” 法海说:“其实贫僧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总觉得自己不适合当一个和尚,心中总想着要去还俗!” “哈哈哈,有趣,有趣,真是一个有趣的和尚。” 黑袍人笑的很开心,说:“原来是你这小和尚动了凡心啊!” 黑袍人似乎已经找到了新的乐趣说:“我们血魔教欢迎所有有才华的人,你是一个有才华的人,你若是想要还俗,我们血魔教欢迎你的加入,本尊可以保证,只要你加入我们血魔教,荣华富贵绝对可以享之不尽!” 法海摇了摇头,说:“那可不行,贫僧与你们血魔教不是一路人,贫僧可不想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黑袍人说:“只要有实力,整个世界都是你的,外貌一点都重要!” 法海还是摇了摇头,明确的拒绝了黑袍人。 黑袍人有些生气的说:“不识时务!” 张开双手,身后的黑袍下摆向后飘扬而起,在空中猎猎作响,黑烟翻滚,似乎有无数的怪兽从黑雾之中挣扎而出。 法海高高举起手中的九环禅杖,一跃而起,从高而下,狠狠的朝着黑袍人的头颅砸了过去,九环禅杖划破空气发出爆裂的声音。 黑袍人上身向前弯曲,后尾翘起,翻滚的黑烟随着黑袍的飘动,向着法海席卷而来,惊涛骇浪,气势磅礴,空气都在刹那之间扭曲,这里在某一刻变成了一个奇异的存在。 金光闪烁,金莲坠落,漫天的佛光,从虚空而来,想要驱散眼前的黑暗。 九华禅杖破开黑雾,直直向前,直奔黑袍人,黑袍人拔地而起,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长而扁的条子。 条子通体漆黑,看不清用什么材质做成的,但是从其表面散发的气息来看,肯定不是一般的什么简单的材质。 铿锵一声,条子与九环禅杖碰到了一起,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鸣,条子弯了一个弧度,然后以一股更大的力量反弹回去,崩开了九环禅杖。 法海在空中绕了一个圈,单手轮了一个圈,九环禅杖又重新横扫回来了,这一次速度更快,力量更大,黑袍人不敢掠其锋芒,向一旁躲避而去。 然而法海的目标根本不是他,一个转身,向着珂儿和香薷的所在的地方飞了过去,手中的九环禅杖直接化作了一条九头金龙,呼啸而去,那押着这珂儿和香薷的黑衣人一时不察,等到发现法海的目标是自己等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被九头金龙的巨尾扫了一个正着,身体向后方飞了过去。 “卑鄙!” 黑袍人大骂一声,想要回身的时候,发现法海已经在站在了珂儿和香薷的身边,再动手抢回来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法海说:“阿弥陀佛,真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付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施主不必太过于介怀!” 黑袍人死死的盯着法海,然后话从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说:“本尊记住你了!” 法海说:“贫僧权当施主这句话是一句夸奖,多谢施主厚爱了!” 黑袍人嘿嘿一笑,说:“小和尚,你最好祈祷你不要落到本尊的手上,不然,嘿嘿,你定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感觉,我们走!” 黑袍人已经探测出法海的实力,与自己在伯仲之间,纠缠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于是直接想走了。 “不能让他们走,快把他们拦下来!” 香薷突然开口对着法海吼道,但是法海没有动,黑袍人看见法海没有动,也没有理会咆哮的香薷,带着昏迷不醒的林枫走了,消失在黑暗的森林之中。 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 我已经没有救了 气息是一种神秘的东西,也是一种时刻在变动的东西。 黑袍人走了,这里的气息变得活跃起来,清凉的山风从山顶吹了来下,漫过凹陷的山谷,又爬上了另一个山头,带走了沉闷的空气,带来了清爽的气息。 香薷一脸怒容的望着法海,指责着他说:“你为什么放他们走?” 法海奇怪的看了一眼香薷,说:“贫僧为什么不能放他们走?” 香薷说:“他们是血魔余孽,都是该死之人,你居然放他们走了!” 法海说:“贫僧是出家人,在我佛面前,众生平等,人人都有生存的权力,若是施主不想放他们离去,可以自己去拦截!” 香薷怒道:“你居然敢如此对我说话?” 法海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香薷,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没有说话。 香薷受不了法海的眼神,像是被刺激到了的刺猬,满脸煞气的盯着法海,说:“你这是什么眼神?” 法海说:“看傻子,看疯子的眼神!” “你!“ 香薷体内法力悄然运转起来,一股骇然的气息从身体里面爆发出来,同样法海也毫不犹如的释放出自己的气息,两股强悍的气息在空中碰撞,一阵阵劲风凭空而起,吹起地上的灰尘,一时之间,尘土飞扬。 ”好了,不要争了!“ 珂儿强行闯入两者气息之间,两人都怕伤到了珂儿,收回了自己的气息。 珂儿对着法海说:”法海,你不要生气,我小师叔只是一时心急,语气稍微差了一点,你不要介意。“ 然后又跑到香薷的身边,拽着香薷的胳膊,说:”小师叔不要生气了,他们人多势众,法海一个人拦不住他们的!“ 说完之后,珂儿偏过头来,对着法海可爱的眨了眨眼睛。 法海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说:”那个黑袍人不简单,若是生死相搏,贫僧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在他们来这里之前,已经悄悄的施展了秘术,这里的所有人都着了道,包括贫僧。 就在之前,贫僧居然做了一个噩梦,贫僧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噩梦了,按道理说,修为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后,都不会做梦了,更别说是伤身的噩梦了,但是贫僧偏偏做了。 在梦醒的时刻,贫僧就知道自己着道了,开始以为是林枫做了的手脚,但后来发现不是,他也着道了,不然以他性格应该不会表现的那么差,如果他如此懦弱的话,也不会成为玄天门的核心弟子,也不会被黑袍人看中,当作一枚棋子塞进玄天门中。“ 法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贫僧知道着了道之后,就开始检查自身,防止留下什么后患,事实证明,贫僧的担心没有多余,贫僧在反省的时候,在自己的心灵之中发现了一颗恐惧的种子,刚刚贫僧站在角落里没有站出来,就是在清除内心深处的恐惧种子!“ 听了法海的解释,珂儿立马笑容满脸,说:”小师叔,你看,我就知道不是法海不阻拦,而是阻拦不了!“ 香薷冷哼一声,说:”正邪不两立,为了正义而献身,也是死得其所,他这样贪生怕死,实在不配做护国之宗的弟子,我羞于与之为伍,走,珂儿,我们走!“ 香薷对法海横眉冷对,拉着有些不情不愿的珂儿,就要走。 法海听到了珂儿两字,脑海里有一道亮光闪过,破开了笼罩记忆上方的重重迷雾,那隐藏在那还深处的记忆,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 ”你是当年的那位小女孩!“ 法海对着珂儿的背影喊道。 珂儿转过头来,对着法海嫣然一笑,没有说话,对着他想当年分别时候一样,挥了挥手,随着小师叔走了。 法海站在原地,望着那道倩影消失在森林之中,心中怅然若失,刚刚升起的喜悦,又被一盆冷水给泼灭了,离别总是这样的让人伤感,特别是这种还没有开始团聚就分离的离别。 法海在原地感慨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云锦城的方向奔去。 法海的速度非常的快,不一会儿就奔出了山谷,出了山谷之后,风就大了,凉快了许多,压抑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就连身子也好像轻松了几分。 可是愉快的心情并没有保持多久,再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法海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出事了!“ 这个念头直接出现在了法海的脑海,随即一想,出事也是正常的事情,黑袍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洪家商队的人明显被算计在内,没有绝对的实力,谁也难以逃脱黑袍人逃脱的大网。 洪家商队看似跑的快,以为安全一点,其实是错的,大家呆在一起,团结在一起,力量反而强大一些,更加安全一点。 法海脑海里浮现了来通的面容,这个憨厚的汉子脸上总是带着憨厚的笑容,在笑容下面总是掩藏一点精明,实在是让人难以讨厌。 ”希望贫僧不会太晚!“ 法海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道,然后速度更加的快了。 等到法海赶到地方的时候,眼睛所能看见的地方都是一具具干枯的尸体,身体里面的血液已经被吸干了。 ”阿弥陀佛,贫僧还是来晚了!“ 法海快速的寻找起来,看到了不少的熟悉的面容,在商队的时候,都打过交道,或者有了几面之缘。 一番寻找之后,法海终于在边缘之处找到了来通,这个黑黑的男子,此刻面容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法海按了按来通的脖子,发现他的脖子处的脉搏还有微弱的跳动,法海连忙渡过几缕生气,帮助他回气。 ”施主,施主,醒一醒,醒一醒!“ 法海一番叫唤,终于把来通唤醒。 来通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法海那种熟悉的脸庞,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咳嗽了两声,说:”法师不用费力气了,我不行了,神魂溃散,经脉俱断,气血已绝,没有救了!“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五章 云锦城 当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闯进心里,让人心酸,让人想哭。 法海虽然和来通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是缘分这种东西实在是一件说不清的事情。 “别说傻话,你的家人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 来通脸上又露出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说:“她们会幸福的,其实这件事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每一次出门,我都没有准备回去,所以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安排好了他们!” 法海说:“那你的大儿子怎么,他还需要你带贫僧回去救治呢!” 说道自己的大儿子,来通脸上露出凄楚之色,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法海的手,说:法师,我最后求你一件事情!“ 法海说:”不要求贫僧做事情,贫僧是一个懒人,所以才会出家做和尚,你要有事情,自己去做!“ 法海心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悲伤,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凄凉的气息。 来通说:”我是不行了,法师你也是出家人,也应该看淡了生死,况且这个世道,死了未必就比活着难受,活着就未必比死了好,你不必悲伤。“ ”胡说!“ 来通笑了笑,说:”法师,我这一辈子最对比起的就是我的大儿子,我想请求法师看在我们的有缘的份上,去看看我的大儿子,看看能不能救救他。“ 法海没有出声,忍着内心的悲伤。 来通说:”法师,求求你了!“ 法海沉默了片刻,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说:”你放心,贫僧尽力而为!“ 来通脸上露出轻松解脱的笑容,没有了生息,真的死去了。 法海抱着来通的尸体,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迟迟的没有动,静静的呆了好久好久,然后才放下来通的尸体,手指一动,一道金光落到来通的身上,火焰升起,焚烧着来通的尸体。 法海在尸海里走动,看见一具尸体,就点燃一具尸体,于是这片开阔的地方,便亮起了无数颗星星,火光在微风中闪烁,尸臭味儿在微风中飘散。 这场火焰直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熄灭,还有袅袅淡淡轻烟向着天空飘去,似乎天空中真的有佛家所说的极乐世界,他们去了极乐世界。 法海坐在轻烟的中间,念了一篇往生经,不求有真的作用,只求心里安慰。 不知道什么时候,法海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也是在岁月的流逝当中悄无声息的长大了,情感也变得敏感起来。 在熹微的晨光之中,法海挥了挥衣袖,一阵风吹过,把地上的骨灰都吹散了,吹向了宽阔的山林之中。 背着晨光,晨光拉长了法海的身影,法海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之后,独自上路了,他需要去履行自己的承诺。 云锦城在一片平原上,法海看见这座屹立在平原上的高大城池之后,心中生出一阵熟悉感,像极了金光城。 若不是这里的土地是青色的,这里没有一条金光闪闪的河,没有那一支独秀的山峰,法海还有一种回到了金光城的错觉,所以在看见这座城池的时候,法海就有了一种亲切感。 突如其来的亲切感驱散了心中那浓浓的悲伤气息,脸上的笑容便多了几分阳光,阳光落到光秃秃的头顶上的时候,就更加的明亮了。 云锦城醒的非常的早,隔了几里的路,法海就听到了城中的喧嚣声,也能够清晰感受到那种浓浓的生气,这是一个属于活人的地方。 法海进了城,然后就迷茫了。 城池太大了,里面的东西也太杂了,先不去说那些风格迥异的房屋,就连大街上那形形色色的人群,就让人看花了眼,不同民族,穿着不同的衣服,汇聚在一起,就变成新的一种文化。 人群是流动的,它不仅可以自己动,还可以推动着别人动,法海不知道怎么动,人群推着法海动。 法海本来就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人群推着他走动,他也不会拒绝,随着人流流动,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流去。 前方锣鼓喧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喜庆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喜庆的事情,但是开心情绪是能够传染的,一个传染一个,整座城池的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欢乐之中,随意法海看见的人都带着笑容。 人群终于涌到了前方,然后停下来了,之后就能看见一座高大的台子,台子两边挂着两朵大大的红花,更是添加了喜庆的氛围。 有人走到高台上,敲打着大锣,哐啷哐啷的声音犹如波浪一样往人群中漫涌而去。 有个人走到了台上说了些什么话,法海一句话都没有听懂,因为说话的那位老头儿,说的不是大唐帝国的官语。 等到这个来大唐帝国通用语都不会说的老头儿说完之后,整个人群都沸腾了,好似有什么天大的好事要发生。 法海站在喧嚣的人群之中,恍恍惚惚像是在做梦了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但是具体的体温,又不停的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法海悄悄的问了旁边的一个人,说:“阿弥陀佛,请问施主,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何人群如此激动?” 也不知道是因为人群太喧嚣,还是因为这个人的听力有问题,法海说了好多遍,这个人才明白法海所说的意思。 “喔,你说这个啊,这个洪家大小姐今天比武招亲,只要是年轻的武林豪杰,都可以上台比试,只要能够在擂台上呆上三天,就可以成为洪家的女婿了。这个洪家虽然不能算是一流世家,但也算是一个二流世家啊,在这云锦城那是说一不二的大家族,谁要是成为了他们洪家的乘龙快婿,那就是平步青云了!” 这个人说着,说着自己嘿嘿的笑了起来,仿佛陷入了某一种幻想之中。 法海看着这个笑了,这是生活在底层人的生活,有理想,爱幻想,浑身带着一种莫名的喜感。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六章 绣球 有人说人之所以能够动,那是因为人的思维在不停的运动,而这也是把与野兽区分开来重要一点。 运动在法海来说就是一种跳脱,这个时候的关注点应该在擂台上,然后他的关注点居然是眼前这位普通的大汉,这位普通的大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思维节点上跳跃,想象着面前大汉的生活与思想。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洪字引起了法海的神经跳动,他估计在面前这位大汉的身上一直的畅想下去。 “这个洪莫非就是来通所在洪家的那个洪?” 这个时候法海的注意力才回到了那激烈的擂台上,台上的两个人正在卖力的打斗,但是这种层次的打斗除了一个热闹二字,实在没有什么可看性。 说来也对,整整的年轻俊杰一般都是门派杰出弟子,又或者是世家子弟,真正的草蜢出身的俊杰非常的少,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也不为过,而这些的年轻俊杰的婚姻早就定了下来,甚至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定了下来,真正的自由婚姻非常的少,所以每当出现一场自由恋爱,必定会让江湖风起云涌,无数人为之疯狂。 真正的年轻俊杰不能上台,那么台上的只能是那些从矮个子里找出来的高个子,在上面比划来比划去,没有伤到人,反而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看着确实让人想要发笑。 法海看着台上的比斗,咧着一张嘴,憨憨的笑着,忽然之间感觉到一股热烈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脸上,循着目光的方向望去,在擂台后面的高台上,有一个人影藏在青纱帷幕的后面,看着她那曼妙的身材,应该是一位美人。 对上这股热烈的目光,法海忽然之间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就在他想要走的时候,一个红艳艳的绣球冲破了青纱帷幕,从高台上落了下来,砸向了法海,而法海下意识的就接过了绣球,然后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大家都不去看台上花哨的表演了,而是把灼灼的目光投向了法海。 法海铜镜世界的火山上呆过,但那里也没有这么热,更没有体会到什么叫做热浪滚滚,然后当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一起的时候,法海终于体会到了万众聚焦的热度,真的是很热。 场面寂静好一会儿,然后一下子在突然之间就炸开了,就像沸油里面加入了冷水,哗啦啦的炸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是啊,他还是一个和尚,和尚能够娶亲吗?” “你们没有看见吗,那个和尚长的真够清秀,真好看,要是我选,我也一定选他,他比台上的人好看多了!” “你们这些女人懂什么,看男人不能只看皮,那都是浮云!” “可是浮云真的很好看啊,你前天还不是邀请我去西山去看晚霞吗?” 、、、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是一群放飞的麻雀,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不管是天上还是地下,都是这种声音,在你的耳朵里不同的叫着,叫着,然后你的大脑就突然之间变得一片空白,不知道外界为何物。 在法海还在茫然的时候,人群被分开了,从那里走出一个精明的老头儿带着着一群精壮的大汉,走到法海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法海,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公子,请随老奴走吧!” 说着也不等法海拒绝,便拉着法海的手,往一边走去,那些个精壮的汉子负责开路,硬生生的在拥挤的人群之中走出了一条庄康大道。 站在法海旁边的那位汉子也是一脸茫然,说:“这个傻乎乎的和尚就这么飞上了枝头,变成了凤凰,为何现在的女子都如此的低俗,看人只看外面,就不看看皮囊里面的才华吗?世道不公,世道不公啊!” 汉子说着说着伤心的哭了起来,但是旁边的人都没有理会他,他自顾的表演了一会儿,觉得没有意思,擦了擦没有流出眼眶的泪水,走开了。 法海随着一群精壮的汉子走到了洪家大门前面,才醒悟过来,停下了脚步,说:“等一等,众位施主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老头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法海,说:“公子,恭喜,恭喜公子,公子马上就成为我们洪家的姑爷了,可以算是平步青云了。” 法海有些错愕的说:“老施主你是不是弄错了,贫僧可没有上台打擂啊!” 老头说:“打擂不打擂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手上拿着我们大小姐抛的绣球,这就足够了,你就是我们大小姐看重的姑爷!” 法海连忙摆手说:“麻烦老施主对你们家大小姐说,贫僧是出家人,出家人是不能娶亲的!” 老头笑容一收,脸色一沉,说:“这话还是你亲自对我们大小姐去说吧,带走!” 精壮的汉子前后左右围绕着法海,把法海硬生生的拉进洪家的大门。 老头的态度让法海有些错愕,感情自己遇见了传说中的抢亲,可是故事的中抢亲的对象应该是书生啊,而不是自己这么一个和尚啊。 法海的脑海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时之间忘记的挣扎,甚至在他的潜意识当中也没有想过用暴力的手段挣扎这么一群可爱之人的束缚。 法海就这样半推半就的进了洪家的大门。 老头应该是洪家管家之类的人物,在洪家的地位非常的高,那些下人们看见了他都会恭敬的行礼,叫一声六爷好。 这位名号叫六爷的老头把法海丢进一间偏房,然后吩咐下人去拿了一套华丽的衣服,放在法海的面前,说:“公子换衣服应该会吧,把这一套衣服换上,然后随我去老爷和大小姐,我在门外等你,你快一点!” 在法海表露出自己拒绝这一场荒唐的亲事的意思之后,六爷对待法海的态度便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从最初的恭恭敬敬,到现在的态度恶劣,显然法海的态度得罪了六爷,而且得罪的非常的狠。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七章 逼婚 法海望着面前桌上的华丽的衣服,一阵无语,心中奔跑着无数的马匹。 法海静静的坐着,好久都没有动,静静的望着整整齐齐放在桌上的衣服,目光中有着复杂的感情。 成亲二字也曾经在法海的脑海浮现过,那个时候成亲的对象是那位有着独特风情、成熟泼辣的戴大掌柜,现在她已经嫁作人妇了,自己没有还俗,还是一个和尚,现在都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而且还是那么的强烈,忽然之间想起来,有些想笑,心中微微发酸,还有一点点的想哭。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了出来,来来回回做了好多次,沉重的心情方才变得轻松许多。 抬起手,张开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面前的华衣,质感非常的不错,用的是上等的蚕丝,柔润细滑,这种划过指尖的触感,让法海突然之间生出一种欲望,想要换上这一身衣服试一试。 已经二十多年没有穿过别的样式的衣服了,已经忘记了这种华丽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是开心快乐,还是恐惧不安,又或者是一种荣耀。 就在法海蠢蠢欲动的时候,房门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吓得法海像是做贼被抓住了一样,猛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安安静静的,规规矩矩坐在桌子旁边。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来了,一束耀眼的光芒从外面照了进来,刺的法海眯起了眼睛。 “我来看看,我家宝贝闺女到底选中怎样一位女婿!” 一位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然后便看见一身华服的洪家家主。 洪家家主洪全德是一个大胖子,特别是他那一个大大的肚子,人还没有进门,肚子却先进了大门,脸上还有密密的大胡须,皮肤比人家女人的皮肤还要白上几分。 “我滴个奶奶,怎么是一个小和尚?” 洪全德的声音特别的大,表情十分的夸张,一双眼睛睁的比牛的眼睛还要大上几分,死死的瞪着坐在椅子上法海。 六爷陪着一张笑眯眯的脸,说:“老爷不会错的,大小姐就是看中了这个小和尚,老爷你不觉得这小和尚模样清秀,皮肤洗白,和老爷您有点像嘛,大小姐找夫婿完全是按着您的模样来找的!” 洪全德听了六爷的话,点了点头,说:“听你这么一解释,还真有这么一点意思,还是我家闺女没有白疼,知道找夫婿也要找像他老子一样的,这想法没有错的,也只有像他老子这样的,才知道疼爱她,不愧是我的女儿,果然聪明!” 洪全德说着自己哈哈笑起来了,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 洪全德一共有三子一女,他对自己的三个儿子非常的苛刻,要求非常的严格,一旦有所偏差,便是棍棒相向,但是对自己的女儿却是百般依顺,百般的疼爱,甚至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嫁出去,所有要找一个倒插门的女婿,就连比武招婿这样荒唐的事情,洪全德都纵容自己的女儿去办了。 洪全德的女儿名叫洪茜儿,今年已满十八岁,在女子十四岁开始嫁人的社会里,已经算是大姑娘了,若不是家族中的族老们给的压力太大,洪全德估计一辈子都不想自己的女儿嫁人。 洪全德常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只有自己的闺女才知道怎么孝敬自己,儿子都是白眼狼,整天想着怎么争夺老子这么一点家产。 “你怎么还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僧衣呢,我让你换衣服,是不是没有听到?” 六爷看着法海还是穿着他的那一身刚刚做成的僧衣,脸色阴沉下来,对着法海没有好气的说道。 洪全德却说:“诶诶,老六爷啊,说话客气一点,他毕竟是我女儿的夫婿,多少得给我闺女一点面子,对他客气一点,不过也是,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换衣服呢,赶紧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随我去见我的闺女!” 法海叹了一口气,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说:“阿弥陀佛,贫僧多谢众位施主的好意了,但是贫僧是出家人,不能娶亲,只能辜负众位施主的好意了!” 洪全德不在意的挥了挥说:“什么出家人不出家人的,你做了我的女婿之后,就不是出家人了,也不用守什么清规戒律了,你现在要做的时候,就是安下心来,在我们洪家好好的呆着,努力和我闺女生出一个小小闺女来,其他的都不用管了!” 洪全德说的十分霸气,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确定下来了。 法海摇了摇头说:“阿弥陀佛,施主说错了,贫僧是出家人,哪能说还俗就还俗的!” 洪全德说:“那怎样才能还俗?” 法海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不知道还俗还需要那些仪式,于是摇了摇头说:“怎样才能还俗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贫僧不想娶亲,更不想还俗,贫僧已经习惯做和尚了!” 洪全德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然后突然大喝一声:“大胆!” 用肥肥圆圆的手指指着法海的脸,说:“我闺女已经看中你了,她要你娶她,你就必须娶她,没有什么好说的,别说你什么和尚,即使你是一个女人,我闺女让你娶,你还是得娶!” 法海一脸的无奈看着洪全德,说:“施主,强扭的瓜不甜,婚姻乃是大事,这种事情不能强求,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呸!” 洪全德呸了一声说:“谬论,都是谬论,当年我的夫人也是我抢回来的,开始的时候也是要死要活的不同意,可是现在呢,爱我爱的要死要活的,所以强扭的瓜最终都是甜的。” 法海突然之间发现和面前这个胖老爷说道理,是一点都说不通,他总有丰富的经验把你提出来的推翻,然后把你拉到他那条思路上去。 法海说:“诶,施主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贫僧是不可能娶你家女儿的,你还是死了这一条心吧!”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两张脸的新娘 法海一般很少直接了当的去拒绝一个人,因为每当他去开口去拒绝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就会产生浓浓的愧疚之感,所以当别人提出请求的时候,他通常都会答应。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刚义正言辞的拒绝的时候,居然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就像修为突破的时候快感,舒服的灵魂都在战栗。 都说世间万物都在一个平衡当中,当一个人开心快乐的时候,总有另外的人为你背负伤心痛苦,所以在法海在享受痛快的时候,面前的人正处在一个相反的面上。 洪全德因为生气,一张脸变得通红通红,像是跑了几里的路一样,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眼珠子好像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一样,好像要吃掉法海一样,对着法海喊道:“你说什么,有种再给老子我说一遍!” 法海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按照洪全德的要求,自己不就莫名巧妙的成为了他的儿子嘛,还还不如成为他的女婿呢。 法海说:“施主息怒,贫僧是出家人,真的不能成家,还望见谅!” 洪全德怒道:“我看你是想去死,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喂狗!” 洪全德暴怒的声音在院子的上空响起,像是一阵阵惊雷在上空滚动,一声接着一声,震得耳朵里面嗡嗡作响。 一群人冲进了屋子里面,掀起了一阵灰尘,在阳光里飞舞。 “把他给我拿下!” 数位精壮的汉子伸手抓住了法海的四肢,想要把他抬起来,但是感觉自己抓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大山,使出再大力气,都沉入了无尽的虚空之中,渐渐的,几位汉子的脸憋红了,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你们都在干什么,赶紧将他给我拿下!” 洪全德在一旁急促的催促着,一双手很生气的在胸前比划着。 “老爷,这个和尚有古怪,我们搬不动他!” 洪全德一愣,这几个跟在身边听命办事的人他都熟悉,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高手,但也不是一般的庸手,他们几个联起手来,居然没有撼动法海分毫,这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哎呦,原来你这个和尚还有几分本事嘛,怪不得敢在本老爷面前放肆,可是你也要看看这里是哪里,是我们洪府,可不是你随意能够撒野的地方!” 洪全德一挥手,让面前的这些汉子退下去,对着法海说:“本老爷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答不答应娶本老爷的女儿!” 法海说:“施主实在是抱歉,贫僧无能为力!” “好,既然不识抬举,就别怪本老爷无情,老六爷,杀了他!” 洪全德吩咐完了之后,转身就走,转身之间的风度,才有那么一点一家之主的风范。 洪全德走了,房门重新关上了,屋子里面又陷入了黑暗之中,六爷站在法海面前,阴翳着一张脸,对着法海说:“你这个小和尚真不识抬举,现在就算我想要放了你,也放不成了,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省的多吃一点苦头!” 法海说:“阿弥陀佛,施主你这话就有一点强人所难了!” “哼!” 六爷冷哼一声,抬起手,便是一掌,朝着法海拍了过去,气浪滚滚,威势惊人,就凭这一掌,这位年老的六爷就足以位列江湖二流行列,也从这一掌之中看出这位六爷真的没有留手,想要至法海于死地。 掌还没有靠近,面前便有了一股逼人的气息,法海眯起了眼睛,右手已经在护在了胸前,虽然没有立刻出手,但已经蓄力了。 就在法海想要出手的瞬间,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六爷住手!” 说话的声音清冷干脆,听着让人觉得浑身舒服。 六爷一听这声音,身影立马在一转,带着呼啸劲风的手掌在面前一转,避开了法海,排向一旁的桌子,咔嚓轰隆一声,法海旁边的桌子变成了无数的碎块。 “大小姐,你来干什么?” 六爷的脸上带着深深的苦笑,对着洪茜儿无奈的说道。 洪茜儿长得很漂亮了,皮肤继承了洪全德的白与细嫩,水灵灵的,仿佛用手轻轻的一掐,就有清澈的水渗出来,一双大大的圆圆的眼睛,闪烁灵动狡黠可爱的光芒,一看就是一位不安分的主儿。 洪茜儿嘟着一张可爱的小嘴儿,绷着一张小脸蛋儿,对着六爷撒娇说:“我来干什么,我要不是不来,你不就把这个小和尚给杀了吗,到时候我到哪里去找一个新的夫婿呢?” 六爷脸上的苦笑更加的浓了,说:“可是老爷已经生气了,动了杀心,若是我不杀了他,老爷一定会惩罚我的!” 洪茜儿拉着六爷的胳膊,晃动起来,撒娇的说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准你杀了他。” 六爷被缠的没有办法,只好说道:“好了,好了,大小姐你不要摇了,你再要摇下去,我这把老骨头就散架了,你放手,你放手,我不动手了,我去找老爷,我去找老爷行了吧!” 见六爷答应了,洪茜儿立马换了一个脸色,满脸的笑容,如外面阳光一样的灿烂,对着六爷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说:“谢谢六爷了!” 六爷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房门,去找洪全德了。 “你们都出去!” 对于别人,洪茜儿就没有可爱的那一面了,全是一位大小姐的架子,其他的护卫相互看了看,谁都没有动。 “怎么我的话,没有人听到吗?” 洪茜儿提高了声调,隐隐的煞气,这位护卫浑身微微颤动了一下,对着洪茜儿一拱手,一个挨着一个走出了房门,去了外面候着。 等到所有人的都走出了房门,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了洪茜儿和法海两个人。 洪茜儿脸上带着一种意义不明的笑容望着法海,然而法海眼中的洪茜儿完全是另外一种模样,她的脸不是这一张可爱的脸,而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虽然依旧漂亮,但是冰冷冷的,像是一座冰山。 正文 第四百九十九章 我高兴 虽然法海承认不同的人去看世界,所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但是那只是一种主观上的差异,就像对同一件东西,不同的人去看,有不同的感受,喜欢,或者不喜欢,又或者既不喜欢也不讨厌,但是那种客观上的样貌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法海也承认事物总是在不停的变化,每个样子都是短暂一瞬,但是这种变化是细微的,细微到平常的肉眼凡胎看不到其中的变化,或者说,日常的相处,已经习惯了这种变化,就像对身边日夜都能见到的人。 可是像洪茜儿这样在同一时刻呈现出两种不相同的样貌的时候,就足以让人惊诧了。 法海第一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面前的洪茜儿已经不是洪茜儿了,准确实的来说,是披着洪茜儿的皮的另外一个人。 洪家好歹也是一个世家,家族之中不乏有高手存在,使用简单的变幻之术所带来的法术波动,很容易被这些对法术敏感的高手察觉,但像这样的原始的易容之术反而有更加好的掩饰,只要手段高明,恐怕别人一辈子都别想发现。 洪茜儿依然在笑,踩着小碎步,一点点的往法海面前靠近,一双眼睛痴痴的望着他的脸。 法海脸上的肌肉僵硬,用着僵硬的目光看着洪茜儿在两种不同的面容之中转换,外面的依然是活泼俏皮,里面冰冷如寒山,法海心中好奇,她是怎样将这种两种相反的气质结合到一起的,法海暗自猜测,此人必定精通变化之道,若不是自己的一双眼睛有过人之处,恐怕还真的着了她的道。 的确,很难对喜欢自己的人报以险恶的想法。 “法师,你长的可真俊俏!” 洪茜儿笑嘻嘻的,两瓣红艳艳的嘴唇儿,随着她的轻笑,向两边轻轻的荡开,像是一朵玫瑰花的开放。 法海说:“女施主既然叫贫僧法师,也应该知道贫僧是出家人,为何还要如此的为难贫僧呢?” 洪茜儿轻笑一声,说:“谁叫你长的这么好看,让人家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了你呢!” 法海的肌肉终于放松了下来,脸上的表情终于变得自然起来,嘴角忍不住的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洪茜儿,说:“是吗,贫僧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如此大的魅力,今日听到女施主如此一说,还真有一点后悔出家当了和尚!” 洪茜儿眼底闪过一丝鄙视,但是脸上笑的更加的欢了,不得不说洪茜儿笑起来非常的好看,特别是两颊晕开的酒窝儿,是真的漂亮迷人。 法海发现其他的都是假的,洪茜儿的两个酒窝是真的,也是真的可爱漂亮,也只有这两个酒窝使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活人。 洪茜儿说:“那正好,法师可以趁着如此良机脱衣还俗,与奴家双宿双飞!” 法海的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浓了,说:“不,不,女施主你还忘了一件事情,法师还有一个本领、、、” 法海故意没有把话说话,留下半句话给洪茜儿去接。 洪茜儿果然接了,问道:“还有一个本领是什么?” 法海说:“降妖除魔!” 洪茜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之后,又重新化开,说:“哦,法师你是想说我像一个妖精吗?” 法海笑着点了点头。 洪茜儿忽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置后仰,胸前的两座山峰都在微微的颤动。 然后突然之间洪茜儿收住了笑容,微微偏着脑袋,微微眯着眼睛,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斜睨着法海,说:“法师你真够坏啊,看来你也是一个六根不净的和尚,居然用妖精来夸人,来来,跟姐姐好好说道说道,你在红尘之中碰到了多少妖精,妖精的滋味怎么样?” 法海噗嗤一声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说:“看来女施主也不简单啊,身在深闺之中,居然知道欢场深邃之词!” 洪茜儿理所当然的说:”那是,本姑娘天生丽质,自然有许多公子哥儿来追求,他们都是走过欢场的人,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一些欢场之词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嘛!“ 法海说:”那巧了,在前不久,贫僧在来云锦城的路上,碰到了一个把自己裹在黑袍的中人,他有一个非常精妙而又高超的手艺,堪称是登峰造极,轻易之间就能把一个人的皮完整的剥下来,丝毫不损,不知道女施主与他相比,到底谁的手艺高超一点呢?“ 洪茜儿终于不笑了,双目之中流露出冰冷的光芒,死死的盯着法海,缓缓的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法海说:“人是一个复杂的动物,身上的东西犹如大道一样玄妙,比如人没有了皮,还可以存活一段时间,没有了手脚,依然可以存活,但是手脚离开了人体,就会立刻死去,皮离开了人,也会立刻死去,这死去的东西总是和活的东西大不一样,不说别的,就它散发的气息,只有稍微敏感一点的人都会察觉出来的!” 洪茜儿急急的说道:“不可能,这张人皮是我用特殊秘法处理的过的,没有活气,也没有死气,甚至没有任何的气息,你是不可能从中察觉到什么的!” 说着洪茜儿在法海身上打量了一圈,然后落到了法海的眼睛上,露出了恍然之色,说:“我明白了,应该是你的眼睛与众不同,我还是百密一疏啊!” 法海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随你怎么想吧!不过贫僧有些好奇,贫僧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苦苦纠缠贫僧,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你为何就赖在贫僧身上呢?” 洪茜儿见自己被法海看穿,也没有演下去的一丝,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整齐一点,庄重一点,一股冰山美人的气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屋子里面的气温骤然下降了许多,然后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法海冷冷的说:“我高兴!” 正文 第五百零零章 后果 法海没有想到洪茜儿给了一个这样的答案,这也是法海想象不到的答案。 若有若无的苦笑在法海的嘴角浮现,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贫僧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不过贫僧觉得很开心,因为贫僧能够给别人带来欢乐,这个世界的人生活的太苦了,若是贫僧能够给别人带来快乐,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对贫僧的修行也是一件有益的事情!” 望着洪茜儿的样子,显然是想看自己的笑话,但是法海也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更不可能让一个人对自己不友好的人看自己的笑话,虽然心中非常的郁闷,但还是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有一点欢喜。 洪茜儿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说:“希望你这是真心话!” 法海说:“贫僧是出家人,从来不打妄语!” 洪茜儿嘴角露出一丝的不屑,说:“若是世上的所有的和尚都和你一样,那和尚就成为了比流氓地痞还要低贱的词儿!” 法海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的说:“女施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贫僧没有意见!” 洪茜儿说:“你没有意见更好,不过有意见也没有关系,你还能与我争辩吗?” 法海说:“贫僧在山上的时候,就知道不要和女人说道理,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和一个女人争辩什么,贫僧现在只想知道,贫僧是不是可以走了?” 洪茜儿眉毛一挑,对着法海说:“走?你想去哪里?到了这里,哪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法海凝视着洪茜儿,说:“那女施主你还要怎样?” 洪茜儿说:“不用心急,我还没有玩够呢,至于到底要怎样,你耐心往下看就好了,不过你要小心一点,不要一不小心就死了!” 说着,洪茜儿一撸自己的头发,打乱自己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扯乱自己的衣服,然后大声的喊道:“救命啊,非礼啊,非礼啊,快来人啊!” 法海表情十分复杂的闭上了眼睛,五指并拢,单手竖在胸前,默默的念着佛号。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冲了过来,洪茜儿对着法海诡异一笑,转身跑到了房门外面,哭的梨花带雨,对着赶过来的护卫说:“就是他,里面的那个和尚,快给我把他抓起来!” 一部分人冲进了屋子里面,一部分护在洪茜儿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陪着洪茜儿,表情惶恐,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里面很快传了打斗声,法海不可能束手就擒,但是这些人没有杀害他的意思,他也不会动杀手,所以下手的时候特别的有分寸,只会让对方暂时的失去活动的能力,不过这样也加大了动手的难度,力道用了小了,达不到自己需要效果,若是力道用大了,则会出人命。 结结实实的楠木也难以经得起许多人的碰撞,砰的一声,门窗破碎,数位人影像是一个圆圆的球一样,从屋子里面滚了出来,尘土飞扬,在光束之中,有一种别样的梦幻,若是一位看热闹的人,倒是可以找一个角落,慢慢的欣赏,可是在院子当中的没有一位是看热闹的人,都是制造热闹的人。 洪茜儿当然知道面前的这些普通护院不是法海的对手,她也没有指望这些人把法海怎么样,她只是想让法海完全走到法海的对立面,走到无法调节的对立面。 法海的身影缓缓的从黑暗之处走到阳光之中,模糊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阿弥陀佛,众位施主也不过是混一口饭吃,差不多就可以了,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拳脚无眼,贫僧虽然不想乱杀无辜,但谁也不敢保证意外不会发生,大家若再纠缠下去,就别怪贫僧手脚重了!” 渐渐的法海的脾气也上来了,说出来的话不由的带上了几分火气。 “好大的口气,哪里来的也和尚,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能够撒野的地方吗?” 一位年轻人带着一队人,从人群后面走了过来。 看到这位年轻人,众人微微拱手行礼,叫了一声九公子,而洪茜儿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欢快的叫了一声:”九哥!“ ”茜儿妹妹,不要害怕,你九哥来了,看看还有谁敢欺负你!“ 洪茜儿披头散发的走到了年轻人的身边,有些责怪的说:“九哥你怎么才来啊,你看看我都被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洪茜儿口中的九哥不是她的亲生哥哥,而是家族中长老的儿子,名叫洪飞,在他这一辈中排行老九,所以比他小的都叫他九哥,比他大的都叫他九弟。 洪飞修炼天赋不错,不到四十岁,已经是炼气巅峰了,已经被当作家族中接班人培养。 洪飞哈哈一笑,说:“茜儿妹妹恕罪,恕罪,待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给你赔罪,你看好不好?” 洪茜儿哼了一声,说:“这还差不多!” 洪飞又把目光投向了法海,他看别人的目光与看洪茜儿的目光完全不同,前者目光带着疼爱与讨好,后者目光中带着一股傲气,在洪家他的确有高傲的资本,虽然将来不一定能够坐上家主的位置,但是一个实权长老的位置,必定少不了他。 “就是你欺负了我的茜儿妹妹?” 洪飞的一双三角眼一凝的时候,像极了毒蛇的眼睛,不用做什么,就这个样子,就能够给人带去一股恐惧的情愫。 法海说:“阿弥陀佛,施主已经在心中认定了贫僧欺负了你妹妹,那贫僧说出来的结果还重要吗?” 洪飞一愣,然后哈哈一笑,说:“不错,你的话的确不重要,不过你还是要配合一下,不然就显得我们洪家有点仗势欺人,对我们洪家的名声不好!” 法海一脸愕然的问道:“你们洪家的名声什么时候好过?” 当然法海对洪家了解的非常的少,所以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完全就是为了回怼洪飞。 洪飞说:“你这话让我非常的不高兴,你家九爷不高兴了,后果非常的严重!希望你能够吃下这严重的后果!” 正文 第五百零一章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的环境不仅可以让人在外貌之中出现差异,也可以培养出不同的性格来。 在一帮人的吹捧中,在一群人的关爱中,洪飞的自信已经走到了自傲,所以当看见法海的时候,本能认为对方不如自己,所以说出来的话儿,落到知道情况的人的耳朵里,就有一种想要笑的冲动。 法海没有笑,倒是洪茜儿在一旁掩着嘴巴在偷偷的笑着,也不知道她在笑洪飞还是在笑法海。 洪飞把洪茜儿的笑声当作是一种催促,洪茜儿一笑,他就动了,身形非常的快,如同猎豹猎食,嗖地一声在原地就留下了一道残影,拉出一条暗色的线,直到法海的面前。 法海的手腕一转,手中的九环禅杖随着手腕的力道在面前转了一个圈儿,一朵金花绽放,伴随着一声金属的争鸣,然后洪飞的身影就倒退了回去。 洪飞负手而立,一只手藏在自己的身后,悄悄的运力驱散因为剧烈碰撞而出现的淤血,脸上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笑容,对着法海说:“怪不得敢如此放肆,原来也有两下本事,正好,本公子也好久没有遇过这样的对手了,手已经痒了好久,希望你能够一直表现的像现在这样的强,不然真的没有意思!” 法海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洪飞的手,洪飞的小动作一点都没有瞒过法海的眼睛。 ”贫僧也有一个希望,希望施主的手伤的不要太严重,贫僧的九环禅杖可不是一般的法宝,被它震伤了,可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特别是人的骨头,很有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洪飞的笑容渐渐的收敛,一点点的杀气在脸上凝聚,犹如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灰,说:”希望你接下来还能笑的出来!“ 一捏拳头,体内的法力随着十二正经运转,在拳头上凝聚出一个黄色的拳套,散发憨厚的气息,微微带着凝重,在拳头四周出现了微微扭曲,像是被一团无形的火焰在炙烤一样。 ”杀!“ 洪飞突然之间大喝一声,捏紧的拳头带着心中的怒气,砸向了法海。 在挥拳的一瞬间,四周的灵气受到了某种玄妙的力量的牵引,在洪飞的拳头前,快速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锤子,从天而降,奇快无比。 即使是无形的空气,在巨大的锤子下面,也出现了呼啦啦的爆裂的声音,犹如鞭炮一样,锤子还没有下来,一股强大的压力先行而至,重重的压在头顶,压在双肩上,全身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一道精光从法海的双目之中爆发出来,手持九环禅杖高高的举了起来,迎上了从天空落下来的锤子。 ”砰!“ 一声惊雷一般巨响在院子当中响起,然后一阵混乱而又强烈的劲风吹了起来,席卷了铺在地上的青石板,吹向了四周,许多来不及躲闪的护院被青石板砸到,倒在了地上,头破血流,眼看进气少出气多了。 九环禅杖捅破了锤子,并没有停止,而是带着法海的身子继续向上,洪飞直看见一道身影在自己的面前升起,然后就看见了一道黑影朝着自己落了过来,甚至还没有看清是什么,眼前便是一片黑暗,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世间的繁华与他再也没有了关系。 当九环禅杖砸破了洪飞的脑袋之后,几位早早躲开的护院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没有一丁点的血色,然后不顾身家性命的朝着法海冲了过来。 自家的主子在自己等人的面前被人活生生的打死了,若是自己不再做什么,不仅活的生不如死,而且还会连累自己的家人,所以这个时候,死了或许比活着更舒服。 刀剑出鞘,光芒闪烁,杀气弥漫,嘶吼声不断,而且远方还有源源不断的脚步声本来。 法海眉头一皱,轻喝一声,身体升起一转,九环禅杖撒下一道金光,冲倒了一大片人,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在一旁带着冷笑的洪茜儿,转身飞走了。 在这一撇之中,法海看着洪茜儿的样子非常的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只是不过时间紧迫,来不及细想,便越过了屋顶向另个安静的方向奔了过去。 洪家很大,一眼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屋子,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而且大院子里面布下了护院阵法,等级还不低,不是泛泛之物。 两点金色的光芒在瞳孔深处闪烁,观察着阵法布置的节点,避开所有的杀招,踩在阵法的节点上,尽量不要引起阵法的攻击。 一道亮光从大院的四周升起,然后在天空中汇聚,形成了一个弧形的护罩,倒扣在院子上方,把洪家与外面繁华喧嚣的世界隔离开来,世界一下子干脆了许多。 法海皱着眉头看了看天空中闪烁的护罩,暗暗估计一下这道护罩的强度,自己能否在一击之下将它打破,可还没有等他得出一个结论,有数十道强横的气息在大院深处升起,犹如昊日东升,若不是有这一层护罩,恐怕整座城池都知道了。 法海没有继续站在高处当作一盏指明灯,找了一偏僻的院子,落了下去。 这是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安静的院子,虽然这里的人因为外面的动静变得紧张起来,但与外面的森严戒备相比而言,还是松散了许多,而且法海还发现了一点,这里的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身同感受的样子,反而像是一个局外人,生怕再看热闹的时候,殃及自身。 法海找了一个角落,把自己的身体藏了进去,准备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出去。 这个时候,有一男一女在长廊的边上,一个扫着地,一个在一旁擦着柱子。 扫地的男的说:”翠儿,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翠儿擦东西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干脆的说:”不知道,我也不关心,你也不要多事,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事情,赶紧把自己的活儿干完,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身子都酸死了!“ 正文 第五百零二章 意外的消息 昊日的光芒透过一层护罩之后,它的就变了一个样子,光芒之中带上一层金色,落到地面上,亮了很多,多了几分梦幻的色彩。 府内的人似乎已经见多这样的情景,对于这样的变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惊奇的表情,该干什么活的,还是在干什么活,没有偷懒,也没有赶时间,只是在偶尔之间的空暇,看上几眼,双目之中带着沉思,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一些什么事情。 女仆人翠儿擦完了一根柱子,坐在长廊边上的长椅上,单手趴在了栏杆上,望着昊日的光芒落到栏杆外面的水面上,水里的金鱼似乎感受到了外面危险的气息,静静的躲在池塘的角落里面,一动不动的,所以水面非常的平静,能够清晰的发射着池塘边上的所有假山、生长在假山上的竹子、花、灌木以及池塘边上的房屋。 水里有昊日的光芒,所以也变成了金色,然后给这些落到水里的影子都上了一层金色外纱,朦胧深处带着一丝神韵,很漂亮,很好看,足以吸引这位没有怎么出门看风景的翠儿。 男仆人看见翠儿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弹,停下手里的活计,过来看她,见她望着水面愣愣出神,没有忍心打扰她。 昊日的投影随着光芒一起落到了水面上,便模糊了,像是写了字的纸落进了水里,已经看不清这张纸上写了什么,只有一块朦胧的痕迹。 金色的光芒经过水面的反射又重新回到了翠儿的脸上和头上,她的身上也多了一层朦胧的金色轻纱,留海弯曲,垂在白皙的额前,睫毛弯弯,薄唇轻抿,像是一朵将开未开的百合花,男仆人一时之间望痴了忍不住脱口而出,说:”翠儿,你真漂亮!“ 翠儿恼怒的回头看了一眼男仆人,似乎为男仆人打破自己的美梦而恼怒,对着男仆人大声的说道:”小甲,你怎么那么多的话!“ 男仆人小甲被翠儿呵斥,也不恼怒,傻傻的笑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憨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小甲一边说着话儿,一边坐到了翠儿的对面,说:”可能是天生的,我从小生下来就是话多!“ 翠儿说:”你还记得自己生下来的事情!“ 小甲一愣,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他是一个孤儿,从小就被人贩子卖进了洪家,七岁之前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七岁之后的很多事情,他也多忘了。 翠儿看见小甲落寞的样子,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伤人,脸上露出了歉意,说:”对不起,我不该说这样的话的!“ 小甲裂开嘴笑了,露出微微发黄的牙齿,说:”没关系,又不是你一个人说,洪家的人几乎每见一次面,都要说一声,小甲你想起自己的父母是谁了吗?什么,没有,我知道,我来告诉你,我就是你失散多年的父亲!“ 小甲的脸上露出了让人心酸的笑容,接着安慰起翠儿说:”若是我天天生气,恐怕早就被气死了!“ 翠儿这个时候女孩子的天性流露了出来,脸上带着对小甲的同情以及对那些没有同情心的洪家的厌恶,狠狠的说道:”他们怎么能那么坏!迟早要遭报应的!“ 小甲脸上露出了苦笑,说:”洪家能有几个好人啊,就算有,洪家这么大,也不会让我们遇到,至于所谓的报应,只不过像我这样的弱小之人自我安慰罢了,你看看这是这一年来第几次开始护家之阵了,每次洪家都安然的渡过,反而来闹事的人死无葬身之地,被洪家的人挂在城头上,震慑世人,如果真的有报应,洪家也不会存在这么久!“ 翠儿说:”也许只是时机未到吧,你再等等,说不定哪一天就天降正义,让你吃尽苦头的洪家覆灭了呢!“ 小甲的脸上露出了苦笑,说:”洪家覆灭?还不要覆灭的好,万一洪家真的完了,我们这些人又要到哪里去讨生活,在洪家,只要机灵一点,讨主人欢喜,顶多就被毒打一顿,还不至于丢掉性命,只要能忍下来,还有一口饭吃。“ 小小的年轻,脸上尽是尝尽人世悲苦之后的无奈,小甲苦笑一声,接着说:”我也曾经幻想过,突然有一天洪家来了一个强大的敌人,凭借一己之力,杀的洪家片甲不留,然后我在混乱之中得到了洪家的武功秘籍和无数珍宝,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苦苦修炼,几年过后,就会变成一个绝世高手,从此浪迹江湖,行侠仗义、、、“ 说着说着,小甲可能是脑海里想象到了那种肆意潇洒的生活,脸上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这也是小甲唯一能够露出幸福笑容的时刻,可是做梦就是做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从幻想中回过神来,小甲的脸上又带上了不服年龄的忧虑,说:”可惜梦就是梦,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真的!“ 翠儿张张嘴,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才好,直到此刻翠儿才发现,面前的这位同伴与自己寻常所见的有一些不一样,有些陌生。 ”你,你似乎、、、“ 翠儿想要组织一下自己的语言,来表达此刻心中的感觉,但是发现自己的那一点点的词库根本没有办法完全的表达出自己的感受。 小甲抬起头来,看着翠儿说:”你是不是想说,我变了很多,突然之间让人有点不认识了?“ 翠儿用力的点了点头。 小甲说:”可能是因为来通大哥吧,你想一想,来通大哥为他们洪家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这一次甚至把自己的命都给丢了,但洪家人却不愿看见来通大哥的功劳,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来通大哥为了他们连命都给丢,他们却责怪来通没有把他们需要的东西带回来,把来通大哥的家人都赶出府了,实在是薄情寡义!“ 翠儿说:”来通大哥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有了呢,还有来大嫂带着孩子在小村庄该怎么生活,孩子还有病,唉!“ 正文 第五百零三章 出府 昊日渐渐的落到了世界的另一边,这里开始变暗了,远处有人拿着火折,把挂在长廊上的灯笼一一点亮,淡红色的光芒落到地上,有一种朦胧的梦幻。 翠儿的一声叹息在这样暗淡的红色光芒之中,显得格外的凄凉与无奈。 小甲说:“如果我是来通大哥,我早就离开了洪家,独自一个人出去闯荡了,凭着来通大哥的本事,在江湖中肯定能够创出一番名堂来的,说到底,还是来通大哥人太好了,记着当年洪天赐收留之情,为了报恩,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现在留下孤儿寡母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翠儿说:”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罪洪大掌柜,他虽然留了一命跑回来了,但是已经失去了权势,据说现在正被关在家族的大牢之中受刑呢!“ 小甲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不说了,洪家的事情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所能掺和的,看一看下个月能不能找个机会出去一趟,看一看来大嫂生活怎么样,给她带点东西过去。“ 翠儿点了点头,说:”好的,下个月我跟你一起出去。“ 有脚步声从远出走了过来,两个人结束了攀谈,开始干着自己还没有干完的活儿,来人点了亮灯笼,也没有和翠儿和小甲说话的意思,直接走了。 小甲停下了手里的扫把,看了看天色,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翠儿,算了,今天就这样吧,明天再来,咱们去找点吃的,再晚上一点,估计连洗碗水都捞不到了!” 翠儿有些迟疑的看了看还没有擦完的柱子,说:“可是我还没有擦完呢,万一被管事发现了,又少不了鞭笞!” 小甲说:“没事的,现在府中出了大事,没有人注意这个的!” 翠儿有些迟疑的说:“那好吧,走吧!” 两人转身的时候,小甲突然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小甲还没有看清撞的是谁,连忙低头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如此,是贫僧的错,没有打一声招呼就突然出现在了你的身后,让施主受到了惊吓,是贫僧的过错,应该贫僧向你们两个道歉才对!” 法海拿着九环禅杖,面带和蔼的笑容,静静的看着两位,点头示意。 小甲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自己到底撞到了谁,是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和尚,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感觉这个和尚真的很清秀,身上有一点女人的柔气。 “你是谁?” 翠儿相比小甲来说,更加大胆一点,抬起头来,看着法海那张清秀的脸,心中想着若是小甲也是能有这样好看就好了。 法海说:“阿弥陀佛,贫僧法海,刚刚路过的时候,听见两位施主在讨论一个人,贫僧听着好像是贫僧的故人所以过来看一看!” 翠儿问道:“你说的故人可是来通大哥?” 法海点了点头说:“正是,贫僧此次前来也是为了给来施主的儿子看病的,只是与洪家发生了一点误会,所以洪家现在显得有些紧张!” 小甲睁大了眼睛看着法海,说:“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大张旗鼓搜寻的人就是你呀!” 法海点了点头,表示一个肯定。 这一回翠儿和小甲都有一点紧张了,甚至望着法海的眼神有些惧怕,翠儿有些紧张的说:“你赶紧走吧,我门什么都没有看到!” 法海微微一笑,说:“女施主不用紧张,贫僧是出家人,不是坏人,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相反贫僧还要送你们一场机遇!” 小甲紧张的道:“法师,我们只是一个简单的下人,帮不了你什么的!” 法海说:“贫僧只想知道你们口中的那位来大嫂住在什么地方,只要你告诉贫僧,贫僧就传你们一篇功法,至于你们以后会走到那一步,就看你们自己的运道了!” 翠儿有些心动,只是拿不定主意,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小甲,小甲也非常的心动,他甚至做梦都想得到一部功法,现在功法就送到了眼前,唾手可得,紧张的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小甲虽然很想要法海许诺的功法,但是他还是谨慎的问了问:“法师你真的是来通大哥的朋友?” 法海反问道:“贫僧有欺骗你们两个的需要吗?” 翠儿摇了摇头,两条辫子左右摆动,说:“我想你,我来告诉你来大嫂住的地方,出了城往南边走上十来里路,就能看见一个村子,村子旁边有一条河,来大嫂家就住在河的上游,如果我们记错的话应该是上游的第三家,你到那个地方应该能够打听到的。” 法海对着翠儿施了一个佛礼,说:“多谢女施主了,两位施主请闭上眼睛,贫僧这就传你们功法!” 法海会的功法很多,在记忆里找出两部适合的功法,以神魂直接传授,然后运气带着他们两个运转了两周天,让他们己住气息运转的路线。 好在两人也不是愚笨之人,很快记下了法海的传授的东西。 望着两个人记得差不多了,法海便提出了告辞,不过在临行之前,告诉他们两个,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与自己有联系,不然定会有大祸临头! 嘱咐好一切,法海便消失了,在两个毫无修为的人面前,法海完全做到了来去无影。 法海也没有到别的地方,就在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静静的等待着风声松了之后,好溜走。 洪家的人在扫寻两天无果之后,开始加大的了搜索的力度,搜寻的人也多了起来,几乎把所有能够用到的人都给用上了,在法海面晃悠而过的至少有三波人。 洪家这样紧张的局势整整的维持了七天,到了最后他们自己都受不了了,而且护府大阵每天的消耗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这些天的消耗,足以让洪家老爷心疼了,于是在第七天,终于散开了护府大阵。 府内虽然依然禁戒,但是比之前已经松弛了不少,就这样的戒备,法海足以悄无声息的走出去。 正文 第五百零四章 暗算 法海从洪府偷偷溜出来的时候,正是一天的傍晚,昊日的光芒正好,从天空中倾斜而下,走进夕阳之中,像是行走在一幅图画之中。 法海没有在洪家做出什么报复的行动,他没有大开杀戒,其实他在心里是讨厌血腥的,他喜欢让自己的敌人在生活中煎熬。 现在洪家还没有在法海的心中排上第一位,排上第一位的是那位披着洪茜儿人皮的女人,法海没有弄清她到底是谁的时候,心一直不安定,好像被一条毒蛇盯上一样。 法海离开云锦城的时候,昊日已经完全落到西山的另一面了,世界暗淡下来了,天空中有星星在闪烁,有朦胧的月光,城中有万家灯火,在暗与亮之间,把世界的距离拉的很长,很长。 出了城之后,法海按照翠儿所说的方向飞奔而去。 夜晚中,野外响起了各种野兽的嚎叫,此起彼伏,连绵不断,若是不点上灯笼,还能在旁边的草丛之中看见绿油油的目光,那大多数是饿狼的目光。 法海没有隐藏自身的气息,强横的气息想四周的一切宣告着自己的强大,那些野兽的强大的触觉轻易的察觉到了法海身上的气息,从气息中判断出,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威胁,于是远远的躲开了,给法海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等到法海感到小村子的时候,小村子的灯火已经熄灭了,整个村庄沉浸在夜晚之中,与黑色融为一体,如果可以,村庄甚至希望一直可以这样。 法海找到了翠儿所说的那条河,是一条并不宽的河,河水欢快而又清澈,走在小河的旁边,有一阵阵清凉的风从脸颊上吹拂而过,让人的精神一振,像是睡了美美的一觉。 法海先是走到了河流的最上端,走到了没有人家的地方,然后再往回走,数到第三家的时候,才停下来,站在房子外面,静静的沉默着。 法海再纠结,到底要不要去敲门,天色已经不早了,法海甚至能够感受房间里面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房子的主人早就进入了梦乡。 想了想,法海还是放下了抬起的手,站在门口静静的等待着。 法海闭上了眼睛,默默的养神,像是一颗松树一样,站在屋子外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面突然传了杂乱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摔倒了地上,发出急促而又悲裂的叫声。 法海睁开了眼睛,两束目光犹如实质,紧紧的盯着屋子。 接着又传出来野兽一般的叫声,还有女人的哭声以及无奈又凄婉的说话声。 “孩子,孩子,你冷静,你冷静、、啊、、” 紧接着又听见了女人的尖叫声,伴随着重重的落地的声音,显然是女人摔倒了,摔痛了。 法海没有再等了,直接打开了门,屋子的摆设非常的简单,只是一个大通间,一遍是厨房,另一边是卧室,搭着两张简陋的床铺,其中一张床已经塌了,旁边的桌子也被推翻了,桌子上的劣质的水壶和水杯已经裂掉了,变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房间里面没有灯,灯已经被摔坏了,所以显得有些黑暗。 法海体内的法力一转,手中的九环禅杖立刻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当作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 地上躺着一个妇人,披头发的坐在地上,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痛苦之色,旁边还有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蜷缩在一起,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头,看不清他的五官,不过从他痛苦的嚎叫声中,可以知道他现在非常的痛苦。 妇人看见自己的房子里面突然之间多了一个人,有些警惕的望着法海,问道:“你是谁?” 法海说:“阿弥陀佛,敢问可是来大嫂?” 妇人点了点头说:“正是,不知有何指教?” 法海说:“来大嫂不要误会,贫僧与来通施主投缘,受他临终所托,前来看望他的儿子!” 法海的目光落到蜷缩在地上的年轻人的身上,问道:“这位就是你的孩子?” 妇人从法海的身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儿子上,双目之中有着难以化开的忧郁。 妇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法海已经知道了答案,拄着九环禅杖,走到了年轻人身边,手上出现了一道卐字符印,落到年轻人的额头上,一没而入,消失不见了。 年轻人终于停止了痛苦的挣扎,舒展了身体,脸上露出安宁之色。 妇人惊喜的看着法海,想要说什么,但是看见法海面容严肃,在给自己的儿子在做检查,又把到了自己嘴边感谢的话给咽了回去。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来大嫂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变得麻木起来,终于看见法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法海面色凝重的对着来大嫂说:“他的情况不容乐观,实不相瞒,贫僧发现他的神魂已经变了一个样子,虽然还依稀有一点人的模样,但是整体上已经变成了野兽模样,像是一只大蜘蛛,这不是来通大哥所说的走火入魔,而是应该遭受了暗算!” 来大嫂脸色一变,说:“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法海看着来大嫂的样子,说:“看样子来大嫂也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来大嫂说:“在孩子当年展现出强大的修炼天赋的时候,洪家的九公子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我当时提醒过来通,可是他不听,没有想到真的是如此,我的孩子一定是被九公子害了!” 法海皱了皱眉头,说:“为什么来大嫂这么肯定就是那位九公子呢?” 来大嫂说:“我家孩子一直跟随着九公子,只有他才有可能下手机会,而且在孩子开始出现不舒服的时候,他告诉我,九公子给他吃了一个特别的丹药,吃完了之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体内多了一件东西,要与自己融合,而且感觉特别的舒服!” 来大嫂抬起头来,看着法海说:“我看法师也是有大本领的人,还请法师告诉我,我的孩子到底是遭了什么手段?” 正文 第五百零五章 寻上门 很多时候,心中知道很多事情,但是都不说破,都是了大家能够继续相处下去,可是当对方不想维持这种表面的和平的时候,回过头就会发现,自己当初的付出是多么的不值得,只是被别人当作是一个傻子。 或许在九公子的眼中,来通一家人就是一窝的傻子,可以肆意的被自己戏弄,就连下毒这种事情,都不带掩饰一下。 望着来大嫂眼中那种决然而又凄惨的目光,法海没有办法对她欺骗,直接说道:“这不是什么毒,而是一种蛊,十多年前古滇国作乱,被帝国剿灭,许多诡异恶毒的蛊术流入中原,被心术不正之人,拿来专门害人,你的儿子中的可能就是其中的一种蛊。” 法海顿了顿接着说:“你也不要问贫僧这蛊叫什么名字,贫僧也不知道,说实话,贫僧这么些年来,大部份时间都是在寺庙里面呆着,与世隔绝,对与外面的东西了解并不多,贫僧只知道这种蛊的恶毒之处,它进入人的体内,不是去残害人身体,而是选择与人的神魂相互融合,最后变成一种介入实体与虚化之间的奇异之物,能够穿梭阴阳,突破空间与时间的限制!是一种非常的强大的蛊!” 想了想,法海觉得自己把话说的太过于圆满,又补充的说道:“当然,这都是贫僧根据它现在表现出来特性所推测出来的东西,最后能够成为贫僧所说的那样,贫僧就不知道了,不过很大可能不能达到那种最高的境界,因为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听过相关的传说。” 法海稍微停顿了一下,看着来大嫂的脸色说:“不过最终的结果如何,你儿子的灵魂不能是你儿子的灵魂,毕竟灵魂中多了一只虫子,而且与灵魂融为一体,性格大变,乃是定然的事情,就像他现在这样,他感受到了痛苦,这种痛苦不是肉体上的痛苦,而是来自于灵魂上的痛苦!” 来大嫂听了法海的话,沉默了好久之后,方才缓缓的开口问道:“敢问法师,可有解决之法?” 法海认真的想了想,说:“贫僧本事低微,目前想不到什么根治之法,只能想到一个偏方压制!” 来大嫂说:“看着他在我面前饱受痛苦,我这个做娘的却无能为力,心里可以说是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只要他能够减轻痛苦,我做什么都愿意,既然法师有办法压制他的痛苦,还请法师快快施展出来,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说着来大搜一下直接跪在了法海的面前,砰的一声磕了一个响头,法海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法海连忙把来大嫂从地上拉了起来,说:“来大嫂千万不要这样,不然你让贫僧如何去面对已经故去的来施主,你放心,贫僧这里有一篇镇魂经,只要把它刻在类似铃铛的法器上,每当他发作的时候,你就摇响铃铛,定能镇住他体内的蛊虫。只是这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毕竟蛊虫还在体内活着,而且蛊虫为了自己的存活定会吸取大量的营养,恐怕三五年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办法醒过来了,来大嫂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来大嫂问道:“也就是说我儿子还有三五年好活了!” 法海说:“差不多是这样的!” 来大嫂沉默了片刻说:“那就劳烦法师了!” 法海说:“来大嫂客气了,说来惭愧,贫僧本事低微救不了来施主的孩子,真是罪过!” 来大嫂说:“不怪你,要怪只能怪命不好!” 命是一个庞大的命题,在这个命题上,恐怕谁都不敢轻易的下个定论,法海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说:“来大嫂你在家里安心等候,贫僧去可以刻画镇魂经的法器!” 法海几乎是逃跑一样跑出了来大嫂家的大门,他没有治好来通的儿子,心里充满了愧疚之感,停留在她们的面前,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跑到了小村庄的外面,法海也停下了自己的身影,他迷茫了,他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能够刻下镇魂经的法器,这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法器。 “难道让贫僧去找人炼制出一件铜铃法器?” 站在潺潺的河水边上,法海陷入了烦思之中,没有救治好来通的儿子,他心中已经是非常的过意不去了,若是这件事还不能办好,他自己都没有办法面对自己了。 法海用手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光秃秃的脑袋,说:”贫僧可不是那种的大善人,为何会有这样诡异的感觉?不对劲,不对劲,难道贫僧着了什么道?好好的人不去做,非要去做什么圣母?“ 就在法海在河边做深刻检讨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强劲的风,从四面八法吹了过来,犹如刀子一般,带着让人毛孔站立的锋芒。 法海猛地从地上飞了起来,冲天半空之上,九环禅杖挥向自己的脚下,九道金环在劲风的吹动下,疯狂的撞击着九环禅杖的杖柄,发出一阵阵急促的悲鸣之声。 ”吼!“ 一声狮子吼犹如百兽之王出山,一声大吼,万兽臣服,强劲的风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风停了,法海从空中落了下来,站在地面,说:”阿弥陀佛,不知是何方朋友,来和贫僧开这么一个玩笑?“ ”小和尚,你倒是挺能跑的呀,我们找你好久好久,终于还是把你找到了!“ 洪茜儿熟悉的声音在法海的耳边响起,然后就看见洪茜儿一身白色的衣衫从夜色中走来,身姿卓越,仪态万千,同她一起来的还有很多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把法海围在了中间。 他们丝毫不掩饰身上强大的气息,走过来,像是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小秃驴,杀了我们洪家的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是不是也太看不起我们洪家了,我们洪家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一位洪家的老人向前走了两步,对着法海冷笑连连,有着说不出来的阴险。 正文 第五百零六章 有何区别 天空中的星星和月亮似乎也知道了这里有事情发生,躲到了云层里面,避免被伤及无辜。 即使在没有光的夜晚,法海的头也是非常亮的,至少在场的各位没有一位能够比他的头更亮。 法海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刚刚那位和法海说话的洪家长老,一招手,从后面的人群中飞出一道人影来,重重的落到了地面上。 法海有些疑惑的看着落到地上的人影,此人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一个人样的。 血肉模糊的人在地上动了一下,然后艰难的抬起头来,看了看法海,然后又快速的低下了头,在惊鸿一瞥之中,法海在他的眼神之中看见了愧疚之色,法海也从他的眼神之中认出他是谁了。 ”你是那位小伙子,你在这里,那那位小女孩呢?“ 法海轻声的问道。 小甲见法海认出了自己,再次抬起头来,双眼之中已经装满了泪水,甚至已经从脸颊两侧流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不出卖你,但是我不想死,我要活着,我还没有出人头地、、、“ 法海沉默了片刻,说:”那位小女孩不愿出卖贫僧,所以她死了对吧?“ 小甲沉默了片刻之后,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只是因为自己的头离地面实在是太近了,所以在他点头的时候,额头也重重的碰在了地面上,发车沉痛的悲鸣。 贫僧抬起头来,朝着天空叹了一口气,说:”是贫僧害了她,贫僧活在世上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亏欠别人,但是她已经死了,贫僧能够为她做的,就是帮她报仇了!“ 法海轻轻的感叹了一番,然后低下头来,看着小甲,说:”你也不必自责,生死之间有大恐惧,你不想死,乃是人之常情,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够像她一样可以直面生死,她是值得敬佩的一个人,就连贫僧难以肯定的说可以直面生与死,所以你为了活命,把他们带到这里,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不必这样,贫僧只想说,你既然活下来了,那么就请继续好好的活下去!“ 说完在之后,法海闭上了眼睛,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不见了,可是说是好不表情。 ”小秃驴,你说够了没有,现在可不是你传教的时候,而是我们算账的时候,你杀了我们洪家的子弟,总要拿出一点东西补偿吧,不然就有点说不过去吧!“ 法海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位面带冷笑的洪家长老,说:”你想要什么补偿?“ 洪家长老说:”你既然能够躲过我们的搜查,你修炼的功法肯定不差,就拿你的功法来补偿我们吧!“ 法海说:”给了你们功法,你们就能绕了贫僧吗?“ 洪家长老说:”那要看你功法的级别了!“ 法海说:”不知道白云山上白云寺的传承功法可够级别!“ ”什么白云山白云寺,我可没有听说过,这么说来,你的功法级别肯定是不够了!“ 法海一愣,然后说:”那么贫僧换一个说法,十大护国之宗止一的白云寺,不知可听过?“ ”什么,十大护国之宗之一的白云寺?这个白云寺和你白云山上的白云寺有什么关系?“ 那位洪家的长老一辆错愕,还弄不清两座白云寺之间的区别。 从后面走出了另一位长老,把这位稀里糊涂的长老拉到一遍,说:”既然是名门高徒,为何要到我们洪家杀人,而且还杀了我们洪家的核心子弟,你这是代表你们白云寺向我们洪家宣战吗?“ 这位洪家长老不同于前一位长老,满脸的肃然,说起话来抑扬顿挫,事情通过他的嘴说出来,就充满了感情,也充满悲愤,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弱小者。 ”我们洪家虽然不是那些顶尖的世家,但是也不是随意让人欺辱的,哪怕你是十大护国之宗,我们也不怕,你们要战便战!“ 法海用凌厉的目光看着这位洪家的长老,法海不相信,这位长老不知道事情的经过,现在站出声讨自己,不过是想要站在在理的一方,将来理论的时候,也好有一个说辞,毕竟是十大护国之宗,实力强横,虽然嘴上说着不怕,但是心离还是有一点发虚。 洪家这么大规模的出动人手,不可能不被别人察觉,至少敌对人家一定派出人手跟在后面查看的,这一场即将进行的战斗肯定要为别人所知。 法海说:”你不必找什么借口,其中什么原因,想必你们自己心中也清楚,你们也不必要开始为自己找什么逃脱的借口,因为接下来,也不一定是谁生还是谁死,至少在贫僧看来,贫僧活下去的机率更大一点!“ ”小秃驴倒是对自己挺有信心的,希望你的实力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洪家的长老冷哼一声,他这一声冷哼,像是一个信号,随着他的冷哼,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颜面,来了一个人多欺负人少。 面对众人的围攻,法海俨然不惧,手中的九环禅杖抛向天空,在天空中变成一条九头金龙,在半空中盘旋,吟叫,一声声龙吟,带出一阵阵波浪,向四周汹涌而去,气势骇人。 这些洪家的长老在一起生活多年,这么多年来,历经上百年的磨合,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的默契了,甚至不用说什么,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别人看见了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来配合他。 所以真正的动起手来,法海还是感觉到一股浩如烟海的压力,几乎压的他难以喘息。 九环禅杖掀起的声波被他们反推了回来,冲击到九环禅杖上,九环禅杖直接被冲飞,冲飞到了半空之上。 法海随着九环禅杖快速的上升,接着九环禅杖的躯体,遮挡着从四面八方飞袭而来的攻击,犹如在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要被涛浪吞没,死无葬生之地。 正文 第五百零七章 风铃 从一开始就注定这是一场生死之斗,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所以双方都省去最常见的试探,直接拿出自己的杀招。 法海的身形跟上了飞起的九环禅杖,伸手一把抓住九环禅杖的杖柄的尾巴,随着九环禅杖一起飞上了天空,在劲风的空隙之间穿梭,避开了锋芒最利之处。 天空是黑色的,所以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九环禅杖在天空中如昊日一样的耀眼,让地上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十大护国之宗出来的弟子果然不一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万众瞩目!” 在远处的小山丘后面,隐藏着两个人,伸出两个脑袋,使自己的眼睛稍微的高出小山丘的峰顶,偷偷的打量着不远处的情景。 “那倒是,我们与这些顶尖的门派之间还是有很大的距离的,恐怕只有那些隐世不出的顶尖世家才可以与他们抗衡!” 另一个人一脸感慨的说。 “可不是吗,依我看,朝廷拉拢这些顶尖的门派就是为了抗衡那些顶尖的一流隐世世家,因为每次换朝换代的时候,都有这些世家的影子,他们虽然说着隐世,但是总能在世俗之中找到他们的影子!” “那是当然,人活着总是要吃东西的,他们那么多人如果都躲在大深山之中,他们吃的喝的都从哪里来呀?更何况修炼需要资源,他们的需求更是一个海量的资源,他们若不伸手从世俗中争夺,难道会从天上掉下来!” 两个人纷纷表示对那些个所谓的隐世宗门的不屑,但是依稀能够从语气之中闻到一点点的妒忌之气。 就在两人相互交谈的时候,大地在微微的颤抖,好似有地震正在发生一样。 “发生了什么?” “快看那一边!” 两人朝着争斗的方向望去,只见半空之中出现了一尊巨大的佛陀,若是他们见过法海的模样,必定会发现天空中金色的大佛陀与法海有几分的相似。 在他们惊骇的目光下,金色的大佛微微倾斜身子,冲着地面上按下手掌,大地在颤动,狂风在肆虐,就连地上的青草都被狂风从土里面掀起来了,砸了两个人的脸上。 其中一人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惊讶的说:“天啊,我看见什么了,我看见真佛了,原来世上真的有真佛的存在!” 另一个人说:“原来世上真的有真佛存在,那我以前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该怎么办,是不是要下十八层地狱?” 片刻之后,风停止了,大地也停止颤动,烟雾散去,只见远处有一个和尚拿着禅杖站在半空之中,地上有一个深深的坑,许多人躺在坑里面,一动不动,可能已经死去了。 “杀!” 许多旁观者还没有从惊骇中醒悟过来,那边又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躲在暗处的人,很多人都只有听说过杀气,从来没有感受过杀气,倒是此刻切身的感受到了杀气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冰冷刺骨,从身体上的毛孔往自己的灵魂深处钻,连灵魂都给冻住了,浑身僵硬的难以动弹,甚至连思维都给冻住了。 刀剑争鸣,从地面上冲天而起,奔向法海,狂风肆虐,怒吼连连。 九环禅杖在身边狂舞,金龙游走,形成一道防护圈,抵挡着招招毙命的刀剑。 在刀光剑影之中,法海看见了那位站在不远处的风姿卓越的身影,想要奔她而去,但是所有的意图都被这些不含丝毫感情的刀剑给搅了粉碎。 法海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一番争斗下来,他的损耗非常的大,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 双拳难敌四手,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法海虽然厉害,但是这些人也一点都不弱,当他们联起手来,更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加起来之后,简直就是趋于无限大的巨无霸,总是以绝对的力量碾压对手。 在正面碰撞几次之后,法海就不得不尽力的避免正面交锋了,在他们缝隙之间游走,总想脱离他们编制的大网,可这张大网是有粘性的,一旦粘上了,就很难一下子挣脱。 九环禅杖崩开一把直接刺过来的长剑之后,然后随着身子在空中一个轮转,砸在了那人的肩膀上,那人直接飞了出去,法海想要趁胜追击,直接结果他的性命,但是却被两把大刀硬生生的逼了回来。 “十四,你怎么样,还能说话吗?” 有人在大喊,显然他口中的十四就是把法海砸飞了的那位。 “咳咳,活着,还死不来了,你们小心,这个和尚不弱!” 十四咳嗽了一声之后,吐出一口鲜血来。 “老大,这个和尚有点强,快想点办法,不然再下去,即使杀了他,我们兄弟也剩不了几个了!” 有人对着一位胖乎乎的老头大声的喊道,这位胖乎乎的大哥,看了看四周,发现来了三十位的人,只剩下了十几个了,甚至连一半都不到了,即使胜也是一惨胜,不禁心中有一点后悔,后悔来围杀法海,还有一些心疼损失的人手,这次实力大损,肯定会引来其他人的觊觎。 眼珠子一转,说:“你们先让开!” 胖老头从怀中掏出一件法器来,形状类似风铃,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单手捏一个法决,大喝一声:“去!” 只见手指大小的风铃立刻变大,如同一鼎般大小,向着法海飞了过去,一路走过,还有叮铃铃的铃声,声波阵阵,能够看见到实质。 声有余波,不光涌向了法海,旁边的一些人也受到了波及,被余波冲刷到,立刻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倒在地上痛苦的嘶吼起来,其中的痛苦,就连旁边的人都能感受到几分。 法海再声波的最中心,自然受到的冲击最大,当声波冲向脑海的时候,大脑仿佛突然只见炸开了,强烈的刺痛汹涌而来,根本不给人任何的反应的时间。 法海浑身无力,直接从天空落到了地上,然后在地上开始痛苦的挣扎起来。 正文 第五百零八章 金钵 有一种感觉叫做生不如死,法海此刻是深刻的体会到了这样的感觉,灵魂深处的疼痛,刺激着他每一根的神经,让他失去了正常的活动能力,这是一种深深的折磨。 身体像是被装上了弹簧一样,在地面上弹蹦着,一会儿飞到天空上,一会儿又重重的落到地上,只有这样剧烈的撞击,才能稍微的压制一下从灵魂深处出来的疼痛感。 法海感觉自己的灵魂在一点点的被撕碎,有人强行的闯进自己的身体里面,双手用力的一点点的撕扯着他的灵魂,把他一个完整的灵魂一点点的撕碎。 洪家的人想要向前补上一刀,彻底的杀死法海,但是洪家这位胖长老操纵的风铃并不是非常的熟练,甚至可能这个风铃不是他的法器,一旦施展开来,就分不清哪个是敌人,哪个是自己人了,所以其他人也不敢上前,生怕步入了刚刚那两位倒霉蛋的后尘,七窍流血,昏迷不醒。 洪茜儿在后方眯起了眼睛,双手在胸前偷偷的捏了一个法印,一股玄妙的力量朝着法海荡漾而入,随着声波的波纹,进入了法海的身体。 突然之间,法海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多了一个东西,像是一颗种子,等到了阳光和雨水,开始破壳发芽,开始生长了。 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在这一瞬间减轻了法海的痛苦,让法海恢复了一点意识。 双手深深的插进了土壤深处,固定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的身体像是跳跳虫一样,在天上和地下来回的跳动,这个时候,体内的一动更加的明显了,它在往神魂深处爬动,像是要吞噬法海的神魂。 一股深深地危机之间笼罩在法海的心头上。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法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面什么时候多了一件东西,这是一个令人恐惧的信息。 催动风铃似乎是一件吃力的事情,一段时间过后,胖长老的发力没有之前那么凶猛了,从天空中落到下的声波并没有原来的那么强烈了,也许是因为体内突然之间多了一件东西,抵消了声波的危害,让法海能够短暂的承受这一种伤害。 体内雄厚的法力猛然运转起来,想要把自己体内的东西去除体外,但是却发现,那东西不是在体内,而是在神魂之中,法力再浑厚,法力再怎么厉害,都难以伤到其分毫,神魂中的东西还是需要神魂的力量来解决。 法海的生魂经过风铃的摧残,已经疲惫不堪了,甚至有些裂痕,摇摇欲坠,根本没有机会去驱除神魂中的东西。 “这也太巧了吧!” 一个念头在法海的脑海之中闪过,他顿时知道了那个人就在自己的身边,瞅准了时机,才悄然下手。 但是又有一个疑问再法海的心中升起,对方是怎样下手的呢? 法海来不及思考,大脑开始变得迟缓,思考的问题的速度越来越慢,甚至有些困顿,想要就此闭上眼睛,就此睡了过去。 一咬舌头,舌尖上的疼痛让自己勉强的清醒过来,感觉自己的泥丸宫中多了一个人影。 法海看到了,在自己泥丸宫中的人影不是别人真是那位披着洪茜儿人皮的那位女子,依然一脸的冷酷,双目赤红,冷冷在注视着法海的神魂,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丝冷笑。 “七情六欲!” 从她的嘴里突然之间蹦出这四个字,法海感觉到了一股股复杂的情绪犹如排山倒海一样向自己奔袭而来,在第一个冲锋面前,自己就彻底的到了,神魂好像要被这股情感之流彻底的淹没。 就在法海觉得自己要彻底的消失的时候,泥丸宫中突然亮起了金光,一个金钵犹如昊日从泥丸宫的深处升起,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的泥丸宫。 一朵朵金色的莲花从上空飘落,落到法海破碎的神魂上,破碎的裂口快速的愈合,不一会儿一个完整的法海又重新的出现在了泥丸宫中。 “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真言连贯而出,这也是六字真言第一次连而出,奇怪的是,这一次好像不需要消耗太多的元气。 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伟力直击那道闯入的人影,在她惊骇的目光之中落到她的身上,击碎她的身体,把她打成天地之间最为纯粹的力量,融合在了法海的泥丸宫中,变成了法海神魂力量的一部分,暮然之间,法海的神魂力量又上涨了一大截。 法海睁开了眼睛,双目之中射处两道精光,上方的风铃还在响,一道道声波冲击而下,但是再也难以撼动法海的神魂,他的神魂上有一道金色的光芒在保护着他,让他免受从外界而来的伤害。 在胖长老的吃惊的目光下,看着法海从地上爬了起来,若无其事的走到了九环禅杖的旁边,捡起了九环禅杖,一飞而起,飞到半空中,用力一敲,把风铃直接从空中拍了下来。 胖长老受到了反噬,体力的法力紊乱,气息不畅,一口鲜红的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法海走到风铃的旁边,弯下身子,把地上风铃捡了起来,看了看,自言自语的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要找这样的法器,没有想到就送上门来了,改造改造,正好拿来用,不错,不错!” 随即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有些破了,有些惋惜的说:“才做不久的衣服,没有想到又破了!” 最后才把目光投向这些还活着的洪家长老们,缓缓的开口问道:“不知道你们可还有什么手段,如果有,就赶紧的施展出来,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其他们把目光投向了胖长老,胖长老一擦嘴角的血迹,说:“胜负还没有分,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未免太早了一些!” 法海嘴角微微的上扬,把从地上捡起的风铃塞进自己的怀中,拿起手中的九环禅杖,直奔胖长老而去。 正文 第五百零九章 石化 胖长老抬起头来,他眼中能够看见的只有黑暗的天空中那一点金色的光芒,从高空中坠下,奔着自己的脑门而来。 深刻在体内的本能几乎同时让他做出了反应,双手下意识在胸前捏了一道剑诀,一道剑芒升起,直冲那从天而降的金光飞去。 耳边响起一声剧烈的响声,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叫着,强烈的劲风响从上往下尽情的吹着,地上的泥土直接被掀飞了,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坑。 然而金光撞破剑芒之后,依旧往下坠落,砸在了胖长老的身上,直接把他庞大的身躯砸到了地上的那个深坑里面,这个被劲风挖出来的坑,成了他的埋身之地。 “大哥!” “小秃驴,你拿命来!” 看见自己的大哥死了,剩下的人都已经疯了,叫喊着冲了上来,凭借着心中的这一口怨气,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一举一动都带着莫大的威力,带起一阵阵生硬的风。 法海在这一刻也不敢略其锋芒,选着避让,但他后退的方向却有着深深的讲究,正是奔着洪茜儿所在方向而去。 洪茜儿的脸色已经苍白,从她的鼻孔之中还有两行鲜红色的痕迹,从嘴角一直滑到身前的衣服上,看见法海飞了过来,双目之中爆发出一股仇恨的光芒,但是她没有上去阻拦法海,而是转身就想逃。 法海现在的一切麻烦都是她惹出来的,而且还因为她,害了翠儿的性命,法海更加不可能放过她了,她在前面逃,法海在后面追,活下来的几位洪家长老却又跟在法海的身后。 追追逃逃,在暗黑色天空中留下一道亮丽的光线,形成一道别样的风景。 洪茜儿受了伤,体力不支,终究还是慢了下来,法海体内的法力生生不息,一段时间之后,不仅没有衰弱,反而恢复不少了力量,后面的洪家长老们经过一段奔袭,剧烈运动的宣泄,使他们心中的悲怨之气消散了不少,那一股子的狠劲儿也消散了。 “去!” 洪茜儿突然听到身后的法海大喝一声,接着便听见了一道凌厉的风从后面袭来,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被九环禅杖打中的后背,从空中跌落下来。 法海接过倒飞而来的九环禅杖,从空落了下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时之间不能动弹的洪茜儿,便奔着从身后追过来的洪家长老们。 手下没有留情,突然袭击,九环禅杖刚劲迅猛,砸他们身上,基本上是没有任何的活路了。 这是一场收尾的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法海就解决了所有的人,然后走到洪茜儿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别装死了,贫僧知道你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过来一会儿,洪茜儿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她脸上的人皮已经破碎了,一半还粘在脸上,一半垂落下来,在风中摇曳,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她的脸。 洪茜儿咳嗽了几声,把淤积在胸口的闷气给吐了出来,然后伸手把挂在脸上的人皮给扯了下来,露出了原来的面目,是一张冷冰冰的脸。 看着她的一张脸,整个气温都下降了几分,一股寒意从肌肤的表面往骨子里面渗透。 “阿弥陀佛,女施主看着面熟,不知道贫僧是否在哪里见过你?” 法海面带疑惑之色,看着洪茜儿。 洪茜儿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没有丝毫感情的看着法海,说:“我的名字叫做露娴,不叫女施主,也不叫洪茜儿,你要记住这个名字,若是你活的足够久,我们还是能够见面的!” 法海皱了皱眉头,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露娴说:“如果我们还能够再次见面,你就知道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法海看着露娴,但是露娴不说话了,只是用一种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望着法海,然后从躯体的脚往上,一点点的石化,包括穿着身上衣服。 望着这诡异的一幕,法海忍不住往后退去,直到退了十步之遥,才停下来,再去看露娴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一块灰色的石块了。 这一块石块与众不同,上面清晰的浮现了露娴的每一个细节,像是一位大师精心雕刻之后的作品,每一笔每一画都是传神之作,只是缺少一种生气,没有让她活过来。 石化的之后露娴本身,并没有波及到其他的地方,看见好像没有危险之后,法海走上前去,用力的捏了捏石块,发现坚硬无比,比寻常的石块不知道坚硬了多少倍。 想要把它从地上拔起来,却发现它已经与大地联系在一起了,它已经在这里生根了,再也跑不动了。 法海叹了一口气,对着石块说:“阿弥陀佛,希望你与贫僧还能够再相遇,贫僧心中还有无数的疑惑需要你来解答!” 法海看见露娴高超的剥皮技术,还以为她就是当初那个黑袍人,但是仔细查看之后,才发现不是,两者根本就是两个人,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这是一个肯定的区别。 法海回头看了看满是疮痍的打斗之所,轻叹一口气离开了,他没有为这些人收尸的打算,这里有浓郁的血腥气味,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引来野兽,吞噬这些血肉之躯,然后经过几场风雨之后,这里就没有任何痕迹了。 通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杀戮之后,法海郁闷的心畅快了很多,因为翠儿的死而升起的杀气也消散了。 法海走回最初的地方的时候,却发现小甲已经不见了,在打斗的过程之中,法海特别的照顾了一下小甲,没有让他在强烈的劲风之中粉身碎骨,现在他不见了,恐怕已经逃走了。 “走了也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去走,贫僧只能祝福你走好!” 法海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之后,飞快的离去,又重新回到了来大嫂的屋子里面,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正文 第五百一零章 没有一个简单的 当昊日再次升起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天开始,新的一天是不一样的,又是一样的,总是要在清晨的时候花上一段时间,来分辨时间。 来大嫂就是看墙壁上的划痕来判断一天的消亡,与另一天的开始,墙壁上多了一条白色的痕迹,就说明又走过了一天。 来大嫂醒来的时候有些惊慌失措,她甚至没有做好迎接新的一天的准备,匆匆忙忙去看自己的孩子,发现自己的孩子还在安详的睡觉,于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再回头的手,发现法海已经坐在了屋子里面了。 来大嫂有些急切的说:“法师你回来了!” 双眼之中有着一种莫名的期待,法海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目光的中灼热。 法海点了点头说:“贫僧回来了,刚好找到能够用的法器,待贫僧休息片刻之后,便可以开始镌刻镇魂经了。” 法海知道来大嫂需要什么,所以直接说了出来。 来大嫂有些激动,却又不知道说一些什么好,于是跑到了灶台边上,开始生火,给法海做早餐了。 法海没有拦着来大嫂,他的确有些饿了,他也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在来大嫂做饭的手,法海在重新祭炼法器风铃,抹去上面旧主人的痕迹,然后重新烙下新的痕迹,在上面刻画镇魂经。 镇魂经并不长,寥寥数百字而已,但是让每一个字活过来,就是一件非常苦难的事情,必须每一笔每一画都要倾注所有的心神,让每一笔每一画都有那种特有的神韵。 所以法海刻画的非常消耗自己的心神。 “法师,稀饭已经煮好了,法师过来吃一点吧!” 听到来大嫂的声音,抬起有些苍白的脸,伸手顺势擦了擦脸上的虚汗,然后放下手中风铃,对来大嫂笑了笑,走到了饭桌面前,也不客气什么,直接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吃完了之后,就在阳光边缘之处,找了一个地方,开始休憩起来。 等到法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昊日已经落山了,又是一个夜晚来临了。 稍微的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法海再次拿起风铃来,在上面继续刻画镇魂经。 这样动作重复了三天之后,法海才把一整篇的镇魂经刻画完,长长吐了一口气,一身的轻松。 抬起头来,正好发现来大嫂带着自己的孩子就坐在自己的边上,用一种紧张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一次法海看见来大嫂的孩子与之前的不同,他没有痛苦的丝毫,表情呆滞,双目无神,浑身软弱,好似没有骨头一样。 这是一副身体亏空的表现! 法海看了看来大嫂的孩子,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办法,他不懂蛊,而且来大嫂孩子的情况已经十分的严重了,恐怕只有古滇王重生才有办法就只好。 法海把手里已经换了一个模样的风铃交给了来大嫂,说:“法器贫僧已经做好了,你拿着,只要他下次再发病的时候,你只要轻轻的摇晃一下,即可!” 来大嫂面带激动的接过风铃,再三表示感谢。 法海继续说道:“贫僧看小施主的身体已经亏空,需要一些灵药温补身体,贫僧这里有个方子,待会儿写给你,然后贫僧再去找点浮财来。” 来大嫂连忙说道:“法师不用麻烦了,你只需把方子给我就可以了,当家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些钱财。” 来大嫂谢绝了法海的好意,伸手在自己大儿子的头上摸了摸,说:“他的弟弟妹妹已经在门派之中站稳了脚跟,每个月还有一点积蓄,足以支撑我们的生活了,法师你别看我们住的地方小,我们只是不想引人注目而已!” 法海意外的看了一眼来大嫂,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别人,别人总有着自己想象不到的生存智慧。 法海施了一礼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如此最好!” 顿了顿,法海又问道:“不知来大嫂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另觅他地,还是?” 来大嫂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说:“我不是我们当家的,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胸怀宽广,可以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是我是一个小女子,没有那么宽大的胸怀,自己的孩子被别人伤害了,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而且血债一定要血偿!” 来大嫂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目之中带着浓浓的恨意,这恨有对洪家的,也有对来通的。 人是一个复杂的动物,其情感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法海微微叹了一口气,人家要报仇,他也没有办法阻止,但该说的话,他还是一定要说的。 “洪家的高手虽然被贫僧超度了一部分,但是肯定还有许多别的高手,一个世家能够传承这么久,依然强盛,肯定有着外人不知道的手段,来大嫂你要去报仇,还需三思而后行啊!” 来大嫂对着法海微微一笑,说:“法师你放心,我也不是一个莽撞之人,我也是有思量的,再说报仇也不一定要正面厮杀,而且杀人的手段有无数种,我有的是手段让他们洪家鸡犬不宁!” 从来大嫂这句话当中,法海知道了面前这位来大嫂也不普通,肯定还有自己没有看到了另一面,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法海也就不便再多少什么了。 法海说:“既然这样,贫僧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来大嫂你保重,贫僧告辞了!” 来大嫂说:“保重,希望有缘再见,到时候再还法师的恩情!” 法海没有再说什么了,转身就走了。 法海再次回到了云锦城,他再次回到了洪家。 此时的洪家与之前的洪家大不一样,之前的洪家还有一种来者不拒的大气,现在的洪家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法海回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看一看能不能替那位受自己牵连的女孩子收尸,然后报仇。 法海没有想过要整个洪家为那位女孩陪葬,但是参与其中的人,法海是打算一个都不放过。 正文 第五百一零一章 曲样儿 庞大的神识覆盖了整个的洪家大院,在洪家的各个角落里找多了许多蟑螂和耗子的尸体,但是就是没有找到那个小姑娘的尸体。 法海心中有些烦躁,找到了当初和那小姑娘在一个院子院子的另外一个姑娘。 这个姑娘年纪不大,被洪家买回来也不过是三五年的时间,现在身体才刚刚发育,身上的稚气没有褪去,她用一种怯怯的眼神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和尚,一句也不说,眼眶开始泛红,隐隐有泪水在里面打转了。 一看小姑娘这个样子,法海就觉的脑仁隐隐作痛,他缺少与这样的小姑娘打交道的经验,只好放轻自己的声音,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和善一些。 “小施主不用担心,贫僧不是坏人,贫僧只是想要找你问一个问题!” 法海一说这话,小姑娘哇的一声的就哭了出来,好在法海反应足够的快,直接撑开了一道法罩,把这一小片的区域都笼罩起来,没有让小姑娘那一声哭泣传了出去。 因为声音被笼罩在一个地方,声波在这一个密闭的环境之中来回回荡,显得给外的大,也格外的响。 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汩汩不绝的从眼眶种流了出来,很难想象,那么小的眼眶种为什么能够流淌出这么多的泪水。 法海苦恼的说道:“小施主,你别哭了,贫僧真的没有什么恶意!” 小姑娘说:“前些天,小翠儿姐姐就是因为回答了一个和尚的问题,就被人活活的给打死了,我不想死,你不要问我问题,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我不想死!” 法海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真的知道这件事情,没有理会小姑娘的拒绝,接着问道:“你说的小翠儿姐姐现在在哪里呢?你知道吗?” 小姑娘说:“小翠儿姐姐被人拉到城外的乱葬岗上了,具体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呜呜呜、、、” 小姑娘哭的很伤心,所以说起话来,也是一顿一顿的,一口气在喉咙里断断续续的。 法海又问道:“你知道当初都有那些人打了小翠儿姐姐吗?” 小姑娘哭着把看到的所有人都说了。 法海不知道这个姑娘口中这些人都是谁,他只是默数了一下人数,发现比围攻自己的人还要少上十来个,想来当初参与的人都已经死了。 法海想要给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擦一擦眼泪,但是法海一上前,小姑娘的往后退了几步,哭的更加的凶了。 “你别过来,不要杀我,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来过了!” 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看着法海,凄凄惨惨的说道,生怕法海一不高兴,就把自己给杀了。 法海被小姑娘的眼泪吓怕了,停下脚步,有些讨好的说:“好,好,贫僧不过去了!” “哇、、、” 小姑娘哇的一声,又汹涌的哭起来。 法海苦着一张脸,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又哭啦?” 小姑娘哭着说:“不好了,我要死了,我刚刚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和尚,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他们一定回杀了我的,怎么办,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不想死啊!” 小姑娘越说越是伤心,直接蹲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在那里哭泣。 法海太阳穴的肌肉不停的在跳动,他的脑袋也开始痛了。 法海跟着蹲下身子,在小姑娘的耳边说:“别怕,别怕,小施主,只要你不对别人说,别人就不知道你回到了贫僧的问题,别人不知道,他们也不会知道,这样他们就不会杀你了呀!” 小姑娘抬起自己的头,梨花带雨,声音中还有着哽咽,说:“小翠儿姐姐也没有跟任何说她回答过和尚的问题,但是也被他们知道了!” 小姑娘说完之后,又开始接着哭泣,这次哭的更加的绝望了。 法海只想让这位哭泣的小姑娘停止哭泣,直接说道:“贫僧带你走,总行了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法海就后悔了,真像打自己两下,说话的时候怎么不经过大脑。 小姑娘果然停止了哭泣,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法海认真的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法海说:“不知道,贫僧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小姑娘想了想又问道:“你能带我去看看北方的大雪吗?” 法海看着小姑娘期待的眼神,心中不忍心欺骗她,说:“应该可以!” 小姑娘又问道:“能看见南方的大海吗?” 法海说:“应该可以!” 小姑娘又问:“能到山顶上看日出吗?” 法海点了点头,这个真不难。 小姑娘又问道:“能到沙漠之中看日落吗?” 法海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应该可以吧!” 小姑娘说:“那好,我跟你走了!” 法海说:“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毕竟贫僧没有给你一个确定的答复。” 小姑娘说:“不用考虑了,留在这里只是等死,跟着你走了,却不一定会死,所以你回答的答案是不是肯定的都不重要了,只要能离开这里就好!” 法海说:“你留在这里也不一定会死!” 小姑娘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法海,说:“你是不是想要反悔,不想带我离开了!” 法海说:“贫僧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说:“男子汉大丈夫,说出来的话,就要算话,哪能刚出说来,就想要反悔呢!” 法海叹了一口气,想来这个莫名奇妙的黏上来的小姑娘是甩不开了,无奈的点了点头说:“好吧,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要算话,贫僧带你走!” 小姑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对了,我叫曲样儿!” “曲样儿!” 法海反复念了好多遍,才说道:“好奇怪的名字!” 小姑娘一听法海这么说,就显得非常的不高兴了,嘟着一张嘴,抬起头,盯着法海说:“你这个和尚真不会说话,你难道就不知道说一点好听的话吗,就冲你这个说话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在寺庙里面肯定不受方丈住持的喜欢,肯定还是一个扫地的小和尚!” 小姑娘一脸不屑的看着法海。 正文 第五百一零二章 乱葬岗 法海进入洪家的时候,除了一把九环禅杖,孑然一身,出来的时候,除了原来的九环禅杖,身后还多了一位少女,曲样儿。 曲样儿走出洪家的时候,一个小脑袋鼓溜溜的转着,好奇的看着洪家大院外面的世界。 自从进了洪家的大门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外面是一个什么样子,她完全没有一个概念,之前存在脑海之中记忆,早已经模糊,眼睛所能看见的,对于她来说,都是新奇的。 新奇的东西总是能够让人兴奋,让人开心,所以曲样儿的一张小嘴就从来没有合拢过,一排洁白的牙齿,反射着昊日的光芒,身上也就多了一股阳光的味道。 望着曲样儿的兴奋劲儿,法海也特意的放慢自己的脚步,让她多看一看,城中的繁华。 但是一座城池的路总会走完的,走出城门之后,曲样儿还扭过头来,回头观望热闹的城池。 法海拍了拍曲样儿的脑袋,说:“小样儿,别看了,再看脖子都扭断了!” 曲样儿扭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法海,然后快步向前走去,目标乱葬岗。 乱葬岗是城外的一座无主的山峰,城中死了人,如果没有地方埋,一般都会埋到这个地方。 这里也没有人打理,所以,一眼望去都是歪歪扭扭的坟头。 傍晚的时候,气候阴凉,乌鸦在茂密的森林之中叫着,有一种凄凄惨惨的味道。 曲样儿可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感觉到害怕,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紧紧的挨着法海,一双手紧紧的抓住法海的手臂,好像只要自己一松手,法海就会消失一样。 法海想要逗一逗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姑娘,说:“你害怕了?” 没有想到曲样儿非常大方的承认了,说:“害怕,以前只听府中的人说过乱葬岗是一个什么样子,原来以为他们说的那么可怕只是吓唬人的,没有想到今天一看,还真非常的可怕,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的笑话我?” 曲样儿的眼珠已经红了,法海哪敢在捉弄她,万一她哭了,自己到什么地方去哭呢。 法海说:“贫僧怎么可能会笑话你呢,已经非常的不错了,在这样阴森恐怖的地方还能自己走路,还没有哭,已经非常的厉害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出家人不打妄语!” “可我怎么觉得你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呢?” “贫僧不一样啊,第一,贫僧是男人,即使再怎么害怕,也不能表现出来,第二,贫僧是修道者,在通常的情况下,都是鬼怕修道者!” “那我也要成为修道者!你能不能教我修道!” “这个,这个是需要机缘的,不是谁想修道就能修道的,你再等等看吧!” 法海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徒弟来。 曲样儿有点不高兴了,嘟着一张嘴,不说话了,即使单纯的她,也看出来了,法海是在敷衍自己。 法海假装没有看见曲样儿的样子,开始在慢慢无边的乱葬岗之中,寻早翠儿的坟墓。 找了一会儿之后,法海还是没有发现翠儿的坟墓,于是对身边的曲样儿问道:“你又听说他们说曲样儿的坟墓在哪里吗?” 曲样儿摇了摇头,说:“他们没有说!” 法海皱了皱眉头,神识如水一般的散开,他知道这样做非常的不好,容易打扰躺在地下睡觉等死的鬼魂,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在强横的神识之下,几乎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躲藏的,法海发现了不少的残魂,但他们发现法海的神识之后,就像老鼠见到了猫一样,匍匐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弹。 散出去的神识又收了回来,然而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翠儿的踪迹,只是在乱葬岗中发现了不少的深坑,里面的尸骸都不见了,在发现这里没有翠儿的尸骸之后,法海隐隐有一个怀疑,翠儿的尸骸被人给挖走了,那些有着积水的深坑中的一个,可能就是掩埋翠儿的。 有了这样的猜测之后,法海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小甲。 “难道是他回来了,带走了翠儿的尸骸!” 越想越是有可能,毕竟从小甲的种种看来,他是非常喜欢翠儿的。 法海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希望小甲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但是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小甲一定会为翠儿报仇的,洪家别想安生了。 “走吧!” 法海叹了一口气,对着曲样儿有些疲惫的说道。 曲样儿仰起头,看着法海清秀的脸说:“我们还没有找到翠儿姐姐的尸体呢,就这么走了!” 法海说:“不用找了,你翠儿姐姐已经被人带走了,不躺这里了,我们也走吧,天黑了,这里不安生了!” 曲样儿一想到天黑了之后的群魔乱舞的样子,小小的脸蛋儿就显得有些发白,用力的点了点头,抓着法海的胳膊的手更加的紧了。 “法海和尚,我们是要回城中吗?” 天色黑了,山路坎坷崎岖,法海把小女孩背到自己的背上。 法海说:“是要去城里,但不是云锦城了,而是另外一座陌生的城池!” “哦!” 曲样儿轻轻的哦一声,便没有说话了,静静的趴在法海的后背上,慢慢的睡着了,随着法海漂流,到了哪里就是哪里。 没有家的人,总是四海为家,走到哪里,只要有一口吃的,都能安生。 法海心情有些惆怅,这也算是一个不是结果的结果了,他想不到自己还能再做一些什么,他也不能再做一些什么了,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过多的去干预别人,有时候不一定是帮助别人,而是在害别人。 不过,法海还有一个人他必须去管他,不管自己的干预是不是在害他,都必须去干预,而且还要强行的将他拉到自己预想的那条路上,也不管那条路是不是对,至少在法海心中,那条路是一条正确的路。 正文 第五百一零三章 回山 当法海抬起头望见寂寥的天空,低头看见苍茫连绵的山峰的时候,他有一种深深的孤寂之感,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就只剩了他一个人,无倚无靠,孤独到老。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希望有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说说话。 背上是一个睡着了的小女孩,她是没有办法和法海说话的,所以,法海只能一个来品味这突然起来的孤独感。 这个时候,法海总算体会到了一点什么叫做人生的巅峰就是要耐得住寂寞。 在这座不知名的山峰地上,冷冷的山风从山下吹来,法海撑一道法罩,把这些不请而来的山风全都遮挡在外面,不让它们打扰已经睡着了的曲样儿。 法海想要去渡仁,但是他不知道渡仁在哪里,更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找渡仁,这个时候,他更加体会到人多的好处了。 站在高高的山顶之上望着天色,天空中有三三两两的云彩,星光在云彩的缝隙之中闪烁,像是一只只偷窥大地的眼睛。 “看样子,贫僧应该回一趟白云寺了!” 法海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白云寺能够帮助到自己,到这个时候,也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朋友并不多,能够帮助到自己的就更少了,感觉自己活了这些年,似乎都用来增长自己的年岁了。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脑海之后浮现了自己师父空心禅师的样子,想要回到白云寺的心情就愈发的迫切了。 “嗯、嗯、、” 后背上的小女孩似乎在做着梦,梦中似乎梦到了有什么好吃的,吧嗒吧嗒自己的嘴,发出婴儿喝奶一样的声音,然后在后背上扭动了一下,磨蹭着法海的后背,让法海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后背上还有一个人,有些冰凉的心,稍微有了一点温度。 法海从来没有想过带一位小女孩回到寺庙之中有什么不好,在白云寺之中好像对男女也没有绝对森严的界线,所有的一切都有一个宽松的区域。 当法海回到白云寺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天空中正好下着鹅毛般大小的白雪,一双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都是苍茫的白色。 一段时间的相处,小女孩已经法海混熟了,没有之前的生疏,也没有了之前的害怕情绪,所以走起路来,少了几分谨小慎微,多了几分自然,在皑皑白雪之中蹦蹦跳跳,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积雪非常的厚,天空中的大雪依然在往下飘落,地上的大雪只会越来越厚。 小女孩的脚踩进积雪当中,积雪直接淹没了她的整个小腿,拔出腿再迈出第二步,是一件非常苦难的事情,往往为连人一起摔倒。 摔倒在雪地里面,小女孩也不懊恼,反而开始的笑了起来,欢快的声音像是清脆的铃声一般在山谷之间回荡。 这个时候法海总是非常讨厌的出现,不断的提醒道:“小样儿,别笑了,你忘了前几日的事情了吗?你的笑声是非常的恐怖的,会引起雪崩的,贫僧可再也没有力气带着你奔跑了!” 这是一件糗事,小女孩不愿提起,但是法海每次都会在她最开心的时候说起,让不得不收敛自己的笑声,僵硬着一张脸,望着法海。 那是三天前的一件事情,法海带着曲样儿路过一道峡谷,走在谷中的时候,曲样儿看见了从悬崖上垂下来的冰雕,非常的漂亮,然后忍不住的尖叫起来,尖锐的叫声,像是一种呼唤,直接把堆积在山顶上的积雪全都召唤过来了,差一点把两个活埋了。 好在法海的修为高深,带着曲样儿飞快的奔出了峡谷,刚刚出了峡谷,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响,震的双耳发痛,震的地动山摇,到现在曲样儿的耳朵仿佛还有那天的回声。 曲样儿生气的想要从自己制造出来的雪坑里爬出来,但是试了两次之后,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于是懊恼的叫着法海和尚过来帮忙。 这个时候,法海总是静静的站在不远的地方,然后开始絮絮叨叨的和小样儿说着一些大道理,作为一个女孩子应该怎么样怎么样。 曲样儿开始听的时候,还觉得有一些新奇,因为之前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个,但是听到了之后,曲样儿只觉得厌烦,于是用啊啊的大叫,回答着法海的絮絮叨叨,然后用一句,你好烦,来收尾。 这个时候,法海总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按照曲样儿的意思去办事情了。 看到每一次的争斗都是以自己的胜利而告终,笑容又会重新回到了曲样儿的脸上,而且笑的比之前的更加的灿烂。 渐渐的法海把曲样儿当作自己的妹妹了,嘴上虽然说的厉害,但还是疼爱的紧。 一路上走走停停,吵吵闹闹,终于来到了白云山的脚下。 白云山下的镇子比以往的时候要冷清的许多,街道上已经看不到从外地来的人了,都是一些镇上的居民,他们在清扫着街道上积雪。 听到远处有脚步声走过来,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抬起头看一看,是不是有客人从远方而来,或者跟直白的说是不是有生意上门了,但是一看见是一位和尚带着一位小女孩走了过来,大家又纷纷的继续手里的活计,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下雪的天是安静,街上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手中的扫帚与积雪,与大地摩擦发出来的查查声音,有些刺耳。 看着大家都不说,小女孩也不说话了,紧紧的跟在法海的身边,有些害怕,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些人。 法海带着小女孩从这些人的中间穿过,没有说一句话,气氛有些凝重,有些诡异。 直到离开了镇子好远之后,曲样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那都是一些什么人呢,好严肃啊,一句话都不说!” 法海微微笑道:“因为贫僧是和尚,他们从贫僧身上赚不到什么钱财,没有钱财,也就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毕竟消耗了力气之后,还要花钱吃东西,补充力气!这是一件赔本买卖!” 正文 第五百一零四章 封山 上山的那条蜿蜒的台阶深深的埋藏在积雪当中,与整个的山体融为了一体,不仅是台阶,就连山上的曾经高大而奇特的石头都看不见了,看不见任何的奇特之处,都是一遍苍白。 地上也没有任何的痕迹,这条路应该很久没有人走过了,山上没有人下来,山下的人也没有上去。 这条路法海虽然走的并不多,但是这是一条回家的路,即使走上一遍,也己住了。 曲样儿已经重新被法海背在背上,双脚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连串的痕迹。 走着,走着,法海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劲,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诱导着自己,让自己在原地转着圈儿,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还在山脚下。 顿时,法海脸色变的十分的难看了,感觉自己被耍了,但是一想又不对,应该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回来,随即又想到了一个可能,白云寺封山了。 护山大阵已经开启,就连法海这样的高手都中招了,可见白云寺的护山大阵的神奇与奥妙,白云寺被江湖众人忌惮,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己家的大阵自然是困不住自己人,法海背起曲样儿,重新向山上走去,这一次的走法与之前的大不相同,有时候往前上走上五步,就要往回退个四步,然后向左拐,向右拐,动作略显滑稽。 曲样儿静静的趴在法海的背上一句话也不说,就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一双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好奇的打量着眼睛能够看见的地方。 法海上山的速度看着虽然慢,但是实际上非常的快,一个时辰之后,便走到了白云寺的大门前方。 话说,白云寺的大门普普通通,并没有其他们的名门大派那样宏伟壮观,但是看上去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也的确,两根柱子竖起一块带字的门匾,与普通人家的大门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这就是白云寺吗?” 曲样儿在法海的背上好奇的问道。 法海说:“你不认识字吗?” 曲样儿说:“在洪家学过字,认识几个字。” 法海说:“你认识字还来问贫僧?消遣贫僧吗?” 曲样儿说:“人家不确定吗,想要找你确定一下,不过看着你们白云寺也是普普通通嘛,和普通的寺庙没有什么多大的区别嘛,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呀,就一个名头就能吓得别人不敢动弹!” 法海轻轻得冷哼一声,说:“这就是底蕴,底蕴是看不见得,你懂个屁!” 曲样儿皱着眉头说:“你在说脏话!” 法海说:“阿弥陀佛,贫僧说脏话怎么了,还不是跟你学的,都是你,带坏了贫僧!” 曲样儿不承认,说:“我还是一个小孩子,要说带坏,也只有你带坏我,不可能是我带坏你!” 吱呀一声,紧闭的白云寺大门突然之间打开了,也打断了法海与曲样儿之间幼稚的争吵。 出来了两排僧人,七八个人,都穿着普普通通的灰色僧衣,这些和尚,法海一个都不认识,应该是在他下山之后,才上山的。 一人手中一个扫把,开始清扫大门前面的积雪。 白云山很少会下雪,即使落下了雪花,也会很快融化,寺里的老人说,白云山的下面有一口神泉,冬暖夏凉,所有白云山才会看起来四季如春。 白云山上落下这么大的雪,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法海带着曲样儿直接往大门之中走去,两边扫地的僧人抬头看了一眼法海之后,然后又低下头来,继续扫地,没有上前过问的意思。 走进大门之后,与之前热闹的景象大不相同,有一股子的冷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天气的影响。 大门里面的僧人就更加的少了,能够看见也只有一些新来的陌生的面孔,在清扫院内的积雪。 若不是四周的建筑看起来熟悉,法海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居然一个熟人都没有遇见。 曲样儿好奇的打量着寺院内部的样子,然后小声的朝法海问道:“你们和尚在寺庙里面都不说话的嘛?” 法海说:“我们出家人在寺庙里面都只会念经!” 曲样儿给了法海一个不相信的眼神。 法海也懒得理会曲样儿,白云寺里面处处透漏着一个诡异的气息,让他的心神有些不安,隐隐的感觉到了有事情发生了。 法海说:“走吧,贫僧先带你安顿下来,之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曲样儿虽然还是一个小女孩,但毕竟是女的,男女有别,而且也不是寺院中的人,自然是不能随着法海一起进入内院,法海把安排进了白云寺的客房之中。 白云寺虽然处在江湖的边缘之处,但是每年都有无数的访客到来,自然有着招待他们的地方。 安排好了曲样儿之后,法海直奔藏经阁,想要去找自己的师父,但是到了藏经阁之后,并没有看见自己的师父,之前的看守的藏经阁的两位宿老也不见了,换成了两外三位宿老。 “弟子见过三位师叔!” 法海看见三位宿老之后,躬身行礼。 三位宿老对着法海点头微笑,说:“你就是空心师弟的关门弟子,法海?” 法海说:“正是弟子,请问师叔,不知贫僧的师父在哪里?” 其中的一位宿老摇了摇头,说:“老衲也不知道,我们奉方丈之命,前来看守藏经阁,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看见空心禅师了,不过,你可以去为一位方丈师侄,他应该知道你师父去了哪里!” 法海躬身行礼道:“多谢师叔!” 法海出了藏经阁皱,眉头紧紧的皱起,在他二十多年的记忆当中,自己的师父从来就没有出过藏经阁半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走出了藏经阁,而且其他两位师伯也一起走了。 “不对劲,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一点头绪都没有,这种茫然的感觉,让法海非常的烦躁,他想要打人。 正文 第五百一零五章 轮回的气息 方丈似乎早就知道了法海要过来,已经在自己的禅室等着法海。 法海推开禅室的大门,就看见坐在坐蒲的方丈,看到方丈的第一眼之后,法海就感觉到惊讶,他发现方丈老了,老了很多。 方丈的胡子长了,也白了,就脸原本显得油光的脸,也爬满了褶皱。 “方丈师兄,你、、、” “老衲老了是不是?” 方丈脸上露出法海熟悉的笑容,依然那么和善慈祥,坐在坐蒲上静静的看着法海。 法海走进了禅室,关上了门,坐到了方丈的对面。 法海没有说话,他的心里非常的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方丈缓缓的笑道:“不用这么惊讶,人生就是一个变化的过程,从小孩变成大人的过程叫做成长,从大人变成老人的过程叫做衰老,你刚刚走完了前一个过程,而老衲正在走后一个过程而已。” 法海沉默了片刻说:“你走的也太快了吧!” “哈哈哈、、、” 方丈开怀大笑,笑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道:“这个过程都是要走的,快一点,慢一点,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这个过程,你从中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法海有些迟疑的说道:“方丈师兄,你今天说的话,贫僧有些听不懂!” 方丈缓缓的摇了摇头,说:“不,不,你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想懂而已,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它就不会发生!” 法海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方丈,今天方丈给他的感觉非常的奇怪。 方丈看着法海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的问道:“你是不是想要问老衲,你的师父空心师叔去哪里了?” 法海点了点头。 方丈微微笑了,说:“他下山去了,不光他下山去了,很多师叔师伯都下山去了,所以我们白云寺重新收了一些弟子,然后封山了。” 法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懂方丈说的话的意思。 方丈说:“老衲的意思是说,他们都下山了,有很大的可能回不来了,所有白云寺招收了一些新得血液,保证我们的传承不断,但是你也看见了,新进门的那些弟子的资质并不是上乘,能不能传承下去,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所以你再下山的时候,要小心一点,最好能够保证自己活下来!” 法海皱着眉头问道:“方丈师兄,是不是山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丈说:“我们是出家人,是红尘之外的人,即使红尘之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只要我们不动凡心,都不会找上我们!” 法海说:“师叔师伯们都下山了,难道他们都动了凡心?” 方丈说:“是的,或者说他们的凡心根本就没有断过,大概等他们活着回来之后,凡心也就断了!” 法海急忙问道:“方丈师兄,你就直接告诉贫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如此不顾性命!” 方丈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又好像是睡着了,法海忍不住的叫了一声:“方丈师兄!” 方丈方才缓缓开口说道:“师弟做事情要有耐心,不要这么急急躁躁。” 法海说:“就算再多的耐性,也都被你消磨干净了!” 方丈哈哈一笑,说:“好,好,老衲说了,你坐稳了,因为他们感受到了轮回的气息!” 法海一愣,脸上尽是茫然,法海的表象似乎让方丈有些失望,说:“轮回,已经是传说中的东西,现在出现了,说明天地之间出现了不为人知的变化,长生有望啊,谁还能坐的住呢!” 法海说:“方丈师兄你不是坐住了吗?” 方丈脸上露出苦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沉默了片刻之后,法海又问道:“方丈师兄,你有没有渡仁的消息?” 方丈开口说道:“关于渡仁,你不开口问,老衲也会对你说,有人看见过他在西漠出现过,你尽快下山一趟,去找到他,然后把他带回来,老衲有事情对他说,很重要的事情!” 法海问道:“什么事情?不能让贫僧代为传达吗?” 方丈摇了摇头,说:“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法不能传六耳,你不要介意。” 法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心中却说,贫僧介意,你会告诉贫僧吗? 方丈说:“那就好,你先下山去吧!” 法海说:“贫僧这次回来带回来了一位小女孩,方丈师兄,你看着安排一下!” 方丈点了点头说:“老衲知道了,人交给老衲,你就放心吧!” 法海退出了方丈的禅室走出了房间,脸上的疑惑更加的多了,眉头也皱的更加的深了,他隐隐听到了方丈话中的意思,如果可以,他也会下山,也会去追寻那轮回气息,探索长生的秘密,在长生的诱惑面前,谁都难以抗住诱惑。 “难道方丈瘫痪了?” 法海自言自语,随即又摇了摇头,想到方丈的苍老的样子,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难道是受伤了? “谁又能伤到白云寺的方丈呢?” 法海想不到谁能够这么大的神通,闯到白云寺,在无数高手之中伤到方丈。 “这其中肯定有离奇的事情的发生,但是看方丈的样子,是不想让贫僧知道!” 法海强行压制住心中疑惑,走到了曲样儿所在的房间,想要向她道个别。 推开门之后,法海看见曲样儿正在桌子旁边无聊的玩弄中桌子上的杯子,看见法海来了,显得非常的高兴。 “法海和尚,你去哪里了,到现在才来,我在这里好无聊喔!” 法海对她笑了笑,说:“贫僧是来向你道别的,贫僧要下山一趟去半点事情!” 曲样儿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说:“那我怎么办?” 法海说:“贫僧已经把你托付给方丈师兄了,他会安排好你的!” 曲样儿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法海的身边,抓着法海的胳膊,说:“不,不,我不要留下来,我也要跟你一起下山!” 正文 第五百一零六章 下山 天色黑了,天上虽然有着厚厚的云朵,但是白云山上依然很亮,只是这种亮与昊日的光芒不一样,这里光芒有些耀眼。 曲样儿倔强的望着法海,那是一种永不屈服的眼神。 法海说:“贫僧这次下山是要去办事,很危险,贫僧自己都没有把握保证自己的安全,更何况是你的安全,你随着贫僧下山,很可能就再也回不到山上了。” 曲样儿很利索的说:“我不怕,死就是死,活就是活,我无所谓,我不害怕!”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在事情没有到面前,什么话都可以说出口,可是当生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不是自己说的算了,更不是自己想不害怕就能不害怕的,什么叫做身不由己,那个时候就叫做身不由己!” 曲样儿说:”你不要和我说道理,我也不要和你说这些没有用的道理,我已经决定要跟着你走,不管去哪里!“ 说着说着曲样儿就哭了,拽着法海的衣袖说:”你不能放着我不管,是你把我带出来的,既然带出来了,你就要负责到底,不能在半路上把抛弃了,呜呜、、、“ 曲样儿哭了,哭的非常的伤心,哭的法海的心都软了。 ”唉、、“ 法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你跟着贫僧就好了,贫僧带着你,总行了吧!“ 法海答应了,曲样儿反而有一点不相信,再次问道:”真的吗?“ 法海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说话自然算话!“ 曲样儿说:”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和别人口中的出家人一点都不一样,你更像别人口中的土匪!“ 法海翻了一个白眼,说:”你哪只眼睛看见过土匪,又哪只眼睛看着贫僧像土匪了?“ 曲样儿冷哼了一声,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抛下我,自己一个人跑了,你走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不,我现在就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不然一不留神,你就不见了,我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你,现在你必须每时每刻都要在我的视野当中!“ 法海说:”那还不如拿一个绳子把贫僧系在你的身上呢!“ 曲样儿眼神一亮,说:”你这个主意不错,你快去找一个绳子来,不,不,我们两个一起去找一个绳子来!“ 法海一拍曲样儿的后脑勺,说:“找你个头,贫僧带你去吃饭,吃好了好上路,呸,这话不算,说错了,吃好了好下山,你看你,贫僧都被你气糊涂了!” 曲样儿只是看着法海开心的笑着。 白云寺的厨房可能是换了一个厨师,做出来的饭菜比之前的好吃多了,至少在口味上有了一点区别,白菜有白菜的味道,土豆有土豆的味道,豆腐有豆腐的味道。 美美的吃了一顿之后,浑身就充满了力量,法海睡不着觉了,但是曲样儿却不像法海这样的精力旺盛,一番折腾之后,早就精疲力尽了,趴在桌上睡着了,虽然睡着了,手还是紧紧的抓着法海的衣袖,不肯放开。 看着曲样儿这个样子之后,法海也不忍心抛下曲样儿自己一个人偷偷的溜走了,虽然带着曲样儿会有无尽的麻烦,但同时也应该有许多的乐趣。 法海一个人静静的望着天空,这个时候,天空是黑暗的,大地是明亮的,好像天地在某一个瞬间颠倒了过来,在两者之间沉迷久了之后,就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地,哪一个是自己,在那一刻找不到自己了。 在这熟悉的地方,那些过去的事情总是从记忆深处的爬了出来,想起许多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那些事情当中有渡仁,有自己的师父,还有许许多多的熟悉的人,当初的时候显得那么平凡,现在想起来却是那么的温馨,时间的确能够改变许多的事情。 此刻,法海的心情格外的宁静,说是心如止水也不为过,他从来没有像这样的安静过。 安静的时候,时间流淌的非常的快,当法海从自己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天亮了,曲样儿也醒了过来,一醒过来,就离开睁开眼睛在房间里面寻找法海的身影,等看见了法海之后,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开始揉自己的眼睛。 法海看着曲样儿的样子,说:“小样儿赶紧去洗一洗吧,都成了一个小花猫了!” 曲样儿鼓着一张嘴,有些不情愿的去了,然后也不嫌弃水冷,直接拿着冷水自己梳洗了。 等到曲样儿梳洗完了之后,法海已经把早餐准备了。 “赶紧吃饭,吃完饭之后,我们立刻出发,你要做好心里准备,我们要走很多很多的路!” “哦!” 曲样儿好像还没有睡醒,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所有的准备好了之后,法海站在大门的时候,转身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寺院,突然之间,觉得这座寺庙有些陌生,虽然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他都非常的熟悉,但是放在一起的时候,就显得有些陌生了,也许是因为这里的熟悉的人少了很多。 对一个地方感觉,不论是熟悉,还是陌生,又或者是讨厌,亦或者是喜欢,都是因为那个地方的人,而不是因为那个地方的景,人变了,哪怕景色依然是那个景色,看起来也不一样了。 法海再次下山了,带着一个小女孩,带着一个大包裹,里面带着银子。 下山的时候,曲样儿抬起头看着法海说:“法海和尚,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法海眯起了眼睛,抬起头来,望着远方,说:“贫僧也不知道具体要去哪里,只知道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我们永远也回不来了!” 曲样儿说:“既然回不来,我们为什么要去呢?” 法海说:“贫僧不是告诉过你吗,人活着在世上,大多数时候,都是身不由己,贫僧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曲样儿说:”我也说过,我不怕,回不来,就回不来吧,反正我也没有过家,只要活的开心就好了。“ 正文 第五百一零七章 雪地 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他是疯狂的,也是淡然的,可一旦让他抓住一件东西之后,他就会拼命的抓住它,死也不会松开。 一无所有的曲样儿抓住了法海,那么她准备到死也不会松开自己的手,紧紧的抓住法海,直到天涯海角,直到天老地荒。 下了山之后,发现天地之间都变成了一个样子,没有了什么区别,一眼望去,都是苍茫茫一片,耀眼的白,白的刺眼,看久了之后,总要闭上眼睛缓过一段时间之后,才有勇气继续看下去。 曲样儿经过几天的兴奋之后,再看这苍茫的景色已经没有多少兴趣了,长久时间的赶路,已经有了深深的疲惫之感,但是她不说,只是紧紧的抿住了嘴唇,不说话。 法海早就告诉过她,自己选择的路,即使死也要死在这条路上,如果还能喘气,那就必须继续走下去,既然选择了跟在法海身后,那么就不能后悔。 而且曲样儿也非常的害怕,害怕法海看出了自己的软弱,把自己抛弃在苍茫的雪山上。 望着不说话,一脸严肃的曲样儿,法海微微的摇了摇头,走到了曲样的而身边,说:“行了,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们虽然赶时间,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 曲样儿摇了摇头,说:“我不累,还能继续走!” 说着也不理会法海,独自一个人咬着牙,往前走,法海在身后看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小声道,真是一个倔强的孩子。 这个人一旦犯倔,别人说再多都没有用,反而会激起她的逆反心理,更加的僵持下去,只有等她想通了之后,她才会停下来。 这么一走,就走了大半天,曲样儿的身体终于受不了了,寒风侵袭,冻僵了身子骨,僵硬的双腿,终于没有踩稳地面,摔倒在地上,扑进了积雪当中。 法海连忙跑到曲样儿的身边,把她从积雪里面拉了来,曲样儿僵硬着一张脸,双目无神,眨也不眨的望着前方。 这样子却把法海吓了一跳,焦急的问道:“小样儿,你怎么样了,是不是摔到哪里了?哪里受伤了?” 曲样儿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迟迟的望着远方的山峰,那里苍茫一片,像极了她的一生。 法海用力的晃动着曲样的身体,终于曲样儿眨了眼睛,扭过头来,望着法海,说:“法海和尚,我是不是特别的没有用,走个路都不会,我是不是你的累赘,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说着眼眶之中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了,一双眼睛转也不转的望着法海。 法海连忙安慰道:“怎么会呢,你怎么会是贫僧的累赘呢,贫僧更没有想过要抛弃你,如果贫僧想要抛弃你,又怎么会把你带在自己的身边呢?” 曲样儿哭着说:“可是我太没有用了!” 法海说:“你还是一介凡人,在天地自然的伟力面前,自然是无能无力,别说是你,就连修士在天地自然面前也是渺小如蝼蚁,你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不错了,如果贫僧没有修为在身,恐怕还不如你!” 曲样儿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编制这些话来骗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这么照顾我!” 法海说:“贫僧是出家人,怎么会骗你呢!” 曲样儿说:“你这个出家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别人不知道,你自己也不知道吗?难道这就是所说的,想要骗人,就要先骗到自己,你不会沉浸在自己的谎言中不可自拔了吧!” 法海轻轻的一拍曲样儿的额头,说:“小样儿,胆子肥了,居然可是嘲笑起贫僧来着,本来想着,你跟在贫僧后面不容易,贫僧传你一篇功法,也好让你踏上修炼之途,变得强大一点,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你胆子已经足够强大了!” 曲样儿眼睛一亮,抱着法海的胳膊,说:“真的,你说的是真的,要教我修炼吗?” 法海说:“之前有过这个想法,但是现在没有了!” 曲样儿立马变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摇晃着法海的胳膊说:“法海师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快点教我修炼嘛!” 说着不停的摇晃着法海的胳膊,晃了许久之后,法海无奈的放弃绷着的一张脸,说:“好了,不要晃了,再晃,贫僧这个胳膊就不是贫僧的了,贫僧教你就是了!” “好耶!你真好!” 曲样儿高兴的在原地跳了起来,但是地上的雪太滑了,曲样儿一个跳跃,没有站稳,又摔倒在了雪地里,这一次她没有哭,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开心了笑了。 法海看着她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好了,不要闹了,看着天色,还有一场大雪,我们先得找一个地方去避一避!” 山头上避雪躲风的地方并不好找,那些现成的山洞都已经了主人,不是老虎就是大熊,还有一些妖怪,这个时候已经不适合再起争斗了,法海只好自己在一个犄角的地方开出了一个弯弯曲曲的山洞来。 法海自己可以靠着体内浑厚的法力支撑着,但是曲样儿还是一个普通人,并不能抵抗住在空中流荡的寒气,特别是在剧烈的运动之后,若是没有特别的取暖方式,可能就会被自己流出来的汗水,活活的冻死。 九环禅杖立在山洞的中央,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当作光源,照亮黑黝黝的山洞,法海让曲样儿在山洞里面等着,自己出去找一点柴火来。 这一次曲样儿没有跟着,她也知道,外面天寒地冻,还有厚厚的积雪,找柴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带上自己只是一个累赘,于是没有闹,乖乖的守在九环禅杖的边上。 这是要给反常的大雪,雪花在天上飘舞的时候,还是一副轻盈的模样,但是落到了地上,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相会叠加在一起,变得硬邦邦的,像是一块薄冰似的,很不好挖。 正文 第五百一零八章 逃生 当眼睛不能达到预想的效果的时候,能够依靠的只有神识。 神识虽然看不见,但它毕竟是神魂的一种延伸,看不见,可敏感的人或者其他的生灵依然能够感觉到它的存在,比如藏在土里面冬眠的大蛇。 这是一条五彩斑龙蛇,一般来说,只要与这个龙字沾了一点边,那么它就有两个特点,一是特别的大,二是特别的猛。 五彩斑龙蛇不仅大,不仅凶猛,而且还蕴含着剧毒,即使像法海这样的强者,被咬上一口,也会丢掉半条命。 法海的神识像是一个调皮的绒毛,在熟睡人的鼻孔上翕动,痒痒的,直接把这条五彩斑龙蛇从冬眠之中叫醒,像是一只箭一样,从破了层层的土壤,冲破厚厚的积雪,飞向云霄,扑向法海。 雪花在天空中绽放,有一股子妖异的绚丽,好看极了,五种的色彩在绚丽的雪花中穿梭,像是一条从空中飘落下来的彩带。 只是五彩斑龙蛇虽然好看,但是有一股浓烈的腥味,即使在这寒冷的冬天,依然浓烈的刺鼻。 法海看见这么一大条蛇朝着自己飞了过来,先是一愣,没有想到自己这么随意的一弄,居然还有引出这么一件东西来。 不过法海却开心的笑了。 “难道最近贫僧转运了,开始走好运了?” 五彩斑龙蛇虽然剧毒凶猛,但是它的胆是一味非常珍贵的灵药,特别对于初入修道者来说,服食一个五彩斑龙蛇的蛇胆,能够增加修炼者于灵气的契合度,提高修来的速度。 也正因为五彩斑龙的蛇胆有如此功效,五彩斑龙蛇几乎面临了绝种的境地,一旦被人发现了踪迹,就会有许多人前赴后继的来猎杀。 朔风呼呼而过,寒气弥漫,冰冷的气息冻得身子骨都有些僵硬,蛇是冷血动物,受外界气温影响最大,寒冷的环境让它的身体略显僵硬,动作稍显迟缓。 这一点的速度差异若是搁在其他时刻,或许并不会影响五彩斑龙蛇的捕食,但是对象换成法海之后,就变成了致命的缺点了。 法海一个晃身,飞的比五彩斑龙蛇更加的高,一记大力金刚掌拍下,猎猎风响盖过了呼啸的寒风,直接拍打在五彩斑龙蛇的七寸之处。 大蛇哀吼一声,从空中直接坠落,掉进了深深的积雪当中,那一声最后的哀吼还在山峰之间来来回回的传荡。 法海脸色一变,暗叫一声不好,化作一道残影,直奔大蛇落地的地方,拉起地上的大蛇就飞奔而去。 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由远而近,大地在颤抖,山峰在摇晃,天似乎都要塌了下来。 一道白色的浪头从远处奔来,越过山头,跨越山谷,一座小山峰在巨浪的撞击之下,直接轰塌。 法海再也不敢再看了,拉着大蛇的尸体,躲进了自己挖出来的山洞里。 曲样儿看见法海狼狈的样子,以及身后的大蛇,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想要说什么,整个的山峰就开始晃动起来。 法海连忙催动体内的法力,催动九环禅杖,九环禅杖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光芒渗入山峰的体内,与整座山峰融为一体。 法海的脸色渐渐的发白,豆大的虚寒从额头上滚落。 曲样儿有些紧张的望着法海,说:“法海和尚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不要说话!” 曲样儿被法海严肃的样子吓到了,不敢说话了,只好紧紧的抿住嘴,紧张的看着法海。 浪潮波滚,过了好久之后,山洞才停止摇晃。 法海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的身体都软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稍微的休息了一会儿,单手以气为刀,将五彩斑龙蛇破膛开肚,掏出蛇胆,对着曲样儿说:“张嘴!” 曲样儿本能的张开了嘴,法海直接把蛇胆塞进了曲样儿的嘴里,曲样儿立马把眉头皱了起来,表情极为的痛苦,想要吐出来。 法海说:“不准吐,吃下去!” 碍于法海的威严,曲样儿皱着眉头,痛苦的把蛇胆吞了下去,法海在一旁运气帮她消化入口的蛇胆。 一股暖流自下丹田升起,然后沿着奇经八脉流遍全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曲样儿刚想舒服的发出一声呻吟,法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别说话,己住运气路线!” 曲样儿强行憋住到了口边的那一口气,默默的记住法海传授的运气路线。 “贫僧传你的功法,名叫观音经,一部佛教的无上法典,至于你能够走到哪一步,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曲样儿没有办法说话,却把法海的话牢牢的记在心底。 法海是那样的强大,想要永远的跟在法海的身边,那就要让自己也跟着强大起来,曲样儿在心里默默的想到,更加努力的记着运气路线。 传功持续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蛇胆的药力消失殆尽,法海收了功,曲样儿睁开了眼睛。 再一次看世界,曲样儿觉得整个的世界都不一样了,整个的世界在自己的眼中是那样的鲜明,她兴奋的想要大叫。 “快走!” 一声叫喊还来不及叫出来,又被法海拖着向外面跑去。 山洞摇摇晃晃,洞顶已经有石块往下掉落,整个的山洞在大雪的浪潮的冲击下,已经要坍塌了。 飞出了洞口,面前的积雪在流动,像水一样的流动,在浪头上,还有无数黑色的痕迹在跃动,那些都是在逃生的妖兽。 剧烈的风吹到眼睛里面,曲样儿的眼睛有一种辛辣的痛,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风太大,说不了话,一开口就是冷冽的风往自己嘴里吹,发不了声音,曲样儿只能用力的掐了一下法海,提醒他自己的状况。 法海感觉到自己腰部的疼痛,低头一看,看见了曲样儿的惨状,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撑起法罩,把两人都护在里面。 在大自然面前,任何的生灵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高贵低贱之分,在天威面前谁都是蝼蚁,所以法海和曲样儿也变成了一点小小的黑色痕迹。 正文 第五百一零九章 大漠 逃跑的路上不分男女不分性别,也没有什么天敌之分,这也是一件只注重结果而不注重过程的事情。 很多黑点被从地上卷起的雪浪扑到,落进大雪里,然后看不见了踪影,法海在雪浪尖上不停的跳动,跃空而行,曲样儿望着那些被卷进积雪里的生灵,害怕的不敢说话。 接连狂奔了三四个时辰,法海才带着曲样儿脱离的雪浪的范围之外,落到大山的山顶上,再回头看的时候,雪浪已经停止了,身后已经没有什么明显的高低之分了,只有一个波荡起伏的面,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太可怕了!” 曲样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 法海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抚摸着曲样儿的后脑勺。 曲样儿的头发非常的柔软,发丝从指缝之间滑过的时候,轻柔的如同泉水流过指尖。 过了好一会儿,法海望着没有边际的白色海洋,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吧!” 天地在巨变,这样的大雪,这样的雪景,法海活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想象过,所以当这些意外的事情发生的时候,足够让人惊的一大跳。 越往西走,越是荒凉,越往西走,越是暖和。 当法海跨过大唐帝国边界的时候,大雪也停止了。 大唐帝国的确与别的地方与众不同,在大唐帝国镜内,大雪纷飞,在大唐帝国境外,阳光灿烂,天空中没有一朵云,一步一世界,说的就是这里。 大地上全是枯黄的草,黄沙漫地,一阵风吹来,带起地面上的沙尘,眼前出现一阵淡淡的晕黄之色。 “啊,好神奇的地方!” 曲样儿看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色,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看自己的左手边的乌云密布,然后又看看自己的右手边的阳光灿烂,天空中有一条壮阔的分界之线,无比的神奇,望着那里,仿佛能够看见天地之间所有的奥秘。 “天下将乱,多生鬼怪,世道乱了!” 法海语气中多有哀叹! 曲样儿说:“天下怎么了?为什么会乱呢?” 法海听了之后,久久无语,这个问题太复杂了,他回答不上来,其实他想要的生活非常的简单,建一座大院子,里面可以种粮食,可种蔬菜,可养家禽,还有一些忠心的家仆,衣来张手,饭来张口,每天睁开眼睛,看看日头,若是想要再睡一会儿,那就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如果睡够了,那就穿着衣服,或者什么都不穿,在院子里面走一走。 “贫僧也不知道,也许乱,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因吧!” 法海淡淡的说道,然后拉着曲样儿的手,往黄沙深处走去。 沙地很薄,脚踩在上面就会出现一道印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被风带来的黄沙就会落到印记的坑里,把它们填平,什么都没有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里荒无人烟,抬头望去,除了漫天的黄沙,以及起伏的山丘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不过在看惯了秀丽山河的大唐人来说,这里有着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壮阔,直达人的灵魂深处,让人血液沸腾。 曲样儿踏入这里之后,显得非常的兴奋,哪怕在黄沙之中穿行了整整一天,她都没有说累,依然显得精神饱满。 天黑了,天空种全是闪烁不定的星星,天空好像很近,一伸手就能把天上那漂亮的星星给摘了下来。 曲样儿抬起自己的手,伸向天空,五指捏了捏,想要抓一颗星星下来,但是什么都没有抓到。 法海看着曲样儿样子,微微的摇了摇头,还是一个小女孩啊。 法海从来黄沙里掏出一些枯木枝来,在山丘深凹之处,搭起了一个火堆,火焰哧呼呼的燃烧着,驱散着夜里袭来的寒气。 曲样儿在上面玩够了,跳进了深坑里面,对着自己的手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搓了搓,把手伸在火堆旁边,吸收火焰的热量。 “这里的植物少,地上全是沙子,不保温,昼夜之间的温差非常的大,很多人都受不了这种气温巨大的差役,在沙漠之中得了风寒!” 法海把一根枯枝扔进了火焰之中,溅起了一堆火星。 “所以啊,需要守夜的人,守着火堆,保持火堆不息,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赶紧休息一会儿,明天天亮之后,还要继续赶路!” “你不累吗?” 曲样儿睁着有些疲惫的眼睛望着法海。 法海微微笑道:“贫僧不累,你赶紧休息吧!” “好吧!” 曲样儿说了一句,便躺在了法海的身边,手紧紧的抓着法海的衣袖,仿佛这样才能睡的安稳。 当新鲜感过去之后,疲惫感如潮水一般涌来,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梦乡之中,嘴角还有一丝甜甜笑。 不知道为何,在这样的异乡它域居然感受的一股温馨,也许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吧。 沙漠中的日头非常的长,夜晚非常的短,仿佛一眨眼之间,天就亮了。 昊日刚出来的时候,阳光还没有那么强烈,湿气从地上升起,沾到皮肤上,有一股清凉,这股凉意沿着皮肤深入到骨子里面,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对着初升的昊日吞吐的气息,一股热流沿着鼻腔顺入丹田之中,然后浑身都变得暖和起来了。 吞吐气息之后,法海轻轻的摇了摇曲样儿,曲样儿睁开了惺忪的眼睛,看了看法海,有些不高兴。 “不要睡了,赶紧起来!我们需要赶路了!” 法海在一旁催促道。 曲样儿揉了揉眼睛,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愣愣的坐在那里,身子都垮了,呆呆一动不动,像是一个木雕一样。 法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静静的等待着曲样儿回神过来。 可是等着曲样儿回过神来,但是张开口就说:”法海和尚我肚子了!“ 法海痛苦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把曲样儿当作自己一样,可以几天几夜不吃饭不喝水,忘了她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正文 第五百一一零章 大漠风尘 沙漠之中大部分都是黄沙,看不见一点绿色,这样的一块区域是没有食草动物的,也就谈不上其他的什么食肉动物啦,至少土生土长的没有。 运气好或者不好的时候,或许能够碰见从绿洲流浪而来的恶狼,它们瘦的皮包骨头,双目闪烁着绿油油的光芒,看着就让人渗的慌。 所以当曲样儿对法海说她饿的时候,法海的脑袋又开始痛了,因为他不知道到哪里去给曲样儿弄吃的。 法海笑得很尴尬,但也不好意思对曲样儿说,自己不知道到哪里去弄吃的,只能说一句,走,一起去找吃的。 对于和法海一起去找吃的,曲样儿是非常开心的,笑容像花儿一样绽放在脸上,开心暂时让她忘记了饥饿。 日头越来越高,阳光也越来越强烈,照在人的身上火辣辣的,当大地发射出热量的时候,人的身体就会大量的出汗,这个时候就需要喝水。 水是沙漠之中最缺的东西,这东西也只有绿洲中有。 在黄沙地里面走了一会儿,法海知道只要有找一个绿洲,才能解决面前的麻烦。 曲样儿伸出娇嫩的舌头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说:“这里太热了!” 法海低头看了看她,说:“心静自然凉,你热说明你的心不静,你的道行还浅着呢!” 曲样儿不屑的看了一眼法海,说:“我是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特别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理论,都是你自己瞎编出来糊弄小孩子的!” 法海说:“你不相信就算了,也不用这样编排贫僧,这种行为有损你的修养,不是一位淑女该有的德行!” 曲样儿还有一点在乎自己的德行,听见法海这么说,也不在编排法海了。 走了一会儿,法海看见曲样儿身体有些不支,脸色苍白,怕她再走下去,就晕倒了,于是走到曲样儿面前蹲了下来,说:“上来吧!” 曲样儿嘴角带着笑容,趴在了法海的背上,仍由法海把自己带到未知的远方。 法海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也不知道绿洲在哪里,他从来没有来过沙漠,只有在一些传记当中看见过沙漠,上面对于沙漠的描叙都是骇人的,人一旦进入了沙漠之中,基本上就走上了死亡之路。 但即使沙漠如此危险,每年每月每日,都有无数的人走进沙漠,因为这里面有着无数的财富,足够让人们忘记那随意都能要了自己命的危险。 法海以为自己转运了,其实根本没有,还没有走上几步,就遇到了沙漠最为危险的沙尘暴。 对于沙尘暴的起源,众多说法不一,有人说,这是诸神陨落之时的哀叹,有人说,这是天道毁灭的力量等等,这些说法都往天地最为伟大的方向去说,听上去,遇到这样的沙尘暴,都没有了活路。 这样的说法听到了,人们就认为是真的了,走在沙漠中,看见沙尘暴,就认为自己的寿命到了,上天派下了使者来收走自己的性命了。 曲样儿没有听说过沙尘暴,更没有见过沙尘暴,当沙尘暴变成一根粗壮的柱子,一端立在沙漠中,一端插进云霄当中,宛如擎天支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指着沙尘暴对着法海问道:“那是什么,好壮观!” 法海额头出现了青色的经脉,脸上无处了无可奈何的苦笑,说:“那是上天的使者!” “上天的使者?那是什么,上天派下使者来干什么?” “看我们两个在沙漠中活的艰苦,就想着接我们两个上天去享福呗!” “不会吧,法海和尚,你一定又在胡说八道!” 法海苦笑一声,说:“贫僧倒是希望是自己胡说八道!” “抓紧了!” 法海突然之间大喝一声,曲样儿也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紧张的抓紧法海后背上的衣服,把自己牢牢的贴在法海的后背上。 沙城暴的中心还没有来,风却已经来了,狂风肆虐,从地上卷起的大颗粒的沙砾,如同一根根的利剑一样,带着呼呼的声音,胡乱的冲向法海。 法海撑起一道法罩,沙砾射在金色的法罩上,发出一声声争鸣刺耳的响声。 一声两声,一声连着一声,从单一的溪流随后就变成了一道洪流,巨大的冲击的力量,直接把法海推着跑。 风,开始旋转起来了,法海正好也在这一道旋转的风当中,想要挣脱,却无能无力,只能随着风一起进入到了风沙当中。 这个时候,法海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操纵的木偶,没有一点的自主,随着狂风摇荡,抬头望去,天昏地暗,犹如混沌。 曲样儿在法海的背上,不敢睁开眼睛,紧紧抱着法海,虽然自己的身子在不停的摇晃,但是她却没有感觉到害怕,和法海在一起的时候,她什么都不害怕,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挂上了一丝微笑。 法海看不到身后女孩的表情,不然一定会气到爆炸。 看到大流不可逆的时候,法海选择的顺从,随着旋转的狂风一起飞翔,在空中飘到,简单的法罩已经没有办法遮挡这狂虐的风了,只得把白云寺的金钟罩施展出来了,抗住大风的肆虐。 突然之间,法海听到自己的头顶有大喝之声,抬头一看,在昏暗的天色当中,看见有一道人影,在狂风之中飞舞。 他的头顶有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珠子,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在光芒所照之处,风息暂歇,手上拿着一个类似布袋的法器,鼓鼓的膨胀着,无数肆虐的风钻进了布袋当中。 法海暗骂一声,怪不得风如此之大,原来是有人在这里搞动作呢,此刻法海心中有一个冲动,想要上去把这个人揍一顿。 上面的人似乎也看见下面的法海了,其实很难看不见,金钟罩散发的金色光芒,在昏暗的风沙当中,犹如一颗太阳。 他从上面飞了下来,在他下移的过程当中,法海清晰的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这股力量的笼罩下,所有的风都被定住了,温顺的像是一只小绵羊。 正文 第五百一一一章 绿洲 世界突然之间的变得安静起来,但是这个安静只在一个范围之内,区域的界限就是一层薄薄的光幕,光幕的外面是一个世界,狂风肆虐,黄沙漫天,光幕里面是一个世界,无风无雨,太平盛世。 曲样儿从法海的后背上悄悄的抬起头来,望着这位从狂风的颠头落下来的男人,青色的衣衫缭乱,头发黑而长,从双肩垂落,像一条暗黑色的河流,遮住两边的脸,只能看见中间一个高挺的鼻子。 “你是谁?” 这样神秘独特的样子让曲样儿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忍不住抛弃长久盘踞在心中的看见陌生人的胆怯,大胆的问道。 曲样儿清晰的感觉到了两道炽热的光芒落到自己的脸上,被风吹冷了的脸,渐渐的热了起来,晕开了两片云彩。 “你又是谁?” 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所以突然之间开口,声音沙哑的连自己都有一点诧异。 “我?我是曲样儿!” “曲样儿?很可爱的名字!” 青衫男人微微的点了点头,他的黑色长发随着他的点头一起颤动,像是被风吹起来的波纹,从上往下荡漾开来,很好看。 突然之间,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当中,法海感觉到曲样儿想要说话,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法海也感觉到面前这个人也想说话,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风暴是你弄出来的?” 法海问道。 青衫男子摇了摇头,说:“不是,本座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这是沙漠中的一种自然现象,本座只不过想利用这种自然的力量来祭炼一件法宝而已。” 法海说:“施主大本事!” 法海不咸不淡的恭维了一句,青衫男子微微点了点头,毫不谦虚的认可了法海所说的话。 青衫男子一看就是话不多的人,所以当法海不说话的时候,他也不开口说话,而是用目光盯着曲样儿,似乎能够从她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面,为什么我觉得你好熟悉!” 最终还是曲样儿先开口说话。 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我看着你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面,不过我的一位故人长的和你有点像!” 法海听出了面前这个人对自己与对曲样儿之间的区别,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用本座,和曲样儿说话的时候用我,显然对曲样儿更加的亲切。 “是一位美女?” 曲样儿问。 “是的,很漂亮!” “是你的爱人吗?” 男子陷入了沉默没有说话。 “咳咳、、” 法海咳嗽了两声,打破了沉默,说:“贫僧觉得这里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依贫僧看,不妨我们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喝上一杯茶,慢慢的聊!” 没有想到法海一句玩笑般的提议,居然让两个同时点头。 两人的默契超出法海的想象能力,让法海产生一种错觉,自己仿佛是一个多余的人。 法海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青衫男子,这里的风暴太大,若是自己一个人或许还能凭借着自己高深的修为,挣脱开来,但是带着曲样儿,法海就没有十足把握保证曲样儿不受伤,所以离开这里,还需要靠着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总算是明白了法海眼中意思,一招手,头顶的珠子光芒大盛,用光芒在狂暴的卷风之中开辟一条道路来,然后青衫男子率先走了出去,法海带着曲样儿跟在后面。 一直飞到了百里开外,总算是脱离了暴风的范围,站在远处,天空又变亮了,一轮昊日散发着炽热耀眼的光芒,阳光照耀在身上,暖洋洋的,熟悉的温暖又让人感觉到了生命的气息。 远处的风暴依旧继续,卷起地上的黄沙,在天空中飞舞,遮天蔽日,一片混沌。 青衫男子看了一眼风暴,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吧!” 青衫男子绝对是一个话不多的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用自己的行动,去替代说话的,丢下一句话之后,率先走了。 “我叫宗年恩!” 走在前面的青山男子突然之间报出了自己的大名,让跟在身后的法海一愣,随后道:“贫僧法海!” 前面没有回应了,随后法海知道了,对方根本就不是跟自己说话,而是对自己背山的曲样儿说话,不由的摇头苦笑,或许对方根本就没有睁眼瞧过自己。 宗年恩认识去绿洲的路,这条非常的遥远,即使他们一直没有停歇,一直走到昊日落山的时候,才走到了绿洲。 绿洲是沙漠中生命的栖息之地,在这里才能感受的鲜活的生命,特别看到有袅袅的炊烟在半空中轻舞的时候,一股生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疲惫的心突然之间猛烈的跳动起来。 “哇,终于看见人了!” 曲样儿在法海的后背上兴奋的大叫,然后从背上开心的跳了下来,在街道前面蹦蹦跳跳的,街上的人已经见怪不不怪了,每一个在沙漠中行走久了的行人,在来到绿洲的时候,都有如此的表象,状若疯癫。 法海疲惫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轻轻的念一句佛号。 宗年恩站在一旁,掩藏在黑发里的嘴角微微的翘起,他在笑,在看着曲样儿微笑。 宗年恩没有催促,一直站在一旁,等待曲样儿疯够了,才走上前去。 “我是不是很丢人?” 曲样儿问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看法海,又看了看宗年恩,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嘴唇依然干裂,还又一点点的血迹。 宗年恩微微的摇了摇头,法海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 曲样儿对着法海冷哼一声,然后走到了宗年恩的身边,抓起他的衣袖,往镇子里面走去。 这里有很多人,他们的装束大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他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有从遥远西方过来的商人,也用从北方过来的胡人,也有大唐帝国的人,还有许多居住在大海上的人,他们带着各自的特色产品,千里迢迢的过来交易,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正文 第五百一一二章 挑事 当新鲜的事物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总会带来一些新奇的感觉。 曲样儿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的时候,非常的可爱,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能够把别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可是当别人看到曲样儿身边的宗年恩的时候,又快速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好像是自己的目光是被火焰烧了一下。 喧闹的大街,突然之间安静了许多人,街上的人走路的速度也快了很多,很快了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只剩下一条冷冷清清的大街。 曲样儿抬起头来,看着宗年恩的眼睛,却只看到了漆黑的长发,说:“他们好像很害怕你!” 宗年恩说:“我在这里杀过人,有人来阻止我,我也把他杀了,然后又来了很多人,最后这里的土地都被血染红了!” 曲样儿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土地,土地依然始终临近枯黄,并没有看见什么红色,可是鼻孔之中却又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儿,是鲜血的味道。 曲样儿有些崇拜的看着宗年恩,说;“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宗年恩在曲样儿的眼中看到了崇拜,没有看到任何的害怕,一种欢喜的情绪在心里荡漾开来。 ”小样儿,你不是说你饿了吗,渴了吗?赶紧进去找点吃的吧,别站在这里聊天了!“ 法海看见曲样儿跟一个相识没有多久的人如此亲昵,心中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嫉妒,有怨气,还有伤心。 曲样儿从小生长的环境特殊中,对于别人的情绪有些敏感,更何况是自己亲近的法海,所以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法海的情绪变化,走了过来,拉起了法海的衣袖说:“你知道我肚子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宗年恩的眼中好像只有曲样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一个冷酷的人能够对别人嘘寒问暖,说:“这个地方我熟悉,我带你去一家客栈!” 绿洲生活条件简单,这里也看不见什么高楼大厦,都是清一色的木制小矮屋,能够抗风保暖。 拉开遮挡在门前的布帘,突然的黑暗,让眼睛花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能适应屋子里面暗淡的光线。 屋子虽然矮,但是走进去之后,却发现地方还是非常的大,里面摆放了至少有三十来张桌子,也不显得拥挤。 法海三人走进屋子的时候,许多的桌子已经坐满了,江湖客们正在兴奋的划拳喝酒,看见宗年恩那独特的标志之后,喧闹的大厅突然之间安静下来了。 掌柜的正在柜台上算着账,突然之间的安静让他抬起头来,看见宗年恩,脸上里面展开了笑容,小跑的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来到了宗年恩的面前。 “恩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正是稀客,稀客啊!” “吃饭,来一桌拿手的菜肴!” 宗年恩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冷。 掌柜的立马对旁边的小二喊道:“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对厨房的师傅说一声,让他们把自己的绝活都拿出来!” 小二屁颠屁颠的跑去后房了,掌柜在前面把宗年恩引到一张空桌旁边,也不管长木凳是真的脏还是假的脏,就用自己的锦袍衣袖当起了抹布,在长凳上擦了起来。 宗年恩没有去坐掌柜的用自己的衣袖擦出来的长凳,而是让曲样儿坐了上去。 这个时候掌柜的诧异的看了一眼曲样儿,心中满是疑惑,这个女孩大大眼睛水汪汪的,长长的睫毛微微向上卷曲,眨眼之间似有灵光闪烁,很漂亮,也很可爱,刻即使这样也不会让独来独往的冷酷侠客如此厚待呀。 能在此处把生意做下去的人,都是一个八面玲珑之人,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也不会一直钻牛角尖钻下去,只要自己的态度和面前的恩爷保持一致,就错不了。 “这位姑娘,不知道您有什么特别想要品尝的菜肴,您可以告诉我,我让厨房的师傅去做,不是在下吹牛,在这个地方,我们厨师乃是顶绝的大厨,再也找不到比他们更好的厨艺大师了,做出来的菜绝对让您满意!” 说这个话的时候,掌柜的一脸自信。 曲样儿看了看旁边的法海,说:“就随意的来一些素材吧,然后再上一壶水,不用太热!” 掌柜的看了看曲样儿的嘴唇,才发现她的嘴唇已经干裂,暗骂一声自己愚蠢,立马屁颠屁颠的去拿一壶热茶端了上来,小心翼翼的把茶倒好,才下去。 至于在一旁的法海,直接被掌柜的忽略了,法海的模样虽然清秀,但这些年经历太多的风霜,已经渐渐的褪去当年的稚气,身上某一些气质也在悄然之间发生了改变,归于平凡,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味道。 法海坐在宗年恩的对面,微微笑道:“施主的名气还真大啊,紧紧的露上一面,就能镇的一方豪客默默无言!” 法海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所以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了,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这个方向,然后又很快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宗年恩盯着法海说:“如果不是看着小样儿的面子上,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即使曲样儿再怎么懵懂,也从这句话中听出了杀气,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两个人突然之间就了敌意。 “大叔,你们个怎么了?” 宗年恩没有说话,只是用犀利的眼睛看着法海。 法海嘴角依然挂着笑意,他刚刚那一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面前这个人拉仇恨,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尊,正常情况下,只要稍微的一挑拨,人们都为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自尊而愤怒,一个愤怒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或者说,正常人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愤怒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宗年恩不说话,曲样儿又把目光投向了法海,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是法海在搞事情。 法海对着曲样儿微微笑道:“在这里等着饭菜有些无聊,想要找一点乐子而已,只是没有想到对面的施主威慑力如此之大,能让一群七尺男儿匍匐在地,不敢动弹!” 正文 第五百一一三章 一声响 大漠中的温度是随着昊日的变化而变化,当昊日从天空中落下来的时候,大漠中的温度也随之降了下来。 外面的温度降下来了,屋子里面也暖和不起来了,特别是当法海大声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屋子里面的气温就更加的低了,不仅身体冷,就连心也跟着变冷了。 “法海和尚,你说的是什么话呢!” 曲样儿横了一眼法海,转头对宗年恩说:“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嘴欠,一直爱开玩笑,特别是跟熟人,越是熟,越是没有什么分寸!” 曲样儿不仅嘴上说,脚下也没有停下来,悄悄的踢了法海一脚,宗年恩是大高手,曲样儿的动作自然是瞒不过他的。 看着曲样儿的面子,宗年恩总算是忍了下来,什么话也没有说。 看见宗年恩没有说话,法海认为他是示弱了,也没有再挑唆了,这个时候,小二正好把正好的饭菜端上桌上来。 也许是掌柜的特别的交代,所以上菜的速度特别的快,分量也特别的足,做的菜也特别的用心,色香味俱全,一端到面前,法海也顾不上什么矜持,直接吃了起来, 曲样儿更是不在乎什么形象了,吃一口喝一口,只有宗年恩一个人,拿着一双筷子,优雅的品尝每一盘菜肴。 突然之间一声尖锐的声音在屋子外面响起,一直从地面上升到了天空上,在天空中砰的一声绽放出一朵绚丽的花朵。 宗年恩手中的动作停止了,屋子里面的人也多停了下来,静静的听着,然后几乎同时抬起头来,向上望去,头顶山只有松木做成的屋顶,一道道蜿蜒的纹路清晰可见,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兴趣来欣赏头顶独特的风景,这些人都想自己的目光能够穿透木板的限制,看到外面的天空,可能够做到的只有两个个人,一个宗年恩,一个是法海。 宗年恩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一句话没有说,直接从桌子旁边起身,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有些人看见宗年恩走了,也跟在后面去了,但绝大部分人都留了下来。 曲样儿抬起头来看着法海,说:“大叔去干什么了,我们要不要跟着去看一看!” 法海头也不抬的说:“人家有事去办,我们跟着去凑什么热闹,说不好还成为了别人的累赘,还是留在这里安安静静的把这一顿饭给吃了!” 曲样儿想要去看热闹,被法海否定了,有些不开心,嘟哝着一张嘴,把自己所有不好的负面情绪,全都发泄在面前的食物上,快速的夹菜,大口的吞菜,嘴里塞的满满的。 在曲样儿释放自己的小脾气的时候,有几个人不动声色的围了上来,走到法海的桌子前面,把自己的刀鞘重重的戳在法海的桌子上。 法海和曲样儿两个人同时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缓慢的抬起头来,去看来这些不速之客,眨了眨眼睛,艰难的吞下口中的食物,有些含糊不清的问道:“施主有何指教?” 这是一个大胡子,长期生活在大漠中的人,好像毛发都非常的发达,面前这个人的脸上至少五分之四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大胡子,一双突出来的大眼珠子,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小秃驴,你拿我们当傻子吗?你想拿我们当抢使,你说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从口中喷出来的口水又被浓密的胡子给挡住了,在昏暗的灯光下,还能从侧面看见折射的光芒。 曲样儿法海努了努嘴,意思在说,看吧,都是没事找事,惹出来的祸端。 法海假装没有看见曲样儿的眼神,艰难的把口中食物咽了下去,抬头看着面前的大胡子,问道:“施主想要怎么一个算法?” 大胡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法海,说:“大爷我看你也不是一个有钱的主,有钱的主也不会去做和尚,这样我们还缺少一个跑腿打杂的,你就过来帮忙我们跑腿打杂好了,放心,也不会让你做一辈子,做个三五十年就好了!” “三五十年?施主你能够活这么久吗?” 法海有些惊讶的问道。 大胡子的脸色沉了下来,说:“小秃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哥,这个小和尚是在咒你早死呢!” 旁边的一个小弟直接替法海回答了这个问题,但是这个回答让大胡子非常的不高兴。 大胡子回头瞪了一下自己的小弟,凶狠的光芒直接吓的小弟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支撑屋顶的柱子。 “各位客官,各位客观,冷静,冷静,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好好说,千万不要动手,千万不要动手!” 掌柜的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面冒了出来,想要做一个和事佬。 能够在这里生活下来的人,都是不简单的人,大胡子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掌柜的,然后扭头对法海说:“小秃驴,你跟大爷我出来,我们到外面好好的说道说道!” 法海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迷茫,说:“有事情不能在这里说吗?难道说的事情是不能见人的吗?那样的话,贫僧更不能跟你出去了,没有一个证人在旁边,出了事情之后,就更加的说不清了!” 大胡子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望着法海,说:“小秃驴,你有种,希望你能够永远的呆在这里,不然,哼哼、、、” “走!” 大胡子到底是畏惧掌柜的,说了一句狠话带着所有的人走出了客栈。 掌柜的望着大胡子等人离开了店门,然后转过身来,笑眯眯的对着法海说:“小师父,本店是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还希望小师父能够考虑一下小店的感受,毕竟经营不易啊!” 法海微微笑道:“掌柜的是要赶贫僧走吗?” 掌柜的摇了摇手说:“本店开门做生意,来者即是客,怎么可能把上门的客人往外赶呢,更何况你们还是恩爷带进来的人,在下更是不敢把你们往外赶了!” 法海说:“看来贫僧还是沾了他的光呀!” 正文 第五百一一四章 热闹 “法海和尚,你是不是不喜欢大叔?” 曲样儿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像蒲扇一般煽动了两下,法海感觉到一股清风吹到了自己的脸上,吹散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法海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在看到曲样儿露出了自己感性的一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法海已经接受了曲样儿的存在,把她融入了自己的世界当中,或者说是生命之中更为妥帖,如同渡仁一样。 “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只是想开一个玩笑而已,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开不起玩笑,罢了不说了!” 法海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情,低着头,开始吃饭。 曲样儿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她不知道该怎样处理法海与宗年恩的关系,她希望两个人能够和睦相处,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希望不是很大。 “看来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曲样儿的一双纤细小手在桌子下面紧紧的捏了一个拳头,默默的给自己打气。 在法海吃进一口青菜之后,掌柜的悄悄的走到了法海的身边,笑眯眯的说道:“法师,小店要打样了!” 法海抬起头来,看着掌柜的那一张笑眯眯的脸,仿佛看见了一只奸诈的狐狸,法海明白,掌柜的是在赶自己出店门,这其中未必就没有宗年恩的意思。 法海没有说什么,站起身子,转身就往外面走,曲样儿看见法海起身,也跟着起身,随着法海一起往外走。 这个时候,掌柜的拦在了曲样儿的面前,说:“姑娘,姑娘,请留步,小店这里还有一间空房,虽然简陋了一些,但是不缺棉被,躺着还算舒服,姑娘如果不嫌弃,可以留下来,住上一些时日!“ 曲样儿笑着说:”谢谢掌柜的好意,我不能留在这里,法海和尚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说着绕过掌柜的走到法海的身边,与法海一起走出了店门,掌柜的一脸无奈的看着曲样儿从自己的店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冰冷的风带着大漠中的沙尘,吹进了镇子当中,打在脸上,有一种生硬的疼痛,冰冷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到肌肤当中。 法海看着旁边的曲样儿说:”跟着贫僧出来是不是有一点后悔啦,那掌柜的说的谦虚,但贫僧猜测,他所有说的简陋房间定然不简陋,里面不仅有舒适的棉被,到了晚上还有热水可以沐浴,有冒着热气的香茶,这个时候应该还有一个火炉、、、“ ”好了,你不要说话了,明知道我现在想舒适的洗一个澡,喝一口热水,然后舒舒服服的躺着,你还和我说这些没有的东西,你成心想气死我对不对!“ 曲样儿生气的对着法海大叫道。 被冷冷的夜风吹红了的两腮气的鼓鼓的,两个甜甜的酒窝在两腮上浮现,煞是可爱。 法海哈哈一笑,撑起法罩,为曲样儿遮挡起冷冷的夜风,向着镇子中心走去,他需要找一个能够过夜的地方,至少能够让曲样儿不受冷风的欺负。 往前走了十几步之后,天空中突然之间出现一声巨响,轰隆一声,如万马崩腾而过,大地微微的在颤动,旁边的房屋在颤动,发出刺耳的呻吟。 法海和曲样儿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看见漆黑的天空中突然之间升起七彩的霞光,照耀四方,风起云涌。 ”法海和尚,发生什么事情了?“ ”有人在斗法!“ ”好厉害!我什么时候也有这样的厉害啊!“ ”只要你努力的修炼,很快就有这么厉害了!“ ”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而且一定要比你厉害!“ ”天已经黑了,你可以睡觉做梦了!“ ”法海和尚,你真讨厌,鼓励一下我会死吗?“ ”贫僧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 曲样儿用力的踢了一脚法海,说:”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法海哈哈一笑,不在意曲样儿所说的话,转移话题,说:”贫僧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看来贫僧的故人到了,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你口中的那个胖和尚到了吗?在哪里?“ 法海说:”应该是他,那七彩的霞光就是他,他什么时候练成了这门无名功法呢?嗯?那件木雕法宝也在这里,贫僧感觉到了它的存在!“ ”法海和尚快看空中!“ 曲样儿话音刚落,之间天空中坠落一道巨大的身影,他的样貌非常的奇怪,似僧非僧,似道非道,五官方正,手脚巨大,成一种横卧姿势,踏破乌云,从虚空中而来。 七彩的霞光顶在后脑勺上,如一轮昊日,堪破乌云,把隐藏在乌云中的人影都给逼了出来。 一声怒吼响起,所有的人都有默契的一起动手,冲向了这道诡异的巨大身影,霞光浮动,如梦境一般破碎,乌云重新汇聚,天空又恢复了黑暗,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一道人影从天空而来,落到曲样儿身边,正是宗年恩。 两道金色的光芒在瞳孔中消失,法海在空中没有看见渡仁的身影,转而把目光放到身边这位沉默不言的大叔身上。 看见宗年恩,曲样儿非常的开心,脸上露出了笑容,问道:”大叔,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宗年恩的脸大部分都隐藏在垂落下来的长发当中,看不见他表情,不过面对如此真诚的笑脸,想来他的心情应该不差。 ”那边发现了一个深坑,大家都过去看热闹!“ ”是吗?热闹吗?那个深坑有多深?” 曲样儿像是一个好奇的宝宝,睁着一双大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彩,有着说不尽的活力,但是这不是法海熟悉的小样儿。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法海也逐渐了解了曲样儿,曲样儿是一个善良的小女孩,但是性格乖张不定,心情好的时候,就是一位小侠女,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一个小魔女,特别当她克服内心的胆怯之后,这样的性格就彰显的更加的厉害了。 正文 第五百一一五章 托付 法海知道曲样儿就是想要和大叔说一说话,所以在曲样儿说话的时候,破天荒的没有说话,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说话,其实他也想要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甚至有一点后悔,刚刚没有跟过去看一看。 “很激烈,不少的高手在那里碰上了,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能保持一个冷静,可当从深坑中飞出一个异宝的时候,全都动了,然后打了起来,死了不少的人,许多成名多年的高手都死了!” 宗年恩在说话的时候,开始引导着曲样儿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那个坑很深,深不见底,我们都探测过,但是谁也没有能够探测出它到底有多深,隐隐的感觉到,那是另个一个神奇的世界,有一些寿元将近的名宿已经跳了下去,想要一探究竟!” 曲样儿好奇的问道:“那他们出来没有?” 宗年恩说:“他们跳下去之后,就没有准备再出来,他们寿元将近,也是做最后一博,因为深坑之中有轮回的气息,跳下去之后,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法海在一旁闻言深深的皱了皱眉头,他都说轮回的气息,但是轮回的气息到底什么? 法海想要开口询问,但是一想到之间彼此之间的冲突,又把到口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想着找一个机会去打探一下。 “轮回的气息?那是什么东西,能够闻得出来吗?” 曲样儿直接帮法海问出了他想要知道的问题。 宗年恩摇了摇头,长长的秀发随着他的晃动,如水一般的流动,有一种自然的柔美,想要躺在其中好好的感受一下。 “怎么说呢,这个就像其他东西一样,花儿有香味,辣椒有呛人的气息,尸体腐烂有臭味等等,只不过这个轮回的气息表现的更加的玄妙一些,它只能去感受,却难以诉说,感受到了它的存在,你就会在突然之间明白,喔,这就是轮回!” 曲样儿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懂,她摇头的样子和宗年恩很像。 “不懂没有关系,等你修为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你就会明白的,你还年轻,不着急的!” 宗年恩安慰起曲样儿来,只是他大概没有怎么安慰过别人,说出来的话硬邦邦的。 曲样儿突然之间转过头,对着法海问道:“法海和尚,你见过轮回吗?” 法海沉默了片刻,他想到了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算不算是轮回,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空气突然之间沉默了下来,三人默不作声的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之间法海停下了脚步,对着宗年恩说道:“不知道施主可有空?” 宗年恩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法海,没有说话,他不想和法海说话。 法海知道他的意思,接着说:“贫僧突然之间想起一件事情来,想要去办一下,施主可能帮贫僧照顾一下小样儿?” “不行!” 宗年恩还没有说话,曲样儿就开始反对,对着法海喝道:“法海和尚,你休想丢下我!” 法海苦笑的解释道:“贫僧真的有事情去办,你跟着不方便,你还是跟着宗施主比较好,贫僧也算是少了几分羁绊,行事起来也方便很多!” “你就是想要丢下我,嫌弃我!” 曲样儿都要哭了,抬起头来,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法海。 法海没有忍心去看她,生怕自己一时心软,就答应下来把她带在自己的身边,只能硬起心肠,盯着宗年恩。 宗年恩沉默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法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也不去安慰正在耍脾气的曲样儿,直接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天际,身后隐隐的传来曲样儿的咒骂声音。 法海觉得身后的人看不到了,方才停了下来,从自己的怀中拿出四四方方的铜镜。 铜镜在法海的手上颤动不已,散发着火热的光芒,显得异常的激烈,渴求着什么。 这也是法海要急着离开的原因。 法海在之前已经隐约的猜到自己的铜镜与传说中的轮回之地有关,现在这里出现了轮回气息,铜镜有如此的反应,也不足为奇。 让法海不确定的是,这方铜镜到底会引来哪些麻烦,多大的麻烦? 法海害怕连累到曲样儿,才会急着离开。 “你到底是一件什么东西,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法海对着四方铜镜轻轻的问道。 铜镜颤动不已,像是对着法海诉说什么,又好像要挣脱法海的手飞走。 “也好,贫僧就要看看您到底要干什么,最好一次性能够探清你的底,省的被你整日疑神疑鬼!“ 说着便松手方开了,手中的铜镜,失去了束缚,铜镜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天际,然后又变成一颗流星从天空滑落,落到了地上。 法海追随者铜镜走过的痕迹,最终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旁边,这里或许就是宗年恩所说的那个神秘出现的大坑,有着轮回的气息。 法海站在深坑的旁边,他没有感觉到轮回的气息,他只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孤寂,还有无边无际的虚无,没有实在,在这里仿佛所有的都不存在,就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曾存在。 不由得法海打了一个寒颤,一股冰冷的气息,浸透身体皮肤,渗透到心中,透心的冰冷,他像回到了很多很多年之前,那个时候还是一个普通人,在寒冷的冬天,冰冷的月光下,寒冷的风中,拉拉自己的衣服。 突然之间法海对这个深坑产生一种深深的忌惮,它总是在影响人的神魂,把脑海深处的记忆从岁月的尘埃之中拉出来。 法海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深坑的距离,他不想再在这里呆了,哪怕他已经感觉到了铜镜就在深坑里面,而且还在无休止的往下坠落。 法海害怕自己在这个地方站久了之后,会忍不住的自己跳下去,然后在虚无的黑色当中无限的沉沦,永远没有尽头,哪怕时间荒芜。 法海也不再去管什么铜镜了,几乎是逃跑一样的快速的离开了深坑。 正文 第五百一一六章 镇子的边缘,黄沙与绿色相接的地方,也是生命与荒芜的分隔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能够清晰的看到生命,感受到生命的气息。 法海站在这里剧烈的喘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的狼狈过,他看待这个世界,总是用一种高傲的姿态,站在高处俯视着整个的世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会害怕。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丢掉了一个隐患,那铜镜留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事情!“ 法海轻轻的安慰自己,平稳自己的心态,深深的吸进几口夜空里清凉的气息,冰冷的气息进入五脏六腑之后,终于驱散了燥热之气。 ”渡仁那个胖子应该就在这附近,但是他在哪里呢?这个死胖子,也不留一个印记,让贫僧怎么找他!“ 法海说着说着心中升起了一口气怨气,用力的踢了一脚旁边的石头,石头像是一支利箭一样的飞了起来,飞到了远处。 这里强横的气息非常的多,法海不敢用自己的神识去肆无忌惮的扫寻,到了这样的荒芜的地方,那些仁义道德也消散了,变成了和黄沙一样。 这里所有的道理到是建立在拳头的大小之上,谁的拳头厉害一点,谁的话就有道理,拳头、力量就是大道理,如同那虚无中的大道一样,是天地运转的原理。 法海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弱者,但是还没有狂妄到无视天下豪杰的地步,他深刻的知道想要活的久,就要少出头,出头的椽子总是先烂掉。 ”呼、、、“ 从口中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他能够肯定之前那些动手的人当中就有渡仁,只不过现在不知道这个胖和尚去了哪里。 没有目标可去,心中尽是茫然,抬头看了看四周,凭着心中的感觉随意的选了一个方向,开始在整个镇子里面搜索起来。 居住在镇子上的强者很多,他们都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对于自己强横的气息也毫不掩饰,在这里你强,就是一种最有效的保证,也是最实在的保护。 在这些强横的气息当中仔细的辨认,里面没有一个人是渡仁,法海愈发觉得自己的头痛,他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更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找他。 ”那个胖子不会已经走了吧?“ 即使一个强者能够在大漠中活下去,但是不是谁都能够忍受那种无休无止没有生命气息的寂寥,如果有绿洲,肯定会呆在绿洲当中。 ”胖子不在这个绿洲,肯定会在另一个绿洲,看来贫僧还需要找一个熟悉附近地势的向导!“ 法海皱着眉头紧紧的思考,想要在混乱的思绪当中找出一条清晰的线路来,捋清前进的方向。 突然之间空中传来一阵强大的压迫的气息,有人在争斗,现在他对每一股气息都非常的敏感,甚至比狗鼻子还有灵敏一点,他能够这混乱的气息中感觉到其中就有宗年恩。 法海脸色一变,曲样儿还在宗年恩那里呢,于是转身就往气息动乱的地方飞去。 当法海感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有四位黑衣人正在围攻宗年恩,气息凌厉,锋利无比,四周的房子都已经被这股狂乱的劲风吹塌,烟雾缭绕。 在远处还在站了许多的人,默默的在那里看着这里,就像是看一场戏一样,在这漫漫的长夜当中,也算是一种非常不错的消遣。 曲样儿被宗年恩护在怀里,她的头发缭乱,像是被一双手肆意的揉捏过,她紧紧的抿着嘴唇,紧紧的抱着宗年恩的腰,不吭一声,双眼之中有着一种坚毅的光芒,她在努力的不让自己成为宗年恩的累赘。 但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想这样,事情的结果往往就朝着自己不想要的那样的结果发展。 曲样儿不想成为宗年恩的累赘,但是她的存在就注定成为了宗年恩的累赘,因为她的存在,已经严重的拖碍了宗年恩的行动,强者之间的争斗,察觉就是在一丝一毫之间,所谓的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就是这个理。 若是宗年恩撇开曲样儿,倒是可以轻易的压制这四位,但是有了曲样儿之后,他总想着要护着曲样儿的安全,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又是血魔余孽!“ 法海眯起了眼睛,看着四位黑衣人,化作猩红色的蝙蝠,露出锋利而又诡异的爪子,从四方刁钻的角度,朝着宗年恩的要害之处招呼而去。 只见宗年恩一只手护着曲样儿,一只手捏了一个法印,一个黑黝黝的袋子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飞了出来,悬在头顶之上,臌胀涌动,从张开的大口,飙出一股妖异的强风。 强风如刀,刀刀锋利,四只猩红的蝙蝠没有预料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正好撞上了风头,被锋利的风刀从身体中间分开。 身体分成了两部分,但是没有立刻死去,还在蠕动,想要融合在一起,再一次复活,但是风劲太过于强烈,把他们吹的四分五散,再也难以汇合在一起,时间久了,饱满的裂条干枯了,死去了,随着风消散了。 法海原本选择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出手相助,但是现在看来,还是自己低估了宗年恩的手段,怪不得能够压制的别人难以抬起头来。 看见敌人死了,法海也松了一口气,正想要走上前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漆黑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红光,在霎那之间布满了整个的天空,天变成了红色,大地也跟着变红了。 无数条红色的红线在空中变成了一张红色的大网,从天空中落了下来,铺天盖地,避无可避,直接把宗年恩罩在里面。 黑色的风袋放大了极致,悬浮在头顶,撑起了一片片,不让红色的大网落下来。 但是红色的大网仿佛千斤之重,在把鼓涨的风袋往下压制,在接触的地方已经塌下了一大块。 红色的光芒带着无形的火焰,在空气中无声的燃烧,扭曲了空气,扭曲了空间,扭曲了视野,也扭曲了世界。 正文 第五百一一七章 空气突然之间变得沉闷起来,空气变得粘稠,呼吸困难,需要用极大的力气才能呼入一口气,要用极大的力气才能吐出一口气,呼吸一次,需要使用比以前大上两三倍的力气。 风从大漠中吹来,到了这里就停止了,风难以穿过这片粘稠的区域。 宗年恩抬起头来望着从天空落下来的红色大网,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因为用力呼吸脸色而变得通红的曲样儿,眼皮微微一跳,然后从身后抽出了一把短剑。 短剑只有成人半截手臂那么长,剑刃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把宗年恩的身体照耀的微微发白,一股锐利的气息微微荡漾而来,即使隔的很远,也能清晰感受到那令人发麻的锋芒,这是一把利刃。 猩红色的大网扭动,边沿之处向下锤落,然后沿着地面向中心收缩,撕扯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声响。 曲样儿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她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紧紧的把嘴唇咬了起来,因为过于用力,已经把嘴唇咬破了,鲜红色的血从嘴角流了下来,沿着下巴往下滴落。 呼啸声乍起,大网的抽动,带动着空气肆虐,如同绞肉机一般,厚实的大地上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向四周蔓延而去。 宗年恩撑起一道坚强的法罩,肆虐的力量在与法罩碰撞,一声声厚实的声音在不停的响起,沿着大地的脉络,向四周传去。 “杀!” 宗年恩暴喝一声,手中的短剑化作一道流光飞了出去,悄无声息的刺破猩红色的大网,然后在漆黑的夜空赚了一个圈,又飞了回来,又隔断了一根红色的线,在眨眼之间,来回数次,终于在头顶上割破了一个巨大的洞来。 风袋一转一扭,剧烈的风,带起一道风墙,与剩下来的红色的大网纠缠,趁着这个时机,宗年恩带着曲样儿冲天而起,突破的红色大网的束缚,想向远处飞去。 整个过程,法海都没有动,静静的站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他还不确定有多少人是敌人,而这些敌人又躲在什么地方,所以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打算出手的。 果然在宗年恩飞到半空的时候,从漆黑的夜空中坠落一道白光,倏忽一下,划破天际,等到了近处,才发现,那是一座宫殿。 这座宫殿法海看着非常的熟悉,仔细一想,正是那座名为地仙宫的宫殿,陡然之间,法海的神色变的前所未的凝重。 地仙宫的气势非常的强大而又浑厚,威压整个的天空,在突然之间,好像天塌下来了一大截,肩上的压力大了很多很多,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这股突如其来的压力,直接趴在了地上,不能动弹。 宗年恩的脸色在突然之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抬起手来,短剑也随着他的手往上翘起,随着宗年恩的手而动,然后向着地仙宫飞去。 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天空在颤动,大地在颤抖,肆虐的力量在空间之中流转,废碎了从地上荡起来的木头。 短剑看似细小,但是其中的力量却无比的强大,与地仙宫相撞一点都不弱,一个小点,硬生生的把一个庞然大物凌空支撑在半空上。 宗年恩轻喝一声,身影向后退去,蓦然之间,从大地之中窜出一道人影,化作一点黑点,射向宗年恩。 宗年恩没有预想到这样的结果,况且怀中还有一个曲样儿,根本来不及躲避这凌厉的一击,只能硬抗。 一口鲜红的血从口中喷了出来,洒落在了曲样儿的脸上,血的温度很高,一股暖流,从皮肤渗入体内,渗入灵魂。 “大叔,你受伤了!” 曲样儿快要哭了。 “别担心,这点伤还要不了我的命,你抱紧了!” 宗年恩随后一招,短剑从天空飞了回来,落到了手中,随手一挥,一道剑芒破开虚空,直接斩向了那道黑点。 黑点一击而中之后,有些懈怠,根本没有想到,宗年恩会有如此凌厉的反击,被这一道剑芒直接斩中,惨叫一声,直接从空中跌落。 宗年恩想要乘胜追击,一剑斩了他,但是这个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空飘落,落到宗年恩的面前,一掌朝宗年恩的脸上拍了过来。 劲风如刀,凌厉无比,一股压力犹如烟海,扑面而来。 曲样儿就在他的身前,他根本不敢有丝毫的侥幸,猛地转过身来,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的抗住了这一掌,身影从天空跌落,落到地上,又是一口鲜红的血喷了出来。 “大叔!” 曲样儿哭着叫喊起来。 宗年恩只感觉自己浑身乏力,再也难以聚起一丝法力来抵抗地仙宫宫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像一朵云一样从天空向自己飘了过来。 曲样儿也看见这位像冰一样的女人,两行泪从眼眶中流淌出来,拦在了宗年恩的面前,双手张开,企图以自己的身体来阻挡地仙宫宫主。 “你快走!” 宗年恩对着曲样儿大声的喊道。 “我不走,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曲样儿满脸的倔强,还有绝望,她知道自己拦不住这里的任何人,她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这里更可能就是自己生命的终点。 “法海和尚,你到底在哪里,快来呀!” 曲样儿闭上了眼睛,在等死的时候,大声的叫喊。 铛的一声,一道金光在面面前绽放,还有清脆的铃声在耳边响起。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曲样儿有些害怕的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的身前立着一把九环禅杖,九道金色铜环在不停的颤动,禅杖的前方正站着那位宫装的女子,而自己的身边多了一道人影。 “法海和尚!” 曲样儿委屈的哭了,说:“你怎么才来!” 法海笑了笑,说:“早就来了,只是在旁边一只看戏!” 曲样儿睁大了眼睛看着法海,用手指着法海,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你居然看着我被人欺负而不站出来,你、、、“ 正文 第五百一一八章 曲样儿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清晰的感受到法海的力量,在他的手臂的轻轻推动下,自己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随着他的手臂移动到他的身后,也硬生生的打断了曲样儿后面的话。 “你躲好了,顺便照顾一下这位大叔!” 法海的声音与之前的时候有些不同,与之前相比少了几分感情,多了几分凝重。 曲样儿咬着自己的嘴唇,乖乖的蹲在了地上,把宗年恩扶了起来,让他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身上,显得不是那么难受。 地仙宫宫主微微的扭动了一下自己的头,头上的宫鬓随之微微晃动,插在头发上那支闪闪发光的凤凰簪子仿佛要飞起来一样。 “本宫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小和尚!” 地仙宫宫主的声音浑厚有力,却又不失女人独有的那一种韵味,像是从山谷里面吹来的风。 法海能够感受到数道来自暗处的敌意,显然他们都是和地仙宫宫主是一伙人,他们气息强大浑厚,绝对不弱于自己。 法海脸上带着招牌一样的微笑,心中在默默思忖着对策,想办法从这里脱身。 “这可能是一种缘分,正如佛祖所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合该贫僧与施主有缘!” “呵呵、、、” 地仙宫宫主轻笑起来,像是山间的泉水流过岩石,清脆欢快。 “小和尚,你对你的佛祖还真是爱的深沉啊,什么话都往他身上贴,说实话,本宫与你的佛祖还是老相识,可以肯定这句话不是他说的,他只会说,色即空,空即色,世间的一切都是虚无,都是自己的欲望!” 地仙宫宫主的笑容逐渐收敛,双目之中逐渐露出寒光,像是两把利剑一样,带着逼人的寒气。 “以本宫对他的了解,他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法海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说:“原来施主与佛祖还是老相识啊,那就好,那就好,都不是陌生人,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坐下来慢慢说,说着,说着,误会就解开了,大家就没有必要这么伤感情的打打杀杀了,施主你说对不对!” 地仙宫宫主冷哼一声,说:“小和尚,如果你不提你那该死的佛祖,我们的确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但是既然你已经说到他了,我们不妨新账旧账一起算算!” 法海脸上的表情突然之间变得僵硬,有些迟疑的说:“佛祖他老人家对施主你始乱终弃了?他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吗?” “闭嘴!” 地仙宫宫主怒喝一声,怒斥道:“小和尚,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就他那一个老秃驴也能得到本宫青睐,做他的春秋大梦!” 法海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仿佛是放下了什么心事,说:“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要是佛祖他老人家看上你这样的暴脾气,我们这些徒子徒孙岂不是生不如死!” 法海稍微的尝试了一下,发现双方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所以也就不怕激怒对方了,说起话来,就尽量的把自己的言语变成一把把刀子,尽可能的插在对方的心上。 很显然法海的所有预想都已经实现了,地仙宫的宫主听了法海的话之后,脸色直接黑了下来,比天空中的颜色还要黑上几分。 “你找死!” 带着杀气的话语直接从牙齿的缝隙当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出来,在空中化作一道道流光射向法海。 也不见法海有什么动作,九环禅杖绽放出金色的光芒,化作一朵朵莲花在空中飞舞。 光芒落到花丛之中,消失不见了,没有激起任何的涟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道猩红色的长鞭破空而来,空气破裂的沙哑之声,像是腐烂的躯体一样让人恶心。 九环禅杖飞起,带起一朵朵金色的莲花,在头顶上方搭起一层莲花法罩。 长鞭落到法罩上,轰隆一声响,剧烈的震动,摇晃着身体。 这个时候,地仙宫宫主也动了,摊开洁白的手掌,一座精小的宫殿静静的矗立在手掌上。 从地仙宫宫主的口中喷出一道洁白的气息,在黑暗的夜空中,犹如一道流光,落到精小的宫殿上,宫殿飞起,在空中变大,然后朝着法海落去。 一道彩色的佛光从法海背后升起,与天空中的金色莲花融合在一起,霎那之间,天地仿佛像是无数年前那样融合在一起,混沌不分。 仙宫落下,轰隆声响起来,大地龟裂,然后下沉,无数人从一片混沌之中飞了出来,向远方飞去,他们想要逃离着纷争不断的地方,但是这个地方有一股神奇而又不可抗拒的力量,直接把那些想要飞走的人拉了回来。 巨大的力量在肆虐,有些人来不及撑起法罩,直接被这狂暴的力量搅得血肉模糊,从空中跌落,而那些来得及撑起法罩的人也显得狼狈不堪,从空跌落,在深坑之中转了几圈。 “你们快走!” 法海的声音在宗年恩和曲样儿的耳边响起,不容他们两个拒绝,他们两个人的身体就已经被法海松了出去,一股力量落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两人在突然之间充满了力量。 曲样儿本不想走的,但是被宗年恩一把拽住,就往更深更远之处溜走。 等他们走远之后,法海悄然松了一口气,没有顾忌之后,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施展手段了。 在一片迷雾之中,法海身体往上飞去,地仙宫的样子在他的眼前一点点的浮现,一点点的放大,现出了清晰的面容。 宏大而又深远的气息扑面而来,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在它的面前,法海真的觉得自己是一只卑微的蝼蚁,生死操纵与别人之手。 法海几乎是逃离一般往上继续飞去,飞到了地仙宫的上端,到了最顶端,难以再升的地方,然后扭转身体,一尊大佛在漆黑的夜空之中浮现。 抬头望去,整个的天空都是这一尊大佛,胸口一道卐字符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驱散了天空中的黑暗。 正文 第五百一一九章 混沌 当圣洁的佛光穿过飞扬的尘土的时候,世界是安静的,所有的声音好像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耳朵失去了作用,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只有一双眼睛还能观察这个世界。 一个巨大的佛掌在视野之中出现,在静默中落下,烟尘翻滚,强劲的风从上面吹了下来。 风很大,吹的头发在动,衣服在动,就连脸上的皮肉都在不停的颤抖。 “如来神掌,他是白云寺的和尚!” 有人认出了法海的出生,吃惊的大声的叫了出来。 “白云寺这一门绝学据说已经有三百年没有人学会了,没有想到今日有幸见到了!” “传说中,如来神掌一出,惊天地泣鬼神,不知道这个小和尚的如来神掌有没有传说中的厉害!” “你瞎啊,有这么大威势肯定几分精髓了。” 地仙宫迸发出一道极为强烈的白光,犹如昊日东升,从天空而将的巨大手掌落到这道白光的上面,静止不动,但是风更加的大了,人们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 此事朝天空中望去,有一个巨大的错觉,仿佛天空就是那一个巨大的手掌,涵盖了视野能够看见的天空。 大地就是那座散发着白光的宫殿,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大地之下,犹如鼹鼠一般。 世间仿佛静止,只有风在狂乱的吹,一把把风刀肆意的飞舞,十多位法力不济的强者,就此在风刀中化作了一阵血雾,消散了在天地之间,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了。 风吹散了烟尘,地仙宫宫主的身影在大地上显现出来了,她的头发有些缭乱,脸上有几分狼狈,凝视的双眸之中杀气弥漫,望着法海在天空中细小的身影,有着一种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的劲道。 “吼!” 在不知的暗处响起了一声哀嚎之声,然后便看见一阵嫣红色的血红随着风弥漫在整个空间,折射地仙宫的白光,多了几分梦幻般的绚丽。 只是此刻没有人能有心情欣赏这独特的风景。 一道血红色的剑芒自暗处破空而来,冲向天空中的法海,巨大的佛掌在霎那之间破碎,犹如升空的烟花绽放,霎那之间破碎,变成无数的碎光从天空滑落。 轰隆、、、、 一阵阵回响不绝于耳,声音又重新回到了这片大地,而且比之前更加的猛烈,生命的力量也更加的强烈,冲击着每根神经。 佛掌破碎,地仙宫落下,大地上有无数的人飞起,化作一点点的黑点,冲向了法海,无数杀招朝着他奔去。 法海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的人要来杀自己,又或者宗年恩的仇人太多,多于蝼蚁,在一刻全部现身。 法海已经记不清有多少的杀招朝着自己招呼而来,他也不能准确的接下每一招,双拳难敌四手,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挡住了这一招,那一招又来了,一波接着一波,如同被风吹起的海浪,一层高过一层。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神经变得麻木起来,身体愈发的乏力,甚至双手都已经没有力气抬起了,身体随着一波波的力量在空中飘荡,就像冲浪一样。 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是真的睁不开了,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世间,仿佛经过了几个纪元那么漫长,法海终于醒了过来。 当身体上的疼痛入潮水一般冲击着他的神经的时候,他真的情愿自己永远的沉睡下去,永远不要醒来。 一分分的疼痛,让他的大脑非常的清醒,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四周的一切。 这是一片虚无当中,四周一片黑暗,而且黑的没有任何的边际,看不见顶,看不见底,也看不见四周的壁垒。 法海感觉自己像是一叶孤舟,漂浮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之上,有着无尽的孤寂与彷徨。 “咳咳、、” 法海咳嗽了几声,从口中咳嗽出几口鲜红的血,胸口剧烈的起伏,还能呼吸,空气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里难道是另一个世界?” 法海自言自语,声音刚刚从口中传了出来,便被四周无尽的黑暗尽数吞没,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到底是哪里?” 这一次声音稍微的提高了好多,但是结果都是一样,出了双唇,就消失了一干二净,被黑暗吞噬。 两点金色的光芒在瞳孔中闪烁,但是这一次无往不利的慧眼也消失了它的作用,能够看见的也只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黑暗中挣扎了许久之后,法海累了,疲倦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了他,浑身的疼痛感逐渐的消失,最后重新陷入了沉睡当中。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法海再次睁开了双眼,不过这一次不同,他看见了光,是金色的光芒。 光芒仿佛带着颗粒,刺的眼珠子酸痛,眼泪忍不住的流了出来,顺着眼角,流到了脸颊,冰冷的清凉之感,让他彻底的清醒过来了。 抬起头来朝着光源的地方望去,在一片无尽无级的黑暗中悬浮着一个金钵,不同的旋转,在金钵的四周表面上刻着六个大字,唵、嘛、呢、叭、咪、吽,突兀在金钵的表面,金色的光芒就是冲这六个大字上散发出来的。 “这不是贫僧脑海中的金钵吗?它怎么出来了,还在这里?” 金色的光芒如同一根根丝线,缠绕着法海的身体,法海感觉自己在移动,显然是金钵在拖着自己在移动。 “它这是要带贫僧去哪里?” 法海轻轻的问道,但是没有任何的回答,四周依然是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法海尝试着动一下自己的身体,但是发现,只要自己有这个意念,浑身就剧烈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把刀子正在不停的在自己的身体上割肉,疼的没有任何的力气。 尝试了几次之后,放弃了,剧烈的喘着气,任由金钵拖着自己在移动。 在这片诡异的空间之中,没有任何的时间概念,也没有任何的空间概念,或者说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时间和空间,就是一片最原始的混沌,让人在无休无止之中疯狂,最后毁灭。 正文 第五百一二零章 思绪 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的飘荡,置身在这样一片虚空之中,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寂寞。 人在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法海一个人在黑暗中飘荡的时候,想到了好多。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霓虹灯光从高高的大楼上闪烁而下,落到地面上,落到从下面穿过的人的身上,又或者呼啸而过的铁皮上,光影班驳,时间是活动的,人也活的。 长发美女穿着靓丽精致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胳膊和长腿,一路走过,带走一路的目光。 汽笛声响起,静谧的画面有了声音,从平面变成了立体,更加的鲜活了。 然后在绚丽多彩的夜空中突然之间多了一尊庄严的佛像,还没有等法海想清楚这尊佛像是从哪里来的,佛像手中托着的金钵就从巨大的佛掌之中跌落,砸了下来,砸碎了所有的画面。 画面破碎重组,变成了一座绵延秀丽的山峰,昊日初升,霞光万丈,迷幻的云彩在空中悠闲的飘荡,说不尽的轻松惬意,潺潺的流水声之声,从青翠的山林之中传了出来,像是一首欢快的歌儿,那是山峰自己哼唱属于自己的歌曲。 有许许多多法海叫不上名字的鸟儿从茂林之中拍打着翅膀飞了出来,嘴里还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也不知道他们在叫些什么东西。 恍惚之间,法海也不知道是自己在做梦,还是陷入了某一种幻觉,又或者沉浸了在往日的回忆当中,分不清现实与梦幻,疲惫的睡了过去。 这一次睡的并不深沉,又好似没有睡着,眼睛像是睁开了,又像是闭上了,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靠近了自己,突然之间惊醒了。 这一次是真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许多人! 看见人影的这一刻,法海是惊喜的,但是他的惊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变成了惊吓,这些穿着衣服的人,都已经不是活人了,他们都是死人,准确的说,法海看见的都是尸体,一具具栩栩如生,如同睡了过去的死人。 他们静静的漂浮在虚空当中,慢慢的移动,移动的方向都是同一个方向,只是不知道这个方向到底是何方。 看了一会儿,法海发现自己的也在动,而且移动的方向与他们相同。 “难道自己也死了!” 突然之间法海的脑海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个想法让他有些疯狂,他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了,更加的知道活着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 法海费力的挣扎起来,身体上传了撕裂的疼痛,然后传达到了神魂上,疼痛的连眼泪都流了出来,但是法海笑了,还知道疼痛,这说明自己与面前这些死人是不一样的,自己还活着。 “不能在这样下去,这样下去说不定就和他们一样了!” 法海抬起头来看了看悬浮在天空上的金钵,金钵表体上悬浮着六字真言,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把自己笼罩起来,包裹的严严实实,更是把自己从完全的黑暗之中区分开来。 忽然之间法海有些明悟,或许自己没有变成一具尸体,就是因为金钵的缘故。 法海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对金钵了解的太少,把能把自己所有的希望多寄托在金钵上,想要从这个诡异的地方出去,说到底还是要靠自己,至少能够让自己明白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是怎样的一个处境。 默默的运转自己体内的法力,慢慢的疗伤,修复伤痕累累的身体。 这些在沙漠中活下来的强者,真的不是一般的强大,当他们联合在一起的时候,更是一股不可扭转的洪流,逆流而上,结果就像法海这样。 法海觉得自己的结果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的,毕竟自己还活着,还什么比活着更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情呢? 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法海也不在乎什么时间,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两道精芒在双眼之中闪烁,脸上恢复了些许精神,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发现也没有之前那么疼痛了,至少能够动了,于是从躺着看那些尸体从自己的身边飘过,变成站着看那些尸体从自己的脚下想溪水中落叶一样飘走。 “这或许就是下方吧?” 当事情有一个参照物之后,一切都变得清朗起来,下面的对面就是上方,自己的右手边就是右方,左手边就是左方,面朝的方向就是前方,后脑勺的朝的地方就是后方。 “贫僧正在往下落?这是无底深渊?” 一想到无底深渊,法海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就想了,那个突然出现在地面上的深坑,那里同样是一个深的没有地界的虚洞。 “贫僧不会真的在那个坑里面吧?” 法海脸上露出了惊骇之色,努力的回想自己自己的出现在这里之前发生的一切。 法海还记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空中击落,飞向了远方,飞翔的方向好像正是哪个坑的方向。 “贫僧不会这么倒霉吧?” 法海苦着一张脸,他曾在深坑的边缘之处感觉到了恐惧,这个深坑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出现面前这么多的尸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看见的尸体越来越多,最后像是一股浩瀚的洪水,浩浩荡荡的向未知的地方奔流而去。 法海吞了吞一口唾沫,想要提气向相反的方向飞去,但是当他动的时候,他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方,把自己硬生生的往下按去。 一股鲜血从法海的口中喷了出来,突如其来的力量让法海措手不及,心血逆流,又受了一击重伤。 一颗颗鲜红的血,像是一颗颗珍珠一样悬浮在空中,它们随着法海往下飘落。 “怎么会这样?” 法海抬起头来看着悬在自己头顶的金钵,忽然大声的怒吼道:“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快说话,贫僧知道你会说话!” 法海自顾的喊了好几遍,终于有那么一点点的回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这样,法海从爆发的边缘重新找回了理智。 正文 第五百一二一章 借尸还魂 声音不是金钵的回答,而是自己的声音,有时候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比如此刻,他终于在一片诡异之中找到那么一丝的熟悉感。 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法海觉得用不了多久,就能看见最终的目的地了。 有了目标方向之后,剩下的便是等待,等待的时间虽然是漫长的,但是总比之前茫然不知所措要好得多,所以法海有无数个强有劲的理由说服自己,让自己在无边的孤寂之中忍耐下去。 法海已经放弃了用熟悉的时间维度来记录自己的行程,更不会想着用距离的长度来衡量自己到底飘荡了多远,这是一个没有维度的旅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法海终于看见了遥远的地方升起了一片昏黄的光芒,看见这一片光芒的时候,法海感觉到了一阵阵亲切的熟悉感,仿佛自己就是属于这里的,但是法海一点都不喜欢这里,所以他很排斥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切感。 “这是镜中世界?” 站立在高空之中,低头俯视,看见了一条奔腾的河流,从远方来,又流向另一个远方,看不见源头,也看不见尽头,无穷无尽。 在河流的旁边有一座高大的佛像,它的五官比之前更加的清晰突出了,双眉突起,眼窝深陷,一凸一凹之间便形成了两座大山,嘴巴笑得很夸张,嘴巴得双角都已经扯到了耳边边缘,露出了异常粗宽得牙齿。 佛像在笑,却给人一种狰狞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张开大嘴,一口把自己吞了进去,那不是佛,而是一个吃人的魔。 在佛像的身后有一座血池,血池下方像是有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在不停的燃烧,提供者无穷无尽的热量,所以血池当中的血液沸腾不止。 双目紧紧的盯着翻滚不止的血池,感觉这不是一件死物,而是一件有着强大生命的活物,只是它的生命形态与众不同而已。 在佛像的前方,有一座凶猛的火焰,从敞开的火山口子里不停的有炽热的火焰冒出来,火光冲向天空,在天空划出一道道美丽的轨迹。 从长河之中鼓起的气泡,迎上了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的尸首。 气泡落到尸首身上,侵入了身体里面,非常的自然,就像冰融化在水里面一样,与那些尸首融为一体。 当这些气泡与进入尸首体内的时候,这些时候蓦然之间睁开了眼睛,蓝幽幽的光芒从双眼之中爆射出来,交相辉映,如同一场彩灯盛会。 接着这些尸首便活了过来,开始舒展自己的身体,扭动身躯,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一声声沙哑的吼声从他们的嘴中喊了出来,汇聚在一起,犹如夏日中在天空中的滚滚而动的惊雷。 法海在上方看的有些傻眼,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了,两点金色的光芒在双眼之中旋动,于是他看到了更加神奇的一幕。 躯体面容是一个样子,藏在身体里面的灵魂又是另一个样子。 “这是借尸还魂?” 法海终于想起了在这一条长河之中有无数的冤魂,从河中飘起的气泡便是那些冤魂,这些冤魂借助从空中飘落而下的尸首,重新活了过来。 只有体会过死亡感觉之后的人才会真切的感受到活着的魅力,所以当他们重新拥有身体的时候,他们心中爆发出了无限的喜悦。 天空中的尸首像雪花一样的飘落,地上的气泡如繁华一般盛开,他们在半空中相遇,变成一个新生的生命之体。 好不容易看见了陆地,但是法海一时之间却不敢下去了,因为下面的人生前都是一方强者,法海甚至还看到了之前混乱之中打了自己一拳头的人。 法海摸不清这些重新活过来的人到底是一个怎样脾气的人,他已经尝过被围殴的滋味,那种滋味他可不想再品尝第二次,于是他就那么的站在半空中。 或许是因为法海身上的气息与下面的人格格不入,过了没多久,就有人发现了法海,抬起头来,对着法海大喊大叫。 这里的人与外面的人并没有多少的区别,有一个人带了头之后,剩下的人都是一个样子,对着空中的法海又是喊又是叫,有些人甚至还跳了起来,只是他们跳跃的高度并没有多高,比一个人稍微的高一点之后,又重新落回到了地面。 法海看着他们并不能飞翔之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运转自己体内的法力,控制的自己的身体,往下飞去。 在离地面还有两三人高度的时候,法海又停住了,他不敢肯定,这么多的人当中就没有一两个另类,突破自己种族的限制,跃到半空中来。 “孟婆!” 法海大喊了一声,他已经确定这里就是铜镜中的世界,那么孟婆一定在这里,与以往不同,当这方世界还在铜镜当中的时候,只要法海一出现,孟婆必定现身,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变大了,所以来的比较晚。 喊了一声之后,法海静静的等待着,孟婆也没有让法海等的太久,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孟婆便出现在了法海的面前。 孟婆已经变了一个样子,她好像更加的年轻了,以前满头的银丝,现在还能看见许多黑色的发丝,纯白色已经看不见了,说是灰白更为合适。 脸上的皱纹也被抚平了许多,多了几分光泽,整个身子直了起来,手中那把拐杖完完全全成了摆设。 浑身的气势内敛,像是一个出来散步运动的邻家老太太。 那些冤魂虽然从河水当中爬了出来,但是对孟婆的畏惧深入到了骨子里面,看见孟婆一步一步走来,全都害怕的往后退去。 这些人虽然在往后退去,但是脸上的表情依然狰狞,龇牙咧嘴,对孟婆发出威胁的嘶吼。 孟婆好像没有看见他们一样,一样一步步往法海面前走去,看着她迈着的步子有些慢,但是速度非常的快,不一会儿便到了法海的面前,对着法海微微弯下身子,行了一礼。 “孟婆见过主公!” 法海在上空审视着恭敬有加的孟婆,他在揣测孟婆着恭敬的态度当中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但是揣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法海没有出声,孟婆一直躬着身子,保持着同一个姿态,把自己的位置放的非常的低。 正文 第五百一二二章 迷惑 法海可以静静的不动,但是那些活过来的人却忍不住了,当心中的畏惧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被心中的烦躁所替代的时候,一股暴虐的冲动,便不可抑制的爆发出来了。 当一个呼啸着带头朝着孟婆冲了过来的时候,其他人也就没有丝毫犹豫的跟了上来,如同一波浪潮一样涌向孟婆。 孟婆躬着身子,静静的,一动不动,好像没有看见从四周涌过来诡异的人。 当那些脸色苍白的人冲到孟婆面前的时候,一道光芒从孟婆身上爆发出来,一股强大的力量随之而来,把这些汹涌而来的人又以更快的速度给拍了回去。 飞回去的人撞到了赶过来的人,两股人在空中相遇,碰撞的时候,发出骨头破碎的清脆的声音。 人倒了一大片,躺在地上开始哀嚎起来,那些身体塌进去的人,居然还没有死去,身体里面鼓动鼓动,瘪进去的身体居然又奇迹般的恢复了。 冲动之后便是冷静,见势到孟婆的厉害之后,畏惧之色又重新爬上了他们的脸上,磨蹭着身体,往后退去。 “贫僧与你也算是老熟人了,不用如此多礼了,起来说话吧!” “多谢主公!” 孟婆这才站直了身子,微微抬起头来,望着法海。 法海在空中指了指地上的人,对着孟婆问道:”他们是怎么一回事情?“ 这是一个诡异的地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诡异的事情,法海不属于这里,不明白这里发生的一切,但是法海觉得孟婆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孟婆果然没有让法海失望,她平静的解释道:”这里人都是这里的守护者,现在他们才刚刚觉醒,脑袋混沌不清,弄不清眼前的事情,等过一段时间,他们脑袋清醒了,自然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情了!“ 法海皱了皱眉头,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出现或者存在就是为了守护这里?“ 孟婆说:”是的,守护这里,是他们存在意义,若是没有这里,他们根本就不会出现。“ ”必然的?“ ”天地之道如此!“ 法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那贫僧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孟婆摇了摇头,说:“主公是这里的主人,想来这里,自然就出现在这里,没有什么原因!” 法海深深的看了一眼孟婆,这里是一个诡异的地方,所有的一举一动都有它背后的深意,自己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是一个意外,应该是一个蓄谋已经的事情。 法海抬起头来,看了看悬在自己头顶的金钵,然后指着它,对着孟婆问道:“你认识它吗?” 孟婆抬起头来,看着法海手指所指的方向,看了看,皱了皱眉头,说:”属下并没有看见什么,所以不知道主公在说什么!“ 法海有些惊谔的说:”你看不见它?“ 孟婆没有说话,平滑有些水色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法海抿了抿嘴唇,有些凝重的看了看金钵,默默了叹了一口气,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金钵从天空中落下,落到他的掌心,有一股温暖的暖意,从掌心流淌到心底。 ”你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法海轻轻的问道,但是没有任何的回答,所有的疑惑只能储藏在心底,只有慢慢的等待,等待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当所有的疑问藏在心底的时候,沉甸甸的,开始的时候或许被压的喘不过气,但是时间久了之后,习惯了它们的重量之后,所有的一切也多归于平常了,就像那些经历过太多苦难的人,可以回头对着身后的人,淡淡的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法海心念一动,手中的金钵缓缓的飞了起来,飞到眉心,没入到泥丸宫之中,眼中金色的光芒消失,天空变得昏黄,有些低沉。 法海从天空中落了下来,一股强大气息向四周吹去,那些人又恐惧的往后退了一些。 天空中依旧还有尸首再往下飘落,河水中依然有气泡飞了起来,依然有人从死亡中醒来,法海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铜镜是一个种子,现在种子发芽了,那些蕴养在河水中的冤魂,时间久了,也就忘记了之前的一切,或者在漫长的岁月之中,之前的记忆越发显得无足轻重,这里就变成了他么的全部,他们也就变成了这里的一部分。“ 孟婆慢慢的走到法海的身边,轻轻的解释道:”轮回一出,纷争四起,那些寿元将近的强者,必定会不顾一切的蜂拥而至,争夺最后的机缘,等他们死后,他们的躯体正好是当作这些冤魂的载体,冤魂可以重新活过来!“ 法海静静的听着,觉得孟婆所说的一切有些熟悉,于是皱着眉头静静的思索着。 孟婆看着法海沉思的样子,开口轻轻的说道:“听着这些方法,是不是觉得有些像养蛊?” 不说法海还不觉得,可是当孟婆一提醒,法海还真觉得有些像,只不过方法有些隐蔽,没有蛊虫养王那样的直接的血腥。 ”在这天地之中,万物生灵都是一种蛊,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天地的存在,他们的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天地的存在,所以他们在出生的那一刻,他们的一生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他们一生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天地的存在,于是便有,命由天定!“ 孟婆声音之中带着一种难以演说的凄凉。 法海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说法,开始心中有些不屑,但是转念一想,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 法海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孟婆却接着说:”属下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是属下的存在,就是一个强有力的证明,有些事情早就已经注定,到头来,回头看看,发现自己当初所作所为是那么的可笑而又无知!“ 法海静静的听着孟婆的话,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心里面问着他,既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注定好了,那么自己现在做什么岂不都是没有了意义? 正文 第五百一二三章 轮回之道 一股生无可恋的心情突如其来的袭上法海的心头,心灰意冷,就想在此了却余生,以此断了冥冥之中的安排。 心中一旦有了死意,萦绕在身上的气息也跟着衰败起来,但是这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变化,眨眼间,法海又变得斗志昂扬了,之前看到的仿佛只是心不在焉的一时错觉。 孟婆把法海的变化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不明白,法海为什么突然之间又恢复了正常。 “行了,这种玄妙的事情还不要说了,说多了除了徒增自己的烦恼之外,并无他用,你还是告诉贫僧,贫僧该怎样才能出去吧!” 法海收敛心神,用平淡的语气对着孟婆说道。 法海没有去看孟婆,他怕孟婆看见他双眼中的杀意,若不是金钵在识海之中警觉,说不定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 法海已经感觉到了孟婆对自己的恶意,只是出于某一种自己不知道的原因,不方便对自己动手而已。 对方图谋如此之久,其目的肯定不简单,法海留着孟婆就是要看看她到底要有哪些动作,说实话,法海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孟婆。 孟婆突兀的出现在法海的世界当中,一直以来,都是神神秘秘,法海很难断定孟婆的实力,他只知道孟婆的实力很强,特别这这个诡异的世界当中,孟婆的手段更是超出了人的想象。 孟婆抿了抿自己的嘴唇,想了想说:“属下没有出去过,所以也不知道出去的路。” 法海凝视着孟婆,目光如同一根针一样扎在孟婆的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孟婆又开口说道:“不过在很久之前,这里的冤魂是可以出去的!” 法海轻轻的说道:“哦,你还知道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那他们怎么出去的?” 孟婆想起往事的时候,脸上总有一种特别的神采,那是自豪,那是自信,那是自傲,说起话来,底气十足,她说:“很久之前,这方世界还是完整的时候,可以吸收容纳天地之间的灵魂,或者说,这里是所有生灵的灵魂归宿。 当他们来到这里之后,生前的所有事情都会在一块叫做前生镜的至宝面前一一重现,是非功过一清二楚,有功的要赏,有过的要罚,无功无过之人不善也不罚,所以有些人要经过火烧,要下油锅,上刀山,下火海,千刀万剐等等,而有些人则可以重新出现在天地之间,出生在富贵之家,享受人间荣华富贵,或者为一方主宰,主宰一方苍生。” 说到这里,孟婆默默的呼出了一口气,憋在胸膛当中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有功之人,通过一个叫做轮回之口离开的这个世界,重新回到那个有昊日的世界,只不过这个轮回之口有六个,分别有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对应生前不同的业报,只不过后来这方世界破碎,六个轮回之道也毁掉了,现在种子发芽,想必六个轮回之道也应该出现了,只要找到了这个轮回之道,便可以回去了!” 法海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等待孟婆说出找出六个轮回之道的方法,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孟婆静静的也没有说话,法海深吐一口气,说:“那你知道轮回之道在哪里吗?” 孟婆摇了摇头,一头灰色的头发也随着她的摇头而晃动,说:“属下并不知道!” 法海又问道:“那你知道到哪里去找轮回之道吗?” 孟婆还是摇头。 法海气不过的说:“那你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孟婆说:“属下的是想说,世上生灵的存在都是为了天地运转,那么生灵的一生该是一个怎样的活法,也应该早就注定了,主公也是万物生灵之一,所以主公并不需要着急,只需耐心等待便可,等到该出去的时候,轮回之道自然会出现,到时候,主公自然就可以出去了!” 法海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起伏的胸口,说:“贫僧有生气吗?” 孟婆直言不讳的说:“主公现在还在生气!” 望着孟婆那张严肃的脸,法海果断的放弃了和她争辩这个问题,转移话题,说:“你的意思是说,贫僧这一生的事情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安排好了,就算现在做再多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孟婆没有说话,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就是那个意思。 法海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这里独特的景色,天上落尸首,地上冒水泡,然后双方相遇,变成另一种生命形式。 在这里,时间变得无足轻重,也难以感觉道时间的流逝,因为的这里的景色万年不变,昏黄的天,灰色的大地,奔流不息的河流,不停冒泡的血池,终年不熄的火山,形状诡异的佛像,没有什么能够证明时间的流逝。 法海站在那里不动,他想以静制动,孟婆看见法海没有动,她也没有动,她想要从法海行动的过程当中找到破绽。 双方都是这样静静的在时间的长河之中静静的矗立着,直到某一个时间点。 当这个时间来临的时候,天空停止了落尸首的时候,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息在空气之中流转,那些死去了又活过来的人变得焦躁不安,集合在一起,疯狂的吼叫,像是受了惊吓的家禽。 天空中没有再落尸首了,但是地上的长河之中还有许多气泡,准确的说,还是许多的冤魂,因为世间已经大乱了,死了太多的人,于是这里汇聚无数的鬼魂。 有风吹来,但是却感觉不到风吹来的方向,更感觉不到风要去的地方,风凭空出现,然后又凭空消失。 感觉风从头顶走过的凉意,法海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就感受过这样的感觉,那是一场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感觉,感觉非常非常的爽快,特别是风吹过自己身体的时候。 正文 第五百一二四章 阴谋的气息 气泡从河水中升起,在天空中汇聚,相互融合,变成一个大的气泡,仔细去细看,能够看见那映在气泡表面上狰狞的面容。 他们张着大嘴巴,无声的呐喊从那黑黝黝的洞中发出,宣泄着他们的不甘,为何别人能够重新活过来,但是他们依然困于弹丸之地,饱受折磨,他们心有不甘,他们在发怒。 法海静静的看着他们在气泡当中无声的发怒。 孟婆这个时候又开口说道:“其实主公你不必可怜他们,他们前生做的事情,已经注定了现在的结果,那些有功德之人,早已经活了过来,将要担当重任,这些气泡当中的鬼魂则是那些无功亦无过的生灵,留在忘川河的鬼魂则是生前有大恶之人。” 法海回过头来,一双眼睛,没有任何感情的看了一眼孟婆,轻声的问道:“那你来告诉贫僧,什么叫做功,什么叫做过,什么又是无功亦无过?” 孟婆愣住了,她显然没有想到法海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不过随后她有了自己的解释。 “功与过,只能由天地大道来评论,不是我们这些小小生灵就可以张口非议的,他们在进入这方世界的时候,功过就已经由天地大道论断,至于是怎样的一个评断法则,那只有天地大道知晓了。” 法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说:“你都不知道,居然还可以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贫僧真是佩服你的胡说八道的能力。” 孟婆似乎因为不被相信,有些生气,说:“主公信也罢,不信也罢,事实如此,并不会因为我们的主观的想法而改变,你看他们,有些在岸上,有些在气泡当中,有些依然在河水当中。” 法海伸手弹出一道光芒,击打在忘川河当中,激起一连串的水花,无数的水花随着劲气的波动,跳出了水面,落到了漂浮在河面上空的气泡当中,变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你看,这不就改变了吗?而且改变的非常的简单,只需要贫僧屈指一弹,你说呢?” 孟婆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非常的难看,说:“主公,你这是干扰天地运转秩序,有违天道,必遭天遣的!” 法海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那等天谴来之后再说吧,至少现在他们因为贫僧的轻微的一个举动,有了不同的结果,这说明,世间的一切不是固定的,而是再不停的变化的当中,变化的方向,就由个人的意志与周围的环境所决定的,正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 “疯了,疯了,主公你这是疯了,你怎么能不顾天地运转秩序,以自己的意志乱加篡改!” 孟婆大声的怒吼,不停的在谴责法海。 法海听了有些不耐烦,说:“那就等天谴来了再说!” 孟婆气结,说不出话来,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法海的一双眼睛当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法海好似没有看见孟婆眼中的恶意,缓缓的说道:“贫僧好像看到了你所说的出路,轮回之道!” 法海话音刚落,天地之间风云变色,一股玄妙的天地伟力从天而降,落到忘川河的上方,一点黑点旋转起来,玄妙的伟力荡开空间,慢慢的扩大,变成一个硕大的黑洞。 黑洞从开始的豆大模样开始缓缓的变大,变成了巨大的黑坑,黑黝黝的气息从中飘散出来,但不是那种让人恐惧的黑,而是一种迈向光明的喜悦。 旋转的黑洞一共有六个,呈一个六角形状的排列在天空中。 “你看,你说的天谴并没有出现,反而出现了出路!天地大道他并没有说的那么神奇!” 法海语气中带着得意,好似这六个黑洞是他的什么荣光一样。 孟婆没有说话,脸上之前的神色全部消失一干二净,又恢复了常态的冷漠,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尊塑雕。 法海望着面前的六个黑黝黝的深洞,他在思索,自己应该钻进哪个的深洞里面,才能安然的到达那个有昊日普照的地面。 忽然之间,法海的眉间一动,开口对孟婆说道:“你要不要跟贫僧一起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又或者看一看前尘往事。” 孟婆脸色突然之间变的非常的阴沉,目光凝聚,变成两道锋利的剑芒,死死的盯着法海,说:“既然已经是前尘往事了,那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属下属于这里,出不去,也不会出去。” 说着转过身去,走的非常的干脆,那些人看见孟婆走了过来,纷纷朝两边让开,让出一条大道出来,让孟婆没有任何阻碍的走了过去。 法海觉得孟婆说的有些话不可信,但是她的那些话当中还是有一些实话,比如面前这些人,他们的确属于这里,因为法海已经从他们的眼神当中看见清明,以及对孟婆的那种发自骨子里面的畏惧。 望着孟婆的背影,法海微微的冷哼一声,此刻他有一点明白孟婆走这么快的原因。 不是因为法海提起了她的伤心往事,而是急着避开,让法海自己选择自己的要的哪一条道。 面前有六条道,走每一条道都有不同的结果,不知道情况的人,自然是不知道哪一条道对应着什么的结果,万一进去之后,再出来就变成了一个畜牲了呢?那该怎么办呢? “你以为这个能够难为到贫僧吗?” 两点金色的光芒在法海的双眼之中闪烁,眼前的迷雾一点点的散去,透过无尽的虚空,穿过层层的奥妙,看到通道的彼端。 浓浓的困惑爬上了法海的眉头,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犹如层峦叠嶂的山峰。 “为何贫僧的看到的地方都是一个样?难道是因为这个所谓的轮回之道刚刚形成?” 惊疑不定,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应该走哪一条道出去,又或者,哪一条都可以出去。 “难道这都是陷进?要不然怎么这么凑巧,她一说轮回之道,这轮回之道就出现了?” 法海越想越有可能。 “她在引贫僧上钩!” 正文 第五百一二五章 不是吗 一丝冷笑在法海的嘴角浮现,转眼即逝,但是一股冰冷的寒意如一阵风一样吹过众人的心头,这些刚刚复活过来的人,以一种更加畏惧的眼神望着法海,脚跟不听使唤的往后退了几步。 法海没有去看他们,或者说在法海心中根本没有把他们当作一个完整的人来看,所以他们的喜怒哀乐,法海根本不在乎。 或许法海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自己的身子骨里面隐藏着难以言说的高傲,经常以一种睥睨的姿态去看待他人。 他的心态的就像他现在的动作,一步迈了出去,予万物头顶,风轻云淡,直接走进面前的一个黑黝黝的深洞里面,身影在众人眼中消失。 突然之间,世界变的安静起来,忘川河的河水虽然依然在流淌,但是已经变成了一个哑巴,无声的在流淌。 从火山头顶盛开的火花,也只是一幕无声的电影。 诡异的人群没有出声,只是抬起头来,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法海消失的地方,张大着嘴巴,像是默默的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孟婆的身影在出现在了众人的上空。 这一次不同,孟婆飞到了天上,停留在轮回之道面前,面带紧张的神色望着法海消失的方向。 过了很久之后,孟婆似乎等不及了,举起手中的拐杖,朝着法海消失的深空之中搅动着。 无形的风波在涌动,整个空悠悠的虚洞之中翻滚起来,惊涛骇浪,甚至比惊涛骇浪还要可怕,因为惊涛骇浪还能够看的见,但是这种风波看不见,只能感受的到。 当你感受到风波的时候,已经晚了,身体早已经被这种无形的风波搅碎。 孟婆在黑洞面前倒腾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能够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法海到底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死去。 “你过来!” 孟婆突然之间转过身来,对着身后下方的一个人说道。 那个人有些畏惧的看了看孟婆,他不敢违抗孟婆的命令,慢悠悠的走到孟婆前方,用怯怯的眼神望着孟婆。 “进去!” 孟婆冷冷的吐了两个字,那人一点都不敢迟疑,一个闪身,钻进黑洞当中。 身影刚刚消失,便传来了一声惨叫声,然后就没有了生息。 “轮回之道刚刚形成,虚空之中尽是碎片,根本难以让人安全通过,他虽然厉害,但也绝对扛不住虚空碎片的撕扯,应该说,能够扛住虚空碎片撕扯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孟婆站在那里自言自语,那个人的消失,根本没有在她的心中引起任何的波澜。 孟婆在愣愣出神的时候,突然心生警觉,一股莫大的危险气息从背后袭来,想要转身对抗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一道巨大的佛掌带着浩瀚的气势,毫不留情的朝着她拍了过去。 噗嗤一声,一口昏黄的血从孟婆的口中喷了出来,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空中落了下来,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孟婆艰难的抬起头来,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眼前这个人。 “你怎么还在这里?” “有没有觉得很惊喜?” 法海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张清秀的脸,在孟婆看来有着说不出来的讨厌,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现在就爬起来,把这张脸抓的一个稀巴烂给他。 “咳、咳、咳、、、、” 孟婆咳嗽了几声,又是几口带着浓浓的腥味的黄色血液喷了出来。 猛烈的喘了几口气,终于把憋闷的胸口理顺了,双手支撑着地面,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法海这一大力金刚掌根本没有丝毫的留情,全力的印在了孟婆的后背上,至罡至阳之气全然侵入到孟婆的身体里面,正在大肆的破坏者孟婆的身体。 孟婆尝试了两次之后,发现自己是真的站不起来了,于是索性坐在了地上,仰起那颗高傲的头颅来,望着法海,冷冷的问道。 法海已经习惯了孟婆这种冷冰冰的态度,这种态度才是真正的孟婆,也是让法海放心的孟婆。 “阿弥陀佛!” 法海轻诵了一声佛号,面露慈悲之色,说:“都说伤心之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看见你的第一天,贫僧就知道你对贫僧不怀好意!” 法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那些过去的仇恨虽然以你的话来说都是前尘往事,应该随风而去,但是仇恨播下的种子,怎么能说忘就忘?“ “所以你不可能忘记你丈夫为了新欢砸花了你的脸,然后弄死你,把你丢进深井的事实,如果可以,你一定会以自己的方式来报复他。” 法海慢慢的迈着步子,走近孟婆的身边,说:“不,你已经开始报复他来,只不过贫僧刚好路过,顺手阻碍了你的报复,在那一刻起,你仇恨贫僧,甚至胜过你的丈夫,所以当你自称是贫僧的属下的时候,心里明明恨死贫僧了,嘴上还要挑着最好听的话来说,贫僧简直要笑死了!” 越是靠近孟婆,法海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浓,那是一种胜利者得意的笑,让人看着格外的仇恨。 “咳、咳、、、” 孟婆又咳嗽了两声,抬起自己的右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拍了两下,好理顺自己的气息,说:“哼哼,你虽然头发剃的比谁都干净,头比谁都亮,但是你的心道,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和尚,尽用自己黑暗的心理去恶意的揣测别人,把别人往最恶毒的方向去想,或者说,在你的心中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一个好人,即使这样,你的嘴里还整天一个个慈悲为怀的叫着,真叫人恶心!“ 对于孟婆的恶语相向,法海一点都不在意,他现在的脸皮很厚,不在意的别人的攻击,更何况,他觉得这个世界并来就是黑暗的,人心险恶,能有几个真正的善人。 法海缓缓的蹲下身子,凑到孟婆的面前,保证孟婆能够看清自己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缓缓的说道:“贫僧不否认这个世界上存在好人,但大部分的人都是坏人,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正文 第五百一二六章 那些消失的声音似乎回来啦,像是一阵微微的清风,轻轻的漫过山岗,稍微的带弯了青草的腰。 忘川河的河水咕噜噜的流淌着,还有数不清的鬼魂在河水中挣扎,他们在怒吼,但是他们的怒吼声都淹没在了河水声当中,这个世界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他们卑微的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远处从大地深处冒出的岩浆撞击在峭壁上,啪啪的响个不停,一声嘶吼从朝天而开的火山口中冲了出来,在昏暗的天空中回荡。 塑雕大佛像似乎在笑,但是不知道它在笑什么,又或者这里有什么事情值的它去笑个不停。 在大佛像的后面的血池当中似乎也存在什么强大的生物,在里面蠕动,带起一阵阵血与血碰撞的声音。 血相互碰撞的声音,法海没有听过,它没有流水声干脆,它依然有着血的特性,带着它特有的粘稠,从耳朵里传到心底里。 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匍匐在了地上,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了地上,他们最希望的可能就是别人看不见自己,两位王之间的争斗,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掺合进来的。 孟婆抬起自己的手,用灰色的衣袖,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一双浑浊的眼睛爆发出不相符的犀利的目光。 “你是一个坏人,不论站在哪一个角度去看,你都是一个坏人,彻头彻尾的一个坏人,也正因有你这样的坏人活在世上,所以世上的好人才会显得那么少!” 法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说:“你这么说就有一点强词夺理了,贫僧出道这么久以来,也没有杀过多少的人,况且,那些被贫僧杀掉的人,都是他们自己没事主动过来招惹贫僧的,若是他们不来招惹贫僧,说不定此刻正抱着自己的娘子,或者相公,看天上云卷云舒呢!” 忽然之间,法海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冷笑了两声,说:“这个世界上好人少,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但也不能把所有的原因都推卸到贫僧身上来呀,贫僧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法海伸手把孟婆拉到自己的面前,说:“好了,咱们也不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了,外面的世界怎么样,还轮不到我们去操心,我们还是来说说眼前的事情吧!” “呸!” 孟婆朝着法海吐了一口血痰,但是法海早有防备,偏过头,躲了过去,脸上的笑容消失,露出了温怒之色。 法海不知道在这里过了多长的时间了,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在外头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去办呢。 现在孟婆一点都没有做为一个俘虏该有的样子,一点都不配合自己,让法海心中那为数不多的耐心一点点的消失。 “我们能有什么好说,我现在落到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孟婆决然的说道。 法海苦口磨心的劝说道:“孟婆,你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知道活着有多美好,死了有多难受,你又何苦放着好好的清福不去享受,非要去承受那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痛苦呢!” 孟婆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嘲弄的眼神看着法海。 法海说:“毕竟我们相识一场,贫僧真的是不想对你怎么样,你非要逼着贫僧这样对你,真的好吗?” 法海嘴上说着善意,脸上带着慈悲,但是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慢,伸手捏住孟婆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像是乡间的农夫拎着一只母鸡一样拎着孟婆,走过万川河,登上火山,走向了火山深处。 走在火焰桥上,法海对着孟婆,说:“这条路第一次还是你带贫僧走的,没有想到,如今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走一次,景致还是以前的景致,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 后面的话法海没有说下去,只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孟婆想要说什么,但是被法海这么提着,憋着气,说不出话来,只不过看她那恨不得把法海吃掉的眼神,可以肯定,她想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怀念过去那种感情充沛的话。 法海一刻都没有停留,直接带着孟婆,走进来大牢的深处,来到那只怪兽隔壁的监牢。 怪兽还没有死去,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听见有人来了,身上的鳞甲微微颤动,双眼皮微微翕动,睁了好多次,终于把自己的一双眼睛睁开了,无力的目光投向法海来的方向。 法海把孟婆扔到怪兽的面前,对着怪兽说:“老朋友,好久不见了,贫僧来看你了,这次与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贫僧还给你带来了一个礼物。” 怪兽听懂了法海的话,目光从法海的身上移到了地上孟婆的身上,微微的发了一会儿呆,张开了嘴巴,伸出了猩红狰狞的舌头,想要穿过大牢之间的缝隙,去舔食孟婆。 茨啦一声,一阵火光闪过,狠狠的灼烧在怪兽相对脆弱的舌头上,怪兽闷哼一声,身子往后退去,带动了身上的铁链,又是一阵惨痛,再去看它的眼神,带着一丝怯弱的恐惧。 孟婆表面上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但是心里面还有一丝的恐惧,看见怪兽伸出舌头的时候,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就这么微微的一下,还是让法海捕捉到了。 法海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微笑,对着孟婆说:“你不是大义凛然吗?你不是视死如归吗?怎么还有害怕的情绪呢?怎么,你是不是很害怕自己被它吞掉啦?” 法海蹲在了地上,凑近孟婆,用一种冰冷的呻吟对着孟婆说:“你若是不想被它吃了,你就乖乖的告诉贫僧,到底该从哪里出去,说,不然就等着给它填肚子罢!” “哈哈哈、、、” 忽然之间,孟婆笑了起来,这是法海第一次听见的孟婆的笑声,沙哑的就想石子相互之间摩擦发出来的声音,刺耳难听。 “我不怕,反正你也出不去,有你在这里陪着我,什么都是值得,哪怕变成它的一坨屎!” 正文 第五百一二七章 鄙视 地牢之中空荡荡的,孟婆的声音在墙壁之间来回的碰撞,回音阵阵,入耳的都是她的夸张放肆的笑声。 法海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孟婆笑。 孟婆笑了一会儿之后,没有看见法海恼羞成怒的样子,自己倒是有一点恼羞成怒了。 她怒视着法海,说:“来呀,杀了我呀,怎么不动啦,是不是不敢啦!” 法海的嘴角微微的牵动,微微的一挥手,一道玄妙的力量落到了大牢的铁栅栏上。 咔咔的一阵响,大牢的铁栅栏缓缓的从地上升了起来,阻挡在怪兽与自己的障碍消失了。 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息压在孟婆的心头,让她的心情突然之间沉重了许多,堵住了她滔滔不绝的竭斯底里的话。 孟婆不说话了,法海开始说了。 “贫僧虽然没有来过几次,但是毕竟是这个地方的主人,有些东西,不用别人说,贫僧自己也会知道,更知道该如何去用,比如释放关在监牢中的一位犯人!” “呸!” 孟婆突然之间爆发起来,对着法海大声的吼了起来。 “你算是一个屁主人,若不是当时没有选择,你以为冥界的种子会寄生在你的身上?” “不是我瞧不起你,就算在大路上随便找一个人都要比你强,他会为了让种子发芽而拼命的去寻找养料,他更会为了种子的发展而豁去自己的性命,不会想你,对此莫不关系,甚至在自己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所以你必须死,重新换上一个寄生者,这里才会成为真正的一个冥界!” “所以你才会想着要杀贫僧?” 法海有些意外,他以为孟婆总想着要至自己于死地,是因为之前的恩怨,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法海有些敬佩的看了一眼孟婆,想这些不为自己而活着的生灵,都是值得敬佩,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还是一个疯子,都是法海自己做不到的。 不过法海还是忍不住要打击孟婆,说:“贫僧是一个人,你曾经也是一个人,你我都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像所说的那样无私奉献的人很少,稀有到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遇见。” “按道理来说,你比贫僧更懂得人性的贪婪,在没有看见相对应的好处之前,是没有人愿意不计成本的投入!” 孟婆沉默着,一阵发泄之后,她的精神已经大不如之前来,整个的萎靡起来。 法海站起身来,走到了怪兽的面前,屈指一弹,金光闪烁,落到铁链与怪兽身体接触到的地方。 铁链哗啦啦的响了起来,怪兽爷跟着嗷嗷的叫起来,似乎很痛苦,但是它在拼命的忍着。 终于铁链从怪兽的身体里面弹了出来,在空中金光一闪,铁链嗖的一声,缩回到墙壁当中。 依法泡制,法海把怪兽身上的所有铁链都取了下来。 怪兽摇晃着自己的巨大而又狰狞的脑袋,好久之后才恢复自己的意识,抬起头来看着法海。 晃动着身体,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因为长时间的匍匐在地上,四肢无力,试了好多次,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法海的面前,对着法海轻轻的吼了一声,低下自己的头颅,对法海表示自己的臣服。 法海伸出自己的手,在怪兽的头顶上轻轻的摸了摸,对着孟婆说:“你看,是不是很现实,只要你给了看的见的好处,之前还是相互之前拼死拼活的存在,转眼间就臣服在面前!” 法海说话的时候对孟婆不无嘲弄。 孟婆抬起头来,看着法海,说:“你想要说什么,是想给我好处,然后让我告诉出去的方法吗?” 法海说:“如果你觉得可以交易的话,贫僧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反对!” 孟婆冷哼两声,不说话了,她已经准备好了去死,所以就法海的三言两语还是难以打动她。 法海没有放弃,接着说:“你不是要给这个世界换一个主、、嗯,应该说是寄生者更为合适一点,只要你带贫僧出去,贫僧立刻帮你换一个寄生者!” 孟婆冷笑着说:“恐怕你舍不得!” 法海说:“你应该这道,贫僧从来没有看重过这个地方,甚至可以说是不在乎这个地方,这一点贫僧想,你应该非常的清楚!” 孟婆却说:“正是因为我清楚你的为人,所以觉得你的承诺更加的不靠谱。” 法海皱了皱眉头说:“在你心中贫僧就这样不讲信誉的人吗?” 孟婆说:“你还算是一个有信誉的人,但是一旦涉及到你自己的性命,信誉就算一个屁,你从来都不是一个高尚的人,更不可能把信誉看作比自己的性命更加的重要!” 法海的眉头皱的更加的深了,说:“你的意思是说,只有等前一个寄生者死了之后,才能找下一个寄生者?” 孟婆冷哼一声,说:“你还不算太笨!” 法海叹了一口气,说:“好吧,贫僧承认贫僧比任何人都想活着,所以让贫僧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是有一点不可能,不过既然我们在谈判,一点不能达成共识,我们还可以谈下一点嘛!” 孟婆不无嘲讽的笑道:“我们是在谈判吗?” 法海对孟婆的态度一点都不在意,说:“至少我们目前还在商量嘛,你不是一直想要发展这个世界吗?贫僧可以答应你,只要让贫僧出去了,贫僧已经会尽全力去给这个世界寻找养料,你看如何?” 孟婆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斜斜的望着法海。 法海说:“你刚刚还承认贫僧是有一点信誉的,贫僧敢保证,贫僧的信誉比你想象的绝对要多,不,是多的多!” 孟婆低头想了一会儿,之后缓缓的抬起头来,对着法海说:“你说话算数!” 法海说:“当然算数,出家人、、、” 孟婆打断法海的话,不耐烦的说:“得了,你是怎样的一个出家人,你心里清楚,就不要说什么出家人了,除了给出家人丢脸,什么意义都没有!” 正文 第五百一二八章 出路 法海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有些牵强的说:“贫僧虽然算不上是一位优秀的出家人,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吧!” 孟婆不屑的冷哼一声,说:“你可以问问别人,你是给你们出家人长脸还是丢脸,你若不相信别人的话,可以回去问一问你们的师长!” 在孟婆说话的时候,法海默默的想了想白云寺中所有的和尚,想了想去,可能就渡仁和尚可能比自己差那么一点,其他人的德行好像都要比自己好,忽然觉得孟婆说的还是有一点道理的。 “好了,现在不是说贫僧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出家人的时候,贫僧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法海挥了挥手,不想和孟婆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纠结下去。 孟婆冷哼一声,说:“我不答应能行吗?” 法海缓缓的摇了摇头,说:“恐怕不行,到时候不是贫僧恶毒,也不是贫僧吓唬你,你恐怕连死都是一种奢侈!” 孟婆一脸的不在乎,说:“当你把我带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想要用什么方法来对付我!” 法海笑道:“所以你就有恃无恐?” 孟婆说:“我不认为我比这一头畜牲还要差,他能扛住这么久,我依然可以,甚至更久!” 法海说道:“它可不是一头畜牲,从今以后,它就是这里的神兽了,镇守这一方世界,凡有犯上作乱者,均可以先斩后奏!” 孟婆脸色一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怪兽。 随着法海话音落下,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从天空中落了下来,落到怪兽的身上,它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身上的气息愈发的强大,隐隐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威慑,让人难以逼视。 别人一言封神,法海一言封兽,自此在这一方世界,怪兽的战斗力会增强数倍,甚至可以动用这一方世界的力量来与人争斗。 怪兽也感觉到了自己得到的好处,对着法海开心的嘶吼了一声,然后转过身,走出大牢,走到了外面的世界。 孟婆望着怪兽远去的身影,说:“你不该这样草率的,它罪孽深重,应该呆在这里赎罪的,不应该得到奖赏,这样有失公平!” 法海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公平?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公平这个说法,好了,你就不要操心这些琐碎的事情了,你还是贫僧这里的出口吧,贫僧已经没有那么多耐心和你在这里消磨了!” 孟婆看出法海不是在吓唬自己,而是认真的在说这件事情。 “从这里的出去的路,只有轮回之道,其他的路都是只进不出,又称作不归之路,走上去之后,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法海皱着眉头,说:“你确定不是在和贫僧开玩笑,轮回之道全是虚空碎片,贫僧进去之后恐怕连一点渣子都不剩下,你难道到现在还想着至贫僧于死地吗?” 孟婆说:“你先不要急着生气,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现在轮回之道之中全是虚空碎片不假,但是不可能一直是这个样子,要不然这里的鬼魂如何轮回?” 法海看着孟婆说:“你是说轮回之道在自己修复?” 孟婆解释道:“人受伤之后了,会自己止血,伤口会自己长好,同样,一个世界也有自己的一套疗伤手段,只不过我们不曾发现而已!” 法海有些不可思议的说:“照你这么说,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就像是一个庞大的怪兽?” 孟婆说:“如果你要这样理解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把我们想象成寄生在一个庞大巨兽的寄生物,就像虱子寄生在人的身上一样!” 法海打了一个寒战,他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想象下去,再想象下去,恐怕自己真的会把自己当作一只讨厌的虱子了。 法海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轮回之道什么时候能够好?” 孟婆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这要看外面的力量有多大了?” 法海皱了皱眉头,问道:“外面的力量?” 法海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时真的不了解,之前对它过于忽视,才会导致现在这样一无所知,这样的被动,什么事情都要依靠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孟婆。 孟婆说:“你从外面而来,应该知道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情?” 孟婆说话从来不自己主动把所有的话一次性说话,她总是用提问回答的方式,把问题慢慢的来阐述,在不知不觉之中掌握说话的节奏。 法海想了想说:“你说的轮回气息?” 法海想了想,也只有这个话题与这里有着莫大的联系。 孟婆点了点头,说:“不错,这个就像是钓鱼,在钓鱼的时候,总要往水里面丢一点鱼饵,这样才会有大群大群的鱼儿游过来,咬上钩!” 法海压住心中的骇然,他的眼前仿佛又重现了外面的强者在一起拼死拼活,血流成河的场面,无数强者在空中把热血倾洒,然后陨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如此的悲壮,在别人的眼中居然是一条愚昧的鱼儿,这真正的是以天下苍生为刍狗啊! 法海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孟婆说:“天地有限,你多了一份东西,别人就会少一份东西,现在轮回要重建,需要的东西很多,所以,只能让别人来奉献了!” 法海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么说来,贫僧出去之后,只用去杀人,或者想方设法的让别人去互相残杀就可以了!” 法海说这个话的时候,有着非常明显的嘲讽味道。 孟婆说:“他们都是天地之间的蛀虫,蚕食着天地之间的力量,有他们这些强大修士的存在,迟早有一天会让这个天地毁灭,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灾难,轮回破碎就是一个最好不过的例证,经历多少之后,才开始恢复!这个世道又混乱了多久!” 法海自嘲的笑了笑说:“这么说来,贫僧也是一个大蛀虫了!” 孟婆说:“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正文 第五百二九章 消失了 当法海重新站在大地上的时候,天空中正落着不大不小的雨。 雨滴落到绿洲上的树叶上,发出熟悉的哗啦啦的声音,落到绿洲外面的沙漠上,却是没有任何的声息。 雨滴落到大漠之中,消失的没有任何的踪迹,大漠上的沙子没有湿润,依然干燥的可以吞进整条河的水。 法海从大漠中走来,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打湿了他的鞋子,但是脚下的路依然是干燥的,这是一条不一样的路。 大漠中的一场雨来的很快,走的更加的快,在这个地方来一场雨更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绿洲中的人少了很多,那些消失的人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了。 活着的人要继续活下去,拿起所有能够盛起水的器皿,纷纷走到屋子外面,让所有的器皿都装满水,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雨季时什么时候。 雨走的有点快,汇聚起来的雨水刚刚把器皿的底部淹没,便消失了。 人们有点失望,但不至于绝望,他们生活水的来源,不是这个,而是那从地底下冒出的水源。 天上的云彩散去之后,便可以看见干净如洗的天空,诺大的昊日悬挂在西边,昏黄色的光芒,照耀的大漠上,辉煌一片。 已经是黄昏时候了。 法海站在绿洲的边上,望着西边的落日,这个时候有风吹过,带有雨水的气息。 “唉!” 法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事情远远要比自己想象的要麻烦。 法海收敛自己的心神,神识如水一般朝着绿洲蔓延而去,寻找曲样儿的身影。 生活在绿洲的强者还有不少人,他们感受到了法海的神识,纷纷使出自己的手段,与法海争锋。 神识的碰撞,是神魂最为直接的碰撞,主要靠的就是神魂的强大如否,神魂若是强大一定的程度,可以无视一切的技巧。 在孟婆口中的冥界走了一趟之后,法海发现自己的神魂力量强大了不少,心中猜测可能与那世界强大了很多有关,毕竟双方联系在一起,一方强大了,总能给另一方带来一些好处。 所以法海现在和这些人争锋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落在下风,甚至还略胜一筹。 一段时间过后,这些人也见识到了法海的强大,觉得争斗下去,可能吃亏还是自己,纷纷收回了自己的神识,一时之间,法海的神识通畅无阻。 让法海可惜的是,他在这里并没有找到曲样儿和宗年恩,更没有找到渡仁和尚的踪影,但法海意外的发现那位客栈掌柜的身影。 身影变成一道残影,朝着掌柜所在的方向飞去。 大战就在绿洲边上,所有绿洲也大受战争的影响,大战的余波摧毁了不少的建筑,掌柜的客栈就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当初偌大的客栈如今只剩下了一半,一半坍塌了,地上还有一个人的痕迹,应该是有人从天上掉下来,砸坏的,能够在地上留下这么一大块痕迹,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 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法海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绪,走进客栈当中。 掌柜的还活着,一点的伤痕都没有,只是脸上的有着明显的疲惫,没有看见其他的小二,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走了。 “阿弥陀佛,掌柜的,我们又见面了!” 掌柜的抬起头头来,看了一眼法海,脸上露出意外之色,说:“是你,你居然还活着?” 法海诧异的问道:“掌柜的是听说贫僧死了的消息吗?” 掌柜的点了点头,说:“你的命真大,被那么多的高手围攻,居然还活了下来,你消失了这十多天里,应该是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疗伤吧!” 掌柜的看见法海这个还算是熟人的人,显得有些放松,拉了一条板凳过来,示意法海坐上去。 法海做到凳子上,面露沉思之色,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来一回,就耗费了十多天的时间。 法海对着掌柜的问道:“敢问掌柜的可知道宗施主的消息!” 提到宗年恩,掌柜的脸色更佳的落寞了,低沉的说道:“死了,被众人围攻死了,那些人真实龌龊下贱,几百人围攻一个人!” 说着掌柜的露出了气愤之色,滔滔不绝的骂了起来。 法海对于宗年恩怎么样了,到底怎么死的一点都不关系,他只想知道曲样儿怎么了? “那那个小女孩呢,她怎么样?” 法海有些紧张的问道。 “死了,也死了,决战的地方硬生生的被削去了十几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呵呵、、、” 掌柜的说着自顾的笑了两句,接着说:“之前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然后又突然的消失,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大坑,难道这个地方九一定要有一个大坑吗?” 突然之间,掌柜的想是相通了什么事样,说:“也对,若不出现这么大的坑,怎么能够埋下这么多的人呢?他奶奶的,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死这么多的人呢!” 掌柜的说什么,法海完全没有听进去了,他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他不相信曲样儿死了。 “死了,死了,怎么可能呢?她是贫僧看护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眼前浮现了曲样儿的一颦一笑,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单纯,那样的可爱,这么一个生动的面容再也看不见了,突然之间,法海心里就堵的慌。 “怎么可能呢,贫僧没有发话,谁敢让你死!” 法海的脸上露出狠戾之色,一股煞气从身上弥散开来,惊到了旁边的掌柜。 掌柜的劝解道:“法师,你也是一位出家人,想来比我们这些俗人更能看清生与死,人死不能复生,你还说节哀吧!” 法海猛的抬起头来,对着掌柜的认真的说:“谁说人死不能复生,贫僧说能,就能!” 说着法海就跑出了只有半边的客栈,奔向之前看见的那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他想要从那里再进一次冥界,到那里把曲样儿的鬼魂找出来。 但是等法海到了地方之后,才发现,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大坑了,平整的像是一面镜子。 正文 第五百三零章 散客 世间的事情总喜欢和人开玩笑,比如急需某一件东西的时候,它偏偏不出现,可当它的重要性消失之后,它又出现了。 用另一种比较愤恨的话来说,它就是犯贱。 现在那个令法海曾经感到恐惧的深坑不见了,法海心中却憋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要炸了一般。 法海的九环禅杖不见,不知道是丢在了哪个虚空裂缝,还是被某一个强者捡去了,反正法海没有感觉到九环禅杖的气息。 没有武器,他就用自己的拳头,愤怒的击打着脚下的土地,想要重新在地上挖出一个大坑来,重新回到那个不一样的世界当中,那是鬼魂的归宿。 如果曲样儿死了,如果曲样儿有鬼魂,她应该去往那里,只要回到了那里,就可以找到曲样儿了。 尘土飞杨,漫天黄沙。 法海在这里耗费了好几个时辰,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地上只是多了一个巨大深坑,但远远没有达到需要的那种深度。 法海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可能是发泄了一番之后,愤怒的气息从神智上退去,恢复了理智。 “不,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死的,那宗年恩怎么说也是一方强者,像他那样的人,如果不想死,几乎没有人能够彻底杀死他的,更何况,贫僧还推了他们一把,把他们推开了交战的中心,只要自己不犯傻,不可能被围上的!” 一双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的转动,说明他的大脑在飞快的思考。 “曲样儿可能会要死要活的找贫僧,但依宗年恩那个德行,他不能冒着自己生命的危险回头来找贫僧的,他一定是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先把自己的伤养好,然后再出来活动,而且他一定会阻止曲样儿的不理智的行动!” 法海坐在自己挖出来的大坑里,托着自己的下巴,想象着宗年恩可能去的地方,但是他对宗年恩不熟,对这个地方也不熟,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宗年恩可能去的地方。 法海挖坑的大动静,终于引来了人。 之前法海动作凶猛,气势骇人,别人不敢靠近,现在法海冷静下来了,没有之前的大动作,那些人就慢慢的靠上来了,想要看一个究竟。 “是他,他居然还没有死!” “这个和尚真厉害,被那么多的高手围攻,居然没有死掉!” “他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因为这里有宝贝!” “很有可能,这里原本有一个大坑,只不过后来突然消失了,而且在消失之前还冒出了不少的好宝贝!” “那就是了,他在这里挖坑,肯定这里还有宝贝,走,我们下去,说不定我们也能找到一两件宝贝。” 、、、 这些人还真不是说说就算了,而是真的的跳到了坑中,把法海当作一块石头放在一边,自顾的在大坑之中挖了起来。 大漠中的沙子都是干燥的,一旦动起来,就是漫天的灰尘,呛的人难以呼吸。 这些人虽然算不上是江湖中底层之人,但也算不上高人,都是一些利益熏心之辈,别看着现在大家和睦相处,可一旦真的挖出了宝贝,肯定会拔刀相向,生死相搏。 法海不想和这些人呆在一起,从地上站了起来,一个跃身,从深坑中跳了出来。 “你们看,那个和尚走了!” “是不是宝物已经被他挖走了?” “可是没有看见他的身上有东西呀!” “你真是笨蛋,宝物,宝物,既然是宝物,岂会像平常东西一样,放在自己的手上,肯定是偷偷的藏起来,然后偷偷的带走了!” “说的对,那我们跟上去!” “走,跟上去!” 一部分人跟着法海从坑里爬了出来,远远的跟在法海的身后,也没有贸然的上前。 他们跟在法海身后走了一天一夜,其中一人真的受不了了。 “他这是去哪里?怎么走起来就没完没了!” “不知道,可能他得到的是一藏宝图,现在赶着去藏宝的地方吧!” “依我看,咱们直接上得了,他在那么高手的围攻下活下来,肯定受了很严重的伤,我们这些人一起上,肯定能够解决他!” “说的有道理,你先上!” “凭什么我先上?而不是你先上?” “主意是你想出来的,事情当然是由你去做了!” “你、、、” “你什么你?” “你找死?” “来呀,我还怕了你不成?”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现在宝贝还没有出现呢,你们就先起了内讧,若是宝贝出现了,你们还得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是继续跟下去呢,还是直接动手!” 他们都没有想着要回去,因为已经在法海身后跟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回是不可能回去了,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好了,那就我先动手,不过事先说好,如果有宝贝,必须由我先挑!”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答应。 说动手,就动手,拔出手中的长刀,高高抬起,然后猛地一劈,凶狠的刀芒朝着法海的后脑勺劈去。 呜咽的风流声,像是一个魔头的放肆的笑声,在快意的肆虐人间。 法海不躲不避,任由刀芒落到自己的身上。 哐啷一声,一声剧烈的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大漠之中响起,是那么的突兀醒耳。 法海停下了脚步,慢慢的转过身来,全身毫发无伤,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个保持着握刀竖劈姿势的刀客。 “阿弥陀佛!” 法海高声喊了一句佛号,却轻声的问道:“施主,贫僧与你们有仇吗?” 刀客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居然没有伤到法海,心中大骇,但是有开弦的弓,没有回头的箭,一刀既然劈出去了,那必然要有一个人倒下,不是别人,就是自己。 谁都惜命,于是刀客大声的喊道:“小心了,点子扎手,他好像修炼了极为高明的硬功,大家一起上,不然谁都不好过!” 这些人没有回答法海的意思,直接拔出了自己的兵器,不要命的冲了上来。 正文 第五百三一章 死地 这个世间实在是太复杂了,即使用一双慧眼去细细的观察,也难以看出一个子丑寅卯来,所以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活的稀里糊涂的。 法海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不好好的活着,偏偏自己跑上来送死。 冥界需要的东西太多了,灵魂,肉体,从肉体上飘散出来的能量等等。 法海没有了九环禅杖,还有一点不适应,不过他会的本事特别的多,即使没有了一把趁手的武器,对付面前这些人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长长的衣袖一挥,一道风卷起,犹如一根根带着粘性的丝线,快速而有准确的缠在了他们的身上,顺着一个偏斜的方向,拉了过去。 然后猛地向前拍了一张,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一只手带起的劲风竟然比刀剑还要锋利,从他们的脖颈儿旁边经过,在脖颈儿上留下了一道道猩红的血迹。 法海的身影从他们中间穿过,留下一道长长的残影,然后停了下来。 法海的面正好朝着天边那一轮红红的落日,落日的余晖如纱一般漂浮在大漠之上。 法海就在这一片金黄色的光辉当中,此刻他不像是一个人,他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人类气息,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塑雕。 塑雕动了,也在他动的那一刻,打破了这一幕画卷,他有了生气,从一种死寂的世界走到了活生生的世界当中来。 法海转过身来,看着那些人,那些人想要转身,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转身,身体就倒在了地上。 法海看见有黑影从他们的身体上飘零出来,但是大地上有一股神奇玄妙的力量快速的缠上了这些黑影。 黑影原先只是模糊一团,在那股神奇的力量缠绕到他们的身上的时候,他们的模样居然变的清晰了。 正是这些死去人的模样,这些黑影正是他们的灵魂,但是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好似感觉到什么恐怖的事情要发生。 他们张大嘴巴,愤怒的喊着,但是没有一点的声音发出来,然后在惊慌之中,被扯进了土地的深处,消失不见了。 法海能够预感到他们要去向哪里,默默的呼出了一口气。 在他们的鬼魂走后,这里少了一个气息,恢复正真的孤寂,地上躺着的尸体也少了一种恐怖的气息,感觉就和砧板上的肉没有什么区别。 “冥界已经强大如此地步了吗?居然可以凭借鬼魂的气息,直接把鬼魂拘捕到忘川河!” 法海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他对孟婆始终抱着一种戒心,但是也只有她真正的了解冥界,还不能现在消灭她,只能弄出一只镇界神兽制衡她在冥界的力量。 “呼、、、” 法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管了,反正贫僧已经死过一次了,大不了再死一次而已,说不定还能投一个更好的胎呢!现在还是先要找到曲样儿和渡仁和尚!” 法海默默的闭上眼睛,让自己慢慢的静下来,仔细的感受空中的气息,甚至放空自己的思想,想要靠着那冥冥之中虚无缥缈的感觉,给自己指出一条路来。 良久之后,法海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一抹失望从双眼之中闪过,显然,他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虽然什么收获都没有,但是该走的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看了看天边的落日,法海决定西走去。 法海在白云寺的时候,曾听寺里的老和尚说过,在大唐帝国的西边是一望无垠的沙漠,这里没有植物,没有水,甚至有些地方连生命都不存在,可以说是众神诸佛遗弃的地方。 但是大道五十遁去其一,万事万物总会留下一线生机,或者说是变数。 大漠同样也是如此。 传说中,大漠的另一端也有一个庞大的帝国,那里也有繁盛的文化,甚至说,佛家的起源就在那里,只不过那里实在是太遥远了,一般人根本难以抵达。 中间这片广阔的沙漠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穿过的,到了这里,不仅要和人斗,要和兽斗,要和妖斗,还要和老天爷斗,生在世界上的人,几乎都斗不过老天爷,所以想要穿过沙漠的人,几乎都死在了沙漠之中。 传说中也就只有一个人,胜天半子,从西方跨越大漠而来,来到大唐的土地上。 那个时候,这片土地还不叫大唐,而是一个个名字各异的部落。 传说中,这个人心怀慈悲,看见众生受苦受难,心中不忍,传下佛法,解救世人,甚至以自己的无上法力,在诸天之上,又开辟了一个世界,收纳善良有功德之人,让他们无忧无虑,没有悲痛,没有疾病,没有烦恼的生活下去。 这个人就是佛祖,阿弥陀佛。 当然这个世界很少人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法海不相信,讲这个故事的老和尚也不相信。 脚印一个一个印在细软的沙子上,开始的时候,柔柔软软的,踩上去,还挺舒服的,但是走久了之后,就知道这是一个温柔的陷阱。 双脚在大漠的上踩久了之后,就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股火燎火燎的气息,从大地上穿过自己的鞋子,烧到自己的脚掌,然后钻进经脉当中,顺着经脉涌向全身。 这是一种火毒,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侵害着身体,只有当火毒积攒到一定的程度之后,才能够感觉到。 法海运转丹田内的法力,把这股异样的火毒从身体经脉之中驱逐,但是前面刚刚驱逐出去,后面又来了,熟门熟路,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 “怪不得那些得道高人都对这大漠心怀忌惮,这大地上的火毒,无时无刻不在侵害身体,虽然凭借自己的雄厚的法力可以驱逐,但也经不住这样没完没了的纠缠啊,迟早会为因为法力枯竭而死!” 法海到此刻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寸草不生了,这里的植物,动物,水分都被火毒烧的一干二净。 正文 第五百三二章 疑惑 昊日终于消失了,黑夜笼罩了整个的大漠,天空中三三两两的星星闪烁不定,显得格外的寂寥。 没有了昊日之后,大漠上的温度渐渐的降了下去,有风从远处吹来,开始还有一股闷热的气息,渐渐的消散了,只有清爽的凉意。 等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这里的温度完全时候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仿佛在刹那之间进入了严寒的冬季。 不过,大唐帝国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冬天。 大地下的火毒终于被这股凶猛的寒气给镇了下去,没有再冒出来,但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寒气正在渗透肌肤,钻入体内。 寒气比火毒更佳的可怕,它会冻住人的精血,血液停止循环,少不一留神,就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如果不像莫名其妙的成为一具僵硬的尸体,就必须时时刻刻的运转体内的法力,驱除寒气,不断的产生热量,温暖自己的身体。 法海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即使强大的他,也感觉到了一阵阵疲惫之感,孜孜不倦的汹涌而来。 “看来贫僧是走错方向了!” 法海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样的地方,没有一个绿洲来歇脚,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活下去!” 法海停下来自己的脚步,他在斟酌方向,不能再这样随便的走下去了。 这个时候,法海才想起来,别人告诉他的一句话,在大漠中,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比什么都重要。 “看来,贫僧还说小视了这大漠!” 法海有些忧郁,他也感觉到了一股压力,若是再这样走下去,还没有一个休息的地方,恐怕真的如孟婆的愿了。 “要不往回走吧!”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法海,可以往回走。 法海犹豫了片刻,他还不能死,所以他选择了这个比较爱稳妥的方法。 既然下定了决心之后,法海就不在迟疑,开始往回走。 这样又过了五天,法海终于又走回到了当初那个绿洲。 这个时候法海已经疲惫不堪了,双眼无比的沉重,他需要一场舒适的睡眠。 法海毫不犹豫的走了绿洲,直接奔着那家客栈就去了。 客栈还只有那个半拉子,掌柜的也没有找人去修整。 法海推开了客栈的门,白杨木做成的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层白白的灰尘落了下来,在门板带起的风中飞扬。 法海身手在面前挥了挥,扫走这些讨人厌的灰尘。 这里的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法海散开自己的神识在这里扫了一遍,也没有看见掌柜的,也没有多想,关上门,找了一个地方,倒地就睡。 也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睁开眼睛之后,就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的叫着。 法海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上也落落一层淡淡的灰尘,大漠中风大,灰尘多,根据自己身上的灰尘也不好判断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想来时间应该不短了。 “掌柜的,掌柜的、、、” 法海坐在地上叫了几声,声音在残破的客栈中回荡,但是掌柜就是没有出来。 “难道是出去避难了?” 法海暗暗的想到,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又说不上具体那里不对劲。 睡了一觉之后,身体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力量又重新回到了身体当中。 法海爬起来之后,便在残破的客栈中找了一些吃的。 这里的食物大多数都是通过特殊的方法处理过的,能够保存很久,都不变质,只是口感差了一些。 但是人一旦饿狠了之后,什么吃到嘴里都是香的。 法海吃了一些烘干的马肉之后,又找了一些水,喝了之后,才感觉到神魂与肉体重合了。 酒足饭饱之后,法海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发现这条凳子正是出走沙漠之前做过的凳子。 坐在这条凳子上,法海又想起了之前掌柜的说的话,也正是坐在这条凳子上,听见掌柜的说曲样儿死了,之后便慌了心智。 法海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的起身,飞到半空中,也不管别人诧异的目光,在绿洲四周搜寻了起来,转了几圈之后,眉头紧皱,似乎有一股忧郁缠在眉头,浓浓的化不开。 “掌柜的说,宗年恩被几百人围攻,地皮都被削掉了几层,地上出现了好大一个坑,但是贫僧没有找到坑,又或者说,交手的地方不是在这里?” 法海已经对掌柜的话产生了怀疑,开始考证掌柜的所说的话了。 “几百人的交手的场面肯定很大,看见的人肯定不少,贫僧得找一些人问一问!“ 法海转身又走进了绿洲当中,在绿洲当中看见一个人,就上去问一问,知不知道宗年恩与人交手的事情,但是别人都说不知道。 法海几乎把绿洲上的人都问遍了,但是还是没有人知道。 “他在撒谎!” 法海暗暗怒道,现在终于确定了那位掌柜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贫僧就知道,小样儿不可能就那么轻易的死了!” 想到曲样儿还活着,法海又是一阵开心。 别人看见法海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阴云满布,纷纷避开了他,走南闯北的人都有一些眼力,知道现在的法海心态不稳,这样的人谁也无法预料他会做一些什么事情来。 “这是阴谋,这是一场阴谋,看样子是有人盯上了贫僧,想要把贫僧引向大漠之中,利用大漠之中独特的地理风情弄死贫僧!” 法海似乎是醒悟过来了。 “不对,这应该是那掌柜的临时起意的,他之前肯定是以为贫僧死了,所以看见贫僧之后,才会显得那么惊讶!” 法海努力的回忆中掌柜的蛛丝马迹,想要从中推断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这个人很懂人心,他知道小样儿在贫僧心中的地位,所以就以小样儿的死来乱贫僧的心智。只是他为什一定要贫僧去死呢?” 法海皱起了眉头,他想到,自己到这个地方也是初来乍到,除了在之前的一场大战,也没有主动得罪过谁,为什么就有人想要来杀死自己呢! 正文 第五百三三章 行走 法海想来想去,几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掌柜的为什么要杀自己。 虽然法海没有想出掌柜的为什么要杀自己,但是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宗年恩和掌柜的很熟,那么掌柜的这种阴谋就值得深深的去思考了,到底是不是受到了宗年恩的指示,又或者宗年恩也受到了蒙骗。 如果是前者,那么宗年恩就是用心险恶了,图谋不轨了,曲样儿跟在他身边,岂不是很危险。 如果是后者,宗年恩很信任掌柜的,对他几乎没有什么防备,那么如果掌柜的突然之间发难,那么宗年恩也就危险了,曲样儿跟着也会有危险。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对曲样儿有危险了,法海的心顿时有提了起来。 “不行,必须找到曲样儿!” 法海暗暗对自己说,紧着又补充了一句:“必须尽快找到胖和尚,寺里的情况也不妙!” 法海上次回到白云寺的时候,竟然感受到了一丝衰败的气息,想来方丈也感受到了,所以才有了之后到一连串的安排。 但是法海马上又犯难了,他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找曲样儿,又到哪里去找渡仁和尚,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本办法,那就是一个绿洲一个绿洲的去找,总能找到他们的。 这个办法虽然看着笨拙,但是也是目前唯一能够做的。 这一次,法海没有莽撞的冲进大漠之中,他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法海虽然不能算是聪明绝顶,但是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吃上两次亏。 他在这个绿洲上找了一个向导,没有用重金,而是用了一部顶级的功法。 生活在这里的人,更加的明白实力的重要性,一部顶级的功法无疑比重金更加的有吸引力。 金子虽然有很大的作用,但是不一定你能够卖到顶级的功法,而顶级的功法,无疑就是一把打开通往强者道路的钥匙。 想到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名叫大满师。 大满师不是什么神秘的职业,而是一个人的名字。 大满师常年在大漠中生活,满脸的沧桑,浓密的胡须生满了皱纹交错的脸,他说话的时候,有着浓重的口音,法海需要极力的去倾听,才能够大概的听到他所说的意思,有些时候,还要靠法海去意会,去猜。 大满师对大漠非常的敬畏,时常的贵在地上,对着老天磕头,对着大地磕头,嘴里念着法海听不懂的言语,法海猜测,大满师口中的话,不外乎类似祈祷之类的言语。 大满师对法海说,在绿洲中,是以实力为尊,谁的实力强大,谁就是老大,但是到了大漠之中,就是老天爷说了算。 这个老天爷,是法海理解的意思,但是在大满师的口中却是另一个称呼。 大满师说,大漠原本是诸神生活的地方,但是诸神之后不服老天爷压在他们的头上,纷纷起来反抗老天爷,但最终都被老天爷给收拾了,可这个地方也在大战之中毁掉了,白天有火毒,晚上有寒气,若是不懂的人,一头扎进来,最后都会给诸神陪葬。 法海一遍听着大满师说的故事,一边个着他在大漠中行走,两个人连带着两匹强壮的马在广袤无际的大漠之中显得格外的渺小,像是蚂蚁一样。 大满师递给法海一袋水,示意法海喝一口。 法海摇了摇头,说:“贫僧不渴,还是留到最后再喝吧!” 大满师说:“这不是给你解渴的,这是解火毒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在大漠之中喝水,不是为了解渴,而是解毒的,有些人认为水在大漠之中珍贵,不渴就不喝,即使渴了也会克制自己,这是错的,这样的结果就是被火毒活活的烧死!” 法海错愕,若不是知情人告诉他,他还真不知道,在大漠之中喝口水就能解火毒。 听大满师这么说,法海也不迟疑了,结果水袋,喝了一口,水清凉甘甜,还有一点点酒的甘醇。 法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抒发自己心中的爽意。 果然,真如大满师所说,一口水下肚之后,那熏腾的火毒果然从自己的体内消散了,或者说,溶解了。 法海对大满师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把水袋还给了他。 大满师裂开嘴笑了,从浓密的胡须中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大黄牙,接过水袋别在自己的腰上,继续往前走。 在大漠之中,时间是漫长,特别是在赶路的时候,时间显得更加的漫长,但是,即使时间再怎样的漫长,它终究会过去,夜晚还是来临了。 大漠的中气温是两个极端,白天若是极热,那么晚上必定极冷。 很巧,这样的两个极端都让法海赶上了。 夜晚,天空中有着稀疏的星星,这里的天空似乎与大唐的天空不一样,至少天空中没有那么多的星星。 在法海抬头望星星的时候,大满师从随行的包裹里拿出一卷皮毛,摊开铺在地上。 皮毛看着很小,但是铺开的时候,还是很大的,足足可以容下一个成年人。 大满师对着望着星星的法海说:“这里原本有很多星星的,但是在诸神与老天爷打架的时候,都给打碎了,这地上的黄沙都是天上星星的遗骸!” 法海笑了笑,他一直以来都把大满师这样的话当作故事来听,而且还是那种极为夸张的故事。 法海对大满师的故事不感兴趣,而是对面前的皮毛感兴趣,对着大满师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大满师解释道:“这个是骆驼的皮毛,骆驼是大漠的吉祥物,是老天爷的儿子,也只有他们能够务实火毒,抗拒寒流,在大漠之中行走。我们用骆驼的皮毛织成毯子,晚上裹在身上,就可以抵御寒流的侵蚀了!” 法海微微含笑,说:“骆驼是老天爷的儿子,你们拿着老天爷的儿子的皮毛织成毯子,就不怕被老天成惩罚吗?” 大满师哈哈一笑,说:“骆驼活着的时候,我们伺候骆驼,骆驼死后,就回报我们一点恩惠,这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 法海微微一愣,说:“你们伺候骆驼?不是骆驼帮你驮东西吗?被你们奴役吗?” 正文 第五百三四章 诡异 大满师摇头拒绝承认自己等人奴役了骆驼,他用他怪异的口音,解释道:“是我们伺候了它们,我们不停的奔波的很大一部分也是为了它们,它们劳累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自己!” 法海很难把自己的思想放到大满师的思想的水平线上,法海也不想和他争辩什么,因为不论争辩的结果如何,都改变不了骆驼的现状,也与自己无关,法海毕竟是大漠的过客,最终还是要离开大漠的。 法海的性格也是如此,他通常对周围的环境漠不关心,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的联系。 躺在骆驼皮毛做成的睡袋里面,终于可以把自己体内产生的热量留住,或者说不用担心被从四周吹来的寒流吞噬。 躺在广袤的天地之中,法海感觉格外的清凉,有一种玄妙的感觉,好像身体挣脱了束缚,可以自由的舒适的活动,所以这一夜他睡的格外的舒服,可以说,是进入大漠之后,睡的最舒服的一晚。 一夜无事。 昊日早早的爬了出来,红彤彤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样子,一束一束的从天空中垂了下来,落到大漠上,一束与一束之间的距离挨的太近了,也就变成了一个整体,分不清了。 法海睁开眼睛之后,看见了满目的黄沙,微微一愣神,过一会儿,方才醒悟自己身在何处,转头一看,大满师还躺砸睡袋里睡的正香。 法海没有叫醒大满师,大满师没有自己的修为,难以抵抗在大漠中穿行的辛苦,他需要休眠来恢复自己的体力,以及蓄力进行下一次的启程。 法海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对着天空上的昊日开始吐呐,气息绵绵悠长,连连不绝,过了好久之后,法海才停止了吐呐,但是脸上露出疑惑一色。 法海发现了一个问题,好像自己的功法特别的适合在这样地方修炼。 昊日出来了,寒流退去,火毒开始活跃,但是这些火毒随着气息流到法海的体内,尽然融化在了他的体内,也没有看见火毒对自己有多少的损伤,反而大有裨益。 一双灵动的眼珠子在眼眶中快速的转动着,思索着种种的可能,就在这个时候,大满师醒了过来。 大满师不像法海,睡醒之后,还有一段迷糊的时间,大满师醒了之后,就和法海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快速的收拾东西,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对法海说:“法师,趁着天凉,我们赶快动身吧,估摸着能够在天黑之前到底地方!” 一听要到地方了,法海立刻把其他的问题丢到了一边去了,赶紧跟在大满师赶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法海的霉运已经过去了,还是大满师的经验丰富,能够避开所有的大漠灾难,一路上特别的顺利,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事情顺利的让法海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昊日已经落下,绿洲里已经亮起了灯笼。 这个绿洲比之前的绿洲大了很多,所以到了夜晚时分,入目都是红色灯光。 当法海走进的绿洲看到这些红色的灯笼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怪异,第二感觉还是怪异。 法海停下了脚步,没有在走进去,而是停留在大漠与绿走的边缘,灯光与黑暗的交接处。 大满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法海,奇怪的问道:“法师怎么了?” 法海说:“施主,你不觉得怪异吗?这种大艳的红灯笼?” 大满师看了看红色的灯笼,面带疑惑之色,说:“没有什么怪异的啊,这个是这个地方的习俗,住在这里的原居民喜欢红色,以红色为喜,所有能用上红色的地方,就尽量的用红色,越是那种艳色越是好,后来的人,看见当地的人有这样的习俗,为了更好融入他们,也跟着这样的做了,没有什么奇怪的!” 大满师说完之后,也不管法海是什么样的反应,自己迈着步子就往里面走去。 看着大满师的背影,法海的目光闪烁,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但最终还是跟着大满师走了进去。 这里的房屋和之前法海呆过的那个绿洲风格一样,都是一样的矮小,但建造的房屋的木头都是格外粗大的白杨树,看起来格外的结实,仿佛天塌下来,都能够支撑起来。 走到房屋的中心地方,更加的怪异的感觉涌上了法海的心头,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连大漠中呼呼的风声到了这里之后,都消失了。 走着走着,大满师好像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从自己的后腰上拔出了自己的刀子,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谁?谁在那里!” 突然之间,大满师对着一个方向大喊道。 法海顺着大满师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那道身影虽然速度非常的快,但是法海还是看清了,那正掌柜的背影。 二话不说,法海一个闪身便追了上去,但是那道身影实在是太快了,等法海到的死后,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法海不甘心,散开自己的神识,冒着极大的危险在这个怪异的地方搜寻起来。 随着神识的散开,法海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然后呼出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神识,大满师已经握着刀子紧张的站在了法海的身边。 法海缓缓开口道:“死了,都死了,而且死的极为的诡异,身上的血液全都消失了,变成了一具干尸!” 大满师不相信,走到旁边的一个房子旁边,用力的一脚,就把大门给踹开了,屋子里面的灯笼还是亮着,里面的东西也没有遭到破坏,但是地上却躺着三个人。 大满师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发现果然如法海所说的那样,死的极为诡异,人虽然死了,但是脸上还保持着笑容,只是因为体内的血液消失,缺少水分,身体变形了,那笑容也就显得格外的诡异,笑的大满师满师个鸡皮疙瘩。 大满师近乎是跑着出来的,颤抖的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文 第五百三五章 大满师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里被无限的放大,犹如一声声的鼓声。 停下了说话,便是如牛一般的喘息声,太过于紧张了,呼吸的频率比之前要快了无数倍。 “或许那道消失的身影可以解释这里发生了什么?” 法海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所以他说话的时候,所有的音都在一个调子上面,像是一阵轻轻吹过的风。 法海的安宁影响了大满师,让他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但是依然是一片茫然。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大满师望着法海,期待的问道。 法海沉吟了片刻之后,缓缓的开口说道:“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其实法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这个诡异的地方根本找不到正主是谁,找不到事情的源头,做什么都没有作用。 找不到事情的正主,那么就找一个地方默默的等待正主找上门来,还可以少耗费自己的心智。 其实想要找一个合适的落脚的地方真的不容易,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形状诡异的尸体,和这些尸体呆在一起,总感觉浑身的不自在。 走了大半个绿洲,终于在绿洲的中央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树木。 这棵树不是大漠常见的白杨,它比白杨树要粗,比白杨树要矮,枝桠繁多,树叶茂盛,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像是一把盛开的大伞,撑开了一片独特的天空。 这是个干净的地方,这里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尸体,地上甚至还有碎石铺成的平面。 石头是大漠中罕见的东西,它的罕见程度仅次于水,所以这里能够聚集这么多的石头,显示耗费了无数的心力与物力。 法海呆着大满师走到了大树下面,抬起头来,看看了四周的情况,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这股熟悉的感觉来自哪里,这是信仰的气息。 人有精气神,当人们对某一种东西产生特殊的情感,就会留下特殊的气息,积少成多,就变成一个庞然大物,从而达到量变到质变的零界点。 寺庙的中的大佛像受到了信男善女的朝拜,不知不觉之中就会有一种祥和的气息,能够镇妖降魔。 这里的这个大树显然也受到了当地人的祭拜,产生了同样的效果。 只不过这股凝结的信仰之力受到某种邪恶东西的冲击,已经溃散了,只剩下一点点残余的气息没有散去。 “这棵大树是这里的信仰之神,被这里的人当作生命之源祭拜,他们认为正是因为这棵大树的存在,才会有脚下这片生存之地,说来也奇怪,这棵树真的有一些神奇的能力,当地人若是有一个小毛病,在树下虔诚的叩拜,第二天身上的毛病就没有了!” 大满师看着法海对着这棵大树打量个不停,以为他对这棵树有什么想法,于是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满师说着说着,突然之间脸色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哟鞋紧张的问道:“法师,这里变成这个样子,不会是因为这棵树的缘故吧?” 法海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大满师,说:“你想多了,这棵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相反,它已经在弥留之际了!“ 大满师不懂的望着法海,希望他能够继续解释一下,但是法海只是静静地站着,一点都没有解释的意思。 大满师有些失望,他想知道法海话里的意思,但是法海不想说,他也不敢继续问下去,害怕恼怒了法海。 一路走来,法海看似没有脾气,像是一位好人,但是大满师知道法海的厉害,更加知道,能够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中生活下来的人,都不会是一个纯真的好人,因为纯真的好人活不了这么久。 法海站在这里,大满师也不好到处乱跑,也只好站在这里,但是他站了一会儿,就感觉到双腿发酸,看了看法海,见法海还没有动的意思,于是便坐到了地上。 大满师刚坐到地上,就感觉有东西落到自己的头上,抬起头来一看,就看见刚刚还是郁郁葱葱的树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黄,然后如雪花一片飘落。 没有风,树叶没有乱飞,轻飘飘的坠落在地,不一会儿,地上就有一层厚厚的黄色树叶。 “这、、、” 大满师满脸的惊骇,终于明白了法海之前话的意思了。 大满师转过头去看法海,正好看见法海对着自己微微笑着,笑容和祥,像是天边的白云。 法海轻轻的说道:“你如果累了,就先休息吧,今晚贫僧来守夜,一般的魑魅魍魉贫僧还能对付,若是来了贫僧对付不了的,那也是命,睡吧!” 大满师吞了一口唾沫,觉得法海说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但看着法海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没有问,和着衣服,抱着刀子,侧卧在铺满黄叶的地上。 有厚厚的黄叶铺在地上,地上的那些石子也就没有那么膈应人,大满师感觉比自己那张睡了几十年的床还要柔软几分,怪舒服的,没有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当中。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大满师就被一声大喝从梦乡中惊醒。 “孽障!” 法海的一声断喝,犹如一声惊雷在耳朵中来回不停的滚动。 接着就看见法海浑身披着一层彩色的佛光,从天而起,而天空中也落下一件东西。 这是一件红艳艳的长条,多看两眼,就觉的那是一根又粗又大的红色大肠。 里面不知道包裹着一些什么诡异的东西,鼓鼓的,在表面上映出一块块轮廓,像是一座座连绵的山丘。 大满师眼睛都没有来得及眨一下,就听见空中传来一声轰鸣之声,彻底的取代了之前法海的吼声。 然后就感觉有一阵强烈的风从天上吹了下来,大满师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身体就随着地上的黄叶一起飞了起来。 大满师的身体直接撞到了身后的大树上,大树呻吟一声,也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句声音,然后就破碎了,变成了无数的灰尘,随着风消散了。 正文 第三百五六章 逃 大满师出生在大漠之中,生活在大漠之中,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走出过大漠,最多只是听听那些从外面走进大漠里的人讲讲大漠外面的世界。 大漠外面是另外一种世界,有着与大漠大不一样的风景,比如那无边无际的大海,大海里面盛装着永远都不会枯竭的水。 在起大风的时候,大海里也会出现像大漠之中的风暴,只不过不同的是大漠里的风暴都是沙子,海里的风暴全是水,同样的是卷入这样的风暴之中,下场都是九死一生。 在大漠中行走可以是自己的双脚,可以是骆驼,可以是马,又或者是其他一些动物,但是在大海里面好像只有像一座大山一样的大船。 小船只能在大海的边缘之处游动,而且只能在风平浪静的时候,若是海上起风了,那么最好就不要出海了。 大满师还常听到这么一个词,叫做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他们常常这样的形容自己在大漠大风中的样子。 大满师从来没有看见过大海,所以无从体会一叶孤舟所要表达的意思。 但是现在大满师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叶孤舟,或者叫做身不由己更为合适一点。 这个时候自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灵魂都已经是这股强风的了,什么时候能够停下来,停下来是否还有性命,都是一个未知的问题,现在也没有时间来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大满师只想痛痛快快的呼吸。 风很大,风很强,带走了鼻孔边的所有空气,让大满师难以呼吸,大满师感觉自己的胸口气闷,死亡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 突然之间,有一双手,是那么强壮,是那么的有力,是那么的亲切,紧紧的抓住大满师的胳膊,把他从这股强劲的风中给拉拉出来。 终于可以呼吸了,大满师把自己的嘴巴张到了极致,快速的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可还没有等大满师完整的缓过气来,就又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推到了远处。 大满师根本没有准备,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才停住自己的身体,狼狈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起头来朝着刚刚滚过来的方向望去,看见法海正和那根红色的大肥肠斗的难分难舍。 那根红色大肥肠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即使隔着老远的地方,大满师还是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刺的鼻子只发痒,打了几个喷嚏之后,才缓了过来。 红色的大肥肠又粗又长又大,扭动起来,天空中全是它的身影,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红色光芒取代了天空中的星星和月亮,红色光芒洒在地上,大地也变成了红色,随着它的扭动,地上红光也在移动,像是流淌的血液。 大满师看了一会儿,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红色的大肥肠虽然看着凶猛厉害,但还是被法海压制住了,处在一个劣势。 几招过后,法海一个大力金刚掌,猛地拍出来,带着猛烈的气息,灼烧着空气,拍在红色的大肥肠上。 红色大肥肠惨叫一声,声音尖细,刺破力非常的大,停在耳朵里,有一种被针扎的疼痛。 大满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一双耳朵,蹲在地上,张大嘴巴。 过了好一会儿,一双耳朵里还是连绵不绝的轰鸣声,完全听不到别的声音了,脑袋昏昏沉沉,完全不知道身处何方,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当中。 红色大肥被法海拍在了地上,扭动一会儿,又从地上弹了起来,再次起来,不再是非常那种直直长长的模样了,而是一个人。 这个人非常的魁梧,至少比法海高半个身子,有法海两个那么宽大,一身红色的衣服,红色的长发直接拖仔了地上,红色的肌肤,红色的眼珠子,红色的五官模糊在一起,难以分辨。 胸肌高高的隆起,像是两座小山一样矗立在胸前,还没有动,就给一种爆发的力量,能够让地动山摇,强烈的气息,摇晃着空间,动荡不安。 红色的壮汉对着法海张口嘶吼一声,声波如浪潮,一股浓烈的腥味化作了屡屡青丝,肉眼可见。 法海连连后退,双手在胸前不停的挥动,掀起一道道风,想要把它们吹散,但是它们依然坚强的存在着。 退了有十步之远,这么长的距离,这么的时间,足以让法海聚起气,对着它们便是张口一吼,一头金色的狮子,呼啸扑了过去。 又是一声巨响,又是一阵混乱的强风,金色的狮子消失了,浪潮也消失了,那些变成实质的腥味随着劲风飞到了一边,撞到了旁边的屋子上。 那个号称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腐的白杨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腐朽了。 劲风还没有完全散去,又是一阵呼啸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然后就看见一个硕大的拳头,法海感觉这个拳头比自己的脑袋还要大,若是被砸中了,自己的脑袋肯定没有了。 法海双手交叉横档在面前,架起这个硕大的拳头,一股强大力量以一种毫不讲理的姿态把法海推着往后飞去。 法海海没有停稳,又是一个拳头砸了过来,风声胡咧胡咧的响着。 连绵不绝的攻势一下子把法海压制了下来,让他一下难以换气,重新聚起力量来。 红色壮汉的优势越来越大,法海的处境越来越差,几乎是被压着打。 法海一次次尝试着拉开与红色壮汉的距离,但是红色壮汉不仅力量强大,速度也很快,一步步粘了上来,法海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大满师的耳朵里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大脑那种昏沉的感觉也跟着消失了,一双眼睛也能清晰的看见东西了。 当他朝着交战的地方望去,一脸的惊骇,他显然没有心理准备,没有想到法海会处在劣势当中,而且还是一种绝对的劣势,稍不一小心,就没有了性命。 大满师脸上的神色顿时变换莫测,不停的变幻,这个时候,他又想起法海那句奇怪的话。 “你是和尚,你相信命,相信因果,但我不相信,我们大漠之人就是要与天挣命!” 说着,转身就跑了。 正文 第五百三七章 吸血 拼命的时候,比谁都果断,逃命的时候,也比谁都快。 大满师这个时候爆发出来的力量连他自己都吃惊了,双腿飞快的挥动,耳边有呼呼的风声吹过,两边的建筑以一道道残影向身后退去。 不一会儿大满师便看到了绿洲外面的黑暗的大漠,嘴角不禁向上扬起。 可就在大满师高兴的时候,又有一股玄妙的力量从身后传来,大满师的脸色一变,以他的见识根本难以描绘出这股力量的玄妙。 接着就看见一个庞大的物体落到自己的面前,重重的摔在自己的面前,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来。 大满师的速度很快,快到他自己都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所以很自然的掉进了坑里,摔在了里面。 速度快,惯性大,摔的也就重了,一口气岔在了胸口,差一点没有憋死,浑身的力气也消散了,浑身发软无力。 呻吟一声,想要爬爬起来,却被一只手抓了自己的脖子。 这只手宽大有力,从后面一把捏住脖子,就像抓住一只小猫咪那样把大满师抓起来,一拉,大满师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被拖了过去。 等到大满师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张巨大的红色的脸,五官模糊在一起,难以在第一时间分辨出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哪里又是嘴巴。 “啊!” 大满师本能的大叫了一声,伸手就往看到的这张大脸上拍。 砰地一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手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大满师感觉自己的拍在一个块坚硬的石头上。 红色壮汉裂开嘴笑了,比常人要大上一倍的牙齿也是红色的,而且比脸上的颜色还要红,也因为要比脸上的颜色红上几分,所以才那么的显眼,知道那时牙齿,看清它的轮廓。 这个时候,大满师也认出来了,这个怪物就是和法海和尚打架的那位,只是这位不是和法海和尚打的正欢嘛,怎么就跑了自己的面前呢? 大满师想不明白,但他自己危险了,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打不过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想跑。 可还没有等到大满师从红色壮汉的身上跑开,红色壮汉的那只手就把大满师拖到了自己的面前,张开自己的那排巨大的板牙,对着大满师咬了下去。 大满师突然之间睁大了双眼,一双眼珠子瞪的圆圆的,像是要从眼眶中掉下来一样,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像是有块骨头卡在了喉咙里面。 大满师的耳朵里传来水流的声音,还有人的吞咽的声音,脑袋虽然开始迷糊,但是他还是分辨出来了,这是自己血流淌的声音,而且这个大怪物在喝自己的血。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大满师的脑海突然之间浮现了绿洲房子里面的那些奇怪的尸体,他们或许也是这样死的。 不一会儿,大满师的意识模糊了,什么都不用去想了,一生的梦想也就此熄灭了。 红色壮汉扔掉已经没有一滴血的尸体,从坑里面爬了出来,正好看见了法海和尚从远处追了过来。 法海看到了被红色壮汉扔到一边浑身发白的尸体,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大满师就这样死了,虽然大满师还入了法海的眼,但怎么也算是他罩着的人,就这么被人杀了,说不恼怒那是骗人的。 “阿弥陀佛!” 法海念一声佛号。 红色壮汉有些戒备的看着法海,原本已经就要把眼前这个可恶的光头打趴下,然后喝他新鲜的血液,这个和尚是一位强者,他的血液一定比一般人的血液强大的多,吸了他的血,肯定能够让修为有一个质的飞跃。 可恶的就在要得手的时候,这个和尚张开口,轻轻的吐出一个听不懂的字,一股玄妙的伟力突然出现,击打在身上,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 想起那股神秘的力量,红色壮汉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若不是及时的抓到了一个血食,恐怕自己现在的身体已经碎掉了。 忽然之间,红色壮汉绝对自己离面前这个和尚远一点,他或许不是一个猎物,而是一位猎人。 可即使隔着衣服,隔着皮肤,那和尚体内的血液的香气还是拼了命的往鼻孔里面钻,身体本能的冲动,瞬间击破了红色壮汉撤退的念头。 红色壮汉怒吼一声,居然抢险冲了过来。 这一次,法海已经有了准备,自然不会像之前的那样狼狈。 拉开距离,四两拨千斤,不停的化解红色壮汉的攻势。 可能红色的壮汉受到了六字真言的冲击,身体受到了伤寒,力量已经没有办法和之前相比了,所以,法海觉得很轻松。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之前那么大的压力,但是法海一点都不敢大意,面前这个诡异的人,居然可以以自己的肉身硬抗六字真言的力量,这足以,让法海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纠缠一番之后,法海借助红色壮汉的力量,再一次拉开了双方之间的距离,在飞翔的空中蓄力,然后张开嘴巴,大喝了两声六字真言。 两个六字真言,一个接着一个,一层伟力接着一层伟力,如浪如潮,一波叠着一波,滔滔不绝的朝着红色壮汉压了过去。 红色壮汉察觉到了强大的危机,一头长长的红色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怒吼一声,浑身散发出红艳艳的光芒,像是一个红色的太阳,双拳朝前挥去,带着浑身的光芒,一往无前。 声势虽然浩大,但眨眼之间,就淹没在了更大的浪潮之中,没有激起一点的浪花。 涟漪荡过红色壮汉的身体,他那狰狞的面孔,陡然之间凝固,然后整个身体便趴在了地上。 法海喘着粗气,半蹲在地上,接连吐出了两字,耗费了他大量的精气神,疲惫如潮。 催动六字真言的不是法力,而是一个人的精气神,它与修为无关,只关道行。 法海睁着自己的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巨大身躯满满的化作一滩血水,方才送了一口气。 正文 第五百三八章 感谢灿禾的打赏 “啪啪、、、” 手掌与手掌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的引人注听。 法海咳嗽一声,连忙站起身子,快速的调整呼吸,慢慢的恢复自己的精气神。 不用法海去找,就看见掌柜的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从黑暗之处走了出来。 红艳艳的灯光照耀在他白色的衣衫上,显得格外的刺目,像是一根根针芒一样,刺痛着眼珠子。 “厉害,厉害,不愧是白云寺这样名门大派出来的弟子,就连我们幸幸苦苦造出来的血神子就这样轻易的解决掉了!” 掌柜的一边拍着手掌,一边满脸的笑容,对着法海说道。 法海看见掌柜的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说:“你怎么舍得出来了!” 掌柜的笑着说:“法师千里迢迢而来,在下怎么能躲着,假装看不见呢!” 法海开门见山的问道:“宗年恩在哪里?” 掌柜的说:“宗大侠在哪里,在下又怎么会知道?他那样的高人要去哪里,才不会在乎我这样的小人物的感受,然后特意的说一声呢!” 法海呼吸三浅一深,气息深沉,之前消耗的精气神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又有底气和掌柜的对峙了,说起话来,也强硬了许多。 法海说:“他不会告诉你,你难道就不会自己去了解吗?” 掌柜哈哈一笑,说:“你这个和尚说话真的有趣,你们白云寺的和尚都是这么有趣的嘛?” “都是?你们?” 法海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还遇见过别的白云寺法师?” 掌柜的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了,说:“这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而你们白云寺离这个地方又是最近的一个大势力,自然会过来看一看,不仅来了老的,还来了许多小的!” 法海问道:“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掌柜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屑的笑容,说:“法师,在下看你也不是一个笨人,难道猜不到结果?” 法海摇了摇头,说:“不可能,你不要想什么阴谋诡计来乱贫僧的心智,他们都是修为高深之人,怎么可能轻易的陨落!” 掌柜的说:“事实已经发生了,不是你想不承认,它就不存在,这一段日子以来,陨落的强者还少吗?比他们修为高深的人多的去了!” 法海心中浮现一阵的不安,掌柜的说的非常的在理,池塘里面淹死的长长是那些会游泳的人,师父师伯们虽然修为高深,但这段日子天地大变,完全超出了想象,出了什么意外也是正常范畴之内。 法海强行压制心中的不安,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掌柜的哈哈一笑,非常有趣的看着法海,说:“在下当然只是客栈中简简单单的一个掌柜的而已,只是法师你把在下的想的太过于复杂了!” 法海冷哼一声,说:“简简单单的客栈掌柜的能够造出一个血神子?” 血神子,沾了一个神字,也不算辱没这个字,它的的确确是血魔大法中神。 只不过这位神是一位邪神,是一位人为制造出来的血神,它的出生不是庇佑天下苍生,而是出来制造杀戮,它需要血液供养自己,让自己生存下去。 血神子很强大,它对血液有着天生的掌控力量,若是修为不够的人在它的面前,它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一个念头,别人体内的血液就不受控制的爆出体外。 法海遇见的血神子显然是刚刚出生的血神子,它的力量还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大,不过它能够硬抗六字真言的力量,也足以证明它的强大了。 “你是血魔余孽!” 法海说的斩钉截铁。 掌柜的却摇了摇头,说:“错错,我可不是什么血魔余孽!而是真正的血魔!” 当血魔两个字出口之后,掌柜的整个人都变了,浑身的气息突然之间变得诡异起来,晦暗不明,整个人站在那里,又像不存在。 “你的血液肯定很鲜美,不然血神子也不会那样的迷恋,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需要!” 掌柜的声音变的阴沉起来,吐字发音带着粗糙的颗粒感。 法海面无表情的说:“你难道也要想尝一尝!” 掌柜的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本座倒是可以勉强品尝一番!” 法海说:“贫僧崇尚自由,你还是不要勉强了,你只需要告诉贫僧,宗年恩在哪里,贫僧觉得没有必要拼一个你死我活的!” “哈哈哈、、、” 掌柜的突然之间的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安静的夜晚之中回荡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森之感。 “你们出家人不都是讲究一个慈悲为怀,降妖除魔嘛?怎么,看见我们用这么多的生命造出一个孽障出来,你就没有一点愤怒,就没有一点主持正义的想法?” 法海念了一句佛号,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能意气用事,做什么样事情,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在做事之前,还是要仔细想想比较好,更何况,这件事情老天都没有出来管,贫僧又何必站出来惹人烦多管闲事呢!” 掌柜的嘿嘿的笑着,说:“你们白云寺的和尚果然都是这样的与众不同,你比那个胖和尚更加的有意思!” 法海耳朵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掌柜的说了一个胖和尚,心念一动,有八成的把握确定,掌柜的口中的胖和尚就是渡仁。 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确认之后比较放心,可法海知道,若是自己这样直白的去问,对面的这个自称是血魔的人绝对不会告诉自己。 法海心思转了转说:“哦,看样子,你还真看见我们白云寺的法师,不过在贫僧的印象当中,寺里面好像没有什么胖和尚,贫僧从小在白云寺长大,里面的每一个人贫僧都认识,就连那些几十年前圆寂的前辈,贫僧都见过,也没有一个是胖子的!” 掌柜的说:“这不可能,老大说,那个胖和尚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怎么可能不认识呢?不对,你在诈本座,该死,你真该死,你和那个胖和尚一样,都该死!” 正文 第五百三九章 感谢各位书友的推荐票 当发现别人在欺骗自己的时候,不管是好意还是恶意,总在那么一刻难以克制住自己的怒火。 掌柜的怒火燃烧起来的时候,身后先有红光闪烁,然后真的像是一团火焰燃烧起来了,红光映天,驱散了天空中的黑暗。 法海来不及思索掌柜的话中的意思,不过从表面的意思来看,他见过胖和尚渡仁,而且双方还闹过不如快,所以掌柜在提起胖和尚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大的怨气。 这个时候,即使掌柜的不动手,法海也要动手了,像掌柜的这样的人,若是不使用一点手段,他怕是不会说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掌柜的臀部向后翘起,头颅向前屈伸,双脚立地不动,整个人就在原地弯曲,变成了一个弓形,一股力量在这个简单的动作之中集聚,像是被吹胀的气球。 掌柜的轻喝一声,嘟的一声,像是极力的扔出了一块石头,锐利的破空的声音,直接奔向了法海,身后的红色火焰,猛地向前方窜去。 大火燃天,还没有靠近,法海就感觉到了一股炽热的气息,在浑浊的气息当中,法海还问道了一股被烈火炙烤的腥臭味儿。 这股味儿窜进了鼻孔之中,人的大脑微微的发晕,这股气息蕴含着剧烈的毒素。 法海立马屏住呼吸,整个人往后退去,双手在面前挥舞,一双袖子突然之间被拉长,当然不是袖子真的被拉长了,而是一道残影。 速度很快,残影就多了起来,眨眼之间的工夫,漫天都是袖子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团涌动的黑潮,冲向窜过来的红色火焰。 双方在空中相聚,然后爆发,混乱肆虐的气息,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在切割着大地,被人们夯实的土地,纷纷离开,如同一张破碎的渔网。 “杀!” 掌柜的大喝一声,手中不知道时候多了一把红色的长枪。 长枪一出,便是漫天的枪影,铺天盖地,气势骇人,让若在大满师现在还活着,在着漫天的枪影下,也会倒地而亡,直接被凌厉的气息压迫致死。 法海说中没有了武器,他不管去硬碰,身体再怎么强大,最终也难以与法宝争锋。 口诵咒语,双手在胸前捏了一道法印,一道金色的大钟把自己紧紧的护在里面。 长枪的锋芒已至,锋芒触碰到金色的大钟上,发出刺耳的悲鸣之声,光芒四溅,犹如烟花绽放,海霞初升,光耀大地。 强大的力量推开了法海,也推开了掌柜的,双方分别向自己的后方飞去,身体不受控制,身不由己。 结实的房屋椽梁在两人的撞击下,纷纷倒塌,根本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讲,粗鲁蛮横。 摔倒在地,又用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 法海双手一挥,散落在自己四周的杂物纷纷飞了起来,然后自己的身体也跟着飞了起来,杂物围绕在法海的四周,把法海包裹在最中央,形成了一把巨大的宝剑,直插漆黑的星空。 一道红色的光芒从一片杂乱的烟尘之中飞了出来,直冲法海而来,枪头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耳边萦绕,这实在不是什么动听的声音。 法海的右脚向前踏出,巨大的剑身向下倾斜,天似乎在晃动,大在摇摆,远处的房屋不停的摇晃起来,然后似乎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在不停的推搡,把这些屹立多年的屋子纷纷推倒。 长剑压在长枪上,双方出现了短暂的静止,然尔静止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接着便是凶猛的爆发。 法海被混乱的力量抛上了天空,掌柜的直接被这股强大而又不可抗拒的力量拍在了地上,在大地上拍出了一个深深的坑。 或许现在的状况正式法海想要的,身子在往上飞,那虚渺的天空似乎越来越近,好似要脱离大地,直接飞向那虚渺不可知的天空。 一道道七彩的佛光从法海的环绕在法海的身后,映衬的他如同一尊真实的佛陀,把那消失已久只存在传说中的佛陀引向了人间。 而后佛像留在了天空中,面带慈悲的微笑,俯身俯视着人间,而法海直接从空中坠落。 法海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空气从自己指缝流过的触感,它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轻柔,甚至还有一点刚硬,划过身体的时候,还有一点疼痛感。 火焰突然之间就在身体的四周燃烧起来,燃料就是自己的衣服,奇怪的是,没有衣服正常燃烧的那种臭味,反而有一点檀香的味道,或许是因为沾染了佛陀气息的缘故。 掌柜的刚从大坑中爬起来,就有一股霸道的力量封锁了空间,然后以绝对的压力,又把掌柜的拍了下去,砸在地面上,大地又往下陷了几分。 轰然一声响,掌柜的身体下面的地面直接破碎了,下面是一个漆黑的大坑,掌柜的身体直接掉了下去。 法海从空中落了下来,在空中转了一个身子,落到了深坑旁边,这一次遇到的情况,与之前施展如来神掌的结果都不同,法海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法海站在深坑的旁边,弯着身子,伸着脑袋向下面看,他心里暗想,这里不会又是一个通往冥界的一个入口吧! 两点金色的光芒在双眼之中闪烁,慧眼能够勘破虚妄,从而看见实质。 忽然之间,法海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意,然后纵身一跃,也向下。跳了进去 身子不停的向下落去,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过了好一会儿,法海才坠落在地上,这里已经到底了,这里并不是什么冥界,而是一处地下宫殿。 耳边隐约能够听见水滴落到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只是四周没有任何的光线,只是一片黑暗,若是正常的人落到这个地方,绝对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但是法海不同,当亮点金色的光芒在眼珠中亮起的时候,他就变成了不是一般的正常人,而是一个开了挂的人,虽然看着有些模糊,但不妨碍他的判断。 正文 第五百四零章 扁人 法海在黑暗之中没有看见掌柜的身影,自从掌柜的落进这个大坑之中,就失去了他的踪迹,他似乎是一个黑暗之中的生物,能够与黑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法海看了一会儿,没有妄动,也没有乱走,他在大漠之中已经吃了不少乱走的苦,这个时候,可以说比谁都有耐心。 静静的感受了一下气息的流向,气息在静静的无声的流动,说明有进风的地方,也有出风的地方,这个地方虽然在地底下,但是与外面是相通的。 法海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这个地方应该是他们的一个据点,只不过被自己误打误撞的暴露出来了。 法海向着气息流动的方向走了过去,以法海的理解,气息的进口一般是一个密室的出口,而出风口都是特殊设立的,顺着气息流动的方向,绝对错不了。 地宫并不大,法海脚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在黑暗的甬道之中不停的回响,一声接着一声,一个人却走出了一队人的感觉。 每当耳边出来声音的时候,法海都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人在跟随,可是每当回头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现,散开自己的神识,探测到的都是菱角分明的峭壁,上面刀切斧砍的痕迹依稀可见,这是一个完全由人工开凿出来的地宫。 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法海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感觉,在这样一个陌生而又诡异的地方,多一个心眼,比什么都要好。 越往前走,越是空旷,刚刚走过的地方好像就是一个通道,这个地方好像是一个聚集的地方,比之前的地方开阔了很多,脚步声在这里小了很多。 脚才在地面上,有一种柔软的触感,好像脚踩的不是夯实的地面,而是棉花铺成的毯子上。 法海低头一看,身子本能的跳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脸上的脸色变的非常的阴沉。 地上的不是什么棉花,更不是夯实的泥土,而是头发,人的头发。 乌黑的头发铺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像是常年累积的松针一样,这里也不知道死过多少的人,按照这里的头发来计算,恐怕把整个大漠中的人都杀了。 “出来!” 法海大喝一声,带着怒气的声音在黑暗中不停的回荡。 法海生气不是因为这里死了这么的人,而是因为别人吓唬他,特别还是自己不喜欢的人,这样的做法,只会让人怒火四溢。 黑暗之中只有法海一个人的声音在不停的回荡,根本没有人回应。 法海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双手挥动,一阵风吹了起来,席卷了铺在地面上的头发,从这边涌向了另一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堆积在一个角落。 屈指一弹,一团金色的火焰,划破黑暗的空间,落到头发堆积起来的大球上,砰地一声,燃烧起来。 头发燃烧起来的火焰与一般的火焰大不一样,它是一种蓝色的火焰,火苗在空中跳跃的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 很快蓝色的光线占领了整个的空间,驱散了黑暗,空气中多了一种头发燃烧之后的臭味。 法海耸了耸鼻子,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再低头向下看去,地面上是暗红色的,是鲜血干枯之后的颜色,依稀能够从这些血迹当中,看到那些人挣扎的面孔。 法海瞄了一眼之后,便朝着一个出口飞了过去,这个满是血迹和臭味的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法海刚刚离去,在暗红色的地面上便出现了两张脸,他们的脸扁平的贴在地面上,完全的扭曲了,若不是早就知道这是两张人的脸,根本看不出他们是人脸,完全失去了人的模样,像是一幅恐怖的抽象的油画。 “怎么办,他好像知道这里该怎么走,根本没有走进陷进之中!” 一张脸的嘴巴一开一合,发出模糊的声音,音量很小,像是在压低了嗓子在说话。 “我哪知道该怎么办,我们只负责跟踪他,再说,脚长在他的身上,他要怎么走,我还能管的着?” 声调有些高,发出的声音非常的尖细。 “他不是走的,而是飞的!” 另一个人纠正的说道。 “你正是一个笨蛋,我怎么会跟你在一起!我只是说一个比方而已,一个比方,你需要这么认真吗?” 这个人有些恼羞成怒,所以说话的时候声音更加的尖细了,像是一根针一样。 “老大交代下来的事情,当然要认真的去做了!” 另一个声音异常认真而又严肃的说道。 气急败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说:“老大交代下来的事情,就是让我们跟着他,随时汇报他的行踪,没有必要把他引向陷进,现在我接着去跟踪,你快抄近路去禀告老大!” 这个人已经不想和他呆在一起了,所以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他支走了。 这两个人看着都不是正常的人,准确的说他们不是立体的人,而是平面人。 一个人领着命令,带着任务,像是水波涟漪一样,从地面滑走,看着还真有那么几分优美的韵味。 留下的这个人望着另一个人远去的影子,暗自呸了一口,骂道:“真是一个大笨蛋,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骂了一句之后,带着一脸的轻松,向着法海消失的洞口追了过去,从地面上滑过,发出一阵古怪的溜溜声,像是嗦面条的声音。 大火燃烧的非常的快,不一会儿,一个团头发团都燃烧完了,光芒消失之后,这里又恢复了黑暗。 出了洞口之后,速度就慢了下来,那种奇怪的声音也消失了,突然之间,他感觉自己的脚被顶住了,但是其他的地方还是可以动,向前滑动好一段距离,整个身子都被拉长了。 “哎哟,那个缺德玩意跟老子开这个玩笑,真是活腻了!” 他大声的咒骂道,薄扁的身子从地面上翘了起来,勾拉着不成样子的脑袋,望着自己的脚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文 第五百四一章 跟踪 愤怒的表情在脸上突然之间凝固,然后的错愕,接着便是惊恐,张大着嘴巴,看着那个锃亮的头颅靠近自己。 法海伸着脑袋靠近这个怪异的人,扁扁的身体,像是一张纸,张大着嘴巴,露出一个空悠悠的黑洞来,那是一张诡异的嘴。 他的嘴似乎很深,凑近了看,都没有看见喉咙,只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微微的偏过头去,看见的又只是一张波如蝉翼的纸,后面什么都没有,有某一种神秘感。 “你,你、、、” 怪异的扁人发出惊悚的声音,内心的恐惧让他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法海微微露出笑容,说:“贫僧不是走了,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对不对?” 怪异的扁人拼命的点着头,表示法海说的问题正是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法海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浓了,说:“贫僧当然是在这里等你呀,你与我佛有缘,贫僧特来度化你的,施主听了是不是很开心!” “开心?不,不,不,一点都不开心!” 怪异的扁人内心大声的叫喊,但是到了嘴边便只剩下了呃呃呃的声音,其他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法海特别和蔼的说:“不要激动,放松,放松,我们先做一个深呼吸,来,像贫僧这个样子,先来吸气,对,就是这个样子,继续,然后呼~,对就是这样长长的吐气,没错,很好,就是这个样,来,多做几遍!” 怪异的扁人像是一个被线拉扯的木偶,法海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法海很满意扁人的听话劲儿,态度越发的和善起来。 扁人点了点头,说:“好多了,好多了,多谢法师,多谢法师,法师,你看我现在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法海缓缓的摇了摇头,说:“不要着急,贫僧可是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呢,你才来,怎么就想着要走呢,即使要走,也要等贫僧问完了问题之后啊!” 扁人害怕的说:“法师,你别问我,千万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法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帮不上你的忙,你还是去找别人吧,我怕耽误你的事情!” 法海伸手,弹了弹扁人的肩膀,扁人的整个身体像是水中的涟漪一样荡漾开来,好一会儿方才恢复,苦着一张脸看着法海,有苦不能说的样子。 法海若无其事的问道:“你来悄悄的告诉贫僧,这里是什么地方?” “地宫,地下宫殿,或者叫地下王城,都可以!” 扁人快速的回答道,像是一种本能。 法海又伸出手指头,弹了弹扁人的身体,说:“你真是不老实啊,还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你看看,贫僧问你的第一个问题,回答的这么顺畅,是不是看着贫僧老实,就觉得贫僧好欺负啊?” “你这个秃驴一点都不老实,老实人不会这么奸诈的出现在别人的身后,更不会踩着自己的身子!” 当然这些话,扁人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而已,现在他可不敢说出口,生怕法海一个不高兴,丢下一把金色的火焰把自己像头发那样烧的连灰都不剩下。 “这也能算是问题吗?随便找一个人都会知道的,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扁人哭丧着一张脸,用一种哀怨的眼神望着法海。 法海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贫僧,贫僧不是你的负心郎,你说说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还有那些人!” 扁人依旧用痴怨的眼神看着法海,说:“我只是一个下层的小混子,真的不知道太多,只知道,最近由一场大的行动,来了很多人,我只是远远的见过,我还没有资格靠近去看!” 法海没有理会他的哀怨,说:“那你说说会有什么行动?” 扁人说:“好像是要迎接什么修罗神,哎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啰啰,接到的命令就是负责监视你,然后随时汇报你的行踪!” “修罗神?那是什么神?” 法海可不管扁人的申诉,继续提问着。 扁人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修罗神是至高无上的大神,迎接修罗神需要大量的血液,新鲜的血液,而且越是强者的血液越是好,所以那些大人们,抓了不少的强者过来,准备用他们的血液来迎接强大的修罗神,然后让修罗神带领我们统治整个世界。” 法海的眼睛突然之间眯了起来,他觉得这些血魔余孽又在制造什么诡异的东西,然后利用这些东西霍乱天下,用天下苍生的血液来供养自己,好让自己永远的活下去。 漠然之间,法海想起了渡仁和尚,渡仁和尚也算是一方强者,而且修炼佛家的功法的修士的血液大大的不同,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为此找了胖和尚。 想到这里,法海心中一紧,不由的担心起渡仁这个胖和尚来。 法海不由的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有没有抓到一个胖胖的和尚?” 扁人拼命的摇着自己的头颅,表示自己不知道,他求饶的说道:“不要问我,不要问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我真的不知道!” 法海突然之间松开了他,说:“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既然施主你真的不知道,贫僧也不勉强你了,你走吧!” 法海说着松开了自己的脚,放开了扁人。 扁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没有想到法海居然真的就这么放开了,给了自己自由,有些不确定的说:“那我就先走了!” 法海催促道:“去吧,去吧!” 扁人还不放心,再三确认之后,确定法海没有欺骗自己之后,方才化作一点涟漪从地面上流走。 望着扁人离去的踪迹,法海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然后化作一道残影跟在后面。 扁人在地面上滑动的非常的快,一会儿在地面上,一会儿在墙壁上,一会儿又在屋顶上,七拐八拐的,走过复杂的通道,来到了一个类似大厅的地方。 正文 第五百四二章 不想杀生 这里是一个聚会的地方,当扁人回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坐了四个人,他们都套着一件红色的袍子,坐在样貌奇特的椅子上,相互之间说着什么。 扁人从屋顶落了下来,飘飘荡荡,等落地时候,扁扁的身体充实起来,从一个平面人变成了立体人,才发现他也穿着一件红色的袍子,直通通的,从脖子到自己的脚踝,背后还有一个超大的帽子。 “老四,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盯着那个和尚的吗?” 老四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太吓人,实在是太吓人,真的吓死我了!” “怎么了老四,你不是说你的胆子比这个地宫还要大吗?这个世上还有东西能够吓到你?” 坐在老四旁边的一个人笑呵呵的说到,显然在打趣他。 老四顿时就不高兴了,怒视了他一眼,说:“老三,你知道屁,那个和尚实在是太可怕了,别说地宫这么大的胆子,就算胆子比天还要大,看见了那个和尚,也会感觉到了害怕!” 旁边又有一个人开口问道:“那个和尚怎么,他有那么可怕吗?眉清目秀的,能有你可怕吗?” 老四顿时急了,一双脚在地上不停的跺着,说:“你们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啊?” “好了,好了,都别打岔,让老四把话说完!” 坐在中间的红袍人开口说话了,其他人果然没有再开口说话,显然这个人是这些人的老大,说出的话,很有威信。 老四喘了几口气,接着说:“太可怕了,那个和尚居然从后面抓住了我!” “什么,把你抓住了,那你怎么回来的?” 老三睁大了眼睛,看着老四,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老四怒道:“老三,你到底想不想听我把话说话!” 老三脸上露出了讪讪之色,说:“好,好,我不打岔,我努力克制自己!” “他抓住了对了做了什么吗,让你如此的害怕?” 久久没有开口的老二突然开口问道。 老四看见是老二开口,都没有像对老三那样的发火,而是表情特别的认真的回答着老二的问题。 他说:“那个和尚,抓住了我,不停的用手指波动我的身体,然后还对我念咒语,不停的问我问题,好可怕啊!” 老三脸上又露出惊讶的表情,说:“就这个让你觉得可怕?” 老四怒视着老三,说:“难道这个还不可怕吗?” 老三哈哈大笑,一笑起来,好像就不知道怎么停下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坐在地上笑个不停。 坐在最中央的老大皱了皱眉头,说:“好了,老三不要笑了!” 老大发话了,老三勉强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只是憋着憋着,脸都红了,原本有些红的脸,此刻变的更加的红颜了,像是涂抹了胭脂一样。 老大对着老四问:“那个和尚都问你了你什么问题?” 老四脸上带着害怕的表情,把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完了之后,还问了一句:“你说,可怕不可怕?” 老四说完之后,房间顿时一片安静,老四被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搞的有些不适应,有些喘喘不安,他想要打破这个宁静,于是找了一个问题,问答:“老六呢,我让他先回来的!” “蠢货,你真是一个蠢货!”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老大张口就开始骂他:“你让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你跑回来干什么,我问你跑回来干什么?” 老大从椅子上爬了其俩,走到老四的面前,对着他不停的质问,口水都喷到了他的脸上。 老四看着老大是真的生气了,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躲避,更不敢去擦脸上的带腥味的口水,愣在了那里。 突然之间,轰隆一声,紧闭的大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撞开了,然后便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滚了进来。 “老六!” 里面的人大声的喊道。 老五离老六最近,把老六从地上扶了起来,大声的叫着老六的名字,问他怎么样了。 老六张着嘴巴,虚弱的说:“别管我,别管我,你们快跑,他来了,那个和尚来了!” 老六说话之后,便断气了,整个人在老五的怀中化作了一滩猩红的血水,他就这么死了。 “老六!” 所有人都悲痛的喊了起来。 在悲痛的喊声当中,一声声明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慢慢的走了过来。 “没有想到你们的感情居然如此的深厚,就凭着这一点,你们比外面那些生活在大地上,生活在煌煌昊日之下的人们要可爱多了,贫僧欣赏你们!” 法海的身影出现在了大门之处,一个人堵住了一扇门。 “是你,是你对不对,就是你杀了老六!” 老五痛苦的对着法海咆哮着。 法海耸了耸肩膀,说:“贫僧也不想这样,贫僧只是想让他带一个路而已,谁知道他不肯呢,要怪,你们也只能怪他!” 法海用手一指老四,接着说:“谁让他跑的那么快,贫僧没有跟上,所以要重新找一个人了!” “我要杀了你,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啃你的骨头!” 老五大叫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向着法海扑了过去,一双拳头带着浓浓的仇恨和不顾一切的决然,砸向了法海。 法海只是双手一架,便挡住了老五的攻势,然后一挥衣袖,老五整个人就向后飞了出去,倒在了他们兄弟中间。 老三气红了眼,想要冲上来,但是被老大拉住,喝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上去也是送死!” 老三被老大拽住了,不能上前,但是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法海,若是这一样眼睛能够杀人话,法海恐怕死了无数回了。 法海开口说道:“大家真的不要这样,贫僧真的不想杀生,虽然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算是一个人,但好歹也是一种生灵,贫僧真的不想伤害你们,特别是在知道你们有情有义的时候!” 正文 第五百四三章 威胁逼迫 室内的火焰与众不同,火焰的光芒是从一个造型奇特的炉子当中散发出来的。 炉子通体雪白,甚至可以说,白的有些瘆人,从那些残留的细节之处依旧可以看出,它的原材料不是别的,正是人的骨头,而且不止是一个人的骨头,而是很多人的头颅骨融合在一起,依旧保留了各自的轮廓,环绕在炉子的四周,所以炉子上面有许多的面孔。 火焰的光芒是红色的,是一种鲜艳的红,像是血,从那些空洞洞的窟窿里泄了出来,铺满了整个室内。 一个正常的人在这里呆久了,都有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自己的身上都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从而心烦意乱,产生一种残暴的冲动。 “你不要假仁假义,主上说你们这些和尚都是一群大骗子,满嘴的仁义慈悲,暗地里却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你杀了老六,我们是不会原谅你的!” 老三的嗓门特别的大,特别是在大声说话的时候,更是瓮声瓮气,跟一个大喇叭似的。 法海却听出了另一种意味,略有深意的问道:“看来你们的主上被出家人伤过,不然也不会对我们出家人有如此大偏见!阿弥陀佛,施主,你要用心去听别人的话,用心去看这世间的事情!” “我呸,我们主上就是一个和尚,他难道还不了解和尚?” 老三没有想太多,直接把到嘴边的话说了出来。 法海微微一笑,说:“他可能说的是他自己吧!好了,我们可以先把和尚是好还是坏这个话题放一放,我们应该聊一聊别的事情了!” 法海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这个地方的主人应该是一位和尚,至少曾经是一个和尚,谁也没有规定和尚一定是一个好人,所以法海才不会在乎这个地方的主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他现在只想找到掌柜的,然后抓住他,从他的嘴里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你是一位强者,我们一起出手也不是你的对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些人的老大已经看清了局势,仿佛认命一样。 法海缓缓的摇了摇头说:“贫僧觉得还是聊一聊的比较好,若是能够动动嘴就把问题给解决,何必要动手呢,你说是不是?” 老大沉默了片刻之后,说:“你想要知道什么?” 法海说:“贫僧要的东西很简单,这个地方的地图,没有地图也可以,你们当中一个人给贫僧去做向导,带着贫僧在这里溜达一圈,贫僧可以保证不伤害你们,向我们的佛祖发誓!” 老大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说:“好,我答应你!” “不可,老大,你这个样和叛变又有何区别,主上一定会重重的处罚你的,到时候,绝对生不如死,那样还不如让这个和尚杀了我们,还可以捞一个痛快!” 旁边的老四大声的喊道。 老大一抬手,制止了其他人,说:“我主意已定,你们不要再说了,你们赶紧收拾一下东西,不,东西也不要收拾了,赶紧走,现在就走!” 其他人也明白过来了,自己的老大现在是准备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等人的生机,全都感动的流下了眼泪。 “老大!” “好了,别矫情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时间不等人,你们更不用如此作态,我也不一定会死,这个和尚说要保护我的安全,想来他不会食言的!” “老大,主上自己是和尚,他都说和尚的话不可信,满嘴的谎言,欺骗众生!” 老大转过头来,怒视这些小弟,说:“到底你们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 “你是!” “还知道我是老大,那还不听我的话,赶紧走!” 这些四位小弟还是站着没有动,老大却先走出了门。 法海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看着他们在一起争论,像是走到了世界末日一样,觉得非常的有趣,回头想一想,怪不的世上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当恶霸啦,原来当恶霸的确是一种享受,笑了笑,跟在这位老大后面走去,留下四位面面相觑的小弟。 地宫的布置非常的复杂,通道极多,有大有小,有弯有直,有的串在一起,有的分开,有的是一个死胡同,有的不知道通向了什么地方,根本没有任何的规律可以寻找,只能找一个熟人带路。 “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到陷进当中去?” 通道里面没有任何的光线,只有一片如墨一般的黑暗,两个人的脚步在通道里面来来回回的回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寥,于是大头目主动开口说话。 通道之中有很多这些人的布置下来的陷进,专门对付修士的陷进,即使是一般的强者落到陷进当中,也是九死一生。 法海无所谓的笑了笑,说:“施主说笑了,贫僧看的出来,你不想死,你若是想死,之前就会不顾一切的动手了,所以你只会带着贫僧走一条正确的道路,而不是那种要人命的陷阱!” 老大沉默了,法海说的很对,他的确不想死,不是怕死,而是不想死,如果非死不可的时候,他也会选择面对,他觉得自己有那个勇气,所以他对法海语气中那种淡淡轻蔑有些恼怒。 老大没有说话了,通道之中又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过了一会儿,法海开口说道:“抱歉,贫僧说话有些直,不过你也不用在意,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像我们这样强大的生灵。” 法海可以确定面前这个人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种血魔衍生出来的生灵。 “你们出家人不是常说众生平等嘛,蝼蚁不是众生的一员嘛,你为何要在言语中鄙视他们呢!” 老大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讥讽的意思。 法海也是一个皮厚之人,辩解道:“贫僧并没有鄙视的意思,是施主你想岔了,贫僧说的只是一种生命的形态,蝼蚁的一生很短,最多不过一个春秋,而我们的生命漫长,两者之间的生命形态天差地别,但都有生死,所以平等。” “空虚的狡辩!” 老大的声音之中有一股怨气,法海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正文 第五百四四章 大血池 人类是一种喜欢光明的动物,在黑暗之中总有一种天生的不安,呆久了之后,心中就会升起一股子的烦躁,哪怕是脾气再怎么好的人,最后都会暴躁。 在黑暗之中行走了好久之后,法海就再也没有心情和前面这个诡异的人聊天了,更不可能去讨论那些玄奥的生命问题。 “还有多久?” 法海的语气隐隐有了几分不善。 “快了,这个地宫原本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坑,后来主上发现了这里,花费大量的精力改造,变得就面目全非了,更加的复杂了,而且步步都是陷进,一不小心,就会身首异处,得慢慢来,不着急!” 老大走在前面,面容严肃,头也不会的对法海解释道。 法海深吸几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跟着面前这个人一点点的往前走去,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前方真的是目的地了。 有耀眼的光芒在前方出现,光芒的突然出现,让人不得不闭上眼睛,然后挤出几滴眼泪之后,才内适应这炽热的光芒。 看见光芒之后,法海不由的加快了脚步,直接超越了在前面带路的人,走进了光芒照耀之处。 这个是一个半腰之处,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深坑,里面有鲜红的液体在不停的翻滚,耀眼的光芒就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 围绕着脚底下这个深红色的大池子,四周的峭壁上蜿蜒而上的都是阶梯,一直到视野的尽头,人在这里突然之间变的渺小起来,法海感觉自己就像自己不久之前所说的蝼蚁那样的渺小。 这里有很多的人,大多数都像他们兄弟几个那样,穿着一件红艳艳的大袍子,手里拿着武器,站在阶梯的各个接口,还有很多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带着手链或者脚链,不停搬着东西,从上面到下面,然后倒进下面永不安静的红池子当中。 倒进池子里面的东西各不相同,有固体,也有液体,有红色的,也有白色的等等,难以一时之间用言语去诉说清楚,不过这些东西落入池子当中之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每当丢进一部分东西,光芒就会亮上几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法海所在的地方比较安静,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人,而且法海现在的僧袍破破烂烂,和那些搬东西的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一股氤氲的气息从下面蒸腾而上,缭绕在这个深深的大窖之中,像是雨后的山谷。 法海揉了揉鼻子,血的腥味儿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这里是什么地方?” 法海对着身后的红袍人问道。 “这里就是祭祀的地方,也是整个宫殿最重要的地方,我已经按照承诺,把你带到了地方,现在我要走了!” 法海点了点头,说:“好,你走吧,好自为之!” 红袍人深深的看了看法海一眼,然后转身走进了来时的通道,整个身体开始扁平,融入到了墙壁当中,像是一条泥鳅一样溜走了。 法海站在氤氲雾气当中,一点都不显眼,默默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这里都是一些小人物,没有什么重要的人,不过那些穿着破破烂烂像是奴隶一样的人,在这之前,肯定是一方强者。 法海也知道他们在准备着什么,不过他没有轻举妄动,害怕打草惊蛇,于是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等待他们出现。 法海躲进了通道之中,在角落之中布置了一个隐秘的阵法,藏身其中,和四周的墙壁融为了一体,如果不是亲自去触摸,绝对会把他当作墙壁的一部分。 人一旦脱离了地面,看不见昊日,看不见月亮,看不见星星,就失去了方向,失去了时间,整个人处在混沌之中。 法海就这样混混沌沌的静坐了好久,终于等到了时机。 外面响起了大锣敲响的钟声,法海睁开了眼睛,从通道之中走了出来,站在外面的栈道上,看向其他的方向。 这个时候,法海才真正的见识到这里有多大,从那些通道的入口,涌入无数的人,他们头挨着头,密密麻麻像是蚂蚁一样,站满了整个螺旋而上的阶梯,就连自己的身边也沾满了人。 当这里都站满了人之后,法海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另类,先不要去说那锃亮的头颅,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与众不同。 说他是这里的主子,衣服确实破破烂烂,不是他们的那一种大红色,说是这里的奴隶,却又没有带上手链和脚铐。 身边的奴隶一个个的用一双奇怪的眼神望着法海,一双眼神之中有着复杂的情感,希望,期待,恐惧,害怕,蠢蠢欲动等等,法海从来没有见过感情如此丰富的眼睛。 大锣的声音终于停止了,有人从飞了起来,飞在池子上方,俯瞰这个大池子。 一个人飞了上去,接着又有人飞了上去,法海默默的数了一下,足足有七人,而那位掌柜的身影正好在当中。 他们七个人在天空中飞舞,像是进行某一种仪式的祈祷,随着他们的动作,这里有一种玄妙的力量在流动,法海隐隐听到了血液流动的声音,一双眼睛也看到了血液的流动,只是很淡,虚幻的如同轻烟。 一阵阵奇怪的声音的从上面传了下来,听着像是某一种古老的语言,只不过现在的人已经听不懂了,这些声音像是一只只小蜜蜂,在耳朵之中嗡嗡的叫着,心变乱了。 脚下池子里面的红色液体翻滚的更加的厉害了,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气泡,升到水面上方,然后破裂,然后又有气泡从下面升了起来,反反复复,眼睛能够看到就只有气泡。 不过神魂强大的人就能够感受到,在这一片气泡之下,影藏着一股强大的生命气息,蓄势待发,只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冲天而起,那时候是怎样的一个光景,谁也不知道。 不知道为何,法海看着下面的血红的池子,隐隐的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好像自己总在哪里见过一样,而且看见不止一次,而是多次。 正文 第五百四五章 动手 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大漠的夜空看起来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漆黑,寥寥几颗星辰,虚弱的在一片黑暗之中喘着气。 一阵阵冰冷的风带着看不见的寒气从远处而来,又向远方而去,席卷着地面上的细细的沙砾,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一个人低声的呜咽。 然而在这样平凡而又寻常的夜晚,发生了一件即不平凡又不寻常的事情。 被地底火毒考干了的黄土居然长出了花儿。 花是一朵红艳的花,先只是一个花骨朵,从土里面钻了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放,绽放自己的骄傲的容颜,而后一朵又一朵的同样的花骨朵从土里面钻了出来,争相开放,从一处蔓延到远方,不一会儿,荒芜的荒漠变成了一片花海。 红颜的花朵散发着红色的光芒,闪闪烁烁,相互辉映,如同风姿多彩的霓虹灯,在荒漠上熠熠生辉,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彩。 这是一片死域,活着的人都被血魔余孽抓走了,或者杀害了,是一片真正的荒芜之地,所以也就无人能够看见这么超乎寻常的事情。 在一片花海下面的仪式依然在进行,下面的人不会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即使知道,也只会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而已,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是正常的存在,自然不会有更多的举动来应对这些超乎寻常的东西。 几条水桶那么粗的铁链从峭壁里飞了出来,钉在了对面,编制出了一张简陋的铁网,然后又有人从暗处飞了出来,他们押着几个人从甬道中飞了出来,然后把手中捆绑的人扔到了铁链编织的大网上。 法海的眼睛陡然之间睁大,他看见了,胖和尚渡仁就在那里,宗年恩也在那里,还有一些其他的绝世强者。 胖和尚虽然被捆绑,限制了行动,但是看着他依然生龙活虎,张开大口不停的咒骂。 “你们这些肮脏之物,赶紧把你们家的佛爷爷给放了,佛爷我还可以大发慈悲放过你,不然等你家法海佛爷来了,把你们一个个扔进十八层地狱,先下刀山,然后扔进火海,再捞上来,丢进油锅里面炸,扒皮抽筋、、、” 渡仁不断说着恐吓的话,但是没有人理会他,他们继续进行着自己的仪式。 随着仪式的继续,那股玄妙的气息愈发的浓郁,像是春天花园里面的花香一样,萦绕在鼻尖,不是不想闻,它就不存在,它们一直存在着,而且以自己独特的方式不断提醒着你它们自己的存在。 法海看见渡仁还活着,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但他没有立刻站出来,他在想办法,敌人人多势众,不是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可以匹敌的。 法海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四周,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或者说直接解救出自己身边的人,让他们和自己一起杀过去。 可当法海睁开眼睛看向自己四周的时候,却发现别人也在看自己,望着他们的眼神,法海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没有等法海做出什么,不好的预感已经变成了现实。 “大人,大人,这里有人挣脱了镣铐,快快抓住他!” “是啊,大人,你们看,我没有想着逃跑,我是忠于修罗神的,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 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都在争先恐后的向着红袍人诉说着法海的异常,来证明自己的忠诚,而求得自由。 但是让他们失望了,奖励他们的不是打开镣铐的自由,而是又狠又毒的鞭子,啪啪的抽打在他们的身上,强大的力道直接把他们的身体抽飞,从高高的螺旋阶梯上掉了下去。 噗通一声,掉进了猩红的血池当中,然后耳边变传来一声声的凄厉的惨叫声,他们的身体在血池之中起起伏伏,身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就像蜡遇到了高温一样,最后变成了一具具皙白的骨头架子,咕噜几声,沉入了池子的底部。 “都给我安静,谁也不许乱动,更不许大喊大叫!” 红袍人拿着鞭子,悬浮在半空上,双目之中爆发出狠唳的光芒。 其他人安静下来了,畏畏缩缩的往后退着,龟缩在一起,像是一群受惊了的鹌鹑。 “你,过来!” 红袍人用手中的鞭子指着法海,让法海走过去,但是法海没有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已经不堪的大用了,他们的勇气和血气都已经被消磨干净了,只是一群没有自主的奴隶而已,看来还是要靠自己。 法海没有理会自己面前的红袍人,他把目光投到上方,那些人还在那里跳着神秘的舞动,没有关注下面的事情,显然仪式已经进行到了一定的程度,不容打断。 红袍人看着法海没有动,更加的愤怒了,怒气外放,如同被撑开的蘑菇,抬起手,便是一鞭子。 红袍人把法海当作普通人,注定要吃亏的,法海伸手直接抓住了飞过来的鞭子,然后用力的一拉,直接把红袍人拉到自己的脚下,一脚用力的踩在红袍人的脖子处,咔嚓一声,红袍人的脖子断了。 红袍人死了之后,便化作了一滩猩红色的血液,在地面上缓慢的流淌,看着格外的恶心,法海一跃跳到了栅栏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的别人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红袍人已经变成了一滩猩红的液体了。 “啊!” 人们发出一声声的尖叫,有人对着法海大声的喊着:”你在干什么,你想要干什么,难道你想要害死我们吗?赶紧趴在地上,放弃反抗,祈求修罗神的原谅、、、“ 他们的脸上带着惊恐之色,惊恐之中还有不可思议,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心了。 ”大胆!“ 其他的红袍人也反应过来了,纷纷飞了过来,拔出手中的兵器,纷纷朝着法海招呼过来,他们单个的实力在法海眼里或许不算什么,可当他们聚集在一起之后,还是一股不可小视的洪流。 正文 第五百四六章 怪物 一声狮子吼,震天彻地,一头金色的狮子,凶猛而出,强大的气息犹如大山一样,直接朝着前方压了过去。 剑鸣刀啸,强大气流向四周散去,靠的比较近的人挡不住这股气流,被刮走,有的人直接被这股气流吹落,掉进了下面的血池当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渡仁正在上面大喊大叫,听到下面的动静,连忙低头朝着法海所在的方向望去,在乱糟糟的人群之中一眼就认出了法海,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看了几十年的身影,怎么会不认识? “法海和尚,法海和尚,哈哈哈,你真的来救佛爷我啦,哈哈,你们都死了,我的法海和尚来了,你们等着,看佛爷我怎么收拾你们!” 渡仁和尚脸上露出了小人得志的样子,对着那些跳着什么舞蹈的几人大声的叫嚣着。 渡仁和尚看着大大咧咧,是一个莽撞之人,但是这不代表着他就傻,他显然知道面前这个几个人在进行一个隆重而又什么的仪式,于是想方设法的干扰他们,只不过现在看来效果不是那么的明显。 渐渐的渡仁和尚感觉有一股不对劲,有一股强大的危险气息在朝着自己逼来,让他头皮发麻,浑身不停的起鸡皮疙瘩。 下面的法海正在那些红袍人纠缠,红袍人或许在普通人眼中是一方高手,但是在法海的面前还算不上,所以不断的有红袍人从空中跌落,掉进下方的血池当中。 再下方,是不停冒着气泡的血池,有一股强大的生命气息从里面泄漏出来,这股生命的气息非常的冲,非常的暴躁,像是一条发疯的野狗。 渡仁和尚找到了那股危险气息的来源,正是来自下方的血池,准确的说,是来自血池里面的生物。 血池的气泡冒的更大更多了,那个东西正要从里面出来了,一股压力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渡仁和尚的胸口,让他一时之间停止的叫嚣,睁大了眼睛,屏息凝神的望着血池。 哗啦一声,血池表面终于破开了一道大口子,里面的东西终于出来了,直接从血池里面冲了出来,飞到半空之中,直冲铁网上的众人。 这是一个巨大的血茧,中间又圆又粗,两头尖溜溜的,像是一个形状奇特的球。 “马的!” 东西一出来,渡仁和尚就忍不住大骂一声,他是看出来,这些人是把自己等人当作祭品,供个大红色的血茧子享用。 渡仁和尚浑身的穴道被封住,一点实力都没有,还不能动弹,就像是一大堆放在砧板上的肉,随意的让人宰割。 血茧子的速度非常的快,不到眨眼的工夫,就靠近了铁网,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儿,弥漫在空气当中,让人作呕。 掌柜的等人看见血红色的大茧子,苍白疲惫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任的笑容,抽身躲在了甬道之中,盘坐起来,慢慢恢复之前消耗的体力和精神以及法力。 血茧子靠近之后,渡仁和尚终于看清了它的样子,它看似圆滑的躯体上却有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嗷嗷待哺的小鸟。 “阿弥陀佛,你呀的个佛祖呀!” 渡仁和尚看见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嘴巴,心一紧,嘴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释放自己心中的恐惧与紧张以及那种恶心的感觉。 血茧子第一个找上的不是渡仁和尚,而是渡仁和尚旁边的一个家伙,这个家伙渡仁和尚是认识的,名叫大明王。 想当初渡仁和尚刚刚进入大漠的时候,还和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打了一架,大明王能够自称为王,的确有几分实力,在那场意气之争当中,渡仁和尚的确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大明王的身子骨实在是太硬了,比罗汉金身还要硬上几分,想当初拳头砸在他的身上,没有伤到他,反而把自己的手给震伤了。 可就是这么强硬的身体,在这个血红色的大茧子缠上去之后,便开始腐烂,像是一块烂肉一样,散发着阵阵的恶臭和黄水,大明王的惨叫声就像是一根根的针扎在渡仁和尚的身上,刺的他浑身痉挛。 一个大块头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浑身的血肉被那无数张小嘴,囫囵吞枣一般吞了下去。 血茧子吃完了大明王,挪动着身体,向着渡仁和尚蠕动过来,渡仁和尚吓得手脚发凉。 “法海和尚,法海和尚,快点过来救命啊,快点过来啊,不然佛爷我真的要去见佛祖啦!” 渡仁和尚想要挪动自己的身体,但是浑身的穴道被封,经脉不通,身体根本不会按照自己的意志挪动,好像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望着越来越近的血茧子,渡仁和尚感觉自己要哭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在他的记忆里,最近一次哭泣,还是二十多年前,父母把自己送上白云寺的时候。 渡仁和尚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白云寺前面的台阶上还残存着一层白雪,一排杂乱的脚印从山脚一直延伸到白云寺的大门前,这是自己和父亲上山时留下的脚印。 父亲把自己交给了站在大门前面的方丈师父,对了,那个时候,师父还不是方丈,而是一个修炼有成的高僧。 渡仁和尚还记得父亲转身离去时候的样子,毅然而又决然,转身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头,一直往山下走去,在来时的印记上,再添上一层脚印,扰乱了来时的痕迹。 渡仁和尚望着父亲的背影,大声的哭了,泪水从双颊流到合不拢的嘴里,有一点点的咸味,那种味道到现在还记忆尤新,就像刚刚品尝刚刚品尝过的一样。 渡仁和尚记得自己想要跑过去追随父亲的背影,但是自己弱小的身子被师父紧紧的拉住,只能在原地打转,就像现在这样的无能为力,不过那个时候比现在要好,还可以用自己的手去捶打师父,用脚去踢师父,虽然对结果没有任何的作用! 正文 第五百四七章 祝大家儿童节快乐 死亡的感觉再一次靠近,渡仁和尚不是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气息,行走江湖多年,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一共遇见过多少次危险。 可能是经历的次数多了,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没有第一次那种的惊慌失措,更没有第一次那种战栗的恐惧,有的居然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宁静。 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然而死亡却没有找上他。 身体下面的铁网突然之间一阵晃动,巨大的摇摆幅度,直接晃动了他的身躯,也晃动那巨大的满身是嘴的红色大茧子。 红色的大茧子直接被荡飞了起来,像是被一双手用力顶起来的排球,飞上了天空,滑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线,掉了下来,砸在了旁边的峭壁上,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重新落入了下面的血池当中。 同样飞起来的还有在铁网上的其他人,如同被秋风卷起来的落叶。 法海的身影如同一只飞鸿,在空中起起落落,把这些从铁网上跌落的人重新扔回到了铁网上。 法海是最后一个去接渡仁的。 当法海接到渡仁的时候,渡仁和尚已经从高空中落到了下方快要接触到血池了。 “你大爷的,法海和尚,吓死佛爷我了,你就不能动作快一点吗?佛爷我可不想在这脏兮兮的血红池子里面洗一个澡呢!” 被法海抓住衣领之后,渡仁和尚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样子。 法海看见了渡仁和尚,心中也非常的高兴激动,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若不是看你是胖和尚,贫僧一定不会管你,放任你到血池之中,去度化那只大虫子,让它弃恶扬善,皈依我佛!” 法海一边解开渡仁和尚的绳索,一边和他打趣道。 渡仁和尚把一张圆脸一横,催促道:”行了,别磨叽了,赶快把佛爷我身上的穴道解开,佛爷我这就下去会会它,看它还敢不敢吓唬佛爷!“ 法海也知道这是一个非常的时刻,聊天打趣不是在这个时候,也没有磨叽了,直接用自己浑厚的法力帮助渡仁冲开封锁的穴道。 解开穴道的渡仁浑身的气势大变,一股浩如烟海的气息爆发出来,掀起一阵轻微的风,向四周吹去。 渡仁和尚重新感受到了自己身体里蕴含的巨大力量,仰天长笑,然后一跃身,直接冲着上方的一个甬道飞了过去。 渡仁和尚不是一位君子,报仇等不到十年,他虽然是得道高人,但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高僧,有仇的时候,觉可以不睡,饭可以不吃,但一定要想出报仇的方法。 法海冲进甬道之后,里面便传出来了激烈的打斗之声。 法海和渡仁相处多年,从小一起长大,知道渡仁和尚虽然看似鲁莽,但心中的算盘打的比谁的都要响,既然他能够主动冲进甬道之中,自然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法海解救渡仁之后,直接奔着总年恩来了,迅速的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了他的穴道。 法海刚想开口问他曲样儿怎么了,谁知他一言不发,直接冲进了甬道之中。 望着总年恩远去的背影,法海的心如同浇了一盆冰冷的水,冰凉冰凉的,其实在看到总年恩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应该猜到曲样儿出事了,只是心中不愿去承认罢了。 法海的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咬了咬牙,才忍住没有跟着他们冲进甬道之中,然后快速的解开剩下几位强者的束缚。 这个时候,红袍人如同被惊动的蜜蜂一样从甬道之中飞了出来,乌泱泱的一大片,嘴里喊打喊杀之声就像千军万马崩腾的声音。 法海心已经被杀气填满,这个时候他们冲过来正好,一声怒吼,六字真言,三字连出,玄妙晦涩的伟力凭空出现,猛的镇压,犹如几千座大山。 密密麻麻的红色身影像是一个暂停的镜头,陡然之间停留在空中,然后快速的坠落,在空中直接爆裂开来,化作一阵血雨。 其他几位准备大杀一场的强者,呆呆的立在那里,他们被法海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惊到了,即使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如强大而不可揣摩的力量。 虽然一次爆发了如此强大的力量,震慑了所有的人,但是其后遗症也是非常的严重,法海只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掏空了的空盒子,躯体里什么都没有了。 一阵阵的疲惫之感就像潮水一样涌来,双眼在霎那间变得无比的沉重,上面像是站了一个渡仁和尚一样。 法海大口的喘息,胸口剧烈的起伏,强忍着没有在这一刻睡过去。 无数颗金色的星星在眼前闪烁,在这一片闪烁的金星当中,法海看到了曲样儿。 曲样儿依旧那样的年轻可爱,长长的秀发在头上挽了一个蝴蝶一样的发髻之后,依然垂到了腰间,两缕头发越过耳际,经过粉红的脸颊,垂到胸前,曲样儿双手缠住右边的垂发不停的打着转儿,微微的偏过头来,对着法海微微的发笑,可爱的酒窝就在粉红的脸颊上晕开来了。 “小样儿、、、” 法海轻声呼哈,但是他所看到了曲样儿没有回应他,反而转过身去,慢慢的离去。 “小样儿别走!” 法海伸出自己手想要去抓住曲样儿不想她就这样的离去,但是伸出的手在面前什么都没有抓到,徒劳无功。 “小师父,你怎么了!” 被法海解救出来的强者走到法海不远的地方,大声的呼喊,他也不敢靠的太近,以免被误会。 法海被叫声喊醒,微微一愣神,耳朵里面传来尖锐的轰鸣的声音,好一会儿才消失,迷糊糊的大脑终于变得的清晰起来了,转过头来,对着这位好心叫醒自己的前辈笑了笑,说了一句没事。 在法海的一个暴击之下,整个空荡荡的地下深洞里面变得安安静静的,那些衣衫褴褛,已经习惯被奴役的人纷纷缩在角落里,用一种恐惧害怕的眼神望着法海。 正文 第五百四八章 追寻 有时候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愈不想发生的事情,它偏偏发生,而且格外的突然,让人猝不及防,手足无措。 一群人想要往后躲,身后却传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们推向了前方,撞碎了前方的护栏,纷纷呢掉进了下方的血池当中。 扑通扑通的声音,像是一群鸭子奔入池塘戏水一样壮观。 紧接着便是一声声凄惨的叫声,然后便是池水咕隆咕隆的声音。 又有一群穿着红艳袍子的人从长长复杂的甬道之中冲了出来,前赴后继,绵绵不绝,如同蝗灾一般。 “不好,那些怪物都出来了,他们虽然实力不是很强,但是数量巨大,足以把我们碓死在这里!” 以为强者的脸色变了,异常严肃的讲叙着事情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 有人大声的喝道,然后身先士卒,向着最近的甬道冲了过去。 头顶是厚厚的泥土,不见天日,这里的天就是一片泥土,地便是一点一点掏出来的甬道。 有人动了,其他人也不在迟疑,也跟着动了,冲进了最近的甬道之中,人的共性在哪里都有,从众的心性便是人类的一个共性。 法海的精气神还没有恢复,也难以硬抗这前赴后继的红袍人,但是他也没有跟着他们一起钻进最近的甬道之中,而且跳进了渡仁和尚那条甬道之中。 这条甬道已经坏掉了,被巨大的外力破坏了,入目都是被强力从墙壁上硬扯下来的泥土和碎石。 好在这个甬道还没有完全的坍塌,留有一丝余地,足以让法海从那狭窄的缝隙之中钻了过去。 红袍人的人速度也非常的迅速,在法海钻进甬道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人也跟了进来,手持尖锐的武器,面露狰狞之色,浑身的杀气,案件法海,二话不说,就把手中的武器最尖锐的地方向法海招呼过来。 好在甬道狭窄,容不下太多的人,能够与法海接触到的人只有那么两三个而已,即使没有武器,法海还是能够完全应付过来。 大力金刚掌一掌用力的拍出,一个巨大的掌影完全的堵住整个的甬道,冲在前方的红袍人避无可避,与这一掌大力金刚掌直接碰上了。 也许是大力金刚掌中的至刚至阳之气对这些红袍人有着天生克制,前方的三位红袍人根本难以阻挡,不出一个呼吸的时间,化作了一滩血水,滋滋的冒出了一阵白色的烟雾,同时还有一阵浓浓的腥臭之味弥漫在整个的甬道之间。 大力金刚掌的勇猛与霸道,微微的吓住了他们的气势,让他们迟疑了片刻,就在这个片刻的功夫,法海运转自己体内浑厚的法力于双拳之上,双拳亮起了光芒,犹如两个耀眼的太阳,发出金黄色的炽热的光芒,然后狠狠的砸在两边的墙壁上。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呛人的烟尘,甬道直接坍塌,堵住了这个通口。 望着堵得严严实实的通口,法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坐了一会儿,便开始调息起来,恢复自己的精气神,以及调整已经变得有些混乱的气息。 大约几息的时间之后,法海睁开了眼睛,毕竟现在是非常时刻,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时间来恢复的。 甬道的墙壁上也不知道发了一些什么物质,散发出朦朦胧胧的淡红色的光芒,勉勉强强的照亮整个的甬道。 甬道很长,也不是直通通的一条道,中间有很多的岔路口,难以一眼看到尽头。 甬道之中只有法海一个人的喘息的声音,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静悄悄的如同死去了一般。 这里已经没有了渡仁和尚的踪迹,他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即使停下来屏息凝神的倾听,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法海只好迈开自己的步子,循着地上的痕迹向前前方走过去,希望这条甬道之前不要有太多的岔路口,更希望自己选的每一个岔路口都是正确的。 还没有走多远的距离,法海就遇到了第一个岔路口,一条向左,一条向右,一条微微偏斜的向前。 在岔路口的前面有着嘈杂的痕迹,许许多多的脚印全都黏糊在一起了,即使法海熟悉渡仁和尚的脚印,也难以分辨出来,法海不知道渡仁和尚走了哪一个岔口。 散开自己的神识,那没有离开自己身体三丈的距离,就感觉到一阵阵的刺痛,就像是有人拿着锋利的针在不停的扎着自己的脑袋,在那一瞬间,仿佛要炸了一样。 法海连忙收回自己的神识,双眼之前又冒出了无数的金色星星,闪烁不定,过了一会儿才消失。 摇晃着子的脑袋,好让自己变的更加的清晰一点。 这里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限制着修行者使用自己神魂的力量,倘如神魂离开了自己肉体的保护,便会被中冥冥之中的力量腐蚀,像是猪肉腐烂那样腐蚀神魂。 法海不知道这股力量是什么,所以他不敢再释放自己的神识,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可是当大脑在混乱的时候,再怎么好用的一双眼睛能够看见的东西也模糊的,于是法海碰运气的选择了一个岔路口走了进去。 事实证明法海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这条路走到一段距离之后,便走到了尽头,这是一条死胡同。 无奈之下,法海只好转身往回走,又走到了刚刚的按一个岔路口,然后又选择了左边的那个岔路口,流星大步,快速向前,却没有想到,结果就是转了一个弯,又走到了被法海亲手封掉的那个通口的旁边去了,他一冒头,锃亮的光头又引来了红袍人的注意,纷纷扑了过来,就像苍蝇看见的裂了缝隙的鸡蛋。 法海连忙缩了回去,如法炮制的封锁了这个通口,转身又向那个通道走了过去,走到那个岔路口,走向那个仅剩下来的一个岔路口。 正文 第五百四九章 古怪 几次折返之后,漫长的时间终于让法海恢复了自己的精神,脑袋瓜子不再那么昏沉了。 甬道漫长,蜿蜒前行,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曲曲折折,难以诉说其中的复杂,一般人走进来之后,不用别人做什么会直接被这曲折复杂的甬道直接绕死。 越往下走,甬道的岔路口越发的多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不用法海一个个去猜,去选择,因为路上留下了很多的痕迹,清晰的指引着法海向前行走。 甬道之中有很多的阴毒的机关暗器,现在都已经用出来了,刀剑毒针,散落一地,地上还有被剧烈毒液侵蚀的黑色痕迹,而其他的岔路上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显然渡仁和尚走了哪一条路。 望着地上机关暗器留下来的痕迹,法海很同意猜测出来,这些可能都是那些人弄出来阻挠或者对付渡仁和尚和总年恩的手段。 法海一想到总年恩,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曲样儿,不知道为什么,法海很容易把他们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好像他们两个本身就应该在一起,也许是因为曲样儿消失的时候是和宗年恩在一起,所以想起他们其中一个的时候,总会连带的想起另外一个人。 一想起曲样儿,法海的心情就会变的格外的沉重,心中不由的生出了杀意,这股杀意不仅针对这些血魔余孽,还针对宗年恩,法海总在有意识或者无疑是和的责怪宗年恩没有好好的保护好曲样儿。 这或许是法海下意思的反应,一件事情的发生总有偶然和必然的因素,法海下意识的就把所有的偶然和必然的因素都放在了宗年恩身上,这样一来自己背负的东西就少了很多,心情也就不会那么沉重。 法海没有沉静到自己意识深处,所以无从了解自己这些想法的来源,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有哪些的想法,现在他的做法说是一种本能更为合适,就是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累了就会睡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法海还是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若不是地上明显的痕迹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没有走错地方,他都要往回走了。 就在法海耐心要被磨灭殆尽的时候,他终于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是一群人剧烈的喘息声。 法海屏息凝神,完全的隐藏住自己的气息,把自己融入到甬道的黑暗之中,让外人难以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悄悄的探出一个头,弯着腰,向前佝偻着身子,偷偷的看。 在甬道的前方,盘坐着八九个人,这些人法海都认识,渡仁和尚,宗年恩,还有之前那些主持祭祀的七个人,他们似乎都受到伤或者种了某种毒,盘坐在地上,运功疗伤。 宗年恩身上巽风缭绕,如同一个暴风的起源,渡仁和尚浑身冒着金光,在身体四周游离着一条条彩色的光带,如同青春少年翩翩起舞时衣袂裙带,而且其他的七人怎是在一片猩红色的光芒之中,在光芒之中隐约可见一张张狰狞恐怖的脸。 不够这个时候,七个血魔的实力一眼就能够分出高下,修为越高的,光芒愈发的红艳,而掌柜的光芒在他们七个当中是最为红艳的。 这个时候,法海有些相信掌柜的所说的话,他就是血魔,而不是什么血魔余孽,他或许是真的有这样的实力。 看着他们身上的样子,之前肯定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但是此刻却相安无事的坐在地上,没有再生死相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平,看的法海有些不敢动弹。 “这里有问题!” 法海对渡仁和尚的了解,这个时候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即使拼着自己重伤,渡仁和尚也毫不犹豫的出手将这七个人解决掉,那么现在渡仁和尚没有出手,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出手之后,恐怕就没有性命了,渡仁和尚可是很看重自己的性命的。 两点金色的光芒在双眼之中闪烁,面前的空间多了一份不一样的色彩,淡淡的红色氤氲气息随着流动的气息浮浮沉沉,像是一幅泼墨水彩画。 “这是?” 法海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这种红色的氤氲与掌柜的他们七个身上的红艳之色不同,与他们的红色相比,这种红色的氤氲多了几分灵动的诡异,或者说它们是活的,而掌柜的他们七个人身上的光芒就是从这里泄露出去的,现在要拿回来了。 掌柜的七个在拼命的运功抵挡这红色氤氲的吞噬,而渡仁和尚也在抵挡,宗年恩也在抵挡。 找到原因所在,法海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因为红色的氤氲总在一个范围之内,并没有扩散到所有的甬道之中。 一抹冷笑爬上了法海的嘴角,让原本一张清秀的脸变得邪魅起来,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法印,猛地向前推去,一道卐字符印如同一支利箭一样射向了掌柜的。 只是这道卐字佛印进入氤氲之中,好像受到了一股阻力,飞起来不怎么顺畅。 只是他们全力运功抵挡这个诡异的红色氤氲,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偷袭,等到他们发现这道佛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闪了,或者说无力躲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佛印射入掌柜的身体里面。 佛印印在掌柜的身体上,他并没有立刻死去,睁大眼睛,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然后就变成了恐惧。 蓄势待发的红色氤氲气息终于找到了突破之口,然后毫不留情的出手,像是海鲸吞水一样,吞噬掌柜的所有的精气与气血,掌柜的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干枯,老化,然后变成一具没有任何水分的干尸。 有了掌柜的滋补之后,红色氤氲气息显得浓郁的几分,法海甚至还能感受几分它传递出来喜悦兴奋之情。 红色氤氲显得强大了,而他们就显得吃力了,脸上露出了几分痛苦的神色。 “法海和尚别过来,此地甚是古怪,走进来之后,如同泥涝,难以动弹,还有一股神秘诡异的气息在不停的吞噬精气神、、、” 正文 第五百五零章 强化 渡仁和尚吃力的时候,脸上的丰富的肉就会皱起来,泛起一道道皱纹,特别是眉头的地方,像是白云山包子的皱褶。 一看渡仁和尚脸上的表情,法海就知道渡仁和尚现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不用多说,照顾好你自己,坚持一下,贫僧想办法来救你!” 法海连忙开口打断渡仁和尚,让他专心致志的对付着弥漫的红色氤氲之气。 亲眼见证了氤氲之气的成长,法海可不敢再出手把剩下的六人斩杀,报仇虽然重要,但还没有渡仁和尚的性命重要,事情的轻重缓急,法海还是能够分的清楚的。 法海连忙查看这里的情况,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深坑的底部,已经靠近血池的平面了,从甬道的通口可以看见那浮浮沉沉起起落落的猩红色气泡。 甬道过于的复杂,已经让人失去的方向感,况且这里也没有什么方向感可言,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南北之分。 法海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红色的氤氲之气似乎感受到了法海的气息,把法海当作新的食物,竟然想要把法海卷了进去。 法海连忙后退,而且这氤氲之气的范围似乎有限,微微的扯动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氤氲之气似乎非常的生气,放肆的扭动起来,一阵阵带着淡淡腥味的风从狭窄的甬道之中刮了起来。 渡仁等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更加的痛快了,就连渡仁和尚这么一个好面子的人也不掩饰疼痛之色。 法海不知道渡仁和尚还能够坚持多久,早一点救出他,就早一点安心。 撤掉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双手快速的编制出一条长长的简单的绳子,运转法力,附着在粗在的长绳之上,猛的一扔,长绳就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长蛇,蹿了过去。 但是长绳飞至红色氤氲之气当中的时候,猛地停滞,就像渡仁和尚所说的那样,这个地发是个看不见的泥涝,踏进去了,就陷进去了,难以脱身。 长绳恢复了其本性,软绵绵的,无处着力,软哒哒的落到了地上。 法海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暗着急起来。 红色的氤氲之气似乎受到了法海的搅动,变得的更加的凶猛了,猛地的一动弹,终于有一个血魔没有坚持住,被红色的氤氲攻破了防御,惨叫一声,被吸干了一身的精血和精气,变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空洞的深窟如同死去多年的干尸。 有了一个人的精血和精气,红色的氤氲之气更加的凶猛,剩下的几个血魔一一相继被攻破,前后变成了一具具干尸,而氤氲之气的范围更加的大了,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蔓延到了法海的面前,吓得法海连连后退。 于是几个呼吸之后,能够喘息的就只剩了三人,法海,渡仁和宗年恩。 渡仁和尚和宗年恩还在愈发浓郁的红色氤氲之气当中,这个时候,即使法海不用慧眼,也能够看见着红色的氤氲之气了。 渡仁和尚和总年恩脸上的痛苦之色更加的明显了,额头上冒出涔涔的西汗,汇聚在一起,变成一个大水珠从鬓角滑落,护体光芒被压制的贴近了自己的皮肤,正在破碎的临界边缘。 “坚持住,贫僧就要想出办法了!” 法海大声的说道,有一点捷斯底里的意味。 法海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他不敢冒险冲进去,生怕自己也陷了进去,断了最后一点希望。 “咕噜、咕噜、、、” 一阵冒泡的声音突兀的在甬道之中响了起来,在安静的甬道之中出现这样的声音,无异于在春天听见第一声雷声,那样的醒耳。 抬头望去,看见在通口之处多了一道红色踪影,仔细望去,不难发现红色的身影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嘴巴,一开一合,让人头皮发麻。 这道骇人的身影不是别的,正是之前那红色的大茧子。 法海是知道红色大茧子的厉害的,他亲眼看见这个诡异的东西是怎样吞噬掉一个人的精气神的,当它出现之后,沉重的乌云直接压在了法海的心头。 红色的大茧子变的更加的大了,可以容三人并排而过的通口,在它的面前却显得有些狭小,庞大的身躯难以一下子就穿过来,只能一点点的挤着自己的身子,慢慢的挤进甬道之中。 空气中血腥的气味更加的浓郁了,真叫人作呕。 红色的大茧子似乎很兴奋,一张一合的无数嘴巴发出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是磨牙的声音,而且嘈杂的狠,对于耳朵来说一场灾难,对于人来说也是一场磨难。 渡仁和尚离通口很近,只要这个红色的大茧子挤进甬道之中,就能够碰到渡仁和尚,现在渡仁和尚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别说时候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就算头顶上掉下一根稻草,就能让他彻底垮掉。 法海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于是一咬牙,体内的法海蓬勃而出,双手再胸前结出一道法印,一个金色的大钟出现在身体外面,把他紧紧的包裹在里面。 法海稍微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猛地蹿了出去,借助一小段的助跑,增大自己的冲击之力,冲向了那红色的大茧子。 已步入氤氲之气当中,法海就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大海之中,四周都是压力,但是自己无处着力,有一种步步落空的错觉。 开始的冲劲很大,但是冲了一段距离之后,速度便落了下来,最终迟缓,现在了原地。 耳边传来阵阵的之声,是氤氲之气不停的在消磨金色的大钟的声音。 红色的大茧子已经来要挤进甬道之中,整个身子的五分之四都已经进来了,就剩下一点点的躯体了,已经不妨碍它在甬道之中爬行了。 红色的氤氲之气对这个红色的大茧子一定影响都没有,它在这里就如同鱼儿在水中一样自由。 法海步履维艰,从四面而来的压力把他死死的拖在原地,想要靠前,一时半伙儿是不可能的。 正文 第五百五一章 法海一着急,额头不由渗出大大的汗珠来。 红色的大茧子没有去关注法海这个在远处的食物,而是直接盯上了最近的渡仁和尚,拉长着身体,就像农家拉扯面条一样,只是它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嘴巴让人寒毛战栗。 红色的大茧子越来越靠近渡仁和尚了,法海一双眼睛之中全是煞气,原本清秀的一双眸子,此刻布满了通红的血丝,犹如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不!” 法海大喝一声,双手在胸前结了一道法印,一道卐字佛印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向着红色的大茧子射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红色氤氲之气变的浓郁的缘故,还是法海因为着急失了水准,佛印歪歪扭扭的在空中飘落,掉在了红色大茧子的身上,暗淡的没有任何的威胁之力。 扑哧一声,像是烧红滚烫的铁放进冷水当中一样,冒出一阵青烟,佛印消失了,红色的大茧子吃痛的叫了一声,扭转着身体把自己的尖溜溜的一端对着法海,那里好像有这个地方有眼睛一样能够看的见法海。 法海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他不在乎红色大茧子有没有眼睛,眼睛在哪里,只要能够吸引它的注意力就好,让它暂时不去伤害渡仁和尚就好。 红色的大茧子虽然吃痛,但是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可因为法海的这个举动深深的激怒了它,它撇开了近在眼前的渡仁,冲着法海去了。 身体绝大部分都进了甬道之中,甬道的通口再也不是束缚它的障碍了。 红色大茧子在甬道里的速度非常的快,嗖地一声,直接滑在了法海的面前,张开了无数的嘴巴对着法海啃噬起来。 只是法海的金钟罩非比寻常,没有被一下啃破,但是也被它啃的摇摇晃晃,上面布满了裂纹,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 法海冷冷的笑了,丝毫不担心摇摇欲坠的金钟。 若是着红色的大茧子呆在渡仁和尚的旁边,法海还真拿它没有办法,在这个诡异的地方,法海估计也就六字真言能够起到作用,只是六字真言的力量不好控制,一旦施展开来,便敌我不分,在伤敌的同时,必定伤害渡仁和尚,这让法海有些束手束脚。 但是现在不同,红色的大茧子就在自己的面前,没有了那个顾及,正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 “唵!'' 法海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一股宏伟的力量的突然之间爆发出来,直接轰大在红色大茧子的身上。 之前消耗太大,法海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再加上此刻狭窄,若是全力施展,必定殃及鱼池,所以法海没有用全力,但威力也不容小视,至少法海自己是没有把握毫无损伤的接下来的,但是这股力量落到红色的大茧子身上,它的身体只是凹陷下去,它的身体的柔性非常的大,能够容忍化解超乎想象的力量。 这股力量虽然没有击碎它的身体,但也把它推出去甬道,重新落进了下面的血池当中,溅起无数猩红色的水花。 甬道中的氤氲之气随着这股力量一起退出了甬道,连带着渡仁和尚和总年恩也被裹挟,向下面的血池跌落。 好在法海在出手的时候就已经猜想到有现在的局面,快速的动了起来,没有了氤氲之气,法海的速度快的只剩下一道残影,伸出双手,分别抓住了渡仁和尚和总年恩,把他们两个拉了回来。 ”快走!“ 法海低喝一声,脸上带着严肃之色,因为他又看见了那些消失的氤氲之气又从血池里飘了上来,向这里蔓延了,这股力量与血池。 渡仁和尚和总年恩刚刚亲身经历过,自然不会迟疑,赖在这个地方,快速的跟着法海动了起来,向甬道伸出跑了过去。 脱离了氤氲之气的笼罩范围,三个人齐齐的松了一口气,一脸的苍白,就差一点又被着氤氲之气卷了进去。 ”真是操蛋,这是什么鬼玩意,这么厉害,佛爷我差一点就栽在这里了!“ 渡仁和尚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骂骂咧咧。 宗年恩也喘着粗气,他的气息有些混乱,只不过他没有渡仁和尚这样的放的开,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形象,克制自己的动作,显得有些优雅从容,他缓缓开口,解释道:”这恐怕是祭坛的力量!“ 法海和渡仁和尚都没有畜生,他们两个都知道宗年恩会继续说下去。 宗年恩稍微停顿了一下,让自己的气息稍微稳定一点,接着说道:”在远古时代,人族弱小,生存在艰难,而当时世间最为强大的便是神灵,他们来历已经说不清了只知道他们能够代表天地大道,应该说是天地大道的一部分,他们的意志代表一部分天道的意志,一言能生,一言能死,于是当时弱小人族就向强大神灵寻求庇护。 神灵高高在上,自然是不会关注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族,也看不见底层的人族,当时人族出现了一位智者,这位智者生来就有不寻常之处,天生能够体悟到天地之道,懂得那些神灵的玄妙之处,苦思冥想,根据自己所知,创出祭坛,以祭坛为媒介,沟通天地大道,从而沟通神灵,纳神灵为己用。 每一个祭坛都有不同的力量,祭祀的形式也不同,对应的神灵也不同,其中的复杂恐怕只有当时的祭祀才会清楚,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失传了,懂的人非常的少。 这下面的血池应该就是某一种祭坛,所以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因为咱们离的近,被当作了祭品!“ 渡仁和尚睁大了眼睛,骂了一句脏话,说:”感情别人把威猛当作晚餐呢!这里难道真的有那什么捞什的修罗神?“ 渡仁和尚说话的时候,努力睁大自己那双不大的小眼睛,机警的观察这四周,生怕那什么修罗神从某一个不注意的小角落冲了出来,所以他的神情略显紧张。 法海的眼睛一直盯着宗年恩,缓缓的开口说道:”咱们先不去管别的,贫僧问你,小样儿在哪里?“ 正文 第五百五二章 在甬道之中,空气的流通无疑是缓慢的,如同现在所感受到的时间一样,缓慢的让人着急。 法海的一句问话,让宗年恩陷入了沉默之中,狭窄的甬道之中更是添上了几分压抑,就连大大咧咧的渡仁和尚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渡仁和尚是一个立场坚定的和尚,他向来是帮亲不帮理,特别是当道理与法海发生冲突的时候,他更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法海这一边,没有什么道理好讲,或者说坚定的站在法海这一边就是他的道理,甚至可以说是至理。 沉默许久之后,宗年恩终于开口了,他想要平淡的说出来,但是字一旦吐出了嘴边,依然很沉重,他说:“死了!” 早就猜想到的结果,但是亲自求证之后,依然难以让人接受,犹如一击重重的捶打在自己的胸膛上,无比的疼痛。 “怎么死的!” 法海问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平静,但是吐字的时候却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熟悉法海的渡仁和尚知道,法海在忍,在忍着心中的杀意。 宗年恩是一个绝世高手,虽然现在有些落魄,但依然改变不了他是一个绝世的高手,修为高深,这些人对气息非常的敏感,他已经感觉到了法海的杀意。 宗年恩淡淡的看了一眼法海,他没有在乎法海的杀意,或许他此刻也不想活了。 “被那他们放了血,血放干了,她就死了!“ 法海眯起了眼睛,问道:”那你干什么去了?“ 宗年恩说:”我被出卖了,我没有想到相交多年的兄弟居然是血魔,况且那个时候我正处在骨肉团聚的喜悦当中,对他也没有特别的注意,于是就被他偷袭得手了,想要反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法海站了起来,走到宗年恩面前,毫无征兆的踹了他一脚,着一脚没有用法力,直接是肉体的力量,但是法海所学颇杂,锻体的功法学过不少,而且都是比较高明的锻体功法,所以他这一脚下去的力量不容小觑。 宗年恩没有躲避的意思,任由法海的一脚踹在自己的胸膛上,身子随着这一股力量,跌倒在地,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撞到身后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哼之声。 一口鲜红的血从宗年恩的嘴吐了出来,染湿了胸前的衣服,也染红了地面。 峭壁上天然的散发着淡淡昏昏的红色光芒,映照在血迹上,显得的更加的红艳了。 ”你就是一个废物!“ 法海居高临下,毫不留情的大骂道:”贫僧把小样儿交给你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贫僧以为你是她的父亲,应该豁去性命的保护她,没有想到,她死了,你却还在死皮赖脸的活着!“ 宗年恩惊讶的抬起头来望着法海,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知道她是我的女儿?“ 法海阴沉着一张脸,说:”废话,贫僧有慧眼,这么明显的因果线如果都看不到,还要这一双眼睛干什么,若不是不知道你是小样儿的父亲,你觉得贫僧会把小样儿托付给你照顾?就凭咱们相识一个月的时间?只是让贫僧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保护不了她,是了,贫僧也有错,贫僧早该想到,你能够把小样儿弄丢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是贫僧的错,贫僧就不该相信你!“ 法海说着说着,一脸的黯淡之色,颓然的坐在地上。 渡仁和尚望着法海,张张嘴向劝说,但是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更加不知道法海口中的小样儿是谁,想要说,却无从说起,蓦然之间,渡仁和尚发现自己与法海分别的太久了。 想到以前,法海和尚一天上多次茅厕,拉几回肚子,自己都一清二楚,而现在关于法海的事情都不知道了,他对自己来说,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心不由的黯然起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三个人都在有着自己的心事,沉默不语,甬道之中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诡异的要命。 过了很久之后,耳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向这里跑了过来。 ”大人,他们应该在里面,这里有痕迹!“ ”都给我进去搜,别让他们给我跑,不然你们也别出来了!“ ”是!“ 最先醒悟过来的还是渡仁和尚,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们找过来了,我们先走,不然难以脱身!“ 法海深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一下自己心中的悲伤,他还要为小样儿报仇,要铲除所有的血魔余孽,不能死在这里。 ”走!“ 法海低喝一声,他是对宗年恩说的,宗年恩也算是高手中的高手,报仇的时候有他在一旁帮忙,总会轻松几分,不能让他白白的死在这里了。 宗年恩也明白法海的意思,从地上爬了起来,三个人又一起沿着甬道往外走,只是希望前方多几个岔路口,不要碰到。 期望往往代表着失望。 三人刚刚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就碰到前来搜索的人。 好在甬道狭窄,红袍人难以发挥人数上优势,根本难以抓住他们三个人,知识和红袍人实在是太多了,也把他们堵住了甬道之中,进退维谷。 红袍人死后就会化作一滩猩红色血水,三人的心情不好,杀性特别的重,不一会儿,脚底下的血水就漫过了脚踝。 甬道的地面夯实的非常的结实,血水难以在一时之间渗进去。 红袍人实在是太多了,有一种杀之不绝杀之不尽的感觉,三人渐渐的感觉到一阵疲软,生出一种无力感,就像大象遇见无数的蚂蚁一样。 三人渐渐的往后退去,退着,退着,就发现自己身后已经无路可退了,再退就是那诡异的氤氲之气的范围了。 血水像是有源头的活水一样,在脚底下缓缓流淌,在留神之间就流到了氤氲之气当中,被氤氲之气吞噬一空。 有了血水的滋补,氤氲之气愈发显得强大了,范围越来越大。 突然之间传来一阵虫子的嘶鸣之声,然后那红色的大茧子又出现了在三人的背后。 正文 第五百五三章 红色的大茧子显然在这一段时间里得到了充足的养分,整个的躯体又大了几分,原本宽大的通口对它来说还是太小了,变成了它进入甬道之中一个巨大的障碍。 红色的大茧子变大的不仅是它的躯体,还有它躯体上那密密麻麻的嘴巴,现在可以说是一张张巨嘴了,可以一口吞下一只鸡腿了,一开一合之间,黑黝黝而不见底的肠道出现在视野当中,吸引着人的眼神,有一种眩晕呕吐之感。 “别看了!” 法海低喝一声,用上了佛门的狮子吼,全作醒神之用。 “赶快杀出去,这个地方不能久留了!” 法海大声的说道。 不用法海提醒,其他两个人都不是愚蠢之人,自然知道这其中道理,可是不是自己想杀出去就能够杀出去的,自己身上的法宝早在自己被捕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赤手空拳,在面前锋利武器的时候,总有一点底气不足。 事关自己的性命,三人都使出了自己吃奶的力气,一时之间,杀意大起,血流成河,甬道震震,不断的有细小的沙粒从头顶掉落。 红袍人非常的多,远远超出三人的想象,一时半伙儿,还真难以杀出去,而那红色的大茧子的身体似乎变的更加的柔软了,而且有了之前的经验,它已经知道该怎样才能爬进甬道之中,蠕动着自己的身体,不断的拉长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身边变成一条苗条的线,游荡进来。 “你们两个顶住,贫僧来对付身后的家伙!” 法海大喝一声,身子往后一退,把地方让给宗年恩和渡仁和尚。 法海不想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纠缠,双手运力,调用体内的法力,结成一个巨大的法印,凶猛的拍打在甬道的峭壁上。 只是这个甬道好像是特殊处理过,比其他的甬道要结实的多,法海这用力的一击,并没有摧毁掉甬道,法海咬着牙,忍着到了嘴边的脏话,继续用力的攻击甬道的墙壁,四五下之后,终于捣塌一个圆角,把甬道堵上了。 可惜的是,堵得不够严实,也不知道能够起多大的作用。 法海转过身来,运转起金钟罩,一口金色的大钟环绕在身体四周,把他护的严严实实,双脚在地上踩着玄妙的步伐,一股淡淡的清风在双脚之处渐渐的吹起。 “你们让开,跟紧贫僧!” 法海低声的喝道,然后身子化作了一道清风,向无穷无尽的红袍人冲了过去。 清风看似柔弱,其实强劲的狠,轻轻的从面前吹过,便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带着自己的身体向一边倒去,撞倒身后的人,然后身后的人再撞向身后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人,向后倒去,直到身后没有了人,或者最后一个撞到了身后的墙壁,风吹过,便出现了一条狭小的路,不过对于宗年恩和渡仁和尚来说已经足够了。 渡仁和尚和宗年恩跟着法海跑了出去,刚刚一离开,身后被法海弄塌的甬道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冲飞了,无数的细沙变成了一只只锋利的箭矢,嗖嗖的向着甬道的前方射了过去,那些猝不及防的红袍人纷纷中招,顷刻之间毙命,化作一滩猩红的血水,成为红色大茧子的一份养料。 有了滋补之物,红色的大茧子变得愈发的强大了,翘起自己的身子,一半在地上,一半高高的昂起,浑身的嘴巴一开一合的嘶叫着,诡异的声波在甬道之中传动,那些听到这声音的红袍人一个个的呆滞不动了,能动的也行动缓慢,如同慢动作一样。 红色的大茧子变成了一条长长的虫子,那些吃东西的嘴巴也是它的足,推动它的身体快速的向前移动,缠上那些一动不动的红袍人,红袍人睁大了恐惧的眼睛望着这条浑身是嘴的虫子吞噬自己的同伴,然后吞噬自己。 红色的大虫子吞噬的越多,身子越大,身上的光芒也就越亮,渐渐的如同一支火把,散发着红红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甬道。 它吞噬的速度非常的快,一路走过来,几乎没有怎么耽搁,它天生就是红袍人的人克星,如同天敌,就跟猫和老鼠的关系一样。 法海在前面开路,渡仁和尚和宗年恩跟在后面,终于找到了一个岔路口,三人蹿了进去,然后飞快的狂奔,身后又传来了红袍人的叫喊声。 甬道被他们掏的非常的开阔,至少三个人能够并排的行走,而不显得拥挤,脚步声在甬道之中来回的回荡,显得有些空洞。 三人卯足了劲,即使心神非常疲惫,但是都没有停留下来休息,终于把他们甩开了! “别大意,这个地方是他们挖出来的,比我们熟悉,或许就在我们放松的时候,他们就从某一个角落里跳了出来!” 法海喘着粗气,一脸的煞白,提醒着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不想动弹的渡仁和尚。 “不管了,不管了,死就死吧,再不让佛爷我歇一会儿,就断气了,断气了!” 渡仁和尚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他是真的不想跑了。 法海也累,像这种化身为物的术法的消耗也非常的大,他累的也不想动了,渡仁的懒传染了他,他靠在墙壁上,剧烈的喘息,也不说话了。 话很少的宗年恩这个时候却主动开口了,说:“待会儿我们走出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他们看见我们走进了这条甬道之中,而一条甬道的出口是一定的,他们肯定知道我们会在哪一个通口出去,到时候通口的地方肯定有埋伏!” 法海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个头,说:“那现在就好好休息,养足精神,看一看到底是谁埋伏谁?” 三人都没有说话了,只有剧烈的喘息的声音,都在抓紧时间恢复自己的法力和气力。 过了一会儿,法海似乎缓过气来了,突然之间对着渡仁和尚问道:“胖和尚,你现在怎样了?” 正文 第五百五四章 渡仁和尚躺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只是睁开了一双眼睛懒散的看了一眼法海,说:“你看不见嘛,累的要死了,不,已经死了,不要叫佛爷我起来,佛爷我已经死了,起不来了!” 渡仁和尚居然像小孩子一样,耍起了无赖,模样有些可爱。 法海看着渡仁和尚的样子,忽然想到,若是小样儿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指着躺在地上的渡仁和尚呵呵大笑,然后跑过去,用自己纤细的手指触摸渡仁和尚光溜溜的头,叫他小弟弟,和尚小弟弟。 不由的鼻子一阵发酸,眼睛干涩的厉害,法海和尚的眼睛里已经流不出眼泪了,他的泪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干涸了,就像是一块干涸开裂的田,那一道道裂缝触目惊心。 法海鼻子用力的吸了吸气,说:“贫僧不是要你起来,而是问你的心境,贫僧记得你我分别的时候,你的状态不是很好!” 渡仁和尚沉默了片刻之后,说:“心魔已经消失了,被佛爷我揉碎了,说来还真要谢谢你,要不是你那无名的运气图,佛爷我恐怕真的是栽了!” 法海说:“你我之间还要用谢谢这个词吗?功法对你有用,那么就不是浪费,功法也就有意义,还有赵小玉呢?” 渡仁和尚从地上坐了起来,脸上露出落寞之色,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用沙哑的声音,说:“死了,别佛爷我亲手掐死的!” 法海脸上闪过疑惑之色,但一看到渡仁和尚脸上的痛楚,便把所有的疑问藏在了自己的心底,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 又是陷入了一场沉默之中,宗年恩看着这两个光头和尚满腹心事,觉得自己不适合呆在这里,于是开口说道:“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先去看一看!” 说着便起身离去,朝着甬道的另一头走去,转眼之间,便消失了身影。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掐死她!” 还是渡仁和尚先开了口,声音沙哑的不像是他这么开朗的人说出来的。 法海耸了耸肩膀,说:“在贫僧看来,你做什么都是正确的,不管做什么,贫僧都会支持你,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在反对你!” 渡仁和尚的眼睛顿时就红了,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我真的不想杀了她,但是她、、、” 渡仁和尚哽咽着没有一口气说下去,情绪有些激动,法海站在一边没有走过去安慰,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看着渡仁和尚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哭泣,过了一会儿,渡仁和尚才算缓了一口气,说:“她想要佛爷我的功法,也就是你传授的运气图,她见识到了佛爷功法厉害,然后她就想要,当时佛爷我那么疼她,她想要,如果她开口直接想要,佛爷我是不会拒绝的!” 渡仁和尚收敛自己的情绪,显得平静了很多,说话的声音也正常了许多,洪亮了许多,他接着说:“没有想到,她居然为了一篇功法,就想杀了佛爷,那个晚上,夜色很好,月光皎洁,清风徐徐,站在山峰之上神清气爽,她从月光中走来,紧紧的抱着我,像是一团热烈的火焰,霎那之间燃烧了我,于是我们就容在了一起,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采补我,毫不留情的采补我!“ 说到这里,渡仁和尚又忍不住的流露出悲伤的神情,他在真心的付出,没有想到,得到的不是热烈的回应,而是背叛。 ”她想吸干我的法力,把我变成一个废人,从而拷问我运气图的秘密,哼哼,谁知,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运气图的奥妙其实她所能理解的,采补不成,反被我给采补,她一身的修为在顷刻之间化为虚无,哈哈哈,真是报应,报应!“ 渡仁和尚流着眼泪的笑了,然后伸手一摸脸上的泪水,带着少年的倔强,接着说:”在那一刻,我的心魔完全的爆发出来了,当时我在嫉妒的失望之下,失去了理智,然后就掐死了她,谁知道,在她死后,我居然恢复了清明,心魔消失的一干二净,在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的心魔就是她,而不是我所想的抛弃我的父母,或许在我心中,就没有了父母的位置,即使想起他们,所念的也不过是生育之恩!“ 听完之后,法海长长的叹了一口,他猜测,渡仁和尚的心魔或许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种下了,也许在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也许是看在赵小玉与南淮安世子在一起的时候。 ”你怎么不来找贫僧,或者回到白云寺,而是来到了这荒芜的大漠之中?“ 法海一直搞不懂,渡仁和尚为什么了来到这种地方,按照他的性格应该去一个繁华的地方,可以享乐的地方才对。 渡仁和尚说话之后,浑身轻松,在江湖上行走了这么多年,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许多事情只能藏在自己的心里,一天一天的积累,越来越重,压的他难以喘息,现在对法海说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渡仁和尚从地上爬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像是美美的睡了一觉一样,对着法海微微一笑,说:”佛爷我想要去极西之地去看一看,看一看佛祖出生的地方!“ 法海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渡仁和尚,像是第一次看见他一样,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想安心的做和尚了?“ 谁知渡仁和尚微微的摇了摇头,说:“不,佛爷我怎么可能就这么一点追求,佛爷我要做高僧!” 法海不屑的一笑,高僧也是一个和尚。 这个时候,先前回避的宗年恩回来了,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略带一些严肃,对着渡仁和法海说:“快走,这个地方出了变故,外面有一股力量在肆虐,整个地方要塌了!” 宗年恩的话刚刚说完,整个的甬道就开始摇晃起来,细微的沙尘从头顶往下飘落,如同云雾。 正文 第五百五五章 感谢宇医生的打赏 有些组织进去容易,出来难,这个叫做上山容易,下山难,而有些组织不容易进去,也不容易出来,进不去的人在组织外面抓耳挠腮,进去了的人想方设法的出来,这个叫做墙里面的想着墙外面的,墙外面的想着墙里面的。 与血魔们混在一起容易,但是想要脱离他们可不是那么一句话的简单的事情,与血魔沾上了关系,那就是一个脱不掉的烙印,外面的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会对他们喊打喊杀,若是没有允许,擅自离开,只会遭到上峰的残杀,拿去当作祭品。 这个弟兄六人原本也是一个村子里面的玩伴,只是村子太穷,吃不起饭,才结伴一起出来闯荡。 只是外面的世界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生不易,活着更不容易,在村子里面还能够混一个半饱,但是到了外面,差点没有饿死,机缘巧合,也是迫不得已,加入了血魔他们,修炼血魔传下来的功法,从此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过总算是活下来了。 以前是兄弟六人,现在变成了兄弟五人,好不容趁着地下宫殿发生了混乱,偷偷跑了出来。 外面还是大漠的夜晚,虽然启明星已经出现在了天空上,但是天还没有亮,冷冷的寒风还在呼呼吹着,纤细的沙子随着风在空中飞舞。 兄弟五人从地下爬了出来,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惊喜,短暂的忘记了兄弟的死亡。 好久没有走出第下面了,再次出现在地面上恍如隔世,具都是一脸的惊叹。 “好爽,这风吹的,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是啊,我们好久都没有出来过了,都快忘记了外面的样子了,你们看这地上的花开的多鲜艳,无边无际,仿佛是一片花海!” “不对!” 老大突然出声凝重的说道:“咱们在大漠之中,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花海,有古怪,大家小心!” 通过老大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对呀,这里是大漠,怎么会出现花朵这样娇羞的东西呢! 兄弟几人开始慌张的超四周观望起来,生怕有人要来残害自己。 “不会是他们追过来了吧!” “不会吧,不会这么快吧,我们出来的额时候应该没有人发现才对!” “不是他们,若是他们,必定不会弄这些虚虚假假的东西,会直接动手,把我们变成一滩血,红色的血!” “那这是?” “不管了,管它是什么呢?反正现在没有伤害我们,我们还是走吧,万一被他们发现了,那就是真的走不了了!” “好,我们现在就走!” 其他人都走了,老五走在最后面,走在花海边缘的地方,又突然之间停了下来,好奇的看了看地上红艳花,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待的实在是太久了,久的都快忘记花的样子了,于是老五伸出自己的手,从地上摘了一朵红艳的花,在鼻尖嗅了嗅。 “啊切、、” 老五打了一个喷嚏,他能够清晰感觉到有许多细细的花粉进了自己的鼻孔,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揉了揉,然后把自己手中的花朵丢掉。 花儿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一点的香味都没有,老五很是失望。 “老五,你在干什么,快点走!” 前面的哥哥在催促,老五快步跟向哥哥们的身影,还没有走上几步,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后由动静,老五还以为血魔的人追了过来,回头一看,刚刚还是红艳艳的花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变成一块块黑色的痕迹,落在黄色的大漠上,风一吹,黑色的灰就会随着风飞起来,漫天都是,原本没有光的天空,就变得更加的黑暗了。 老五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然后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最后头也不回头跑了,跟上了哥哥们的步伐,远离这片诡异的地方。 时间在双脚之间流失,不一会儿,天就亮了。 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呆久了,原本看见阳光应该是一件非常欣喜的事情,但是看见阳光这一刻,才知道,原本可爱的阳光已经变得这么讨厌了。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有一种火辣辣的疼痛,像是被火烫了一样。 “大哥、、” 老五在一旁大声的喊道,其他兄弟几个也停了下来,望着老大,他们实在是受不了了,再要走下去,不用血魔的人过来,自己都会把自己熬死。 老大想了想,说:“打一个洞,我们先钻进去,躲一躲阳光!” 事关自己等人的性命,动作自然快的不得了,不一会儿,立马打了一个大洞出来,躲了进去。 洞虽然不大,但足够容下所有的人,不遭受阳光的迫害。 终于可以不用晒阳光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坐在阴暗的洞里面,感觉重生。 可是好景不长,老五感觉自己的大脑里面有东西在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生长,一股剧烈的疼痛感在不停的触碰着他的神经,开始的时候,他想要忍着,但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叫起来。 “老五,老五,你怎么,你怎么、、、” 正在假寐的兄弟几人,立刻围了上来,关心的问道。 “痛、痛、、、” 老五只是一个劲的在叫喊着痛。 “你哪里痛?” “头!” 老五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在地上大起滚来,嘴里的发出嘶哑而变异的叫喊,他的声音真的是一点人的样子都没有了。 兄弟几人,看见自家兄弟这么痛苦,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不知道自家兄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该从何处去医治,只好使用强硬的手段让老五昏睡过去。 “马的,一定是那个和尚干的好事,他嘴上说要放过我们,其实暗地里已经下了黑手!” 老三开始大声的咒骂起法海来,他认为这是法海搞的鬼。 “你们快,老五的头上长出了一朵花来!” 老四惊恐的指着老五的头顶,身子不停的往后退去,靠着身后的墙壁,不停的发抖。 正文 第五百五六章 头顶生花 虽然自己等人不是什么好人,也干过不少的坏事情,更是见过许许多多残忍的事情,但是像面前这样的事情,他们是真的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一朵红艳艳的花儿从老五的头顶长了出来,破开了他的头皮,但是却没有一点血流出来,就像竹笋破开土地那样自然。 鲜花成长的速度非常的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甚至跳过了含苞这个过程,直接奔向了盛开的花期。 老五虽然昏迷过去了,但是脸上依旧看出他痛苦的神色,短暂的昏迷难以解脱的他的痛苦。 “这是?” 有人迟疑的叫道。 “这是花,就是我们刚出来时候看见的那种花!” “它怎么长在了老五的头上了?” ”不知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 一个问题问出来之后,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当中,因为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 ”啊!“ 老五惨叫一声,从地上坐了起来,那头顶的花儿也随着他的身子直立起来,剧烈的疼痛感直接叫醒了他,他无法再昏迷下去。 醒来之后,便是一个疯子,再狭小的洞里疯狂的乱动,双手捏着拳头,不停的捶打自己的头颅,片刻之后,便双手模糊,而头顶鲜血直流。 这下去,不用别的,自己都把自己给捶打死了,兄弟几个又冲上来,想用蛮力把老五给按住,但是这个时候的老五的力气空前的强大,已经超出了原本该有力气的十倍,四个人一时之间无法将他制服,反而被他带着在狭小的洞里面打滚。 洞只是临时打出来的洞,并没有夯实,松松软软,用力一触碰,便会落下无数的尘土,一番折腾差一点把这个临时的洞给弄塌了。 “不行了,大家还是下狠手吧,不然都得死!” 之前害怕自己用力过大,伤到老五,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纷纷使用自己的法力,把老五压在地上,分别用自己的手段来封住老五身上的穴道,封住他的气力。 老五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是一只发疯的野兽,四肢被四人分别按在地上,无法动弹,用尽全身的力气,浑身的经脉暴起,像是一条条蟒蛇,终于在某一刻用力过度,直接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老五头顶这多红艳的花已经长到脸盆那么大了,这好像多了它的极致,没有再长大了,只是愈发显得鲜艳,像是一张脸,在看着众人在笑。 坐在老五右手上的老三看着这朵红艳的花儿,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火气,嘴里大骂一声,该死的花,然后就伸手去撤它。 只是它长在老五的头上,像是长在崖边的石缝中一样,非常的坚固,一下子还真没有扯下来,反而又把昏迷中的老五惊醒了,嘴里发出像野兽一样的惨叫声,吓得老三立马松了手,看样子,这朵花是没有办法用蛮力扯下来了。 “老三,你不要莽撞,万一伤到老五怎么办!” 老四在一旁大声的喊道。 “我不动,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老三现在也是一肚子的火气,稍微一点就会燃烧起来。 “好了,都不要吵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有精力吵架,还不如想想办法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老大的威严体现的淋漓尽致,老大一开口,大家都没有再开口相互争吵了。 “啊!”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大家几乎同时从老五的身上跳了起来,跳到了一边,惊恐看着老五的身体从鼓鼓壮汉,慢慢的干瘪下来,再抬头去看老五头顶的那一朵花,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无比的妖异,弥漫着一种惊恐的气息,让人头发发麻。 很明显,这朵鲜艳的花朵把老五当作了养分,在吸收老五尸体当作养料,让自己茁壮成长。 老五已经死掉了,化作了一朵灰烬,红艳的花朵无处依存,繁多细微的根须全都暴露出来了,软绵绵的贴在地面上,像是一锅捞起来的面条,只不过比面条恐怖的是它们还在慢慢的蠕动。 活着的四个人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紧紧的把自己的后背贴着洞壁,本能想要离这朵鲜红的红花远远的,但是地方就这么大,再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但恐惧在心中扩大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就会让人变得疯狂,几乎同时出手,法力带着猩红的光芒,拍向了地上红艳的花。 轰隆一声响,地上出现了一个坑,凝聚的法力如烟花一般的开放,而那朵红艳的花,也在开放的中粉碎,化作无数的细粉,漂浮在空中。 四个人因为恐惧,因为用力过大,所以喘息也比往常深沉了很多,在无意识当中把漂浮在空中的花粉又吸入到了鼻孔之中。 鲜花消失了,四个人以为危险就这么过去了,身体也软了下来,沿着洞壁滑了下来,坐在壁角上,大口大口的喘息,静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慢慢的流走,昊日终于落到西山的那一边了,天黑了下来,又到了夜晚。 几乎同时,弟兄四人飞快的从洞内蹿了出来,像是洞里面有什么东西追在屁股后面咬自己一样。 出门洞口,没有昊日光芒的束缚,四个人飞快的跑了起来,恨不得自己多生出几条腿来。 昊日走了,终究还是会回来的,在昊日再次升起的时候,弟兄四个人又在地上重新挖出了一个洞来,当作藏身之所。 四个人的脸原本是那一种深红,到那时现在确实一种淡红,像是不合格的染布,经过水洗之后,便褪掉了颜色,变得有些暗淡,而且非常的难看。 四位兄弟分别占据着洞的一方,相互紧张的看着,彼此心中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是又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种等待未知的到来,是一种巨大的煎熬。 洞内的气氛非常的压抑,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音和咽口水的声音。 正文 第五百五七章 坍塌 自己发出细微的声音就像是魔鬼的步伐一样,轻轻的踩在众人的心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与沉闷。 老二靠在墙角,闭上眼睛,想要在睡眠之中度过这漫长的等待时间,可是闭上眼睛之后,就发现睡觉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眼睛一闭上,脑海里便浮现出那红艳的花朵,在双眼前不停的摇曳,那妖娆的姿态犹如脱了衣服的美女,让人难以不去看它。 花朵的姿态虽然美丽,但是给老二的感觉全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想起这朵红花的样子。 在花朵的下面,老二又看见了老五那种痛苦的脸,狰狞的脸上全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那痛苦的眼神之中,他看到了向自己求救的讯号,可是自己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别无他法,这是一种无奈的绝望。 想着老五的样子,老二感觉自己的头颅里面好像也有东西在生长一样,像是有一条条的蛇沿着大脑的神经脉络骨骼缠绕,惊恐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冷冷的汗珠从眼角滑落。 真是一个可怕的错觉! 老二剧烈喘息,几次深呼吸之后,老二的心态终于平稳下来,但是他却发现其他的三位兄弟也在剧烈的喘息,好似有什么东西卡住他们的喉咙一样。 “老大,老三,老四,你们没事吧!” 老二关心的问道。 老大没有说话,只是不吭声的摇了摇头。 老三有些惊恐的说:“我,我好像感觉自己的脑子里面长了东西!” 老四连忙接着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我们是不是要和老五一样了、、、” 老四的话说道最后,竟然带着一点哭腔。 “不要乱说,这只是错觉,错觉,我也有这样的错觉、、、” 老二开始大声的呵斥老四,可是说着说着,自己的声音也变小了,因为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是错觉了,更不可能这么多一起发生同样的错觉,更何况脑袋上来一阵阵愈发明显的疼痛感,更加明确的告诉他,这不是一个错觉,而是一件正在发生的事情。 老二睁大了眼睛,红红的眼珠子变的更加的红了,仿佛要滴出血来一样。 “老大,这不是错觉!” 老二转身对着一声不吭的老大惊恐的喊道。 老大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们都着道了!” 脑袋里面传来更加的清晰的触感了,他感觉到越来越多的根须在沿着自己的脑袋往下生长,每一根根须都是一个触角,牢牢的抓住自己的血肉,经络,骨骼,在快速的吸允自己的精血,壮大自己。 疼痛感越来越明显,已经快要超过自己承受的范围之外了。 “怎么办,老大!” 老四已经哭了,鲜红鲜红的泪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我不想死!” 老四不停的摇着头,嘴大喊着胡话,开始的时候吐字还比较清晰,但是很快他说起话来就变的模糊了,已经吐字不清了,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难以正常的说话了。 “老四,你要坚持住,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 老大还在开口安慰,试图给自己的兄弟加油打气,老二和老三忍着疼痛走过来想要扶自己兄弟一把。 然后人在一种极端的情况下总能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更何况老二和老三现在状态并不好,所有直接被老四撞倒了,撞到老二和老三之后,老四就在地上打起滚来,双脚不停的在地面上鉴动,在都地面上挖出了好大一个坑来。 “老四!” 兄弟几人在大声的呼喊,希望能够帮助老四招呼一点理智回来,开始的叫的还非常响亮,但是随后他们也不老四了,只有一声声的惨叫,纷纷步入了老四的后尘,到这个时候,他们才体会到老五当初的痛苦,这一点点被撕裂的疼痛,根本不是人所能承受的痛苦。 四个人就在自己挖的深洞里面不停的翻滚着,用自己的身上用的撞击着洞壁,双手拍打着自己的头,或者双手用力的挖着洞壁,大块大块的尘土被掏了下来,不一会儿,原本还算坚固的洞壁已经摇摇欲坠了,最后终于坍塌了,从高处滚落下来的泥土把四个人活埋了。 大漠的沙子不坚固,也很多,刚刚还能看见的一个坑,不一会儿就被从其他地方流淌而来的细沙填了起来,再也看不出一点的痕迹了,倘若此刻有人趴在地上注意的倾听,还能够听到一点点的惨叫声。 只是大漠之中本来就少人,最近几番折腾下来,更是连一个鬼影都没有了,这里似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死地了。 但是大漠毕竟是大漠,是世界上最为神秘的地方之一,她真正的样子永远不是用眼睛看见的样子。 在大漠的某一个地方,某一个地面的下面,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长长的甬道在一阵阵浪涛之中坍塌,那些从遥远地方运过来的大石块纷纷变成了粉碎,成为了大漠的一部分。 “这里要塌了!” 渡仁和尚大声的叫喊着。 “快跟我走!” 宗年恩在混乱之中大声的喊着,也不管渡仁和尚和法海和尚有没有听到,转身就走,他的脚下是带风,所有跑起来非常的快。 在通道之中会碰见那些红袍人,不过他们现在也管不上法海三人了,他们也在仓皇的逃命,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们。 法海见这些红袍人顾不上自己等人,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逃命最重要,信仰什么都变的不重要了。 “跟着他们跑,他们知道出口在什么地方!” 宗年恩在前方大声的喊着。 宗年恩的话音刚落,耳边便传了巨兽嘶吼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只巨兽的声音,又像是一群巨兽的声音,先听的时候像是在遥远的地方,再听的时候,已经到了自己的耳边,同时传来的还有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让从心底感到胆寒。 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对付的东西! 正文 第五百五八章 进化 渡仁现在是彻底的恨死了这个不见光芒的地方了,他恨不得一脚就把这个破地方给踩踏,但绝对不想别人踩踏这个地方,掩埋了自己。 现在也管不上什么其他的东西了,只想从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出去,只要往上倾斜的甬道,不管怎么样,都一股脑子的往上钻。 在惊慌失措之中,法海还不忘抓住一位红袍人,厉声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红袍人只是不停的说修罗神发怒了,修罗神发怒了,除了这个再也说不出别的事情来了,显然这个人已经吓的差不多傻了。 “修罗神?什么修罗神?” 渡仁和尚不明所以,不停的问道。 法海随手打落从上面落下的灰尘,解释说:“修罗神应该就是那个红色的大茧子,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个变异的虫子!” “不,不!” 手脚不停的宗年恩突然开口否定法海的结论,说:“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我们脚下的,地底深处还有一个幽冥世界,叫做冥界,专门收纳人死以后的灵魂,在这个冥界的当中有一片血海,血海孕育了一位神灵,这位神灵就是修罗神。” 宗年恩的话让法海若有所思,但是他熟读白云寺的经典,却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传说,也不知道宗年恩是从哪里听说而来的。 “先别管这个什么修罗神了,还是先出去再说!” 先提起修罗神的是渡仁和尚,现在不想说修罗神的也是渡仁和尚,这个胖和尚的思维还是一如既往的跳跃,反复无常。 若是在平日里,法海肯定会渡仁和尚掰扯掰扯,但是现在这种时候,还真不是掰扯的时候,从这个地方出去才是首要的任务。 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有一个劲的往上跑,清除任何挡在前面的障碍物,不论是人还是物。 脚下的土地在不停的颤动,清晰的感觉到有一个庞然大物想要挣脱压在身上的束缚,破土而出,整个地下宫殿都在摇摇欲坠,惶惶不可终日。 越往上,人也就多了起来,原本还算宽敞的甬道顿时变得拥挤起来,很有一种水泄不通的感觉。 “让开,都给佛爷我让开!” 渡仁和尚站在最后面大声的喊道,虽然的他的声音非常的大,可是这又不是比嗓门大赛,不是嗓门大,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渡仁和尚费劲的喊了几声,一点反应都没有,即使别人想要让也难以让开。 渡仁和尚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之物,这个时候,他奉信的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也管什么杀生不杀生了,打开阔斧,大开杀戒,从面从面杀了起来。 从后面杀一群不准备反抗的人,简直比杀鸡还要简单,一时佛光阵阵,梵音四起,阻挡在前方的红袍人一个个倒了下去,化作一滩鲜红的液体,从脚边滑落。 法海也不上许多,跟着渡仁和尚杀了起来,宗年恩本身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更不知道慈悲为何物,动起手来更加的绝,何况这些人和自己还要莫大的仇恨,杀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三人是真的杀出一条血路来了,地上的血都快要漫过膝盖了。 好在这是一个连体甬道,中间没有什么巨大的沟壑,而且坍塌的地方是从下面开始的,而不是从上面压下来的。 在法海的印象当中这个地下宫殿没有这么深,当初跳下来的时候,似乎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怎么上去的时候变得这么艰难,似乎没有尽头的意思。 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尘土剥落的声音近在耳边,还有一声声野兽的嘶吼,充满着兴奋与杀戮,鼻尖已经触及到了一股奇怪的腥味,不知道是不是脚下的血水的气味。 来不及分辨气温的最终来源,身后传来了宗年恩的叫喊声。 “快,快,裂痕已经到了屁股后面了!” 渡仁和尚和法海和尚两个人几乎同时回过头来观看身后的动静,之间洞壁龟裂的纹路如同闪电一边从身后蔓延到自己的面前,然后越过自己,向前面继续前进。 轰隆一声,根本不容人来拒绝,甬道在眼前直接塌了下来。 几人的眼珠子睁得大大的,直到尘土在眼珠里慢慢的放大,到了眼前最后一刻才本能闭上了眼睛,不让眼睛受到灰尘的伤害。 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上面的尘土直接压了下来,在这个突然而来的动作之中,根本不容拒绝,也来不及做出过多的反应,只能做一下小动作,让自己尽可能的受到最小的伤害。 嘭! 身体重重的落到地上,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沉入到无底的深渊,压在身上的力量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沉重,完全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除了面前的黑暗与自己的想象一样,其他的都不一样,甬道坍塌的时候,自己应该离地面不远了,不然无数的土方压下来,即使是金刚铁骨也难以承受。 躺在地上,屏住呼吸,不敢有太大的喘息动作,因为沙子非常细,一不小心,就会随着自己的呼吸进入自己的呼吸系统,然后堵住自己的呼吸系统。 躺在黑暗之中,难道的享受片刻的安宁,可是还没有等换完一口气,又动了,这次不一样,身下有个巨大的东西,从下面往上升起,直接撑开了身子下面的土地,把他们从地下顶了出来。 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天中直射而下,即使闭着眼睛,还是能够感受到阳光的强烈。 “嗷、、、、” 身下传来一声嘹亮的叫声,像是一种欢悦,这个时候,法海等人再也不敢迟疑,一跃而起,悬浮再半空之中,然后眯着眼睛,一边适应耀眼的光芒,一边观看到底是何物在作怪。 正如猜测的那样,不是别物,正是那个红色的大茧子,只不过此刻它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不再是之前那种虫子的样子,而是一个猛兽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它长出了四肢。 身体重重的落到地上,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沉入到无底的深渊,压在身上的力量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沉重,完全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除了面前的黑暗与自己的想象一样,其他的都不一样,甬道坍塌的时候,自己应该离地面不远了,不然无数的土方压下来,即使是金刚铁骨也难以承受。 躺在地上,屏住呼吸,不敢有太大的喘息动作,因为沙子非常细,一不小心,就会随着自己的呼吸进入自己的呼吸系统,然后堵住自己的呼吸系统。 躺在黑暗之中,难道的享受片刻的安宁,可是还没有等换完一口气,又动了,这次不一样,身下有个巨大的东西,从下面往上升起,直接撑开了身子下面的土地,把他们从地下顶了出来。 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天中直射而下,即使闭着眼睛,还是能够感受到阳光的强烈。 “嗷、、、、” 身下传来一声嘹亮的叫声,像是一种欢悦,这个时候,法海等人再也不敢迟疑,一跃而起,悬浮再半空之中,然后眯着眼睛,一边适应耀眼的光芒,一边观看到底是何物在作怪。 正如猜测的那样,不是别物,正是那个红色的大茧子,只不过此刻它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不再是之前那种虫子的样子,而是一个猛兽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它长出了四肢。 正文 第五百五九章 渡仁和尚体格健壮,身材魁梧,比法海和尚要高出半个头来,站在瘦弱的法海和尚身边,感觉自己就像有一座小山丘,为此,他时常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但是现在渡仁和尚感觉自己非常的渺小,就像脚下的尘埃一般。 渡仁和尚站在一大片阴影之中,努力的把自己的脑袋往上抬起,接近于九十度,才能看清面前这个庞然大物的头部。 它至少有十几丈那么高,这还不算上它藏在尘土里面的那一部分,浑身粗大,如同一座陡峭的山峰,从大地上突然的冒出来,直直的冲向天空。 从躯体里延伸出来的两肢粗壮的手臂,像是山峰绵延出来的支脉,紧紧的贴着地面,似乎与大地连在了一起,它的一双手还没有从大地里面拿出来。 粗壮的身体上全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疙瘩,狰狞而又恐怖,像是一张张的大嘴巴,还在微微的动弹,不,那就是一张张变异的嘴巴。 它似乎也看到了渡仁和尚三人,缓缓的低下头颅来,地上的影子随着它的头颅的移动而移动,有一种改天换日的感觉。 渡仁和尚望着它,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在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面前,真的是有一点底气不足。 在它低头的霎那,四周的空气都随着它的动作而流动,刮起一阵缭乱的风,风中带着腥味,非常的刺鼻子,一阵阵淡淡殷红的氤氲之气缓缓的从它的身体下面慢慢的溢了出来。 “走,快走!” 法海大声的叫喊道,然后自己转身就飞走了。 渡仁和尚和宗年恩反应也不慢,在法海话音落下以后,也跟着飞起来了,在茫茫的大漠之中,就像三只小小的苍蝇。 看见他们在逃跑,从大茧子进化而来的大怪物怒吼一声,惊天动地,然后把自己的双手从大漠之中拔了出来,带起一阵沙尘之暴,黄山漫天,原本阳光灿烂的天空瞬间暗淡了许多。 一双大手横空而来,巨大的阴影从大地上横扫而过,犹如遮天盖日的乌云。 狂风乱起,扰乱大漠正常的平静。 气流横来,三人在空中难免受到影响,身子摇摇晃晃,失去了应有的平衡。 此刻说它是神也不为过,因为的它的一举一动都有天地大法相随,一举一动都能够改变一方的风云,或者这真的是一尊神,一尊名为修罗的神,一出世就伴随着杀戮。 修罗神的双臂粗大,看着笨拙,但是它的速度一点都不蛮,倏忽而来,伴随轰轰的雷声,还有狂乱的风,转眼之间便到了跟前。 三人勉强在空中扭转自己的身体,让自己避开这雷霆之势,但还是被狂乱的风带到了别的地方。 宗年恩以风入道,他对风的理解已经体会到了精髓,也只有他能够在狂乱的风中来去自如,所以也是他扭转了身子,想着追踪而来的修罗神发动了自己的反击。 伸手一拉,一道风刃凭空而出,而后向着修罗神的脸劈了过去,而修罗神庞大的身躯不躲不避,颇有一种以硬碰硬,看谁更硬的架势,毫不畏惧,直冲而上。 风刃落到修罗神的鼻梁上,在这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之后,便消失了。 修罗神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稍微的停滞了一下,然后便是一声怒吼,一道风从它的口中喷了出来,然后在空中快速的旋转,眨眼之间变成了一道声势浩大的龙卷风,呼啸而起,占领了整个的天地。 龙卷风形成的速度太快了,卷起地上的沙子,变成了让人谈之色变的沙尘暴了,渡仁和尚和法海和尚很不幸的卷了进去,在沙尘之中摇摇晃晃,一时之间难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平衡。 修罗神庞大的手臂支撑在地上,然后用力把自己的剩下的躯体从大地下面拔了出来,一时间大地在摇晃,从它的身下向远方蜿蜒出道道裂纹。 宗年恩在龙卷风之中,双手快速的在胸前结出一道法印,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大喝一声,一道冥冥的力量,牵引住沙尘暴,开始引导沙尘暴的走向,硬生生的把沙尘暴的席卷的方向扭向了修罗神。 沙尘暴能够轻易的卷起任何一个人,但是到了修罗神的身上,它就是一个漏了气的气球,瘪了下去,难以撼动修罗神的分毫,反而修罗神的一双鼻子用力的猛吸,把这狂躁的沙尘暴都给吸了进去,从而产生了另一种风暴。 大漠之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倾倒的漏斗,漏斗的中央就是修罗神的鼻孔,以鼻孔为支撑之点,形成一个倾斜的漩涡。 渡仁和尚和法海又很巧的被这道漩涡缠上了。 “胖和尚,上!” 法海在自己的身体外面撑了一个金钟罩,然后对着渡仁和尚大叫了一声,自己放弃了抵抗,随着旋转的狂风飞向了修罗神,不退反进,倏忽之间,便到了,修罗神的面前,渡仁和尚和法海和尚十分的默契,法海叫一声,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于是也放弃了抵抗,随着旋转的风,飞到了修罗神的面前。 靠的很近,虽然有风卷起的风沙迷眼睛,但是依然能够看清修罗神脸上那一开一合的无数嘴巴。 从远处看,修罗神是有五官的,但是从近处看,它什么都没有,只有数不清的大嘴巴,一开一合,像是嗷嗷待哺的小鸟,就连造成这旋转之风的罪魁祸首都是两个诡异狰狞的嘴巴。 渡仁和尚因为非常的用力,一双小眼睛睁得的比平日里大了数倍,抬起自己的一双拳头,浑身便泛起了金色的光芒,一双拳头狠狠的砸了下去,一双放大的了拳头便在面前出现,然后带着金刚怒火向下烧去。 两个拳头砸在了两张最在吮吸的嘴巴上,咔嚓一声,两张嘴巴裂开了,在道道裂纹上燃烧了一道道亮光,像是火焰在燃烧,但这个光亮仅仅持续了眨眼的工夫便消失了,无影无踪,而这两张嘴巴也像死去了一样,不再动了,风也停了下来。 正文 第五百六零章 喧嚣的世界在霎那之间安静下来,这种安静非常的短暂,然后便是一个强力的爆发。 修罗神吃痛的大叫一声,双手张开,用力的往上一抬,双手呈现一种合拢的趋势,两块巨大的阴影从天边飞来,把法海三人包围在中间。 修罗神浑身上下的嘴巴的在不停的翕动着,发出一种超高频率的波动,一阵阵无形的力量在空中流转,从六识侵入人的身体和灵魂,浑身颤栗,一阵阵的麻酥之感从心底涌上来,袭遍全身。 突然之间,三人都难以驾驭自己的身体,在这一刻身体与灵魂之间是分开的,大脑想要身体这么做,但是身体就是不听自己的使唤。 “吼!” 法海挣扎着使出一招狮子吼,巨大的金色狮子,刚刚出现在法海的面前,然后就破碎了,从出生到结束不过几息的时间。 法海还是第一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狮子吼会变得如此的脆弱,简直不堪一击。 不过有了法海这么一下阻挡,终于让宗年恩找到了反击的空袭,双手在虚空一抓,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然后猛地挥动,像是抖动着一块长布那样,一阵阵的波纹向着远处蔓延而去,只见不远出的空间出现了丝丝缕缕的扭曲,像是有大火在炙烤一样。 奇怪的看不见的声波终于消失了,法海和渡仁和尚终于恢复的常态,这个时候,那双遮天蔽日的手终于来临了。 这一双手,直接捏住了这一方的空间,密度增大,无形的空间瞬间变成了一个坚硬的壳,处处限制着法海三人。 几乎不用思考,看见这铺天盖地的阵势,就知道,只要被拍中,不论是什么罗汉金身,还是什么金身不坏,都会变成一张大饼,根本抗住这种携带天地之威的伟力。 “下去!” 法海大喝一声,拉着渡仁和尚就往下坠落,宗年恩也不慢,跟着下来了。 刚刚落地,头顶上就传来了一声比春雷还要响上十倍的惊诧之声,犹如天崩地裂,耳朵里面轰轰作响,回音不绝,脑袋瓜儿也变得昏昏沉沉,没有往日的清明。 一阵狂乱的风从上面向下刮了过来,狂乱而又肆虐,野蛮而又强横,刮的法海三人是东倒西歪。 脚下的沙子非常的柔软,也很酥软,一脚踩了下去,不需用力,只靠着自身的体重,就能没入脚踝,抬脚之间还能带起一堆沙子。 三人踉跄着在沙堆里面行走,想要找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地方,或者找一个能够看清对手的地方,可总是身不由己。 大地又开始晃动,越来越强烈,低头一看,大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数道缝隙,满地的细沙都朝着缝隙流动,像是暴雨之后的河水,汹涌而又澎湃。 “起!” 宗年恩脸色一变,双手一招,一阵风刮起,带着三人向空中飞去,但也不敢飞得太高,因为上面还有一双大手。 法海感觉修罗神在动,它深埋在大漠之中的两条腿在动,好似有一个弯曲的动作,也许正因为它的双腿的活动,才会出现裂缝,引起流沙。 有些昏沉的脑袋来不及想太多的东西,就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危险要降临自己的身上,心中有着一股说不来的压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发麻,锃亮的头上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爬一样。 “走!”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双手拍出,拍在宗年恩和渡仁和尚的身上,把他们拍了出去,自己的身子也跟着飞了出去。 身子刚刚飞离,从天空中便落下了一块重物,挤压着空气,形成一道狂虐的风,向四方吹了过去,接着这一股风,三个人飞的更加的快了,堪堪避过从天而降的凌厉一击。 轰隆一声,大地在颤抖,还有一阵嗡嗡的回音,像是一声痛苦的呻吟。 大地向下沉了下去,修罗神的一双手深埋在大漠的沙子里。 法海三人被狂乱的风掀翻了身体,在大漠的上留下一串的痕迹。 虽然摔倒了,但是三人爬起来的速度非常的快,这个时候,三个人都没有想过要跑了,因为想要跑也跑不掉。 再次面对修罗神的时候,法海想起了金山的大魔头,它们都有改天换地的能力,想到这里,法海心中不由的对那些自己从来没有重视过、尊重的过的佛陀菩萨起敬意,他们能够凭借一己之力,降妖除魔,无一不是天地之间的至强之者,强者应该得到尊重。 不管法海心中在想一些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但是他一旦认真起来,还是有一些佛的样子。 七彩的佛光一圈又一圈的在身后亮亮起,一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只留下一条缝隙,流露出俯视苍生的光彩,双手在胸前结出一道法印,一道卐字佛印便在他的胸前浮现,一道道金色的光芒从佛印上浮现,比天上的昊日还要耀眼三分。 “去!” 大喝一声,佛印向着还在保持着半跪式的修罗神。 修罗神虽然体格巨大,但行动稍微有些不变,比如此刻,它想要从地方站起来,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可如果让它动起来,那搅动天地规则的力量,足以抹平花费时间所带来的损失。 卐字佛印带着真佛的光辉,带着天地之间的另一种伟力,向着修罗神镇压而去。 修罗神好像感受到了卐字佛印,微微偏过它没有五官,只有疙瘩嘴巴的头,看着飞来的佛印。 在转头的霎那,与法海东额目光交错,法海有一种错觉,他感觉修罗神在对着自己笑。 这一中笑,意味难明,像是轻蔑,嘲弄,鄙视,快感等等,你觉得它像什么,它就是什么。 卐字佛印的速度非常的快,眨眼之间的功夫就到了修罗神的面前,这个时候,只见修罗神身上的嘴巴张的老大老大,一个个的如同深渊,深不见底,直接把不可一世的卐字佛印吞了下去,金光消失,天地暗淡了许多,就连天上的昊日也显得暗淡。 正文 第五百六一章 忽然之间,有一个声音坚定的告诉法海,面前这位修罗神是有神智。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法海大声的喝道。 听到法海的声音,庞大的修罗神明显的愣了楞,然后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法海,也不知道它的眼睛到底在哪里。 看到修罗神的样子,法海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面前这位修罗神有着自己的神智。 “你想要干什么,直接说出来,大家无仇无怨,没有必要拼死拼活,能够和平的解决争端,比什么都要好,节省下来的时间,你可以用来修炼,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毕竟时间有限,需要珍惜!” 法海一本正经的劝解起来。 但是修罗神没有答复,而是静静的看着法海,法海的提议没有得到回应,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说:“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如果不会说话也没有关系,你点点头就好!” 修罗神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而是继续静静的望着法海。 “杀!” 法海在这边和修罗神说着话,但是那边的宗年恩和渡仁和尚可没有闲着,趁着修罗神呆呆的样子,从悍然发出自己的最强的攻击。 狂风如刀,锋芒瘆人,宗年恩一手操纵的狂风,一手抓起风刃,卷起地上的黄沙,布满整个的天空,轰然而动,声势骇人。 渡仁和尚直接化作一尊怒火金刚,只不过他这尊金刚与传统意义上的金刚大不相同,传统意义上的金刚,是金光闪闪的灿烂,他这尊金刚则闪烁着彩色的光芒,犹如一道横天而过的彩虹,这可能与他修炼的功法有关。 渡仁和尚高高的跃起,双手在胸前结了一道伏魔手印,煌煌如天,带着浩如烟海之势,仿佛要镇压整个的大漠,向着修罗神而去。 修罗神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扭过头来,它的头上也没有什么眼睛,也不知道它扭过头来干什么,反正一头怎么扭都是一个样子。 修罗神的面上已经坏了两张嘴巴,但是还有数十张完好无损的嘴巴,能够做的事情非常的多。 脸上数十张嘴巴整齐划一的张开,露出一个个黑黝黝的深不见底的深洞来,一眼望去,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仿佛那里有一股吸引之力,不断的拉扯着神魂,要把神魂从身体里拉出来,吞进去。 渡仁和尚和宗年恩都是得道高人,神魂坚强无比,自然没有在第一眼就被撤了出来,只不过稍微的干扰了一下,也就这么一下,让手上的招式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狂风被无数张大嘴活活的吞了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金刚的怒火,进入了深邃的洞口之后,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剩下来。 然后修罗神对着渡仁和宗年恩两人邪魅一笑,是的,那种没有五官的脸上的确出现了邪魅的笑意,宗年恩和渡仁和尚两人绝对没有花眼,再然后就看见它抬起自己的双手,朝着自己拍了过来,一股庞大难以抵抗的伟力,直接笼罩在两人的身上,难以挣脱。 在刚刚看见修罗神活生生的吞了自己的卐字佛印之后,法海就知道渡仁和尚和宗年恩的手段对面前这位庞然大物毫无作用,面前这位庞然大物完全脱落了凡字的范畴,已经跳跃到了神这一个概念当中了。 对付非常之物,只能用非常的手段,在修罗神扭头的那一刹那,法海已经暗暗的做了准备,双手在胸前抡了一个圈,挺胸收腹吸气,集中自己的精神,脑海中观想那藏在自己识海当中的金钵,一时间之中,佛光闪烁,光耀大地,整个天地都变成了金色,仿佛是一个佛国。 金钵在法海的识海之中微微震动,光芒一轮接着一轮,把法海的识海照的异常明亮,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在金钵上浮现,像是活过来一样,犹如一尊尊真佛在虔诚的诵读经文。 这是法海第一次观想金钵,也是法海第一正确的使用金钵,以前法海都是金钵被动的使用金钵,金钵就像一个大老爷,自己想要出来,自己才会出来。 “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真言居然在自己一口气之中吐了出来,一个个金黄色的大字,浮现在半空之中,风云变色。 风凭空而动,云随风而来,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空中汇聚,变成一道独立的风景。 法海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稻草人,干枯的身体,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形的躯体,意识也变的空白,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了,只不过这方天地实在是太大了,自己那一点神魂容到这方广阔的天地之中,显得空荡荡的。 虽然如此,但是法海的意识非常的清醒,至少知道自己的四周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股力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它像是你见过的所有的力量,像是干柴燃烧之后的火力,煮沸了锅里的水,像是河中的流水,带着落到水面上的落叶,像是一股股生机,滋润着万物生长等等,但这都是一个模糊的印象,你若是想要把它们具体化的时候,这些生动的形象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剩下,空荡荡的,就像沙漠中的风。 这股难以捉摸的力量以一种难以捉摸的方式扑向了修罗神。 修罗神拍向宗年恩和渡仁和尚的双手硬生生大地停了下来,然后快速的转身,它的身躯实在是太大,所以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有一种惊天动地的效果,大地在颤动,流沙在流动,风在搅动,乱了,一切都是那么缭乱。 这个时候修罗神的速度很快,比刚刚还快上一倍都不止,可以想象,若是刚刚修罗神用这个速度,法海三人估计都被拍了下来,下场估计和一个在苍蝇拍下面的苍蝇一样。 修罗神转过身来,双手护在自己的胸前,做出了一个防守的姿势,浑身的嘴巴都张的老大老大,一阵阵诡异的风波从黑黝黝的深邃的洞里飘荡而出,迎上了扑过来的六字真言。 正文 第五百六二章 碰撞的声音如此的清晰,哐当哐当的连续响起,在哐当声当中,视野变的模糊起来,如同透过波动的水面望着岸上的青山。 不知道大地是不是真的晃了起来,但法海眼中的世界是晃动的,而这个波动也把他的神魂晃出了天地,回到了他的肉体当中,神魂与肉体在这一刻又重新合在了一起。 来不及细细辨认周围的环境,一阵阵的疲惫之感,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身体虚脱,灵魂空虚,找不到一块充实的地方,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吼、吼、吼、、、” 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吼声如同海啸一般在大漠之中响起,然后便是一阵狂风吹起,带着大漠之中三尺之厚的沙子,向四周席卷而去。 刚刚落地还没有找到依靠之感的法海直接被这一阵风卷了起来,身子不受控制的随着风在空中飞舞,飞向了远方。 不仅法海是这样的待遇,就连体重比法海重上两倍的渡仁和尚都是这个样子,身子不受控制的被风卷跑了。 三个人唯一好一点的就可能算是宗年恩了,他在风之中至少能够保证自己的一点形象。 轰隆一声巨响,像是山峰倒塌,一股震撼的力量直接撞击在心头,在这一瞬间,心中惶惶不安,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 天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塌下来,但是修罗神却倒下来了,庞大的身躯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砸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整个的身子像是直接镶嵌在大地上一样,如同伸出地面的山峰。 巨大的响声在大漠上传了好远好远,只是现在的大漠上已经荒凉到了极致,有生命的生物估计都汇聚在这里了,所以也无从有人听到这些声音。 三个人不知道在天空飞了多久,反正感觉飞了好久,终于从天空中落到了地面上,然后倒在了一阵微妙的波动当中,整个人就晕了过去,陷入了昏迷当中。 日落月升,热气消退,寒气来袭,又是一个轮回在大漠上上演。 大漠的月亮比其他的地方要大了很多,圆圆的大盘子占据了大半个天空,猩红的光芒萦绕在四周,映红了大半个的天空,有一种惨淡的凄凉。 清爽的凉意终于把三人从昏迷之中叫醒,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昏沉,只是众人不知道自己到底睡过去多久,不过很庆幸自己还活着。 三个人非常有默契的在大漠之中长啸一声,声波阵阵,如同水中的波纹,一圈一圈的蔓延向四方。 彼此之间得到了回应,想着彼此的听到的声音方向赶去,最终三人在修罗神倒下的地方汇合。 三个人彼此看了一眼,从对方的脸上望去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最多的只是疲惫而已。 三人默默无语的望着面前这座一动不动的小山,不知道说什么好。 “它就这样挂掉了啦?” 短暂的沉默之后,渡仁和尚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它那么强大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吧!” 法海从来没有一次性喊出完整的六字真言,所以也不敢确定六字真言的真正的威力有多大,能不能一下杀死如此强大的存在。 生灵的实力越是强大,生命也相应的强大,愈加的难易死去。 宗年恩没有说话,而是走上前去,走到了修罗神的跟前,在面前不到一丈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个距离足以让他看清修罗神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修罗神皮肤猩红,上面有着无数的疹子,如同岩石表面的沙粒,粗糙不堪,如同疙瘩一般的嘴巴紧紧的闭了起来,没有丝毫的动静,整个的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它的表面发出一声声呜呜的声音,看样子它似乎是真的死去了。 宗年恩一挥手,招来一道风刃,随后砍在了修罗神的身上,修罗神的身体坚硬如钢,一道风刃没有留下任何的印记,只有一声锐利的声音在三人的耳边回荡。 宗年恩转过身来,对着法海和渡仁和尚摇了摇头,表示修罗神没有动静,目前来看是安全的。 法海和渡仁和尚也飞了过来,与宗年恩站在一起,皱着眉头望着面前的旁人大物。 “要不,趁着现在,我们先走吧,也否管它是生还是死了,这个世界上比我们高的人多的去了,由他们头疼去吧!” 憋了半天,渡仁和尚打起了退堂鼓,想要趁着这个时候溜走。 法海和尚和宗年恩几乎同时摇头,法海开口说道:“以它道行,若是它没有死,只要一醒来,毕竟在会找上我们,你不用问它为什么要找上我们,因为贫僧知道它有自己的灵智,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之前贫僧已经看到了它眼中的意思,它一定会杀死我们,因为它需要我们的血!” 宗年恩也开口说道:“不管它是真的死,还是假的死,都必须弄死它,不然等它跑出了大漠,天下苍生也不知道要死去多少,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走!“ 渡仁和尚横了宗年恩一眼,冷哼一声,说:“想到不你还有如此慈悲之心,只不过人呐有多大的胃口就吃多少的饭,不能多吃,不然会撑死自己的!” 渡仁和尚是惜身之人,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他或许为天下苍生做一点事情,但想要他牺牲自己为天下苍生,他还做不到。 法海在一旁听渡仁和尚这个语气,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由了笑了出来,说:“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想要做以为高僧嘛,想想当年佛祖他老人家割肉喂鹰,是多么伟大的精神,你想要做高僧就要向他老人家多学习学习!” 渡仁和尚一瞪眼睛,只是他的眼睛太小,即使想要瞪大,还是那么的小,毫无威慑之力,说:“谁说高僧就要一定牺牲自己呢?佛经上也没有说做高僧就要弄死自己,若是这样,这天下还有高僧嘛,不全都死了吗?” 想要渡仁和尚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豁去性命,那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 正文 第五百六三章 寒风呜咽,像是一位女人委屈的哭泣。 风再怎么冷,也吹不冷一个滚烫的心,无疑,宗年恩的心是滚烫的,虽然他对待敌人的时候,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但是对于那些无辜的百姓的时候,却又敞开了自己心中最为柔软的一部分。 能够对别人敞开自己心中柔弱的一部分,无疑是一个好人,是一个人,偶尔做出一点错事,就可以忽略不计了,所以,哪怕宗年恩过去杀人如麻,此刻他就是一个英雄。 英雄之路,是一条孤独的路,这一条路上很少有伙伴,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踽踽独行,至少目前渡仁和尚是不打算陪他一起走的,看着法海和尚那个样子,也不打算陪他一起。 哎! 宗年恩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身边这两个和尚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不过这些年来,自己一个人都是独来独往,何惧没有什么伙伴,况且曲样儿的死,面前这个家伙就是罪魁祸首,自己又岂能贪生怕死有仇不报呢? 宗年恩深吸一口气,重整自己的精神,不再说话了,这么多年来,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现在依然可以一个人走下去,不,曲样儿还在自己的身边,她在冥冥之中一直陪着自己。 “它动了!” 渡仁和尚在想着怎样开溜,宗年恩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谁都没有注意面前这个大块头,只有法海和尚的注意力还在它的身上。 法海的一句话吓得渡仁和尚连连后退,宗年恩也不例外,面前这个家伙太可怕了,靠的太近估计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当渡仁和尚把目光放到修罗神身上的时候,它身上的疙瘩嘴巴在开始翕动,一张一合,像是鱼的嘴巴。 它在动,它在呼吸,它还活着、、、 一连串的不好的消息在脑海里浮现,脸色越来越差。 “退!“ 法海低喝一声,身影飞快的向后方飞去,宗年恩和渡仁和尚也不慢,跟着就往后退去。 “怎么办?” 渡仁和尚对着法海问道,有法海在的时候,渡仁和尚习惯性不想动脑子。 法海心道,贫僧哪里知道该怎么办,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恐怖了,六字真言齐出都没有弄死它,贫僧已经没有底牌了,鬼才知道该怎么办,不,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恐怕只有佛祖知道该怎么办。 法海的身子还虚着呢,刚刚六字真言差一点就把他给吸干,在不情愿的情况下睡了一觉,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精神,但也不足以再折腾一次啊! 渡仁和尚看见法海不说话,内心有些绝望,以他对法海的了解,自然清楚法海的沉默代表着他也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渡仁和尚不由悲愤的说道:”难道佛爷我真的要在这里圆寂吗?“ 宗年恩冷哼一声,大声的说道:“想那么多干什么,不行就直接上,崩掉它身上的一块肉也是一场胜利,想要我束手就擒,引颈待戮,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我们三个联手,不一定谁先倒下!” 宗年恩说的极为霸气,但在法海和渡仁和尚的耳朵里面无疑是自欺欺人而已,刚刚已经试过了,面前这个庞然大物已然超越正常的生命层级,进入到了另一个物种层级,一般的招式对它没有任何作用,恐怕只有那些结了道果的人,借天地之力,才能给它带来伤害。 渡仁和尚不说话了,法海和尚根本就不想说话了,脸色有些阴沉的望着面前。 法海心里盘算,怎样才能把脑海里的金钵给弄出来,只是金钵就是不听召唤,死皮赖脸的躲在识海之中。 不知不觉之中风渐渐大了起来,之前的注意力都在修罗神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四周的情况,等到风大了起来的时候,大家才注意到它。 随后才发现风都是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的,风的源头就是那些一张一合的大嘴巴,这些不停张合的嘴巴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四周的空气都吸了过来。 “它在吸食灵气,它受伤了,它在疗伤!” 宗年恩感受到了风中的灵气,猜到了修罗神在干什么,于是什么也不顾了,双手快速的在胸前结了一道道法印,一股玄妙的力量渗入到那些愈发狂躁的风当中。 “敕!” 宗年恩大喝一声,这些狂躁的风受到了宗年恩的干扰,向旁边扩散开来,不断的搅乱气场,隔绝了不断流动而来的灵气。 宗年恩竭尽全力的干扰修罗神疗伤,想要活活的拖死它。 法海和渡仁和尚没有动,他们两个在给宗年恩护法,对于风理解,渡仁和尚和法海两个人加起来都不及宗年恩一个,所以不妄动手,不然帮不到忙,还拖了后腿。 在宗年恩搅乱气场之后,修罗神动了,它巨大的身躯在大漠的黄沙之中动了,它稍微的一动,大地都在微微的颤抖,一道道裂缝在大漠的表面上蔓延而去。 修罗神在地面上挣扎,它想要爬起来,它的一双粗壮的手臂已经支撑在地面上,支撑着自己的身躯微微的抬起来了。 不需要言语,这个时候默契已经展现,法海和渡仁和尚几乎是同时跃起,飞上天空。 法海一招如来神掌从天而降,狠辣无情的拍打在修罗神的头上,渡仁和尚化为一尊金刚,巨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修罗神的头上,两个人的招式几乎同时落到修罗神的头上。 一道灿烂的烟花绽放,照耀了半个的天空,灿烂的光芒直接遮盖了天空中那轮红红的月亮。 修罗神抬起的身躯又无力的倒了下去,重重的砸在地上,大地又在颤抖,承受着修罗神的重量以及重重力量带来的伤害。 风散了,这里的空气突然之间变得清新起来,就像是下了一场大雨一样,让人忍不住的多吸上两口。 法海和渡仁和尚从天空中落了下来,站在宗年恩的旁边,三个人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忍不住的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虚弱。 正文 第五百六四章 寒风起,黄沙动,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局势的翻转就像眼前的景色一样,变化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法海三人虚弱不堪,倘若躺在地上的修罗神爬起来,这三人肯定被玩死,万幸的是躺在地上的修罗神尝试了几次都没有能够从地上爬起来,每次夯动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压在它的身体上,把它狠狠地压到了地面上,一下一下的怕打着地面。 细微的黄沙从修罗神与地面接触的缝隙中飞了出来,弥漫在空气之中,犹如深秋的浓雾,布满了这一片空间。 良久之后,修罗神终于停止了自己无用的挣扎,躺在地上,静静的不动了,像是真正的一座山。 只是这座山像是受到了打击,在红褐色的表面上开始出现了裂纹,开始的时候非常的细微,慢慢的变粗,越来越明显,最后变成了一条条沟壑,耳边不停的响起爆裂的声音,好似回到了大唐的年节时候,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爆竹不断。 突如其来的喜庆,让三人都默默的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了,知道面前的大家伙终于没有力气作怪了,心神松懈下来,疲惫便如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挡都挡不住,从身体袭击到灵魂,三人摇摇晃晃,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其实这个时候,最想做的时候,就是躺下来,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的好好睡上一觉,但是仅存的灵智告诉他们,还不是时候,三人只好坐在地上,睁着沉重的眼皮望着眼前的大山。 黄沙灰尘终于被风吹散了,天地恢复了清明,眼前的世界顿时开阔起来,猛然的清新感冲击着心神,稍微的带走了些许疲惫。 修罗神身上的裂纹已经很大了,已经能够透过裂缝看见里面黑黝黝的空间。 寒风更加的猛烈了,风吹在修罗神的身上,灌进黑黝黝的裂缝之中,发出凄惨的呜咽之声,格外的凄凉。 红褐色的表皮在寒风的吹拂下开始剥落,变脆,化作尘埃,随风消散,三人静静的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一座山峰慢慢的消失,有一种见证沧海桑田的沧桑感。 当红红的昊日从东边升起的时候,面前的这座山峰已经消失了,化作了尘埃如大漠融为了一体,再也难以看见曾经的雄伟与震撼,一切都归于了平淡。 在山峰消失之后,大地上出现了一道人影,清晨的风带走了掩盖在他身上的沙子,让他的身影愈发的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大活人,不过他的状况不是特别的好,似乎受了很重很重的伤,离死也不远了,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只是身体上的伤痕已经超过极限,简简单单的愿望变成一个奢求,最后认命的、无力的躺在地上,望着那一轮从东边慢慢冉升而起的红日,目光迷离。 在那道人影挣扎的时候,法海三人就发现了他,沉默了片刻之后,三人极为有默契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的向那道身影靠近。 “怎会是你?” 等到靠近身影的时候,渡仁和尚忍不住大声的惊呼起来,声音之中充满了诧异、惶恐,还有不可置信。 躺在地上的人慢慢的扭过头来,目光平静的望着渡仁和尚,微微的笑道:“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法海有些复杂的望着地上的人,缓缓的说道:”贫僧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那心怀慈悲的法正师兄居然是一位乱杀无辜,十恶不赦的血魔,真是,真是世事无常,到处都充满了惊吓!“ 说完之后法海双手合十,默默的念了一句佛号。 法正扭动一下自己的头颅,在黄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白云寺中常见的灰白色僧袍如今变成了鲜红色,在一片黄沙当中,像是一朵盛开的大红花,格外的刺目。 法正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只是动作有点大,牵动了自己的伤势,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起来。 “慈悲?慈悲能够长生不死吗?慈悲能够俯瞰众生吗?法海师弟,你还是年轻,在寺里面呆的时间长,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你若是在外面多看看,就知道,那些心有善意,心怀慈悲之人都没有好下场,反而那些心思恶毒的人活的风生水起,一生荣华!” 法海皱了皱眉头,法海知道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坏人也不一定有恶报,但也没有法正说的这么绝对。 “所以你就像做一个坏人?连自己人都想祸害?” 渡仁和尚非常的愤怒,在颤抖的声音之中还有一种深深的失望,他从小就崇拜这位法正师叔,喜欢这位见识广阔,性格随和,会讲故事的师叔,如今这位师叔已经变得不是他认识的师叔了。 法正的声音很虚弱,在呜咽的寒风之中,有些弱不可闻,需要仔细的去倾听。 “我也不想伤害你们,我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但是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就像空心师叔说的那样,命中注定如此,不能更改,除非拿命去改,你们两个人不一样,你们身上的血,正式我需要的,只有得到了你们身上的血,我才能够成为真正的神,无敌于天下,长生久视!“ “你看见贫僧的师父了?他在哪里?” 法海紧张的问道。 法正和尚哈哈的笑了起来,说:“法海师弟,你也是一个聪明的人,你看着我躺着这里喘气,难道还不知道结果?看来聪明人都是这样,喜欢自欺欺人!” 突然之间法海一步向前,一脚踩在法正的胸口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法正,脸上全是煞气,面带怒色,完全是一副愤怒金刚的样子,大声的质问道:“他是你的师叔,你怎么忍心下的了手?” 法正和尚剧烈的咳嗽起来,带着浓重腥味的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渡仁和尚上前把法海拉开了,现在法正和尚还不能死,许多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必须留下他的活口。 正文 第五百六五章 法正和尚就躺在一片黄沙之中,旁边的三个人一点拉他的意思都没有,就让他无助的躺在沙坑之中。 渡仁和尚脸上的痛苦之色溢于言表,颤抖的问道:“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法正和尚咳嗽了两声,说:“早些年,我离开了白云寺,来到红尘俗世之中游历,这也是每一白云寺弟子都要经历的事情,就是要洗练红尘之心,出世入世,入世出世,只有经历过红尘,才会知道红尘之事,许多弟子下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回来的都变成了高僧。 我在山下转悠了十年,越转越是迷糊,一位老人为救助一位小孩子,自己死在了狼的嘴下,小孩子跑了,老人死的悄无声息,没有人纪念他,没有人怀念他,他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我在乡下看见一位乡绅,作威作福,活了一百多岁,而那些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人从来没有活过五十岁的,那些为民请愿的清官,最后落得一个家破人亡,而那些害民祸民的贪官,却一生富贵,我搞不清啊,这个世间怎么就黑白颠倒,浑浊不分呢?“ 法正和尚说了很多的话,咳嗽的更加的厉害,剧烈的喘息之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师父就告诉我,做人要心存善意,心怀慈悲,因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坏事做多了,就会遭受到报应,但是我看到的事情与师父他告诉我的都一样,甚至可以说完全相反。“ 法海和渡仁和尚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站在旁边,安静的听着法正和尚说着自己心里的话。 法正和尚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接着说:“我迷茫的走过大江南北,某一天在一个废弃的小村落里面,发现了一篇功法,也就是化血大法,以灵血为根基,铸就不朽之躯,灵血不枯,则万世永存,当时我就想到,我辛辛苦苦的修炼不就是为了长生不死嘛,现在有这么一个好的几乎就在自己的眼前,为什么不去把握,于是在沉思了三天之后,我开始修炼化血大法。” “我知道修炼化血大法的人在江湖上是一个人人喊打的老鼠,我想要安稳的把化血大法修炼到最高境界,就必须有一个身份去掩护,于是我努力的去演一位高僧,即慈悲又善良,在江湖中,人人称赞,就算有人站出来说我修炼了化血大法,也不会有人相信,哈哈、、、” 法正和尚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所笑何事,是因为一个大恶人被当做善人而笑,还是笑一个人为去作恶而去行善? “修炼久了,就发现不同的血对功法的作用的是不一样的,到了后期,一般的血根本难以满足功法的需要,只有那些特殊的血液才能满足需要,比如修炼佛门功法的高僧,比如你们两个人身上的血,高僧身上的血带有一种佛性,已经脱离凡俗的层次,到了一个新的层次,渡仁身上的血带有先天性的灵性,是不过多得之物,法海身上的血,我看不清,不过我可以肯定,是我见过最好的血,只要得到了你的血,我就能完成最后的进化,成为真正的修罗神,举世无敌!” “闭嘴,你这个恶魔,佛爷我告诉你,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你看看,时候一到,善恶自了,你作恶多端,所以现在躺在地上,如一潭烂泥!” 渡仁和尚因爱生恨,对法正和尚极为的失望,也极为的愤怒,大声的对着法正和尚骂道,可是骂着骂着,自己却流出了眼泪。 法海也非常的难过,法正和尚也是他喜欢的师兄之一,想当初自己还经常绕在他身边,让他给自己讲故事。 “是你杀了寺里面的那些师长们吗?” 法海问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身体都有些颤抖。 法正和尚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的点了点头,说:“原本我也没有想要杀他们的,这次大漠之中出现了大变故,吸引了各门各派的高手,我设计把他们都抓了过来,放了他们的血,但是后来发现,仅仅是他们的血还是不够,迫不得已,我只能拿师长们开刀,不过他们时常说要舍己救人,想来他们也不会介意的!” “住口,那些人都是曾经关爱过你的师长,你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呢!” 法海和尚大声的说道。 法正和尚却笑了出来,从眼角流出两行泪,说:“不,不,不是我的动的手,我下面有无数的徒子徒孙,我只需要一句话,他们自然会为我办好所有的事情!”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哀莫大于心死,法海说话的时候显得有气无力,已经不想在和法正和尚说什么了。 渡仁和尚深吸几口,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对着法正和尚问道:“当初在小寺庙里面发生的事情也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处戏吗?” 法正和尚点了点头,说:“当时还不到取你精血的时候,但又怕你实力进步的飞快,就想了一办法,想要拖你一下后腿,拉你入魔,没有想到,你到底是与众不同,能够轻易破魔重生!” 渡仁和尚深吸一口气,说:“说吧,你想要怎么死!” “给个痛快吧,看在曾经同门的份上!”法正和尚现在也没有想着要活了。 “不行,你们的事情聊完了,那就把他叫给我,我的女儿死在他的手里,我不可能让他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这个时候宗年恩不同意了,他在一旁当透明人已经当了好久了。 “他已经这个样子,你还想怎么样?” 渡仁和尚还是一个比较念旧的人,虽然法正和尚做错了事情了,但是还在尽可能的维护他。 宗年恩说:“我的女儿不能就那么白白的死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总要为她做点什么!” 渡仁和尚向前一步,说:“不行,你一个做父亲的,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你又能怪得了谁?” 正文 第五百六六章 原本还连在一起的三个人,就在这一刻分道扬镳了。 渡仁和尚在这一刻居然睁开的了自己的小眼睛,一双水灵灵的眼珠子深处有金色的火焰在闪烁,那是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宗年恩身上的气势也越来的越凝重,狂风在他的身边开始凝聚,他的衣袍开始猎猎作响,如同一阵阵爆竹的响声。 剑拔弩张,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气氛。 “咳咳、、、” 咳嗽声突然之间响起,法正用虚弱的声音,说:“算了,渡仁,人做错事情总要付出代价的,今日我输了,也就是代表着我做的事情是错的,该有什么样的结果,都该由我自己来承担,你不必拦着,让他过来的吧!” 渡仁和尚猛地转过头来盯着法正和尚的脸上,举起紧紧捏着的拳头,高高的抬了起来,但最终还是没有忍心砸下去,默默的退了几步,走到一边,转过头去不再去看他们。 宗年恩走到法正身边,抓起法正,把他扛着自己的肩上,对着法海说:“我们后会有期!” 法海和尚问道:“你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宗年恩沉默了片刻说:“带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默默的讨债!” 法海和尚淡淡的说:“你还是在这里杀了他吧!他不适合单独和别人接触!” 宗年恩说:“你不相信我?” 法海和尚说:“在长生不死的诱惑下,贫僧觉得很少有人能够保持自己的本心而不动,他也是一位奇才,最后落的这个下场!” 宗年恩没有吭声,只是用眼神动也不动的盯着法海看着。 法海和尚接着说道:”当诱惑上门,你心动的时候,就由不得你说想不想了,贪欲是人心之中最大的原罪,没有人能够拒绝它,就好比你努力修炼,就是为了长生,你想活着,不想死,你想要力量,不想做弱者等等,这些你想要的冲动,都是你的贪欲,都是你心中的原罪,你很难保证你不被贪欲蒙蔽自己的眼睛,因为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贪欲蒙蔽了眼睛,还是在这里杀了他吧!而且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再这么他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他的梦破碎了,心也死了,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了!“ 宗年恩静静的看着法海好一会儿,然后慢慢的把法正和尚放在了地上,伸手一抬,一股风凭空而起,犹如铰刀,钝向法正和尚,于是法正和尚在微笑中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随他一起消失的还有许许多多不曾说出来的故事。 渡仁和尚转过身来,痴痴的望着法正和尚消失的地方,目光复杂,表情复杂,百感交集,然后抬起手一抹眼角的泪水,转过身大步向远处走出。 法海和尚看了看宗年恩,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跟着渡仁和尚离开了。 从昊日出现走到昊日消失,大漠上一如既往的刮了冷冷的夜风,大漠的夜晚依旧那么黑,月亮依旧那么的红,只是它的光芒永远无法划破黑暗的包裹,大漠的月亮只能永远的生活在黑夜当中。 时光飞逝,大半年的时光一逛而过,法海和渡仁两个人终于历经千辛万苦从大漠之中走了出来,回到了故乡大唐帝国。 当两位和尚回到这片故土的时候,却发现在大漠之中魂牵梦绕的故土已经变得陌生了,她已经不是记忆之中的样子了。 大唐帝国的盛元皇帝久病之后终于在六个月之前驾崩了,随后常年被病痛折磨的皇后娘娘也跟着升天了,几乎在同时,大唐帝国失去了男主人和女主人。 第二月,年仅三岁的皇太子继承了皇位,却不被手握重权的大臣所承认,因为大家都知道盛元皇帝身体在早些年争夺皇位的时候,受过难以恢复的重伤,已经难以孕育子嗣,这个冒出来的年轻皇子便被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所笼罩。 那些手握重兵的边疆大臣乘机而起,高举为先帝洗辱的旗号,造起反来了,从南到北,一一数过,一共有十八路反王。 这十八路反王彼此之间看着也不怎么顺眼,时不时的就打上一仗,一打仗就要死人,一死人就要招人,但是人口就那么多,生的永远没有死的快,生长的也没有死的快,打着打着,就变成十室九空了。 许多村庄已经惨绝人迹,断壁残亘,荒草丛生,许多城池已经坍塌成废墟,远远望去,只有残留的一点余烟袅袅而上,在那残破的城墙上站着成群的乌鸦,欢呼的叫着,看见法海和渡仁两人从远方而起,受惊的飞了起来,乌泱泱的一片,整个天空变得暗淡了。 法海走的时候还是飘着雪的冬天,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酷热的夏日了。 夏日炎炎,尸体总是腐烂的快,走在老远的地方,就能闻见那令人作呕的尸臭。 “走吧,换一个方向吧,这座小城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法海看着不远处的小城,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渡仁和尚用自己宽厚的大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哎,兴,是百姓苦,衰,还是百姓苦,受苦受难的还是这些普通人呐!” 法海转过头奇怪的看了一眼渡仁和尚,说:“奇了怪了,你怎么会好好的关心起他人的荣辱兴衰啦!” 渡仁和尚用他的小眼睛特别惆怅的看了一眼法海,说:“你还是没有变啊,还是那个冷漠的法海和尚,佛爷我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小胖和尚啦!” “大胖和尚?” 法海试探的问道。 渡仁和尚摇了摇头,说:“错了,我现在是一位高僧,高僧就应该能够体会到人间的疾苦,以及人心中的种种烦恼!” 法海听了之后直接走了,渡仁却跟在后面喊道:“喂,你别走啊,佛爷我还没有说完呢,你等我说完再走好不好,喂、、、你就真的对面前这些事情一点感触都没有吗?” 法海微微停了一下脚步,然后走的跟快了,边走边说:“快回山上吧,方丈师兄等你等了好久了!” 白云山上白云寺,白云寺中万僧生。 如今的白云寺早没有了昔日的辉煌,随着一片老僧人的失踪,曾经的佛光也跟着消失了,曾经光彩照人的白云山上失去迷人的色彩,失却了曾经的活力生机。 白云寺已经关闭了山门,山下的镇子也跟着萧条了,只有一些老居民还住在镇子上,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另谋它生了。 从镇子上经过的时候,法海和渡仁两个人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好像走进了人生的暮年,行将就木。 两人也不想在这种压抑的地方多待,匆匆而过,穿过封山大阵,直奔寺中。 寺中大多数都是陌生的面孔,熟悉的面孔没有看见几张,所以每当看到一张,都显得格外的亲切,相互寒暄,然后莫名的伤感,为那些消失的面孔短叹。 所以上午上的山,到下午的时候才去见的方丈。 方丈比离开的时候显得更加的老了,大胡子全白了,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像是地上的山脉,看见法海和渡仁两个人推开门进来,睁开了浑浊的双眼。 “你们终于回来了,老衲以为等不到你们回来了!” “师父,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渡仁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还是一位感情细腻之人,看见自己的师父变成如今的样子,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就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方丈伸手擦了擦渡仁和尚眼角的泪水,说:”乖徒儿不哭,不哭,能够在圆寂之前见到了,为师已经非常的满足了!“ 第五百六七章 悲伤的气息来的太过于突然,让人猝不及防,击中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然后鼻子发酸,有一种要流泪冲动。 “乖徒儿,不哭,不哭,人呢,终究有一死,根本没有什么长生不老,那都是骗人的,这是无数先辈总结出来的经验,你要记住!” 方丈轻轻为渡仁和尚擦去眼角的泪水,慢慢的交代后事。 “老衲要死了,这个方丈的位置的就是你的了,你再哭的像是一个小孩子,就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了,还怎么带领他们重振我们白云寺!” “师父,你好好的,怎么会、、、” 渡仁和尚此刻就像当初刚刚上山的那一会儿,充满了茫然和无助,他不知道发生了,也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一切都是那样的让人无奈。 方丈老和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这都是命呐,命中注定的东西,不说也罢,为师还是好好的和你说说白云寺的事情,这些事情只有我们方丈才有资格知道,法海师弟,你看、、、” 法海如梦初醒,恍然道:“方丈师兄,你先忙着,贫僧还有一点事情要忙,就先下去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叫贫僧!” 方丈疲惫的点了点头,法海就走出了房门,只留下师徒二人在房间里面说着悄悄话。 法海走出方丈的大门,就直接回到了藏经阁,藏经阁中现在只有一位空字辈的高僧在镇守。 法海讲过这位师伯,只不过这位师伯修的是闭口禅,法海从来没有讲过他和谁交谈过,别人和他说话,他也只是微笑着点头,和往常一样,看见这位修闭口禅的师伯,法海躬身行礼,然后走到空心禅师时常坐的桌子旁。 桌子的位置靠在窗户边上,打开窗户,就能看见窗外的美景,首先看见的是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峰和在山峰上空缭绕的云雾,然后看见的是近处鳞次栉比的屋棱瓦角,从远到近一副出尘的气息。 这里很安静,屋子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人修的是闭口禅,从来不说话,另一个人满腹的心事,也没有心思说话,安静的出奇。 法海搞不懂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在一夜之间,天就莫名其妙的塌了下来,白云寺的高僧们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其他的门派也一样,无一例额外,好像有一场针对天下大派的阴谋。 皇帝驾崩,天下也乱了,十八路反王相互挣战,虽然也没有说,但是谁都想坐到那张龙椅上去,做天下第一人。 窗外原本那净朗的天空现在看起来,也蒙上了一层血腥的气息。 法海静静的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天一夜,他很少能够这样的安静的坐着,若是不动一动,他就感觉自己屁股下面有针一样,扎的屁股非常的难受。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渡仁和尚红着一双一眼睛过来了,然后默默的坐在了法海的对面。 法海轻轻的问道:“贫僧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你方丈师侄了?” 渡仁和尚伤感的叹了一口气,说:“我师父告诉我,他也不想把方丈的位置传给我,但是到了我这一辈,也只有我能够担起大任,其他人都不行,完了之后,师父还特别伤感的感叹一句,白云寺真是人才凋零啊,你说我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渡仁和尚面容严肃的望着法海,认真的问道。 法海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怎么说呢,也不能说我们白云寺人才凋零,只是你这一辈的人才凋零,你懂我的意思吗?” 渡仁和尚特别的鄙视的看着法海说:“你的意思是想说,白云寺还有你这么一个人才,你一个人就足以抵上千军万马,对不对?” 法海笑而不语,显然是认同了渡仁和尚说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渡仁说:“法海,我师父真的要死了!” 说完之后渡仁便忍不住的哭了起来,法海没有安慰,只是静静的坐在对面,他知道渡仁和尚过来就是为了能够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作为好朋友,他不能拦着,也无需安慰。 渡仁和尚在一旁哭泣,法海却神游外物,自己的意识不知不觉之中飘到了自己的识海当中。 略显空虚的识海当中,一个金色的大钵在识海之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六字真言在金钵四周不停的旋转,在一片光影之中,法海好像看见一个世界的虚影。 虚影之中有无数的人影在晃动,还有烈火在燃烧,法海还看见了六道巨大的黑色圆洞在不停的转动,那是六道轮回。 法海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然后了然的笑了,现在天下大乱,纷争四起,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人死去,冥界自然得到了她想要的力量,在不停的壮大恢复。 “这莫不是一场注定的命运?” 法海有些嘲弄的笑了笑,孟婆对他说人活总有他活着的意义,这话听着非常的励志,但是她要表达的意思却是血淋淋的,世界活着的人都是为了冥界重生而准备,都是祭品。 “看来也不需要贫僧去做什么了,她就得到了她想要的力量了,只是这道虚影投射到贫僧的识海当中又是什么意思呢?” 法海非常的迷惑,但是他还是非常好奇的去看了看,然后下一秒,他的神识就容到了虚影当中,穿越了空间的阻碍,他的意识出现在了冥界当中,就像是一位主宰一样,在高空上俯视着这个的世界。 忘川河中的水依然奔腾不息,在不息的河流之上多了一座桥,把两边的世界联系在了一起,有许多穿着官服的人,拿着武器,押送着一批又一批的人在桥上来回不停的走动。 孟婆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在监工,维持着冥界庞大的秩序,只是这个时候她略有所感,朝着天空中望了望,眉头紧皱,也不知道知不知道法海在偷窥。 这是一个麻木而又枯燥的世界,空中流动的气氛永远是那么的压抑,这里的景色永远是那样的单调衰败。 看了几眼之后,法海就没有再看下去的兴趣,神识退出了冥界,回到自己的身体当中。 “铛、铛、铛、、、、” 白云寺的钟声突然之间响了起来,而且连续不断的响了九下,把还在沉睡的中渡仁给惊醒了,渡仁懵懵的呆了一会儿,然后伤心的说道:“师父走了!” 白云寺法字辈的方丈圆寂了,传承白云寺的重任就落到了渡字辈的弟子身上了。 “阿弥陀佛!” 法海默默的念一句法号。 白云寺方丈的死,仿佛是一件事情的开端,接下来许许多多的名宿前辈相继去世,高手凋零,个人武力走向了凋零,作战全靠团体,于是天下征战的更加频繁了。 这是一个大乱之世,也是一个充满机遇的时代,纷乱的世界等待那个适合的人出现,然后以个人的魅力征服一群人,一起安定天下,重新走向另一个时代。 渡仁和尚做起方丈,默默的教导白云寺的下一代弟子,法海和尚坐在藏经阁里面,每天看着云卷云舒,脑海想着自己的秘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