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的海克斯心脏》 作者：可能有猫饼 内容简介： 　[英雄联盟同人] 主角杰诺，英雄简介: 祖安，在一场影响深远的重大毒气泄露事故中。 你救下了奥莉安娜，从此符文之地上不再有发条魔灵，而你的心脏衰竭，即将死亡。 好在你抱紧卡蜜尔的大腿（雾），换上了海克斯心脏。 泽三炮跑过来祸祸皮尔特沃夫，你逃到了比尔吉沃特，不然就会被吸干心脏能量。 你搬到了救兵，和沙皇一起击败了泽三炮，然后他决定把曾曾曾曾……曾孙女嫁给你，为他延续血脉光复恕瑞玛，还威胁说不接受就把你飞升成狗头人。/doge 你坐在逃婚前往暗影岛的船只上，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一章 毒雾中的祖安 李洛睁开眼，便发现自己置身于浓雾之中。 准确的说，是绿色的烟雾。 头昏脑涨！这是他的第一感受，紧接着就是口干舌燥，喉咙发紧，像是咽下了一团火苗。 这是毒雾！ 李洛连忙捂住了口鼻，在能见度不足5米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奔跑，想要离开毒雾笼罩的范围。 意识模糊的走了几步，发现他身处在一个街道上，姑且算是街道吧，他觉得再过不久这里就要变成乱葬岗了。 这是一座钢铁与彩玻璃合并的城市，依附在一处峡谷之侧，抬头只能看见昏暗的一线天，然后就是无尽翻涌的浓雾，还有其中若隐若现的氧化生锈的钢铁塔楼。 街道两旁的回型楼梯栏杆上长满铁锈，下水道口的缝隙中不停淌出绿色的废液，快速挥发后融入这漫天的烟雾中。 许多人在毒雾中剧烈的咳嗽，傻坐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呼吸着，一些还算清醒的人，状若疯狂的翻动着死人的口袋，从中掏出几枚肮脏的钱币，用力的亲吻着，仿佛从中看到了脱离地狱的希望。 想要找点水湿润衣物来捂住口鼻，却只看到水沟里绿油油冒着泡泡的恶臭工业废液。 到处都是死人，还有快要死的人。 脑袋痛成一团浆糊，一份不属于他的记忆被翻动出来，他才发现这里是祖安。 “祖安？！游戏里的城市？” 李洛脸都绿了，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 他附身在一名祖安流浪孩童身上，一个名叫杰诺的孤儿。 杰诺留下的记忆非常混乱。 他的父亲生前是一名奴隶矿工，死于矿洞坍塌，那时小杰诺才5岁，几年后，地下拳击手的母亲，也不自量力的为了钱死于一场黑拳赛里。 然后杰诺就带着母亲用命换来的几个银币，在大街上安家了，成为了一名孤独的拾荒者。 拾荒者每天要做的就是，在祖安地沟的垃圾堆里挑拣出稍微值钱的东西，比如螺丝钉、瓶盖、带血的刻骨刀等等，以此积少成多换取干粮面包果腹。 但就算活得如此卑微，也会有人出来欺负你，压榨你，拾荒者们互相抢劫的事情屡见不鲜，年幼的杰诺只能是被抢的那个人。 直到今天发生了地震！然后毒气不知道从哪儿扩散出来，让整个祖安下层都被毒雾笼罩！ 而要离开祖安，就必须乘坐尖啸升降机来到祖安头顶上的城市——皮尔特沃夫。 但是住在下层地沟的人，大部分都付不起乘坐升降机的钱。他们只能拿着满是污渍的破布，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口鼻，祈祷自己能捱过这一场浩劫。 那些曾经欺负杰诺的拾荒者，大部分都死在了毒雾中，就连杰诺自己也是如此。 到此，记忆完全融合，李洛的灵魂已经可以自如控制杰诺的躯体，他当即选了个方向狂奔出去。 在这样的环境里继续待下去，绝对会再死一次的！ “噩梦开局啊！一上来就是死亡倒计时。”李洛苦不堪言，他现在应该叫杰诺了。 肺部的不适促使他漫无目的地奔跑，只为寻找一线生机，直到引擎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看见了一个拥有三只手臂的半机械人，正在指挥着一群蒸汽机器人，将伤者搬运进它们臃肿的腹部空间中。 “电焊工维克托和他的机器人部队……” 杰诺瞬间就认出了眼前这些人。 “发现……生命体征……实行……捕抓……”一道断断续续的机械声响起，只见离杰诺最近的一个机器人猛然喷出蒸汽，然后杰诺就被一只机械飞爪抓住，凌空拖到机器人面前。 被q了？ 这是杰诺的第一个想法，没想到自己穿越后中的第一个技能是机器人的q，快到根本躲不开。 “你好！我叫……布里茨！你中毒了！你需要帮助！” 机器人提着惊魂未定的杰诺并对着他“热情”的打招呼，一大一小两个镜片制作的眼睛闪动着白光。 “你好，我叫杰诺……” 杰诺畏畏缩缩的回答道。 眼前这只机器人明显比其他机器人老旧一些，它的金属外壳锈迹斑斑，失去了光泽，与其他机器人看起来像是同种型号，但生产日期可能会更早一些。 它们的外观基本相同，汤圆一样的身体与脑袋，可伸缩的弹簧手与一双只能踩着小碎步的短腿。 一道类似红外线的射线扫向杰诺，将他的身体状况一览无余，杰诺转头一看，这道射线是维克托肩上的机械手臂发出的，他正快步走向自己。 维克托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大幅度的机械化改造，四肢五官全部覆盖在冰冷的钢铁之下，右肩上装上了一只机械手臂，可以射出激光。 他没有带上他的海克斯核心法杖，不知道是单纯没带还是这个时间还未制造出来。 “中毒症状轻微，布里茨，把他放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维克托面具下的眼睛漆黑而又深邃，他的造型和冷漠的声音给杰诺带来巨大的压迫感，这造型要是放在电影里，妥妥的大反派。 “他中毒了！”布里茨强调。 “没那么严重，只要即使离开毒雾范围，他还有自愈的可能，我们要救的是那些快死的人！” 维克托的语气不容反驳，比一个机器人的声音还要冰冷。 “可是……我觉得……我们应当……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 “我们能帮助的人有限，必须优先帮助那些深度中毒的人，布里茨，有时候你需要放弃一些不太重要的人。”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对你……好感……只剩下……30……29了，持续减少中……” 听到维克托的话，布里茨将手臂轻轻垂下地面，让杰诺走下去。 “感情是无用的，尽快把它抛弃，全心全意投入眼前的工作。” 维克托扫射着周围的废墟，检查着是否存在生命反应，同时对着杰诺说道 “孩子，趁着你现在还神志清醒，你应该去别的地方寻找求助。” “你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马上离开这里。” 维克托没有对杰诺太过上心，又开始指挥着机器人忙活。 “快离开吧。”布里茨用方方正正如同巨型薯条般的大手轻轻推了推杰诺，虽然它没有任何表情，但杰诺能听出它很不情愿很不开心。 “好……”杰诺挥手道别布里茨。 “对了，你应该去尽快搭尖啸离开祖安，没钱也有没钱的搭法，虽然那很危险，但总比在毒气中窒息好多了。” 临别前，维克托还给了杰诺一个建议。 “谢谢您的忠告，维克托先生。” 这个三只手怪人的名字，在祖安人尽皆知，杰诺本人也是经常听闻。 对于一部分祖安人来说，维克托是崭新科技时代的领路先驱，他发明的自动化装置将工坊的事故率将至零点。 他的技艺拯救了上百条人命，但他的帮助也伴随着风险，因为他的救人手段经常会带来某些预料之外的结果。 比如，只断了一条腿的医患被维克托锯掉另一条完好的腿，然后装上了两条机械义肢，或者是被‘治疗’后发现自己失去喜怒哀乐。 可是，如果你已经走投无路，那么维克托是你唯一的选择。 “看来这些游戏中的人物也没有那么难相处。” 在布里茨的注视中，杰诺安静的快步离开了，朝着记忆中尖啸升降机的位置离去。 如果可以，他不会想要维克托帮助自己。 第二章 选择 沿着工坊林区的小巷直走，总算看到一些活人了，一些是和他一样轻度中毒的贫民，还有一些则是带着各类呼吸装置的自发救援者。 在一个转角处连接着点小巷子里，杰诺看见一群不满十岁的孤儿围着一位少女喊着什么，这是他见到的最吵闹的地方了，与死气沉沉的大街不同。 少女衣着精致，束腰白纱百褶裙配上裹身的皮质外套，米黄色的头发挽一个丸子头，露出的白皙的耳朵，她背着一个帆布包，带着呼吸面罩，看不清容貌。 “每个人都会得到一个面罩，好好排队，不要着急！” 她正半蹲在墙边，帮着那些面黄肌瘦但却精神奕奕的流浪儿戴上呼吸面罩，看样子还是无偿发放。 一个富人家的善良女孩愿意来混乱的祖安贫民区当救灾志愿者，实属罕见。 少女按照年龄大小的顺序发放面罩，这些孩子都没接触过这种复杂的仪器，自然也无法帮少女分担压力，每个人都需要她亲手帮忙。 “那边那个女孩子，也过来吧！” 少女对着杰诺的方向招手示意，杰诺左顾右盼无他，才发现她叫的是自己。 奇怪了，自己的身体明明是男性，为什么会被认成女孩子？是因为营养不良长得瘦弱吗？ 杰诺表示有机会要好好照照镜子认识自己。 杰诺默默凑了过去，没钱搭尖啸的他，如果能得到一个呼吸面罩就再好不过了，那样他就可以带着面罩去收割死人财，进入那些因主人逃命而废弃的房子里拾荒，有了钱就可以勉强在祖安活下去。 少女的动作很快，从背包中取出面罩再帮孩子们戴上的时间不到十秒，像是在与死神争分夺秒。她不得不快，一些孩子已经出现不良反应，开始剧烈咳嗽，流鼻血与晕眩呕吐，反倒是杰诺，就只有一些轻微的喉咙痛。 这很可能是因为穿越的缘故，毕竟他在之前已经被毒死一次了，或许穿越重生之后毒抗变高了。 很快，除了杰诺以外，所有人都戴上呼吸面罩，暂时可以放心的呼吸，但毒气的威胁还在，谁也不知道那些已经吸入的毒气在之后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对不起……我还以为面罩够的，刚轮到你就没有剩余了……真的很对不起！” 少女语气焦急的来到杰诺面前低头道歉，她本想救杰诺，但是结果却是让对方又在毒雾中多呆了几分钟。 又是一个好心做错事的，杰诺感叹到自己咋就这么不走运呢。 “没事儿，我应该死不了。” 杰诺摇摇头走开了，却被人一把攥住手臂。 “别走！我把我的面罩给你戴，然后我马上要离开祖安了，吸入一点点毒气应该没事吧……” 少女说话间开始解开脑后的扣带，想要将呼吸面罩卸下来。 “你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做到这种程度。” 杰诺虽然不想死，但是更不想别人冒着死亡的危险救自己，而且在祖安，就算他能在毒气泄露事故中活下来，也很有可能死于饥饿或各种事故。 祖安的穷人不算人。 他现在的求生不算强烈，没有支持他必须活下去的信念，甚至觉得死了之后或许能回到原本的世界里。 也许杰诺的声线出乎她的意料，她才发现眼前这个黑色长发的祖安人是个少年。 “别在推脱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少女愣了一小会儿后，取下了面罩就往杰诺脸上戴。 在那么一瞬间，杰诺看清了她的脸，微蹙眉头，白皙清秀，天蓝色的瞳孔如同一汪清泉，如果忽略几颗不太协调的雀斑的话，可以说是很出众的脸。 不过也许是包括自己在内周围的人都脏兮兮的，衬托之下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觉。 少女绕到杰诺身后帮忙穿戴，面罩的进气口上还留有少女呼吸时附着在其上的水汽。 “你是个好人，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杰诺没有抗拒，他觉得不能辜负少女的好意，要带着少女的那份恩情好好活下去，问清楚少女的名字，是为了将来有机会一定报答。 “我叫奥莉安娜·李维克，家住皮城蓝宝街29号，那是一间工坊，很容易认出来。如果在这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忙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少女话音刚落，杰诺的脑海中就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声音。 绝对冰冷的声音，没有夹杂任何感情，听起来就像是在棒读台词。 请做出选择 1接受奥莉安娜的面具，宿主将安然度过危险，代价是奥莉安娜因此中毒。奖励未知） 2拒接奥莉安娜的面具，宿主将会中毒。初级海克斯技术） 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没有让杰诺觉得很意外，如果刚穿越就直接被毒死了，那系统还费力让自己穿越干嘛。自己的中毒程度一直没有加深，很有可能是出于系统的保护。 杰诺认识奥莉安娜这个名字，毫无疑问，是这个名字触发了选择。 也因为这个名字，杰诺终于认识到自己处于多么可怕的事故中，周围的毒气有多么恐怖，这种毒气在一开始进入入体之时，表面上只会引起一些小毛病，如咳嗽，反胃，干呕，流鼻血……但在身体之中，内脏将会开始衰竭，并引发各种并发症，衰竭的速度视毒气的摄入量而定，后期甚至会出现类似狂犬病发作一般的精神状态。 原先他所认识的奥莉安娜是一个机械人，但那是身边这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中毒之后的模样。 在中毒之后，奥莉安娜衰竭的器官一个个被她父亲换成精密的发条装置，除了心脏以外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机器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活下去。 两个选择代表了奥莉安娜今后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 杰诺在穿越之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被世界亏待也没被怎么善待，他强硬的将面具重新给奥莉安娜带上，他看了那么多遍穿戴过程，已经将戴法熟练于心。 他选择第二种方案的原因是，这种毒气并不会快速致死，只是轻微中毒的话起码还有数个月喘息时间，只要把握住机会还是有痊愈的可能的，而且奖励的海克斯科技本就是一种治病的备选办法，就是治疗之后可能当不成纯粹的人类了。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面具之后传来奥莉安娜诧异的声音，透过镜片可以清晰的看见一双惊恐的眼睛。 “想救我的话就赶紧跟我离开这儿！去坐尖啸回去皮尔特沃夫！” 第三章 站台 “看你的着装应该不缺钱吧，帮我出乘票，我们离开祖安，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杰诺将呼吸面罩戴回奥莉安娜脑袋上，粗暴的戴法让头发都与扣带纠缠在一起，随后挟着她的手臂将她拖向目的地。 也就在此时，系统提示任务完成，毒气也开始对杰诺造成伤害，他必须加快进度。 “不许欺负奥莉安娜姐姐！” 一个邋遢的小男孩听到奥莉安娜头发被不小心扯断的惨叫，勇敢的过来推了杰诺一掌。 “姐姐好心帮你，你不接受就算了，还想绑架她！” “放开那个女孩！” 在有人当了出头鸟后，小孩子们纷纷加入声讨杰诺的行列，他们抓住杰诺的四肢和衣服不让他走，拖着奥莉安娜将她和杰诺分开，更有甚者偷偷攥起一根生锈的铁钉就想扎向杰诺，这要是扎进肉里破伤风是没跑了。 熊孩子谁都不会喜欢，而且还是一群无比吵闹的熊孩子，虽然现在他们是站在正义的立场上，但是不顾周围环境就开始伸张正义的行为无疑是愚蠢的。 “都给我安静！再吵我就喊人了！” 杰诺把小男孩推了回去。 “你们猜猜那些绝望的地痞流氓看见这里有一群带着呼吸面罩的小孩子会做什么？” “那些人会抢走你们的面罩戴在自己头上！而且你们只是一群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小孩，根本无力反抗！然后活该在毒雾中痛苦死去！” “其中一些变态，觉得自己快死了可能会做出一些残忍的行为，想要在自己或你们临死前趁热来一发，他们才不管你们是女的还是男的！” “现在……你们还想让我喊出来吗？” 杰诺的赤果果的威胁和突然凶神恶煞的表情很好的镇住了这群地沟孤儿。 他们僵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眼神却紧紧盯住杰诺。 “千万不要！”奥莉安娜连忙捂住了杰诺的嘴，对着他连连摇头，流着眼泪乞求不停。 杰诺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吓哭这群祖安的顽童，反倒是把皮城来的善良的奥莉安娜吓哭了。 祖安的贫民窟能锻炼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这是这群小孩子没有被吓得抱头鼠窜的原因，估计得有一些风声出现他们才会撒腿跑路。 “呵，我要是你们的话，就会跟奥莉安娜姐姐道谢，然后马上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毒雾散去，卖掉面罩好好吃上一顿有肉的大餐，庆祝自己又在这该死的地方活过了一劫。” 杰诺冷冷的瞅了一眼，见再没有人挡路，便拉着奥莉安娜小跑着离开了。 在杰诺的“提醒”下，小孩子纷纷挥手对着奥莉安娜道别 “愿灰霾不入你家。” “愿灰霾不入你家。” 但奥莉安娜的身形已经隐入烟雾之中远去，他们也不知道祝福是否传达到了。 “姐姐好像说她是来自头顶上的皮城，不用担心，我听别人说那里的空气很清新，没有灰霾。” “好心的姐姐，她让我更向往皮城，而她身边那个大男孩则让我更加讨厌祖安了……” “如果祖安能多一些像奥莉安娜姐姐一样的人，我们就不用害怕这些事故了。” 童言稚语在祖安的小巷中回荡着，他们不知道的是，祖安和皮城实际上是一体双生的，两者紧密联系无法割舍，正因为地表之下的祖安承载了所有的脏乱阴暗，才有了皮尔特沃夫的光鲜亮丽。 祖安即是皮城的阴暗面。 …… 杰诺的脸上捂着一条白色的手帕，上面特殊处理过的香味让他迷醉，如果不是身处毒雾之中，他肯定会狠狠吸上一大口。 这条手帕是奥莉安娜借给杰诺的，因为她看着杰诺用满是灰尘的脏衣服捂住口鼻太可怜了。 奥莉安娜脸颊发烫，好在呼吸面罩掩盖住了这难堪的神色，手帕是她平时工作时擦汗用的，经常在少女的脸颊与胸口之间的肌肤上游走，现在给一个陌生男子捂在脸上，说没有奇怪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你并没有真正想害那群可怜的孩子的吧，但你不应该那么恐吓他们。” 奥莉安娜被杰诺抓着手跑了一路，体力渐渐跟不上了，开始喘着大气，但是又不敢太用力大口呼吸，生怕面罩的空气过滤速度跟不上吸入毒气的速度。 “我自己都要小命不保了，那还有那心思害人……而且那群小孩子鬼精得很，我只是唬住了他们，让他们松手而已，实际上被吓到的只有你而已。对了，很感谢你的手帕。” 杰诺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奥莉安娜。 “你还是别说话好了，毒不死你！” 奥莉安娜的脸颊急剧升温，她不停的暗示自己只是因为剧烈运动才导致脸红的，才不是因为什么羞愤导致的呢。 “我们到了。”杰诺说。 不知何时，奥莉安娜发现自己站在一处依附高耸崖壁侧面的铁制栈道上，左边的岩洞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像是蚂蚁巢穴的入口，右边则是幽暗的峡谷深渊，在孤盏难明的炼金灯照耀下显得绿幽幽的，像是某种不可描述的巨怪的大口，择人而噬。 实际上深渊下是一片正在开发的矿区，毒雾气似乎就是从矿区里扩散出来的，如果炼金灯的光芒再盛几分，或许眼尖的人就能看见掩埋在碎石下那些绝望的脸庞了。 左边的岩洞是尖啸升降机的站台，也是杰诺的救命稻草。 他没想到这里人会这么多，摩肩擦踵，几乎岩洞站台上每处空隙上站满了人，比高峰时期的地铁还要拥挤。 头部包裹在玻璃罐中的雇佣警们用手像路灯一样的放电杖强势的在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通道，连通站台与升降机的等入口，而那些没交钱还试图冲进尖啸中的难民，往往会被毫不留情的电得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抓紧我，不要被冲散了，没了你我可登不上尖啸。” 杰诺将奥莉安娜的双手挎在自己腰上锁住，缓慢而稳定的向前挤去，在这里完全没有秩序可言，在死亡的威胁之下，每个人都害怕自己落在后面。 每一分钟都有人毒发倒地，晚一班电梯就代表着死神离自己更近一步，溢于言表的恐惧充斥着整个站台。 “啊！” 奥莉安娜尖叫了一声，她被不知道谁的脚绊了一下，向后摔去。好在杰诺即使拉了回来，否则很有可能被踩踏致死。 “呜嗯……” 奥莉安娜惊慌的抱紧了杰诺的腰部不愿松开，而不是只用双手揽住他的盆骨，她紧紧贴着杰诺的后背，只有这样才能给予她安全感。 杰诺的轻声安慰淹没在汹涌的人潮中，惶恐的享受着背部传来的柔软。 “这谁顶得住啊？”杰诺感叹。 “嗯？就是啊！完全顶不住啊……人好多！刚才谢谢你了，呃……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奥莉安娜带着颤抖的抱怨在耳边轻声响起。 “杰诺，男。” 第四章 尖啸升降机 “你不用特意强调你的性别。” 奥莉安娜轻笑一声。 不就是第一眼看走眼看错性别了嘛，用得着回答一些无关的事情吗？ 在这种人人自危的的时间还有心情开玩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好有趣，她平时很少出门，这是她第一次独自来到脚下的城市，以一个志愿者的身份。 并不空旷的岩洞站台上方，是一个巨大的天井，中间矗立着三根升降机的纵轨，与地面垂直，与地表等高，每根直径两米，用熟铁铸造，三柱围起来的区域是尖啸升降机的运输通道。 杰诺抬头望去，头顶毒雾缭绕，这些气体通过井壁上的通风管道涌出，在人们头上张牙舞爪。 他看不见雾中的升降机，但是却看见了通风管道的抹了油的铁架剧烈颤动着，发出了让人牙酸的摩擦声。 刺耳的咆哮声越来越响，巨大的咔哒声灌进岩洞，撞在湿漉漉的苔绿色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声，万众瞩目中，一个巨型铁笼冲破毒雾，霸道的降临在站台上。 风压暂时吹散了毒雾，杰诺得以一窥这个大家伙的模样。 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杰诺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名为尖啸的升降机。 鸟笼！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巨大的鸟笼！ 升降机的形状接近圆柱体，中间部分膨大的齿轮与纵轨上凹槽嵌合在一起，顶端用粗大的缆绳连接，外围的栏杆间装上了浅黄色的玻璃，就像是蒙了尘一般的窗户一般。 与鸟笼不同的是，升降机是密封的，透过玻璃，可以看见舱内分为许多层，舱壁上有一条螺旋楼梯连接着各层客舱。 有上下两个舱门，当升降机上升时，下舱门即入口，上舱门即出口；升降机下降时则反之。 这和电梯差不多，或者是垂直的公交车，杰诺心想，脑中收到了海克斯技术熟练度增加的消息，原来观摩其他海克斯科技，可以提升熟练度。 自从掌握了海克斯技术这个技能，杰诺已经可以轻松的分辨出他人身上的海克斯增强体是真是假。 身旁一位皮城女士的脸上装着植入式的下颌板，戴着宝石形状的单片镜。她的手臂挽着一位男士，他戴着金属手套，栅格平面反射出亮晶晶的光。那两个海克斯科技增强体是假的，那块下颌板只不过是成形的银箔，用胶水粘在了她脸上，单片眼镜也不过是普通的宝石鉴定镜片，上面刻着的工匠印鉴也是仿的。她身旁男伴的手上只是带了个普普通通的青铜手套，表面玻璃管里装了某种发光藻类，肯定是来自祖安的某个培养塔。 不远处，一个穿着连体工作服的驼背男，后背上架着一台呼吸器，液池中都装满了冒着气泡的绿色液体，雾化的蒸汽袅袅腾起。这个呼吸装置是真的，而且那名驼背男布满血丝的双眼，加上连体工作服的坚韧材质足以说明他来自祖安地下深层。 杰诺懂得这些人这么做的原因——为了彰显自己的社会地位。 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个人显露出来的财富和权力，二者互为因果。类似的做法比比皆是日常穿着的布料裁剪、涂料颜色的浓烈鲜艳、还有花样百出、广而告之的慈善事业。 当然，祖安人一般没有皮城人这么浮夸，闲着没事干，他们的心思全都用在该怎么在这个糟糕的地方活下去或者如何挣钱搬离这里。 下舱门缓缓打开了，看到了希望，身旁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杰诺则趁机艰难的带着奥莉安娜在夹缝中挤向升降机。 然后他发现即使什么也不做，人潮也会将他们挤向升降机脚下。 雇佣警们站在舱门前收费，手上的炼金电杖滋滋的冒电弧，透着玻璃罐发出沉闷的声音 “无论大人小孩，一个人头3金海，先交钱先进。” 排在杰诺前面的夫妇俩皱着眉头，掏出了六枚齿轮状的金币递到雇佣警带着橡胶手套的手中，先一步进入了尖啸。 金海即是金海克斯币的缩写，皮城祖安通用货币，1金海＝100银轮＝10000铜圈） “变贵了……我下来的时候才花1金海。”奥莉安娜抱怨道，然后乖乖的掏出6枚金币，和杰诺一起走到舱内上层的平台上。 升降机的内部空间很大，足够容纳上百人，前提是会非常拥挤。 杰诺摸了摸舱内的金属护栏，大量的热量传递到手指上，有一种烫手的感觉，这是频繁使用导致的过热现象，于是他就选了个靠玻璃窗的位置站着。 “你怎么知道我有钱？”奥莉安娜凑了过来，她也不愿意靠着发烫的栏杆。 “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金钱的香味，与祖安格格不入。”杰诺回答道。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奥莉安娜听完这番回答下意识的闻起来了自己的手臂，但当脸上的呼吸面罩蹭到袖子时，她发现自己被耍了。 她狠狠地瞪了杰诺一眼，那种娇俏即使隔着面罩都能感受到。 “哈哈，开玩笑的。我是从你的外表上发现你是个大小姐的。你的皮肤白皙健康，呼吸匀称，衣饰精致，一看就不是经常待在祖安的人。 祖安地处峡谷，光照很少，所以人们的皮肤都很苍白，这种苍白即使是天生黑色皮肤的人也无法避免，再加上祖安终日灰霾萦绕，人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呼吸道疾病，十个人里起码九个咳嗽，剩下一个是尘肺，最后，祖安人一般都很穷，小孩们表达个性的方式往往都是用颜料在自己脸上涂个记号或者纹身，而不是像你这样在衣着上精心打扮。” 杰诺翻出杂乱的记忆，一阵对比之后总结道，在他看来，祖安很多人都是一副吸了毒的吸血鬼的样子，还有不少是被机械改造过的毒瘾吸血鬼模样。 “喔……我都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了，没想到还是没能融入祖安。” 奥莉安娜懊恼的捏捏手，与杰诺靠在一起，二层渐渐挤满了人，一如遇到下班高峰期的地铁，人挤人不留一点空隙。 “怎么还不启动？” “工作人员在搞什么？” 富人，穷人，无法避免同时挨在一起，人们的小动作不停，一股沉闷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升降机空间，骚乱升级，冲突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奥莉安娜将额头贴在玻璃上，想看看下面发生了什么，她看见了毒雾中的人生百态，漠然的脸、急躁的脚、无助的眼神、缄默的嘴巴。 “杰诺，我想知道祖安人都很讨厌皮城人吗？他们经常叫我们皮城佬，我刚下来的时候想要帮一个老爷爷戴面罩，他却说我拿的是假货，想要骗走他的棺材钱……这可是父亲最新研发的面罩，比市面上那些炼金玻璃罐效果好多了，可他就是不信我。” “老爷爷可能没见过呼吸面罩这种高科技，或者是年纪大炼金废气吸多老糊涂了吧，我想，像你这样的好女孩，没有人会讨厌的，除非他不当人了。” “父亲也跟我说过，不要试图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这没必要，也不可能。” “嗯嗯，不管你做什么都有杠精出来抬杠。” “杠精？真是有趣的词汇，祖安人都这么说话的吗？” “不！只有我才会这样说。” “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祖安人！” “难道不是最帅的吗？” “你果然很特别……” …… 等待尖啸启动的时间里，杰诺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奥莉安娜闲扯着，并有意无意的问一些问题，解开他对着这个世界的疑惑。 这时，入口处传来了争吵声。 第五章 风啊，听候我的呼唤吧！ “怎么变成了3金海了？平时都是1金海的，你们怎么可以乘人之危坐地起价呢！” 杰诺透过玻璃看去，原来是刚才那名工作服男在与雇佣警吵架，他好不容易凑够1金海来为他的儿子买票，但是这突然变价让他措手不及的慌了。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你还上不上去了？”雇佣警不耐烦道。 “求求你让我孩子上去吧，他只有七岁占不了多少重量的。”男人佝偻着背祈求着，却被雇佣警踢了一脚。 “不行，这是男爵大人定下的规矩，想上去？一个人头交3金海，谁来都一样。没钱就滚回去拿钱。” 雇佣警挥舞了一下电杖，想要将男人驱逐开，再让他拖下去，人群得暴动了。 “该死的炼金男爵，居然趁着这种时候发难民财，这简直想逼疯祖安的穷人啊。” 人群中一些同样坐不起尖啸的人大骂道，不过更多的人却是敢怒不敢言。 祖安是一座开放且混乱，没有政府管理的城邦，炼金男爵们掌控着大部分祖安人的经济命脉，可以说他们就是祖安法律的代表，他们瓜分操盘着祖安，在这座充满污染的铁玻璃城为所欲为。 见电杖就要迎头打来，男人高喊着 “等等，我用我的呼吸设备抵票，这东西值5金海！求求你让我孩子坐进尖啸吧！” 这个长期在剧毒水沟里工作的男人身体虚弱，如果脱离了呼吸设备肯定会死的，但是他对此毫无办法，他的孩子比他更需要这一张机票。 他也想过将自己的呼吸装置给儿子戴，但是太大了，他的孩子戴不了。 “谁要你的破玻璃罐头！滚出去换钱再来，臭不开眼的。”雇佣警毫不客气的骂到。 这种笨重的工作装置几乎没人要，就算侥幸卖出去，也会花上不少时间，他的儿子几乎不可能撑到那个时候。 “爸爸，我好困，我们走吧，我们回去看妈妈，妈妈还在睡觉呢。” 天真的小男孩紧紧抱着男人的大腿，一番童言稚语直接击溃了男人的脆弱的内心，他在人前崩溃的直接哭了出来，眼泪在玻璃头盔中化作雾蒙蒙的水汽，哭喊声在头盔中回荡，谁能懂得他心中的辛酸。 “不，不要，吉斯伯，你现在不能睡着！”男人抱起软成一摊的男孩，抽泣不停。 见奥莉安娜蠢蠢欲动，杰诺直接将她按在了玻璃上。 “不要把面罩给那个小男孩，我们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这是警告！” “可是……那个父亲好可怜。”奥莉安娜眼巴巴的看着哭泣的陌生人。 “已经晚了，你看到小男孩鼻子下方干涸的血迹没？那说明他已经中毒已深，活不成了。如果你变成那个样子，想想看你的父亲会怎样伤心？” “那我帮他出票钱。”奥莉安娜颤抖着身体，咬咬牙道。 “你这样做只能让小男孩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孤独死去，还不如让他死在父亲的怀里，起码还有一些安全感。”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让他去找维克托也许还有救。”杰诺摸了摸下巴不太确定的说道。 “维克托？我听父亲说过，那个因为理论太过反人权而被学院开除的疯狂天才科学家！或许他真的能救那个小孩。” 近几年，海克斯人体增强术在祖安大行其道，这种将人体病变器官改造为机械的办法很好的解决了祖安人的病痛并且帮助他们更好的适应了残酷的工作环境。 比如在剧毒水沟里当清洁工，你最好得有一双百毒不侵的机械手臂，有人为了得到这一份高薪工作，甚至不惜牺牲完好的手臂，换上适合工作的增强体义肢。 同样的，只要将小男孩的病变器官“增强”，那他就有可能活下来，不过器官的增强可比四肢危险多了，所以杰诺才没有说得那么确定。 维克托便是众多改造者里最技艺为精湛的一位，但是他的改造有一些争议，那就是会消除被改造者的情绪。 摒弃恐惧，烦躁等情绪固然能提高工作效率，但失去了七情六欲，还能称为人吗？如果小男孩接受了维克托的增强手术，如果他活了下来，又能否产生劫后余生的庆幸？ 舱内人头攒动，奥莉安娜三番几次想要钻出舱，让男人去寻求维克托的帮助，但都无法离开原地半步，就连大喊也无法穿透这逼仄的空间。 眼见尖啸就要关闭舱门，焦急的她只能不甘地用小拳拳捶了几下无辜的玻璃，不停的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救人的办法。 杰诺理解这种感情，就像玩奶妈时刚准备给残血的队友奶一口，就看见他突然暴毙在自己眼前的那种感觉的组成成分差不多，不甘、后悔、自责等……只不过强烈的程度不同，前者尤为激烈。 “唉，我试试吧。” 杰诺在奥莉安娜不解的注目下，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有些年头的青鸟杨木护符，用双手捧在手心置于胸前开始祈祷 “迷雾中自由翱翔的青鸟，指引我前进的道路吧！” “祖安的守护神，慈悲为怀的迦娜，我以母之名召唤你！快快显灵！” “狂风！听我号令！” “天地山三）青清），道法无常，鸳元）鸯阳）入体！” “……” “你在干嘛？”奥莉安娜此刻一头雾水，她先是看见杰诺还算虔诚的念着一些她姑且能听懂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有发生，然后越念表情越狰狞，开始手舞足蹈，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咳咳，别打断我，我有感应了！” “哦，我还以为你毒发了……有一些人中毒之后会呈现出狂犬病的症状，开始胡言乱语，然后疯狂攻击周围的人，我很担心你。” 奥莉安娜无不担忧的说道。 “我没事。” 杰诺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后就闭上了眼睛，他在乞求祖安的守护神，风暴之怒迦娜的回应，但是他完全没有祈祷相关的经验，所以就乱念一通，就像听了一段英语听力然后做选择题一样，一顿乱勾说不定就选到正确答案了。 不过这样并不能得到迦娜的回应，即便他拥有护符这个媒介。 以他对迦娜的认知，这是一个非常虚弱，快要消失的神明，这样的神明是非常需要信仰之力的，只要他能贡献出一丝信仰之力，迦娜很有可能就会显灵。 所以这个外来无神论者，准备第一次尝试去相信迦娜的存在，这第一步就是闭上眼睛，排除外界干扰，放开捂住口鼻的手帕，感受气息在鼻息间的流动。 但是这个动作在奥莉安娜看来就跟疯了一样！ 不要命了吗？ 出生在科技发达的皮尔特沃夫，她从小就被灌输‘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的思想，皮城本地人都是无神论者。 她甚至都没有听过脚下的祖安有出现过什么神明，祖安同皮城一样也是一个科技发达的城邦，怎么会有杰诺这样迷信的人？ 为了沟通莫须有的神明，主动去接纳毒气？ 这不科学！这一点都不海克斯！ 奥莉安娜连忙用掌心去堵住杰诺的口鼻，但杰诺并没有为此中断祈祷，他干裂脱皮的嘴唇颤动着，传来了像刀片轻刮掌心一样的触感。 “风啊，听候我的呼唤吧！” 杰诺轻声唤出，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第六章 风之化身，听候您的差遣。 当祈祷词念出，一股微风吹开了杰诺的刘海，将他被头发半遮住的脸显露出来，就像是有人想要看清他整个脸颊一般。 杰诺兴奋的握紧护符，他确信这就是迦娜的回应，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一个人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奥莉安娜，你有感受到风的流动吗？” “啊？！有吗？我…我没注意……” 奥莉安娜还在为手心被猝不及防的舔了一下而慌乱，那里会去注意杰诺头上几根毛的位置变换，但是片刻之后又陷入了深深的担忧，种种现象都表明了杰诺已经开始出现毒发的症状，先是疯言疯语，然后又舔别人掌心，这不就是狂犬病发作吗？只要把自己当成狗了的人才会去舔别人吧！ 而现在又开始出现幻觉了，像舱内这种密闭的空间怎么可能会有风流动呢？ 多半是废了！ “真的有风在我耳边吹过，我还听见了她的低语。”杰诺说。 奥莉安娜寻思着自己虽然和杰诺靠的很近，但是带着面罩也不可能把气呼到杰诺耳朵旁，而且自己也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哪来的声音？ “可能是尖啸启动产生的风吧……”奥莉安娜心不在焉的回应，她认为杰诺已经开始出现幻听了，回到皮城之后一定要马上给他打一针镇静剂。 见奥莉安娜并不相信自己，而自己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杰诺暂时放弃了说服奥莉安娜想法，开始专注于倾听耳边突然出现的轻语。 风轻轻灌进耳朵，在耳膜上轻抚，一个只有杰诺听得见的空灵女声在耳腔内层层回响，如果一个人站在山顶对着深谷大喊，也会出现这种回音。 “祖安的孩子，是你在呼唤我吗？”耳旁风‘呼啸’道。 “是我。” 杰诺默念着，气流经过唇齿缝隙间但没有发出声音。 “如今这世界上还拥有护符的人已经不多了，没想到是个新面孔，告诉我这是谁给你的？” 这种负距离的声音就像是顶级的ar，足以那些第一次体验，毫无抵抗力的人颅内耳朵怀孕。 “我已故的母亲。”杰诺答。 “看来我又损失了一位虔诚的信徒，这样下去不消百年我就会被彻底遗忘了，然后消亡。”女声用遗憾的语气说道。 迦娜是一个对待信徒十分亲近友好的小神邸，亲民到可以和信徒自由讨论自己生存现状的接地气女神。 “你不会被遗忘的，我的女神，现在是祖安人民最最危机的时刻，他们会记起你的存在，只有你才可以拯救他们。” 能够和神邸沟通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即使迦娜只是一个弱到就快要消亡的神邸，那是也是神啊。 迦娜之所以会抽出时间与杰诺交谈，是因为他手中的青鸟护符，这东西是唤神的媒介之一，有着会员高速通道一般的能力，是信徒群体中的级别的象征。 “现在的我想要救祖安也是有心无力。” 迦娜说她现在只能掀起一阵小旋风，变成青鸟飞行几分钟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神力只有全盛时期的万分之一。 她想吹散笼罩整个祖安地沟的毒雾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可以很多的信仰。” 杰诺知道迦娜需要什么，他可是有备而来的。 信仰之力的多少与一个神邸的实力直接挂钩，迦娜就是因为祖安近百年来的快速发展，科技的进步，科学观念的推广，才会渐渐被人遗忘，神力快速倒退。 “你一个人能多少信仰？而且说实话你的信仰其实很微弱，定位你都让我好找了一阵……我是看在青鸟护符的面子上才降临的。” 迦娜的话让杰诺脏脸一红，旁边的与她贴在一起的奥莉安娜看的是云里雾里，还以为是他是觉察到了什么，也是连忙错开杰诺呆滞的视线。 “我可以让这里大部分都记起你，给你信仰！真的！我不骗人！”杰诺才明白召唤迦娜是信仰那方面的事，和咒语没什么关系，一开始念咒没反应是因为自己产生的信仰之力太弱了，迦娜难以寻迹。 “我不是人……算了，还是说说你的方法吧。” 迦娜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杰诺顿时感觉整个人都飘了，一个女神在你耳朵里叹气是什么感觉？ 杰诺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片刻之后，迦娜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值得一试。” 迦娜化成的一缕风，随着杰诺的视线，来到了工作服男人和雇佣警的头上，以上帝视角观看着事态发展。 “下面打起来了！” 奥莉安娜提醒杰诺，随后趴在玻璃上，忧心忡忡看着入口处发生的冲突升级。 由于尖啸即将启动，雇佣警们需要驱赶开周围的人，以防有人妄想抓着升降机下方的金属支架，用将自己挂在升降机下面的方式偷渡。 逃票事小，要是尖啸因此超重故障，离开祖安最便捷的通道消失，他们就得为在场这么多人的死亡负责。 所以雇佣警们严格执行着任务，但有一个人并不配合——那个嚎啕大哭的男人。 他的儿子已经陷入昏迷，伤心欲绝的他对雇佣警的拳打脚踢，只管看着曾经载着他希望的尖啸慢慢启动，而后才发现希望变成了更大的绝望。 “你想害死更多人吗？” “快滚开！别在这儿挡道！你儿子已经不行了，拿着那1金海滚回去给他买棺材！” 厚重的钢靴踩坏了他的脚踝，蛮横的拉扯扯断了他背后的气管，他都没有松开紧紧护住儿子的手臂。 他背后的滤气罐碎开了，绿色的液体洒满一地，围观者一片哗然唯恐避之不及。 这个人的呼吸装置被打坏了！ “不走是吧，那我就给你儿子电一电，说不定能电活！” 雇佣警也是怒火大冒，不好好执行任务的话他们活不过明天，今晚就会被丢进浮满黄色油污的绿色剧毒水沟里泡澡。 雇佣警操着电杖捅向昏迷小孩，却被男人手疾眼快的伸手挡住了，耀眼的电弧在橡胶工作服上跳动着，所过之处一片焦黑，融化了的滚烫橡胶附着在男人的手臂上，引起他一阵痛苦的哀嚎。 “卧槽，快动手阻止他！” 满脑子电疗的杰诺的救人指令慢了一点儿，迦娜早在他产生想法的时候就出手了。 “风之化身，听候您的差遣！” 一阵旋风无端生出，将雇佣警掀倒，停止了电流的继续输出。 围观者没有看清楚，毕竟电光太晃眼了，都以为是男人反击一脚把雇佣军踹飞了，就连雇佣军本人都是这么觉得是那一脚被光晃过去了没看见。 但是他起身之后没有发觉身上有被人踹过的集中痛感。 “这特么是魔法把我崩飞了吗？”找不到原因的雇佣警，只好带着疑惑抄起电杖，再次捅向失了智的男人。 还没等电杖上传来击中的反馈，他又被那股力量崩飞。这次即使隔着宇航员一样严严实实的警服，他也能感觉到是一股强风把自己吹起。 好巧不巧，雇佣警落地时那丑陋的玻璃罐头盔正好磕在巨大的铁柱上，碎裂成渣。 他连忙捂住口鼻，不让毒气进入身体，因为他看过小男孩口鼻渗血的惨状，他不想变成那个样子。 但很快他就憋不住松开了手，遵从本能猛吸了一口气，随后他发现他的脑袋周围出现了一股小型旋风，在不停地帮他驱赶毒气。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因为在绿色的毒雾中，就他的脑袋周围是透明的，太显眼了，甚至有人走到他身边，伸手感受着气流在指缝间抚过。 绿色的毒雾使得空气流动的轨迹变得清晰。 “是迦娜！” “迦娜居然显灵了！”雇佣警喃喃道。 别看他做事就像一个大坏蛋，但是他的职责便是如此，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用电杖的，但是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情况下，总有人想要用生命去挑战他的职责，动手的次数多了，他的良心也就开始麻木了。 迦娜这样做的原因也是因为雇佣警是她货真价实的信徒，迦娜很珍惜自己为数不多的信徒，所以护短的她会优先保障这些人的安全。 她是在风暴中水手们的祈求中诞生的，后来因为一些意外变成了祖安的守护神，她是拥有人性的神邸。 人性和神性难以共存，所以迦娜的帮助做不到完全的公正，就像辅助打团不管你这个arry点的死活，只管着废物ad的安全。 雇佣警的呢喃传到了围观者的耳中，一些人依稀记起了那个关于新祖安诞生的传说。 那个只活在传说中，曾经拯救了祖安人民一次的风之精灵。 “迦娜？” 每当有人重复着雇佣警口中的名字，便感觉有一股微风抚过自己的脸颊，带来一丝洁净的空气，其中有一些信仰强烈的人，更是会在脑袋上生出气旋。 “迦娜！” “迦娜！” 不知道是谁带头高喊，一些受到神迹吸引的信徒也跟着喊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呐喊中，众人拾柴火焰高，更大的呐喊声引来了更大的神迹。 一股强风从岩洞外疯涌进来，将毒雾全都挤在一起，迅速的霸占了整个岩洞和天井。 毒雾浓缩成一个穿着轻薄纱衣的人形，隔着玻璃漂浮在杰诺面前与他对视。 “杰诺，原来你没有发疯……现在我信了，不得不信。”身旁奥莉安娜已经完全看呆了，整个脸贴在玻璃上，无处安放的小爪子恨不得上去触碰一下，好通过触感分辨出这到底是一团毒雾还是一个人。 眼前的曼妙身型可是细致到发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精灵耳，人鱼线，她感觉就在这么一瞬间，她的三观已经崩塌的差不多了。 “绿了绿了！女神绿了！迦娜你怎么绿成这么一坨？……e这跟我认识的女神有些出入……” 杰诺的话让迦娜眼神一窒，随后瞬间爆炸，浓缩的毒气迅速扩散，很快又重新填满整个天井。 “啊！怎么会这样！都怪你把女神吓跑了！” 奥莉安娜生气的捶了杰诺一下 “不要随意评论女孩子的外表啊啊啊！” “可她不是人啊！” “神也一样！啪！神更需要维护形象的好不好！” 上一秒还是无神论者的奥莉安娜，下一秒已经成为了迦娜最忠实的拥趸。 就在满座皆惊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事情引发者之一的工作服男人，已经带着小孩神秘地消失了。 第七章 扒尖啸 等到雇佣警也挤进舱门的时候，尖啸升降机启动了。 站在内部的杰诺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一开始有较强烈的震感，随后趋于平静。 升降机顶上的缆绳快速收缩，周围的定滑轮紧紧咬合着巨型铁柱上的凹槽，让尖啸不会产生任何晃动，杰诺在想上面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机器，可以轻易吊起数十吨的重量。 杰诺不知道此时自己处于多高的位置，毒雾的存在影响了他的感官对上升速度的判断。 金属导热，尖啸的启动让附近的铁栏杆迅速升温，靠在栏杆上的人被烫得惨叫连连，杰诺很庆幸进来得早，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是自己。 平时的尖啸是没有这么多人乘坐的，大多都是一些商人和下来祖安某些场所找乐子的富人，里面空间充足，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角落待着，也可以在里面跳跳舞唱唱歌什么的，况且平时的栏杆也只是温热而已。 但在这个特殊时期，数量众多的逃亡者让这个唯一的一台尖啸班班坐满，甚至是超负荷运作，在超过最大载重的情况下，提高运行速度，缩短缓冲降温时间，不过热才怪呢，这样下去，尖啸迟早会故障的。 站在栏杆边缘的人为了避免被烫伤，疯狂地向中心区域和一旁的玻璃壁上挤着，人潮再次涌动，杂乱无章的脚步踩在网格钢板让后者金属疲劳发出吱吱呀呀的惨叫。 人群将他和奥莉安娜狠狠挤压在一块儿无法动弹，奥莉安娜像一坨湿纸巾一样趴在玻璃内壁，而护住她的杰诺也是被人群像一坨臭狗屎一样啪在奥莉安娜身上，他发誓他已经很用力地用双手抵在玻璃壁上，但是他又怎么能抵得住人群发出的洪荒之力。 奥莉安娜背靠玻璃壁，正对杰诺，这比壁咚还要更进一步的神奇体位引发的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不同于自己的地方，这一刻，他们都在快速的成长着。 除此之外，杰诺还总是莫名有一种时刻会掉下去的感觉。 因为玻璃壁是向外倾斜的，所以靠着上面的他们看起来就是悬空的，如同走玻璃栈道，说不慌是不可能的，而且尖啸内部人员如此密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玻璃挤爆了，那么他和奥莉安娜就会第一时间掉下去，这么一想，他就更慌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眼前的这面玻璃质量堪比华夏制造。 奥莉安娜看着杰诺放弃治疗，不再妄图用手帮她撑开活动空间，然后一脸慌乱的贴了上来，她掩盖在面具下的表情也更慌了，敏感的她的总觉得对方是不是也察觉到了什么，彼此身体上的异样？ 第一次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和一个男生做着这么奇怪的事情，虽然她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但是还是觉得实在是太不守规矩了。 “这可是真是一次糟糕的经历。”她想，如果杰诺身上没有这么脏，感觉那就比现在好多了。 如果她没有带着面罩，当她闻到杰诺身上的味道时，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啪！ 正当奥莉安娜心猿意马、杰诺乐不思蜀之际，他们头顶上的玻璃罩外，传来了清脆的碰撞声。 抬头一看，一个穿着一身打满补丁，一头乱发的小子从毒雾中冲出，一招乌鸦坐飞机后，整个人扑在了穹顶上。 然后他迅速站了起来，腾开了位置，然后对着斜上方大声呼喊着，几秒之后，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少女扑进了惊慌失措的的怀里。 小子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对着深情拥抱，少女则是狠狠剜了他一眼，忙捂住了裙子，穹顶之下的人们发出来一阵嘘声。 人群中一些人看见这一幕后发出了寥寥几声惊呼，但是更多的人表示对此习以为常。 “他们在干嘛？”奥莉安娜捂住了小嘴惊讶道。 “发狗粮。” “发狗粮？” “秀恩爱！” “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他们为什么要跳到上面！”奥莉安娜语气急促了些。 “这好像叫做……扒尖啸。”杰诺不太确定的说道，他没有这方面的记忆，这副身体从来没有离开过祖安，只是在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口中听过。 扒尖啸，是祖安的孩子们需要经历的众多仪式之一。其他仪式还包括四肢健全地爬上老饿鬼钟塔塔顶艾克成年仪式徒手爬塔），找一个炼金男爵的手下割钱包，或者戏弄一个蹬着高跷避免肌肤接触水沟里的污水，戏弄这些人很容易害他们摔倒进剧毒水沟了，很恶劣的行为，杰诺的前身就是一名拾荒者）的地沟拾荒人等等。这些仪式无穷无尽，凶险异常，但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是一个惹不起的街头小子。 这就是祖安人少，死亡率居高不下的原因。 这些人通过一条狭窄的通风管道来到天井壁上一处小小的凹洞上，这条路祖安的孩子没有不知道的。 扒尖啸，其实就是在尖啸上升的时候，站在凹洞上提前预判一个信仰之跃，然后稳稳落在穹顶上。 这种基本只在电影里才能看的成龙式动作，在祖安却是许多街头小子证明勇气的试炼之一，成功的人可以到满大街都是财富的皮城一日游，看看心仪的皮城女孩，再找个富人顺点钱回祖安微光酒吧泡一下，醉生梦死；失败的人就没有醉生梦了，直接死。 而维克托说的“尖啸，没钱也有没钱的搭法。”，就是指扒尖啸。 但现在和平时不同，浓郁的毒雾遮天蔽日，站在尖啸里的杰诺看不到通风管道口，那么通风管道上的人自然也难以看清尖啸的位置，从而导致预判难度上升，危险系数骤增，就算是那些经验丰富的人，也很可能因此殒命，可想而知上面的小子见心爱的女生平安无事之后是多么的开心了。 而那些想要借此离开祖安的孩子，往往都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中毒现象，此时再用这幅病躯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跟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这种事情一般系结伴而行，女孩不停对着空中挥舞招手的样子，说明了接下来会有人会落到穹顶上。 碎花裙女孩的担忧溢于言表，尖叫刺破穹顶，传到了杰诺耳中 “快跳啊！温！再晚就没机会了！” “哦……看样子下一个是个跳过了新手教程的菜鸟。” 杰诺的话将奥莉安娜的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话音刚落，一个身影重重砸在了玻璃上。 第八章 前方到站，皮尔特沃夫。 尖啸的原名叫做海克斯压力运输机，之所以起名尖啸是因为它发动时，整个岩洞里都会充斥着金属剐蹭的厉响和齿轮咬合的重击声，就如同庞然大物的尖啸。 同样的，关于这台机器的名字也有着许多都市传说。 有人说它名字里的“尖啸”是因为海克斯压力机的顶端有一座铁铸的孤狼塑像正在嚎叫；另外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有一位黑色面纱的侍者在客舱里阴魂不散，每当他随着升降机远离祖安和他的爱人，他的哀恸嚎哭就会就会撼动机器的金属内核。 但大多数皮尔特沃夫人则不以为然，他们根据声音断定这个名字指的不过是大裂谷中吹过的冷风。 但现在这都不重要，一个男孩在巨大的尖啸声种大吼了一声壮胆，一步跳进了雾里。 落脚的地面消失了，几百米之下就是祖安的下层区，与他之间只剩下毒气。 炽烈的恐惧陡然攫住了瘦弱男孩的心，像一把铁匠用的老虎钳似地挤空了他的肺。 他发现自己正在翻滚着往地面摔去，四肢忍不住像风车一样乱舞，仿佛这样就能像悬崖上的伯劳鸟一样学会飞了。 他近距离看见了舱顶上的巴洛克式栅格，但却没能抓住。 杰诺看见男孩整个人重重的拍在厚玻璃上，然后朝边缘滚动，沿着弧形的窗户流线向边缘更加陡峭的舱壁滑去。他手脚拼命骚爬，想要抓住什么，汗湿的手掌一直打滑，双腿胡蹬乱踹。 但他什么也没有抓到。 “别别别……”奥莉安娜仰头对着杰诺露出了紧致的下巴，双眼紧紧盯着头上险象环生的男孩，杰诺挡在下体前的手腕被她无意识捏的通红。 “迦娜在上！” 一股强风涌起，把他吹得翻起了身子，正好让他看到升降机侧面支着一只铜钩。 他尽力扭动身体扑过去，背后的风似乎推了他一下，不多不少。他的手指死命挂住铜钩，终于在鬼门关前保住了命。 就差一点儿，男孩就要在空中拉出一条长长的射线，最后变成戛然而止的端点。 他找到了落脚点，急切地寻找同伴的下落。他看到她在高处，歇斯底里地大笑着，庆幸自己活了下来。 男孩也忍不住了，一边往尖啸更平坦的顶端爬去，一边像神经病一样咧嘴傻笑。 上去之后，一开始的小子在男孩胸口擂了一拳，然后又大笑着将他拥入怀中。 男孩这一连串求生欲极强，牛顿看了会沉默，伽利略看了会流泪的动作，让杰诺肃然起敬。 迦娜，你这么秀的吗？打辅助真是委屈你了。 “是迦娜回来了吗？”奥莉安娜欢呼“迦娜救了他！” “也是你救了他。”杰诺补充道。 “太危险了这样，幸好迦娜即使出手。” “该庆幸的是那个菜鸟没有穿着铁靴，不然他就会砸到你头上。” “啊哈哈盒盒盒盒盒盒～” 奥莉安娜咯咯直笑，她肯定杰诺也在笑，只不过有点像是强颜欢笑。 “奥莉安娜，其实我想说，你能稍微松松手指吗……” “唔……不好意思！人一紧张，总想抓点什么……” 杰诺揉了揉红肿的部位，他其实早早的就在呼唤迦娜，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而奥莉安娜一开口马上就奏效了。 这就是信仰之力产出大小引发的区别对待。妈耶！奥莉安娜你是狂信徒吧！惹不起惹不起，我这个高贵的认输了。 迦娜是离开了不错，她指引着那对父子前往维克托的救援地点，这趟路程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但是这才距离迦娜离开几十秒而已，照理说迦娜现在应该是在远离尖啸的路上才对。 其实这不难理解，迦娜是一名掌控风暴的神邸，速度堪比巴里艾伦闪电侠），她去到维克托那里需要几分钟是因为她被父子俩的速度拖累，但她想要回来，只需要一个念头的时间甚至更短，她完全可以瞬间回来救人然后再继续为父子俩带路。 杰诺的呼唤没有生效，是因为他的信仰太小，信号太弱，转眼就淹没在周围那群神迹见证者产生的信仰洪流中，迦娜察觉不到，而奥莉安娜则非常显眼，在迦娜眼里她就像一台信仰织布机，源源不断的有冒出光点汇聚成溪。 迦娜久违的再次收集到这么多信仰之力，她的神力快速恢复，一抬手，整个岩洞与天井里的毒气瞬间排空，无影无踪。 穹顶上的三个人都在大口呼吸，空气清新无比，清冽如刀，让他们舒服得有些头晕。 对于这些搭便车现象，乘客们早已见怪不怪，但不代表他们喜欢这样。 穿着铁罐服装的雇佣警艰难挤到了上层，伸手对着三人大喊“你们！待会儿别跑，留下来给我乖乖补票！” “略略略！”男孩对着他做着鬼脸。 街头小子更是夸张，裤子一脱，就地一坐，把屁股印在玻璃上。 “喂，皮城佬，今晚的月亮圆不圆啊？！” 就像一条狗在地上蹭背一样，费恩沿着玻璃往下滑，两瓣屁股压开了花，让底下的人大开眼界。 孩子们哄笑起来，但升降机中的乘客纷纷面如土灰。大人们一边挡着自家孩子的眼睛，一边生气地朝着头顶这个祖安的小流氓挥拳头。 “不许看！会做噩梦的！” 奥莉安娜迅速低下了头，并且也把杰诺的脑袋按了下来。 杰诺哭笑不得，他一个男的怕什么呀，不过屁股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明显是眼前的早熟更圆。 不对，现在是被挤扁的状态。 “你看后面，天井里的毒雾消散，现在看得清了。”奥莉安娜让杰诺看向她的身后。 冲出天井，视线豁然开朗，远远地看下去，祖安像一卷光影交杂的深绿色布匹，在峡谷的岩石地面上伸展开来。工坊林上方笼罩着蒸汽，彩虹勾连其间，炼金熔炉散出的闪光烟雾盘旋直上，随风轻舞。 从这里看，地沟水池盈盈摆摆，如同翡翠色的海市蜃楼。阴影里明灭不定的炉火，宛如细密的星辰。 远在高处，象牙、黄铜、紫铜和黄金的塔楼群熠熠生辉，将皮尔特沃夫托在光晕里。 看惯了高楼大厦霓虹灯，再看看祖安，别有一番景色，同样是钢铁丛林，风格却与现世完全迥异。 “我是第一次坐尖啸，第一次看到。”杰诺感叹到。 一路上，尖啸经过了缓台广场，边境市场，舞步走廊等几个重要站点，但都没有停下，这趟列车现在的到站点只有终点。 “你到了皮城以后，要去哪里？” 到达终点，对奥莉安娜来说意味着两人的分别，她要尽快回家了，她的父亲一定很担心她。 但是杰诺没有回答，他表情凝重，似乎在十分认真的思考。 随着景色的下沉，尖啸的速度渐渐放缓，最后完全停下。 “当前到站，皮尔特沃夫！”管理员大声说道，铃铛形的呐叭将她的声音放大。她调整了一下厚厚的护目镜，然后说，“请带好您的行李尽快下车，一分钟之后升降机关舱下行。” 杰诺跟着奥莉安娜走出尖啸，看着皮尔特沃夫明亮的夜空，还有带着少许腥味的海风，恍如隔世。 “总之先找个地方过夜，比如……你家。” 第九章 有人会包皮环切手术吗？ “去我家？” 奥莉安娜上下打量了一番杰诺，穿着打着补丁的单薄破衣服，长发因流汗而黏在一起，灰头土脸，身无分文，再加上人生地不熟，要是放他这样在街上流浪，很可能会度过非常糟糕的一夜。 “好吧，这需要得到我父亲的同意才行。”奥莉安娜没有拒绝，同意带杰诺到她家问问。 实际上，按照情况应该先带杰诺去检查一下身体状况，但这个世界的医学技术有些偏科，预防手段很少，杰诺的中毒基本只能等到出现不适症状才能针对治疗，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因为魔法的存在，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并不发达，人们似乎更加热衷于将科技发展成超越魔法破坏力的存在。 夜晚的皮尔特沃夫或许不如祖安那般活跃，毕竟祖安是一座地下城市，白天与黑夜的界限被模糊，但这次涌入皮城的祖安难民让这个夜晚变得吵闹起来。 皮城的政府在尖啸附近的空地上设置了一个临时休息场所，并为这些难民免费发放帐篷，面包与净水，虽然处于尖啸附近有些吵闹，但好歹解决了住与事，如果杰诺没能留在奥莉安娜家过夜，那么他也会回到这里将就一晚。 杰诺跟着奥莉安娜来到了富人区，并在一座私人工坊面前停下了脚步。 门前，杰诺把自己的形象打理了一下，却被奥莉安娜嘲笑 “你这个样子实在糟糕透了，弄完和没弄一样，都是那么的落魄。” “你也好不到哪去，就像一只花猫！” 奥莉安娜的衣服也被弄脏了，原本白色的裙装上粘满黑印与油污，除了摘下面具之后那张脸以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 “没办法啊，在尖啸里挤一趟就变成这样了，人太挤蹭到太多脏东西了。对了，先说好，我父亲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不太擅长交流，你最好要学着察言观色，要知道发明家都有些脾气古怪。” “嗯……”杰诺紧张万分，毕竟到一个乖女孩的家里过夜实在是太唐突了，很有可能他会被她父亲直接轰出去。 “父亲！我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朋友。” 奥莉安娜插入钥匙扭开锁盘，推门而入。 杰诺透过柔和的光线，一个灰发男人坐在台灯前，捧着一张报纸看向大门 “奥莉安娜，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不是说过出去玩要在日之门关闸前回来吗？” 中年男人的右眼上方带着一组可调整的镜片组，拥有着放大功能，是平常工作用的，此时用来看报正适合。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只是单纯的抱怨，当他看见奥莉安娜脏兮兮的样子和后面一脸忐忑的杰诺后，难以置信的连连眨眼，充满震惊 “奥莉安娜，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奥莉安娜支支吾吾含糊不清，而杰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晚上好，科林先生。” …… “奥莉安娜，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去祖安？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要是出了事谁来继承这家工坊？” 科林皱着眉头，报纸的一角被不经意间捏皱了。 科林是个聪明的人，他在报纸上看见了祖安发生了极其重大的毒气泄露事故，再加上家中忽然消失的一批呼吸面罩，马上就拆到女儿背着自己偷偷去祖安做慈善了。 他不在乎那些奥莉安娜把那些面罩拿去送人，那点小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在乎的是女儿的安全，他把奥莉安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在祖安地沟区有一些穷人，他们连任何呼吸装置都买不起，他们急需帮助，我不帮他们的话，他们很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奥莉安娜委屈的说着，为什么做好事还要被说教。 “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但是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天知道人为了活下去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 “我安全着呢，我全程戴着科林家的呼吸面罩，百毒不侵～～” “唉，你这孩子……” 奥莉安娜一顿撒娇，科林的神色顿时软了下来，于是她乘胜追击。 “父亲，我想留杰诺过夜，在回来的路上他帮了我很多，你要是不答应，他就只能在大街上过夜了。” 科林打量了一眼杰诺便移开了目光，没有对他的形象做出任何评价，看见杰诺的长发还以为他是一名女生，没多想便同意了奥莉安娜的请求，而杰诺对科林的介绍也只有一个名字。 “行吧，看你们应该还没吃晚饭，我出去买点吃的，你带着你朋友洗一下吧。”确认奥莉安娜没事之后，科林暂时放心了，披上大衣便出门了。 “肯定是你把屋子熏臭了，我父亲才会出门的，平时他都懒得出门……你先去洗澡吧，我把几件父亲的旧衣服取出来给你换上。” 奥莉安娜捂住鼻子，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在取下面罩后，奥莉安娜也是闻到了杰诺身上的臭味，炼金物质特有的刺鼻混合着汗臭味，令人不禁生出对他退避三尺的念头。 “还是你先洗吧，我这样会把浴室搞臭的，然后你就洗不成了。”杰诺也顺着奥莉安娜的话开了个玩笑。 “你先洗啦，我还怕你偷喝我的洗澡水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尖啸里对我动手动脚的，当时只是人太多不好说出来，有那么熟吗就动手动脚的……” “咳咳，我还没有那么饥渴……” 杰诺咳嗽了一声，奥莉安娜的话戛然而止，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些不太合适的话，闹了个大红脸，鼓着腮就钻进了浴室。 在别的地方还在烧开水洗澡的时候，皮城的富人早已经开始使用全自动卫浴。 奥莉安娜没有让杰诺久等，穿着睡裙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便出来了，跟杰诺介绍热水器的使用方式时还在不停地揉着头发。 当热水在身体上冲刷而过的时候，杰诺的心情是无比舒畅的，他在穿越之后早就不能容忍这副身体的脏乱了，在仔细搓洗的时候，他还发现了奥莉安娜换下的衣物还留在浴室里，看来是怕他久等太着急了忘了取走。 “白色蕾丝边……奥莉安娜没有母亲，这应该是她自己按照喜欢的口味选的吧。” 杰诺若有所思，下体开始有了反应，他低头看去，大声惊呼 “妈的，龟龟居然撸不出来！这世界有人会包皮环切手术吗？” 穿越了半天，直到洗澡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副身体的各种状况，肠胃炎、皮肤脱水、营养不良还有包皮过长，说不定还有更多问题，短时间内就只能看出这么多，不过这些和中毒比起来不值一提。 第十章 原来是男人 杰诺穿着科林的旧衣服就出了浴室，这种衣服类似于西装内衬，然后傻站着梳着头发露出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头发梳不动吗？”奥莉安娜走过来，将手指插进他的一头及耳长发，头发之间打了太多死结，一定是杰诺本人没有好好护理。 “要剪掉吗？”奥莉安娜问道“平时父亲的头发就是我在剪的。” “剪掉吧。”杰诺极不习惯长发，他穿越前从来没有把头发留到这么长。 咔嚓咔嚓，剪刀起舞，乱发纷飞，果然还是短发让人显得精神些，起码现在的杰诺能让别人一眼认出是个男生，他的五官实在是太清秀了些，即使之前脏兮兮的也掩盖不住那种秀气，还好这个世界没有女装文化。 男人只是不爱打扮，要是打扮起来比女人还漂亮。 杰诺将换下的脏衣服全部丢弃，只留下了青鸟护符，这个护符被磨得油光锃亮，可见前人对它的喜爱，会经常去抚摸他。 他尝试着召唤迦娜，但是没有响应，这也难怪，本来他就是奔着“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的想法去信仰的，产生的信仰太弱了也是预料之中。 发达如皮城，也没有什么娱乐方式可以在碎片时间内进行，电视手机收音机全没有，两人只能看聊聊天，等待科林把夜宵带回来。 “杰诺，你说迦娜可以拯救祖安吗？我听一个经常来工坊维修义肢的老奶奶说，在皮城诞生之际，祖安就曾经发生过一起重大的毒气泄露事故，但是那些毒气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迹，那是不是娜迦做的啊？” 奥莉安娜算是比较外向健谈的，即使她很少走出家附近的街区，但是她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十分向往，是个喜欢八卦的小女生。 “你怎么就确信我知道这些？这可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难道你不应该知道吗？⊙⊙！我还以为这在祖安是很常识的事情。”奥莉安娜双腿并拢坐在沙发椅上，保持着一个皮城人该有的矜持。 “那时的祖安的确是迦娜拯救的，她本是诞生于水手祈祷的神邸，为出海的水手们庇护。但就在人们炸出一道海峡，东西两片大海在皮城联通，新航路的开辟使得水手出海的便利与安全性大大提高，所以他们渐渐忘了向迦娜祈祷，直到现在还记得迦娜的人已经很少了，只靠着曾经被迦娜拯救的难民口口相传。如果有足够多的人相信她的存在，那么相信这次的毒气泄露也会很快解决的。” 其实小杰诺的记忆里关于父母的那部分已经很模糊了，母亲虽然对他说过这样的传说，但他那时候还小，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这些都是他穿越前熟知的游戏背景。 “新航路……是日之门海闸吗？” 聪明如奥莉安娜马上就猜到了，皮尔特沃夫是一座港口城市，它的日之门海闸连通着征服者和守望者两片大海，整个符文之地的商船都要从这里经过，否则就要绕着一片大陆航行数个月。 就是这个海闸与后来发明的海克斯科技，促使皮尔特沃夫成为繁荣与进步之城，享誉全世界。 “我们可以去报社一趟，让工作人员把我们今天看见的刊登在报纸上，这样等明天的日报一发行，就会有很多人知道迦娜的存在了。” 奥莉安娜捏着下巴，看见了科林留下的报纸若有所思的说。 “光知道还不行，得他们相信并且为之信仰祈祷，你觉得这些习惯了科技生活的人会相信这些吗？他们只会认为迦娜是一种气候现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得找出一些证据，对了……你们有相机吗？有那个东西说不定就可以办到。” “相机？没听说过，干嘛用的？”奥莉安娜表现出了足够的好奇。 “就是可以把一些人或物以影响形式快速保存的仪器，也可以叫留影机。” “你想把神迹保存在图片里？这个想法不错，可惜父亲并不是专攻海克斯科技的发明家，不然或许他可以发明出来。不过仔细一想……这种东西要是出现了，那么各种科技图纸的复制影片还不得满大街都是，然后盗版横行，想想都觉得可怕。” 以皮城的科技水平并不是发明不了这种东西，只是因为不需要而已，毕竟机器人在这里都已经是很常见的现象了。 皮城祖安的科技工匠和学工因为经常画设计图，每个人都有着一定的速写素描功底，画画风景人物对他们来说不算困难，所以就用手绘图方式保留影像，奥莉安娜就经常帮父亲复刻设计图。 两人就着相机讨论了起来，直到科林带着一袋起司面包与甜奶回来。 当他看见短发的杰诺穿着自己的衣服，整个人都惊呆了 “奥莉安娜，你朋友？男的？！” “嗯是啊，杰诺是男的。” “啊！怎么会是个男人……” 奥莉安娜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从科林的手中抢过面包便分给杰诺食用。 “那他睡哪儿？家里只有两间卧室。” 世界上所有的父亲，最担心的莫过于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女儿，突然有一天带了另一个男人回来，还说从此以后要跟他在一起过了。 而这还是个单亲家庭，在奥莉安娜很小的时候她母亲就离开了，所以科林对女儿的疼爱尤甚其他。 不过科林想多了，杰诺和奥莉安娜的关系还是很纯洁的，但这不妨碍他开始提防杰诺。 “当然是客厅啊！我吃完就去去铺床。”奥莉安娜瞪了一眼糊涂老爸，难不成你们俩男人睡在一起？ “要是科林先生觉得我在工坊过夜不妥，我可以马上就离开的，等我赚够奥莉安娜小姐帮我垫付的票价会再登门道谢。” 杰诺没有碰那些食物即使他很饿，这吃下去的都是人情，没有决定去留之前还是不碰为妙。 “不用客气，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奥莉安娜威胁的眼神，让科林脸色一僵，然后走向工作台掩饰他丰富的表情。 唉……女儿长大留不住了。 到此，杰诺才安心吃起来，但心里又有了新的盘算。 第十一章 科林的测试 科林是一位皮尔特沃夫科学家，他设计的物件精巧缜密，精雕细琢，即使是那些身体健全的人，也会安装他制作的发条动力增强装置。 主顾们全都信誓旦旦地表示他的作品能带来不可思议的真实触感，就好像他将魔法融入了齿轮和零件之中，浑然天成。 独特的发条动力科技让他享誉皮城，而现在，这位鼎鼎大名的科学家就背对着杰诺，站在工作台前明亮的灯光下，双手撑着桌子，为今天的订单，愁眉不展。 这个在加急信件里拆出来的订单来自祖安某个大商人，他要求科林帮他饱受毒气折磨的孩子制作一个人造肺器官。 发条动力装置的制作难度，让科林一个月只能接不到三个订单，而这些订单全部是关于义肢制作的，他从来没有挑战过制作难度更高的人造脏器。 “现在的人真是病急乱投医，人造脏器这东西岂是目前的科技水平做得出来的？” 科林将拒绝的意图写进信纸上，并用加急信件回寄，明天一早就能寄到祖安，看了信封这位顾客就会另寻高明的。 “父亲，是肺器官的制作吗？” 奥莉安娜是科林的学徒，对订单内容也有所了解，正值祖安遇难，她对这些特殊订单就更敏感了。 “嗯。” 科林点点头，又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这个订单无法完成吗？我见过那些中毒影响很深的人，他们每次呼吸都是一种折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情况了。” 奥莉安娜今天做的不止发放面罩，她加入了一组志愿者，帮助人们修理呼吸器，也曾到过毒气泄露的源头，爆炸发生的街道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街上的行人笼罩在浓密的剧毒烟雾中，脸上最多只用一块油渍斑驳的破布遮盖，她这一生中从未见到过如此痛苦的场面。 如果不是遇到了杰诺，她可能现在还待在祖安，并且明天在结束了日常的工作之后，还会在晚上来到地下深处，为难民帮助，直到自己也被发现中毒卧床不起。 “抛开工作量不谈，制作人工肺涉及的材料需要多次测试，这就要花上数个月的时间，还得花时间去搞懂肺的工作原理，才能针对性的提出设计理念，再到无比繁琐的组装，一旦出错就得推翻重来……这其中花掉的时间会严重耽搁其他订单的进度，影响到我们与几个大主顾的亲密的。” “要知道现在这个领域就是一片空白，这个订单的难度，不亚于让一个人几个月内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并取得卓越成就，这完全就是异想天开。” 科林觉得自己这辈子也造不出来人造脏器，于是很光棍的承认了，自己虽然称得起天才这个名号，但离妖孽还远得很。 科林造不出来，不代表就没有这种技术，恰恰相反，杰诺就知道这种技术近百年前就已经出现，还知道有一个人曾经接受过这种改造，而她现在还好好的活，在皮尔特沃夫某个大家族里，充当幕后主使。 而科林也不是造不出来，他只是缺少那个决心，比如，中毒的不是那个祖安富人的小孩，而是奥莉安娜呢？那样的话科林就算挤破头也会把它研究出来。 “父亲，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工作，那些义肢订单可以交由我来完成，这样你就可以抽出时间开发新领域啦。” “不行，你才学了一点皮毛就像独立制作义肢，这不是欺骗客户吗？” 奥莉安娜的天真让科林有些无奈，他的杰作岂是那么容易复制的。 “科林先生，我可以协助奥莉安娜完成义肢的制作。” 一直没出声的杰诺平静的说道，他这一开口，父女俩的目光全都落在他的身上，那因为诧异而大张的嘴巴，都能塞进鸡蛋了。 “真的假的？”奥莉安娜捂住了嘴巴猛咽一大口，差点她就把甜奶喷到杰诺身上了，那可是加了油的，很难洗干净。 “你也是一名学工？” 科林的惊讶很快从表面注意到内心，他以为杰诺与奥莉安娜一样都是学工级别，能在皮城当科技学工的祖安人，一般都是真材实料有实力而不是靠关系的。 “按照皮城科技协会的评级制度，我现在应该是一名工匠……” 杰诺用着很怂的语气陈述着很牛逼的事实。 从事科研的人员按照评级分为学工、工匠、工匠大师三个等级，前者多为学生，一般都是给工匠当助理，递扳手钳子，帮忙完成一些简单的步骤；工匠则可以独立完成一件海克斯科技真品的制作，此时他们就可以进入工坊接订单了；而工匠大师的殊荣是给那些发明了具有重大意义的科技成品的科学家，比如自驱动机车和尖啸升降机，这种交通工具改变了皮城人民的出行方式。 科林就是一名工匠大师，而且还是其中顶尖的一批，他的作品曾在进化日的科技奇观展览会上获得奖项，而奥莉安娜只是一名高级学工。 杰诺的初级海克斯技术可以让他独立完成一些海克斯成品，如果结合地星带来的一些先进理念，冲击大师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苦于没有材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么年轻的工匠？你有协会颁发的证书吗？” “没有……”科林的提问让杰诺老脸一红，他刚刚获得不久的技术，哪有时间去考证。 “没有证书就没有说服力，说大话谁都会。”科林摆摆手，以为杰诺是想在奥莉安娜前出风头，于是不爽的打压道。 “父亲你不是当过考核官吗？你给杰诺出一题，试试看他的水平。” 奥莉安娜对杰诺是否拥有工匠水平这个问题非常好奇，要知道她可是早早就完成学业，回家跟父亲学手艺好将来继承工坊的学霸。 说来也是好笑，奥莉安娜上学的时候，她父亲怕她跳级年龄比同班同学小会被欺负，于是跑去科技学院当了一段时间的挂名教授，这段期间就监考过奥莉安娜的学业测试，直到女儿毕业了才辞职回工坊干正事。 “嗯……这样的话，工坊里的工具随你用，在三天之内做出一个成品，嗯……半成品也行，只要设计理念没有出错就行。这样你可以接受吗？” 科林也知道三天有点赶，但是那个小孩可没有时间等，信中说他只能坚持几个月的时间。 这是一道自由发挥题，也是一个科研人员一生中的第一道坎，外面那些学工想要进入大家族工坊签订合同的话，就要带着自己的作品接受面试，并且向面试官展示作品，迈过了这道坎才能进入工坊工作，享受优渥的待遇还有资金的支持。 如果杰诺真的有工匠水准的话，那他肯定就通过了这种面试，他大可以拿出曾经通过面试的作品重新制作一次，那会节省许多时间。 “工坊里的东西都可以随便使用？包括您女儿吗？”杰诺对着科林咋了眨眼睛。 科林？？？ 还在吃东西的奥莉安娜直接噎住，涨红了脸，把杰诺喝一半的甜奶猛灌进喉咙里才有所缓解，拍着胸口一脸埋怨，因为她自己的早喝完了。 “呃……我的意思是，可以让奥莉安娜协助我吗？我只是让她帮我找一些资料，不做别的。”杰诺挠挠头，羞涩的干笑着，又眨了眨眼睛。 “只是找资料的话可以，但是奥莉安娜不许做出任何干涉，否则成绩作废，你自觉吧。” 科林不太相信一个祖安人的人品，生活在祖安的人大多品性恶劣，例如那个极端的维克托，居然剽窃斯坦威克教授的实验成果，然后他看着杰诺不停眨眼，好像在暗示什么……于是他又吩咐奥莉安娜监督杰诺的作品制作，寸步不离。 等科林转过头去，奥莉安娜马上给了杰诺一记小拳拳，很生气的压低声音 “我才不是东西呢！” 过了一会儿又是黑着脸一记回手掏。 “打洗你打洗你！！不许你还手，你敢还手我就不帮你了！哼╯╰” … …… ……… 其实是斯坦威克剽窃维克托的实验成果——关于蒸汽机器人布里茨诞生人工智能的实验报告，但是因为布里茨的奇迹无法再现，见证者杰斯也不愿开口帮他证明，势单力薄的新兴科学家维克托败诉了，所以整个皮城学术界都认为布里茨是斯坦威克的作品，而维克托是个胸无点墨的白眼狼。） 第十二章 发条动力装置 杰诺之所以接受这个测试，不单单是为了证明自己然后在皮城站住脚跟，还为了保护奥莉安娜的生命。 他知道，以奥莉安娜这个大善人性格，肯定会再偷偷溜去祖安救灾的，所以他要让奥莉安娜因为赶订单而一整天都留在家里，科林也是看明白了杰诺的暗示，才让奥莉安娜寸步不离的协助测试的。 “晚安，先生。” “嗯，你也早点睡吧。” 工作台的灯光熄灭了，科林喝光了一杯枸杞水就进了自己的睡房。 “晚安杰诺，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敲我的门，愿齿轮永远轮转！” 奥莉安娜也要就寝了，于是留下了一句皮尔特沃夫式的祝福，轻巧的钻进睡房。 “晚安……愿灰霾不入你家。” 杰诺轻声回应，然后在奥莉安娜铺好的床铺上躺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杰诺闭着眼睛数着竖钟指针摆动的咔哒声，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或许是两个小时，他悄悄站了起来，踱步来到工作台旁边，扭动旋钮打开台灯，柔和的灯光顿时洒满整个大厅。 台上一个显眼的木架上架着一支机械手臂，这是科林最新完成的订单，还差几次参数调整就可以交货了。 杰诺揉了揉眼睛，戴上了消毒手套，将义肢举起来仔细端详。 这支义肢虽然泛着金属光泽，但是整体重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反而是与人的手臂差不多，应该是为了照顾使用者的身体平衡才使用的特殊钢材。 而且它的外形十分接近人手，没有像别的增强体一样多出一些非人化的改造，所有设计都为了还原手臂应有的功能，如果装上一层仿生皮肤的话都可以以假乱真了，难怪会受到业界追捧。 杰诺扭动了一下义肢，发现了一些对他来说很严重的毛病，比如不能掰手指发出脆响，没有指纹指纹识别），没有指甲挖鼻子掏耳朵），这是在是太不方便了！差评！） 这些细节对顾主无伤大雅，但对杰诺来说实在是忍不了，于是当即一拍脑门就决定把这次测试的主题决定了，那就是义肢的改进！ 目光落在设计图上，这是一张蜡纸，上面有多次修改的痕迹，最终方案则通过蚀刻法激烈在蜡纸上。杰诺发现观看设计图时，初级海克斯技术这个技能的经验条狂涨，这样直接看着现成的设计理念比浅表的观摩成品涨经验快多了，估计很快就能升级技能。 但事与愿违，经验条只是涨了一小会儿就停下了，距离充满进度升级还远得很。 于是杰诺又想拆开义肢看看内部构造，说不定还能再涨一截经验，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这玩意比鲁班锁还难拆。 义肢上的钢板与关节嵌合处留有为了防止热胀冷缩留下的缝隙，但这并不足以让他窥视到内部结构，他无法将卸开。 他很快就明白了是科林留了一手，没有把各部位的组装连接方式画在设计图上，可能这是他们家约定俗成的秘密，所以没有浪费时间画着图纸上，也可能是为了这项技艺被别人复制才故意不画的。 就在杰诺自行摸索拆开义肢的方法，一只手臂从背后伸出，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在干嘛？” 突然其来的接触让杰诺瞳孔一缩，但听清是奥莉安娜带着困倦的起床音后，他反倒是没有那么慌了。 他在慌什么？那要问他在干什么了。说好听点是在观摩借鉴，说难听点就是在偷师盗技。 “瞻仰大师作品。”杰诺转头微笑。 “我信你才有鬼勒，你这个人坏心眼多的很。” 奥莉安娜侧身看了一眼被翻动的设计图，还有杰诺手上的设计图。 其实这张设计图并不完全是设计图，而是半完成的说明书，这张蜡纸在制作完成后会与成品一起赠与顾主，以便他们方便自行维护，所以上面隐藏了许多工艺程序。 杰诺看到只是说明书的一部分，一张模型示意图，所以才会看的云里雾里，因为使用、维护和拆卸部分的内容都还没有写上。 因为只是一张说明书，所以给杰诺看到其实没有什么，杰诺算是白担心了。 “你也睡不着吗？” “是啊，家里突然多了个人，还是个男孩子，正常女孩谁睡得着嘛。” 奥莉安娜用掌心压了压因为辗转反侧而翘起的头发，一挪开手它又调皮的翘了起来。 “我决定要做什么了，一根中指怎么样？” “你要做义肢？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专攻海克斯科技的吧，发条动力装置和普通的海克斯科技有很大差异的，你看这个干嘛？再说了有谁只做一根手指的，太奇怪了吧。” 海克斯科技的动力是靠海克斯水晶的，而发条动力装置是靠上发条动力的，在一般的科研人员眼里，这种无法理解的工艺简直就是黑科技一般的存在。 奥莉安娜掩嘴娇笑，看着见杰诺用糟糕的手法对着精致的义肢摸来摸去，然后摆出一个竖中指的动作，莫名更想笑了。 然后她仔细想了想“一根中指……太可爱了吧，哇～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是要拿去戳人对吗？” “嘿，作用不告诉你。不过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要做的是海克斯增强体。” 杰诺用义肢戳了戳奥莉安娜，差点儿让她爆发出更大的笑声，还好及时忍住了笑意，惊醒科林。 杰诺听着她因为忍笑，从嘴巴缝里发出的滑稽声音，也咧起了嘴角。 “哼，一个中指能有什么用，父亲不会让没有意义的作品通过的，到时候我就用你做出来的中指戳死你！” 跟杰诺在一起，奥莉安娜总觉得没法保持女孩子的矜持，原形毕露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所以啊，为了让我通过测试，你帮我把这个义肢的中指卸下来吧。” “你要拿这个充数？不用父亲出手，我现在就戳死你！” “不是，我就看一看，就能造出好的作品了。” “这是什么逻辑？完全雷同也不可以！” “只是参考资料啦。” “参考资料……算了，信你一次。要是骗我我就……” “你就戳死我，我撅起屁股给你戳行了吧，戳到你爽为止。”杰诺自觉的撅起了屁股。 “我才不要呢！你耍流氓我戳死你啦！” 一个致残打击，光滑的手肘落在杰诺的的肋骨上，一声惨叫打破了夜的静谧。 第十三章 奥莉安娜的愿望 见情况不对，奥莉安娜连忙捂住了杰诺的嘴巴。 但还是迟了一些，科林的睡房里传来了响动。 “你喊那么大声干嘛啦？” “真的很痛诶～” “糟了！父亲被吵醒了！” “那还不快躲起来？” 科林的房门被打开了，借着睡房里泼洒出来的月光，他看见大厅中杰诺的被窝鼓鼓囊囊地，还不时地抖动一下。 科林睡觉时都是不拉窗帘的，在平时，他的睡眠会持续到第一缕阳光照射到他脸上为止。 “杰诺？你怎么蒙在被子里睡觉？不会感觉闷吗？” 被窝中传出的沉闷的回应。 “哦，很抱歉先生，我不是故意想要吵醒你的，我刚才看见工作台上有老鼠出没，这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在祖安曾出现过狗狗那么大的老鼠，会在睡梦中咬掉小孩子的耳朵，我这样用被子包住自己不是因为我害怕，我只是为了防止它钻进我的被窝！嗯，是的没错！” “老鼠？”科林想象了一下祖安的环境，觉得偶尔出几个变异老鼠也是挺正常的，可怜祖安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耗子都开始吃人了。 他看向工作台，义肢和图纸明显有被触碰过的痕迹，位置发生了变化，可能是老鼠碰的，杂物堆砌的工作间，确实有可能藏匿着老鼠。 “那我现在把工作间清理一下。” 科林觉得很有必要消灭这些老鼠，他的图纸如果是用羊皮而不是蜡纸，这会儿可能已经被啃坏了吧。 “不用了先生，等明天吧，奥莉安娜还在睡觉呢，搬动东西的声音会吵醒她的，你让我继续保持这样就好了！” 杰诺从窝中伸出了一只手，摆出“没问题”的手势。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明天吧。” 科林不疑有他，打了个哈欠回房继续睡了。 过了一会儿，奥莉安娜掀开被窝，露出了埋在杰诺胸口的脑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被窝中积蓄的男人气息让她有些目眩神迷，刚才两人都因为紧张出了不少汗。 她坐了起来，被子被继续拉开，露出了两人抱在一起的躯体，奥莉安娜的睡衣已经滑到了肩膀下，露出精致的锁骨，脸上少许的雀斑并不能减弱她的魅力。 “咳咳，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躲进被窝？然后听你说谎骗我父亲！真是有罪，本来什么都没有的，现在倒好，什么都有了！” 奥莉安娜压低着声音咆哮道，呲牙瞪眼，如同炸毛的猫咪。 “我怎么知道你，我又没有让你跟我躲进来，然后是你进我被窝我才不得不撒谎的。” “你你你你你你！！！我从来没有见过脸皮比你还厚的人！” 杰诺的无辜模样让她更抓狂了，于是左手捂住对方嘴巴，右手作势就要打上去。 但奥莉安娜很快就意识到杰诺的目光正落在她走光的胸口上，大厅里只有些许微弱的月光，但足以看清事物的大致轮廓了，她忙不迭扣上不知道何时敞开的睡衣扣子，然后把被子蒙住杰诺的脑袋就是一顿乱捶，乱披风锤法的捶，直到有些解气才停下蹂躏。 杰诺没有反抗，隔着被子挨一套广播体操也不怎么疼，反倒给他送了不少福利。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杰诺起身打开台灯，将义肢取下来，递到奥莉安娜面前。 奥莉安娜撇了撇嘴，接过义肢，左手食指按在小臂某处隐藏按键上，右手捏住义肢的中指，运用巧力一顿扭动之后，就将其完好无损的卸了下来。 “好厉害！”杰诺赞叹一声，他根本没看懂。 他从奥莉安娜手中接过义肢，透过摘下中指出现的小洞，发现手臂里面是中空的，许多精密的齿轮与轴承被固定在其中，而控制整支义肢的关键，竟然是肩部顶端的一个不起眼的发条传动装置。 或许对于之前的杰诺来说，这就是一种科技奇观，或者说是一种魔法，但在初级海克斯技术的解析下，他居然理解了这种扯淡的黑科技，并将其转化为了经验。 在使用了各种姿势观摩，确定经验值已经无法提升了之后，杰诺拿起中指与义肢，咔哒一声就装了回去。 旁边的奥莉安娜看到这一幕，直接睡意全无“你这才几分钟？就完事了？” 奥莉安娜可不相信几分钟之内，杰诺就能搞懂她几年也没有学会的东西。 “我都已经装回去了，你说呢？” “我看看是不是只是装了个样子而已。” 奥莉安娜不信邪地扭了几下义肢的中指，结果中指活动自如完全没有阻碍，这才很不情愿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我受到的打击很大……我今晚可能要失眠了。”奥莉安娜蓝色的眸子暗淡了下去。 窗外，乌云遮住了月光。 比不过一个祖安人和比不过一个外人这两件事加起来对她打击很大，皮城人总是习惯把自己摆在优越的位置上，看不起任何人，就算温柔善良如奥莉安娜，也会带着一点点这样的傲慢特质。 “睡不着就把床让给我吧，别浪费了。” 杰诺将义肢放回木架上，又把图纸整理了一遍，一切恢复原状。 “睡不着也不给你！”奥莉安娜赌气道。 “哟哟哟，富人的丑恶嘴脸。” “你一点儿不会安慰人的吗？” “在祖安，人们遭受的烦心事太多了，所以他们都学会了自我排解，比如我认识的某个拾荒者，他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从垃圾堆里翻出硬币，每次捡到一枚硬币都会对着它许一个积极的愿望，然后把硬币放在存钱罐里攒起来。”杰诺的嗓音如同沙砾间的摩擦“然后他就有了一罐子的梦想和快乐。” “哈…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拾荒者捡到了硬币，你捡到了我。” “谢谢你将我带出了祖安，没有你的话我可能还在地沟的某处腐烂着呢，奥莉安娜，我会尽我所能满足你一个愿望。” 如果不是遇到奥莉安娜，杰诺也不可能拥有这份天赋。 乌云洞开，月光洒落，少年的眸子里映满真诚。 奥莉安娜抬起眼皮，看见杰诺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许。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告白一样？奥莉安娜眼神闪烁，有那么片刻，她想让杰诺一直欠着这个人情就好了。 “我可以许愿世界和平吗？”她扬起嘴角，顽皮的调侃道。 “太犯规了，世界和平的消息可能要等我的曾曾曾孙子到我的坟前烧给我了，前提是我能找到妻子传宗接代。” “噗哈哈，那种事还早呢。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祖安快快好起来吧……愿齿轮永远轮转。” 奥莉安娜不是不相信杰诺，只是单纯的没有想将这个愿望用在自己身上，她比起其他人已经很幸福了，她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状况，不需要改变什么。 “好。”杰诺欣然应下。 目送着奥莉安娜回到睡房，杰诺将台灯的旋钮逆时针扭到底，然后安然睡下。 第十四章 风暴聚合仪 杰诺在起床的时候，正好碰见了科林提着挎包，戴着毡帽，准备上门测试义肢与主顾的契合度。 “我买了一些驱虫剂回来，这个对付老鼠同样有效，那东西就放在桌子上，不过我的行程都已经定好了，没有时间帮忙清扫，这个就交给你和奥莉安娜解决了。” 科林居高临下的看着杰诺，而杰诺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说话也不利索，嗯嗯啊啊的应付过去了。 一醒来就是这么尴尬的场面，被长辈盯着自己的睡相看了半天，摸了摸枕头，还好没有流口水，这么能睡不知道会不会被嫌弃。 杰诺有点想念那个被他摔了无数次依然坚挺的闹钟了，这世界只有生物钟。没办法，睡得晚自然也就起得很晚，而且看样子奥莉安娜肯定没睡好，说不定真的失眠了，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洗漱完毕之后，杰诺就堂而皇之的坐到科林的工作台前，对着一张空白蜡纸画下设计图初稿，准备最后完成时再刻成设计图。 他这次要做的东西是一个外形如中指的海克斯增强体，它可以套在中指上，并在弹指之间从指头释放能量脉冲，可以瞬间崩飞敌人的头盖骨或者是把门锁弹开，就像是六脉神剑一样。 这属于海克斯科技的一种，这种科技之所以名为海克斯科技，是因为它们都是以海克斯水晶为核心动力驱动的装置。 放眼望去，科林的工作台上并没有这种极其昂贵的能量水晶，但是他能感知到有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不断从工作台的抽屉中散发出来。 打开抽屉，里面只有一个黄铜铸造的镂空箱子，四四方方，明亮的蓝色光芒正从缝隙中射出，将杰诺的脸映成了蓝色。 “海克斯科技宝箱的既视感？” 钥匙就放在箱子的旁边，杰诺找到锁孔将钥匙插入，还没有来得及松手，只见箱子蓝光大作，璀璨夺目，片刻之后，光芒迅速消退，组成箱子的各部件散了一地，拼都拼不回来。 “这……科林先生回来看到了不会打死我吧。” 杰诺咽了一口唾沫，从碎片堆中翻出几块不规则的水晶碎片，它们大的有鹌鹑蛋那么大，小的只有一块指甲盖大小，兀自发散着蓝光。 “科林说工作台上的东西随便我用，不知道这海克斯水晶碎片算不算，我只拿最小的一块儿v” 用激光切割水晶碎片，留下一个跟指甲盖形似的主体，然后用砂纸打磨平棱角，这一个装置的能源主体便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繁琐而又枯燥的打铁造零件的过程了，对掌握初级海克斯技术的杰诺来说，接下来的步骤只需要花时间磨就行了。 好在工作台上的工具种类繁多，什么锤子螺丝刀，卷尺、木工铅笔、激光切割仪、激光焊接仪、手锯……等等应有尽有。 而杰诺也是能快则快，一些零件能用现成的就用。 科林为求精致，组装义肢时抛弃的一些残次小零件，正好便宜了杰诺，稍微打磨调整一下就能用了，省掉了他从头制作的功夫。 他要做的东西没有多么精密，至少不像科林那样完美还原人的肢体，大多数海克斯科技都是很粗糙的，有些类似蒸汽朋克的风格，对实用性的重视远大于其美观。 杰诺戴着手套，从嵌在砖墙上的小型铸铁熔炉中取出一块烧的通红的生铁，并将其反复锻造成一块中空的圆柱体。 这个嵌入墙体的小型熔炉是每座工坊的标配，也是各工坊经常发生火灾事故的原因，但皮城科技协会的可靠数据表明，大多数火灾事故的起因都与学工操作不当有关。 为此，协会要求工坊人员工作时必须穿上协会特制的工作服，工作服上装了一套精巧的锁钩搭扣，只需要快速一拉就能把整件衣服脱掉，这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救命的作用，而协会因为因为这条政策赚了个盆满钵满。 也许是叮叮咣咣的打铁声吵醒了奥莉安娜，她的房门被猛的推开，披头散发的奥莉安娜穿着睡衣狂奔到竖钟前，眼睛死死盯着指向天花板的时针不放，揉了好几下眼眶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然后十分崩溃的捂着脸大叫道 “啊！怎么已经十二点了！完了完了，汤普森太太预约好了今天早上要来维护义肢的。啊！父亲没叫醒我就算了，杰诺！你怎么也没有叫我起床！不行不行！得马上开门营业了！” “你又没告诉我这件事，而且，女孩子的睡房不能随便进的吧？”杰诺打铁的频率从叮叮咣咣变成叮咣叮咣叮叮咣，从节奏的变化上可以听出来他很是惬意。 “我之所以起得这么晚还不是因为你！哎呀没时间说了。” 奥莉安娜马上回房，在梳妆台前快速打扮了一番，换上裹身的工作服就开门迎客去了。 不多时，奥莉安娜满脸歉意的领着一个银发老太太进了工坊，她穿着黄色的羊毛针织衫与苏格兰格子裙，右边的袖口漏出一截义肢，在阳光下反射出银白色的金属光泽。 杰诺总有一种这个老太太能一拳打飞他的错觉，老太太并不强壮，只是她露出的一部分义肢有点儿太像漫威的冬兵了。 “抱歉，汤普森太太，未能按时开门，让您久等了，我给您倒一杯甜奶吧。” 奥莉安娜歉身扶着老太太坐下，然后把奶粉油块和糖霜一起加入茶壶中，放在炉子上加热，很快便飘出浓郁的奶香。 “奥莉安娜，都是老熟人了，不用这么介意的，我只是多享受了一会儿阳光。”汤普森太太和蔼的笑着，脸上的皱纹似乎因为笑容减少了些。 “守信是一个商人最重要的品质，我怎么可以忘记做人之本呢。汤普森太太，真的很抱歉。” “好孩子，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我的义肢好像出了一点儿毛病，大拇指不能自如的扳动了，捏不起勺子了，平时我习惯了用右手，昨天晚上用左手将就着喝汤洒了一桌子，被老头子说了一顿，现在都觉得很生气。” “嗯，我知道了，让我检查一下。” 汤普森太太是工坊的常客，麻利的撸开袖子让奥莉安娜检查。 奥莉安娜平时的工作就是接待客人。 科林工坊是一件家庭作坊，只有父女两人，内向的科林只会闷头造东西，于是善于倾听、温柔美丽的奥莉安娜就成了工坊的门面，科林教她发条动力技术，让她完成一些简单的维护工作，也是为了尽量避免让自己与顾客接触，毕竟跟一群听不懂的人解释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汤普森太太是位健谈的人，就算奥莉安娜打开义肢，认真检视内部零件情况的时候，她也没放弃聊天的机会。 “奥莉安娜，你有没有看到今早的日报？” “说来抱歉，我才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看。”奥莉安娜拿着放大镜的手抖了一下，她发誓下次不能再睡过头了。 “哦，那没关系，我说给你听。我记得今日头条说的是，祖安一名叫维克托的科学家公布自己发明了一台风暴聚合仪，可以操控天气，即将竣工。如果这台风暴聚合仪能够正常使用的话，就可以吹出强风驱散遍布祖安的毒雾。” “哇，这是真的吗？能控制天气的仪器？”奥莉安娜兴奋极了，手中的放大镜差点松手砸进义肢内部，但她仔细一想后，又换了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 “汤普森太太，控制天气的仪器，以目前的科技水平不可能被发明出来的吧，就算是真的话，皮城科技协会也很可能会进行干涉的，因为这是祖安人发明出来的，而且还是那个维克托，这么危险的东西，他们不会让它掌握在一个反人类科学家的手中的。” 第十五章 维修义肢 “就是说啊，这种级别的武器怎么会让一个祖安人研发出来，绝对会引起皮城高层的恐慌的，他要是真的想拯救祖安，就不应该发表这一份声明，私底下完成不好吗？非要发出来让大家知道。追名逐利哪是一个科学家应该具备的品格！唉……怕又是一个说大话蹭热度的。” 汤普森太太叹息着拍了拍肩膀，帮奥莉安娜整理了一下有些松动的精美发箍。 在进步之城皮尔特沃夫崇尚科学的范氛围下，一个老妇人与一个小女孩对着当今的科技前沿发表着高谈阔论，实属正常。 “估计是有什么隐情吧，资金不足或者材料短缺什么的，想要通过报社引起那些投机者的注意。汤普森太太，我想我找到义肢失灵的原因了，你应该避免穿这些容易掉毛的衣服。” 奥莉安娜对汤普森太太的检查已经完成了，她的义肢之所以失灵，是因为一些衣服上的羊毛钻进了义肢内部，卡死了控制大拇指的某个齿轮，导致传动断裂，只需要把羊毛清理掉，滴上润滑油，再换掉一些老化的旧零件就行了。 “隐情？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奥莉安娜，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善良的。” 老妇人保持着右臂静止，好让奥莉安娜用镊子将绞进齿轮间的羊毛夹出来，这可能需要一点儿时间。 “嗯……因为杰诺说过维克托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好像认识。” “杰诺……是谁？”汤普森太太茫然。 “是我昨天刚认识的一位祖安朋友，你瞧，他就在工作台那边打铁呢。” 杰诺听到奥莉安娜对自己的介绍，适时的回头，对着汤普森太太露出了一个灰扑扑的微笑，打铁的过程中他的脸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些碳粉。 汤普森太太眯着眼努力伸长脖子的看向杰诺，却被奥莉安娜抓牢了手臂。 “维护还没有完成，别乱动哦。” “奥莉安娜，眼光不错，小伙子挺俊俏的，就是人瘦了一点，不过祖安人大多数都是瘦子，多给他加餐就能胖起来。” 汤普森太太看了一会儿，终于给出了她的评价，杰诺的第一印象看起来挺不错的，五官端正，面白无须，黑色的眼仁平静而深邃，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没有在脸上乱涂乱画化着奇怪的油漆妆，也没有戴着耳钉鼻钉什么的。 “汤普森太太，您的美丽同样不输奥莉安娜。” 说话是门艺术，杰诺一句话夸赞了两个女人。 “哦，小伙子嘴巴抹了蜜吧，甜到心里去了，祖安人往往缺少你这样的品质。” 想要在交流中获得一个皮城人的好感，你只需对着她夸赞几句，而祖安人说话就比较直接了，这也是皮城人不喜欢祖安人的原因之一。 “汤普森太太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和杰诺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我们昨天才刚刚认识。”奥莉安娜强调。 “那你脸红什么？”汤普森太太打趣道。 “我哪有！！” 面对奥莉安娜的狡辩，汤普森太太只是微笑不语，过了一会儿奥莉安娜的脸庞就变得更加红润了。 她不禁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你说你们昨天才认识的，奥莉安娜，你是不是去了祖安？” “是啊？怎么了？我是去了祖安才遇到杰诺的。” “科林那家伙是什么回事？怎么会容许你去那种地方？” 汤普森太太气愤的骂着科林，说那个混小子没有好好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老一辈的人都这样，不舍的骂孩子，只会骂家长管教不严。 “我是瞒着父亲遛下去的……他一开始并不知情。” 奥莉安娜的眼神有些闪躲，经过了一夜的沉思，她才明白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不为家人负责。 “太危险了，你不知道……那些被集中到祖安中心的病患，即使只是吸入一些毒气再戴上呼吸器，也没能逃过一劫，他们体内的各个内脏都被腐蚀了，然后痛苦而又缓慢的死去……” 杰诺停下了打铁，自己已经确认中毒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毒发而已，奥莉安娜平安无事就够了。 “我觉得你有必要去检查一下，我认识一个弗雷尔卓德来的巫医，要带你去看看吗？” “抱歉汤普森太太，今天我需要看店呢。” 奥莉安娜连连摇头拒绝了汤普森太太的好意，潜意识里她并不相信那些非科学的手段。 汤普森太太也没有再说什么，分出去与人交流的那部分注意力集中回来，奥莉安娜的工作效率立即加快了许多，很快就完成了义肢维护工作。 汤普森太太活动了一下右臂，如臂指使，跟真的没什么两样，她用义肢端起甜奶喝了一小口，没有再发生手抖的迹象。 她高兴极了，上前拥抱奥莉安娜以示感谢 “谢谢你，孩子，我觉得我现在充满了力量，我回去就找老头子掰手腕！愿齿轮永远轮转。” “愿齿轮永远轮转。” 奥莉安娜在送走了汤普森太太之后，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情，然后径直来到杰诺身边，从工作台上抽出今日份的皮城日报。 科林有看报的情况，如果奥莉安娜想要获取双城的最新消息，那么在工作台上翻一翻就行了，那里一定放着科林看过的报纸。 “祖安科学家维克托声明自己发明风暴聚合仪，并命名为‘迦娜’！” “这起名也太巧了吧！” 报纸下移，一双狐疑的眼睛盯向若无其事的杰诺“说！这是不是你干的？” 迦娜在传说中曾经用飓风吹散毒气拯救了一次祖安，维克托如果真的希望这台机器能拯救祖安的话，将它命名为迦娜也也确实没毛病，就像迦娜再次出手一样，但奥莉安娜总觉得这其中有着一些蹊跷。 “嗯哼？我说是的话你会给我奖励吗？” “我可以带你出去玩一玩，在皮城逛街看戏之类的，不过得在你完成测试之后。” “听起来像是去约会？” “不是约会！不要多想！！快把计划告诉我！我等不及要知道真相了！还有你刚才听着我和汤普森太太两个局外人一本正经的分析，是不是在偷笑？有没有？！要是偷笑的话你就去死吧！” 奥莉鼓着腮，把报纸卷成大棒棒对着杰诺的脑门一顿猛敲，攻速50，一秒五刀。 “不是就不是嘛，打人干嘛？”杰诺拿起手中的锻造锤，作势要敲回去，才把奥莉安娜吓得抱头退散。 他放下手中的锤子，缓缓开口 “如你所想，风暴聚合仪确实是不存在的，但一旦计划成功，不仅短期内毒雾会被驱散的一干二净，就连祖安臭名远扬的灰霾天气，也能得到有效改善，这个现象可是长期的。” 第十六章 迦娜计划 迦娜在将那对父子送到维克托据点的时候，便发现维克托的周身围绕的大量的信仰之力，甚至比她身上的还要多出好几倍。 在迦娜眼中，无数的光点聚集在他身边，维克托简直就像一个小太阳一般耀眼。 而维克托只是一介凡人，他看不到自己周身浓郁得快要液化的信仰之力，同时也无法将其吸收并使用，然后迦娜回来便悄悄的跟杰诺说了这一件事。 杰诺你很想要吗？ 迦娜点点头，表情因为眼馋而变得怪异。 杰诺那你求我啊！ 迦娜虽然我实力大不如前，但还是可以让你坐上龙卷风，体验一下空中转体359280度的快感，绝对让你爽到不能呼吸。 杰诺我的女神，我错了！r2…… r2和rz的区别就是……它的屁股比较翘，翘屁嫩男～） 杰诺觉得维克托既然用不了信仰之力，那不如就给有需要的人用，反正放着也是浪费，于是他就给迦娜出了个计策。 由于规则所限，迦娜无法直接取走维克托身上的信仰之力，即使对方不需要，这些信仰之力已经被打上了维克托的标签，他神是无法掠夺的，如果他还是无法消化的话，这些信仰之力会越积累越多。 所以想要转移这些信仰之力，就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比如……让维克托和迦娜“结为一体”，然后信仰不分彼此，维克托用不了这些信仰之力，那么这些能量自然会被迦娜尽数吸收。 或者让维克托成为迦娜的附属，让信仰之力引流，流向体系中迦娜这个主神。 但是这两个人的专业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一个是掌控风暴的神邸，一个是电焊工哦错了……是以海克斯增强术闻名的科学家。 你维克托技术再强也不没办法对着一个没有的神明进行改造吧？ 所以杰诺让迦娜亲自上门拜访维克托，让他发表一份假声明他研发的风暴聚合仪可以吹散毒气，拯救祖安！ 维克托本就出生于祖安，对这座生他养他的城邦一直都抱有浓厚的好感，他也是非常不希望祖安就此倒在毒气之下。 他发现这种毒素在进入身体后不仅会腐蚀器官，还会向大脑扩散，把病患变成狂犬精神病人，逼得他不得不使用一种效果强大的催眠剂。 他非常努力的用自己掌握的技术通过透析血液中毒素的方式救治病患，他知道这样的方式救不了他们，只能延缓他们的死期。 但需要他拯救的病患实在太多，他的实验室已经塞不下更多病患了，一些救来的病患还放在蒸汽机器人肚子里没搬出来，差点就被蒸汽机散发的热量煮熟了，于是在迦娜展现了神力之后，他答应了这个很可能会让自己背锅的请求。 自从遭遇同僚背叛，还有协会的审查之后，维克托就对自己进行了全身机械化改造，拿自己做手术，切除了血肉和心灵中依赖及承载情绪的部分，他要拿自己做榜样，带领人们追寻他心目中的光明未来。 心中有远大抱负的人，怎么会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遭人非议呢？况且他已经排除了情绪的干扰，从根本上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惊。 所以，怕背锅？不存在的！我维克托根本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 作为双城的焦点人物，维克托最新发表的这份声明可可是在第一时间就轰动了整个学术界，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最德高望重的科学家们为此紧急召开了一场讨论会 风暴聚合仪“迦娜”真的存在吗？ 维克托研发这个装置真的只为了驱散毒雾吗？ 祖安会因此长期受益？皮城是否要再次对维克托发出特招？ 天气武器对皮尔特沃夫的威胁有多大？ 假如维克托反攻皮城，此消彼长之下，皮城还能继续压在祖安头上吗？ …… 由于维克托对此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所以谁也不知道实际情况是什么样的。 他关门闭客，谢绝了任何人的拜访，没有人能够一睹风暴聚合仪的真容，所以关于“风暴聚合仪是不存在的，维克托在吹牛”一类的小道消息又传了出来。 不过，一天之内，话题的发酵已经完成，讨论的热度也已经够了，双城普通居民的茶余饭后都是在讨论这个稍微的风暴聚合仪，现在人们一提到维克托就会联想起“迦娜”。 至于它的可信度？ 祖安的底层民众可不会想那么多，他们想要的是救援，任何方式的救援！他们相信维克托可以拯救他们，风暴聚合仪可以拯救他们，他们为之祈祷，期待一场风暴降临，一如当初祖安发生大坍塌时，那个挺身而出的迦娜！ 于是维克托和迦娜就被信仰之力链接起来，形成了一条信仰之链。从某个角度上来讲，偶像和神邸没有太大的区别。 无数的光点汇聚到两人身上，而原本属于维克托的那部分信仰之力，也开始被迦娜同化，通过信仰之链转移到迦娜身上，充实壮大她的神力。 “相信再过不久，娜迦就能够发出足以席卷整个祖安的风暴了，这就是整个迦娜计划。” 杰诺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开裂的嘴唇和干渴的喉咙，在他的面前，是完全听懵了的奥莉安娜。 “我现在上车还来得及吗？”奥莉安娜恳求。 “来不及了。” “我可以先上车补票的！” “那你可以给维克托一些资金上的支持。” “我哪来那么多钱！科研需要投入的金海都是按以万为单位的你，我敲你个头！”奥莉安娜嘟囔着嘴，无比哀怨的看着杰诺，蓝色的眸子中凶光毕现。 这种造福祖安的事居然没有让自己加入，而且连说都不说一声，要不是汤普森太太随口提了一下，自己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然后就还傻傻的带着当事人去约会庆祝。 杰诺这小子实在是坏透了。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奥莉安娜左手抱胸，右手手指掐着下巴，双眼看着工作台上杰诺锤锻出来的中指指节胚子若有所思。 “为什么维克托身上会有那么多信仰之力啊，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和他的理念有很大关系，你知道什么是光荣进化理论吗？” 第十七章 爱听故事的奥莉安娜 “光荣进化……听不明白，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奥莉安娜趴在工作台上，饶有兴趣的听着杰诺讲故事，她很喜欢听故事。 奥莉安娜平时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与父亲一起去歌剧院听歌剧，对她来说，那也是故事的一种演绎方式，然后她也顺便爱上舞蹈，因为肢体语言也能演绎一个故事，而且更为优美动人，只不过没有舞蹈老师的她只能自己摸索。 “维克托的研究一直致力于将工序中人类部分的失误消除，他曾做过调查，祖安的工坊中绝大部分事故都是人为的失误，而非机械的故障。” “所以他发明了自动化装置？” “对的。”得到杰诺的肯定，奥莉安娜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祖安曾经发生过一起大型炼金物质泄露事件，贻害全城，对的，祖安就是这么多灾多难。布里茨就是维克托在此期间，用自动机械技术和一系列认知学习的循环指令研发出来的自律机器人，工作是……剧毒炼金废料的清理回收，那工作普通人干不了的，所以说布里茨其实是一个清洁工，如果你经常坐尖啸的话，说不定有机会看见它扒在尖啸外面的铁架子上搭便车。” “哦吼！太有趣了吧，电焊工和清洁工的组合……说真的，我还没有亲眼见过这两尊大神呢。” 杰诺经常用电焊工，三只手等外号称呼维克托，所以奥莉安娜就被带歪了，不过用瓦罗兰语念起来格外顺口。 “真正见面的话，说不定会吓到你，那就是个莫得感情的科学家。” 杰诺笑了笑，继续说着维克托的经历 “炼金物质的污染虽然被控制住了，但维克托依然选择继续留在祖安帮助那些受到毒害的人。在布里茨的帮助下，他尝试使用祖安科学魔法学院的创新手段拯救那些生命垂危的人，创新手短就是现在很流行的海克斯增强手术的雏形，把坏掉的部位换成机械……他的尝试最终没能成功，但他通过这次行动充分研究了将人体解剖结构与科技部件的结合技巧，并且懂得了平凡的身体应该如何接受科技的强化。” “等等！你的意思是……海克斯增强手术是维克托开创，改进和推广的？！” 奥莉安娜惊讶得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杰诺。 “可以这么说，他是最出名的一位，但并不只有他会这项技术，现在基本是个祖安科学家都对增强术有所了解。” “难怪我父亲一直对维克托有偏见，原来两个人是竞争对手啊！都在赚残疾人的钱，难怪自我出生以来生意就越来越差了，原来都是因为维克托啊……” —— 这里要更正一点，维克托其实不赚钱，他一直低价帮病人进行手术，对待那些走投无路的穷人更是会免费出手，他的经费有一些就是来自这些受他帮助的人的事后报答。 发条动力装置和海克斯增强体比起来，前者精美，体验好，可以自由拆卸但是造价昂贵，更像是为富人定做的，而后者针对性强，专门为适应各种高危工作，但是便宜许多，这么一对比，大部分都会选择性价比更高的后者，前提是你不介意自己身上出现那种机械与血肉粗暴结合的丑陋感与动手术时的剧烈疼痛。 说到这里，有人也许会有些疑问海克斯科技不是应该很昂贵才对吗？怎么就变便宜了？ 维克托用在患者身上的，其实是炼金科技，这种科技与海克斯科技极为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动力不同。 海克斯科技的动力来源于海克斯水晶，炼金科技的动力来源于化学物质的反应所产生的能量，这种供能方式比使用海克斯水晶便宜太多了，在祖安大为盛行，所以你可以经常看见那些装了增强体的人，他们的身上往往带着一个装着炼金液的管子和延伸出来的许多管子。 祖安也因为炼金灯，各种炼金工坊的存在，整个城市都被绿光和雾霾笼罩，到处绿幽幽的，绿的发慌。 当然，事物不可能完美无缺，这种炼金科技便宜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隐患，易燃易爆炸，不稳定，剧毒等等……追根究底，就是因为炼金科技的存在才导致祖安如此多灾多难的。 但是没办法，祖安穷，用不起海克斯科技，这与皮尔特沃夫有很大的关系。之所以穷就暂且不提了，再说下去一万字都说不完，一万字作者菌得码三天…… —— “科林先生该不会认识维克托吧？” “认识啊，听说他们是同一辈人来着，之前还一起在同一个实验室待过。我还偷看过我父亲藏起来的日记本，里面写着……今天，倒霉的一天，我的项目被维克托抢走了，心仪的女孩又被杰斯迷得神魂颠倒！该死，我诅咒他们上厕所没带纸，只带了酸碱试纸！” 奥莉安娜脸色酡红的将自己父亲的黑历史爆了出来，然后笑趴在工作台上，肩膀抖个不停，她与同龄人的接触太少了，短暂的学院生涯导致她没有几个朋友，这是她一次有合适的机会分享这些糗事。 杰诺也是脑部了一下那个画面，嗯，美如画。没想到科林先生也会有如此酸的时候，酸碱试纸应该给他测试他的酸度有多酸才对。 “后来呢？” “后来诅咒没有生效，不过维克托以父亲不清楚的方式和学院，和杰斯决裂了。” “好了，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待到奥莉安娜可以忍住不笑了之后，杰诺又开始了讲述 “说到杰斯，他也是维克托与学院决裂的原因之一，当时他们共同合作一个项目——改进潜水服。他们改进之后的潜水服能让穿戴者潜得更深，停留更久，举起更重的物体。但许多潜水员都表示，他们在水下看到了泛着幽光的死尸幻影，或者饱受炼金毒物的致幻作用折磨。当潜水员出现这种症状的时候，他们会惊慌失措，害死自己甚至其他潜水员。” “这是中毒致幻了吗？”奥莉安娜好奇道。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深海恐惧症，人面对未知的事物，总是会产生莫名的恐惧感。” “就像我看见有些人会很怕坐尖啸那样吗？他们害怕高处。” “恐高症，有些不同，但是差不多。” 奥莉安娜因为学了几个新词，涨知识了而沾沾自喜的笑着，而杰诺已经调整好了语境，用深沉的嗓音说着 “维克托认为这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潜水员在黑暗深水里精神崩溃才水下作业事故频发。为此他设计出了一顶炼金特种头盔，可以由一名操作员在水面指导，无视潜水员的恐惧反应，相当于是完全控制了潜水员。” 这一次，杰诺主动停了下来，准备看看奥莉安娜的反应。 第十八章 光荣进化 “这这这……太不人道了。”她咂咂舌，发抖似的摇摇头。 “杰斯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然后他们两个展开了一场关于自由意志和精神奴役的激烈争辩，结果言语过激，险些大打出手，最后两人发誓永远都不会再次合作。事后杰斯向学院的主管们报告了这件事，维克托因为违背基本人权而受到审查，最后被学院开除，赶出皮城。” “审查？那么严重的吗？被审查基本就等于被皮城科技协会封杀了啊。” 奥莉安娜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回到祖安，维克托始终认为是人类的情绪干扰了他们的工作，才会发生各种各种各样的失误。在祖安深处，维克托陷入了深深的抑郁之中，经历了长达数周的心理创伤和自我反省。道德上的两难境地让他陷入与自己的斗争，随后他发现妨碍自己的又是人类的情感和弱点。他一直都想帮助人类，强化血肉之躯超越自然的限制，消除错误拯救生命。他醍醐灌顶般地意识到自己也受到了这些情绪的左右，他天真地相信善良的初衷能够冲破根深蒂固的偏见，结果却对人类的错误视而不见。” “维克托知道他不能指望别人无条件地跟随，而是要自己创下榜样，所以他瞒着所有人，拿自己做手术，切除了血肉和心灵中依赖及承载情绪的部分。 手术完成以后，那个曾经前往皮尔特沃夫的年轻人几乎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身体的大部分结构都经过了机械化增强，人格和个性也发生了改变。他改善人类社会的希望经过了淬炼，转化成了一种新的痴迷，他称之为“光荣进化”。 维克托现在将自己视为瓦洛兰未来的先驱——他的梦想愿景是所有人类放弃血肉之躯寻求更高等的海克斯科技增强体。这样一来人类将彻底告别致命的错误和痛苦，当然，维克托知道这个使命绝非轻而易举，也非指日可待。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他轰轰烈烈地投身于这一项伟大的事业，使用科技增强体帮助那些在事故中受伤的祖安人，改良呼吸装置，不知疲倦地工作着，将与情绪剥离从而减少人性的干扰，虽然抹除情绪这种是在正常人看来实在是太离经叛道，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确实有效帮助了那些祖安人。” “这就是光荣进化吗？好沉重的话题……”奥莉安娜神色复杂，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为皮尔特沃夫损失了一位天才而惋惜，也为这位天才走上了极端的道路而惋惜。 自闭的维克托把路走窄了变成了莫得感情的科学怪人，跟那些目光短浅的科学家有很大干系。 杰诺也为此叹了一声，如果不是遇到了奥莉安娜，他就会迫于无奈寻求维克托的帮助，也许现在正躺在工作台上，被激光切割着皮肉接受改造呢。 但只要可以活下去，他想这是值得的。 “短短时间内听完一个人的一生听完，这种感觉好复杂。” 感情丰富的奥莉安娜听人讲述是喜欢将自己代入其中，这可以为她带来更好的体验，也会让她陷入情绪的剧烈波动。但是她喜欢这种感觉，她觉得维克托要消灭情绪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 杰诺对此也是笑笑，杰斯永远也不会理解维克托，就像一个生活优渥的皮城人永远也不会理解一个祖安人迫于生计的疾苦。 当生活只能带给自己疲惫和痛苦时，抹除情绪反而能让自己活得更好一些，从“糟糕透了”变成“不好不坏”，也是一种改善啊。 奥莉安娜为杰诺端来一杯白开水，让他润润喉咙。 杰诺接过杯子，对着水面轻吹了一口气，水汽勃发朦胧了他的脸庞，他目光晦暗，心中思考——如果奥莉安娜听到自己故事，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不过，自己的出现已经阻止了这个故事发生的可能性。 “光荣进化讲完了，你还没有解释维克托身上的信仰之力怎么来的呢？一个科学家和宗教信仰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关联，不科学呀！我怎么都想不透！” “在祖安，有人听说了他理论体系的只言片语，看见了他的成功，于是就将他视作救世主般的宗教人物。他们成立了光荣进化教团，狂热的追捧着维克托，因为通过科技增强术，他们看见了快速变强，超脱生死甚至永生的希望。 他们的教义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劝人主动放弃，加入进化。往往在教团中地位越高的成员，身上的机械化改造越严重，我见过一个女祭祀，她脖子以下全是不成人形的机械，唯一认得出人样的就只有一个脑袋了。” “太可怕了……这不就是邪教吗？！维克托本人是怎么想的？”奥莉安娜捂住了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 “维克托对这种人不胜其烦，对他们半宗教式的小团体也感到不可理喻，因为这正是他要彻底终结的情绪缺陷，是他迫切希望消除的对于无法证实的事物的盲目信仰。” “这就很尴尬了。”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奥莉安娜感到好笑。 “祖安多灾多的环境难导致了许多危险职业的出现，还有那些因为各种事故致残的人，只需要一个科技增强体，就可以让他们重新回归岗位，获取这份高风险高回报的收入。 教团便为这些人帮助，帮他们联系医生，募集资金，收集材料等等…… 于是在教团的大力宣传下，科技增强手术就作为一种全新高效的治疗手段在祖安流行开来，现在祖安超过半数的成年人，都或多或少的被增强过，像我四肢健全的人越来越少了。这种文化还慢慢渗透到了皮尔特沃夫，改变了人们对于光荣进化教团的看法。” 奥莉安娜点点头，她曾经跟随父亲到皮城米达尔达家族作客，她看见了米达尔达家族五位工匠大师身上全部都带着增强体，有的是辅助发声器，有的是可调节放大义眼，有的是指尖点火装置，不过他们使用的都是海克斯科技，看起来靠谱多了。 连工匠大师们都纷纷用上了增强体，可见这个东西是多么实用。 增强体的泛滥导致许多工作都必须要有相对的增强体才能胜任，连黑帮小混混都需要增强体来增加战斗力，各个家族与工坊收保安都得收增强过的。 “那些教团的核心成员，他们的狂热给维克托贡献了许多信仰之力，再加上基数庞大的增强体受益者，十几年的积累之下，便形成了这一股信仰洪流。” 机械先驱可不是白叫的，维克托在祖安的影响力非常之大。 “谢谢你的故事，现在我要去准备午饭了。”奥莉安娜撑着工作台站了起来，笑着摸了摸杰诺的脑袋。 “吃什么？”杰诺追问。 “芝士焗大虾，牛奶麦片之类的吧。” “奥莉安娜，你是不是厨艺不行，有没有精致一点的，这些我吃不惯啊！” “闭嘴吧你，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嫌弃我……哼！”奥莉安娜对杰诺的叫惨视若无睹，随后开开心心的蹦进了厨房。 第十九章 斯坦威克的提议 祖安深处的某间废气工厂，维克托的临时实验室中。 维克托的第三只手放出一道极细的光，又稳又准地将金属焊进了他的左臂。人肉烧焦的味道不再让他觉得不适，他也可以泰然自若地看着自己的左腕皮开肉绽，血管和肌腱与机械增强体交错融合。他没有畏惧和退缩，反倒是有一种成就感，因为他看到合成材料与生物材料之间的无缝结合。 连续两天不休不眠的高强度手术让他左手的碗屈肌跟腱完全劳损坏死，在处理完所有病患后，他立即将这无用的血肉切除，并换成了增强体，没有一丝不舍与犹豫。 保持左手静止，用刻骨刀探入手臂深处调整一颗螺栓，使增强体牢牢固定在手腕处，维克托继续将下一个螺栓焊接到了皮肤下面的跟腱上。完成以后，他将几片游离的表皮拼合到手臂表面。最后用激光照射接缝处，烧灼皮肉，封闭切口。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伤口有裂开的迹象，但他视若无睹。 “不疼吗？”一个身材高挑、优雅缥缈的女人开口问道。 这个“人”就是杰诺都不曾见过全貌的迦娜，迦娜有着长长的尖耳朵，双脚轻盈地浮在地面上空，秀发在静止的空气中随风飘动，湛蓝的双眼沁人心脾。 自从达成合作关系之后，迦娜就一直呆在这实验室里，操控空气流动，让新鲜空气不断补充，为这里的病患一个安全无毒的修养环境，同时积蓄着神力，酝酿着一场席卷祖安的大风暴。维克托曾在祖安科技魔法学院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对魔法并不陌生，迦娜只拿出简单小伎俩的话是唬不住他的。 “如果一个人断绝了对痛苦的预判和恐惧，疼痛就很容易接受了。”维克托的语气就像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没有一丝一毫敬意，在他眼中，迦娜就是一个改造不了的生命体而已。 “哦。”迦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虽然诞生好几百年了，但她从未拥有过肉身，对于疼痛只有模糊的认知。 实验室的四壁的病床上躺着数十位中毒昏迷的病患，不管男女老少，全都陷入了深度昏迷，身上的血管插着许多软管，里面充满了暗红色的血液。 维克托在过滤他们血液中的毒素，但是收效甚微，因为大部分毒素已经渗入五脏六腑甚至大脑之中，但是他没有就此放弃，这些患者被他用刚刚研发出来的毒素透析装置勉强吊住了性命，他必须在此期间寻找到强力的能源，来提高毒素透析装置的工作效率，否则这些病患依然无法幸存。 迦娜尝试过以自己的神力作为能源驱动毒素透析装置，但是没有任何效果。信仰之力无法作用于科技上，说到底，靠爱发电是不存在的。 看着这些生不如死的病患，迦娜也是非常的煎熬，但只要再熬一阵子，熬到她的实力足够释放大型季风的时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有人来了。”迦娜察觉到了气流的异常流动，于是提醒维克托，这两天一直有人鬼鬼祟祟的环伺在实验室周围东张西望，但维克托全身心沉浸于手术中，这些来人全都不得其门而入，每当有人使用非常手段，他周围就会凭空出现一阵妖风，卷起碎石将他的呼吸器砸出裂缝，以示警告。 嗯，迦娜给维克托当了两天保镖。 维克托听到提示之后，调整了一下虹膜透镜的银刻度盘。这个装置通过一组反射透镜调整光路，让他看清了实验室窗外街道上的景象，然后他钢铁面具下的深邃瞳孔闪过了一丝疑惑。 他看见了一个熟人，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 杰斯戴着自己研发的呼吸装置，来到了祖安。 除了年轻时几次全员强制参加的学院聚会以外，杰斯很少来到祖安。杰斯是土生土长的皮尔特沃夫人，他从小被灌输的理念就是这座城市进步发展的基本法则发明，发现，尽量远离祖安。 所以他来到祖安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这次是独自一人来到祖安的，因为少有人可以忍受他那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性格，他没有朋友，或许曾经有，但现在没有了。 孤独是天才的通病，他想到。 十几年过去了，今日一睹祖安，对比之后他心中对祖安的刻板印象依旧没有改变，这里还是脏乱，满是污染，多灾多难的样子，他不明白祖安人为什么那么喜欢使用危险的炼金科技，那只是海克斯科技的拙劣模仿，搞得到处绿油油的，难看死了。如果他们能用上自己的发明，祖安也不会落成这个样子。 他一边思考一边走路，不小心踩到一个水洼，水洼中绿色的不明液体就像油漆一样把他的皮鞋染得绿油油的，甩都甩不掉，他开始有些后悔来这里了。 他为什么要来祖安？他反思到。 今天早上，斯坦威克教授找到了他，带着风暴聚合仪的消息出现在他实验室的天窗下。 他让杰斯前往祖安，见见维克托，看看能否问出风暴聚合仪的消息。 杰斯一看报纸，立马就断言到风暴聚合仪这东西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他自己也造不出这种天气级武器，他知道维克托的水平，跟自己半斤八两。如果自己造不出，就没有人可以造出来。 对此，斯坦威克露出了他那令杰斯十分厌恶的笑容，提议道如果你去这一趟，无论事成与否，我都会把那块恕瑞玛水晶给你。 “维克托……”杰斯陷入了沉思。 几个月前，杰斯听闻吉尔帕拉的探险队在恕瑞玛沙漠中发现了一块原始的湛蓝水晶。杰斯自告奋勇想要拿它做实验还特意指出集团里的其他学者都不够聪明，无法获得任何有益的成果），但是由于他出言不逊，反而让吉尔帕拉集团将水晶交给了那些更有礼貌的学者，其中就有老不羞的斯坦威克，以此作为对他的惩罚。 可惜，几个月过去了，学者们一致同意得出结论这块水晶毫无价值，只不过是一块被吸干能量的大石头。斯坦威克同样没能研究出什么，所以他将这块水晶作为筹码交给杰斯。 集团认为无论杰斯多么才华横溢，也不可能从中获取什么成果，他们虽然对斯坦威克的行为感到不满，但还是默许了。 在斯坦威克的想法中，如果杰斯只要能换取到哪怕一点风暴聚合仪的情报，那他的投资都是成功的，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早在十几年前，他就曾经找杰斯“合作”过。 那一次，他成功的赢得了诉讼，成为布里茨名义上的“父亲”。 “把水晶准备好，我从祖安回来就会去取。”杰斯结束了思考，睁开了炯炯有神的眼睛。 第二十章 傲慢与偏见 杰斯与维克托，这两个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智力最卓绝的人曾经是合作伙伴，这是老一辈人人尽皆知的的事情，斯坦威克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让杰斯去打友情牌的。 他派去出许多人去探查情况，但都无功而返，但他们都众口一词，说自己受到了一股奇怪的风的阻挠，这引起了斯坦威克的注意。 直觉告诉他风暴聚合仪可能真的存在。 如果杰斯能看到实物，以他的智商肯定不消多久就能将维克托的发明复制出来，到时候斯坦威克就可以坐享其成，从杰斯嘴里把它撬出来，这可比发明一个天气级武器容易太多了。 智商卓绝的人往往情商都不太高。 如果杰斯没有成功，那么对他也没有影响，他没有和维克托直接进行接触，就算维克托真的研发出风暴聚合仪，想要报复皮城也暂时轮不到他头上，杰斯不比他招人恨多了？天塌下来有高的人顶着，而这个人就只能是杰斯了。 …… 顺着斯坦威克的地图，杰斯来到了维克托实验室的门前，但是大门紧锁着，不知道维克托在里面干什么，他大喊到。 “有人吗？” 无人回应，但是杰斯听到机器运作的声音。 “维克托，你在里面吗？” 依旧无人回应，绿色的毒雾遮蔽住他的视线，他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杰斯的实验室里摆放着许多爆破装置，都可以轻松的轰破眼前这扇生锈的铁门，但是他今天都没有带过来。 但别以为这样就能难住他，只需要一把多功能工具，他就可以现场打造出来一把钥匙，或者是一个断线钳，用来夹断这个碍事的锁。 “为什么我没有给多功能工具增加一个断线钳功能呢？”杰斯掏出了他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工具，准备现场造一个断线钳。 “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实验室中传出，清晰的进入他的耳朵，声音的语调很低沉平缓，平的让人几乎听不出来他在发问。 “谁在说话？” 杰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东张西望，很快他就找到窗户角落一个不显眼的玻璃片，这其实是一组反射透镜，他将眼睛凑向镜片，但是只看见漆黑一片。 “我是维克托。”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这不是维克托的声音。难道你是……布里茨二号？”杰斯听到的声音有些奇怪……它就跟一个机器人发出来的磁带声没什么两样，不含任何感情，但是对方又能与自己简单交流，这让他不禁联想起了布里茨。 综合两者，他以为维克托又造了一个类似布里茨一样的人工智能。 “十多年可以改变许多东西，但是你的愚蠢一点儿都没变。” “蠢？只有维克托敢这样说我，但是我要纠正一点，请把愚蠢二个字换成帅气。” 看着对方沉默了，杰斯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维克托，你的声音怎么回事？感冒了？” “这与你无关，有事直说。” “嘿！你这什么态度？多年没见的老朋友到访，不应该请进里面喝一杯吗？就这样把我晾在外面？虽然我对你制作的猪驴油和奶粉混合成的茴香味的粗劣饮料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趣。” 杰斯的脸色倨傲，很不耐烦地说道。 “我没有朋友。” “看来是我误会了。”杰斯面容愠怒“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发布假声明，风暴聚合仪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根本就造不出来。” “无可奉告。” “你放出假消息是想恐吓协会还是想抬高身价？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新发现？你完全可以把它说出来的，只要它有那个价值，你完全可以再被皮尔特沃夫接纳，那里有最先进的实验室在等着你，而不是窝在这个废弃工厂里，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杰斯趴在铁门上不停地用力拍打，他的耐心就快要被消磨光了。 “你走吧，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冷漠的机械声再次传来，彻底点燃了杰斯的怒火。 他手中的多功能工具迅速变形成一把锤子，狠狠砸向铁门，生锈的铁门在这含怒一击变形了，发出了吱呀的惨叫。 呼！ 一股怪风乍起，卷起一堆尖锐的碎石撞向杰斯的透明面罩。 噼里啪啦！ 密集的碰撞声响起，杰斯发现自己的面罩上多了一道刮痕。 迦娜有些诧异，没想到这看似脆弱的透明面罩居然会这么坚硬，她当即又催动气流浓缩在一起，形成一只高密度的空气手臂，扫向杰斯。 杰斯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击，在地上狼狈的滚了几圈，头破血流，但是一张帅脸在面罩的保护下，并没有受到伤害。 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脸色惊疑不定。 他看到了什么？一只绿色的实质手臂？他可不记得维克托会什么魔法，魔法这东西是讲天赋的，但他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这种天赋。 魔法不是维克托释放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相信了风暴聚合仪的存在，但是仔细想想，这种大型天气武器，不可能做到这么精细的气流操控。 维克托会对自己动手，杰斯并不意外，他们在以前就因为性格不合经常吵架甚至大打出手，杰斯的傲慢与天才都是整个学术界人尽皆知的，几乎没有人可以忍受得了他的性格。 他这次就是想激维克托出来打架，傲慢与偏见，本事出演，好让他趁机看看实验室里面是什么情况，可他想不到的是，维克托居然不按套路出牌，一直躲在实验室里不出来，还用一种他不知道的手段驱使魔法远程攻击他，而他连维克托的人都没看到。 维克托经历了什么？杰斯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但他没有放弃思考，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现在完全没机会打赢维克托，实验室里很可能还藏着一个施法者，所以杰斯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就这样回去找斯坦威克交差吧，可以明确的告诉他风暴聚合仪是不存在的，等把恕瑞玛水晶研究明白，再来找维克托算账。” 杰斯在心中记下了这笔账。 在杰斯走后，维克托向迦娜道了一声谢谢，他不想让杰斯进来，因为他知道杰斯在看到实验室里病患的惨状时，一定会采取过激行为的，一旦在实验室里打起来，很容易就会误伤到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病患。 但迦娜却对他说 “又有人来了。” 第二十一章 一个机器人的觉悟 维克托通过透镜看见了一只锈迹斑斑的机器人正一瘸一拐的向实验室走来，它的身上多了许多弹孔，铁皮翻飞，靠近发动机的一侧已经被机油浸黑。 “布里茨？它怎么受伤了？” 维克托打开大门将布里茨迎接进来，这个身高三米的臃肿机器人需要缩起四肢才能滚进实验室，然后机油漏了一地…… “全身27处弹孔，油箱破损，左眼脱落，腿部变形，除了发动机身体内部几乎被掏空了……告诉我，谁把你破坏成这个样子的？” 维克托马上给布里茨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并将破损的地方如数家珍的重复了一遍。 “我不疼……谢谢你……的关心。” 布里茨用断断续续、慢吞吞的机械声回答道，他们两个的对话听起来就像两个机器人在交流。 “我知道你不会疼，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维克托的第三只手敲了敲布里茨的铁皮，发出咚咚的警告声。 “说来……话长……” 布里茨在帮维克托运送完病人之后，就独自前往毒气泄露的源头处理炼金废料，这才是它的本职工作。 它本来就是一个独立的机器人，不用听任何人的指挥，帮助维克托只是顺路而为，事实上布里茨已经脱离维克托独自运行了十余年。 布里茨来到倒塌的街道角落，不出所料这里是一个炼金实验室，巨大的工业储水罐倒在了地上，磕出了一个大洞，绿色的炼金液在地上积了一尺多高，遍布祖安的毒雾正是这些炼金液挥发混入灰霾中形成的。 找到了毒雾形成的源头，布里茨便踏踏实实的行动起来，将这些炼金液吸入自己体内，再充入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密封罐里。 在随后的工作中，布里茨发现了实验室的下方居然被炸开了一个大坑，下面连接着一个已经被开采了多年的矿坑——“沉钩”矿坑。 由于矿坑的存在，大部分炼金液都流进了更深处的地方，而布里茨没有相应的功能，无法下到坑里面收集废料。 在再三确认矿坑里面没有生命迹象之后，布里茨便开始搬运石块，准备把这个散发毒气的大洞口给封死，但没想到突然身后的浓雾中走出一个伤痕累累的大个子，他穿着矿工服，身上装满了各种增强体，二话不说就用机枪对着布里茨一阵狂扫。 布里茨只是个清洁机器人，几乎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硬吃这些子弹，左眼的镜片在第一时间就被爆掉了，连对方的脸都没有识别清楚，只看见了炽热的枪火和绿色的气管。 再加上体型臃肿不灵活，布里茨在片刻间就被枪林弹雨推入深坑中。 巨大的体重让布里茨最先着陆的右腿瞬间摔弯，它的行动能力大打折扣，好在那个凶手并没有追下来。 布里茨等待了一段时间，等凶手离开了之后，尝试着用两根机械飞爪把自己吊上去，但是自己的体重高达数吨，纤细的飞爪根本承受不住这种重量。 布里茨很快意识到要逃离这个坍塌的矿坑，就必须给自己“减肥”，于是它把自己的储液罐、散热器、备用能源全部从圆滚滚的身体里拆卸出来丢掉了，只留下了发动机和半满的破损油箱。 就这样，“虚胖”的布里茨成功逃离了矿坑，这一次的“伤势”过重，超出了布里茨的自我维护水平，所以它只能在燃料耗尽之前，来到实验室寻求维克托的帮助。 “满身伤痕的大个子矿工，我不记得我为这样的人做过增强手术，也就是说我们没法找出凶手了。” 维克托耐心的听完了布里茨奇慢无比的讲述，而此时布里茨的燃料即将耗尽，马上就要关机。 “布里茨，你这次的损坏太过严重，修好你需要的工作量太大了，我这刚好有一只半成品的机器人，现在把你的服务器移植过去，只能这样了。” “好……听你的……谢讠。” 布里茨谢谢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维克托掐掉了电源。 第三只手释放的激光切开已经被严重腐蚀的铁皮，装载着布里茨智能的服务器被维克托稳稳的捧在了手中。 半小时后，布里茨再一次回到了这个世界上，给眼睛供上电，维克托的的影像出现它的面前。 “谢谢你。”布里茨伸出一根指头，迎着维克托貌似欣慰满意的目光，与他握了握手。 它动身走了两圈，这幅还没来得及出厂的新躯体比它原本的好用多了，锃亮的加厚钢板躯体，比原来生锈的一层铁皮坚固了不知道多少倍，并且燃料的利用效率更高，不会像以前一样一旦过载就全身冒烟，两个飞爪的力道也更为强劲，精确度更高。 但是布里茨总觉得缺少了什么，让它高兴不起来。 “这是运输机器人，腹部腾出了更大更舒适的空间，用于运输病患，新型的散热器与隔热层可以运输机器人的体内温度保持在40°以下，不会再因为金属热传导对病人造成二次伤害。” 听了维克托的说明后，布里茨打开了自己肚皮上的窗口，把手伸进去掏了掏，然后他就想明白了自己确定是什么。 它径直走到了零件堆里，对自己进行二次改造，这幅新的躯体没有处理炼金废料的功能，它要把处理功能再次给自己安上，毒气的源头还在等着自己去处理，如果没有妥善处理好的话，炼金液造成的污染是不会断绝的。 它必须要承担起这一份责任，这是布里茨的觉悟，一个机器人的觉悟。 维克托并没有插手帮助布里茨改装或是阻止它，在他心目中，布里茨就是自己的孩子，而他会尊重它的想法，即使他们信念不同。 “布里茨……做好事，为什么……他要……打我？” 布里茨在改装自己的同时，向维克托提出自己的疑问，作为一个拥有思想的机器人，布里茨无时无刻不在让自己融入人类社会，它学习人类的知识，人类的行为举止，人类的三观，就是想要接近人类，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而不是机器。 在它看来，自己的同胞太呆了，傻傻的根本无法交流，而自己在某些层面上来说，更像是人类。 维克托作为布里茨的研发者，是它最开始的学习对象，比起“父亲”，布里茨更偏向于用“启蒙导师”这个词称呼维克托。 “我并不知道他的意图，但是无缘无故攻击一个无害的机器人，他的行为是恶劣的，可以把他定性为一个做坏事的人，一个坏人。” 维克托一板一眼的说道，他知道怎么说话可以让布里茨更好的理解他的意思。 “坏人……坏掉的人……我想……修好他！” 布里茨全身嗡嗡作响，因为它不小心把固定发动机的支架给拆了没了，它正想办法在七零八落的肚子里把它找回来。 “布里茨，坏分为很多种情况，但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是换掉一些零件就能修好的。根据坏的程度不同，处理的方式也不同，轻微的就稍微惩罚，严重的必须把他销毁；而且就算他变好了，他做过的坏事也会变成污点跟随他的一生，不像机器一样把故障的零件换上新的就又能投入使用。” 维克托来到了布里茨身后，仰头看向这个蹲着比他还高的蒸汽机器人。 “人类……真难懂，维克托……这就是……你想……把人类……变成……机器人……的原因？便于……修理？” “也许吧。”维克托看着自己结痂的伤口，血肉与机械之间的连接点，思绪飘向了远方。 “可我……还是……觉得……当人……更好。布里茨……要当……好人！” 布里茨一边说着，一边拧紧了发动机固定架的螺栓。 第二十二章 银手指 皮尔特沃夫，科林工坊。 随着激光在指尖上刻出最后一道痕迹，杰诺终于是完成了他的作品。 杰诺从激光仪下取出这一根银白色的手指，置于掌心，看着它在工作台的灯光下煜煜生辉，指甲处的海克斯晶片发出梦幻般的光，一如一泼银河中最耀眼的蓝星。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 “哇哦！杰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美的海克斯科技。” 作品完成，一旁围观的奥莉安娜比杰诺本人还要兴奋。 “因为在设计这个小玩意的时候融入了一些发条动力技术的因素，所以让它的外观美化了很多，否则你看到的就是一个简陋的铁丝圈加弹簧以及海克斯水晶碎片组成的……嗯……小灯泡了。” 那种简陋的样子杰诺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它应该有个名字！快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 到了起名字的环节，奥莉安娜更加的激动了，手指在工作台上快速的敲击着，以这样的暗示来督促自己的脑袋加快思考的效率。 奥莉安娜也有自己的一些小发明，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她就会动手制造一些发条小玩偶，例如跳芭蕾的歌剧演员、翻跟斗的滑稽小丑、会敲锣的猴子，她还特意把那个歌剧演员做成自己的样子，因为她的舞蹈自学过程不是很顺利。 “海克斯爆破指套怎么样？”奥莉安娜一拍桌子提议道。 “太正式了。”杰诺摇摇头。 “银河水星？” “太文艺了，光听名字会让人以为是戒指什么的。” “你才是发明者，你来取吧。”奥莉安娜放弃了思考，趴在了桌子上盯着“手指甲”不放。 “金手指这个名字怎么样？”杰诺略带恶趣味的笑道。 “你是色盲吗？它明明就是银色的！” “那就……银…手指吧。”杰诺的表情一窒，随后笑得更开心了。 “还行吧，挺贴切的，就是俗了一点。” 奥莉安娜瞪了杰诺一眼，她显然没有明白杰诺为何发笑，她还以为杰诺之所以会起一个这么俗的名字，是因为他是一个祖安人的缘故，从小家里穷没有办法积累素养，精神上比较贫穷。 另外……非主流文化在祖安比较吃得开，这句话说的是某些人妆容和发型有些太特立独行了。 “不知道父亲会给出什么样的评价，走……让真正的工匠大师给你过过眼。” 没等杰诺测试一下性能，奥莉安娜便抓着杰诺的银手指，套在自己的手上兴冲冲的奔向科林。 这会儿科林刚刚吃完中午饭不久，正在进行短暂的憩息。 “父亲父亲！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被自己的女儿摇醒，科林完全生不起气来，他迷糊的睁开眼皮，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奥莉安娜把手贴在自己的鼻头上，竖着直勾勾的中指。 这要是发生在地星，家长非得把熊孩子吊起来打一顿才对，杰诺在一旁忍笑忍得中午饭都要喷出来了。 他故意把这个指套做成中指，也有其中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 “奥莉安娜，你的手怎么回事？”科林看见奥莉安娜的中指后立马被吓得睡意全无。 “对啊，看我的手，你发现了什么？”奥莉安娜炫耀似的扭了几圈手腕，开心的样子让科林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戴上了床头的悬挂式镜片组，调整好放大倍数后，才看清楚奥莉安娜的手指上的细节。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科林深深的顺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奥莉安娜的中指被截断了装上义肢。 好在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这东西并不是自己的作品，只是外形风格有些类似而已。 在看见那一片湛蓝色的“手指甲”时，他意识到这个小玩意并非是发条动力装置，而是一个小型的海克斯装置。 这么小的海克斯装置他还是第一次见，平时他见过最小的海克斯科技是一把左轮枪，虽说叫左轮枪，但其实是一个手炮，枪管都有婴儿手臂那么粗了，一炮可以把直径半米的杨木拦腰折断。 “这是杰诺的作品吗？” 科林起身穿上了他的裹身工作服，手掌贴在腰侧往下一抚，白色工作服上的褶皱便被压平顺了，他瞥见杰诺正在门外往里边看，在一个外人面前，他得保持威严与优雅。 “嗯嗯，是的！”杰诺刚想回答，就被奥莉安娜抢先应了去，然后她把银色指套拔出来塞到科林的手中。 科林来到了窗边，借着午后的明媚阳光，开始细致的观察起这个有趣的小玩意。 外观很优美，可以看见科林的一些风格，但是在细节上更加的完善，用海克斯水晶碎片模拟手指甲，在指肚上雕刻一些花纹模拟指纹，指节弯曲起来受到的阻力很小，看起来是钢制的但比预想中的轻很多。 光看外观，他会给这个小玩意很高的分数，特别是这个手指甲的设计。 “等等……奇怪？这个水晶碎片是哪来的？杰诺那穷小子怎么会有这么昂贵的东西？” 科林的疑惑在翻转银手指的时候被抛到了脑后，他的目光顺着银手指底端的洞口观察其内部情况，看到的却只有一层薄薄的防滑减震塑胶层。 更大的疑惑冒了出来！ 这玩意的科技含量在哪？没有能量运行系统算毛的海克斯科技？难道这东西只是用来装装样子，光剩下好看了？昂贵的海克斯水晶就他妈用来做装饰？？？ 科林的教养没有让他自己骂出口，他盯着银手指思索了一阵，他觉得杰诺应该没有那么蠢，直接把一个外观满分作用零分的东西来应对测试，这和直接放弃没什么两样。 忽然觉得能量运行系统也许被隐藏了起来，最有可能的方式是能量运行系统嵌在内壁上，又被塑胶层覆盖隐藏。 看不到能量运行装置，科林就无法得知这玩意到底有什么作用，能量会以那种形式宣泄而出。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与人体结合的海克斯科技，也就是增强体，它们的效果大多都是提升使用者的力量速度耐力，或许是赋予使用者多样化的攻击或工作手段。 前者简单粗暴，能量运行系统也简单，这么小巧的东西系统也精密不到哪里去，也只能是前者了。 科林一顿分析下来，总结出这个小玩意十有就是如同巨力臂铠那样的海克斯科技，可以大幅度提示力量。 但一个指头能增强多大力量？难不成还能一个脑瓜崩把人头盖骨弹飞？就算满打满算能增强十倍力量，顶多就让别人脑震荡，超过十倍的话没等把人弹晕，自己的手指先废了。再说了，谁会傻傻的伸出脑门吃你一个蓄力脑瓜崩啊？只能出其不意对朋友使用，用完就友尽。 “杰诺，你来展示一下你的作品。”科林沉默了许久，终于吭声了，将银手指递给杰诺。 在他的直观印象中，杰诺的作品创意还行，也仅仅是还行，外观满分，但是预期的威力远远达不到及格线，连一半都没有。如果杰诺不能给他预期以外的惊喜，那么这个作品没有通过测试的可能。 “呃，这个……不好意思，我没办法亲自展示。”杰诺扭扭捏捏地抓着自己的袖口，腼腆的说。 科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第二十三章 一指之威，恐怖如斯！ “设计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现在只有奥莉安娜能戴上。” 杰诺的笑容让科林想打人。 这小子是不是故意把银手指设计得小了一号，导致只有三人中手指最为纤细的奥莉安娜才能戴上。 想通过奥莉安娜这层关系让我放水？借花献佛？难怪故意做得这么精美，女孩子就吃这一套。 嗯？这东西戴在奥莉安娜手中怎么感觉跟戒指差不多？ 男孩子送女孩子戒指不就是求爱吗？这东西最后只能落到奥莉安娜手里。 不知道奥莉安娜会想哪个层面，不管怎么说……这小子都坏透了。 “哇哦⊙⊙！难怪我戴着这么合适！”奥莉安娜抢过科林手指的银手指，戴着中指上弹了弹，开心得如同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 “你喜欢就送给你了。”杰诺大方道。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奥莉安娜把右手捂在胸前，惊喜的脸庞向杰诺身上倾，好像这样就能让他早点说出确定的话，就能早点听到他的回答。 “不骗你。”杰诺笑着点点头。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奥莉安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背过身去笑得身体不停发动，看样子她是非常喜欢这个设计。 “你是说让奥莉安娜替你展示？”科林摆了一个呵呵脸，果然被他猜中了，拿他的材料做的东西再送给他女儿，狂刷一波好感度，这小子如意算盘打得乒乓响啊。 “是的，只能由她来展示。” “有危险吗？” 一个父亲最关心的还是女儿的安危。 “操作正确的话，不会有危险的。” “那就开始吧。” 杰诺坚定的语气让科林暂时打消了疑虑，他带着两人来到工坊中心的小院落。 科林工坊的外形如同一个甜甜圈，中间是露天的院落，黄绿色的草地中心有一个小池塘，旁边堆积许多木头。 “奥莉安娜对着水池测试吧。”担心奥莉安娜手指受伤的科林让她对着水面弹手指，液体具有良好的缓冲性能，如果对着石头弹手指的话，很可能会被反震伤到指头，而且这样做也利于科林通过观察水花飞溅的程度确定银手指的威力。 其实在那些家族大工坊里都有设置专门的防爆间，就算是在里面引爆一吨海克斯爆破炸药都没什么问题，但科林这只是家庭工坊，没有那个财力，而且他是造义肢的，也没有那个必要，他又不是造的人体炸弹。 “轮到我上场了！” 奥莉安娜一个跨步踩到了池塘边上，明亮的蓝眸里满是期待。 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青春洋溢，心想这份平静很快就会被打破了。 “退后两步，不想被水花溅到的话。” 杰诺说完，自己示范了一下，退了十步之远。 “诶？” 杰诺的第一个指令让父女两人均是有些懵逼，不应该是蹲下去把指头靠在水面上吗？不和水接触怎么产生水花？ 等到奥莉安娜执行完毕，杰诺又指挥到“输出方向对准池塘，大拇指扣住中指指甲，用力按住，默数三米然后弹出。” 奥莉安娜一一照做，右手前伸对准池塘，手作莲花状，大拇指用力压住海克斯晶片。 只见晶片开始发出蓝色微光，愈演愈烈，晶片上的能量波动不断冲刷着奥莉安娜的指尖，她感觉已经快要压不住了，在数完三秒之后，她立马松开手指将起弹出。 一道隐晦的能量脉冲激射而出，在三人的视网膜上留下了淡淡的蓝色残影。 轰！ 一声闷响！ 水面爆裂，水花一溅五米多高，池塘旁边的草地就像被淋了三天暴雨一样。 池塘中起伏不断水在重力的作用下形成了一个漩涡，等平静下来，可以看见池塘壁上湿润泥土裸露出大概一指头多高，水平面肉眼可见的下降了许多。 而如此强劲的威力，代价仅仅是奥莉安娜的手指有些发麻。 异界科技版六脉神剑，一指之威，恐怖如斯！杰诺心想稳了稳了！ 除了事先退开很远的杰诺，父女两毫无疑问的被水花溅了一身。 那场面……就像下雨天你没带伞，站在公交车站台下躲雨，旁边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碾过了你脚边的水洼，辣酸爽…… 科林穿着防水的工作服，倒是没什么影响，不过奥莉安娜就惨了，她特意穿了她最喜欢的小裙子，准备等杰诺通过测试后一起出去逛逛，没想到被直接溅了一身泥点。 “杰诺！你说退后两步是认真的吗？！” 奥莉安娜回头怒瞪，胸口起伏，肩头颤动，手指不停地勾勾直直，想对杰诺放一个友尽脑瓜崩的冲动就快抑制不住啦！ “两就是多的意思啊，这不是常识吗？” “这是哪门子常识？你是哪门子祖安人，艾欧尼亚才这么说话，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气死我惹！！！”气到大舌头） 奥莉安娜也不好在父亲面前发飙，就直接气冲冲踢着走路去洗澡了，留下科林与杰诺两人面面相觑，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那个……科林先生……展示完成了。”杰诺吞吞吐吐的先开口道。 其实在看到实际威力的时候，科林对银手指就发生了很大的改观。先前他称呼这东西为小玩意，现在他明白他严重低估了它的威力。 这能量脉冲的威力都快接近海克斯科技左轮枪了，而且更加小巧美观，隐蔽性好，相信那些大家族会花费重金求购银手指来装备他们供养的密探。 所谓的密探就是终生制特工，利益或者血缘把他们与家族联系在一起，为之工作。 杰诺这个人在海克斯科技上的造诣已经各方面超越了他，毕竟海克斯科技不是科林的领域。 这种才能让他不禁联想起杰斯和维克托那两个家伙，两个年轻时就一直把自己压在头上的家伙。 再到然后，科林看着一脸傻笑的杰诺与奥莉安娜拌嘴，怎么感觉这小子更加讨厌了呢？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然后想到那个海克斯晶片好像是他放在抽屉里的，一疏忽让杰诺偷偷拿去用了，不过最后还是回到奥莉安娜的手中，科林就不打算追究杰诺的责任了。 奥莉安娜能有个银手指保护自己好像也挺不错的，但一想到女儿被一个野男人狂刷好感度就感觉很虐心。 想了这么多，科林心力交瘁，惜字如金的说了一句“通过了”，便打算回到房间。 恰逢其时，杰诺叫住了他“科林先生，我能以学工的身份继续留在工坊里吗？” 第二十四章 手牵手 杰诺也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留在科林身边就会有更多机会接触海克斯科技，然后冲击技能熟练度。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病发，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肯定出了问题，只有不断地提高科技水平才能救自己。 杰诺也想过乘船前往巨神峰寻找众星之子索拉卡，博爱的她一定会用星灵魔法救下自己的。 但他担心自己会在大半个月的海上突然病发，没人照顾。而且就算安然无恙的登陆，山脚下的游牧民族拉阔尔也不一定会放自己登上圣峰。 再者，登峰本来就十分危险，那些不是为了征服山峰而登峰的人，都死在了漫天飞雪中，杰诺是为了活命而登峰，而不是征服这座山峰，从动机上看他的行动就注定不可能成功。 其实能救他的人不少，众星之子、时光守护者、星界游神、星灵甚至是暗裔们都拥有救助自己的能力，但碍于各种限制，杰诺都无法与他们接触。 想要活命，就只剩下替换病变器官，安装海克斯增强体这条路可走，所以杰诺才会想要快速提示自己海克斯技术的熟练度，同时让科林挑战人造脏器的研发。 看着杰诺清澈的眼神，科林心头一软，内向的他一向不太会拒绝他人的恳求，于是开口。 “可以。” 杰诺欣喜，但接着又听科林补充道。 “不过你得搬到外面住，我让奥莉安娜先付给你头个月的薪水，你去旅馆租个房间住下吧。” 老是睡大厅也不好，杰诺对此表示同意。 科林感觉有些头疼，便回房间休息去了。 …… 洗完澡的奥莉安娜带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找到了杰诺，换上一条蓝灰色背带裤，活脱脱一个修理工少女的形象，愤怒和欣喜的表情在她轮流出现。 这幅想骂人又骂不出的样子着实好笑。 “哼，你留在工坊打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父亲刚刚和我说过。反正在哪都是给人打工，既然留下来以后就是同行了，我作为女生你得多多关照我。” 少女娇嗔一声，别过脸去，不让杰诺看见自己纠结的表情。 “包吃不包住，你可得把饭做好吃点，吃饭这上面也得好好关照我，不要在拿麦片应付了。做好这些我就在工作上面帮你一下。” 天天吃面包和海鲜吃得杰诺都腻了，这个没有女主人的家庭，吃东西也太随便了。 皮尔特沃夫是港口城市，海产品便宜的要死，流浪猫天天聚集在海滩上抓鱼吃，活活吃成了橘色的猪。 “以前父亲还没有出名的时候，我们穷的天天吃螃蟹，把蟹膏蟹黄当涂在面包上，满满一层，泪流满面的吃下去。你知道吗？狗都不啃螃蟹。” “狗那是吃不了吧？！那你昨天煮的什么？”杰诺狠狠吐槽，昨天的芝士焗大虾吃得他头皮发麻。 他知道沿海地区的海鲜确实便宜，曾经有一段时间，上海大闸蟹泛滥，穷人只能靠吃蟹度日，狗狗看了螃蟹都发愁。 “所以我现在改吃虾了！” “那不还是海鲜吗？” “那今晚给你加条热狗吧！哈哈哈！”奥莉安娜伸出手指把湿漉漉的头发别到耳后，她脸上的雀斑似乎比之前少了一些，所以开始把头发挡住的脸露出来。 杰诺看见，即使是梳头发时，奥莉安娜的右手上依然带着指套。 “你就不怕走火吗？” 杰诺刚刚做出银手指，对它的各项性能也只是心里有数，没有做过系统的测试，谁也不清楚它的各项数值。 “我在厕所里试了一下，不按住晶片三秒以上是不会发出脉冲的。” 奥莉安娜弹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俏皮的吐出一截舌头。 “亏你没把厕所炸了……别做这样的动作了，看起来怪危险的。” 虽然这样的行为对自己表达了充分的信任，但杰诺并不推荐拿命开玩笑，不作死就不会死。 “走吧，我带你出去看房……然后明天你就得跟我一起把义肢订单完成了，父亲已经回信祖安富商接受人造脏器的制作的订单了。” 再次用繁重的订单把奥莉安娜限制在皮尔特沃夫，相信订单完成之前她都没有机会去祖安了。 奥莉安娜居高临下伸出了手。 “好勒！” 杰诺伸手握住少女白皙的手，上面带着些许湿气导致握手时有些打滑，奥莉安娜加大了力道顺便把杰诺从沙发上拽了上来，鼻尖抽动，肥皂的香气令人目眩神迷。 在杰诺走神的片刻间，身体便已经被拖着走出了工坊。 在富人区找房子可不容易，房价非常昂贵，奥莉安娜只能将目光落在那些公寓的出租屋中。 在寸土寸金的皮尔特沃夫，房地产业也被富人们玩出了花。 皮尔特沃夫被一道大峡谷分割成了两半，城南城北又一道横跨峡谷的大桥连接着，地势两边高中间低。 峡谷桥即是皮尔特沃夫的中心，边境市场包围着大桥，富人区在市场外围，城市边缘即是商业区与家族区。 两人直接出了富人区，沿着石子路来到边境市场，有条件的人都不会喜欢到边境市场处租房子，因为这是皮城与祖安的交界处，平日里又乱又吵闹，但是胜在地段便宜又不会离富人区太远。 街道上的高层建筑全都由石灰岩方砖和削角的木料搭建，无处不是青铜的饰面、铅玻璃窗和黄铜的屋檐，每一面都反射着炫目的阳光。 街上熙熙攘攘，人们穿着体面而低调的服饰来来往往。 信使推开路上的布告官、客栈老板和推销员穿梭于人群之中，被推开的人们无不厉声大吼、挥拳示威。 几个流浪修补匠在木桶上铺好帆布，摆上了来路不明的零件，眼睛东张西望，准备好一看到守卫的影子就立刻溜之大吉。 祖安的地沟孤儿偷偷搭乘尖啸升降机来到上面，躲在街道外侧伺机而动，在过往行人中搜索着割包的目标。 这些全是没什么经验的小孩子，是被人从峡谷桥那边赶过来的，桥上更容易得手，因此被强壮一些的大孩子霸占了。 杰诺孑然一身，没什么好偷的，丝毫不在意，但是奥莉安娜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警惕着这些地沟崽子接近自己的口袋，里面可是放着杰诺的薪水和逛街所需要花费的钱，她不想被破坏了一天的好心情。 同是来自祖安，病人和小偷会在奥莉安娜这里得到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 在市场外围，奥莉安娜在一间学工公寓外看见了出租房间的告示，于是兴冲冲的把杰诺拽了进去，赶紧处理完租房子的事情，就可以空出更多时间约会阿不……逛街！而且明天就要开始制作义肢，那将会变得非常忙碌，一定得趁今天好好玩个够！ 奥莉安娜这一路都抓着杰诺的手，生怕他走丢在繁华的皮城里，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一对热恋的情侣。 学工公寓，顾名思义就是学生公寓一样的地方，专门出租给学工们，这里面的房子都配有壁炉与工作台，方便住户搞搞发明。 在一个祖安学工的热心帮助下，奥莉安娜在公寓旁边的小洋房院落草地上找到了老板，她正在躺在摇椅上，惬意的晒着太阳撸猫。 老板是一个富态的妇人，脸上盖着一定羽毛帽，胸型夸张，即使躺在椅子上也非常凸出，像两座小山丘般，一只胖橘正蹲在她的小肚腩上踩奶。 “老板，你这儿还出租房间吗？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奥莉安娜的声音打破了妇人的宁静的午后时光，妇人抬了一下帽子，看了一眼围栏外的两人，缓缓说道 “这两天刚空出来一个单人房，你们两位要租房吗？租给一对情侣可能有些拥挤，床也需要修缮一下，不然晃动起来可能会发出很大的声响，影响体验。” 这位妇人的口音有点奇怪，既纤薄又缓慢，似乎她有用不完的时间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不过这在边境市场里并不罕见。 这里既有皮尔特沃夫的矫揉造作，也有祖安的不修边幅。 奥莉安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甩开了杰诺的手，腮帮子红彤彤的。 她并不是神经大条，只是被人说破了，就不好在继续手牵手了。 杰诺也是搓了搓手，若无其事的插进了裤兜。 “喔……我算是半个祖安人，说话比较直，不要介意。”老板会心的呵呵笑道，起身离开摇椅，喵咪从她身上跳开，转了两圈又回到温热的椅子上晒太阳。 第二十五章 学工公寓 塞拉女士是公寓的房东，在她的带领，奥莉安娜和杰诺来到505看房。 房间不大，一张单人床，一个梳妆台，一个衣柜，一个工作台就摆满，需要10金海一个月。 把一金海看成一张毛爷爷会好理解一点。） 这个价格对比富人区动辄上百金海一个月的租金，已经算很便宜了。 杰诺看了一眼床，这张木床靠在窗户下，铺着整洁的鹅绒床垫和棉被褥，躺下去会比在科林工坊里打地铺舒服很多。 唯一的一面窗户开在东墙上，没有阳台，窗户是彩色玻璃制成的，有一定的遮光作用，再不行还可以拉上窗帘。 房间里充斥着轻微的化工气味，这很正常，毕竟公寓的住户大多都是学工，实验中难免会发出各种刺鼻的味道，当然这与楼下的炼金路灯也有一定的关系。 奥莉安娜发现梳妆台上有一些遗留的化妆品，粉盒和香露是塞拉女士免费的，而那些唇膏和眉笔则是上一届住户遗弃的，看样子是位女生。 “塞拉女士，请问上位租户为什么不继续租下去了呢？” 杰诺自然要了解一下这个房间可能存在的隐患。 “哦，她的作品被米达尔达家族工坊看上了，进了那里当签约技师，包吃包住，于是搬走了。” 塞拉女士回忆道“那个作品好像叫做炼金冲击钻，用来打洞的，就是容易散架，储液罐里的炼金液洒出来好几次了。” 杰诺仔细观察了一下房间，发现床沿的木地板上有被腐蚀过的痕迹。 他的嘴角抽了抽。 在床边使用冲击钻？ 这姑娘不怕烫伤自己吗？ “洗手间呢？”杰诺继续问到。 “没有洗手间，那是富人才用的，大小便你可以用床底下的夜壶解决，然后倒在中央暗渠，暗渠旁边有专门的清洗架。” 杰诺蹲下身往床底下探，真的看见了一个陶瓷夜壶，这种已经被他遗忘很久的原始的排泄道具，可能需要一大段时间来适应。 好在上一届在走之前把夜壶清理干净了，不然现在房间里肯定“飘香四溢”。 “塞拉女士，中央暗渠通向哪里啊？” 奥莉安娜没住过公寓，因此十分好奇。 “屎尿都会往下流，最后在祖安某个化粪池里被统一处理。” 皮尔特沃夫人经常把脏活累活都丢给祖安处理，什么清理下水道、开采水晶矿、重型污染实验等等都是在祖安进行的，所以祖安严重污染的生态环境与皮城脱不开关系，当然，许多祖安人也需要这份工作讨生活。 “洗澡和吃饭都有公共的澡堂和餐厅，一开始男女澡堂是不分开的，直到我接管了这一家公寓。” 这句话一出立刻吸引了两人的注意，看见两人迫不及待的神色，塞拉女士自得的说出了下文。 “我是在祖安长大的，家里有三个小孩，我最年长。成年后我被迫被卖给一个皮城当老婆，以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那时候我可不比这小姑娘差多少，身段也很苗条。” 塞拉含笑看了一眼奥莉安娜，然后摸了摸自己出现了叠层的小腹，叹惋一声。 “我的丈夫就是这间公寓的主人，他人还不错，对我很好，但是有些好色。他为了光明正大的偷看女孩子洗澡，就把澡堂建成了男女混浴的格局，一天花三小时泡澡，后来得了肾虚与风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早早的离我而去了。为了防止这样的悲剧再度发生，我接管公寓之后就用一堵墙把男女澡堂隔开了，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再也没有人洗澡洗那么久了，省下了许多水费。” 塞拉用手指点了一下脑门和胸口，代表丈夫与她分别来自上面和下面。 虽然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居民都喜欢假装他们势不两立，但其实他们的命运水乳交融，只是不愿意公开承认罢了。 杰诺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应该沉痛的微笑，还是应该开心的追悼，双城的女权问题并没有那么敏感。 反观奥莉安娜，她已经被塞拉女士的正义感折服了，掏出钱包就爽快的付钱了。 十个金海进袋，塞拉女士拉着奥莉安娜走到门口，向她小声透露道 “在这里住你可要注意了，旁边504住着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小辣椒型的，很受男生欢迎。她说来自祖安，说不定和你朋友认识，但我看她的肤色总感觉她不是祖安人。” 505在走廊尽头，正对着504。 “哦，是吗？”奥莉安娜眼睛一转，瞥了一眼隔壁紧锁的房门，然后怵了一下，吞了一口唾沫勉强笑道“太太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那个关系啦。” “没事，介绍一下邻里关系而已，你们邻居明天早出晚归，基本碰不上面的。” 听到这话，奥莉安娜心里已经考虑起了杰诺的上班时间，好让他在出门时碰不上这位要特别注意的美女邻居。 “太太，我们要暂时离开了，愿齿轮永远轮转。”奥莉安娜跟杰诺走出了房间。 塞拉呵呵笑道，把两份钥匙递到她的手里“亲爱的，愿齿轮顺转。” …… 道别了塞拉女士，两人准备到城南的剧院看看歌剧，顺便再到蓝宝街上买些杰诺穿的衣服。 在楼下的移动摊贩处花了一银轮买了两块茶糕，这种黄色的饼形糕点刚从烤炉上取出，香喷喷热乎乎，盛在一片荷叶上，很能勾动食欲。 “你看，它像不像一块齿轮。” 奥莉安娜把茶糕端在嘴边，缩着脖子咬了一口，然后鼓着腮帮子问杰诺。 “像一块被狗啃了的齿轮。” 杰诺点点头，奥莉安娜也不嚼了，就这样鼓着嘴巴斜眼瞪着他，娇俏可爱的模样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直到杰诺也尝了第一口。 “好吃，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杰诺吃出了绿豆糕的感觉，但是甜味比较淡，多了一种烘烤的香味。 “似曾相识？你在祖安也吃过吗？” 奥莉安娜挡着嘴巴抬头看着杰诺，她的第一口还没有咽下，此时说话不捂嘴的话很容易喷出一些粉末。 一银轮在祖安可以买几块面包撑上两三天了，换成两块茶糕显然一顿都吃不饱。 “别问我吃没吃过，问就是吃过了，唔……嘴巴好干，我们去喝点水吧。” 第二十六章 峡谷桥 两人边吃边走边看，他们在拥挤的人流中逆流而上。 这是因为大多数家族宅邸和他们戒备森严的工坊小区都坐落在北部城区，从城南到城北，是上班工作的方向，与杰诺他们的方向相反。 至于这里为什么会这么拥挤，原因则是他们面前不远处的峡谷桥，峡谷桥即是连接着城南与城北的唯一通道，也是瓦罗兰大陆与恕瑞玛大陆的唯一接壤之地。 沿着斜方路面向大桥走去，整座城市似乎在她面前裂开了一道口子，一条大峡谷将皮尔特沃夫分割成南北两半。 深邃的沟壑看上去像是源自古代的自然地质运动，但其实当代世人亲眼见证了裂痕的诞生，绝不是自然力量创造出来的。 人类目空一切的傲慢和掌控自然元素的造就了它。 杰诺非常钦佩那些亲手执行这一鲁莽计划的人，他们必定具备无比强大的意志力，才会认为裂地聚海、毁掉半个祖安城是换取未来发展的合理代价。 科技魔法学院的高塔狂放不羁地从峡谷中探出头来，顶端用摇摆的吊桥和粗壮的铁索固定在峡谷上段。 每当强大的海风吹过峡谷，铁索就会像琴弦一样弹响。 峡谷桥是一座壮观的拱桥，用钢铁和石块砌成，它也叫科技魔法大桥，因为它旁边就坐落着科技魔法学院的塔楼，祖安最高的建筑才与皮尔特沃夫的最低点等高。 皮尔特沃夫南北城区之间来往的人在桥上摩肩擦踵，诸多葡萄酒商贩和果脯甜品摊主寸步不让，在桥中间形成了狭窄的瓶颈，急着赶往工作地点的学工与码头工人纷纷破口大骂。 交通拥堵是这里的常态，守卫们一边驱赶摊贩，一边疏通着行人有序前进 皮城的守卫们都穿着蓝色制服夹克、黑亮的皮鞋和格纹裤子。 换做其他任何一座城市，他们这身打扮简直滑稽得可笑，但在这里，这种程度的华而不实简直可以说是朴素。 这条桥上最多的四种人分别是工人，商人，旅者与小偷。 地沟孤儿带着锋利的戒指在人群中跑来跑去，那些行人里面会有不止一人在脱离人潮时，发现兜里只剩下被划破的空钱包。 杰诺走到了桥头，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一般情况下他并不恐高，但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之间高度实在悬殊，让人不由自主倒吸凉气。 桥头两侧有两座穿着长袍的官员雕像，一个代表着财富的精神，另一个代表诚实的真谛。 奥莉安娜从兜里翻出两枚铜圈，放在了第一座雕像向外伸展的手心里。 硬币的重量触发了内部的机关，雕像的手指合实盖住了硬币，等手掌再度张开的时候，硬币已经不见了。 注意到杰诺疑惑的目光奥莉安娜解释道。 “这是过桥费，不缴的话旁边驻守的守卫不会轻易让你登桥的，待会回来还得再缴。听说峡谷桥一天的收入都可以买一艘木桅船了。” “哦。”杰诺心想，这和收费站差不多嘛，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人好多，我们要现在过去吗？” “是啊，要不然剧院去晚了错过第一幕怎么办？” 看着拥挤不堪，水泄不通的大桥，杰诺才明白他刚才见到的只是小意思，现在面对的才是大菜，想要过桥就和在上班高峰期坐地铁，然后从车头挤到车位难度差不多。 “这里的人都不知道靠右走的吗？这样就不会挤成这样子啦。”杰诺抱怨道，表情十分抗拒。 “唉，这里什么人都有，一半以上是不守规矩的人，曾经皮城政府也下过类似的指令，但是管理力度不够，最后不了了之啦。 要解决这种情况，除非再建一座峡谷桥，但这又涉及到多方利益，就迟迟没有动工。 而且桥也不能随便就建，峡谷下面可是住着许多祖安人呢，万一坍塌了砸死人怎么办，就算没砸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哇。” “祖安那环境可长不出野生的花花草草。”杰诺反驳道。 绿色植物只存在祖安上层富人区的人工种植大棚中，野生植物早就被各种污染毒死绝迹了。 “哦不管了，出发，我们赶时间！” 奥莉安娜突然跑到杰诺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腰上，发出一声兴奋又高昂的欢呼。 “准备好，我们要挤过去喽！” 杰诺很快意识到这是要开火车了，这和上次他们搭尖啸挤进人堆的姿势一模一样。 杰诺心不甘情不愿的迈出了脚，然后被心急火燎的奥莉安娜从身后推了一下。 杰诺微微一愣，少女胸前的柔软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于是义无反顾的抓着腰上的小手冲进了人潮。 杰诺还是低估了人群的威力，没有太多经验的他见缝插针的往前挤，不知不觉就发现自己挤到了绝路上。 他从中间挤到了桥沿！ 杰诺低头看着脚下亦步亦趋的前进着，生怕不小心发生了踩踏被人从只有齐腰高的围栏边挤下去，隔天被人发现在祖安的房顶上变成了一块烂肉。 奥莉安娜在身后紧紧的抱着他，身体下屈前倾到杰诺的背上，不时发出激动，害怕，又有些狂喜的惨叫，震耳欲聋，让杰诺差点以为她在坐过山车。 “这比搭尖啸更令人难忘。” 杰诺看着栏杆外的峡谷，祖安依旧笼罩在绿色的毒雾中，只有少数类似学院塔楼，老饿鬼钟塔之类的建筑才能在毒雾中探出头喘口气。 毒雾比空气沉，皮城人民并不担心毒雾会蔓延上来，这东西迟早会消失的，自然消散，或者被海风吹走，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但他们也会祈祷着毒雾早点消散，不然下水道堵塞的问题可不太好解决。 走钢丝一般惊险的通过了峡谷桥，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广场上，两人才有歇脚的地方。 杰诺感觉有些胸闷，但他没有太在意，因为奥莉安娜正脱力了一般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距离很近，他甚至可以看见脖子上，短发遮不住的细腻汗珠。 杰诺没有多想，广场北门拱门下一个胡须浓密、戴着金属护肩和铁皮帽的壮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的双臂奇形怪状，布满了活塞和气动装置，鼻子以上戴着钢铁面具，这让他的胡子非常显眼。 杰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么高度的机械化改造实在是不寻常。 如果把眼镜，助听器，牙套比作增强体的话，那么大家见到戴着这些东西的人就会觉得很正常，现在皮城也开始流行带一些没有副作用的小型增强体，以此作为炫耀的资本，甚至有人戴了一些仿真的山寨假货在脸上，只为了赶上“潮流”。 如果在这样的一群人里混进了一个冬兵或者上身的海王，就会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因为这些人的外表实在是太“出众”了，抛开体格不说，那机械手或纹身就能让你的眼睛不自觉的注视他。 杰诺与奥莉安娜开始议论起来，猜测着这个人的身份，大胡子应该戴着助听器之类的增强体，远远就听到了两人的议论。 大胡子敏锐的看了奥莉安娜的银手指一眼，然后进入了广场开始向周围的人布道，用狂热的语调宣扬他们融合神学与科技魔法的教义。 “身体即是虚无！ 血肉即是脆弱！ 机器引领我们！ 进化即是未来！” “这么远都被发现了。”奥莉安娜咂舌道“听他的发言，好像是一个光荣进化教团的布道者。” “机械的眼睛用来发现教徒，机械的耳朵用来倾听信仰，光荣进化是拯救祖安的关键，维克托现在和迦娜绑在了一起。” 杰诺看着自己的熟练度涨了一小节，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二十七章 剧场 开阔的广场上人山人海，吵吵嚷嚷，各执己见，谈笑争论。 几个带着同款暗红间黑色制服的人正穿过广场，每个身上都挂着某个大家族的徽记。虽然只有寥寥几人，可他们吸引的目光远不止是有心人的羡慕眼神。 在广场的尽头，耸立着一座庄严的建筑，流光溢彩，喧嚷非凡。 票贩子们正不遗余力地推销着门票，向过路人派发演出的传单。 黑色的大理石支柱上嵌着金条，撑起了气派的门廊，顶上是一溜雕像，有的是野兽，有的是龙，还有一些是披甲的武士，在午后艳阳的照射下，影影绰绰，栩栩如生。 “欢迎来到，高登大剧场。”奥莉安娜说完，跑到杰诺身前，背对着光辉夺目的大剧场微微鞠躬，伸手向杰诺发出了邀请。 杰诺伸手搭上奥莉安娜的掌心，他知道这是一种邀请的方式，但似乎角色反串了，这邀请本应该由他发出的。 奥莉安娜还在想着今天要是穿上自己最得意的长裙，或许表现效果会比现在好上很多，随后抬头一看，就看到杰诺搭上了她的手，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笑骂到杰诺的表情也太淡定了吧。 奥莉安娜咬着牙找票贩子要了两张前排包厢位置的门票，然后不太情愿的将一把沉甸甸的金齿轮递到对方的手上，恨恨道 “这些黄牛党的要价比原价贵了一倍不止！” 但是她只能乖乖妥协，对方并没有触犯法律，皮城人都很精明，只是有些人无耻了些。 “坐后面一点不好吗，便宜多了。” 奥莉安娜付钱很迅速，杰诺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就完成了买票，那些客人们身上戴着的五花八门的增强体牢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眼睛焦点的每一次移动都能让他加深对海克斯科技的理解。 “我不要！这是我为数不多学习舞蹈的机会，当然要靠近点啦，父亲总是说没时间带我出去玩。” “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哪是你花几分钟就能看明白的。” “我来了许多次了好吧，虽然是偷偷来的，但是每次我都很认真的看舞者们跳舞，然后回去制作发条小人重现他们的舞蹈。” 奥莉安娜反驳道，鼻子哼出了声音。 “人体的柔美岂是几个齿轮和发条可以复制出来的。” 杰诺对跳舞一窍不通，他觉得没有舞蹈基础的奥莉安娜看歌舞也应该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感观，就像看那些现场一样，他只能看出“牛逼”与“卧槽”。 “你说得对，我应该把父亲的镜片组也带出的，这样说不定就能看清舞者们的肢体细节。” “傻姑娘，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蠢了。” 执着于自学舞蹈的奥莉安娜让杰诺觉得有些傻得可爱。 “嗯？你怎么骂人呢？我好心带你来看歌舞的，你不喜欢早说嘛！浪费我的零花钱！” “没说不喜欢，这是这里的气氛有些融入不进去。” 奥莉安娜有小脾气了，杰诺连忙解释，指着一个方向让她看过去。 两个正装革履的门卫出现在杰诺眼前，他们的脖子和手腕上缠绕着纹身，其中一人的机械手正发出滋滋的充能声，让人搞不清楚是电击棒还是更致命的武器——或许只是接触不良也说不定。 大剧场里面的装饰与外面相比不遑多让，主厅装饰着彩带，包厢镀着金箔。天花板的拱顶上是画着震撼人心的风景摇曳的丛林、绵延的山峦和蓝得让人心痛的湖泊。 一盏硕大的水晶吊灯从拱顶上垂下，星座形状的光芒徐徐转动，整个大厅摇曳生辉。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守护着的身后的大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铺上了一层红毯，穿着时髦的男男女女互相挽着手臂，纷纷落座，贴心一些的男性还会掏出手帕垫在女伴的座位上，还有些人唇齿相接，共饮一杯果槟。 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这里是少男少女们成长的开端，初尝禁果的伊甸园，还是单身狗的地狱。 “现在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不带你来了吧，怕你学坏。”杰诺有些不适，这地方到处撒满了狗粮。 奥莉安娜马上发现气氛中的异常。 “怎么会有这么多情侣？平时明明不是这样的？！” 奥莉安娜狐疑的看了一眼门票，然后发现上面竟然写着“情侣专场，免费为情侣一杯果槟”几个花里胡哨的小字。 “噗！要换一场吗？”杰诺笑喷了。 “不换！就这场，这次的节目表上有从祖安芭蓓特大剧场请来的头牌歌手，听说人家可是艾欧尼亚的某个小国公主！唱歌非常好听。要不是祖安出事了，高登剧场也请不到她……诶？！别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啦，再看我就……我就不客气了……” 杰诺抬手挡住了奥莉安娜作势砸下的手刀，一把挽在臂弯里。 “这次换我主动了，手借我用用。” 在奥莉安娜呆滞的目光里，杰诺毫无阻碍的把她带进了属于他们的包厢。 只有融入气氛，才能获得最好的体验，他笑吟吟的看了一眼紧张得踩着小碎步的奥莉安娜，从开始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脸红就没有停过。 进到狭小的包厢里，便看见侍者刚把果槟放在位子上，上面插着两根缠绵的吸管，两人的进入也让侍者侧目会心一笑，轻巧的关门退了出去。 包厢里有些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玻璃外的开幕前的舞台灯光。 “其实前排好像也不错，包厢挡住了来自其他人的视线，做起某些事情挺方便的。” 杰诺轻佻的话让奥莉安娜脸色噌的一下更红了，她差点忘记了这个坏小子来自祖安，到了昏暗的地方终于暴露本性了吗？现在外面可是光天化日啊！ 不过这都是自找的，只要杰诺没有对自己做太过分的事情，她就不会出声反抗。 她僵硬的坐在两人沙发一角，小小啜了一口果槟又放了回去，希望冰凉的液体能安抚她那颗燥热的心，然后她尝到了酒精的味道，心想这或许可以让她不变得那么紧张。 杰诺大大咧咧的坐到奥莉安娜的身边，通过身体的触碰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紧张得在颤抖个不停，心想自己玩笑是不是开太过了。 “喏！” 他掏出了一条干净的手帕，把它折叠好放在奥莉安娜的手中。 奥莉安娜打开手帕，一眼就发现这是自己上次在祖安里，借给杰诺捂住口鼻挡住毒气的那条手帕，现在被细致的洗干净叠好还给了她。 她把手帕紧紧抓在手里，心情却放松了许多，这个举动让她明白杰诺的人品还是非常可靠的，不过可能有些管不住嘴巴。 灯光消失，舞台开幕，奥莉安娜开始觉得这是她最惬意的一次的观影经历了。 第二十八章 完美谢幕 在一个活跃气氛的开场魔法秀之后，舞蹈演员们用旋转、跳跃所演绎的诗和远方。 奥莉安娜看到了波澜壮阔的史诗冒险一位年老的法师在沙漠中寻找遗失百年的咒语；一位美丽的女士在一座魔法丛林中将自己伪装成了一块石头；一名虔诚的朝圣者为了寻求重生而去攀登一座险恶的巨峰……还有更多更多的故事传说，远渡重洋呈现在她面前。 虽然这些故事她已经反复看过对此了，但每一次都让奥莉安娜如痴如醉，梦想着有一天能够亲自造访那些遥远的地方。 当然这些故事经过了美化，反而变得有些失真，杰诺这个第一次看戏的人愣是找出了许多bug。 戏说不是胡说，改版不是乱编。 “你怎么了？”奥莉安娜看着杰诺意兴阑珊的样子，询问道。 “我大概都看过了……不过这演的和我听过的版本……有些出入。” “不同点在哪？” “就拿破败王者的故事来说吧，国王为了拯救心爱的王后，毅然踏上亡灵肆虐的暗影岛，寻找生命之水，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国王的船队到达暗影岛时，那里并没有亡灵，那时暗影岛不叫暗影岛，而叫福光岛，福光岛是一个魔法圣地，国王对王后的爱感动了魔法师们，他们出手复活王后，但为时已晚，他们复活了一具的行尸走肉。 王后看见自己美丽不再，恳求国王让她安息，悲痛欲绝的国王答应了她的要求，用破败魔咒与王后双双殉情，谁也没想到，破败魔咒的效果被法师们收集的圣物增幅了数百倍，从而影响到了整个岛屿，所有生灵都在一瞬间化为亡灵，这才有了暗影岛。” 杰诺说的版本与自己知道的相差甚远，起初奥莉安娜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杰诺的说法圆了暗影岛的亡灵起源。 关于亡灵为何肆虐暗影岛有许多说法，但它们都没能解释清楚数量庞大的亡灵何时占据了暗影岛，仿佛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 “喔……我不喜欢这个悲惨的结局，那么多人给破败王陪葬……这样的爱情太自私了，不过这样的转折确实更能体现出破败王对王后的爱意，比那些千篇一律的英雄救美的童话强多了！” 奥莉安娜有些动容，凄美的爱情故事很容易打动少女心。 杰诺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把自己说的当成故事听了，而不是相信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暗影岛的黑黑雾每一年都扩散得更远，总有一天亡灵会踏上进步之城。 “还有别的故事吗？” 好奇宝宝把果槟递到杰诺面前，还贴心的分好了吸管。 “还有很多很多，说不完的，以后有时间再说吧……快看舞台！你要的舞蹈来了。” 穿着奇装异服的舞者马上吸引了奥莉安娜的注意力，她开始仔细观察舞蹈的每一个细节动作，努力记下来。 舞蹈演员们很专业，奈何杰诺是一个被网络毒害了的青年，满脑子都是kda女团的大白腿，这些视觉冲击力不够的舞蹈提不起他的兴趣，对他来说，这还没有看奥莉安娜拙劣的舞技有趣。 杰诺开始感觉有些困倦，也许是因为人太多的关系，胸口闷得紧。 快到终场时，喧闹的乐声戛然而止，演员们纷纷退场，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在舞台中央。 一位女士缓缓升起，也不知道是魔法还是舞台效果。她的长发梳成了一簇繁复精美的发辫，间杂着珍珠母和翠玉，宛如初生的星辰一般。她穿着一条泛光的绿色长裙，裙身绵延着成片的皱褶，像是银光闪闪的蛛丝织成的。 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这个美丽的女人。 舞台灯光一盏盏亮起，杰诺的视界却缓缓暗了下去，所有一起都变成了毫无反差的黑红色，就像被太阳灼瞎了双眼，他感觉四肢冰冷，即使靠在温热的身躯旁边。 奥莉安娜被台上的女歌手吸引了过去，没有注意到杰诺的异常。 这种黑暗侵袭的状况直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歌声响起才有所好转。 听不明白的歌词闯进了他的脑海，台上的女人半唱半念，词句像蜜糖一样潺潺流淌。 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温暖的夏夜里飘飞的草叶，在大厅中盘飞轻转她的歌声渐高渐亮，杰诺觉得自己的皮肤也刺痒起来。 他任由歌声冲进他的五脏六腑，整个人从内到外清透如洗。 杰诺的眼睛又开始能视物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力量，也充满了整座大厅，其中的包容穿透了每个人的骨肉，抹平了所有的棱角。 她的脸庞沁出了闪光的汗珠，脖上的血管也清晰可见，无论她的歌声从何而来，代价显然是对身体的伤害。 灯光逐渐暗下去，她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柔和。 音符有如春雪初融，夕阳沉入了冬日大海的尽头。 奥莉安娜的泪水滚滚而出，她也知道不止她一个人正在哭泣。十几个男女早已泣不成声，向着女歌手伸出双手，恳求她的歌声。 而她在舞台上轻轻摆动着身子，一曲将终。 慢慢地，慢慢地，她开始从舞台上的活板门缓缓下降。 歌声愈发轻柔，渐渐转成了呢喃。 很快，呢喃也消散了。 笼罩着杰诺的黑暗也消散了。 杰诺摸着自己汗涔涔的脸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埃乐蒂女士把我唱哭了都，艾欧尼亚的歌曲既美丽又忧伤，歌声中有一种洗涤心灵的魔力。” 奥莉安娜抹着眼泪说道。 “更正一下，这是瓦斯塔亚的歌曲，艾欧尼亚这个范围太笼统了。” 瓦斯塔亚是艾欧尼亚群岛上的一个原生魔法种族，他们身为人形却有各种动物的特征。 “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 杰诺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甚至有一种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但他又记不起来埃乐蒂唱歌的经过。 台上，埃乐蒂在用动人的嗓音说着什么。 大概意思是她是祖安一家名叫希望屋的孤儿院的院长，毒雾入侵了希望屋，她需要募集一些资金来安置她的孩子们。 “奥莉安娜，我的工资还有剩吧？帮我捐五个金海。” 这个女人因为巧合救了自己一次，杰诺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多出一点力， “这么多啊？你真的是祖安人吗？花钱比我还大手大脚的……” 奥莉安娜碎碎念着，掏出六枚金齿轮，放进了空空如也的募捐箱，引来埃乐蒂的微笑注目。 这个举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效仿，显然埃乐蒂的歌声打动了观众，让这些人彻底拜服，纷纷把金币塞进了募捐箱。 放弃了艾欧尼亚公主的优渥生活，跑来祖安当孤儿院院长，这样的身份事迹也很有噱头。 杰诺知道艾欧尼亚是没有公主一说的，但希望屋却是真的，这是一家老旧的孤儿院，成立于祖安大崩塌之际，为那些在灾难中失去父母的孤儿庇护，但现在因为收不到多少捐赠，即将无法运转下去。 所以说这是院长兼唯一员工埃乐蒂为了吸引他人捐赠编造出的美好谎言。 不得不说埃乐蒂做了一个很聪明的决定，至少杰诺这个知情人都心甘情愿的“下套”了。 完美谢幕！ 第二十九章 魔法天赋觉醒 从剧场出来时日已西斜，太阳落在缥缈巨峰上。 奥莉安娜当即决定先吃个晚餐再去买衣服，杰诺还没有自己的衣服，穿的是科林淘汰下来的。 蓝宝街是一条商业街，在这里你可以很轻易的找到飘香的熟食店与琳琅满目的服饰店。 因为皮城探险家公会坐落在这里的缘故，所以附近也有许多家探险器具专卖店。 一家熟食店窗台挂着的脆皮油鸭引得杰诺频频注目，吃了几天海鲜的他终于看见家禽了！ 奥莉安娜好笑的把他推进去，本来她想去高档餐厅共进晚餐的，既然杰诺有别的想法，那还是尊重他好了。 很快一份倍有亲切感的盖浇饭端了上来，杰诺一边吃一边看着不远处的探险家公会。 自从走进这家店，一种强烈的波动一直让他感觉嘴巴发酸，皮肤发痒，这绝对不是食欲大振的表现。 据他所知，这如果不是疾病的话，那就是人体对魔法起的自然反应，任何拥有魔法天赋或者一些天生敏感的人就有这种感知能力。 杰诺看了一眼奥莉安娜，对方神色如常，细细品尝着香脆的鸭皮，好像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杰诺有些纳闷？自己肯定不是天生敏感，不然之前怎么会见到迦娜毫无反应。 那么就剩下一个可能！ 他不知何时觉醒魔法天赋了！ 怎么自己突然就觉醒魔法天赋了呢？杰诺想了又想，觉得很大可能是因为埃乐蒂那首魔力之歌，充满魔力的声音洗涤了自己的灵魂，同时唤醒了自己的魔法天赋。 杰诺并没有为自己的新天赋开心太久，他觉得今晚回公寓独处的时候再来研究它。 酸涩的感觉让他无心吃饭，一直促使他看向冒险家公会的方向，那是魔力波动的源头，一直散发出强烈的波动，仿佛毫不掩饰。 公会门口聚集着不少人，他们的背包鼓鼓囊囊，腰间挂着水壶，正在清点人数，看样子好像要到码头乘船结伴探险。 探险是吃饱了没事做才干的事情，这样的人皮尔特沃夫多的是，他们大多家境优越，生活无忧无虑，所以就想找点刺激。 皮城政府也很推崇这种活动，皮尔特沃夫虽然是整个符文之地最先进最富有的城邦，但它也只是一个才兴起百年、底蕴尚浅的城邦，所以政府鼓励各种探险活动，通过这种方式增加皮城的文化底蕴。 所以就慢慢衍生出了职业探险家，你可以到公会找到他们，付给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带领你去探寻一些人迹罕至的宝地。 当然这个职业非常需要阅历，越老越吃香。 年轻人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赚钱还是得先投入一些资金，跟团“冒险”涨涨见识，危险未知的地方没有本事的年轻人不敢去，所以冒险就变成了旅游。 杰诺一边跟奥莉安娜对着这份脆皮鸭评头论足，一边留意着冒险家公会的动向。 就在聊到价格的时候，杰诺看见从公会门口走出一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挺拔的大长腿，皮带松松垮垮的别在腰上，金黄色的头发上顶着一个护目镜，让他觉得非常眼熟。 直觉告诉他，强大的波动与这个看起来很眼熟的人有关。 杰诺看向那人的左臂，并没有在手腕上发现什么奇怪的物品，但是他决定碰碰运气，于是起身向协会门口跑去。 “诶？！杰诺你还没有吃完呢！真是的，又没有让你付钱……” 看着杰诺火急火燎的突然跑开，奥莉安娜才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一双哀怨的蓝眸映入杰诺快速变小的背影，马上招呼店主结账。 金发少年低着头远离探险协会，双手插在裤头，嘴里不停地在碎碎念，时不时就抬腿踢一下路旁的灯柱。 “伊泽瑞尔？” 杰诺慢慢从身后靠近他，用恰好可以让对方听到的音量试探性的低语道。 “啊？谁叫我？……是你么？” 金发少年探头探脑的回头一看，发现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少年，正在以一种很奇异的目光打量着他，和他看见古代魔法圣物时的目光如出一辙。 “是我，我叫杰诺。” 杰诺笑了笑，再次看向他的左手腕，但还是没有看见自己想见的东西，但现在他确定了，波动就是从伊泽瑞尔身上传出来的。 “杰诺？我不记得有哪个同学是叫这个名字……呃，冒昧的问一下？我们认识吗？” 伊泽瑞尔笑得很难看，但即使是这样依旧没能掩盖他的帅气。 他好像不太擅长和男生交流，因为他在校园里从来都是男生们言诛笔伐的对象，几乎没有男生对他说过好话。 坏小子都是很受女孩追捧的，特别是长相出众，才华横溢的坏小子，但伊泽瑞尔的心思从来没有放在学校里那群花痴女上。 “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杰诺还想说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想了想觉得不妥，解释不通就算了。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快说吧，我赶着回家吃饭呢。” 伊泽瑞尔有些不耐烦，脚后跟已经抬起，随时准备跑路。 杰诺心中暗骂了一声不识好歹小黄毛，这货走得慢吞吞的还说赶着回家吃饭，当老子傻啊，不就是不想和老子说话。 “别急啊，我是……我是你的粉丝来着！” “粉丝？” 博学的伊泽瑞尔听到这个发音愣了一下，他精通多门外语古语方言，愣是没找出一个可以解读的语种。 “粉丝就是崇拜者的意思，我在报纸上看过你的报道，我打心底里很崇拜你，在我心目中你是最伟大的冒险家。” 这番话尬得杰诺肠胃一阵翻涌，可想而知他付出了多么大的勇气。 “哦吼吼，太夸大了，我才只是个刚刚出道一年的业余探险家而已，就算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个资历啊。” 伊泽瑞尔露出一个阳光的傻笑，理了理他的光滑柔顺的金发，他是一个非常注重形象的人，从头发散发的光泽来看，用掉的润发乳剂量可不小。 “粉丝这个词不错，没想到除了那些嫉妒啊不……羡慕我容颜的女生，还有男生会关注我的一举一动，这真是今天里最好的消息了！” 伊泽瑞尔欣慰的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我虽然还不能称为最伟大的冒险家，但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帅冒险家人选之一，要不是那些遗迹都被他们搜光，害我没地方去，那我现在肯定也被公会承认了！他们最大的优势其实就是生的早而已。” 杰诺知道伊泽瑞尔有些自恋，但没想到会这么自恋，听完伊泽机关枪一样的逼逼后，当场石化。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赞成！”呕） 杰诺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舔一个男人，要不是看在你有主角光环的份上，鬼才愿意理你。 等等？主角光环好像会吸收周围人的气运吧？卧槽血亏啊！舔狗不得hue。 伊泽注意到杰诺脖子上的青鸟护符，见多识广的他马上联系到祖安的某个传说，这个传说最近经常听人提起，所以伊泽瑞尔也稍微关注了一下。 “杰诺，你是祖安人？” “是啊，祖安人怎么了？” 杰诺注意到伊泽瑞尔在说祖安两个字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这让他有些不悦。 “哈！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伊泽瑞尔摆手解释道，最近关于祖安的传闻他可没少听。 “哼！” 一声浓重的鼻音在背后突然响起，温热的气息扑在后颈上却让人脊背发凉，如坠冰窖。 杰诺一回头，迎接他的就是一个超光速、指向性、不可打断、不可阻挡、改变地形的友尽脑瓜崩！ 第三十章 伊泽瑞尔 “嗷！” 杰诺摸着额头上的红印，有些不理解的看向奥莉安娜。 “杰诺，你不仅浪费粮食，还浪费我的感情！怎么会有你这样差劲的人啊！我真想一个指头把你弹飞进海里！” 奥莉安娜气鼓鼓的瞪着大眼睛，手指还保持着弹出的姿势悬在天空。 “噢，不好意思……我看见熟人，再不跟上去就找不到了。” 杰诺看见奥莉安娜特意把中指上的银手指摘了下来，否则这一下就算没有发动水晶的能量，光靠坚硬的铁指都能让自己记忆深刻。 奥莉安娜看向杰诺的背后，看见了靠在路灯旁的伊泽瑞尔，随后露出意外的表情，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最后有些不悦的停留在杰诺脸上。 显然，她也认识伊泽瑞尔。 “你怎么和他沾上关系的。” “呃，他怎么了？” 杰诺有些不明所以。 “他是个冒失的坏小子，比你还坏的那种！”奥莉安娜警惕的压低声音，凑近杰诺的耳根。 “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吗？那你们怎么认识的？不了解一个人的事迹就跟他做朋友？” 奥莉安娜想把杰诺的耳朵拧下来，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她快速的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见闻，小声的说给杰诺听。 “伊泽瑞尔和我是同一个大学的，他的顽劣全校皆知，他是考古系的系草，声明一点，我对这个人没有好感。 他仗着舅舅是学校教授，提前学完了所有课程，就开始成天逃课，在校园里瞎晃悠，害得女生们无心学习。 戏弄保安，飞檐走壁，上房揭瓦，只为了让女生们为他欢呼。还撬锁进入老师的办公室，重新布置他们的物件，单纯是因为他觉得好玩。 他靠着自己舅舅是学院教授的关系，每次都能逃避学校的惩罚，逍遥法外，最后因为一些事情突然辍学了才消停下来。 但是他还是会偶尔出现在学校，拜托女生帮她偷图书馆里天体的图解、符文魔印的译文、恕瑞玛丧葬仪式的手册等东西…… 再然后我就没听过他的消息了。” “渣男？”杰诺小声的反问。 “这是什么形容，一下子就把我对他的印象总结出来了！” 奥莉安娜恍然大悟。 “你这么懂，难怪你们能走到一起！” 杰诺“……” 有时候说话太精辟也不好，杰诺转头，拉着奥莉安娜给伊泽瑞尔介绍，毕竟把人家晾了半天，有些不太礼貌。 “这是我的朋友兼美女老板。” “哦哦，科林教授的女儿，我认识的。”伊泽瑞尔的手从裤兜里抽出来，隐秘的竖起了大拇指。 杰诺知道他会错意了，但是懒得解释，因为会越解释越乱。 奥莉安娜与伊泽瑞尔打个例行招呼，毕竟人家都提到她父亲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祖安怎么让你不愉快了。” 杰诺想要小黄毛伊泽瑞尔的故事走到哪了，所以一些打探还是必须的，比如最重要的——他到底拿到耐祖克护臂了没有？ 但这个问题想必应该有答案了，不然伊泽瑞尔身上哪来那么强烈的魔力波动，只是护臂被他藏了起来。 但不限于此，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也有利无害。 奥莉安娜用手指轻轻捅了一下杰诺，埋怨的眼神毫不掩饰，仿佛在说“我都跟你说过他是坏人了你还非要跟他接近”。 对此杰诺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只是给了她一个抱歉的眼神。 “不听我的你就等着吃亏吧！哼！” 一声细如蚊蝇的威胁后，奥莉安娜愤愤的别过脸去。 “啊哦……说到祖安，我前一段时间刚去过，这跟今天在公会里发生的，让我非常不爽的事情有关。” 伊泽瑞尔看见了两人的小动作，但是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也就没太在意，开始对着杰诺大倒苦水。 “我舅舅莱米尔是一位考古学教授，他有一个猜想，一直以来都有，他认为祖安曾经是一座恕瑞玛港口城市，名叫‘欧什拉·瓦祖安’，经过上百年的岁月，名字被简化缩短了。 但他没有太多证据，所以也没人相信他，所以我这个好外甥就想帮他找寻证据，然后笑纳这份荣誉。 开玩笑的，我是莱米尔舅舅带大的，看在零花钱的份上，我得报答他。 如果他不给我请那么多家教老师的话，而且给我更多零花钱的话，我会在探险归来的声明会上好好帮他美言几句的。” 伊泽瑞尔说得眉飞色舞，表情生动，专业程度都可以可以去说书了。冒险家们总是乐于将自己的英勇事迹，添油加醋一番然后说给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听。 “那一天，我打扮得十分帅气，就像现在这么帅，然后穿上炼金苦工的服装，潜入祖安地沟的矿区，从一条意外打开的裂缝潜入地底深处。” “等等！”杰诺打断了伊泽瑞尔。 “炼金苦工不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吗？你打扮了有什么用？都被衣服挡住了。” “我必须保持每一刻的帅气形象，虽然这经常给我带来不少麻烦，有好几次浑身冒火的守墓石像都被我帅醒了，我觉得它们肯定是从符文战争以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帅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抱我，真是狂热的粉丝……这个词这么用对吧？” 伊泽瑞尔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如果帅气可以当饭吃，你可以养活整个皮尔特沃夫，然后你的自恋和鲁莽可以养活整个瓦罗兰大陆和恕瑞玛大陆。” 杰诺翻着白眼讽刺道，他终于忍不住了。 “嘿！明明是自信和勇气！别打断我，听我说。” “我下降了不知道多深，我四天里都在不停地顺着绳子往下降，我没想到那地方会那么深，这超出了我的预计，我带的食物很少，我看不见底，坐在悬崖上等死，饿得差点就要吃润发乳了！ 但惊喜马上来了！ 在我决定继续下降不久后，果然发现了一个古代墓穴。 我在尘封百年的大门上，用古恕瑞玛语破译出门后藏着一种能够倍增的恶毒诅咒？它也许会衍生出一千种不同的诅咒？ 但是……管他呢！ 有诅咒就不会白跑一趟。 因为我找不到任何门把手之类的东西，所以只能动用万不得已时的开锁方法，某种不能说的手段。 跟古老的历史说了抱歉之后，我顺利的进入墓室。 首先，它很干净。 其次……它好像快塌了，真是抱歉，是我的错。” 第三十一章 辉煌圣器 “然而，这座墓穴并没有塌，但这里确实被诅咒了，那扇被我轰飞的大门并没有骗我。 我在墓穴中找到了辉煌圣器，这种圣器曾经属于皇帝的御用驱灵人卡里坎。 他经常将难缠的灵体束缚在没有生命的物体上，并将它们用于自己的黑暗目的，而且他就死在这里，在如今的祖安下方！ 我拿到了这个保存相当完好的金色石牌后，上面记录着火焰之日的传说，还有卡里坎立下的保护欧什拉·瓦祖安城的誓言。 这简直就是一段刚好可以放进我口袋里的秘密历史！这将改变世界！最好别光是学术界，没人关心学术界。 突然，一支火焰石头组成的大军冲了出来，魔像们不喜欢别人碰老卡里坎的东西。 别担心，我把他们炸成了冒烟的碎渣。 但古代恕瑞玛诅咒可真不是闹着玩的，不仅有一整支魔像大军，而且突然之间地面的缝隙开始涌出水来。 我头顶上的皮尔特河把一群恶心的黑鳗绞到了我头上！ 我游过许多河道终于回到了皮尔特沃夫，但是我全身糟糕透了，不过石牌完好的保存在我的布包里。 我没有立刻前往冒险家公会，如果我就这么直接亮出日志和石牌，冒险家工会是绝对不会待见的，因为我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刚刚和一帮泥镇的敲皮人赌了一局海怪手并输得一败涂地！ 我必须拿出最好的样子！新夹克！裤子！靴子！袜子！润发乳！润发乳要轻羽牌的！ 我直接去了乍礼的杂货店，就是给我探险道具的那家店，我把石牌交给了它家的店员，然后回家等待衣服重新订做完，再计划去冒险家公会开一场超超超震撼的声明会！ 我！伊泽瑞尔！改写了历史！ 然后过了两天，乍礼的杂货店突然爆炸了，无数冒火小虫涌出来，肆虐了整个商业区。 我花了好大功夫把老卡里坎的烈焰精怪吸引到下水道里，逐一消灭了，过程其实还是挺轻松的。 然后今天，冒险家公会传唤了我，有人指控我！乍礼家的店员说我是火灾的罪魁祸首！说我带来的金色石牌在阳光下直接爆炸了，生出了一堆烈焰精怪！ 我的海克斯啊！明明是我救了你们！居然还恩将仇报！ 我当然没有承认，死不承认！他们也没有太多证据，拿我没办法。 同时我也失去了改写历史的机会，我的声明会就此泡汤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证物都炸成灰了，谁也不会相信我的。 唉……白跑一趟！可怜我现在都没有通过公会的职业认证，我不想当业余冒险家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泽瑞尔有气无力的对着路灯张嘴呻吟，摆出了全世界都欠了他了他一本职业证书的样子。 “话说石牌为什么接触到阳光就会爆炸呢？它是什么易燃易爆物品吗？” 奥莉安娜弱弱的开口询问，她依然不喜欢伊泽瑞尔这个人，但又抑制不了心中的好奇。 “魔法的东西，解释不清楚，我们又没有受到相关的教育，谁知道呢？上面写的什么就是什么咯……” 伊泽瑞尔还没去思考爆炸发生的原因，他今天几乎一天都在为自己辩解，没有那个心思。 “爆炸发生的那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恕瑞玛的东西一般都和太阳有关，也许那一天的阳光有些不一样？” 杰诺也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他知道伊泽瑞尔就有一双从恕瑞玛古墓中带出来的魔力护臂，那是古代暴君耐祖克的武器，和辉煌圣器可能有联系。 “我想想……那天……好像是春分日。” 伊泽瑞尔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后瞪大了双眼，恍然大悟 “石牌记载的火焰之日该不会就是春分日吧！那一天的阳光照射在石牌上，引发了卡里坎的诅咒，所以才会放出那么多烈焰精怪。我不知道那天是春分日，这点怨我，我应该去买本日历看一下的！” 伊泽瑞尔一阵捶胸顿足，追悔莫及。 “你只要把计划再制定得详细一点，迟早会混出头的。” 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做什么都于事无补的情况下，杰诺也只能安慰一下伊泽瑞尔。 “你说得对，我只是一时大意，成为最伟大的冒险家是迟早的事。” 颇为感动的伊泽瑞尔握住了杰诺的手，用力的摇动着，带着满满当当的感谢。 “今后你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毕竟你是我唯一的男粉丝！要不是我没钱，现在就带你去吃大餐了！” “这不用了吧，我刚吃饱……” 杰诺不留痕迹的抽回了被伊泽瑞尔紧紧握住的手，勉为其难的婉拒了他。 “我要走了，前面就是乍礼的店铺了，绝对不能让他看见我，不然他会找我要损失费的，下次见。” 杰诺顺着伊泽瑞尔的目光看去，那里果然有一家毁坏的店铺，墙壁烧焦变黑，大功率台灯的照射下，建筑工人们正在加快速度连夜重建。 感觉到魔法波动突然增大而后又瞬间消失，杰诺回过神来，发现伊泽瑞尔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没影了，不到五秒的时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哂然一笑，耐祖克护臂果然被他藏在身上某处，魔力波动也是护臂传出来的，那个圣器具有空间转移的能力，难怪伊泽瑞尔一瞬间就不见了。 “噫？他人呢？”奥莉安娜后知后觉的问道。 “走了吧，或者掉进下水道里了。”杰诺撇撇嘴。 听到杰诺的话，奥莉安娜果真低下头去寻找地面上哪里有下水道的入口。 在找寻无果后，她开口问杰诺 “杰诺……我怎么感觉你知道的东西好多啊？你跟伊泽瑞尔聊天的时候我都不敢插嘴，生怕暴露了我的无知。他来自一个探险世家，知道的东西多很正常，那么……你呢？你是从哪知道这么多东西的？” 来了！ 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奥莉安娜对杰诺的身世仅限于地沟孤儿，别的一概不知，总有一天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对此，杰诺将早就想好的答案告诉了她。 第三十二章 青鸟筑巢之地 杰诺亮了亮胸口的青鸟护符，把锅全部推给了迦娜，然后让奥莉安娜自行脑补。 “做迦娜的信徒还有这种好处吗？就能知道很多的事情？嗯……” 奥莉安娜陷入了沉思…… “天色不早了，买完衣服就回家吧。” 杰诺没有给奥莉安娜想得太深入的机会，拖着她就走向了一家成衣店。 在买了两套学工服和一套用于日常出行的装束后，杰诺的月薪已经彻底花光了，超出预支的那部分还是小富婆奥莉安娜垫上的。 这让他不禁感慨，金齿轮在皮尔特沃夫真特么不耐花啊，物价太贵了。 一金海在祖安可以开一桌酒席，在皮尔特沃夫却只能吃一顿快餐，这接壤的两个城市，消费水平怎么差得就那么大呢。 难怪那些皮城富人总喜欢跑去祖安的酒吧，这样子确实实惠多了。 要是尖啸不让带太重的东西，杰诺都想去倒卖物品血赚一笔了，不过仔细想了想，搭尖啸本身就需要不少钱，还是算了…… “十、二十、三十，三十四块金海，今天花了好多钱……杰诺，明天开始要好好工作哦！等你下个月发工资了再陪我出来玩。” 奥莉安娜把钱包扣上，轻轻一压就变成了一个干瘪的皮包，她中午出门时可是在里面塞满了金齿轮，塞得鼓鼓囊囊的，现在它们已经变成资本流通在皮城的各个行业里。 “好的好的。”杰诺满口应下。 出了商业区，熏人微醉的海风中，两个人缓缓的向峡谷桥步行而去。 日之门海闸还没有关闭，人工岛上的灯塔已经亮了起来，用探照灯指引着来往的商船，大小船只都打开了明亮的炼金指示灯，向其它船显露出自己的存在，以免发生事故。 峡谷桥上的行人已经少了许多，没有人在背后推着你走，可以尽情欣赏夜晚的海景，尽情享受惬意的海风。 但在这样一片祥和宁静的景象之下，祖安依然还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暗。 平日的这个时候，下方的城市会亮起绿色的灯光，在彩色玻璃的折射下，如同海面之下游弋着无数磷虾，又好似深谷之中飘飞的萤火虫群，蒸汽袅袅柔和了灯光，美轮美奂，充满生机，这也是一些人不愿离开祖安的原因。 酸涩的感觉又掺进唾液出现在嘴巴里，杰诺顺着魔法波动的源头看了过去。 祖安科技魔法学院的塔顶，这是几个为数不多可以探出毒雾的高层建筑，它取代了老饿鬼钟塔成为了祖安最高的建筑，在塔楼的的玻璃穹顶上，杰诺看见了一袭白纱的迦娜，正在那里兀自的运行魔力，神情无比专注。 杰诺激动得心脏狂擂，如此庞大的魔力波动，说明迦娜已经吸收了足够的信仰之力，正要准备出手招来飓风吹散毒雾。 “奥莉安娜，快看啊！迦娜要放大招了！” 正顺着惯性一路向前走的奥莉安娜忽然被杰诺扯住了手，额头磕在他肩膀上，一头雾水地看着兴奋的杰诺。 显然，她走神了，估计又是女孩儿的小心思作祟。 “你说什么？迦娜出现了？在哪儿呢？我没看见啊？！” 回过神来的奥莉安娜晃着脑袋看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在科技魔法学院的塔顶，青鸟筑巢的地方。” 这次杰诺给出了具体坐标，但奥莉安娜还是表示什么都没看到。 “年纪轻轻就瞎了吗？”杰诺伸手揉了揉奥莉安娜的眼睛，惹得对方一顿粉拳欧拉欧拉欧拉欧拉地往他胸口上招呼。 “手拿开啦！我没瞎！老饿鬼上的钟点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老饿鬼的位置比起塔楼距离他们的位置更远，没道理能看清远处的时钟却看不见近处的塔楼顶。 杰诺纳闷的挠挠头，他回头看了一眼大桥上的行人，都在自顾自的赶路，就算是桥边欣赏风景的人，目光也没有在塔楼上停留很久的，好像那里真的空无一物似的。 嘴边酸涩的感觉依然存在，这反倒提醒了他。 会不会是只有自己能看见？ 难道说，迦娜给普通人设置了视觉上的阻碍，而觉醒了魔法天赋的自己则可以无视这层障碍？或者是自己被魔法天赋加工过的视界与常人不同？ …… 回过神来，眼前是歪着头盯着自己的奥莉安娜，杰诺突然眨眼的动作把她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啦？怎么可以这么出神。” “没有，我在想办法让你看见迦娜，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是普通人一辈子也遇不到的，你不会想错过的。” 杰诺说完，便开始通过祈祷沟通迦娜。 “是吗，嘻嘻。”奥莉安娜傻笑两声，倚在桥沿的栏杆上，耐心的等候结果。 毕竟，每一天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停留得越久，分别的时间就越短。 也许是因为迦娜在专注于操控力量，忽视了周围的动向，无论杰诺怎么呼唤她，都没能得到她的回应。 信号太差或是被屏蔽了传不过去，这让杰诺感到有些气馁。 再多次尝试无果后，杰诺摘下了青鸟护符，递给奥莉安娜，无可奈何道 “你来试着祈祷一下。” “哦，我试试……”奥莉安娜捧着护符，置于胸前，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心意说给风听。 默念完毕，奥莉安娜感觉一股清风吹拂着自己的脸颊，不同于腥而潮的海风，这股风纯净而清新，好像剔除了所有的杂质，它带着温热，被触碰到的肌肤传来了真实而轻柔的挤压触感，就好像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她在满心期待中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眸子倒影出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容，一双洁白无瑕的玉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就如同自己捧着青鸟护符一般。 如果奥莉安娜回家照一下镜子，就会发现困扰了她许久的雀斑全部消失了，她有一张被神邸摸过的脸，这是风暴之灵的赐福。 两双蓝色的眸子对视着，奥莉安娜的蓝色是大海的颜色，迦娜的颜色是青空的颜色，一种荧荧的天青色。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迦娜先开口，声音层层叠叠带着回音，但是语气却很亲近。 “杰诺看见你了，我呃……我也想看看你的模样。” 奥莉安娜支支吾吾地回答，她抽空看了一眼杰诺，目瞪口呆的，完全傻掉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这次我的本体又有什么问题吗？” 迦娜眉头微蹙，她没忘记上次杰诺的出言不敬，所以对他出口凌厉了些，但是温婉的她完全凶不起来，给杰诺的感觉就只是风力从一档变成了三档。 第三十三章 微风止息 “没，没问题！好看到我都心肌梗塞了发作了！a！” 杰诺捧着胸口支支吾吾地回答，此刻他真的有一种心跳凝滞的感觉。 “哦？”迦娜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眉头也随之舒展开。 “话说，为什么奥莉安娜祈祷你就能可以马上回应？而我却不行，明明我也是信徒哇。” “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这句话我忘了从哪听来的，但是……这是你从你口中传出来的，没冤枉你吧？” 迦娜斜视杰诺，天青色的眼睛反射出一股诡异的光，看得杰诺心虚不已。 “还是那样子，你的信仰和一开始见你相比，根本就没涨多少，反而还有减少的趋势，确切的说，你是我带的这一届信徒里最差劲的一个。” 迦娜一边说着一边轻抚奥莉安娜的头发，连正眼也不给杰诺一眼了。 “那奥莉安娜是什么情况，我总感觉你好像很喜欢她似的。” 在杰诺的视角里，迦娜是听到奥莉安娜的祈祷后，转瞬之间就从塔楼出现在她面前，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而自己就完全没有这种待遇。 “奥莉安娜比你虔诚多了，她每天都会花上一些时间来祈祷，所以我一直都在关注她。” “这样说好模糊，能不能给一个科学的说法。” 科学？ 迦娜的眉头一挑。 你跟一个神邸讲科学？ 算了，不跟你计较。 “如果把你产出的信仰量化作单位的话，你是1，而奥莉安娜是就你的998倍。” 奥莉安娜听到这一句，掰着手指对比一下，然后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嗦不出fa。 “只要998，就能让你爽到不能呼吸？” 这句台词从杰诺嘴里脱口而出，甚至没经过大脑思考，没办法，联盟玩家都对这个数字很敏感，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哦，还有4396和7。 “呵，我可以现在就让你窒息。” 迦娜淡淡的撂下一句狠话，随即飞回塔楼顶端。 只见。 一只青鸟从浓雾中钻出，奋力翻飞，落在了迦娜伸出的食指上，呦呦叫唤着。 在数量众多的文化体系中，青鸟经常寓意着幸福，它们是幸福使者。 “布里茨已经封好炼金废料泄露口了，没有什么事的话就为我祈祷吧，复苏季风即将来临，做好准备迎接它。” 虽然迦娜的本体已经远离，但是她的声音却还在两人的耳中回响。 迦娜不再漂浮于空中，她赤足立于玻璃穹顶之上，祖安的最高点，周身狂风呼啸，吹得裙纱上下翻飞。 虽然银白色的裙甲之下暴露出大片肌肤，但却让人生不成半丝亵渎之意。 “好美啊。” 在迦娜撤去屏障之后，奥莉安娜也能在远处看见她了。 “迦娜与我印象中的祖安格格不入。” 她不太明白，一座污水横流的城市，怎么会得到这位女神的青睐。 “那要看她是为什么而存在的，祖安比任何一个地方都需要她。” 说话间，迦娜已经伸出双手，从峡谷上方呼啸的风中抽出一根实体化的法杖，杖头是抽象的海潮纹理。 原先落在手指上的青鸟开始绕着迦娜盘旋不止，叫声急促而欢快，杰诺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庞大的能量暗合着青鸟的叫声，以一种奇异的频率不停从塔楼向四周辐射。 杰诺现在对操控魔力处于一窍不通的状态，他有心效仿却不知道该如何操作，只能由着这股力量将他笼罩。 杰诺安静的靠在围栏上，游戏中迦娜的大招是可以回血的，所以他想站近一点儿，蹭蹭大招，看能不能把自己的隐疾治好。 如此理所当然的想着，迦娜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行动，她高举法杖，高声吟唱，青鸟掀出一股气旋萦绕着迦娜，渐渐向下蔓延到塔楼的根基，在整座塔楼外围形成了龙卷风。 龙卷风愈演愈烈，塔楼上紧闭的玻璃窗全都被狂风掀开，哐当乱作，这个不和谐的声音吸引到桥上行人的注意，纷纷靠向栏杆向斜下方望去。 一些人为了看清下方发生了什么，甚至拿出非常烧钱的手提炼金灯往下面照去，光束打在塔楼上，一切不再变得那般朦胧。 “科技魔法学院闹鬼啦？” “不对，你们看……整个祖安只有科技魔法学院没有被毒气笼罩！” “我的海克斯啊！那狗屁风暴聚合仪居然是真的？而且还在学院的塔楼里？” 除了杰诺和奥莉安娜，其他人的目光无法穿透风之壁障，自然也就看不见迦娜的本体。 所以他们的肉眼中，整个学院内的毒气都被莫名的风吹响四周，好像塔楼的窗户内在不停的涌出狂风，并且形成了一个无毒圈。 随着吟唱声越发高亢，迦娜的脚已经离开了玻璃穹顶，身形缓缓拔高，随着法杖往天空上升去。 龙卷风的半径也在快速的扩宽着，先是出了科技魔法学院，随后席卷向关门歇业的微光酒吧，以及上方的芭蓓特大剧场，然后是阴森昏暗的后街。 不仅如此，祖安是一个立体的城市，上下结构分为三层，风暴从中层发起，俯冲冲进地沟，抬升升向上层区。 整个祖安都在接受飓风的辐射洗礼，所到之处，寸……毒雾退散！ 飓风撞在蜿蜒曲折的峡谷壁上，气流猛灌进那些天然或人为的岩洞中，发出沉闷的呜咽声，好似窒息的山岩在努力抽气。 布里茨独自伫立在废弃实验室上，刚换的一身崭新躯壳又被剐蹭得伤痕累累，铜皮之下满是亮银色的金属刮痕，非常影响美观。 但此刻一种名为满足的情绪代码在它的主机里无限复写，让它不停地发出“哈……哈……哈……”的宕机声，它已经管不到它的外形了，那个部分的优先度太低，就让那些伤口氧化生锈吧，那可都是布里茨的战利品，为什么要修理隐藏起来呢？ 这样的状况可能会持续到布里茨的能量耗尽，只能等维克托来将它回收。 远在废弃工厂里的维克托看着豁然开朗的窗外，面具之下露出了一抹微不可觉的笑容，但他马上意识到这是病，他要马上进行手术，确保情绪完全地从自己身上根治。 一群少年小孩从下水道冒出头，摘下了宁愿不吃不喝也不敢摘掉的呼吸面罩，欢呼着跑到街上贪婪得吸收着清新的空气。 触底反弹的飓风向东西两个方向席卷而出，把郁积的绿色毒雾通通驱赶到海上，整个祖安彻底焕然一新！ 不用担心，这些毒气不溶于水，最晚第二天中午，它们就会随着海上蒸腾的水汽消失不见。 …… 杰诺屏息看完了全过程，奥莉安娜毫无形象的大笑在他耳边回荡，还夹杂着人群高呼“维克托万岁！”“祖安重生！”的浪潮声。 微风止息。 看着下方的祖安亮起第一盏炼金灯，杰诺重重舒了一口气，随后眼前一黑，颤抖的双手再也撑不住身体，一头栽下桥去。 “爸爸，他为什么要跳桥啊？” “可能，那个孩子太想家了吧。” 人们如是说。 第三十四章 心脏衰竭 杰诺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公寓的床上，右手被奥莉安娜攥在手心，紧贴着额头，她紧闭着眼睛，深深皱起的眉头抵住杰诺的手背，给他带来了立体的触感。 轻微的响动引起了奥莉安娜的注意，她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了刚睁开眼，面无血色的杰诺。 “我怎么回到这里的，还以为我死定了呢……” 杰诺清楚的记得晕厥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现在对自己为什么没有变成一堆肉酱感到好奇。 “是迦娜，迦娜把你送回了桥上。” 奥莉安娜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已经很努力的忍住不哭出来，因为哭声会吵到别人的。 “桥上那些人看到我在空中倒飞没有被吓到吗？然后你一个人把我背了回来？” 醒来的杰诺感觉身体好多了，就是四肢有些发冷。 “他们以为是我用魔法把你救了起来，然后莫名其妙的围着我欢呼，很讨厌很烦！他们挡到我的路了！我把你背回了公寓，不累……迦娜给你下了轻身咒。” 奥莉安娜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向肩上的青鸟。 “奥莉安娜师，不错的解释啊……谢谢你们，然后……迦娜已经维持不了人形了吗？” 杰诺笑了两声，然后他的笑声就因为气息不足淡下去了。 青鸟扇动着翅膀叽叽喳喳，虽然它有开口，但传出来的只是鸟叫声，迦娜对杰诺的交流靠的还是意念传达。 “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吸收的信仰比之前还多，很快就会恢复的。” 复苏季风是个非常消耗神力的大招，迦娜是实力堪堪到达释放复苏季风的临界线时，便释放了这个神迹，所以现在连凝聚人形都做不到，不过在洗礼祖安之后，她的信徒比之前翻了好几番，会快就会恢复如初。 “倒是你，你的心脏已经开始衰竭了。” 青鸟说完把头埋进了翅膀里，奥莉安娜也沉默的低下了头。 都自闭了。 “哦，是这样子的吗……” 杰诺已经有预感了，今天出门之后，身体一直给他传来不适的反馈。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只是营养不良引起的低血糖，所以才会两眼发黑，结果没想到是心脏衰竭引发的贫血。 按他所想，他的病灶应该会是肺部，因为那是人体的呼吸器官，最先与毒气接触，也最容易被入侵。 所以他才接受测试，目的就是为了让科林尽早的进行对人体器官的仿造，而且在原本的世界线里，奥莉安娜中毒以后最早发生衰竭的就是肺部。 但命运总喜欢绊人一跤，杰诺最意料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第一个发生衰竭的器官，居然是心脏…… 人造心脏是科林在疯魔状态下研究了数年才造出来的，奥莉安娜之所以能挺到那个时候，是因为她的心顽强的抵抗住了病魔的入侵，或许这就是善良的唯一用处了。 而杰诺，只有几个月可活了…… “迦娜，你有办法救我吗？” 杰诺依旧保持着理智，事情只是出乎意料了些，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当毒素入侵了大脑，那才是缓期死刑的宣告。 “你的心脏几个月后就会完全衰竭，对此我没有任何办法，不过我可以把你变成我的神使，可以活到你不想活为止，但是代价是永世保持着青鸟的形状。” “这……还是算了吧。” 不当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杰诺可不想变成一只吃完就拉的青鸟，不然躺在沙发上看电影玩游戏会拉一地的，厕所都来不及去。 而且他也对变成了鸟的迦娜提不起兴趣，还是人形态好看。 还是等到实在没办法再找迦娜吧“迦娜！我不做人啦！” 手心传来着轻微的颤动，可以看出了奥莉安娜忍得很辛苦，杰诺试着摸摸脑袋安抚着她。 “帮我问问维克托有没有什么办法？” “问过了，他说只换一个心脏没法做到，要换只能换脑袋，把你的大脑转移到一台机器里。” 维克托的意思是，五脏六腑相比四肢，它们的联系更加紧密，难以分割。 换了心脏就要换肺，换了肺就要换肾，最后不得已全部都换掉才能活，祖安有一位炼金男爵就接受了这样的手术，现在她脖子以下全是机械触手。 “我拒接！” 这一次杰诺果断拒绝了，找维克托救命的话，直接把自己一副完好的舍弃了，比迦娜更狠。 只能说维克托研究如何摒弃情绪的时候，把自己的科技树点得太歪了点，能换脑袋却换不了心脏，杰诺这个穿越者表示无说。 维克托是奥莉安娜最后的希望，听到他也挽救不了杰诺的心脏后，这个心地柔软的女生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鼻梁抵着杰诺的手背低声抽泣。 “怪我，我当初就不应该妥协，如果那个呼吸面罩戴在你头上就好了呜……” “如果那样做的话，现在倒在床上的就是你了！你还有家人，你不能出事，你想让科林先生疯掉吗？我就不一样了，孤身一人有什么好怕的？” 杰诺的安抚并没有什么卵用，奥莉安娜依然嘤嘤抽泣着，眼泪顺着手背滴到床单上，这可把杰诺愁坏了。 再哭下去今晚可怎么睡啊？ “我只是贫血而已，没事的……”杰诺撑着床板做了起来，想要证明自己并无大碍。 “你说谎，迦娜说的我都听到了！” “原来你听得懂鸟语啊！” 杰诺的玩笑并没有逗到奥莉安娜，她还是自顾自的抽泣着，杰诺刚摆出的滑稽脸随即又变成一开始颓废的样子。 “杰诺，你今天是不是刚承诺…今后要讲许多故事给我听的？” 杰诺为奥莉安娜抹去了眼泪，他感到局势变得紧张兮兮，他穿越前也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要应付这种情况还是年轻啊。 “好像是的。” “那你死了怎么讲给我听啊？” “谁说死人就不能讲故事了……等会儿，我还没有死呢！怎么你就给我判死刑了？我至少还有几个月可活呢？” “那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奥莉安娜眼泪流个不停，这种文静的哭法让气氛变得很压抑。 “我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变成鸟？我听不懂鸟语……你怎么讲给我听啊，变成机器人又太残忍了，我不希望你变成那个样子。” “我是说，我也许有办法替换心脏！” 杰诺的回答让奥莉安娜的哭声慢慢弱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抬起红肿的眼睛，疑惑道 “也许？” 这种不确定的措辞让她的神经更加的紧绷。 “成功的可能性还算大，但是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告诉你方法。” 这一剂定心针打下去，奥莉安娜终于停止了流泪，她也很懂得察言观色，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着不放。 “我能帮到忙吗？我想让成功率再大一点。” 杰诺摇摇头“你还是不要掺和为的好，该回家了，天色已经很晚了，你父亲会担心的。” “我不要，我要留下来照顾你，万一你突然病发了呢？” “迦娜会看好我的。” 杰诺指了指肩头的青鸟，它也十分配合的点点头。 “你舍得让一个女孩子独自走夜路回家吗？” 奥莉安娜楚楚可怜的说道，除了科林她还没有对其他男人撒娇过。 “迦娜会送你回去。” 这次杰诺直接按住鸟头，代迦娜点了几下，然后耳朵就被一顿狂啄。 “可是……” “没有可是，这里又没地方给你睡，总不能让我这个病号打地铺吧？” 杰诺用力拍了拍床，对方十分配合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声，让人不禁第一时间就往震的方向联想去，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呃，我觉得我还是回去好了……明天也不用来工坊上班了，我会抽空来看你的。” 奥莉安娜用袖口擦干了眼角，终于放下了杰诺的手掌，准备起身离开。 “路上小心点，出事的话我会让迦娜帮我通风报信的。” “你要是突然联系不上迦娜怎么办，这种情况发生过好几次了，迦娜那么忙，也不可能全天看着你的。” “……”这个问题可把杰诺问住了，仔细思考后，他居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一条办法。 “呃，那就等我搞个通讯器出来，随时随地都可以远程对话！” “一言为定！” 第三十五章 我全都要 看着奥莉安娜终于离开，杰诺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他虽然还有几个月可活，但是实际上用于自救的时间更短，因为毒素会扩散，保不齐就从心脏扩散到身体其他部位了，必须抓紧时间！ 杰诺所知的唯一被替换了心脏还能活下去的，就只有青钢影卡密尔一个人，她在皮尔特沃夫的上流圈里，被称为灰夫人，一个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 但是卡密尔可不是好说话的那种人，她是菲罗斯家族的首席密探，精英特工，用血腥的手段维持菲罗斯乃至整个皮尔特沃夫的运转。 这种冷血杀手，你要她交出她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秘密，怎么会简单呢？ 当想起卡密尔的时候，杰诺的脑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机械声，然后逼迫着他做出选择。 时隔数天，那该死的系统又出来！ 请做出选择 1接近卡密尔，成为菲罗斯家族核心成员。完成后获得魔偶） 2自行研发人工心脏。完成后获得海克斯水晶） “魔偶？这不是给奥莉安娜准备的吗？” 魔偶是奥莉安娜变成发条魔灵后，为了保护自己和科林不受欺负，花了一个月才造出来的黄铜小球，可以释放能量脉冲，冲击波以及使用声波攻击敌人，与发条魔灵有一种不可知的什么联系。 “擦，这选项就是告诉我选了它之后我会代替奥莉安娜变成魔灵？所以拿个球给我玩？” pa！老子就算女装也不要变机器人！ 杰诺看向第二选项，海克斯水晶非常重要，无论是何种人造心脏，到最后都必然会用到它，水晶会源源不断的能量，就像心脏会一刻不停地搏动。 而完整的水晶那个天价……他就算几个月里疯狂卖发明专利也凑不齐，而且发明也是需要时间的。 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只要他在这段时间里发明出人造心脏，再把现成的海克斯水晶……啪嗒！装进去！ 简直完美！ 所以，这个水晶必须拿下！ 杰诺下意识的选择了第二选项，但是在决定的前一瞬间，他迟疑了…… “该死的惯性思维！差点就把我坑了！” 杰诺咬牙切齿，面部变得狰狞起来。 两个选项都没有直接的负面效果！ 两个选项都没有本质上的冲突！ 在决定之后，杰诺右手呈爪状慢慢合拢握紧成拳，一字一句顿道 “我！全！都！要！” 按照惯性思维，杰诺要是只选了第二选项，那么接下来他会耗费许多时间去研发人造心脏，如果没有造出来，那么他会浪费许多时间，此时再去接近卡密尔为时已晚。 到时他便死定了！ 这是在赌，赌他有多聪明，能不能在短时间内造出人造心脏。 而他造出来的几率多大？数百年来只有一个人成功制作出人造心脏！维克托现在造不出来，在专业领域上，杰诺能比维克托聪明？一个非医科大学的学生会什么？ 这不是在赌，这是在送！ 这可比让打野来抓难多了！ 任务已选择，请宿主立即执行。 说完任务开始后，系统很快就隐匿了，杰诺呼唤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 他苦笑一声，自己这个系统也太简洁了吧，感觉就像是系统大军里的弟弟系统，除了发任务，啥功能也没有，是不是造的时候太仓促了？ 经过系统这么一掺和，事情好像没有那么严重了，杰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呼吸着房间中被迦娜净化过的空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卡密尔，也不是没有弱点，她有过一段夭折的爱情，而且她的行动都忠于家族，可以从情感和家族两方面下手……” 杰诺喃喃自语，直到困意袭来，安然睡……睡个屁啊！ 他猛的睁开眼睛，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因为他突然想到，他还没搞明白他觉醒的魔法天赋到底是什么！ “要是金刚狼的超自愈，那我还想这么多干嘛？” 杰诺一拍脑门，就想找一把刀子来割腕自残，看看会不会愈合。 然而看见工作台上的刀时，他又及时的刹住了，颓然的坐了回去。 “我又不是蒙多，学什么自残，还嫌死得不够快吗？再说了，蒙多那是变异，不是靠魔法。” 杰诺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些神经兮兮的，死亡的阴影笼罩的他，让他开始操作变形。 “一边修仙一边等迦娜回来，到时再让她指导一下，或者找伊泽瑞尔也行。” 只有先想好下一步怎么走，杰诺才不会变得这么慌乱，他盘腿坐在床褥上，开始凝神感知体内的魔力。 “我会是什么天赋呢……奥数彗星？电刑？还是黑暗收割？” 带着期待，杰诺慢慢进入了状态。 …… “奥莉安娜已经安全送回家了。” 迦娜顺着窗户钻进了公寓房间，再凝聚神力化出人形，因为奥莉安娜在临别时的一个祝福，又她贡献了不少信仰。 她看着在房间里打坐的杰诺，脱口而出 “你不睡觉在这里发什么呆？” “我在感知魔力！” “魔力？”迦娜看了一圈，也没能从杰诺周身看出任何魔力存在的迹象，在她眼里，杰诺就是在发呆。 “你脑子也被毒素入侵了吗？开始幻想了。” “我说真的！我觉醒了魔法天赋！”震声） “你不相信你的女神？我看的比你感受到的透彻多了。” 迦娜抱臂坐下，翘着二郎腿讥笑道，在奥莉安娜面前，她要保持既威严又温柔的形象，在杰诺面前则不用，从这几天的关注里，迦娜得知这家伙知道她很多秘密，也知道这家伙对她没有恶意。 杰诺放下了结印的手，迦娜说对了，他打坐了半天，确实是什么都没感觉到，去他妈的天赋！ “我说你能不能说话不要自带回音，听起来好别扭，特别是在你嘲讽我的时候。” …… 当说话的时候自带回音会是什么效果？ 设想奥莉安娜在一处山谷下发现了妮蔻，然后她站在山上对着妮蔻大喊 妮蔻！ 山谷回响 妮蔻！ 妮蔻！ 妮！ …… 分分钟破坏语境！ “哦，原来我的女神形象是这么毁了的？”迦娜噎住了，她有些震惊。 语言的力量这么强大！居然能让一个元素体的神邸噎住！ … … … 她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杰诺，你会个屁的魔法！” 第三十六章 我的美女邻居 “我确实觉醒了天赋啊！” 杰诺粗鲁的反驳，迦娜的女神形象已经崩坏，他也就直接嚎了回去。 “嘴硬，在你身边我一点魔力流动都没看到。” 一只青鸟落在她的肩上，冲着杰诺叽叽喳喳的瞎叫唤，复述主人的语言。 “那我一靠近魔力源就嘴巴发酸，汗毛竖起，皮肤瘙痒是怎么回事？” “没吃饭，穿的少，没洗澡。” 迦娜将手指贴在嘴唇上得意笑着，一双眼睛蔑视杰诺，此时如果给她指缝间插上根香烟，大佬的既视感将会显著提升。 “正经一点啊！事关重大，我今后的幸福全靠它了，快告诉我我的天赋是啥？” “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迦娜随即飘到杰诺的头顶上，指尖轻点杰诺额头，沉吟到 “你确实拥有魔力天赋，但是它还是根幼苗，弱小、晦暗、藏得很深，你要是问我它是什么品种，我也说不出来。” 迦娜撤回手指，补充了一句 “反正不是风暴之力就对了。” “你不是神吗？就算不是万能的，一个小小的测试也做不来吗？” 杰诺失望叹气，他好像对迦娜的期望有些过高了，之前以为站在复苏季风里能治愈身体，实际上并没有这个效果，游戏数据搬到现实只能作为参考，不能尽信。 “你这个语气对别的神邸说，早就对你处以极刑了！说好听点我是个神，难听一点就是个元素体，别把一切想得那么理所当然。” 迦娜捏起手指一个隔空脑瓜崩，压缩空气在杰诺额头上留下一个红印。 “嘶，那教我控制魔力运转，我自己摸索。” 人的好奇心是永无止境的，特别对作用于自身上的未知事物。 比如对自身血统欧与非）的测试，永远也不会有停下脚步的那一天。 “这个我也无能为力。 我生来就会操控风暴，这是一种本能，烙印在灵魂深处，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招来飓风。 本能这种东西……怎么传授呢？” 迦娜很是光棍的摊摊手。 “我没有经历过拥有魔力但是尚未掌握的时期……所以你明白的，我没有这方面的学习经验。” “是啊，不用学就会了。”杰诺酸得一批。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自行摸索了？” “那样我也不建议，你的天赋还太幼了，拔苗助长并不是好办法……最好是顺其自然，等缘分到了你就会知晓。” 典型的神棍说辞，净拿缘分忽悠人！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 杰诺撇撇嘴 “看我口型gun）”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只听一声冷哼。 只见一个响指！ 杰诺嘴巴被猛然灌进一股压缩空气，然后一口塞进胃中。 马上就有了反应！ 肚胀！耳鸣！打嗝！还想放p！ 那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就像风女在你肚子里开了个大招。 撑的！ “让你嘴甜，我替奥莉安娜好好治治你。” 迦娜冷漠的坐回椅子上，脚踝缠住了椅子腿，反而更不想离开了。 你让我滚我就滚，那我这个女神尊严何在？ “我要睡觉了嗝！你不走嗝……我怎么睡？” 杰诺感觉自己怀上了哪吒。 “哼，愿灰霾不入你家！” “愿迦娜不入……等等！给我解咒完再走啊！” 回头一看，房间里那还有迦娜的身影？只有窗户被她离去时掀起的风吹得哐当作响。 “” 杰诺扶着墙把窗户关紧了，然后跪在床上，额头抵在枕头上，撅起屁股，这样的姿势有助排出肠道气体。 但是每一次排气过程都伴随着惊心动魄。 这时，没有厕所单间的坏处，就被放大到了极致。 看着床底下的夜壶，杰诺泪流满面。 总不能倒扣在屁股上吧？！ …… 第二天一大早，杰诺出门赶往科林工坊，刚好碰见隔壁504的邻居，正蹲在门口换室外鞋。 四目相对，对方表情轻松的打了招呼。 “早上好啊，新邻居，我叫塔玛拉。” 对方的祖安口音非常地道，地道得有些刻意，一些口头上经常被忽略的细节也被完整的说了出来。 “早上好，我叫杰诺，今后请多多关照。” 等对方穿完了鞋，杰诺向她伸出了手。 “不要嫌弃，实验做多了手就变成这样丑。” 塔玛拉一愣，但马上绽放出笑容，将被油污浸得发黑的手搭了上来，随即被杰诺用力一拉站了起来。 她很高，跟杰诺平齐，黑色长发，麦色皮肤，身形纤细而健美，容貌出众，甚至比解决了雀斑问题的奥莉安娜还好看几分。 当然这其中也有奥莉安娜还没发育完全地原因。 两个人的气迥异，奥莉安娜属于傻白甜邻家妹子，而塔玛拉则是狼性的性感小辣椒。 “你也是去工作吗？” 杰诺缩回了手，对方手掌上的许多茧子握起来很不舒服。 “不，我还没有签约工坊，我去吃早饭，然后散步一圈再回来完成我的设计。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清理一下那个东西。” 塔玛拉指了指床底下，神情自然，没有半分羞涩。 “呃……” 杰诺看到夜壶之后连忙移开了视线，心中一阵p老姐！你这手该不会刚摸了夜壶吧？房间里可没有水龙头洗手哦！你特么就握了上来……唉，要屎了，早知道就不伸手了。 塔玛拉全然不在意气氛的尴尬，看着同样一身学工制服的杰诺，由衷道 “你年纪轻轻就签约工坊了吗？好羡慕啊！” 一阵晨风吹来，塔玛拉裹紧了套在学工服上的皮夹。 “塔玛拉小姐过奖了，小作坊而已，不过也得认真对待，我要去工作了……愿灰霾不入你家。” 杰诺装出一副急着离开的样子，脚后跟已经踮起。 “我们的家就隔着一堵墙而已，不用这么正式，再见。” 在塔玛拉礼貌地注视下，杰诺赶忙将大门反锁上，灰溜溜的先走一步。 远离公寓之后，深层的思考让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塔玛拉？诺克萨斯的战争石匠……” 战争石匠，即是探员，卧底，特工，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战争侵略可靠的情报。 塔玛拉每天都会去皮尔特沃夫散步，目地就是为了将皮城所有大街小巷的格局，用完全一致的步数，记忆在脑海中，每多走一次，都是对记忆的强化，最终在脑海中印下一副精准详细的皮城地图。 而且，可怕的是，战争石匠从来都是两人一起行动。 有的时候需要牺牲其中一人，好让另一个在别国的土地上隐藏得更深。 另一个是谁？杰诺并不知道。 “刚才的演技应该没问题，活脱脱一个羞涩的小男生，不过今后在公寓内的一切活动都要注意隐秘，或者……” 杰诺抬头向皮城警局的方向看去。 “要报警吗？我还没见过凯特琳。” 一个黑长直的御姐女警形象俏生生的浮现在脑海中。 但一想到想到警局并不在上班的路上，反而隔得很远，杰诺还是放弃了这个没事找事的想法。 “算了，还是不掺和的好，自己的命都没着落呢……进化日好像就要到了，她蹦跶不了多久的。” 第三十七章 就算生病了也不请假，毕竟要恰饭的嘛 杰诺按下了科林工坊的门铃，不消一会，奥莉安娜穿着围裙打开了门。 昨晚她回家马上挨了一顿骂，然后就将杰诺的病情告诉了她父亲，科林只是叹着气说“尽力而为”。 事后奥莉安娜就失眠了，一晚上没睡，就用祈祷、翻阅相关资料、照镜子等方式熬到了早上，准备做一顿早餐去公寓探望杰诺。 现在见到杰诺安然无恙，她有些欣喜，但更多的是担忧。 “不是让你不用来了吗，而且就算来也不用那么早啊，我这刚起床做早饭……” 奥莉安娜挥舞着锅铲，凶巴巴的吼道。 “不行啊，要恰饭的嘛。而且你一个人同时应付三个义肢订单怎么来得及，然后科林先生就会放下手中工作帮你，这样只会拖累人造器官的研发进度。” 杰诺绕过了铲子，走进了工坊，天色尚早，连发报员都未登门，科林先生也还没有起床。 将奥莉安娜的工作台收拾好，待会他也要在这里工作。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看着父亲做了无数次，只要我想肯定能顺利完成。” “都没试过你就知道了？” 杰诺饶有趣味的看着奥莉安娜，这家伙的想法太理所当然了，一看就是生活中很少遇到挫折的那种人。 “当然了！我从小到大学什么都很快，你随便提一个要求我都能轻松做到。” 牛皮吹上天了都，杰诺决定治治她。 “那你跳个舞吧。” 奥莉安娜“……” “你是…故意挑刺的吧！”奥莉安娜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眼睛眯成一条缝，其间闪烁着渗人的寒芒，手中的锅铲蓄势待发。 “好了，不为难你，我不止是来帮你完成订单的，我自己也有东西要做。” 杰诺及时止住危险的发生，公寓虽然有工作台，但是工具缺得很多，材料更是一种都没有，只能来科林工坊蹭蹭。 “你要做啥东西？银手套？银发夹？” “什么鬼？怎么都是装饰品？我要做的东西昨晚已经说了。” “昨晚？嗯……通讯器？！你难道不是为了哄我走才说的吗？” 奥莉安娜大吃一惊，这通讯器的设想并不是什么特别前卫的设想，它很早就存在了，只是到现在都没人做出像样的、可以投入市场的通讯道具。 先进如皮尔特沃夫也依然在用着写信这种传统的讯息传递方式。 在这方面最大的突破即是传音管装置，这种装置可以反复保存一段语音，但也仅限于此，依然需要从事相关职业的信使或投递员跑腿送给收件人。 说到底就是语音版的信件，还是没能解决远程即时通讯的问题。 所以奥莉安娜才会这么吃惊，这不是简单的发明，而是在挑战皮尔特沃夫的科技前沿。 “用得着这么惊喜吗？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不让你担心，不过更多的是为了一个月后的进化日。” 杰诺倒是觉得没有那么难，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相比地球有点歪，大多数发明创造都倾向于武器，忽略了能为生活带来便利的民用科技。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符文之地的世界格局偏向于冲突与战争，不同于较为和平的地球，努力提高硬实力才是皮城最正确的决策，所以武器的研发是重中之重，受到协会的大力扶持。 “你造通讯器是为了进化日吗？这是要去参加科技大展？” 科技大展是皮尔特沃夫一年一度的大型展览会，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都可以在这几天将自己的得意之作摆上展柜，供人评鉴，前提是参与者的作品得提前通过海选，毕竟展柜就那么多。 皮城的本土家族或工匠大师则拥有数量不定的保送名额，这又让原本不多的名额又消减了许多，可想而知个人参赛者的竞争会变得多么激烈。 当然，大展上评风好的作品会受到大商的投资，一夜暴富不是梦想，只要钱到位，多大颗的海克斯水晶都能买到，如果想要成名，那么科技大展绝对是一步登天最好的舞台。 只不过历来几届大展的都被大家族粗暴的承包了，家族里几个工匠大师可不是白养的。 奥莉安娜以为杰诺要发明通讯器在科技大展上大展宏图，这是每个科技工匠的梦想，但她觉得——一个月的时间，好像不太够吧…… 那就用银手指参展，这个精巧美丽又致命的小东西一定会让某些特定人群喜欢得要命的！ 再或者只是带去参观一下也好，正好把下次约会定在进化日那几天，一定会非常热闹。 “我父亲手里正好有一个名额，我让他留给你吧，反正他也好几年没用到了。” “我不参展，我要参加的是菲罗斯家族的学工面试。” 所谓的学工面试，就是带着作品去面试家族工坊，通过的人就可以欠下工资优厚的长约合同，跟科林给出的测试是一样的。 杰诺还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将奥莉安娜刚刚构思好的美梦打破了。 她有些恍惚的说道 “你你你！你要跳槽？” 杰诺才刚刚成为科林工坊的工匠，就要去大家族签合同，而且还提前拿了一个月的丰厚工资跑路，这种白眼狼员工搭在任何一个老板身上，都得把人气的半死。 “跳槽？当然不是啊，我这是借着这次面试才能接触菲罗斯家族高层，我是去谈事情的，通讯器就是我的筹码。” 具体的计划杰诺不便透露，如果奥莉安娜通过自己了解太多卡密尔的秘密，那么她就会处于一种危险的境地。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大家族的阴暗，隐藏在光鲜亮丽的花丛之下，贸然发掘，只会让自己陷入吃人的泥潭，无法自拔。 卡密尔作为修枝剪叶的园丁花匠，怎能容忍他人掀开息息相关、盘根错节的根系呢？ “这和你的计划有关系吧？” “是的，我只能说这么多。” “好吧，我理解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奥莉安娜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杰诺的下一句话又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嗅！嗅！ “嗯？这味道什么情况？是什么化学药剂挥发了？” 然后就看见奥莉安娜火急火燎的奔向厨房。 “啊！！！我的咖啡豆煮糊了！！！” 当杰诺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只看见了一锅黑糊糊的粘稠残渣，正在暗无天日的锅底，无声的抗议着它们所受的非人煎熬。 第三十八章 整个双城陪你失眠 “看你着黑眼圈，肯定昨晚又失眠了吧。” 奥莉安娜眼袋上的咖啡色，是熬夜留下来的痕迹。 “不好好睡觉就会这样，脑子不清楚连个早餐都能搞砸，更别说制作义肢了。” 杰诺直接抢过锅铲，准备自己动手做份中式早餐，欧式的食物吃多了早就腻了。 “啊呜，我再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奥莉安娜懊恼的跺了跺脚，把围裙解开甩给杰诺。 “对了！杰诺，你有没有注意到昨晚的异常啊，能量计的刻度疯狂攀升。” “大家都在睡觉，谁去注意那个啊？也只有你这个夜猫子了。” “哼！略略略！” “应该是……喵喵喵吧？” “我就要略略略！” …… 昨夜，同样彻夜未眠的不单单只有奥莉安娜一人。 杰斯站在自己的工坊里，对着眼前这块来自恕瑞玛的水晶不停的进行各种测试，头顶的上的天窗撒下皎洁的月光。 这块恕瑞玛水晶是斯坦威克让杰斯跑一趟祖安的报酬，通体湛蓝，经过数千年风沙洗礼，表面光滑圆润而又无比坚硬。 杰斯将维克托的风暴聚合仪的实质告诉了斯坦威克教授，他说那个发明其实只是一个施法者在捣鬼。 但斯坦威克保持怀疑，直到昨天席卷整个祖安的风暴出现，这种神秘的气候狠狠地打了杰斯的脸。 面对斯坦威克的讥笑，杰斯只是冷眼以对，一心扑在对恕瑞玛水晶的研究上，他知道维克托绝不可能发明出这种级别的武器。 不管如何，风暴都不可能经由科技手段产生的。 别人不了解维克托，他还不了解吗？ 在得到这块水晶的数天里，杰斯对水晶进行了各种测试，包括但不限于 将它摆上齿轮离心机； 高温灼烧随后急速冷冻； 修补、观察、提出各种假设； 用脑袋猛撞缩放铜尺。 很显然，杰斯不习惯如此努力的工作这块该死的水晶是第一个费尽他聪明头脑也琢磨不透的东西。 他也首次体会到了同行们面对难题百思不得其解、遭遇自身瓶颈时的感受。 他感到了挫败，感到了不公平。 如果这种时候身边还有一个狂妄自大的发明家对他表示不屑，估计他的感觉会更糟糕。 而这恰好就是他本人经常对别人做的。 杰斯意识到，虽然他觉得同行学者们的想法不值一哂，但他们从来都没放弃过。他们从来都没有停下探索研究的脚步，也正是这种精神，铸成了皮尔特沃夫的进步和发展。 如果他们不肯放弃，杰斯决定自己也不该放弃。 或许他应该试着友善一点。 天才的好胜心被激发起来，这种久违的感受只有杰斯与维克托合作期间才有过。 杰斯开始从全新的角度思考这个问题。 昨天晚上他突发奇想，如果不把整块水晶拿来试验，是不是可以对它的小碎片进行一些更大胆的尝试？ 杰斯凿下来一块碎片，将它悬浮在液态金属合金中。 当他给金属通上电流的瞬间，水晶碎片突然发出巨大而浑厚的声音，几乎震破了杰斯的耳膜。 水晶散发出巨大的热量，瞬间的亮度差点让杰斯双目失明。 这个效果完全出乎意料，这是一次颇具危险性的试验，不过这是一次进步。 杰斯无法抑制住脸上的微笑，一直到天窗撒下的月光变成了晨曦。 …… 深夜，维克托一个人站在废弃工厂里日夜不眠地为病患进行开颅手术。 布里茨已经被回收维修完毕，然后它按照自己的意愿回到了地沟，进行污染处理工作，祖安的污染总是清不完，所以手术由维克托一人进行。 临时搭建的手术台上，维克托双手平稳，用锯刀切开病患的颅骨。 这些重症病患的身体器官已经全面衰竭，这幅病躯完全变成了负担，如果放着不管只会拖累毒素透析装置的工作效率，而且还会让毒素有机可乘，入侵大脑。 为了救下这些人，维克托不得不采取最后的办法。 将病患的大脑移植到机械身躯里，他们的身体已经保不住了，维克托只能将他们的意识保留下来。 但当他打开颅骨时，却发现自己慢了一步。 毒素已经入侵了大脑！ 维克托手中的刀依然平稳，他的心境波澜不惊。 这就是摒除了情绪的好处，他不会因为自责而误了事，不会因为超出预料的惊讶扰乱自己的思绪。 无情，同时无懈可击。 维克托马上就想到了应急方案，将病患的大脑放入灌满营养液的机器人头颅中浸没，然后连接毒素透析装置。 不用再对躯体负责后，毒素透析装置的效率立竿见影的提升了，但仍然不够，他现有的技术无法胜任这项工作，毒素依旧会在大脑中缓慢的肆虐，如果不能继续大幅提升毒素透析装置的工作效率，这些人都会因此丧命。 他知道他需要什么。 一块海克斯水晶！ 只有海克斯水晶才能如此庞大的能量，才能让毒素透析装置负担起数十个大脑的毒素过滤工作。 可是，他没有那个财力，而且普通的海克斯水晶也达不到这个要求。 海克斯水晶分为天然和人造两种，后者能量储量，释放功率都远不如前者。 人造水晶已经极其昂贵了，而作为不可再生资源的天然水晶，更是有价无市。 正当维克托考虑着要以何种方式获取大量的人造水晶时，工作台上的海克斯能量计突然震动起来，能量指数飞快攀升。 海克斯能量计是每一个发明家都会配备的工具，用于测量环境中的能量辐射强弱，能量计只对海克斯科技有感应，对魔法或者炼金科技不起作用。 如此庞大的能量潮涌，打断了维克托的思绪，他抬头看向头上的城市，皮尔特沃夫，能量潮涌的源头。 维克托意识到这就是他所需要的能源，在这个时候出现，是为了他而准备的吗？ 没有任何迟疑，将病患安置好后，维克托离开废弃工厂，追寻着源头向皮尔特沃夫快步走去。 除了例行维护，尖啸全天都会运转。 站在舱内，维克托对其他乘客奇异的视线视若无睹，静静地的站在舱门的位置，准备一到皮尔特沃夫就马上出舱。 这个除了头发几乎全身都被改造过的机械怪人，这幅出格的装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哪怕是光荣进化的主教都没有这么夸张的机械化比重。 “嘿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三只手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比我的第三条腿厉害啊。” 一个醉酒的公子哥在损友的怂恿下，摇摇晃晃的蹭过来摸向维克托肩头的第三只手，想确认一下这是真的还是装上去吓唬人的。 当他的酒味熏进维克托的鼻子时，维克托迅速转身一把将其推到，没有让他碰到自己纤细的第三只手。 “该死的祖安佬，摸你一下又怎么了？我今天还就要把你的第三只手掰下来抓背！” 公子哥龇牙咧嘴，手中的半满酒瓶甩向维克托，瓶中那散发淡淡荧光的祖安特产微光酒，在空中撒出一道绚烂的银河。 对此，维克托一动不动，眼神冷漠，他肩头上的第三只手突然伸出，向前探去凌空抓住酒瓶，紧接着掌心激光爆射，酒瓶爆开，激光穿透而出，在醉鬼裆边的网格金属地板上留下一道烧融的痕迹。 激光戛然而止，因为再过一点儿，就要从醉鬼的第三条腿上划过去了。 骚黄色的尿液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滴落在烧融的地板上，橙红的铁水迅速冷却，冒出青烟。 “前方到站，皮尔特沃夫！”到站的钟声与管理员的大喊同时准时响起。 维克托转头，一句话也没说，率先出舱，只留下雷厉风行的斗篷背影，印在满地的玻璃渣上。 第三十九章 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十余年不见，再次踏足皮尔特沃夫时，维克托已经不复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在东方未白之际，维克托追寻着能量潮涌的源头，叩响了杰斯所在工坊的大门。 沉浸在实验获得阶段性进展的喜悦中，杰斯以为是他那些愚钝的同行又来蹭热度了。 杰斯不耐烦的打开大门，却发现门外站的是一个隐藏在面具下的铁罐子，全身被大幅度增强过的怪人。 他没有认出这就是维克托，同样的，维克托也因为开门的是杰斯而感到意外。 “什么时候光荣进化教团的也开始上门推销的了，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手脚完好身体健康，没有什么零件需要换的。” 正当杰斯冷言拒绝，将大门摔上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对方开口说话了。 “杰斯，我们谈谈。” 听见这个冰冷的金属声，杰斯如遭雷劈，视线重新聚焦在眼前的面具上，在想到某些可怕的经历后，双手已经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你……你是维克托？！” 面具人的声线和几天前杰斯在废弃工厂外听见的声线一模一样，辨识度极高，杰斯原本还以为自己这个老朋友只是感冒了，没想到之前居然是一个铁罐子和自己说话。 世事无常，维克托外形上的变化让他有些接受不能。 “见鬼，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是哪个混蛋把你……” 聪明如他，杰斯很快想通了凶手，暴躁的质问戛然而止，突然哽咽，声音几乎是抖出来的 “噢……我想我明白了，是你把自己变成了这样，你怎么！怎么可以拿自己做实验呢？！” “为了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的理论吗？非得用得着这么极端吗？我以为祖安人都这样极端，可没想到只有你才会这么变态。” 揉了揉酸楚的眼眶，杰斯的嘴巴缄默了，就算他智商再高，他也永远不理解维克托的做法。 “别让情绪影响你。” 维克托看见杰斯神经兮兮的表现。 这愈发坚定了他的理论。 大多数时候，情绪只会带来负面影响。 就好比杰斯见到自己后受到的冲击太大，一时情绪失控，变得不能正常的说话，心率过快，思维混乱。 而反观自己，心中一点波澜未起。 既没有重逢的感动，也没有怜悯的嘲弄。 维克托并不在意杰斯崩溃的心态，也不会去安抚他，而是直截了当的说 “在被皮尔特沃夫学术界除名以后，我一直都在祖安进行着一个秘密的项目——如何彻底消灭疾病、饥饿、憎恨。 杰斯，你智力超群，只要你加入我，我们两个就能实现前所未有的成就，无论是皮尔特沃夫还是祖安，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到我们能做到什么。 那就是把人类从他们自己的手中拯救出来！ 人类常常因为情绪波动失去理智，伤害到自己和他人；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发动战争涂炭千里；消耗大量的资源，却敌不过疾病与寿命的限制。 在我这里，这些问题通通都可以解决。 我已经找到了稳定清除人类情绪的办法，再配合以增强术，让血肉之躯冲破自然的限制，那么人类就会变得理智而强大，实现最终进化。” 深邃的眼睛绽放出一抹痴迷的神采，那是对理想未来的无限向往。 “杰斯，和我一起。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维克托始终平缓的语调让杰斯不寒而栗，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说出如此道德沦丧的话？ 类似的长篇大论，杰斯以前就曾听维克托说过，他从来都不喜欢这些论证背后的目的。 但是现在，维克托亲自告诉他，他已经找到了实施的方法并付诸行动，怎能让杰斯不害怕？ 杰斯是一个感性的人，愤怒让他大声呵斥 “人类不需要拯救，更不需要用你的方法来拯救，你在做的事情是在消灭人类智慧与创造力的源泉！当人类变得无欲无求，失去了创造力，那我们就离毁灭不远了。” “什么你就这么喜欢和我唱反调呢？” 面具下投来一束冰冷的目光，杰斯被看的汗毛倒竖，然后维克托又随即移开了视线，落在杰斯的工作台上，停留在那颗恕瑞玛水晶上，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 “你不加入就算了，反正我也习惯了单干。把水晶交给我，我一个人去实现光荣进化。” 至此，杰斯才明白维克托的真正意图，原来他一开始的目地就是恕瑞玛水晶！而自己的加入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无论接不接受都不影响他的计划。 虽然他并不清楚维克托所谓的“光荣进化”究竟指的是什么，不知道他要拿水晶具体去做什么，不过他肯定不会在乎其他人的自由意志。 慌乱与愤怒扭曲了杰斯的脸庞，失去了以往帅气自信的表情 “我知道你的初衷是善良的，但是你的做法已经严重偏离了轨道，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这样是没有未来的！” 看见维克托向工作台走去，杰斯急忙大喊阻止他，但是维克托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水晶的所在地，向着这颗芒果大小，通体湛蓝的水晶伸出了他冷冽的手臂。 啪！ 杰斯及时的拍开了维克托被增强过的手臂，脆弱的指尖与坚硬钢铁发生碰撞后变得红肿，不停传来十指连心的阵痛感。 他知道现在的维克托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他们之前因为争执当着众多同僚的面打过许多架，有输有赢。 而这次不同，一旦打起来，面对全身都被增强过的维克托，杰斯将没有任何胜算，会毫无悬念的输掉。 但即使这样，他仍然张开双臂坚定的挡在维克托面前。 “恕我拒绝！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带走它，你需要的不是水晶，而是道德教育！滚回去看看儿童教育读本，学习一下什么叫做人性！” 杰斯的毒舌没有激怒维克托，但是让他明白眼前这个狂妄自大需要好好修理一顿，不然他就会一直阻挡自己的脚步。 从以前维克托就一直在忍受着杰斯傲慢无礼，虽然杰斯对待其他人会更加变本加厉，对待自己则会稍有缓和，但这不代表维克托心中没有怨气。 现在他虽然不受情绪左右了，但是有一个想法还一直存在的，无关大业，只是他的一点小小的想法。 “为什么你们的偏见都如此根深蒂固呢？为什么人类总是对自己的错误视而不见？” 杰斯被暴起的维克托猝不及防的推开，整个身体被掼倒在工作台上，他看着天窗投下的晨曦，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随后维克托一手抓起了水晶，放在杰斯的头顶上观察着，似乎在通过其结构判断水晶的大致硬度以及其所能承受的最大冲击力。 “因为人类最大的错误就是自己本身。” 水晶折射着阳光，绚烂得让杰斯无法直视。 “现在，就由我维克托！崭新科技时代的领路先驱！来帮你们改正！” 话音未落，杰斯的眼睛不再被光芒灼痛，他勉强睁开眼，看见水晶被高高抡起。 如日中天。 又被狠狠砸下！ 嘭！ 血花四溅！Σ°△°|||︴ 第四十章 墨丘利之锤/炮（双视角） 刺目的阳光让杰斯醒来，睁眼揉开暗红的视界，脑门上的刺痛一直在分散他的注意力，工作台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透过天窗外高高悬挂的太阳，杰斯明白自己已经不省人事数个小时了。 一种莫名的迫切感出现在他心头！ 他看向工作台，上面摆放着的恕瑞玛水晶已经不翼而飞，一定是被维克托带走，无论他要做什么，他都不会尊重别人的自由意志的，而他采取如此强硬的手段，绝对代表了他的计划就快要完成了。 杰斯扶着额头将用于实验的液体金属排空，果然在槽底发现了一枚湛蓝的水晶碎片。 这块隐藏在金属液中的水晶碎片成功的躲过了维克托的搜索，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根本并不在意这个东西。 杰斯取出水晶碎片，将它安装在了一把庞大的海克斯可变形战锤上——这是他几年前发明的爆破设备，当时因为缺少足够强大的电池而被中途搁置。 水晶嵌入的一刹那，手中名为墨丘利之锤的武器立刻发出轻微的嗡鸣，一股能量立场笼罩的杰斯，能量的激荡注入了他的肌肉，让他轻而易举的拿起这把沉重的武器，这让他信心大增。 时间紧迫，分秒必争！杰斯这次连他自己那张性感帅气的脸庞变成何等惨状都没空管，直接迈开步子全速奔赴祖安。 杰斯并没有选择报警，因为他知道，皮尔特沃夫虽然是世界上暴力犯罪率最低的地方，但仍然有许多漏洞可钻。 皮城警备最大的规矩就是从不大规模地跨区执法。 所以，只凶手要犯完事后能安全逃到迷宫一样的祖安，很大程度上就不用怕警察的威胁了。 同时，杰斯也不想报警，这样葬送一个人的前途不是他的作风。 潜意识里他觉得维克托还是可以说服的，如果说不服的话，那就打到服！正好报一箭之仇。 很快，他就踏上了祖安的地界。 一路上，手中的战锤一直在震动，一股力量牵引着他向祖安深处前进。 水晶碎片迫不及待想要与母体重聚，这股力量最终牵着杰斯来到了地沟深处的工厂。 看着紧锁的大门，杰斯不想被再次拒之门外，手中墨丘利之锤变形成墨丘利之炮，对准锈蚀的铁门，电能激荡，一个闪电球射出，瞬间将大门爆破。 不远处的布里茨感应到这股异常的能量波动，思考一阵后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向废弃工厂这边赶来。 踏着滚滚烟尘，杰斯进入了这座荒废的建筑，他看到里面的布局有如迷宫一般错综复杂。 但是没关系，战锤会指引他走向水晶的所在，而且就算走进了死胡同，他也可以用手中战锤将墙壁轻易轰塌。 一路上的环境昏暗阴冷，墙上密集的蛛网状裂纹提醒他，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一只钢铁手臂，打破脆弱的墙壁，狠狠攥住他的脖子，让他窒息在这逼仄的角落。 杰斯不敢放松警惕，好在一路过来他并没有碰到什么埋伏，就只是在自己吓自己罢了，直到他听见前方机器运作的嗡嗡声，他马上关闭了水晶碎片的能量供给，让战锤不再发出光亮与嗡鸣。 在昏暗的光线下，杰斯蹑手蹑脚地靠近声源，等到距离足够近时，他停下了脚步环顾自己所处的新环境。 他的背后是一个个玻璃缸，里面的绿色液体里飘着肉体与金属混合的器官，摆满了好几面墙。 旁边有一张轮床，皮革表面血渍斑斑，还放着一把机械手钻，静静躺在屋子中间。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杰斯看见数十具尸体，齐齐躺在暗红的病床上，他们的头盖骨全部被锯开，大脑不翼而飞。 眼前骇人听闻的惊悚景象，让他不禁根根汗毛倒竖，不寒而栗。 他没想到维克托已经残忍到这种地步，可以如此没有底线的屠戮生命。 杰斯咬紧牙关，继续向声源处潜行靠近。 在这迷宫洞穴一样的工厂最深处，杰斯看见了那枚水晶发出的湛蓝微光，那是唯一的光源。 水晶被嵌在一台巨大的装置上，维克托就站在一旁，神情专注的操控着装置，神情专注得就像一个正在执行手术的外科医生。 装置周围延伸出数十条电缆，连接着数十个靠在面壁靠墙的机械人，从他们大开的头颅里，杰斯看见了那些从尸体中取出的大脑，还鲜活的沉浸在绿色的营养液中。 “这就是说的光荣进化的第一步吗？” 眼前的景象深深刺痛了杰斯的心，他缓缓走向维克托，想让他停手，但是越走近，他的想法就越动摇。 他们两人曾经在工作时因为方法不同发生过无数冲突，然后又因为殊途同归的结果而和解。 但这次的矛盾似乎没有和解的可能性了，杰斯要保留人类感性的一面，而维克托却要人类变得绝对理想，两者本质上就是对立的。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不得不对老朋友痛下杀手了。 看着手中的战锤，杰斯突然有了底气，他决定最后再尝试一次，希望维克托可以浪子回头，这样的话他起码可以不去向皮城科技协会告发维克托的罪行。 “维克托！” 黑暗中传来一声大呵，并没有招来维克托的视线，他依旧在专心的操控装置，仿佛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丝毫不能分心。 但杰斯确认维克托已经听到了，因为他在开口之后，那些连接着电缆的机械人大军，全部齐刷刷站了起来，转身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吼出 “维克托！请你看看周围！看看你的所作所为！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这些机械人就是你所谓的进化吗？无论这些是什么，都不是你年轻时所追求的进步啊！” 杰斯的质问回荡在空旷的工厂中，却得不到维克托的回应。 “进步是在不断地错误中摸索出来，现在你把人类的错误杜绝了，同时也断绝了他们进步的空间。你这是……这是在！……亲手摧毁我们美好的明天啊！” 说到最后，杰斯的声音已经止不住颤抖，他融入了所有感情在这句话里，即使这样，维克托依然没有回头看看他的真情流露。 …… 听着杰斯的痛诉，维克托继续保持着沉默。 他不明白，为什么杰斯看见了他即将完成的作品，还是没能产生一点点认同。 维克托懒的辩解了，就算他对杰斯说他这是在拯救这些被毒素入侵大脑的人，杰斯也不会相信的。 杰斯看着维克托无动于衷的背影，苦苦哀求 “维克托，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原谅我的傲慢，原谅我的无礼，原谅这些人吧！他们是无辜的。知错就改，让我们自己改正吧，不要再代庖越俎了！” 杰斯的突然道歉让维克托有些意外，但是和一个已经没有感情的人打感情牌又有什么用呢？ 维克托已经看清了杰斯，他只会一味的误解自己，毒素透析装置就摆在哪里，它的作用，杰斯会看不出来吗？他知道，习惯性的先入为主，已经让杰斯失去了看清现实的能力。 而这一种视而不见的鲁莽，不就是情绪给人类带来的负面影响吗？杰斯口口声声说要改正，却一直忽略错误的本质，这样又能改正什么呢？ 各执一词的互不认同互相伤害已经让维克托厌烦了，难道理解别人，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维克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着机械人军团下令 …… …… …… “杀了他。” 第四十一章 未来守护者 咔啪！ 啪嗒！ 机器人主动断开了后脑勺处、连接着水晶的电缆。 看着杰斯手中复杂精密的战锤，维克托选择了明哲保身，没有贸然上前，而是让这些机械人先停下对人脑内毒素的过滤，全力解决杰斯。 数量众多的机械人纷纷冲了过来，这让杰斯感到了慌乱，事业生活顺利的他，从未体验过死亡的威胁。 他意识到自己在把墨丘利制造出来后，还没有使用过他。 机械人冲锋的速度很快，超越了普通人类的正常奔跑速度，杰斯还没有将战锤转化炮形态，便已经完全陷入了包围圈。 当第一个机械人冲到攻击范围内的时候，他用尽全力抡起战锤，水晶的能量激荡注入了他的肌肉，战锤挥动的力道之大，让杰斯开始担心它会从自己手中飞出去。 战锤砸中了机械体，一击便将它炸成金属碎块。 面对战友的惨死，其他机器没有丝毫的动摇，依然全速冲向杰斯，来势汹汹，咄咄逼人。 杰斯分析了面前机械军队的阵型，并尝试迅速计算出如何用最少的攻击次数解决最多的敌人。 但是这毫无意义，一直待在工坊里搞发明的他，无论是对武器的掌控和战斗的把控都没有什么经验，手速跟不上意识，刚才那一下子把战锤的幅度甩得太过，来不及收回格挡，便被数个机器人扑倒在地。 匆忙之下他只来得及打开墨丘利之锤的闪电领域，这些机器人还没配备武器，只能使用最原始的肢体碰撞来对杰斯造成伤害，但在闪电领域中，机械人的操控受到了干扰，拳打脚踢的力度都弱化了许多。 但即使是这样，出门匆忙而没有戴上任何防护的杰斯，依然是被揍得鼻青脸肿，那些电流投过机械拳头又传导到自己的皮肤上，麻痹了四肢与痛觉。 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维克托想用第三只手释放出激光，终结杰斯肉体上承受的痛苦，但是无从下手。杰斯的周围站满了机械人，维克托不想破坏这些机械人。 杰斯倒在地上忍受着拳打脚踢，一只棱角分明、反射着金属冷光的脚尖踢向他的面门，他潜意识的抬头，躲开了这一致命的踢击，但眼眶还是被脚部的轴承擦出血来。 偶然间他透过密集晃动的机械腿，看到维克托藏在面具下的眼睛。 眼睛里透出的不是胜利，而是一种悲哀。 杰斯在一瞬间读懂了这种悲哀 维克托战胜了杰斯。 钢铁淘汰了血肉。 他的未来里容不下曾经的老朋友。 杰斯消失在那个钢铁臂膀沸腾的海洋里。 那是一种失去了对手的惋惜。 杰斯的傲气绝不容忍这种情况的发生，他不再感到慌乱，用一种坚定而强大的语气对自己说 “杰斯！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战！” 随后关闭了闪电领域。 更加锐利的痛苦如暴雨一般倾斜在他身上，但都被他咬牙忍了下来，不再受电流的麻痹后，他的四肢慢慢恢复了控制。 这是杰斯人生中第一次，决定停下头脑中的思考，放手一搏肆意破坏，他不再考虑自己的安危，用尽了每一寸力量，挣脱了维克托的机械军队。 杰斯又站了起来，手中战锤迅速变换成炮形态，炮口对准了那颗微光脉动的恕瑞玛水晶，一个电磁炮轰了过去。 电磁炮的速度飞快，这边刚刚射出，那边的毒素透析装置就已经被炸成一堆破铜烂铁。 水晶在爆炸范围里，肯定受到了波及，但烟尘散去之后，杰斯看见那颗水晶依然完好无损，安静地躺在破烂堆中，继续散发着美丽的微光。 他马上就想明白了原因，墨丘利之炮的能量是由水晶碎片的，怎么可能会对母体造成伤害呢？他应该使用物理手段破坏水晶才对。 他开始懊悔，为什么偏偏这一次不带脑子去莽，就莽出了问题呢？ 维克托不会放任杰斯继续闹下去，他必须快速结束战斗然后抢修装置。他又给机械军团下达了新的攻击指令，自己则用激光切向杰斯。 武器里传来一道充沛的能量，注入了杰斯的肌肉中，他用远超平常的速度甩开了身后的机械人，跃过了维克托的死亡射线，同时手中武器又切回了战锤形态，短暂助跑后高高跃起，就像维克托对自己做的那般，用全力抡起墨丘利之锤，砸向了那颗水晶！ “你用水晶砸坏我的脸，现在我用战锤砸烂你的水晶！” “不！”维克托惊恐的叫出声，他以为的被完全摈弃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又涌了出来。 他只能看着水晶被炸成无数碎片，里面的大部分能量全部释放，化成冲击波将所有人吞没。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维克托远远推开，没有钢铁防护的后脑勺直接撞在墙壁上，第一时间就昏厥了过去。 那些临时赶工做出来人脑承载体机械人也没能躲开，全部在瞬间脑死亡，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反倒是首当其冲的杰斯，因为水晶碎片的能量立场抵抗了一些冲击力，收到的伤害最小，除了体内的受到的震荡有些难受以外，四肢倒是还能活动。 他发现工厂的墙壁开始晃动，一定是刚才的冲击波破坏了承重结构。 杰斯撒开腿跑向出口，当他刚刚逃到外面，身后的建筑就完全崩塌了。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工厂，维克托随着他的钢铁军团埋葬在这片废墟中，全军覆没。 杰斯没有在废墟里翻找维克托的尸首，他全身都在痛，他需要回去躺在病床上，找医生看看自己断了几根骨头。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去皮城科技协会跑一趟，向协会领导汇报了维克托骇人听闻的计划。 然而奇怪的是，集团收到举报后立刻派人下来清理现场，却没有找到维克托的尸体。 但除了这项情报以外，别的全部符合杰斯所描述的情况，集团收回了所有的水晶碎片后，又大肆表彰了杰斯的英勇行径，让他登上了报纸上今日头条。 很快，杰斯就成为了祖安和皮尔特沃夫共同的热门话题。 人们赞扬他在危急时刻的当机立断，他终于成为了一个受人爱戴的人物至少，那些不认识他的人都喜欢他），同时还给自己赢得了一个外号未来守护者。 杰斯并不在乎皮尔特沃夫市民们的爱戴，但依然还是在心里接受了这个外号。 他知道维克托依然活着。 总有一天，可能就是明天——皮尔特沃夫将要迎来一大堆麻烦。 杰斯恭候那一天的到来。 …… …… …… 布里茨从废墟中不断地挖掘着，它刚从地沟的废料排放池赶来，身上非常的脏，体表沾满了许多炼金废料。 这不，一只地沟中随处可见的瘟疫鼠就非常喜欢布里茨身上的刺鼻化学臭味，搭在它身上来到了这片废墟中。 布里茨的搬开石头的声音把敏感的瘟疫鼠吓跑了，它逃到一块石缝中，看见了一小块亮晶晶的东西。 这东西还没它的门牙大，硬度用来磨牙也刚刚好，研磨出来的粉末也很好吃。 比炼金废料好吃多了！ 于是瘟疫鼠将他衔在嘴里，找到工厂中通往下水道的排水口钻了进去。 此时，布里茨刚好发现被压在危墙下，昏迷不醒的维克托。 第四十二章 艾克的日记本 维克托醒来后，便看见自己躺下一个蒸汽机器人的抓钩手中。 他认得这个机器人，独一无二的布里茨。 他让布里茨将他放下，然后他发现布里茨把在放在了一片废墟上。 维克托立刻明白，那些他想要拯救的人全部都被活埋了。 他并没有产生悲痛的情绪，只是感叹这些病患时运不济。 这种心理肯定会被杰斯称为漠视生命的吧，殊不知就是他亲手葬送了这些生命。 他叹了一口气，开始与布里茨一起合作，准备将一部分散落的水晶碎片收集起来。 布里茨的手太大了，捡不起碎片，所以由它负责搬开石头，维克托则在石头下寻找水晶碎片。 在维克托看来，杰斯鲁莽的攻击行为证明了他目标的正确性，同时这也让他更加渴望帮助人类解除血肉之躯的负担。 没有海克斯能量计，找起水晶碎片的效率异常缓慢，在尽力搜寻到数个碎片之后，维克托放弃了这种白费体力的行为。 维克托知道不久后这里就会有协会的人过来清理。 于是身体状况不佳的他带着布里茨离开了，准备利用这些水晶碎片，重新建立一个实验室，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 …… 祖安迷童的秘密基地里 艾克坐在二手工作台旁边，用一根褪了毛的鹅毛笔，在黄旧的日记本上写道 “三月三日，星期一，天气晴。 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写日记了，那场爆炸泄露出的毒雾让我忙到喘不过气来，七天里，我不停地用捡来的垃圾零件制作各种呼吸装置，分发少年帮派里的所有成员。 除了一个人蔚。 蔚并不是祖安迷童的成员，她是另一个黑帮的老大，我们结缘于一段街道冒险的青葱时光，但是她在爆炸之初就与我们走散了。 她打架很强，也很有正义感，她绝对能安然度过这一场事故的，只要找一个炼金恶棍，把他的呼吸装置抢下来就行了，这对蔚来说轻而易举，因为她的‘拳头’大，而在祖安，谁拳头大谁说了蒜！ 其余的成员都没什么大问题，他们仍然活蹦乱跳的，除了金克斯。 金克斯吸进了一些毒气，昏迷了好几天，直到前几天才醒来。 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们轮流照顾她，对中毒我们毫无办法，听说维克托在医疗病患，但是我们绝不会把她送到维克托的手中。 每一个祖安迷童的成员都要保证自己的身体完好，这是我们的帮规之一。 好在金克斯挺过来了，但她的大脑受到了毒素的影响，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的。 开始出现幻觉，自言自语。 她给自己造了两把武器，一把是叫砰砰的三管轻机枪，另一把是叫鱼骨头的鲨鱼嘴火箭炮，她还给它们涂了鸦！ 不仅如此，金克斯还开始跟自己的武器说话，从那时起，我就不再喜欢她了。 听一个地沟老拳手说，蔚和金克斯是他从一个被遗弃的双人摇篮里发现的，然后他把她们送到了那个破旧的孤儿院——希望屋，她们长大毕业后就出来混大街了。 她们两个真的是双胞胎吗？ 一个粉发蓝瞳，一个蓝瞳粉发，看起了确实有几分神似，但是她们两个的体格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蔚高高壮壮的，像个大猩猩！金克斯瘦的跟平胸的母猴子一样。 哦，原谅我贫穷的词汇量吧，我只是刚刚能认清字的程度而已，搞发明可不需要认那么多字，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和灵巧的双手就可以了。 我不能确定金克斯和蔚的关系是否属实，但平日里她们也确实是以姐妹相称的。 无论如何。 蔚，如果你没事的话，请赶快回来看看你的姐妹吧。” 当艾克停下笔，记录完自己所想的内容后，泛黄的纸页上早已纷纷扬扬落满许多头皮屑，那是他绞尽脑汁的证明。 艾克整理了一下他的莫西干发型，他觉得剪一个这样的发型的决定是增强的，否则日记上的头皮屑远比现在多的多。 哐当！ 一个冒失的小鬼闯进了秘密基地，不小心把艾克的一个作品踢散架了。 “阿尤纳！这是你第七次踢坏我的折叠鞋架了！” “非常对不起，艾克老大，我有急事汇报，说完我马上帮你修好鞋架。” 由于踢坏的次数过多，阿尤纳都已经学会了自己组装这个精巧的东西了。 “这次又是什么事？哪个工坊的垃圾场又来了新货啊？” 艾克翘着二郎腿，把手横在捡来的工作台上，手指敲打出愉快的节奏。 “那些垃圾场全都是新货，因为毒雾的原因，新零件都堆得高高的。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一个刚刚坍塌的废弃工厂，我在废墟里面捡到了这个！看！” 艾克看向护目镜少年的手心，眼前的东西让他大呼过瘾！ 一个完整的增强体！ 可以拆出许多好用的零件呢！ “这东西看起来像一根手臂？”艾克思衬道“那里还有吗？” “应该还有，我只是听到动静过去随便翻了几下。” 阿尤纳得意的将增强体放在工作台上，露出了一个缺牙的笑容。 “那现在马上叫上其他人，我们一起过去捡垃圾，哦不对！是捡宝贝！” “那鞋架不管了吗？” “不管了，不值一提。” “哇，艾克老大好酷！又会搞发明又有文采，还能老爸老妈面前完美伪装成乖孩子，我好崇拜你啊！” “……” 艾克很无语，好在他的的皮肤是黝黑的，别人看不见他脸红，他快步走出秘密基地，而这个让他灰常头疼的小迷弟就紧紧的跟着他后面。 除了阿尤纳之外，还有几名没有远离基地的成员，也跟上了艾克一起前往目的地。 这群人不是好斗、好奇的孤儿就是离家的孩子，他们对冒险的渴望，就像灰痘病一样具有传染性。 每个人都有一样绝活有的擅长攀爬，有的擅长雕刻，有的擅长绘画，有的擅长密谋。 许多祖安佬都不愿意接受正统教育，而是喜欢以师徒传承的方式学习一门技艺，而这些自称为“祖安迷童”的孩子们都拜同一个师父，那就是祖安迷宫一般的街道，他们在师父的陪伴下，用年轻人的方式豪情万丈地挥霍青春。 同样的冒险精神与对祖安热爱的心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名为祖安迷童的大家庭。 为了让自己的小团体有别于其他犯罪帮派和炼金朋克少年，艾克和他的伙伴们特意保持自己健全的身体。 对他们来说，截肢并安装强化义体是浪费钱财的鄙陋之举……同理，偷窃那些一无所有或者同样贫穷的人，也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那些光鲜亮丽的皮城佬和义体强化的炼金恶霸就变成了他们恶作剧的理想目标。 在他们的秘密基地里，装点了各种偷来的战利品，还有直接画在墙上的艺术彩绘。 祖安迷童们觉得自己所向披靡。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目的地，一堆无人看守的废墟。 第四十三章 今日头条 艾克从小就展露出天才的创造天赋，他在学会爬之前就先学会了制作简单机械，他喜欢发明，他想用发明改变祖安的现状。 随着艾克逐渐长大，他的发明也越来越神奇、越来越复杂，因此需要一些珍稀的零件，只能从私人经营的垃圾厂里“解救”出来，好在他对于私闯领地这件事的看法很灵活。 没过多久，祖安的猛汉恶徒和残暴的守卫都开始时刻提防着艾克和他古怪的帮派，经常和这些孩子们上演欢乐的追逐戏码。 艾克一直都觉得好笑，不知道为什么皮城实验室和炼金男爵工厂全都会分派重兵把守他们的垃圾。 他们又不会真正利用这些被抛弃的科技装置。相反，在他的手里，这些垃圾全都能够巧妙地变废为宝。 如此下来，艾克已经能记清楚各个大小垃圾场的卫兵轮班时间，兵力分布状况，垃圾的投放时间以及安全的秘密通道。 但是眼前这片废墟，简直就像一处未被发掘的处·女地！没有守卫阻挠，每一块石头下都可能藏着宝贝。 艾克与他的小伙伴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快速的在废墟中搜寻着有用的零件。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不少散装的增强体。 艾克的细心让他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宝贝一块湛蓝色的放着魔法亮光的水晶碎片！ “这是……”水晶碎片的光芒让艾克想起了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 每个祖安的孩子都听说过海克斯水晶的故事，这种水晶是神兵和英雄们的力量之源。它们可以自行产生能量，它们有着改变世界的潜力。 而现在他手里就握着一块破碎的海克斯水晶。 他命令其他孩子快速搜寻附近，然后找到了其他的碎片。 这些碎片似乎在低声哼唱，想要唱出一段破碎的旋律，每当碎片彼此接近，这首歌的声音就会稍稍变大。 他耐着性子在废墟水晶碎片，其中一些被埋在废墟深处，他不得不钻进各种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即使被熏的头昏眼花也乐此不疲。 然后一声尖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有人找到了机器脑袋并打开它，从其中发现了一个已经变成糊状的大脑，这个破碎的大脑把大家都吓坏了，他们还只是一群孩子。 艾克意识到这里可能进行过某种很可怕的实验，现在，他们必须得离开了。 他立即带着大家马上撤离了这里，并销毁了他们留下的足迹，以确保没有人会跟上来。 大多数情况下，艾克的直觉都很准确，这种直觉帮他逃过许多次守卫的围剿，而这一次也同样没有让他失望。 在他们离开不久后，这里就被一群猛汉围住了，他们正在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显然是在寻找着什么。 …… …… …… 杰诺一边吃着奥莉安娜烹饪好的早餐，一边看着发报员刚刚放在门口的日报。 最显眼的板块上记载着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维克托疑为祖安毒雾事故的始作俑者，自导自演害死祖安民众获取大量人脑，抢夺海克斯水晶制作机械大军，意图反攻皮城！ 天才发明家杰斯单枪匹马闯入维克托的邪恶基地，冲破重重包围击杀维克托后身负重伤逃出生天！” 看到这里，杰诺差点一口牛奶喷在奥莉安娜脸上。 “开局不给图，内容全靠编。这群臭写书的吹得太过分了吧。” 知道事情起因结果的杰诺直想给报社寄刀片，为了维护皮城的光辉形象，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啊。 “怎么了？” 奥莉安娜一直在关注杰诺，自然也看到他差点把牛奶喷到自己身上的动作，于是表情古怪地把纸巾递过来，并伸长脖子看向报纸上的内容。 “维克托，不是这种坏人吧，不能仅仅因为在毒气泄露点发现了维克托的踪迹前面有写，维克托曾去泄露点回收死机的布里茨）就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他头上啊，而且他也应该不会乱杀人才对啊。” 看着疑惑重重的奥莉安娜，杰诺直接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给她捋顺了一遍，至于杰诺为什么会知道真实情况，他通通都用迦娜这个挡箭牌搪塞了过去。 “太狗血了吧，怎么全是误会啊！” 两个人相爱相杀的离奇故事差点把奥莉安娜听哭了，果然男上加男的虐心情节对女孩子杀伤力异常大，效果拔群。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杰诺无法去改变，作为一个局外人，他也有过想要帮维克托与杰斯解除误会，重归于好。 维克托的理想是改造人体，让人类变得强大而不被感情所干扰；杰斯则觉得科技应该服务与人类，而非改造人类本身，两者的理念严重冲突，无法调解。 杰诺也不想两个人就这样演变成死敌，然后挑起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战争，但很多时候，历史的车轮都快到让人无法追赶。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祖安的环境造就了维克托的偏激，皮城的滋养了杰斯的傲慢，如果想要改变两人的宿命，那可能得从祖安大坍塌之前开始着手。 杰诺没有让时光倒流那种逆天的能力。 “人的一生中充满了误会，太多的误会构成了我们生活的线索，有时候那个误会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结果它就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像人生就是误会一样……这种误会恰恰编织了让我们称之为缘分的东西……生活本身就是一连串的误会构成的，看你怎么面对，怎么选择。” “哇，缘分这么深奥的东西你也说得出来，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去补文化课啦？” 奥莉安娜端着杯子好奇的问。 “才没有呢，是你笨！” “你才笨呢！昨天的工作百分之七十都是我完成的。” “那是我在抽空设计通讯器的图纸！” “私事公办还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蛮横拧住了杰诺的耳朵。 “别闹，吃完干活啦！” 奥莉安娜老喜欢动手动脚的，频繁的肢体接触让杰诺叹了一口气，静下心来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你叹什么气？为维克托感到不公吗？” “不全是，我在感慨那颗被杰斯砸碎的水晶，那可都是钱啊，既然报道都出来了，也就证明那些水晶碎片都被回收了，我的一夜暴富就这么打水漂了啊！” “好笑哦，怎么就变成你的东西了啊。” 奥莉安娜嗤笑道，收拾完餐具坐到杰诺旁边，也投入了今天辛勤的工作。 杰诺知道，那颗来自恕瑞玛的水晶，其实就是一个海克斯水晶，而且还是天然的那种，这种水晶被称为原初水晶，乃是菲罗斯家族最先从恕瑞玛的一处峡谷中发现的。 人造水晶虽然可以在各方面模仿原初水晶，并且具有其一部分的功效，但有一点是无法模仿的。 它们可以自行吸收空气中魔法能量！源源不断的能源！ 而杰诺所要制作的心脏，就需要一个完整的原初水晶，只有由它制成的心脏，才能永不停搏。 虽然那颗水晶已经碎了，但是碎片也能用于通讯器的制作啊，如果用原初水晶碎片当电池，那通讯器就可以实现永久待机。 第四十四章 还有这种操作.jpg 在奥莉安娜的全力爆肝之下，两个人只用了一个上午就完成了全天的工作量，这意味着杰诺有大半天的时间进行通讯器的研发。 通讯器可是他用来叩响菲罗斯家族大门的敲门砖，不仅要叩响，还得能惊动菲罗斯家族的高层，才能达到接近卡密尔的目地，所以杰诺把更多的精力投入了通讯器的制作中。 到了下午茶时间，杰诺把构思了几天的设计图推到科林面前。 科林听奥莉安娜吹嘘了几天，说什么杰诺要研发通讯器，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这会儿看到设计图，马上提起十二分精神对待，非得仔细的从里面揪出虫子来，不然自己女儿的下半生可要被打上另外一个男人的记号了啊！ 调整好镜片组的放大倍数，科林开始仔细端详这份设计图。 然后他发现，除了上面标注的数字让他明白这东西只有巴掌那么大以外，什么设计理念，运行线路完全看不明白。 好在奥莉安娜在之前向他透露了一些杰诺的想法，科林将设计图放下，开口问道 “咳咳，你要怎么让两部通讯器产生远程的联系呢。” “只要将海克斯水晶的几何形状和大小改成图例中所示，它们之间就能建立稳定的联系，我们要做的只是通过操控通讯器里面的零件来接通或者断开这种联系就行了。” 杰诺只是将最核心的部分讲出来，科林看着密密麻麻的精密零件，明白实际上这些内部构造的作用绝没有杰诺说的那么简单。 “海克斯水晶之间还可以产生联系吗？” 科林从来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说法，因为市面上基本没有原初水晶的流通，能买到基本只有普通的人造海克斯水晶，所以人们就没有发现同一块原初水晶分出的碎片是互相感应的，人造水晶就没有这种功能，所以那些晶体学家便不在水晶之间的联系上下功夫了。 这个领域被当成死路一条，所以科林拿不出案例来证明杰诺的对错。 而面对科林的疑问，杰诺也是拿不出任何可以证明自己理念正确性的证据。 系统给他的初级海克斯技术里就是这么说的人造海克斯水晶可以通过改变成特定的几何形状互相之间产生联系。 他只是照搬出来了而已啊！ 科林以一种“还有这种操作jpg”的表情看着杰诺。 杰诺则以“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教科书上就是这么写的。”的表情回应科林。 两人面面相觑，无解。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的正确性，科林再次慷慨的了两枚人造水晶碎片给杰诺实验。 杰诺见目地到达，贼嘻嘻的跑回去开工。 没错，他的目地就是水晶碎片，谁让他穷呢，不让老板报销，研发工作就没法开始呀。 然后这一开工，就工作到了晚上。 在离开科林工坊时，杰诺还顺走了工坊里面的刻刀和砂纸，准备回公寓继续打磨水晶碎片。 要是激光切割仪太沉，那杰诺就把它也顺走了！ 在经过公寓的环形走廊时，杰诺遇到了刚刚从女浴室走出来的塔玛拉。 塔玛拉抱着一个盛衣服的木盆，对着后来的杰诺打了一声招呼，杰诺则礼貌性的回应了一下，然后对着她露出了宅男应有的羞涩与窥视。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各自的房间。 关好房门后，杰诺脸色一凝，他清楚的看见了塔玛拉浴袍下的腿部，准确的说是脚后跟。 那里长了一层厚皮与老茧，还磨出了水泡。 这是一个宅女学工应有的腿吗？借此可以推断出塔玛拉近期的运动步数应该很多，才会把脚后跟磨成这个样子。 她果然还在秘密绘制皮尔特沃夫的地图啊，也不知道诺克萨斯对待皮城是个什么想法。 不过塔玛拉的双腿倒是挺直的，小腿肚没有凸起的肌肉，大腿浑圆而紧致，臀部……再往上就被浴袍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了。 在空无一人的男浴室洗完澡后，杰诺回到房间开始打磨水晶，这是一个细致的活，需要击中十分的注意力，一旦打磨过度，这块碎片就不再适合制成通讯器的核心。 当工作台上被好好收集在容器里的粉末被无端吹动时，杰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这么晚过来打扰，是有什么事吗？” 杰诺起身关掉了窗户，这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 “你怎么发现我的？” 迦娜的身形缓缓从空气中浮现，漂浮于床褥之上。 “靠的魔法感知啊，还有你的风都把我宝贵的粉末吹走了。” 迦娜飘了过来，看着杰诺工作台上的水晶碎片。 “海克斯水晶？这东西在维克托实验室的废墟下有好多。” “你怎么不帮我捡回来？”杰诺着急道。 “你就是用这个语气跟女神说话的？”迦娜嘴巴一撅把杰诺的粉末全部吹飞了。 看着杰诺抓狂的模样又重新把它们聚拢了起来。 “你又没提早跟我说，现在碎片分别被维克托，一帮小孩子和一群皮城壮汉扫光了。” 符文之地上关于英雄们的故事是非常零散的，只有一个模糊的时间线联想着这些故事，杰诺也没办法知道这些事件是具体什么时候发生的。 而且，正是因为他的干预，这些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结局，亦或者会不会发生，都变得更加不可预知了。 他的优势就是知道某些历史与未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杰诺的优势将会慢慢变小。 “维克托？祖安小孩？” 杰诺敏锐的察觉到迦娜话中的要素。 维克托拿水晶碎片应该是要去造他的专属装备，海克斯核心k型，一根法杖一样的武器，可以释放折叠重力场和能量风暴，并虹吸其他能量化为护盾保护自己。 而那群祖安小孩，八成就是艾克带领的祖安迷童，这么一说，可以让时光倒流的z型驱动不久后也要面世了吗？ 要说杰诺对这两件东西没想法那可太虚伪了。 维克托他打不过就算了，艾克的z型驱动刚研发出来的时候，是最好的入手时机，因为这时艾克对他的使用还很生疏，如果等艾克熟悉了这件装置，那么双城内就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的安全了。 同样的，杰诺只要拿到了这个装置，双城内他也可以横着走了。 但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打不过一群小孩耶！ “对了，迦娜，你能帮我抢……呃，还是算了。你来找我干嘛，还没说呢。” 杰诺放弃了抢夺z型驱动的想法，毕竟艾克没有拿它做什么坏事，还无数次救了他的朋友。 提及此事，迦娜神色凝重 “我的力量，开始消退了。” 第四十五章 凯特琳的新搭档 “实力下降了啊……” 杰诺没有表现得太过意外。 自从关于维克托自导自演的报导传遍大街小巷之时，他就知道这或多或少会对迦娜造成一些影响。 “当初决定与维克托合作的时候，就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认同他的人不少，但是讨厌他的人更多，将信仰的来源捆绑在他身上，会变得十分被动。” “虽然实力下降了，但好歹比之前好多了，还能保持人形……” 那些意志不坚的信仰消失后，可供迦娜收获信仰的信徒少了大半，但是留下来的都是信仰坚定的高级信徒，因此，她实力的削弱并没有那么严重，只要花花时间努努力，两三天清空一次祖安城区里的灰霾还是可以的。 灰霾即是祖安特有的雾霾天气，有轻微毒性，本质依然是炼金物质的挥发加上工业生产过程中产生的颗粒物结合成的。 “我想给你专门成立一个教团，但是想了想，你的能力对祖安似乎没有什么帮助啊，除了净化一下空气意外，基本啥也干不成，少有人会把一个空气净化姬当成信仰的吧。” 水手的祈祷才是诞生出迦娜的原因，迦娜的能力只有在大海中才能大展宏图。 “虽然你说的很对，但是你把你的女神贬得这么一文不值，所以我决定现在就把你从五楼丢下去！让你体验一下高空抛物的感觉。” 一股风把杰诺从椅子上抬升到空中，他瞬间明白了迦娜的实力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弱。 “别闹了，小心隔壁听见……” 杰诺压低着声音小心道，迦娜也没想真的伤害杰诺，只是开开玩笑维护尊严而已，于是又轻轻将他放下了。 当迦娜离开后，杰诺拉上了窗帘，不让窗外炼金路灯绿色的幽光照进房间里，安然入眠。 …… 几天过去了…… …… 皮城警备局，警长办公室。 警长凯特琳放下了手中的推荐信，端起温热的咖啡饮了一小口，随后看向眼前正襟危坐的女孩。 一头粉色乱发，蓝色的眼睛躲躲闪闪，不敢与她对视，女孩才刚刚成年，身体已经发育完好，左脸上刻着一个数字标记纹身，很有祖安的风格。 苦涩的液体在口舌上滑过一圈后，凯瑟琳放它划入喉中，张开晶莹的嘴唇。 “例行询问，不要紧张，如实回答就好了。” “嗯……” “姓名？” “蔚。” “年龄？” “从事何种行业？” “无业游民。” “无业游民的身上会有这么多伤痕吗？请你如实回答。” “地沟拳手。” “那就是很能打咯。” 凯特琳注意到蔚手臂上的绞伤，那是操纵大型器具才会留下的伤痕，从小到大贯穿她人生的打猎生涯，教会了她如何通过伤痕判断凶器的种类。 此外，蔚身上还有许许多多因为打架留下的疤痕，地沟拳手这个职业已经很接近她的真实身份了，但还不够准确。 于是凯特琳抬笔在档案上记下了蔚——祖安黑帮人员疑似，需调查）。 凯特琳想不通为什么米达尔达家族会推荐一个祖安人来当警员，而且前身还是个黑帮成员。 从小在皮尔特沃夫长大，聪慧的凯特琳很快就明白了父母一直想要她学会的，如何在各大家族企业的争斗中夹缝求生。 但是她没有继承父业当一个安逸的科技工匠，而是为了维护心中的正义，进入家族暗斗尤为激烈的皮城警备局，一步步从警员成长为警长。 皮城警备是各大家族融资成立的，这代表着皮城的最高执行力仍由家族牢牢把控。 家族们会把各自培养的年轻人放入警局中历练一些时日，一边给他们增长经验，一边通过职务之便了解其他家族的动向，顺便维护一下皮尔特沃夫进步之城的荣誉。 这些在警局历练的日子，对他们成为一个合格的家族密探非常有帮助，伪装，勾心斗角，荣誉感，矛盾而又复杂的品质，不一而足。拥有这些东西，他们将明白当好一个密探需要的是什么，然后才能全心全力的为家族服务。 这就是桌子上推荐信的由来，每个大家族都有权推荐合适的人选进入警局。 能当上警长的凯特琳自然是对这种潜规则无比熟悉，她的同事中就有不少家族密探，但只要他们有在履行职责维护治安，就算不是真心诚意，凯特琳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眼前这个蔚是什么意思？ 米达尔达家后继无人了吗？拉个小太妹来充数？还不如不要来！ 凯特琳心里气不过，但是脸上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她是警局里为数不多真心实意为民众着想的人了，她也不希望好警察的名额都被坏警察占了去。 不过她不能拒绝这份推荐信，说是推荐，其实和通告没什么区别。 虚伪的秩序！ 凯特琳心中暗骂道。 “是的，我很能打，我会把那些罪犯狠狠地揍趴下！” 蔚握紧了拳头，坚定的说道。 那双蓝眸透露出的决绝让凯特琳微微一愣，与她年轻不谙世事时的无惧无畏像极了。 她忽然觉得这个人有趣多了。 凯特琳虽然不能拒绝蔚的加入，但是却能决定蔚在警局中担任的职位。 她稍微一思索，认真地说道 “从今以后，你就是皮城警局的一员了，以警长搭档的身份。” 凯特琳是一个喜欢亲手抓拿罪犯的警长，把蔚留在自己身边一起出警巡逻，既减少了她与其他警员接触的机会，又方便自己暗中监视她。 一举两得！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米达尔达家族想要搞什么鬼。 “我这就成为条子哦不……警察了吗？太谢谢你了，凯特琳警长！” 蔚心花怒放，突然握住了凯特琳的双手，不停摇动表示感谢，手劲之大让凯特琳完全挣脱不开，只能略微苦笑回应。 “嘶……快松手吧，不用这么客气，把热情投入在工作上就好。” “嗯，我会的！” 等蔚松手后，凯特琳忙把双手背在身后，暗中搓揉着红肿的部位。 好气哦！可是还得保持微笑。 同时凯特琳也注意到了更多，蔚的表现看不出作假，完全就是小白一样，仿佛连推荐信背后的潜规则都不知道，像是真心诚意因为加入了警局而高兴的样子。 这让她更加看不明白蔚这个人，以及她身后的米达尔达家族的意图。 不过，这也激起了凯特琳的强烈好奇。 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份秘密发掘出来的。 第四十六章 蔚的新武器 蔚成为凯特琳的搭档这一消息在皮城中掀起不小的波澜。 人们关注的不是蔚本身，而是她的职位，这还得从凯特琳身上说起。 凯特琳早在担任警长之前，就已经破获多起盗窃、走私、绑架挟持案件，在她担任警长之后，皮城的暴力犯罪率更是连创历史新低。 与往届警长不同，凯特琳喜欢到犯罪现场亲自参与，用神乎其技的枪法抓拿逃犯。 更有趣的是，这位警长还有着无可挑剔的身材与容貌，至今单身，家里有钱有权，教科书级的白富美。 警长、神枪手、黑长直、白富美，这多重身份的加持，还有亲眼见证过的……那缉拿罪犯时从身旁掠过的灵动身影，都深深征服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心。 所以，深受爱戴的凯特琳就经常成为舆论的中心，她的搭档为什么一直是空的？也就成了热门话题之一。 据说，每年想要进入皮城警备局的男性青年都争得头破血流了，他们都想成为凯特琳的搭档。 而现在，蔚成为凯特琳的搭档，他们的期望都落空了。 “莫非她是个百合？” “警局里那么多优质男性不选，选一个小太妹当搭档？” “只能用百合来解释了吧。” 诸如此类的传言开始在皮城传开了。 而我们的当事人——凯特琳警长，正带着蔚来到了她父母开的工坊，准备为她制作新武器。 事情的起因是 凯特琳要带着蔚去巡逻一圈，熟悉一下皮城的街道，蔚是一个地道的祖安人，除了扒尖啸在峡谷桥附近转悠过几次以外，就没去过皮尔特沃夫的其他地界，所以熟悉一下工作环境还是很有必要的。 凯特琳让蔚带上警员标配的海克斯左轮枪时，蔚却说她不会用枪，她自己有别的武器。 然后凯特琳就看见了一双巨大的机械手套。 这是从祖安矿区用于挖矿的炼金魔像身上拆下来的双手！怎么可以直接就戴在人体上呢？里面的齿轮会直接绞伤手臂的！ 作为警长，凯特琳有义务保证警员的人身安全，为了防止这幅拳套继续给蔚的双手造成伤害，她让蔚跟着自己回到工坊，请父母为蔚量身定制一套海克斯科技拳套，还特意吩咐父母往贵里做。 当然，海克斯科技造价昂贵，凯特琳也知道以蔚的工资怕是几十年也还不起，于是她准备等拳套制作完毕之后，亲自到米达尔达家报销。 以后再往她的警局里放这种背景不干净的人搞事，她就可以先斩后奏，明目张胆坑你米达尔达一笔钱！你还不能不给！ 这只是一个警告而已。 解气！ 凯特琳压低了她的圆筒帽，在阳光的阴影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凯特琳的父母是制作海克斯武器方面的能工巧匠，两人合作将原本的炼金魔像手套进行了最大限度的优化。 皮城本土英雄里，女英雄都有个牛逼的老爹:卡密尔老爸是有钱有权的族长，女警老爸著名的发明家，奥莉安娜老爸也是牛逼的发明家。 男英雄靠自己:伊泽瑞尔主角光环，杰斯自己搞发明。） 海克斯水晶的存在让它可以蓄力充能，瞬间爆发出攻城锤的力道；拳套上的气阀可以喷出蒸汽，转化为动能，带领使用者飞跃障碍快速接近目标；延伸至小臂的钢板可以当成防爆盾抵消子弹或刀剑；诸多限制可以保护使用者的双手，防止被内部结构中的齿轮绞伤或者被出拳时产生的冲击力震伤。 同时具备这么全面的功能，这双拳套的重量也是沉得可怕，普通人只能勉强抱起其中一只机械拳套。 好在凯特琳父母在制作之前就已经对蔚的身体数据做了采集，并没有超过她的臂力极限，连80都达不到。 由于只是优化，并不是完全重做，这对海克斯拳套不到两天就送到了蔚的手中。 她兴奋的戴上拳套摩拳擦掌，如臂指使的挥舞在黑帮斗殴中领悟出来的拳法，最后两只手握拳对撞，发出巨大的砰砰声。 “怎么样，还满意吗？” 凯特琳抱着一把精美的海克斯科技步枪来到了蔚的身边，这把步枪是她二十一岁那年收到的生日礼物，来自父亲的呕心沥血之作，到现在陪伴她已经走过五个年头了。 但要说到凯特琳最强的武器，还得是她的智慧和求知欲。 “比我之前的好用多了。” 蔚腼腆一笑，下意识抬起巨大的拳套挠挠头。 看着蔚做出如此危险的动作又没有伤害到自己，凯特琳便认为了她已经初步的掌握了海克斯拳套的使用方法，于是带着蔚从城北步行到了城南，走遍了大街小巷。 然后凯特琳发现了更大的问题。 蔚居然是个路痴？ 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提防是不是多此一举了，米达尔达家族怎么会推荐这么一个白痴来当警察！ 难道真的多虑了？ 凯特琳一边捏着下巴思考，一边向米达尔达的庄园走去，她准备顺路去找米达尔达家族的高层，把拳套的费用报销。 在庄园的围墙外，凯特琳注意到不远处掠过的一个眼熟的身影，乌黑的长发，身着学工制服，外面穿着一件裹身外套，不时抬起头向庄园内望去。 这个学工前几天在她巡逻时遇到过两次，她出色的容貌让凯特琳多看了几眼，印象深刻。 凯特琳忽然想起一件事，米达尔达首席工匠大师的设计图被自家的情报员偷走了，最后设计图在一堆尸块中被找到了，案件还没有解决，现在初步怀疑是竞争对手凯沃尔德家族挖走这名情报员，但是还未找到凶手的线索。 然后正当她想要追踪凶手的时候，上头就吩咐下来保密处理，并且要暗中调查那些准备在进化日参加家族面试的学工群体。 眼前这位学工看起来像是想要成为米达尔达家族签约技师的样子，所以先来看一看庄园的环境。 但她的气质总让凯特琳觉得她与普通的学工不同，在她眼里，这个学工的行为更像是罪犯在犯罪之前来踩点。 凯特琳注意到她的皮鞋，鞋面很新，鞋后跟却磨损得很严重，这表明了她一直在以同一个姿势与频率步行。 一个学工，在进化日之前不留在房间里好好准备作品，反而到处闲逛，疑点重重。 为了防止身后的蔚搞砸了事情，凯特琳没有追上这名学工，而是直接走进米达尔达家的庄园，要了一份报名表，那上面记录着所有报名参加面试的学工的资料。 很快，她就从数十份报名表中筛选出可疑的观察对象 姓名塔玛拉·罗塔利 籍贯皮尔特沃夫黄道地库 住址学工公寓504 “父母双亡？这可不好办了呀。” 凯特琳微微轻笑，带着米达尔达家族支付的一大笔还款，以及身后充满好奇东张西望的蔚，快步离开了庄园。 第四十七章 幼稚的奥莉安娜 皮尔特沃夫富人区的夜色里，杰诺突然按下科林工坊的门铃。 不消多久，工坊的大门被打开了，奥莉安娜身着睡衣，从门后探出头来，发现是去而复返的杰诺后，惊讶道 “大半夜的，你过来干什么？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随后四处张望了一下，敞开大门 “进来说吧，外面风大。” “进去就算了，我把这个东西给你就走了。” 杰诺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一块打磨好的水晶碎片。 水晶的光芒在夜色下显得无比璀璨。 “这是干嘛？大半夜就为了送这个？” 奥莉安娜非常不解，你怎么送女孩子这东西？虽然雕得挺好看的，但是你好歹栓条链子再送啊！就一块水晶怎么戴在身上？！ 所有皮城与祖安人对待海克斯水晶的看法都是这是能源，而不是珠宝。 没有人会拿这东西送人，它的使用价值远远高于观赏价值。 所以才会感觉非常奇怪。 “呃，是这样的。”杰诺快速的解释了一下原因。 由于忽略了正确的步骤，杰诺先把水晶碎片打磨好，但是还没动手制作能量阻断器。 所以两块水晶就开始产生联系，水晶之间只要互相靠近，就会肉眼可见的能量通道，能量之强都把工作台的表面灼黑了一层。 杰诺的嘴巴因为因为能量通道的存在，不停反着酸，每隔一会儿都要吞一下口水。再加上能量通道发出的亮光和嗡嗡声，视觉、听觉、味觉的三重污染，让他完全睡不下。 加上又联系不上迦娜，只能自己把其中一块水晶送到工坊来，把它丢进那个存放水晶的精巧盒子中，才能阻断联系。 “噗，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蠢的人！好吧，我替你保管着，你快点回去吧。” 从杰诺手中接过水晶，奥莉安娜就走出门将其送出了路口，互道晚安之后才回到工坊。 但她并没有马上将水晶放回盒子，而是置于手中玩了一阵子。 随后杰诺回到公寓，发现放在烧杯里的另一颗水晶在动！ 没人碰它，它居然在动！ 见鬼了！ 杰诺一开始以为是迦娜在捣鬼，但是喊了一阵子都没把迦娜喊出来。 确认这件怪事和迦娜无关之后，杰诺开始坐下来观察水晶的运动。 忽快忽慢、致命节奏、死亡莲华、还不时翻个身！ 水晶运动的力量很小，只能勉强让自己在平地上滚动，无法超过自身重量。 “这水晶是疯了还是石乐志？” 杰诺一巴掌把水晶按住，然后它就不再鬼畜了。 于此同时，奥莉安娜放在手中的水晶也不科学的骤停，视惯性于无物。 她疑惑的伸出手指戳了戳水晶，杰诺立马感到掌心一阵瘙痒，但是一拿起来看，水晶又归于沉寂。 奥莉安娜也觉得好奇，怎么自己就戳了一下，这块水晶反应那么大呢？ 就像另一只手在碰它一样。 等等！这会不会是对方在把玩另一颗水晶呢？ 互相之间隔着数条街道的杰诺和奥莉安娜，同时发现了这个奇异的现象。 紧接着，杰诺面前的水晶震动得更加鬼畜了。 杰诺两眼一翻，随即再次将它按住“我的天，奥莉安娜不会这么无聊吧……” 就这样，杰诺陪着奥莉安娜玩了半天丢骰子。 更加丧心病狂的是，奥莉安娜在玩累了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抖一下水晶，来确认杰诺是否睡着了。 如果杰诺还没睡，他就会抖一下水晶表示回应。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杰诺顶了个黑眼圈去上班。 被奥莉安娜看见后，她一边忍笑一边不住的点头道歉。 对此，杰诺幽幽地说 “我今天就算忍着不睡也要阻断器造出来！” 奥莉安娜马上不乐意了，愤愤道 “不就玩一下而已，干嘛把人家的乐趣抹除，小气鬼！” “你幼稚鬼！” “小气鬼！” “幼稚鬼！” 没完没了…… …… …… …… 金克斯在祖安的街道上轻巧的蹦跶着，嘴里打着口哨，两条绸带般的麻花辫被她抓在手中，如同云袖般挥舞着。 路边的管道和彩玻璃全都变成了模糊的残影，仿佛满街满巷的灰霾和雾霭都被肆意涂上了油彩。 此时正是午夜，如果抬头向上看，就可以看见头上灿烂闪耀的皮尔特沃夫，连月色都不及它耀眼。 前方不远处就是市场了，金克斯需要一些食物来充充饥，不过她身上好像没带钱？ “金克斯会还钱的，如果他们追得上我的话。” 正当金克斯思考着一边跑路一边吃东西会不会肚子疼的时候，一股奇怪的味道飘进了鼻子里。 不是食物的香气，而是一股恶臭。 金克斯循着臭味、拨开浓雾慢慢走进市场，却看到了倾覆的小推车，车轮还在有气无力地转悠。 摊位上依然摆满了各种食物，但摊主全都不见了。 “真棒！这下子不用付钱了。” 捡起一块甜甜圈用嘴巴咬住，然后金克斯缩了缩肚子，又把两块三明治塞到了腰带的内侧，夹在了肚皮上。 美味的甜甜圈金克斯只吃了两口就丢掉了，因为她看见了满地的尸体。 许多尸体身上都戴着炼金男爵的徽章，他们全都被撕成了碎块，散落在染得通红的石子地面上。 这不是一般的黑帮争斗，那种最多断断手脚，不会赶尽杀绝死这么多人。 眼前的地狱景象告诉她 这里发生了一场屠杀。 金克斯并没有被尸体吓跑，相比较恐惧，她更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她觉得自己发现的事情比吃饭有趣多了。 血液还没有凝固，可能还在附近。 “我的宝贝们，今天可能就是你们的首秀了！” 金克斯把砰砰机关枪从腰间取下，架在身前，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 嘭！ 突如其来的响动把金克斯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对着市场中间迷雾更浓郁的地方扣动扳机。 砰砰哑火了！它把子弹都吃了！一个都喷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金克斯尴尬的发现，她没给砰砰上给弹器。 “还好没人看见，不然砰砰你可你就没脸见人咯，对吧？鱼骨头！” 金克斯撸了撸背后的鲨鱼嘴火箭炮自言自语道。 她慢慢的向市场中心走去，那里隐隐约约看到一根管子正在喷出一团新鲜的炼金云雾，那就是恶臭的源头。 这肯定是某个实验室的排气管，金克斯心想。 越靠近味道越来越浓烈，炼金云雾冲击着金克斯的所有感官，甚至让她的耳朵也跟着轰鸣。 然后，金克斯睁大了眼睛，因为她看见管子旁边出现两个人。 不对，应该是一个人，其中一个被机械改造得只剩下半个人样，另一个前者拎在手中，半死不活。 所以，加起来就是一个人！ “我是在一场浩劫中吗？”金克斯忙找了一个角落藏了起来。 金克斯是来看戏的，她可不想掺和进去，因为这看起来不好玩儿。 第四十八章 超越一切的恐惧 在哪那烟雾深处，金克斯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子，机械腿上带着许多枪口，粗暴地接在躯干的肉身上，就像机械工把两根管子焊在了一起。 简直就是一只怪物！ 它一只手举起一个明显小很多的人影。 那个人在炼金云雾中艰难地呛咳、徒劳地扭动着，那怪物嘲弄着他，话音就像是机械的摩擦声。 “这就是你要的！吸进去，接纳它们！” 这声音难以辨别，像读取不出的磁带，刺耳而怪异。它一边咕哝，一边将那人的脸粗暴地按进了管道的裂口中，汹涌喷出的炼金云雾包围了他们。 咳嗽声，窒息声尖锐的挠着金克斯的耳根。 “这是想让毒气再次弥漫祖安吗？”金克斯缩了缩身子嘀咕，她意识到她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她在玩一个要人命的躲猫猫游戏。 那个人继续挣扎着，双腿在空中乱踢，力道却越来越弱。 直到最后，只有他的机械增强手臂依然在抽搐，反复地执行着他脑中最后的绝望指令。 然后……那个人的尸体的猛的抛了过来，落在金克斯来时的街道上。 金克斯瞳孔一缩被发现了？！ 随后几声尖叫打消了她的疑虑，四个不长眼的流氓正在附近翻死人的口袋。 怪物迅猛的发起冲击，烟雾之中枪声大作，等怪物来到行动受损的猎物面前时，猎物们已经非死即伤了。 死了一个，残了两个，领头那个被吓得走不动道了。 金克斯默默的看了自己的砰砰一眼，感觉杀伤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怪物拎起领头人，开始向他询问问题。 怪物有着一张恐怖的脸，因为那是张人脸，也是他比全身上下最接近人类的部分了。 他的毒气面具泛着幽光，泵着不掺空气的炼金物质，让他的眼睛发出明亮的光。 “祖安之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咆哮着说道，将领头人贴的更近一些，几乎就要靠在脸上。 他的口音很重，绝不是祖安本地人，是一个在祖安呆了些日子的外来者。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充满着憎恶，如同闷雷轰炸所有人的耳膜。 被擒在手里的领头人一个字也说不出。 怪物颤抖起来，他在狂笑 “那个男爵，你认识他吧？和许多人一样，他想要统治这座城市，把无数人打入深渊，挖掘这” 他猛吸一口气，搅起了气旋。 “这悲惨的痛苦。现在他已经不存在了，杀死他的正是赋予他无上权力的东西。但是你，你这只臭耗子，在这肮脏污浊的家园里，反而活了下来。那么，你来说说，谁更强大？谁才有资格活下去？” 领头人依旧说不出话，恐惧和毒气似乎把他的语言能力剥夺了。 怪物不满意他的表现，把他重重的摔到他朋友身上，垫背的朋友立即被砸得口吐白沫。 咔嚓！ 一只披着铁甲的巨腿踩下，把白沫变成了血沫。 领头人发出了尖叫，原来他还能说话？ “滚吧，”那只怪兽说。“告诉这座城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男爵是怎么死的。你是我的见证人，千千万万里的头一个。” 领头人看向了最后一个活着的同伴，那是他的女友。 “滚！” 而他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下，怪物便乖戾的咆哮着，射出两条铁链缠上他的女友，缓缓的向绞肉机里拉去。 领头人跑了，抛弃了那双向他伸来的手。他尖叫着，跑得飞快，不愿看到女友悲惨的死状。 至少，他现在离开，还能把最终回忆定格在女友的微笑上，因为有些场景，一旦看见了，就会永远的烙印在脑海里，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怪物大笑着，他要让领头人传播的，就是这尖叫声背后的恐惧。 超越一切的恐惧！ …… …… ……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市场重归寂静之后。 金克斯又偷偷溜了出来，她看了看肚皮上两块被挤扁了的三明治，随手丢掉了，她现在完全没有食欲。 现在她知道刚来时看到的一地尸块是怎么来的了，居然有人把绞肉机当增强体装到身上？ 太可怕了！ 她居然目睹一个怪物对一个帮派发动了屠杀，虽然只看见落幕，但那也着实把她吓坏了。 “我应该找点事来做到天亮，这样才不会做噩梦。” 金克斯思索着，来到那个被窒息而死的尸体旁边。 他身上带着黄铜做的增强体，是最新款的，只有炼金男爵这个身份的人才用得起。 这个人是猩红男爵，之前放出弥漫整个祖安的毒气的实验室，就是隶属于他名下的设施。 金克斯从猩红男爵身上轻易的取出一串钥匙，然后蹦蹦跶跶的向他的地盘赶去。 …… …… …… 位置不详的地下仓库 这里是猩红男爵的地盘，但是一个守卫也没有，金克斯大摇大摆的在仓库里玩耍，腰间的钥匙串不停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漫无目的地闲逛，试图在仓库里找出有趣的东西。 然后她就在一块儿厚重的油布下发现了一堆皮城严禁的军火——震荡电磁炮！手雷！飞弹！还有琳琅满目的子弹和炸药！ “金克斯要把这些全部带走！充实我的军火库！” 金克斯咧嘴大笑，从外面的房间找了一个足够大的浴缸，再给它装上四个车轱辘，然后把这些军火全都往缸里塞。 “大半个浴缸的子弹，我决定以后就睡在这些子弹上面了！” 就这样，金克斯找来一条比她鞭子还要粗的麻绳，将这浴缸拖走了。 她其实有一个更疯狂的想法那就是拆下一根火箭装到浴缸后面，用来动力，然后她就可以躺在浴缸里离开这儿了，这儿马上就会被其他帮派占领。 她没这么做不是怕没有刹车停不下来，而是这里空间不够施展不开，别担心，以后会有机会的！ 金克斯偷偷把一浴缸的军火拉到了她新找到的秘密基地，一个岩洞里的废弃工厂。 在离开血腥男爵的领地时，地面上翻飞的一张报纸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看见上面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蔚，去皮城佬的地盘里……当了条子？这世界疯了吗？” 被背叛的滋味让金克斯的身体直打摆子，她将报纸撕的稀碎，漫天撒下，透过飘落的纸屑，一双红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头顶上璀璨的皮尔特沃夫。 谁也不知道她经历了多么复杂的心路历程。 “蔚，等着我吧！” 金克斯眯起她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 第四十九章 布里茨与扎克 武田斋藤听着手下探子的报告，因肥胖更显狭的眼睛里慢慢蒙上了一层阴翳。 “是什么样的怪物？才能仅凭自己一人就把猩红男爵的老窝端掉呢？” 武田斋藤是祖安势力最为强大的炼金男爵之一，名下的炼金工厂和矿坑就有好几家，更有不计其数的炼金增强恶棍为他卖命。 从他的名字可以得知，武田斋藤并不是祖安本地人，而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大陆——艾欧尼亚。 但是他却比大多数祖安人更加狠戾暴躁，完全不像艾欧尼亚人那般纯良。 “男爵大人，对方很聪明，先打坏管道，让猩红男爵的人手全部陷入毒气中，等他们全都失去力气后，再开始屠杀的。”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武田侧对着探子，一块绿色镜片组成的义眼，像是被肥肉挤压固定在武田的右眼位置上，紧紧嵌进肉里。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块镜片阻隔了探子窥视武田心情的通道，让他不能察言观色，只因为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让他惴惴不安。 “杀……杀光祖安的统治者，让所有人在无序混乱的环境中斗争，适者生存。” 祖安的统治者是谁？自然是工业寡头和黑帮老大的结合体——炼金男爵们咯。 “又一个被炼金毒气搞坏了脑子的疯子吗？”武田将他的手杖在掌心盘了一圈“如果对方还有理智，你派人去交涉一下，看看能不能达成合作。” “合……合作？” 探子疑惑的抬起了头。 这怪物明说了要来清扫他们的势力，而武田居然还想与它合作？ 是想不开了吗？ “如果有机会，祖安只要留下一个炼金男爵就好。” 武田平淡的语气，却让探子心中骤然一惊。 这分明就是在玩火啊！ 但仔细想想，只要把控的好，就能让那怪物帮着自己去削弱其他男爵的势力。 “我马上就去办！”探子肃然起敬。 “等等，先别急。给辛吉德找几个样本做实验，记得别拿那些瘦弱的地沟拾荒者凑数。” 武田一直在资助辛吉德的实验，他曾向诺克萨斯走私过一批毒气弹，后来听说这批毒气弹被用在了他的家乡艾欧尼亚的土地上，但他心中并没有多少愧疚。 而这批毒气弹就是辛吉德研发的，不过他最近开始研究起了将人类兽化，还取得了初步成功，但是那个样本出逃已久，至今还未回收。 有了成功经验的辛吉德，便急切的想要再把这奇迹再次实现。 “最近有间收容所发生了命案，里面的人全死光了，凶手是个紫皮怪胎，我想他的健壮足够挺过辛吉德的噩梦工厂。” “哦，那就这么办吧，出逃的无定形战斗体也给我赶快解决掉，那东西变得越来越聪明了，迟早得给我捅出篓子。” 武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群疯子科学家净给他惹麻烦，但是他又得靠着这群家伙赚钱。 …… …… …… 布里茨在回收废液池中的垃圾时，发现下水道被一团绿色的胶质黏液堵得严严实实的。 它伸出大手插进胶质，向后一拽，这团胶质便因为它的拉扯变成长长一坨。 这份弹性出乎布里茨的预估，它开始向后退，但手上开始传来一股阻力——胶质的一部分紧紧黏在管壁上，被拉伸得很长，就像两根绿色的橡胶手臂抓住了管口。 啪！ 这团胶质终于承受不住布里茨的拉扯，从中间断裂开，然后其中一半像炮弹一样啪在布里茨的肚皮上。 当布里茨想把黏在自己身上这块“牛皮糖”清理掉时，它忽然蠕动了起来，自己从布里茨身上掉了下去，向下水道管口蠕动。 布里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发生，因为它的生命体征检测仪正疯了一样的嘀嘀乱响。 它有些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于是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团胶质很快就聚在一起，它的顶部蠕动着，慢慢形成了两条缝，随后缝隙打开，露出两颗乌漆嘛黑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布里茨。 随后，胶质继续蠕动，伸出了四肢、脑袋、嘴巴以及一条天线一样的呆毛，变成了一个橡胶人。 绿色的橡胶人憨声憨气的开口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打扰扎克睡觉！” “我叫……布里茨。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 “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扎克完全感知不到你的靠近。” 扎克有一个天生的能力，那就是通过他人产生的情绪来感知他人的存在，这种感知还可以具体到情绪的类别快乐、伤心、愤怒或是恐惧。 但布里茨是一个机器人，没有所谓的情绪产生，而扎克又恰好缩成了一坨，没有变出眼睛和耳朵，自然也就无法发现布里茨的靠近。 布里茨没听懂扎克的话，于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补充道 “如果你……还是很困，那就到……这里面……休息吧！” 说完布里茨打开了自己肚子上的窗口。 扎克伸头一看，布里茨的肚子还在冒着蒸汽，温度肯定不低，而自己的身体又是一团细胞组成的，含有许多水分，这一进去蒸一下桑拿，体型不得严重缩水？ 不行不行，爸爸妈妈好不容易才把扎克拉扯得这么大的，扎克一定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自认为看破了对方诡计的扎克对着布里茨低声咆哮道 “你是不是那群坏人派来抓我的，想把我关进你肚子里然后待会实验室！” 扎克并不害怕那些坏人来抓它，因为它可以感知道他们的情绪，然后钻进下水道，谁也拿它没办法。 但是布里茨不同，它一旦不变出五官就感知不到布里茨，而且对方力气又大，这让扎克感到很被动。 “布里茨……不是坏人！这里……没有……坏人！” 布里茨高举双手，表示没有恶意。 “那你把肚子关上吧，扎克看着有些害怕……” 扎克的智商目前只有孩子的水平，对未知事物充满了恐惧，并且它不会隐藏这种恐惧。布里茨的智能也不高，但是两者都具有成长性。） 感知不到布里茨的善意或恶意，这让它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相信眼前这个长得很“胖”的铜皮人。 它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思想的机器人，已故的爸爸妈妈没有告诉它这世界上还有这种存在。 “好的。”布里茨欣然地关闭了肚子上的窗口。！ 第五十章 我，为了战斗而生！ 见布里茨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图，反而开始工作了起来，扎克便好奇的向它搭话。 “你有爸爸妈妈吗？” “你今年几岁？” “为什么你跟扎克看起来差这么多？” 无论扎克问什么，布里茨都有问必答，很快扎克便发现了它们的共同点——它们都不是人。 这个发现让扎克感到非常开心。 说实话，除了把它从实验室里救出来的研究员爸爸妈妈，其余的人类他都不喜欢。 因为那些人类看见它时，产生的恐惧、疑惑、贪婪等情绪，都会反映到它身上，让它浑身难受并且被这些负面情绪同化，变得暴怒切具有攻击性。 除了爸爸妈妈，没有谁是真心对它好的。 但是眼前这个黄人不同，它很和善，也不会让自己产生难受的感觉，凭感觉来说，布里茨这个朋友扎克交腚了！ 就这样，扎克跟着布里茨厮混了两天，然后它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每次它邀请布里茨离开垃圾场出去玩耍时，它总是以工作为由拒绝扎克的邀请，还说等清理完这些垃圾就去陪它。 但扎克知道布里茨是干不完的，因为垃圾投放的速度比它清理的速度快多了。 最后扎克终于等不了了，于是它问布里茨 “为什么要做这种永远也干不完的活，没有人给你工资，也得不远别人的夸奖，这是无用功！” 布里茨的回答很简单，它说它生来就是干这个的，这是它存在的意义。 这个回答让扎克陷入了深思布里茨存在的意义是回收垃圾，那扎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它记得一开始，它是为了战斗而生的，那时扎克只是一滩粘液，能模仿自己所接受的刺激类型。 那些研究人员为了培养它的战斗能力，对它实施了许多痛苦和激怒。 但是善良的爸爸妈妈私下用善举将扎克的恶抵消了，给予它温暖，教它明辨是非，最后还帮它逃离了实验室。 然后三人在一起度过了数年助人为乐的温馨时光，那段年月是扎克最美好的回忆。 想到这里，扎克自认为弄清楚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它让布里茨教它如何辨别这些垃圾的类别，然后将这些垃圾一股脑吸进身体里，并在体内将其分好类在排出。 这样的行为不仅减轻了布里茨的负担，得到了对方的夸奖，而且扎克还从垃圾堆里吸收了微量的营养，这让它感到很满足。 身心舒适，仿佛回到了那一段时光。 在扎克的高效率工作下，布里茨很快扫空了这一带的垃圾废料，作为一个有品质优良的机器人，它决定先陪着扎克出去玩一会儿。 不过扎克的外表有些引人瞩目，布里茨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在自己的肚子里倒入一些冷却水，扎克这才乖乖钻进布里茨的肚子，隔着窗口的玻璃观察着外界。 它并不排斥这样的环境，因为一直以来它都是在岩缝或者管道里观察这个世界的，现在的处境差不多。 布里茨载着扎克步行来到祖安中层坊木区的呼气站。 呼气站，顾名思义，在这里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 一条巨大的钢铁管道伫立在这里，它贯通着祖安上中下三层，顶端与皮尔特沃夫的气泵站相接，通过遍布整个祖安的通风管道，将皮尔特沃夫的新鲜空气源源不断的泵入祖安各处。 这一设施大大改善了祖安糟糕的空气质量，让每年因为灰霾弥漫得了枯肺病的人少了许多。 但这同时也说明，祖安人连呼吸空气的权利都被皮城牢牢掌握在手中。 布里茨并不需要呼吸，扎克对空气质量也没有什么需求，它们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有些管道年久失修，出现了裂痕。 反正玩是为了开心，做好事也会开心，怎么开心怎么来嘛。 扎克让布里茨放它出去，然后它便无比熟练地钻进了通风管道，对扎克来说，祖安的管道就跟它的家没什么两样。 扎克慢慢挪动到受损的管壁处，将收集在体内的金属碎片排出，并牺牲一部分体液将其黏在漏气的缝隙中。 然后布里茨将这些金属碎片加热，融解填补管道裂缝，这样的修理虽然看起来有些简陋，但不得不否认，它真的很有效。 处于通风管道内的扎克，隔着金属壁感觉到了外面的行人，因为布里茨的善举而产生的由衷感谢与赞美，这些情绪是它最喜欢的精神食粮。 扎克不会布里茨接受了所有的赞誉而感到嫉妒，它早已习惯当一个默默无闻的英雄。 这些情绪也不会因为被他感知而减少什么的，这东西是怎么分享都不会少的，它可以尽情吃个饱！ 但就在扎克大快朵颐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剧痛荡漾着穿过它的身体，欺诈和狂喜的波澜搅动着凝胶。 扎克不喜欢这种坏感觉，随着这种坏感觉不断浸入，扎克开始变得气愤。它顺着感觉的来源向下寻去，想要阻止这感觉继续扩散，污染它的身体。 扎克通过一条老旧的通风管道挤进了下水道，他可以感觉到坏感觉的来源就在它的头上，仅仅一墙之隔！ 它用力的顶开了井盖，身体蠕动着爬出下水道，然后花了几秒的时间凝聚出四肢，变成了正常的拟人形态。 又花了几秒，扎克凝聚出结构复杂的五官，开始观察它周围的情况。 几个安装了增强体的炼金恶棍已经包围了它，远处一个衣衫褴褛、体格健壮、紫色皮肤的猛汉，身上套着电击绳，肩头上插着不知作用的绿色针剂，正吐出蓝色的舌头，一脸好奇的看着扎克。 刚才感受到的狂喜与兴奋，就是从这个怪人身上传出的，而欺骗与暴怒这些坏情绪，则是身旁这些炼金恶棍散发的。 扎克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些感觉杂糅在一起，让他开始怀疑这里是否发生了一起霸凌事件，为什么那个看起来像是受害人的紫皮人，没有产生担惊受怕的情绪呢？ 但它很快就做出了行动，扎克甩臂一拳弹出，击中背后一个持刀向他偷偷靠近的恶棍，拳头从它身上分裂出去，紧紧的糊住了偷袭者的口鼻眼，让他瞬间失去了战斗能力。 因为扎克在偷袭者的身上感受到了针对自己的恶毒情绪。 不要看扎克这团软绵绵的胶质，它往往能在战斗中洞察先机。 “我，为了战斗而生！” 扎克将身体胀满，身体因为充气而逐渐变得高大，改变了脸的形状没有眉毛），在它觉得合适的地方裂开了一张波浪线嘴巴，努力让自己变得凶恶起来。 “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五十一章 蒙多！（三更） 所谓的炼金恶棍，就是代表他们身上多多少少有一些攻击型增强体。 其中一个恶棍将机械手臂一甩，变成了螳螂前肢一样的臂刀，长度变成了原来的两倍长。 臂刀下劈，扎克下意识的抬臂格挡，臂刀毫无阻碍的砍进它的手臂中，然后将大量胶质从它的手里扯了出来。 扎克大叫一声，它不怕受伤，但是拉扯伤口带来的疼痛会让它短暂的失去对受伤部位的控制。 一开始被糊脸的恶棍此时已经扯开了脸上的粘液，大口大口的喘气着，就差一点儿他就窒息了。 “它会疼！砍它！不要留手，这家伙武田男爵点名要的，比那个紫皮怪胎值钱多了！” 恶棍招呼其他三位同伴一拥而上，想要快刀斩乱麻，将眼前的橡胶人剁成肉馅。 感受到来自后方的恶毒情绪，将其吸收后，扎克变得更加的愤怒，愤怒会让它充满破坏性，扎克现在单纯想伤害他们，就像他们对别人做的一样。 当刀尖触碰到扎克的腰子时，眼前的橡胶怪物突然爆炸了，强大的气流和激射的粘液将它们掀翻在地。 四个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但是扎克的动作比他们更快，此时它已经重新凝聚好了身体，只不过体型比刚才了一些。 扎克伸长手臂，分别左右两个恶棍的脖子攥住，然后缩手将两人面对面狠狠掼在一起，瞬间头破血流，碎裂的鼻梁喷出的血液将扎克的手臂染红。 其中一人直接瘫软在地，另一个头比较铁的，则凭着一股狠劲，挥舞着厚重的铁棍打中了扎克的肚子，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铁棍立刻被扎克柔韧的身躯吸了进去。 这种铁棍是地沟拾荒人常用的特大号扳钳，被扎克从肚子里抽了出来，以牙还牙的抽了回去，直把他肋骨打断了几根，在地上来回翻滚。 扎克看那个只断了鼻子就躺在地上的不爽，直接拎起来向眼前那个挥舞臂刀寻找机会的恶棍扔去，但是被对方躲开了。 断鼻在空中撞到了炼金路灯，跌落在地，双手扭曲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正常。 臂刀恶棍趁机将臂刀刺进扎克体内，正当他想将其抽出时，却感觉手上传来了极大的阻碍。 原来是扎克改变了受伤部位的密度，紧实的胶质像淤泥一样将臂刀牢牢吸住。 密度的改变也让扎克的重心向前倾斜，趁着这份前倾的力量，扎克像弹簧一样扑到臂刀恶棍身上，把它黏在肚子上，然后像一个打桩机一样，对着一面墙壁急冲过去。 扎克被自己发出的力量撞扁了，变成一坨糊在墙上，而那个臂刀恶棍则惨多了，整个人印进了墙里。 扎克感觉自己身体内的愤怒发泄得差不多了，它已经狠狠的揍哭了这群恶棍。 随后，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这感觉让它失去了聚合力，刚从墙上脱离还未凝聚成型的扎克，就又变成了绿色的粘液洒落在地。 有那么一会，扎克完全失去了空间感，从一千个不同的角度观察并感知着世界。 它看见最后一个恶棍站在自己身上，狰狞的笑容露出一嘴残缺的牙齿，他的增强体手臂上伸出一团金属绳，不停地将电流传递到脚下的粘液上。 他很高兴，满脸都是消灭强大生命的骄傲。 这种由毁灭而生的喜悦像狠毒的魔药一样渗入了扎克全身，让它产生了被撕裂的感觉。 它不想要这种感觉，它必须把这些愤怒发泄出去，否则这些坏感情会让它变得无法自控的。 扎克努力的凝聚身躯，但是这个恶棍显然听说过某些对付扎克的方法，手臂上的电流哔哩哔哩的嗞个不停。 电流的干扰让扎克无法聚合身体，甚至连意识都不清醒了。 这样的状态不知道保持了多久，直到它观测到布里茨的存在，那个恶棍已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看来他也受到了强烈的电击，真是自食其果。 “布里茨，你可算赶到了。” 扎克重新凝聚成人形，对着布里茨开口。 “扎克，你造成了……伤亡，哔哔……啵啵。” 布里茨为了救扎克，将最后一个恶棍电得不省人事，这种行为严重的违反了它的核心价值观，它是创造出来服务于人类的，怎么可以出手伤人呢？ “布里茨，别担心，没人会在意这些的。如果他们没有产生强烈的恶念，我也不会做到这种程度的，你把他们当成不可回收的垃圾就行了。” 扎克对着被电晕的恶棍吐了一口类似浓痰的不明液体，然后想了想，又把它从脚底下吸收回身体中。 “来啊布里茨，我救了一个怪人，过来看看。” 扎克招呼着布里茨走到紫皮壮汉的旁边，居高临下瞪着一大一两颗乌溜溜的眼仁看着他。 对方样子傻傻的，下巴合不上，一场战斗打完了他的舌头还露在外面。 四肢粗壮，头脑简单就是对他最好的形容，不过这并不够表现出他的特点，他的皮肤是紫色的，身高两米有余，粗壮的血管脉络静静蛰伏皮肤下，仿佛蕴含着爆炸般的力量。 扎克觉得对方的样子好玩，也开始张嘴吐出长舌头模仿了起来，模仿是它的天性，生来如此。 布里茨用它的大眼观察眼前的怪人，扎克的大眼就是模仿布里茨的。很快它就找出了对方傻气的原因。 紫皮身上的电击绳早已失效，但是它肩头上插着的针筒还在随时间不停推入炼金药剂。 布里茨把针筒拔出，马上便分析出这是一种效力强劲的麻醉剂。 布里茨看到针筒上的刻度，如果这支针筒原本是满的话，那么注入紫皮体内的剂量已经超过致死量的数倍了，但他好像除了身体麻痹以外并无出现休克现象。 他的大脑甚至还是清醒的，视线轮流在扎克与布里茨身上转移，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好奇怪，我从他身上感觉不到恐惧，反而是一种强烈的兴奋，一般人见了我都不会这样的，不过，他看起来就不像个普通人。” 扎克嘀咕着，伸手逗了逗对方搭在下巴上的蓝色舌头，憨笑着质问道 “啊哈！你是谁？他们要抓你去干什么？” 显然扎克被对方的情绪感染了，不时发出滑稽的笑声，行为也变得幼稚了许多。 对方手指轻微动了动，拔出针管以后，麻醉的效果在他身上快速的消退，它强健的体魄着实让布里茨震惊，很快他就恢复了行动。 紫皮怪人用蛮力扯断了脖子上的绳结，大声说道 “你们把蒙多的病人治好了！现在蒙多要治愈你们！”！ 第五十二章 祖安三傻 “病人？” 扎克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后血肉模糊的几个恶棍。 “如果死亡算治好的话，那岂不是……” 想到眼前这个人想要伤害自己，扎克连忙摆好了阵势应对，但同时它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它并没有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它感受到是医生对待患者的那种热心与真诚的责任感，好像真的如他所说，要治愈自己一样。 然后扎克感觉眼前一晃，一把锈得坑坑洼洼的切肉刀就插进了它的脑门中。 扎克把切肉刀抽出来，用五官里唯一完好的嘴巴大叫 “布里茨！他果然想杀我！为什么我的心灵感应不准了啊？”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一来……就看到……你在打人！” 布里茨挠了挠脑袋，它才是对情况最无知的那个人。 看来只能靠自己去交涉了，扎克心想，眼前这个人不断散发的好感让扎克生不起杀意。 扎克其实是一个很情绪化的生物，它会被周围的气氛感染并做出对应的行为。 “你生病了！病毒性爆发流行感冒！你看你全身都是鼻涕！别担心，蒙多会治好你的！” 蒙多掂着自己耷拉在外的舌头，突然指着扎克说道。 “扎克没有病，你才有病！你脑子出了问题！” “神经病？很有挑战性呢，别怕，蒙多的口号是——蒙多治疗一切病，蒙多行医用大力！” 正当扎克试图理解蒙多的意思时，蒙多已经满心欢喜的扑了上来，两人扭打在一起。蒙多想要抓住扎克，但是对方滑腻腻的，抓都抓不住，一用力就挤散了，是布里茨用机械爪制服了蒙多，才让这次闹剧停下。 “你是谁？你从……哪来？到……哪儿去？” 布里茨问，蒙多正被它扣住双臂无法动弹，只能乖乖的面壁思过。 “蒙多，是精神创伤修复病院的主刀医生，那里的人已经被蒙多治愈了！现在蒙多要去外面治愈更多的人，把快乐分享给他们！！” 蒙多高亢的声音兀自在血腥气弥漫的巷里飘荡着，布里茨从自己的数据库中筛选出于蒙多匹配的消息，开始感觉事情棘手了起来。 资料显示，几天前有个救济院发生了一场重大事故，包含孤儿、病人、医生在内，数十个活生生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部被砍死了，尸体一开始像砍瓜切菜，后来就变成了剁肉馅，场面血腥至极，让法医做完验证后直接辞职了。 法医推测这样的伤口是因为凶手从头到尾只使用同一把凶器，然后凶器钝化造成的，并且该凶器极有可能就是厨房里失窃的切肉刀。 布里茨看了一眼坑坑洼洼的切肉刀，便确定了眼前这个力气奇大的紫皮怪人是凶手无疑。 但是，应该把蒙多交给谁呢？祖安可没有正规警察。 如果不把蒙多管住他还会继续出去害人的，交给那些炼金男爵也不行，他们好像要拿蒙多做什么实验？ 而且从蒙多的表现上，他好像存在着什么认知障碍，才会把杀人当成治病，这或许和他是在救济院长大的有关。 思来想去，布里茨决定先把蒙多带到某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安置好，然后让扎克好好给它做做思想教育工作，等蒙多改过自新了再把他放出来。 至于布里茨自己干什么？当然是收回废料啊，回收机器人不干这个干什么，蒙多吃饭的问题就让布里茨兼职赚钱解决吧。 或许是不耐烦了，无法自如活动的蒙多开始蹬腿大喊大叫“快放开蒙多！有几个病人跟蒙多预约好了！蒙多要去给他们治病！” “哪儿？”布里茨简短的说。 “蒙多想去哪就去哪，走到哪治到哪！蒙多就是赤脚医生！” 听着蒙多随意的回答，布里茨哔哔啵啵 “跟我们……走，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你需要……一些……保护措施。” “不去，医生要随时随地为病人着想，除非……你给我最喜欢的糖果！我就跟你走，否则免谈！” “你最……喜欢的……糖果……是什么？” 布里茨放开了蒙多，蒙多捡起了切肉刀扛在肩上，那得意的神情，好像在说那糖果是什么不得了的绝世美味一般，布里茨它们是绝然拿不出来的。 蒙多大喊一声，悬念揭晓“当然是……脚指甲！” “脚指甲？” 布里茨和扎克纷纷互望一眼，然后同步看向自己的脚下。 扎克连脚趾都没有，更别说脚指甲了，那种硬硬的东西会影响它的灵活性的。 布里茨看不见自己的脚，被大肚子挡住了，它不用去看，因为它是个机器人，不会长脚指甲的。 这东西，它们俩还真没有！ “你是不是故意逗我们，那玩意能吃吗！”扎克用的是陈述句，连它都知道那玩意不能吃，放在身体里都要消化好久，人类怎么能吃呢？ 别问它为什么会知道，谁还没有一段逮到东西就往嘴里放的懵懂时期。 “你们没吃过吗？啧啧啧。” 扎克不知道蒙多是怎么一边伸着舌头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的，它就只感受到了来自蒙多的那种嫌弃情绪，让扎克浑身难受，痒得体表出现了波纹。 “你到底度过了怎样悲惨的童年，才会认为脚指甲是糖果的啊！” 扎克回忆起它的童年，虽然受过虐待、被施加实验，但是研究员爸爸妈妈好歹带着它逃出来过了几年普通孩子应有的温馨生活，也没有被喂着吃一些一看就很很奇怪的东西。 “等我。” 布里茨交代一声，就离开了巷，但是没过多久它就带着一袋苞谷回来了。 这是它从剧毒水沟里捡到的钱买的。 别人不心掉进水沟里的硬币，一般因为水沟毒性无法拾取就遗弃了，如果被布里茨回收时发现，就会擦干净攒起来，把这些钱拿去买材料自行维护，就不用去麻烦维克托帮它修理了，维克托总是不收它的钱，还经常免费附带一些硬件更新的福利。 值得一提，布里茨卖废品也攒了不少钱。 布里茨把这些苞米放进肚子里，倒上糖浆，然后加热！ 嗡嗡！ 布里茨紧紧捂住了肚子，不让其被膨胀的苞米撑开，那滑稽的样子配合发动机超频发出的嗡嗡声，会给人一种这个机器人很努力的在拉臭臭的感觉。 嘭！ 等布里茨再次打开窗口时，汹涌的爆米花巨浪立刻把目瞪口呆的蒙多蒙多一直是这个表情，死鱼眼下巴合不上）淹没了。 “糟糕……买多了！”！ 第五十三章 喜当爹 爆米花的香味马上吸引了蒙多的注意力，他诚实的把手探进布里茨的还在冒烟的肚子里，抓起一把塞进嘴中。 甜脆的气息冲击着蒙多变异的味蕾，他瞬间睁大了那怎么都睁不大的死鱼眼，什么脚指甲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眼里只有这温热喷香的爆米花。 扎克也尝了一口，但是没有吃出什么味道来，它可以模仿出吃的动作，却模仿不出食物的味道。 不过它可以感知到蒙多强烈的满足感，这傻大个的情绪因为心智简单会比大多数普通人更加的纯粹与强烈，扎克平时吸收的情绪都是酸甜苦辣杂糅在一起的，不像蒙多出产的这般干净纯粹。 蒙多的正面情绪也让扎克好好的饱餐了一顿，它看向这份快乐的制造者——布里茨，问道 “你是怎么学来的？” “捡垃圾……捡到……食谱，上面……记载着。” 扎克听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蒙多，心想以后得多看点实用的书籍，不能光看那些介绍人体结构的读本了。 当蒙多往嘴里扒爆米花扒得正欢时，布里茨忽然把它提了起来，并且顺手关上窗口。 提一个五百公斤肌肉密度大）的壮汉对布里茨来说有些吃力，别看蒙多这么高大，其实他还是一个营养不良的未成年人，这种体型是因为体内严重紊乱的激素水平造成的，如果蒙多摄取到足够营养的话，他的体重可以再翻一番，到时候可就不是布里茨可以提起来的了。 因为悬空而使不上力的蒙多，只能眼巴巴伸手趴在布里茨的肚皮上，与那些爆米花隔窗相望，乞求道 “蒙多没吃够！蒙多还想吃！快把它给我！” “跟我走……我就……给你吃，你会的……对吗？” 机器人布里茨还是第一次做这种诱骗未成年人的事情，但是看到蒙多的体型，它觉得自己是在维护祖安平民的安危，不让他们被这头懵懂的怪兽所害。 这是在做好事，所以布里茨并不感到愧疚。 “蒙多还要去救人！” “零食……救人……只能……选一个！” “我要救人！” “只能——选一个！” “救人！” …… …… “只能选一个！”多次复读已经让布里茨可以流利的说话了，它重新复读了几遍，语言表达没有阻碍，布里茨记住了这种感觉，以后它再说这句话就不会再断断续续的了。 它思考了一会儿，自己的这种行为升级也许就是人类的“气到不结巴”了吧，再多复读几次也许可以升级为“气到打bb”。 “那蒙多还是选零食吧。” 多次碰壁的蒙多也知道救人是选不了。 “那就零食好了……” 蒙多认怂，见过犟的，没见过比自己还犟的。 布里茨满意的将他放下，但并没有完全松手，它的一只爪子仍然像手铐一样扣住蒙多的手腕。 “跟我来。” 布里茨不由分说拖着蒙多来到了一处房子，这是某个马戏团丢弃的储物间，有许多还算有趣的物件给蒙多当玩具，例如铁链啊刀子啊皮鞭啊，不会让他太过寂寞。 布里茨让蒙多具体说出自己的经历，才给他吃零食。 于是蒙多找了个插满钉子的木箱就坐了上去，它有一种罕见的认知障碍，大量分泌的多巴胺会让蒙多把疼痛的感觉当成满足感，爆表的肾上腺素也会起到强力镇痛的效果，此外，蒙多的愈合能力也是超强的，什么伤势睡一觉隔天就好了。 这也是蒙多喜欢自讨苦吃的原因，痛苦会让他更加兴奋。 当蒙多还是个硕大的婴儿的时候，就被人抛弃到剧毒水沟里，可能是他的父母被他天生的紫色皮肤吓到了，然后选择了将他溺死。 但蒙多不但没死，还健健康康的发现并被人送到救济院里，院里所有人因为它的紫色皮肤排斥他，憎恶他，但是蒙多并不自知，因为进入救济院不就后他就被隔离开，然后被医护人员进行秘密观察和研究。 没人知道他们的动机究竟是对医学知识的好奇、对科学突破的渴望、还是单纯排解无聊。 无论动机是什么，这些医生无疑花费了很大功夫想搞清楚面前这个紫色谜团隐藏的秘密。 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他们测试了他对痛苦的耐受力他们将钢针插入他的指甲缝，引得他咯咯直笑；他们将滚烫的熨斗贴在他脚上，他怡然入睡；很快，对科学的好奇心变成了彻底的挫败感——他们完全没法让蒙多对痛苦做出消极反应，他们也没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在整个少年时期，蒙多始终都与世隔绝，折磨更是家常便饭。 而这些遭遇带给蒙多的感觉是——从未如此幸福，于是开始将医生当做崇拜的对象，开始自称蒙多医生。 他会从一个大人手里偷走了一只注射器，用它抽取了早餐中的洞莓汁，又混进了自己夜壶里的不明液体。他高兴地大喊道“蒙多配药！” 然后把这管混合物扎进了自己的额头，不久之后他就厌倦了拿自己做实验，开始等待一个转正成职业医生的契机。 直到有一天晚上，蒙多不心把拴住自己的铁链挣断了，他觉得临床实践的机会到了，然后偷偷溜到厨房拿了一把切肉刀，在救济院里的人们安然入眠之时，模仿着那些医生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行为，把自己感受到“幸福”分享给救济院里的病友，那些拒绝“治疗”并大喊大叫的医生也无一例外的被“治愈”了。他对自己的“治疗”手段没有什么逻辑概念，只是在用他平时觉得最有趣的方式玩耍。 自此之后，蒙多开始以医生自称，并走出了救济院，准备将自己高明的医术发扬光大。 “布里茨，你没开玩笑吧，你让我把他的三观改过来？这项过程太浩大了吧。” 蒙多是它们三个里长得最像人的，但三观却是最歪的，认真和精神彻底崩坏，可能歪也不足以形容，得用邪字才行。 蒙多的经历让男人看了沉默，女人看了流泪，孩子看了半夜做噩梦尿床。 扎克深感任务艰巨。 “布里茨……认真度……百分百，说改……就改！” 如果蒙多被正常的抚养长大，也许他也能凭借着自己一身能力，当个助人为乐的英雄。 在祖安活下去已经够煎熬的了，坏人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吧。 “他还……是个……孩子，还有……纠正的……可能。扎克……教他……做人，布里茨……捡垃圾……赚钱，就酱！” 此刻，布里茨感觉到一股如山一般宏伟的责任感，它知道，这叫父爱！ 要问为什么？因为是它把蒙多捡回来的，它看那些孤儿院都是这么操作的，只不过它们这个家庭情况比较特殊。 两米开外，扎克懒散融化了）的躺在地上，完全没有喜当爹的自知之明。 如果它能感知到布里茨情绪的话，或许会立刻跟它友尽。！ 第五十四章 蓝熏庄园（三更） 进化日到来的前几天，杰诺早早的起床洗漱。 他收到通知，今天轮到他参加菲罗斯家族的学工面试，等他整理好仪容仪表，把已经完工的通讯器揣进兜里就出了门。 这一出门，正好在走廊遇见了整装待发的塔玛拉，她轻巧的向杰诺道了早安后随意问道 “你是去工作吗？还是去面试呀？” 对于杰诺这个“腼腆”的男生，塔玛拉还是比较友好的，这一个月相处下来并没有给她惹出什么麻烦，一般的男生都会因为她出众的容貌多多留心她，而这正是她不需要的，她的身份需要低调。 起码杰诺不像他的上任房客，经常大半夜测试电钻的性能，发出嗡嗡的声音扰人清梦。 “我去菲罗斯面试。” 杰诺如实回答，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看见塔玛拉有些黑眼圈，但是他并没有多嘴。 “今天也是我面试的日子，不过我去的是米达尔达的庄园，话说……你不是已经在一份工坊的工作了吗？” 塔玛拉的笑容有些疲倦，为了完成作品她这几天几乎都没怎么睡好觉，在加上祖安那边的线人已经失联了半个月，这更是让她辗转难眠。 “无妨，去证明一下自己嘛。” 杰诺精神奕奕的微笑，他的通讯器几天前就完成了，只不过面试通知今天才到。 “那你的作品呢？哦我不该问的。” 这个问题有些蠢，就像考试的时候问别人要答案差不多，会让对方不高兴的。 塔玛拉提着一个木箱，她看见杰诺两手空空有些疑惑，但她很快就发现杰诺的衣兜里有些鼓鼓囊囊的，马上意识到这是件袖珍的物品，她连忙支开话题，无不感叹道 “年轻人就是好啊，充满干劲，这次我的面试要是再不通过，可能我就得把自己卖到祖安的炼金铺子了。” “不会的，你也还年轻着呢，面试也会顺利通过的。” “借你吉言，我得走了，我的面试地点在桥那边，比较远，时间比较赶。” 塔玛拉与杰诺道别之后匆匆顺着旋转扶梯下楼，随后杰诺才淡定的跟着后面，菲罗斯家的蓝熏庄园就在城北，他不用经过峡谷桥，时间比较宽裕。 不出意料的，塔玛拉会在桥上被宿醉的富二代纠缠，不过杰诺可没有英雄救美的心思，人家自己能解决，只不过代价是差点赶不上面试。 其实赶不赶得上对塔玛拉来说都没关系，她只要把戏演到最后一刻就行了，她的面试会以失败告终。 杰诺顺路来到科林工坊，奥莉安娜早早地就等在路口，只为了亲口送上祝福。 虽然她已经使用通讯器两三天了，但她仍然觉得这种面对面的方式仪式感更强，能带给对方更多的好运。 “早啊，杰诺，吃早饭了吗？” 少女乖巧的抱胸站在茵茵绿草地前，巧笑嫣然的望着杰诺。 “来时在楼下市场吃过了。”杰诺接着说 “待会我进去面试的时候需要你配合一下，我会打电话给你，你到时候接通就行了。” 奥莉安娜和杰诺两个人半个月肝完了三份义肢订单，正常来说，奥莉安娜这几天都很闲，不过她好像开始为了今后几天的进化庆典做准备了。 “哦哦，是我们练习过的那种吗？” “是的。” “那没问题！” 奥莉安娜满满的答应下来，通讯器完成时她就配合着杰诺试验了好几次，就单单关于通讯距离这一项，他们分别跑到皮尔特沃夫的最南和最北都没能达到最大通讯距离，信号依然稳定。 当然，她也在杰诺工作完回家后，大半夜打电话过来骚扰了几次，除了参加面试的前一晚，杰诺需要睡个好觉。 杰诺没有让奥莉安娜送自己到面试场地，街道上到处都是参加面试的学工，非常拥挤，没有必要让她白遭罪，而且需要相关的证书才能进入宅邸，否则她得在大街上顶着人潮站一个上午才能等到杰诺出来。 菲罗斯的家族豪宅用雪白的岩石砌成高墙，屋顶用精炼钢材搭建。长长的墙上布满壁龛，里面摆放着家族成员的铜铸半身像，其中包括目前的家主妲可儿·菲罗斯，上任家主斯蒂万·菲罗斯还有埃莉西亚·菲罗斯，他们分别是卡密尔的曾侄女、亲弟弟、曾曾姑母，斯蒂万逝世不到一年，家主的位置由他最聪慧的孙女妲可儿顺位继承。 需要的注意的埃莉西亚的雕像是独臂的，这是因为菲罗斯发家的根本——原初水晶，就是她在某一次在恕瑞玛沙漠的探险活动中带回来的，她因此失去了一条胳膊，差点还交代了她的命。 她的牺牲被后人所铭记，由此也成为了某种预示，时至今日仍可从菲罗斯家族的格言中窥见这样的心理为我家人，我愿奉献。 这句话被蚀刻在她的雕像下方，饱经风霜洗礼仍清晰可见，棱角分明。 数十名焦急的学工正聚集在门前，每个人都带着自己最得意的发明，希望能够通过面试和这个著名家族的签一份劳役契约。 人们表现得非常礼貌，每个学工都尽量不碰到周围人的作品，而杰诺站在靠前的位置，插着着衣兜，有些鹤立鸡群。 有一些人穿着菲罗斯家族代表色的制服，配备了刀剑和长枪，守在入口处，查验每个申请人的证单文书，随后放行入场。 杰诺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对他们的专业和细致感到钦佩有几人被拒绝入场，他们有的是证书印章不标准，有的则是完全伪造。 这些人并无任何怨言，全都顺从地耸耸肩，乖乖离开了。 轮到杰诺的时候，他顺利地进去了，因为他的证书是由奥莉安娜主动负责的，担保他的证书全部符合规定。 进入大门，便看见一片由蓝色薰衣草组成的花海，其中规划出几条道，供人通过，这片蓝色花海就是众人对菲罗斯家族的第一印象，所以他们的家族宅邸也被称为蓝熏庄园。 这浓郁的熏香，立刻舒缓了一些彻夜失眠的学工的精神状态，看着他们摇摇晃晃的身姿，杰诺有些东西他们会在面试的时候睡着了。！ 第五十五章 面试失败？（四更） 管家走出门，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黑色手杖，身上穿着蓝灰色的制服，这是菲罗斯家族的颜色。 他带领学工们前往主宅，一路上经过了陈列藏品的接待室、豪华奢侈的会客厅和宽敞的画廊，期间杰诺身边的赞叹声不绝于耳。 这个家族毫不遮掩地将财富展示给所有人，足以覆盖整面墙的肖像画用金框装裱；花重金从恕瑞玛古墓里运回来的兽首战士雕像；还有带着艾欧尼亚标志性设计的异域武器。地面全都用明亮的大理石板铺就，楼梯宽敞宏伟，使用整块弗雷尔卓德铁木板材拼接，年轮清晰可见。 这所宅子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在用精湛的工艺威胁和提醒着访客，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成就在菲罗斯的收藏面前有多渺。 每一个家族都是如此。 杰诺趁机四处观看着那些摆在明面上的海克斯科技，并将其分析源源不断转化为技能的熟练度。 他抬头刚好瞥见最后一眼，一个女人穿着灰色拖地长裙，上面还点缀着暗红色皮质流苏，身后跟着另一位管家，从错层的楼梯口路过。 她的皮靴跟在地板上敲击出奇怪的金属响动，她向下看了一眼学徒人群，嘴角拂过一抹鬼魅的微笑，消失在视线中。 最后，管家把他们领进了一间中等大的等候室，地面铺着平行交错的地板，屋里摆着一台李维克座钟，采用象牙和珍珠母打造，保持时间分秒不差。屋子尽头一对黑漆漆的门庄严肃穆，与视线的高度平齐的位置留着一扇闸窗。管家用手杖敲了敲木质地板，示意所有人坐到靠墙的长椅上等候。 “被念到名字的，进入面试间，”他开始说 “走到讲台前，报上姓名。简单介绍你要演示的内容，然后解释原理的梗概，我再强调一遍，梗概。菲罗斯家族博学的工匠们将会对你做出评判，他们毫无疑问比你们更内行。我个人建议你们尽量简短地回答问题，因为他们很容易不耐烦。如果你成功了，走左边的门。如果你没有成功，走右边的门。就是这样，祝好运。” 黑门上的闸窗打开了，所有人都立刻紧张起来。 里面的人叫出了一个名字，一个年轻女孩站了起来。门从另一边打开，她紧张地钻进去，一股陈年旧木的霉味飘了出来，带着面试间里的气氛，学工们开始想象里面的样子。 第一个女孩面试的时候，有一些人的目光落在杰诺身上，因为这里就属他最特别，浑身上下什么也没有带，而且杰诺怡然自得的神色也有些刺激到了他们。 “该不会他真的什么都没带吧？” “可能就是来走个过场，见识一下世面。” “也许他的兜里揣着很多钱呢。” “苯啊你，菲罗斯家族财富在皮尔特沃夫首屈一指，它供养的工匠大师会缺钱吗？这儿的考官绝不会接受贿赂的！” “没有钱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钱没到位！哈哈！” 几个祖安学工之间毫不掩饰的讨论引起皮城学工的鄙视，他们虽然也有着同样低劣的想法，但却不会表露在外。 因为他们对比祖安学工具有天生的优势，他们经过了系统的学习，比那些野路子出身的乡村发明家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再加上家族面试的潜规矩，考官会优先选择皮城户籍的学生，来自祖安的学工十有会被刷下去。 地域歧视这种现象在双城之间一直都存在。 杰诺默默听着风言风语，他也不是完全没脾气，而是进入了面试间之后，无论成败都不会从原路返回，他没办法再回到等候室好好炫耀一番，让这群说话不顾场合的人闭嘴。 很快杰诺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淡定的走进了面试间。 大门另一侧的房间是圆形的，照亮整个房间的是无数发光的玻璃球，全都悬在烛台上方。 每个烛台都被雕成了张开的双手的形状，似乎是在给世界散播光明。 这个房间是专门用于演讲的场所，圆弧形的长椅座位呈阶梯状向后方攀升延伸。 正中间是一架朴素的木质讲台和一张工作台，房间两侧各有一扇门。 成功往左，失败往右。 阶梯长椅至少有一百个座位，不过杰诺面前只坐了五个人，两男三女，全都穿着工匠大师的暗红色长袍。 他们正在用镀金的羽毛笔在巨大的记事本上写着什么，刮擦纸面的声音在房间出色的回音设计下听起来一清二楚。 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件海克斯科技增强体真品，房间里气氛可以感觉到他们不会给杰诺太多的时间。 “姓名？”其中一个女人头也不抬地说。 “杰诺。” “你要演示什么？”其中一个男人问道。他的嘴唇纹丝未动，脖子上箍着一个银丝面的颈托，声音不自然地带着金属的质感。 杰诺从衣兜里取出通讯器，放在工作台，然后平静道 “海克斯——远程即时通讯器，简称通讯器。” 这个随意的举动让五位大师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微型化的海克斯科技？可真少见。” 工作台上精致的设备引起他们的注意，一块巴掌大的流线型长方体，通体银白，一块光滑的玻璃屏与几颗白钻优雅的嵌入其中，仿若天然。 “正好这几年我也在研究通讯设备，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传输媒介，你来说说你的创意，如果能给我哪怕一点点思路，我就让你通过，如何？” 一个头发雪白的男人问道。他有一只义眼，像宝石一样精心切割出多个平面，嵌在陶瓷片中间，固定在他遍布烧伤疤痕的脸上。 杰诺冷笑一声，这分明就是看不起人，你做不来的东西就不许别人做出来了吗？ “通过控制多枚人造水晶的几何性状，使它们之间产生稳定的能量通道，将声画转化为能量波动，通过通道传送到另一块水晶上。” “这是依据？还是你自己的理论。”白发男疑问。 “没有这个依据！”一个装了人造手臂的女人说道。 她的目光非常锐利，只有那种见惯了学生的异想天开，并且否定了全部想法的学术专家才有这样的眼神。 “人造水晶的性质非常稳定，不会产生任何的联系，不然整个皮尔特沃夫那么多的海克斯科技，为什么一例水晶互动案例呢？” “无意冒犯，夫人，我的理论是有前提条件的。” “理论？光有理论不足以推动科学的发展，有再多前提条件都没用。”那名女人说，似乎是在教训某个执迷不悟的孩子 “我们需要实践的证据。” “好的，如你所愿。”杰诺信誓旦旦地说。 那个女人看上去依然充满怀疑，但她点点头说“好吧，你可以开始了。” 杰诺伸出手指按上白钻按钮，通讯器的屏幕上立刻发出了柔和的蓝光。 他关闭了阻断器，等待能量通道接通另一台的通讯器。 但是预期之外的状况发生了，不知何种原因，能量通道始终无法建立。 “奥莉安娜没关阻断器吗？” 他的额头流下了焦急的汗水，不停操作着通讯器，排除可能出现的故障，在五位大师的注目下，气氛快速升温，变得焦灼不安。 终于，有一位大师等得不耐烦了，他面无表情的竖着一张伤疤脸，对杰诺说“请向右走。”！ 第五十六章 面试通过！ “等等！” 杰诺的声音在空旷的面试间里回荡，攥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杰诺深吸了一口气，镇定情绪缓缓吐出 “这间屋子，有能量阻断的装置是吗？安全防爆间？” “当然了，你是在怀疑菲罗斯家族的财力吗？”白发男说道。 “那在这里展示不了我的作品，各位大师可否移步等候室？” …… 十分钟后 等候室里的学工议论纷纷 “为什么还没有轮到下一个？” “刚才那个人发明了什么东西？能评鉴这么久？” “也许是在算账吧，哈哈哈。” 然后他们等待的窗并没有打开，反倒是杰诺从那道黑门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精巧的东西。 “成功向左失败向右，这个人是什么情况？走后门？” 还未等他们讨论起来，黑色大门之后又陆续走出五位工匠大师，他们脸上或带好奇或带不满，特别是最后走出来的那位瘸腿大师，是杰诺废了老半天力气才成功说服她挪几步脚的。 等候室里鸦雀无声，五个工匠大师的气场镇得学工们说不出话，毕竟这些可都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人，在他们面前，这些学工都有一种被人摄住喉咙的感觉。 许多人没有见过这种，考官跑出考场的状况，就连那个为菲罗斯服务了几十年的中年管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管家眯着眼睛走了过来，却被白发大师抬手制止，他看向杰诺 “快展示吧，你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杰诺点点头，通讯器一直开着，刚关掉阻断器，玻璃屏幕一阵花闪后，就显示出了奥莉安娜的脸部轮廓。 “喂喂？是杰诺吗？我等了好久，现在是在面试中？啊，我好紧张！我的妆有没有问题啊？感觉就像自己参加面试一样，需要我……做什么呢？” 杰诺手中发出的少女声音让学工们集体发出惊呼，他们惊讶的不是少女的声音，而是“这东西能发出声音”本身要知道传音管也能发出清晰的声音，但是它的体积可比杰诺手中这个大了五倍不止。 “奥莉安娜，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杰诺贴着通讯器说道。 “哦哦，好的！”奥莉安娜满口应下。 “唱歌。” “那么多人，我都听到了……” “那跳舞？” “滚！再提一些过分的要求我就挂了！” “那你待姬吧。” 杰诺将视线从通讯器上一看，抬头一看，当即吓了一跳——只见一男两女三位考官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凑了过来，三颗脑袋距他不到半米，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屏幕不放。 另外两个傲娇一些的考官也踮起脚尖抬高脖子从人缝里瞄过来。 “好清晰，感觉就像面对面一样！” “快让我也瞅瞅。” “居然有影像！还能做到声画同步！” 奥莉安娜的表情活灵活现，先是被杰诺惹起的恼怒，然后是看见三张好奇脸的惊讶，最后则是因为要待命不能随意移开屏幕，只得任由自己被观赏时的羞愤与尴尬。 “等等！”那个严厉的增强体手臂女考官再次开口。 “你叫杰诺是吧，你已经证明了它可以传话，但还没有证明它的效用是即时，魔法可以办到很多事情，你要怎么怎么这些影像不是你用魔法事先录制进去的呢？” 两位考官点点头赞成，对她严谨的科学精神大加赞赏。 另外两位则站在杰诺这边为他开口说话 “光是这留影功能就能签下高级合同了。” “别说留影，缩传音筒这个改进我都有理由让他通过！” 旁边听着几位工匠大师吵架的学工们无不目瞪口呆，羡慕痛恨。 羡慕，羡慕他杰诺如此轻松就能签下比他们目标还要高一级的高级技师合同；痛恨，痛恨他杰诺一开始就把考官的眼界拔得这么高，待会自己的拙作摆上去，考官还没有看入眼就下一个了。 “他作品叫通讯器，那就得证明这个主题。”严厉的女人阻止了争吵的继续，再把这个问题重新摆在杰诺的面前。 对此，杰诺颇为无奈的对着通讯器说“奥莉安娜，大师们要跟你说几句话，你如实说就行了。” 然后把通讯器递给女人，同时提醒对方不要按到上面的按键。 对方虽然心里很不爽，脸上也很不爽，但还是心翼翼的接过通讯器，身边有其他考官硬挤过来也被她推了回去。 谁让他们仨刚才把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呢！ 当她看见屏幕中的女孩时，眉毛终于舒缓了开来，而奥莉安娜见到这位考官，宛如老鼠见了猫，惊恐的捂住嘴巴左顾右盼，然后选了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校长！你等等，我让我父亲跟你谈！” 哒哒哒！ 一阵剧烈抖动，然后严厉女考官面前的屏幕里，就充斥着科林一整个懵逼的脸。 女考官自嘲一笑“我有这么可怕么。” 随即与科林攀谈了起来。 奥莉安娜要是听到了这句话，肯定会用最大的力气说有，不然她早早毕业回家工作干什么！还不是被你吓的！ 科林与女考官是旧识，他曾经在女考官的学校里当过一段时间挂名老师，为了照顾女儿，一个内向的人跑去当老师也是很拼了。 两人简短了聊了一些不关紧要的事情，随后科林才意识到，自己又被杰诺拿去“卖”了，这次是通过刷他的脸提升考官的好感度，好在面试成绩上加上一些关系分。 不过这次还真不能怪杰诺，连他自己也没计算到这一步，是奥莉安娜把他拖进坑里的。虽说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但是让杰诺无端占到便宜就会让他感觉有些不爽。 等杰诺收回通讯器，女考官神情复杂的看向杰诺，她的问题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屏幕里的科林这都能答上来，只能证明通讯器真的具有远程即时通讯的功能了，杰诺的描述没有半分夸大。 没想到困扰他们多年的问题居然被一个年轻人完美的解决了。 她对着杰诺说道 “你应该把你的作品拿去参加几天后的大展的，说不定会签下比高级合同更好的合约。” 高级工匠再往上可就是与他们同级的工匠大师了，这几位考官可没有签下这种合约的权力，必须家主出面才行。 “不！我们应该全力挽留他才行，我们需要这份专利技术！”白发男考官反驳道，其他几位也同时附议 “是啊。” “不能被其他家族得手！” 管家很有眼力见，听到考官的发言，立马撒腿亲自跑去请家主，明眼人谁都能看出通讯器背后的重大意义巨量的财富与跨时代的影响力。 杰诺摇摇头，直接表明来意 “合约什么的先放一边，我想要见菲罗斯家族里的一位直系成员，如果我能与她达成某种条件，这东西不要钱送给你们开发都行。”！ 第五十七章 菲罗斯的家主 “直系成员？” 女考官一愣。 菲罗斯家族的直系血脉是出了名的命运多桀，大多数成员都在未成年之前因为各种原因夭折了。 就拿现任家主妲可儿来说，她出生时是第五女，继承家主时却变成了长女。往上再捣两代，卡密尔也有同样的经历，从第六女变成长女，然后让唯一一个体弱多病的弟弟继承家主。 目前在册的直系成员不超十位，排除孩与老人，菲罗斯家族的年轻一点就剩下三位了，还全都是妙龄女性，包括家主妲可儿在内。 “杰诺先生是对菲罗斯家的哪位姐感兴趣吗？我可以出面帮你联系。” 一位女考官笑呵呵的说道，要是促成这一桩婚事，那通讯器的事就十拿九稳了。 “我是对某位女性感兴趣，但是按她的年龄来说，已经不能称之为姐了吧。” 杰诺摸着下巴出神的回应，他在计算卡密尔的真实年龄，曾祖母级别的人物了，就算这里的人早婚早育，起码也得八0岁以上了吧，还能称之为姐吗？虽然人家的确是青春永驻。 女考官略一思索，符合条件的只有家主她妈了，难不成眼前这个子喜欢熟妇？ 她不禁一哆嗦，抱臂退后了半步“你自己说出她的名字，我们帮你联系。” 杰诺环顾一圈，周围的学工里每个人眼中的八卦之魂都在熊熊燃烧，果断回绝“呃，这个最好保密。” 见他这样神秘兮兮的，严厉女教官便说 “杰诺先生，烦请您在等候室多坐一会儿，管家已经去通知家主，如果有什么要求跟她详说就可以。我们五人还要继续主持面试，恕不奉陪，见谅。” 或许是通讯器的缘故，又或许是科林的关系，这位女考官的语气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锐利。 “彳亍囗巴！” 杰诺目送几位进入面试间，然后大大咧咧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经过了短暂的沉默与局促，有几位学工面带歉意的靠了过来，开始向他询问一些学术上的问题，但更多的问题是关于私生活的，例如 “师从哪位大师？” “家住哪啊？” “有没有兴趣一起研究活塞装置？” “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有没有心上人？” “男人也可以接受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杰诺全部装傻充愣萌混过关，不过学术上的帮助能帮助就不会吝啬。 学术说的当然是海克斯技术啦，绝对不是什么房中术。 没等多久，管家便回到等候室邀请杰诺移步会议室，杰诺欣然接受，他寻思着，管家要是再不出现，旁边一个开放的祖安妹子就快把她的三围告诉自己了。 一丝不苟的管家将杰诺带出等候室，穿过花海，在会议室门前驻足，鞠身将厚重的大门为杰诺推开，然后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要不是他之前当众宣读了面试规则，杰诺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 杰诺忐忑的进了会议室，里面门窗紧闭，灯火通明，一位银发女性正端坐在长方形会议桌的最远一角，桌前摆着一扇定做的翎羽帽，正微笑的注视着自己。 “这就是菲罗斯的家主吗？”杰思索着，房间里除了她没看见别人，管家在他进入之后也反手关掉会议室大门，站在门外等候命令，保密做得非常严格。 “杰诺先生不必担心，这只是必要的安排，各大家族的互相渗透早已存在，慢慢的，每次重大会议就发展成现在这个形式了。” “重大会议……太看得起我了吧。” 杰诺找了一个距离妲可儿最远的位置坐下，因为那个地方放着一杯茶，很明显是为了自己准备了。 通过对海克斯科技的了解，杰诺发现这个房间里隐藏着许多机关，当然这些表露在外的机关，只是主人故意给客人看到的，更多肉眼看不到的机关隐藏在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就拿杰诺身下这张椅子来说，他已经在不经意间摸到了意义不明的某种装置，触发器应该在妲可儿的手中。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妲可儿·菲罗斯，菲罗斯家族的现任家主。” 妲可儿皮肤白皙，眼眸深邃，脸色始终挂着微笑，一双眼睛一直停留在杰诺身上，贵族礼节做的十分到位。 她的眼睛下方有两条类似静脉的黑纹脉络，从双颊延伸到后颈，是某种极度精密的增强体的一部分，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给她增添几分金属味道的冷艳。 杰诺将视线从四周抽回，道 “我叫杰诺，科林工坊的签约学工。” “科林工坊的待遇不好吗？所以杰诺先生想要跳槽到菲罗斯？” 妲可儿打趣道，掩嘴偷笑。 “不不不，我主要是来找人的。”杰诺连连摆手。 “你要找的人不就在你面前吗？” “我找的不是你，是……” “是灰夫人对吗？” 妲可儿的突然打断让杰诺一愣，随即点点头“是她。” “灰夫人是菲罗斯家族的首席密探，同时也是整个皮尔特沃夫最强的战力，杰诺先生若是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人，尽管说就行了，我会转告她的。” “不需要她帮我杀人，我要她帮我救人。”杰诺苦笑。 “你想要她怎么救？” “我的时日不多了，我需要移植一个可靠的人造心脏，用通讯器的相关技术来换。” 杰诺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处境和目的，如果对方不接受，那他就带着通讯器去给自己买保险，留给奥莉安娜一大笔钱财产，然后变成青鸟苟过余生等待奇迹发生算了。 妲可儿双手合拢，一双眼睛藏在阴影之下，面色不善的盯着杰诺。 “这种事还是让灰夫人亲自出面跟你商谈吧，我无法替代她的意志，她正在执行任务，过段时间会亲自找您的，我们还是来谈谈合约的事情。” “签了合约你们就会保证我能继续活下去吗？” “我们尽量做到，毕竟您的离开对菲罗斯家族可谓是严重的损失。” “尽量么？那签吧，不过通讯器得等灰夫人亲自找我拿。” 杰诺的干脆让妲可儿有些错愕 “我还没说合同的内容呢？” “那你说啊！” “……”妲可儿无语，然后将一份工匠大师的合同推到杰诺面前。 当然杰诺并没有直接签名，刚才只是开玩笑的，他仔细的阅读完一遍合同内容，大致是说——杰诺将成为菲罗斯家族供养的工匠大师，受到家族无条件的资金支持，拥有其所有发明的专利。 合同是终生制的，除此之外条件很宽松，也没有要求你几年内就要发明一种大卖的作品，也没限制人身自由。 实质就是终生买断，钱随便拿。 杰诺看完合同，将镀金鹅毛笔伸进墨水中准备签名，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向妲可儿，疑惑道 “只要签下了合同，我就是菲罗斯家族的核心成员了？”！ 第五十八章 妲可儿的决心（三更） “是的，签下这份合约，你就是菲罗斯家族的核心成员，并拥有一切核心成员应有的权利。” 妲可儿放下双手，微微一笑。 她的年纪比杰诺大不了几岁，一颦一笑十分动人，然而杰诺却一股心思的扑在这份合同上，听到她回答都没有心思抬头看她一眼。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杰诺在合同上签下了名字。 然后系统提示第一个任务完成，一张关于魔偶的设计图在他脑海中慢慢刻画成型。 “这样可以了吧。”杰诺把合同推了回去，妲可儿看过之后满意的点点头。 “时候不早了，杰诺先生要不要留下来和妲可儿共进午餐呢？我会派人给您准备一间屋子，您今后可以住在庄园里。” “不用了，我还得去上班呢，搬家的事等我外面的房租到期了再说，让灰夫人快点来找我就行了。” 说完杰诺推开椅子起身就要离开，妲可儿依然坐在原地，微笑目送。 等管家将会议室大门关闭，妲可儿身后的承重柱竟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随即拓展成一扇暗门，从里面款款走出一位身着灰色拖地长裙的高挑女人。 如果杰诺还在这里，他就会发现这个女人就是他在过道时匆匆瞥见的那个人。 “妲可儿，做得不错，不过作为一家之主，手段稍显稚嫩。” 她双手搭在腰前，走着优雅的猫步来到妲可儿身旁，裙子下传出的脚步声像是金属剐蹭地面发出的声音。 “姑祖母请说。”妲可儿毕恭毕敬。 “家族的利益比个人的秘密更为重要，用不着这么维护我的秘密，适当的牺牲会换来更大的进步。不要自满，只靠我一个人是无法让菲罗斯继续强势下去的。” 女人冷冽的声音让妲可儿汗毛竖起，自从目睹了爷爷亲手被她温柔的掐死，妲可儿就一直很害怕自己做出的事会让对方产生不悦。 她还没有当好家主的心理准备，来自姑祖母卡密尔的教导让她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心就重蹈了爷爷的覆辙。 曾侄女怎么会比亲弟弟亲呢？ “抱歉，是我短视了，但如果对方知道了您的秘密，一旦他毁约，您的存在对各大家族的威胁就会大大降低，那样会对家族造成很大的影响。” “如何将他老老实实绑在菲罗斯家族上，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杰诺好像不是很缺钱，对发明的兴致也并不高涨，在我看来，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当他活下去以后，又有什么东西可以绑住他呢？对此，姑祖母有什么建议吗？” 卡密尔似乎想到了什么，以前也有那么一位年轻而聪明的工匠，与家族签订了终生合约，他发明的东西造就了灰夫人这个高效的杀人机器，促使菲罗斯家族一步步强大起来，同时，他也带走了她的心。 她的手指覆上胸口的海克斯水晶装置，双眼出神的说 “最能维系人心的，是感情。” “感情……” 一瞬间，荣誉感、归属感、亲情、爱情几个词汇从妲可儿脑海中闪过，然后成为密探那一天的说过的誓言浮现了出来家族为上，我将忠心服侍，不作伪，不藏私。为此誓言，我将全无保留，以灵、以身、以心。 妲可儿本来是作为密探培养的，不过世事难料，她需要服侍的那个人死了，于是她被赶鸭子上架当上了家主。 这似乎是一件好事，起码她可以支配自己的感情了。不过密探的奉献精神已经深深的烙在她的脑海中，只见她双唇紧闭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为我家人，我愿奉献，妲可儿随时做好牺牲了的准备。” 卡密尔也没有多想，转身走进暗门离开了，她需要观察杰诺一段时间，看看这个来历不明的天才，是否是某个家族下了血本派出的间谍。 哦，也有可能是祖安那群男爵派来的，他们的脏手都已经伸到皮尔特沃夫来了，不过卡密尔会负责把这些东西砍掉的。 …… …… …… 回去的路上，杰诺一直都在研究着脑海中的魔偶设计图。 魔偶是一个能发出能量脉冲和声波攻击的黄铜浮空球，球体内的结构十分复杂，要完美制作出来少说得一个月的时间。 魔偶的核心技术使用的是发条动力技术，其制造者是正常世界线中，变成了发条魔灵的奥莉安娜。 所以科技水平要比当前这条世界线里科林的作品还要高出不少。 杰诺对这方面不太熟悉，准备把设计图画出来给科林瞧一瞧，看看对他有什么帮助，他上次接的那个人造肺现在都还没有搞出来。 当来到科林工坊时，发现门窗紧锁，无人营业。 当拿起通讯器，看到奥莉安娜留下的讯息，杰诺才发现科林带着奥莉安娜上门修理义肢去了。 是的，通讯器可以互留信息，打字的问题杰诺用手写屏幕解决了，但是信息保存的功能没有解决，几天后就会消失。 工坊没人，于是杰诺便一个人回来公寓，房间里有纸笔给他画设计图。 当走到自己门房前时，杰诺看见隔壁504的房门大开着，里面传来的翻箱倒柜的声音。 他有些疑惑，塔玛拉现在不是应该在面试吗？怎么回来了？难道要收拾东西跑路？ 随后里面传来了一阵粗犷的女声 “凯特琳，我们到底要找什么？你说的可疑的东西是什么？” 另一个人开口了，她的声音沉稳冷静 “任何像地图的东西。” “这个柜子怎么锁上了，要把它砸开吗？” “砸吧，心点，别砸坏了里面的东西，然后你准备好一些钱。” “准备钱干什么？” “赔给房东太太。” “……”粗犷的女声顿了一下，然后杰诺听到了蒸汽喷发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 “蔚，看来新装备你掌握的不错，居然只砸开了锁头，我还以为这个柜子会被你砸烂呢。” “嘿，贫穷的力量是无穷大的，这里面是什么？一堆设计图？看得我都晕了。” “给我看看……” 一阵翻页声飘来…… 凯特琳凝重的说 “不止是设计图，这还是一份完备的皮城地图，各种线路隐藏在里面，这条能量运行路线是格璃威尔大街，这条是恒星大道，这是蓝宝街……” “我怎么一点都认不出来？” “你个路痴能看得出来才怪，不需要你认得，你现在去叫人把这房间里的东西全部带过去码头，找一艘恕瑞玛商船待命，等我去把塔玛拉押过去。” “好的长官！”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靠越近，从504率先走出了一个紫长直女警官，带着一顶定做的高帽，五官被帽沿的投下的阴影掩盖，看不清表情，头发紫得发黑，柔顺地在杰诺的肩膀上掠过。 随后是一位粉色乱发的女警官，脸上刻着记号，杀气腾腾地，粗暴用巨大的海克斯拳套将走廊上挡路的杰诺推开。 “让开！警察办案，都给我让开！” 等杰诺捂着胸口回头看向走廊，两位女警早已不见身影。 “妈的，蔚，这仇我记在本本上了！” 杰诺郁闷的进入505，找了纸笔，开始将魔偶的设计图复制到纸上。 但是他越画越晕，画了半时后，杰诺颤抖的从兜里拿起通讯器，刚按下按键，整个人就趴倒在工作台上，不省人事。！ 第五十九章 只有四小时可活 杰诺醒了。 他很庆幸自己还能醒来。 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那个忧心忡忡的女孩——奥莉安娜。 她的表情很纠结，又像哭又像笑的，让杰诺的心也纠结了起来。 科林也一并出现在公寓里，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杰诺未完成的设计图，对着他点点头。 房间里还有第四个人，只不过她没有展露身形。 “这是第几次了？”奥莉安娜问。 “第二次吧。” “不，是第四次，杰诺睡着的时候心脏骤停了两次，而且间隔越来越短了。”迦娜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两人的脑海中。 听完，奥莉安娜的眉头都要皱到一起了。 “你的计划进展得怎么样了？” “应该这几天就差不多了。”杰诺也不大清楚，回答得很含糊。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这几天就会没了。”奥莉安娜哽咽道。 杰诺一愣，旋即苦笑，奥莉安娜你这是要奶死我啊。 “你必须尽快换心！越快越好！”奥莉安娜从床沿外站了起来，从科林手中抢过设计图，展现在杰诺面前。 “这不是我的设计图吗？还没完成呢。”杰诺一笑，然后看见这份设计图初稿已经被填补完成，笑容一窒，震惊道 “这这这……这是！你们想把这颗球塞进我的胸膛里？？” 杰诺的眼神认真了起来，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未完成的魔偶设计图，竟然被魔改成了人造永动心脏设计图！ 他脱口而出“科林牛逼！” 捕抓到父女俩疑惑的眼神，他才慢慢改口“科林先生强！无敌！” “什么啊！你光想到父亲，就没有想过我也出了很大的力气么！”奥莉安娜嗔怒挥拳砸向杰诺，但一想他正病危还是算了。 “你能出什么力气？你说说，我听着。”杰诺笑了，从床上爬起来。 “咳咳！你的设计图画了一半，看起来像个心形，然后我就对父亲说这像不像个心，他听完就才思泉涌了，只花了几个时就真的把它改成心脏设计图了。” 说完奥莉安娜自己都脸红了。 “就这样？”杰诺打趣道。 “不止嗷！动力问题也是我解决的！” 杰诺伸出手，掌心向上，做了一个“你继续”的动作。 “父亲说心脏的搏动问题要靠海克斯水晶解决，但是那样设计太不科学了，要是水晶没能量，没等换好水晶你就死翘翘了，而且我最近查阅了很多相关资料，海克斯水晶是有毒的，放进体内会对人体造成很大影响。” …… 奥莉安娜说的水晶其实人造水晶，只有人造水晶才会出现能量耗空的情况，而所谓的毒性在水晶中大量存在的一种绿色杂质，纯度越低的水晶毒性越大。 毒性一说其实得从人造水晶的制作方式开始讲起 水晶原石其实是一种蓝绿色的矿石，这种矿石被大量发现于祖安深处大坍塌之时暴露出地面）它们也是一种浑浊的能量集合体。 然后这些矿石最先被菲罗斯家族研究并提纯，模仿天然海克斯水晶的结构，制成人造海克斯水晶，各大家族也纷纷效仿。而无法处理的绿色杂质就会被直接排入祖安，持续了几百年直到现在从未停止过，成为了祖安最大的污染源。 皮城都是人才，祖安都是鬼才。） 不过祖安也有许多人才，他们研究分析这种物质，废物利用，发明了在祖安同样鼎鼎大名的炼金科技，与海克斯科技分庭抗礼。炼金科技的不稳定性也很大名鼎鼎） 这些物质分解之后混入空气中，变成了5，成为了臭名昭著的祖安灰霾。 为什么祖安污染这么严重？ 为什么祖安到处绿油油灰蒙蒙的？ 为什么祖安空气质量如此要命？ 全都是因为人们对海克斯科技的极度依赖，对环境的极端竭取造成的。 当然这很大一部分要怪皮尔特沃夫，他们处理污染的方式太过于粗暴了。这种情况现在也很难改过来，祖安人已经对这些污染产生了依赖，已经“上瘾”了。 …… “所以嘛，就得寻找别的动力充当搏动，然后我就想到我平时没事做的那些发条玩偶，它们只需要拧一圈发条就能动上好几分钟，我觉得这种方式也能用在你心上，就把这个想法跟父亲说了，然后他居然说可行！天啊，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的啊！” 奥莉安娜生动的诠释了“我当场就震惊了jg”的表情包。 “你把心脏当玩具，你这是玩弄我的心啊！”杰诺捂胸作痛心状。 “去去去，你别乱开玩笑，我父亲还在后面看着呢。” 奥莉安娜唔了一声脸色泛红，压低了声音，赶苍蝇一样扇了扇手。 “对啊，差点忘了科林先生还在……” 杰诺偷偷看了一下科林，当即一口唾沫被迫咽下，差点哽到气管。 科林脸黑如碳，低头看着地板，好像那里插着一把刀一样，恨不得拔出来杀猪祭天。 杰诺讪讪，马上回归正题，并发誓以后再也不皮了。 “这个发条心脏，多久需要拧一次发条？” “四……最多四时……” 奥莉安娜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说是四时，实际情况只会更少，如果等到极限时间再续时间，那太危险了。 “这样的话，都不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了，有没有改进的余地？”杰诺皱眉道。 “别的部位都有改进的余地，唯独动力，这是发条动力装置一贯的短板。”科林开口了，语气带着绝对的权威。 “这样啊……”杰诺的落寞表露无遗。 “没事，我会守着你的，我会每天半夜起来给你拧发条，直到科学再次进步，直到你换上一颗更好的心脏！” 奥莉安娜忽然抬头鼓励杰诺，坚毅的眼神看得人皮肤发烫，这令杰诺非常感动，暖烘烘的承诺在萎缩的心肌里流转，让他的心不规律的博动了一下。 很难说，奥莉安娜没有私心。但主动承担起这个责任，这份觉悟不可谓不伟大。 科林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女儿都为别的男人做到这种地步了，真是养了一个“好”闺女啊！ 杰诺沉默良久，不知道怎么感谢这善良的父女俩，于是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科林先生，奥莉安娜，实在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其实……我有办法拿到无毒的海克斯水晶，纯天然无污染，传说中的原初水晶！”！ 第六十章 水晶线索 奥莉安娜别过头，她发誓今天之内都不再和杰诺说一句话。 哪有这样子气人的啊，有水晶不早说，等人家都真情流露了才说，这不是浪费感情吗？ 气都气死了！ 科林没有说话，只不过脸更黑了。 杰诺跟他们解释了一通，他现在是菲罗斯家族供养的工匠大师，跟家主说一声或许能拿到原初水晶。 毕竟海克斯水晶是菲罗斯家族最早发现的，如果他们没有那也没人有了吧。 计划就这样定下了，杰诺去要水晶，科林回去造心脏。 送走了父女两人，杰诺抬头对着房间中一直b的迦娜说道 “帮我找一下伊泽瑞尔。” 迦娜抱胸下降，随口一问“你找他干嘛？他不会手术吧。” 迦娜认识伊泽瑞尔，在他下去祖安盗墓的时候认识的，不过伊泽并没有发觉他被跟踪了。 “找探险家帮忙，当然是要去做冒险的事情啦。” …… …… …… “杰诺！你来找我了啊！” 伊泽瑞尔站在自家豪宅的阳台上挥手大喊。 杰诺抬头一看，点点头，示意他走下来。 “等我！我整理一下！”伊泽瑞尔又道。 10分钟后 杰诺看到伊泽瑞尔从房子的后边绕了过来，很奇怪他为什么不走大门。 “快帮我看看我的发型怎么样，我花了五分钟才弄好的。”伊泽不停摆弄着他的头发，好不风骚。 “那剩下五分钟你在干什么？”杰诺脱口而出。 “把舅舅留下的家庭作业全部做完了。”伊泽瑞尔打了响指，露出一口白牙，跟用了高露洁一样，无比耀眼。 “对了，你找我干嘛？只是单纯的想要见见我那我就太失望了。” “我们去盗墓。” “盗墓？盗谁的墓？盗墓不好听，还是说考古吧。” “埃莉西亚·菲罗斯的墓。” “菲……菲罗斯！杰诺你疯了吗？你找乐子也不能找到菲罗斯家族头上啊！而且你说的那个死了还不到百年，能有什么考古价值啊？！你知道灰夫人吗？我可不想被她开膛破肚啊！我还年轻，还有喜欢的女孩！我都还没追上她！” 伊泽瑞尔有些激动，他宁愿面对漫山遍野的魔像，也不愿意面对菲罗斯家族这种庞然大物，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灰夫人的暗中威胁。 “如果你陪我去，我就告诉你她的最大的秘密。” “她是谁？” “你喜欢的女孩拉克珊娜。” “不，我的她不叫这个！” “拉克珊娜是德玛西亚冕卫家族的贵族子女，不熟悉她的人才叫拉克丝，我说伊泽瑞尔，你该不是还没有跟她说过话吧？暗恋还是单相思啊？连这都不知道还追求人家！” 杰诺的眼神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拿着伊泽瑞尔强烈的自尊心千刀万剐。 “啊——”伊泽瑞尔发出了土拨鼠一般的尖叫，脸色由白急转成红，杰诺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般插进他的心扉，白刃进红刃出，出血量超大。 “你和拉克——珊娜是什么关系！” 伊泽瑞尔已经信了八分，毕竟他也没在皮城跟谁说过拉克丝的事情，除非杰诺能读心或者翻过他的日记本，但是着显然不太可能。 然后最后一句“连这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应该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为什么杰诺会知道？于是伊泽瑞尔开始酸了。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有一些可靠的消息来源，你不想知道她的秘密，不想了解她么？了解她才能接近她啊！想的话就陪我去一趟蓝熏庄园。” 杰诺一副吃定你了的态度，让伊泽无比抓狂，他想扯头发又怕乱了发型，想仰天长啸又怕引来舅舅的注意，他是偷偷溜出来的，最后只能郁这一口气，咬牙妥协 “成交！等我，我去拿工具！” …… …… …… 杰诺本可以直接找妲可儿要天然水晶，给不给就是对方的事情了。 不过，肯定不会那么容易。 菲罗斯家族对天然水晶的把控那么严格，再加上青钢影……应该说灰夫人卡密尔，使用的就是天然水晶，如果他们想再现这种人体兵器，就需要大量的天然水晶，断不会把这些用一个少一个的东西，轻易给杰诺。 杰诺之所以要去盗墓，是因为他获得了一条线索在埃莉西亚·菲罗斯的墓里，可以挖出原初水晶。 这条线索，其实就是任务二完成的奖励。 任务二的内容是自行设计人造心脏设计图，奖励水晶一个。 当杰诺看见科林的设计图时，任务就已经完成了，只不过由于不是他设计的，所以奖励也从一块完整的水晶，变成了一条线索。 盗墓的想法一经种下，就迅速生根发芽，狂野生长，等杰诺回过神，他已经站在蓝熏庄园的高墙下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不理智。 是不想死的念头太强烈了？ 还是自己被迷惑了？ 不过都走到这里了，也不能白跑一趟。 皎皎月色，四处无人。 杰诺抬头望了望足有四五米的高墙，对旁边正在整理绳索的伊泽瑞尔说 “我这身体状况爬不过去的，你带我闪过去吧。” “什么？啥？怎么过去？” 看着伊泽瑞尔装疯卖傻，杰诺又道 “我知道你有空间转移的本事，没什么好惊讶的，我也有魔法天赋，你在我面前藏不住的。” “嘶，那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一刻？” 伊泽瑞尔倒吸了一口凉气，恍然大悟。 “难不成还是为了你的钱吗？你有钱吗？” 杰诺白了他一眼。 “呜呜呜，你说话好伤人。” “有一种粉丝，叫黑粉。” “意思是你还是我的粉丝，对吗？” “对的，赶快干活！拖得越久越容易暴露。” “好勒，抓紧咯。” 伊泽瑞尔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哼哼着收起绳索，激发魔力，一个造型古朴，嵌有巨大符文宝石的金色护臂就浮现在伊泽瑞尔左手上。 杰诺本能的感觉到嘴巴发酸，强烈的魔力波动。 “坐稳咯！” 紧接着伊泽瑞尔右臂一把搂住杰诺，连咒语都不用念，直接输入魔力激发护臂，如太阳般耀眼的金光一闪而逝，两个人便消失在原地。 一阵风吹过，一个高挑的身影走到杰诺刚刚消失的地面上，她脸上露出猎手的笑容，轻轻的摘下了她的帽子。 她是女警凯特琳。 她听说蔚说她在504出门时不心把一个路人推倒在地，那个人凯特琳有印象，所以特地来公寓慰问一下，却刚好碰见杰诺出门。 没想到一路跟着杰诺，居然看见这么有趣的事情。 “哇哦～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第六十一章 掘墓 杰诺口中的酸水大量分泌，变质牛奶的味道在口腔中翻涌，直让他产生一种想吐的冲动。 这是伊泽瑞尔使用奥术跃迁时，杰诺距离魔力源头太近，所引发的本能反应太过强烈。 “身体还是太敏感了啊，得尽快掌握魔法天赋，才能自行压制这种反应。” 杰诺猛吞了一口空气，堪堪将反应压下，他直起腰，拍了拍旁边望风的伊泽瑞尔。 “伊泽瑞尔，我要兑现承诺了，你想知道关于拉克珊娜的什么事情。” 月色掩映，四处无人，这堵高墙之后就是墓园，人们都在睡觉，巡夜的守卫也没有在这里。 谁会大半夜的留在墓地守墓呢？ “豁！难道你知道她的很多事吗？太不公平了吧！你是怎么知道，我要疯了！”伊泽瑞尔发出无声的呐喊，他可以没有蠢到把人家嚎醒。 “是的，知道好几个吧，但是这次只能告诉你一个。”杰诺耸耸肩。 “那……你告诉我她喜不喜欢我？” “你……你都没找她搭过话，她都不认识你，怎么可能喜欢你。”杰诺眼皮一翻，恋爱跟血怒的作用都差不多，攻击50，勇气100，智商00。 “那她有没有喜欢的人？”伊泽追问。 “有啊，它叫星火。” “天啊，那我岂不是没希望了？” 伊泽瑞尔的双手无力的垂下。 “你还有，快振作起来，因为星火是一匹马，是拉克珊娜从养到大的，她经常骑着它出去逛。”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好羡慕那匹马啊！” 杰诺深深地看了一眼伊泽瑞尔“舔狗不得h。” 借着月光，杰诺艰难的分辨着墓碑上的名字，他并不觉得害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脑海中轻柔的回响，像一曲肖邦，驱赶了退缩的念头。 墓园的环境幽深，花花草草长势齐平，看来经常有花匠来修剪。 伊泽瑞尔并没有收起他的圣物，金色的护臂像手电筒一样发出光亮。 “快把灯关了！你这蠢货！”杰诺回头骂到。 “怕什么，我考古的时候都是这么光明正大的把东西拿走的……等等？我好像找到了埃莉西亚了，我就说嘛，提着灯好找东西。” 借着护臂发出的光，伊泽瑞尔迅速的找到了埃莉西亚的坟墓，他收起护手，随后把背包里的铲子取出，分一把给杰诺，然后便奋力下起铲来。 铲影连连，草皮翻飞，湿润的泥土暴露在空气中，杰诺挖得比谁都卖命，他好像着了魔一般，直到挖到阻碍才肯停下了休息。 扫开泥土，杰诺看见一口铁棺，造型类似长方形的宝箱，可由单侧掀盖，开口处有一道精密的机关锁。 棺盖上用浮雕刻着棺中人的生平事迹带领一只驼队进入沙漠，在沙漠中找到一处山谷，发现巨大的水晶蝎子沉寂于此，从蝎子体内取出核心，再与被惊醒的蝎子交战，驼队死伤无数，领头者痛失一臂，带着水晶回到家族，开启全新的科技时代。 浮雕画得很传神，起码那些凶神恶煞的水晶蝎子，杰诺一看就能联想到可怜的壳人族遗孤斯纳卡。 天然的海克斯水晶就是在壳人族的体内被发现的，类似于它们的大脑兼心脏，代代传承，被取出即死亡。 它苏醒之后将会发现自己是仅存的壳人族成员，然后踏上孤独巡回族人水晶的旅途，到最后它会发现，它在皮尔特沃夫人的眼中，也只是一颗行走的海克斯水晶而已。 杰诺真希望它的短腿可以让它慢点来到皮尔特沃夫，或者迷失在沙漠里，不至于让壳人族从此绝迹。 “要我轰开它吗？” 伊泽瑞尔指了指铁棺，他下过的墓不少，但从没遇到过上锁的棺，至于那些挡路的墓门？ 拜托，有耐祖克护臂这么好的圣物，直接轰开不就行了，伊泽瑞尔一直是这么做的，如果让探险家协会发现这种行为，那么伊泽瑞尔一辈子也别想转正了。 对比于最后得到的宝物，他更享受探险的过程。 “不，不用，我能解开。” 杰诺推开了伊泽瑞尔的手臂，他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锁，对内部结构一点都不了解，但是不知为何，解锁的手法就藏在他的脑海中，好像他本就该知道怎么开锁似的。 他的手指触在机关锁上，那种记忆更深刻了，就好像强行被人在脑海中重复的播放着一段影响，他闭上眼睛，手中传来的触感与记忆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啪嗒 啪嗒 机拓分离，击针对撞，只听咔的一声，棺身与棺盖便打开了一条缝隙。 当杰诺要掀开盖子时，伊泽瑞尔提醒他屏住呼吸，以免吸进什么毒气或者尸臭。 杰诺点头照做，掀开棺盖，炫目的蓝光充满整个视界，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绚烂的蓝色。 杰诺的眼睛过了几秒才适应这种光芒，他看见一颗拳头大的水晶，静静躺在一具华服独臂女尸的胸口上。 “哇，埃莉西亚死了上百年，尸体居然都没有腐烂，仿佛就在沉睡一般，神奇的是棺材里面居然没有任何做防腐措施。” 闪闪发光的水晶就放在面前，伊泽瑞尔的注意力居然放在女尸身上，他并不是不知道水晶的价值，而是他完全就没有想过跟杰诺争。 埃莉西亚死时应该还不到四十岁，皮肤粗糙但是质感跟真人无二，除了没有呼吸，就跟睡着了的人差不多。 换了其他人看见这幅诡异景象一定会疑惑不解，但是杰诺知道这和陪她下殡的水晶有关。 天然的海克斯水晶可以让卡密尔青春永驻，自然也能让尸体不朽。 忽然，杰诺的耳中传来迦娜的警示“杰诺，快离开这里，有人在向你的方位快速接近！” 杰诺心中一惊，也不管水晶上有没有尸毒，直接捞起来塞进兜里，让它的光芒不再那么炽烈，再随手把棺材盖上，拉着伊泽瑞尔就往高墙下跑。 伊泽瑞尔有些不明所以，怎么杰诺摸到水晶就疯了一样的跑路，作案工具都还没带走，这不是给人家留线索，裸的挑衅吗？ “我觉得我们应该恢复一下现场，不然就和明抢没什么区别了。” 伊泽瑞尔劝了杰诺一句，但代替杰诺回答的却是一声如刀锋般冷冽的机械女声，让人不寒而栗。 “我来抓你了。”！ 第六十二章 海克斯最后通牒 杰诺借着月光，看见如飞燕般矫健的身影，投射在身前的地面上。 “糟了，是灰夫人！”伊泽瑞尔回头一看，亡魂大冒，一把搂住杰诺就想跃迁穿越高墙，拉开距离。 但是对方的速度比他更快！ “你真觉得自己能逃掉？” 杰诺听见刀刃插进泥土的声音，随后能量波动从身后爆发，形成一个迅速扩大的六边形晶壁，将他困在其中。 而伊泽瑞尔则被晶壁挤开，硬生生的撞在高墙下，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杰诺回头，看见一个黑影站在自己目前，眼中的蓝芒掩盖住她的五官细节，身着裹身燕尾服，像覆盖着一层金属箔一样透出灰色的金属光泽，胯部两侧安装着两个发光的绳索绞盘，她就是靠着这个增强体飞上天空的，而最令人吃惊的是她的双腿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两截可弯曲的锋利刀刃，在月下展露出无坚不摧的锋利光泽。 这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灰夫人、青钢影、卡蜜尔，名字对她来说也只是个代号而已。 杰诺没有试图逃跑，晶壁的坚硬程度超乎想象，伊泽瑞尔已经从墙下爬起来，恨恨地不停使用奥术能量轰击晶壁，但没有任何效果，晶壁不曾晃动半分，固若金汤。 晶壁是透明的，似乎还有隔音效果，当轰击的爆炸声传进杰诺耳中，就已经被削弱成一声闷响，恐怕不会比跺一脚发出的声音大多少。 杰诺保持警惕，紧紧护住水晶，与卡蜜尔对视，虽然心里慌得不行，但是身体还是保持了必要的镇定。 卡蜜尔在观察了杰诺一阵子后，开口问道 “杰诺先生，你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一个雇员名正言顺的拿走雇主的财产呢？你是怎么知道我祖先的坟墓里放着这么一块水晶的，这事儿连我都不知道。” 杰诺总不至于把系统给抖出来，他含糊其辞，把锅都甩给水晶 “自从今天进入庄园，我就感觉有一股意志在召唤我，现在我知道了，就是埃莉西亚在召唤我。” 杰诺本想说是水晶在召唤自己，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是鬼使神差的，他将水晶的意志说成了埃莉西亚的意志。 “棺椁上的机关锁也是祖先教你解开的？” “是的。”杰诺回答得很果断。 卡蜜儿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被打开的机关锁，她知道这种锁需要在内部外部同时发力才能打开，如果没有埃莉西亚的协助，杰诺一个人是无法破解的。 既然是祖先主动召唤的，那自然就不存在什么不敬的说法了，卡蜜儿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纠缠，又说 “听说你需要人造心脏的设计图？是为了你自己使用的吗？” “是，我的心脏衰竭了，我需要换心。不过我已经……” 杰诺还没说出他已经有了一份心脏设计图，就看见旁边金光一闪，竟然是伊泽瑞尔使用奥术跃迁闪了进来。 “杰诺，我来救你了！” 伊泽瑞尔大喊一声，闪亮登场！ 然后他就明白了，什么是帅不过三秒。 本来卡蜜儿的晶壁海克斯最后通牒）已经压制得杰诺够难受了，伊泽瑞尔这一奥数跃迁的落点还选择杰诺面前想为他正面抗衡卡蜜儿），多重不同能量源的大幅影响下，让杰诺胃部一阵翻涌，直接把晚饭呕了出来，吐在伊泽瑞尔的身上。 忘了说，伊泽瑞尔有洁癖，不过呕吐物的话，没有洁癖的人也是受不了的。 “你！！！”伊泽瑞尔回头看着杰诺，整个人已经傻掉了，话都嗦不利索。 “省省吧伊泽瑞尔，现在是成年人的谈话时间。”卡蜜儿直接对着伊泽瑞尔下了逐客令。 “不，我要带着杰诺一起走！” 伊泽瑞尔认为，杰诺绝对还知道关于拉克珊娜很多事情，他绝对不会让其死在这里的，他还有好多事要问杰诺呢。 伙子，你这是上头了啊！ 杰诺虚弱地笑着，拍了拍伊泽瑞尔的肩头“她不会杀我的，你还是回去洗个澡吧，你不是很注意个人形象吗？要知道你现在的形象可是糟糕透了，就像……就像一脚踩进……” 杰诺不想再说下去了，毕竟那是自己的呕吐物，再说下去就是我骂我自己了。 “你他妈的黑粉！我再也不会救你了！再救你我就是狗！” 伊泽瑞尔涨红了脸，对着杰诺的肚子挥出饱含羞愤的一拳，但没等拳头落下，他便化为一道金光咻的一声消失不见。 这奶狗，还挺傲娇。 杰诺苦笑一声，看向卡蜜儿，她已经将晶壁取消，缓缓走了过来，虽然她的双腿被替换成了刀刃，但是她的脚步却比杰诺见到的任何一个贵族都更优雅。 无比强大的气场！ “水晶和设计图都可以给你，不过需要你执行一个条件。”卡密尔的双手挽在腰侧，增强体的光芒让杰诺的眼睛也映上了蓝色。 “什么条件？” “成为家族密探，发誓效忠菲罗斯家族，永不背叛。” 她的话像一把架在杰诺的脖子上的尖刀，红果果地威胁着他。 “那我只要水晶怎么说？” “条件不变。” “那……我全都要！”杰诺衡量了一下，科林的设计图总体来说不如卡蜜儿的，他造出来的心脏只有正常的功能，而卡蜜儿的则是一个精密的增强体，会赋予使用者使用某些类魔法科技的能力。 比如自适应防御护盾、海克斯最后通牒。 至于成为家族密探这件事，跟作为一个人活下去比起来，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卡蜜儿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 “妲可儿应该发现了动静在往这边赶了，设计图就由她与你交接。你还不能走，跟我来。” “去干嘛？”杰诺本能地感觉到空气中的那么一丝躁动不安的征兆。 卡密尔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杰诺，然后转过身向墓园走去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义子了，跟我到埃莉西亚的墓前宣誓，然后作为一个家族密探，为菲罗斯效力吧！” 杰诺瞬间瞪大了眼睛 “等等？你说什么？义子？！⊙⊙？”！ 第六十三章 大意得干妈 “义子？还有这个附加条件？” 这次轮到杰诺傻掉了。 “你不知道么？只有直系血脉才可以成为家族密探。”卡蜜尔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杰诺真的不知道啊，他对这些细节很模糊，他又不是皮城人氏。 “所以我要当菲罗斯的密探还得先当你干儿子？” “规矩如此。” “给人当儿子总觉得怪怪的，我可以当你弟弟吗？”杰诺搓手手，用商量的语气配以讨好的笑容跟在卡蜜尔身边。 “不久之前，我才亲手掐死了我的亲弟弟。” 卡蜜尔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悦，杰诺的话让她想起了那个画面。 她其实是很溺爱她的弟弟斯蒂万的，只不过他老糊涂了，他的行为违背了家族利益，卡蜜尔才不得已将他提前送走。 在下手的时候，谁可知她的心情有多么复杂。 “儿子就儿子吧……” 卡蜜尔的年龄，给杰诺当奶奶都绰绰有余了，但杰诺是断不可能当孙子的。 唉，只怪他生活在一个弟弟儿子孙子都是贬义词的年代。 “我至今未婚，没有子嗣，养个干儿子防老也不错，不过……首先你得活得比我久，哈—哈—哈。” 卡蜜尔冷不防的说了一句，杰诺的感觉就像听了一个冷笑话一般，完全笑不出来。 “我会的，哼。” 杰诺跟着卡蜜尔来到埃莉西亚的坟墓前，他被要求单膝下跪，横拳于胸。 杰诺一一照做，膝盖陷入新鲜的泥土中，搅动出草木的芬芳。 “我念一句，你学一句。” 卡蜜尔站在湿软的泥土里，身形巍峨不动，杰诺思前想后都看不明白——怎么让一支剪刀或者圆规竖起来。 “哦。” 随着棺盖被再次掀开，月光照射在埃莉西亚恬静的脸庞上，卡蜜尔缓缓地开口“祖先见证。” 杰诺“祖先见证。” 卡蜜尔“这句不用学，你又不姓菲罗斯。” 杰诺“……” 卡蜜尔“家族为上，我将忠心服侍，不作伪，不藏私。” 杰诺也认真了起来“家族为上，我将忠心服侍，不作伪，不藏私。” 卡蜜尔“为此誓言，我将全无保留，以灵、以身、以心。” 杰诺“为此誓言，我将全无保留，以灵、以身、以心。” 卡蜜尔“完了。” 杰诺“完了。” 卡蜜尔低头看向杰诺，眉毛皱起“你怎么这么喜欢学别人说话？” “因为人类的本质是……不对！是你让我学你说话的，然后我说顺口了。” 杰诺站起身别过脸去，不愿再与卡蜜尔尖锐如刀的眼神对视。 这个姿势保持了好久也没听到卡蜜尔的下文，杰诺感觉脖子有些僵，试探性的回过头时，才发现卡蜜尔早已不见踪影，他这才感到一阵后怕 “卧槽，神出鬼没的，你祖宗还在曝尸呢人就走了！” 看着埃莉西亚七零八落的坟墓，杰诺说了一句莫怪，重新把机关锁锁上，再把土一铲一铲的埋回去。 当妲可儿赶到事发现场时，她从卡蜜尔那了解了情况，然后被迫接受这个疯狂的现实——一个比她年龄还的外人竟然变成了她叔！ 妲可儿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本来还想与杰诺发展一下关系，姐弟或者恋人都行，无论亲情和爱情，只要能换来杰诺的忠诚，她都愿意为了家族奉献。 为此她还准备了一封烫金请柬，请杰诺一起参加几天后进化日庆典。 然而杰诺摇身一变，变成了她的长辈，这封请柬是彻底送不出去了，妲可儿只能感叹卡蜜尔的效率比她高得多，被她抢断了。 妲可儿已经全没了那份心思，看见杰诺之后只有无尽的尴尬。 “杰诺叔………………”无论妲可儿怎么尝试，她的喉咙就好像被锁住了一般，叔……叔不出来。 “别叫我叔，你饶了我吧，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快来帮我填土！” 把好几方土填回去可要费不少力气，再加上杰诺有体弱贫血的毛病，这会儿已经是脸苍白，冷汗直冒，快要坚持不住了。 “来了！” 妲可儿回应了一个万分感谢的眼神，然后亲自加入了填土大队，因她曾经参加过密探训练，又正值壮年，身强体健，马上成为了队伍里的主力，一个妲可儿的效率可以顶五个杰诺。其实队里就他们俩，因为要隐秘行事所以没有带上卫兵:3∠） 将土重新憨实后，妲可儿询问杰诺要不要留下来过夜？顺便洗个澡。 杰诺看着自己的衣服都粘满了泥土，于是同意了。 在泡完豪华花瓣浴后，杰诺坐在妲可儿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对着这颗机有可能是第一颗被发现的天然海克斯水晶，被称为原初水晶的水晶发呆。 为什么自己会被它迷惑？ 那些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声音与记忆是怎么一回事？ 杰诺关闭了台灯，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只留下原初水晶这唯一的光源，他开始仔细的观察这颗水晶。 比起那些只有指头大的人造水晶，这一颗原初水晶体型要大许多倍，足有拳头大，质地无比坚硬，成色透彻没有半分杂质，可以一望到底。 它的光芒更加璀璨，如果说别的水晶是天空的蓝色，那它就是大海的蓝色，放在黑暗的房间中犹如一颗璀璨的北极星。 当杰诺把耳朵靠近水晶时，仿佛能听见一种空灵的歌唱声，他无法用已知的任何声音与它比较，也许只有传说中的瓦斯塔亚的歌声，才能唱出这种感觉。 再睁开眼时，杰诺发现水晶的光芒开始想潮汐一样，忽明忽暗，就好像会呼吸一般，看得久了，他的心跳也被其同化成一致的频率。 毋庸置疑，这是一颗神奇的水晶。 杰诺将它抓在手中，像铲屎官对待主子一样轻柔的摩挲 “干干巴巴的，麻麻赖赖的，一点儿都不圆润！盘它！” 杰诺对着水晶一阵疯狂搓揉，他还控制不了自己的魔力，因此不能运用茉莉对水晶进行更深层的试探，只能尝试各种物理手段，以此来揭开这颗原初水晶如此与众不同的秘密！ 正在杰诺疯狂试探时，房间外传来了妲可儿的声音 “杰诺，你已经睡了吗？”！ 第六十四章 全新的设计图 “还没睡。” 杰诺应了一句，然后打开台灯，把妲可儿迎了进来。 “找我干嘛？” 杰诺看了看时钟，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妲可儿这么晚找他应该是有急事。 只见妲可儿拿出一张陈旧的蜡纸，轻轻放在杰诺的面前，面色凝重道 “这是海克斯心脏的设计图，姑祖母让我交给你的，你看一下，看完之后我得还给她。” 杰诺闻言，将蜡纸慢慢展开，这东西的历史起码有六七十年了，是卡蜜尔的恋人基哈姆·内德里留给她为数不多的纪念品，一颗心脏、一双腿刃、一串念珠还有这一张设计图，作为交换，基哈姆拿走她的心，心脏的心。 其实还有几张基哈姆的侄子带过来的画像，是关于卡蜜尔年轻时的——披着银发，面带笑容，一个沉浸在爱中的女人。 基哈姆死之前都带着这幅画。 不过已经被卡蜜尔焚烧了，她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做的。 “灰烬，灰烬，你落了下来。”卡蜜尔看着自己年轻的脸庞在火焰中化成灰烬时，这样说着。 …… 总而言之，杰诺面前的这幅设计图，对卡蜜尔有如定情信物般珍贵，也难怪他如此忐忑了。 蜡纸已经全面泛黄，纸片的边角已经烧焦了，不规则的边缘处露出了微微发绿的毛芯。 还好上面的内容没有缺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杰诺也想象不到这种人体增强技术竟然是几十年前的产物，就算放到现在也无人能企及。 如果维克托看到了这份设计图，他绝对会为之疯狂的。 因为在这份技术面前，维克托的改造，竟然显得有些……复古。 “太牛不……太震撼了！” 杰诺在看见这份设计图之后，初级海克斯技术的熟练度直接拉满，升级成高级海克斯技术。 “杰诺，别高兴的太早，你只是需要更换心脏而已，又不用换腿，再加上这份设计图是为女性设计的，不能直接套用。你得对它进行改动，或者利用这种技术为自己定制新的设计图才行，这只能由你自己完成。” 妲可儿的话提醒了杰诺，他直接将他的担忧说了出来 “既然这份图纸不能泄露，那还得由我一个人从头到尾完成制作吗？我有点担心我剩下的时间够不够了。还有，手术要由谁来进行？我总不能自己给自己动手术吧？然后我要怎么保证取出自己的心脏然后不死？” “我可以让内德里来帮你制作装置，手术也由他执刀，他的技术是跟他叔叔学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妲可儿也没有什么底气，内德里是卡蜜尔不久前带回来的，虽然他师从基哈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有基哈姆那种技术。 “执刀者我推荐科林先生。” 杰诺看见过科林给人截肢，手很稳，刀很快。 他比较信得过科林，毕竟在正常的世界线里，科林可是可以将奥莉安娜体内因中毒而衰竭的器官，一个一个替换成机械的猛人啊。 “这恐怕不行，科林先生接触装置难免会看懂一些东西，而且他不了解装置的话，也无法给你动刀。” 对于任何可能泄露卡蜜尔秘密的要求，妲可儿都不会接受的。 “那我将设计图拆分成许多份，让人分开制作赶进度总行了吧，不会让人猜到它们能组合出什么的。” 杰诺咬着牙，这是他最后的底线，只由他一个人制作的话实在太慢了，他怕他在某天晚上睡着睡着就突然就暴毙了。 而且看着那颗水晶，杰诺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要将其放进自己胸腔的想法。 他有一种感觉，这块水晶不停地引诱着自己，是想与自己合为一体，以互利共生的方式，完成某种蜕变升华。 “我得问过姑祖母的意思。” 妲可儿捏着自己的袖口， “你不是家主吗？菲罗斯家族的最高执行着，有权作出任何决定。而且我说没人看得出来，就绝对没有人看得出来。” 杰诺现在和妲可儿是一家人，而且还是她名义上的长辈，就算他有些出言不逊，妲可儿也能理解。 她的爷爷，上一代家主斯蒂万，他在快要老死的时候，对设计图的态度可比杰诺狂热多了，甚至为了像卡蜜尔一样活得更长久，不惜打卡蜜尔和基哈姆的主意，联通外族设计卡蜜尔。 斯蒂万做出了这种老糊涂的决定，也是促使卡蜜尔亲手杀了他的最大原因。 在杀他的时候，卡蜜尔还在怪自己实在太过溺爱这个亲弟弟了。有多么溺爱？卡蜜尔得知是斯蒂万设计让自己在家族与爱情的天平中，主动选择家族之后，还一如既往地为他拼命。斯蒂万设下的苦肉计派人打瘸自己迫使卡蜜尔放弃与基哈姆私奔的想法，怀着没能遵守父亲遗言照顾好弟弟的愧疚，全心全意当家族密探。） 为了守护斯蒂万执掌的家族，她放弃了爱情，代替他成为了一个人形兵器，成为了菲罗斯的矛与盾。结果到最后，斯蒂万反倒怪罪卡蜜尔抢走了该属于他的不老不死，伤透了她的心。 祖姑母卡蜜尔和爷爷斯蒂万的恩怨情仇让妲可儿对亲情的认知变得模糊不清，她觉得如果自己做错了事，卡蜜尔也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她可不觉得自己在卡蜜尔的心中会比她爷爷更亲。 自从亲眼目睹那个场面之后，畏惧就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只要是有关于卡蜜尔的事情，都会让她不敢妄下决策。 “我想我还是应该……” 见妲可儿踌躇的样子，杰诺马上打断了她 “不！你不想！出事了我负责！” “这……那……好吧。那你一定要保证别人看见那些零件猜不出它们的用途。”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看着杰诺信誓旦旦的诺言，妲可儿抿着嘴唇起身道别，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杰诺拿出工具准备设计新设计图，忽然想起科林他们可能还在为自己发条动力心脏连夜加班，便打电话告诉奥莉安娜自己这本状况，让他们不用担心早点睡觉。 “奥莉安娜，这几天我会住在蓝熏庄园里，直到换好了心脏再回去工作，帮我向科林先生请个假。” 杰诺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递到几个街区外的奥莉安娜耳中。 “那等你回来时赶得上进化日庆典吗？过几天就到了呢。” 奥莉安娜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这可是换心手术啊……这心得多大才能不害怕。 “一定来得及的，睡了，晚安。”杰诺笑着回应。 “嗯……晚安。” 挂断通讯器后，杰诺并没有躺下睡觉，而是开始连夜赶工画出设计图，他不想错过进化日，那会辜负人家的期望的。 “怎么修改呢？将两份设计图各自的优点结合起来，然后再拆分成数十个零件设计图，就这样决定了！开工！” 高级海克斯技术的解锁让杰诺的可选方案变得更多了，这一通操作下来思如泉涌，仅仅花了大半夜就完成了各个分稿。 第二天一早，卡蜜尔推门走进杰诺的房间，看了眼呼呼大睡的他，又看了看桌子上一沓设计图，不禁露出了一丝微不可觉的笑容。！ 第六十五章 海克斯心脏（为首舵夭真加更） 杰诺躺在高温消毒过的手术台上，脑袋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是万能的，而菲罗斯家族最不缺的就是钱，妲可儿花大手笔雇佣了一大批高级技工分别制作零件，他们之间互不认识，这样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因为互相透露口风而推断出成品的作用。 同时，最关键的几个部位也是由杰诺和内德里一起完成的，就算有心人去接触这些高级技工也无法推算出完整的设计图，完美地防止卡蜜尔的机密泄露出去。 组装好的最终版海克斯心脏就放在杰诺手术台旁边，主要由两部分组成 一是金属碗，这部分要嵌入杰诺的胸腔内，与血肉紧密结合，代替心脏。 二是海克斯核心，包裹着原初水晶的金属球，它会扣进金属碗内，为其能源。 这个装置与卡蜜尔的不同，她的是完全隐藏在体内，而杰诺的是半包裹状态，而且被简化了一些部分。 抛开剪刀腿和绞盘不说，卡蜜尔的眼睛也接受过改造，她眼睛下两条黑色的静脉就是能量运行的通路，杰诺则没有将这部分设计照搬过来。 他怕内德里做不来这么精细的工程，把自己弄瞎了，同时他也比较抗拒大幅度的增强改造。 增强和女装是一个道理，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杰诺坦然的脱下了上衣，在妲可儿和卡蜜尔的注视下露出了瘦弱的上半身，他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只是望着明亮的手术灯愣愣出神，直到内德里将一支针剂推入他脖子上的静脉中，他才缓缓地失去意识，进入深度麻醉状态。 内德里是恕瑞玛人氏，出生在滨海城卑尔居恩，他有着与他叔叔一样的黝黑皮肤，微卷的黑发，在卡蜜尔眼里，他和基哈姆相似得让她心痛。 见麻醉完成，内德里用消毒棉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他是第一次做这种手术，卡蜜尔的注视让他万分紧张，他在心中暗暗祈祷 “亲爱的基哈姆叔叔，如果你能听到我的祈祷，就请保佑我顺利完成手术吧。” 安慰完自己后，内德里拿起了手术刀切开了杰诺的胸膛，冷静下来的他如有神助，卡蜜尔觉得眼前一恍惚，内德里有那么一瞬间，变成了那个认真工作的基哈姆。 亲手剜出爱人的心脏，将她改造成人体兵器，而且手术完成之后就要各自天涯。这三重痛苦之下，那个男人即使被爱人放弃也能忍住悲伤，全心全意投入手术。 卡蜜尔不愿再暗自伤神，静默地转身离开了，她已经知道——手术会成功的。 …… …… …… 杰诺发现自己沉溺在一片孤寂的深海里，除了水、除了黑暗、除了自己，他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光亮、感知不到任何事物。 他开始拼命的游啊游，但四肢好像落在空气中，没有任何凭依，借到不到任何力气，身体在不断的下沉，海水施加在身体上的压力越来越重。 随着胸腔里的最后一个气泡被吐了出去，杰诺停止了挣扎，像铁锚一样直线下沉。 就在他放弃了所有希望之时，海水剧烈的翻涌起来，不停地往他的口鼻里猛灌，杰诺不停地咳嗽着，将身体内的气泡一吐而空。 然后他突然体验到了，呼吸的感觉！在水里呼吸！这种感觉甚至比呼吸空气还要舒服！ 因为呼吸空气他还得使用力气吸入空气，而海水是直接进入他的口鼻，与血液循环交换氧气，省下呼吸的力气。 “舒坦啊！”杰诺贪婪的索取着海上中的氧气，直到全身再度充满了力量。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会不会变成鱼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后，那里果然长出了鱼鳃。 鱼鳃！ 我的妈啊！！！ 强烈的情绪波动搅动着杰诺的梦境，他猛的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张绝美的脸庞，悬停在他脸上，嘴唇相接。 迦娜淡定的飘回空中，若无其事。 杰诺看四处无人，也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他掀开衣服，看见海克斯心脏完美的嵌入他的胸膛，微光脉动，暗合着心跳的频率，美轮美奂。 沉默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试探道 “迦娜女神，你刚才在干嘛？人工呼吸啊？” “人工呼吸是什么？我在救你。”迦娜眯起眼睛看向杰诺。 “就是…就是那个补魔。”杰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补魔？补充魔力？差不多吧，手术完成以后，海克斯水晶的能量便混入血液充斥着你整个身体，但是你的身体无法吸收这种能量，连带着血液中的氧气都排斥。我只好输入魔力强行激发你的魔法天赋，改善你的魔法亲和力。” 迦娜抱臂撅嘴，埋怨道“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力量又没了，很烦。” “噢，谢谢女神救命之恩，我马上做个祈祷给你奉献一点信仰补补身体。” 杰诺点头哈腰讨好不停。 “不指望你那么点信仰，要信仰我还不如去找奥莉安娜。” “诶，那我刚才在梦里狂吸的是什么？是海克斯能量还是……” 轰！ 杰诺话未出口，就看见，窗户被一道狂风撞开，而迦娜也同时在房间中消失。 “……”杰诺呆呆地看向窗外“该不会吸的是迦娜的口水吧……” 正当他试图回想起那种口感时…… “杰诺！杰诺！” 一个声音突然在杰诺的脑海中响起，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杰诺愣了一下，才听明白这是那个无比高冷的系统的声音！ “你是系统？” “没有系统，那是我编造出来的。” “！”没有系统！ 杰诺吓了一跳！ 不可能啊！系统给他海克斯技术的相关知识，还有设计图，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他甚至还能清晰的记住每一个细节。 总不能自己还在梦中梦吧！ “没有系统，那你是什么？要怎么解释我会海克斯技术？”杰诺惊疑反问。 “是我在假扮你的系统，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予你的，我是最古老的一颗水晶，也是最先被带到皮尔特沃夫的水晶，我在暗无天日的坟墓中，见证了皮尔特沃夫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繁荣的，见证了海克斯科技是如何一点点崛起的。 你所知的那些知识都是我分享给你的，现在，我在你的胸口里！我的名字叫——海克斯！ 杰诺！我们合为一体吧！” …… 空气仿佛凝滞了，鸦雀无声…… …… “你他妈的从老子的身体里滚出去！” 杰诺状若疯狂，伸手探入自己胸口，直接拽出包裹着水晶的金属球丢了出去。！ 第六十六章 只进入身体，不进入生活 “你在干什么？我没有恶意！我不会控制你的身体的！” 脑海中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 “你怎么还在我脑子里，滚出去啊！”杰诺龇牙咧嘴，汗毛乍起，像极了一头受惊的兽。 “我的能量已经在你体内流动，我们断绝不了联系的，我们是一体的……唉我换个说法吧，你现在觉得你的身体怎么样？” “什么意思？我好的很！”杰诺警惕道，这家伙难道在自己的体内留下了什么东西？ “这样才奇怪不是么？你的心脏都掉在地上了，你还能正常的活动，正常来说，你应该会因为血液不再流动，感到头昏眼花，四肢无力才对。” 那个声音循循善诱，让杰诺想到了更可怕的现实。 “你可以远程控制我体内的血液流动？”杰诺不可置信地摸了摸空洞的左胸，没有心脏跳将血液泵到全身各处，但是他却感觉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一抬头，杰诺看见那颗金属球居然悬浮在半空中，他只是惊讶了一会儿，但马上就变回警惕的状态。 金属球是根据魔偶改造的，会浮空很正常，它有制造型力场的能力，或许血液流动就跟这中能力有关。 “是的，我能控制你的血液循环……我知道你很忌惮我的存在，但我真的没有一点想要伤害你的意思。你可以听我说完我的故事吗？或许听完你的态度就会有所改观。” ‘心脏’晃晃悠悠地飘回杰诺手中，它似乎还没有适应这种运动方式。 “你说吧，反正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杰诺看着自己空洞洞的心窝窝，他这意识到自己的命可是捏在这颗水晶的手上，于是接住了它。 “如你所见，我是一块永恒的生命水晶，和古老的壳人族共生的关系。我赐予它们长达数千年的寿命和使用魔法的能力，它们在死后则会将知识和意志融入水晶内，传承给下一代。 所以天然海克斯水晶中的微弱意志，其实是壳人族的意志。 而我与它们不同，在脱离壳人的身体后，我被带到了皮尔特沃夫，菲罗斯家族对我进行了许多实验，这些实验泯灭了我体内属于壳人族的意志，但是却在偶然间诞生了属于生命水晶自己的意志，也就是我。 我渴望知识，这是生命水晶的本能，这也是水晶会选择与壳人族共生的缘故。 自从意志诞生之后，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皮尔特沃夫，吸收着一切知识，无论好与坏。 他们将我命名为海克斯，然后围绕着我的能量发明了一种科技，这种科技大有可为，逐渐发展成一个成熟的体系，这个科技体系就以我的名字命名，是为海克斯科技。 我吸收能量的速度远远不及他们消耗的速度，几十年的运作终于把我的能量榨干，于是作为埃莉西亚的陪葬品，我被放进了暗无天日的棺材。 在棺材中，我一边吸收土壤里微薄的能量，一边继续学习着各种海克斯技术。 直到你的突然出现，我从你的灵魂里感知到丰富的知识量，那正是我所需要的。所以我开始消耗为数不多的能量，不停地引导你来找我，迫切的想要和你合为一体！” “停！”杰诺皱着眉头叫停，海克斯的话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你看见了我的记忆？假装成我看过的说中的妖艳贱货系统，就是为了给我下套？” “我只是为了增强一下可信度，不然直接和你对话你会接受不了的。” 海克斯的声音很委屈，委屈到杰诺都差点以为自己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不是可以窥视他人的记忆？那你为什么不继续暗中窥视我的记忆，还傻傻的冒出来让我发现？” “因为这会非常耗能，还是合体比较省蓝，而且自从你觉醒了魔法天赋之后，我就无法窥视你的记忆了。” “我的魔法天赋？”杰诺开始琢磨了起来难道自己的魔法天赋是防止别人窥探心灵？类似于免控的被动技能？那这样的话寡妇阿狸不就魅惑不了自己了吗？现在也没法验证，先不管了，把海克斯的事情搞清楚先！ “所以你到底看见过我多少记忆？”杰诺继续追问。 “不多……吧。” “你会念诗吗？” “苟……不行啊，念出来会被枪毙的！”海克斯的声音无比慌张，很怕死呃样子。 杰诺嘴角一抽，它该不是信以为真了吧。 “你会唱歌吗？” “改革春风吹满地～吹满地，春风吹满地～” “队长别开腔，我信你了！”杰诺连忙阻止，让海克斯唱下去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洗脑了…… 至于海克斯窥视了他多少记忆他已经不在乎了，他算是明白了——这颗水晶就是个二货，呆萌呆萌的，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只能控制血液流动，不能操控自己的意志与行为，而窥视的能力又被自己那暂时还搞不清楚的魔法天赋屏蔽了，而它恰恰又不想要自己的命。 杰诺将金属球举起来，对着它眯着眼恶狠狠地说 “你以后会听话吗？要是不乖乖听话，我就马上把你换掉！”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我发誓只进入你的身体，不进入你的生活！” 金属球在杰诺手心上前后滚动，好像在点头哈腰一般。 “你好骚啊！真是个渣球，渣得明明白白。” “你也不赖。” 杰诺一顿卧槽，他很想知道海克斯到底从他的记忆里学到了什么，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现在他反而自己会把这东西教坏了。 最后将金属球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杰诺便将其放胸口前，只见海克斯一阵激动，像磁铁一样把自己吸进了金属碗里。 他现在感觉自己和海克斯的关系有点像钢铁侠和贾维斯，不过贾维斯可没有海克斯这么呆。 “海克斯，给我展现一下你的能力，对了，要叫我ir。”杰诺无比中二的喊了一句。 “好的，ir！”海克斯无比迫切的想要展现自己，以获得杰诺的好感。 一阵蓄能之后，杰诺的胸口开始绽放光芒。 然后…… 杰诺只感觉一阵巨大的后坐力作用在胸口上，然后便看见一颗动能巨大的金属球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窗外，眨眼间就消失在天际。 杰诺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屁股墩，感觉后面都要裂成两瓣了。 他搓了搓屁股，喃喃道“这沙雕心脏，绝对是看过弹珠警察了！那可是我童年的记忆啊，我特么自己都快忘光了。” 这时，海克斯的求救声在杰诺脑海中响起 “ir，快来捡我，太远了我飞不回去！” “你个沙雕，捡球，把我当狗溜吗？！” 杰诺从没想过，如果海克斯科技诞生了意识，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且这个玩意儿还是海克斯科技的鼻祖？？？！ 第六十七章 我们未能击穿敌方的护甲 杰诺直接跳窗而出，落在了一处草坪之上。 哦对了，他的房间在一楼。 按照海克斯给他的提示，杰诺钻进了一处草丛中，然后他看见一个青钢影在草里蹲他。 不是，是他看见卡蜜尔穿着一身拖地长裙，手中握着他的海克斯核心，用意味深长的眼神俯视他。 “看来恢复得不错，你已经活蹦乱跳到心都可以丢掉了。” 深色的拖地长裙是卡蜜尔平日里在人前的打扮，只有这种长度的裙摆才能掩盖她与众不同的双腿。 “这只是个意外，把它还给我。” 杰诺站起来拍掉了手上的土，在面对卡蜜尔的时候总感觉心里发虚，对方的掌权者气场太强了，经常让他回忆起游戏中被支配的恐惧。 “喏，拿好。” 卡蜜尔随意的将海克斯核心砸到杰诺怀里，老实说，这玩意有点沉，拿到手里盘有点费手。 “跟我来。” 卡蜜尔冷不防的说了一句，杰诺四处看不到人其他人，然后默默跟了上去。 通过藏在会议室承重柱下的暗门，卡蜜尔和杰诺坐着升降机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地下空间。 “这是哪儿？” 走了一路暗道，见身前的卡蜜尔停下了脚步，杰诺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是菲罗斯家族密探的训练场地。” 四壁上的海克斯照明灯让整个空间灯火通明，许多自律机器人金克斯g里的机器人）安静的站在角落里待命，武器柜里放着许多杀伤力巨大的海克斯武器，基本都是皮城明令禁止的违禁武器。 例如维什拉海克斯乙烯火枪——这东西可以喷出十多米长的聚焦焰柱，一分钟不到就可以把人烧成焦炭。 海克斯科技枪刃——喷出动力强劲尖刀刺穿目标，然后可以通过尖刀尾部连着的金属丝线，释放高压电将目标麻痹，因为电压过高禁止对人使用，通常用来对付大型目标。 海克斯饮魔刀——采用顶级的德玛西亚钢制作，可以有效吸收削弱魔法，刀劈火球不是梦，德玛西亚寻魔人用了都说好。 剩下的还有耳熟能详的海克斯科技原型腰带—01火箭腰带）、海克斯科技g—八00冰枪）等武器。 在这里，杰诺看见了一个熟面孔——妲可儿。 她穿着特殊的紧身作战服，身后背着背心一样的海克斯装置，延伸出两条金属管连接着大腿两次的绞盘。 杰诺看懂了，这是卡蜜尔钩锁的仿制品，跟立体机动装置差不多。 她正在与五台自律机器人战斗着，这些机器人的行为模式虽然有些迟钝，但是手里可都拿着真枪实货的枪械，妲可儿如果不能有效规避，下场恐怕不会好到哪去。 这群机器人正呈合围之势，妲可儿手持长刀，选择其中一个就冲了过去。 眼前的机器人已经做好了射击动作，妲可儿顺势一倒，操控绞盘射出两道钩锁插进机器人体内，绞盘反转钩锁收缩，带着她跪地滑铲迅速拉进，随后暴起一刀将机器人腰斩。 妲可儿回头一看，剩下四名追兵为了追她已经排成一列，她回头甩出长刀，瞬间废了两个机器人。 杰诺看呆了，他知道妲可儿当过密探，但没想武力值居然这么高，差点就喊出大佬六六六了。 但是妲可儿眉头一皱，对结果并不满意刀锋砍在了胸口，她原本设想这一刀能削断四条脖子的。 妲可儿抽出腰间的匕首继续发起追击，刚好瞥见门口观望的卡蜜尔和看呆了的杰诺，只是那么稍微一走神，她的胸口就中弹了。 妲可儿脸色一白，捂着胸口，匕首丢到一边，放弃了抵抗，而自律机器人也在击中妲可儿的第一时间停止了行动。 杰诺见状急忙跑了过去 “你中弹了！快告诉我急救包在哪？” 妲可儿似乎忘记了疼痛，愣道 “我没事，只是有点疼而已。” 说完她挪开了手，露出了中弹的胸口，衣服都没破，只不过留了个白印而已。 “没注意你穿的是作战服呵呵……”杰诺尴尬的揉了揉眼睛，看着倒地的残废机器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个密探的培养需要耗费巨大的财力。 “妲可儿，精准是唯一重要的标准，你本可以第二次出手就结束战斗的，而且，在真正的战斗里分心，可是很容易丢掉性命的。” 卡蜜尔冷冷地开口，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情。 “妲可儿知道错了。”她低下头，虚心接受教育。 “我觉得已经很强了啊，这还要批评吗？年轻人应该多给点鼓励。”杰诺不认同卡蜜尔的做法，这话让妲可儿抬起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杰诺，你知道我带你来干什么吗？” 卡蜜尔对着杰诺说到。 “应该是训练吧……”杰诺清楚的知道自己很弱鸡，想成为牌面的密探必须经过高强度的训练。 “不，我是带你来提升眼界的，你的眼界太低，对自己的要求也低，而自满会孕育死亡。” 卡蜜尔冷冰冰的说着，这些都是她在半个世纪多的密探生涯中总结出来的，她杀死过各种各样的人，她喜欢将这些经验转化成富含人生哲理的警句，妲可儿就没少被卡蜜尔灌输鸡汤。 这次轮到杰诺被训了，但是妲可儿没敢上来帮说好话。 卡蜜尔接着道“你获得了新的力量，应该掌握好怎么使用它，而不是把它当成玩具一样用完就丢。” “我说了，那只是一个意外！” 杰诺嘟囔了一句，卡蜜尔见杰诺顶嘴，也不再教训他反而命令道 “意外的意思是你已经掌握了海克斯核心的力量是么？那好，你过去攻击那两个自律型，把它的威力展现出来，用事实说话。” 杰诺看向场中剩下两个没被妲可儿打坏的机器人，它们一动不动，就像活靶子一样。于是一边接近，一边把海克斯核心取出来放在手中，在脑海中对它说 “海克斯，用能量脉冲或者立场绞杀，随便哪种都行，不要再让我丢脸了。” 这东西是他设计的，杰诺清楚的知道的海克斯核心的下限在哪里。 “好的，ir！按q能量脉冲，按立场绞杀！选一个吧。” “我就不能q二连吗？”杰诺心中一阵无语。 然后他看见自律机器人突然启动激活，眼睛从绿色变为红色，抬起手中的枪就对他做出了射击动作。 “卧槽！海克斯快救我！” “按开启……” “按你妹，我哪来的键盘按，不管你是真二还是故意装的，立刻马上给我开盾！” 杰诺的想法只在那么一瞬间就完成，他看见从自己的手上长出了坚硬的水晶护甲，然后快速地蔓延到全身上下，这些水晶不仅没有限制住他的行动，反而在肌肉中激荡着海克斯能量，让他的体质全面增强。 “这是我本身的能力——晶状护甲。”海克斯得意的炫耀道。 听到枪声，杰诺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挡在脸上，然后就看见密集的子弹风暴倾泻而出，咆哮着落在他的身上。 叮叮当当！ 杰诺被冲击力打得连连后退，高频率的枪声与悦耳的碰撞声响个不停。 我们未能击穿敌方的护甲！ 过了好几秒，杰诺被射懵了，直到水晶护甲自行消失，他才知道机器人已经没子弹了。 手心突然一沉，杰诺发现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水晶剑，当即明白了海克斯的意思，向着两个已经失去威胁的自律机器人走去。！ 第六十八章 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机器人也没有完全束手就擒，它们跑向同伴的残骸，准备捡起枪械予以杰诺反击。 杰诺快步向前，先一步将剑尖送入它的后背，再拔出剑时，机器人的伤口一阵膨胀变形，竟然长出了一串锋利的晶簇，如同绽放的花朵，顶破了它的铁皮，将其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另外一个机器人已经捡起了枪，杰诺忙将海克斯核心丢了过去，没有砸到机器人，但是没什么影响——一股力场笼罩了它，上半身在力场的作用下顺时针转动，下半身逆时针转动，纤细的腰肢被拧成麻花，瘫倒在地，不停重复着最后执行的攻击指令。 杰诺见机器人没死透，还在胡乱扫射，于是又补了一发高压脉冲，耀眼的电弧如狂蛇一样钻进它的身体，将它压制得无法动弹，彻底短路。 杰诺正想回头炫耀一番，却听卡蜜尔说“你不仅眼界亟待提升，还缺乏必要的战略眼光。” 杰诺这才想到自己本可以一个脉冲解决敌人的，卡蜜尔说得在理，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他只好郁闷的转过头。 该死的贵族教育！ “妲可儿，你来负责训练他。” 卡蜜尔摆着一副‘太弱了不值得我出手’的样子离开了，听着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杰诺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老女人每次出现总是要说他几句然后就溜了，杰诺生怕再这样下去会被自闭。 “你的身体怎么样？能接受训练吗？” 妲可儿询问杰诺，她以为昨天才动完手术的杰诺，身体应当处在最虚弱的状态，不适合剧烈运动。 但她不知道的是，杰诺伤口与金属碗的缝隙间，在生命水晶的加持下，已经长出了无数细的肉芽，将血肉与钢铁织在了一起，完美融合。 一天没吃饭也不觉得饿，也与海克斯释放在他体内的能量有关。 “我感觉没问题。”杰诺也正想发掘一下海克斯核心的潜力，当然不会拒绝这么好的机会。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口一提 “对了，可以教我刚才那一手滑铲拔刀斩吗？太帅气了！” 妲可儿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歪着头将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行呢，你的基础太薄弱了，先从一百个俯卧撑做起吧，不许使用任何外力，妲可儿会亲自监督你的。” 杰诺“我感觉我会秃的……” …… 在折腾了数个时后，杰诺终于被放了出来，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间魔鬼庄园。 妲可儿给他放了个假，现在离进化日盛典没几天了，杰诺可以等进化日过完之后再回归训练。 杰诺也正好回去找奥莉安娜，好几天没看见她了，分外挂念……其实，他想的是奥莉安娜会更加担心他才对，没什么比亲自回去报个平安更好的了。 至于通讯器的设计图，杰诺一早就交给菲罗斯的工匠大师们进行实用性改造了，然而他们提出了一个问题 如何解决通讯过程中的保密问题呢？ 通讯器中的水晶彼此共鸣，产生联系，一旦通讯器的数量多了起来，多个水晶之间的互相联系就会织出一个庞大的能量通道。 当有人试图在上传输讯息时，任何一个端口的通讯器持有者都会收到这份讯息，也就没有可言。 这个问题由海克斯解决，它能分辨出这些能量的轻微不同，给每块通讯水晶都做了编号。 海克斯会吸收所有通讯水晶的能量讯号，然后将其传输到对应编号的通讯水晶，保证了通讯内容不会被其他编号的水晶接收到，除了它自己。 而杰诺只要对那些工匠大师谎称他做了一个中转器就行了。 关于通讯水晶能传话的原理杰诺也搞不太明白，大概就是将机械能转化为魔法能量，再由能量通道传送，再另一颗水晶上转化为机械能。 海克斯称之为水晶共鸣现象，它们一族就是靠这种方式交流的，杰诺则称之为水晶的本质。 “我说，你又窥视记忆，又偷听讯息的，该不会是个偷窥狂吧？” 海克斯作为通讯系统的中转器，可以监听任何人的通讯，再加上它曾经窥视过杰诺的记忆，让杰诺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可能住进了一个变态。 “没办法的啊，要恰饭的嘛！知识就是我的食粮，在觉醒之后这种本能就变得更强烈了。” 海克斯在杰诺的脑海中回应，它只能靠这种方式交流，除非杰诺愿意给心脏装个嘴巴，但这是不可能的。 这种对知识的渴望让杰诺联想到艾卡西亚某个虚空大眼怪，靠分解生物组织获取知识，满足它那无穷无尽的可怕求知欲。 “你可以窥探别人的记忆吗？海克斯。” 杰诺现在是有两份魔法天赋的人了，海克斯一份，自己一份，但是两者他都不够了解。 “窥探记忆是一件很费蓝的事情，特别是你的魔法天赋对我进行压制以后，我就只能看看普通人的记忆了，而且持续时间会很短。” 海克斯如实回答，通过学习杰诺的记忆，它开始运用起更加简洁的词汇，让语言表达效率更高。 杰诺和海克斯并不是心灵相通，只是可以颅内交流而已，所以沟通还是很必要的。 “成为我的心脏，不仅压制了你的能力，你还不能看我的记忆，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杰诺的突然质问让空气焦灼了起来。 “你想听我说实话吗？” “说！” “我在等你死后，继承你的记忆。” 看到杰诺有暴走的迹象，海克斯连忙补充道“我不会故意害死你的！给你生命加持是我的义务和责任，只有在你情愿的情况下，我才能继承你的遗产……” 海克斯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我要是一直不死，那你岂不是收不到任何回报？”杰诺不死心，继续追问。 “跟着你也能听到许多有趣的事情，我在棺材里都呆腻歪了，现在觉得亲身去经历的感觉比干看着好多了，就像……就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对！就是这个意思。” “收声！我到目的地了。” 海克斯马上闭嘴，还杰诺脑中一片清净。 杰诺看着科林工坊的大门，门前挂着营业中的牌子，但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进去。 他绕着房子转了半圈来到一扇窗户前，在这里可以观察到工坊的内部情况。 他看见了一个满面愁容的少女，正撑着脸坐在工作台前，盯着台上待机的通讯器，用杰诺送给她的银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杰诺敲了敲窗户，等少女转过头看向他时，才笑着说 “出去走走吗？奥莉安娜，正好一起吃个晚饭。”！ 第六十九章 作恶夜的恶作剧 奥莉安娜惊讶得捂住了嘴巴，久久说不出话，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好像下一次眨眼就会溢出饱含思念的泪珠。 奥莉安娜后撤推开椅子，任由它倒在地上，快步跑到窗前，将上半身探出去一把抱住了杰诺，仿佛要将他融化在怀里。 “呜呜，我想死你了。” 喜悦的泪水打湿了衣领，杰诺不禁鼻子一酸“我也很想你。” 重逢的惊喜有些大，杰诺有些顶不住了，好在科林的喊声让奥莉安娜有所收敛。 “奥莉安娜，你在和谁说话？” “父亲，是杰诺回来了。”奥莉安娜将身体缩了回去，擦了擦眼角回应。 “哦，那你们继续聊吧。”科林的哼声又传了过来。 “抱歉，等我一下。”奥莉安娜对着杰诺说道，然后向科林的房间走去，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奥莉安娜把她的工作服换成一身裙装，提着裙摆哒哒哒的跑出了工坊。 “久等了，我刚才和父亲说好了要出门，然后又换了一身适合外出的衣服。” 其实不止，杰诺还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在工坊待久了都会有一股油污味，短时间能想要祛除就得用香水掩盖，头发也披了下来。 “你今天很特别，特别的好看。” 杰诺稍微针对性的夸奖了一下，立刻让笑容在奥莉安娜绽放。 女孩子用心打扮不就是为了这一句话吗？ “对了，你都多久没和我通讯息了报平安了，真让人放不下心。距离上一次通话已经过去了多久？三天还是四天，我还以为那会变成你的遗言呢。” 奥莉安娜忽然换了一张埋怨脸，眼神也开始犀利起来。 “我只有一部通讯器，当天就交给菲罗斯的工匠研究去了，所以才一直没联系你。” 自从研发出通讯器之后，每天睡觉之前奥莉安娜都会联系杰诺，确认他的身体状况。 “你该不会无聊到天天等我发讯息回来吧。”杰诺笑着反问，街道上的路灯突然亮起，代表皮尔特沃夫即将迎来夜晚。 “才没有呢，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情，不过都不是什么好事，每次进化日前夕都会这样。” “是么，那得好好听你说说，前几天待在菲罗斯的宅邸里，和外界都没什么接触，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去找个高档一点的餐厅把晚饭解决了。” 杰诺带着奥莉安娜直奔恒星大道，那是一条金融街，聚集着皮尔特沃夫大部分的财富，世界上最安全最大的金库——黄道地库，就坐落在恒星大道上。 这条街堪称皮尔特沃夫的财富之源，类似于地球上的华尔街，能在那里开设的餐厅自然是最高档的，杰诺现在抱紧了卡蜜尔的大腿，不缺钱了，自然要体验一下符文之地的顶级美食。 …… “两份沙驼峰、两份魄罗佳肴、一份琢珥鱼刺身、一瓶特调微光酒。” 杰诺点完了菜，问奥莉安娜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奥莉安娜摇了摇头，等侍者拿着菜单离开后，缩了缩脖子声说道 “这一顿就要好几十金海，差不多是我几个月的零花钱了！” “没事，反正花的是菲罗斯家的钱，尽管放心吃。” 来之前杰诺就已经跟奥莉安娜说明了他现在是菲罗斯供养的工匠大师，不缺钱，不然她现在得慌到身体打摆子。 “你点的这些都没吃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奥莉安娜无不担忧的说，并没表现杰诺那样的期待。 在等餐期间，杰诺听到了其它客人在谈论前两天的“作恶夜”。 这个节日在皮尔特沃夫可不太喜庆，年轻男女们会在这天非常认真地作弄自己的家人和邻居。 他听到有一场恶作剧好像闹大了，搞得皮城的交通差点瘫痪，在这种高档餐厅本不应该谈论美食以外的东西，但是那些绅士姐既然会在这里谈起，那就证明事情非常一定有趣，这引起了杰诺的好奇。 “作恶夜那晚发了什么？” 那天晚上杰诺躲在房间里制作零件，什么也没听到。 “唔，听说是一个祖安的破坏狂跑到了皮尔特沃夫，她炸塌梅伯爵庄园的高墙，从里面跑出的观赏动物把各个桥梁塞得水泄不通；还用炸药把大街巷封住了路；而且每条街道上的每一块路牌都被人拆下来换到了其他地方，这样的恶作剧实在太过分了！” 奥莉安娜用勺子敲了一下茶杯，发泄她的怨气，那天晚上门口的汽笛声严重影响了她的睡眠。 “你认为这只是恶作剧吗？”杰诺喝了一口水，想起了某个渔袜只穿一条腿的萝莉。 “不是恶作剧是什么？刚好是作恶夜，又刚好没有出现伤亡。也不知道那个搞破坏的人图什么，浪费那么多军火就为了把皮城的交通搞瘫痪吗？对了，今早报纸登着梅伯爵家跑丢的犀牛被找到了，全身上下都是涂鸦，而且背上还涂上了ji的标记。杰诺，你知道那是是什么意思吗？” “ji的意思就是ji，那个破坏狂的名字也许就叫金克斯。我说我们待会吃完就不要去日之门、峡谷桥、或者有博物馆银行这些地方逛了，尽量避免去人多的地方。” 这些地方都是金克斯犯罪的高发场所，就比如现在，街对面金碧辉煌的黄道地库大金库，迟早会惨遭金克斯毒手。 奥莉安娜脸色泛红，她还在思考去人少的地方是要干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吗？正好碰到侍者将酒菜端上桌，杰诺的一双眼睛全被吸引了过去，没注意到她微妙的表情变化。 “我想想，那我们待会去买一些烟花，进化日那一天会用到的。” “好啊。”杰诺一口应下，然后专心对付食物。 杰诺点的几道菜的主材分别恕瑞玛、弗雷尔卓德、比尔吉沃特还有祖安的酒，不同区域的美食带来的味觉享受也截然不同。 至于别的区域的特色菜，杰诺觉得吃不完就没点了，听伊泽瑞尔说诺克萨斯的烧饼挺好吃的，关键是便宜，他是个穷子，舅舅给他的零花钱买完探险工具和润发乳之后就剩下不多了，别的他也吃不起。！ 第七十章 黑默丁格军火店 从餐厅出来以后，杰诺逛到花鸟市场，觉得有趣就走进去看看。 这个世界的主流萌宠还是喵星人与汪星人，由于没有相关法律的限制，一些达官显贵会成群的豢养攻击性强的猎犬，其中最出名的梅伯爵，他直接在家里开了一个动物园，什么犀牛大象，狮子猴子，应有尽有。 来自艾欧尼亚的型野兽也比较受欢迎，它们往往有着比较魔幻的外观和可爱的造型，例如三条尾巴的貂，长翅膀的松鼠，由于这些魔法生物对生产环境的要求苛刻，所以不好养又卖的贵。 杰诺在这里看见了弗雷尔卓德的吉祥物——魄罗！ 这种巴掌大的白色生物非常的受欢迎，它被放在冰块中，长长的白毛披盖圆滚滚的身体，四条短腿还没有身上的白毛长，头上长的山羊犄角，粉色的舌头像狗狗一样吐出来哈气。 魄罗是一种魔法生物，听说与弗雷尔卓德传说中的冰雪符文有关，它有一个非常特别非常好玩的能力——那就是养久了之后，它的外观会随着饲养者的样貌发生变化。 如果饲养它的人是一个大胡子，魄罗就会长出大胡子，是飞机头发型就会长出飞机头，真正的诠释了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奥莉安娜，你说这里会有龙吗？” 杰诺四处张望，他非常想目睹一下这种传说生物。 “不可能有的吧，虽然没有龙，但是可能有龙蜥，嗯我看看……找到了！” 顺着奥莉安娜手指的方向，杰诺看见一只后腿特别粗壮的大眼蜥蜴，正趴在笼子里打盹。 “好家伙，这是成年的吧，都有山羊那么大了。” 龙蜥是一种非常凶猛的野兽，并不适合当宠物，暴怒骑士克烈之所以能驯服一只龙蜥当坐骑，是因为龙蜥斯噶尔与它的同类不同，它非常的胆。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克烈是一个约德尔人，约德尔人又称神奇生物、不正常人。克烈可以轻松的和龙蜥交流，这是其他人所做不到的，所以他才能说服物理）了斯嘎尔当他的坐骑。斯嘎尔是母的） “虽然叫龙蜥，但是和真正的龙差距还是挺大的。”奥莉安娜站的远远的，生怕惊醒了这头龙蜥。 “你见过真正的龙？”杰诺好奇道。 “没有，听说巨龙会尽量隐居在远离人类聚集地的深山里，皮尔特沃夫人口密集，不会有龙来的。”奥莉安娜摇摇头，这些都是她道听途说来的 “如果有人把龙蛋偷过来呢？” “最好不要，我想那会是一场灾难。” 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奥莉安娜觉得灾难可能还不足以形容事情的严重程度，得用浩劫才行。 “我们还是去买烟花吧。” “嗯。” 奥莉安娜带着杰诺来到了一家军火店，这里也卖烟花。 但是店名却让杰诺心中一咯噔黑默丁格军火店。 “这是一家信誉老店了，我出生之前就已经在这儿开着。” 没等杰诺回过神来，奥莉安娜已经推门而入，不过柜台上空无一人，奥莉安娜见状按下了放在柜台上的电铃。 叮叮叮叮！ 急促而又刺耳的铃声很快就招来了两位身材矮的侏儒，他们并肩做着手势走来，但又在互相指责着对方。 “我只不过想要舒舒服服的炸点东西，这要求很过分吗？” “你说这话完全就是神经病，祖安来的那个炸弹疯子还在四处乱跑，皮城人一个个都紧张得要命！” 他们搬来两张凳子放在柜台下，然后站了上去，抬头看向奥莉安娜 “欢迎光临黑默丁格军火店，我是吉格斯，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说话的人带着一顶连着护目镜的头盔，对着杰诺两人用力的傻笑着，露出整齐的大白牙，他的笑容诠释了什么叫做笑出自信，笑出强大！ 滑稽jg “我们想要挑一些烟花，你们是在讨论金克斯的事情吗？”奥莉安娜回答道。 “原来那个疯子叫做金克斯……随我来，姐！看看我们的进化日特供烟花服务。” 另一个黄色爆炸头的侏儒领着奥莉安娜向烟花货架走去，他们走路频率很快，因为他得迈出三步才能赶得上奥莉安娜一步的距离。 “嘟噜噜！金克斯？吉格斯？听起来挺般配。”傻笑的侏儒也跳下了凳子，跟了过去。 看到这里，杰诺已经确定了这两个是约德尔人，是用易容术伪装成人类侏儒的约德尔人。 大发明家黑默丁格和他的徒弟爆破鬼才吉格斯，他们的原貌应该是两个毛茸茸的可爱大头约德尔男性，不过杰诺并不打算揭穿它们的真面目。 事实上，人们很讨厌排除这些个子，无仇无怨，杰诺也不想让对方难做。 奥莉安娜说这家店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所以这两位来到皮城少说也有几十年，约德尔人寿命悠长，几十年定居外地对他们来说就像出国留学一样稀松平常。 约德尔人的故乡是班德尔城，那是一座存在精神领域的世外桃源，魔力充盈，人们安居乐业，不过班德尔城连接符文之地的入口飘忽不定，说不定今天在德玛西亚，明天就刷新到诺克萨斯，只有约德尔人能稳定的找到他们。 当然，也有人类误入班德尔城的情况。 在那里，人类会被充盈的魔法影响，迷失自我，变得疯狂起来，身体快速增长变成。 本来就只有正常人类膝盖高的约德尔人，看到这些身高体型翻了一倍的人类，自然会称其为巨人。 吉格斯在广场上和伙伴们玩投球时就遇到了一次巨人入侵，他当时改造一个投球器，用源源不断的炮弹将巨人击退了！大头的q技能炮台） 投球器是班德尔城的大发明家黑默丁格留在广场上…为这些玩球的年轻人准备的发明，但是由于它威力太大，调到最低档都会把约德尔撞飞，所以就没人用它，被丢在了广场角落。 灾难来临时，脑子机灵的吉格斯第一个想到了投球器，他开到最高档，然后把自己鼓捣的土炸弹充当球，狠狠地轰跑了巨人！ 事后，吉格斯得到了黑默丁格的赏识，被他收为徒弟，一起来到了皮尔特沃夫，这个比班德尔城更加广阔的舞台。 奥莉安娜已经挑好了一些烟花，正准备结账，杰诺看着不停傻笑的吉格斯，冷不防的说了一句 “这些烟花里面该不会塞着一些易燃易爆物品吧？呃……我是说，预期之外的爆炸物。”！ 第七十一章 不一样的烟火 “真是个好主意，美妙的爆炸，那肯定很棒！”吉格斯咧开嘴，发出滑稽的笑声，手舞足蹈起来。 “不不不，我以信誉担保，这批烟花绝对安全，前提是你使用的方式正确！” 黑默丁格摆手解释，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浓密的胡子翘了起来，对一旁的吉格斯声说道 “你该不会在烟花里做手脚了吧？” “你也希望我这样做吗？” 吉格斯看向黑默丁格，即使隔着绿色的护目镜，也依然能看出他眼睛里的期待。 “不！最好不要！疯子才会这样做。” 黑默丁格一扳手敲到吉格斯的脑袋上。 “所以说，这批烟花……有问题吗？”奥莉安娜试探道。 “没问题的！”两个矮子异口同声回答，但是看得出吉格斯很烦躁。 “哦……那就结账。” 杰诺和奥莉安娜各自抱着一捆烟花回到科林工坊，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后脚刚离开，金克斯前脚就迈进来，刚好遇到闹情绪的吉格斯。 两个家伙一拍即合，决定用一整晚的爆炸欢送进化日的到来。 将烟花搬到科林工坊的天台上，杰诺望着万里无云的星夜，微微出神。 “哼，你们有烟花可以玩，我倒是累得不行。”迦娜的突然现身，让奥莉安娜一阵激动，撒下了手中的仙女棒就从过去抱大腿。 抱大腿是因为迦娜悬浮的高度刚好在一米左右。 盛情难却，对奥莉安娜这种不尊敬的行为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您可以和我们一起放烟花啊。” 奥莉安娜向迦娜发出了邀请，但是地方摇摇头拒绝了。 “我得负责把烟花中的颗粒吹散，保持空气质量。” 迦娜摊摊手，表示没有办法。 “那直接开花吧。”说着杰诺点燃了一根烟花棒，对准月亮发射。 只听见咻的一声，一颗燃烧着火光的光球飞上了天空，爆开伞状的烟花。 杰诺敢肯定，他打响的是进化日前奏的第一炮！奥莉安娜也加入了进来，对天打炮不亦乐乎。 他们的行为很快得到了周围人的效仿，从独奏曲变成交响乐，烟花绽放的声音不绝于耳。 杰诺看着这些单调的烟花有些厌烦了，虽有五颜六色，但是演出效果却只有那么一种。 于是他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 “迦娜？你可以飞上天把我们的烟花改变形状吗？不然和别人的都一样，没有牌面啊！” “应该可以，但是你把我当成实现你奇思妙想的工具，这样让我很不喜欢！” 迦娜抱着胸，面色不悦。 “哎呀，乐在参与嘛。” 迦娜出来信仰无欲无求，杰诺只好说两句好话打动她，才让她答应了这个请求。 “烟花会炸伤迦娜吗？”奥莉安娜担心的问，不过迦娜用行动回答了她。 一颗焰球极速升空，迦娜化为一缕清风紧随其后，在烟花爆开的一刹那，将其捏成了一只展翅翱翔的青鸟。 每一次烟花绽放，都会出现一只形态迥异的青鸟，迦娜最喜欢这种动物了，也最了解它，她捏出的烟花可以还原出这种生物的神韵。 慢慢的，她发现信仰居然开始快速增长，许多光球聚集在她身边，任君采劼，仿佛这一刻她就是那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她逐渐乐在其中，开始挑战更复杂的图形——衔着齿轮的青鸟、春光灿烂的笑脸、扬帆的帆船。 一个女孩站在阳台上隔着街道向奥莉安娜大喊“姐姐为什么你们的烟花和我的不一样？好漂亮啊！是从哪儿买的，我也想要！” “你只要在心里默念迦娜，烟花就会自动变形啦。” 奥莉安娜开心极了，她不会错过任何推销迦娜的机会。 女孩天真的照做了，迦娜很快注意到这个心灵纯洁的孩子，顺手将她的烟花捏成一张笑脸，其他邻居也投来羡慕的目光。 然而，一个不和谐的音符，突如其来地破坏了这场璀璨的交响乐。 巨大的爆炸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杰诺向火光冲天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艺术画廊被炸了，八成是金克斯在造成的。 迦娜立刻飞向事发地点，她要去扑灭火势，绝不能让其蔓延开来。 奥莉安娜打算留杰诺过夜，因为外面好像不怎么安全，不过杰诺还是拒绝了，他伸出一根被水晶包裹的手指，准备打消奥莉安娜的担忧。 “这是我的新能力，它会保护我安全返回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会魔法这件事居然没有感到奇怪，啊！好硬！” 奥莉安娜咬了一下水晶指头，发现这东西比金齿轮币还坚硬，差点把她牙咬崩了。 “不过还是得万分心！”奥莉安娜捂住脸颊，似乎牙齿还在隐隐作痛。 “放心吧，我又不经过那个地方，明天见。” “嗯，进化日见。” …… 火舌四卷，像是盛开的酒玫瑰！ 建筑崩塌，仿佛是狂欢的芭蕾！ “这才是今晚应有的主题——不一样的烟火！实在是太美了！”吉格斯袖珍的身体躺在某处阳台上，双手撑着毛茸茸的大头，火光映照在护目镜上，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毛头，我最喜欢的就是看到的就是大家慌慌张张的样子。” 金克斯坐在阳台边缘，一边欣赏救火的守卫，一边撸着吉格斯的绒毛。 在刚才，他们先是好好‘用力’地欣赏了一下艺术品，又到了糕点店拿着枪威胁糕点师给他们做了一顿好吃的，然后又把奥莉安娜最喜欢去的剧院炸了一通，只因为以前守卫说她衣服太寒酸了不给进。 然后他们现在又准备去拜访一下“进化夫人”，“进化夫人”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座雕像，而是一个科技展览馆，如果金克斯把它炸了的话，那么明天的科技大展可能就要泡汤喽。 然而，在引爆炸药前，金克斯和吉格斯发生了争执金克斯想要直接引爆埋好的炸药，看那些臭狗屎皮城佬吓得屁滚尿流的滑稽样子，而吉格斯觉得……得先疏散人群才能引爆。 他想看的是爆炸，而不是死人。 两个人之间的冲突就像被点燃的炸弹，看不见引线有多长，但爆炸随时都会发生。 气氛就像被点燃了一样，开始焦灼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两个疯子的自我救赎 见金克斯不同意，吉格斯沉默了一会，抱起起爆器就从楼顶窜到楼下，一边跑一边鬼叫 “喂！！！楼里有炸弹，快出来！！” 金克斯马上追了过去，就地上演了一场生死时速。 大家看见一只毛茸茸的矮子抱着起爆器到处乱窜，后面还有前两天刚刚登上通缉令的双马尾破坏狂，当即吓得四处逃窜。 “大家不用在意，只是我的良心变成了人形，还带着我的起爆器逃跑了！”金克斯大笑着用鱼骨头轰炸墙壁，给逃命的人不停地制造一些阻碍。 不过好像没什么用，这反倒让他们跑得更麻溜了。 短腿的吉格斯跑不过金克斯，在展览馆门口被她一把扑在地上。 “吉格斯！我的良心！我还以为你是个有趣的家伙。”金克斯气喘吁吁的捏着吉格斯的脸蛋，将他提到空中狠狠蹂躏。 她不害怕约德尔人，因为她觉得这个毛茸茸的家伙是她的幻觉，由她的良心变成的。 “我是啊！但是我只炸楼不炸人！”吉格斯笑不出来了。 “人类不就是一栋栋用血肉堆砌起来的房子吗？” 金克斯从吉格斯手中抢过起爆器，然后又把他一脚踢开。 “我就是你的良心，我告诉你！如果你杀了这些人，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自己的。” 吉格斯趴在地上，抬起手想要阻止她，他看见金克斯好像因他的话陷入了短暂的思考，这是个好机会！ 再次把起爆器抢走的好机会！ “我告诉你……”然而金克斯不按套路出牌，假装若有所思的停顿，然后在吉格斯出手之时抢先一步踩住起爆器！ “金克斯就是金克斯！” 话音刚落，大楼的屋顶就随着爆炸坍塌下坠，整个展览馆被熊熊火焰包围，如果真有人在里面，肯定死透了。 爆炸发出的气流将金克斯的辫子掀飞，陪着吉格斯呆滞的看着燃烧的大楼。 “完了，里面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唔。这就是……难过的感觉吗？” 然后他们就听见展览馆的守卫在汇报伤亡情况所有人都及时的逃了出来！ “耶！没人死亡我就什么教训也不会有了耶！”金克斯开心的高举双手跳了起来，但是这个举动却糟糕的引来了守卫的包围。 “你们被逮捕了！”为首的军事长发话了，她是这群守卫的领头人，不同于警察，他们是类似保安一样的职业，没有配枪，所以每个人都握着一根电杖围了过来。 但看见躲在金克斯后面的吉格斯后，他们急忙停下了逼近的脚步。 “什么鬼？怪物！”军事长指着吉格斯大喊到，把围观的群众都吸引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发表着对这个矮子怪物的看法。 “那是约德尔人吗？” “它是诺克萨斯人的武器！他们在艾欧尼亚用过！我亲眼见证！” 吉格斯有些懵逼，他什么时候去过艾欧尼亚了，也许眼前这个光头错把他的同族当成他了。 “这只是一个毛茸茸的可爱家伙。”一个男孩就要过去抱吉格斯，但是被他妈妈拉住了。 “杀掉他！趁他还没有杀掉我们之前！” 周围的起哄声让吉格斯明白了为什么黑默丁格要苦口婆心让他好好伪装。 这些人对他抱有强烈的敌意，他不知道为什么约德尔这么不受欢迎，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然后他在人群中看见了伪装好的黑默丁格，吉格斯兴奋的对他招了招手。 “什么？！你认识这玩意儿？”一个义愤填膺的市民质问刚刚赶过来的黑默丁格。 “我……我嘛……根本不知道这怪物在说什么。”黑默丁格慌得得胡子连翘几下，然后惭愧的低下了头。 吉格斯的飞机耳软绵绵的塌了下来，他现在伤心极了，他的导师抛弃了他，但是他很理解黑默丁格的做法，这是吉格斯自找的。 “这个派对不适合我们，还是走吧。”金克斯毫不掩饰对这群人的厌恶。 “好吧，拜托了……” 吉格斯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被金克斯拎着脖子，用鱼骨头朝着脚底开炮，一个火箭跳跃窜出包围圈。 “晚安啦，皮城的混蛋们！我们明天见！” 金克斯嚣张的笑声传进守卫们的耳朵里，让他们面如土色。 …… 皮尔特沃夫，津戴罗的符文微缩之地类似地球仪的建筑，符文之地的微缩模型） “好吧，守卫在追我，我的导师也背叛了我，这下我无家可归了。” 刚从一家蛋糕填饱肚子，手上还抹着一些蛋糕渣得吉格斯大大咧咧的说道，看来他的心情回复得挺快。 “那就来祖安我的地方做客吧，没人管很舒服，而且特别花里胡哨。”金克斯将手指头的草莓酱伸进嘴里舔了个干净。 “啊啊，我不太确定。”吉格斯没去过祖安，但是他听到过许多皮城人对祖安的负面评价。 “你看啊良心，你没让我杀掉那群人，还让我难过了八秒钟，破了我的最高记录，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根本就不应该在这儿，皮城是给蠢货衰人老不死待着的，而你呢，天生就该去地下城。” 金克斯摇着手指头，循循善诱的劝导吉格斯 “祖安才是你的家！” 吉格斯的想法动摇了，他决定下去祖安亲眼看看。 …… 祖安，微光酒吧门口。 金克斯坐在飞奔的火箭上，怀里抱着一箱金海，而吉格斯正在她的身前肆意的扔着他的杰作——海克斯凝胶炸弹！ 这东西特别的弹，所以也被称为弹跳炸弹。 “最酷的人，比如我们，都在祖安。” “可以去奇趣市集玩，也可以去戏弄炼金男爵，还可以去捅街边的抢劫犯呢！” “更不要说还有成堆的好东西让我们炸翻天～” 金克斯的喋喋不休在吉格斯看来简直是之音——因为他实在是太喜欢这里了！ 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和他想象的不同，他对祖安的固有印象被颠覆了，原来皮城人对祖安的说辞全都是负面报道。 这里可没有人管他是不是约德尔人，比他更奇怪的大有人在！ 他终于可以摘下伪装自由自在的活着了，被压抑的天性此刻全都被释放了出来！ “炸个痛快！”！ 第七十三章 凯特琳的邀请 进化日在杰诺的睡梦中悄然而至，昨晚的爆炸并没能影响到他的睡眠，因为他知道金克斯的逃跑路线是不会经过边境市场的。 昨晚回到学工公寓的时候，房东太太塞拉女士告诉杰诺，住他隔壁505的美女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房租到期，准备出租给别人，所以跟他说一下。 杰诺的房租过几天也到期了，他并不打算续租，而是要搬进蓝熏庄园里，方便训练，他将这事儿告诉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发出夸张的姨妈笑，由衷的祝贺他，还说他是这公寓几十年里最有出息的学工。 关于塔玛拉是战争石匠这个秘密还是被凯特琳挖掘了出来，她被凯特琳丢上开往恕瑞玛大陆港口城市卑尔居恩的船只上。 虽然凯瑟琳对船上那些两块银轮就能卖了自己老母的恕瑞玛刀客承诺，要怎么处置塔玛拉都行，杀了丢下海或是什么的无所谓，但以战争石匠的本领，塔玛拉最后多半会安全返回诺克萨斯，这就相当于遣送回国了。 这和皮尔特沃夫的法律有关，非暴力不拘留，他们重点打击的对象是违禁军火的走私犯和那些疯狂的发明家。 杰诺打开房门正打算去找奥莉安娜，开始体验他人生中第一个进化庆典，就看见门对面倚着一位黑长直美女。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塔玛拉，可当他仔细看清对方的样貌时，才发现她的头发原来不是黑色，而是深紫色，再看到身上披着的松垮的皮城警长外套，那么对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她就是皮城警长凯特琳，她的肩上扛着一杆长管步枪，看上去就像是一枚闪亮的宝石镶嵌在银丝织成的格中，让杰诺不禁多看了几眼，这种工艺水平的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即使在他看来也是非常精良的，看来凯特琳的父母当真是制作武器的好手。 “早啊，杰诺先生，这么早准备去哪儿？不知可否赏脸一起喝上一杯咖啡？” 凯特琳嘴角微扬，饶有兴致的看着眉头紧锁的杰诺。 “早安凯特琳警长，带路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杰诺想了想就答应了，如果不答应，那么他可能会被凯特琳带到警局例行盘问，那将更浪费时间，还不如私下解决。 杰诺被带到了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厅，凯特琳似乎是这家店的常客，一句“老样子”老板就能明白她想喝什么，杰诺也随便点了一杯，便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杰诺先生，那天我的新搭档——蔚，她的粗鲁行为伤到了您，这几天又一直联系不到你，直到今早才有机会给您道歉，实在是过意不去。” 凯特琳的脸上不单单只有歉意，杰诺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那蔚警官呢，她没来吗？”杰诺随口一说，道歉自然是本人过来道歉才对，一点诚意都没有。 “她估计还在被窝里，不到执勤时间是不会起床的。” 凯特琳露出一个困倦的歉笑，看向窗外——街上的路灯发出冷清的光，现在还早，大多数人家都因为昨晚的事情睡不好觉，这会儿起床溜达的人并不多。 看来被金克斯这么一搞，凯特琳昨晚应该没睡觉，才会这么早来喝咖啡提提神，以良好的精神状态应付进化日内很可能会发生的麻烦。 毕竟金克斯可是承诺今天还会再次光临皮城的，虽然这可能只是无端端的恐吓，但凯特琳的经验告诉她今天必然会有大事情发生。 进化日嘛，总有刁民想闹事，习惯了。 “杰诺先生，请问您和您的邻居塔玛拉有过接触吗？” 咖啡还没端上桌子，凯特琳就迫不及待的开问了。 “有过几次交流，不过都只限于日常问候。”杰诺如实回答。 “也就是说您和她不熟？” “是这样的。” “杰诺先生，您真的不知道塔玛拉的真实身份吗？您不想知道她受到了什么样的处置吗？” 凯特琳眯起眼睛，一只腿翘起一定角度，一只手肘搭在腿上，眼神不善的在杰诺脸上来回扫视。 “您这么一说，我反倒是不想知道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那换个问题，五天前的晚上，你没有待在公寓，是去了哪？就是塔玛拉归案的那一天。” “我去蓝熏庄园了。” “为什么那么晚去？面试早在日落之前就已经全部结束了，而且你早上已经面试过了吧。” 看来凯特琳来之前做了不少的调查。 “我是去签约的，我现在是菲罗斯家族供养的工匠大师，只不过合同没有带过来，谁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带身上呢。” 恰好两杯咖啡被儒雅的老板端了过来，凯特琳的视线也从窗外移动回来。 “工匠大师？这么年轻？”凯特琳一副‘你仿佛在逗我笑’的模样“各大家族每次签约工匠大师都会举办宴会……但据我所知，这几天菲罗斯家族没有举办过任何宴会，你的措辞很可能是假的。而且……伊泽瑞尔和你供词并不一致，他可没有提起你是去签约的。” 凯特琳的声音不紧不慢，把一支漏勺支在茶杯精致的边沿，精心摆上两方砂糖。 她愉快地注视着咖啡浇落，方糖渐渐融化坍陷，她的嘴角舒缓开来，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快活的轻笑。 砂糖剩下的最后一点残渣无处可逃，终于跌进了深色的茶汤里。 “伊泽瑞尔……” 居然还找到了伊泽瑞尔做证词，也不知道他对凯特琳说了什么。 杰诺沉默了，他觉得自己正在一步步的陷入凯特琳精心设下的语言陷阱里，他觉得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否则他的秘密就会被凯特琳越挖越深。 杰诺决定弃卒保车，直接掀开了自己的上衣，此举让端起咖啡正想喝一口的凯特琳，差点烫到了喉咙。 “如你所见，我的确是去签约的。 我在面试通过之后回到公寓，被蔚警官砸了一拳然后心脏病发，然后让伊泽瑞尔扶着我前往蓝熏庄园，因为情况紧急甚至动用了魔法。 因为我是菲罗斯的工匠大师，所以家族帮我紧急安排了一场增强手术，增强的部位就是你眼前的心脏，术后我在庄园里养伤养了好几天，所以你在公寓一直都等不到我。” 伊泽瑞尔的挖坟道具装在背包里带进来，并且留在庄园里了，凯特琳绝不可能发现他们是去挖坟的。） 看着杰诺心口的装置，凯特琳踌躇了，这真假难辨的说辞，完美地对上了她所知的所有细节，而且还把事情的起因推到了蔚身上。 她只是在调查塔玛拉的时候，多关注了她的邻居杰诺两眼，毕竟战争石匠很可能不止一个，那些和塔玛拉有接触并且成功进入大家族的工作的对象都值得怀疑。 不过既然能成为工匠大师，起码证明了杰诺和战争石匠是无关的，一个人很难同时具有优秀的侦查能力和科研实力。 “很抱歉给你带来了诸多不便。” 凯特琳将咖啡反正碟子上，诚诚恳恳的低头道歉了。 不过她的心中却泛起了更加浓厚的兴趣——杰诺工匠大师的身份非同一般，如果和杰诺搭上线，是否能够了解到更多大家族们不为人知的内幕呢？ 这个事情，她一直都在思考。！ 第七十四章 凯特琳原来是个杠精儿～ 杰诺不知道凯特琳想到哪里去了，但是对方没有看出他心口的增强体的不寻常就行了。 可惜海克斯只能读取记忆，不能读心，不然的话使用读心术搞清楚凯特琳的想法后再回答会更加稳妥。 咖啡还没有喝完，杰诺就不能走，这是必要的尊重。 于是他就主动和凯特琳聊了起来，然后他发现凯特琳是一个特能聊，说话又犀利的人，也就是传说中的……杠精儿～ 这也许和她的职业有关，她曾经当过私家侦探，后来才当警察，习惯了在盘问中抓住对方的漏洞不放，予以反击追问，逼得对方哑口无言，说出真相。 跟这种人聊天很费劲，来感受一下。 杰诺“你的头发很漂亮，紫色的很少见。” 凯特琳“我的瞳孔也是紫色的，也很少见，那就不漂亮了吗？” 杰诺“为什么你左手带露指手套，右手带普通手套呢？” 凯特琳“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有强迫症呢？你为什么不去治疗呢？” 杰诺已经感觉生无可恋了，这个生人勿近的说话态度要怎么好好交流啊！ 然后事情有了转机，偶然间杰诺说起了侦探说，然后就看见凯特琳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他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根据凯特琳和她的搭档蔚的关系，杰诺说到了福尔摩斯和华生，然后凯特琳不知道该怎么聊了。 “你居然没看过福尔摩斯探案集？” 杰诺表现得非常震惊。 “完全没听过。” 凯特琳很勾引得牙痒痒，居然还有她没看过的侦探说，而且看杰诺的样子，似乎还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 “咳咳，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杰诺就着咖啡给凯特琳简略的说了其中一个案件，然后他发现福尔摩斯在案发现场使用的基本演绎法，已经让凯特琳深深着迷，为之沉沦。 末了，凯特琳还吐槽自己搭档为什么连华生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不仅帮不上忙，还经常惹麻烦，把蔚安排在自己身边真是活该！ 凯特琳握拳捶了一下桌子，紧闭双眼将咖啡一饮而尽，当真是——咖啡入喉心作痛jg 吊足了胃口，杰诺就准备开溜，要不然奥莉安娜就该担心了。在凯特琳欲求不满的目光下，杰诺先一步起身，向咖啡厅门口走去。 “你是魔鬼吗？”海克斯的声音在杰诺脑中响起。 “关你什么事，你可不要影响我的生活啊。”杰诺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ir！我也想听福尔摩斯的故事！” “呃……你居然没看到那部分记忆？以后再说吧，感觉后面还会见到凯特琳的。” “行吧，凯特琳杠你的时候也特别有趣儿。” 杰诺“……” 正当杰诺打开咖啡厅的大门时，一个金黄发色的可爱女孩就一头撞到了他身上，然后连道歉也不说，就直接跑到了凯特琳身边，哭喊道 “警长姐姐！快去救人！呜呜……有一个工坊被怪兽袭击了！我的……我的玩具兵还在里面呜呜呜……请把他们救出来！” 凯特琳柔声安抚了一下女孩，迅速将海克斯狙击步枪背在肩上，牵起女孩儿的手急忙道 “快带姐姐过去，你还跑的动吗？姐姐抱你吧。” “唔……我不累。” 于是凯特琳就跟着女孩跑向案发现场，在经过杰诺旁边时，还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对他说道“你也要来！” “真是不近人情的邀请啊。”来不及回绝，杰诺便跟了过去，他其实不想掺和这场麻烦的，换个人对他这么说他直接调头就走，可谁让凯特琳是一位警官呢。 来到案发现场，杰诺发现遭受袭击的居然是杰斯的工坊，听着里面机械碰撞的声音，凯特琳让女孩乖乖待在门口，等他们出来。 “我会负责把你的玩具兵带出来的。” 凯特琳已经了解到，事情的起因是女孩拿着玩具兵上街，然后让人撞坏了，恰好自从杰斯成为皮城的英雄之后，女孩救特别崇拜他，拜托他帮自己修理一下玩具兵歪掉的胳膊。 结果受到了杰斯的冷嘲热讽，似乎他正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没空理女孩，然后袭击就发生了。 女孩这才知道杰斯在防备一场即将到来的袭击，杰斯在匆忙之间用铁锤将一个铜板砸成了铜伞，掩护着女孩跑了出来，然后独自面对歹徒。 他并没有让女孩报警，只是女孩觉得歹徒太过强大了，杰斯可能会打不过，所以上街来找警察了，正好就看见了咖啡厅窗前的凯特琳。 “姐姐快救他吧。”女孩跑到一边把沉重的铜伞递过来，虽然凯特琳不需要这东西，但还是接过手来。 “嗯，姐姐说到做到。” 凯特琳正要夺门而入，却被杰诺制止了。 “让我打头阵吧。”说着他的手臂泛上了一层坚硬的水晶。 凯特琳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随即点头同意。 杰诺拿过铜伞，一脚踹开大门，眼前的景象有些出乎意料。 玻璃天窗被打破了，满地的玻璃渣子，杰斯的得意发明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就连工作台也被撞倒在地。 四周的墙上躺着两三个不省人事的人，每个人的脖子根都伸出许多管子连到后背，里面流动的炼金药剂泛着绿光。 剩下的两三个人虽然还活着，但是手脚已经骨折，他们目光空洞、面无表情，仿佛并不觉得疼痛一般，向杰诺两人踉跄走来。 这些肯定是维克托的手下，从祖安下水道找来的混混，被维克托注射了迷幻药和安眠药，接受了炼金改造以后对维克托惟命是从，没有拒绝的能力。 杰诺本以为会看到机械士兵，但维克托无法在严密监管下把这么多机械体送进皮尔特沃夫。 不过，这些炼金奴隶已经造不成什么威胁了，他们应该是破窗而入的时候被早有准备的杰斯一炮轰飞，剩下两个侥幸没死的残兵杂勇，毫无主见的执行着维克托的残酷命令。 威胁最大的是一只狂暴的巨大机器，它简直就是牛头怪和丑陋建筑的结合体。 杰斯正在与它周旋，而且看起来情况不妙，他衣服上的破损告诉杰诺杰斯已经在金属怪兽的手上吃过瘪了。 同样的，凯特琳也在进来的时候分析了一遍局势，胜券在握的冷笑道 “原来是打猎啊～真怀念！我就是在打猎中度过了我的童年。”！ 第七十五章 战斗与快速修理 杰诺手臂覆上一层硬质水晶，抬起拳头迎面将两个晃晃悠悠走来的炼金奴隶打昏了，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没必要杀，杰诺其他的攻击手段很容易夺走他们的性命。 凯特琳冲到倒塌的工作台后，架起海克斯科技步枪略一瞄准，子弹便从牛头怪的膝盖弯钻了进去。 牛头怪失去平衡，踉跄着摔倒了，破损的双脚已经不足以支撑它人立，再次起身时已经变成了四脚着地的状态。 它对着墙边的杰斯狠狠的撞了一下，直把他顶飞老远，摔在了一个手推车上，磕得后背关节咯咯作响。 “你最多只能碰我一下！”杰斯叫嚣道。 然后就看见怪兽转头不再理他，猩红的眼睛死盯着凯特琳不放。 嘭！ 一声与之间截然不同的枪响，特制的子弹直接在怪兽的眼睛窝里撕开一道手臂粗的裂口。 金属怪兽果断发起了冲锋，四蹄齐出，直接在炼金奴隶的身体上碾过，工坊内的空间并不是很大，转眼间就已经冲到凯特琳面前。 凯特琳扣动扳机，枪口喷出一个圆球，并且极速展开，变成绳向怪兽罩了过去。 但是情况好像和她预想的不同，绳并没有绊倒怪兽，而是挂在它的脑袋上，没起到一丁点作用。 这对人用的绳用在这种金属怪兽上，尺寸还是了一些。 嘭！反击的时刻到了！ 凯特琳来不及挪动位置，怪兽便已经狠狠撞在倒塌的工作台，脚步不停，连带着将工作台后面的凯特琳一起往前顶去。 遭受了猛烈的冲击力，凯特琳感到脑袋有些晕眩，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再过几秒，自己就会被顶到墙壁上，在工作台和墙壁之间挤成一团肉酱。 “糟糕。” 杰诺也知道不能再观望下去了，食物链底层的ad凯特琳没法解决这个莽莽怪。 海克斯核心冲破上衣弹射而出，狠狠撞在牛头怪的肚子上，旋即一个绞杀力场将它的蹄子全部扭断。 杰诺也覆盖着水晶护甲扑了上去，在高级海克斯技术的加持下，眼前这只金属怪兽的设计破绽百出，杰诺便决定要以最粗暴的方式摧毁它的控制系统。 水晶手指插入它的脖子，一屈一拉便将铁皮整块掀出，再对着暴露出来的线路管道一顿猛拽，跳跃的电弧无法穿透水晶护臂，就地上演了一场徒手拆机甲。 很快，金属怪兽的脖子就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最后杰诺一发狠，直接使出全力将整个脑袋从怪兽的躯壳上扯了出来！ 无数管道连着的脑袋上那一颗猩红的独眼还在兀自亮着，但已经没有威胁不了任何人了，操控系统已从躯体上剥离，光一个动弹不得的脑袋还想吓死人吗？ 把海克斯核心召回胸口，再把怪物脑袋丢得远远的，杰诺跑着赶过去查看凯特琳的伤势。 多亏了杰诺在半途中将怪兽截杀，剩下的惯性不足以支撑工作台将凯特琳推到墙上。 凯特琳的大腿擦破了一些皮肤，腿反倒是因为长筒靴的包裹没出什么事，这也许就是不穿丝袜的坏处。 不过杰诺觉得最可能受伤的部位可能属她的臀部，在金属怪兽撞到工作台的时候，凯特琳用脚顶住了工作台，手抓住桌沿，这个姿势导致她坐在地上被猛烈推出十几米远。 杰诺俯身把手伸给凯特琳，对方也没有矫情，抓住杰诺的援手就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就跟没事人一样。 杰诺还特意看了一眼，结果裙子都没有磨破，都怪这地板太光滑了。 “杰斯，你知道是谁发动的袭击吗？” 凯特琳谢过杰诺之后，来到杰斯身边询问，这家伙虽然有些狼狈，但好像也没有出什么事。 “我一直都在等着维克托的惊喜，不过……也不过如此。” 杰斯将自己从推车里拽出来，恨恨地说道。 关于杰斯和维克托的恩怨，凯特琳也有所耳闻，杰斯被封为皮城守护者，凯特琳也不甚认同，不报警让警察解决，反而脑子一热孤身深入祖安，这种人真的可以称得起守护者吗？好好搞发明别管那么多份外的事情行么？ 不过对于在祖安发生的事情，皮城警备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炼金男爵们绝不会允许皮城的警察在他们的地盘上侵权执法。 皮城警备的不作为和杰斯的个人英雄主义才促使杰斯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当上了拯救皮城的大英雄。 凯特琳知道是这个原因，但风头被杰斯抢了去，她自然也会不甘。 “你知道维克托的目的是什么吗？是为了复仇？” “不可能是复仇，我了解维克托。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一己私欲，所以为了满足自己的要来杀我是不可能的。” 杰斯傻吗？ 杰斯不傻，而且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也是最了解维克托的人。 杰斯将激活的战锤关闭，又道 “维克托应该是想到实验室搜寻水晶碎片，如果我妨碍了他的话，他不介意顺便把我也解决了。” “那水晶碎片呢？” “早就上交给集团了。” …… 乘着凯特琳在对杰斯进行例行盘问，杰诺悄悄的离开了实验室，却被等候在门口的女孩拉住了衣袖。 “哥哥，你好厉害啊！你就是凯特琳姐姐的新搭档吗？” 萝莉的目光天真无邪，清明透彻。 “不，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帅伙。”杰诺笑着摸摸萝莉的金发，思考着说什么好让自己脱身 “快进去吧，里面安全了，你的玩具兵被杰斯修好了哦，那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玩具兵是在战斗之际被杰斯修好的，那种难度简单得他都不愿意出手。 “真的吗？！那是妈妈去世之前给我做的。”萝莉流出了眼泪，快乐和悲伤的情绪在她的的泪腺里乱搅。 杰诺觉得他得告诉这个家伙一个好消息“如果你的东西坏了，你就去找杰斯修理，他修得又快又好，保准和新的一样，而且还不用钱，不过呢……他说话可能不太好听，会说你蠢说你太不心之类的，这时候你只管撒娇就行了。撒娇你会吧？” “嗯嗯，我刚才已经见识过了，杰斯说话真的好凶！”萝莉的脸上又绽开了笑容。 “快进去吧，杰斯在等着你呢。另外，跟凯特琳姐姐说一下我先走了。” 杰诺轻轻拍了拍萝莉的后脑勺，然后目送着对方哒哒哒的冲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马上传来了杰斯不耐烦的声音“你这个熊孩子怎么又来了？” “我不叫熊孩子！我叫亚玛兰欣！你把我的娃娃修好了吗？” “修好了，没什么是我不会修的。拿着你的娃娃快离开这儿，我对熊孩子过敏！” “谢谢叔叔。真棒！它又和新的一样了。” 实验室中，牛头怪脑袋上的猩红独眼正透过门缝，一动不动的盯着杰诺的背影，闪烁了几下之后，死而无憾的熄灭了。！ 第七十六章 科技大展 杰诺来到科林工坊的时间比他预想的晚了好几个时。 穿着节日华服奥莉安娜早早就坐在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生闷气。 杰诺已经鸽了她一个上午，如果他再不出现的话，她就要到学工公寓的床上把他揪起来了。 好在人群中出现了他的身影。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都怪你，我的进化日严重缩水了。” 奥莉安娜抢先开口了，她径直走向了杰诺，然后就看了他衣服上的大洞。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路上遇到了凯特琳警长，帮她解决了一下问题。”杰诺苦笑着，很是无奈。 “你需不需要换一件衣服？”奥莉安娜看着杰诺胸口的装置有些愣神，虽然他已经解释过了，但每每亲眼见证都难免觉得不可思议。 “不用了，我这样就好了。”说罢杰诺裹紧了外套，盖住了破洞的内衬。 他总觉得今天不会那么太平。 “没能赶上早晨石子路的美食摊，我们还是直接去不可知广场吧。”奥莉安娜原谅了杰诺，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催促道。 因为昨天“进化夫人”被金克斯炸了，所以大展的举行场所转移到了露天的不可知广场。 一路走来，一道道鲜艳的彩旗结挂在楼宇之间，狭窄的街道充满了节日的喜庆吉祥。街上熙熙攘攘，人们穿着体面而低调的节日华服来来往往。信使推开路上的布告官、客栈老板和推销员穿梭于人群之中，被推开的人们无不厉声大吼、挥拳示威。几个流浪修补匠在木桶上铺好帆布，摆上了来路不明的零件，眼睛东张西望，准备好一看到守卫的影子就立刻溜之大吉。祖安的地沟孤儿偷偷搭乘尖啸升降机来到上面，躲在街道外侧伺机而动，在过往行人中搜索着割包的目标。 他们从钟表大街来到了格璃威尔街，然后沿着蜿蜒的百酒大道进入恒星大街，最后来到了不可知广场。 巨大的节日横幅挂在广场的每一个入口，这里早已被各种各样的人们占满。 津戴罗之球依然纹丝不动地矗立在那，自从发明家津戴罗去年神秘失踪以后就一直如此。在这个庞大的格艺术品周围，人们正在聚集起来。 这群人中有立志成为发明家的年轻人，也有已成大器的艺术工匠，还有面色惨白、止不住剧烈咳嗽的祖安人，特意为了这一天来到地上城。 进化日在祖安有着另一番意味，其实祖安才是最初的进化之城，远在皮尔特沃夫出名以前就是。 在地平线上，进化日纪念的是日之门的首次开启，它标志着瓦洛兰东西部之间的快捷贸易路线终于打通，同时也标志着贸易税收从涓涓细流变成了滚滚巨浪，注入了皮尔特沃夫城邦金库。 而在下面，祖安会在这一天缅怀那些由于地貌巨变而殒命的人们运河打通了东西两侧的大洋，同时也彻底淹没了祖安的一个城区。 同一天，却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情怀。 不过，既然来到了科技大展，就是来看有什么新奇的新发明的，每一个进化日都是学术界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大好日子。 就连卡蜜尔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也会出现在进化大展上，每当她看见中意的新发明，就会微笑着说“进化大道上的又一步。” 然后发明者就会收到他梦寐以求的大家族合约，大家来这里都是为了一鸣惊人或一夜暴富的。 但其实……名与利，不可割舍。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杰诺一眼就看见了卡蜜尔，没办法……她的贵族气质太显眼了，就像天鹅混进了鸡群，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卡蜜尔穿着拖地长裙站在某个展位前，倾听着女发明家对她作品的详细解释。 妲可儿没有出现在她身边，这种人多眼杂的场所家主们都不会来的，谁也不知道这里潜藏着多少威胁，正等着他们踏进陷阱。 而且如果她们一起出现的话，卡蜜尔的身份很可能会暴露。 卡蜜尔自然也注意到了杰诺，和他身边的奥莉安娜，不过她不想在人前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对着女发明家说了一句“自力更生的女性应该更加流行。”然后便离开展位，混进人群中。 女发明家得到了肯定，也是非常开心，更加卖力的解释自己的得意之作。 “那边的大物件围着好多人，我们过去看看。” 奥莉安娜指了指广场中心，津戴罗之球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说道。 再一次以开火车的姿势挤进人堆，心情愉悦的奥莉安娜看着场地中心两件发明——两件交通工具。 左边的第一眼看过去觉得不过是一架普通的马车车厢，不过随后杰诺留意到了下方主轴上的海克斯动力舱，还有连接前后轮轴的金银布线。 动力舱正在放出柔光，杰诺感到自己舌尖泛起一股铜锈的味道。 “自驱动机车，凯沃尔德家族的工匠大师乌贝蒂的作品。”奥莉安娜看着介绍牌说道。 右边的交通工具的造型则奇怪多了，它长得就像一个竖起来的钢铁甜甜圈，铁圈外围的凹凸花纹保证它在路面上不会打滑，手工硝制的皮革坐鞍安装在铁圈中心偏下的位置，座位前面控制台上面镶嵌着令人目不暇接地排着象牙质地的旋钮、黄铜的拨盘和宝石形的按键。 “这东西好像是全新设计，叫环骑车。”奥莉安娜摸着光滑的下巴说道。 许多人都以为这东西一旦行驶起来，坐在环骑车中心的驾驶员会像…仓鼠在快速转动的仓鼠球里面乾坤大挪移那样——遭受天旋地转的折磨。 但其实不然，驾驶员现场演示了一下，环骑车一旦运转起来，只有最外面的一层铁轮会转动，里面的驾驶位会一直垂直于地面，并不会随着铁轮转动，不然的话……那也太二了吧！ 交通工具制作不易，没有专门的流水线车间，只能靠技工们一个个用零件拼凑起来，所以每年的大展上只有那么一两台，几十年下来，整个皮尔特沃夫的机车加起来也不到千台。 这种华而不实的奢侈品只能在皮城平整的路面上行驶，但却受到了众多富人的追捧。 皮尔特沃夫的社会地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个人显露出来的财富和权力，所以拥有一辆拉风的出行工具会让一个人的社会地位蹭蹭的往上窜，说得俗一点，就是——能装逼，倍有面子！ “奥莉安娜，如果要在皮城娶一个女孩子，是不是得先有车有房？”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你在祖安听说的皮城女孩都是这么势利的吗？房子车子张口就来？” 奥莉安娜觉得杰诺的问题非常白痴，太没有常识了。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奥莉安娜掩嘴偷笑“你如果喜欢一个皮城女孩，那就勇敢的向她提亲吧，不需要任何的附加条件，只要对方也中意你就行了。要是现实像你说的那样的话，那么整个皮城有老婆的男人就只有那么几百个了。” 随后，她又用温柔的声线试探性的补充“其实你已经具备了你说的所有条件了，所以不用担心这个啦。” “也是……”杰诺想了想，自己现在有菲罗斯家族的资金支持，买房买车不是随随便便？就差一个合适的…… 这时，一个鸡冠头少年从杰诺的身旁路过，将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也让他未能瞧见奥莉安娜眼神中的异样。！ 第七十七章 确认过眼神 “艾克？他怎么也来了。” 莫西干发型的黑皮肤少年，脸上涂着沙漏型的白色油漆，正大摇大摆的在人群中穿梭，即使他穷酸的衣服在别人眼中分外刺眼，也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杰诺看见了他腰上内置沙漏的大型透明胶囊装置和扛在肩膀上的非金非石质地可震动蓝色棒子，当即就明白艾克如此膨胀的资本，那就是他已经研究出了可以逆转时间的型驱动。 如果一个人可以通过探索平行现实的其它分支，来让时间朔回到做出行动之前，他会如何使用这种能力？ 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做，艾克则会使用这种能力来救人，偶尔也会为如何正确投其所好的搭讪女孩子不断做出探索与重复尝试，为自己创造出完美的条件。“善解人意”“了如指掌”是一个高加分项，只要不要长得太过分，女孩连搭理你也不愿就行了。 这种能力导致了在旁观者眼里，艾克的反应神速，总是能初次尝试就完成不可能之举，屡试不爽，事实如此。 与艾克前来参观大展的还有他的几个伙伴，迷弟阿尤纳的头上别着一个筛子一样的护目镜，正对着周围随处可见的稀罕玩意大呼叫啧啧称奇。 不止是艾克，进化日大展上会出现各种奇奇怪怪的人，就连杰诺第一次和奥莉安娜逛皮城时遇见的那个光荣进化教团的步道者也出现了。 他在人群中布道，让他们加入光荣进化教团，献出自己的病痛，换取高效的机械部位。 光荣进化的信徒们继承了祖安的悠久传统在进化日时献出自己的东西，期望能让下一代产品变得更好。这个习俗的渊源可以一直追溯到城市的久远过去。那个时候，祖安人刚刚经历了大坍塌，需要重建自己的生活。而皮城今日建立在那些伤痕之上的繁荣与富有，也是这一传统之有效性的直接证明。 杰诺拉着奥莉安娜往远离布道者的方向走去，光荣进化的信徒非常狂热，他们对原生人不怎么友善，原生人即是身体健全未接受任何改造增强的人，即奥莉安娜和艾克之流。 杰诺已经称不上原生人了，他有一颗机械的心脏，但是他不会轻易的将它展露在外。 如果杰诺身边的奥莉安娜是发条魔灵形态的话，那她极有可能受到光荣进化教团的疯狂追捧，被奉为圣女或上神。 顺带一提，卡蜜尔的灰夫人形象已经成为了光荣进化教团的圣神，受到教团成员的鼎礼膜拜。 注意，他们崇拜的只是灰夫人这个不老不死、精准优雅的形象，而她的原型卡蜜尔，在教团看来更像是神的代言人。 关于灰夫人如何成为光荣进化教团的圣神，还得从维克托说起——前面说过维克托对这种宗教信仰不屑一顾，然后这种团体就被卡蜜尔发现了，她觉得这个团体或许可以为她情报，大有可为。 于是苦心经营十余载，为教团资金支持，让他们有钱为病人执行增强手术，收纳新人，逐渐让自己的光辉形象深入人心，最终被奉为圣神。 在边境市场的某栋老房子里，就有一座庄严的灰夫人雕像，每天都有数十位信徒围着雕像做仪式。 当然，除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广场上也有警察与守卫巡逻。 凯特琳坐在喷泉的大理石边缘，身上松垮地披着警长外套，头上戴着一顶订做的帽子，帽沿的影子盖住了五官的细节。 她一只腿翘起一定角度，一只手肘搭在腿上，扫视着广场内的人群。 她的伤腿已经经过了包扎处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凯特琳看见了杰诺在看她，于是对他招了招手，这个举动被旁边的蔚瞧见了，凑过来搂着凯特琳的肩膀好奇道 “他是谁？身边还跟着个女孩子。” 凯特琳眯着眼睛斜视着靠得很近的蔚，用目光把她的手逼退 “前几天被你撞了的人。” “我一天要撞十几个人，我哪知道他谁啊？哦……就是你最近一直在调查的那个人？” 蔚突然失去了兴趣，调查嫌疑人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她很不喜欢。 蔚来到了一处爆满的展位，这是自己负责的巡逻区域。 旋转的西洋镜里装着海克斯流明管，光线穿过古怪角度的透镜投影出虚幻的舞队，在地上跳跃盘旋，引来孩子们兴奋的笑闹。 一支的管弦乐队奏出的曲子飘过，蔚听着这音乐忍不住打起摆子，手舞足蹈起来。 “她就是一个撸瑟～总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一阵恶搞意味的口哨声闯进了蔚的耳朵，惹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回头一看，声音是从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身上传来的。 女人穿着一件宽大的束腰蓬蓬裙，头戴一顶羽毛做的软帽，这种蔚觉得丑得发慌的帽子可是皮尔特沃夫最新潮的打扮。 她的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裹得严严实实的，也不怕闷坏了，另外，蔚注意到了，这个婴儿头部的尺寸似乎有些大得离奇。 这很奇怪，蔚心想谁会在进化日带着婴儿来到这种人挤人的地方啊，多危险啊！为下一代的安全考虑一下吧！ 她走到了妇人的侧面，看见这个妇人的胸部完全是平的。 等等……一般生了宝宝的女性都会有明显的胸部特征，这个人没有胸怎么奶孩？ 难道说……孩子不是她的？她是拐卖人口的人贩子？ “好哇，又是一个送上门来的傻货。” 蔚向着妇人走了过去，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她不敢用力，她怕妇人吃痛失手错把孩子摔下地面。 饶是这样只用了一点点力气，巨大的海克斯拳套也将妇人的肩膀紧紧钳住，动弹不得。 “喂！转过头来，告诉我你手中的婴儿是从哪个母亲的手里偷来的。” “偷？你果然还是那么蠢。快告诉我，我刚才现编的这首《蔚是大蠢驴》好不好听？” 妇人嘲弄的声音让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很像某个人的声音，让她很不舒服。但她印象中，那个人不可能已经生育了。 蔚试探性的摘下妇人的软帽，两条挣脱束缚垂下的蓝色发辫让她心中蓦然一惊，而妇人转过头来，那失去了高光的质疑眼神，也深深地刺进了蔚的蓝色瞳孔里。 确认过眼神，是最熟悉的人！ “金克斯？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七十八章 金克斯的布局 “嘿！听我说，你没事我真的是太开心了，不过听说我，趁着凯特琳还没有发现你之前，赶紧离开这里，我可不想把叙旧的地点放在牢里。” 蔚急忙松开了双手，将发辫胡乱的塞回帽子里，再帮金克斯一把扣上。 她最近可没少听说金克斯在皮城捅的那些篓子，也看见金克斯在犯罪现场留下的涂鸦，那些侮辱自己的涂鸦，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还以为这只是金克斯的脾气。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错了。 “我为什么要走？我来这里就是有惊喜要给你！来，闭着眼睛拿好。” 金克斯把一个东西从胸前硬挤出的沟里掏出来放在蔚的手心，敏捷得就像是地沟的拾荒人在烂泥里发现了闪光的宝贝。 蔚照做了，等她睁开眼睛时看见金克斯眼睛跑开了，而她手里握着的居然是一个咔咔作响的嚼火者手雷，那一张一合的嘴巴就像在嘲讽她的愚蠢一样。 想到自己现在身处密集的人群中，蔚连忙握紧的手，嚼火者手雷在她的掌心爆炸，好在海克斯拳套挡住爆炸的火焰和四溅的破片，除了她的手掌疼得厉害意外，无人受伤。 爆炸的声音离开惊动了广场上的人，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某件发明出故障爆炸了，整个广场顿时变得嘈杂起来，纷纷质问管理者是不是吃屎的。 “金克斯，你疯了吗？这里这么多人，很容易炸死人的！” 蔚对着金克斯大喊，后者龇牙咧嘴，绽放了一个最大的坏笑“没错，我就是疯了，还有医生开的证明。” 说完后抖着裙子掉下一个嚼火者手雷，蹭着滑步钻进了人群。 蔚连忙扑了上去，用拳套按住手雷，然而等了半天手下也没有动静，她翻开手掌一看，手雷根本就没有拉开保险销。 “又被耍了！”蔚伸出两根指头将手雷捡起来，发现上面还写着“大肥手，来抓我啊！”，气得她直跺脚……抬头一看，金克斯早溜没影了。 蔚现在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是否要把金克斯出现的事情通知凯特琳？ 通知凯特琳，她才能配合其他警员就地疏散人群，免得金克斯真的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造成伤亡。 但如果这样子的话，她的姐妹金克斯就很可能会因此被抓住，丢进皮城的牢中。 这样的选择让蔚很头疼，如果什么事情都能用拳头解决就好了。 思前想后，她还是将手雷藏了起来，然后来到凯特琳身边，将金克斯出现的事情说给她听。 “叫上其他警员，我们混在人群中接近包围她，不要惊动人群，悄悄将她拿下。” 说完凯特琳便行动了起来，向市场中心赶去。 …… “金克斯！我想出去，我快热死了。” 吉格斯的声音从襁褓中发出，他浓厚的皮毛再加上这条厚毯子，让襁褓里面简直就像烤鹅的火炉一样。 “不，你不想！吉格斯～”金克斯欢快的踮起脚尖跳起了碎步，让怀中的襁褓变得一阵颠簸，丝毫不介意落井下石。 “别摇了！再摇我就快要爆炸了！”吉格斯表示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马上就好，我在帮你想一个炫酷的出场方式。” 金克斯按住了吉格斯的嘴巴，这样的举动在旁人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无知的新手母亲想要闷死自己的孩子。 有人听见金克斯怀中的呜呜声，告诉她孩子可能是想喝奶或是在里面排泄了。 有人想看她没有胸是怎么奶孩子的，有的人在猜她是不是生了一个畸形儿，想趁机看看这个孩子都多么丑。 几位淑女转过头来，眼里带着嘲笑地看着她。 金克丝单手插着腰，眼睛瞪得老大，做出一副街边泼妇的神情 “看什么看！想要孩子自己生去，再看我就把童子尿嗞到你们的脸上去！” 说完还做了一个在襁褓里掏粪砸人的动作，吓得众人赶紧开溜。 吉格斯听了金克斯的诋毁气得要死，一口大白牙咬住她送进来的手指，把她疼得嗷嗷叫，这威力可比老鼠夹强多了。 金克丝把被“亲吻”的手指拔了出来，重新理了理裙子。 她一点也不习惯上身的感觉，不过裙子里头藏的东西让她差点儿没憋住笑出来。 她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她抬头看见一个男的，站在广场的角落正盯着她。 穿着质地精良的礼服，有些不近人情，看上去挺帅的，但明显是个皮城警察，就差没在脖子上挂块牌子了。 她转过身，往广场中心的人群里又挤深了一些。 金克斯摸到一个展位前，在吸尘器的收容箱里丢了一颗嚼火者手雷，希望待会它能炸开漫天的雾霾。 沿着评委席走过，金克斯又从领口里掏出几个手雷，丢在椅子下，想到待会那些评选年度代表作的工匠大师被突然炸上天的惶恐样子，金克斯就忍不住嗤嗤的偷笑。 少了这些手雷，她身上的裙子显得松快多了，她刚拉开侧面的拉链，就发现那个被她认出是警察的帅哥径直穿过客人朝她走过来。 “噢噢，你还带了朋友呢。” 她又发现了另外四个警察，三女一男，围着她聚拢。金克斯偷偷地捏了一下吉格斯的大脸，她怀中的襁褓适时的发出了婴儿的哭闹声。 “放下人质！” 凯特琳皱起眉头，她已经端起了步枪瞄准了金克斯的脑袋，只要她一不听话就扣动扳机射出绳。 “人质？哦对了，我还有人质！你们不要过来哟，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摔傻了……说的就是你！帽子姐！你的腿怎么伤到了？是伸太长被人打了吗？” 凯特琳及时收回了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左脚。 金克斯一边后退一边摸到背后扯开了她细腰上系着衬裙的绳结。 裙子和束腰一齐掉下来，惊得周围的男女一阵呼叫。 金克丝露出了自己的行头，粉色的裤袜、挂着子弹皮带的短裤和背心……她扯掉头上的帽子，甩开了头发，从裙子里抽出之前藏好的鱼骨头，甩到肩膀上。 “大家好呀！”她大叫着跳上了凳子，从大腿上的枪套里拔出了电击枪。 “进化日快乐！我有个大惊喜要送给你们！” 金克斯开枪打中放在广场外围的朝向人群放置的巨量烟花，那是昨晚玩剩下的，现在正好物尽其用。 “有奖竞猜环节！我在广场中随机放了不少炸弹，被烟花打中就会爆炸哟！相比大家也知道奖励是什么了吧，那就是被炸伤上天！！！” 引线渐烧渐短，金克斯越笑越疯。！ 第七十九章 危险！奥莉安娜！ 游览的人群一开始还有些认不清状况，等烟花的爆鸣在耳旁响起时，才记得带上一家老跑路。 杰诺连忙护住了奥莉安娜，将身体挡在她和烟花堆的中间，推着她跑向烟花的射程之外。 背上的水晶护甲挡住了一发疾射而来的火药球，绚烂的花火将他的外套灼出密密麻麻的焦黑洞，心里不禁吐槽 这个金克斯d装了神龙烈焰皮肤吧！ 轰！ 一声巨响，杰诺回头看见广场中心一颗手雷被引爆了，掀出的气浪吹倒了周围几个张皇失措的路人。 嚼火者手雷经过吉格斯的改造，只要经过周围温度过高就会被引爆，但是威力降低了许多，看得出来，金克斯更多的是想要玩弄这些人，而不是炸死他们。 在保证了奥莉安娜的安全之后，杰诺又折返回广场，在海克斯的全程监控保护之下，这些烟花和手雷没有可能会伤到他。 爆鸣声接连不断，整个广场都被到处喷射的烟花覆盖，闪亮的火星满地都是，组成了一股滚动的巨浪，就好像一个烟花作坊被引爆了一样，到处都在下着火星雨，时不时还有一块“冰雹”砸到身上！ 本着能多帮几个是几个的原则，杰诺开始帮扶那些走路不利索的老头老太和完全被吓傻了蹲在地上捂耳朵躲在津戴罗之球后的倒霉孩子。 吉格斯终于被金克斯从襁褓里放了出来，因为裹着他的被单已经被四溅的火星点燃了，他怪叫一声跳了出来落在地上。 本着只能单脚着地的走路原则，左右摇摆轮流换脚蹦跶着跟上了金克斯，走姿十分滑稽，但此刻没有人会去笑他。 “哇？！注意脚下！” 吉格斯掏出了一堆微型地雷往身后一撒，封住了几位警察的追路，然后傻笑着跳起来抓住了金克斯长德得快要拖地的麻花辫，他跑得可没金克斯那么快，还是坐一趟顺风车省力气。 金克斯本想按着计划好的路线逃跑，却看到了一辆高大的环骑车正微微闪烁。 这东西像磁铁一样将她的目光牢牢吸住，要是能偷到手肯定好玩死了。 “那我就来试试……” 她把鱼骨头甩到肩后，一路飞奔过去，顺路用手肘打倒了驾驶员，自己顶替他坐了上去。 “所以这东西怎么开啊？”她眼前是一个控制台，上面令人目不暇接地排着象牙质地的旋钮、黄铜的拨盘和宝石形的按键。 “这个最大的红宝石键肯定是启动键。”吉格斯爬上了表盘，伸出毛茸茸的四指头手在键盘上扫过，然后得出这个结论。 “大不了错几次就好了！” 金克丝把最近的一个拉杆用力一拉，然后猛地按下她眼前最大又最红的一个按钮。 身下的机器一阵颤动，先是呜咽，然后变成了逐渐升高的轰鸣声。 环轮的外圈开始发出蓝光，一种轻微的震动从皮座上传了过来。 有人大喊着要她站住，就好像这样喊有用似的！ 环骑车的撑脚收进了闪光的轮圈里，金克丝快活地狂叫一声，眨眼便丝疾冲了出去，仿佛是一发超究极死神飞弹。 “拜拜～”她回头尖叫“棒极了！火花派对！” “炸完就走～”当然还有吉格斯的傻笑。 广场内，凯特琳看着即将逃跑的金克斯，面沉如水。 “蔚，帮我挡住烟花，我来拦下她们。” 在蔚举起拳套为凯特琳阻挡飞射的火星之后，凯特琳抬起狙击步枪瞄准了金克斯。 “凯特琳，瞄准车，活抓金克斯。”蔚急忙提醒。 “哦。”凯特琳微微偏移了枪口，瞄准镜中的准心从金克斯的脑袋转移到了操控表盘上。 凯特琳的手很稳，这种临危不惧是她在多年的打猎生涯中练出就的，她曾经用比尔吉沃特产的毛瑟步枪，正面杀死猛冲过来的大型野猪，而野猪尸体就停在面前不足三米处。 凯特琳面对疾驰而来的野猪，一动不动的卧在草丛里，重复瞄准然后开枪的行动，她知道如果不在野猪撞到自己之前解决它，自己就会粉身碎骨。当时她才十五岁不到，就拥有了远超常人的冷静。 漫天的火星在瞄准镜前飞溅，这丝毫不能影响凯特琳半分专注，在某个短暂的空隙间，她果断的扣下了扳机。 枪声响起，表盘炸开，数颗宝石键弹到了吉格斯的屁股上，吓得他从车上掉了下来。 金克斯手疾眼快的揪住了吉格斯的耳朵，将他从空中拽了回来，等她回过神，环骑车早已驶出广场。 “金克斯，快转弯！要撞到人了！” 吉格斯看见一个女孩，正站在环骑车的必经之路上，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们。 “我做不到！这车已经失控了！” 扳动了几下摇杆发现毫无反应后，金克斯脑袋里的东西已经变成一团浆糊，吉格斯的笑容也凝固在脸上。 “危险！奥莉安娜！” 杰诺刚刚回头一看，就看见无比惊骇的一幕——被自己放在自认为安全区域里的奥莉安娜，正面对着一只疾驰而来的环骑车，巨大的车身下一刻就会从她脆弱的身躯上碾过。 他早就料到今天会发生一些坏事，每年进化日都需要多加防备，他觉得自己的能力已经足够应对任何突发状况，但没想到刚一离开，命运就给他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他从未想过失去奥莉安娜后会怎样，她在杰诺的心中早已占据了分量很重的位置。如果没有她，杰诺早就死在那场祖安毒雾中了，他忽然后悔自己老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眼看着环骑车就要撞上奥莉安娜，金属制的环轮带来的冲击可不是橡胶轮胎能够比拟的，然后上面的凹凸花纹会狠狠地将她绞进地面与环轮所形成的夹角里，香消玉殒。 而杰诺只能发出一声无能的怒吼，伸出手想要隔着半个广场的距离将环骑车拽住，然后就什么也来不及做，什么也做不到。 无论怎么样都好！如果可以让环骑车停下，就算那是一台高速转动的绞肉机，杰诺也会毫不犹豫的伸手过去将它卡住。 这样想着，杰诺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慢慢缩了回来，环骑车也开始和奥莉安娜拉开了距离，虽然倒退的微不可觉，但是它真的是在倒退！ 不止是环骑车，自己竭力伸出的手臂……包括那些烟花，都按照特定的轨迹，收缩成一个焰球缩回了纸棒中。 眼前这副景象让杰诺惊呆了，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大的愿力让一切回放。 只有一个答案能解释这种情况，那就是——时光倒流！！ 第八十章 拯救奥莉安娜 一切都在倒退，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喊出去的话又收回了口中，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住了倒放键。 在这段诡异的时间里，杰诺无法对自己的身体做出任何控制，但是他的思绪并没有被回拨，他的大脑还对这痛不欲生的一幕记忆深刻。 “我们正在走向平行现实的另一个分支，这段时间谁也无法做出任何行动，包括引发这种现象的人本身也无法进行任何干涉。” 海克斯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杰诺的脑海中，他心中一喜，随即问道 “这段诡异的过渡期需要多久？什么时候我才能恢复身体的控制。” “过渡期没有时间观念这一说，你无法靠感官判断这到底是一瞬间还是一个世纪，反正最终清醒都会回到过去的时间里。回到过去，然后重新开始。” 正如海克斯所说的那样，不知道那段时间是短暂还是漫长，等杰诺回过神来，就发现身边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烟花爆鸣，环车疾驰，他恢复的身体控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拔腿回身猛冲向奥莉安娜，海克斯核心加速搏动，泵出的新鲜血液涌向全身各处，能量在大腿肌肉里穿梭激荡，肌腱疯了一样的来回抽动，让杰诺的奔跑速度在一瞬间提高得比环骑车的速度还快三分！ 但是杰诺很快就后悔了这种做法，环骑车距离奥莉安娜实在太近了，就算他此刻的速度再翻上一倍，也来不及在环骑车撞上奥莉安娜之前将其拦下。 而且，他要用什么拦？ 没有绿巨人一样的力气，闪电侠一样的速度，他能拿这辆死亡列车怎么办？ “金克斯，快转弯啊！” 杰诺只能寄希望于金克斯能听到自己声音，及时改变行驶的方向。 但是一颗从视界之外激射而过的子弹打破了他的希望。 子弹准确的钻进表盘中，宝石键炸裂，杰诺才堪堪听到一声枪响，然后绝望的一幕又重演了。 杰诺万念俱灰，双腿一软，向前扑倒，巨大的动能将携带着他在地上磨出一道惨烈的血痕。 然而，在悲剧即使上演的前一刻，时间又诡异的倒流了，一头砸到地面上的杰诺又浮了起来，倒退回。 又一次机会出现！让他拯救奥莉安娜。 杰诺刚才的心思全都放在奥莉安娜身上了，这会儿略一思考，就知道是谁在操控时间了。 目光在广场中一扫，便看见艾克也在紧紧盯着环骑车，他在叫喊，尝试阻止金克斯。 但是声音拯救快不过子弹，于是他扭下右手背上的旋钮，时光再一次倒流了。 在跨向平行现实的过渡期中，杰诺思考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要怎么才能救下奥莉安娜？ 先是金克斯开车冲向奥莉安娜，然后一颗子弹打中操控系统，金克斯无法拐弯，最后环骑车碾过奥莉安娜。 金克斯开车冲向奥莉安娜已经是既定事实了，艾克无法让时间回到更早的坐标，那么杰诺要想揪下奥莉安娜，就必须阻止子弹打中表盘！ 子弹！枪声！ 杰诺细细回想这枪声，有些特别，似乎是凯特琳的步枪特有的音效，沉闷而富有穿透力。 凯特琳！她是救下奥莉安娜的关键！只要阻止她开枪，一切就不会发生！ 所有的思考都在瞬息之间完成当世界再一次重置之后，杰诺马上满广场的寻找凯特琳的位置，他看见在火光的包围中，蔚用拳套帮凯特琳挡着爆炸的烟花，凯特琳半跪在地架起步枪，手指已经紧扣扳机。 “别开枪！”杰诺伸手阻止，然而看见凯特琳朝他瞥了一眼，手上却是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他偶然看了一眼艾克，发现艾克也在看着他，两人都想阻止凯特琳，但是两人都距离她有一段距离。 艾克一扭旋钮，时间再次重启。 这次杰诺和艾克同时冲向凯特琳，杰诺在水晶的加持下，奔跑的速度是艾克的两倍还多，但即使是这样，也没能在凯特琳开枪之前阻止她。 “为什么你明知开枪会害死奥莉安娜，还偏偏要开枪！”眼看奥莉安娜就要被车轮碾过，杰诺对着刚刚发觉后果的凯特琳破口大骂，让她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悔恨的阴霾。 “不要怪她，除了我……在时间重启之后，所有人都会丧失时间线交叉点之后的记忆，重复做出之前的决定。我不知道你的记忆为什么还保留的，不过我们还有机会，在我精神虚弱到无力重启之前，我都不会放弃尝试救人的！” 说完这句帅气话，没等杰诺反应过来，艾克再一次重启了时间。 再一次来到了存档点，这一次，杰诺直接掀开了外套，露出了隐藏在胸口的海克斯核心。 经过海克斯能量的加持，杰诺的视线敏锐的捕抓到特种子弹从海克斯狙击步枪枪膛中喷出，他立即命令海克斯核心从金属碗中激射出去，意图从半空中拦截子弹，但海克斯核心的速度快不过子弹，两者失之交臂，奥莉安娜难逃一死。 艾克“不要放弃，直到做对为止！” 第五次重启海克斯核心依旧慢了，奥莉安娜死亡。 第八次重启快了一点，奥莉安娜死亡。 第二十七次重启杰诺提前射出的海克斯终于准确的拦住了凯特琳的子弹，但是核心被子弹轰碎了，杰诺死亡。重启之后，杰诺决定改变策略。 第三十三次重启杰诺使用海克斯核心的力场改变了弹道，子弹命中金克斯的后肩，奥莉安娜金克斯车毁人亡。艾克大喊着“金克斯也不能死”然后再次重启了时间，没有水晶能量的加持，多次经受时间乱流的冲击，在杂乱而相似的记忆干扰下，艾克的精神状态明显比杰诺差多了。 看得出来，艾克是拼了命在回溯时间，杰诺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他只知道剩下的机会不多了。 第四十五次重启这一次，海克斯核心终于在子弹经过力场时，成功的扭转了弹道，子弹擦着环轮飞过，落在空处。 金克斯听到了吉格斯的警告，一拨方向杆，环骑车从奥莉安娜面门前险之又险的风骚扭过。 两人逃之夭夭，留下了满地张狂的笑声被烟花爆鸣吞没。 凯特琳收起了步枪，看着金克斯渐行渐远的背影，呆呆呢喃“我？i？怎么可能？” 号称百发百中的皮城神射手居然打空了？ 蔚看着金克斯逃出生天，对着凯特琳庆幸道“也许是太累了，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或许吧……”凯特琳揉了揉发黑的眼袋，等她再次睁开眼时，金克斯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八十一章 发条魔灵的记忆 随着艾克对型驱动的使用愈发深刻，他能回溯的时间段会从几秒拓展到数分钟之久，就杰诺知道的，在迷弟阿尤纳遭遇变故之时，这段时间就已经延伸到四分二十八秒之久，将来甚至更长！ 火星纷飞中，杰诺隔空对着艾克竖起了大拇指，对方见状也是挠着头皮笑纳了。 艾克只是觉得今天的祖安气氛太沉闷了，于是来到地上逛一逛，本来他是抱着来大展卖掉型驱动的想法的。 换取一些金钱帮助祖安迷童灾后重建，也让父母不再为了送他到皮佬的学校进修而天天朝五晚九辛苦工作，能空出时间来好好陪他，因为自从他开始重视时间之后，就发现他父母衰老的速度快得过分。 不过随他而来的伙伴都劝他不要卖了型驱动，艾克发明出型驱动完全是偶然，卖掉之后就基本不可能再造一个出来。 前几天在艾克的命名日上，他就使用型驱动回溯十七次救下了太爱表现的阿尤纳，今天又回溯了四十五次救了一个路人女孩，还帮助金克斯成功逃脱，这让他觉得身上的型驱动更加的沉重了——这装置在他手里会变得更有意义！他会用这装置救下更多的人！ 他决定不卖了！没钱有没钱的活法！人穷不能志短！ 艾克一只手挎在迷弟阿尤纳的肩膀上，他现在精神疲惫极了，想回去好好躺在温暖的被窝睡上一觉，没能帮爸爸妈妈分担一下重担真是太对不起了。 杰诺跑到奥莉安娜的身边，奥莉安娜流着惊恐的泪水，怔怔的仍由杰诺抱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去吧。” 奥莉安娜的反应好像有些过激了，整个人跟傻掉了一样，任由杰诺怎么叫也没反应，杰诺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带着她就近回了公寓。 广场上的烟花也在几分钟后全部熄灭，得知无人死亡的消息，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凯特琳会怎么想，反正金克斯和吉格斯肯定上了她的黑名单。 回到公寓以后，杰诺把奥莉安娜放在床上，帮呆呆的她洗了一把脸，把眼角的泪痕擦干净……噢，然后他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他一边擦奥莉安娜一边流，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悲伤的回忆。 杰诺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觉得她可能会哭脱水了，先备着好了。然后陪着她呆坐在床沿，撑着脑袋苦大仇深的想着一些事情。 “海克斯，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才能在艾克的重启下保留记忆。” 金克斯凯特琳之流，她们都会在每次重置中失去存档点之后的记忆，除了杰诺……而杰诺与她们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用有一颗原初水晶。 而型驱动就是就同一块原初水晶的碎片制成的。 “ir，我什么都没干。回溯时间你把我敲碎了我也做不到，每一块水晶虽然本质上都是能量集合体，但我们之间互有差异，比如我就拥有独立的人格与思考的能力，这是它们所不具备的。 按我所想……真正避免你的记忆被重置的原因——是你的魔法天赋。它似乎拥有很高的优先级，使得谁也无法左右你的灵魂，而记忆便是灵魂的一部分。” 海克斯也能保留记忆的原因是它原本就是一颗原初水晶……而它并没有帮助杰诺保留记忆，杰诺是靠自己留下了记忆。 “我的魔法天赋……” 杰诺到现在也没能搞明白他的魔法天赋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作用？问到懂行的人也只知道是灵魂、精神层面的，太玄了他也搞不懂，完全不像拉克丝布兰德之类的，操控元素，非常鲜明的魔法天赋。 他现在只知道有一个免疫精神层面入侵的特性，要他说，如果这是全部的魔法天赋，那也太鸡肋了。 不过在这次救援中，这个天赋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杰诺没有保留下记忆，单靠艾克是无法拯救奥莉安娜的，而自己也只是一次次目睹奥莉安娜的死亡罢了。 想要彻底搞明白的话，也许得去芭茹群岛找娜迦卡波洛斯的祭祀俄洛伊来一场灵魂的拷问了，如果他做好了承受痛苦的准备的话。 “对了，海克斯，你能不能窥探一下奥莉安娜的记忆，我想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从广场回来，奥莉安娜这个状态得持续差不多两个时，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被过度惊吓导致的精神失常了。 过了一会，海克斯的声音在杰诺的脑海中响起，却带来了一个预料之外的消息 “奥莉安娜的记忆全都是错乱的，她的精神世界正在遭受某种剧变。” “那要怎么办？”杰诺迷茫，说起剧变他就想起了夺舍，该不会奥莉安娜被人穿越了吧？要不要先把她捆起来？不对，那样子奥莉安娜岂不就凉了吗？ “等！”海克斯对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作为就是最好的作为。 不知过了多久，杰诺看着窗外从白昼变为黄昏，炼金路灯泛起冷清的灯光，伴随而来的还有反应不充分产生的袅袅青烟，突然想到吃饭的时间是不是到了，他和奥莉安娜今天可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吃点什么好呢？”伴随杰诺穿越而来的，还有他的选择困难症，每次决定吃什么都是一次惨烈的战争，他看了一旁还在发呆的奥莉安娜，叹道“选一些容易喂的好了。” 杰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奥莉安娜喊了一句“父亲别走”。 “怎么了？” 他脑袋里寻思着自己两世为人，老婆都没有一个，怎么就喜当爹了呢？身体却是急忙折返了回来。 奥莉安娜已经恢复了神智，但是眼泪更加汹涌了，抓住杰诺的手就开始哭诉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那个世界里没有你，我自己吸入毒气得了肺病，终日咳嗽不停卧床不起，然后父亲为我更换了一个机械肺。 但是情况没有好转，毒素扩散到了附近的器官，父亲为了救我，散尽家财研发各种人造器官给我换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最后我全身都被改造成了机械，除了我的心，奇迹般地躲过了毒物的污染。 我变成了一个发条人…… 机械的结构改变了我的性格，我变得冷漠，开始对父亲的教导感到厌烦，慢慢的，唯一维系我们亲情的东西就剩下我的心脏。 我们搬到了祖安悬崖上的某处工坊，准备东山再起，靠着贩卖灰霾过滤面罩赚了一些钱。变成发条人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我制作起各种工具变得得心应手多了，我偶然制作的发条玩偶给祖安人带来许多欢乐，我们因此赚到了更多的钱，足够买一块海克斯水晶的钱。 然后就被炼金男爵盯上，他们觊觎我们的财富，派人将工坊洗劫一空。因为这件事，我花了一个月时间给自己制造了一个魔偶，用于看家护院。 可是好景不长，父亲由于长时间在祖安工作，被炼金废气入侵了血夜，毒害了心脏。 我知道父亲深爱着曾经的女儿，但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女孩了。或许将这颗心还给父亲，能让我的记忆永远的在父亲心里保存下去，因为我已经开始忘却那份记忆了。 我给父亲喂下了安眠药，在魔偶的帮助下给自己换上海克斯心脏，从此摆脱发条的限制。然后我切开了父亲的胸膛，把他衰竭的心脏换成我作为人类最后残存于世的东西——属于曾经那个父亲熟悉而且宠爱的奥莉安娜的心脏。 彻夜聆听着父亲安稳的心跳之后，我留下上百个机械人偶，其中有一个没上发条，却能永远旋转起舞的金色舞娘，那代表着曾经的我。 没有了血脉的联系，我仍然深爱着我的父亲，但我更想看尽这个世界，是不是如歌剧中所说的那般精彩。 于是在黎明时分，我离开了工坊，从此从未再见过父亲。” 杰诺仔细的听完了每一个字，目瞪口呆的看着奥莉安娜“我的天啊！这不就是发条魔灵的记忆吗？世界线融合了？！”！ 第八十二章 世界线融合 杰诺可以肯定，奥莉安娜绝对是融合了发条魔灵的记忆，也就是正常世界线下的另一个奥莉安娜的记忆。 融合时产生的悲伤情绪非常沉重，让奥莉安娜替不会流泪的发条魔灵把泪水都流完了。 杰诺一边安抚奥莉安娜一边询问海克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时间线的频繁变动，再加上每次奥莉安娜都处在濒死的边缘，精神力受到威胁而强化，并且在时间乱流的影响下，她才接收到来自另一个时空里的记忆了吧。” “有这么巧？” 海克斯的回答并没有太超出意料，杰诺也想到了八成是艾克重启时间的缘故，他本来想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把发条魔灵的事迹当成故事讲给奥莉安娜听，但没想到奥莉安娜在机缘巧合之下直接得到这部分记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杰诺担心这份记忆会改变奥莉安娜的性格，那个纯良的少女才是科林最宠爱的女儿。 “杰诺，我脑子里多出来的东西都是真的吗？仿佛亲身体验一样。” 奥莉安娜止住了哭泣，但眼袋早已哭肿。 “可能是你在另一个世界里的遭遇，不用担心，不会发生的。” 杰诺把水杯端了过来，再帮奥莉安娜轻轻的揉开眼角的泪痕。 “如果我当初在祖安把呼吸面罩给了你，是不是就会发生记忆里的事情？” 雾蒙蒙的眼睛紧紧盯着杰诺，仿佛向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不会的，我绝对会尽全力拯救你的，就像在广场……最多最多让你变成我这个样子，换一个器官没什么大不了的。” 杰诺忽然想起奥莉安娜没有关于广场上的那份记忆，于是连忙改口了。 看着杰诺胸口微光脉动的装置，奥莉安娜啐了一口“丑死了，我才不要呢。啊！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的嫌它丑，没有不救你的意思……” “嗯，我不介意的。”杰诺笑道，然后就听见了海克斯的传音。 “ir，我觉得我得证明一下自己。” “哦，不要吓到人就行了。” 话音刚落，海克斯核心就从杰诺的心窝里滚了下来，吓得奥莉安娜表情一窒，这一幕太惊悚了，哪有人聊天聊着聊着心脏会掉出来的！ 她抓起海克斯核心想给杰诺塞回去，哪知掌心中居然传来了异样的骚动，她摊开手，看见海克斯核心居然长出了四根水晶短腿，不停地挠着她的手心。 “这是你弄的吗？” 看到看到这一幕，奥莉安娜反而不害怕了，开始和海克斯核心疯狂互动起来，就算她害怕的话，也不至于把海克斯核心丢出去，要是砸坏了杰诺岂不是死翘翘了？ 杰诺看着海克斯的表现，完全就像一个等撸的喵星人。 “这就是你要证明的自己？” 杰诺扶额懊恼，都怪自己看了太多云吸猫的视频，让海克斯以为装主子就能让愚蠢的人类臣服于自己，心甘情愿的为主子奉上一切。 关键是你这没头没尾的样子，除了四条腿外，哪里像猫了？于是他咬着嘴唇一把抓起海克斯核心，将四条水晶短腿像拔鸡毛般一一拔掉，再次塞进自己的胸口。 “奥莉安娜，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 “我有些饿，但是我更想回家。”奥莉安娜想回家看看科林，经过这次变故，她开始担心他们的父女情谊会被自己冷落降温。 “那我送你回去吧。” 换了一身完好的衣服后，杰诺带着奥莉安娜离开了公寓。 在科林工坊门前，奥莉安娜忐忑的打开了大门，探头进去，便看见科林安静的坐在工作台等灯光下，修改着发条动力肺的设计图。 “回来了？今天还算早啊。”科林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又看了看座钟。 他以为今天是进化日，奥莉安娜会疯到很晚回来才对。 “父亲……”然后他就听见了奥莉安娜带着哭腔的声音，以及从背后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抽泣不止。 “怎么啦？奥莉安娜，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科林觉得非常奇怪，平时女儿可都是保持着乖乖女的形象，哪会这么亲昵的抱上来，就像孩子一样。 “没有，呜呜……” 科林眉头一皱，想到了什么恶劣的事情，当即拍笔怒问 “是不是杰诺那子欺负你了？我早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了！” “没有，呜呜……” “别怕，遇到了侵犯就要说出来，父亲帮你伸张正义，一句话就能让他在皮城混不下去！” 科林现在满脑子都是杰诺对奥莉安娜做了如何过分的事情，怒不可遏。奥莉安娜会如此伤心，肯定是因为被信任的人伤害了才对。 “真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对我做……” 科林一头雾水，难道是因为什么都没做才让奥莉安娜失望透顶的？两个人已经进展到那个地步了？我的枪呢？ “你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任科林怎么猜也猜不中奥莉安娜的心事。 “父亲，我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奥莉安娜牙齿因为颤抖而磕碰的声音在科林的耳朵里回荡着，让他不禁鼻子一酸。 科林伸手覆到奥莉安娜的脑袋上，宠溺的揉着她的头发，然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女儿总算没有白养，看来就算被别人家拐跑了，也会记得他这个父亲的。 许多父亲都是像对待情人一样疼爱着女儿，无关亲情以外的东西，这只是一种比喻。 “傻孩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呢？不过你始终是要嫁人的，要组成自己的家庭，那时候你就得从父亲身边离开了。” 想到女儿差不多适龄了，科林就开始犯愁，这坎终究是要面对的。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分离，是情感上的分离！情感上的！”奥莉安娜嘟囔了一声，轻轻捶了一下科林的肩膀。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生老病死，不可抗力有许多，等我寿终正寝……” “父亲！我不是让你在这时候跟我讲道理的！难怪除了母亲没人看得上你！情商实在是太低了！” “不会分离的，我保证！”科林连忙改口。！ 第八十三章 卡蜜尔的教导 金克斯的破坏未能引起皮城高层的注意，她造成的损失和进化日当天的巨额税收比起来毫不起眼，在各大家族的眼里，这只不过是打闹而已。 进化日之后，皮尔特沃夫又恢复了了往日的景象，繁荣昌盛，蒸蒸日上。 关于金克斯的来历，人们众说纷纭 有些人说她是个误入歧途的帮派新丁，要么是杀了太多人搞坏了脑子，要么是被敌人折磨疯了，要么干脆只是吸了太多的地沟毒气而已。 祖安城里有些老家伙还记得，以前有个女孩的样子似乎挺像金克丝的，但他们所说的那个孩子，和今时今日皮城的大祸害相比却是判若云泥——那女孩曾经天真烂漫，满脑子远大的理想，却从来格格不入，最后落得个凄惨的收场。 有些人还说，金克丝甚至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蓄意闹事的复仇女神。为了成千上万和祖安一起沉入地下的冤魂，在皮尔特沃夫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可能是最近关于迦娜女神的传闻盛行，一部分人开始迷信了起来。） 但无论金克斯走到哪里，混乱和骚乱必将如期而至，她就像一座人形自走军火库，所经之处必定会留下夺目的火光和震耳的爆炸。 现在又多了一个吉格斯，这可够皮城警备伤脑筋的了。 在进化日过去之后的一个月里，金克斯和吉格斯数次袭击炸毁皮城的大金库和庄园，连宠物店都未能幸免。 她想给吉格斯茂密的皮毛做个新造型，染成祖安绿再扎个辫子什么的，怎么炫酷怎么来，吉格斯问她为什么做头发要到宠物店，于是两个人就在宠物店里发生争执，把它炸了个底朝天。 两人的关系也是属于不打不相识的那种，打一架就又和好如初了。 至于凯特琳，她依然找不到金克斯的作案动机——她袭击的时间和地点完全没有规律可言，带不带走钱财也只是看心情，仿佛就像为了让金克斯这个恶名传到整个皮尔特沃夫人尽皆知。 唯一的线索就是金克斯在犯罪现场留下的关于蔚的涂鸦，亮粉色的涂鸦指名道姓的辱骂警官为，但也仅限于辱骂而已，金克斯从来没有在蔚执勤的时候袭击她，不过这种行为还是让本来人缘就不是很好的蔚被同行更加孤立了。 凯特琳试图把蔚当成突破口，分析金克斯的犯罪动机，可蔚总表示兴趣缺缺，她说她和金克斯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好姐妹，即使金克斯再怎么跟她作对她也恨不起来。 两人之间的关系让凯特琳对蔚更加的提防了，不过蔚除了执法粗鲁了点，倒是真的有在想当一个好警察……或许只是装得像而已，谁知道呢？ 黑帮老大良心发现要当警察，好姐妹反目成仇疯狂针对，一些人想要让蔚离职，这样金克斯也许就不会来捣乱了，能够还皮城一片安宁。 但凯特琳尊重蔚想当警察的想法，力排众议，让蔚继续担任她的搭档，难道因为罪犯的威胁就要放弃一个好警察吗？皮城警备是这么软弱的吗？ 同时她也要利用蔚吸引金克斯，没有人可以实现完美的犯罪，金克斯也不能，终有一天金克斯会被她亲手抓住。 这一个月里，杰诺和奥莉安娜也没有闲着。 奥莉安娜和科林联手研究发条动力器官的制造，终于发明了可用的人造肺，来自祖安的订单终于完成。 其实获得了发条魔灵的记忆后，奥莉安娜就掌握了最顶级的发条动力技术，水平甚至超出科林一大截，如果她想，她甚至可以把体内器官一个个换掉，把自己改造成发条魔灵，不过这种蠢事科林和杰诺绝对不会允许的。 之前杰诺还嘲笑她“妄想用几颗齿轮和发条复制出人体的柔美”，现在奥莉安娜也能昂首挺胸拍着胸脯说“这是真的可行的！我就能做到！” 至于杰诺，基本每天都在蓝熏庄园的地下室里接受训练。 跟之前一样，杰诺的训练项目都是各种各样的高强度基础训练，旨在提升身体各项机能的极限。 杰诺的训练量远远超出同辈人，因为他起跑得太晚了，必须加倍努力才能追赶上别人。因为杰诺有水晶能量的加持，除了有时要竭尽全力，剩下的基本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至于实战方面，卡蜜尔也只是教给了杰诺一些最基本的战斗技巧，她最擅长的来自艾欧尼亚尚赞地区的腿刃战技，杰诺并不适合学习，这是给大长腿学习的战技，杰诺身高不到一米八，腿部占比也不够长，修炼腿刃战技事倍功半，最重要的是——他本人也不喜欢在腿处绑上硌脚的刀刃。 卡蜜尔教给杰诺的更多的是临场反应、预判敌人的进攻以及潜行和审讯的技巧。 她让妲可儿和自律机器人与杰诺实战，要求杰诺合理运用自己的能力，形成自己的战斗风格，自己则在一旁语言指导 “精准与否，就是屠宰和手术的区别。” “一板一眼就会滋生弱点。” “窍门就是脑子机灵手脚麻利。” “要么打，要么跑，优柔寡断令人厌恶。” “合适的话语胜过锋利的刀子。” “定义你的不是武器本身，而是你使用它的方式。” 此外，杰诺还被要求同时学习多门语言，例如诺克萨斯官话、艾欧尼亚方言、古恕瑞玛语，音律也要懂一些，因为这是一门没有国界的语言…… 杰诺接受了最为优异的教育，被灌输了贵族的行事态度和深远的责任感。由于皮尔特沃夫吸引了大量瓦洛兰各地的精英人才，卡蜜尔很轻易就能帮杰诺找到适合的老师。 一口吃不成胖子，如果不是海克斯把这些知识通通记住了，杰诺的脑子可能会被海量的知识撑爆。 应对考核的方式很简单，有一本教科书在胸口，答案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简单，张口就来。 就是陪着老师演戏累了点，学习进度过快会引起卡蜜尔的警觉，所以杰诺得时不时装傻找骂，惨兮兮！ 在这样的魔鬼训练中，杰诺每天可支配的时间少得可怜，一个月才发明了一张海克斯科技保温床垫，通俗点讲就是电热毯，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大家要注意保暖。 菲罗斯家族并不需要杰诺为他们带来多大的财富，一个强大的密探比金钱更有威慑力。 那些金钱无法腐化的目标，就需要动用雷霆手段扫清。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杰诺的战斗力也有了显著的提高，他对自己做了一次总结评估起码可以正面硬刚技术宅杰斯。 而这时，卡蜜尔也对杰诺下达了他作为家族密探的第一个任务——到祖安调查数位炼金男爵死亡的原因。！ 第八十四章 光荣进化教团（新年快乐1/3） “祖安？” 杰诺眉头一皱，自从那次毒雾事件之后，他起码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到过祖安了。 祖安那个环境污染，如果没啥事杰诺基本是不会去的，他都快忘了他是祖安出身的了。 之前是他患有重病没有去祖安，担心吸入灰霾使得病状加重，进化日之后则是忌惮祖安满地跑的牛鬼蛇神，所以也没有去好好逛过。 现在卡蜜尔却要求他去调查炼金男爵死亡的原因，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此行凶险啊！越是接近真相，就越容易遇到恐怖怪物或者卷入黑帮火并。 不过，卡蜜尔的任务不容拒绝，杰诺只能接下。 “你可以先去光荣进化教团找扎维尔修士问路，不过你最好不要伪装，他那里不欢迎原生人。” 卡蜜尔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实木座椅上，托着茶杯细细品味着苦与甘，一叶茶像孤舟漂浮在湖泊上，只要稍稍倾斜茶杯，便能在片刻间将其倾覆。 “明白了。”听见卡蜜尔的提醒，杰诺也想通了第一步应该怎么展开才好先拿到情报，再见机行事。 于是他回房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这么着急吗？喝杯茶的时间总是有的。” “不喝了，早点去早点回来，祖安的夜晚很危险。” 杰诺拒绝了卡蜜尔的邀请，他不喜欢像卡蜜尔那样喜欢喝着茶忆苦思甜总结人生。 有一些人对着某一种食品有着特别的喜欢，用于排解苦闷或者无聊。例如卡蜜尔喜欢喝茶、凯特琳喜欢咖啡、妮蔻喜欢起司蛋糕、格雷福斯喜欢抽雪茄、克格莫不挑食。 而杰诺就没有特别喜欢的食品，至于为什么不要在夜晚的祖安深处乱走动，是因为蒙多医生会在夜幕降临后披上白大褂出来“治病救人”、狼人苏醒渴求甜美的新鲜血液、疟疾与枪火会在黎明到来之前夺走无辜的生命。 其实也不用带上什么东西，一把工具刀，足够的金币，一个通讯器，再换上普普通通的衣服就行了，杰诺纯粹是因为因为和卡蜜尔待久了难受才溜走的。 在祖安后街的黑市里，你连皮尔特沃夫没有的东西就能买到——违禁的武器，用于实验的人体等…… 光荣进化的第一集会在皮尔特沃夫的边缘，也就是边境市场，离学工公寓不远，教堂是坐落在悬崖边上的一间老屋。 经过峡谷桥，到达边境市场的另一侧，下方城市飘来的恶臭盖过了烤肉和蛋糕的香甜。 祖安的灰霾像潮水一样涨起，漫过了人们的膝盖，沉积在沾满煤灰的遮阳棚上，留下一滩滩云状的污泥。 “我应该带个呼吸面罩的。”杰诺自言自语。 关于祖安灰霾，这种不做任何限制发展科技的顽固遗留产物，一直都是祖安无法抹去的阴霾，它铺天盖地的遮蔽了天空，使得本来就缺少阳光的地下城变得暗无天日，昼夜不分。 对于这种现象，没人有好的解决办法，除非祖安放弃发展。只能靠迦娜每隔一周将其驱散一次，保持灰霾的浓度不超过一定的水平线。 而现在正是每周里迦娜行动的前一天，灰霾最浓厚的时刻——已经触摸到皮尔特沃夫了。 一间老房子孤独的伫立在悬崖上，是一间不的宅邸，墙壁上沾满煤灰一样的污泥，年久失修，一部分结构修筑在崖壁之外，吊在空中，看起来摇摇欲坠。 从老房子的入口进去，是一间昏暗的门房，一道铁作为隔断，背后就是房子的主厅。 几簇橘黄色的暖灯，透过金属焊成的菱形格照亮了大厅里的人群——大约五十来个人围成一圈，低声呢喃着，仿佛他们脚下有一台宏伟的机器正在呼吸。 他们身上披着深色的绒布，遮住了仍是的部分，金属手臂和增强的腿脚露在外面，映出温暖的光芒。 显然这些人都是光荣进化教团的正式成员，只有正常成员才会用褐布遮住大部分的，故意露出机械结构。 在这里，高难度的增强手术结合了更实用的功能。 在人群中间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伸出机械关节的手臂，指向一个带着光滑金属下巴的男人。 “身体即是虚无，血肉即是脆弱。”她对男人说。 “机器引领我们，”人群一起回应道，话音在空中缓缓回荡“未来即是进化。” 铁下巴男人应该就是刚刚准备加入教团的新信徒，女人则是祭司，正带着信徒们主持新人入教的仪式。 “你是来见证仪式的吗？”一股气流声在杰诺不远处响起，他转过头，追寻声音的来源——一个光头。 他没有脖子，准确的说，他的脖子被机械装置替换了——那是他的喉滤装置，水汽从滤管中经过，发出潺潺的气流声。 他低垂着光头，嘴上的呼吸阀甚至抵住了胸骨，正在礼拜堂中的祭坛角落里点还愿灯。 “修士，我来是为了消息。”杰诺刻意的只把上衣扣住最底下的扣子，露出光洁的胸膛和冷色的金属心脏。 毛玻璃上，杰诺看见一个由冷铅勾出形体的庄严形象正注视着他——灰夫人，光荣进化教会的圣神。模糊的窗格透出亮光，被外面的弧光灯照得有些妖异，杰诺补充道 “灰夫人让我来的。”杰诺走近了祭坛，听见了瘟疫鼠的吱吱声。 屋里放着一些盛着器官的罐子，里面浮着一个个眼球，像醋腌蛋一样，成捆的贡物包在亚麻纱布里，有些很整齐，有些泛着油光，乱蓬蓬的，露出泛黄的指甲还有一截长满老茧死皮的手指。 这些都是历来在进化日上，教团成员献给机械之神的身体组织，通过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虔诚，也祈祷着自己身上的增强体继续精确的运转。 “你先冥想，再问问题。” 扎维尔修士转过头看着杰诺，一副镜片盖在他眼睛上，就像那些罐子里存放的眼球。不过不同的是，他的眼珠子可灵活了，在镜片之后快速的转动着，被镜片放大之后眼球的任何细节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眼白上的血丝，瞳孔里的混沌。 这幅样子有些惊悚，不过在光荣进化教团里算很正常了。 扎维尔眨眨眼，看见杰诺胸口的海克斯装置，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皱纹堆刻在脸上，笑意盈盈。！ 第八十五章 重回祖安地沟（新年快乐2/3） 杰诺正对着玻璃上的刻像，灰夫人披着一件斗篷，是苍紫色的玻璃、生锈的齿轮和发黑的活塞拼贴而成的。每当匠人因为自己的失败或无能感到沮丧时，就会呼唤她的名号。而她的恩泽必然要求牺牲。 杰诺闭上眼睛冥想。 关于他换心之后取出来的血肉心脏，杰诺也不知道那东西具体被放在哪里，只知道它正在菲罗斯密库的某个保险柜里封存着。 很快，冥想就有模有样的做完了，杰诺又拿出一枚金海向扎维尔讨来油灯，将一盏还愿灯点亮，交由扎维尔摆弄。 走完了程序以后，杰诺直接问道 “关于祖安多名炼金男爵连续死亡的事情，修士了解多少……” 扎维尔弹了一下舌头“自从毒气事故之后，祖安的炼金男爵便开始一个个殒命，第一个是猩红男爵，毒气便是从他手下的实验室里扩散出来的，到现在已经死了好几位炼金男爵了，他们手下的势力也全部被扫空。” “听起来像是在做好事。” 杰诺对炼金男爵也有一些了解，他们的财富是建立在对底层人员的剥削上的，如果死掉几个的话不会有人伤心，反而会引来一片叫好。杰诺后退两步，给清扫祭坛的扎维尔让路。 “他们是怎么死的？” “死于正面冲突，先是用毒气削弱男爵和手下们的反抗，然后一个个的收割。”尘土飞扬，扎维尔不受影响的继续清扫。 黑色的烟尘充斥的杰诺的视界，他觉得这就像扎维尔所说的毒气那般，毫无征兆的笼罩了自己。 “你知道凶手是什么人吗？”杰诺捂着口鼻，不然黑尘涌进口鼻。 “不知道……但是应该有很多人，像是黑帮火拼，但实力却是一面倒，败者暴尸大街，胜者无影无踪，只留一地血迹，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最后一个问题，案发的地点在哪？有没有留下证据？” “一是一，二是二，你这是两个问题。”确保还愿灯不会被吹灭之后，扎维尔缓缓说道 “猩红男爵的尸体是在奇趣集市被发现的，他的身体被人掰断塞进毒气实验室的排气管，后面死的炼金男爵则是被分尸成好几块。不过你最好别妄想去现场发现什么，那里连废弃的弹壳都被拾荒者捡光了。 他们的尸体被丢进了臭水沟，现在早已被剧毒的地沟水腐蚀得不成人样或者是被瘟疫鼠群分食一空，连骨头都不会给你留下，因为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磨牙材料了，想要分析尸体伤口找凶手的想法还是放弃吧。” 杰诺眼睛一眯，他的想法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扎维尔全部否决了，仿佛他的眼睛具有看透人心的力量。 “最近一次屠杀发生在星火巷，你可以过去看看。不过我建议你在祖安找个旅店住上几天，说不定就能等到下一次火并的发生。” 集会的嗡鸣声消失了。 “今天的见证结束了，我有事在身。” 扎维尔修士拍拍手，整理了一下黑色的长袍，走回了主厅，留杰诺一个人在原地。 “谢谢您，修士。”虽然觉得这一金海花得有些不值得，但杰诺还是礼貌的目送扎从幽暗的走廊离开。 思考片刻，杰诺决定先去地沟看看情况，那里他还算熟悉，毕竟他是地沟拾荒者出身的。 又花了一金海搭上尖啸升降机，杰诺没有在中途停留，直接坐到了最后一站。 尖啸的收费模式跟公交车差不多，无论大人孩无论到哪，只要坐上去，就是统一票价。 这是为了限制祖安人大量向皮尔特沃夫移民，要知道祖安大部分家庭一个月都攒不出来一块金海克斯币。 尖啸分为两层，杰诺坐车有靠近车门落座的习惯，于是就来到了下层，找了个靠舱门的地方蹲着，想着关于炼金男爵的事情。 而杰诺没注意到的是，他的头上——尖啸舱内上层，一个披着风衣的女性，戴着呼吸面罩，正透过金属格地板的孔洞缝隙，默默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等尖啸到达了地沟，舱里已经剩不了几个人了，杰诺匆匆走出了舱门。 他环顾四周，明白了只有在深渊的最底部，才能体验到最原始的黑暗是什么样子的，不过还在有长明的炼金路灯，不断地放出凄冷的光线，驱赶一部分的黑暗。 今天的灰霾格外浓厚，现在是傍晚时分，地沟就已经彻底黑了，由于峡谷一线天的地形，导致了这里二十四时只有不到俩时的白天，而灰霾的存在更是让阳光在地沟变成了有钱也买不到的奢侈品。 而迦娜要等黎明时分才会工作，招来季风清空灰霾。 所以说杰诺来的时间有点糟糕，赶在了一周内灰霾最厚的半天里。 “能见度不到十米，吸一口都能感觉到尘灰在喉咙里淤积。”杰诺吐出一口灰痰，然后闭紧了口鼻。 “海克斯，我要闭气了，换气的工作交给你了。” “收到！” 屏息闭气是杰诺刚刚训练出来的技巧，海克斯可以将一定浓度的氧气从抽离空气出来，泵入血液中，让杰诺大大延长呼吸的间隔。 连绵不断的路灯灯光，组成了一道暗淡的光路，顺着这一排路灯，杰诺向地沟的下水道交汇处走去。 杰诺之所以要去这么偏僻的地方，是因为祖安没有乱葬岗与火葬场，尸体会被丢进下水道，最终磕磕碰碰的流进大海。 而每一个的炼金男爵的死亡都伴随着大量手下被屠杀殆尽，这么多的尸体流进下水道，肯定能在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站在下水道的入口，杰诺摆弄着海克斯核心让它发出足够照亮地形的蓝光，一脚踢开挡路的生锈铁架，便踏进了脏乱不堪杂草不生的地界。 这里非常寂静，除了急缺钱填饱肚子的清洁工，没人会愿意来下水道里，除了那些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想要来证明自己勇气的流氓。 如果在这里遇到了危险，求救无用，因为没有人会听得到你的求救。 刚没走进几步，便惊动了不少瘟疫鼠，这些家伙有着在光线下会反射出猩红光芒的豆豆眼，锋利的门牙连螺丝钉都能啃断。 它们是下水道的原住民，在这里搜寻着任何啃得动的东西填饱肚子，它们也是拾荒者宁愿露宿大街也不愿在下水道将就过夜的最大原因。 下水道里分为水道和旱道，水道就是污水流经的沟渠，漂浮着绿色的绿幽幽的油污和残破不全的衣服，清洁工会穿着防护服和高跷走在里面，排空淤积的杂物；而旱道则在水道两侧，供人行走，但是堆满了各种垃圾。 行走在旱道上，杰诺睁大双眼看着水面上是否漂浮着可疑的尸体。在跨过一根废弃灯柱时，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下水道的寂静，杰诺被吓了一跳，便看见了一抹黑影从脚下的空心灯柱里钻出，猛扑向他的大腿。！ 第八十六章 变异瘟疫鼠（新年快乐3/3） 只听见一阵尖酸磨牙的摩擦声，一只变异的瘟疫鼠挂在杰诺的腿上。 如果不是他在进来时怕被虫鼠咬到召唤一层水晶护甲覆盖在腿上，这会儿这只瘟疫鼠已经得逞了！ 变异的生物在这里很常见，毒化的环境能促使基因发生诱变，如果这一口咬结实了，杰诺非得染上鼠疫不可。 让水晶从腿上脱落，死不松口的瘟疫鼠就从腿上掉了下来，杰诺猛的踢出一脚。 只听见“吱！！！”的尖促一声，瘟疫鼠被踢飞落进了沟渠，绿色的毒水似乎对它没什么影响，它游上了对岸，迅速钻入了黑暗中。 盯着沟渠一路深入，杰诺终于有所发现——在下水道交汇口处，许多具尸体都被拖上岸，有完整的，也有碎块，全都被堆到了一起，堵住了前路。 周围环伺着不少瘟疫鼠，它们对这堆食物不可能没有想法，但都远远的徘徊着，不敢接近。 此外，这些尸体原本携带的器具都被翻了出来，分开堆放齿轮状的钱币、代表数位男爵的勋章、炼金动力连弩、装着绿色液体的玻璃瓶、护目镜以及各种各样的增强体装置。 毫无疑问，这就是杰诺要找的东西——炼金男爵及其手下的尸首。 这堆浸水，破烂不堪的尸体肯定在散发着熏天的臭味，好在杰诺已经闭气了，不然闻到了非得呕吐上一晚。 杰诺凑了失去，也不知是谁刻意把这些东西分开放的，地沟拾荒者亦或是清洁工？不过他在这之前好好的观察了四周，在海克斯核心照得到的地方，并没有人藏在里面。 他蹲下来观察这些尸体的伤口，依稀看出来一些枪伤，但其余的伤口要么浸水浮肿变形、要么被腐蚀得不成样子，非常难以辨别造成伤口的方式是什么。 其中一个断臂让杰诺找到了突破口，这跟断臂骨骼结构完好，从伤口的断茬看，是直接被人从肩膀上扯出来的。 这说明凶手拥有非常大的力气，应该是大幅度增强过的人类或非人生物，因为普通人杀人是不会把别人整个手臂扯下来的，就算分尸也会借助工具，不会生撕硬拉。 手臂上还有另一处较新的伤口，一块肉被撕了下来，并且皮下组织有溶解的迹象，是大量细菌繁殖造成的。 看到这里，杰诺突然没来由的感觉到嘴巴泛起了一股淡淡的味道，他知道这种感觉魔法的气息接近了。 “海克斯，你能感觉到什么吗？”杰诺在心中默问，并开始催动水晶护甲覆盖在皮肤上。 “两个海克斯能量源，一个在十二点钟方向，尸体堆后面，一个在六点钟方向，距离较远。” “两个？被前后夹击了？” 杰诺心中一惊，往尸体堆后望去，哪有什么人影？ “海克斯，你在逗我呢？前面哪有什么人？” “你看不见不代表没有。”一股能量包裹从胸口涌出，窜上脑袋包裹住杰诺的眼睛，将他的双眼染成水晶的蓝色。 此时此刻在杰诺眼里，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蓝色，他的视力再也不用受限于黑暗，可以一直看到下水道的尽头。 他看见尸体堆前果然有一道暗淡的蓝色影子潜伏着，看轮廓像是一只趴在地上的巨型瘟疫鼠，而身后则是一个蓝色的光点，静静地待在原地，好像在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海克斯收回了能量，杰诺的视界又恢复如常。 一人高的大老鼠，会隐身，这是图奇？ 联想到断臂上融化的伤口，杰诺马上就知道自己闯进了人家的粮仓，只有这种体型的老鼠，口水才会带那么多病菌。 杰诺没有轻举妄动，他尝试着与对方交流。 “图奇？是你吗图奇？我看到你了，出来吧别躲了。” 躲在尸体堆后的大老鼠抖了抖耳朵，身体逐渐从空气中显露，它人立而起，两颗眼睛虽却不同于其它的瘟疫鼠，猩红中带着一丝狡黠的神采。 它紧盯着杰诺，鼻头耸动，发出了尖细的声音 “吱吱！图奇？！” 杰诺这才看清了它的样子，人立起来跟他差不多高，灰绿色的硬毛湿漉漉的黏在一起，看起来很难砍断，两米多长的尾巴盘在身后，不安的甩动着。 这与杰诺印象中的图奇差距有些大没有绿色大衣、没有弩箭、也没有眼镜。 它更像是一只裸奔的图奇！几个标志性的物件都没有戴在身上。 “你不是图奇吗？”杰诺疑惑，难道这么大的老鼠还有很多只？图奇只是它们种族中的一员？ “吱吱！图奇！好名吱！我喜欢！”大老鼠的长须飞快的抖动着，似乎非常开心。 杰诺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敢情自己是遇到了智商未开化之前的图奇了！还莫名其妙的把这个名字赐给了它！这难道就是缘分吗？ 也不知道正常的世界线下图奇是怎么被命名为图奇的，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引发时空驳论？ “对对对，你现在就叫图奇了，告诉我这条胳膊是你扯下来的吗？” 杰诺用轻缓的声音引导着图奇，就像哄孩一般。如果胳膊不是图奇扯下来的，那么凶手的范围便可以再度缩一些。 “肘吱？好次′`”图奇伸出爪子舔了舔，黏糊糊的口水粘连在指缝中，不知为何，杰诺突然想到“真香jg”这个表情包。 “……” 虽然图奇没有回答，不过杰诺还是从它的动作中得到答案，它的两根前肢不够粗壮，爪子细长，不足以将一整只胳膊从肩膀上扯下来。 看着图奇这样子，要交流还是有些勉强，而且对方估计不会允许自己翻动这堆尸体的，尸检只能中断了，杰诺迈开腿便准备离开下水道。 “食物！别走！” 哪知刚退后半步，图奇便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伏在地上，浑身硬毛根根竖起，身形仿佛大了一圈，抬头龇牙咧嘴对着杰诺露出两颗匕首大的尖利门牙。 “擦，说变脸就变脸。” 杰诺马上刚做好战斗的准备，却听见一声枪响，图奇应声而倒，嘴角流血，两颗门牙被崩飞！！ 第八十七章 凯特琳的发现（为书友E万赏加更） 枪声。 熟悉的枪声。 杰诺曾经连听四十五次的枪声。 记忆深刻，永远也无法忘记，错不了——是凯特琳的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 原来杰诺身后那颗海克斯能量凝聚的光点，就是这一把步枪的核心。 那为什么在海克斯的加持下，杰诺看步枪是一个光点，而看图奇却是一个黯淡的轮廓呢？图奇体内为什么会有海克斯能量流动？ “它吃了一块原初水晶碎片，所以体内有海克斯能量流动。”海克斯及时的回答了杰诺的疑问。 “你是说——图奇本来是一只普通的瘟疫鼠，误食水晶碎片才变异长出这么夸张的体型？并且觉醒了魔法天赋？” “八成是这样的，原初水晶就是生命水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与魔法能量，一块碎片能培育出一只大佬鼠并不奇怪，总不能是人兽杂交出来的怪物吧，我看过你的那部分记忆，吓死宝宝了……” 杰诺“……” 眼前的动静让杰诺回过神来 他看见图奇滚地起身，在杰诺面前生生隐去了身形，的味道再次涌上杰诺的喉咙——图奇这种隐身的能力，是一种魔法天赋。 凭空消失的图奇让杰诺警惕起来，藏在暗处的敌人更加需要忌惮。 杰诺慢慢后退，向凯特琳的方向运动，他转头看到凯特琳也在向他这边走来，消失的敌人促使他们联合在一起，把后背交给还算可靠的人。 凯特琳带着呼吸面罩，紫色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身穿风衣长裤与长筒皮靴，扛着步枪淡定的走来，一手抓住了杰诺的肩膀 “跑什么？一只野兽而已。” “它会隐身魔法，拥有人类的智力，还是心点吧。” 杰诺的目光落在凯特琳的手上，这家伙还真是自来熟啊。 在进化日那次喝咖啡之后，凯特琳又在一个月内几次找他喝咖啡聊天，无非就是旁敲侧击想要了解一下大家族的内幕，而杰诺又恰好刚加入菲罗斯家族不久，对这些东西不甚了解，所以凯特琳怎么也套不出话来，杰诺不知道的东西怎么可能套出来？两人反而就着侦探说聊了半天，一回生两回熟，再次见面也不会那么生分了。 “没牙的老虎还有爪子，没牙的老鼠还有什么？哼哼。” 凯特琳轻蔑一笑，拽着杰诺向尸体堆走去，鞋底踏上地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难怪杰诺没有发现她的跟踪 不过凯特琳这一次的跟踪也让杰诺对她的好感降到了冰点。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杰诺一把拍开了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留痕迹地扫了几下，防止对方装上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就这种态度？”凯特琳瞥了杰诺一眼，看见他脸上的提防意味很足，于是又道 “我发现金克斯使用的军火与炼金男爵有关，于是来祖安追查这一批军火的出处，刚好遇见你，坐上了同一班尖啸，搞清这些人的死因对我的调查很有必要。” 凯特琳把被杰诺拍开的手插进风衣口袋，一副爱信不信由你的样子，走到了尸体堆前。 杰诺沉默着跟上“靠得那么近，不怕被袭击么？” 凯特琳不忍心自己的步枪被弄脏，于是从地上拿起一根铁棍，拨弄着尸体。 “杰诺先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怕老鼠，起码我不会怕，我有专门对付它的宝贝。” 一个捕兽夹从风衣下被掏了出来，撑开然后被凯特琳放在地上，然后她又拿出一块蛋糕，拆掉包装后在杰诺面前得意的晃了两下——樱桃奶油蛋糕。 接着，凯特琳捏着蛋糕蹲了下去，轻轻的将它放在捕兽夹上，动作十分熟练。 杰诺震惊“为什么你出门会带着捕兽夹？？？” “个人爱好而已，我八岁就开始捕猎了，这只是一点惯用的伎俩，屡试不爽。你不觉得新世纪的女性有一点特别的爱好很正常吗？你看这个樱桃奶油蛋糕，这是蔚托我买的，很难想象一个五大三粗的人会喜欢这种不点甜品吧？” 凯特琳有时候也会经常在口头上黑蔚，本来就有一个金克斯跟她作对了，现在她的上司还喜欢黑她，杰诺都替她感到委屈，他甚至可以脑补出蔚的难受 蔚一个人站在卫生间里，脱掉衣服露出满身伤疤，对着镜子感叹从前我没得选择，现在我只想当个好人。但没想到——当个好人怎么就这么难？ 凯特琳拨弄着尸体检查伤口，忽然开口问杰诺 “你是来调查炼金男爵的死因的吧，如果我没猜错，你是菲罗斯家族的密探？那你肯定和灰夫人认识吧？” 杰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密探的身份不用保密，也藏不住。 灰夫人隶属于菲罗斯家族这是上流圈子众所周知的事情，而杰诺如果把密探做出成绩，他的名号迟早也得传出去，他要做的是保护好卡蜜尔海克斯核心的秘密，这是他的底线，绝不能越过。 由于凯特琳接触过许多家族密探，耳濡目染之下便熟悉了这一特殊团体，杰诺这么个新手在她老辣的眼光里伪装不住的。 她从就是听着灰夫人的都市传说长大的，对这个神秘的执法者非常向往。之后在警局所见所闻也让她的好奇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让警局解伤透脑筋的案件这些人一出手就干净利落的解决了？ 为什么有些法律不允许杀死的罪犯会莫名其妙的暴尸街头？ 为什么有些快要解决的案件却因为一道无法拒绝的信件要她立刻放手？ 种种迹象表明，她父母之前被绑架的事情也和密探们有关。 诸如此类的事情让她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 谁才是皮城的执法者？警察还是密探？ 这些密探是为了利益行动还是在代行法律的惩罚？ 皮城漏洞百出的法律是为这些家族密探而制定的？ 即使这样，他们仍对越庖代俎之类的事情乐此不疲，就好像皮城警备是专门收拾烂摊子的机构一样，给人擦屁股，而她凯特琳就是头号保姆。 这让喜欢追根究底的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而密探之中，最活跃最久远也最强的灰夫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凯特琳从未见过灰夫人，当根据市井传闻，已经被灰夫人清理过的现场和死人上遗留的伤口。她已经能推断出灰夫人的行动模式——高空潜入，谈判，谈不拢就大开杀戒，一个心狠手辣的用刀子走路的人。 而通过串联这些案件，凯特琳发现这个人的行为竟然是在维护皮尔特沃夫的利益。 准确的说，是维护家族的利益。 而法律似乎只是他们用来束缚普通人的条规而已。有这样的一群逍遥法外的人存在，法律存在的意义又在哪？ 法律应该是一颗子弹，公平的对待每一个敢于挑战它的人，没有能够逃过它的制裁。 密探到底为何而存在？ 凯特琳开始更深层的思考，但是她的证据不足，她需要更多的内幕，杰诺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杰诺，快来，我有了一些发现。”！ 第八十八章 线索与逃离（书友EMME万赏加更……） 凯特琳用铁棍将一段染血的铁链从尸体堆揭出来，杰诺凑近一看，这段铁链前后被截断，嵌进肉里，断面平整，边缘变形与血肉粘连在一起。 它们说明——这些断肢是和铁链一起被截断的，才会出现粘黏的情况。 “这些铁链上面覆着的富晶矿粉，可以推断出这些铁链来自一个富晶矿脉。” 凯特琳隔着手套拿起一团绿色颗粒物在手里碾开。 “这些铁链是缠住身体和铁链然后被一起切断的。”杰诺突然插嘴打断了凯特琳。 她看了一眼杰诺，确认他在倾听后扎起了头发 “说的没错，但不准确，尸体上有被铁链捆绑的痕迹，还有整齐的切口都证明他们是一起被截断的，但截断他们的是碎石机而不是刀剑。” “这说明凶手是带着碎石机和铁链镣铐出来行凶的，那可都是矿洞才有的工具，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被带出矿洞的，除非矿洞转移归属或者失事……而最近失事的矿洞又只有一个。” 专业的就不是不一样！经过凯特琳这么一分析，杰诺脱口而出 “坍塌的沉钩矿坑……” 他沉思了一会“不过矿坑已经坍塌，凶手肯定转移了地方，不会再待那里了。” 刚找到的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这就得从那些枪伤追究起了，如果可以找到同伙的落脚点，也就能找到碎尸凶手的踪迹了。” 凯特琳看着浮肿的枪伤，深知这不好办，就算从里面挖出弹头，也不一定能找到这批弹药的生产地。 “还是得目击者来证明啊。”她站了起来，把铁棍丢到一边，发出乒乒乓乓的撞击声。 “不过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金克斯使用的炸药子弹和导弹分别来自不同的炼金男爵的库存，有趣的是这些炼金男爵全都残遭毒手。金克斯不可能只凭着自己清扫这么多势力，所以这些弹药不是战利品，而是她在案发现场捡漏捡的。”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说金克斯很可能目击了凶手行凶的过程，想让我和你一起去抓她？” “是这样没错，找到了金克斯就能找到凶手。”凯特琳抱着胳膊打了个响指。 “为什么要让我和你去，抓金克斯是你自己的事情。”杰诺冷笑一声。 金克斯在凯特琳的地盘闹事她都抓不住，现在要杰诺跟着凯特琳去金克斯的地盘抓人，他拒绝……是因为他不想被炸成傻逼。 金克斯虽然疯，但人家一点都不傻，反而非常聪明。 “因为和你行动比较有安全感。” 凯特琳弹了弹杰诺的胸口，这是整个下水道里最大的光源，照这样看起来，的确很有安全感。 她还记得上次杰诺从金属怪兽手里把她救出来，从杰诺展现的能力来看，金克斯很难对他造成什么伤害，这对凯特琳的计划帮助巨大。 如果不是蔚和金克斯有着她不清楚的关系，她也不会孤身前往人生地不熟的祖安了，让原本就是祖安黑帮老大的蔚带路无疑会轻松许多。 “你说你如果不是密探，是个警察有多好？” 一想到整个警局就没有几个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凯特琳就感到一阵心塞。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去当警察的。” 杰诺低着头看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凯特琳却端起了枪，瞄准了他……准确的说，是瞄准了不远处的一处空地。 杰诺顺着枪口方向看见空气中探出了一截尾巴，正悄悄的伸到诱捕器上，将蛋糕圈起来，完全没有触发捕兽夹。 “我承认我看它了，这家伙还挺聪明的，不过现在补救还不晚。” 见图奇即将得逞，瞄了半天空气的凯特琳终于按捺不住，扣动了扳机。 枪火瞬间照亮了下水道，空气迸出一抹热血，图奇失声惨叫，一发盲狙居然打中了他的后背，让它从隐身魔法中脱离。 见凯特琳还有再次开枪的趋势，图奇怪异地尖叫了一声，钻进了沟渠里消失不见，顺滑的皮毛连一丁点水花都没有溅起。 没有必中的把握，凯特琳放下了枪“我还是第一次猎杀会魔法的野兽，啧啧，果然没那么容易。” 看着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凯特琳，杰诺没说什么，反而让她看着周围。 很快，凯特琳的脸色就变得和杰诺一样难看了。 数量众多的瘟疫鼠被图奇召唤而来，从地缝、砖洞、烂衣服堆里等各种阴暗的角落里钻出，汇聚成一股鼠潮，密密麻麻，一前一后将两人重重包围。 在海克斯核心的照射下，无数的眼睛反射着猩红的光芒，如萤火之于暗夜，无比醒目。 “我现在很难受，为什么皮城要禁用维什拉火枪。” 凯特琳脸色难看极了，眼睛眉毛都快纠结在一起，这么多老鼠不用等到她一枪枪点爆，她就已经凉透了。 事实证明，就算是老鼠这种低劣的生物，在高智商个体的指挥下，也能轻松的碾压人类。 她连连后退，不心撞到杰诺的胸膛上，遮住了海克斯核心的蓝光，让下水道顿时暗了下来。 这一暗，鼠群仿佛收到了进攻信号一样，疯狂的涌了上来，包围圈极速缩。 “你介意被抱着吗？”杰诺问。 “介意，但是我不想死，拜托了。” 凯特琳主动缩脚跳进杰诺怀里，鼠群已经来到了脚下，密密麻麻的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留下，正对着杰诺的水晶护甲发起冲击，一些敏捷的瘟疫鼠已经挂在腿上，顺着大腿往上爬，很快就要咬到凯特琳的屁股了。 “抓稳咯。” 没等凯特琳反应过来，杰诺直接打开了力场，突如其来的斥力将他周围的瘟疫鼠全部弹飞，周围半径一米之内被清空，没有一只老鼠可以靠近。 然后他迈开双腿向下水道出口跑去，所到之处，老鼠纷飞如雨下。 凯特琳同样也不好过，斥力对她也是起效的，她已经感觉五脏六腑开始错位，内分泌失调。 最直观的体现还是在外面，只见她的马尾散开，一头秀发竖直的飘向天空，就像深海里的海草一样，随风摇摆，而她只能闭紧眼睛紧抱住杰诺的脖子，防止自己被斥力弹出去。 她睁开眼睛，看见杰诺身后被甩得远远的尸体堆旁，一只大老鼠爬上了岸，两颗猩红的眼睛注视着她，直到黑暗将两者之间的空间吞没。！ 第八十九章 布里茨式扒尖啸 图奇蹲在一堆杂物前，任由大量的瘟疫鼠将它的食物储备啃食殆尽，它的眼前只有这一堆人类才会使用的器具。 它伸出湿漉漉的爪子，在这堆杂物里拨弄着，抓出一件防水的绿色大衣。 它眨了眨眼，用它尚未发育完好的大脑回忆起凯特琳穿着风衣的模样，于是效仿着将其一顿折腾穿在了身上。 图奇觉得两条袖子太碍事了，于是脱下来用尖利的门牙把袖子啃短再穿上去。 不碍事了！ 它开心的大笑两声，鼠群诡异的停下了进食的动作，看了它一会儿，觉得看不懂然后又继续开动了。 接着图奇又从杂物堆里找到一个护目镜，戴上之后它发现自己居然能看清远处的东西！ 哦，自己好像是个大近视，不然怎么会有鼠目寸光这种词呢？ 然后图奇又从里面翻出一把炼金动力连弩，灵巧的尾巴卷起几管装着强挥发性的毒液试剂。 试射几发之后，图奇对这把人类使用的炼金弩很是满意，绿色的蒸汽从排气口袅袅升起，就像黑火药点燃后冒出的硝烟，威力不逞多让，并且穿透力极强。 就在刚刚，它模仿凯特琳开枪，不心走火射出的一箭让四五只瘟疫鼠在一瞬间变成了串串。 图奇只是简单的难过了一秒，然后变满意的大笑起来。 “图奇要称霸祖安的下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得给自己起一个响亮的名号！” 图奇挠了挠自己的肚皮，从里面扣出一只毒虱舔进嘴里。 “鼠匪怎么样呢？不行，炼金男爵们的名号可要好听多了。” “我是一只瘟疫鼠，不然就叫瘟疫之源吧，嘿嘿嘿。” 昏暗的下水道里，传出了桀桀的奸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 逃出下水道之后，杰诺就地放下了凯特琳，对方急急忙整理了一下张牙舞爪的头发，不好意思的向杰诺道谢。 “没关系。” 杰诺取出了备用的衣服，让凯特琳转过头去，准备换掉身上被老鼠咬烂、充满恶臭的破衣服。 “ir，虽然你衣衫褴褛的样子看起来很狼狈，但是你抱着凯特琳在鼠群里势不可挡的样子真的好靓仔哦。” “海克斯，你监视周围，看看图奇有没有隐身跟出来。” 此时外面已经进入了黑夜，杰诺换起衣服也不用担心被看见。 不过……也没人会想看吧。 “走吧，祖安的夜晚不太平，我们搭尖啸回去。” 杰诺裹紧了衣服，将海克斯核心藏在衣服里，向着光亮处迈开步子，凯特琳扛着步枪，紧随其后。 “话说，祖安的都市传说可不少。 嚎叫怪一到晚上就会发出狼嚎，隔天就会在某条巷子发现几具坏人的尸体，它似乎是专门为了猎杀恶人而存在，但有时候也会失控杀死受害人。还有绿色的橡胶人，当有人欺负弱时它就会出现，不过战斗的动静太大经常把房屋撞塌了。 如果祖安的执法者都是这么一群奇奇怪怪的东西的话，那祖安人还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啊。” 凯特琳的声音透过呼吸面罩，显得有些沉闷。 作为一个皮城人，因为各种法律的限制与片面报道，即使是身处警长之位，凯特琳对祖安的了解也是非常的片面。 污染严重、环境毒化、暗无天日的地下城；逃避法律的罪犯与皮城容不下的疯狂科学家聚集之所；不稳定技术和鲁莽产业的放纵式开发；无法无天，黑帮黑商成为了城市的统治者。 几乎没有一点好的印象，这样的城市真的能住人？ “那不是传说，那些都是真的。”杰诺插着衣袋，头也不回的说道。 “哦？那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凯特琳语气轻快，完全看不出一点害怕。 “你不会想见到它们的。”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它们一样。”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站台，下一班尖啸还没到，站台里站着寥寥几个等尖啸的路人，其中一个让杰诺很感兴趣，以至于连凯特琳的话都忘了回答。 杰诺走到一个大型黄铜机器人脚下，拍了拍它圆滚滚的肚皮，开心的打起招呼 “你好啊，布里茨。” “你好……” 布里茨低下头看着这个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的人类，开心的回应。 作为一个渴望认可的机器人，一个微不足道的招呼也会让它更加坚定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记得你……两个月前……” 杰诺也记得毒雾事故中，他第一个见过的英雄就是布里茨，当时布里茨还想救他来着，然后维克托不同意。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布里茨哈哈大笑，来回摸着锃亮的光头。 “不用担心。” “这不就是个回收机器人吗？”凯特琳凑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布里茨。 “是的没错，但不准确，布里茨是一个特别的机器人。”杰诺笑着解释。 “是挺特别的，特别大。” 在皮城见不到这种大型的回收机器人，这个粗犷简洁的造型她不好评价。 “布里茨，你这是要搭尖啸去哪？” “买……晚餐……回家。” 杰诺“晚餐？机油吗？” 凯特琳“这种体型也能搭尖啸？塞不进去吧。” 布里茨的话槽点很多，导致了杰诺和凯特琳问出的问题截然不同。 对此，布里茨回答了一句晚饭放在肚子里，然后尖啸升降机就到站了。 但对布里茨来说，尖啸是一场噪音的和谐交响，用数千种不同的声音混合而成的旋律。 所以它总是会被这台机器吸引。 从升降机里走出几名乘客，然后又有数人走进升降机，分散在客舱各处前往祖安夜市摆摊的商人，下班回家睡觉的工人，前去玻璃穹顶培养塔欣赏夜之花的祖安富人。 还有几个偷渡客也在搭乘尖啸升降机回家，它们急匆匆地跑进升降机瘟疫鼠，暗影兔，碧甲虫。 杰诺和凯特琳走进升降机，两人找了一面玻璃墙靠着，然后凯特琳就看见了布里茨是如何搭尖啸的 它并没有走门进入客舱，因为它臃肿的身体挤不进狭的铁门框。 布里茨挂在了客舱外面，双手牢牢抓住最下面的铁杆，铁杆下面就是棱纹钢构成的玻璃窗框。 它稳稳趴在升降机上，机器开动上行，震动使得布里茨金属的身体与升降机机身碰撞发出叮当响声，引来许多乘客的目光，管理员脸上写满厌恶，布里茨可以识别出各种面部表情的含义，并且这种能力每天都在进步。 “外面挂着这么重一个机器人，这班尖啸不会翻车吧。”凯特琳震惊之余，一丝担忧涌上心头。 “不要震惊，扒尖啸很常见。虽然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布里茨式扒尖啸。” 对于凯特琳立的fg，杰诺表示并没有什么好怕的，这种弟中弟行为在祖安非常普遍。 少见多怪罢了。！ 第九十章 火速救援 “升降机上行！”管理员说道。 然后敲响了一个巨大的铃铛，开始在一个亮红色的台子上操作轮盘，升降机缓缓开动。 在下方，祖安高塔的铁尖和培养塔的绿色玻璃穹顶在微光中灿若火烛。尖啸机发出嗡嗡的声音，然后承载着钢铁和玻璃的重量，吱嘎吱嘎地沿着三根粗壮的纵轨缓缓下降，顶端的排气孔冒凤鸣着冒出一团蒸汽。 大多数乘客都在舱内乘机，远离外面的阴冷，但在外面的宽敞空间中，布里茨能更清楚地听到升降机运行时机械零件互相咬合的声音，还有蒸汽释放的轻柔声音，这些美妙的声音伴着它缓缓上升。 布里茨绝不会承认它是为了省钱才扒在舱外的。 一名地沟拳手牵着他的儿子，男孩吃惊地看着窗外的布里茨。 布里茨向他眨了眨眼，然后他应该是惊讶地张大了嘴，躲到了父亲身后。 “前方到站，呼气站，前往微光酒吧和星火巷的乘客在此下车。”管理员报站的同时升降机慢了下来。 “凯特琳警长，我待会要在呼气站下车，在此先跟你说一声，以后再见。” 杰诺打算去星火巷调查一下现场，又不想凯特琳跟着他，老实说，跟凯特琳待的越久他就越容易暴露。 “什么意思？不是说要一起回去皮城吗？你是不是有了新的发现？休想背着我偷偷行动！” 凯特琳皱起眉头，质问杰诺的同时紧紧跟上了他，生怕他一下车就甩掉她。 “你明天还得执勤，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杰诺转头躲过凯特琳的注视，目光落在舱外的布里茨身上，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它在哼着自创的调。 值得感叹！机器人也能拥有创造天赋和艺术品味了！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从尖啸的运转中听出美妙的旋律，也许是机器更能理解机器的运动，布里茨有它自己的想法。 “睡不睡的无所谓，喝杯咖啡就行了。” “不休息够会变丑的……你知道美容觉是什么吗？” 杰诺换了个说法，一般来说，女人都很在意自己的样貌。 “那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凯特琳油盐不进，似乎觉得自己的容貌上限很高，可以随意挥霍，殊不知自己已经是快要奔三的老太婆了。 “……”杰诺沉默，心中思考着新的办法，实在不行就把她送回皮尔特沃夫后再找机会偷偷溜回来，还好他不缺钱。 忽然，布里茨拍打着玻璃，节奏急促，似乎想向舱内的人传达什么讯息一样。 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巨响穿透玻璃传到了舱内——螺纹齿槽被卡住了，客舱的铁框发出尖锐恐怖的摩擦音，升降机紧紧卡住三根支撑纵轨。 舱内乱成一片，尖叫声不绝于耳，操作盘上的按键失灵，连管理员也没了法子。 杰诺看着窗外的站台，想要打破玻璃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跳出去，但又怕这样会打破短暂的平衡，让升降机砸落。 尖啸机的全部重量都落在了已经变弯了的立柱上，客舱严重倾斜，金属结构承受不住自重，结合处的铆钉正在一颗颗崩飞。 凯特琳摔倒了，但她及时抠住格地板的孔洞，这才没有滚落砸到斜下方的玻璃壁上，杰诺一手抓住扶手，一手将她提了起来，直到她也抓稳了扶手才松手。 “果然出事了！升降机从这个高度砸下去，除了你没有人可以活着。” 凯特琳将扛着的步枪转移背后，即使刚才的情况再紧急，她也不会松开手中的枪。 “都怪你乌鸦嘴，我只能救一个。” 杰诺大声吼道，不这样的话，在人群的尖叫中对方听不清的。 “谁？！” 剧烈的摇摆中，凯特琳话还没说完，整个升降机就掉了下去。 客舱里，乘客们摔落的同时尖叫着抓牢了最近的扶手。 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尖啸。 客舱外，布里茨尝试阻止升降机的下坠。 它一只手握牢了客舱最下面的平台，背后喷出一股蒸汽，另一只手伸长向三根纵轨射去，但是轨道表面的雾水太滑，布里茨失手了。 它又尝试了两次，都失手了。 杰诺让凯特琳抱紧自己，准备放弃这些路人，破窗而出。 他只能救一个人，这是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斗争的才决定的选择。 这种情况就是迦娜来了也不顶用，紧靠现在的她根本托不住尖啸升降机这个庞然大物。 布里茨解除发动机的限制，超频运转之下，大量蒸汽从它的阀门喷出，在它的眼中，时间变慢了…… 客舱内部，蒸汽朋克混混们牢牢抓住横杆，碧甲虫顺着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地沟拳手和他的孩子紧紧抱在一起，贴在窗户玻璃上，玻璃在他们的重压之下出现了裂缝。 男孩突然翻滚了出去，他用手指勉强抓住边缘的铁框，最后无助地向下滑落。 布里茨眼疾手快，一把在空中将男孩捞到手里，然后塞进了肚子里。 它再次向上方的支撑纵轨发射了手臂，这一次它的手摸到了坚实的金属，发出了铿锵的碰撞声，将纵轨锁死。 沉重的客舱依然在下坠，把布里茨另一只手也强行拉伸开来，剧烈的颠簸之中，布里茨的手臂颤抖着就快到达变形的临界线，而升降机也终于停止了自由落体。 情况仍旧危急…… 突然停下的升降机依然在摇晃，布里茨依然悬挂在半空中，现在支撑它们的只有布里茨的手臂。 布里茨躯体表面层叠交错的金属板在重量的牵拉之下发出低弱的呻吟，它用尽全力收紧全身的各个部件。 如果他倒下，尖啸机就将和他共同坠落，满载着乘客。 杰诺临时改变了自己的决定，为了最大限度的减震动，他让凯特琳用枪在玻璃壁上打出一个洞，然后他用水晶拳头将这层玻璃一块块敲碎。 掉落的玻璃从斜下方的人群中划过，引起了一阵哗然。 “布里茨！坚持住，等我把人全部救出去。” “收到！”布里茨用一声汽笛声回应杰诺。 杰诺大喊一声，抱起凯特琳就往悬崖边上三米远的站台上丢过去，在海克斯能量的加持下，他足足把凯特琳丢出五米的距离，落地烟尘滚滚，惹得对方灰头土脸的发来一个哀怨的眼神。 然后他又揪起一个又一个的路人，一股脑全部往站台上丢去，管他是不是在这个站下车地沟拳手、朋克混混、太妹、园丁、音乐家、管理员、无辜的暗影兔兔…… 最后则是他自己。 等到舱内人员清空后，布里茨松开了抓住升降机底盘的右手，单臂悬挂在纵轨上，看着尖啸升降机沉入雾霭沉沉的灰霾中，不见踪影，只来得及说一句 “再见了……老朋友。他们……会修好……你的。愿你……早日……摆脱病痛。到时……我会再来……听你唱歌。” 布里茨的阀门长叹了一口气，！ 第九十一章 与三傻的初次见面 布里茨伸长了另一只手，抓在站台上的标志牌上，费力的把自己荡了上来，它的金属外壳都被撞得凹了进去。 乘客们互相搀扶着，杰诺在帮凯特琳拍去身后碰不到的灰尘。 布里茨打开了肚子上的玻璃窗，男孩没有哭，下了地慌张的跑进了父亲的怀抱里。 这让杰诺响起了一开始在祖安和奥莉安娜遇到的那对没钱搭尖啸的清理工父子，也不知道他们最后活下来了没有。 稍微的走神让他不心拍到了凯特琳的臀部，引来她的一声呵斥 “手再乱碰我就以性骚扰的罪名将你逮捕！” 杰诺额头冒出冷汗，这才想起身边人已经不是软萌的奥莉安娜了。 不过凯特琳话锋一转，哼哼冷笑“现在尖啸坏了，我也暂时回不到皮尔特沃夫了，你休想甩开我。” 杰诺“……” 凯特琳的阴魂不散让他很是头疼，一个不能秘密行动的密探还是密探吗？ 管理员凑到了布里茨和杰诺身边 “你们救了我们所有人。” 她的声音颤抖着，因为震惊“谢谢你们。” “我只是……在完成……自己的……目标”布里茨说“很高兴……你们……没有受伤。祝你们……愉快。” 杰诺只是点点头。 她冲两人微笑了一下，然后转回身子指挥周围凑上来的祖安佬进行救援，协助其他乘客撤离并开始维修，在父亲的安抚下平复了情绪的男孩，也回过头来，害羞的对着布里茨露出一个微笑。 “你最好让他们给你修一修。” 杰诺指着刚刚到场的两个瘸腿海克斯机械师。 “不用了……问题……我能……解决。我得……早点……回家。” 布里茨就地检查了自己的状况，手臂弹簧过度拉伸，外壳金属板变形，手指断裂……不过这都不是大问题，它急着回家有更重要的事。 “我们去哪？找个旅馆将就一夜？” 凯特琳对祖安不够熟悉，于是把决定权交给杰诺。 祖安的夜晚不安全，最好找个地方住下。 “你的身份太特别，祖安佬不欢迎你。” 杰诺看着不远处微光酒吧灯红酒绿的入口，眉头微皱，凯特琳应该不喜欢这种地方，带进去可能会让她产生什么误会。 然后，他看向了远处，祖安的旅馆，同时也是某些特殊交易进行的场所，凯特琳这么大名鼎鼎的一位皮城警长，恐怕没有哪位店老板敢赚这笔钱。 或者遇到黑心的店家，表面收留，反手将她的情报卖给炼金男爵，换来一大笔赏金也有可能。 “要来我家看看吗？”刚走开两步的布里茨又停下了脚步，对着杰诺说道。 “你家？” 杰诺一愣，他刚才在尖啸里还一直在想一个机器人怎么又有家又吃熟食的。 刚才在放下男孩的时候，他看见布里茨的肚子里放着几斤熟肉。 机器人总不可能吃这个东西吧？不知道是给谁吃的，这让他很是好奇。 “那就麻烦你了。”杰诺乐呵呵的接受了布里茨的邀请，旁边的凯特琳却是拧着眉毛乐不起来。 刚出下水道又在地上打了个滚，浑身又脏又臭，这下子跟过去怕是洗不成澡了。 两人跟着布里茨走了好一会儿，来到坊木区的一处破房子前，这儿应该是仓库之类的地方，烛火的光亮从窗户里偷出来，房门很大，是布里茨为数不多可以进出的地方。 刚进门，杰诺就看见一绿一紫两个肌肉兄贵正在摔♂跤的方式进行友好的交♂流。 蒙多“蒙多饿了！蒙多想果冻！” 扎克“你放手！我不是果冻人！” 扎克正用手抵住蒙多伸来的大嘴，那歪斜的嘴巴里满是黄黑的蛀牙，好在蒙多并不怕牙疼。 “我……回来了。” 布里茨很自然的无视了这种和谐的交流，从肚子里掏出几斤油纸包好的熟肉。 “蒙多和扎克还有布里茨？”杰诺一头雾水，这三个家伙怎么会凑到一块去的？ 到此，杰诺已经明白布里茨急着回家的原因，原来它是要给蒙多投食，难不成它在豢养这些怪胎？ 闻到食物的香味，蒙多果断的抛弃无论怎么努力也吃不到的果冻，拿起熟肉，油纸也不拆的就往嘴里塞。 蒙多露出满足享受的表情，熟肉的香味将他深深征服，吃几次都不会觉得腻，少许的油纸总不会比皮毛的口感更差。 他在遇到布里茨之前，曾独自觅食，那时候他一天只吃一顿饭，昼伏夜出，也许别人的晚饭时间他在吃早饭，而食物就是一只流浪猫、暗影兔，不脱毛生吃，比脚指甲好吃就行了，很容易满足，吃嘛嘛香。 在蒙多的狼吞虎咽之下，几斤熟肉很快就消灭，他满足的打了个嗝，看向布里茨身后脸色难看的两人，当即双眼放光！ “布里茨，你终于相信我是医生了吗？给我带来了两名病人！我都说了我的行医执照只是丢了而已……你看他们俩，脸色这么难看，一定是中暑了！” 蒙多掏出了自己的病例本，他经常在上面记录下患者的表现，包括病史和主诉。 这个病例本尺寸庞大，纸张发黄，是蒙多想象出来的。 蒙多用肥硕的手指在空中胡乱地写着鬼画符，自言自语 “蒙多治头和治脸治得最好！”他的意思是，这两个部位最容易打烂了，蒙多治病，哪里生病打哪里。 “一次吃两片，不用来找蒙多了！一个疗程就见效！” 然后抄起暗红色的屠刀，就准备丢过去，不过及时的被扎克吸住了刀，没丢成。 同一时间，凯特琳受到威胁之后马上架枪瞄准了蒙多。 “蒙多！不要……吓到……客人。” 布里茨按住了躁动不安的蒙多，同时也挡在了凯特琳的身前。 杰诺按下了凯特琳的枪，声道“别乱来，这三个你谁也打不过。” “原来祖安的都市传说都是真的！” 凯特琳听说过蒙多穷凶极恶的事迹，现在这个大变态就站在她的眼前，心中的正义感强烈要求她将其就地正法。 看了其它两个同伙，凯特琳觉得只靠自己一个人不太好办，那个绿色的橡胶人一直在警惕她，于是征求杰诺的协助。 哪知他直接拒绝“收起你的皮城做派，这里是祖安，不要勉强自己在这里也要当好一个警员，就当是来旅游的就行了，布里茨不会让它们伤害你的。”！ 第九十二章 无心睡眠 听完杰诺的劝解，凯特琳冷哼着退到他的身后，感知到凯特琳的敌意下降之后，扎克也放松了紧绷的括约肌滑稽。 布里茨“扎克……蒙多，这两位……是客人，要在……这里……过夜。” 蒙多“所以说蒙多医生还不能出手对吗？” 扎克“随便你，反正我睡水槽，应该没人跟我抢吧？” 杰诺强颜欢笑，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 解决完纷争以后，布里茨向杰诺说明了情况，这个临时家庭组建的经过和原因，希望他们能理解它们对蒙多的处理。 杰诺表示非常理解，旁边的凯特琳也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说辞。 这实在太糟心了，搞得她现在也不想管，反正蒙多犯罪不在她的辖区里，也没有伤害到皮尔特沃夫的公民，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如果……你们……想睡觉，并且……怕蒙多……半夜……动手……的话，就去……那里吧。” 布里茨指了指一个铺着稻草的大铁笼，很明显那是马戏团用来囚禁大型野兽的笼子。 “应该进去的是蒙多吧！” 凯特琳目光犀利，她一个警长，居然要进到铁笼里面，这不就和进监狱差不多吗？ 这简直就是在侮辱她的身份！ “女人就是麻烦，爱进不进，我可进去了哦。” 杰诺说了她两句，豁达的钻进了铁笼，躺在了稻草上。 “你……” 凯特琳按着胸口，气到说不出话。 在皮尔特沃夫你杰诺也不是这样的啊！绅士风度彬彬有礼；到了祖安你就变成流氓一样，你这种态度对警察说话在地上可是要被抓起来问话的！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不过回头一看三个怪胎，她无可奈何的咽下了这口气，满脸嫌弃的钻进铁笼，凑到了挡箭牌杰诺的身边。 “你这人怎么回事？地上一套地下一套，环境真能让人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凯特琳踢了杰诺一脚，让他给自己腾出点空间。 “当然能啊，你看你到祖安之后是不是就变傻了？见机行事都不会，对环境不熟悉才导致你这么焦虑的吧？” 杰诺挪开了半个身位，向凯特琳伸手“呼吸面罩拿来，我帮你清理一下滤嘴。” 吸入空气时，灰霾中的杂质会堆积在滤嘴上，使得呼吸面罩的效果大减，需要按时更换，不过厉害一点的技工都能直接清理，省去更换滤嘴的钱。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凯特琳摘下呼吸面罩，露出精致的脸庞，这唯一干净的地方和其他染灰的部位对比起来，更显靓丽。 可惜在场的几位抠脚大汉，没有谁会对她长啥样感兴趣，就连杰诺也只是扫了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 凯特琳撇撇嘴，坐在稻草上，收起大长腿用手臂挽住，然后把脸沉进臂弯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理滤嘴是个非常麻烦的活儿，不然大多数人也不会都选择更换新滤嘴了。 杰诺就这样清理着滤嘴，一边听扎克和布里茨说话。 扎克“蒙多越吃越多，仅仅让你一个人去工作养不起它啊，它力气这么大，不如让他去工地搬砖算了。” 布里茨“不行，没有……教好他……之前，不能……让他……和外人……接触。” 扎克“要不我去通马桶算了，虽然脏了点，但是能用得起马桶的都有钱，工资高。” 布里茨“不行，你得……负责……教化蒙多。” 扎克“你受伤了，换完零件之后我们哪里还有钱去给蒙多买吃的？” 布里茨“那就……以后换，我不急。” 扎克“而且你的机油也是一大笔钱。” 布里茨“你去……垃圾场……吃垃圾……回收……一些机油……贴补家用。” 扎克“不行啊，地沟油吃多了你的发动机会故障的！”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一旁坐在铁笼里的杰诺感叹道，他也不是故意要要偷听布里茨它们说了什么，而是这两个家伙说话实在声不了，都让他听了去。 能在这种噪音睡着的，也就只有没心没肺的蒙多了，它躺在钉板箱上，舒服的打着呼噜，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 他的作息时间原本是昼夜颠倒的，但跟了布里茨之后被纠正了过来，这也算的布里茨它们一点的进步吧，不过离真正的教化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听到布里茨的难处，杰诺也想尽他所能的帮助它，他从钱袋里掏出几枚金海，放在了稻草席上。 这个动作惊动了凯特琳，手肘不心捅到了她的肋骨。 她抬起头，眼神迷离之中带着一丝哀怨，仿佛在质问杰诺为什么打扰她睡觉。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你在这种环境下都能睡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暗讽我是猪吗？”凯特琳皱起眉头，用压出红印的嘴唇对着杰诺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杰诺吹着口哨，若无其事的继续清理滤嘴。 看他这幅样子，凯特琳瞪了他一眼，拨出不心吃到嘴里去的头发，然后又低头沉靠在膝盖上睡觉去了。 就这样又过去了两个时，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布里茨已经进入待机状态，扎克也融化成一坨，静静地躺在水槽里，整间仓库只有蒙多的响雷般的呼噜声回响。 杰诺睡不着觉，不是因为蒙多打呼噜吵到他，这只是次要的原因，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身边睡着个凯特琳。 凯特琳睡得很安静，没有影响到杰诺，但她的身份总让杰诺不能好好把她当成普通人对待。 试想一下，一个警花睡在你的身边，无论你抱有何种想法仰慕、惧怕、试探还是想找刺激，都会让你的大脑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于是在这样的亢奋中，杰诺向着我们的美丽又毫无防备的警花伸出了罪恶的咸猪手！ 他在凯特琳的大腿上轻轻捏了一下——很好，没有惊动她。 然后又把嘴巴凑到她耳边，轻轻的送出一口气——依然没有动静，睡得跟猪崽一样香甜。 这也给了他进行更进一步行动的信心！ 只见他慢慢站了起来，脚步悄然无声，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他打开了铁笼，蒙多的鼾声为他了很好的掩护，然后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布里茨的温馨屋。 没有了凯特琳的跟随，杰诺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进行调查任务了，反正睡不着觉，再待下去也是煎熬，不如趁现在把活干了。 至于祖安夜晚横行的怪物，他有海克斯核心还真没有什么好怕的。！ 第九十三章 祖安悬崖上的夜晚 为了调查最后发生火并的现场，杰诺来到了星火巷。 很少有人会冒险下到星火巷的浓雾边界范围内，因为这个地方紧靠着悬崖，不熟悉这里的人很容易在浓雾里一不心踩空，掉下悬崖。 穿过浓重的灰霾，在巷子的尽头，他看见了一间建在悬崖边上，仍在发出光亮的老屋。 老屋透出的灯光如同火星般微弱，和星火巷这个名字倒是很般配。 “这家人大半夜不睡觉开着灯，不怕引来坏人的注意吗？” 杰诺带着疑惑向老屋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进，他在屋子门口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一个人影坐在地上，背靠老屋高大的铁门，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为什么会睡在这里？该不会是尸体吧？” 杰诺快步走向人影，潺潺的气流声传来，这是一个增强过的人，下巴被合金口罩替换，脖子根都伸出许多管子连到后背，里面流动的炼金药剂泛着绿光。 既然增强装置还在运作，就可以确定这个人没有死去。 杰诺伸出手指撑开他的眼皮，目光空洞无神，浑浑噩噩，这种眼神他似乎在哪儿见过。 就在他回忆之际，海克斯的警告和老屋的警报声突然同时响起，紧接着眼前这个人就伸出双手钳住了他的手臂！ 他终于想起来了——这样的表情，只有维克托的炼金奴隶才会有！ 密集而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杰诺一脚将炼金奴隶踹倒，然后挣脱束缚飞速后退。 紧接着，在警报声中，大门被猛然推开，躺在门口的炼金奴隶被铁门推动，在粗糙不平的地面上滚动，被石子的棱角磨出道道血痕，然后一声不吭的滚落山崖。 两排各十位机械士兵快速的跑了出来，一字排开，站满了街道。它们身上装满了各种炼金装置，机械义眼凶光毕露，手持枪械，看起来就比菲罗斯家族那些自律机器人强势不少。 杰诺面色阴沉，现在他背后是悬崖，侧面是老屋，唯一的退路也被这群机械士兵堵住了。 “你终于来了。”毫无感情的金属共振声响起，不是来自任何一个机械士兵，而是来自老屋的方向。 维克托穿着金属皮革与拼接披风，逆光站在台阶上，身形看起来比第一次见时高大得多。 他手持一根一人高的法杖——海克斯科技核心k，能量水晶在法杖顶端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 维克托缓缓走下台阶，金属的沉重使他的步伐重而缓，却坚定无比。 他对着杰诺抬起法杖，能量虹吸将他的上衣扯破一个洞口，胸膛的海克斯核心便暴露在维克托的视野中，杰诺马上感觉到一束犀利的目光锁定在他胸口，似乎确认了什么事情。 “杰诺，把你的水晶交给我。” 维克托再度开口，让杰诺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维克托，你什么时候收买了扎维尔，让他给出错误信息，把我引到这里来的。” 即使将水晶护甲覆盖在全身各个角落，杰诺的危急感也未能减弱半分，海克斯核心高速运转，不停传来震动发出嗡鸣。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刚才的炼金奴隶让他联想起杰斯受到的袭击，一定是那个时候，他用海克斯核心摧毁牛头怪救下凯特琳，才让维克托发现他拥有一颗原初水晶的。 本来只是想要找一些水晶碎片，没想到发现了一个大宝贝，为了实现全人类光荣进化的伟大理想，维克托盯上杰诺的水晶。 然后维克托仗着自己是光荣进化理论的创造者，是教团信奉的真理，说服扎维尔把杰诺骗到星火巷，才会演变成这样的情况。 可恶！居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被维克托算计了！ 不过杰诺绝不会把水晶交给维克托，这等于要他放弃自己的性命，绝对不可能！ “准备好为科学献身吧。” 维克托也看出了这一点，没有回答杰诺，决定硬抢水晶，于是一挥法杖让机械士兵开枪集火。 “维克托，你也不当人了吗？开始明抢了？” 杰诺惨叫一声，抬臂挡住眼睛，如此密集的枪林弹雨下他根本无法行动，即使双腿紧紧抓住了地面，身体还是不停的被枪火逼退，离悬崖越来越近。 子弹落在水晶护甲上，虽然不能直接击穿，但不断蹦飞的水晶碎屑和雨点般的痛感都让他紧张万分，全力催生水晶护甲的生成。 借着海克斯能量强化过的眼睛，杰诺透过枪火看见机械士兵的弹夹已经打空了一半，等到它们打空弹夹的那一刻，就是他反击的时机！ 杰诺自认为自己的实力也就比杰斯强一点，维克托虽然多了一根法杖，实力也绝不会超过卡蜜尔。 而杰诺可是能在战斗中空手接白刃，抓住卡蜜尔剪刀腿的人物，虽然下一招就被大风车甩飞了……但绝对是可以和维克托过上两招的存在！ 等到最后一颗子弹倾斜在水晶护甲上，杰诺脚蹬悬崖上的突岩，快速冲向老屋大门。 擒贼先擒王，更何况你维克托是个法师，而不是重装战士，近身能力肯定不如杰诺。 在杰诺一只脚迈进大门之时，维克托事先放置在门内的折叠重力场突然弹出展开，杰诺感觉五脏六腑就像挂了一个秤砣一样难受，而且重力还在不断增强，脚下一沉，惯性还在，当即狼狈的摔了下去，好在水晶护甲护住了他。 力场基本是原初水晶的共有能力了，卡蜜尔的最后通牒、杰斯的闪电领域、艾克的时光交错、维克托的重力场以及杰诺的绞杀力场，都是将海克斯能量转化为力场的表现。 至于凯特琳和蔚的武器，使用的是人造水晶，所以不具备这种能力。 多次使用力场后，杰诺对这种东西也有了一些耐性，水晶护甲虽然防不住重力，但杰诺也没有因此丧失行动能力。 海克斯核心微光脉动，开始抵消重力，杰诺渐渐站了起来，开始加速冲向维克托。 维克托面无表情，第三只手抬起张开，掌心对着杰诺，一道刺目的死亡射线激射而出。！ 第九十四章 海克斯科技之间的碰撞 红色激光在杰诺的手臂上一扫而过，水晶护甲难以抵挡这种高温，纷纷融化掉落。 更要命的是，被照射过的地方还会产生二次爆炸，直接让杰诺的手臂皮肉翻卷，焦黑一片。 两世为人，他何曾吃过这样的皮肉之苦？ 他知道在符文之地，他今后的旅途里少不了流血与牺牲，但当他第一次面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形象中的那么坚强。 杰诺痛苦的嚎叫着，在剧痛的刺激下，水晶护甲再次覆盖伤口，而且这一次比平常的更厚。 维克托关闭了重力场，让机械士兵得以接近其中的杰诺。 它们的铁蹄踏出沉重的步伐，石子也承受不了这种重量而被碾碎。 接近了！ 炼金装置泵入药剂，在机械士兵的体内剧烈反应，转化为强大的电能与动能，拳头上的尖刺猛砸向杰诺的背后。 耀眼的电弧未能给杰诺带来太大的伤害，不过可以砸倒墙壁的力气全部击中几点之上，顿时凿穿了护甲，在杰诺的背后留下几个血洞。 机械士兵的威胁不容觑，杰诺回身一拳，将它揍得头颅仰起，接着指头插进脖颈，顿时迸出无数火花电弧，再用力扯下无数线路管道，让其彻底报废。 倒下了一只机械士兵，就有更多的扑了上来，杰诺握紧了护符，拔出随身的工具刀，疯狂挥刀。 刀锋亲吻着机械士兵的喉咙，每一次挥刀必然有一只机械士兵倒下。 死亡射线再次扫来，一直留意维克托动向的杰诺反手撑住一个砸来的拳头，顺势一拉和它互换身位，用机械士兵的身躯帮自己挡下这一击。 激光深深的切入了机械士兵的躯体，爆炸的余震将最后一点粘连炸断，士兵下半身顿时无力的跪倒。 杰诺得逞，对着维克托龇牙咧嘴，将手中提着的半截身躯丢向维克托。 他没去看能不能砸中维克托，要是维克托这样就被干翻了就是侮辱他的拼命了。 杰诺直接回头继续对付机械士兵，因为维克托的存在，他不能使用海克斯核心的绞杀力场这种a攻击，绞杀力场是无差别杀伤的，必须弹出体外才能使用，而这无疑会给维克托极大的机会，使用能量虹吸就能将他的海克斯核心抢走。 当然，这不代表杰诺就没有远程攻击的手段！ 他在机械士兵中辗转腾挪，将大部分敌人引到一条直线上，然后脱离敌阵背靠悬崖，胸口的海克斯核心震动频率逐渐加快。 “维克托，礼尚往来！接好了！” 嗡！ 一声剧烈的蜂鸣后，核心处如同耀斑爆发，一道蓝色的炽烈光柱夺眶而出，强光让整个祖安中层都为之一亮，瞬间击穿数只机械士兵，余势不减的向维克托冲去。 你有死亡射线，我有激光大炮！ 之所以杰诺迟迟不用能量脉冲，是因为海克斯的能量本就不多，而这一招又非常耗能。 它是一颗曾经枯竭过的水晶，或者说……蓄电池，必须留下一部分能量供它维持杰诺的血液流动。 光柱猛然轰击在维克托身前，杰诺和维克托被照得睁不开眼，只有海克斯看清了一切——光柱轰击在一个透明的能量罩，迅速的将其抵消融化，不过也因此被削弱了许多，最后轰在了维克托的铁皮之上。 “没死。” 海克斯的声音让杰诺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就像被抛入身后的悬崖一般，石沉大海。 他睁开眼睛，看见维克托胸口处的铁楷都被烧灼成了暗红色，如同岩浆在玄武岩下流动，浑身冒着蒸汽，的水分在快速蒸发，但他依旧屹立在原地，一步都不曾挪动。 杰诺抓紧机会向维克托冲去。 维克托也睁开了眼睛，冰冷的眼神似乎让胸口的灼热冷却了几度。 他对身体的高度改造，导致了他对疼痛的耐受力极大的增加，大面积烧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曾经用激光照射让其与金属融合呢。 他快速的扫视了一眼，机械士兵的折损率大大的超出预期，这让他眼神更加的凝重了。 “惊喜到此为止……” 维克托一抬法杖，重力场再次展开，残存的机械士兵蜂拥而上，围向杰诺。 杰诺刚想撑开力场抵抗重力，就发现海克斯核心的能量在不断流逝，抬起眼皮，就看见维克托的法杖在源源不断的将自己核心的能量吸走。 是能量虹吸！ 杰诺慌了神，大喊“你干什么！我的水晶能量快枯竭了的！” 维克托不信，继续吸取，很快杰诺就因为胸闷跪倒在地，几个机械士兵冲上来押住了他的双手，将他限制在重力场中，动弹不得。 维克托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杰诺的身前，俯视着他。 他还没听说过有那颗原初水晶是会枯竭的，但经过接触以后，他认为这种情况是可能的。 只要耗能的速度快过水晶自然充能的速度，迟早会发生能量衰竭的情况。 所以，他要亲手确认一下。 维克托的金属手指在杰诺的眼前掠过，触摸在他胸口上，微微动了一下指头。 啪嗒！ 倒扣在金属碗中的核心便落入他的掌心。 “还真是……” 在接触到海克斯核心的一瞬间，他便确认了这颗水晶处于能量枯竭的边缘，使用价值大大降低。 但也不是完全没用。 只要找出充能的办法，就能够反复使用。 换句话说，使用价值大大降低，但是研究价值还是很高的。 然而，杰诺也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他在脑海中给海克斯下达了使用高压脉冲的指令。 核心中最后一点能量被榨干，化为激烈的电弧，在维克托全身上下流窜。 维克托马上松开了海克斯核心，重力场也被误打误撞解除了，杰诺无力的从机械士兵手中脱手而出，摔落地面。 他只来得及做了最后一件事，就是将海克斯核心扣回胸口，然后整个世界便在眼前黑掉了。 在他胸口中，海克斯核心开始了自然充能，杰诺体内的血液，再次奔涌不息。 闪电固然也无法对维克托赵成太大伤害，他天天与这种东西打交道。 正当他再次伸手摸向重度昏迷的杰诺时，一层流转的风笼罩住杰诺，并将维克托的手臂弹开。！ 第九十五章 混乱风暴——能量奇点 迦娜的双手从杰诺的背后绕出，交叉垂于他胸前，几缕头发垂到他的肩膀上。 风起！ 杰诺也随之被扶了起来。 “维克托，放了他吧。”迦娜担忧的看了一眼昏迷的杰诺，确认了状况后轻声道。 杰诺即是到最后关头也没能呼唤来迦娜，真正引起迦娜注意的，是那道冲破灰霾的光柱。 直接带着杰诺飞走并不能解决后患，迦娜要在这里说服维克托。 “要么改进，要么被移除！他一个人的牺牲能换来全人类的进化。” 维克托面无表情，为了实现光荣进化，即使要与神明作对他也不会退却半分。 “抱歉，维克托，恐怕我要站在你的对立面了。” 迦娜轻叹一声，挥手招出一只风元素凝聚成的青鸟，将意图靠近的维克托轰退。 如果光荣进化实现，人们必将抛弃信仰，依赖信仰存活的迦娜，终有一日会站在维克托的对立面。 现在，冲突只不过是提前了罢。 “把他给我，你还欠着我一个人情。” 维克托的话让迦娜记起关于风暴聚合仪的虚假报道那件事，她眉眼一沉，愧疚的情绪涌上心头，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欠他的人情更多。” 一股旋风在悬崖上凝聚，飞沙走石，愈演愈烈，灰霾被卷入其中，形成一股灰色的龙卷风，连那些残破的机械士兵也被卷入撕碎。 维克托看了一眼身后摇摇欲坠的老屋，沉着冷静的说 “迦娜，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在着手设计一种可以瓦解你这种生命形态的武器——它可以干扰任何能量的运转，如果直接作用于能量生命体上，甚至可以直接将其湮灭。 这种武器，我将其命名为——混乱风暴。” 维克托高举法杖，一颗漆黑深邃的能量奇点，便从法杖顶端射入龙卷风的中心。 经过对海克斯水晶的研究，以及与迦娜的短暂接触，维克托发现无论是水晶里的能量，还是迦娜的神力，他们的本质都是——魔法！ 所谓的海克斯科技，也就是魔法与科学结合的产物。 维克托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并由此延展出更多的设想，可以有效对付神明的武器便是其中之一。 “杰斯说我造不出可以影响天气的武器，但是我却把可以杀死风暴之神的武器研发出来了。看好了迦娜，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变革之风！” 维克托在狂风之中眯起了双眼，静观事态发展。 迦娜本能的想要驱散奇点，但是强风吹拂而过，它纹丝不动，最后落在龙卷风的中心，自己停了下来。 奇点开始扩散出一团电云，电云被龙卷风吸入，合为一体。 紧接着，奇点每隔一段时间就释放出恐怖的电流，顺着无处不在的电云，充斥着整个龙卷风，宛如雷暴。 迦娜面沉如水，她发现自己无法继续操控飓风，到处乱窜的电流把能量的运行线路搞得一塌糊涂，就像有人把你的电路图乱几把加减电线，短路断路各种状况频出，完全崩盘！ 当然，维克托也无法控制这团风暴，他只能操控奇点当个搅屎棍，到处放电影响迦娜的控制。 龙卷风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慢慢的消散了。 “放手，迦娜。否则你会在这混乱中湮灭的。” 维克托操控奇点向迦娜攻去，他之前就已经看出迦娜只是个弱的神明，现在更是处在实力的低谷期。 只要奇点触碰到她，她的身体便会寸寸溃散，即使还能保留意识，也会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凝聚神躯，无法对维克托造成威胁。 迦娜用她的行动回答了维克托她抱着杰诺闪躲腾挪，迫切的想要与奇点拉开距离。 但是她被电云笼罩，连抱着杰诺飞离都做不到了，只能拖着他低空飞行，而悬崖上本就没有多大的地方可以周旋，奇点又不时发出强烈的电弧，将他们的退路封锁住，这一道道划破夜空的闪亮电弧，就像蜘蛛毛刺密布的节肢，让奇点变得像无情的掠食者，一步步向落的猎物走去。 迦娜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奇点悬浮面前，她抱着坐下，低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电刑。 一道耀眼的电流劈在迦娜的身上，让其光洁的皮肤裂开蛛般的裂隙，像烧裂的陶瓷，片片剥离消散。 又是一道闪电劈来！迦娜的纱裙如被快刀裁断，挣脱束缚飘向天空。 密集的闪电如同鞭子落在迦娜身上，即使这样，她仍然没有松开杰诺。 她无声的忍受着，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即将被剥光了色彩，回归虚无。 迦娜……就快要“散架”了。 然后，维克托停手了，他操控着奇点从迦娜的身边挪开。 “即使灰飞烟灭，你也不放手吗？”维克托再次向迦娜确认。 “不放。”迦娜神情恬静，轻轻的抚摸着杰诺的头发，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即使放弃整个祖安，也不放手？”维克托指着这漫天的烟尘，祖安挥之不散的阴霾。 “只要杰诺还在，我就不会消亡的。” 迦娜就是这么一个可以对信徒全心全意付出的神邸，虽然杰诺的信仰微不足道，但没有他，迦娜的生活也不会有如今的起色，可能连驱散灰霾的神力都不会有。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都很执迷不悟。”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维克托不顾与整个皮尔特沃夫作对。 光荣进化的最终目的是要使得全人类完成进化，摆脱血肉之躯的限制，到时候，这灰霾就算再厚，又能对新人类造成什么影响呢？ 但在这之前，人类的血肉之躯还需要迦娜好好保护。 他不会杀死迦娜，因为迦娜的存在对于祖安意义重大，没了她，谁能驱散这漫天的灰霾？ 至少，维克托不行。 “你不给，那我就亲手来取。”维克托缓缓走向杰诺。 维克托刚说完这句话，杰诺就心灵福至的醒来了，奇点干扰后游离在空气中的能量，被海克斯不着痕迹的吸收了一些，用于将他唤醒。 抬起眼皮，看见维克托缓缓向自己走来，顿时把他吓了一个激灵。 什么情况？时间回溯了？怎么这一幕和我在昏迷前看过的一模一样？ 身后的迦娜提醒了他，看着她斑驳的手臂，杰诺这才明白是迦娜为他拖延了时间。 万分感激，杰诺握紧了迦娜的手，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仅凭剩下的能量，如何对渐渐逼近的维克托造成最大的杀伤。 但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出有效的法子，他现在油尽灯枯，连唤出水晶护甲的能量都没有，刀也丢了，难道用拳头去揍维克托的铁皮吗？哪个比较硬他还是知道的。 然天无绝人之路，杰诺在偶然间看见，星火巷的街道里，一个体型巨大的黄铜机器人，正冲破灰霾全速靠近。！ 第九十六章 逃出生天 布里茨的身后，扎克、凯特琳接连出现。 维克托也注意到了身后的情况，排除残存的机械士兵前去拦截。 “布里茨，掩护我，我来击毙维克托。” 走进浓雾边界，凯特琳勉强能用肉眼看见维克托和杰诺两人的轮廓——她看见杰诺坐在悬崖边上，无力抵抗，而维克托正在步步逼近，迫切的需要支援。 凯特琳是看不见迦娜的，除了杰诺和维克托，迦娜没有向其他人显露真身，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好见人。 “不要伤害……维克托……救走杰诺……就回去！” 布里茨不希望任何人牺牲，维克托是他的生父，虽然他的理念连布里茨也不认同；而杰诺帮他救出不少路人，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如果可以，一个人都不要死。 “这……”凯特琳踌躇了。 维克托袭击杰斯工坊在前，现又想伤害菲罗斯家族成员，这罪行足以让凯特琳将他逮捕入狱。 转念一想，杰诺对她说过这里是祖安，皮城的法律管不到这里来，一咬牙 “我掩护你，你把杰诺给我安全带回来！” 随即顿脚急刹，滑出一道烟尘，抽出背后的海克斯科技步枪，枪火迸现子弹出膛，转瞬间便洞穿了一个机械士兵的额头。 扎克则充分利用了自己的优势，四脚抓地，将自己柔韧的躯体如同橡胶一样拉长紧绷，当它再次增大身体的凝聚力时，整个身体便收缩成一个扁圆的炮弹，飞进了敌阵。 双臂弹出，黏住机械士兵，a接拉起哐当一声掼在地上，脑袋都被撞错位了，因为他没有吸收到多少愤怒的情绪，所以动作软绵绵的，没能拖住多少机械士兵。 一些机械士兵越过扎克，冲向布里茨，一些向凯特琳的方向跑去。 布里茨横冲直撞，撞得倒的就甩开，撞不倒的就仍由它挂在自己身上乱拆，全速接近杰诺。 好在凯特琳忽略了即将接近自己的机械士兵，先开枪帮布里茨解决了麻烦，这才让它安全的突破了包围。 “布里茨，你也要救他走吗？” 维克托侧头看向布里茨，金属面具之下眼皮微微抖动。 “对不起。” 布里茨开口，时间似乎变慢了。 机械飞爪从维克托的眼前掠过，一把捞住了杰诺，他便这样仍由着布里茨将杰诺带走，放在肚子里，无比笨拙的扭头跑开。 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拦住迟钝的布里茨，但是偏偏一种都没有使用。 这一刻，他忽然回想起制造出布里茨的情景 那时，他还很年轻，思想也没有这么极端，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发明家，对着他的得意作品——当时最新型最实用的机器人自豪的说道“从今以后，你就叫闪电布里茨！产品主要用途是回收炼金废料，嗯……顺便救救人！” 维克托从没想到，如今布里茨会从他手里把人救走。 现在，他和布里茨的理念已经产生了分歧，或许说……比起之前的自己，维克托的理论已经“进化”过了。 他既然移除了感情，那么在自我意识里衍生出感情的布里茨，也迟早会为他所不容。 这一刻，维克托意识到，布里茨今后将会和他分道扬镳……不，或许……这一刻就已经开始分道扬镳。 他没有难过，也不会难过……只是些许的迟疑，让他放着布里茨跑远了。 见杰诺安全脱险，迦娜也是转身跳下悬崖，脱离了电云的笼罩范围之后，迦娜的身体快速修复，转瞬间便完好如初。 时间已经到达了凌晨，她得去将灰霾驱散，让祖安接下来的一周可以正常运转。 另一边，布里茨也没忘了凯特琳的帮助，她已经陷入了她极不擅长的近身战斗，于是在经过她旁边时，布里茨也顺手把她捞进了肚子里，和杰诺塞成一团。 布里茨的腹内空间放一个人还行，放两个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后来的凯特琳自然而然的被丢到杰诺的身上，再加上布里茨下盘不稳，迈动短腿时难免产生剧烈晃动，更是使得两人不时发生身体上的接触。 为了避免身体接触，最后两人的姿势便演变成这样子——杰诺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弱可怜又无助……而凯特琳则站在他面前，因高度不够又不得不俯下身子，怕向前摔倒只能一手撑住内壁一手拄着步枪。 如同大姐姐壁咚正太一样，杰诺一抬头就能看到凯特琳那张近在咫尺的怨念脸，只能讪讪一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你怎么找过来的？你不是睡着了吗？”杰诺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可没想到这一开口就如同打开了凯特琳的话匣子，将不满劈头盖脸的发泄过来 “睡？我当然是装睡的。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母亲跟我说过，男人都是禽兽，当时笼子里就关着一只禽兽，更何况房间里还有其他三只怪兽，这种情况你要我怎么睡得着？” 发泄完心中的愤懑之后，凯特琳别过脑袋，脸上的神情很快又恢复成冷漠。 凯特琳垂下来摇摆不定的长发让杰诺缩了缩脖子，给人骂禽兽还不好怼回去，他看了看自己这幅可怜弱又无助的样子，哪里禽兽了？好嗨委屈。 这会儿他已经自动忽略自己对着装睡的凯特琳做过的禽兽行径了，啧啧啧！ 说到怪兽，他就突然想起了……算了，直接开口吧 “凯特琳，蒙多呢？没看见他啊。” “布里茨怕他跟过来惹麻烦，所以就让他继续在仓库里睡觉。”凯特琳说着说着，突然皱起来眉头“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转头看向杰诺，惊疑道“该不会……” “该不会他也在装睡吧！”杰诺脱口而出。 然后凯特琳就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个火箭头槌，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个凯特琳就觉得自己仿佛又被羞辱了一般，她做了多年警察，出手狠辣，对付杰诺也绝不留情。 抵达仓库之后，杰诺顶着额头的红印从布里茨的肚子里翻身跳下，第一时间冲进了仓库。 看着空无一人的仓库，还有通向门外的血迹睡在钉板床上，钉子扎出的洞流出的血），杰诺懵了 “糟了，蒙多撒手没了！”！ 第九十七章 蒙多行医 在布里茨扎克离开的短短半时里，蒙多就不见了，这是众人所始料未及的。 布里茨“必须尽早……把蒙多……找回来，否则……会非常……麻烦。” “蒙多会去哪呢？”扎克大眼瞪眼，看着自己头顶上的天线，那是他感知情绪的部位，可是在他的感知范围内并没有感知到蒙多那种异样的情绪。 “蒙多想去哪就去哪，或许他突然记起自己身为医生的职责。”杰诺认为，蒙多八成是“治病救人”去了，他们要是去得晚了，可能一条无辜的生命就要被蒙多治死。 他转头看向凯特琳，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期待她的职业素养能让她有所发现，不至于让他们漫无目的寻找。 凯特琳捏着下巴，表情凝重的说“根据蒙多血迹的落成形状，伤口愈合，血滴由大到，他应该是往那边去了。” 说罢，指着断崖栈道延伸出的方向，各家各户门窗紧闭，在炼金路灯的幽光照射下，显得如同死城般诡异。 她对祖安不熟悉，说不出蒙多去的地方叫什么，只能大概方向。 “那里有呼气站、微光酒吧、还有通往祖安上下的回型梯。” 杰诺顺着凯特琳的话说道。 祖安是一座依附在峡谷壁上、垂直分层的地下城市，上中下三个城区除了尖啸升降机以外，还用巨大的回型铁梯连接着，如果蒙多通过螺旋回梯跑到祖安的其他城区，那么搜索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到那里再说吧。”杰诺催促着大家马上启程。 “你的伤不要紧吗？”凯特琳指着杰诺的手臂，一道皮肉翻卷线状伤痕，部分组织已被烧焦碳化，怎么看都觉得很严重。 杰诺扭了扭手臂，一股钻心般的剧痛传来，但好在肌腱没有损伤，这只手还没有废掉。 他若无其事，勉强笑道“没事，就是看起来严重了点而已。” 也不去管一脸狐疑的凯特琳，带着其他人就连忙赶往城中心。 此时，天空中的霾云已经开始缓慢的移动，气流自东向西吹，将灰霾全部排空到征服者之海上，这个过程将持续数个时，直到天亮。 众人来到微光酒吧门口，杰诺看见门口的灯柱上倚靠着一个醉汉，手里提着半瓶微光酒，站都站不稳。 杰诺一看除了夜间营业的酒吧，别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于是他走过去一把攥住醉汉的脖领就吼道 “一块银轮，告诉我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紫色皮肤的壮汉在这附近走动！” 杰诺的大吼让这个醉汉稍微清醒了一些，一听生意来了，他马上就把自己知道的招了出来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好大的一个紫皮怪胎，像是紫薯成精了一样，他…他他拿着一把切肉刀，这么大一把，好家伙，我还以为是我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醉汉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不心把酒瓶里的荧光酒液洒出来一些，当即涨红着脸哭了起来。 杰诺受不了这么墨迹，掏出一块银轮拍在地上，又吼道 “直接说重点，他往哪儿跑了！” 见到钱，这个祖安佬舌头也不结巴了，说话也利索了，快速的将银轮收进口袋里，整个人像是中了五百万一样，太开心导致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失声道 “我看见他往兰克义肢维护站那边去了！” 于是杰诺四人又赶向义肢维护站，他们发现去路和前往回梯的路是同一个方向。 刚到目的地，他们就发现打烊的维护站门口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的四肢被掰断，向前弯曲，他的钱包丢在一旁，几枚银轮散落，并没有被带走。 死者赤着一只脚，一只破皮靴不翼而飞，但凯特琳很快就发现这只破皮靴的下落——当她发现它时，这只磨损严重的破皮鞋只剩下了一半，是被咬断的。 看着齿印的间距，凯特琳直接就断定蒙多就是凶手。 杰诺也是这么想的——哪个人行凶不为钱，只为了尝一口九八年的破皮鞋呢？也只有蒙多了吧。 突然沉重的气氛让扎克变得软绵绵的，整个身体变得无精打采，天线也耸拉下来，它开始怪自己为什么出门前好好没有关住蒙多。 也许蒙多只是想帮他动动筋骨，但事实是，他杀人了…… 最愤怒的还要数凯特琳，身为警察，面对这样的凶案，却无力去管，她现在恨不得把蒙多铐起来。 来了一趟祖安，她见识到了这个城市有多么黑暗——无辜平民暴尸街头，杀人凶手无人追究，下水道里怪物吃人，就连坐趟尖啸都差点丢了命！更别提那些她还没看到的黑市、走私、黑帮火并以及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了。 见大家脸色都不太好，杰诺说到 “还是先把蒙多找到再说吧，多放任他一秒就可能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于是四人又顺着蒙多的足迹来到了梦幻商业街，这是一条专门售卖玩具的市场。 这次，还没有进街道，就看见路口淌着一滩鲜血…… 一个流浪汉倒在血泊中，一只手提着一个空酒瓶，看上去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洗澡了。 他的背后有一道巨大的嵌入伤，凯特琳判断他的死因是被蒙多的切肉刀丢中了。 蒙多又把切肉刀当成药片了，杰诺揉着眼睛，不愿再看这一幕，拉着处在崩溃边缘的凯特琳向不远处的回梯赶。 只不过这一次，布里茨没法再继续跟下去了。 在回梯前，布里茨停下了脚步。 “我……走不了……楼梯，我留在……中层市场……找蒙多。” 布里茨的短腿和圆肚子是没办法走楼梯的，即使回梯很大，也极有可能发生滚落下去机毁人亡的情况。 “那我们分开搜寻，我和凯特琳去地沟，扎克去上层走廊，可以吧？” “我同意。”扎克答了一句，随即就近找了一根通风管道钻了进去，附着在管壁上，克服重力向上蠕动。 上层走廊多是祖安富人聚居地，塔型建筑居多，地方，所以蒙多一个人去就够了。 底层地沟则是祖安的贫民窟，人最多，地方最大，蒙多极有可能时向地沟转移了，所以让凯特琳和杰诺两个人去比较稳妥。 “我们昨天刚从地沟上来，运气差，差点死了两次。”凯特琳嘟囔了一句，踩着皮靴跑下昏暗而又看不到尽头的长梯，紧跟着一言不发的杰诺。 “祝你们……好运！”布里茨站在回梯外，对着杰诺他们挥手。！ 第九十八章 再遇艾克 刚下回梯，还没有走几步，杰诺就在一个堆满废品的巷子里遇到了一个熟人。 “艾克！这么早不睡觉就出来逛街啊？” 艾克看起来很憔悴，像熬夜了一个星期般颓废，腰都挺不直了，走不出初见时那种六亲不认的步伐。 现在还凌晨不到，虽然祖安昼夜不分，但是作息时间还是和地上一样的。 “早安，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另一位我认得，是凯特琳警长。” 艾克打了个哈欠，抬起眼皮，目光掠过两人便垂了下去，满脸写着高兴jg。 他与杰诺并肩战斗过，但杰诺后来并没有把名字告诉他。 “我叫杰诺。”两个人握了手，现在他知道了。 “你认识我？我还是第一次来祖安。”凯特琳下意识的找出对方话里值得深究的要素。 “当然认识，皮城鼎鼎大名的神枪手，进化日那天有幸远远看见了。” 说完他又打了个哈欠。 艾克实际上想说的是——当然认识了，你那天的那一发子弹让老子回溯整整四十五次，回到家精神错乱得睡了一天，睡到腰都酸了，怎么可能不记得你。 艾克之所以会这么疲惫，是因为今天他在菲罗斯家族名下的某个垃圾堆里收集科技废品，结果被一个特别爱惹事的帮派包围了。 他们个个人高马大，装备的增强体会让人变得更强，也会让丑人变得更丑。 他们的速度让艾克倍感惊讶，他们招招夺命，这倒是在艾克意料之中——他拥有时间回溯装置的秘密已经被他的伙伴们作为装逼的资本吹到满城皆知了，这些人说不定就是哪个轻信了谣言的蠢货男爵派出来试探他的。 真是麻烦！其实是炼金男爵的接连死亡引起了某些男爵的恐慌，他们开始到处搜寻可以让自己在这场暗流中站稳脚跟的帮手和武器。） 菲罗斯驻守垃圾场的皮佬守卫并不会关心他这样的地沟孩童的死活，还好他有型驱动，让他能在这种无处可逃的处境中虎口脱险。 经过数十次倒流，他改变了策略，掏出了自己的新玩具禁锢闪光弹——设计的效果是爆炸时发出炫目的闪光，然后把所有能动的东西都吸到中心。 但是这颗禁锢闪光弹并没有发挥作用，准确地说是没有发挥出预想的作用。 它虽然爆炸了，但随后发生的事就有意思了！ 艾克也发明过其他爆炸装置，但这颗炸弹的魔法蓝焰却匪夷所思地凝滞在爆炸中途，爆炸的中心向外散射出一股股激荡的蓝色能量波，产生的碎片和能量波构成了一个魔法圆盘，以龟速旋转着。 如果按照正常的爆炸速度，这些炸裂的抛射物足以致命！ 这个禁锢了魔法闪光的球体，到最后完全凝滞在了空中。 然后发生的事更有意思！ 爆炸形成的球体发生了坍缩，自行重构成为原来那个手掌大的禁锢闪光弹，然后飞回艾克的方向，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手掌心。 酷！单个物体的时间回溯现象！ 由于实在是太好玩了，于是他又回溯了几次，用禁锢闪光弹将几个歹徒又解决了几次。 带着战利品回到实验室，他开始研究这种现象的成因与发生条件，并把这个特殊的禁锢闪光弹命名为时间卷曲器q技能） 这一研究就忘了时间，艾克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到了深夜，今天之内的数十次回溯和费脑的研究搞得他无比憔悴。 “对了艾克，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紫色皮肤的壮汉，情况紧急，知道的话马上告诉我们！” 杰诺这一说，艾克的表情顿时变得异常古怪。 在出了实验室，走回家的路上，一个如杰诺描述那般的紫色怪物忽然跳出来拦住了他，舌头向绞死的人一样搭在下巴上摇曳着，含糊其声的叫嚣着“初始病例！我要治好你，这可能会有点疼！” 蒙多看见艾克憔悴的样子和奇怪的装置，就认定他生病了。） 艾克吃了一惊，但也只是吃了一惊，现在谁也威胁不了他，时间都站在他这边。 任何敢在地沟游荡的人都知道需要时刻面对突如其来的麻烦，准备的时间只有一瞬间，不过对于这个他来讲，准备的时间有的是。 其实，他只有时间。 艾克勇猛的提着棒子冲了上去，但在几次受伤回溯之后，他就发现了自己不在状态——他今天累坏了。 他还发现，这个壮汉几乎没有弱点，无论他对这个笨拙的壮汉造成什么样的伤势，都没能影响他的行动。 脑袋抬高脑壳太硬，砸了一点事都没有。肌肉密度太大，棒子砸不疼，同步进去，就连时间卷曲器，看起来很强力的东西，也只能对他造成一些刮伤。 而对方一刀砍下来就能要了自己的命，他已经被对方掰断了几次手脚，差点回溯不了。 艾克感觉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天敌，于是他的策略从怎么给对方造成伤害变成了怎么甩开对方。 而艾克对治疗的抗拒也激起了蒙多的愤怒，愤怒状态下的蒙多把艾克又差点治死了几次，最后灵巧的艾克顺着炼金路灯爬上屋顶才逃出蒙多的魔爪。 他故意绕了一圈，防止蒙多跟上他，得知他的住址伤害到他的家人。 然而他多虑了，蒙多没有那个追踪人的智商。 就这样艾克拖着疲惫的身体和昏沉沉的脑袋，遇到了杰诺。 “你说那个怪物叫蒙多？我最后看见他向沉钩矿坑的方向走去了，还说要找到病毒的传染源，他认为我得了什么病毒性感冒吗？拜托你快点去把他的脑子治好吧！” 艾克无力的拍了一下杰诺的肩膀，当做告别。 凯特琳抱着胸，给艾克让路，看着他驼下的背影，思考着这个似曾相识的男孩究竟是怎么从蒙多手下逃生的。 一只手拽住了她的头发，没有多用力，很轻柔，但是打断了她的思考。 “别想了，走吧，蒙多向沉钩矿坑走去了，那里虽然塌了，但是保不准还有一些矿工怀着挖出水晶原石一夜暴富的想法，留在那里挖矿……所以，赶快过去救人啦。” 杰诺的无礼行为引起了凯特琳的嗔怒，她已经开始习惯了，所以也没追究。 也不知道对方是有心还是无心，她忽视了刚刚回想起来的关于进化日那天的细微线索，转而全身心投入眼前的事情中。！ 第九十九章 沉钩矿坑（为书友喂120嘛加更） 凯特琳随着杰诺来到了沉钩矿坑，沉钩既是矿坑，也是监牢。 矿坑的所有者是沃斯女伯爵，她与其他炼金男爵达成了协议，整个祖安的奴隶囚犯都会被送到这里来，在恶劣的条件下和高强度工作中等待死亡。 沃斯女伯爵偶尔也会接受囚犯在不堪折磨之下痛苦的供认和忏悔，赏赐的奖励就是予以自由——用她的刀锋。 不过这痛苦之源已经被炸塌了，沃斯女伯爵也不知道经受了什么刺激，从一个行刑人变成了精神错乱的疯子。 站在矿坑的面前，杰诺停下了脚步。 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炸开了，大大的碎石堆积在隧道口，只清理出一条两三米宽的通道。 隧道内连矿灯也没有装上，黑暗弥漫，深不见底。 没有装灯，也就意味着，有人炸开这里不是为了开采富晶，而是另有目的。 凯特琳研究了一下隧道口的路面上的碎石粉末，发现这里经常有人进出，并且……不久之前就陆续有人进入，从脚印的形状来看，还不单单只有人，野兽、机器人什么的也有一些，但唯独出来的脚印很少……这说明他们可能还在里面。 “这串大脚印是蒙多的。” 凯特琳指了指一串如同大脚怪踩出来的脚印。 “脚印还很新鲜，脚后跟比较深，说明他是跑进去的，按照蒙多的性格分析，他应该在追着什么。” 其余的，比较杂乱，凯特琳能看出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进去吧，不过要心点，不要引起里边人的注意。”杰诺挡好了胸口的海克斯核心，准备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然后摸黑前进。 还没走进去多久，就听见后面的凯特琳噗通一下摔倒了。 杰诺转身扶起凯特琳“怎么了？” “我好像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她刚才踩到了不寻常的东西，奇异的触感让敏感的她脚下一软，回过神来已经摔到地面上。 好在她穿得严实，没有受伤。 被扶起后，凯特琳俯身查看害自己摔到的障碍物，赫然发现——这居然是一根焦黑腐烂的手臂！ 紧接着，杰诺也在道路两旁发现了一具焦黑的尸体，被碎石埋住一部分，若隐若现。 而后，更多的尸体被发现了，成百上千，他们就和堵路的碎石没什么两样，被清理到两边之后就无人理会。 “这些尸体都是被炸死的！你看他们脚上的镣铐，他们曾经都是矿洞的矿工！” 凯特琳失声叫到，极不冷静，她仿佛隔着呼吸面罩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 “这些矿工奴隶是那场席卷了整个地沟的大爆炸害死的，那场爆炸甚至震塌了炼金实验室，引起两个月前那场恐怖的毒气泄露事故。” 杰诺摸着自己震颤不已的装置，他想起自己就是从爆炸之后引发的毒气泄露事故中穿越而来的。 杰诺还知道引发这次事故的人是谁，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前诺克萨斯的行刑官，如今的连续屠杀炼金男爵的凶手——厄加特。 他本来就知道卡蜜尔要他来调查的是厄加特，他之所以来祖安也不过只是做做样子给暗中观察的卡蜜尔看。 没想到尖啸失事在前，蒙多失踪在后，现在他已经完全被卷入这场事故中，脱不开身了。 还把凯特琳卷了进来。 他忽然摇了摇头，把满脑子的想法甩出脑袋，只留下一个想法，那就是把蒙多带给布里茨，然后等尖啸修好带着凯特琳安全返回皮尔特沃夫。 “我们继续前进，心点。” 杰诺让凯特琳跟紧自己，继续向隧道深处前进。 没过多久，他们两个发现前方开始出现昏暗的光线，以及交谈的声音。 交接之后，两人再度压低了身形，悄无声息的摸进。 两个人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后，趴下了身体，紧靠着一起。 两人藏身的石头前，是一处空旷的场地，上方的矿层坍塌，宛如天窗一样，在灰霾被清空之后，投下了些许冷清的月光。 场地上有数个炼金恶棍四处巡视，警惕着可疑人物的出现，只不过杰诺他们躲藏得很好，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眼神扫视。 “蒙多也在。” 杰诺一眼就看到了蒙多，他的皮肤十分显眼，只不过他的情况不太好。 蒙多的手臂被数条铁链捆住，如同木乃伊一般，露出的两条也是伤痕累累，布满了密集的弹孔。 一只巨大如象腿的机械腿踩在他身上，这根腿来自一只身披铁架的巨大怪物，足有三米多高，下半身被完全机械化改造，六根螃蟹节肢一般的机械腿装载着许多枪口，粗暴的焊接在肉身上。 铁甲上也装载着许多炼金装置，他的口罩连接着许多软管，软管中的液体潺潺流动，泛着诡异的绿光，全身上下唯一看得出人形的部位，就是他那颗光溜溜的肥硕脑袋。 他，是厄加特…… 隔着十余米的距离，杰诺也能清晰的听见厄加特那猛烈的喘息声，宛如风箱的哀鸣。 凯特琳差点被这个怪物丑吐了，炼金装置会使人变强，也会让丑人变得更丑，而厄加特的光头之下又长了一张能吓死孩的恐怖脸庞，又接受了如此粗暴的机械改造，简而言之，就是丑到吓人。 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恐惧的烙印就会牢牢打在身上，但是凯特琳还是强迫自己看了下去。 厄加特的对面也站着一个光头，只不过对方和他比起来显得瘦弱多了，鹰钩鼻，白大褂，深邃的眼窝，浑浊的眸子。 因为身高差的原因，他必须抬起头才能看见厄加特的脸，因此额头上露出了层层叠叠的抬头纹。 “辛吉德，把你的实验对象取走。” 厄加特猛吸了一口气，搅起一团气旋，他将腿从蒙多身上放下，往前一踢，蒙多便滚到了辛吉德的面前。 蒙多发出了无意义的嚎叫，也不知道是因为痛苦还是快乐。 “这个智商低劣的长舌怪，只会嚷嚷……烦死了！你回去记得把他的舌头割掉。” 厄加特又往蒙多的腿上开了几枪，不知是真的不耐烦还是在警告辛吉德，反观蒙多，弹头很快就被他结实的肌肉挤压出伤口，血也没流多少，竟然发出了舒服的哼哼。！ 第一百章 将计就计 “别把他说得一无是处，他的痛苦耐受力绝对足以撑过我的噩梦工程。” 辛吉德看着蒙多，他想起上一个偶然成功的案例，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杀手，需要他注入疯狂药剂提升愈合能力才能完整的走完整个实验过程。 虽然因为自己的耐心不足，导致实验对象逃脱了，但辛吉德已经改进了实验方案，愈合能力强大的蒙多绝对可以撑过这次方案，完成本质的转化。 “武田男爵问你下一次行动准备好了吗？准备对哪个男爵下手？” 辛吉德走到厄加特的身边，帮他检查着增强体的运转情况，厄加特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和辛吉德脱不了干系，他也参与了部分改造。 辛吉德在武田斋藤的手下工作，这次他是收到情报来带蒙多回实验室的，顺便帮武田男爵传个话。 “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去找他。”厄加特哼哧了一声，任由辛吉德对自己的新躯体动手动脚。 杰诺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咯噔一下厄加特不是要杀光炼金男爵吗？怎么武田斋藤还帮他啊？难道结盟了？这和他已知的设定有些出入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一切也许是自己的出现引发的蝴蝶效应，也许是还拳头公司没有填坑的后续，许多英雄的经历都是写到他们人生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就戛然而止，而他们的后续经历，就要杰诺自己去见证了。 凯特琳面色一沉，悄悄对杰诺说 “根据我的推断，那个改造人八成就是杀害炼金男爵的凶手。” 杰诺早就知道了，但是他还是十分配合的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满足一下凯特琳的虚荣心，也避免让她对自己产生怀疑。 他有自己的推断厄加特带着武田斋藤的手下，横扫了祖安一个又一个势力，等到清空了所有其他势力，那么武田就会一家独大，到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这个厄加特，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结束这脆弱的联盟。 厄加特的理念是制造混乱，适者生存——世上不应存在统治者，不应存在谎言，不应有任何东西阻碍生存所带来的纯粹的混乱。 而炼金男爵虽然压榨着祖安，但他们的存在也让其变得秩序井然，这完全违背了厄加特想要看到的混乱，他要让祖安变成一座痛苦的熔炉，让所有人都切身体会一下他在矿洞中承受的千刀万剐之痛！ 武田也知道厄加特迟早会杀了他，所以在利用了厄加特以后，就会毫不犹豫的清除这个威胁，到时候孤身一人的厄加特要怎么面对羽翼丰满的武田斋藤呢？ 他会发现自己只是给人打工的，然后难逃一死。 杰诺不知道炼金男爵的死亡会给祖安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但总有新的统治者接替他们的位置，人们的生活条件会有所改善还是更加恶劣？不得而知。 “等那群炼金恶棍把蒙多带走时，我们跟在他们后面偷袭他们，劫走蒙多。” 杰诺对着凯特琳说明了接下来的计划，厄加特的武力不容觑，现在明抢的话等于找死。 随后杰诺拿出了通讯器，将厄加特与武田斋藤结盟的消息编辑成讯息发送给了卡蜜尔。 凯特琳看见杰诺手中这玩意，觉得好用之余，又惊讶于警局的配置完全被这些密探碾压了。 “可以借我看看吗？”凯特琳觉得这个东西上会藏着杰诺许多秘密。 “别闹，想看的话回去送你一个。” “哦……” …… 场地中间，辛吉德发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海克斯能量计的刻度出现了异常波动。 “有人在监视我们。” 他不着痕迹的对厄加特说道。 “他们在哪？我来解决。” 厄加特压低了声音。 “我不知道他们的位置。” “让你的手下把他们搜出来！” “不，不要这么麻烦，我想我可以让他们自动出现。” 辛吉德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凯特琳问。 “不知道，我也听不清楚。”杰诺看见厄加特和辛吉德声快速的交谈了几句，因为听不见内容，这会儿也是非常抓狂。 蒙多刚好胡乱嚷嚷了几句，然后厄加特就跟吃错药一般，疯狂的对着蒙多的腿部扫射，震耳欲聋的枪声中，辛吉德好像在劝说厄加特放过他的实验素材，但是对方置若罔闻，狂躁的攻击着蒙多的大腿，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杰诺一惊“这么暴躁，是在嫉妒蒙多有腿他没有吗？” 他很想知道，蒙多是说了什么才让厄加特如此愤怒的。 “不行，这样让他打下去，就算蒙多自愈能力再强也会被打断腿的。” 凯特琳抬起步枪，准备将厄加特击毙，阻止他的暴行。 “你最好趁他不注意一枪打中他的脑袋，不然我们可就死定了。”杰诺连忙提醒。 他也看出了蒙多撑不了多久，但这样就将自己暴露出来，稍不心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额头不自觉的流下了冷汗，想着海克斯核心剩余为数不多的能量，只够撑开水晶护甲，没有反击的能力，他就一阵没底——他几乎没有剩下多少战斗力。 “我开枪，他们倒下。” 凯特琳自信满满的将枪架在岩石上，透过瞄准镜看着厄加特光滑的后脑勺，仿佛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沉浸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里。 “哟，这个脑袋可不。” 她嘴角上扬，进行细微调整，观察目标的行为模式，将准心叠上即将开个脑洞的地方。 因为很近，又在矿洞里，光线风向等因素都不用考虑。 凯特琳逐渐扣紧扳机，靠在一旁的杰诺目睹了从抬枪到瞄准整个过程，心情居然比当事人还要紧张。 杰诺把手紧紧抵在通讯器上，如果凯特琳失败了，他就会立刻按下通讯器，好让卡蜜尔来替他俩收尸。 “怕什么，我绝不会失手的。” 凯特琳注意到一旁杰诺的异样，安抚了一句，然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目标上。 杰诺的情绪感染了凯特琳，她咽了一口唾沫，正准备扣动扳机时，一张恐怖的脸，被瞄准镜放大的脸，忽然转过来，对着她露出无比瘆人的惨笑。 嘭！ 凯特琳下意识的开枪了！！ 第一百零一章 殊死一赌 子弹出膛，转瞬即至。 但是预想中的脑洞并没有出现。 子弹被厄加特的毒气面罩挡下，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凹陷的弹孔。 几条炼金软管被打断，嘴部传来的剧痛让厄加特重新评估了对方的威胁，收起了看对方的想法。 “戴这么厚的面罩，这家伙不用吃饭的吗？” 遭此变故，凯特琳心急如焚，第二枪还未开出，铺天盖地的子弹风暴便已袭来。 事实上厄加特已经不吃不喝，就靠炼金物质活着了。 凯特琳把头缩回石块后面，看了一眼身旁紧闭双眼，似乎在做着剧烈思想斗争的杰诺，不由得握紧了步枪。 身后这块岩石质地还算坚硬，但是在枪火洗礼之下，这块岩石碎屑崩飞，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他们两个就会直接暴露在厄加特的枪口下。 这在这种集火之下，凯特琳一冒头就会中弹，根本无法予以还击，她没有手榴弹之类的抛射武器，谁出门会带着那种东西啊。 重申一次，捕兽夹只是个人爱好。 而厄加特好像随身携带着弹药库一样，机枪突突突个不停，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子弹一般。 凯特琳集中精神等待机会，而这时杰诺猛的睁开眼睛，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把枪给我！”雷鸣般的枪火声中，杰诺对着凯特琳大吼。 “什么？你会用枪？”凯特琳猛的转过头来，头发在杰诺面前甩过，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 “不会！我要吸收里面水晶的能量，带着你冲出去！” 凯特琳的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中嵌着一颗人造水晶，为子弹动能，杰诺想要吸收人造水晶的能量，撑开水晶护甲掩护凯特琳逃离。 但这样做有着非常巨大的风险 一是人造水晶具有毒性，吸收这种能量进入体内就跟直接从剧毒水沟里捞水喝差不多严重，一旦吸收得多了，身体机能必将紊乱。 二是少量的能量只能开启水晶护甲挨打，杰诺也无法保证掩护凯特琳撤离时，子弹会全部落到他身上，毕竟他不是龙龟腰子加里奥，不会嘲讽，凯特琳依旧有生命危险。 只是接下来凯特琳一句质问说道了他的难处上。 “那蒙多怎么办？丢下他吗？就算逃出去了我们要怎么面对布里茨，它救了你一命！” 凯特琳身为皮城警长的骄傲不容她就这么狼狈的逃走，在祖安连连吃瘪已经让她攒了一肚子火。 虽然她不喜欢蒙多，但是她身为警察，职责是要将人质尽可能安全带出。 “只能出去后再想办法，他们不会杀死蒙多的，辛吉德还需要拿它做实验。”说完杰诺在心里又补了一句，如果他能撑过实验的话。 凯特琳稍微冷静了点，不过眼睛余光一撇，几个炼金恶棍从右侧悄悄摸了过来，凯特琳决定先把他们解决了再说。 “等我先把那几个挡路的解决了。” 她还是不能完全信任杰诺，如果把枪里的水晶拆出来给他，那她自己就完全变成了累赘，生死掌控在他人手里。 看着四个炼金恶棍呈三角形分散接近，凯特琳表情凝重，从绑在大腿上的皮鞘里取出一颗特制子弹。 这种大口径子弹名为和平使者，射出后可以在左右弹出两片锋利刀刃，形状如同鸽子，穿透力极强，用来噶韭菜非常好用，缺点是承受空气阻力太大，射程短。 凯特琳就地调整了一下枪支构造，让它可以适用这种大口径的特质子弹。 填装过子弹之后，凯特琳单手把住枪托，不需要瞄准，直接往前递过去，这种射击姿势证明她有十足的把握命中目标。 只见扳机扣动，寒光一闪而逝，几个炼金恶棍便捂住血流如泉涌的侧腹部倒下，痛苦的哀嚎着。 凯特琳虽然动物杀了不少，但是人却没有杀过几个，法律也要求她这么做。 她更多的是使用枪支限制目标的行动能力，然后将其逮捕，这次也没有对几个炼金恶棍下死手。 杰诺看了这幅惨状，眼角抽搐不停，看得他的腰子也传来了一阵子刀割般的痛感，他觉得这几个人换增强体腰子又得花不少钱，对于这种用命打拼的穷人来说，花这么多钱还不如死了算了。 “尽量别弄坏，这可是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 凯特琳叮嘱了一句，准备把枪递给杰诺。 而这时，意外状况突发！ 厄加特停止了射击，杰诺只听见一声破空声，一个螺旋钻头钻破岩石，不偏不倚的射向凯特琳！ “心！” 杰诺下意识的提醒了一句，手臂已经不自觉的抬起。 啪！ 水晶护甲险之又险的撑开了，将钻头打偏了，但杰诺发现这个钻头后面居然带着铁链，而且这条铁链顺势缠在他手上，倒钩紧紧扣住链节。 他还没来得急挣脱铁链，就听见厄加特粗犷的笑声，紧接着他被猛的一扯，撞在岩石上，再被拉紧的铁链崩飞到空中，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 砸在地面，摔了个七荤八素，脑子都糊成了一片，随后某个装置启动的声音响起，吓得他三魂七魄归位，眼中也恢复了清明。 抬头一看，替换掉厄加特腰部两侧的电锯已经开始运作，高速转动的齿轮发出金属的咆哮声，绞索器不停拉扯着杰诺，将他一步步拉近这铜牙铁齿的口器中。 “你妈的，为什么！你的大招能穿墙！” 恐惧会使人失去理智，杰诺已经被吓得说话不经过大脑了。 因为他此时的大脑，已经全部用在如何逃生上。 全力催生水晶护甲，片刻间便长出一只利爪，死死扒住地面，但重量级上的巨大差距，让他的拼命变得如此微不足道。 水晶利爪在岩石地面上留下四道爪痕，仿佛就像杰诺最后留下的，他曾经活过的痕迹。 凯特琳咬着下唇，连开几枪，子弹落在厄加特庞大的身躯上，溅出了不少令人作呕的炼金物质，像是稀释的脓水般恶心。 看见凯特琳的努力也无济于事，杰诺干脆放弃了抵抗，让海克斯核心停止对水晶利爪功能，全力在受过伤的左手上生成护臂。 没有其他办法了，他要殊死一赌！ 赌厄加特的电锯，能不能绞碎他的护甲！！ 第一百零二章 嚎叫鬼 杰诺握紧了拳头，被铁链拉到厄加特的身前。 他低下头，猛烈的呼吸着，打量着这只偷听的老鼠，目光落在他的水晶手臂上，眼睛泛起一层明亮的光。 “不管你是谁，死亡都会对你一视同仁，好好感受临死前的痛苦吧，希望你能多坚持一会儿。” 杰诺的身体上只有手臂覆盖水晶，但是厄加特没有开枪，他要近距离观赏临死前的挣扎。 只有痛苦的哀嚎才能让他千疮百孔的身躯感到一丝活力，让他知道他还活着。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电锯，那尖锐的蜂鸣声让技能回忆起了时候的噩梦。 他每次去牙科治疗，当空气中漂浮着蛀牙的味道时，都会想象如果因为太过痛苦，不心把高速转动的钻头咬进牙齿里，会发生什么事？ 然后他发现他不敢想下去。 现在的情况也是差不多，杰诺闭上眼睛不敢睁开，等待酷刑落到他的身上。 咔咔咔！ 急促的电锯声急转直下，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杰诺睁开眼睛，水晶手臂卡在两个电锯之间，不停发出被挤压的哀鸣。 杰诺还没来得及庆幸，厄加特便跟他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不好意思，没想到还是块硬骨头，我得用五档来招待你了。” 随着他打开腰部上的某个开关，电锯再次剧烈转动起来，嗡鸣声随着剧烈的震动彻底到杰诺的大脑中，水晶护臂碎屑纷飞，飞起的碎屑打得他的脸生疼。 恐惧从水晶的凹痕处弥漫开，杰诺惊恐的看着被越锯越薄的护甲，即使碎屑飞进了眼睛里也不管不顾。 嘭！ 一声枪响，杰诺左边的电锯应声崩飞，他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将身体往左挪动，给凯特琳腾出瞄准右侧电锯的弹道。 厄加特非常不满，他一直防备着凯特琳攻击他的脑袋，但没想到这妮子居然转而攻击他的电锯。 他抬起焊接在左手上的机枪，再次射向凯特琳，枪林弹雨打得她躲在岩石残骸后，完全抬不起头。 这次谁也救不了杰诺了，铁链再次收缩，水晶护甲到了极限，被锯开了一个缺口，电锯的锯齿正在一点点刮去杰诺的臂上的血肉。 缺口越来越大，血雾弥漫，痛苦一开始还能忍住，随后疼痛加剧，剧痛终使杰诺声嘶力竭的喊叫出声 嗷呜~ 嗷呜？ 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这不是杰诺的惨叫，这分明就是一声狼嚎！ 杰诺抬起头，他看见天窗边缘，伸出一个硕大的脑袋，两颗腥红的眸子，正贪婪的注视着自己，或者说，注视着自己手上的伤口。 天窗上的怪物一跃而下，落在杰诺的身后，与厄加特将他包围在中间。 怪物的外形是一只人立的巨狼，双眼释放出愤怒的红光，似乎尚存一丝微弱的理智，宽阔的肩胛骨上嵌入一个巨大的炼金药泵，不停散发出恶毒的绿光。 “嚎叫鬼，别来跟我抢东西！”厄加特身体前倾，对着狼人发出巨大的咆哮。 但马上狼人就用一声更加悠长浑厚的咆哮找回了场子。 “是成功案例沃里克，厄加特先别管这个子了，帮我抓住沃里克！”辛吉德兴奋极了，就像看见一个裸身的美女跳了下来，眼中的阴郁一扫而空，浑浊的眼白好似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变得澄清起来。 狼人看了一眼辛吉德，那只有一颗眼仁的白浊眼球，立刻勾起它最痛苦的回忆，它狂躁的原地转圈，气动钢爪增强体不经意间在岩石上刮出点点火星。 但是空气中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的它，痛苦使它趴在地面上，背后的炼金药泵开始向它体内注射人工合成的愤怒合剂。 能量在它全身百骸中蓄积，甚至满溢而出，它的身体好像着火了一般，皮毛泛红，点点火星从皮毛间的缝隙中飘出，随着愤怒到达了极致，狼人眼眸中最后一丝清明也消失。 在一声响彻云霄的狼嚎中，狼人猛的跃起，下一刻便虎口夺食，在厄加特身前飞掠而过，将杰诺的手臂从电锯前扯了出来。 咯嘣咯嘣的咀嚼声在杰诺听起来无比残忍，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袖口，震惊已经盖过了痛楚，脑中一片空白。 由于水晶护甲并没有延伸到肩头上，相对于坚硬的护甲，肩头的关节就显得脆弱许多，以至于被狼人直接从肩膀处将胳膊整根扯下。 杰诺的左臂在脱离身体之后，上面覆盖着的水晶护甲便自然消散，现在他的胳膊已经被狼人嚼成了碎渣，狼吞虎咽后一步到胃。 随后狼人再度暴起，与厄加特扭打在一起。 利爪掠空，枪火咆哮！ 爪痕和弹孔在矿坑内肆虐，惊醒了杰诺。 不就是壁虎断尾吗？爬虫都会做的取舍他也会！ 他忍着剧痛，用水晶护甲将伤口堵住，艰难的爬行着，趁着没人阻止他们，逃离这非人的战场。 凯特琳跑过来搀扶杰诺，将他尚还完好的右臂搭在自己的肩头上，搂着他一步步踉跄的走向出口。 她抿住双唇，一言不发，现在胳膊已经没了，说什么也无济于补，人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湿润红肿的眼角证明她流过眼泪，剔除洞穴深处传出的金属碰撞声，空气中就只有彼此沉重的呼吸。 “凯特琳，把手伸进我的衣兜，把里面的东西拿走。”杰诺虚弱的说了一句，他连震动声带的力气都耗光了，只能用舌头和牙齿发出的微弱的气流声。 凯特琳从兜里取出一个通讯器，她疑惑不解，为什么杰诺要把这东西给她？ “我已经让灰夫人来接我了，你留着这个通讯器，好好藏在祖安，等我联系你，把你救出去。” “你果然和灰夫人关系匪浅。” 凯特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杰诺，然后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皮垂落，默默收下通讯器，也不想再追问什么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凯特琳听见了绞盘的声音，一个身影在眼前徐徐降落，她从黑暗中走出，一双散发蓝光的眸子十分显眼。 是灰夫人，她在看着自己。 随着灰夫人的靠近，凯特琳听见一种金属剐蹭的脚步声，她很清楚那是什么，即使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灰夫人。 “看来我来晚了，不过金钱总是万能的，你的胳膊修修补补又能用了。” 灰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杰诺的断臂，然后将一管针剂将他麻醉，免得杰诺继续遭受疼痛的折磨。 凯特琳任由灰夫人从自己手中将接走，近距离面对自己一直想要追寻的目标，她居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不过，灰夫人可是一个健谈的人 “凯特琳，我要给你一个忠告——一个棋子最好不要试图跳出棋局之外，否则它就会丧失作为一个棋子应有的价值。” 绞盘的摩擦声再度响起，转眼间，悬崖边就只剩下凯特琳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神情恍惚。！ 第一百零三章 变狼？ 我在地沟的灰巷里潜伏着，直到目标带着四个炼金恶棍从实验室的防爆门里出来。 他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他要藏多久，但我有的是耐心，我从城市的另一头的能闻到他身上的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 他的脸让我想起了手术台上的灼痛，我什么都记不清了，但是唯独这张脸，牢牢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每当我恢复理智时，他就跳出来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他对我所施加的那些痛苦！ 疯狂的炼金术士的脸浮现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我今天就跟着他！ 他要去哪？ 再买一个跟我一样的可怜人？去实现他的追求——本质的转化吗？揭露出一个“好人”表面下隐藏着的致命野兽。 好人？ 我好像想起什么了……我之前好像是一个金盆洗手的黑帮杀手，一个“好人”。 我是怎么落到他手里的？记不清了…… 疼痛！一切感觉都带来疼痛！ 我挥爪赶走了回忆！我不要回忆！ 他开始行动了，朝着城市边界走去，他身后那几个炼金恶棍有些眼熟。 其中一个胖子是武田男爵的手下，满脸的横肉和刀疤。 我都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说话，我之前只听到过他的惨叫——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拿了他一条腿，现在他的假肢都已经生锈了。 至于其他人，我记不清了，或许我的刀子还记得。 五个倒霉蛋作为主菜，还有仇恨当做调剂，我体内的野兽想要的不只是杀戮，它要吃肉，而这一顿够让它吃撑的！ 我跟在他们后面，身形隐藏在灰霾中，我飞快的奔跑着，城市变成了模糊的残影，我的爪子划破烟雾，一边跳过屋顶一边寻找落脚点，在他们没有察觉的地方来回观察着他们。 我在城中用爪子开出了一条路，像是一道伤口，流着炼金科技的毒液，在巷里聚成水坑。 饭前运动结束了，我跟着他们来到一处矿坑，里面到处都是死人的腐烂的味道，还有雷管爆炸后留下的刺鼻气味。 恶心得倒胃口！ 我用我的爪子爬上矿洞顶部，循着气味，来到一个实验室里，实验室的下方踏塌了一个大洞，我在坑洞的旁边俯下身体，做着我最擅长的事情。 等待…… 他们在说着最近祖安闹得很大的事情，我伸出头，悄悄盯着这个六条腿的怪物，原来就是他抢走了我的猎物。 他用枪火屠杀了那些双手沾满鲜血的人，那些罪恶本应该由我吃掉才对！ 然后他们开始对一个紫皮怪胎施暴，这是我从来没有试过的口味，它的鲜血味不好闻，嚼起来夜也应该很韧。 没兴趣。 然后他们和两只藏得没我深的猫咪发生了冲突，四个炼金恶棍倒下了，只不过他们的血腥味混着浓重的化学味道，我在想吃了他们我会不会拉肚子？ 然后在电锯声中，我闻到了一丝香甜的血腥味。 这味道点燃了我的怒火。 我背后的储液舱开始泵药。 我失去了控制。 一声咆哮贯穿黑暗。 我纵身跃下，咬掉了猫咪的一根胳膊，大快朵颐。 我尝到了血，机器再次泵药，我的四肢灌注着力量，愤怒冲昏了我的头脑。 然后血腥味就突然消失，那只好吃的猫咪去哪了？ 我试图寻找他，但是那只螃蟹怪很碍事，他缠住了我，我必须先解决他，我似乎忘记了我的初衷。 螃蟹怪很强，不同于我遇到过的任何一个猎物，他是猎人，他有很多的枪和腿。怎么会那么多！比我的牙齿还多！被子弹打中好疼，比刀子在身上磨牙还疼！ 我想把他推倒，看看这个笨重的大家伙怎么自己爬起来！你见过螃蟹翻身吗？ 我飞扑上去，想要将他扑倒。 卑鄙！他们居然用酊剂！ 我分心了，目标趁我不备在我的皮毛下插入了一根针剂，然后红色的云雾在我的脑海中搅动，一切都变得模糊，一切都不记得了。 …… 杰诺猛的惊醒，心悸不已，额头直冒冷汗。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手术台上，明亮的灯光刺得他眼睛发痛。 手术台周围是几个隶属于菲罗斯密探部门的技师和医生，正将自己团团围住，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自己。 “原来是虚惊一场。” 想到刚才那个诡异的视角，满世界全是红雾，他还以为自己被狼人咬中之后也变成了一只狼人。 “那个……杰诺先生，您的增强手术还没有完成，能否请您躺下，方便我们为你接上义肢。” 一个女技师心翼翼的开口，让杰诺开始关注起自己的身体。 首先，左臂真的没有了。 肩头被嵌上了复杂的金属装置，与左胸处的金属碗连在一起，这个装置多少参考了金属碗的设计，义肢扣住就能使用，方便更换。 女技师手里捧着一根适用型义肢框架，就像没有填充血肉的骨架一样，只能满足最基本的运动，没有任何增强效果。 不过这也好，他可不想被卡蜜尔换上一根剪刀手，他会研发出适合自己的义肢的。 “不用了，我自己来。” 杰诺伸手抢过女技师手中的义肢，然后匆匆的走出了手术室。 “我们的任务这算完成了吗？” 鸦雀无声的手术室里，女技师打破了沉默。 “杰诺先生都走了，你说呢？” 一个男技术回答。 “那应该是完成了吧。”女技师不太确定的说道。 “不过，他从我手里抢过义肢的时候好帅气啊～” “或许，身残志坚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 杰诺自己装上了义肢了，然后在偌大的蓝熏庄园里到处跑，他需要找到一部通讯器，来确认凯特琳的安危。 最后他在地下训练室里找到了妲可儿。 正在与机器人训练的妲可儿看见杰诺穿着病服就出现了，还以为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进行康复训练。 “你睡了两天，身体要紧吗？需不需要先吃点东西？” 她关闭了自律机器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关切的询问道。！ 各女主结局与番外解锁条件 由于符文之地的英雄们太有魅力了，作者菌又有女主选择困难症，所以本书主角决定保持单身！ 当然！ 没有这么简单！ 不如来一次投票性质的活动。 本书会阶段性换女主，但是不确定关系，比如之前是奥莉安娜的主场，现在就到了凯特琳了；后面还有妮蔻、希维尔、辛德拉之类的。 主角换地图时，她们不一定会跟着换，所以是阶段性女主。 看见a书籍详情上的比心按键了吗？ 根据比心数排名依次解锁各女主结局，每000笔芯数追加一篇番外番外适用所有角色） 活动持续到完结为止！ 快ik出你们最心仪的女主角吧！后面出场的角色可能有点吃亏～） …… …… …… 嘛……这也算是一次上架前的动员吧。 上架时间还没定，感觉这个二月内就差不多了…… 按照程序来 先卖惨目前收藏4000，日推荐票不足00，如果下周没有强力推荐妄想），基本没有起色了，三江无望，快扑倒祖安地沟里去啦！我还想登顶巨神峰的呢！各位召唤师大大不如扶我一把？ 求支持所以……喜爱英雄联盟世界观，喜爱本书的朋友们，推荐票求一波，打滚求，倒立求！上架以后也希望在平台用10点书币支撑一波首订！ 三百首订以上，每超一百首订加更一章，万赏加更一章。 嘤嘤嘤！ 嗯嗯，现在基本没有存稿，别急着打赏，等作者菌肝完至臻猪瘟，就开始攒～ 交流群79755710 如果群号被屏蔽的话请看简介。！ 第一百零四章 试图开启无限火力 “手都没了，怎么会不要紧呢？”杰诺苦笑着。 “第一次执行任务就遇到那种怪物，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请不要自责。”妲可儿严肃的说道。 “是我行事太不周密了。” “请不要再自责了。” “……” 寒暄了几句，交换了一些必要的情报之后，杰诺便切入正题，向妲可儿借到了通讯器。 让海克斯操控妲可儿的通讯器与自己留下的通讯器建立联系，正当杰诺还担心凯特琳会不会接电话，它便拨通了。 “杰诺？”凯特琳的声音先一步传来。 “是我。” “你现在没事了？”对方的声音有些紧张。 “还好，卡密尔把我修好了，像个玩具一样，估计还不能退休。你现在安全了吗？”杰诺开了个玩笑，希望能缓解凯特琳的担忧。 “尖啸修好了，我回到了皮尔特沃夫，已经开始正常执勤。” “噢，那就不用我去祖安接你了吧，倒也省事。”杰诺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想到更麻烦的事情“对了，蒙多怎么样了？” “蒙多被抓走了，扎克布里茨它们在想办法救出蒙多，这两天里，厄加特又带人袭击了黑巷，把斯宾罗男爵的势力消灭了。” 斯宾罗男爵是黑市的掌控者，看来凯特琳这些天一定做了不少功课，恶补了关于祖安的地图和势力发布。 “我会想办法救出蒙多的，你就不要掺和了。” 说完杰诺匆忙的挂断了电话，因为他听到了卡密尔那独特的脚步声。 “断了一条胳膊就想退休？我可是为了当好密探献出了心脏和双腿。” 卡蜜尔磁性的声音传来，让杰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来就嘲讽，也不会安慰人，杰诺在心中暗暗说了一句“你牛逼” “只是开个玩笑……”实际上说出来就变成了这样…… “我警告你，最后不要和凯特琳产生太多瓜葛，如果皮城是一台不停前进的精密机器的话，那么每个人都是其中一个零件，而我们就是机器的维修工，任何一个零件故障的话，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它清除，替换成新的零件。” 这老母亲一样的语气杰诺愣住了。 想起卡蜜尔狠辣的行事风格，杰诺相信如果凯特琳了解到更多的家族内幕，卡蜜尔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这个皮城警长。 “在这之前，我得把蒙多救出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知道你是整个皮尔特沃夫最强的人物，你也不想出现一个怪物撼动你的地位吧？” 杰诺不想再扯这个话题，眼下如何救出蒙多才是最重要的。 辛吉德的实验可以将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强大的狼人，如果这个实验作用在一个变异人的身上，简直不敢相信，杰诺很怕他会造出一个无可匹敌的绿巨人，不……应该是紫巨人。 “等你完全恢复了再说，我也正好想找厄加特谈谈。” 想来也是，卡蜜尔不会放任厄加特继续在祖安施行这机械工业和诺克萨斯作风结合的恐怖统治，如果祖安变成了一座痛苦的熔炉，每个人都在为生存而拼命，无人进行生产活动，那么依靠压榨祖安环境与劳动力获取大量财富的皮尔特沃夫，必将迎来经济寒冬。 而且一些祖安的炼金男爵或多或少都与皮城的大家族达成了某种双赢协议，当然利益便是从祖安平民身上获取的，如果炼金男爵死得多了，就没有人代家族从祖安贫民身上再刮下一层皮，这也会使得大家族的收入锐减。 例如皮尔特沃夫会把某些项目和工作交给炼金男爵因为祖安劳动力便宜或者在皮城不合法），炼金男爵再把这些工作分配给应聘者中间商赚参价），由于双城的消费水平差距巨大，原本皮城日薪一金海的工作到了祖安平民手里就变成了日薪一银轮，二次剥削之下家族和男爵合作能获取百分之九十的利益。追根溯源，利益的冲突才是导致双城互相敌视的根本原因，只要这种极不公平经营模式还在一天，双城的冲突就不会停止。 所以，仅仅是为了家族利益，卡蜜尔就不会轻易放过厄加特。 “等我恢复么……妲可儿，帮我尽快购置一批上好的德玛西亚钢，禁魔石也要一点，还有关于杜朗石匠如何使用禁魔石的相关书籍给来一份，我要给自己设计一条新的义肢。” 对于痛失一臂这件事，杰诺看得很开，双城科技发达，他随时都可以换上适合的增强体，弥补自己的缺陷，或者遇到强大的施法者重塑肉身也有可能，他所知的暗裔就有着这种能力。 这情况可比安不了义肢的杨大侠好多了。 在经过这几次战斗之后，他明白自己的战斗意识亟待提高，同时也找好了自己的定位——法坦，只不过是一个没蓝的法坦，只要能提高自己的蓝量，他的战斗力就能快速提升，如果蓝量充足，甚至可以开启无限火力模式。 “德玛西亚钢和禁魔石倒是没问题，不过禁魔石相关书籍可不好找，就算有的话海运也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德玛西亚钢就是混杂了禁魔石的钢铁，具有削弱魔法的能力，禁魔石又是德玛西亚特产，所以这被德玛西亚垄断的优质资源被称为德玛西亚钢。 “那就算了……”杰诺觉得自己应该能推测禁魔石的大概用法，关于禁魔石，他知道一些绝大部分都不知道的秘密。 瓦罗兰是符文之地最大的一块大陆，德玛西亚在大陆西边，而皮尔特沃夫在大陆东南侧，路途迢迢，绝非等闲。 “不过家族密库里应该有残本……”妲可儿话锋一转…… “太好了！”杰诺下意识做出了拥抱的动作，但是想到卡蜜尔还在，手臂徒然僵在了空中。 杰诺并不知道，卡蜜尔在看见断臂并没有击垮他的信心，反而使他充满干劲之后，早已带着微不可觉的笑容，悄悄先一步离开了训练场。 妲可儿作为一家之主，察言观色技能必然修炼到了满级，看着杰诺这幅既尴尬又可笑的样子，笑着上前贴进杰诺的胸膛，给他一个贴心大姐姐的温暖拥抱。 “回房等着吧，我去帮你拿。” 至于所谓的辈分，没有谁会当真。妲可儿一直都看杰诺很顺眼，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怕卡蜜尔。 这与外人不同，外面的人怕的是灰夫人，一个密探杀手。而他们害怕的卡蜜尔，只是一个家族前辈而已。 杰诺尴尬的挠了挠耳朵，满脸通红。 因为妲可儿在与他拥抱的时候，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姑祖母已经离开了……” 心思都被看穿了，这如何让他不害羞呢？！ 第一百零五章 奥莉安娜觉醒了？！ 奥莉安娜脸色严肃，手下飞快运动着，将一些先进的生物机械过滤材料，用最高级的钳工技术，打磨出一个个精密的零件，赏心悦目，宛如指尖舞蹈。 认真的女人同样很帅。 以她现在的技术，完全可以数个时内，将一颗螺母变成一枚钻戒。 从工作台上堆积如山的昂贵材料来看，奥莉安娜正准备做一个大物件，并且这是是市面上所不曾出现了，每一个零件都无可替代，都需要自己变魔术一般将其一个一个的制造出来。 这项工作是从两天前开始的。 两天前，奥莉安娜接到了由杰诺的通讯器发出的电话，说话的人却是凯特琳，在知道杰诺痛失一臂险象环生之后，奥莉安娜伤心得哭晕了过去。 醒来以后，奥莉安娜的精神状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多出了一层不同寻常的气质，然后便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开始着手这项大工程。 放在工作台上的通讯器忽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编号，奥莉安娜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拿起通讯器接通。 “奥莉安娜……”对方一开口，奥莉安娜便认出了这是杰诺的声音，那种既温柔又沙哑的矛盾感，如同砂纸在耳廓上轻轻刮过。 “你现在没事了么？”奥莉安娜可谓是一直都在等待这个电话，因为联系不她到杰诺蓝熏庄园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即使她发出申请，也被管家以手术期间谢绝探望为由拒之门外。 “好多了。”通讯器那头传来杰诺欣慰的笑声，趁此机会，奥莉安娜决定和杰诺见一面。 “能不能来一下，我有礼物想送给你，就当是弥补我没有去探望你的一点心意。” “好，我马上到。”挂断了电话，杰诺离开训练室，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便离开了蓝熏庄园。 半时后，他出现在科林工坊的门口，奥莉安娜看着笑容满面的杰诺，嘴唇颤动，好像说了一句傻瓜，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走过来牵着他完好的右手进入了工坊。 奥莉安娜把他带到一个玻璃展柜旁边，展柜里摆满几十个发条动力玩偶，这些都是奥莉安娜闲暇时制造出来的玩具，如同手办一般，姿态各异，静静的摆放在其中。 想到奥莉安娜要送东西给自己，杰诺开玩笑道“你是要让我在这些玩偶里选一个吗？” 这些玩偶杰诺之前看过了，并没有补充什么新玩偶进去。 “如果你看完之后想要的话，就拿走吧，多少个都可以的。” 奥莉安娜说着，把手伸进柜台，将玩偶一个个取出来，摆放在桌面上。 然后她抓起一个男孩造型玩偶，它身穿着深蓝色的西服，像夜空一样深邃，头上戴着一顶丝绸帽子，皮肤是一层精美的陶瓷，内部是复杂而又优雅的齿轮机构，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细腻的银光。 奥莉安娜把它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像是在进行什么神秘的仪式，然后她将玩偶背后的发条扭了几圈，然后又把它塞进玻璃橱柜。 男孩忽然眨了眨眼睛，好似银星闪烁，他向杰诺招了招手，摘下帽子，露出了陶瓷勾勒出发际线。 “你好，我叫费拉姆，因为我是一个魔术师，所以我会变魔术！” 杰诺眼睛微微一亮，会说话的玩偶可不常见，这需要事先设定好，就像八音盒一样，而且口齿这么清晰的，就更稀有了，价格昂贵。 “你好魔术师，我叫杰诺，你会变什么魔术呢？让我见识一下好吗？” 杰诺的童趣心被勾起来，开始与玩偶互动起来。 “如你所愿，先生……”非拉姆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了袖子里，亮出了一束塑料雏菊。 “哒哒！”他高声说道。“接下来…” 非拉姆摘下帽子，微微点头，好几只机械鸽子从帽子里飞出来。 他双手击掌，一瞬间整个玻璃橱柜全都充满了浓密的红色烟雾。 几秒钟以后，烟雾散去，鸽子也不见了。 “厉害厉害！太精彩了，就像魔法一样！”杰诺高兴的鼓起掌，两个厉害……一个是给奥莉安娜的，一个是给费拉姆。 奥莉安娜在旁边开怀大笑着，因为杰诺的表现让她觉得像个没见过被玩具牢牢吸引住的男孩。 “这还不是我最好的一次表演，袖子弄乱了一点。”他一边活动双手，一边略带歉意地说。“不过我擅长的就是这种惊喜，希望这能为你带来快乐，祝你早日从病痛中恢复过来。” 随后发条停止转动，非拉姆也保持住谢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杰诺感到一丝奇怪“它怎么也知道我缺了胳膊。” 奥莉安娜没有说话，她又取出了一只猴子玩偶，亲了一下然后上紧了发条。 这只猴子玩偶杰诺印象深刻，他觉得金克斯会喜欢这种玩偶的。 他看到，原本只会在地面上急促地向前迈步，眼睛里还发出了红色的光亮，每走三步，就拍一下手中的铜钹的猴子，居然丢掉了铜钹，在柜台上上蹿下跳，抢过非拉姆的帽子，从里面倒出几只机械鸽子，然后扣到了自己头上，发出了兴奋的吼叫，十分生动。 等到发条转完，猴子静止，杰诺整个人已经呆了，想到刚才非拉姆居然能和自己对话，他更是把下巴都惊掉了 “奥莉安娜，你赋予了这些玩偶生命！！！” “没有那么夸张啦，我只是把一部分灵魂分给了它们，发条转完了之后，这部分灵魂就会回来了，这是迦娜告诉我的。” 奥莉安娜笑容浅浅，杰诺的表情让她很是满足。 “这是你的魔法天赋？什么时候觉醒的？” “是啊，就在两天前……”奥莉安娜忽然转过了头，没有再说下去，忽然她握紧了拳头，脸色在杰诺看不见的地方迅速涨潮，仿佛在决定什么重大的事情。 最终她克服了害羞，转过头来，坚定的说道 “这些玩偶都不是我想要送给你的礼物，这才是我的慰问礼。” 随后，她便踮起了脚尖，吻住了杰诺的额头。！ 第一百零六章 禁魔石的正确使用方法 大量的记忆被传输过来，从奥莉安娜的唇齿间，杰诺忽然明白了她为何在上发条之前要先亲吻玩偶。 这些记忆是关于发条魔灵对发条动力科技的认知，大大扩充了杰诺对这一科技领域的知识储备。 奥莉安娜柔软的双唇并没有在杰诺额头上停留多久，大概十秒左右的样子，然后她就拔开了嘴唇，在空气中拉出一条晶莹的细丝。 奥莉安娜连忙将其擦去，脸色羞红的跺了跺脚——明明练习这么多次的亲吻，实际上用起来还是这么的笨拙，口水的都沾上了！ 奥莉安娜的魔法天赋是在听闻杰诺受重伤差点死掉之后，伤心过度时觉醒的。 她的天赋是分享灵魂或者记忆，灵魂分享之后死物就能拥有自主意识，人格便是自己的子人格，分享灵魂后可以回收；分享少量记忆可以让死物重复某件事情，大量分享也可以让对方产生伪人格因为记忆多了，对外界的应激反应类型也就多了，看起来就像可以互动一样）并且记忆分享是复制粘贴的形式，不会使奥莉安娜缺失这部分记忆，当然她想的话，可以选择剪切，将这部分记忆全部送出去。 “这真是最好的礼物了……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上来讲。” 杰诺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有绅士风度的笑容，可在奥莉安娜看来这就是一半坏笑一半傻笑的样子。 “不要把这纯洁的礼物说得这么奇怪，也不要这样取笑我……”奥莉安娜低着头，轻轻捶了杰诺一拳。 “我会好好保管并合理使用这份礼物的。”杰诺到处瞟一眼，科林不在，不知道是在睡午觉还是出去了。 “你这个笨蛋，几天没见就少了一条胳膊，我怕下次见你又少东西了……所以这份礼物很有必要早点送给你。” 其实，奥莉安娜怕的不是送不出礼物，更怕的是想送礼的人不在了，想到这里不禁泪水泛滥，啪嗒啪嗒的抹着眼睛。 “别哭别哭，下次我保证完好的会回来，一根毛都不会少的那种完好。”杰诺慌张的搂住了她，一只手不安分的搓揉她的头上的头发扎成的丸子。 “说到做到吗？让我先数数你有多少根头发。” “不要啊，我开玩笑的，万一我发际线倒退或者秃了怎么办，我不想加暴击啊。” 杰诺不着调的混话逗乐了奥莉安娜，她低着头杵在杰诺的肩胛骨上，双肩颤抖，忍不住的傻笑不停。 杰诺也是稍稍松下了心，奥莉安娜担心他的安危，他何尝不担心奥莉安娜的精神状态呢。 咔哒！ 门外的锁盘传来了响动，两人不约而同推开对方，若无其事的整理发型。 “科林先生，下午好。” “喔，杰诺来了。” 刚出去帮女儿买完材料的科林，推开门看见杰诺，就感觉像看见了偷鸡未遂的黄鼠狼一样膈应，仿佛房间里到处都是黄鼠狼的骚味——发情的骚味。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装饰性枪支模型，然后默默地提着工具箱来到了工作台上。 他是个不善于交流的人，放下工具箱之后，没有任何铺垫的就说 “杰诺，听说你断了条胳膊，所以今天是来找我装义肢的吗？看在以前你在这里工作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杰诺在早在刚参加密探训练时，就辞掉了科林工坊的学工工作，科林一想到女儿终于能暂时摆脱这个坏子，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还高兴的给他发了全勤奖。杰诺上上个月工作不到一星期） “呃这……我打算自己设计一条增强体义肢。”杰诺汗颜婉拒。 “哦，可hu惜gai了。” “说到制作义肢，我想起我的设计图还没着落，我先回去了。”对着奥莉安娜挤了个眉弄了个眼后，杰诺匆忙离开了工坊，他现在道别也不敢说，生怕科林听见他的声音又生出什么不满。 哇难受！被长hag辈r疯狂针对！ “不送！”身后传来科林阴阳怪气的的声音。 看着杰诺的背影，奥莉安娜决定送出一份更大的礼物。 不过首先她需要一大笔资金，或许将非可以将非拉姆卖出去，或许奇趣集市的老板非斯特里会乐意高价收购。 转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和妲可儿共进晚餐之后，杰诺回到了房间里，操控适用型义肢对他来说有些不适应，不过倚靠海克斯核心的力场辅助，他可以用义肢准确的做出任何动作，断臂对他的生活倒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在解决奥莉安娜的担心之后，杰诺终于可以静下心来给自己设计增强体手臂了。 果然，增强这东西就跟女装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当你体会到那种好处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继续尝试。 增强一时爽，一直增强一直爽！ 至于凯特琳，之前有打个电话寒暄一下就够了，反正杰诺没有什么事找她，也不希望她继续掺和阻止厄加特的事情。 看着工作台上整齐码放的德玛西亚钢，银白色，宛如银锭，一共二十四根，这个数量做个塔盾都足够；砖头一样的则是加工过的禁魔石块，呈光滑的白色，仿佛是从德玛西亚主城雄都的白色城墙上抠下来的，市面上买不到的，只有区区两块。 其实，比起四四方方的砖头状，杰诺更希望看见禁魔石是不规则的形状，因为那会让他觉得这东西可能是正义巨像加里奥脱落下来的脚皮，嘿嘿嘿～ 不是他对脚皮有特殊癖好，而是加里奥身上的禁魔石是杜朗石匠加工过的，混合比例最佳，性能最优越。 此外，桌子上还有几颗葡萄大的人造水晶以及一瓶圣银，这一套东西下来，可以在科林工坊定制上百条义肢，累死科林。圣银就是v淬在弩箭上的物质，对魔法生物来说是剧毒，传说中这东西对恶魔有效。） 杰诺拿起一块禁魔石放在手里掂着，这东西因为质地均匀，里面没有气泡孔存在，所以质量很一般筑墙的青砖红砖沉很多。 众所周知，含有禁魔石材质的护甲，具有优良的抗魔法性质魔抗高），而此类武器，同样拥有优秀的破魔效果，例如一把德玛西亚产的刀剑，可以轻易斩杀暗影岛上的亡灵。 而杰诺使用禁魔石和德玛西亚钢制作增强体，就是看中了这种削弱魔法的特性。 而前面说过，海克斯能量是一种魔法能量，难道这两者不会互相影响，产生一加一等于零的效果吗？ 根据杰诺的认知和杜朗石匠关于禁魔石特性的观测记录的残本上所记载的——禁魔石削弱魔法的形式，其实是将其能量吸收，从而减弱甚至完全减免魔法的效果！ 由此可知，禁魔石是一种高效的能量储备物质，具有非常强的魔法结合力。说白了，禁魔石其实就是一种原先没有电的大功率大容量超级充电宝！ 杰诺正准备利用这种特性，给海克斯核心充能，从而试图开启无限火力模式！ 不过，得先把这些禁魔石喂饱了，否则禁魔石吸收的就是他核心的能量了，简直要命！！ 第一百零七章 海克斯饮魔刀的由来 现在，要怎么将人造水晶里的能量高效的转移到禁魔石里面呢？ 杰诺首先想到的就是混合溶液，不过得先提纯禁魔石。 经过烧锻、溶解、过滤、蒸发、萃取等杰诺会的一切手段，排除石灰之后，原先一块砖头大的禁魔石，就变成了一撮白色粉末，换成同体积的面粉都不够和出一个馒头的。 白色粉末易溶于水，无毒，味微苦，杰诺估摸里面也许还有物质他没办法剔除，不过已经很接近禁魔石的核心成分了，姑且命名为禁魔石粉。 将粉末溶解于一百毫升水中，杰诺凿下指甲盖大的一块水晶碎片，研磨成粉末，丢进禁魔石粉的水溶液中，搅拌，肉眼观察不到任何反应。 插入水银温度计，溶液温度与室温相同，无任何放热或吸热现象产生。 重复上述步骤，再次丢进水晶粉末…… 第一颗水晶全部投入之后，溶液表面出现了分层现象，一层绿色油污附在白色溶液之上。 这层绿色油污其实就是人造水晶里的有毒杂质，它的出现说明了水晶的另一种成分已经溶解了。 投入三颗水晶之后，下层溶液开始发出柔和白光，此时再次投入水晶粉末，粉末不溶解。 又经过了一系列的提纯操作，杰诺最终得到了一撮白色的发光粉尘，这应该就是充能完毕的禁魔石粉了。 接下来，就是如何使用这些禁魔石粉了。 关于禁魔石粉的使用方法，杰诺暂时想到了两个。 一是像加里奥那样，通过石刻纹路，将魔法能量转化为机械能，关于石刻的雕刻方式残本里就有。 这种方式运用得好的话，杰诺的增强体可以轻松捏碎一个人的颅骨，甚至一拳砸出拳风。加里奥的翅膀能扇出罡风。） 此外，这种方式制作的禁魔石还有很强的韧性，参考加里奥的自由运作，一个石像能扇动石翅而不断裂。 二是像解脱者塞拉斯那样结合自身魔法天赋使用。 塞拉斯的天赋是可以直视魔法能量，以及在接触到其他有天赋的人后，自己体内的魔力便会将其天赋复制并且立刻输出魔力转化为魔法。 严格意义上，塞拉斯的天赋是复制而不是偷取，被触碰到的法师并不会少东西。 而他对禁魔石的使用方法就是——充能。原本接触之后就会马上触发释放魔法的天赋，被塞拉斯通过禁魔石铐，把这股魔法储存进其中，延迟释放，让他可以发挥出自己天赋的灵活性。 虽然杰诺还不清楚自己的天赋是个啥子效果，但是将这两者结合起来，充能加上能量转化，那么他就拥有了一根麒麟臂，可以一拳打飞你的医保卡。 如果再参考盖伦的大宝剑使用方法，劈进敌人的血肉中还能顺带吸走敌人的能量，吸得多了就打出了沉默效果，让对方没魔力释放魔法。 麒麟臂升级为神之左手，一手不灭之握k任何法师，他相信维克托再放出奇点的话，自己可以直接将这个能量球捏爆。维克托释放奇点时杰诺昏迷了，但是海克斯事后告诉了他。） 还可以更阴，直接将禁魔石粉撒在对方伤口里，完全将他的法师天赋废掉，而且痛不欲生，禁魔石与不吸收不排除的金子不同，它会与魔法紧密结合，一个法师想将它排出体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这种东西对法师来说简直就是剧毒。未充能剧毒，但是吃不死人，充能完无毒。） 等等，可以吸收魔力的武器，这东西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哦！海克斯饮魔刀不就是相同的效果？ 看来哥的武器也确定了，海克斯大宝剑……啊不！是海克斯饮魔刀！这东西好像还没有被研发出来，原来游戏中这装备是出自哥的手笔，哥真是太强了！a！ 不过，更高级的大饮魔刀——玛莫提乌斯之噬要怎么造出来？值得深思…… 就这样，杰诺思考到深夜，自然而然的睡着了。 其实，他的要求也没有这么多，最起码只要能给海克斯核心充能就行了。 梦中，杰诺梦见自己又变成了一只狼人，只不过这次没有在狩猎，而是被关进了深深的监牢里，伴随着狼人开始回忆，他看到了更多…… 狼人也是祖安都市传说之一嚎叫鬼。 嚎叫鬼是祖安黑帮给狼人沃里克起得的名字，因为每次有它出没的场所，必将遍布着狼嚎，爪痕与罪人的鲜血，嚎叫鬼已经成为祖安恶人最深层的恐惧。 沃里克曾经是一名杀手，被辛吉德买下用于进行人体试验——噩梦工程，即是每一位炼金术士永远的追求，那便是本质的转化。 这样说也许有些难以理解，换个说法:辛吉德想要揭露出实验对象的真正本性——一个“好人”表面下隐藏着的致命野兽。 实验在最后阶段失败了，辛吉德将沃里克的尸体丢在了乱葬岗上，但没他想到的是，死亡反而成了转化成功的催化剂。 在转化成狼人之后，沃里克几乎丧失了全部记忆，一切感觉都带来疼痛，除了饥饿，而只有鲜血才能满足它。 所以它变成了一头游猎于祖安灰色巷的怪兽。 它的身体接受了痛苦的实验并发生了变异，融合了精密复杂的储液舱和药泵，向它的血管中注入炼金合成的愤怒激素。 他从阴影中一跃而出，猎杀那些在城市最深处肆虐的罪犯。 沃里克会被鲜血吸引，血腥味让它失去理智，好坏不分的通通杀光，没有哪个沾血的人能够逃过它的猎杀。 于是整个祖安都变成了它的猎场，随着手上沾染的鲜血越来越多，沃里克的记忆也一点点的被找了回来他记起来他是一个已经金盆洗手的黑帮杀手了！而它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正说明了他一直没能逃离自己的人生吗？ 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洗刷那些往事，他留下了太多伤痕，即使他记不起自己的过去，这座城市也不会淡忘。 每当看到祖安罪犯们的眼神——他就看到了自己。 它背后的储液舱就会给他的身体注入憎恨，的铁爪就会撕开它的手指向外伸长。 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戮已经不能满足沃里克，现在的它专门追猎那些已经双手沾染鲜血的人。 等杰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他捂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自言自语“原来在梦中，我的视角是沃里克的视角……这是怎么一回事？感觉就跟亲身经历一样真实。” “这应该就是你的魔法天赋。”海克斯的声音忽然响起。 杰诺摸了摸胸口，那里缺了一个洞，海克斯核心早已不知所踪。 顺着昏暗房间里的唯一光源看去，海克斯核心正卡在盛满发光粉尘烧杯的杯口上，正奋力的想要钻进去。 然而它的直径比烧杯大了一圈，所以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ir，我好饿，好想吃猫粮啊！！” “你省省吧，猫是液体，你要是猫的话早就得手了。”！ 没有诚意的番外（情人节快乐） 拉亚斯特是一位暗裔，寄居在凯隐的身体里，情况和海克斯与杰诺的情况差不多，在情人节这一天，两位决定给大家发一些狗粮——拉亚斯特与凯隐俩基友相爱相杀的日常！ 拉亚斯特“这就累了？” 凯隐“你根本没出力！” 拉亚斯特“蠢货，我就是把镰刀，力是你要出的！” …… 凯隐“嘿，拉亚斯特来击个掌づ●─●づ” 拉亚斯特“这就来ˉˉ可是，我没有手啊Σд” …… 拉亚斯特“你觉得他们能听到我说话吗？” 凯隐“我觉得不能。” 拉亚斯特“那你看上去不就像个疯子？这可太了～～～了！“ …… 凯隐“嘿！拉亚斯特～～” 拉亚斯特“恩？” 凯隐“拉亚斯特“ 拉亚斯特“啊？” 凯隐“拉亚斯特～￣▽￣～“ 拉亚斯特“你到底干什么ヽ`Д′？“ 凯隐“你好啊°°“ 拉亚斯特╯°口°╯┴—┴ …… 凯隐“那个女孩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拉亚斯特“她被我们的残暴吸引了▼皿▼” 凯隐“哦～” …… 凯隐与拉亚斯特互相争夺身体，当凯隐胜出后…… 凯隐“看见了吗？拉亚斯特！”笑） 凯隐“拉亚斯特？嘿拉亚斯特，记得有一回，嘿嘿……你已经死了，是我干的。。” 凯隐“拉亚斯特，我已经赢了，你还在吗” 凯隐“拉亚斯特，你想我吗？反正我想你了╥﹏╥” 当拉亚斯特胜出后…… 拉亚斯特“我即是拉亚斯特！！╯°口°╯┴—┴” 商店老板“那边那抽风的伙先把你打野刀钱付了。” 拉亚斯特“哦，再拿个真眼:∠！ 第一百零八章 魔法天赋与章鱼小丸子的关系 “海克斯，你刚才说是我的魔法天赋让我梦见了狼人沃里克？” 刚醒来的杰诺，打着迷糊眼问。 “ir，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灵魂少了一部分。” 自从上次对战维克托，海克斯核心耗光了能量，海克斯便一直沉寂，这个凌晨还是它苏醒后第一次开口。 “没有……我感知不到灵魂，不过确实是少了一大块。”杰诺看着他左肩上的连接装置，感叹了一句。 “你的那一部分灵魂随着离开了你。” “嗯？你的意思是——我的灵魂随着左臂被狼人吃下去，不仅没有消散，还与我灵魂藕断丝连，让我一直梦中看到狼人视角？” 一次还好，连续两天梦见自己变成狼人，这就让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你试试感应一下离体的部分灵魂。” “我不是说我感应不到灵魂了吗。” “别急啊，等我吸收了这粉末里的能量，然后给你补魔，有了魔力你就能感应到了。” “补魔……跟一个球……”杰诺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下了床，把烧杯里的粉末倒在一张滤纸上，然后将海克斯核心放在纸上滚来滚去，均匀裹上发光粉尘，就听见海克斯在杰诺的脑袋里直呼过瘾，吵的人心烦。 “再吵我就把你宽油下锅，做成油炸狮子头！” “大早上的，早餐忌油腻。” “……” 等海克斯核心吸收完能量之后，杰诺把这东西泡进水中洗干净然后装了回去，禁魔粉尘溶液可以反复利用，先放在一边。 这些粉尘中的能量海克斯只吸收了一部分，由于禁魔石和魔力的结合力太强，海克斯无法掠夺太多魔力化为己用。 所以，海克斯核心现在依旧是贫魔的状态。 “快让我感受一下我的能力，我快等不及了。” 随着杰诺的催促，海克斯核心缓缓的涌出一股能量，充满他的三肢百骸。 “ir，吸收这股能量，转化为你自己的魔力。” “怎么吸收？它们本就我身体里啊，有没有新手教程？” “魔法天赋是一种本能，想象一下自己遭遇了危险，然后把身体交给本能去应对。” “生命受到威胁……”杰诺若有所思的闭上了眼睛。 在幻想中，他又来到了矿坑，被铁链紧紧束缚手臂，一步步拉向电锯之中。 他甚至可以预见自己的死亡，尸体被切割成数块，血液被电锯甩成血雾，筋肉被锯齿割裂，五体不蔽，抛肠露腹。 一种恐惧油然而生，超越死亡的恐惧。 当他的情绪出现强烈波动时，体内充盈的海克斯能量忽然向他的脑海中汇聚，幻想之中，杰诺手臂变粗，长出黑灰色的皮毛，瞬间撑开了铁链，指甲疯长戳破指头，眼前慢慢被红雾充斥，情不自禁的发出狼嚎，然后一爪挥下，将两片电锯撕裂。 杰诺感觉自己克服了恐惧，正准备找厄加特复仇时，眼前的场景忽然一阵变换，自己又出现在昨晚梦见的牢笼中。 他意识的抬起了手，一只气动钢爪出现在眼前，结构简单，看起来很真切。 他闻到的炼金药剂的化学气味，这味道让他愤怒，让他忍不住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那道铁栅栏。 他挥动钢爪冲了过去，发出金铁交加的声音，撞得头破血液。 这一撞撞得他好头疼，钢爪发麻，这是什么做的铁栅栏，这么坚固？ “哟，嚎叫鬼又想越狱了？狗狗怎么还不学乖呢，像吸血想上瘾了吧？弟兄们，给他治治瘾！” 这声音也如此真实，他听到了地沟口音的祖安话，充满了浓浓的灰霾味。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群炼金恶棍带着电击杖就往他身上痛，这种灼痛犹如感同身受。 好疼，快不行了，这个幻境……为什么那么真实。 在幻境的最后时刻，他惊鸿一瞥，看见了炼金恶棍们身上佩戴着的徽章，上面雕刻着武田斋藤的标记。 “不！幻境不可能这么真实！”杰诺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否定自己的认知。 “这是真正存在的现实！” “刚才那一刻，我就是沃里克！它所听到的看到的我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甚至能感受到它的饥饿与痛苦。” “我的灵魂在它的身体里暂时占据了主导，我在……操控它？！！” 杰诺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对自己的魔法天赋开始有些了解了，只不过还需要一些实验来完善。 收拾一下，杰诺跑去早市买了一条八爪鱼回来，放在鱼缸里。 然后用刀割破了指头，滴两滴鲜血进入鱼缸中。 随后他便坐在床上，发动了一下魔法。 只见，原本鱼缸中安安静静的八爪鱼开始疯狂扭动，触手群魔乱舞，水花溅了满桌。 对此，杰诺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今天的早餐，就吃章鱼丸子了。” …… 坐在餐桌上，杰诺嚼着大厨刚刚制作好的章鱼丸子，对着这道菜评头论足 “焦了点，表皮不够金黄酥脆，还有不够咸，你想办法把它变咸一点。” 菲罗斯五星级大厨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被杰诺从被窝里拖下来也全无一点起床气，唯唯诺诺“是是是，我明白。” 别看他表面被挑刺挑得很惨，脸面全无，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啊哈！又跟着杰诺大人学会了一道新菜，回去改进一下就可以参数夺奖了，美滋滋！” 妲可儿刚起床来餐厅吃早餐，远远就听见了训斥声，心中好奇，走进餐桌之后更是闻到了一股不常见的鲜香。 “杰诺你怎么这么早起床？你吃的什么？闻起来好香……” 盘子中几颗色泽金黄的煎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油光水滑的样子让她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妲可儿以为这是厨子研发的新款菜品，没有多想，贵族礼仪也先放到一边，拿起叉子就要叉上一颗尝尝味道。 哪知刚触到一颗丸子，还没等插进去，杰诺就忽然把整盘煎丸子全部抄走，大声呵斥妲可儿“你不能吃，这些东西被我注入灵魂了！” “注入灵魂？这是某种奇怪的餐前祈祷吗？用于宣誓所有？”妲可儿把餐叉放在嘴里舔了舔，若有所思的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你想吃让大厨给你做，这盘我要了，早点吃完我好回去设计义肢呢。” 说完，杰诺将剩余几个丸子囫囵吞下，先一步溜回房间。 “气杰诺，吃独食！”妲可儿盯着杰诺逃离的背影嘟囔一声，吩咐厨子再给她制作一份，然后舔着餐叉，兴致高昂的等着尝鲜。 ……！ 第一百零九章 魔法天赋:注入恶灵 “海克斯，吃完章鱼丸子之后，我的那部分灵魂回来了没有？”杰诺看着空荡荡的鱼缸，自言自语道。 “我瞧瞧，两滴血的量有点难分辨出来，要是观察灵魂能用显微镜就好了……” 海克斯的无能让杰诺想起了妮蔻，她就可以轻易分辨出人的灵魂，要是能养只妮蔻就好了，一人顶整个后宫，咳咳，跑题了。 过了一会，海克斯幽幽说道“在我的反复再三连续确认下，你放在章鱼里的灵魂应该是吃回来了。” “哦，麻烦你了，下次请你吃章鱼丸子。”杰诺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 “ir，你是故意的吧，我吃不了……” “那我请你睡觉。” “……” 通过这次测验之后，杰诺基本推导出了魔法天赋的具体效果。 他的灵魂与血肉紧密结合，如果有生物想要吞噬他的血肉，吸收他的灵魂，那么这部分灵魂就会悄然入侵到对方的灵魂中，合为一体。 杰诺可以借着这部分离体的灵魂获得别人的视角，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消耗魔力增强离体灵魂，短暂的夺取对方身体的控制权。 如果杰诺的放出去的灵魂强度长时间超过了对方，只要他想，就可以永远的夺取对方的身体。 就比如刚才切章鱼的时候，杰诺手贱切换章鱼视角，可是切身感到了章鱼被宰割的疼痛。灵魂薄弱的章鱼直接被两滴血附带的灵魂完全操控。） 同样，他不给妲可儿吃章鱼丸子，是觉得就这样偷窥对方的会很不道德。因为一旦妲可儿吃了随便一颗，杰诺的一缕灵魂就会留在她的灵魂里，只要杰诺想，就能随时切换到妲可儿的视角，肆无忌惮的挖掘她的，不过因为魂量太少，效果可能会很弱。 妲可儿家主可是他名义上的干侄女，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杰出青年，他绝不会做出偷窥这种禽兽行径的。 “只有海克斯这个家伙才会喜欢偷窥别人的。”杰诺翻着手上的章鱼饲养手册如是道。 最后再说狼人，狼人沃里克也是因为吃了一整根手臂，才让杰诺入侵灵魂的，刚才的操控，就是杰诺发动魔力短暂夺舍肉身的证明。 根据杰诺的观察，狼人在和厄加特大战时，是因为被辛吉德阴了，所以才被抓到武田斋藤的地盘了关了起来。 狼人的好坏不好定义，曾经是杀手，却又洗心革面，然后还没来得及好好做人就被变成了狼人，只能说恶有恶报。 现在它杀坏人，但也经常错杀好人，好与坏都不纯不粹的。 不知道它当初找辛吉德改造自己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两个英雄的故事里，对于狼人是否自愿被改造，各执一词。） 不过它还不能死，只要它还活着，就是自己的一张底牌。 当然，灵魂是有限的，不能分出去太多。而回收灵魂的方式，最容易就是吃回来，至于其他的——等杰诺学会了这方面的魔法就可以自行回收或者找各位大佬帮他，妮蔻应该就有这种能力“把灵魂捡回来”。 因为杰诺的灵魂具有这种霸道特性，由此使得他的意志力变得无比坚定，精神领域防狼能力a。宁教我控天下人，休教天下人控我） 当然，这个天赋也有很大的缺陷——那就是灵魂的自我修复能力有限，用的多了，灵魂强度自然减弱，就会变得意志力薄弱，容易看见精神领域奇奇怪怪不可描述的东西，猝死率大大提升。 不过，穿越者天生灵魂强大，所以被咬了一条胳膊、缺失了那么多灵魂之后，杰诺毛事没有，过两天就活蹦乱跳的。 “我觉得……这个天赋可以叫做——注入灵魂，很形象了。或者干脆更形象一点——注入恶灵吧！” 有了魔法天赋这一张底牌，杰诺迫不及待的想要下祖安砸场子救出蒙多，不过在此之前，得尽快把胳膊和饮魔刀造出来。 双拳难敌四手，他请了卡蜜尔作为外援，难保对方就不会找帮手。 维克托就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如果他是厄加特的话，就会找维克托加入自己，顺便再把自己升级一下。 反正，既要赶时间，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 在搞清楚思路之后，设计起来就变得心应手了。 杰诺并没有给义肢添加什么放电喷火蒸汽泵等花里胡哨的功能，而是最大限度的还原人手功能，让它看起来尽可能的仿生。 增强体义肢主体为德玛西亚钢，发光粉尘富集在手掌上，如同掌纹指纹，圣银集成在手臂周围，仿佛筋肉脉络，整根手臂呈银白色，紧密修长而充满力量感。 心手臂看起来如同天神的左手一般，华丽优雅，颜值非常之高。 “废了废了，花了两个星期才做完，怕是蒙多都变成紫巨人了，测试一下性能赶快找卡蜜尔下去救人，等不得了。” 杰诺将义肢安上，门也不关的跑向训练场。 训练场中，勤奋的妲可儿依旧在进行着日常训练，这也是她能在数位后辈中脱颖而出，独得卡蜜尔欢心的原因。 那些没天赋不努力的后辈，卡蜜尔才懒得操心呢，训练好一个拔尖的比一群平庸的高效多了。 在大家族里，不存在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种说法。 今天的她与平时有所不同——她手中所持的太刀变成了一把类似鱼骨一样的橙色长剑，两次剑刃有剑状凸起，犹如锯齿鳞次栉比，看起来捅人一定很痛。 这是杰诺交由家族工匠制作的海克斯饮魔刀，说是刀，其实是剑的形状。 实际上，做出这样的造型就是用来捅人的。 这和黄瓜是一个道理，黄瓜用来干嘛的？不就是捅人吗！为什么要用它捅人，因为它带刺啊！ 所以饮魔刀带刺，就说明它很适合捅人！手动滑稽保命。 其实这些饮魔刀做成鱼骨的形状，是为了它在插入敌人体内时，增大的表面积可以最大效率的吸收魔力，并且这些储存在剑刃中的魔力，可以被剑柄处的海克斯装置吸纳激发，变成一个魔法护盾，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不过这对杰诺意义不大，他有水晶护甲和禁魔手臂，防御能力很强，基本用不到这个功能。 杰诺正想着饮魔刀的实战效果如何，场地中间就传来了妲可儿的一声叹息 “这把刀好弱啊……害我连人机都打不过。”！ 第一百一十章 海克斯强袭 听见妲可儿的埋怨，杰诺脸上挂不住，手中掌纹散发白光，一拳轰出，劲风携挟爆鸣之声，猛冲向妲可儿的后背。 这其实是一种风魔法，类似于迦娜用风凝结成青鸟轰击敌人，而不是因为拳头太快压缩空气打出的拳风，杰诺没有那种武力值，就连亚索也应该没有，御风剑术是一种结合了魔法的剑技才对。 “妲可儿，接好了！” 妲可儿听见声音，回头便看见一个沙包大的银色拳头，向攻城锤一样猛冲过来。 大惊失色！ 这一拳要是挨结实了，胸都能给捶平。 没有多想，下意识持刀竖劈，没想到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饮魔刀劈下时，沙包大的拳头居然如同切糕一般被劈成两段，而闭紧眼睛等待挨打的妲可儿正好站在这被她劈开的指缝之间，夹缝求生。 拳头最后击倒了她身后两个无辜的自律挨揍人，而对她造成的伤害也仅仅是——强风剥掉了她的发饰，马尾散开，泻出一头银瀑。 “没事吧。” 等她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时，杰诺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 “我没事，不过刚才真的是吓到我了，看来我面对施法者的经验还是太少。” 看着后面两个凹陷变形的机器人，妲可儿心有余悸的说道。 平日里都是面对指头大的子弹，突然一个沙包大的子弹射了过来，惊慌失措也在所难免。 好在，施法者算是双城里数量最为稀少的一群人了。 双城为什么很少产拥有魔法天赋的人？杰诺也曾想过，大概有三个原因 一是这里科技水平发达，人们不依赖魔法，没有需求也就没有生产。 二是一大堆海克斯水晶在这里吸收空气中游离的能量，低魔的环境下人类想要觉醒天赋的难度就会提高。 三是祖安的污染或许对修炼魔法的大环境造成了一些影响有待确定） 杰诺这些人能觉醒天赋，大多是因为他们接触强力的魔法源:杰诺多次接触迦娜，后来被一首瓦斯塔亚之歌激活天赋；黄毛伊泽瑞尔带上耐祖克护臂激活了天赋；奥莉安娜也被迦娜吻过。 总结一下，快速觉醒魔法天赋的途径就是加入迦娜神教，获取女神的欢心。 迦娜神教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现在说说，我的刀怎么就不好用了！”杰诺挑眉问道。 妲可儿哑然失笑“你听到我的自言自语了？” “这把刀有些沉，挥起来手感怪异，还钝，机器人都切不开。” “要不是它护住了你，你刚才的下场就和这些机器人一样了。” “这个我还没说呢，饮魔刀的针对性太强了，只有面对施法者时才能显出它的强大，作为一把冷兵器来说，它不太行，当然，也有可能是不适合我。” 杰诺从妲可儿手里接回饮魔刀，挥舞了几下，忽然觉得自己设计了一把很失败的武器，有些挫败。 科技与刀剑的融合还需要进一步探索，卡蜜尔膝盖以下的部位便是单纯的冷兵器，连她的腿刃都没有掺杂任何科技元素。 不过，大力出奇迹，杰诺现在的手臂力气奇大，饮魔刀当棒子用都能随便砸死人，一个弹指就能把人头盖骨崩飞。 “杰诺，你的义肢制作完毕了吗？” 看见杰诺银白色的胳膊，妲可儿眼睛一亮，这颜色与她的发色相近，是她非常喜欢的一种色系。 “是啊，我就是来测试性能的。” 杰诺来到防弹玻璃前，运起魔力一拳砸出，只听见一声脆响，拳头轻易的透过了玻璃。 这说明他拳头产生的压强比子弹还要大，想要一拳透体而过没什么难度，这还是他只动用了一部分魔力的情况下，如果全功率输出的话，估计七层玻璃都能给透了。 “这已经是作弊级别的威力了。”妲可儿捂住因为吃惊露出的贝齿“看来海克斯科技与禁魔石的结合运用会是一项前景无限的科研项目。” “有没有想过——用德玛西亚钢和海克斯科技，制造一尊庞大的机械巨人，让它就这么伫立在皮尔特沃夫的海湾里，永远守望着双城。” 杰诺发出了一声感叹，响起符文之地上的各种危机——释魂夜、虚空入侵、预兆灾难的星灵降临，他总觉得双城还是太弱了，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很有野心的想法，但是仅仅你这根手臂的造价就已经如此高昂，更别说造一尊巨人了，那得用多少禁魔石和海克斯水晶啊？这两种资源都很有限，特别是德玛西亚还禁止出口禁魔石，给你的禁魔石都是通过不干净的渠道弄来的，想要大量获取根本不可能。而菲罗斯家族现在绝对是皮尔特沃夫最强大的家族，这种威慑手段还是先放一边吧……” 言下之意就是菲罗斯用不到这种方式威胁别人，耗费的钱财远大于它能带来的回报。 妲可儿对外界威胁的了解并没有杰诺知道的那么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坐井观天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高达梦破碎，杰诺没有再说什么，这种威胁论不能细说。 又在训练场里练了一会儿，包括但不限于用风魔法轰出如来神掌、一指禅倒立俯卧撑、使用力场做出二连跳、用饮魔刀使出双风、与妲可儿谈谈人生等一系列骚操作之后。 杰诺发现新手臂的一个隐藏好处那就是他的左臂也能如同右手一般灵活，比断掉之前的还要灵活。 他惯用右手，所以导致了左臂有些手残，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病，因为这制支左手，许多很秀很快乐的英雄到了他的手里就变得不快乐了。 没想到装上增强体义肢顺带着解决了这个问题，他觉得现在他穿越回去能立马连上几个大段位，开创义肢流主播。 “对了，你给你的新作品起名了吗？申请专利得先起名吧。” “没有诶，银手臂怎么样？” 杰诺忽然想起了他送给奥莉安娜的银手指。 妲可儿笑着哼了声，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白银之手，神之手这些名字都有蹭热度的嫌疑……还不能直接用禁魔这两个字，否则遇到了德玛西亚人不好解释……” “那就……海克斯强袭吧。” “不彳亍口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卡密尔的职业素养 准备万全之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杰诺收到通知，在地沟深处与卡蜜尔碰面。 杰诺坐着尖啸升降机来到了祖安地沟。 尖啸升降机已经被修好了，就如同杰诺的胳膊一样，焕然一新。 它的拥有者还是非常看重它的，毕竟它每天赚取的金海都是以上万计的，尖啸的价值让它得到了全力的抢修。 刚下了没有几个人的夜班尖啸，没走几步，就看见卡蜜尔从灰霾里走了出来，昏暗的环境里，她的眼睛有如萤火一般，变成了两颗发光的蓝色玻璃球。 这就是货真价实的灯泡眼吧，杰诺心想，其实他也会。 “地点？”卡蜜尔左右观望，等路人离开以后，用她那磁性的电音问道。 “灰巷，武田斋藤的地盘，炼金术士的实验室就在那。” “嗯，跟紧了。”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绞盘的摩擦声，卡蜜尔身体两侧的圆盘绽放出充满科技感的蓝光，发射出两条平行的钩索，钩住了炼金路灯，燕尾服的剪尾一荡，便冲上了炼金路灯，随后向下一个路灯上荡去，就这样快速的向贫民窟移动，很快就要被灰霾吞没了身形。 由于双腿被改造，卡蜜尔现在更倾向于用钩锁移动，就像蜘蛛侠那样在城市上空飞荡与监视。 可以正常走路，但没必要。 老饿鬼的楼顶她都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了。 杰诺活动了一下身子，奔跑着跟上。 他可不会这一招，不然也不会老老实实买车票坐尖啸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炼金灯光点亮了灯座，映出彩色玻璃的创意搭配，抛光打磨的钢铁光轮将光明送进黑暗。 夜晚的灰巷里人头攒动，不干不净的交易需要夜色来掩映。每个人都在专注于自己手头上的事情，用沾满血腥味的齿轮币换来一个个见不得光的脏东西。 带着一体化外滤器的雇佣警们到处，防止争执的发生同时也趁机敲上一笔，炼金男爵仿照了皮城的税收模式，每一笔肮脏的交易都需要雇佣警参与见证，他们则抽取一部分提成，而炼金男爵只需要把安全的地盘给他们就可以了。 “这地方令我恶心，这里的金钱充满了臭味。”卡密尔巡视一周，她的敏锐让她发现有人盯梢的不是雇佣警，而是一个醉倒在地的外国客商。 “母熊的冻奶哎，炼金术的珍贵原材料。”商人被横行的顾客撞倒，咒骂起来。有人停下来想扶他一把，却被他推开了“不用帮我。” 行人纷纷围了了过来，想看看是哪个倒霉鬼违反规矩，被雇佣警抓了个现行。五个男人围了过来，像码头上的鲨鱼一样，各式各样的增强装置勾勒出几个犬牙嶙峋的轮廓，装作好奇的样子。卡密尔眼角的余光留意着他们，一边朝着客商俯下身去。 “那就起来。”卡密尔说。 弗雷尔卓德人抬头看了卡密尔一眼，然后怒火攻心，手探向腰间的象牙匕首。 卡密尔迎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一路往下，终于看到了她胸口的海克斯水晶，再往下是一双刃腿。 他的手放开了刀柄。 “这才是好孩子。走吧，别挡路。”卡密尔说，给人的感觉就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似的。 杰诺看见街角有两个雇佣警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走向了一个昏暗无光的巷，他双眼无神，像是被注射了某种药剂，无精打采的，毫不抵抗，像是没有任何活力的商品，也像是即将走上刑场的死刑犯。 “人体试验对象么，跟着他也许能找到辛吉德的实验室。”杰诺皱着眉头，挤出人群，先一步溜进了巷。 卡密尔继续往前走，人群自觉地分开成两边。她瞅了个机会，闪身钻进了一条死胡同，然后朝着高处一条走廊木栏射出钩索，升到阴影中等待着。 没过多久，五个男人走进了巷子。 “那个哪海克斯水晶做胸罩的妞呢？”个头最的家伙发现跟丢了目标，大声地嚷嚷。 卡密尔面无表情，无视了这个人的粗言秽语，她的年纪当他的曾祖母都够了，还妞？祖安佬都是一群短命鬼，这个人也不例外，等她打探完情报，个子待会就要“英年早逝”了。 “她那身衣服，皮城做工，剥下来一定很值钱。”个子继续说道，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 一个大嘴巴的家伙，鼻子一抽一抽地说:“你们没注意她的腿吗？我觉得她是皮城下来的密探，不好搞。” “不就是增强体？谁没有啊，五对一还打不过吗。快把她找出来！”其中一个带着红铜增强的大块头说，跟他一边儿大的兄弟戴着一副灌满液体的目镜。 他用力地拉开上面脏兮兮的木头盖子，愁闷的苦笑“这一单干完我就搬出祖安，这鬼地方治安越来越乱了，当黑帮都会被怪物当街砍伤，一天死上几十个人都不觉得奇怪。” 原来这群人不是武田男爵派来盯梢的。 卡密尔失去了耐心，准备从天而降，活动一下筋骨。 他们将为语言上的中伤付出代价，残疾的代价。 忽然一个铃声响起，打乱了她的计划。 卡密尔丝毫不慌的接通了通讯器。 “我找到辛吉德的实验室了，速来。”杰诺的声音兴奋又急切。 “喝杯茶的时间总是有的。”卡密尔给自己预留下了一杯茶的时间。 突如其来的响动，让五个炼金恶棍抬头看了上去。 “原来你在这儿啊，这位大人，你不会把刚才的话都听了去吧？也不知道是谁失礼呢。还有……你刚才说什么？下来一起喝杯茶吗？我喜欢。”个子扯着一嘴浑话，没有半点尊敬的态度。 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卡密尔像拉丝的蜘蛛的一样优雅的落到了地面上，她收回了钩索，脚尖在灰色的地砖上不经意蹭出一道火花，几个炼金恶棍被吓得分了神，包围圈挤到一边，露出了一个口子。 这个缺口完全够了。 “找我喝茶，你要说，请！”卡密尔高声说，随即冲了上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私人海克斯压力运输机 速度和果敢，是卡密尔最亲密的两位战友。 她急冲向前，一记长长的横扫，刮到了一个瘦高个儿的肩膀。 刀刃划过脏兮兮的粗花呢布，他衣服上瞬间洇出一条发暗的红线。 紧接着是一道海克斯水晶发出的蓝色弧光，把他打得失去了意识。 一个胖子，连同那个带着下水道口音的家伙原地不同试图激活增强体来攻击卡密尔。 同时另外两个高的找上了她。 她脸上浮起一个阴险的微笑思前想后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她的两位舞伴却没笑——他们都有着壮硕的臂膀，简直就像是响彻铁砂交易所的那两口大钟。 他们犹豫着不知道该谁先上，这等于是白给卡密尔机会。 因为，卡密尔会把两个都会干掉。 她向着戴着目镜的子跨出几步，同时撩起后脚，挑断了另外那位装着紫铜的兄弟身上的盘管，他完全没料到这着，只能手忙脚乱地试着把断开的龙头接回不停喷溅的液泵上。 再来是低位的横切，于是眼前这位膝盖以下的部分也报废了。 卡密尔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让紫铜兄弟能够还手挥出一拳。 他们总是觉得自己能躲开她的第二下，他们也总是想当然了。 巷子里响起一声金属的暴响，激活了增强体的胖子用增强过的手臂向后拉伸，握成了拳头，卡密尔不闪不躲，金属的指虎砸中了卡密尔的面门。 他为了水晶而来，所以不敢攻击卡密尔的胸口。 但是手臂上传来的触感却无比奇怪，像是一拳砸中了花岗岩。 海克斯水晶的能量贯体而出，耸起了一堵光墙，就是这堵光圈让他的攻击落空了。 壮汉的兄弟想帮忙，挥拳打在上面，却激起了一个晶壁护盾，发出嘶嘶的声响，然而没有消失。 壮汉抽回了挡住卡密尔表情的拳头，看见她露出一抹阴冷的微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附上了脊背。 卡密尔往前一跃，来了一个回旋踢，切开了一个壮汉的喉咙，落地时脚尖又把另一个壮汉的肚子刺了个对穿，干净利落，这是她一贯的战斗方式——分析敌人的弱点，一击必杀！ 她引着水晶的能量灌入护盾，护盾的强度和体积越来越大，然后跳上半空，然后重重地砸下来，能量晶壁护盾迅速扩散满整个巷，将两个想要逃跑的炼金恶棍狠狠撞在墙上，增强体都被这股力量撞碎了。 走上前，一条腿画了一道弧线，两个残废没费什么功夫，巷子里再次回复了平静。 卡密尔的腿刃上没有沾上一滴鲜血，她发射钩索，迅速升空，在绞盘的摩擦声中离开了巷。 青钢与刀光的舞者，鲜血作画的画家，这就是灰夫人职责中的暴力的一面。曾经那个心软的女人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一团冰冷的黑暗和灰烬而已。 “这就是杰诺这子一直叫我青钢影的原因么，忽然觉得他很有眼光。”卡密尔在空中辗转腾挪，迅速向杰诺报出的地点接近。 到达目的地后，卡蜜尔发现了一个直通地底的地下隧道，杰诺站在隧道口上等着她，周围倒下几具雇佣警的尸体，看来他把地面上的盯梢人员全都消灭了。 隧道里一片漆黑，充满了灰霾，这里的灰霾是迦娜所顾及不到的，永远的沉积在里面。 即使卡蜜尔在眼睛里注入海克斯能量增强视力都看不穿黑暗，隧道的内壁贴着光滑的金属层，壁虎在上面都站不住，所以卡蜜尔也很难在铁壁上停留，硬来的话极有可能会滑下去。 隧道的深度应该超过海平面了，所以才会装上这层不锈钢层防止渗水，杰诺却觉得这层钩索都挂不住的铁壁，在建造未必没有考虑防止灰夫人入侵的原因。 祖安没有浪费，即使是剧毒的淤泥里都有流浪拾荒者专门去翻出可用的材料，不管如何，武田斋藤愿意消耗这么多钱财，大费周章建造这个地底通道，其目的绝不会单纯。 “辛吉德的实验室就在下面。”杰诺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是怎么确定的？”卡蜜尔看着漆黑的隧道若有所思。 “我闻到他的味道了。” “哦？”卡蜜尔一笑置之。 其实杰诺真的闻到了辛吉德的味道，狼人的嗅觉十分变态，可以轻易分辨出空气中的气味分别是属于谁的。 他通过沃里克的视角，闻到了自己的味道，确定狼人就被关押在这下面，以及辛吉德蒙多也在这下面某处。 现在就是得想办法下去。 “卡蜜尔，现在得麻烦你把那个东西开下来。” 杰诺指了指隧道正上方的一个钢铁与玻璃制成的巨大仓鼠球——私人海克斯压力升降机。 这个东西如同吊灯一样，被一条粗壮的铁索挂在半空，铁锁连接着起重机之类的大型装置，通过绞索的方式让仓鼠球平稳升降，最简单不过的定滑轮组。 就如同私人电梯一般。 这种装置连菲罗斯家族都未曾拥有，看来武田斋藤真的是富得流油啊，同时这也让杰诺对隧道之下的世界更加感兴趣了。 卡蜜尔二话不说，射出两条钩索便攀了上去，看着她靠着两条钩索拉伸和双腿尖的支撑，将自己卡在升降机球面外，就觉得一片胆战心惊，生怕她胖了重了，钩索断掉，整个人掉下隧道。 经过他的观察，卡蜜尔的体重不会比一个健壮的成年男性轻多少，应该超过了一百五十斤大关，这和她身上的改造有关。 而维克托，估计都已经三百斤了，挂了一身铁皮，想不重都难，真正的重装法师。 只见卡蜜尔在升降机灵巧的翻了个身，便来到了最顶端，用脚尖在玻璃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利用体重纵身一砸，便把这圈玻璃踹了下去。 升降机这种东西，经过专业训练的卡蜜尔自然是会使用的，她在里面鼓捣了没多久，绞索便开始运转，将升降机缓缓放下。 杰诺看准时机，跳到升降机的铁架上，扒拉几下，也从玻璃穹顶上的洞口钻进了升降机舱内。！ 第一百一十三章 喝杯茶的时间总是有的 私人升降机的内部装饰与公共升降机简直天壤之别。 舱内的四壁上摆放着许多精心饲育的盆栽，仔细一看，还是艾欧尼亚进口的魔幻品种，这些都是武田斋藤家乡的特色植株，只有他才知道怎么培育这些美丽的生灵，将它们安置在升降机里也许是为了睹物思情？ 照亮整个房间的是无数发光的玻璃球，全都悬在烛台上方，每个烛台都被雕成了张开的双手的形状，似乎是在给世界散播光明。 面对如此自大的装饰，卡蜜尔尽力忍住了嘲讽的。 然后中间是一张弗雷尔卓德铁木茶桌，熊皮毛毯铺在柔软的沙发上，让人倍感舒适。 不得不说，就算是杰诺这种不懂装修的人看了，都会觉得这样的搭配是在土爆了，几种风格迥异的装饰强行放在一起，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武田斋藤的暴发户品味彰显无疑。 “要来喝杯茶吗？喝杯茶的时间总是有的。” 先进来的卡蜜尔早早的坐在一张沙发上，她把一只玻璃壶放到化工喷灯近乎无形的火焰上，隐约传来了液体晃荡的水声。 翘着二郎腿，这个动作会让坐在她对面的人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胁，谁也不想直面一把巨大的剪刀。 杰诺也不例外“我不喝，谢谢。” 卡蜜尔不愧是卡蜜尔，嗜茶如命，到了敌人的地盘上都有闲情逸致喝上一杯。 她的工作流程一般是这样谈判喝茶）——谈判破裂，开始清理。 “不喝就就浪费了。”卡蜜尔我行我素，从随身携带的茶包里捏出一撮精制茶叶，与烧开的热水一起放进了茶壶中，过了一会儿便飘香四溢，杰诺闻了闻这个这茶香，是红茶。 她倒出了两杯红茶，这种杯子大介于茶杯与碗之间，杯壁有把手，红茶的色泽浓郁，水面平静之后宛如一汪血色的湖泊。 “你要加糖吗？”卡蜜尔一边说着一边给杰诺那杯加了块方糖“弟弟喝茶就很喜欢加糖，跟个孩子一样。” 杰诺看着持续上升的窗外景色，保持沉默没有回应。 他很明白卡蜜尔是在自言自语，也许是有些思念已故的弟弟了。 “来到了祖安，我就想起了弟弟。他的死牵扯到了炼金男爵。” 卡蜜尔看着玻璃壶上附着的朦胧水汽，缓缓说道 “皮尔特沃夫立足于牺牲，如今它被一台宏伟的机器所掌控，无数部件紧紧咬合在一起。 每一个零件，无论大，都是为了它的稳定和繁荣而运作着，但这台机器日益膨胀，每一天都有新的零件被添置进来。 其中不乏有一些古怪畸零的部件，他们的存在会威胁机器的顺畅运转。 马科·沃凯奇男爵便是一块有问题的零件。他在用血腥手段镇压了祖安的贫民窟，并打算在皮城如法炮制。这种事情我不可能察觉不到。 硬把零件塞进机器里的话，伤筋动骨是免不了的，为了让每个部件都能物尽其用，为了不断进步。 沃凯奇的计划被我得知了，他想要入赘皮城阿比诺家族。天真烂漫，极尽富有的索菲亚姐是阿比诺的家主，她的亡父给久居深闺的她留下一大笔财富——整个阿比诺家族。 那可是至关重要的一大块零件。 沃凯奇想通过欺骗索菲亚的感情，操控她，在皮尔特沃夫搅起腥风血雨。 在他们约会的时候，我在索菲亚的面前亲手杀死了沃凯奇，但那个姑娘已经鬼迷心窍了，被沃凯奇的死死的迷住了，所以她一直对我记恨在心。 不想老死的弟弟利用了这一点，他抛出了基哈姆的信息，让我去执行任务，他知道我对基哈姆念念不忘，一定不会拒绝。 然后又派人跟踪，把我的踪迹泄露给索菲亚，让她纠集手下将我杀死。 这一手借刀杀人，只为了取中我的海克斯装置，让他能够继续活下去。 最后我凭借着本领活下来，回到家里亲手扭断了他的脖子。 无论是皮城的贵族还是祖安的贫民，规矩对每个人都一样，秩序是不能破坏的。 就算是我的亲弟弟，也不例外。” 茶水依然滚烫，但是卡蜜尔却一口将其咽下。 因为终点就快到了。 “说了这么多，也是要你以我弟弟为前车之鉴。 为仆则忠，为主则怠，这便是道德。 你聪明能干，这一点很像我，我是你的未来，但你如果动起歪心思来也会是很大一个威胁。 你也不想我把腿架在你的脖子上吧？” 卡蜜尔发射钩索跳上穹顶，幽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杰诺抬头看着她，躁动的光芒从她身体内发出，他知道是自己忽然暴涨的实力让卡蜜尔开始忌惮了，连流着纯正菲罗斯血脉的斯蒂万都会背叛家族，更别说杰诺一个祖安出身的外人。 他举起茶杯，向卡蜜尔高声敬道“卡蜜尔，我很感谢你对我的赏识，我会维护皮城的运作，但是……我和你不同，我的目标远不止于此。” 说完，一口吞下了整杯红茶，轰轰烈烈。 “哎呀妈，烫烫烫烫烫烫……” 卡蜜尔看了一眼杰诺滑稽的窘迫样子，满脸通红，在原地不停跳脚，仿佛地板也很烫脚的样子，冷哼一声 “说大话可是会烫到舌头的，不经常喝茶的人是喝不了热茶的，想要走出进步之城，还是先从喝茶学起吧。” 说完她便转过了头，沿着舱外的玻璃窗滑到了升降机的侧面，然后又攀着金属支架来到了升降机底部。 她射出钩索，像垂落的蜘蛛一般把自己挂在了升降机底部，然后控制着钩索慢慢伸长。 头朝下，胸口的装置不停地震动着，海克斯能量通过眼下静脉注入眼睛中，让她的蓝眸变得耀眼，充满了科幻感。 她被水晶强化过的视线轻松穿透了灰霾，下方几个手持枪械的炼金恶棍正睁大着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头上的灰霾，一旦从里面掉出什么东西，就会第一时间受到他们的集火。 不过现在，卡蜜尔先一步看见了他们，她占据了先机，他们的攻击意图都被一处不落的被她清晰的看在眼里。 “看看是谁给谁惊喜。”！ 第一百一十四章 超凡密探正在路上 卡密尔杀人从不用手，一位从不脏手的女士。 她的手轻轻捏在绞盘射出的钩索上，这细索如同琴弦一样，发出细微的蓝光，但在浓重的灰霾中，这并不会暴露她的踪迹。 通过轻微的勾动来控制这个装置，就像吉他手一般，不过……这要命的东西可不会发出那么悦耳的声音。 等升降机下降到一定高度，卡密尔轻轻勾动钩索，整个人便直直坠落下来，海克斯能量顺着她的脚尖激荡而出，数十个炼金恶棍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这股能量全部掀飞。 大理石地面被她扎出两道刀痕，这种光滑的材质想必也是为了限制卡密尔的行动的，不过杰诺觉得武田这还是太看她了，得铺上一层厚厚淤泥才让她走不动道。 卡密尔经验老到，一个前冲滑铲，光滑的大腿侧的在大理石地面上滑动，双腿如同剪刀一般收割挡路之人的性命，来自艾欧尼亚尚赞的腿刃战舞迅猛狠辣，极具力量感。 她的眼睛能让她预判到敌人的进攻意图，她的眼中出现了三角形的标记，那是敌人即将发动攻击的锁定标记——矮身躲过激射而来的电球，接上一个低身位的战术横扫，将被电球击中的倒霉鬼割成高位截瘫。 几个手持电杖的手下妄想将她围捕，卡密尔只是一个大风车就将他们的作案工具和手脚切断，整个过程不会比切葱切芹菜难上多少。在祖安断手断脚只是问题，希望他们的主子能帮他们买单。 就算侥幸有几颗子弹躲过了卡密尔的注意，也没能冲破她身上的自适应护盾，护盾被击中后波光粼粼，看似摇摇欲坠，实际上坚不可摧。 她的海克斯水晶可不像杰诺那样，她的水晶充满了能源，源源不绝，几乎用之不竭。 在卡密尔开着无双清理兵的时候，此时一名帅伙还在赶来的路上。 杰诺站在升降机里，升降机还未落地，开口又开在穹顶，他跳不出来，只能倚在玻璃窗上，眼巴巴的看着卡密尔把他的一大波兵线清理全部吃光，欲哭无泪。 如果现在可以打标记，他一定会给卡密尔打几个撤退信号，然后再发一个“超凡密探正在路上”的信号。 卡密尔当然是听不到杰诺的心情的，她不杀他们就会挨打。 因为经常用腿的缘故，卡密尔的战舞给杰诺看来很像是街舞，这两种舞蹈都很有力量感，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女性的柔美，刚硬的一面展露得淋漓尽致。 但在战斗之余，卡密尔的贵族气质又是那么的突出，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也许……这就是街舞吧。 升降机落到地面的时候，卡密尔已经结束了战斗，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他们的增强体也被切断，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杰诺气愤的动手把像潜水艇舱门的圆形防爆门卸掉。抓起半径一米的井盖型防爆门就把一个妄想爬着逃跑的恶棍的后腿拍进地面，就像五指山镇压孙猴子一样，无论他怎么爬也不能前进半分。 卡密尔没有理会杰诺的泄愤行为，看着周围四通八达的通道，陷入了选择的困难中。 她并没有做多少事先调查，对武田斋藤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出身于一片遥远土地的武士种姓家族，由于先人遭到放逐而流落至此，计划着得到远远不止现在所拥有的地盘的利益。 这些都交给杰诺调查，如果这都搞不清楚，那么他这密探也白做了。 事实上，杰诺根本就没怎么调查，他把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在提高实力和研发上，仅仅靠着迦娜偶尔的情报，剩下的信息就全部靠他作为穿越者的先知先觉和魔法天赋的便利了。 好在，他利用狼人的鼻子再一次找到了方向。 “这个方向，炼金药剂的气味很浓重，通往实验室方向。” 卡密尔一甩后摆，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杰诺握紧拳头紧随其后。 当通道尽头的防爆门被卡密尔切碎之后，里面诡异的绿光便照了出来。 这里是一片实验室群，炼金灯放射出冷清的光芒，浓重的化学气味充满整个空间，不知用途的炼金装置安静的在玻璃间里运转，时不时就能听见滤管里奇怪液体滴入特制储液罐中的水滴声。 在这里，成罐的合成激素或毒素像在车间流水线里一样被制造出来，不知道会卖到什么地方。 揭开消毒间的帐帘，杰诺两人来到了一个明显不同的实验室里，这个实验室里有人。 一个不知生死的年轻人被绑住躯干吊在手术台上，四肢与脖子被插入了许多透明软管，旁边的铁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装置，里面颜色诡异的液体正在被缓慢泵入实验体的体内。 “但愿他走得很安详。”杰诺拿起一个装着绿油的瓶子，下面压着辛吉德的实验报告。 瓶中装的是从富晶里提取出的绿色油状液体，在具有剧毒性质的同时也会诱发生物变异。 所以辛吉德是想在这里开发新的领域吗？ 杰诺翻了几张报告后，并没有发现关于蒙多的资料，正当他想要靠近实验体时，实验室里忽然警报声大作，他们来时的大门被粗壮的防爆门封闭住。 天窗上掠过一张阴森的脸，浑浊的眼白让他的眼仁十分突出，那颗眼睛正充满考究意味的盯着他和卡密尔。 两个人并没有多慌，所谓的防爆门也就是卡密尔动动脚就能突破的存在，她从不担心自己会被关在一个地方，杰诺也是如此，他有卡密尔这个大腿可以抱。 杰诺皱着眉，抬头对着那张阴森的脸大声质问 “辛吉德，你到底把蒙多怎么了？！” “实验失败了，蒙多没有完成本质的转化。”辛吉德打开天窗，看着陷入笼中犹不自知的两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实验失败！ 杰诺先是一喜，然后开始感觉到不对如果实验成果代表着蒙多被转化成了野兽，而失败并不代表只是蒙多没有变成野兽，更可能说明他死在了实验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疯狂的蒙多 “想知道蒙多怎么样了？自己看看吧。” 一声沉闷如累的喝声如平地惊雷，实验室的天花板突然坍塌，一个高大的身影随着破碎的天花板砸下，掉在了装满化学药剂的瓶瓶罐罐上，哐当乱作，互相反应升起一阵浓烈的白烟，刺激性的气味刺鼻得让人几近窒息。 一声铁链绷紧的声音，夹带痛苦的沉闷咆哮从白烟中爆发，音浪将烟雾震开，显出其中的怪物身形。 一个三米多高的巨人，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破烂的裤衩，但是头部却被一个潜水头盔般的炼金装置牢牢覆盖住，透明的化学药剂灌满了整个脑袋，只能通过狭的玻璃观察外界的情况。 白烟腐蚀了他的皮肤，露出鲜红而饱涨的肌腱，但不可思议的是——在白烟消散之后，巨人的皮肤快速愈合，很快便长出了新生的紫色皮肤。 紫色皮肤！快速愈合！虽然看不见脸，但绝对是蒙多没错了！ 不过……为什么两个星期就增高了一米？ 辛吉德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此外，杰诺还看见了两条粗壮的锁链，分别钉进了蒙多背后的肩胛骨上，与奇怪的炼金装置连接着；锁链的另一头伸进天花板上的洞中，被操控在某个人的手里。 那个人就是厄加特，这也是他没有贸然接近的原因。 “卡蜜尔，你不是一直单独行动的吗？什么时候也开始变通了？”厄加特躲在天花板的大洞周围，庞大的身躯隐藏在黑暗中，只能听见他沉闷的呼吸声。 明亮的目光落在卡蜜尔的大腿上，露出了一抹羡慕与欣赏，然后又看见了杰诺的手臂。 “这不是上次矿坑里那只逃走的猫咪吗？你的新手臂看起来不错，德玛西亚钢做的对吧？我亲手砍下了不少德玛西亚人的头颅，他们都穿着这种钢铁制成的精美铠甲，我还差点让光盾家族绝后，不过这些都是往事了。 诺克萨斯背叛了我，现在祖安就是我的第二故乡！在我将你撕碎后，它就会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了。” 厄加特曾经上德克萨斯的头号刽子手、行刑者，是荣耀行刑官德莱文的前辈，在诺克萨斯颇具威名。德玛西亚皇室独苗——光盾·嘉文四世皇子就被其俘虏过，差点砍下头颅。但是因为忠于昏君达克威尔，他被准备大刀阔斧改革制度的斯维因，略施计卖到沉钩矿坑，经受折磨。 他在千刀万剐中失去人性幡然醒悟，集结囚犯造反，也就有了后来的席卷祖安的毒气泄露事件。 “螃蟹怪，那你尽管来试试！” 杰诺的首要目标就是杀死厄加特，让祖安恢复宁静，但是天花板上情况未知，不敢贸然上去，激怒厄加特下来是最好的办法。 但厄加特也不傻，他知道自己一下去肯定跳不上来，只有杀死杰诺和卡蜜尔才能离开，一个经历过尸山血海的人物，哪会轻易就被一个毛头子激怒。 可谁知，杰诺的背后突然响起了哐当的重物落地声——通风管道的金属砸了下来，一大团绿色的黏液弹射而出，准确落到了蒙多的面前，迅速的凝聚出人形与嘴巴。 “蒙多？是你吗蒙多？我是扎克啊！” “咕噜？”蒙多重复了一遍扎克的名字，但是因为脑袋浸泡在液体中，说出的话到嘴边却是变成了一串无意义的气泡。 “蒙多？不认得扎克了吗？”扎克将尚未凝聚成型的手臂搭在蒙多的肩膀上，想要摇醒他，它能感受感受到蒙多的情绪是混沌而迷茫的，自己的出现在他心中完全激不起一点涟漪。 这太奇怪了！ “这黏黏一坨是什么？”破风箱一样的低沉声音在天花板之上再度响起，然后便是躲在天窗后的辛吉德的回应 “无定型战斗体扎克，它还有研究价值，把它回收了，其余人杀掉。” “听说它能感觉到情绪并被影响？我突然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蒙多身后的铁链突然抽动了起来，激活了嵌在它肩胛骨上的炼金装置，紧接着他迷茫的眼神忽然变得狰狞可怖，扎克本能感觉到危险，一股原始的疯狂瞬间将它包围。 它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蒙多蒲扇般的大手变已经插入它的身体，捏住它的脖子，生生撕成数块，丢向一旁观望的杰诺和卡蜜尔。 杰诺侧身躲掉了扎克的身体组织，而卡蜜尔则是抬腿将飞来的果冻切成了两瓣。 蒙多想要冲向杰诺，却被铁链拉住了。 任谁也看得出来——蒙多已经被洗脑操控了！ “看明白了吗？看不明白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们——实验失败了，蒙多虽然没有死，但是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创伤，彻底疯了。被武田改造成人形兵器，交由我控制，这头盔里面装的其实是疯狂抑制剂，你们大可以拆开试试，哈哈！你们不会想打破的。” 厄加特低沉如同滚雷的声音在天花板上的暗处响起，只有他才勉强有足够的力气拉住蒙多，狂化的蒙多。 “当然，惊喜远不止如此。”厄加特笑够了，从天花板上又踢下一个身影——高大的体型、灰绿色的皮毛、细长的兽耳、猩红的兽瞳、背后的炼金药泵散发出恶毒的绿光，还有獠牙间低沉的吼叫声。 是狼人沃里克！ 它出现在实验室之后便紧紧盯着杰诺与卡蜜尔两人，杰诺感觉情况不妙，便临阵转换了一下狼人视角。 他发现沃里克只对他们俩展现敌意的原因了。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它用鼻子闻出了蒙多不好吃，都是恶心的化学药剂味道；而那几团正在努力向彼此蠕动聚合的绿色果冻，更不好吃，吃了会拉肚子的。 突突突！ 几声枪响，原本吊在手术台上的昏迷男人身体上应声多几个血洞，鲜血汩汩留下，浓重的血腥味狠狠地刺激了沃里克的大脑。 炼金药泵开始运作，恶毒的愤怒合剂涌入沃里克的四肢百骸，它的皮毛再一次“燃烧”了起来！气动钢爪增强体喷出了灼痛的蒸汽，钢爪烧得通红，无尽的热量充满了它的全身，眼前的视界被红雾覆盖！ 它再次失控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失控的理智 飞身一跃，闪电一般在空中掠过掠过，冲倒整个手术台，将尸体咬下，嘎嘣嘎嘣的咀嚼声令人毛骨悚然。 刚刚重新凝聚成型的扎克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蒙多的疯狂和沃里克的嗜血与愤怒，无数的坏情绪涌入他的身体，想要想要将它同化。 愤怒使它盲目自大，它的身体快速的膨胀起来，超过了四米，比蒙多还大，它讨厌这股情绪，它需要发泄，暴力的这些坏情绪宣泄出去，它想要回归正常，不要让这些东西操控了自己，于是它拔腿前冲，像一只高速奔袭的火车头，猛撞向愤怒的源头。 沃里克被打断了进食，勃然大怒，挥动钢爪带出一道蒸汽，迎向膨胀的扎克。 滚烫的钢爪穿刺进扎克的体内，更多的水汽升腾，扎克痛不欲生，但在它体内高度压缩的空气也被加热瞬间涨开，如同火山爆发般从肚子上的缺口喷发，滚烫的蒸汽全数奉还给沃里克，整个实验室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咆哮和爆破声。 场面已经完全失控，两个失控的怪物互相攻击，并且这种攻击意图是不分对象的，只要杰诺接近，立马就会被殃及。 而此时，厄加特突然将铁链抛下，失控的怪物立刻从两个变成了三个！ 看着激战的两个身影，蒙多跃跃欲试，胸膛剧烈起伏，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入战团。 “不能让它们这样打下去了，必须阻止它们！”杰诺眉头紧锁。 “我去阻止那只狼人，你想办法让蒙多的头盔重新生效。” 卡蜜尔拔腿前冲，高高跃起而后迅速砸下，海克斯水晶的能量激荡而出——海克斯最后通牒！ 一层能量晶壁将沃里克和其他人隔开，并且迅速扩大，扎克被晶壁挤到墙壁上，变成薄薄一片，虽然有些无辜，但是这治好了它的胀气。 卡蜜尔的行动效果拔群，失控的沃里克都被隔开，扎克需要一段时间从晶壁和实验室墙壁之间的夹缝中钻出来，蒙多突破不了晶壁，没有选择的只能对上杰诺。 站在晶壁中心，卡蜜尔眯着眼睛对着龇牙咧嘴的沃里克勾勾手指 “来这里，狗狗。” 沃里克虽然被愤怒操控，但是它依稀记得眼前这个沾满血腥的人，双城杀手界最出名的人——灰夫人。 当他还是一个杀手之时，灰夫人就是他它需要无限敬仰的界内人物，而现在它拥有了利齿与钢爪，未免不能挑战一下。 “卡蜜尔！我要拿你的腿来给我磨牙！” 沃里克人立而起，难得的说了一句人话，然后四肢着地，伏底身体，迅猛的扑向卡蜜尔。 猩红的眸子在空中掠出一道流光，卡蜜尔抬腿横扫，在狼人的胸膛上划出一条血线，然后伏地身体，两人交错而过。 这似乎没有对它造成严重的伤害，只是让一些血液浸入了它的皮毛。 狼人落地急转！比速度，它还要快上几分；比果断，它有野兽的直觉；踏在晶壁上缓存弹射一气呵成，再次猛扑向卡蜜尔。 卡蜜尔如芭蕾舞演员一般优雅转身，看着近在咫尺的狼人，不慌不忙的抬腿格挡，将腿刃送到了狼人的嘴巴里。 “那就要看你啃不啃得动了！” 狼人顺势咬住腿刃，否则它就要被削得笑口常开了。 咬住腿刃之后，它便四爪抓地极力后退，想要将卡蜜尔的大腿扯断。 卡蜜尔感受着大腿上传来的巨大撕扯力，手指掠过绞盘，向后发射钩索钩住墙壁，避免身体失去平衡，同时绷紧钩索，抬起另一只腿割向狼人的喉咙。 “别杀死，控制住它就行了！” 杰诺的声音让卡蜜尔的动作迟疑了一下，然后另外一只腿刃也被狼人用前爪抱住了。 虽然不知道杰诺要她这般的意图，但是她还是照做了。 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了卡蜜尔在与沃里克拔河的奇葩场面，她身体悬空，腿脚收到狼人和钩索两个对立方向的力量的拉扯，上半身活动自如，正百无聊赖的观看着狼人龇牙咧嘴的嘴脸。 尖酸磨牙的声音撕扯着耳鼓膜，沃里克那个努力的样子让她联想起了便秘的狗子。 “狗狗，你真是失礼。” 如果有杯茶就好了，她想，然后转头看向杰诺这一边的情况。 刚才卡蜜尔和狼人之间的战斗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杰诺这边还没有和蒙多接触。 他看着甩手奋力想要砸破晶壁的蒙多，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悄悄的了靠了过去。 蒙多站在天花板大洞的正下方，他的头盔应该是一个炼金药泵，里面流动的液体就是抑制剂，但是现在它被排空了，流到了蒙多后脑勺的储液罐中。 杰诺对炼金科技并不了解，它的范围比海克斯科技更大，人体改造、增强体开发、合成材料等这些都属于炼金科技的范畴之内。 而他只精通海克斯科技，对炼金科技一知半解，杰诺心目中，双城唯一一个精通两种科技领域的全才，只有维克托。 但是他不可能会帮自己的，实际上——维克托没有和武厄加特结盟，都已经让杰诺烧高香了。 维克托的目的是人类的进化，而厄加特是想让祖安重归原始的混乱，这便是一种文明形态的退步，所以两个人基本不可能结盟。 等杰诺靠近蒙多身侧，他看见铁链连接着蒙多肩胛骨上的装置，似乎只要一拉就能重新将抑制剂泵入头盔中。 他开启水晶护甲，一般防范着躲在天花板上的厄加特，一边悄悄潜入摸到蒙多的背后。 当他举起沉重的铁链，准备拉动之时，一个电钻毫无预兆的向他射来。 早有准备的杰诺一手将电钻拍开，然后他的右手果然就被铁链死死缠着，跟之前在沉钩矿坑里的遭遇一模一样，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 不过，那次他要救的是凯特琳，而这次是要自救，而且被捆住的手，也从左手变成了右手。 又要断手？ 不可能了。 海克斯强袭扯动蒙多的抑制开关之后，又转移到了捆住自己右手的锁链上，牢牢握紧。 深吸一口气后，强袭的指缝间透出耀眼的白光，杰诺猛的发力下拉！ “厄加特，还想看戏？给老子下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斗智斗勇 杰诺左臂下沉，粗壮的铁链被绷得嘎吱作响，随后……天花板上一个沉重的身躯从大洞里被拖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实验室的地板上。 烟尘四起，厄加特趁机举起机枪射杀杰诺，但是水晶护甲早已覆盖满他的全身。 一颗子弹钻过指缝射向杰诺棕色的眼睛，但却被一层不及眼皮厚的水晶挡在眼角膜之外。 毫厘之差，不能寸进。 子弹从杰诺的瞳孔外弹落，水晶护甲上的裂隙眨眼间弥合。 “嘶，吓我一跳。”杰诺用力扯断了铁链，将其从右手腕上脱下来，狠狠回敬。 铁链抽打在厄加特的身上，被铁甲挡下，没有造成伤害。 在和武田斋藤结盟之前，他这一身增强体都是从别人身上抢过来，为了从矿洞活下来，东拼西凑往破败的身躯上粗暴改装的。 这样做的坏处就是，败血症、毒素入侵、器官衰竭等病状困扰着他，时刻会要了他的命，革命事业将会胎死腹中。 结盟后，武田斋藤让辛吉德给他全面的系统的改造了一番，除了脑袋和右臂，厄加特全身上下都被改造完了，但这也延续了他的生命。 只不过他需要定期找辛吉德输血输油，以及各种各样的炼金合剂，否则他的身体机能和炼金增强体都会停止工作。 他知道他离开武田斋藤不用多久就会死，但为了实现他的理想，只能给人打工，以无畏战车的身份。 等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再把武田男爵杀死，继承他的一切。 作为一个革命者，厄加特比维克托果决多了，因为维克托抛弃的是感情，而他抛弃的是人性。 革命是必须牺牲的，没有人性的他在这方面做得更加无情与果决。 他所在的一切就是要将灰夫人吸引下来，只有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跳出被武田斋藤卸磨杀驴的死局。 现在武田的身边没有什么人可以挡得了灰夫人，而自己只要把他的行踪暴露给灰夫人，再利用好蒙多，说不定就可以逃脱…… 如果机会没能成功，那就死吧，他在沉钩矿坑里已经“死”过一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崔法利议会已经掌控了诺克萨斯，他就算是死也不会为斯维因效力的，这世界没什么值得他眷恋的了。 厄加特的眼睛泛起一层明亮的光，掩盖在呼吸器后的嘴巴露出一抹输不了的微笑。 杰诺开着护甲盯着枪火向厄加特一步步靠近，枪声震得他耳聩发聋，没有听见背后的异常响动。 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双脚离地……就像绿巨人抓住洛基一样，抡起来在地面上来回的砸。 地面被杰诺的身体砸出了凹陷，水晶护甲虽然保护了他，但是减震能力并没有多么优秀，即使在海克斯能量的加持之下，仍然感觉腰酸背痛，五脏移位。 “蒙多，你……” “我可没有说抑制状态下的蒙多就没有攻击性了，恰恰相反，这个状态的他会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 熟悉的电锯声再次启动，刚才被中断的华丽死亡让他很是不爽。 “蒙多，把他塞过来！” 厄加特对着蒙多下了命令，蒙多呆滞的提着头昏脑涨的杰诺，向电锯0版本走去。 “蒙多，放我下来！” 蒙多力大无穷，但是杰诺的强袭力气更大，他尝试着掰开蒙多的手指，但是蒙多已经完全受控，保护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已经被抑制了，如果杰诺强行挣脱，蒙多的手指轻则脱臼重则骨折。 卡蜜尔一直关注着杰诺，看见他陷入窘境，身体侧动想要出手帮他一把，但是被杰诺的隐秘的手势打消了这个想法。 卡蜜尔的动作落到了厄加特眼里，他开始明白眼前这个人对卡蜜尔似乎挺重要的，如果把他变成人质，那么就可以借刀杀人，以此要挟卡蜜尔暗杀武田斋藤。 蒙多提着杰诺来到了厄加特身前，把他的脖子送进两个电锯之间的空隙中。 “蒙多！快放手！你这样放进去你的手指也会被割断的啊！” 但是蒙多已经自动屏蔽了所有人，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他原本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受控于厄加特控制后，厄加特更不会在乎他的伤痛。蒙多已在聊天框输入了“ua”，屏蔽了所有玩家） 眼看着电锯就要聚到蒙多的手指，杰诺心一横，尽可能的伸长左手，将左边的电锯强行拆下，然后狠狠地怼到了右边的电锯上！ 霎时间，金属破片乱飞，蒙多的手指上插了几块铁片，但总好过被活活锯断手。 杰诺发狠，得势不饶人，抓住电锯的轴承，海克斯能量通过手指涌入引擎，缓降转速的残破电锯又开始高速转动起来，疯狂的切向厄加特的肚子。 切中了！ 跟切割金属的手感差不多，伤口处绿色的液体飞溅，这些都是炼金药剂，在厄加特的身上已经很难找到纯粹的血肉部分了。 人的血是绿的，果然是常识！ 随着厄加特的一身怒吼，杰诺被蒙多丢得老远，狠狠地砸在防爆门上滑落下来。 虽然很疼，内震荡估计是免不了，但是他还是迅速爬了起来，脸上挂着一抹阴险的笑容。 “没有铁链没有电锯，维持生命的炼金装置破损漏油，生命进入了倒计时，现在看你这么翻盘。” 眼前的厄加特额头冒汗，炼金药剂从六条机械腿上滴落，蒸发成浓烈的绿色雾气，将它巨大的身躯应该在其中，旁人只能看见他因为剧烈呼吸时，在眼前搅起的气旋。 “那我就用铁蹄碾碎你！” 厄加特咆哮着，六腿连动，带着浓烈的毒烟轰隆隆的向杰诺冲锋而来，声势浩大，宛如一节打着汽笛冒着烟的火车头，没有车厢的拖累，高速行驶撞向杰诺。 这一撞，杰诺没有信心自己的四脏六腑能抗住震动，所以测翻滚躲开了。 但这也让厄加特得逞了，蒙多过来拖住了杰诺，而他在紧急刹车之后则是打开防爆门越了出去。 “现在，你们和蒙多好好玩玩吧。” 厄加特面色阴沉的死盯着杰诺，时间仿佛慢了下来，直到他将防爆门关上，金属隔绝了视线。 紧接着几条粗壮的插销死死锁住防爆门，蒙多也开始照着厄加特留下的最后命令，开始表露出他强大的破坏力。！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凯特琳的行动 凯特琳正在自家父母开的家庭作坊里，把警裙脱下，匆忙换上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黑色的皮裤在黑暗中更容易隐蔽，有利于她接下来的行动。 一个穿着睡裙的女人开门闯进了她的房间，是凯特琳的母亲。 “凯特琳，你大半夜换上这一身，是要去哪儿？约会吗？” 母亲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困倦，看来是被凯特琳的动静吵醒了。 “紧急任务，我得出去一趟，穿成这样是任务需要，我今晚不回来了。”凯特琳披上风衣，拿起爱枪，在母亲身边夺门而过。 “女孩子家天天夜不归宿你怎么想的？一天天扑在工作上，过完进化日都二十八岁了！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吧！ 辞去这个危险的工作，我和你爸的薪水完全可以养活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将来继承家里的武器工坊就行了，然后妈妈帮你物色几个合适的人选……”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凯特琳露出厌烦的表情，打开玄关的灯光，坐下来自顾自的穿着比尔吉沃特特产的海怪皮革制成的昂贵皮靴。 “我不着急，追求我的人可以把整个峡谷桥围得水泄不通，工作比较重要……” “工作？你去哪里执行任务？” “码头。”面对母亲阴阳怪气的质问，凯特琳淡淡的回应道，她不想多说，女人上了年纪总是瞎想。 然而平时文静的母亲却突然爆发了，气得抖成筛子，大声呵斥道 “去码头需要带着呼吸面罩？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祖安？那个地方那么危险，你上次去的时候就遇到尖啸出事了！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执勤范围从来都没有包括地下！” 母亲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待在警局不如意也就算了，毕竟你喜欢做警察就做吧，但是现在你冒着生命危险大半夜去祖安，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待在皮城安心舒适的逛逛街花花钱不好吗？非要去深挖那些大家族的内幕吗？你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深究的吗？” 凯特琳的为人处世让母亲很是担心，她正直过头，好奇心又太强，而且还固执得不行。 她本以为凯特琳在认识到皮城警备就是个傀儡执法机关，处处受到针对之后，会心灰意冷的辞职不干。 但没想到她努力工作升职成警长，然后利用职务之便，开始一点点越过雷池，这怎么能让她不担心。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不要再去管这些东西了，别看我们家有些钱势的，但根本禁不起那些大家族的针对，他们一句话就能让我们在皮尔特沃夫待不下去。” 凯特琳想起之前父母被绑架的事情，对母亲说道“法律应当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我不怕他们。” “你这孩子，我是在担心你的安危！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照着我们给你铺好的前途走呢？你那么聪明，明明跟我们俩学点手艺就能安逸的生活下去了啊！” 凯特琳的身体颤抖着，沉默不语，父母给她安排的生活她并不喜欢，对于母亲刚才的说法她也不认同。 那个绑架她父母的凶手一定被某个大家族包庇着，她不可能放过他们。 在她看来，母亲只是害怕他们，所以得过且过而已。 “好了好了，都别吵都别吵。” 父亲也被吵醒了，顶着一顶乱糟糟的鸟窝头出来劝架。 “孩子他妈，凯特琳是成年老姑娘了，有自己的想法，不要过度的约束她。” 说完，父亲又在母亲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孩子他妈，我听说最近凯特琳好像和菲罗斯最年轻的那位工匠大师好上了，两个人经常一起喝咖啡呢……我觉得她现在可能是去约会了要。” “真的？那个二十左右的工匠大师？看得上我们家凯特琳？差了七八岁，怎么总感觉是老牛啃嫩草。” “唉，你懂什么！凯特琳这个年纪养出了气质，又是当警察的，制服加御姐，在年轻里很吃香的。” “你这个坏老头乱七八糟的懂得真多！” “别看我一脸漫不经心，其实我也是很关心女儿的婚配问题的，只是不好意思明说而已。” “算你识相～” 凯特琳看着父母两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她，心里毛毛的，仿佛变成了罪犯面对警察的审视一般。 她受不了这般怪异目光的注视，带着一身鸡皮疙瘩准备离开。 “哎，等等，把这个东西带上。” 父亲从工作台上拿出了一件型似马甲的衣服，这是他新研制的防弹衣。 “谢谢。”凯特琳接过防弹衣，递给父亲一个感谢的眼神，果然还是父亲比较溺爱女儿。 父亲“穿上它，不要吃亏了哦。” 凯特琳“？？？”什么情况？） 母亲“可以的话，把人也带回来，一起吃一顿认识一下。” 凯特琳“？？！”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特么是要去祖安支援啊！） “再见！”凯特琳夺门而出。 趁着夜色，凯特琳戴着呼吸面罩匆匆来到了祖安，找到了布里茨。 “我发现杰诺和卡蜜尔两个人偷偷前往灰巷了，他们绝对是去救蒙多的，杰诺对我承诺过。” 早在回到皮尔特沃夫时，凯特琳便拜托父母把通讯器改造成追踪器，每一个拥有通讯器的人都会在追踪器上暴露他的位置。 这样做的代价就是严重缩短仪器的寿命，只能追踪一个月时间，好在杰诺在过了半个月后终于行动了。 凯特琳的父母也是因为追踪器才对杰诺这个没有怎么宣传的新晋工匠大师有所耳闻。 “扎克已经……在那里的……通风管道里……监视着，我现在……带你过去。” 布里茨二话不说，让凯特琳钻进自己的肚皮，向着灰巷全速全进。 为了这一刻，他早早的对自己进行了一些改装，并且加满了油充满了电。 来到了灰巷之后，凯特琳透过布里茨肚皮上的窗口，发现这里依旧门庭若市。 “想要去目的地就得穿过这个黑市，但是人太多了，但是布里茨你的体型太引人注目，你放我下来，我学杰诺他们潜入进去。” “不行，你带着枪……无法……潜入，我带你……进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辛吉德的疑惑 布里茨走到街道上，庞大的体型果然受到旁人的围观，几个雇佣警拦住了它 “嘿，傻大个机器人！你来这里干什么？” 听到动静，凯特琳连忙趴下身体藏好，如果被检查出来，她这种姿色出众还带着值钱武器的女人，肯定没有好下场。 “清理……垃圾。”这是它第一次撒谎，布里茨简短的回答，言多必失。 “哈哈哈，这里的东西虽然不干净，但是没有一个是垃圾，你应该把自己清理走！滚吧，垃圾机器人！” “对不起了……” 也许是救人心切，话音刚落布里茨的发动机就咆哮了起来，震得凯特琳不禁捂住了耳朵，然后势不可挡的迎着巡逻的雇佣警们横冲直撞过去。 布里茨圆圆的身体撞不死人，但可以把他们撞到两边，一些行商生怕自己的黑货被踩碎，收起来就退散到道路两旁，大喊着 “垃圾机器人暴走啦！管事的快出来啊！” 雇佣警们纷纷取出电杖，追着布里茨的屁股捅个不停，还好它是一个机器人，后面很硬，不怕电也没有弱ju点hua，不然绝对走不动道了。 等走到杰诺那个巷时，变故发生了——布里茨身宽体胖，挤不进巷！ “凯特琳……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下来吧，接下来……就靠你了。” 布里茨毫无感情的机械声，却让凯特琳感到非常有人情味。 凯特琳打开窗口跳了下来，雇佣警们看到她后更加群情激愤了，对着布里茨全力打砸。 等凯特琳走远一些后，布里茨启动了改装后新增加的攻击功能，它可以将所有的电量释放出来，形成一个静电场，攻击周围的所有敌人。 电流的大被它严格控制到恰好能麻痹而不杀死人的程度。 一声装置启动的声音传来，凯特琳转过头，眯着眼看见布里茨淹没在耀眼的漫天电光里。 和所有人一样 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自行关机…… 不知怎的，心头悸动。 她摘下心爱的帽子，准确的抛到布里茨头上。 “谢谢你布里茨，我会把蒙多活着带回来的。” 然后扛着枪快步跑向私人升降机。 …… …… …… 蒙多一言不发，像一个沉默的巨人，但他的动作并非那么的安静。 他冲向杰诺， 毫无章法的挥出一击直拳， 直奔面门。 杰诺一抬左手， 轻轻松松的挡下了这股巨力， 并反过来钳住了他的拳头。 蒙多没有在意，另一个拳头砸来，这次杰诺的右手挡不住了，被一圈捶倒在地，地板砸出一个人形大坑，当场大口吐出鲜血。 “擦。” 杰诺看见一口老血全被蒙多碍事的头盔挡下，全部浪费了，非常生气。 虽然这些鲜血中蕴含的灵魂都会在干涸后自动回收，但是这样就少了一个打败蒙多的手段了。 晶壁里的沃里克，闻到鲜血的味道，直接松口放在卡蜜尔的腿刃，猛扑向杰诺。 然后一头撞在坚固的晶壁上，头破血流，但是它马上起来不依不饶的对着晶壁又抓又挠，非常想舔一口杰诺香喷喷的鲜血。 厄加特跑了，辛吉德觉得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些话要说。 “我在对蒙多进行实验时，为了取得更好的效果，在大量注入疯狂药剂的同时，加入精神上的刺激，想以此完成精神和上的双重质变。 所以我得先修复他的认知障碍，我耐心的像教导自己的孩子一样，把最正确的三观教给他。 但是…… 当蒙多在得知自己的治疗是在行凶杀人； 得知自己美好的童年只是一个噩梦； 得知自己的与众不同招会来厌恶；知道他人对自己的看法； 得知自己崇拜的医生只不过是和我一样的人体研究者； 得知自己所有所作所为代表的残酷意义后， 就从认知障碍变成了彻底的疯狂，歇斯底里的疯狂。 它开始憎恶自己，憎恶这个世界。 开始疯狂的抓挠自己的皮肤，扯断了自己的舌头，不停地虐待自己，随后这种暴虐的行为蔓延到周围的人和物上。 它大开杀戒，所以我们紧急研发了抑制头盔，里面的炼金药剂会使他的额叶陷入惰态，让它不再那么充满攻击性。 实验失败，虽然活了下来，但他的价值也只剩下了被做成武器。 武田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打手。 跟你们说这些，我想说的我不忠诚于谁，我只忠诚于科学，谁能告诉我——我的实验到底哪一步做错了？” 辛吉德透过窗户，缓慢而沙哑的语调传到实验室里，充满了失败的悲伤，跟一个充满求知欲的学者没什么两样。 卡蜜尔很认真的倾听的辛吉德的倾诉，这是必要的贵族风度。 她活动了一下被沃里克扯得有些酸麻的大腿，非常理解的说道 “谎言从不伤人，真相才是快刀。当他臆想的美好生活被你全盘否定后，本就神经脆弱的他就只剩下疯狂这条死路。” 说完她高高跃起，如同矫健的飞燕，一脚刺进被血腥吸引毫无防备的狼人的尾椎骨，另一脚使出战术横扫，从狼人后背炼金药泵的防弹玻璃储液罐上，毫无阻碍的切过。 储液罐悄无声息的从整齐的切口滑落，狼人发出响彻云霄的的咆哮。 卡蜜尔连忙把自己吊上天花板，避免这些恶毒的炼金药剂溅到自己身上，同时用手捂住口鼻屏住呼吸，防止吸进蒸发的愤怒合剂，使自己变成一头愤怒的野兽。 她说自己和沃里克一样都是野兽，只不过沃里克跑了出来而已。 看着沃里克在一地药剂里打滚，疯狂舔食着，卡蜜尔便确定这种东西有成瘾性，更加的厌恶了。 “谢谢，我懂了。”辛吉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毫不留恋自己的失败造物，转头就走。 卡蜜尔想要追杀他，但是杰诺的困境让她抽不开身，一旦她离开了，狼人也就自由了，绝对会连同蒙多一起攻击杰诺的。 狂化蒙多的拳头如捣蒜如暴雨，疯狂又频繁的落在杰诺的身上。 一根左臂要挡两个拳头，异常吃力！ 开最厚的盾，挨最毒的打，就是他现在的真实写照。 “卡蜜尔，关闭晶壁，不要追辛吉德。” 无数次发生在召唤师峡谷的惨案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要追炼金！不要追炼金！不要追炼金！） 卡蜜尔照做，晶壁消失。 狼人忽然抬头，停止了舔食，跃上天花板大洞，追寻着辛吉德的踪迹而去。 这就是杰诺的临时对策——辛吉德也得死，不过得让沃里克去追。 想来它也会乐意的，毕竟是追杀仇敌。~ 第一百二十章 痛苦是寻死不得死 在沃里克追着辛吉德离开之后，实验室里就剩下了杰诺、卡蜜尔、蒙多、扎克四人。 但这并不能说明情况好转。 没有了厄加特的约束，失去理智的蒙多才是最棘手的那个。 它并非刀枪不入，但是自愈能力又在实验之后提高了一个档次，达到了金刚狼的那种水准。 与此同时，它还是此行要救出的人质，不然杰诺肯定第一时间火力全开把它秒成渣。 人质疯了要怎么办？当成恐怖分子处理吗？ 野兽都比现在的蒙多理智， 连辛吉德都没办法，可想而知它的疯狂有多么彻底了。 晶壁撤下，扎克终于凝聚成型，但无尽的憎恶瞬间吞没了它。 没有任何思考，本着谁有坏情绪就把他打到服气的行为模式，扎克向橡皮筋一样拉伸自己的身体，弹向蒙多。 蒙多被扎克从杰诺的身上撞了下，扎克尽量的控制自己不伤害它，变成一条条皮筋将蒙多捆住。 但蒙多的力量超乎想象，扎克的捆绑转眼间就被挣开了。 憎恶使它面目全非。 疼痛让它的身体失去了凝聚力，各部分组织掉落在地，从二维的角度的观察这个世界。 这个状态的扎克不再拥有五感，但本能却被放大到了极致。 蒙多的憎恶如同神罚，在扎克的精神世界里掀起惊涛骇浪。 它在这股精神风暴中瑟缩颤抖，自我的意识就如同一叶孤舟之于灭世海啸，谁也不知道会在哪一刻就倾覆。 没有诺亚方舟，只有一叶孤舟。 在扎克的意识经受惊涛骇浪的洗礼时，卡蜜尔出手了。 她收回钩索，从天花板上跃下，膝盖撞上蒙多的头盔，发出响亮的金属碰撞声。 看来为了蒙多无法轻易将头盔拆下，这东西用了非常坚硬的材料与先进的做工，几乎是焊死在蒙多的头上。 刚站起来的蒙多被撞得失去平衡，再次倒下。 卡蜜尔趁机把它的手筋脚筋全部挑短，然后一只脚尖抵在它的喉结上。 但出乎意料的是，蒙多好像并没有收到影响，一只手抓住了卡蜜尔的腿刃，将她扔了出去，打了个措手不及。 卡蜜尔被丢到墙角，面色阴沉，嘴角流出一抹鲜血。 杰诺看见大腿挂彩，心中一凛——这愈合能力也太变态了，出了狂徒和振奋还用了蒙多加炼金的大招吗？ 几乎是刀刃划过皮肉的几秒后就愈合如初，鲜血都没来得及流出来。 然后蒙多又奔向卡蜜尔而去，后者看准时机开启护盾，蒙多狂暴的攻势落在护盾之上，摇摇欲坠。 面对蒙多这样狂暴的“人质”，卡蜜尔也陷入了与之前杰诺相同的困境——要么被动挨打，要么杀死人质。 好在她的盾比杰诺的硬多了，所以她在尽力吸引蒙多的注意。 一开始杰诺还不全信辛吉德的话，但是现在看来，蒙多很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头人形怪兽。 要让蒙多冷静下来，杰诺只想到了拆开头盔喂血的办法。 失控的狼人沃里克就是这样被他控制的。 但是这个想法却遭到了海克斯的强烈反对 “千万不要打开抑制头盔！” “为什么？那我嘴里还留着的这口老血吐哪儿？” “ir，你听我来给你分析一下。”海克斯咳嗽了两声，装得它好像有发声器官似的。 “蒙多和沃里克的情况不同，虽然两者的表现都是暴怒疯狂与失控，但是沃里克还保有野兽的本能，而蒙多却是完完全全的丧失理智了。 而且，你能控制沃里克是因为它吃了你整整一根手臂，注入的灵魂量够大，而控制蒙多仅仅想靠一口鲜血，恐怕不行……” 呸！ 杰诺把故意留在嘴里的一口血吐了出来，不舍的目光在血迹上流转。 好浪费……这个量能控制一池八爪鱼了，四舍五入就是一只大王乌贼啊！ 然后再把大王乌贼喂鲸鱼，再喂海怪……杰诺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比尔吉沃特海产业巨头。 哦，谢特！ 好像只要自己的灵魂够多，通过食物链传播灵魂掌控符文之地，并不是梦！！！ 海克斯还没说完 “另外，据我观察，蒙多的抑制头盔不仅可以抑制疯狂，也有抑制体内激素分泌的作用。 换句话说，拆下头盔后的蒙多将比现在更加的狂躁，估计比狼叔还难杀。” “你把狼叔搬出来，真的很打击我的信心。” 杰诺苦笑不已，放弃喂血疗法，转而寻找其他说服物理）蒙多的手段。 总不能再让他自断一臂吧，他又不是不是佛祖，怎么可能割肉喂鹰。 而且蒙多舌头都被自己扯断了，怎么吞咽东西？ 这个时候，扎克突然凝聚成人，脸上除了嘴空无一物，绝望的语气传来 “求求你们帮帮蒙多，杀了他吧。” “什么？！”杰诺惊呼“你们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蒙多他……一言难尽。” 原来扎克在细胞状态下，偶然感知到蒙多内心最深处，在无尽的憎恶中藏匿的情绪——悔恨。 憎恨和悔恨实在太像了，导致扎克现在才发现不同。 蒙多在憎恶自己，憎恶世界的同时，也在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会被生下来，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与众不同？ 但出身和经历明显不是它所能决定的啊！ 扎克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考胞生——如果自己只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单细胞生物该有多好，没人能注意到自己，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破事了。 不过爸爸妈妈的存在让他改变了想法，如果不是自己如此特别，爸爸妈妈还会注意到它吗？ 不会。 扎克和蒙多和布里茨正是因为特别在走到一起，组成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大家庭。 他们虽然不是人，但是彼此间的情感联系不比其他的家庭差多少啊！ 扎克努力的想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蒙多，但是蒙多的回应却让它彻底绝望。 “蒙多不想活了…… 蒙多想死…… 这身皮肤就是蒙多憎恶的根源…… 只要蒙多还活着，憎恶就不会停止…… 蒙多不想这样，却控制不住身体。 然而…… 蒙多杀不死自己……” 从某方面上看，想死又死不了的痛苦折磨着蒙多，它继承了厄加特的遗志，无意间把痛苦扩散到别人身上。 它看见卡蜜尔的腿刃很锋利，就拼命往上面撞，想要把自己一头劈成两半。 为什么要说遗志？ 让我们看看凯特琳干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谁才是胜利者？ 凯特琳通过私人升降机来到地下实验室，略过令人肠胃不适的卡蜜尔大型截肢现场后，在一个转角看见了刚逃出实验室的厄加特。 她马上就近找了一个墙角躲了起来，抬起步枪，把枪口探出幕帘，单膝下跪作为稳定，瞄准了厄加特。 瞄准镜中的厄加特，身形在绿色的挥发浓烟中若隐若现，他的轮廓远不在如矿坑中那么高大强悍，反而处处透露出一种受了伤的虚弱。 凯特琳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于公于私，都不能放过厄加特。 她打好了算盘——先射杀厄加特，再和杰诺汇合，杰诺一定会找到蒙多的，到时候把蒙多带给布里茨就好了。 没有任何犹豫！ 瞄准。 开枪！ 一发子弹角度刁钻的射向厄加特的后脑勺！ 但是迸溅的火花却让她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再看一眼，厄加特的后脑勺也确实是有了一抹血痕，但是其中金属色泽在血液的对比下变得异常显眼。 哪有人给在脑皮层下装钢板的啊！ 这不是专门针对我们狙击手吗？ 真令人头大。 几颗子弹落在她藏身的墙壁上，凯特琳惊叫着忙缩回脑袋。 “呵呵呵呵……你这是在哭喊？我看是在娇喘。” 没有理会厄加特的嘲讽，既然一击必杀行不通，那就退而求其次。 暴露行踪对狙击手是非常不利的，但是厄加特好像没有想多管她的意思，加快了速度想要离开。 看着身披铁甲背后全然没有致命弱点的厄加特，凯特琳将准心瞄上了高速运动的机械腿。 只要打中关节，延缓厄加特的逃跑速度，便可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开枪机会。 但这恐怕不会容易，凯特琳决定冒险接近厄加特，拉近到一个有十足把握的距离再开枪。 由于凯特琳的位置实在厄加特逃跑路线的侧面，她没有花费多少体力就接近了厄加特，并且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掩护物。 但这也意味着，一旦被发现，她被厄加特射中的概率大大增加。 机枪虽然精准度不高，但是子弹量多啊，难免就会有一发子弹会射中她。 不过此时的凯特琳已经顾不得自身的安危了，再过一个通道，厄加特就将彻底甩掉她。 他一日不死，祖安就一日不会太平。 她卧倒在一张摆满实验仪器的可移动桌子下，在厄加特的正后方瞄准了他的增强体机械腿。 只有在这个角度，才能免除机械腿前后晃动对射击产生的影响，让命中难度大大降低。 嘭！ 枪火迸现，在远处看来就像凯特琳的右眸上绽放了一朵绚丽的火玫瑰。 子弹快！ 多快？ 比声音更快！ 它穿过了机械腿的模拟关节，几颗残破的齿轮随着它从关节里弹出，在厄加特面前光滑的地板上滚动。 一只腿卡死带来的结果是——他跑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听见弹壳撞击大理石地板的脆响，厄加特知道开枪的人就在不远处。 有完没完！ 就像追寻着腐味的地沟苍蝇，嗡嗡嗡嗡的在耳边响个不停！ “我在说话，我的武器也在开口——杀不死我的，会杀死你！” 厄加特与机枪一起咆哮着转身，愤怒的子弹撕碎了眼前的一切，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应声碎裂，爆开刺鼻的浓烈白烟，溅落在凯特琳的衣物之上。 凯特琳中弹了，但她一声不吭。 毒液侵蚀她的衣物，但她视若无睹。 一切的一切，都为了这一刻！ 狙击镜里出现了厄加特愤怒而又茫然的眼睛；还有那狂怒的机械咆哮声，活像生锈的齿轮刮过耳廓。 “把我丢进绝望的深渊，我就踩着尸体爬上来！” 在解决了凯特琳之后，厄加特就要顺路去杀死武田男爵，将祖安变成一堆废墟，看这些炼金男爵们还能统治什么？ …… 即使下一秒就可能死去，也不能让恐惧与紧张蔓延到双手之上。 在生死之间徘徊，反倒是让凯特琳冷静了下来，双手变得无比沉稳。 这种稳，甚至可以让她在琴弦上雕刻出一副皮尔特沃夫地图。 连狙击枪中海克斯水晶极其细微的运作频率她都能在指尖上感觉得出来！ 仿佛这一刻，手中的狙击枪有了灵魂。 机会转瞬即逝，当狙击枪告诉她“已经准备好了”时，凯特琳当即扣动了扳机。 一朵绚丽的火玫瑰在毒烟中绽放，穿过厄加特点燃怒吼的眼睛，在他的颅骨内搅动。 咆哮戛然而止。 厄加特用残破的脑子和最后的执念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祖！！安！！！ 不破… 不立……” 过热的机枪熄火了，和脑袋一起无力的垂落，它们都沉默了。 厄加特至死也没有倒下，这幅残躯还坚定的站立着。 但是他美好的梦想却随着他本就无比残破的生命，与毒烟一同消逝了…… 凯特琳可不会为他悲伤，她一把踢开了头上的桌子，把沾满了炼金药剂的风衣脱下丢掉。 风衣上的皮革部分已经腐蚀得向薯片一样，一触就碎。 她看了看身上的防弹衣，上面多了几个弹孔，不知道回去怎么跟父亲解释。 不过谢天谢地谢老爸！ 要不是这件父亲临时研发出来的防弹衣，凯特琳的职业生涯恐怕就要在祖安被终结了。 但是她的危机并没有就此结束！ 两颗绿豆大的猩红眼睛藏匿在空气中，贪婪的窥视着她，如果仔细观察，就能看见这种透明生物留在地上的湿漉漉的爪印。 “丢丢丢丢～我刚刚躲起来啦！哈哈哈哈！！！” 一声贱兮兮的尖叫响起，凯特琳下意识的趴下，却被一发淬毒的劲弩射中了肩膀。 强大的冲击力将她带倒摔下，劲弩的穿透力可比机枪子弹要强，透过了防弹衣的肩带，刺入她右肩的肌腱中，步枪也脱手而出。 贼眉鼠眼的图奇看见凯特琳失去了威胁，便停止了射击。 在凯特琳的身边转来转去，用尾巴卷起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抬了抬护目镜，盘算着眼前这个女人和步枪可以在武田那里换到多少发弩箭。 其实，图奇现在的身份是武田的护卫，武田并非无人保护。 这其中的缘由很简单……~ 说一些东西 如果没有意外，本书这个月应该不会上架了，想再熬几轮推荐，看看能不能熬到三江。 然后说一些书的剧情吧 大家也可以看到，杰诺在换心之前，一直是以旁观者讲述者的身份参与剧情的，而在换心之后，才频繁的接触剧情。 这样导致前期看起来平淡了些，偏轻松日常，让本书的开头不是很吸引眼球。 然后就是时间线的问题，其实祖安的许多英雄里都提到了“事故”，他们制造了事故或是这个事故影响了他们的人生。 据作者菌多次观察，这些事故并不全是在说同一起事故，本书把它们全部处理成同一起毒气泄露事故，是为了方便引出所有英雄，加剧冲突，让情节更加烧脑。 可以回忆一下，双城英雄已经全部登场） 还有布里茨和维克托其实早就分道扬镳了，时间线的微调也是为了通过感情线展示维克托仅存的人性。 除了时间线的改动和原剧情的微调，作者菌可就没有再动过什么了，人设和场景设定可是全部仔细研究过，非常考究的。 后面的沙皇归来三炮入侵剧情也是经过严密推演的，剧情上大可放心，合理中又让人脑洞大开。 然后就是爽点和毒点了，开书到现在，基本没有人说毒，这已经足够让我非常自豪的了除了女主问题）。 爽点好像也不多，让英雄降智给本书爽点的并不可取，即使英雄们只是配角，但作者菌也会不由余力的刻画好他们的形象。 厄加特是第一个便当的英雄，死得好像不够壮烈？不知道他的死亡能否触动大家的心弦。 蒙多的遭遇算是维克托与杰斯后的第二个悲剧，果然催泪这方面作者菌的功力还不太够啊……没能把自己写哭，不过给它安排的结局还是很满意的。 就说这么多了。 最后说了一下 男主不是渣男！ 男主不是渣男！ 男主不是渣男！ 换地图换女主是我的主意，怪作者渣男吧，男主是无辜的，作者不会把他写成渣男的，一切都是作者的设计！都是我老婆诶嘿嘿～） 男主也不是禁欲系，不会克制自己，如果遇到伊芙琳这种恶魔，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 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在书评和本章说里提出，作者看到就会回复。~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仅存的希望 前一段时间武田收到了地沟拾荒者的报告——下水道里出现了一只吃人的大老鼠。 当时急于提升实力，广纳“贤才”的武田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他派出手下与图奇交涉，发现这个家伙的思想其实很单纯，用一些食物和武器就可以收买。 于是他大方的给图奇换了一身装备，防水的皮革大衣、特制近视护目镜、高科技炼金连弩、剧毒药剂瓶等等…… 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轰炸一通后，图奇十分感动，表示愿意当武田的手下，一番洗脑后建立三观后，开始以当一个黑帮杀手为荣。 但其实没这么简单，要不是辛吉德之前一直在研究蒙多，恐怕现在就轮到图奇进入实验室了。 毕竟将人变成野兽比让野兽拥有人性难多了，瘟疫鼠图奇的变异也非常有研究价值。 而凯特琳追着厄加特来到了武田斋藤的藏身地，又闹出那么多的动静，引鼠出洞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啧啧，细皮嫩肉的女人……你身上还有蛋糕吗？” 凯特琳紧紧盯着图奇，面具下的脸庞苍白无比，谅她也不会想到这只下水道老鼠会跑到武田手下当护卫。 偏偏它还很聪明，把自己的枪卷了起来，没有枪的狙击手，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 肩膀上的毒素开始起效，虽然不怎么疼，但是四肢无力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了。 在这危急存亡之际，凯特琳想到的是自己的保险终于生效了，除了死讯她还能给父母带来一笔财富，虽然他们并不需要…… 那皮城怎么办？ 金克斯吉格斯还等着她去抓，蔚背后的势力也没有彻底查清，好戏刚开场就要结束了么？ 图奇准备将弩箭从凯特琳的肩膀上拔出，这是在进行回收利用，老鼠的天性让它变得非常节俭和贪婪。 凯特琳中了弩箭上的毒，它自然不用担心她会反击。 但在它拔出弩箭时，凯特琳咬紧牙关，一抹暗红发绿的鲜血也随之涌了出来。 一声嘹亮的狼嚎近在咫尺的响起，让胆如鼠的图奇吓得差点灵魂离体。 它回头一看，一只被血腥味引来的巨狼已经扑到了它面前。 体型悬殊，图奇被巨狼一抓拍飞，瘦弱的身躯在光滑的地上滚出老远，留下一条湿漉漉的轨迹。 尾巴卷住的步枪掉了下来，图奇不敢去捡，野兽的直觉告诉它该逃走了，于是发动魔法偷偷溜走。 狼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辛吉德向着武田斋藤的方位离开，自然也就把狼人引到附近，然后它闻到了血腥味，脑子一热就冲了过来，已经全然忘记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了。 它踱步来到凯特琳面前，把鼻子凑近她的伤口，贪婪的吸进鲜血的芬芳。 狼人粗壮灼热的鼻息喷在脸上，令凯特琳几近作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才是猎人？ 自己打了一辈子的猎，最后在野兽的嘴里，真是讽刺。 “怎么还不动口，吃人还需要餐前祈祷吗？你以为你做出这幅滑稽的拟人模样，神就会宽恕你吗？” 凯特琳的嘲讽让沃里克勃然大怒，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而凯特琳也是闭着眼睛干脆等死。 不过，预想中利齿穿透皮肤的刺痛并没有传来，她疑惑的睁开眼睛，看见沃里克张嘴僵住了。 她以为是杰诺救了她，但其实只是狼人自己停下了动作。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女孩，或许是另一个女孩……我记不清了，我错杀过许多女孩。” 狼人瞳孔中的猩红褪去，炼金药泵损坏以后，残留在它体内愤怒合剂终于在这一刻耗空，它也终于不用再受嗜血与愤怒支配。 它变不回人类了，但它以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当个好人。 如果饥饿迫使它必须吃人，那它就只吃坏人。 沃里克产生金盆洗手的想法便是从错杀一个女孩开始的。 沃里克在凯特琳的注视下，伸出钢爪。 钢爪被加热得通红，高温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 “这可能会很疼，但是对你的伤口会有好处。” 它将钢爪的一支按在凯特琳的伤口上，血液瞬间烧凝，伤口止住了流血，血液凝结成痂，周围的毒素因为高温蒸发了一些。 灼痛让凯特琳苍白的脸庞不停冒出豆大的汗珠，等回过神来，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 狼人还想再说什么，尖长的双耳略微一抖，听见了刀刃切割防爆门的声音，连忙逃走，一转眼就不见身影。 “看来我就不应该买人寿保险。” 凯特琳摇摇晃晃的扶墙站起，捡起了枪，然后查看自己的伤口状况。 伤口结痂了，但是伤口周围的衣服也糊在一起了，会非常难处理。 “真是糟糕的处理手法。” 她抬起眼皮，远处有几个人影出现——卡蜜尔、杰诺、扎克。 但除了卡蜜尔，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杰诺也看见了凯特琳摇摇欲坠的样子，跑过来扶着她，不一会儿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你中毒了，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吧。” “等等……蒙多呢？我得把它带给布里茨。” “蒙多……在扎克的手里。”杰诺叹着气，闪闪躲躲的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凯特琳看向扎克，它手里捧着一个炼金装置，看起来像是潜水头盔。 仔细思考一下，凯特琳便想到了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将头靠着杰诺身上，久久说不出话。 一时前，她才刚刚承诺要把蒙多安全带回，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食言。 “别怪卡蜜尔，其实蒙多还没死，抑制头盔让它的大脑还处于激活状态，如果维克托愿意出手，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 杰诺轻柔的安慰。 对的，其实蒙多没这么容易死，即使脑袋被卡蜜尔切下来，其中的大脑依旧活跃，如果换上一身机械身体，说不定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这个换头手术在祖安就有成功先例，还是一位女性炼金男爵，地位与之前的武田差不多，也是现在仅存的几位势力最大的男爵之一。 “真的吗？走！我带你们去找布里茨！” 凯特琳一抹眼眶，无比焦急的说道，拉着杰诺的右手就往外跑。 仅存的希望，一定要牢牢抓住！~ 第一百二十三章 蒙多的行医执照 布里茨带着头盔，独自来到了星火巷悬崖边的老屋。 只有让它接触维克托最为恰当，因为杰诺和维克托已经算是仇人了。 它的动力是杰诺恢复的——杰诺给水晶充了一部分能量，但是因为是面对蒙多，所以许多大招都没有用到，正好转移一部分能量启动布里茨。 将一地晕厥的雇佣警铲到一边，布里茨接过头盔匆匆来找维克托。 它的心情是沉重的，密度大于水般的沉重。 上次激战过后，维克托已经修好了老屋。他家的大门总是修的那么大，大到布里茨可以轻易进出。 要知道，这是布里茨在祖安为数不到可以通过的门。 布里茨规规矩矩的按下门铃，在门口急促的等待。 急促只是心情上的，它实际上看起来就是在门口立正发呆。 自从上次它当着维克托的面把杰诺带走之后，它就一直没有和维克托见面，维克托也没有来找过他。 现在又贸然上门求助…… 布里茨感觉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简直不是人做的事。 做人好难…… 不过，只要维克托答应救蒙多，那么自己做什么都可以，即使违背原则。 铁门发出吱呀的摩擦声，缓缓打开，布里茨也准备好了迎接惩罚。 它心中紧张万分，像一个准备挨训的孩子。 “布里茨，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维克托冷峻的机械声在布里茨听来如同之音。 现在是凌晨，各家各户都在熟睡，维克托虽然可以不休不眠，但是精神上的疲惫依然需要充足的睡眠来消除。 “我想……请你……做个手术，然后……我会接受……你的……任何委托。”布里茨不会拐弯抹角，它需要维克托把蒙多的脑袋移植到机械体上。 “进来说吧。”维克托表现得很冷静，没有提起上次的事，那件事几乎都让两人闹掰了。 布里茨进了屋，把蒙多的状况说给维克托听——憎恶与疯狂让蒙多充满了攻击性，不过在治疗精神疾病之前，得先把它的命保住。 “照我看来，直接把蒙多的部分额叶切除，然后把剩下的大脑装在机械人里，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额叶是大脑发育中最高级的一部分，切除以后人会失去很多功能，包括很大一部分的性格。几乎就是一个行尸走肉，和正常人相比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还可以呼吸。 但是维克托的黑科技可以让他只把承载蒙多负面情绪的部分切除，不伤到它其他部分人格。 “我希望……你把蒙多……装在……一个……医疗机器人……里，它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医生……” 布里茨把头盔交给维克托，心情一如看着孩子被推进重症监护室的家长般沉重。 还好，机器不会流眼泪…… “医疗机器人么，没问题。”维克托马上开始准备手术器械。 “我需要……做什么？”站在强光灯照射之外的阴影中，布里茨忐忑不安的出声了。 “什么都不需要。”维克托早有预料，马上给出答复。 “维克托，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出卖……杰诺，帮你……拿到水晶……” 布里茨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它了解维克托需要什么，也明白自己的能力能帮到什么。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维克托反问“我从来没求过人，更不会求你。” “因为……我可以为了事业抛弃感情，但是绝不会为了事业抛弃亲情，让亲人失望。” 水晶千万个，亲人就一个。 追梦若用强，亲人泪两行。 “我……明白了。”布里茨走出手术室，给维克托腾出位置。 强光灯照射在蒙多的头盔上，维克托准备开工了。 用激光打开头盔，清洗消毒后，用一种药剂抑制了蒙多的超愈合，然后就能正常的使用手术刀开颅…… 布里茨在手术室外苦等，背后的阀门不时喷出一团蒸汽，吞云吐雾就像在抽烟解愁。 维克托的手艺它的是知道的，以不稳定的著称炼金装置，在他手里都能变得比海克斯科技稳定。 它不担心手术失败，也不再担心怎么和维克托相处。 它担心的是，今后如何面对大变样的蒙多，它承诺过要好好保护它，但是承诺没有承诺。 虽然傻憨憨的蒙多不会记得承诺，但是布里茨更不会忘了承诺。 今夜，作为一个蒸汽机器人，闪电布里茨想了很多很多，这些都是它这个机器人本不应该承受的东西。 当它的思考方式越接近人类，就越能明白人类的复杂，远不是一堆零件能拼凑出来的。 例如，压力。 原来压力除了物理上的含义还有更加深层的含义。 原来压力可以将人压垮，不是取决形成这个人的材质有多坚硬，而是取决于这个人的精神有多么强大。 原来压力也可以转化为动力，动力不仅仅只有发动机能。 …… 东方微晞，维克托终于完成了手术。 手术完成的蒙多很快恢复了意识，马上就投入了使用。 蒙多0是外形和布里茨差不多，只不过更加圆润巧，只有布里茨的肚子那么高，里面是一层内骨骼，外面则是一层充满气的白色气囊。 “你好，布里茨，医疗机器人蒙多为您服务。” 蒙多伸出胖胖的手臂，拥抱布里茨。 它的发声器官经过改进，说话流畅并且没有明显电子声，比布里茨的高级很多。 “蒙多……”布里茨不敢用自己的手去摸这个看起来很脆弱的袖珍机器人，生怕一不心把它像气球一样捏爆了。 “布里茨，你看看我现在有没有非常犀利的眼神？” 布里茨看向蒙多的脸——两个灯泡一样的零件。 如果发光算犀利的话，那么一闪一闪的星星眼一定很犀利吧。 “很……犀……利。”布里茨如实回答。 “太好了，蒙多可以光明正大的治病救人了，我看那些医生在做手术的时候眼神都很犀利！” 蒙多开心得围着布里茨绕圈圈，这种情绪也感染了布里茨 “恭喜……你，拿到了……行医执照。” 维克托站在老屋的灯光下，面具之后的脸庞露出了微不可觉的微笑。~ 第一百二十四章 熬夜的后果 凯特琳中毒了，衣服又被腐蚀得不成样子，于是趁着夜色四下无人，被杰诺带回庄园里接受治疗。 这一晚，她过得非常煎熬，不比布里茨好多少。 一大堆念头扰得她不得安宁，辗转难眠。 首先，治疗完成以后，伤痛还没有褪去，伤口上传来的阵痛让她睡得很不舒服。 然后，心心挂念着布里茨和蒙多，不知道维克托能否救下蒙多。 再然后，想趁此机会在菲罗斯的庄园里“参观”一下，但是又怕卡密尔把她宰了。 最后，自己的衣服坏了，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但是回去要怎么跟父母交代，怎么解释都觉得为难。 综上所述，各种纷乱的念头把她弄得毫无睡意，然后彻底的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凯特琳叫醒了睡在隔壁的杰诺，邀请他一起去喝杯咖啡，主要是为了提提神。 杰诺睡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识的没有拒绝。 依然是上次那家咖啡厅，依然是靠窗的座位，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已然没有第一次见面的局促。 咖啡也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真庆幸金克斯没有路过这里，否则这家店也会进入一段时间的重建期。 看着杰诺放着咖啡不喝，一直盯着自己，表情怪异，凯特琳不满的道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我头发很乱吗？” “我看你好像没睡好的样子，无精打采的。”杰诺连忙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掩饰一下。 “呵，我认床。”凯特琳心中冷笑，在一个到处都是秘密的地方，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你昨天怎么也过来了？你又跟踪我？”即使回到了皮尔特沃夫，杰诺在和凯特琳说话时，那股非常针对对方的语气也从祖安带了回来。 “扎克跟踪你，跟我没关系。”凯特琳随口撒了个谎。 扎克能潜入下水道或者通风管道这些地方监视别人，但是由于蒙多实验的保密太好了，它一直找不到蒙多。 “对了，我上次借你的通讯器该还我了，你要是喜欢我给你拿个新的。” 要不是杰诺突然提起，凯特琳几乎忘了这件事——自己拜托老爸把人家的通讯器改装成追踪器了！！！ 不过她的脑子转的快，张口就是一万个理由。 “反正你都要送我，就把现在那个送我了吧，我不在乎新旧，还省下了不必要的麻烦。”语气冷静，态度强硬，不容拒绝，充分的表示了自己对杰诺用过的旧通讯器的喜爱。 “嘶……”杰诺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咖啡烫舌头。 没想到凯特琳姐姐这么喜欢用二手的？算了，里面好像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想要就给她吧。 咖啡喝完后，凯特琳又提议趁着时间还早，还没有到执勤的时候，去祖安看一下蒙多。 凯特琳的屁事一件接着一件，杰诺又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任由她牵着鼻子走，再次来到地下城。 在马戏团的废弃仓库，他们见到了早早加满油充满电，起来工作的布里茨。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 杰诺看了一下蒙多曾经睡过的地方——血迹斑斑的钉板床已经被撤掉，换成了一条柔软的毯子，一只白白胖胖，画风明显不同的萌萌哒机器人正坐在上面待机。 “这不是大白吗●─●）”海克斯突然蹦了出来，在杰诺的脑海里激动的吼了一句。 “淡定，造型神似而已。”杰诺非常淡定，不留痕迹的从地上把心脏捡了起来，再严丝合缝的塞回去揉了一圈胸口。 “这是蒙多？”视觉上的冲击让凯特琳的困意在一瞬间全部消失，她指着跟她差不多高的白色机器人问布里茨。 “您好，医疗机器人蒙多为您服务。”凯特琳念到蒙多的名字，不经意间将它唤醒，现在不需要布里茨来回答了。 巨大的落差让凯特琳惊得说不出话，谁能想到一个高大的邋遢壮汉会在一夜之间变成馒头一样机器人，这比让杰诺女装或者性转还要让人惊爆眼球。 她昨晚还在想蒙多会不会被维克托改造成一个壮硕的金属怪兽，谁知道维克托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实际上，维克托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应了布里茨的要求后改变的想法。 这也太刺激了吧，嘿嘿嘿~ 凯特琳笑嘻嘻的，走上去和看起来毫无威慑力的萌物打招呼。 布里茨给她让开了位置，顺便把帽子还给她，发动力传来启动的轰鸣声。 仰天大笑出门去，深藏功与名。 看着一脸好奇凑过来，脸上充满元气的凯特琳，蒙多立刻响起了警报声 “凯特琳，你不能再熬夜了！” “啊？”凯特琳一头雾水，医疗机器人连熬夜都管啊？ 蒙多看她的样子，意识到这位患者可能没有意识到熬夜会带来多么大的危害，于是用它那优越的语言系统，喋喋不休的开口 “熬夜会导致疲劳，精神不振，免疫力下降，进而导致工作效率降低，皮肤粗糙发黄。长期熬夜会慢慢地出现失眠，健忘，易怒，焦虑不安等精神状况，对女性而言，还会引起月经不规律，随之会使雌性激素和孕激素分泌不平衡，导致生育能力下降，从你的骨龄分析你已经二十八岁了，算是大龄女青年了，结婚生子就在这几年，不能再拖了，女人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噗！”杰诺忍不住笑喷。 蒙多这是怎么了？学到不少新知识急于表现自己的医学才能吗？ 还有凯特琳那一脸呆滞的样子，完全不会让人联想到这是精明能干的皮城警长啊。 然而蒙多还没说完 “还有！熬夜时，忌喝过多咖啡来刺激神经的兴奋。因为咖啡因只能使人精神一时，过后则会使大脑处于抑制状态，你刚才一定喝了咖啡对吧！ 其次忌吃甜食，高糖虽含高热量，可一定程度上让人兴奋，却会消耗b族维生素。 最后熬夜前千万记得卸妆，或是先把脸洗干净，经过长夜的煎熬脸上容易长出痘痘。” 咖啡，甜食，化妆，这三样不准碰，这不是在治病，而是在要凯特琳的命啊！ 蒙多的魔音贯耳让凯特琳生无可恋“不要提我年龄行不行啊！！！你是魔鬼吗？！” 心中想的却是维克托，我果然错怪你了，你果然是个带恶人，才能制造出这种魔物来整死老娘！ “蒙多不是魔鬼，蒙多是你的私人健康咨询专家，你就在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开两片安眠药，温水泡服喝下去睡一觉就好了。”说完蒙多学着布里茨的样子打开肚子慢慢寻找药瓶。 “杰诺！我们走！我要回去执勤！”凯特琳不堪受辱，去意已决，一甩头发离开了废弃仓库。~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黄道地库的天罗地网 杰诺从狼人那里得到反馈——辛吉德逃掉了，武田斋藤也安然无恙。 经过这么一闹，武田男爵膨胀的实力被削弱，祖安各大炼金男爵互相忌惮之下又让地下重新恢复了往常的表面宁静。 不过，有一个人却是永远也安静不下来——金克斯在日之门安装了许多烈性炸药，让皮尔特沃夫川流不息的船行停搁了好几个时。 这个行为彻底激怒了皮尔特沃夫掌权的各大家族，因为皮城很大一部分收入就是靠海港税收撑起来的。 这数个时损失的税收已经让大家族们的资产伤筋动骨。 搞破坏可以，但是别搞到大家族头上就行。 跟钱过不去，就是跟大家族们过不去。 在上级的要求下，皮城警备的警长凯特琳带着一干手下加大了巡逻力度，执勤的时间越来越久，下班的时间越来越晚，搞得众警察哀鸿遍野。 凯特琳倒是不怕累，但蔚可就免不了抱怨了。 她靠着恒星大道街边座椅，哈欠连天“凯特琳，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提早两天，就开始两班倒的守着金库呢？金克斯说话可是一直都不算话的。” 她背后就是皮城最大最安全的银行——黄道地库。 黄道地库绝非徒有其表，内部装饰也毫不逊色，常常可以被奉为巧夺天工的科技奇观。 地库使用的防盗措施极其严格，这里的守卫被允许携带皮城明令禁止的海克斯科技武器。 只不过今天的黄道地库却和往日有很大不同，里里外外围满了便衣警察和守卫，顾客却没几个，地库的墙上用涂鸦喷雾画了一副歪歪扭扭的蔚的漫画像，旁边还写上了金克斯具体抢劫金库的日期。 金克斯已经嚣张到光天化日之下，用军火吓退路人，在最繁华的街道上涂鸦，下战书挑战皮城警备的尊严了。 祖安人也分成了两派，一派说她是个英雄，因为她只跟皮城佬过不去。 而另一边则说她是个危险的疯子，总有一天会把皮城守卫的重兵全给引到下面来，自从日之门被炸之后，这群人就开始担心——祖安的末日是不是要到了。 而凯特琳自两天前收到报告来到现场时，就开始下令让一半的警力轮流值班，日夜兼程的守着银行，并且关闭银行开放，这也是引起蔚不满的原因。 她觉得凯特琳这样太大费周章了，一个毛贼而已，用不着这么大阵势。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两天没睡好觉了！ 凯特琳没有理会蔚，抱着胸到处巡视，寻找可疑的人影——报告里，关于一个来历不明的蓝发女孩带着炼金炸药、鲨鱼嘴火箭炮和机关枪的描述都被上头的大家族当成了无稽之谈。 毕竟，一个祖安的炼金混混哪来的本事，能搞到这些要命的火器呢？ 但独独有几个人就知道这些军火是金克斯在厄加特进攻各个炼金男爵的时候，打扫战场捡漏捡的，金克斯就算只有一个人，破坏力也不容觑，其中就有凯特琳。 据凯特琳这阵子对蔚的观察，她发现蔚每次处理金克斯的案件，要么就各种借口拖累进度，要么就非常亢奋，然后捅出各种篓子。 这次都被人涂鸦到皮城最繁华的街道当面挑衅，还一点脾气没有，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而蔚的解释半真半假，一句“金克斯是她曾经的好姐妹，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联系了”就搪塞过去了。 时间一点点临近，皮城和祖安都弥漫着一股躁动的期待。 很多人怀疑金克丝到底有没有胆子露面！ 在银行里里外外看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金克斯的蛛丝马迹，凯特琳目光落在心不在焉的蔚身上，她要求蔚呆在这里何尝不是为了吸引金克斯的注意呢。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要是金克斯没有食言如期而至，我们皮城警备会被皮城人民骂死的，提早一些守着并没有什么坏处。 蔚，时间就快到了，如果金克斯待会真的出现，不奢望你能大义灭亲，但起码要好好工作，不要放水。” “知道了知道了。”蔚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凯特琳虽然对她不错，但是啰里吧嗦的没少说她。 一只运钞车开进了凯特琳的视线里，这只车子是从日之门那边来的，行船在经过日之门海峡时，需要上缴的税收，便全部在收费塔楼里被装进金币箱，然后运到黄道地库里存放。 凯特琳接过司机的手谕仔细查看，确认无误之后将堆放的满满当当的金币箱逐个检查，没有发现问题后便让守卫过来将金币箱搬入地库。 这些金币箱的体积每个足有一立方米，堆满金海克斯币之后一个箱子价值数十万，而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有数个箱子从日之门被转移过来，足以看出日之门海闸的税收有多么恐怖了。 价值高，重量也是离谱，四个装着海克斯增强体的守卫加上一辆拖车才能将这些金币箱拖动。 直到所有的箱子都被搬进了地库，凯特琳依然没有发现金克斯的踪迹。 数个时过去了，太阳从东边转移到西边。 咚！ 报时的钟楼响了，金克斯涂鸦在银行外的约定时间也终于来临。 预想中爆炸声和蓝发女孩身影并没有出现，没有了金克斯歇斯底里的狂笑，严阵以待的警察守卫们觉得既开心又失落。 凯特琳迫于民众压力，只能宣布银行正常开放，并准备撤走警力。 “哎，散了散了，金克斯怂了，没有好戏看了。”一些看热闹不显事大的外地人失去了期待，纷纷离去。 “银行开了没，我要取钱。”另外一些本地人急着存取钱做生意，因为前两天的戒备森严，让他们的财产都冻结在金库里，现在金克斯没有出现，银行开放了，自然是要第一时间进去办理业务。 取钱的人中就有奥莉安娜，为了给杰诺制作那一件大惊喜，她最近可没少往银行跑，毕竟高科技材料实在是太费钱了，她最近利用天赋做了不少智能玩偶卖给富人，才填上了这个大坑，现在奥莉安娜的玩偶可是在富人圈里声名鹊起，开始变成了科林工坊的第二卖点，并且收入逐渐超过了老爸。 奥莉安娜顺着人潮走进了银行，与守在门口的凯特琳交换过眼神，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她们本就是没有关联的两个人，唯一一次说话还是在杰诺的通讯器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迫真演技 金克斯从改造过的金币箱里钻出，看着周围堆积如山的金币，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在箱子了蹲了两天，腰酸背痛的，是时候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唔嘿！” 尽管她平时看起来神经兮兮又肆意妄为，但金克丝早就已经开始了她的计划。 为了潜入黄道地库，金克斯大费周章的在收费塔楼里做了假账，然后改造金币箱，改变里面的配重，以至于就算里面放个人也不会让人觉得重量不对，而且还把开关也改动了，好让她能够轻易在箱子里面将其打开，不至于被锁死在箱子里。 现在，金克斯要好好大闹一场了。 由于吉格斯没有那么多精力和耐心蹲箱子，所以这次行动只有金克斯一个人。 不过少了一个吉格斯，这就意味着金克斯可以在箱子里塞进更多的炸药，这些海克斯凝胶炸弹都是吉格斯友情的，用得舒心，用得放心。 金克斯在镀金的墙上留下招牌式的粉色字迹，一边涂鸦一边骂骂咧咧“那些蠢货皮佬，把金克斯的光荣事迹都怪罪到炼金黑帮的头上，最烦帮人打工了，金克斯要把属于我的恶名抢回来！” 墙上又被金克斯涂鸦了一副蔚的画像，多次涂鸦之后，她的画技也越来越棒，手下的蔚开始变得传神起来。 “大肥手呀大肥手，你这么蠢，连妹妹的计划都不能看破，真怀疑我们是不是同一个娘胎里出生的，哼哼哼哼～” 金克斯哼着曲，欣赏自己的大作，然后不经意间看见头顶上吊灯，眼睛一亮，爬到箱子上，再搭上自己的长辫当绳索捆住吊灯，身手敏捷的爬上去。 “鱼骨头，我们是不是好久都没玩荡秋千了！” 金克斯站在台灯上，开始用力的摇晃起来，并且看准时机在每个钱箱里都塞进炸弹作为惊喜。 每当一架吊灯快要散架之时，金克斯就会跳到另一架吊灯上，再次玩起荡秋千的戏码，身手敏捷堪比隔壁泰山。 别看她瘦的一点胸脯都没有，但是以前和伙伴们一起爬老饿鬼钟塔的时候，她都是妥妥的第一名，甩下第二名将近半个钟塔的距离！ 偶然一个吊灯砸某个装有炸弹的箱子上，触发了爆发，一声巨响之后，金库里下起了金币雨。 金克斯兴奋极了，癫狂的叉腰大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金库里面的异动终于是传了出来，银行里许多人都听到一声闷响，大概是从密闭的金库里传出来的——可能是金币箱没放好，倒下来洒了？ 工作人员让存取金币的顾客稍作等候，自己马上冲出银行，叫住了准备无奈撤离的凯特琳。 “警长，我们准备开库查验，请您再帮忙警戒一会儿。” “哦，没问题。”凯特琳带着蔚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了银行。 刚才运金币箱的时候就开过一次金库了，现在又开，凯特琳的闹钟突然闪过一个不太实际的想法——金克斯会不会已经在里面了呢？ 一声闷响证实了她的想法，她亲眼看见刚刚打开库门，工作人员被防爆门后发生的爆炸掀倒了，金克斯一定就在金库里！ “蔚，配合我守着金库门口，防止金克斯对银行外的人造成伤害。” 话还没说完，一阵风从凯特琳身边掠过，她才发现蔚已经只身冲进金库里。 “又不按命令配合团队行动。” 蔚的我行我素让凯特琳眉头紧锁，在这一点上……她仿佛在蔚的身上看见了金克斯的影子。 “果然是亲姐妹么？” 凯特琳扛着步枪，也快步跟在蔚的后边进去了。 在金库里，凯特琳看见蔚非常英勇的顶着炮火冲向金克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当她架起枪时，蔚就变得更加激进了，肉身欺近金克斯身旁，就连使用海克斯科技拳套防护都不做，不要命般的想要抓拿金克斯。 凯特琳发现，每次她瞄准金克斯时，蔚总是好巧不巧的挡在金克斯面前，让她完全也没有开枪的机会。 而金克斯也是非常夸张，明明贴身却还一炮都轰不中，火炮在蔚的身旁擦过，引爆了各个钱箱中的炸弹，高速划过的金齿轮让人完全不敢靠近，平时人见人爱的金币现在就像手榴弹的破片，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凯特琳火冒三丈，两姐妹的缠斗在她看来就像是“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迫真演技”，她们两个的关系绝对没有蔚所说的那么冷淡。 一个个库房被金克斯的无差别攻击轰得稀烂，凯特琳的这股怒火来还来不及发泄，就看见蔚一把抓住了金克斯，撞进了最深处的库房。 抓住了不铐起来，还往地下深处没有警力布置的地方冲撞……凯特琳觉得自己的智商仿佛受到了侮辱！ 凯特琳刚想跟进，库房的入口就被金克斯一发精准的火箭轰塌了，隔绝了后面所有人接近的可能。 想着两姐妹独自在密闭空间里可能发生的种种，凯特琳就遏制不了心中的怒火。 蔚这个二五仔，当得也太不把我一个皮城警长放在眼里了吧。 “蔚，这是你逼我的。”凯特琳拿出寿命将至的通讯器，拨通了杰诺的讯息。 “喂，杰诺吗？我需要你马上过来恒星大道一趟。” “又是喝咖啡？不去，我在训练呢。” “金克斯在抢劫黄道地库，我需要你的协助！” 凯特琳的语气很焦急，但是抓罪犯是她的职责，如果卡蜜尔没有布置任务，杰诺是不会参与到金克斯的抓捕中，不然让这个飞机场记恨上会很麻烦的。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挂了！” “等等！别挂！奥莉安娜也在银行，你不来救她吗？” “我靠？？？等我！” 杰诺挂了电话，抓起衣服马上冲向恒星大道。 上次奥莉安娜生命受到威胁，就是因为金克斯还有凯特琳这两冤家搞的，他现在可不敢放奥莉安娜一人在金克斯肆虐的场所里。 “奥莉安娜，你这是柯南附体了吗？怎么一出门就遇见这种破事！” 火烧眉毛，转眼间杰诺已经跑出了庄园，一路上的横冲直撞让行人一阵骂娘，他一边跑一边道歉，生怕去得晚了让奥莉安娜发生了意外。~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金克斯落网 最深处的库房里，蔚依旧没有放开金克斯，海克斯科技拳套牢牢攥住了她筷子一样的身材。 趁着金克斯从容不迫换子弹的时候，蔚压低声音咆哮道“金克斯！你到底想干嘛？” “作恶～作乐～当然最主要还是把你的名声在皮城搞臭。”金克斯挑了挑眉毛，捏着鼻子扇手手，仿佛蔚真的臭不可闻。 “呸！你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从天罗地里逃脱吧。”蔚松开了拳套，把金克斯推开，恶狠狠的盯着她。 “哦？就算这样你也要继续在皮城当条子？”金克斯抱着手臂，一点都不慌。 “我在皮城当警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想到将她安排到警局里的米达尔达家族的庞大势力，蔚就感觉一阵呼吸困难。 “我才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如果还想继续当条子，我就更要继续跟你作对！”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凯特琳迟早会有一天摸清你的路子，别再跟姐姐和你自己过不去了好么？” 对于金克斯的固执，蔚伤透了脑筋，这个家伙打就不听劝。 “蔚，你这话让我很不高兴，金克斯哪是你们两个蠢货抓得到的，我决定好好惩罚一下你。” 金克斯的狂笑收敛了，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粉色的瞳孔中充满危险的意味。 她抬起鱼骨头，对着头顶天花板就是一顿乱轰，直到天花板被轰塌，塌出个大洞才肯停手。 “你疯了！” 砸落的碎石能轻易的带走两个人的生命，蔚想拉着金克斯躲进金币箱中，但是被对方甩开了手。 没办法，蔚只能自己钻进金克斯改造过的箱子中躲过这一场浩劫。 她有预感——金克斯不会那么容易被活埋，这家伙虽然疯狂，但是总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 杰诺到场的时候，看见银行正在慢慢塌陷变成废墟，他想都没想的就冲进去。 在里面，他看见了正在疏散人群的凯特琳，还有还没来得及跑出去，周围堆满了碎石无处腾挪的奥莉安娜，更让人意外的是，金克斯居然也在其中，穿着一件长裙准备混入人群中从警察眼皮底下溜走。 因为金克斯是在奥莉安娜身边走过的，所以杰诺一眼就识破了她的匆忙伪装。 杰诺面色阴沉，走过去从身后扣住金克斯的嘴巴，左手直接搂住把她提起来，然后右手又捞住奥莉安娜的细腰，一起抓到了银行之外。 被人突然绑架，金克斯自然是极力挣扎，她毫不犹豫的一口咬向杰诺扣在她嘴巴上的手指，但是这一咬，差点没把自己牙崩飞了。 每当她想从裙摆底下掏出武器攻击杰诺时，就会被杰诺抬腿顶住裙子，或者被一个水晶额头狠狠敲一下后脑勺，在这样的流氓攻势下，金克斯全身都软了，哪里还取得出武器。 “飞机场，别给我添乱！”杰诺大声呵斥。 奥莉安娜看见是杰诺又救了自己，乖巧的任由他搂着，天塌下来有杰诺的铁头顶着，很快两个人就被顺利带到安全的大街上。 奥莉安娜被放下以后，马上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区别对待。 只见金克斯被杰诺一把扯下裙子，然后把藏在里面的机枪火炮手榴弹全部卸到一边，然后就地取材，用金克斯两条比她人还长的的辫子结结实实捆住打结，要不是因为长度不够，或许还可以绑一个龟甲缚，但是龟甲缚用在金克斯这个飞机场上体现不了任何女性魅力。 金克斯的身上纹了不少花里胡哨的云纹，没有奥莉安娜那种女孩子香香软软的味道，只有火药和灰霾的味道，祖安特色鲜明。 金克斯连续无意威胁到奥莉安娜的行为，让杰诺意识到这个不安分的家伙，还是抓起来交给凯特琳比较保险，不然指不定哪天奥莉安娜出门又遇上她了。 银行的坍塌终于停歇了，凯特琳派手下把蔚挖出来，然后走到像一条翻不了身的咸鱼一样的金克斯身边，用皮靴轻轻踢了她两下，露出了阴谋得逞的阴险形容。 “ヾ≧≦〃嗷！别碰我！帽子姐！再碰我一下我就把你底裤的颜色大声喊出来！” 凯特琳表情一窒，女警的警服一般是裙装，那个喜欢往身上套铁甲的蔚例外，躺在地上的金克斯刚好可以将她的裙底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打底裤本来就是防走光设计，但是平白让人知道了颜色，她堂堂皮城警长的颜面往哪儿放？ 杰诺也觉得接下来的展开他不适合在场见证，于是跟凯特琳道别后，就要带着奥莉安娜离开。 “凯特琳警长！我恳求你把这个流氓也抓起来！以性骚扰未成年少女的罪名！他刚才没少占我便宜！” 看见杰诺要走，第一个开口“挽留”的居然是金克斯，她的表情恶狠狠的，像一只炸毛的猫咪。 金克斯虽然被称为暴走萝莉，但是她一点也不矮，只是身材太瘦胸太平，其实她的真实年龄早已超过萝莉，向成年人迈进了。 凯特琳没有理会金克斯的无理要求，只是对着杰诺说一句“有时间一起喝杯咖啡”，然后就放他走了，毕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把金克斯带回警局审问还有处理她搞出来的犯罪现场。 见凯特琳把自己的话当成耳旁风，金克斯气急败坏的瞪了杰诺一眼，然后把他的样子和名字深深的记在了本本上。 “我还没取钱呢……”奥莉安娜终于找到机会开口。 “改天再取。”杰诺的语气不容拒绝，现在他还在气头上，当然是金克斯气的。 “可是……我马上就要用到这笔钱。”委屈的声音软化了他的耳根。 “那就先跟我回菲罗斯，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杰诺豪气的说，现在他根本就不把钱当回事。 “哦哦，那倒不用，就当你帮我先垫上吧，银行修好了我再还你。” “随你吧。” 两人并肩离开了恒星大道，完全不理会身后金克斯哀怨的目光。 看着两人的背影离开了恒星大道的街角，凯特琳收回了凝视，蹲下来捏着金克斯的脸蛋，一副吃定你的表情 “说！你想我怎么处置你？我要当好警察呢还是坏警察呢？” “有什么区别吗？！”金克斯一口咬向凯特琳的手指，却被她灵敏的躲开。 “当然有～” 凯特琳的意思是——好警察就是公事公办，坏警察自然就要夹带一些私活喽，无论怎么样，金克斯都不会好过的。 “吉格斯会来救我的，别以为一个监狱就能困住我！” 金克斯偏过头去，不再理会想奚落她然后从她身上找快感的凯特琳。~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亲姐妹之间的肮脏交易 在坍塌停止后，蔚用海克斯科技拳套在黄道地库的废墟中破开了一条生路。 然后她就得知了凯特琳已经押着金克斯先回了警局的消息。 这条坏消息让她心情十分沉重，双手耸拉着无精打采，这幅样子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很正常，就像挣扎着爬出废墟然后全身脱力了一样。 当她回到警局的时候，便看见凯特琳坐在警长办公室里，滋润的翘着二郎腿喝咖啡，面对凯特琳热情又欠揍的招呼，蔚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婊里婊气的笑容。 “你审讯过金克斯了吗？” “那家伙什么都不说，或许可以试试让你去审讯，毕竟……你们可是亲姐妹，亲姐妹就应该无话不说。” 凯特琳吹散了热咖啡冒出的白色水汽，露出其后意味深长的眼神“其实我也想有个亲妹妹，但是最好不要像金克斯这么的……调皮。” 凯特琳顿了一下才说出调皮这个词汇，她本来是想说丧心病狂之类的，但是毕竟在同一个警局工作，话还是不要说得太难听比较好。 至于她想要个亲妹妹，只是想让妹妹继承她不想要的家业，还有来自父母的催婚压力，可惜天不遂人意。 “那我试试吧。”蔚把动力拳套摘了下来，就地放在警长办公室里，她掰了一遍红肿的手指，发出噼里啪啦的骨节爆裂声，她看见金克斯的全套装备都放在凯特琳的办公室里。 来自祖安的罪犯凯特琳一般都会让蔚审讯，因为她曾经当过黑帮老大，在祖安窄巷混得很开，十个进了局子的祖安人她起码认识八个，而且蔚的审讯也很有效，她的拳头可以说服物理）任何罪犯交代犯罪动机与经过，在遇到那些好好说话不起作用的罪犯时，凯特琳往往就会派蔚出动。 这听起来像是关门放狗威逼利诱，但真的很有效，因为蔚知道这些祖安人怕什么，比起警局的牢狱折磨，他们更加害怕事后黑帮的报复。 蔚知道这些人的黑历史，她经常可以威胁犯人放出黑历史给黑帮，然后再让他在苦肉计屈打成招和出卖黑帮的事后报复里选一个，犯人往往会选择前者，这样她既揍了人又逼了供，还给犯人留了活路，算是非常好的处理结果了。 所以说，蔚也不是完全在给凯特琳下绊子，只有在处理金克斯的案件时才会变得很坑队友，其余时候她还是很给力的。 “你不带拳套，是怕打伤你亲爱的妹妹吗？”凯特琳打趣道，优雅高贵的样子让蔚觉得这个女人现在有够烦的。 “戴久了手疼。”甩下这句话，蔚竖起一道剑眉，便快步走向司法厅。 司法厅的房间是镀金的，到处彰显着财富。几个熟睡的醉鬼被关在拘留室里醒酒，听说还有几个炼金增强过的小流氓被关押在戒备更森严的地下牢房里。 “喂，哈克诺，”她抵达牢房，无精打采向前台的文员打招呼。 “咦？今天怎么不说你刚做的春梦了？”哈克诺头也不抬地说道。高高的写字台上，他的手指正在逐行核对晚间押进来的犯人名单。 “两天没睡觉，做个屁的春梦，你想知道的话等我今晚睡个好觉，明天一早跟你说。你先说说你喜欢什么剧情的？”蔚笑着说，附身趴在他的桌子上，将一缕粉色的头发从眼前吹开。 一股浓重的口气喷到哈克诺脸上，祖安人的热情招呼果然不是他能承受的，蔚刚才说了两天没睡觉，那她至少两天没刷牙了吧，呕！ 他转过头，眼睛看向别处，伸手递出名单“打住打住，我可没心情听你胡扯。这是今天的犯人名单，里面居然有鼎鼎大名的金克斯？！我原本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在牢房里看见她呢。” “怎么，你的语气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你很崇拜金克斯吗？”蔚在桌子上十分有节奏的敲着手指，面色不善，不过对方一直没有正脸瞧她，所以自然也看不出蔚的戏谑表情。 “我好歹也算半个警察，怎么会崇拜一个罪犯呢……只不过最近关于她的传言实在太多了，皮城日报都快变成她的私人杂志，金克斯的形象都快被妖魔化了，所以我就特别想见识一下本人。” “那你见识过了感觉怎么样？”蔚挑起一撇弯眉，扫了一眼名单。 “当她对我笑的那一刻，我连我俩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哈克诺开了一个玩笑。 哈克诺是蔚在警局了唯二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因为每次蔚审讯之后，都要麻烦他请来外科医生救治犯人，而哈克诺经常警告蔚不要下手太重，起码得让犯人还能保留说话能力。 而蔚也就厚脸皮的顺着他的警告套近乎，说一些荤段子拉近关系，十分黑帮风格的打交道方式，久而久之，哈克诺就被调教成面冷心热型的损友了。 “呵，你的口味还挺特殊，金克斯的笑容其实是嘴巴抽筋了。”蔚一把扔掉了哈克诺辛苦整理好的犯人名单，然后煞有介事的走向关押金克斯的十一号牢房。 隔着铁栅栏，蔚看见了披头散发的金克斯，眼神呆滞，就好像刚刚受到了侵犯。 她坐在床上，说是床，其实就是一块草草切割过的大石头，背靠着墙，紧紧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凯特琳做得很绝，为了防止金克斯有任何越狱的可能，她将金克斯好不容易扎好的辫子松掉，生怕里面藏着哪怕一颗子弹，腰带丝袜短裤内裤全部翻了个底朝天，居然搜出了不少手榴弹和凝胶炸弹。 最让金克斯最伤心的，是凯特琳什么地方都搜过了，独独放过她的胸部没搜。 这是红果果的性征歧视啊！报告警长！我要告你侵犯女权啊凯特琳警长！ “都说了让你收敛一点，现在好了吧，进了局子就别想全身而退了。”蔚把头拄在铁栏杆间，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是来揍我的吧？那就赶紧动手，别整那些虚的，就当换以前我老是欺负你的那些债了。”金克斯现在一点也不想笑，凯特琳派蔚过来审讯让她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趁着我开门进去，从我身上摸出铁丝什么的，开锁越狱，你小时候用铁丝撬过的锁还少么？现在还打起感情牌了？” “然后呢，你能拿我怎么样？你一旦进来我就能从你身上摸到越狱工具藏好，你不进来揍我我就什么也不说。难不成你要脱光光进来？隔壁可是有不少男犯人呢。”金克斯咧着嘴，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吓人的笑容，刚才她被搜身是在监狱里完成的，除了凯特琳没人看到过她的私密地区。 “你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欠揍，不如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蔚勾勾手指，示意金克斯靠过来。 “什么交易？”金克斯把耳朵凑到蔚的嘴边，认真倾听。 “我给你这个，你把犯罪动机告诉我，只是我自己想知道，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蔚掏出了一枚嚼火者手雷，这是上次进化日金克斯用来吓她的，故意没有拉开插销的那一枚手雷。 “嗯哼，成交~”金克斯露出了一个变态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九章 办案缉凶 “蔚，你问出什么没有。” 当蔚从监牢里出来的时候，凯特琳已经喝完了她的咖啡。 蔚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猜也没有，天色不早了，回家休息吧。”凯特琳听见了钟响，又到了下班的时候，金克斯等明早再处理，当务之急是回家钻进被窝里蒙头大睡。 连续熬夜了两天，她感觉喝咖啡也提不起精神了。 蔚被凯特琳推出了警局，连拳套也没拿，她回到自己位于裁缝区狭小凌乱的家，把被动力拳套夹得隐隐作痛的双手伸进冰水里泡着，用冰水洗脸然后取出一瓶微光酒，倒入放好冰块的玻璃杯里，含着冰块一口闷下肚。 她打开传音管，里面不停传来贾古·米达尔达的声音，让她明天晚上协助他手下的人把东西安全从皮城送到祖安。 米达尔达是皮尔特沃夫最有权势的家族，他们靠着活塞专利控制着日之门海闸的开关，掌控着海运税收这一皮城里最可观的经济命脉。 贾古是米达尔达现任家主，便是他使用家族推荐信把蔚安插进警局的。 “没完没了的。”蔚晃了晃酒杯，斑斓的酒液仿佛映出了贾古白发苍苍的脸。 她讨厌这个人，因为贾古居然要她协助走私，但没办法，没有他蔚也当不了警察了。 酒杯再一晃，荧光构成了窄巷外围酒吧老板的和煦笑脸。 当蔚还在当黑帮的时候，就是这位酒吧老板劝化了她那些可能导致自我毁灭的危险倾向，还巩固了蔚的行事准则，让她学会如何在战斗中进行自控，甚至还教会了她如何疏导心中难以平复的愠怒。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式了，蔚对着瓶口一吹，将整瓶微光酒喝下，然后两眼一闭倒在床上，被子都懒得盖。 第二天一早，蔚来到警局，就看见凯特琳摆着一脸大姨妈侧漏的表情，坐在办公室里生闷气。 让凯特琳如此生气的原因是——昨晚，金克斯越狱了，还是在被她搜光了全身的情况下，用炸弹从内部突破越狱的！ 凯特琳想不通她明明检查过了全身，连嘴巴都撬开了，金克斯是怎么凭空变出炸弹的，她连沟都没有！ 而且金克斯的军火都上缴了，监狱也不是从外面被人爆破的，想来想去，可疑人物也只有昨天唯二接触过她的蔚，但是蔚怎么会拥有炸弹呢？ 现在都不知道金克斯跑到哪去了！ 没有证据也不好说话，在蔚取出拳套出去执勤后，凯特琳伸了个懒腰，开始处理起最近五起非常奇怪的工坊失窃案件——它们都丢失了某一种零件，但这种零件单独看来并没有什么用处。 利用手头上的案发报告，再经过大半天的推敲，凯特琳的得出这五起失窃案似乎是同一个人所为，这个人名叫德瓦基，他是个祖安扒手，不知为谁工作。 如果把五个工坊失窃的东西都拼凑起来的话，德瓦基似乎是在收集各种零件，想要制造某个版本的维什拉海克斯乙烯火枪。 凯特琳对自己得出的结论感到稀松平常，如果对海克斯科技没有一定的涉猎，换一人来绝对推导不出罪犯的作案动机。 但是她父母刚好就是这方面的行家，受到父母的熏陶，凯特琳在这方面也算半个专家了。 维什拉海克斯乙烯火枪可是违禁武器，德瓦基应该是想偷一个样本带到祖安的黑作坊里大量复制，然后走私给某个地区，最这批武器有可能被走私到诺克萨斯或者比尔吉沃特。 如果诺克萨斯的侵略者使用火枪攻城略地，那么受害者国家就会联名谴责皮城，共同抵抗皮城繁茂的海运。 或许这批武器被比尔吉沃特的海盗装备上了，那么皮城与艾欧尼亚的海运很有可能会被这群海盗劫掠。 无论给谁，都会有损皮尔特沃夫的名声与经济发展。 不过，想要完整造出火枪，德瓦基还需要一种核心零件，凯特琳目光落在自己手绘的详细版皮尔特沃夫地图上，锁定了离剧院不远的默里奇工坊。 凯特琳肩上背着她的海克斯科技步枪，叫上搭档蔚，两人来到默里奇工坊盯梢。 一个下午过去了，到了日落之际，凯特琳的推测终于得到了验证，她的耐心也得到了回报。 当城市照明工人点亮街上的路灯时，凯特琳透过街对面咖啡店的玻璃中的倒影认出了德瓦基。 在目光接触的瞬间，德瓦基也认出了凯特琳，随后开始像受惊的耗子一样拔腿就跑。 她抓上海克斯科技步枪，子弹已经上膛，随时可以开火，然后果断的冲进人群追缉德瓦基，蔚后知后觉，看见凯特琳二话不说把腿就跑，才发现她已经发现的罪犯的踪迹，于是粗暴的推开了行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凯特琳一个蹬脚，在路口处急停下来。 头顶上路灯玻璃罩里的灯泡发出温暖柔和的光，映出了周围行人吃惊的表情。她淡紫色的眼睛在每个人身上来回扫视，寻找德瓦基的轮廓。 一个年轻人穿过街道向她走来，面色红润，神采飞扬，他向凯特琳招了招手。 “你是不是在追人？”他问。“一个带着大帽子的？” “对，”凯特琳说。“你看见他了？他往哪儿走了？” 年轻人向左边指了指，说道，“往那边，跑的可快了。” 凯特琳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兴高采烈的戏院观众们从画匠游乐场的方向涌出来，中间还夹杂着饮料货摊小贩和搔首弄姿的站街女。 蔚终于跟了上来，将凯特琳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我就说他会躲进人群里。”在告诉完蔚之后，年轻人又插了一句。 凯特琳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热心的路人——他身上的衣服用的是上等布料，量身定做，肯定价格不菲，不过袖口和手肘却已经开线磨损，似乎没钱修补。 她的目光充满怀疑，这是上个季度的流行色，领口的款式也是一年以前的了。 年轻人以前或许是个有钱人，不过现在风头已经败了。 蔚面向左边人潮涌来的方向说，“走了，凯特琳！再不走就跟丢了。” 鹅卵石路由于傍晚的细雨而变得湿滑，路面上全是脚印，凯特琳单膝蹲下，毫不在意地上的脏乱。 她从另一个角度平视这条街道，从这个角度她发现鹅卵石表面有一串厚重的脚后跟的印记，只有快速奔跑的人才会留下这种脚印。 不过脚印并没有向左走，而是指向了右边。 “德瓦基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胡说八道？”凯特琳质问这位穿着过时的年轻人“如果一块金海都不到你就亏大了。” 年轻人举起一只手张开，得意地说，“其实是五块。”话音刚落转头就跑，大笑着钻进了人堆。 “五金海就能让你包庇犯人？呵。”凯特琳最后看了一眼年轻人兴高采烈的背影。 “搞什么…？”蔚话音未落，凯特琳就扭头跑向相反的路。 她或许耽误了宝贵的几秒钟，不过她现在已经确切知道德瓦基的目的地了。 第一百三十章 对不起，我是卧底 凯特琳跑进了一条蜿蜒的小道，她选的路径都是厂房高墙中间很少有人走的狭窄小巷，这是前往峡谷的捷径，难走但是胜在路程短。 她横穿过人流密集的大街，被她擦到的几个人纷纷发出不满的叫声，不过当一些男子认清这是大名鼎鼎的皮城警花之后，目光纷纷融化了，难听的话也堵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 凯特琳逐渐接近皮尔特沃夫正中间的大峡谷，街道也逐渐变窄，不过她打赌自己对于皮尔特沃夫捷径的了解一定能够胜过德瓦基。 经过十多个拐弯以后，她来到了一条沿着峡谷修建的蜿蜒起伏的鹅卵石路，当地人把这里叫做空投街，因为街的尽头坐落着轰鸣的海克斯压力运送机，会一直运作到深夜。 海克斯压力运送机听起来和海克斯压力升降机差不多，但它们的功能差别还是很明显的。 运送机看起来就像缆车一样，多见于码头，这种机器可以轻易夹住上吨重的货物，将货箱从商船的甲板转移到港口码头，而这里的运送机则是用来将货物运下峡谷对岸或者斜向下运入祖安的。 此刻，运送机正蹲在阴影中。 铁架舱还没有打开，菱形的铁栅栏交叉紧闭，十五个祖安人全都酩酊大醉，聚在售票亭旁边，凯特琳要找的人不在其中。 她侧身蹲下，将步枪的枪管靠在一个板条包装箱上，木板上印着米达尔达集团的商标——毫无疑问是赃物，不过现在没时间开箱了。 她知道箱子里装着明令禁止的海克斯科技，城里没人敢将这些东西通过日之门走私到外地，就算是掌控日之门开关的米达尔达家族也不例外。 不过其他地方的人就说不定了，很可能是诺克萨斯？因为诺克萨斯人很舍得花钱。 而唯一能把那种东西运出双城的人，就是祖安那些不露头的走私贩，祖安有偷渡码头，不归皮城管的。 所以凯特琳一早推测出这批货是要运到祖安的。 现在天色这么晚了，运送机是唯一一条还能去祖安的路。 当凯特琳一发现德瓦基不打算在皮城过夜，那么剩下要做的只不过是比他早一步赶到峡谷边，守株待兔就行了。 她退回到小巷子里，瞄准包装箱周围的区域，因为德瓦基肯定会过来取这个箱子。 凯特琳用大拇指将步枪的主开关拨到竖直位置。后膛发出一声柔和的音符，她已经准备好进入射击姿态。她抽出枪托，紧紧抵住肩膀，脸颊贴在胡桃木的衬板上，睁着一只眼，透过水晶镜片构成的瞄准镜观察。 她并没有等太久。 德瓦基掠过墙角，长长的大衣下摆在身后飞舞，高高的帽子让他的剪影独一无二。 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显然是认为自己已经甩开追兵了。 提着厚重的铜角皮箱的，是他的金属增强手爪，可以瞬间弹到远处抓捕目标。 蔚曾经提过，那是他年轻的时候在祖安接受的某种秘密强化改造。 凯特琳瞄准了那个丑陋的机械义肢，扣动了扳机，一股炙热的橙色火焰从枪口喷出，德瓦基的义肢瞬间炸裂消失。 他失声尖叫，倒在地上，帽子从头上翻落，皮箱也掉在地上。 德瓦基抬头张望，眼中充满痛苦和惊恐，他看到了凯特琳，想要转身逃跑，但凯特琳早已料到——她用大拇指拨了一下后膛上的开关，再次扣下扳机。 这一次子弹击中了德瓦基的后背，随后炸开形成一张电击绳网。 德瓦基背弓反张，失足跌倒，在地上不停地抽动。 凯特琳关闭了步枪的电源，重新背到肩膀上，向地上的德瓦基走过去。 电击绳网的效果会迅速减弱，但他一时半会依然无法站起来。 凯特琳弯腰捡起他掉在地上的皮箱，然后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啧啧声。 “现在跟我说说你家主子是谁。” 德瓦基抽搐不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哦，我忘了你现在还被麻痹着，说不了话。”凯特琳轻笑着抓住他的身子，准备铐上手铐带回局子。 除了经常让她吃瘪的金克斯以外，面对这些小一些的罪犯，凯特琳总能体会到成功缉凶的快感。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正当凯特琳洋洋得意之时，一记手刀敲中了她的后脖颈，让她双眼一瞪，软软的倒在了袭击者的怀中。 袭击者是蔚，她用拳套施展手刀敲晕了凯特琳。 这项技巧对一个黑帮老大并不算难，当需要上演苦肉计的时候，她就会敲晕犯人然后在晕厥状态下把对方毒打一顿。 过程无危害，演出效果满分，经常能瞒天过海。 嘛，笨蛋也有笨方法。 她要这么做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要协助德瓦基把这批货成功带到祖安，凯特琳算出了德瓦基的犯罪动机和逃跑路径，但是没有算出蔚这个疑似卧底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德瓦基一条胳膊蜷缩在身侧，整只手掌齐根消失。他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瞬间目瞪口呆。 “蔚？” “皮尔特沃夫的条子。”她一边说，一边像小姑娘一样行了个礼。 虽然处境不妙，但德瓦基还是被她逗笑了。 “你的手怎么了？”蔚明知故问，带着奚落的味道。 “你们的混账警长开枪打的！”他说“原来你就是武田说的来接应的人？真是意想不到，炼金男爵居然把势力插进皮城警局里去了。然后，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我升级了。”蔚一边说一边举起了她的海克斯科技拳套。 她向德瓦基展示了拳套的各个角度，拳套发出着微弱的轰鸣声“高度自定义，可根据需要调整出力强度，有了这对宝贝儿，我能打穿任何一堵墙。” 蔚看了一眼怀中昏迷的凯特琳，这拳套还是她帮自己弄来的，现在居然用到了她身上，想来就一阵愧疚。 对不起，我是卧底。 “嗯，黄道地库的事我听说了。”德瓦基泛起了一丝惬意的微笑，似乎正在和他聊天的是从前的那个蔚，窄巷里的蔚。 他们曾有过合作，但他还没有完全明白，现在的蔚已经今非昔比。 德瓦齐举起那只没了手的胳膊“我也要升级！这只手原本是布铜吉奥家最顶尖的义肢。你们警长有必要这么绝吗？我要好好报复她，然后再把她的枪拿去卖了，我们五五分怎么样？” 说完，德瓦基向凯特琳伸出了半残的手。 “滚开！休想碰她。”蔚双眼一瞪，将德瓦基的手掌拍开，这一下可没省力，直接将他的手背拍红肿了。 “你到底是哪边的？”德瓦基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停的往手里吹凉气缓解疼痛。 “拿着你的东西滚回祖安，凯特琳不能出事，否则我的卧底身份肯定会泄露。” 蔚剑眉倒竖，用警惕的眼神目送着德瓦基坐上运送机回到祖安。 她想了想，将凯特琳放在一处无人小巷里，然后做了一些处理就离开了。 当凯特琳醒来后，并不会发现是自己袭击了她，而会认为是德瓦基的同伙出的手，至于自己为什么迟迟没有赶到，这个很好解决凯特琳她跑的那么快，又不理会自己这个路痴，跟丢了似乎不是什么很难以接受的事情吧。 当蔚走后不久，一个人发现了巷子里躺尸的凯特琳。 “诶，本想趁着夜晚来袭击警局报复一番，没想到居然发生了更有趣的事情。亲爱的帽子姐，就让我们来做些有趣的事情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巧合与陷阱 凯特琳是被疼醒的。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倒满子弹的浴缸里，除了内裤什么都没穿，白花花一片，后背被子弹咯得生疼，都已经印出密密麻麻的红印了。 一把手铐把她和浴缸铐死在一起，这是她自己的手铐。 疼痛来源于胸口。 一双云纹刺青的手臂，正拿着一款十分暴露的疑似胸衣的子弹带给她套上，但由于尺寸太小，无论如何也塞不进去，还把她的胸口挤得生疼。 这种没发育的小屁孩才能用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她的尺寸。 等等……没发育的小屁孩…… 凯特琳仰头一看，果然看见了一咎蓝色的刘海垂落在自己头顶，随后便是金克斯苦大仇深的脸。 她还发现，自己被剥下来的警服，全都被金克斯穿到了身上！ 怎一个卧槽了得！ 凯特琳心里咯噔一下，听说祖安女多男少，百合什么的并不稀奇，这金克斯该不会是…… “嘿嘿，帽子姐，你醒了啊？” 金克斯吹了吹头发，见怎么也没办法将自己的衣服套在凯特琳身上，于是恨恨的拍了她两下胸口作罢。 “你穿上我的衣服想干嘛？你就是德瓦基的帮凶？”凯特琳抓起一把子弹埋在身上，防止继续走光，不知不觉身上已经充满了火药味，但现在不是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 “我就试试当警察是什么感觉，金克斯可是很记仇的，谁让你在监狱里那样子羞辱我。” 金克斯不知道德瓦基是啥，索性不理会。 她往空荡荡的胸部塞了两颗手雷，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丰满一些，然后捡起凯特琳的订制帽子歪歪戴在头上，开心的鼓起了掌“你的帽子不错，可惜下一秒就是我的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金克斯又说 “现在你才是囚犯，我干嘛要回答你的问题，应该你来回答我的问题才对！” 凯特琳冷哼一声，嗤之以鼻。 “那么，你要怎么样才会把蔚炒出警局呢？告诉我，我就放了你。”金克斯抬起一条腿踩在浴缸边，胳膊顶着膝盖，活脱脱一副小太妹模样。 “我不会向任何罪犯妥协的。” “那随你吧。” 凯特琳的态度不出所料，金克斯随即不再理会她，开始鼓捣起收刮来的战利品。 一块皮城警备的警徽，没什么好说的。 一块沾了枪油的手帕，看来是用于擦枪的。 一支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和子弹袋，金克斯可是非常羡慕凯特琳这把专属武器，就连蔚那个蠢蛋都能配备专属武器，搞得她也想当警察了。 最后是一块水晶镜片，可以用来照镜子，女孩子随身带着这个也很正常……等等，这镜子上面怎么还有光点在闪烁？ 金克斯好奇心大发，对着这个莫名其妙的装置一顿操作，不小心接通了杰诺的通讯，然后这个小装置就突然冒出了声音。 “喂？又有啥事？喝咖啡就免了。我开始后悔给你通讯器了，天天打我电话。” “咦，谁在说话？” “额？凯特琳你还有妹妹？怎么之前没有介绍一下。” “你才是妹妹，你全家都是妹妹！我是金克斯，凯特琳在我手里。”金克斯开始发觉这是一个先进的通讯器了，也从对方的声音认出他就是害自己进了局子的那个臭流氓。 杰诺“？？？” “你对她做了什么？！” “还什么都没做，不过你来晚了可就不好说了哦。” “￥”没听杰诺后面说的什么，金克斯一阵摸索，又让这个小装置恢复了安静。 “臭流氓应该很快就能找上门，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你说对不对，亲爱的砰砰？最近鱼骨头用得比较多，不小心冷落你咯~” …… 杰诺发现自己被挂了电话，破口大骂。 骂了几句艾欧尼亚国骂之后发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于是开始思索办法救回凯特琳。 “也不知道金克斯会对凯特琳做出什么事情，不过她应该不会杀人，她的底线是不杀人，但除此之外就很没节操了。” 想了想，杰诺拍了拍胸口的海克斯核心“海克斯，你有没有追踪信号的能力？” “当然有啊，这不是废话吗？不然我怎么当信号中转器的。” 杰诺…… “告诉我凯特琳通讯器的位置。” “在祖安地沟一间老屋里。” 一小时后，杰诺来到了地沟。 现在正值早上的上班热潮，但是地下依然昏暗一片。 杰诺取出海克斯核心，让它悬浮在空中带路。 这样子暴露心脏虽然有些危险，但眼下救人要紧，谁知道金克斯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给凯特琳留下多么不可磨灭的阴影，杰诺自己好像还没讲蝙蝠侠和小丑的恩怨给凯特琳听，或许这是个好事。 在海克斯核心的引导下，杰诺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就是这里了吧。”老屋外面有堵围栏，围栏的角落的堆着不少杂物，婴儿车，洒水壶之类的。 杰诺安回心脏，覆盖水晶护甲，无所畏惧的推开围栏门走了进去。 有这一层护甲在，寻常子弹伤不了他。 面前是一条不足五米的砖石小道，通往老屋门口的台阶。 没走几步，杰诺踩在一块松动的砖石上，触发了机关，老屋内的一个玻璃应声碎裂，子弹顿时铺天盖地的向杰诺全身射来。 但杰诺挨了几发之后，就看清了这个机关只不过砰砰轻机枪改装的自动攻击装置，这点威力还不足以破防，于是十分淡定的稳步走向老屋。 “这是什么怪物？”金克斯咬着辫子抓狂道。 这流氓不走寻常路啊，他应该按照剧本被机枪扫射然后慌不择路前冲或者后退踩到下一个陷阱才对啊啊啊！ 眼看杰诺已经安全的躲过了数个陷阱，金克斯决定最后补救一下。 她在二楼窗口架起凯特琳的狙击枪，迅速瞄准杰诺扣动扳机。 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吓了杰诺一跳，就像是用花舒舒服服洒洗澡时，出水的地方突然喷出了一块冰雹。 他被子弹的强大冲击力震退了一步，好死不死的刚刚好踩在了一个陷阱上。 一条隐藏极深的粗壮麻绳捆住了他的脚腕，迅速收缩把他倒吊了起来，提到了二楼的窗口处。 然后，杰诺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怀中抱妹杀 被绳索捆住脚跟倒吊在空中，杰诺只能保证自己不动才让晃动的幅度慢慢减小。 当视界的晃动不再那么剧烈之后，他顺着打开的窗口，看见了金克斯的上半身，依靠着窗沿，正用她那病态的粉瞳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水晶人。 “你看起来……挺值钱的！” “金克斯！你怎么穿着凯特琳的衣服？”杰诺大吃一惊，这还不止，金克斯身后的事物更让他惊为天人。 他看见凯特琳披头散发的躺在一个装满子弹的浴缸里，正目瞪口呆的抱着胸口盯着他。 或许是感觉到了杰诺的本能需求，一股能量在海克斯核心的操控下涌入了他的大脑，让杰诺的眼睛绽放出蓝光，瞬间洞穿了灰霾，大大的强化了他眼睛在昏暗环境的可视能力。 更多的细节被一览无余的展露出来，凯特琳的白皙肌肤在子弹的掩埋下若隐若现，从边角露出的丝带蝴蝶结可以看出她除了内裤以外所有的衣物都被剥光了。 浑圆修长的大腿末端，葱白的脚指头正在不安的扭动着，杰诺眼睛射出的蓝光打在她精致成熟的脸上，让她脸色绯红的转过头去，没有脸面再与对方对视。 几点汗珠混进了火药，变成了灰黑的颜色，在她棱角分明的下巴划过，让凯特琳看起来就像出淤泥之荷花，纤尘不染。 羞愤的感情涌上心头，使得凯特琳的呼吸变得急促，原本还能稳稳停留在胸口的子弹，纷纷因为胸膛起伏开始细微的位移，就要暴露出更多的肌肤。 危险了！ “你果然是个臭流氓！”即使是思维跳跃的金克斯也要经过令人窒息的三秒才能反应过来，果不其然的啧啧说道。 “还不是你害的！”杰诺也反应过来了，对着金克斯大吼。 “海克斯，你这是什么几把助攻，强光灯都打到人家脸上去了，生怕凯特琳不知道我在看她吗？” 杰诺脑子一热，某个部位瞬间变得又大又粗，他将这个不可描述的部位挥向绑住自脚跟的绳索，也不管自己待会儿会不会头先着地。 绳子在接触到不可描述的部位后立刻断裂，然后杰诺亲吻大地。 卸掉了刚才凝聚出的又大又粗的水晶剑，没等它在地上化为能量消散干净，杰诺就爬起来冲进了老屋。 他一定要把金克斯抓住，然后倒掉起来吊打一顿。 然而跑到一楼上二楼的楼梯一半处时，杰诺踌躇了。 刚才看到的都是不可抗力，现在上去打架可就难免再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这下子要怎么解释？而且这会上去要怎么打，金克斯手里有人质…… 一抹油光出现杰诺的视界角落，那是一张足够大的防雨布，下面盖着一箱军火。 杰诺顿时有了主意，抄上防雨布就冲上了二楼。 刚踏上二楼，果不其然看见了金克斯坐在浴缸一边，拿着一把枪瞄准着凯特琳，另一只手肩扛火炮，对准楼梯随时准备发射。 “别开枪，你先让她把这个盖上。”杰诺举起双手表示他没有携带武器，然后晃了晃手中的灰色防雨布。 “遮羞布？”金克斯大概知道杰诺想干嘛了，救人还讲究绅士风度的吗？ 不过无妨，就随他吧，她猜测杰诺的能用的手段大概也就是那个水晶剑，而自己绝对有把握在对方近身之前一炮将他轰飞。 “你抖一下那个东西。”金克斯眯着眼睛，充满怀疑的盯着杰诺，她看见对方非常听话的抖了两下，并没有从布后面掉下什么远程武器。 隔着五六米，金克斯让杰诺把布丢过来，这种东西又软又沉，踢不远。 杰诺依旧非常听话的站在原地，丢出防雨布。 在防雨布飞到空中隔绝视线的短暂时刻，金克斯本能的感到了不对劲——她听到了衣服被撑破的撕裂声。 下一刻，一颗发光的金属球从布后冲了出来，猛地撞在她的肚子，让她直接摔到窗外，尖叫声戛然而止。 杰诺没去管金克斯的下场，先把防雨布捡起来盖到浴缸上，迎着凯特琳感激的目光说道 “你怎么会落到金克斯的手里，她好像从不绑架人的吧。” “我不知道，我昨晚在追捕走私犯的时候被人阴了，醒来就发现自己被金克斯带到了这里。”凯特琳将那只被铐住的脚从防雨布下伸出来，杰诺马上就明白要干什么。 其实凯特琳已经隐隐猜到是蔚把她阴了，因为昨晚晕倒之前听见的脚步声很厚重，但也不能排除是安装了增强体的其他人。 “金克斯应该对走私没兴趣才对吧。”他自言自语的抓住了手铐，双手分别发力将链子扯断，还凯特琳自由。 只不过所谓的自由也只是在浴缸之内，没有换好衣服之前，她最好哪儿也别去。 “等着，我去把你衣服抢回来。” 杰诺看了一眼楼下，这会儿金克斯已经不见了，只在原地留下一个人形尘印。 他翻出窗户跳了下去，但意外发生了，一颗硕大的拳头迎着他的面门飞涨，杰诺忙抬起手臂格挡，但还是被这股巨力捶出五米远，直接撞到围栏上摧毁了它。 杰诺抬头看向袭击者，发现这也是个熟人，而且还是记在他的记仇小本本上的人——蔚。 她戴着两只巨大的海克斯科技动力拳套，一手抱住不停捂着肚子忍痛流汗的金克斯，另一只拳头保持着前伸的攻击姿势还未放下。 你一个警察打我是什么意思？怀中抱妹杀？杰诺头晕晕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谁允许你欺负金克斯的。”蔚剑眉倒竖，愤怒的瞪着坐在地上的杰诺。 “你到底是哪边的，警察还是罪犯？”杰诺甩了甩手，扶着围栏站了起来，搞不清楚状况的问了一句。 “我……我当然是警察了，没看到犯人已经被我制服了吗？谁让你正门不走要跳窗户，被我下意识当成了金克斯的同伙。”蔚脸色不变，张口就扯出一个理由，常年混迹黑道的她，厚脸皮在祖安可是数一数二的。 其实她是看见凯特琳没有按时上班，慌乱自责之下来到昨天丢下她的场所，然后发现了金克斯的踪迹。作为金克斯的姐姐，蔚很明白凭金克斯的尿性肯定会狠狠抓弄一番凯特琳的，于是赶在杰诺后面来到这里。 蔚的前言不搭后语让杰诺警惕了起来，上一句还在包庇金克斯，下一句就准备大义灭亲了，这立场转变的有点快，太蹊跷了。 “你先把金克斯铐起来交给我，不然我就动手了，你们姐妹俩都别想混过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对冲 “那你过来帮我扶着金克斯，她没有反击的能力了，等我取出手铐把她铐上。” 蔚点点头示意杰诺过来抱住金克斯。 当杰诺走进的时候，蒸汽迸射的声音再度响起，他早有预料的抬起左臂出拳还击。 两颗重量级差距悬殊的拳头剧烈对冲，一声爆鸣，周围的灰霾被震退，看起来就好像空间被扭曲了一瞬。 冲击力让两人连连后退，杰诺脸上阴沉“我算是明白了，你个二五仔！” “怎么，还想袭警啊。”蔚就近把金克斯放在台阶上，然后伸手对着杰诺竖起一个巨大的国际通用手势。 这次杰诺主动a了过去。 拳头再次对冲，这一次，杰诺往强袭里注入了足够的能量，手臂力量完全碾压了蔚。 蔚惊疑万分这个人的力气怎么这么恐怖，难道我用了假的海克斯科技动力拳套？ 在水晶护甲的覆盖下，杰诺的左臂很难看出与常人有什么不同。 所以蔚自然而然的把杰诺的右手也当成跟左边一样的怪力手臂，开始躲躲闪闪的被动防御，寻找反击机会。 因为她的拳套太大了，走灵敏速攻路线肯定不行，硬碰硬又比不过。 连续的被动防御下，蔚渐渐落了下风，但她也发现了杰诺进攻基本不用右手。 这是有什么隐疾吗？ 想到就做！蔚防下杰诺的怪力左手，趁着他来不及收回左手的空档，一记直拳击出，直奔面门而去。 哪知杰诺矮身躲过这一拳，然后右手摸到了蔚的手肘，一丛水晶迅速顺着她的小臂往拳套内生长，开出了坚硬的晶簇，把手臂和拳套的空隙卡得满满当当，一点活动空间都没有，彻底卡死。 蔚想挥起另一个拳头，却发现拳套上的三角形人造水晶已经被杰诺扣出来，在指尖捏成细密的粉末将能量吸收干净。 蔚抽回另一只手，想敲碎指缝间的水晶，恢复行动，但杰诺一句话打消了她的想法。 “要是敲碎时不小心被水晶扎中，那可是会中毒的哦，伤口里会长出晶簇，拔下来会顺带着掉出好大一块肉的。” 看着杰诺一脸惬意的舔着牙齿，蔚冷哼一声放弃了抵抗，冷眼看着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他把蔚的两只拳套都卸了下来，人造水晶被粉碎吸收，蔚不心疼，反正不是她的钱，而且她也还不起。 然后杰诺看着金克斯的衣服，脸上露出了犯难的神色，蔚心中一喜，这个人好像还挺绅士的，还会介意女孩的隐私，看样子好像在考虑怎么把金克斯身上的警服脱下来换给凯特琳。 “那个，蔚……麻烦你件事，如果你乖乖配合，就不把你们姐妹俩绑起来了。”杰诺十分为难的说道。 “说！” “你把金克斯放在一楼门后挡住，然后你站在门口把她身上的警服脱下了给我，我就在门外盯着，你要是敢向楼上跑，我会毫不犹豫的动手，那时候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这会儿杰诺的语气又变得十分强硬，想了一下没发现杰诺话里有什么漏洞，于是无奈的照做了。 “等等！把金克斯塞在胸里那两颗危险内容物先掏出来给我。” “……” 海克斯叮！获得金克斯用于充当义乳的嚼火者手雷两枚 无聊的海克斯又出来冒泡了，杰诺自然的忽略了它，接过手雷好好收起。 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蔚又陆续把凯特琳的警服和胸衣递了过来，然后由杰诺在楼下直接通过窗户丢进二楼。 这一连串的换装py搞得他好不尴尬。 等凯特琳穿好衣服跑下来，杰诺又把步枪递给了她，只见她架起步枪瞄准了还能说话的蔚，面色冷峻。 “米达尔达把你安插进警局，就是为了让你在里面做照应，好掩护他们的走私的事情吧。” 蔚挡在金克斯的前面，金克斯的腹痛已经好了许多，躺在地上一双眸子盯着杰诺两人，嘴唇微微抖动，似乎在咒骂着什么。 “说！你是怎么和皮城的家族搭上线的。”凯特琳没想到这次的事情居然那么严重，本土大家族走私违禁武器，这简直前所未闻，如果将事情揭露出来，皮尔特沃夫必将陷入动荡的局势。 但想到这里，她竟然有些期待。 毕竟她想扳倒那些腐朽的资本家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蔚缄口不言，她知道这种事情一旦说出去的话，姐妹俩必将万劫不复，特别是金克斯，她能在双城里如此蹦跶搞破坏还不被教育，其实是托了蔚的福。 杰诺一听和米达尔达家族有关，也来了兴趣，皮尔特沃夫各大家族一直都保持着互相竞争的相处模式，如果可以扳倒敌对家族然后蚕食殆尽，那对菲罗斯家族绝对是利大于弊，而且卡密尔一旦知道了米达尔达私下走私，必然不会放过对方，这件事交给谁来解决都是一样。 一旦武器样品流入祖安然后大量复制后走私到诺克萨斯，在那个侵略者国度的手里，这些武器会发挥出无比巨大的破坏力，危害整个符文之地的和平。 无论是杰诺还是卡密尔，无论是站在菲罗斯或者是整个皮尔特沃夫的角度考虑，这件事都必须要彻查。 不换个办法的话蔚是不会说出实情的，于是杰诺找准了切入点，开口“你大可不必担心你们俩的安危，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只需要你继续保持卧底的身份，在警局伪装好就行了。” “双面间谍？”凯特琳问。 “对没错。”看着愕然的蔚，杰诺解释道“我需要你把米达尔达家族的走私计划告诉我们，然后由我们来剪除他的势力，事成之后，他们将没有任何余力找你们寻仇。” 蔚回头看了一眼金克斯，然后摇了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 “贾古·米达尔达精明得很，事实上，他没有留下任何参加过走私的证据，他甚至没有派出关于他的任何人手。” “那是谁主导了这场走私？不止贾古，还有祖安的人？”凯特琳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蔚的真实身份 “我可以把实情告诉你们，但在此之前，你们需要先让金克斯离开。” 无论金克斯多么顽劣，她都是蔚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亲人，或许吧，现在她也不确定了。 金克斯明显很想听听蔚为什么要到警局当卧底，但被杰诺无情的轰走了。 确认金克斯离开后，蔚开始将这几个月的经历娓娓道来。 原来，在那场毒气泄漏事故中，蔚被武田的手下救了。 在之前，蔚刚刚经历与魔鬼帮合作的矿洞抢劫事件，在把那群违背了她的底线和良知的小人狠狠暴揍一顿之后，蔚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作为一个黑帮老大，她的良知居然日渐壮大，后来更是逐渐主导了她的行动。 而在毒气泄漏事故发生之前，她就已经放弃了老大的身份，终日躲在酒馆，一边听着酒馆老板的劝解，一边在酒杯里找自我。 然后街道下方的实验室发生了爆炸，处于正上方的酒馆被炸毁塌陷，无数人在她眼前沉入地底，永远也爬不出来，包括那个一直给她心灵慰藉的酒馆老板。 蔚昏倒在随后泄漏出的毒气中，被武田的手下救了，蔚曾经当过武田的临时打手，给钱出力的那种，所以他们没有见死不救。 此时，蔚已经对祖安失去了信心，这里的人这里的物，一切都变得那么面目可憎，但并非无法改变。 正好武田刚和米达尔达家搭上了线，准备大规模走私违禁军火给诺克萨斯，但他信不过贾古那个老狐狸精，于是提议让蔚去皮城当线人。 谁都知道这份工作十分凶险，除了蔚这个愣头青。 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她当时是在是对祖安失望透了，想换个地方生活，于是就随口答应了下来，她甚至还有别的打算——如果她能学到一些先进的律法知识，把自己变优秀，到时候回来未免不能组织起一个执法机构，带领着那些有共同志向的同志，共同约束无恶不作的黑帮与危险的炼金实验，让整个祖安都变得美好起来。 就好像地上的皮尔特沃夫一样，既然向往它们，就努力变成它们。 在武田的帮助下，她顺利的与米达尔达家的人碰面，拿到了举荐信，成功以米达尔达举荐人的身份加入皮城警备，实际上她更多还是属于地下武田势力的线人。 当她满身干劲的投入工作时，却发现自己因为祖安出身饱受同事冷落，然后又因为粗手粗脚办事不力被市民举报，这些都被凯特琳力排众议压了下来。 虽然她知道凯特琳在提防她，这些帮助只不过是想趁机接近她，但蔚还是对凯特琳充满了感激。 蔚的热情很快就被冰冷的现实浇灭了，工作的态度也大不如前，她才发现皮尔特沃夫没有她想的那般美好，条条规规牢牢绑住习惯了自由的她。 白天的工作她随随便便就应付过去，晚上就回家喝个酩酊大醉，原本的雄心壮志也抛诸脑后，再也没有重提，就打算这个月浑浑噩噩过日子算了。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金克斯开始在皮城冒头针对她搞破坏了，这更是让她的心情跌倒了谷底，舆论的压力比这双拳套还重上百倍千倍，几乎几度要将她压垮。 而她还要抽出精力关注金克斯，不然你以为金克斯为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在武田与厄加特攻下的黑帮势力里轻松顺走一大批军火，这都是蔚让武田特别关照的原因。 不然武田早就出手对付这个到处捣乱的瘦猴子了，因为谁也无法容忍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好东西偷走。 当她以为最坏的事情都过去了的时候，一根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卧室里的传音管，提醒了她来皮尔特沃夫的目的。 贾古·米达尔达和武田斋藤私下合作的走私计划终于要行动了。 计划中，武田会派出德瓦基去贾古名下的六件工坊偷取六种维什拉火枪的核心部件，然后贾古贼喊抓贼，洗清自己的嫌疑。如果德瓦基被抓获了，那么他完全可以说被偷的是米达尔达的东西，自己是受害者，怎么可能会是帮凶呢？ 而且这样做还可以掩人耳目，让人猜不出他们的意图，因为把单个部件带下祖安并不会引起守卫的特别注意。如果为了图方便，让贾古的人直接把设计图带下祖安，那么设计图很有可能会被盘查出来，然后牵连到他。 就这样，贾古出技术，武田出财力与人力，通过祖安的暗港把军火走私到诺克萨斯，然后利润五五分成。 在贾古的有意引导下，德瓦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顺利的偷到了前面五个核心部件，第六个部件也在蔚的掩护下，成功躲过了凯特琳的截击。 其实，关于走私计划蔚知道并没有这么多，她只知道自己需要接应德瓦基，剩下的都是凯特琳根据事实和蔚的描述推断出来的结论。 但这个结论并不支持他们将贾古扳倒，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参加了走私计划，他一直远远地站在幕后掌控着一切，连给蔚的那根传音管也是打开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声的特制传音管。 “我们现在出手的话就只能扳倒武田，再等一段时间可能会能看见贾古这个老狐狸露出马脚。”杰诺感觉事情有些难办。 “我们没时间拖下去，一旦这批军火走私到诺克萨斯，后果不可想象。” 凯特琳想起了十年前，诺克萨斯侵略艾欧尼亚时，使用的那一批生化毒剂，直接毒害了无数人畜，还污染了大片土地，惹得艾欧尼亚各种超凡者震怒出手，从此两国陷入长达七年的战争中，即使是现在也仍是小摩擦不断。 而那些生化毒剂，就是在祖安生产的，很难说皮尔特沃夫当时没有加入其中。 而且，前不久那个给她揪出来的战争石匠塔玛拉，现在很可能已经返回诺克萨斯了，如果她还记得皮尔特沃夫的地图和兵力布置，那么这一批违禁军火，很有可能就会在不久后出现在皮尔特沃夫的领土上，点燃两国战斗的战火。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于黄沙中崛起 事态紧急，凯特琳返回警局之后立刻将武田走私的事情上报。 她本不想上报给大家族们决策，但是单凭一个警力不足百人的皮城警备，是绝对攻不下有着成百上千个炼金恶棍守着的生产基地。 更何况皮城警备里安插着许多各大家族的探子，无论凯特琳做什么都会被发觉。 而关于蔚和贾古的参与，凯特琳的报告中一字不提，所以这是一次针对武田男爵的缉凶行动。 杰诺则把详情完整告诉了卡蜜尔，然后她就表示要去找贾古谈一谈，对于武田她从未反在心上。 大家族们的决策很迅速，第二天一早，一千名重装卫兵在国库集合完毕。 这些卫兵装备精良，带满护具、防爆头盔、适合在祖安活动的夜视护目镜和呼吸口罩，看起来颇有几分特种部队的既视感。 开道的卫兵左手持海克斯防爆盾，右手戴着阿特拉斯拳套，掩护着手持着伊卡拉亚海克斯强弓的远程兵种。 这种弓的海克斯线圈力量十分强大，射出的弩箭足以穿透铜墙铁壁。 阿特拉斯拳套是一种及其稀缺而且强大的海克斯科技增强体，能够大幅增加穿戴者的力量和灵活度，通常用来破门。 事实证明连续使用会导致穿戴者骨骼损伤，但这并没有阻止人们对增强体的需求。 蔚的动力拳套便是阿特拉斯拳套的变种，巨大化的同时增加了威力，但是不稳定性也随之大大提升。 在这之前，卫兵与守卫都统一装备着维什拉乙烯火枪。 维什拉乙烯火枪最初的生产制造是专供皮城守卫，但后来由于严重安全隐患，这种海克斯动力武器的设计已经被封存起来。 皮城守卫是担任着皮尔特沃夫治安执法的责任。 这个组织不限性别，资金来源是贸易税收和商业家族“自愿”的资助，守卫们配备了统一的制服和设备。 许多赞助都以稀罕的海克斯科技装置的形式的，例如专用的武器或者其他设备。 而卫兵相比于守卫，更像是各大家族培养的私人军队，无论是装备或能力，都碾压普通守卫。 这样装备精良的千人军队，在祖安绝对是横着走的存在。 但在看到领头人是米达尔达家的密探头子时，杰诺马上感觉事情不妙，于是马上改变了策略。 刚刚狩猎了一夜，才刚睡着没多久的沃里克便站了起来，循着气味冲上了祖安街道。 一只巨狼在街道上狂奔，把普通的祖安居民吓得不轻，漆黑的影子转瞬即逝，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只当是工作劳累灰霾吸多了才出现的幻影。 沃里克闻到了辛吉德的味道，在大街上留下一道看不见的轨迹，竭尽全力的追猎着，武田一定就在他身边。 当跑到暗港的时候，杰诺终于在沃里克的视界里看见了武田斋藤。 他肥硕的身躯站在帆船的甲板上，黄色的头发厚厚实实的压在脑袋后，目镜反射出诡异的绿光，将其后的眼珠挡得严严实实，面无表情，让人无法得知他现在的心情。 辛吉德站在武田的身边，扶了一下眼角的放大镜，目不转睛的看着沃里克。 “你是来送我一程的吗？” 杰诺可以感觉到另一个灵魂的暴怒，但是野兽的本能却让这副躯体在码头上刹住了脚步。 沃里克怕水，而帆船已经驶出了二十米远，没有愤怒合剂增强的沃里克，跳不出那么远的距离。 它在码头上踱步咆哮，一点点看着仇人的身影在大海上渐行渐远，不甘心的在码头上刨出一条条深深的爪痕。 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 这一刻，杰诺和沃里克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借着沃里克的灵魂，杰诺居然唤来了迦娜。 强风鼓起船帆，在海风的挽留下，武田发现脚下的船正在慢慢向码头靠近。 沃里克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嚎叫，谁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兴奋与期待，它伏低了身躯，硬毛倒竖，做好了扑杀的动作，就等东风把猎物送到它的嘴边。 “这吹的什么风？快收帆，启动涡轮引擎。不想死就动作麻利点！” 武田惊怒的声音被沃里克的尖耳清清楚楚的听了进去，甲板上的水手急忙收起船帆，然后纷纷涌进动力舱。 不一会儿，船的后方冒出了滚滚气泡，螺旋桨拍打出的浪花在后方搅出一条白浪轨迹，载着武田再次驶离码头，渐行渐远。 “武田居然有这种科技，一定是贾古给他的，可惜抓不到了，不然凭着这个罪证，贾古不死也得脱层皮。” 海克斯涡轮引擎是用于皮尔特沃夫钢铁军舰上的设计，被各大家族严密保管，这些装载着各种科技的钢铁舰队，构成了皮尔特沃夫的强大海防实力。 因此，各大家族立下了保密协议，若有哪家泄露了军事机密，必定会遭到其他家族的合力打压，不得翻身。 在杰诺的意识脱离了身体之后，沃里克只当自己梦游到了暗港，至于之后的皮城重兵围剿灰巷统统与它无关。 当天下午，杰诺就在家族议会上，听见妲可儿对这次行动发出的总结。 一小批武器的零件被发现，而且在深处的库房里，查获了一大批未被带走的生化毒剂，这些毒剂的计量足以污染艾欧尼亚一整个行省。 若是用在人口稠密地方又小的皮尔特沃夫，后果可想而知。 米达尔达的密探头子“震怒”之下，将所有参与实验的人员和守卫全部剿杀，一个不留。 武田的势力在被重兵清洗之后，大部分有价值的就被带回皮城，剩下的那些就被其余的男爵势力瓜分，剩下一点残渣便宜了拾荒者与流浪儿们。 皮城警备对武田斋藤下了一道通缉令，但他们不知何处寻找武田，查无所获，久而久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管武田去了哪里，短时间内他都不敢再回来了，否则迎接他的就是皮尔特沃夫的重兵包围与无情的法律制裁。 暗流平息之后，祖安真正的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金克斯热衷于仍在皮城开着那些恶劣的玩笑，蔚心力交瘁的一边当着双面间谍，一边关注这个无理取闹的妹妹。 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一直没有机会明说，误会一往如初的演绎下去。 时间过了无比充实的小半年，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杰诺偶然在皮城日报上看见一则消息，彻底将他惊呆了。 今日头条:恕瑞玛帝皇陵墓被盗，致使末代皇帝阿兹尔重生，古代遗迹太阳圆盘一夜之间于黄沙中崛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发售会 “恕瑞玛，你的皇帝回来了！” 这句无比霸气的台词，是从杰诺口中说出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能想到在遥远的西南方，一望无际的沙漠里，一座雄伟的都城在飞升伟力的作用，抖落着满身沙瀑，拔地而起冲出掩埋了它三千年之久的滚滚黄沙，重新沐浴在太阳的光辉之下。 太阳圆盘悬浮于空中，转到一个微妙的角度，将阳光汇聚成无比耀眼的一束，照射在一个鹰头人身的飞升皇帝身上，将他缓缓提至空中，接受万千沙兵的敬仰。 然后便是一声如盘古开天辟地般雄伟的宣言“恕瑞玛，你的皇帝回来了！” 杰诺现在要考虑的是，阿兹尔的复生会给皮尔特沃夫带来什么影响。 恕瑞玛帝国可是一个封建奴隶制国家，而皮尔特沃夫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的缩影，两者虽然没有什么必然冲突，但双城在以前可是恕瑞玛帝国的一个港口，阿兹尔如果无法接受这种存在，必然不会放着双城就这样发展下去。 不过在此之前，阿兹尔还需要聚拢民心，人口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 现在的恕瑞玛就是一盘散沙，各个城市各自为治，皮尔特沃夫也只是其一罢了。 也不知道沙民们会不会承认他这个经历三千年历史后出土的古董皇帝。 而且诺克萨斯攻占了恕瑞玛不少城市，这些失地都等着阿兹尔去收复。 还有随着他复活，一起从封印里逃出来远古巫灵泽拉斯和飞升者雷克顿，泽拉斯窃取了阿兹尔的飞升之力，绝对是阿兹尔的头号死敌，如果没有解决掉它，阿兹尔的复兴大业就会受到非常大的阻碍。 在大塞沙漠，雷克塞一族肆虐，将那里变成了一片无人敢于踏足的死亡地界，也亟待阿兹尔派兵去清扫。 阿兹尔有太阳圆盘与整个恕瑞玛沙漠作为后盾，实力毋庸置疑，他手下的沙兵比流水线造得还快，比皮尔特沃夫的金币还多，比祖安的污水还更不值钱，但他的麻烦也不是一般的多。 所以杰诺推测，双城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准备，迎接阿兹尔大军的到来，而他要做的便是——提高实力。 等到实力高到即使面对阿兹尔说话也仍有足够的份量时，再向他提出让双城自治发展的请求，归不归属恕瑞玛无所谓，只要保留一个自治省应有的自治权就行了。 想清楚之后，杰诺将目光放在眼前工作台上一个充满金属质感的背包上。 这是一个可以增加机动能力的海克斯科技飞行背包，在三个月之前杰诺已经着手研发，但到现在还未完成。 设计这个飞行背包是因为杰诺在进阶训练时，一直无法很好的掌握立体机动装置的使用，每天都要从高空坠落上百次。在摔到妈都不认识之后，痛定思痛决心放弃飞檐走壁，直接向空域迈进。 杰诺摸了摸胸口的海克斯核心，一股能量波动传导到背包中，只听见锵的一声出鞘声，两只锋利的翅膀便从背包两侧弹射而出，每只翅膀分别有三支薄如蝉翼的金属羽翼，长度依次递减，材质兼任，充满了对称的美感。 用金属做翅膀？翼展连两米都不到？这要是让那些专家看到了不得笑死，然后诈尸起来让杰诺回学校好好学一下空气动力学。 然而这对翅膀的飞行原理并不是在模仿飞鸟扇动气流，而是利用力场克服重力从而进行飞行。 杰诺打算在每一支金属羽翼下都嵌上一片水晶薄片，水晶薄片可以释放固定方向的力场，不同方向不同强度的力结合在一起，通过微调使得使用者做出悬停，前冲倒退，左右转向各种动作。每支羽翼都能独立运作，互不影响，然后由海克斯核心操控。 所以这个飞行背包被杰诺称为钢铁之翼。 设想很美好，然而事实很残酷——杰诺发现并没有如同风扇叶般又薄又大的天然水晶，如果使用人造水晶的话，提炼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这就是杰诺到现在还没做完钢铁之翼的原因。 研发钢铁之翼所需的巨大花费让妲可儿都忍不住教训了杰诺一顿“你当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 通讯器刚刚投入生产不久，还未进入市场，成本都没捞回来，所以杰诺从进化日到现在还未给菲罗斯家族赚到哪怕半颗金币。 然后他每次研发新装备动辄花费数万数十万金海克斯币，而且还是只有他能使用的装备，只有海克斯核心可以操控强袭和钢铁之翼。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市场。 被妲可儿说了一顿后，杰诺也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就算是一家之主也没有这么败家的，于是他打算设计一些民用的科技产品来为自己挽回颜面，顺便堵上妲可儿的嘴。 然后菲罗斯家族的新品发售会上就出现了非常奇葩的一幕。 出现在发售会上的新科技，一般都是海克斯立方电池，强磁起重机，万能钥匙，复读机之类的很硬核的科技产品，冷不丁的混入一条灰扑扑的毛毯，实在是格格不入，引人发笑。 而这条毛毯，其实就是杰诺看天气转凉了，提前设计出来的电热毯。 推销产品这种事情并不需要杰诺的亲力亲为，但是杰诺怕工作人员讲不清楚这条电热毯的作用，害自己的产品卖不出去，凭白落下了笑柄。 于是这条灰扑扑的电热毯上，还坐着一个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的青年，被一群贵族像看猴戏一样围观。 杰诺不jio得羞耻吗？当然羞耻啊！可是连一件都卖不出去的话，那可就更没脸见妲可儿了。 而他既不会推销，也不知道该怎么展示，只能干坐着等人来问，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来，好像大家都把他身下的毯子当成了放在门口的擦鞋布了，看起来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实在没办法，杰诺打了个电话给奥莉安娜和凯特琳，让她们来参加发售会当托，在发售会开放期间，蓝熏庄园的部分区域会对外开放。 然后过了不久，奥莉安娜就带着杰诺曾经的房东，那个养猫的塞拉女士走进了发售会现场。 “终于等到你！”杰诺眼睛一亮，目光紧紧锁定在重量级选手塞拉女士手中的胖橘身上，惊得对方警觉的缩了一下瞳孔。 第一百三十七章 坐着电热毯撸着猫 塞拉女士是杰诺让奥莉安娜一起带过来的，而杰诺看中的托不是她，而是她的猫。 胖橘在杰诺的招手下，满脸写着高兴，极不情愿被塞拉女士放到杰诺的怀里。 杰诺开开心心的撸了两下猫，然后就把它放在地上。 皮尔特沃夫现在正值深秋，气温不到十度，冷清的空气给大理石地板蒙上了一层冰凉的水雾。 胖橘的小爪子刚接触到冰冷的地板，马上就弹了起来，就近跳向奥莉安娜，后腿站在她的鞋子上，人立而起抱住她的小腿嗷嗷叫唤。 “老吴老吴老吴……” 地板很冰，习惯被人一直抱在怀中的胖橘直接被冻成一只沙雕猫，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意义不明的喵星语。 奥莉安娜噗呲一笑，费劲的把猫抱了起来，她也换上应季的秋装，小皮鞋长筒袜和针织帽的搭配显得非常俏皮。 “看来地面烫脚，奥莉安娜把它放到毯子上来。” 胖橘一脸抗拒的被放到毯子上，四只爪子在空中胡乱挥舞，当它脚垫接触到地面时，整只猫都怔住了。 一度怀疑猫生的它抬起一根爪子舔了舔，然后又落在毯子上踩了几下。 “喵喵喵？！” 胖橘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走得很安详。 塞拉女士都没有见过它这副模样，连忙蹲下抚摸它油光发亮的皮毛，只见胖橘非常配合的换了个身位，露出了白色的肚皮，任人抚摸。 胖橘被摸得很舒服，不停发出舒服的呻吟，奶声奶气的，十分撩人。 另外一只姿态高贵的无毛猫被胖橘的奶音撩到了，从女主人的怀抱中跳下来，跑到电热毯上挨着胖橘盘蜷缩成一团。 无毛猫的主人是一个贵妇装束的女人，她满脸歉意的走过来蹲下，优雅的抱起自家的宝贝，眼神中的厌恶一闪而逝。 哪知无毛猫的四爪紧紧勾住电热毯，弓背低吼，一副炸毛的模样，如果它有毛的话。 贵妇惊讶的捂住嘴，就看见杰诺一脸享受的撸着她的宝贝猫咪，然后幸灾乐祸的对她说“夫人，看来您家的猫咪很喜欢我的电热毯呢，要不要买一张？” “你加了猫薄荷？” 这位夫人显然还没有发现毛毯的特别之处，因为它灰扑扑的颜色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这些贵族哪个家里没有色彩斑斓的虎皮毯或者厚实温暖的熊皮毯，哪会看得起这个？ 而且在家里也没见猫咪疯狂往更加舒适的兽皮毯里钻啊，这灰毯不是加了猫薄荷木天蓼还能是什么？ “夫人不怕脏手的话一摸便知。” 贵妇忍着厌恶，伸出刚做好美甲的丰腴手掌，在看起来很脏的电热毯上摸了一下，然后也是一愣，脱口而出 “这毯子居然会发热？” “这么多人就属夫人最有眼光，这种毯子名叫电热毯，毯中呈盘蛇状织入或缝入绝缘性的电热元件，只要链接能量源就能一直发热。” 杰诺一股脑的憋了半天的话说出来，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只要唬住了对方就成功了第一步。 “还要用电池的吗？” “最普通的海克斯立方电池就能激活，而且还可以自由调节温度。” “会不会漏电起火？”一想到能量在易燃的毯子里流动，贵妇心里便一阵担忧。 “负责任的说，电热元件都涂上了耐热树脂，绝缘并且不会起火，如果发生任何意外，随时可以找我索赔。” 这些富人并不关心杰诺承诺的赔偿，产品安全性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问题。 看着自己的猫已经和电热毯结为一体，一刻也不能分离，贵妇犹犹豫豫说道 “多少钱？我给我的猫买一条。” “五金海一条。” “这么便宜？我买三条。” “现在是深秋，铺在床单下可以有效缓解风湿。”皮尔特沃夫两面靠海，秋天无比湿冷，风湿病患者很普遍。 “五条，家里老人正好得了风湿。” “快入冬了，夫人……” “十条！” “侍从，从库房里抱十条电热毯送到夫人家里。”杰诺的大声吆喝，吸引了不少人注目。 疑问随着声音散播开。 谁这么快就完成了一单交易？而且还是批发？什么东西这么好用？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围了过来，看着一群萌宠聚集在灰毯上，懒洋洋的伸展着身体，十分惹人喜欢。 这些宠物可都是行走的金海克斯币，如今全都自愿的成为杰诺的托，不停的搔首弄姿，让它们的主人接受杰诺的安利，心甘情愿的掏钱买下电热毯。 “你可真是个销售鬼才。”奥莉安娜坐在杰诺的身边，笑骂了一句。 “是啊是啊，我当初就很看好杰诺。”塞拉女士是个猫奴，现在有一毯子各个品种的猫咪给她撸个够，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天呐，我这是到了天堂吗？奥莉安娜，杰诺，谢谢你把我带到这里。” 塞拉脸上的肌肤反射着幸福的光泽，轻微的抖动之间，喜悦洋溢而出。 她的胖手指在各种手感的皮毛上轻轻掠过，没有比这更极致的享受了，她过于陶醉，连自家的胖橘都受到了冷落。 奥莉安娜点头微笑，杰诺则大方的挥手“你们两个记得带一条回去，白送的。” 厅内的光线发生了变化，杰诺抬起眼皮，瞥见了站在门口挡住阳光的高挑身影，接着说道 “凯特琳也带一条电热毯走吧。” “电热毯？”凯特琳环顾四周，目光迅速扫过，然后径直走向杰诺。 她的手在毯子上摸过，便不舍的收回。 “你设计这个做什么？为了赚钱的话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凯特琳自家就是高科技武器工坊，甚至这东西的利润多么可怕。 “我看皮尔特沃夫人的保暖意识都不怎么样。” 杰诺看向了凯特琳暴露在冷空气中光洁的大腿，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皮尔特沃夫富人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炫富，他们给某些东西赋予昂贵的价值，然后随身携带，久而久之这些东西就变成了潮流。 在皮尔特沃夫的美容院里，时尚此起彼落，并且虽然大部分人的品味都倾向于正规和实用，还是有些人用他们对财富过度繁丽的炫耀来推动高品味的眼界和常识。 富人们频繁更换潮服，但是好看背后付出的代价就是挨冻，而且对比在冰天雪地里依然光着膀子穿着铁甲的弗雷尔卓德人来说，他们受的冻简直不值一提。 而臃肿的秋裤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富人们宁愿挨冻也不想被说土，所以他们对驱寒物品的研发并不深入，。 而大多数科研资料都掌握在富人手里，没有人研发保暖物品，多数普通人也只能跟着富人一起挨冻，于是杰诺便想到在这方面大做文章。 “我们平时驱寒都靠壁炉烤火。” 凯特琳瞪了杰诺一眼以示警告，缩了缩腿，优雅的坐在毛毯上摸着柔顺的猫毛，好不惬意。 她刚进门时到处观望，就是为了找个壁炉暖暖手。 “难道你们睡觉还待在实验室，挨着壁炉？” 杰诺一句话让几人哑口无言。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定是躺的姿势不对 凯特琳抱着一只看起来非常暖和的布偶猫放在大腿上，双手机械性的重复着撸猫的动作，若有所思。 壁炉很多家庭里都有，但这毕竟是冶炼金属零件的地方，烤烤火取暖也只是顺带的功能，没有谁会真的挨着壁炉睡觉，要不然一不小心迸出火星落在被褥上，而刚好人在睡梦中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那后果就是人财两空。 “那我买一条吧。”凯特琳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穿着制服，一双大长腿经常暴露在冷风中，不好好保暖的话恐怕年纪轻轻就要染上风湿。 “送你一条了。”杰诺回收大方道。 “我替我父母买的。” “呃……还有别的，要试试吗？”杰诺掏出了一张自热贴，也就是传说中的暖宝宝，而且还是用过的。 随着杰诺将暖宝宝的效果一点点说明，凯特琳的眼睛也越来越明亮“给我整一个！” “这东西……怎么用？”凯特琳接过暖宝宝，疑惑的上下翻覆，很明显这东西上没有写着任何说明性的文字。 “撕开后贴在内衬外面。” 凯特琳不是个矫情的人，但她的动作依然很快，杰诺只能看见一抹白皙的肚皮瞬间出现眨眼间又消失。 暖宝宝很薄，贴在衣服里完全看不出来，凯特琳完美的身体曲线并没有被破坏，让人非常满意。 随后，一股热量透过衣服从小腹处散发，暖意洋溢全身，感觉如沐春风，似乎腹痛也被悄然驱散了。 “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这个叫暖宝宝的东西对那个……那啥很有用。”凯特琳隐晦的小声说道。 “那啥是什么？”杰诺一时没理解，十分大声的反问，他需要更多的关注。 “算了……” 看见凯特琳十分抗拒的表情，他才意会到她在说某种妇科疾病，一个月一次的腹部绞痛，于是他一本正经的答复 “哦，注意小腹保暖是没错，但你真正需要的多喝热水。” 凯特琳“呵呵。” 旁边的奥莉安娜听到杰诺的直男发言也是噗呲一笑，这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气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警局里没有壁炉吧，要不要我派人到警局装暖气啊。” “不需要！”凯特琳想都不想就回绝了，进入记仇模式。 “暖气设备可以使整个房间都变得暖和哦，让人从从壁炉旁边解放出来，即使最冷的天气也能变得跟春天一样，让人工作不受影响。”杰诺循循善诱，语气中充满诱惑。 “那……好吧。”凯特琳意动了，但是她又不能答应得太爽快，于是故作姿态，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那过段时间再给你安。” “为什么？”凯特琳对杰诺答应了又不马上完成的操作很不解，就像打野对你狂打了“正在路上”的信号，实际上他却在回城读条，准备回泉水出完装备升级惩戒再慢悠悠的跑来gank，简直急skr人，如果换成急性子的玩家，在打野回城读条还没有走完的时候就已经a了上去。 而凯特琳吃完杰诺画的饼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舒适的环境下工作了，要知道女警可是现在整个皮尔特沃夫穿着最少的职业，就连码头的搬运工穿得都比她多。 “我还没动手造呢。” “……”凯特琳尽力保持微笑，维持自己的公众形象，心里早已将杰诺咒骂了成千上万次。 这家伙叫自己来就是让自己来受气的？ “好了，我得去执勤了，东西到时候再找你拿，记得给我留几件电热毯。”凯特琳不情不愿从温暖的毯子上挪起身，拍拍屁股准备去经受冷风的洗礼。 凯特琳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关注的焦点，她也是杰诺请来的托，萌宠和美女中的后者，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配合杰诺上演了一出美人计，不知不觉中牺牲了一点色相，让杰诺收获了更多的关注，有了施展的空间。 其实这就是豪车的发售会都有车模的原因，既能吸引眼球，又能给产品附加价值，那些年轻男性一想到自己和警花使用同款电热毯，不得春心荡漾不愿醒来。 有了凯特琳的带头，那些经济能力不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有钱人终于放弃了观望，纷纷购入。 “给我整一条！” “给我也整一条！” 人们群情激奋的抢购电热毯，唯恐手慢抢无，能将发售会开成菜市场的，杰诺还是头一个。 “别急！一个个来，库存还有数百条，买不到的等几天就会补仓，买到了的也请继续关注我们的新产品，真正实惠的暖气设备，让你在冰天雪地里感受春天的温暖。” 此时他光是收钱就已经忙得满头大汗，好在身边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奥莉安娜，帮他分担了一部分销售工作。 杰诺手头上才做了五百条电热毯，没一会儿就脱销了，他知道这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再过不到一个星期就会满大街都是，而且卖的比他家的还低。 没什么好说的，杰诺没有这个东西上做任何保密措施，因为这会提高成本，电热元件和耐热树脂都是非常寻常的东西，市场上随便翻翻一大堆，被山寨只是时间问题。 杰诺其实就是在卖生产资料，卖个创意，但他并不会平白无故将利益拱手让人。 在确定电热毯卖得动后，他已经让菲罗斯家族名下的各个大小工坊，开始同时生产一笔数以万计的大工程，争取在山寨产品大量流入市场之前让市场饱和，让别人无钱可赚。 当皮城人手一张正品之后，谁还会去买山寨品？你说远销弗雷尔卓德？你确定那个苦寒之地的蛮子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消化这么大一笔订单？ 钱是永远赚不完的，卖完电热毯杰诺就可以开启后续计划，转而贩卖更加实用更高级的暖气设备。 到时候真正的冬天也到来了，那些买了电热毯的富人看见还有这种高科技不得买一个回家里装着，就算家里已经有了功能接近的电热毯，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然后利用人们的炫富攀比行为，无形之间帮杰诺打了广告，又增加了消费冲动的概率，有电热毯这个成功案例在前，菲罗斯生产的驱寒科技就会形成一个品牌效应，让人自发支撑正品，吸引更多人入手，成为行业龙头，然后卖卖配套的电池，又是一大笔钱。 到时候杰诺便只需要坐享其成，乐呵呵的数钱就行了。 “你这个人不仅说话一套一套的，连卖东西也是这样，谁要是做了你的竞争对手，可是倒了大霉。” 发售会圆满结束后，奥莉安娜在庄园里找了个喷泉雕像洗了洗充满铜臭味的双手，然后用手帕擦净。 “那当然，不过我的队友可就舒服了。”杰诺非常自豪的接受了褒奖。 “是吗？可我一点也不觉得舒服，反而很累。”奥莉安娜甩甩手，说自己数钱输得手都快抽筋了。 “不舒服？那一定是躺的姿势不对！”杰诺眯着眼睛，表情蜜汁欠揍。 “去你的，我不要和你在统一战线了！”奥莉安娜脸皮薄，禁不起这样的玩笑，当即霞飞双颊，美丽冻人。 “美少女怎么可以说脏话！”拍桌） “呀！你好讨厌！”奥莉安娜含羞推了杰诺一下，不让他追上，假装气呼呼的跑出了庄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钢铁之翼试飞 在经历了画风突变的发售会之后，杰诺又将全部精力投入了钢铁之翼的研发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就在今天，杰诺终于把这东风盼到了，定做的人造水晶板终于到货，安装之后就可以试飞。 这一次，妲可儿卡蜜尔都有事在身，没能来见识这人类从地面迈向天空，里程碑意义的一大步。 在符文大陆上，人类发明飞行器不是没有先例，但具有飞行能力的增强体，还是第一次。 杰诺背上飞行背包，只需一个意念，炫目的钢铁之翼便弹射出来，然后只需要把想法传递给海克斯核心，它就会配合杰诺的想法调整飞行姿态。 杰诺模仿雷神托尔一飞冲天的姿态，仿佛化身成为了光，当他睁开眼睛时，不由得感叹 “呵，好高啊～” 杰诺伸直了脚掌，调皮的脚趾立即亲吻大地，他的双脚才刚刚离地…… “输出功率太低了么？”杰诺打了个响指“海克斯，加大输出功率！” 一股斥力从地面上传来，杰诺的身形顿时拔高了五米，但这远远满足不了他。 “海克斯！最大输出功率！”杰诺宛如一直火箭般腾空，最后在二三十米的高空上悬停下来。 在这个高度可以看见皮尔特沃夫近乎全部的景色，进化之城的美景尽收眼底。 但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杰诺一旦全功率拔升，身下的地面单位会受到一股超重力，这股超重力作用在地面上，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把他稳稳的反托在空中，造成空中悬停的效果。 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他不需要这种斥力结合形成的超重力，这种超重力不仅限制了他的飞行高度，还会对别人造成危害。 因为超重力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他现在飞过别人的屋顶，很可能会把人家的屋顶压塌。 就像钢铁侠的飞行会喷出强大的气流一样，杰诺飞过地方也如同压路机碾过一样，花花草草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如果杰诺的水平速度可以很快的话，就不用怕超重力碾伤别人。 时间越短，超重力的影响就有限，这就是一只重卡在人身上慢吞吞的碾过和光速碾过的区别，前者明摆着就是谋杀，后者可能受害者连感觉都没有。 但六只羽翼已经全部用来升空，如果想要获得水平方向的速度，就必须改变一部分羽翼的力场输出方向，也就是说，牺牲高度才能获得速度，牺牲越多获得越多。 当杰诺贴地飞行时，就能获得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安全性，或者他可以先升空再前冲，如此循环，划出波浪线一般的飞行轨迹，虽然自己主观感觉会很秀很极限，但是在路人视角看来，这就跟愤怒的小鸟喝高了没什么两样。 “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溜溜。” 杰诺把自己的高度提高到五米，能越过蓝熏庄园的围墙后，便慢悠悠的飞出了庄园。 他没有目的性的飞行着，大概方向是朝着城中心的峡谷飞去。 一路上，杰诺都尽量靠着房屋飞行，防着钢铁之翼产生的超重力场碾压到不知情的路人。 他的招摇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和指指点点，但这些的表情除了震惊就是羡慕疑惑，不一而足，杰诺心中窃喜，或许自己被人当成天使也说不定，可能明天就会出现在皮城的日报头条上。 有几位勇敢而无知的少年少女开始追逐杰诺，就像追逐着承载满梦想的风筝，吓得杰诺赶忙俯冲贴地飞行，加快了速度甩开他们，防止他们不小心跑进他身下的超重力场里受到伤害。 等将追梦少年们彻底甩开之后，杰诺再次升空，他发现钢铁之翼速度虽然没有钢铁侠那么给力，但是稳定性可是异常的优越。 他可以在天空中小范围的急转腾挪，比燕子都要灵活，而且双翼是与后背连接着的，并不会影响他的四肢，让他在天空中不必牺牲太多战斗力。 其实他应该拿来对比的对象错了，他真正需要对比是卡蜜尔的立体机动装置，钢铁之翼除了隐蔽性，其余性能已经全面超过了立体机动装置。 杰诺还没有玩够，但碍事的人出现了。 他远远看见凯特琳对着他招手，不停做手势让他下来接受调查。 杰诺不想理会，但是随后凯特琳对着天空放了一枪，鸣枪示警，他才不情不愿的落到凯特琳面前。 “怎么？你还当交♂警队长的吗？”杰诺看着凯特琳掏出纪录手札，就知道免不了一顿麻烦。 “我接到市民举报，一个鸟人凌空飞行，把他家阳台的仙人掌踩烂了，那个人就是你吧。” 快速的把案件经历纪录在小本本上，凯特琳这才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盯着杰诺。 “你怎么可以在皮尔特沃夫的居民区上空飞行！”她用钢笔杵了一下杰诺的高高昂起的下巴，并警告他再用鼻孔看人下次戳的就是鼻孔了。 “皮城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的法律规定吧，我没有违法。”杰诺低头看了凯特琳，揉了揉被风吹红的眼眶，刚才抬头只是感觉有眼泪鼻涕要流出来，毕竟上空湿冷的海风可太得劲了。 “的确没有，但如果你的飞行器失事造成人员伤亡，那就可不只是违法那么简单了，而且你已经造成财产损失了。以后要尝试新发明的话，请在私人的地盘里尝试。” 凯特琳郑重的提醒杰诺，恨不得揪起他的耳朵把苦口婆心的劝诫全都灌进去。 “不过，我已经帮你赔了，一只仙人掌而已。”凯特琳抱胸得意的咧嘴微笑。 “对不起，给您惹麻烦了。”杰诺学着小孩子对着警察叔叔鞠躬道谢的样子，幼稚但是一般都很管用。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但是正义的人民公仆凯特琳可不吃这套，她一把揪住了杰诺的翅膀，让意图萌混过关的他插翅难飞。 “改天请你喝咖啡总行了吧！” “有故事吗？福尔摩斯探案集上次还没讲完。”凯特琳手指托住下巴，表情耐人寻味。 万万没想到，在符文之地也能遇到忠实的催更党。 “咖啡喝完之前，说到哪算哪。”杰诺弹开凯特琳白皙的手指，仿佛眼里只看得到心爱的金属羽翼。 女人和装备，选什么还用说吗？ 真是的，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那我们可以续杯吧？” “呵，女人。” 第一百四十章 众所周知电热毯会长猫 等到足够远离并确保不会再被凯特琳抓到知错再犯的时候，杰诺又腾空而起，这次他的目的地很明确——科林工坊。 他要把飞天的喜悦分享给奥莉安娜。 在科林工坊的上空，杰诺看见工坊门口铺着一条他送给奥莉安娜的电热毯，这让他感觉非常不好——哥发明的电热毯到底是哪里不好了？居然就被这么堂而皇之的丢弃在大门口？这也太伤人了吧呜呜呜呜！ 想了想，他放弃了一早准备好的漫威画风的英雄登场方式，悄无声息的落在科林工坊的内院中，准备突袭奥莉安娜。 他悄悄收了翅膀，从猎鹰变成了蛰伏的毒蛇，然后不留痕迹的钻入工坊内。 然后接下来的一幕着实让他感到诧异——奥莉安娜大大咧咧的在另一张电热毯上，剥着橘子看报纸，好不惬意。 由于正对着内院门口，杰诺刚没走两步，奥莉安娜就抬头看见了他，惊讶之余瞪圆了双眼，手中机械性的重复着张嘴吃橘子的动作。 “杰诺你怎么来了呸！这橘子好辣！” “呃……你刚才吃的是橘子皮。” 奥莉安娜尴尬万分，吃也不是吐也不是，连忙换了一个矜持的跪坐姿势，艰难的解释道“我才刚刚开始休息……” 家里刚好没人，这才刚刚坐下来换个舒服的姿势，就被杰诺突然的gank了一波，本性毕露颜面尽失。 “我明白的，不信你看。” 杰诺脱下背包，两步扑到温暖的电热毯上，抽了一张纸巾非常大声的擤鼻涕搽眼泪，然后卧倒做了一个葛优瘫，非常颓废有气无力地说道 “都说了是你躺的姿势不对，像我这样躺，你会感觉非常舒服，充分享受低素质的快乐。” “我才不要当废人呢！”见杰诺这么浮夸的演技和欠揍的表情，奥莉安娜也不见外了，抬起光溜溜的脚丫就踹向他的脸。 而杰诺只是张嘴伸舌，就吓得她又把脚缩回了屁股下，牢牢护住。 刚才她从报纸上看到有些男人会变态的迷恋女人的大腿，专家称这些特殊癖好为腿控，并且还说了人类身上的各个部分都能引起这些病态的迷恋。 她细细打量了一下杰诺棱角分明的侧脸，从他刚才的动作来看，奥莉安娜得出了一个结论——小伙子年纪轻轻的，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难道是个脚底板控？ 杰诺此时还在想着电热毯被丢弃的事情，奥莉安娜为什么用一条丢一条，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其中吗？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永远不在一个频道。 当夫妻生活不和谐，两个人睡在床上背对背，谁也不碰谁时，女人想的是——他怎么不碰我了，是不是不爱我了？ 而男人想的是——今天老子为什么插了三角草河道眼还能被绕后gank？难道对方在我插眼之前就从六鸟绕到石甲虫，这么有耐心只为了爆我菊花吗？ 经过诡异的沉默后，奥莉安娜先开口了“给你剥橘子，吃吗？” “吃啊，今天的日报又记载着什么新奇的事情吗？”杰诺顺杆上爬，把脑袋挪到奥莉安娜身边看她在看什么。 “……”奥莉安娜不出声色的换了一面把关于恋足癖的那一篇报道挡住。 “啊我看看……恕瑞玛大陆南部雨林长势疯狂，茂密的植被开始向北方覆盖，破坏了沿途的生态系统，或在不久后破坏皮尔特沃夫，学术界为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杰诺看了两眼，当时就觉得这和沙皇复活绝对有关。 不过看奥莉安娜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假装随口提起 “诶奥莉安娜，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一条电热毯，是故障了还是怎么……” “没有啊，那东西挺好用的，暖暖的很舒服。”奥莉安娜非常满意的拍了拍身下的毯子，然后将一大半橘子肉掰给杰诺，上面的白色脉络都被细心的挑掉很多。 “哦↗那为什么放在外面？不脏吗？”嚼嚼嚼……） “因为我听你说……把电热毯打开然后放在外面，隔天早上起来看就会发现上面长猫了，我今天下午才放在外面的喵～”少女郑重其事的说着，深信不疑。 上次发售会里，少女撸了个爽后，便一直盘算着养一只可爱的喵星人。 “那只是偶然发生的个例，是我在开玩笑……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你也太天真了吧。” 这就尴尬了，杰诺随口一说的沙雕趣闻居然被当真了。 “没有……我只是比较相信你而已，就算我知道那样做会显得很蠢……”奥莉安娜傻敷敷的辩解，脸颊不知不觉变成了胭脂色。 “那就……再放一晚上？说不定奇迹真的发生！”杰诺见她这样，也不忍心让她失望。 心下暗自决定准备明天一大早就起床，去码头或者沙滩找一只卖相好身体健康的猫咪，然后悄咪咪的丢在电热毯上，给奥莉安娜一个大惊喜。 喵喵喵，谁会是今天的幸运儿呢？ 跟奥莉安娜约定好明天见之后，杰诺又不长记性的飞回了蓝熏庄园。 试飞他还算满意，但是水晶板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输出功率需要提高，而且他最好再搞个透明防风能量罩之类的设计，因为皮尔特沃夫空中的冷风，真的是好喧嚣啊！ 早睡早起，第二天一早，他在码头上一眼相中了一只白手套的黑猫猫，眼缘好，就决定是你了！ 因为猫的皮毛大部分是黑色的，杰诺潜意识的认为它比较干净耐脏，所以才选中了它。 他带着幸运儿来到了科林工坊，此时工坊还没有开门营业，正当他美滋滋的抱着黑猫想将它安置在电热毯上面时，他才发现——电热毯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电热毯被卷成春卷状，从头尾处可以看到里面并不是空无一物，只是因为太阳还没有升起，光线不足看起来漆黑一片。 “祖安来的流浪儿？” 他试探性的从一端伸入左手，钢制的左臂异常冰冷。 “哎哟。”春卷发出了一声幼女的呻吟，又紧了紧毯子，开始打起了轻轻的呼噜。 “电热毯会长萌妹？！！” 他摸到了一条又粗又长的不可描述物体，惊得怀中猫都掉了下来。 “喵？”黑猫不满的叫唤了一然后轻巧的跳到围墙上，优雅的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妮蔻妮蔻妮 “奥莉安娜快开门！” 杰诺不停的拍打大门，急促的敲门声终于催醒了她。 “怎么啦？” 门后的她睡眼惺忪，睡衣都没有穿戴整齐，从门缝渗进的冷风让她不由得抱紧了胳膊，说话间有白雾流动。 “你家是不是又收养了一个流浪儿？”杰诺指了指旁边的铺盖。 “没有阿，为什么说又？哦我忘了你曾经是……”奥莉安娜顺着杰诺指的方向看去，待看见那一团春卷时，自言自语便凝固在嘴里。 “这是什么？”奥莉安娜围着春卷走了一圈，然后一头雾水的问杰诺。 “我还想问你呢！看来你的电热毯没有长猫，反而给某些挨冻的人了便利。” 奥莉安娜双手插着衣袋，象征性的轻轻踢了几脚，但是春卷一点反馈的都没有。 “唔，叫不醒她，要不要打开看看？” “看看！”杰诺抓住了电热毯一角，一把扯开，一个东西掉了出来，定睛一看，发现这是个非常瘦弱的小女孩，衣衫褴褛的，抱着头蜷缩成一团。 当杰诺几乎就要确认这个女孩的流浪儿身份时，他看见了一条尾巴连接着女孩的尾椎骨，末端在脚踝处缠了几圈，身上只有一块皮革作上衣，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冷。 “有尾巴，瓦斯塔亚人？” 杰诺还想翻看一下这条遍布细密鳞片的尾巴时，一个声音喝退了他。 “没有尾巴的楞！说的就是你，辣个男楞！再碰妮蔻的尾巴妮蔻就生气惹！” 一双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凶恶的光芒，从臂弯里露出来，恶狠狠的瞪着杰诺，一阵风吹来，杰诺感觉眼睛进了沙子，不禁揉了揉眼睛，揉完之后便看见妮蔻又抓着电热毯卷成了一个春卷。 妮蔻？瓦斯塔亚雾尾族遗孤妮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就是妮蔻？出来鸭我还没看清楚你的身体呢！”杰诺轻轻拍打着春卷。 “不要！外面好冷，不要打扰妮蔻睡觉！”春卷的一端伸出了一个脑袋，只不过不是女孩的脑袋，而是跟杰诺一模一样的脑袋，用着跟杰诺一模一样的声音，发着杰诺从来没有的起床气。 好神奇！ 奥莉安娜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产生，反倒是觉得非常好玩，兴奋的搓搓小手去摸“杰诺”的脑袋，结果被一条舌头猝不及防的舔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惊叫。 “奇怪的味道，不喜欢……”机油味） “杰诺”说了一句，就又钻了回去，不一会儿便传出了呼噜声。 “她是什么人，好厉害～”奥莉安娜指着春卷说道，她感觉自己这下子赚大了。 “一个瓦斯塔亚人，我们进屋再说吧，外面太冷了。” 杰诺抱起春卷进了工坊，他觉得可以是因为气温过低的原因，才导致妮蔻变得嗜睡，难以正常交流。 他把妮蔻放在工作台上，不远处就是温暖的壁炉，橘色的火光跳动着，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然后他调大了电热毯的功率，准备焖她个十几分钟，然后一道原汁原味的焖变色龙就完成了。 “杰诺，妮蔻是什么品种的瓦斯塔亚人啊？”奥莉安娜从来没有见过瓦斯塔亚人，但是没少从那些探险家出版的探险读物中看见这个人种的相关信息，习性或者板绘什么的。 “妮蔻是雾尾族哒，一个非常古老原始且封闭的瓦斯塔亚种族，他们身上具有变色龙的部分特征，比如这条鳞片尾巴，嘶……好想盘这条尾巴，盘成蚊香。” 杰诺一边介绍，一边吸了一下口水，仿佛眼前是什么美味的大餐一般。 他尝试着摸一下，大脑还来不及将将触感认清归类，妮蔻的尾巴就如同含羞草一般缩了回去，不再露出来了。 “雾尾族热爱和平，同时身怀无与伦比的潜能。整个部落与精神领域完美地谐调，所以他们的“烁玛”——也就是灵魂——可以与周遭的生物相融，甚至让他们可以模拟出相应的外形，所以雾尾族族人之间不存在任何秘密。” “咳咳。”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比较劲爆，所以杰诺咳了两下让奥莉安娜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她变成了你，就能通过你的灵魂知晓你的任何秘密。” “啊？”奥莉安娜惊呼了一声，连忙找个口罩带上，不想待会给妮蔻看见脸，她有很多的小秘密不可以被人知道。 虽然知道戴口罩可能没什么用，但她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跟杰诺想的不错，妮蔻具有变色龙特征的同时也具有相关的习性，变色龙是变温动物，也就是冷血动物，在环境温度太低的情况下就会减缓生长代谢，但由于她的主体依旧是人，是哺乳类，所以只会变得嗜睡怕冷而已。 至于艾欧尼亚的地理位置比皮尔特沃夫还靠北，而雾尾族依然能够正常繁衍，可能跟它四季如春的神秘气候有关。 果然，当温度足够高之后，春卷里传出了一声惬意的哈欠。 两只色彩斑斓的手臂率先伸了出来，手指上的魔法光辉不停变换着颜色，魔幻异常。 然后一颗脑袋钻出，蓝紫色的短发，发梢向外翘被肩膀挡住了都会发生这种情况，等头发长了就会变好。 在双耳的别着两朵鲜艳的花朵，都是活物，也不知道是装饰还是妮蔻身体的一部分，脑袋上有几根细长的花蕊，如同荧光棒呆毛一样，散发着七彩的魔法辉光，承担着这个外族小女孩起码三分之一的萌点。 她半睁着眼睛，琥珀色的纯净眸子异常美丽，竖瞳里传来蒙昧的神采，双颊有彩绘，嘴唇鲜嫩欲滴，可能涂了牵牛花汁。 随后钻出的是布满纹身彩绘和细密鳞片的身体，人类的肌肤和动物的鳞片完美的连接在一起，宛若天成，让人不禁想起美人鱼的腰肢上的渐变。 上衣是一条经过鞣制的棕色皮革，裹住了颇具规模的胸部，至少比金克斯的大，下半身是一条绿萝编制成的紧身安全裤，后面开了个洞，粗大的尾巴从洞里伸出。 随着妮蔻四脚着地爬出来伸了一下懒腰，长尾变得笔直如同天线，充分拉伸之后，又盘在妮蔻因蹲坐放在一起的四肢上。 只见她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妮蔻睡够惹，现在谁不怕妮蔻呀？哈哈哈！” 第一百四十二章 起司蛋糕 看着两个没有尾巴的楞单手扶下巴靠在工作台边，全神贯注的看着她表演，没有一丝害怕的表现，妮蔻不甘心的鼓起了腮帮子，做了一个金刚的标准姿势，想努力让自己变威武雄壮起来，好让这两个人敬畏她！ 哪怕是一点点敬畏！ 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 既然动物法则不太管用，妮蔻就选择了人类的方式来确认地位，先从打招呼做起。 “泥们嚎，窝叫妮蔻，妮蔻的妮，妮蔻的蔻……蓝后呢，好像是请多指教，喔～奈德丽说人话比我流利多了。” 妮蔻咬着指头若有所思，好像在回忆着人类语言的发音，她知道自己说人话很不标准。 “哈哈哈，她怎么这样说话！”奥莉安娜被妮蔻的特色语言逗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别笑人家，人家刚学习人类语言不久，而且种族天赋还是大舌头卷舌音，说成这样已经很努力了！” 被杰诺这么一说教，不知怎的，奥莉安娜笑得更大声了。 趁着妮蔻观察奥莉安娜，表情逐渐失控的时候，杰诺忙伸过去手，自我介绍转移注意力。 “我叫杰诺，请多指教。” 手指接触的片刻间，妮蔻的脸部一阵变换，杰诺也是本能的感觉到嘴巴发酸，就连一旁的奥莉安娜也是噎住了笑容。 这是魔法的接触，灵魂的交接。 用妮蔻的话来讲，就是“魔法会分享记忆、色彩和感受，魔法连接每一个人。” 刚才的短暂接触，已经让他对杰诺这个人有了初步的认知。 “好强大的烁玛！只不过你的烁玛散得到处都是。” 妮蔻欣喜的说道，她正在寻找志同道合的灵魂强大者，重组一个没有秘密，所有人和谐共处的大同社会。 所以她需要灵魂强大的人来组建一个共享知识的精神领域，就像是找服务器建互联网一样。 妮蔻开心极了，她的烁玛与杰诺的灵魂融合了，变成了他的样子，感受着他灵魂的强大，但随后她表情一窒，仿佛受到了惊吓，打了个冷颤变了原状。 “你的烁玛好可怕，可以同化别人的烁玛！” 短短一瞬间，她的烁玛就被杰诺“吃”掉了一点，虽然不多，但是这种能力让她感到非常害怕，她深知自己是雾尾族最后的火种了，自己的烁玛绝对不能出事！ “同化？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杰诺疑惑的收回了手，妮蔻的描述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有一种病毒的既视感。 “妮蔻你好，我叫奥莉安娜。”奥莉安娜也伸出了手，于是杰诺面前出现了两个奥莉安娜。 但是他还是一眼将真身分了出来，真正的奥莉安娜的脸是酡红色的，表情动作比较拘束，是害羞的表现。 “你的烁玛也很厉害呢。”妮蔻也对奥莉安娜表现出没来由的好感。 “那个……打断一下，如果别人误食了我的烁玛会发生什么？”杰诺非常想搞清楚这个问题，事关自己的魔法天赋，马虎不得。 “其他人应该不会出事，只是妮蔻的烁玛比较特殊，不能受到玷污。呃不好意思，妮蔻没有说你坏话的意思……” 妮蔻意识到玷污是个贬义词，自己在拐弯着骂杰诺的灵魂脏，尾巴绕到前面捆住了嘴巴，防止自己继续说下去，再次出现用词不当的情况。 也许是妮蔻感知他人的方式比较特殊——融合灵魂，所以才能感受到这种细微的差别 如果她的说法是正确的话，杰诺如果用灵魂感染了一个生物，那么等它死亡后，除了原本属于他的灵魂，还能获得该生物的被同质化的灵魂，这传播方式的确像是一种病毒，但是也不失为一种增长灵魂力量的好办法。 “如果被我完全同化了，那个人会怎么样……” “烁玛是不会被完全同化的。” 杰诺暗暗记下了这句话，自己的天赋可以占领操控别人的灵魂，但是无法摧毁灵魂，不过如果做到长时间的操控，也和杀死他人差不多了。 “说了这么多，妮蔻饿惹！”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看见妮蔻的情绪在身上体现——她的花蕊失去了光泽，无力的垂落。 “你想吃什么？我去做早餐。”奥莉安娜差点忘记了自己还穿着睡衣，早餐还没做的事情。 “我不知道楞们经常吃什么……” “变色龙的话，应该吃虫子的吧……”奥莉安娜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仿佛眼前摆着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妮蔻变成奥莉安娜，就知道哪种她吃过的东西合你胃口了。”杰诺脑子活泛，马上就想出了办法，只不过惹得奥莉安娜一阵白眼。 “对哦⊙?⊙！”妮蔻马上变身睡衣美少女，在脑海中把奥莉安娜吃过的食物全部“试吃”了一边。 她发现，好像奥莉安娜和杰诺在一起时，无论什么食物都会变得特别好吃，于是她在里面选择了一种最为喜欢的甜点。 “妮蔻要和杰诺一起吃——起司蛋糕！” “啊？为什么要和杰诺一起吃？而且我不会做蛋糕啊……” 奥莉安娜为难之际，杰诺挺身而出。 “我出去买，刚好就我一个人穿戴整齐了，早上就吃起司蛋糕吧。” “我也要去，等我换衣服！” 奥莉安娜想要跟着，妮蔻搞不清楚状况，也说了要跟着一起去，不过都被杰诺拒绝了。 “你们穿不够，换衣服又麻烦，我去就好了。” 他一打开门，灌进来的冷风就让两个女生打消了跟过去的想法。 等杰诺带着早餐回来时，发现奥莉安娜已经帮妮蔻洗好了澡换了一身裙子。 妮蔻这个体型也只穿裙子了，她的尾巴导致她穿别的衣服都碍事。 这是一条不保暖的裙子，杰诺依然看见妮蔻身上的彩绘，洗不掉的，那是狂野魔法的痕迹。 或许可以看成纹身一类的东西，如果它不发光的话。 “杰诺杰诺！起司蛋糕好好吃哦！”在杰诺观察妮蔻的时候，她已经从桌子上撕开包装，无视了刀叉，直接用手抓蛋糕吃了起来。 看来还奈德丽没有教她使用餐具。 起司蛋糕就是海绵蛋糕加派皮加奶酪果酱的搭配，也叫乳酪蛋糕。 杰诺觉得味道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但妮蔻非常喜欢，她口腔里每一个味蕾都在欢呼雀跃，头上的花蕊轮流变换着颜色，比夜店的镭光灯还闪，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真有这么好吃？” 杰诺看饿了，正准备咬一口时，奥莉安娜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杰诺，我很好奇。有个问题，关于妮蔻的，想问你知不知道。”她的脸色怪异，粉扑扑的，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问题。 “问吧。”杰诺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个……我想问的是…妮蔻会不会生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妮蔻的去留 变色龙是卵生动物，人是胎生动物，两者结合……会变成什么呢？ 奥莉安娜很好奇！ “这种问题还问我，你是不是没睡醒。”杰诺鄙视了一眼奥莉安娜“你刚才给她洗澡没看清楚吗？” “看…看了……跟我一样，除了多出一条尾巴，别的都没有很大区别。”奥莉安娜是捂着脸回答的，她已经没脸见人了，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这个话题是奥莉安娜提出的，杰诺很理解人对未知事物产生的好奇心，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那你生蛋吗？”杰诺摸了摸奥莉安娜的头发，配上关爱智障的眼神。 “我当然不会生蛋啊！你什么意思啊你！”岂有此理，奥莉安娜含羞怒瞪。 “那你说了妮蔻的身体构造和你一样，很难懂吗？”杰诺高高在上的眼神仿佛宣判了奥莉安娜是笨蛋的事实。 “心好痛，原来这么简单……” 奥莉安娜顿悟了，但也后悔死了，她干巴巴的咽着蛋糕，颓废的样子和妮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妮蔻吃饱后，杰诺又逮着她问了一些问题。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皮尔特沃夫？” 妮蔻含着手指头，把果酱舔了个干净 “妮蔻在寻找灵魂强大的楞组建新的家园，但是奈德丽拒绝惹妮蔻，再加上西边发生剧烈的魔法波动，所以妮蔻就北上来到惹皮尔特沃夫，打算经过这里前往瓦罗兰大陆寻找志同道合的朋友！” 从妮蔻的描述来看，她是从恕瑞玛的南部雨林出发的，西边正好是恕瑞玛大沙漠，庞大的魔法波动八成就是阿兹尔引起的。 “那你找到了吗？在皮尔特沃夫？”奥莉安娜恬静的用妮蔻的尾巴卷着手指，对方并不反对。 “找到惹！”妮蔻扑进奥莉安娜的怀里“只要你请妮蔻吃起司蛋糕，那你就是妮蔻最好的朋友！” 她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真挚，通过奥莉安娜的眼眸照进了灵魂深处。 “我们的灵魂可以做朋友吗？” 妮蔻潜意识的认为，当奥莉安娜的朋友就等于拥有许多起司蛋糕。 奥莉安娜的灵魂围绕着她，温暖就像拥抱。 妮蔻喜欢这种感觉。 味觉和精神上的双重满足，即使是待在部落里也无法同时拥有的，她的族人不会做好吃的起司蛋糕，也不像她这么年轻活泼。 “当然可以。” 奥莉安娜轻吻妮蔻，魔力在唇齿间传递，在妮蔻额头上留下一个魔法唇印，微光脉动。 瓦斯塔亚人与狂野魔法息息相关，几乎所有的瓦斯塔亚种族都会魔法，雾尾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妮蔻一旦接触到魔法便会在皮肤上留下印记，魔法的种类会决定印记的颜色，奥莉安娜的魔法是关于灵魂的，所以在妮蔻的额头上留下了彩色的唇印。 “喔喔喔！现在妮蔻的身体里有惹奥莉安娜的痕迹！” “我把一小部分灵魂转移给了妮蔻，现在她可以通过融合这部分灵魂变成我的形状，毕竟她也不能在皮尔特沃夫一直保持本体的样子吧，绝对会被那些疯狂科学家盯上的。” 女孩子的心思还是比较细腻的，说话间就为妮蔻解决了安全问题。 “你说说妮蔻跟谁住比较好？” “你们都是女生，当然跟你住啊。”杰诺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觉得父亲可能接受不了妮蔻。”瓦斯塔亚人在皮尔特沃夫，比一级保护动物还少见，科林难免会因为怕惹到麻烦而拒绝收养妮蔻。 “也是，我觉得科林先生要是看见两个奥莉安娜会乐疯的。” 至于杰诺脑补的想法，完全不同于奥莉安娜——对于一个女儿控来说，如果拥有一个女儿是一种快乐，那么凭白多出了另一个女儿，就是双倍的快乐，由此还可以衍生出更多的快乐。 “……”奥莉安娜竟无语凝噎。 “妮蔻不住皮城，妮蔻要继续流浪！”看着两个人自顾自的讨论自己的去留，妮蔻连忙插嘴打断。 “这么冷你要去哪？”杰诺挑眉。 “妮蔻要去流浪！妮蔻要寻找更多的朋友！”妮蔻转过身，对着杰诺大吼。 “你放开我的电热毯，然后看着我手里的起司蛋糕再说一次？” 杰诺拿着起司蛋糕在妮蔻眼前晃了晃，没想到妮蔻隔着老远一张嘴，蛋糕便不翼而飞，他这才想起，妮蔻的舌头和变色龙差不多，可以把食物远远的黏进嘴里，只不过当他想明白时……食物已经被囫囵吞下了。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妮蔻的眼睛轱辘的转了一圈，然后不好意思的抱着电热毯傻笑道 “塔缪……还是等到这个冬季过完再走叭。” “那妮蔻就交给你养了，我去把我的一些衣服翻出来给你带走，妮蔻变身的时候可以穿上。” “好像不用吧，妮蔻会连衣服一起变出来。”这句话说完，杰诺忽然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但是一直想不起来。 “算了不想了。”杰诺站起身，准备走人“妮蔻，你是想变成奥莉安娜跟我走回去呢？还是坐在毛毯里跟我飞回去呢？” “妮蔻和电热毯一刻也不能分离ヾ??” 话音刚落，工作台上就出现了一个“春卷”。 妮蔻你不是变色龙成精，而是春卷成精了吧！这该死的自觉，杰诺忍不住吐槽。 在奥莉安娜的注目下，杰诺搂着春卷离开了科林工坊，趁着时辰还早，凯特琳还未上班执勤时，准备将妮蔻空运回蓝熏庄园。 这一次，杰诺飞的很高。 在皮尔特沃夫的上空，他偶然一瞥，看见南方的地平线上，一抹鲜艳的绿，异常刺眼。 “皮城南方的树林，什么时候长得这么茂盛了？” 皮尔特沃夫东西临海，南北靠山，地形的因素严重限制了这个繁华城市的扩张。 杰诺记得南边城郊是一片小小平原，连接着山脉，虽然有植被覆盖，但是绝不会像眼前这般茂盛。 看这植被覆盖的情况，平原都快变成森林了吧？ 要不是他现在带着妮蔻，他绝对会去调查一下。 对了！妮蔻！她不就是从东部雨林来的吗？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杰诺在天上拍了拍春卷，等妮蔻从一端露出头来，开口问 “妮蔻，你认不认识一个浑身都是刺的女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太高惹，实在太高惹！” 高空的冷风劈头盖脸的将妮蔻镇压在春卷里，不得翻身，闷声回答 “浑身都是刺的女楞？你是在说刺猬还是豪猪吗？妮蔻没见过这样的瓦斯塔亚人。” “我说的女人不是瓦斯塔亚人。”见妮蔻没能说出令自己满意的答复，杰诺暂时放弃了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到达蓝熏庄园了。 “妲可儿，我带了一个客人来，让她在庄园里暂住一段时间。” 在回房间的路上，经过会议室的门口，杰诺看见了妲可儿的背影，于是远远的喊她，待她转过身时，杰诺才看见被妲可儿挡在身后的卡蜜尔。 两个人似乎在谈着一些事情，被杰诺打断了。 气氛有些压抑，看来卡蜜尔她们说的事情不太简单。 “谁？”卡蜜尔淡淡开口。 “喏，一个瓦斯塔亚小女孩，叫妮蔻。年纪轻轻就变成了孤儿，怪可怜的。”杰诺用力抖了抖春卷，妮蔻便从里面掉了下来。 为什么要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对待妮蔻？因为寒冷已经快把她变成蜗牛，完美的与电热毯融为了一体。 “里不要过来！”妮蔻对着卡蜜尔大叫道。 眼前这个如同刀锋一样冷冽的女人，光是气场就让妮蔻不敢接近，她感觉自己的热情在看见这个女人时就被无情浇灭了。 卡蜜尔的眼睛泛起蓝光，在妮蔻身上扫描了一阵子，便停下了近乎胁迫性的目光。 “小家伙，是个当密探的好苗子，菲罗斯欢迎你。” 妮蔻半身躲在了杰诺身后，只露出一颗脑袋，竖瞳绷成一条细线死死盯着卡蜜尔，如果不是杰诺按住了她，这会儿妮蔻已经逃得远远的了。 杰诺松了口气，卡蜜尔生人勿近的气场，他深有体会，是妮蔻太敏感了。 “既然姑祖母同意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妲可儿走过来拍了拍杰诺的肩膀，俯下身对着妮蔻说 “欢迎入住，妮蔻。” “谢谢……”被卡蜜尔吓到后，眼前这个大姐姐显得亲切多了。 “我带她先回房间，待会就过来。” 杰诺看妮蔻快顶不住了，便先带着她回房。 妮蔻就住在杰诺的隔壁，凯特琳曾经住过一晚的房间，他找了一条新的电热毯铺在床上，然后把妮蔻丢在床上。 “卡蜜尔好阔怕。”不安分的妮蔻在房间里到处乱爬，局促不安。 “习惯就好，她就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吓人，一说话就很扎心。你好好待在房间里，最好睡个觉觉，冷天睡觉最舒服了。” 杰诺想尽快安置妮蔻，然后去找妲可儿，她似乎有话想对自己说，杰诺很在意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大孜然，妮蔻睡不着……” “大孜然？是这个吗？”杰诺从隔壁房间搬来了几盆鲜花和盆栽，摆在桌上。 “对！花花草草！大孜然！” “你要是早几个月来，还能在庄园里看到一大片薰衣草呢。” 杰诺笑着帮妮蔻盖上了被子，这个小家伙长途跋涉似乎还没有睡个好觉。 薰衣草最适宜的观赏季节是七八月，正值夏天，那时候妮蔻也许还在雨林里跟奈德丽学习人情世故吧。 好像……奈德丽也没有什么人情世故可以教给她。 困意袭来，妮蔻打了一个哈欠，在被窝里蜷成一团。 “杰诺，妮蔻要睡觉惹，帮妮蔻关下灯，谢谢。” “醒了就到隔壁找我。” 杰诺关了灯，轻声退出妮蔻的房间。 两分钟后…… 会议室，卡蜜尔两人还在等他。 “抱歉，开始吧。”杰诺进入会议室，反手关紧了门，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两个女人的脸色都无比难看，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杰诺从未在卡蜜尔的脸上见到如此神情。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杰诺，你把这几份报告看一下。”妲可儿把身前的册子推出，崭新的封皮在光滑的会议桌上滑动，被杰诺按在身前。 他翻开第一份报告，刚看进去一点，眉头便深深皱起。 报告说的是，菲罗斯的探子发现，恕瑞玛古城废墟维考拉被远古魔法洗礼，重归黄沙的事情。 这是好几天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维考拉在恕瑞玛大陆中央，杰诺知道这是泽拉斯带着几个被他蛊惑的部落，在追杀阿兹尔的唯一血脉希维尔时，碰见挡路的古代飞升者内瑟。 于是他顺手用巫能，也就是远古魔法，将整座城市摧毁，让内瑟斯与古城一起埋葬在沙漠之下。 沙子是杀不死内瑟斯的，泽拉斯只想用黄沙困住内瑟斯，好让他的弟弟追上来，手刃亲哥。 用心之险恶，令人发指。 “我们的探子发现，那个神秘的施法者并未在维考拉的遗址上停留多久，他带着军队与战兽，向东北进发，按照这个速度，数周之内就会到达皮尔特沃夫。如果那个施法者真的掌握了灭城级的魔法，那么他想摧毁皮尔特沃夫的话，恐怕没人可以阻止他。” 事态严重，妲可儿的担忧都快从眼眸里溢了出来。 “我们有什么防御手段没有？” “皮尔特沃夫的军事力量大都放在了海军上……” 还不能确定泽拉斯是否会来到皮尔特沃夫，但如果他来皮城，必定是从陆路进入，那样的话皮城强大的海上战力很难发挥作用。 而且泽拉斯那种级别的巫灵，简直就是魔法的化身，可能随手一发闪电箭就能摧毁一艘钢铁军舰。 杰诺看了一眼卡蜜尔，她双眼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而且，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你翻到后面看看。”妲可儿继续说道。 杰诺继续翻看第二份报告。 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只听得见他翻页的声音，危机感被煽动，正以燎原之势扩张。 这份报告写的是他刚才发现的事情—— 东部雨林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北扩张，一夜之间树苗变成粗壮的灌木，藤蔓遍地，然后完成播种，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生长，预计不到一周，这些植被就将完全入侵皮城，并在三日之内完成完全覆盖。 但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这片树林——会吃人！ 报告里写着，已经有数名猎人和探险家被确认死亡，他们的尸体被藤蔓紧紧缠住，皮肤与衣物上长满苔藓，那些生机勃勃的植被，生命力强得要命。 要人命。 毫无疑问，这是一片妖魔化的树林，充满了魔法气息和原始的狂怒。 “这片树林一定代表了大自然的愤怒，它在惩罚我们透支资源污染环境换取的所谓的繁荣。” 妲可儿毫不掩饰的吐露出了她的想法，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 食言 杰诺紧紧掐住手指，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皮城惹谁了？泽三炮不好好给阿兹尔使绊子，非跟皮城过不去干嘛！还有婕拉，这是被三炮蛊惑洗脑了吗？也往皮城跑！ 他这才刚预测沙皇短时间不会来，现在就跳出来两个大佬打他脸，连他这个穿越者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过冷静下来一顿分析，也许不会那么一无所知。 “我觉得这些都和最近恕瑞玛发生的变故有关。” “你是说古代皇帝阿兹尔的重生？” “对。”杰诺合上了报告册，伸手摸向了会议桌上的微缩范围之地模型“你们看看东部雨林的位置！” “东部雨林是一片被诅咒过的森林，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曾有诺克萨斯开荒队探索过该地界，最后却发生了全员覆灭这种悲剧，东部雨林也就随之被披上了一抹神秘色彩。 它是南方大陆恕瑞玛的门户，也是恕瑞玛东侧未被探索的地区，东临守望者之海，南边是活人禁地艾卡西亚，前者是大海后者是盐碱地，植被无法存活。所以它平时是向西边的大沙漠扩展的，而且我听说的也确实是这样的，虽然让植被覆盖黄沙很慢就是了。 阿兹尔的重生，导致雨林停止了对沙漠的扩张，转而向北部扩张，也就是朝着皮尔特沃夫的方向，因为这部分的土地肥沃，地界狭小，所以雨林入侵的速度才显得如此之快。” 穿越之前，人们在担心土地荒漠化，穿越之后，人们在担心土地妖魔化。 这特么完全违反了人类的发展规律，符文之地的妖魔鬼怪也太多了吧！ “但是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吃人丛林的事情，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 杰诺的分析有理有据，但是并不能改变现状，他们仍需要一个办法来防止植被入侵。 至于随后而来的泽拉斯管不了了，先把婕拉搞掂了再说。 “让祖安那些炼金术士紧急研发出有效的植物灭杀剂，或者利用枯萎病的病原体什么的……制作喷剂。” 杰诺话刚说完，就看见妲可儿摇了摇头“你说的那些，炼金术士们已经在着手研制，但是时间上来不及了……而且寻常的病毒对这些植被并无效果。” 而这时，一直保持缄默的卡蜜尔终于开口了 “杰诺，明天你带着一批卫兵去城郊划出一片防火带，然后用火枪焚毁森林。” 一天是武器周转需要的时间，维什拉火枪每个家族都有，但是数量不多。如果需要大批量的使用就必须租借了，而且要和警局通报一下，不然这些违禁武器无法明目张胆的带上街道。 杰诺一愣，不假思索的答应了“好。” 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自己带队，要划出防火带的话，卡蜜尔的腿砍起树来不是更快吗？ 防火带就是在树林里清出一条没有植被覆盖的空地，防止山火蔓延，所以砍树是必要的。 趁着还有时间，杰诺到地下训练室里抓起一把维什拉火枪，带回房间做一些微调。 自己用新材料做了一个耐热喷口，又调整线路改大了一下输出功率，普通的喷火枪就变成了聚焦喷火枪，火焰温度更高，输出范围更远，不过耗能也是指数级增长。 做完这些调整，大半天都过去了。 杰诺的房门被人推开，是妮蔻。 “睡的舒服吗？”杰诺坐在椅子上，转动椅轴转过身去。 “唔，妮蔻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舒服惹。”妮蔻趴在地上，撅起屁股伸了个懒腰。 杰诺自然的转过头忽略倒掀开的裙摆，他怀疑这个动作是奈德丽教她的。 “妮蔻，凑近点，我有一些话跟你说。” 妮蔻接着杰诺伸出的手，凑到他面前，琥珀色的眼睛倒映出杰诺严肃的脸庞。 她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仿佛回到了岛上，那一场灭族火灾里，老人们语重心长的让她离开。 和那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 “杰诺，里要赶妮蔻离开惹吗？”妮蔻声音低落，尾巴盘在脚踝，委屈的瞪着大眼睛“妮蔻进来忘惹敲门，下次一定注意。” 杰诺失笑，摸了摸妮蔻的脑袋，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敏感。 “这个东西给你，拿好。” 妮蔻接过了通讯器，把玩了一下，不明所以。 “我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需要你离开皮尔特沃夫一阵子，这个东西叫作通讯器，等我解决了问题就会通过它联系你，然后那时候你再回来好不好？ 当然，我会给你一大笔路费，可以买很多很多起司蛋糕的那种，吃一年都吃不完哦。” 妮蔻只是一个路人，不属于皮尔特沃夫，杰诺不希望她卷入这场浩劫中，她还有那么远大的理想要实现。 所以，杰诺准备食言了，妮蔻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为什么妮蔻得离开，一起解决不好吗？”妮蔻没能被起司蛋糕诱惑。 “你还是离开比较好，这件事情和你无关。”哄骗效果不大，杰诺又换了一个坚决的语气，但没想到却引起妮蔻更大的反弹。 “妮蔻已经说惹下次会先敲门，妮蔻说到做到！而且，离开了皮尔特沃夫，妮蔻不知道到哪去买起司蛋糕。” “这……”杰诺的语气动摇了。 “起司蛋糕！要和杰诺一起！才！好！次！”妮蔻的决心从嘴巴里一字一顿的蹦出来，让杰诺的嘴巴不禁一酸。 他不是被感动了，虽然确实有些感动。 其实是他发现了妮蔻使用了魔法。 妮蔻的言语有着蛊惑人心的能力，但是她并不知情，并且她在不经意间用了出来。 虽然会被杰诺的天赋免疫，但是她的真诚已经足以让杰诺重新考虑一下决定。 “如果留下来的话，你会听话吗？”杰诺用指头顶住妮蔻的鼻子，假装严肃的质问道。 “会！” “你要怎么保证你会乖乖听话？” “妮蔻用族人起誓！一定会听杰诺的话！” “别别别，信你了。”听到妮蔻居然要发誓，杰诺连忙制止了她“看你这么乖的份上，哥哥带你去吃起司蛋糕。” “好耶！” 杰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妮蔻不停的用尾巴缠着他的手不停拉他，催促他快点出门，搞得他心不在焉，转眼就忘了这件事。 第一百四十六章 探索雨林 第二天，三百位卫兵在庄园内集合完毕。 他们统一穿着菲罗斯家族的蓝灰配色制服，胸前斜挎着最新版本的维什拉火枪，腰间别着电锯与砍刀，双腿并拢站的笔直。 他们还未被告知此行的目的，这需要杰诺亲口告诉他们。 在这之前，这群卫兵就只能在寒风中苦等了。 好在没等多久，杰诺终于咬着面包姗姗来迟。 为了让妮蔻待在房间里不出去，杰诺跟她聊了好一会儿，连预留的时间都超出了不少。 这次杰诺带上了他的聚集喷火枪和飞行背包。 放火烧山，喷火器必不可少。飞行背包则是为了飞上高处获得更好的视野。 “长官好！”杰诺正在思量着该说些什么开场白，结果三百人突然齐齐吼了一句，声势浩大，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同志们好！”杰诺表面镇定，挥挥手象征性的打了一声招呼，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他的视线在卫兵们身上扫过，每个人的脸都是冻得通红。 杰诺暗骂一句“靠，今天为毛这么冷！” 让三百个卫兵挨冻等他一个人，就算是心眼再大也会有几分不好意思，何况卫兵里面还有不少女性。 “杰诺，你迟到了。”卡蜜尔背手而立，淡淡开口。 她还是穿着那身贴身燕尾服，银发向额头两边梳开，一丝不苟，面无表情。 寒冷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杰诺嘀咕了一句，向着卫兵们高声说道 “一分钟清点人数！检查随身物品，刀具是否佩戴，电锯火枪是否发生故障。” “报告长官，人数清点完毕，共三百人，设备一切正常！” “随我来！” 清点完人数，杰诺大手一挥，便带着三百号人离开了庄园，向城外小跑过去。 皮靴踏在石板路上，发出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些细小的事情被声音的浪潮掩盖了。 在队伍的后端，一个侍者不小心与卫兵发生了摩擦，但当卫兵刚想责备侍者时，却发现自己看错了——原来眼前的人是另一个卫兵。 “快跟上，别掉队了。”被撞的卫兵小声提醒。 “好……好的。”撞人的卫兵自然而然的走到了队伍的最后端，嗅了一下自己的领子，小声嘀咕“闻起来好糟糕……” …… 在出城的道路上，杰诺被凯特琳拦了下来，警方在路上设卡盘查。 “请出示通行证。” 由于最近城南平原事故频发，皮城警备就干脆限制了南门的陆路贸易，没有特殊的通行证，没人可以破格出城。 杰诺掏出一早准备好的通行证，递给凯特琳，这家伙依然穿着裙装，美丽冻人。 “我说你们没有冬季警服吗？”杰诺关心道。 “没有，不过我已经向上头申请了。”凯特琳全神贯注的辨别着通行证的真伪，检查完毕确认无误后才回答杰诺的问题。 “那不能加上一条保暖丝袜什么的？” “不能，规矩不能乱，我是警长，必须以身作则。”凯特琳的语气没有迂回的余地，仿佛挨冻的不是她一样。 “狗屁不是的规矩。”白色的雾气从杰诺的嘴里吐出来，谁也没想到今年的秋天会这么冷。 他知道所谓的规矩，也只是大人物们的恶趣味，凯特琳虽管理着警局，但仍然没有脱离小人物的范畴，只能无奈遵守这不近人情的破规矩。 “烤火也要注意安全。”凯特琳听见杰诺的骂声，心领神会的一笑，把通行证插回了他的胸前的口袋，还顺带着拍了拍，让口袋紧实一下，防止通行证掉出来。 这个亲昵的动作引起她警察们的一片嘘声，但被她回头冷冷一扫便压下了。 “好好保管，不然你丢了可就要在城门外过夜了，会害我们也陪你一起在城门边挨冻的。” “好的，走了。” 出了城门，冷风越加的肆无忌惮了。 临近秋末，城郊的平原一片萧瑟，而不远处的山林却是郁郁葱葱，风吹过，飒然一片。 踏上发黄的枯草，一路向南，几乎每走出一步，都能看见脚下植被一点点递增的绿意。 平原变成了山路，等到达了山林的边界，脚下的青草已经足以浸没杰诺的膝盖，其中更是潜藏着数不清的荆棘，如同毒蛇盘踞，一不小心就会被划破皮肤。 眼前黑压压一大片森林，更是生机勃勃，绿得人心里发慌。 杰诺让卫兵停下等他消息，自己用砍刀砍断了实心的藤条，走进了森林。 他发现一旦进入树林，风便停了。 这里的树木都是高大的水栖灌木，这很不寻常，这些灌木一般都生长在河流的边缘，长在低谷里，而这里是南郊的山脉，不曾有过河流。 这些灌木昨天才出现，现在就已经长得比蓝熏庄园的外墙还高，树木的枝干互相伸出，交汇形成愈发深厚的树冠华盖，遮天蔽日，只留下依稀可见的幽光。 是它们挡住了风。 青苔覆盖在腐朽的树皮上，轻轻一拨拉还有露水流出，俨然一副原始丛林的光景，完全想象不到这里昨天还是一片草地。 树林里很暖和，不见外面的渗人骨髓的湿冷，但里面也是湿的，凝重潮湿的迷雾在这种天气里反常的出现在雨林中，不时就有大滴的冷凝水珠从头上的树叶上滴落，落进脚边的水涡里，水滴的声音构成了寂静迷雾里的唯一旋律。 已经听惯了的风声消失后，雨林显得安静得可怕。 自从进了这片雨林，一种被监视的可怕感觉就萦绕在杰诺心头，似乎无处不在，又好像不曾存在。 他拍了拍心口，海克斯说它并没有感觉出什么异常。 杰诺原路退出了雨林，却被藤蔓绊了一下，虽然没有摔倒，但是他却发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 原本被他砍断的藤蔓，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断口处就已经长出了崭新的枝芽，这种生长似乎只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悄然进行着，一旦他注视着藤条，这东西便停止了快速生长，和寻常植物没什么两样。 他低头一看，几只嫩芽已经攀上了他的鞋面。 他猛地抬腿，坚决的抬刀砍断挡路的实心藤蔓与厚重植被，向树林外跑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麻烦不断 杰诺的再度出现让众卫兵们松了一口气。 他的衣服上沾了厚重的湿气，被雨林外的冷风一吹，那个酸爽，简直就像现场做了一个冰桶挑战，还不能擦干净的那种。 “防火带不搞了。”杰诺说话间喷出了白雾，上下颚不停打架。 卫兵们不明所以，于是杰诺解释道。 “你们不会想进去的，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雨林，透过树间的缝隙将目光送入雨林深处，凝视着这边土地的黑暗内心。 “里面有沼气，电锯不能开，会爆炸的，所以我们砍不了树。”杰诺又换了一个可以被卫兵们理解的说法。 他不想为了完成任务把这些人送到危险的地界。 “报告长官！我们是专业的！”一个雄浑的声音从人堆里传来，让杰诺一愣。 这是哪个二愣子，这么想作死，没看到他已经浑身湿透了吗，正常的树林进去一会儿会这样？ “谁在说话？你给我出来，看我不给你一巴掌。” 让杰诺更想不到的是，这个人居然出列了，正步走到他面前，昂着头准备接受处罚。 他无语了，刚才他只是随口一说的，但是这个人昂头的模样真的欠打，装出这副欠揍模样是为了减轻长官出手时的心理负担吗？ 然后他就给了这个二愣子一巴掌，象征性的那种，一点声音都没拍出来。 “给我滚进队里去，不许打断我讲话。” “是的长官！”二楞子也慌了，小跑回去队里规规矩矩的站好。 杰诺看着他的脚步，生怕他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真的用滚的走路方式归队。 锵的一声，钢铁之翼弹射出鞘，杰诺的所有人的注视下快速升空，用最大音量喊道 “所有人听好了，每个人间距十米，绕着雨林边缘散开。” 身前的卫兵们遵照着杰诺的命令，快速散开，在雨林的外围排列成一条绵延数公里的稀薄人墙，从山的东边排到了西边。 “把你们的备用煤油取出来，均匀洒在雨林边缘的灌木丛，不要深入，发现异常状况马上喊我。” 杰诺发号施令完就落地找了个地方躲着，天上的风实在是太大了。 然而才落下没多久，各种预料外的状况就发生了。 一只突然出现的龙蜥偷袭了卫兵。 杰诺腾飞而起，飞到某处树冠上，身下的树冠正在颤动，枝干崩断砸向地面。 然后他听到了那个声音，重重的脚步声，伴着树木断裂的噼啪响动，还有一种低沉、湿黏的吼叫。 密林中现出一个身影，推开茂密的植被，露出一颗巨大的、满是尖牙的头，抬头仰望杰诺。 成年的龙蜥，块头大得足以在攻城战中撞塌城墙，但这家伙更大，与这里的植物一样，经过了魔法的洗礼，身体变得巨大化。 “这家伙，打了激素吧。”杰诺打了个寒颤，然后偶然看见到龙蜥嘴角挂着一片蓝灰色布片，让他勃然大怒。 他抑制住了使用火枪喷它一脸的冲动，树林中充满了沼气，他的手下还周围洒上了许多煤油，这要是开了枪，几百号人都得为这龙蜥陪葬，那它也太赚了吧。 杰诺俯冲到巨型龙蜥头顶，超重力立即将它压得抬不起头，然后直接将大量魔力注入强袭，以一个雷神托尔降落凡间的姿势，用拳头狠狠锤在它硕大的脑袋上。 带血的鳞片飞溅！ 但是没能给这只怪兽开个脑洞。 它的皮太厚实了，巨大的体型差距让杰诺有一种普通人直面恐龙的恐惧。 他抛开这种感觉，不去想，只想用拳头砸烂脚下这颗脑袋。 又是一蓬鲜血溅出。 由于杰诺已经落地，超重力的压制也随之消失，龙蜥吃痛凶性大发，突然扭头伸口，一把将杰诺吞入口中。 紧接着是咔咔的磨牙声，无比刺耳。 一声裂金断石的声音突兀的成为了盛宴的终章。 然后一身被水晶护甲和唾液裹得严严实实的杰诺，被龙蜥吐了出来，砸到土壤里。 这只生物俯视着杰诺，发出一声吼叫，声音足以让那些站着的人失足倒下。 只不过这声音里夹带着一丝痛苦，从它张开的嘴巴里，可以看见一磕巨大的獠牙，倒插钉入它的舌头，让它痛苦万分，不停发出嚎叫。 龙蜥尖啸着扭头跑开，巨大的尾巴甩动下扫倒了一大片灌木。 它从心了。 脚下的大地随着怪兽的每一步而颤抖，一个没穿外衣满身泥泞的卫兵脚下不稳的凑到杰诺头顶，看着他满身粘液想扶又不敢扶，最后只能颤抖着说“长官，您……您没事儿吧？” “死了多少人？” “没有人员伤亡。” “那龙蜥嘴里的衣角？” “摔了一跤，衣服沾了泥水就脱下来挂树上了，然后莫名其妙就被龙蜥吞了……” “……”杰诺脑中一片空白“我踏马这是为了啥？” 水晶护甲是贴着皮肤展开的，也就是说，杰诺的衣服没能逃过龙蜥腥臭口水的污染。 他此刻真想立刻脱掉这身衣服，但是想到雨林里的蚊虫和外头的冷风，以及三百号卫兵的视线，只得作罢，默默忍受。 他不想以任何负面形象登上皮城日报的头条，即使是有“见义勇为”为前提，他也不想听见任何关于裸奔的新闻。 “长官，您要不要回去看看医生？”卫兵再次询问。 “你丫的，扶老子起来！然后继续执行任务。” “是。”卫兵只能强忍恶臭扶起杰诺，这算是对他的惩罚。 无论是长官救人心切英勇赶跑巨型龙蜥，亦或是卫兵忍着粘液和恶臭对长官伸出援手的行为，都值得全体卫兵肃然起敬！ 任务继续进行着，又有新的发现被上报到杰诺这里。 “怎么泼个油都那么多破事！” 杰诺东拼西凑，从手下卫兵里凑了一套还算干净的衣服穿上，然后随着卫兵的带领，来到了发现异常的地点。 卫兵们给他看的东西，是一块朽木，层层藤蔓和苔藓覆盖在上面。 但仔细一看，似乎有些异样，只是杰诺一时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追猎 “这是一句尸体，长官看不出来吗？”卫兵开口提醒。 随着一层苔藓被拨开，杰诺看见了一张人嘴，口腔中长满了藤蔓，深入喉中。 尸体的嘴巴大张着，不知是保持着临死前的绝望姿势还是单纯被藤蔓撑开了下巴，无论是那种情况，他的死状都是无法想象的凄惨。 “我早就看出来了，我是在想要怎么处置这具尸体。”杰诺眉头一皱，这届卫兵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卫兵。 因为他就只带过这一届。 “先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可以确认身份的东西。”发现尸体的卫兵蹲下身体，向尸体疑似胸口的部位伸出了手，如果它带着铭牌徽章之类的东西，那一定是放在胸口的袋子里。 他稍稍用力拨开了藤蔓，那具尸体突然爆开了，泛着魔法光泽的绿色藤蔓从中蜿蜒长出，一股闪着微光的孢子烟雾从尸体胸腔中腾起，卫兵连忙松手，摔倒在地，咳嗽不止。 杰诺没有吸入孢子，因为嘴巴里的酸涩醒了他，他及时的屏住呼吸退开了。 他挥拳击出一股罡风，将弥漫的烟味吹散，上前将卫兵提出来，查探他的情况。 卫兵的后脖颈有密集的红色斑点出现，杰诺急切询问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感觉背后很痒……”卫兵想伸手去挠背后瘙痒无比的部位，却被杰诺拍开了手。 “抱歉，这是为了救你。” 杰诺用水晶刀片在布满红斑的部位，像划牛排一样划出了数道纵横交错的口子，鲜血淋漓，卫兵咬牙强忍着剧痛，冷汗直冒。 “忍不住就喊出来吧。” “长官！继……续吧，我忍得住！” 然而后面的遭遇立刻让他忍不住喊了出声。 一大瓶医用酒精被直接倒在伤口处，就像酱汁淋在刚刚出炉的牛排上，围观的卫兵纷纷吞了一下口水，这种粗暴的紧急抢救措施让他们不知不觉的将自己代入其中，感同身受。 强烈的刺激让他痛不欲生，背部的肌肉全力紧绷着，几乎要把整个人从中间竖折成两半。 他现在丝毫不感觉痒了，因为剧痛覆盖住了奇痒。 酒精可以杀菌消毒，但不可以用于大面积的创面消毒，杰诺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希望这些孢子能死在酒精的浸泡下吧。 杰诺叫来两个人，简单包扎之后架着受伤的卫兵先离开队伍回城，凯特琳那边绝对有医护人员。 放火烧山的事情刻不容缓，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在天空下令，三百名卫兵隔着站在十米开外，同时对着眼前的雨林启动了火枪。 三百道火焰柱汹涌喷出，仿佛一个山头那么大的煤气灶被点燃，每一道火焰柱就像煤气灶周边细小的出气口，只不过被放大了无数倍。 雨林里的沼气燃烧一空，发出了只有一瞬的绚丽火光，就如同煤气灶启动时只出现了一瞬的初火。 由于雨林并不是密闭空间，自然也就不会出现下水道点火机的那种爆炸效果，不过冲出雨林扑面而来的热浪还是令不少卫兵站立不稳而摔倒。 一般来说，热带雨林很难烧着，因为它湿气非常重，还经常下暴雨。 不过杰诺在雨林的外围洒上了煤油，外面又是风大无雨的秋天，而且外围的灌木并没有雨林中心得那般厚重，所以勉强达成了燃烧条件。 然而就算是这样，这片火焰也烧不了多久，它烧不进雨林中心，只能烧光外围靠近皮城这一带浇油的区域，而杰诺的目的也只是想烧光山头的这一片雨林，延缓一下植被入侵的速度而已。 这片魔法雨林，已经不是只靠人力就能毁灭得了的了。 …… 雨林之中 三道身影正在高速奔袭。 冲在最前的是一只紫色的怪物，它在粗大的树枝间腾飞跳跃，每一次迅猛的起跳都会在几丁质外壳的关节处带起紫色的电弧，并且不时传出强有力的振翅声。 后面两道影子一大一小，它们在追逐着这只紫色怪兽。 前者体型对比常人异常雄壮，狮头人身，长着獠牙带着利器披着皮甲，白色的鬃毛编织成辫在风中狂舞。手中弯刀披荆斩棘，屈伸的双脚接连迈出，悄无声息却无比迅猛的奔袭追逐着紫色怪兽，魔法之风环绕着他，让他在如此高速的行动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掠影。 后者相较与前者就显得娇小多了。 她是一只成年美洲狮，四爪着地时只有前面狮头的瓦斯塔亚人的膝盖那么高，但是她的速度可是一点儿都不慢，灵巧的跃过拦路的荆棘藤蔓，在灌木间飞檐走壁，掀起腐烂的木屑，紧随其后。 “快了，快追上了！”狮头人咧嘴露出了獠牙，左眼的眼罩之下溢出一道橘色的流光，复仇的怒火的在他眼中燃烧。 他是一名瓦斯塔亚人，肉齿兽部落出身，是最顶级的丛林猎手，它叫——雷恩加尔。 紧盯着面前不足十米的紫色虚影，追猎的快感随着肾上腺素在血管中奔涌，雷恩加尔从腰间拽下了套索，眯着独眼，蓄势待发。 雷恩加尔的锁套非常简单，就是三个用绳子绑起来的球，但越是简单的工具，在顶级的猎人手里越能发挥出它的作用。 他忽然皱起了眉头，扑腾扑腾的声音一直干扰着它。 不是前面的怪兽挥舞鞘翅的声音，而是来自身后……那只跑起来完全不注意隐蔽的愚蠢的母狮子。 她踩到水池的声音，踩断树枝的脆响，都不停的被雷恩加尔敏感得耳朵捕抓到，惹得他不能完全集中精神。 他龇牙咧嘴，根根长须立起，感受着前方的气流，忽然一股浓重的煤油味钻进了它的鼻孔，前面那只紫色怪兽的气味混在煤油味中，几乎淡不可闻。 雷恩加尔不能容忍它筹谋已久的猎物就这么跑掉了！特别是眼前这只。 或许说，眼前这只紫色怪物，已经从猎物，上升到了宿敌的高度，它必须要独力杀死它，以此获得那种猎杀劲敌的激烈美感！ “别跑那么快！” 紧迫的危机感促使雷恩加尔对着空中的怪兽丢出了套索，但是于此同时…… 一场席卷整个雨林的大火，扑面而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猫与小猫 扑面的而来的火焰冲散了套索，灼热的气息如巨浪般涌来，野兽的本能让雷恩加尔掩面急停，挡住了这股火焰。 雷恩加尔放下粗壮的手臂，火焰只燃烧了一瞬，但是紫色怪兽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他的鼻尖颤了颤，被火焰烧卷的胡须在空中抖落，它闻不到任何虚空的臭味，只有刺鼻的煤油味在它灵敏的鼻腔里打转。 “雷恩加尔，你没事吧？”一股魔法之风在雷恩加尔身后吹过，那只母狮子变成了一个女人。 她的胸前裹着一条单薄的兽皮裹胸，靴子，裙子，全都是用兽皮粗制成的。 因为日晒雨淋而形成的麦色皮肤上，涂上了不少利齿状的白色彩绘，犬牙交错，充满野性。 若按照人类的审美来说，这个拿着长矛扎着马尾的黑发女野人可谓是前凸后翘，身材劲爆。 这个可以在人类与美洲狮形态之间自由转换的女人叫奈德丽，一个让雷恩加尔无比厌烦的生物。 奈德丽自顾自的凑了过来，吐出一些被她嚼烂的药草，踮着脚尖伸出手臂，抓着他浓密的鬃毛稳住身体，涂抹在雷恩加尔的的鼻翼两边，一股绿色的魔法辉光闪过，雷恩加尔被烧光的长须又全部长了出来，完整如初。 “治疗完成了。”同为猫科动物，奈德丽深知胡须对于一个捕食者有多么重要。 雷恩加尔正眼都不瞧一眼奈德丽，他死死地盯着火焰，希望在里面找到任何关于紫色怪兽的踪迹，哪怕是一具尸体。 但它知道这不可能，这点小小的火焰不可能对它造成什么伤害，否则它也不配成为雷恩加尔的对手了。 他打了一个喷嚏，将难闻的药草喷开，然后一把将奈德丽推开，往回走。 “别挡路。”低沉的警告声从他嘴里传出。 奈德丽摔倒在泥泞里，一声不吭的站起来，抓起滚落的长矛低头跟在雷恩加尔的身后，视线随着他带着铁环的尾巴左右摇摆。 一抹迅猛地刀光忽然从斜刺里划来，奈德丽在瞬间变成了美洲狮，矮身躲过致命一刀，就近窜到一颗灌木上，站在树枝上低头，弓起身子俯视突然动手的雷恩加尔，不停发出低沉的咆哮。 她没有生气，只是在发出疑问。因为她知道猫科动物的天性就是喜怒无常，他和她都如此。 “滚回去管好你的小猫咪们，不许再跟着我，你拙劣的脚步毁了我的捕猎！”雷恩加尔将利爪从树干里拔出，对于奈德丽，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树上的美洲狮呲牙叫唤了一声，让雷恩加尔勃然大怒，直接发力将眼前的灌木推倒。 他一手抓住了因为树倒忙窜下来的美洲狮的后颈皮，一手用弯刀搁在她的喉咙前，竭尽全力咆哮着“放弃？就因为它跑到了人类的地界？你知不知道，我这颗眼睛就是它戳瞎的！” 雷恩加尔粗重的鼻息打在美洲狮的睫毛上，让它不敢睁开眼睛。 “它进化的速度越来越快……没那么多时间给我了。” 紧贴耳冀的嘶吼如同响雷，燃烧着复仇怒焰的独眼让美洲狮看得一阵目眩神迷。 美洲狮被随意丢开，落在地面变成人类，奈德丽冷冷沉声道“你快把我吼聋了！骄傲的大猫。” 要不是眼前这个肉齿兽机缘巧合下救了她的美洲狮同胞，她何必跟着他追寻猎物一路北上来到雨林边界。 正印证那句人类俗语“好心被狗咬。” 或许，是被猫咬？ 大猫的称呼让雷恩加尔发出了声低沉的咆哮，她知道他对这个称呼不满，高贵的肉齿兽打心里就鄙视她们这些弱小的美洲狮。 不过雷恩加尔的气已经消了大半，没有再次出手伤人，而是孤独的找了个方向，准备填饱肚子。 他是一只离群的强大肉齿兽，猎杀弱者，能让他延续生命；猎杀强者，能让他享受人生。 不过在几个月前，他还没有脱离部落，奈德丽也还不认识他。 这些瓦斯塔亚的猎人每个季节都会进入森林游猎，寻找能够带来荣耀的目标，用战利品展示他们的力量。 这是肉齿兽部落的习俗。 而奈德丽身处的美洲豹部落，就是很好的猎物目标之一。 这些狮头人体格健壮，力量技巧完全碾压美洲狮这些普通野兽，每次狩猎季时，奈德丽都要为了保护她的同胞而东逃西窜。 她的变形能力就是在一次近距离面对这些顶级掠食者时激活的。 当时那个肉齿兽想要杀死将奈德丽抚养长大的养母——一只年迈的美洲狮，然后将她的牙齿作为战利品制成项链炫耀。 奈德丽在危急之下觉醒了林猫之灵，化身为矫健的美洲狮将凶手扑倒，然后变为人形抓起凶器——一把长矛，插进凶手的体内。 她救下了养母，获得了族群的认可与归属，但她带领的美洲狮族群同时也变成了肉齿兽部落的重点猎杀对象，一年四季都会受到围猎。 就在一次暴雨肆虐的夏季中，她的同胞族人再一次受到了威胁，为了救下族人她被陷阱困住，被装在绳网里拖到肉齿兽的部落里，在哪里，她第一次见到了雷恩加尔。 那时的雷恩加尔是不被部落承认的，因为他自幼就因为身材瘦小被父亲庞加夫认为没有培养价值遗弃在雨林中，自生自灭。 这在一个实力为尊，民风彪悍的瓦斯塔亚部落里很正常，在这个部落里，最强的猎手就能担任酋长之职，而庞加夫就是当届酋长。 他说了雷恩加尔是不值得培养，就没有人敢收养他。 雷恩加尔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为着有朝一日回到部落拼命活下去。 弃儿雷恩加尔离开营地，靠着植物和虫子苟活了几个星期，然后险些被传奇猎人马尔孔杀死。 马尔孔看雷恩加尔可怜放了他一条生路，而且他并不认为任何一个瓦斯塔亚人有资格成为他的猎物。 几个月里，雷恩加尔都跟随着马尔孔，依靠他杀掉的猎物的尸体果腹。 他心中仍然想着有朝一日能重新回到部落，所以，他也在留心观察马尔孔是如何狩猎的。 过了不久，马尔孔厌烦了身后总是有个可怜兮兮的肉齿兽跟着他。 他掏出一把小刀，架在雷恩加尔的脖子上，告诉他说想成为猎人，唯一的途径就是去狩猎！ 他丢给雷恩加尔一把刀，把他踢下了峡谷，逼着他去完成第一次杀戮，以求自保。 没人知道雷恩加尔经历了怎么样的杀戮，只知道他回到营地时的伤痕越来越少，战利品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稀有。 所以…… 那时奈德丽看到的雷恩加尔，是历经了各种磨炼自学成才，带着满身伤疤和战利品，迫切的想要回到部落中得到认可的雷恩加尔。 然而，庞加夫却对雷恩加尔和他的战利品嗤之以鼻。 他宣布只有当雷恩加尔把那神出鬼没的虚空怪兽的头颅带回来的时候，这个部落才会重新欢迎他回来。 第一百五十章 遭遇虚空 雷恩加尔被回家的念想冲昏了头，结果在和这凶狠的野兽战斗时落了下风，被它弄伤了一只眼睛逃走了。 他只能懊恼地向庞加夫承认自己的失败，正如他所料，父亲严厉地斥责了他。 庞加夫咆哮时，雷恩加尔却通过独眼注意到父亲房间里的所有战利品都已经沾满灰尘，老旧不堪。 这个部落的酋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狩猎了──他让雷恩加尔去狩猎卡兹克，很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不敢去。 他愤怒极了。 雷恩加尔打断了父亲的训斥，直言他就是个懦夫。 肉齿兽部落的人们拥有健壮的身躯，享受着舒适的居所，而雷恩加尔恰恰相反，他生来就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他只能自己教自己如何去狩猎，去夺取自己的战利品以及必然随之而来的伤疤。 而他血肉模糊的左眼窝，恰恰证明了雷恩加尔尽管先天不足，但他从未屈服过。 这世界如此不公，凭什么一个懦夫可以随意否定他的努力！这样的血脉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雷恩加尔纵身跃向他的父亲，把他开膛破肚。 部落里最凶猛的猎手们为他献上了火蔷薇，标志着他加冕为这个部落的新酋长。 身为俘虏的奈德丽，看着浴血的雷恩加尔，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心跳得如此激烈。 酋长更替，狩猎季中止。 奈德丽的美洲豹族群也因为不够强大，被肉齿兽部落剔除出了狩猎名单。 雷恩加尔戴上了眼罩，用独眼审视着奈德丽，认为这个女人不值得成为合格的战利品，与马尔孔对当初的他的看法一致。 这个女人甚至都没有东西可以给雷恩加尔卸下来挂上墙壁，于是他放了她。 变相的英雄救美，在奈德丽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影子。 不过让她头疼的事，这只大猫似乎对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的眼里只有…… 狩猎狩猎狩猎！ 复仇复仇复仇！ 甚至为此再次脱离了部落。 因为他已经不需要这个部落的肯定了，他只需要追逐猎物时，肾上腺素在血管中奔涌的快感。 看着雷恩加尔在视线里销声匿迹，奈德丽重新变成美洲狮，循着微弱的气味跟了上去。 …… 杰诺看着熊熊燃烧的山头，沉默不语。 一整个山头都在燃烧，但是对比于占地面积将近整个恕瑞玛大陆四分之一的热带雨林，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点星星之火。 在雨林神秘力量的庇护下，这片星火会快会被扼杀在皮尔特沃夫城郊，休想燎原。 杰诺站在火焰之外，感受着灼烈的温度，叹了一口气。 面对大自然的狂怒，他没有任何胜算，他现在就只想保住双城，保住他的家。 流离失所的人已经够多了，一旦双城失陷，他们只能前往诺克萨斯…… 冲天的火光映在卫兵们的脸上，他们神情各异，或担忧，或自豪，或迷茫…… “清点人数。”杰诺对着散乱的卫兵喝了一声，惊醒了他们，卫兵团立即按照顺序归队排列。 “报告长官，共二百九十八人！” “二九八？”杰诺眉头一皱“再数一遍！” “报告长官，二百九十八人！” 杰诺的眉头深深皱起，心中盘算着 “三百人，去掉三个，怎么还有二九八人？难道……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他抬起眼皮，冷冽的目光在卫兵们的身上扫过，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然后他掏出来通讯器，拨通了一个编号，队列里马上传出了熟悉的铃声。 突兀的铃声在噤声不语的队伍里，显得非常刺耳。 杰诺冷笑，绕着队伍走了一圈，然后把一个卫兵揪了出来，通讯器还在他的身上不停发出声音，但是对方抬头挺胸，浑然不自知。 “呵，装得还挺像，看这样子可能连自己暴露了还不知道吧。” 杰诺将这位卫兵单独带出列，伸出冰凉的手指蹂躏他的脸颊。 “手感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他开始加大力度，直到眼前卫兵的脸皮像橡皮筋一样拉出半指多长，他才解除了魔法，变成了妮蔻的样子。 “杰诺，真的是太坏惹，妮蔻，脸好疼。”完全暴露之后，妮蔻拍开杰诺的手，不停的揉捏着脸庞埋怨着，还好她的脸皮很韧，没有被捏坏。 “让你乖乖呆在房间，你跑出来跟踪我干嘛？”杰诺瞪眼质问，妮蔻眼神闪躲，避而不答。 “妮蔻害怕孤独……”妮蔻想起了在海上独自漂流的那几天，趴在一块木板上，孤立无援，随波逐流。 她可以感受到各种陌生的烁玛在她身下游过，对她表现出好奇，那个感觉，简直就像噩梦！ 杰诺的眼神软了下去，毕竟妮蔻还是个孩子，不舍得打骂，而且她也确实是个社会性的个体，一个人呆不住的。 忽然妮蔻的眼睛一亮，张大了嘴巴惊呼出声，仿佛看见了什么奇观一样。 “杰诺你看！大扑棱蛾子！” 神他妈大扑棱蛾子！飞蛾扑火吗？ 杰诺以为这是前世那种“看！灰机！”的骗人转移注意力的把戏，也就没当真。 当他正想训斥妮蔻不能骗人时，身后传来的狂躁的振翅声让他瞳孔一缩，浓浓的危机感随着某种视线在他的脊背游走，一阵发凉。 他抱起妮蔻，启动钢铁之翼迅速拔升。 低头一看，一道紫色虚影掠过，将脚下草地斩出一个巨大的x型刀痕。 只一瞬，杰诺就看清了偷袭者的模样。 这是一只巨大的昆虫！ 浑身被紫色的几丁质甲壳包被，棱角分明的脑袋上只长着一双泛着幽幽绿光的复眼，一对不停抖动的触须，还有一张留着涎水的狰狞嘴巴。 它的整体外形如同一只没有腹部的螳螂，但它仅靠一双粗壮的大腿就能支撑自己人立而起，两支镰刀状的前肢扒在地上，紫色的电弧不停从虚无的能量刀刃上跃溅到地面，触碰到紫电的青草纷纷枯萎，土地通通干裂。 这只生物，杰诺很熟，它名叫卡兹克，是虚空生物的一种，推测是从艾卡西亚松动的封印中跑出来的小卒。 或许说，所有符文之地上自由活动的虚空生物，都是虚空派出的小卒，除了某个大眼珠子，承担着收集信息的功能，顶多算个战地记者。 真正虚空，那些监视者，远比这些虚空生物厉害的多，它们的强大无法描述，不可名状。 杰诺在看着卡兹克的同时，卡兹克也通过那双复眼锁定了天空中的杰诺，准确的说——是杰诺怀中的妮蔻。 野兽的直觉告诉它，只要啃食了那个瓦斯塔亚人，它必定能得到进化！ 至于是哪种能力，谁知道呢？ 或许是拟态？一根灵巧的舌头？还是内巢牙？ 只有吃了才知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空大了？ 卡兹克扫了一眼四周，那群人类都被自己吓到了，不敢寸近。 “他们怕我……” 它知道这种感觉，这叫恐惧…… 关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也不太清楚。 它只知道自己被雷恩加尔追杀着，如果后面没有跟着一个碍事的变形女，它就准备回身反击了。 卡兹克也渴望着吃掉雷恩加尔很久了！但在这之前要先确保足够的胜算它才会出手。 它飞着飞着，突然眼前一片火浪袭来，于是它便顺着灼热的上升气流，一举飞向空中，摆脱了追兵。 等它落地时，莫名其妙的就到了一群人类的旁边。 人类，它吃过不少，没什么营养，无法为它进化所需的能量，卡兹克并不是很想吃他们，它算是虚空一族里比较挑食的了。 进化的动力让它不断变异，本能地求生并弑杀强者，所以造成了它挑食的毛病。只要它遇到了障碍，就会进化出新的、更有效的方法反制并杀掉猎物。 研究猎物，吃掉猎物都能使它进化，前提是这个猎物得足够强，得有价值。 虚空在成长，虚空在不断适应，在众多虚空生物中，没有哪种比卡兹克更能体现这一特性。 它最初只是一只愚钝的野兽，除了天生的几丁质硬壳，卡兹克现在已经进化出了利爪、口器、触角、鞘刺、鞘翅等各种武器，最重要的是它还拥有一颗懂得思考的大脑。 大脑告诉它，眼前这堆人类可能没什么营养，但是那个瓦斯塔亚小女孩绝对非常可口，只要吃了她，就算躺着不动都能获得进化！ 卡兹克将前肢插入地面，四脚着地，这个动作是为了分摊即将到来的后坐力，提高精准度。 它双肩上的鞘刺在虚空能量的激发下，毫无预兆的激射而出，射向空中的杰诺。 鞘刺带着紫电，末端似乎还连着一些神经组织，仿佛毫无阻碍的穿过超重力场，直奔杰诺面门而来。 杰诺收束翅膀，一个倒飞从鞘刺的轨道上避开了。 但这东西并没有这么简单，在从杰诺身旁掠过时，两根鞘刺突然爆开，紫色电弧肆虐，杰诺难以避免的被炸中了。 为了保护怀中的妮蔻，他只能开启护甲背对爆炸，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钢铁之翼被电弧炸碎，两个人直接从十米高空中斜斜坠落山坡。 杰诺从草地里爬起来，样子有些狼狈……但好消息是大人小孩都保住了。 妮蔻安然无恙，他的水晶护甲也抗住了虚空能量的侵蚀。 虚空生物并不见得多强，他们的可怕之处在于虚空病毒一般的感染性，只要能抗住虚空的侵蚀，那战斗起来就不用那么束手束脚了。 身前传来了狂躁的振翅声。 那只怪兽贴地飞行，前肢大张，高速奔袭而来，想在杰诺还没有从坠落的晕眩中恢复过来之前，先一步扑杀掉他。 杰诺浑然不惧地向前一步，挡在妮蔻面前，抬起聚焦喷火器，迎着它狰狞的头颅直接扣死扳机。 炽烈的蓝白色火柱汹涌喷出，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将卡兹克喷得嘶吼着倒飞回去。 经过改装的火枪，喷出的火焰已经白热化，足以融化岩石。 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山坡上激荡着，撕扯着所有人的理智。 “烧成这样还叫得这么凶！看来生命力挺强啊。”杰诺免疫了尖啸中的虚空能量影响，通过海克斯核心临时加强了聚焦喷火器的威力。 火焰更盛几分，啸声也更厉几分。 杰诺抱着必杀的决心，面对虚空生物，他没有任何心软的可能。 突然几根鞘刺突破火焰直刺面门而来，杰诺早有预料，一个翻滚躲开了偷袭。 但卡兹克则乘着这一瞬间的火力压制空档，激活虚空能量覆盖全身，紫色电弧掠过之处，它的身体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待它再次出现在杰诺的视野中，它已经来到了妮蔻的头顶，高举镰刀准备将她钉死。 卡兹克浑身的火焰已经消失，融化的几丁质甲壳冒着刺鼻的烟雾，翅膀烧的只剩一副残破的骨架，宛如枯萎的死神。 它这幅恐怖的样子吓坏了妮蔻，但妮蔻并不会坐以待毙。 强烈的七彩魔法辉光从她手里涌出，受到照耀的大地纷纷长出巨大的藤蔓，盘根错节，顺着卡兹克的大腿缠绕生长，在眨眼间就把他牢牢束缚在原地，变成了树干的一部分，动弹不得。 杰诺一愣，这是雾尾族的魔法，可以与花草树木通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师从婕拉呢。 实际上两者并没有关系，也就妮蔻曾在婕拉的地盘待过。 “杰诺！快打它！”妮蔻催促道。 不过杰诺的失神也只一瞬，他的胸前绽放出强烈的蓝色光芒，连厚实的衣物也无法挡住它的辉光。 这是他最强的攻击手段——能量脉冲。 这一招极度耗能，它得碾碎好几颗高品质的人造水晶吸收后，才能勉强放出能量脉冲，用完之后，核心便只剩下维持身体机能正常运转的能量。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用这一招的。 不过他这次面对的是虚空生物，是所有生物的死敌！ 而妮蔻又给他创造开大招的完美契机。 不放这招都对不起卡兹克！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不能放仍卡兹克活着离开，鬼知道这家伙毫无节制的进化下去会变成什么恐怖的怪物。 看着杰诺胸口亮起，卡兹克的大脑高速的运转着，经过粗略的计算后，它得出了自己如若没有躲开这一击就会回归虚空的结果。 它的复眼紧盯着杰诺，任它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类会飞，会喷火，而且还拥有这么强大的攻击手段。 它现在一点动作都做不了，坚硬的甲壳被牢牢卡死，蜕皮的话又来不及，好像只剩下一种方法可以逃生了，而且成功率并不是很高…… 蓄能完毕，杰诺胸口的核心轰出一道拳头粗的蓝色光柱，恰逢其时，紫色的电弧再次掠过卡兹克的甲壳。 嗡的一声闷响之后，所有人都被炽烈的蓝光短暂灼瞎了双眼，陷入了失聪失明的状态。 几秒之后，杰诺最先恢复，他跌跌撞撞向前爬了几步，勉强抱起因为靠得太近而晕厥的妮蔻。 看着妮蔻变出的大树只剩下一个树桩，还有裸露的根系旁边几片正在消融发泡腐蚀地面的紫色外骨骼……杰诺陷入了沉思。 “我是不是空大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半城沦陷 卡兹克生死未卜，杰诺难以安心。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大火，觉得卡兹克如果没死的话，应该不会傻到钻回森林。 那他就只能…… 杰诺看向皮尔特沃夫的方向。 他拿起通讯器想打给凯特琳，却发现打不通，海克斯说原因是“该用户不存在”。 “这是通讯器坏了吗？”杰诺一时想到了坏处去，觉得自己还是尽快回去看看凯特琳的情况比较好。 “我们回去。”将过热损坏的聚焦喷火器丢给卫兵带着，杰诺不等山火烧尽，便带着卫兵团提前返回了皮城。 杰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经过一个小树林的时候，杰诺看见三把散落的维什拉火枪被遗弃在树下，旁边是一大滩黏稠的血迹，还未干透。 除此之外，周围的草地有战斗的痕迹，一些枯草烧得焦黑，树上还挂着几片衣角。 “没有尸体拖动的痕迹，但是尸体却不见了……卡兹克还没死！” 能造成这样的战斗痕迹，杰诺除了卡兹克想不到第二种生物了。 三个提前返回的卫兵被都被负伤的卡兹克吃进肚子进补了，用于恢复伤势。只有当场吃掉他们，才能不留下尸体拖动的痕迹。 杰诺从不怀疑虚空生物的胃口，因为它们的肚子可能连接着虚空，这个说法待定，因为这只是他的推测，或者可以理解成一个比喻。如果有机会可以尝试解剖一下，只不过他不是很想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作死。 “把死者名字记下来，然后给他们家人发一笔抚恤金。”杰诺只能为几位战死的卫兵做到这里，这是各大家族惯用的处理手段，什么都可以用钱解决，甚至死亡。 没什么好说的，甚至有些人加入卫兵就是为了这一笔抚恤金和意外身亡保险，不过抱着这个想法的大多都是祖安人。 来到城门还未进入，杰诺就大声呼唤凯特琳。 “干嘛？哪有你这么报警的！”凯特琳抱着胸从炭火盆处走来，出现在杰诺面前，似乎刚才烤火烤的正舒服。 看见一切如常，杰诺稍微松了一口气。 “加强警戒，如果城里混进了什么奇怪的生物，不要擅自解决，马上用通讯器通知我。” “什么奇怪的生物，你说具体点。”凯特琳反问，她是个好奇心很强的女人。 “说不清，反正不是人就对了。我累了，放我进城吧。”奇怪的生物指的是可能出现的食人植物，被操控的植物人或者是虚空生物和雨林中的原生物种，因为种类太多，杰诺就懒得一一说明了。 因为他确实很累，打完那一炮之后整个人都空虚了，只想回家睡觉，但只要卡兹克没死他就难以入眠。 好在卡兹克并没有进城，杰诺还能休憩一小会儿。 杰诺交出了通行证，沾了龙蜥涎水的通行证，腥臭袭来。 “嗯——” 凯特琳本能的将脑袋后仰发出了一个拉长音，满满的嫌弃，直接跳过了检查通行证的程序。 回到庄园，报上死亡名单，见卡密尔人不在，杰诺先一步抱着昏迷的妮蔻回房睡觉了。 哪知，这一躺，外面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山火很快就熄灭了，在灰烬中，嫩芽重新长出，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攀升，仅仅一个下午就恢复如初。 到了寂静的夜晚，所有人熟睡之际，无数泛着魔法辉光的藤蔓荆棘破岩而出，编织成绿色的浪潮，汹涌的冲向皮尔特沃夫。 守门的几名警卫看见城外的异动，跑出岗亭查看，手电筒照射出一片末日景象——那些平日里动都不会动的植物，全部绞在一起，变成浪潮蜂拥而至。 “该死，我早就看这片雨林不对劲了，这绝对是被诅咒的雨林！” 一个警卫该有的素养让他在第一时间拉响了警报，钟塔里的守卫被警笛声惊醒，急促而连绵的钟声将熟睡的人们纷纷惊醒，这钟声甚至传到了地下。 整个城南的居民在警卫的引导下进行了紧急疏散，争先恐后的往城北涌去，峡谷桥被围得水泄不通。 凯特琳尝试拨通杰诺的通讯器，但她发觉自己改装后的通讯器已经报销了，只能无奈作罢，亲自加入疏散人群的队伍。 就这样折腾到了凌晨，恐怖的绿潮终于在城中心的峡谷前停下了。 …… 昨晚，杰诺睡得很沉。 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因为他没有听到报时的钟声，看着窗外天色，只能大概推算出现在还没过中午。 在被窝里摸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杰诺这才记起昨天是抱着妮蔻一起睡的。 他掀开被子，发现妮蔻不止喜欢往被窝里钻，还非常喜欢往他衣服里钻，哪里暖和钻哪里，而且睡姿又喜欢蜷成一团，难怪小小年纪就驼背了。 咳咳，其实驼背全是身体构造导致的。 他没有打扰妮蔻睡觉，这家伙在冷天里一天起码得睡十二个小时以上，睡着比醒着省心多了。 穿好衣服，杰诺推门出去找卡蜜尔，他感觉今天的空气异常清新，吸一口精神振奋。 在庄园里走动时，他发觉围墙之外无处不在传来嘈杂的声音，而且庄园里基本没有守卫和侍者行走，十分反常。 这股声音促使他来到庄园外，推开门后，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许多难民靠着围墙蹲坐着，排满了一整条街，庄园门口不至于水泄不通，但也差不多了，车子都过不去。 他仔细观察这些难民，发现他们大多都穿戴不齐，缺衣服少裤子，但是偶尔一件价格不菲的衣物钟表或者新颖的海克斯增强体，都证明了这些难民就算不是身价不菲也绝非贫穷之辈。 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精神萎靡，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还是保持了风度，没有胡乱大喊大叫。 早上没有钟声报时，也许就是为了不影响他们休息才特例停止的。 菲罗斯的侍从正在给他们发放早餐，虽然不是什么精细的东西，但每个人接过馈赠之后都会说声谢谢。 找了一个守门的守卫打听，才发现这些人原来都是昨晚从城南的市民。 只是守卫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什么？你说南城区被攻陷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两道防线 杰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决定还是自己去亲眼验证一下。 让侍者把库存的电热毯分发出去后，杰诺就直奔钟塔而去。 站在高处才能看得更远，站在钟塔上凭栏远眺，眼前的场景果然印证了卫兵的话。 城北城南，只隔着一个峡谷，却是两幅完全不同的景象。 城北的道路上坐满了难民，不止在蓝熏庄园周围，每条大街小巷都是如此。 对比之下，城南却是空城一座。 茂盛的植被把整个南城区覆盖住了，少有高大的灌木，大多都是藤蔓荆棘，沿着道路展开，推倒了路灯，蔓延上屋顶，肆无忌惮的破窗闯入各式建筑中，把人们的家园撑得支离破碎。 即使是在这里住了半个世纪的老人，也无法认清这些曾经无比熟悉的大街小巷。 隐约可见各种林兽在剧变后的城区中狩猎觅食，制造着原始的杀戮，暗流涌动，危机潜藏于屋檐之下，将人们归家的希望扼杀于无形。 现在的南城区给杰诺的感觉就像一座危险的失落古城，与充满科技感的北城区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对比。 一桥之隔，天壤之别。 “为什么会这样……” 冷风吹过，杰诺的唇齿不停打架。 不是身体冷，而是心寒了。 他知道，半个城区的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与他有莫大的关系。 不作为的话，婕拉控制下的植被会在一周内入侵皮尔特沃夫，所以他选择听从卡密尔的命令，放火烧山。 但是这一行为不仅没能延缓入侵，反而让引起了婕拉的反扑，将一周的进程加速到一天之内完成，导致城南居民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匆忙之下撤离了南城区，一大堆资源没有来得及带出来，更加剧了北城的人口负担。 而原因就在这一把火上！火焰对寻常植物也许非常有效，但是对婕拉而言，只不过是养料罢了。 他想起了婕拉的传说—— 在符文战争时期，库莽古南方的密林中，分割东部恕瑞玛的两条大河之间，隐藏着传说中的婕露花园，元素魔法以奇异无常的方式改变了这片土地，养育了凶猛的食肉植物。 这个婕露花园，便是婕拉的前身。 在当时，一位女法师带着她手下的小兵误入花园，花园用带刺的荆棘迎接他们，而女法师则使用符文魔法制造了一次强力的爆炸。 然后，一个失控的火花点燃了弥漫的沼气，导致爆炸抹杀方圆几里之内的一切生灵。 几百年过去了…… 曾作为战场的土地表面空旷死寂，爆发的能量早已沉淀、凝结进土壤里。 在魔爆异尘的滋养下，一个种荚胀开了，脉动着非自然的生命力。最后，一个生物爬了出来，大口喘息，充满疑惑。 她就是重生的婕拉，一个拥有诱人外观的人类和植物的混合体。 仔细回想这个传说，符文魔法引发的爆炸是促使婕露花园变成婕拉的关键。 所以，婕拉并不惧怕火焰与魔法。 灰烬是她的养料，每一次燃烧都能让她破后而立，催动植物迅猛的生长。 而杰诺，在没有仔细分析的情况下，贸然使用了火攻，引起了婕拉的反弹。 所以他感到非常的自责，要不是他，城南也不会那么快被侵占…… “这不能完全怪你……”一股轻柔的风吹拂而过，没有深秋的阴寒，而是带着春日的温暖。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喉咙涌出了满满的失落，来人的声音杰诺很熟悉。 能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身边，除了卡蜜尔也就只有迦娜了，而两者的声音很有辨识度，轻易就能区分。 “就算你没有放火，雨林迟早也会侵入皮尔特沃夫的。” 地上难民的呼唤引出了迦娜，看着那些根深蒂固的植物，她深感无力。 这可不是毒气或者雾霾，哪是风可以吹散的。 她盘旋了一周，便看到了暗自神伤的杰诺，于心不忍，所以便贴过来安慰他。 引导信徒走出人生低谷也是她的责任。 “可我害得人们连衣服都来不及带上，在风里挨饿受冻，半城沦陷，过不了多久，婕拉的荆棘就会伸到城北，到时候所有市民都要被迫逃亡！” 杰诺握紧了拳头，指节挤压咯咯作响。 科林工坊、伊泽瑞尔的家、凯特琳的家以及蓝熏庄园，这些地方都在城北，虽然暂时还没有陷落，但没有谁能在婕拉的入侵下保住家园。 “你将那个雨林的意识叫做婕拉是吗？”迦娜坐上了杰诺面前的围栏，为他挡住了冷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她也感知到了有一种意志在操控着雨林，与操控风暴的她是相似的存在。对方的存在虽然没有她这般纯粹，但是实力却远比现在的她强大。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婕拉有所了解。 “其实没那么糟糕，要入侵城北的话，那个婕……婕拉……需要越过两条防线。” “什么意思？”杰诺抬头与杰诺对视，想从她的眼眸中找寻答案，但是他只看见了自己的脸庞，眼角有泪。 “不要让自责蒙蔽你的双眼，你看看植被覆盖的边界。”迦娜对着杰诺的双眼吹了一口气，淡去了他眼里的泪光。 杰诺顺着迦娜的意思去行动……他看见植被覆盖的地方，只到了峡谷边缘，并且没有向下蔓延。 “为什么她没有入侵峡谷之下？”迦娜再度开口。 “峡谷之下是祖安，都是污染的地方，寸草不生……”杰诺马上意会到迦娜的意思，他激动道 “植被无法入侵污染严重的祖安，所以也就没有办法入侵城北！” “她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她的手正通过峡谷桥伸向城北，但是我们还有第二条防线。” “连接恕瑞玛和瓦罗兰的日之门！”杰诺打断了迦娜，他实在是太激动了！ 日之门海闸是婕拉进入瓦罗兰的唯一门户，如果把它炸了的话…… 婕拉绝对无法越过宽阔的海峡，含盐量高的海水会挡死她北进的脚步。 城南陷落已成事实，如果有机会将功赎罪保住城北，他绝对不会错过。 他现在就想立刻通知卡蜜尔，让人赶紧到日之门安装炸药，截断婕拉入侵的唯一通道。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几件重要的事要问一下迦娜，迦娜可不是随叫随到的，他必须抓紧机会，使用这个全图雷达。 “对了！警察局在城南……” 迦娜知道他想问什么，没等他问完就说出了答案 “凯特琳没事，她现在在家门口安抚难民。” “那就好，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有没有看见一只虚空生物在城里游荡。” 迦娜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摇了摇头 “并没有虚空生物的踪迹，不过瓦斯塔亚人倒是有几个。”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初见奈德丽 杰诺“瓦斯塔亚人，好几个？肉齿兽部落吗？” “不，大猫小猫各一只，一只肉齿兽，还有一只美洲狮。”迦娜坐在围栏上晃着光洁的小腿，看着城南略微出神。 杰诺的猜测只对了一半，瓦斯塔亚人在艾欧尼亚居多，不过恕瑞玛东部雨林也有一些分布，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肉齿兽，这些家伙可是可以和成年龙蜥肉搏的存在。 “我知道他们两个是谁了，只不过有些好奇他们为什么会待在一起……我得过去找一趟，他们可以帮我揪出卡兹克。” “不危险吗？”迦娜秒回。 “带上妮蔻应该就不会打起来了，可能事情还会变得很有趣。”杰诺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翘起一抹弧度，笑容略显神经质，满眼期待。 “有趣？那我觉得我也有必要过去看看。”迦娜看见杰诺的笑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过去监督。 “别吧，我担心你学坏了……” “我还担心你出事呢。”迦娜冷眼一瞥杰诺，话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先行跳下钟塔，飘到围墙外等他。 杰诺下楼通知卡密尔派人安置炸药后，便回房摇醒妮蔻，这家伙在他的要求下，变成了睡眼惺忪的奥莉安娜，然后被带出庄园。 道路两旁坐满了难民，只有变成人形，妮蔻才不会那么引人注意。 “他们的烁玛，都在悲伤着什么呢？”“奥莉安娜”看着众生相，一抹忧愁爬上眉头。 “他们都失去了家园，没有归属，灵魂无处安放。”杰诺想起了当初祖安大陷落，多少人也像在这样默默悲伤。 命运如同齿轮，轮回不停，现在的皮尔特沃夫也跟当初祖安一样陷落了一半。 但它能否像祖安一样得到新生，杰诺并不知道。 “杰诺，我们要去哪儿？”一路上，静不住的妮蔻问了杰诺不少问题，但始终忘了问最重要的问题，直到临近峡谷桥，她才想起来。 “找你最喜欢的奈德丽。” “真的吗？妮蔻要请她吃起司蛋糕！”“奥莉安娜”兴奋的搂着他的手臂，蹦跳着左右晃荡。杰诺飒然一笑，真正的奥莉安娜可不会做出这么不顾形象的动作。 “你真会做人，咱们顺路去买一些吧。”杰诺哈哈大笑，妮蔻总能在不经意间戳中他的笑点。 他们在迦娜的指引下来到了峡谷桥。 峡谷之下，尖啸依然在运转，有少许藤蔓荆棘从城南蔓延到桥上，但生长速度已经慢了下来，肉眼难辨，而延缓了它们生长速度的，就是祖安最著名的灰霾。 在迦娜的故意不处理之下，这些灰色的尘雾已经从峡谷中漫出来，向两边溢散，整座桥更是完全被烟尘笼罩，朦胧一片。 杰诺想不到，没想到被皮尔特沃夫嗤之以鼻的祖安污染，有朝一日居然可以救皮城半条命。 看着面前神秘诡异的城区，还有迦娜在回身等候的身影，杰诺用力抖了抖脑袋，抓紧妮蔻毅然踏入其中。 奇怪的是，这次进入婕拉的地盘，不同于上次，他并没有受到任何来自植物的攻击。 他看了一眼旁边左顾右盼的妮蔻，思前想后觉得这和她有莫大的联系。 妮蔻能和万物沟通，也能像婕拉那样，用魔法催生植物，她是大自然的宠儿。 杰诺带着妮蔻进入婕拉的地盘，就跟带着一块免死金牌差不多。 本来只想让妮蔻和奈德丽姐bai妹he相认，促进合作，没想到倒沾了她的光，让杰诺现在可以自由出入城南。 他们跃过绊脚的藤蔓，小心翼翼的在街道中穿行，没过过久，妮蔻忽然大喊了一声，四脚着地尾巴缠着杰诺的手臂，穿过迦娜的身体，拖着他向某处飞奔而去。 “是奈德丽的气息！妮蔻闻到惹！” “歪！慢点儿！”杰诺喝了一声，但是没什么卵用，妮蔻现在满脑子都是奈德丽，身体被重逢的喜悦占据。 刹！ 一只不比妮蔻体型小多少的弯刀在转角处出现，被高举着，像铡刀一样，即刻就将落下。 妮蔻还没察觉，但是后面的杰诺却感觉心头狂擂。 忽然一股风及时出现，萦绕着弯刀，纠缠着向上拉扯，让短刀如入泥潭，凝滞不前。 杰诺急忙伸出强袭左臂，用掌心接住刀刃，右手拖着妮蔻尾巴往回拉，直到将她拉出刀口之下。 随着魔力注入，左臂上的力量越来越大，弯刀被逐渐抬升至头顶，杰诺向前走出转角，面色不善的盯着施害者。 雷恩加尔的独眼中充满愕然，他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瘦弱的人类会拥有如此巨力。 随后他的手腕就被扣住，被对方欺身顶住胸膛，巨大的力量将他顶离地面，抛向空中，直到背部重重砸地。 迦娜给了一个眼神让杰诺自己体会，这是在邀功，她眼里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来还不知道结局会怎么样呢。” 妮蔻后知后觉，生气的爬上雷恩加尔硕大的头颅，踩着他的脸威胁道 “李是想打架吗？！妮蔻很强！能单挑全四界！” 一双手从一旁伸出，连忙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女孩抱走。 雷恩加尔翻身站起，龇牙咧嘴，猫着腰准备扑向杰诺，场面一度剑拔弩张。 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种气氛，她抱着妮蔻，走到杰诺和雷恩加尔面前，镇定的站定 “别打了！不是敌人。” 这是杰诺第一次见到奈德丽，第一印象就是——这女人有点像大型马戏团里的变装驯兽师，扮演土著猎手。 只见她的手攀上雷恩加尔的脸庞，顺着鬃毛轻轻抚摸几下，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兽语，或者是瓦斯塔亚语言，雷恩加尔的怒容便缓缓的褪去了。 虽然偶尔几下面部抽搐代表他还没有完全消气，只是把脾气忍了下去，但能做到这样杰诺觉得已经很厉害了。 “奈德丽，在这见到李真奇怪，妮蔻！好想李……”妮蔻简直是鱼的记忆，很快就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身心的扑倒奈德丽身上。 “我也想你，自你离开以后，我每天都在挂念你。” 奈德丽宠溺的揉了揉妮蔻的脑袋，她因为要带领族群，所以拒绝了妮蔻的邀请，没有与她去周游世界开启冒险。 “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交到可靠的朋友啊？”妮蔻的脑门钻得她招架不住，忙把对方举高高，笑问道。 “有哇！我给里介绍一个！”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意孤行 “这个没有尾巴的楞叫杰诺，他会一种可以让起司蛋糕变好次的魔法，卜铃卜铃的！” 杰诺听到自己的介绍，哑然失笑。 妮蔻的形容总是这么天真，充满童趣，他也希望自己能掌握这种可以让起司蛋糕变好吃的魔法，如果有空的话，倒是可以研究一下食谱。 妮蔻挣脱奈德丽的怀抱，变成了奥莉安娜的模样，撩着头发说 “这个大姐姐没有来，不过她楞也很好，会帮妮蔻梳头发，就像奈德丽那样！” 手中的重量让妮蔻记起了自己的目的。 “对惹，说到起司蛋糕，妮蔻带了一些，一路上忍着没次好辛苦，就四为了和奈德丽一起次，给～～” 拆开包装，妮蔻像递一块蛋糕给奈德丽，不过实在忍不住先自己咬了一块，然后再抓起另一块递给奈德丽。 正好奈德丽为了跟上雷恩加尔没有时间去狩猎，也就是还没进食，接过来嗅了嗅便吃了起来。 “好甜好软……”奈德丽还以为这东西会很韧，用力撕扯却发现一咬就化，味道也是前所未见的新奇。 妮蔻也给雷恩加尔递了一块，但是对方嗅了嗅，一个沉重的鼻息把蛋糕喷飞了，鄙夷不屑 “真正的猎人只会吃肉！” 看着最喜欢的起司蛋糕在地上滚动沾灰，妮蔻生气了，腮帮子高高鼓起。 她变成了雷恩加尔的模样，与他一样高大，数条粗壮的藤蔓缠住了雷恩加尔的四肢，将惊恐的他牢牢固定在原地。 瓦斯塔亚种族也有强弱之分，在魔法的造诣上，妮蔻得天独厚，完全碾压只会隐身的雷恩加尔。 随后“雷恩加尔”掰开了雷恩加尔的嘴巴，把沾了灰和雷恩加尔鼻涕珠的起司蛋糕，强行丢进了雷恩加尔的嘴里再合上。 “不行！雷恩嘎尔，乖乖听话，不能挑食，要像奈德丽内样。” 松软的蛋糕在雷恩加尔嘴里被粗暴的碾碎，没见过世面的味蕾贪婪吸收着独特的甜味，奶香满溢口腔，直到食物被吞下肚，他都没能控制自己的嘴巴拒绝这份美食。 雷恩加尔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巴，妮蔻眼睛一亮，掰开他的嘴巴确认了一下——起司蛋糕被消灭光了！ “这才对嘛。”妮蔻这才拍拍手放过了他。 “噗呲。” 奈德丽忍不住笑出声，但是笑声又因为雷恩加尔一个凶残的眼神归于平寂。 既然妮蔻已经打好了关系，杰诺便直接开口说出了他的目的。 “我知道你们在寻找卡兹克，我也如此，他的存在对市民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必须早点除掉它。”他十分严肃且担忧的说着，有关于虚空生物的事情杰诺无比重视，它们背后的虚空，可是整个符文之地的头号大敌。 “它是我的！”雷恩加尔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杰诺咆哮“我会亲手割下它的头颅！装点我的墙壁！” 显然杰诺一句话又触及他的底线，让他直接暴怒。戳中g点，直接gc。） 他已经把卡兹克定为自己的禁脔，猎人的荣耀和复仇的渴望在他思想中根深蒂固，雷恩加尔不容他人染指卡兹克，它是他专属的战利品！ “卡兹克已经受伤了，这段肯定会寻找猎物进食，恢复身体的，你们如果问到浓重的血腥味，那八成就是它在狩猎。我们可以合作围猎它。”杰诺无视了旁边炸毛的大猫，继续说道。 虽然雷恩加尔追踪猎物的本领和对卡兹克的熟悉对他的计划很有帮助，但并不是离了雷恩加尔他就没办法揪出卡兹克，有迦娜这个雷达在，找怪并不会多难。 “它受伤了？”雷恩加尔听到宿敌受伤，并没有幸灾乐祸，反而隐隐有些有气没处撒的样子。 这表情惟妙惟肖，犹如一个男人听到男友被人揍了一顿时该有的表情。 “谢谢你的提醒，这件事还是交给雷恩加尔解决吧。”奈德丽看了一眼没人接话的雷恩加尔，犹自拒绝了杰诺的请求。 “不合作也没关系，但是你们最好接过这个。”杰诺拿出了两个通讯器，由妮蔻递给两人。 “这个东西叫通讯器，可以让我们隔着很远互相联系对方，如果发现了卡兹克的踪迹，请立即使用通讯器通知，我会立刻赶来帮忙。” 这个亮闪闪的金属物品吸引了两个猫科动物的注意，雷恩加尔玩弄一阵之后觉得这个东西会暴露的他的踪迹，破坏他的伪装，但是看着眼前一脸期待的妮蔻，他决定先收下，等妮蔻离开再把通讯器悄悄丢掉，他可不想在体验捆绑的滋味了。 为了显出自己的不情愿与强大，雷恩加尔傲娇的发出一声冷哼“不需要任何帮忙，我自己就能解决它。” 他无论面对多强的猎物，都是独自解决，从来如此，不曾改变。他不需要帮助，也不需要帮忙，狩猎从来就是一个人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最激烈的猎杀美感。 “谢谢。”奈德丽反倒是接过了通讯器，雷恩加尔一直在试图摆脱她，如果有一个通讯器的话，就算撒手没也可以很快找到他。 而且她一直很担心雷恩加尔追猎卡兹克这件事情，卡兹克的强大她看在眼里，大猫并没有十足的胜算，如果能趁此机会用不让大猫生气的方式解决卡兹克，那么她就可以放心回到库莽古，回归她的族群。 见通讯器都被收下，杰诺便准备返程“妮蔻，回去了。” “妮蔻还没和奈德丽玩够呢！就要回去惹吗？”妮蔻牵着奈德丽的手，不情不愿的问道。 她还没有撸到奈德丽的美洲狮形态呢，那柔顺毛发的手感她一直念念不忘。 “回去吧，这里很危险。”奈德丽开口了，目光温柔。 “会有机会再见面的，说不定明天又再见了。”杰诺伸出了手臂。 “哦。”妮蔻的目光在杰诺和奈德丽之间左右摇摆，最后伸向前者牵住了她的手。 “大猫咪，还有奈德丽！我们明天见！”她走了两步，又回头跳起来回首，看到奈德丽的微笑注目后才安心离去。 ……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今晚，猎个痛快！ 卡兹克用它的前肢将一只龙蜥肢解成无数碎块，无论多么坚硬的骨头，在它的利爪下都会被轻易的割裂，伤口平整得如同被精切过的玉石。 “消化，然后进化。” 它用镰刀状前肢的尖端插起一块四方平整牛肉粒一样的带骨肉块，然后稳稳的送进布满利齿的嘴里，大快朵颐。 相比其他的虚空生物，它的吃法算比较“斯文”的了。 它的同族要么喜欢囫囵生吞一步到胃，要么喜欢用酸液腐蚀成液体再吸食得一干二净，像卡兹克这样会咀嚼食物的，非常罕见。 不是因为它的味觉多么先进，而是它在通过咀嚼了解这些生物的每一寸构造，材质，然后推导出这部分组织的功能。 只有经过这样深入骨髓的研究，它才能模仿这些生物的特点，并在自己的身体上将其复制，武装自己，完成进化。 但别怀疑它的进食速度，这一只体型为它两倍的龙蜥，在不到二十分钟之内，便只留下一摊血迹。 没有擦嘴的功夫，也不需要擦嘴，因为很快又要沾满鲜血——它还远远没有吃饱。 卡兹克把前肢插进染血的土壤里，四肢着地，尽全力的拉长身体。 只听见它嘴中传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嘶吼，食物转化为生物能量然后被虚空侵蚀，没有半分浪费，全部高效的转化为它身体的一部分。 “我就是活生生的改变，进化！然后毁灭……”虚空没有语言，但不代表他的嘶吼没有意义。 数根尖利的鞘刺在嘶吼中刺穿血肉，从肩部关节的间隙中缓慢钻出，隐隐有电光跃动，让它残破的身躯变得威风凛凛起来。 经过几天日夜不休的捕食，它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只不过几丁质甲壳上依旧有一些融毁的痕迹，鞘翅也像被剪了翅膀的蜻蜓，残缺不全。 相比于之前，它的的甲壳上多了一层暗红色的脉络膜，这是被烧伤之后，针对性进化而来的耐高温抗氧化结构，如果再让它面对那个会喷火的人类，它绝不会输得那么狼狈。 它现在在南城区，这里的猎物本来就不多，现在更是被它吃光了。 又得换个屠宰场了，只有不停的进食才能完全恢复他的伤势。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卡兹克发现在灰霾的另一边，城北有许多食物，美味无穷。 但是那些人类扎堆靠在一起，而且拥有着那些将它烧伤的武器，有些棘手。 不过经过观察，它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如今它把鞘刺进化出来了，这东西会向竹签那样，把那些人类全部刺穿，串连起来！ 无尽的饥饿在催促着它，虚空生物都这样，它们永远都吃不饱，永远都不会满足。 卡兹克从土壤里拔出前肢，抖动着触须探索着周围的动静，然后谨慎弓着腰遁入灰霾之中。 …… 从杰诺的话里得到了提示，在峡谷桥上蹲守了大半夜的雷恩加尔终于得偿所愿，眼前灰霾中朦胧的紫色身影，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卡兹克，还能是谁呢？ 为了蹲它，雷恩加尔乘着奈德丽熟睡之时，蹑手蹑脚的溜走了，并且做了用于误导的假痕迹，让奈德丽醒来之后也不会那么快找上来。 奈德丽的存在只会让他分神，现在是属于他和卡兹克的独处时间。 如那个人类所说，卡兹克真的受伤了，好在它还算努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它后颈上的绒毛被烧毁还未长出，脑壳上坑坑洼洼，触须断了一根，一双薄如蝉翼的鞘翅上多出了漏风的孔洞。 他用一颗狰狞的独眼观察着，卡兹克现在的状态其实还行，利爪被磨得镫亮，眼神依然凶恶，看来不会让他的出手太掉价。 雷恩加尔猫在桥上纠结的藤蔓后面，看着卡兹克谨慎的躬身靠近，连翅膀都不敢扑腾，就觉得好笑。 深紫色的甲壳虽然能够很好隐匿在灰霾中，但这对发动魔法锁定了目标的雷恩加尔毫无作用，它的一举一动都在暗处的独眼中，被一览无余的窥视着。 卡兹克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暴露，它拙劣的潜行在雷恩加尔看来就像一个重度残废。 雷恩加尔舔了一下弯刀“舌尖上满是冰凉，啊，铁器的味道，甜美中带点苦涩的芬芳。” 这就是传奇猎人马尔孔丢给他的那一把刀，随着他完成了无数次艰难的猎杀，上面沾满了荣耀。再过不久，这刀将割下卡兹克的头颅，再次被荣耀洗刷。 卡兹克越来越靠近了！ 近得雷恩加尔都能闻到它不停滴落的唾液的味道——那唾液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就像是在臭水沟里腐烂的尸体。 单单是这么一嗅，雷恩加尔就想吐，好在他的肠胃远非常人能比，这才忍住了恶心，没有露出马脚。 就快了！ 雷恩加尔可是夜行性的生物，在群星罗列的今夜，杀戮的欲望空前高涨。 准备好了就上！ “今晚，猎个痛快！” 当卡兹克踏入他精心编制的藤条陷阱时，雷恩加尔握紧弯刀从草丛里迅猛扑出，用卡兹克最喜欢的攻击方式，自上而下，将弯刀刺入它的背后。 手中传来阻碍的感觉，那是弯刀在与甲壳角力，雷恩加尔用力下压，很快就决出了胜负。弯刀刺破坚硬的甲壳，那种突破阻碍的感觉还有卡兹克痛苦的尖啸让他极度兴奋——原来插进卡兹克的身体是这种感觉！ 征服！ 卡兹克的肌肉密度很高，有些紧实，但是雷恩加尔还是很快的将沾着腥臭粘液的弯刀拔出，并且再次将残忍无情的铁器送入它的体内。 疼痛也只是一瞬，卡兹克反应过来，张开鞘翅拍打雷恩加尔的脸庞，一只前肢割掉束缚住脚踝的藤蔓陷阱，另一只向后扫去，用以伤换伤的方式，与雷恩加尔拼命。 老练的猎人会尽力去避免自己在狩猎中受伤，雷恩加尔拔刀后跳，避开这一扫，弯刀在手中甩一圈快速的变换握法，刀刃朝前的再度捅向对方的后腿。 紫色的血顺着卡兹克身上的甲壳流下，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痛感并没有让卡兹克的动作变形，它振翅腾空，躲过这一刺，然后在天空中盘旋着，歪着狰狞的脑袋死死盯着雷恩加尔。 雷恩加尔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虚空的造物不惧痛苦，没有一击必杀的弱点，上一次持续了一天一夜的交战，就让他体会到了这种生物变态般的生命力。 这两刀或许足以击杀一只成年的龙蜥，但用在卡兹克的身上，只是让它留了些血罢了。 人生中无数的伤疤教会了雷恩加尔狩猎的秘诀。然而这秘诀并不是变得强壮，而是让他知道善于观察的猎人往往比精于技巧的猎人更容易猎到大家伙。 折了翅膀的虫子是扑腾不了多久的，卡兹克迟早还得下来挨刀子，雷恩加尔残忍的想到。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宿命对决 卡兹克的后背不再流血，肉芽迅速生长，编织覆盖在伤口上，形成一处鼓起的血痂。 啊！熟悉的刺痛！是那个瘦小的肉齿兽——阴魂不散的雷恩加尔！ 关于肉齿兽，卡兹克已经品尝了不少，它们轮流来送死，一个个的变成了卡兹克的腹中餐。 现在它还清晰的记得肉齿兽身上每一个部分的口感，通过口感上的区别，卡兹克甚至可以估算出这些生物的速度，力量极限。 但是雷恩加尔与他的同族不同，虽然他的体型比一般的成年肉齿兽小，但是他的凶残是其他肉齿兽的两倍！ 这也是它每次面对雷恩加尔都会咬牙切齿的原因。 想吃又吃不到的感觉你可知道？ 技巧与经验，这些记忆在雷恩加尔脑袋里的东西，卡兹克已经垂涎很久很久了！日思夜想！ 通过研究与雷恩加尔的战斗，它进化出了拥有动态视力的复眼，无坚不摧的堪比铁器的利爪，更重要的是它学到了在其他猎物身上学不到的——在猎物心中制造恐惧！ “雷恩加尔，你会活在我身上最好的部位！” 卡兹克的嘶吼拉开了战斗的帷幕，它张开双爪，振翅俯冲，欲将雷恩加尔的头颅剪下。 它太快了。 雷恩加尔前滚勉强躲开了绞杀，两者一上一下交错而过，捆绑在尾巴上的铁环甩出，在卡兹克的腹甲处发出了叮咚的撞击声。 他握紧了弯刀，起身向后划出一个半月，但是刀刃落在了空处。 他的独眼向后扫视，却发现原本在背后的卡兹克消失了。 雷恩加尔握紧武器，不安的抽打着尾巴，鼻翼颤动，只闻到灰霾特有的化学气味。 看不到闻不到听不到，但是却能感受到。 灰霾弥漫，卡兹克似乎藏在了某处，他能感觉到一股贪婪的视线死死的锁定了它。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似乎在这一刻反转了。 雷恩加尔想到了对策，他将魔力注入肺腑，发出一声雄浑的咆哮，这巨大的声音在平日里可以用来吓懵那些听觉敏感的猎物，真希望卡兹克也能拥有像他一样灵敏的听觉，直接吓晕那就省事多了。 有多灵敏呢？肉齿兽的听力可以强到隔着老远听到猎物的心跳，但是现在他什么也没听到。 咆哮中的能量震开了周围的灰霾，但是雷恩加尔依旧没能发现卡兹克的身影。 它怎么藏得这么深？ 对方似乎从他的行为得到了启发，卡兹克那急促的尖啸声从四面八方的灰霾中穿来，不停的撕扯着他的敏感的耳膜。 那声音捉摸不透，近在咫尺好似耳边的呢喃，又远在天边如同隔着一层世界的屏障。 雷恩加尔第一次听卡兹克发出这种迷惑性的声音，这声音环绕着他，他无法通过这种声音去确认对方的方位。而且如果主动去倾听这种蕴含着虚空能量的尖啸的话，那其中若有若无的低语就会致使他变得疯狂，失去理性。 每次从魔怔中清醒后陷入短暂的失神时，都是卡兹克最好的偷袭时机，雷恩加尔不知道它为什么没有这样做，但是每次清醒之后，后怕的感觉油然而生，恐惧感一次次递增。 忽然，危机感笼罩了他，猎人和猎物是一体的。将自己代入猎物的身份后，经验同样丰富的雷恩加尔就地一滚躲开偷袭，才发现斜刺里飞来两梭鞘刺，刺在他刚才失神时立的位置，入石三分。 这两根鞘刺上没有紫电缭绕，雷恩加尔认得这一招，这是没有注入虚空能量的鞘刺，不会爆炸。 “看来，比耐心，还是我更胜一筹。” 雷恩加尔拔出插进地面的鞘刺，刺入无法视物的左眼之内。 随着魔力的不断注入，他的眼窝开始变得如同如同高温的熔炉，闪耀着橘黄色的火光，其中燃烧着的复仇怒焰立刻将一根鞘刺点燃，鞘刺在他的“目光”中融化了。 这颗瞎眼曾经是他最大的耻辱，但现在成了他战胜卡兹克的最大依仗。 而在今天，他必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用荣耀洗刷这份耻辱！ “我看到你了！怪兽！”雷恩加尔在心中咆哮着。 他再度睁开左眼，然后他就看见了卡兹克——那只卑劣的虫子躲在另一个世界里，隔着一层茧一样的虚空屏障，目不转睛的窥视着他。 但是他假装没有看见，仍然站在原地警惕着已经是意料之中的威胁了。 “狩猎律动”是他在被卡兹克弄瞎后觉醒的能力，不同于魔法天赋，而是强烈的恨意战胜了虚空侵蚀后获得的“奖赏”——卡兹克的一部分特质留在他的眼窝里，进而诱发了变异。 只要一些痕迹或者是一部分身体组织，就能让他看见猎物的位置。 而鞘刺是卡兹克的一部分！两者之间存在着不可割舍的联系，雷恩加尔的眼睛看破了这层联系，从而锁定了卡兹克！ 无论它离得有多远，藏得多深，或者本身就是不可见之物，都会在这只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面前统统显形。 而他强烈的恨意和对雪耻的渴望，让这种能力发生了更进一步的“进化”，就算卡兹克一般躲到另一个世界里，也躲不开雷恩加尔的视线。 卡兹克在空间茧里尖啸着，不停变换着方位，所以才导致了雷恩加尔之前无法听声辨位。 雷恩加尔的耐心得到了回报。 卡兹克自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猎人，躲在空间茧里，肆无忌惮的向雷恩加尔冲了过来。 雷恩加尔不留痕迹的握紧弯刀，一脸茫然，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他知道，只要两者没有处在同一位面中，就无法互相伤害，只能互相观察。如果卡兹克发动攻势，就必须从虚空位面中遁出，来到雷恩加尔所处的位面。 而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卡兹克并不知道自己在观察它。 来了！近了！ 卡兹克高举镰足，紫色的电弧在它身上流转，雷恩加尔眯紧了眼，这是遁世的前兆。 果然，紫电撕裂了空间壁障，一只镰足从背后划下。 速度有些快了，雷恩加尔没法反击，只能假装勉强跳开。 卡兹克乘胜追击，频繁的撕裂空间，进出于物质与虚空两个位面，每次只出一击，从不贪刀，由于空间弥合的速度太快，雷恩加尔没有反击的时间，只能异常“狼狈”的躲闪着。 雷恩加尔逐渐适应了卡兹克的攻击节奏，在一次翻滚躲闪时，他隐蔽的扔出套索捆住卡兹克。 但是随着卡兹克再一次遁入虚空，紧紧捆住的套索从它脚上脱落，没有被带入虚空，仿佛从来没有扔中过。 他，明白了——只有伤痕才是两个位面都通用的通行证。 这种反击方式还是太过保守了，雷恩加尔决定使用更加冒险的反击方式……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决胜 雷恩加尔的先知先觉让卡兹克有些奇怪，但它的能量并非无穷无尽，无法一直在两个位面中穿行，而它的攻势也并非没有收获。 它已经在雷恩加尔的身上留下了不少伤害，虽然不致命，但不断流血的伤口，会让他陷入混乱。 搞不好，还能吓到他。 卡兹克又一次遁入物质位面，随着不停重复着挥爪的动作，它变得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在雷恩加尔身上留下的伤口也越来越深。 它不知疲倦，再次挥爪切向雷恩加尔的脑袋，狰狞的嘴巴发出尖啸，大张着，仿佛下一刻就能品尝他的恐惧。 但是眼前的雷恩加尔先它一步转过头来，发出震耳欲聋的战争咆哮——rua！！！！！ “我找到你了，卑鄙的生物！” 如同惊雷在耳畔炸响，瞬间失神的卡兹克被雷恩加尔从虚空中拽出来，抓住前肢一个背摔狠狠摔到地上，紫血飞溅，发出利器刺穿硬壳的声音。 然而这声音却不是铁器的声音。 卡兹克低头一看，自己腹部上钻出了一根鞘刺！ 是自己射出的鞘刺！ 雷恩加尔居然一边与自己战斗一边抽利用自己的鞘刺做出了一个地刺陷阱！ 被钉住了，挣脱不了；被压住了，翻不了身，卡兹克只能选择背水一战。 “浴血奋战！”同样的词汇以极高的同步率在对方的口中吼出，他们互相向对方挥出致命一刀。 这一刀，将会决定谁会赢下这场对决。 但是雷恩加尔疯狂累积的优势让它赢下了这一次对决。 伤势更重的卡兹克速度不及雷恩加尔，被他抢先刺入胸膛。 它不甘的发出尖啸，这战斗的技巧正是它想从雷恩加尔身上吃到的东西！ 尖啸戛然而止，雷恩加尔欺压上来，一刀插进了卡兹克的嘴里。感受着冰冷的铁器在自己嘴里搅动，意识渐渐流逝，它知道自己即将回归虚空…… 那就一起回归虚空吧！ 穷凶极恶的卡兹克在临死前撕开了空间裂隙，妄图将雷恩加尔一起拉进虚空——在那个一片虚无，没有物质，没有战争和发展概念，甚至连时间也不存在的世界里，湮灭吧！ 紫色的电弧在两侧垂下的镰刃上跳跃，而雷恩加尔已经陷入疯魔，疯狂的屠戮着眼前的怪兽，全然不知自己正在被拉入物质位面之下的深渊。 一支粗制的长矛突然介入，又快又准的插进头颅，刺了个对穿。 紫电也在无力的闪烁了两下之后，消弭于无形。 雷恩加尔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停下了残忍的挥刀，起身回头看向气喘吁吁但又一脸庆幸的奈德丽。 她一定跑得很辛苦吧，猫科动物的速度虽快，但并不擅长长途奔袭，这会让心跳过快，损害身体。 她好像救了自己，但是自己要求她这样做了吗？ 奈德丽走到雷恩加尔面前，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样子，于心不忍。 “等我，我去给你找点药草。” 她往回走，但是从她没有防备的后方，伸出一只粗壮的爪子，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你……又一次破坏了我的狩猎体验。”低沉的颤音在背后传来，让奈德丽的皮肤也起了粗糙的起伏。 “你……把我最辉煌的狩猎毁于一旦！”脖颈上的手指渐渐握紧，因为发力的缘故，肉垫前端钻出了锋利的指甲。 奈德丽只感觉一阵呼吸困难，她连辩解的话都没法说出来。 愤怒冲昏了雷恩加尔的头脑。 傲之追猎者的“傲”，是骄傲的傲，是傲慢的傲。 奈德丽插手他的狩猎，把他的战利品玷污了——看看这残破的脑袋，哪里还有资格挂在他墙壁上最显眼的地方！ 这对荣耀之上的他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自己还难受。 无法容忍！ 他的傲慢让他不屑于与任何人合作，他独力猎杀宿敌的骄傲在最后关头被奈德丽夺走，满腔复仇的怒火得不到宣泄！ 人生的意义得不到完善，雷恩加尔要去哪才能再找一个卡兹克这样的劲敌呢？ 不，谁都取代不了卡兹克对他的意义！ 他怒不可遏，指甲渐渐刺入奈德丽的脖颈，血珠渗出。 “你这个阴魂不散的麻烦！”咆哮毫不吝啬的开到最大分贝，奈德丽几近昏厥。 她能感觉到，只要雷恩加尔的手指稍微一抖，就能刺穿她的喉咙，而愤怒，最是能让人控制不住力道。 此时的雷恩加尔陌生得让她觉得可怕。 为什么他如此乖戾，暴躁易怒……这种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瓦斯塔亚人的范畴了。 雷恩加尔浑然不知，其实在卡兹克戳瞎他眼睛的时候，虚空的意志就已经在侵蚀它了。 但那时强烈的恨意抵御住了虚空侵蚀，而现在，宿敌以这样的方式在他面前死去，恨意变成了执念与不甘，让他处在了失控的边缘。 奈德丽努力的尝试掰开雷恩加尔的指头，但是无济于事，两者的力量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不会坐以待毙，一股魔法之风掠过，奈德丽变成了比人类形态更加苗条的美洲狮，她从雷恩加尔的手心挣脱，利爪在她美丽顺滑的皮毛上划出了数道血痕。 以爪还爪，奈德丽落地弹起，四肢利爪扒住雷恩加尔的膝盖，留下血痕后又接腿一蹬，张开獠牙咬向他的脖子。 她想以这种威胁的方式制住雷恩加尔，然后再让他冷静下来。 但她料不到雷恩加尔的速度更快，一挥爪就将她在半空中拍飞了。 得益于猫科动物的体态轻盈，落地时的习惯性的缓冲动作没有让她受到摔伤，但雷恩加尔的爪痕确实是实打实的让她的腰腹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雷恩加尔再次扑向奈德丽，这次一只覆盖着水晶的手臂扯住了他的尾巴，把他在起跳之前截下来，然后狠狠的甩离奈德丽，用力之大，差点将他丢出峡谷桥外。 “再动手，你就跟着卡兹克陪葬。”突然出现的杰诺护在受伤的美洲狮身前，横眉冷对雷恩加尔，毫不畏惧的直面他灼烈的眼神。 …… …… …… ps:推书《英雄联盟之最皮主播》 字数已达176万，量大管饱！ 他曾是光彩夺目的天才adc，因带着伤病比赛，发挥失常，屈辱退役。机缘巧合却重生在了平行时空的四年前。在这里o依旧火爆。他是选择重返赛场，弥补自己的遗憾，还是…… “这波他们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亏，都是愣头青” “基地爆炸？不存在的！炸了就炸了吧……” 从天才ad，到最强瓜皮，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精彩尽在英雄联盟之最皮主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豪赌 杰诺在庄园里失眠着，看见奈德丽的通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没想到直接在桥上遇见了雷恩加尔他们。 看到卡兹克的尸体，他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虽然被抢人头是很不爽，但是有必要杀队友吗？而且还打女人？ 雷恩加尔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浓密的鬃毛左右摇摆，看清来人之后，他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些。 四目对峙，眼中凶光在灰霾中若隐若现，视线仿佛穿透了浓郁的灰霾。 雷恩加尔疲倦了，他的眼皮打着摆子先一步消失在灰霾中，然后他走到了卡兹克的尸体旁边，做一些简单的处理——比如放血之类的，但是卡兹克的身体构造需要一些时间研究。 杰诺见雷恩加尔放下敌意，便来到奈德丽身边，此时她已经变成人形，正在咬着牙忍痛。 在征得奈德丽同意后，杰诺掀开了她盖在腰侧止血的手——雷恩加尔完全不留情面，这几道爪痕就跟钉耙犁过的土地一样，血肉模糊。 看着那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杰诺皱着眉头，直接取出酒精棉和绷带先做一些简单包扎“伤得太严重了，我带的药品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消毒包扎处理，最好还是跟我回城北，不然你这样是没法独自狩猎的。” 奈德丽脸色苍白，杰诺说得对，她现在连寻觅药草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单独狩猎在雨林里活下去了。 她没有拒绝，但是眼神却落在另外一处。 雷恩加尔将奈德丽的粗制长矛从卡兹克的头颅中拔出来，随后是腹部的鞘刺。 长矛被粗暴的丢到了一边，而鞘刺却用刀子穿了个孔，穿在了他的战利品项链上。这项链中间有很大一块空缺，本来是留给卡兹克的头颅的，但现在…… 卡兹克的尸体被雷恩加尔捆住，然后拖行着从杰诺两人身边路过，他要将这具尸体带会营地。 奈德丽则盯着路过的雷恩加尔，沉默不语……忽然，她看见卡兹克的头颅中钻出一条紫色的线形生物，暴露在空气中狂扭着，爬上了雷恩加尔的鬃毛。 就像寄生螳螂的铁线虫，在宿主死后会扭动着身体钻出尸体，寻找新的宿主那般…… 她眨了眨眼，那条紫色的线虫却消失了，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 “杰诺，你有没有看见雷恩加尔身上扭动的细线？”她虚弱的开口，想听听别人的看法，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了。 杰诺在小心翼翼的给奈德丽包扎，没有过多关注雷恩加尔，看了一眼后摇摇头“什么都没有，你想说什么？” 包扎好的奈德丽腰上和脖子都多了厚厚一层纱布，看起来比原来暖和多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我们走吧。”奈德丽最后看了一眼雷恩加尔落寞的背影，直到其遁入灰霾之中，才接过杰诺的手勉强站立，单臂搭肩，被搀扶着走向城北。 …… 当重伤的奈德丽出现在妮蔻面前的时候，这个小家伙简直快要气炸了，跳着脚说要用尾巴把雷恩加尔吊起来然后给他洗澡，然后用吹风机伺候。 她早就看雷恩加尔的鬃毛不爽了，明明是一个雄性，却留着比奈德丽浓的毛发，还臭美的扎成那么多辫子，一定要把他毛剃了！ 妮蔻还发现猫猫们都很讨厌洗澡，这是在她让杰诺给奈德丽洗澡，杰诺一脸惊恐，奈德丽死活不同意时发现的。 而且杰诺说什么伤口不能沾水，也许这就是奈德丽害怕洗澡的原因吧。 正当妮蔻气冲冲的想要找雷恩加尔做全套洗剪吹，给奈德丽报仇时，杰诺却拦下了她。 “妮蔻，我需要你跟我去做一件事。”杰诺凝重的表情让妮蔻有些紧张，差点咬到了舌头。 “什……什么事儿？” “跟我去雨林深处见婕拉。” “婕拉？就是那个浑身儿带刺的铝楞吗？”妮蔻欣然答应了杰诺的请求，她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会面，并没有意会到事情的严峻。 两天后，杰诺收到了炸药安置完毕的消息。 虽然爆破手是吉格斯让他感觉有些惊讶，但仔细一想，似乎没有人比他更精通炸药也就释然了。 而且吉格斯是通过正规途径当选的爆破手。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祖安人们发现吉格斯不是真的坏，而只是单纯的炸点东西。 其实他的心地还挺善良，踊跃参加每一次拆迁，免费的优质炸药也比不稳定的炼金炸药好上许多。 正如金克斯承诺的那样，这个大熔炉一样的城市在他表现出价ei值xie后欣然接受了他，毫bu不gan介意他的约德尔出身，吉格斯乐在其中，每天都能在矿区看见他的身影。 祖安大坍塌的悲剧还历历在目，这次双城票选中祖安人同仇敌忾，把手中的推荐票都都投给了拥有大量优质炸药资源的吉格斯。 而皮城的推荐票都分散给数个大家族，所以票数最多的吉格斯当之无愧的当选了爆破手，并且立即全身心投入这项紧急任务中，兢兢业业的将自己的得意之作——海克斯爆破凝胶，安置在日之门海闸的结构脆弱点上。 炸药安置完了，但卡密尔听从了杰诺的决定，申请延后爆破时间。 申请通过了，虽然吉格斯有些不爽，但他还是同意了将引爆延后十二小时，从当日早上六点开始倒计时。 而杰诺，要在这十二小时之内，从婕拉手里讨回沦陷的南城区。 成功的话，城南回归，日之门也就没有炸掉的必要。 失败的话，日之门按照原计划引爆，杰诺的下场未知。 也不是很难想象——杰诺一个人被留在雨林里，而且被切断了退路，会发生怎样的事情用头皮屑想想都能知道。 这是一场豪赌。 他在用自己的命，赌这半个皮尔特沃夫。 杰诺看了一眼钟塔，现在是早上八点，他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妮蔻，我们走吧。”杰诺将一瓶装着红色液体的药剂瓶挂在腰上，然后伸手让妮蔻牵住，拉着她便出了庄园，向城南坦然走去。 海克斯科技 作者菌看最近许多人都让划水主角专心研发海克斯科技，所以开个单章说明一下海克斯科技的特点。 这是一种使用海克斯水晶的黑科技，是魔法和科技结合的产物。 其中的魔法自然是来自水晶了，水晶蕴含巨量且高效的能源，这种能源类似于魔力，但除了作为能量源之外，人们丝毫发现它的其他用法。 例如时间回溯艾克的z型驱动是基于不可复制的意外上研发的。） 然后说说其中的科技成分。 女警在拿到海克斯狙击步枪之前，使用的是毛瑟步枪；自动化技术在有海克斯科技的情况下，也是十余年前由维克托发明的。 除了机器人技术和增强体技术，别的科技怎么看也没有地球现在的科技水平高，顶多二战时期的水平。 然后你们让主角做啥外骨骼战甲，那真是臣妾做不到啊啊啊！他是地球的穿越者不是漫威的穿越者啊喂！过分qaq 而且主角也只是普通人，连地球的科技知识都没带进去，只是记得一些物理知识，靠理论知识结合海克斯科技才进行的研发。 符文魔法才是符文之地的顶尖力量，海克斯科技上限不高，就只能过渡这样子了，还是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要是一颗海克斯水晶加点复古科技就能弑神，那蝎子也太有排面了吧，嗝儿～ 或许在小说中追寻真实感的我有病，但无视设定走才是崩盘的开始。 吐槽归吐槽，这本走向不会改，发展建设类的或许可以在下一本实现。 第一百六十章 谎言 手中药剂瓶中的稠密红色液体，随着杰诺的行走不停晃荡着，拍击在透明的玻璃壁上，留下一层细密的泡沫。 道路两旁的难民对于每天都在这条路上经过的杰诺，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看他今天手上没有带着任何食物，也没有人浪费体力去主动凑近他去祈祷一些施舍。 有时候杰诺会想，冒险救这些这么现实的人，是不是有些不值得。 但卡蜜尔说，皮城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们自力更生，不指望救济，并且总在追求做得更好。 这句话点醒了杰诺，他早把自己当成了半个皮尔特沃夫人，如今有一个可以做得更好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所以他坚定了决心。 除了这一瓶药剂，杰诺什么都没带，钢铁之翼没有修好，聚焦喷火器也没有使用的必要。 除了卡密尔，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他的去向，包括迦娜、奥莉安娜、凯特琳…… “你做好赴死的觉悟了么？你要知道一旦死在雨林，我连帮你收尸都没法做到。”卡蜜尔并非没有劝阻杰诺，那时的杰诺还有些摇摆不定，但现在心意已决。 “去雨林里为什么不带上奈德丽啊？奈德丽对雨林很熟悉哦。”妮蔻一只手任由杰诺牵住，在他的右侧弓着腰，又爬又走的。 “因为有你就够了呀。”杰诺随口开了一句玩笑，想驱散沉重的气氛，但妮蔻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杰诺，你好像有心事……” “居然被你看出来了！”杰诺在灰霾中哈哈大笑，最后不小心吸入一些烟气呛到喉咙不停咳嗽“咳咳，我在想婕拉会不会喜欢我带的礼物。” “礼物？送起司蛋糕就对惹！”妮蔻振振有词的说着，仿佛她在这方面颇有经验似的。 “那好，如果待会婕拉不喜欢我的礼物，你就去帮我把起司蛋糕买来好么。”杰诺蹲了下来，捧着妮蔻的脸庞，认认真真的说着。 杰诺的眸子清澈透亮，让眼前的光线都发生了变化，与之对视，妮蔻的竖瞳不由得缩成一条细线。 “哇哦，杰诺，你的烁玛变小了，但是却在闪闪发光！卜铃卜铃的！好好看。”妮蔻搓着对方的脸皮，一脸好奇，发展完全没有按照杰诺想的进行。 “是吗？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你先答应我。”这个承诺，妮蔻一定要答应才行。 “好哒！” 见妮蔻马上答应了，杰诺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强行掰回来了。 他这次计划进入雨林接近婕拉，妮蔻在其中起到了一个护送的作用，当杰诺觉得时机到了之后，就会遣返妮蔻。但这小家伙不一定会乖乖听话，所以前面这些引导，都是要让妮蔻做出听话的承诺。 此外，妮蔻对计划还另外的帮助。 “妮蔻，你看看这片雨林的烁玛。”杰诺站在峡谷桥上，向眼前茂密的林区伸出手指。 妮蔻挺直了腰，向前张望，她的金黄色的竖瞳看见，这片雨林汇聚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不分彼此。 “它们……互相独立却又紧密联系，拥有着同一个烁玛，强大的烁玛。” 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印证，杰诺会心一笑，和妮蔻走向了雨林深处。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了多深，直到阳光被茂密的树叶遮蔽，直到他再也呼吸不到双城那略带化学成分的空气。 杰诺停下了脚步，开始了他精心准备的召唤仪式。 他将别在腰间的药剂瓶拿了出来，这个矿泉水瓶一般大的瓶子，里面装满了他这两天下来积攒的血液。 他要用自己的魔法天赋反制婕拉！ 东部雨林的面积占据了整个恕瑞玛大陆的四分之一，杰诺知道自己这点鲜血中所蕴含的灵魂，与之相比只是沧海一粟，但局部的异变只要能吸引到婕拉的注意，让她将真身展露在杰诺面前，那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相反的，如果婕拉没有出现，杰诺只能带着遗憾离开，而这些植物并没有留住他的能力。 瓶盖被扭开，杰诺怀着沉重的心情，将自己的血液浇灌在一丛翠绿的荆棘上。 荆棘舒展开，贪婪的吮吸着鲜血，彼此的尖刺在坚韧的表皮擦过，发出呲呲的摩挲声。 “杰诺，你的烁玛散得到处都是……得把它们捡回来！”妮蔻在后面发出着急的声音，她看见那些浸血的荆棘，在贪婪的吸食着杰诺的灵魂。 她张皇失措，连忙伸手抓了过去。 “送出去的礼物不能收回，这是规矩。” 杰诺阻止了她，将她抱了回来——差点忘了这个小家伙还在。 “啊哦，婕拉没有出现，看来她并不喜欢我的礼物。妮蔻，现在要拜托你去买一些起司蛋糕，说不定婕拉闻着香味就出来了。” 杰诺好声好气的说道，他静静的看着妮蔻，直到她相信了自己的说法，记起了刚才的承诺。 “好吧，妮蔻去买，杰诺等我。”妮蔻脆生生一答。 “买到了再来哦，不许偷抢！”杰诺笑着将事先准备好的假币递给了妮蔻，用这颗假币妮蔻别想买到起司蛋糕，而且城南已经失陷数天，遭遇如此大的浩劫，那些甜点店大多都关店了吧。 “好哒！”妮蔻接过假币马上往回跑，速度之快让尾巴都在空中甩了起来。 看着妮蔻瘦弱的背影，他心中一痛，愧疚的痛。 杰诺知道妮蔻的天真不是自己可以肆意欺骗她的资本，但是有时候却不得不这样做。 他将目光落在那片浸血的土壤上——那些贪婪的植物，在妮蔻离他而去时，果然蠢蠢欲动起来，开始攀上他的脚面。 杰诺闭上眼睛，切换了视角。 他发现自己被人以一种奇妙的角度观察着，数百数千个模糊的角度，或上或下或远或近，共同观察着自己；这些模糊的感知层层重叠在一起，竟然让自己的成像变得清晰起来，连重量，温度，乃至衣角上的一根纤维都能洞察得一清二楚。 他深吸一口气，发动天赋接管了周围这些吸干了他的血液的荆棘，并操控着它们阻挡着其他贪婪的植物。 一股危机感突然锁定了他，杰诺知道…… 婕拉，来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婕拉 杰诺回头站定，目光落在眼前的土壤上，他知道在地底深处……有一个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是婕拉吗？除了她没有谁了吧。 那就款待一下她吧。 想了想，他用水晶薄片在自己的腕部血管上刮过，鲜血从动脉中涌动，顺着指尖潺潺流出，滴落在面前的土壤里，绽放出一朵又一朵鲜艳的血玫瑰。 一朵粉嫩的奇异花苞从土壤里钻出。 如果非要说它奇异在哪的话，那就是它钻出地面就已经是一朵花苞了，而不是一根嫩芽。 杰诺的鲜血滴落在花苞上，如同宣纸吸墨一样被吸入了，但是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花苞长势吓人，短短十秒不到就从小笼包长到了旅行包大小，杰诺不得不退开两步，给它腾出生长的空间。 杰诺觉得，鲜血…喂够了。 水晶护甲覆盖在手腕上止住了血，生命水晶的能量会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 花苞继续生长着，它的花苞在增大的同时，也在变得透明起来，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杰诺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凹凸有致的人形，正抱膝蹲坐在花苞之内。 杰诺看见她优雅的做了一个手势，花苞便随之缓缓绽放。 数条长着奇花异果的花藤迅速的从土壤里涌出，再从花瓣的间隙钻入花苞，它们灵活异常，缠绕在女人的身上，用美丽的花草妆点着她。 婕拉化妆穿衣的速度还算快的，比现在的女生化个妆动辄两小时，快上了许多倍。 待花瓣完全展开，她已经穿戴完毕，嘴角含笑站在杰诺的视线中。 只是这个笑容，却让杰诺觉得不寒而栗。 仿佛看见罂粟花绽放。 婕拉也有着一双如妮蔻般的金黄色竖瞳，暗红色的花叶如同发箍一样生在她的发际线处，将她一头血红色的如瀑长发别在脑后。 一抹颇具韵味的刘海从额头左边垂落，随着她的走动，刘海和长发的发梢分别在丰满的胸和挺翘的臀上划过，分外撩人。 她的身体肤如凝脂，只有几片花叶贴身裹住了私密部位，但越往四肢延伸，她的肌肤也就越加植物化，到了手指看起来已经变成了荆棘韧皮一样的粗糙质感。 数条荆棘在婕拉肩上的花叶出长出，蛇形缠绕在婕拉的手臂上，仿佛有生命，不停地翘起扭动着，宛如觅食的毒蛇。 婕拉天生丽质，现又有奇花异草妆点，身上的植物结构与血肉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宛若天成。 如果把她身上的植物部分当成增强体看待，在双城的审美里，她当真是极美的存在。 极度危险的存在，杰诺补充。 “收获的季节，到了～” 她踏着韧皮部形成的长筒利爪高跟，娉婷袅娜的向杰诺这个等待收割的果实靠近。 随着她的靠近，杰诺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花香，若是寻常人闻到，第一时间就会被婕拉，拜倒在石榴裙下，甘愿化身养料，卑微进泥土里。 但是杰诺的天赋让他不讲道理的免疫了这种诱惑，他深吸了一口花香，精神随着之一振，对着婕拉礼貌一笑。 婕拉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你的血液如同花蜜般甜美芬芳，我很满意。” 她伸出长满倒刺的尖长舌头舔了舔鲜艳的红唇，好似那里挂着血珠一般。 婕拉的声音酥到了骨子里，好似嫩芽沿着耳壁爬行，痒痒的，很会拨撩人心……或许她本就柔若无骨，才能发出这样的嗓音。 “但是我身后可是有一大家子要养，你的这些礼物不是很够呢……” 她挥手在杰诺周围撒下几颗种子，这些散发着魔法辉光的种子落地之后狂野生长。 数秒之后，几株疯狂扭动鞭打的荆棘和喷刺食人花便钻出土壤，将两人重重包围。 “婕拉，我是来找你商讨事情的，事情谈妥之后，只要我能给，你想要多少鲜血都行。”杰诺迎向婕拉，向对方表明了自己的目的与诚意。 “谈判？我和狂妄自大的人类没什么好谈的，没有人可以逃脱我的掌控。” 只有弱小的一方才需要谈判，她再也不用将自己伪装成一朵无害的鲜花，直接撕破脸皮，直接露出隐藏在美貌之下尖利棘刺。 见杰诺不惧反欺身靠近，婕拉不动声色地召出数条藤蔓编制成网挡在身前，不让杰诺占到任何便宜。 明明自己在实力上是绝对压制，但却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不见得吧，你的目的是扩张雨林版图，把沿途的人类当成不值一提的养料，但如果这群人类毁了通往瓦罗兰大陆的唯一通道，你要如何扩张？” 婕拉姣好的面容因为愠怒而变得扭曲，她搜索了一下那些被她吞噬的人类的记忆，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汇来描述自己的心情 “你在……威胁我？” 局部的植物失控将她吸引而来，这是她现身第一次与人类交谈，也是她第一次受到威胁。 在这之前，她认为自己是无所顾忌的。 但杰诺的话点醒了她，如果通道断裂，她要如何将种子播种到海峡对面？ 她不惧魔法不惧火焰，但依然受限于自然法则。 用咸水浇灌植物是自取灭亡，而孢子也无法逆风飘向城北，那个风之灵会用海风阻挡孢子散播。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你知道你脚下潜藏着什么？狂妄自大的人类……” 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体态重归优雅，从容不迫的说“你的朋友哪去了，我的朋友可就在身边……” 一根荆棘在婕拉的暗中操控下，趁杰诺不注意将毒刺扎进他的小腿，婕拉刚才的媚态全为了吸引住杰诺的注意。 现在，她成功将麻痹毒素注入了杰诺体内。 她要将这个妄图挑战她威严的人类做成供血的血袋，用他的鲜血浇灌在葡萄上制成美酒，每天浅尝即止。 还能以此威胁那些人类，还有那个弱小的风之灵。 “没用的，婕拉！我要是没有活着回去，海闸一定会按时引爆。牺牲一颗树木，保全一片森林的道理我想你是最明白的。” “你——” 婕拉本来就是暴躁易怒的自然之灵，优雅只是对她的形态而言。 在杰诺的再三反驳之下，她恼羞成怒，直接命令丛生的荆棘，从四面八方向杰诺绞杀而去。 “感受…荆棘的拥抱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感受荆棘的拥抱吧 “感受…荆棘的拥抱吧！” 随着婕拉的一声厉呵，无数带刺荆棘抽向杰诺，麻痹毒素也在此刻生效，他连躲开都做不到。 看情况必须得开启水晶护甲挡下这一波攻势，但是他没有。 比消耗他是耗不过婕拉的…… 于是他发动天赋，消耗魔力直接反制操控婕拉，那些破空袭来的荆棘藤蔓也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停了下来。 事先割腕浇到花苞上的鲜血在此刻终于起了作用，他发现整片雨林虽然都由婕拉操控，但她本身也只是这个体系中比较高级的一株植物罢了。 杰诺反制不了一整片雨林，但反制一株高级植物还是能够做到的。 但即使这样，婕拉本身的灵魂强度还是远远强于他洒出的那些鲜血，杰诺现在消耗魔力的速度异常惊人。 这样的控制状态持续不了多久，必须想办法延长！ 他没有操控那些藤蔓将婕拉捆绑住，那样没有任何意义。 也没有趁机试图杀死婕拉，那样对南城区的解放没有任何帮助。况且……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婕拉的意识形态与雨林是一体的，如果不能将整片雨林毁灭，那么只要雨林吸收够养分，婕拉就能在雨林中的任何一处绽放重生。 可以毁灭四分之一恕瑞玛大陆会是什么恐怖的存在？就算是单个世界符文也有些勉强。 身体虽然被麻痹，但是杰诺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他没有管那些藤蔓，而是直接操控着婕拉向自己靠近。 浓郁花香袭来，杰诺义无反顾的操控着婕拉张开双手，拥抱自己。 感受荆棘的拥抱吧，他现在感受到了。 一开始没什么感觉，但是随着婕拉身上开始长出棘刺，刺破衣裳，钻入他的皮肤，疼痛密集的从身体各处传来，胸前、小腹、大腿、臂弯、脸颊……如同万箭穿心，千刀万剐，拥得有多紧，痛就有多深。 这该死的麻痹毒素，居然不能麻痹痛觉！ 时间紧迫，他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忍着痛进行下一步操作。 刺入皮肤内的棘刺在杰诺的操控下开始贪婪的吮吸，它们将那些混入血液流经全身的毒素全部吸走，顺便也在吸走杰诺的血液。 麻痹毒素对婕拉无用，杰诺也从未指望过它。 他的目的是为自己解毒，顺便将大量鲜血输入婕拉体内，这些鲜血蕴含着他的灵魂。 而杰诺能操控目标的时间就是由入侵的灵魂强度大小和消耗魔力的多少决定的！ 婕拉并没有多么抗拒，她半推半就，贪婪的吮吸杰诺的体液，随着体内毒素浓度的降低，杰诺的体感越来越清晰。 他能感觉到婕拉柔嫩的肌肤和粗糙的表皮在他身上擦过的感觉，不止是疼痛，他还能感觉到婕拉此刻的感觉——贪婪被满足之后产生的快感，蓬勃的生命力在体内流动，还有活人的脉搏通过棘刺传递到自己体内，婕拉第一次体会到了心跳的感觉。 这与她第一次从泥土里爬出来，对着广袤而又陌生的世界，产生的新奇感简直一模一样。 她好像解锁了新的姿势，但是这和杰诺没有关系。 此时的他感受着两具身体传来的感觉，痛并快乐着，精神迷乱。 斑驳的影像在杰诺脑海中闪过…… 在婕拉的视角呆的久了，他也能窥视到婕拉的记忆，这些流露出的记忆，往往是对方近期经历过的最强烈的记忆。 记忆越来越强烈，一帧一帧的，在脑海中掠过。 他看见…… 水…… 很多水…… 很多蕴含生命精华的泉水…… 它们从一个水囊里涌出，那水囊虽小，却不断涌出水，水流分毫不减，很快就超过了水囊所能容纳的体积极限。 水不再流出——一个女人伸手将水囊捡起…… 女人披着一头黑色的披肩长发，人很漂亮，但又带着一种刚硬的锐气肤色是日光染成的浅棕，典型的恕瑞玛当地人的外貌特征，她的眉间写满了疲惫，盔甲覆盖不到的肌肤是上满是伤痕，看起来像是一个战士。 她握着一把十字刃，铸造风格看上去有些历史了，眉头深皱，一双透亮的天蓝色眼眸注视着身后弥漫的烟云——烟尘里传来战鼓的擂击和军号的锐响，现出了驮物坐骑的身影。嘶叫的战兽被粗绳拴在轭上，由手拿刺棒的兵士驱赶，这些怪兽的身上生着钙化的鳞甲，撅着弯曲的獠牙，天生就是攻城的好手。 战兽将面前的灌木撞倒，势如破竹的冲向女人所在的位置。 战兽身后，是一大群部落的战团，他们高举着各式各样的图腾，正朝着女人所处的位置包夹而来，轻装的游击手、骑射手和手拿鳞盾与重斧的战士……至少有五百人。 女人显然跑不动了，准备回身抵抗，但就在此时，漫天的藤蔓荆棘在女人脚下疯长，几乎在瞬间就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坚韧屏障，那些庞大的战兽被坚韧荆棘缠住了脚，纷纷栽倒，整个战团人仰马翻。 喜悦爬上了女人的眉间，她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将水囊中的神奇之水纷纷洒落在周围的植被上。 然后……杰诺感同身受的感觉到了婕拉的兴奋，那是力量涌入身体的感觉。 草木疯长，将杰诺的眼前严严实实的遮挡住，漆黑一片。 这段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杰诺深知自己要抓紧时间了，突然插入的记忆让他看得着迷，该做的事情一点都还没做！ 他将自己的想法灌输到婕拉的脑海中——撤出皮尔特沃夫十里之外，我会帮你到瓦罗兰播种，否则我同日之门一起消亡，你永远也别想北进。 至此，魔力耗尽，杰诺陷入了任人宰割的境地。 “待我自由之时，你将无处安身！” 对于自己被操控的这件事，婕拉表现得很无比愤怒，她将嘴巴撑开到一个恐怖的角度，声带剧烈震动着，让周围的植物共鸣，发出一声奇异的尖啸，如同魔音贯耳，刮得周围的奇花异草纷纷倒伏，花瓣树叶漫天飞舞，让杰诺感觉自己仿佛被音爆打中，连思想都破碎了。 但脑中多出的想法让她眼神一窒，拢上了因为太过用力而撕裂了脸颊的下巴，肉芽翻飞中伤口快速愈合，随后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挡住自己择人而噬的目光，表情逐渐归于恬静。 良久…… 婕拉睁开竖瞳，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语气凝重“你说的都……当真？” 第一百六十三章 荆棘之吻 杰诺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痛回答 “当然……有一些附加的条件了，这份口头承诺还需要完善，比如时间限制什么的。” 婕拉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但她并没有说什么，一个受污染的城邦和一整片丰饶的大陆，该怎么选她还是很明白的。 杰诺继续说下去“给上面那个约定加上一个期限——三年！三年之内，我一定帮你播种到瓦罗兰！” 三年，是他预留给自己的时间，妮蔻发现了他灵魂的侵蚀同化性质，也就是病毒性。 三年，就算不能感染整片雨林，半片也差不多了吧，到时候拥有半片雨林控制权的他完全有资本和婕拉翻脸。 “呵呵，你在开什么玩笑？三年我绕恕瑞玛一圈到巨神峰然后坐在海上漂都漂过去了！” 婕拉在数百年前中符文战争期间诞生了意识，而化为人形是近代才发生的事情，虽然这幅躯体在之前没有近距离接触人类，但是她并不蒙昧，没有那么容易受骗。 “我只能给你一个月证明你的决心，否则我必将卷土重来。”婕拉仍然拥抱着杰诺，她停止了吮吸鲜血的行为，但是并没有将棘刺从杰诺的身体中抽离，所以杰诺每说一句话都在剧痛。 “一个月完全不够，如果我帮你播种到瓦罗兰之后，你食言了怎么办？那皮尔特沃夫真的无路可逃了，三年是留给皮尔特沃夫人转移的时间，在实力的巨大差距下，没有任何效力可言的承诺随时可以被推翻。”杰诺忍着痛，悠长的鼻息都喷在了婕拉的脸上。 “人类果然都如你一般贪得无厌，喜欢得寸进尺，我对你们那个满是污染的小破城没有兴趣。”婕拉冷冷的说着，开始用力抱紧杰诺，棘刺更入肉几分，看着杰诺想喊疼又怕牵扯到伤口的狼狈样子，嘴角竟泛起了一副嘲弄的恶趣味笑容。 “三年！”杰诺豁出去了，扯着脖子大喊，已经有了几分耍无赖的样子，不过那是真的疼，堪比铁处女酷刑。 没想到为了皮尔特沃夫，他自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不要命的作死扯皮，为了这个城市，他承受了多少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现在还胸闷着呢。 “最多一年！”婕拉咬牙道。 “成交！”杰诺干脆的答应了，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跟脱力了一样。 这次换婕拉懵了，她气急败坏的瞪着杰诺，心想自己果然就不该和狡猾的人类谈判的，稍不注意就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但她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她将报复性的将烈焰红唇贴近杰诺的嘴唇，吓得后者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干嘛？！” “自然是把种子交给你了，不然你如何去播种？”说完邪魅一笑，不给对方任何拒绝的机会，粗暴的强吻上去。 “唔！！！” 婕拉轻而易举的用灵巧的舌头撬开了杰诺的嘴巴，不是他没有抵抗，而是他已经被吸干了力气。 唇齿间的芬芳随舌而来，杰诺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喉咙中的涌动，一颗黏糊糊的硬质物被送进杰诺的嘴里，被婕拉的舌头推着欲强行塞进喉咙。 杰诺紧着喉结，誓死不吞，不过婕拉自有办法，大量类似花蜜的芬芳馥郁液体在她口腔中分泌，灌入杰诺的嘴中，然后他被捏住了鼻子，无法呼吸…… 杰诺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他可以消耗海克斯核心的能量长时间闭气的，但是海克斯偏偏在这时候失联了…… 没有了海克斯的帮助，他只能闭气一小会儿，毕竟他已经被吸得贫血了，全身组织急需供氧，身体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强烈的抗议“我要氧气！我要氧气！” 面临窒息的威胁，杰诺终于在婕拉的淫威下屈服了。 种子顺着花蜜滑入喉中，透心凉，有点甜。 见他吞入种子，婕拉也终于放开了他，无情的将他从怀中推出。 从婕拉的清澈的眼眸中，他看见种子在的喉咙处，强烈的魔法光辉即使是隔着一层血肉都能透出光来。 杰诺确定了种子的位置，连忙伸手去扣，无效。 又按压舌根干呕，但是也没有效果。 命令海克斯用力场把种子弹出来，但是海克斯全无反应。 杰诺想起了了，平时海克斯没怎么吭声他没注意，一旦使用了能量脉冲后，海克斯就会有一段完全沉寂，似乎陷入了沉睡。 而前两天，他才刚刚用了一次能量脉冲，所以现在海克斯才…… “我凉了……”杰诺放弃了挣扎，眼神空洞的躺在地上，失去了梦想。 没想到自己一个男人，居然被人在身体里留下那种东西。 “没用的，我的种子已经在你的喉结下扎根了。如果你们没有按时播种，那它会直接把你当做土壤，在你喉咙中生长，到时候根须会在你的脊背后钻出，眼窝中绽开鲜艳的花儿……”婕拉轻蔑一笑，缓缓开口，将其描绘得有声有色，没人比她更懂个中滋味。 “别说了！”杰诺终止了婕拉的言语恐吓，他实在不敢再脑补那种死法。 很快，他便不再去想这方面的问题，他咳嗽了两句，发现自己没有因为喉结下长了一颗种子而变声后，喘着气问婕拉 “为什么偏偏种在我的喉咙里，我身上被你扎了那么多洞，随便找一个塞进去不行吗？” “种子需要滋养，它需要你吃进去的第一手食物作为养料。”婕拉淡淡的解释道。 有一颗种子跟自己抢食物，听起来挺让人胃口大开的，但是杰诺并不是个乐观主义者。 “一颗种子堵在喉管里我怎么吃东西啊！！！” “它已经钻进肉里了，不会影响你吃东西，但你也别想把它取出来。” 杰诺本来还想把做个胃镜将种子取出，或者用一些手段让它掉如胃中，但现在婕拉的话却断绝了这种可能。 “但是，我的种子也并非只会掠夺你的养分……” 婕拉话音未落，杰诺的喉咙突然绽放出强烈的魔法辉光，让他满嘴酸涩无比。 随后他感觉全身奇痒无比，伤口长出肉芽，自行缝合，随后光洁如初，宛若新生。 杰诺当场就惊了??д?b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盆洗澡水引发的浩劫（求首订） 杰诺的震惊在婕拉的意料之中，她得意开口 “这颗种子被我用神水浇灌过，生命力强盛到可以影响周围的环境，你的身体对它来说也是环境的一部分。” 杰诺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他下意识的想说声谢谢，但是又感觉情况不太对，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就是那样出神的摸着喉咙干瞪着婕拉。 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有些诡异复杂……理清实在是费脑。 不过那神水，他倒是知道什么来头。 不出所料，那个在婕拉记忆中看到的女人，就是被泽拉斯追杀的希维尔，她是阿兹尔现世的唯一子嗣，带着最后一丝飞升血脉，这是她被追杀的原因，泽拉斯要阿兹尔绝后，要让恕瑞玛王朝绝后！飞升者没有生育能力） 她溃逃到库莽古森林，不小心撒下大量神水，给予了婕拉巨量的养分支撑，才导致雨林疯狂扩张，入侵皮尔特沃夫。 那所谓的神水，其实就是她从神庙遗迹，黎明绿洲里带出来的治愈之泉！ 希维尔在垂死之际，用血脉激活了神庙使阿兹尔复活，因为阿兹尔复活，神庙中原本干涸了数千年的治愈之泉不断涌出，他将希维尔放入石塘中浸泡，治愈之泉立刻治好了她的致命伤。旧伤疤不会祛除） 而那个水囊估计也是随身空间类的古代魔法圣物，不然哪能装下那么多治愈之泉。 这么一想……皮城的浩劫不就是一盆洗澡水引发的吗？然后现在一颗用洗澡水浇灌的种子居然在自己的喉咙里扎根了！ 杰诺呕……心态崩了。 平时说的美女洗澡水一人一勺不要抢只是调侃一下罢了，实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是膈应得不行。 而且希维尔还是典型的沙漠子民，水资源的匮乏导致洗澡在恕瑞玛成为了一种奢侈的享受，都不知道她多久没洗澡了！ 杰诺对自己的定位又清晰了一些——一个口是心非的生物。 看着杰诺精彩的表情，婕拉还已经自己已经成功将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态击溃，于是召出一条藤条秋千，坐到上面在树下轻轻晃荡了起来，轻声哼哧着古老的歌谣。 杰诺见状也找了颗树靠着坐下，听着婕拉的歌谣，恢复体力。 两人就这样和平的相处，完全不见刚才你死我活的紧迫感。 婕拉的歌声欢快悠扬，与她的性格截然相反，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均衡吧。 她的歌声，杰诺听出一种森林狂想曲的既视感。 因为种子的缘故，杰诺的体力恢复得有些慢，他感觉自己急需进食补充养分才能恢复体力，但是身边除了几簇毒蘑菇就啥都没有了。 哦，还有一个婕拉，但秀色并不可餐。 婕拉看出了他的窘状，一串鲜嫩欲滴的葡萄被丢了过来，杰诺接过葡萄，感激的谢了一声，便直接啃了起来，看得婕拉心头一紧。 “给老娘吃慢点，别把葡萄籽吃进去，给我吐出来！我还要拿去种呢……给你吃只是不想饿坏了我的宝贝！” 末了，她意识到自己话里有歧义，又补充道“宝贝说的不是你，而是你身体里的宝贝种子。” 不管婕拉说什么，杰诺都用一句“好吃，真香”搪塞过去。 蹭吃蹭喝完事后，杰诺觉得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准备走人。 要是回去太晚，日之门被炸了可就麻烦了。 关于今天在小树林里发生的事情，在回去之后他坚决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治愈之泉虽然可以让他身体的伤口痊愈，但是无法抹平他心灵上的疤痕。滑稽护体 略显冷清的道别之后，两人就此分别。 走在静谧的雨林中，杰诺发现离开和来时一样，没有受到任何植物的侵扰。 来时是因为带着妮蔻这个小家伙，而去时……是因为种子？ 杰诺把海克斯核心拆下来，用其油光可鉴的金属面当成镜子，照向自己的喉结。 什么都看不出来，喉中的种子不再发光，现在的脖子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终于不亮了，喉咙会发光总有一种自己暴露自己弱点，吸引别人攻击的感觉。” 这就跟某些游戏中，弱点部位高亮提示的情况差不多。 “不过……为啥不亮了？” 好奇之下，杰诺把刚刚恢复的一点魔力注入了种子中。 他感觉喉咙一痒，种子又亮了了起来，然后种子散发的魔法波动又让杰诺的天赋产生了反应，嘴里泛起了酸涩的感觉。 嘴里又痒又酸，杰诺忍不住咳了几下，唾沫星子乱飞。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沾到唾沫星子的植物，在他的注视下疯狂生长！ 杰诺“看我发现了什么？！” 他又很不讲文明的吐出了一口魔力唾沫，将眼前一个小蘑菇催生成雨伞大小的巨型蘑菇。 “哈哈！提莫要破产啦！”杰诺对钱不感兴趣，卖奇花异果致富的想法只在他脑中存在了不到一秒之后就被摒弃。 在充分的体验了低素质的快乐之后，他的想法转到了如何使用种子本身之上。 “只能用魔力激活种子侧漏出一丝生命之泉吗？能不能直接用天赋操控种子？” 种子有一半钻进了他的喉管粘膜中，这肯定或多或少会接触吸收一些血液的吧？ 这个想法说不定能成呢？ 杰诺尝试切换种子视角…… 居然成功了？！ 种子视角漆黑一片，完全没有那种可以内视身体的玄幻操作。 他感觉到了它对养分的强烈渴望，大量的生命之泉被浓缩在小小的种子之内，每当种子打开一条通路吸收杰诺输入的魔力，就会有一丝生命之泉顺着通道溢出，进入杰诺的身体。 它的内容已经被完全填满，不留一丝空隙，新物质进入的同时必有原物质被挤出。 “感觉身体里被装入了一台饮水机，每次打开，就会有一丝洗澡水涌入喉咙……我呸！” 看着眼前又一从不小心被口水吐到的荆棘丛，杰诺眉头纠结，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口水攻击太不文明，还容易口干，不适合我这种靓仔，必须换个引导方式！”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回城（2/5） 种子视角虽然漆黑一片，但是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与周围植物之间的联系。 看不见的联系互相连接形成一片网络，杰诺只在用微观视角观察大脑的神经网时才看见过相识的景象，周围的花草树木是一个个神经元，而种子就是神经中枢。 这种描述可能不太准确，这些植物可不同于神经元，除了传递信息之外，还能被单独操控。 杰诺回忆着操控婕拉时，那种万花如臂使指的感觉，捏着指头，打了一个响指。 然后，巨型蘑菇爆炸了，喷出了无数孢子，整得杰诺狼狈不堪。 “咳咳，看来找目标需要一些技巧，不能光找大的……” 巨型蘑菇的生命力在杰诺的感应中，就是周围最大的光点，就连高大的灌木都不及它一半。 再试一次！ 这次杰诺双视角快速切换，锁定了脚边的一条藤蔓，用弹指头的方式暗示自己，辅助施法。 只见藤蔓倏然伸长，捆住几米外的灌木树干上，颇有几分蜘蛛侠弹射蛛丝的神韵。 “得劲！” 杰诺欢呼着为自己鼓掌，这个种子的能力拥有婕拉一小部分能力，酷毙了！ 不过有个缺陷，它不能凭空召唤植物，只能控制现成的。 “这新能力需要一些种子配合啊，但是我去哪找？好像还没走多远，要不……回去找婕拉讨一些种子？” 回头走两步，杰诺又顿住了“算了，婕拉没对我说这个，就是不想我知道，回去找她拿反而会引起她的警觉。” 杰诺停了下来，用心感受着周围的氛围，当确认没有被监视的感觉后，找一条藤蔓吐口水催熟，取了一些种子便离开了雨林。 回到蓝熏庄园，便感觉心口的核心一阵嗡鸣，这是卡密尔在附近使用她的海克斯核心时才会出现的现象。 杰诺四处张望，在不经意的抬头间，瞥见主楼阳台上一抹灰色的掠影。 那是以前卡密尔执行任务时经常进出的通道，也是她与亡弟经常交谈的地方，自从斯蒂万死后，她就很少在那个地方出现了，这次出现在阳台上，也许是在登高望远？亲眼确认自己是否活着回来了？ 虽然有些自作多情，但所谓的亲情也最能在这些微不足道的地方体现。 杰诺心头一暖，虎虎生风的迈进主楼。 熟悉的茶香味飘进鼻中，只是感觉没有平时那么浓郁了，是卡密尔心情不好没泡好茶，还是自己被婕拉的花香冲刷了一波鼻腔，才导致嗅觉不太灵敏？ 路过沿途挂在墙壁上的一排名画，扶着镀金的门框，转角，踩上昂贵的地毯，卡密尔的背影出现在杰诺眼前。 杰诺从茶杯上冒出的蒸汽浓度看出温度正好，但卡密尔放着不喝，就知道这壶茶泡坏了。 卡密尔对茶很挑剔，稍有些差错就轻易倒掉，这也是庄园里管家侍从那么多，她一直坚持自己泡茶的原因，没人泡茶的手艺会比拥有五十年泡茶经验的她更好。 她一直追求精准，无论是杀人，还是泡茶——杰诺上次看她泡坏了茶还是上次天气骤冷，她没有掌握好晾的时候，错过了最佳的饮茶时机，错过了红茶最醇香的味道。 杰诺要是会泡茶，他就走过去泡了，可惜他不会。 看着他搬来一张沙发凳很不绅士的坐下，卡密尔出奇的没有批判什么，淡淡说道“你衣服上的破洞是怎么回事？” “婕拉已经答应我要退出皮城十里以外了，我们赶快把日之门上的炸药拆……你刚才问的啥？” 杰诺还以为卡密尔会先问他谈判的事情，那可是关乎皮尔特沃夫命运的大事，会被她放在首位，没想到对方反而先注意到自己衣服上的破洞…… 这一身破洞，身体上又没有损伤，该怎么解释？ 杰诺急着拆炸弹，忘了先换一身体面的新衣再来见卡密尔。 “打了一架，开着护甲没受伤，衣服被刺破了，真是不打不相识哈，哈哈哈……”他干笑着揉揉眼睛，挡住对方冷冽视线的同时表现出一副困倦的样子。 果然，卡密尔放过了他“谈判的具体细节我就不问了，城南什么时候能回归？你给皮尔特沃夫争取到了多久时间。” “今天黄昏之前，那些难民也许能赶在今晚回家睡个好觉？然后我只给皮尔特沃夫争取了一年时间，抱歉。” 杰诺由衷的叹了口气，但关于种子的事情并没有半分透露的意思。 一年，卡密尔在心中盘算着，能不能在这时间内针对婕拉发明出有效的生化毒剂不好说，而且使用必定会污染皮尔特沃夫的环境，一定要慎用。但是一年应该足够在城南郊外炸出一道大裂谷了，前提是那些祖安人同意他们这样做，谁也不能保证这会不会引发第二次大坍塌。 “做的不错，回去歇息吧。”卡密尔对细节观察得很仔细，杰诺装累的细节早就被她看出来了，真的疲倦的话会在进门之前走得虎虎生风吗？ 杰诺骗人的功夫做得可不到位。 不过也正是这样，她看出了杰诺的意图是想离开了，于是没有揭露，顺着他的意思下了逐客令。 “好。”居然被表扬了！ 第一次！ 杰诺完全没有自己刚拯救了皮尔特沃夫的觉悟，反而像一个成功的将功补过的孩子，暗中庆幸离开主楼。 下楼梯时，他才察觉到自己微妙的心态。 “怎么着，我感觉卡密尔是不是有针对我的降智光环，我是不是主角的啊？” 心情舒爽的洗了个澡，然后忍着饥饿去厨房收刮了一堆食物，杰诺便来到妮蔻的房间，准备一起吃饭。 他带了几条生黄瓜，这是莫名其妙突然想吃的，平时他不喜欢生吃这东西，今天突然莫名其妙的有食欲，想了想就明白了——是种子想吃。 推开门，他看见奈德丽正坐在床上给自己拆纱布，但是手法非常糟糕，看得杰诺眉头直皱，仿佛自己腰子也在喊痛。 “还是我来吧。”他放下食物凑了过去，接过绷带。 第一百六十六章 城南奇景（3/5求订阅） 奈德丽或许是想用自己的治愈魔法加速伤口愈合，但是她的魔法好像需要草药配合。 想起了自己刚获得的种子，杰诺在拆开纱布后，不留痕迹的把那个东西抹在奈德丽的伤口边缘，等厚实的纱布完全拆掉时，她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但是留疤是免不了了。 “谢谢。”奈德丽不带羞涩的道谢，她感知到了魔法的气息，但是具体杰诺是怎么治愈的她并不知道。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妮蔻呢？没有小家伙的闹腾感觉真奇怪哈哈。” 妮蔻与奈德丽睡在同一间房，这是杰诺刻意安排的。 “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去了吗？我也奇怪怎么没和你回来。”奈德丽疑惑的嗅了嗅杰诺身上的气味，发现没有妮蔻的味道，急忙道 “她走丢了？！” 杰诺看着手中刚拆下的纱布，干巴巴的说“都过去半天了，不会还在买起司蛋糕吧……” 这话说完杰诺自己都不信。 “我去找找。”杰诺连纱布都忘了扔，吨吨吨喝了一壶水，咬了一块面包就匆匆出门。 “我也去。”身后响起了奈德丽的声音。 杰诺回头看了她一眼——一个在热带雨林生活惯了的人，就穿着这么两件分外暴露的兽皮衣物，还是在湿冷的天气中。 “那你穿点衣服吧，外面怪冷的。” “不用了。”奈德丽直接变成美洲狮，跳下床几步跃到杰诺脚边，用爪子扒了扒门发出咔嚓咔嚓的锐器摩擦声催促他。 “行吧，不要吓到庄园外的难民就好。”看着她一身油光发亮的皮毛，杰诺也没再说什么，推门而出。 “我可以配合你在脖子上加个项圈，让他们把我当成家猫。”美洲狮又变回了人形，在眉间思索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影响。 “算了……找项圈也挺麻烦的，不用在意这些细节，找妮蔻要紧。” …… 半个城区并没有多大，两个人很快就找遍了城北所有的甜品店。 没有找到妮蔻！ 小家伙回去哪儿了呢？ 妮蔻并没有带着通讯器，自从上次潜入卫兵队伍，被杰诺用通讯器揪出来以后，她就把那玩意塞到了枕头里。 “会不会是在城南迷路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杰诺抓急的拍着脑袋思考办法。 “会不会在奥莉安娜哪儿？”他取出通讯器打给了奥莉安娜。 通讯器很快就接通了。 “奥莉安娜，妮蔻有没有在你哪？” “没有啊，发生什么了？” “没……哦对了，我记得你好像留了部分灵魂给妮蔻方便她变身对吧，你能感应到那部分灵魂在哪儿吗？” “有感觉！好像……在峡谷边缘？真的没事吗？用不用我过去？” “不用，就是出去偷吃起司蛋糕迷路了。”杰诺随口扯了句堵住奥莉安娜的追问，匆匆挂掉电话向峡谷桥赶去，奈德丽紧随其后。 在峡谷桥边代表财富的官员雕像之下经过，奈德丽化身的美洲狮忽然咬住了他的衣袖。 杰诺疑惑的停下，看着奈德丽在他面前又变回了人形。 “你没感觉地面在震动吗？” 经过对方这么一提醒，杰诺果然在桥面上感到脚下传来一股轻微的震动，并且震感在逐步上升。 “地震了？” 他连忙从桥上退回来，看向桥对面。 震动从城南传来，隔着浓浓灰霾。 喉中的种子有了感应，是婕拉的影响正在皮尔特沃夫的地界褪去。 烟雾滚动着扑面而来，视线无力穿透，隆隆声不断，仿佛隔着一条峡谷……在桥的那边，时光正快速流逝，季节转瞬间完成变换，从暖春变成了深秋。 短短几分钟，婕拉完成了撤离，把“手”从皮尔特沃夫身上伸了回去。 迦娜也在等着这一刻，她同样感受到了另一个自然之灵的离去，虽然不是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知道，积攒多日的灰霾该清理了。 风从东边来，带着湿润的海味，像一只无形大手，将溢出峡谷的灰霾如帘幕一般揭开。 阳光大盛，暖暖的洒在杰诺的身上，让他体验到了阳光的质感与温度，仿佛在影院经历了一场hpyend后，散场的强光灯打在身上，让人充满收获喜悦的满足，也为完美的落幕划上了句点。 杰诺从未看见如此景象——所有的植物都枯败了，城南变成了一片黄色。 这种黄与城北的黄有着很大的区别，城北的颜色是阳光照到瓦砾上会煜煜闪光的“煌”，是金属反光的金黄色；而城南的颜色，是植物枯萎衰败后叶黄素凝集的枯黄色。 原本堆满大街的低矮灌木全都纷纷枯死，婕拉把它们的生命力全部回收，导致这些灌木一碰就折，甚至经不住风吹，枯草倒伏，被风掀起散落在风中，在萧瑟的城市中上下翻飞与落叶花瓣共舞，为空荡荡的街道增添了几分生动。 如果这是有人对杰诺说这就是失落的空中花园巴比伦，他是相信的。 四处丛生的荆棘藤蔓情况较好，受到了婕拉的特殊照顾，它们原本便爬满了各种建筑，擅自闯进了窗内，附生在墙壁之上，甚至长进了自己撑裂的墙缝中。 如果它们就这样枯死消散，很难说这些建筑能在被破坏了承重墙的情况保持屹立不倒，所以婕拉顺手让它们长出了刀枪不入的坚韧表皮，死死的与金石建筑合为一体，维持它们的稳固，这样子的建筑遍布了整个南城区。 “这和艾欧尼亚人的建筑风格有些相似，人文与自然融合的奇观。”杰诺感叹道。 “你还去过艾欧尼亚？”奈德丽抚摸着街道上一张灌木扭曲而成的椅子，杰诺记得这里原本摆放着一条长椅才对，被婕拉替换了。 “我没去过，只是有所耳闻，那可是瓦斯塔亚人的发源地。”这话勾起了奈德丽的思考，她一直对自己的出身很迷茫，有人说她是瓦斯塔亚人，也有瓦斯塔亚人说她并不是。 或许有一天，她会离开恕瑞玛去艾欧尼亚探寻自己的身份。 现在这个城市满是婕拉留下的痕迹，已经不是纯粹的皮尔特沃夫了，她在借此警告人们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 远处，峡谷对岸的难民张望着，眼中满是迟疑，但很快就有人经受不了回家的诱惑，踏上峡谷桥上飞奔而来，迫切的想要回家清点损失。 人马上就会多起来，给搜寻增加难度，他们应该趁着城南空空寻找妮蔻才对。 这时，一阵微弱的哭泣声在风停之后，被敏锐的奈德丽捕抓到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妮蔻的尾巴（4/5） “我似乎听到了什么。” 那声音有一种熟悉感，牢牢吸引住了奈德丽的注意力。 她变成美洲狮细细倾听——果真是妮蔻的声音，她在这个城市也就那么两个熟人。 但是，为什么这声音中带着哭腔？ 妮蔻是个勇敢的女孩，奈德丽还从未见她哭过，而如今……她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妮蔻遭遇了什么！ 奈德丽循着声音一阵小跑，最终在悬崖边停下了脚步。 “妮蔻！”她变成人形，将手伸出栏杆之外，迫切的需要抓住什么。 杰诺跟着奈德丽的后脚赶到，顺着她的目光将头探出栏杆外。 只见无比陡峭的悬崖…… 奈德丽身下五米处， 妮蔻挂在一株崖壁上横生的树苗上，无助的哭喊着。 悬崖之下是祖安星罗密布的房屋，因为灰霾刚被吹散的原因，将房屋固定在崖壁的铁栓清晰可见，上面布满了毒性强烈的铁锈。 杰诺瞳孔一缩，这要是掉下去，后果不敢想象。 “救救！” 看着妮蔻泪眼汪汪，用咯吱窝卡在树苗上，一双肉肉的小腿没有着力点的在空中胡乱扑腾，杰诺便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 心中想的是“妮蔻你为何自挂东南枝”，脱口而出的却是“别怕，我来辣！” 树苗是妮蔻用魔法在情急之下催生出来，又被悬崖上坚硬的岩石所限，长得瘦小脆弱，被杰诺这个安了增强体重达百多斤的重量级选手从高处坠落踏中，当场折成了两半。 杰诺紧急用手指扣住了树根，然后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极限的抓住了妮蔻的胳膊。 “我抓住你了！” 虽然他已经没有了心脏，不会产生心跳过快的情况，但危急的处境和过激的行为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他的精神。 他在那一段时间里甚至忘记了呼吸，等回过神来才大喘着吸入氧气。 将断裂的树苗催生得足够根深蒂固后，杰诺把妮蔻托到树干上，让她抓稳。 当他以为能松一口气的时候，下方一处岩突之后冒出的怪物却让他移不开眼。 浓密的鬃毛扎成辫子，戴着特制的眼罩，獠牙外露，不是雷恩加尔还能是谁？ 只是这个雷恩加尔和他认识的有些不一样——他的关节覆盖着一层几丁质甲壳，如同护具一般盖住了弱点，左手上的铁爪不翼而飞，四爪的指甲比之前暴涨一截，左眼中曾燃烧着的复仇炽焰也早已消失不见，替换成深邃的紫色。 而卡兹克的头颅就挂在他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情况？ 不等杰诺问出口，雷恩加尔便毫无征兆的暴起，握紧匕首扑向妮蔻。 偌大一个黑影在面前掠过，杰诺想都不想的就是一脚踹出。 雷恩加尔在杰诺的全力一击下，被直接踹离崖壁，向峡谷下的祖安跌落。 但它并没有就此放弃攻击，怒视着杰诺，将身上唯一可以丢出的东西，那把随身弯刀，镖向妮蔻。 杰诺抓着树根，身体因为刚才那一脚的反作用力还在半空中晃荡个不停，根本没有时间去调整角度接下飞刀。 有人插手了战斗。 迦娜在吹散雾霾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这里突发的战况，挥出一股强风吹袭弯刀。 但这刀又准又狠，角度刁钻，迦娜的协助显得很无力。 弯刀极速飞旋，穿过了妮蔻的身体，因为痛苦，她发出一声惨叫。 最终，雷恩加尔摔落在祖安的房屋顶上，砸弯了数条铁架，在房屋间磕磕碰碰，一路滑到了深渊的最深处。 这么高摔下去都没有摔成一坨碎肉，真是让人羡慕的身体强度。 杰诺紧了紧喉咙，给迦娜递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冲进祖安深处查看雷恩加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迦娜调查，杰诺很放心，这才将注意力从雷恩加尔转移回妮蔻身上。 他将身体撑到树干上，正好身上带着藤蔓之种，于是催生出一条藤蔓当做攀索，带着妮蔻爬上了地面。 妮蔻受伤了，但是她很坚强，没有哭出声音，只是搂着杰诺的脖子抽泣。 将她放下，仔细检查完她全身，杰诺才发现她的伤口在尾巴上——妮蔻的尾巴尖被斩断了二十公分左右。 杰诺在感觉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怎么办杰诺，妮蔻最心爱的尾巴少了一截呜呜呜……这是妮蔻的第四条尾巴惹。” 妮蔻坐在地砖上，抱着尾巴对着伤口不停地吹着气，好似这样能减缓疼痛，长出尾巴尖似的。 “为什么是第四条？”杰诺有些不解。 “之前在雨林里，妮蔻因为淘气不听话，还有不能灵活的操控尾巴，被野兽咬掉了三次尾巴。”回答的是奈德丽，看见妮蔻只是尾巴受伤，她的担忧马上烟消云散。 在野外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她们没那么娇贵，不会一点伤都受不得，更何况妮蔻尾巴的痛感非常迟钝。 但奈德丽的目光频频向悬崖下望去，相比于妮蔻，她似乎更担心雷恩加尔的安危。 “还能长出来的吗？”杰诺摸了摸妮蔻的脑袋，轻声哄道。 “呜！这次不行，得全断掉才能慢慢长出新的来。”妮蔻苦恼着摇着尾巴，没有尾巴尖她要怎么拿叉子啊？ “咳咳，原来你不止会变色龙的能力，还会壁虎的能力。”杰诺看着妮蔻的尾巴尖，伤口虽然可以见肉，但除了几根血丝，一滴血都没有漏。 他笑了笑，他有办法医好尾巴。 “来！妮蔻，我给你变个魔术，能让尾巴变完整的魔术。” “真的吗？”妮蔻轻易的就相信了杰诺，在她眼中拥有能把起司蛋糕变好吃的魔法的杰诺，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无所不能！ “你先闭上眼睛，魔术要保持神秘性。”接下来的行为可能有些不文明，小孩子还是不要学地好，于是杰诺让妮蔻不许偷看。 “妮蔻准备好惹！”她双手捂上了眼睛，严严实实的。 杰诺尴尬的看了一眼奈德丽，把口水吐到手心里搓了搓，然后又抓着妮蔻的尾巴末端撸了撸。 奈德丽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她在学会使用草药，单纯的以为自己只是一只美洲狮的时候，就经常与同族互相舔舐伤口。 “魔术成功，尾巴尖长出来啦！”杰诺用几滴生命之泉成功将妮蔻的尾巴还原。 “妮蔻的尾巴回来惹！哈哈！”妮蔻在杰诺的宣布下掰开了手，看见尾巴尖长了出来，兴奋得大呼小叫。 看着这温馨一幕，奈德丽却是没有多少想笑的欲望，她悄悄走到悬崖边，拔出那把斩断妮蔻尾巴的弯刀。 她知道这把刀是传奇猎人给他雷恩加尔的，陪伴了他全部的狩猎生涯，是他最珍视的武器。 而如今他将这把弯刀被他毫不留情的丢掉，那很可能他已经不再是他了。 结合那天所看见的幻觉，奈德丽只感觉胸膛一阵喘不过气来。 身后传来妮蔻向杰诺讨要起司蛋糕的声音，看着两人离去，她连忙收起匕首跟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恭喜杰诺喜提原初水晶又一颗（5/5） 夜阑人静，杰诺听见隔壁的嬉笑声停息了，也停下手中的手稿，准备歇息。 和妮蔻回来后，他先是大吃了一顿，然后又没皮没脸的到仓库里偷了几颗人造水晶。 不敢多拿，这些都是有账目注明的，补点魔激活海克斯的意识就行了。 没想到被妲可儿抓了个现行，但她不仅没有责怪杰诺，还大方的给了他一个原初水晶。 这可是管控极严的原初水晶啊！每一颗都要进过家族议会的全盘通过才能投入科研实验中，更不用说给某人单独使用了。 妲可儿用一句话打消了杰诺的疑虑——是卡蜜尔让她在库房等待，将拯救了半个皮尔特沃夫的嘉奖私下颁发给杰诺的。 杰诺自然是满心欢喜的收下了。 关于日之门的事情，杰诺也顺便从妲可儿的口中得知了——在卡蜜尔的威胁下，吉格斯极不情愿的将安装在海闸上的炸弹逐一拆卸。 这事让金克斯知道了，她当场扬言要帮吉格斯找回场子。 而难民们已经全部回到了城南，虽然残留的枯藤让他们有些担惊受怕，但是总算不用风餐露宿，能躺在床上睡觉了。 这都是题外话了，日之门没有炸毁，皮城这段时间损失的经济很快就能通过繁华的海运弥补回来。 看着手中这一颗稍小一圈的水晶，杰诺感叹道“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又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默哀三秒，然后兴冲冲的跑去测试性能了。 每一颗原初水晶都有性能上的差异，这就类似于人类的魔法天赋，因人而异。 经过数个小时的测试，他发现这颗水晶在转化电力方面效率极高，比较适合做成电池或者电磁武器。 测试完毕，画了一会儿设计图等到隔壁的笑声停歇，杰诺刚爬上床，合上的窗户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来的人是迦娜，只有她才会走窗户。 “迦娜，你跟踪雷恩加尔有什么发现没有？”关于雷恩加尔攻击妮蔻一事，杰诺已经问过了妮蔻。 妮蔻说她买蛋糕时经过峡谷桥，在桥上被雷恩加尔伏击了，两人一起掉下峡谷，但又都抓住了崖壁，在上面挂了半天。 直到灰霾被吹散，雷恩加尔才发现她，继续追杀。 至于为什么会被攻击，妮蔻也说不出原因。 “它直接掉进地沟深处，摔得很重，但它没爬几布就凭空消失了，什么踪迹也没留下。” 迦娜懊恼的掀出一股风，隔空把窗户关上，这是她第一次把人跟丢了。 “你有没有从它身上感觉到不同？” 杰诺想起了雷恩加尔瞎了的左眼，那深邃的紫色，与之对视就如同注视深渊。 那是虚空的颜色，也是杰诺心神不宁的原因所在。 他觉得雷恩加尔可能在于卡兹克的战斗中，被虚空侵蚀了！ “有，它的气息对比之前让我感觉死气沉沉，而且他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经常自言自语，还不时伤害自己。” 迦娜说的自言自语是无目标的吼叫，或者说是自己在恐吓自己，她找不到比较合适的词汇描述。 “是这样么……我明白了，你继续找他吧，有消息通知我。” …… 一颗三米高的巨型虫茧坐落沉钩矿坑的深处。 它呼吸着，微光脉动，发出暗合心跳的诡异紫光，成为了漆黑矿坑中的唯一光源，让人移不开眼睛。 虫茧周围的地上，散落着被编成辫子的鬃毛，根部带着不规则皮毛，似乎是从身上连着皮肤被硬扯下来的。 如果杰诺在这里，就会发现矿洞中被掩埋已久的上千具干枯焦黑的尸，少了近乎一半之多，都是被某种恐怖之物啃食光的。 忽然，虫茧“心跳”的频率加快了不少，似乎其中的孕育到达了某个关键时刻。 一个类人生物的阴影投射在虫茧壁上，它的身形即使蹲坐着也远比常人要高得多。 虫茧“心跳”得频率更加快了，其中的生物躁动不安，刚刚苏醒的它开始了好奇的摸索。 它的“起床气”很重，拥挤不堪的空间严重限制它舒展身体，很快它就对挡住伸手的虫茧予以还击，狂暴的攻势之下，空洞的矿坑回响着剧烈的撞击声。 随着一只沾满粘液的利爪由内而外穿刺而出，整个沉钩矿坑又恢复了诡异的寂静。 …… 研发期间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经过一周的大兴土木之后，皮尔特沃夫又恢复了往日繁荣的景象，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子的。 奈德丽在修养好身体之后，又与妮蔻嬉闹了两天，终于将返回雨林的计划提上日程。 “妮蔻，杰诺，就送到这里吧。” 庄园门口，奈德丽轻轻拍打着妮蔻的肩头，让她回去跟着杰诺。 “不用送出城吗？皮城你都没怎么走过，会不会迷路了？”杰诺有些意外。 “本能会引领我的脚步，我就是嗅着森林的气味都能出城，完全不用担心。”奈德丽婉拒了，语气有些快，似乎归乡心切。 “妮蔻想要送奈德丽一程，到走累了才回来！” 妮蔻顽皮的挂在奈德丽的胸前，抱着她的脖颈，任奈德丽怎么拉扯也挣脱不开。 “你这样挂在我身上，送我到库莽古都不会觉得累。”奈德丽无奈苦笑，在妮蔻充满韧性的脸颊上略施惩罚。 杰诺还想配合妮蔻再送一程，但是突然传入耳中的“风言风语”让他改变了想法。 “妮蔻，下来吧。你都吃胖了不少，也不怕压坏奈德丽的腰。” “喔……”妮蔻听杰诺说这样撒娇会伤害奈德丽，信以为真，老老实实的爬了下来。 “妮蔻要乖乖听奈德丽的，我们就在这儿道别吧，祝你一路顺风。” 杰诺挥手道别，妮蔻也有样学样，满脸不舍却又用力挥着手臂“奈德丽，要一路顺风哦！” “好。”奈德丽笑了，随即转身跑开了，黑亮的马尾辫在空中甩出一抹优美的弧度。 杰诺没说什么，带着妮蔻看着她的身影从街角消失，然后一起返回庄园。 在稍稍安抚了妮蔻的小情绪，再把她哄睡着之后，他回到了房间，紧闭房门，只留下一道窗户开着。 第一百六十九章 狩猎再始（书友某只逗比万赏加更） 迦娜顺着杰诺开着的窗户飘进了他的房间，语气急切的说道 “我发现雷恩加尔的踪迹了！情况有点不妙。” “有多不妙？”杰诺回忆起雷恩加尔被他踹下峡谷时，眼窝中的深邃不可测的紫色，心里做好的最坏的准备。 “他被虚空感染了！摔残的身体也完全恢复了，正在地沟深处游荡。”迦娜对此很无力，她完全没有作为一个神明应有的攻击手段，她现有的能力只能改变局部的气候，所以遇到强大的生物只能叫杰诺来解决。 “看来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雷恩加尔杀死了卡兹克，但是自己也没能免于被虚空侵蚀，它有没有什么表现，例如伤人什么的。” 杰诺逐渐起了杀心，本来他对雷恩加尔的理性挺尊重的，而且他看也出了奈德丽对雷恩加尔的好感，所以在他几次露出攻击意图之后也忍着愤怒并没有太过计较，但如今雷恩加尔被虚空侵蚀，那杰诺就绝对不会再放过他了。 “伤人倒是没有，矿坑周围有几个普通人，但是雷恩加尔似乎对他们并无兴趣，潜行在灰霾中离开了矿坑。它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好像处于一种混沌状态，不停自言自语……说自言自语不太准确，他好像在跟另一个自己对吼，互相威胁。” “雷恩加尔的意志还没被虚空完全吞噬吗？你有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杰诺有些意外，能抵抗住虚空侵蚀的人极少。 虚空的侵蚀分为两种，一是虚空本源意志的直接吞噬，这种吞噬连强大的飞升者也无法抵抗，会在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内被吞噬完所有意志，表现为记忆的快速遗忘，逐步忘记自己一生经历，当连自己名字都忘了的时候，即是侵蚀完成，被吞噬者的身体会融化，形成一个茧，体内的物质最后在茧中被虚空能量重组为虚空造物。 另一种则是虚空在物质位面制造的虚空造物造成的感染，这种感染和第一种比起来慢多了，推测是注入被感染者体内的虚空能量较少导致的，它会影响被感染者的心智，然后逐步改造他，让他产生变异，最后蜕变为虚空造物，被感染者能坚持多久，全看感染的程度和自我意志的抵抗力。 如果用疾病的方式说明，前者就是急性病，后者就是慢性病。当然，被虚空侵蚀并不一定就会死，也有极小个例，例如暗裔、卡莎父女。 有时虚空意志也会主动选择凡人，赐予他们超凡的力量，但会保留他们的肉体，例如丽桑卓和马尔扎哈。 两种感染方式之中，雷恩加尔的情况显然属于后者。 “从它混乱的语言中可以听出它似乎在寻找强大的猎物，普通人它看不入眼，没有兴趣去攻击他们。” 迦娜捏着下巴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应该是这样了，虚空想要吞噬生物，但是被雷恩加尔的意志影响，两者综合，它的吞噬目标也就变得很有选择性了，那些肉体中蕴含强大力量或者魔力的人，会是它的狩猎目标。我想这也是它先前试图无视我强行攻击妮蔻的原因。” 杰诺没有把自己归于肉体强大的人，因为他的能力大部分都来源于海克斯核心，本身的肌肉强度并不高，而他的魔法天赋又具有非常高的隐秘性，所以相较于浑身洋溢着魔法气息的妮蔻，在它眼中存在感不强的自己很自然的就被无视了。 忽然迦娜脸色一变，急切的落了下来“遭了，它又潜行了，我感知不到它！最后出现的地方好像在悬崖底下。” “这……你的监视被它感知到了，还是它找到了目标，进入了狩猎模式？” 杰诺连忙问了两句，但是迦娜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无法确定。 “按第二种情况来推断的话，它要寻找肉体强大的人作为猎物。” “肉体强大的人，不就是瓦斯塔亚人吗？奈德丽刚刚离开，我现在找找她的位置。”迦娜闭上了眼睛，很快又睁开了，短短时间内，她操控的微风就已经在全场荡过一圈。 “她在峡谷桥上，眺望祖安……她危险了！” “果然是去找雷恩加尔了，赶紧走吧，我去实验室里取武器，我们得赶在雷恩加尔爬上悬崖之前在奈德丽身边等着它送上门来。” 杰诺推开大门，健步如飞的向实验室靠近，那里放着他最新研制的远程武器，他相信在面对虚空生物的时候会派上大用场的。 …… 杰诺来到峡谷桥上，混入拥挤的人群之中，观察着奈德丽的动向。 奈德丽眉头紧锁，穿着杰诺送给她的大衣，因为她原本的服饰在皮城实在是太显眼了，也不耐寒，这件棕色大衣可以让她显得不那么特别，顺便还能御寒。 她的手中捧着最后一次见面时，雷恩加尔丢出的弯刀，奈德丽认为雷恩加尔不会摔死，虽然隐隐觉得雷恩加尔有些奇怪，但她还是想把弯刀归还给他，毕竟这是雷恩加尔最重要的东西了。 这几天她在庄园里到处询问，打听怎么前往祖安，还有在祖安行动的注意事项；又帮人治疗收取医疗费，攒够了坐尖啸的钱。 这些都是在杰诺和妮蔻的注意之外进行的，因为她觉得这样帮雷恩加尔可能会引取他们的嫌恶。 好不容易熬到袭击时间的热度降低，当妮蔻和杰诺不再关注雷恩加尔的消息后，奈德丽提出了回家的想法。 她是要回家没错，她想念她的族群了，而给雷恩加尔送弯刀只是顺路而为。 为了此行，她还提前买了一些雷恩加尔可能会喜欢吃的熟肉，提在手上，但当她来到峡谷桥上往下望，看着灰霾掩埋中若隐若现的祖安时，她又迷茫了。 她该如何找起？ 就在奈德丽困惑之际，一股心脏被攥住的感觉忽然出现在她心头，她记得这是雷恩加尔在狩猎时，会对周围的生物施加的无形杀意，给猎物制造恐惧，让它们自乱阵脚。 它能远远的听到猎物的心跳。 这么一说，雷恩加尔应该就在附近才对！而且还有余力狩猎，那就说明他的摔伤应该没有大碍！ 想到这里，奈德丽紧锁的眉头忽而舒展开了。 第一百七十章 一次猜错 一条人命（圳南万赏加更） 杰诺虽然没有一颗会跳动的心脏，但是却有一个人形雷达守护着他。 迦娜也感应到了雷恩加尔的杀意锁定了奈德丽，并将消息告诉了杰诺。 “雷恩加尔会在人如此多的大桥上发动攻击吗？” 杰诺混入人群，假装成驻足观看的路人，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关注点错了。 如果雷恩加尔在这里发动攻击，那么他能保护住这么多路人吗？不，不能。人太多了，所以峡谷桥不能成为战场。 他找了一个在桥上游荡，贼眉鼠眼寻找目标的祖安孩童，给了他两颗金海，让他去找奈德丽搭讪，把她带到祖安。 但这小子贼得很，拿了钱混入人群就想跑路，好在杰诺马上把他揪了回来，告诉他事成之后再给他两颗金海，这小屁孩才老老实实照做。 奈德丽对突然跟她搭讪的陌生人有些警惕，但是见对方是个小孩，也就听他说了下去，然后她被带到尖啸面前，看着这个庞大的机器，她表现出了超常的惊惧，整个人都变得不冷静了。 就像某些宠物很怕自动扶梯的那样，奈德丽作为一只没有没有融入人类社会的野兽，本能的对眼前这个不停嗡嗡响的钢铁庞然大物流露出害怕的情绪，她把这个东西当成了牢笼和炉子，她不想进去。 不过在贼小子好说歹说之下，奈德丽总算鼓起了尝试的勇气。 “原来他们所说的尖啸，是这个可怕的大家伙。请问要去祖安，就一定要走进里面吗？”奈德丽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小声哔哔。 “爱信不信，骗你有钱拿吗？”祖安小子鄙视了她一眼，把奈德丽当成了胸大无脑的村姑，一边脑补着这个身材火爆的傻女人会被他的金主骗到哪儿榨干价值。 一想到就快能见到雷恩加尔了，奈德丽索性把脑中预想的恐怖场景抛到脑后，顺着人群进入尖啸升降机中，找了个角落焦躁不安的站着。 尖啸就要开动，杰诺趁着最后时间赶到，他准备坐着同一班尖啸跟着奈德丽下祖安。 当他将一只腿迈入尖啸时，整个人却突然僵住，好像触电了的样子。 看着杰诺呆呆的卡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身材彪悍的管理员大妈面露不悦，大声说道“你到底坐不坐的？” “不了。”杰诺露出了被惊醒的表情，快速把腿抽回，然后转身向来时的地方冲去。 “有病。”管理员骂了一句，把手摔在按钮上，关闭了舱门，启动下行。 杰诺推开行人跑上峡谷桥，粗暴的动作引得路人骂声连连，他的临时变卦是有原因的，刚刚就在他踏入尖啸时，一股散落的灵魂突然冲进他体内。 那是他寄放在别人体内的灵魂，只有寄主死亡才会回来。 “迦娜！它的目标是沃里克！雷恩加尔已经把沃里克杀了！”杰诺的推断是正确的，被虚空感染的雷恩加尔会选择性的猎杀肉身强大的猎物，在饱腹的基础上为自己优质的能量来源。 迦娜关注着奈德丽和妮蔻这两个瓦斯塔亚人，但是独独没有想到沃里克这个由人类变异的狼人！ 事实上，雷恩加尔一开始是想直接从悬崖上爬上去袭击奈德丽的，但是在经过学院的时候，它把一位挡路的女信使吓坏了。 而这位女信使恰巧被之前装着炼金药泵的沃里克伤害过，如今恢复神智之后沃里克就一直守护在她身边，自灰巷被皮城守卫清洗之后它就搬到了学院附近，因为女信使负责这一整个学院的信封和传音管的派送。 白天睡觉的沃里克被学生发出尖叫惊醒了，发现了雷恩加尔后有伤害女信使的可能性后，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但是刚一交手就被截杀，开膛破肚，没有愤怒合剂加持它也不过就是只是一只少见的野兽罢了。 而雷恩加尔杀的最多的就是野兽。 就在灵魂入体的瞬间，他借着沃里克的弥留的视角，看见虚空化的雷恩加尔从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大口，喉管粘黏着滴血的动脉，用血液润着喉咙一口吞下。 这也是他被惊醒的原因，喉咙被人一口咬开的疼痛感，他从来没有没有想到过，也没有做任何事先准备，猝不及防。 沃里克的视角染上了鲜血，但杰诺还是在一瞬间看清了雷恩加尔现在的模样，实际上只需要看一眼，那个恐怖狰狞模样就会深深印在脑海之中——身形没有太大改变，但是身体上覆盖着暗红色的几丁质骨甲，面目狰狞，鬃毛辫子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光滑的节状触手，如同死蚯蚓一般垂下，但是尖端不停出现电弧跳跃。 最令人作呕的是它的眼睛——完好的右眼腥红一片，贪婪毫不掩饰，而原本瞎了的左眼却在空洞的眼窝中长出了一颗紫色的眼睛，没有眼皮覆盖，它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不与右眼同步的快速轱辘乱转，似乎处于亢奋状态，对着目之所及的各种事食）物表现出了令人惊悚的好奇心。 杰诺回过神来，又硬着头皮进入了雷恩加尔视角，嘴中立刻穿来了令人不适的血腥味，原来虚空生物是有味觉的。 因为雷恩加尔吞噬了沃里克，所以它自然也将杰诺寄生的灵魂吃了进去。 杰诺以为自己离体的部分灵魂会被虚空侵蚀，不消多久就会完全消失，但是并没有——他的灵魂顽强的抵抗了虚空的侵蚀！这一点让他非常意外，居然连虚空都湮灭不了自己的意识，那还有什么外力可以影响自己的心智？只有人类本身的情绪了吧。 而在这段时间里，杰诺已经借着雷恩加尔腥红一片的视界扫了一眼犯罪现场…… 居然是祖安科技魔法学院！ 那里的学生可都是祖安的未来啊！你们可真他妈会选地方。 坐尖啸下祖安再绕到学院实在太久，为了尽快抵达现场，杰诺只能选择抄近路！ 他爬上了峡谷桥沿的围栏上，引得行人驻足围观，而他面前十余米外，正对着科技魔法学院的塔楼。 无视了那些让他不要跳桥的劝诫，屏息凝神，静等水晶护甲覆盖全身，杰诺大喊一声“迦娜助我！”，便朝着塔楼的窗户信仰之跃。 海克斯能量在肌肉中激荡，杰诺听见了风声，夹带着路人不知所措的尖叫惊呼，与百米之下的祖安中间就剩下一层稀薄的灰霾。然后他看见一双洁白的手臂从背后搂住了他，用轻柔空灵的嗓音告诉他缩紧身体。杰诺照做，再然后就是玻璃碎裂的哗啦脆响。 淡淡的冲击传来，他连疼痛都没有感受到。 他从碎裂的地砖上站了起来，抖掉一身的碎玻璃渣子。 杰诺认出了他所处的地方是塔楼的最高层，立即翻身跳下楼梯，踏风而行。 第一百七十一章 虚空猎手（书友椰树没椰汁万赏加更） 对于沃里克的惨死，杰诺并不是很在乎，它无论死活杰诺都不会亏，他在乎的是，雷恩加尔在吞噬了沃里克之后，又变强了多少。 科技魔法学院是由一座座钢铁高塔组成的建筑群，塔楼之间互相用天桥链接，杰诺掠过一个个实验室，发现那些师生都在隔着玻璃窗户望向一个地方。 他们面露惧色，但又移不开视线。 杰诺根据师生们的视线交点，来到塔楼地底部。 在一扇铁门之后，他看见虚空化的雷恩加尔。 他原本以为沃里克已经够大了，但是很眼前的怪物比起来就像一只中型犬，这家伙即使蹲坐着也有三米多高。 透过门上的小视窗，正巧看见虚空怪物正昂起头颅，用参差不齐的獠牙将狼头一口粉碎，发出如同敲核桃一般的脆响，所有看到了这一幕的人，都感觉被勒死了胸膛，碎裂的肋骨插进肺中，呼吸都带着漏气的风声，恐惧根植于心，并破势着他们观看接下来更加恐怖的一幕。 杰诺握紧了手中的枪械，这是一把造型粗犷的超电磁手炮，手枪造型但枪管粗长，里面安装着用禁魔石合金线圈，能在扣动扳机的瞬间吸入大量的海克斯能量并将其转化为超强的电磁力。 线圈炮的原理并不难懂，菲罗斯的地下训练室中就摆着用线圈激发的强弓，可以轻易刺穿钢板，但这东西的制造就难在瞬间的高电量输入，人造水晶的输出功率有限，只有原初水晶才能发挥出电磁炮的真正威力，杰诺做的只是借用伟人的理论经验，再加上一些本土化的改造而已。 在研发超电磁手炮的时候，海克斯因为吃醋不停出来捣乱，等到实验威力的时候它就突然不吭声了，因为它知道这东西可以一枪把它崩碎。 杰诺将超电磁手炮调整成蓄电模式，以追求更大的威力。 这东西是非常适合用来狙杀，因为它威力强劲，高亮无声，对付普通人的话一出手目标就死了，电弧光也就无所谓了。 将枪口探出视窗，蓄电，水晶中的能量疯狂涌入线圈之中，等到银白色的合金发出白热化的光，透过枪口照射在雷恩加尔暗红色的背甲上，形成一处光斑。 怪兽毫无察觉，依然大口啃食着狼人的尸首。 等线圈到达承受极限，杰诺扣动扳机，将子弹压入线圈之中。 只见一条蓝色电弧从枪口激发，瞬间突破前后两层骨甲，洞穿了雷恩加尔的身体。 这是导体子弹速度太快，只有电弧轨迹能被人眼捕抓形成的影像。 雷恩加尔顿了一会儿，才感觉到胸口处的疼痛，它转头看向杰诺的方向，两颗平时并不同步的眼睛同步锁定了他，下巴挂着着涎水和血液，随着它嘴巴一开一合的滴落。 杰诺有些意外，这家伙没有致命弱点的吗？ 一双虚空能量形成的利爪突然从它双手指缝间刺出，其上有紫色的电弧流动。 就在杰诺以为它要扑过来的时候，雷恩加尔忽然昂头，将下巴开到大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骨甲掩盖下的粗壮咬肌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咆哮结合着尖啸的恐怖噪音瞬间席卷了整个校区，窗上的彩玻璃纷纷碎裂，从塔楼壁上如冰雹一样坠落，一些个脆弱的学生受到波及，当场就被这双重噪音吼晕了，另外一些也扛不住雷恩加尔悠长的气息，在坚挺了数秒之后也倒下了。 炼金路灯纷纷爆裂，偌大一片校区顿时笼罩在峡谷的阴影之中，只余塔楼顶部的几层实验室里还在传出微弱的灯光。 杰诺首当其冲，被音波震得一度失去意识，他的天赋阻挡不了物理攻击带来的负面效果，咔嚓咔嚓的声音不停地在他身上响起，水晶护甲一阵阵龟裂脱落。 她身旁的迦娜也在音波中溃散。 等他从失神状态中恢复过来时，身形庞大的怪兽已经粉碎了一地玻璃渣子冲到他面前挥下利爪，紫色的闪电划破天际。 金属被撕裂的声音突兀再度刺痛还在发鸣的耳朵，杰诺卧倒在塔楼中，心有余悸的看着门口的铁门，被像纸张一样轻易的撕成数条铁板。 大气还没喘两口，一颗灯泡大小的紫色眼球就闪现在门口，发散的光芒将漆黑狭窄的塔楼空间照成淡紫色，稍微扫视之后瞳孔瞬间缩成一道恶毒的细线，直勾勾的用力盯着他，甚至因为过于用力出现了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眼窝中蹦出来，跳到他的怀中零距离看着他。 杰诺真怕这颗眼球会突然放出什么解析射线，好在它并不会。 等它移开眼睛，一股危机感突然攥住了他的肺，像压缩的木风箱一样，挤出了他肺中的所有空气。 杰诺连忙爬上楼梯。 果不其然！一只粗壮的披甲手臂猛地从门外伸了进来，一把从他刚才卧倒的地方拍下，然后在地砖上划拉出数道深深的爪痕。 抓空了…… 雷恩加尔愤怒的在铁塔外挥爪泄愤，引得这座塔上还清醒着的学生一阵惊叫。 “还好，雷恩加尔庞大的身材挤不进这个门框。”杰诺喘了一口气，听着墙壁上的拍打声，小心翼翼的把掉落在地上的聚焦喷火器捡起。 虚空感染的雷恩加尔，力量和速度都比之前翻了几番，如果还保留着战斗技巧的话，杰诺被近身就是死路一条。 塔楼外的拍击声突然停止了，杰诺感觉不对，透过墙壁上刚刚被雷恩加尔利爪刺穿的洞口向外观察。 怪兽已经凭空消失，宛如人间蒸发！ 如果不是眼前的巨大抓痕历历在目，他真得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切换了雷恩加尔的视角，发现它在隔着一层紫色的透明壁障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通过视角可以判断出，它就站在塔楼内部……自己身后不到一米的距离，高举着利爪悬在自己的头顶上！ “哼，这个瘦弱的小东西还没有发现我们。” “我的能力是不是很好用？快杀吧，快吃吧，一个优秀猎手需要更加强大的体魄，拥抱虚空吧……” “闭嘴！我会杀了他的，但我可不像你一样什么都吃！” “啊……真是浪费，快点解决，然后去找下一顿大餐。” 两道不同的声音在杰诺的脑海中回响，杰诺马上明白了这是虚空猎手的头脑风暴，雷恩加尔和卡兹克的意志共存在它的身体中，没有发生抗争，反而在互相促进，引导对方。 它们不是宿敌吗？怎么会这样？ 他看见虚空猎手脖颈上的触须尖端涌出大量电弧，宛如一条闪电项链，撕裂了空间茧，一根泛着紫电的利爪，悄无声息的在他头上凭空浮现。 第一百七十二章 较量（书友圳南万赏加更） 利爪下劈之后，虚空猎手的身形才全部显现。 杰诺抬起左臂抵挡，为自己争取了一丝喘息之机，趁着这机会逃出塔楼。 左臂上碎裂的水晶护甲告诉他，硬碰硬的话自己会被碾压，自己只有左手的强度能抗住虚空猎手的攻击。 抬出聚焦喷火器还未瞄准就先扣扳机，虚空猎手限制于狭小的塔楼空间内，被狂涌而出的火柱打在身上，根本无从躲避。 虚空猎手在白热化火焰的烧灼下跪了下来，前肢撑地，如同跪地求饶。 会这么简单吗？杰诺思衬着，对方承受火焰攻击的时间比当初卡兹克坚持的时间都比不过。 但在火焰的遮挡之下，他看不见虚空猎手在低头做着什么。 出于某种没有依据的怀疑，杰诺移动两步，调整一下身位。 两根带着紫电的骨刺悄无声息的在他左侧掠过，把后方的炼金路灯炸得凭空少了一截。 聚焦喷火器因过热而停止输出，杰诺得以瞥见烧红的门框之内，那虚空猎手的伤势。 没有伤势！ 除了一开始电磁炮穿体留下的孔洞，高温的火柱全都被那一身暗红色的骨甲挡下了，肩甲处的空洞如同春笋发芽般又长出了一根崭新的骨刺，闪烁着危险的电弧。 虚空猎手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杰诺决定要长时间介入敌人的意识内了，在战斗中分身会非常危险。但是现在，他就算全神贯注，也遭不住对方层出不穷的底牌。 他刚一转换视角，就听见两种意志的“友好”交流。 “你变慢了，雷恩加尔，要是没有我的耐热外甲，你早就被做成红烧狮子头了。” “闭嘴吧，是你在拖累我，这幅膨胀的身躯我还没有完全适应。还有……我的刀呢？你把它丢哪去了？” “粗制滥造的铁器，哪有我的爪子好用。” “那为什么会被一个人类的手臂挡下来？” 杰诺只觉得很嘲讽，雷恩加尔说的“猎人和猎物是一体的在”这里得到了另一种解释。 不过他也从中得出了喷火器无效的原因——之前卡兹克被他烧得半死之后长了急性，进化出耐热甲壳，但在与雷恩加尔的宿命对决中没有发挥空间。而在雷恩加尔被卡兹克寄生之后，这耐热的材质又以骨甲的方式出现，所以这个二合一的虚空怪物没有显露出标志性的紫色，而是暗红色。 节状触手尖端涌出的电弧瞬间流经全身，身形庞大的怪兽由上至下遁入虚空，在狭窄的塔楼里消失不见。 对方的视角中，铁铸的墙壁直接消失，在虚空位面中，塔楼是不存在的，所以它才能无视地形的穿行出现在任何地方。 之前卡兹克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脱也是使用了这种能力吧，压住它的大树在另一个位面并不存在，所以才被卡兹克逃了。 杰诺悄悄的在周围洒下一些种子，为自己制造一个小型的防守阵地，只要虚空猎手遁入现世，他就会将其催生成满地的藤蔓与荆棘，阻碍对方的行动。 然后他又将超电磁手炮掏了出来，扭动旋钮，将其调到了散射模式，又将弹夹里的子弹换成了特制鹿弹，激活了电磁场，整只手炮在昏暗中微微发亮，映照出杰诺警惕却又镇定的脸庞，还有假装出的迷茫。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对方出手露出破绽。 杰诺的一举一动都隔着一层空间壁障落在了虚空猎手的眼里，它认得那个发光的奇型武器，就是把自己身体开个洞的那东西，要是单纯只能开一个小洞的话，那他得开多少枪才能杀死自己？ “一百发都没问题！相信我雷恩加尔，快上啊！别磨磨蹭蹭的，我等不及了！”一个声音嘶吼着回答了它。 “我这叫警惕！愚蠢的虫子。”昏暗的环境对虚空猎手来说形同虚设，它腥红的右眼已经看到了杰诺脚边的种子，它们散发着常人看不见的魔法辉光，星星点点的，它在澄净夜空下的池塘看过类似的景象。 很明显，这是一个很隐蔽的陷阱，对方利用了昏暗的环境制造陷阱，但是被自己这个拥有丰富狩猎经验的夜视生物识破了。 没用的！ 它站在杰诺的阵地之外，紫电撕开空间，一个头颅率先钻了出来，睁开狰狞的嘴巴朝着杰诺咆哮着。 腥臭的风从杰诺的面甲上刮过，他暗中布置的种子陷阱都被这股狂风吹飞了。 没给杰诺开枪还击的机会，它就又钻回了虚空之中。 它深知——当一个老练的猎手拥有了在两个位面中自由穿梭的能力，那么危险的狩猎就变成了一场游戏。 猫科动物的天性就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会将猎物戏弄一番，这样做可以提高捕食技巧。 接下来它要怎样开始残忍无情的玩弄游戏？ 咬牙声从杰诺的口中传出。 太被动了！ 他恨不得马上发动天赋控制对方，操控那只怪兽露出破绽，但是他强忍着，不然自己做出冲动之举。 因为，如果这样做还没能一击必杀的话，那他的优势就真的荡然无存了，而虚空生物是那么好杀的吗？ 他茫然的在几座塔楼间走动，，面对着迷雾中潜藏着的恐怖，因紧张而握紧了手炮脸上挂着连自己都能骗过去的恐惧。 他的灵魂继续在怪兽体内悄悄蛰伏着，等待着反戈一击的时刻。 杰诺看着虚空猎手做出扑击的动作，但当紫色的电弧出现之时，他才“后知后觉”的闪开，躲避的时机看起来险之又险，但实则把左边留给了对方，就算真的躲避不及也能硬抗。 昏暗的空地上，被音浪吹散的灰霾又聚集了过来，紫电不时的在灰霾中闪现，让杰诺仿佛置身于阴郁的雷云风暴中。 怪兽的利爪每次都在刁钻的角度出现，阴险的刺向他的弱点，而杰诺就像一块磁铁一样，总在刻意的不经意间，把自己最坚硬的左臂，面向利爪袭来的方位。 经过了几次较量之后，杰诺逐渐摸清了对方穿梭位面的方式，推算出自己开枪的最佳时机。而虚空猎手也因为杰诺一枪未开，渐渐放下了对手炮的警惕，开始更加狂野凶猛的攻势，杰诺也因此抵挡得越来越狼狈，但他知道…… 胜利的天平正在向他倾斜。 第一百七十三章 咆哮吧！超电磁手炮！ 虚空猎手隔着一层空间壁障观察眼前这个生物——他的顽强超乎了它的想象。 现在它决定使用以伤换伤的攻势，蜻蜓点水般的攻击不再合适，对方会在战斗中逐渐提高技巧。 “早就该这么做了！”那个烦人的声音又突然出现打断了它的思绪，它咆哮一声将其吼了回去。 “不用你教我怎么做，手下败将！” 现在，最精彩的部分来了。 虚空猎手躲在空间茧里，猎物看不见他。 空气中弥漫着狩猎前的片刻宁静。猎物的绝望，痛苦的哀嚎，鲜血，肾上腺素还有欢乐，马上就都要来了！ 它又一次的从虚空中来到现世，朝着杰诺的胸膛挥出爪子。 杰诺只见一条闪电劈向他。 这一爪，又快又狠！ 杰诺抬手格挡住利爪，因注入大量魔力而散发着银光的手臂照亮了眼前，怪兽的巨大身形全部展露在他面前，杰诺仰望它狰狞的面目，压迫感简直不亚于肉身直面一只马力全开的压路机。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根卑鄙的带刺尾鞭贴地扫来，击中了的他的膝盖，并且捆着他的腿将他扯到在地。 在这场角力中，他败了。 不是因为他少了一条尾巴，而是他没有避免自己的弱点，人都是有弱点的。 猎手欺身压下，杰诺用左手死死抵住了对方的一只爪子，但另外一根爪子，他可就没有相应的增强体手臂来抵挡了。 这些来自虚空的利爪，可以轻易的消蚀他的水晶护甲。 “畏惧虚空吧！” 虚空猎手高举的爪子，宛如死神高悬在头顶的镰刀，正宣判着他的命运即刻走向终结。 “你很饿是吗？尝尝子弹的滋味，怎么样？” 猎手的利爪快，但是子弹的速度更快！ 杰诺将枪口抵住了怪物的胸腹，超电磁手炮的枪口连连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积蓄已久的愤怒全部宣泄在它的身体中。 咆哮吧！超电磁手炮！ 通了电的特制鹿弹在电磁场中被加速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无数带着电弧的钢珠以三倍音速射出，在第一时间就将坚硬的甲壳轰碎。 一波又一波的钢珠被爆射进它的身体中，让它的利爪始终无法挥下，质地较软的铅弹丸受力变形，在怪兽的血肉中将恐怖的动能全部释放出来，它的体内承受着巨大压力，形成空腔，空气涌入，血液喷溅而出。 虚空猎手痛苦的嘶吼着，杰诺每次扣动扳机让整个校园为之一亮，如同给这重金属质感的安魂曲加上炸裂般的重鼓点，即使是站在峡谷桥上也能看见下方灰霾中的频频闪光，即使是马路上工作的打桩机，声势也不能与之相比。 超电磁手炮的连喷很快就打完了，一个弹夹只够放入五颗特制鹿弹。 而他也确实只有这五颗特制鹿弹，这种子弹只有他能造出来，所以在之前几次反击机会中都没有开枪。 因为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连开五枪。 这东西的威力有多大？大到弹丸会在射出之后，因为速度太快与空气摩擦生热导致融化，在五十米的距离之内消失。 散射模式下，它的射程被限制了，但在近距离作战时，它的杀伤力是难以想象的，而这只虚空怪物贴身吃下了五发霰弹。 光是外面一层铅就能造成如此大的杀伤，更不用说他填装在小小弹丸中的内容物。 看着摇摇欲坠的虚空猎手，杰诺一脚把它踢倒，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掀出的尘埃让灰霾愈演愈烈。 他换上普通子弹，准备给它脑袋开个瓢。 就在他绕到对方脑袋上准备开枪时，突然紫电从触手上涌出，瞬间将虚空猎手全身覆盖，把杰诺吓得一步跳开。 然后这一座血肉的城池就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杰诺又忙将视角转移到对方身上…… 空间茧中，虚空猎手艰难的爬了起来，用手抹去嘴角的鲜血，身体随着它每一个动作产生的震动，都会有崩坏的血肉夹杂着碎裂的骨甲碎片和变形的弹丸，从腹腔上的巨大缺口流出。 湿湿的，沉沉的。 它感觉身体越来越轻。 湿湿沉沉的东西越堆越多，它终于发现它的内脏洒了一地。 它脖子上的触须垂到伤口之上，尖端放电，被电击过的伤口，肉芽翻滚，快速的修复。 感受着身体里孱弱的生命力，它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就快要死掉了，但好在虚空造物的生命异常坚挺，只要留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死亡。 此时，细微的脆响声引起它的注意。 这是什么声音？虚空里会有声音？听起来就像骨头碎裂。 这声音来自哪里？ 很快，它就注意到了自己掉出的那堆内脏中，似乎夹杂着几颗晶莹的小东西。 胃结石吗？ 笑，虚空生物的消化能力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有胃结石。 用粗大的指头捏起一颗，把上面的血肉舔干净，虚空猎手终于看清了这是什么东西。 一颗铅弹丸，由于变形露出了嵌入其中的水晶颗粒，所以才会露出晶莹的光。 突然，水晶颗粒崩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把它撑爆了的样子，然后它就看见了一抹绿——一颗嫩芽！在没有养料没有阳光没有水分的虚空茧中，不合常理的疯狂生长着。 它似乎想到了什么，呆呆的看向自己肚子上的缺口，里面似乎进入了许多弹丸…… 心有灵犀的抬起了头，那个人类，正隔着一层空间壁障冷冷的盯着它，就好像他看得见自己似的。 它不顾牵动伤势，愤怒的咆哮着，等到恢复了伤势，它出去一定多吃几个人类，把他们的狡诈都学会！ 腹疼的感觉越来强烈，已经有荆棘从自己的伤口处伸出，根系与它的血肉根深蒂固的结合在一起。 它知道这样下去会被撑爆，一切只能重新开始，而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避免。 杰诺面前的空间被瞬间撕开，一只利爪向他袭来。 这次他不用演戏，直接用左手抓住了这只爪子。 对方想将抽回，但却突然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没错，杰诺发动了天赋，接管了它的身体，但也因此切断了对方正在维持的能力。 触须突然停止放电，空间壁障弥合，这只处于物质领域的爪子被壁障切割，齐肘断裂。 突然产生的剧烈疼痛也让杰诺瞬间断开了控制！ “什么我一根铁胳膊也会痛啊！”杰诺捂住左手，表情扭曲的抱怨道，他在刚才把对方承受的剧痛，也感同身受了一遍。 但当他看见地上的断臂时，忽而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我知道怎么杀死你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终局（2/2） 杰诺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然后再次接管了虚空猎手的身体。 被撑裂的痛感从腹部传来，就像异型幼体破体而出，实际上虚空生物只是疼痛的耐受力很高，对疼痛的反应并不迟钝。 目之所及，是一层封闭狭小的虚空壁障，这不是真正的虚空位面，而是独立与两个世界夹缝中的独立空间。 卡兹克“人类……是你入侵了我们的身体！你就不怕被虚空吞噬意识吗？” 雷恩加尔“卡兹克，都怪你乱吃东西，我们才会被人趁虚而入。” “吵死了！”两个声音在杰诺的脑海中吵闹着，空间茧中巨兽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我这就送你们回归虚空。”杰诺对疼痛的忍耐就要到达极限，他现在要立刻终结这份痛苦。 触须上放出汹涌的紫色电流，打在空间壁障之上，立刻打通了通往物质位面的通道。 杰诺操控着巨大的身躯，将狰狞的头颅探出通道，然后笨拙的控制着触须停止放出可以打开壁障的电弧。 这毕竟不是他的身体，操控起来违和感满满。 见到杰诺要关闭空间壁障将自己的脑袋从身体上分离，两股意志同时暴走了，与杰诺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咆哮与尖啸同步发出，虽然差别很大，但是表达的其实都是同一个意思——“休想杀死我！” 触须上放射出的紫色电弧明灭不定，而通道也如同呼吸一般一开一合的扩大与缩小。 魔音灌耳经久不息，杰诺的魔力快速的消耗着，再这样下去他就会因为无力维持魔法而失去这具身体的操控权，如果让这个拥有卡兹克进化特质的狮子狗逃跑了，一路上胡吃海塞，到那时杰诺可能就要面对一个奥特曼了。 所以杰诺必须趁这个最好的时机将它杀死在这里！ 他将全部心神都放在控制虚空猎手的身体上，现在只要他稍微分身去操控本体，都有可能导致在操控权的争夺中落败。 等待藤蔓将虚空猎手撑爆不太现实，杰诺将目光放在了虚空猎手的身体上。 自残！ 如何自残才会获得最大效益？ 他趁着它们不注意，抬起独臂狠狠戳向脑袋，但是动作做了一半就被拦截了下来，杰诺只恨这爪子为什么不多长个一米。 “聪明的生物，如果我将你吃掉能不能学会如何去死？”怪物们的意志逐渐稳住了局势，开始不断威胁嘲讽杰诺，如同古神在他耳边叨叨逼逼个不停，想要借此让他分神发疯，一举夺回控制权。 虽然所有的精神攻击都被杰诺免疫了，没什么卵用，但是怪兽的语言攻击还是让他不胜其烦。 争斗还在继续，杰诺通过虚空猎手拥有夜视功能的右眼，看见了空间通道外那一条断裂的炼金台灯，当即心中有了主意。 期间他又尝试了几次挥爪自残，撞墙，切腹自尽等死法，与怪物斗智斗勇。反正不是它的身体，怎么头铁怎么来，在如何作死这方面上，杰诺是个狠人。 成功将怪物的大部分注意力全都集中爪子和触须上，杰诺终于发动的最后的杀招。 重新开启通道，杰诺将头颅伸了出去，怪物的意志立刻反击，掌控触须扩大通道。 轰！ 它没想到的是，肩甲上的骨刺突然爆开，暴虐的紫电湮灭了附近的一切物质，无论是血肉还是肩甲，甚至包括被怪物视如命根的节状触须，也被爆炸波及，断裂无数。 跃动的电弧消失了大半。 撑开通道的虚空之力后继无力，空间壁障迅速弥合，在这无上的伟力如同一颗关键的砝码砸下，胜利的天平终于压向了杰诺这边。 他赢得了他的战利品——一颗大好头颅，大颚一张一合，好像撕咬着空气，不知是生气还是困惑。 它再也回答不出来了。 “拜你所赐，我把断头的滋味体会了一遍。” 杰诺揉着脖子恨恨说道，他想一枪蹦碎了这个脑袋，但是又怕被脑浆溅了一身。 人啊，一旦处于绝对安全的时候，就有心情开始瞎讲究。 杰诺看着这颗无力还手的脑袋——确实是无力还手，因为它没有手了。 那颗紫色眼睛还在用恶毒的视线看着自己，在脑袋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让他产生了仿佛被深渊凝视的错觉。 “活不成了也要恶心我一下吗？” 杰诺从种子中挤出一点生命之泉，用来醒醒因为承受过多痛苦而昏沉的脑袋，然后蹲下身子用手炮抵住怪物的头颅。 科技魔法学院再次亮起白光，宣告了怪物的生命线终于走向了终结。 接下来是处理残局时间。 用防雨布将破碎的头颅和断臂装起来，杰诺准备找个矿坑将其挖洞埋下，然后用巨石盖上。这些东西不好好处理的话，会让周围的土地盐碱化。 然后他看向狼人残缺的尸首，犯了难。 好在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信使自告奋勇的跑过来帮他解决，然后为已经不完整的尸体选择火葬。 “祖安从此少了一个在阴影中出没的好人。”女信使抹着眼泪，手里抓着一根传音管，里面装着沃里克的吼叫。 沃里克其实是被这东西惊醒的，它把自己的咆哮装进了小小的金属管子中，让年轻的女信使在恰当的时候用这个东西保护自己，作为自己曾经追了她一条街，把她赶进黑帮杀手的地盘里做诱饵的赔罪。 “你把它当成是人吗？或许他曾经是人，但是它现在长着一副狼的样子。”杰诺问女信使，沃里克的赎罪之路走得并不完美，之前它在杀死坏人的时候也经常失控对无辜的人下手。 “在祖安，没人关心你长什么样，有的人能长出一颗狼心，而一只狼可能长得是一颗柔软的人心，毫无疑问，沃里克是一个披着狼皮的好人。” 杰诺沉默了良久，然后叹气“我明白了，过段时间我会来他的墓前祭奠的。” 告别了女信使，杰诺来到了沉钩矿坑。 一切灾难都从这里开始，一切悲剧都将在这里结束。 第一百七十五章 偷渡客（逢坂萌虎万赏加更） 处理完虚空怪物的尸首之后，杰诺在前往尖啸的路上，遇见了奈德丽。 她好像迷路了，也可能是失去对雷恩加尔的感应之后，茫然失措止步不前。 “你还没走啊？一起上去吗？”杰诺装作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露出一抹颇具亲和力的微笑。 奈德丽低着头，嗅出了谎言的味道“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而且还是血腥味，奈德丽在心中默默补充。 杰诺默不作声，把一只拳头伸到了她面前，五指张开，露出了攥在掌心的骨齿项链。 “就在刚才，我把它杀了，它被虚空感染了，这是它的遗物。”杰诺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你会怪我么？” 奈德丽迟疑的接过项链，视线聚焦质感锋利光滑的骨齿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复杂表情。 她对这个项链很熟悉，这些战利品都是那只骄傲大猫征途上的记号。 “你把我当成那些软弱的家猫了吗？其实我知道的，它早就不是自己了，死了就死了吧，弱肉强食什么的……”奈德丽抽了一下鼻子，将骨齿项链戴上，深深说道“只要我记住了他的辉煌就好了。” 那把弯刀她会负责带回雷恩加尔的营地，让他的墙壁更显气派，她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么？”杰诺指了指即将开动的尖啸。 “走吧……” 奈德丽也是时候回归她的族群了，它们生活的雨林发生了巨变，而自己这个首领必须肩负起带领族群在残酷的雨林中存活的责任。 …… 祖安暗港 月亮沉入浓云，阴影捂住整个码头。 两个刚刚历经了权利更迭的炮火洗礼，死里逃生的偷渡客，在这一刻踏上码头。 “咳咳，见鬼！刚到祖安就能闻到这股该死的霾味，我觉得我们应该在皮尔特沃夫上岸的。” 说话的人叫崔斯特·菲特，长着一张帅气成熟富有魅力的扑克脸，留着一头顺滑发亮的长发，下巴蓄着精心修剪过的胡须，平时嘴角总是挂着一副自信轻蔑的笑容，但现在他在祖安特产灰霾中吃了瘪，正弯着腰咳嗽不停，全然没有平时的漫不经心。 他摘下自己的宽边帽捂住口鼻，这才让他稍微好受了些。仔细观察，还能看到帽檐上的金饰里别着张扑克牌黑桃一。 崔斯特是一名声名狼藉的纸牌高手和诈骗惯犯，拥有着独一无二的纸牌魔法，传闻是幸运女神眷顾他，世界上任何有人烟的地方都有他施展魅力和赌艺的足迹，让那些富人和痴人既羡慕又嫉恨。 “我觉得还好啊，就跟我的二手烟差不多，你还没吸习惯吗？要是直接去皮城的话，一下船就会有全副武装的卫兵等着我们抓进监狱，而我刚刚丢了我的老伙计，那会变得非常麻烦。” 一个矮了崔斯特一头的大汉，撇了撇浓密的胡子，歪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用力地吸了一口雪茄，吞云吐雾，白烟混入了灰霾中，迅速的合为一体，不分彼此。 这个大汉名叫马尔科姆·格雷福斯，是崔斯特的搭档兼。 嗯，是手拿巨型霰弹枪打炮的好朋友，简称。只不过他的老伙计，也就是那支名为“命运”的巨型霰弹枪，在一次海难中沉入了比尔吉沃特的海湾。 格雷福斯单肩披着一条红斗篷，夹住雪茄熟练的弹了弹烟灰“安安，而且皮城也没有什么有乐子的地方，都是一群一本正经的科研呆子，哪有祖安的微光酒吧好玩，那里的音乐嗨爆了，还有同样名为祖安特产的微光酒，赌局什么的也从来不会少，怎么样啊伙计儿？” 说完格雷福斯还搂着崔斯特的肩膀拍了拍，抖了抖眉毛示意，要是对方不同意，他肺里憋着的这口烟随时就会吐到崔斯特那张帅气的扑克脸上。 “伙计儿，你的音乐品味我真是不敢恭维。”想到祖安盛行的那些蒸汽朋克的音乐，那种一听到就会让你忍不住跺脚甩头疯狂转圈直到头晕呕吐为止的音乐，崔斯特的眉头就皱个不停。他将帽子挡在两人中间，然后话锋一转，突然咧嘴一笑“不过嘛……有赌局就行。” “哈哈哈！咱们走！”格雷福斯豪放一笑，满心欢喜的推推拉拉的带着崔斯特前往许久未去的微光酒吧，他们来时做的船上只有比尔吉沃特的琥珀淡啤还有被所有酒鬼嗤之以鼻的德玛西亚酒，喝多了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 …… 格雷福斯靠在吧台上，手里攥着一瓶价位昂贵的特调微光，微光粼粼的酒液在瓶中晃荡，这个糙汉子对着这种美丽的颜色丝毫不在乎，拎起酒瓶子就是吨吨吨一阵狂饮，嘴角溢出的酒液落在他浓密而粗犷的胡子上，在昏暗中散发出莹莹光辉，让吧台里的侍者看得一阵心疼。 祖安人的特点就是不浪费，眼前这位爷肯定不是本地人。 酒吧中喧闹的音乐让格雷福斯不住的点头摇摆，为舞池中疯狂扭动身体热舞的男男女女奋力鼓掌，胡子上的水珠抖落，兴奋直冲天灵盖。 他在监狱里呆了十年，出来后又急着寻仇，连刮胡子的闲工夫都没有，哪里体会得到这种热闹。 久违了！ “嗝儿~~这酒，有点上头！”格雷福斯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浓眉大眼里带着几分醉意，仰在吧台上，斜眼看向酒吧角落里的一张赌桌。 崔斯特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面前覆着他的底牌，还是摆着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欠揍表情，其实是从容不迫漫不经心的表情，上面的形容只是格雷福斯自己看不顺眼罢了。 赌场里的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崔斯特，嫉妒或兴奋，等着他将底牌打出，期待着任何一方输个精光。 崔斯特的对面坐着一位炼金男爵，他的财富全都建立在抽打奴隶矿工的皮鞭之上。他身穿名贵的长袍弗雷尔卓德貂皮，手工缝制皮料，比尔吉沃特设计风格。他每一根手指都戴着血金戒指，每一枚的价值都比大多数人一辈子见过的钱还多。 但此刻他的额头汗水直流，比他手下的奴隶矿工工作时流的汗还要密集。 很明显，崔斯特处在了上风，气势上完全碾压了对手。 “啧啧，崔斯特又出老千了？那得过去瞧瞧，老早就想学一手千术了。”格雷福斯见状，咬起一根雪茄，粗暴的推开人群凑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崔斯特看起来顺风顺水，已经连赢了好几把，面前的金海堆了一个小山那么多，而对方显然是被连续的失败打击懵了，底气全无冷汗直冒，就靠着赌徒心理支撑着捏住手牌不让其散开。 这个赌手看起来很弱，看起来没有出千的必要，跟比尔吉沃特那些输了下海干活的莽汉相比，气势上就弱了一大截，因为他没有把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上面，换句话说，他还不够失心疯。 格雷福斯失望的想着，伸手去掀崔斯特放在桌面上的底牌。 哪知格雷福斯刚一靠近，崔斯特便不满拍手驱赶“别靠那么近，牌臭可是会传染的。” “狗东西，你就只是狗屎运比较好而已，神气什么。”格雷福也知道自己手气不行，嘟囔了一声就接着看下去。 “我想现在该您跟牌了，男爵大人。”崔斯特开始用纹着刺青的手指在自己纸牌的背面画起螺旋轨迹，脸上挂着简单直接的自信笑容。 格雷福斯可以看到强大的气场直接从崔斯特身上压过去，压得男爵喘不过气。十年未见，崔斯特的牌技提升了没有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崔斯特越来越会跳软柿子捏了。 “我…我知道。”男爵因为焦急而不停摩挲着血金指环的手指突然僵了下来，用力的从牌堆上抓起一张牌，没有第一时间观看，而是在心中做着祈祷，然后掰起一叫，忽然露出惊喜的表情。 “看来男爵大人的手气不错，要不我们来点更有趣的吧？”崔斯特回答说，同时把纸牌摆成弧形，仿佛一个充满杀气的锐利军阵。 “翻倍下注，怎么样？”他双手五指相扣，置于桌上，帽檐微微抬起，把表情露给对方。 “你有那么多钱吗？”炼金男爵下意识的说出口。在数局赌局之后，终他于是第一次看见对手的眼睛，那其中明摆着的轻蔑，比他的笑容更加渗人。 “好说。”崔斯特说道，紧盯着男爵的双眼，一手从宽大的大衣兜里拎出一包沉甸甸的硬币。“如何？” 这一袋沉甸甸的金币好像直接吊在了他的心脏上，让他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没了心跳，仿佛死人。 男爵舔了舔从鼻尖滑到嘴唇上的汗珠，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用颤抖的气声给出了他的回答。 “不跟……我认输。” “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崔斯特将桌面上的金币堆揽入怀中，然后一把掀开自己的手牌——一副烂牌，看起来像是格雷福斯摸出来的，远不及男爵的手牌好，但崔斯特就是靠着这幅烂牌赢下了对方。 看到崔斯特的手牌之后，男爵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喘了出去，甚至因为颤抖都分成了好几段才吐完。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 崔斯特从赌桌上离开，用拳头锤了锤格雷福斯的肩头“伙计儿，不赖吧！一小会儿就把你造武器的钱赚出来了。” “你又在虚张声势，不过看起来戒赌瘾的效果不错，赌界里又少了一只肥羊。”格雷福斯一眼看破，接过满载的金币袋，放在掌心掂了掂。 好家伙！重量都快追上他的老伙计儿了。 “我从不虚张声势。” “你为什么学我说话？”格雷福斯斜眼道。 “不说这个了，说一件有趣的事情——听说我们销声匿迹的这十年间，皮城又多出了一个冉冉升起的犯罪新星，做的事情比我们当初还过分。我们只是到金库了偷偷钱这样子，她倒好，直接把金库炸了，而且分文不取，简直不把皮城警备放在眼里。” 崔斯特紧了紧他的宽边帽，脚下的海龙皮靴油光镫亮。 “说得你好像就把皮城警备放在眼里了，我记得你可没少越狱吧。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让我们去找回场子？”格雷福斯吸了一口雪茄，浓烟直接喷在崔斯特的脸上，让他咳嗽个不停。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一股子火药味！”崔斯特退后了两步，补充到“还有难闻的酒味。” “还不是你害的！你在牢里呆十年试试！十年啊！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格雷福斯挺了挺胸膛，竖眉瞪眼道。 “嘿伙计，收起你的暴脾气，这里不是翻旧账的地方！那事过去了，就别再重提。现在再顺便收回你一根筋的脑子，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找她洽谈一下合作的事情，她对皮尔特沃夫远比我们熟悉得多，我们对皮城的认知都是十年前的老印象了，而且最关键的是……” “啥？说话别磨磨唧唧的。” “最关键的是跟她不用给钱啊！”崔斯特不自觉地对着一根筋格雷福斯露出了鄙夷的目光，好在这目光被他的帽檐挡住了，否则醉酒的格雷福斯可能会不管场合的跟他讲讲道理了。 “你就不会直接说白嫖吗？” 如果金克斯听见这里有人要白嫖她，说不定抄着砰砰就过来把他们俩突突了。 在金钱力量的帮助之下，他们很快就在祖安找到了金克斯。 “蓝发，双马尾……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吗？我怎么感觉好不靠谱。”格雷福斯揉揉眼，看着眼前带着火器在街上到处蹦跶的女生，心中充满了巨大的落差。 “应该没错…吧。”崔斯特也开始怀疑人生了，听说这个小姑娘仅靠自己一个人就把皮尔特沃夫搞得天翻地覆，这不是在否定他们以前的“功绩”吗？ “两位大叔，告诉金克斯，你们是需要一顿毒打吗？”两个大男人跟在自己身后，直勾勾的视线落在金克斯裸露的皮肤上，让她一阵发毛，还有那好不掩饰的评头论足，就算是聋子都能听到了！ 她转过身，抬起机关枪瞄准两人，此举吓得行人纷纷逃窜，尽可能的远离这个随身携带火器的女疯子。 “不不不。”小姑娘性格还挺有意思的，崔斯特心想。“我们是外地商人，想和你交个朋友。” “商人？哈，拐卖小女孩的人贩子吗？那你们可找错人了，我也是一个商人！”金克斯挺起贫瘠的胸膛大笑。 “你卖的啥？”格雷福斯脱口而出。 “大叔呀，我卖的是……安—全—感！” 第一百七十七章 造枪 “安全感？这东西也能卖？”格雷福斯一愣，他的一根筋显然还没转过来。 “笨蛋，她说是的要对我们收保护费的。”崔斯特讥笑一声，把手插进衣兜，手指在一叠纸牌的边缘擦过。 “小丫头你才在道上混了多久，收保护费就收到我格雷福斯头上来了？”格雷福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开怀大笑着。 “等等！”金克斯一声大叫，打住了格雷福斯的笑声，她若有所思的说道“格雷福斯，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容我想想。” 想了一会儿，似乎有了一些眉目，金克斯挑眉“你们俩是不是十年前把密不透风的发条金库洗劫一空的，还骗着守卫帮你们把财宝搬上船只的那两个人？” 在皮尔特沃夫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金克斯还是一没胸的小屁孩呢，虽然现在也没有，但这件劫案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要经过稍许引导，双城人民都会记起来的。 “嘿！居然还有人记得我俩的壮举。”格雷福斯嘿嘿一笑，突然觉得这个金克斯这丫头顺眼了许多。 “那这个帽子叔就是那个老千崔斯特了？” “咳咳，老千…只是对赢家的一种……雅称。”崔斯特圆滑的纠正道。 “既然都是一个道上的人，那就代表我们有合作的可能，听说你很讨厌皮尔特沃夫，而且还总跟警察们过不去，而且我们正好有一个计划需要在皮城展开，不如你……” “哦~是要炸了警察局吗？我可以给你们炸药，大烟枪和我去吸引火力，崔斯特偷偷潜入进去安装炸药，怎么样？！”金克斯兴奋得大喊大叫，把她的可怕想法直接在大街上宣布出来，好在附近没几个人，不要听到了非得吓晕过去。 吉格斯因为被人鸽了炸桥的事情十分委屈，最近几天一直萎靡不振，吃不下饭，原本光滑的皮毛也灰暗发黄了。 虽然金克斯扬言要给它找回场子，但是现在还没有想出好主意，一听两位前辈想去皮城搞事，当即就来了兴趣。 “大烟枪是在叫我吗？”格雷福斯有些意外，金克斯这个丫头实力不知道怎么样，起外号倒是挺有天份的。 “你误会了，我们说的合作其实是想找一个导游，或者说地头蛇，既然你在皮尔特沃夫搞了这么多事，那么应该知道怎么避开警力吧，我们都有通缉在身，行动受到限制。” 崔斯特不急不缓的说着，在金克斯听起来却是无法理解。 “你们找我就为了这事？太咸鱼了吧！” “大劫案什么的可以有，但我们是来皮尔特沃夫的主要目的，是找一个著名的造枪师傅。格雷福斯的枪丢了，得先帮他搞一把趁手的武器。” 说着崔斯特示意格雷福斯，让他把那师傅的名字告诉了金克斯。 金克斯听了一下名字，是挺著名的——这个女枪械师在制枪手艺界是一个传奇人物，曾经在很多富裕贵族的收藏中发现了很多她出品的定制手枪。 不过早在十多年前她就搬出皮尔特沃夫，举家跑去比尔吉沃特海域周围的一个小岛离群索居去了。 能记得这么久远的事情得亏是金克斯从小就展露出对枪械方面的兴趣，因此对该行业上的事情有所了解。 “你说她人不在皮城了？”格雷福斯纳闷着，用力吸了口雪茄。 没了武器，他的勇武发挥不出十分之一！ “不过我倒是认识别的枪械师，要不要给你推荐一下？”金克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但是在两个男人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金克斯的疯丫头印象已经深入人心。 “那说一下呗，总不能白来一趟，不然这些钱都没地方花。”格雷福斯拍了拍腰间的饱满的金币袋，再不花出去他感觉袋子就要被撑破洒出一地金币了。 于是金克斯就将凯特琳父母的武器工坊告诉了两人，并将警里巡逻的路线也在地图上标注了出来。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崔斯特接过标了注解的地图，发出疑问。 指路的人一般不想带路。 “不去了，我要回去照顾我的良心，他被那些虚假的皮尔特沃夫人伤透了心。” 金克斯边走边说，背对着两人招了招手，实际上却在心里窃笑个不停。 “啊~要是凯特琳工作完回家，看见了家里多了两个江洋大盗，那该是多么美妙的误会啊~~金克斯真是机智得一笔！！！” 而剩下两个汉子却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伙计儿，良心还能放在家里的吗？”崔斯特问。 “你得先有良心才行，你要是有良心就不会把我丢下，随我烂在监狱里了。”格雷福斯嘲弄地哼哼一声。 “别再提这事了！前几天我不是才在冥渊号的残骸下把你捞上来吗？” “你只是把我拷在死神之女上的锁头打开了，然后就晕了过去，最后是我把你捞起来的才对！” 两个人的吵闹兀自在祖安空荡荡的大街上回响，直到他们找到了宜居的旅馆才消停下来。 第二天，他们乔装打扮了一番，坐着尖啸来到地上的皮尔特沃夫。 经过一上午的踩点，崔斯特确定了金克斯给的地图的真实性，然后和格雷福斯进入了工坊。 看着柜台内的琳琅满目的海克斯科技武器，格雷福斯颇有一种进入了天堂的错觉。 他扫了一眼，这些武器都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小打小闹的，没有他想要的那种充满暴力美学的重型武器。 换一句话来表达他的想法，那就是——口径即是正义！ “你们这定制服务吗？别担心钱的问题。” 格雷福斯拿起一把科技枪，放在手中，然后他发现这里的武器全部没有装入海克斯水晶，也就说柜台里的东西没一个能用，都是摆到摆到明面上供人参观的。 “可以的，你想造什么武器。”一个中年男人抬起头，稍微看了两人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组装武器。 有一个做警长的女儿，凯特琳的父母从来不担心有罪犯来到工坊里偷抢，然而今天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他最不担心的事情却是悄然来临了。 格雷福斯用手指敲着橱窗，将自己需要的大家伙告诉了对方。 “这位先生，恕我无能为力，你想定制的这东西在皮尔特沃夫是违法的，我不能帮你制作，否则我也会触犯法律。” 第一百七十八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价钱翻倍都不能吗？” “抱歉，不能。”中年男子露出了歉意的微笑，然后拒绝了格雷福斯的请求。 格雷福斯说给他听的武器设想完全超出了规制内武器的范畴，作为凯特琳的父亲，他更不能知法故犯，这会给她的女儿抹黑的。 “哎，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格雷福斯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身旁的崔斯特，转身走向门口。 中年男人还以为他要走出工坊，没想到倒格雷福斯走到门口把门锁上，又走了回来。 这时他的太太抱着一箱零件走过来，他开始意识到了不妙。 “夫人，先说一声对不起了。”崔斯特夹出一张纸牌，牌的背面是断裂的锁链，散发着金灿灿的魔法辉光。 …… “杰诺，前段时间你都去哪儿了？我想喝咖啡都找不到人。” 凯特琳双手托腮，一双眼睛炯炯有的看着面前的心不在焉的男人。 自从城南被植物入侵之后，凯特琳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杰诺了，关于植物入侵的那件事，是杰诺出城回来后刚好发生的事情，两者之间似乎有什么关联。 “待在庄园里哪也没去。” 凯特琳似乎管得有点太宽了，最近发生的超自然事件，杰诺并不想告诉她实情。 超自然事件还会继续发生的，泽拉斯在进入雨林之后就音讯全无，杰诺就是不知他的去向之后才心烦意乱的。 他这段时间都在想办法针对泽拉斯，但他对泽拉斯的了解也就止于知道对方是一个能量集合体，魔法的化身。 杰诺打算用禁魔石制造一批武器，但新领域的探索和研发进展实在缓慢，如果泽拉斯现在就来到皮尔特沃夫，那么他完全拿不出可以针对的科技。 如果能把德玛西亚那具禁魔石像搬过来就好了。 一根手指在他头上留下轻微的红印，疼痛将杰诺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谁允许你可以在和美丽的女士说话时分神的？你不配合的话我就开始例行调查了。” “抱歉，我只是……” 杰诺连续的无视已经让凯特琳的耐心耗光了。 “有人发现你参与了几天前，发生在科技魔法学院的暴力事件，你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这次凯特琳拿出了纪录手札和鹅毛笔，准备私事公办。 两只出现在现场的怪物，其中那个狼人她接触过，备案里也记载着相关的资料信息，但另外一只造成公物破损的怪物，她却是一点资料都没有。 “那是在祖安发生的，不归你管吧？”杰诺反问。 “但是你身在皮城，现在你归我管。而且祖安科技魔法学院有皮城的股份，皮城警备有介入调查的资格。” “好奇心那么重，难怪二十八了还嫁不出去。”杰诺吐槽了一句，声音不大，刚好整个咖啡厅里的人都能听到。 他想让人们注意到这里，好让凯特琳因为人多眼杂没法儿继续下去。 “不要转移话题。”凯特琳严肃的表情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红，但也仅限于此。 杰诺觉得可以在这个话题上再深入一下，但下一刻凯特琳的眼神就跟要杀人一般，靴子的尖端直接踢到他的小腿肚上。 被鞋尖踢一下很疼，但是在经历了各种超乎想象的疼痛之后，杰诺反倒是觉得没什么感觉了。 “那只是植物撤离皮城之后留下的遗留问题，已经被解决了。” 双城的格局还是太小了，整个双城居然只有他对虚空生物有浅薄的了解。 “是这样的吗？”凯特琳将信将疑。 杰诺如果真的不肯告诉她的话，她其实也没法怎么强迫对方配合，而且她也去调查过犯罪现场了，从怪兽留下的痕迹来看，那真的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 若有所思的看着杰诺一会儿，最终她什么也没有写下，然后她看见备忘录页上纪录的某件事件，当场脸色煞白，然后白里透红。 纠结良久，最后下定决心，用一种非常局促的口气对他说出准备已久的对白 “那个……能不能请你到我家吃个午饭，我爸妈想见见你，对……只是同行之间那种技术经验上的交流，他们和你一样也是科技工匠来着。” 凯特琳不敢看杰诺的表情，但是却在通过凉掉了的咖啡平静的表面刚才他的神色变化，眉眼间写满了纠结，现在她既希望杰诺拒绝，又不希望被拒绝，只能不安的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虽然是父母的要求，但要她自己主动说出这些话，简直比孤身闯入贼窝还需要勇气。 而且她也知道，所谓的经验交流，其实就和代女相亲差不多…… 如果杰诺去到她家，接下来的会发展成什么样，她想都不敢想下去。 然后她就看见咖啡上的倒影，杰诺点点头直接吐出了一个字 “好。” 凯特琳蓦然一惊。 什么情况？！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杰诺你是不是早就在等我说出这话了！ 你是不是对姐姐有意思？不行啊，我们之间差了快十岁！满满的代沟啊！ 感觉杰诺很轻易就能通过父母的要求，我是不是就要嫁入豪门了……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屈服在大家族的淫威下的，我凯特琳一定要接着这个新身份，将大家族间的秘密全部挖掘出来！ 牺牲我一人的幸福，还皮尔特沃夫一个法治社会！ 等等，我好像没亏？！ …… …… “sir，你面前这个女人在疯狂自我攻略，脑补你们的婚后生活，甚至连你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海克斯带着醋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杰诺的脑海中。 自从超电磁手炮出世，这家伙总是有意无意的讨好杰诺。 现在它经常窥探他人心灵，给杰诺打小报告，这一点对他帮助还是挺大的，借此他对面无表情的卡密尔有了更多的了解——冷冰冰的人形兵器逐渐升温了。 而这一次海克斯刚一窥探凯特琳的心灵，就被她疯狂的思绪风暴吓退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失效的黄牌 “海克斯你不要诬陷人家啊！凯特琳这么一个敬业的人民警察，脑子里怎么会想这种东西。” 杰诺印象中的凯特琳坚决果断、老练机智、凶猛睿智，带着强烈的正义感，对法律绝对忠诚！ 是一名耐心的猎人！ 海克斯的描述和他的印象反差是在是太大了。 绝对不可信！ “那你为什么答应？难道不是对人家有意思？”海克斯表示它就是杰诺肚子里的蛔虫，杰诺喜欢什么口味别人不知道，它还能不知道吗？ “最近不是在研究反泽拉斯武器吗？刚好人家爸妈是武器专家，说不定能给我找找研究方向。” 海克斯不吭声了，免得再说下去惹人讨厌，有些事情不宜说破。 杰诺看了看店里的时钟，还差半个钟头，当即提议“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去你家吧。” 凯特琳从奇怪的幻想中被拉回现实，一口饮下凉掉的咖啡，然后起身带路。 现在看来，一切都在按照金克斯的计划进行。 但是……此时城南出现了一个棕色皮肤的女人，带着一个三米高盖在罩衫下的铁塔壮汉和一名恕瑞玛少女。 以及……数名不速之客。 …… 凯特琳家的武器工坊和奥莉安娜家的差不多，都是家庭小作坊，高品质的高端产品和周道的私人服务。 她一路低着头走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工坊里的异常都没发现。 有些不习惯的逃出钥匙打开平日里没有上锁的大门，凯特琳打开门还未看清里面的状况，迎面就飞来两张金灿灿的纸牌，光芒夺目。 一张飞向她，一支张向她身后的杰诺。 杰诺从嘴角泛起的酸败牛奶味道，提前感知到了魔法陷阱的存在，在凯特琳开门的刹那，他右臂一把将凯特琳揽入怀中，左手抓向拿带着魔法气息的不明飞行物。 叮儿~ 一张纸牌被他攥住，另一张则以一种预料之外的弧度，没入的他的眉心。 纸牌就此消失不见，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糟了，父亲母亲有危险！”凯特琳挣脱杰诺的怀抱，架好步枪准备强闯，但被杰诺拉住了胳膊。 “别冒险，对方有大威力枪械，你的武器在工坊这种狭小空间施展不开，而且对方最少有两个人。” 杰诺并不知道此时的比尔吉沃特已经经历了焰浪之潮事件，海盗王“陨落”，女帝上位，也不知道里面的枪匪是丢了枪的枪匪。 按照正常的航线速度，这个消息会在两天之内由菲罗斯的情报人员告知他，但是有一些人喜欢用魔法赶路，所以比他们的情报人员快了一些。 “你怎么知道的？”凯特琳开始冷静下来。 当遭遇战斗，那副勇猛果决的气质又出现在她身上。 日光照在瞄准镜上，向官方内折射出一处光斑，引起的匪徒们的警觉。 一个烟雾弹撞在墙壁上滚进走廊，因喷气不停旋转着，首尾两部分喷出大量呛人的浓烟。 “想封烟？” 杰诺早有预料，趁烟雾还没有弥漫开，两步向前一脚把烟雾弹踢进工坊。 烟雾弥漫开来，从天花板滚到窗户外，不久就从工坊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剧烈咳嗽声。 “做的不错，但是我父母还在里面呢，你也不怕呛到他们！”虽然杰诺的反应很迅速，但还是挨了凯特琳一记白眼。 “抱歉抱歉……”杰诺连忙道歉。 看着满屋子的浓烟，她捏着鼻子靠着门框，细细倾听。 “里面就两个匪徒，你掩护我，趁现在我们突进去。” 靠着咳嗽声的细微差别，凯特琳辨认出了工坊里的人数，一共四人，除去她父母剩下两个就是匪徒。 杰诺点头，开着护甲率先冲了进去。 浓烟中，他感觉自己被人用拳头偷袭了。 杰诺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那个人的拳头一定肿了。 然后杰诺追着他的脚步声靠了过去，一拳捶到他的脊椎骨上，直接把他揍趴在地。 那人似乎会一些格斗技，招招狠辣，但面对杰诺这个硬骨头，全无施展的空间。 打人也疼，挨打更疼，最终不再反抗，任由杰诺擒住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烟雾慢慢散去，房屋中的几道身影的身份逐渐揭开。 凯特琳的母亲被人捆住放在角落，嘴巴上贴着胶布，喊不出声；父亲则被捂住嘴巴，身后站着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一把比尔吉沃特弯刀架在人质的喉咙上；而他身前数米处，凯特琳眉头深深皱起，架着狙击步枪瞄准着帽子男；而被杰诺制服压在身下的，是一个络腮胡大汉。 什么情况！ 杰诺还以为自己追着打的是崔斯特。是格雷福斯的话，他为什么不开枪反击，要用拳头？ “崔斯特，你不是说不会有警察来的吗！”身下的格雷福斯质问了一句，杰诺见他双手都流血了还不老实，又给了他一记腹拳，疼得他直吐酸水，话都说不出来。 “这不能怪我，我们跑到警察家里来了！”崔斯特将凯特琳的眉眼和中年夫妇俩对照一下，当即就发现了行动泄密的原因。 该死，这才过几天？就又被女人坑了！ 但让他失去了从容不迫神色的不是这个手持海克斯武器的漂亮女警察，而是一旁把格雷福斯压得死死的，还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的男青年。 他已经从大衣下掏出一把手炮，抵在格雷福斯的后脑勺上。 这个人是谁？自己的卡牌魔法居然对他无效！ 虽然自己能逃走，但是格雷福斯怎么办？如果再丢下他，那两个人刚刚重归于好的友谊就会再次破裂，并且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如果想要救格雷福斯，就必须面对那个青年，而自己不靠魔法与青年硬碰硬的话，胜率渺茫。 好在，他还有几张底牌。 “点子背！居然来了这么棘手的人物。”崔斯特紧了紧手中的弯刀，做出了抹喉的动作吓唬对方。 凯特琳果然被惊到了，连忙挪开枪口开口阻止，眉眼间带着浓浓的担忧。 “别冲动！别杀人！你们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们，请别伤害他！” 第一百八十章 不速之客 “咳咳。” 崔斯特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自信，说话显得有底气。 “这位警察小姐，还有这位小哥，我并无恶意，也不想伤人，我只是需要两位师傅帮忙造枪，钱我们也会给的，请别把事情搞到无法和解的地步。” “你把刀架在我父亲的脖子然后说这种话？不觉得臊得慌？” 凯特琳是真的气愤，父母因为才能受到贼人威胁伤害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她到现在还没能揪出罪犯，所以在那之后她对这方面非常介意。 而崔斯特现在这行为，简直是在践踏她的底线。 “那就交换人质吧，让那个蠢货回来，然后选一个人质过去。”对崔斯特来说，人质不在乎数量，只在乎有或无。 从二变成一，却依然拥有人质，而对方失去人质，主动权就会回到崔斯特手中。 格雷福斯虽然勇武讲义气，但做事太莽撞了，经常害得两人陷入困境。 与他搭档久了，崔斯特渐渐养成了多留底牌的习惯。 杰诺没有说话，谈判交给凯特琳就行了，这次的案件几乎可以看成凯特琳的家事，还是她最有发言权。 而且他对崔斯特和格雷福斯这两基友也算有所了解，两基友虽然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但他们还是有底线的，起码不会残害无辜。 但这些都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凯特琳就会疑惑他的信息来源，所以他只要配合凯特琳，再从一片引导谈判的走向就行。 但凯特琳接下来一番话让杰诺很难做“要换就两个都换，你放了我父母，杰诺放了你的同伴，我当你的人质！” 此话一出，凯特琳的父母疯狂摇头，示意女儿不要做这种傻事。 “太冲动了。”杰诺也劝阻道，但是凯特琳一个眼神告诉他“我意已决”。 崔斯特也很为难，他要的是枪，而不是女人啊！ 只听凯特琳接着说“我父母需要互相配合才能快速的制作出你需要的武器，最好不要拆开他们，他们谁都不能少了对方。” 这个理由一出，崔斯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用凯特琳威胁两位师傅帮他造武器。 “那好吧，我尊重女士的意见，但请你先放下武器，用手铐控制住自己双手走过来。” 崔斯特对着杰诺勾了勾手，示意他把格雷福斯放开，他会自己走回来。 杰诺看了一眼凯特琳，发现她也确实是也这个意思，只能勉为其难的从格雷福斯身上离开，不再压制他。 迎着格雷福斯几欲喷火的目光，杰诺假装附身在他耳边放狠话 “嘿！格雷福斯。听着，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武器！巨型霰弹枪对吗？我是工匠大师，我可以把你想要的造出来，甚至比‘命运’更好！海克斯版的‘命运’！听懂了就去告诉崔斯特！” 杰诺的话浇灭了格雷福斯的怒火，如同一只打蔫的雄鸡。 他对杰诺的身份更加迷茫了——认识他们两个或许不算什么，但连他的老伙计儿都能准确的叫出名字，全世界就那么几人，他格雷福斯不至于不认识。 更要命的是——他随手就破解了崔斯特的魔法！ 两个大盗差点儿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好运临头了，才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克星。 “那你想要什么？”格雷福斯斜着眼反问。 “把她们一家放了！” “不行！没有人质，你怎会听我们的？亏本的生意不做。” “就你们还做生意？那你们的钱来得太容易了吧。”杰诺恶狠狠的呲牙。 “那边在搞什么幺蛾子？格雷福斯你不想回来了吗？开始怀念牢狱生涯了？” 崔斯特等不及了，开始催促，恨不得用他穿着纯手工鞣制海龙皮靴的脚尖，狠狠亲吻格雷福斯那与大脑功能相当的屁股！ 格雷福斯这才挣脱杰诺，灰溜溜的回到柜台之内，与此同时，凯特琳的生母也被解开绳索放了过来。 凯特琳立即查看了一下受伤状况，除了绳子的勒痕，其他无碍。 “现在让我和我父亲交换！”凯特琳拿出手铐，铐住了左手手，另一端在右手手腕上悬而未落，等待崔斯特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崔斯特在听完格雷福斯的话后，也是狐疑的看了一眼杰诺。 最终，他拒绝了杰诺的提议，面对这个青年，他觉得自己的底牌不能浪费。 在崔斯特的指挥下，凯特琳铐住自己双手，向崔斯特走去，准备与她父亲做了交换。 就在这时，南边传来了一声闷爆，杰诺和崔斯特的嘴中同时泛起了古怪的味道。 杰诺趁着崔斯特分神，伸手去抓凯特琳和她父亲，凯特琳也趁机抬腿踢向崔斯特！ 崔斯特被踢中了，但同时格雷福斯也欺身上前，抓住手铐把凯特琳拖了过去。 杰诺就只把伯父抢了回来。 崔斯特揉了揉发疼的大腿，插着腰，有些气急败坏的左右摇头，然后把一张椅子踢倒泄愤。 这时，又是一声爆响传进工坊内，而且比刚才声势更大。 感应到魔法预兆的杰诺和崔斯特纷纷向窗外看去，带着蓝白色火焰的彗星飞入视界，划出长长的弧线，仿佛是投石机扔出的巨大圆石，落在了不远处，像流星坠地一样炸开，迸发出酷烈的火焰，带着温度的强光几乎将众人灼瞎。 带火的尸体被抛上半空，如同焦黑的薪柴。 这是什么东西？！如此炽烈而恐怖的魔法？ 在见识过比尔吉沃特权利更迭的争斗之后，崔斯特觉得即使是塞壬号凶猛的炮火，与眼前这颗魔法彗星比起来，也变得不值一提！ 他从衣兜里抖出一叠纸牌，快速的在柜台上摆成一个圆阵，随后，卡牌圆阵与崔斯特的眼睛同时散发出夺目的魔法辉光。 卡牌魔法的力量让他短时间获得窥视周围的能力，宛如开启了上帝视角，周围正在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都被他看在眼里。 一股磅礴的魔力漂浮于城门的上空。 那是一个黑暗能量噼啪涌动的灵体，黑暗只是对魔法的性质而言，而不是靠颜色区分。 能量体身上缠着生铁的锁链和一口远古石棺的碎片，就像被奴役的天神。 第一百八十一章 浩劫开端（书友椰树万赏加更） “那是什么？！”一种危机感突然聚焦在崔斯特身上，他感觉到自己的窥视已经暴露，连忙中断了魔法。 “那是恕瑞玛的忤逆之人，也是古老帝国覆灭的成就者。”杰诺将答案告诉了他“巫灵泽拉斯。” 崔斯特不知道泽拉斯是谁，但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它。 天空中传来了恶毒的笑声，如同雷鸣，他感觉麻烦已经在向他接近。 他不想死。 两张纸牌分别被塞进格雷福斯和凯特琳的衣服上，只见光芒一闪，两人凭空消失。 “你把他们弄去哪了！”杰诺大叫道。 “抱歉，合作终止，我想我必须要离开皮尔特沃夫了。”崔斯特脸上出现了少见的焦虑。 “那你把凯特琳也带走干什么？她又不会造枪！”杰诺十分愤怒，上去一把抓住了崔斯特的脖子，但是对方并不是很介意他这样做。 跟生命威胁比起来，一些拳脚冲突他已经无所谓了。 “你带着枪来，把她赎回，我就在祖安暗港等你，等我找到船了就会马上来开，你最好趁早。”在必要时，崔斯特的语气也会变得急切起来。 “这么点时间你让我怎么造枪给你？？”这有些强人所难了，几个小时造出一把巨型霰弹枪，当他杰诺是哆啦a梦啊！而且这间工坊里没有那种规格的材料。 “那你就带好材料，跟我上船回比尔吉沃特避难！”崔斯特直接摊牌，将他的逃跑计划说出来。 物以稀为贵，比尔吉沃特那穷地方，什么材料都能卖出天价，一把赝品德玛西亚刀在比尔吉沃特都能变得极为抢手，要想集齐制作一把武器的材料，就必须要杰诺把东西带过去。 “那我问你，蚀魂夜还有几天？”即使在危急时刻，杰诺也没忘记一些意义重大的大事件。 他现在知道焰浪之潮已经发生，那么蚀魂夜也即将接踵而至。 “七天！”崔斯特给出了一个确切的答复。 他们只所以来皮城，就是因为比尔吉沃特经过一场血战换了老大，全体实力下降，不知能否安然度过蚀魂夜，所以才来皮尔特沃夫避难，顺便给格雷福斯造个顺手的武器。 但没想到，皮尔特沃夫在今天迎来了更大的灾难。 蚀魂夜再怎么声势浩大也只是持续一晚，而泽拉斯的入侵，谁也不知道它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而且实力的巨大差距，让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它来了！赶紧走，我送你们一程！”崔斯特将三张卡牌分给杰诺三人，然后催动魔法，将他们传送走。 一条耀眼的闪电在窗外炸裂，变成锁链，将整个工坊“捆住”。 空气中游离的魔力让他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他赶紧捏出一张卡牌，趁着被完全封锁之前，从工坊之内传送了出去。 就在他离开之后不久，癫狂邪恶的低语在工坊上空响起 “还是让占卜之人跑掉了吗？本想让他帮我揪出阿兹尔的血脉的……” “还是自己找吧，一辈子的劳苦命即使是抢到了飞升之力也没有多大改变，我能感应到她就在城中。” 一股阴鸷的目光在皮尔特沃夫全境扫过，那个声音嘲弄的笑了“这里居然是欧什拉·瓦祖安？没想到千年过去了，这个城市居然变成了这幅样子，要不是独特的地理位置，差点就认不出来了，这下找人又增加了几分难度，不过……” “雷克顿！”泽拉斯喊出了一个迷失在无尽岁月折磨中的名字。 “在！”一声雄浑的兽吼遥遥呼应，带着无尽的疯狂与怨恨，宛如失去理智的暴走傀儡。 “找到背叛你的那个人，然后把他身边的人统统杀光！” “是！”雷声隆隆，咆哮作答。 鹰王之后裔、飞升血统、太阳血脉，怎么称呼她都行，虚弱的飞升大学士一定守护在她身边。 …… 杰诺再次出现时，发现自己被丢到了桥头，随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凯特琳的父母。 “该死的，我怎么没和凯特琳出现在一起，我要回工坊，拿枪跟两个匪徒拼命！”凯特琳的父亲发现自己没有传送到女儿身边，当即怒火攻心，急匆匆的往回赶。 “伯父，工坊那里不安全！”杰诺连忙拉住了男人的手臂。 他看见工坊上空，远古的巫灵悬浮着，举手投足间，白热的火球犹如闪电一般落下，虽然泛着黑暗冰冷的气息，但是却能像火焰一般熊熊燃烧。 闪电如同蛛网一样，以泽拉斯为中心放射出去，一连串巫能彗星砸向南北城门，巨石滚落，金铁融毁。 全程封锁，城里的人已经逃不出去，变成了瓮中之鳖。 尖叫声随着爆炸之后蔓延开来，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每一次心跳间就有一条生命灰飞烟灭，到处充满碎裂的断肢和焦黑的尸体，恐惧像海啸一样，从头上扑头盖脸的拍下，瞬间淹没了整个城市。 而造成这一切的泽拉斯，耀眼的光芒与日夺辉，让人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钢铁之翼还未修好，杰诺现在连接近都接近不了泽拉斯，更别说与它抗争了。 还好不幸中有一个万幸，杰诺没有看见被泽拉斯蛊惑的恕瑞玛战兽部落，这是它用来屠城的有生力量，看来都被婕拉截杀在茂密的库莽古雨林中。 不得不暗赞一声，婕拉这次做得正合他心意，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满意。 虽然人家并不是为了自己做的，但这确实为皮尔特沃夫救下了许多人命。 泽拉斯再怎么强大，它一个人力量也是有限的，大部分市民都有足够的幸运躲过泽拉斯的轰炸。 “杰诺，你就是杰诺吗？你知道我女儿被带去哪儿了吗？”凯特琳的母亲急得快哭了，她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千万不能有所闪失。 “她出城避难去了！”杰诺先是安抚，然后信誓旦旦的给出承诺。 “伯父伯母！先跟我到蓝熏庄园避难，把你们安置好之后，我就去就凯特琳。相信我，等皮尔特沃夫渡过这次浩劫，我就会把凯特琳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贪婪的巫灵 不得不说，凯特琳被崔斯特带走，怎么也比现在留在皮尔特沃夫安全多了。 “拜托你了……一定帮我把凯特琳安全地带回来！”满是老茧的手指划过，眼泪被抹平在眼角的鱼尾纹中。 今天本来该是喜乐平和的一天，帮待嫁闺中的女儿物色人选，跟眼前这个人如其名的小伙儿谈谈人生。 没想到祸不单行，打破了两老美好的计划，女儿被人掳走，工坊也回不去了，整个皮城陷入浩劫中。 两个长辈互相安抚，暂时放下了担忧，跟着杰诺往蓝熏庄园跑去。 大家族的庄园里都会有地下避难所，菲罗斯也不例外。 杰诺将两位长辈送入了地下避难所，然后发现了不对劲——他并没有在人群中看见卡蜜尔和妮蔻。 “卡蜜尔在哪？”杰诺问妲可儿，她正组织人群尽可能往避难所里搬运粮食和饮用水。 焦虑和恐惧从繁忙的人潮中散布而出，每一个人都在担心他们还有没有明天，这里需要一个说话有分量的人坐镇。 所以家主妲可儿出现在这里，发号施令，鼓舞人心。 菲罗斯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她好像在钟塔上，组织军舰发起反击。” “舰载大炮吗？” 港口停泊的皮尔特沃夫军舰——流线型设计、乌木船体、两侧都有船桨和铁皮包裹的冲锤。 而这些海上霸主，还装备着许多海克斯科技武器，其中之一就是从来没人目睹使用的舰载大炮。 杰诺得跟卡密尔报告一下自己要离开皮尔特沃夫的事情，这件事情最好说清楚，不然自己会被误认为逃兵，从家族中除名不说，以后要是兵戎相见，那就很不妙了。 爬上钟塔，就看见卡密尔站在阁楼窗边，凝视着城中心上空的远古巫灵，两鬓银发被风拨撩起，就像展翅的海鸥。 杰诺刚准备开口，震撼大地的炮响就盖住了他的声音。 数抹刺目的蓝光在海平面上出现，蓄能结束炮声接连响起，数道湛蓝光柱洞穿天穹，在眼中留下难以抹除的残影。 海克斯科技能量炮强大的后坐力让军舰周围都溅起一层细浪，这种武器跟杰诺的能量脉冲原理相同，就是直接将海克斯水晶中的能量打出，爆炸性的能量聚集在全部一个方向上，洞穿路径上的一切敌人，只不过杰诺的能量脉冲可以持续放射。 杰诺忍着刺目的灼痛，将整个过程都看了下来。 泽拉斯处于数道光柱的交点之处，按照常理，就算是飞升者同时挨了几炮，每一炮的威力都堪比泽拉斯一记闪电箭，就算不死也会重归黄沙。 但光柱射中泽拉斯就如像用水枪滋了几道水柱进入海绵中，没有起半分作用！ 光，消失了。 背叛了皇帝的巫灵全身燃火，这些光炮如同火上浇油，被泽拉斯吸收进体内，壮大了它的灵体，让它燃烧的得更加明亮。 当皮尔特沃夫最强大的武器也无法对这个恶灵造成伤害时，那这个城市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再精密的机器也有被停转的一天。”卡密尔的眼眸黯淡，亲眼目睹自己辛辛苦苦维护的一切被人破坏，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杰诺从没见过这样的卡密尔，哪怕她只是不经意间表露出了一点点绝望，在这一刻之前他都绝对不会相信这是卡密尔脸上会露出表情。 他想了想自己几个靠山——迦娜孱弱无力，婕拉鞭长莫及。 也许皮尔特沃夫真的没法拯救了。 然而事情却意想不到的出现了转机。 被炮轰后仍安然无恙的泽拉斯，忽然停下抛射无穷无尽的魔法彗星和闪电箭。 它朝着军舰的方向，伸出了能量涌动的实质化手臂，仿佛在进行无形的索取。 杰诺的眼睛泛着蓝光，借此他可以看清能量涌动的方向。 海克斯能量被巫能引导，从水晶中剥离，涌向泽拉斯的身体中！ 几个呼吸间，军舰就在杰诺的注视下失去了所有动力，炮口黯淡无光，海克斯涡轮引擎不再轰鸣，连驱动都成了问题。 泽拉斯尝到了甜头，又如法炮制，将剩余几艘军舰的动力耗空。 “我看到了将宇宙连在一起的力量！”癫狂而兴奋的声音在皮尔特沃夫上空回响。 随着疯狂的泽拉斯做出了一个张开双臂拥抱天空的动作，卡密尔和杰诺同时感觉到身体里产生了变化——他们海克斯核心的能量正在逐渐被抽离！ 不单单只是他们！ 整个皮尔特沃夫，大到日之门的活塞动力开关、尖啸升降机的发动机、堪泰克斯塔大缆车的引擎，小到海克斯立方电池、所有移植在人体上的海克斯增强体，全都在被泽拉斯索取着其中的能量。 杰诺看见无数能量通道，如同密集的蛛网，从泽拉斯身上向全城辐射，能量在通道中倒流着，被他尽数揽入怀中。 泽拉斯的贪婪无穷无尽，无论多少吸收能量都不会满溢，没想到皮尔特沃夫赖以生存的科技能源，有一天会成为邪恶巫灵的垫脚石。 而接下来它狂妄的大笑，也将它的意图昭然天下“等我吸收了这些魔力，到时候就没有什么可以控制我了！阿兹尔，这一次，我将毫无意外的推翻你！” 巫灵沉浸在实力快速增强的快感中，已经没有心思去降下天灾毁灭城市了，大部分皮尔特沃夫市民因此得到了喘息苟活的机会。 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皮尔特沃夫人，他们因为将维持生命体征的重要器官替换成了海克斯增强体，所以必须要尽快离开皮尔特沃夫，才能寻求一线生机。 杰诺和卡密尔就在其列！ “我要去一趟比尔吉沃特，我想你可以跟我一起过去，待在这里，你体内的海克斯核心迟早会被榨干能量。” 杰诺的计划不用做出改变，但是卡密尔就必须在现在决定去向，不知不觉，亦师亦母的卡密尔就在他心中占据了一块重要的位置。 卡密尔摇了摇头，拒绝了。 杰诺还想再劝，但换来的是卡密尔更加坚定的回答 “我已经把自己献给了家族，现在它需要我，我哪儿也不会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家族为上，我将忠心服侍，不作伪，不藏私。为此誓言，我将全无保留，以灵、以身、以心。” 当卡密尔说出了密探誓言，杰诺终于放弃了将她也一起带走的想法，甚至连自己想要离开的想法也产生了动摇。 “杰诺，我需要你现在就离开皮尔特沃夫，到哪都好，把救兵搬回来，找不到的话……就别回来了。” 卡蜜尔的目光落在杰诺脸上，看似命令的话语中却没有命运的托付与钢铁般的执行力。 杰诺知道，这不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而是一个让自己名正言顺抛弃家族离开的皮城的理由。 卡蜜尔没奢望杰诺能搬到可以力敌泽拉斯的救兵。 杰诺的身体僵住了，他感觉脚下重如千钧，怎么尝试也迈不开腿。 “听不懂任务内容吗？要不要我再重申一遍？” 杰诺摇了摇头。 “那就快去，死亡正在向我们靠近，你的海克斯核心能量本就所剩无几，在这儿多站一秒，死亡就离你越近！”卡蜜尔声色俱厉，将杰诺喝退。 “可……你怎么办？” “我可以躲进防爆室里，那里有隔离能量的装置，我代表的菲罗斯还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把救兵搬来的。”最后看了卡蜜尔一眼，杰诺步履沉重的退下。 等他回来，泽拉斯会强盛到何种地步？ 而他要去的比尔吉沃特，又有几个能在泽拉斯手里过上两招的？ 最怕的是等他回来时，皮尔特沃夫已经被夷为平地。 心情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 杰诺打起了精神，加快脚步向仓库走去，那里放着一些海克斯科技武器，还有制造武器所需的材料，即使是最常见的海克斯科技武器，也会在比尔吉沃特那个穷乡僻壤的海岛上派上大用场。 “杰诺，外面打雷了吗？好阔怕！”一个稚气的声音让杰诺停下了脚步。 “妮蔻，外面正在发生比打雷更可怕的事情。” 杰诺双手递出，接住了爬到窗沿上正犹豫着怎么下来的妮蔻。她赤裸着脚，脚趾上有着非常强劲的抓力，可供她向鸟儿一样牢牢的站在杰诺的手臂上，双手捧着他的脑袋。 “杰诺，你的心情很糟糕，是因为外面发生的事情嘛？”妮蔻看见了杰诺的烁玛，躁动不安，在害怕着什么。 “是啊，我要暂时离开这里了，你要一起去吗？”杰诺发出了邀请，妮蔻的话，还是跟在自己身边比较放心。 现在的皮尔特沃夫充满着他无法阻挡的危险，比尔吉沃特的蚀魂夜虽然凶险，但并非不可战胜，他知道这次就算没有他们加入，比尔吉沃特也能守住。 “杰诺去哪儿，妮蔻就去哪儿！但是……”妮蔻先是表现出了决心，但马上又变得犹犹豫豫。 “但是什么？” “出远门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妮蔻吃不到起司蛋糕惹？” 杰诺苦笑着给了妮蔻一个脑瓜崩，这天真的小家伙，大难临头了还惦记着美食。 如果天真无邪可以打败一切邪恶，那妮蔻就真的可以单挑全世界了。 真希望那是真的…… “我们就去几天，回来请你吃够够！现在，你有没有什么行李，快去收拾一下吧。” “有有有！”妮蔻大叫着窜回房间，一脸急切。 把妮蔻支开，杰诺照常向仓库走去，挑了一些制作武器比较重要的核心部件，还有一些使用简易的现成武器，装进了行李箱中。 出了仓库，杰诺看见妮蔻手中抱着一张折叠好的电热毯蹲在门口等他，然后其他的什么也没带。 果然，妮蔻和电热毯一刻也不能分离。 “杰诺好慢，妮蔻等了半天惹！” 妮蔻的埋怨让杰诺有些无语，就带了一条毯子当然快，要不是他提着两个箱子空不出手，肯定会用双手好好“照顾”这个蹲着说话不腰疼的小家伙……的脸皮。 杰诺和妮蔻来到了站台，准备乘坐尖啸升降机去祖安。 他看见往日繁忙的站台如今却空无一人，跟夜晚十一点的地铁一样冷清。 升降机的大门大开着，管理员却不在其中。 都去逃难了吧？ 杰诺把箱子搬进了升降机中，坐进了操作台，他要自己操控下行。 按下一个按钮，舱门缓缓关闭。 趁着关门的这段时间，他瞄了一眼妮蔻——妮蔻搭着行李箱爬上了栏杆，把自己挂在船玻璃上，看着自己的倒影，金灿灿的眼眸里充满好奇。 按下启动键，发动机发出嗡鸣，惊得妮蔻从窗玻璃上掉了下来，差点打开箱子钻进去。 扳动摇杆，尖啸升降机下行，一切自动运转，杰诺也借此机会拿出了通讯器，拨通了奥莉安娜的电话。 忐忑的心情中，电话被接通了，并且马上就传来了声音。 “你…你在哪儿？”奥莉安娜声音急切，带着泪水的湿滑以及颤抖的腔调。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浩劫，宛如天灾一样的魔法化身，突如其来的降临在皮尔特沃夫上空，打破了她宁静而又充满憧憬的生活。 “我要离开皮尔特沃夫去搬救兵，你现在在哪儿？”他的声音也无法冷静下来。 “家里……我……”奥莉安娜有话要说，但是被杰诺不容刻缓的命令打断了。 “那里不安全，立刻和科林先生去蓝熏庄园里避难，我安排了专人等着你，她会引导你们进入安全的地下避难所，你只要在哪里等着，等我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找你。还有就是……不要哭。” 杰诺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奥莉安娜生怕对方就此挂掉通讯，连忙说道。 “我……礼物……送给你……”久违的断断续续的电流音出现，杰诺没能听全奥莉安娜想说什么。 他差点以为自己用的是坑爹的移动网络。 “这是怎么了，通讯器故障了？”杰诺拍了拍胸口。 “sir，奥莉安娜那边的通讯器快要耗光能源了，所以信号传递变得不稳定。”海克斯有问必答。 “是这样啊。”话音刚落，尖啸升降机也开始了剧烈的震颤，这次真的把妮蔻吓到钻进箱子里去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局外人（五更完毕） 与通讯器通话不良的原因一样，升降机中发动机的能量被泽拉斯贪婪的索取着，出现了能量不足功率减小的情况。 “奥莉安娜，快去避难，礼物什么的以后再送也不迟！”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杰诺直接挂断了通讯器，左手粗暴的拆开控制面板，直接顶着电火花把自己所剩不多的能量匀出一部分给这台摇摇欲坠的大机器。 看着被挂断的通讯器，奥莉安娜欲哭无泪，无比揪心。 “每次都是这样，一个人把所有事情偷偷解决，把我当成一个局外人，明明……我也能帮上忙的。”她的心底有一口悲伤的深井，声音从里面传出，湿湿重重的，沾衣带水。 “奥莉安娜，你在……悲伤吗？是不是因为我送不出去，让你难过了？”机械而清脆的少女声音在奥莉安娜耳边回响，一节精致的金属指头，将她挂在睫毛上的眼泪摘下。 奥莉安娜一动不动，暗自神伤。 泪珠被稳稳的端在指尖上，然后被一颗散发着湛蓝色光芒，如同宝石一般的机械义眼观摩着，最后滴入了宝石义眼中，蒸发了。 “我没有泪水，我学不会哭。”机械的少女声音再次响起，沉浸在悲伤中的奥莉安娜终于有所动作。 学不会哭的女孩是一个人形的机械少女，身材造型和奥莉安娜十分神似，除了身体全部都是用精密的发条科技造出来的以外，这个机械少女简直和她没什么区别！ 她抱住了眼前的机械少女，用力之大害得机械少女和她差点从凳子上双双跌倒，好在一颗悬浮在空中的黄铜小球及时抵在了机械少女的背后，发力将两人顶住了。 “奥莉安娜，我本来就被当成累赘，怎么还会嫌你累赘呢？虽然你是我造出来的，但我们本质上是一体的，我们是拥有着同一个名字的亲姐妹啊。” 细腻的奥莉安娜发现发条魔灵的心情变化，自己正在将她代入同样的悲伤中。 她的性格虽然不是完全与自己相同，但还是有着许多共同之处，难道一个人还能不了解自己吗？ 发条魔灵稳住了身体，双手揽住奥莉安娜，轻抚着她的后背，黄铜小球绕着她们两个旋转，按照波浪形的轨迹运动着。 她用着没有起伏的机械声音安慰“魔偶，也喜欢你。” ……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不停折磨杰诺的耳膜。 升降机的齿轮咬合着铁轨，因为失去了发动机的限速而快速转动着，甚至于溅射出了明亮的火花 失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箱子里传出了妮蔻沉闷的惨叫。 他洒出一把种子，快速长出的藤蔓将箱子吊了起来，这些坚韧的植物可以像安全带一样起到缓冲的作用。 然后他看着操作台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撒下种子，而是开启水晶护甲准备硬抗冲击，毕竟要给后来人留下一条道路，如果藤蔓将操作台封死了，那么这唯一一条通往祖安的通道也就无法使用了。 砰！ 重物坠地的声音终结了折磨杰诺耳膜的摩擦声！ 脚下传来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直接撞坏座位跌了出去，在落地的一瞬间，所有钢化玻璃窗户齐齐碎裂，玻璃渣子在空中停滞了一个心跳的时间，然后纷纷扬扬的砸落在杰诺的护甲上。 杰诺一拳把变形的舱门打开，掸开弥漫的尘土，他们以最糟糕的方式来到了地沟站。 如果他还有心跳，一定会跳得同赛车的油缸一样炽烈。 刚到祖安，他就发现了一些异常。 不是清洁的空气变成了沉闷的灰霾，也不是明亮的光线变成了昏暗的阴影。 而是他胸口的海克斯核心，终于停止了能量的流逝，那只攥住他心脏的无形大手一松开，杰诺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第一次觉得祖安的灰霾这么亲切。 杰诺赶紧再次掏出通讯器，将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告诉了卡密尔！ 虽然通话质量依然很差，断断续续的，但是他的话语还是成功的传达了过去。 卡密尔承诺，她将会组织那些像她一样，重要器官被换成了海克斯增强体的人，紧急前往祖安避难。 杰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哦，他没有心，这只是一个比喻。 梆梆梆！ 连续而急促的闷响从底部变形的尖啸升降机中传出，杰诺这才想起了还有一个妮蔻没救出来！ 藤蔓向杰诺预期的那样，将行李箱牢牢的吊在了半空中，没有让它受到了太大的冲击力。但也将箱子牢牢的捆住，关在里面的人儿完全无法靠自己将其撑开。 杰诺解开了藤蔓，一打开箱子，妮蔻就马上窜了出来，大口呼吸着。 然后她就中招了，吸了一嘴巴的灰霾，咳嗽个不停。 足足有一分钟才缓过劲来。 “杰诺，妮蔻没有被摔死，却差点被呛死！妮蔻不喜欢这个地方！” 妮蔻捏着鼻子埋怨道，声音变得憨憨的。 但她的坏心情只存在了一会儿就被转移——几只碧甲虫从舱内飞出，在妮蔻的眼前飞过，她觉得好玩，马上拢着双手去扑抓碧甲虫，但是好几次都没有抓到。 “ah！yeah！别以为你能逃得掉！”妮蔻蹲下了身子，像只青蛙一样，双眼瞪得老大死盯着碧甲虫，头上呆毛一样的花蕊开始散发出甜蜜的香气，想将碧甲虫“勾引”回来。 杰诺看见她的喉咙滚动，下巴膨胀起来，好似下一刻就会有一条粉嫩的舌头弹射而出，连忙跑过去将她拎住脖子提了起来。 “不能乱吃东西，碧甲虫是有毒的。” 真特么熊孩子，逃亡路上还折腾，要不是这夹在双腿间的尾巴挡住了手，杰诺就不客气的打屁屁教训妮蔻了。 “哦惹。”妮蔻还是听话的，说一句就乖了。 就这样，杰诺左右手各提着一个称重的行李箱，脖子上还骑着一个妮蔻，双腿迈得飞快，在原居民奇异的目光中，行色匆匆的赶往偷渡者的必经之地。 ……… ps:首订500，首订700加更完成，还欠一更 第一百八十五章 暗港 众所周知，祖安是一个将皮尔特沃夫分割成南北两半的地下城市，而这城市依附着一个东西开口的巨大峡谷。 暗港地处峡谷东角，与东边的守望者之海仅仅隔着数十米厚的山体。 为了皮城的税法律法，那些利益熏心的商人们给炼金男爵资金和工具，让他们在山体中凿开一条通道，通往东侧的守护者之海，并修建码头。 这个码头就是最初的暗港。 自从码头出现以后，走私、偷渡、逃税变成了这个码头的主要作用，皮尔特沃夫所不能容忍的事情都在这里愈演愈烈，违法行为无比猖獗。 码头为违法者们带来了可观的财富，在地下圈子里逐渐有了名气，不法之徒在这里群聚，而这个小码头越做越大，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圈内人熟知的暗港。 山体隧道口前站着几名雇佣警，通过胸口的金属铭牌可以认出他们是沃尔薇汀·兰纳尔男爵的手下，这位女性男爵主业是机器人科技的研发，所以隧道口外还有数台机器待命。 杰诺只花了一点小钱打点，雇佣警们就将他们放行了，隧道口厚重的金属阀门大开着，靠着蒸汽动力驱动闭合。 这些堵住隧道的厚重钢铁阀门绝不是仅仅起到收费站的功能这么简单。 因为暗港独特而隐蔽的地理位置——处于地下深处，山体遮挡下的港口。 守望者之海的海水会在涨潮时倒灌进隧道，如果没有阀门的阻挡，这些海水绝对会将祖安地沟淹没。 相应的，涨潮之时暗港也会被淹没，无法启用。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峡谷西边也开启一道暗港呢。 那是因为西边的征服者之海，海平面比东边的守望者之海，高出了整整数十米！ 两片海仅靠皮尔特沃夫日之门海闸相隔，正因为东西两边海平面的巨大高度差，我们完全可以将日之门海闸看成一个宏伟的大坝！ 所以说，如果将暗港开在西边，海水倒灌，那被淹没的就不只是地沟了，而是整个祖安，炼金男爵们能还没有贪婪到可以豁出性命。 阴暗逼仄的隧道里是一道斜向上的长阶，在尽头之处还有另一扇阀门，但也开启着。 杰诺踏上阴暗的长阶，默数百步之后，前方豁然开朗，潮湿的海风从眼前的码头上吹拂而来。 山体被凿开了一个大岩洞，码头便依附在岩洞之下，若是遇到涨潮，整个岩洞都会被海水淹没，从皮尔特沃夫向悬崖下看，什么也看不出来。 暗港的“暗”字，就在这里体现。 接着岩洞顶端防水罩灯的灯光，杰诺看见了格雷福斯正在往一只渔船上搬油桶。 渔船上有一个可供休憩的小屋，杰诺猜测凯特琳和崔斯特八成就在里面。 踏上了湿重的码头，这儿因为经常被潮水淹没，从未干透，所以码头上长了不少海藻和藤壶，无比湿滑，所以稍不注意就会摔倒。 “哎哟！” 杰诺刚想着保持脚下的稳定不要摔倒，就听见身后一声叫唤，回头一看，妮蔻“心想事成”般的摔倒了。 “杰诺，这地板好脚滑哦！”妮蔻摔了一个屁股墩儿，但马上就用尾巴支撑着站了起来，改为四足行走，尾巴悬空保持平衡。 “狡猾不是这么用的。”杰诺回答。 但妮蔻摔倒时发出的这声叫唤却引起了格雷福斯的注意，他停下搬运，站在甲板上大声呵斥 “你怎么还带了个小女孩过来？带来跟她妈相聚吗？这场逃亡快变成你们一家子的旅行了！” 杰诺还没开口，休息室内先传出了一声羞愤的警告 “我没有女儿！你再胡说我就以诽谤警察的罪名把你逮捕！” 看来我们的警察小姐还很精神，说话中气十足。 “我好怕哦，警察小姐，但是请你看清局势再威胁我。”格雷福斯对着凯特琳吼了回去，然后又看向杰诺，大声喊道 “把箱子丢上来给我检查一下！” 杰诺照做。 格雷福斯首先打开装满了海克斯科技武器的箱子，当即眼睛一亮，挑出一把个头最大的维什拉火枪夹在腋下，挑衅了杰诺一眼。 杰诺面无表情。 被无视的格雷福斯有些生气，一脚踢开了另一个箱子，里面都是他看不懂一些工具和材料。 他合上箱子，拖进货舱后对着杰诺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船。 当杰诺抱着妮蔻，准备登船的时候，格雷福斯又说话了。 “这个小孩子不许上船！我们的协议中本就没有这一项内容。” “带上一个孩子又没占多少重量，而且妮蔻很乖的。对吧，妮蔻？”杰诺偷偷捏了一下妮蔻的小肥手。 “嗯嗯！妮蔻很听话！”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丢下，妮蔻连忙配合回答，小脸上紧张兮兮。 “不行！我们没有这个义务。” “她没有家人，你让一个小女孩怎么在危险的皮尔特沃夫中生存下去？所以我必须照顾她！” 杰诺的声音很坚定，传到了舱内，在这里，崔斯特因为频繁使用卡牌魔法，正以一个葛优瘫的姿势躺在一张席子上小憩。 “家人……”他沉吟了一声，打开了舱门望出去。 这个词让他久违的想起了那个将他遗弃在比尔吉沃特肮脏不堪的街道上的大河游民族群。 大河游民是一群世代居住在船上的贸易民族，无论吃喝拉撒睡还是娶妻生子都在船上进行，只有在贸易的时候才会短暂上岸停留。 大概吧，他记得是这样子的。 少年时期的崔斯特因为对一群因为输了个精光而殴打自己族人的赌徒，使用了魔法让他们互相掐架，违反了族群不能暴力复仇的法则而被遗弃。 本来他都快忘了这件事，但是被却被杰诺不经意间勾起回忆，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就出手了。 而现在如果再让他做出选择，他依然会选择出手教训那群赌徒，因为报复的感觉可是畅快得很。 但眼前这个瓦斯塔亚小女孩，似乎没有必要再把他经历过的再经历一遍，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卡牌魔法的人。 “不能，我说了不能就不……”格雷福斯再次用粗犷的嗓子拒绝道，但这次却被崔斯特叫停了。 “让她也上船吧。”崔斯特懒散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登船 “这……” 格雷福斯僵住了，这崔斯特怎么这么会拆台呢？是不是搭档的啊？ 然后他想到现在自己得靠着他发财，拿人的手短，无奈的张口骂了一句，没有出声，但是杰诺从口型联想到了一句让他很无语的话——“崔斯特死萝莉控！” “肯定是我想歪了！”杰诺摇了摇头，把妮蔻抱上了甲板。 小家伙蹬着腿，手掌吸住甲板，轻轻松松就爬了上去，比猴子还敏捷。 “哎我说，你这小孩要是又哭又闹把我惹烦了，我就把你丢进海里！听到没！”格雷福斯伸出一只长满老茧的指头，指着妮蔻秀气的小鼻子，吹胡子瞪眼大声威胁道。 但妮蔻不吃这套，用一双闪烁着危险光芒的金色大眼睛瞪了回去！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辣！想打架吗？” “哟，你好勇哦。” 格雷福斯乐了，撸开袖子准备给这个小女孩长点记性，比如用他比钢针还硬的胡须在她柔嫩的脸上摩擦摩擦。 妮蔻也学着格雷福斯撸起袖子，但她没有袖子可撸，猫着腰扑向格雷福斯的肚子，要给他的胃来一记正义的小拳拳！ 等他捂着肚子趴在地上求饶，就知道妮蔻的厉害惹！ 但一只手臂把她的尾巴攥住了，于是妮蔻继续在湿滑的甲板上，用长着鳞片的脚掌原地奔跑，活像一个高pg战士。 网络连接中断…… “你干嘛？”格雷福斯面色不善的盯着刚爬上甲板的杰诺。 他正想戏弄一下妮蔻，他虽然讨厌小孩子，但妮蔻显然不能和那些在酒馆里到处乱跑偷喝酒的人类熊孩子相提并论，光是这份可爱就能让他区别对待。 刚才不让妮蔻登船也是他深知比尔吉沃特那些臭狗屎穷鬼，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妮蔻这么特殊一个瓦斯塔亚小女孩，一上街说不定就被掳走卖掉了。 而且他们俩现在需要避避风头，现在的比尔吉沃特实在太乱了，妮蔻的样子过于引人注目，容易暴露他们的行踪。 “我在救你的命。” 杰诺掠过格雷福斯，很严肃的对他撂下一句话，然后拖着妮蔻进了屋子。 他并没有吹牛，妮蔻的力气虽然跟个小女孩差不多，但她体内蕴含的魔法可是非常庞大的，这种感觉在杰诺拥有种子之后感觉越来越明显。 如果格雷福斯在争斗中不小心把妮蔻逼急了，别说是格雷福斯，就是整艘船也难在狂野魔法的倾泻之中幸存。 “呃。”格雷福斯有些不明所以的挠挠头。 不用担心黄牌洗脸，杰诺仗着天赋直接闯入了房屋中。 凯特琳坐在角落，神色如常，那顶高帽还顶在头上，除了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被拿开了，除了手腕上的手铐，身上并没有被粗暴的对待过的痕迹。 崔斯特已经起身，盘腿坐在席子上，正襟危坐，宽边帽向前倾斜，挡住了所有表情。如果崔斯特不做坑蒙拐骗这些勾当，那杰诺可以说崔斯特是他见过最有绅士气质的人物了。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杰诺问，他已经想好了要在比尔吉沃特请谁帮忙，就是不知道请不起得动。 “着急无用，等格雷福斯把发动机加满燃油，我们就出海。”崔斯特从容不迫的说道。 渔船的动力来自一个烧燃油的蒸汽发动机，船尾的螺旋桨可以将船快速推进，这也是皮尔特沃夫和比尔吉沃特的航程能缩短到两天之内的主要原因。 皮城的科技辐射传播开来，对临近的比尔吉沃特影响最大，直接改变了一部分比尔吉沃特人的生活方式。 科技改变出行，迦娜的失业和科技发展也有一定关联。 不过除了皮城的军舰和这些小渔船，帆船仍是海上交通的主流，奠定了普朗克海上霸主地位的冥渊号，就是一艘三桅帆船，不过这些都已经在塞壬号的炮火声中，随着“命运”一起沉进了海底。 沉入海底的不止是冥渊号，还有普朗克那战无不胜的神话。 “当你上了这条船时候，我们就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不过必要的预防措施还是要保留的，现在把你腰间那把枪交出来，来交换这位警察小姐的自由。”说话间崔斯特在手指间亮出了一串钥匙，在指间跳舞。 他已经知道了泽拉斯在吸收海克斯能源，杰诺无法回去的事情了。 崔斯特的手指修长，动作敏捷，每次看他掏东西就好像在变魔术一样。 “你先解开手铐，让我看看钥匙的真假。”杰诺说，他不会信任一个陌生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有个卡牌大师的雅称。 “唉，当欺骗已成为一种习惯，说出真话的时候就没有人会相信我了，这是我的一点诚意。”崔斯特解开了凯特琳绑住的手铐。 他的一张黄牌就藏在袖口的翻起中，对杰诺虽然无效，但能制住凯特琳就行了，这只是必要的保留手段。 凯特琳眼瞅着手铐被摘下，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那是她在挣扎时留下的红印。 “崔斯特，这次过后，要是让我在皮尔特沃夫看见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女人都是很记仇的，凯特琳也正是如此，他便是因为记仇才当上警长，就为了揪出当年绑架她父母的神秘组织。 “得了吧，皮尔特沃夫都快没了。”崔斯特耸耸肩，把凯特琳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然后躺回自己的席子上，用宽边帽盖住脸休憩。 杰诺看他胸口起伏平稳，完全不设防的样子，看不透这是装模作样还是放下了防备。 崔斯特的话让凯特琳感到担忧，她抓住杰诺的肩膀，说话急切而含糊，像是被滚烫的肉汤烫到了舌头“我的父母怎么样了？皮尔特沃夫怎么样了？” 杰诺将一切如实告诉了她。 得知父母健在，凯特琳眉间的担忧有所缓解，但她又开始担心泽拉斯吸收完能源之后的下一步行动，是毁灭还是离去？ 这时候妮蔻虎头虎脑的凑了过来，搬起凯特琳白皙的大长腿让她从杰诺身边挪开。 因为地板太硬，坐着不酥糊，所以她要铺电热毯惹！ 第一百八十七章 见死不救？ 妮蔻自顾自的铺好电热毯，将尾端延伸出来的导线熟练地插入立方电池，然后就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再把尾巴盘了一圈，以一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睡姿卧倒在电热毯中心，然后静静的等待身下的电热毯发热。 这个行为引起了凯特琳的不满，但是温暖不断从指间的绒毛处传来，她看了一眼暴露在短裙外的大腿，默默的将屁股挪到了电热毯上，坐在妮蔻旁边，双腿伸得笔直，舒展身体的同时最大面积的取暖。 “我没认错的话，这个女孩是瓦斯塔亚人吧？她和你什么关系？” 相比于来自民族大熔炉的崔斯特与格雷福斯，凯特琳对妮蔻表现出了足够的好奇。 她曾在船上检查货物的时候遇到一些瓦斯塔亚水手，它们都长着海獭的脑袋，像妮蔻这样除了多了一条尾巴和颜色，其他部位无限接近人类的瓦斯塔亚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摸着妮蔻尾巴上的连体花瓣，不禁想起格雷福斯刚把她们误会成了一家三口。 真是好笑！ 两个人类怎么生得出一个瓦斯塔亚人？ 自己和杰诺生的肯定是…… “……”凯特琳连忙止住了自己危险的想法。 “我的一个…小盆友？暂时跟我生活一段时间。” 杰诺想不出合适的词汇来描述他和妮蔻的关系，不像兄妹不像父女更不像主人和宠物，用一个‘无家可归的朋友暂时投靠自己，顺便蹭吃蹭喝’来描述的话，会比较准确一些。 “哦？我还以为这个小孩是你拐来满足某些不可告人的癖好的呢。”凯特琳抱着胸低头说道，只给杰诺留下一个冷酷的侧脸。 杰诺一脸黑人问号，自己这是被当成萝莉控了吗？ “那个……如果有人诬蔑我的话，我可以报警吗？” “可以哦，但是现在你只能找到我这一个警察。” “那我保留意见。”杰诺求生欲极强的制止了话题的继续深入。 在弄清杰诺和妮蔻的关系后，凯特琳的嘴角不自觉的松弛了下来。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身下的地板传来轻微的震动，蒸汽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告诉她即将远离家乡。 凯特琳忽然觉得自己想一个逃兵，在皮尔特沃夫最危急的时候抛弃了它。 现在她将要前往一个陌生未知的地方，湿冷的海风能否吹散她的愧疚感呢？ “凯特琳，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杰诺忽然问她。 凯特琳细细倾听——只有哗啦啦的海潮声，海鸥的鸣叫以及发动机的嗡鸣。 没什么奇怪的，杰诺要自己听什么？ “没听到。”凯特琳疑惑不解的回答。 但席子上的崔斯特突然惊坐起来，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印证了杰诺的话一般。 真的有奇怪的声音吗？ 如同回应她的心声一般，一阵咔哒咔哒像是铁鞋撞击石阶的声音出现了，并且分贝越来越大。 而且还不止只有这一种脚步声。 有什么人接近了？而且速度很快！ 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隧道出口。 一声暴虐的咆哮从隧道中传了出来！ 在几秒的窒息之后，一个身披铁甲的女战士率先跑了出来。 她穿着贴身的铁甲，只防住了关节和致命部位，腰间缠着一圈纱布，手持奇形怪状的十字刃。 看见这把武器的时候，杰诺心头核心剧烈颤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喊出她的名字，引起恕瑞玛大陆剧变的始作俑者之一——希维尔。 在希维尔身后出来的是一个矮了她一截的少女，浓眉大眼，穿着恕瑞玛的游牧织匠人，肩上挂着一圈岩石组成的坎肩。 这个女孩的脸长得很有特点，典型的沙民特征，还跟着希维尔一起出现，杰诺也是在一瞬间就认出她的身份——塔莉垭。 接下来钻出隧道的是一个大个子，他又高又壮，得弓着身子才能在隧道里走动，站直得能有三米多高。 从头到脚都裹在破布一样的长袍里，手里紧握着一根长长的裹布手杖，宽大的顶端也包着破布条。 杰诺发现他的双腿弯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似乎行动不太方便，但实际跑起来脚步大开大合，一点儿也不像残疾人，比普通人快多了。 他大概猜到这是谁了，但是在对方没有露出真容之前，一切猜测都不成立。 又是一声暴虐的咆哮声，这次声源离隧道口更近了。 雄浑的咆哮在隧道中回荡重叠，震得山体簌簌落下碎石，把众人都吓得一阵激灵。 “嘶——”包裹在希维尔后腰处致命伤口的纱布，在这古老而暴虐的怒吼声中，居然被震得隐隐渗出血来。 她抬头四处观望，一眼就看见了还未驶出码头的渔船，疲惫的眼眸中突然爆发出了希望的神采。 那是对生的渴求！ 她喊了一句恕瑞玛语，捂着伤腰跛着脚，虽踉踉跄跄却不顾一切的跑向渔船，杰诺听出了这句恕瑞玛话的意思——救命！ 话音刚落，恐怖的事情就发生了。 一个披着铠甲的鳄鱼头从隧道口中钻了出来，细小的眼睛里却如同大熔炉一般，燃烧着愤怒的复仇之火。 它大张着尖嘴，鳞片嶙峋，犬牙交错，恶毒的涎水随着癫狂的舌头在血盆大口中胡乱甩动，它歪着脑袋咧着嘴四处扫射，在它看见了那个高个子壮汉之后，眼中的疯狂之意更甚。 “靠，这是什么怪物！比尔吉沃特的海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格雷福斯被庞大的鳄鱼头吓得跳脚，但反应非常迅速，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就扳动操控杆，将渔船向海上驶去，尽可能快速的远离这只怪物。 他无视了希维尔的求救，他听不懂恕瑞玛语，就算听懂了，也不会想救这几个陌生人。 “麻烦不断。” 他甚至怀疑这几个人是故意把这怪物引来把他们也一起拖下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心险恶，赶紧开溜为妙。 “那是什么？”凯特琳失声道，她狩猎过野兽，但眼前的野兽光是一个头颅就让她生不出任何将它写进狩猎名单中的想法。 “荒漠屠夫，雷克顿。”杰诺艰难的说出来者的凶名，它钻出隧道口的一幕像极了电影《闪灵》中的名场景，勾起了人心中最深层的恐惧。 第一百八十八章 选择 那咆哮的主人从隧道口里冲了出来！ 他看起来就像史前巨鳄和人类杂糅的产物，但杰诺知道鳄鱼在古恕瑞玛的传统中寓意着凶猛无畏，那些被遗忘在岁月长河中的半人半兽的飞升者，其身上野兽特征的种类都是由他飞升之前的性格决定的。 天然的鳞片与铁甲将它的身体裹得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看不到弱点，但从他的怒吼声中，谁都体会到他那种根植在灵魂深处的疯狂，积攒了上千年的恶毒恨意和对杀戮的极度渴望。 “所有人，都得死！” 雷克顿咆哮着，从身后抽出一把月牙长刃，一个死亡翻滚，卷起了漫天的尘土，只一个心跳的功夫，他的身影便从一动不动变成了看不清的残影，凌空钻向伤痕累累的希维尔，如同夺命的沙暴龙卷！ 这把月牙长刃其实是一把没有斧柄的长柄斧，是从艾卡西亚的一位武士国王手中夺来的，他的武力让他可以毫不费力折断一把神兵的斧柄，同时也轻易的横扫了斧刃前主人的军队。 一把长长的裹布手杖劈开阳光，将半空中的雷克顿狠狠劈进岩石里，枯萎的魔法力量顺着锋利的刀锋涌入他雄伟如山崖的身体。 当雷克顿砸进地里的时候，整座码头都肉眼可见的震动了一下，仿佛在为这种非人哉的恐怖力道而震惊。 上一刻还如同凶恶巨兽般的雷克顿，下一刻就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利爪扒在坑沿却连爬都爬不起来，眼中的怒火跳动了几下，但是并未减弱半分，反而有高涨的迹象。 “这是什么情况？”格雷福斯瞪大了眼珠，他就想来皮尔特沃夫造个枪顺便避一下蚀魂夜的风头，结果什么几把妖魔鬼怪都让他碰见了。崔斯特不是幸运女神的信徒吗？为什么跟着他一路净遇到这些狗屎麻烦事。 “那个缠着绷带的人是内瑟斯，古代恕瑞玛留存至今为数不多的飞升者之一，在当时被称为天神战士；那只鳄鱼人也是飞升者，是前者的亲弟弟，只不过被泽拉斯洗脑和兄长反目成仇了。哦对了……泽拉斯也算半个飞升者来着。” “我愚蠢的欧豆豆哟。”海克斯忽然出来吐槽了一句，在沙漠中诞生的它已经把这些久远的事情忘光了，一些故事只能靠着杰诺的讲述得知，所以当杰诺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它就有很高的概率会冒泡。 格雷福斯快被杰诺说的家庭伦理剧搞晕了，急得直抓头发。 缠裹着麻风病人一样的绷带的双手揭开裹布手杖上的破布，原来这是一把长柄战斧，中心镶嵌的海蓝色宝石痛饮着阳光，他掀开了加长的兜帽，露出隐藏在其下的狰狞面容——一个庄严威武的黑色豺狼头，目光睿智中透着凶狠，看着倒地不起的雷克顿，几分伤感与悲哀又染进他跨越了千年的目光。 “希维尔，塔莉垭，赶紧上船，雷克顿很快就会恢复，我会负责拖住他。”豺狼人一边说着一边摘掉了长袍，露出了威武不凡的身躯，语气不容置疑，俨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可没有要求你舍命殿后。”希维尔咬牙道，继续跑向渔船。 身后的塔莉垭有些犹豫，她知道内瑟斯已经受伤了，绝对打不过雷克顿的，说是殿后其实就是在用命给她们争取机会。 豺狼人说的是通用语，所以在场每个人都能听懂，只是口音很重，嗡嗡作响的。 格雷福斯听到后头皮一阵发麻这是老子的船，你们凭什么不经过老子的同意就上老子的船？面子不面子先放在一边，那个狗头人才是主要问题，要是让他上了船，那体重不得把船踩出了窟窿，到时候大家全都玩完。 见渔船继续开动，他举起长柄战斧，隔空遥指杰诺几人，宣读出他的名号 “我是迷失的沙漠之子，恕瑞玛王朝的飞升者——内瑟斯。我命令你们把最后的飞升血脉速速带离祖安，如若能将她安全带到鹰王面前，他将赐予你们想象不到的巨大财富。” 最先反应过来的也依然是格雷福斯，他直接把油门踩到底，发动机的咆哮声替他说出了回答。 “抱歉了沙漠的司者，你的兄弟比你迷失的严重多了，我可不想落到有钱赚没命花的地步！” 这时一旁的杰诺发疯似的冲了过来。 “救她！救希维尔！她是皮尔特沃夫的希望！”杰诺一把撞开了格雷福斯，力气没控制住，差点把他撞倒海里去。 他把操纵杆扳回原位，发动机的咆哮声立刻小了下去，在熄火的临界处挣扎着。 是希维尔将浩劫引导了皮尔特沃夫，但同时她也是拯救皮尔特沃夫的关键，救了她就代表杰诺在将来阿兹尔和泽拉斯的大战中站在了阿兹尔这一边，通过这段人情杰诺刻意要求阿兹尔帮自己夺回皮城，甚至讨要皮城之于崭新恕瑞玛帝国的自治权。 毕竟希维尔是流淌着飞升血脉的唯一后裔，对阿兹尔意义非凡。 必须要救！ 格雷福斯晃晃脑袋，又冲过来抢操纵杆，但是力气没杰诺大又被撞开了，气得他跳脚大骂“你会害死老子的！皮尔特沃夫关老子叼事！” “你还想不想要武器了？”杰诺冷冷瞪了格雷福斯一眼。 想到自己的武器要靠家伙造出来，格雷福斯顿时气焰全无，拍着大腿后退了两步，心情难受至极。 渔船已经驶离码头一段距离了，希维尔操控着手中的金色十字刃涌出一股湛蓝色的魔法辉光，她和塔莉垭的脚下同时出现了波纹，跑动速度暴涨一截。 她在临近码头尽头的时候，果断的纵身飞跃，跳向渔船。但因为距离远了一些，她只有半身摔到渔船上，冲击力让她的伤口再次破裂，鲜血瞬间浸满纱布。 好在她发扬了沙漠子民的坚韧品质，强忍着疼痛扒在船沿上，才没有掉下海里。 凯特琳站在十字刃旁伸出援手，却被希维尔一把拍开了，她认为凯特琳是想趁机拿走她的武器，最后她只靠着自己就爬上了渔船。 上船之后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头看向码头…… 那里，那个救了她一名的游牧民族少女塔莉垭，呆呆的站在上面，好像没打算跟上来。 脸上犹豫不决，似乎内心正在被困难的选择煎熬着。 第一百八十九章 希维尔的决定 “塔莉垭，没时间了，快上来！”希维尔以一种命令式的口吻喊道。 仿佛印证她的话一般，雷克顿已经开始恢复了力气，锋利有力的爪子开始在岩坑上抓出深深的爪痕，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内瑟斯并没有趁着雷克顿倒地的这段时间攻击他，因为这是兄弟俩千年岁月以来的第一次面对面。 他还记得当他遭受病痛折磨，无法独自登上旧时的大神庙完成飞升仪式时，是雷克顿不要命的背着他爬上了神坛。 他恳求雷克顿放下自己，让他独自面对烈日。但雷克顿只是摇了摇头，他对于自己兄长的爱超过了任何自我保护的意识，内瑟斯只记得雷克顿轻轻说出了他们以凡人之身所能记得的最后一句话。 “我会和你一道，直到终结。” 随后，圣光消散，太阳圆盘把他们都点化为了飞升者。就算是历经千年风沙消蚀，这句话仍能轻易地切进他的心口，比任何利刃都更伤人。 雷克顿舍身救兄的高尚品质被神明承认，获得飞升恩赐，两兄弟可以长长久久的为恕瑞玛再征战数千年。 在当时，那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举国同庆。 但在之后，这种赐福却成为了折磨兄弟俩人千年之久的诅咒。 内瑟斯仍然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的兄弟，他坚信雷克顿只是听信了小人谗言，他体内仍然沉睡着高贵的武士之魂，只要自己将其感化唤醒，一定能让雷克顿回归初心，重拾兄弟情谊。 他需要雷克顿的帮助，否则他没法打败泽拉斯。只要两兄弟一起对阵强敌，就能守护恕瑞玛的任何一寸领土。 而在塔莉垭看来，内瑟斯就是在发呆等着他的兄弟爬起来，然后等死一般的被其用爪子把他身上的每一寸肉剥下来，碎尸万段。 “内瑟斯怎么办？你应该命令他也跟上来的，你是他忠诚的对象，他会听你的命令。”塔莉垭喊道。 潮水不知不觉的涨来，塔莉垭的脚踝已经被冰冷的海水淹没，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自己如果再不上船，不消多久就会被海水淹没，但她没忘内瑟斯也同样会如此。 希维尔讨厌被卷入一群古董的争端，但是事情已经不可避免，她早就在内瑟斯的只言片语中找清了自己的位置——恕瑞玛再次复兴或者毁灭的关键。 “不，他忠诚的是恕瑞玛，如果不是因为我体内流淌的鲜血，我就只是一名佣兵罢了。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恕瑞玛，我不能让他也上船。” 饶是一辈子都在沙海里拼杀的希维尔，也知晓内瑟斯沉重的身躯一旦踏上渔船，必然会使得渔船吃水太深而侧翻的。 希维尔希望塔莉垭能理解自己，她不是故意抛下内瑟斯的，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弃卒保车的道理在佣兵的生存法则里占了很大一部分比重。 但是少女无法认同希维尔的想法。 “希维尔，他为了救你已经在维考拉死了一次了！现在你居然再次抛弃了他！”塔莉垭想起她们遇到泽拉斯那会儿，就是希维尔利用血脉之便让内瑟斯立誓死守维考拉的。 当塔莉垭放心不下人民而从逃亡的希维尔身边离开，回到泽拉斯肆虐之后的维考拉时，她听到了土石的悲鸣，然后在一片上百吨重的神庙废墟中将奄奄一息的内瑟斯发掘了出来。 他伤的很重，黑曜石做的身躯在泽拉斯的焚风下寸寸崩坏，腿折了，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几根。 好在飞升者的恢复能力惊人，当塔莉垭用石板载着内瑟斯在沙漠上滑行的时间里，他的伤势就好了大半，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而且他也确实勉强恢复了行走的能力。 然后她们靠着内瑟斯留给希维尔的魔法圣物垂饰，在库莽古雨林追上了她，再然后就是泽拉斯大军从身后追来，开启了路途迢迢千辛万苦的逃亡。 塔莉垭的话让希维尔羞愧的低下了头，然后她看见了胸前闪光的垂饰。 垂饰上嵌着一块翡翠，海绿色的质地表面走着细细的金线，一股微光从里面透出来，缓缓地起伏着，如同一颗沉重的心。 这块垂饰有防止追踪的功能，能让泽拉斯在一段时间内感应不到希维尔的位置。 但希维尔没有好好珍惜机会。 她先是靠着这块垂饰拜托了泽拉斯的追踪，然后这时她开始放心不下素不相识就救她一名还为她包扎伤口的塔莉垭，于是返回了维考拉寻找她的踪迹。 希维尔从不背债，她不喜欢欠债的感觉，而这次欠的债的是一条命。 她不是塔莉垭，不会岩石魔法，听不懂石头的指引，而这片废墟之城最多的就是石头。 最终她与塔莉垭错身而过。 然后希维尔准备履行承诺，与内瑟斯的承诺——先活下去，然后找到阿兹尔，为恕瑞玛而战！ 她重归旧路，准备顺着生命之母一条河流）回到黎明绿洲寻找阿兹尔，联合他一起消灭泽拉斯，献血什么的她也做好了觉悟，就当还欠塔莉垭的债了。 但在这时，垂饰失效了，来自泽拉斯的阴冷气息立刻锁定了她！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杰诺在婕拉记忆里看到的那样，希维尔被泽拉斯一路追杀，进过雨林逃向了皮城。 虽然中途有内瑟斯和塔莉垭的重新加入，但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是将被追杀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三个而已。 雷克顿身上的虚弱魔法已经解除得七七八八了，他缓慢而坚定的爬了起来，身下的岩石坑里已经漫进了海水，水珠挂在他的鳞片上，在他凶暴的炯炯目光照射下反射着怨恨的光。 杰诺知道不能再拖了，于是让发动机加大了马力。 格雷福斯也因此松了一口气，这个小兔崽子总算还有点分寸。 “对不起，我想死，也不能死。”希维尔艰难的摇摇头，思考再三之后她终于还是拒绝了塔莉垭的请求。 一边是整个恕瑞玛的未来，一边是救命恩人的请求，孰轻孰重，她心中自由一杆天秤。 为了寻找塔莉垭，她错失了最佳的逃亡时机，然后被动的把浩劫引到皮尔特沃夫。 她没有将这事告诉塔莉垭，因为她怕这会让少女以为是自己害得一城人生灵涂炭。 这种悔恨只能由她一人独自承担。 “来吧，塔莉垭！你也不能死。” 船就要驶远了，希维尔站在甲板上，迫切的对着少女递出了手，让她快点游过来。 只要塔莉垭游过来，希维尔就会抓住她。 但是她做出了一个希维尔料所不及的决定。 “那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呀！”少女棕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失望与悲伤，由衷的祝福希维尔，然后决绝的返身跑向内瑟斯身边，踏起一串水花。 她决心与他共同作战！ 希维尔眼神呆滞的看着少女坚定的背影，忽然觉得那句祝福变得如此讽刺。 第一百九十章 织母说过 雷克顿站了起来，身躯如同铁塔般伟岸。 巨尾横扫，一蓬水幕乍现，铺天盖地的遮住了内瑟斯的视界。 虚晃一招之后，他动了，身形化为一抹残影，积攒了上千年怨恨的月牙刃在内瑟斯看不见的地方迎头劈下。 众人的心在一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 仿佛下一刻就能预见，混乱将随后而至！ “雷克顿，我就是你脚下的顽石，想杀内瑟斯必须先跨过我！” 塔莉垭忽然俯身下压，将手掌按入海水覆盖下的岩石地板上，袍子袖口被浸湿了，冰冷的触感让她的魔力有些失控。 地底深处的躁动通过海水体现了出来，无数水花在两个飞升强者的脚下溅跃，像是海水沸腾了一般。 一根饱含大地之怒的岩石柱斜斜突出，顶向空中的雷克顿！ 久经沙场的雷克顿必然不会因这小小的变故自乱阵脚，他的含怒一劈改变了目标，当他坠地的那一刻，岩柱发出了痛苦而短暂的悲鸣，被从中劈开向两侧崩飞。 内瑟斯被巨尾掀起的浪花打了一脸，他摇头甩掉了脸上流淌的水珠，海水的咸味在他口腔里泛滥，他吃到了怨恨的味道。 雷克顿接下来的一刀又快又狠，内瑟斯向前一步，带爪的脚掌踏起一圈水花，抬起斧柄格挡，同时说道“我的兄弟，我们没有必要兵刃相见的。” “你不是我的兄弟，叛徒！”粗壮的尾巴甩向内瑟斯，他的长柄战斧被雷克顿用月牙刃卡住了，无法抽回。 内瑟斯牙关一合，用弯曲的伤腿硬吃下了这一击。 他确信雷克顿理智已经不在，以前的他怎么会往自己的伤口上狂攻啊！ “泽拉斯跟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什么？” 内瑟斯的问题让雷克顿进入了回忆，但是轻语者嵌入他破碎脑海中的楔子疯狂的折磨着他仅存的理智，让它仿佛又回到了漫长时间跨度的黑暗岁月中。 他不愿再回想那段痛苦时光，他感觉自己的伤口流出了沙子，沙子落在地上又汇聚成了一副图案——令人憎恶的狼狗脸庞。 这些都存在他的臆想之中，但是他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了。 “是你……你把我丢进了帝皇陵墓，让我烂在暗无天日的坟墓里！” 被抛弃！ 被背叛！ 还是出自亲兄弟之手！ 内瑟斯长柄战斧砸地，雷克顿的脚下立刻升起了一道火柱，上千个太阳的烈焰吞没了他，希望能勾起他对飞升时刻的记忆。 海水被大量蒸发，火舌滚动着舔舐天花板，浓烈的蒸汽瞬间充斥着整个岩洞。 雷克顿咆哮着，愤怒在武器上涌动，被灼烧的苦痛成为了他的动力，它猛然一跃，月牙在旋转中变成了满月，内瑟斯的胸甲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 这一刀的劲道透体而过，在内瑟斯背后的地面上也留下了深深的圆弧刻痕。 内瑟斯被扫飞了出去，落地激起巨大的浪花。他现在是散沙一盘的重伤之躯，完全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雷克顿欲继续追击，这时岩洞上方被烧得焦黑的山体忽然崩成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块，在蒸汽的掩盖下纷纷扬扬的砸了下来，准确的落在了雷克顿的头上，变成将他活埋的坟墓。 然后这些石块震动着开始融化变形，互相融合，表面上出现互相连通的精美纹路，仿佛有人在将它们缝合起来一般，将凶暴的鳄鱼牢牢的焊在其中。 尘埃落定了吗？ 看起来是这样子的。 “内瑟斯，你还好吗？”冰冷刺骨的海水已经漫上了塔莉垭的大腿，让她全身忍不住的打颤。 天生的庞大魔力涌动进土地，她脚边的地面随即漾起一圈圈波纹。石块从地面上升起，将她托上了水面。 她驱动着石块冲向内瑟斯，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锥痕，像是打开了一道拉链，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冲浪选手。 上涨的浪潮拍进岩洞，内瑟斯从水面下卧坐起来，每一次咳嗽都呛出大量的水珠。 “谢谢你，塔莉垭，我想这些海水还不足以淹死我，我甚至还想再躺一会儿。”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早知道你在逞强了。你的身体是由黑曜石组成的，它们将你的经历的苦难都与我一一细说，它们虽然坚韧不拔无怨无悔，但也禁不起你这样透支呀，石头和织布一样都有拉伸的极限，所以请千万要好好善待它们。” 塔莉垭把内瑟斯沉重的身躯撑了起来，孜孜不倦的说道，声音带着洋溢的青春，又如磐石般沉稳。 “你为什么三番几次救我，我都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内瑟斯用明亮的眼睛看着少女，嘴巴里嗡嗡作响。 “你只要为恕瑞玛做过好事就值得我去拯救。织母说过，每个人都在生命经纬的交错叠合中紧密相织，任由其中一条线头磨损的话，最终会破坏整幅挂毯。我们都是恕瑞玛的子民，共属于恕瑞玛这幅金色的大挂毯，而且你还是恕瑞玛的大英雄，是挂毯里美丽的金线，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所以我绝不能放你在我面前轻易死去，这是每一个恕瑞玛人的责任和义务。” 塔莉垭已经将个人的见义勇为上升到了国家的高度，自从恕瑞玛王朝陨落，便没有人将广袤的沙漠地区当成一个国家，这样的想法让内瑟斯颇感欣慰。 在塔莉垭身上，她看见了民族的强大凝聚力，还有恕瑞玛复兴的希望。 希维尔曾经就警告过他，塔莉垭的问题很多，没想到她的唠叨也很多，内瑟斯在将自己的断腿接好之后，还听见塔莉垭在那里叨叨个不停，跟念经一样。 随着她最后丢下了一个问题，她终于结束了对自己核心价值观的科普。 “还有就是，我感觉你长得很亲切，和我们部落里帮忙放羊的牧羊犬挺像的，嘻嘻，这么说你你不会生气吧？” 塔莉垭的部落是游牧部落，擅长编织，信仰织母，与羊作伴，所以部落里会驯养一些牧羊犬。 “不生气，汪……汪……汪！你看我像在生气吗？”内瑟斯心平气和的说道，但没给她继续搭话的机会，站起身看了“坟墓”一眼，然后向淹水的隧道里走去。 “我们趁现在走吧。” “好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转移 在目睹了塔莉垭和内瑟斯钻进隧道之后，希维尔终于松了一口气，扶着伤腰在甲板上坐了下来。 “这艘船要开去哪？”她问。 “不法之地，比尔吉沃特，发财的好地方。”格雷福斯热情的介绍他的家乡，仿佛眼前坐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堆金山。 “从沙海跑到真的海里，如果换是在平时，我会很乐意去的，但是现在……”希维尔仰头看向天空，秀丽的黑发在甲板上，她揉了揉眼睛，但是滚烫的眉间始终无法舒展开。 “嘿嘿，上了这条贼船就别想下去了，要来一根雪茄镇痛吗？”格雷福斯递给希维尔一只雪茄，但是对方只是闻了闻就拒绝了。 “我闻到了巴巴扬泡香料的味道，看来这雪茄挺奢侈的。” 希维尔作为佣兵，却从来不抽烟，因为她知道在沙漠里要想活得久，就不要碰这些伤肺的东西。 “你的武器看起来很炫酷，我能摸一摸吗？” 锋利的金色十字刃中间镶嵌着一颗翠绿色的宝石，插在熟皮的刀鞘内，露出的部分崭新无比，格雷福斯套那么多近乎就是想摸一摸这把武器。 比尔吉沃特资源匮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论是皮尔特沃夫的海克斯科技或者是德玛西亚的冷兵器，在这个地方都会变得非常吃香，久而久之就演变出“进口的东西就是好”的固化观念。 “行啊，如果你不想要手的话大可一试。”希维尔抓紧十字刃冷冷说道，翻脸就跟翻书一样快。 “切，碰一下都不行，那么小气。”格雷福斯吃瘪，歪着嘴巴小声逼逼。 希维尔笑了，她的武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挥动起来的，再者，作为一名刀尖上讨生活的佣兵，她很清楚把武器交给别人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多数时候，女人和武器是一体。 崔斯特任由希维尔躺在甲板上，回到席子上懒散的躺下。 杰诺看她对自己的伤口不怎么在意，也就省下了过去帮忙包扎的心思。 “杰诺，那只疯狂的野兽会死吗？”凯特琳凑到杰诺身边，小声问道。 飞升者的强大在短暂的交手时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她忽然很担心这种东西要是跑到皮尔特沃夫，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我想应该不会吧，他在地下饿了上千年都没有死。” 杰诺话刚说完，石坟就忽然炸开，一只布满鳞片的利爪从中伸出，随后恐怖的怪兽跳了出来。 他马上就看见了已经被钢铁阀门封闭的隧道口，怒火攻心，于是疯狂攻击着周围淹没到腰的海水，炸起一阵阵浪花。 “内瑟斯，你不会永远从我的手心里逃脱的。”海浪拍进岩洞，水位越来越高，雷克顿愤怒的咆哮震破天穹，海水都为他的不甘而沸腾。 凯特琳被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抓住了杰诺的手臂“那……那他会被淹死吗？” “我还没见过鳄鱼会被淹死。”沉闷的气氛突然被破坏，杰诺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扶正了凯特琳被震歪的圆顶帽。 凯特琳也意识到自己慌乱之下问了个傻问题，她眼睛闪躲之际，发现杰诺时不时就盯着希维尔裸露在外的小蛮腰看。 但随着杰诺偷看次数越来越多，她发现杰诺看的不是对方的腰，而是对方腰间的水囊，似乎在确认什么。 放下了那些小心思后，凯特琳用手把表情搓成一脸正经的样子，随着杰诺进入了舱内。 渔船正在渐渐驶离皮尔特沃夫，向比尔吉沃特靠近，杰诺心中感慨万千，不知道前方是怎样的挑战在等待着他？希维尔的突然加入又会造成什么样影响？ …… 在受到杰诺的讯息后，卡密尔立刻组织一批卫兵，全城搜索安装了海克斯增强体器官的人，将他们往祖安转移。 但是一个大难题摆在了她面前。 通往祖安的的唯一通道——尖啸升降机并没有在边境市场站停留，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它升上来。 卡密尔很快就猜到了这是升降机发动机内水晶失效导致的停运。 她需要回庄园取出一颗能量充沛的水晶来更换，虽然要不了多久时间，但那些被泽拉斯危及生命的人怕是没有多少时间等待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聚集在边境市场里的人群，祖安峡谷涌上来的灰霾掩盖住他们的踪迹，不至于被泽拉斯当场发现。 需要转移的人不少，密密麻麻站满了一条街，没有四五趟尖啸是载不完的，如果到时候人们为了活命开始争先恐后的需要挤进第一班尖啸中，势必会发生争吵乃至暴力冲突。 这些冲突放在平时她可以暴力镇压。 但是现在，那个阴冷而耀眼的能量体就悬浮在皮尔特沃夫的正上空，一动不动宛如沉睡。 如果人们的冲突引起了它的注意，很难说它会放仍人们从它眼皮子底下逃到地下，比较消灭他们对那个能量体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并不用花多少大功夫。 换做是自己，卡密尔也不会轻易放过这群漏网之鱼。 必须被开辟另一条逃生之路！ 卡密尔心中缜密思索着，忽然记起了杰诺档案中记录的完成任务的经过。 她的眼睛能量涌动，蓝色的目光洞穿灰霾投射在科技魔法学院的塔楼上，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不消多久，她心中打定了主意，对着身旁待命的卫兵命令道“去吉尔帕拉家族的集团实验室里找杰斯，让他把折叠云梯带来，架在峡谷桥与塔楼之间。告诉他，这是征用！” “是！密探大人。”卡密尔的对外身份是菲罗斯的密探头子。 当吩咐完卫兵之后，她变运起钩索，飞檐走壁抄近路返回庄园，隐蔽性也不管了，毫不在意泽拉斯会不会发现她。 好在，对方正在维持一种神秘的仪式，对周围的感知大大降低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这种状况无疑是件好事，会利于接下来转移行动的展开。 “她和我是同类么？” 人群中，一个拥有着卡密尔同款美瞳的机械少女，抱着铜球看着她从头上飞过，机械质感的眼中流露出了人性化的好奇。 胸腔内的海克斯核心颤动不已，她对着铜球自言自语道 “魔偶，奥莉安娜说，我们现在在一场浩劫中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助人为乐小黄毛 自上次和维克托交手之后，杰斯励精图治，力图发明出更先进的科技服务于人类。 就算是浩劫降临皮尔特沃夫随时会被魔法彗星砸中时，他也寸步不离实验室，并且针对天空中巫灵快速开展了数套应对方案。 但仅仅是在理论阶段，他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难题——能量体有意识本就匪夷所思，他要怎么针对能量体的特质做出反击？物理层面的攻击能否对它造成伤害？ 这些他都没有机会去验证。 而当他有所眉目之时，上头的命令下来了。 “灰夫人让我去桥上搭桥吗？我明白了。” 救人要紧，杰斯稍作准备之后就带上了折叠云梯随着卫兵一起前往峡谷桥。 来到峡谷桥之后，杰斯把折叠云梯展开，在卫兵的协助下将其搭在了峡谷桥围栏与魔法科技学院塔楼的窗户上，一条便捷的逃生通道就此出现。 但这条通道的危险程度也就比高空走钢丝好了那么一点点，在上面经过时若是一不小心摔了下去，必定粉身碎骨，隔天就能在祖安的屋顶上找到坠崖者的碎肉。 迦娜在云梯搭设完毕之时就立马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十多米长的云梯架设在空中，在重力的作用下难免出现了弯曲，那些被暴力押送到峡谷桥上的逃亡市民看见如此不牢靠的云梯，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尝试，生怕爬到一半桥断裂了。 甚至还有希望第一个人把云梯压坏，那么他们就可以去坐更安全的尖啸升降机了。 无奈之下，杰斯只好亲自示范。 他鼓起勇气爬上云梯，对于自己的发明他还是有着充分的自信的，这种自信建立在他对作品严格的测试下。 虽然工具不会失误，但是使用工具的人可能会失误，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用云梯，心中也是万分紧张，看着身下的祖安，感觉心脏就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迦娜通过杰斯的反应来调整周围的气流，以免对他攀爬云梯造成影响，也为后来的人铺好路。 她先是叫停了悬崖上的山风，然后云梯之下的灰霾聚集增加浓度，减少恐高症人群直视高空对心理产生剧烈的影响。 杰斯在云梯上屏息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十几米的长度，杰斯花了整整一分钟才爬过去，当他跌进塔楼的窗户时，不禁大口的呼吸，仿佛要将周围的氧气全都摄入身体中。 他第一次感觉到祖安的灰霾如此香甜。 他证明了自己！ 杰斯兴奋地对着人群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赶紧过来，他的作品绝对不会出问题！ 但是接下来的展开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 一个装着增强体义肢的男人自告奋勇的爬上云梯，前半段还算顺利，但是在爬后半段之时，他的义肢突然失效，整个人向着峡谷下一头栽下去。 人群一片哗然！ 连迦娜也无能为力。 好在这时，一个机智帅气的小黄毛登场了！ 伊泽瑞尔的护手上绽放出耀眼的魔法辉光！ 把他变成了一道光！ 他闪现到男人的身边一把搂住！ 众人还未看清他的身形，就又是金光一闪！ 两人齐齐出现在塔楼中！ 伊泽瑞尔落地的第一时间就是捋了捋他的头发，他觉得刚才穿梭的速度太快会把他帅气的发现弄乱了。 见到那个被救的男人用难以置信眼神的看着自己，伊泽瑞尔觉得自己应该把某些事情说明一下。 他一甩刘海，故作深沉的感叹道 “贾洛·轻羽不给人签名的，抱歉。” “贾洛·轻羽是谁？”杰斯问。 “嘿，那是我的探险家名号！现在你知道了！”伊泽瑞尔气急败坏叉腰大喊道。 他知道自己的名号可能不是那么响亮，跟杰斯未来守护者的名头比起来差了点，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吧！ 顶多一个飞升者和一个凡人之间的差距。 他说他年收入不到十万金海，一千也是不带十万啊！ “从那个人的表情来看，他并不是在跟你索要签名。”杰斯嘲讽道。 “人可是我救的，不找我签名难道找你签名吗？杰斯，实验室里可造不出魔法，也不会让你变帅。” 在名气上比不过对方，伊泽瑞尔只好转移话题在对方不擅长的领域上击败他，然而接下来杰斯的一句话让他有点懵。 “是你救的我不否认，十分感谢你用魔法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别高兴的太早，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人等着你去拯救。” “等等？你认输了？不是吧？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不可一世的杰斯吗？”伊泽瑞尔惊呆了，准备好的说辞也咽回了喉咙里。 就在伊泽瑞尔一个劲傻笑的时候，一个装着义眼增强体的男人被推上了云梯，和刚才同样的状况，男人爬到一半义眼就耗尽能源失效看不见了，趴在云梯中间进退两难。 杰斯拍了伊泽瑞尔一下，告诉他又该他出场了。 伊泽这才回过神来，把奥术跃迁将男人从云梯上带回塔楼。 能像杰斯一样成功爬过云梯的占了不到一半，杰斯能成功因为他是四肢健全正值壮年，而需要转移的市民身上或多或少都装着增强体，而其中又有一些老人与小孩，天生力气就弱，心态也不够冷静，不适合爬云梯，不过这些都有伊泽瑞尔帮忙解决。 尽管过程中经历了各种突发状况，但市民的转移最终还是成功完成了。 无一伤亡。 这就要感谢热心肠的伊泽瑞尔了，现在他累得跟狗一样，躺在钟塔里伸着舌头呼吸，已经没有精力去维持他的形象了。 但他还是在嚷嚷着需要一点夸赞。 “请不要鼓掌……好吧！一点点如雷的欢呼就好！一点点就好……”断气） 杰斯拍着手发出掌声满足了他，然后让市民们排好队，互相搀扶下了塔楼，只有在祖安底层的地沟范围才不会受到泽拉斯的能源抽取仪式影响。 走在楼梯上，杰斯发现他们面临了新的问题，一些人的增强体已经能量不足，需要更换水晶，但是在祖安，要去哪找大量的水晶更换呢？ 好巧不巧，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塔楼底层，让杰斯如临大敌。 第一百九十三章 维克托的“支援” 杰斯看见面前“全副武装”的维克托，如临大敌。 对方的表情全部被钢铁面具阻挡，沉默不语的挡在门口，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意图。 杰斯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这次他可是连武器都没带，要是维克托有任何攻击他的想法，那他就只能引颈就戮了。 “嘿，杰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遇到了比我还帅的人吗？哈，这不可能。” 伊泽瑞尔不看气氛的冲了从楼梯上跳了下来，单膝跪地帅气异常，想展示一下他的身手不凡。 但他抬头看见维克托的第三只手已经瞄准了他的脑袋时，上扬的嘴角立刻僵住了。 “伊泽瑞尔，现在可不是耍帅的时候，快回来。” 杰斯连忙叫回了伊泽瑞尔，出乎意料的是，维克托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杰斯看了看门外，似乎维克托是只身前来的，这让他稍微有了一些底气。 “杰斯，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面具没有动弹，但是却从中传来了维克托低沉磁化的声音。 “那你大驾光临要干什么？”杰斯语气中的不信任都快溢出来了。 “我是来帮助的。”维克托说。“看得出来，这些皮尔特沃夫人戴着的海克斯增强体有相当一部分都需要更换水晶。” “你有水晶？” “有一些，但是远远不够。” “没有水晶？那你要怎么帮忙？”杰斯质问道。 “当然有别的办法，我有足够的炼金增强体给他们更换。”维克托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吃定了杰斯一般。 “炼金科技？不行！那太危险了。”一听到是炼金科技增强体，杰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些用毒剂驱动的装备极不稳定，用在人体上实在是太危险了，只有快活不下去的人才会铤而走险给自己身上安装这么一个定时炸弹。 “你不相信我的作品？”维克托面具上眼孔处透出的视线聚焦，他眯起了眼睛，目光变得充满危险。 他娴熟而精确的技艺之下，就算是炼金科技的稳定性也能与海克斯科技相媲美。更何况这次和上次不同，他已经将自己的救人意图提前告诉了杰斯，避免再产生像上次那样惨烈的误会，然而没想到杰斯还是这样不知变通。 “就因为是你的作品我才拒绝！”维克托的作品已经在杰斯心里留下反人性的固化印象，而比起维克托的作品，更他感到害怕的是维克托这个人。 他偏执！ 他极端！ 他完全站在了人性的对立面！ 杰斯绝不容许他再践踏人类的尊严。 “嘿！两位先生，我可以插嘴吗？”伊泽瑞尔听不下去两人的争吵，后面站满了一个楼梯的市民看起来有些无助，想出风头的他看得心痒难耐，于是强行介入将即将升级的冲突打断了。 见维克托和杰斯全都不满的转头看着他，伊泽瑞尔清了清嗓子就准备讲道理。 “咳咳，我是来为大家作主的。”说话也是一门艺术，伊泽瑞尔先把话语的主体转移到全体市民，增加说服力，博取大家的好感。 “两位先生，在你们在争吵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人快要不行了。我觉得你们应该先问问大家的意见，让他们自己决定自己要不要换上炼金增强体。” 伊泽瑞尔义正言辞的替大家说出了他们最关注的事情。 “咳咳！咳咳咳咳！”人群中有人的空气滤喉失效了，无法避免的呼吸着祖安的灰霾，发出了不适应的剧烈咳嗽声。 真棒！满分配合！ 伊泽瑞尔偷偷给那位哮喘大叔竖一个大拇指。 “所以我觉得你们应该放下隔阂，一起帮助大家。杰斯也不用先记着拒绝维克托，我听过你们之间的事情，如果你不信他，你可以在帮忙换增强体的时候，亲手检查一下东西的安全性。” 话说完了，伊泽瑞尔用非常灵性的小眼神，左右摇摆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变化。 杰斯沉默低头，维克托也将视线从伊泽瑞尔身上移开，转移到杰斯身上，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当杰斯重新抬起头时，伊泽瑞尔就知道这事成了。 “需要更换增强体的跟过来吧，我会替你们好好把关的。” 杰斯走到维克托身边，两人目光针锋相对。 接下来枯燥无聊的更换增强体的过程伊泽瑞尔没有兴趣观看，关于杰斯和维克托的恩怨情仇他也不想深入了解，在收到一波赞誉之后，魔法天赋奇佳的伊泽瑞尔突然感觉到嘴中泛起了一阵酸败牛奶的味道，于是追根溯源向着发出魔法波动的地方赶过去了。 对他来说——魔法，可比八卦有趣多了。 …… 杰斯的脚边堆满了被更换下来的海克斯增强体。 他目睹着一个个皮尔特沃夫市民，在维克托熟练的技艺下，残缺的部位连接上粗糙的炼金增强体，然后机械体开始运转，发出令人不安的绿光。 这些增强体被安上之前，都被他细致的检查过了一遍。 没有任何暗手，太过正常了。 这才是他感到奇怪的地方。 令人费解！ 他瞪大着眼睛，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但他看到眼睛都酸了，都没有维克托的动作里找出一点多余的动作，像是植入奇怪装置的多余动作。 不过他也不是全无收获，他在维克托的逻辑中发现了一丝端倪。 维克托的手又稳又快，数十位市民的增强体更换工作只花了几个小时就全部完成了，这其中包括了一些增强体义肢。 义肢这个东西，换的必要性不是很大，不换也不会危及生命，换了也就日常生活便利一些。 但是在维克托的建议下，那些市民都接受了更换，因为更换是免费的。 更换完毕的市民试了试新的增强体，然后全都满意的离开了，而被换下来的海克斯增强体全部被收拢在一处，没有人开口将其要回。 毕竟活下来最重要，那些失效的增强体带着也是累赘，等浩劫过去了如果不想用炼金增强体的话，再换一个新的海克斯增强体对这些有钱人也不算是什么难事，而且维克托出品的炼金增强体还是很好用，看起来没有更换的必要。 维克托的行为表面上是在无偿救人，但他除了付出也不是没有收获，单从结果来看，那就是他获得了这些海克斯增强体。 杰斯突然想起了废物利用这个词，这是祖安这个垃圾场的一贯作风。 手术做完了，所有市民都离开了，除了杰斯。 杰斯看维克托向自己走来，好像要对自己下逐客令了，他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有多么碍事。 碍着维克托做什么坏事了？ 于是他先开口问了。 “维克托，你要用这些海克斯增强体干什么？”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们无法拥有的幸福 维克托并没有回答杰斯的问题，也没有对他下逐客令。 而是直接从他身旁经过。 杰斯回头一看，才发现维克托不是为了他才靠近的——又是一批市民走了过来，他们是从尖啸升降机那个方向赶来的。 “维克托先生，我们听说你这儿为需要更换增强体的市民无偿帮助……” 领头的一个女孩引起了维克托的注意，他的目光聚焦在女孩身上，完全无法移开半分。 全身上下只由机械组成，抛去了累赘的血肉，告别了致命的错误与痛苦，一尊行走的科学奇观！ 这是维克托第一次离他的理想如此之近，光荣进化仿佛触手可及！ “维克托，别一直死盯着我的女儿看！你这铁疙瘩！” 见发条魔灵对维克托的注视感到不解，科林及时站了出来，挡住了维克托的视线。 科林是随着奥莉安娜一起下来的，也不知道女儿放着好好地避难所不待来祖安干什么，虽然有发条魔灵作保镖，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一个合格的父亲就是要随时随地为儿女保驾护航！无论在何种境地里，这份父亲的责任感也不会出现任何动摇！ 他才不不会说他是离不开两个女儿才跟下来的。 “科林，这是你的作品吗？以女儿称呼？看来倾注了不少心血。” 维克托、杰斯、科林三人曾经是同事，互相认识很正常。 但令维克托意外的是，当初在实验室里毫不起眼的科林居然先一步把他的理想实现了！ “准确的说，这是我女儿造的。”科林清了清嗓子说道，放大镜片组闪着高光，被放大后的得意表情毫不遮掩。 科林想起以前在两位天才光芒的压迫之下，一直挺不起腰来，如今遇到如此好的反击机会，自然是要嘚瑟一番。 没想到吧？ 你们两个搞科研搞到找老婆的时间都没有，然而我科林生了一个女儿就轻易超过了你们！ 科林的闷骚之魂熊熊燃烧！ 更骚的是……我科林的女儿还能给我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二女儿出来！ 左手牵着大女儿，右手牵着二女儿，这是你们这群科研疯子永远也无法拥有的幸福！ 面对科林的臭显摆，维克托心中波澜不起，摒弃情绪之人不会受任何言语讥讽影响心境。 他看向了与发条魔灵极为形似的奥莉安娜，一个连他一半年纪都没有的女孩，居然制造出了比布里茨还高级的机械体？ 维克托不太相信。 因为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连制造闪电布里茨应具备的理论知识都没有学会呢。 而且，布里茨就是一个无法复制的偶然事件…… 奥莉安娜见他看了过来，畏畏缩缩的藏在父亲身后，只露出一颗脑袋观察着维克托。 奥莉安娜是通过杰诺的讲述了解维克托的。 通过杰诺的讲述，维克托的形象从邪恶反人类科学家变成了一个有理想有坚持有抱负的科研人员，人物形象丰满立体了起来。 但站在奥莉安娜的角度看，维克托依然不能摆脱反派身份。 借用杰诺教她的划分规则，奥莉安娜把维克托划分为守序邪恶阵营。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把她制造出来的吗？”维克托问，语气平直，没有代入任何感情，但是他眼神中的质疑却暴露了他的想法。 维克托的研究一直卡在怎么让机械体保存着人类本身的意识，他只能通过将人脑移植到机械体中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人脑是人类控制情绪的中枢，他也发现了只有人脑还在，人类的情绪就无法完全抹尽。 而情绪又是一切错误的根源…… 而且要保持人脑的运作，就又得在机械体中配置一套大脑维生系统，舍弃不了的血肉严重阻碍了他实现光荣进化。 而眼前的发条魔灵已经完美的完成了这一步！ 维克托第一眼就看出了魔灵的大脑是有精密的零件与高新材料组成的，这是连他也未曾掌握的科技！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相，以至于连自己精心准备的计划都被遗忘在一边。 奥莉安娜握紧了银色的指套，心中思考着如果是杰诺在这里的话，他会怎么做。 她听杰诺说过，任何东西都能明码标价，而其中价码最高的就是知识。 发觉自己有充足的筹码后，奥莉安娜又站了出来，无所畏惧的与维克托对视。 “维克托先生，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把这份技术分享给你，但是请你先帮市民们更换增强体好吗？他们等不了了，拜托！” 奥莉安娜长吁一口气，总算将自己的条件顺利的说出来了。 维克托给她的压迫实在太强烈，冰冷的目光仿佛让气温都下降到了冰点，她这才明白杰诺面对的都是什么样的一些人。 杰斯听到这些对话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如果维克托实现了光荣进化，那还有什么能阻挡他卷土重来的呢？ 他正在见证一个奇迹，也预见了一场新浩劫的发酵！ 就怕皮尔特沃夫在历经魔法浩劫的洗礼之后，又被名为新人类的一群无情机器人占领了皮尔特沃夫，在他们曾经的家园之上灾后重建，把旧人类文明留下的痕迹像维克托的情绪一样全部抹尽！ 进步之城变为机械迷城？ 人类的未来何去何从？ 千万不要！ 杰斯的脑袋已经被恐怖的设想占据了，止不住浑身发抖着。 维克托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开口对奥莉安娜说道 “希望你有真材实料，而不是在欺骗我，科学……不容许任何虚假。” 他转头走进手术室，经过目瞪口呆的杰斯身旁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要麻烦你继续把关了。” 这一拍把他从失控的情绪里拖了出来，心有余悸的跟着维克托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短短几步路，杰斯忽然想到，自己刚才遇到的，不就是维克托极力避免的，人类在特殊环境下产生的情绪带来的负面影响吗？ 正如刚才自己对未来光景的恐惧。 他似乎有些理解维克托的想法了，但是仍然无法认同。 第一百九十五章 血肉与钢铁不分彼此 怀着对理想的狂热追求，维克托以非常高效的工作速度完成了数十位市民的增强体移植工作。 奥莉安娜光是打打下手递递零件就快累坏了，饶是钢筋铁骨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工作强度。 “奥莉安娜小姐，现在可以将人体改造技术告诉我了吧？” 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手术间里，维克托直接开口问到，声音中的疲惫也掩盖不了他强烈的求知欲。 “维克托先生，请您先做好心理准备，我说的可能和您心中的光荣进化有些出入。” 奥莉安娜让魔灵坐在自己身边，握着她的手，缓缓将其的制作过程讲述出来。 原来，自从她获得魔灵的记忆与技艺之后，便时常感觉自己体内有有另一个灵魂存在，不停地影响着她的思维与行为。 这些变化不仅仅体现在她突然掌握的制作发条动力科技的高超技艺上，还有突然就学会了的舞蹈上，她能一眼看出零件的长宽高尺寸，在几秒内完成原本需要数个小时复杂运算。 奥莉安娜发现自己一旦开始制作发条科技时就会陷入一种高效的工作状态中，思维机械化。 在刚刚开始某一步工序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后面十道工序该怎么进行了，制作过程中没有一丝凝滞，一切仿佛就印在她的脑海中，就像是另一个人在用着自己的身体在做东西一样，奥莉安娜不是无法做出干涉，而是沉浸其中忘了做出干涉，甚至忘了自己的存在，只看得到眼前的作品。 然后这种忘我的状态会一直持续到奥莉安娜把东西做完或被外来因素打断为止。 经历了数次这样的事情之后，奥莉安娜开始感到后怕，感觉身体里另一个灵魂在改变着她。 她开始产生了叛逆心理，虽然仍然遵照科林的指导，但心里开始反感他的干涉，同时不停往外面跑，期待去广袤的大千世界里冒险，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徒步走了大半个城区。 这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想自己的个性因此改变，必须将这部分多余的记忆导出身体。 杰诺的断手成为奥莉安娜做出改变的契机，她在悲伤过度的情况下觉醒了魔法天赋。 她将开始制作奇异的发条玩具贩卖，然后将这笔钱用于制造自己印象中的发条魔灵。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她对发条魔灵身体构造的熟悉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对自己的，就算在最后将海克斯核心放入其中时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但是发条魔灵启动之后，无法做出任何动作，甚至都没有奥莉安娜做出来的玩具智能，至少它们会重复做着某件事情，而不是一动不动，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奥莉安娜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她运用魔法天赋，将自己获得的记忆全部转移到发条魔灵身上，形成了人格。 就这样，另一个时间线里的奥莉安娜，在这个时间线里重生了。 按照计划，这个新生的魔灵本应该代替柔弱的自己，去陪着杰诺进行各种有趣而惊险的冒险的，但突如其来的一场浩劫，让她没有时间去完成这最后一步——将精心准备的礼物亲手送出去。 “你是说？你是使用了魔法才完成机械生命体的制作？” 维克托看着眼前精致的发条魔灵，心情糟糕透了。 这样的经验对他来说，还不如去研究怎么把布里茨量产出来。 而且他要的是将人类的意识安全的转移到机械体上，布里茨的智能却是从零开始学习，这其中的差别还是非常大的。 杰斯倒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奥莉安娜的一番话却又让他回到了紧张兮兮的状态中。 “不靠魔法在机械生命体内保留人的意志也不是没办法，但是我不保证能成功。”奥莉安娜还有另外一种方案，她刚才说的并不是原方案。 “怎么做？”维克托问。 “把人体内的器官分期一年逐渐替换成机械器官，但是在最后一步之前，承载人类情绪的心灵必须保持完整，也就是心脏要到最后才能更换。” 心灵其实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谁都有，但是谁也不知道它在自己身体里的哪儿，奥莉安娜只是凭借发条魔灵的记忆复述一遍，因为另外一个时间线里的发条魔灵就是如此被科林逐步改造出来的。 “承载情绪的部位，不应该是大脑吗？”维克托问。 他给自己脑子动了刀才变成这个无情无欲的样子的，他很清楚。 “把心灵换成灵魂的话，或许会更贴近我要表达的意思，也更容易理解一些。”奥莉安娜说话期间，旁听的发条魔灵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她不喜欢这样的话题，现在她想到祖安去逛一逛，体验与皮尔特沃夫完全不一样的光景。 “事情又向这种玄奥的方向发展了啊。”维克托难得的说出了一个多余的叹词，情况不同，这次是有感而发。 光是要保留心灵完整这一项就已经完全违背他的光荣进化理论了。 维克托便是因为人类的情绪引发了许多不必要的致命失误，才联想到要帮人类消灭情绪和弱点，从此进化为一个不会犯错没有弱点的种族。 但是眼前的例子又一次将他的理想狠狠的反驳了一次。 他的眼神看起来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是心情已经由一开始的兴奋冷却下来，变成了无尽的失落。 “维克托先生，你的初衷是善良的，我相信有一部分人会需要你的技术的，但对于剩下的一部分人，希望您理性的善待他们。”奥莉安娜说完自己一直都想说的话后，带着魔灵和科林离开了手术室。 维克托没有挽留，奥莉安娜也无从得知他的想法，只是由衷的希望他能考虑一下自己话中的含义。 在他们走后，手术室里又只剩下了杰斯和维克托两人。 看到老朋友这个落寞的样子，杰斯也没了去揭穿维克托不可告人的阴谋的心情，反而生出了一种想要开导他的想法。 但是他开不了口，只好硬着脸皮呆在手术室中，不过维克托倒是不会有他那种纠结的心情。 “杰斯，我问你，绝对理智的人格和机械身躯真的无法兼容吗？” 杰斯从这句话听出维克托陷入自我猜疑的状态中，这没什么，科学本就是在怀疑中进步的。 “理论上是可以兼容的，你离实现也就差一步之遥了，但那已经不能算是人了，顶多就叫机器人。因为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本来就是一种奢望。人的意志，不仅仅只有1和0啊……” “让你放下高傲开导我，也是是一种奢望吧？但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 “停下！别说了！”杰斯老脸一红。 “我知道你很想搞清楚我到底在做什么，我会告诉你，我在计划着用科学的力量消灭头顶上那个能量体，大敌当前，理想什么的就先放在一边。杰斯，你愿意再次同我一起合作吗？”维克托发出了一声轻笑，率先伸出了手。 “这才是理智的想法，合作愉快！”杰斯也伸出了手，时隔近二十年的再度合作，血肉与钢铁不分彼此。 第一百九十六章 心心念念煲电话粥 “通讯器充好了吗？”奥莉安娜满心期待询问着魔灵，她已经等不及想要杰诺互报平安了。 除了正常的保镖功能，奥莉安娜还发现魔灵还有着能给通讯器充能的便利。 说起来也是稀奇，也许是好人有好报，奥莉安娜在市面上以人造水晶价格购入的海克斯水晶，居然是一颗原初水晶！而这颗原初水晶，与魔灵最后能保留人格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其实原本时间线里的发条魔灵，最后给自己装入的核心也是一颗原初水晶。 这一切都是石头门的选择。 “好了。” 从魔灵手里接过通讯器，奥莉安娜非常快速的按下几枚宝石键。 魔灵歪着头看着奥莉安娜的一举一动，十分好奇她心心念念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通讯接通了。 “咳嗯~”奥莉安娜清了清了嗓子，把声音调到柔美的声线“杰诺？杰诺！” “奥莉安娜？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通讯器那头立刻传来惊讶的声音，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奥莉安娜很明白，杰诺的意思是她的通讯器应该已经没电无法使用了才对。 “听说祖安的通讯不受影响，我就下来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不在避难所里，太冒险了吧！你听谁说的？一定是迦娜对吧！那人怎么这么喜欢打小报告，还是神呢……”杰诺责怪的语气中有些颇为无奈的意思。 “嗯啊，多亏了迦娜。”奥莉安娜也不知道迦娜在不在偷听，话尽量往好里说，不过迦娜的举动确实帮助了她。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是说你在祖安有没有受到威胁之类的？” “遇到了维克托先生，不过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其他的话，祖安地沟这里好像有一部分被水淹了。” “被水淹了？”通讯器内头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然后就是一段组织语言的沉默时间。 “怎么了？”奥莉安娜惴惴不安地问道。 “奥莉安娜，听我说，千万千万要小心鳄鱼，遇到鳄鱼马上跑，不要犹豫！还有……如果在祖安遇到什么麻烦的话，就去找布里茨，它会很乐意为你帮助的。” “好…好的！” 奥莉安娜将其记在了心里，杰诺连说两个千万，可见事情的重要程度。杰诺对她说过飞升两兄弟的故事，但是此时她还没有联想起来。至于蒸汽机器人布里茨，她也早就想去见一面了，让懵懂的魔灵和呆萌的布里茨交个朋友什么的，多有爱啊，想到这里奥莉安娜的少女心就一阵泛滥。 然后她就听见了通讯器那头传来的奇怪的声音 “快点啊，我等到花儿都谢啦！” “对a！” “要不起~” …… 声音有男有女，像是在进行着什么激烈的娱乐活动，这引起了奥莉安娜的警觉，她眉头直跳，毫不客气的问道 “你在干嘛？” “我在做钳工啊。” 钳工？不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也应该是咔嚓咔嚓的锯子声吧？这吵闹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问你为什么你那边那么吵！” “噢，你说这个啊。船上挺无聊的，我一做钳工他们就来干扰我，然后我就教他们斗地主，让他们一边玩儿去别来烦我。”杰诺乐呵呵的说道。 事情的一开始是，杰诺觉得要在几天之内把格雷福斯订制的武器制作出来非常赶，为了赶进度，他就准备在船上先把一部分零件制造出来。 然后大家待在一条拥挤的小渔船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做这个东西会引来别人的注目，也会吵到别人，所以干脆找点乐子给他们。 正巧崔斯特身上有扑克牌，然后杰诺就把简单亲民接地气规则的斗地主教给他们了。 一开始他还挺不乐意，因为这副扑克每一张都是他注入魔法的保命底牌，但在杰诺讲完规制之后，机智如他也没能逃过真香定律。 玩斗地主需要三个人，崔斯特一加入，那格雷福斯肯定也没跑了。这种规则简单，不需要高强度心理博弈的卡牌游戏深得他的欢心，崔斯特的神抽狗天赋在这个游戏里被废了，就算手臭如格雷福斯，也能靠着队友赢几把。 第三个人不是杰诺，而是一开始独来独往一直坐在甲板上晒太阳的希维尔。 杰诺需要赶工，所以无暇游戏，希维尔就因为无聊加入了赌局。 因为希维尔的加入，崔斯特就提出了要加点彩头，于是开始赌起钱来，看的凯特琳直皱眉头，一直想上去说几句。 在两基友的故意针对下，希维尔很快就输光了。 她对钱的态度很豁达，钱就是赚来花的，没钱再赚就是了。她是干佣兵这一行的，来钱快，去钱也快。 然后格雷福斯贼心不死的打起了希维尔武器的主意，让她继续玩下去，输了就用武器抵债。这句话加上前面的故意针对，惹得希维尔非常不满，差点就动手了，不过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冲动。 希维尔退场回甲板上晒太阳的时候，崔斯特两人还未尽兴，二缺一，需要再找一个人凑够赌局。 凯特琳肯定是不玩的，要不是没枪，她都想以聚众赌博的罪名把这几个人都抓起来。 然后吧，她觉得打牌，还不如看杰诺做钳工有意思，因为杰诺不久前给她演示了如何用一小时不到的时间内，把一个螺母变成一枚精致的水晶戒，这让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传统的皮尔特沃夫女人对这种工业浪漫免疫力很低。 确定没人要玩牌之后，似懂非懂的妮蔻就迫不及待的上场了，她开始瞎几把出牌，拆飞机拆顺子，王炸炸对三，没几局就把杰诺的底裤赔光了，杰诺气得想把她吊起来打，因为妮蔻花的是他的钱！ 好在凯特琳出手帮杰诺垫上了，不过代价她是把水晶戒指要走了。 “要不是没那个技术，或许我还可以让他们搓炉石玩昆特牌来着，那个好玩多了。”杰诺笑嘻嘻的说着，到这时电话粥已经煲了好几个小时，就快天黑了。 “呵呵，真是有趣啊。”奥莉安娜配合的干笑着，心中悄悄记下了凯特琳心怀鬼胎的举动。 然后通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奥莉安娜还以为是自己在争风吃醋给杰诺察觉到了，不安的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好像下雨了，通讯器不防水，先挂了……”杰诺满嘴酸涩的说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琢珥鱼群 挂掉通讯器之后，杰诺看向脸色同样难看的崔斯特。 “你也感觉到了吗？” “是的，麻烦来了。”崔斯特万分确信的说道。 这群人中，会魔法的只有三个，杰诺、崔斯特和妮蔻，不过妮蔻还不能熟练运用自己的天赋，所以还不明白嘴巴酸是预警的意思。 而希维尔能使用魔法，全是拜手中这把神兵所赐，这把十字刃大有来头，乃是飞升武后瑟塔卡的御用神兵，天外之物，灌注了月亮之力，诲为恰丽喀尔。 崔斯特快速的把牌收起来，格雷福斯则是快步走到甲板上，查探船身周围的情况，这一幕仿佛演练了无数次那么熟练。 “我们遇到海怪群了！”不消一会儿，格雷福斯说道。 “海怪？一群？”崔斯特的声音有些意外。 在海里就有可能遇到海怪，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过海怪一般都是独来独往的。 而现在明显不是繁殖的季节，如果海怪聚集了起来，那就说明它们之中出现了聪明的大家伙，可以号令其他族员。 崔斯特跑到甲板上，伸出脑袋往船下的海面望——巨大的鱼形黑影在船下游曳，不下十头，小的有虎鲸那么大，大的个头堪比蓝鲸，与庞大的身形相比，头顶上两颗发着青光的灯泡眼实在是小的过分，它们来回的巡游着，仅靠游动间掀起的海浪将渔船推得东倒西歪，巨大的身影会勾起根植于人类骨髓中对深海最原始的恐惧。 这么明显的特征，崔斯特一眼就把海怪的种类认出来了——琢珥鱼。 崔斯特的脸色比刚才的更难看了。 这种级别的海怪可以轻松击沉他们所搭乘的小渔船，而且，这大海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陆地隔太远，一旦渔船被击沉，他连最近的陆地都传送不过去，然后等待他们的命运就是葬身鱼腹，琢珥鱼剑齿密布的血盆大口会在顷刻间将他们碎尸万段。 “琢珥鱼，就是那种出产昂贵材料的琢珥鱼吗？”希维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刚刚输光了钱就有一大笔钱送上门来。 “你这女人，想钱想疯了吧？”连格雷福斯这个水生水长的比尔吉沃特人都不敢有任何想法。 他觉得，要么是希维尔在沙海里长大，无知者无畏；要么就是她脑子里进了海水或者沙子，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希维尔的底气全在手中的武器上。 琢珥鱼剑齿密布的口中取出的青囊价值连城，可以提取出不同的魔法精粹，因此受到疯狂追捧，按照现在的行情，一小瓶发光的青油就足够买下十艘大船外加船员还绰绰有余，比起贩卖海克斯水晶都好赚。 不过有一个限制，这种青囊必须在琢珥鱼活着的时候取下才有效。 所以这种材料的获取难度也是极高，得先用倒钩鱼叉控制住大鱼，然后让一个船员跳进鱼口，将其咽喉深处的青囊一举割下再回到船上。 难度就跟一个普通人从老虎嘴里拔牙……应该是和割扁桃体差不多。 没几个人敢干这种活计，杰诺倒是有这个条件，开着水晶护甲冲进去就行，但是他活的好好的没必要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渔船不就是捕鱼的吗？”希维尔说了个冷笑话，但是没人笑得出来。 “得专业的猎海船上才会配备捕猎海怪专用的鱼叉，我们这艘小渔船，还是老老实实祈祷鱼群只是路过比较实际。” 猎海算是比尔吉沃特湾独一道的支柱产业了，猎杀海兽带来的丰厚利润催生形形色色的猎海人。 在杀死海兽之后，猎海船会将它们拖回港口，然后再雇人将其分割肢解成肉、油、皮、鳞，甚至包括骨头和牙齿，最后在日益兴旺的码头市场上出售，换取丰厚的海妖币。 如果你到比尔吉沃特旅游，崔斯特会是个好向导，他已经把这个海湾城市吃得透透的了，哪里找乐子，哪里有钱赚，哪里买的东西好，他都了如指掌。 这其中也包括如何规避风险。 “它们为什么聚集在船下？”杰诺问。 鱼群不会无缘无故的聚集在一处不散。 “应该是被魔法气息吸引而来的，琢珥鱼嘴里的青囊其实就是捕食各种有灵之物之后，魔力积攒缔结而成的组织，所以它们喜欢魔法，而我们这艘船上，也就只有魔法物品能引起它们的兴趣了。” 按照这个说法，越老越大的琢珥鱼体内的青囊就越值钱，正巧，杰诺就看到那条蓝鲸大小的巨型琢珥鱼，已经浮上了海面，掀起的巨浪差点把他们的渔船打翻，这家伙的青囊一定很值钱！ 然后，这条琢珥鱼的长相就把他吓了一跳。 这是杰诺第一次看见琢珥鱼的真面目。 琢珥鱼的长相其实跟没有触须的灯笼鱼差不多，但是它们的利齿一圈又一圈的长满整个口腔，直到喉咙深处，都能看见利齿的存在。 这只巨型琢珥鱼脸上挂着的巨大鱼钩和满身纵横交错的伤痕，告诉杰诺它没少与猎海人搏斗过，并且全都取得了胜利。 那些输的人呢？自然是被它吃进了肚子里，为青囊多添一点清油，然后被排出体外，变成大海不分彼此的一部分。 “魔法物品？” 杰诺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海克斯核心、崔斯特的魔法卡牌、还有希维尔手中的武器。 见两个男人齐齐看向自己，希维尔两道眉毛差点就挤到了一起，她不满的喊道 “想让我丢掉武器引开鱼群？这不可能！你们两个就不能担待一下我这个女人？” 杰诺也连忙移开了视线，让他丢掉核心那就更不可能了。 巨型琢珥鱼又沉入海面之下，但是没有远离渔船。 “那怎么办啊？没有什么驱赶它们的办法吗？”凯特琳强忍着慌乱，在不擅长的领域里她便失去了那种强大的自信。 “既然鱼群没有攻击我们，那就等着它散去吧。”崔斯特也不可能拿着自己的救命卡牌去打水漂。 就这样，在琢珥鱼群的包围下，渔船又向比尔吉沃特航行了数个小时，直到半夜的时候，海上突然下起了急促的暴雨。 第一百九十八章 剥光你的安全感 “下雨了……”沉闷的感觉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随着暴雨降临，海面不再平静，鱼群也下潜进入深海，至少从微波粼粼的海面上看不见任何巨大的黑影在船下潜游。 但威胁并没有解除，危机感虽然减弱了几分，但依然如鲠在喉，刺痛着杰诺。 “也许鱼群只是单纯的预料到了要下雨，所以才浮上海面透透气。”崔斯特反而轻松多了，打着哈欠，回屋内躲雨去了。 神经兮兮的紧张了许久，也该松弛一下了。 所有人都回到了屋内，除了希维尔。 她仰面朝天躺在甲板上，接受暴雨的洗礼。 杰诺因为嘴巴酸涩啥事也不想干，于是百无聊赖地依靠在门框边，静静地看着她张开嘴接受这上天赐予的甘霖。 “口渴也不至于喝雨水吧，里面还是有许多不干净的东西，对了……你不是还有个水囊吗？” 如果杰诺没猜错的话，这个水囊就是那个装着生命之泉的空间类魔法圣物。 如果不是希维尔在生命之泉里面泡过澡，杰诺肯定会想办法要一些过来。 现在想想，还是算了，他已经喝了不少…… “习惯了，在沙漠里，水比金子珍贵，只有找不到水源的情况下，我们才会考虑喝水囊里的水。 你有没有体会过一堆碎玻璃卡在喉咙里搅动的干渴感？每一次吞咽就会引起剧痛？ 我猜没有。” 雨水渗入希维尔苍白嘴唇的干裂缝隙中，滋润了她的口腔以及全身，秀发披在甲板的积水里，兀自地飘动着。 湿润的嘴巴让她有了多说几句的好心情“在沙漠里，我曾不止一次的为了几口水而去杀人，但是现在，我完全没有这种忧愁。” “海水也不能喝，会越喝越渴。”杰诺淡淡道。 “你真啰嗦。” 希维尔已经痛饮完雨水了，但她仍然躺在甲板上，任凭凉爽的温度为她带来抚慰。 “你打算今晚就在甲板上淋着雨过夜吗？” “不然呢，难得的体验机会。” 但从希维尔紧握武器的动作来看，她说的话很违心。 她完全没有放下戒心，担心武器会被人拿走，所以才一直与其他人保持距离。 她是凡人之躯，绝大部分的本事全是这把神兵给予她的，只有把十字刃拿在手中，她才会感觉到足够的安全感。 希维尔享受雨水的姿态让杰诺想起了久旱逢甘霖的饥渴女人，脸色蜜汁潮红，挺拔的胸膛剧烈起伏，水珠从峰峦流进沟壑，透出诱人的光泽，丝毫不顾忌雨水顺着喘息进入肺中，就算是呛死也愿意。 杰诺偏过头，迎着凯特琳审视的目光，嫌弃的说道“妮蔻看到了会学坏的……” 还好妮蔻睡得跟一只香甜的小猪崽一样，压在凯特琳的大腿上，让她抽不开身。 然后，一声轻微的呻吟又把他吸引了过去，他看见一抹血墨从希维尔的身上流出，在雨水的冲刷下，逐渐在甲板上晕开。 这出血量有点大了…… 希维尔腰部上包扎伤口的纱布已经吸满了雨水，再也兜不住涌出的鲜血。 杰诺没想到希维尔伤得这么重，这是跳船的时候裂开的吧？ 而且她之前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打牌，这样做就只是不想对外人表现出自己的虚弱不堪一击吗？ 这是一个缺乏安全感，一直伪装坚强的女人。 “希维尔，再这样淋雨下去，你就算运气好没有出现失血过多的症状，也会造成伤口感染，你应该进来躲雨的。”要杰诺来说，她这个样子怪蠢的，明明快撑不住了还故作洒脱。 说到底，他也是和希维尔一路的逃亡者。 “一点小伤罢了，不用理会。”希维尔说话间将自己的胸甲解开一部分，露出一部分藏得较深的伤疤。 她全身的伤口大都汇聚在身前，这是她一生迎着强敌拼杀的证明，一个战士最好的嘉奖，但伤疤和胸甲掀开后露出的黑白分明的晒痕，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不过杰诺也不会去否定她。 他现在看得有些上火。 见鬼？恕瑞玛女人都这么热情的吗？一言不合就坦胸露乳的。 虽然他知道对方给自己看的是伤疤，而不是乃子，但还是压不下邪念。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放着不管就会成为隐患，我可以帮你处理伤口。” “那你倒是过来啊。”希维尔轻蔑一笑，她倒是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会为了帮自己处理伤口而任由身体被暴雨淋湿。 以她自己为出发点，她是不会去做这样的蠢事的，没有利益，她连动都不想动。 只有利益才能驱动人心。 然后下一秒她的轻蔑就变成了错愕。 看见杰诺走进暴雨中，她连忙坐了起来，眉头一蹙挡住伤口传来的剧痛，警惕的说“我可没有许诺给你任何东西，你确定还要帮我？” “又不是什么难事，而且福利也不是白看的。”杰诺耸耸肩，转到希维尔的背后蹲下。 “什么福利？” “要是没人跟你提起晒痕就算了。”说道晒痕，杰诺就联想起了比基尼，也不知道希维尔什么时候出个泳池派对皮肤。他及时的停止了口花花，扶着希维尔的腰拆开了湿透的纱布。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他面前，经过了金线的缝合，但由于剧烈运动，紧密的金线又将伤口撕裂成碎帛一样的形状，恶化严重，不停渗出黑血。 背后剑伤？这是卡西奥佩娅捅的那一刀背刺？ 然后这花里胡哨的缝合方式，肯定是塔莉垭那个裁缝才能搞出来的吧，要是希维尔看到了，不得把她暴揍一顿，然后哭喊着你赔我的感动。 当然这只是杰诺的恶趣味脑补，对于希维尔这个女人，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报复一下，因为是她阴差阳错搞得自己妻离不对……是无家可归，然后又被强制喝了她不少洗澡水，也不知道婕拉有没有将这些水过滤了，不过要是过滤了的话，那就变成婕拉的体液了吧，咳咳…… 希维尔当然不会乖乖让杰诺触碰伤口，塔莉垭帮她缝合时还是趁着她昏迷才能办到的。 不过她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和在黎明绿洲浸泡的泉水一模一样，这让她放下了抵抗的想法。 那一次她实在是太害怕了，莫名其妙认了一个神仙老祖宗，并且命运被人牢牢掌握在手里，她不喜欢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 所以，没等泡够泉水伤口愈合，她就逃了。 而现在这股气息再度出现，让她一度感觉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与自己有着某种联系，难道是隔了无数代的血缘亲人？ 。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人群中突然钻出一个光头 一截染血的金线被丢到掌心，希维尔抚摸着背后曾经刻骨的伤口，虽然留下了粗糙的伤疤，但它确确实实弥合了。 而这一切只是杰诺动动几下手指的结果。 “你对我的伤口做了什么？”将“姨妈巾”丢下船后，希维尔实在是压不住疑惑了。 “一点点魔法。”杰诺故作高深的说着，因为……总不能对她说“是口水！我加了口水！”吧！ 那样也太猥琐了。 希维尔看着杰诺的衣服因淋湿而紧贴在身上，胸口处透出蓝光随着他的呼吸隐晦的脉动，还有左臂处一根精致银白义肢，一切都在宣告着他不是什么平凡的人。 “你为什么帮我？你和阿兹尔有什么关系？” “我要救黄金脆皮鸡的后裔关他阿兹尔什么事，不要看到超凡者就想到你的老祖宗，要知道这世界并不只是阿兹尔一个人的舞台。”杰诺压住了这个话题，他跟希维尔的关系也就仅限于他喝过对方的洗澡水而已……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擦干身体再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但看了一眼这艘小渔船，他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 渔船上就一间可以避雨的屋子，总不能把里面都在睡觉的人赶出来，然后自己进去换衣服吧？ 更别提希维尔除了这一身铠甲就没有别的衣服了。 然后杰诺看了一眼雨中的希维尔，顶着湿漉漉的秀发，用水汪汪的湛蓝眸子盯看着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如果眼睛会说话，那她一定是在嘲弄自己。 而自己衣衫黏住了全身上下，透气都透不过来。 对方分明是在享受，而自己是在难受！ “我开始后悔了。”杰诺哼了一句，把鼻尖挂着的水珠甩掉，把头发都抹到头上去。 “不关我事，我可没让你救我。不过我看得出来，你是在有意的接近我，说吧，你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我可以免费告诉你，算是还你一个人情。”希维尔把手从十字刃中心的圆环里抽出，环绕于胸前，如同拦河大坝从天而降，改变了地形的水势。 “那好，你对泽拉斯有什么了解？” “一个刚刚出土的邪恶巫灵，对我的身世了如指掌，连我杀了几个萨恩斯人都比我本人清楚，它追我除了需要我体内的帝皇之血，可能还想夺走恰丽喀尔……” 希维尔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堆，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几乎都是一些杰诺知道的东西。 不过关于恰丽喀尔，杰诺之前倒是没有怎么注意，经过希维尔一提醒，才想起这东西是飞升者的克星。 也许杀死泽拉斯需要希维尔的协助，跟她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忽然，杰诺感觉鼻子中钻进了一股腥味，他抽了抽鼻子到处闻，感觉这味道可能是从自己或者是希维尔身上传来的。 “你有没有闻到鱼腥味？”杰诺有些不安的问。 “我们不是正在海上吗？有鱼腥味不也是正常。” “就算有鱼腥味也应该被暴雨冲刷了才对！” 杰诺皱着眉头，不能指望一个旱鸭子分清楚海味和鱼腥味。 鱼腥味愈来愈重，感觉像是掉进了放满死鱼的橡木桶中。 正在此时，他看见甲板上的雨水全部往他和希维尔之间一处空地上汇聚而去。 雨水汇聚成一湾绝望的死水，开始咕噜噜的冒起了泡泡，就像有溺水之人在其下说出他临终前的无声遗言。 杰诺抹掉睫毛上挂着的雨水，用眼神再三确认之下，才发现积水的地方，甲板居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然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个阴森森的光头悄然从水面下钻了出来。 一双发光的邪眼盯着他，与他对视，仿佛深渊在凝望着他。 当脑袋准备开口时，希维尔当机立断，抓起十字刃，就将其中一端狠狠往脑袋上插过去！ 没有碎颅的脆响，没有震动的反馈，仿佛捅进了棉花里。 那个骇人的头颅变成海水炸开了，散成了盐粒和水滴，变成了一团幽灵之雾重归大海。 希维尔鬼上心尖，而杰诺却是亡魂大冒！ 因为一根锋利的十字架，就插在他的双腿之间，冷冽的寒意透过衣物作用在他的裆下，浇灭了一管热血。 “你给我看着点啊！不要误伤友军！”杰诺一声大喊，把所有人都惊醒了。 “我出手自有分寸。”希维尔站起身拔出十字刃，跨过积水来到杰诺身边。 你有分寸？什么东西的分寸？ 杰诺也是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看见被转化为死水的那一部分甲板上，并没有因为被希维尔捅穿而出现涌泉进水的现象，看来已经变成了一个通道一样的存在，并且这个通道也没有因为这次攻击而损坏。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仍在盯着他们，在空气的暗面，在水声的末端，无处不在，暴雨冲刷不开，湿漉漉的杀意就快凝结成水滴落了…… 被惊醒的格雷福斯打开了门，房屋内宁静祥和的灯光打在昏暗的甲板上，一些可怖之物在光照之下开始浮出水面。 船身依然安然无恙，但是水面已经不再平静，水洼中的水流被搅动，形成了一个旋涡，并且转速越来越快，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大口，通向无法名状的恐惧深渊。 高速转动的漩涡突然泉涌，但是水珠没有四散开来，盐粒与海水拧成一股向上涌动，逐渐形成一团水龙卷。 水龙卷突然凝滞，并开始诡异融合扭动起来，变成了人形。 一个由海水组成的人，幽绿幽绿的。 啪！ 水膜爆开！ 一个光头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佝偻着身子，手持一把半米长的鱼骨匕，像是断了柄的锯齿鱼叉，嘴巴上带着血红的面巾，面巾上的花纹像是正在流血的交错锯齿，异常恐怖。 他抬起头，一双发着邪光的死鱼眼紧紧盯着众人，身上挂满海带的腐败衣服上不停有水珠滴落。 浓烈的鱼腥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 派克…… 杰诺马上得知了他的身份。 “赏金榜上的血港鬼影，原来真的存在？！”格雷福斯脸色难看的朝屋内喊道“老伙计儿，这下我们麻烦大了！” 然后他看见派克拿出了一张浸水的羊皮纸。 折叠的羊皮纸被抖开，阴冷视线在卷轴正面上密密麻麻的名单上掠过，这些名字，无一例外都被一道鲜红墨迹拦腰划过。 这些都是已死之人的名字。 他又转到背面，因为正面已经挤不下字了。 “谁是……船长？” 派克开口了，面巾之下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喉咙里含着一口痰，溺水之人的绝望呼喊。 “派克，你走错地了，这儿不是惊惧号！”格雷福斯躲在杰诺后面，隔着老远喊道。 “哦？你认识我？那你当时也一定在船上，告诉我……你的名字……船员。” 第二百章 鬼影 “我信你个鬼！根本没有惊惧号这艘船！没有人找到名为惊惧号的舰船在比尔吉沃特靠岸的纪录！” 格雷福斯扯着嗓子嚎叫着，拉着崔斯特让他赶紧出手，但他没注意到身后的崔斯特早已脸色铁青，不复优雅。 “人们会遗忘被隐藏的真相，但大海可都记得呢。” 派克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游过，最终落到他的死亡名单上。 他因为复仇所以出现在这里，惊惧号上那些干看着他葬身鱼腹的人，早就被他杀了个精光，但他已经在无尽的杀戮和深渊的扭曲中迷失了自我。 现在……不再只限于惊惧号，任何一个粘过屠宰码头血腥生意的人都可能成为他的目标。 屠夫没有销账的话，是不会离开的。 “船长大人？我知道你的名字——马尔科姆·格雷福斯！”派克用匕首指了指他一米长的名单，锋尖滴落的海上晕不开血墨“在这儿呢，最最最下面。” 视力好的人就能看见名单上的名字，杰诺就看到了。 正如派克所说，格雷福斯的名字真的一早就出现在上面。 “是你切断了我的救生索，任凭我被琢珥吃进肚子里。时间那么多，人手那么多，而你们看着死去，就干看着！” 派克一步步靠近格雷福斯，杀意牢牢锁定了后者。 杰诺很自觉的让开了路，他发现派克眼里好像只有格雷福斯。 海水从生锈的倒钩上滴落，宛如死亡催命的脚步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把名字告诉他了？”杰诺看向格雷福斯，他的名字应该没在上面才对啊！ 派克杀人之前会先逼问受害者的姓名，如果受害者说出了姓名，那他必死无疑。 如果不说的话，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我又不傻！”格雷福斯抓狂的抓起一把海克斯科技左轮手枪，瞄准派克连开两枪。 他高大的身形因为常年在屠宰码头宰鱼而佝偻着，被子弹击中的部位炸开了一个大洞，散成水雾之后转眼又弥合如初。 催命的脚步没有一丝凝滞。 “派克！别鬼扯了！老子坐了整整十年牢，你被鱼吞进肚子的时候我还在牢里用勺子挖隧道呢！凭什么找我？！” 格雷福斯后退半步，虽然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但……在派克这儿不管用。 他只认人。 只认死人。 上了单子的都得死！ “我杀的人没有一个无辜的，你应该问问你旁边的黑帽子。” 格雷福斯被派克唬住了，转头面向崔斯特。 当他看见崔斯特一言难尽的表情时，失望再一次占据了他的心头。 “你又出卖了我！上次害我在牢里蹲了十年，这次就要我的命！我就不应该相信你！” 刚刚破镜重圆的友谊转眼间就又有了破碎的迹象，当裂痕出现在两人之间，信任便已经是一种奢望。 “老伙计，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果这次能安然渡过，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别让死亡追上你！” 崔斯特的手指从袖口下夹出一张卡牌，抬手间镖向了派克，但也只能让其脚步一滞。 死亡仍在靠近。 事不关己，但凯特琳仍然翻箱倒柜的寻找武器，妮蔻则是揉揉朦胧睡眼，从毯子上爬了起来。 “你又想骗我，被派克盯上的就没有能活着的！”格雷福斯怒吼道。 派克作为比尔吉沃特恐怖传说之一，又挂在赏金榜上，他的故事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了。 可以用来止小儿夜啼——“如果不好好打拼，将来就去屠宰码头当屠夫，然后就等着被派克的鱼钩像鱼儿咬钩般刺穿脸颊！” 屠夫便是整个海怪产业链里最底层的一环，肢解加工巨大的海怪尸体毫无疑问属于最苦最累的活计。 “那至少也要挣扎一下吧？你是不是纯爷们的啊！”崔斯特按住了格雷福斯的肩膀，不能再让他退后了，房屋里过于狭窄，还有手无寸铁的女人和小孩，必须要在甲板上解决。 “我不是难道你是？你这臭狗屎，我就再信你一次。”格雷福斯的眼中燃起了希望，如果命运在手，他早就把这水鬼轰趴回海里去了。 “你的信任还真是廉价啊，我的卡牌魔法对他无效，虽然这是一次不公平的赌局，但还不一定就是死局。” 崔斯特把一支浮雕海蛇的比尔吉沃特弯刀递给格雷福斯，自己则是在想办法把卡牌贴到派克身上，说不定能把它传送走。 战斗一触即发！ 派克高举右手，散发恶毒绿光的匕首在鱼骨肩甲上慢慢伸长变成了一杆鱼叉，做出了投掷鱼叉的姿势。 派克生前就是一个鱼叉手，最优秀的鱼叉手，传承了芭茹传统的猎海技巧。 格雷福斯一分一秒也不敢松懈，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派克手上的鱼叉，就算雨水蛰疼了眼睛，也要把他的一切举动看在眼里。 甲板很滑，等鱼叉掷出的一瞬间，他急忙一个滑步溅出一蓬水珠，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然后反手掏出一个烟雾弹丢到派克脚下。 嗤嗤，浓烟滚起来了！迎着暴雨涌上天空。 然后几枪射出，只听见了水花溅射的声音。 浓烟滚滚，将所有人的身形完全遮挡住，引得希维尔破口大骂，甲板本来就不大，看不见的情况下人人自危，辗转腾挪中很容易被自己人伤到，这一招完全没有必要，简直就是在自乱阵脚。 烟雾翻腾中隐隐绿光闪动，随后就激射出一把鱼叉，飞向格雷福斯。 “他怎么没瞎眼？” 格雷福斯料所不及，自己藏在烟雾中还能被锁定，当他看到鱼叉时，鱼叉已经离他不足两米了！ 心头拔凉拔凉的！ 他下意识的想要用弯刀挡下，但他知道挡不住的，鱼叉手是一条猎海船的核心，老练的鱼叉手投出的鱼叉可以洞穿海怪的头骨！ 一把小弯刀，怎么可能挡得住…… 锵！ 一把寒光闪烁的十字刃架在他身前，把鱼叉格飞了！ 有人救了他一条狗命！ “听说这家伙的人头价值一千枚金海妖？” 希维尔跃跃欲试，贪婪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浓烟。 第二百零一章 琢珥（首订900加更，还更完毕） 希维尔持刀滑入战场，这种湿滑的地形让她很不习惯，她多于沙砾中与敌人交战，这些泛滥的雨水都快把她的热情浇灭了。 十字刃在她的操控下，以掌心为轴快速自转了起来，寒芒以非常快的频率一次次掠过她的双眼，映照出她深藏眼底的警惕。 一道幽影在她旁边掠过，速度很快！ 希维尔瞬间斩出一刀，只见幽影头身分离，跌落在甲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后，跌落成无数水珠。 这一刀应该见血的，但是给希维尔的感觉就是她泼了一盆水出去。 看来这一千海妖币并不好拿，不然也不会一直挂在比尔吉沃特的赏金榜上了。 烟雾中派克刚一凝聚实体，就有透彻的蓝色光点激起，与那恶毒的绿影扭打在一起，是杰诺在抢夺派克的死亡名单！ 只要抢来名单，划掉格雷福斯的名字，说不定就可以终结这场骚乱。 然而他怎么可能抓得到一股海水呢？ 派克身形如同泥鳅一般滑腻，不痛不痒的挨了杰诺几拳，疯狂扭出他的手中，一下子沉入了甲板之下，咕噜噜带出一串气泡。 杰诺有个感觉，他面对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深海的意志，这种感觉在对付婕拉的时候出现过。 派克的诞生，绝对不只是“带着执念死去，死前抓破了琢珥鱼的青囊，被高浓度的魔法精粹改造成水鬼”这么简单。 而是他被海洋的意志选中，被死亡吐回人间，过度的猎海导致了生态失衡，于是大自然让派克前来讨回公道。 说到底还是人类的发展触怒了大自然，于是诞生派克这么一个海洋公益大使，以此来限制海怪产业的泛滥。 “他跑了吗？”格雷福斯紧紧抓着弯刀，心有余悸的问到。 烟雾散去，混乱停歇。 派克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把散发着绿光的匕首，斜斜的插在甲板上。 正当格雷福斯松了一口气时，一股沉溺的浑浊嗓音在他耳边响起，让他如临大敌！ “这事还没完呢！” 他转头看去，不见派克，却见一双巨大的邪眼，浮在海面上冷冷盯着他，仿佛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是那只巨型琢珥！ 庞大的体型差距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他生怕这巨兽用剑齿密布的大口将整只渔船一口咬下，然后就像纸张进了碎纸机，他们全都玩完！ 巨兽上浮，张开嘴巴，它一眼望到底的肚子里好像装着一个船长室，透过圆形的窗户，众人发现派克赫然就在其中。 他用匕首钉在羊皮纸上，撑起身子，恶狠狠的盯着格雷福斯，面巾之下再次传来恐怖的声音。 “欢迎来到漂游城，冤有头债有主！格雷福斯，下海。渔船，离开！或者，一起死。” 派克说完之后，怪兽幽深的喉管尽头传来一股低沉的颤动。 继而，海面上泡沫翻腾，出现了一大群琢珥，将渔船团团围住。 这就是之前跟踪他们一路的琢珥鱼群。 果然不是白跟踪的，他们被监视了。 暴雨没有半分停歇的迹象。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 格雷福斯抖成了一个筛子。 就到了要做牺牲的最后关头，格雷福斯反倒说不出话来了，他觉得自己肯定收到了死亡女神的青睐。 狗日的崔斯特！ 他的口头禅“我与死亡同行”已经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他的嘴巴绷得死紧，比码头上放债人的钱包还紧。 派克可以闻到，这个男人正散发出甜美刺激的恐惧味道，让人脚跟颤抖的恐惧。 闻起来像船长，他果然没猜错！ “死一个总比死一群好，看你的觉悟了，不行的话我就帮你一脚。” 希维尔率先打破了沉默，现在甲板上不止是只有雨珠拍打的声音。 感觉气氛越来越糟糕，崔斯特也赶紧表态“我说，我们不应该让格雷福斯独自面对……” “崔斯特你闭嘴！就是你害得老子活不成了！” 见格雷福斯吼了一声，崔斯特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他走到格雷福斯面前，与他对峙。 “我是在帮你啊！” 他感觉这个傻老粗在赌气，现在是赌气的时候吗？ “你要是真想帮我，就赶紧想一些有用的，别在这儿和稀泥，再等一会，我就自个跳下去！” 格雷福斯嘴巴鼓动，猝不及防的吐了崔斯特一脸口水。 放在往常，崔斯特绝对马上翻脸；但是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思。 “我这不是正在想吗？”崔斯特抹掉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口水的液体，若有所思的摸出一张牌，这时一只手忽然从背后拍上了他。 是杰诺，他似乎有话要说。 “崔斯特，你能不能传送到船长室中，把名单上的名字划掉？” 雨声盖住了杰诺的轻语，只有他们三个才听得到。 “对啊老伙计，你不是最擅长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吗？从不失手！”格雷福斯脸上叠起嘲弄的笑纹。 崔斯特无语了，都到了这种境地还有心情开玩笑，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吗？ 然后他才开始细细思考杰诺的办法——传送到船长室，把名单上的名字划掉，听起来很简单，这给他操作都有时间再多写上几个名字了。 但是仔细一想，船长室不是在鱼腹里吗？ 细思极恐！ 这是要他进入又脏又臭的鱼腹中找死？ “这……需要先把卡牌放在船长室里才行。” 崔斯特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事情本来就是他所引起的，所以只能苦哈哈的干笑着。 他只能传送到有卡牌放置的地方，卡牌就是他的定位器。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个艰难的条件可以劝退他们。 但格雷福斯已经无路可退了！ 他豪气冲天，拍了拍崔斯特的肩膀 “上吧！崔斯特！” “我……” 崔斯特的“尽量”还没说出口，一声话外音便打断了他。 “够了！大海从不浪费时间。” 派克等不及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表达得很清晰简短了，可是这群人太不领情了。 匕首一挥，鱼群暴动！像把饲料丢进了鱼池，海面瞬间沸腾！ 每一只琢珥都比渔船要大！ 黏腻的、剑刃大小的牙齿，交错着划过船身！ 砰！ 第二百零二章 缺牙的传奇鱼生 琢珥鱼势大力沉，在接连的撞击之下，渔船被拱得差点侧翻，除了屋子里的凯特琳和妮蔻，所有人都抓不住湿滑的甲板，被撞下了船。 扑通！扑腾！ 咕噜噜！水流挤空了空气，声音无比沉闷的萦绕在耳畔。 是海水涌进了耳朵，还是鱼在耳边吞吐？ 视野里全翻涌的气泡，什么也看不见，需要时间适应。 但是有这个时间吗？ 周围群鱼环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吃进了更黑更深邃的鱼腹里！ “你们感受到窒息的痛苦了吗？砂砾涌进了鼻子，呼吸着海水，永无止境的沉下去，直到魂归大海然后浮起来！” 派克弓着腰走出了船长室，踩着剑刃密布的花丛，在巨型琢珥嘴巴里的烂肉上走过。 “船长叫我去杀鱼，鱼叫我去杀船长，这很公平。现在，该销账了……” 他纵身一跃，跳进水中，浪花都没有扑出一朵。 收割的时候到了…… 在短暂的不适之后，杰诺撑开了水晶护甲，护住了身体和眼睛。 深夜的海面幽暗深邃，人下了海简直就是在抓瞎。 接着一抹惨白的光线，杰诺发现他头顶着渔船，一只普通体型的琢珥正在高速向他奔袭而来。 他马上扑腾了起来，但是他的水性只能说一般，腰部以下被琢珥鱼咬进了嘴里。 琢珥鱼开始剧烈的甩头啃噬，杰诺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丢进绞肉机。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琢珥鱼的血盆大口怎么也合不严实。 原来被丢进绞肉机里的是一块精钢，该庆幸这种海兽的咬合力并不强，要是自己落进的一头史前巨鳄的嘴里，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些挂着血沫的牙齿把杰诺卡得死死的，大鱼疯狂的扭动着，把杰诺甩得头晕眼花。 他吐出一口海水，开启了闭气，然后右脚尖伸出一片水晶刀刃，故意用着巧力一踢，把左腿割出一道不碍事的血道子，开始放血喂鱼。 吸收血液需要一些时间，但是死神却不等人，他看清了那跃动的光源，是希维尔的武器发出来的。 恰丽喀尔冒着惨白的裂焰，吸引绝大部分琢珥鱼的注意，希维尔不会游泳，她在水中胡乱的挥舞着武器，慢慢沉溺，鱼群环伺在侧，又慑于白焰的威力，不敢过于靠近。 希维尔的动作越来越微弱，再过不久她就要窒息了！ 杰诺等不到血液被吸收的时刻了，他的左臂泛起银白色的光芒，一拳捣碎了卡在他腰上的巨齿。 一拳！ 又一拳！ 碎牙崩飞！ 他挣脱了深渊巨口，一脚蹬在没有鱼唇的碎牙根上，奋力向希维尔的方向游去。 琢珥鱼虽然靠近不了她，但也全然不是那她没办法。 猛烈腥臭的洪流轮流从鱼口中喷出，冲刷在希维尔身上，让她在海中打着转转，就像滚筒洗衣机里的衣服。 鱼群在等着武器脱手的那一刻，将这个无助的女人分而食之。 这一定会给她留下难忘的记忆。 随着杰诺的靠近，数只外围的琢珥鱼注意到了他，他脚上的血腥味兀自的飘散着，溶进海水。 它们分头冲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一切好像又演变成了另一个死局。 但杰诺之前的放血行为并不是无意义的！ 一只缺牙的琢珥从杰诺身后的黑暗中冲出，携带万钧之力，将离它最近的同类撞翻！ 咚—— 杰诺疼得脸都歪了！但他还是强打着精神，操控缺牙鱼进行下一步操作。 然后这只琢珥又将杰诺吞入口中，让他彻底消失在海中。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古代人民的智慧在关键时刻还挺好用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杰诺藏在了缺牙鱼的嘴巴里，聆听着深海的呼唤。 原来操控海怪时还能顺便听懂它们的语言。 “你怎么可以吃独食？！”一个愤怒的声音响彻杰诺的脑海，来源于那条被撞的琢珥，还有一众没喝到汤的琢珥的附议。 “……”杰诺沉默以对，他现在听得懂但不代表他会说鱼语。 好在众鱼并没有攻击缺牙，因为人类也不是什么多好吃多珍稀的食物，只是用来打打牙祭而已，没有必要打起来。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就算是大海怪也只是比七秒长了一点而已。 过了一会儿，众鱼从缺牙身边散开，已经不把这抢食的事情当回事了。 杰诺从缺口处探出头来四处张望，因为琢珥的视力弱的不行，就比盲僧好一点点，有微弱感光功能，只能看见模糊的光源。 确认周围自己的危险暂时解除后，他又毅然的操控着缺牙冲向希维尔！ 希维尔还在兀自的乱舞着武器，但已经快要不行了。 在杰诺赶到时，她刚好挥空最后一丝力气，一动不动，开始往深海之下沉溺。 一头秀丽的黑发，如同无根的海带，随波逐流。 但她直到窒息晕厥之前，手中仍然紧紧的抓着恰丽喀尔。 杰诺来晚了，但还不算太晚。 晕了也好，省的杰诺过去被她闭着眼睛乱舞打伤，那可以在水里燃烧的火焰，其威力可以将一个飞升者当成薪王烧掉，转瞬间化为灰灰，杰诺也是一星半点也不想染上。 十字刃上的惨白月火开始消退，包括缺牙在内，众鱼渐渐逼进了希维尔，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她是我的！” “轮到我了！” “给我留点她脑袋上的海带……” 深海在耳边嚎叫着，鱼群仿佛是一群等待发号施令的比赛选手，等到白焰完全消失，就会不顾一起的冲向目标。 杰诺看了周围，锋利的牙齿，滑腻的舌头，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当诱饵吸引鱼群的东西。 无奈之下他只能违规抢跑，率先冲向终点。 缺牙的行为引爆的鱼群的愤怒，它们争先恐后的涌上来，有的甚至还张开嘴巴鲸吸海水，想借此拖延缺牙的步伐！ 但这些都拿它没有办法。 缺牙一鱼当先，一枝独秀，夺得头筹！ 希维尔吸进鱼口中，然后里面的杰诺伸手接住了她。 “又是你在吃独食！” “把她吐出来！你这个哑巴！” “你这贪吃鱼……” 深海的咆哮又灌进了脑海，然而不管鱼群说了什么，杰诺都不会去管了。 最后一丝白焰粘上了缺牙的嘴巴，杰诺立马感觉自己像是痛饮了一口液氮，然后等稍稍恢复知觉，发现自己喝的原来是冷冻的浓硫酸。 连味蕾都品味到了痛的味道！ 他抱着昏迷的希维尔，手指因剧痛而攥得死紧，在对方的翘臀上留下红胀的指印。 希维尔痛得眉头微蹙，但没有醒来。 他现在只想不顾一切回到渔船上，然后中断与缺牙的所有联系。 第二百零三章 性感枪手在线电鱼 一朵巨浪炸开！ 缺牙甩动着巨尾，像巨鲸鱼跃，腾空越出水面！ 两道人影纠缠着，趁着琢珥滞空的短暂时间内，被吐出然后重重砸在甲板上。 凯特琳没找到自己的狙击步枪，不过倒是找到了杰诺的超电磁手炮，于是站在甲板对着鱼怪疯狂开炮，跃动的电光撕裂的雨夜。 甲板上多了两个人，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在看清是杰诺之后，她忙过了询问杰诺的状况。 杰诺招手示意不用在意自己。 断掉与缺牙间的联系之后，杰诺终于感觉好受多了，抹干了脸上的水渍之后，他开始查看希维尔的状况。 胸腔起伏微弱，呼吸孱弱，原本棕色的皮肤比深居地底祖安人还要苍白无血色。 “她溺水了。”凯特琳皱着眉头说道。 “我知道。”杰诺见凯特琳好像没有亲自施救的意识，接下来只能自己使用那一套学了从来没用过的心肺复苏流程了。 “学好了，要是我溺水了你也可以这么用。” 对着凯特琳说完这句话，杰诺开始解开希维尔沉重的胸甲，双手交叠挤压胸骨，然后捏住她的鼻子托起下巴进行口对口呼吸，循环往复。 凯特琳从希维尔嘴角溢出的水流里看出了门道，但从她意味深长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并不只是在学习这么简单。 对杰诺的救人动机是否单纯，她保持强烈的怀疑，这些肢体接触的动作实在是太暧昧了。 照她看来只有拍背吐水或者自己给肚子上来一拳才不算出格。 在她越想越不对劲的时候，她便看见在杰诺的“施救”下，希维尔的肤色开始回暖，滚烫眉间有所颤动，然后咳出了一口海水，缓缓睁开眼睛。 好吧，还真的有效，放过他了。 当希维尔看见近在咫尺的男人脸庞，还有压在胸骨上的手掌时，皱眉的程度更深了。 她汇聚起全身仅存的气力，吐出口中异物，于是还有那么一丝温热的海水就滋了杰诺一脸。 杰诺与凯特琳都是一愣。 他抹掉了脸上的水渍，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凯特琳幸灾乐祸的笑声。 “他在救你。”凯特琳捧腹大笑。 “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希维尔喘着大气，要不是她现在连呼吸都不顺畅，也许也会笑出声来，但现在只能做到弯弯嘴角。 杰诺很想打人。 “笑啥！救人这么严肃的事情也是能笑吗？”他对着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吼了一句。 “抱歉，我也忍不住……”凯特琳捂住了嘴巴，稍微收敛了一点，但是笑声还是不停地从指缝间溢出。 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 “救命！” 杰诺循着声音回头看，一只手扒在船沿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这才记起，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好像掉到船的另外一边去了。 他过去抓住那只手，发现拽不上来，将脑袋探出一望，才发现藏在水下的比看到的表面可怕多了。 一个幽绿的影子正抓着格雷福斯的大腿，疯狂的往海里拽，要将他拖进无尽深海里喂鱼，络腮胡的格雷福斯一只手紧紧扣住船沿，另一只手抓着匕首试图给派克造成伤害。 他掏出匕首一把扎进格雷福斯的大腿中，用锯齿撬动着骨头，狠狠地给他放放血。 格雷福斯发出痛苦的嚎叫，但是不断的踢腿只会加剧痛苦。 水下的派克也看见了杰诺的靠近，当即改变了行动——他拔出锯齿匕首，再全力刺下，洞穿的格雷福斯的后腰，直把他钉在船身上。 手法之残忍让杰诺看得咬肌一阵抽搐，简直就像屠宰间里给海怪切肉的屠夫。 格雷福斯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 “凯特琳，把枪给我！”杰诺急忙大喊，然后抓起甲板上滑来的超电磁手炮，抬起枪口对着派克的脑袋就是一枪。 电光跃动，水花飞溅。 派克消失不见了，又散成了盐粒和海水，溶进海里。 海面之下，琢珥鱼群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疯狂的向渔船边聚集，格雷福斯已经被盯上了。 格雷福斯显然无法自救，于是杰诺尽力伸长了左臂，将匕首拔了出来，然后拎着衣领把他提到甲板上。 下一秒，愤怒的鱼群再次撞向渔船，船身剧烈摆动，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大家都就近抓住了东西，才没有被再一次甩进海里。 咔嚓！ 小渔船可禁受不起这样的撞击，右侧船舷的木板在耐受力达到了极限之后，哀鸣一声后断开了，海水疯狂的涌入船中！ “遭了，这样下去你们也活不成了。”格雷福斯虚弱的开口，他嘴巴一张一合的剧烈喘气着，活像一条被丢到陆地上的鱼。 身上两处巨大伤口不断涌出鲜血，硬生生染红了整个甲板，连暴雨都冲刷不开。 “你别说话，不然船沉没之前你就先嗝屁了。” 没时间给他做伤口处理了，杰诺在格雷福斯的伤口上吐了两口唾沫，然后跟他说了两句话后就任由他自生自灭，能不能活下去就交给老天来决定。 他将超电磁手炮拆卸开，从中取出海克斯核心，连带着电能转换器一起拆下来，抓着两个部件又一头扎进了水中。 看着食物再次投进水中，鱼群再一次沸腾了！ 它们蜂蛹而至，杰诺借着水晶的光芒看见无数血盆大口向他冲来，可就是没有一个缺牙的。 他开始怀念缺牙，记起了它的好，也不知道它死了没有。 杰诺叹了一口气，变成了几颗气泡上涌，不挑食不代表什么东西都可以吃，有一些东西吃进去的代价可不只是烫嘴这么简单。 接下来他要表演的如何电鱼！ 在海克斯的操控下，手中原初水晶的能量被最大限度的释放出来，通过转换器变成超强的电能输出！ 一层绝缘的水晶护甲牢牢裹住了他全身，上万伏特的闪电在瞬间席卷了整片海域，发出堪比亿万星辰爆炸般耀眼的蓝光，让海水在此刻比太阳还要夺目！ 刚才还一脸凶恶的琢珥，在电流穿透身体的一瞬间，全都翻了肚皮，纷纷栽进海底。 没了这些海怪的威胁，杰诺这才可以安心执行他下海的最初目的——修船。 第二百零四章 这泡澡水烫嘴 杰诺游到漏水的船舷处，撒了一把种子，狂野生长的藤蔓编织成一个补丁，将破洞盖得严严实实。 正当他想要回到船上时，头顶忽然发生了骚乱，紧接着就是重物落水声。 当他抬起头时，血液染红了海水，一具尸体跌进他的视界，格雷福斯睁大着眼睛，死不瞑目，一道剖开腹部在杰诺的伤口眼前漂过，随着他一起沉入深海。 极速的水流搅乱了血水，一道鬼影掠过船舷，钻入深藏海底的血盆大口中，销声匿迹。 杰诺爬上了渔船，凯特琳与希维尔阴沉，被亲眼目睹的死亡蒙上了面纱。 “格雷福斯死了……”凯特琳叹道。 身为警察的她，看见一个江洋大盗惨死在自己面前，竟然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 “我看到他的尸体了，派克只想杀他。” “派克走了吗？”希维尔已经从溺水窒息的虚脱中恢复，过来扶着杰诺爬上甲板。 “应该走了吧。”杰诺砸吧一下舌头，没有感觉到嘴巴里有异样。 气氛有些奇怪，两人注意力从格雷福斯死亡的伤感转移到对杰诺异样的探查中。 “你怎么了？感觉不舒服吗？”凯特琳问。 “湿漉漉的怎么会舒服？我现在只想睡觉。”他抖了抖衣服上的水珠，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脱掉上衣。 “你居然还睡得着，你以为你是妮蔻吗？”凯特琳惊异万分，凌厉的眉尾微微上挑，露出不满的神色。 “怎么就睡不着了，我现在很困。”杰诺终于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一点表情也没有？这可是死了一个人啊！虽说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可至少我们还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凯特琳把手按上杰诺的额头“没有发烧，我记得你不是这么冷血的人啊！” “你才烧坏脑子了。” 杰诺一把拍开凯特琳的手，生无可恋的躺上甲板。 但是杰诺越是这样，凯特琳的好奇心就越大。 “不许睡！要睡也不是在下着雨的甲板上。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将杰诺的刘海抹到头上，又用指头撑开他的眼皮，让其与自己强制对视，紫色的发瀑将他的夜空遮蔽得严严实实。 “你就那么想知道吗？”看着她深邃的眼眸，杰诺颇为无奈的回答。 “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吧……”凯特琳勉为其难的点点，殊不知刚才已经把自己的态度完全暴露了出去。 “好吧，想听就靠近点，这事情不能让派克听到。”杰诺一脸神秘的样子也将希维尔的兴致提起，她凑了过来，和凯特琳一起侧着耳朵倾听，她们垂下的头发将杰诺裹得严严实实。 “其实，格雷福斯并没有死！” 第一句话刚说完，两个女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凯特琳更是差点惊呼出声，忙用手掌捂住了嘴巴。 “怎么可能？难道你还会起死回生？”凯特琳不可置信的说着。 她们两个都是目击证人，亲眼目睹了格雷福斯在甲板躺着时，一把匕首突然从他身下刺了出来，直接捅了个对穿，一划拉，开膛破肚的，然后派克就诡异的从甲板浮起，一路将尸体踢下海。 而那时候杰诺正在海里修船，让派克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是希维尔却是徒然沉默了，她见过起死回生，而且还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联想到杰诺与自己的莫名联系，好像也并非不可能。 她看见了杰诺往格雷福斯伤口上吐口水，现在想起来他好像也对自己做过同样的事情，她开始产生一种误解——杰诺的唾液能治愈伤口！说不定还能救命！ 要不要找他拿一些？咳咳，这种事情要怎么开口…… “我不会复活别人，格雷福斯从一开始就没死，别不信，我给你们表演大变活人，先扶我起来！” 两人一左一右扶起了杰诺，希维尔是直接单手用臂弯提着他的腋窝，而凯特琳就温柔一些，双手抱着胳膊将他扶起，然后三人滴着水珠进了屋子。 掀开帘子，妮蔻在傻乎乎的裹着电热毯发呆，而旁边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不是格雷福斯是谁？ 他的大腿和后腰各有一处触目惊心的穿刺伤，但那道大得足以塞进整个脑袋的腹部致命刀口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未有过。 “格雷福斯没死？那刚才掉下海的是谁？”凯特琳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是妮蔻模仿格我造出的分身。”格雷福斯重重吐出了一口浊气，既然杰诺进来了，那就代表他的劫难已经过去了。 妮蔻不仅把自己变成别人的样貌，必要时还可以短暂制造出一个魔力分身，与本体别无二致，肉眼难以分辨。 于是杰诺让妮蔻格雷福斯将计就计，故意送派克一个人头，刚才被踢下海的就是妮蔻创造出来的分身，他们成功瞒天过海。 只不过妮蔻可就遭罪了，用完能力之后烁玛受损，陷入失神状态，呆呆傻傻的，失去了往日的灵性。 杰诺有办法恢复，不过得看希维尔配不配合。 见格雷福斯自己都说话了，现在凯特琳不信也得信。 “让我缓一缓，我现在很头疼。”凯特琳揉着太阳穴找了个角落坐下静静思考人生。 怎么一离开皮尔特沃夫，各种超自然事件就层出不穷呢？ 不对，就连皮尔特沃夫也开始超自然了。 “希维尔，我需要你帮个忙？”杰诺忽然神色凝重转入正题。 “帮什么？我可没钱借你。”希维尔微笑以对，她觉得自己真是运气爆棚，想要什么就来什么，这下杰诺有求于她，她就能找杰诺要那些可以救命的口呃……液体。 “把你水囊里的泡澡水倒给我一些，我得用它帮助妮蔻恢复状态。” 杰诺说着说着忽然收声，像是被烫到了嘴巴。 只不过希维尔已经听见了。 “你刚才说什么？泡澡水？”希维尔脸色煞白，愠怒反问。 “不，我说的是生命之泉。”杰诺狡辩道。 “你确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希维尔咄咄逼人，比你家媳妇儿逼问你的私房钱都藏在哪儿时还凶。 “我刚才说的是瓶装水，是你听错了。”他已经把泡澡水三个字说顺嘴了，刚脱口而出时他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是局势已经无法挽回。 “还狡辩！我听见你说了泡澡水！不说清楚就别想找我帮忙了。” 她冷哼一声，转头就要走出小屋，看这架势是要把水囊里的生命之泉全部倒入大海，吓得杰诺赶紧拽住了她的手臂。 “不是，希维尔！你别走！这就一艘小渔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又不会游泳，还能去哪儿？”看着希维尔要杀人般失去了高光的眼神，杰诺终于老实了，脸巴巴的说道“好吧，别生气……你听我解释！” 杰诺从未有一天会觉得这样，这泡澡水怎地如此烫嘴！ 第二百零五章 崔斯特出来挨打 当希维尔得知水囊中的生命之泉可以治疗伤口时，内心是激动的。 而且这种效果会在口服时达到最佳！ 她一直以为这东西只能用来浇花，所以不敢喝，身体里会长出花来。 有了生命之泉，现在再也不用找杰诺要什么那啥了，也庆幸自己还没有把那羞人的请求说出口，否则真的没脸见人了。 不过…… 自从杰诺称呼其为泡澡水之后，她就再也无法直视这纯洁的生命之泉了。 她确实是在里面泡过澡，当时她要死了，被阿兹尔放进去治疗致命伤，然后自己溜走的时候用水囊装了一大袋，所以称呼为泡澡水也没什么问题。 如若真的会有口服生命之泉的时候，也是会觉得别扭的。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 希维尔又把杰诺拉到了甲板上，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慎重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泉水里泡过澡？你偷窥我？还有……有多少个人知道我拥有生命之泉这件事。” 背负着飞升血脉这件事只会让自己成为远古巫灵的追杀目标，但是生命之泉的事情一但泄露，希维尔觉得自己必定会成为众多赏金猎人和佣兵的众矢之的。 “就我们两个，还有阿兹尔，婕拉。婕拉就是雨林之灵就是你浇灌生命之泉的那片雨林的主人，泡澡的事情是她告诉我的。” 杰诺半真半假的回答着，希维尔浸泡生命之泉的事情其实已经超纲了，属于穿越者视角才能知道的一些事情。 “她不会告诉别人吧？”希维尔一脸担忧，将湿漉漉的头发撩到耳后。 “不会，除了我以外接触到她的人都变成肥料。” 希维尔背手而立，若有所思的观察着杰诺好一会儿，这才答应了他的请求。 “好吧，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些泉水，谁让我这个人不喜欢背债呢。” 她很少去相信一个人，因为那无异于把弱点暴露给对方，沙漠的生存法则就是别给别人在你身后捅刀子的机会！ 但是……除了塔莉垭，没有谁会在一群海怪的围攻下，舍命救下自己的了吧。 那种情况，就是塔莉垭也没法救下自己。 但是杰诺就是那么做了……之前他还关闭发动机让自己成功上船了，又是一次人情。 如果只想要生命之泉的话，他完全可以放任自己葬身大海，水囊那时候就丢在甲板上，他直接上船就能拿到全部的生命之泉。 他并没有这么做。 而且他连不对付的格雷福斯也救了，那么足以说明这个人的人品了。 希维尔初见杰诺，在她心中留下一个善良可靠的印象，这是沙漠氏族很少具备的品质。 虽然他在某些小细节上表现得很奇怪，例如把生命之泉称呼会泡澡水，但只要自己不那么在意的话就没什么问题。 习惯的话，甚至觉得还有一点怪好笑的。 “喏，接着，你自己看着点用。” 水囊被丢到了杰诺的怀中，他诧异的看向希维尔，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方。 如果杰诺可以看到好感度的话，就能知道希维尔已经把他当做唯二的朋友了。 如果真能看见好感度，那么归纳一个排行榜也是没问题的。 要想知道好感度排行榜最高的是谁？ 其实是我妮蔻哒！ 什么？妮蔻喜欢的居然不是奈德丽！ 我们按照妮蔻的思维来分析——妮蔻，性别女，爱好奈德丽、起司蛋糕、电热毯。 所以杰诺得分二比一领先奈德丽，没毛病！ 抱着水囊，杰诺有些心潮澎湃。 这里面装着的可都是泡……都是神奇的生命之泉啊！ 要不要先喝一口储存在种子里？ 还是算了，会被当成变态的，和希维尔打好关系比较重要。 在杰诺的眼中，希维尔已经变成了移动泉水，对，就是游戏中泡一泡就能残血满状态的泉水。 杰诺抱着水囊回到屋里，倒出来半杯给妮蔻喂下。 当看见泉水被人吞下的时候，一种负罪感仍会直击希维尔的心灵。 她不知道的是，这种不知为羞耻还是快感的感觉，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会一直伴随着她。 心中感慨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东西，杰诺不说我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 看着清澈的液体毫无遗漏的注入妮蔻的小嘴里，希维尔始终无法释怀，铁靴踢在杰诺的小腿上，恶狠狠的警告他“不要告诉任何人！” “喔，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不过你看是不是给格雷福斯也喂一点。” 杰诺指了指神情恍惚的格雷福斯，他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伤势放任不管的话随时可能因伤口感染而死掉。 希维尔无语了，她对这个人真的毫无办法，刚叮嘱过就马上踩雷，把老娘的话当耳旁风吗？ 心好累。 “随便你了，不要跟我说这些。”她背过身去，不忍直视。 格雷福斯的皮肉伤杰诺只用了很少的剂量就治疗好了，生命之泉修复伤口的速度远比修复灵魂快得多，格雷福斯先妮蔻一步恢复正常。 “谢谢你们，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救我一条命。”格雷福斯感动得想哭，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关键时刻，这些临时认识的人可比那些个酒肉朋友可靠多了。 没错，他说的就是崔斯特。 “你要是真想谢我们，那就好好开船吧。”杰诺在他面前公然将手炮组装，格雷福斯不敢有一点儿意见。 “一定一定，我去把崔斯特好好揍一顿，马上就去开船。”格雷福斯咬住一根雪茄，仿佛全身充满了干劲。 他无惧风雨的来到甲板上，眼里是星辰大海。 “崔斯特出来挨打！”格雷福斯看着空无一人的甲板，气势汹汹的吼了一句，无人回应。 “崔斯特人呢？” “对啊，他人呢？”杰诺也疑惑“刚出事的时候他就不见了，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不是用魔法跑路了吗？” “嚯，我还以为他被鱼吃了呢。”希维尔冷笑嘲讽。 “那是你，他水性那么好，又是逃脱大师，绝对不可能被吃了，只有你这旱鸭子最应该喂鱼。”杰诺接过话。 “再说一次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然后再给你灌泉水医好，看你还敢不敢再嘴贱！”刚笑完别人自己就被别人当成反面教材，希维尔太阳穴气鼓鼓的，羞愤的拳头已经蠢蠢欲动了。 “略略略。”杰诺伸出了舌头挑逗着对方的底线。 就在两人拌嘴的时候，格雷福斯忽然灵光一闪 “我好像记起来了，我在水里与派克纠缠的时候，依稀看见崔斯特往巨型琢珥嘴里的船长室游过去了！” 第二百零六章 逆转的黑桃一 格雷福斯的话让在场的人徒然一惊。 “哦豁，完蛋。”凯特琳调侃了一句，杰诺的口癖有时候会非常应景，耳濡目染之下她也学了不少。 向利齿密布的鱼口里游去，那不就是在找死吗？不过大家都是明白人，没人会认为崔斯特真的在送。 “崔斯特应该是想接近死亡名单，但是没有办法直接传送，所以只能使用这种最危险的办法，向死而生。” 凯特琳说的并没有错，虽说叫万能牌，但是崔斯特的卡牌魔法并不是万能的，万能只是崔斯特精心布置之后留给他人的印象。 “看得出来，他的认错态度还算诚恳，连命都豁出去了。” 希维尔心情不错，用布给十字刃做着保养，最后插进熟皮的刀鞘中。 “没想到卑鄙无耻，无比奸诈的老崔也有这种光辉时刻。” 得知崔斯特的英勇举动，刚才被派克捅了个对穿都没有眨一下眼睛的格雷福斯，却在这时候偷偷抹眼泪，只是被雨水掩盖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滴，格雷福斯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候杰诺的一句话却让气氛急转直下！ “不对啊，我刚才下海电鱼，按照时间那时候崔斯特好像还在海里………” 杰诺的aoe放电可是不分敌我的，如果被那种高压电攻击，估计凶多吉少了。 “噢，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希维尔脑补了一下那场面，就算没直接电死在鱼口里晕死也一样，心中已经给崔斯特下了死亡通告。 凯特琳也默不作声了。 女默男泪。 杰诺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他要负责的是一船人的性命，只能说崔斯特运气不好，突然来了觉悟，可是恰好幸运女神打了盹。 “没想到崔斯特就这么英勇就义了。”格雷福斯已经老泪纵横了，咬着雪茄，边抽边流泪。 崔斯特的死讯对他来说还是太过于突然了，他们俩才刚刚和好，什么大事都还没干呢，就被迫天人永隔。 屋里传来了妮蔻的声音，杰诺几人进屋查看状况，只留格雷福斯一人在甲板是缅怀。 “可惜啊，我连给你做个水墓的机会都没有。”格雷福斯在屋里找到了崔斯特最喜欢的那顶宽边帽，上下翻看，睹物思人。在平时，这帽子崔斯特连让他碰一下都不给。 在比尔吉沃特，死者并非入土为安，而是被返还给大海。 港区的墓园上漂着不计其数的浮标，每个浮标下面都悬着死者的尸体。有钱的人会被放进昂贵而精致的水下棺材，挂在奢华的浮标墓碑下，而穷人的尸体则经常会被聚成一堆拴在老旧的船锚上，吊在漏水的木桶下。 格雷福斯看见帽子的金边上夹着一张黑桃一，他叹着气，这张卡片如果放在崔斯特的手里，就是一张王牌，但如今崔斯特死了，这张纸牌就跟废纸没什么区别了。 将纸牌随手一扔，格雷福斯戴上了宽边帽，崔斯特孑然一身，这是他唯一的遗物，现在格雷福斯准备以这样的方式继承他的遗志。 就在格雷福斯默哀的时候，他身后静静躺在甲板上的黑桃一，突然绽放出一道金光，一个人影凭空出现，然后直挺挺的栽倒在甲板上。 他看起来狼狈极了，浓密的长发堵住了口鼻，气若游丝，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格雷福斯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异动，或者说，周围发生了什么他已经不在意了。他面朝大海，脑海中的暗流远比眼前的大海还要波涛汹涌。 这是他自己的劫难，却让崔斯特用挡了一劫，其中苦涩，已经没有人可以倾述。 是向崔斯特复仇的信念支撑着格雷福斯撑过了十年牢狱之灾，而如今，也只有帮崔斯特报仇的信念才能支撑他度过余生。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 “崔斯特你听着，我一到比尔吉沃特就开始组建最强的猎海队，自己亲自上阵当鱼叉手，学习芭茹的猎海技巧，誓要杀光所有海怪给你报仇。” 海怪不绝，此恨不销！ 一分钟过去了，那人影才蓄积够了说话的力气 “你在说什么大话呢？”一个无比虚弱的声音突然传进了格雷福斯的耳朵，带着他无比熟悉的嘲弄，此刻听来却如同天籁。 他回头一看，甲板上突然多出了一个之前没有的人影，，一副虚弱到仿佛再呼吸几口就会死掉的样子。 “崔斯特！你没死？！” 格雷福斯的跌落谷底的心情又如同坐上了火箭，直冲云霄！ 他赶忙蹲了下来，开始挥拳砸他的胸口，连续十几下，就在他开始担心会不会砸烂崔斯特的胸腔时，崔斯特忽然咳出一大口苦咸的海水，然后开始竭尽全力喘气。 “别碰我的帽子。”崔斯特全身发烫，就像一颗从枪膛退下来的弹壳，但他看见格雷福斯的样子，脱口而出竟然是这句。 但这句话让格雷福斯更加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崔斯特，而不是妮蔻假扮来安慰他的。 只要他才会把死要面子贯彻到底。 “这就是幸运女神眷顾的人吗？你这狗屎运逆天了啊，这都没死。”格雷福斯哈哈大笑，把帽子给他戴回去，外面的动静把屋内的人又全引了出来。 “崔斯特？” “啧啧，地狱门前走一遭。怎么样？海怪嘴里好玩吗？” 几人既兴奋又好奇的凑了过来，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他。 “你们稍稍，给他回口气的时间啊。”格雷福斯驱散了几人，把崔斯特搬到屋里，这狗杂种比表面上看起来重得多，他废了老大劲才给他拖到屋子里，然后用他满是硬茧的大手在他细皮嫩肉的脸上抹了一下。 除了溺水，崔斯特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什么外伤，也就没有享受到喝泉水的待遇。 果然，没多久他恢复了不少力气，自己坐了起来，只是身上的水汽蒸发冷的他不停打摆子，但是他又不远脱掉体面的衣服。 “你到底去没去到鱼肚子里，都干了些什么啊？”格雷福斯把大伙儿最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第二百零七章 铁骨铮铮崔斯特 一双皮靴可卖基 “去了，满屋子的金海妖币，乱七八糟的堆在角落，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崔斯特在寒冷中瑟瑟发抖，言语因刺骨的寒意而中断了不少次，显得断断续续的。 格雷福斯给他点了一个雪茄，但他并不喜欢，然后杰诺在角落里找到一个湿透了的火盆，淋上燃油，虽然气味难闻了点，但是总算烧起来了。 一群落汤鸡围坐在火盆旁边，听着崔斯特继续说下去。 “在海水里的时候你没有被电流击中吗？那群琢珥都电晕了，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 凯特琳坐在杰诺的左手边，拿着他临时制作的简陋吹风筒吹头发，湿重的长发要是不好好吹干的话，很容易着凉的。 暖风撩人，杰诺右手边的希维尔向凯特琳投以羡慕的眼神，不过怎么觉得这眼神之中带着那么一丝寒意，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施法者对魔法有着天生的抗性，我在海里被电晕了，然后醒来就发现自己漂到了船长室门口。” 崔斯特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像一早就知道事情会按照他的计划方向发展那样。 他的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气运加身。 例如在焰浪之潮中，他和格雷福斯被普朗克绑在一门退役的大炮上推下了海，险象环生之后看见那个夺走他帽子的大副，已经在塞壬号的炮火中变成了一具尸体，好巧不巧这具尸体带着帽子又飘到了他的面前，给他还帽子来了。 另外，运气好也表现在其他方面上，不仅是失物自动寻回，还有出门就能捡到钱什么的。 这种邪门的运气让不少与崔斯特作对的人都死于非命，格雷福斯也学聪明了，尽量少去做崔斯特不喜欢的事情，如果非要找崔斯特麻烦，得下确认一下自己命格够不够硬。 外面的雨渐渐停歇了，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声。 “那你见到名单了吗？” 希维尔听完杰诺说了派克的故事，第一时间不是对这个被抛弃的家伙产生怜悯，也不是对他借着复仇名义的滥杀无辜感到愤怒。 她是利已主义者，非常现实的一个人，故事要表达的情感她并不在意，反而是写谁谁死的死亡名单让她更感兴趣。 “进到船长室里，虽然里面还是充满了海水，但我发现我能呼吸了。然后我看见了名单，名单是一张很长的羊皮纸，被戳出了不少个刀口，上面写着密密麻麻几百个名字，已经远远超出一艘猎海船所能容纳人数的数倍，都被血红的墨水划掉了，然后我就看见了格雷福斯的名字。” 说到名单的时候，崔斯特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在上面可是认识不少人，他们大多都是一些做海怪买卖的。 崔斯特这身体面的服饰可有不少是用海怪皮鞣制而成，他怎么能不慌。 “鲜血一样的墨水？桌子上没有，我要去哪儿找？派克可能用的是死者的鲜血。正当我准备自己放点血当墨水的时候，格雷福斯的名字自动销掉了，我当时还以为格雷福斯死了！” 没时间给他悲伤，崔斯特知道派克马上就要回来，于是使用了魔法定位黑桃一传送回来。 “你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希维尔挑着眉毛，满脸不相信的表情。 她可是有不少名字想要写在上面，让派克帮她解决，就是不知道派克能不能到沙漠里活动。 至于泽拉斯她就不作妄想了，她也知道派克完全不是泽拉斯的对手。 崔斯特皱眉看向兴致盎然的希维尔，知道瞒不下去只好老实交代 “将名单带回来我怕引起派克的追杀，所以只来得及写上几个名字。放心，都是我的一些仇家，船上的人并没有在内。” 对于崔斯特的解释，希维尔感觉颇有一丝遗憾，不过其余人更多的是感到庆幸，终于摆脱了这个水鬼。 “然后，接下来是格雷福斯为什么会出现在名单上，这好像是你造成的。” “对啊，你特么在我坐牢的时候都干了些蠢事！”格雷福斯用力一拍大腿，把崔斯特痛得嗷嗷叫。 他缓了缓，在格雷福斯的怒目下开始回忆。 事情要从几个月前说起，崔斯特听说有猎海船捕到了一条海龙兽，刚拖到屠宰码头，准备肢解拍卖。 海龙兽传说是元素巨龙的亚种海兽，数量稀少，现在更是到了濒临灭绝的地步。 它凶猛无匹，寻常船只被它粗壮有力的蛇身缠绕着一绞就碎成了两半，捕猎实属不易，用它的皮做成的皮革制品价格昂贵，乃是最顶级的奢侈品，受到富人的强烈追评。 崔斯特给自己花钱时从来不吝啬，特别是在购置衣物的时候，他身上的行头都可以在刻骨海岸买下一个码头了。 于是他散尽千金给自己定制了一双海龙皮靴，是这个世界上第三双海龙皮鞣制的皮靴，穿在身上倍儿体面。 没错，崔斯特就是这么一个极尽奢华的闷骚汉子。 花天酒地了一段时日，崔斯特收到通知去码头市场取货。 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崔斯特如愿入手了这双皮靴，心情激荡堪比某些摸到了心爱aj球鞋的哥们，在摸到爱鞋的瞬间下面就洪水泛滥了。 市场的路面堆满了烂肉和血水，兀自散发着腐败的腥臭味，这些是肢解海怪留下的痕迹，长年累月的堆积下已经和码头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崔斯特自然不喜欢新皮靴这就被弄脏，但又想马上穿上它，好好体验一下把金币踩在脚下美妙绝伦的感受。 这好办，一个传送魔法就能搞定。 就在他准备魔法的时候，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在黑暗中突然冒了出来，不停地逼问他的名字。 他知道这是派克找上门了。 情急之下，他就把格雷福斯的名字报了出去，反正那时候他还在坐牢，离比尔吉沃特远着呢，他知道派克只在比尔吉沃特活动，不可能大老远跑去杀他。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派克便没有再找过他。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远方的“保险柜”大监狱，正在上演一场格雷福斯的救赎。 格雷福斯逃狱了！ 已命运之名，前来找崔斯特复仇！ 第二百零八章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接下来上演的就是杰诺熟知的焰浪之潮了。 格雷福斯为了寻仇，一路打听崔斯特踪迹来到比尔吉沃特，但是这老油条来去无踪，格雷福斯一直没有办法接近他。 谁知道这两个人都被算计上了——崔斯特因为买完皮鞋花光了好几个月的积蓄，不得不去赏金榜接任务。 厄运小姐正是算中了这一点，针对崔斯特发布了一个巨额赏金任务，到普朗克麾下的铁钩帮仓库里偷一件匕首。 不用起冲突，拿了就走，对于拥有卡牌魔法来去自如的崔斯特来说，简直和他的靴子一样量身定制，没有多想就接受了。 然后她又找上了格雷福斯，告知他崔斯特行动的准确地点。 格雷福斯的复仇决心无比坚定，当即就提前两天通过屠宰码头布满海怪烂肉血水的恶臭海域游泳潜入仓库蹲人。 如厄运小姐所料，两人的战斗给普朗克带来严重的损失，此时她又安排一个小男孩去给普朗克报信，于是两基友就都被普朗克俘获了。 由于两人的行为严重触怒了普朗克，他决定在冥渊号上公开处刑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在整个海湾的人面前杀鸡儆猴。 跟计划的一样，普朗克和他的大部分手下都聚集在冥渊号上见证两基友的死刑，这意味一旦在这时击沉这艘船，就可以将普朗克的势力一网打尽。 就在两人被绑在死神之女上一起被沉入大海时，暗处就绪的塞壬号开火猛攻冥渊号，于是普朗克和他的一干手下就这样被设计坑害，死的死伤的伤，随着冥渊号一起沉入海底。 数千人见证整个比尔吉沃特最大的势力在一夜之间被颠覆，流言向野火一样在比尔吉沃特蔓延开来。 两基友使出浑身解数救下对方，在冥渊号的残骸下从归于好，为了避免接下来厄运小姐的清扫残党是殃及到他们，两人决定前往皮尔特沃夫，给格雷福斯造一把新枪。 这便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行啊，你小子，才刚刚达成合作，你就为了一双靴子把我出卖了。”格雷福斯举着拳头耀武扬威，崔斯特现在这个虚弱的状态，他一个人可以打十个，还不带喘气的。 “别！”崔斯特连忙抬手遮挡“那是合作之前的事情了，算不得数。” 格雷福斯勃然大怒，一掌把崔斯特的帽子拍飞“不可能就这么饶了你，我小命差点都丢了。” “十年牢狱都能原谅，再搭上一条狗命就不能原谅了吗？更何况你现在看上去一点事儿都没有，这事要是算我违反合约的话，你大可以按照合约一枪崩飞我的脑袋，然后你要按照你在合约生效之后所承诺的，去当鱼叉手杀光海怪给我报仇！” 崔斯特将帽子安回头上，一副散漫自得的表情。 他吃定了格雷福斯，他觉得格雷福斯绝不会在经受了牢狱之苦后还去当鱼叉手这种高危职业，而且杀光海怪时一辈子也完不成的任务。 换位思考，谁会吃够了苦头之后还去自讨苦吃，肯定是好好享受荣华富贵才对啊。 “那是我以为你死了才说的，不能算数！”格雷福斯向被人掐住嗓子的公鸡一般大喊着。 他不想当鱼叉手，鬼才想当呢，但他格雷福斯偏偏是那种非常讲义气的性格，如果不是对方拒绝，他绝对会说到做到的。 格雷福斯觉得自己又吃亏了，崔斯特的逻辑简直无懈可击，明明是一码归一码的事情，硬是给他整到一块儿和稀泥然后完美抵消，接着就是谁也不用受苦的无懈结局，让人不选都不行。 “你们怎么看？”格雷福斯下不了定夺，脑子也不够活泛，想不出惩罚崔斯特的办法，所以决定听听别人的看法。 “啧啧啧，要是我就把崔斯特的靴子拽下来卖掉，然后把他送到监狱换一笔赏金，只给他留下一张牌，让他越狱也只能传送到我面前。要是他越狱了就再次抓住他送到监狱换钱，如此循环，直到监狱识破计谋不再发钱，还直接把崔斯特打死了，我就拿着这笔巨款到赌场输光光，图个乐呵。” 希维尔不知何时从桌子上抽了一根牙签咬在嘴里，那贪婪的笑容看得崔斯特直打哆嗦，如坠冰窟。 又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他想。 在见识过厄运小姐的计谋之后，他开始对漂亮女人有了心理阴影。 “这个办法不错，真想让他也体验一下我在牢里是怎么过的。”格雷福斯拍案叫绝，把希维尔的提议留作备选方案。 崔斯特已经感受到这个世界对自己深深的恶意了。 “可以关押到皮尔特沃夫我管辖下的监狱，我会让人严格监视他，他休想在身上藏下一张卡牌。皮城现在的监狱可是牢不可破，用勺子挖出一条生路什么的，就别妄想了。” 凯特琳吹干了头发，又把高帽戴了上去，出门在外皮城警察的形象绝对是要维护好的，更何况她还是在两个罪犯的面前。 即使远离故乡，她也不忘自己的身份，将缉捕罪犯放在了首要位置上，若是格雷福斯敢再次带着崔斯特在去警局骗赏金。 抱歉，那她会直接将两个人逮捕。 “可以考虑。”格雷福斯点点头，记下了凯特琳的建议。 “你傻啊！是什么让你觉得她会跟一个罪犯讲诚信。”崔斯特优雅不再，面红耳赤的痛斥凯特琳竟然在这种时候给一根筋的格雷福斯下套。 崔斯特匆忙转头间，注意到了杰诺就光笑吟吟的看着几人，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是因为跟别人意见不同而不想开口争辩。。 他看出了这两个女人似乎都听杰诺的话，就算不听至少也会给他让步，于是想拉拢他给自己扳回一局，稳定局势。 “杰诺，你怎么觉得？” “我？”杰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没想到崔斯特会问他意见，他们根本就不熟。 “是！”崔斯特眨了眨眼睛暗示，又做出“帮帮我”的口型。 杰诺会心一笑，出于某种恶趣味，他很乐于看着两基友组成cp。 “要我说嘛……”他摘下崔斯特的帽子，按到了格雷福斯的头上“先戴上原谅帽，然后……” “原谅帽？”凯特琳和希维尔都睁大了明媚眼眸注视着他，等他解释这个新词汇。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第二百零九章 分头行动 劫后余生的众人开始感到了疲惫，一夜没睡觉，困意在心情平复之后如约而至。 外天将明，面雨停了。 要抽雪茄的格雷福斯被赶到了甲板上，给发动机添燃油，崔斯特则前去掌舵了。 这些小渔船不及时修正航向的话，很容易被风浪推得严重偏离轨道。 两基友争论了一番，最后也没有个准确的定论，或许拖着拖着这事就过去了。 杰诺给妮蔻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这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这种嗜睡的情况应该跟她的伤势有关，兴许睡够了就痊愈了。 中间妮蔻忽然醒了一次，是被冷醒的。 原因是凯特琳把她电热毯上连接着的海克斯立方电池，给自己接上吹风筒用了会儿，忘了装回去，电热毯渐渐冷却不暖和了。 “谁拔了妮蔻的电池！” 她起来怒气冲冲的把凯特琳骂了一顿，用的是她们部落的语言，听得凯特琳一脸懵逼，让杰诺给她翻译，然而杰诺也听不懂，他只能听懂几句艾欧尼亚国骂。 发泄完后妮蔻接上电池继续睡觉，并且把自己裹成了春卷。 看着妮蔻睡得香甜，杰诺也想睡觉了，在将衣服差不多烤干之后，屋内的几人准备趁现在好好休息一番。 屋内狭窄，多个人都要睡觉的话伸不开腿，于是杰诺靠着墙角坐下来蒙头睡觉。 但这才刚闭上眼没多久，左右两边分别坐了两个人，若有若无的肌肤接触，直把他往中间挤。 “你们干嘛鸭？那边不是给你留了一张席子躺着睡觉吗？非挤到我旁边干什么？” 杰诺皱着眉头看向两人，凯特琳和希维尔，不知道她们想干什么？ “大腿有点冷，我抱着腿睡觉暖和。” 凯特琳抱着膝盖，把头枕在上面，看不见表情，闷闷的说了一句。 湿身之后每个人的体表温度都有些低得不正常，凯特琳想要找个人依靠取暖。 不去抢妮蔻电热毯的话，就只能找杰诺靠着了。 “我不冷，我这样遇到突发状况方便快速起身。” 希维尔撑着下巴居高临下的对上杰诺的眼睛，眼神飘忽，不知是真是假。 得。 反正自己一个大男人吃不了亏，杰诺继续闭上眼睛假寐，看看两个人接下来有什么小动作。 凯特琳依然睡不着，熬夜惯了，想按时睡觉就难了。 她突然有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祖安与布里茨见面的那晚，她们两个也是这样互相挨着，蹲坐在狭小空间里睡觉的。 那时候自己为了跟踪他假装睡觉，被杰诺又捏大腿又吹耳根的，然后那一条猥亵她的咸猪手就为了救她而断掉了。 世事难料。 凯特琳悄悄摸上杰诺的义肢，这东西除了震动反馈就不会传递其他触觉了，如果杰诺睡着的话是不会被发现的。 然后她侧着头把耳朵靠在了义肢上，银色的金属却如体温般温暖，零距离听着其中平稳的机械运作声，她感觉回自己到了皮尔特沃夫。 倦意袭来，凯特琳抱紧了胳膊，嘴角松弛之下便安然入睡了。 杰诺感觉肩上一沉，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给人当成了枕头。 “你这睡着了，可我就要失眠了。”好似梦呓般的嘟囔一句，却听见右边传来啧啧的咂舌声。 “我也需要一个枕头。” 希维尔就没有这么小心翼翼了，她当着杰诺的面，转向背靠着他，头一后仰就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将身体重量全部向后压了过去，舒舒服服的闭眼睡觉了。 “……”杰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整理语言，忘了说啥。 一夜无话。 渔船在海面上行驶着，可能是因为蹭到了崔斯特的狗屎运，两天里基本都没有遇上什么风浪。 这让杰诺非常羡慕崔斯特的好运，要是自己有着这运气，一遇到什么幸运召唤师和阿卡丽的神秘商店活动，肯定次次一折。 想起旁边熟睡的凯特琳，他就想起了自己原价买的未来战士女警以及其他英雄零零散散好几百个皮肤，一抹辛酸泪当场就流了出来。 他气愤——为什么游戏里的皮肤不能带出来给英雄们换装？ 给凯特琳装上一把未来科技时间离子枪，一梭子弹把一千年前凡人形态的泽拉斯毙了，今天的皮尔特沃夫又是核平的一天，美滋滋。 然后，梦醒了。 “醒醒，我们就快到比尔吉沃特湾了。” 杰诺听到声音，睁眼看见崔斯特正在臭美的刮着胡须，门口格雷福斯正翘着二郎腿依着油桶抽雪茄给自己一整天没休息的脑子提提神。 “心真大，坐在油桶上抽雪茄，也不怕掉下来一个火星子把油桶炸了。” 旁边传来了希维尔嘲弄的声音，她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是脑袋还没从杰诺的肩膀上抽开。 格雷福斯耸耸肩，把最后一口雪茄抽完，然后扔到了海里。 “我们睡了一整天？”杰诺睡眼朦胧的看了依然在睡觉的凯特琳，感觉双肩麻痹无力，应该是当枕头被压住太久了，阻碍了血液流通。 他让海克斯能量充盈身体，很快便恢复了力气。 杰诺海克斯核心的震动把凯特琳惊醒了，她对着这些机器运转时发出的声音很敏感。 抬头看见杰诺正迷糊着眼看着自己，她徒然惊醒，瞳孔一缩连忙偏过头好好坐正，想趁着他还没睡醒的时候脱清干系。 但是好像已经晚了。 人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特别是脑子不太清醒的时候。 杰诺眼中那种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宠溺已经让她捕抓到了，这让她纠结万分，她才不是妮蔻那种需要照顾的小女生，不应该给他留下这种印象。 好在她马上就察觉到了一个盲点，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船怎么停了？不是还没靠岸吗？”凯特琳问。 她没有听见发动机工作的轰鸣声，这证明船只在海上停下了。 “最近厄运小姐在清扫普朗克的余党，所以码头会戒严，盘查什么的不会少，直接靠岸的话我和格雷福斯会暴露的，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招待我们俩，但最好还是不要跟她碰面。所以我们准备用魔法先传送进码头，你们自己开船靠岸吧，然后找个时间接应。” 崔斯特停泊渔船不靠岸，就是为了给杰诺交代这件事。 第二百一十章 蟒行群岛 “你们两个导游就这么跑路了？” 杰诺有些懵，比尔吉沃特可不是个民风淳朴的地方，上当受骗被割了脖子搜光钱包，然后隔天发现尸体抛在码头上的例子数不胜数。 总之，这是个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地方，有个导游带路肯定比自己探索安全得多。 “导游？是向导的意思吧……雇我做向导的话，价钱可不便宜。”崔斯特把一头柔顺的秀发梳到脑后，戴上了帽子，低头咧嘴只露出一个强大的微笑。 “那你还是滚吧。”杰诺扬扬手让他离开。 崔斯特“……” 他现在身无分文，可付不起这向导费，不过一技压身，就不怕赚不了钱，比尔吉沃特这边基本没有什么工匠，不然普朗克也不用为了造两把破燧发枪跑去打扰莎拉的父母，最后还把她们给杀了，这才导致厄运小姐暗地里谋划了十多年终于推翻了普朗克的统治，报仇雪恨。 哦对了，厄运小姐就是莎拉给自己取的赏金猎人名号。 “这船就送你们了，我们先离开。”崔斯特摸出两张卡牌，一张塞到格雷福斯身上，手指捻动之下，一股魔法旋风升起，然后两个人就倏的消失在原地。 杰诺从墙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对着两个女人说道“接下来要靠我们自己了，我先去把发动机启动，等等嚯，好像还有个小懒虫没起床。” 他扒开“春卷”，揉了揉妮蔻弹性十足的脸颊，脸上的彩绘在他的揉捏下不停变换着色彩。 “唔，我们到目的地了吗？好快啊，做个梦就到了。”妮蔻坐了起来，恶龙咆哮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因为仰头的幅度太大，差点又仰倒回电热毯上，好在杰诺捏着她脸的手还没有松开，所以才没有摔到脑阔痛。 “你是直接睡过来的，能有什么感觉……”杰诺把她拎起来带到甲板上，海风一吹，妮蔻马上清醒了七七八八。 看着远处依山傍海的码头，妮蔻突然兴奋的大叫“妮蔻来过这儿！妮蔻有印象！” “你只是在船上远远的看过吧，而没有上岸吧？”杰诺问。 妮蔻在离开艾欧尼亚在海上漂流时，是被一个瓦斯塔亚水手捞起来的，这艘救了妮蔻的商船曾在经过比尔吉沃特时停留补给，所以妮蔻对这里有印象并不奇怪，只能说她的记忆力很好。 “对呀对呀！”妮蔻爬上了桅杆眺望，尾巴缠着绕了好几个圈，一点也不怕掉到海里。 “那你先吹吹风，我们很快就要到了。”说完杰诺将发动机启动，袅袅白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 在杰诺的操控下，渔船向比尔吉沃特平稳驶去。 比尔吉沃特，一个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地方，在这里，富可敌国或是家破人亡都只在转瞬之间。 随着渔船的靠近，岛上的地形终于拨开朦胧的水雾面纱，在几人面前显现。 海峡环绕着港口，入眼处满布着高耸陡峭的悬崖，即使是水生水长的当地人也同样觉得危险。比尔吉沃特岛呈手枪形状，港区便位于扳机处的位置，被高耸的海峡包围着。 比尔吉沃特并不是这里的全称，这一片地区被外人叫做蓝焰群岛，但按照当地屠宰芭茹人的说法，这里应该被称为蟒行群岛，而比尔吉沃特是这片群岛里最大的一座，但由于芭茹土著非常排外，所以比尔吉沃特岛上很少有芭茹人存在，他们大都聚居在偏北的几座小群岛，实行闭关锁国政策，极少有相关信息流出，外界对其的了解极为贫瘠。 但身为穿越者的杰诺知道一些芭茹不可告知外人的小秘密——那就是芭茹的科技水平其实很高，颇有一种符文之地瓦坎达的既视感。 然后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在地理位置上，它位于守护者之海的中心，独特的地理位置让它成为了极其重要的海上贸易中转站，聚集了数不清的财富和机遇，再加上独此一家的无政府状态，更吸引了许多走私贩、劫掠者和不义之徒蜂拥而至。 到了比尔吉沃特的地界，可以感觉到气温上升了不少，海风的温度不再向皮尔特沃夫那边湿冷刺骨，但风中夹带了些许腥臭的味道，在越靠近港口的时候这种感觉越明显。 这些腥臭的味道其实就是从海怪尸体上飘散出来的，它们来自于刻骨海岸和屠宰码头，那里的活计日日夜夜从不间断，将死尸变为利润。 杰诺没有从那儿走，那儿的码头脏乱不堪，严重点的地方就算是海浪也冲不干净木板条间源源不竭的油腻血水，所以被叫了做血港，派克生前就在那里的屠宰间混过一段日子。 他们走的是主港区的海道，从屠夫之桥下面经过。 屠夫之桥是一座嵌在两侧悬崖中间的远古石道，一头连接着繁忙的码头，另一头是臭名昭著的贫民窟，他们要去的便是码头那一边。 经过了屠夫之桥，比尔吉沃特湾更细节的地方被展示了出来。 这里的建筑风格是在是太彪悍了，以至于初见就让两个来自不同地区的女人震惊到久久说不出话。 一座座光秃秃的陡峭悬崖上，用石头木板和海兽的巨大尸骨修筑成了一间间密密麻麻的房屋，从山顶到山脚，就像在雪糕上洒满了一层碎花生。 更为夸张的是，山顶上还修筑着高耸的危楼与层层叠叠的塔型建筑，给悬崖“增高”。而且这些建筑的倾斜度比比萨斜塔还恐怖，摇摇欲坠给人一种台风一吹就会轰然倒塌的感觉。 然而这些危楼并没有在台风中倾倒，因为它是围绕着一根巨大海兽骨头建造的，骨头本来就是弯的，以它为核心搭建出来的建筑自然直不起来。 一句话概括，占地面积不够，高度来凑！ 杰诺看见了悬崖上的海蛇浮雕，这是古老文明的留下的痕迹，城区的各个定居点都是在旧文明的残垣之上建立起来的。 城区内没有可以脚踏实地的道路，各座房屋之间通过飞架的栈道和飞索相连，人们通过环绕在崖壁上的楼梯进行上下城区之间的空间移动。 下等居民聚居在下城区，这里的房屋之间则隔着一条条脉络似的曲折暗河，遍布各种隐蔽的入口，宛如一座庞大的迷宫。 他们的家与赖以为生的大海之间没有明显的界线，不时可以看见海中的鲨鱼从中游过。 就在几人为这独特的建筑风格感叹时，一辆首尾长达三十余米的巨大三桅帆船仅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险之又险的从侧面超过了渔船。要是被这种规格的船只撞到，杰诺的渔船会在瞬间解体，然后几人只能以长途游泳的方式来到海岸上。 这看起来像是一艘海盗船，因为他们的帆上印着骷髅头的标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如同狞笑的死神。 第二百一十一章 沙雕真的存在吗？ 不愧是比尔吉沃特，就算是海盗船也能在这里自由出入。 船上有几个大汉，裹着黑色头巾，将头探出了船沿，对着妮蔻指指点点的，似乎是妮蔻的外形引起了他们的贪婪。 这几人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打算。嘴里已经打起了算盘，还嘟囔着脏话，声音之大几百米开外的人都能发现他们。 就算比尔吉沃特是不同文化、种族、和信仰的大熔炉，一个瓦斯塔亚人在这里也是非常罕见的，就像碎石堆里的金块一样引人注目。 罕见，也意味着能卖上不少钱，至少三百个金海妖。 妮蔻感到有些害怕，不用杰诺提醒就马上爬回了屋里，躲进了电热毯里。 “我们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海盗之王刚刚废黜，大大小小的帮派拔刀相向，到处掠夺扩大自己的地盘。”杰诺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他并不怕打架，要不是爬不上去，他早就冲上去把这些人丢到海里喂剃刀鳗和疯狗鲨了。 他所拥有的能力在比尔吉沃特这个小地方，简直就是作弊开挂级别的存在。 “是不是把他们都解决了，这艘船就归我了？”希维尔仰头上观，目露凶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她很想找妮蔻借四条腿，这样她就可以直接爬上去了，就现在。 “在比尔吉沃特，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好吧，这个道理在哪都适用。” 杰诺看了一眼突然沸腾的水面，剃刀鱼群沸反盈天，它们对战斗的自觉莫名准确，总是提前一步就位，好在第一时间就享用鲜美的肉糜。 哦，可怜的海盗，还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自从遇到杰诺之后，希维尔总是心想事成——正当她在想如何登船的时候，就有人从海盗船上垂下了绳梯。 一连六个壮汉爬了下来，他们粗壮的双臂裸露在外，暴突的肌肉上纹着剃刀鳗的刺青，手里握着一把带倒钩的弯刀，最为高状的大个子甚至拿了一个生锈的船锚做武器。 渔船上的甲板本来就不大，这下又来了六个体型不小的成年人，拳脚都施展不开，特别是他们那一股子酒汗混合的臭味扑面而来，熏得妮蔻上蹿下跳。 让杰诺觉得，这群人多活一秒都是在污染空气。 “下来才发现，这小船上居然还藏着挺漂亮俩娘们，兄弟，艳福不浅啊。” 海盗中站位最为靠前的壮汉露出一口满是牙垢的黄牙，他的腮帮子有一个洞，可能以前被人用钩子刺穿什么的，说话漏风，分外滑稽。 原谅杰诺不厚道的笑了。 “哪里哪里？”他摸摸后脑勺，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你要是注意一下仪容仪表，几个小骚娘们稍微霸气侧漏就能让她们倒贴过来。” 凯特琳和希维尔的眼神顿时如同针尖麦芒一般聚集在杰诺的后颈上，刺得他隐隐发疼。 他甚至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如果不好好解释的话，怕是也要到海里游一圈了。 “是嘛？哈哈哈！这打理需要的钱和女人，就让你来帮我出怎么样？” 破腮帮子猛吸了一口口水，几个海盗突然哄笑起来。 “在这之前，我推荐你去做一个顶级鱼疗，不仅去死皮，连你身上的刺青也能消掉哦。” 杰诺脸上诚恳，脚下却是前移两步，一脚把笑得合不拢嘴的破腮帮子踢到了海里。 笑声瞬间就变成了惨叫，血水开始冲鱼群翻涌的地方渗透出来。 那大个子连忙叫一个人帮他用铁锚将破腮帮子捞起来，剩下三个则举刀砍向杰诺。 铛铛铛！ 杰诺一只无情铁手挡住了三把刀子，终于希维尔和凯特琳，因为杰诺挡在门口，一夫当关，她们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破腮帮子很快就被捞了起来，如杰诺所说，他胳膊上的剃刀鳗纹身已经被真正的剃刀刮得血肉模糊了。 “你们不该下来的。”希维尔对着几个海盗说道。 “现在知道怕了？”破腮帮子一把扯掉挂在屁股上的一条剃刀鳗，凶恶万分的说道。 他以为自己这幅浑身流血没处好皮的样子很吓人。 “这位美女的意思是，不用你们下来，她自己就会上去了。”杰诺说完，笑嘻嘻的侧着身子给她腾出了路。 把一波小兵留给ad补经济的队友才是好队友。 深得我心。 希维尔迫不及待的蹭着杰诺的胸膛走出屋子，途中还给他抛了一个媚眼。 只不过这个女人学不到一点儿精髓，让杰诺感觉对方是想杀了自己。 杰诺回到屋内捂住了妮蔻的眼睛和耳朵，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会有点少儿不宜。 “臭娘们，你知道在跟谁说话吗？港王帮有的是女支院招待你，你就这么急着去吗？” 破腮帮子把捏在手中滑腻的东西丢向了希维尔。 寒光一闪，刃轮飞旋，飞来的剃刀鳗瞬间被斩成两段，在甲板上疯狂的扭动着，不甘死去。 “嘶，这是德玛西亚的武器吗？好东西啊！”破腮帮子被这华丽的武器摄住了心神，他还看到了另外一个帽子女人抱着的长杆枪械，很明显是海克斯科技的风格。 他还在想，自己今天是不是发财了？ “没见识。” 希维尔目光一狠，挥刀，刃轮绕身一周，已经切断了两个人的生命线。 对待敌人，她不喜欢浪费口舌，这样只会无端的损失身体的水分。 然后她重重跺了一脚甲板，船身一晃，两个海盗的无头身躯这才缓缓跌落。 他们的头都去了哪？ 都在死不瞑目的盯着剩下的同伴呢！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包括破腮帮子在内，剩下的几个港王帮成员都被吓到失去战意，像码头硕鼠般抱头鼠窜。 绳梯只能容一人通过，破腮帮子反应飞快的占据了它，逼得剩下三个只能跳进海里。 好在他们不傻，先把同伴的尸体推下海，吸引剃刀鱼群的注意力。 这个行为让杰诺为之点赞，不然待会还得他亲自清理甲板。 “杰诺说的沙雕真的存在吗？为什么我在沙漠里从来没听过？” 希维尔有些遗憾的叹叹气，甩出了飞旋的十字刃。 恰丽喀尔的锋刃反射着阳光，在海面上划出一道致命的弧度。 第二百一十二章 被玩弄的第一次 十字刃因高速自转而变成了一个刃轮，眨眼间飚射到一个正在游泳的海盗的颈背上。 后果也没有多严重，也就人头落地而已。 或许应该说是落水。 但十字刃并没有就此停下，与尸体一起沉入水中。 在一种奇异力量的牵引下，十字刃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飞向第二个海盗，将其拦腰斩断，然后是最后的大个子，都是一击必杀。 杰诺观察到，三个海盗殒命的地点恰好都在一个弧圈上。 这并不是只靠神器本身的威能就能做到的，除了那种学不来的特殊发力技巧，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的预判能力。 需要综合三个海盗的游泳速度、十字刃的飞行速度、还有射出十字刃的角度等数值，才能精准的计算出斩杀弧线，而算出来和实际做出来又是两码事。 杰诺看得两眼发直，而对希维尔来说，这一招她已经熟练到信手拈来。 飞旋的刀刃向上画了一道弧线，到达最高点以后逐渐慢了下来，然后逆转了飞行的方向。 就在十字刃返回的途中，它冲向爬着绳梯的破腮帮子，没入脊背，将他钉在了船上。 做完这一切的希维尔一脸轻松写意，让杰诺感觉扔十字刃对她来说就跟打个水漂一样简单。 “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希维尔？”杰诺手掌拍得啪啪响。 希维尔听到掌声，回头淡淡看了杰诺一眼，目光穿过甩动流泻的黑亮秀发间隙，微微眨了一下眼睛。 k~ “有段时间没用这一招了，有些生疏，不然恰丽喀尔会自己会到我手上的。”感叹完后，她开始爬绳梯，要将十字刃取回手中。 这东西是她命中注定的武器，情人一般的存在，它不在手中希维尔就会感觉很不安。 杰诺继续鼓掌，不愧是黄鸡一脉的，装个逼都装得这么清新脱俗，富有王霸之气，原来是家族传统啊！ 被堵在屋子里的凯特琳冷哼一声，被杰诺听得清清楚楚，让他感觉这声好像原本就是哼给他听的。 这是咋了？ 同是射手被抢了风头吗？ 这声冷哼是被抢了一波兵线的怪罪？ 还是苦于没机会表现自己射术的不甘？ 可能性很多，但是他怎么想也没料到问题出在自身，他觉得自己只要当好咸鱼喊666就行了。 随着希维尔拔出十字刃，破腮帮子的尸体掉下海中。 “上面可能还有人，让我先上去开路。” 杰诺提醒道，但是希维尔并不在意。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我的新船里装着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她将十字刃背到身后，三下五除二的向上攀爬，但当她就快登船的时候，一只火枪抵在了她的头上。 “女人，你再说一遍？这是谁的船？”持枪的人怒道。 希维尔看清了他的长相，他一只眼睛盖着皮革眼罩，脑袋像颗卤蛋一般黑亮又油腻，嘴巴周围蓄着一圈杂草一般的胡须。 如果只是一直火枪瞄准她就罢了，旁边还有个黑黝黝的大汉，架着鱼叉枪瞄准了她，她有把握躲掉子弹，却拿那劲道奇大的鱼叉没办法。 她只是一个肉体凡胎，不像杰诺那样有魔法护体，可以当一个铁头娃。 “你是谁？”希维尔一动不动的说道，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动手的动作。 “也就只有不认识老子的外乡人才敢打劫老子的船！”那人用力拍了一下木质船沿，发出巨大的响声，想让自己威名在希维尔的脑中，也这般入木三分“温·加拉尔，港王帮的老大！” “噢~我需要先征求你的同意才能接受这艘船吗？”希维尔嘲弄的笑了。 笑容中带着些有恃无恐的意味。 加拉尔更加愤怒了，握着火枪的手指都以为用力而发白，但他并没开枪。 希维尔就知道会这样。 她从加拉尔眼中看见贪婪，作为一个佣兵，她对这种眼神很熟悉，她杀过的有不少人在看见水源或者财宝时都会在不经意间露出这种眼神。 对方好像是看上了自己的武器？ 怕把自己杀死后武器会掉下去？ 或者是舍不得杀一个沙漠美人？ 就在希维尔和加拉尔对峙的时候，杰诺不淡定了。 adc不听劝非要脸探草丛，被人抓了个正着！怎么办？急求！在线等！ 从他的角度上，只能隐约看见有火器瞄准了希维尔，然后她就僵在了楼梯上一动不动了。 “凯特琳，你能帮她解围吗？” 希维尔俨然变成了人质，这种情况下最好请狙击手来解决，恰好他身边就有一位。 “怎么解围？”凯特琳站在门口向上望，没看见海盗，走到甲板上也依然看不见，他们这艘渔船是在太矮了，被船沿的木板扶手当得严严实实。 “让子弹透过木板击中海盗。”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艘船是用杨木做的，硬度很强，厚度在这里又看不见，万一打不穿怎么办？” 要是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的子弹打不穿木板的话，就等于提醒了敌人，那时候他们说不定受到惊吓就会对着希维尔痛下杀手了。 面对凯特琳的质疑，杰诺向她伸出了手“把枪给我，赶紧的。” “这不是换一个人开枪就能解决的！” “我临时给你改造一下，增加杀伤力。快点啦！” “喔，是这样啊。”凯特琳红着脸抿着嘴唇交出了步枪。 她的大枪也不是第一次给杰诺把玩了，制作超电磁手炮的时候他就跑过来要枪参考参考构造。凯特琳本来不想给的，拿着这把生日礼物她就感觉自己还是二十五岁，还活在那年生日，而不是什么奔三的大龄美少女。 但是想到这好像是杰诺第一次主动找她，一咬牙一狠心就借给杰诺玩弄了。 不出所料，这枪就像一个脱得一干二净的女孩，被杰诺摸遍了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包括最隐秘的地方，然后这个男人吃干抹净，什么伴随一生的痕迹也没有留下——步枪被拆得七零八落，又被重新组装，杰诺没有改动它。 所以杰诺对她的武器几乎是了如指掌，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第二百一十三章 渔船屋顶小剧场 然后她就看着杰诺几个动作间飞快的将他手炮中的海克斯水晶卸下来，给她的步枪安上，又调整了一些部件，她的枪本来就是可调整的。 “它现在可真美……”银丝网格因为能量充盈都泛着湛蓝的光芒，比她的瞳孔还要闪亮，凯特琳对着步枪轻叹。 枪？美？ 杰诺突然想到一个把枪娘化的游戏，可惜里面没有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不过把眼前这步枪当成女人的话…… 战术人形——凯特琳？ 他看着步枪，肃然起敬！ “来吧，试试威力！让你看看原初水晶和人造水晶的差距！” 杰诺平稳的把武器递到凯特琳怀里，带着庄严的仪式感。 看她脸色潮红，他还以为这是因为获得强力武器时的兴奋导致的，他杰诺在玩游戏爆出毕业武器的时候也会兴奋到脸红。 “杰诺，现在你把我举到屋顶上，我需要确认敌人的位置和数量。” 凯特琳身手其实还不错的，不过这渔船摇摇晃晃，不让人扶着的话很容易跌落水中。 杰诺的力气也不是盖的，单手托住凯特琳的脚踝就将她举高高了。 凯特琳站上屋顶，还是只能看见枪口没能看见敌人，于是她又让杰诺上到屋顶来帮她。 “这样可以吗？” 杰诺也爬上屋顶站定，把凯特琳抗坐在肩膀上，紧紧抱住垂在胸前的两条大白腿，心猿意马的闷声说道。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子了？ “别晃，我在努力瞄准。” 凯特琳的注意力都在水晶镜片上，无暇去管什么肌肤之亲带来的异样触感。 杰诺也在努力保持静止，但是他已经已经分不清是船在晃，还是心在晃了。 “瞄准……你看到敌人了吗？”杰诺吞了一口唾沫，感觉耳朵被温润的大腿根挤得暖烘烘的。 “没，只看见了扣着扳机的手指，但是我觉得这已经足够了。” 凯特琳拨动了主开关，狂躁的音符从后膛发出，核心处的晶管已经变为深红，淡淡的能量红雾从中逸散。 每当她进入瞄准姿态，所有的杂念都会被摒弃，全世界只留下这一个准心。 当她扣动扳机时，眼前的所有阻碍都在一瞬间被撕裂。 砰！仿佛千万声心跳叠加在一起的擂鼓响声。 鱼叉手的胸膛随着木板一起炸开，让人分不清先后顺序。 木屑混杂着血雾爆发，如同一朵绽开血色的蒲公英，吉拉尔被应声而倒的身体吸引了心神。 而希维尔却是趁机发难，拍开火枪旋身飞踢上船，顺势将加拉尔踹倒在地，随后取出背负的十字刃狠狠钉入甲板，又快又稳，十字刃的夹角紧紧锁住他的咽喉，稍微一动弹就会被割出一条血线。 现在，人质与杀手的身份反转了！ “还需要找你签一张财产转让证明吗？用你血打上手印。” 希维尔狞笑着，看着几名想要冲过来救人的船员，一手按住十字刃中心圆环下压，一手伸手去捡起火枪。 “你……”加拉尔感受着刀锋上传来的凉意，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结果便感觉到脖子上一抹炙热的液体中和了这种寒意。 他不敢再说话了，打着手势让手下不要靠近，卤蛋造型的脑壳上不停渗出油腻的汗珠。 他的港王帮是海洋之灾普朗克的附庸，规模并不大，才几十来号人，连个地盘都没有，一群人只能住在船上。 前不久普朗克刚被女人阴了，而现在就轮到他…… 或许更惨一点，他是被人正面突破的。 看着剩下十几号人连个火枪都没有，希维尔用火枪枪口巡视着众人，如果有试图接近的，她会在第一时间用她的人体描边枪法将他们击退。 “杰诺他们在搞什么呢？半天不上来接手。”希维尔很快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是有抽不开身。 话分两头…… 凯特琳懵逼了。 与杀伤力增强而来的是后坐力的增大，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大。 子弹出膛的一瞬间，她只看见一条红色的流光，然后巨大的后坐力就从胡桃木枪托传递到她的肩膀上，直接将她后仰推倒。 杰诺也被带倒了，他摔在了屋顶上，但凯特琳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她越过了屋顶，大半个身体在海面悬空倒挂，因为杰诺抱紧了小腿，所以没有直接进海里。 这个姿势非常尴尬，她的双层裙子外翻垂落，里面那一层白色百褶裙都漏了出来，把她倒挂的上半身遮得只剩个脑袋。 而她还要一手抓着心爱的定制高帽，一手抓住步枪，已经无暇顾及走光的下半身了。 “快把我拉上去。”凯特琳羞愤大叫。 “这个姿势我也发不了力啊！” “我不管，快拉我上去！”凯特琳尝试做了一个仰卧起坐，但是她的屁股完全悬空，根本没有着力点。 她的动作加剧了船身晃动，光滑的小腿从杰诺指间稍微滑出半分，顿时又是一片尖叫起伏“不要让我掉下去！求你了！” “别闹，我在尝试了！”杰诺满头大汗，这女人闹起来可真要命。 他想转身站起，但是凯特琳死活不同意这么做，于是他只好用力握着她的脚踝将她提拉上来，他仰面躺在屋顶上，双手发力，耳廓经过了小腿，膝盖，然后是大腿肌肤的摩擦，最终让凯特琳重新坐回他的肩膀上。 他感觉自己的汗滴在对方的大腿间，很快就被火热的体温蒸发了。 凯特琳找到了着力点，大腿用力一夹，做了一个仰卧起坐，终于看见了屋顶。 但这一夹，直把杰诺夹得脸颊变形，嘴巴嘟起，眼仁暴突，头晕目眩，她同样也看见了杰诺的惨状。 你不是有水晶护甲吗？ 开护甲啊！ 笨！ 不开还不是为了占我便宜！ 老娘的豆腐是这么好吃的吗？ 这是凯特琳一刹那间涌过脑海中所有想法的冰山一角，也亏她没有说出来，不然杰诺得气死——这姿势明明就是按你说法来的。 把帽子和步枪全丢上屋顶，然后抓着杰诺的腰带爬上了屋顶蹲坐着，整理好裙子后，她惊疑不定的回头问杰诺“你刚才都看见了什么？” “合着有条安全裤啊，真不知道你紧张个什么劲儿。”杰诺失望的揉了揉脸，埋怨道“你夹得那么用力，疼死我了。” “你给我起来！我有一套完整的刑法要跟你讲讲。” 凯特琳觉得自己刚才应该从他身上踩过去才对，还是便宜他了。 “别踩我！我也不知道射出的威力会这么大……” 渔船屋顶上的小剧场继续上演…… 而船上的希维尔，等了半天没等到自己人，却等来了另一艘更为庞大的海盗船，船帆上印着一只人身鱼尾的海妖，正在放声歌唱。 美丽而致命。 第二百一十四章 红唇烈焰美人蛇 “又来一艘海盗船？” 杰诺喊停凯特琳，带着妮蔻一起上船与希维尔汇合，凯特琳随后跟上。 隐约间，他听见港王帮的海盗喊着“塞壬号”“厄运”什么的。 “塞壬号？不是厄运小姐的船吗？”杰诺凝神望去，果然在甲板上看到了一抹腥红的影子。 让他惊讶的是，塞壬号的配置比港王帮的船好太多了。 真正的海盗船，弗雷尔卓德铁木制造，三桅横帆，船舷满载火炮，上百条精壮汉子随着待命。 虚假的海盗船，挂着一张海盗旗，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只是一群丧家之犬的狗窝，只有几把鱼叉枪作为远程火力。 拜托，你这是海盗船，不是猎海船啊！而且就这配置，怕是连一只斧头鳍鲨都杀不死。 没错，他的比较对象就是塞壬号和脚下这艘船，实在天壤之别。 他在上船之后看了一圈，这船连火炮都没几门，让他无比唾弃，也只有这种寒酸的海盗船，才会想着在港口外打劫他们着艘小渔船吧。 观望间，塞壬号已然带着十足的压迫感逼近，它险之又险的停在港王号一侧，几个精壮的纹身大汉带着绳索，接着高度上的优势直接跳了过来，然后一座木桥被搭在两船之间。 一个衣着相貌都极其普通的男人率先踩着桥跳了下来，眼睛不留痕迹的快速扫视了甲板上的局势，然后突然笑着对希维尔说道 “看来，你就是这艘船的新船长？” “还不是，不过就快了。”希维尔用手指弹了弹十字刃的刀锋，微笑回应。 而刀下的加拉尔已经吓得肝胆俱裂了，面对刀锋在脖子上嗡鸣，正常人可没几个能受得了。 平平无奇的男人向前走了一步，希维尔马上抬起抢来的火枪瞄准他，警惕的说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要是认为我刚刚战了一场想来渔翁得利的话，劝你们最好也做好准备，刚才的战斗可是连热身的要求都达不到呢。” 实际上，希维尔的战斗从不热身。 交手前的语言威慑是她的习惯，她在恕瑞玛沙漠里名气不小，一些宵小之辈往往会被她的狠话呵退。 但这是比尔吉沃特，她的声望在这里可不顶用，就算是一个酒保在这里也比她有名气。 而她心里也确实没有底，船上的战斗和沙漠里的战斗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都不是脚踏实地，但晃荡的甲板和松软的沙子踩在脚下的感觉可差得太多了。 “我不是来打架的，恰恰相反，我是来请几位共进海鲜大餐的。”平平无奇男的手指的希维尔、凯特琳、杰诺……妮蔻的位置点过，在点到妮蔻的时候明显迟疑了，但是他脸上笑吟吟的表情没有半分抖动。 “原来你是这个人的后援？”希维尔挑着眉头，将十字刃又下压了一点点，鲜血顿时像被挤弄的番茄汁一样飞溅出来，加拉尔心跳的太快了，看起来似乎还患有高血压？ “好手段，不过用错了人！加拉尔的死活确实与我们无关。我发现，你跟我们的船长很像，都是很有手段的漂亮女人，而她前不久才刚刚杀了一个船长，现在看来你也快赶上她了。” 那男人忽然鼓起了掌，让希维尔心里犯起了嘀咕。 加拉尔是普朗克的走狗，现在普朗克死了，他则变成了争夺遗产失败的丧家之犬，而男人想说自己是厄运小姐的人，与加拉尔是敌对关系，奈何希维尔完全不知道此地的势力关系，暗示不通，说了半天他等于在对牛弹琴。 希维尔脸色不变，但是心中疑惑大起。 难道他说的请客，真不是绑架的委婉说辞吗？ 她有些把不准，转头看向杰诺。 杰诺的意思则是——这群人直接冲着他们来，估计是崔斯特两人告的密，把他们的位置暴露给厄运小姐了。而崔斯特本就敌视厄运小姐，这说明他们俩八成落到了厄运小姐的手里。 事实上，崔斯特在传送到达他老窝的那一刻，就发现这里已经被人守着了，当他想用卡牌逃脱时，厄运小姐的子弹就会准确的打飞他的卡牌。 “要请客？让你们船长亲自来！”杰诺喊了一声，声音很大，就算对方躲在船舱里也绝对能听见。 果然，一处娇媚成熟的女声从塞壬号的甲板上传来，让人不得不寻声为之注目，希望下一刻她能在视线里出现。 “雷文，回塞壬号掌舵吧，交际这种事还是得女人出面比较好办。” 叫雷文的普通男子点点头，返回了塞壬号。 然后，在万众期待之下，一个女人轻巧地跳上吧台，身子一踅，兴致高昂地望着脚下的信众们，仿佛凯旋归来的女王。 她身姿婀娜，将女人的魅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头红色的大波浪长发在三角船长帽下流泻而出，如同狂舞的腥红蛇信；上身只穿着一条性感的低胸衣，丰满的胸部仅靠一条细绳托着，随着她的走动波澜起伏，摇摇欲坠；紧致的藕臂上绑着半截蕾丝套袖，黑的发亮的贴身皮裤将她完美的腿型展露无疑，两把做工精美的大口径火枪分别挂在腰侧，其上的心形浮雕跟她的气质当真配极！ 在摇晃不停的架空木板桥上也能用高跟鞋走出完美的猫步，如果给她一条红毯，杰诺相信这个女人绝对会成为最好的模特儿。 光凭这份气场，就能将绝大部分模特秒成渣渣。 然而，眼前这个人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船长、帮派老大，副业是赏金猎人，模特什么的，连兴趣爱好都算不上。 “你就是厄运小姐？”希维尔不近人情的妒问，看着这个女人，她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厌恶。 跟眼前这个红毛女站在一起，她更加自己的女汉子气质越发凸显了，跟凯特琳站一起的时候起码还没有这么严重。 但她觉得是对方太做作了。 “是的。我就是厄运，别这么见外，你也可以叫我的本名——莎拉。”莎拉大方一笑，抬手拔出火枪，瞄准了连喘气都不敢的加拉尔，一枪崩飞了他的脑袋。 加拉尔到死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不是死在怪异的十字刃下，而是死在了一双精美的火枪之下。 举起枪口，红唇缓缓吐出一丝温热，将硝烟吹散，莎拉的嘴角露出一抹如水般的笑意 “这是莎拉的一点诚意。” 希维尔眉头紧锁，她终于知道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厌恶是从哪来的了。 她感觉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美人蛇。 噢，她最讨厌的就是蛇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水火不容 矫揉造作，媚态极研，希维尔对莎拉的第一印象差得要死。 沙里长大的人和水里长大的人天生不对付，环境造就的三观严重冲突，水火不容就是希维尔对她所采取态度最好的诠释。 如果这是在希维尔的地盘，她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看不顺眼的人。 她拔出十字刃，杰诺看出了她的不冷静，急忙按住她肩膀，不让她做出冲动的事情。 “欢迎来到比尔吉沃特，不过几位来的时候不是很恰当，这里刚刚经历一场暴乱，治安形势不太好。要想在比尔吉沃特过得舒心，你们需要找一个影响力足够大的势力庇护才稳妥。” 莎拉收起火枪，对着希维尔伸出了手。 “我们本就不是来旅游的。”被杰诺戳了几下，希维尔还是不情不愿的伸手与对方握在了一起。 这一握，让她对莎拉的印象有了改观，对方的手与她差不多，布满硬茧，没少舞刀弄枪。看来并不是那种靠男人往上爬的臭婊子，应该有一些真材实料。 “既然你把港王帮的船抢到手了，那么这样的话……同为女船长，我有一些事情要跟你说说。” 这声船长希维尔听得很受用，所以就让莎拉继续说下去。 “港王帮或许曾经势力不弱，占了好几个码头，但都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的港王帮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帮派，连属于自己的码头都没有，你接手了这艘船，却连一个可以停泊的码头都没有，这意味活动范围极度受限。要是想要上岸的话，你得去别人家的码头停靠，放心不下不说，他们还会借此漫天要价，向你索要昂贵的停泊费。这样做的话还不如来我家的码头停靠，免费又放心。” “不用你操心，敢从我这里拿钱的，他们最后都没命花。”她将武器背到身后，露出了一个喋血的笑容。 “希维尔，别着急拒绝，吃一顿海鲜大餐也不错，你不想试试大海的味道吗？”杰诺及时接过了差点被希维尔聊死的话题“不过，这饭得吃个明白。说吧，你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我可不信就只是请我们吃一顿饭这么简单，一个简单直接的理由比婉转的威胁更有说服力。” 莎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平时她说要在哪哪开个酒局，那个酒吧必定全天爆满，无数男人蜂拥而至，就是想一睹她毒药一般让人上瘾的身姿，但这一招对女人好像只能起到反作用。 “我打听到一艘渔船里有几个从皮尔特沃夫来的人，其中就有一位大师级的海克斯技工。”她撩着腥红长发，眼波流转间看向了杰诺银白色的机械义肢，又与之对视“那位大师，就是你吧。” “是我，你也要造武器吗？”杰诺问道。 崔斯特果然是被抓了然后一顿拷问，不然莎拉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大师，‘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师，叫我杰诺就行。”杰诺撇撇嘴，这两兄弟人品可真不咋地，把他的身份爆了出来保平安，但关于他们自己的事情却只字不提，很明显莎拉还不知道杰诺过来是为了给格雷福斯造一把新武器的。 一位工匠大师在比尔吉沃特说话可是很有份量的，随便来一位都能刷新这个小地方的科技天花板，估计崔斯特把杰诺搬了出来，以朋友自称，给自己当挡箭牌。 “我能帮你什么？” “你的技术能帮我抵御蚀魂夜。”莎拉脸色诚恳，令希维尔意外的是，她并没有使出什么撒娇抛媚眼等可以发挥女性优势的手段。 终于说出一句实话了么？ “行吧，我可以帮助，请带路吧。”杰诺点点头，他本来就是为了蚀魂夜来的。 “？？？” “这就答应了？”希维尔手筋抽搐不停，无法理解的抓着杰诺的领口“你是被勾了魂吗？用不用我扇醒你？” “两天没怎么吃饭，说真的，我现在很饿，你也应该饿了吧？一起来吗？”杰诺像哄小女生一样的摸了摸希维尔的脑袋，然后抱起妮蔻跟着莎拉去到了塞壬号的甲板上。 希维尔一巴掌扇在了空气上，看着不远处和莎拉谈笑风生的杰诺，恶狠狠的吐出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劈柴那么铿锵有力 “你这是去吃饭呢？还是去吃人呢？” 只不过杰诺早已走远，不可能听到了。 “走吧，我们也去。”希维尔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是凯特琳，她暂时还没想好离开了杰诺自己要在这异国他乡干些什么，所以先跟上再说。 “那我的船怎么办？我不会开！而且港王帮的人还没清理干净！”希维尔摊手叹气，船上还有十来二十号帮众没解决，要不是因为船在海上没路离开，这群人肯定早就跑没影了。 “那不就好办了，让他们开船跟上，杀光这些船员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开船？这船又不是机械驱动的。”凯特琳鄙夷的看了希维尔一眼，想不明白一个对船一窍不通的沙民为什么非要抢这一艘船，除了增加负担就没有别的好处了，而且她听杰诺说他们在比尔吉沃特就呆几天，很快就会回去，很快就又得跟这船说拜拜了，因为她一个警察总不能坐着海盗船回皮尔特沃夫吧。 眼不见心不烦，希维尔干脆就不去到塞壬号上了，让对方先走一步。 然后她忽而回头，用秃鹫一般杀意凛然的眼神看着原先港王号的船员，厉声呵斥“给我跟上塞壬号，跟不上就用你们的血来给这艘船换个新涂装！” “是！船长大人！”十几位大汉瑟瑟发抖的高声回应，然后赶忙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各司其职，卖力的干活着，心中着实有一句妈卖批不吐不快。 同样是美女船长，为什么性格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胡母庇佑，请把我们换到厄运小姐的手下干活吧！ “那边那个发呆的！你想我给你的脚剥掉皮，然后伸进海水里泡一泡吗？” “对不起！船长大人！” 第二百一十六章 九头响蛇 在比尔吉沃特，只有最强大的船长，才有能力管辖着一片码头。 而厄运小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杰诺到了码头才发现，她谦虚了。 莎拉说她有一片码头，实际上大半个主港区的码头都归她管，剩下的那些帮派只能割据屠宰码头。 从事海怪产业的屠宰码头收入虽然不低，但又怎么比得上货物吞吐量奇大的主港码头，光靠着税收和停泊费就够莎拉养活几百号人，都不用去收保护费，也不用去抢劫商船什么的。 而且屠宰码头臭气熏天，不是做买卖的话没有人会愿意待在那里，要是在开船漂满烂肉渣滓的海面上停留一晚的话，明天起来就会发现自己鼻头冒烟皮肤流油，说不定就此患上了肺癌，运气再差一些的话，可能明天都爬不起起来——早在夜里就被码头硕鼠啃成了骷髅架子。 相比较之下，主港区就显得干净多了，虽然水里还是有成群的剃刀鱼，毒性致命的海蛇和游荡的疯狗鲨，但只要贸然不下水就对人构不成威胁。 除了杰诺几人，莎拉还带着雷文和不少手下，俨然女王出行般的阵势。 如今的比尔吉沃特群雄割据，龙蛇混杂，而她又在这几天出尽了风头，满城皆知，所以行事还得小心。 每一个转角后面都可能藏着一把伺机待发的火枪或是磨得镫亮的快刀，就等着杀了她这匹大出风头的黑马，好夺走属于她还尚未稳固的名利。 实际上，莎拉还当不成比尔吉沃特的女王，对她不服气的大小帮派可不少，他们嫉妒她从普朗克那儿继承来的大量资源，一个个在暗处虎视眈眈着，想蛰伏的海蛇，只要给它机会咬上一口，必定置之死地。 但莎拉此刻没有空去管他们，除了接手适应继承的地盘之外，她还要抽出人手去寻普朗克的尸首和清扫所有一切曾经给普朗克干过活的人。 她的事情可真不少，抢地盘什么的只能先放一边了。 经过几道没有围栏的崖边栈道，又渡过了几道飞架的悬空栈桥，从一间间水平伸出的空中楼阁中横穿，比尔吉沃特城区中的复杂地形，就算是天生在认路上极具天赋的凯特琳，在初来乍到之下也会把自己脑子绕晕。 好在随着几人海拔位置的升高，视野逐渐开阔了起来，渐渐地，凯特琳也在自己的脑海中竖起了一副比尔吉沃特的立体地图。 这幅地图大部分都是残缺的，还需不少探索来完善，但是已经到过的区域，在哪个位置开着什么店，凯特琳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过目不忘。 一路上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些高挂屋檐烧着海兽油脂的绳网铁灯笼、挡在狭窄楼梯上衣着暴露翘首以盼的女支女，以及那些雕刻着华丽字体奇异海兽的充满噱头的广告铭牌，它们挂在每一家店门口前伸出的檐柱上，车前窗大小的一块铜板要是掉了下来，绝对能砸死人。 这些异域风情看得几位外来者目不暇接，就连希维尔也不禁沉浸其中。在她老家，除了沙子，还是沙子，一点花样也没有。 最终，杰诺随着莎拉爬了不少楼梯，来到了寸土寸金的上城区，进入了一间名为“九头响蛇”的酒馆。 在比尔吉沃特有一条不言自明的公理爬的越高，越不担心被淹死。 大海孕育了比尔吉沃特人，也埋葬了许多比尔吉沃特人，在海里讨生活就要做好葬身大海的准备，那些赚够了钱的人想要过得舒心就得往离水远的地方爬，而山高自然水远。 此时天还没有暗下来，酒馆也没有开始营业，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这是莎拉名下的酒馆。 每个地区都有着饱含其当地特色的标志性建筑，如果说祖安的标志性建筑是老饿鬼钟塔，皮尔特沃夫的是日之门海闸，那么排在古代遗址屠夫之桥，海兽加工厂屠宰码头之后的，绝对要数眼前这家酒馆了。 “九头响蛇”是一所比尔吉沃特为数不多的高级酒馆。这里装潢富丽，带着几分雍容，不像其他贫民出没的酒吧，到处是锯末和尘土，地板亮光可鉴，少有酒污泼洒的痕迹。 这样说起来或许没有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但是到外面走廊一看，整个做着准备沉入如水夜色的比尔吉沃特尽收眼底！ 这间酒馆所处的位置乃是城区内最高的一处山崖——跳水崖之上。 更令人震撼的，是这间酒馆的外形——居然是安在悬崖顶上的一艘巨大屋船！单从大小来看，已经不输中型游轮多少了。 船上挂着九头海蛇的铜招牌，以此祈求胡子女士的庇佑，人们相信海蛇就是神祇蛇母的化身，而在芭茹人的口中，她则是更为具体的存在，名为娜迦卡波洛丝，代表生命、生长和永恒运动的神。 因为最底下的货舱里摆满了一桶桶各式美酒，使得能屋船稳坐风中。它分为上下两层，下层酒馆，上层则起着招待贵客的作用，而杰诺几人就是直接来的上层。 原来莎拉带来的十多名手下，都被她叫到楼下酒馆站岗，每个人跟那些贵妇人一样，把大门当成牌坊一样紧守着，在饭局结束之前，哪怕是一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船长莎拉和她的大副雷文坐上海兽骨头制成的象牙椅，然后在她的示意下，杰诺坐在了她身边，以顺时针的顺序排列，然后妮蔻、凯特琳、希维尔在圆桌上纷纷落座。 眼前的桌子也是特色鲜明，竟然是一块巨大的琥珀石，橙黄的透明凝脂内包裹着一条呲牙咧嘴的九头海蛇。 九头海蛇？没听说过啊？ 难道以前还真有这样生物？然后被做成了标本变成了饭桌？ 但仔细一看，立马发现端倪，原来琥珀里面的九头海蛇，是一条完整的海蛇和八截蛇头拼凑出来的，这块巨大琥珀也是人工制造的，现实并不存在什么九个头的生物。 但不得不说，这东西用来做饭桌，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虽然还未营业，但里面的厨师酒保已经收到通知提前忙碌了起来，相信用不了多久，杰诺他们饥肠辘辘的肚子就能填满热腾腾的饭菜了。 “有起司蛋糕吃吗？大姐姐？” 妮蔻用手摸了一下装了半杯冰块的玻璃杯，冰凉的感觉让她的触电似的缩了回来，一听到要吃饭，她满脑子都是起司蛋糕。 第二百一十七章 圆桌会议 妮蔻自从上岸就一直在期待着松软可口的起司蛋糕，每一次品尝都能直击灵魂深处，仿佛这种味道才是她受伤烁玛的最好补品。 没蛋糕吃的话，整个人就丢了魂似的，没有精气神，一整天睡觉。 “想吃的话我马上让人做，但是厨房里只有烤箱没有电源，现在才开始手工烘焙的话可能要等上很长时间哟。” 妮蔻是第一个找自己搭话的，这让莎拉很开心。 虽然杰诺和其他女人之间关系一时有些看不清，但是妮蔻和杰诺的关系却最简单明了。 他似乎很疼爱这个瓦斯塔亚小女孩，所以莎拉只要跟妮蔻搞好关系，抛砖引玉，再跟杰诺套近乎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没关系，妮蔻把电池带过来惹！” 妮蔻从屁股下面掏出一块立方电池，莎拉毫不介意的接过来，按下银铃，然后将电池交给前来的酒保，让他带进厨房。 饭局显得有些沉闷，见其他人都在静观其变，莎拉只好自己开这个头。 “几位要喝什么酒？销魂朗姆？还是琥珀淡啤？”莎拉转了转杯子，感受着手心处传来的凉意。 酒是在饭桌上最能打开局面的东西，比尔吉沃特多是一些不法之徒，要是没有女人的调剂与酒的润滑，说不定两面三刀的食客们还没有等上菜就已经拔刀相向了。 所以这也是酒馆女支院这种娱乐场所风靡比尔吉沃特的原因，每个人都想着在海里拼死一搏赚一笔之后，上岸放空自我，纸醉金迷。 及时行乐的思维方式早已根植人心。 “我喝冰啤酒吧，给妮蔻果汁，不要冰的。”杰诺跟翘首以盼的妮蔻玩了一会儿，然后对着莎拉说道。 “我不喝酒，给我果汁，谢谢。”凯特琳说。 “销魂朗姆酒！”希维尔豪爽的说，已经准备把莎拉喝翻到海里去了。 但是对方接下来的举动让她犹如吃了一只沙漠罗莎屎壳郎一样难受。 只见莎拉给自己倒了一杯琥珀淡啤，然后俯身伸手够到杰诺的杯子，捂着呼之欲出的胸口边倒酒边说“我今晚还有聚会，就在楼下的酒吧里举行，酒量有限，所以小小的喝一点酒就够了，如果有想参加聚会的，也要记得小酌怡情哦~” 希维尔的脸顿时跟被军训了一个暑假一般黑，销魂朗姆酒的度数可比琥珀淡啤高多了，莫名吃了一个哑巴亏，希维尔无名火起，猛喝了喝了一大口冰酒，顿时喉咙又辣又痛，跟吞了一口沙子差不多。 关于酒馆聚会杰诺并不怎么在意，趁着饭菜还没端上来，他直奔主题 “关于蚀魂夜，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 “那就得先从黑雾说起了，大家都知道黑雾代表着什么吧？” 希维尔甩都不甩，直接说“不知道。” 凯特琳“+1” 只有妮蔻最与众不同，听到新词，尾巴竖得跟天线一样直，爬到桌子上追问“黑雾是什么？可以吃吗？” “呔，你在想屁吃！”杰诺揪着妮蔻的脸皮，把她拉下来，开始爱的教育。 莎拉有些惊讶，这群人不知道蚀魂夜的恐怖，怎么就敢在这个敏感时期来到比尔吉沃特，难道是一群不怕死的愣头青？ 不过她还是严肃的给几人介绍了蚀魂夜的来历 “在离不远的比尔吉沃特的东南方有一个暗影岛，岛上除了诡异莫的测黑雾和不死的亡灵，什么都没有，没有活人，没有文明，我听说是这样子的。但黑雾并非如同死人一样一成不变，在每一年的特定一天，黑雾会从暗影岛上涌动，在海面上向四周蔓延，而比尔吉沃特离暗影岛最近，所以每年都会受到黑雾的侵蚀。” 她喝了一口啤酒润润嗓子，看着神情淡定的几人，继续说道 “单单是黑雾并没有什么好怕，顶多那天不出海就行了，但是潜藏在黑雾中的，更为可怕致命。那些亡灵会在黑雾中显现，在海上行走，收割一切被黑雾所吞没的生命，然后死者被黑雾中的诅咒复生，被同化成亡灵大军的一员，无情的向自己曾经的亲朋好友挥下屠刀。这一夜，无数生灵涂炭，灵魂被黑雾侵蚀，所以被称为蚀魂夜。” 希维尔的脸色变了变，因为喝了酒，她的表情已经不再能像原来那样自如的操控了。 “以前比尔吉沃特不都是挺过来了吗？怎么到你这儿就需要帮忙了？” 她开始不留余力的嘲讽，把心里的想法全都暴露了出来。 “我也是没有办法，黑雾的力量每一年都在变强，噬魂夜不是什么悠久的传统节日，它是在最近几十年才发生的。而之前都是靠着普朗克的残暴统治，强行将心怀鬼胎的各个势力拧成一股绳，才能拦下黑雾，等坚持到天亮时，黑雾就会退潮般自然消退。而现在的比尔吉沃特四分五裂，群狗夺食，怕是没有几个人会听我的命令……” 莎拉没有说完话，但是她的意思已经完整的表达出来了。 她死都不想刚刚从普朗克手里夺过了比尔吉沃特，在下一刻就把它葬送给黑雾，变成了一座死城。 她一口闷下杯中冰酒，脱力般的坐回椅子上，眉间紧锁，挂上了一抹让人怜爱的忧愁。 雷文一言不发，见状给她的杯子续满啤酒，众人的好心情就如同这膨胀的酒沫，在冰冷的氛围下消失得一干二净。 也就只能杰诺还能保持好心情——因为他知道过几天会有三位强力的帮手空降比尔吉沃特，帮莎拉安然无恙的渡过难关，更别提现在还有他们的加入了。 而莎拉并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对比尔吉沃特的前景感到悲观，所以才想让杰诺他们帮忙抵御蚀魂夜。 而杰诺之所以要帮莎拉，也是因为想通过她接触三位帮手，然后尝试给皮尔特沃夫搬去救兵。 在听到黑雾的可怕后，就算是再乐观的人也高兴不起来。 除了杰诺。 几人看着在一旁轻声发笑的杰诺，有些搞不清状况。 “你笑什么？”希维尔瞪了杰诺一眼。 “大师，是想到解决办法了吗？”莎拉扬着红发，眼中带着希冀，跟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希维尔形成鲜明的对比。 “别叫我大师，而且我现在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不过刚好我带来一批海克斯武器，你需要吗？” “要！不管多少钱，我全都要！”莎拉的眼中突然爆出一抹坚决的杀意，猛然起身拍桌说道。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什么会那么熟练？ 看着如此激动的莎拉，杰诺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就是几件海克斯科技而已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我也不会想着趁蚀魂夜发战争财，就按黑市的行情卖给你吧。” “钱不是问题，海克斯科技武器有多少我要多少。” 莎拉又笑容满面的给杰诺添上了酒。 “杰诺，你就这样当着我的面走私违禁军火？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凯特琳眉头紧锁，斜着眼睛死瞪杰诺。 虽然她知道这里并不归她管，于情上杰诺也没有做错什么，但好像只要不说出来，就会感觉胸前的警徽无比滚烫。 “咳咳，不能这样说，我的出发点是好的，为了皮尔特沃夫，也为了比尔吉沃特。” 杰诺嘿嘿干笑。 被凯特琳指责着，他于心难安。 他的手不自觉的摸上了心口，在那里，海克斯核心平稳运作着，传来他早已习惯的轻微震动。 “sir，别摸了，你本来就没有良心，不会痛的。” 海克斯的声音总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他脑海中。 杰诺的心情突然变好，他知道海克斯在拐着弯骂他，但没想计较，只不过凯特琳要跟他计较。 这时酒保端着饭菜进来了，刚好给杰诺解了围。 比尔吉沃特是文化大熔炉的事实可以在眼前这桌菜肴上体现。 一个简简单单的馅饼，用了弗雷尔卓德式的烤肉和诺克萨斯的千层脆饼皮作为核心，铺上一层比尔吉沃特的煎海鸥蛋，用艾欧尼亚的甜脆生菜调剂，最后撒上芝麻孜然等恕瑞玛出产的香料，还有德玛西亚正义的番茄酱，注入灵魂！ “这不就是手抓饼的构造吗？”杰诺咬了一口馅饼，怔怔说道“还是豪华版……” 百般滋味在口中绽放，被味蕾贪婪的吸收一空，但饿了两天的人岂是一个手抓饼就能满足的，杰诺一边吃着手里的，一边看着锅里的。 一口大锅，放满了乳白色的鱼骨汤。 铁锅被架子架空，底下放着一盆从海兽身上提炼来的固体油脂，燃烧着放出高温的蓝色火焰，让锅里的鱼骨汤不停翻腾。 周围的摆盘，上面放着各式清理好的海鲜，整整齐齐排列的鱿鱼须、手指粗的鲜活虾、开膛破肚的海参、被酱料浸泡着的贝肉等……以及鲍鱼鱼翅，还有一些叫不上名的海兽内脏，里里外外摆了两三圈。 名副其实的海鲜大餐。 “这是什么？火锅？”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唾沫，杰诺怀疑自己在做梦。 “火锅？挺不错的名字，正好我也没给这种吃法取名，以后就叫火锅了。 这其实是我和父母在小时候鼓捣出来的吃法，因为不知道几位要吃什么，所以就擅自决定吃这种可供选择的家常菜了，不知道大家还满意吗？” 莎拉热情的介绍着，其实她是摧毁的普朗克势力大仇得报夙愿得偿之后，在缅怀父母的时候突然心血来潮，想起了这种独一家的吃法。 小时候的莎拉很挑食，让她妈妈每次给家人做饭都感到如同遇到了世界难题一样棘手，莎拉觉得妈妈就是基于这样的理由发明了这种吃法。 重温一遍之后觉得不错，每个人都能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对于口味不通却要齐聚一桌的人群来说简直就是福音。 所以最近几天她一直在尝试改进，从最初只有小鱼小虾改进到面前这个版本，可供改进的空间越来越少，吃法越来越完善，所以她觉得是时候搬出来让别人接受这种吃法了。 从某种意义上，也是让她父母的工匠精神就此延续下去。 莎拉用火锅宴请几人其实还有别的用意，她故意明说了这是家常菜，便是想让几人把自己当成“家人”，光明正大的套近乎。 “不满意！”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饭桌上响起了！ “都是肉，妮蔻吃啥啊！都快要饿死惹！”耿直gir妮蔻发话了！她小手怒拍桌子，让瓷盘之间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如果虫子鸡蛋不算肉的话，妮蔻可以算个素食主义者。 她吃得了肉，但是天生的不喜欢。 “抱歉，是我疏忽了……”莎拉歉笑着，给妮蔻道歉。 她没想到居然会有素食主义者来比尔吉沃特这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江湖，她只听过艾欧尼亚会有这种怪人。 “别管她，给她起司蛋糕吃她就老实了。”杰诺正常把妮蔻从桌子上抱下来，然后把杯子放在她的嘴巴前，另一只手暗中掐着尾巴威胁她，她这才老老实实的伸长舌头一点点吸舔着果汁。 莎拉诚意做足，亲自下楼催厨师，不一会儿就亲手端着热气腾腾的起司蛋糕递到妮蔻面前。 看见蛋糕，妮蔻的眼睛都在闪烁！ 头发上咸鱼一样的花苞突然怒放！ “谢谢大姐姐！大姐姐比杰诺哥哥人好太太太太多惹！” 妮蔻张开双臂做了一个“这么长”的动作，然后一口扑进了饭桌上，专注于消灭眼前比莎拉胸围还要粗上一圈的大蛋糕。 “慢点吃，别噎到了，姐姐再给你多倒点果汁。”听到妮蔻的童言稚语，莎拉笑得花枝乱颤。 果然她看人还是看得挺准的，比起冷酷谨慎的凯特琳，小肚鸡肠的希维尔，还有摸不清底细的杰诺，还是天真的妮蔻更好接近。 “接下来我来给大家示范一下怎么吃这些海鲜吧。” 莎拉笑盈盈的坐回座位，刚要动手，便看见无法理解的一幕——凯特琳希维尔和杰诺三人已经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在无师自通的情况下，熟练的夹起喜欢吃的海鲜在锅里烫熟然后放到碗里沾着符合自己口味的甜酱辣酱吸溜吸溜的吃了起来。 tf？ 这是怎么一回事？ 厄运小姐懵圈了。 她问向饭桌上唯一没有动夹的雷文“是你教他们怎么吃的？” 雷文摇头耸肩“并没有……是杰诺大师先动的手，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他会那么熟练？仿佛已经吃过无数次的模样，他的动作很专业，并且还经常皱眉，似乎有许多不满意，然后两位饥饿的女士就有样学样的吃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 雷文的话让莎拉心里直犯嘀咕，但她知道雷文不会骗她，所以这些是在她离开的短暂时间里真的发生了。 莎拉看着杰诺谈笑风生间烫好一盘鱼肉，分别放在两女和自己的碗里，下意识道谢之后端起碗自言自语着 “不应该啊……明明是我先来的，你为什么会那么熟练啊？” 第二百一十九章 杰诺教你吃火锅 莎拉夹起一片鱼肉细细咀嚼，火候正好，嘴上不停心里却是疑惑丛生。 “杰诺先生刚才频频皱眉，是有什么不满意吗？可以说出来让我好改进一下吗？” 莎拉饮下一口啤酒，眉头微蹙，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莎拉船长有没有准备勺子，让我把上面这一层东西舀出来。” 莎拉循着杰诺的指头一看，汤上果然浮着一层熟肉渣滓。 原来这些不能吃的吗？ 她之前还蘸着吃呢，心想都是肉，应该没什么分别吧。 “抱歉，我马上让人去准备。” 莎拉诚恳的道歉，但是杰诺的意见并不止于此。 “我的虾呢？再让人带个漏勺上来，不然东西倒进汤里都找不到了，放在漏勺里装着再烫的话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 “还有，你这火锅汤底也太单调了，没有土豆萝卜肉丸什么的么？只有鱼骨头也太清汤寡味了，鱼头煮烂了都没什么味道，加辣加辣加辣！” “餐具也要换换，拿着铁夹子夹肉吃又烫手又难塞进嘴里，换成木筷子，就是两根长木棍，方便不烫手，不会用的话我来教你萌。” “……” 杰诺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一边将烫好的虾放进几人的碗里，连雷文都照顾到了，看希维尔不会吃虾还不嫌麻烦帮她剥掉虾壳。几人边听边吃，不吃的话食物就要从堆满的碗里滚出来了。 饭局的主人俨然从莎拉转移到杰诺身上去了。 “抱歉抱歉，我马上就让人去准备，没想到杰诺先生这么懂吃，学到了学到了。”莎拉心中记下杰诺所说的，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反倒班门弄斧了。 “附议。”凯特琳也是在海滨城市长大的人，海鲜自然没少吃，但这种新奇的吃法还是第一次体验。 她记得上次请杰诺回家一起吃饭，要不是恰巧碰到了崔斯特两个强盗，也许就能先一步吃到火锅了。 而希维尔吃得面红耳赤，一句话也不说。 在把杰诺的要求满足之后，莎拉总算松了一口气，开始向其他人套近乎。 “听说凯特琳小姐是皮尔特沃夫的警察？”莎拉给凯特琳添上果汁，然后顺便问了一句。 刚才她从杰诺和凯特琳的对话中听出了对方的职业。 “不只是警察，人家还是一个警长呢。”杰诺百忙中抽空补充道。 “警察怎么了吗？”凯特琳知道自己的身份在比尔吉沃特会很遭仇视，毕竟这是罪犯的天堂，谁手里没沾着两条人命的，遇到她这种警察，自然是打心底里喜欢不起来，而且她的性格本来就不讨喜，这点凯特琳很有自知之明。 “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从某些方面上警察和赏金猎人……其实挺像的。” 莎拉眉眼含笑，凯特琳看不出她想要表达什么，但她知道莎拉之前就在当赏金猎人，这一点是从杰诺那儿听说的。 难不成……她想说她和自己是同行？ “警察是领着薪水打击罪犯，而赏金猎人嘛……也是拿着赏金办事，而能上赏金榜的基本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从结果来看，这两种职业都是在惩奸除恶。”莎拉翘着二郎腿，看向凯特琳的眼中眼波流转。 果然要说这个吗？凯特琳嘴角翘起，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两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皮尔特沃夫的警察是给公民办事的，是人民公仆；而赏金猎人，却是在恶人的手里拿钱，帮恶人对付另一个恶人，而且他们只会接取自己想要的任务，性质上是自私的。这样一比较，差距还是不小的。” 凯特琳不认为一个自私的赏金猎人会有正义的警察那般高尚，她绝不接受这样的说法。 对此莎拉并没否决，在全员恶人，没几个人手里干净的比尔吉沃特，赏金猎人确实是在为恶除恶。 “话虽如此，如果凯特琳小姐能将赏金榜的恶人全部抹除，那么在很大一部分上还是能维持比尔吉沃特杂乱的秩序的。恶有大小，罪有轻重，无法饶恕的无情抹除，可以饶恕的改过自新，若是你心中有正义的标杆，大可以挑选自己想要的任务去做，做得好了，自然也能在罪恶之都里清理出一条光明大道。” 对于刚才说出的话，其实莎拉自己也不太相信。 这其实是她刚来到比尔吉沃特时怀着的想法，那时候她还不谙世事，自以为普朗克就是世间最大的恶，帮自己父母报仇就是在惩奸除恶，惩恶扬善。 直到比尔吉沃特这个吃人的漩涡把她也拖进了水里，善与恶开始在她身上混沌不清，她的初心慢慢被改变，天真不再，除了给父母报仇的决心不变，她的一切，里里外外全都变了个样。 行事不再伟光正，阴谋诡计频出，绞尽脑汁的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隐藏在暗处当一只隐忍的毒蛇，只为了给日渐松懈的海盗王致命一击。 而现在，她在凯特琳的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你聪明得要死，我说不过你。”凯特琳觉得她只是想让自己帮她对付敌人，在她来看，眼前这个女人其实就已经不算什么好人了。 不过，这么一说，她也被那个赏金榜勾起了兴趣。而且，眼前这个人也值得她深掘秘密。 “为什么莎拉小姐一个女人，能够成为比尔吉沃特最强大的船长呢？” “这有什么的……你不也是一个警长吗？”莎拉转着酒杯说。 “黑帮斗争什么的，听起来就不太适合女人掺和。” “我会接替普朗克的位置，是因为……因为普朗克把我的父母杀了，我必须向他复仇！”她忽然重重把酒杯砸在桌上，情绪有些失控。 “普朗克为什么要杀你父母？”凯特琳表情严肃，父母两个字永远是她最关注的的话题，而且一闻到犯罪的气息，她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不顾自己频频说出冒犯的话，只想一究真相。 职业病了。 第二百二十章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名字 “我的母亲是比尔吉沃特最优秀的枪匠，普朗克看上了她的手艺，但是刚正的母亲却觉得普朗克这种恶人不配用她做的枪，然后……”莎拉点到即止。 其实这些东西在外面就能通过流传的风言风语了解一些，比如她那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红色大波浪发型，有一种说法就是——厄运小姐曾经的发色是金黄色的，后来母亲死亡时流出的鲜血将它染成了腥红的血色。 “真是抱歉，因为我的好奇心逼问了莎拉小姐许多不妥当的问题。” 凯特琳挽着头发低头致歉，她的帽子早已摘下，否则吃饭很不方便。 “没关系的，比尔吉沃特没有那么多规矩。” 在比尔吉沃特，亲情在相当一部分人心中都是十分漠然的存在。 这里有许多穷凶极恶的人，会为了几枚银蛇币把辛苦将他养育成人的老母老爹卖到麦格雷根的屠宰间，下场会怎么样这群人渣并不关心，他们只关心接下来要去哪间酒馆挥霍，会和怎样的舞女上床。 还有不少人在问候别人父母的同时，连自己父母也不放过。 “说起来，其实我的父母也是武器工匠，还真是有缘，如果莎拉船长当时没有经历那样的事情……” 凯特琳发现自己和莎拉一样，在成年之前，她们的父母都遇到了暴力犯罪事件。 而区别就是，她的父母活了下来，莎拉的父母却死在了歹徒手下。 “这么巧？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如果我没有经历那件事，我们或许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对吗？”莎拉问道。 她小时候可是住在皮尔特沃夫的，如果没有搬到比尔吉沃特，可能早就与凯特琳相识了。 “这句话我赞同。或许当闺蜜都可以了。”凯特琳笑了笑。 “闺蜜？” “杰诺教我的，闺中密友，什么秘密都能分享的好朋友，一般指女性。” 本来蔚是很有机会跟凯特琳成为闺蜜的，但是都被金克斯搅黄了，一旦出了跟金克斯有关的案件，蔚总是表里不一的包庇她，气得凯特琳更年期都要提前了。 “那……”莎拉举起酒杯，含情脉脉的看向凯特琳“干杯？” “干杯！”凯特琳同样举杯，欠身伸向前。 三个杯子碰到了一起，多出来一个是杰诺的。 “你干嘛？”2 两人声音非常默契，双胞胎一般同步的质问杰诺。 “我们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一个男人掺和进干什么？”莎拉有些无奈的笑笑。 “我来做个见证人！”杰诺高声说道。 “再说了，闺蜜也可以有男的啊。”他嘿嘿笑着，打消了两人疑虑。 “你可真皮，要当我闺蜜的话待会你可得陪我出去逛逛……是这样用的吧。”凯特琳想一睹赏金榜，学着杰诺的口癖笑骂，不过她还不是很清楚这个“皮”字的具体意思，是“顽皮”的皮，还是皮尔特沃夫的缩写？ “多大点事，待会再说。现在跟我一起，干杯！致闺蜜！”杰诺满面红光的答应了，一句话将达到顶峰的气氛瞬间引爆。 “致闺蜜！”3 随着冰冷的液体一饮而尽，爽朗而嘹亮的笑声从九头响蛇里传来到比尔吉沃特的上空，不同于虚与委蛇的酒吧群聚或两面三刀的地头蛇会面，虽然莎拉想要和眼前几人相处的目的并不单纯，但在过程中她确实感受到了“交个朋友吧”的快乐，这是自从她活在复仇的阴影之后，就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久违的感受。 就这样，杰诺心知肚明的看着两个“心怀鬼胎”的女人在他面前“义结金兰”了。 莎拉他不是很熟，但不难猜出应该是想让凯特琳帮她铲除敌人；而凯特琳他就更了解了，虽然她很聪明，但是思维模式确十分好猜，她想通过莎拉这个统治阶级更深入了解比尔吉沃特。 两者都是各取所需，看起来暂时不算什么坏事，所以杰诺也就放任自流了。 希望不要变成塑料姐妹花就行。 正在专心致志吃蛋糕的妮蔻忽然抬起头来“妮蔻好像错过什么有趣儿的东西惹。”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桌子上刚好能凑齐三个。 希维尔仇视莎拉，与凯特琳关系还算融洽，毕竟一起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而凯特琳又和莎拉组成了表面姐妹，到这儿关系就开始变得微妙起来，杰诺也说不清楚会发生什么，反正等着看戏就行了。 这让他想起了那个“一个宿舍四个女生建了十个微信群”的段子，所以……该说自己周围这些女人都是交际鬼才呢？还是说她们都是心机婊呢？ “话说，凯特琳和莎拉拉手手，希维尔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杰诺透过翻腾的水汽看向桌对面的希维尔，只见她满脸通红如同夕阳一般，呆呆的低头看着碗，嘴里还在机械着咀嚼着食物，但是没有更进一步将食物吞下。再看了一眼她面前浮满红油的饭碗，他眉头紧锁，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喝多了？怎么脸这么红？ “希维尔？”杰诺试探了一句，但是对方没有回应。 杰诺心中一凛，从饭桌上起身绕了半圈来到希维尔身边，一把捏起她的下巴，众人也被他的举动吸引了，齐齐将目光停留在希维尔的脸上。 只见她嘴唇略微外翻，眼袋苍白浮肿，眼角膜充血，脸上长满了荨麻疹，神情恍惚毫不自知。 “这不是过敏了吗？怎么都不说话的啊！这么大个人了真是的……” “好像……她喝醉了……”莎拉指了指桌子上几个空朗姆酒瓶，尴尬的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杰诺大概猜到原因了——在几人吃东西的时候，希维尔独自一人喝了不少闷酒，杰诺又因为和她中间隔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没怎么注意到。 然后她又在喝醉之后不知道吃了什么海鲜，引起过敏，因为醉了也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异样，所以才把自己吃成了这副样子。 对于那些深居沙漠的人来说，海鲜很可能是潜藏的过敏源。 看来海鲜有机会成为沙民的克星啊！ “看来我们的希维尔要提前退场了，我去帮她醒醒酒，你们继续吃吧，不用跟来，我一个人就够了。” 杰诺双手穿过希维尔的腋下，用肘弯把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拖行到外头，准备给她吹吹夜晚的海风。 动作十分不雅但没有办法，希维尔一身腱子肉，再加上铠甲，体重着实不轻。 想来想去这样拖着最方便，抱着或是扛起来的话杰诺怕被会吐一身。 但这并不代表希维尔会配合他…… “谁摸我！找死吗？诶？！我的刀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好心帮你醒酒，你还想打我？” 杰诺冷哼一声，把希维尔拖到外边的悬空走廊上，一拳打在她没有铠甲防护的小腹上。 “呕——” 希维尔立即产生了应激反应，胃部一阵搅动，扶着围栏对着悬崖之下一泻千里。 酒精混杂着胃酸，剧烈的气味熏得杰诺直皱眉头，连连扇手，是只想给她加上彩虹特效。 话说，真正可以吐出彩虹的，或许也只有那个彩虹色头发的天山童姥了吧。 喔，不是天山童姥，是叫暮光星灵来着。 见希维尔吐得差不多了，杰诺又掏出莎拉给的手帕给她擦干净嘴，将对方随身携带的水囊打开，捏着嘴巴灌了一点生命之泉进去。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让希维尔也尝尝自己泡澡水的滋味，分享他的“快乐”，这样他就不是一个人在难受了。 几滴生命之泉下肚，希维尔的过敏症状立刻消退，脸不肿了，从卸了妆的红脸大妈又变成了健美的沙漠皇女，连带着酒也醒了大半。 没想到生命之泉还有醒酒的作用。 杰诺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坏笑 “看看我是谁，现在还想打我吗？” 希维尔看着杰诺愣住了，两人面对面对视了半天她才回过神来，移开视线握紧拳头嘟囔道 “原来刚才就是你打了老娘？等我把刀拿回来，我再给你好好算账，今夜还很漫长，足够我们大招三百回合了。” 说完希维尔找准了方向，扶着墙捂着肚子向屋内走去。 这下子杰诺那还能让她走啊，一招屡试不爽的拽马尾把她留下。 在吃饭之前，希维尔就已经把头发扎成马尾，这样才不容易弄脏。 “诶，打我这个残疾人还要用武器，你也太没有牌面了吧！放心吧，其实不用那么担心恰丽喀尔的，除了你，饭桌上那群人哪会有谁拿得动它啊。” 恰丽喀尔是飞升武后瑟塔卡的武器，有着诸多神奇之处，其中一点便是它的本体重量远比看上去的要重得多，而且它还会认主。 除了那些拥有超凡伟力的飞升者，不被它所承认的凡人是无法轻易拿起它的。 这个特性跟漫威雷神的喵喵锤很像，但是又有些不同之处。 马尾被拽住，希维尔面色不善的转过头来，眯眼盯着杰诺 “我感觉我被你仙人跳了，你们合伙要把我的刀坑走。” 声音里有些松懈，这是一个玩笑。 “你的刀奇形怪状的，卖给宰鱼的人家还不一定要呢。” 杰诺顺着希维尔的玩笑接了下去。 “那不行，我的刀是全世界最好的刀，谁敢用来切鱼我就敢把他做成生鱼片，割上三百刀凌迟致死！” “哇，你这人怎么三句话不离杀人啊，算了，我们还是来聊一聊有♂趣的话题吧，难得有机会两人独处。” “你想聊什么？”希维尔警觉的退后了两步。 “比如，泡澡水的滋味如何？”杰诺欺身靠近，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微笑。 “你怎么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你的趣味也太低级了吧……” “或许是吃饱了撑的。” “能不能别提，一说这个我就想吐。” “可是你刚才已经吐完了。” “如果非要说的话，感觉有点甜吧，可能是刚吐完满嘴苦涩时产生的错觉……你要不要也尝一点？” 杰诺没想到希维尔真的会回答他的恶意问题，还发出了共享泡澡水的恐怖邀请。 其实他就只是想趁着人家喝得迷糊时调戏一下，顺便再探探口风，要是能套出一些情报就再好不过了，内瑟斯应该告诉了她不少东西。 “我就算了……”杰诺忙摇头拒绝，转移话题，说起来他自己已经喝了不少生命之泉了。“莎拉已经把比尔吉沃特的大概情况说了一遍，你这几天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去当赏金猎人。”希维尔把马尾解开，黑亮的头发在海风的吹动下，轻轻绕过她精致的锁骨。 希维尔思来想去，发觉拿着人头去领赏金是来钱最快的途径了，而且这份工作非常适合她，佣兵本来就是靠杀人发家的。 “那个蚀魂夜听起来挺可怕的，所以我要把船留着随时跑路。但是我又没钱养船员，所以就想当几天赏金猎人挣点外快。” “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赏金榜上的人就算站在你面前你都认出来，就这还想当赏金猎人，你找得到任务目标吗？而且这里是比尔吉沃特，到处都是危险的水域，你却连游泳都不会就想接任务！我说你脑子该不会进水了吧？” 这句话戳到了希维尔的痛处，一辈子没出过沙漠的她哪里有机会学游泳。 虽然恕瑞玛有海滨城市，但希维尔的活动范围一直在内陆，要不是被泽拉斯一路狂追，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看见大海。 “所以说我现在得先学游泳吗？”希维尔开始感觉为难了，隔行如隔山，这赏金猎人也不好当哇。 “等你学会然后赚到钱就太晚了，估计那时候你的船员不是饿死了就是被亡灵带走了。” 杰诺算了算，噬魂夜正好会在五天后降临，留给他们的时间确实是不多了。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去当杀鱼的吧，那能赚几个钱？有没有别的来钱快的路子？” 看来希维尔还对杰诺说的用恰丽喀尔杀鱼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也不清楚，你要是能找到崔斯特的话，他肯定有办法。” “我从不指望一个骗子。” 崔斯特的人品不行，这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了。 “那就找莎拉船长给你指条明路。” “这就更不可能了，我要出去自己活动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看见她，更不要说去求她帮忙了。” 杰诺也想过让希维尔等到他卖掉海克斯武器从莎拉那里拿到钱，再把钱分一些给希维尔，但却受到了她的强烈抵触——希维尔不要白给的钱，甚至她已经一刻都不想在莎拉的地盘上呆下去了，莎拉的做派令她作呕。 “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杰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杰诺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希维尔对待莎拉就像对待大姨妈一样抗拒，难道说俩人上辈子有什么恩怨啊？ “你叹什么气？你又不是女人。” 就在他想办法给希维尔找出路时，一个声音冷不防的在后边响起——由于他们离开得太久，凯特琳放心不下，于是带着妮蔻过来找他们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强强联合 “凯特琳？你们怎么都来了？” 说实话杰诺被吓了一跳，这种恐惧感与‘玩手机时偶然发现班主任静静的站在身后’极其神似，但好像又略有不同，多出了某些无法言喻的顾虑。 “都吃完了为什么不来？莎拉都已经下楼到酒馆舞池里热舞了。” 凯特琳摊摊手，她肯定是不会去跳舞的，被一群大汉用火热而贪婪的眼神围攻，对她来说真不是什么值得享受的事情。 听到凯特琳的回答，杰诺走到围栏边往下望去，悬崖旁边栈道上有不少衣着华贵的名绅贵客走动，成群，推推搡搡，嘴里吼着粗俗的小曲儿，笑骂声即使在几里外的屠夫之桥也能听见。 一群衣冠禽兽罢了，难怪凯特琳无感。 “我们的冰山警长凯特琳要是能赏脸跳上一曲儿，我猜这些客人绝对兴奋得发疯的，追求你的人立马从跳水崖排到屠夫之桥上！” 见希维尔回屋里取拿刀去了，杰诺对着凯特琳调侃了一句，他至今还记得凯特琳大言不惭说追求自己的人可以站满整个皮城峡谷桥的段子。 “别给我戴高帽，我已经有一个了。” 凯特琳正了正头上的帽子，用手指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算是警告，但是眉眼间流露出得意享受的姿态。 不一会儿，希维尔背着武器回来了，她有手指叩了叩门，指着蹲在一旁啃蛋糕的妮蔻，问道“她怎么还在吃？” “哦，妮蔻说起司蛋糕吃不完不能浪费，要打包带走。”凯特琳摸了摸她的脑袋，安静吃东西不闹腾的妮蔻还是挺讨喜的。 知道别人在说她，妮蔻有所感应的抬起头，附和道“这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哈！哪里是这么用的。”杰诺的少女心泛滥，抱起妮蔻一顿猛盘，就跟路边诱骗小萝莉的怪蜀黍一毛一样。 “对了，刚才你们两个在聊什么？不跟我也说一下吗？”凯特琳若无其事的摆弄着步枪，装作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 “没说什么，我问希维尔在蚀魂夜前夕想要干什么，她说她想体验几天赏金猎人赚赚钱，但是她缺少了一些硬性条件，做不成赏金猎人。” “哦，我还以为你们在说什么敏感的两性话题呢。”凯特琳点点头，她来的时候只听见了“女人”，还以为杰诺在发表对包含自己在内的几个女人的看法，想要听听他怎么说，然而并没有。 其实没什么秘密可言，希维尔和莎拉不对付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说到赏金猎人，我在你们离开的时候向莎拉请教了一下。”凯特琳接上了话题，厄运小姐在赏金猎人里可是绝对的权威，比崔斯特这种没钱才会客串一下业余猎人的不知道要专业多少，她经验丰富，向她请教绝对可靠。 “等等，你向莎拉请教这些，该不会你也想……”杰诺察觉到其中的要素，身体立刻紧绷起来。 “对，我也想体验一下赏金猎人，反正闲着没事，不如杀几个坏蛋发泄无聊。”凯特琳轻笑着，步枪的后膛传来一声清脆的鸣音。 她将原初水晶拆下来还给杰诺了，杀几个没有超凡力量的凡人，用不着这种东西。 借的东西终究还是要还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而且还可以在这上面做些文章，你以为那些小女生为什么找你借书，其实就是为了还书的时候创造出多见一面的机会。 而杰诺觉得凯特琳可能被莎拉说动了，要帮她解决几个竞争对手。 这是白给人家当打工仔啊！ 这姐妹也太真实了吧！ “你们这一加入，我开始感觉赏金猎人都快变成女性专属职业了，没有颜值还当不了了是吧。” 不可否认，莎拉、凯特琳、希维尔都很好看，实力在比尔吉沃特这种地方也是顶尖，当个赏金猎人绝对游刃有余，她们这一加入，直接拉高了这个行业的整体水平。 “是吗？是吧。”凯特琳自问自答，自信万分的笑着问旁边若有所思的希维尔“要组个搭档吗？” “什么？”希维尔抬头，眉眼间满是疑惑，不太确信凯特琳是在对自己说话。 “我们组成搭档做任务，平分赏金怎么样？” 在皮城与蔚一起出警办案的次数多了，凯特琳渐渐习惯了身边有一个搭档存在。 “为什么要这样？”希维尔有些纳闷，一个警察怎么会主动找一个佣兵合作。 不过在这时候，杰诺精准的介入了话题。 “我觉得挺好！希维尔除了不会游泳之外还是很强的，武力超群而凯特琳从莎拉那里获得了不少当地黑恶势力的资料，又是一个人形导航地图，有了她就可以轻松订制出针对目标的行动计划，事半功倍。你们两个的能力刚好互补，在一起也互相有个照应，干嘛不组个搭档呢？” 她们两个要是单独行动的话，杰诺总感觉放心不下。 要是能撮合到一起……嗯！那就舒服了！ “嗯哼，我也是这么想的。”凯特琳附和道。 “好吧，我有钱赚就行了。”见杰诺都这么说了，希维尔也就随便接受了。 比尔吉沃特对希维尔来说，也就是一个做剃头买卖的地方，给谁剃头她都不关心，跟谁做搭档她自然也不会太在意，只要最后她能拿到钱就行了。 凯特琳也正是喜欢希维尔这种随便的性格，这样她就可以由她来挑选目标，私事公办了。 抛开私心不说，两人组合绝对能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就像两个王者混入了青铜局掌控雷电，被她们盯上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这种感觉，被崔斯特格雷福斯两基友组团搞过的人最为清楚。 现在，该为光荣上榜的人默哀了。 “杰诺，那你呢？你不加入么？”凯特琳问杰诺。 “我当然不去啊，我得带孩子。”杰诺摸着妮蔻脑袋说道“而且我不缺钱，要是按人头分钱的话，加上我希维尔就要不乐意了。” 杰诺要是跟着两个女人去搞事的话，就没人照顾妮蔻了，而且妮蔻这么特殊，带出去走动太引人注目了，容易引来心怀不轨之人的觊觎。 “我可没说我嫌弃你。”希维尔翻了个白眼，虽然她爱财如命，但还是知道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的。 凯特琳见杰诺拿妮蔻当挡箭牌，也没有强迫着他加入，但是答应的承诺还是要讨兑现的。 “那现在跟我们去看看赏金榜，你刚才答应了要陪我逛逛的。” “行，正好我也想去船上把武器搬出来，顺路一起做了。妮蔻，我们走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赏金榜 比尔吉沃特的气候比皮尔特沃夫稍微暖和一点，妮蔻终于不用在冷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了，但必要的掩护措施还是要做的，她这个外表太显眼了。 杰诺给妮蔻找来一张兜帽衫披上，就随着凯特琳前往鼠镇港区。比尔吉沃特是整片海湾的名字，人群聚集的城镇叫作鼠镇。） 来时的路已经被凯特琳毫无遗漏的记在了脑海里，而且莎拉还给了凯特琳一份地图，所以几人并不担心走错路，迷失在这水上迷宫里。 说是逛逛，那就自然不会一刻不停的赶往码头，沿途的店铺里似乎有一种魔力，勾动着凯特琳想要一探究竟的天性。 几人面前是一间武器铺子，本就狭窄的空间里居然聚集着不少人，驻足观看。 这儿卖的最多就是鱼鳞状把手的弯刀，其他款式的武器新旧不一，且存货极少，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从外地进口的或是别人卖给铺子的二手货。 前面也说了，比尔吉沃特资源匮乏，矿产，木材这些基建材料统统奇缺无比，不得不依靠进口贸易，或是直接打劫商船，每一寸材料都会被充分利用，报废的船只都能拆下来建屋子。 石头屋、木屋、船屋、山洞等各式各样的建筑都能在这里看见，没来多久杰诺已经见怪不怪了，这里人口稠密房屋稀少，所以房地产业大有可为。 换句话说，在鼠镇拥有一座房子的人身价绝对不低。 两个路人的争吵声引起了杰诺的注意，他们正在为一把德玛西亚出品的弯刀争论不休。 每当蚀魂夜前夕，那些可以对付亡灵的物品就会受到哄抬抢购，而德玛西亚来的武器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把刀被老板抓在手中，寒光冷冽，锋利无匹，做极了表面功夫。 但与德玛西亚钢打了不少交道的杰诺，只一眼就看出它不具有削弱魔法的能力，质地连次一级的炎阳钢都算不上，刀柄也没有达到德玛西亚的工艺水准，但是被黑心老板握在手中挡住了这个缺陷。 一把山寨货，也就只能骗骗那些慌了神的人。 杰诺并不打算揭穿老板，这把假货到了谁手中他也不关心，事实上买了这把刀的人也不一定敢用刀直面亡灵。 面对蚀魂夜，一般人的做法是老老实实躲在家中，在门板上挂着点燃的女王草驱赶亡灵，窗户上点着鲸粪制成的守夜烛，窗棂用长条木板钉得死死的，可以挡住弱小的亡灵破窗而入。 有趣的是，女王草从来都没有用，只是人们给自己的心里宽慰罢了。 最好的办法还是往高处住，那里黑雾漫不上去，只有一些强大的可以脱离黑雾存在的亡灵爬得上去，危险会小上许多。 所以那些住在高处的上流人士只需要躲在自己家中，向胡子女士祈祷着蚀魂夜饶过他们的性命就行了。 而那些屋不蔽体的穷苦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每年的蚀魂夜都会收割掉不少穷人，既减轻了人口负担又提高了人均gdp。 这一套操作很像杰诺看过的某个电影，叫“人类清除计划”来着。 从这可以看得出钱在比尔吉沃特多么重要，穷人在这里大多活不过一年。 除了武器，钉锤和女王草也是武器铺子中的热卖商品，抵御蚀魂夜的工具在这里就能全部买齐，价格比平时贵上几番，但就是生意很好。 所以该说老板想得周道呢？还是说他想钱想疯了，在趁灾发财呢？ 几人继续走着，路边灯红酒绿的风月场所吸引了杰诺的注意力，自打上辈子他就从来没有去过任何会所，心中自然是非常好奇。 奈何随行的都是女人，他根本没有机会进去看看技师们展示才艺，最后在凯特琳的眼神威胁之下，悻悻走开了。 “呵，男人。”2 除了这些意外，那些售卖海怪产品的店铺也是非常火爆的。 高端的有香水或上千金海妖一瓶的魔法精粹，低端的也有海兽骨雕，鱼骨烟灰缸等…… 死人最后来到了港区广场，赏金榜的所在地。 赏金榜是一块五米高的巨大告示牌，被两条金属立柱撑着，两条交尾的蛇形海兽铜刻背拱着木板，尾尖分别缠着两把交叉的弯刀，向两侧露出狰狞的獠牙，牙齿上挂着铁灯笼作为照明，里面的海兽油脂烧起来恶臭熏天。 而告示牌的顶端是四条粗壮纠结的金属触手，传闻这是蛇母的触手，它们共同托着一个金属球，寓意不明。 这里并没有什么人，杰诺几人走到稀稀拉拉的人群中，抬头仰望这个贼窟里最接近法律与秩序的东西。 赏金榜最好的位置上挂着五块木牌，上面写着的名字都是比尔吉沃特悬赏金额最高的恶人，按照每颗人头的赏金价格排序。 no1普朗克 no2老吹船长 no3皮提尔·哈克爵士 no4乌鸦 no5厄运小姐 莎拉是在最近才上榜的，对于莎拉榜上有名，几人都觉得很正常，许多人都在觊觎着她从普朗克那里继承的财产。 赏金榜的下面则是一堆写着任务内容与报酬金额的羊皮纸，用钉子或匕首钉在木板之上，完成任务之后便可在管理员那领取相应的报酬，其实就是一个接取与发布任务的平台。 任务内容千奇百怪，有寻仇杀人绑架的，有重金聘请顶级鱼叉手，也有求购十年陈酿的，这些还算正常。奇葩的也有一些，比如——到xxx找一个叫xxx的女支女，和她打一炮，包嫖资，接取人限男性，年龄不限，必须患有某种性病。 这就是最硬核的白嫖，发布这种任务的人要么心里阴暗，要么就是被那个女人伤透了心。 而杰诺惊讶的是，这赏金榜居然百无禁忌，什么任务内容都能过审。 “每个人都能明码标价，我喜欢这样的人生价值定义方式。”希维尔仰头看着普朗克名字后头的巨额赏金，不由得伸出贪婪舌头舔了舔嘴唇。 不过对钱十分敏感的她很快就在上面发现了怪异。 “为什么第一名和第二名的赏金差距那么大？” 第二百二十四章 行走的七千块 赏金榜上第一名的赏金价值七千多金海妖币，第二名一落千丈，才价值一千多金币。 即使再加上其他三人的赏金，也达不到第一的三分之一。 这么大的差距是为什么？希维尔不理解。 “你也不看看第一名是谁，海洋之灾普朗克，统治了比尔吉沃特十余年的男狠人。” 杰诺解答了希维尔的疑问。 “在普朗克统治期间，他会定期给自己的赏金追加一枚银海蛇，以此公开挑战整座城市，然后就这么累积了十余年。” 七千枚金币的赏金绝对不少，用这笔钱已经可以买下一个船队了。 “普朗克不是随着冥渊号沉入海底了吗？为什么他的名字还挂在上面。”凯特琳问。 “这个榜单按人头算钱，自那天到现在，依然没有人发现普朗克的尸首，所以这笔赏金久就这么一直挂着。” 关于冥渊号沉船的海域，那里本就聚集着许多食腐的海洋生物，已经过了这么多天还没有发现尸体，所以绝大部分人都认为一代枭雄已经烂在海里，被动物啃噬干净了。 这个赏金榜是他最后的荣耀，也是他活过的证明。 “一笔好买卖就这么没了，可惜。”希维尔叹了一口气，如果普朗克还活在，那也是一无所有，对付他简直不用太容易。 而且她听说莎拉也在找普朗克，如果自己能拿到普朗克的项上人头，好好运作一番，说不定可以从莎拉那儿获得比眼前更大的收益。 关键是，她赚的是莎拉的钱，这就很舒服。 “我怎么觉得普朗克还没有死？”凯特琳捏着下巴思考着，她认为其中有什么蹊跷。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看见杰诺对着自己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凯特琳更坚定了心中想法。 “普朗克的赏金这么高，冥渊号经历炮轰之后，一定有着许多打捞船过去捞宝贝捞尸体，而且我刚才在海怪专卖店里看见了潜水防护服，就算那里聚集着鲨鱼和剧毒水母等危险物也无法阻挡人们追梦，而经过数天的地毯式打捞还没找到普朗克，那就不得不换个思路了，所以得出的结论是普朗克很可能还活着。” “是这样的，普朗克的确还没死。”杰诺让凯特琳小点声，旁边不远的登记台处就站着一个管理员，他一直拿着一本鲨鱼封皮的巨大任务册记录着什么。 “哦，那他在哪？现在找他还来及吗？”希维尔仿佛如同嗅到了鱼腥味的猫，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 她就是这么一个爱财如命的女人。 杰诺摇摇头，他也不清楚普朗克的具体位置。 “普朗克应该还没有远离比尔吉沃特吧……”凯特琳又把她的分析丢了出来。 凯特琳认为普朗克不可能去艾欧尼亚，因为他洗劫了艾欧尼亚的蛇刀庙，由此惹火上身，激怒了杀人不眨眼的影流教派；也不会去诺克萨斯，因为他偷走了利维坦号，那可是斯维因的战舰，也是诺克萨斯海军的骄傲，诺克萨斯人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她觉得普朗克不是在比尔吉沃特的话，就是坐着某艘船在海上正飘着呢！ “那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希维尔握紧了拳头，贼心不死的说道，巨额的赏金对她是在是太具诱惑力了。 她按照国际汇率换算了一下，发现这笔赏金比她这辈子完成任务的报酬总和还要多！是那个诺克萨斯贵族小姐承诺给她的佣金的几十倍！ 不过接卡西奥佩娅的盗墓任务已经是上一单的事情了，而除了行动之前获得了一部分定金，她到现在都没有拿到诺克萨斯蛇蝎美人后续需要补全的尾款，要知道尾款才是佣金的大头！占了佣金的一大半！ 想到这里她就气得真咬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雇去挖自家祖坟，不但没拿到多少钱，还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这要她怎么不生气！ “希维尔你可能要失望了，普朗克不在比尔吉沃特，但是还在蟒行群岛范围内。” 被凯特琳这么一说，杰诺也想起了普朗克好像是被海兽祭祀俄洛伊的人救了，现在应该呆在芭茹才对！ 芭茹的唤蛇者可以招来吞噬黑雾的圣兽，所以不怕黑雾侵扰，普朗克会在那边度过蚀魂夜，然后卧薪尝胆，等待卷土重来的那一刻。 至于为什么没有人请唤蛇者来守卫比尔吉沃特，除了他们极度排外以外，还跟屠宰码头的生意有关——圣兽们厌恶屠宰码头被血水烂肉污染的腥臭海域，所以从不接近比尔吉沃特。 这里的人们从来不用清水冲洗码头，还在血泥滩涂上建立城市，被芭茹人认为这是一群自愿被黑雾吞噬的蠢蛋，不值得拯救，所以他们放弃了比尔吉沃特。 想要谋求发展就一定会遇到风险，这是无法避免的，杰诺觉得芭茹人的思想过于保守了。不过，比尔吉沃特人的处理方式也不好，事实证明靠着破坏生态发展自身是不能长久的，派克的存在就是最好的例子。 要用皮尔特沃夫的悲剧引以为戒。 “在北边的群岛里？那我不能过去找他吗？”希维尔不想轻易放弃。 “不行，那里强者如云，并且极度排外，贸然闯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有俄洛伊护着普朗克，希维尔绝对拿不到那一笔赏金，如果硬要来，搞不好连几人小命都会搭进去。 就算事情因为那么一点点极小的可能性成功了，带来的也不一定是好结局。 俄洛伊可是抵御蚀魂夜的关键，要是在这个特殊时期把她的老情人杀了，说不定愤怒的她就会放弃出手，任比尔吉沃特被黑雾吞噬。 “哎，那凯特琳看看有什么适合的任务吧，多接几个总能凑够钱。” 在杰诺的好说歹说下，希维尔终于放下了一路奔袭击杀普朗克的想法，但要是让她在比尔吉沃特看见普朗克，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在她看来，普朗克和行走的七千块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这儿有个帮派寻仇的任务……” 第二百二十五章 皮肤从不嫌多 “这有个帮派寻仇的任务，一个斩屠帮成员的脑袋值一个金海妖，虽然报酬不是很多，但任务简单，用来练手最好不过。” 这就得说说海妖币的购买力了，一枚金海妖买一把鱼叉枪绰绰有余，还能让人在旅馆好好住上一个星期。 “你做好杀人的心理准备了么？”希维尔惊讶道。 印象中，皮尔特沃夫的警察可比她们这些佣兵“文明”得多，而接下了这单按人头算钱的买卖，那就意味着血腥冲突无可避免。 她想知道的是，凯特琳是否做好了杀人的觉悟？ “又不是没杀过，今天不是就帮你解决了一个鱼叉手吗？” 凯特琳耸耸肩。 她以前很少杀人，办案时最多也就开枪让罪犯丧失行动能力而已。 但在认识厄加特和经历了皮城浩劫之后，她开始明白宽恕是建立在文明开化之上的。 对那些执迷不悟的恶人，她现在会毫不犹豫送他们一死。 “斩屠帮是一群屠夫组成的帮派，白天在屠宰间杀鱼，晚上就到处打家劫舍，活动范围就在屠宰码头一块儿。” 凯特琳说的这些都是任务上没有的资料，这些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赏金榜管理员的工作除了记录信息，还有就是起到补充说明的作用。 他告诉了凯特琳发布人寒鸦号和斩屠帮之间的恩怨，寒鸦号的一个船员给斩屠们像鱼肉一样的挂在了巨大肉钩上，任由成群嗜血的码头硕鼠将其啃食致死。 第二天尸体被发现时，他的双腿只剩下了森森白骨——因为老鼠们够不到上半身，吃光了腿肉后便开始磨起牙来，脚趾骨都不见了好几块。 “现在就开始干活吗？”希维尔问凯特琳。 “不，我们现在应该找个地方安置一晚，我请客。明天起来再去码头踩点，得先看看我们要解决的都是些什么人。”凯特琳紧了紧胳膊，开始感觉到沿着她的咯吱窝钻进脊背。 晚上确实不太适合行动，她的警服实在太显眼，得换一身，而且不保暖，冻久了肢体会僵硬，在交手中影响发挥。 当到了比尔吉沃特，就会觉得白天和黑夜行动都没什么大区别，因为这里不会有执法者在白天值班，冲突在什么时候发生都行。 “那现在干嘛？买衣服吗？”希维尔也觉得，得换一身方便行动的紧身皮甲来穿一穿了。 刚才走了一圈，全城人就她穿着铠甲，被人像珍稀动物一样围观，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买衣服？走走走！我请客！”听到要买衣服，杰诺便来掺和了。 他要给妮蔻买些小孩子穿的童装？多多少少掩盖住她的动物特征。 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两位美女的新装扮，在穿越之前他可就是一个皮肤党，如今有亲眼见证换装的机会…… 想想都觉得刺激！怎么可能会不去凑凑热闹呢？ “不过我现在没钱，等我去把渔船里的海克斯武器搬给莎拉换了钱，再一起到成衣店走一趟。” “你出钱那我一定多买几件，最好把店里的衣服搬空。”希维尔把手搭上了杰诺的肩膀，侧着头来到正面看着他，眼神里充满挑衅。 “好啊，那到时候你得一件一件换来看看！换过的才会帮你付钱哟~” 杰诺乐了，想什么来什么。 当不缺钱的时候，谁会嫌弃自己的皮肤少呢？而且站在自己面前的可不是一堆数据，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就更棒了！氪金的快乐将会指数级的爆炸增长。 希望这儿有卖泳装什么的，希维尔肌肤紧致，全身没有一丝赘肉，如果不介意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的话，看起来还是赏心悦目的，杰诺已经做好了大饱眼福的心理准备。 希维尔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像把自信吞进了肚子里，表面上没说什么，手上却一把推开了杰诺，心里开始悄悄打起退堂鼓来。 她开始担心身上分明的晒痕和交错的伤疤，身材虽然不差，但比不过莎拉那么火爆，也没有凯特琳傲人的大长腿。 跟男人朝夕相处得久了，希维尔开始正视自己的本质，平时她凶残又粗鲁，对自己人性中的恶从不掩饰，但她本质上也是一个女人啊。 不要一味的嫉妒，或许自己可以尝试模仿别人？ 但在她纠结的时候，杰诺的注意力已经被妮蔻抢过去了。 “杰诺杰诺，为什么妮蔻没有在牌子上看见自己的名字？” “因为你是捡来的，不值钱。”杰诺把妮蔻的尾巴藏进连帽衫里，捏着她的鼻子说道。 “真的吗？妮蔻就那么没有牌面？”妮蔻很生气，尾巴都气直惹，把斗篷撑得老高老高的！ “假的啦，只有大坏蛋才会上榜！我们妮蔻是个好人，所以才没在上面鸭。”杰诺做了个鬼脸，却把妮蔻逗笑了，天真的家伙不怕妖魔鬼怪。 “原来这样！那给妮蔻蛋糕吃的莎拉姐姐是坏人吗？我在榜上看见她的名字惹。”妮蔻挠了挠耳边的花朵，一脸问号。 “这个的话，你找机会变成她的样子，和她的烁玛深入交流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对哦，杰诺你好聪明。” 妮蔻已经能正常交流了，说明她的烁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是杰诺乐意看见的，愿每一个善良的人都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我们走吧。” 来到渔船，杰诺一个人提着两个行李箱，妮蔻便让两个女人牵着，四人又往九头响蛇酒馆走去。 “什么气味，好臭呀！”妮蔻突然捂住鼻子大叫。 “什么什么气味？” 其他人的嗅觉就没有妮蔻那么灵敏了，过了一会儿才闻到徐徐飘来的腥臭味儿。 “闻起来像是鱼腥味，带着点腐烂的气息，估计是屠宰码头那边又有海怪被拖上岸了。” 杰诺猜测是猎海归来的船长怕海怪尸体烂在水里，所以抓紧时间连夜开宰，争取卖个好价钱，不然要真烂了可就大大贬值了。 “刚才那条路已经走了来回两遍了，不如我们绕到码头那一边，看一下人家怎么处理海怪再回去吧。” 凯特琳提议道，她需要扩宽一下脑海中的地图。 第二百二十六章 鱼儿上钩啦 杰诺点点头，提着两箱东西对他来说不是事儿，只要妮蔻受得了他就无所谓。 “咦？姐姐想去我们就去吧，实在不行妮蔻装死就行惹。” 妮蔻从不说谎，她说了装死就是真的装死，连呼吸也几乎没有，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身体机制，叫做假死。 “这么拼的吗？”凯特琳勉强一笑，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 屠宰码头 关于屠宰码头要怎么走，如果你问当地人的话，他们一定会回答“闻着臭味一路走过去就到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越靠近码头，闻到的腥臭味就越激烈，杰诺感觉自己就像一头杵进了鱼篓子。 黏糊糊实质化的鱼腥味涌进口鼻，好像吃进去的海鲜都瞬间活了过来，在肚子里群魔乱舞，让人充满了呕吐的想法。 口区—— 杰诺被恶心到了，吐出一口唾沫，不忘了让妮蔻不要学。 一群码头硕鼠听见掉落声，立刻围了上去，以为是什么美食掉在了砖石路上。 发现只是一口唾沫时立刻抬头对着几人吱吱叫唤，声音尖利得像划过黑板的硬粉笔。 码头硕鼠长相怪异，相较于普通老鼠而言，它们的头部更像鲨鱼，没有绒毛，只有一层反着油光的皮，它们的脖子实在太短了，看起来就像头身直接连在了一起，嘴巴的构造与鲨鱼相似，但由于短小的下颚上长着尖利的门牙，所以永远也合不拢嘴。 “这是什么老鼠，好恶心。” 这突然出现的鱼头老鼠着实把凯特琳吓了一跳，她嘤了一声，瞬间缩到了杰诺身后，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杰诺可以感觉到肩头传来的压力，就好像凯特琳要撑着他的肩膀往上爬，想让双脚离地。 他记得之前在祖安下水道时凯特琳没有这么怕老鼠啊，是害怕怪异的码头硕鼠？还是被图奇吓了几次，从此对老鼠有了心理阴影？ 没多想，杰诺把一只老鼠一脚踢进水里，然后又绊飞了一只。它们涌上来，没头没脑地乱咬，背后的凯特琳发出压抑的尖叫，指甲在他的肩膀是留下印子。 杰诺一发狠，用手炮在鼠群最密集的地方开了一枪，蓝光一闪，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杰诺在眨眼间又踹飞两只被闪瞎眼的老鼠，其余硕鼠仓皇地逃到角落的阴影里，血红的眼睛带着怨毒，在黑暗里闪烁。 凯特琳心有余悸的从杰诺身上跳下来，自怨自艾道“早知道这儿有那么多老鼠，我就不来了。” “来都来了，看看海怪再走吧。” 希维尔指着不远处停泊着猎海船的码头，那里聚集着不少人，不停的传来响亮的吆喝声。 “也好吧。” 走近码头之后，气味的浓度达到了顶点，一条蛇型海怪被一群纤夫拖上了码头上的浮力水槽，它身长半百，最粗的部位与油罐车相当，身上布满了鱼叉留下的伤口，并且已经溃烂流着脓血，看来在海里浸了有两三天了。 不远处有一台木质的起重装置，像是一个巨大的“擀面杖”斜靠在一个木架上，“擀面杖”其实叫做缠蛇柱，上面布满数圈固定用的长钉，每根都有三四米长，下方链接到海里的水槽注满海水，水产生的浮力可以帮助纤夫们更加轻松的拖动海兽，否则这么大一条海兽，没有几百号人是拉不动的。 这是蛇形海兽专用的起重装置，屠宰码头是一片排列的码头，每一个码头上的装置都用来处理对应的海兽。 只见纤夫们将海兽拉到缠蛇柱子下方，用钩子勾住蛇口，吊到柱子上绕了一圈，再用巨钉钉住。然后下方的船工转动轮盘，绞紧绳索牵动柱子，慢慢的将海怪的巨大身躯缠了几圈盘在了柱子上，完全架空。 架空海兽是为了放血，只见一个屠夫裹着浸满油污的面巾，推着木梯过来了。 他爬上木梯，用锋利的巨型屠刀斩舰刀？）给海兽割喉放血，血水如瀑布一般涌入下方的水槽，运输用的浮力水槽此刻又变成了放血的血槽，重复利用。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将几人劝退，那些屠夫已经背挂铁链，像个高空清洁工一样，从装置上跳下慢慢降落在柱子上，然后站着给海兽剥皮，剥下来的皮肉很快就会送到屠宰小棚里进行粗加工。 “走啦，你想臭死妮蔻吗？赶紧回去洗澡，不然今晚绝对会做噩梦的。”背后传来杰诺的呼唤。 味道实在忍不住，凯特琳最后看了一眼，然后几步追上杰诺。 夜色如潮水般沉浸下来，居民区灯火通明，涣散的余光照亮了码头市场。漆黑的海面仿佛一轮阴沉的镜子，影影绰绰地倒映着无数烛光和码头上遍布的火盆。远处悬崖下，成千艘废船的残骸里透出灯笼的点点微光。 走着走着，灯光越来越稀薄，杰诺觉得蹊跷，于是开口发问。 “你是不是走错了路？这里都没有灯的。”周围一片昏暗，路边放着折叠的虾笼与渔网，码头硕鼠在路上流窜，只看见一闪而逝的腥红目光与不绝于耳的吱吱声。 “没有，这是码头市场，与居民区隔着一座桥，我本来想来看看有没有人摆摊的，没想到已经闭市了，连灯火都没有……”凯特琳心不在焉的解释着，注意力全在那些随时可能靠过来的硕鼠上，不经意间撞到了杰诺，嘴唇印上了他的后颈。 “你怎么就突然停下了？” 这一下撞得不轻，凯特琳感觉嘴唇都要被牙齿刺破了，她羞愤的捂着嘴，询问杰诺为什么要急刹车。 “那里有个人在摆摊。” “市场里有人摆摊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时间晚了点么……” 凯特琳嘟囔一声，目光顺着杰诺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就有了跟杰诺同样的感受。 太奇怪了！ 一个屠夫装扮的壮汉，身上挂着浸透鲜血的皮围裙，荆棘刺青的双臂裸露在外，暴突着紧绷的肌肉。 腰间的皮带上吊着好几把屠夫常用的刀具、铁钩，正举刀对着砧板用力的剁鱼，发出激烈的拍案声，但旁边却没有任何灯光，没有任何人，他孤零零的，仿佛在做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看见了衣着富贵的几人，眼睛一亮，拍了拍身前的鱼桶，抬手招呼几人过来 “今天捞多了，我这还有几条鱼没卖出去，都还鲜活着呢，快过来看看吧！” 不知怎的，这一幕在几人看起来有些莫名惊悚。 “要过去吗？桥边藏着几个汉子，堵住了通完居民区的路。”艺高人胆大，希维尔撇撇嘴，浑然不惧。 “可以去看看，但要小心一些。”凯特琳接过话，眼前的一切明摆着就是一个陷阱，但偏偏她又是一个警察，最见不得这些坑人的阴险玩意。 她揉了揉发疼的嘴唇，露出了一抹看破的笑容。 今晚，她准备来一次钓鱼执法！ 看看，是谁的鱼儿上钩啦！ 第二百二十七章 码头市场 凯特琳推着杰诺往鱼贩的方向走去，在这个时候，她笑得越发得意了。 “……”杰诺由着她来，不过还是难免吐槽了一句“为什么当诱饵的是我……” “因为我相信你啊！” 不管三七二十一，凯特琳先给杰诺打了一剂定心针，营造一种任务艰巨非你莫属的感觉。 “呵呵哒，那我还真荣幸……” 杰诺撇着嘴来到鱼贩面前，用熟稔的语气问道“今儿个怎么现在这么晚了还没收摊啊，附近人都走光了。” “嗨，你懂什么！我这鱼就是专门等到没人的时候才能卖的，你要看看不？” 鱼贩子神秘兮兮的把手按在鱼桶盖子上，然后招手示意杰诺靠近点，看样子是要给他看个大宝贝。 “哦？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是哪个地方的俗话？”鱼贩愣了一下，等杰诺靠近之后，他没有立即掀盖子，反而热情的套近乎 “小兄弟，近点我才发现你这胳膊挺酷的啊，是皮尔特沃夫的增强体吧？真想给自己整一个，我的手指被鱼咬掉了两根，现在握刀都握不稳，经常把刀给甩出去。” 他亮出了大花臂，末端无名指和小指头果真是残缺的。 “刀甩出去……”杰诺想象了一下剁鱼的时候刀甩出去了是怎样的场景，然后酸爽得嘴角连连抽搐。 “后面那位小姐的枪也是皮城的高端货吧，海克斯武器，值钱死了。” “你问这么多干嘛？还卖不卖鱼了？不卖我走了。” 这个生意人话也太多了，杰诺面色不善，抓着凯特琳手臂转头就要离开。 然后就如杰诺所预料的，那鱼贩果然叫住他了。 这句“不xx我走了”简直就是买卖中获得主动权的神技，以退为进，不想放弃的一方就会屈服。 “卖卖卖！”鱼贩连忙掀开了盖子，露出里面装着的活物——一群滑溜溜的海蛇，安静的蛰伏在水中。 “海蛇？这东西不是不能吃吗？” 杰诺皱着眉头，当地的蛇母信仰明说了海蛇是神明娜迦卡波洛斯的子嗣，所以没有人回去碰这些触犯禁忌的东西，而且这东西有剧毒，处理不好就会毒死自己。 “嗨呀！我们本地人不能吃，你们又不是本地人，怕什么嘛？再说了，我这东西本来就不是卖给人吃的。” 鱼贩拍了拍鱼桶，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空旷无人的市场里尤为响亮，像是某种暗号。 桶里的海蛇受到了惊吓，立刻翻腾了起来，溅起一片片水花，然而被惊动的可不仅仅只有海蛇。 “不吃还能当宠物养吗？”虽然穿越前身处广东，但杰诺从不吃奇奇怪怪的肉，比如福建人……也不养这些奇葩的宠物。 “你猜对了小兄弟！你听说过这一句话吗？砍掉海蛇的头颅，它就会长出一个新的来，我这几条海蛇，都有这种神奇的能力。” 鱼贩嘿嘿一笑，将手中的刀伸进桶中拨弄海蛇。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啊！” 杰诺这话可把凯特琳逗笑了，她们两个都听过这句俗话，但这话可不是这么用的。 这是用传说来隐喻比尔吉沃特层出不穷的黑帮势力想海蛇的头颅一样，当一个黑帮实力被铲除，马上就有一个新的势力接替他们的位置，恶人永远都是杀不光的。 “真的啊，骗你干啥！不信你买一条回去试试看。”鱼贩怒了，扯着大嗓门嚎了一句，像是在掩盖着什么异动。 杰诺这话他听起来阴阳怪气的，让他以为是自己哪儿做得不自然，遂用怒容掩盖。 放风的希维尔瞥见眼角处闪过一抹寒光，暗处的敌人已经就位。她轻轻拍了一下杰诺的屁股，让他做好准备。 “那你这海蛇怎么卖？”杰诺会意，继续与鱼贩周旋。 “一条一个金海妖。”鱼贩等这一刻等了许久。 “这也太黑了吧？海蛇在海里都泛滥成灾了，码头上到处都是没人要的烂蛇，这么个一抓一大把的东西，你也敢卖这么贵！看我们外地人什么都不懂，就专门坑我们这些外地人？” 杰诺直接与鱼贩争论了起来，挑拨他的怒火。 “怎么会呢，我这蛇跟那些普通海蛇不一样，真正拥有蛇母的血脉，是不死的存在！” “那你现场示范一下看看啊！要是真能长出新头颅，我就买！” “好！”让杰诺意外的是，鱼贩一口答应下来了“我现在就剁给你看，待会你见识到了我秘密饲养的海蛇的神奇之处，不买也得买了，没钱就准备用你胳膊来赔吧！” 凶神恶煞的鱼贩一把从捅里捞出一条海蛇，被捏住脖子的海蛇疯狂扭动，身体缠上了大花臂，但是被拽了下来，一脚踩住尾巴拉直，举起残缺的右手就要一刀剁下去。 看他的架势，杰诺总觉得下一刻那把尖刀就会脱手而出，甩向他的身上。 鱼贩举刀剁下，他的手腕青筋暴起，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扭动手腕突然改变了挥刀的方向，一刀抹向杰诺的喉咙。 再瞒不下去了，海蛇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将恶毒的毒素注入违逆之人的血中。 寒光一闪，鲜血滴落，一声惨叫突兀的在空旷的市场回荡，让蛰伏桥头的同伙加速赶来，也敲响了码头硕鼠们的进餐铃，聪明的老鼠们已经提前就位，准备享受第一手的饕鬄盛宴。 “老鬼！螺蛳！癞皮狗！点子扎手，赶紧给老子死过来！”鱼贩哀嚎着痛苦，难以置信的捂住流血的伤手，连连后退。 他没想到眼前的人如此身手不凡，能在他出手的一瞬间夺过尖刀，反刺入他握刀的掌心中。 几滴鲜血滴落进桶中，闻到腥味的海蛇立刻沸腾了，张开嘴巴互相争夺摄取这猩红的甘露。 这海蛇居然吸血，杰诺有些意外，随即联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收回了双手。 在早有预料的情况下，瞬间从三指残掌里夺过尖刀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看着几名挂着染血皮革围裙的屠夫在身边形成合围，凯特琳把子弹上了膛，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果然没猜错，这么晚了，也就只有你们斩屠帮会在市场里做这种强卖强卖的勾当。” 第二百二十八章 犹豫，就会败北！ “说对了，本来老老实实交钱就让你们过去，现在怕是得把小命儿都交代了。” 几个斩屠哈哈大笑，显然看出今天运气不错，遇上几个有钱的主儿。 光是那把海克斯武器就值不少钱，还有两个姿势一流的小妞儿，那两个行李箱也不知道会开出什么好东西。 “三指，回头把这枪卖了，多给你弄点医药费治治手。”癞皮狗舞动着手中带齿的肉钩，满脸油腻的麻子随着阴险的笑声耸动着，那毫不掩饰的目光让凯特琳觉得一阵恶心。 “绝对没门儿！我的手已经废了！这不是多分一点就能搞定的事情，我要那小粉脸的铁胳膊。”三指在狠心拔出尖刀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废了，连握拳也做不到，外号可能就要更新成独臂什么的了。 这让他惊怒万分，必须借此多狮子大开口，多点好处才行。 “这事没得商量，我就算拿去当痒痒挠也不会给你，你就一演戏的，凭什么拿的比我们这些出力的多。” 几人嘴上争吵不休，但脚下不停，说话间又将包围圈缩小了一圈。 “这些都是你们的任务目标，不过交给我来出手就好了，我看他们很不爽。” “你应付得过来吗？六七个人呢？”希维尔还没有见过杰诺的龟壳，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没问题，你们带着妮蔻走远点。” “一个人单挑我们全部？小子，你就那么想见胡子女士吗？”癞皮狗狂笑不止，脸上的麻子都挤到了一起。 “我有没有这个能耐，你们大可以来试试。” 没等希维尔几人走远，杰诺握拳直接冲了上去，一簇水晶直接从他的掌心中伸出，形成了一把绚丽的水晶剑。 赖皮狗不相信一把水晶棒子能有多锋利，但他相信这水晶一定很值钱。 他起初还以为杰诺要给他送钱来着，但当水晶剑轻松剖开了他的肚子，才认知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还错得很离谱。 他为他的轻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麻子脸朝下倒在了血泊中。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水晶剑像一许流星，再度划过另一个斩屠的喉咙。 这群人意识到手中的肉钩无法防御这样的攻击，只有全部发动进攻，才能将杰诺杀死。 他们向之前的码头硕鼠一样蜂拥而至，三把肉钩从不同的角度划向，一旦命中，定让他肠子也被勾出来！ 叮叮叮的打铁声先后响起，三根肉钩全被水晶护甲挡了下来，杰诺一剑送入身前的斩屠中，他原本浮夸跳动的心脏立刻停摆。 杰诺并没有拔出水晶剑，晶毒在血液里快速蔓延增生，眨眼间在斩屠的胸腔里开出了一簇血色的晶簇，无数尖端直接从斩屠的胸膛中刺出，把他变成了一个腥红瑰丽的海胆，旁边一个斩屠挨着海胆没有来得及跑开，也被晶刺捅了个对穿。 如此惨状直接把第三个斩屠吓尿了，撒开步子跑得飞快，好似一只死亡骑士在后面追着他一般。 见此杰诺只是掏出了一把手炮，用指纹拨动旋钮调到散射模式，瞄也不瞄的扣动了扳机，炫目电光在人眼里留下的阴影还未消散时，逃跑的斩屠已经倒地不起，随便激射而出的一颗钢珠刚好擦破了他的颈动脉，即使双手捂着脖子也无法阻止鲜血从指缝中流出。 “卑鄙的外乡人！” 手脚渐渐如海水般冰冷，名叫老鬼的斩屠只来得及说出一句遗言就逝世了。 “犹豫，就会败北！”杰诺满意一笑，试试就逝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对着唯一还活着的三指回眸一笑，他背着光站着，在昏暗环境的掩映，半张脸都隐匿在了黑暗中，惨淡的笑意从阴影中爬出来，将他的嘴角向上提起，三指一个眼花，那抹弧度仿佛变成了锋利的肉钩，无比惊悚。 这在三指看来就像一个恶魔对着他露出了微笑，吓得他慌不择路，不小心踩中滑腻的海蛇摔了一个狗啃泥，牙都磕掉了几颗。 “你！你不要过来啊！”三指完全没有刚才那股强买强卖的凶恶劲儿，将血沫就着牙齿吞进喉咙，单臂撑着下半身连连向后爬。 “你不是想要我的胳膊吗？”杰诺友好的伸出了左手，伸到了三指的面前，只要他一接手就能拽着义肢站起来。 “我！我不想要了，留我一命吧！大哥！”三指突然哭了，也不后退了，将完好的手掌坐在屁股下，不敢伸手去接，生怕对方的掌心突然冒出一根尖刺，把他也变成海胆。 “为什么不要，这可是德玛西亚钢打造的，采用了皮城最前沿的技术，坚硬无比，这一胳膊砸下去你肯定能看到自己脑浆迸溅。” 咔蹦一声，杰诺卸下了自己的胳膊，从袖子里抽了出来，右手握住左手，将义肢向棒球棒一样挥了出去。 砰！ 一声闷响，三指头部遭受重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杰诺看了一眼义肢肩部，并没有染上什么脏东西，掸了掸灰又轻描淡写的安回咯吱窝处的机械装置上。 “你把他杀了吗？”希维尔最先靠了过来，看着悄无声息的三指说道。 “没有，我控制了点力气，不过脑震荡应该免不了了。” 杰诺活动了一下义肢，如臂指使，丝滑流畅，但他看着希维尔的动作，一丝困惑爬上眉头。 “等等，你要干嘛？” 他见希维尔取出十字刃，刀锋的影子在三指的脖子上投下一道黑线，她照着黑线就要一刀砍下。 “如你所见，剁鱼头，拿赏金。”她还没忘掉剁鱼的玩笑。 “别呀，妮蔻小孩子看到这么血腥的东西不好。”杰诺转头一看，凯特琳已经牵着妮蔻赶过来了。 希维尔停下了手，趁着妮蔻还没有靠近，将她深藏于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一直这么护着她，她站直了都是有你腰那么高了，你却把她当成懵懂的婴儿，百般呵护。我看到的世界一切都建立在存活之上，所有人为活命而杀戮，追名逐利也是想让自己活得更好，你应该让她早点认清这个世界的本质，沙漠告诉我摇篮里是养不出大姑娘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敬我们最后的疯狂 希维尔板着一张脸，她从来就没有体验过摇篮的滋味，自幼家人就被强盗所杀，无奈靠着偷窃盗墓维生，这一段困苦的日子让她明白了金钱的重要性，也让她对这些东西产生了强烈的迷恋。 在经历了童年伙伴的背叛之后，她又变得自私自利，猜疑不定，只有学会了残酷的生存法则才能在沙漠里活命。 “你说的都对，人性始终都是妮蔻逃不掉的课题，现在哪儿都不太平，连艾欧尼亚都在发生内乱，我又怎么敢将妮蔻就这么放进一滩污水里呢？不过我会尽快为她找一个好师傅的。” 希维尔提出的尖锐话题杰诺不想多谈，他的确是有在考虑到艾欧尼亚找一个瓦斯塔亚人给妮蔻当老师，艾欧尼亚民风淳朴，在那里妮蔻更容易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关于瓦斯塔亚人，杰诺觉得奈德丽不适合当妮蔻的老师，当个精神寄托或许还不错，奈德丽实力太弱，而且能教给妮蔻的也只有野兽法则。 不过这事只能再往后稍稍，在艾欧尼亚那边，瓦斯塔亚人与人类正因狂野魔法产生了冲突，原因好像与影流教派有关，贸然介入可能会引火烧身。 “我和妮蔻先回去了，你们交完任务早点找个旅馆休息吧。” 希维尔耸耸肩“刚才你杀人的样子也没有显得多温柔。” 杰诺的脚步僵住了“……” “这就走了吗？”凯特琳还有些不明所以，杰诺的匆忙给她的感觉像是一个刚刚杀完人急着离开犯罪现场的罪犯，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 “嗯，溜了溜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有点少儿不宜。” “那买衣服的事情怎么办？等你请客呢！”凯特琳继续问道，她可是做好了换好衣服给他评论的准备。 “不了不了，这伤身体，明天再说吧，要找我就让凯特琳通讯器联系。”杰诺偏头连连摆手，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 趁着希维尔还没有动手，他拖着箱子和妮蔻向跳水崖赶去。 听着背后传来的剁鱼声，杰诺颈背汗毛竖起，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惧光的码头硕鼠如同黑潮般涌向尚还温热的尸体，在黎明时分到来之前，它们会充分将这些罪恶的血肉转化为成长的养分，然后巡夜的船工出现，将几具鲜血淋漓的无头骨架丢进海里，激起蛇群沸反盈天，实现非常原始的生态降解。 终不会有罪恶暴露在阳光之下。 …… 希维尔拖着随便从码头上找到的虾笼回到了赏金榜下，将其交给管理员。 管理员的心理素质极其强大，接过沉甸甸的虾笼，翻出其中的死人头逐一确认，略微诧异之下用粘上血污的手翻出六颗金币交给希维尔。 因为是两个美女的缘故，所以他在这个组合接取任务时多留意了几分。 他诧异的是，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这两个女人就已经完成了任务，效率简直快得可怕。 他绝对猜不到，实际情况是希维尔刚接了任务就碰到任务目标送上门来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顺便把任务完成。 希维尔淡定接过血腥的金币，金币不会因为血迹而贬值，所以对此她毫不介意。 “要不要去一起吃个夜宵？”希维尔摸着平坦却伤痕交错的小腹，里面空空如也，晚上吃的东西全部都被杰诺一拳捶了出来，现在肚皮上都还留着那个红印。 “算了，你吃吧，我倒胃口。” 在见识了希维尔的杀人不眨眼的之后，凯特琳发誓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之内都不想进食了。 她感觉跟希维尔相处几天之后，自己的体重绝对会有所下降的。 失策了，自己应该跟杰诺一块儿住的…… “那买两瓶酒就回去吧。” 从屠宰码头出来以后整个人都臭了一圈，希维尔也意识到了不先洗个澡是不行了。 …… 杰诺回到九头响蛇酒馆的时候，莎拉依旧在热火朝天的舞池里巡游着。 名绅贵客们吼着粗俗的小曲儿，拍桌顿地，兴奋地大声笑骂。 每到一处，人群密不透风的目光就都随着她游动，仿佛她就是全场唯一的焦点。 她扭动着腰肢，举杯为来客祝酒。 红唇美酒，像是两瓣桃花缀于琥珀之上，猩红色的秀发不停舞动，直击中所有男人的心坎。 他们的眼中只剩下这个曼妙的身影，在酒精的熏蒸下荡漾出无尽的遐想。 空气里蒸腾着酣热的气息，只有不停的续杯才能驱散每个人心中的干渴。她只是喝了半杯，那些男人却为此喝上十倍于此的剂量。 热舞的莎拉仿佛深海中的女妖，她酡红的醉颜和柔媚的身姿撩得男人们如痴如狂，莫不期盼着她向自己投来哪怕半秒钟的如水笑意。 不同于凯特琳和希维尔她们在努力避免女性身体上的天生弱势，莎拉将女性的天生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她稍微主动一些，就能让那些男人忠诚的献上一切，包括心脏。 这种魅力如盛开的野玫瑰般浓郁，在她的一举一动中散发，甚至只要她要站在人群中微微一笑，就是整条街最靓的女。 杰诺驻足观看了一会儿，便带着妮蔻离开了酒吧，跳水崖上还有可供居住的屋子，东西一应俱全，唯一的遗憾就是想洗热水澡还得自己烧水。 莎拉注意到了酒吧里短暂停留的杰诺，心觉也该到了自己退场的时刻了。 她停止舞动，走到吧台边抓起一杯琥珀淡啤，向围在身边醉态百出的观众们大方地致意。 “我的好朋友们，恐怕我只能陪到这里了。” 男人们爆发出一阵吼叫以示抗议。 “好啦好啦，我们不是玩得很开心吗？”她轻笑着娇嗔道。“今天就到这儿了吧，明天后天大后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我都会在这里恭候你们。” 她翻身跳上吧台，高举酒杯，灯光打在琥珀色的酒液上，照得酒杯下方的她无比光彩夺目，宛如万众瞩目的舞台天后。 “敬我们最后的疯狂！”她的脸庞绽放出今夜最为摄人心魄的笑容，红唇印在杯口上。 一息悠长，杯中酒液如同退潮一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抬手抹去嘴边的酒沫，打了个心满意足的嗝儿，然后向众人甩出一个飞吻。 舞池里的人们此刻都成了她最忠诚的奴仆，自动分开站成了两排，既想靠近又得保持距离，不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目送着她走向门口。 一位男士替她推开门，殷勤备至地躬身行礼，只期望这位女士能最后看他一眼。但还没等他直起腰来，她就已经消失在了街巷尽头。 第二百三十章 买卖 离开酒吧之后，莎拉脸上的醉意如退潮般迅速消失。 现在看她，一眼就能感受到疏远的距离感，哪还有半分沉迷欢醉的姿态。 她的嘴角完全收敛，一双刚才还顾盼生姿的眼睛，此刻却冷冷地看着远处。 一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她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有目的，为了维护那无形的利益，她渐渐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杀千刀的普朗克！ 但她不得不承认，酒会实在是最容易打开局面的交际方式了。 一个其貌不扬的从背后靠近了莎拉。他的脚步如同阴影下快速奔袭的虫子，微不可觉迅捷得让人紧张。 靠近了。 他放缓速度，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屏气凝神亦步亦趋地跟在离她身后几尺远的距离。 她看起来完全没有察觉，光洁的后背毫无防备…… “雷文，发现普朗克的尸首了吗？”她问。 原来早就被发现了。 雷文感到很挫败。这么些年来，他从没有成功地吓到她。 莎拉的警觉和计谋远远超乎他的想象，这也是雷文心甘情愿给她当拥趸的原因之一。 “没有，但是我发现那天夜里奥考的人刚好下海了。” “他们居然下海？” 奥考是居住在比尔吉沃特的娜迦卡波洛斯信徒，他手下的人平日里负责给神庙里的神职者伙食，因为有神庙撑腰，奥考在这里权势很大，不过很少参与帮派纠纷，他听真者俄洛伊的命令，俨然俗家弟子一般的存在。 因为他们相信娜迦卡波洛斯的血脉已经分散到所有海兽身上，所以他们从不吃海鲜，靠海却吃山，平时绝不会下海捕渔。 “船长，我已经带着贡品去神庙进贡过了，但是他们还是不让普通人进去，我在外面拿着望远镜观察，并没有发现异常，那个比我还壮硕的女祭祀依然死扛着神像不放，时时刻刻做着祷告。” “好，我知道了。”一种普朗克还活得好好地的预感出现了莎拉的脑海中，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她又问“凯特琳她们的情况呢？” “她们找了家旅店住下了，暂时没有离开想要比尔吉沃特的举动。”雷文尽量简洁的说道。 “一好一坏，第二个消息还不赖，你回塞壬号站岗吧。”莎拉松了一口气。 雷文点点头，转身潜入夜色。 除了杰诺，剩下两个没有明确表明留下意图的女人都还没有离开，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她们身怀本领，挽留她们绝对比挽留那些酒囊饭袋值多了。 夜幕四合，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继续向前走去。 …… 杰诺待在被提前安排好的房间里，哪也没去。 一天内将比尔吉沃特的城区走了大半，对在进步之城住惯了的杰诺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原始，鱼骨头做的房子，人力推动的机械，还有鼠镇、血港、白港、扒手广场、屠宰码头这种简单粗暴的命名方式。 几乎都能顾名思义马上想出那个地方的特色，哦对了，白港这个地名其实也很直白的，因为那里海鸟聚集，白色的粪便铺满了路，故得白港之名。 刚才回渔船的时候顺便把电热毯也带来了，只要这个东西在，无论到了什么环境中妮蔻都能安然睡着。 可以说，电热毯和起司蛋糕占据了妮蔻全部的睡和吃，杰诺有些担忧这样下去妮蔻会不会变成一个宅女。 看着妮蔻睡着之后，杰诺开始做起了他的本职工作。 他把行李箱打开，将工具一一取出码放在桌上，准备继续制作海克斯“命运”，那把格雷福斯定做的超大号霰弹枪。 格雷福斯和崔斯特一直没有出现，杰诺估计他们应该还活着，不过可能活得并不怎么惬意，但他不会因此就放弃“命运”的重制，既然已经开了个头，做了一部分，那就要把剩下的继续做完，将它完成。 笃笃笃—— 他开工不久后，就听见有人叩响了他的房门。 杰诺一点都不意外。 转动把手，还未见到人，浓重的酒气便已扑鼻而来。 “莎拉，你这是喝了多少？” 杰诺看见莎拉顶着酡红的醉颜从暗处走到门前，对自己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尴尬又不失礼貌。 “好几个海碗吧，不太清楚，我也数不清了。” 莎拉见杰诺并没有出手搀扶醉酒女士的意思，便扶着墙晃晃悠悠的就近坐到了一个东西上，好巧不巧，刚好箱子里装着那批海克斯科技武器。 “你坐的行李箱里面可都装着武器呢，你也不怕走火了。” 杰诺出声提醒，莎拉脸色微变，迅速起身走，但不住按捺暴动的好奇心，转头看了杰诺一眼，见他没有隐藏的意思，怀着忐忑的心情将行李箱慢慢打开。 反正一切错误都可以归咎于发酒疯，她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随着拉链被拉到最底部，莎拉钩指一揭，一箱完整的维什拉火枪顿时出现呈现在她眼前——掌握了不少枪械知识的她马上认出面前的全是最顶级的高档货！ 莎拉心情激荡，脸上的醉态开始无法抑制的走形。 比起凶光毕露的冷兵器，海克斯科技武器天然带着的湛蓝光芒更有说服力一些。 “真棒啊！这可帮了大忙了……我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精致的东西了，上次看到海克斯武器还是一把二手的卡宾枪，不过被我失手丢到了海里，现在需要用到时却是捞不到了。” 莎拉对着这批武器发出由衷的赞叹，就像那群男人对待她说的那样，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都确认完了吗？没有残缺品吧？找到故障的话现在保修服务哦。”杰诺问。 “确认了，都是极品，我马上让人把全款结给你。”她喜笑颜开，一如饮酒时般豪爽。 获得了普朗克积攒十余年的财富，莎拉现在是整个比尔吉沃特最富有的人，所以才有资本连续开着免费酒水的酒会，也不用去做赏金任务才能发得起工资，买几把来路正统的海克斯武器对现在的她不算什么事儿。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夜谈 “先不着急吧，那么大一袋金币我拿着也不方便，可以等明天再给。” 杰诺笑吟吟的看着莎拉摆弄着武器，忽然注意到了她腰间并没有挂着双枪，出于疑惑问道 “莎拉船长平时出门都不带枪的吗？” 双枪是莎拉母亲的遗作，也是杀害她的凶器，对她来说意义非凡，不出意外会时刻带在身边，警醒与保护自己才对。 “您的关注点还真是奇怪呢，其实吧，我觉得对着杰诺先生没必要武装自己。” 莎拉挺挺胸，下意识的摸向腰间，但是发现那里少了点什么后，忽而嫣然一笑。 “不对吧，刚才看你在酒吧里就已经没带着了。” 杰诺玩弄着手指，显然对莎拉的回答不甚满意，她要真的放下了防备，也不会故意装醉混淆视听了。 “杰诺先生这么关注莎拉，真是受宠若惊，其实我最近开的枪有点多，把弹药打完了，没有弹药的枪还不如不带。” 身为枪械师的女儿，莎拉的火枪弹药都是由自己制作的，每一颗都精雕细琢，所以存量一直不多一旦遇到火并很快就会耗空。 “有空开酒会，没空给自己制作弹药吗？我听说你这酒会每晚都会开，直到噬魂夜那一天才停歇。”杰诺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莎拉的肌肤感受如同被水母蛰刺的刺痛“你这是什么？临死前最后的疯狂？你们要是都这么没有求生欲的话，我也没必要留下来了。” 气氛急转直下。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这样做？我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抵御噬魂夜。”莎拉觉得有些误会必须解开了。 “你想靠这些沉迷于你美色的男人救你一命吗？黑雾降临时，他们会瞬间清醒，把你抛弃。” 如果有什么舔狗可以舔到连命都不想要，那杰诺佩服他。 “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唱歌的海妖，也不能用歌声迷惑他们。现在的比尔吉沃特就是一盘散沙，而我在努力把他们聚到一起。” 莎拉想用酒精和美色麻痹这群多少有点影响力的乡绅贵客，让他们在迷醉中其中，忘记时间和死亡的压迫，直到蚀魂夜降临才惊醒，而一旦到了那个最后时刻，他们就没有时间当逃兵了，为了活命只能留下来与莎拉并肩作战。 “这样做并不好，你只能挽留住一批软弱的色中饿鬼，等他们醒悟过来发现你在利用他们，鬼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并肩作战亦或是临死反扑？到时候才知道。还有……利用别人的同时也得给自己留下预备方案，你不是没空做弹药吗？告诉我你武器的口径，我可以帮你制作一些弹药。” 如果一切按原轨迹发展，杰诺知道那些酒囊饭袋最后都难堪大用，噬魂夜到来的时候都自身难保了，又怎么会驰援莎拉？也知道莎拉的火枪会在噬魂夜中卡膛，因为使用了劣质弹药。 虽然他们最终依靠俄洛伊抵御了黑雾，但是伤亡远超想象，比以往任何一次噬魂夜都要严重。 杰诺必须阻止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并且借此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是吗？还真是谢谢了。”莎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没有付诸于行动。 “不相信我就算了。”杰诺起身送客，莎拉的屁股却黏在了椅子上一般。 “不是不相信……”莎拉连连摇头，一头大波浪从肩后甩到了胸前。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处处显得跟他人不同，听到蚀魂夜表情并没有多么担忧，还能从容不迫，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专门为此而来的。” “本来如此。”杰诺一口应下，爽快得令莎拉惊讶。 他来比尔吉沃特，目的就是找一些强大的帮手回去拯救皮尔特沃夫与水深火热之中，比尔吉沃特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那些超凡者却会因为蚀魂夜而聚集于此，比如海兽祭祀俄洛伊，圣枪游侠卢锡安。 杰诺不能把这个理由告诉莎拉，因为这是未来几天才会发生的事情，提前告诉她的话，很值得怀疑不说，还可能会影响事情走向，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于是他准备了另一个理由。 “你听说过迦娜吗？” “那是谁？一个人名？”从莎拉脸上茫然来看，她显然没有听说过迦娜的传说。 “一个掌管风暴的神祇，可以帮你抵御蚀魂夜。” “真的？神祇会为凡人出手？！”莎拉眼睛一亮，醉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直视杰诺的双眼，想看清里面有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有些男人为了哄女人开心，牛都吹上天了。 显然杰诺不在此列。 “你靠的太近了。”杰诺眉头紧锁，莎拉的嘴就快贴到他眼前了，每一次开口时，酒精混杂着劣质香水的味道一股脑的钻入他的鼻孔，让他直想打喷嚏，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想看看上面有没有留下唇红。 “抱歉，我太激动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让话题继续下去。 “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如果你能接受我的要求，帮助迦娜，迦娜就会反过来帮你抵御蚀魂夜。别惊讶，也别问为什么我会和一个神明产生交集，你可以把我看成一个神使或者祭司一样的存在，就像俄洛伊之于娜迦卡波洛斯，我和她都是被选中的人。” 杰诺挺直了身板，坐姿威压，表情不怒自威。 一个信徒愣是把自己吹成心悦三大佬，不过嘛，自己这是在帮迦娜增长实力，相比善解人意的迦娜小姐姐一定会很乐意的。 看着杰诺大言不惭的说着这些，莎拉低下了头，疑心病更加重了。 因为她并没有从杰诺身上感受到一种来自神明的压迫。 在对面俄洛伊时，她铁塔一般的壮硕躯干和强大的自信能给莎拉以非常强烈的压迫感，而杰诺则没能给她这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神力，不像见到俄洛伊那样，会让我喘不过气来。”莎拉背手伸了个懒腰，胸前的饱胀呼之欲出。 这个动作反倒让杰诺有些短暂的呼吸不畅，喘不过气来了。 其实她只是想活动活动筋骨，并借此告诉对方自己现在没有受到神力压迫，活动自如而已。 第二百三十二章 无端揣测 “神明各司其职，我们的迦娜待人比较温柔，不像某个触手怪，动不动就要拷问你的灵魂，说着什么把能量归于运动的耸人听闻的话，所以你才会感觉不到压力。” 杰诺耐心的解释道，像这样含糊的话，他张口就能扯上几百句。要不是杰诺自己召不来迦娜，他马上就让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感受一下八费冲锋圣盾嘲讽的力量！然后跪下唱征服。 开玩笑的，他才懒得教莎拉唱歌。 娜迦卡波洛斯·蛇母·大海兽·胡子女士，在比尔吉沃特的影响力已经大到跟居民生活息息相关，本地人在提到死的时候，往往都会认为那人是去深渊之下见了胡子女士触手形似胡子），这说明它已经成为了本地人心目中的死神，神威非常之大。 事实上，娜迦卡波洛斯的职能并不止于将人的能量归还于宇宙之中，这句话是芭茹人的现身说法，有些夸大其词，但由此仍能看出娜迦卡波洛斯比现在的迦娜强得不止一星半点儿。 看着抿唇深思的莎拉，杰诺觉得自己还是得拿出一些有说服力的东西出来，让莎拉相信迦娜的存在，才能让计划进行下去。 杰诺翻开了外衣，从里面取出一个马铃薯般的铁疙瘩，上面缀着突起的宝石，让人浮想联翩。 莎拉见到这个看起来又粗又硬的大宝贝，瞬间缩回了腿，手指在不经意间握紧了椅子扶手，差一点就要撑起身子转身逃离。 这种尺寸的东西，一经启动的话，一定会要了老娘的命啊！ 下一刻杰诺就当着她的面启动了这个东西，只听见一阵让人浑身酥麻起鸡皮疙瘩的振动声响起后，他说 “你坐着，我打个电话叫迦娜来。” “好……好的。”莎拉心里暗松了一口气。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那个要人命的东西呢，海克斯科技做成的炸弹，威力肯定很恐怖。 不对…… 她马上察觉到了不正常。 这个海克斯科技居然是神的信物？和俄洛伊肩上的海兽雕像有着同样的功能？这应该是科技进步之神而不是什么风暴之神才对吧？ 而且听杰诺说，他能将一个神明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喂，奥莉安娜噢，你那边还好么？帮我叫一下迦娜，我有急事找她。什么时候回去？估计过个四五天，待在祖安别往危险的地方跑，等我回去！” 哔哔，杰诺关掉了通讯器，等待迦娜号特快飞行器的到来。作为风暴之灵，迦娜可以在数息之间赶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不是空气无法流通的密闭空间就行了。 听到杰诺“不着调”的祷词，莎拉觉得不是自己醉了就是对方疯了，如果俄洛伊如此不敬的呼呵神明，恐怕下一秒就会被拍成肉酱，这就是在不同神明手下工作的差别吗？还真是……天差地别呢。 听着杰诺越来越急促的指尖敲桌声，莎拉逐渐感到心跳加快，呼吸困难，似乎就是神威临近给她带来的压迫感。 不消多久，房间中原本掩住的窗户像被高速航行的船首撞开一般，豁然洞开，两扇窗叶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莎拉感觉自己堕入了台风眼之中，她紧闭着双眼，直到风暴停息，才敢将眼皮睁开一条小缝隙。 悄悄看了一眼在狂风中巍峨不动如山的杰诺，她努力咽下一口唾沫，将一头放荡不羁的腥红乱发用手指梳成乖巧的发型。 看了一眼已经在心中唱征服的莎拉，杰诺将目光落到自己的老相好上，迦娜依旧光彩动人，风姿绰约，但有一些不同的处被摆到了明面上。 “咦！迦娜，你又变强了？！”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收获的信仰与日俱增。你找我有什么事？” 迦娜并没有关注莎拉，她语气急切，环顾四周，她知道自己到了另一个神祇笼罩的地域中，自己的行为就像是不请自来，让本就善良守序的她惴惴不安，想要快点完事儿回到她的安稳鸟巢中。 “是很重要的事情，待会再讲，你先到我房间等我。” “你的房间在哪？” 经迦娜这么一问，杰诺才想起这里暂时是自己的房间，而不是莎拉的。 “那就留在这儿旁听，坐镇场子吧。”他将目光落在神色异常的莎拉脸上，一开口将她从遐想中拉回现实“莎拉船长，我们继续吧。” “……”莎拉现在的心情万分凌乱。 在她的视角里，她看见一团浮空的人形气流团，围绕在杰诺身边，依稀能看出女人的姿态，杰诺仰着头与她熟稔的交流，享受着微风吹拂，完全没有想象中的人神之间的不平等与隔阂。 他们之间的对话莎拉并没有全部听清楚，因为她的耳边萦绕着呼呼风声，耳膜内外气压的失衡导致她有些耳鸣，很多话只听到了一部分。 比如 “变强了？！与日俱增。” 这个女神在她看来已经够强的了，没想到还在变强？恐怖如斯！ “到我房间找我。” 这句话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去想，莎拉见到杰诺和女神这么亲昵的关系，开始觉得他的身份恐怕不止一个神使那么简单，怕得是女神的男宠了吧……恐怖如斯！ “坐镇场子。” 这就更可怕了，一个神明就光明正大的坐在房间中，监视她们之间的谈话，那种无形的心理压力随时都能让自己窒息过去。 综上所述，她想到了太多，现在整个脑袋都是胀痛的，已经快不行了， “莎拉船长，你没事儿吧？” 当莎拉正被自己幻想出来的惊涛骇浪淹没时，杰诺的柔声细语如一根探入海底的船桨，把她这个将要溺亡的人拉上了船。 “我没事……”恍若隔世的莎拉猛吸了一大口空气，无比清新，紧绷的身体顿时松弛了下来。 回过神来，就看见杰诺肩头上多出了一只小巧的青鸟，正歪着脑袋看着她，动作十分人性化，这分明就是那个女神，刚才那一口直通天庭的新鲜空气也是她渡给自己的。 对于未知的事物，人们总喜欢过度的去无端揣测它们，最终被纷乱的想法逼疯了自己。 看着迦娜玲珑娇小的新造型，莎拉顿感压力小了许多，她觉得自己现在可以正常交流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先知先觉的弟弟行为 “如你所见，这既是迦娜，接下来我会代我们的女神问你几个问题，这是考核，你如实回答，然后再迦娜决定是否帮助你抵御蚀魂夜甚至在今后完全掌控这座岛城。” 杰诺对迦娜拉轰的进场效果还是很满意的，他板着脸，让自己正经起来。 莎拉听见了什么？ 比起刚才杰诺许诺的帮助，除了抵御蚀魂夜之外，还附加了统治比尔吉沃特的好处！ 这不仅要帮她解决燃眉之急，而且还要帮她的把未来铺平吗？ 莎拉仿佛看见了一条端庄大道出现在自己面前，仅一步之隔。 “我明白了。”莎拉乖巧的点点头，想给女神留下一个好印象。 “你经历了多少次蚀魂夜，都是怎么度过的？”杰诺问。 “五次以上，不到十次。我会让我的手下事先在上城区弄好防御工事，大家备好防身武器全躲进去，然后就把剩下的事情交给普朗克了，运气好，那些亡灵无数次从门口路过，偶尔有几个亡灵破门而入，但都被我们完美解决了。” 回想上一次噬魂夜，莎拉还觉得那潮水一般令人窒息绝望的死寂黑暗还历历在目，那惨死前的绝望哀嚎依然还萦绕耳畔挥之不散。 “也就是说你们从来没有真正直面过黑雾？”杰诺颇有微词，失望挂在笔直如锋的眉梢。 “是……不过我的大副雷文可能知道得比我多一些，他总是说他杀过的亡灵比我走过的桥还多，不过别抱太大指望，他这人就爱吹牛。” 莎拉尽量线索，但杰诺要的不是这些。 他想通过莎拉了解一下每年的噬魂夜时，暗影岛派出大将是否有着某种规律，好让他做好万全准备。 但是这个想法却就此落空了。 “第二个问题，普朗克只是一介凡人，他的手下也全都是凡人，他们是怎么抵御亡灵入侵的？” “黑雾是在普朗克统治期间才渐渐蔓延到比尔吉沃特的，起先黑雾还没有这么浓时，普朗克会驱船深入其中，杀个来回。后来黑雾的触手越伸越长，到了将整个鼠镇覆盖的程度，后来几次普朗克就没有迎着蚀魂夜海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干了什么。只知道就会有那么一道神光，在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分在蟒桥上发出，犹如黎明般溶进了比尔吉沃特，然后看到黑雾节节败退，亡灵哀嚎逃窜。” “你确定那道光不是晨曦而是蛇母神庙方向传出来的光？” “非常确定，那绝不是普通的晨曦，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也要祈求胡子女士的保佑，正因它有能力驱散黑雾，予我们重生！也亏是俄洛伊这么帮普朗克，所以那群废物卵蛋都怂到不见了，生怕普朗克死后俄洛伊就不管了比尔吉沃特了。” 莎拉信誓旦旦的纠正杰诺可能存在的认知偏差，但说到普朗克时，她自己都隐隐有些怒不可遏了。 俄洛伊是有史以来最为强大也最受尊敬的真者，也只有她敢于破坏传统——在她接受训诫成为真者之后，她带着雄伟的神力离开了芭茹的金色神庙，踏上了污水横流的比尔吉沃特，建立神庙，将蛇母的教义带到了海盗之城，让其生根发芽，是她无可摧折的意志让教派的思想得以播撒。 在芭茹人将外乡人视为仅仅比亡灵好上那么一些的生物时，是俄洛伊愿意出手拯救他们于蚀魂夜的水深火热之中，所以她在比尔吉沃特地位崇高，饱受尊敬。有这么强大的人做后盾，面对普朗克的横行霸道，各势力自然是敢怒不敢言，而莎拉对他恨到了骨子里，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忍气吞声十余年，可想而知她有多么憋屈了。 因为俄洛伊庇护普朗克，两个人一条裤子里出气，所以莎拉连带着也将俄洛伊讨厌上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普朗克和俄洛伊是老相好呢。” 海盗之王和海兽祭司之间的前男女友关系，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不过，为什么俄洛伊要等到黎明前才出手呢？非要等黑雾将那些屋不庇体的贫民收割掉一轮才能出手吗？！” 不过杰诺突然话锋一转，将莎拉问得哑口无言。 细思极恐，恐惧如潮水将她淹没，一颗心像被拴住了沉重的船锚，直往深渊下坠去。 花了好久她才开口 “我想，也许是需要向胡子女士献上一些能量，俄洛伊才有能力召唤神光吧，毕竟蛇母可能是大海兽什么的……邪神，需要祭品才会出手不奇怪吧……” 莎拉的语气非常不坚定，连她自己也说服不了。 在信徒的说法中，运动的灵魂即是能量，所以上述的能量可以理解为生命能量，归还能量于宇宙则意味着死亡。 “你确定？黑雾会将死者同化为亡灵你是知道的吧？肯定知道，这些能量都被黑雾吞噬了，那还轮得到蛇母享用。俄洛伊在用部分牺牲确保活下去的人对蛇母保持着坚定的敬畏，以此来巩固和发扬蛇母信仰。相对的，她会在这个过程中帮她的老相好一把，把他扶上王位，利用他的职权将蛇母信仰散步到海盗之城的每一个阴暗角落里。” 试想一想，普朗克对着你说‘信仰蛇母吧！不信老子就把你沉到海底见胡子女士！’，你信还是不信，为了活命也只能信了。 杰诺接着说道“但你却在她打个盹的时候，一炮把普朗克阴到了海里去，她会怎么看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俄洛伊会在蚀魂夜前夕找你聊聊天的，不过你觉得会是聊聊天这么简单吗？” 这就属于先知先觉者的作di弊di行为了。 杰诺知道俄洛伊会在几天后莎拉手下折刀拜恩的葬礼上出席，不请自来。她是来帮莎拉抵御蚀魂夜的，但在杰诺的言语引导之下，莎拉只会认为俄洛伊是来寻仇的，并且她会事情发生之前寻找靠山，倾倒于迦娜这方。 为什么杰诺需要莎拉的投靠？想对了！杰诺就是来跟俄洛伊抢夺信仰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求救不如自救 帮迦娜抢夺信仰其实是最近才诞生的想法，在听到莎拉开酒会的初衷后，杰诺也开始想通了求救不如自救。 将蚀魂夜出现的俄洛伊不太可能离开群岛，卢锡安急着去暗影岛救老婆，两者都很难放下自己的目的去帮助杰诺——他根本拿不出使唤得动他们的东西。 如果搬不到救兵那就只能自己拯救皮城！只要迦娜变得够强大，对抗泽拉斯也不是不可能！ 而在莎拉这边…… 杰诺一语成箴，莎拉想了很多，终于还是任心情跌落海底深渊。 再乐观不起来。 原来俄洛伊来比尔吉沃特并不仅仅是传教那么简单，她的其他目的依然是帮助普朗克站稳脚跟。 现在的情况就是，俄洛伊一声令下，奥考与大部分帮派都会支撑她心目中的人选当上这一城之主。 从她收集到的情报来看，普朗克绝对没死，就算俄洛伊不找她算账的话，普朗克也会在俄洛伊的支持下卷土重来的。 而没有俄洛伊支持的话，她也会在下次蚀魂夜到来之前倒台的，届时她该何去何从？ 放弃比尔吉沃特？那绝对不可能！她一定要看着普朗克在自己面前死去，就像她曾经看着母亲在自己怀里死去那般。 而接下来杰诺的话也让她的最坏设想变成了现实。 “我们正聊天的这会儿，普朗克就已经在神庙通过了俄洛伊的试炼。于公于私，在俄洛伊的心目中普朗克都比你更适合统治这座城。” “那么远的地方发生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莎拉目光灼灼，想从杰诺的话语中找出那么一点可能存在的不真实性。 很遗憾，并没有。 “因为我身后有无所不知的女神。” 杰诺在莎拉愕然的目光，伸手逗弄肩膀上的青鸟，虽然被啄了几下耳朵，但他并不介意。 迦娜已经没少听奥莉安娜说杰诺在背后编排自己了，如今更是当着她的面甩锅。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杰诺就说自己就告诉他神庙那边发生什么了？ 不过该配合他演出的她还是选择了演视而不见，揭穿杰诺的计划对迦娜并没有什么好处。 迦娜有些不安，从杰诺的只言片语中，她已经察觉到了暗流涌动，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先看看杰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莎拉心乱如麻。 普朗克如果真的通过了灵魂拷问的试炼，那就是不止是俄洛伊在选择他，而是她背后的神祇在选择他！那可是神谕！ 而自己在那群王八蛋看来只是一个阴险的臭婊子，和一个神选之人争当统治者，还能有什么胜算？ 淦！这不是白给吗？ 此刻她真想和普朗克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莎拉，你完全可以信任我们，只要你我互相帮助，互惠互利，即使不依靠那些自以为是的芭茹人，你也能高枕无忧，成为比尔吉沃特至高无上的女帝。” “我不像那些男人一样渴望权利，我只是想在我的治理下，比尔吉沃特能少一点像普朗克那样的恶人。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选我？” 杰诺突然翘起二郎腿，仰头深思，动作之大都把迦娜化身的青鸟都惊飞了。 “因为……非你莫属啊。”放眼整个比尔吉沃特，既有能力又有立场的合作伙伴，也就只有莎拉了。 “承蒙先生厚爱。” “别叫我先生了，我还轻你几岁，该我叫你好运姐才对。” “好运姐？” iss fortune即是厄运小姐，iss的意思既是小姐又是失去，fortune翻译为好运，所以这个两个词双关的话就是厄运小姐，直译就是好运小姐，杰诺这么称呼她让莎拉有些意外，但是并没有错。 莎拉紧抿的双唇间送出了一口气，忽然展颜一笑，猩红的舌头舔舐着丰盈的嘴唇 “你给我画的饼太大，莎拉都有些把持不住了，我们还是先说说要怎么渡过这次噬魂夜吧。” “很简单，噬魂夜最可怕的就是潜藏在黑雾中的亡灵。” 杰诺点点头，骚包的打了个响指。 “亡灵们有一个特性，它们大都需要依靠黑雾才能显形，只有少部分强大的灵体才能突破黑雾限制，始终游荡。亡灵与这片诅咒黑雾之间的关系就像鱼与水，如果将黑雾拒之城外，那比尔吉沃特遭受的入侵力量就会大大削弱。” 又是一个莎拉不知道但很有用的消息，她很疑惑，杰诺是怎么知道这些秘辛的，难道他去过黑雾之源，遍地亡灵的暗影岛吗？ 看起来不像，估计也是迦娜告诉他的。 “这要如何实现？” “风可以吹走黑雾，没有数量众多的弱小亡灵的威胁，我们只要躲避那些强大亡灵的追杀直到天明，就能熬过这次蚀魂夜。” 杰诺从工具箱中取出工具，开始做着莎拉无比熟悉的工序。 “如果真能实现的话，下城区那些贫民就不用被献祭了。”莎拉的话外音是，她想要获得这些贫民的支持，这对她非常重要。 这些人从未受过蛇母的恩惠，在蚀魂夜来临时成为第一批牺牲者，被同化成亡灵后残害活人，最后在娜迦卡波洛斯的神光照耀下消弭于无形。 而居住在上城区那些权贵者，正因为有这些炮灰替他们吸引了亡灵们的火力，才得以苟活到神光降临的那一刻。 从结果来看，娜迦卡波洛斯可以说是一无所有者的死神了。 活着的时候不拯救，反倒死后才予以解脱，这便是杰诺对蛇母信仰感到厌恶的原因之一。 或许除了娜迦，所有的神明都是这般不近人情。 “莎拉，这就是我的计划，通过抵抗蚀魂夜让你快速积累声望，也让人们明白俄洛伊不是他们唯一的救世主，在普朗克卷土重来之前，你要全力培养羽翼，终于决战日之时，在正面拼杀中亲手手刃你的仇人。所以……你做好与俄洛伊斗争的准备了吗？” 蛇母或许不在乎比尔吉沃特地区的信仰，但不能排除这场势力之争会演变成神战的可能。 “还有别的办法吗？”莎拉喉咙一滚，潜意识的不想与蛇母为敌。 “有哦，好像你只要也经受住娜迦卡波洛斯的灵魂拷问，俄洛伊或许就不会在你和普朗克之间有失偏颇的选择了，你会怎么选呢？” 第二百三十五章 青鸟护符再次利用 “不可能！” 莎拉立刻拒绝了杰诺的提议，用无比坚决的语气说道。 在试炼中失败可是代表着粉身碎骨！ 她不是没有接受试炼的勇气，而是不信任主持试炼的俄洛伊。 “那就只能接受我为你量身定做的计划了，接受的话，此后每年蚀魂夜迦娜都会出手驱散黑雾，并且我会在此后的帮派斗争中为你先进的海克斯科技武器，弥补你在战斗力上的弱势。而你只要在提升影响力的同时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散布迦娜信仰，成为比尔吉沃特的女帝就行了。” 杰诺停下手中动作，将一颗弹丸在手指中捏成精准的球体，口径刚刚好是莎拉双枪枪管的大小。 莎拉惊讶的捂住了嘴巴，这个男人居然连她的尺寸大小都摸得一清二楚，要知道她的武器可是特制的大口径火枪，市面上的普通规格的弹丸根本无法填满这个两个大家伙的胃口。 还真是量身定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除了接受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所以我决定了——绝对不会让这座城重新落到普朗克的手里！” 随着莎拉宣誓完毕，一股强大的信仰之力从她身上爆发出来，如潮水般向杰诺的面门涌来。 准确的说，是向他肩头上的青鸟涌去。 这股信仰源于对力量的迫切渴求，始于对无法原谅的仇恨。 杰诺吓了一跳，为什么这些人动不动就能释放出这么强烈的信仰之力，而他就像便秘一样，半天也憋不出一滴。 什么嘛？他也想爆种啊！ 迦娜收了好处，自然也不会没有表示。 一股神力被注入了最近的载体——杰诺随身携带的青鸟护符上。 莎拉只听见青鸟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杰诺顿时满脸不情愿的从怀里取出一块护符小心翼翼的放到她手里，嘴里还嘟囔着“你自己拔跟羽毛就行了，凭啥要把我的护符送人啊！” “这是……”陈旧的护符刚入手，莎拉就感觉身体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托起一般，整个人都轻盈了许多。 她怀疑自己现在就能像野猫一样，从高处跳下而不受伤。 “这是迦娜神力加持过的护符，同时也是我亡母的遗物，一定要妥善保管。莎拉，现在你是一个成熟的神使了，该学会自己发掘护符的能力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收下？”一听是杰诺亡母的遗物，莎拉便想起了自己的双枪，精神寄托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她深有体会。 “拿着呗，要不是我用不了这东西，我才不愿意给你呢。”杰诺粗鲁护符塞进她的掌心，然后按住她的五指推了回去。 迦娜明知道杰诺是一个信仰低产户！还把这东西变成了需要信仰之力才能催发的神物，分明就是不想被杰诺占为己有！ 太偏心了！ “……”杰诺突然傲娇的语气在莎拉看来颇有一种邻家小弟受气闹腾的既视感。 但她又不敢上去安慰，只能将护符别在皮裤里，笑着说自己会妥善保管的。 “天色不晚了，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你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杰诺也只是小小的傲娇了一下，随即反客为主下了逐客令，接下来他要和迦娜好好谈谈家法了。 莎拉点点头，在神力的加持下，即使抱着一箱沉重的海克斯武器，步履也是从未有过的轻盈。她干脆迈开步子，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脚下搅起阵阵风旋。 “等等！”看见莎拉行进间扭动的水蛇腰，杰诺突然联想起一个重要的事物。 “还有什么吩咐吗？”莎拉问。 “明天帮我带一桶海蛇过来，要活的。”这句话让他想起那段宅在宿舍让同学帮忙带外卖的咸鱼日子。 “你确定是海蛇吗？这东西到处都是，又不能吃又不能用，伤害它们还会冒犯蛇母，要来做什么？” 海蛇在比尔吉沃特泛滥成灾，已经成了这里风景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跟草木石头一样常见，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些极其普便的东西，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杰诺自然是看上了他刚刚发现的海蛇吸血的特性——他觉得可以在这种生物上大做文章。 听说海兽们多多少少都以海蛇为食，那么杰诺通过给海蛇喂血，就可以让他的灵魂在比尔吉沃特的生态圈中流动，从而达到利用天赋控制那些海洋顶级掠食者的目的。 而且海兽们在传说中是娜迦卡波洛斯的子嗣，而在皮城探险家的说法中，则是这些海兽启发了蛇母信仰。所以杰诺觉得蛇母和海兽必定存在着某种关联，通过研究海兽们，或许可以让他更加了解蛇母这个极其神秘的神祇。 控制海兽们有什么用呢？ 当然还是为了蚀魂夜！ 强大的海兽是亡灵们的克星，如果有了这些大家伙帮忙，亡灵大军或许会更容易应付，他正愁那些稍微强大的亡灵没人管！ 就比如赫卡里姆手下的死亡骑士，他们生前个个都是武艺高强的铁之团骑兵，死后自然也是远远强于其他亡灵，能冲出黑雾带来死亡。 当然这样解释给莎拉会很复杂，所以他懒得解释，只见他扣了扣眼角，满不在乎的说道 “别问，问就是泡蛇酒。加点雄黄，加点童子精血，泡个十年八年的，治肾亏不含糖，你想喝吗？” “不，我不想……”莎拉嫌恶的撇撇嘴，快步离开了杰诺的房间。 经过这一次彻夜长谈，她明白了有些人表面上是光鲜亮丽的神使，暗地里却是一个未经人事的雏儿。 居然半夜三更把一个醉酒的美女赶出房间，还是用这种令人嫌恶的方式，真不知道迦娜女神是怎么选中这种男人的。 不过转念一想，有迦娜女神作陪，可能就对庸脂俗粉不感兴趣了，也难怪自己的美人计一直不起作用。而将自己赶走，说不定就是为了和女神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 呵，男人。 紧捂着杰诺给的青鸟护符，莎拉在风中的危崖栈道上平稳的疾行着，大步流星的向塞壬号的船长室走去。 今夜的比尔吉沃特，暖风熏得游人醉。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不在的时候 莎拉离开之后，迦娜立刻化为人形给杰诺来了一击脑瓜崩。 噢！这熟悉的手感！ 这一定是跟奥莉安娜学的！ “你还真是，几天没见你就给我捅了这么大篓子！”她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埋怨，不满全往杰诺身上撒。 在路人视角看来就是女友撒娇的模样。 迦娜本就不是爱挑事的神明，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实属神明中的弱者，只是能力恰好对黑雾能起到奇效而已。 “别慌！娜迦卡波洛斯不会在意比尔吉沃特的，在意这里的只是俄洛伊，我们要对抗的只是一个祭司啦。” 被杰诺这么一说，迦娜顿感放松多了，自己就算神力再不济，应该也比得过一个祭司吧！ “应该吧……”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自言自语。） “你不能再一直宅在祖安了我的女神。祖安人口老是上不去，最近还是负增长，信众的基数太小决定了你根本没有变强的空间！而你又是靠信仰吃饭的，不像娜迦卡波洛斯完全不在乎信仰。” “我都知道……但是为了收集信仰挑起人类纷争真的好么？” “这一战本就无可避免，莎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相比于普朗克，她还算有良心，有整治比尔吉沃特的决心。而且俄洛伊对蚀魂夜的处理方式也让我不喜，都是救人，为什么就不能早点出手救救那些穷人呢？就算比尔吉沃特人口密集，也没必要用这种亡灵天灾抑制人口啊！她是在担心比尔吉沃特强盛起来，威胁到芭茹吗？” 杰诺忽然觉得自己想通了什么。 就像诺克萨斯一样，一个资源匮乏的地方如果人口增长过快，那么它就只能对外或对内发动战争消减人口过多带来的压力。 而比尔吉沃特有充斥着强烈的海盗文化，对外掠夺便是必然了，很难说人们什么时候迫于生存压力，就开始向禁地芭茹伸出屠刀。 俄洛伊也许是在计划生育，但这样白送暗影岛鲜活的灵魂，只会导致事态更严重。 杰诺偏偏要跟她反着来，有能力的情况下，他肯定是要为自己人谋求利益的，计划生育的事情过个十几年再搞也不迟，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找到新的出路。 关于未来将在比尔吉沃特开展的计划，迦娜已经旁听了个大概，就不用杰诺赘述补充什么了，他开始问起双城那边的状况，迦娜对这些事情最清楚。 “你怎么不自己打电话去问奥莉安娜呢？”迦娜躺在空中，语气中有些责怪。 自从得知奥莉安娜全心全意准备的心意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后，她就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命运多桀，想要尽量撮合。 跟杰诺走得近的女人她见了不少，但动机单纯的，却只有奥莉安娜一个。 “这……大半夜的，估计她睡着了吧。”杰诺尴尬的挠了挠脑壳，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是。”看着杰诺别扭的表情，迦娜心知今天没戏，况且她也不喜欢逼人去做什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不在的时候……”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便把这两三天里双城发生的事情告诉给杰诺。 首先是地上——泽拉斯依然悬浮在皮尔特沃夫的上空吸收能源，导致全城的海克斯装置失效无法使用，人们躲进了避难所基本杜绝了外出。 这种情况应该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因为海克斯水晶中的能量水平越低时越难吸收，所以泽拉斯会吸得越来越费力，变相延长了进步之城的寿命。 然后是地下——因为飞升者的介入，祖安的情况可比地上复杂多了。 维克托和杰斯暂时放下了仇恨，合力研发反泽拉斯武器。 雷克顿也没有被封死在暗港上，海水淹不死一条鳄鱼，它打破了阀门，发狂般的冲入祖安。 阀门被破坏，海水涨潮时自然倒灌进祖安，好在布里茨及时发现了情况，舍身替门，圆滚滚的身体塞进洞穴中刚刚好，一些漏水的缝隙则由扎克填满，完美解决海水倒灌的问题。现在由维克托定期维护，相信很快就能重新就能造出新的阀门解放这两个善良的大家伙。 巧合的是，雷克顿身上的魔法气息吸引到好奇的伊泽瑞尔。两人一堆眼，雷克顿看见了他手中的耐祖克护臂，当即明白这是个盗皇陵的小贼，为了捍卫恕瑞玛的荣光疯狂追杀他。 伊泽瑞尔吓得慌不择路，逃到了祖安地下更深处的古恕瑞玛皇帝御用驱灵人卡里坎的陵墓，就是那个放着辉煌圣器，被他轰炸过一顿的地方，雷克顿自然也追了下去，两者在陵墓的废墟中玩了一天躲猫猫，最后伊泽瑞尔使用护臂将自己传送到悬崖上的一处小石台，暂时摆脱了生命危险。 但他现在处境很糟糕，不能上也不能下，一边饿得差点吃润发乳还要一边听着墓穴里迷失的雷克顿永不停歇的怒吼，黑暗的环境似乎让这个飞升者起了应激反应，更加的疯狂暴虐了。 随着那些已经灌入祖安的海水渐渐涌进墓穴中，在水面上游荡的雷克顿只会离他越来越近，情况不容乐观。 最后是内瑟斯和塔莉垭，奥莉安娜听过杰诺讲恕瑞玛的历史，一眼就认出这个传说中迷失的沙漠之子，好心的收留了他们，并给他们留出恢复伤势的空间。 在迦娜的引导下，内瑟斯已经注意到陵墓中的异常，相信伊泽瑞尔很快就能获救。 “没想到这几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雷克顿被困在陵墓中，没有在城中大肆破坏实在最好不过了，就是有点委屈伊泽瑞尔了。”杰诺感叹了一句，总之，情况还不错。 “是啊，希望大家快点儿好起来吧。”迦娜握住双手向自己祈求好运。 虽然伊泽瑞尔不是迦娜信徒，但她不忍心让这个意外帮助了祖安人民的小黄毛挨饿，于是给他当了两天送餐员。 迦娜看了一眼杰诺的倦容，心知该让他好好休息了。 为了不让他操心，她终还是没将那件事情事情告诉杰诺——奥莉安娜似乎有办法让唤醒雷克顿，让飞升者两兄弟重归于好。 其实奥莉安娜也很努力呢。 不过…… “晚安。” 第二百三十七章 蛇精病啊！（盟主加更1/10） 蚀魂夜倒计时三天 第二天一大早，莎拉便派人将一大桶海蛇搬到杰诺这儿。 杰诺看见她脸上挂着眼袋，很明显昨晚激动得一宿没睡。 事实上，她回到塞壬号当晚就在测验青鸟护符又何种能力，她发现不仅是脚步，连她的手上动作都加快了许多，让练习已久的花式射术更加迅猛与得心应手。 她现在可以轻易做到，瞬间转身将从背后丢来的暗器一枪打爆！ 大副雷文陪她练习了一会儿，将橘子当暗器，毫无章法得快速丢出，就打烂了一堆橘子，每个都是一枪就命中，例无虚发！ 莎拉放完东西就离开了，杰诺看着这一大桶海蛇，便准备开始玩蛇。 这种海蛇跟杰诺在地球上见到的寻常海蛇差别很大，它们的脊椎骨上长满脊刺，尾巴则是鱼尾，眼睛并没有长在头颅两端，而是分为六颗黑豆似的蜘蛛眼缀在正面上。 口器则是和铁血战士的嘴巴差不多，下巴可开裂，嘴里也没有蛇信子。 跟这副惊悚的长相比起来，地球上的海蛇可要可爱多了。 海蛇的模样让杰诺想起了纳什男爵，据小道消息，纳什男爵就是一头被虚空感染的海兽。 浓郁的克苏鲁风让人很难想象它们是自然进化成这副模样，而和蛇母没有任何关系。 从生物学角度上看，绝壁有关系！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杰诺是信了。 这种海蛇食腐，嗜血，没什么忌口的，由于繁殖过快又无人处理，海蛇已经泛滥成灾了。 它们在屠宰码头一带犹为密集，靠着被人遗弃海兽烂肉污血维生，海兽的血肉大多蕴含着魔力，吃下去可能会诱发变异。 就算没有，魔力也会留存在海蛇的身体中，这些携带魔力的海蛇往往都成为海兽的口粮，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杰诺用水晶指甲割开掌心，将自己的鲜血放了一些到桶中，海蛇们闻到滴落在海水中的血腥味，当即沸腾了起来，争先恐后的抢食。 水花四溅，杰诺皱着眉头马上盖死了桶盖。 放掉了一定剂量的鲜血之后，杰诺又催发喉中种子分泌出生命之泉给自己提升一下血量，随后再度放血喂蛇。 就这样先先后后的放掉了上千毫升的鲜血，杰诺收手了，涂点生命之泉在掌心搓搓手就恢复了伤势。 然后他切换了海蛇视角。 海蛇视角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很普通的红外热成像而已。 玩蛇玩了一会儿之后便感觉索然无味，亲自跑到厨房吃了一顿，然后再到酒吧里叫莎拉找人把这桶海蛇放生了。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莎拉很无语，这人怎么这样啊？ 特意嘱咐自己抓海蛇过来给他研究，然后没过多久就又让自己给他丢掉，闲着没事干吗？ “可能袁老把我喂得太饱了，吃饱了撑的。这桶放生完了明早再给我带一桶过来。” 看着杰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此刻莎拉心中一万条海蛇咻的游过。 蛇精病啊！ 海蛇放生以后，被海兽吃掉也只是时间问题，通过错综复杂但殊途同归的海洋食物网，杰诺的精魂迟早会转移到那些最强大的海兽身体中。 不急不急，等就是了。 杰诺带着特意让厨子做的起司蛋糕和一些当天特色的海产品回去房间喂食妮蔻。 饭饱之后，杰诺看着充满活力但是无所事事的妮蔻，想起昨晚希维尔的话，决定让她好好开发一下自己的能力。 “妮蔻，你好好练习一下变形的能力，争取不用靠近别人也能变成别人的模样。” 妮蔻现在还需要近距离接触别人的烁玛才能发动能力，这样子限制无疑会大许多，不利于她自我保护。 杰诺没想着把妮蔻培养成x战警里魔形女那样的间谍，现阶段就只想她好好利用能力保护自己，然后同时跟进常识的学习。 天生地长的自然之灵，心中并没有养成一把属于自己界定善恶的标尺，妮蔻对待事物的态度只分为喜欢和不喜欢，如果不是被杰诺捡到了，任由妮蔻一个人在外闯荡，恐怕离间一个诺克萨斯哨站使得他们自相残杀到几乎全员覆没的人间悲剧仍会上演。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妮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她只是觉得人性是在是太可怕了。 只为了揪出藏在人群中的她，证明他们不是妮蔻伪装的间谍，就开始互相猜疑互相残杀，直到整个哨站只剩下他们自己为止。 由于妮蔻也没有个练习对象，她不敢变成杰诺，变成杰诺就会被他的天赋强行夺走烁玛，所以杰诺就让她去莎拉那儿练习，别来烦自己，他要把海克斯“命运”做完。 当然莎拉自己也有事情要做，她忙着趁普朗克还未复出的时候，先行剿灭他的残党，那些曾经帮普朗克干活的一个都别想跑！ 为了保存人手迎接蚀魂夜，她采用的是挑拨离间的手段，只许诺一点好处就让鼠镇群狗那些粗人心生妒火，个个都在筹谋着恶毒的歹计。 白天的码头无比嘈杂，该离开比尔吉沃特的人都在这两天抓紧时间登船；但是到了晚上就将变得一片死寂，没人敢在黑帮火拼的夜晚外出，黑帮尸体多到巡夜人都清理不过来，只听得到码头硕鼠啃噬尸体的声音。 这么黑暗的事情自然不能带着妮蔻，最后在莎拉的安排下，妮蔻辗转到了厨房，跟厨子们学做起司蛋糕去了。 嚯，杰诺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 “你就是这么敷衍上头发布的命令的？你这是渎神！” 在用惯了海克斯强袭义肢之后，杰诺开始用左手强大的力量来代替部分工具，缩减工序。 比如用左手捏出圆润的弹丸，再用粗糙指纹把巨大的枪管撸得光可鉴人，直接略去砂纸抛光的步骤。 霰弹枪两个枪管才刚撸完一个，凯特琳一个电话就直接把他轰下来。 逛街这种事他不怎么喜欢，但能观赏到靓女换装自然还得踊跃参加，而且说出去的就要做到，人家还等着他付钱呢。 第二百三十八章 借钱 在把扒手广场见面后，凯特琳直接带着杰诺去到一家码头市场中心的成衣店里。 站在店门口，杰诺叫住了心情大好的凯特琳。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成衣店啊？明明我们都是第一次来，我咋就不知道呢？” “因为昨晚路过这里的时候我记住了招牌呀。” 凯特琳得意的指了指招牌，上面注明了这家店是卖衣服的。 “厉害了我的警长，昨晚只是匆匆路过一次，又那么暗，也只有你才会注意到这些吧。” 杰诺抬举了一句，然后叫上默不作声的希维尔一起跟进了成衣店。 这家店里明面上摆着的衣服做工精细，摆放着各式水手背心长裤和船长大衣，看来是对一家针对船长与水手开放的主题店，所以女性服饰并不多。 因为这里的海员之间流传着一种说法——女人不宜上船，女人上船会带来厄运。 莎拉给自己取名厄运小姐，也正是寓意着这个传统。 “没有多少件衣服可以选啊，看来今天是注定不能掏空你的钱包了。”凯特琳无不遗憾的说着，随手从衣架上抓起一件皮裤。 “这是斧鳍鲨皮鞣制成的皮裤，坚实防水，富有弹性，您瞧瞧这光滑的表面，都会反光呢，我担保穿在您身上绝对合身！” 看见凯特琳和希维尔进来时，正在小憩的老板立刻从摇摇椅上一蹦三尺高，平时见惯了糙汉子的他哪有什么机会看见如此姿色的美女，立刻凑过来热情的介绍。 因为猎海船们为了不空手而归，不管能不能捕到海兽，都会将航路上遇见的鲨鱼金枪鱼等捕获，赚点外快。所以皮革材质的衣服在比尔吉沃特是非常普遍。 “我觉得也就一般啊……”凯特琳抓起皮裤细看了一眼，除了材质比较新颖，做工并没有比皮尔特沃夫的衣服好。 “怎么会呢？一定是您看走眼了，方圆几里只有我这家店的衣服才配得上天生丽质的您啊！” 老板脸上挂不住了，连忙加大吹嘘的力度。 “喏，你们两个帮我也掌掌眼。”凯特琳不客气的将裤子竖在两人面前，让他们也说说意见。 杰诺一看，大脑启动了百度识图功能，自动匹配图库，得出了一个结论: 噢！这本不跟kda卡莎那件皮裤差不多嘛！只不过朴素了些…… 联想完毕，他给出了他的意见，大概思路上照搬人家的衣服就行了。 “大腿外侧可以加一些角度凌厉的金线，配上黑紫相间的烫金小背心，会更好看一些。” “哇哦～”凯特琳发出一声惊叹“没想到你的品味跟我一模一样！” 刚才几句话真是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金色是财富的颜色，是皮尔特沃夫的代表色，身为一个传统的皮城公民，凯特琳自然很喜欢这种颜色。 而紫罗兰色就是她自己的本命色了，她平日里穿着浅紫的警服，头发上是天生的深紫色，无不说明她与这种颜色的缘分。 如果这件裤子能按照杰诺描述的那样改动，她就算花掉半年的工资也要把它买下来。 “是这样吗……”杰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自己随口一说就误打误撞的答出了凯特琳心目中的最佳答案，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吗？ 他刚才可是把凯特琳当成臆想中卡莎的模样来回答的啊！ 真邪门！ “老板，可以按我朋友说的改吗？”凯特琳开心极了，对待老板的语气也暖和了许多。 “可以可以！马上就改！不过要加钱的，金线可不便宜……” 因为这次客人特殊，美得赏心悦目，老板也就没有因她们是外地人而打算宰上一笔的想法，就按照比正常价格还便宜一些的价位卖了。 算是另类的用颜值买单了。 “钱不是问题，反正用的不是我的钱，嘻嘻！”凯特琳哼起了欢快的小曲儿，越看杰诺越觉得顺眼，眼角泛起了几分春意。 然后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杰诺身后脸色阴沉的希维尔。 她知道这不是在吃醋什么的，今天一早起来就见她板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在忧虑着什么。 刚刚让他们评论裤子的时候，希维尔就一直默不作声。 出于搭档的关系，凯特琳在挑选小背心的时候，假装不介意的问了一下 “希维尔你不买些衣服吗？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让杰诺请客的机会可不多，他平时都不怎么出门的。” “我不买了……”希维尔一愣，回答完又将头偏向别处。 “为什么吗？免费的都不要吗？不用心疼杰诺的钱，他的钱来得太容易了！随便搞个发明就顶我好几年的薪水……” 凯特琳好奇心被勾起，越说越酸，最后连自己都不想说下去了。 “不是这个原因……”希维尔摇摇头，对着杰诺说道 “我不花你的钱买衣服，你可以借给我一些吗？” 杰诺懵圈了，这是什么逻辑，把他当成花呗套现了吗？ “你这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杰诺问。 他还以为昨晚希维尔去赌手长厅把赏金输光了，但凯特琳说她们一整夜都没有离开旅馆。 “只要你借我，我可以送你一些生命之泉，就算以后友情价找我批发都行。” 说到生命之泉，希维尔小麦色的皮肤瞬间变得羞红难当，显然心里并不情愿这样做。 啧啧，连泡澡水都拿出来卖了，如此诱惑自己，杰诺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你为什么借钱得说清楚吧，这样我才能决定要不要借给你。”他现在不比凯特琳少感兴趣多少。 “我又不是不还，等我回到我的地盘，随便做几个任务就能还给你，要是继承了阿兹尔的财富，到时候十倍百倍还给你都没问题！” “啥？！你说你要回恕瑞玛？就现在？回去干啥？”杰诺察觉到话中要素，直接甩出一个素质三连问。 “嗯……”希维尔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不等过几天和我们一起坐船回去吗？”杰诺第一反应就是挽留。 “不行，我必须在这两天就离开比尔吉沃特，所以找你借点盘缠。”希维尔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匆忙离别 “为什么要这两天离开？希维尔，难道你在害怕蚀魂夜想要临阵脱逃吗？”凯特琳质高声质问。 自从杰诺说他会尽量保全大家时，凯特琳就选择陪他度过蚀魂夜，甚至连为什么都没有问，就只是相信他。 希维尔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凯特琳别这么说，希维尔好像就没有承诺过会留下来帮我们对付亡灵。” 杰诺看凯特琳有些咄咄逼人了，于是帮希维尔说了一句。 “你回恕瑞玛有什么计划吗？离这里最近的皮尔特沃夫港现在可是十分危险的。” “我要开着船前往卑尔居恩，回去找阿兹尔摊牌。”希维尔不否认自己是临阵脱逃，但她也不是无端逃跑，她要请求阿兹尔出兵攻打泽拉斯，自己要是无端死在蚀魂夜中，谁还能请得动阿兹尔？ “别吧，现在皮城日之门被泽拉斯封锁了，你如果要到卑尔居恩上岸的话，那得开船绕恕瑞玛一大圈，接近百分之八十的海岸线，原本七天不到的航程要延长到一个月不止，更别说在海上呆的越久，风险就越大！” “就是因为路途遥远，我才需要借钱的……”她明明不喜欢背债，如今却不得不找这唯二对她露出善意的朋友借钱，内心十分煎熬，生怕失去了这本就珍贵的共患难友谊。 希维尔自己有一艘船，奈何水手不够，想要开动的话需要添置些人手，再补充粮食与航海用具，这笔钱花费不小，几颗金海妖完全填不上这个大坑。 接赏金任务的话，花费逃亡时间不说，还可能赚不够钱，所以她就没再考虑。 希维尔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去搞那些无故杀人抢劫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不过要是有人抢劫她就不一定了，防卫过当什么的很正常，最好期待那个劫犯身上会多带钱。 “可你晕船又不会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当时故意躺在甲板上淋雨不进来，就是晕船闷得慌……” “别说了，我已经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杰诺的关切让希维尔心里一暖，但是她仍然觉得自己在恕瑞玛发挥的作用会比在比尔吉沃特大很多。 …… “哎……”一阵好说歹说之后，看着油盐不进的希维尔，杰诺终于不再挽留，只余下一声轻叹。 人各有志，杰诺很理解。 大难临头的时候，夫妻都各自飞了，让一个相识没几天的人冒着生命危险与自己共渡蚀魂夜，他还没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 更别说希维尔一开始就是误打误撞来到比尔吉沃特的，她根本没有必要对抗亡灵。 杰诺拿出钱袋，从里面抓出几颗金币放进自己兜里，然后将整个钱袋递到希维尔手中。 “除了预留给凯特琳垫付衣服的，剩下的钱都给你了，要是还不够的话，我去找莎拉借一下。” “别，能帮我到这种程度已经很难得了。”希维尔连忙拒绝，她欠谁都不想欠莎拉人情。 “应该够了吧。”希维尔掂了掂钱袋，金币碰撞发出悦耳的叮咚声，分量不轻。 但她并不清楚这儿的行情，只是稍微估算了一下，觉得够了就收手，毕竟再找杰诺借钱他也莫得了啊。 “事不宜迟，你要是想离开就趁现在吧，越晚越麻烦。”也没啥好说的了，杰诺最后给她提了个建议。 希维尔听罢，终于露出了微笑。 “我想……你会需要这个东西的。” 她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玻璃瓶，不好意思的塞到了杰诺的手里。 杰诺都到没看就直接收下了，因为旁边还站着个疑神疑鬼的凯特琳，这女人的好奇心能害死一星球喵星人，莫要引起她的注意。 能让希维尔尴尬脸红的，想来想去也就她浸泡过的二手生命之泉了 一小瓶生命之泉，若要公开售卖的话，价值连城，这波交易，杰诺反而大大赚到了。 不过他并没有将其售卖的想法，留着吧，说不定蚀魂夜就派上用场了。 “有缘再见。”东西送出去了，希维尔感觉心里的负罪感轻了许多，但羞赧的感觉让她感觉地面无比烫脚，想要马上离开知情人的视线。 “再见，一路顺风。”不知为何，杰诺总感觉很他就会再遇见希维尔，他招招手，目送希维尔转身混入人群。 此去山高水长，有缘总会相逢。 “她就这么走了，逃兵！”凯特琳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兵分两路嘛，人家也是去恕瑞玛请老祖宗出山对付泽拉斯，算不得逃兵。虽然希维尔战斗力很强，但蚀魂夜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左右战局的。” 见杰诺这么说，凯特琳也不纠结希维尔的事情了。 “然后我们现在要干嘛？”本来买完衣服她打算和希维尔去接任务的，现在搭档跑了，她突然感觉很迷茫。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与凯特琳投来的空洞迷茫的眼神对视，杰诺也是颇为无奈。 “你继续挑衣服呗，改裤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事的，还有很多时间给你挑。然后也别一个人去做赏金任务了，太危险。去你新交的闺蜜哪找点事做，莎拉好像很忙的样子。” 说完帮忙挑了起来，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到了宝贝，目光不由得在一件跟莎拉那款很像的露脐露肩小背心上多流转了几周。 不过凯特琳完全没有t到他的眼神暗示，直接略过了那件小背心，抓起一顶绣金的三角帽就戴在了头上。 她独爱帽子，帽子除了遮阳意外还能增高，她本来就很高，再戴上帽子的话就会让她看起来更有压迫感，在审讯的时候效果拔群。 “你看，我像不像一个女船长？” “你眼神好凶，我看像女海贼……”凯特琳把那套审讯犯人的嘴脸露了出来，她想装成一个睿智的大航海家，但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你居然把一个正义的人民警察说成海贼？你想被我丢下海喂鲨鱼吗？”凯特琳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只有海贼才会说出这种话吧？对吧！” “你死到临头啦！”凯特琳攥起了小拳拳。 第二百四十章 谁吃了妮蔻的蛋糕？（2/10） “要换就换全套，一个帽子能看出啥啊！” 当杰诺死猪不怕开水烫般喊出这句话时，凯特琳如卡住齿轮的机器人，顿时没了动作。 “有道理。”为了让杰诺说出肯定的话，她决定豁出去了。 老娘今天就要来个大变装！ 等老板拿来改好的裤子，凯特琳让其包装好后和杰诺先回旅馆去了，因为成衣店里并没有换衣间。 来到旅馆门口，杰诺并没有进去，他站在栈道扶着栏杆，看着鲨鳍在河面上悠闲的游弋，想问问它们是否知道杀人的夜晚即将来临。 “女人化妆真慢啊。”杰诺发出了直男的声音。 过了好久，一双柔夷按上他的肩头。 “哇哦！”看惯了一身警察制服的凯特琳后，再见她换了一身紧身皮衣，带来的视觉反差是极具冲击力的。 杰诺是从下网上看的。 先是一双女式尖头皮鞋，漆黑发亮的皮裤完美显现了她浑圆笔直的大腿，并没有半分勒痕与皱褶，将大长腿的优势展露无疑，平坦的小腹上一抹沟壑，那是她多年运动练出的马甲线，再往上就是鱼鳞金纹的小背心与紫色贴身夹克，这没什么好说的，一双带着露指皮套的手老是在若有若无的挡住杰诺的视线。 凯特琳脸倒是没怎么动，淡妆足以。 如果再化上浓艳的舞台妆，杰诺差点就把她当成kda女团的幻之第五人了。 杰诺也不知道她在介意啥，这又不是皮尔特沃夫，怎么可能有人认识她。 “我这样会不会穿得太少了的啊？”凯特琳扭捏的问到，往前压下三角帽，尽量挡住脸，不想让人将她认出。 “不会，你特么就露了个肚皮。”杰诺无语，泳池派对那款皮肤露得可比现在这身多得多，还有那次凯特琳被金克斯捡尸去祖安剥光了衣服，他基本是把该看的都看光了。 “那现在看起来怎么样？”凯特琳再次压低了帽子，这次不是为了挡住别人的视线，而是为了挡住自己忐忑的表情。 “美美哒！你这衣服架子身材，穿什么都好看。现在追你的人，可以站满整个屠夫之桥了。” 其实不用看脸，光是凯特琳窈窕的身材就足以吸引路人的目光，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之一百二。她的遮脸行为更是给她增加了神秘感，有些人为了看一眼她的正脸，故意绕到前面，结果没注意脚下失足掉进河里，这可把鲨鱼们乐坏了。 在皮尔特沃夫时，凯特琳就是一个公众人物，所以面对路人的围观比较适应，没有紧张失措。 但如果换成了莎拉，她肯定会比凯特琳更加从容。 “那当然了。” 得到了褒奖的凯特琳终于心满意足，自觉的走在前面带路。 他们说好的，换好衣服杰诺就要回去继续工作了，而凯特琳找莎拉也有一些事情要谈。 回到房间，杰诺就看见妮蔻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头上的花儿都蔫了，仿佛下一刻就要凋谢。 “妮蔻，你怎么了？被人欺负啦？”杰诺一脚跨过她的尾巴，伸手把她头上的花朵儿竖起来，但一松手，它就又恢复了原状。 “杰诺，凯特琳姐姐，妮蔻…妮蔻失恋惹！”妮蔻动都不想动，背对着两人呜咽一声。 “啊？失恋？！！” 杰诺掏了掏耳朵，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妮蔻没有大舌头，她就是说的失恋！ 大脑宕机了三秒之后，他终于回过神来。 震惊之后，只有气愤！ 哪只猪把我家的小白菜给拱了！老子立马把你超度了！ 他第一时间摸向腰间的超电磁手炮，打开枪栓感受着核心处传来的颤动，任由冲动的魔鬼吞噬了自己的理智。 拿枪的手，微微颤抖。 “别激动啊，你又不知道目标是谁。”凯特琳连忙按住了他。 他冷静了下来，看了一眼凯特琳，才想起妮蔻是个百合，喜欢女人。 原来没有所谓的小猪公，于是他又默默地收起了枪。 “妮蔻，你怎么就失恋了呢？是奈德丽不要你了吗？”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杰诺自己也纳闷，奈德丽现在还待在南部雨林呢，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妮蔻是怎么和她沟通的？ “奈德丽没有不要妮蔻，妮蔻难过是因为有人偷吃了妮蔻自己做的起司蛋糕！” 妮蔻指了指桌子上的盆子，里面除了一层粘盆的蛋糕屑之外，就只有两条湿漉漉的生海带。 “……”杰诺无力吐槽妮蔻的脑回路了。 原来她“失恋”的意思是蛋糕被偷吃了！ “失”是失去，“恋”是喜欢的，这么拆分倒也不是很离谱。 都说童言无忌，但这尼玛谁猜得到啊！ 看来妮蔻的语言学课程也要尽早提上日程，因为她乱用词语引起的误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有看见偷吃贼是谁吗？在哪儿被偷吃的？”有案子了，虽然只是个很小的案子，但凯特琳就喜欢查案，同时她也喜欢可爱的妮蔻。 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又将给她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将是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 “没有，妮蔻趁着蛋糕刚出炉太烫嘴还不能吃，就去上惹个厕所，回来就看见蛋糕没惹。” 有了可以倾述的对象，妮蔻开始放声大叫委屈，搞得天怒人怨，这小贼太该打了。 “刚出炉？也就是说是在厨房里被吃掉的咯？妮蔻，厨房里都有谁呀？”因为是跟小盆友对话，所以凯特琳在每一句话的末尾都加上了可爱的语气词。 “厨房没有人惹，教妮蔻做蛋糕的大叔去市场买菜还没回来。” “那现在距离你发现蛋糕被吃掉多久惹？”凯特琳问。 杰诺咳嗽了一下，果然大舌头是可以把人带偏的。 “十来分钟吧……” 凯特琳眉头一扬，突然打了一个响指“十来分钟，凶手应该还没走远。而且妮蔻只是短暂的离开了一小会儿，这么短的时间内凶手肯定会吃得很匆忙，这一匆忙就难免留下痕迹。走！我们去现场找找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杰诺你把罪证带上，就那个装着生海带的盆子。” 第二百四十一章 约德尔诱捕器 三人来到了厨房，凯特琳立刻围绕着烘烤炉和妮蔻晾蛋糕的桌子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很快她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地上有一串还没有干透的水渍，从水缸里到桌子下，看起来像是脚印……” 凯特琳顿了一下，指着用来存放食材活鱼的水缸“凶手是从水缸里蹦出来的，这脚印带着蹼，明显不是人留下的，偷吃贼是海鸟之类的可能性比较大，例如贼鸥什么的……” 听到脚印带蹼，杰诺立刻想到了偷吃贼是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坏笑。 他可没打算现在就揭露凶手，算是给凯特琳留点乐子，她肯定没有查过这种超自然案件，顺便也让妮蔻学习一下人家的逻辑思维，别整天就知道吃了睡，醒了就卖萌。 “不是海鸟吧……海鸟吃完蛋糕怎么会留下海带呢。”杰诺把蛋糕盆交给凯特琳，让她再细看一下。 “我只是说有可能是海鸟作案而已，又没有敲定。从脚印的规律上看，犯人有且仅有一个，一只鸟不可能吃得了那么多蛋糕，也不会留下海带买单，更不会从水缸里蹦出来。” 只有经得起各种推敲的结论才能作为最终定论，凯特琳深谙此道。 她把海带夹起来闻一闻，很腥，大海的味道。随后将目光聚集在盆内壁的蛋糕屑上。 “这层碎屑十分平整，这说明蛋糕是整个被人倒扣过来一口吃掉的，而不是被一块块挖开吃掉的。” “居然能一口把蛋糕吃掉，那凶手的嘴巴可不小。”杰诺调侃了一句，完全不着急。 听到凶手是一口把一盆蛋糕吃掉的，妮蔻当场泪崩，一双琥珀大眼止不住的流出钻石般璀璨的泪珠。 “一口闷能吃出啥来啊？妮蔻的劳动成果被糟蹋了呜呜！” “话说妮蔻做的蛋糕我还真挺好奇，要不妮蔻你再做一次？”杰诺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煽风点火。 “妮蔻刚才把糖用完惹，现在没有糖，做不了起司蛋糕惹。”一罐白糖被她拿出来，打开盖子给杰诺看看空空如也的内部。 “等等……你用了多少糖啊？” “厨师大叔告诉妮蔻用一勺，妮蔻喜欢甜，就多加了一点，用了满满的一勺！”说罢，她抄起炒菜用的大铁勺，演示着快速搅拌打发蛋糕的步骤。 “这何止是一点点，这完全是致死量了吧，也亏你没吃自己做的蛋糕……”杰诺想象了一下凶手一口吞下蛋糕，然后被齁死的场景，就感觉大脑在颤抖。 另一边，凯特琳陷入了自我否定的怪圈中，不断推翻自己的论断，又再次建立新的结论， “大嘴巴，长蹼的脚，爱吃甜，这到底是什么沙雕动物？！” “干嘛非要把凶手当成动物，它就不能是个人吗？”杰诺提点了一句，立刻引起凯特琳的激烈反驳。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是认为的，但哪有人会长这个样子，这串脚印太小了，比婴儿都大不了多少。” “我说是人但没有说一定是人类啊。” 杰诺耸耸肩，凯特琳在皮城待久了思维都像机器一样僵化了，许多可能性都被她下意识的从脑中滤过。 “你说凶手可能是瓦斯塔亚人？或者约德尔人？！哎！我怎么才想到呢！”凯特琳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脑门，觉得不穿警服整个人智商好像下降了不少，是不是把脑子随警服一起放在房间里没带出来？ 如果是这两种人种的话，倒是很有可能长出与已有证据匹配的器官，然而还需要再缩小一下搜索范围。 在杰诺的两次提点之后，她开始将证据匹配嫌疑人的特点，试图找出残害了起司蛋糕多糖，超级加倍）的凶手的确切种族。 “嫌疑人吃了那么多糖的蛋糕都没事，那它一定很喜欢吃甜……” 凯特琳看了一眼妮蔻，妮蔻喜欢吃甜，但这显然是她的个人喜好。 于是她又向杰诺考证了一下，妮蔻是绝对吃不了变态甜的，这证明瓦斯塔亚人的口味也就跟普通人差不了太多。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只有嗜甜如命的约德尔人，才会喜欢吃那种变态甜！ 豁然开朗的凯特琳，跟杰诺妮蔻说了自己的推断，这次绝对没错！ “靠谱，不过接下来你要对偷吃贼做什么呢？”杰诺意味深长的鼓掌着，又把新的问题丢给了凯特琳，想看看她对约德尔人的态度。 “约德尔人啊，我很少处理过相关案件。”凯特琳在皮城接手的都是走私绑架等容易造成生命威胁的大案子，吉格斯之前搞的爆炸案都没有伤到人，只造成公民财产损失的案件轮不到她出手。 约德尔人的来历一直是个迷，连杰诺都不清楚，在这方面他的认知甚至都不比一个普通人多。 不过可以确认的一点，约德尔人从久远的以前就开始融入人类社会，但他们的名声并不怎么好，经常受到敌视，被人当成过街老鼠。 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无从得知！ 正当凯特琳拿不定主意时，妮蔻主动开口了。 “凯特琳姐姐，帮妮蔻把偷吃贼抓起来好不好！吃了妮蔻就要给妮蔻吐出来！” 妮蔻也是少见的来了脾气，紧紧抱着凯特琳的大长腿，不答应就不松开。 “我尽力试试……”凯特琳勉强答应了，但这比尔吉沃特人生地不熟，要去哪儿找凶手啊。 而且凶手一开始是躲在水缸里的，那就说明它很可能是个水陆两栖的约德尔人，这山崖下就是连通大海的各条迷宫般的暗河，找人的难度就跟大海捞针差不多！ 杰诺看出来凯特琳的担忧，再次支招。 “我们找不到它，那就换个办法啊，比如把它再次勾引过来什么的。” “对哦，你这么聪明不跟我干警察真是太可惜了。”凯特琳感慨了一下，随即把她刚想出的计划说了出来。 “凶手不是喜欢吃多糖的蛋糕吗？那就让妮蔻再做个蛋糕出来勾引它，今天糖用完了就等明天再做，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然后把做好的蛋糕放在这个上面……” 说着说着，凯特琳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捕兽夹，在妮蔻面前晃了晃…… “锵锵！蛋糕加捕兽夹！一个约德尔诱捕器就做好咯！” “ah!yeah!太棒咯！” 第二百四十二章 在污水横流的窄巷里 “什么？船帆坏了？没修好出不了海？” 从水手处得知这个消息，身为船长的希维尔非常烦躁。 怎么在这个关头坏掉了…… 她没有出过海，但还是知道船帆对于一艘船有多么重要。 船帆是一艘船的动力来源，没有它，航海就变成了随波逐流，上了这样的船就像是把命交给了老天。 运气好，还能回到恕瑞玛大陆。 运气不好，直接就到暗影岛提前体验噬魂夜了。 而且船舷处还破了个洞，就是上次被她自己用飞镖钉死人的那个部分。 还能怎么办，修吧。 希维尔把原本用来购买储粮船具和招聘水手的钱拨出来一部分让水手们先修把船修好。 拨弄着钱袋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金海妖，希维尔知道自己又陷入两难的境地。 想要出海钱不够，借钱的话举目无亲，唯一能借的杰诺已经被她掏空了。 留下来又得面对蚀魂夜，实在太危险了，她不能冒这个险，而且船修好了却因为水手不够无法出海，那样也太令人不甘了。 难道要售卖生命之泉吗？ 希维尔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烦躁。 不行，这样做会被人盯上的。 或者去赌场碰碰运气？ 不，不信运气，只信实力。 自从上次把从萨恩斯部落劫来的财产在赌场里三天三夜输了个精光之后，她就再也不想赌博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次输光了钱，她也不会去接受那个诺克萨斯女人的任务，这一切的一切，是导致她现在困在比尔吉沃特等死的原因。 “好像也只能去赏金榜那边看看有没有容易做的买卖了。” 但随着蚀魂夜临近，冷清的不止是广场里的扒手，连赏金榜上的人头买卖都剩不了几个。 “胖头鱼伍恩，值五个金币，价钱还算公道。不过这谁啊？我要去哪儿找他？” “濑尿虾泽瑞德？这什么沙雕外号？我是来砍人的，不是来捕鱼的。” “南海打捞队收人，要求水性良好，游得要比鲨鱼快，一天十金，薪水日结……好高的薪水！不过游得要比鲨鱼快？这怎么可能！估计是骗人去当人肉鱼饵什么的。” 希维尔一连看了好几个任务，不是太长不看，就是找不到目标，还有一些干脆就是明摆着骗人的，佣兵这一行做了一辈子的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该死，赚钱怎么就这么难呢！”希维尔恨不得吧眼前的赏金榜拆了卖钱，但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这样做。 她现在心情就如同比尔吉沃特的海面，表面风平浪静，但是在海面之下却潜藏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暗流涌动。 希维尔抓紧了武器，走到暗巷之中，实在不行的话，她就只能找个倒霉鬼抢劫一下了，反正她马上就离开这里，没人找得到她的。 “叮铃铃。”身前不远处一家海货店的门被推开了，牵动了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个肥硕的胖子艰难的从门内迈出大腿，臃肿的身躯立刻挤满了污水横流的狭窄小巷，不留一点儿空间，他用它的腰围就把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为什么他的衣服有四条袖子？ 希维尔从后面看见他的衣服背后挂着两条空荡荡的袖子，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因为太胖了，只有把两件大衣缝在一起才能穿得上。 这衣服看起来不错，主人应该是个有钱人。 她都听见了他衣兜里硬币的碰撞声了，那声音对希维尔来说，可比风铃声悦耳多了。。 希维尔马上动起了歪脑筋，正好动手的理由有了——这人把她的路给堵死了！延误了她做大买卖，讨点钱来合情合理。 “喂，死胖子，你挡到我的路了。”希维尔语气不善。 一开口，就摆明了要挑事儿。 “哦~你找我？”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气息如同河流般悠长，但同时也带着愕然。 那胖子的脖子似乎转不动，于是十分费劲的转过身来，然后露出一个无比宽阔的微笑，吓得希维尔下意识握住了恰丽喀尔。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笑容？ 像深渊下的沟壑，宽大得可以吞下一整个船锚，笑起来露出合不拢的利齿，像极了比尔吉沃特尖锐的海岸线，隐约可见一抹腥红在齿间游动，那是它的舌头吗？ 胖子长着得鱼头鱼脑，没有脖子，一身灰色的滑腻皮肤，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毛发，唯一像毛发的就是它嘴巴上方两条粗如胳膊的肉须了，它戴着一顶自鸣得意的礼帽，上面装饰着鱼钩，却因为和他的体型一比太过袖珍而略显滑稽，两颗硕大的浑黄眼球死死盯着希维尔，没有瞳孔却能让人深切体会到它贪婪的视线。 “你是瓦斯塔亚人吗？”希维尔警觉的退后了两步，对方的体型很有压迫感，而且在这狭小的巷子中她的武器也施展不开。 “我叫塔姆·肯奇，你可以叫我两件大衣，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外号，不过后来他们就没机会说了。”它没有否认，并且用自以为亲切的笑容，跟希维尔套起了近乎。 如果换一个本地人来，立刻就能联想到这个名字背后的可怕含义，但偏偏希维尔是刚来这里没两天的沙漠人氏，对塔姆一无所知。 “你刚才从背后看我的眼神让我很在意，哦对了，你叫住我干什么？” 它感知到了希维尔贪婪的视线，见猎心喜，热情的想帮她解决难题。 塔姆贴着两侧墙壁向前走了两步，就像一条滑腻的鲶鱼在水沟里钻过，希维尔又退后了两步，对方身上的肉多得她连出手的欲望都没有，她觉得自己的武器突破不了塔姆的脂肪层。 “我想说你挡住我我的路了……不过那没事了，现在我换一条路走就行。” 希维尔从心了，见势不妙就要溜，佣兵最为珍惜自己的性命，有钱没命花的悲剧她可见过不少。 但这时，塔姆又开口了，一句话就让希维尔想要逃跑的决心动摇不已。 “你看起来好像需要帮助？别走了我看得出来。你大可以在这儿跟我说说你的难处，我最喜欢帮忙了，呵呵。” 第二百四十三章 绝望来调味 贪婪去买单（3/10） 这个大鲶鱼要帮我？天上掉馅饼了？ 又是缺什么来什么？自从遇到了杰诺，一切事情的进展顺利得她都开始感觉理所应当了。 希维尔思考了一下，没有直接“借钱”或者“打劫”之类的词，她选择婉转一些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图。 “我叫希维尔，佣兵一个，专门帮人解决麻烦的。你把你的麻烦告诉我，我帮你解决，然后我的麻烦也就顺便解决了。” 这句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拗口，于是又精简了一番。 “你有麻烦，我有钱赚，懂？”说着希维尔比了一个搓手指的动作，国际通用的金钱手势。 “噢，原来是这样，你是说你缺钱对吧？你想借钱？”塔姆用爪子捏着他在空中扭动的肉须，轻轻捻直了，一双浑黄的大眼珠子一眼就看穿了希维尔的真实想法。 “是这样的……”虽然很不情愿，但希维尔还是承认了。 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然后离开的准备，哪有正常人会接受一个陌生人向自己借钱的请求，除非他是个傻子，并且这样做也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乞讨。 但事情峰回路转，顺心得让她觉得有些刻意了。 只见塔姆捏了捏胡须，略微思考一下，便将它的身份说了出来。 “那太好了不过了，我刚好是一个热心肠的投机商人。” “投机商人？我不明白。”希维尔想不通一个商人能跟她产生什么交集，是要押送货物吗？ “投机嘛，就是以小博大，跟赌博差不多，都是风险的东西。这就是比尔吉沃特。要想赚大钱，就看你敢不敢一次又一次地，搏上一切。”塔姆笑声如雷，将它的见解说给希维尔听。 “抱歉，我不赌博。”希维尔马上拒接。 “不不不，你还是没听明白，赌博的是我，我才是那个冒风险的人。我会把钱借给你，赌你能不能给我带来更大的收益。”塔姆耐心的解释着，生怕希维尔转眼间就跑掉了。 “原来是放高利贷啊？” “哈哈，可以这样说。”塔姆哈哈大笑，就好像凭空出现一个巨坑在希维尔眼前，里面一条柔韧粗大的腥红舌头狂舞着，将塔姆的喜悦表现得淋漓尽致，腥臭的空气中散发着贪婪的味道。 希维尔也笑了，居然有人放贷放到她头上来了，不过眼下她正需要一笔钱，正好坑这个死胖子一把，带了钱跑路它总不能跨越大洋来找自己吧？ 她没有急于求成，佣兵的经验告诉不在自己的地盘时万事皆要小心，她还有一些事情得问清楚。 “你为什么放贷给我呢，我们这才第一次见面，难道现在放贷之前都不用做什么信用评估了吗？” “理由很简单，你说你是一个佣兵，我想佣兵可比甲板上那些碌碌无为的水手有钱途多了吧？我看人一向很准的。” 塔姆眨了眨它的黄眼珠，也不知道没有瞳孔的它们是怎么观察别人的。 “这话在理。”希维尔现在有些看低水手，因为她刚才为了招聘水手时，因为不懂行情多花了不少冤枉钱，现在还没消气呢。 “说到信用的话，你背后的武器似乎很值钱呐，用来装饰船长室最好不过了，如果拿去拍卖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这话一出，气氛突然尖锐了起来，希维尔最见不得有人对她的武器图谋不轨。 “你休想！”她喝了一句，直接把塔姆给整蒙了。 这女人咋说变脸就变脸啊？ 塔姆见状也不再从容不迫了，赶紧拿出诚意，一袋沉甸甸的金币亮到希维尔面前，她举刀的动作立刻顿住了。 “我是真心来做生意的，不会拿你的武器作抵押，你放心。”它拍着圆滚滚的肚皮保证着，梆梆作响，随手将金币袋丢向希维尔。 希维尔第一时间没有接过，任由袋字砸到砖石上，金币滚落满地，叮当乱作。 “哎呀，太不小心了你，这都没接到，都弄脏了。”塔姆一张大脸上写满嫌弃，它看出了希维尔的疑心，不过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诚意会被拒绝。 果然，希维尔听着金币互相撞击，发出货真价实的悦耳声音……这一刻，她又动心了。 有了这些钱，她马上就能离开比尔吉沃特！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要了再说。 “钱我要了，再说说利息吧。” 希维尔并不打算还利息，但这件事不谈拢是过不去的。 得先打消对方的疑虑，到时候天高海远，这胖子到哪儿去找自己要利息，怕是连本钱都收不回咯。 她想得很美，美但如果对方要找她要钱？答案是想得美！ “噢，终于说到利息了吗？我这个人很简单，等你发迹的时候把本钱还我就行了。”塔姆说。 “不收利息？那你赚什么？”希维尔为对方的智商感到堪忧，不仅看起来憨憨的，果然脑子也憨憨的。 “我嘛，喜欢吃，你还钱的时候请我吃一顿大餐就好了。每次一有人请客，我就会吃得很香。哈哈！你看我身材就知道了，我很能吃的，被我吃一顿都快把利息吃回来了。” 说完塔姆把刚才从海货店里带出来的大鱼干一口吃下，嚼得津津有味，看得人食欲大震。 “可以，这些都是小事情，等我的好消息吧。” 让塔姆撑着肥壮的身躯往后推了几步，希维尔蹲下来开始捡金币，她乐此不疲，那些砖石缝中的污水完全无法影响到她的好兴致。 散落的金币不少，但让塔姆蹲下来一起捡是不现实的，希维尔甚至怀疑它弯下腰会不会就此倒在地上，在小巷子里滚起来，然后从她身上碾过。 等到希维尔将所有金海妖捡起来，塔姆又诚恳地对着她说 “妹子，除了吃喝玩乐以及购买商品之外，千万不要在不愿意的情况下丢了钱或者给人抢了去，如果发生这种事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这不是废话吗？没人可以从我这儿拿走钱，除非我愿意给他。” 希维尔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塔姆就算不说着条件她也会做到的。 事不宜迟，她招招手，转身离开了小巷。 塔姆站在阴影里守望着希维尔，看着她的背影匆忙从转角处消失，它终于心满意足的掂了掂肚子。 随后，一阵空间变幻，小巷变成了湍急的河流，水花渐渐将它淹没。 只留下几个气泡，在破碎前传出了它满怀期待的声音。 “需要一点绝望来为悲痛调味，让她变得更加美味，我做着永远不会亏本的生意，因为贪婪会替人们买单的。” 而在塔姆完全消失后，河流又变回了污水横流的小巷，与它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家海货店门口的风铃声。 第二百四十四章 扬帆，起航！ 蚀魂夜倒计时:两天 希维尔站在甲板上，望着船首迎着海风冲出比尔吉沃特湾，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白浪，终来到了广阔无边的守望者之海。 现在她能在这儿，要感谢热心肠的塔姆。 因为它的帮助，希维尔及时离开了比尔吉沃特，顺便还买了好几箱皮革和干货，装满了半个货舱，这些东西在恕瑞玛的销路很好，一定能狠狠赚上一笔。 “终于离开了这该死的鬼地方。” 比尔吉沃特给希维尔的观感太差了，处处看不顺眼，但其实有另一个地区才算得上真正的鬼地方。 暗影岛！ 船首的方向正对着东南方向的暗影岛，希维尔不安的源头。 但现在海面上风平浪静，只看眼前谁又能想到隔天晚上黑雾就会彻底掩盖住海面呢？ “右转舵，风帆拉满！”希维尔下命令，待命的水手们离开忙碌起来，很快她就看见桅杆上挂着鼓动的白帆，原本破洞的海盗帆已经被替换。 “扬帆，起航！” 所有人都有活干，除了某个不长眼的东西。 “船长大人，我们现在出了比尔吉沃特，该缴税了。” 一个水手鼓起勇气凑过来，胆战心惊的向希维尔搭话。 这个船长的手段他们可是见识过的，上一个见船长不懂行情，狮子大开口的水手已经被丢下海喂鱼了。 “缴税？我一没有经过港口，二这货物没有上岸，缴什么税？你们真当我什么都不懂？” 这些水手闹事在前，希维尔没有好脸色给他们，声音如同怒涛一般拔高。 蓦然回首，眼神冰冷，如果这个水手说不出什么合理缘由的话，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什一税，这是比尔吉沃特的传统，每艘出海的船都会往海里丢下一颗硬币，以祈求胡子女士保佑旅途平安。” 面对希维尔的逼问，水手冷汗直冒，就像在海里跟鲨鱼赛泳了一圈，浑身湿透。 “我又不欠胡子女士什么，为什么要给它钱？”希维尔想了想一口回绝了。 希维尔还有一些钱，但想到塔姆说过的话，就没想入乡随俗遵守这个传统，在她看来这就是名副其实的把钱丢进海里，反正她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 由于希维尔在船上并没有信得过的人，所以也就没有设置大副之类的职位，她在这艘船上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若有违抗不从者，死！ 那水手没做错什么，捡回了一条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将自己没能劝船长缴纳什一税的消息告诉大伙儿。 怪异的气氛开始船上传播。 “我还是第一次见不交什一税的船长，不交税会发生什么？”一个水手问。 “什一税，你知道吗？人人都知道的——什一不缴，海沸山摇！传闻不交什一税的船，会遇到巨浪，会触礁，会遇到大海怪，反正最后都是船毁人亡，见胡子女士去了罢。” “危言耸听，你说的这些不都是出海可能遇到的事情嘛？” “那如果是一个穿着潜水服的大个子，将你的船拖下海呢？” “你说诺提勒斯？他只是个传送，没有亲眼所见，我是不会相信的。切，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不信？那你以前的船长有没有当着你们的面交什一税。” “有！他每次都交了。” “那不就得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要我说，还是再找船长说一下这个事情吧？” “别了，要说你去说，我还想要命呢，好不容易找到一条这时候出海的船，前几天我把房子都输掉了，不离开比尔吉沃特的话怕是捱不过去。” 舱中水手的窃窃私语如同老鼠叽喳，是不会给希维尔听到的。 帆船驶离了比尔吉沃特，空气不再腥臭，希维尔对着轻抚脸颊的温柔海风问道： “也不知道杰诺在干什么，我就这样离开了，他会不会怪我？” 第二百四十五章 深海泰坦 “你这小气的女人！胡母在惩罚没上税的人！”一个水手慌了神的大叫。 看见那把惊骇的大铁锚，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船要沉了，它勾动得船身倾斜，并且倾斜幅度不断增加。 船要沉了，全船最慌张的就是希维尔了。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不会游泳。 她抓起恰丽喀尔，一个回旋镖砍下叫嚣的水手，稳住人心，然后让剩下的水手赶紧扬帆开船！ 做完这一切，滑着甲板的积水，冲向卡死在船沿上的船锚，想要把它砍断。 甲板上因积水无比湿滑，在这种地形上战斗，必须小心翼翼，才能保证不会用力过猛把自己带下大海。 一刀！ 恰丽喀尔的寒光划破了雨夜，铁链上应声出现了一道小缺口，却只比指甲印大不了多少。 两刀！ 十字刃轮舞回旋，将这刀痕锯大成一指粗，但这对足有大腿粗的铁链算不得什么。 希维尔开始感觉又手有些酸胀，第二刀回旋刃实在透支了太多体力。 神兵虽利，但架不住黑硬粗，如同六神装没出穿甲的轮子妈打不动纯护甲的泰坦，只能慢慢磨。 但没时间留给她去将铁杵磨成针了，船身的木材发出巨大的哀鸣，侧倾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生！ 坏消息接踵而至——龙骨被砸断了，船舱开始进水，船舷被铁锚勾住，整艘船动弹不得！ 坏消息传达的速度比海水涌入的速度快得多，很快整船人都知道了。 水性好的直接弃船而逃，想靠着自己优秀的肺活量游上一天回到比尔吉沃特被吓傻的则躲进了货舱，也不晓得帮希维尔一把，把力气全用在发抖上了。 “一群废物！” 危机来临，船上几十个汉子没一个有用，竟然要一个女人来面对着深海之下的威胁。 当了多年佣兵，脑子自然不会像眼前的船锚这么愚钝，希维尔略一动脑，就想出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办法。 这破海而出的铁锚锚想把船勾翻，砍断铁链又太费劲，那就把船体破坏！让它勾不到东西！ 希维尔将目光集中在了铁锚勾住的那块舢板上，手腕发力，再次让恰丽喀尔回旋如飞，刃轮绕着铁锚游走一圈，竟然像电锯一般，将那块被勾住的舢板锯开了！ 舢板一断，铁锚立刻失去了着力点，被巨力拖下了深海，落水时砸出一片巨大的迸溅水花。 已经呈现75°倾斜的船身，在短短几秒中又恢复了竖直的体位，巨大的弹力将不少水手都甩得七荤八素，一两个站在甲板犹豫着是否跳海的水手更是直接被甩到了海中！ 如果这就结束了，很多人说不定都能捡回一条命。 但是没有，诺提勒斯还没完事呢！ 希维尔透过刚刚被她锯开的缺口向下看见，一只巨大的铁掌正伸出海面向她抓来！ 她连忙后退，但因为脚下打滑，摔了一跤，也因为如此，那只大手摸了一圈没有捞到她，直接扒住了缺口。 船身倾向右舷，又是右边。 因为那只巨掌开始发力，把船身压倾斜了，海面之下的黑影越来越大，仿佛那怪物就要破海而出。 情况正如希维尔所想的那般，但真正见到时所带来的的恐惧并没有被提前做好的心理准备减轻多少。 一双海底探照灯般的双眼透出海面，直视希维尔的双眸，发出的光芒如同恕瑞看到的阳光般耀眼，刺得她睁不开眼。 一个巨大的身影浮出海面，它穿着阴森而又沉重的全封闭式铠甲，上面长满了海苔和藤壶，又粗糙又湿滑，看起来如同船骸一样在海里泡了不少年头了。 这个家伙看起来比船还沉，但是它身体并没有怎么动，仿佛空心的雕像一样，被海水生生托了起来，诡异的站在海面上，如履平地，但船身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就好像钢铁巨人把重量全部转移到了船身缺口上。 “看啊，是诺提勒斯！天呐，他怎么这么大只？！比船都高，怎么可能是人类！比我见过最大的浪都高！一只手可以都能把我完全握住了！”一个水手惊于眼前的惊骇之物，危难中多看了一眼，便开始怀疑其传说的准确性。 传闻中诺提勒斯生前乃是一个人类，诺提勒斯吸一口气就足够让一艘大帆船失去风力，可见他的力气，肺活量之大，也从侧面说出了他的体型绝对不小。 但哪怕是在最夸张的酒馆奇谈中，他也确实是一个人类。 而眼前这个至少五米的大个子，里面装着的真是一个人类吗？ “还看个龟儿！蠢货！现在不逃命等着泰坦的钩子把你捶出屎来吗？！”另外一个水手直接把挡路的水手踹进了海里。 希维尔听见了两个水手的对话，看着眼前几根披着铁甲的粗壮手指，心中不解。 这铁甲是潜水服？ 不是盔甲？ 够不够硬？ 没多想，一刀就朝着诺提勒斯比她腰还粗的手指砍去。 咔啦——是金属被划破的声音！ 恰丽喀尔立功了！十分顺利切进了敌人的体内！ 原来对方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大个子，里面装得肯定都是空气，不然怎么浮得起来？ 俗话说，十指连心，希维尔认为这一指甲刀肯定会让对方吃痛缩手！ 但当她拔刀欲再砍时，汹涌而冰冷的海水从铁指伤口中源源不断的涌出，状如涌泉。 难道铁甲里面装的全是水？没有肉？ 诺提勒斯用行动回答了她，伤指仿佛没有疼痛一般，突然弹出，将希维尔一把弹到桅杆上，摔得当场吐出鲜血，五脏俱裂。 希维尔一辈子被砍了无数刀，但却从没有受到过这样的钝伤，她只感觉海水在她腹腔里狂涌，冲刷她柔弱的脏器，就算是她想象中羊水破裂生小孩的分娩痛都没有这般痛苦！ 好在她从杰诺那儿得知了生命之泉的正确用法，一发狠拧开盖子猛吞了一大口泡澡水。 感受着伤势快速痊愈，希维尔有了无穷的底气，一个人冒着大雨又向诺提勒斯俯冲去。 这是她选的路，没有人可以帮到她！ 唯有背水一战，破釜沉舟才能成为活下去！ 部分设定 章节修改 月票加更 说点设定，关于泰坦和塔姆的。 关于泰坦的体型有争议。 首先泰坦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高大巨，让人以为他巨大无比顶天立地，但官设一直在强调他曾经是一个人类，而一个人类再高大又能大到哪里去呢？ 所以本书中将泰坦的体型控制在5-10米，这可能还没有加里奥膝盖高，不过对付船已经够用了。（参考早期cg中男枪泰坦大战） 然后…… 众所周知塔姆是恶魔，参考三位恶魔的背景设定，不难推导出恶魔都是人性之恶凝聚成的魔法生物，以原罪恶念为食，恶念越深，就越美味。 只要人类还在，它们应该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或许他们的正面战斗力不强，但是能力却一定非常诡异。 本书也准备按这样设定： 不妨将塔姆对应七宗罪中的暴食与贪婪（主要），他能感知人心中的恶念，正是因为这种能力，他知道每个人最想要什么，所以它经常能出令人无法拒绝的奖励，让别人听他的话，最终变得越来越贪婪、痛苦、悲惨，最后被塔姆一口吃掉。（总之就是变得更美味，这诱人堕落的过程叫做调味，不得不说还是塔姆会吃）。 希维尔财奴，贪婪之罪是没跑了，特别是出海的那一段急缺钱，更是放大了人性中的贪婪，所以被塔姆盯上没猫饼。 说到希维尔，就不得不说她的近期表现…… 设计师（猫饼）：关于希维尔的玩法我们略微做了调整，我们仍然没有忘记她是一个远程射手，并且使她在前面两章的表现不再那么的鲁莽，这个改动很coooooool～ 就是作者菌把前两章微调了，已经订阅了的可以回头看一下。 —— 第二百四十六章 救主灵刃恰丽喀尔 雨在下，人在叫。 海水跟翻了锅一样，食腐鱼翻腾，大咬大嚼。 先下水的总是成了鱼饵。 恰丽喀尔不停地被希维尔抛出，在诺提勒斯的头盔上留下刀痕，然后又弹回她的手中。 但诺提勒斯对她的攻击熟视无睹，不知疼痛的按住船右舷，加速船身的下沉与侧翻。 希维尔不是没有面对过如此巨型的敌人，在恕瑞玛盗墓的那段日子里，偶尔也会在陵墓中触发机关诅咒，然后就突然冒出巨大的魔像出来追杀他们，魔像眼里冒出激光，融化视线所及的一切事物。 面对这种敌人，希维尔从来只有逃跑的份。 她逃命的速度从来都比人快，但眼下她在海上，又能跑到哪儿去？ 希维尔听着耳熟能详的惨叫声，眼睛瞄到了甲板上沉重的船锚，然后便有了计策。 这东西每一艘船都会配备，虽然不比诺提勒斯那个大，但也很沉了，一个人绝对搬不动。 但此刻甲板倾斜，无比潮湿，努力一把说不定推得动。 希维尔抹掉睫毛上的水珠，将恰丽喀尔插在甲板上，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船锚拖到诺提勒斯的正前方，绕桅杆一圈吊着，开始疯狂的切割铁链。 等船身倾斜超过45°的时候，她一把砍断就要断裂的铁链，船锚顿时沿着湿滑的甲板快速滑落，最终砸到诺提勒斯的铁脑壳上。 砰！ 低沉的撞击声震撼海面，船身周围荡开一圈白浪，诺提勒斯遭受重击，如炬般的双眼暗了下去，整个身躯如同雕塑沉下海底。 一串篮球大的气泡冒出，爆开了之后再没了它的生息。 但这次船已经翻不回来了，希维尔只能将自己挂在桅杆上，眼睁睁看着船身一点点吃水下沉。 想着自己就要随着这破船一起葬身大海，希维尔心情无比烦躁，当即对着不远处海面上翻腾的鱼群大吼发泄！ “死胖子，你居然算计老娘。” 事到如今，希维尔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塔姆的意图？ 它说的废话就是想让自己不交这什一税，让诺提勒斯把这船搞沉！把自己命要了去！ 呵呵，真是好算计！真不明白把自己害到这般境地对它有什么好处？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曾经凶过它，就把自己往死里坑？ 早知如此，当初就听杰诺的话，过几天和他一起回皮城就好了。 但希维尔不会就此傻坐着等死，她一把砍掉身前的桅杆，想要召集那些还活着的水手，合力临时做一把木筏出来，即使它不那么牢靠，当只要够她漂回比尔吉沃特就行了。 离蚀魂夜还有一天多时间，只要回去了杰诺还是会接纳自己的吧。 应该吧…… 但下一刻一根巨大的生锈铁锚就打乱了她的计划！ 哐—— 船锚突然从甲板下穿出，就在希维尔脚边的地方，甲板被爆破成大小不一的碎块，锋利的木刺飞溅到希维尔的铠甲上又被弹开。 要命！诺提勒斯又回来了！ 这次它学聪明了，就待在海面之下，挥舞着铁锚，用乱披风锤法！ 折断龙骨！打破甲板！摧毁船舱！ “阴魂不散的家伙！”希维尔吐了一口海水，抱起桅杆，将尖头瞄准海里的巨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它推出甲板！ 她不觉得一根柱子能把一个铁桶捅个对穿，但哪怕让对方难受一下，她也不会感觉这么憋屈！ 很遗憾的如她所料，桅杆对诺提勒斯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它只是一挥手，就将希维尔用尽全力都搬不动的东西轻易打开。 希维尔开始明白两者间的巨大差距，一抹绝望阴云开始笼罩在她上方。 诺提勒斯无情的挥舞着铁锚，沉重的轨迹并非只靠蛮力毫无章法。 它生前可是非常优秀的潜水打捞员，所以对帆船的构造一清二楚，很快就将右船舷打破，将里面的构造整个掏空！ 随后举起铁锚一个劈砍，终于将这破船碎成了一堆残骸。 希维尔失去了立足之地，无可避免的落进海里。 不会水的她在海里扑腾了一阵子，终于抓到一块木板，浮在激荡的海面上，被浪淹，被雨打，可怜，弱小，又无助。 一个倒霉鬼想要过来抢她的救命稻草，被她一记铁靴踢破了脑袋，失去了知觉，头破血流的将贪婪的鱼群引开了。 希维尔从周围的环境中总结出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好消息是她身边暂时没有食腐鱼缠上她，改赞美蛇母吗？ 坏消息是诺提勒斯正在向她游来，正是它吓跑那些饥渴的鱼群。 希维尔惊得呛了一口海水，胡乱扭动着双脚，向推动木板赶紧离开。 但这只是白费力气，一只大手从后面神来，一把将她整个人儿都攥在掌心，诠释了什么叫做硬核的“盈盈一握”！ 希维尔挣扎不断，扭得像条小青虫，但始终挣脱不开。 诺提勒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当它握住了希维尔之后，就开始变得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往下沉，一直向下，沉到冰冷的黑暗里。 口鼻被海水灌满，无比抗拒的希维尔扭得更凶了，钱袋从腰间脱落，金币散开，先一步向海床上沉去。 只有在黑暗的海水里，才能看见这些金海妖上散发着贪婪的光泽。 剧烈挣扎中，希维尔不经意间用恰丽喀尔割伤了自己，惨白的月火从刀锋上汹涌冒出，在主人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球形护盾，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恰丽喀尔救了她，这是一把救主灵刃！ 诺提勒斯感觉到了一种比深海还要冰冷的感觉在手心中爆发，即刻松开了手，那在海水中兀自燃烧的苍白火焰让本能的感到恐惧，不敢接近。 既然船沉了，金币也缴了，那它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它没有再继续纠缠希维尔，反正这个不会游泳的船长最终也会溺亡。 诺提勒斯闭上了眼睛，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消失了，船骸之下，一切又重新被海水吞没。 纵使希维尔发现了恰丽喀尔的新用处，但这也无法将她救出死境。 她被拖得太深了，离船骸太远，身边只有海水，没有漂浮物给她抓住！ 随着她开始窒息昏迷，恰丽喀尔上的白焰也渐渐消退。 而在她彻底昏迷之前，隐约看见了一只鲨鱼，张着血盆大口向自己游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四十七章 谁偷了塔姆的主菜！ 由于海底过于昏暗，加上大脑缺氧变得愚钝，希维尔并没有看清这只鲨鱼的特别之处。 若是换一个水生水长的比尔吉沃特人来，定能一眼就认出这是海兽之一的龙鲨。 龙鲨体型远远大于普通鲨鱼，智商与凶残程度也超出普通鲨鱼许多，对血肉的渴望也更甚几分。 这么一说，希维尔的处境好像更糟糕了…… 但这条龙鲨又有一些跟其他龙鲨不同的地方——它背上骑着个鱼头鱼脑的约德尔人，一对又圆又大的眼睛，白得像死人一样。 这个生物在比尔吉沃特的传说中也占据了一个位置，它被人们叫做潮汐海灵菲兹，海里的小精怪，相比与其他三个恐怖传说里的主角，忽悠局局长塔姆·肯奇、海洋公益大使派克、深海征税员诺提勒斯，菲兹的特点是非常淘气，要命的那种淘气，不过很少直接害人性命，有时候也会给人带来好运。 这条穷凶极恶的龙鲨其实是菲兹的伙伴兼坐骑，它们结伴而游，互利共生。 菲兹被恰丽喀尔发出的光亮吸引而来，它那对大眼睛对光线可是非常的敏感。 “旁友！一道上~”菲兹直接招呼着龙鲨接近光源，那个拿着武器的女人。 它说的是千年之前的海族语，它在海底沉睡了千年，直到近代才醒来，所以它只会说这种古语，现在当然没几个陆地人能听得懂，不过它已经开始接触人类了，慢慢的学习通用语。 龙鲨以为菲兹让自己吃掉这个女人，所以张着血盆大口冲了上来，但临近时菲兹才让它住口，它差点就刹不住嘴了！ 菲兹放开龙鲨的背鳍，从它身上游出，既好奇又小心翼翼的靠近她。 摄于刚才的惨白光芒，它用海石三叉戟试探了一下希维尔，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菲兹知道她这是溺水了。 顺带一提，这把叉子在沉睡之前就被它从某处海床上捡到，一直带到现在。 菲兹曾经对这些在木头鱼上活动的陆地人做过研究，起初是因为它的好奇心——从千年的沉睡中苏醒以后，它对海面上的东西知之甚少。 它发现有人生活在海洋之外，他们搭乘着大大小小的木头鱼在水上来回。 菲兹感到又害怕又兴奋，但他们往水里扔下了神奇的礼物（硬币），说明他们肯定是想和它做朋友！ 抱着这样的想法，菲兹把几个陆地人想办法搞到了水里，想跟他们交朋友！ 然后它就发现这些人居然不能长久呆在水里！难道人类都退化了吗？它之前可是居住在一个海底的人类城镇呀！ 后来又测试了好多次，才确认现在的陆地人在水里淹太久就会溺水，而在海里陆地上都能呼吸的它并不理解这种感觉。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它就明白了，它的龙鲨在岸上也不能呼吸，鱼鳃只能呼吸水里的氧气。 看着脸色惨白，比眼白还白的希维尔，菲兹感同身受——她一定很难受吧，就像鱼儿离开了水…… 于是菲兹决定把她救上岸！ 它唤来伙伴，让它将希维尔背在鲨鱼背上，冲向最近的锯齿海峡，那里有礁石可以给这个陆地人躺着。 期间他们在散落的船骸间游过，把那些还浮在水面上扑腾的陆地人吓了一跳。 菲兹知道身旁这些漂浮的板子就是木头鱼的鳞片，没有人去纠正它，它称呼为木头鱼的东西其实叫做作船。 而就在菲兹带着希维尔离开后不久，一个肥硕的身影凭空出现在船骸上。 “算算时间，深海泰坦也该把那女人收拾了吧，不知道她身上现在的悲惨是否够我美餐一顿。” 它正是穿着两件大衣的恶魔，塔姆·肯奇，不知为何，它的大衣泡了海水却完全不会湿。 “泰坦办事的效率还是很快的，我把希望给了那个女人，又再次让她绝望，这过程就像将鲜肉焯水后又爆炒，如此一来，悲惨的味道将会被大幅度的放大，吃起来也更加美味。” 塔姆站在破碎的甲板上腆着肚子，睁大了它一双浑黄无神的大眼珠，四处张望。 然而它并没有发现希维尔的踪迹，反而只看到了几个在漂浮船骸周围的水手。 那些水手同时也发现了它，立刻惊恐的大叫呼救着，但每个人各执一词，他们在面对这个贪婪的恶魔时，所秉持的态度全然不同。 “塔姆！不要吃我！” 第二百四十八章 鲨——鱼——（4/10） 龙鲨载着希维尔和菲兹游进了锯齿海峡，并且在一块足够宽阔和平整的礁石前停了下来。 它只能帮到这儿了，接下来就要靠菲兹独自用小胳膊小细腿儿将希维尔搬上礁石。 在菲兹费尽力气将希维尔从鲨鱼背上转移到礁石上后，它发现这个陆地人还是没能清醒过来。 她可能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它挥舞三叉戟操控水流，将希维尔气管中的海水滋溜一声从口中喷出，然后菲兹就看见这个陆地人有了苏醒的迹象。 它非常高兴，但它还没有做好友好交流的准备，因为之前遇到的那些人总是很害怕它，希望这个肤色深一点的不要那样怕她，它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 希维尔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天边的火烧云，大雨来得快散得也快，但太阳已经落到了海平面上，将火红的霞光洒满海面，就像一颗烧的通红的铜球被丢进水里。 她艰难的呼吸一口，却感觉肺内无比清洁，一口气透心凉，让她精神上的疲惫得到了充分的缓解。 希维尔发现自己处于一块嶙峋的礁石上，躺得可真不舒服，腰上都被石头尖儿压出了红印。 好消息是恰丽喀尔没丢，还被她紧紧握在手中，没了这东西她会崩溃的。 环顾四周，小小的落脚点礁石上除了自己就没有别的生物了，虽然困惑自己为什么会飘到石头上，但同时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处境并没有改善多少。 “太阳下海了，黑夜马上来临，也就是说离那什么蚀魂夜最多也就剩下二十四小时，我所在的位置就会被黑雾吞没，那真是死都不安生了。” 听说黑雾会把死人变成亡灵，希维尔说的就是这个，真正的死不安生。 希维尔又看了一圈，附近没有任何船只的踪迹，无奈的感叹道“如果要是我变成塞壬女妖就好了，那就能靠歌声把船只远远吸引来，然后将我接走。” 这个渔民口中的传说还是她来比尔吉沃特之后才听到的，然后她马上察觉到自己话中纰漏，将湿漉漉的头发全数梳到耳后，自言自语道 “我真蠢，塞壬女妖肯定会游泳，直接游走不就好了吗？” 她自嘲地笑了笑，将头发抓成一束，双手分开用力拧出水来。 看着大量的水珠滴落在礁石上，渗入其中的空洞，某些隐藏得极深的细节被她注意到了，随后眉头逐渐收拢…… 等等！ 为什么头发还是这么湿？ 难道我刚刚上岸不久？ 她再次审视了一番礁石周围的海面，这一次一眼就发现海面上扶着一对又圆又大的鱼眼，死人一样苍白，死死的盯着她，一动不动。 这惊悚的场景让她汗毛倒竖！ 那对大眼睛来自一个蓝色的鱼脑袋，希维尔已经看见海面下的阴影，有个什么小怪物浮在海里，它只露出半个脑袋，安安静静的观察着她。 “咕噜噜！”那蓝皮怪鱼吐出了一串气泡，似乎想说什么，但一开口就被海水淹没，传达不到。 “你想说什么？上来说！”自从被塔姆坑了，希维尔对鱼形的生物已经讨厌到了极致，甚至有了心理阴影，但是她全无办法，就算杀了眼前这个小怪鱼也不能让自己离开着茫茫大海，不如尝试着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它帮忙通风报信，让杰诺来救救自己。 “咕噜噜？”又是一串气泡冒出，显然这个小怪鱼听不到她说的话。 希维尔退后了一步，腾出空间，那小怪鱼终于懂了，开始想礁石上走去。 当希维尔看着它逐渐露出水面的娇小身体，差点当场暴走。 随着菲兹的靠近，希维尔闻到了一股黏糊糊的鱼腥和海藻的臭味，这气味跟塔姆身上的有点像，但是浓烈许多！ 她把菲兹当成了塔姆的同类，幼年体那种。 在她看来鱼都是差不多的，反正这群怪物都长着与脑袋，却用双脚走路，不是同类是什么？ “停下！理我远点儿！”希维尔大叫着将恰丽喀尔格在两人中间，她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杀意了，这个小怪鱼再往前一步的话她就要暴走剁鱼了！ 菲兹停下了脚步。 抬头歪着脑袋用一双大眼萌看着希维尔，露出了人性化的表情，那是疑惑不解。 它看希维尔伸出武器，还以为人类打招呼的方式也倒退了，变得原始起来，于是将信将疑的伸出海石三叉戟，轻轻触碰恰丽喀尔。 说起来，菲兹的三叉戟也是一把神兵，是弗雷尔卓德的半神奥恩丢到海里去的，随后被菲兹捡到。 两把神兵一交锋，空气中顿时出现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在海面上显现出一圈波纹，月亮与大海的力量交汇到一起，自然而然的引起了潮汐运动。 希维尔看见海面肉眼可见的上涨，很快就要淹没她所处的礁石，急急忙抽开了恰丽喀尔，菲兹兴奋大叫够了之后，也有样学样的抽回了三叉戟，眨着眼睛盯着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咳咳。”希维尔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她以为这潮汐是菲兹一个人引起的，这么恐怖的能力，自己估计也是打不过，当即收敛了杀意。 没想到这小鱼人个子比塔姆小那么多，魔法居然玩得这么厉害，真是鱼小鬼大！ 不能再以貌取鱼了！ 看对方呆萌呆萌的，好像也没有什么恶意，于是她和和气气的坐了下来，思考着怎么利用对方帮助自己脱离困境。 “你好……小鱼鱼……你叫什么名字？”希维尔现在完整地说一句话都难，这么狭小的空间，这么近的距离，她真是紧张到每说一个词就要咽一下唾沫，直到短时间内都无法再做出这个吞咽的动作。 奈何菲兹还是听不懂啊！ 不过它能明白对方是在对它打招呼！ 那就好办了，菲兹将它学得最标准的一句通用语用最大的声音喊了出来，以示墙裂的友好！ “鲨——鱼——！！” 第二百四十九章 剁椒蒸鱼头与保险措施 “鲨鱼”这个词当然是从陆地人嘴里学来的。 每当菲兹和龙鲨一起出现在陆地人的视线中，他们总会大声喊出“鲨鱼”这个词。 “鲨鱼来啦！快跑啊！” “救命！有鲨鱼！” 听到诸如此类的话，菲兹很高兴，这些人居然这么热情的跟自己打招呼！ 然后它就驱策着龙鲨游了过去…… 于是在那些鲨口逃生者的口口相传中，菲兹就这么成为了比尔吉沃特四大恐怖传说的主角之一。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版本。 很多事情换一个角度去看，就完全不觉得恐怖了，比如给恐怖片换上欢乐的BGM…… 总之，在菲兹的理解中，“鲨鱼”就跟“你好”差不多，而且喊得越大声越友好！ “鲨鱼？” 希维尔收到了惊吓，她四处观望，发现果然有一条巨鲨在附近的海里巡游，那背鳍就像是死神高举的镰刀，时时刻刻不在威胁着她的生命安全。 就在她担心鲨鱼会不会冲上礁石咬死她的时候，菲兹跳进海里跟鲨鱼嬉闹了起来，并且拍了拍它的脑袋，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东西，似乎在帮鲨鱼做介绍的样子。 希维尔这才发现这巨鲨和小鱼人是同伙。 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吓人？！希维尔舒了一口气。 同时她也发现自己和小鱼人存在的沟通障碍，双方都不知道对方所云，目前能得到的信息就是小鱼人对自己暂时没有恶意。 那就只能用简单的肢体语言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图了。 “我可以叫你鲨鱼吗？”希维尔说了一句话，试探对方的反应。 “鲨鱼！鲨鱼！”菲兹瞪着眼睛咧嘴大笑，它的嘴巴也着实不小，跟它的脸一般大，笑起来一口整齐的白牙璀璨夺目，笑容自信而又强大。 希维尔扶额叹息，然后打起精神，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比尔吉沃特湾，再指了指菲兹的大脑袋，双手合十做出了蛇行的动作，示意她想让菲兹帮助自己游过去。 但过了一会儿，她发现小鱼人仍保持那副不为所动的呆样子，她就知道对方也不会手语。 继续比划了半天，小鱼人依然没能理解她的意思，反而以为自己在跟它嬉闹，居然开始动手动脚起来，在她周围跳来跳去，还溅起水花破她一身，搞得希维尔敢怒不敢言。 “这头呆鱼……” 莫得办法的希维尔最终一动不动的坐在礁石上，精力旺盛的菲兹见对方不配合了，也就渐渐停下动作。 它也不离开，又浮在水里滋润皮肤，瞪着一双大眼珠子观察着希维尔。 希维尔也没有理睬它的心思，干脆跟它干瞪眼算了。 就这样，天色越来越晚，消耗了大量体力后的希维尔，开始感觉到全身乏力。 饥饿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的肚子发出鸣叫，提醒她该进食了。 但她全然没有食欲，反正明晚蚀魂夜就来了，她要独自面对亡灵大军，就算吃饱了也活不成，她才懒得浪费体力去捕鱼呢。 不过小鱼人菲兹可不这么想，希维尔肚子叫是它到现在唯一能听懂的信号。 乐于助人的它当即决定给希维尔找些吃的来！ 它一个满分跳水钻进海底，不一会儿就从海床上拔了一堆生海带，全部缠在三叉戟上，扛着带上礁石，然后铺在她面前。 “咕噜噜。”又是一串气泡音，但希维尔却能听明白这是“开饭咯”的意思。 不过她摇头拒绝了，这些腥臭的生海带看了让她直反胃，吃了怕是会拉肚子。 她可不想自己蹲着时候被鱼瞧见了。 见希维尔不吃海带，菲兹又一股脑钻进了海底。 希维尔可不想知道它去干什么了，她现在困乏得不行，上下眼皮不同打架，于是将海带推开，倒在礁石上睡着了。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啪嗒啪嗒！” 希维尔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的房间中老是有着一股鱼腥味，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听见门外的台阶上传来湿湿的带蹼脚印声…… “啪嗒啪嗒！” 她被浓烈的鱼腥味熏醒了，感觉脸颊上有些痛，睁开眼睛才发现枕头下被塞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鱼尾疯狂的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啪嗒啪嗒！” 她一夜没睡好，被杰诺喊起来吃粥，刚要舀一起勺子吃下时，却发现粥里还一堆小鱼苗在扑腾…… 而且从头到尾，希维尔都能听见一股呱呱的笑声。 这种日子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光是想起来她就起鸡皮疙瘩。 她快被逼疯了，豁然惊醒！ 看着蓝天，听着涛声，她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梦…… “啪嗒啪嗒！” 不，不对！ 梦中的声音依然还在回响，她偏头一看，一堆活鱼被放在礁石上，时不时的扑腾一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好嘛，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的噩梦了。 而菲兹就坐在一旁看着她，见她醒了，抓起一条鱼直接仰头张口吞了进去，给她示范怎么吃早餐呢。 “谢谢你了，但是我不吃鱼。”希维尔无奈的拒绝了。 希维尔明白这些鱼都是菲兹抓来的，但是她对海鲜过敏，礁石上也没有烹饪的条件，是绝对不会生吃这些鱼的。 看着远处的比尔吉沃特湾，她陷入了沉思，她的生命就剩下最后一个白昼，如果再找不到出路，就换个思路，想想要怎么死才能不变成亡灵。 她有奖目光放回菲兹身上，这呆鱼还是听不明白，等着她把这些活鱼吃完。 “哎……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我需要的是有人来救我，而不是填饱肚子呢？” 但灵光总是在那么一瞬就来了。 看着这对活蹦乱跳的鱼，希维尔眼中灵光乍现，当即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恰丽喀尔从天而降，其中一条鱼当即身首分离，一命呜呼。 这不是真香定律的应验，她也没想要做个剁椒蒸鱼头填饱肚子，而是她要换个方式跟小鱼人沟通！ 希维尔剁掉鱼头之后再给它剥皮，因为工具太大，所以过程十分艰辛。 最后她张开嘴巴，狠心对着生鱼肉一口咬了下去，嚼都不嚼的吞下肚子。 如她所料，没过多久她就产生了过敏症状，全身长满红点。 菲兹被希维尔身上突然出现的症状惊到了，看出了她此刻非常难受。 它手足无措，知道自己闯祸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这时候希维尔再指了指比尔吉沃特。 它立即明白了——她要自己去地上找陆地人来医好她！ “扑通！”小鱼人一个撑杆跳，钻入了海水中。 等菲兹从海里离开后，希维尔给自己灌了一口生命之泉，过敏症状很快就消退了。 看着鲨鱼鳍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她不禁为自己的机智而感慨：“还好我有保险措施。” 。 第二百五十章 瓮中捉鱼 距离蚀魂夜降临一天 “凯特琳姐姐，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妮蔻隔着窗户看着厨房里的约德尔诱捕器，将信将疑的问道。 她们昨天盯了一整天，都没有等到偷吃贼，妮蔻的耐心也失去了一多半，最后凯特琳流着眼泪陪妮蔻把起司蛋糕吃完了——妮蔻做的蛋糕实在是太甜惹！ 糖放太多，甜到哭惹！ 今天她们故技重施，再不成功的话，凯特琳又该含泪吃蛋糕了。 “妮蔻，我跟你说，等待犯人掉入陷阱是一件非常需要耐心的事情，再说我们已经等了一天，为了不让努力白费，自然是要继续等下去，而且出来等待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鸭。” 凯特琳循循善诱的向妮蔻解释着她们为什么要躲在厨房外面傻等，这话哄得了妮蔻，却哄不了她自己。 “为什么我要在蚀魂夜来临这一天，赔妮蔻蹲一个无关紧要的偷吃贼呢？我真傻。” 杰诺自然是不会跟她一样如此浪费时间的，在造出命运霰弹枪之后，他又陆续鼓捣出了一些小玩意，留着对付夜晚出没的亡灵，火力就和钱一样，从来没人嫌多。 厨房里有了动静，但却不是凯特琳所等待的 厨子们将今早捞到的鱼放入水缸里养着，这是他每天早上都会重复的事情。 这是为了让大家伙儿随时随地都能吃上鲜鱼而提前准备的，要是等到想吃鱼再去抓，就有些来不及了。 而且因为今晚是蚀魂夜，更要事先准备好。 不然大家跟亡灵战斗了一夜，耗光力气想吃东西，这时候厨子才下海去捕鱼，怕是要被抓去当鱼饵谢罪。 做完这一切，厨子就离开厨房，到码头市场买些女王草来煮鱼。 女王草可以驱邪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黑商传出来的，这种数年前只用来喂猪的植物到了现在，总能在蚀魂夜前夕收割一大波财富。 在厨子离开后不久，凯特琳又听到厨房里有动静。 “啪嗒啪嗒——” 起先她以为是水缸里的鱼在溅跃，但随后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却让她发现了不对劲。 那个盖在水缸上，为了防止鱼跳出来的木盖悄悄被挪开了一条缝隙。 借助光线她可以看见从缝隙中有一对惨白的大眼睛，正静悄悄的观察着外界厨房）的情况。 “这是偷吃贼吗？原来是藏在鱼桶里，被厨子运上来的，难怪那串脚印凭空出现，只出不进。” 现在已经形成瓮中捉鳖之势，但凯特琳并没有急于动手。 因为她还不清楚瓮中之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有没有能力制服对方？ 都未成定数。 “凯特琳姐姐，偷吃贼来惹？快把妮蔻举高高，妮蔻要好好瞧瞧是sei吃惹妮蔻的起司蛋糕！” 由于身高原因，妮蔻的头够不到窗户，看不见厨房里面发生了什么。 凯特琳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摘下帽子，蹲下来让妮蔻爬到背上。 妮蔻急忙抿住嘴唇，想说的话憋在嘴里，鼓满了两腮，将下巴放在凯特琳的头顶上。 高挑的凯特琳站起来，两张脸探进窗户，一上一下，一张严肃一张好奇，观察着偷吃贼是怎么行动的。 只见木盖被彻底掀开，一个鱼头鱼脑的家伙，从水缸里跳出了出来。 妮蔻顿时瞪大了眼睛！ 它长着奇异的蓝色皮肤，青蛙一样带蹼的脚，腿肌发达，嘴巴大得可以直接塞进一个盘子！ 噢！仔细一看，嘴角还挂着一抹鱼尾在扑腾。 嘿！果然是个贪吃鬼！ 眼前这个小鱼人身上的重重特征都表明了，它就是偷吃妮蔻蛋糕的凶手！ 两人都默契的选择了继续观察，那小鱼人见四下无人，果然就向着故意摆在明面上的蛋糕蹦跶着过去了。 不难看出，在它看见蛋糕的那一刻，原本死人一般惨白的眼睛甚至多了一层光泽。 这小鱼人明显发现今日份蛋糕的不一样，它也不傻，绕着夹子转了一圈。 虽然没有看明白这个镂空的铁盘子有什么作用，但是那明晃晃的锯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保险起见，它举着三叉戟，把它当成了叉子，插向蛋糕。 但它的个子太娇小了，即使这样小心还是可能会被捕兽夹夹住。 “小心！” 这时候，妮蔻突然喊了一句，也不知道是怕小鱼人被夹到，或者是怕蛋糕被叉子叉中，抑或两者都有，反正她就是叫了出来。 这声“小心”惊吓到了即将落网的小鱼人，但随着触发装置上的重量改变，捕兽夹已经“啪”的一声合上了。 过了一会儿，妮蔻睁开了因害怕而紧闭的双眼，看清了厨房里的情况，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来小鱼人已经及时缩回了手，被夹住的只有三叉戟，没有发生鱼命案。 妮蔻是临时起意，觉得偷吃蛋糕只要略微惩罚一下就好了，夹断胳膊什么的是在太过分惹。 小鱼人已经顾不得吃蛋糕，拔着三叉戟就想逃跑，但是它的武器就好像变成了石中剑，任它怎么拔都拔不动。 妮蔻踩上了凯特琳的肩膀跳进厨房，急匆匆来到小鱼人身边，试图跟对方交流。 但是对方被逼急了，什么也听不进去，放开三叉戟远离大它一头的妮蔻，但它不舍得就此丢弃武器，所以就在在厨房里跳来跳去，所到之处，锅碗瓢盆踩皆碎成渣渣。 听到碗具碎裂的声音，凯特琳只感觉一阵头疼，她都可以预想到厨子因为做不出饭菜被众水手抓起来吊打的场景了。 她翻身跳窗入室，敏捷得就像一阵风，然后就看见妮蔻撒开双腿在厨房里狂追小鱼人。 虽然她嘴里喊着“站着别动，妮蔻不会伤害李”云云，但这鱼脑袋全然听不进去，就在灶台上跳来跳去，两人就像汤姆追杰瑞一样，而她就像动画片里的女主人，看着乱糟糟的厨房，也是糟心的不行。 当然她是站在妮蔻这边的，只见凯特琳架枪略微瞄准，一个圆球就在枪口前展开成绳网，精准无比的将活蹦乱跳的小鱼人网住！ “小鱼鱼，妮蔻抓到你惹！” 而妮蔻也在下一秒扑倒了小鱼人身上，手指抓住了它大脑袋上两对耳朵一样的部分。 就在两者肌肤接触的一瞬间，一阵魔力烟雾从妮蔻身上激发！ 然后她就变成了小鱼人的形状！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请一定不要放过他 眼前突然出现两个一模一样小鱼人，着实让凯特琳懵圈了好一会儿，不过两者还是很好辨认的。 被网住的是真的，网外的是妮蔻变的。 “妮蔻，松手吧。” 凯特琳担心妮蔻碰到小鱼人会发生什么不良反应，于是伸手去抓她回来。 哪知变成了鱼人的妮蔻，肌肤也同鱼人般滑腻，跟条泥鳅似的，完全抓不住命运的后勃颈。 只不过目光微微上移，就找到了新的着力点。 凯特琳甩掉了手上的水珠，一把抓向那对下垂的大耳朵，稍一用力，很快就纠缠在一起的两只小鱼人分开。 “我知道你想帮忙抓贼，但你这样纠缠会导致接下来的审讯工作无法展开的。” 两只小鱼人凑在一起。就是双倍的鱼腥味，任谁遭不住。 由于小鱼人的表皮是在太滑了，凯特琳连手铐都不上就直接进行审讯环节。 很快，她就遇到了希维尔一样的状况。 眼前这个犯人完全无法沟通，起初它还怀疑对方是伪装的，但数次被枪指着都没有动容之后，凯特琳就明白这只小鱼人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连枪都不认识！ 各种试探后就只会用龇牙咧嘴回应她，完全就像未开化的野兽一样。 她突然感觉就算是之前的蒙多都比小鱼人聪明。 “凯特琳姐姐，还是让妮蔻来吧！” 妮蔻看不下去了，这些大人实在太不靠谱了，必须自己出手这件事才能得到完美解决。 变成了小鱼人的她自然听懂了小鱼人说了什么，自己还能不明白自己说的啥吗？ 于是她就决定不能再揣着明白装糊涂，按凯特琳的手法来审讯，今天怕是连偷吃贼的名字都问不出来。 “偷吃贼！你叫什么名字？” 小鱼人一早就注意到变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妮蔻，当她用熟悉的语言跟自己说话，终于是激动的喊了出来。 “鲨鱼！菲兹！”小鱼人一边说一边扑向，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你到底叫鲨鱼还是菲兹！”妮蔻拿来三叉戟戳了戳小鱼人，想让它老实点。 “偷吃的是鲨鱼！我叫菲兹！”古灵精怪的菲兹，甩起锅来可一点儿都不含糊。 “你为什么要偷吃妮蔻的起司蛋糕！”妮蔻继续问。 “喜欢还需要理由吗？”菲兹沉默了，许多事情他它都是想做就做了，根本就没有理由。 “那你说妮蔻做的蛋糕好吃吗？”妮蔻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除了凯特琳，别人都不想吃她的蛋糕，她也看出了凯特琳吃得并不开心。 “好吃！我喜欢！” “嚯！你说漏嘴惹！还说不是你偷吃的，当妮蔻是傻子吗？所以你还想再吃吗？”妮蔻瞪着卡姿兰大眼睛与对方互瞪，气势十足。 “想！” “那妮蔻多做点，你给鲨鱼也做一份，别让它背锅又得不到好处。吃完这一块，就答应妮蔻改过自新，重新做鱼好吗？” 鉴于菲兹是目前唯一认同妮蔻手艺的人，所以妮蔻决定宽容以待，用美食感化对方。 “……”菲兹沉默，但妮蔻权当它默认了。 她变回自己原本的样子，对着凯特琳说：“姐姐，可以把它放了，妮蔻已经完成教育，小鱼鱼也改过自新惹，现在它是妮蔻的客人！” 发生了什么？ 凯特琳汗颜，她只听见一阵叽里呱啦，就完事啦？ 要是让她听见了审讯内容，怕是要气得一阵心绞痛。 找妮蔻再三确认后，凯特琳终于将信将疑的解开绳网，放菲兹出来，妮蔻也把那个“餐叉”还给了它。 然后她带着两个小家伙开始收拾厨房，其过程中菲兹还是比较顺从听话的。 虽然互相认识的途径有些离奇，但它终于找到了一个不怕它的人，还能与它正常交流，这实在是太棒了。 都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菲兹虽然是约德尔人，但忘性随了鱼，非常之大！ 在与妮蔻的嬉闹中，它渐渐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潜入渔网被捞上岸，忘了自己来人类聚集地的目的了。 她们玩着躲猫猫，妮蔻和菲兹直接藏到杰诺的房间里，躲避凯特琳的抓捕，但严重影响了他的工作。 看着妮蔻和菲兹玩到了一起，杰诺就知道偷吃贼被抓住了，似乎经过凯特琳的调解，两者没有发生冲突，反而玩得很好。 但当鱼腥味扑鼻而来时，他的内心是拒绝的。 他想让凯特琳带着两格小家伙去别处玩，但当他靠近凯特琳时，才发现只剩下他这一个幸存者了。 “凯特琳，怎么你也……”他表情不自然的捂住口鼻，让凯特琳脸色骤变。 “很臭对吗？”凯特琳挺胸接近，大大方方的散发着大海的味道，她就是看杰诺这样子不爽，要吓一吓他，如果对方退缩的话，她还有蹭他一身，把对方也感染了。 “玩够了记得帮妮蔻也洗个澡。”杰诺见对方很有自知之明，识相的不再提起这个话题，顺手把妮蔻藏身的位置指给凯特琳看。 纵使这样，这个“也”字在她听来仍然十分刺耳，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的进了房间揪出两个小淘气，丢到杰诺面前。 然后她指着杰诺跟妮蔻说：“躲猫猫人越多越好玩，你看他这么辛苦的工作，请一定不要放过他。劳逸结合才好嘛！” 凯特琳摆明是想将杰诺也拖下水，没想到这女人心肠如此歹毒，半分钟不到就把杰诺安排上了。 看着跃跃欲试的妮蔻，杰诺眼皮狂跳，连忙岔开话题： “你们看这天都是阴的，估计待会就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去吃东西吧。” 如杰诺所言，比尔吉沃特的上方阴云密布，酝酿者一场风暴，而现在就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妮蔻还是听话的，她本来就是趁着蛋糕还在烘焙，先出来玩一会儿，这会儿半个小时过去了，蛋糕也差不多可以出炉了。 瞄见厨房里的糖罐又被用光，杰诺就觉得自己下了一布步臭棋。 妮蔻的蛋糕吃下去，一天内椰汁都喝不出来味道。 他看向菲兹，心想这鱼头鱼脑的约德尔来，辛苦离开大海来跳水崖上，难道就只为了吃这甜到反胃的蛋糕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五十二章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妮蔻将杰诺的转述给菲兹，烁玛间的交流是没有限制的，只要妮蔻想，就可以获悉他人的想法，没有一点点差池。 菲兹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将有人被困在锯齿海峡上的事情告诉了几人。 “有人被困在礁石上了？谁啊？”杰诺随口一问。 这还真是怪事，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船离港，外出猎海的船也不敢在蚀魂夜前夕顶风作案，究竟是谁这么倒霉呢，在这种时候…… “等等！该不会是……” 一丝不详的预感闪过杰诺的脑海，他在瞬间就想起了某个不会游泳的女人。 一通电话打到迦娜那儿，自从把青鸟护符给了莎拉后，他就发现还是用通讯器唤神比较靠谱。 “迦娜，帮我找一个人，她的身份很重要，她不能死……” 因为蚀魂夜就快到了，所以迦娜这会儿正好就在比尔吉沃特，到港口外转一圈对她来说也只是散散步那般简单。 不消多久，迦娜便传来的准确的回复——被困礁石上的确是希维尔。 听到这则消息，杰诺整个头都大了。 希维尔你这是把船开到触礁了吗？ “该走了，菲兹，快带路。” 现在已经快到黄昏了，而比尔吉沃特和锯齿海峡虽然隔不远，但抵达那儿仍需要一段时间。 救人的事十万火急，要是让黑雾先到了希维尔那里，那么杰诺不仅救不成希维尔，还很可能把自己小命搭上。 听到杰诺在催促它，菲兹一口吞下了蛋糕，然后来到悬崖边，表演了一个百米高台满分跳水，直接落入山下的暗河中。 “鱼！好大的鱼！”妮蔻惊呼，声音在山涧里回荡。 杰诺顺着妮蔻的目光，就看见菲兹站在一只巨鲨头上浮出谁，隔着老远向自己招手。 “这是让我也坐鲨鱼背上吗？那来吧！” 杰诺当然不会直接跳崖，就算下面是水，他的内脏也不一定能承受这种冲击。 他用左手扒着悬崖，准备滑着崖壁爬下去，这让凯特琳急眼了：“你要是这样下去的话我可跟不上。” “不用你跟上，你有别的事情要做。”杰诺想了想，给凯特琳安排点事情算了。 “什么？” “把我屋里那把霰弹枪带给莎拉，让她交给最合适的人，莎拉现在就在白港帮手下准备水葬。” 一个叫折刀拜恩的水手在黑帮火并中替莎拉挨了一枪死了，杰诺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没有去改变。 因为俄洛伊会在葬礼上找上莎拉，如果拜恩没有死，莎拉说不定就无法得到俄洛伊给予的挂饰，那是娜迦卡波洛斯的符记，是一块叩开神庙大门的敲门砖，意味着俄洛伊的帮助。 是的，莎拉还没有与俄洛伊撕破脸皮，暂时没有。 是杰诺让她这样做。 这一次蚀魂夜来势汹汹，不管是哪一方，都需要对方的协助。 俄洛伊要帮普朗克守好他的城，杰诺则要俄洛伊帮忙对付黑雾中最为强大的亡灵。 “霰弹枪？是格雷福斯定做的那一把吗？为什么要给莎拉？难道说格雷福斯他们在莎拉手里？” 这把枪就是导致她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杰诺居然让她去送这武器，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没时间解释了，我要上车了。” 凯特琳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杰诺已经没有耐心回答她了。 他的左手轻松扒住崖壁，在近乎垂直的地形上加速下滑，钢铁的手指扣的碎石崩飞。 不用担心速度会越来越快，半山腰的层层栈道被他当做缓冲带，每当滑到一条栈道上，他的速度都被被重置，最后安然无恙的跳到龙鲨宽阔的背上。 菲兹也是个急躁的性子，二话不说就驱策龙鲨在曲折迂回的暗河中急速前进，一言不合就逮虾户。 话说，它也说不出啥子来。 骑鲨鱼对杰诺来说是一种绝对新奇刺激的体验，除了没带雨靴湿了脚比较难受，其他方面的体验还算是不错的，航速比摩托艇还快，而且环保无噪声，前提是不怕鲨鱼的话。 下城区的居民已经早早修补好房屋，锁好门窗，躲在里面不出来了。 每家每户门前都挂着点燃着的女王草，但这些噼里啪啦窜动的火光，无疑会在最黑暗的夜给不死者命指明前路。 一口气呼出，在钢铁铸成的掌心中凝结出一层薄霜。 杰诺意识到，比尔吉沃特最冰冷的夜就要来临了。 …… 一口气喝完最后半瓶迅蟹烈酒，皮特望着海天一色的阴暗，鼓足了勇气与力气将小船推下了水。 没有人会在夜间的比尔吉沃特海湾打渔。 皮特和这片水域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他非常清楚个中的原因——平静的水面只是肉眼所见的假象，海面之下潜藏着无数暗礁，随便一块都能顶破船舱的外壳。 海床上更是堆满了累累船骸，无数船长为他们轻视大海的鲁莽举动付出了代价。 但更可怕的是，溺毙的亡魂在海底一直孤独地期待着新来的死者。 皮特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但为了养家糊口，没有别的办法。 哀哭船长的战舰在普朗克和厄运小姐的火并之中被烧成了灰烬，而皮特也因此丢掉了自己的工作，连饭都吃不饱了。 虽然他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对食物的需求并不多，但在码头市场闭市的两天里，他什么也没有吃上。 饥饿还没能使他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知道黑暗中的某些东西比他更饥饿——它们可是饿了足足一年！ 很快，皮特就找到了他的第一个猎物。 黑暗中游出了一只鲨鱼。 鲨鱼的话，他心想只要个头不是太大，他倒是有信心用手中的鱼叉将它杀死。 虽然皮特只是来钓鱼的，但经验丰富的他还是带上了鱼叉，以应付各种预料外的状况。 鲨鱼肉并不好吃，但此刻有肉吃就该感谢蛇母了。 而随着鲨鱼的接近，皮特开始发现了不对劲。 这只鲨鱼游动时激起的波纹太大了，这意味着它潜藏在海面下的躯干更大！ 他马上就明白了，这不是普通鲨鱼，而是一头海兽！ 是龙鲨！ 见鬼了！还没见鬼就先遇到了海兽！ 看着龙鲨笔直的向小船游来，皮特放弃了挣扎，想着被鲨鱼吃了也总好过被亡灵杀死，他将一双手浸入海中，闭上眼睛开始祈祷。 “娜迦卡波洛斯，请照看我，保佑我。若我在您的怀中丧命，就让我与其他死者一起深藏吧。” 。 第二百五十三章 今晚，至死方休（5/10） 皮特感觉死亡已经近在咫尺，巨兽游动见拨出的水波荡开了船身，让他感觉摇摇欲坠，令人恐惧的鱼腥味是如此的刺鼻。 眼睛闭上后，死亡的味道越发清晰。 下一刻，他就感觉身下的小舟猛地一震。 终究还是逃不过。 那鲨鱼撞上了小船，他脚下失衡，直直向水里栽去。 就在这时，一双冷冰冰如同钢铁般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在他即将亲吻海水之前，耳边风声大涨，又被拽回船上。 皮特从没有见过谁有这般力气，就算是最优秀的鱼叉手也没有这等力量将两百多斤的壮汉直接单手拽回来。 他摔在船上，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如同天神般的男人，用一双水晶般透彻闪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 “你是不是太累了，怎么闭着眼睛开船啊？这一带都是暗礁，居然敢在这里疲劳驾驶，小心沉船哟。” 让皮特意外的是，这个天神般的男人开口却异常的和气，完全没有一点儿距离感。 他发现，当男人出现在船上后，那条庞大的龙鲨就安静了下来，绝对是被他的威严所镇服。 被救了一条命，忍着想要唱赞歌的冲动，皮特虔诚的问男人： “大人，我刚刚在祈祷……您就是蛇母派来拯救小人的神使吗？” “娜迦卡波洛斯？不，我不是它的人，我是迦娜的神使。” 杰诺也是纳闷，他从鲨鱼背上跳到小船上，引发了船身漂移，把眼前这个闭着眼睛开船的船夫被震得摔了向水里。 他就只是顺手拉了一把，也不知道船夫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活动，就把自己当成了神使。 不过看见对方这么虔诚，杰诺忽然觉得可以顺水推舟一把，把船夫发展到迦娜这边。 “迦娜？”皮特一愣，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迦娜，暴风之神，水手的好朋友。听好了皮特，迦娜女神从今晚开始就要入驻比尔吉沃特，成为这里的守护神了。娜迦卡波洛斯要是怜悯你们的话，你也不会在蚀魂夜还得出来捕鱼了，大海兽才不会管你们的死活。” “您认得我？”皮特满脸震惊。 “认识。”杰诺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将皮特身前的绳索捡了起来，缠成了一个结实的套圈。 他知道有一个叫皮特的倒霉鬼，会在蚀魂夜出来捕鱼，然后成为今晚牺牲的第一个人，被锤石勾了魂，没想到自己出港的时候恰好将他截下来了。 “大人，您要干什么？让皮特也来帮您。”皮特不明白杰诺拿他用来把船栓在码头上的绳子要干嘛，于是卑微的开口问道。 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一枚金海妖被丢进了他的怀里，这让他疑惑万分：“这是为了什么？” “迦娜现在要征用你的船，这船将随我去抗击黑雾，这枚金币权当转让费了。你赶紧离开这里，从游到岸上也就几分钟的事。我来时看见镇上还有几家小店没有关门，买了吃的赶紧到家里躲着，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瞻仰到迦娜神迹。” 杰诺一边将绳子绑在船首，一边对皮特正义凛然的使出了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瞬间就将人心收买。 “感谢慷慨的迦娜女神。”皮特跪在船上不停磕头，发誓从现在就开始改信迦娜。 杰诺要这艘小船自然有他的考虑。 自从龙鲨出了暗河，它就采用潜游的方式加速游动，杰诺被带入水中，得抱紧了它的背鳍才能不被甩开。他马上意识最好换个交通工具，他能依附在鲨鱼背上闭气潜游，希维尔可做不到，得找一条船把她拖回来才是。 刚好一艘小船就出现在他面前，这不就是神的旨意吗？ “记着，以后别再疲劳驾驶了。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祝我一路顺风吧。” 说完，杰诺就将套圈套到龙鲨的背鳍上，对着潜水的菲兹比了一个手势，龙鲨收到命令，带着身后的小船，如离弦之箭般猛地窜了出去！ skr~ 皮特赶忙跳进水里，看着那个风一样的男人迎着最黑暗的海面冲去，渐渐被夜色吞没，不禁肃然起敬。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好奇怪的祷告词……但皮特会铭记于心的，每次出海前都要牵扯的念上一百遍，祝大人一路顺风！” …… “还没来么？”希维尔出神的凝望，比尔吉沃特方向的海面无比平静，希望在最后时刻没有到来。 一声死鸟的啼哭将希维尔惊醒，浮标墓碑痉挛一般前后摇摆起来，铃铛声乱作。 被大海拥抱的棺椁里，沉眠了一年又一年的死人，苏醒了。 黑雾，来了…… “今晚，至死方休。”瞬间，她做好了战斗至死的准备。 希维尔突然感觉脚后跟一冷，她低头看向身后的海面。 有一张苍白的脸正盯着她，脸颊上有被鱼齿啃噬过的痕迹，下嘴唇藕断丝连的连着嘴角，随着潮水摇摆。它离水面只有几寸距离，空洞的眼眶中却有毫无生气的冷光萤萤跳动。 即使对方的脸毁容成这样，希维尔还是认出了他，这是她雇来的船员之一。 突然间，数颗气泡从死人的嘴里涌了出来，它似乎想说什么。 希维尔没有给它这个机会，恰丽喀尔锋利的刃尖直接塞进了它的口中，撑裂了它的嘴角。 但这样却让它变得更加惊悚了，一抹苍白的笑容直接开裂到耳根。 这没能吓到希维尔，她杀的人还少吗？什么样的死法没见过？ 不过杀这些不死者和杀活人确实有一些不同之处，那就是爽多了！ 没有丝毫负罪感，也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钱拿。 “今晚的第一桩亏本买卖。” 就在希维尔以为这买卖做完了时，变故又再次发生！ 一丝丝细线般的雾气从死人的咽喉中钻出，升出水面，绕着希维尔脚下的礁石打圈。 几个呼吸间，雾气就变得厚实起来，远处比尔吉沃特的灯光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海中翻滚而来的，漆黑如墨的浓雾，潮水一般的将她淹没了。 。 第二百五十四章 活学活用 冷！ 这是希维尔最直观的感受，被被人从烈日炎炎的恕瑞玛瞬间丢到冰雪不化的弗雷尔卓德，汗毛竖起的她四肢发颤，被动的试图在遮天蔽日的黑雾里找到目标。 黑雾带着迫人的寒冷，一接触到她，皮肤下的血管便迅速地坏死，显出一条条黑线。坟墓似的冰冷气息盘上她的脊背，希维尔感觉异变的部位开始渐渐失去知觉。 这可比沙漠上最暴躁的沙尘暴可怕多了。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传入她的耳中，由远及近，黑雾荡起一阵涟漪，隐约可以看见许多剪影浮现出来：怨毒的亡灵、嚎叫的游魂、恶鬼般的骑士…… 海上的马蹄声？希维尔打起万分精神。 一群影影绰绰的邪灵，骑着骏马的鬼魂，踏着诡异的黑雾，远远地向着唯一的活人冲锋而来。它们手中执掌着泛着黑气的刀枪剑戟，残缺的喉管中嘶吼着令人恐惧的号角。 希维尔的手掌顺着刀刃的方向轻轻拭过，掌心流出的温热鲜血被恰丽喀尔吸收，点燃了苍白色的月火。 比死亡更冰冷的感觉从掌心传出，四周黑雾纷纷退散。 没有魔力的她只能通过这种原始的方式，用血脉中潜藏的力量激活恰丽喀尔的威能，来抗击亡灵。 然后她打开水囊痛饮一大口，鲜活的气息奔腾着涌过坏死的血管，枯败的皮肤转眼间宛如新生，刀伤瞬间弥合。 一口生命之泉，瞬间到达巅峰状态！ 希维尔不紧不慢的拧好水囊，要是在战斗中洒掉哪怕一滴泉水，都够她心疼好久。 因为生命之泉与月火的双重保护，黑雾已经无法侵蚀她的身体。 希维尔屏气凝神，计算好出手的角度，十字刃顿时旋转着飞向那群冲锋在前的恐惧骑士。 恰丽喀尔变成了一圈燃烧着的圆月，割掉第一个骑士的脑袋，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在削掉三个骑士的脑袋之后，十字刃抵达了最高点后渐渐慢了下来，逆转了飞行轨迹，并且在它折返的过程中，削掉了第四个！第五个骑士的头颅。 与此同时，希维尔两步跑向礁石的另一边，轻松接住了飞回的十字刃——早在她出手的时候，她就计算好了恰丽喀尔的落点。 马蹄声消散了，五颗残破的头颅前后掉进了大海，发出了清晰的声响，他们剩下的躯壳也被白色火焰点燃，视死如归的向海底跑去。 他们的尸首在水里继续燃烧着下沉，映得希维尔的脸庞如同鬼魅般苍白。 希维尔知道，她杀的这几个马前卒，只是亡灵大军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黑雾中随时还会冲出可怕的东西，将她吞噬。 下一刻，她的想法就被印证了。 一股蓝色的光芒冲破了黑雾，聚焦在她的身上。 那光芒亮得耀眼，就像她在直视蓝色的太阳，希维尔浑然不惧的冲着蓝光大喊：“海上都能跑马了，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都给老娘死出来！” 那光芒就好像被她吓到了一样，瞬间暗了下去，没等希维尔将手背从眼皮上挪开，一阵熟悉的声音让她全身都松懈了下来。 “希维尔，你就那么想死吗？”杰诺浑身湿漉漉的，赤裸着上身站在一只小船上，菲兹骑着龙鲨为小船提供动力，刚才那股用来寻人的探照光正是从他胸口的海克斯核心放射出来的。 “你再不来我就真的要死了！”希维尔兴奋地在狭窄的礁石上踱步，心情激动得就像将渴死者在沙漠中找到了绿洲。 “怎么来的是你？” 比尔吉沃特茫茫无数多人里，小鱼人搬来的救兵恰好是杰诺，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实在是梦幻。 浮标墓碑的摇晃频率越来越鬼畜，无数亡灵潜藏在黑雾中向他们包围而来，一只只枯骨般的手臂从水里探出，覆上船沿，黑雾源源不断的冲出魑魅魍魉，将他们生存的空间一度压缩，再压缩。 “难道我不是你最想见到的人吗？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船！”杰诺将水晶塑成刀剑，一刀刀将探上船沿的脑袋割掉，即使四肢全都用上，仍来不及清理干净这些饥饿亡灵。 最后实在忙不过来的他，喉咙一紧直接一口唾沫吐在了一只企图偷渡黑肤饿鬼头上，将它击碎成一团飞灰消散，最后发出了一声解脱似的欢笑。 生命之泉蕴含的力量是亡灵们的克星，只要一丁点的剂量就能让它们灰飞烟灭。 杰诺给希维尔上了一课，她活学活用，解开水囊将生命之泉倒一杯进海里，顿时拨云见日，洋溢着生气的波动扩散开，将希维尔与小船之间挡路的亡灵超度一空。 这种奢侈的挥霍给与了她极大的快乐，眼前没有了阻碍，希维尔飞身跑向小船，脚步快得仿佛在水上行走，最后不顾形象的扑倒进船里。 “嗷哇！”与亡灵们周旋得筋疲力尽的菲兹，像一个飞来的鞋拔子一样，也慢希维尔一步摔进了船里。 它全身瘫痪，仰面朝天，张开嘴大口的呼吸，恨不得多张几个鳃肺，原本鬼机灵的大眼睛失去了高光，没有焦距，一副事后累极的表情。 菲兹本能的对亡灵感到厌恶，但是之前的蚀魂夜它都是躲在海低度过的，像今天这般英勇的抗击黑雾，还是它的第一次。 真是见鬼的初体验。 一点点生命之泉的效力很快被不死的诅咒抵消了，黑雾再度席卷了过来，如同雪崩之势。 黑雾的上方出现会飞行的亡灵，它们就像撒气的乞求一样在上空周旋，惨白色的长袍末端带出一条黑色的黑烟轨迹。 杰诺赶忙拽动船首的绳索，待命的龙鲨接到命令，迅速带着小船冲向比尔吉沃特。 威武的龙鲨无情的扑杀着挡路的亡灵，任何亡灵在它的血盆大口下都坚持不到一秒，它势如破竹的冲出黑雾，船身随着它的急速潜游晃个不停。 希维尔感觉有些头晕，她抬起头，看见比尔吉沃特夜晚的灯光又再度出现在眼前。 就像曙光般美丽。 但蚀魂夜才刚刚开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五十五章 难兄难弟 他呆呆望着天空，迈着机械般重复的脚步在杀人的夜晚中走过一条条小巷。 黑暗卷过海面，朝着陆地涌来。 “你要把我们带去哪？”格雷福斯的双手被粗麻绳牢牢捆在一起，两名大汉押着他的胳膊，催促着他前进。 “这条路都不认识，格雷福斯，你是比尔吉沃特人吗？还是在牢里呆了太久忘了屠宰码头怎么走？” 回话的人是塞壬号的大副雷文，他带着四名手下，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分别被两名手下押着，而他自己则提着一个箱子，走在最前面。 “我是，我知道这是走向屠宰码头的路。但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去码头，还是在这种时候？” 自从来到比尔吉沃特被厄运小姐的人擒获，他和崔斯特就一直被软禁在仓库里严加看守，今天却突然被押出来，而且什么都被没有告诉他们。 看着雷文手里的箱子，格雷福斯实在想不通厄运小姐要在蚀魂夜把他们押送出来做什么，徒增没有意义的牺牲？ 总不能是来钓鱼的吧？ “你们待会就知道了。” 雷文露出一个深深地笑容，本能的让格雷福斯感觉到危险。 他耸耸肩，他才不怕什么危险，因为死亡总是跑不过他。 可以说，死亡是他第二好的朋友，至于第一嘛……自然就是崔斯特了。 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没有什么危险是不能化解的 格雷福斯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崔斯特，问到：“老伙计儿，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被囚禁了几天就不会说话了，要是像我一样被囚禁了十年，你一定会疯了的。” “该死，不提这件事你会死吗？”这句话立刻让崔斯特起了反应，如同激活了机器的开关，他不知道格雷福斯为什么心那么大，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提的话，过了今晚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提了。”格雷福斯哈哈大笑着，却被旁边的大汉揍了一拳，他们让他别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虽然黑雾还没有上岸，但是谁也不想将其中强大的亡灵吸引而来。 “我在想，现在跑还来得及吗？”崔斯特帽子歪了，却因为手被捆住无法扶正，来的匆忙胡子也没有修，现在心情糟糕得不行。 若是格雷福斯知道他为什么板着一张脸，一定会把他好一顿臭骂，再调侃他是不是想骚包给鬼看？ 同样的，崔斯特的话也值得格雷福斯深思。 从未正面抗击过黑雾的他们，现在却在黑雾来临之际，来到了首当其冲的屠宰码头，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如果想要他们死掉，还不如一开始就把他们杀了，何必多走这一段路呢？ “咳咳，咳咳！”一阵烟雾迎面而来，几人不约而同的捂住口鼻咳嗽着。 他们并不是遇到袭击，东边恶臭的浓烟朝着他们涌来，灰烬遮天蔽日，这是屠宰码头上存放着的海兽油脂在熊熊燃烧。格雷福斯感觉自己嘴里的味道都变得油腻起来，于是往扭曲的木头架子上吐了一口。 他们朝着火光的终点前进，岸边的水面上浮着一层粘稠的渣滓，都是水下数以千计的尸体长年累月的贡献。 从山顶别墅到屠宰码头的这一段路上，两人看见不少黑帮尸体，至少十几具了。 其中还有几个耳熟能详的面孔——全都是普朗克的人。 今夜，可没有巡夜人帮他们收尸了，码头硕鼠大快朵颐，尸体多得它们吃不过来，但很快它们就没机会吃了。 “见鬼，蚀魂夜快到了你们还有心情火并。雷文，这些是你们干的吧？你们今晚可忙坏了。” 格雷福斯并不是话很多的人，但最近几天有些憋坏了，刚回比尔吉沃特，为了不落伍，他也得了解了解当下局势。 “鼠镇群狗之间很容易挑拨，你知道一片码头的利润有多大吗？为了罩下一片码头，他们有什么不敢做的？我只是从背后推了一把，就让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了。其实嘛……我还是很轻松的，因为要把力气留到晚上。”雷文回答道。 挑拨一群为了几个子儿就能卖了自己老母的蠢货，确实不算难事，这种事情崔斯特最擅长了，然后他更擅长的是——两边得罪然后把他们的老本统统强过来。 到了目的地，雷文让人将格雷福斯和崔斯特各一只脚用铁链栓在码头上，然后给他们双手松了绑。 “你们这是干什么？！把我们害死对你有什么好处？”格雷福斯慌张的大叫起来。 起初他还以为雷文是来将他们推进大海的，码头附近的水域是脏了一点，但只要没有第一时间死掉就还有希望。 而现在像栓狗一样被栓在码头上，只能在很小的范围里移动，一旦黑雾淹过来，后果可想而知。 追求刺激，死亡就会不经意间追上你。 “杀死你们没有好处，但是你们活着却会给莎拉船长带来坏处。” 这话听得崔斯特不寒而栗，厄运小姐知道他的伎俩，他早被几个大汉里里外外搜光了身体，一张牌也没有给他留下。 那个场面简直是噩梦，被扒个精光的他直接暴露在格雷福斯的目光下，而他就那般干看着，甚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嘛，有人觉得你们还有用，他不想你们这对难兄难弟白白死掉，我记得他的原话是不想你们白送人头，分钟意思差不多，传达到了就行。但我们老大也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你们俩，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个试炼。不过在试炼之前，先把武器发给你们。” 雷文一把掀开了手中的箱子，将里面装着的东西展示给两人看。 一把造型粗矿的双管霰弹枪横在箱子中，秉持着口径即是正义的真理，每一个枪管都比格雷福斯的胳膊还粗！膛中映出凶险的蓝光，从枪口透出，胡杨木的枪托无比温润厚实。 “真是个美人儿！”格雷福斯一把抱住雷文丢来的霰弹枪，用对待女人般的细腻手法摸遍它全身上下，每一个构造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嘴巴不停发出啧啧的感叹。 如果不是时间仓促，杰诺还可以把它造得更精美，能让格雷福斯看一眼就湿了。 。 第二百五十六章 齐心协力 “杰诺那小子真的把它造出来了，没想到他这么讲义气。我从来没想过我的命运真的能以这种方式回到我身边，现在只要能让它和我一起下葬，就算要我去死也不是不可以。” 这把海克斯命运就是他预想中的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好，就像梦中情人降临到自己面前，格雷福斯激动得想要现在就来一炮！ 当然，子弹还没有上膛，全在箱子里装着呢。 “也就是说是杰诺为我们求情的，否则我们俩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崔斯特的注意点则全然不同，雷文的话让崔斯特诧异，杰诺什么时候跟莎拉混得那么好了，居然能让莎拉听他的话。 莎拉可是城府极深野心极大的一个女人，却会听杰诺这么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很难让人不怀疑其中没有一腿。 “没错了，你们还是有脑子的。不过杰诺先生说不要感谢他，要谢的话以后就信仰迦娜吧。” “赞美迦娜。”格雷福斯说，他连迦娜的职能都不清楚就信了，因为信仰对他来说不值几个钱。 崔斯特则什么都没有表示，他是幸运女神的坚定信徒，绝对不会叛变。 “试炼的内容就是活下去，然后获得自由，现在就是见证兄弟情深的时刻了。” 看着黑雾逐渐逼近码头，雷文一把将箱子踢到格雷福斯脚下，然后幸灾乐祸的招呼着手下赶紧撤离。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在蚀魂夜里被人拴在码头上，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崔斯特看见不远处有人被勾住了下颚吊在半空中，随便码头上的野物们享用。 又是黑帮火并的牺牲者。 “情况还没那么糟，崔斯特，你看看这是什么。” 格雷福斯把箱子移到崔斯特脚下，他发现里面不仅装着大量的子弹，还在角落里放了一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魔法扑克。 这副卡牌很关键，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只要有牌在手，他们就可以快速的传送到较为安全的地方，不过得先把脚下这副冰冷的镣铐给拆掉。 两人说话间，黑雾近了。 黑雾像海啸一般席卷而来，黑色洪流冲击着码头，哀悼船坞上停着的几艘帆船被卷入其中，桅杆上挂着的灯中烛火被吹得摇摇欲坠，随后光明被黑暗吞噬殆尽。 无数亡灵，仿佛来自最黑暗的噩梦，正在黑雾之中翻滚。 死亡的主宰露出了它的爪牙。 一名身材高大的恐惧骑士，胯下是一匹奇美拉一样庞大的战马，一马当先。 他身前横架着一把黑色的巨镰，苍绿色的火焰环绕着刀锋，身后环伺着成群亡灵。 随着他一声令下，亡灵们离开他的身边，急速地朝着比尔吉沃特的码头推进。 亡灵们一头撞进成群的船只中，轻易地撕碎了一切。 船帆和缆绳就像腐烂的肉片一样化为碎屑。 船身被抛离水面，然后砸在另一艘船上，连沉重的桅杆也碎成了木片。 一个幽魂飞进了一艘猎海船的船身，然后龙骨穿出船体，断成了几截。 只一下心跳的瞬间，整艘船就冻成了一坨木板，然后就像装满了石头一样沉下去。 崔斯特看到藏匿在船中的水手落进水中，有某些东西伸出枯槁的肢体和挂着鱼钩的嘴巴，将他们拖进了海底。 在最近的船只被亡灵们摧毁后，两人也是直接暴露在亡灵的视野之中，它们立即呼啸的冲过来。 “就来吧，我正想找点什么东西打一炮呢。”格雷福斯将沉重的子弹一颗颗压入弹仓，然后随手点燃了一根雪茄。 箱子中还周道的准备了雪茄，这实在是太棒了。 馋了好几天的老烟鬼吞云吐雾的吸了几口，立刻感觉嗡嗡发疼的脑袋清醒了许多，连带着看那些冲来的幽魂也像看绝美的仙女一般，快速拔枪扶起枪口就是一炮。 炽烈的弹丸无比密集，它们烧得通红，就像枪口喷出了一蓬火焰，海克斯科技的威能在这一刻得到了诠释，巨大的声响震得海面都扩散出一道波纹，燃烧着的铁屑铺天盖地的喷发出去，在格雷福斯下意识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将身前的幽魂撕碎。 如此火山爆发式的威力带来的后坐力同样大得出乎意料，只一炮就让格雷福斯手臂酸胀，虎口裂开血痕。 当然纯爷们自然是不会在乎这点小伤的，枪就和女人一样，越够劲越好！ “爽，这一炮打得我酣畅淋漓！” “爽个毛！你能别开枪了吗？” 背对着格雷福斯的崔斯特捏出一张卡牌，散发着暴躁的红色辉光，对着码头上几具行尸走肉镖了出去。只见一阵红光一闪，炽裂的魔法爆炸就将几只给黑雾唤醒的黑帮尸体炸成了一地残肢。 “为什么？不开枪等死吗？”格雷福斯转头过来吹胡子怒瞪。 “你自己看那边！” 格雷福斯顺着崔斯特所指的方向看去，那名恐惧骑士已经注意到了他们，驱策着胯下奇美拉自海上向他们冲锋而来，左右各有无数亡灵护阵，俨然就像一只军队。 格雷福斯立即意识到时自己开枪时发出的巨大声响把亡灵大军吸引来的。 “杰诺这小子不厚道啊，故意把枪声搞得这么大声，让我们来吸引火力。” 崔斯特并不认同格雷福斯的说法。 “不对，应该是莎拉动的手脚，这对枪械了如指掌的她来说很容易，她就想拿我们当炮灰。” “那个恶毒的女人，净是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死亡的胁迫靠近了，格雷福斯迎着恐惧骑士架好枪，等待他足够接近之时就离开扣下扳机，让他灰飞烟灭。 他有这个把握，一切阴谋诡计都会在他的狂暴火力下被撕碎！ “我不参加任何一场不公平的赌局，蠢货，别冒这个险。” 崔斯特抢先发出一张黄牌，将恐惧骑士定在原地。 “把木桩轰烂，我感知到了一股强大的魔法波动，在广场那里。” “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格雷福斯一枪把栓住他们的木桩轰了个稀烂，但链子依然将他们的一条腿捆得死死的。 于是两人用两人三脚的方式，齐心协力向城内跑去。 。 第二百五十七章 广场阵地战 狂乱的钟声和尖啸的警报声回荡在城市里。 莎拉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蚀魂夜。 厄运小姐根本没把即将到来的风暴放在眼里。她站在空无一人的扒手广场上，身后是她用来发家的赏金榜，独自挑衅着死亡的阴影。 扒手广场一块由棚屋屋顶组成的开阔地带，棚屋漂在海上，成群地挤在一起，随着海浪此起彼伏。屋檐交错，似乎在互相低语。 在水上广场之外，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杂乱的漂木，上面的霜结成细密的纹路。 冰冻的风穿过错杂的废墟，带来远处的啜泣和惨呼声。残存的建筑之间架着桅木，上面挂着火盆，里面焖着一堆女王草，正散出缕缕青烟。 透过棚屋的间隙，隐约可见水潭中倒映着一些诡异的影子，粼粼波动。 这里往日是一个非常繁荣的市场。 人们在相接的船舷处搭起了各色小摊。肉商、酒贩子、海盗、赏金猎人和乖戾的流浪汉从世界各地涌到这里。 呜咽的海风带着恶鬼的饥渴和刺骨的寒冷扑面而来。 雾气开始在木头上凝集成霜。 废弃的船首像脸上流下了冻结的泪珠。 雾气和暗影汇聚起来。 她抬起手，抚摸着俄洛伊在拜恩的葬礼上送她的挂饰。珊瑚的触感带着温热，俄洛伊说挂饰在莎拉迷失的时候可以指引前路。 虽然她并不真心相信它所代表的意义，但这无疑是一件漂亮的小玩意。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靠近了，她放下了手收起了挂饰。 “我们就在这儿干等着吗？” 大副雷文带来了一群她最精干的手下，大概三十余人。他们全副武装地在广场各个入口里等待着，手里拿着滑膛枪、左轮手枪、铿锵作响的土制破片炸弹和弯刀。武器品种繁多，就像是刚刚洗劫了一座博物馆。 比尔吉沃特最大的几个势力之一怎么可能就这么一点人，大部分人都在死亡的威胁面前认怂了，敢于直面黑雾的就剩下这么几个。 “在比尔吉沃特城里几乎任何地方都能清楚地看到这里，而这正我所希望的。” 她就要在此地将那些游荡的强大亡灵吸引过来，尽量的保存这座城市的有生力量，同时也让那些只知道藏在家里的鼠妇们和屋不蔽体的平民们看看，她有足够的勇武统治这座城市，完全不输给普朗克。 莎拉回头看向手下们有些“原始”的武器，眉头皱起，旋即一脚踢开沉重的箱子，从中抓起一支维什拉喷火枪，打开枪栓之后丢给了雷文。 海克斯科技武器只有寥寥几把，只有几名能力出众的手下才能获得与雷文相同的待遇。 “虽然有海克斯科技助阵，但就靠这几把喷火枪就想正面与黑雾抗争，还是太勉强了吧。” 雷文经历过不少次蚀魂夜了，他甚至亡灵们的可怕，这种可怕不仅仅是体现在正面战斗中，更有一些潜藏在黑暗中不可寻迹的东西，会在不知不觉中将活人的魂儿勾走，防不胜防。 海克斯科技可防不住这种东西。 “没关系，迦娜会护我们周全，那些深藏的邪祟靠近不了半分。”青鸟护符被莎拉串成了项链，挂在脖子上，垂在胸前，此刻正散发着萤萤的微光，那些寒气无法靠近她半分。 这样看来，青鸟护符确实比娜迦卡波洛斯挂饰好用多了，起码它一直在发挥作用。 “船长，你也信这些？”雷文有些意外，他印象中的莎拉可是对这着虚无的东西抱着怀疑的态度。 就说之前，雷文要帮莎拉配火药，莎拉一听说他要在黑火药里混入女王草灰，就立刻让他滚蛋了。 厄运小姐从后腰皮套处拔出双枪。 “从前我只信这个，但我在亲眼所见之后，就开始信仰迦娜。” “所见什么？” “准备战斗，马上你就知道了。” 雷文咕哝一声，带着众人分散开来，厄运小姐看着他们走到广场中心，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地上。 黑雾汹涌而来，如同巨浪拍进了城镇。 黑色的洪流离开淹没了众人，他们被雾气隔开，视野受阻，开始各自为战。 “迦娜怎么还不出手？在等什么？”厄运小姐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莎拉深吸了一口气，搜寻着迦娜存在的证明。 “坚守阵地！” 她鼓气大喊着，尽量让整个广场，乃至整个居民区都能听到。 他们坚守在广场之上，寸步不移，继屠宰码头与码头市场，脚下的扒手广场就是比尔吉沃特门户前最后一道防线。 如果这里也被突破，那么黑雾就会长驱而入，直接淹没整个居民区。 黑雾的深处有东西在翻滚，带得雾气痉挛似地抖动。 一个冒着幽幽鬼火的骷髅头从黑暗中探出来，眼窝空洞，尖牙利齿。它的下颚拉开到任何关节都无法做到的地步，大得可以塞下一门火炮，喉咙里刺出一声哀恸的嘶叫。 厄运小姐的子弹倾泻而出，全部钻进了骷髅的眼眶。只听得一声不甘的利叫，骷髅便散去了形体。 她甩开手枪弹仓，极其利落地又装满了子弹。 突然一瞬间，一切死寂。 黑雾猛地炸开，无数亡灵尖叫着涌进了广场。 “开火！”雷文命令着一干手下动手了。 扳机扣动，炽烈的蓝色火焰立刻点燃黑雾。 他举着维什拉火枪大范围的扫射，被烧着的亡灵纷纷退败，锐利的尖叫撕扯着活人的耳膜，却让雷文感觉到无比悦耳。 是的，他们正在抗击黑雾，正在给这些亡灵造成痛苦与毁灭，这是何等的壮举！ 这在开战之前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亡灵们燃烧着冲天的火焰跌进黑雾中，风一吹，它们便散成了漫天的火星灰飞烟灭了。 第一波攻势就这么轻易的打退了，广场中此起彼伏的传出汉子们兴奋的吼叫。 莎拉嘴角上的笑意在看见雷文手中火枪微红的枪口和溢出的白烟便凝住了，身为枪械师的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枪膛过热引起的现象。 她知道，眼下的优势只是暂时的。 —————— ps：今天吃坏肚子了，躺了一整个白天，lei了，没有按时更新。 抱歉！ 。 第二百五十八章 坚守阵地 在刚才的战斗中，喷火枪喷出的火焰无可避免的殃及到了脚下棚屋，长年累月沉淀着一层海兽油脂的屋顶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在这一战过后，曾经繁荣的扒手广场需要来一次彻底的改头换面。 饶是身处烈火包围之中，厄运小姐还是感觉到无处不在的阴冷在血管表面游走。 “呵—”莎拉一口白霜吐出，忽然感觉迫人的寒冷从脚下传来。 一只只枯槁的鬼爪刺破棚屋屋顶，猝不及防的抓向人们，利爪刺入肌腱，得手之后离开将其拖回水里。 惨叫声突然盖过了恸哭，在这一刻成为了战场的主旋律。 流转的风让莎拉的身法变得迅捷，她抬腿躲开一只食尸鬼的突击，一记凌厉的高跟鞋捅入皱缩的眼窝，旋即将炽热的弹丸送入它的天灵盖。 广场中的其他地方也在同一时间发生着来自脚下的袭击。 食尸鬼们跌回水中，被一起拖走的还有两名水手的性命，它们在棚屋屋顶留下了残破的孔洞，这一波袭击之后，整个广场变得满目疮痍。 这还没完，空中又飘来了成群的幽魂，稍不注意就会被擒住脖子拖到空中，然后被蜂拥而至的灵体分食，灵魂被黑雾剥离，落地时只剩一具如同秃鹫啄食过的尸体，然后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撑着摔断扭曲双腿，向身旁的熟人伸出黑手。 脚下的坑洞越来越多，火焰的范围越来越大，广场上可供落脚的地点也越来越少了。 身骑奇美拉的恐惧骑士带着一队鬼骑兵冲进了广场，这里发生的战斗远在码头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随着大批亡灵的加入，莎拉的战斗开始举步维艰，刚才大开杀戒的海克斯科技武器也开始过热熄火，她们的火力逐渐衰弱，已经无法再与杀不尽的亡灵们正面抗衡。 呼啸的亡灵风暴吞没了扒手广场。它们挥舞着爪子，追捕着逃命的人群。 有些人的血液被冻成了冰棍，有些人则眼看着自己的心脏被扯出胸腔。 死了七个人，他们的灵魂从尸体上被剥离出来，变成了亡灵中的一员。 恐惧在人群中弥漫开，看着部下已经有了人心涣散的迹象，莎拉拔出一把恕瑞玛佩剑猛击剑鞘，发出铿锵有力的声响。 “不要退缩，坚守阵地！你们都是在麦龙黑酒里泡大的！”在必要时，她也会展现出男人般的气魄：“为了比尔吉沃特，把不长眼的死灵们都尝尝你们的烈性子！” 声音传遍了广场每一个角落，英勇的部下再次奋起而战，毫不退缩！ 他们举起火枪和长剑殊死搏斗，嘴里要么喊着胡子女士、迦娜女神，要么是自己的爱人，或者干脆是某些遥远地方的异教邪神。 “要过去帮忙吗？他们撑不了多久的，比尔吉沃特要是毁在蚀魂夜对谁都没有好处。” 格雷福斯瞪着浓眉大眼看着广场中的情况，小声询问着身旁的崔斯特。 他也被厄运小姐的战斗宣言点燃了热血。 他们两人躲在一处门板之后，门前放着一堆燃烧着的女王草，草堆接触黑雾，不停地发出剧烈的桃红色光芒。 女王草并非没有用，它可以驱除黑雾中的阴冷与侵蚀之力，在于黑雾的对抗之中，它居功至伟。 否则光是黑雾就能像毒气般将整个比尔吉沃特在一夜之间变成不死者之城，根本用不着亡灵们出手。 不过可千万别搞一下泡服草木灰，混入黑火药之类的骚操作，很容易把自己玩死。 “不不不，我们先看看。” 此刻拴住两人大腿的镣铐已经不在，崔斯特从路边捡了一根鱼钩轻而易举就将锁头撬开了，就连这栋屋子也是用这样的方法闯入的。 他们一路躲避恐惧骑士的追杀，却误打误撞将其引到广场上，加重了厄运小姐一行人的对敌压力。 广场中一抹猩红的倩影在亡灵之中辗转腾挪，频频做出敏捷得异于常人的动作。 手枪快速击发，同时挥剑砍向雾中的灵体。 枪火摧枯拉朽，剑光矫健如电。 第二百五十九章 辣个男人回来啦 一只龙鲨从广场中的坑洞中突然钻出，带出一蓬水花，庞大的身躯一个鱼跃龙门，血盆大口咬向恐惧骑士胯下…的怪兽……将奇美拉从半空中截下来，拖入水中。 那恐惧骑士也不是吃素的，他生前曾是一名武艺高强的骑士，死后则保留了一部分肢体记忆，现在则是本能的施展了出来。 只见他铁靴一踏战马，在空中调整身位，燃火的镰刀再次重重劈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只龙鲨出口帮他，但是雷文及时抓住这恐惧骑士重置普攻的间隙，几下后撤步逃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镰刀落下，打穿屋顶，碎木爆射。 还没跑远的雷文感觉脚下一陷，就直接栽倒在地上，恐惧骑士及时丢掉了马，其速度也不是雷文可以甩掉的。 这次是真的跑不掉了，看见骑士的镰刀横腰斩来，雷文抬刀反攻，却被轻易的劈断了刀刃。 镰刀一探，顶端的骷髅头将雷文击倒，随后恐惧骑士再次高举镰刀，就要将他钉死在地上。 众人已经预见了雷文的死亡，莎拉更是目呲欲裂，雷文是最早一批追随她的部下，精明能干，在比尔吉沃特是为数不多的聪明人，他的死亡对比尔吉沃特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然而谁也没有预见辣个男人的出现。 镰刀劈砍下去，雷文发现死亡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点也不疼。 一声刺耳的打铁声将他拉回冰冷的现实，他发现自己的胸口并没有被捅出一个可以塞得下椰子的大洞。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身上，他抬头望向投下阴影的地方——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身躯并不宏伟，跟高大的恐惧骑士相比明显瘦小了许多。他明显高举着金属义肢，展现出与身材极为不符的巨大力量，单臂抗住恐惧骑士全力下劈的镰刀。 就在雷文错愕的时候，那个男人偏过头来，轻描淡写的对他说道：“把眼睛擦亮点，别再被人忽悠去买了山寨货。真正的德玛西亚工艺，起码得有我这左手十分之一的质量。” 随后恐惧骑士的镰刀被他强行夺了过来，用超乎想象的力量将粗钝的刀柄末端直接将一身重铠捅了个对穿，最后将其推入了巨大的水坑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正版意识在雷文的心中生根发芽，他决心以后坚决拥护正版，抵制盗版，这可是关乎性命的大事。 恐惧骑士沉重的身躯砸入水中，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惊得菲兹一个撑杆跳从坑底跳上了岸。 不一会儿，坑洞里又爬出了一个全身湿透的黑发女人，她一上岸就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也不顾周围是什么情况。就像陆地上的咸鱼，大口大口的交换着氧气，怎么呼吸也清空不了那股窒息的感觉。 这个人就是祸不单行的希维尔了，而辣个救了雷文一命的男人，则是助人为乐的热心市民杰诺！ 黑雾中的亡灵暂时被打退了，这个说法其实不太准确。 杰诺可以看出它们是在害怕希维尔武器上的苍白火焰，本能的不敢接近，准备先ob一波，等大哥出场带头冲锋。 “你再不来我就把你当成逃兵了！”莎拉毫不客气的过来制止杰诺，计划中杰诺一开始就得和她待在广场吸引敌人的。 “这可不能怪我，我去救她了。”杰诺直接把锅甩给希维尔。 莎拉和希维尔相视一眼，皆是微微皱眉，但后者直接偏过头去去，心虚使得她的呼吸更加急促。 这紧要关头哪是怄气的时候，看着死不悔改的希维尔，杰诺觉得当一回和事佬。 “如果希维尔能留下来帮忙的话，我们的压力会减弱许多。” 听到杰诺的话，希维尔显得有些不忿——为什么要帮她说话，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迦娜还不出手吗？”莎拉避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向杰诺问出她最在意的事情。 “强大的神迹总是需要一些准备时间，就快了，再坚持一会儿吧。” 他还是比较清楚迦娜的能耐的，比尔吉沃特可比祖安大了不少，释放一个能覆盖全城的神迹需要比那次驱逐祖安毒雾需要更多的准备。 “对了，你们怎么是从广场下面钻出来的？”雷文看见杰诺和希维尔都是以全身湿透的形象出场的，身边还伴随着凶残的海兽龙鲨和传说中的精怪菲兹，满脑子都是问号，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些人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 “海上的亡灵比天生的星星还多，密密麻麻挡住了回到广场的路，根本突破不进去。不得已我们只能选择骑着龙鲨从海里回到这里。刚好这里有个大坑，谁搞出来的？真是帮了大忙。” 杰诺看了一眼身旁的希维尔，因为临时变更路线，她差点就在水里窒息了，好在佣兵恐怖的肺活量让她死撑了好几分钟。 “是莎拉船长炸的。”听到杰诺几人的英勇举动，雷文直接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 “莎拉，除了希维尔，我还搬来了另一个救兵。”杰诺指着大坑中心，那里的水面上浮着一个晕厥的大胡子壮汉，身穿嵌着绒毛的露臂铠甲，特色鲜明的弗雷尔卓德工艺。 其实杰诺他们本应该在黑雾赶到之前到达的，但在归来的途中他们刚好遇见一艘弗雷尔卓德的船正在亡灵们的冲击之下支离破碎。 他立刻就想到这是狂战士奥拉夫所在的冬吻号，果然在船骸附近找到了先是一人大战三百亡灵，随后又正在单挑海兽海魁虫亡灵被打趴的奥拉夫。 杰诺知道奥拉夫一心求一个壮烈的死法，最怕孤独终老。所以稍微提点一下哪里有强大的亡灵出没，他就想也不想，奋不顾身的跟了过来。 哪知道他肺活量并没有希维尔那么后，可能是因为刚刚大战一场精疲力尽的缘故，在水下就晕了过去，这会儿正浮在水坑里睡觉呢。 杰诺也不急于把他捞上来，冻土人不怕冷，没有那么容易着凉，水里还有龙鲨巡回猎杀亡灵，根本不用担心他的安全，还不如让他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再起来打怪。 “这就是你说的救兵？”莎拉摆出了一副嫌弃表情，仿佛在质疑杰诺的眼光。 被杰诺鸽了两次，她积攒了不少怨言。 “别看他睡得这么香，其实他在清醒的时候可是很猛的，要知道睡得越香，起床气就越可怕。” “起床气是什么？”莎拉不解。 杰诺被问住了，顿了顿然后不太确定的说道： “就是被吵醒时爆发出来的杀气！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第二百六十章 我与塔姆有个交易 厄运小姐对这个弗雷尔卓德的汉子并不期待，不过从某些方面上来说，他的确有一些过人之处，否则也不会在蚀魂夜里露天睡觉了。 莎拉将目光移回希维尔身上，目光复杂的说道： “希维尔，来做个买卖，杀一个亡灵我就给你十个金海妖，干不干？” 希维尔的实力有目共睹，手中的武器又是鬼怪克星，还是要尽可能争取一下的。 蚀魂夜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强大的敌人谁也不知道。 希维尔满脸错愕，甚至还直接掏了掏耳朵，确认一下自己耳朵是不是进水幻听了。 在她的臆想中，莎拉应该也是很讨厌自己的才对，毕竟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给过对方好脸色看，厌恶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会儿居然主动放下姿态，实在意料不到。 不过有台阶下，希维尔自然是不客气，干嘛跟钱过不去呀。 “你的钱，我赚定了。” 希维尔咸鱼翻身，一个猛子站了起来，哪还有刚才那副憋出内伤的样子？ 这证明了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 其实这也是她故意要做给莎拉看的——我希维尔只看钱面，不看人面。谁给我送钱，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 有了目标，干起活儿来自然也是充满干劲。 希维尔开始耍起了她最拿手的伎俩——使用特殊的发力技巧让十字刃自动飞回。 由于到处都是不堪一击的亡灵，是对恰丽喀尔来说不堪一击。 在恰丽喀尔的攻击路径中，这些亡灵一碰到十字刃的刀锋就灰飞烟灭了，连一点阻力都没有产生，完全不会改变十字刃的飞行状态，所以希维尔连计算都不用，丢就完事了，简直不要太轻松。 反观杰诺他们，用水晶剑上前与亡灵劈砍，用身陷重围的方式换取最多攻击角度。 即使左手执刀，巨大的力量下砍什么都能一刀两断，但没有砍中要害的话亡灵们仍然会拖着残躯攻击，必须命中弱点才能将它们消灭。 莎拉她们也是如此，须每一枪都准确命中灵体的面门，才能令它们退散。 这就是武器是否克制亡灵的差距了，用起来杀伤力简直天差地别。 给杰诺的感觉就像——希维尔在切软乎乎的戚风蛋糕，而自己却像在切风干牛肉干，韧得怀疑人生。 在于亡灵战斗的过程中，希维尔甚至还有闲心把一个历经风雨侵蚀的石头桩子劈坏，只因为上面刻着河流之主的雕像。 这种雕刻是遍布于比尔吉沃特的贪婪之巢的标记。河流之王的脸是一个象征着贪婪和无拘无束的符号，几乎总会出现在下流的墙壁涂鸦上，并且对那些想要饱尝一种低俗品味的人来说，它就是一个路标。 杰诺听到了石头碎裂的声音，还以为是希维尔失手了，但看到破碎的雕像时，却开始有了一些想法。 在一枪打爆一只满嘴尖牙的白袍幽魂后，杰诺且战且退，来到了希维尔身边，神色凝重的说。 “你是不是和河流之王做了什么交易？” “河流之王是谁？”希维尔并不认识什么河流之王，她只认识海王……海娃菲兹。 “塔姆·肯奇，就是你刚才打碎的那个雕像，你居然不知道它？”杰诺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没有常识的人。 在比尔吉沃特每个人都知道河流之王说的就是塔姆·肯奇，一只说人话的大鲶鱼，穿着两件大衣，一顶小礼帽，最喜欢与人做交易。 事实上，塔姆在许多流域都有留下它的传说，并不只限于比尔吉沃特。 在比尔吉沃特，他的形象是一只名叫塔姆·肯奇的大鲶鱼。而在别的地方，它则会改头换面，不再以鲶鱼的形象示人，名字也不再是我们熟悉的塔姆，这取决与该地区人们的意识形态。 对一个恶魔来说，改变外形什么的最简单不过了，人们喜欢什么形象，它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好巧不巧的是，恕瑞玛是塔姆极少踏足的区域，因为那里不适合它，所以希维尔从未听见过类似的传说。 “我怎么可能知道，又没有人告诉我这些。”杰诺宛若看智障的眼神让希维尔很不爽。 要是有同学拿着一道教科书上没有的超纲题问你，在你答不出来后又被该同学眼神鄙夷，你也会想希维尔这般气愤的。 希维尔可是很记仇的，而且有仇当场就报。 “不过我确实碰见了它……”心中开始算计起杰诺来，只见她话锋一转，然后突然沉默，欲言又止。 “然后呢，快说呀！”杰诺一愣，这是干嘛？怎么不继续说了？ “我不能轻易说出来，这是交易的条件之一。”希维尔耸耸肩摇摇头，对着杰诺抛出意味深长的媚眼。 “多少钱你才说，我给！”杰诺被勾得牙痒痒，抬手一枪把希维尔身后一个已经露出爪牙的亡灵给物理超度了。 他生平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说话只说一半的人。 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希维尔哈哈大笑起来：“算了，跟你要钱才是最没意思的，我就直接告诉你吧。我说过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被债的，今天你又救了我一次，人情越欠越多，会让我感觉浑身难受。” “那你倒是快说啊。”杰诺心急也是有原因的。 别人在拼命和亡灵战斗，他却在聊天划水，即使塔姆的事情对他很重要，但这还是会让人感觉心虚。 希维尔简略的将与塔姆的交易内容，和遇到深海泰坦与菲兹的事情讲了一遍，心中感慨——加上之前来找格雷福斯报仇的派克，比尔吉沃特的四大恐怖传说全让她遇了个遍。 “我和塔姆做了个交易，然后我单方面毁约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她很无奈，她只是一个被生活逼迫的流落他乡的佣兵，而不是什么驱魔人，更不是什么恕瑞玛交际花。 提到交际花，她又想起了那个蛇蝎心肠的诺克萨斯婊子了，她的生活轨迹在遇到卡西奥佩娅之后全都脱轨了。 “现在你还活着就是好事儿，如果塔姆又找上了你，请一定要把我叫上，让我来对付它！” 在劝慰完希维尔后，杰诺又对着她郑重承诺——他一定会帮她解决塔姆的售后服务问题。 希维尔感动的眨眨眼睛，然后又投入了战斗。 。 第二百六十一章 海魁虫 女王草在黑雾中阴燃着，橘红色的光芒照的格雷福斯满脸通红。 他尝试着吸了一丝烟雾，却感觉鼻腔辛辣无比，像是吸进了一袋胡椒粉，呛得差点就失去了嗅觉。 格雷福斯忍着打喷嚏的冲动，看向一旁全神贯注关注广场战况的崔斯特。 “既然杰诺也来了，那我们也下去帮忙吧，他肯定会让我们加入的。” 他迫不及待的向给那些亡灵送去毁灭与再次的死亡了。 “格雷福斯，别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说，你就是想显摆你的新武器吧，到人群里出出风头吧？” 崔斯特拿着一副扑克在手中不停的练习着花式洗牌，以此方式加深对手中每支底牌的掌控。 “是又怎么样？” 格雷福斯确实就是想下去打几炮，换了新装备不能好好打一架的感觉真的憋屈，只能跟崔斯特像缩头乌龟一样的躲在暗处。 不能开枪也就算了，这会儿烟瘾犯了连抽根雪茄的机会也不给，否则就会暴露，这让我们的纯爷们格雷福斯浑身难受。 特别是他刚在码头上看见一个拿着斧头的男人大战三百亡灵，又与巨大的海魁虫怒刚正面后，被点燃的热血就一直沸腾着，唯有杀戮才可以将其平息。 “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他们看起来并不需要帮助，不用我们出手就足以应付这种场面。” 崔斯特按着帽子，低头躲过一只幽魂的巡视，他眼中倒映着广场上的光影。 希维尔收割亡灵的效率实在上太高了，就好像她一个人就可以应付整个广场上的亡灵。 那个亡灵堆积的小山其实是杰诺，他充盈的灵魂强度就像诱人的蜂蜜一般，吸引着大多数亡灵向蜜蜂一样挂满在他的身上。 当然这是肉眼看不出来的，崔斯特还以为是杰诺散发着光芒的躯体，吸引着亡灵飞蛾扑火般堆砌在他身上。 这其实对有水晶护甲防护的杰诺来说算不得什么，反而方便了他。随手就能抓住一只亡灵，直接就是一记忍杀，比什么都效率。 这种情况崔斯特他们要是再凑过去的话，那就太自找没趣了。 这不明摆着跟希维尔抢饭碗嘛，人家肯定不乐意的。 “你再看看，现在可就难说咯……” 格雷福斯看出了黑雾的异样，他们好像把蚀魂夜想得过于简单了。 雾气再次缓缓地聚合起来。 先是一束束卷须，然后现出怪兽的轮廓。拼凑起来的兽腿、含着尖牙的大口、钩状和螯状的前肢；散落的铠甲被无形之物托到空中，重新组合成披坚执锐的灵体……这些亡灵，他们以为已经彻底解决了。 阴云重聚，阴灵复起。 “原来死掉的人还真难杀啊。”厄运小姐强忍着恐惧，不希望别人看出来。 杰诺给她制造的弹丸还剩不少，但如果这些亡灵一直这样无限复活，这些弹药很可能不久后就会被打空，到时候她们就要面对弹尽粮绝十面重围的境地。 纵使希维尔拿着神兵利器，但她终究只是一介凡人，人都是有极限的，迟早会精疲力竭，会受伤，最后倒下。 她原打算向比尔吉沃特的人证明，他们根本不需要普朗克。 人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把握，而是靠一个收保护费的恶棍来保护自己的生命与财产安全。 但现在她自己现在快没命了不说，还带着一干兄弟与自己陪葬，更糟糕的是，自己似乎也将整座城市推入了炼狱。 黑雾中传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众人只听到广场临海的方向传来围栏和房梁倒塌的巨响。 激起的碎木和石子像瀑布一样扑面而来，伴随着动物的体液和急雨一般落地的声响。 锋利的碎片和拳头大小的石块像海啸一般的涌入广场，杰诺听见了巨响，在甩开纠缠不休的不死者之后，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多多少少的都挂了彩。 一道巨大的身影在黑雾中拔地而起，如同擎天一柱。 “那是什么？有这么大的亡灵？”希维尔看着模糊不清的巨影不安的问道。 “海魁虫的死灵。”杰诺喘着粗气回答。 海魁虫是一种巨型海兽，整体如同一条粗壮的大蛇，下颚到腹部这段区域长着众多章鱼般的触手，长短不一，两侧长有四片鱼鳍一般的肢体，帮助游动。 他看了一眼被掩埋在碎木下生死未卜的奥拉夫又说道： “希维尔，这家伙可能要靠我们来解决了。” 广场之外的街道上，海魁虫的亡灵昂首而立，它在海中无比迟钝，可是黑雾中不死的诅咒却给予了它违抗物理定律和生物构造的能力，使它的庞大而沉重的身躯居然能在陆地上直立而起。 它身如巨轮，怒不可遏，鬼气森森的触手高举到半空，然后猛地砸在地上，发出雷公降世一般的声响！ 整条街转眼便化作一摊废墟，难有人幸存。 “你确定要我对付这个大家伙？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希维尔苦着脸，向杰诺再次确认。 天知道杰诺怎么想的，两只蚂蚁怎么打得过一条蛇。 “或者你把恰丽喀尔借我，我去宰了它！”杰诺看着大肆破坏房屋的海魁虫咬牙切齿不停。 恰丽喀尔可不是谁都能拿的，或许杰诺可以靠着蛮力将沉重的十字刃拿起，再靠天赋免疫神器意识的影响，但没有获得血脉上的认可，终究还是发挥不了多少神器本身的力量。 “算了，还是我来吧。” 希维尔摇头拒绝了。 她觉得这样强行征用恰丽喀尔可能会伤到杰诺，而且这造型怪异的武器只有她才知道怎么使。 “砰——” 海魁虫的庞大身躯突然倒下，砸毁无数房屋。 它并不是受到什么攻击了，而是它主动趴了下来，准备向广场发动冲锋。 海魁虫甚至连准备动作都没有，它胸前的触须突然像蛛网一样展开，重重的朝前方砸去，卷曲着抓住废墟中一切可供抓住的东西。 然后触须一缩，便拖着它庞大的身躯，像一艘触礁的巨轮一样猛冲过来！狰狞的血盆大口仿佛要将天地都吞噬殆尽！ 第二百六十二章 打开地狱通道 黑雾中的威胁就像妇联四的剧透一样，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它已然淹没了整个鼠镇，人烟灯光像沉入了最黑暗的深海，至于几处高崖上还有几点星火负隅顽抗。 比尔吉沃特的街道已经几近废弃，海上的钟声依旧兀自响着，充满恐惧的哭号在山下回荡。 看着排山倒海而来的海魁虫，杰诺闭上了双眼，开始快速频繁的切换视角，寻找一切可以提供帮助的战力。 他看见了屠夫之桥上烈焰燃烧，崩塌的石块像烧红的陨石一样从天而降滚入大海。 屠宰码头的残迹上大火随着海兽的油脂在海面上扩散了开来，积蓄了数十年的污垢漂浮物付之一炬，整片大海都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染成了橘红色，仿佛时间被到播回了夕阳时分。 没有！ 能救场的海怪一个都没有！ 屠宰码头海域的血色海水使得方圆十里之内，一只巨型海兽都都没有！ 再远一点的话，不是来不及救场；就是和杰诺距离太远，联系已经太过于薄弱，无法影响对方的心智。 杰诺又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跳水崖的方向，全力奔跑而去。 对于海魁虫来说，杰诺的行为与投食无异。 胸膛冒出蓝光的杰诺对它来说就好比深海中荧光的磷虾群，就是美餐一顿。 活着的海魁虫本就智力低下，更别说死后更是失去了仅有的一点点思考能力，面对送上门来的磷虾，它毫不思索的挥动触须怒击下劈。 狂乱的触手泼洒着黑色的雾气，声势浩大的砸向杰诺。 杰诺还来不及解决挡路的幽魂，遮天盖地的阴影便已经在眼前急速扩大。 他纵身一跃扑倒在地，怪物的肢体如同雾气般有形无实，但在这一击下，脚下的棚屋纷纷破碎，广场上多出了一条巨大的凹痕，还停留在原地的幽魂登时被拍进海水之中，万劫不复。 一击不中，海魁虫的亡灵朝着杰诺发出低沉的嘶吼，音浪让黑雾猛地炸开，无数亡灵尖叫着涌进了广场。 这些亡灵就先让希维尔去清理，他要做的是将海魁虫引出广场。 几条触手高高扬起，继而猛然拍下，却扑了个空，碎裂的木块如同炸开的烟花一样在广场中乱飞。 开启水晶护甲的杰诺虽然体重骤增，但速度不减反提，就好比你无法砸中一只随波逐流的游鱼。 他就地一滚，一口盐汽水喷在水晶剑上，反手劈出，一条触手被齐根斩断落在地上，然后化为黑雾消散无踪。 随后他抓起一条触须，将末端卷在了左臂之上。 海魁虫感觉自己抓到了猎物，毫不客气的收进了触须，这也正中杰诺下怀，本来他还烦恼抓不住黏滑的触须呢。 只见他猛然一喝，左手一收，触须绷紧！ 竟然将海魁虫的头部扯得一歪，张牙舞爪的血盆大口重重的亲吻地面。 但这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 杰诺扯紧了触须，选了一片废墟就全力奔跑而去，众人只看见海魁虫还没抬起头，就被杰诺像纤夫拉着巨轮一般，粗暴的拖拽着离开了广场，将原本就残破的房屋残骸再次碾过一遍。 也亏这是一头海魁虫的死灵，质量比活着的海魁虫轻了许多，否则杰诺要拉动它将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而这在莎拉等比尔吉沃特人的眼中已经是无与伦比的壮举了，能够独立击杀海兽的终极猎手或许还能超过一手之数，但仅靠自己单独拖动巨大的海兽，可是前所未见的记录。 “不可思议，这还是人吗？” 雷文惊得眼皮直跳，下意识的扣动扳机，发出咔咔咔的空膛声，他都看傻了，忘了给手中的土枪换上弹匣。 “别分心，你想用空气打死这些亡灵吗？”莎拉收回敬仰的目光，往雷文身后开了一枪。 一个似乎是狼与蝙蝠混合的亡灵惨叫着消失了。 “杰诺先生好猛啊，我感觉他对付海魁虫就跟我玩弄码头硕鼠差不多，提着老鼠尾巴一脚就把它踢飞了，掉进海里之前还在嘤嘤嘤的叫唤！哈哈哈！” 雷文吹嘘自己一脚一个嘤嘤怪的事情，压抑的阴云之下，没人笑出声来。 但莎拉确实看到几个人的脸上浮出了笑意。 对于这样一个夜晚来说，那就足够了。 看着杰诺将那巨兽拖走，被鼓舞的人们登时再与亡灵们战成了一团，但并不是所有的比尔吉沃特人都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淦！他怎么过来了！” 眼看着杰诺拖着海魁虫亡灵向自己的藏身所冲来，格雷福斯也有一些控制不住他的眼皮。 死亡找上门来了！ 他提着海克斯命运就要冲出门，在巨大的海魁虫碾过他们的安全屋之前先把这个狗杂碎轰个稀巴烂！ “别出去，格雷福斯！我们还可以再等等的。” 别看崔斯特表面镇定，其实暗地里放在衣兜里的双手已经紧紧按在了扑克牌上。 “这都不出去帮忙，等我们这里被碾碎了，到时候看你还坐得住吗？” 房门就在咫尺，子弹早已上膛，格雷福斯本想直接扣动扳轰烂木板门，但在听到崔斯特的话之后还是犹豫了。 之前的想到事情都证明崔斯特的决定虽然不全正确，但都通向一个对他们自己有利的结局。 仿佛就好像他做出了什么决定后，命运就会将事情的发展拨弄到他所希望的结局一般，即使过程变得十分离奇曲折。 “你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海魁虫并非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它的眼睛里跳动着愤怒的灵火，舞动着触手从四面八方向杰诺抽来。 杰诺闷哼忍着被触须甩中的剧痛，跟他曾经发动天赋时跟婕拉对峙，跟虚空生物战斗时承受的剧烈来说，海魁虫的鞭挞还是显得有些不够看。 他不顾一切的将海魁虫拖出了广场，然后忍无可忍的准备回头将削成真正的虫子。 就在这时，一根触须凌空缠住了他的腿，将他提了起来。 杰诺只感觉眼前一片变幻，自己就被倒吊在高空上。 抬起头，便看见海魁虫张开深渊一般的巨口，宛如打通了地狱的通道，低沉的嘶吼像是死亡的召唤。 恭候着他…… 第二百六十三章 杰诺之死 深渊一般的巨口中，杰诺看见了海魁虫尚还能被称作肠子的部位，已经长满了无数乱舞的手臂。 它们代替了肠子的蠕动，纷纷攘攘的抓向空中，仿佛要将一切活物拖进着无底洞中，分享这令人窒息的痛苦。 杰诺还以为地狱的通道在他面前打开了。 要不是知道符文之地是没有阴曹地府和地狱这些异度空间，他差点就被镇住了。 他忍住了无数鬼手密集挥舞带来和倒吊血液不畅带来的不适感，注意到海魁虫的牙口漏了一个缺口，似乎是被人为敲下了一颗牙齿。 忽然想到，这不就是被奥拉夫一路从弗雷尔卓德追杀到比尔吉沃特的那条海魁虫吗？ 如果是奥拉夫杀掉的那条海魁虫，在活着的时候就因为“误食”了奥拉夫，引起“食物中毒”，被他在身体里一路从嘴巴砍到菊花处，最后破体而出…… “杰诺，我来救你！” 希维尔看见杰诺遇到危险，也顾不得杀亡灵小怪刷钱了，双脚抓地腰侧用力，全力将恰丽喀尔远远地甩了出去。 十字刃飞旋着在沸腾的黑雾中划出一条轨迹，准确的割掉了缠住杰诺的触手。 离体的触手烟消云散，杰诺身上的束缚自然解开，从空中坠落，然后直接坠入了海魁虫的口中，人间蒸发。 “这……”希维尔本能的接过飞回的恰丽喀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跟她想象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以杰诺的身手，就算在空中扭动几下稍微调整一下下落的轨迹，都不会直接落入海兽亡灵的口中。 哪知杰诺丝毫抵抗都没有，收着双臂直接掉进了海魁虫的喉咙中。 “完了……”希维尔捂着嘴巴失声尖叫，眼眸定格失去了所有色彩。 她成为害死了杰诺的凶手。 一只长着鲨鱼尖牙的亡灵尖啸着扑了过来，希维尔快速挥刀，泄愤般的在它消散之前将它肢解成了无数碎片，随后将十字刃插在棚屋上，已经无心再战。 本来就是杰诺促成这场战斗，不是因为他的话，希维尔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为自己厌恶的人而。 对希维尔来说，这场战斗在杰诺死亡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意义。 “希维尔，拿起你的武器！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莎拉手枪快速击发，将一只企图攻击希维尔的亡灵打爆。 “杰诺死了。”希维尔重复了一遍。 那昂首挺立的海魁虫在吞食了杰诺之后，又嘶吼着向广场冲去，崔斯特在惋惜杰诺身亡的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不敢呼吸得太明显，因为身旁的格雷福斯已经到达了暴怒的边缘，只要轻轻一刺激就会原地爆炸，跑上去与海魁虫亡灵拼命的。 看着排山倒海冲来的海魁虫，莎拉对着毫无战意的希维尔大喊：“我要是死了的话！你找谁拿钱去？站起来，你这懦夫！” “不要了，杰诺连个全尸都没有，我要这钱拿去买棺材吗？随你怎么骂都行，我都没有战斗下去的必要了，而且我已经帮你杀了足够多的亡灵，比你们所有人杀的加起来都多！” 希维尔无所谓的拔出恰丽喀尔，将挡路的亡灵幽魂随手斩杀，然后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远离广场。 “该死，我就该设置一下违约金的。” 杰诺不在了，场上也只有希维尔能对付这个大家伙，可是她却临阵脱逃，这让莎拉愤愤难平。 难道难过的就只有希维尔一人吗？虽然她和杰诺认识不过几天，但这一份为了保护他们独自对抗巨兽的勇气就值得她尊敬了。 而且杰诺的死亡也代表了她失去了外神的扶持和皮城方面的协助，损失最大的应该是她莎拉才对啊！ 她莎拉都没有说什么，凭什么你希维尔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当逃兵呢？ 最后看了一眼希维尔落寞的背影，一抹失望爬上了莎拉的眉间。 她抬起手，抚摸着俄洛伊在拜恩的葬礼上送她的挂饰。珊瑚的触感带着温热，许多纹路绕着中心放射出去，如同一只不会眨动的眼睛。 “难道真的要寻求俄洛伊的帮助吗？” 嘴中呢喃的任何人都听不见的呓语，厄运小姐突然收回了挂饰，一把将三角帽摔到了地上，毅然回头拔剑指向海魁虫的亡灵，腥红的长发倾泻而出，用力的喊出了一个船长在在此时最该说的话。 “全员散开，就像平时猎海那样，杀了这条死虫子！给杰诺报仇！” …… 四周漆黑的肉壁上长满了无数饥饿的鬼手，疯狂乱舞不停的抓向杰诺，想把触手可及的这个活人扯成一堆碎块。 “喔，真恶心……”杰诺生无可恋的挣脱了一只手的束缚，但马上就有更多的手臂伸过来抓住他刚刚获得自由的胳膊。 眼前被无数只漆黑的手臂遮盖住，看什么都是一片漆黑，即使有水晶护甲保护，但他还是担心自己的头发会被扯秃。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恶心到家了。” 杰诺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是在思考奥拉夫是以何种体位将这条海魁虫从口腔到菊花都爆了一遍的时候，只是微微走神一个心跳间，就突然就掉了进来。 这些手臂虽然对他无法造成什么伤害，但却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动。 他被密集的鬼手围住，说不清楚是被举着还是拽着，整个人悬在了海魁虫的食道中心处，手够不着肉壁，脚踏不到实地，有劲没处使。 杰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有想过几种方案来让自己逃脱这个恶心的地方： 先是用一口生命之泉喷他丫的，直接给它肚子从里到外开一个大洞！ 这个举动意外着解除头部的护甲，一旦这样做的话，他就要面对鬼手洗头的恶心情况，所以这需要十足十的勇气！ 杰诺确实这么做了，但是这条海魁虫被奥拉夫爆出了心里阴影，居然在胃壁上做了防护——一层流转的黑雾屏障将稀释的生命之泉抵消了。 这一口盐汽水就只消灭几只鬼手。 喷生命之泉的办法无效，杰诺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水晶塑形的能力上。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能因为你肉就不走位 水晶尖刺纷纷在护甲上冒出，伸展增生，杰诺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海胆，从内部爆破海魁虫的亡灵。 在杰诺已经感觉水晶增长到极限时，才堪堪顶住四壁，但这还远远不够！水晶尖刺的长度还得再翻一倍才能刺破海魁虫厚重的肉壁。 “海克斯的水晶塑型能力是有限制的，这个方法也行不通。” 他收回了尖刺，突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干脆解除护甲，让这些鬼手拖走自己灵魂，在利用天赋企图操控海魁虫的亡灵…… “sir，停止你危险的想法！这些鬼手在撕扯你灵魂的时候，同时也会讲你的肉体抓伤。” 海克斯并不同意这种做法，不知道是否因为种子的压制，它这是离开皮城快一周以来第一次传音。 就连上次遇到派克时都没有出现。 “我有生命之泉恢复伤势……” “不值得，即使成功操控了海魁虫的亡灵，对战局也不会产生很大的帮助，你要是这样还不如直接释放能量脉冲。” 亡灵对亡灵的杀伤很有限，海魁虫的亡灵来人类来说也许是一个大boss，但对亡灵来说，充其量也就是一只血高攻低的大个子而已。 黑雾中的诅咒是将活人变成亡灵，让它们自相残杀的话就违背了它的本质。 “那不行，锤石和赫卡里姆都还没找上门呢，我不能再在这之前耗光力气，变成累赘。” 杰诺意识到真正的强敌就要来临了，他必须尽快离开海魁虫的体内才行，就算多几条疤痕也无所谓，只要能让海魁虫主动吐出自己就好。 但当他在解除手部护甲的时候，却发现水晶不受他的控制了。 “海克斯，你把水晶塑型的能力回收了？”杰诺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海克斯要在这种时候跟他作对。 “我只是暂时停止与你共享所有能力。sir，你可以听我一句劝吗？” “快说。”杰诺语气很不耐烦。 外面那些人要是以为他死了，还不得内讧起来，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尽快出去证明自己还活着。 “我要说的是——请别再用伤痛换取胜利的筹码了！你已经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惯性思维，这会导致你在战斗中一直处于被动。” “你是在心疼我吗？”杰诺很清楚海克斯的意思，于是放弃了自残控制海魁虫的想法。 “是的，我们不分彼此。而种子的力量终究是外物，不能过分依靠，它终有一天会离开你的。” “原来是吃醋了。”杰诺虽然全身都动不了，但是他还能嘲笑。 “sir，我没有羞耻心的，你的激怒对我无效。”海克斯古井无波的回答。 “我现在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哈哈，什么都明白了。” “这样的话……那我也懂了。”海克斯迟疑道。 其实它什么也没懂，但是它知道该怎么做——将核心的操控权重新交给杰诺。 感觉到能力回来之后，杰诺开始控制着核心汲取义肢中的能量，直到它开始变得僵硬，无法操控，化为了一块最简单最普通的钢铁。 随后他拼尽全力，用另外一只手将义肢卸下来，抓在手中，当棒球棒一样挥舞！猛砸！破坏一切纠缠不休的鬼手！ “来啊，试试看！看看谁的胳膊比较粗啊！”杰诺大喊着挥舞着自己的义肢，状若疯狂。 那些鬼手被砸到扭曲、变形、折断后，纷纷化为黑雾，最后烟消云散。 既然德玛西亚钢做的刀剑可以轻易砍杀亡灵，那么用德玛西亚钢做的胳膊，能不能敲死亡灵呢？ 答案是——这要你力气够大，敲也能敲死亡灵！ 在一顿乱捶把那些咸猪手都敲烂之后，杰诺主动伸出右手，抓住眼前一只他故意留下的鬼手，猛然发力，把阻碍化为向上攀登的阶梯，将自己一点一点的从地狱深处拽上去！ 他想通了，不能因为不怕痛苦就去承受不必要的痛苦，海魁虫也就是一个大一点的亡灵而已，不值得他为此付出代价发动天赋，直接靠着海克斯的能力强行突破就够了！ 冲鸭！ …… 阴风阵起，阴灵复生。 一只在黑雾中重生的灵体怪兽挡住了希维尔的去路。 她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出这个灵体的特征——拼凑起来的兽腿，数量众多却没有一丝对称的美感，长着钩状和螯状的前肢，看起来像一只螃蟹却长着锋利的犬牙，眼球像气泡一样在随时都在变幻五官的人脸上浮浮沉沉，浑身散发着恶心的绿光…… 它就像一团长着各种生物特征的烟雾，拥有意识的黑雾，是无数弱小到即使在黑雾中也难以显形的亡灵集合体。 这种无法名状，不可描述的亡灵生物无时无刻不在制造着精神污染，给人以一种无比恶心的呕吐感。 就在希维尔为它出场时的造型所震慑到的时候，那只怪兽突然长出了四条蛙足，轻盈的弹跳至天空，想要扑过来将她一口吃掉。 希维尔下意识的掷出恰丽喀尔，怪兽被击中之后，登时像被戳爆的气球一样爆开了，化为千丝万缕黑气沉入夜色。 希维尔还以为怪兽有多强呢，原来只是花里胡哨出来恶心人的。 但她一只脚还没有迈出去半步，雾气就再次缓缓地聚合起来，先是一束束卷须，然后现出怪兽的轮廓，最后又挡在她的身前。 “有完没完？”希维尔不满的挥动十字刃，又将怪兽杀了一次。 …… “这家伙到底有几条命？！”在第九十九次挥刀杀死怪兽之后，希维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法活着走出广场了。 她发现这个怪兽好像就是为了挡路而生的。 它不堪一击，但却没完没了。 每次她将怪兽杀死，它都会马上从黑雾里复活。 虽然怪兽的形态每次都不一样，但是她可以确定它们都是同一只。 不然黑雾制造怪物那么容易的话，为什么同一时间内就只有一头怪兽来攻击她呢？ 它不堪一击，但却没完没了。 她眼中带着希冀再次挥动武器，希望一百这个数字能给她带来好运。 然而好运没有来，那只灵体怪兽再次当着她的面复活了。 希维尔已经麻木了。 她伸手摸向腰间的水囊，心想着今天不得不散财一把才能离开广场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拘魂 这些亡灵会感受到肉体的疼痛吗？ 希维尔在掌心处倒了一点生命之泉，她看着它们，这几滴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重量的透明液体在她感觉仿佛比一锭金子还沉得多。 “虽然很奢侈，但也只能这样做了，我就不信我走不出这个广场。” 几滴生命之泉随着希维尔弹指的动作，飞溅在灵体怪兽的身上。 就如同发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产生了大量气体那般，紧接着那怪兽开始迅速膨胀，变得胀圆起来！ 它的躯体外不时长出凸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横冲直撞一般，它无休止的胀大着，最后嘭的一声像气球一样爆开！ 希维尔捂着脸掸了掸扑面而来的烟尘，看向敌人原本站立的地方。 几缕残魂发出解脱般的笑声，突破黑雾的束缚，一边对希维尔投以感激的目光，一边缓缓的漂向天际。 “他们会变成星星吗？”希维尔与之对视，看着被超度的灵魂愈飞愈高，逐渐意识到生命之泉之所以对于亡灵有奇效，就是它能解除诅咒，还他们自由。 “不，不会。”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忽然从黑雾中传出，仿佛是砾石在墓碑上摩擦，回答了希维尔的呢喃。 一对带着锁链的弯钩突然飞向希维尔，她速度极快的用十字刃将弯钩格飞，但却看到其余三条钩子已经穿破了残魂的胸膛，或是钩住了他们的脖子，上一秒残魂们的笑颜就变成了最惊恐的表情，似乎在恐惧着某种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东西。 “他们一个都别想逃出我的牢笼。”那话音囫囵不清，仿佛在嘴里正咂摸着一块鲜肉。 哗啦啦—— 那是铁链收缩相互碰撞摩擦的声音，三个残魂被链钩拖回了黑雾中，一个冒着绿光的灯笼适时的从黑雾中漂浮出来，几缕亡魂仿佛被一双手从弯钩上摘了下来，就像渔民将上钩的鱼儿从鱼钩上摘下来意义，然后被一道绿色火光撕扯着吸入灯笼罩中。 希维尔只来得及听见几声尖锐到极致之后戛然而止的惨叫声。 恶毒的绿光越来越盛，仿佛冲淡了黑雾。 希维尔顺着锁链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残破法衣的人影从黑雾中显现出来，她才发现那灯笼是被对方提在手中的。 那只灵体怪兽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一出现就散成了无数亡灵，被绿光摄住，围绕着人影盘旋纷飞。 一抹阴寒悄然吞吃了她的脊髓，让她全身僵硬无比——这个人到底在藏在五米不到的黑雾中，偷偷观察了自己多久？从她第一次杀死怪兽的时候就在那儿站着了吗？ 锁链划过地面的骇人声响回荡在广场中，绿光笼罩在人影身上，枯朽的皮肤罩在破烂的蒙头斗篷下，手里的灯笼隐隐照出他身上仍然残留的皮肉。荒芜破败，毫无情感，却又带着一股虐待狂的狂热气息。 “希维尔！快退回来，那是魂锁典狱长锤石！”莎拉隔着大半个广场惊声尖叫，一张俏脸已经豪无血色。 “锤石，一个以折磨灵魂为乐的虐待狂，他的乐趣是这个世界上最深最纯粹的恶意。完了，死在他手里比死在任何亡灵手里都可怕。”雷文面如金纸，魂儿已经自己跑掉了一般。 “魂锁……典狱长……锤石？”希维尔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居然是有名字的亡灵，虽然她还没听过对方的传说，但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很强大的存在，以至于让它的名字已经在比尔吉沃特人心中烙下了恐惧的烙印。 但希维尔从不按套路出牌，特别是厄运小姐给她设下的套路。 “让开！”希维尔说。 她要离开这里，因此必将面对这个操控着灵体挡住她路的锤石。如果她死在锤石这关，那么就算退回广场也是死路一条。 而且她有神兵和圣水，两者都是亡灵的克星，未尝不能一战。 “别冒险！希维尔，你战胜不了他的！” 一颗灼热的弹丸射向了锤石，但却在他枯骨间隙中穿梭了过去，未曾伤及分毫。 那只海魁虫已经攻过来了，在最后关头，厄运小姐想以这颗弹丸为契机警告希维尔，让她明白锤石的强大，但她却趁着锤石失神的时候将恰丽喀尔甩向了他。 锤石回过神来，抽动了一下手中的灯笼，那群亡灵立刻汇聚一圈暗淡的光轮，像一枚鸡蛋壳般格完美挡住希维尔的偷袭，毫发无损。 他一边笑着，像是锉刀剐蹭的噪音，抽动灯笼收起了光轮。 “我已经看破了你的攻击。” 希维尔不信，接住飞回的恰丽喀尔，又向锤石抛了出去，每一次都是竭尽全力的一击，但所有攻势都被灯笼外的一抹黑光挡了下来。 “什么时候？”希维尔喘着粗气，对方似乎是个很喜欢交流的亡灵，不妨用言语试探一下，看它对自己了解多少。 “就在你开始战斗的时候。” “我回到广场之前，你就已经在这里了？”希维尔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惊恐让锤石感觉很满意。 就在希维尔在广场上挥舞十字刃大杀四方的时候，锤石就已经在暗中偷偷观察这把怪异武器的特性，后面出现的让希维尔束手无策的灵体怪兽也证明了他的耐心是有用的。 其实那就是他用引魂灯控制着黑雾亡灵凝聚出来的怪物，专门用来对付恰丽喀尔。 但真正让他走到台前的，却是希维尔腰间挂着的水囊。 这种液体给他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是他认识的生命之泪吗？ 极为相似的气息……都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是一切亡灵的克星。 在见到这水滴的时候，锤石感觉连他的灵魂都在战栗，但是他却无比享受这种感觉。 几百年了，他终于见到了让他从打心底头感觉到害怕的东西了。 这种圣物必须销毁，锤石不会给自己留下威胁。 而在希维尔用生命之泉将亡灵超度成纯净的灵魂时，锤石突然想到了更好的解决办法。 第二百六十六章 祸不单行 扒手广场地处整个比尔吉沃特最显眼的位置，在这里集结出现，无异于挑衅亡灵们的尊严。 锤石自然一早就注意到了广场。 被黑雾诅咒腐化的亡魂他不感兴趣，鲜活的灵魂才是他取乐的对象，而希维尔携带的生命之泉恰好能将亡魂超度成灵魂。 它必须得到这些圣物，这正是锤石存在的意义——享用这令人愉悦的折磨！ “凡人，你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有趣的灵魂。”锤石将头抬高了半寸，希维尔便看到他露出过分尖利的牙齿，阴森地咧开期待般的笑容。 “谢谢，我还是第一次被亡灵称赞，但这不代表我会把它给你。” 希维尔抓起水囊，咬出塞子后明目张胆的当着锤石的面晃了晃。 别看她人一点儿都不胖，胆子可是肥得很，比厄运小姐的宽阔胸怀都要大。 “你想要这个对吗？”希维尔眯着眼睛，极力看清锤石的表情。 虽然锤石的眼眶中空洞无一物，但希维尔仍感受到了一股贪婪恶毒的视线一直聚焦在她的水囊上。 锤石阴阴怪笑，饶有趣味的看着希维尔想做什么。 “我可以分你一些，但前提是你不能再纠缠不休。” “我要……全部。”锤石跟他的同类一样飘了起来，法衣之中传出饱受痛苦的呻吟。 锤石的法衣无风自动，龇着一口枯黄针牙做出一个露骨的微笑。 “全部的泉水？你比老娘还要贪心。” 仰视着这个恶灵，希维尔只感觉口中发干，手心冒汗，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喝下一口泉水。 她的信心正被锤石刻骨的笑声一点点的剥去。 “不，我说的全部，是这里所有人的灵魂。你们的灵魂无比鲜活，远未枯萎荒败，就像一片春日的花田，最终都要由我摘取。” 斗篷之下的森森利齿突然撞在一起，桀桀狂笑，笑声中带着毫不避讳的恶弄之意。 “你在做梦，我现在就把你浇醒！” 希维尔朝着锤石泼洒生命之泉，滋滋白烟冒出，灯笼外的一圈黑光将所有水滴都消解于无形。 殃及池鱼的亡灵被净化，化为几缕残魂挣脱了绿灯的束缚，向天空冲去，想要逃离这个将他们折磨了无数年月的恐怖狱警。 “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但是跑出去的魂儿却可以。” 锁链在地面上拖动的声音惊醒了她。 如希维尔所料，锤石果然会拽动弯钩去勾住几只想要逃离的灵魂。 她丢出恰丽喀尔撞飞了弯钩，自己则快步绕着锤石冲向预先设下的十字刃落点处，一手暗度陈仓之计玩得极为娴熟。 果然，到手的魂儿飞了之后，锤石发出愤怒的惊悚尖叫。 手中一沉，希维尔稳稳地接住了十字刃，继续全速奔跑，通往城区的街道近在咫尺，只要几个心跳间她就能离开这个闹鬼的地方。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一面绿色光幕突然挡住了她的前路，离开的道路跟她仅一墙之隔，却可望不可即。 五座白骨尖塔拔地而起，相邻的骨塔间展开一面巨大的绿光屏障，一共五面，全方位的笼罩住整个扒手广场，诡异的绿光宛如天幕，将此地化为了一座阴森森的幽冥监牢。 希维尔不敢去触碰这光幕，但刀劈浇水统统取不到显著效果。 她转过头来，正看见几缕被她放生的灵魂撞到了光幕上，就像棉花糖进了水，瞬间消弭与于无形。 紧接着锤石高举的引魂笼中烛火摇曳，那个残魂就突然出现在其中。 残魂贴在灯笼罩上，惊恐的拍打着灯罩，丝毫在向希维尔求救，但是却没有一丝声响从灯笼中传出，最后它在希维尔的注视，眼睁睁的被无数鬼手拖进了烛火之中。 火光顿时阴沉了下来，不再虚晃。 “你做了什么吗？”希维尔目睹了锤石拘魂的过程，只感觉有一股恐惧正在残忍的灼烧着她的心房。 “我说过，没有人可以逃出我的监牢，活的时候不行，死了以后更不行。”锤石言之凿凿，灯笼在他手中又开始大放光芒，就像迷雾天里指路的海上灯塔。 “那个灯笼……”希维尔知道灯笼与监牢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于是甩出十字刃想打断锤石的施法。 但却无法突破亡灵们自我牺牲构成的屏障。 在灯笼的光芒笼罩住整个广场时，远方忽然雷声大作，一个低沉的号角声扫过广场，紧接着响起了冲杀的呼号声。 这声音让希维尔响起了军队在沙场上鏖战的场景，可她现在是在海上。 随着风暴渐渐靠近，雷声也越来越响越来越密，仿佛有一个巨人挥着铁锤发狂地砸在铁砧上。 地面跟着颤抖起来，铁蹄践踏的声音开始清晰起来。 “你还叫了帮手？”进退维谷的希维尔尝试着激怒锤石。 她并不期望锤石会回答她。 话音刚落，黑雾中出现了一个骑士的轮廓——午夜的天幕映衬着他空洞的影子。他骑在一匹比例怪异的战马背上，头盔的形状如同恶魔的脑袋，手持一柄带钩的阔刃大戟，杀气腾腾的刀锋上迸出惨绿的火焰。 “又是个恐惧骑士？”希维尔自言自语。 “不，你可看清了……”锤石阴森的低语适时的在希维尔耳边响起，像毒蛇的鳞片擦过她的耳膜。 …… 广场的中心处，手持双枪的莎拉狼狈躲避着海魁虫亡灵从四面八方扫来的触手，紧迫得连给手枪上膛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稍不注意，她就得去见杰诺。 看见突然僵硬如冻尸的雷文，莎拉把一颗未拉销的手雷直接丢到他的脑袋上，把他吓得半死。 “一个恐惧骑士就把你吓得缩卵了？捡起手雷，像我刚才那样把他炸死！” 她正在找寻角度，准备把高爆手雷丢进海魁虫的嘴巴里，让它明白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吃。 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船长，那不是恐惧骑士……那是战争之影！”雷文绝望的声音传入莎拉的耳中，让她瞬间也变得如雷文早先一般僵硬。 她知道这个名字背后代表的含义，深寒的恐惧像裹尸布一样立刻缠上了她的心口。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个响指 马蹄如雷，他的出现好像隔绝了所有尚有温度的火光，所有人都感觉令人坚硬的恐惧在皮肤上泛起涟漪。 黑雾中的高大影子曾被人叫作赫卡里姆，但这是真名还是说书人的杜撰已经无从考究。 只有蠢人才敢在炉火旁讲起有关他的黑暗传说，而且还得是在喝掉足够沉下一艘战舰的朗姆酒之后。 关于暗影岛的传说，莎拉是在比尔吉沃特独一份的牵线木偶戏中听到的，只有人数足够多时，控偶师才有勇气搬出那套惊悚的木偶，讲出那个血腥的名字。 在数位强大亡灵之间，赫卡里姆是其中知名度最高的一个。 说书人用阴森残忍的语调，讲述他血债累累的传说，每年蚀魂夜赫卡里姆都会出现，从不缺席。 他是无可止步的杀戮，无法平息的怒火，无人幸存的噩梦。 被他踏平过的地方，只会留下满地的残肢和死不瞑目的惊恐。 战争之影已经从雾气中完全显现出来，厄运小姐这才发现，他不只是骑在马上这么简单。 他和他的坐骑都在不死的诅咒中变成了一副燃烧凶焰的空洞铠甲，以杀戮为养料，永世燃烧。 也许赫卡里姆曾经是个骑士，但现在骑手和他的坐骑已经合二为一，变成了一头只为毁灭而生的铁甲半人马。 “战争之影从不单独行动，他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雷文小声地说。 厄运小姐硬着头皮把视线从披坚执锐的半人马身上挪开，发现赫卡里姆身后的黑雾涌动，一大群鬼骑士拨开黑雾靠上前来，分开排列在将军两侧。 他们的身上亮着苍绿的半透明火光，手持泛着黑气的长矛和刀剑，而赫卡里姆拿着一把燃烧惨绿火焰的阔斧大戟，与众不同。 当他们逐渐从雾气中显现时，厄运小姐已经发现整个广场都被包围了，密不透风。 赫卡里姆双眼冒着火焰，目光如炬，巡视着场中所有人，狞笑的头盔一开一合，说出令人战栗的声音！ “没有人……能活下来！” 金铁交击在耳边炸响，让人忍不住看它的嗓子是不是金属做的，但顺着铁甲的缝隙望进去时，却只看见熊熊燃烧的凶焰。 海魁虫还没有解决，又先后迎来两位虎视眈眈的恶灵。 只有直面过黑雾中藏匿的恐怖，厄运小姐这才明白暗影岛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包括她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战斗的欲望，谁都不想打一场必不可能胜利的战斗，他们强忍着恐惧没有丢掉武器，只是因为没有后路可退。 绝望像战争之影的铁骑军团般重重包围了所有人的心尖，只要给他们一点希望，比如——投降。 他们就会丢盔弃甲，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希望。 但亡灵不接受任何投降，要么战，要么死。 铛铛铛—— 赫卡里姆挥动巨戟拍打着狰狞的兽首胸甲，发出催命的厉兵秣马声。 “铁之团听令！” 鬼骑士军团应声而动，步调一致的马蹄声重重践踏人心，让心脏都不由自主的跟随着沉重的频率跳动，呼吸艰难。 “以暗影岛的名义！用铁蹄碾碎他们，给所有活人带去死亡与毁灭！” 随着赫卡里姆将巨戟挥出一道滞空的月形焰尾，低沉的冲锋号角开始在广场上回响。 鬼骑士齐齐冲出，蓦然无声的挥动着燃火的刀枪剑戟，势不可挡冲杀向溃散的人群。 感受到古老而又熟悉的冲锋之势，赫卡里姆一骑当先冲在头前，高举倒钩战戟一跃而出，雷霆万钧地下劈，将一个跑得慢的水手从锁骨劈到腹下。 一击必杀，长戟的黑刃在鲜血的沐浴下发出了一下脉动，周围的活人因他雷霆一击纷纷溃逃，他陶醉于人们的恐惧中。 这个凡人脆弱的灵魂想要飞向自由，饥饿的黑雾不会放过任何灵魂。 赫卡里姆看着他的灵魂被渐渐吸进一盏魂灯中，然后锤石对着他露出一抹刺骨的微笑。 锤石唤来他，利用他，跟在他的铁蹄后收集灵魂折磨享乐，但是他并不在乎。 赫卡里姆关心的只有杀戮。 他找好了目标，马上投入下一次杀戮之中。 绝望在莎拉滚烫的眉间凝结，越来越多的兄弟们死在了乱马之下。 马蹄如雷，当钢铁军团的刀锋已经将厄运小姐他们逼得无路可退，胸口传来火烧般的灼痛，她觉得下一秒就会一把黑刃刺入她的胸膛，拔出满腔热血。 “对不起弟兄们，我们来世再见。” 在这种必死的困境中，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吼完这一句遗言，莎拉便提着佩剑向赫卡里姆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 “船长，别！”雷文阻止了她。 “你们跟错了人，我罪该万死，求你让我死得体面点。”莎拉喘着粗气哀求，汗水让她的长发更显猩红。 “不，你看看你胸口。”雷文激动的说。 莎拉愕然低头，看见挂在胸口的青鸟护符正在发出蒙蒙白光。 阴沉的云层不知何时罩住整个比尔吉沃特，风暴聚集在最高的山峰上。 一个清脆的响指响起，各自为战的莎拉和希维尔皆听见了水晶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风云变色。 头顶上的云层打开一个缺口，像天上的瀑布倾泻下来一般，风暴在跳水崖周围聚合狂涌。 “天塌了吗？”雷文抖成筛子。 莎拉摇摇头，摘下青鸟护符高举于头顶。 “不……是神认可了我们的努力，来予我们救赎。” 那护符遇风便化成青鸟，向高空飞去，连锤石的钩子也追不上灵活的它，它就这样钻入了云层中……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厚厚的云层被渺小的青鸟撞成了一个“甜甜圈”的形状。 轰—— 一声音爆，所有人都感觉到天空强有力的心跳，耳膜一震，压抑到极点沉闷气氛被突如其来的强风刮的一干二净。 声先至，风后到。 强大的风压从跳水崖上向四面八方辐射，席卷了整个比尔吉沃特。 像筛选过滤一样，将淹没了整个鼠镇的黑雾驱逐一空，而那些被风压从黑雾中剥离出来的亡灵，在失去了诅咒的加持后，纷纷发出痛苦的尖啸，人间蒸发。 莎拉的乱发在风中狂舞，她看着一只鬼骑士攻向她，而就在黑色刀锋即将指到她的鼻尖时，他却渐渐化为飞灰，被风带走了。 她偏头望向四周，所有脱离了黑雾的鬼骑士，都变成了大漠风沙，从视线中流逝。 同样的一幕，不止在广场上发生。 被攻陷的民屋中，一只鬼爪在即将抓住一个小女孩时，却突然消失不见，一直忍住不哭的小女孩终于放声大哭。 某艘船里，一个被黑雾蛊惑，拿着鱼叉想要自我了断的水手，却突然停下来手中动作，原本迷茫的眼神变得后怕不已。 巨大的海魁虫也在黑雾退散之后，消弭于无形。 一个人影从海魁虫嘴巴的高度重重砸落，躺在棚屋顶上喘着大气。 “总算……还来得及……” 第二百六十八章 boss攻坚战 海魁虫进攻的时候会疯狂扭动自己的身躯，这就导致体内的杰诺要在天旋地转的情况下攀爬，这非常耗费力气，把左手当成武器之后，他就只能依靠肉体的力量攀爬，而这个状态下的他，只是个独臂的凡人。 有时候扭动过于剧烈会直接把杰诺甩脱手。当他爬起来，看着环境前后雷同，没有标识，光线又暗，可能就会首尾不分了。 这种情况下只能找准一个方向死命爬就对了，就算爬到了尾巴处也不要紧，因为奥拉夫早已经把海魁虫的菊花爆开了。 最终，杰诺站在海魁虫的嘴巴里，看见天空上的厚重云层，就明白迦娜的季风复苏已经蓄势完毕。 再看到黑雾已经从广场上蔓开，淹没了整个鼠镇后，杰诺赶忙按照约定，一个响指远程激活了青鸟护符上的魔法。 护符活了过来，变成与暴风搏斗的青鸟，迦娜感受到召唤，直接释放大招！ 积蓄已久的神力化为狂风，跳水崖周围的大气压强徒然升高，然后向气压低的四周扩散。 “质量”轻的黑雾直接被吹到海上，“质量”重的亡灵就“沉淀”了下来，然后就像鱼儿离开了水，纷纷消散。 所以杰诺这一个响指，直接让比尔吉沃特境内的数万亡灵灰飞烟灭，同时也在危急中拯救了那些屋不蔽体的底层居民。 杰诺爬了起来，将僵硬的义肢装了回去，然后注入能量，在一片银色的辉光中，他感受那股自由操控的力量又回来了。 这一个响指还有其他作用——那就是把守城战变成了boss攻坚战。 能被风杀死的只是那些依存与黑雾中的亡灵，真正强大的亡灵，正在破碎的广场中屹立不倒。 战争之影赫卡里姆。 魂锁典狱长锤石。 广场上黑雾不存，野火尽灭，两位亡灵大将一前一后，带着无比强大的压迫感，渐渐向几人逼近，危机感迫使他们聚拢在一起。 “我还以为我欠你的人情以后都不用还了呢。” 感受着后背贴在宽阔的臂膀上，希维尔压抑着激动低声说道，在此之前她都没想到杰诺还能再回来。 “难道不是你为了逃债而把我坑进海兽肚子里去的吗？” 杰诺的目光在赫卡里姆与锤石间来回巡视，杀机尽露。 “那不是我本意，只是计划有了一些出入……话说，虫肚子里好玩吗？那么久都不出来。” 希维尔带着些怨气讽刺道，杰诺早些出来，她的难过时间就能少几秒。 “不提这个我们还是好朋友。” “好吧，我向你道歉。” “道歉时要露出胸部，这是常识。”杰诺的调侃从不看气氛。 “……”希维尔总算知道杰诺为什么会直接栽进海魁虫肚子里了，这个人完全没有半点求生欲。 不过凝重气氛也随着这一声玩笑活泛起来，从恐怖片朝着搞笑抓鬼片发展。 “现在我们是战还是逃。”希维尔问。 她知道杰诺对这些亡灵非常了解，完全可以交由他指挥。 杰诺看着场中唯二的亡灵，毅然决然的喊出了“战”字！ “对吧，莎拉？你也是想继续战斗的吧！” 厄运小姐一愣，随即快速上膛对向昂首阔步而来的战争之影。 “我早就想杀了那个杂种了，况且我们现在也逃不出去。” 四周的幽冥监牢依然伫立，就算莎拉通晓比尔吉沃特的所有密道，也没法离开广场。 “那赫卡里姆就就交给我吧，莎拉你和你的人在一旁火力掩护。” 面对赫卡里姆的毁灭冲锋，杰诺直接正面刚，抬起左臂挡住了这雷霆一击。 “女神大人呢？”莎拉问。 “不用麻烦她出手了。”杰诺答。 其实迦娜被刚才的风暴掏空了神力，这会儿正在忙着吸收新生的信仰恢复神力，短时间内没法出手了。 “等等，要我对付锤石？我可不一定打得过他……” 所有的伎俩都被看破后，希维尔再面对锤石时总感觉少了些底气。 希维尔话音刚落，却看到一个头戴兜帽的身影从一间米店的屋顶上跳进了监牢之中，落在广场的棚屋上，陈旧的皮风衣在他身后翼展开来。 “锤石交给我。”他说，声音中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他握着一对手枪，黄铜颜色的金属箍着几块像是刻石似的东西，遥遥对着锤石。 这是枪吗？ 继杰诺的能量枪和莎拉的火药枪后，这把石头枪又刷新了希维尔对枪的定义。 看见来人，杰诺心中一喜。 在最显眼的广场上战斗、让风暴驱散黑雾、然后使锤石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种种条件的作用下，终于把这位圣枪游侠引出来了！ 终于等到你！稳了稳了！ “希维尔，你过来帮忙，锤石交给奥……卢锡安对付就行了。”杰诺粗着嗓子大喊。 眼前的赫卡里姆一击不成，改劈为扫，刃若流火，快得无法看清。 铛—— 在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里，杰诺的左臂便被弹开。 但他马上又跳了上去，把自己挂在长柄上，死皮赖脸的抢夺赫卡里姆的大戟。 “！”赫卡里姆狞笑就好像缺氧了一般，恶魔头盔中火焰一窒，铁蹄竟开始踌躇起来。 他疯狂的甩动战戟，想把杰诺甩出去，但杰诺却顺着他的动作窜到了他的后腰处，那是赫卡里姆的攻击盲区。 杰诺就骑在它的背上死守，轻松防御住了赫卡里姆的反击。 战争之影的注意力全被杰诺吸引了过去，莎拉看见这一幕，两枪快速击发却未能在赫卡里姆的铁盔上留下痕迹。 不是落空了，而是她的大口径火枪杀伤力不足。 随后她下令停止射击，既然打不动就不打了，她可不想像希维尔之前那般坑了他。 一把十字刃从莎拉眼前飞掠而过，削铁如泥，轻松的在赫卡里姆的铁甲上留下透甲的刀痕。 她转过头，便迎上了希维尔挑衅般的目光。 “这和沙匪的作战手法很像，有一些沙民终其一生都住在巨大的沙兽上，从不下来，所以马背上的作战是一个沙匪的基本素养。” 莎拉皱起了眉头。 显摆什么？当老娘没脾气的啊？看我怎么治你！ “都说一骑当千，那我出一万金海妖，要赫卡里姆的人头。”莎拉哼了一句，语气冷淡得不像谈生意。 “好嘞，别反悔！” 希维尔眼中精芒一闪，旋身迅捷如鞭，连续抛出十字刃，动作没有一丝凝滞，在赫卡里姆的铁甲与自己手中来回弹射。 恰丽喀尔频繁的在四条铁蹄上留下刀痕，希维尔试图削断他的腿，以限制他的行动。 “真zhu厉dui害you！”莎拉啧啧赞叹一声：“别又把杰诺坑了哦～” “……”希维尔手中一滑，十字刃脱手而出，真的差点丢到了杰诺头上。 所以说，无关嫉妒，希维尔就是莫名讨厌比她漂亮的女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六十九章 信念就是你的子弹 “锤石，你可还记得这把枪吗？” 卢锡安亮出一对手枪，它们由条石和无名的铮亮金属精心锻造，即使是祖安最不顾禁忌的炼金师也说不上具体的成分。 他要给锤石看的是另一把稍小一些，但做工更加精美的手枪。 这是赛娜的枪。 赛娜是谁？ 卢锡安的亡妻，她与卢锡安曾是成双成对的死灵猎人，他们的共同使命就是给亡灵带去圣光的净化，但她却一次行动中陷入了陷阱，死在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亡灵手里。 “光的武器。” 锤石似乎想到了什么，骷髅中的火光黯了一下。 “既然你记得这武器，想必你也会记得赛娜吧。” “赛……娜？是谁？”恶灵露出一副迷茫的模样。 “赛娜是……我的妻子！我的爱！我的光！” 卢锡安强忍着想要立刻就杀死锤石的冲动，摘下脖子上的挂盒，用指甲抠开盖子，将一张女人的肖像亮给锤石看。 女人很漂亮，一对杏仁似的大眼，饱满的嘴唇，还有德玛西亚人典型的高颧骨。 挂盒一打开，卢锡安就感觉自己沉浸在失去她的悲痛中。 他开始复述净化的咒文，这是从教团学到的，他和赛娜都知道这段咒文，目的在于把任何情感都关在门外。 唯有这样，他才能进入平衡的境界，才能面对超出想象的恐怖。 他不想自己彻底沉浸在悲伤中，于是又合上了挂盒，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 “你的光？我实在记不起来了。”锤石嘎嘎怪笑起来，笑声带着十足的轻蔑。 “光给黑暗以苦痛。”卢锡安一字一句地说，将所有仇恨都挤进了手中的武器。 “稍等……”锤石还没说完，但卢锡安已经不想再等了。 不需要瞄准，不需要扣动扳机，因为扳机在他的心里。 突然间，广场被双枪狂射而出的电光照亮了。 卢锡安从未感觉复仇的信念如此强烈过，每一枪都带着他对她的思念。 爆燃的纯净之火瞬间吞没了魂锁典狱长，他的惨叫声在卢锡安听来不啻仙乐。 他疯狂的开枪，使用花式枪术从各个角度射击锤石。 修长的皮衣和紧实的辫子随着他的动作飞舞抽打，每一发光弹都像太阳一般灼热，但是他却无法从中获得使命的满足。 这个世界的所有光明都已经黯然，因为她已被夺去。 但是，惨叫突然变成了汩汩响动的大笑。 锤石周身有一圈暗淡的光轮，将火焰完全隔绝在外面，自己毫发无损。他一边笑着，抽动灯笼收起了光轮。 卢锡安再次开枪，枪火骤雨般飞射出去。每一枪都直取要害，却没一枪正中目标。灯笼外的一圈黑光将所有攻击都消解于无形。 圣枪枪口已经白热化，即使停火也在散发着炽热的白光。 卢锡安开不动枪了，他握枪的双手颤抖不已，条石将高温传递到他的掌心，灼痛让双枪几欲脱手。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武器会对一个亡灵无效。 锤石的笑容戛然而止，眼中鬼火凝聚成一直欲求不满的形状。 “你怎么不继续开枪了？你的子弹让我有一点儿印象了，为什么不再多来一点圣光呢，再继续下去说不定我就想起了。” 卢锡安感受到了锤石的恶意，沉默了。他知道自己不该说话，因为每多说一个词都会让锤石更容易打败自己。 “是的，我记得那武器。我从她的心中通晓它们的秘密。”锤石说。 卢锡安僵住了：“你说什么？” “我对你的武器了如指掌，你永远也别想用这对枪将我杀死，你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永远也别想完成你的使命。” 锤石狂笑，看着眼前失去信念突然跪下的男人，一边用力的品尝着绝望，一边将手中弯钩甩成圆圈，缓慢而又谨慎的向卢锡安走去。 尝试过无数次开枪之后，无法杀死锤石的绝望像跗骨之蛆一样咬住了他的脊髓，这是之前他从未体验过的恐惧，因为自己无法完成复仇以至于愧对亡妻的恐惧。 “赛娜，对不起。”两滴热泪从他黝黑的脸庞滑落，滴在枪上被蒸发成水汽，原本坚毅的脸庞懦弱了下去。 他快疯了。 “得知自己坚持多年的复仇只是无用功，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一定很痛苦吧？” 锤石尖牙缝隙中挤出一个个字，飘近卢锡安跟前。 “你在痛吗？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而死亡可以温柔的抹去你的所有痛苦。” 锤石绕着他转圈，皮带间的锁链蛇行而出，渐渐缠紧了卢锡安的身体。弯钩划破他的风衣，向温暖的血肉探去。 “凡人，死亡和苦难至大。”魂锁典狱长将手伸向卢锡安的脖子：“无论逃往何方，死亡不变。但在那之前，你还要过我的手。” 杰诺听到了铁链拖地的声音，百忙中抽空看向卢锡安的战况。 “果然是被锤石抓住软肋了吗？” 他知道亡妻赛娜是这个男人唯一的弱点，锤石肯定是用赛娜大做文章把卢锡安唬住了。 杰诺不禁暗骂：这老奸巨猾的骷髅，战力明明是暗影岛之耻，但装腔作势阴谋诡计玩得倒是挺溜。 他躲掉赫卡里姆的一记肘击，抬手拔出超电磁手炮，一枪把锤石的脑袋打飞了。 锤石马上放开了卢锡安，连忙去捡自己的脑袋。 身下的半人马马上又跑动了起来，然后急刹抬蹄，想要把杰诺甩下马。 杰诺连忙收枪抓紧半人马，两只手分别固定在他的肩头，没有多余的手是他一直没有开枪的原因。 他怕自己一抓不牢掉下去，没人控制住赫卡里姆，然后他暴走起来大家就团灭了。 真令人操碎了心。 杰诺对着跪地恸哭的卢锡安大骂：“卢锡安！德玛西亚怎么就出了你这个孬种！” 卢锡安闻骂抬头。 杰诺接着说道： “你在这里哭泣，那谁去救你的妻子！” “她死了……”卢锡安刚准备说，却被杰诺的声音盖过去了。 “别放弃你的信念，信念就是你的子弹，相信的心就是你的魔法，锤石这种最纯粹的恶人怎么可以放他苟活？” 信念即子弹？为什么他知道如何使用圣枪？ 这个对自己了如指掌的陌生人引起了卢锡安的注意。 “我已经没法伤到锤石了。”卢锡安摇摇头，绝望的回应。 “不，你只是需要这个！” 。 第二百七十章 头铁的妮蔻 “不，你只是需要这个！” 一个玻璃瓶被丢到卢锡安怀中，里面似乎装着某些液体。 “黑雾已经被清空，锤石无法从环境中汲取能量，你的攻击要是再持久一些，它一定会顶不住的。” 杰诺丢给卢锡安的，是希维尔给他的那个小瓶，里面装着生命之泉。 卢锡安若有所思的打开了瓶盖，其中溢出的生命气息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某个事物。 他从外套内侧摸出一把闪光的银质长钉。长钉上沿着锋刃刻有蜿蜒的图案，长度约为两掌，看上去像是皮匠常用的锥子，只是百倍华丽于彼。 这是他用来施法的长钉，曾在艾欧尼亚的某种泉水中浸泡过，被长钉杀死的人再经过安魂仪式之后，可以永远安息，不会染上不死的诅咒。 瓶中水给他的熟悉感就和长钉浸泡过的泉水差不多。 铁链拖行的声音再次响起，卢锡安意识自己没有时间犹豫了。 他用长钉狠狠扎穿自己的掌心然后拔出，一抹黑气随着血珠从伤口中溢出，随后他的双眼恢复清明，侧脸也变得凌厉起来。 他将半瓶生命之泉倒在手心，握紧双枪，将悲愤化为子弹，随后光弹电射而出，掺杂着鳏夫歇斯底里的怒吼，如同咆哮的机枪一般，连绵不绝照亮了整个夜空。 泉水渗进条石，这一次卢锡安射出的子弹，多出了对于净化亡灵信念的热诚，这圣弹又快又狠，带着必杀的信念，枪枪朝着要害疯狂射去。 锤石灯笼散发的黑光摇摇欲坠，在圣焰暴雨般的攻势下瑟瑟发抖。 看见卢锡安成功压制住锤石，杰诺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赫卡里姆身上。 他很清楚赫卡里姆的攻击模式，在与他战斗之前就早有猜测了。 赫卡里姆是一头迷失于杀戮中的钢铁巨兽，因此它的自我意识薄弱，思考能力也非常有限。 换句话说，他就是个铁憨憨！ 全身是用铁做的，脑子又憨憨的——真·铁憨憨！ 这是他的弱点之一。 其二便是，赫卡里姆会时不时的追寻往日荣光，他的攻击方式全是在追忆生前的战斗，而他生前是一名贵族骑士，这也就导致他的攻击非常套路化，不懂得变通。 这不，杰诺这一骑到他的背上，他就没辙了。 因为他生前何曾被敌人跑到坐骑上啊！更何况他生前也不是这副半人马的体态！ 所以脑子不灵光的他，拿杰诺流氓一样的打法毫无办法。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赫卡里姆总算懂得运用亡者的力量，来阻止杰诺这条赖皮虫的弟弟行为。 他开始加速，在广场上高速冲锋，随着他势如雷霆的奔跑，他的周围隐隐显现了数量众多的鬼影军团，与他齐头并进冲锋。 “让你见识下……暗影岛之力吧！” 不需要依存黑雾，赫卡里姆只需要冲锋起来就能创造出一直鬼魂军队。 随着他绕着广场越跑越快，鬼骑军团也随之凝实，骑兵们浩浩汤汤的冲向莎拉一群人，马蹄如雷，光这声势就能吓得人肝胆俱裂。 莎拉果断让人跑起来，但是他们的速度远不如赫卡里姆，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不能让人马跑起来！”杰诺看出了端倪，手指插入赫卡里姆的铠甲缝隙中，开始使用水晶塑形能力。 他要用水晶填满这副铁甲，让赫卡里姆动弹不得！ 赫卡里姆感觉到某种坚硬的物质在自己体内膨胀，无孔不入的生长，他偏头一看，肩部的铠甲缝隙处已经长出了一团晶簇，像绽放了一朵冰晶之花。 他操控着身旁的鬼影骑士偷偷的向杰诺举起屠刀，召唤铁之团亡魂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杀死杰诺，而不是为了屠杀莎拉一群人。 杰诺注意到了异况，想拔出手时却被赫卡里姆肩头的兽首铠甲紧紧咬住了手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冒着黑气的刀锋落在自己背上。 刹那间，一个刃轮夺眶而出，精准的削掉了鬼影的脑袋，让他烟消云散。 笑对杰诺感激的眼神，希维尔扭了扭酸胀的手腕，稳稳的接住了恰丽喀尔。 她发现杰诺被偷袭，当即改变了粗略，不再试图削断赫卡里姆全身上下最硬的铁蹄，转而帮杰诺打掩护，让他专心施法。 然而她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更多的鬼影骑士在赫卡里姆的号令下，纷纷举起屠刀，从四面八方，或劈或砍，或扫或刺，想要乱刀砍死杰诺。 希维尔急忙出刀，直接削掉了三个骑士的脑袋，恰丽喀尔在最高点扭转轨迹，在飞回的路径上又斩掉了三只持刀的鬼手，但还剩下两个鬼影没有消灭。 希维尔呼吸凝滞，仿佛预见了黑刃毫无阻碍斩断脊椎的景象。 当她不忍心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看见的确实鬼影骑士化为黑雾消散的景象。 一颗划破夜空的子弹在她的视野中留下残影。 随后她才听见一声响彻夜空的枪声。 这声音，绝不是莎拉的火枪能够发出来的。 随即她就发现一位女警半蹲在一家杂物店的天台上，正保持着瞄准的姿势，手中的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真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姗姗来迟的神射手凯特琳！ 凯特琳被留在了跳水崖上接应，她一直用狙击镜观察着广场的状况，但山下弥漫的黑雾让身为凡人的她只能干着急。 直到完成了接应任务，黑雾退散之后，她才能自由行动，所以来得晚了些。 一只呱噪的小鱼人从广场中心的水坑中跳了出来，张嘴怪叫，嘴里却传来女孩稚嫩的嗓音： “不许欺负杰诺！” 随即一阵七彩云雾冒出，眨眼间散去之后，小鱼人已经变成了高大的战争之影，他刨了几下前提，丢掉战戟低头向真正的战争之影撞去！ 砰—— 金铁交击的铿锵巨响把杰诺震得微微偏头，不忍直视，他还听见了铁甲七零八砸地的声音。 赫卡里姆被自己撞了个头昏眼花，妮蔻也在撞击之后变回了自己，一屁股摔在地上捂住晕乎乎的脑袋。 “杰诺，妮蔻脑袋肿惹呜呜！”妮蔻完全找不到杰诺的位置，对着空气哭诉。 妮蔻变身只能模仿外形，不能模仿构成对方身体的材质，所以这一下完全就是在用脑门撞铁铠！ “咋想的？你咋想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头铁！希维尔快来把她拖走，别再让她捣乱了。”杰诺无语了，连忙勒住赫卡里姆的脑袋捂住眼睛强行扭转他的面向，防止乱蹄踩伤妮蔻。 希维尔也是马上缩着脖子过来拎住妮蔻尾巴就拖走了。 不过妮蔻这一撞也不是没有起到作用，起码把赫卡里姆的冲锋给撞停了，强行截车。 趁着赫卡里姆还没跑起来，杰诺马上在他蹄子缝隙里洒了一把种子。 . 。 第二百七十一章 梦游的adc 嫩绿的幼芽攀着赫卡里姆的四蹄疯狂生长，绕开了杰诺，钻入铁甲的缝隙中，纠缠不休。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晶簇也在赫卡里姆的体内绽放，直到填满或是撑爆他空洞身体的某个部位。 赫卡里姆感受不到疼痛，无数次尝试着冲锋，到最后已迈不开腿，但他仍然屹立在广场上，不肯倒下。 杰诺跳下马，绕到前头看着雕像一般的赫卡里姆，他的下半身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藤蔓覆盖，不给丝毫抽腿的空间，上半身填满了水晶，尖刺从缝隙间伸出，全身无比僵硬，仿佛被冻结了一般，保持着冲锋的动作。 体内的凶烟没有被水晶镇压，而是被挤压到眼眶之内，变成了熔火核心一样的东西。 “把生命之泉浇灌在上面就可以净化赫卡里姆了吧。”杰诺不太确定的说道，他觉得制服赫卡里姆的过程有些太容易了。 杰诺知道赫卡里姆已经死过无数遍了，但每隔一段时间，就又能看见他在暗影岛的海岸上无休止的冲锋。 希维尔猴急的凑了上来，腰间的水囊已经握在手中。 眼前的赫卡里姆在她眼中就是一座金山，令她心驰神往。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生命之泉浇到赫卡里姆的眼睛里了。 杰诺想起了什么，一把推开希维尔。 “你也想分一杯羹？你会缺钱？” 在希维尔眼里，断人财路等同于杀人父母。 她现在只想把这堆钱霸道的占有，被杰诺推了一下没有拔刀相向已经很克制了。 “我不要你的钱，让卢锡安来，他可能知道怎么彻底净化战争之影。” 杰诺知道卢锡安会预防黑雾诅咒的咒语，但是能否祛除已经深植数百年的诅咒，他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让卢锡安来看看总是没错的。 “他会不会跟我抢钱？”希维尔警惕道。 “你干嘛这么死要钱？你有一个恕瑞玛最有钱的老祖宗，还有一池子包治百病的泉水，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一个隐藏的富婆。” 杰诺满脸鄙视，他可不相信希维尔会不知道这些。 “钱只有拿在手中才放心。” 希维尔耸耸肩，没有再坚持。 …… 卢锡安不知道射击了多久，他一直保持着开枪的动作，直到筋肉痉挛，直到手掌被过热的枪口烫出白烟，射击之间也没有出现任何停顿。 每当他快无力握住手中双枪时，生命之泉就会治愈他掌心的伤势，恢复他的力气，让他能一直坚持下去。 他的努力终见成效，锤石的护体黑光终于在无穷无尽的圣光弹幕下，像泡沫一样碎裂。 圣光透体而出，圣焰灼痛他跗骨的腐肉，法衣在爆炸声中猎猎作响，锤石凄厉的痛叫传到了比尔吉沃特每一个角落。 码头硕鼠闻声而动，死在蚀魂夜中的尸体给它们加餐，在污水横流的阴暗角落传来瘆人的啃噬声。 “凡人，住手！”锤石的声音对比刚才已经虚弱了许多。 卢锡安没有理会，光弹继续倾泻在锤石身上。 “她还没死。”锤石举起了灯笼。 枪声应声停下。 卢锡安看到那里面有无数灵魂正受尽煎熬地翻滚着。 “不会……我看到她死了。”他迟疑了。 他曾经看见赛娜被幽冥监牢囚禁，那是逃不出的噩梦，但现在，他又隐隐的期望赛娜没有真的死去。 锤石又笑了起来：“我剥下她的灵魂，保存在此。” 灯笼中雾气翻涌，然后一个女人面庞贴在了灯罩内壁。 饱满的双唇，一双明亮的杏眼，与挂盒中的肖像一般无二。 她开口却无声，只能用眼神祈求着他活下去。 而他却看见了她坚强背后的憔悴。 “赛娜……”想到赛娜这段漫长时日里可能遭受的非人折磨，卢锡安感觉心中被人开了一枪，跌坐在地，那把稍小一些的手枪从手中滑落。 憧憬是软肋，爱则是灭顶之灾。 锤石深知卢锡安人性中的绝对弱点。 魂锁典狱长悄然飘近亡灵猎手跟前，一脚踢掉了那把圣枪，另一只被握在手中的圣枪也被他豪不费劲的拍掉了。 锤石骨节分明的手钳住他的喉咙，诅咒渗入血管变成黑色的丝线，皮肤仿佛烧伤似的疼。 他感到力量正在迅速流失，心跳逐渐慢了下来。 卢锡安被锤石单手聚离了地面，他看见锤石另一只手高擎着灯笼准备收下他的灵魂。 那灯笼绽出的异光吸引了他全部心神。 激烈搅动的幽光里传出阵阵悲啼，无数游魂的脸孔和双手抵在灯笼的内壁上清晰可见。 卢锡安在万千灵魂中寻找那个关键的人，为此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甚至恨不得钻进灯笼里与她团聚。 毕竟……除了仇恨他一无所有，无时无刻背负着沉重的仇恨他也累了。 死掉的话，就能一了百了。 杰诺刚困住赫卡里姆，一转头就看见锤石即将反杀卢锡安。 什么情况？ 给你圣水无限制开大，你还能给打断了？你不会是在梦游吧？ 头皮发麻的杰诺直接吼了一嗓子：“卢锡安，你在想什么，杀了锤石把你妻子抢回来啊！” 卢锡安被骂醒了，身体抽动了一下，他挣扎着想反抗，但是魂锁典狱长收割灵魂的手艺已经操练过无数次，不可能给他留下机会。 “尽管挣扎，你的灵魂会因战斗而更强盛。”锤石的口气仿佛是在谈论一道美味。 莎拉见状捡起被锤石踢开的圣枪，照着锤石扣动扳机，却发现她完全无法开火。 她杀死亡灵的信念远不够强烈，她这才明白卢锡安对亡灵有多么痛恨。 一把发光的镰刀悬在卢锡安头顶，刀刃的光芒充满期待地闪烁着。 “卢锡安……” 一个熟悉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传入卢锡安耳中，他知道是谁。 “我的爱人……” 他终于找到她，赛娜的脸又浮现在他面前，只隔着薄薄一层灯罩。 “赛娜……”卢锡安轻呼！ “活着。” 卢锡安胸口的挂盒突然打开，一道灵魂向锤石发起冲击，虚无的眼洞中火焰跳动了一下。 卢锡安立刻明白了赛娜的意思，从风衣内侧抽出了那把银锥，狠命刺进了锤石的手腕。 锤石又一次发出了戾叫。 第二百七十二章 提前结束的蚀魂夜 锤石戾叫一声，松开了枯爪，卢锡安跌落地上，泉水快速修复他的伤势。 卢锡安一个后仰卧倒迅速捡起自己的圣枪，左手伸手接住莎拉抛来的另一只稍小一些的圣枪，不需要瞄准，一连串烈日般的光柱，完美命中。 圣光透体而过，洞穿了鬼气森森的法袍，他的灵体被无情地点燃，爆发出地狱般的高热。 魂锁典狱长痛苦地惨叫着，面对卢锡安无穷倾泻的火力不断退缩。他的灵体完全无法抵挡这对武器中来自远古的力量。 灯笼中囚禁的亡魂突然间明白了该如何反击折磨他们的人。 魂锁典狱长抬起头，虚无的眼洞正燃起狂烈的怒火，他再次扬起了灯笼，但是不安分的亡魂却再也没有释出保护他的黑光。 “不必抗拒，死亡为你前来。如是我言，此时即为终点。”卢锡安念起了催命的咒语，锤石感觉落在身上的光弹更加灼热了。 看着一盘虎视眈眈的杰诺等人，“众叛亲离”的典狱长只得揭开了引魂灯的灯罩，绿色的奇点内不知压缩了多少灵体，此刻统统被自由的释放出来，他们兴奋的冲上天空，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整个天幕。 卢锡安担心伤到混入其中的赛娜，便停止了射击。 杰诺朝着锤石的方位开了一枪，发现什么也没射中，他意识到不对劲，马上抢过希维尔的水囊，像赫卡里姆的眼洞浇去。 头盔中跳动的火核立马被淋成了烛火大小，但就是不肯消灭。 一个骑士的光影从僵硬的铠甲浮空而起，像是同一块幕布前互相对应的两幅画像，在烛火中摇曳。 杰诺略略一瞥，只见那个骑士身着金银盔甲，一张年轻的英俊脸庞上是一对骄傲的深色眼睛，似乎正有无尽的光荣在未来等待着他。 广场上灵魂如蜂群纷飞，即使如此，骑士的耀眼荣光也不会被掩盖半分。 一个幽绿色的灯笼被丢在了战争之影的铠甲上，那烛火立刻吞噬了骑士的光影，钻入了灯笼之中。 随后锁链一紧，灯笼就要被抽回汹涌的魂潮之中。 杰诺立刻做出了行动，飞扑向前，一只散发着银光的手掌抓向已遁入魂潮中的灯笼！ 他抓住了！ 森森鬼气无法伤他半分，一阵能量潮涌，灯笼在他的不灭之握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变形惨叫。 咔嚓—— 灯罩碎了，灯笼也因此脱手而出。 “该死。”杰诺知道，锤石跑了。 “有种下次蚀魂夜你再来，老子不把你塞到灯笼里就不姓菲罗斯。” 他愤愤的收回了手，却发现手中挂着一枚精巧的白银吊坠。 吊坠上雕着两朵玫瑰，叶片和茎干相互缠绕，如一对相拥的恋人。 “锤石怎会保留这种东西，这像是几百年前的皇室工艺，或许说，这东西在锤石手里能发挥刑具的作用……” “哦不！”一声绝望的叫喊打断了杰诺的思考。 他收好吊坠，准备回去再好好研究一下。 回头便看见希维尔脱力般的跌坐在地，宛如失去了精神支柱般。 锤石逃走，幽冥监牢撤去，凯特琳扇扇手，穿越了纷飞的魂潮走了过来。 “希维尔，你怎么了？” “锤石把我的一万金海妖币带走惹！”希维尔喉咙哽噎，吞到了舌头，说话走音。 “不许学妮蔻讲话，妮蔻知道你是故意的！” 妮蔻森气的抓住希维尔的肩膀努力摇动，为抽筋的尾巴报仇。 “一万金币？”来晚了的凯特琳表示不知所云。 “会给你的。”莎拉扬起嘴角。 “可是我没完成任务。”希维尔指了指赫卡里姆褪下的“壳”。 莎拉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赫卡里姆空洞的铠甲依然留在广场上，这座雕像会被赋予特别的意义——即比尔吉沃特的第一次击溃蚀魂夜。 莎拉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重建扒手广场了，把这儿建成抗战主题公园或许不错。 随着锤石离去，黑雾退回大海深处，最终回到了它们占据的诅咒之岛。 全城恢复了宁静。 而现在距离破晓还有一段时间，回去的话说不定还能枕着美梦入睡。 她从来没想到，蚀魂夜居然可以提前结束。 “不用计较这些，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么开心。” 莎拉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 通过这场蚀魂夜，她向全城的人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不依靠俄洛伊的帮助，带着自己的人手守在比尔吉沃特的门扉，挡住了亡灵大军的入侵，这是普朗克也未曾做到的壮举，也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莎拉，重建广场的时候顺便给迦娜立个神像。”杰诺过来摸了摸妮蔻的脑袋，随意的说道。 话刚说完，然后他立刻感觉耳廓被琢痛，转头一看，肩膀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只青鸟，正在啄他的耳朵。 “杰诺，你给我说一下，顺便是什么意思。” “顺便……顺便在海里造一个底座，然后建一座百米来高的暴风女神像，钢铁做骨架，铜做皮，屹立在比尔吉沃特港口，受所有途径此地的商船敬仰，莎拉你怎么看？”杰诺急中生智，直接照搬自由美利坚的自由女神像。 “你资助我吗？我可没有这么多钱。”莎拉摊摊手，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千万别……”迦娜打断了两人。 要造这么高的建筑，而且是还是一座神像，除了德玛西亚的正义巨像，全世界都少有这样的建筑，安守本分的迦娜从不敢妄想。 那太高调了！ “向神明献上祭品是好事，但要量力而行。” 说完这句话，迦娜便沉默了，杰诺到处找寻她的踪迹，就在他以为迦娜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时，突然发现原来是妮蔻在抓她的青鸟分身，让她无暇顾及自己。 于此同时，莎拉也发现青鸟护符悄悄地回到了自己手中。 接下来该好好认识一下两个外来者了，蚀魂夜过后莎拉仍会彻底搜藏比尔吉沃特的，做到不给普朗克和他的人留下哪怕一点生存空间。 “你是来自德玛西亚的猎魔人卢锡安对吧？” 厄运小姐向卢锡安伸出手致意：“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莎拉，也可叫我厄运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从哪里可以搞来那样的手枪？”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七十三章 破晓前夕 魂潮散去，喧闹的广场也安静了下来。 但是…… 卢锡安没有找到赛娜的魂，锤石还是没有放过她，没有放过他们俩。 “你没说错。”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谨慎地握住了莎拉伸来的手，又马上抽开，仿佛十分烫手一般。 厄运小姐发觉，握手这个举动让卢锡安局促不安，似乎他在防备着空气中的什么。 这是怕被亡妻误会吗？ “欢迎来到比尔吉沃特的。”莎拉笑笑，既然卢锡安不愿说明圣枪的来处就算了。 无限弹药的手枪虽然好，但是她却没有能驾驭圣枪的强烈信念，打听来也没用。 “既然黑雾退去了，那这里明天就会正常通航吧吧？”卢锡安问。 “不用等到明天，现在就可以。”经历了数次蚀魂夜的莎拉，自然知道不用天亮就会有大批渔船出海，因为彼时水里满是战利品，要是慢上一步的话……那可就连鸟粪都捞不着喽。 这些东西从来都是谁跑得快，谁拳头硬就是谁的。 天还没亮，已经有人去到码头上，开始修补船只、重建家园，或许只是为了早点出海搜寻战利品。 就算蜿蜒的海蛇一样，比尔吉沃特永远在曲折的前行，哪怕是蚀魂夜刚刚过去的后半夜，每一次疼痛都会让这个城市重新找准方向。 卢锡安的目光扫过港口千帆，想找一艘还亮着渔火的船出海。只要他给出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价格，总会有一个贪财如命的船长愿意送他一程的。 “你这是要去哪儿？蚀魂夜的战斗刚刚结束，不休息一程吗？”莎拉见卢锡安心不在焉的望着地平线的尽头，似乎在等待东升的朝阳一般，一双荡漾着愁苦的眉眼仿佛要见证比尔吉沃特的第一抹晨曦。 其实她知道那里是暗影岛的方向。 蚀魂夜。 听到这个词，卢锡安下意识握紧了双枪。 这个恐怖的夜晚有个不错的名字，但所承载的悲痛意味与实际相比不足万一。这里真的有人明白暗影岛上的悲剧吗？ 就算他们明白，又会在乎多少？ “猎魔人会杀人吗？”莎拉问。 卢锡安抬起了头。 “杀人渣，比尔吉沃特到处都是这种人，蚀魂夜没有把他们带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拒绝。”卢锡安说。 “我还没给出筹码呢。我的报酬很高，而且你可以杀掉很多人渣。还可以拯救很多无辜的灵魂。” “只有一个灵魂是我要救的，而我没法在比尔吉沃特做到。” 卢锡安把赛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就是为了这个而活的。 曾经他以为赛娜死了，所以杀死锤石净化暗影岛是他活下去的动力。现在则变成从锤石的折磨里将赛娜救出，消灭锤石可以等，但是救出赛娜一刻也不能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了吧。”杰诺插了一句。“钱不是万能的，过分依赖金钱带来的帮助会让你充满弱点。” “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凯特琳扛着枪吐槽了一句。 杰诺这句话给她的感觉就像在嘲讽：“你们尽管氪，能氪到我十分之一算你们赢。” 来自氪金巨佬的嘲讽。 杰诺懒得理凯特琳这个杠精儿，他接着说。 “先利用已有资源巩固自身实力，再联结强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要我说别担心，莎拉。不管比尔吉沃特接下来发生了怎样的战争，我都会支持你的。” 杰诺很明白，比尔吉沃特已经和蛇母教义密不可分，大多数人都会站在俄洛伊那边，所以迦娜教义在这儿的发展会非常受限，只能靠时间的潮水来冲刷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 迦娜教义要用潜移默化的方式发展，才不会受到当地人的强烈抵触。 “要是我发展舰队侵略皮尔特沃夫呢？”杰诺这种老父亲般的语气让莎拉很别扭，她可别杰诺大了好几岁呢。 “野心不小嗬。”杰诺的目光下意识的在莎拉的胸前飘过：“你要是敢这样做我就……就把你丢进海里，然后让希维尔接替你的位置。” “我道歉，那样比尔吉沃特就完蛋了。”莎拉笑了起来，俯身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尘。 从杰诺的角度可以看到一片波涛汹涌，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刻意的。 他陷入了沉思，心想那句“道歉要露出胸部”是不是被莎拉听去了。 “人头买卖你可以找我啊，我开始觉得你这人不错，嗯……在付钱方面很痛快，不像恕瑞玛那些人，斤斤计较。”希维尔伸了个懒腰，手掌非常自然的垂落在杰诺肩膀上，抬头示意道：“对吧？” 杰诺白了她一眼，居然还有人沉浸在刚才的话题中。 “你也算了吧，我们要赶紧回皮尔特沃夫找泽拉斯算账呢。” “嘁——” “嘁什么嘁，回去继承家产不好吗？” “继承家产？阿兹尔会给我吗？我在想要不要联合泽拉斯推翻阿兹尔，那样钱肯定就到我手里了。”（我全都要.jpg） “你疯了！”杰诺虎躯一震。 “没疯，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我和泽拉斯不可能和解的，我要拿他的头去阿兹尔那里换钱！” 希维尔三句话离不开钱，杰诺摇摇头，心想这个女人没救了。 他看向那个英气挺拔的男人，此时他已经拢起了束辫，重新戴上兜帽，双枪也收回了大衣内。 卢锡安站在那里，正对着杰诺，一张深红褐色的脸凝神观察，仿佛是在等他过去一般。 “你好，卢锡安，我叫杰诺。”杰诺走了过去，伸出右手。 “你是教团的人吗？”卢锡安脱离教团行动多年，看着杰诺的并不成熟的外表，还以为杰诺是教团新招的成员。 “不是。”杰诺抬了抬左臂，身份呼之欲出。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容我冒昧问一句，这些圣水你从哪来的？”卢锡安亮出杰诺丢给他的那一小瓶生命之泉，已经被他用了一半。 “恕瑞玛的黎明绿洲。”杰诺干脆的解答了卢锡安的疑惑。 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恕瑞玛王朝末代皇帝阿兹尔重生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整个符文之地。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掉线重连奥拉夫 “那不是传说中的圣地吗？”卢锡安眉头紧锁。 黎明绿洲在恕瑞玛，与他要去的地方完全就是相反的方向，如果先搜寻生命之泉再去暗影岛，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所以他直接没有了想法。 “已经复苏了。如果你觉得好用，还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搞来更多的生命之泉，只要你跟我去皮尔特沃夫跟一个邪恶巫灵打一仗，把它赶走就行了。” 对杰诺来说，与加强版泽拉斯的战斗肯定会异常凶险，卢锡安这个强援还是要尽量争取的。 “抱歉，我不能。”卢锡安思衬了会儿。 “帮我击退泽拉斯后，我们再一起去暗影岛帮你宰了锤石。”杰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敢去亡灵的地盘砍人。 卢锡安再次摇摇头“如果非要有个先后轻重顺序，那么拯救赛娜的事情只能放在首位，她就是我的全部，无法妥协，刻不容缓。” 他的挚爱仍在那个不死的幽魂手中饱受摧残，而那个家伙亘古以来就是折磨人的个中好手，为了赛娜少受点苦，不给锤石准备阴谋诡计的时间，他必须尽早赶去暗影岛。 “那我只能说再会了。”杰诺深感遗憾，看来是看不到奥观海怒秀泽拉斯一脸的场面了。 “东西还给你，很抱歉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用掉了一半，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一定会十倍奉还，你完全可以相信一个德玛西亚人的诚信。” 卢锡安搜遍了全身，除了盘缠就只剩下一对圣枪，一根银锥，还有一个挂盒。 圣枪是他用来复仇的武器，银锥是预防诅咒的媒介，不配合咒语无法使用，而剩下的挂盒里装着赛娜的肖像，对他人一文不值，对自己却是不可割舍的，所以除了钱，他就只剩下微不足道的承诺了。 他也知道此去生还几率渺茫，说着不负责任的话让他内心饱受谴责。 “不用了，你收着吧，去暗影岛一定会用上的。”杰诺又把瓶子推了回去。 “这东西在你身上才能物尽其用，我等你的好消息。”杰诺拍拍他的肩，这个举动让卢锡安极不舒服，似乎他已经忘记如何跟别人相处了。 没等卢锡安接话，他又掏出了一个通讯器交给对方“突然想起来，你可以用这个东西给我转达一下暗影岛的情况，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可以告知我。” 他让卢锡安统统收下，这时后面传来一阵水声。 只见坐在大水坑某漂浮物中的小鱼人菲兹突然毫无预兆生物飞了起来，发出了一声怪叫。 “什么东西糊在我脸上，黏糊糊的，恶心死了。” 一个莽汉的声音打着迷糊从坑里传来，众人齐齐望去，发现从头睡到尾的奥拉夫居然在这时候醒了。 “我怎么憋气憋晕了过去？”伤痕累累的奥拉夫跟没事人一样爬出水坑，看着一堆人闲着没事围观自己，就知道蚀魂夜的危险已经解除。 “我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事情。”他摇了摇头醒醒神。 奥拉夫对这个结局很不满意——他希望后人传颂的是他跟亡灵的惊天大战，而不是他狼狈苟活的过程。 一个全场承受伤害最多的坦克向拿全场输出最高的牌子。 “我刚才迷迷糊糊听见了，好像有人要去暗影岛来着？请务必带上我，奥拉夫还远远没有杀够！” 他拔出扣在霜鳞甲上的那把臻冰战斧，高举着大喊。 这把斧头将涌动的水坑都冻出了一层冰，只有流淌寒冰血脉的人才不会被斧子上流露出的寒气伤到。 “你去那种地方干嘛？” 卢锡安以为奥拉夫也是蚀魂夜中失去了至亲，但看见他别具一格的装扮，还拿着一把臻冰武器，就知道这货是弗雷尔卓德那旮旯的莽汉。 奇怪？弗雷尔卓德是黑雾再发展几百年都触碰不到的区域，应该跟他没关系才对，为什么这个人也有这么强烈的信念？ 只见奥拉夫竖起了一根手指“奥拉夫需要一个体面的死法。” “找死的有我就够了，为什么你也要找死？”卢锡安玩够了通讯器，将其收了起来，抬眼看向奥拉夫。 除了杰诺，众人皆面面相觑。 对于大多数人，死亡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所以没人理解奥拉夫的想法。 “我曾在一次占卜预言中听闻自己将安详地死去——这是懦夫的命运！我觉不接受这种结局！所以我要光荣战死，死出一个传奇，死出一个史诗！传颂千古！只有这种死法才是我的归宿！” 奥拉夫惊怒交加，捶胸顿足，众人纷纷跟他保持了距离，以免被这个疯汉砍到。 “暗影岛可是一个活人都没有，你要是去那儿的话，可没有人把你的英勇就义谱写成史诗。” 卢锡安冷冷的陈述了现实，显然他独来独往惯了，不想和别人做搭档，更不想和一个莽汉做搭档。 “这咋办？不能死得默默无名！” 奥拉夫吹了一口大胡子，开动起他那生锈的脑袋，不一会儿果真记起了一些东西。 “杰诺你是不是要去找一个邪恶巫灵算账来着？带上我呗！”他把战斧夹在腋下，露出了伤口遍布但是无比壮硕的肱二头肌。 杰诺沉默了，这家伙该不是把狡诈的巫灵当成海魁虫那样没脑子的大家伙了吧！ “巫灵是漂在天空的，如果你会飞，那我就带上你，如果你不会，就老老实实回北方等下次蚀魂夜，比尔吉沃特随时欢迎你来找死。” 奥拉夫是肯定不会飞的，他渴望的是刀刀到肉的血战，而不是被动挨打，于是他只能郁闷的调头走向码头。 “那我还是把海魁虫的骨头拉回北方给我老母造房子吧，然后再找冰巨魔打一架。” 没走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回头憨笑着看向众人。 “那个……烂掉的海魁虫肉还有人收吗？我过来时乘坐的冬吻号被亡灵破坏了，现在得搞点盘缠才能回弗雷尔卓德。” 杰诺扶额，丢给他两枚金币，让他赶紧离开！ “哈哈哈哈！真是一次美妙的旅程！下次蚀魂夜我还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俄洛伊的疑惑 天色还未亮，饶是拥有一颗动力心脏的杰诺，在激战了一夜之后也感觉有些乏了。 帮莎拉处理完一帮殉难兄弟们的后事，又和卢锡安、菲兹等人道别之后，他们跟着莎拉会到跳水崖上渡过几人在比尔吉沃特的最后一夜。 ……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就要到了。 一座坐落在比尔吉沃特外围悬崖火山口的怪异神庙中，俄洛伊带领着两百多名教众，正对着神庙中心一个有许多触手的雕像做着某种祈祷仪式。 避难的教众们各式各样，有比尔吉沃特原住民、海盗、贸易商……大多全是是跑海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些旅客模样的人， 她的一双拳头有节奏地在腿上和胸口来回捶打，在场的其他人也跟着她打转，捶胸顿足，还说着一种比尔吉沃特人听不懂的语言。 这是一种将“运动归还给世界”的仪式，通过进行这样的仪式，俄洛伊可以从信神处短暂获得释放娜迦卡波洛斯之光的力量。 这种神光是一切死灵的克星，它即是娜迦卡波洛斯一直追寻的宇宙真理的体现，其本质便是永恒的“运动”！娜伽卡波洛丝既是蟒行群岛的生命之神，也是深海的风暴，更是无上的运动本身。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应该是“催动天空与海洋的无休怪兽”。） 生死轮回便是“运动”的一种体现，不死之人因为身在宇宙正常的流动之外，违反了“运动”法则，所以被视作对娜伽卡波洛丝公然的挑衅。所以等待他们的将是真正的死亡——把“运动”产生的能量归还给宇宙。 祈祷需要时间，而这一次的蚀魂夜似乎留给他们许多时间，大半夜过去了都没有人来打扰仪式。 专心准备仪式的俄洛伊一个抱肩完成了仪式，她叫停了教众，自己则向前一步，在刻满触手的雕像上取出一个沉重的石球，抗在了肩上。 这颗圣物石球名为“神悉”，娜迦卡波洛斯的神力就寄居与此，它在真者的手中能发挥无比巨大的威力，拥有着各种意想不到的威能。 石球神像通体蹭冷冰冰的青金色，雕着一张可怖的兽首，四面布满了意义不明的孔洞，像是海蛇的巢穴入口。真者需与他片刻不离，它的份量足有铁锚一般沉重，历代真者中，只有拥有铁塔一般雄壮威武的俄洛伊，才能将其单手举起，抗在肩上。 将这份无法割舍的重担与责任抗在肩上之后，俄洛伊才有心思去想其他事情。 她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今夜的比尔吉沃特有些过于安静了。 俄洛伊转头看向旁边一位长相敦厚的女人，她是神庙的说法使，与凡俗交集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 “我等的人还没有来吗？”俄洛伊一开口，声如震累，一些教众听见声音忙俯下神顶礼膜拜。 “没有，也许那个姑娘已经死在亡灵手中了。”女人露齿二笑，沾沾自喜。 要是山下的比尔吉沃特因此覆灭，那她们就可以回到芭茹了。 “让普朗克吃了这么亏的女人哪有这么所以就送命，打开大门，全体做好迎战准备！” 神庙外头的寂静让俄洛伊心神不宁，她觉得外面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异于往常的大事。 难道是暗影岛的不死者们察觉到今夜的比尔吉沃特防御薄弱，全体出动了吗？ 但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真者大人，打开大门的话，可是会致使黑雾中的亡灵冲进神庙伤害无辜的，请三思啊！”说法者低下了头颅，语气慌张，再过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安然度过噬魂夜了，要是在这个关头丢掉了命，那可就太倒霉了。 “开门！这是娜迦卡波洛斯的旨意！” 俄洛伊大喝一声，镇住了那些瑟瑟发抖的教众。 在与不死者的战争中，真者便是矛头。当蛇母的其他祭司正忙于保护蚀魂夜肆虐下的居民时，真者却会迎上黑雾，仰赖着海兽最强大的意念将其击退。 俄洛伊这便是要履行她的职责。 说法使自知神命不可违被，忐忑的走到神庙大门后，将一块挂饰贴在老旧的门板上，大门便自动打开了。 她做好了迎接汹涌巨浪般黑雾的准备，一抬头，却看见了比尔吉沃特澄净无比的夜空，繁星点点对着她顽皮眨眼。 “我是不是记错日子了？难道今晚不是噬魂夜吗？”说服者愣在原地，开始怀疑人生。 俄洛伊用空着的左手一把拨开了挡路的说法使，这个敦厚的女人虽然已经很壮实了，但身材跟俄洛伊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毫无抵抗能力的被推到一边。 跟比尔吉沃特的多数房屋一样，建造神庙的材料都取自海洋。墙壁用的是远方大陆漂来的板材，窗框则来自自海底打捞上来的沉船木料。 整座建筑从上到下没有一处直线，显得非常奇异。那些诡谲的弧线令它看起来似乎无时不在运动，仿佛某一天它就会连根拔起，跑去另外的地方落脚。 这是“运动”的法则在建筑上的体现，将抽象具象化，帮助这些愚钝的教徒理解深奥的教义。 屋檐弯曲的尖顶伸向空中，就是像是独角鲸的长牙。顶端有一个螺旋形的标志，与厄运小姐脖子上的挂饰一模一样。这个标志在往常的蚀魂夜中发出一圈白光照退黑雾，但不知为何，它今夜却意外的没有放光。 俄洛伊皱着眉头，使得两颗较为突出的眼瞳收敛了些，她扛着神悉，来到悬崖边缘的怪异石桥上。 她脚下的桥叫作蟒桥，与桥头的庙宇类似，蟒桥名符其实地蜿蜒曲折——桥面并不对称，两侧的栏杆造型也像是推挤向前的波浪，这是外界通往神庙的唯一通道，平常会有几位魁梧的芭茹守卫在桥上扒手。 她向山下凝望，意外的没有看见一个在黑雾中窒息的比尔吉沃特，耳边也未曾听到城中断断续续的惨叫，海岸处已经亮起了几点渔火，哪有一副受灾的景象？ 难道黑雾没有来？ 直到看见伤痕累累的扒手广场，俄洛伊才明白已经有人替她出手击退黑雾了。 “我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莎拉，或许那个小粉脸比普朗克更适合当比尔吉沃特的俗王。” 俄洛伊不会让祈祷仪式白做，娜迦卡波洛斯赐与的神力会被用在正确的地方上。 “说法使，派人去把莎拉带过来，娜迦卡波洛斯要测试她是否有资格接管这座城。” 听到测试两个字，说法使的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般。 “遵命！真者大人！”她连忙抽开了身。 第二百七十六章 收账 当希维尔醒来的时候，比尔吉沃特已经迎来了正午。 终于要离开这见鬼的海岛，她心中非常兴奋，特别是在从莎拉手里拿到近两万金币的赏金之后，这种心情就变得更加美妙了。 亲吻了一口放在床头的金币，她迅速翻身下床，赤条条地走到窗前。 打开窗户，温暖和煦的阳光混着微躁的海风吹拂着她杂乱的黑发，睫毛颤动传来的略微瘙痒让她不禁揉了揉眼睛。 然后她就看见杰诺正倚在她的房门外，低头若有所思的单手把玩着一张卡牌。 “心情不错哟，希维尔。你喜欢裸睡吗？” 在短暂的对视之后，她的心情开始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难道你穿着铠甲睡觉吗？我就带了这一身护具！” 希维尔把窗户摔了回去，踢着脚跟走向她挂着护具的那面墙壁。 在路过门后镜子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眯着眼睛审视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在意过的身形。 窗台洒下的阳光在她的皮肤上闪烁，勾勒出野狼一样纤细而又健美的身形。手指拂过没有丝毫脂肪堆积的平坦小腹，似乎可以感觉到伤疤带来的粗糙感变小了。 她用手轻抚自己高高的颧骨，沿着脸颊滑向下巴，嘴唇莹润丰满，自从来到比尔吉沃特她的嘴唇就没有干裂过。 除了长期佩戴铠甲留下的夹心饼干式的晒痕，她对镜中的自己还很满意的。 将铠甲穿戴好，她拨开黑发戴上嵌着绿宝石的护额，提着恰丽喀尔推开房门。 “找我有什么事么？”恰丽喀尔在希维尔灵巧的手中迅速旋转，冷冽的刀锋剪下阳光，将斑驳碎影洒在青草上。 如果杰诺不能说出让她感兴趣的事情，那么她将会毫不客气的帮他修修胡须，就用手中这把巨大的十字刃。 “陪我去收账。”杰诺淡定的捻住卡牌后退两步：“我醒来的时候在床头发现了这个，一张带有崔斯特魔力的扑克牌，卡牌上传来的波动告诉我他们就在赌手长厅。” 帮格雷福斯打造海克斯命运的钱可还没收回来。 “我们不是要离开比尔吉沃特了吗？”希维尔问。 “蚀魂夜刚过去，找一艘完好的船可不容易，这事已经交给莎拉去办了，所以我们还有点时间。” 杰诺来时乘坐的渔船虽然在蚀魂夜中没有遭受亡灵破坏，却在他们休息的时候被小偷偷走了发动机，所以无奈之下只能另寻它船。 “那走吧，我正好找崔斯特学两手赌术。” 希维尔欣然收起武器，回屋里把所有金币都带上，一个不留。 然后推搡着杰诺就往山下赶去，比他本人还着猴急。 …… 灾后的比尔吉沃特无疑是忙碌的，大群居民聚集在屠宰码头与扒手广场，着手重建与修缮的工作，而一些侥幸活过蚀魂夜的人为了庆祝劫后余生，则再次轻车熟路的走向酒馆等场所，准备松弛一下紧绷的神经。 反正钱就在这些人手里，他们总是能找到借口心安理得的享乐，而不是投入比尔吉沃特的灾后重建工作。—不过要不了几天，他们就会下到港区，与猎海人队伍讨价还价，加入下一次生死难料的远航。 因为比尔吉沃特不受到任何政府、法令、和道德的制约束缚，所以各种赌场，会所，酒馆等灰色行业在这里遍地开花，赌手大厅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其管理者开创性的将各种娱乐场所整合到一起，用一条龙的服务牢牢吸引着那些娱乐至死的及时享乐者。 崔斯特算是这里的老主顾了，因为敢接纳他的赌场实在太少了，绝大多数赌场都把逢赌必赢的他列入了黑名单，有的赌场甚至派出打手想要抢回被赢走的钱。 只有规模庞大的赌手长厅才能容忍崔斯特在这里“合法”的赚取赌资，毕竟从没有人发现崔斯特出千的证据，为了维护赌场的信誉，老板也只能吞下这口恶气。 与此同时，一条潜规则也在圈内传开了——谁要是能揭露崔斯特如何老千，就能找赌场老板领取巨额赏金。 所以每当崔斯特在赌桌前落座，都会引来许多赌徒驻足观看，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这不，即使杰诺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是一眼就找到了崔斯特的所在。 多次借道被无视之后，杰诺开始蛮横的拨开挡路的人群，带着希维尔站到了人群的内圈。 几个被推搡的赌徒满脸愤怒的找上杰诺，想要挑事讹钱，但看见他的义肢后又马上道歉离开。 毕竟蚀魂夜里的战斗有不少人都躲在窗户后偷偷看见了，特别是在遮天蔽日的黑雾散去之后，广场中的战斗更是一览无余。 赌徒们马上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那个把战争之影留在扒手广场上的增强体战士，这个人形海兽一般的存在可不是他们几个惹得起的。 解决了小插曲之后，杰诺站到了崔斯特的身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头瞧见杰诺，点头致意：“等我赌完这一局，就把钱结给你。” 杰诺这才注意到，崔斯特的表情十分凝重，没有把往日的迷之自信挂在嘴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手中的扑克牌。 他看向赌桌，桌子上摆满了堆积如山的筹码以及各种票据，这些财富足以让在场的任何人为之疯狂，杰诺甚至听到了希维尔吞咽口水的声音。 显然这是一场豪赌。 杰诺带着疑问找向一旁围观的格雷福斯。 “又见面了，格雷福斯。”杰诺打了个招呼。 “来根烟吗？伙计儿？” “不抽，谢谢。” 杰诺拒绝了格雷福斯递过来的雪茄，贴近他耳边小声询问：“崔斯特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啊。” “你要是输了一天，你也会这幅表情的。” 格雷福斯抖落烟灰，指着崔斯特的对家，那是一个肥壮的商人。 “你知道么，崔斯特在他手里输了好几回了，我敢担保崔斯特绝对没有放水，但就是赢不了！现在崔斯特有点上头了，停不下来，要是这局再输了，我们可能就要换个法子挣钱还你了。” 说完，格雷福斯挺了挺锃亮的枪管，一抹烟灰徐徐飘落，总让人以为恐怖的炮火就要夺眶而出。 第二百七十七章 唆使 “崔斯特不放水的情况下还能赌输？” 杰诺一愣，抬头望向长条船木尽头的男人他身穿名贵的长袍：弗雷尔卓德貂皮，手工缝制皮料，比尔吉沃特设计风格，将肥壮的身躯捂得严严实实。 每一根手指都戴着血金戒指，每一枚的价值都不输崔斯特的定制海龙皮靴，虽然那双鞋子已经被他紧急处理掉了。 头上戴着一顶绑着红绸带的黑色小礼帽，嘴里叼着的陶制烟斗冒出异域香味的青烟，用一根雕刻成河流之王外观的纯金手杖拄着自己的下巴，将原本就很显眼的双下巴挤压成一块柿饼的形状，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胖得睁不开眼。 忽然杰诺见他眼里闪过一丝精芒，然后就听他用与之身材相符的厚重嗓音说道： “准备好摊牌了吗？崔斯特。” 崔斯特不停的摩挲着指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牌面，仿佛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对对方的话置若罔闻。 “崔斯特又输了。”格雷福斯突然说道。 “为什么？”杰诺觉得在一切摊牌之前，不能妄下断言。况且他也根本没有从赌桌上感知到魔法波动。 “我和各种人都打过交道，我最清楚人在走投无路时是什么样的，崔斯特也不例外，每次见他这幅急躁的样子就知道他马上要倒霉了。” 格雷福斯吐出了一个烟圈，同时扫视周围人群。旁边一如既往地围着一群爱占便宜的家伙，希望赢钱的人能大方地打赏他们。 而格雷福斯只会赏给他们子弹，他用一个抬枪的动作吓退了人群，好让周围显得不那么拥挤。 为了验证格雷福斯的话，杰诺准备静观其变，他也想看看对家那个胖商人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从崔斯特手里赢走钱。 “快点啊崔斯特，你想把这副牌下到明年的蚀魂夜吗？” 胖商人开始催促崔斯特。 突然，杰诺感觉嘴里泛起一股变质牛奶的味道，他目光落在赌桌上，这时候崔斯特正开始用纹着刺青的手指在自己纸牌的背面画起螺旋轨迹。 杰诺已经看过崔斯特的牌面了，基本上已经是稳赢的一副牌，但他依然选择使用魔法置换牌面，这在确保万无一失的同时也暴露了他已经变得极度不自信的事实。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眼见崔斯特半天不摊牌，对方等得不耐烦了，用手杖敲击赌桌，喋喋不休的叫嚣着，扰乱崔斯特的心态。 与此同时，崔斯特的小动作却突然停下了，额头忽然滴下豆大的汗珠，杰诺的嘴里的酸味也渐渐消失。 “什么情况？魔法被什么打断了？” “sir，就在刚刚，你免疫了一次情绪干扰。”海克斯的声音突然在杰诺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杰诺迅速反应过来，目光锁定胖商人的黄金手杖就是它发出的声音打断了崔斯特的魔法，同时也影响了崔斯特的精神状态。 手杖上雕刻着的河流之王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在偶然间发现了一个大家伙。 杰诺知道很多酒馆里的故事都会提到一个活在水里的恶魔，它最嗜赌博，永不满足。于是，这个多话的家伙就变成了城里许多赌窝和犯罪之所的标志。 河流之王雕刻在赌场的出现频率很高，不能妄下定论，把带着同款雕刻的都一棒子打死，所以杰诺需要更多手段来确认胖商人的真实身份。 “海克斯，帮我扫描一下那个胖子的身体组成，顺便试试能不能读取他的想法。” 胸口传来的轻微颤动告诉杰诺，海克斯核心正在高速运转，不一会儿就传来的分析结果。 “目标的身体大部分由能量与海水组成，还有一部分成分无法辨别，而且尝试读取想法无效，他没有生物意义上的大脑。” “听起来的确是一个魔法生物，那辨别不了的不会是脂肪吧？”杰诺问。 “我可以百分百肯定，绝不是脂肪，别看他那么胖，可他体内一点脂肪都没有。” “我想我知道是什么了。” 在实锤了胖商人其实就是河流之王的化身之后，他身体内的未知成分也就不难猜测。 河流之王塔姆肯齐是一位臭名昭著的恶魔，而恶魔都是由负面情绪与溢散在天地中的符文能量构成的，如果是扎克在这里，就能很清楚的认出这些未知成分就是名为贪婪的情绪。 原来对手是老塔姆，一位比崔斯特多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赌圈前辈，在崔斯特刚入行的时候对方已经在圈内变成了传说，赌术自然也是顶尖的，也难怪崔斯特在它手中频频吃瘪。 输得不冤！ 不过现在崔斯特的赌注可是要还给杰诺的钱，他自然要开始想办法不让这些钱白白输掉。 “也不知道我合不合塔姆的胃口……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一个人挺合塔姆的胃口。” 感受到杰诺不怀好意的贪婪视线，看赌局看得入了迷的希维尔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斜着眼瞪了回去。 “希维尔，希维尔！”杰诺臭不要脸的凑了过来：“你想不想下去玩两把？” 杰诺知道塔姆能知晓别人最想要的东西，但不知道它能不能读心，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直接暴露，就准备唆使希维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他达到目的。 “崔斯特都输得这么惨，你还让我下去，这不是送钱是什么？” 希维尔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被崔斯特戒过赌瘾的她可是知道崔斯特在赌博这方面有多么厉害，要是和连崔斯特都赌不赢的人赌博，下去肯定是白给。 “就玩两把娱乐一下能输多少钱，大不了回皮尔特沃夫我再把本钱给你补上。” “那行吧……” 希维尔思考了一下，实在找不到拒绝杰诺的理由。 老实说，她早就看得手痒痒了。 见钱眼开并不意味着一毛不拔，相反的，希维尔很明白钱就是用来花的，她最喜欢的不是看着自己财富慢慢增长的感觉，而是追求在某个瞬间体会到挣到大钱的那种刺激。 “你想要的牌是这张吗？” 浑厚的声音再度传来，随着对方亮出他最想要的那张牌，崔斯特知道败局已经无法挽回，彻底放弃了挣扎。 第二百七十八章 演员 随着双方纷纷亮牌，围观的人群哗然大惊。 崔斯特的牌面已经非常好了，但还是略输一筹。 围观人群大多还是希望是崔斯特赢下赌局，因为崔斯特经常因为赢钱而大方的打赏，再不济也会请大家伙喝上一杯酒，说两句幽默风趣的客套话，反观那个眯眯眼的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会散财的主，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他那种人特有的傲慢与鄙夷，很不讨喜。 “潮水起起落落，财富也随之来去。崔斯特，当你进入赌场的时候，就要做好输光一切的准备。” 胖商人用手杖不停的敲打着自己肥硕的掌心，满脸得意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有节奏的颤抖着，他劝说着，让崔斯特继续赌博。 “还玩吗？说不定下一把就可以输掉的全都赢回来。” “鲍尔迪老板，我已经没钱了……”崔斯特满脸苦涩，摘下帽子挡住自己的表情。 “崔斯特，难道你就不想把钱赢回来吗？你可以找你的朋友借钱啊，你的交情不是遍布五湖四海吗？借几个钱有什么难的，难道你的朋友都是一些酒肉朋友吗？这就是比尔吉沃特！要想赚大钱，就看你敢不敢一次又一次地，搏上一切。为了追梦，少几个朋友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朋友那么多。” 鲍尔迪的话在崔斯特听来就像恶魔的低语，让他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意思去想，然后越想越觉得狗日的真有道理。 崔斯特拍拍脸，抬起头四处扫视，感觉到自己被他贪婪目光“盯上”的围观者纷纷吞着口水退后两步。 最后，崔斯特的目光落在了格雷福斯的新武器上。 “嘿，伙计儿，能不能……” 崔斯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格雷福斯瞪着眼直接拒绝了。 “你休想打我大枪的主意，这事儿没得商量。” “别这样，我今天输的比我一辈子输的都多，下一把肯定转运……”崔斯特哀求道。 “你干什么不好，非要赌？今天先这样了，回去想办法搞点钱，过两天再来。” “不行，我今天就要赢回来！”崔斯特表情变得狰狞，突然开始动手动脚，想要直接抢过来抵押。 格雷福斯不为所动，要不是看在崔斯特和自己过命的交情上，他这会儿已经一脚踹到崔斯特的扑克脸上了。 杰诺正在旁观着一切，他看到的是塔姆正在用充满魔力的言语诱人堕落，让崔斯特为了借钱翻盘而去向任何对他表露出一丝善意的人讨钱，借钱，偷钱，并且因此失去所有朋友，尝够众叛亲离的悲苦变得“美味”后，再找个机会把他一口吞下。 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猎物充满绝望、贪婪和悲痛的情绪。 崔斯特这幅鬼迷心窍失去理智的难看模样让杰诺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把拽住崔斯特的领子，从格雷福斯身上拽开。 看见粗暴拽开自己的人是杰诺，崔斯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立刻将借钱的目标转移向他，因为他知道杰诺非常富有。 如果用巴掌能拍醒崔斯特的话，杰诺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巴掌。 “你等等，让希维尔上去玩两把，赢了就有钱借你。” 听完杰诺的话，崔斯特收敛了一些，让开位子给希维尔落座。 “噢？换了个人吗？” 鲍尔迪看见自己的对家变成了希维尔，眼睛一亮，随即把崔斯特的事情抛到脑后。 “居然是位女士，稀客啊！按照惯例，女士是要给些优待的。来吧，说说你想怎么玩？” 鲍尔迪摆弄了一下他的礼帽，想显露出足够的绅士风度，但是他的体型让他无论做什么都像一个博人嘲笑的滑稽小丑。 “就玩刚才你跟崔斯特玩的那种吧，不过我这人喜欢喝酒，那就多个规则吧，每一局结束之后，输的人就要喝上一杯。” 希维尔豪爽的说着，等对方答应后，随手丢出一个金币让杰诺去买酒。 不一会儿，杰诺就抱着一整桶朗姆酒回来，打开开关先倒出两大杯，棕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晃荡，醇香的酒气让围观的人群都不禁抽了抽鼻子。 看着两掌都合不拢的杯子，鲍尔迪吃惊的开了个玩笑：“这杯子也太大了吧，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大。” 希维尔接过杰诺递来的酒杯，尝了一口：“唔，味道还不错，鲍尔迪老板，可以开始了吗？” 鲍尔迪接过酒杯，看着希维尔喝下同他一样从桶中倒出的酒液时，便笑着向跟发牌员打了个招呼，让他开始发牌。 他是被自己突然的疑虑逗笑了，凭借着百毒不侵的体质，顾虑那么多干什么？况且他也没有从希维尔的思想中发现这酒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还是好好专注于接下来调味过程吧。 他们玩的是一种心理博弈性质很强的游戏，接下来的赌局中，希维尔上去就白给了两场，鲍尔迪知道她想要什么牌，随便说了几句话就唬得希维尔以为自己必输，为了“止损”放弃跟注，直接认输。 她说到做到，喝了整整两大杯的朗姆酒，脸上开始泛起红晕，酒嗝连连，说话也变得迷迷糊糊的，还好杰诺没告诉她自己要做什么，不然指不定就被她说漏嘴了。 鲍尔迪见希维尔再喝几杯就要醉倒了，他可不想自己想吃的烤鸭变成了啤酒鸭，于是放水输了两把，满满两杯朗姆酒下肚，却跟没事人一样。 很快他就发现了希维尔与崔斯特的不同。 赌博会成瘾，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每个人成瘾的原因却不尽相同。 例如崔斯特，他就是无法接受自己在博弈中失败了，才会上头。因此，鲍尔迪只要不停的赢他，就能搞崩崔斯特的心态，让他在痛苦中越陷越深。 而希维尔则和大部分人一样，追求暴富的刺激感。此外，看见别人失败倒霉被灌酒的感觉也是她所喜欢的，所以鲍尔迪就顺着她的心意来，输多赢少，喝下了大半桶酒，希维尔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欣喜若狂，沉醉不已。 鲍尔迪的演员当得非常完美，希维尔一点也不怀疑对方在放水，只觉得自己否极泰来，在比尔吉沃特的霉运终于走到头了。 这遂了鲍尔迪的心思，殊不知，也遂了杰诺的心思。 。 第二百七十九章 到手的鸭子 在两人的海量之下，一桶朗姆酒很快就见底了。 没酒助兴，希维尔顿时兴趣缺缺。 希维尔喝多了，整个人醉醺醺的，连起身都要杰诺扶着，说起话来也不像人话，跟个鬼一样： “鲍尔迪老板，今晚玩得痛快！不过实话跟你说，我今天就要离开比尔吉沃特了，以后也怕是没什么机会见面了，我就问你一句——被我赢了这……这么多钱，你难不难受啊？哈哈哈哈！” 她发出杠铃般的笑声，抓起一把金币，开始往袋子塞，看样子已经准备跑路。 “……”鲍尔迪显然也没有预料到希维尔会问他这种问题，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也不好发作，也只能笑笑，当做不跟这个女人一般见识。 “再也不见喽，比尔吉沃特。” 跟提款机鲍尔迪道别后，希维尔留下两枚金币请大家喝酒，然后抱着一袋沉甸甸的金币摇摇晃晃的走出了赌手长厅。 希维尔的大获全胜更加的坚定了崔斯特认为自己只是时运不济的想法，他忙追了上去，却被杰诺挡了下来。 “你，还有格雷福斯，跟我来。” 虽然摸不清杰诺要干什么，但两人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发现杰诺并没有像来时一样跟希维尔走在一起，而是悄悄的行走在阴暗角落里尾随她。 希维尔也十分配合的净往蜿蜒的阴暗小巷里走，仿佛就是为了给尾随犯提供合适的犯罪场所。 此外，他们还发现跟他们打着同样主意的人还不少，其中有几个赌场里有过一面之缘的赌徒，看来都是被势单力薄又携带巨款的希维尔吸引而来的，都想找个机会动手发笔横财。 一个醉酒的女人还不好对付吗？她走路都要扶着墙。 但他们的行动都被杰诺提前扼杀在摇篮里，一路走来，杰诺至少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好几个麻烦。 从背后悄悄接近，一记手刀撂倒一个，干净！利落！ 杰诺没要他们的命，但是喜欢捡漏的码头硕鼠们会不会饶了他们的命就不知道了。 就这样，没走多久，杰诺就又停了下来，让他们俩站在某个角落不要走动。 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到处观望，发现他们已经跟丢了希维尔，况且也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东西，这让两人非常困惑。 “你把我们带到这里干什么？这里什么也没有。” 崔斯特倒不觉得杰诺会设计陷害自己，而且他想逃走的话非常轻松，只是……来了这么一个空巷子，到哪儿找钱去？ “大鱼上钩了。”杰诺说。 “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格雷福斯再次扫了一眼四周，但还是只有他们三人。 “你们看不见，我看得见，安静！不要走动，等我命令。” 说完杰诺就闭上了眼睛，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如同假寐。 “啊？这就睡着了？大白天梦游呢这是，昨晚蚀魂夜结束后没睡觉吗？” 格雷福斯好奇的抽出一根雪茄想要放进杰诺嘴里，却被他突然睁眼一掌拍飞。 “很熟吗就动手动脚的？别打扰我！”随后又再次当着他们的面进入了假寐状态。 杰诺转换视角，发现希维尔在一个转角出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她发现“自己”后，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立刻酒醒了大半，将沉甸甸的袋子随手丢到一旁，任由金币满地打滚，快速抽出了恰丽喀尔，进入了战斗状态。 “希维尔，我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自己”开口打了个招呼，发出浑厚的声响，如同奔涌的河水。 “上次我不认识你被你坑了一次，差点丢掉小命，这次可没那么容易了。”希维尔狰狞无比，咬牙切齿的念出了对方的名字——“塔姆·肯奇！” “听说你今天要离开比尔吉沃特，我就马上来找你了，怎么样？够意思吧。”塔姆捧腹大笑，两件大衣之间的缝线就快被他饱胀的肚皮撑裂。 “你怎么知道我要今天就要走了？”希维尔压下了动手的欲望，她觉得自己应该等杰诺跟上再行动。 “你忘了吗？你刚刚才对我亲口说过的啊。”塔姆止住了嘲笑，一双浑黄的眼睛眯了起来，阴鸷的眼神让希维尔很快就联想起了某个人刚刚有过交集的人。 “鲍尔迪老板！”希维尔脱口而出。 知晓了鲍尔迪其实就是塔姆伪装的事实之后，杰诺可以通过塔姆的视角直接观察到发生在希维尔心境上的微妙变化——他闻到了恐惧的味道。 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腥味，算不上好闻，他和塔姆都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 “你就不该去沾赌博这种东西，要不然也不会在赌场遇到我了，本来你能安安全全的离开比尔吉沃特的，现在好了，惹上大麻烦了。”塔姆开始对着希维尔进行淳淳教诲，这对他来说就像餐前祈祷一样有必要。 它可不会让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希维尔，你可以看看你从我手里赢到了什么？” 希维尔看向脚边不远处的钱袋，那里装着她赢来的金币，只见它们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开始融化，最后化为一滩海水，从袋子里往外渗去，混入了污水之中，只余下一小部分本就属于她的货真价实的金币。 “不！我的钱！”希维尔无法接受这一幕，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在小巷子中回荡。 杰诺可以感受，塔姆的话就像洒下了芬芳的香料，让希维尔“肉眼可见”的变得美味起来，悲痛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快速增长，而贪婪早已深植入她的内心，根深蒂固，现在就只差一点点绝望就能开动了。 下一刻，杰诺就看见十字刃向“自己”飞快的冲来，塔姆的身体在窄巷里过分拥挤，根本没法儿躲避。 不过，它本来就没想躲避，它不需要。 “呵呵，一点儿开胃小菜，我就先收下了。” 塔姆在一瞬间将嘴巴撑满整个巷子，像是打开了次元的口袋，一口吞下了高速旋转的恰丽喀尔。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八十章 贪婪 塔姆毫不客气的将恰丽喀尔一口吞下，完事还伸出猩红的长舌抹了一圈嘴巴。 希维尔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绝望的味道从她身上散发，芬芳而又迷人。 曾经在飞升武后瑟塔卡手里所向披靡的恰丽喀尔在希维尔手里只能发挥不出十分之一的威能，轻而易举的被一个恶魔收了去。 “妹子，你的品味就和你的战斗服一样，久经沧桑。”塔姆呵呵笑道。 作为一个恶魔绅士，塔姆非常喜欢用无比毒舌的奇妙比喻嘲讽别人，戳人痛脚。 如它所言，恰丽喀尔的确是一把年头久远的武器，至于希维尔的战斗服嘛……因为风格问题在比尔吉沃特确实挺捞的。 不过情况没那么糟。 塔姆忽然感觉自己吃坏了肚子，胃中一片翻涌，只见它饱胀的肚皮泛起一阵涟漪，忽然弯腰收腹。 “呕——呸！” 恰丽喀尔被完好的吐了出来，沾满了黏糊糊的不明液体，与之一起被吐出的还有几条活蹦乱跳的鱼。 “这东西用来当牙签还是不错的。” 塔姆咕哝了一句，多看了这把武器几眼，似乎察觉到了它的不凡之处。 这一幕让杰诺有些疑惑——塔姆的肚子会不会装着一个异空间？或者干脆就是传送门一样的存在，不然要怎么解释它肚子里有鱼存活的事实呢？ 他没有深究，因为这些待会儿就会揭晓。 看见恰丽喀尔被吐在地上，希维尔欣喜若狂，无视了上面恶心的粘液，拔腿就去捡武器。 塔姆猩红长舌脱口而出，将奔袭而至的希维尔卷到半空，让她感觉自己的腰就快被拧断了。 但她强烈的求生信念让恰丽喀尔受到感召，挣脱了重力的束缚，从地面飞回她的手中！ 希维尔全力一挥，寒芒一闪。 唰！ 塔姆的长舌应声被斩断，而她也跌落在地，迅速起身拉开了距离。 塔姆的痛叫回荡在逼仄的小巷中，他捂住嘴巴，一双阴险的小眼睛紧紧闭着，表情痛苦万分。 它伸爪拉出了自己的舌根，断口光滑整齐，却没有一丝鲜血滴落，这诡异的一幕让希维尔的心俨然一沉。 对于塔姆而言，没有了舌头也就品味不到美味，它那贪婪的味蕾全都富集在它灵活的舌头。 只要它继续捕食绝望与悲痛，舌头还是会长出来的，只不过很长一段时间内它都将失去味觉，吃什么都味同嚼蜡，这对一个吃货来说无疑是最令人愤怒的事情了。 “希维尔，你成功惹怒了我，我要把你生吞活剥！大快朵颐！现在，就让我你心中藏得最深的恐惧，一层层的揭露出来，然后亲手放在你的面前！”它的声音混沌不清，但却饱含愤怒，千万年来，它从未如此生气。 塔姆将断裂的舌头吃了下去，希维尔的十字刃在巷子两边的墙壁上来回弹射，从一个刁钻的飞向它的罗圈腿。 她算准了塔姆不可能弯得下腰去接飞刃，只能生生挨下这一刀。 然而一个上古恶魔怎么会没有点应敌手段，面对战斗只能被动挨打呢？ 虽然战斗不是它的强项，但收拾一个凡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它没有瞳孔的眼睛发出浑黄昏暗的光线，摄人心魄。 希维尔只感觉一阵恍惚，置身的小巷在眨眼间就变成一条奔涌不息的河流，恍若隔世。 她猝不及防的跌入水中，四肢胡乱的扑腾的，因为没有调整呼吸让肺部呛进了不少河水。 希维尔害怕极了，也慌乱极了。 为什么偏偏是在水里？！ 她不会游泳！她用力的攥紧自己的喉咙，指甲嵌入肉里，感觉就要窒息了！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非常近的地方游曳而过，她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什么东西扯动了一下，她下意识的伸手想抓住什么，但两手空空的感觉让她十分不安。 “我的武器呢？” 她睁开双眼，任由水流冲刷，只想找一个能给自己安心的东西。 现在，希维尔的眼前只有搅动的水流，夹杂着数不清的气泡，一眼望去，到处都是随波逐流的水草，空酒瓶…… 一束金光从头上洒下，穿透水流，让希维尔感觉到水面似乎近在咫尺。 她喜极而泣，用忽然间领悟的笨拙泳姿向水面游去，但没划几下水，她就感觉到这股金光不止从水面上投下，也从身下发出。 希维尔低头，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见了金币，堆积如山的金币，，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子，目之所及全都是一块块在阳光下煜煜生辉的金币！就 像沙漠里的沙子一般，堆满整条河床。 而此时水中有人用低沉的嗓音告诉她：“世界就是一条河流，而我就是它的国王。在我的国度里，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希维尔知道这是塔姆在蛊惑她，它的声音依然还是那么充满诱惑，但希维尔不为所动，把塔姆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这些金币当然不会比她的小命更加只要，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当她正准备继续向水面上游去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一抹刀锋，被掩埋在无穷无尽的金币堆中。 希维尔迟疑了。 她对那只露出一角的东西熟的不能再熟了，只一眼她可以确定那就是丢失的恰丽喀尔。 在短暂的思考后，她毅然调转了方向，像河床游去。 她必须拿到恰丽喀尔，那是她用来讨生活的东西，无法割舍的伙伴。 三米！ 就快了！ 两米！ 它就在眼前！ 一米！ 近了！靠近了！ 希维尔得偿所愿的将恰丽喀尔从金币堆里拔出，此时她感觉自己的肺就像不断胀大的气球一样，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开！ 她必须尽快回到水面上换气！ 她不曾想过有一天会自己像在沙漠中渴望水源般，渴望得到一口新鲜的空气。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脚下传来了阻碍。 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 是水草吗？ 河床上都是金币，哪来的水草？ 毛骨悚然的触感从脚踝上传来，她疑惑低头，看见的场景却刷新了此生所见恐惧的极致。 一只庞大的水怪藏在她的脚下，正张大着无底洞般的巨口。 而她的脚，正被这只水怪嘴巴上的两条肉须死死缠住。 。 第二百八十一章 鱼上钩了，那鱼饵呢？ “这永远无法满足的饥饿，还真是让人难办呢……”水怪低声吟唱。 本来它想再对希维尔说些什么，满足它话痨的本性，但它现在已经等不及了，令人颤抖的饥饿就快要将它吞噬。 “在我咬断你的骨头前，你想哭就哭吧，想尖叫就尖叫吧。” 水怪发出的低沉咆哮搅动了水流，无数气泡承载着希维尔的希望从她身边向上逃逸，她却一个都抓不住。 “你本来有机会可以走开的，但是你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痴，白痴到又亲手把自己送到我的嘴边。河水会遗忘那些，已被淹没的名字……” 这次，塔姆可不会给希维尔切断自己胡须的机会，不然没有了完美的小胡子，绅士的形象可是会大打折扣的。 很快，希维尔就发现自己被水流裹挟着、拉扯着，被卷入那一张无底洞般的巨口之中。 黑暗与昏迷如期而至。 “该我出场了。”借塔姆之眼观看了全程的杰诺终于发动天赋夺取了河流之王的身体操控权。 他一直在等待希维尔的体力被削减到无力反抗的地步，否则接管塔姆身体共享体感之后被希维尔随便在嘴里划上一刀，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猝不及防传来剧痛的情况下杰诺可能当场就被反噬了。 塔姆也是当成傻掉了，自己刚把希维尔吃下去还没开始嚼呢，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强取豪夺了身体的控制权，搞得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原地发呆。 杰诺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全新的身体，而在这期间，塔姆那个与众不同的嘴巴一直在给他传递来奇妙的感觉。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知晓了女人是什么口感——希维尔作为一个“老成”的美少女，口感自然也是偏韧了些。 可惜塔姆被希维尔割掉了舌头，不然不止口感，味道都能尝出来。 不知从哪来的直觉，杰诺总感觉希维尔的味道又咸又辣，就像是干煸四季豆一般…… 塔姆最终被杰诺操控使用了深渊潜航，出现在他所在的小巷子中。 突然从水沟里冒出来的水怪把格雷福斯吓了一跳，下意识快速拔枪就射，不过及时被杰诺用左手压了下来。 而崔斯特则通过嘴里的异常反应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也想不到麻烦会以这种方式登场。 两个比尔吉沃特人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恶魔塔姆·肯奇，他们立刻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马上又发现这个恶魔似乎呆呆的，少了点灵性，就愣愣的站着。 这是杰诺一心二用的结果，身外身兼顾不周，只能尽量做到让塔姆原地不动。 “都别动手！我来处理它！”杰诺可不想挨枪子，格雷福斯打在塔姆身，但痛却在他心。 “杰诺，这就你钓来的大鱼？一个恶魔！天呐，你都干了些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吗？”格雷福斯雪茄都惊掉了，开口压抑的低吼着。 这句话让塔姆听了去，它立刻意识到杰诺就是让它身体的罪魁祸首。没人注意到，一双小眼睛挣脱了束缚，微微眯起，闪烁着危险的神芒。 “知道啊，不就是塔姆·肯奇吗？”杰诺皱着眉长吁了一口气， “知道你还搞？我跟你讲，你害死我们了！”格雷福斯捶墙咆哮着，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暴脾气。“不行，我们现在就得解决它。” “它这不是动不了吗？你慌什么。我问你，你知道恶魔是什么吗？” 杰诺的问题把格雷福斯问住了。 恶魔为什么是恶魔？这问题就跟大海叫大海一样扯淡，不为什么，当所有人都叫它恶魔，它就是恶魔。 他用他那一根筋的脑子想了半天，然后对杰诺说： “我老母告诉我的，跟塔姆·肯奇打交道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要和它保持距离，这就和天黑了就要睡觉一样，是每个人都知道的自然规律。”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乖孩子啊。”杰诺摆摆手，看向表情凝重的崔斯特：“崔斯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也觉得我们应该离开了……”他的手里已经捏住了卡牌，随时准备发动。 崔斯特知道塔姆可以满足人的一切愿望，这正是他眼下最需要的，但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掺这趟浑水，那些他听腻的，流传在酒馆中关于塔姆故事的各个版本，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结局——那就受过塔姆帮助的人最后都被它吃掉了，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可不想玩一场用命做赌注的赌博，去赌塔姆能不能追上自己。 “崔斯特，其实你已经和塔姆打过交道了，只是你还不知道而已。” 杰诺看他们这幅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忽然恶趣味的把残忍的事实告诉了他们。 “这不可能！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崔斯特连忙扶住了帽子，不可置信的说道，全无往日从容的风度。 “等等！印象？” 他僵住了动作，似乎想到了什么…… 赌博、胖胖的、纯金手杖…… “你说鲍尔迪老板是塔姆·肯奇变的？！！难以置信！” 崔斯特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但越想越觉得像那么一回事，两者无比接近的体型，还有自己的魔法莫名失效，种种迹象表明，跟自己博弈的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个精通赌博的恶魔。 那么……自己的连败也就解释得通了。 败在一个恶魔手里，是理所应当的。 他给自己找到了开脱的理由，心情多云转晴，苦闷满三十减十五，理智一路飘红，暗自庆幸——幸好幸运女神没有抛弃他。 “啧啧，难怪难怪。”格雷福斯也抱有跟崔斯特同样的想法，他感叹道：“伙计儿，这事不丢人，要是我输给了一个恶魔，我肯定逢人就说，这够我吹上一辈子的。” 格雷福斯大笑着拍打着崔斯特的肩膀，他意识到了什么，随口问道：“杰诺，你钓鱼的鱼饵呢？” “什么鱼饵？”杰诺一时间没听明白，一脸懵逼。 “你没发现我们之间少了个人吗？”崔斯特表情古怪的提醒他。 “哎！糟了！希维尔要是知道我这么坑她非得砍死我不可。” 第二百八十二章 认栽 “糟了！差点把希维尔忘了。” 只见塔姆肚皮一阵翻涌，希维尔便被吐了出来。 崔斯特惊为天人，而杰诺则手疾眼快的上去接住她。 他将希维尔放在墙边，拨开她黏糊糊的头发，露出一张闷白的脸。随后小心细致的帮她清理口鼻中的堵塞物，希维尔随即贪婪的呼吸起来，气息逐渐趋于平稳。 “命还真大啊。” 希维尔虽然没有醒来，但已经脱离了危险，只需要一点时间恢复。 “幕后主使就是你么？阴险的皮尔特沃夫人。” 杰诺减弱了控制之后，塔姆终于能开口说话，声音嗡嗡作响，愤怒在它嘴里横冲直撞。 “恭喜你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杰诺站了起来，站到了塔姆面前，正常人的个头完全无法与水怪庞大的体型相比。 越是靠近，那股压迫感就越大。 下一刻，杰诺就对着塔姆说出了令人大跌眼镜的说话。 “来，告诉我一只肥美的鲶鱼要怎样烹饪才会好吃呢？” 面对杰诺的威胁，塔姆勃然大怒，低沉的咆哮从他喉中狂涌而出：“叫我国王！叫我恶魔！河水会淹没那些，已被遗忘的名字。” 随着控制渐渐松动，塔姆一直压抑的怒火也越来越躁动，等到它恢复自由的那一刻，它一定要把这几只两脚羊煎炸烹炒。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糟糕。”杰诺将头后仰，掏了掏快要被震聋的耳朵，这个动作再塔姆看来无异于再次的挑衅。 “三个半凡人，能做什么？” 塔姆阴鸷的目光扫过四人，佩戴增强体的杰诺在他眼里只能算是半个人。 在此说明一下，它是按出肉率分人的。 在这种场面之下，它仍想着如何吃掉杰诺他们。 这也难怪，塔姆作为一个饱食人们贪欲的恶魔，生命与人类历史一般悠长，只要人类没有灭绝它就会永远存在，几个蝼蚁对它来说不值一提。 不死不灭就是它如此肆无忌惮的资本，就算打不过跑不动，熬也能熬死他们。 “你没有说全。”杰诺反驳道：“河水也可以用来煮鱼。” 话音未落，塔姆就感觉身体的操控全又被彻底剥夺。 这次可不是罚站那么简单了，它被操控着走向杰诺，它伸出一只遍布粗糙鳞片的爪子，与杰诺伸来的右手握在一起。 随后自己体内精纯的灵魂能量就通过这临时桥接的通道，被疯狂的掠夺到杰诺的体内。 不，应该说是它自己“主动”将灵魂能量输送过去的！ “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塔姆害怕了，但杰诺已经决定要这样做，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像抽脂般被一点点抽干。 作为一名操控人心的恶魔，塔姆的精神力非常强大，或者说这是情绪集合体们的共性。 精神力强大的人灵魂往往也非常强盛，而灵魂能量就是杰诺非常需要的东西，用于增强自己的魔法天赋。 早在明白如何使用自己天赋时，他就渴望着与恶魔来一次邂逅了——他的能力恰好是恶魔的克星。 它们赖以为生的本领对他无用，无论是引诱还是蛊惑，只要是玩弄人心的能力都对他毫无作用，这已经不是意志坚定这么简单了，如果强行操控杰诺的心灵，就会引起他的强烈反攻，自食恶果。 恶魔，对他来说就是一顿美餐，是经验胶囊一样的存在，他就是恶魔猎人。 当然，在捕抓这种生物之前得做好充分的准备，如果杰诺没有先控制住塔姆，那结局怎样还得另说。 “我能提供你想要的东西，求求你不要再继续了。”塔姆哀求不已，杰诺的“减肥”方法效果显著，它肥硕膨胀的躯体已经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你能看出来我想要什么吗？”杰诺哑然失笑。 他想要的东西多了去了，但问他最想要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你的内心一片混沌，我什么看不出来……” 被短暂解放的塔姆这才发现，杰诺的内心对它来说是一个无法探知的未知领域。 “真是遗憾……” 灵魂强度高速增长，杰诺感觉吸取的差不多了，他现在的灵魂强度已经足够他长时间的操纵塔姆，于是收手放开了它。 这个阴险的恶魔在自由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们扯入它的国度中，但无边的潮水还未涌出，就被杰诺强行截止了。 它想逃之夭夭，但无论它以何种方式逃走，逃到哪里，杰诺就会以同样的方式把它送回来，塔姆从未感觉如此无力。 崔斯特两人看见恶魔在他们面前展现各种匪夷所思的本领，又被杰诺安排得明明白白，早已放弃相信自己的认知，任由事实拉扯着他们的三观。 “放弃吧，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杰诺抱胸，冷眼旁观着它换着法子各种挣扎。 “哼，有种你就把我杀死。”塔姆学着杰诺抱胸，令它沮丧的是，原本它做不出来的抱胸动作现在轻而易举的做到了，这意味着它“苗条”了许多，肥美的体型一去不回来。 它察觉到杰诺对它的操纵是有时间限制的，又仗着寻常的物理手段消灭不了自己，于是开始耍起了流氓，恕不配合。 “塔姆，真当我治不了你？”杰诺冷笑：“信不信我把你丢到艾卡西亚的地下？” 塔姆一身缩水的肥肉忽然冻住了，然后听杰诺又说。 “我会用你的能力，把你送到另一个纬度，那个地方被称为——虚空。”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塔姆紧张到汗流浃背。 身为无所不知的上古恶魔，自寒冰三姐妹时期就已经存在的它，又怎么会不知道虚空是什么地方。 它很清楚，任何有意义的东西到了虚空之中都会湮灭，那是概念层面上的抹消，任何有形无形的东西都不能免除。 那是一个能真正销毁它的地方，令它胆寒的地方。 “我认输。”塔姆干脆的说：“不过你得让我输得明明白白，我才会听从你的安排。” “你是怎么操控我的？” 。 第二百八十三章 工具人 “抱歉，无可奉告。” 恶魔就是恶魔，多说无益，还很容易把自己的把柄交出去。 毕竟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恶魔，指不定就知道某些杰诺不知道的方法，用来破除他的操控。 就连希维尔也不知道他的计划。 他只是用一桶酒怂恿希维尔下去赌博，每输一场罚酒一杯的附加规则也很平常，许多人都是这么罚酒的。 他做的只是在颜色深褐、酒味浓郁的酒水里掺入了一些自己的鲜血，极其隐蔽。 就算塔姆全程连胜，滴酒不进也没关系，希维尔喝了不少，而塔姆始终是要吞了希维尔的，到时候他控制希维尔直接在塔姆肚子里把酒水吐出来，仍然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希维尔要是不幸受伤的话，也有生命之泉作为急救预备方案。 “既然这样的话，还是说说你想干什么。”塔姆闷声回应。 通过这么多次的尝试，它已经看清杰诺已经吃定自己的事实，再无能狂怒也没有什么用，只能妥协，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听说你很喜欢给人提供帮助，那这样吧，我也学学你，提供给你一份协议。” 吸收了塔姆的“脂肪”之后，杰诺感觉自己似乎也获得了它能力中的部分特性，可以放大强化人心中的贪欲。 也算是意外之喜。 要想学会正确的使用方式，眼前就有一个最好的例子，参考塔姆坑人的那一套准没错。 “然后用完就把我消灭了？”塔姆冷哼一声。 “放心，我不会学你过河拆桥的那套，活着的恶魔总比死的有价值。”杰诺阴阴笑着，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如果能死得其所，当我没说。 “协议的内容是：从现在开始，你要当我的恶魔仆人，随叫随到，二十四小时超长待机，最终解释权归本人所有。” “这简直就是卖身契！你td——”如此霸王条约，让塔姆勃然大怒！ 骂人从来不带脏话的它有史以来第一次爆粗了，亿万年来保持的修养毁于一旦。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杰诺就料到没那么容易。 “这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塔姆捻着胡须愁眉不展，恶魔也是要尊严的，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虽然它知道用时间熬死杰诺就行了，但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不能轻易屈服，蛤！ “行吧，先给你点甜头尝尝。”杰诺在希维尔身边蹲下，将她的水囊解下。 偷偷借用一点泡澡水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说实话，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弟弟了，先把人家坑得不省人事，然后又趁人之危偷用人家东西，他自己也看不下了嗷，回头得好好补偿一下希维尔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然于心难安。 哦，他好像没有良心……咳咳，实属弟弟行为。 “张嘴！”杰诺拧开水囊盖子，看着塔姆命令道。 “你就不能用蜂蜜水敷衍一下我吗？”塔姆什么也闻不出来，还以为杰诺用凉白开当成稍微“甜头”。 “少哔哔，让你张嘴就张嘴，少说话多做事，逼话那么多，要么就不吃。”杰诺一通大骂，直接就把塔姆镇住了，它从来没见过这样骂人，过于直白了，一点修辞手法都不带的。 它决定不和杰诺这种人一般见识，老老实实的张开了嘴，然后它一点感觉都没有，杰诺就完事了。 ？？？ “你干了什么？”它很懵逼，现在连凉白开都不给它喝了？ “你就没有感觉到嘴里有什么怪怪的地方吗？”杰诺白着眼拧上瓶盖，将水囊归于原处。 “没……噢，突然有了！麻麻的。” 它下意识用断裂的舌头去搅动一下，然后便发现传来酥麻触感的正是它的舌头。 塔姆惊了，伸手把舌头拽了出来，却发现它的断口正在不断长出粉嫩的肉芽，编织成舌。 “介是！绳命之全！”由于它是把舌头绷在外头说话的，口音……真是一言难尽。 塔姆自然知道生命之泉这种圣物，类似的东西在艾欧尼亚，恕瑞玛，甚至暗影岛的前身，福光岛都有存在，但使用这种圣物，它还是第一次。 曾几何时，它的梦想就是拥有一条生命之泉汇聚而成的河流，而它就躺在上面漂流，安逸而自在。 “你在想屁吃！”杰诺动用了塔姆的能力，看见了它此刻心中所想，当即毫不留情的把它打回现实。 或许用尿滋醒这种方式它会比较喜欢。 “行了，别做梦了，我问你一句，你是怎么帮别人梦想成真的，难道别人想要什么你就能给什么吗？”这是杰诺一直想不通的问题，许愿机这种东西实在太违背质量守恒定律了。 “我给他们的东西都是假的，只是假到可以以假乱真而已。当你找不出证据证明它是仿制品时，它就是真的。” 钱这种东西对塔姆来说就跟河水一样，想要多少就能造多少。 “那你可以按我要求变出几样东西来吗？”杰诺感觉还不错，塔姆在它眼里忽然变成了3d打印机。 “只要你能准确的描述出来，我就能办到。”塔姆信誓旦旦的保证着，这是它的看家本领，没有人比它更擅长这个。 “好，暂时没你事儿了，一边凉快去吧。”杰诺挥挥手让他离开。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工具人一样的待遇让塔姆非常不满，不过这样也不错，它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恶魔身边了。 在三人的注视下，塔姆脚下的地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然后它便钻了进去，无影无踪。 漩涡消散，地面又变回了砖石，只有一地的水渍证明它来过。 “啧啧，真是方便的能力。”杰诺不禁感慨道。 在塔姆离去不久之后，希维尔也悄然转醒。 她感觉自己随波逐流，在度秒如年的黑暗中历经了一次长途旅行，就像在水下隧道漂流一般，直到她流到一个光明的出口。 她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坐了起来，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一脸关切（装的）的杰诺。 “看来我还没死……” 第二百八十四章 别了，崔斯特。 “看来我还活着……但是我感觉比死了还难受。” 希维尔扶着脑袋，宿醉的剧痛将她的剑眉拧成麻花。 醉酒，战斗，溺水，这一切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脑袋里被引爆了一颗鞭炮一般，嗡嗡回响不停。 “需要帮忙吗？”杰诺伸出援手。 “谢谢。”她抓住了杰诺递过来的手臂，任由对方将自己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扶着墙壁皱着眉头东张西望。 “塔姆呢？”希维尔问。 “他跑掉了，但是我帮你抢回了这个。” 杰诺将锋利的十字刃举到身前，见到恰丽喀尔，希维尔总算露出了一丝微笑。 “再次谢谢你。” 她将恰丽喀尔扣回身后，负重的感觉让她安心，至于装着生命之泉的水囊，她只是看了一眼还在腰上就没去管了。 “还有这个，这是你的钱袋。”杰诺将一个干瘪的钱袋递给希维尔。“我到场的时候就剩下这些了。” 是他满地散落的金币收集起来，但是这连希维尔出门时带着的一半都不到，所以整个钱袋看起来瘪瘪的。 希维尔小心翼翼的打开钱袋，但看着这些金海妖币，她就联想起来那条堆满金币的河流，噩梦一般的鱼脸随即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我忽然对海妖币过敏，还是你拿着吧……”她将钱袋塞到杰诺的怀里，并且说什么也不想碰它们了。 “……”通过新获得的能力，杰诺看见了希维尔心中的恐惧。 塔姆这一下可把希维尔吓得不轻，连心理阴影都吓出来了，最喜欢的钱都不敢要。 这很麻烦，他还是觉得原来那个贪财的希维尔比较好说话一点。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自己拥有了塔姆的部分能力，要不要尝试着帮希维尔恢复出厂设置？（神奇的输入法） 嗯，杰诺决定了，先拿崔斯特做实验。 “希维尔，稍等一下，我有话跟他们说。” “你快点吧，我想尽快回去泡个澡。” 希维尔早就发现崔斯特两人也在一旁了，但是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黏到一起的头发，心想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糟糕透了。 由于塔姆的引诱仍在持续，所以现在的崔斯特对钱财的抵抗能力很弱，而杰诺恰好手里有一袋金币，轻而易举的就用金币买到了他的配合。 他虽然不能像塔姆一样，直接吃掉人的七情六欲，但是将情绪减弱还是可以做到的。 “崔斯特，你还需要借钱吗？”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金币袋。 崔斯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杰诺就抢答了：“不，你不需要。” 他一口老血涌上喉咙，但是想到杰诺把塔姆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样子，还是生生将其吞了下去，机械般的点着头。 他也不想自己也被安排上了。 杰诺很满意这个效果，有时候，语言的力量就是这么惊人。 他自然察觉到了崔斯特的心理变化，知道他这样做是哑口无言的成分居多，但他对在赌博中获胜已经不再那么执着了。 杰诺将一枚金币抛到崔斯特手中：“我们就在此别过吧。这枚金币就送你了，你可以当成幸运币贴身保管，也可以当赌资去玩上两手，或者和格雷福斯去吃顿饭什么的。无论做什么，都要记得你还欠我一笔账没还呢，赚够了就早点来找我，要不然我可就要算上利息了，利滚利说不定某天我也会对这比巨款心动，到时候可就不是欠债还钱这么简单了。” “不用你说，格雷福斯也会逼着我感觉还完这笔人情的。” 崔斯特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这枚金币。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枚金币在他手中，可以创造出无限的可能性，他的自信全在这双手上。 “别了，崔斯特。”杰诺摆摆手，和希维尔并肩离开了小巷。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崔斯特信誓旦旦的说。 到此，杰诺完成了对崔斯特的心理治疗，后者因连续在赌博中输给塔姆而丢失的自信，又通过这枚金币重新找回来了。 对于希维尔的心理治疗，杰诺并没有操之过急，首先他找不到什么好的切入点，不知该如何下手。然后希维尔还会跟他们再相处一段时间，他完全可以趁这段时间想个好办法抹除希维尔的心里阴影。 最终，他只是减小希维尔了心理阴影，让她能够正常的使用金钱，至于对塔姆的恐惧，那就得再想想办法了。 希维尔和杰诺走在路上，在经历了蚀魂夜后，如今两人在比尔吉沃特已经算是名人了。在昨夜，城里不少人都看见了扒手广场上发生的事情。 披坚执锐的女战士，用一把奇异的武器斩杀无数亡灵；被水晶包裹的怪力男人，用藤蔓将战争之影留在了鼠镇。 他们亲眼见证了比那些奇异怪诞的酒馆故事还要惊心动魄的战斗，每个比尔吉沃特的人应该都为此感到自豪。 一路走来，杰诺感觉有数不清的崇敬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他倒不怎么介意，而旁边的希维尔已经脸色铁青，这些目光对她而言就像嘲弄一般刺眼，让她很不得杀光所有她的人。 谁让她现在是一副刚被人从屠宰码头的海兽尸体肚子里解剖出来的糟糕模样呢，浑身又黏又腥，仿佛沾上了海怪的胃液。 偶像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两人快马加鞭赶回跳水崖的时候，厄运就已经恭候多时了。 她腰间别着双枪，风尘仆仆的模样，站在视野开阔的围崖围栏上凭栏远眺，将繁忙的比尔吉沃特尽收眼底。 杰诺让希维尔先回去洗澡，自己则走向了莎拉，在悬崖边上做了下来。 在这里，他看见阳光落在数以万计的屋顶上，映出温暖的琥珀色光辉，一种别样的美丽油然而生。 这就是海景房卖的贵的原因。 “刚来的时候我对比尔吉沃特的第一印象很差，臭气熏天的，感觉比祖安好不了多少，还没入港就遇到了海盗，真是充满比尔吉沃特风格的迎接方式。而当我看见阳光洒在比尔吉沃特上时，忽然觉得我前面说的都是在放屁。” “哈哈，是啊，可惜有人不能陪我继续欣赏这种美景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扬帆！启航！ “哈哈，是啊，可惜有人不能陪我继续欣赏这种美景了。” 莎拉无不遗憾的说着。 都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杰诺自然知道她说的就是自己。 “好聚好散，不出意料的话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也许也会在这里度过。” 为了帮迦娜收集信仰，就算没人要求他这么做，他也会在蚀魂夜里留下来，通过救人来一点点的为迦娜发展信徒。 而扶植莎拉称王，只不过他找到的一条更加效率的方法而已。 但祖安才是迦娜的家，皮城如若被泽拉斯毁去，唇亡齿寒，祖安的命运也不会相差太多。 当初来比尔吉沃特的时候他并没有像太多，总想着靠着卢锡安和俄洛伊两人帮自己拯救皮城，而从没想过他们是否愿意跟随自己。 他是后来才发现，俄洛伊成了自己隐藏的敌人，而卢锡安眼里只有老婆，一个个的请不动。 所以他直接改变了策略，收集信仰，改为帮迦娜增长实力，还是自己人比较放心。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 而现在，他必须要回去解决泽拉斯了。 “当我把海盗王弄垮时并不知道他死后会发生什么。我当时也不在乎。但现在我看清楚了，如果没人做主，山下会变成什么样。而现在战争才刚刚开始，普朗克在暗处舔舐伤口，虎视眈眈，而你却在这种关头离开。我知道你不缺钱，但如果你留下来帮我赢得这场战争，除了钱，我想我还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 莎拉可怜楚楚的说着，她靠近了杰诺，迷人的长发在他肩头滑过，留下温存的香气。 在这个角度，杰诺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上衣里面完全就是真空的，只靠着夸张的胸围就将上衣撑得满满当当，欲涨欲裂，根本就不用衣裳担心滑落的问题。 杰诺顿时感觉口干舌燥，不由得猛吞一大口唾液。 他及时用能力减弱了暴涨的欲望，马上进入了贤者模式，只听他说： “我来到比尔吉沃特本来就是因为一个意外，而现在皮尔特沃夫需要我，我必须得回去了。” 如果不是上了崔斯特的贼船，让杰诺去帮救兵的话，他肯定是先到德玛西亚找嘉文三世借用正义巨像；这尊由禁魔石打造的石像，是一切魔法的克星，也包括魔法生命。 其次就是去艾欧尼亚请几尊大神回来，那里有着许多传承了上千年的门派势力，每一个的实力都不会比强大的飞升者弱，就算泽拉斯受到了强化，就算它拥有了整座皮城的能量，也总能在这个人才辈出的地方找出一位可以碾压它的存在。 然后就是去太阳圆盘升起之地黎明绿洲寻找阿兹尔，它有着和泽拉斯不共戴天的仇恨，是最容易说动的救兵，实力也是非常的强大，能举手投足间用沙子重建一座辉煌古城，同时让重如泰山的黄金圆盘腾空飞起，更何况他身后还有沙兵千万，一人便是一支军队，是剿灭泽拉斯的最佳选择。 再不济冒着生命危险去诺克萨斯求援，也好过去比尔吉沃特这种穷乡僻壤，好在最后出现的塔姆让他没有白来。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莎拉收回了快要倾倒在杰诺身上的上半身，她是一个很现实的女人，对自己无益的事情绝对不会做的。 “大船们都被亡灵破坏的不轻，修缮这些船需要不少时间，所以最后只找到一艘小一些的双桅风帆船还能出船。你来时乘坐的那种烧油的渔船虽然航速很快，但并不适合远航，一遇到风浪就很容易侧翻。更加不幸的是，比尔吉沃特本身就这种烧油的快船，这里根本不产汽油。” 莎拉的办事速度惊人的高效，一下午不到，她就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船，并且将它修好了。 “没事，有迦娜在的话，帆船也能跑得很快，” 迦娜在诞生之初就一直在帮水手们鼓帆潜行，规避风浪，这是她的老本行了。就算是一个独木舟受到了迦娜的守护，也能从比尔吉沃特飘到皮尔特沃夫，更别说体型不小不容易翻的双桅帆船了。 “嗯，我先去港区等你们，收拾好了就登船吧。” 莎拉点点头，杰诺看着她柔弱的背影向山下走去，自己半眯着眼走进阳光下，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杰诺知道自己留在比尔吉沃特的话，以他的力量可以左右整场王座之争；而在皮尔特沃夫的战争中，他能否起到作用都不好说，更别说左右局势了。 但即使是这样，他仍要回到皮城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而不是窝在小小的鼠镇的当一个忘本的山大王。 要回到皮尔特沃夫的只有杰诺、妮蔻、凯特琳、希维尔四人。 妮蔻自然不用说，杰诺去哪她就跟去哪儿，在登船之后，妮蔻仍不忘和海里的小伙伴道别。 “再见惹菲兹，妮蔻会想你的！” “嗞——”小鱼人菲兹站在龙鲨宽厚的背上，仰头对着依靠着栏杆上的妮蔻滋出一道喷泉般的水柱，欢送妮蔻，逗得她咯咯直笑。 而凯特琳是皮城人氏，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到家乡探望一下父母，同时也把泽拉斯这个大祸患给除掉，还皮城一片光明。这是正义的人民警察应尽的责任，即使她知道自己对泽拉斯很难造成伤害，但哪里需要她，她就会出现哪里。 至于希维尔嘛，她的想法很简单——接受命运的安排，加入老祖宗阿兹尔一方，回去继承恕瑞玛的遗产，然后靠着老祖宗把追杀了自己大半个恕瑞玛的泽拉斯干掉，再把那个光鲜亮丽的诺克萨斯婊子干掉，无忧无虑的当个富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不出意外的话，在杰诺三人上岸之后，她就一路沿着海岸线往西南方向驶去，然后在安塔希尔上岸北上进入黎明绿洲寻找阿兹尔的踪迹。 四人全部集结完毕，码头周围集结不少人，就像围观稀有动物一样，都是想来见识下抵御了蚀魂夜的那些人究竟是一群怎么的人。 与凯特琳相拥之后，莎拉轻巧的旋身从甲板跳下码头，高声大喊。 “扬帆！启航！” 迦娜随即唤来了大风，将两面船帆吹得隆隆鼓起，帆船顿时如同离弦之箭般驶出港区，消失在地平线里。 第二百八十六章 归来祖安 有迦娜的保驾护航，归来的旅途一帆风顺。 虽然偌大的船上只有四人，一个水手都没有带，但光靠着风帆提供的动力，就已经胜过一百位水手全力摇桨产生的推力。 期间在出港抵达守望者之海时，希维尔再三嘱咐杰诺要向大海缴纳什一税，并且亲眼见证杰诺将一枚银蛇币投入大海才肯罢休。 没有人比希维尔更清楚不交税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后果，当那个巨大的身影从海底走出来，将船拖入水中的时候，你就能切身的体会到那种原始的恐惧。 一行四人在船上咸鱼的吹了两天海风，一帆风顺得无论透顶。 杰诺还好，还可以画画设计图打发时间，另外三人就只能晒晒太阳互相交流各自家乡的奇闻异事了。 杰诺也曾想过集体进入塔姆的口中，让它使用深渊潜航带着几人传送回皮尔特沃夫，这样做的话可以将两天的航程缩短在数分钟之内，不考虑舒适等其他因素的话算是十分快捷的了。 塔姆的手段比崔斯特高明了不少，连传送的距离都比它远的多。 对于塔姆而言，世界就是一条河流，而它就是这条河流的国王，摆渡人。 没有什么地方是他去不了的，也没有什么地方是它无法再次踏足的，将杰诺从比尔吉沃特转移到皮尔特沃夫，就如同喝水一般容易。 但杰诺也有他的顾虑: 其一，他让莎拉安排出海船只早于俘获塔姆，若搭乘旅行青蛙，就等同于鸽了莎拉。 杰诺与莎拉的关系就跟真者与说法使的关系一般，必须言而有信不轻浮，说话才能使人信服。 其二，希维尔十分厌恶乃至害怕塔姆，这种情况下若是让希维尔进入塔姆口中，恐怕她会立刻炸毛，死活都不同意上车。 而她的存在对杰诺来说至关重要，无论是她体内的飞升血脉还是手中的恰丽喀尔，都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她是拯救皮尔特沃夫的关键，至关重要的一环。 如果强行装车，谁也不知道希维尔会做出何种疯狂举动，翻车几率大大提升。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乘船比较稳妥。 其三，在使用深渊潜航抵达皮尔特沃夫时，杰诺很难保证泽拉斯会不会察觉到这股一闪而逝的魔法波动。 毕竟这种级别的魔法，在杰诺进入塔姆口中让后者发动深渊潜航时，其魔力波动辐射在杰诺身上，可是可以让他产生直接吐酸水这种强烈的应激反应。 其魔力波动之大可想而知，而泽拉斯又对能量极其敏感，难保几人能顺利从它眼皮子地下偷渡。 越靠近皮尔特沃夫，就能感觉海风变得刺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将阳光里的温暖全部吸收了一般。 虽说临近冬至，但是平日的皮尔特沃夫也不会寒冷到这种程度。 临近皮尔特沃夫公海，妮蔻便将杰诺从船长室里喊了出来。 “杰诺，凯特琳姐姐喊你出去。” “就来。” 杰诺放下铅笔，推开门走到甲板上，门开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半眯眼睛，因为外头的光线有些亮。 他看了眼时间，临近黄昏，周遭却如同白昼。 这是……日不落吗？ 光线那么强烈，温度却是冷的，让人如同置身北极的极昼之中，又亮又冷。 “杰诺，你快来看看。” 杰诺看见凯特琳正站在甲板上用狙击镜瞄准着皮城的方向，似乎发现了什么，于是快步靠了过去。 “你看皮尔特沃夫上空那个发光体是什么？别直视，小心伤眼。” 顺着凯特琳枪口所指方向，杰诺找到了将周遭从黄昏变成白昼的原因。 一个光源，静静地悬浮在皮尔特沃夫上空，不停的发出强烈而又阴冷的白光，白光如亿万颗恒星发出的光般耀眼，只要视线在其中停留超过一秒就会被灼痛双眼。 “好强烈的魔法辉光。” 胸口微微颤动，海克斯能量覆盖上杰诺的眼球，让他双眼变得湛蓝，屏蔽了光线的影响之后，杰诺看清光源了核心处的东西。 一个人型的能量体，被铁链束缚着，体内蕴含着无法想象的能量，而那耀眼的白光，也只是它体内能量过度富集之后产生的辐射。 毫无疑问，那个如日中天的能量体，就是将全城的海克斯能量占为己有的远古巫灵——泽拉斯。 就在杰诺想尽办法增长实力，培养羽翼的时候，泽拉斯并没有在原地踏步，而是借着这进步的阶梯，将自己的实力抬高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我们要直接在皮尔特沃夫港上岸吗？” 冰冷的海风拂过，凯特琳呼出了一口白气，她压低了帽子，不让眼睛直接暴露在刺眼的光线中。 “不，我们在祖安暗港上岸，先和伊泽瑞尔他们汇合再说。” 泽拉斯站在那里，太阳与之相比都要黯然失色，这绝不是只靠他们几人就可以正面抗衡的。 迦娜一个念头，东风便变成了北风，帆船随即调头向悬崖下的阴影驶去。 由于潮汐未退，杰诺他们还得等上一会儿，等到太阳落下，码头完全从海面上露出的时候，他们才能踏上陆地。 刚退潮的码头湿漉漉的，到处都是水洼与淤泥，其中还有巴掌大的红蟹出没。 杰诺看到上次内瑟斯联合塔莉垭殴打弟弟时留下的战斗痕迹还在，没有被海水冲刷走，就知道这里已经好几天没有人打理了。 “下来吧。” 杰诺率先跳到码头上，再伸手接住妮蔻，凯特琳随后登陆。 希维尔想来见见塔莉垭，然后带她离开祖安，前往恕瑞玛，于是也跟着杰诺下了船。 当杰诺走到岩洞口前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希维尔问。 “岩洞被阀门封死了，得从内部才能打开。” 杰诺眼前伫立着一个厚实的钢铁阀门，上面有被修补的痕迹，阀门死死封住了岩洞，而在这阀门之后，就是地下之城祖安，里面有着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如果不是怕涨潮时海水倒灌淹没祖安，杰诺早就出手破坏这个阀门了。 “迦娜。” 当杰诺刚叫住迦娜，想让她先进去跟里面的人通风报信时，阀门却忽然自行打开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八十七章 祖安现状 阀门并不是自动门，如今它自动打开，那就说明是有人在内部将其推动。 是来迎接他们的？还是碰巧有人要出海？ 杰诺并不清楚，阀门沉缓的打开，杰诺退后两步，给未知的对方腾出空间。 当门开到一半的时候，原本老老实实又杰诺牵着的妮蔻忽然挣开了他的手，激动万分的冲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她兴奋的大叫。 “奥莉安娜姐姐，妮蔻想死你啦！” “姐姐也很想你。”阀门后传来少女温柔的声音。 “那妮蔻比姐姐想妮蔻还要更想姐姐姐姐一点儿！” “是吗？你知道姐姐这几天有多么想你吗？要每天晚上想你一千遍才能睡得着哦。” “那……妮蔻想你三千遍！” 只听妮蔻的语气，杰诺就能想象到两人相拥而笑的画面，嘴角便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奥莉安娜这孩子每天晚上都会向我祈祷，祈祷你们可以平安归来，一直如此，明明置身于危险中的是她。” 迦娜看着杰诺发呆傻笑的模样，心中一痒就说出来了。 “妮蔻，你是和杰诺一起回来的吧，他人呢？” “对呀对呀，他在外面呢！” 听到这里，杰诺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裳还有发型，挺直了腰板，身姿如同赴约的绅士般挺拔，但眉间的紧张却总是怎么也隐藏不住。 可是没时间给他准备了，一个短发的女孩在半掩着的阀门后探出了脑袋，机灵的眼神一阵扫视之后立刻锁定了杰诺，立刻冲过来给了杰诺一个大大的拥抱。 软玉满怀，杰诺却立刻皱着眉头将奥莉安娜推了出去，并且对其呵斥道： “妮蔻，别在这种时候给我捣乱。” 奥莉安娜踉跄了两步，随即变成了妮蔻的模样，她委屈的噘嘴说：“妮蔻就不能抱抱了吗？你是怎么认出妮蔻伪装的奥莉安娜姐姐的。” “我认识的奥莉安娜才不会像你这么奔放。” 其实是杰诺实在太熟悉妮蔻的味道了，她的身上总会有一股天然的花香味，好认得不行。 他假装生气的揉着妮蔻的脑袋，真正的奥莉安娜则在这时候从岩洞里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少女，杰诺心里一酸，直接将她搂入怀中，奥莉安娜也是有苦说不出，两人相拥而泣。 妮蔻也很不解，为什么奥莉安娜姐姐和自己抱抱的时候在笑，而和杰诺抱抱的时候却在哭，不过通过烁玛的共鸣，她得知奥莉安娜现在是高兴的。 那她就放心了，要是杰诺敢惹哭奥莉安娜姐姐，那妮蔻就会大义灭亲，给给他两拳头再说。 希维尔看见杰诺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少女互相拥抱，若有所思；而凯特琳则是笑着扶住了帽子，眼神飘忽，若有所失。 “你的脸怎么这么脏，你看看你这大花脸。”杰诺收拾了一下眼角，然后捧住奥莉安娜的脸颊，用大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泪痕，但是眼珠掺了灰尘，越抹越脏，最后忍不住问了出来。 “咳咳，你走的那一天，祖安呼气站就停止输气了，到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祖安的空气质量越来越差，空气中的灰尘越来越多，父亲就是忙着制造呼吸面罩，才没有过来迎接你们的。还有，你的脸晒黑了啊，比我好不到哪去！” 奥莉安娜咳嗽了两声。 呼气站的作用是将地上的清洁空气源源不断的通过管道输送到祖安各地的一个公共设施，但其中的海克斯抽风机，早就被泽拉斯抽干了能量，抽风机也因此停止了工作。 这便加重了迦娜的负担，她得负责全城人的呼吸！虽然她的神力因此得到了增长，但由于要祖安比尔吉沃特两头顾，让迦娜也有些不堪重担，再加上天上有个泽拉斯存在，她的动作就更加要小心翼翼了。 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说，灰霾的确起到了掩护祖安的作用，不能完全将它驱散。 这一来二去，祖安的灰霾越来越重，空气质量也越来越差，空气中的pm2.5含量剧增，在这里呆上几天自然人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模样，各种肺病也接连发生。 就像奥莉安娜，杰诺注意到她已经染上了咳嗽。 “海克斯，检查一下奥莉安娜的身体。”杰诺暗暗地激活了核心，胸口处传来轻微的颤动， 奥莉安娜没有察觉，有也只是认为杰诺冷得在发抖。 “没有病变，只是普通咳嗽。”海克斯的声音在杰诺脑海中回响，让他稍稍安心了些。 他总有一种顾虑，那就是一看到奥莉安娜身体不舒服，就觉得这是命运重归正轨的征兆，这是他一直在害怕着的事情。 皮城和祖安的联系，从奥莉安娜这两声咳嗽中就可以看出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来。 泽拉斯只是皮尔特沃夫抽取皮尔特沃夫的能源，而下方的祖安却因此也遭了秧——呼气站停止工作，人们连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都难； 尖啸升降机停止运行，人们被困在地下，与外界隔绝，上天无门，祖安的环境根本无法培育作物，上面的粮食运不进来，而储粮却一天天减少，饥荒的恐惧逐渐在城中散开，与日俱增； 最后则是因为泽拉斯散发的阴冷能量，让本就难见天日的祖安直接越过秋天进入了寒冬，虽然没有下雪，但这个寒冬无疑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要寒冷。 这便是唇亡齿寒的经典案例，皮尔特沃夫遭殃，祖安也随之迎来了一个核后废土般的末日。 这证明了双子之城是互相依存，无法割舍的，任何一方没了对方都无法继续立足。 “得想办法搞泽拉斯一炮才行。”杰诺出神的思考着，必须早日解决泽拉斯这个祸患，双城的人民没有多少时间了。 就在这时，一个满腮雀斑的布袍少女，从岩洞里走了出来，小声的询问着。 “奥莉安娜，还没好吗？别让大学者阁下等太久了哦。” “就来了。”奥莉安娜忙推开杰诺，羞怯的回应道。 “塔莉垭！”希维尔笑着跟布袍少女打招呼。 “希维尔，你怎么又回来了？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好不容易把你送出去你还回来，真是……咦？你的伤口居然好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八十八章 负债累累希维尔 希维尔笑了笑，没有回答塔莉垭的问题。 她都快忘了七天前自己背后有一个几乎贯穿腹腔的刀口。 不得不感谢杰诺，让她明白了水囊里的液体是怎么使用的，如果他不提“泡澡水”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是来找你的，跟我回恕瑞玛吧，我会负责帮你找到你的部落和家人的。” 塔莉垭救了她一命，她想早点还债。 以她在恕瑞玛的人脉，而且手下还拥有着一个人数众多的佣兵团，想要找到一个织匠部落并不算太难。 哪知塔莉垭却果断拒绝希维尔完全为她设身处地着想的要求，她轻轻在脚边立起一块石墙，阻止了一只小螃蟹爬上她的的布靴。 “希维尔，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已经和大学士约定好了，直到灭国者的事情解决之前，我都得跟着他，哪儿也不能去。” 大学士指的是内瑟斯，他是整个古恕瑞玛王朝最博学的人，帝国最大的图书馆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若搬用传说中对内瑟斯的称呼“迷失的沙漠之子”则显得太拗口与不尊重了，所以塔莉垭一直以大学士称呼内瑟斯，这样会的尊重一些。 “你不是一直在寻找家人吗？你跟内瑟斯约定了什么？条件呢？”希维尔无法理解，灭国者是谁？听过老一辈传说的都知道终结了恕瑞玛了王朝神话的是一个名叫泽拉斯的奴隶。 她可是亲眼目睹了泽拉斯和内瑟斯的战斗，虽然两人打得有来有回，但从结果来看明显是泽拉斯更胜一筹，就算是是刚被释放出来的泽拉斯，对上身体完好的内瑟斯都仍有余力，更别说现在泽拉斯获得了无法想象的庞大能量！那根本不是内瑟斯能抗衡的存在！ 被打出内伤的内瑟斯凭什么跟如日中天的泽拉斯斗？光靠爱国和勇气可不够。毕竟爱是不能发电的，所以她推荐塔莉垭先离开祖安，别再管这件危险的事情了，去找自己的家人，他们更需要她。 然后希维尔才去做她想做的事情——找到阿兹尔并说服他前来皮尔特沃夫剿灭巫灵泽拉斯，让这个因她而生的浩劫得到解决。 但希维尔不是塔莉垭，她并不知道塔莉垭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大学士阁下跟我约定好了——用我部族不受奴役的自由换取我的效力。” 自从听闻末代皇帝阿兹尔复活之后，塔莉垭一只惴惴不安，担心自己的部族——一个牧羊织布的游牧民族，被刚刚“出土”的皇帝抓去当封建王朝的奴隶。 恕瑞玛王朝一直都是封建奴隶制的，塔莉垭的担心不无理由。 所以她才会道别亚索师傅，乘船从艾欧尼亚日夜兼程返回恕瑞玛，顶着酷烈阳光的鞭打，闯进了沙漠的深处，打定主意要找到她的亲人。 她的心志坚如磐石，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庭和部落而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即使是面对着天空尽头正在酝酿的危险。 塔莉垭青春稚嫩的举止背后，是一颗敢于移山填海的雄心，和一个堪能倾世的灵魂！ “你真蠢，你以为泽拉斯是那么好解决的吗？你被内瑟斯欺骗了！他只是看中了你的天赋，想利用你的魔法对抗泽拉斯。他又不是皇帝，他的承诺有什么用。他为阿兹尔效力，只要阿兹尔没有亲口废除奴隶制，那么你的部族在他眼里就都不是自由之身！别跟我说你有什么爱国情怀，恕瑞玛的辉煌都是一千年以前的陈年旧事了，你没有沐浴到恕瑞玛的荣光，就必要承担这些责任！” 塔莉垭毕竟只是个处世未深的女孩儿，没有希维尔想的那么多。 希维尔是真的希望塔莉垭能够不要再掺和这件事情了，上一次她这么掏心掏肺的跟人说话时，她还没有经历过背叛呢。 说到奴隶制度，这是一个贯穿了恕瑞玛王朝数千年历史的沉重话题，王朝因它而强盛，也因它而覆灭。 阿兹尔其实已经说过了要废除奴隶制，但听到的人，除了他的大臣泽拉斯以外，谁都没有活下来。 而如今他又重生了，谁也不知道他对这些恕瑞玛子民的后裔，是抱着怎么样的一种态度，还会不会将那一句宣言再次说出口？ 连杰诺也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希维尔这样编排自己老祖宗，要是被阿兹尔听过去，肯定少不了家法伺候。 话说回来，希维尔并不信任阿兹尔，不然也不会从黎明绿洲里逃出来了，但命运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战争就快开始了，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那就得让其中一方胜利，所以希维尔只能选择对她表露了善意的阿兹尔一方。 但与泽拉斯的战争结束后，阿兹尔还得面临与人民的战争，而塔莉垭绝对是站在人民这一边，为自由而战的。 希维尔可不想到时候和救命恩人兵戎相见。 做人可真难，为什么她有这么多的烦恼，当个没心没肺的佣兵多好啊？ “请别这样说，大学士上次为了救你，瘸了的一条腿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这次我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大学士感应到了你的靠近，腿脚不方便的他才让我和奥莉安娜一起来迎接你们的。” 塔莉垭为难的看着希维尔，她决定过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她的倔强就算是十头斯卡拉什（巨大的沙漠驮兽）都拉不回来。别跟她说什么真香定律，她跟杰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又是该死的人情债。” 希维尔想扯掉脖子上的坠饰一把丢掉，内瑟斯正是通过这个东西感应到她的位置的，但一想到这个东西更主要的作用是屏蔽泽拉斯的追踪，便忍住了冲动，一口气出不来，只感觉一阵胸闷脑胀。 “带我去见他，我亲自跟他说。” 希维尔当然是想用自己的飞升血脉跟内瑟斯好好“讲讲道理”了，就算用上了威逼利诱，也要将塔莉垭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塔莉垭没有说什么，她本来就是被内瑟斯派来找希维尔的。她 带着希维尔便向祖安走去，杰诺他们紧随其后。 临走前，奥莉安娜不忘提醒道：“杰诺，你走在最后面，要好好确认一下阀门有没有关好。” “关好了，严严实实的。”昏暗的岩洞中，杰诺借着核心发出亮光细致的检查了一下阀门是否完好无损，有无缝隙，确认没问题之后才回答。 阀门曾被雷克顿破坏了一次，当时海水倒灌，就快淹没祖安地沟的时候，是布里茨和扎克站了出来，用身体堵住了进水的岩洞。幸运的是，后来海水都流进了某个矿坑中。 在那一次之后，暗港的存在才变得广为人知。 “奥莉安娜姐姐，阀门关不好会怎么样啊？”妮蔻好奇的问。 “也不会怎么样，就是伊泽瑞尔会遭罪而已。” “什么？你们还没有把伊泽瑞尔从地下古墓里救上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八十九章 面对顽石吧！ 穿过岩洞，杰诺便算是踏进了祖安的地界。 如今的祖安与他走之前多了一些变化，灰霾愈演愈烈，浓烈得遮蔽了整个峡谷。 这种天气状况下，走在杰诺一臂之外的奥莉安娜的身体轮廓已经有些模糊，五米之外便是直接看不见人了。 虽然灰霾遮蔽地上传来的光线，但是祖安并非灰暗一片，炼金路灯不受泽拉斯影响的继续日夜照耀着。惨绿的光芒虽然难以穿透灰霾，但是谢天谢地，全靠这些在雾中朦朦亮的诡异路灯，杰诺总算知道自己是走在路上而不是走在沟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化工味道，杰诺闻着感觉无比亲切，不过凯特琳和希维尔就有些受不了这种刺鼻的味道，一进祖安就咳嗽个不停。 反倒是妮蔻，就没有什么太强烈的反应，她头顶上的花朵在一片灰色中散发着淡淡的魔法辉光，异常美丽。 杰诺猜测，会不会是妮蔻在偷偷进行光合作用？ 会发光的花叶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妮蔻不需要阳光就能自己进行光合作用，氧气自产自销，要真是这样，这个循环可就无敌了。 连饭钱都能剩下！在不买起司蛋糕的情况下，那也太好养活了吧！ 当然以上皆是杰诺的猜想，瞎几把猜又不用承担法律责任，只要不说出来就行了。 “对不起大家，是我想得不周到，没有带呼吸面罩来。”奥莉安娜自责道。 她一听说杰诺可能回来了，马上就跟塔莉垭跑了过来，至于他们会不会习惯祖安被严重污染的糟糕环境，当时那么激动，那里会想得那么周全呢。 “没事，让他们多闻几下就跟我一样了。”杰诺笑呵呵的帮奥莉安娜说好话，他可是祖安出身的，环境抗性点满，对灰霾早已习惯。 只有外地人才对这个味道难以接受，待久了自然就会习惯。 “奥莉安娜姐姐，你应该带着电热毯过来才对。”妮蔻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用尾巴缠着自己不停跳动，因为光着脚丫踩在地面是在是太冷了。 路面上有着许多结冰的水坑，这是之前海水倒灌祖安留下的水洼，然后因为温度骤降凝结成了冰块，已经好几天了。 如果到下水道去，就能看见整条管道里的绿色污水都结成了冰。 这对人们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奥莉安娜这几天也是想喝水都得先去把冰块烧开才行。 “抱歉抱歉，姐姐抱你吧，等回去了我们就有毯子了。”奥莉安娜将自己的外套给妮蔻套上，然后将她抱离地面。 这只是路上发生的一些小插曲，虽然之前的祖安污染也是非常严重，但是人们朝气蓬勃的样子给这里添加了无限的活力；但现在这幅核后废土一般的环境，辐射世界里的地下避难所一样的既视感，任谁也不会喜欢。 虽然路况和能见度极差，但塔莉垭还是将杰诺他们顺利的带到了她的居所。 她没有多么厉害的认路本领，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凯特琳也无法保证她能记住走过的每一处地方；她也不需要去记住这些东西，岩石能记住就行了。 只要她立足于大地，脚下的岩石便能为她指路，所以塔莉垭从不担心自己会迷路。 一行人在一个圆顶的小石堡前停了下来。 石头约摸四米高，呈现碗装倒扣在地上，但和地面之间却无缝隙存在，石堡表明布满岩石纹路，延伸至地面，与大地共用同一种纹理与材质，宛若天成。 这一看就是塔莉垭的手笔，只有她用魔法造出的建筑，看起来才会像是从土地里长出来，如同蘑菇之于大树。 “塔莉垭，你这石堡的造型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啊，你对土木工程有没有兴趣？”杰诺不由吐槽道。 要杰诺说，这石堡实在建得太难看了，爱斯基摩人的冰屋都比这好看一百倍，但他又不能明说。 “这……”塔莉垭噎住了，小声的解释：“我还没能精准的操控我的天赋，这股力量过于庞大，我现在只能做到让它不再像地震般那么狂躁，所以精准度一直上不去。然后你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没听懂……” 她出身于流浪织匠部落，长期居无定所的生活自然让她对这种固定的居所没有什么概念。 塔莉垭与生俱来的天赋实在是过于强大，这份涌动的元素之力稍不注意就会伤到她所爱的人们，大地母亲的这份厚爱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好在她阴差阳错的在艾欧尼亚遇到了一个合适的老师——他的剑刃可以操纵疾风，并且深知元素的本质，熟稔平衡的真意。 塔莉垭跟着他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训练，逐渐开始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这正是她寻觅已久的东西。 不过本事还没学全，她的故乡就在召唤她了。无奈之下，她只能半途返回恕瑞玛。 要是再让她学下去，杰诺感觉她可能会逐渐快乐化，使出“面对顽石吧！”这种招式。 “如果解决完泽拉斯的事情后，你要不要来皮城的学校学两年土木工程啊？我在皮城还是很有能量的，让人跟校长说两句就能让你入学深造了，学费全免，还有奖学金拿哦！”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塔莉垭欣然应下，她经常会幻想，要是她造房子能像织布那样熟练就好了，只需要跳跳舞，就能让一栋栋精美如绸带的房屋拔地而起。 杰诺仿佛看见一颗建筑行业的新星在冉冉升起。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塔莉垭从白日梦中苏醒，绕着石堡走了半圈，朝门里喊着。 “大学士阁下，您要找的人我带到了。” “我知道了。”沉闷声音的主人早就知道希维尔的靠近，但是他听到塔莉垭与杰诺他们相谈欢，于是便坐了下来耐心等待，没有去打扰他们聊天。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杰诺眼前的的灰霾中显出一个庞大的轮廓，他从头到脚都裹在破布一样的长袍里。 他一瘸一拐的走近了，站在几人面前俯视着，面巾的阴影下是一颗的黑色豺狼头，睿智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不怒自威。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九十章 帅不过三秒 杰诺看见内瑟斯的伤腿上捆着一圈机械骨架，这是奥莉安娜的手笔，用来固定它在战斗弄瘸的腿，利于骨头愈合。 由于祖安暗无天日，内瑟斯接收不到太阳能量，伤口也是久久没有起色。 飞升者的强大体魄是太阳恩赐的，所以阳光便是他们的力量之源，离开了阳光照耀的大地，他们的力量就得不到补充。 “希维尔，你准备接受你的命运了吗？”内瑟斯的口音很重，嗡嗡作响，像从一口深井中传出。 “狗屁的命运！我是来带塔莉垭回恕瑞玛的。”内瑟斯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希维尔勃然大怒。 为何一个国家的兴旺要牵扯到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女人的身上？ 如果她的父母没有死，族谱也没有遗失的话，她倒要往上捣几辈，看看自己是不是和阿兹尔同一个姓。 自己一点也不像鸟，怎么就突然多了一个鸟人老祖宗呢？ “我和她已有约定，塔莉垭作为恕瑞玛的子民，理应要为国家献出自己的力量。” 若说有谁是从始至终为恕瑞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那么当然要属内瑟斯了，不然它也不会受到古时人们的爱戴，还让帝国为它建立了一座图书馆。 到现在，恕瑞玛境内每一座太阳神庙的门前都会伫立着两个披坚执锐的守卫，他们的头盔分别是聪明的胡狼和凶猛的鳄鱼造型，这便是对内瑟斯和他弟弟雷克顿的模仿，由此可见内瑟斯在恕瑞玛历史上举足轻重的地位。 虽然他本人很讨厌这些模仿，怒其不争他和无数的战士为了帝国浴血奋战，但今天的子民们却只会用这等丑陋的方式来纪念故国。 “谁都知道恕瑞玛已经名存实亡了，你现在拿这一套说辞还唬得住谁？老不羞的！你已经被时代所抛弃了，为什么不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现在的恕瑞玛是什么样子的？这数千年来你都去干什么了？恕瑞玛覆灭之后你一点作为都没有，暗裔战争的时候你藏哪去了？为什么不出来阻止内乱，你是最德高望重的天神战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要是出来说话的话有谁敢反对。但你却选择了对恕瑞玛的内耗不管不顾，宁愿在悔恨中迷失。那可是几千年的时间啊！你要是哪怕一丁点的行动，恕瑞玛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你就只会怨天尤人，埋怨后人为什么没有延续恕瑞玛的辉煌。” 作为一个常年在沙漠中游走的佣兵，接收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希维尔对恕瑞玛这个地方熟得实在不能太熟了。再加上杰诺告诉她的一些被人遗忘在历史长河中的古国辛秘，她已经大概对这个昔日帝国的兴衰史有了些了解。 恕瑞玛现在已经不能称为一个国家了，这个名字现在应该只代表着这片大陆，或者说是一片巨大的坟墓，帝国的坟墓。 如果不是黄沙之下埋藏着古国遗留下来的财宝，那么会有多少人会自愿留在这片无情的土地上呢？ 这片贫瘠的土地连最基本的生存物资都无法保证，又怎么会让人爱上它呢？产生归属感呢？ 作为一个恕瑞玛人，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自豪的吗？他们已经到了为了生计不得不把自己国家的文物倒卖的地步了，甚至为了一点生存物资向自己人拔刀相向！ 正因此，恕瑞玛北部的许多港口和城市都都自愿投靠了强盛的诺克萨斯，以食物交换和贸易特惠待遇作为代价，换回的是更可贵的诺克萨斯军队对抗本地劫掠者的军事保护，希维尔有不少佣兵契约就是大方的诺克萨斯人提供的。 并不是希维尔崇洋媚外，而是恕瑞玛的衰败已成定局，它的昔日荣光从历史故事变成了神话传说和宗教信仰，只在四散漂泊的幸存者后裔中流传，名存实亡。 内瑟斯到现在才做出行动，就像在二十一世纪高举反清复明的大旗一样可笑。 抱歉，现在都已经改革开放四十年了，你现在才来复国，这不是搞笑是什么？要不要在后面加个滑稽啊？ 来人啊！厚葬友军。 所以希维尔认为内瑟斯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不愿面对现实，一意孤行。 用杰诺的话来说就是一自闭症。 希维尔的话字字诛心，骂得内瑟斯的狗头抬不起来，虽然他本来就是低着头的。 “我承认，你说得没错。名叫内瑟斯的灵魂在凡人的世界里徘徊了太久，一直带着羞愧弓着身子，想要隐瞒自己的高名，只为了在漫长而又萧瑟的自我放逐中默默偿还自己的罪过。” 希维尔骂得好，他这数千年的浑浑噩噩，值得只是为了寻找那些遗迹旧址，在鎏金的大殿里缅怀故国的辉煌。 “但现在，隐姓埋名的日子已经结束了！我再也不想把自己的面容藏在暗处了。” 内瑟斯一把掀开罩袍，露出了凶神恶煞的胡狼头和一身散发着黑曜石光泽的肌肉，他的胸前和肩膀上罩着历尽沧桑的滚金盔甲，系着带有恕瑞玛纹章的还愿束带。他伸手扯掉了“手杖”上裹着的布条，露出的是一把长柄的战斧。斧头的刀锋闪着兴奋的光芒，中心镶嵌的海蓝色宝石在混沌的灰色中散发着湛蓝的光辉。 杰诺很熟悉这种宝石，那是一块原初水晶，里面记录着庞大的信息，看来内瑟斯把图书馆里的知识都转移到了其中。 “从即刻起，我将不再迷茫，恕瑞玛也将不同以往，因为它有了你和阿兹尔陛下。相信不久后恕瑞玛也必将在你们的领导下走向繁荣昌盛，重现往日荣光。” 阿兹尔的重生终于让他看见了希望，内瑟斯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气势陡然高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提着长柄战斧去找泽拉斯大战的样子。 “狗仗人势”，在这里不是贬义词的意思，而是在陈述杰诺看见的事实。 内瑟斯刚踏出一步，脚下便是一个踉跄，铁塔般沉重的身躯歪倒，大地都似乎颤动了一下。 塔莉垭建造的石堡被直接砸毁，碎石崩飞，夹杂着内瑟斯愤怒的嘶吼声。 场面一度不忍直视，引人发笑。 特别是希维尔，笑得最为卖力。 这就是帅不过三秒最好诠释。 第二百九十一章 争执 希维尔不愧是帝王后裔，随便几句话都能激起内瑟斯的使命感。 但这些都和她无关，她来祖安只为把塔莉垭带回恕瑞玛。 其他的事情，等她见到了阿兹尔再说吧。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恕瑞玛会复兴也好会再次覆灭也好，但在迎来结局之前我得保证塔莉垭能活到那个时候，而不是在这里被你当成棋子操控。我不会白要人的，我可以给你一些生命之泉治好你的断腿，但你得把塔莉垭交给我才行。” 希维尔止住了嘲笑，将滚落到她脚边的碎石踢开。 “你说什么？生命之泉？” 内瑟斯听到希维尔提出的条件，愤怒转而变成了惊讶，瞬间从废墟里撑着战斧站了起来。 “给我看看！”他对着希维尔伸出爪子，要她把东西亮给他检查检查。 “哪有你这么求人的？”希维尔嘟囔了一句，看在他尊贵的身份上，不情不愿的将水囊滴了过去。 内瑟斯用指甲拧开盖子，将鼻子到囊嘴的位置。 “咦，这水囊里的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我好像在某个皇子的手中见过同样的圣物。” “这是我杀了几个萨恩斯部落的人后，从他们手中抢过来的，我可没有去盗什么皇陵。” 希维尔忙解释到，她不怕内瑟斯，但她不想落了把柄，被内瑟斯拿到阿兹尔面前说事，说她挖了自家祖坟。 但实际上她已经带着外人到了好几次墓了，难保其中没有皇陵，毕竟恕瑞玛王朝几千年的历史，皇帝皇子那么多位，他们下葬的陵墓自然不会少。 “不用担心，我不会要回这些东西的，只要不在泽拉斯的掌控中就行了。我要是真追究这些东西的来历，那么你现在已经被我送去见列祖列宗。” 内瑟斯看了一眼希维尔身后背着的恰丽喀尔，这是飞升武后瑟塔卡与艾卡西亚的虚空怪物战死后，由他亲手放在瑟塔卡遗体的胸口上再送进黄沙的。 如今它却出现希维尔身上，如果追究起来，希维尔就算是跳进生命之母也洗不清了。 总不能说她在陵墓里见财起意，杀了雇主将其夺过来后，这武器就不算她盗的了吧。 难道嫁祸给一个死人就能洗脱罪名吗？拜托，内瑟斯又不傻。 看着内瑟斯一直抓着自己的水囊不放，像个雕塑一样，希维尔开始等得不耐烦了。 “检查完了没，完了就赶紧还给我。” “没，生命之泉无色无味，难以和普通的水区分开来，而最快检验真伪的办法就是喝一点下去。” 希维尔表示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滴很！敢打老娘救命水的主意。 “爱信就信，不信拉倒。把水囊还给我！” 希维尔举起手去抓水囊，但内瑟斯的黑曜石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直接张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进去，剂量之大，看得希维尔阵阵肉疼。 “卧槽，你是狗吧！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希维尔直接爆粗了。 都说口癖这东西会传染，希维尔就是跟杰诺学的。 “我的伤势渐渐好转了，这种力量……是生命之泉没错。” 感受着充沛的生命力在四肢百骸间流动，内瑟斯不住点头。 “原来你已经见过阿兹尔了，为什么你要从他身边离开？” 内瑟斯知道生命之泉只有黎明绿洲里太阳神庙里的神圣池塘才有，但是它已经被黄沙废墟掩埋，干涸多年。 如果这个水囊里装的是几千年前的泉水，不说能不能保鲜，但效用肯定会流逝大半。而希维尔给的泉水还这么高效，那就说明了这些泉水是近期才获取的。 而绿洲重现也是最近才出现的事情，这就说明了实际上希维尔与阿兹尔接触过。 在这之前，内瑟斯只知道是希维尔复活了阿兹尔和黎明绿洲，具体的细节他就不清楚了。 两人有没有接触过？希维尔是如何复活阿兹尔的？这些他都不得而知。 “当你苏醒时看见一个金鹰脑袋就站在水池边上静静看着你的时候，是个正常人都会被马上吓跑的！” 当时希维尔还以为自己要被煮了吃，可把她给吓惨了，实际上阿兹尔是在照料她。 然后机会来了，她就趁阿兹尔升到天空施法复原太阳圆盘的时候，悄悄的从黎明绿洲里溜了出去。 泉水就是那时候被希维尔装进水囊里的，因为她当时非常口渴，不装点水没有交通工具的话是走不出这片沙漠的。 但离开绿洲没多远后，她就看见一条奔涌的大河从绿洲的方向涌了出来，一直向东方延伸而去，这条河便是生命之母。 “不知不觉都已经扯这么远了，既然你已经喝了我的水，那么就请把水囊和塔莉垭一起交给我。” 希维尔很生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她都已经说出“请”了，内瑟斯要是再不放手的话，那她可就要翻脸了。 内瑟斯凶猛的目光落在她眼里，他向希维尔走去，步履沉重，每走一步，就会有一些零件从被撑坏的固定骨架上崩飞，高大的身躯散发着野兽般的气息，充满了压迫性。 见内瑟斯这份气势，希维尔以为他要食言，一双手已经摸到恰丽喀尔上，随时准备动手。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但出乎意料的是，内瑟斯却把水囊还了回来。 “别紧张，我只是想把东西还给你。” “哼，算你识相，不然我们之间的麻烦可就大了。” 希维尔小心翼翼的从对方手中抢回水囊，然后牵着塔莉垭的手就向暗港走去，即使她不知道哪个方向是暗港。 “慢着，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答应你的要求了？你不能带走塔莉垭。” 内瑟斯的兽口嗡嗡作响，爪中聚集起一股暗黑能量，如果希维尔再往外走的话，他马上就会让她衰老到走不动路。 腾的一声，希维尔也是瞬间抓起了恰丽喀尔。 杰诺看见他们这样，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为何你们不问问当事人的选择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九十二章 亲征 杰诺的话让塔莉垭倏然紧张了起来，这个女孩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凡，觉得在自己大名鼎鼎的佣兵之王和沙漠之子前应该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 “换位思考一下，你们会介意让别人擅作主张支配你的人生轨迹吗？” 杰诺的话引起了内瑟斯的思考，他为了恕瑞玛而活，如果那个支配他的人是一代明君，那么他会很乐意接受命令。 但塔莉垭从未接受过恕瑞玛的恩惠，自然也没有义务要对这个国家负起责任。 内瑟斯沉默了，而希维尔则趁机煽风点火，握住了女孩的手：“塔莉垭，你得为自己而活。跟我回去吧，你的家人肯定在绿洲里等着你。” “别说了，希维尔。”塔莉垭忽然抽身离开了她的掌控。 “你这是做什么？”希维尔愕然道。 “跟我来，我想有一些东西应该给你看一下。”塔莉垭忽然下定了决心一般，向灰霾笼罩中的城区走去。 希维尔看了眼内瑟斯，又回头看了看杰诺，见到他们表情上的疑惑后，忙趁着塔莉垭消失在灰霾中之前迈出了腿。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之后，也是一同跟了上去，只留下被内瑟斯坐毁的一堆残垣断壁。 跟随者塔莉垭的脚步，众人看见了一排排从灰霾中显现的石屋，这些石屋都有着相同的纹理，不难看出这些都出自塔莉垭的手臂，只有她才会像织布一样编织岩石。 让杰诺更加在意的是石屋内一双双无助的眼睛，这也是塔莉垭要给希维尔看的东西。 “这些都是从地上搬迁下来的难民，他们来到祖安没有地方住，所以我在这里操纵岩石给他们搭了一间间石屋。” 塔莉垭的手掌顺着岩石的纹理一路摩擦，从她手掌内传来了岩石的搏动，这些岩石将人们的绝望都告诉了她，她实在是不忍心就这样丢下这些鲜活的生命。 “看着这些无辜的人们，我就想起了发生在维考拉的一幕幕惨剧，泽拉斯让太多人无家可归了，我们来不及阻止维考拉的惨剧，但我却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个临时的家。” 虽然她造不出内瑟斯想要的恢宏大殿，但是造一间可以御寒防潮的小石屋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就是你的决定吗？”希维尔问。 “是的，我要留在这里，贡献我的力量，直到生活重归正轨。只要泽拉斯还活着一天，我的家人与部落就没有一天是真正脱离威胁的。” 当初，塔莉垭就是追寻着族人留下的痕迹去到维考拉的，然后就在那儿遇到了被泽拉斯追杀的希维尔，还有赶来支援的内瑟斯。她亲眼目睹了泽拉斯在维考拉降下浩劫，所幸她没有在泽拉斯留下的残垣断壁里发现族人的尸骨，但泽拉斯差点就伤害到她的族人却是不争的事实——她的族人离开这座聚集地不会太久！ 她讨厌泽拉斯，但她一开始也对阿兹尔抱有敌意。 在安置好维考拉的幸存者之后，她顺着生命之母，躲避沙尘暴一路追寻族人痕迹来到重生的都城——黎明绿洲。在那里她看见了宏伟的太阳圆盘，当她正在犹豫要不要进这座空城的时候，城墙告诉了她三千年前这里发生了何等恐怖的大爆炸。 她害怕极了，害怕悲剧重演卷入她的家人，认为鹰王所谓的庇护是一个美好的陷阱，所以极度不信任阿兹尔。 要不是后来她想内瑟斯问起这件事，得知是泽拉斯背叛阿兹尔，窃取飞升之力才引发的能量暴走，恐怕就会一直这么误会阿兹尔。 如今她对阿兹尔的态度已经缓和许多，虽然依然反对他在恕瑞玛重建帝国，奴役百姓；但她更讨厌滥杀无辜，害得恕瑞玛生灵涂炭的泽拉斯。 塔莉垭觉得，得先保证族人们的生命，其次再来谈自由，就看阿兹尔对她们这些不想改变现状的牧民是抱着什么样的一种态度了。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尊重你的选择。予你水和阴凉，姐妹。” 有那么一瞬间，希维尔产生了留下来与塔莉垭并肩作战的想法，但理智告诉她，留在这里就是拿自己命不当回事。 “予你水和阴凉，需要我带你走出城吗？”塔莉垭脸上雀斑跃动，向对方走去，希维尔能理解她真是太好不过了。 “慢着。”内瑟斯用一根指头按在塔莉垭肩上，她就走不动道了。 “希维尔，留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希维尔的笑容瞬间消失，怒火升腾而起。 内瑟斯已经留住了塔莉垭，现在还想得寸进尺妄图把她也留下来。 “你开什么玩笑？内瑟斯，你现在连泽拉斯一根指头都打不过，拿什么保护我？这只不过是你限制我自由的谎言，别欺人太甚了！” 她大声责问，同时将恰丽喀尔指着内瑟斯宝石般的眼睛。 “我问你，你为何如此执着于回到恕瑞玛？” 被先王的御用神兵指着自然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为了表达他对先王的尊敬，内瑟斯单膝跪地，双手在胸前交叉行礼。 “当然是说服阿兹尔出兵讨伐泽拉斯啊！” 听到希维尔的回答，内瑟斯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他张开尖利的牙口，凝重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如果你是想前往都城的话，那就没必要去了，你见不到陛下的。” “为什么？我需要一个解释。”希维尔放下了恰丽喀尔，眉头紧蹙。 “早在几天之前，得知泽拉斯在皮尔特沃夫吸收能源时，陛下就已经启程向皮城赶来了。他不能坐看泽拉斯这个心腹大患一步步做大。” “什么？”希维尔愣住了，她没想到阿兹尔已经采取了行动，他不是应该坐在金铸的王座上支点江山才对吗？ “说来惭愧，大敌猖獗，但举国之内居然无人能敌，所以阿兹尔陛下决定亲征。” 内瑟斯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惭愧，他很明白自己的实力和泽拉斯的差距有多么大，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九十三章 我的一位法师朋友 实际上，并不是阿兹尔手下无能人这么简单。 重生的皇帝手下根本无人可用，只有一座空城陪着他。 那些聚集在都城外围的人大部分都是为了水源来的，如果不是为了躲避沙尘暴，他们中很多人宁愿在城墙外守一夜也不愿意进城。 他们担心，既然这座城能够升起，那也会再度沉陷，把所有呆在里面的人活埋掉。 恕瑞玛的荣光似乎时间被忘却了，阿兹尔在大殿内等待真正的有志之士来投靠他，他会亲手为第一人加冕。 但现实是残酷的，数天过去了，别说走到大殿里了，连有勇气走进城内的人都没有几个。 十年就已经可以在两代人之间产生巨大的代沟，更别说是三百个十年了，巨大的时代落差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熟悉的城里，却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 帝国当然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建立的，再精明的皇帝也需要大臣的辅佐，而这些都需要他从零开始培养。 面对这种情景，高傲的阿兹尔不得不放宽了条件，破格录用了几个投机取巧的庸才，只因为他们有勇气在无数沉默不语的沙兵注视下，走到自己面前。 偌大的帝国还未走向正轨，东方的尽头就传来了叛徒的消息。 养虎为患的阿兹尔自知不能再重蹈覆辙，但苦于无人可用，只能由着自己亲自带兵讨伐泽拉斯。 都城被他留给那些百姓当避风港，有沙兵驻守，那些屁民翻不起什么浪花。 …… “所以现在我要留在你身边等阿兹尔到来？” 希维尔原地踱步个不停，她的计划全被打乱了，失去了目标了她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要干什么。 “是的，等待。或者你我一起组织一次偷袭，先行削弱泽拉斯的力量，为陛下的驾临先铺好道路。” 内瑟斯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灰霾，看见了巫灵的所在。 “为什么要带上我？你自己去不行吗？”希维尔抱着胸，没有给对方好脸色看。 “你手中的武器是封印飞升者的关键，没有它我也束手无策，而只有身具飞升血脉的你才可以激发它的力量，巫灵须经你手才能终结。” 类似的话希维尔之前已经听内瑟斯说了好几遍了，每一次都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 她没有一个当勇者的心，命运却要她又当勇者又当公主，真是顽劣的玩笑啊。 “这不就是理所当然的让人头吗？”一旁的杰诺小声嘀咕着。 “那你想好策略没有？总不能直接上吧？泽拉斯又不会白白挨打。” “由我正面突破创造机会，你抓住机会偷袭，要往他身上的锁链砍去。” 巫灵的可怕力量正因这些用于封印他的锁链才得以存续，泽拉斯的灵体不死不灭，唯有打破锁链，解开束缚，没有了装水的容器，他的魔力自然会随之瓦解。 “这就是你的策略？我还以为有多么高明呢。泽拉斯现在比太阳还亮，我还没看清他就要被先灼瞎了眼睛，然后被一道闪电劈死，你想的办法能不能再靠谱一点儿。” 希维尔在海上远远的瞥见过那个与太阳争相辉映的灵体，就像在面对神明一样，她根本生不起任何动手的想法。 这真的是凡人可以抗衡的东西吗？ 于此同时杰诺的手掌突然攥紧了。 他想要带着迦娜掺一手，但这个计划过于草率，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上了。 内瑟斯明确的指出，锁链是泽拉斯的弱点。 其他人可能不会想得那么深，以为锁链坏了泽拉斯就玩完了，只有杰诺注意到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杯子碎了，那么其中的水会流到哪儿去呢？ 泽拉斯体内蕴含着庞大的能量，杂糅星界能量、巫能与海克斯三种能量，如果贸然打开一个缺口，那么本就不稳定的能量肯定不会缓慢的扩散到空气中，而是会以爆炸的形式涌出，到时候整个皮尔特沃夫将会被这股能量爆炸夷为平地，一如三千年轻葬送的恕瑞玛的那场大爆炸，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内瑟斯可能知道后果，但是为了恕瑞玛的，舍弃掉一座早已分离出去的城邦并不是无法接受。 但作为皮尔特沃夫人的杰诺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战斗要打，但是必须把泽拉斯引到里皮城尽可能远的地方打。 所以直接在皮尔特沃夫里发动偷袭他是绝不会同意的，好在希维尔替他拒绝了这个提议。 “那就只能等待了。”内瑟斯眯着眼睛从众人身边经过，提着长柄战斧向一片混沌中走去。 希维尔身边的几个凡人他早就注意到了。如果放在人类的斗争之中，他们的帮助可能很有用。但在飞升者的战场上，孱弱的凡人难堪大用，某个叫塞贾克斯的百夫长除外。 内瑟斯在参加艾卡西亚大战的飞升者口中听闻过这么一个特例，一个凡人居然用一柄普普通通的青铜战斧敲碎了一个飞升者的脑袋。 杰诺目送着沙漠死神铁塔般的身姿隐入灰霾中消失不见，心想着终于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他拿出通讯器，尝试联络卡密尔。 但是如他所想的那样，通讯果然出了故障——所有以海克斯水晶为能源的设备都无法使用。 杰诺转头看向其余几人，眼前里闪过一张张人脸，某个人的容貌在他脑中一闪而逝，没有被他捕抓到，随即遗忘在了脑后。 最后他看了看上身奥莉安娜的迦娜（漂浮在空中搂着前者脖子），然后将目光锁定到浓眉大眼的塔莉垭脸上。 “塔莉垭，很高兴见到你，我叫杰诺。”他大大方方的伸出了右手。 “我知道你，奥莉安娜经常说起你，我可以握握你的左手吗？” 塔莉垭显然对杰诺的义肢更有兴趣，杰诺也就随着她的意思换成左手，与之握到了一起。 “听说你在艾欧尼亚有一位深谙疾风之道的师傅，正巧，我也认识一位驱使风暴的施法者，我想把她介绍给你认识一下，说不定能帮助你更加熟练的掌控元素之力。” “真的吗？那太好了！” 当塔莉垭为此欢呼雀跃的时候，手中却发生了一些意外。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九十四章 织母的恩赐 令两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握手，元素的伟力竟然不由分说的钻进杰诺的义肢内。 塔莉垭魔力失控，杰诺离开缩手断开通道，但地震已经酿成——岩石接连崩碎，崖壁上的碎岩像两人直直飞去，就像铁屑遇到了磁铁。 轰—— 一股气流从人群之间爆开，将扑面而来的碎岩全数击退，周围的灰霾也被清扫一空。 直到岩石落地的声音静止下来，尘埃落定，塔莉垭堪堪睁开了双眼。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塔莉垭扫视一圈，发现没人受伤之后，向杰诺表达了她的愧疚。 “没事，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杰诺把义肢背在身后，尽量让它远离塔莉垭。 这操纵岩石的能力与生俱来又太过强大，但她从小就因为害怕伤到身边人而一直压抑隐藏自己的天赋，因为缺少对天赋掌控力的锻炼，所以魔力在满溢之夜经常暴走。 而杰诺的禁魔义肢就像砸破水缸的司马光，使得塔莉垭狂躁的魔力像瀑布般泄露了出来。 “都怪我自作主张，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塔莉垭察觉到是杰诺的义肢引发的魔力暴走，为自己提出换手握手的提议懊悔不已。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刚才说的那位朋友。” 杰诺笑出了声，他正想将迦娜介绍给塔莉垭，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正好算是雪中送炭。 “她在哪儿啊？我怎么没有看见呢？”塔莉垭睁大了双眼，趁着被风吹散的灰霾还没有涌回来前极力搜寻着神秘人的踪迹。 但是她什么都没看到。 “就在我的身边。”杰诺说。 “你在哄骗我吗？” 塔莉垭有些气闷，她成长的土地还教会了她毫无戒心的信任，但她还没有傻到相信如此拙劣的谎言。 脚下的岩石告诉她，这块区域上就站着她所能看见的这几个人，远处的灰霾中并无他人存在。这种感官很准，准到哭确定一个人的重量，所以塔莉垭选择相信自己的感官。 “塔莉垭，你误会了，杰诺说的是真的，她就在杰诺的身边。” 奥莉安娜出来帮杰诺说话，而这一行为莫名其妙引得其他人纷纷效仿。 妮蔻：“杰诺说得对！” 凯特琳：“一直都是六个人。” 塔莉垭掰着手指数了一圈，刚好一个拳头，哪里有多出一个人？这让她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在蚀魂夜时，凯特琳三人就已经见过迦娜了，她的存在解开了凯特琳的某些困惑，同时也让她感到了不小的压力，一个让她自惭形秽的神祇远离一直在守护着杰诺。 “为什么你看不到？难道你是蠢货吗？”三人成虎，希维尔的话像一把刀子扎进了塔莉垭的心窝。让她彻底怀疑人生——难道皇帝的新衣是真的？ “为什么就我看不到啊！”塔莉垭抓狂的神情让众人忍俊不禁，杰诺也催促着迦娜不要躲躲藏藏的，赶紧露面。 “她身上的魔力有另一个神祇留下的痕迹，我暂时分不清是敌是友。” 迦娜的回答让杰诺感到有些意外：“你说的是织母？” “和我有着同样职能的神祇，只不过对方深藏于大地之下。” “那是织母没错了，我就说塔莉垭的魔力强得有些过分了。” 很少有人仅靠着自身的天赋，而不是靠着传承与恩赐等途经，就能释放出排山倒海的魔法，这种特例，杰诺也仅仅知道一例——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在艾欧尼亚的幻梦池里沉睡。 这是另一个在泉水里泡过澡的人物了，但暂时还跟杰诺没有什么关系。 所谓的织母是一位掌控元素之力织石成幔的神祇，这位神秘的守护神备受游牧部落的敬奉，而塔莉垭正是牧民与织匠的女儿。 杰诺不知道这位织母是真实存在的或者只是牧民织匠们在贫瘠无情土地上行走一生的精神寄托，但从迦娜的话分析，塔莉垭强力的天赋确实与这位神秘的织母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据杰诺所知，塔莉垭这样的例子并不是独一例，早在几百年前游牧部落中便流传着相同的传说了，继承了织母意志的人会拥有织石成幔的力量。 “你应该大方一点，反正我们没有恶意，问心无愧就行了。” 杰诺的话打消了迦娜的疑虑，她是坦荡的变革之风，何必藏藏掖掖不敢示人呢？ 一阵微风拂面，塔莉垭终于看见一个光鲜亮丽的女神，漂浮在她面前。她的到来，将灰霾都吹散了，眼前豁然一亮，仿佛天堂为她洒下了圣光。 “杰诺，我终于看见她了！我还以为我跟大家有什么不一样呢……”塔莉垭不禁庆幸的拍拍胸口：“织母啊，谢谢您擦亮我的眼睛，我总算还有救。” 但塔莉垭的高兴还没有持续多久，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杰诺，你的朋友是什么来历啊，为什么我在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迦娜现身的时候，塔莉垭感觉自己体内的魔力又开始搅动不安了。 “如你所见，她是一位掌控风暴的神祇，名为迦娜。” “什么！神…神祇？”塔莉结巴的说不出话，地面也随之隐隐颤动。 “别激动啊！”杰诺连忙提醒道：“待会你又引发地震了，祖安可禁不起这么折腾。” 祖安是一片大峡谷，要是发生地震，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候，迦娜开口了，暖风熏人醉。 “沙漠的孩子，我是风之化身，请替我向织母问好，让她不必误会，我们是来交朋友的。” 她的声音向柔声细语滴进了塔莉垭心中的沙漠，忽如一夜春风来，她体内躁动的魔法也随之平静下来。 “我……”她忽然虔诚的鞠躬：“我想织母她会很乐意的。” 塔莉垭哪有跟织母沟通的本事啊，迦娜还是她第一个看见的神。 “你既然是织母的信徒，就不必对我行礼。” “谢谢……”塔莉垭连连点头，活像啄米的麻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九十五章 被遗忘的人 我听我的信徒说你是一个天赋异禀但是不动得如何运用这份力量的女孩，你可以将你的经历告诉我，我想我或许可以从中帮你找出问题所在。” 迦娜想通过塔莉垭的经历，学习一下其他神祇是如何“经营”信徒的，作为一个才只活了数百岁的新生神祇，她遇到的难题和需要学习的东西都太多了，但给她的时间又那么少，所以适当的借鉴也是很有必要的。 这也是迦娜第一次试图向其他神祇示好，毕竟大敌当头，迦娜必须争取这一份厚重的力量。 “织母啊织母，请不要生塔莉垭的气。”这是何等的幸运啊，先是受织母恩赐，又获得迦娜的帮助，有两个神祇先后对自己表露善意，塔莉垭着实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伴随着徐徐微风，她开始讲述自己在恕瑞玛度过的那些岁月。 塔莉垭是个自甘卑微的人，她认为自己只要像个忙碌的麻雀普通通过完这一生就好，但她的命运却不甘平凡。 所以在发现了自己的天赋之后她和父母和部落最智慧的老祖母商量好，选择隐瞒并压制这份天赋。 但是到了部落传统的成年礼时，月下之舞将她的天赋揭露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下，随着她翩翩起舞而聚变的大地差点伤害了她的母亲了。 于是月下之舞只进行了一半，她就逃进了茫茫夜色，远离这些深爱着她的亲人。 好在她出生在恕瑞玛，而不是德玛西亚。 她的父亲在沙漠里找到了她，用爱与关怀让她愧疚的心得到了解脱，最终她回到部落完成了仪式，而部落的人也坦然的接受了她，没有一个人责怪她。 不过深爱与担忧同时存在他们的眼中，塔莉垭自知自己掘不能辜负族人的信任——她知道如果自己留在部落之中，就等于是拿他们的生命在冒险。 所以，尽管所有人都很痛苦，塔莉垭还是告别了她的双亲和族人，独自踏上了远途。 …… 听完塔莉垭的经历之后，迦娜大概明白了她为何会经常出现魔力暴走的原因。 “你错在于把这份恩赐当成了一种威胁。” 她指出是塔莉垭的心态出了问题。 “那要怎么办呢？”塔莉垭问。 织母给了她这份天赋，但是没有配套说明书，她的任何一举一动都可能牵动这份力量，担忧让莉垭经常躺在床上辗转无眠，直到天光大亮，炭火燃尽成灰。 长期的不规律睡眠与沙漠贫瘠的环境让她小小年纪就内分泌失调，两颊长满雀斑。 “你用心灵的大坝堵住了魔力的洪流，堵不如疏，魔力需要时常的引导才不会满溢出来，你应该多多锻炼自己的能力，才能帮助你更好的掌控它们，控制力来自长久的练习，你的潜能将不可限量。” 迦娜像之前教杰诺那样教导塔莉垭，不过杰诺并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他的魔力已经和和海克斯融为一体了，他也想多出来一些，那就可以存进核心之中了。 存魔力对他来说就跟存钱一样令人兴奋，他的魔力老是不够用。 “啊！亚索师傅也是这么说的，他让我去弗雷尔卓德，还说那里有很多冰，还有石头！让我在那里的群山间尽情的释放自己的天赋，多用用就会了！” 在艾欧尼亚与亚索一起度过了数天的流亡日子后，塔莉垭因为家乡传来阿兹尔复活的消息而不得不跟他分别。 而亚索临别前的原话就是让塔莉垭运用她的能力，创造也好，毁灭也罢，拥抱它，毫无保留。 这份能力将会变成她的翅膀，麻雀也能逆风飞翔，带着她回到家乡。 弗雷尔卓德这个词在塔莉垭的嘴中并不流利，她显然不熟悉这个地方，听都没听过几次，更别说去了，所以她在告别亚索之后，还是没有得到锻炼的场地。 其实塔莉垭生活的戈壁就是最好的练习场所，到处都是石头而且空旷无人，不用担心引发地震从而伤害到其他人，但是这个道理是她在离开恕瑞玛之后才懂的。 然后一件件麻烦接踵而至，还没找到家人，像救亚索一样，在路过的城市又救了一个生命垂危的女人，然后就被就被卷入了这件事。 亚索被卫兵们追杀，塔莉垭救了他和他待在一起也被追杀了；希维尔被泽拉斯追杀，塔莉垭也因为救了她被追杀，真是让人不禁感叹****啊~ “亚索是谁？”迦娜脸上露出了困惑。 “我在艾欧尼亚的雪山里救下的一个浪人，莫名其妙的就当了我的师傅。他的刀像风一样快，唰唰唰的就把追他的卫兵全部解决了。” “像风一样的男人。”杰诺幽幽的补充道。 “对对对！”塔莉垭表示很赞同，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相处，但是她看到亚索确实就像是一股不羁的风。 “卫兵？追他，我想你的老师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凯特琳察觉到塔莉垭的措辞，旋即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我只知道他是个杀人犯，但是他确实教会了我如何初步控制这份力量，一定是他杀的人有错在先！” 塔莉垭相信自己恩师的人品，毫不客气的辩解道。 “但你说他有后来又杀了追杀他的卫兵，那么他就是一错再错咯？” 凯特琳对待罪犯统统先入为主的厌恶，无论对方是不是真的有错在先，但是藐视法律行凶就是不对。 她的话让塔莉垭顿时哑口无言，她还想再辩解什么，但是被杰诺制止了。 “这个事情就跳过吧，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锻炼你能力的地方。”杰诺对着凯特琳狂使眼色，让她不要激怒塔莉垭，魔力失控谁都讨不到好处。 很快，凯特琳便撇着嘴不再吭声了。 亚索的恩怨情仇是在太曲折了，而且除了教导以外他也没有跟他的学生说过关于他的任何私事，这件事情还是就此打住的好，不然某个人可就要饿死了。 “塔莉垭，那个……你应该知道雷克顿现在被关在哪儿吧？带我去一趟。”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九十六章 人不见了？ 塔莉垭带着几人来到了位于矿区的裂口边，提醒几人不要再继续往前走了。 “雷克顿就在这下面，这个裂谷很深，大家千万要小心，别摔下去了。” 杰诺走到裂谷边缘，朝脚下望去，深邃的黑暗在他眼前分层开来，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依然可以感觉这道裂谷惊人的深度。 这要是摔下去，估计要做好几秒自由落体运动才能听到自己全身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不禁感叹：几千年前的恕瑞玛人的魔法科技究竟发达到了什么程度，才能把陵墓修建在地平线数百米下的地下深处。 要知道祖安的地形本就是一道大峡谷了，而这峡谷之中还藏着一道裂谷，要不是因为开采矿坑引发的坍塌，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地下深处还有有这么一处隐秘的墓穴。 “这么黑，伊泽瑞尔待在里面快一个星期了吧，要是换做我绝对疯掉了。” 凯特琳将枪口探入裂谷中，一颗红点搜寻无果，这漆黑如墨的幽谷让她很难往好的方向去想伊泽瑞尔的下场。 鬼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怕的不是身处黑暗之中，而是黑暗之中除你之外，还潜藏着致命的东西。”杰诺看着脚下的黑暗愁眉紧锁。 上一个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墓穴之中的，已经彻底疯狂了，只不过那家伙被关押了三千年之久。 而伊泽瑞尔现在的处境就跟曾经的雷克顿差不多——迫于某种原因，他和一个比他强大得多的敌人困在一起，每一个日夜都能听到对方在黑暗中发出的响动，光是相信一下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了。 “我怎么感觉这下面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希维尔凝视深渊，发现深渊好似也在凝视着她。 她隐约看见两点腥红一闪而逝，那是屠夫的眼睛吗？ “有么？”杰诺什么都没看到：“你们谁看见伊泽瑞尔了吗？” 杰诺不可能没想到是雷克顿在虎视眈眈，但即使这样，他仍要救出伊泽瑞尔，因为以后说不定要靠他拯救世界呢。 他一边张望着，一边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 “我的计划是先找到伊泽瑞尔的位置，然后让塔莉垭操控岩石在崖壁上生成台阶，然后让他顺着台阶走上来，不过这得先确定伊泽瑞尔的位置才行。” 伊泽瑞尔应该就待在悬崖上的某处石台上，那是修建陵墓的人留下来的落脚点，很小，只能容纳一人坐在上面，如果塔莉垭盲目的生成台阶将伊泽瑞尔推下石台的话，那就……哦豁，完蛋！ “没有……” “看不见……” 众人纷纷表示什么都没看到。 用魔法造出一层层台阶，这非常塔莉垭考验对元素之力的掌控，能起到锻炼她掌控力的效果，但是没想到第一步就出了问题。 “这就难办了。” 杰诺只知道伊泽瑞尔身处崖壁上凸出的某块岩台之上，但具体的位置他并不知道。 现在想来那应该是一块很靠下的岩台了，否则伊泽瑞尔使用耐祖克护臂一个跃迁就上来了，小小的墓穴又怎么困得住他？ 一定是岩台与崖顶的距离太远了，超出了他跃迁的范围。 想了一会儿，他突然扯着嗓子，朝着陵墓深处大喊：“伊泽瑞尔！” “伊泽瑞……” “伊泽……”墓穴之中传来了他的回音，经久不绝。 没有人回应他，墓中一片死寂，他就继续喊道： “如果你听见了的话，就用护臂发出亮光，让我们确定你的位置，我们好救你出来。”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墓穴之中还没有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光，没有声，只有他们自己的心跳声。 这死寂让杰感到诺惴惴不安，伊泽瑞尔没有回应，而雷克顿也不知道藏在了哪里。 “他不会是被雷克顿吃了吧？”希维尔哪壶不开提哪壶，让气氛一度变得更加沉重。 “飞升者是人变的，又不是动物变的，怎么会吃人呢？别乱讲。” 杰诺凶了希维尔一眼，雷克顿嗜杀是不错，但他又不是虚空生物，就算放着尸体在自己面前烂掉，他也不会去吃人。何况飞升会改变人体的生理构造，他早就没有进食的生理需求了，否则他是怎么在帝王陵墓里熬过这三千年的，靠吃沙子吗？ “迦娜，得麻烦你去看看下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由于地下墓穴深不见底，所以杰诺只能求助于几人之中唯一会飞的迦娜，同时她也可以轻松的避开缠在黑暗中的雷克顿，这任务只有她能胜任。 迦娜倏然消失在原地，杰诺才听到她才留下的轻飘飘的一句稍等。 其实在这之前，迦娜也不止一次下过陵墓深渊了，在伊泽瑞尔掉下去的前几天里，就是迦娜好心的给他送了几次水和干粮，足够他吃上十天半个月了。而后来的几天迦娜就因为蚀魂夜的事情来到比尔吉沃特，没再去管他。 要是迦娜有能力长时间掀起足够托人上浮的大风的话，那她早就将伊泽瑞尔救出来了，哪会留到现在。 深渊之下传来呜呜的风声，好似鬼怪嚎哭，毒蛇吟唱。 杰诺在地面上来回踱步，等待着迦娜的消息。 其实他并不怎么担心伊泽瑞尔的安危，这家伙天生的主角命，哪有那么容易就死掉。除非他想不开，去吃润发乳这种东西，或者不甘无聊，自己再去搞事情。 不过以伊泽瑞尔讨厌无聊的性格，真的很有可能自己去想办法寻找出路，至于这条路有多么危险，他从来都不会去考虑。 思考间，迦娜便把她探查到的结果带回来了。 “伊泽瑞尔已经不在岩台上了，而陵墓也因为进了海水再加上气温降低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我找遍了所有风能够抵达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他和雷克顿的踪迹。” 迦娜的话让杰诺深深的困惑起来，伊泽瑞尔不见了还好，不是逃出去了就是在逃出去的路上。 但是雷克顿也找不到人，那就很奇怪了，他又没有伊泽瑞尔那般可以进行空间转移的圣物，他是怎么在陵墓中消失的？ 。 第二百九十七章 深入墓穴 并不是说雷克顿不见了就可以不去管了，如果不能确定这个疯狂的屠夫的具体位置，那么潜在的威胁始终会有一天突然爆发出来，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大麻烦可是接受过星界能量灌注的天神战士，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的。 同时，伊泽瑞尔生死未卜，杰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去把他找出来，毕竟没有这个小黄毛，他也无从拿到胸口这颗原初水晶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伊泽瑞尔真的把自己作死了，杰诺也得把他刨出来，戴着圣物护臂替他好好活下去。 咳咳，说得太过冠冕堂皇了，但是这么强力的圣物总得有一个人戴着才不浪费。 现在杰诺面临着另一个难题，如何做好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雷克顿，并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伊泽瑞尔。 “奥莉安娜，之前我在通讯器里听你说你有办法解除雷克顿的疯狂？这是怎么一回事？” 数天前迦娜随口一提的事情，杰诺一直牢牢记在了心里。 当初就是内瑟斯联合雷克顿，两兄弟合力将泽拉斯封印到帝王陵墓的石棺内的，如果能让雷克顿对内瑟斯疯狂的恨意里解救出来，不仅他可以安全的去寻找伊泽瑞尔，彼消此长，在减少了一名敌人的同时也会让他们在面对如今的泽拉斯的时候多出一分胜算。 “我的天赋你是知道的，我之前听你说雷克顿是因为被泽拉斯蛊惑扭曲才变得那样疯狂的，什么都听不进去。所以我在遇到内瑟斯阁下的时候就对他说了，说用我的魔法可以让他弟弟认真现实——是他恳求哥哥将自己与泽拉斯封印在一起的，而是哥哥将弟弟抛弃了。” 看着杰诺因为担心而纠结的眉心，奥莉安娜连忙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但是内瑟斯阁下不让我接近雷克顿，他说他现在没有能力控制住雷克顿，同时也不确定我的办法是否真的可以解决问题，所以这件事就这样搁置了。” “所以说，到最后我也没有冒险，还是很安全的……别生气，其实我只是想帮帮你，帮帮大家。”说完，奥莉安娜俏皮的吐出舌尖，抱着冻得困倦不已的妮蔻挡在身前，让杰诺不要生气。 “这种事你应该再好好考虑一下，或者跟我商量商量，再告诉内瑟斯的。”杰诺压着嗓子沉声说道。 生气也有，欣慰也有，奥莉安娜性格使然，杰诺自然不会去说什么。 生气是因为奥莉安娜开口之前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她的能力需要身体接触才能使用，但雷克顿的爪子可以轻而易举就可以把她撕碎；欣慰则是因为奥莉安娜居然会给他意料之外的协助，其实她光救下杰诺一名这件事，就够他铭记一生了。 在这之前，他并没有把奥莉安娜觉醒的天赋放在心上，只当她还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希望她一生安好。却没想到如今她已经可以帮助自己分担一直压在他心头上的压力了。 今后会遇见的困难可不仅仅只有眼前的疯狂的巫灵，蠢蠢欲动的虚空，日渐壮大的亡灵，高高在上的巨神，都是压在他心口上的大石，只是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起。 而他所能做的，无非就是增强自己的实力，同时利用自己已知的情报，调解英雄间的恩怨情仇，调解不了的就帮助自己有益的一方。 ……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奥莉安娜满口应下，为自己“逃过一劫”并且获得了杰诺的认可而庆幸不已。 同时，她也隐隐期待杰诺在看见发条魔灵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反应，目前这个反应还是太过于平淡了。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看着她，杰诺的眼睛就已经酸涩到不行了。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上面了，于是让塔莉垭现在就造出石阶，他要去到墓室里寻找伊泽瑞尔，把自己的注意力强行从奥莉安娜身上转移开。 至于怎么应对雷克顿，他有自己的方法。 塔莉垭将手覆上地面，与岩石的天然联系让她轻而易举的重塑手下的地形，一节一节台阶凭着她的心思在崖壁上长出，笔直的垂直于山崖。 “大功告成！”当地面停止颤动时，塔莉垭便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中灰尘轻巧的说道。 “这么快？”杰诺狐疑的探出头，去看塔莉垭织就了怎么样的一幅奇观。 “我的天，你确定这条石阶能走？”杰诺觉得塔莉垭哪里都好，就是乐观过头了。 “让我看看，应该没问题才对啊。”塔莉垭看向自己的杰作，半晌才回过神来。 “织母啊。”塔莉垭自言自语。“我究竟干了什么?” 眼前哪里是一条石梯啊，这分明就是无数不连贯的石台，杂乱的遍布于悬崖之上，靠近他们脚下的一段还好，能走；但是越往下越惨不忍睹——有的像滑梯一样光滑，有的仅容一脚站立，实在没有一点楼梯的样子。 塔莉垭没见过猴子，但是她知道就算是岩山羊都很难保证完整的跳完这段石阶。 要杰诺来说，这个是给马里奥设计的关卡还差不多。 “要不，我下去修一修？”塔莉垭小心翼翼的问道，有时候想出来的和实际做出来的天差地别，在自己的注视下才能更好的把岩石织就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走吧。”杰诺先一步踏上石阶，虽然其貌不扬，但还挺牢靠的。 迦娜随即飘到深处，驱散灰霾，让杰诺看清路况。 “迦娜师傅，等等我！”塔莉垭是个自来熟，这会儿已经叫上师傅了。 她蹭蹭蹭的踏上台阶，完全不害怕这深不见底的深渊，早在戈壁之中，她就驾驭着石幔在高空之中一路飞驰了，这山崖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另一个挑战。 而且她很相信自己脚下的岩石，胜过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她刚刚就被双眼蒙骗了。 “你们四个就在上边等着吧，我们三个去就好了。”奥莉安娜刚克服了恐惧准备迈出腿，就被杰诺一个眼神吓退了。 “别担心，就是找个人而已。”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百九十八章 学术界的事情你不要管 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中，杰诺在石阶上小心翼翼的行走着，身后传来塔莉垭焦急的轻喊。 “杰诺，迦娜师傅，你们在哪？等等我！这里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杰诺闻声站定原地，单手探入领口，发出咔哒一声，机械分离。 “海克斯，借点光。” 为了防止塔莉垭踩空从悬崖上坠落，杰诺不得不取出胸膛中的海克斯核心，将其握在手中当手提灯使用。 手中的核心微微颤动，湛蓝的光辉瞬间洒满整片悬崖，像是深渊之中浮起了一轮蓝月。 “哈，我看见你们了！”塔莉垭一激动，脚下的石台也随之“激动”起来，就像一颗被吸引的磁石，托着她直直向杰诺脚下的台阶撞来。 杰诺听到隆隆巨响，回头一看，表情瞬间石化！ “wdnmd！” 砰！继被机器人q中之后，杰诺体会到了被击飞的感觉， 虽然塔莉垭即使踩下刹车，但一股惯性仍不可避免的将杰诺推出石台，在那个瞬间，他脑中只想着用手抓着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杰诺在近乎垂直的崖壁上滑行着，山崖的棱角在他手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感觉弯曲的指头都快磨没的时候，终于将指头抠进了一处缝隙中，他滑行的速度越来越缓，最后完全停止，单手挂在了悬崖上。 他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核心，生怕它掉下去喂了鳄鱼。 杰诺还未喘过气来，手中死死扣住的岩石又传来的震动，让他刚放下的心向溜溜球一样又再度提了起来。 “还来？！” 低沉的隆隆声越发接近了，与之而来的还有少女的自言自语：“千万别死！千万别死！千万别……” 塔莉垭又循着光点过来了。 好在这次没有再发生意外——塔莉垭脚下的石台在杰诺不远处停了下来，她想象着阿德南叔叔的胡子长出来的样子，一粗粝的炭灰色石条从山崖上长出，延伸至他脚下，将他托住。 她确信眼前这块水晶水晶就是杰诺没错，因为他手里握着一个发光的球体，那股亮光一直没有改变。 “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塔莉垭重重舒了一口气，杰诺脚下的石条便开始剧烈颤动起来，仿佛随时都要碎掉，吓得她又屏住了呼吸，才稳住了石条。 “你哪个眼睛看见我没事的？”杰诺撤去头部的水晶，艰难的转头对她说道：“我的心都被你吓得蹦出来了！” 然后，他的头便无力的歪在石壁上，死不瞑目。 塔莉垭瞥见杰诺的胸口，那个缺口就像黑洞一般死死的吸引住她的视线，那里本应该有着一颗炽烈跳动的心脏，但却因为她的过失，不翼而飞了…… 她牙齿打战，全身发抖，喃喃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噗嗤！他只是吓你的……”一声轻笑顺着冷风钻进她的耳朵，塔莉垭像觅食的火鸡一样猛然抬起头，露出一脸惊醒的表情。 “迦娜师傅，我好像被耍了！”塔莉垭后知后觉的大叫起来，指着杰诺：“你骗我！你的心脏就握在你的手上！” 她刚才实在是太紧张了，所以就轻信了杰诺的鬼话，若不是迦娜忍不住笑了一声，她现在还蒙在鼓里，杰诺装得实在是太像了！ “死不瞑目”的杰诺又活了过来，当着她的面把“心脏”咔哒一下装了回去。 “亚索是怎么教你的？你当初把他坑了的时候他就没有说你什么吗？” 杰诺踩了踩脚下的石条，确认稳妥之后将义肢手中从石缝中拔了出来，用无奈又带着略微不满的语气问塔莉垭。 这种不满是冲着亚索去的，在穿越之前他就很不喜欢看见这个英雄，现在的话，也不知道塔莉垭这么不稳重的性格是否也受了他的影响。 塔莉垭非常崇拜他。 杰诺的话让塔莉垭想起了他与亚索的初次相遇，那时候她刚从诺克萨斯的军官手里逃出，独自在雪山中捕猎小动物，然后就因此引发了雪崩。 她下意识的直接搬一座山脊挡住了雪崩，碎石和厚雪正巧将逃亡到山下祠堂里小憩的亚索活埋了，到塔莉垭将他从雪层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就剩下一口气了。 情况远比杰诺现在这样严重的得多。 “亚索师傅没有计较这些，但是他故作高深的长篇大论确实挺烦人的。”塔莉垭诶嘿嘿的摸着后脑勺傻笑，想起那次误会她也觉得很神奇。 杰诺清楚塔莉垭只需要一个念头对可以完成岩石的控制，但是她的心境却无比容易产生波动，她现在还认为自己的能力总有一天会伤到身边的人，但正是因为担心这而担心那儿，才会让她的心如此浮躁。 “会理解成故作高深只是你还没有达到他那个境界。你不能再这么不稳重了，心如磐石，方能波澜不惊。”杰诺说。 “嘶！”塔莉垭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了一句让杰诺猝不及防的话：“你怎么学人家亚索师傅说话啊！” “扑街啊！那我换个说法。”杰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塔莉垭，你听说过墨菲定律吗？” “墨…菲定律？”塔莉垭将这个拗口的词语重复了一边：“我不懂你们皮尔特沃夫的知识。” “很好我就知道你没听过，因为我从来没有人对任何人说过。”杰诺理所当然的说道，他这样说是想让塔莉垭重视他这句教导。 “塔莉垭，墨菲定律说的便是——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所以你得保持波澜不惊的心境，才不会让你的潜意识失控造成你最不想看见的局面。” 塔莉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真的听进去了几分。 过儿一会儿，她托着下巴说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难懂的机械理论呢？既然只有你知道，为什么不叫杰诺定律呢？你们学术界的人不都喜欢用自己名字给某种事物冠名吗？就像内瑟斯大图书馆，大学士阁下天天挂在嘴边。我的耳朵都听到起茧了。” “咳咳，学术界的事情你不要管，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二百九十九章 真相只有一个 在说教完后，塔莉垭显得沉稳多了。 他们换了新的方式，由塔莉垭操控缓缓下移的石台将两人驮到了深渊的底部，也就是地下陵墓。 在踏上地面之后，杰诺不禁松了口气。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迦娜，回头要提醒我记得在日记里记下这一次经历的总结。”杰诺忽然对着一路随他们飘下来的迦娜说道。 “你要记什么？”迦娜问。 “千万不要再坐塔莉垭的车，这tm是灵车！” “噗呲！”迦娜又忍不住笑了出了，她就是喜欢杰诺这种苦中作乐的性格。 “我会记得提醒你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塔莉垭满脸都是尴尬的红色：“我就在旁边呢，你起码也要到我听不见的地方再说吧！” 有点小情绪是真的，不过这样不避嫌的玩笑话同时也让她感觉自己没有被当成外人。 “你看不出来吗？我是在锻炼你的心态，因为我发现你这个人思想出了点问题。”杰诺一本正经的忽悠着。 “原来是这样的吗？”塔莉垭将信将疑，偷偷看了一眼迦娜，想通过她的表情来确认杰诺是不是又在逗自己。 突然，一种异样的感觉浮现在她心头——她与岩石的天然联系，断开了！ 明明脚踩在地面上，却感受不到任何熟悉的感觉，总感觉一股冰冷顺着脊背渗进骨髓，这让她瞬间慌了神。 “完了完了！织母抛弃我了……”塔莉垭慌张的来回踱步，隐隐传出哭腔。 “别慌，你忘记我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吗？”杰诺按住塔莉垭的肩头，忙问：“发生了什么？说出来大家帮你想办法。” “我…我操控不了脚下的岩石了！就在刚刚落地的时候，她把我的能力收回去了！回不去了，我们要被困在这里了！”塔莉垭焦急地说道。 或许在以前，让织母将这份难以控制的力量收回是她日思夜想的最好结局。 但在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渐渐明白了，这不是威胁，而是一份恩赐，让她有更大的能力去保护她深爱的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现在正是最需要这股力量的时候，但织母却在在这个紧要关头把她的力量收回了，这让塔莉垭怎么镇定得下来？ 杰诺听见这话，挑了挑眉头俯身下去，用有着温暖血肉的右手在地面上摸了一把，然后表情顿时怪异起来。 “塔莉垭，我想你可能误会织母了……”看着塔莉垭的布鞋，杰诺稍微提醒了一句。 “你没有感觉脚底很凉？” “有……不止脚底冷，全身都冷，连心都凉了。”塔莉垭悲观的说道。 她抱紧自己，尽力回想着家乡的热土。她的外套虽然可以隔绝冷风，但却挡不住寒冷。 自己再也见不到亲人了——这个念头让她双腿发软，不禁滑倒跪倒在了地上。 她距离真相近在咫尺，但是绝望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 杰诺无语了，这姑娘真是傻得可爱，他顶着快要结冰的温度，将核心又给取了出来，蓝色的光辉照亮了大地，塔莉垭抹去眼角的冰晶，这才发现脚下是什么东西。 是冰！ 光照的到的地方都是光滑的冰层！ “你能控制岩石，但是你控制不了冰块。” 如杰诺所言，织母并没有抛弃塔莉垭，只是她跑出了服务区。 塔莉垭忽然涨红了脸，小声嘀咕道：“我没见过冰，我不知道这就是冰，我还以为是什么别的石头。” “你不是在艾欧尼亚看过雪吗？” “雪和冰又不一样！雪松松软软的，就像沙子，冰这么硬，像岩石！” “这比喻……”杰诺也没再说什么了。 其实这只是她的借口，虽然她生活在热火朝天的沙漠里，确实不知道冰为何物，但是她刚下来的时候，的确没去注意脚下是什么东西，只顾着难过了。 若按她刚才的比喻，农耕的艾欧尼亚和游牧的恕瑞玛对于皮尔特沃夫来说就像贫困的乡村与城市，塔莉垭见识少了些也正常。 比如，她衣服上素淡的薰衣草紫，和发间佩着的金饰与石子，在皮尔特沃夫富人看来，就像是一个村姑……而亚索是她的舒服，可以看成——乡村教师！ 如果将疾风道馆比作学堂，那么亚索就是——逃学威龙！ 快乐.jpg（大风车转） 当然并不含任何歧视，这些都是区域特色，也不是杰诺在针对亚索。 目光回到脚下的冰层，这是一层并不透彻的黑冰，厚度无从参考，但能让塔莉垭完全感应不到冰下的地面，那厚度想想就不低了。 问题来了！这层冰是怎么来的？ 伊泽瑞尔在第一次盗墓的时候可没有这层冰存在，这是后来才有的。 杰诺想起前不久海水倒灌，祖安里的水最后都流进地下墓穴来了。 但是他在脚下看见了几条被冻死在冰层下的黑鳗，它们恶心的外表与挣扎着想要跳出水面的姿态都被完整的被保存了下来。 这种鱼只存在于皮尔特河四通八达的水道里，靠吃垃圾为生，并不属于海鱼。 “据伊泽瑞尔的探险家日志记载，墓室被他弄塌后联通了皮尔特河，所以自那次之后这墓穴里本来就有已经被河水淹了……我想我知道伊泽瑞尔去哪儿了！” 杰诺忽然想通了事情，打了个响指。 “然后呢？”塔莉垭想不明白杰诺这几句话能说明什么。 “真相只有一个！”杰诺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七天前，伊泽瑞尔和雷克顿一起掉进了地下墓穴，其实在那个时候，墓穴里就已经全是水了。” “伊泽瑞尔侥幸落在了悬崖边的石台上，而雷克顿则是掉进了水中，雷克顿想宰了伊泽瑞尔，但是在水里够不到他，伊泽瑞尔也因为上下不能，只能在呆在石台上，但又杀不死雷克顿，于是两人就这样干瞪眼过了几天。” “然后，随着泽拉斯吸收能源越发强大，开始辐射出阴冷的巫能，让皮城与祖安提前进入了寒冬，雷克顿也因此被冻在了水中，变成了冰镇鳄鱼……”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三百章 冰封陵墓 深渊之下的巨大冰层，伴随着嚎哭的风声，这样的地形让杰诺想起了嚎哭深渊那地方。 在说到冰镇鳄鱼的时候，杰诺将海克斯核心靠近了脚下的冰层。 这积水在被冻结之前并不透彻，光线只能照出冰层上方一些冻死的鱼虾，但迦娜既然在墓穴之中没有感受到雷克顿的气息，那他就只可能被冻在了密不透风的冰层下。 “雷克顿死了吗？”塔莉垭缩着脚问，好像随时都会有一只鳄鱼张开血盆大口冲出来，一口把她拖下去。 她的实力在这种环境中被削弱到了极致，她现在没法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 “你的身体已经替你回答了，恐惧不是无端产生的，你还在因为它的存在而感到恐惧。” 历史上的天神战士无非就那几个死法：被其他飞升者杀死，被开挂的凡人打死；或者被虚空吞噬，从身体直接里直接爬出虚空的造物；再或者被虚空侵染，变成了暗裔，最后被封印在武器之中。 雷克顿显然没那么容易死掉。 借着光线，他发现空旷的深渊下面简直就像一座迷宫，到处都是尘封的台阶和古老的廊道，名副其实的地下宫殿，而他们现在正站在某处甬道之上。 但是高高厚厚的冰层将甬道的大部分的都占满了，只在甬道的上端留下一层不到高度不足一人的空间，杰诺他们若想在墓穴之中走动，就只能弯着腰摸着甬道的天花板前进。 “我们现在应当往前地下墓穴的中心处，也就是存放着墓穴主人棺椁的墓室，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在那里应该可以找到伊泽瑞尔。” 杰诺一边说着，低下头免得碰到天花板，脚下已经迈开了步子。 “你怎么知道他在那儿的？”塔莉垭吐出一口白霜，缩了缩胳膊，将从艾欧尼亚带回的布袍捂得更加严实了一些，然后跟了上来。 只有迦娜情况好得多，直接化为了一缕风钻进甬道中。 “前面说了，墓室连通皮尔特河的河道，对于伊泽瑞尔来说这就是唯一的出口。他一开始没有顺着河道出去，是因为水里有一只嗜杀的怪兽在等着他，现在怪兽被冻住了，伊泽瑞尔的机会就来了。” “我对伊泽瑞尔很了解，”杰诺会心一笑：“他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无聊的幸运儿。” “听起来是很一个很棒的人，能得到你这么严格的人的褒奖。”塔莉垭想起杰诺对自己差劲的评价，就算冷漠如亚索师傅好歹都赞扬过她几句。 “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他是一个莽夫。” “……”直来直去的塔莉垭，登时就无语了。 她很不理解，为什么有些人说话喜欢反着说呢。 “还有他的自恋也让人很难以接受，你待会要是见了他，就算糟糕透了，也千万不要评价他的外观，特别是发型。” 杰诺又补充了一句。 算了算，伊泽瑞尔已经在墓穴里呆了七天，就算是无敌美少年也要变成乞丐了。 在投其所好这一点上，杰诺还是做得很细致的，处于青春期的小伙子臭美又敏感的内心需要细心呵护，最好提前预防一下心里没有那么门门道道的塔莉垭无心的一句吐槽，让伊泽瑞尔当场炸毛。 “说到发型，你对你家师傅的发型就没有什么看法吗？”杰诺忽然问道，他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挺酷的！很符合一个浪人的气质，就是我总是忍不住会想——亚索师傅把发箍摘下来后，头发会不会像蒲公英一样炸开！” 塔莉垭闻言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会儿，有睁开眼睛看了看一眼迦娜向上漂浮的一头银丝，惊讶的说道：“我发现迦娜师傅的头发扎起来就跟亚索师傅一样诶！” “迦娜，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这是？”杰诺急眼了，他意见很大，塔莉垭这是在诋毁他的女神。 “你们两个一直在聊他，可是我不知道他是谁啊，你要安排一下让我见见他吗？” 因为杰诺频频说起的这个艾欧尼亚浪人，让迦娜也对对其产生了兴趣，能操控疾风，似乎梗也特别多，也许会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能给人带来许多快乐。 “这个提议不错，然而我拒绝，我和他有些小过节。”杰诺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短时间内他暂时没有前往艾欧尼亚的计划。 “你和亚索师傅有过节？什么时候的事啊？”塔莉垭惊讶不已。 不过仔细一想，自己师傅那样子离群索居，就算是她在山里待太久了吃腻了野味，想去旅店里改善一顿伙食也要求他老半天，即使到了旅馆里，也要坚持要坐在阴暗的角落里。 这生怕见人的样子，现在想来一定是惹了不少仇家。 “你还去过艾欧尼亚？”迦娜也是惊讶不已。 “去过，老熟人了，我曾经在艾欧尼亚（一区）跟他比试过几招（对线）。不说了，我们到了。” 杰诺及时停下了对这个话题的深入。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迦娜以为那次比试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在阴暗的甬道里聊了一路，他们在一处崩坏的石堆前停了下来。 一路上，杰诺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致命的机关，如果有的话，就算没有被伊泽瑞尔暴力破解也得在冰层了失了效。 所谓的石堆有大部分石块被埋在冰层里，与之合为一体，无法撼动，而露出冰层的一部分上则死死的将通道堵死了。 就在杰诺以为自己走到了死胡同的时候，他看见这些碎石块刻着一些字符，而卡密尔强迫他学的古恕瑞玛文字就在这时候起了作用。 他靠着残缺的字符看出了这上面刻着的其实是一个诅咒，他只知道这是一个诅咒，其余的他就不知道了，因为还有刻着许多字符的石块都在冰下，须得把它们拼凑起来才能解析出诅咒的内容。 而他知道的是，在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伊泽瑞尔曾轰烂一扇刻着诅咒的大门，只因为它没有门把手，而他找不到开启的机关。 现在看来，这堆挡路的碎石的就是墓室的大门了。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三百零一章 黑暗中的诅咒 “我刚才就是来到了这条通道的尽头，没有找到伊泽瑞尔就返回了。” 迦娜早在杰诺之前就已经来过这里一次了，但是她出路不通，连风也钻不过去，就以为后面还是一堆石头，但没想到这后面另有玄机。 看着面前的石堆，杰诺很确信伊泽瑞尔就在这后面，因为这后面便是链接着皮尔特河的墓室，伊泽瑞尔第一次从陵墓里逃走就是走了墓室中的水道。 杰诺推了推挡路的石堆，纹丝不动，看来如果不像伊泽瑞尔第一次来那样使用暴力手段突破，是走不过了这堵墙了。 至于伊泽瑞尔是怎么通过这堵石堆的，杰诺猜他绝对是依靠了耐祖克护臂的力量，一个奥术跃迁直接穿墙而过。 这操作一般人还真不敢这么做，就算知道石碓后面是更为空旷的陵墓也不敢，人们总会想着万一后面不是空地，然后自己一个跃迁卡在了墙里当场去世，就会下意识的作废这个想法，除非走投无路了才会做出这样狗急跳墙的事情来。 也只有伊泽瑞尔的胆子才会这么大了，跟厄运小姐的乃子一样大。 “塔莉垭，该你表现了。”杰诺指着挡路的石头，回头对塔莉垭说道：“用你的能力，在不破坏甬道结构的情况下，把这些石头搬开。” 要他来的话，这些石头要么被他用义肢粗暴的打得稀烂，要么被超电磁手炮轰得稀烂，但是哪种方式都可能导致甬道的天花板再度坍塌，所以这个任务还是交给塔莉垭比较稳妥。 但他随即看见塔莉垭心不在焉的眼睛和无精打采的眉头。 “别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小麻雀。”杰诺将右手覆上她的额头，除了些许环境造成的冰凉以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杰诺，我有些头晕，总感觉心头上压着一块石头，让我喘不过气来。”塔莉垭扶着墙壁气喘吁吁，比手还长一些的长袖按在墙上，她一直都没有适应这间艾欧尼亚风格的御寒罩袍。 这是一个好心的旅店老板娘看她穿得单薄（恕瑞玛人生活在热土里，衣着单薄）于是就将自己的旧衣服送给她御寒，这让塔莉垭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走出雪山，因为她发现艾欧尼亚人真是太热心肠了。 听完塔莉垭的解释，杰诺第一反应就是雷克顿悄悄接近了，在心理上给塔莉垭造成的压迫。 但一路走来，杰诺并没有发现哪处的冰层下冰封着一只不同寻常的怪物，或许他们已经从上面走过去了也说不定。 如果现在雷克顿突然出现在甬道里，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们包圆了。 他观察着甬道封闭狭隘的环境，突然感觉塔莉垭也许只是有些缺氧而已。 “迦娜，给塔莉垭送一点新鲜空气来。” 迦娜马上会意，她在祖安无非就是做着空气净化姬的工作，对此无比熟悉，很快一股冷风就吹进了甬道中。 寒风拂面，塔莉垭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鼻尖微微颤动，精神也随之振作了起来。 “现在感觉怎么样？”杰诺问。 “好多了，刚才那股风让我以为自己回到了艾欧尼亚的雪山中，和亚索师傅对练呢。” 塔莉垭出神的说着，每次亚索师傅训练自己的时候，总会因为她各种各样的失误，导致两个人最后都是灰头土脸地站在一地的碎石瓦砾中间。 “好了那就动手吧，把你师傅教你的本事都用出来，相信自己。”杰诺也适当的鼓励她。 “嗯！”塔莉垭满口应下，她摸向石堆，然后闭上眼睛。 在意念的作用，杰诺看着眼前砂岩材质的石块开始蜿蜒变形，如同鸡蛋壳一样纷纷碎裂开来，在轻微的颤动下变成细腻的沙子，无法再被塔莉垭所操控，然后剥落下来，轻轻掩盖住了她的双腿。 “真是神奇。”杰诺非常羡慕这股力量。 塔莉垭居然能想到用这么温和的方式解决路障，这是杰诺所想不到的，他一直认为这个女孩的手段都是那么的简单粗暴。 现在看来是自己误会了，作为一个靠针线活吃饭的织匠，怎么会没有一颗细腻的心呢。 “那些岩石变成砂砾之后她就控制不了了，而且她的能力对水晶和一些矿石无效，你不用那么羡慕的。”海克斯感受着塔莉垭身上传来的强大魔力波动，突然出来怒秀存在感。 决不能让自己被人比了下去。 “我只是羡慕有这种能力去工地搬砖肯定很舒服。”杰诺回答。 “slr，你的理想也太远大了⑧……”海克斯不禁吐槽道。 其实杰诺想的是造一尊加里奥那样的魔像了，他早就想这样做了，只不过不知道塔莉垭的能力是否能操控禁魔石。 大地渐渐平息，塔莉垭做到杰诺的要求，在不破坏甬道的前提下把挡路的石块解决了。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半身被埋在小山一样的沙堆里——这些沙子全是被粉碎到她无法操控的砂岩。 塔莉垭投来了求助的目光，迦娜立即着手解决。 轻柔的风将砂砾一层层的从小山上剥落，吹散到刚刚打开的墓室中，塔莉垭的腰渐渐从沙堆上露了出来，然后是裙子，膝盖，最后是一双进了不少沙子的布鞋。 自由之后，她开始拍打身上残留的沙尘。 等塔莉垭将鞋子中的沙子抖干净，杰诺便和她一起踏过了一地沙尘，向未知的墓室中走去。 眼前豁然开朗，他终于不用怕顶到天花板而一直弯着腰了，刚才那条冰封的甬道只有小孩子和约德尔人才能正常走过去。 “小心点，杰诺，我找到伊泽瑞尔了，但也找到了其他一些东西……” 迦娜突然挡在了杰诺的面前，在通道与墓室打通之后，外面的风就在片刻间布满了这间墓室，于是她随之发现了伊泽瑞尔的踪迹。 “是什么？”杰诺立刻将核心收回胸膛之中，用衣服改好，避免其发出的光亮让自己成为黑暗中潜藏之物的目标。 “是某种机关，我闻到了诅咒的气息……”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三百零二章 塔莉垭的发现 这又是诅咒又是机关，杰诺一时想不出来迦娜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想象的空间太大了。 “它们都是些什么啊？在哪儿啊？我能用光照照它们吗？” 这乌漆嘛黑的，鬼知道什么东西常在墓室中，虽然他已经不会再心跳加速了，但是紧张感却没有因此半分消减。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要撤了吗？” 塔莉垭听见风吹草动，也随之紧张起来，一颗心瞬间打起了退堂鼓。 “听我说。”迦娜按捺住不安的心情：“这墓室里全都是充满着诅咒的物体，遍布整个厅室，除此之外墓室还链接着许多扇门，而伊泽瑞尔就最右边的一扇门后，你们得尽量保持安静，沿着墙壁往右边移动到门口才行。” “这样就不会触发机关了吗？”杰诺问。 “不，只能说尽量不会。”迦娜的回答让人更加揪心了。 这种情况下，谁都会想看看隐藏在黑暗中的到底什么东西。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杰诺攥住了塔莉垭的手：“准备好了吗？我们要走了。” 随即一层水晶护甲覆盖上他的皮肤，如果要通过一片雷区的话，开路的职责也就只能交由他完成了。 看着杰诺离手不漏的防御，塔莉垭恍然大悟，在意念的操控下，甬道的天花板忽然掉了下来。她翻起掌心，石板就趁着地心引力不注意，静止悬浮在空中，然后向折纸一样折叠变形…… 给自己造了一副类似希维尔身那样的岩石护具，在不影响行动的情况下，完美的防护住了身上所有关节。 “我准备好了！”塔莉垭扬着拳头，无不得意的说道。 “有点东西啊。”杰诺对她竖起了一根水晶大拇指：“准备好了就走吧，小心点。” 他遵照迦娜的提示，背身贴在墙壁上，面前是空旷的黑暗，右手摸索着墙壁一路向右移动，塔莉垭则被他拽着一条袖子，贴着墙壁紧紧跟随。 没走几步，不安便找上了塔莉垭。 她的一只手一直贴在岩壁上，起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当她走了几步触碰到岩壁的裂痕时，一阵没来由的可怕灼痛瞬间吞没了她。 成千上万的声音被镌刻在石头内，饱某种邪恶的意志，被人以扭曲痛苦的方式，束缚在岩石中。怒火摧残着岩石原有的意志，即使被冰封也难以平息，这股灼热也借着塔莉垭的能力传到了她身上。 塔莉垭把手抽离石墙，心悸不已，原来她在墓室外感到的不安竟是因为这些东西。她从墓室石壁里感受到的振动，甚至比阿兹尔升起的都城城墙中感受得还要久远，冰层下潜藏的危险远比冰层上的多得多！ ——他们正站在一个陷阱之上！ “杰诺，快停下！。”塔莉垭拽了杰诺一下，让他停下脚步，猛将紧张咽下之后慌忙说道。 “你发现什么了？”虽然杰诺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却听出了塔莉垭语气中的焦急。 “迦娜说的那些遍布墓室的机关，其实都是一些邪恶的石头！而冰层之下的数量比上面的更加恐怖！” “石头？邪恶？你说清楚点。”杰诺不解。 “这些石头是有生命的！里面住着邪恶的灵魂，只不过它们现在正在处于浅薄的沉睡状态。” 塔莉垭将自己从石头内感受到的告诉了杰诺，但杰诺并没有表现得如同她那般慌张，反倒是不紧不慢的反问她： “你可以操纵这些石头怪吗？” “我……我怕惊动它们……”塔莉垭还没试过去操控这些岩石，那份灼痛就像自己埋在被烈日暴晒了一天的热砂之中，让她第一时间就像触碰到了火焰一样缩回了意识。 “你可以试一下吗？”杰诺问。 他已经大概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了——它们是一群火焰石头战士组成的大军，被墓穴主人用黑暗的诅咒永世束缚在岩石之中，以在死后继续守护着他，一如兵马俑之于秦始皇，只不过它们是活的“兵马俑”！ 按杰诺想，这些火焰石头精怪既然是岩石造的，那么应该就在塔莉垭的掌控之中。 但一想到有禁魔石这种东西存在，他的推论就陷入了怪圈。 禁魔石其实是人工造物，用禁魔树化石粉末混入岩土烧断而成，说是一种砖石更为合适一些。 既然塔莉垭可以操控岩石，那么理论上她就能操控禁魔石才对，但她的能力又是一种魔法，而禁魔的特性就是吸收魔法使其无效化，杰诺的的推论到这里就变成了勃轮。 这就很蛋疼了，如果塔莉垭遇到加里奥，会发生什么结果？谁也说不清。 而如今他们遇到的是有生命的石头，从这一点上看这些石头守卫更像是熔岩巨兽墨菲特一样的存在，区别仅仅在于该元素生命是人造的还是天然的。 但按照墨菲特的成分，花岗岩外壳和玄武岩核心的话，塔莉垭想要操控它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才对。 那么这些烈焰石头精怪应该也可以操控的，如果可以，他们就完全不用怕这些怪物苏醒了。 “我试试吧。”虽然对那种感觉有些后怕，但塔莉垭还是听从了杰诺的建议，她本不用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冒险的，但是她可怜这个人的遭遇。 他一定很需要帮助，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能空手而归。 塔莉垭这次没有摸向岩石，而是蹲下去将掌心贴在冰冷的冰面上，就好像这样做能减少即将在灵魂深处传来的灼痛感似的。 但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被丢进了火坑里。 而这一次她没有再立刻松手了。 即使浑身发抖，皮肤烧得通红，额头的汗珠不断冒出蒸汽，也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杰诺看她这快要中暑的模样，于心不忍，想让她放弃算了。 要不伊泽瑞尔就不救了……开玩笑的，大不了莽进去救他，也好过让塔莉垭这么受苦。 虽然伊泽瑞尔曾经把那些精怪吹得很猛，但杰诺知道实际上它们行动缓慢、反应迟钝，只要火力充足，他们不过是一群rbq而已。 但就在这时，冰面下传来的异动，让杰诺忘记了开口。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三百零三章 一切都是小黄毛惹的祸 冰层之下突然发出了橘红色的光芒，借着这股光芒，杰诺看清了被诅咒的机关，其实一块块甲虫样子的石块，光芒便是从他们的身体缝隙中迸溅出来的。 很明显，这些都是塔莉垭做的。 但随着光芒越发明亮，杰诺总感觉事情在往不妙的方向发展而去。 果然，那些精怪的身体缝隙竟然无端燃起了点点星火，这可是在完全封闭的冰层之下啊！ “塔莉垭，快停下，它们就快要苏醒了！” 杰诺只是想确认一下塔莉垭对烈焰石头精怪有没有掌控力，而不是让塔莉垭激活它们。 “不，不是我！我是在让它们安静下来！”塔莉垭大喊着，但现实与她说的相反，越来越多的精怪苏醒了过来，冰层之下光芒大作，杰诺甚至从脚下的冰面上感受到了一丝灼热。 不仅如此，冰层上的一些精怪也苏醒了过来，与被冰封住的同胞相比，它们身上的火焰就如如同开到最大的打火机般，隐隐形成了冲天的火柱。 杰诺一把将浑身发烫的塔莉垭从冰面上扯了起来，转身就向甬道走去，因为他看见脚下的冰面已经开裂的，炽热的光线被断面折射成炫目的灯光，照亮了整个空旷的墓室。 于此同时，一些冰层裂隙中开始大量喷出白灼的气体，那是都被火焰烧得直接升华的蒸汽！ 再不跑的话，恐怕就要踩空陷入脚下被精怪们的火焰烧化的空洞之中了！ “伊泽瑞尔也不管了吗？”塔莉垭被烧得晕乎乎的，好像中暑了，不如……但是她在这种情况下仍在担忧那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别管了，先走开再看看情况！”杰诺喝了一声，抬手用扣动了超电磁手炮的扳机，一束耀眼的电光瞬间洞穿了一只挡在甬道口的精怪。 在短暂的延迟后，它就像一颗炸弹一般原地爆炸了，燃着火焰的碎石四散飞射，一块碎石向杰诺射来，打在他的水晶护甲上，余力仍能将他震得一个踉跄。 好在这东西并不是石甲虫，不会分裂成更多的小精怪。 “你说不是激活的他们，那它们为什么集体苏醒了？”杰诺和在冰层上奔跑着，但是越着急越容易掉链子，明明距离甬道只有短短十米不到，但是脚下一直在冰面打滑个不停。 这种情况直到他在鞋底上延伸出一层水晶钉刺才得到了解决，钉刺抓住了冰面，他才能有效的跑动起来。而塔莉垭，完全就是被他拖在冰面上滑行的。 “我也不明白，我在施法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它们无可遏制的暴怒起来，想要破坏一切活物。” 烈焰精怪是笨拙不错，但这不代表它们会这样放杰诺他们离开。 “小心身后！”迦娜出声提醒，随即卷起飓风想要扑灭火焰，可是没有什么效果。 数只离他们较近的精怪忽然从身上抛出一块块燃烧的石块，杰诺只看见一大堆篮球大的陨石抛出致命的弧线，要命的飞向他们。 塔莉垭落在杰诺身后，石头大多都是朝着她飞去的，但她身上穿着的石甲一看就不怎么就靠谱。杰诺瞬间便下了决定——他回身挡在塔莉垭面前，双手交叉护住脑袋，想帮她挡下这一轮齐射。 就在他做好了承担震荡的准备时，他忽然感觉嘴里泛起酸涩的味道，强烈的魔力波动从身后传出。 她想要守护他人信念何其，即使杰诺没有使用从塔姆处得到的能力，也隐隐感知到了一些。 难道是疾风剑豪那一招究极无赖的招式——面对疾风吧！ 然而事实怎么他想多了，塔莉垭只是瞬间用意念截住了陨石，并让它们调转方向精怪群的方向里狂轰滥炸而去。 杰诺才发现他错了，这一招比风墙吊多了，居然还能反弹飞行道具的！这样一对比，自己用身体帮人顶就显得有些憨憨了。 陨石砸落，数只精怪被石头击溃，当场爆炸，由于它们数量太多，站位过于密集，这一下子居然引发了连环爆炸，灿烂的火光中，起码数十只精怪被炸毁。 “卧槽，这波野怪收的好爽啊。”作为一个联盟玩家，杰诺当场就舒服了。 “你说什么？”塔莉垭没听清楚杰诺说的啥，因为爆裂声震得耳朵有点聋。 “没，我说我们该走了，精怪是在是太多了。”一些精怪已经从融化的冰层下钻了出来，虽然迦娜拿它们没有办法，但她也也不是一点作用也没有起到。 起码她将那些灼热的蒸汽都给驱散了，不然塔莉垭肯定会被烫伤呼吸道的。 说走就走，杰诺刚迈出脚，还没踏上地面，大地忽然传来强烈的震颤，他和塔莉垭猝不及防的摔倒在了冰层上。 那些精怪们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被突然起来的地震全数震倒了，好笑的是，有一些居然就跟翻身的乌龟一样，怎么使劲也立不起来。 地震还在持续，频率固定，但是越来越强烈！ 轰——！！！ 随后一声远比精怪爆炸时还要强上百倍的炸响响彻墓穴，杰诺的目光被这声炸响吸引了去——他看见原先他们想要摸进的那扇石门连着门框一同被一只庞然大物撞开了，倒塌的大门直接压爆了一群精怪。 他看呆了，已经忘记了说爽。 横空杀出的庞然大物是一个巨大的人形魔像，高度至少达到了十五米以上，刚才的地震就是它跑动时引发的震动。 魔像不像精怪一样浑身冒火，但是它体内的融火核心散发着更为炽烈的橘黄色光芒，保龄球一样的脑袋悬挂在宽厚的心窝中，凹陷处仿佛燃烧着一颗恒星，投射出令人感觉热火焚身的视线。 就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中，杰诺注意到魔像前有一个小人儿在拼了命的奔跑，样貌看不出，但从那抹金黄的发色来看，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伊泽瑞尔了。 而他手中似乎拿着一件古董，微微散发着魔法辉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那些烈焰精怪见了他，就像见到了坤坤的狂热脑残粉，恨不得冲上去当场自爆，就差一句“坤坤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去死！”注入灵魂了。 杰诺现在想明白了，塔莉垭确实没错，一切都是小黄毛惹的祸。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三百零四章 工具人登场 嘿！你们也是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的吗？”伊泽瑞尔也发现了杰诺他们，但是他并不认识杰诺这幅模样。 在他的认知中，杰诺还是一个健全的人，而不是现在挂载了海克斯增强体还用水晶包裹着全身的模样。 他一边跑着，一边朝着塔莉垭挥手。 但塔莉垭只来得及指了指他的的头顶，留下一脸惊恐的表情。 伊泽瑞尔抬头一看，魔偶巨大的手掌排山倒海般压下来，仿佛天塌了一般。 塔莉垭发觉自己控制不了这一尊魔像，因为这货不全是岩石制造的，这是古代恕瑞玛的魔法傀儡，并不是天然的生灵。 她不知道杰诺为什么还能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她已经闭上了双眼，不忍心看着对方被压成肉酱的样子。 当塔莉垭听见重拳落下的巨响之后，好奇心迫使着她悄咪咪的将眼皮睁开了一条缝，但令她迟疑的是，那人并没有被拍成肉酱，而是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躲掉了魔像的攻击。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脱离了危险——他直接冲进了精怪群的包围中，而后面的魔像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再次抬起沉重的步履冲来。 面对烈焰精怪们的包围，伊泽瑞尔的反应非常迅速，他在怪物的夹击中辗转腾挪，走位莽撞而又风骚，在危机情况下频频做出各种滑稽的躲避动作，颇有几分成龙大哥的精髓。 他也并不是没有还手的力量，除了一些已经接近的精怪怕它们自爆以外，稍远一些的精怪，全被他用光弹轰得稀烂，杰诺也拿出手炮不断点射，帮他补掉漏掉的精怪。 但独独对于那具巨大的魔像，两人没有任何办法，无论是伊泽瑞尔的魔法攻击（奥术射击）还是杰诺的物理攻击（超电磁手炮）都只能在它厚实的护甲上崩出几块碎片。 他们也都试过攻击它的脑洞（脑袋前几乎覆盖了整张脸的凹状眼洞，简称脑洞）但落在脑洞之中的火光之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好像被融化了一般，令人费解。 好在经过一番反击过后，伊泽瑞尔已经成功的杀出了精怪群的重重包围，就像他吹的那样：这些怪物其实很厉害，但是运气不好遇上了他。 “谢谢你们的帮助，接下来我会负责带你们离开这里的！感谢我吧！”伊泽瑞尔离着老远就对着杰诺大喊，仿佛自己已经逃出生天。 “感谢你什么？感谢你小子把野怪引到这儿来吗！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们才不要下来冒险呢。”杰诺随口吐槽了一句，隔得有些远，没有给伊泽瑞尔听见。 就在伊泽瑞尔以为自己脱离了危险的时候，魔像用出了之前从未使用过的招式——它眼洞的核心突然间火光大盛，照得整个墓室骤然一亮，这无疑是某种致命攻击的预警。 杰诺瞬间联想起来伊泽瑞尔暗恋对象的大招，忙抱起塔莉垭，一个蹬腿后仰摔在了冰面上，利用水晶光滑摩擦力小的特性背靠着冰面一路高速滑行，冲向甬道之中。 紧接着他和塔莉垭便看见一道炽烈的橘红色射线，比维克托的激光粗大了无数倍，猛然轰击在冰层之上，他只听见了伊泽瑞尔的惨叫被淹没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与冰块瞬间融化的滋滋声中，随后就被夺目的高亮与震耳欲聋的炸响剥夺了视觉与听觉。 砰！ 杰诺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轻响，在失聪的情况下，唯一能听间的声音只能是通过骨传导听见的。 他知道是自己成功滑进了甬道，那一声轻响只不过是自己脑袋碰壁了，但是怀中的塔莉垭已经没有了动静。 他睁开眼睛，灼痛的感觉依然存在，现在的他什么也看不见。 “海克斯，我的身体怎么了？塔莉垭呢？”杰诺只能载脑海中呼唤海克斯，让他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 “sir，你只是短暂的失明和失聪，很快就会恢复。而塔莉垭没有水晶的全方位保护，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就晕厥了过去。”海克斯很快将两人的体检报告总结了出来。 感受剧烈的气流从在甬道内呼啸而过，杰诺便知道危险还没有解除。 “不行，我得尽快恢复！” 杰诺并没有受伤，就算再怎么催动喉中种子涌出泉水也无法加快恢复视听，而海克斯能量的强化作用也只能影响肌肉力量与速度这些表象的身体机能。 杰诺现在失去了视听，完全摸不准状况。 好在他的脑子还没有撞坏，既然自己的感官不好用了，那就借用别人的！ 一个念头之间，冰层突然变成了水流涌动的水面，一只带着绅士礼帽的肥鲶鱼从里面冒出头来，由于冰封的甬道是在过于矮小，让它只能把脑袋露出水面，否则更进一步的话就要顶到天花板了。 这只减过肥的鲶鱼自然就是塔姆·肯奇，一个吃人的恶魔，但现在它又多了一个身份，那就是杰诺的奴仆。 从河流之王变成了河流之仆，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尊敬的主人，您唤我前来何事？”它刚才正在跟一个贪婪的水手吹水吹得正起劲呢，脑海中突然响起了杰诺的声音就被喊了过来，虽然很不爽，但塔姆仍然保持着它的绅士风度。 只不过令它没想到的是，杰诺根本没有听到它毕恭毕敬的言行，直接就接管了它的身体。 mmp！塔姆也是有苦说不出，彻底活成了工具人的模样。 接着杰诺借着他的视角，操控着他的身体在狭窄的甬道里消失，转而重新来到墓室之中。 才刚钻出水面，他就发现整间墓室都弥漫着白色的蒸汽，这些蒸汽温度超过一百摄氏度，饶是塔姆湿润的厚皮也有些遭不住，如果伊泽瑞尔没有被视线直接烧死，恐怕离被蒸熟也不远了。 这样的后果不禁让他舔了舔嘴唇，然后一条腥红狂扭的舌头就冒了出来…… 杰诺笨拙的收回本该很灵活的舌头，塔莉垭那边有迦娜守着，不用芯。 当务之急是确认伊泽瑞尔到底还活着没，就算死了也要确认他的死法，是被高热射线烧成焦炭还是被蒸汽蒸成熟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零五章 性感塔姆极限逃生 面对如此浓烈的蒸汽，杰诺先是使用了塔姆的心灵感应能力，但是这个只要产生心理活动就能感应到的雷达并没有在墓室之中发现任何踪迹。 没有心理活动并不是代表伊泽瑞尔死了，有极小的可能性他已经逃了出去，但为什么是极小呢？ 塔姆的感应范围可是很大的，大到杰诺居然感应到了另外一个英雄的存在。 荒漠屠夫——雷克顿。 他就被冰封在入口处的那层黑冰里，杰诺他们的落脚点之下。原来他们已经从雷克顿的头顶走过去了！ 而就是这么大的范围，都没有寻找到伊泽瑞尔的踪迹，就算他有能进行空间转移的耐祖克护臂，也基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逃出地下墓穴，否则他在这下面呆了七天不是显得很傻吗？ 当然，杰诺还不能完全确定他就是死了。 就像希维尔被深海泰坦诺提勒斯砸坏船拖下水那次，当时她因为溺水晕厥失去了意识，也因此侥幸躲过了塔姆的搜捕——晕厥的人基本不会产生心理活动。 不过，在这里晕厥了，基本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了啊！ 于是他只能操控塔姆蠢笨的身体，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在白雾中摇晃着前行，用这最蠢的方法在偌大的墓室中寻找伊泽瑞尔。 现在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冰层上不断生出的蒸汽连迦娜都无法吹尽，驱散多少它就生出多少，而且为了保护甬道中的塔莉垭，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封闭了，这些蒸汽又能被吹到哪儿去呢？ 身为恶魔，找个人居然这么费劲，真是丢光了恶魔的颜面。 杰诺漫无目的寻找着伊泽瑞尔的踪迹，地面越来越烫脚，心中越想越糟心。 “我透，伊泽瑞尔别死啊，你要是死了，你的心上人可能就被盖伦联合他姑妈送给嘉文了啊，这你特么能忍？” 杰诺一边艰难而交际的寻找，一边在嘴里不断的碎碎念着，在伊泽瑞尔没了消息之后，那个魔像好像也沉寂了下来，整间墓室又如同死一般寂静。 “你要是死了，佐伊也会很难过的，对了！佐伊你听见了没，来把小黄毛救走哇！别把这事搁到我身上啊！” 虽然主角光环比伊泽瑞尔还强烈的佐伊无论任何时间出现在任何地点他都都不意外，但是人家暮光星灵又跟他没什么关系，哪是说到就到的？ 人家叫佐伊，又不叫曹操。 （如果说杰诺的主角光环等级lv1，伊泽瑞尔就是lv3，而佐伊直接lv10点满了，绝对是符文之地第一幸运儿。） “伊泽瑞尔，求求你就算死了也给我吱一声吧，这样下去鲶鱼熟了我都找不到你！ndws信不信我找到你尸体拿了护臂就溜了？尸体都不帮你埋的？” 要不是他现在操控的不是他自己的身体，而是他并不心疼的工具人塔姆的身体，这会儿他已经放弃了寻找，反正护臂就在这里，等伊泽瑞尔尸体凉透在拿算了。 他知道自己说的不是人话，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也许是不说人话遭到了报应，杰诺突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肥鲶鱼当场摔进了一道深坑之中，圆滚滚的身体在坑道中来回滚动不停，就像在油锅里被翻动的油炸丸子。 最后他用爪子扒住的光滑的冰面，才止住了滚动。 他费劲的站了起来，在看不大清楚的情况下，用爪子摸索着自己所处的环境，这似乎是一道u型的坑道，表明光滑无比。 “冰面这么光滑，这好像是魔像高热射线扫过时融出来的坑道……” 一番摸索，杰诺马上察觉了这道之前没有的坑道是怎么产生的了。 眼下只剩下前后两条路可以走，杰诺没多想，便找了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随后，他便在十步之外发现了他想要找的人。 他看见衣衫褴褛的伊泽瑞尔侧着身子晕倒在坑道中，呼吸孱弱但没有停止。一个小型的风暴萦绕包围着他，帮他驱散走墓室中弥漫的致命高温蒸汽。 护臂上的晶石再兀自发出明亮的光，显而易见，并不是迦娜在魔像的攻击救下了他，她只是保护他不受蒸汽灼伤而已，真正救下伊泽瑞尔的正是这个史前年代的非凡武器。 不过不管怎么说，伊泽瑞尔后续能够活下来，迦娜居功至伟。（请善待每一个辅助，悠米真好玩，派克滚出克。豹怒jg） “你小子还真是命大……”杰诺想摇头轻笑，却发现塔姆根本没有脖子。 他将爪子探入风暴之中，但是马上感受到了轻微的抗拒。 虽然这种程度的抗拒他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突破，但他接着塔姆的嘴还是开口说道：“迦娜，没事的，我是杰诺。” 一个人影随即从雾气中显现出来，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快把他救走吧，墓室里的气压越来越高了。” 阻碍不再，爪子便轻而易举的碰到了伊泽瑞尔的身体。 由于杰诺还不太习惯这幅身体，用的力气大了一些，触碰之下，一块雕刻着咒文的古董石牌从伊泽瑞尔外套口袋里滑落了出来，轻轻的磕碰到了地面。 随即，杰诺便感到了地面再次传来了震动。 沉寂的魔像又激活了！ “靠，一个墓你特么盗了两次，难怪这魔像那么恨你，死了不是活该是什么！”杰诺大骂出口，搬起伊泽瑞尔就要跑路。 原来伊泽瑞尔在盗走了辉煌圣器之后墓室立马就进水了，又被精怪追杀，他在水道中游泳逃命的时候，看见墓室两边还有许多道没有探索的们，便暗自记了下来。 后来的事他也说过，石碑炸了，还把皮城一条街烧了，他的探险家梦破碎，被整个学术界唾弃。 于是这些尚未探索的门后可能藏着的古董就成了他翻案挽回颜面的关键。 以至于他能离开墓室的情况下还要作死来盗墓，待在下面七天，这货可能还不知道皮城都快没了，还翻个屁的案。 “快跑！”迦娜焦急的提醒。 杰诺艰难抬头看见蒸汽被搅动摧吹散，魔像被它自己融出的坑道绊了一脚，庞大而坚硬的身躯铺天盖地的向他们压来！ 他瞪大了死鱼眼，操纵塔姆一套极其熟练的qwr三连，直接用舌头卷起伊泽瑞尔直接吞入口中，在魔像即将把伊泽瑞尔压成肉酱之前，使用深渊潜航非常非常非常极限的遁入了水中。 第三百零六章 石牌 刚把伊泽瑞尔吞进嘴里，杰诺当场就后悔了。 一个七天没洗澡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味道？就算小鲜肉也要变成大叔般油腻的味道惹。 噢，就像对着文娱委员刚作成的黑板报舔得干干净净，然后又吃了满满一罐润发乳，最后再把上铺用来擦jio擦汗的毛巾塞进了嘴里，几件毫无关联的傻缺事情却让杰诺一个人体会了个遍。 无法言喻的味道在味蕾中绽放，最后汇聚成“口区”两个字。 如果不是逃生的信念支撑着他，杰诺就会像被闪电直击灵魂深处一般，当场倒地抽搐。 这味道实在太恶心了，仿佛多品尝一秒都要折寿。 随后，在奥莉安娜惊恐的目光中，一只突然地面钻出的鲶鱼怪直接将一条黏糊糊的咸鱼吐到了悬崖之上，随后怪物一句话都没有留下，重新钻进地面消失不见。 “这是谁，杰诺他们呢？”希维尔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生人勿进的人就是挖了她家祖坟的人，她们都听见了深渊之下传来的巨大动静，下方肯定打响了战争，但是她们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悬崖上干等着，实在急死人了。 “这好像是伊泽瑞尔……”奥莉安娜捏着鼻子靠近了，本来就邋遢的他再沾上塔姆腥臭黏稠的口水，已经到达污染物的程度了。 “他昏迷了，我们得生点火，不然他会冻死的。”凯特琳用枪口拨弄了一下伊泽瑞尔的脑袋没有反应，当即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让我们将目光重新聚焦在杰诺身上。 在吐出伊泽瑞尔之后，杰诺马上就断开了对塔姆的操控。 在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后，他感觉世界又变得那么美好~ 睁开眼睛，塔莉垭已经苏醒，正趴在他的脑袋旁好奇的看着他。 “你醒辣，我看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做噩梦了？” “是某种比噩梦更加可怕的事情。”杰诺煞有介事的说道，摸着墙壁坐了起来。 他的视觉听觉已经全部恢复了。 耳边传来隆隆的响声，杰诺能感觉到整个甬道都在震动。 “那个大石头怪好像在发飙，我们还是快走吧，这些砖石告诉我这里撑不了多久的，虽然我们没能将伊泽瑞尔救下，但还是千万要好好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生命。” 塔莉垭将手掌从墙壁上抽离，伸手递给杰诺，想要与他一起离开。 她还以为伊泽瑞尔死在了墓室中。 杰诺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可对那些需要冒险的古代圣物提不起兴趣，什么都比不了小命重要。 他搭上了塔莉垭的手，但尴尬的是，塔莉垭根本拉不起看起来远比表明上沉的他，随后他只能自己拍拍裤腿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假装没看见塔莉垭的尴尬脸色。 突然，狭窄的甬道冰面突然变成了一滩水，随即冒出了一颗巨大的鱼头，吓得塔莉垭摔了一跤，整个甬道也随着抖了三抖。 这次换杰诺轻而易举的把塔莉垭拉了起来，然后他便对着鱼怪说道： “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反正我是不会改正的。” “……”塔姆刚准备痛骂杰诺一顿，听完这句话直接当尝失忆，半天只憋出了咕噜噜一串气泡。 “你下次操控我的时候能不能先跟我说一下你想干什么，让我先有点心理准备？” 塔姆吃过那么多一无所有的邋遢醉汉，它都感觉没什么，但是这个润发乳的味道真的让他很难受，到现在嘴里都还在回味无穷。 眼前这个人简直比恶魔还像恶魔，蒸桑拿的事就算了，但是吃进这么恶心的东西实在不能忍。 早知如此，当初干脆就让希维尔切掉舌头算了，为什么要给它生命之泉重新长出舌头？ “你们认识吗？”塔莉垭躲在杰诺的身后，一双眼睛瞄着塔姆，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认识，别看他涨得可怕，其实就是个送快递的。顺便说一句，伊泽瑞尔没有死，他已经先上去了。”杰诺随口一说。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死了呢……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会说话的鱼。”在不知道对方是一个恶魔的情况下，塔莉垭对塔姆表现出十足的好奇。 “会说话的鱼我还认识不少呢，你回头顺着生命之母一路向西去到恕瑞玛的尽头，在巨神峰脚下的海域里就生活着一个瓦斯塔亚鲛人部落，那里全是会说话的美人鱼。” 杰诺将目光从塔莉垭身上移回来，落到塔姆身上：“你来这儿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两句话吧？如果没什么事就先离开，别在这儿挡路，我们正准备逃命呢。” 面对杰诺毫不客气的态度，塔姆终于认清了自己是一个用完就扔的工具人的事实，他颇为无奈的开口道：“你漏了一件东西，我是来把它交给你的。” 随后，塔姆将一件物品吐在了杰诺脚下的冰面上。 在看见这件物品的瞬间，杰诺的瞳孔缩了一下。 这不就是伊泽瑞尔皮痒偷出来的那件古代圣物石牌吗？ “臭蛤蟆？你想害死我们吗？”杰诺对着塔姆大骂出口。 果然，这件石牌出现在甬道里之后，杰诺便感觉震动越来越大了，他知道是暴走的魔像找上了躲在甬道里的他们。 “我这可是好心好意帮你寻回失物，到你这儿反倒还要被你骂一顿，你应该先看看石牌上的咒文再动嘴的，你简直比那些买两毛钱芹菜还要让人附送一斤土豆的买菜大妈还要不讲理，还有……不要叫我蛤蟆！我不是蛤蟆！叫我河流之王！” 塔姆的毒舌一如既往，虽然无能狂怒虽然对杰诺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还是吓到了一旁的吃瓜群众塔莉垭。 杰诺半信半疑的捡起石牌一看，一掌大小，质感温润如雨的石牌在正反两面都刻着怪异的咒文，并且镀上了金箔。 他在海克斯的协助下才将这些晦涩的古恕瑞玛文字翻译了过来——原来这块石牌是魔像的操控装置，上面刻着的咒文就是魔像的使用说明书！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零七章 鳄鱼刺身吃不吃？ 在摸清石牌的作用后，这东西在他眼里从烫手的山芋立刻变成了美味的地瓜烧。 按照石牌上所描述的方法，在几次失败的尝试之后，杰诺终于将魔力注入其中，成功的关停了魔像。 而此时魔像已经已经弯下了腰，以头抢地将那个眼洞对准了甬道，即将从中射出可怕的高热射线，将甬道之中的一切全数融化。 要是再晚一些的话，他可能就得靠着塔姆才能逃出甬道。 杰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魔像，随后将石牌收了起来，这东西他不打算给伊泽瑞尔了。 至于这魔像……他估计着这迟钝的东西基本打不过现在的泽拉斯就先留在这墓穴之中，等阿兹尔抵达皮尔特沃夫的时候再激活，说不到到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塔姆看着杰诺偷偷收下了石牌，不由得咧嘴发出邪恶的笑声。（其实就是y交易成功的笑声） 它看见了杰诺人性中贪婪的一面，虽然为时已晚——它已经没有机会翻身做主了。 但这样总归能让它感到些许慰藉。 这石牌它并不需要，所以塔姆才将送给杰诺，希望这恶魔有事能多用这魔像解决，最好直接将它遗忘，别再找它干这种恼人的事情的。 伊泽瑞尔身上的润发乳的味道可真恶心的，堪比圣银。 不过也有它想借此抓弄杰诺的原因，它知道有自己在，杰诺可以随时操控他必不可能就此死掉，但万一呢！ 万一他不小心被魔像杀死！ 那可就好玩了！ 意外之喜…… 只不过杰诺一句指鲶为蛤直接戳中了它的g点，癞蛤蟆在哪个世界里都不是褒义词。 虽然它的体型和颜色确实很想一只蛤蟆，可它这造型确实是模仿鲶鱼变化出来的，再乱说可是要谢罪的。 杰诺刚收好石牌，就听见了塔姆渗人的笑声。 不知为何，看着它这幅诡计得逞的嘴脸就很不爽，于是心眼蔫坏蔫坏的他心生一计。 他乐呵呵的笑着将收下石牌的事情掩盖过去了，同时也没有追究塔姆骂了他一句的责任，他拍着手，掌声在狭窄的甬道中回荡。 “要不这样，看在你这么忠诚的份上，我就奖励你一道美食，怎么样？” “哦？是什么？”作为一个吃货，塔姆对吃还是很有兴趣的。 “鳄鱼刺身怎么样？冰镇的。”杰诺笑道。 “刺身，那是什么？”塔姆困惑。 “就是生鱼片，只不过这种生鱼片你绝对没有吃过！来！我带你去体验一下从未尝过的船新版本！” …… 杰诺带着塔莉垭再度回到了他们刚下深渊的那个地方，与之同行的还有一脸困惑的塔姆。 这一路上，它一直在思考“刺身”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来，请你吃的东西就在这下面。”杰诺指着自己脚下的冰层，虽然他什么也没看见，但是之前他已经借用了塔姆确认了雷克顿的位置。 经杰诺这么一提示，身为恶魔的塔姆离开发现了冰下的存在。 “这是什么？一只硕大的鳄……”它一开始没有认出这生物，但见多识广的它通过对方的形态很快意识到了杰诺所说的食物什么样的一种存在，它不禁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这……这是一个飞升者！” “怎么样？这东西应该很大补吧？”杰诺看着塔姆吞口水的样子，坏笑着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它是馋的。 哪知道却换来了它的勃然大怒。 “你在逗我吗？我怎么吃得下这种东西！”它气得胡须发抖，对着杰诺握着爪子咆哮。 吃瓜的塔莉垭被吓得再次瑟瑟发抖——杰诺和塔姆真的是朋友关系吗？怎么感觉他们一直在互相拆台，好像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 “不想吃吃不下是你事，跟我有啥关系，我就许诺了带你来看它，而且我也做到了。难道说你敢说你以前就吃过飞升者吗？” 哑口无言的塔姆看见杰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可恶啊！ 塔姆吃不下雷克顿，并不是因为肚子放不下，实际上它要是想吃的话，连海魁虫那种体积的庞然大物都能吞下。 不过再大一些的就不行了，例如让它吞一个泰坦，吞一个墨菲特，或者吞一个加里奥，那不行！ 它的肚子就跟爱马仕箱包的一样，理论上是无穷无尽的，但它的嘴巴可是有极限的。 现实毕竟跟游戏里不一样，让塔姆吃石头人或者让卢锡安在塔姆肚子了开大招的操作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野怪的话吃个迅捷蟹倒是很简单，杰诺记得蚀魂夜前夕海面上到处都是这种东西，跟海龟一样大只，可以用来酿酒，而且是烈酒，那酒就叫迅蟹烈酒，喝多了会感觉自己走路像是在漂，所以这种酒就有了一个非常贴切形象的名字——飞毛腿。 话说回来，塔姆虽然吞不下魔像那种体积的东西，但一个没有变身的飞升者也就三米多高，它还是可以吞下去的。 只是这飞升者皮糙肉厚的，它嚼不动不说，伤口里还流着沙子。它吞下去又掠夺不了它的能量，就算可以，星界的能量也不是它一个恶魔可以染指的。 这就跟吞了一块石头进肚子里差不多，除了吃坏肚子没有一点好处。 不，应该更像是铁扇公主吃孙悟空，简直就是自找苦吃。要是对方在它肚子里破冰而出，大闹子宫的话，那酸爽简直…… 游戏中塔姆虽然可以轻松吊打鳄鱼，可实际情况是，这两位谁都奈何不了对方。 而且塔姆从这位飞升者的心中感受到了无穷尽的憎恨，这种情绪并不为塔姆所喜欢，它喜欢的味道是悲惨的，贪婪的，以及绝望的。 基于以上种种考虑，塔姆做出了答复。 “我确实没吃过飞升者，但我也不想吃。” 见到自己预料中的结果，杰诺准备进行这项计划的最后一步，于是坏笑着对着塔姆说道：“既然不吃的话，还得麻烦你把这道菜收拾一下呢，毕竟是给你准备的。” “什么意思？” “把他转移到悬崖上去。”杰诺答。 第三百零八章 误会 杰诺站在塔莉垭制造的岩台上，像坐电梯一样在悬崖峭壁上稳稳的攀升，比下来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塔莉垭，不错不错，你的控制能力有所长进了呀。” “嘿嘿，在尝试操控那些精怪之后，我就感觉能力有所进步了，现在都能勉强一边操控岩石一边和你说话了呢！” 塔莉垭笑嘻嘻的说道，这次随着杰诺下墓穴对她来说收获颇丰，既把人救出来了，还把大学士阁下的弟弟也带了上来，她的能力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锻炼，果然在危急情况下很容易突破自己的极限，从效果上看来，比亚索师傅的课程好上不少。 “……”听到勉强两个字，杰诺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多么的危险。 他偏着头，再次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深渊，明智的选择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和塔莉垭说话，免得她分心把车开成灵车。 很快，他们就抵达了悬崖之上。 “杰诺！塔莉垭！你们终于回来了。”奥莉安娜听见悬崖边传来的动静，提前过来等候：“快走过来吧，站在悬崖边实在太危险了。” “嗯。”杰诺带着塔莉垭踏上陆地，他问奥莉安娜：“你看见伊泽瑞尔和一大坨冰雕了吗？我托人运上来的。” “看见了，是从一只鱼怪嘴里吐出来的，我没猜错的话，它就是恶魔塔姆吧？我说，你不会跟它达成了某种协议吧？”说起那塔姆的时候，奥莉安娜露出微微的恐惧，以及对杰诺深深的担忧。。 关于塔姆的事情，她并不是杰诺的故事中得知的，这个恶魔在皮尔特沃夫这个港口城市也有相当的人听说过。 日之门的开启让比尔吉沃特和皮尔特沃夫便利地通商，塔姆·肯奇的故事在进化之城以及下方的祖安也越来越广为人知。 它撩动着年轻技工们的嫉妒心，就有那么一个野心勃勃的发明家被它诱骗了，为了得到大家族的注意，一点点将自己卖了了出去。 先是无关痛痒的一束头发，然后是满头秀发，一根手指，一片耳朵，直到女人已经没什么能给出去的了，她还是做不出名扬天下的发明。 最后，她自己唤来了恶魔，恳求他停止这一切。 他大笑着张开了大嘴，说他会帮她一了百了地解决问题，然后立即把她整个儿吞了下去。 在皮尔特沃夫，这个故事许多从事工匠行业的父母就曾对着准备继承自己衣钵的孩子讲过，奥莉安娜也不例外，它告诫每个匠人想要做出好的作品，都需要更加注重提升自己的职业素养，打铁还需自身硬，只顾旁门左道最终会为自己找来祸患。 但是现在，奥莉安娜更担心杰诺是被这个恶魔许下好处欺骗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杰诺就这样一步步陷入深渊，她很害怕有一天会失去杰诺。 “原来那个暴躁的家伙是一个恶魔？”塔莉垭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虽然她对塔姆完全不了解，但能冠上恶魔之名的想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亏她听到杰诺说他们是朋友之后她还毫无戒备的跟对方走了一路，甚至在塔姆吞下雷克顿的冰雕时，还想进它嘴里搭一程顺风车。 现在想想后怕不已，自己果然还是太容易盲目信任别人了。 “对啊，出于某种原因，我与这个恶魔暂时达成了协议，会无条件为我提供帮助。”杰诺没听出奥莉安娜的担忧，也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在听见她的回答之后急转直下，重逢的喜悦变成了无尽的担忧，仿佛末日即将降临。 他现在心思全在冰雕上呢，得赶紧叫内瑟斯过来雷克顿，否则对方破冰大开杀戒而出那就麻烦了。 “塔莉垭，你先让内瑟斯趁现在赶紧过来认领雷克顿，就说我有办法帮他解决他弟弟对他的误解，让他们重归于好。” “我马上就把大学士阁下带过来！”塔莉垭也知道问题很严峻，时间很紧迫，于是她凭空在地上裂出一块石板，轻巧的跳上去踩着滑远了。 但这件事已经和奥莉安娜无关了，一想到杰诺和恶魔塔姆签订了要命的协议，她就感觉心里堵得慌，心情比杰诺还没有切除心脏时，毒气攻心随时可能死掉的时候还要糟糕。 “不带我去看看冰雕吗？咦……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杰诺才注意到奥莉安娜铁青的脸色，他将手覆上她脏兮兮的脸庞，在她鼻尖轻轻挑了挑，温柔的说道：“是不习惯祖安的环境吗？这里污染确实严重了些，空气中的刺鼻味道会让人感觉很难受，也有可能是水土不服什么的。你当初应该好好听话待在蓝熏庄园的地下避难才对，那里什么都有，绝对安全。要是你没有偷跑下来的话也就不用受苦到现在了……唉，这泽拉斯不在沙漠里跟阿兹尔决一死战，跑来皮尔特沃夫干什么！这日子真是多灾多难啊……” “杰诺，你可以不要管这件事了么？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四下无人，奥莉安娜忽然抱紧了杰诺，声音中带着哭腔。 杰诺有些懵，任由着对方把脸埋在自己胸口中。良久，才笨拙的用手轻抚安慰她。 “可是我不做这些事的话，我们的家就没有了呀。”杰诺以为她在说泽拉斯的事情，虽然知道和泽拉斯不可避免的会有一战，也知道这场战斗凶险异常，但他是绝不可能当逃兵的。 曾经，为了要报答奥莉安娜的救命之恩，杰诺向她许诺会实现她的一个愿望，而奥莉安娜当时说的便是她希望世界和平。 但是从那天之后，灾难接踵而至，他最难过的不是无法实现奥莉安娜的愿望，而是自己连她安逸生活都无法保持。 “为什么这件事就不能由别人去做呢？我们有已经有内瑟斯塔莉垭帮忙了啊，将来还有飞升皇帝阿兹尔呢！杰斯和维克托一起研制的武器也快成功了。所以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了打败泽拉斯，就和恶魔签下那种送命的契约呢？你做这些事情之前能不能也和我商量一下啊！杰诺……你这个大傻瓜！” 奥莉安娜低声抽泣着，眼泪早已将杰诺胸口处的核心浸湿。 第三百零九章 少女情怀总是诗 泪水打湿了衣襟，胸口处的海克斯核心微微颤动着，杰诺知道，那是心疼的感觉。 “我……”在听完奥莉安娜的哭诉之后，杰诺一时语塞，什么也说不出来。 没想到这个误会闹得这么大，奥莉安娜居然把自己和塔姆的关系脑补得这么可歌可泣。 自己和塔姆明明是主仆关系，在奥莉安娜的脑补下，自己居然变成为了拯救皮城不惜用命和恶魔契约的英雄，要不是奥莉安娜很快将原因说了出来，马上就能解开误会，否则杰诺已经当场失去理智了。 不过最后一句话值得深思…… 奥莉安娜好像对自己一直瞒着她的事情很不喜欢？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啊，将她卷入这些事情中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情。 当务之急是如何向一直都很担心自己的奥莉安娜温和的解开这个误会。 当发生误会了，谁都知道直接明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真遇到那种情况，却总想着让自己在言语上不要太过突兀，让对方更容易理解与接受一些。 “奥莉安娜？你在听吗？”杰诺缩着脖子小声哔哔，就好像气哭了另一半而认错的男朋友一般。 “你要说你的苦衷了吗？那你说吧。”奥莉安娜非常用力的抽了一下鼻子，仿佛连带着将杰诺身旁的空气以及将所有悲伤都吸了回去，埋在对方怀里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其实……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子的。”杰诺也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紧张万分。 少年与少女贴得很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眉头在自己胸口上细微移动传来的触感，甚至是眨眼时睫毛在皮肤上刮动的心痒的感觉。 “你想说什么？”奥莉安娜放开杰诺之后用手抹了抹眼睛，再缓缓地抬起脸颊，用柔弱的目光看着杰诺躲闪的眼睛。 现在的她算不上好看，泪水在她脸上勾勒出泾渭分明的轨迹，黑长的睫毛也因为沾了水黏在了一起，显得非常“扎心”。眼眶湿润，眼袋也有些浮肿，短短数分钟内一双眼睛就像哭了数个小时那般，直让人感觉到无比心疼。 这份心疼让杰诺更加急于解开误会了，他干脆抛弃了那些前戏，直接将事情撂开了。 “我知道这有些不可思议，但我说的都是真的，塔姆之所以会给我提供帮助，是因为它的命被我握在手上，不得不听我的！而且我们之间的协议也是主仆协议，我是主，他是仆。你说的那些，我从来都没想过，而且塔姆也没有能力去对现在的泽拉斯做什么！它其实没有那么强的，传说只是传说而已，将这个恶魔过度神化了！” 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了，在十分紧张的心情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杰诺也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见奥莉安娜呆愣的样子，他又按住了她的肩膀，稍微摇晃两下之后，喘着气说道：“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奥莉安娜轻轻点头，杰诺这副急于证明自己的样子让她那什么来抵挡？ “这就相信了？”杰诺抹了抹酸涩的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你没有理由骗我的。”她低下头，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睛：“是我欠考虑了，听见你和恶魔扯上了联系就忍不住往坏处想。” “真的吗？”杰诺怀疑不已，想要猜透对方的心思很难很难，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你永远也不知道一个女人她是不是在说反话。 “真的啦，我都没有在哭了，非要我说出来吗？”奥莉安娜羞愤的推了杰诺一把，其实她根本推不动，但一想到他后面是悬崖，就又马上将他拉了回来。由于拉回时的力气大了些，又拉不动对方，反倒让自己向前倾倒了过去，慌乱的嘴唇刚好触碰到对方的嘴角。 在一秒不到的时间，奥莉安娜想了很多，而这些只能自己私底下想想，谁都不能告诉的少女心思，却阴差阳错的都通过这一吻传递到对方的脑海中。 这是奥莉安娜魔法天赋的部分表现，可以向他人分享自己的记忆。 这就是传说中的，脑电波get到了呢~ e…… 气氛一度变得十分尴尬。 奥莉安娜没想使用自己的魔法天赋的，谁知道那就那样触发了！ 现在，她刚刚想了什么，她自己都紧张的快失忆了，什么重点也想不起来。 但是她知道，这算是某种另类的表白了吧…… “你不是有急事吗？我们赶紧走吧。”看着脸色古怪的杰诺，奥莉安娜羞得全身发抖，连声音也有些颤抖。 这一下可比什么都管用，杰诺知道奥莉安娜已经相信了他的说辞，但其余这些念头，这…… 如果说少女情怀总是诗，他脑子里现在就有了一本唐诗三百首，而且全都是“赠某某xxxx”，这个某某是谁，他心知肚明。 “唔……那我们走吧。”杰诺忍不住笑出猪叫，然后就被奥莉安娜气愤的推搡着走向了目的地。 这次误会就这么完美的解开了。 奥莉安娜先是带着杰诺来到了一处篝火旁，在这里，杰诺看见了裹着一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毯子烤火的伊泽瑞尔。 伊泽瑞尔也看见了杰诺，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立刻将头缩进毯子中，发抖个不停。 “哦！伊泽瑞尔你真是太差劲了，身为偶像，怎么可以让粉丝看见这么糟糕的形象？完了完了，我唯一的粉丝也要离我而去了！我的天啊，这简直就是末日！”伊泽瑞尔紧张得瑟瑟发抖，无比期望杰诺没有看见他。 没有比这更羞耻的事情了，就算遇到他鼓起勇气跟拉克丝表白之后，却收到对方一句：“你是个好人。”这种表白被拒的情况，都感觉没有现在这么羞耻。 哦，天呐！伊泽瑞尔你在做梦，善良的拉克丝怎么会说出那样恶毒的话呢？她一定会说：“我们认识吗？” 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但是，这可能吗？会看不见吗？他可是杰诺就上来的啊！ 怕什么来什么，下一秒伊泽瑞尔就听见了杰诺满怀笑意的亲切招呼。 “哟，伊泽瑞尔吗，你醒了啊？” 第三百一十章 乞丐 他在笑？ 他在狂笑！ 为什么这笑声如此刺耳。 可恶啊！他一定是在嘲笑我！ “太丢人了！”伊泽瑞尔狂躁不已，但是他已经没有钻出毯子的勇气了。 他现在的发型实在配不上他，跟海藻一般垂落在额前，丢掉一身脏乱发臭的上衣外套后**着上身，而满是破洞裤子则作为他最后的尊严留在了身上，他现在的形象哪里跟美少年搭得上一点儿关系？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跟野人没有什么区别。 他听见了杰诺与凯特琳和希维尔说话的声音，无非就是打招呼报平安一类的话。 凯特琳还好，老熟人了，他可没少被“请”到警局里去，没错，就是“清”，要不是他当教授的莱米尔舅舅动用关系将他保释过几次，也许伊泽瑞尔会有更多一些见到这个令人讨厌的女警官。 但是这样的特权没剩下多少天了，再过一段时间，未成年人保护法就不能为他提供庇护了。 其次是希维尔，他刚认识的人。虽然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但是伊泽瑞尔一眼就看出了她是恕瑞玛干佣兵的，他在偷偷打量希维尔手中的十字刃时，发现对方也对自己的护臂有兴趣的样子。 于是他心虚的收回了视线，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好像自己欠了对方五百万一样。 就在这时，伊泽瑞尔感觉到一股令人恶寒的视线透过遮羞布锁定在自己身上，紧接着遮羞布（毛毯）被掀开了一个角，一张熟悉的眼睛正在笑眯眯的透过缝隙看着他。 “怎么啦？伊泽瑞尔，你也自闭了吗？”杰诺确实是带着调笑的意思来的，对于伊泽瑞尔这种最追求完美的自恋狂来说，一次有目共睹的黑历史绝对能成为他一生的把柄。 杰诺为什么要说也呢？你说狗头这三千年不叠q也不救国是干嘛去了，不是自闭了还能是什么？ 伊泽瑞尔咬牙切齿，用最怂的语气说出了最拽的话：“看什么看？没见过如此惊世骇俗的美男吗？” “美男在哪里？我只看见这里有一个说大话的乞丐，诶，你们几个女生，谁有带镜子的啊？”杰诺假装要向几位女生借镜子，但是想想让大家笑一个可怜人还是有些太残忍了，虽然对方是自己作的。 伊泽瑞尔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杰诺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让他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不要那么心里没B数。 见他这样，杰诺也不逗他了，转身向奥莉安娜走去：“走吧，雷克顿的事情要紧，我们去看冰雕。” “伊泽瑞尔怎么办，就把他留在这里吗？”奥莉安娜看了一眼因为冷而抖动个不停的毛毯说道。 伊泽瑞尔是皮尔特沃夫下来的，在祖安无亲无故的，身上没钱又不知道去投靠谁，总不能让他又回墓穴里住吧？ “那就由凯特琳带着他去临时避难所，塔莉垭建造的石屋还有多余的，随便找一间住就行了，凯特琳也是，希维尔的话，就跟我们来吧。” 对于杰诺这些在灾后来到祖安的人，唯一的去处无非就是旅馆与临时避难所了，在暂时回不去皮尔特沃夫的情况下，连奥莉安娜与科林都是居住在简陋的石头房子内，杰诺、凯特琳、希维尔、塔莉垭这些人都不例外。 “噢，好吧，我要找塔莉垭单独给我造一间，再到市场里买一个呼吸面罩，希维尔？要帮你买一个吗？”凯特琳拄着下巴说道，虽然很想念尚在地上的父母，但她很明白现在上去蓝熏庄园寻找父母的话，很可能会让灾祸降临到父母藏身的避难所之上。 听到塔莉垭，杰诺眉头一皱，便让凯特琳再等等。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凯特琳问。 杰诺看看了发抖的那一坨毛毯，靠近凯特琳，用伊泽瑞尔听不到的声音对她说：“注意别让伊泽瑞尔遇到内瑟斯，就是那个狗头的飞升者，这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聪明的凯特琳一下子就懂了，松开抵住下巴的手稍微点了点头。 杰诺这样吩咐的原因，是害怕伊泽瑞尔的护臂被内瑟斯撞见了，作为恕瑞玛王朝的元老，从飞升武后瑟塔卡之前就活跃在这片热土上的大学士，暴君耐祖克也是内瑟斯曾经忠诚过的一位皇帝，而护臂作为耐祖克的御用圣物，内瑟斯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呢。 希维尔拿着恰丽喀尔没事，是因为她身具飞升血脉，而伊泽瑞尔戴着耐祖克护臂，说白了就是一个盗墓的用上古代兵器。这要是让内瑟斯看见了，非得一斧头敲死伊泽瑞尔不可。而 当初失去理智的雷克顿，就是因此追杀伊泽瑞尔而与之一起掉下墓穴的，啧啧，连一个失去理智的人都知道捍卫恕瑞玛的荣耀，更不要说内瑟斯这个全身心献给恕瑞玛的人了。 “你们该走了，不然伊泽瑞尔可不敢出来。” 凯特琳看透了伊泽瑞尔的心理，果然，在听到远离的脚步声后，伊泽瑞尔才偷偷摸摸的从毯子里钻出头来，在看见杰诺的背影后，他忽然陷入了沉思。 “凯特琳警长，杰诺的手是怎么了？什么时候换成了增强体了啊。” 自那次一起去蓝熏庄园盗墓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了，杰诺没有去找他，伊泽瑞尔也因为接受了委托在一段时间内离开了皮尔特沃夫。 这期间他又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但却没有合适的人分享，有一些事情是不能跟大人们说的，只有杰诺会听，这也让他遗憾了一段时日，好在他是个天生的乐观派，很快就从郁闷里走了出来。 这个问题让凯特琳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她转头离开，很不客气的对伊泽瑞尔说道：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管。还有，不在警局的时候，我不喜欢和一个小偷说话。” “不说就不说嘛，还人身攻击！” 凯特琳生人勿进的语气让伊泽瑞尔很不爽，但是作为警局常客的他已经习惯了对方咄咄逼人的样子，满不在乎的跟了上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一十一章 怕 杰诺随着奥莉安娜和希维尔来到塔姆放下冰雕的位置。 在一处乱石队上，一座巨大的蛋型冰雕被卡在几块大石头上，在寒风中屹立不倒。 与其说是一块冰雕，不如说这更像是一块琥珀石。 冰雕里面封冻着雷克顿庞大的躯体，虽然伤痕累累却依旧威武不凡，但如果只看他的眼睛，就能感觉到曾经的天神战士—飞升者—恕瑞玛守门人，如今只是一头充满憎恨与疯狂的野兽，唯有嗜血和复仇的欲念。 “他死了吗？没死的话这冰块可冻不住他的。” 希维尔是对雷克顿的凶残最有见解的人，这家伙在皮尔特沃夫内像疯狗一样追着她跑了一路，无论塔莉垭制造出多么宏伟坚固的障碍，他总能无视疼痛强行突破障碍之后，闻着味再次追上她们。 “我知道。”杰诺说：“他的确没死，但是他现在处于意识非常浅薄的状态，暂时没有那么快醒来。” 杰诺是确认了雷克顿的状态无法威胁他们之后，才让塔姆将其运上来的。 如果想解决雷克顿与内瑟斯之间的误会的话，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至于雷克顿为什么气温低时会进入这种状态，而内瑟斯却不会。这很可能与他是鳄型飞升者有关！ 就像妮蔻那样——爬行动物到了冬天，由于自身不能提供足够多的热量，仅靠外界自然的热源来保持自身的身体温度，是无法保证体内酶的活性和生化反应的顺利进行的，所以才会陷入类似冬眠一般的状态。 虽然听闻飞升者的身体是由黑曜石与砂砾构成的，但在没有将它们剖解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生理构造，关于飞升者的未解之谜实在太多太多，就算是内瑟斯也不知道他们的力量是巨神们赐予的，这可能得向巨神当面讨教才能知其奥秘了。 而杰诺已知的两位巨神全在西方遥远的巨神峰上，众星之子索拉卡和战争之王潘森，前者是巨神下凡，后者则是巨神夺舍凡人。 正当杰诺近距离观摩雷克顿可能存在的弱点的时候，多穿了一件御寒大衣的希维尔不知什么时候时候已经拔出了武器，磨刀霍霍向鳄鱼，随时可能斩碎这块冰雕。 杰诺毫不质疑恰丽喀尔的威力，为了不让内瑟斯过来之后只看见兄弟的一地碎尸然后发狗疯，连忙拦住了她：“你干嘛？你看起来就像比尔吉沃特随便一个码头上剁鱼的！” “留着它干嘛？它是泽拉斯的走狗，它会杀了我们的。”想起在祖安暗港登上渔船的那一刻，如果不是塔莉垭无与伦比的强大天赋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那他们可就全都要死在码头上了。 希维尔抬起刀就想砍下雷克顿的头颅，这要是真的鳄鱼的话，它的皮革可是能卖上不少钱，可惜它就是一块活着的石头。 “你们不要再打啦！”奥莉安娜在一旁劝架，但是却被杰诺示意离远一些，一点效果也没有起到。 “你不能这样，雷克顿是内瑟斯的弟弟，只是被泽拉斯欺骗蛊惑了，而我们就是来解决这个事情的。听着，内瑟斯马上就到，在这之前你最好给我保持安静！” 杰诺的力气远比希维尔大得多，轻轻松松就压制住了她。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明知道我最讨厌鱼了！” 不止是雷克顿，还有塔姆，就连派克、菲兹都给她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回忆，每一次都是在死亡边缘徘徊。 “这是备用计划，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手中的恰丽喀尔是对付飞升者最好的武器！万一野兽出笼了，就得用你手中的武器终结他！” 杰诺向希维尔阐明了她手中武器的重要性，这些本该由内瑟斯告诉她的。 “它要是跑出来了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希维尔一听，这可更不得了哇！难怪杰诺没有说清楚要来干嘛，要是早知道是这样，她绝对不会来的。 杰诺必须阻止希维尔疯狂立falg，他将她的手一点一点的按回去： “怕什么，总不会直接卖了你的，大不了让塔莉垭把他再次推下悬崖。” “这还算靠谱点……”听完杰诺的对策，希维尔渐渐收敛了脾气，收回武器选了个远一些的石块上坐了下来。 在确认希维尔确实平静下来之后，杰诺又围着冰雕转了起来。 他想试试能不能用塔姆的能力，“吃掉”雷克顿的仇恨。为了能尽量不让奥莉安娜冒险的话，他必须先尝试一下解决这个误会。 他没有召唤塔姆，而是使用自己从它身上掠夺的那部分力量，尝试着削减雷克顿对内瑟斯的憎恶。 但这憎恶积攒了三千年之久，就算是塔姆想吃一个人，在撒网之后，做多也就隔了十几年就来收割了，这三千年的恨啊！换做是它本人来也吃不下啊！ 还是得试试奥莉安娜的方法——让她靠近雷克顿，将事实通过她手灌输到雷克顿的脑海中，让他重新寻回对真实和幻想的感知和区分能力。 奥莉安娜一直跟在杰诺身后，他只要一出声，就能收到对方的回应。 “奥莉安娜，你可以隔着冰块使用天赋吗？”杰诺问。 “我还没有试过，让我试一下。”奥莉安娜闻言，与杰诺对视了一眼，在寻得许可的情况下，将掌心按在了冰雕上。 冰凉彻骨的寒冷立刻让她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没过多久，她就摇摇头放弃了这无用的尝试。 “唉……”杰诺深深叹了一口气：“那就只能等塔莉垭和内瑟斯过来之后，再敲开一部分冰块了。” 杰诺说完看了一眼希维尔，怕她听到敲冰块之后又冲动了。 但是对方只是大张着腿用拳头拄着下巴，用非常不信任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 他由转过了头：“奥莉安娜，你害怕吗？” “怕。”她答得很干脆。 “既然怕的话你干嘛还要这样做？” “因为……我更怕我不做这件事的话，这件事会落到你的肩上，变成你的负担，我不能放着所有危险都由你去面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一十二章 目中无人 “无论多么危险，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的。”杰诺将手掌贴着奥莉安娜冰冷的掌心，五指相扣。 他很明白有些话再不说的话，也许就没机会说了。 但在这时，希维尔一声咳咳，让杰诺两人及时收手了。 “内瑟斯他们来了。”希维尔摸着喉咙说道，眼神有些玩味。但是她并没有在恶作剧，确实有沉重的脚步声从灰霾深处传来，而且步履非常急促。 杰诺将手掌从奥莉安娜掌心抽回，循声看去——一个高大威武的人影昂首阔步而来，他走路时带出的风推开了混沌的灰霾，沉重的呼吸在眼前搅起了气旋，白炽灯般的双眼在灰暗中放射出慑人的凶光。 这一切都在说明着他的心情，焦急而难耐。 “大学士阁下，我们到了。”灰霾中传来塔莉垭清脆的声音与内瑟斯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吠。 罩着历尽沧桑的滚金盔甲的胡狼头半神虎虎生风的冲出了灰霾，目光如炬扫过四周，在看见被冰封的雷克顿后，它的眼睛迷得更加狭长了，抬起怪异的脚便向着冰雕迈去。 长柄战斧被他握在手心，斧头的刀锋闪着兴奋的光芒，杰诺感觉从其上传来了一阵魔法波动。 “雷克顿，我的弟弟……我来救你自由。”他的声音如同一口从悲伤的深井里传出。 “内瑟斯阁下，如果雷克顿的束缚被你一斧头敲碎的话，我会变得很困扰的，所以还请您听听我的计划再做决定。” 杰诺忽然抬手挡下了这位半神，一只禁魔材质的钢铁手臂还是很有说服力的，他终于低头仔细的看了这个敢于阻挡他的凡人。 喔，是一个残缺的凡人，靠着生命水晶代替心脏的搏动才能苟延残喘，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竟有勇气在看见他的真身之后以身挡住他。 “凡人，你可知我是谁吗？”内瑟斯威拱起威武的身躯问，宛如天神驾临。 “迷失的沙漠之子。”杰诺表情平淡，即使身高被狠狠压了一头，如果对方是一条三米多高的超大型犬的话，那他可能会生出些许的害怕，但如果面对一个狗头人，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无他，对方的形象他实在是太熟了。 “一个平平无奇的回答，但是还有一个人迷失得比我更加严重。”内瑟斯对杰诺失去了兴趣，又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转而看向那个被冰封住的野兽，一心只想越过杰诺的阻挡接近冰雕。 “我知道，他就在我的身后。”杰诺用左臂迎上内瑟斯用来将他拨开的爪子，反将其推得倒退了几步。 塔莉垭慢一步从灰霾中走出，她也劝诫着内瑟斯：“大学士阁下，虽然你是恕瑞玛最博学的人，但我还是建议你听一听杰诺的方法。” 拥有比天神战士还要强的力量，这已经足够让他重视了，内瑟斯这才正视起了拦路的杰诺。 “我听塔莉垭说，是你把雷克顿从卡里坎的墓穴里运上来的？”停了塔莉垭的话后，他虽然有些不相信但也只能先作罢，毕竟塔莉垭救过内瑟斯的性命，而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如果对方有这种他也做不到的能耐，那么同样也很值得内瑟斯重视。 “是的，雷克顿和你之间的恩怨该解决了，我把他捞上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请你能不再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和我说话，并且在听完我的计划之后协助我。我有很大的几率可以解除你们兄弟之间的误会。” 见杰诺直接说到一个他最感兴趣的话题，内瑟斯说不心动是假的。 他相信如果雷克顿还活着，那么他必然会有一部分会记得自己曾经的英勇。如果自己能唤醒弟弟心底的这一丝牵挂，也许就能将雷克顿从疯狂的深渊中扯出来。 但是要怎么唤醒，他想到的只有当头棒喝然后对他进行爱的教育这种办法，能不能成功只能看雷克顿能回忆起多少两兄弟的光辉岁月，还有两兄弟的情谊有多么深了。 听起来是挺不靠谱的，连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把野兽放出来之后，自己还不一定打得过他，甚至会演变成最终必定以其中一人的死亡告终的结局。 还是听听这个凡人的计划好了，反正对自己也也没有什么损失，至于雷克顿的话，如果能让他清醒过来，再受冻那么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已经在黑暗的度过了三千年了，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洗耳恭听。”内瑟斯放下了高傲的姿态，在杰诺面前盘腿坐下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高大，这是在照顾这个这个凡人，他已经习惯了低头与人说话，但他觉得这个凡人一定没有习惯抬头跟别人讲话，那将会很累。 他将两只竖耳的方向全朝向他，但眼睛却透过杰诺的肩膀看向了冰雕的方向。 这点小小的心不在焉杰诺也就不再挑剔了，难道要他拿出一根骨头或者一个网球吸引内瑟斯的注意力吗？ 他觉得这样行不通。 “容我先问一下，阁下对现在的雷克顿了解有多少？注意，是现在的雷克顿。”杰诺并没有直接说出计划，这就像坐的车刚发车就急停，撩得内瑟斯心痒无比。 这是杰诺一点小小的报复，内瑟斯的目中无人让他很不爽，同时他也要借此让内瑟斯对他产生足够的尊重，并不是帮他解开误会之后两人就没有关联，接下来他们很可能会并肩作战，即便是战后，内瑟斯也成为他和阿兹尔会谈的搭线人。 比起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孙女希维尔，阿兹尔显然会更容易听取忠诚的开国元勋的意见。 内瑟斯眯起了眼睛，纵使心急如焚，但为了弟弟，为了恕瑞玛，他只能由杰诺牵着狗绳走。 “现在的雷克顿啊……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已经三千年没有见过兄弟了，而上一次重逢时，他却差点将他的兄长带入了轮回。”他陷入回忆，却发现里面是一片空白，他的回忆出现了巨大的断层，其中给他戴爱的尖锐刺痛一如他之前被兄弟打断的腿骨断茬般锋利。 第三百一十三章 黑暗岁月 提起他的兄弟，内瑟斯无疑是自豪的。 但他现在只能记起对方的高光时刻。 例如，视死如归的背负着病重的他登上太阳神庙的阶梯，这份无私让他与内瑟斯一同获得了重生，成为了强大的天神战士再度为恕瑞玛的荣光服务了数百年。 还有，雷克顿与他在都城的废墟上激战泽拉斯，因为无法将其杀死，雷克顿抓起泽拉斯，将后者拖入了帝王之墓，然后告诉内瑟斯将他们封在里面。 而之后的记忆，完全空白，他甚至完全不知道弟弟在墓穴里经历了什么。 “阁下和泽拉斯打过，总记得那个恶毒的巫灵对你说过什么吧？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总能知道些什么，他放你一命总是有原因的。”杰诺说。 其实他想说的“放你一条狗命”的，但是担心谈崩了就忍着没说。 内瑟斯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杰诺可以感受他心中的怒火，全因为泽拉斯这个名字。 他之所以放内瑟斯一条狗命，完全就是为了满足他那变态扭曲的心理——泽拉斯要让自己造就出来的野兽，用爪子把内瑟斯身上的每一寸肉剥下来，而他一定会到场观赏。 “那个叛徒说他一遍遍地讲起我是如何背叛了雷克顿，还有莫须有的藏在心底的嫉妒。而我愚蠢的弟弟居然相信了他的谎言，他诅咒着我的名字，哭泣着向泽拉斯发誓，要把我的四肢一根一根地扯下来。” 内瑟斯伤感的说道，就像一条丧家之犬。 泽拉斯提到，雷克顿变成了一头嗜血的野兽，但内瑟斯比巫灵更了解自己的兄弟。泽拉斯只看到雷克顿变成了野兽，却忘记了他体内沉睡着一名高贵的战士。他为了兄长无私地献上了自己的生命。这名战士为了从一个叛徒手中拯救自己的祖国，自愿牺牲了一切。泽拉斯完全忘记了这些事情，但内瑟斯永远不会。 他看向冰雕，虽然里面的人现在已经和野兽无异，但是他却能从中看见了一个无私的灵魂。 “你想知道雷克顿在墓穴里经历了什么吗？想知道泽拉斯对他说了什么吗？”杰诺循循善诱，一次又一次将骨头抛了出来。 他的帮助并不是无偿的的，他看中的正是内瑟斯知恩图报的品质，就像零风险高回报的投资，只需一些信息，就能换取一个位高权重的飞升者的感激。 “说吧。”内瑟斯点点头。 听到内瑟斯的回答，杰诺回头对着奥莉安娜使了一个眼色才缓缓讲述，同时希维尔也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 雷克顿那段饱受摧残的黑暗岁月于是就这么血淋淋地被揭露了出来。 “在发现无法杀死泽拉斯，而且用魔法石棺将其封印也远远不够之后，雷克顿毅然决定将泽拉斯拖到陵墓之中，然后命令你封闭陵墓，你知道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照做。 荒城之下，黑暗之中，雷克顿继续死咬泽拉斯不放，他们的战斗持续了好几百年，直到地面上曾经光辉伟大的恕瑞玛文明已经归于尘土。 泽拉斯向雷克顿的耳中灌输恶言诳语，又是几百年的时间流逝，他毒药般的言语和无尽的黑暗终于带来了恶果。恶毒的巫灵在雷克顿的脑海中植入了错误的执念，让他相信你嫉妒他的成功，不愿分享飞升之力，因此故意将他封锁在黑暗之中。 雷克顿的理智一点一点地被瓦解，泽拉斯向这些裂缝之中嵌入楔子，腐化他的神智，混淆他对真实和幻想的感知和区分能力，让他认为你背叛了他，抛弃了他，让他等死……所以，雷克顿如此执着于将你杀死。” 讲述者很清楚那一段早已被黄沙掩埋的历史，听到这儿内瑟斯就已经知道这段话绝不是杰诺编造的了。 对方的口吻仿佛就像以他兄弟的视角来讲述这段黑暗岁月一般，而最理解雷克顿的就是内瑟斯。 其实早在飞升之时，内瑟斯已经对雷克顿在飞升仪式所产生的一些副反应感到不安了，其中一项就是他在自己弟弟身上看到的与日俱增的野性，他的嗜杀早在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有所展露了，而现在的他更像是被泽拉斯将这一面兽性激活变大了。 “小人儿，为什么你对雷克顿的经历如此了解？” 虽然内瑟斯的满腔怒火已经足够烧化这融这坨冰块，但是他还是强忍了下来，将其中的怪异之处问了出来。 “因为奥莉安娜读过他的记忆了，为了读取到这段记忆她也差点被泽拉斯洗脑了。” 杰诺隆重的介绍了奥莉安娜，她是今天的主角。 内瑟斯将一对熠熠生辉的眼睛瞄向这个短发的女小人儿，他并没有忘记她。 他还记得奥莉安娜的提议，其实在看到她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个曾经因为条件不足被他拒绝的提议。 而如今杰诺又重新把它翻了出来，还是在达到了前提条件的情况下，先斩后奏，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不是，我没有！”在听到杰诺的话之后，还没有从悲惨的故事奥莉安娜就已经在心里咆哮了，但转头看见希维尔对着她眨眼睛，她立刻联想到了杰诺先前别有深意的眼神。 于是她默认了：“是我读取了雷克顿的记忆。” 注意到奥莉安娜面对内瑟斯时胆怯的表情，杰诺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她的身前。 杰诺的动作刚好挡住了奥莉安娜闪躲的眼神，让内瑟斯只以为奥莉安娜是害怕他而不是在心虚，于是收回了目光。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帮我？”看着被冰封的雷克顿，内瑟斯又问道。 “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事物。而我做这一切……是为了我头上与脚下的土地，为了皮尔特沃夫和祖安，和以此为家的人。” 虽然前面的语言充满了精心的设计与善意的欺骗，但唯独这句话，他是发自真心的，完完全全在心底出发而说出来的。 每个祖安人，每个皮城人，乃至每个恕瑞玛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都会产生共鸣。 而也是因为这句话，终于让内瑟斯放下心中的防备。 第三百一十四章 计划开始 见内瑟斯陷入了沉思，没有再说什么，杰诺便继续说道：“既然双方的疑问都已经解决，那么现在就来说说我的计划。” 而内瑟斯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也是将目光又聚焦在他身上。 “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是泽拉斯的洗脑才导致雷克顿变成一头只知道复仇的野兽的，在漫长的时间里，这种仇恨在他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了，已经到了非特殊手段无法改变的地步。” 或许在得到塔姆的能力之前，杰诺还会相信内瑟斯可以用如山父爱感化雷克顿，但在看见雷克顿的滔天大恨之后，他就已经明白内瑟斯的诱导加物理唤醒法是不切实际的了。 恶魔的能力就是玩弄人心，而深得恶魔真传的他在短时间内都没能影响到这股仇恨，所以就只能让奥莉安娜出马了。 “还好我们有奥莉安娜。虽然她的天赋觉醒时间尚短，不像塔莉垭那么强大，也不能对战争起到大的作用，但在面对雷克顿的这种情况，奥莉安娜的天赋反而能起到最大的作用，仿佛她的能力就是为了这件事而生的。” 杰诺继续吹捧着奥莉安娜，让内瑟斯明白她在这事情中能发挥多么大的作用——她的能力就是解决这件事的关键，也是唯一的办法。 奥莉安娜的天赋就是分享记忆或者是让死物获得记忆而拥有“能动性”，说白了其实作用很偏，上限也很低，平时也只能做一些会唱跳rap篮球的自动玩具卖卖钱，顶天了也就做出几个用于日常生产的傀儡出来帮帮忙。 由于杰诺绝不会让奥莉安娜变成战斗人员，而且这能力用多了还会对她的记忆产生影响，所以战斗型的傀儡就算了吧，就算造出来估计也是花拳绣腿几个，还没有呆头呆脑的自律机器人好用。 如果他知道奥莉安娜靠着这个天赋给他复刻了一个原版的会唱跳玩球的奥莉安娜，那他肯定不会这么想。 “既然泽拉斯把雷克顿洗脑了，那我们就让奥莉安娜反洗脑，将被泽拉斯扭曲的真相原封不动的都输入到他的脑海中，然后就只能看他更愿相信哪个人了。” 要说风险，绝对是有的，首先是奥莉安娜很可能会被雷克顿伤害；其次是输入了记忆雷克顿也不一定会相信，得靠他自己去判断，他看到的两个现实，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 内瑟斯点点头，虽然他知道这个计划并不是百分百成功的。但从目前来说，这个办法比他一厢情愿想出的办法要可靠多了。 “巨蛇衔尾，宿命轮回，如果我得到了雷克顿的帮助，泽拉斯的轮回很快就要结束了。” 内瑟斯沉沉说道，用爪尖的趾头轻轻摩挲着战斧上那颗被泽拉斯打出裂痕的蓝宝石。 杰诺有些看不懂内瑟斯的蜜汁自信。 三千年前两兄弟只能和刚刚飞升的泽拉斯大城平手，这其中还借助了太阳圆盘的力量。 三千年后，飞升者两兄弟的实力一直都在倒退，而巫灵先是经过了三千年的温养与积累，实力缓慢增长；又在占据皮尔特沃夫的这一周内快速拔升，体内的能量水平爆炸性的飞涨，就算搭上一个阿兹尔变成三打一，他觉得也悬。 毕竟阿兹尔亲自来到皮尔特沃夫，就是主动放弃了地理优势，离开了沙漠，离开了都城，没有太阳圆盘的帮助，实力肯定要暴跌一大截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泽拉斯的魔力究竟强到什么地步了，但光从仅靠自身能量特性的辐射就能让整个皮尔特沃夫区域进入严冬，就能推断出他想要毁灭皮城也就是一个响指的事情。 所以这份自信杰诺是真的看不懂啊，但是多个人帮忙抗击泽拉斯总是没错的。 “内瑟斯阁下，接下来我要敲开冰块了，在奥莉安娜施法期间，你得时刻注意雷克顿的动向，如果他有任何想要伤害奥莉安娜的意图，请在第一时间和我一起压制住他，在必要的时候，你甚至要将雷克顿杀死，不能有丝毫心软。” 这份无比正式的通告让内瑟斯的脸色凛然，他在花了一些时间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终于是站起了身，对着杰诺说道：“请开始吧。” 杰诺点点头，走向冰雕。 他伸出左手，将蓄势待发的中指用大拇指按住，在冰雕上已一定的轨迹连续猛烈击出。 是的，这就是在敲冰块。在刚才观察雷克顿的时候，他也顺便让海克斯把冰块的结构给分析了一遍，从而找到最好的发力点，最大限度的让冰块继续封住雷克顿的行动。 在连续而清脆的弹指声中，雷克顿身前的冰块被震出道道联结的缝隙，然后杰诺用指头一抠，就将对方胸前一块井盖大小的冰块取了下来，让其一段表皮暴露在空气之中。 虽然说把冰雕的洞开在靠近雷克顿脑袋的地方会更有效一些，但为了奥莉安娜的安全考虑，杰诺最终没有这么做。 在此过程中，雷克顿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于是杰诺再轻轻放下冰块之后，杰诺便伸出右手摸向了雷克顿的腹甲。 与真正的鳄鱼不同，雷克顿的腹部虽然颜色偏白了些，也没有糙砺的骨质凸起，但仍是十分坚硬的，一点也不柔软。 杰诺在试完了风险之后，便招呼奥莉安娜过来。 “奥莉安娜，抓紧时间施法吧。” 他让开了位置，奥莉安娜则在他的注目下无比紧张的站在了他原先的位置，颤抖着伸出双手贴向鳄鱼头半身的腹甲，临开始前，还向杰诺投以一个怯懦的眼神。 “别怕，我就在你旁边。” “奥莉安娜，加油！织母会保佑你的！”塔莉垭也在站在希维尔身边鼓励道。 “开始吧，我不会让我弟弟伤害到你的。”内瑟斯举起战斧，已然做好了准备。 奥莉安娜自知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于是横下心，将手掌贴在冰冷的腹甲上。 当魔力的涓涓细流包裹着奥莉安娜的记忆顺着掌心进入野兽的体内时，一双凶残的眼睛也随之猛然睁开。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三百一十五章 难以置信 如警犬般敏锐的内瑟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雷克顿在冰雕内睁开了眼皮，一双散发着浑黄光芒的眼睛在透明的瞬膜之下滚动个不停。 直到它探寻到了内瑟斯的踪迹。 一股令人恶寒的杀意立刻锁定住了他，令内瑟斯悲痛不已又遗憾悔恨。 他们可是同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两兄弟啊！即使变成两髻斑白的中年人时也情同手足，如今却遭奸人设计，手足相残，实在令人扼腕痛惜不已。 “兄弟，我需要你，只有我们联手才能击败泽拉斯。”内瑟斯握紧了爪子在嗓子里低声嘶吼着。 杰诺也注意到了冰雕里的异动，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奥莉安娜的施法已经开始，对周围环境的注意力就被被压到最低，如果在这时遭遇了危险，只靠自己完全无法及时作出应对。 杰诺死死的盯着雷克顿，只要他脱困而出，杰诺就会在第一时间将奥莉安娜抱开，然后一拳砸向他的腹部。 然而，不希望什么他就来什么。 被冰封住的雷克顿已经渐渐清醒，他只是下意识活动手脚都让冰块出现了涨裂。 看着不断扩大的冰隙，杰诺的瞳孔倏然收缩，没想到雷克顿的反击来得这么迅猛，他急忙呼唤塔莉垭： “塔莉垭！快用石头把他镇住！” “收到！” 声音刚落，脚下的岩石立刻轰隆隆的震动起来，冰雕周围的碎石块在塔莉垭的意念操控下纷纷挣脱了重力束缚，向行星带一样围绕着冰雕浮动。 “别伤到奥莉安娜！”杰诺又吼了一句。 忽然，地面裂开了一个口子，将冰雕的下半截吞了进去，然后像融化了一般将其束缚住。 但是这还不够！ 浮空的石块像被磁石吸引的铁砂一样纷纷飞向冰雕，将其盖成一座小山，就如同将面包糠洒满冰淇淋的雪顶，随后石块之间彼此融合，相亲相爱棱角不再，它们之间的纹理连在了一起，缝隙也被彼此填补，融为密不透风的一体。 可以看出，塔莉垭的控制能力已经精确了许多。 她当然没有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奥莉安娜，小山的一面留下了一个隧道一般的浅浅洞口，奥莉安娜就安然无恙的站在其中继续施法。 只不过有一些在融合石块时排挤出来的石渣，因为过于细小脱离了塔莉垭的掌控，在巨大的压力前崩碎了出来，掉在奥莉安娜的丸子头上。 这除了让她变得更加灰头土脸之外，并没有让她受到哪怕是一点儿的伤。 塔莉垭的戏法看起来还是太危险了，那些比人头还大的石块在奥莉安娜头上掠过的时候，杰诺都紧张得感觉要窒息了。 本以为能稍稍松一口气，而还没等他换气，就看见奥莉安娜的额头滚下了豆大的汗珠，吸附着灰尘在脸上留下一道显眼的轨迹。 杰诺不由得滚了一下喉结，伸手摸向的小山的岩洞之中。 奥莉安娜就在离他不到一指的地方，很近，他甚至能闻到对方散发出来的恐惧，还有小山里传出的惊怒。 他用手轻触奥莉安娜的肩头，希望这能给她带来一些勇气。 意想不到是，奥莉安娜居然传来了回应——她的嘴唇微微翘起，含苞待放。 但是更加神奇的是，她的努力，她的拼搏，她想要证明自己的决心，都通过这轻轻的接触，传到了杰诺的脑海中。 杰诺不由得乐观起来，奥莉安娜的能力显然有了长进，一心二用还能精准传输，比塔莉垭强多了。 塔莉垭和奥莉安娜都是年纪相仿的少女，如果是塔莉垭一心二用，杰诺肯定会毫不客气的训她两句；但是换做奥莉安娜，他就只会准备好鼓励赞美的辞藻。 极其严重的偏心！ 不是因为颜值，在褪去了雀斑之后，奥莉安娜的美貌仍比不过凯特琳莎拉之流，而塔莉垭在沙漠人氏的审美也许也会受欢迎，只是因为性格不同和经历不同，杰诺做出的态度也不同。 奥莉安娜毕竟是温室刚出来的家花，仍需一段时间的呵护；而塔莉垭是石缝中顽强长出的野花，心理的抗打击能力自然会强上不少。 由于靠得近了，杰诺甚至能感受到奥莉安娜的魔力在雷克顿的脑袋内兜兜转转，而对方狂怒的反击着，在奥莉安娜的精神领域里掀起巨大的沙暴，掩埋一切理智。 就在这时，一股新的风暴在他身体内酝酿着，沉默了半天的内瑟斯也感觉到了这股暗处的风暴。 他开口了，声音如同狂风的吠叫，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全部吃光光。 “快离开！他要爆发了！” 一股火山爆发的震感从小山传到他的掌心，奥莉安娜的手上也在开始滴落融化的冰水与圆润的碎冰…… 杰诺二话不说，当即抱起奥莉安娜，一脚踹在雷克顿的肚皮上，借着反作用力与奥莉安娜飞扑出了数米之远。 紧接着小山便炸开了！无数的棱角锋利的石块以流星之势向四周崩飞！ 杰诺在抱着奥莉安娜背着地之后，又立刻撑开水晶护甲强制跟她交换了位置，用身体把她死死的护在身下；而内瑟斯挥出长柄战斧一个迅猛的二连击，轻松敲碎了迎面飞来的块大石头；塔莉垭则是抬手掀起了一道石幔穹顶，像鸡蛋壳一样护住了她和希维尔两人。 杰诺很幸运的没有被任何较大的石块砸中，而那些小一点的碎石则对他完全造不成伤害。 短暂的几秒后，石块已经全部落地。 “没压坏你吧？”他快速的爬了起来，看着紧闭双眼的奥莉安娜说道。 本来他的身体就因为增强体改造变得比一般人沉，再加上一层水晶的话，实在是很容易将人压坏。 奥莉安娜随即睁开眼睛，毫不介意的摇摇头，紧接又用无比焦虑的语气说道： “我没事，我已经完成任务把该说的都告诉雷克顿了，可是他……” “那就最好不过了，接下来让内瑟斯处理吧。” 杰诺看了一眼身后，塔莉垭用来镇压雷克顿的小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体型比小山还要大上不少的巨大鳄兽，它怒目圆睁，身旁围绕着一圈猛烈的沙暴，其中高速旋转的砂砾可以轻松割裂人体脆弱的皮肤。 难以置信的怪兽！！ 第三百一十六章 手足相残 眼前的雷克顿完全挣脱了束缚，咆哮的沙漠将怒火灌注到他黑暗的血肉中。 他的身形越来越大，可怖地高耸着，正如传说中初代的飞升者一样，魔神降世。 围绕着他的沙暴裹着沙漠最深处的狂怒之风，转瞬就能将人绞成骷髅，他高耸恐怖如巨峰般的身躯，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无异于神明了！ 这才是飞升者应有的姿态！身着青铜和玉石铠甲，刀枪不入，一人就能横扫一支军队！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军心溃败！巨人一般的怪物！ 看着眼前比一栋二层平房还大的史前巨鳄，杰诺不动声色的悄悄将在沙暴的怒号中战战兢兢的奥莉安娜护送至塔莉垭的身边。 如果要战斗的话，奥莉安娜只会成为累赘，雷克顿现在想要杀死她就跟拍死一只虫子那样简单。 做完这件事，杰诺才快速的奔向内瑟斯。 “阁下，你必须控制住你的兄弟，不能让他伤害到任何人！” “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雷克顿没有再攻击我，他这是怎么了？”内瑟斯仰头看着差不多有两个现在的他那么高的弟弟，连斧头也未曾举起，因为他可以很明显的感知到雷克顿对他的仇恨正在消退。 起码现在他想杀的不只是内瑟斯以及这一干活人了，如果泽拉斯现在就出现在他的面前，雷克顿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将他砍翻。 “他现在被两股冲突的记忆冲昏了头脑，游离于真实与幻想之间，如果想要真正的唤醒他，将他拉出这个浑浑噩噩的状态，那么你现在最好给他一点儿帮助！你就没有想对他说的吗？！” 杰诺在狂风中大喊着，他现在非常担心雷克顿突然吼一嗓子，把泽拉斯吸引过来。 “所有人，都得死！” 于此同时，雷克顿也开始有了动作，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轻易的将比人还高的月牙刃甩上天空并稳稳抓住，迈着地动山摇的步伐，一步步逼进了内瑟斯。 “你该做些什么了！沙漠之子！”杰诺厉声抛下这一句话便远离了内瑟斯，从侧翼绕向雷克顿的身后，他知道内瑟斯是个聪明人，他会明白的。 一边思考着杰诺的话，一边看着步步逼近的雷克顿，内瑟斯将长柄战斧猛地砸向地面，腾起了一阵尘云。烟尘停在半空，像一片闪烁微光的轻纱，绕着斧柄打着圈儿缓缓落下。 感受到内瑟斯体内的力量，尘云再度扬了起来，按照杰诺所说的，他兄弟的脑子里现在必然在天人交战，就如同天使与魔鬼同时在他耳旁低语，若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接触他现在敌我不分的状态，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让其中的一方胜利。 而决定谁胜谁负的关键，就被杰诺留到了自己手中。 现在，胜负只取决于他带给雷克顿的是帮助，还是迫害。 真是强人所难的选择…… 一声长啸，内瑟斯让沙海的怒意填进自己身体，他的四肢充满了力量，身体也涨大起来，很快就变得如同眼前的雷克顿一般高大威武，一颗胡狼头变得越发狰狞，宛如埃及死神阿努比斯降临。狂怒的沙暴围绕在他周身，沙粒从对方盔甲上的每个角落和缝隙钻进去，剧烈撞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是飞升者之间的战斗！他们都是超越了时间本身的天神战士！传说中的半神！是被历史遗忘的战争兵器！ 他毫无预警地动手了，一把长斧左挥右挡，猛然挥出。 雷克顿虽然失了智，但是手下功夫还在，迅速的竖起屠刀挡住这劈向他肋骨的斧头。 铛—— 两把古代巨兵势大力沉的撞到一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这正是杰诺所担心的，担心过于响亮的声音会穿透出峡谷，让头顶上的泽拉斯注意到这地下之城。 “迦娜，迦娜！”他呼唤着。 “我在。”一股风替他吹散了扑面而来的沙尘，这是刚才两只巨手震出的余波。 “能不能展开一个隔音的屏障？” 迦娜用行动回答了他，一股无形的屏障像倒扣的天穹一般笼罩住了他们，将这片区域的灰霾全都排挤了出去，声音也被封锁于此。与此同时，围绕着内瑟斯与雷克顿的狂怒沙暴也渐渐弱了下来。 这就是迦娜目前所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一个可以让杰诺他们没有后顾之忧的战斗场地。 内瑟斯先动手了。只一个心跳的功夫，他的身影便从一动不动变成了看不清的残影。他屈腿跃上半空，斧头向下斩出一道长弧。锋刃当胸命中，雷克顿的战甲绽开，心跳为之停止了一瞬，一股黄沙立刻从里面流出。 他被砸翻在地，巨大的身躯砸起了海啸般的烟尘，但很快就被迦娜压了下去。 “站起来！”内瑟斯面无表情，撇开双腿紧抓地面，将往日的荣光全部注入于长柄战斧上的破碎蓝宝石，斧锋如疾风骤雨向着雷克顿迎头劈去。 雷克顿怒吼一声，举刀死死守着了内瑟斯快速而又狠厉的连连痛击，一声声金铁交加的打铁声激荡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恐惧在他们的战斗中铸造成型。 眼前的硬核大型家暴现场让几人都没有插手的机会，稍有不慎就会被殃及池鱼，碾压致死。 塔莉垭想帮忙却不知道怎么帮，而希维尔则在隔岸观火，她不会轻易出手。而杰诺则在危险的战场边缘游走，见缝插针的寻找机会。 一声铁链绞紧咯咯作响的声音响起，雷克顿忽然用尾巴卷内瑟斯的大腿，将其一把扯倒！ 胜利的天平瞬间倾斜，一转攻势，雷克顿率先爬了起来，翻转的月牙斧刃立刻在内瑟斯的腿部剜开了一道刀痕。 像是在切割石料一般，内瑟斯的伤口仍是黑曜石的截面，这点伤并不会影响他的行动，但是疼痛让她忍不住怒吼起来。 他手中巨斧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砍向雷克顿，但是被雷克顿提前掐住喉咙一个甩尾拍歪了手，斧头打在了空气上，脱手砸进了山壁中…… 第三百一十七章 直到终结 “内瑟斯！我说过我要把你大卸八块！”雷克顿的怒吼回荡在山谷之间。 仇恨占据了上风，像激浪一样席卷而来，让漫天的沙尘都一瞬间都变得凌厉起来，变成了肃杀的形状。 狰狞的头顺随着他得动作疯狂甩动，黑曜石的肌肉顺着他的刀锋被来回切割，眨眼间就在毫无还手之力的内瑟斯身上割出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将三千年的滔天恨意全部转化为痛苦，全数奉还。 杰诺不能看着内瑟斯就这样被凌迟至死，雷克顿说是要内瑟斯大卸八块，但是每一道都避开了对方的要害，宛如一位经验丰富的屠夫在剖杀一只牲畜一般，要用极致的绵绵痛苦折磨其到死。 但，这可是他的亲哥哥，而不是什么牲畜啊！ 内瑟斯喝过生命之泉，实力应该比雷克顿更强才对，从他的伤口仍然是黑曜石的截面，没有流出沙子就可以看出他现在的体质是要好过雷克顿的。 但是他为人时毕竟只是一位文将，而不像雷克顿是武将出身，在数十年的战争中更是成就了战无不胜的战神名号，所以在战斗技巧上拼不过雷克顿可以理解。 但真正让他变弱的的还是他自己，他拥有比雷克顿更强劲的体魄，但是却没有他那般疯狂的兽性和不顾一切的拼命。 内瑟斯太束手束脚了，放不下自己的尊严，害怕杀死自己的弟弟，怕这怕那，顾忌太多…… 杰诺终于摸到了山崖处，仰望着内瑟斯失手丢出的长柄战斧，这巨大的兵器劈进了山崖，比他还要高出许多，铜制的斧柄比他的胳膊还要粗上不少。 他正需要一根足够沉重的兵器，来对雷克顿这种大型目标造成杀伤。 杰诺伸出海克斯强袭抓住斧柄末端，随着源源不断庞大魔力涌入其中，义肢的力量也越来越大！ 随着几块碎石被巨力崩飞，他将这把武器成功的拔了出来！ 他转头看向离经叛道向新兄弟施暴的鳄鱼头半神，抬腿向对方跑去，锋利的斧刃在地面上拖行，留下一道犁横。 体内海克斯能量的狂涌激荡，杰诺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了一个临界点，他奋力跃起，像一道蓝色的闪电！长柄战斧被他挥成一轮陨落的圆月，轰然砸落在鳄鱼头半神的后背上!直接将弟弟劈倒在哥哥的怀中！ 雷克顿的后背即使有护甲防护也在这一刀下瞬间皮开肉绽，内瑟斯留在战斧中的能量也在这一击中随着痛苦一起注入他的身体之中。 痛苦挟裹着无尽的回忆涌入雷克顿的脑海，无尽的仇恨怒火在他的怒吼中突然皱缩了一下。 “有效！”杰诺大喜，内瑟斯的寄存在碎裂宝石中的过往荣光果然就是最后的砝码，将现实与虚幻的天平扳会有利于他们的一边。 雷克顿似乎又陷入了天人交战的状态，由于战斧上的宝石需要内瑟斯的力量来激发，所以他将这把古代兵器抛给了内瑟斯，然后自己几步跑到雷克顿的身后，抱起他的棱角分明的尾巴便使劲的往后拖。 只要注入的魔力越多！海克斯强袭的力量就越大！ 很难想象一个人类拥有如此庞大的力量，可以拖行一只十数吨重的巨兽，但他就是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 “杰诺，加油啊……”迦娜收到奥莉安娜焦急的祈祷，就像聊天软件疯狂跳出窗口抖动一般。但是她也很无奈，奥莉安娜似乎忘了迦娜就漂在他身后观看着局势，如果能帮到什么这位女神早就出手了。 这种行为只是她在无助局势下的下意识举动。 “别担心，杰诺师兄和大学士阁下那么聪明，肯定能把雷克顿唤醒的！”塔莉垭看见大落大起的局势却保持乐观的心态，柔声细语的安慰奥莉安娜。 “看来轮不到我出手了。”希维尔庆幸的说道，这种级别的战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参与进去的好。自从偶然复活了阿兹尔后，她所面对的敌人不是妖魔鬼怪就是各种鱼！ 而在此之前，她只是一个戴着神器虐菜的普通人而已啊！有人来替她承担这份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真是太好了。 看着这一幕，希维尔不禁回想，如果自己那天和杰诺在一起，也许在面对深海泰坦的时候就不用那么的狼狈了。 杰诺将雷克顿从内瑟斯的身上拖了下来，其中付出的艰辛远比看起来要多得多，绝对没有看到的那么轻松。 首先是两兄弟的粗糙表皮有着如胶似漆般的摩擦力，为了拉动雷克顿，他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要向后扯断了，真是男舍男分。 其次，拥有巨力的部分毕竟只有左手，身体的其他血肉部分就算靠着海克斯能量的加持和水晶的结构固定仍感觉就快被撕裂开那般的痛苦。 傻瓜都知道，这是身体机能超负荷了。 现在的内瑟斯只是过往荣光的一个影子而已，经过了几十个世纪的倒退，早已跌落到了谷底，就算喝了一些生命之泉，也没有好转到哪儿去。 但内瑟斯没有辜负杰诺的期望，他抓起战斧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膝盖弯曲着站在一地碎石中喘息着。 有杰诺在给他创造机会，他觉得是时候豁出一切了，他将余下的飞升之力全部注入战斧之中，只为激活宝石中记录的往日荣光。 他看见恕瑞玛往日的恢宏画卷在他面前展开，看见在金色阳光流泻的神庙阶梯上，自己生命如同破碎沙漏里的流沙般正在不断地流失，是雷克顿背着他赴死般的走向烈日圣光之下，用无私的死亡来成全他的永垂不朽。 雷克顿也感觉到了战斧中澎湃魔力，仇恨不会轻易屈服的，那股黑暗中的声音让他奋起反抗，他只稍微爬了几步，杰诺就立刻感觉自己快要被拽飞了起来。 “塔莉垭，镇住他！让内瑟斯完成最后的仪式！” 他第一时间大喊着，塔莉垭的反应也十分迅速，两边的山崖各自飞出一块巨石，像相吸的两块磁石一样将雷克顿夹在了中间，随后弯曲合拢，将其死死拘住！ 塔莉垭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这样控制不会太轻松，坚持不了多久。 内瑟斯踉跄的走向仅仅露出了一个鳄鱼头的雷克顿，虽然只有短短几步的距离，却比他这三千年走过的路还要漫长。 他高举战斧，用斧柄末端瞄准鳄鱼头的双眼之间。 “我会和你一道，直到终结。”他轻轻说出了雷克顿在凡人之躯时所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斧柄落下，精准的杵在鳄鱼头颅的双眼之间！ ……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起去吃个饭吧 内瑟斯这一击当头棒喝，彻底击碎了泽拉斯嵌入雷克顿脑海中的恶言诳语，这些毒药般的楔子在瞬间崩塌。当仇恨烟消云散，当幻想不再遮蔽双眼，最真实的现实便又在他的眼前展开。 感觉到魔法的消失，杰诺终于把雷克顿的尾巴放开了，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包裹在水晶中的头发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全身的肌肉就像被撕裂了般疼痛，骨头也快散架了的感觉。 看来，韧带拉伤也免不了，就让种子慢慢修复吧。 奥莉安娜跑过来想要扶起他，但他知道对方扶不起沉重的自己的，于是摆了摆手让她停下，与自己看向身后。 久别重逢的场面总是感人的。 雷克顿已经解除了飞升姿态，身形缩小了许多，但仍然是三米多高的巨人。 不过这也使得他能轻松的从塔莉垭制造的石拱中脱身，借着对方尾巴留下的巨大洞口，杰诺和奥莉安娜看见了雷克顿低着头，背影无比伤感。 他早已丢开月牙刃，亦步亦趋的走向雷克顿，只一句话，就让这条老狗几欲泪崩，可是飞升者没有眼泪。 “兄长，我回来了……” 内瑟斯咧起嘴角，露出狭长的尖牙，似笑似哭，嘴巴开开合合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好”字。 “知道了现实之后，你还会怪我把你和泽拉斯丢进漆黑的帝王之陵里吗？”内瑟斯把战斧当成拐杖拄着，他的身形也恢复如初，但在飞升形态下受的伤却没有消失，伤痕累累的挂满他的全身，就像在屠宰场里走了一遭。 “不，不再会了，当初是我自愿下去的……”雷克顿已经太久没有说话或者正常说话了，他有些不习惯自己的野兽般的低吼声，不停咳嗽着切换音调。 “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让将那个叛徒拖进陵墓里的，而现在，这种想法更加的坚决了。我的屠刀从来都不应该对兄长举起，而是要对着我们的敌人举起！” 想到泽拉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新仇旧恨全涌进脑海，雷克顿便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 “好！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泽拉斯看见我们俩兄弟重归于好时会是什么样一副表情了！” 内瑟斯难得笑了，而且还是爽朗的大笑，笑声牵动伤口，让他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兄长，你怎么了？”雷克顿忙过去扶起伤痕累累的内瑟斯。 “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转眼就忘，还不是你砍的！” …… “泽拉斯应该做不了表情才对吧，看来内瑟斯两兄弟要失望了……”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已经恢复了些气力，他沉思着站起来，和奥莉安娜一起找向塔莉垭。 “今天你可有得忙的了，给这两个大家伙造房子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杰诺没眼看两个肌肉兄贵叙旧，太肉麻尴尬了，让他直想离他们远一点。 “那有什么办法呢。”塔莉垭捋着头发尴尬的笑笑。 “看你们这样子，是要去哪儿吗？”不用轮到她动手，希维尔自然是最开心的那一个，只不过她早已不再喜形于色。 她隐约听见了杰诺和奥莉安娜说着要去哪儿的话题，于是故作此问。 “雷克顿的事情解决了，我打算去探望一下奥莉安娜的父亲，科林先生，本来一来祖安就准备先去的，哪知道伊泽瑞尔居然还在墓室里。” 杰诺也很担心科林先生的身体能不能习惯祖安的环境，他如果也心脏衰竭了，那么可能就得由自己给他换上一颗海克斯心脏，那可就太抓弄人了。 在原本的世界线里，科林住进祖安不久后就心脏衰竭了，是奥莉安娜把自己仅存的心脏移植给了他。当然现在奥莉安娜身体完好不需要移植心脏，科林先生就算命运重演了杰诺也有办法救活他，但是这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最好不要发生。 “那我就不去了，我该去找凯特琳解决晚餐了。”希维尔点点头，沿着炼金路灯离开了。 “都已经晚上了啊……”杰诺有些意外，呆在暗无天日的祖安，实在很容易忘记时间的流逝。 “妮蔻好像也在凯特琳那儿，那个小家伙又冷又饿，我们先去带她吃个饭，再给父亲他带点吃的吧。”奥莉安娜提醒道。 如果科林听见这话，又要在心里碎碎念着“女大不中留”“胳膊往外拐”之类的话了。 “也好。”杰诺挠挠脖子。 “等等，希维尔。”杰诺叫住了她：“一起走吧，这雾霾你一个外地人很容易迷路的，祖安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这是他潜意识中对祖安的印象，但现在看来已经有些过时了——当街砍人的蒙多医生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医生”，嗜血的罪恶追猎者狼人沃里克在找回自我之后却死于非命，炼金术士辛吉德也离开了这里，金克斯和吉格斯两个坏蛋也知道事情不妙收敛了些，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皮城也没在祖安闹事了。 只有一只不知所踪的老鼠精和一堆地痞流氓需要注意一些，但是这些都对希维尔造不成什么威胁。 不知不觉中，祖安也变得物是人非了。 希维尔在灰霾中等了一会儿，杰诺和奥莉安娜便跟了上来，向居民区走去。而塔莉垭则留了下来，仅仅让希维尔帮她打包一份晚餐等她回去当夜宵。 因为内瑟斯和雷克顿两兄弟怕他们的体型吓到普通人，所以两兄弟决定离群索居，暂住在离居民区远一些的地方，所以塔莉垭就得留在这儿帮他们造一间大房子。 而且两兄弟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要说，凭他们的大嗓门，要是靠近避难所秉烛夜谈时发出的兽吼声，绝对会让人做噩梦的。 杰诺在避难所里找到了凯特琳和妮蔻，顺便把伊泽瑞尔也叫上了，起初他还有些不想看见杰诺而不愿吃东西，但听说是杰诺出钱当场就真香了，在听说还附送一次旅店洗澡服务更是兴奋地一蹦三尺高，变成了整个队伍中最焦急的人。 “搞快点搞快点，本大爷快饿死辣！” 第三百一十九章 遇劫 杰诺一行七人走向祖安中层广场，这里是祖安人进行日常生产的地方，有许多工人都在中层的工厂里工作，这就意味着有许多店铺开设在这里，为这些工人提供生活上的便利。 只不过由于尖啸升降机停运了，他们不得不集体爬大回梯来到中层，这是蒙多之前活跃的区域，但现在路上已经很难看见行人走动了。 在步行街上走了一会儿之后，杰诺开始感觉不对。 “怎么一家店都没有开啊？才一个星期就已经这样子了吗？” 街边一家家店铺紧关门窗，招牌也不再闪亮，整个城市宛如一座死城。 “因为灰霾浓度剧增的缘故，大多数店铺都不会开门营业了，不然灰霾就会进入家中，你得一家家店去敲门，然后他们愿意开门才行。” 奥莉安娜解释道，在这里生活了几天，早已对这些熟稔于心。 “这么说的话，那些店家开门放你进去之后就要马上关门，如果这时候他们在店里想做什么，你岂不是连逃出去都没机会。”作为一名警长，凯特琳深知那些可能发生罪恶的地方，她的犯罪头脑同样不弱，想要快速破获一件案子，想罪犯那样思考是必须的。 她的话让奥莉安娜脸色变了变，这确实是细思极恐的话题。 现在祖安粮食越来越少，万一有什么人想不开，想要吃人的话…… “应该不会吧，我好几次都是这样，没有遇到危险啊……”奥莉安娜犹犹豫豫的说道。 这几天已经开始频繁有人失踪，身亡的消息传了出来，虽然祖安本来就经常死人，自从那些游荡的怪兽少了之后，除了工伤致死和疾病致死的死因外，意外身亡的例子早就少了许多，但是最近意外身亡的人又多了起来。 她不愿相信但必须相信的是，这些人多是死于黑帮的劫掠，而不是饿死或者吸霾过多而死，这已经是谋杀了。 不排除有黑帮假装开店营业实则宰客的嫌疑。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什么，先别管这些了，吃饭要紧，既然人这么多，大家就散开去敲门吧，有愿意营业的店家就喊一声，灰霾太大了不要走太远。”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杰诺不想谈这个沉重的话题，大家养精蓄锐然后早点打死泽拉斯就什么问题也解决了。 杰诺的话还是很有用的，在他的动员之下，很快就找到一家愿意营业的店铺，只不过不是饭店，是一间成衣店。 “先买点衣服吧，妮蔻和伊泽瑞尔需要一些御寒的衣服。” 伊泽瑞尔赤裸着上身披挂着一条半湿不干的毛毯，那是他刚才用去擦身体的，而妮蔻则冻得睡着了被奥莉安娜抱在怀中，一路睡到现在，一点而活力都没有。 卷帘门被拉起了一般，老板是个面色枯黄的中年瘦男人，带着一个遮住口鼻的呼吸面罩，面罩之上是一双阴鸷的眼睛。 若以貌取人的话，这确实看起来不像一个好人，但为了孩子着想，杰诺还是第一个走了进去。 其实没什么好怕的，他现在的能力完全足够支撑他在祖安横着走了，那两个外来的飞升者除外。 几人进去狭小的店铺后，店主也不说话，就任几人挑选衣服。 伊泽瑞尔给自己挑了一件灰色的大衣和两件朴实的内衬，他原本想选一下华丽些的衣服，但是怕自己被冻死，最终还是没敢将手伸向那些衣服。 杰诺则在帮妮蔻挑选衣服，但是挑了半天也没件适合她的。 而在这时，奥莉安娜拉住杰诺的袖子，让他看向一个玻璃柜台：“你看，那是什么？” 杰诺看向柜台，里面放着一张灰扑扑的厚毛毯，上面已经蒙了灰，但从其裸露在外的商标可以看出，这是菲罗斯独家发售的电热毯。 “怎么这里也有电热毯啊！”杰诺笑出了声，居然在祖安看见了自己的发明，这是怎么样的一种际遇啊！ 而且妮蔻就喜欢这个！一张电热毯就能让她原地复活。 “老板，这电热毯卖吗？”杰诺招呼一旁沉默观看的老板，这毯子没有摆在货架上，卖不卖还不一定，但是他决定了，无论店家卖不卖，这张电热毯他杰诺都要定了。 老板靠了过来，从柜台里取出毯子用满是皱褶与伤痕的手掸去了上面的灰尘，用沙哑阴沉的声音回答他： “这毯子是用过的，还是坏的，你确定你要么？” “要的要的。”杰诺连忙点头。 要不是老板说了话，他还以为对方是个哑巴呢。 “这张电热毯被我误操作烧坏了电路，不能发热了，于是毯子就被我放进了这里面，其实也没放多久，只是这几天灰霾太大了，毯子很快就沾了一层灰。”老板多说了几个字，忍不住咳嗽起来，杰诺才从他的咳嗽声中发现这个人有呼吸道疾病，所以在家也不离面罩的。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杰诺点头，无论老板说什么他都要了。 “而且，我这里没有海克斯立方电池卖，而电热毯需要配套电池才有用，即使这样，你还是要买吗？”老板喘着气接着说道。 “要！”杰诺一口笃定。 他的回答让老板有些意外，这样一条破布对方都要，实在是不理解。既然他把缺点都明说了出来，对方还往坑里跳就是他的事情呢，自己于心无愧就好了。 但他想不到的是，杰诺就是电热毯的研发者，他有一百种方法让这张电热毯“原地复活”！ “那就算你便宜点吧……”老板报了价，杰诺付了钱，虽然价格有点小贵，但在这种特殊时期，还是可以理解的。 在付钱的时候，老板告诉杰诺：“你们好像在找吃的吧？我跟你们说，现在很多饭店都不开了，你们如果想吃饭的话只能往街角的那一家旅馆去了，上层和地沟我不知道，但是中层只有那家还开着了。” “谢谢。”杰诺收好毯子点头致谢，老板的好心让他们省了很多寻找的功夫，而在刚才第一眼看见这个老板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是黑帮呢。 真是不能以貌取人，这世界好人还是不少的。 就在他们要离开店铺的时候，眼前的卷帘门外突然传来重重的拍门声。 “里面的人都给我听着，赶紧开门，否则我现在就炸了这里！” 第三百二十章 金克斯又双叒叕落网了 刚说完这世界充满了爱，转眼间就有人上门打劫，杰诺只感觉脸上一阵发疼，好在他并没有说出来。 “诶？这声音好像有点儿熟悉啊！” 听见这狂放不羁的少女音，杰诺的脑海中不由得勾勒出一个蓝毛双马尾长辫少女，架着一挺袖珍涂鸦机枪四处扫射，癫狂的笑声淹没在狂轰滥炸的炮火声中。 “我不会听错的，外面的是金克斯！”凯特琳冷哼一声，已经抓起步枪咔嚓一下将子弹推入枪膛中。 “我就说怎么这么耳熟……”杰诺呢喃着，就一个金克斯的话没什么好怕的，于是他让几人往后退一些，自己上前抬起了卷帘门。 哗啦啦的开门声之后，杰诺看见金克斯穿着原来那身短裤加子弹带胸衣的行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额前的一处刘海也无精打采的垂在眼前，当真是“美丽冻人”。 他想知道金克斯为什么要抢劫成衣店了。 “嗨，金克斯！我们又见面啦。”杰诺握拳击掌，脸上露出了阴险的坏笑，大步走向金克斯，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 这一刻身份反转，仿佛他才是哪个施暴的坏蛋，而金克斯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一般。 再次强调，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一个女孩居然是一个目无法律恐怖分子呢？ “啊！是臭流氓！打扰了！”金克斯在看清杰诺的脸后全身立刻炸毛了，两条长辫子也差点儿倒竖起来变成避雷针。 她撒腿就跑，打不过她还跑不过吗？ 杰诺立刻追了上去，凯特琳也是冲出店铺追了上来。金克斯听见背后急促的脚步声，忙架起机枪向后激射，但都被杰诺用水晶护甲挡了下来，吃完一套子弹之后，他的护甲上甚至连一丝裂痕都没有留下。 在这种遭遇战里，金克斯很难发挥她的犯罪头脑，那才是她最强大的武器。 利用对祖安的熟悉，金克斯用跑酷一般的跑法，敏捷迅速的翻身跃过数个障碍物与一面矮墙，并随手在墙后设下了陷阱。 杰诺在翻身过墙的时候立刻中了招，他感觉自己踩中了什么圆滑的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三个咔咔跳动的嚼火者手雷，随后他的视野便被剧烈的爆炸淹没了。 耀眼的火光看得众人心颤不已，纷纷担心起杰诺的安危。凯特琳心中一惊，一个滑铲躲在了一个垃圾桶后，等爆炸过去旋即单膝跪地瞬间瞄准了窜逃的金克斯，扣动了扳机。 虽然这发子弹没有中，但是却击倒了她身前的一个垃圾桶，绊的她摔了一跤。 凯特琳面色阴沉，踏着长靴走了上去，一步步靠近躺在地上惨叫的金克斯。她将步枪调整了一下，准备用电击绳网把金克斯擒住。 “我这一枪下去，你可能不会好受，大小便失禁的样子可不太好看。”话音刚落，金克斯不知从哪掏出一支电磁震荡枪，抬手便射向凯特琳。 “嘻嘻，我已经过了随地大小便的年纪啦，该接受电疗的是你哦，控制狂警长！”在这种情况下，金克斯居然还有空做鬼脸嘲讽凯特琳。 凯特琳只看见一道蓝色的电弧从金克斯手中激射而出，下意识的扣动扳机，电击绳网也激射而出，在空中迅速展开，劈头盖脸的网向金克斯。 现在，谁也别想好过！ 但是谁也没有预料的情况发生了——金克斯的子弹在射向凯特琳的路径手中突然偏转了轨道，扯出一道弧线从她肩膀旁飞了过去，她甚至能听到哔哩哔哩的电流炸响。而她的电击绳网也在同时顿了一下，没网住金克斯，而是跌落在她的脚下。 两个人都有些意外，直到矮墙那边传来了动静将她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杰诺毫发无伤的靠在墙上，只是身上的水晶有些焦痕，眼尖的凯特琳看见有一些怪异的金属丝粘在杰诺的胸口上，那便是金克斯神秘偏转的子弹。 “你做了什么？”凯特琳问。 她与金克斯都暂时不能再动用相同的手段制服对方，而间金克斯已经抬起了机枪，凯特琳迅速的躲进一处铁栅栏后，衣服都不小心被翻起的铁丝钩破了。 “没做什么，只是用了一些高科技手段而已。” 杰诺扭了扭脖子，迎着枪林弹雨走向了金克斯。 其实那些嚼火者手雷威力本来就不大，完全炸不穿他的护甲。而他确实没做什么，就只是用海克斯核心激发电磁场将金克斯的带电子弹吸附了过来而已，凯特琳的绳网也只是因为带电生磁而刚好受到了波及。 看着刀枪不入的杰诺带着终结者充满压迫性的气场直直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我们犯罪级可爱的美少女金克斯也不禁吓得当场哭喊起来：“臭流氓，你不要过来！不然我要报警啦！” 她说话从来不同考虑什么，金克斯确实是摔到了脚，脚踝扭伤红肿了，只能爬着离开。 “乖乖，快到碗里来！我这就带你去见警察姐姐。”杰诺很轻松的就抓住了单手撑地屁股拖地妄想跑路的金克斯，在随手拍开她的武器之后，就用她的两条辫子把她自己给捆了起来，就像捆螃蟹那样。 着过程中金克斯还不停的尖叫挣扎，连咬人踢鸡的办法都用上了，无所不用其极。可是杰诺现在比铁罐子还硬，差点把她一口牙给崩断了。 “臭流氓，我跟你没完！”又被欺负了一次，无力反抗的金克斯对着杰诺释放她的无能狂怒。她好几次都栽在杰诺的手里，这次又被以同样的捆法屈辱的捆了起来，搞得她一气之下都想剪掉自己的标志性长发了，但仔细想想还是舍不得。 她生气的是自己的阴谋诡计从来都对杰诺不起作用，每次都被他正面突破。更何况这次是在祖安的大街上被抓住的，要是被人看见了，这让她祖安复仇女神的颜面何存？！！ “警察来咯，你怎么就自己撞枪口上了呢？”凯特琳拨弄着衣服上的破洞，一脸愠怒的走了过来，皮城人对于自身形象这方面还是比较重视的。 虽然是她自己弄坏了衣服，但这得怪到金克斯的头上。 “说说看你要怎么赔我这身警服？” 第三百二十一章 审问 杰诺把金克斯彻底转交给了凯特琳，他对平胸的女孩子可没有兴趣。 “说说看你要怎么赔我这身警服？” 凯特琳捂住裙子蹲在金克斯的身旁，在取下腰间手铐将其双手铐上之后，凯特琳戴着指套的双手毫不客气的在她身上摸索着可能存在的武器，还时不时的像容嬷嬷般狠狠掐她屁股，以泄心头之恨。 自从上次搜身被金克斯看光了裙底还曝了出来，她就不止将注意力全放在犯人身上，也开始注意起自己身上的这些细节了。 “没钱！”金克斯理直气壮的喊着，要是有钱还用得着抢劫吗？或者说她从来就不需要带钱，却什么东西靠抢就行了。 她全身上下的武器全被经验老到、手法娴熟的凯特琳给搜光光了，甚至脚底板和头发里都检查了一边！的确一颗硬币也没有！ 凯特琳看着一地的热武器和炸弹手雷，心惊得眉头直跳。 为什么每次都能从这死丫头身上搜出这么多危险品？放在身上硌着不难受吗？也不怕突然炸了还是什么的，胆儿比胸大多了。 “来！先把你的犯罪动机给我交代了。”由于现在回去警局，凯特琳只能随身押着金克斯，一边走路一边审问。 “这还用说吗？抢劫成衣店不就是为了衣服？” 金克斯凶着脸，没好气的回答着，她都瘸了还要被凯特琳推搡着走路，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而且她也根本没有认罪的觉悟。 她甚至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明明还没动手呢就被追了一条街，好气哦。 一股冷风袭来，她立刻不想走路了，甚至还想往凯特琳怀里钻。 “哼，牙尖嘴利。”凯特琳抓着金克斯一条胳膊，不让她靠近自己，一路推着她走回了众人的包围中。她可以感觉到，有了人墙做遮挡，金克斯纹着云纹的胳膊好像抖得不那么剧烈了。 杰诺替她回答大家各种各样的八卦问题，而她则继续审问金克斯。 “我问你，你最近去过皮尔特沃夫为非作歹没有？上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在回到祖安后，凯特琳就一直想上皮城看一看自己的辖区究竟怎么样了？自己父母是否受到了伤害？ 但是尖啸停运，上去不能，而从避难所的居民口中，也没有问出什么，他们都是浩劫开端时就撤到地下来的一批皮城居民，到现在都没有人成功回去，谁也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情况。 不过她知道金克斯有不通过尖啸就能上去的办法，所以总要问一问。 “我是去过，上面发生了好多事情。但是……”金克斯话说一半忽然顿住，笑容逐渐猖狂，最后对着凯特琳露出鬼脸：“就不告诉你！略略略~” 谁让警长小姐刚才她蹭一蹭体温呢。 金克斯的不配合让凯特琳皱起了眉头，她沉着嗓子冷哼：“你姐姐救得了你一时，可救不了你一世。” “去你的大肥手！我才没有那样的姐妹呢！”金克斯被戳到了痛处，她不愿承认这个血缘上的亲姐妹，而且最讨厌别人说她的高明犯罪全是因为有个蔚在警局里给她通风报信、误导警察、收拾烂摊子的内应才达成的。 她不想跟蔚扯上关系，但她做的每件事却都是又让人不禁将她们两个联系起来。 在杰诺的眼里，金克斯的本质就是一个到处坑姐吸引她注意力的傲娇兼病娇妹妹而已。她在犯罪现场留下的涂鸦就像是在告诉蔚“姐姐！姐姐！看我！看我！”那样子。 小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但是很明显，敢一个人单挑一个黑帮的蔚，就是对自己这个双胞胎妹妹下不去手。 气氛突然沉寂了下来，凯特琳暂时停止了审问，而金克斯也没有再胡乱嚷嚷。 直到凯特琳注意到她一直在盯着成衣店里的一件衣服移不开视线，她才想出了新的办法。 “你很冷是吧？我可以帮你买衣服，但是你得把你在皮尔特沃夫看见的告诉我。” 凯特琳并不喜欢严刑逼供的手段，况且金克斯还受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既然对方不愿意正常交流，那么利诱就成了眼下最好的办法。 “我才不要呢！我可以用炸弹跟老板交换！一个警长居然要向一个罪犯买情报，你想笑死金克斯吗？”金克斯死鸭子嘴硬，心中意动的同时嘴巴却先一步拒接了凯特琳的提议。 当然，话刚说出去她就后悔了，这话可把对方得罪惨了，估计没有挽回的余地。 但是凯特琳的忍耐超乎她的意料。 “人家老板才不会要你这些炸弹呢，否则也得被我以非法持有军火罪给抓起来，而且这些东西已经被我缴获了，它们已经不是你的东西了！” 凯特琳就像一只暴怒的母狮子，强忍着怒气好声好气的跟金克斯说着，她实在是太需要上面的情报了，以至于要在一个罪犯里买情报，这真是极大的讽刺，怎么能让她不为之愤怒呢。 金克斯沉思了一秒，不再口嗨：“那你先把衣服买给我，就要那件粉色涂鸦的卫衣！看起来很oooool~~” 凯特琳很快将金克斯想要的卫衣买来，塞进她的怀里。 “帽子姐，再帮我解开手铐，不然我穿不了。”金克斯夸张的咧起嘴角，倒是没有笑。 看见金克斯的表情，凯特琳太阳穴青筋一爆，但是她忍了下来，帮对方解开了手铐。 金克斯快速的穿上卫衣，看来真的冻得受不了了。 这次她非常礼貌的向凯特道谢：“谢谢，用警长小姐的钱买的衣服穿着就是暖和，嘻嘻。” “你要是随便编个消息来骗我，我当即就把这见衣服从你身上剥下来！”金克斯的话里带刺让凯特琳很不爽，但是总归没有白给——金克斯咳了咳嗓子，终于要把上面的情报说给她听。 “就在一周前，我听见了皮城被一个强大灵体攻陷的消息，就计划着上去玩一玩。当我做好准备时已经过了两三天了，我来到皮城，发现天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灯泡，而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很无聊的那种，没有人为我的到来而惊叫，这个大灯泡把金克斯的风头全抢走了！啊啊啊！我要把他轰得稀巴烂！！！” 第三百二十二章 泽拉斯要称帝？ 金克斯固然喜欢破坏秩序，但是也得有秩序给她破坏才。泽拉斯的到来让皮尔特沃夫变得死气沉沉，人都找不着了，这让她玩什么？ 炸空房子有意思吗？没人尖叫，没有警察跟她抓迷藏，这还玩个屁啊！ “不过也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我在街上看见了一些武装组织，他们大多都骑着马戴着面巾拿着砍刀，明目张胆的到处翻找东西。”金克斯话锋一转，抱着胳膊将这一段话说完。 “你说的是沙盗？”希维尔突然插进了话题，而她的提示让凯特琳眉头深皱。 为什么恕瑞玛的沙盗会游荡在皮尔特沃夫的街上吗？他们不怕泽拉斯对他们出手吗？抑或者说，他们是泽拉斯的手下？ 这样一想，泽拉斯除了吸收能源并不是毫无作为，事情好像朝着更糟的发方向发展了。 “你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凯特琳见金克斯突然闭嘴了，于是不耐的催促道。 她注意到金克斯又在心不在焉的看向某件服装，就好像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一回事。 “我想给我的良心也买一些衣服。”金克斯说。 “别人善意的退让不是你可以得寸进尺的理由。”凯特琳呵呵冷笑，果断拒绝了这个要求。 “你要是给我再买几件衣服，我就告诉你那个巫灵做了什么。”金克斯嬉笑着，胸有成竹。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后，凯特琳的表情迟疑了起来。 过了半晌，她又按着金克斯的意思抱着一捆衣服过来，有男装有女装也有童装。 杰诺听见她们的谈话，有些疑点让他不禁阻止了凯特琳，随口说了一句：“等等，先别给她。” “吉格斯的毛发那么旺盛，不需要多余的衣服来御寒。而且那么你要款式那么杂，却没有一款是适合吉格斯穿的，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 金克斯又不像某些少女心泛滥的女孩，总想着给自己的宠物穿可爱的衣服、穿小鞋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些违背天性的事情她统统不会去做，人就是要活得无拘无束。（金克斯确实是把吉格斯当成宠物了，虽然后者并不这么认同。吉格斯：我拿你当朋友，你居然把我当宠物？喵喵喵？炸弹飞远咯！） “臭流氓！就你多嘴！”金克斯被戳破了谎言，气急败坏的用一双病态的大眼睛狠狠盯着杰诺，恨不得找双拖鞋拍在他的脸上。 “你是囚犯，请注意你的发言。不过你胸小，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此话一出，无异于火上浇油，让金克斯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但当事人却耸耸肩直接当无事发生，让她有气没处撒。 为什么从这个杰诺的身上传来比凯特琳还要强烈的针对感啊！ “哦豁，看来你还是很不老实呢。什么都不说还想提要求，真是病的不轻。”凯特琳故作遗憾的抱着衣服，准备把它们都退回去。 “别！”金克斯忙伸出手，拉长的尾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背对着她的凯特琳忽然笑了，停下脚步与杰诺对视一眼后又转头看向金克斯。 “你刚才说什么？我听到了，是不要让我拿走衣服的意思吧？” 这种直白的反问令金克斯的脸色变态的发红起来，凯特琳不由得把眉毛拧出一个怪异的角度，她很好奇，金克斯为什么会露出羞愤的表情？以往她的生气都是那种单纯的愤怒，而这种表情从她脸色露出来才叫奇怪。 “只要你帮我把这些衣服交给艾克，我就把我所知的巫灵的计划告诉你！”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杰诺竟然从金克斯的身上感受到了沉重的负罪感？？？ 这可就稀奇了，无法无天的金克斯居然会有负罪感？ 听到艾克这个名字，杰诺就大概猜出金克斯要这些衣服干什么了。 与她来到成衣店一样，艾克手下的祖安迷童是一群孤儿或无所事事的孩童组成的帮派，他们没有固定收入，靠着到处“捡垃圾”互相帮助救急，而这严寒的气候与恶劣的空气环境是他们说没有预料的，所以这群可怜贫穷的小孩也需要御寒的衣物来捱过这个突如其来的严冬。 而金克斯本来就是祖安迷童的一员，虽然早已脱离了这个和睦的小团体，但那些给过她帮助的小伙伴她都还记得，如今他们有难，金克斯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而让杰诺感到奇怪的金克斯的负罪感，就是因此而生。 明明做的是好事，却有一种做坏事的感觉。 这可能和金克斯的价值观有关，对一个恶魔来说，恶毒就是最好的褒奖；而对一个大坏蛋来说，帮助别人就跟正常人作恶一样心虚。 “可以。”凯特琳也猜到了大概，这种雪中送炭的事情她并不排斥。 “现在，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了，要做一个讲诚信的乖孩子。”她以一种审视的目光重新看向金克斯，这件事让对金克斯的印象有所改观。 听到诚信两字，金克斯果然有些不爽，她愤愤的撅起了嘴唇，将她所看见的总结成了一句话。 “那个巫灵，听你们说他叫泽拉斯对吧，据我所知，他很可能要在皮尔特沃夫自立为王了！” “就一句话？”凯特琳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金克斯就为了这么一点情报跟她扯皮了半天。 现在泽拉斯做的事情跟做山大王有什么区别？掠夺皮城最重要的能源，滥杀无辜毁坏建筑，让整个城市陷入了冬眠。 “称帝？”杰诺想的比凯特琳多多了。 一个叛徒想要称帝，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啊？虽然这是他针对阿兹尔做的决定，但这也会对他们双城人造成非常巨大的影响，其中有许多细节值得深思。 金克斯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反而可能性极大——在原世界线里，泽拉斯先阿兹尔破土而出后就是在奈瑞玛桀（离巨神峰最近的一座城市）公开称帝了，以此挑战阿兹尔的权威，。 现在看来，他称帝的决定没有改变，变的只是他把称帝的地点从恕瑞玛西边的奈瑞玛桀换到东北方的皮尔特沃夫。 第三百二十三章 又要迫害我了吗？ 泽拉斯是否于此称帝，对双城造成的影响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泽拉斯对皮城只是竭取的态度，那么现在荒废的皮尔特沃夫对它来说就刻有可无了，随手就能抛弃。这也就利于之后皮城人的重建工作，按杰诺想，他会引导各大家族以及学术界使用一种新型能源代替逐步海克斯能源，这样既能解决人造水晶对祖安的污染，也能最大限度的保持皮城和各大设施和建筑原封不动，尽量少劳民伤财。 反之，如果泽拉斯要把皮城作为都城，那么他肯定就要改造皮城，让自己的势力渗透进皮尔特沃夫的每一个角落。而这是杰诺最不愿看见的——皮尔特沃夫会受到泽拉斯的二次伤害，甚至失去了它原本的面貌，居民们饱受迫害或者背井离乡…… 当齿轮停止了转动，当进步之城不再进步，那么他又该立足于何处？ “这个事得跟内瑟斯他们说一声。”杰诺煞有介事的对着大家说道。 随后众人议论纷纷，围绕着泽拉斯称帝的话题展开。 “内瑟斯是谁？”金克斯问。 “跟你没关系。”凯特琳直接不客气的警告了她一句，于是不受待见的金克斯又偏过头去生闷气。 囚犯真的没有人权！爱金克斯人士表示墙裂谴责！ 几人听取了成衣店老板的建议，来到街角的一家旅店里。 杰诺上前敲门，果然有人开门接待他们。 杰诺几人鱼贯而入，让他诧异的是，店里除了他们还有还有几桌稀稀拉拉的客人，在看见他们之后也是露出同样诧异的表情。 旅店的饭桌上沾满油渍，椅子也没有好好插进桌底，油腻的味道满间都是，看来有段时间没有好好清理过了，但是饥饿感迫使他们忍住了这些脏乱，围着一张大桌子坐了下来。 “你们要点什么？”老板面无表情的问着，态度很不端正，没有一点坐这一行的觉悟。 杰诺看向菜单，原本可选的几十道菜因食材短缺的问题被鲜红的笔触化得只剩下寥寥数道，而且后面的价格改了又改，一加再加，杰诺第一次在祖安吃到比在皮尔特沃夫还贵的食物。 明摆着坑人，光明正大的坑人！ 不过特殊时期可以理解，除了老板这谁都欠他五百万的态度让人有点不爽。 “给我上一些三明治，蛋黄酱蒸土豆还有蛋黄酱烤地瓜。”杰诺报完了菜名，老板便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离开了前台。 “杰诺！杰诺！”坐在杰诺旁边的伊泽瑞尔忽然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他两下，小心翼翼的用气声喊着他的名字，似乎不想让除杰诺以外的任何人都注意到他。 “要干嘛？”杰诺看向了他。 “那个……我想趁着还没上菜，先去开间房洗洗澡。” 轻微洁癖的伊泽瑞尔早就受够了自己现在这个糟糕的模样了，他手里抓着新买的衣服，但身上的污垢还没祛除，一直没机会穿上去。 杰诺本来想把趁机坑伊泽瑞尔一把，当两个男人和一堆女人坐在一起，就会发生男人之间互相迫害的现象，通过贬低对方抬高自己，这就是损友的表现之一。 但是他想了想，伊泽瑞尔已经够惨了，又帮祖安避免了雷克顿的威胁，拖到他回来为止，这种情况再坑他好像有些不太道义了。 于是他从桌底下掏出两枚金币给伊泽瑞尔，对方立刻投来感激不尽的眼神，仿佛得救了一般，偷偷溜走找老板帮他开房去了。 这些小细节被一直关注着他的奥莉安娜注意到了，等伊泽瑞尔离开以后，她便对着杰诺挤眉弄眼，窃笑不已。 经过由内而外以及心理与身体上的洗涤之后，伊泽瑞尔顶着半干的头发、穿戴着一身崭新的衣服又回来了。 “居然这么快？”杰诺诧异的看着时钟，菜还没上，这才过去了半小时。 夸张的说，他以为伊泽瑞尔七天没洗澡，这一洗澡就要七天呢。 “嘿嘿，忘了带润发乳，不然等你们吃完饭我可能都没搞完。”伊泽瑞尔打着哈哈，洗完澡一身轻松，整个人都舒服了，说话间也自信了许多，不再畏畏缩缩的。 不得不说，伊泽瑞尔不愧为英雄联盟第一美少年，那些用在贾宝玉身上的形容词直接搬过来套用在他身上都没问题。 “咦？杰诺，原来你的这位朋友原来也是女的？” 希维尔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让伊泽瑞尔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她看伊泽瑞尔细皮嫩肉的、唇红齿白，长得又如女孩般秀气，天生的金发披在脸上（没有润发乳和发胶加持，立不起来），两眼含春的看着杰诺（其实是充满感激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女人。 “噗哈哈哈！”金克斯立刻捶桌大笑了起来，发出杠铃般的笑声，凯特琳也像融化了的冰块一般，难得笑出了声。 杰诺先入为主，一直把伊泽瑞尔当成男人，一时有些get不到点。 我是谁？我在哪？这群女人笑什么？ 有同样疑惑的人还得算上希维尔，以一个沙漠人氏的审美，伊泽瑞尔真的跟女人没什么区别，她是真的把伊泽瑞尔当成女人了！ “还真是这样！杰诺，现在的伊泽瑞尔就跟我第一次见你一样，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个女孩子。”奥莉安娜发出了姨母笑。 “哦，你们说这个啊！”杰诺后知后觉的看向伊泽瑞尔。 被希维尔这么一说，还真的觉得小黄毛现在的样子挺萌妹的。 可爱，想…… 原来自己不坑他，他也会被这群女人坑，早知道还不如让自己出口，好歹可以让希维尔认清伊泽瑞尔是个男人。 伊泽瑞尔好可怜一男的。 “不对，怎么连我也扯上了？”杰诺突然看向奥莉安娜：“为什么要拿我的黑历史出来做对比？” 在被希维尔无心暴击之后，伊泽瑞尔瑞尔受到了进入了强力的僵直状态，他现在只想发动手套打个响指让自己原地消失，再也不要出来见人了。 他愤恨不已，在心中暗暗发誓——润发乳真的很重要，下次一定要随身携带！血可流，头可断，发型不能乱！ 好在几个女人又将火力转移到杰诺身上去了，聊着他的黑历史，这才让伊泽瑞尔松了一口气。 “我的美貌一定是太过于出众才会受到迫害，哼，女人都是一群善妒的生物。除了她！我的拉克珊娜！” 第三百三十四章 即将来临的饥荒 就在伊泽瑞尔苦大仇深的生着闷气的时候，老板终于是把杰诺点的菜品端上了饭桌。 几人在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之后，脸色不约而同的难看起来。 “这蛋黄酱怎么馊的啊？” “土豆也发芽了。” “用这么劣质的食材做的菜也敢收这么贵？” “……” 其中数伊泽瑞尔叫得最凶，几人之中就他身无分文。 虽然看起来很穷，但其实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隐藏土豪。他在家里放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古董圣物，件件价值不菲，如果他有意向出售的话，不说富可比肩杰诺希维尔，起码在皮尔特沃夫各大奢靡的消费场所横着走还是可以做到的。 几人的吵闹把老板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对方很光棍的把这个变质菜品的事情给他们解释了一下。 “如果不是这些食材变质了，谁会愿意在这种时候开饭店把食物给别人吃？你们要是不吃就还给我，钱退给你们，谁稀罕了。” 说着说着，老板还来气了，也难怪一开始就摆着一张臭脸，想必是做好了被人嘴臭的准备。 伊泽瑞尔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他举着餐叉，口中仍在嚼动不停：“你就不能先跟我们说一下这些食物变质了吗？好让我们有些心理准备，你知不知道这几道菜的味道刚才差点就让我在几位女士面前丢脸了？” 他指的是这些菜难吃得差点让他吐了，但是看他吃东西的香甜模样却给人一种非常虚假的感觉，当真是“铁骨铮铮”伊泽瑞尔，符文之地王境泽。 不好吃还吃，由他说出这种话实在是太缺乏说服力了，杰诺几人只能干笑着掩饰尴尬。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剔什么，你要是在祖安找得到第二家还在营业的饭店，我就跟你姓！况且只是味道怪了点，吃了又不会闹肚子。” 见老板已经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伊泽瑞尔只能憋屈的坐了下来，继续生着闷气啃土豆。 他是个很容易认真的人，但是他觉得这个老板想占他便宜，这么无赖的人才不配跟他姓同一个高贵的姓氏。 嚯！他家可是界内有名的考古世家！哪是一个小小的旅店老板攀得上的。 在伊泽瑞尔与老板吵架的时候，杰诺注意到还有另一个人也在安安静静的吃着桌上的菜，没有丝毫嫌弃的神情从脸上流露。 那个人就是奥莉安娜！ 如果说伊泽瑞尔只是因为太饿了才强迫自己吃下这些变质食物的，那么是什么使得奥莉安娜忍着怪味一口口的吞咽这些食物？ 杰诺对此非常好奇。 “奥莉安娜，你居然吃得惯这些？”他的确是有些忍不了这味道，前世今生他都没有吃过这样子的食物。 “还行吧，至少比干干的麦饼好吃多了，避难所天天吃那些令人口干舌燥的干粮，就像在啃砖头一样，还很容易割到牙龈，这个至少在口感上软糯多了……” 说着，她当着杰诺的面又咽下了一块土豆，然后给他抓了一块三明治：“喏，这个没有什么异味，我试过了的。快吃吧，待会被别人吃完了你就只能吃发芽的土豆了哦~” 奥莉安娜乐观的心态却让杰诺感到一阵阵心酸。 好好的一个人已经被生活压迫到味觉都下降了一个大档次了吗？连变质的食物都能吃得惯。 杰诺咬了一口三明治，把许多疑问一股脑的抛了出来：“你们这几天是怎么过的？日常的食物和饮水是从哪里来的？避难所那边的食物还能坚持几天？” 他是今天刚来祖安的，不像奥莉安娜那样在这七天亲身体验了祖安这七天的变化，许多事情都不清楚。 听到杰诺的话，奥莉安娜一口将土豆吃完，擦了擦嘴。 “一开始来到下面的时候，其实皮城人挺不受祖安人待见的，不仅仅没有人帮助我们，还经常有炼金男爵带着一票黑帮过来骚扰，妄想从我们这些人身上收刮走一些钱财。” 奥莉安娜没有说是自己靠着发条魔灵与魔偶这对搭档把这些黑帮打跑的，这么大一个惊喜，绝对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然后是直到父亲偶然帮一个祖安人修好增强体后，这种仇视的关系才有所缓和，本地的居民开始愿意与我们交换食物了，前提是我们得做出点贡献。这样子也好，有的人用昂贵的饰品换取食物，有的人用高明的技术换取物资，再有塔莉垭建造的临时石屋，日子倒也过得去，甚至在前两天还有海鲜吃。” “然后真正的转变来了，气温变冷，食物短缺，越打越多的本地人开始不愿意与我们作交换，在天灾人祸面前，金钱失去了它的价值。我们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差，从一开始的海鲜，到晒干的海货，再到土豆玉米，再到干巴巴难以下咽的麦饼，而且可能明天我们就没有东西吃了……” 即将到来的饥荒，才是奥莉安娜如此珍惜食物的原因。 这也怪不得那些祖安人，在明日未卜的末日里，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灰色的还是绿色的。谁都想多留给自己一些食物，好让自己撑得更久一些。 前面也说过，祖安的环境不允许任何农作物在这里生长，所以在平时，这里的食物全部来源于皮城！若想缓解饥荒，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地上偷偷运输一批粮食过来。 杰诺看了一眼凯特琳，这为生活条件优渥的富家小姐已经勉为其难的开始吃了起来，还有伊泽瑞尔，依然没有停下进食的行为。 除了幸运的没有与父亲分开的奥莉安娜，这两个皮尔特沃夫人在地面上都有着自己挂念的家人。而杰诺同样也有，他同样担心卡密尔有没有顺利的躲进防爆j间里？防爆间的能量隔绝功能是否能阻挡住泽拉斯的汲取她核心的能源…… 而且上面有沙盗活动，说不准他们会在四处搜寻的时候会把避难所的位置给暴露出来…… 再加上祖安即将到来的饥荒…… 还有他们的敌人现在已经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只是略微一思考，他就发现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杰诺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尽快上去皮尔特沃夫一趟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杰诺的疑惑 “话说回来，还得感谢维克托先生，要不是他抽空造了一个麦饼压制机，就是生产麦饼的流水线机器，还为我们提供了好几桶的小麦，我们可能已经饿到走不动了呢。” 奥莉安娜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翘起了嘴角。 “还有这种事？”从奥莉安娜口中蹦出的这个名字让杰诺有些意外。 虽然说维克托在摒弃了情绪的同时也摒弃了对皮城的仇恨，但是这个利己主义者也没有理由帮助这些皮城人啊？他根本就无法从中得到任何好处。 还有，为什么是抽空？既然要做，为什么不做一个好一点的机器呢？把麦饼的口味口感都调整一下，变成更容易吃的麦片或者奶味饼干什么的，那不是更好吗？难不成维克托连味觉都摒弃了？ 杰诺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知道维克托还经常调制甜奶自己喝呢。 杰诺和维克托是有过节的，或许正因为杰诺无法像他那样摒弃情绪，才会带着有色眼睛看维克托，认为他没安好心。 “是真的，维克托先生好像没有印象中的那么坏，他还经常帮一些皮城居民更换海克斯增强体呢。而且似乎他现在就在与杰斯先生合作研发一种新科技，只不过不是我合父亲擅长的领域，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帮人更换增强体就换了，和杰斯合作是什么鬼？ 杰诺差点以为是自己耳朵坏了，奥莉安娜说的维克托是他认识的维克托吗？维克托和杰斯还有和解的可能吗？ “奥莉安娜，维克托是免费帮你们更换增强体吗？”杰诺问。 “是啊，是免费的。因为那些由水晶源驱动的海克斯增强体都被泽拉斯吸收了不少能量，所以在来到祖安时，每个有需要的人都换上炼金增强体。”在来到祖安的那天，维克托娴熟而精确的手法仍令她记忆尤深，就像机器一样精准。 “那更换下来的海克斯增强体或者水晶呢？”杰诺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 “这我就没注意了，好像都被维克托先生回收了。”奥莉安娜努力的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花了半天才有了一点印象。 “被回收了？？？”杰诺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只要维克托和海克斯水晶扯上关系，那就准没好事发生。 “是这样吗？迦娜。”祖安是迦娜的地盘，没有什么可以瞒过她的眼睛。可能在这里求助她，全知全能的迦娜马上就会给他答复。 “是这样的，奥莉安娜说的没错。”迦娜确切的点点头：“他和杰斯正在利用这些水晶大做文章。” 迦娜对这两个人印象很深，维克托曾经差点毁坏了她的分身，而杰斯则被她救过一命，两者之间的仇恨她也在知道。但是怎么走到了一起，她也不清楚。毕竟她不会时时刻刻待在他们身旁监视。 维克托有着能对付她的武器，迦娜没事基本不会靠得离他太近。 杰诺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仍是菲罗斯的密探，如果维克托有什么举动，他必须得去了解才行。 已经有了泽拉斯这个巨大的威胁了，决不能让新的威胁在暗中滋生壮大！ “你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奥莉安娜注意到杰诺怪异的神色，忙细心问道。 “没什么，对了，科林先生现在在哪呢？之前在避难所并没有看见他的踪迹。” 杰诺早就想问了，科林这个女儿控到底是去哪儿了？半天没看见人，怎么会舍得奥莉安娜这么长时间的离开他，而且还是在末日阴云笼罩下的危险的祖安中。 这父亲究竟是怎么当的？女儿不要了不如给自己……咳咳！！ “我父亲啊？他就在维克托先生的工厂车间里，借用他的那些工具呢。毕竟那时候忙着转移，什么吃饭的家伙都没带就下来了。” “……”奥莉安娜神情自然，而杰诺却是忽然沉默了下去。 他觉得自己在上去皮尔特沃夫之前，是免不了和维克托与杰斯见一面了。 …… 这一顿饭杰诺吃得并不开心。 首先菜的味道不行，很影响心情。其次就是在几人说话之间频频透露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让杰诺头大不已。 饥荒、沙匪、称帝、阴谋……没有一件事简单的。 在奥莉安娜的督促下努力吃进了几个三明治之后，杰诺草草擦了嘴，准备离开旅馆。 临走之前，希维尔和奥莉安娜各打包了一份夜宵，分别要带给塔莉垭和科林。 然后他们就在旅馆门口前准备分道扬镳。 “帽子姐，可以放我回家吗？我的良心还在家等着我，我怕我要是夜不归宿，它会急得背着一筐易燃易爆的炸弹跑出来到处找我，你也不想看见祖安发生爆炸吧？” 金克斯用一种委屈的眼神，做作的姿态，撒娇般的语气鼓动着凯特琳。这家伙为了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离开自他旁，居然把自己的右手和她的左手铐进了同一个手铐。 这搞得她这个右撇子吃饭极其难受！ 虽说，这顿饭是她死皮赖脸白嫖来的。 “哦？刚才是谁说被我抓住就要我负责来着？还死乞白赖的让我把她的一日三餐都给解决掉呢？这才一顿呢就想走了？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吧。” 单论体能，凯特琳的体能比金克斯这个小屁孩强多了，这也是她敢将其与自己铐在一起的原因。没有武器傍身的金克斯谁也吓不到。 “你就不怕你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被炸上天了吗？”金克斯凶着脸威胁道，但是听起来软软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我怕什么，我们连在一起，要炸就一起炸上天。吉格斯要敢来找你，就他来找好了，信不信我用一个捕兽夹就能把他住？听着金克斯！你吓不到我的！” 油盐不进的凯特琳让金克斯气愤的别过头，嘴里不断飙着f开头的脏话，那眼轱辘乱转的样子像是又在打着什么小聪明。 番外 奥莉安娜：新发明 （奥莉安娜笔芯2000的番外来啦！这篇番外发生在主世界中，承接简介中的暗影岛之行，是后续剧情中省略掉的狗粮日常，分为两章，高甜！单身狗慎入。其实想发在520那天的，但是之前一直没有好的想法。） 在科林工坊的工作间中，奥莉安娜腆着脸让魔灵向杰诺借用他的海克斯核心。 “奥莉安娜，你知道该怎么做吧？”穿着应季背带短裤的奥莉安娜怂恿着发条魔灵，指着不远处坐在沙发上小憩的杰诺问道。 自从杰诺和魔灵从暗影岛回来之后，这是难得没人打扰的午后时光了，务必要好好珍惜这一天。 “我知道，我们的想法相通的。”魔灵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接着就抱着浮空的魔偶走向杰诺。 虽然这两个人都叫奥莉安娜，但是在实际的性格上相差还是蛮多的。例如：人类的奥莉安娜在这种事情上就不如机械的奥莉安娜那般勇敢。 在奥莉安娜满怀期待的注目中，魔灵叫醒了小憩的杰诺，并且一字一句用宛如判刑般严重的语调，对睡眼惺忪的他说：“杰诺，奥莉安娜想要你的心。” “我就知道会这样！”一旁的奥莉安娜忽然一把捂住了通红的脸，仿佛站在杰诺身前的人是她一样。 虽然魔灵和她心心相连，但在表达能力上还是有些差距的。 “是哪个奥莉安娜？”杰诺呆滞的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发条魔灵和工作台边的捂脸的奥莉安娜，答案不言而喻。 “别看我！”奥莉安娜遥遥推出一掌挡住杰诺的视线：“我只是想借你的核心用一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要就拿去呗，我又不会不给。”杰诺一把掀开上衣，手指插进胸膛咔嚓一扭将核心取了出来，交到魔灵手里。 好奇的魔偶立刻从魔灵的怀抱中飞出来，绕着散发着湛蓝光辉的海克斯核心做卫星的绕地运动。 杰诺完全信任奥莉安娜，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将核心交给她。 “对了，你们要我的核心干什么？”杰诺问。 “这个问题有些难以解释，我说参考资料，你能理解吗？”奥莉安娜思索了一番，给了了这个含糊的回答。 “了解！”杰诺比出一个ok的手势，说到参考资料，他就想起了第一次接受科林考核时，奥莉安娜给他准备的一手复习治疗了。 还真的是一手，当时就是奥莉安娜将义肢卸下一根手指给他参考的。 在拿到海克斯核心之后，奥莉安娜开始和魔灵一起交流着其中的奥秘，杰诺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出她想要仿造核心的结构，造出类似的能源装置，给一个机械人偶使用。 并且这个人偶已经是在他去暗影岛时候由奥莉安娜独立造好的了。 杰诺来到工作台，一把抓起巴掌大小的机械人偶捧在手心观摩——这个人偶还没有进行涂装，全身都是金属本身的颜色，没有看到任何发条装置插入的钥匙孔，反而在胸膛处开了一个不小的洞口，就像他自己的胸口一样，只不过这个洞面积占比更大！ 杰诺猜奥莉安娜是要做一个钢铁侠内样的机械人偶，而这个洞口就是嵌入能源装置的部位。 “咦，奥莉安娜，你不搞发条科技开始搞起海克斯科技了吗？”他将手指探入洞口，直径约莫半指：“用海克斯能源驱动的玩具，太奢侈了吧，这得卖多少钱鸭！” 他偷偷用指尖往人偶的能量通路中注入海克斯能源，但是什么也没发生，人偶一动不动的。 这让他有些纳闷，难道里面的通路出了问题？ “嘿嘿，这是非卖品哟。”工作台上一边捧着核心一边画着设计图的奥莉安娜会心一笑，而魔灵已经开始准备材料了，她便是发条科技与海克斯科技完美融合的产物，作为奥莉安娜的助手绝对给力！ “都已经在绘图了啊，看来进展的很顺利嘛，让我康康你要做什么！” 看见杰诺凑了过去，奥莉安娜忙整个人都扑在工作台上，用胸口将稿图压住，羞愤的喊着：“不许看！” “不看就不看呗。”杰诺被拨撩的心痒痒的，非常好奇，但他没有把设计图抢过来。 他要是非要看的话，就得把手伸到奥莉安娜的胸下了，那样光明正大的吃人豆腐的话，会被奥莉安娜和发条魔灵和魔偶混合三打的，奥莉安娜软软的小粉拳不算什么，可魔灵和魔偶的拳头就非常要命了，老实的她们可不会像奥莉安娜那样打假赛。 “难道这又是什么送给我的惊喜吗？”杰诺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始试探了起来。 “不是，这是给我自己做的。你都已经有魔灵了！”奥莉安娜努着鼻子瞪了杰诺一眼，这个人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 魔灵穿着一身女仆装，那是奥莉安娜给她穿上的，目的是阻挡某些人猥亵的目光和满足某些人特殊的嗜好。 毕竟魔灵的姿态完全就是贴合她的身材造出来的，某些时候看起来还是非常诱人的。在朦朦胧胧的光线下甚至能把人看硬的那种。 魔灵虽然还没有养成羞耻心，但是奥莉安娜有啊！别人看魔灵就跟看她自己差不多，所以奥莉安娜觉得很有必要让这个机械人穿上衣服！ 不得不说，杰诺推荐的女仆装还是很契合魔灵机械女仆管家的身份的。 “我突然想起来，进化日好像要到了呢！所以这是你用来参加科技大展的新发明吗？”按杰诺的猜想，发条魔灵绝对是一尊行走的科技奇观。但奥莉安娜绝不可能将另一个自己推出去抛头露面，供人展览，所以才想到了用这种简化版的玩具人头代替魔灵。 “也不是啦！我懒得和你解释。”奥莉安娜将设计图推给魔灵，并且将钱币挂在耳廓上，数着指头认真的跟杰诺说：“我今天就会把他完成，所以你不要着急啦。我推荐你继续睡一觉，说不动睡醒了就能看见成品了！” “是这样么……”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杰诺也非常认真的考虑了一下。 “为了能第一时间看见成品，我决定就在工作台下睡一会儿了！方便你们第一时间叫醒我，所以……谁能给我一个膝枕睡一下？” 番外 奥莉安娜：弹珠密探 等是不可能白等的，就只有占点便宜才能耐心等下去这样子。 杰诺看着奥莉安娜忽然纠结的表情，在心底开始坏笑起来。 那知道半路忽然杀出一个魔灵，只见她已经跪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却很认真的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来我这里吧。” 叮叮~~ 她拍了拍大腿，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杰诺自信的笑容忽然僵住了，他怎么会不介意呢！ 魔灵的膝枕太过于硬核，钢铁的硬度可比他的脖子硬多了，很容易睡到落枕。更别说她的的女仆裙下，还有异常坚硬锋利的哥特风钢铁裙撑了，贴得太近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被刺到。 说实话，他是看见奥莉安娜穿了短裤，有点舍不得那白花花的大腿了。 现在换杰诺开始表情纠结了起来，他肯定不能拒绝魔灵的好意，如果奥莉安娜不出面，他就只能硬着头皮躺在魔灵的大腿上。 真·硬着头发！ 那感觉，别说睡着了，没有颈椎病都要给整出一个来。 说来也是奇怪，杰诺看清一般人心中所想，这其中就包括奥莉安娜。但独独看不透魔灵的想法，杰诺觉得这可能与她是机械生命体有关。 好在善解人意的奥莉安娜看出了杰诺的纠结，出来帮他解围。 “还是睡在我这边吧，魔灵的位置离仓库近一些，待会还得麻烦你去取材料呢。”奥莉安娜谈笑间救了杰诺一命，没有让他死在魔灵沉重的爱里。 魔灵虽然有自己的意识，但她对奥莉安娜言听计从，从无二话。奥莉安娜这么一说，她也闷头继续工作去了，只有魔偶突然飞过来撞了杰诺的额头一下。 魔灵虽然没有表情，语气也很机械化，但这颗黄铜制成的球体魔偶，便是她延伸出来的肢体语言。 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魔偶的举动将她的心情暴露了出来。 她一定是在生闷气了！ 杰诺在想着要不要跟魔灵道歉，虽然跟一个机械人道歉听起来挺荒唐的。 “躺下吧，别偷看了，魔灵我来跟她说一下就好了。”奥莉安娜一把将杰诺按在了桌底下，杰诺不躺下去，她就感觉工作台上的东西随时会暴露。 待到杰诺躺在她的大腿上，将火热的鼻息喷薄在光滑的肌肤上，她的双耳忽然腾的一下涨红了起来，烧得整个脑袋都晕晕的。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要强调一句：“千万别起来偷看哦，不然核心就不还给你了。” 只听见轻微的呢喃从身下传来：“我的心已经被你握在手里了，你说什么我都得听。况且，有这双腿当枕头，傻子才会起来呢。” 杰诺的话一语双关，听得奥莉安娜直想用手中扳手轻轻叩他脑门，以表明少女欲迎还拒的虚假抵抗。 在脑中将这句甜蜜又顽皮的话回放了三千遍之后，奥莉安娜终于心满意足的放下心来，开始专注于眼前的工作，而杰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恬静的模样让人无比舒心。 …… “杰诺，起来啦！东西做好了。” 感觉一双手再轻拍着自己的脸颊，杰诺被扶着迷迷糊糊的做了起来。 “这就快就做好了？”幸福时光总在不经意间就流逝了。 “你看。”奥莉安娜指向工作台上已经涂装好的机械人偶。 杰诺顺着指尖看去，迷糊的眼睛还没看清人偶，就被突然出现魔偶严严实实挡住了视线，怎么转头都有一颗铜球怼在他的眼前。 “这……，魔灵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杰诺小声的问奥莉安娜。 “噢糟了，我忘了跟魔灵解释了！”被这么一提醒，奥莉安娜才发现有些得意忘形了。 好在在两人的沟通下，魔灵最终原谅了杰诺。 他这才有机会看向工作台上立在一堆零件与颜料之间的机械人偶，只一眼，他就感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从人偶身上传来。 “这个涂装，看起来好眼熟！是谁……一时想不起来了。”这种感觉搅得他的大脑变成浆糊一样，思绪万千但总是抓不到关键点。 “这就是你，笨！魔偶都知道了。”看着杰诺抓狂的模样，魔灵淡淡的解释道。 被魔灵这么一说，杰诺才后知后觉的联想起来，这不就是q版的自己吗？ 他看向奥莉安娜：“你干嘛把一个玩具造成我的样子？是想玩弄我的意思？还是想让我换种形式出糗啊？” 杰诺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奥莉安娜娇嗔了一句：“你能不能像我一样纯洁！看下去你就知道了。呐，你的心还给你！” 核心离得太远杰诺就会死亡，所以就算杰诺愿意送她也不会收的。 在将核心安回胸口之后，杰诺看见奥莉安娜已经抱起人头，娇嫩的嘴唇刚好点在人偶的额头上。 “原来是这样玩的啊！”杰诺恍然大悟，这人偶还得配合奥莉安娜的天赋使用，难怪他刚才测不出里面的通路。 被亲吻过的人偶突然活了过来，用短小的四肢撑起自己，站在奥莉安娜的手掌上，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杰诺瞠目结舌。 “我心爱的女孩啊！是你将我唤醒的吗？” 奥莉安娜害羞的点点头。 “太好了，今后我会充当你的骑士，守护在你的身旁，这是我的使命，在此之前，请允许我亲吻你的手背，我的公主。” 人偶跳上了工作台，等待奥莉安娜羞涩的递出手，便是深情一吻。 “啥情况啊？”杰诺脑袋死机了。 这个惊喜可太秀了吧！让他有一种被人当面ntr的错觉，而且还是自己绿了自己！ 他寻思着奥莉安娜让他等半天就是为了给他带绿帽子吗？不能够吧？！ 虽然跟一个玩具计较有些幼稚，但是他还是伸手把人偶抓了起来，直接卸掉了其能源核心，取出的方法跟他的核心一模一样。 果然卸掉之后，世界就安静了。 看着奥莉安娜忍俊不禁的表情，好像在问自己这个惊喜够不够惊喜。 “这是个什么东西。”杰诺问。 “就是你啊！”奥莉安娜捂着脸回答。 “不是，我是问他的意义在哪？”杰诺白着眼：“你不是有我了吗？” 等奥莉安娜笑够了，她的表情逐渐变得认真起来：“你把魔灵带去了暗影岛，我一个人在家很想你们，能怎么办嘛？所以就想做一个替代品来陪我。” “原来是这样，抱歉……”杰诺感觉自己仍然自私了些，在给予奥莉安娜安全的同时也把孤独丢给了她。 “没关系的，别想那么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个人偶其实就是来逗你开心的，你要是因此难过就违背了我的初心了。”奥莉安娜满怀笑意的拂去了杰诺心头上的阴霾：“按照惯例，你得给他取个名字！” “哈？我还得给隔壁老王取名字？隔壁杰诺或者王杰诺怎么样？”杰诺心情大好，说话也开始飘了起来。 “你正经点，不许用自己的名字！用代号吧，他跟你一样可以把心脏弹出来哦。”奥莉安娜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拒绝了杰诺瞎几把搞的提议。 “为什么会有这么丢人的功能！”杰诺抗议。 “因为这就是你最大的特点啊！”奥莉安娜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既然那样，那就叫弹珠警察吧。”他想起了陪伴他童年的那部动画与周边玩具，本着怀旧的想法，说出了这几个字。 “不太好吧，你又不是警察。”奥莉安娜摇摇头，其实是警察这俩字让她想起了凯特琳。 “那就弹珠密探？” “就这个吧。” “可是这家伙把自己当成骑士了，密探的话藏在暗处好好观望就行了。”杰诺嘟囔着，又给弹珠密探装上了核心。 那知道这个小家伙一激活，立刻抓起工作台上的一根扳手，跳下来就敲他膝盖，嘴里还不停的嚷着什么： “恶魔！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要跟你决一死战！” “你这个恶魔，休想夺走我的公主！” 奥莉安娜都笑得都快岔气了。 “不是，奥莉安娜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在你心目中是这么中二和骚话连篇的印象吗？” 膝盖上传来尚能忍受的疼痛，但是奥莉安娜并没有回答他。 杰诺没有还手，被人偶敲了半天，见奥莉安娜光顾着笑，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 然后，人偶就突然非常作死的用出新的招式。 “恶魔！没想到你挺厉害的，居然能跟我打上这么久，我不会再保留实力了，去死吧！” 一束强烈的湛蓝光线打在杰诺的脸上，晃得他眼睛疼。而这个前兆，他莫名的熟悉…… “不好，是能量脉冲！你偷学我大招！！”他立刻蹲防，但是却引来奥莉安娜更加疯狂的笑声。 其实这束光线就只是光线而已，要说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光线投射的地方会显现出一个爱心的形状，意为放个波都是爱你的形状。 毫无疑问，杰诺出糗了。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掩盖尴尬的办法，那就是融入其中。 “噗（吐血）你太强了！啊我死了！” 这一刻，杰诺演技爆炸，果断而逼真的死掉了。 果然，弹珠密探拍拍手，放过了他，哒哒哒跑去跟奥莉安娜邀功了。 “我的公主，我已经帮你解决了危险。” “我需要确认一下。”某些时候，奥莉安娜也会显出幼稚的一面，明知道杰诺没死，还是忍不住下去查看他的情况。 这一蹲，正中杰诺下怀。 他乘着人偶和奥莉安娜都无心防备，突然诈尸，当着人偶的面亲吻奥莉安娜！ 这是谁都始料未及的，奥莉安娜惊呆了，捧着人偶仿佛被定身了一般。 “卑鄙无耻的恶魔，你……”而人偶也是在不可置信的喊出遗言之后，心碎而死。 话音刚落，一颗核心非常配合的从他的胸口里掉了出来。 看见这种情况，魔偶连忙挡住魔灵的眼睛，唯恐她学坏了。 只有杰诺这个恶魔，发出了最终赢家般的笑声。 哈哈哈嗝！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一瓶润发乳能换什么？ 但是好戏也就上演到这儿了，希维尔先一步离开了，凯特琳也不客气的抓着金克斯跟着希维尔回去避难所。 在告别了凯特琳和希维尔，再顺便嘲讽了金克斯两句，提着外卖的杰诺看向站在原地迷茫的伊泽瑞尔，问道： “伊泽瑞尔，你在祖安没地方去是吧？那你是要住旅店呢？还是要跟我们去维克托的工厂走一遭，晚点再回避难所？” “还有别的选择吗？”伊泽瑞尔抓着软软垂下的刘海，一把掀了上去。 “这是干嘛？要给我看你的发际线吗？抱歉，我除了发量没有你那么茂密之外，发际线还是挺安全的。”杰诺也将刘海掀了上去，在奥莉安娜看来这就像两个傻子秀智商，莫名想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见我撑不起来的发型了吗？我只想搞一套攀岩工具，然后爬回皮尔特沃夫，我记得家里存放着不少固定用的发胶，而且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圣物说不准能派上用场，然后再顺便看看莱米尔舅舅怎么了。” 那个一直给他请讨厌的家教来拘束他的亲舅舅，除去失踪快多年的父母外，他已经是伊泽瑞尔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莱米尔在姐姐姐夫失踪之后就独立承担起抚养自己这个侄子的责任，虽然舅舅与自己相处的并不是很好，因为自己没时间管他才给他请了一大堆家教，但伊泽瑞尔知道这只是另一种方式的关爱，毕竟舅舅为了他到现在还没有娶妻生子，都做到这种地步了怎么还会不够关心他呢。 伊泽瑞尔说自己长大后想当探险家去寻找失踪的父母，舅舅就动用关系给他请最好的家教，教他如何辨认星图，用独一份的古代文献给他做教材，至少在把他培育成才的这一方面上，莱米尔已经非常非常用心了。 外人看见的天才不是无端端就产生的，伊泽瑞尔的博学浸满了莱米尔辛勤的汗水。 “你把顺序说反了吧。”在正常人看来，伊泽瑞尔说的三件事的重要顺序明显说反了，可能是因为自恋的性格而变得傲娇不坦率什么的。 “不过我正好也在计划着上去一趟，到时候一起上去也有个照应。不用准备什么攀岩工具，我能把你从墓穴中搬上来，就能把你从祖安峡谷里搬上皮城。”杰诺说。 塔姆的深渊潜航虽然好用，但是手段太惊悚了，还是让塔莉垭出手毕竟稳妥。 虽然在奥莉安娜面前说了出来，但是杰诺并不准备到时带上她，地上远比地下危险得多，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暴露的泽拉斯的监视之中，然后便是一道惊雷劈下，神形俱灭。 “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么无所不能，那么……能帮我先搞到一瓶润发乳吗？我的头发好久都没保养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现在到哪给你搞这种东西。你的头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杰诺不想理会伊泽瑞尔无厘头的质疑，转头就走，但伊泽瑞尔却追了上来。 “我是认真的！如果你帮我的话，我可以让你在我的藏品里任选一件带走！” 其实伊泽瑞尔是想以此方式送一件藏品给杰诺，以报答救命之恩。但是他并不想杰诺把这种行为当成是他的报答，这种纠结的说话模式跟直来直去的希维尔截然相反，这也是很多人都跟这个满嘴大话的自恋狂相处不愉快的原因之一。 “当真吗？”看着伊泽瑞尔认真的表情，杰诺再度慎重思考了一下。 如果真的能以如此微小的代价换取一个昂贵的藏品，那不用想，肯定是赚爆了。 但他不会要那些只有观赏意义的古董，要就肯定要那些神秘强大的魔法圣物，例如被毁坏的辉煌圣器之类的东西。 “哼！伊泽瑞尔，说到做到！”伊泽瑞尔叉着腰，摆出了一副可把我牛逼坏了的姿态。那些藏品都他以各种非法手段收集到的，一分钱都没花，自己不想用也用不到，送出去完全不心疼。 如果拉克丝喜欢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全部的藏品都交给她研究。 最最重要的是，这些藏品其实都算赃物，而他前不久惹上了官司，现在都还没撇清关系。要是被发现当成罪证的话，那他舅舅也帮他开脱不啊！还是趁着皮城大乱统统处理掉的好。 来来来！性感伊泽，在线卖货。极品珍藏，魔法圣物，三金一件，十金三件，卖完回去换一箱润发乳喽! 这就是杰诺突然脑补出来的画面，如果非要他形容的话，就一个字——鸡你太美！ “那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对了，一定要轻语牌的哦！我用过的几款里最这个牌子的味道最好闻了！” “知道了知道了！”杰诺快步绕到旅馆后面，召唤出塔姆，并让其给自己带了一瓶未开封的润发乳，嗯，轻羽牌的。 杰诺觉得伊泽瑞尔都可以去当人家的品牌代言人了！ 再用街边随手捡到的破布将瓶子沾上的腥臭唾液擦干净之后，杰诺阔步走回旅馆正面，将这瓶“精致”的润发乳交到伊泽瑞尔手里。 “哇，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快！”伊泽瑞尔惊了，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神人。如果杰诺找他失踪的父母也能像找润发乳这般快就好了，他会为此献上自己拥有的所有珍宝，再珍贵的宝物都没有父母亲的疼爱重要。 除了护臂，毕竟那东西实在不要太好用，用一次就不想脱下来了。 “旅馆后面就有一家杂货店，我在那里买的。”杰诺张口就来的本领已经炉火纯青，骗过这种涉世未深的青少年轻而易举。 “是这样的吗？”伊泽瑞尔开始怀疑了起来。杂货店要是真像杰诺说的这么近，他恨不得过去再多买几品备用。 “别问，问就是断货了。你小子，赶紧兑现承诺吧。”杰诺看见伊泽瑞尔开始疑神疑鬼，马上读心用断货的借口把他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要是知道伊泽瑞尔可是一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那种，杰诺就怕他一个奥术跃迁直接闪到旅馆后面确认一下，那时谎言被当面拆穿可就尴尬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星火巷里的新车间 “哦，那个啊，我都放在家里了，到时候去皮尔特沃夫你再来找我要吧，我想它们应该还没有被沙盗搜走……” “哇你这个人，别说了，小心一语成谶。”这个fg立得杰诺慌得雅痞，自己的宝贝要是被沙盗摸走了，那他找谁哭去啊。 “杰诺，我们该走了，不然夜宵都要凉掉了。”奥莉安娜提醒道，他们该把夜宵带给科林先生。 “走吧。”杰诺点点头，顺便再去看看维克托究竟在搞什么阴谋。 “等等，让我抹个润发乳再走哇！”伊泽瑞尔大喊。 “不等了，自己一边走一边抹。” …… 听奥莉安娜说，维克托的住处并没有挪动，仍住在星火巷的老屋里，只不过上次战斗后损毁的院子被他改造成一个车间，用于其他产品的生产。 一路上，伊泽瑞尔都用他的护臂发出金光，充当手电筒照亮前路，顺便高调的宣布他的存在，看着他显摆的表情，杰诺总觉得伊泽瑞尔的行为就像一个小孩在炫耀他的玩具。 真让人恰柠檬呢！ 关于这件耐祖克护臂，伊泽瑞尔一直叫它手套，而杰诺则叫他护臂，其实都是指同一件东西， 伊泽瑞尔之所以叫它手套是因为这件魔法圣物用起来就像手套一般使用自如，而杰诺是看在外形上才叫其护臂的，因为它的长度已经将伊泽瑞尔的小臂全都包裹了进去。 为什么要着重说一下这件魔法圣物呢，因为在路上，伊泽瑞尔看见杰诺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他的手套上，就主动提出了要把手套借给他玩一玩的建议。 当然这并不是无偿的，这小子饱足思，想用一次完美的体验来换取拉克丝的一些情报。 “滚滚滚！”哪知道这直接触怒了杰诺。 在奥莉安娜面前向杰诺问起另一个女孩，而且还在言语表现出一副杰诺很了解另一个女孩的样子，情商是真的低到没眼看。 而且更令人气愤的是，他的手套明明是左手戴的，却偏偏要拿去套没有左手的杰诺的话！禁魔钢做的义肢能不把你圣物的魔力吸干就不错了，还激活魔法呢？说得严重一点，这就像给公公送避孕套！完全就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红果果的嘲讽！ 杰诺没给他一大耳刮子都算人好的了，这小子就欠一顿毒打，回去得让他舅舅好好教育他。 挨了杰诺一顿骂之后，伊泽瑞尔就没有再嘚瑟。三人和迦娜顺利的来到了星火乡，站在老屋的门口。 这一次，杰诺没有看见那些被注入化学药剂形同傀儡的炼金恶棍，也不知是形式特殊养不起这些傀儡了还是维克托发明了更强大的保镖，就像上次袭击杰斯的钢铁巨兽那样子的，一个能顶一面包车炼金恶棍，差点撞死了杰斯，至今仍让杰诺记忆犹新。 “要按门铃吗？”看着年久失修的大铁门，杰诺深刻的记得门后的地面上曾经藏着一个重力场，让他吃了不小的瘪。 “不用，门没有锁的。”随着奥莉安娜将门推开，杰诺才知道这扇铁门只是掩着而已。 走进铁门，杰诺发现这里的生气比上一次来的时候蓬勃许多，还没走进老屋的主体部分，就听见旁边的车间内不时传来机器的轰鸣声，与上一次的寂静完全不同。 “父亲就在车间里，里面还有一些熟面孔，他们都认识你。”奥莉安娜像一个导游一般帮杰诺介绍着，俨然把维克托的家当成了一个公共场所，看来这几天没少来这里。 “维克托也在里面吗？”杰诺问。 “不，他我们正对面的老屋里，天天和杰斯先生待在一起，已经好几天都不出门了。” “噢，这两个人天天待在一间屋子里，真的不会把屋子炸飞吗？”杰诺在喃喃自语中，推开了车间的门。 打开门，迎面就是一个巨大的身影，将车间里的情形和投向门口的灯光遮掩得严严实实。 站在阴影下的奥莉安娜见此也是满脸尴尬，小声说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布里茨的屁股……” “我知道，我认识它。”杰诺神色如常，用左手轻弹眼前的铜墙铁壁，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布里茨这才后知后觉的挪动身体，转身180°低头看向门口，呆萌的大小眼立刻照射出奇异的光芒。 “奥莉……安娜！杰诺！还有……生面孔，一个……发胶人？” “嘿，铁皮人！我才不是什么发胶人，我叫伊泽瑞尔！大名鼎鼎的伊泽瑞尔！”伊泽瑞尔对布里茨随口给他起的外号非常不满，非常认真的跟他解释道。 “抱歉，我的……资料库……查无此人。”布里茨检索得的脑袋都冒烟了，还是找不到伊泽瑞尔的光辉事迹。毕竟这个人做的事都是见不得光的，肯定不会被日报报道，所以养成了天天扫日报的布里茨不知道伊泽瑞尔的事也很正常。 “哼，你一个垃圾回收机器人不让我也正常，毕竟我所处的圈子可比捡垃圾的高端多了。”伊泽瑞尔不跟一个破机器人计较，亏一路上奥莉安娜还说布里茨这个诞生了人工智能的机器人怎么怎么有趣，亏他还满怀期待的。 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好久不见，布里茨。”杰诺看着布里茨递出机械爪子，自己伸手搭了上去，大小极不协调的握了一下。 “我赞成，距离……上一次见面，我已经……完成了……七次数据库升级……并且……重启了七次，这相当于……活了七辈子……才见到你。”布里茨仍旧用着它极具特色的机械发声技巧说话，让杰诺倍感亲切。 “不愧是经过了七次升级，说话越来越像正常人了，不过你这说话大喘气的毛病还是没改啊。”杰诺笑着拍了拍布里茨的硬邦邦的肚皮，透过肚皮上的窗口看见它的肚子里面似乎放着不少食物，还在冒着腾腾热气，把窗口熏出一层水汽。 “抱歉，技术有限……暂时……无法进行……硬件升级。”布里茨诚诚恳恳的道歉，它以为自己说话的习惯会给别人造成很大的困扰。 第二百二十八章 似曾相识猪归来，来拱我家小白菜 “不用道歉，这就是你的特点，完全不用改的。”杰诺说。 人工智能都是朝着高效的方向进化的，但是布里茨更想当一个人，而不是人工智能，所以提升表达效率这件事，就显得没有那么必要了，保留特色也许更好。 没有缺点的人只会令他人感到不自然，就像朝着完美而进化的维克托，绝对理性的人并不适合交朋友。 说来也是奇葩，一个人类想要进化成绝对理性没有弱点的的机器人，而一个机器人却想通过学习变成像普通人一样的感性的生物，更为，这个机器人居然是这个人类创造出来的。 没错，说的就是维克托和布里茨。 “下次升级……考虑……保留！”布里茨认真考虑后，给出了这个答复。 “对了，布里茨，你肚子里装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问题被奥莉安娜抢答了，要是让布里茨说出来，那可是一个艰巨的大工程。 “布里茨肚子里装的就是我们在避难所里吃的麦饼啦，这个车间就有一条流水线，将小麦加工成麦饼，然后由布里茨运送到避难所分发给大家。” 说话间，布里茨已经后退两步给杰诺他们腾出了路，奥莉安娜便推着他向车间里走去，随后在隆隆作响的压制机流水线旁边的工作台上，杰诺看见了正在专心修理义肢的科林。 “父亲，还在忙啊？我给你带了夜宵。”奥莉安娜在工作台上放下夜宵，笑着走到科林背后，用手指揉捏他的肩周，希望以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因为这都已经快午夜了她才回来，虽然外面白天黑夜都是一样的黑，看不出时间的变迁，但如果科林有心看一下表的话，她还是免不了一顿骂。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科林放下手中工作之后抬起眼镜看了一下手表之后，脸立刻拉了下来：“你怎么还没回去避难所待着，现在都几点了还过来，肯定是从下午玩到了现在吧！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在外头要是遇到了黑帮怎么办？别以为日之门的钟声不响了你就可以不回家，长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不懂事，你让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奥莉安娜有些委屈，她平时都勤奋的协助科林干活，而今天只是出门一趟偷懒了半天就挨骂，而且她也没有玩什么，而是在做很重要的事情。 她左右看了一圈，睡眼惺忪的扎克将盖在头顶上的桶盖撑起一条缝，从角落的酒桶里悄悄探出头来，暗中观察jg！变成了一团胶体的它可以关闭听觉不被机器的噪声吵到，所以是科林不满的情绪把它吵醒了；而旁边有一个白色气囊的医疗机器人安静的坐在地上，那是给病人看了一天病，正在关机充电的蒙多。 这样看来的话，大家都睡了，而自己现在还到处乱跑的，的确有些不应当了。 不过看见不知所踪的魔灵，奥莉安娜立刻找到了反驳的理由。 “那魔灵就可以出去玩这么久了吗？你怎么不说她。”她小声的说着，声音被机器的噪声压过了。 “她和你不一样，人家是去找你了，而且她有魔偶保护，我用不着担心。”科林哼哼唧唧的说着，本想着奥莉安娜认错之后就住口的，但没想到她今天居然还顶嘴了，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 “偏心！”奥莉安娜哼唧了一句，自从有了魔灵之后，她就感觉自己有些失宠了。 基于这种小小的嫉妒心，她对着科林说道：“我也有人保护的！” “你说塔莉垭？那小丫头太单纯了，被人骗了都不知道。”下午的时候是塔莉垭来车间里叫走了奥莉安娜，所以科林自然也是第一时间想起了她。 “不，不是塔莉垭，你应该回头看看谁来了的。”奥莉安娜得意的说道。 听到奥莉安娜的话，科林抬了抬眼镜回头，这一看，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当视线聚焦，杰诺的模样在眼前变得清晰，这张熟悉的脸让他想起了诸多不愉快的往事，脸上顿时一凛，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砰—— 一声木盖盖住木桶的声音突然在车间内响了一下，是扎克察觉到气氛不对，先躲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科林率先开口了，语气不善。 他这才知道奥莉安娜下午丢掉工作兴冲冲的跑了出去，原来是去找这小子去了。 他怎么阴魂不散啊！科林心里想：似曾相识猪归来，来拱我家小白菜。 “呃……”杰诺仿佛闻到了到空气中浓浓的火药味，寻思着自己是哪儿惹得科林不满。是不是自己不带礼品没点讲究？还是单纯的来的时间不太对？ “科林先生，我前不久出了趟远门，今天回到祖安，听奥莉安娜说您在这儿，马上就过来了，来的急了点，所以手里没带什么礼品，还请您不要介意，下次一定补上。”杰诺笑呵呵的解释着，尽量不让奥莉安娜难做。 “不用麻烦。”科林稍微点点头。 他最喜欢这小子一点，就是离他两个女儿远一点，一点礼物就想改变的他的立场，休想！ 其实今天一见面就没摆好脸色，科林也有感觉是自己有些克制不住情绪。事情的原因就在这小子前段时间突然没了消息，搞得奥莉安娜一阵抑郁，这些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所以想替奥莉安娜教训一下他。 但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教训他的条件啊！对方的奋斗他也见证了，从一无所有到家境与学识纷纷超过了他，按道理来说是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的。而且杰诺和奥莉安娜也没有确认关系什么的，他也就不能借着这层关系以长辈的名义教训他。 这也就算了，让科林更加无名火起的其实还另有他事。这不，奥莉安娜将魔灵制造了出来，对于这个由他女儿仿造自己模样按照一比一的比例造出来的机械人，科林的态度是——非常喜欢！无比喜欢！巨他妈喜欢！喜欢的不了！感觉人生又找了存在的另一份意义！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又见维克托 这个完美的工艺品让他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豪感，这可是奥莉安娜的作品啊！甚至在工艺上已经完美的超过了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最好诠释！ 于此同时，在教导懵懂的魔灵时，科林的照顾非常悉心，就像教导曾经年幼的奥莉安娜一样，让他又重新找回了当老父亲的感觉，而在日渐亲密的相处中，科林开始对魔灵产生了一种类似亲情的感情，真真正正的把魔灵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因为她无论在各种方面上，都与奥莉安娜非常相像，甚至比奥莉安娜还要接近他心目中所期望奥莉安娜最终的性格。 所以奥莉安娜总会感觉父亲更加的偏爱魔灵，其实就是因为魔灵的性格在科林眼中比她更加讨喜，说一不二，乖巧得不得了。 但在听闻奥莉安娜制造魔灵的初衷是协助杰诺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他就感觉心里苦涩无比。 好不容易培养出感情，却被直接宣判了死刑。 这小子是不是天生跟他犯冲，就盯着他不停的迫害剥削薅羊毛。 所以在杰诺出现的时候，他感觉一阵无名火蹭的冒上脑门，忍不住就对杰诺茬颜厉色。 不过他不会道歉也不会改就是了。 “跟着奥莉安娜走了一圈，我发现祖安的空气污染已经严重超标了，不知道科林先生有没有感觉身体不适，一段时日不见，我很挂念先生的身体状况。”杰诺面不改色的说着，他感觉科林也就是埋怨一下，并不是真的讨厌他，这一点上他还是拿捏得很准的。 “不用挂念，我好的很，有蒙多帮我定期做身体检查，一点问题都没有。”科林摆了摆手，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 杰诺的话，其实科林一开始是理解成他巴不得自己生病死掉，然后就没人可以阻挡他了。但是这样一想未免有些过于心胸狭窄了，杰诺的性格他还是有所了解的，绝对没有他想的这么阴暗。 “那就好。”杰诺点点头，他来找科林就是看看命运是否重演了，如果重演了他就得把超电磁手炮中的海克斯水晶拆下来造一颗新的人造心脏备用，以防到时候奥莉安娜束手无策痛失父亲。 他让伊泽瑞尔也进来打了个招呼，然后让科林把宵夜早点吃了，在这个地沟污水都已经冻结的气温下，食物是凉得很快的，本来就不怎么好吃，再多等一会儿就更难吃了。 在与扎克打了一声招呼后，杰诺看向所谓的麦饼压制机，那些麦粒被布里茨直接倒进机器前端的一个大漏斗里，缓慢的流入机器中被碾碎研磨，然后一道软管伸进一旁的桶里，从抽出某种植物油，与小麦粉充分混合在一起然后进行烘焙。 数分钟手，一排麦饼便被传送履带运了出来，而布里茨早就在出口等候着了，只见它打开窗口，那些热气腾腾的饼干全部掉进他的肚子中，在其中保温，然后明天一早送到避难所，给那些皮城居民当早餐。 “你们可以试一下，体验一下我们的生活。”奥莉安娜对着杰诺和伊泽瑞尔说。 杰诺从履带上截下一块颜色发黑的麦饼，咬了一口。又干又硬，口感还无比粗糙，味道就是植物的苦味混合着麦香，还有略微的一点酒精味，总体来说就跟啃一根味道还过得去的硬粉笔差不多，让人难以接受。 伊泽瑞尔也跟他有着同样的感觉，他咬完一口直接跑到外面吐了出来，而杰诺则是皱着眉头吃完，然后在漏斗里抓起一把小麦。 果然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些麦粒没有晒干，甚至还带着麦芒，在进入机器之后面与糠也没有分离，直接就被混在一起做成了饼干，难道这味道口感如此不尽人意。 好吧，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一个能够自动筛选的研磨机把这个压制机取代了，然后用生产出来的面粉和面吃，就算他不会下面，也有自信做出比这些麦饼更好吃的，热腾腾的食物。 但车间里并没有太多的材料可以让他重新制作一个，所以他把目光放在着仍在运转的压制机上。 如果改装的话，那花的时间就更少了。 吃着夜宵的科林看着杰诺有了动手改装压制机的欲望，顺便提醒了他一句：“这台机器是维克托的东西，如果你想动它，最好跟他说一下，征求他的同意。” 科林并不知道维克托和杰诺的矛盾，还以为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是该这样。”杰诺思考了一下，转身出门叫上伊泽瑞尔，忐忑的走向灯火通明的老屋。 “有人在吗？维克托先生？杰斯先生？能不能开一下门？”伊泽瑞尔站在老屋的台阶上敲门大喊。 杰诺让伊泽瑞尔敲门，是因为他猜不准维克托如今对他是什么态度，但其实这些东西如今已经用不着太过在意了。 和以前相比，他的实力获得了巨大的提升，那时候只有一颗海克斯核心的他要面对维克托和一群机械士兵；而现在，他又多出了一条禁魔义肢，觉醒了魔法天赋，手下有一只恶魔随时提供援助，身边还带着战斗力不弱的小黄毛。和以前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伊泽瑞尔敲门过后没多久，杰诺就感觉一股视线锁定了他们，他很快就找到这股视线的来源。他看到藏在到窗角的镜片，通过连环折射，他最终从一个昏暗的孔洞里看见一只冷漠的眼睛。 随后眼前的门便自动打开了，杰诺先一步踏了进去，伊泽瑞尔好奇的跟在后面，到处堆放的高端炼金装置，给很少接触到这些东西的伊泽瑞尔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平时他逛博物馆就像在家里走动一样稀松平常，而这间稀奇的充满机械朋克感的屋子，终于是给了他一种普通人参观博物馆的新奇体验。 在忽略了空气中弥漫的化学气味和旁边不知道曾经存放着什么东西的绿色培养皿之后，杰诺终于看见了这间房子的主人——机械先驱维克托！ 第三百三十章 我孰与徐公美 早在看见杰诺之时，维克托就已经暂停了手边的工作，转过因披钢戴铁而变得更加高大的身体，一双掩盖在钢铁面具下的眼睛，冷漠的注视着杰诺从门外的黑暗处出走来。 不同于以前的是，维克托一眼就看见了杰诺的铁臂，当下便远远对着刚刚从灯光阴影中走出的杰诺说道“为什么你不让身体的其他部分也一起进化呢？血肉只会带来疼痛。” 杰诺的义肢与他见过的各式各样的增强体都有所不同。 这种一体化的仿真臂都未曾攻破的技术，当然这也跟他之前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人体改造上有关。与杰诺相比，他的第三只手就像一副只能保证基本运动的骨架，而对方的手臂却在这副骨架之上又套上了充盈的血肉。 但这并不能说明在这方面对方比他天分高或者比他用心，他只是不知道这能像肌肉一样能够拉伸、柔软又坚硬的钢铁是什么？只用他现有的科学知识很难解释这个原理，所以维克托只能将其归于一种未知的新科学领域中。 为什么不是魔法呢？维克托是这样理解的——当魔法能用某种原理解释，不再神秘而未可知，那么它就变成了科学。 对于维克托充满审视意味的提问，杰诺只想回他一句“那是你！” 为什么一来就否定掉自己出了增强体以外的肉体部分，难道您的脑子不是肉做的？不会是增强体装多了，脑子都生锈了吧！ “那么请问维克托先生是用什么器官说出这段话的呢？不正是声带吗？那就是血肉的一部分啊！”他说这话就是想让不会说话的维克托赶紧闭嘴，然后便真的做到了。 果然，杰诺这话说完维克托便噤声不语了，而旁边的杰斯却在这时候问他。 “这两位是你的客人吗？”杰斯穿着一身白大褂，手里拿着一只扳手，随便看了两眼客人之后继续回头鼓捣他的墨丘利之锤。 杰斯认不出来自己也就算了，当初自己也就跟着凯特琳在他的实验室里将他救下而已，连一句话都没有交流过，但是他没认出伊泽瑞尔就有点蹊跷了，听伊泽瑞尔说，当初他可是在将难民转移到祖安的时候，跟杰斯好一顿比试过。当然，指的是那次比美。 杰诺看杰斯顶着一对熊猫眼，胡子拉碴的样子，显然是好几天都没时间好好休息与保养。 那么问题就来了。 为什么杰斯会在维克托的实验室里卖力工作到这副精神萎靡的模样，明明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相处一室就已经十分奇怪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对某些事情失去了记忆。 难不成是维克托对他做了什么？就像维克托对炼金恶棍做的那样，是不是维克托发明了吐真剂听话药之类的东西，给杰斯喂下了？ 其实是杰诺想多了，杰斯就是对一个对科学研究以外的事情漠不关心的人，自私的人多少都带有一点这样的性格特征，杰斯在此尤为出众，这样活到了中年，现在想改也改不掉了。 “杰斯先生，你不记得我了吗？”伊泽瑞尔看见熟人，高兴的向他打招呼。而旁边这个铁罐人，他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在伊泽瑞尔的短暂接触中，他感觉杰斯虽然傲慢了些，但其实没有那么难以相处。 或许因为他也是天才的缘故，才会这么觉得。 “你是？”杰斯舔了舔干渴的嘴唇，疑惑的看向眼前这个满身润发乳味的少年，这味道有些莫名的熟悉。 “你忘了我了吗？我们在学院塔楼上就过面的。谁才是皮尔特沃夫最帅的男人？”伊泽瑞尔亢奋的说着，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有名气的皮城人，自然是要留下深刻的印象。 被伊泽瑞尔这么一说，杰斯也记起了一些事情，那个性命攸关的时刻，是有那么一个乱入的帅小伙把他救了下来。 “你是……那个跟我要签名的贾弱·轻语？”杰诺抖着指头指着伊泽瑞尔，恍然大悟的说道。 “是贾洛·轻羽！”伊泽瑞尔大声的纠正道“而且我给你签名才对！” “是么？”杰斯撅着眉头，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既然你记起了了，那就说说谁是皮尔特沃夫最帅的男人？！”伊泽瑞尔趾高气昂的用着男低音大喊。他觉得自己赢定了！因为在塔楼里的时候他就被杰斯承认为当代美男子了。 “皮城特沃夫最帅的男人当然……”杰斯停顿了一会儿，不假思索的说“非我莫属了，孩子。” “……”维克托感觉到情况不对，败退到一旁泡了一杯茴香味甜奶，顺便问杰斯几人要不要也来一杯甜奶。 杰诺和伊泽瑞尔都没要，而杰斯则要了一杯咖啡，这让维克托的手僵了一下，很明显两个人没在一个频道上。 “什么？你当初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听到杰斯的回答，伊泽瑞尔感觉自己的信任被狠狠糟蹋了。 “别灰心，贾若，当不成最帅的男人，你还可以当最帅的男孩。但我劝你最后一辈子也别脱单，不然你连最帅男孩的称号都保不住了。当然，你只是生不逢时遇到了我而已，其实你已经很棒了。” 杰斯自言自语的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分停歇。这也导致伊泽瑞尔感觉对方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让他很想把杰斯的脑袋掰过来正对着他，评估一下他的颜值再重新作出答案。 “你看着我的脸再说一遍！还有，我的名字是贾洛·轻语！先生！我强调过了的！” “反正不是你真名，皮城没有人会把润发乳当成自己的名字，记不住无所谓了。” 仍管伊泽瑞尔再怎么生气，杰斯还是那一漠不关心的混蛋模样，直把伊泽瑞尔气得牙痒痒。 …… 突如其来的骚，闪断了杰诺的老腰，他扶着额头捂着眼，实在没眼再看下去了。 原来两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碰到一起，会发生这么沙雕的神仙对话。 作为一个皮城靓仔，他不仅没有丝毫想参与进去的想法，反而对此感到深深的羞愧。 皮城都要没了，这两货还有心情拌嘴比美，这特么的，拯救世界的重担还是得由老子来扛起。而在这之前，得先把难民的伙食改善一下。 他过去一把拉住伊泽瑞尔，不满的说道“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失控的墨丘利 杰诺的话引起了维克托的注意，他在角落看了过来，想听听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当然记得！”伊泽瑞尔很快想起了在进门之前杰诺叮嘱他的那些话，他不再与杰斯拌嘴，转而面向维克托“维克托先生，我们来找您是为车间里的那台麦饼压制机的。” “那台机器坏了吗？”维克托将用激光烧开的水倒进盛满猪油与奶粉的杯子中，用一根签子不停搅拌着。 “没有，只是杰诺觉得麦饼不好吃，想要改进一下机器，所以特来来征求您的意见。” 在伊泽瑞尔说完这句后，杰诺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他人还在这儿呢就当场把他卖了，卖队友卖的如此清尘脱俗，也是没谁了。 “人类的就是麻烦，总是在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精力，能吃饱不就好了。”维克托淡定的喝了一口正在冒着热气的滚烫的甜奶，一点烫嘴的样子都没有“不过那东西对我也没什么用，要改就改吧。” 杰诺干笑着维克托，你先放下你手中的甜奶再说这一句话行么？ 他开始觉得对这些装逼犯还是直入正题的比较好，省得给他们王霸之气震得嘴角流血。 “维克托先生，请问你这里还有没有多余的海克斯立方电池借用呢。”杰诺想借着海克斯立方电池将话题引向维克托所收集的物品上，探究那些被更换下来的海克斯增强体究竟用去干嘛了。 而且给妮蔻买的电热毯就算修好了也需要电池启动，如果把超电磁手炮中的原初水晶拿出来发电，那也太奢侈了。 “只有空的，你要么？”维克托思衬了一下，这东西虽然很常见，但是他手头上的电池刚好都被用光了。 “空的？要了。”杰诺点头。 海克斯立方电池不像人造水晶那种一次性消耗品，这种物品是可以反复充能的。当然，多次使用之后寿命会迅速衰减。 而杰诺便可以利用这一特性，用水晶给电池充电，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他今天主要是来摸清维克托的阴谋的！ 正当他在思索要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时，却看见在杰斯的操作下，墨丘利之锤突然溅跃出一抹电光，整个装置开始激荡了起来。 “维克托，能量在飙升，反应模块开始不稳定了！赶紧过来停下它，不然发生爆炸我们全都得死在这里！”杰斯交集的大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维克托立刻丢掉手中杯子，任由甜奶洒落一地，铁质的杯子落地哐当作响。 杰诺注意到墨丘利之锤不仅仅是能量指数出现了异常，与他第一次见到这把武器时的数据不匹配，而且连外形都变动的不少。 他因此第一时间赶了过去，杰诺看见这把武器好像加装了新的模块，具体功能未知，但是强大的电流在上面流窜，不给杰斯下手关闭的机会。 “别摧毁它，这可是我的心血！我不想前功尽弃！”看见维克托已经抬起手臂，杰斯连忙提醒道。 “我知道，这也是我的心血。”维克托沉着嗓子说道，一只铁手便抓向反应模块。 由于他已经消除了恐惧感，所以伸手的过程中没有丝毫凝滞，浑然无惧。但随后，耀眼的电弧涌向他的手臂，在他的铁皮之内疯狂流窜，激溅出无数电火花。 维克托的手臂猛然的颤抖起来，开始难以控制！ 杰诺知道他这是触电了。 不过在一次次的改造中，维克托肉体上的痛觉也被削减了不少，所以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强忍着疼痛，终于将触摸到了模块，然后尽量开始操作起来。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随着电流激增，电弧开始击穿空气向四周放射。一阵尖锐的电弧爆炸声后，维克托的手臂突然被弹了开来，无法抑制地颤抖着，烧红的铁皮上冒着阵阵青烟，甚至还能闻到血肉烧焦的味道…… 他尽力了，但还是没有将反应模块拆下了，只做到打开了模块的盖子，把其中残缺的水晶暴露了出来。 看见这些疯狂释放能量的残缺水晶，杰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原初水晶的碎片！ 这好像是维克托的法杖顶端取下来的，难怪没有看见他拿着法杖。 这让杰诺更加疑惑了，维克托他们到底在搞什么东西，收集了那么多海克斯能源驱动的增强体都不够，还得把自己的法杖搭进去。 “这东西是不是要炸了啊？”看着闪烁的电弧，伊泽瑞尔心惊胆战的问道“要不要我要这东西拿出去丢了。” 伊泽瑞尔觉得自己的手套应该能抵御住这些狂乱的电流，抓起来闪现到远处，丢下悬崖就可以解除危险了。但他没有考虑，自己是否能够单手提起这沉重的战锤。 观察了一会儿，杰诺逐渐看出了维克托收集的那些水晶应该是用在墨丘利之锤上大做文章了，所以为了更加了解他的目的，在维克托拆卸失败之后，他主动承担起了接下来的操作。 “还是让我来吧，请大概描述一下情况，这样我才能帮你解决问题。”杰诺自信的说道，走到失控的战锤之前。 “在激活墨丘利的时候发生了一个预期之外的错误，现在电磁场展开不了，高压电流全部漏了出来。漏电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最主要的是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引动模块中的能量装置，到时候能量奇点一生成，我们所有人都会在瞬间被高压电炸成碎片！” 杰斯说得非常之快，但杰诺还是听出了其中要素。 能发生能量奇点的装置，莫非是之前维克托用来对付迦娜的那个东西？ 杰诺脸色一沉，他无法准确把握维克托的想法，但在杰斯的心中，他了解到这似乎是为了对付泽拉斯而制造的终极武器！ 墨丘利改？！ 没时间考虑那么多，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眼前的战锤正在散发出越来越强大的电流，很快就要到达临界点。 而在此时，杰诺果断的伸出左手，在几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屈指伸向模块中的水晶碎片。 第三百三十二章 只能通往坏结局的计划 在众人的注目中，杰诺将左臂伸向放射着蛛网形闪电的战锤，耀眼的电弧全被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吸向钢铁的手臂，并且在击中左臂的瞬间被吸收，消弭于无形。 就这样，他轻描淡写的将水晶碎片用指头扣了出来，好像那些激烈的雷电对他完全不算阻碍一般，随着电源的断开，反应模块被关停了下来，墨丘利战锤也从剧烈震颤中平息。 杰诺看着手中的原初水晶碎片，若有所思，为什么稳定的水晶会出现暴动？杰斯和维克托都是接触过原初水晶的人，对这种物质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而且也基本不可能出现计算上的错误才对。 那么，这场突如其来的暴动是因何发生的呢？ 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的嫌疑越来越大。 “海克斯，刚才的能量暴动是你引起的吗？”他在心中发问。 “是的，sir。的确是我让水晶碎片暴能的。”海克斯老实巴交的回答了。 杰诺知道海克斯的行为将他顺理成章的卷入这件事中，但是有一件事他还是要问“为什么不经过我的意志擅自动手？” “为您的介入创造契机，顺便报复维克托，他曾经想拿我研究。” 看着维克托烧焦的手臂，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杰诺私聊海克斯“干得漂亮，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不过下次最好先说一声。” “yes，sir！” 在搞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杰诺抓取墨丘利之锤，看着庆幸的杰斯和沉默的维克托说道“既然我把意外化解了，那么，你们也该告诉我这件武器是用来做什么的了吧。” 他现在完全有资格说这句话，因为在解决突如其来的麻烦之后，他也算这个秘密计划的半个参与者了。 而且维克托的双手受伤，武器上的水晶碎片被他自己拆下来做成了反应模块的能源，现如今与杰诺的武器一并握在杰诺的手中，丧失了大部分战斗力的他们绝不可能从杰诺手中将其抢回。 如果想要回武器继续执行计划，那么他们就得交代计划的内容，不得不说，海克斯这次帮了大忙。 面对杰诺的逼问，杰斯望了一眼沉默的维克托，最终选择如实回答。 在杰斯的讲述中，杰诺渐渐明白这个由维克托提出的计划是多少的不成熟。 原来，他们制作这把武器确实是为了对付泽拉斯，但由于他们对泽拉斯知之甚少，所以制造出来的武器根本就针对不到他。 有了一次对付能量体的经历之后，维克托便以为套用这种操作也可以对付另一个能量体。他收集了大量海克斯水晶，以及立方电池，就是为了制造一个更大的能量奇点发生装置，然后让杰斯改装墨丘利，通过电磁发射的方式将装置打到泽拉斯身上，打破他的能量结构，让他彻底湮灭。 这个想法无疑是非常大胆且极具创意的，但是维克托并没有考虑清楚这一炮下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先不说这个计划是否能成功——墨丘利电磁炮能否正确的射中泽拉斯，海克斯能量驱动的能量奇点在击中泽拉斯后能否顺利展开，能量奇点又是否能像预期那样对泽拉斯产生作用等等等等…… 现在，我们在以上前提都成功的条件下，来推算这会产生什么有的后果。 如果把泽拉斯比如一个装满了燃油的杯子，那么强行打破他身上的枷锁，就像打碎了杯子，结果自然是燃油全部流了出来，会给皮尔特沃夫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这已经是杰诺无法接受的结局了。 而维克托的计划，更像是将一颗火星投入这杯燃油之后，所造成的的结果只会比上一个更加严重！搞不好会像世界符文释放能量那样…… 到时候别说双城还在不在，一整块大陆板块都被会瞬间蒸发！连两大洋都要受到影响，彻底连通，海平面不再产生高度差，随后海水将淹没双城的旧址！ 总的来说，这个能量奇点还不如换成特制的实弹，用墨丘利发射出去打断泽拉斯身上的锁链，然后进入badend1来的靠谱，起码那样皮尔特沃夫不用直面爆炸，而是被能量泄漏的余波影响，笼罩在数百年的辐射中。 无论如何，杰诺都必须终止这个不成熟的计划。 “维克托，杰斯，很遗憾的告诉你们，这个计划必须终止了。”杰诺非常严肃的当着两人宣布，语气不容置疑。 这句话立刻遭到了杰斯的强烈反对“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要废弃这个计划！杰诺，你不是皮城人吗？难道你不想回家吗？你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家乡就这样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怪物占据了吗！” “我当然想，但是你凭什么认为这个由海克斯能量驱动的装置就能对泽拉斯起效？他吸收了整座城市的海克斯能源，会怕你这点小花招吗？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是什么？”杰诺有力的回驳让杰斯一时语塞，他下来得早，如果多在上面研究一下泽拉斯，他就不会作出如此草率的决定了。 “至于维克托先生，我需要你认清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再来讨论这个计划是否合适。” 这样的解释过于苍白无力，杰诺只好把泽拉斯的资料分享给这两个人，希望他们能有对这件事有更加深刻的理解。 换句话说，他想让这两个人有点b数，让他们知道泽拉斯不是他们俩破镜重圆合作靠爱发电，草草改进发明个新武器就能一炮秒的存在。 “科学需要一个安逸的土壤才能发展，而泽拉斯正在破坏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壤，被奴役的人是无法进步的。为了人类的进步，我必须消灭他！所以我无法妥协向你作出妥协。” 维克托的回答让杰诺很伤脑筋，合着他还是不理解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所以说科学家都是偏执狂吗？非要他把后果直白的讲出来，狠狠打脸才妥协吗？ “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第三百三十三章 决策 “根据分子扩散原理，泽拉斯在死亡后必定会将压缩在体内的庞大能量释放出来，而这股海克斯能量和他原本的能量本来就不是和谐共存的，只是因为泽拉斯的存在，所以被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上，而你的方法将会打破这种平衡。试想一下，这股能量一旦失控，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听到杰诺的解释后，维克托也意味到了自己疏忽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细节，而这结果光是想一想，就让他感觉脊背发凉。 他居然害怕了。 维克托将恐惧压下，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只久违的感情，这种感情已经被他摈弃多时，但是却在默默中引导着他举起伤痕累累的手臂，用铁拳在工作台上砸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虽然他面无表情，心无波澜，但是他的行为告诉了大家，包括他自己——他在愤怒！ “那就要任由泽拉斯掠夺我们的一切吗？” 维克托嘶哑着嗓子，冷冰冰的声音中居然有了一丝温度。 这让她现在的局面是绝对的理性也无法挽回的了，他束手无策，完全想不出别的方法，在杀死泽拉斯的时候不会带来痛苦。 虽然他的肉体已经不怕疼了，但是他的心仍然会痛。 “不，我们当然要做出行动！一定要让泽拉斯加倍奉还。”杰诺在屋中来回踱步，说出了他的考虑“战斗是一定要打的，但是战场在哪都好，就是不能在我们的头上，我们每个人都有要守护这里的理由。所以我们必须把泽拉斯引出皮尔特沃夫！” “那要怎么引蛇出洞？”伊泽瑞尔插嘴问道，他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三个顶尖的科学家在他的面前商讨着怎么拯救皮城，这对他来说可是莫大的荣幸。 “可以用能量源把他引出城。”杰斯刚说完，就被维克托问住了。 “还有什么能量源是比皮尔特沃夫更大的吗？” “嘶，似乎没有。而且泽拉斯好像对炼金科技产生的化学能和光能热能并不感兴趣，不然这或许是一个比较容易达到的要求。”杰斯略微思索了一下，又补充了一些答案。 维克托他们可找不到像皮城那样大的能量源，将泽拉斯吸引出城，而且炼金科技也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更重要的，人家泽拉斯可是一个法师模板的伪飞升者，远程打击是他最擅长的攻击方式，若是没有周详的计划的话，怕是会隔着八百里被一束闪电箭或者一个奥彗星轰成渣渣灰。 “是你们狭隘了，其实能够把泽拉斯引出城的能量源，还真的有。”杰诺冷不防的说了一句，然后杰斯和维克托都疑惑的看着他。 “那是一种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但是我没有这东西，而且我也无从获取它。” “嘁，说了跟没说一样。”杰斯撇撇嘴，胡子拉碴的下巴皱起了几道皱纹。 懂的人自然懂，杰诺说的东西是什么。 那便是拥有无上伟力的世界符文。 其实他有办法接近这些符文，他想去哪就就让塔姆带他去哪，包括禁魔石林下的符文封存之地。 但这会引来另一个大佬的注意，他可不想被瑞兹满天涯海角的追杀。 而且就算拿到了符文不代表他就会用了，他的天赋也不一定能抗拒得了这东西的精神侵蚀，要是引蛇出洞被蛇咬，勾引泽拉斯的时候让符文被其抢了去，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他迟早会接触符文，但现在还不行，起码得达到瑞兹那个水准，或者是对世界符文有更深的了解才行。 “我也并不是只会阻止你们，其实我们可以换个思路，不一定要泽拉斯主动出城，反过来想一想，我们可以制造一些外力因素，让他被动出城。” “杰诺，这亚子似乎难度更高了诶。”连伊泽瑞尔这个外行都知道弱势的他们要将强大的泽拉斯肝出皮尔特沃夫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你闭嘴！雨女无瓜！”杰诺瞪了伊泽瑞尔一眼，这个家伙的表现欲也太强了，这种话题都要来凑一脚。 伊泽瑞尔被骂得缩了缩脖子，赌气的看向了别处，但是耳朵却还留在这儿呢，想听听杰诺是否能说出靠谱的建议。 不能的话，哼哼……记在小本本里，下次凶回去！ 反观维克托和杰斯，他们是有在认真考虑的杰诺的思路的，在研发过程中这样的事情他们见多了，科学不正是要迎难而上的吗？ “如果泽拉斯是一块电磁铁的话，倒是可以用强磁把它吸走……”杰斯呢喃着，虽然他知道这根本不靠谱。 首先他们没有那么大的磁铁，其次，如果真有这么大的磁铁，恐怕在吸走泽拉斯之前，就先把皮尔特沃夫的地皮掀飞了。 作为进步之城，各种金属早就与这座城市融合在一起，成为它无法剥离的骨架了。 与维克托不同，他想到哪里就会说出来，并不管这是否成立，而维克托则是仔细考虑后才会提出。 “你们还记得风暴聚合仪吗？”杰诺说。 维克托立刻点了点头。 “记得！”杰斯也对此印象深刻。 之前他认为控制天气这种事是人类所无法实现的，但在看到泽拉斯之后，他就改变了这种想法。 “你想用雷劈死泽拉斯吗？我觉得不行。” 在了解泽拉斯的特性之后，杰斯就已经明白这种常规的能量形式无法伤害到泽拉斯了，即使自然产生的雷电比人力产生的电压高得多。 “这当然不行，不过你忘了吗，我们说的主题是要把泽拉斯先赶出去，而不是杀死他。”杰诺把战锤放下，锤头朝下，拄着长柄说道。 “你想用某种天气赶走泽拉斯。”维克托忽然开口，一针见血。 “答对了。”杰诺笑着拍了拍手。 “那得什么样的天气，才能影响到那种程度的生物？”杰斯实在想不通，这种强大的灵体怎么还会被天气影响。 “那当然是风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 起床气 “风……”听到这个词，维克托马上想起了曾经的合作伙伴，迦娜。 作为一种自然存在的能量形式，风，或者说气流，的确是泽拉斯无法直接操控或吸收的。 用飓风将泽拉斯吹走，理论是可以办到的，只要风暴的能级足够大。 而且在迦娜的操控下，这些风暴也只会对皮尔特沃夫造成最小的伤害。 但是…… “只是普通的风还远远不够，我们需要足以撼动大海的风暴。”维克托说。 “所以我让你们造出真正的风暴聚合仪，先把周围的天气改变，再让迦娜接管这股力量。”杰诺言之凿凿的说着。 “虽然我有把握制作出改变天气的仪器，但是我们没有足够强大的能源，用来激活这个装置。”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维克托眯着眼看着杰诺手中的水晶碎片，如果那东西是完整的，或许能达到他的要求。 “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什么风啊迦娜啊，我怎么突然就跟不上节奏了啊？” 两人忽然对上频道的交流让一旁的杰斯一脸疑惑，难道只有他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吗？他所知的迦娜只是一台存在于维克托理论中可以掌控天气的机器啊，维克托好像比他多知道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怎么可以这样子，说好两个人一起学习一起进步，你却偷偷补了课。 对于杰斯突然的插话，杰诺并没有搭理他，事后维克托自然会跟他解释清楚的，并且制作一个足以改变天气的装置，并不是一个人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 “这是我对你最大限度的信任了，就用这个把风暴聚合仪造出来吧，别让我失望了。”杰诺走到工作台边，并且边走边将超电磁手炮中的原初水晶拆了出来，轻轻放在了工作台上。 维克托眼睛一亮，后肩上的第三只手随心而动，抓起这颗水晶悬停在他的眼前自信观察着。 难以置信，一颗完整的原初水晶！ 这块水晶虽然不及一颗鸡蛋大小，但它却代表着未来。 “交给我吧。”即使到了半夜三更，维克托也没有任何想要停下的迹象，用颤抖的双手抓起一个试管，里面装着奶白色的液体，中间飘着细小的银珠。 维克托将一根细针穿进试管，然后用针头扎向自己，将一粒银珠注入了耳后的皮下。 “维克托，你要是困了就睡吧，一直往身体里注入那种植入体会折寿的。” 杰斯看着维克托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那些植入体维克托研发出来已经有一点时间了，可以暂时性抑制恐惧疲惫痛觉等情感与感觉，让人变得没有弱点。 也就是说，如果给一个作者注射这种银珠，他就会变成一个无情的码字机器，而维克托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想把自己变成一个无情的科研机器。 显然，这东西并不是没有副作用的，长期透支身体机能只会落得一个短命鬼的下场。 “你不也是在摄取咖啡因苦撑着吗？该休息的人是你，你只是肉体凡胎，而我已经半只脚迈进了永恒。” 听到维克托冷漠的回答，刚伸出手想要喝一口咖啡的杰斯，又讪讪的缩回了手“你这人真是没品味。” 维克托也听见了杰斯的嘀咕，但他并不在意。他不为所动的取来自己废弃的法杖，第三只手冒出滋滋的电火花，转眼间整张钢铁面容便在激光的高亮中忽明忽暗。 杰诺此时已经带着伊泽瑞尔悄悄退出了老屋。 如果可以，他也想让这两个人放个假。 但是时间并不允许他们松弛下来，黎明绿洲到皮尔特沃夫也就一周的路程，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半，他们必须在阿兹尔到来之前，将所有的底牌都提前准备好。 …… “搞定了，明天大家就可以吃上劲道的面条了！再找一点肉酱蘸上，我打赌肯定有人吃到泪流满面。” 杰诺将最后一颗螺栓拧紧之后，终于是送了一口气。 历经了数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他终于把这个麦饼压制机改造成了一个面粉研磨机。 此时已经到了凌晨，科林早就因为熬不了夜而先回避难所休息；伊泽瑞尔虽然还没有回去，但是已经靠着门框睡着了；只有奥莉安娜还强打着精神陪着他。 “真的可以吃到哭吗？那我到时候可要试试了。”奥莉安娜微笑着看杰诺，用手帕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呃……我只是开玩笑的，你可别抱太大期待。” “没关系，我只是想吃你煮的面条，好不好吃无所谓。” 杰诺在科林工坊当学工的时候，就曾经下过厨，虽然仅有那么一次，但是给奥莉安娜留下极深的影响，让她一直觉得杰诺的厨艺会高过她许多，实际上也就半斤八两，只是菜式的新鲜感给他加了很多分，当然还有好感加分什么的。 其实杰诺是一个懒得做菜的人，这些只不过是独自生活的必备技巧而已。 “行啊，到时候我下面给你吃。”杰诺没多想就答应了，但是话一出口才感觉不对劲。但是话都说出去了，收也收不回了。 好在心思单纯的奥莉安娜并没有想那么多，见她神色如常的点着头，杰诺暗自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太顺口了。 “奥莉安娜，我们回去吧。” “好的。” 说着，杰诺叫醒了伊泽瑞尔，粗糙而短暂的睡眠似乎让他非常难受，坐在地上愣了半天，然后突然流泪了。 “喂，可以回去躺着睡觉了。”杰诺说。 “天呐，你做了什么！”伊泽瑞尔掩面痛哭。 “什么我做了什么？我叫醒了你。”杰诺还以为伊泽瑞尔只是来了起床气。 “对，你为什么要叫醒我！气死我啦！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要牵住拉克丝的手啦！” “醒醒吧别做梦了，人家远在德玛西亚呢，你也就只敢在梦里付出行动了。”杰诺毫不留情的嘲讽。 “拉克丝是谁？”奥莉安娜好奇道。 “既然做梦梦到了，那就是梦中情人咯。”杰诺翻了个白眼，跨过伊泽瑞尔悲伤的大长腿离开了车间。 “啧啧。”奥莉安娜对着伊泽瑞尔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直到两人走出一段距离，伊泽瑞尔才颓废的站起身，愁眉苦脸的离开星火巷。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老屋内的灯光依然明亮。 第三百三十五章 当惊喜变成惊吓 在回到避难所后，杰诺又拿着那块原初水晶的碎片制作了一块临时电源，并将电热毯修好，接通电源将其帮妮蔻盖上之后，从奥莉安娜的房间中退了出来。 没错，妮蔻跟着奥莉安娜睡觉，而伊泽瑞尔跟他睡一间房。 在与奥莉安娜互道晚安之后，杰诺便回到了自己的小石屋里，而伊泽瑞尔早已睡下，死死的抱住房间里唯一的一张被褥，就像抱着梦中情人一般。 此情此景让杰诺感到一丝惆怅，轻叹了一声“伊泽瑞尔，我这还是大雪纷飞呢，你那就已经了啊。青春期的春。” 他与伊泽瑞尔保持了一些距离，在石床上卧了下来，以免被当成进攻对象猥亵一番。 折腾了一天杰诺也累了，但是石床又冷又硬，让他转辗反侧，彻夜难眠。 然后他便看见一个朦胧的影子，在炼金路灯绿幽幽的灯光照射下从窗前经过，一转眼便不见了。 他立刻起身追了过去，因为这个影子的轮廓是奥莉安娜非常像。 “奥莉安娜，这么晚了还不睡吗？”他出门之后对着那个影子轻喊了一句，对方立即停住了脚步。 杰诺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他明明是看着奥莉安娜搂着妮蔻在电热毯里满足的睡着了才回到房间的，而这会儿却有看见奥莉安娜走向自己的屋子——他都没看见奥莉安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看见她从外面走了回来。 趁着对方停步驻足的时间，杰诺从背后接近了奥莉安娜，对方的身体上发出湛蓝色的微弱光线，他还以为是照明工具发出的光，没有多注意，直到他的右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冰冷而坚硬的触感，让他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错觉，感觉就像在摸着自己的左手。 他开始注意到对方身上那些蓝色的光，并不是什么探照灯光，而是从对方的身体缝隙中发出的柔和光线。 顺着这些光线，他看见了布满花纹的钢铁组成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体，一快巨大的发条装置插在她的后背上，缓慢而稳定的转动着。 “天呐，我是在做梦吗？”杰诺不敢相信眼前无比逼真的一切就是现实，情不自禁的摸向那块巨大的发条装置，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别碰那里！”刚一触摸，一声清脆的机械女声就突兀的传到杰诺的耳朵了，虽然有些干涩但是仍能听出焦急的感情，一颗黄铜小球突然从她身前飞出来撞开了杰诺的手臂，力道不轻，让他的手臂隐隐作痛，开始红肿了起来。 随后机械女孩转了过来，一动不动的看着杰诺，只有那颗铜球是动态的，像一颗卫星一样不断绕着她旋转。杰诺看到她的脸庞如同亮银一般惨白，一双眸子像两颗亘古不灭的蓝色星星，只一眼就仿佛度过了万年。 杰诺完全不在意肿痛的手臂，直接就像对方确认道“你是奥莉安娜吗？” “是的。杰诺，很高兴见到你，我是奥莉安娜，这个机械球是我的朋友，它叫魔偶。”对方机械的点了点头，一手抱着球，对着杰诺伸出了尖利的指爪。 眼睛对方所说与自己所知的都一一对上了，杰诺只觉得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没有去接奥莉安娜的手，而是越过了手一把抱住对方，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怀中，嘴里只会机械的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你在干什么？”发条魔灵一把推开了杰诺，紧抱着魔偶一副遇到了流氓的样子。 她非常介意这样亲昵的行为，虽然之前听奥莉安娜介绍了几次，但这其实是她跟杰诺第一次见面，哪有人一上来就拥抱的，很熟吗就动手动脚的，真不明白奥莉安娜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魔灵说。 那三个字总让她莫名在意。 “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杰诺垂着头用悲痛悔的语气说道，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是说我这副样子不好吗？可我很喜欢这样啊。”发条魔灵自抛掉身为人类最后残存于世的东西之后，与记忆中曾经的自己产生了奇怪的距离感，开始用机械的思维思考事物，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她不觉得机械的身躯有什么不好，坚硬无比，永不停歇，而人类的部分只会让她在时间的洪流中驻足不前，永远活在一个没有明天的今天里。 “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去大剧院看芭蕾舞吗？你会为了练习那些舞蹈而反复的观看。还有一起吃过的那些糕点，那些美味绝觉得值得我们反复品尝。”杰诺只感觉回忆涌了上来，满嘴都是苦涩。 “同样的事情我不会做第二次，因为那……很无聊。”发条魔灵看见杰诺脸上的黯然，又补充道“对不起，我想说的是很没有效率……” 奥莉安娜尴尬的笑着耸了耸肩，这是她最近学会的新动作。不过她不太确定自己做得到不到位。 见杰诺完全没有反应，她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对不起，请你别难过。” “人不是机器，他们需要发泄情绪的。” 杰诺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老天才把他的奥莉安娜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变得机械化了，连眼泪都挤不出来。 这句话让魔灵感到没来由的难过，伫立在杰诺的身旁傻站着不知道要干什么，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情况。 而跟她心有灵犀的奥莉安娜忽然惊醒了过来，扶着有些发疼的脑袋便走出了房间。 然后她就看见了生无可恋坐在石头上杰诺和一旁傻站不知所措着向她投来求助目光的魔灵。 她知道事情大条了，急冲冲的接近他们。 “天呐，我真傻。我光知道把魔灵的消息一藏再藏，只为了给杰诺一个惊喜；却忘了这是他最害怕看见的事情。我把事情搞砸了，把惊喜变成了惊吓。” 身后悔恨的脚步声引起了杰诺的注意，当他擦了擦眼睛看清了来人之后，整个人都傻掉了。 “我的妈呀！原来我还没醒啊！” 第三百三十六章 困惑的塔莉垭 杰诺以为自己还没醒，但是手上传来的触感却真实无比，不断冲击着他对梦境和现实的区分。 如果做梦的话，那么只能是一个人的梦，不会有其他意识加入自己的梦境。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呼唤海克斯，果然得到了回应。 好吧，看来自己不是在做梦；奥莉安娜是真的！发条魔灵也是真的！ 这究竟是怎么了？世界重叠了还是魔灵也穿越过来了？ 虽然杰诺有些用力，把自己的脸揉的有点疼，但是奥莉安娜完全不敢有怨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杰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其实是我给准备的惊喜……” “那误会大了。”杰诺忽然掩面笑哭。 “呃……”奥莉安娜一时语塞，便想着给杰诺介绍一下魔灵的身份“别难过了，我给你解释一下吧。她也叫奥莉安娜，是另一个我，我们俩个是心心相系的。你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吗？就是那次在广场上获得另一个我的记忆后，多出来的那一部分记忆便时常影响到我的精神状态，所以我早就在策划着利用天赋把这份记忆分割出来。于是结合记忆中的高端发条科技，我把另外一个奥莉安娜给复制了出来。” 听着奥莉安娜的讲述，杰诺对着身旁这个机械女孩的身份产生了质疑——这究竟是发条魔灵的正主还是她的分身？ 虽然探究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是或不是他们的关系都是那样，并不会因此而产生差别。 “那你现在还会被影响吗？”杰诺关切的问道。 关于奥莉安娜的好结局和坏结局都一同出现了在杰诺的眼前，而在这之前他一直在确保着这个好结局能够一直维持下去，但如今却有坏结局乱入进来，好坏掺在一起，他也猜不到这会对她今后的生活造成什么冲击。 也不是说把以及分离出来就能消除这种影响，只要奥莉安娜和发条魔灵继续生活在一起，这种影响就依然存在，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变成了在日常生活与互动中潜移默化的互相影响到对方。 不过现在看来，奥莉安娜仍是奥莉安娜，发条魔灵也与他认知中的发条魔灵相差不多，唯一发生了改变的就是她们共同的父亲科林了，女儿从一枝花变成两开花他这个女儿控一定开心极了。 而且随便选一个女儿都能在技艺上轻松碾压他，这要是科林工坊重新开业，那生意肯定蒸蒸日上，财富也随之源源不绝流向自己。 拥有两个个性鲜明且听话孝顺的双胞胎女儿，任谁都要觉得嫉妒吧？饶是完全没有开枝散叶想法的杰诺，都不禁酸了起来。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 嘛，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忽然多了一个女儿，总算解决了他终有一天要亲手嫁女的忧虑，这样早年丧偶的他就不用孤独终老了。 机械人总没人会想娶吧！科林我手里这把猎枪可是上了膛的！） “不会了。”奥莉安娜摇摇头。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还走到魔灵的身边，亲昵的与她手挽手，对方被引导这附和，两人宛如最亲密的孪生姐妹。 当惯了独生子女的她，曾经也很羡慕成双成对的“别人家的孩子”。而如今换了一种方式实现了愿望，说到底也是很开心的。 既然都解释清楚了，杰诺便让奥莉安娜赶紧回去睡觉，魔灵可以不休不眠，她可不行。 回到屋子，在伊泽瑞尔仍然睡得死死的，只是换了个姿势，终于把被子松开了。 杰诺略微思考了一下，既然伊泽瑞尔把被子不当被子，那就给自己来盖吧。 在历经数个小时的精致睡眠之后，杰诺被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吵醒了。 “杰诺，快醒醒！我有事要告诉你！” 冒冒失失的塔莉垭门也不敲的闯进了屋子，蹲在杰诺的身边用力敲床。 “卧槽，地震了？”杰诺瞬间惊醒。 “不好意思，是我太着急了。” 在看见来人之后，才发觉这是塔莉垭不注意之下引发的局部地震。敲门能敲出地震的感觉也是没谁了。 “什么事情这么急？雷克顿又疯了吗？”杰诺哈欠连天，显然是没有睡够。 昨天折腾了一天把许多事情都给处理了，本以为今天可以轻松点多睡一会儿的，哪知道麻烦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不是雷克顿，是关于阿兹尔和泽拉斯的事情！” 因为他的体型过于庞大怪异，为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会尽量避免自己与皮城人或是祖安人少接触。所以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通知这些人类，塔莉垭便成了他的信使。 等塔莉垭稍微把事情铺开之后，杰诺便让她停下。 “这件事只能告诉我吗？”杰诺问。 “起码希维尔也要知道。不过大学士阁下不会介意有更多的人加入的，大概是这个意思。”塔莉垭思考了一下，满腹经纶的内瑟斯说话晦涩难懂，有时候会让人很费解。 “我觉得得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这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战斗，我去把他们叫过来，现在你就先别说了，免得待会又得重复一遍。” 说话间，杰诺站起来，从塔莉垭身边走过，踢了伊泽瑞尔一脚，让他起床洗漱。 “好的，我也去帮忙把希维尔和凯特琳她们叫醒！” 塔莉垭也嘿咻一声站了起来，急匆匆就要奔出去。 “等等！”杰诺叫住了她“我看了眼时间，快中午了，你还没吃饭吧？” “没有……”塔莉垭如实回答。 没吃早餐这点小事其实没什么，在沙漠中有时候遇到风沙，饿个好几天也是正常的。 “那就这样吧，我去叫人就行了，你就留在这里和面。怎么样？和面会吧？”说着，杰诺把昨天从车间里研磨好并带出来的一袋麦粉交给了塔莉垭。 “这些是什么？是香料还是吃的？”她好奇的打开袋子，看着这些细腻的散发出淡淡麦香的黄白色粉末，困惑立刻爬满这个来自恕瑞玛的少女的脸颊。 第三百三十七章 你看这个面，它…… “这就是小麦研磨出来的粉，不是香料，掺些水揉成面条烹饪一下就可以吃了。”杰诺稍微解释了一下，塔莉垭所生活的区域最多的作物就是那些晒制之后可以变成香辛料的植物与牧草，所以有这样的误会并不会十分奇怪。 “为什么有这种东西！不对，为什么要我和面啊？我不会啊！你会不能你来做吗？”塔莉垭极力的对着他伸出手，想要杰诺回来。 “因为我的条件不允许啊。”杰诺亮出他的义肢，和面是个需要技巧的工作，但是他的义肢缺少这种灵活。而且，面糊要是黏在他义肢的缝隙中，就会变得难以清理。 “可是我不会啊………”塔莉垭委屈道，她除了织布跳舞以外就只会捡石头玩沙子，让她和面的话，还不如让她练铁砂掌来的简单！ “很简单的，就跟织布差不多。和面要加温水还有油，还有水别加太多，要一点一点的加……”杰诺一边穿鞋，一边碎碎念，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以前也很少搞这些东西，如果他以前是一个大厨的话，说不定早就用美食来攻略符文之地了，哪像现在这样想煮个面条都要摸索一下步骤。 “那如果我没做好的话，可前往别怪我啊……”塔莉垭看着这堆面粉，免为其难的答应了。 “不！就怪你。”杰诺整理完行装，甩也不甩塔莉垭，直接出门。 其实他就是想要甩锅，要是面条煮出来不好吃，他便有理由从大家的嫌疑中脱身。 “……”塔莉垭哑口无言，提着一袋面粉不知所措。 “这种天气，我去哪儿找温水啊！织母啊，救救我吧！”她四处观望，忽然耳旁传来了一阵吸鼻涕的声音。 于是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昨晚没盖被子受了风寒已经感冒，正傻坐在床上的伊泽瑞尔身上“要是你还活着，就帮帮忙吧。” …… 在一张石桌周围，塔莉垭、奥莉安娜、妮蔻、伊泽瑞尔、希维尔、凯特琳、金克斯等八人团团围坐成圈，等着杰诺把午饭端上桌来。 乍一看似乎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人，仔细一想是那个蓝色辫子的女孩的画风有些格格不入。 “这家伙怎么还在？”杰诺看着金克斯醒目的发色想到。 听到杰诺的嘀咕，凯特琳便无精打采的解释道。 为了控制住金克斯，凯特琳愣是与她僵持了一晚，结果就是两人都失眠了。 并不是凯特琳有多么放心不下，而且塔莉垭建造的石屋太过简洁了，连个可以铐的地方都没有，最后不得已才把金克斯铐在自己手腕上的；而在最后，金克斯一直期盼的吉格斯也没有出现。所以这次警匪之间的对峙，最后与两败俱伤落幕。 凯特琳是一个经常熬夜的人，这次失眠只是让她的黑眼圈稍微浓了一些，对精神状态的影响并不大；而金克斯嘛，完全就是一个活力过剩的夜猫子，不然你以为她的红眼病怎么来的，还不是作息不规律熬出来的。 杰诺再将目光从其余人身上掠过。 好嘛，八个人了，除了希维尔和塔莉垭得到了充足的睡眠，其他的不是打瞌睡就是打喷嚏，简直就是重灾区。 直到杰诺将煮好的面条从锅里盛进碗里，一一端到众人的面前，飘香四溢的食物才将他们的食欲和精神勾起来。 “你看这个面，他又长又宽。你看这个碗，他又大又圆……” “你唱的什么啊？”伊泽瑞尔感觉这个旋律有些洗脑，情不自禁的就开始模仿起来。 “没有，有感而发而已。”杰诺随口解释。 其实他做的不是著名的大腕宽面，只是普通的拉面，透明的琥珀色汤汁浸满了爽滑的面条，还有几滴晶莹的油珠与翠绿的葱花漂浮其上。 塔莉垭最终辜负了他的期望，只鼓捣出了一盆面团等着他回来，另外还有一个想帮忙但是因为感冒打喷嚏沾了一脸面粉的呆逼伊泽瑞尔。 不过在烹饪的过程中，她也并不是毫无作用的，杰诺煮面用的灶台、吃面用的桌椅，全都是塔莉垭友情的。 看来并不是所有女孩子都会一手看得入眼的厨艺的，起码眼前这一桌里一个都没有。 真是让人不省心，最后他只能亲自上阵，找来一炼金实验用的橡胶双手套开始和面拉面，这才有了这一锅朴素但是香气四溢的拉面。 “可以吃了。”杰诺给没人发出一双现做的竹筷之后，便开动的了起来。 看着杰诺熟练的运用筷子架起面条一口吸溜吃了进去，而自己却只能摸摸索索地用两根小木棍在碗里探来探去搅来搅去，半天没有夹起面条，或者过于用力夹断，纷纷感到非常困惑与困难。 而其中就属凯特琳最为窝火。 因为和金克斯铐在一起的缘故，她们两人公吃一碗拉面。让一个警察与一个罪犯共进午餐，凯特琳怎么能没有怨言呢！ 这也就算了，面条看起来还是很好吃的，看在食物的面子上她忍了。 然后就发生更让人气氛不已的事情——每当她想学杰诺那样架起面条送进嘴里的时候，左手拿筷的金克斯便一个手抖把她小心翼翼夹住的面条全都击落到碗里，然后像搅屎棍一样乱搅一通，玩起来了！更有甚者，还把她辛辛苦苦夹起来的面条直接一口咬住，吸溜吃下然后满嘴油水的对着她说“真香！” 然后嘲讽凯特琳吃不上面条，因为她拉不下脸像自己那样无耻。 因为金克斯不是左撇子，所以被铐住右手的她完全没法使用本就用不来的筷子，就能靠抢食才能吃到食物。 看着别人要么经过不懈努力慢慢夹起面条嗦了起来双眼放光，要么端起碗大口喝汤然后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这些幸福的神态无不令她心驰神往。 而自己，折腾了半天连滋味未曾尝见，怎么让人不为之生气呢！ “这是什么奇怪的餐具啊？好难用……还有，为什么祖安会有新鲜的竹子？”凯特琳火冒三丈，就像吃了黑火药一样。 “别问，快吃你的。”杰诺脸色一变，别问祖安为什么有新鲜的竹子可以做成竹筷，他怕说出来由这些人都会瞬间失去食欲。 他知道凯特琳的好奇心很强，觉得不稳妥，又决定用另外一件事吸引她的注意。 “塔莉垭，你吃得倒是挺快的啊，既然这样，那就把事情在这里跟大家讲一下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 内瑟斯的发现 既然能从封闭的祖安获取新鲜的竹子，那自然用的是非常规手段。 而这种手段，便是让塔姆在艾欧尼亚随便带一根竹子回来，当他们知道手中的筷子沾满了恶魔唾液的话，肯定会感觉十分恶心和排斥，即使杰诺已经清洗干净了，也会有人无法释怀的。 这就跟吃大肠刺身一个道理。 这也是杰诺坚持要自己去叫人的原因，因为这样就不会给对魔法很敏感的伊泽瑞尔发现塔姆的机会。 “塔莉垭，你吃得倒是挺快的啊，既然这样，那就把事情在这里跟大家讲一下吧。”杰诺说。 “可是我还没吃饱呢。”塔莉垭端着饭碗一脸茫然，举筷不定，这些人中看起来最笨的她反倒是最先掌握这种餐具使用方法的人。 “碗拿来，我帮你盛，你把事情说一下。”杰诺不由分说把塔莉垭手中的碗抢走了，这让她愣了一会儿，才用恋恋不舍的表情说道“那好吧。” 众人见杰诺一直提起这件事情，当下也是越发好奇，纷纷看向正在若有所思正在组织语言的塔莉垭。 忽视那些频繁出现的嗦面声的话，大家还都表现得挺专注的。 只听见塔莉垭咳嗽一声，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脸上的雀斑间的间距仿佛都缩小了一些。 “就在早上，大学士阁下告诉我，他感觉到恕瑞玛的正统意志接近了。” “大学士是谁？”金克斯毫不见外的开口问道。 “呃，大学士就是大学士啊，人类的身躯长着胡狼的脑袋，皮肤是黑色的……”塔莉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陌生的囚犯，跟她将恕瑞玛的传说肯定是跑题了，只能简单描述内瑟斯的外形那样子。 “会说话的小狗狗吗？真巧啊，我家也有一只。”照着塔莉垭的形容，金克斯立刻想到了家里的吉格斯…… 鬼知道她是怎么把吉格斯和内瑟斯联想起来到一起的，他们俩那个身材差距，说得夸张一点，简直比巨神峰顶到嚎哭深渊的差距还大！ “金克斯，闭嘴吃你的东西去，别打断人家说话。”凯特琳不满的呵斥金克斯一句，她很纳闷这个小恶魔这么这么能闹腾，同是熬了一夜的人，对方到了中午仍然活力四射的，跟蔚那个懒散的样子完全不像。 除了一样的痞里痞气，两个人的性格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也不知道蔚这个她的搭档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恕瑞玛的正统意志？阿兹尔要到了吗？”杰诺问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要说最正统的恕瑞玛人，必然要数那些流淌着帝王血脉的人了。 “是的。”塔莉垭点点头“大学士阁下说过不了两天，那个复活的皇帝就到抵达皮尔特沃夫了。” 大家纷纷兴奋了起来，因为大多数人都明白，阿兹尔的到来意味着反攻号角的响起，有了强大的飞升皇帝的正面牵制，他们终于能上去与泽拉斯决一死战了。 “别高兴的太早。阿兹尔就要来了，这意味着我们的准备时间没剩下多少了。而且……”杰诺顿了顿，冷静的说道“并不只有我们在关注着他的消息，泽拉斯也在做着和我们一样的事情，说不定他也发觉阿兹尔接近了。” 阿兹尔作为高傲的皇帝，一般不会隐藏自己的力量，他是光明磊落的太阳血脉，又是曾经的一国之君，定然屑于使用阴险的手段发动袭击。 他认为，只有背叛者才会暗箭伤人。 既然内瑟斯能感觉到他，那么精通巫术且实力更强的泽拉斯肯定也能，他们彼此间的仇恨已经强烈到隔着一整个大塞沙漠都能闻得到对方身上的味道，背叛的味道。 “是的，杰诺说的没错。”塔莉垭很认真的点点头“在大学士阁下察觉到阿兹尔的接近时，我们头上的那个邪恶巫灵也停止了吸收能量的仪式。很明显，他也察觉到了阿兹尔的接近，开始和我们一样做着准备迎接阿兹尔的到来。” 其实塔莉垭对待阿兹尔的态度还是十分怀疑的，这位皇帝在复国之后会不会让她的部族继续往日的生活都说不定，她最怕的是部族与家人们都被阿兹尔收编成奴隶，只因为她知道恕瑞玛王朝从来都是封建奴隶制度…… 而她在这场加入阿兹尔这一方，也只是想尽快解决掉这场威胁到她家人生命的魔法战争。因为阿兹尔跟泽拉斯一比，显然好多了，起码他不会滥杀无辜。 这就是俗话说的——全靠同行衬托。 “内瑟斯还说了什么？”杰诺问。 很明显，塔莉垭只是提到了情况的转变，并没有说到内瑟斯他们面对这种转变会做出什么行动，这才是最重要的。 “大学士阁下之所以跟我说这件事，是因为他们要借用我的能力去到上面城市跟阿兹尔里应外合。除此之外，他让我把事情也告诉希维尔，别的就什么也没说了。” “他好像完全没有提起我们啊……”杰诺摸着下巴思索着，面都不吃了。 好你个内瑟斯，帮你医好狗腿再帮你唤醒同胞兄弟，遇到这等大事连说也不跟老子说一下，真是狗情冷漠。 杰诺不清楚这是内瑟斯不想牵扯上他们还是觉得他们发挥不了作用，但是他为这场战斗准备了那么多，始终是不能置身事外的。 为了荒废的家乡与挨饿受冻的人民，他必将给这个恶灵以严酷的制裁！ “我也觉得这样不对，才来告诉你的，然后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塔莉垭担忧的看着金克斯，这个名义上的坏人。 “看我干嘛！”金克斯立刻睁大双眼瞪了回去，腥红的眸子吓得实力远远高于她的塔莉垭像受惊的麻雀一样缩了缩脖子。 这可以理解为气场上的完全碾压，或者理解成金克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她并不知道塔莉垭拥有着何种恐怖的力量。 “没事，她知道也上不去皮尔特沃夫。”杰诺把筷子平放在碗上“既然大家都在，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商讨一下前往皮城的事宜吧。” 第三百三十九章 点名 既然杰诺他们要在阿兹尔到来之前去皮尔特沃夫一趟，把粮食搬下来解决祖安的饥荒问题，还有一些其他需要在上面才能解决的事情，那留给他们的时间就不多了。 而且，泽拉斯停止了吸收仪式，这意味着杰诺终于可以长时间的逗留在皮尔特沃夫，不怕海克斯核心的能源被他吸走，血液停搏而死。 就像奥特曼到了地球，只能活动区区三分钟那般。杰诺到皮尔特沃夫要做的事情可不少，只给他三分钟的话，估计连蓝熏庄园都路程的一半都没法走到。 “大家在这里住了一晚也都知道，在祖安目前的条件下活很艰难，啃着难吃的麦饼就着过滤的海水，现在更是面临着无比严峻的饥荒问题，这顿面就是用最后一筐小麦研磨出来的，吃完就没有下一顿了。” 杰诺是在改造完机器才发现小麦已经没剩多少的事实，早知道这样那就不浪费那几个小时功夫了。 “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打多久，所以我们必须到上面将一批粮食运下来，解决饥荒问题，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 “有这个必要吗？战场应该就在皮尔特沃夫，上面的商铺有着许多存粮，我们一边作战一边搜寻粮食补充就行了吧。”塔莉垭有异议，作为驼背上的民族，她早就习惯了这种到吃完一顿就开始为了下一顿奔波的生活。 她注意到这桌子才坐了八个人，即使全都上去，即使杰诺力气再大，那又能带回多少粮食？ 难道粮食会满大街到处都是吗？多到他们站在悬崖边随手从路上拿起粮食一袋袋的往下扔就行了？ “这恐怕不行，不是所有人都会上去参与战斗的，有一些人必须留祖安保证生命安全，而粮食就是为没法补充食物的她们准备的。对了，包括这次行动在内，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和我一起上去的。” 说完，杰诺在桌上巡视了一圈，有的人毫不畏惧的对上了他严肃的目光，有的人则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颅。 听到杰诺不容置疑的发言，低着头的奥莉安娜忽然攥紧了掌心。她知道杰诺在说她，或者说不能去的人里一定有她。 “那粮食的运输怎么办？我们人本来就来，现在还要限制人数，能待会的粮食就更少了。”迎上了杰诺目光的塔莉垭说出了她的疑虑。 听到这里，奥莉安娜感觉事情又出现了转机，不禁在心里为塔莉垭点了三十二个赞——塔莉垭把她不敢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过这种问题怎么能难倒杰诺呢？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并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在抵达皮尔特沃夫之后，我会到蓝熏庄园一趟，叫上几十名的菲罗斯家族的守卫运着粮食跟我们一起回到祖安，所以我们只要确保行动的隐蔽性就行了。” 杰诺想的是饥荒与战争接踵而至，祖安必将迎来更大的骚乱，所以他让这些守护运送粮食，既解决了饥荒的问题，又能让他们驻扎在避难所，保护那些皮城富豪的安全。 而这一层危难之间施以援手的人情，则会使得这些富豪与菲罗斯有着更加紧密的联系，在战后的发展重建中为菲罗斯家族更加强力的帮助。 杰诺哪里知道他的话又给奥莉安娜破了一盆冷水，他才没有空逐一查看每个人心里的想法呢。 他要做的只是把计划说出来给大家听明白，要一起上去的得进过他的同意才能上去，不想上去的但是对行动有帮助的也必须上去，就是这么霸道。 “那么，哪些人得上去呢？”希维尔用筷子在面汤里搅动，里面的东西早已被她吃光，就只剩下几颗并不喜欢的葱花漂浮在搅出的漩涡上转动。 “咳咳……”杰诺故作严肃的清了清嗓子“接下来，被我点到名的人，就得跟我一起去皮尔特沃夫。如果有异议的话，请给我憋着。” 明知道是拿命去冒险，点到名就得去，多么霸道的行为，但是没却一个人反对。 为了全局而牺牲小我，这是那些有担当的人在面对困境时会做出的选择。即使是自私的希维尔，也没有任何异议。 与杰诺接触久了，遇到了那么事情，她的性格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一些，会开始去承担起一些原本她不愿承担的责任。 杰诺再三思考了名单之后，缓缓开口了。 “杰诺。” 桌上一片寂静。 “塔莉垭。” 塔莉垭点点头，神色不变，她似乎早就知道杰诺会选她了，毕竟只有她能同时将多个人带上地表。她的能力很强，用好了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伊泽瑞尔。”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到，小黄毛发出了一声欢呼，待在祖安可无聊死了，他上去开始有趣儿的冒险！还要回家看看莱米尔舅舅是不是倒霉了！ “凯特琳。” 凯特琳松了一口气，终于能见到父母了吗？ “点完了，就我们四个去吧。”杰诺抱着胳膊又坐了下来。 “奇怪……怎么会没有我？”希维尔做好了觉悟，但却发现自己落选了，十分不解。 虽然说她并不想去，但对于落选的原因还是十分好奇的。 “我们只是去搬粮食，又不是去打仗，暂时不用你。”杰诺解释道。 希维尔是解决这场战斗的关键，只能作为一张底牌，若是现在跟他们一起上去，只可能将这张底牌提前暴露出去。而且泽拉斯想要杀她，没有内瑟斯陪着，他自己很难保护好她，所以还是不去的好。 “哦，这样啊。”听完杰诺的解释，希维尔一身轻松的伸了个懒腰，有理有据的划水真是太爽了。 “交代完了，那就散场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养好精神，晚上行动。” 见杰诺就要离开，纠结不已的奥莉安娜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挽留 “等等……” “怎么了？”杰诺回头问道。 “那个……我想……”奥莉安娜结结巴巴的说道，但没表达清楚，就被杰诺打断了。 “奥莉安娜，你该明白的，你不能去。”杰诺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可是我还没说呢！”她委屈道。 “说什么也没用，我不会同意你去的。”杰诺摸着她的头发，想和以前一样用这种方式安慰过去，让她不再关注这件事。 然而在轻轻的摩挲中，奥莉安娜说出了杰诺未曾思考过的问题。 “我知道！所以我想说的是，让魔灵和你一起去！” 第三百四十章 重新认识发条魔灵 既然奥莉安娜都说到这份上了，杰诺不得不停下来思考这个他从没考虑过的问题。 魔灵的话，战斗力尚可，电晕几个壮汉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但就是这么一个起不到什么帮助，又不会拖累大家的中庸个体，让杰诺纠结万分。 他和魔灵只有过一面之缘，只能靠着印象了解对方，硬是把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塞进队伍中的话，只会让行动的容错率降低。 他并不想放魔灵进队，但又不想让奥莉安娜失望，所以索性把决定权交给其他三个队友。 哪知道，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三人竟然异口同声的同意了！ 全票通过！ “这……好吧。”杰诺看着奥莉安娜雀跃的笑脸，无奈说道：“奥莉安娜，把魔灵叫到我房间，我得跟她深入交流一下。” 在杰诺回到房间不久后，奥莉安娜便将魔灵带了进来，她满怀期待的走了进来，却被杰诺不明觉厉的眼神呵退。 她将魔灵推到身前，警觉的说道：“啊！你们聊……我出去把碗洗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发条魔灵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大大方方的坐到石屋里唯一的家具，那张石床上。 她正襟危坐，侧过头看着杰诺，脑袋偏转身体却俨然不动，再加上一颗静静漂浮在头上的铜球，这幅诡异的样子着实给人带来了不轻的心理压力。 “魔灵，很高兴认识你。”杰诺友好的伸出了手。 他还不能把发条魔灵看成奥莉安娜，在他眼中这就是两个俨然不同的个体，不能混为一谈。 “我也是。”魔灵点点头，非常客气但没有伸出手，给人以一种十分明显的距离感。 “在出发之前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你，希望你如实答复。”杰诺拍拍胸口，让核心超频发出轻微的颤鸣声：“你看，我们都拥有着一颗同样的心，而且我们的身份也一样，都是奥莉安娜最好的朋友。所以你完全可以我把当成你的家人，科林先生和奥莉安娜他们怎么对你，我就会怎么对待你：）” 同样的心这个话题果然引起了魔灵的好奇，对面脸上露出的表情让杰诺都开始认为魔灵在心里已经把自己归为同类了。 “我会看情况回答的。”魔偶飘到魔灵的胸前，被她像抱枕一样抱着，这副少女的状态让两个人间的距离稍微拉近了一些。 杰诺思考了一下，看情况回答……不就跟看情况说谎一个意思吗？ 咳咳，想那么多也没用，跟人家一个女孩子（误）计较啥，还是赶紧问正事好了。 “魔灵，你认为你在这次行动能给我们起到什么帮助？” “我们能感应到那股强大海克斯能量的位置，还可以充当联络人员，因为我和奥莉安娜能够互相传达彼此的想法。”魔灵几乎不用思考，瞬间就回答了杰诺的问题。 她并非是事先准备好了答案，而是她的大脑思考速度非常快。在普通的问答中比普通人快多了，而到了需要逻辑运算的发明创造中，这种思考速度更是能达到普通人的数十倍。 这种特性与特殊的机械大脑有关，杰诺虽然不是很清楚具体原因，但是可以大致理解成——计算机的计算能力比人类强。 “能互相传递想法？”杰诺略微惊异的张开了口：“那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了？！” 那岂不是他跟奥莉安娜做啥都会被知道？ “并不是，只能收到对方想让你知道的讯息，这种能力在更多时间则被我们用来互相确认对方的位置。”魔灵抱着魔灵，以一种非常轻慢的频率，轻轻笑了起来。似乎在为抓弄了害得奥莉安娜难过的杰诺而高兴不已。 在说话大喘气这一点上魔灵与布里茨非常像，虽然没它那么严重，还算是比较连贯的。 有这么两个案例在前，大概可以总结出一些原因来：之所以机械生命体口语迟缓，并不是它们不如人类感性，而是身体的执行力太弱，想法转化为音频输出的过程效率太低，嘴巴跟不上脑子，这才导致脑子里已经编辑好一整段话，嘴巴却还没开口。 听到魔灵的答复，杰诺稍微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互相定位啊……那倒还好。 他的脑中闪过无数可能发生的情景，但最后却不知道自己在为了什么而感到庆幸。 “那就问到这里了，接下来只要你在行动中听从安排，不要自作主张就可以了。”说完，杰诺起身准备把魔灵送出去：“快去跟奥莉安娜说明这个消息吧，她肯定迫不及待的想要第一个知道。” 如果杰诺多走几步走出房门，就能看见在门外偷听的奥莉安娜。 “我们知道了。” 魔灵和魔偶纷纷点头，在杰诺的注目下走出了他的房间。 杰诺发现她很喜欢以“我们”自称，也不是她口中的“我们”是指她和魔偶，还是她和奥莉安娜，亦或者两者都是？ 但这足以说明魔灵和她所谓的朋友关系非常之亲密，比所谓的闺蜜还要更胜一筹。 一个人卧在床上，看着石床上被魔灵的金属裙边剐蹭出来的刻痕，杰诺开始会想起刚才与魔灵交谈中的细节。 与他认知中的一样，魔灵很喜欢在交流中模仿他人的神态，在刚才的对话中，她就不止一次模仿了杰诺的表情。 她的脸部也拟人化了，可以做出各种简单的表情，不像布里茨，相做出表情的话就得在脸上装一块液晶屏幕，通过二极管发光来做出像素风的萌萌哒的表情了。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那个技术，杰诺也无从下手。 魔灵虽然会模仿表情，但这种模仿并不是机械且没有灵魂的。 她会在魔模仿中加入自己的思考，比如抱着魔偶，故作深思之类的动作，使得这个姿态更符合她的身份——即使全身都变成了坚硬的钢铁，她给人的印象仍是小家碧玉的温柔气质。 既然说到了发条魔灵和布里茨，那就不得不说了它们之间的关系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制作仙女护符 在杰诺回到祖安之前，发条魔灵就已经和蒸汽机器人布里茨交上了朋友。 独立的意识和全机械的身躯让她们一见如故，但它们有着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相同的地方就是魔灵和布里茨都渴望得到人类社会的认可，魔灵的模仿与布里茨的数据库升级都是以此为初衷而进行的。 而不同的地方就是魔灵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并不是人类，而布里茨却想通过一次次升级让自己向人类靠近。 它们不是简单的机械，它们有思考，它们会感到孤独，会渴求认同。 所以即使有奥莉安娜陪伴，魔灵也时常会感到无比寂寞，因为她找不到一个跟她相似的机械生命体，直到布里茨的出现，她的孤独才得以终结。 而在这一点上，布里茨只把魔灵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而不像魔灵那样把它当成自己生命意义的证明。 它没有魔灵那般敏感的心思，也不会对自己存在的意义有着太多的思考，他从头到尾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服务人类。 毕竟它的独立人格是从一串串一和零的代码中诞生出来的，而不是从一个人类女孩那儿继承过来的，天生上就简单低级了许多。 两者的起步不同，自然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好了，对于机械与生命的探讨就到此为止了。 在把前往皮城的五黑阵容敲定之后，杰诺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他让其他队员都去休息，而自己却带着永不停歇的魔灵去到了星火巷做点事前准备。 杰诺先是去督查了一下风暴聚合仪的研发进度，但老实说没有专人讲解的话，过程他看得一知半解的，只知道维克托打算将自己废弃下来的法杖改造成一个发生装置，在预想中使用者可以通过激活这个装置改变周遭的气候。 和杰诺想的朝着天空发射冷冻剂让全球进入冰河世纪的操作有着很大出入，维克托的想法完全没有科学依据可言。 这种操作似乎已经不是科学能做到的范畴了，他隐隐感觉，维克托是不是学会了魔法，或者觉醒了天赋什么的…… 或许在魔法的世界里，科学家跟魔法师并不是泾渭分明，互相冲突的两个职业。 无论过程是怎么样的，杰诺都把三天之内完成风暴聚合仪的消息传达给了维克托。而对方也信誓旦旦的说没问题。 随后他就向维克托借来了车间，开始与魔灵一起制作几个奇异的小装置。 这种奇异可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奇异，不会振动也不会弹跳。 在经过希维尔的同意后，再将内瑟斯给她的坠饰从她脖子上摘下来的q情况下，杰诺在对方一脸无语的表情的下近距离的用手大致摸透了她……的坠饰的魔力结构。 之所以宁愿冒着可能被奥莉安娜误会的危险也不把坠饰摘下来，是因为坠饰的作用就是用来屏蔽泽拉斯对希维尔的感知的。一旦摘下，泽拉斯就会马上感知到希维尔的位置，从而追踪下来到祖安，到时候没有强援帮助，大家都得玩完。 而杰诺这么做的原因，就像想要复制出与坠饰功能类似的装置。 在他的设想中，这个装置在可以屏蔽泽拉斯的感应的同时，还能防止能源被掠夺，比如保护海克斯核心在泽拉斯的干扰下仍能正常运转，保证凯特琳的狙击步枪能正常运行。 而在魔灵加入队伍之后，这个装置就更加有必要了，否则发生意外让魔灵失去核心能源陷入沉睡，那杰诺真不知道要怎么像奥莉安娜交代。而且就算奥莉安娜向着着他，科林说不定也会打死他。 制作魔法物品，魔法材料自然是少不得的，但是杰诺并没有制作坠饰需要用到的微光翡翠。不过他知道有一种非常好用且适用性广材料，用来充当微光翡翠或许能行，只不过效果可能会差一些。 不过无妨，希维尔是因为血脉才受到泽拉斯的重点照顾，所以得微光翡翠才能屏蔽这股强烈的感应。而他们则不同，所以效果弱一些也没事。 于是乎，杰诺打开一个布包，几片树叶化石被展现了出来。 这是禁魔树的树叶化石，产自禁魔林，是他让塔姆大老远传送过去德玛西亚才偷回来的。 偷的过程十分艰辛，禁魔林强烈的禁魔效果让塔姆无法使用魔法直接传送到林中，只能隔着好几里地拖着臃肿肥胖的身躯步行进林，还要躲过卫兵们的巡查，简直不是人能打通的难度，不过还有它不是人。 然后在想方设法摘到树叶又慢腾腾的走出树林后，它又遇到了巨大的问题——吃了这些树叶，它就使用不了深渊潜航了，难道要它步行回祖安？ 那可能在路上遇到德玛西亚人就被拿去绑在是十字架上烧了，或者经过诺克萨斯被人拿去烤了吃。 最后它找来一个布包，将树叶放进去才得以传送回来。即使是这样卖命的执行任务，它仍旧没有得到什么奖励。 哦不，杰诺把多余的一片树叶给了它…… 这让它的心情无比复杂，你说它一个魔法生物要这种东西干什么？留着自我了断吗？真是好惨一工具人嗷。 其实杰诺需要的东西是德玛西亚钢，树叶化石对他来说只是原料，需得加工之后才能变成他想要的东西。 而德玛西亚钢在菲罗斯家族的库房里就有不少，但他没敢让塔姆去拿，因为塔姆使用深渊潜航的魔力波动可不小，很容易引起泽拉斯的注意从而让地上的避难所遭致灭顶之灾。 在进过一系列加工之后，杰诺把树叶化石变成了一种可以吸收魔力的合金，也就是所谓的德玛西亚钢，只不过含碳量不同而已。然后使它灌满魔力，变成一件魔法物品，以便于进行接下来的可塑性改造。 在魔灵的协助下，杰诺又经过一系列的操作之后，终于这些铁块终于变成科学与魔法完美结合的产物。 一块块美轮美奂的铁坠子。 垂饰上雕刻着魔法的凹陷纹路，里面游走着细细的金线，这是从正品上照搬过来的意义不明的咒语字符。一股微光从不透明的坠饰中透出来，缓缓地起伏着，如同一颗沉重的心。 与他预想的一样，这块吊坠兼备了反追踪与反吸收的能力，不仅如此，还能将空气中游离的能量聚集在自己身边，略微提高能量水平，使得自身的魔力回复速度得到被动的提升。 “它们应该有个名字。”让杰诺意外的是，发条魔灵居然说出了奥莉安娜的台词。 杰诺笑了笑：“莫名觉得这个吊坠和你很契合，既然这样，那就叫它仙女护符吧。” 随后，他将吊坠挂上了魔灵的脖子。 第三百四十二章 出发！废弃的尖啸 在使用完车间之后，杰诺又和发条魔灵回到了避难所，静等夜幕降临。 期间奥莉安娜过来陪着杰诺，两人卧在同一张床上谈心，知道午夜降临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杰诺答应了奥莉安娜要求的“一定要回来”的承诺，在老饿鬼钟塔的指针重归十二点之前，每个人事先做好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于钟塔之下集合完毕。 但是金克斯并没有因为凯特琳的离开而重归自由，凯特琳在再三确认没有给金克斯留下任何工具之后，让塔莉垭运用能力做了一个石牢，将金克斯毫不留情的关进里面，只留下一个狭小的窗口通往外界，连门都没有。 这可就代表了如果塔莉垭她们出了意外回不来了，没有武器没有得到帮助的金克斯是绝不可能逃出牢笼的，只能呆在不足十平米的狭小监牢里，留着铁窗泪。 不得不说，凯特琳的报复还是挺恶毒，这总算让她扳回了一城，大出了一口恶气。 而莫得办法的金克斯也只能默默祈祷赶紧回来，她不是担心凯特琳不在自己会受到虐待或是吃不上饭，毕竟看在蔚的面子上凯特琳也不会往死里整她；而是担心凯特琳和塔莉垭她们回不来自己就会因为某种不可抗力而陷入疯狂！ 因为凯特琳在让塔莉垭建造石屋的时候并没有考造虑卫生间或者抽水马桶的事情！哪怕是一个夜壶也行啊！ 要知道即使是美少女，也是需要大小便的啊！ 如果凯特琳不回来，那金克斯可能就要成为第一个把自己憋死的人了！ 这只是发生在出发前的小插曲而已，在集合完毕之后，杰诺便带着几人来到了地沟站，无论如何金克斯的怨念都传达不到距离避难所如此之远的地方的。 杰诺没有急着搭乘塔莉垭的岩台升降梯上到皮尔特沃夫，他注意到了车站里荒废的尖啸升降机，便过去稍微检查了一下。 看着已经从三条轨道中脱出，并且底部损毁严重的尖啸升降机，杰诺不由回忆起了当初自己乘坐尖啸的情景。 他出神的拭去满地碎玻璃上的灰尘，记起自己便是从耗尽能量急速下坠的机舱中撞破玻璃滚出来的，那一次虽然把尖啸的底部撞变形了，但是绝对没有发生脱轨的情况。 再抬头一望，当初用于缓冲催生出来的藤蔓已经被清理过了一遍，断口无比整齐，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快刀齐齐砍断，究竟是什么样的快刀才能切断这么韧的藤蔓呢？在皮尔特沃夫还使刀的人，并不多。 很明显，有人在他使用尖啸逃到祖安之后又把它修好了再度启用，并且在后续的使用中因为操作不当让尖啸脱轨，完全报废。 “我们当初就是乘坐这个机器下来的，是一个拥有着和你我同样心脏的女人启动了这个机器把我们接到祖安。”发条魔灵走到杰诺身边，看着尖啸的残骸对着他说道，表情如同杰诺一般出神。 杰诺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卡密尔，因为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三个以原初水晶作为心脏，而那些藤蔓的切口便是证明她来过的最好证据。 “她没有跟你们来到祖安吗？为什么尖啸会脱轨？”杰诺一口气问了两个问题。按他所想，当初在告别卡密尔之后，她应该直接躲进防爆间才对，为什么还要在皮城内跑动，难道她不怕被泽拉斯吸干了核心中的能源吗？ “她来了，但是她又走了。”魔灵说：“因为一次性载了太多人，超重的尖啸在下降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失控，是那个女人不停修正轨道才让我们没有直接摔成肉饼。不过在落地之后，尖啸还是脱轨了，也依然是她用钩索死死地勾住机舱，才让脱轨的升降机没有从我们的身上碾过，如果还能见到她，那我和魔偶一定要好好的感谢她。” 原来这批难民有一部分是坐着卡密尔操控的尖啸才来到祖安的啊，而且她还救下了这群人的性命，其中便包括奥莉安娜和科林……这改变了卡密尔在杰诺心目中的杀手印象，以往他以为卡密尔就会动嘴和动腿，用嘴巴谈判，用腿刃杀人，要是遇到谈不拢的怎么办？那就只能杀了。 而这次她居然救了人，真是稀奇，杀手也开始越界工作了吗？ “但愿吧。”杰诺喃喃道，心中对于菲罗斯的思念越来越浓重。希望魔灵在了解到卡密尔的职能之后还能轻松的将感谢说出口。 “哈~~~~~~~”就在杰诺检查尖啸的能源是否还有留存之时，一声刺耳的哈欠声突然传到了他耳中。 他看见了伸着懒腰躺在月台边缘一块岩石上的伊泽瑞尔，眉头便皱起了起来：“你怎么就躺下了呢？白天还没睡够啊？” “等你修好尖啸升降机都要好久了吧，所以我趁机睡一觉没有什么问题把？”伊泽瑞尔摘下皮手套盖在自己脸上，手套随着气流微微颤动，从其下传来了他慵懒的声音。 “谁说我要修理尖啸了？”杰诺哭笑不得，这小子老想着偷懒。 “不然我们怎么上去啊？什么登山工具都不带，难不成飞上去吗？”一想到要爬那么高，伊泽瑞尔的脸色变了变，瞬间做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手套才慢悠悠的从他脸上滑落。 “你都见识过塔莉垭的能力了，还不知道方法吗？真是缺乏想象力。”杰诺嘲笑了伊泽瑞尔一番，便对着塔莉垭说道：“也罢，这个尖啸能源都被取走了，是真的报废了。那就开始吧塔莉垭，让他见识一下你的手段。” 在听到杰诺的命令，塔莉垭先是照例向织母祈求了一下平安，然后便用意念拉扯着伊泽瑞尔身下的岩石漂浮起来，缓慢而坚定的向山崖撞去。 这吓得伊泽瑞尔是赶紧使用了奥术跃迁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生怕自己被岩石和山崖挤成了肉酱。 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注视下，那块岩石撞“进”了山崖，与之合为一体，随后沿着崖壁缓缓上升。 第三百四十三章 行动开始 哇哦！这么刺激的吗？”伊泽瑞尔看着缓缓上升的石台，惊叹连连，完全呆住了。 直到杰诺把所有人都接上石台，站在半空中对着打着招呼，他才记起自己也是小队里的一员。 “嘿！等等我！”伊泽瑞尔大喊一声，发动手套直接凭空出现在石台上，差点把塔莉垭挤了出去。 虽然杰诺一把捞住了塔莉垭，但是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还是将她的施法打断了。 石台失去控制垂直从山崖上滚落，众人也在同一时间体验了一次跳楼的感觉。 还好，石台离地的高度并不高，也就三米多一些，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而闯祸的伊泽瑞尔自然不会只是蹭破了一点皮就能被原谅的，在被众人骂得狗血淋头，还收到杰诺如若再犯就强制退队的警告之后，成功进入自闭状态思考人生。 而另外一边，杰诺在安抚了塔莉垭一番后，岩台升降机又再次开了起了。 …… 在充斥着灰霾与不可知的峡谷之中，一抹嫩绿的幼芽在黑夜中沿着崖壁攀上了尖啸升降机的终点站，皮尔特沃夫站。 它快速的缠绕住周围可供吸附的事物，例如栏杆、站牌、升降机轨道等等……嫩芽迅速的生长变成粗壮的藤蔓，牢牢抓住这些事物，仿佛要与它们融为一体。 随后藤蔓上便长出了一片片绿叶，仿佛在死寂的黑夜中散发富含生命力的莹莹绿光。 不知为何，这些绿叶好像有了生命一般，一直颤动个不停？真的是这样吗？ 其实不是，答案马上揭晓。 一个拥有的如夜色一般深邃眼眸的脑袋从悬崖下探了上来，原来是他在这些藤蔓上攀爬，才造成绿叶不停抖动好像要成精了的假象。 他警惕的四处观望着，一双眸子在天空上停留了很久，直到月光照进他的瞳孔，这才翻身从崖边藤蔓上爬上站台。 他在上来之后，又把手递到悬崖边，连续拉起一个少年，一个大龄制服少女，一个雀斑少女，以及一个机械少女…… 没错，他们就是地底小纵队！杰诺和他的四个队友！ 之所以不用乘着岩台直到皮城，不是过程中又出现了什么意外，而是杰诺担心塔莉垭的强大魔法惊扰到了泽拉斯，所以在即将抵达地表的时候利用藤蔓改为以攀爬的方式悄悄抵达。藤蔓的生长几乎不会发出魔法波动，如果这都能让泽拉斯感知到，那说明对手已经强大到不可战胜的程度，这仗完全可以不用打了，直接认输投降就完事了。 “啊！我终于回来了！”伊泽瑞尔在抵达地面之后，情不自禁对着久违的月亮感慨一声。 在停止了掠夺仪式之后，日夜发光的泽拉斯便没有再漂浮在皮尔特沃夫的上空，虽然杰诺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但这总算把日夜交替的自然现象还给了皮尔特沃夫，从此在他们眼中又有了日夜之分。 “嘘！小盆友就要有小盆友的亚子，给我小声点！”伊泽瑞尔的嚎叫引起了杰诺的不满，开口就是一句摸仙堡的方言。 不过伊泽瑞尔并没有在意杰诺的警告，而是将自己的新发现告诉了他。 “你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劲？” “空气中充斥着魔法的气息。” 杰诺看着脚下的藤蔓，这些藤蔓在无光的黑夜里依然茂盛，生机勃勃的一反常态。 在杰诺看来，即使有生命之泉加持，这些藤蔓还是太过粗壮了些，有些“营养过剩”了。 这些藤蔓好像在吸收魔法，吸收空气中浓郁的魔法气息。 这也难怪，它们本来就是婕拉的一部分，而婕拉最擅长的本事就是吸收魔法壮大自身了。 但这些事情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考虑，他还有正事要做，于是他转头面向大家，举起了右手猛地握拳，随后几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连对于杰诺为什么可以催生藤蔓的疑问都缩回了肚子里。 “时间紧迫，我需要你们跟上我，前往蓝熏庄园。”杰诺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衣领，拽出一个铁坠子：“我给你们的东西都戴好了吗？” “都戴上了。”每个人都亮出同样款式的铁坠子回应他，只不过携带的方式不同，有的挂在脖子上，有的缠在手腕上，有的则收在裤兜里。 “那就好，事关我们的行踪隐蔽，千万不能丢失，否则极有可能将敌人引到我们的老巢。”杰诺郑重其事的说着，随后手一招，带着大家，尽量贴着房屋墙壁的阴影，快速而无声的向蓝熏庄园走去。 在走了几步之后，杰诺发现这个城市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安静。 他站在一处转角的屋檐之下，远远地看着忽然出现在远处街道上跃动的火光与喧闹的人声，静默不前。 “怎么不走了？”凯特琳问，离父母越近，她就越是焦急。 “前面似乎有些情况，把你的枪借我一下。”杰诺从凯特琳的手里接过狙击步枪，利用瞄准镜看清了远处的情况。 在瞄准镜放大的视野中，有几个身穿骨甲与层层白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棕色黑色皮肤的男人团团围坐在一处篝火周围，高声阔语的烤着肉，还不时在上面洒下一把香料，俨然把街道当成了他家一般。 这些人腰间别着至少两把锋利的匕首，主武器一杆杆细长的尖矛，但被随意的丢在地上，一点警惕心也没有。同时杰诺还发现他们用于生火的木材，全是扁长的木板，他敢肯定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柴火，而是抢来的床板或者公园长椅木条之类的东西。 “好像是一支沙盗，但是我不清楚是那一支沙盗。”杰诺表情严肃，既然沙盗都已经把皮尔特沃夫当成自己想做什么就做的巢穴了，相比留在地上的居民也未必会过得比他们好。 “让我看看。”塔莉垭凑了过来，满脸好奇的透过这件高科技产品看向远处。 这一看，脸上的好奇顿时变为了凝重。 “他们是沙喀尔，沙盗的一支。这支游牧民强盗团以身手敏捷著称，他们装备加固的骨质护板和长柄武器，以恐怖的速度冲向目标猎物，是所有游牧民的噩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塔莉垭你就是游牧民的子女吧？”凯特琳问。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四十四章 肆意妄为的沙盗 是的……”塔莉垭推开步枪，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恕瑞玛强盗团的生存不靠贸易，全靠暴力。这些由掠夺者组成的团队经常会伪装混入环境中，引诱没有防备的旅行者踏入陷阱，然后杀人越货，极少数情况下还可能吃掉受害者。 虽说塔莉垭并没有见到过他们真的吃人，但是却目睹了自己饲养的小山羊被口渴无比沙盗生生割喉饮血。 眼前那些沙盗用于烧烤的鲜肉，是从何种生物上割下的，谁也不愿意去多想。 越想就越瘆得慌。 “别在这些沙盗身上浪费时间，他们都是泽拉斯放进来的人，等击败了泽拉斯我们自然会重新接管皮城，我们该走了……”杰诺注意到塔莉垭的不安，不愿让她在继续看下去。 “他们烧杀抢掠，破坏公物，罪不可恕！”凯特琳也通过瞄准镜看见了几名沙盗的所作所为，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她有着不同的意见，认为在皮尔特沃夫为非作歹之辈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作为法律的代行者，她要把这些非法入境的入侵者全都驱赶出城。 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的膛线发出一声清脆的和弦声，她已经将枪口瞄准了一个毫无防备的头颅，满腔怒火就要倾泻而出。 “收起你泛滥的正义感，现在完全不是动手的时机，我们的视野里没有泽拉斯的踪迹并不代表这里就出了他的监控范围。我知道你可以一个人逐个把他们点杀，但是你的枪连消音器都没装，是想把我们的行踪暴露给泽拉斯么？”杰诺粗鲁的将凯特琳的高帽往前一掰，糊住了她的脸，左手更是莽撞，伸向枪口直接用大拇指挡住了枪口。 如果凯特琳贸然开枪，那么只会炸膛引来敌人。不过她经过专业的训练，绝不会轻易开枪，刚才只是有了杀人的想法才架起了枪，实际上会不会开枪还是得征得杰诺的同意。毕竟她身处于一次行动之中，而杰诺才是这次行动的队长。 凯特琳的正义感固然强大，但是坚定的责任感才是她能在众多密探角逐中坐稳警长职位的主要原因！ 不过杰诺对她霸道的特别对待还是让她稍升起了一点怨气，她还是没有放下枪，而是冷冷的说了一句：“给我把帽子戴正！” 用帽子把别人的脸挡住是很不礼貌的，而且两人也不是那种纯粹的朋友关系，而是掺杂了许多利用与利益在里面，除此之外，杰诺对凯特琳还是挺尊敬的，于是听从她的命令，把帽子又给戴正到凯特琳的头上，末了还拍了两下看看牢不牢靠。 “给我一个不杀他们的理由。”凯特琳的准心仍旧锁定着篝火旁的一个沙盗，似乎杰诺没有给她满意的答复，子弹就会宣告他们的死刑。 “好吧，我会说服你的。”杰诺把手指卡到扳机之后，这个无赖的举动让凯特琳不禁翻了个白眼。 “那些沙盗的背后就是沙维克伯爵的宅邸，而你是知道的，沙维克伯爵就喜欢收集各种奇珍异兽，所以在家里开了一个动物园，很明显那些沙盗手中的烤肉就是来自于那些动物的，当有了更好的选择谁还会去违反道德触犯禁忌？除非他们都是变态，但即使最残忍的沙盗也不等同于食人部落。” 杰诺看着凯特琳轻颤的睫毛，就已经知道她的注意力不再集中与眼前的准心之上，于是他继续说道：“如果你喜欢小动物，觉得可爱的小动物不应该被伤害那就算了，毕竟可爱即正义，我能理解。但是沙维克伯爵饲养的可都是一些毒蛇猛兽，例如犀牛大象狮子老虎之类的，别告诉我你一个随身携带捕兽夹的人会喜欢这些猛兽。若从法律的角度上出发，我记得皮城也没有出台什么关于动物保护的法令，为了保护动物而出手的说法也就不成立了。所以你如果过意不去非得帮皮城做点什么，那就好好听从指挥护送粮食给那些挨饿的难民吧” 杰诺苦口婆心的劝说起了效果，凯特琳还想杠一下，但发现理由已经被杰诺从各个方面都给说死了。 “烦死了！”于是她很郁闷的用指头把杰诺的手指推出扳机孔，然后将步枪甩到背后背上，等待杰诺下一步指示。 “啊——啾！！！”一声喷嚏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声音向远处传递过去，让众人刚因为纠纷解决而放松的心一下子就又提了起来。 大家纷纷看向这声喷嚏的始作俑者——伊泽瑞尔吸着鼻涕尴尬的说：“不好意思啊，我好像感冒了，可能是昨晚没盖被子导致的……” “这么冷的天你居然不盖被子睡觉！”除了魔灵，余下的人纷纷吐槽伊泽瑞尔的粗心。 虽然自从泽拉斯停止吸收仪式之后，皮尔特沃夫的气温有所好转，但是想要恢复至常温仍然不是一两天就足够的，不然这群沙盗也不会烤火取暖了。 “不是这样的！其实我睡觉的时候有盖被子，但是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被子不见了，并不是我不想盖啊！”伊泽瑞尔忙解释道，而杰诺却完全听不进去，他把头缩回转角之后，打着手势告诉大家：“该走了，那些沙盗好像朝这边过来了。” …… “声音好像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恕瑞玛语） 一个扎着白头巾的沙盗站在杰诺刚才所处的位置说着，沙漠一成不变的景色让他们锻炼出了出众的听力，用于听声辨位搜寻猎物。 “人已经走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以免犀牛肉烤焦了，说实话我这辈子还没吃过犀牛肉呢。”另一个拄着长矛的沙盗说话间吞了一口唾沫，仿佛万分期待。 “不急，在这里你还怕饿到肚子吗？这都要感谢陛下的恩赐，是他让我们入驻到这座城市里，不愁吃喝，不用再为了食物和饮水而奔波。”说话间，沙盗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冰珠子，用指尖轻轻一碾，结冰的表皮碎裂开来，晶莹透明的鼻涕沾满了手指，他咧嘴露出浑黄的牙齿，干巴巴一笑：“而现在，报答陛下的时刻到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四十五章 鬼屋的既视感 靠着凯特琳对皮尔特沃夫街道地形的熟悉，杰诺几人悄悄钻进了一条巷子成功躲过了沙盗们的追踪。 看着路边的景物，凯特琳的疑问越发加重，到最后她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杰诺问道： “你这是要带着我们去哪？我记得这不是去蓝熏庄园的路。” 杰诺一开始走的路大题是朝向蓝熏庄园的，但是后面却出现了方向上的偏差，正常来说，杰诺在蓝熏庄园住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不可能不认识路，所以凯特琳有此问。 对此问题，杰诺的答复是： “别急，伯父伯母在庄园里会很安全的。我们先去伊泽瑞尔家，他舅舅可能还呆在家里，在去庄园之前我们顺便也把他接过去避难。” 说完，他给伊泽瑞尔使起了眼色，但是对方全无反应，宛若木头。 “真的是这样么？”凯特琳看着一脸没心没肺只顾吸着鼻涕的伊泽瑞尔自言自语道。 “这还能有假，你牵挂亲人，别人何尝不是这样，换位思考一下就能理解伊泽瑞尔的心情了。”杰诺一阵心虚，赶紧催促着凯特琳走快点，别再疑神疑鬼了。 其实他这是要和伊泽瑞尔去他家兑现承诺，等于是私事公办，若是让凯特琳知道了事情原委，不说会再吵起来，几句抬杠肯定是少不了的。 所以为了避免产生意见分歧，这事还是瞒着凯特琳比较好。 但是让杰诺难做的是，伊泽瑞尔平时挺灵性的一小伙儿，在患上了感冒之后就变成了一呆逼，愣是看不懂自己的暗示。 伊泽瑞尔的家与蓝熏庄园都安置在皮尔特沃夫富人区，并且直线距离连一千米都不到，先去他家再去庄园其实就跟稍微绕一下路没有太大的区别。这并不是多么麻烦的事情，所以凯特琳的意见很快就被杰诺压下了。 没过多久，杰诺就带着几人摸到伊泽瑞尔的家门前。 伊泽瑞尔的家还是很好辨识的，在富人区一众融合了光滑的大理石、青铜栅格和亮闪闪的玻璃屋顶的新型建筑中，伊泽瑞尔家混杂着粗糙石块和老旧木材“上了年纪”的小洋房不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杰诺，你说莱米尔舅舅会生我的气吗？”摸着斑驳的木门，伊泽瑞尔的手突然迟疑了，不敢用力将门推开。 他觉得这几天的不辞而别肯定让莱米尔舅舅生气了，这时进去不知道会受到莱米尔舅舅怎样的责骂。 伊泽瑞尔并不是一个叛逆的少年，只是衷心于冒险，疏忽了唯一的一直为他操劳的亲人。 “我不知道，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如果生气了你老老实实挨骂就行了，人家是关心你才会管你的。”杰诺冷静分析了一通，把自己的经验说给伊泽瑞尔听听。 但是过了一会儿，伊泽瑞尔还是没把门推开，这让杰诺开始有些着急了，暴露在大街上可并不安全，按理说就算是深夜也会有一部分沙盗在街上游荡，很容易就会暴露。 “伊泽瑞尔，你在干什么？”杰诺小声问。 “门好像锁住了，我在找钥匙……哎呀糟了！”伊泽瑞尔在全身上下翻着钥匙，却发现钥匙已经在自己换掉衣服那时就已经不见了，摸遍全身就只找到一罐润发乳。 “哇，你这个人，你不能用魔法直接闪进去吗？”杰诺差点就要动手打人了。 像伊泽瑞尔这么可爱帅气的蓝孩子，他一记铁拳打下去可能要哭好久吧！ “我这不是怕动用护手发出的魔法波动会惊扰到那个巫灵嘛……”伊泽瑞尔委屈巴巴的狡辩着，即使在黑夜中，他也分明看见了杰诺下意识的举起拳头想要锤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压下去了。 可能是因为自己这张脸太帅气了不忍心毁掉吧…… 就在伊泽瑞尔自我陶醉的时候，杰诺爆着青筋压低声音愤怒道：“我给你的护符是摆设吗？不会配合护手一起用啊！” 杰诺都已经拽着伊泽瑞尔脖子上的坠子勒出一道红印，他这才调动魔力将护臂显现在手臂上，然后打了一个响指。 一道金光闪过，伊泽瑞尔就从杰诺的手中挣脱了，凭空消失在原地。 关于耐祖克护臂可以隐藏的功能是伊泽瑞尔在后续的使用中发掘出来的，因为这件圣物本来运用的就是空间的力量，所以将本体隐藏在异空间内等需要时再取出，对伊泽瑞尔这个魔法天才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 片刻之后，宅邸的大门便打开了，杰诺几人鱼贯而入，随后又将大门紧锁。 看了一圈门厅，并没有发现任何人迹，杰诺便问伊泽瑞尔：“你舅舅呢？” “不知道，我得到处看一下。”伊泽瑞尔回答。 由于几人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所以搜寻莱米尔的行动就在悄然中展开了。 伊泽瑞尔家的豪宅还是不小的，共有三层，回型的走廊环绕着大厅，顶端挂着一尊华丽的玻璃吊灯，关键是走廊上挂着的神秘壁画、诡异雕像与各种颇具年代感的收藏品，都给这栋老宅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给杰诺这些客人的感觉仿佛就像在鬼屋里行走，莫名的瘆人。 完全想不到在这间宅邸里长大的伊泽瑞尔居然会是如此阳光的性格。 阴森古堡风的建筑把塔莉垭吓得不轻，一进门就紧紧跟在杰诺身后，生怕在一片漆黑中跟丢落单。 没走两步，杰诺就被突然显现在眼前的一个死相惨烈的人惊了一下，直到定下心走进了才发现这只是一尊石雕。 看着眼前被人剜掉了心，肢体扭曲的受刑者石雕，杰诺不由得感叹一句：“原来胆大是要从娃娃抓起的啊。”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凯特琳在一片漆黑中轻车熟路的到处开门探寻着，仿佛对这栋建筑无比熟悉的样子，不由得问了一句。 “因为要办案取证，我来过这间屋子好几次了，基本都是青少年犯罪、商业犯罪与失踪这一类有关。”凯特琳淡淡的回答着，又打开了一扇门，发现里面没有人影之后便将其关上，逐个排查着，寻找莱米尔教授。 凯特琳并没有提到关于走私文物之类的犯罪，听到这里，杰诺不由得看了伊泽瑞尔一眼。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四十六章 莱米尔 为了更快找到可能藏在宅邸某处的莱米尔，杰诺几人分头行动，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在厨房、主卧、书房搜寻无果之后，杰诺来到了二层角落的一扇门前。 还没有进去他就已经知道这是伊泽瑞尔的卧室了，因为门外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几个字表示房间主人的身份——“未来最伟大的探险家栖息之地” 全天下这么臭美和无聊的人，出了伊泽瑞尔不会再找到第二个。 杰诺摇头笑了笑，转动门把手便走了进去，说实话，他对伊泽瑞尔的房间布局还是很感兴趣的，特别是在听伊泽瑞尔说他有收藏稀奇古怪东西的癖好之后，这兴趣就更加浓郁了。 这个房间和之前去过的任何一间都一样，窗帘拉得紧紧的，整个房间昏暗无光。 好在杰诺已经在黑暗中行走了一会儿，眼睛已经适应了这种昏暗的环境，还是能看到各种家具的轮廓，不至于两眼摸瞎被绊倒什么的。 把房间扫视了一圈，杰诺看见窗户边有一个高大人影的轮廓，一动不动的面对着他。 “莱米尔教授？”杰诺试探性的轻喊了一句，并一点点接近他，但是对方没有任何容易。 抱着疑惑的心情，杰诺靠近了人影，但却在距离人影三米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原来只是一具古代骑士的铠甲……”杰诺松了一口气。 在没有机甲的年代，男人的浪漫无非就是成为一个强大而英俊的骑士，在这一点上伊泽瑞尔也无法免俗。 这具骑士铠甲就坐落于窗帘之前，身后月光隐隐透过窗帘映出它威武的轮廓，双手绕于身前，但就是这么一副简简单单的铠甲，总让杰诺感觉少了些什么。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右手边满满当当装着书籍的书柜吸引了过去，杰诺听伊泽瑞尔吹他的学习资料不一定是最顶级的，但一定是最稀有的！ 果然，杰诺稍微扫了几眼，就在其中发现了几本古籍孤本或者是著名探险家或考古学家的手札。 例如什么《聆听亡者之声——古老而诡异的欧琛语》、《艾都华·桑唐基罗的瓦斯塔亚田园调查手册》、《梯队黎明号残骸打捞记录》等等……这里的书籍之杂，基本囊括天文地理风土人情各种方面，如果将这些书全部熟读，那么就算是一个宅男也能比导演更加博学。 杰诺注意到了那本打捞记录中，似乎夹带着什么东西，有一张羊皮纸从书页的夹缝中露出了一角。他敢断定这张羊皮纸绝不是书籍本来就自带的，它们甚至不是同一种材质！一种是普通的浆纸，另外一种是放水的羊皮纸。 “应该不会有这么朴素的书签吧？会不会是地图之类的？” 就在杰诺伸手摸向打捞记录的时候，一抹寒光在杰诺的眼角掠过。 那个骑士突然举起不知道从哪儿取出来的长剑，向着杰诺的后背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杰诺迅速侧身抬起左手。 只听见一声金铁交加的铿锵声响，寒光四射的剑锋就被杰诺单手箍在掌中。 “这铠甲居然会动？为什么我没有察觉到魔法的气息？不过这力气也太弱了吧，不对……”杰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左手发力，轻而易举的将长剑从对方手中拽出，并且还靠着脱手前的惯性，还将眼前的人影也一并拉倒在地。 看着依然静静伫立在窗边守护着这间房间的骑士铠甲，已经地上多出的一个人影，杰诺瞬间明白了大概。 他蹲下身，毫无敌意的对着倒地不起的人影伸出手掌：“莱米尔教授，我都喊了你的名字了，为什么你还要出手攻击我？” 原来，杰诺进房的时候没看见莱米尔，是因为他躲在了高大铠甲的身后伺机而动，而杰诺总觉得铠甲少了什么，那便是莱米尔用来袭击他的凶器，一把骑士长剑。 这把长剑本来是拄在铠甲的手里，但是被莱米尔拿走了，杰诺才会觉得铠甲的姿势怪怪的。 至于莱米尔为什么要袭击他，杰诺就不知道了，这个问题只能由他本人来回答。 看着伸到眼前的双手，莱米尔没有接住，而是捡起镜片碎裂的眼睛重新戴上，撑着手臂半跪在地上用一双灰暗的眼睛透过镜框看着杰诺，嘴唇无力的颤动，似乎是想要大喘气又不想被别人听到。 “你……是谁？”莱米尔用气声说道。 “莱米尔教授，我是伊泽瑞尔的朋友，恁没必要这么敌对我的。不信的话，我可以吧伊泽瑞尔叫过来。” 看着莱米尔说话都没力气的虚弱样子，杰诺就知道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伊泽瑞尔？”从杰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莱米尔灰暗的眼睛中又突然绽放出了光彩：“快！快带我去见他！” “您这身体状况，还是别到处走的好，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伊泽瑞尔叫来就好了。”杰诺抬手挡住对方欲过来的双手，顺势架住他的的手臂把他抬起，扶到了床上坐着，随后便出门寻找伊泽瑞尔了。 不一会儿，他和伊泽瑞尔重新回到了卧室，其余三人则守在门外，而莱米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的骑士铠甲身边，将窗帘拉出一条缝，露出半张脸向外小心翼翼的观望着。 “舅舅！对不起，我回来了……”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伊泽瑞尔强忍着心情的激动，一步步走近了去。 莱米尔听到声音，回头痴痴看向这个已经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少年，抬手按在他的肩上，开始严厉的责怪起来：“伊泽瑞尔，你这次怎么超过了约定时间那么久，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说得吗？只是出去看一看，一会儿就回来……然后这一走就是一周多的时间，我差点就以为你跟姐姐姐夫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说着说着，莱米尔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最后以哭腔结尾，让人听着是无比揪心。 门外的凯特琳和塔莉垭深有同感，悄悄的擦起了眼睛。 这一幕也让杰诺慌了神，久别重逢总是最能触动人心的，他开始担忧自己待会见到卡密尔还能不能保持镇静，只能希望那个人形兵器还是对他冷漠一点的好。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三百四十七章 解决沙盗 “你怎么又抹那么多润发乳，实在太浪费了！”莱米尔看伊泽瑞尔很不爽，随便找了个看不顺眼的地方就开始训斥起来。 “不是吧舅舅！这你都要管啊？”伊泽瑞尔很无奈的反问。 借着伊泽瑞尔很笨拙的应对莱米尔的关心之时，杰诺把这个长辈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这是个勤俭节约的中年男人，如果脸色带着金框眼镜如果没碎的话一定是十分斯文的；即使收入位居皮城前列，但他穿着的却是好几年前的毛衣款式，除了损坏的眼镜，身上其他贵重品一件也没有，连皮鞋也是掉了漆的。 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勤俭持家的人，在给伊泽瑞尔聘请薪金昂贵的顶尖家教老师时，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看着莱米尔的举动，杰诺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情，不得不打断叔侄俩的对话：“莱米尔教授，请问您刚才为什么要时不时的看向窗外？” “这个问题你刚才已经问过我一次了吗？”听到杰诺的声音，莱米尔也开始将视线从伊泽瑞尔身上挪开。 “有吗？我问的好像不是这个吧。”杰诺答。 “差不多。”莱米尔吞了一口唾沫，让其划过干渴的喉咙，继续说道：“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袭击你，因为我在这窗外看见了沙盗在不远处的街道向这这里接近，以为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而且我锁了门你们还能进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就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那些沙盗呢？”杰诺意识到事情不对，急忙问道。 “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如果我的眼镜没碎的话，或许还能找到他们。” 杰诺没有理会莱米尔话里的暗讽，是他害得莱米尔眼镜损坏不错，但是是对方动手在先，他完全不用在意。只不过现在发生了更加值得关注的事情，那些似乎是跟踪他们而来的沙盗究竟是去哪儿了？ 他凑到窗户边向外观望，并没有发现沙盗的踪迹，不知道离去了还是转移到了别处。放心不下的他让众人分散到宅邸四面各个窗户边探查可疑踪迹。 果不其然，在二楼一间厕所的窗户之外，给他发现四个沙盗已经翻过了围墙正在撬厨房的窗户，想要偷偷潜入进来图谋不轨。 这几个沙盗全都裹着白色面巾，却给杰诺一种脸熟的感觉，仔细一对照，发现他们竟然是之前在沙维克伯爵宅邸门前烤肉的那群沙喀尔。 “我得下去把他们解决了。”看着静静凑过来的凯特琳，杰诺面色凝重的说道。 “我也要下去，这是我的家，在我父母回来之前，我得保证这间屋子的完好！”伊泽瑞尔义愤填膺的举起护臂，但被杰诺一句不许动用护臂就劝退了。 护臂会将魔法增幅许多倍，散发出强烈的魔法波动，所以杰诺禁止他使用护臂。 “不用护臂，我们拿头打得过他们啊！对方可是凶悍的沙盗……”伊泽瑞尔对自己的斤两很清楚，他虽然有魔法天赋，但却需要借着护臂才能施展，如果禁用护臂，那他的战斗力可就和一个普通的青少年没有太大差距了，是万万打不过数个凶悍的大汉的。 “所以说，我一个人下去就行了。”杰诺摆摆手，让伊泽瑞尔别再说了，不然莱米尔肯定会忍不住说点什么的。 “你从北面的二楼阳台跳下去，绕到东面的厨房，可以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凯特琳也知道自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于是向杰诺建议道。 “我知道了，都别跟过来。”杰诺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便走到阳台边，翻身跳了下去，像猫一样，落地无声。 在众人的窥视中，他踏草而行，却无半分声响，潜行是成为密探的必修课之一，而杰诺的潜行更是由卡密尔亲手教导。 卡密尔的潜行技艺已经强到可以用刀尖在瓷砖地上行走而不发出任何声响，而作为他的学生，杰诺只要认真施展的话，潜行的水平自然不会差得太多。 几人的视线随着杰诺的踪迹而移动，为了在杰诺经过转角之后还能看到他，他们又集体换了一扇窗户，不嫌事大的悄然围观着。 随着杰诺贴着墙壁，一步步摸近几个毫无防备的沙盗。 十步…… 水晶拳刃生成。 五步…… 攻击姿态准备。 几人的心也随之被牵动，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在直线距离只有三步之时，藏匿在黑暗中的杰诺忽然一跃而起，从黑暗中遁出，如猛虎扑食，将獠牙般的拳刃从背后刺入了一个沙盗的心脏中，当即一命呜呼。 另外三人听到动静，刚有所察觉，但杰诺此刻已经拔刀欺身到第二个人身边。 那人慌忙抬起长矛阻挡，杰诺则一剑削断了细长的长矛，他弃兵而逃，却被杰诺一记重拳砸到了后背，身上的骨甲直接被打得折断凹陷，骨刺刺入心肺，当场暴毙。 就当杰诺杀顺手了想要继续结果了剩下两个沙盗时，地上那柄被他斩断的矛尖忽然向指南针一样调转了方向，瞄准了他的身体急速刺来。 嘴里翻涌着牛奶酸败的味道，杰诺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觉，瞬间展开了水晶护甲，只听见“叮”的一声，背后有什么东西被弹落了。 杰诺微微一惊，没想到这群沙盗之中还有人觉醒了魔法天赋。 但是这还没完，刚回过神，杰诺就看见剩下两名沙盗以恐怖的速度冲向自己，锋利的矛尖已经近在咫尺。 面对这种突发状况，杰诺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他的判断——他以胸前和太阳穴上的水晶护甲出现了两点白痕为代价，硬抗下了这次攻击，随后打蛇随棍的缴掉对方的武器。 两名沙盗见势不妙，转身就跑，但不料被一颗铜球砸到了脑门，当场摔倒，被杰诺踩在脚下。 突然出现的铜球让杰诺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奥莉安娜，只见她不停的打着手势指着快要逃出院落的最后一个沙盗，并向杰诺传达某种信息。 杰诺不是很懂她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眼前砸晕人之后晃晃悠悠又漂起来的魔偶，毫不犹豫就是一脚踢出去。 铜球在这一脚下猛的飞出，携带着劲风重新最后一个沙盗，并在击中他的那一刻释放出了高压脉冲，将其电晕摔倒在地。 至此，几名跟踪他们的沙喀尔非死即伤，全都被杰诺控制住。 。 第三百四十八章 蠢到家了 在将几具尸体拖到河里抛尸之后，杰诺又回到了伊泽瑞尔家中。 他发现，在他动手杀人之后，众人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些异样，那是夹带着一丝敬而远之。 这些终究都是在安逸环境中长大的文明人，死亡与杀戮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骇然。 就连在墓穴探索中与许多人都起过冲突的伊泽瑞尔，害人也是被动的靠着陷阱或欺骗，很少主动伤人，堪称为佛系杀人的典范。 “做得不错。”一进门，杰诺就对着发条魔灵发出由衷的赞叹。 “魔偶，生气了！”魔灵并没有很高兴，因为杰诺用脚狠狠地踢飞了她心爱的魔偶。 “这些沙盗都是泽拉斯带来的吗？怎么一点组织都没有，都是一些游兵散勇。”凯特琳问。 不出意料的话，这些沙盗将会在后来成为她恢复皮城秩序上最大的阻碍，由不得她不关心。 “是的，但是时间太短，泽拉斯还来不及在皮尔特沃夫建立他的军队。”杰诺身上虽然没有沾到血迹，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去卫生间清洗一下身体，不然总感觉晦气。 等杰诺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便向着莱米尔说明他们的来意。 “教授，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不单单只是让伊泽瑞尔跟您报个平安。更重要的是要将您带到安全的避难所里，您也看到了，这些沙盗想要闯入宅邸并不是多难的事情，换句话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再待下去教授的生命可能会面临着更大的威胁，伊泽瑞尔肯定不希望这样。而就在寻找教授的时候，我发现厨房里早已空空如也，我猜教授您肯定饿了好几天吧，所以教授就更有必要转移到避难所里去了，那里食物充足让一千个人吃上一年都没问题。” 莱米尔很安静的听着杰诺说完，他是一个开明的人，知道这种情况下转移到避难所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也有他的顾虑。 “请问……我这侄子能跟我一起去吗？”莱米尔凝重的说道。 “这……恐怕不行，伊泽瑞尔还是别的事情要做。”杰诺摇摇头。 “是的没错，舅舅，我还得去拯救世界呢！这个世界需要英雄！那我就来当这个英雄！”伊泽瑞尔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上来就对着莱米尔一阵吹嘘，让对方胡须糙砺的脸更加的难看了。 听到这话，杰诺无奈的捂住了脸，这个呆逼，人家是在担心他，他却告诉对方自己要去做对方最担心的事情。 有些时候，杰诺觉得伊泽瑞尔真是蠢得无可救药。特别是现在，可观和主管，双重意义上的蠢到家了。 杰诺意思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能让莱米尔的心情再变糟了，否则他们想要转移莱米尔的计划只会变得越来越难以展开。 “凯特琳，你跟教授说一下避难所那边的情况，我有事跟伊泽瑞尔说一下。” “没问题。”凯特琳扶了一下帽子。 在将伊泽瑞尔带到他的房间之后，杰诺便语重心长的开口：“伊泽瑞尔啊……我在煞费苦心帮你把舅舅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你却在这个时候出来捣乱，你说你对得起你杰诺哥吗？” 这话伊泽瑞尔听得怪怪的，总感觉哪里不对，之前他和杰诺可不是小弟和大哥的关系吧？他记得杰诺曾经还说他是自己的追随者，怎么如今就换了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了？ 想来想去，他觉得可能是黑历史被杰诺亲眼目睹之后对自己失去信心了吧。 这能怎么办啊？他也很绝望啊！伊泽瑞尔感觉自己失去了唯一的真爱粉。 看见伊泽瑞尔表现得很沮丧，杰诺还以为自己的语气太严厉了或是说道对方心坎里去了，可是仔细一回想，刚才自己并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啊！ 他永远也不会想到伊泽瑞尔的想法会如此跳脱，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说：“你知道再过不久我们就会面对一场坚苦卓绝的硬仗，所以你不该对家人说我要去打仗了，而是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可我这是去守护家园啊！我没有做错。”伊泽瑞尔义正言辞的反驳道，昂起了头颅，像一只高傲的醒狮。 看着炸毛的他，杰诺只用一句话就将他打回原形。 “可是你的舅舅他要守护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他怎么办？” “我……”伊泽瑞尔哑口无言，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好吧，你说的没错。” 见他这副认识到错误的模样，杰诺也没再说什么了。 “问题不大，待会你跟他好好说一下就行了，尽量别说一些跟战争有关的事情。” “我明白了，谢谢你开导我，其实我和舅舅经常因生活中的各种事情闹矛盾的。” 莱米尔没有结婚没有养育小孩，所以没有什么与孩子相处的经验，所以有时候经常做一些伊泽瑞尔不喜欢的事情，但是他的出发点是为了这个孩子着想的，只是过程与方法做得不到位，经常与其引起矛盾。 但矛盾是双方的，其实伊泽瑞尔这个人性格也有点小毛病。 早年父母失踪至今未归的他，其实跟一个留守儿童没有太大的区别。 别人的情况是爸妈外出打工把孩子给老糊涂的奶奶爷爷抚养，而他的情况是父母失踪把他留给单身狗社畜舅舅抚养，这种环境下真的很难教出一个人见人爱的完美孩童。试问，有哪个人是从小就能做到自律的呢？ 因为孤僻而渴望得到认可，他养成了自恋的性格；因为想要追上父母的足迹，他孤身一人到世界各处的墓葬里冒险。 这种孤独的生活就这样过了好久，现在伊泽瑞尔都要成年了，想改掉这些性格上的小缺陷更难了，不过这个人大体上还是挺好一小伙。 杰诺也是不希望伊泽瑞尔把路走窄了，这才无比耐心的作他的人生导师开导他，就像卡密尔教导他的那样，不过他可不像卡密尔随口一说就是一句句可以裱在墙上的金句，他只会说一些残酷的现实来打击别人： “这有什么，将来你们之间的矛盾会更多的，等你到适婚的年纪就能体会到被长辈催婚的痛苦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四十九章 伊泽瑞尔的藏宝箱 “你被催婚了吗？！”伊泽瑞尔大惊。 这个年纪的他还听不出杰诺话中的残酷。 作为家里唯一的独苗，还向往着一个当高危的探险家，可像而知不久之后伊泽瑞尔面对的催婚力度会有多么可怕。 “才没有呢，我也就比你早出生了不到两年，还早呢！”杰诺摆摆手说。 其实是成为密探之后，为了全身心的为家族服务，密探们往往会选择终身不婚，反正有家族养着，不用担心养老的问题。 更有甚者，会在那个方面做一个小小的手术，压制自己花费在两性上的精力，从而更加高效的执行任务。 不过杰诺并不想把自己栓死在一颗树上，做一个尽职的密探，他可受不了这样的委屈，吃喝玩乐顺便到处捞人拯救世界，才是他的人生意义所在。 “对了，上次帮我买润发乳的事情还没好好的感谢你呢，正好趁现在把约定履行了。” 伊泽瑞尔兴冲冲的说着，钻进床底拖出了一个牛皮箱，规格能装得下一把吉他。 他用手轻轻扫开箱子上的灰尘，一边跟杰诺说：“这个箱子里装的都是我四处冒险时留下的回忆，每一件藏品我都如数家珍的说出我与它之间发生的难忘经历，现在我要把它们送给你，来听一听顺便挑一个吧！” 伊泽瑞尔满脸自豪的说着，想一个男孩炫耀他的玩具一样，郑重其事的打开了箱子。 “让我康康。”杰诺蹲下了身子，将脑袋凑到箱子边。 刚一靠近，他就感觉到一股杂乱的魔法波动穿过他的身体，仿佛在他的嘴巴里打翻了五味瓶。 看着满目琳琅的各种昂贵古董与魔法圣物，杰诺不禁吐槽道：“你把这么散发着魔法的东西放在一起，就不怕它们互相反应炸了吗！” “呃……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回头我会好好考虑的。我之前只是把东西丢进箱子里就不管了，对我来说重要的不是物品本身，而是它上面附带着的回忆。你怎么还不选？快选快选！” 每当到了要说自己的经历时，伊泽瑞尔就会变得异常亢奋，迫不及待的让杰诺选择一件物品好给他表现的机会。 在伊泽瑞尔的藏品中，杰诺一眼就相中了一个石铃。 这个石铃和家猫差不多大，基座上装饰着奇怪的字迹。 “这下面写的是欧琛语，”杰诺的目光在石铃上还没有停留三秒，伊泽瑞尔便将它取了出来，放在杰诺的眼前介绍着说。“这是死者的语言，书写于凡界帷幕的彼端，只有进入死后世界的人才会说。” “活人也能说吧，就是不知道亡灵能不能听懂。”杰诺想起了伊泽瑞尔书架上的那本欧琛语简单教程，那可是给人看的，而不是给鬼看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遇到的实体怪物远比鬼魂多很多，亡灵是在是太少见了，我并没有机会试验。” “你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吗？”杰诺问。 “不清楚，但是好像和什么恐怖领主有关。别问我恐怖领主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伊泽瑞尔挠挠头：“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得到它的。” “那你说吧。”杰诺举起了石铃，他觉得能被人用欧琛语称为恐怖领主的，也就只能是那个暗影岛的隐藏boss——莫德凯撒了吧。 “这是我从詹努克手里得到的，詹努克是个红胡子的弗雷尔卓德移民，钱多，胃口大，在皮尔特沃夫开了一家私人博物馆，专门摆上来路不明的古董，通过私下倒卖赚取皮城富佬口袋里用不完的钱，而这石铃就是他的收藏品之一。我和詹努克一直都有合作，因为他很有眼光，知道我是最棒的冒dao险u家zei，经常雇佣我，所以后来我就很愿意帮他去回收一些难以得到的藏品。而最后一次的合作，他让我到帕若萨附近的雨林陋舍中的重重陷阱中，取回乌罗亚的魔药……” 听伊泽瑞尔这么一提，杰诺发现自己好像还记得这件事情。 他记得是詹努克用皮城探险家公会的全面认可向伊泽瑞尔交换乌罗亚的魔药，但是这并不是什么花钱就能解决简单事情，伊泽瑞尔在皮尔特沃夫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公会完全不愿意接纳他。 所以想詹努克就想强取豪夺，把魔药从伊泽瑞尔手中抢过来。 伊泽瑞尔跟詹努克过了几招，然后成功的打不过这个熊一样壮硕的弗雷尔卓德人，被抢走了魔药。 不过好在他事先用沙胡蜂的毒液装进一个随手在地毯上买来的小瓶子里代替魔药前去交易，正好派上了用场——对方抢走瓶子之后毫不犹豫拽开瓶塞，仰脖灌了下去。 沙胡蜂的毒液起效很快，不到十秒，詹努克就捂住肚子倒在地上，然后被揍了一顿伊泽瑞尔免费送了对方一个博物馆改建，带着石铃揍了。 哦对了，好像还没有说沙胡蜂的毒液是什么效果。 其实这种毒液并没有太过强大的毒性，吃下去也只会让破坏人的消化功能，让对方接下来的好几天里都排泄个不停，离不开厕所。相比于一滴就能毙命的杀人蜂毒液，一勺子下去才只能拉肚子的沙胡蜂毒的毒性已经可以算是十分仁慈了。 等伊泽瑞尔说完了故事，杰诺再稍微和自己知道的对照一下，就发现伊泽瑞尔的版本经过了美化——他的故事里可没有提自己差点被詹努克差点杀死，还被踢得鼻青脸肿的事情，完全就是龙傲天式的碾压，就连魔药被詹努克从他手里抢去也被说成是他故意把加药丢给对方坑人的。 伊泽瑞尔的不坦率让杰诺颇为无语，他见过不要脸的人，但却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让他不由得为詹努克默哀几秒。 他放下石铃，抓向旁边的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小瓶，荡漾着瓶中泛着微光的液体，对着伊泽瑞尔说：“听着你的描述，我对这瓶魔药的兴趣比石铃更浓烈了。伊泽瑞尔，该不会这里面还装着喝了让人拉肚子的毒液吧？” 第三百五十章 乌罗亚的魔药 “不会，除非你想喝了它的话，这东西的传说已经流传了好几百年，按理这东西起码也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所以就算是一杯纯净水，放置个几百年也会吃坏肚子的。” “我不会想喝的，除非我不做人了。” “如果在知道它的效用之后，我不确定你是否还会这么想。”伊泽瑞尔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敬意：“魔药……只要一滴就足以让灵魂淬灭千年……让一个凡人的皮肤坚如禁魔石……” 伊泽瑞尔对此深信不疑，这可是等同于承重支柱的古代浆液，他冒着生命危险才将其从遗迹中取出来的，肯定有着它的神奇之处。 听到伊泽瑞尔的话，杰诺再次看向手中这个骨头与水晶材质的小瓶子，这种风格设计的容器十有八九来自古典时期以前的恕瑞玛。 乌罗亚的魔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珍宝，有许多歪门邪教认为它能够赐予他们不朽的神力，也有一些没落的王朝后裔认为它是重新掌权的关键，甚至还有虔诚的朝圣者希望它能带来超乎想象的智慧启迪。别看这一小瓶药水还不够一茶勺的分量，但它被寄予的期待可真是车载斗量。 它的效用众说纷纭，在时间长河的激流中被冲散，真真假假已经无从考证，或许魔药可能只是一瓶被人类欲望“附魔”、天价的白水而已？ 魔药激起了杰诺无尽的好奇心，若伊泽瑞尔所言属实的话，这瓶魔药倒是很值得拿下。 在越来越越光怪陆离的战斗中。杰诺开始感觉到人类身体的极限，他这副肉身已经不止一次拖他后腿了。 如果将海克斯核心和海克斯强袭义肢比作一台电脑的cu和显卡，那么他的肉身好比承载这两个硬件的主板。而前两者的上限都都非常之高，但实在杰诺这块电压不够散热又鶸的主板之上，它们野兽一般的性能连十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 一个木桶的容量是由它的短板决定的，而杰诺很清楚自己最大的短板，就是这幅孱弱的凡人肉身。 他有弥补缺陷的想法，但这不代表着他想把自己变成维克托那样的人物，追求更高的机械转化率，以此来大大减少人类不可避免的身体缺陷。 而想要快速强化肉身，方法无非就是那几种——引导星界能量灌注肉体，或者是吸引精神领域中的强大兽灵合体，或者学习邪恶污秽的血魔法与黑巫术把自己变成类似暗裔或者巫妖或者恶魔那样身体，方法不少，但没一个是不用付出代价且容易达到的。 灌注星能固然会得自己宛如天神战士般强大，可这就代表自己身体从此隶属于未可知的巨神。星界能量是太阳巨神的恩赐，也是一副镣铐，使用他人的力量，生命就会受他人操控…… 如今太阳圆盘又从大漠中升起，这上古的奇迹得以重现，但人们已经不再单单崇拜绝对的力量，自由也尤为重要。 而寻找精神领域中的强大存在合体，虽然肉体还能保持人形，但是精神很容易在其的影响之下扭曲变形，代价同样不轻……盲僧李青被威严的神龙之灵灼瞎双眼，兽灵行者乌迪尔一天里有二十五个小时迷失要在脑内循环各种野兽低语毒蛇吟唱，只有针扎的痛感才能让自己稍微清醒。 这么多兽灵强者中，毕竟幸运的有奈德丽，接纳她的是一只比较弱小的丛猫之灵，所以她获得了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变身能力。 虽然他的天赋让他不怕受到精神干扰，但是获得兽灵的承认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杰诺自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特质值得兽灵在偌大的人群里万里挑一的选中他，凭依在他身上。 至于剩下的途径，就更不靠谱了，稍有不慎就会被邪恶的力量吞噬得骨头渣都不剩。 只有眼前这瓶魔药！是杰诺当前阶段所能想到快速强化肉身的最好办法！如果它真如传说中那样神奇的话。 不过在服用之前，杰诺觉得自己可能得找个人来验验毒…… “那这个东西我要定了。”杰诺毫不客气的收下水晶小瓶，将其安放在贴身的位置。 “你不会真的想喝吧？”伊泽瑞尔瞠目结舌的低声惊呼：“这东西都不知道有没有毒，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呢！让灵魂淬灭千年，一听就觉得很诡异！我感觉你还是不要乱来的好。” 伊泽瑞尔有些担心杰诺，这种蕴含着魔法的药水，无法用科学手段检测效用，只有喝下去方能得知，他很怕杰诺出了什么意外，那他谋杀的罪名肯定是跑不掉了。 而且杰诺背后的菲罗斯家族与凯特琳要是迁怒于他的话，那他在皮城可就完全待不下去了哟。 “并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瓶子挺好看的，回去就把里面的水倒掉，装上香水送给以为幸运的女士。”杰诺十分自然的开了个玩笑，勉强打消了伊泽瑞尔的疑虑。 “呃……还是你会玩。” “那本跟欧琛语有关的书也借我带走看一看吧，我对这门语言感到非常好奇，总觉得以后会用到。”杰诺盖住了牛皮箱，过河拆桥的没有给伊泽瑞尔继续吹嘘收藏品的机会。 “行，你看中什么都拿走吧，书柜里的书籍我都熟读了，要是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虽然我也不是很懂欧琛语，但是我觉得教教你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哦~是吗？”杰诺别有深意的看着吹牛逼的伊泽瑞尔，用欧琛语快速的说出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名字：“莫德凯撒。” 气氛僵住了几秒，伊泽瑞尔才疑惑的问杰诺：“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 “没有，我去拿书。”杰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到书柜里把书取了出来：“现在，跟你舅舅说明一下，我们得尽快赶往蓝熏庄园。” “又到了这种尴尬的时刻了吗？总感觉好难开口，如果给维克托打针能消除这种害羞就好了……”伊泽瑞尔咽了口气，非常宝贝的抚摸着他的藏宝箱，最后小心翼翼的将其推入床下，用床单遮掩好。 第三百五十一章 监狱般的避难所 经过开导后的伊泽瑞尔显得聪明多了，很快就说服了莱米尔跟他一起前往避难所，而且对接下来的战争只字不提。 原本五人的队伍又加入了一人，在等待莱米尔带上必要的行囊之后，他们便趁着夜色悄悄摸近蓝熏庄园。 由于伊泽瑞尔的家离蓝熏庄园并不算远，所以他们遇到沙盗的几率也大大降低。只要是懂得生活的沙盗，都不会在这冰凉的夜色下闲逛。 让杰诺意外的是，在庄园大门之前，本想让伊泽瑞尔跃迁进去里应外合的计划，却被突然打开的大门打乱了。 他对着门缝里的人影愣了一会儿，才说出他的疑问：“为什么你知道我们来了？” “先进来，安全了再说。”开门的居然是菲罗斯的现任家主妲可儿，她只带着两名卫兵，前来迎接杰诺。 几人顺着她的指示全部鱼贯而入，妲可儿带着他们在偌大的庄园中穿行，向地下避难所走去。 在路上，杰诺看见蓝熏庄园引以为豪的蓝色薰衣草田全部枯萎了，枯黄的植株一片片的倒伏在地，无人清理，再没有令人舒心宁神的花香溢散而出，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萧瑟凄清。 妲可儿带着几人穿过最右面的门，立刻是一条毫无装饰的石头走廊，打穿了岩层一路向下，尽头是一扇钢铁栅栏门，强度足以经受攻城锤的冲撞。 但妲可儿只是轻轻一叩，就让这扇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打开了。 两个肌肉壮硕的看门人，分别安装了海克斯液压动力手臂，头上戴了模仿头盔的增强体或者模仿增强体的头盔，他们专业的态度令人敬佩。 这两个人看见妲可儿后便打开了门，直到所有人都进入避难所，这扇通往地下堡垒的的大门就在杰诺身后缓缓关住，封闭了外面那个充满危险的世界。 杰诺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门后的世界是一条长长的斜坡隧道，直至尽头转角，都有炼金装置昼夜不停的发出亮光。而且，光是森严的守卫和坚硬的铁壁就让他觉得待在这里就算是世界末日来了也不用担心，这里的防御规格就算连在他们头顶上丢一个核弹都不能撼动半分。 “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能提前做好准备迎接你的到来吗？”在灯火通明的隧道里，妲可儿看着杰诺满脸欣喜的开始为难他。 “是啊，我很好奇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转了跟踪器？”看着对方的神态，杰诺对避难所的氛围有了一个大概的初步印象。 这里的生活应该还不错，否则妲可儿的心情就不会如此愉悦了。 听到杰诺口中说出追踪器一词，凯特琳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她在以前就对着杰诺干过跟踪事， “哪有那么厉害的东西，你作为密探最清楚这些了。”妲可儿展颜一笑：“其实是科林教授的女儿用通讯器提前告知我你的行踪，在她让我出来等候你们之后不久，你果然就出现了。” “奥莉安娜打的电话？”杰诺有些困惑，为什么奥莉安娜可以准确掌握住他们的行踪？ 他也没给通讯器设置追踪功能啊？还是奥莉安娜将其改装了？ 不过在略一思考之后，他将目光落在队伍后面一直保持着安静的魔灵身上。如果心有灵犀的话，交换地理位置之类的信息也不是不可以做到的吧？ 时间上距离泽拉斯解除仪式并不久，他还没有意识到通讯器这类海克斯科技已经恢复了正常使用。这一次，奥莉安娜跑早了他的前头。 “不用想那么多，那个女孩绝对没有恶意。”穿着便装的妲可儿笑逐颜开，优雅的张开双臂，给了正在思考中的杰诺一个温馨的姐姐式拥抱。 “欢迎回家，杰诺。” 于此同时，他的身后也先后传出两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妲可儿，你太热情了，我有些招架不住。” 满头银丝盖住了杰诺半张脸，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让杰诺手足无措的被动着，他不由得偏着头，好奇的看向身后想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妲可儿做的只是亲人之间很常见的拥抱贴脸的礼仪，很快就放过了杰诺。而杰诺也趁着脑袋有更多的活动空间时，偷偷的瞥了一眼身后的情况。 凯特琳的捕兽夹忽然掉到了地上，但她已经神色如常的捡了起来，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想法。这也就算了，连发条魔灵身边的魔偶也不知道是短路了还是哪根电线搭错了，从漂浮状态中忽然砸到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杰诺不禁缩了缩脖子转回了脑袋，他感觉到两股似有似无的杀意在他身上扫过，让他脖子一阵发凉。 这里不安全，还是马上换个地点好了。 “妲可儿，现在带我们去难民集中的地方，给莱米尔教授讲一下避难所的状况，顺便给他准备一些吃的，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吃饭了。” “好的，其余人也需要吗？”妲可儿关心的问道。 还没等杰诺说话，伊泽瑞尔就已经用一声吞口水的声音回答了她。虽然这声音很小，但是在空旷而安静的隧道中，却显得那么的清晰。 “我想你们需要。”妲可儿莞尔一笑，随即转身带路。 在妲可儿的带领下，杰诺几人来到难民收容区。 到了这里，杰诺才感觉到总算有了些人气，同时也感觉空气变得沉闷了许多，不过有数台工作中的抽风机源源不断的将外界的新鲜空气输送进来，更新收容区里的空气质量。 收容区是一条环形的走廊，两侧遍布着一排排极简的砖石房，透过铁门上的窗口望离望去，只能看见一张床，一张椅子，和一个存放东西的货架。 夜已深，大多数房间里的人都已经睡下，但偶尔也能看见几个特别一些的人，不是在记录这段苦难的时光就是在抬头看着低矮的天花板失眠发呆。 这种情景让凯特琳微微皱起了眉头，在走了大半圈走廊，即将到达下一个区域时，她忍不住开口问妲可儿：“为什么？这里看着像是一个监狱？” 第三百五十二章 区别对待 无论是布局还是结构，这里都给凯特琳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来源于她的工作环境，与罪犯打交道，自然就少不了看见关押罪犯的监狱。 而眼前这一排排被上锁了的，囚禁了自由的砖石房，又和监狱有什么区别呢？ “大量杂乱且无所事事的民众就意味着随时可能发生的暴动，守卫不是可以不休不眠的机器人，他们也需要休息，所以必须强制宵禁，减少管理成本。” 妲可儿不否认这是个监狱，但也没忘说明次此举的必要性。 其实监狱一般的独立房间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凯特琳最关心的，是自己的父母是不是也被像犯人一样被“关”了起来。 如果发生那样的事，她是不是得隔着铁门才能和父母“团聚”？连一个拥抱都做不到，想想就令人气愤。 看着凯特琳难看的神色，杰诺眨了眨眼睛，退到队友最后边，靠过去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道： “凯特琳，你的父母好像不在这一片区域，他们应该在条件更好的收容区里，手里掌握着资金和科研技术的人往往可以得到一些优待。” “区别对待？这太不公平了！”凯特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都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是现在法律还未废弃，就已经将人分为三六九等。 “难道你还想伯父伯母也被锁在这里面吗？”杰诺反问。 “我当然不会想的……”凯特琳忽然发现自己是一个如此纠结的人。 她一边讨厌着特权，想为基层民众出口气，但是另一边又希望这父母继续享用着这种特权，不愿他们受哪怕一丁点苦。 当亲人冒犯或者凌驾与法律之上，最难做的就是她这个夹在中间的执法者。 她的价值观在现实这双无情铁手的揉捏挤压之下，逐渐变成了她曾经讨厌的模样。 凯特琳摘下帽子低下头，向悲哀的现实妥协了。她将脸掩盖在一头长发之下，躲避着那些从铁窗内探出的目光，害怕自己被人认出。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已经不配再当皮尔特沃夫的警长了。 “别苦着一张脸，待会就要跟伯父伯母见面用这种表情合适吗？你就是太刚硬了，做事要懂得圆滑一点，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其实这种状况也不会持续太久了，等战争结束后，我会协助你把皮尔特沃夫恢复成曾经的模样，甚至更好。来，换个形象面对现实吧！” 杰诺在下一个区域之前停下脚步，将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拿到的橡皮筋递到凯特琳面前，配合着善解人意的温柔笑容，让她不由自主的就接过了这条橡皮筋。 拿到橡皮筋后，凯特琳愣住了一会儿，然后把帽子递给杰诺。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麻利的将一头深紫色的秀发扎成单马尾。 “帽子还用还吗？”杰诺开了个玩笑，乐观的心态逐渐感染了凯特琳繁重的心情。 “如果你不怕我父母看见后误会什么就继续拿着呗。”凯特琳笑了笑，伸出了手。 “那还是算了。”杰诺把帽子塞到凯特琳手里，然后快步跟上妲可儿走进下一个区域。 在经过数名重装守卫守护的防爆门之后，全新的区域豁然开朗的展现在他面前。 如果刚才的外收容区像监狱的话，那内收容区就像一个大剧院，那些巡逻的守卫变成了静候的侍者，大理石地板在暖熏熏的灯光下变得光可鉴人，幽深的走廊中循环播放着舒缓的音乐。 优待是全方面的，光是这份氛围就已经和身后的外收容区天差地别，更不要说其他诸如伙食保暖之类的服务了。 “凯特琳警长，且随我来，你的父母就在前方的房间里。” 妲可儿将凯特琳带到一处房间门口，后者透过窗户向里望，然后便驻足不前，在窗户前频频露出满足的笑意。 “不进去说说话吗？”杰诺问？ “不了，他们都睡着了。”凯特琳笑着说。 没有什么比父母健全更令她安心的了。 “可是我们待会就要离开了，不抓住这个机会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可是答应了你父母要把你带回来的。”杰诺再次提醒。 “还是不打扰他们的好，如果让他们知道了又不让我走了，祖安的避难所还需要我，我暂时还不能留下。”凯特琳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跟杰诺离开。 不过在这之前，她好好多看她父母几眼，把他们的样貌牢记在心。 在杰诺和凯特琳谈完之后，妲可儿找上了他，劈头盖脸的甩出一吨问题：“你刚才说什么？马上就要离开了？不应该就在这里待下去吗？我怎么没听说这件事？”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祖安现在面临着严峻的饥荒问题，我得从庄园里运送一批粮食下去解决这个问题，庄园里的粮食应该还有不少吧？”，杰诺面色凝重的说道。妲可儿是家主，这些事情找她做是最效率的。 如果将仅存的一点食粮吃完之后，那么困在祖安的人就只能抓那些在被污染的下水道里长大的老鼠来吃了，那里寸草不生的环境让这些难民连树皮都没得啃，实在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也想过让塔姆这个工具人从外头带一些鱼啊米啊之类的东西回来，可这家伙的能力并不能无限制的使用，这样带回来的粮食只是杯水车薪。 道理就是那样，虽然塔姆一个打滚十万八千里，送国际快递就跟喝水一样简单，但一次性喝太多杯水谁都会撑不住的。 “这里的余粮还很充足，你时间很紧吗？”妲可儿问。 “莱米尔教授要留下，剩下的人最好在日出之前离开。” “那好吧，我让人尽快准备好粮食，到时候让守卫们押送粮食跟着你下去祖安，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去探望一下姑祖母，她就在会议室里待着。” 说完，妲可儿招来一个侍者带着莱米尔和伊泽瑞尔前去布置房间，而自己却火急火燎的前往粮仓，沿途被她点到名的卫兵静默着跟上了她，在她的身后形成两列纵队，安静而快速的行进。 “卡密尔……” 第三百五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共鸣 “卡密尔……”又是一个让他犯难的名字，想起那段疯狂训练的日子，杰诺的心里不禁就打起了退堂鼓。 “算了，机会就这么一次，还是走一趟吧。不过……会议室在哪里？”杰诺犯了迷糊，妲可儿并没有将地下避难所会议室的位置告诉他，这让他去哪儿找？ 杰诺找了个侍者问了一下，但是却被对方告知这里没有会议室。 “没有会议室？是妲可儿记错了吗……不对呀，妲可儿说话应该不会口误或者遗漏关键信息才对啊！” 顺时针原地走了两圈之后，杰诺忽然明白是自己疏漏了。原来妲可儿所说的会议室并不在地下，而是在地上的那一间！ …… 杰诺让随行的魔灵抱着一罐从地下仓库里取出来的红茶，自己则端着一套茶具，踏上了阁楼的阶梯，脚下走过的红毯在脚步声中扬起一阵阵呛人的尘烟。 见状，杰诺连忙护住了手上的水壶，卡密尔喝茶对水质非常高，而这水壶里装着的可是他从地下深井里抽出的纯净地下水，没有受到泽拉斯辐射污染的甜水，要是费了不小力气在这个时候被辐射粉尘污染了，那待会泡出来的茶味道肯定就要大打折扣。 杰诺就怕到时候这么用心还堵不住卡密尔的嘴，他可不想重温卡密尔的说教。 到达目的地之后，杰诺让魔灵打开会议室的大门，然后自己端着茶具先走了进去。 卡密尔坐在会议桌的最远端，当看见杰诺不敲门就走进来时，她其实很想训斥他一句“我没教过你什么是礼貌吗？” 但这个想法又在看见杰诺双手上的一应俱全的茶具之后打消了。显然，杰诺并没有空闲的手可以敲门。 见卡密尔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什么都没有说，杰诺在放下茶具之后便开始煮起水来，趁着这段空隙时间，他非常随意的说了一句：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在防爆间里已经睡得够多了。” 自杰诺离开之后，卡密尔为了阻止自己的核心能量流失，便一直呆在防爆间里，直到今天才出来。她没有呆在安全的地下避难所里，而是来到危机四伏的的地表，其实就是想吹吹风，看看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她看向乖巧站在杰诺身后的魔灵，随口说道：“这是你给自己做的机械女仆吗？看着很眼熟。” “并不是，她是魔灵，我在外面结识的朋友之一，此番前来是想跟你道谢的，谢谢你在之前将一批难民安全转移到祖安，其中就有魔灵。” 杰诺让魔灵靠近点，但是对方忽然却忽然止步不前，任由他怎么拉都拉不动，也不开口说话，只有魔偶在她身边颤抖个不停。 “哈哈，可能出了什么故障吧。”杰诺干笑两声，掩饰尴尬。 见她这幅样子，杰诺也就没再强求什么，看来卡密尔的气场之强大，就是机械人也能镇住。 “有趣，如果你也能喝茶的话，不妨也坐下来喝一杯。”卡密尔说。 魔灵连忙摇了摇头。 水很快就煮沸了，卡密尔主动接过水壶，向早已加入茶叶的茶壶中注入适量的开水，沏茶盖杯。不一会儿，浓郁的茶香便在会议室中散开。 看着她惬意品茶的姿态，杰诺觉得时机到了，于是开口说道。 “卡密尔，我来这里有些事情要通知你一下。” “已经是既定的通知了么？没有商量的余地？”卡密尔的声音不怒自威，从容不迫的端起茶杯。 “没有，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了。”杰诺忽然重重叹了一口气。 “那你说吧。”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从现在开始算起过不了两天那个飞升皇帝就会来到皮尔特沃夫，他和占领了皮城的巫灵互为仇敌，所以到时候皮城很可能会变成魔法的战场，你知道古代的符文战争有多么危险吧？所以你得做好准备，带着家族从皮城撤离的准备。” “一定要这样做吗？” “战争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所以我改变了努力的方向，尽力将战场从皮尔特沃夫转移出去，但是我不能保证这能百分百成功。所以多准备条退路总是没有错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杰诺是想让卡密尔做好保险措施，但是卡密尔却觉得这样的做法很残忍。 就像将花儿迁出滋养它的土壤，将齿轮从它无法割舍的机器中拆除一般残忍。 卡密尔是皮城这片花园的花匠，是这台永不停歇的进步机器的维修师，如果离开了皮尔特沃夫，那么她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所以她拒绝。 “我的双腿已经深深扎紧了皮尔特沃夫的土壤里，菲罗斯的利益也与这座城市生死攸关，所以我会死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谁也别想不付出任何代价就从我手里将它夺走。” 端到嘴边的茶杯又被放下，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拒绝了杰诺的提议。 “唉，这……”杰诺想另寻他法，但却发现他杯子中的茶液开始荡漾出一圈圈波纹。 奇怪？他明明都没碰过这杯茶，怎么茶水自己晃动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杰诺的茶杯中的茶叶晃得更厉害了，连杯子都轻轻颤动了起来，与桌面碰撞发出密集而又轻微的声音。 “地震了？”杰诺第一个想到了塔莉垭，她并没有在他身边，杰诺没有让她跟上来。 他一开始怀疑是塔莉垭遇到什么事情导致心情发生了变化，从而引发了局部地震。 但是随之而来的心跳加速感让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胸口核心的颤鸣已经突破了他的胸腔，强烈到就要夺眶而出。 他和卡密尔以及魔灵双双对视，发现同样的事情也在她们的身上发生着。 他们三人的核心都在颤动不已，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心跳感，这是三人之中的谁做的吗？ 显然不是，杰诺发现核心的频率又暗合着地震的频率，这不禁让他想起了通讯器的原理——水晶的共鸣现象。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么在他们的周围，已经有人借着水晶共鸣的现象锁定了他们，正在快速的接近！ 第三百五十四章 水晶先锋在哭泣 震源越来越近，核心的颤鸣越来越激烈，直到三人都能清晰的感应到震动的源头。 卡密尔猛然起身，随手按下机关，隐藏在会议室承重柱中的电梯缓缓打开。 她率先进入，杰诺带着魔灵紧随其后，三人乘坐着狭小的电梯，缓缓沉入地下。 地下深处，训练场中。 卡密尔打开照明系统驱散训练室中的黑暗，在这里三人可以感受到快要夺眶而出的激烈心跳，巨大的紧张感压迫这他们的心灵，看着一盘琳琅满目的武器架，三人不约而同的上千选了一支自己钟意的海克斯科技武器，来应对即将发生的突发状况，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带来勇气。 大地在震撼！当胸口的颤动转化为脚下强烈的震感，杰诺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注意脚下！” 卡密尔绞盘向天花板射出两道钩索，死死勾在上面，她纵身一跃，在空中向高空杂技演员一般轻而缓的旋转了半圈，倒吊在天花板上，一双眼眸早已变成炽烈的蓝白色，凝视着她刚才站立的地方。 轰—— 一只巨兽破地而出，它撞破地板引发的震动让整个训练室的灯光都变得明灭不定，让四周待机的自律机器人都纷纷摔倒在地。 它浑身全由珣丽的水晶构成，长满晶簇的扁平身体上长着两只巨大的鳌，鳌钳大得可以轻易夹断一颗大树，腿是三对巨针一样节肢，尾部延伸出一跟巨大的尾刺，顶端的水晶尖刺在灯光照耀之下反射出彩虹一样斑驳的光影。 “水晶先锋斯卡纳……”杰诺后退两步，在身体上覆盖了一层水晶护甲，但是却将手里武器的扳机松开了。 这只与他渊源颇深的水晶巨蝎，他不知道是敌是友，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应对。 咔嚓咔嚓……针脚在碎裂的地板上摩擦刮蹭，发出了与卡密尔走路时差不多的脚步声。 针脚以快到看不清的频率移动，它绕着自己挖出的坑洞口快速的绕行两圈，双鳌夹击空气，爆破声在它的钳中回响。 阴冷而纯粹的视线在场中扫过，随后它说了一个让大家都不是很高兴的词汇：“软皮人……” 软皮人……是斯卡纳所属的壳人族对人类的称呼，因为人类没有像它们一样拥有坚硬的水晶外壳，轻轻一碰就坏，所以它们就给人类取了这么一个外号。 但是这个称谓虽然客观且形象，但是所有人类听着都不会觉得舒服的。“软皮”两字会让人不由得联想起“软弱”一词，让人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所以在听到这个词汇的时候，卡密尔脸色一沉，稍微降低高度。 这个动作引起了机敏而强大的斯卡纳的警觉，它立刻举起双钳，“欢迎”卡密尔的降临。 它知道自己的双鳌够不到卡密尔，却仍要举起双鳌露出攻击意图。但只要对方再下来一点，它就会动用它真正的杀招，那条低伏蜷缩的尾刺，会在瞬间伸出，刺穿眼前这个像蜘蛛一样挂在半空中的软皮人的心脏。 心脏？她的心脏……等等！居然还有！整整三个！ 在看见卡密尔三人胸口散发蓝白光线的水晶装置后，斯卡纳忽然激动的发出了低音域的嘶吼！ “嘶嘶嘶嘶……斯卡……斯卡……”（名石！闪耀着苍穹白光的名石！为什么我们的名石会在软皮人的身体内？同类？强盗？） 这些沙沙的声音是壳人族认知中的歌声，所有的壳人族都是用歌声交流的，千万个轮回中一直如此。虽然每个人类只有三个轮回这么年轻，但是斯卡纳觉得自己能教会他们唱歌。 它在唱着冷静大陆之歌映入他们的脑海，这样他们就能感受到壳人们在沉睡时体验到的伟大之美。 它为死去的同族唱歌，这样他们就能知道自己究竟偷走了什么。你们已经谋杀了整整一簇。请不要连同我们的未来一同夺走。 它歌唱乞求之歌。请让它带着那些水晶回到黑暗深处，这样它们之间就能再次相接。 软皮人并没有用歌声回应。他们似乎没有听到斯卡纳的歌声，所以它用更大的声音传递给他们的头脑。这让几人只感觉到这只巨兽更加的疯狂，它迫不及待想要靠近的鳌钳表露出它越来越强烈的攻击欲望。 斯卡纳并不知道它嘶吼一般的歌声已经传递了错误的信息，它长时间保持抬头的姿势累了刚低下头，下一刻卡密尔就从它上方的视野盲区急速下降，甩动腿刃使用一记千斤坠，狠狠下劈在它的背上。 “动手！这是埃莉西亚祖先曾提起的杀人巨蝎！”卡密尔大喝一声，一声裂帛般的刺耳声音便摩擦着众人的耳膜，珣丽的水晶破片飞溅，在她身旁飞掠而过，每一块的碎片的镜面都映出她蕴含着冷冽杀意的锋利脸庞。 杰诺下意识的抬起了枪，但是在犹豫片刻之后，又将枪口压下了。 卡密尔得手之后立刻错开，在巨蝎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拉开了距离。 斯卡纳感觉到了痛苦，生命正在背后的豁口中流逝，疼痛嘶吼的音调迅速变调，转而歌唱起了愤怒之歌。 它听到了——软皮人不会唱歌，他们只会叫嚷。他们的音调是刮擦是碰撞，毫无旋律与谐调。 它看到了——软皮人吸收着胸口中的能量，吸收本属于它们的生命能量。他们正在浪费水晶，给他们提供可怕的力量。 斯卡纳感觉自己将要在狂怒和痛苦中爆炸，但相反，它开始让名石涌出精粹的生命能量，用于修补它背后的伤口。 卡密尔看见了巨蝎背后伤口开始长出了晶簇，为了破坏这个过程，她一把夺过杰诺手中上了膛但是没有激发的海克斯步枪，对着巨蝎的头部扣动了扳机。 斯卡纳只看见那个攻击它的软皮人忽然掏出一个发光的木柄铁器。 然后一道虚假的阳光从那个东西里射出，刺穿了它的硬壳，烧灼它的内部。 光芒在它水晶的内部反射，让它陷入麻痹，仪式中断。 它的歌唱声更加高昂了，它身体内的每一块水晶都在回响着这种愤怒。 因为软皮人杀害它的同胞抢走了名石，还把它们的赖以为生的名石做成了武器！用来伤害它！ 无法饶恕！ 不可饶恕！ 斯卡纳唱起来了悲愤之歌。 水晶先锋……在哭泣！ 第三百五十五章 活成了局外人的模样 斯卡纳从大地深处召唤能量，储存在自己的名石之内。 它庞大身躯的冲刺令大地也为之动容，巨鳌钳击的爆响如同山崩之声，蝎尾左右抽动，扫过之处大地纷纷刺出锋利的水晶尖刺！ 斯卡纳之所以作为壳人族中最年轻也最强大的个体，是因为体内寄居着一块古老而强大的名石。 由此看出壳人族的战斗力是名石的能量挂钩的，而它看出三人之中卡蜜尔的名石能量最为充沛，所以认为卡蜜尔是三人之中最强的那个，专盯着她攻击。 卡蜜尔在斯卡纳的攻势飞跃腾挪，即使敏捷如她也被蝎尾抽中了几次，巨大的力道将她狠狠拍出，一路撞破水晶地刺犁出一道痕迹。 她与巨蝎周旋着，直到最后整个训练场地中布满水晶尖刺，才不得不拔升到墙壁上躲避攻击。 杰诺藏匿在斯卡纳制造出的晶簇之中，用水晶护甲包裹全身一动不动，企图瞒天过海。 但是看见斯卡纳向无助的魔灵爬去之后，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来到了魔灵的身前，挡在斯卡纳前进的路上，张开双臂，保持沉默，尽量不用声音去激怒它。 如果杰诺会壳人族的语言的话，肯定会唱歌安抚对方，但是他不会，同时也发不出声音，而他知道人类的声音又只会让斯卡纳感觉到难听，所以沉默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斯卡纳看着眼前这个挡路的水晶小人，在一阵疑惑之中，它奔袭的庞大躯体立刻减缓了速度。 等它完全停下来时，与杰诺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两米，甚至杰诺就站在它双鳌的包围之中。 “斯卡……斯卡……”斯卡纳又发出了低沉的嘶吼，这次他没有在唱歌，因为没有哪一首歌可以表达出它此时的疑惑。 它无法分辨出眼前这个生物究竟是软皮人还是它的同胞，而且对方一动不动的样子并没有向其他软皮人一样对他表现出明显的恶意，反倒是像在倾听它的声音。 斯卡纳用巨鳌试探性轻轻碰了一下这个水晶人，对方就倒下了，然后它看见小人儿又站了起来，挥着手嘴里说着什么，虽然音调难听刺耳，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恶意。 它开始觉得这浑身都是水晶的小东西应该不是软皮人，因为软皮人大多一碰就死，而对方却一点事儿都没有，而且别的软皮人在它祈求时对它的态度都很恶劣，在它愤怒又变得十分胆小，只有眼前这个是例外。 在稍微的试探之后，斯卡纳开始尝试跟眼前这个奇怪的“同胞”交流。 …… 斯卡纳的低语在杰诺的耳边已经持续了好一阵子，但是它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来打架的，而不是来和解的。 杰诺可以确认对方对自己说了很多东西，但是他一句都没能听懂。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拍拍胸口，解开了海克斯的封印。 是的，他封印了海克斯，就在斯卡纳快要出现的时候。他早就猜到是斯卡纳要来了的，当时种种迹象都表明着即将到来的生物是海克斯水晶的携带者，也就是过来寻找水晶的水晶先锋斯卡纳。 因为他知道海克斯和斯卡纳的渊源，海克斯本来是寄居于一只水晶蝎的身体之内的，他要预防海克斯突然“叛变”的情况发生。 因为很难说海克斯在见到斯卡纳之后不会决定回归壳人族的怀抱，毕竟它们之间的羁绊已经持续了数万年，它们和谐的共生了无数个轮回。而人类和水晶共生的历史，也就只有半个世纪那么短而已。 解开封印之后，海克斯立马发现了近在咫尺的斯卡纳，它激动万分，让杰诺感觉心如擂鼓，仿佛就要跳出来一般，吓得他连忙按住了胸口。 “海克斯，出于顾虑，我刚才不得不让你休息一会儿。现在请马上冷静下来，我需要你当我的翻译官。” “sir，我懂。我暂时还没有离开的想法，所以请放开手，你的手挡到我的视线了！我对这个壳人有印象。” 在杰诺的禁魔手臂干扰之下，海克斯完全无法辨析清楚到从另一颗水晶上传来的呼唤。 杰诺将信将疑的放开了手：“你也认识斯卡纳？” “应该这样说，曾今的我认识的壳人，无论是活着的还是已死去的，只是后来这部分记忆因为实验而缺失了，但我的本能并没有忘记它们，我还能依稀的记得其中一些毕竟优秀的壳人族，眼前这个就挺眼熟的。” “那你没有忘了壳人族的语言吧？”杰诺问。 “放心，我记得。” “放心？你要我怎么放心？我还能怎么放心？你就是我的心了！这不是你的事情才对嘛？”杰诺狠狠吐槽了一句。总觉得海克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太靠谱，也不知道这幅样子是跟谁学的，真是让人芯。 随着一阵轻微的颤鸣从杰诺的胸口传出，斯卡纳仿佛接收到了什么讯号一般，放低了姿态，压碎了一堆水晶伏在地面上，只有那根蝎尾不断的悬空摆动着，像一根天线又想一根狗尾巴。 杰诺能感受到自己胸口的水晶是在歌唱……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小会儿，然后杰诺就在脑海中听到了海克斯的声音。 “sir，危险已解除。只要你们不动手，斯卡纳暂时不会攻击你们了，壳人族其实是喜好和平的一个种族。” 海克斯说的没有错，壳人族其实是一个很和谐的种族。 它们需要将名石放入体内共生才能长久的活下去，但是壳人族数万年的历史却连一例互相抢夺名石的案例都没有。 如果换成把壳人换成人类呢？死亡与恐惧会逼迫人类暴露出人性中罪恶的一面。当知道自己没有名石续命就要死掉的话，恐怕大多数人的选择不是去挖矿寻找自己的那一块名石，而是就近去从那些已经获得了名石的人类手里将其抢夺过来，无所不用其极。 更有甚者就会开始利用名石控制着他人，让自己等上欲望的顶峰，无限滋养心中的恶。 所以这么一对比，壳人族有多么热爱和平就不言而喻了吧？就在刚才的情况下，还是卡密尔先动手斯卡纳才反击的，而且被切开了后背听海克斯劝了几句就乖乖躺好，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你们两个说了什么？快翻译一下。”杰诺问。 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活成了局外人的模样。 第三百五十六章 名石 “斯卡纳请我回去奥丁山谷，但是被我拒绝了。并且在我说我现在已经有了合适的宿主、等我这任宿主到期就会考虑回去之后，它就不再强求了。”海克斯说。 斯卡纳的生命周期很长，所以等一个人类寿终正寝对它来说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而且如海克斯所说，三人身体中的名石并没有对斯卡纳发出任何呼唤，这就代表了它们并没有想要回归壳人族怀抱的想法。 其实只要自己的能量不被滥用或被违背意愿的使用，这些拥有意识的名石并不在乎自己呆在谁的身体里。 “那你知道它是怎么找到皮尔特沃夫的吗？” 杰诺知道如果让斯卡纳那么寻找下去，终有一天会来到皮尔特沃夫的。 “斯卡纳在沙漠里大老远的感受到了皮城方向潜藏着巨大的名石能量，以为它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所以一路从地下挖掘过来。” “它一开始可能是把泽拉斯当成同伴了吧，还好先遇到了我们，不然壳人族就真的要绝种了……”杰诺说。 壳人族中目前拥有名石的壳人只剩下斯卡纳一只了，余下残存的族人全都被从身体里挖走名石，命不久矣。 所以说为了寻找名石拯救残存族人的斯卡纳，承载着整个种族的希望。如果运气不好跑到泽拉斯面前被随手吸干能量，那就彻底宣告了这个种族的灭绝。 而壳人族口中的名石和人类口中的原初水晶，其实说的都是同一种东西——蕴含生命能量的水晶。 而壳人族之所以称其为名石，是因为每一个壳人族在诞生至寻找到自己专属的水晶之前都是没有名字的。 但是这个种族对有限的水晶中的每一个都进行了命名，所以每一个壳人在寻找到自己的水晶之后，就会自动继承水晶的加持、传承与名号。 斯卡纳的原初水晶虽然有些残缺，但却是最古老最强大的那一批水晶之一。所以斯卡纳获得的现在这个名字，也是壳人族中数一数二的强大战士的名字。 而海克斯可以用寥寥几句话就说服斯卡纳这个暴怒的战士，只能是因为它这个名字比斯卡纳更加的古老也更强大。 杰诺只知道海克斯在壳人族中的地位很高，但是其真正的身份，他一直都没有得知。 每次当他问起这件事情，海克斯总以失忆为借口搪塞过去。 眼前的斯卡纳开始嘶吼起来，与此同时杰诺感觉胸口又是一阵颤鸣。 然后这只巨蝎毫无预兆的暴怒起来，除了杰诺战力的地方，周围的地面全都被它疯狂摆动的双鳌敲碎了。 “它这是怎么了？”杰诺并不能处变不惊，急忙询问海克斯。 “斯卡纳想过去继续寻找名石，但是我告诉它那是一个陷阱，名为泽拉斯的巫灵把所有的名石能量都抽取到自己的身体中，而斯卡纳过去只会落得跟同胞们同样的下场。” 这不就是在无能狂怒吗？ “杰诺。” 就在杰诺分析着斯卡纳的情绪组成，海克斯突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在他还在纳闷海克斯为什么不叫他sir反而叫他名字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声哀求在脑海中荡起波澜。 “杰诺，我一直任劳任怨充当你的心脏，从来没有向你要求过什么。而现在，在得知了壳人族现状之后，我想让你帮帮斯卡纳，帮帮壳人族！” “我能帮到什么？”杰诺问。 “好好发动一下你的脑子，运用你的智慧，你是对整个大局看得最清的人。只要是你觉得能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对着他见证了这么多事迹，海克斯早已决定无可动摇的追随杰诺，伴他闯遍天下。 虽然这次的挑战史无前例的艰难，但海克斯还是无条件的信任着杰诺。 海克斯的诉求杰诺忽然觉得可以把斯卡纳拉入同一战线。 虽然菲罗斯家族在曾经一段岁月里对壳人族造成严重的不可磨灭的创伤；害得壳人族濒临灭绝而斯卡纳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遗孤；害得它不得不背负拯救种族的使命来到了日新月异的人类社会中寻找它们的生命之源。 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他想要弥补前人所犯下的错误，因为在海克斯的身上他看见了无限的可能，他同样也不愿看见壳人族就此灭亡。 按他所想，只要把被泽拉斯夺取的能量返还给斯卡纳，让它带回去奥丁山谷，能就几个就救几个，先保证了种族繁衍的基数再说。 剩下的就让时间来抚平创伤和带来繁荣。 可实际实施起来可比想的要复杂多了。 “唉，你别把我说得那么厉害，自己怎么样我心里还是有逼数的。然后你让斯卡纳不要乱跑，在地下深处蛰伏等待时机成熟就行了。” 在海克斯传达完杰诺的意思之后，斯卡纳绕着他高速游走了两圈，然后忽然将尾刺刺向了他！ 杰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然后便听到了破碎的声音回响于耳中。 他睁开眼睛，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根巨大的水晶尾刺准确无误的刺入他胸口的核心之中。 难以言喻的窒息感笼罩住了杰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卡蜜尔脸色一变，离开从墙壁上弹射纵身跃出，一支腿刃朝着蝎尾踢出，想要将其截断救下杰诺。 但是一脸茫然的杰诺忽然清醒过来，伸手握拳让卡蜜尔收手。 而随着他的动作，卡蜜尔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人摄住了一般，几十年不变的从核心中源源不断流入体内的能源！ 就这么凭空被截断了！ 她在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重重摔落在地上，溅出无数水晶破片。 卡蜜尔倒在地上拼命的喘息，她的燕尾服被水晶破片割出无数豁口，同杰诺一样，她也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浑身软软的提不起半点儿力气。 从她换上水晶心脏那一刻起，她就没有一次摔得这么狼狈过，但是这次她却奇怪的并没有感觉到屈辱…… 很快，窒息感便突然消除了。 如同之前毫无预兆的出现一般突然。 核心开始正常运作，让她恢复了些力气，堪堪抬起头，而那只巨蝎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满地的水晶碎片证明它来过。 第三百五十七章 麻雀过冬 杰诺从斯卡纳的离去中回过神来，用衣服盖住了异常发光的胸口，然后用脚摊开一地水晶碎片，走到被自己误伤的卡蜜尔身前，伸出了手。 就在他以为卡蜜尔宁愿把自己吊起来也不愿意接他手的时候，如金属般光滑而冰凉的触感在手掌上传来。 即使是隔着皮手套都能感觉到那股凉意。 他顺势将卡蜜尔拽起来，第一反应是这个老女人的体重着实不轻，不过对方的姿态从头到尾都表现出一股无懈可击的优雅。 “那只怪物对你做了什么？”将手掌从杰诺手中抽开之后，卡蜜尔稳稳站立脱下手套，开始轻甩手套清扫身上粘着的水晶碎渣。 扫了一会儿又开始不满意这个效率，直接从体表撑开一个棱角分明的能量护盾，将身上的碎渣全部撑开。 “没做什么，只是给我充了点电。” 杰诺摸了摸胸口的核心，表情古怪。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斯卡纳将它那又粗又硬的家伙插入自己体内的一幕。 就在刚才，斯卡纳和海克斯进行了亲密而友好的交流。 在看出海克斯虚弱的状态之后，斯卡纳自作主张将一部分能量通过“打针”的方式，注入到海克斯核心之中，让它恢复了些许实力。 但更重要的，还是斯卡纳将自己从名石之中的传承无私的分享给了海克斯，让失忆的海克斯重新记起了该怎样发挥出自己应有的力量。 而杰诺受到了福泽，自然是不能让卡蜜尔就这样将斯卡纳的命根子切断，他只是下意识的动用了新获得的能力，就让卡密尔失去了战斗力。 其实这份能力并没有多么强大，不能凭空摄物，不能扭曲魔法。只是让海克斯对于能量的使用更加纯熟高效，能造出更硬的护甲，硬到卡密尔都劈不开的；生成更多的水晶，比整个训练场地面积都要大。 但更重要的是让海克斯寻回了身为上位名石可以操控其他名石的能力，现在他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卡蜜尔心脏停歇。同时他对同源能量的感应也大大增强，能穿过无数钢筋铁骨的丛林感应到泽拉斯的所在。 甚至是影响他体内的海克斯能量也不是不可能！ 这份意外之喜让杰诺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还没有意识到当自己对上泽拉斯时，筹码又多了一个。 嗡嗡嗡—— 杰诺胸口的核心忽然震动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是有人打电话给他的通讯器，但是被海克斯截了下来。 看来它也没有习惯突然增强的控制力，把该接收的不该接收的能量讯号全都统统转接到自己的身上。 “是妲可儿的电话吧？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卡蜜尔见状，提醒道。 卡蜜尔猜得没错，电话的确是妲可儿打过来的，她说粮食运输队已经在庄园里集结完毕，就等他来带队出发了。 “算算时间，好像也快要日出了。” 杰诺是该走了，要是等到太阳爬出日之门，他就没法从蓝熏庄园把大批粮食。 “要不要等我换身衣服过来送你一程？”卡蜜尔问。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我由衷的告诉你，若想保护好皮尔特沃夫，你真正需要的是在即将到来的战争里走对每一步。” 为了赢下这场战争，杰诺找遍了双城的每一个人，连关系不好的维克托都找了。在知道艾克手下的祖安迷童正在挨饿受冻之后，又派人送去了物资，以此取得所有人的协助。 除了卡蜜尔！只有她的态度尚未明确，但是杰诺已经没有时间去争取了。 “我自有分寸。” “但愿吧。”杰诺点点头，叫上魔灵坐着电梯回到了地上。 这句但愿，是但愿卡蜜尔看得更透彻一点，别让人们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他理解卡密尔的行为，因为没有谁能像他一样用上帝视角来看待这场大战，有些举棋不定也是正常的，毕竟泽拉斯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的展现过力量。 在妲可儿手里接过领导权之后，杰诺带着运粮大队在夜色的掩护下前往峡谷。 有凯特琳和魔灵的警戒，一行人安然无恙的来到了车站。 在新能力的加持下，他甚至感觉自己能让脚下隔着数百米远的尖啸升降机重新运转，让大家更加轻松且安全便捷的下去祖安。但是一想到尖啸已经严重损坏并脱轨，就算重新运转也用不了，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由于塔莉垭的石台无法长时间承重，所以杰诺让塔莉垭升起石台，让凯特琳监管，让伊泽瑞尔打下手兼突发情况救生员，分批将粮车运送下去。 自己则和魔灵在车站里放风断后，直到塔莉垭开着最后一班车到来才回到了祖安。 整个行动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塔莉垭也感觉自己快要累坏了。 控制石台上浮下沉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这个过程就像在反复拉扯一个卡住的拉链，十分的费力！无比的费力！ 就算是让她一次性搬开一座山都没有这么累！因为搬山对她来说也就像泼一盆水那么简单而已。 杰诺要她做的事情其实跟逆天行事没有差多少，让连接一角连接着山崖的石台通过地形变化沿着山崖上升已经完全违反了自然法则，顶着重力施展魔法自然会觉得事倍功半，觉得费神。 而精神高度集中又会让人感觉到困倦疲劳，所以在看见塔莉垭的倦态之后，杰诺便让她赶快去休息。 但是塔莉垭拒绝了她的好意，因为粮食还没有从地沟站运送到避难所，路上很可能会出现抢粮的黑帮，所以她说她得确保粮食一袋不漏的运到避难所才能休息。 杰诺见此只能让大部队加快了速度，好让塔莉垭早点得到休息。 皮尔特沃夫天亮了，而祖安还是黑漆漆一片。 在几人的押送下，粮食全数运回避难所，杰诺有事先离开了，而塔莉垭趁这时候又发动能力建造了一个堡垒一般严密的粮仓，把粮食全部笼罩在内。 当杰诺回来检查粮食对账时，却在粮仓一角里发现睡着了的塔莉垭，她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靠着堆积如山的粮袋，蜷缩着身体钻进了自己的艾欧尼亚袍子里，像一只存够了粮食的过冬小麻雀。 “真是一点自爱的觉悟都没有。” 杰诺无奈的笑了笑，给她找了条毯子该上，以防这个家伙感冒发烧之后迷迷糊糊之间引发了大地震什么的，她的思想可是能影响大地的啊！ 第三百五十八章 行走在无边的沙漠上 阿兹尔孤身一人行走在金黄色的砂砾上，留下的金色脚印在身后无尽的沙漠上连绵了数千米，再远一些的则被风沙掩盖了。 破晓前的柔光溢出地平线，最明亮的星星依然在头顶闪烁，不过它们很快就会被朝阳的光芒掩盖。 星空与阿兹尔记忆中的不同了，星星的位置和星座的形状全都错位了。 因为距离他抬头观星已经过去了数千年，沧海桑田已经形容不了这种剧变，得用斗转星移才行。 日出前的沙漠寂静无比，没有风声，没有虫鸣，连他自己孤独的脚步声都被黄沙吞没了。 每前进一步，阿兹尔的权杖都深深的戳进了黄沙之中，而他所走过的地方，那些沙子似乎了拥有了生命，纷纷颤抖着发出了金色的光芒。 拥有飞升之力的皇帝为什么不直接飞往他的目的地？而要一步步在沙漠上行走呢？ 因为他在进行着一种仪式，亲手践行着将恕瑞玛的荣光泼洒在沙漠之上，让走过的每一片区域都变成帝国的疆域。 伟大复兴就从脚下的每一步开始。 不过，沙漠并不是一直都这么寂静无声的，在地平线尽头的沙丘后面，阿兹尔听到了一声刺耳的马哨。 有人来了？ 阿兹尔犀利的目光透过鹰盔的空洞，刺破了黑夜，在沙丘之上看见了一队奔行的马队。 在黎明前的黑夜中，阿兹尔留下的金色脚印是如此醒目，以至于他的位置瞬间就暴露了，不过他本来就没有要隐藏自己的意思。 那马队的领头在看见孤身一人的阿兹尔时先是愣了一下，疑惑着这个人对着沙漠干了什么。但在看清阿兹尔身上的黄金甲和翡翠石之后，立刻头脑发热，呼和着同伴策马飞奔，向原地不动的阿兹尔冲去。 贪婪占据了他们的脑子，阿兹尔的耐心等候被他们错当成被吓到跑不动路了。 “来者何人？”阿兹尔用着古老繁复但又威严优雅的语调询问。 但是这群人如同耳聋了一般，直接策马在他手边绕行，马蹄不断的扬起纷纷扬扬的沙尘，将他的视线遮蔽。 阿兹尔有些疑惑，他很确定自己说的是恕瑞玛语，但是为什么对方会听不懂？难道恕瑞玛的语言也被数千年的风沙掩盖了吗？ 为首的人勒马跳下，提着一根长矛就走向阿兹尔，他脚步不缓不急，因为眼前这个身披黄金的人已经彻底落入了他们的包围圈。 他本想直接用长矛刺死阿兹尔，但没想到近看黄金甲比远看更加震撼，这副该死的铠甲居然奢华到用黄金将对方武装到了牙齿，让他无从下手。 他觉得自己要是一矛直接捅下去，恐怕对方啥事也没有，而自己的矛却要被折断。 而且铠甲还紧紧贴合在对方身上，合身到仿佛就是天生一体般合适。 这人在他眼中更该死了，因为待会脱下肯定会很麻烦，反正他已经开始觉得这把个人碎尸万段是脱不下来这副铠甲的。 没错，这对马队其实是一队沙盗。他们还没有注意到阿兹尔的双腿异常的弧度，只以为这个拿着拐杖的富得流金水的瘸子。 沙漠的炎热无情压缩了所有人的活动时间，连强盗也知道要趁着日出之前的阴凉时间来寻找受害者，因为对方和他们抱着同样的想法，昼伏夜出以躲避头顶上过分热情的太阳。 在沙盗们下马取出武器时，阿兹尔就明白这群人是一伙强盗了。 这个发现让他很愤怒，但他不是为自己的遭遇而愤怒，而是为了恕瑞玛的堕落而愤怒。 他还未登上神坛就陨落了，而在他被黄沙掩埋的这段时间里，恕瑞玛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以前，恕瑞玛拥有最辽阔的疆域，在首都中心的神庙上方漂浮的金色圆盘放出太阳的力量，赐予帝国肥沃的土地。 许多恕瑞玛子民都拥有着耕地，只要你是恕瑞玛的公民切能能做到男耕女织就能在这里自给自足。而可能在这片土地上施展暴力的，只有那些觊觎恕瑞玛肥沃国土的入侵者。 他很清楚眼前这群强盗是恕瑞玛出产的混蛋，因为他们互相在用恕瑞玛语交流着。但是对方说的东西让他觉得无比难听和刺耳，不止是从内容意义上，连他们的腔调也变得滑稽而劣质，全然没有继承恕瑞玛语原本应有的那份优雅与尊贵。 “你是谁？” 在无聊无意义且令人作呕的垃圾话中，阿兹尔终于听到一句有意思的问题。 但正常来说，不是他们应该先自报家门才对吗？或许自己离世太久，许多规矩早已作废。 罢了，先由着他们。 “你既有此问，说明我已经离去太久了。现在我郑重的告诉你，我是阿兹尔，你须把这个名字铭记在每一寸黄皮肤上，因为我是是恕瑞玛的皇帝，受万人景仰膜拜！我，即是你们的太阳！”阿兹尔的语调节节攀升，他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如同登上了一层阶梯，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他的高傲早已如日中天。 但没有人附和他，在他说完数秒之后，愣住的沙盗忽然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这鸟人装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哼！”阿兹尔重重一叩权杖，但是软绵绵的沙子让他的动作变得无力，他愤怒开口：“为何发笑？” “为什么笑？因为我们在笑你是个冒牌货！恕瑞玛的皇帝只能是强大的泽拉斯。” 听到这个名字，阿兹尔猛然握紧了拳头，他能将愤怒强压下去，是因为他有着一个宽阔的胸怀，但是这些沙盗却又错把阿兹尔的举动当成被这个名字镇住了。 “你们知道泽拉斯这个名字代表什么吗？”阿兹尔问，在动手之前，他有些事情要让这些愚蠢的家伙认清楚。 对比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说几句话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而且这也符合他明君的身份。 “什么？这我还真不知道。”沙盗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在亲眼目睹泽拉斯所作所为之后，这个名字在他心中便代表着强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五十九章 真正的王权 泽拉斯’这个名字，是我违反法律给一个奴隶取的，意为‘懂得分享之人’。在当时奴隶是不允许拥有名字的，所以为了保护他，我从不在公共场合说出这个名字。在私下了，我将泽拉斯视如己出，但是却在我即将成功的时候，夺走了我的土地，夺走了一切。而我已发誓，要将这一切重新夺回来！” 阿兹尔的讲述引人入胜，让几个沙盗不知不觉就沉迷其中。 “故事讲得不错，但是你一个人又能做什么？” “一个人？”阿兹尔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开始狂笑起来。 他的笑声唤来了风沙，高速飞行的砂砾打得沙盗们个个睁不开眼睛，等到阿兹尔的狂笑渐渐平息下去，他们才能堪堪睁开双眼。 随之他们看见了无法置信的一幕——沙暴忽然停歇，漫天黄沙纷纷扬扬的洒落，又忽然静止在空中，聚成一个个严阵以待的古代士兵，将他们重重包围住。 慌乱之中，他们看见沙兵的包围圈一直蔓延到天边，数量多得让人喘不过气。沙兵宛如石雕一动不动，但却给了几人肝胆俱裂的压迫感。 “我问你们，太阳会畏惧孤独吗？”阿兹尔已经完全停住了高傲的笑声，取而代之是一种阴寒至极的语调。 恰好，朝阳在这一刻在东方的沙丘之上升起，晨辉反射在阿兹尔无暇的黄金铠甲上，让他如同太阳一般令人无法直视他的光辉。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阿兹尔举起了手，无数沙兵高举长矛刺入阳光，矛尖反射金黄色的光芒。 “我的太阳，我的皇帝，请不要杀我！”几个沙盗苦苦哀求道。 但这是不可能的，阿兹尔的胸怀中已经装满了愤怒，再也容不下这几条低贱且堕落的生命了。 “阳光过于耀眼也会灼伤人的眼睛。”阿兹尔猛然挥手，无数沙兵整齐划一的执行着他的命令。 片刻之后，沙兵全数消散，而他的脚下多出了几具千疮百孔的尸体。 但是有一个人活了下来，这个人是一个哑巴。看着杀完人之后还能镇定自若朝他走过来的阿兹尔，无法尖叫的他只能疯狂登着脚下染血的沙子，并在手中紧紧攥着一把沙子。但这样只能让他显得更加的害怕与狼狈。 “你真是一个不错的默剧演员，在见到我之后还想用一把沙子保护自己？真是引人发笑。”阿兹尔在仅存的沙盗之前停下脚步，因为逆光，在沙盗的视角里他显得异常高大。 虽然贵为飞升皇帝，但是他的体型却和正常人一般无二，不像其他天神战士一般高壮。但体型并不代表实力，因为血脉和际遇的缘故，阿兹尔从太阳圆盘中获取到的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强大，远超之前每一个飞升者。 “知道我为什么杀了他们吗？”说完这一句，阿兹尔忽然自嘲的笑了笑，自问自答道：“我的长辈可不会像我这样，杀一个屁民还要先征求一下意见。” 听到后面这句话，哑巴沙盗吓得立刻疯狂摇头。 “因为他们说了那个名字，所以全都得死，而你，该庆幸你母亲没有给予你散播谎言的工具。” 哑巴涕泗横流，疯狂点头。 “现在该表明你对恕瑞玛的忠心了，赎罪的过程很简单。我问，你答，如果你不能作出让我满意的答复，那么就去跟他们作伴吧。” 这不是在为难他吗？这让哑巴要怎么说话回答啊？ 但当他看见阿兹尔身后的黄沙突然暴动了一下，无比迅猛的吞没了那几具千疮百孔的尸体之后，明知这是为难，也要拼命答应下来。 “你们是那个叛徒派来的？他真的在帝国的边界上称帝了？” 哑巴疯狂摇头，又重重点头。 “哼，看来你是铁了心跟我作对了！” 阿兹尔的不满让哑巴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疯狂摇头的同时眼角不住的甩出泪水，等他察觉过来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之后，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你们是无目的的游荡？还是要去投靠那个叛徒？”阿兹尔问。 哑巴摇摇头又点头。 “他给你们许诺了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让哑巴犯了难，但幸好他不像其他目不识丁的沙盗一般，侥幸认识几个字。 他用指头在沙地上歪歪斜斜的划出“吃喝、金钱、女人、避风港……”几个词语。 “庸俗！”阿兹尔嗤之以鼻：“奴隶就是奴隶，也只能想出用这种东西收买人心了。” 虽然这句话中气话的成分居多，但这个变得越来越陌生的泽拉斯让阿兹尔打心底了开始厌恶起来。 “骑上你的马，带我去他藏身的地方。” 即使贵为皇族，阿兹尔也没有在生前走遍帝国的每一片疆土，更不要说过去了数千年，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皮尔特沃夫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需要人带路与介绍也是在所难免的。 而且，他是去打仗的，身为将领对未知的战场花费时间多了解一些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哑巴迅速骑上了马，在跑了几步之后，他开始快马加鞭，妄想逃离阿兹尔的掌控。 但一阵狂奔之后回头一看，阿兹尔仍轻松的跟在他身后，脚下的沙子就像浪潮拖着冲浪手一般驮着他前进，而且对方还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亡魂大冒的他终于学乖了，放慢脚步不再试图逃走。 阳光暴晒下的长时间奔波让哑巴感觉又渴又累，但是他说不出也不敢说。 不过他发现了阿兹尔并不急于赶往皮尔特沃夫，不走直线而总是蜿蜒的前进，并且在靠近生命之母的地方停下，然后蹲下来抓起一把沙子搓揉着，似乎在勘探地质？ 但随即哑巴就感觉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只是跑到河边喝一口水的功夫，他就亲眼见证了阿兹尔唤来了沙漠的震怒！ 在地动山摇之间，一只只受到召唤魔从下沉的沙瀑中爬出，静静伫立在阿兹尔的身前，在数千年以后为守卫恕瑞玛的荣光而再次投入战斗。 阿兹尔古怪的举动其实是在寻找古代陵墓的位置，真正的皇帝自然到哪儿都能得到该地区管理者的拥护，即使他们已经死去多年。 他张开双手，飞上了一个巨魔像的肩头，手中权杖遥指皮城，魔像大军便在他的指使下浩浩荡荡的向着东方进发，而在他们身后，还有更多的陵墓守卫、魔像傀儡，像雨后春笋一般纷纷破土而出。 阿兹尔威严的检阅着他的军队，用不置可否的语气对着地平线尽头高喊： “泽拉斯，你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王权！”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六十章 君临 在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行军之下，这位古代皇帝终于君临三千年前帝国疆域的最远端——进步之城皮尔特沃夫。 阿兹尔站在城外的山头之上，俯视着这座城市，在他眼里，这座没有高墙环绕没有天险守护的港口城市，并不能算是一座城池，虽然确实很大，但也只能算是一座比较发达的聚居地而已。 没有任何明面上的防御工事，难怪被泽拉斯轻松占据。这么一想，他便不由得对着这个城市里的居民看轻了几分。 一丝阴冷的海风吹上山头，阿兹尔在风中嗅到了背叛的味道。他感觉到了巫灵的精魄，就在他呼吸的空气中。 “泽拉斯，”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你的罪孽不可饶恕。” 阿兹尔抬起一只手，但是却没有属于他的精英士兵大军随风而起。 他愤怒的收拢了脚爪，爪尖在干硬的山地上抓出数道深刻的爪痕，随后他又将山下的皮尔特沃夫扫视了一遍，四通八达的街道上到处铺满了平整无隙的砖石地面，随处可见的高大金石建筑遮蔽了阳光，滋生了无数阴影。 他回头向着恕瑞玛的方向极目远眺，他的力量源泉太阳圆盘已经消失在天际。 他的飞升之力具有非常大的地域限制，他所能操控的无非是在那场浩劫中，他的城、他的子民、他的士兵受到波及被摧毁后化成的砂砾。而赐予他这份与其他飞升者与众不同的力量的，就是赐予他重生的太阳圆盘。 阿兹尔很清楚这里不是他的主场，天高皇帝远，恕瑞玛的阳光照耀不到这里，而且这里也不再属于沙漠。 失去了左膀右臂，那他还有什么资本卓尔不凡呢？ 但是他不能就这么回去！ 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讨伐伪王，为了夺回他的土地！ 好在阿兹尔留了一手。 他一声令下，山头后待命的无数古代魔像纷纷迈动粗大的双腿，一脚跨过山峰，从阿兹尔的身侧重而缓的走向皮尔特沃夫。 这些万钧重的脚步震撼了大地，在尽头的海岸线激起了浪花。肃杀的风声呼啸着，城里躲藏的居民还不知道一场大战就要在他们生活的土地上打响。 巨大的魔像前进着，岩石造就的身体缝隙间却在不断地抖落砂砾，在走过的区域后面铺就了一道金黄色的地毯，就与阿兹尔之前在沙漠中做的一般无二。 这些魔像既要攻坚，同时也承担着搬运工的作用。 是的，他带来了帝都的黄沙，这些被泽拉斯害死的无辜先烈，一定也同他一样渴望着复仇吧？ 既然帝国的荣光照耀不到这里，那就让他阿兹尔亲手代行！ 听着这些沉重的脚步声，阿兹尔感到无比满足。 原来这就是飞升的强大之处！也难怪泽拉斯明知道会反目成仇也要不顾一切夺取这份力量。 就在他指挥魔像与傀儡守卫统一步伐的时候，城中传来了一声愤怒失控的尖啸，比惊雷还要响亮。 “阿兹尔！是时候该清算三千年前的旧账了。” …… 连续的地震、强大的魔法波动、刺耳的尖啸，这些异常的情况全在扎堆发生了，杰诺想想也知道地上发生了什么。 沙漠皇帝已经来了！ 杰诺并没有因为马上就能见到这个皇帝而感到兴奋与激动，因为对于皮尔特沃夫的担忧，远远比现代人对于皇帝这个特殊身份的天然好奇要沉重得多。 地面又再次轻微的震动起来。 他立刻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跑向门外。 两个披在麻布下的高大身影带着塔莉垭和希维尔从他屋前跑过，奔跑中疯狂甩动的鳄尾暴露了他们的身份，沉重的脚步在跑动中引起了地震。 每个人的脸色的表情都不相同，或焦急、或期待、或疑惑、或恐惧，他们径直穿过了避难所，向地沟站跑去。 这提醒了杰诺，时间紧迫，必须抓住机会去到地上！ 杰诺知道这是两个飞升大将要去找他们的皇帝恢复，集结讨伐叛国的巫灵。 他们须靠着塔莉垭的能力回到地面，杰诺也同样如此，如果他想要去皮尔特沃夫协助阿兹尔打败泽拉斯，就得跟上这一班车。 “杰诺！快跟上来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塔莉垭发现了推门而出的杰诺，急忙刹住了脚，神情焦急的呼唤他。 “抱歉，塔莉垭。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情要做，晚一点才能去找你们。” “这……”塔莉垭很困惑，还有什么事情在杰诺心目中能比击败泽拉斯还要重要？ “你怎么停下了？” 希维尔感觉到奇怪，回头看见差点脱离的队伍的塔莉垭，隔空高喊。 “杰诺他……”塔莉垭话还没说完，就被希维尔打断了。 “快走吧，雷克顿的脾气可不太好，让他等久了可少不了被吼几声。” “嗯……” …… 杰诺一路跑向星火巷，来到维克托的居所。 在老屋门外，他看见了迦娜。 对方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了他，默不作声但默契的俯在他身旁。 他门铃都没打就走向老屋，车间里走出一个布里茨用言语阻止他：“杰诺，维克托的……实验……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请……再等等……” “布里茨，我们没时间再等了。” 杰诺没管布里茨，直接一把推开了老屋的大门，径直闯到了维克托的工作台前。 电焊的滋滋声传入耳朵，跃动的火花引起了杰诺的主意，在这里，他看见胡子拉碴的杰斯倒在工作台边的阴影中，疲惫的呼呼大睡，不见半分绅士气质；而维克托背对着他，第三只手间断性的射出灼热的激光，将手中的物件焊接成形。 “维克托！风暴聚合仪做好了吗？”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什么客套话了，杰诺冲到维克托身侧，看着数个部件在他手中缓慢的翻转嵌合，并且在激光的洗礼下粗暴的焊接成一杆沉重的金属法杖。 他本来可以做的更加完善的，但是杰诺的急迫让他不得不采取这种最简单高效的连接方式。 维克托收起了第三只手，神色如常的看向杰诺，即使外面就快要变天了，但他的回答仍然是那么的冷静。 “还没有。”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六十一章 你就是天理！ 还没有。”维克托说。 “这根法杖就是风暴聚合仪的主体部分，这部分已经算是完成了，但关于水晶的调试工作还没有展开，测得水晶的最高输出功率至关重要，否则光是我们自己召唤来的异常天气就足以将我们毁灭，而仪器的使用者更是会在一瞬间被磁暴炸成碎片！” “那也要尝试！谁让我们只准备了这个方案！” 杰诺直接从维克托手里抢过法杖，但是还缺少一颗水晶，他又看着对方，等他将水晶交出来。 要不是时间太紧迫了，他又怎么会冒险生命危险使用这个方案。 虽然这个理论上的天气武器不一定能成功，成功了也不一定能将泽拉斯赶出皮城；但是不尝试的话，那么皮城一定免不了灭城级魔法的洗礼！ “水晶给我，我去激活法杖。”杰诺又把手背放在工作台上叩了叩，示意维克托快点交出水晶。 “没有这里的设备支持，贸然调试可是很危险的，你真的做好觉悟了吗？”维克托问，像是地府里问话的判官。 “我才没有那么容易死掉。”杰诺急不可耐的回答。 这句话让维克托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杰诺的场景，他费尽心思想要杀死杰诺夺取原初水晶，却总是受到各种阻碍。 莫说杰诺是靠着迦娜的帮助才活下来的，交际同样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能让一个神祇这么死心塌地的帮助他，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为什么杰诺可以获得迦娜等人甚至是他的“儿子”布里茨的帮助，而自己却自始至终一个人独孤进行的光荣进化。 他低下了头，拨开一堆散乱的未清洗的装过咖啡的空杯子，轻轻推开杰斯的脑袋，从他后脑勺靠着的装置中取出耀眼的水晶。 “我现在很累，我在努力控制身体不变成这副模样。”说着，维克托指了指杰斯。 连日不休不眠的高强度工作击垮了杰斯，现在也即将击垮他。 “人类的身体始终是有极限的，我必须躺下好好休息了……” “你想说什么……”杰诺警觉的眯起眼睛：“别在这种时候推销你的理论好么？我可以摸着我的良心告诉你，我对躯体机械化改造真的没什么兴趣！” 杰诺将义肢按在胸口，这话当真是一点儿可信度都没有。 维克托没有解释什么，直接递过水晶：“希望我醒来以后，一切如常。” 双城是科学在符文之地生根发芽的土壤，它还很年轻，生机勃勃的，维克托不会想科学就此被扼杀在摇篮里。 “会如你所愿的。” 杰诺接过水晶，信誓旦旦的说道。 在杰诺离开以后，维克托扶着工作台缓缓坐到地上。他摘下面具，茂密的头发立刻盖下来遮住他的面目，然后维克托将其翻转一圈，正面正对自己。 良久，他吐出一句话，声音依然如机械般冷漠。 “但愿如此吧……” …… 出门之后，杰诺并没有走远。 他站就在星火巷的最深处，维克托院子外的悬崖边上，迫不及待地将水晶嵌入了法杖之中。 仪器的能量通路刚刚接通，一道无形的能量波动立刻从水晶中扩散开来，瞬间辐射整个双城地区，甚至让皮尔特沃夫的所有海克斯科技都短暂启动了一瞬。 还好海克斯能量并不会引起他的应激反应，否则这会儿肯定是站不稳了。 “好强大的辐射！”杰诺惊讶出声。 能改变天气的武器能级自然会非常高，要不是泽拉斯这会儿被阿兹尔转移了全部注意力，那么他的计划绝对会就此暴露。 “这东西真的能随意改变天气吗？” 一直默然不语的迦娜忽然出声。 “理论上是可以的。”杰诺抬头望向天空，灰霾遮天蔽日的遮住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第一时间得知天气的变化。 “我们得到皮尔特沃夫开启仪器，灰霾会削弱能量信号，必须排除任何形式的影响，让仪器正常运转。”杰诺皱着眉头，将这个决定告知迦娜。 “我可没法将你送到地上。”迦娜知道塔莉垭已经离开了祖安，而她的能力又不足以将杰诺提升数百米之高。 “我有别的办法。” 说话间，杰诺闭上了眼睛，随后塔姆从他身前的地面上钻了出来，仰头朝天张开血盆大口。 “你也得去皮尔特沃夫，改变天气之后还要靠你操纵风暴。”杰诺对着迦娜说。 “呃……”看着满是口水深不见底的巨口，迦娜果断拒绝了：“我自己飞上去吧。” “随你。”杰诺二话不说，开启水晶护甲直接跳了进去。 随后，他从塔姆的嘴里钻出来，但是地点已经从祖安的星火巷换成了皮尔特沃夫的日之门顶端。 冷冽的海风在桥上呼啸而过，将刚落地的杰诺吹得一阵身形不稳，但是风很快就停歇了。 杰诺转身一看，原来是迦娜确定他的新位置后追过来了。 “迦娜，我要真正激活法杖了，你最好先推开一些，因为我不确定这东西是否会对你造成伤害。” 杰诺在桥上生成一个水晶台，然后将法杖末端用力插入其中，作固定用。他已经做好了即使自己因意外倒下了，仍要让法杖继续输出的准备。 迦娜摇了摇头：“人类的东西真的能做得到这种事情吗？” 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样一根平平无奇的法杖可以做到改变天气这样离奇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是个人拿着一根法杖就能行使她的神职了，而且还比她本人登场还有厉害，那么她这个神祇当着有什么意思啊 自己这个女神虽然接地气，但也没有这么一文不值吧！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科技真的能做到改变天气这种事情。”看着犹犹豫豫的迦娜，杰诺直接毫不客气的说。 “如果人类可以操纵地磁场，那么天气就会成为人类的玩物。” 这个狂妄的结论吓得迦娜花容失色，但是杰诺话锋一转，又把她的魂儿勾了回来。 “不过你也别担心失业什么的，科技要真发达到那种程度，那也是几千年后的事情了。而且这个风暴聚合仪，也只是一次性的，用完就会报废。” 杰诺继续说着，迦娜继续听着。 “迦娜，你能做到的事情远比这个多得多，不用担心会失去自己存在的意义。因为若是到了不得不改变天气改变自然才能存活的境地，那么那个时候的人类肯定离灭亡不远了。这是天理，而你就是天理的一部分！” 解释完之后，杰诺握着金属法杖，对着迦娜大喊： “现在，退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六十二章 险恶用意 在迦娜还没有从杰诺的话中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声呵斥将她从迷惘中惊醒。 见杰诺态度如此坚决，向来对其无条件信任的迦娜只好先退开一步。一个念头闪过，身形就已经出现在数里之外。 而杰诺也是终于可以毫无顾虑的启动风暴集合仪。 杰诺启动了仪器，法杖接收着疯狂涌出的能量，在顶端汇聚成一个能量奇点。 这个奇点中蕴含着巨大而精纯的能量，一旦展开变成磁场，将笼罩整个皮尔特沃夫，把可怕的风暴带到这片区域。而与此同时，一旦操作不当，奇点自己就会化成能量风暴，把周围的事物撕成碎片。 这个东西没有使用说明书，维克托也没有将使用方法告诉他，杰诺光一知半解的知道原理就敢接下启动这个半成品的任务，不是因为他头铁莽撞，而是因为他拥有精准控制海克斯水晶的能力，只有他才能用好这个仪器。 在这个新能力的帮助之下，在他的控制之下，水晶找到了最佳输出频率。 但就算如此，预期之内的以外还是发生了。 法杖顶端的能量奇点开始不规则的膨大起来，变成了不规则的球体，就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要破壳而出一般。 电弧一般能量乱流激射而出，打在日之门海闸之上，像钢丝切豆腐一样将混凝土从海闸上剥落。一束小小的能量乱流溅射到不远处的大缆车上，就让手臂粗的钢索说断就断了，失去了支撑的大缆车从钢索之中滑出，径直落入下方的海域之中，再被水流推进入泄洪口，被海闸处征服者之海由于高度差形成的汹涌瀑布粗暴的推入了守望者之海里，再也没有浮起来。 见状，杰诺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开始进行人工调试，企图将整个过程修正。 没有经过严格测试的仪器只能算是半成品，水晶与法杖之间的结构出了一点小小的瑕疵，导致能量泄漏。维克托的终极目的就是让人类避免一切错误，但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连他自己远远达不到这个理想境界，更不要说当时改变就没有时间来给他检查仪器的状况。 在杰诺的调控下，暴乱的能量渐渐被压制下来，能量稳点输出之下，法杖顶端的奇点又变回了一个完美的球体。 然后，杰诺听到了歌声。 一曲悲伤之歌。 能量奇点闪耀的光芒让杰诺睁不开眼睛，但是他却知道这首歌出自谁之口。 是法杖之中的原处水晶在悲鸣。 它被仪器吸收着生命能量，即将化为一场惨烈的风暴，然后风平浪静的等待消亡。 是的，原初水晶也是一个生命，它也有求生的本能，就像当初海克斯死皮赖脸缠上杰诺，就是不想再被当成工具，经受各种实验之痛。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即使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杰诺只能按照原计划牺牲这颗原初水晶。 海克斯也缄口不言，它因为缺乏能量而无法替代它的同类去送死，况且它也不想消亡。 杰诺不再聆听水晶的哀求之歌，继续操控着水晶输出能量。终于！在耗干了水晶大部分能源之后，法杖终于蓄够了能量，奇点爆开，能量瞬间辐射整个皮尔特沃夫地区，然后变成了无形的磁场将其笼罩。 …… 刚踏出石台的内瑟斯看到一组五个沙盗堵住了皮尔特沃夫站的出口。 他们先是背对着他，听到他毫不掩饰的脚步声时便转了过来。正常来说，内瑟斯应该会感觉到他们的恐惧，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名飞升者，但是他们两眼中燃烧着泽拉斯意志的蓝火，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他们无所畏惧的举着带血的刀剑和长矛冲向他。 内瑟斯迎面错身一晃，手里大斧横扫，把其中三人拦腰斩断。而另一边，粗暴的雷克顿一拳打穿另一个人的胸口，又张嘴咬向最后一人的头颅，但此时一块飞石先他一步，把沙盗撞飞到墙上，让他咬了个空。 内瑟斯眯着眼睛看向塔莉垭，开始觉得这个小女孩的心慈手软会成为他们的拖累，但是他没有说破。 四人继续向着城外前进，在经过那个沙盗身旁的时候，殿后的雷克顿忽然动手一刀劈向对方。 忽如其来的劈砍声让塔莉垭脚步一软，她没有回头去看，光听声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她心里，这些沙盗只是受到了泽拉斯的操控，这么残忍的杀死他们，又和泽拉斯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区别呢？ 也罢，塔莉垭又迈开了腿跟上健步如飞的内瑟斯，她并不是见不得别人在自己眼前死掉，只是希望他们不用死得那么痛苦。 走出了皮尔特沃夫站，内瑟斯看见背叛了皇帝的巫灵全身燃火，悬浮在空中。 泽拉斯身上的蓝火比他上次见到的远远要耀眼得多，比太阳还要耀眼，宛如掌控光明的神灵。 他的火焰让周遭的空气都扭曲了，在灼热的空气中，建筑的玻璃穹顶在飞升者的烈火中逐渐软化成浆，滴落在地；软化的金属支柱因为承受不了自己的重量而开始扭曲，雪白的墙壁上被灼成漆黑一片。 他只是悬浮在那里，就让皮尔特沃夫的一部分变成了炼狱，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蒸死在家中。 飞升者的目光向泽拉斯的身前延伸而去，在巫灵毫不掩饰的恶毒笑声中，内瑟斯看见一群人无声的朝着城外阿兹尔的大军冲去。 这些人里面，既有恕瑞玛的沙盗，也有皮尔特沃夫的本土居民，还有外地来的客商。虽然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彼此间没有什么联系，但是他们眼里全都燃着蓝火，全都受到了泽拉斯的操控，成为了他的奴隶。 这些人的进攻毫无阵型可言。不！这甚至算不上进攻！因为大部分分手里连武器都没有带上，手无寸铁的士兵还能将士兵吗？ 很明显，泽拉斯把这人群当成了炮灰。而他这样做又无法对战局起到什么帮助，所以其中必然有着无比险恶的用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六十三章 断绝血脉 在泽拉斯的控制下，人群熙熙攘攘像丧尸见到活人一样冲到阿兹尔的军阵中。 阿兹尔并没有什么动作，因为他的军队全是不死的存在——魔偶、傀儡、沙兵。这些手无寸铁的凡人连让他的军队出现折损都做不到。 “泽拉斯。”阿兹尔不再理会这些凡人，反而用雄浑的声音说出那个他无比痛恨的名字。 “你以为我不敢对奴隶出手吗？” 一语双关的一句话，阿兹尔让提醒泽拉斯不要忘了奴隶的身份，同时也表明他不惧战斗的态度。 “你太小看奴隶了。”泽拉斯的声音如同蘸了蜜，与他还是凡人的时候一样：“是那个蠢货被一个奴隶弄得国破家亡？” “你就这么轻易的认罪了？”阿兹尔的愤怒就像即将爆炸的恒星，他没想到泽拉斯会如此坦率的承认罪行。 他知道泽拉斯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而对方就这样承认罪行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那么多年的相处让阿兹尔见识了泽拉斯的能说会道，而这样的人往往也擅长言语中伤。他本以为泽拉斯会在这个话题上与自己周旋一番，迷惑自己。 “为什么不呢？这不正是你想听到的吗，但是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我就想看到你像你的父亲那样，被人坑害到子嗣所剩无几，只剩下一个最不受待见的皇子，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最终在深宫中不明不白的死于乱刀之下，到死也不知道凶手是谁。而你，不也是到死也不知道将你推下神坛的是我吗？只不过你现在又活了过来，所以我才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啊！” 泽拉斯大笑起来，笑声有如火灵交战时的尖啸。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你害死了父皇和母后！”得知真相的阿兹尔对泽拉斯的恨意又强上了几百倍。 虽然先皇冷落他，但是他很明白这是为了恕瑞玛的荣光能够延续下去。如过把当时坐在王座是的人换成自己，那自己也不会选择一个瘦弱的傻小子继承皇位的。 “我帮了你这么多你居然不知道？你的皇兄个个比你优秀，要不是我，你又能怎么当上恕瑞玛的皇帝？又怎么能踏上神坛接受飞升之力的洗礼？你还要感谢我才对吧？” “住口！你这个叛国者！”阿兹尔咬牙切齿地说。 他确实不知道泽拉斯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他其实在看见泽拉斯练习黑巫术的时候，早就该想到是他了，但只怪自己实在是太信任这个发小了，还以为他的忠心从始至终一成不变，不曾生起一丝怀疑。 阿兹尔以为是他的努力让他成为了恕瑞玛伟光正的一面，但却没想到阴影下的泽拉斯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才是将他推上王座的最大助力。这个发现让阿兹尔怒不可遏，但他不会就此低下高傲的头颅！ 他自信自己是恕瑞玛命定的皇帝，恕瑞玛在毁灭之前也曾经在他的统治之下繁荣昌盛过一段时间，而死而复生也证明了恕瑞玛需要自己，太阳王朝需要在自己的引领下复兴。 阿兹尔用锐意的鹰眼死死盯住了巫灵，就像雄鹰盯上了野兔。他知道泽拉斯想要激怒他，所以他要正面击破他的阴谋。 阿兹尔一挥权杖，静候多时的沙兵便将金戈迅猛刺出，疯狂的人群顿时在血肉穿刺声中纷纷倒下。 鲜血染上了黄沙，污浊魔法通过血液泼溅到沙兵身上。 泽拉斯又笑了起来，用令人厌恶的笑声吸引阿兹尔的注意，让其注意不到战场上的微小异变。 他的胸口生出了奥术之火，毫无目的的散射出去。 阿兹尔原地不动，让巨魔像抬起手臂阻挡，在一连串爆裂声后，巨魔像的手臂被炸成无数碎片，应声砸落，碾碎了几个沙兵。 阿兹尔眯起眼睛，虽然他才成为飞升者没有多久，但是身为皇族自然少不了大量研读飞升者的传说与记载。以他对飞升者的了解，眼前的泽拉斯只是随手施展了一下力量就让他觉得有些超出规格了，其真正的实力，可能要比表面上看到的要强得多。 而太阳圆盘又不在身边，这是否会成为这场战争的关键转折？ …… 泽拉斯和阿兹尔的对峙都被内瑟斯看在了眼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向以睿智著称的飞升者大学士内瑟斯自然是看出了泽拉斯的险恶用意。 他操控着无辜的凡人冲向阿兹尔的军队送死，是想借此试探一下阿兹尔的实力和态度，看看他是否杀伐果断，毕竟慈不掌兵，而他就是想让阿兹尔杀死这些凡人。 而且泽拉斯还用恶毒的言语激怒阿兹尔，想让其被愤怒的情绪左右，作出错误的判断。 而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不知道阿兹尔是否被言语激怒了，但是他真的动手杀了这些凡人。流淌着巫能的血液泼洒在沙兵的身上，污染着阿兹尔的飞升之力。 用不了多久，阿兹尔就会无兵可用，变成光杆司令，然后被吸收了整个皮尔特沃夫的能源之后、实力远超他的泽拉斯轻易击败。 而死掉了大量居民的皮尔特沃夫也将一蹶不振，彻底变成一座荒城。 其实泽拉斯对王权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这座城市变成什么样子他也不会关心。他放出称帝的消息就是想要将不容挑衅的阿兹尔吸引到这个远离太阳圆盘的地方，然后将其击败，被内瑟斯两兄弟用太阳圆盘坑了一次之后他变得更加谨慎了。 泽拉斯的举动在内瑟斯看来已经很恶毒了，但是巫灵的残忍行径并没有就此停止。 恐怖的高温让寻常人无法轻易接近燃火的巫灵，就在内瑟斯准备前去支援阿兹尔，先给塔莉垭和希维尔交代事情的时候，一股焚风带着强烈的恨意像激浪一样席卷而来，仅一个心跳间将街道上的枯木变成了灰烬，吹得一干二净。 他护着希维尔和塔莉垭重新跑进车站，这才堪堪躲开了这股灼热的风。 “内瑟斯，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一个学者该有的行为。不过我还是要好好感谢你，感谢你将这令人作呕的血脉给我带过来了，省得我天涯海角的去找。” 泽拉斯笑的无比猖狂，显然这是说给另外一个人听的。听到他最后一句，内瑟斯全身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他知道，断绝血脉，一向是泽拉斯最擅长做的事情。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六十四章 风暴聚合 “想要阿兹尔最后的血脉？那就先从我身上跨过去！” 面对已经向希维尔表露出恶意的泽拉斯，内瑟斯毫不犹豫的从转角之后站到泽拉斯的面前，替她挡下这一劫。 连他也不知道他们是在什么时候暴露的，也许在杀死那些沙盗的时候，就已经被泽拉斯看在眼里了。 眼睛余光看着一条鳄鱼尾巴在街角一转即逝，内瑟斯头也不转的对着两个凡人说道：“塔莉垭，为了恕瑞玛的将来，你得保护好希维尔；而希维尔，你必须活着，并且时刻做好准备。” “准备干什么？”希维尔一想到那个燃火的巫灵，就感到一阵头疼。想杀她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这么难缠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要拿好手中的武器，等待泽拉斯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内瑟斯说。 “我尽量吧。”比起上次她受了重伤精疲力尽，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算是挺好的了，但是泽拉斯同样也比以前强上了许多，实力增长的幅度根本不是她的度量的。 就这样，塔莉垭和希维尔先行撤离了，她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然后在双方战得难舍难分的时刻协助希维尔出手一锤定音。 就算内瑟斯什么也不说她也会保护着希维尔的，王朝的复辟始终都是她要考虑的事情，她这样做不为了对方特殊的身份，只为了萍水相逢的友谊。 内瑟斯一个箭步跃向泽拉斯，身影在片刻之间从一动不动变成了看不清的残影，他他屈腿跃上半空，斧头向下斩出一道长弧。 但他的攻击意图早被泽拉斯看穿了，巫灵劈啪作响的四肢射出了炽热的光线。火焰灼痛了内瑟斯，让他忍不住吼叫起来。他硬吃下了泽拉斯的攻击，然后两人裹挟着毁天灭地的能量撞到了一起。 一股魔法的冲击波爆发开来，周围饱受高温璀璨的建筑纷纷倒塌。皮城人四散逃跑，徒劳地想在两名斗神的搏杀中存活下来。 察觉到城中战斗的阿兹尔让大军打快了推进的步伐，但不曾想到，那些沙兵在踏过污秽之血的坑洼后就化为了一捧黄沙，再也无法凝聚成人形。 这极大的削减了阿兹尔大军的行进速率，在血池和魔像巨大体型的阻挡下，他的军队无法快速通过山地，进入城内。 泽拉斯成功的拖住了阿兹尔的步伐。 …… 爆裂的磁场让杰诺的核心骤然停歇，仿佛被攻城车锤擂中了心脏，脑海直接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早知道磁场的扩张会影响到周围的一切，任何事物都不能躲过，所以才让迦娜先躲远了。 虽然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将仪器中的水晶取出试图截断，但是这股力量还是超出了他身体的极限。杰诺站在桥上摇摇欲坠，双腿不受控制让他仰面摔倒在地。 他倒下的位置十分危险，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桥面，而桥下就是坚硬的桥墩，这要是摔下去，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撞晕了脑袋沉入大洋之中。然后错过这场战争，到时候做什么也晚了。 所幸他的上半身没有继续继续往外探，海克斯重新工作，身体机能也渐渐恢复。 一股海风吹来，让杰诺不禁缩了缩脖子，睁开已经就看见了天空。 阴翳的云层从四面八方向皮尔特沃夫的上空赶来，黑压压一片，它们旋转着彼此融合到一起，聚合成一个倒挂的漏斗，然后纠缠着涌向地面，隐隐有形成龙卷风的雏形。 “要变天了……”迦娜飞了回来，盯着天空喃喃道。身为风之神祇，她自然最懂得其中的可怕之处。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股狂风就更加的肆意骄纵了。在平时，迦娜的头发倒是可以当成风向标看，但此时的风将其吹得打着旋儿，完全辨别不出风从何处吹来。 迦娜看出了杰诺的疑惑，解释道：“我们现在正处在风暴的中心，感受到的风力还不是很明显，等外围的风暴全都聚拢过来之后，就会产生足以掀翻大楼的龙卷风。” 迦娜并不明白风暴聚合仪的原理，但这并不妨碍她从空气中得知天气改变的原因。 在杰诺所说的磁场铺开以后，迦娜就感觉皮尔特沃夫区域地面的空气开始升温，海水也同样如此，于是空气开始渐渐加湿，并且像城中聚拢。而这会儿的气候还是秋冬交接之际，上层不受影响的大气还是干冷的。然后大气层上下过与悬殊温度差便导致热空气疯狂上升，同时上下层空气对流速度过快形成许多气旋，最终孕育了这个史无前例的龙卷风。 “说起来，泽拉斯好像还帮了我们一把。”耳边隐隐传来远处巫灵恶毒的笑声，杰诺倒悬着上半身将战况看在了眼里。 泽拉斯在吸收海克斯能量的时候同时也把皮尔特沃夫一部分热量吸收了，才导致皮城地区的异常寒冷。这会儿他又变得活跃起来，滥用魔法的同时也源源不断的释放出力量，将皮尔特沃夫局部地区的气温疯狂抬升，推动了龙卷风的形成。 但他还没有高兴多久，就看见泽拉斯对皮城居民的所作所为，愤怒在一瞬间涨到极点，心中的怒火让他的胸腔如炉膛般炽烈。 如果愤怒可以引爆，那么泽拉斯将会体会到数百枚核弹头在他脑门上引爆的感觉。 虽然杰诺无比愤怒，但他没有就此失去理智。 他对迦娜说道：“迦娜，答应我。等龙卷风成形了，你一定好好好的操控它，把泽拉斯从皮城中踢出去。” 龙卷风将会发生在城内，这种自然伟力敌我不分，用得好了，可以带走泽拉斯，用天灾抵消掉浩劫：用得不好，那就是给伤痕累累的皮尔特沃夫雪上加霜。 “我知道了，但是你要去哪儿？”迦娜看见杰诺正扒在桥沿上，正准备顺着桥墩往下滑。 “虽然计划的最后一步中并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但我留着这里对战局起不到任何帮助，我必须去做点什么。” 话刚说完，杰诺就用手扒着桥墩一路滑下去，然后急匆匆的跳上了岸。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上去，但一想到自己不能擅离职守，只能在狂冽的风声中祝福道：“一路顺风。” 手 机 站: 第三百六十五章 地狱烈焰 废墟之中，内瑟斯快速滚到一旁，躲过了一连串耀眼的彗星。他想要攻击泽拉斯身上锁链的意图落空了，巫灵的恶毒与聪明是成正比的，作为近战经验薄弱的黑巫灵，他早就防备着飞升武士之首内瑟斯的近身扑杀。 内瑟斯及时地站起来，挥动斧头撇开了又一串尖啸而来的白光法球。但是一连串平地惊雷在法球的掩盖下难以察觉的在他躲避的路径上炸开，令他还未站起多久，就又被爆炸掀翻在地。 战场中的两者都注意到皮尔特沃夫天气的异变，但是他们谁也没有将其放在心中。在以往的战阵中，飞升者都是被作为最锋利的矛头，为恕瑞玛大军打通敌阵，扫清一切障碍。 他们的强大已经可以达到了可以忽视战场的环境，天气，甚至敌人的数量！所以战场上还有什么可以摧毁他们的东西呢？ 泽拉斯飘在他面前，不停地甩出闪电，一边放肆地大笑。 内瑟斯被动的挨打着，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等待泽拉斯接近的那一刻，忽然全力刺出一斧！ 这是能扭转战局的一击，因为斧尖上蕴含着可以使人枯萎的力量！ 若是刺中，泽拉斯将会在虚弱之中受到内瑟斯疯狗一样的反击。 但泽拉斯虚晃一招，甩出一道灼热的白火，击中了内瑟斯持斧的手腕！ 灼痛让他手腕一偏，手指松开了。在巨打的惯性之下，长柄战斧脱手而出，砸进路径上的一间居民房屋，余势不减，砸穿了好几个房间才堪堪停下。 于此同时，在巨大的震惊之下，斧头上面本就布满裂纹的绿宝石终于是碎开了。 一把古代兵器，就这么报废了。 右手传来的无力感让内瑟斯无比震惊，他的手臂居然被泽拉斯这么轻易的打断了。 即使只剩下一只手臂，内瑟斯也可以一手挑下整支凡人的军队，但泽拉斯不是普通的敌人。他是一个偷窃了太阳神力的飞升者，同时也掌握了黑暗魔法的精髓。 无力感从断臂处传到了心脏处，原来是泽拉斯毫不留情地再次放出一波来势汹汹的魔能法球，一些打在他的身上，炸得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毛，心脏也如遭重击；另一些则像水滴一样撒泼在周围的房屋之上，在爆炸之后燃起熊熊烈火。 “你的忠诚可歌可泣，但却跟错了主子，是为愚忠。”泽拉斯阴阴笑着，心口的火焰跳动起来，如同坟山中闪动的鬼火。 “你大可杀了我，为恕瑞玛献身我死而无悔。”内瑟斯站了起来，在一地碎石中喘息着，右臂无力地垂在身旁。 如果假以时日，他的身体是可以自行恢复的。他看出泽拉斯不想这么草率的就杀死自己，所以自己将计就计，开始拖延起时间。 “我已经想象过上千次你的死亡，但从来都不是我亲手做的。”泽拉斯靠近他，指尖不停地滴落着液态的火焰，滴落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上，火上浇油。 “你不会见到那一天的，因为雷克顿已经被我亲手杀死了。而你若是不杀我，我就一定会杀了你！”内瑟斯怒极而笑，在痛苦的笑声中，他手臂中的碎骨开始重新聚拢到一起。他感到力量开始回到手臂的肌肉里，但他假装手臂仍然形同废肢。 “是吗？那真是遗憾……不过失去了爪子的老狗要怎么反击？还是你在拖延时间等待你那个自命不凡的蠢货主人来救你？痴心妄想！” 泽拉斯挥手抽出一条劈啪作响的电索，抽打在内瑟斯即将愈合的右臂之上，离开让其皮肉翻卷，连碎骨都被甩出来一截。 泽拉斯早就看出内瑟斯的小聪明，他知道内瑟斯的伤势正在恢复，但没有武器的他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呢？于是他便生出一条恶毒的心计。 他开始配合内瑟斯演起戏来，假戏真做，假装在无意之间撞破对方的伎俩。但关于雷克顿的说辞，他听信了内瑟斯，以为那个心志不坚的屠夫真的被内瑟斯大义灭亲了。 “我要杀了你！！！” 在他一边飘进内瑟斯的攻击范围一边激出一串白火甩向对方的时候，这只老狗终于藏不住了，直接张大獠牙利嘴一口咬向泽拉斯。 面对内瑟斯狗急跳墙般的攻击，泽拉斯只是轻描淡写的发出一颗白光法球，塞到迎面而来的血盆大口里，将让内瑟斯的阴谋与一口犬牙全部粉碎。 嘴巴被泽拉斯用恶毒的魔法炸了一下，内瑟斯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但是他却咧起了残缺开裂的嘴角，无声的嘲笑起来。 “你……”这个嘲笑让泽拉斯惊怒的想要一飞冲天，但是这个想法还没有冒出来时，就已经来不及躲开袭击了。 “泽拉斯！你也给我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雷克顿化为一道残影，从身后扑向泽拉斯，月牙刃挥出饱含愤怒的一击，锋刃命中后背，锁链的铁环在冲力下炸开。 巨大的能量像火山爆发般从泽拉斯的后背喷出，在片刻间就烧钝了雷克顿的武器，紧接着在数秒之后融化了他身上的铠甲。 遭此变故，雷克顿当场失去意识，仰面朝天躺在白色的液态火焰中，胸口留下了一个焦黑炭化的大洞，体表的鳞甲在火焰的侵蚀下逐渐融化…… 泽拉斯回过神来，发现在雷克顿的袭击中损失了一部分魔力。他怒不可遏，心口的火焰吞食着愤怒而高涨着，包裹着他的头颅，让他变得更加面目可憎。 巫灵一甩手，飘到了高处，伸展四肢，噼里啪啦的释放着无穷无尽的闪电，让整个皮尔特沃夫都笼罩在闪电的蛛网之中，让周围的一切都在他的愤怒中熊熊燃烧。 内瑟斯早就知道泽拉斯的身体就像饱涨的气球一样，在对其造成伤害的同时必然也会伤害到自己，所以他是抱着必死的觉悟来站到泽拉斯的面前的。 本想在雷克顿的协助下慢慢蚕食泽拉斯，但没想到对方的强大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他的布局还未完成就被各个击破了！而他兄弟的含怒一击虽然得手了，但却受到了本应该由他承受的恐怖伤势，再也没能挥出第二刀。 内瑟斯无声哀嚎，不顾灼痛毅然靠着双脚迈入了火焰池中，想要用尚还完好的的左手将雷克顿拖离火池。但此时天上诞下一道粗壮的闪电，直接将他劈倒在火池中，一同接受地狱烈焰般恐怖高温的濯洗。 手 机 站: 第三百六十六章 去而复返 在泽拉斯连绵不绝的闪电攻击之下，内瑟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浑身麻痹的倒在了火池中。 而皮城的房屋也因为没有安装避雷针的缘故，在铺天盖地的闪电雨中纷纷爆裂倒塌。 在战场的边缘，一块半身埋在地里、纹路洄转曲折、手感光滑圆润、色泽如同油彩的巨型石头蛋被漫无目的的闪电击碎了，厚实的蛋壳四处溅落，露出包裹在其中的人影。 蛋中人不是齐天大圣孙悟空，而是去而复返的塔莉垭和希维尔。 这个蛋壳一般的保护罩是塔莉垭随手制造出来的，用于躲避铺天盖地的电雨。她本来可以造出一个巨大的穹顶，但是怕目标太大被飘浮空中正处于暴怒之中泽拉斯注意到，只能尽量往小了造，然后两个人挤到里面，变成了一个双黄蛋。 在捱过这阵雷暴之后，闪电渐渐平息了下来，因为他的敌人已经被他击倒了，再继续发泄下去也只能是浪费魔力。 “天呐！希维尔你看到了吗？大学士他们完全不是泽拉斯的对手。” 塔莉垭半蹲在广场角落，眼睁睁看着火池灼蚀内瑟斯两兄弟的躯体，大惊失色。 她来的晚了一些，没有看到三个飞升者激战的全部场面，当她赶过来时，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她没想到泽拉斯会这么强大，内瑟斯他们会败得这么快，一切仿佛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并结束了。 “看到了，但我们更不是他的对手。” 希维尔猫着腰伏在塔莉垭的身后，这个曾经的佣兵头头很清楚塔莉垭想做什么，善良的女孩总是容易头脑一热就冲上去了，她知道这些但却并不会这样做，因为她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但是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大学士阁下保护了我们那么多次……我不希望他就这样死去。帮帮我吧，没有你我救不出他们的！”塔莉垭把手按在地面上，她感受到了脚下土地传来的痛苦，对着希维尔哀求道。 “你麻烦事可真多！”希维尔挑起一边眉毛，塔莉垭的麻烦事和她的问题一样多，这点她深有体会。 “你这是不想救他们吗？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 “救！但是我们需要有计划的营救！”她按着塔莉垭的肩头站了起来，挥了一下手，亮出闪着寒光的金色十字刃。 在近期相处的潜移默化之下，希维尔的行为模式也渐渐开始“杰诺”化。如果条件允许，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计划”一下。 “那计划是什么？” 塔莉垭这个人对希维尔来说很麻烦，麻烦就麻烦在她不懂就要问，而希维尔又懒得讲那么多。 “计划就是……”她挥了一下手，亮出闪着寒光的金色十字刃，在手中旋转一圈，然后稳稳的抓在手中。 “一切听我指挥！” 希维尔的语气带着强大的自信，让人不知不觉的信服与她，那么多年的佣兵头头可不是白当的，此刻在塔莉垭眼中她就像是她的救世主。 “走！”希维尔眯着眼睛快速的扫视一圈，一眼就在火海中发现了一处适合藏人的废墟。 她尽量放低姿态，以防被高高在上的巫灵看见。她带着塔莉垭潜伏到火池几十米外的一处废墟之下，这是最靠近内瑟斯的一处藏身地了。 数十米的距离想要救人还是太远了些，但再靠近一点点的话，她们可能就会因为视角问题直接暴露在泽拉斯的视野之下。 在砖瓦的废墟下藏好之后，希维尔回头告诉塔莉垭： “我去吸引泽拉斯的注意，然后你趁机把内瑟斯他们救出来。” “可是这样你就危险了啊！不如让我去吧！” “当你生出要救人的想法时，我们就已经陷入危险了！听着，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泽拉斯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我的命。而且你让我把那两个大家伙从火池里救出来我也做不到啊！塔莉垭，你只要在把他们救出来之后帮忙掩护我撤退就行了。” 希维尔一股脑的把她的想法全都说给了塔莉垭，她迫切的想要对方明白。因为脚下的地面根本不能长时间停留，泽拉斯把周围的一切变成了炼狱火海，穿着铁靴子的她只感觉地面无比烫脚，再不跑起来的话她就要闻到自己的肉香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塔莉垭重重点头。 看着幡然醒悟的小麻雀，希维尔调头就跑。她一路散落满地的碎石，在不暴露塔莉垭位置的情况下绕着广场接近泽拉斯。 居高望远的泽拉斯很快就发现了地上向他冲刺而来的希维尔，熟悉的血脉气息勾出他心底最深处的恶念，让他沟壑难填的杀欲又燃烧了起来。 “凡人极尽愚蠢！阿兹尔的子嗣也同样如此。”他举起劈啪作响的右肢，电弧跳动之间，一个法球在他指尖凝聚，然后将其指向希维尔。 “凡人！你也像你的祖先，无用皇帝阿兹尔那般不自量力吗？” “老娘不叫凡人！也不叫什么‘阿兹尔的子嗣’！记住，老娘的名字叫希维尔，大名鼎鼎的佣兵王！名气比你这个破棺材板大多了！” 奔跑中的希维尔听到泽拉斯的恶言恶语之后怒骂连连，棺材板这个词是从杰诺口中学来的，她只知道这是杰诺对泽拉斯的蔑称，在见到泽拉斯本体上的棺材与锁链之后，莫名觉得生动形象。 果然，这个蔑称让泽拉斯勃然大怒，卓尔不凡的他岂容一个凡人侮辱。他手指一探，白光法球电射而出，一个闪烁之间便冲到了希维尔的面前。 她早早的就抬起了恰丽喀尔，十字刃中的意识被她的决心唤醒，激出一个球形的透明护盾替她挡下了这一招。 法球撞击在护盾之上，如同棉花糖丢进了水里，两者皆消弭与无形，在无声之中寂灭。 泽拉斯的眼中的灵火窒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加凝实，阴森森的跳动着。 “如此神兵利器却落在一个凡人手中，内瑟斯有眼无珠，输得真是活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六十七章 凡人与飞升者 如此神兵利器却落在一个凡人手中，内瑟斯有眼无珠，输得真是活该。”泽拉斯口中不饶人，说完还向火池处看了一眼。 把他打入地下的那两个罪魁祸首正在巫能火焰的烧灼中融化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连骨头都露出来了，很快就要一命呜呼。 就算体魄强如飞升者，也无法在他的巫火之下坚持太久。 “蠢货，这把武器只能由我拿着，而它会割下你的项上人头。” 被白光法球惊到的希维尔咒骂着泽拉斯。当然，这些话她只说给了自己一个人听，她可不会傻到将自己的底牌暴露给敌人。 曾经作为奴隶活着，并且困在帝王陵墓三千年完美错过暗裔战争的泽拉斯自然不可能知道恰丽喀尔背后的秘密。 因为最早将恰丽喀尔用来对付飞升者的，是潜伏在暗裔身旁的上任暮光星灵麦伊莎。 她利用她的暗裔主人布置下一个骗局，成功坑杀了当时几个势力最大的暗裔军阀，包括她侍奉的主人。也正因此，暗裔逐渐衰落，渐渐退出了恕瑞玛的的历史舞台。 这件事被后来人成为诸神黄昏，而诸神黄昏发生的时候，距离泽拉斯被关入地下已经过了千年之久。他并不能手眼通天，又怎么会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呢？ “棺材板，你要是也想把它拿走，那我们之间的麻烦可就大了。” 希维尔挥动着武器，给远处的塔莉垭打着信号，然后向着空中的泽拉斯奋力丢出了十字刃。 她自然不会这样跑过来吸引泽拉斯的注意力，然后什么也不做就跑开了。 这样也未免太蠢了，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会怀疑她的动机的。 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跟泽拉斯战斗，假装她是来替内瑟斯出气的，这样塔莉垭才有机会悄悄救走内瑟斯他们。 回旋的轮刃精准的向泽拉斯的脑袋飙射而去，但是这未能超越凡人范畴的速度，在泽拉斯眼中看起来实在是太慢了。 “无用之物，就像你的血脉一般无用。” 他只是随意的一挥手，狂野的闪电像粗大的长辫一般横扫着身前的一切，它比轮刃更快更迅猛，直接后发先至将十字刃打落河中。不曾近过泽拉斯的身，也连飞都不曾飞回来，就这样离希维尔而去。 泽拉斯并不需要武器，他体内近乎无穷无尽的魔力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糟了！”失去了恰丽喀尔的希维尔，在面对泽拉斯的时候失去了唯一的渺茫胜算，彻底沦为一介任人宰割的凡人。 她扭头就跑，但好在地上传来的轻微震动让她稍微感觉到了一丝宽慰。 巫灵飘向手无寸铁的希维尔。 他脚不沾地，同时浑身冒着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周围燃着大火的的建筑也影响着他的注意，让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地动——他要折磨至死的人已经被一只不起眼的小麻雀转移到了地下带走了。 虽然丢了最不能丢的东西，但希维尔却感觉这还算挺划算了。她相信她只要能成功逃脱，恰丽喀尔最终还是会回到她手里的，她会不惜一切代价，重新…… 啊——！！！ 希维尔在奔跑中被一道落在脚边的闪电炸飞了，重重砸落到身侧一栋燃着大火的建筑脚下。 她口吐血沫，刚才的冲击让她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大腿也被碎石刮中，裂开一道比她头发还长的伤口。 但是她不敢作丝毫停留，忍着剧痛迅速爬起身继续逃命。因为她再迟一点的话，就会像旁边这栋建筑一样被散乱奥术法球炸成无数碎片。 这次受的伤对她来说还算不上大麻烦，跟那一下从后背捅到心口的背刺完全不能比，而当时她还带着那样的伤口横跨了大半个恕瑞玛大陆。 她咬紧牙关逃离泽拉斯，同时光靠着强大的判断力躲避着泽拉斯连续数招恶毒的魔法。 但是这也只能让她将死亡拖延一会儿。 她听到身后的电弧爆鸣声越来越近，静电让她的头发彼此分离，纷纷飘起。而她能做的只是用力奔跑，用尽全力逃离这个这个玩弄人命的魔鬼。 但就在这时，她看见她的身侧，有一块巨石朝着她飞来。 不，准确的说，是朝着泽拉斯飞去的。 巨石猝不及防的砸中目标，泽拉斯被甩到了一栋大楼的墙壁上。墙壁被撞开，尘土顺着被撞开的破洞汹涌而出，大楼倒塌，巨大的石板从顶上砸下来，活埋了巫灵。 有人出手救她了！是谁？ 是塔莉垭吗？！并不是，是阿兹尔救了她。 希维尔顺着巨石飞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石巨人不知何时迈入城中，保持着投掷的姿势。她在陵墓中见过类似的石巨人，她知道他们和眼前这东西都叫作魔像，但都没有眼前的这一只大，这起码得是魔法皇帝级别的守墓人了。 是的，阿兹尔又救了自己一次，希维尔感觉自己这条命越来越值钱了。 “孩子，你没事吧。”阿兹尔从石巨人的身旁出现，向着希维尔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但是泽拉斯也没有这么容易死掉。”希维尔对阿兹尔抱有敌意，没有贸然接近。 她的话让阿兹尔眼神一凛，巨魔像在他的指挥之下又动了起来，将脸门上的大洞对准坍塌的大楼，熔火核心燃烧魔力释放出足以蒸干皮尔特沃夫河的白热化激光。 粗大的激光轰然射向废墟，溢散的热量在一瞬间就让希维尔感觉到更加口干舌燥了，这一刻的干渴感让她仿佛有一种回到沙漠中的错觉。 激光射出不久，废墟中就传来了泽拉斯强烈的抵抗。 “如此老旧的魔法也想打败我？” 他高亢的尖啸着，一道更明亮的射线正面突破了独臂巨魔像的白热激光，命中了其头部中的熔火核心。 射线毫无难度的洞穿了巨魔像的头部，刺入乌云之中消失不见，而熔火核心的魔法结构被粗暴的破坏，顿时像漏气的篮球一搬干瘪了下来，失去动力的魔像渐渐变得暗淡无光，最后完全沉寂了下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六十八章 巫灵之怒 蒸腾的黑烟很快就被喧嚣的风带走，一口满是裂隙的石棺飘出废墟。 随后，石棺裂开同时传出得意的笑声，重新组合成一个全身燃火的人形，泽拉斯完好无损的再现了，凌空俯视着阿兹尔。 足以融化钢铁的白热激光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曾经囚禁了他数千年之久的棺材反而成为了他最好的保护。 “我来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魔法吧，阿兹尔！” 泽拉斯不再留手，一出现就开启暴走模式，高举双手疯狂的泼洒着白火，纷纷朝着阿兹尔撞去。 阿兹尔扬起权杖洒下一把黄沙，身前一队沙兵凝聚，替他挡下了一部分魔法。 但是泽拉斯的力量太过强大，白火爆发出的高温瞬间蒸发了沙兵，让这堆蕴含着魔力的沙子在一个呼吸间就变成了一团玻璃状的凝结物。 “我们终于可以见识下你真正拥有的魔法了，阿兹尔！你知道吗？现在的我只需要发出一点小火花就足以取你性命了。” 泽拉斯的攻击源源不绝，与火雨一起洒下的，还有泽拉斯无比自信的肆意狂笑。现在的他一点面子都不需要给阿兹尔留着，他甚至只需要动动指头就能捏死这个他曾经侍奉了多年的主人 阿兹尔在火海中左避右闪，借着报废的巨魔像抵挡着泽拉斯的魔法，飞升者的自知之明告诉他这些高温白火可以轻易烧断他身上华丽的羽毛。 火雨之中，阿兹尔频繁的凝聚沙兵狂攻泽拉斯，沙兵虽然无法离地，但是在阿兹尔的临时变通下却能纷纷向天空掷出金戈 但泽拉斯的攻势太过狂暴，阿兹尔的攻击还未近身就纷纷被化解，远离沙漠手下兵力有限的他这会儿就更加的捉襟见肘了。 帮阿兹尔挡了无数火雨的巨魔像就快要崩坏了，希维尔见识不妙想要丢下阿兹尔逃走，反正这样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当她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恰好在一个只有她看得到的角落里，地面突然裂开了一打洞口。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以为这是塔莉垭给她创造的逃生通道，因为她看见内瑟斯和雷克顿就是被塔莉垭用魔法埋入地下悄悄转移走的，而那个火坑已经被也被顺道填平了。 希维尔不疑有他，趁着阿兹尔和泽拉斯都没有注意到她悄无声息的溜进了地洞。 然而她一进入昏暗的地洞，就看见一只守护在洞口处的巨大怪物。 怪物的身体通体由水晶构成，身体在黑暗中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斑斓目光，让她依稀辨认出怪物的形态像一只巨大化无数倍的蝎子。 饶是见多识广的佣兵头子，也从没有见过此等怪物。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摸向身后，但是什么也没有抓到，这才在恐惧中回忆起她已经失去了恰丽喀尔。 “打扰了……”趁着水晶巨蝎还在好奇的观察面前这个突然闯到它面前的软皮人时，希维尔迅速转身跳出洞口。 所幸的是，那个怪物没有追出来。 遭此变故，希维尔整个脑袋都懵了。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要逃到哪儿去了，她想要回到阿兹尔身边，因为她知道阿兹尔这个便宜祖宗会保护她。 但在看到废墟周围已经变成了火海，在泽拉斯的攻势下，苦于没有落脚点的阿兹尔无奈的展开双臂飞上了天空与泽拉斯对峙。 他们在城市的中心面对着彼此，两名超越了时间本身的飞升者：一个是太阳皇帝，一个是巫能之首。 在此刻，他们的眼里只剩下对方。 她只能放弃这个想法，现在跟在阿兹尔让身边会更危险。 希维尔找了个方向就快速逃遁了，皮尔特沃夫这座城市，她并不熟悉。 她像一只没头苍蝇般乱跑，她已经不指望塔莉垭能救她了，在这样恐怖的魔法战争里，那丫头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但有一个疑问始终萦绕在她脑海中：“内瑟斯倒下了，阿兹尔也将很快落败。杰诺，是你忽悠我过来的，又给了我勇气，我为此把赖以为生的武器都给弄丢了，而你此时此刻又在哪里？” …… 塔莉垭再将内瑟斯两兄弟从地下秘密转移走之后，便发觉泽拉斯已经追着希维尔离得太远了。 同时，她也感觉地下的岩石被某个存在加固了，挖掘成四通八达的近地通道，在这种情况下再想通过地底运输掩护希维尔撤退将会变成非常冒险，因为谁也不知道她们在撤退的时候会不会撞见那个藏在地底的强大生物。 于是她只想向她的迦娜师傅祈祷一番，祈祷迦娜能护佑希维尔周全，然后就近回到祖安搬救兵。 她哪里会知道迦娜现在忙着引导风暴成形，根本没有机会抽空过来掩护希维尔，好在这时候阿兹尔突破了泽拉斯设下的陷阱，及时的从泽拉斯的魔爪下救出希维尔。 但这次她的决策没有错，她刚下行到祖安，就在地沟站看见了一堆没来得及赶上车，正在车站里一筹莫展的抗泽英雄们。 塔莉垭的到来对他们来说无疑于在祖安见到了曙光那般振奋人心！ “快上来！皮尔特沃夫的未来就靠你们来拯救了！”塔莉垭降下石台，让众人快点上车。 “是时候展现真的技术了！”伊泽瑞尔一个奥术跃迁，最先跳上石台，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展拳脚。 “为什么金克斯也在？”看见了被解开手铐全副武装还拉着一只盖着防雨布的小推车的金克斯，塔莉垭疑惑道。 “她说她有足以给那个巫灵造成创伤的军火，我就姑且让她过来尝试一下……”凯特琳背着她的海克斯科技步枪，压着帽子，语气有些没底。 风暴卷走了祖安上空的灰霾，祖安再得以喘气的同时也失去了掩护。 透过瞄准镜，凯特琳看见了皮尔特沃夫的天空火光冲天。在泽拉斯这种大恶面前，金克斯的穷胸极恶反而被完全比下去了，金克斯这辈子破坏的房子都没泽拉斯随手丢出一个小火花炸毁的多。 巨大的危机感让她暂时放下了对金克斯的成见，寄希望于自己的决定能给他们带来哪怕一丝胜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六十九章 寻找杰诺 警长小姐说的没错，金克斯就只是想上去轰它一炮！” 塔莉垭没有搭理因为兴奋而大肆狂笑的金克斯，伸手递给正趴在石台边缘爬不上来的妮蔻，稍一用力将身轻体柔的她拽了上来。 “妮蔻也要去吗？上面很危险的。”塔莉垭觉得眼前这个小可爱可能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杰诺需要帮助，妮蔻就要去！”妮蔻在醒来的时候没有发现杰诺在身边，就一直在想尽办法去皮尔特沃夫寻找杰诺了。 而当她抬头望见火光冲天的天空时，她就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上面看起来会暖和一点。 “那好吧。”略过了妮蔻之后，塔莉垭将目光落在最后一对乘客上。 是的，就是一对乘客，因为她们都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奥莉安娜与发条魔灵，但是此刻她们之间发生了争执。 “魔灵，放开我！让我上去！我能帮到杰诺！”奥莉安娜大声的指责魔灵，没想到平时无比听话温顺的她居然在这种时候“叛变”了。 “你不可以上去。”魔灵轻松的钳住了奥莉安娜的胳膊，后者根本挣脱不开。虽然她的本体并不擅长战斗，但是控制住一个人类少女，还是轻而易举的。 其实这事还是得怪杰诺，因为这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在奔赴前线故意不带奥莉安娜的时候，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跟上自己的脚步。 为了保护奥莉安娜，杰诺在与斯卡纳遭遇冰获得操控水晶的能力的那一夜里，就悄悄篡改了魔灵的核心意志。将自己的命令优先度拍在了奥莉安娜之上，并让她不顾一切阻止奥莉安娜接近战场。 而现在，触发条件达到了，所以就发生了这一幕。 “这……”塔莉垭也不希望奥莉安娜去战场，所以一言不发的看着这场闹剧。 奥莉安娜苦苦哀求着，但是魔灵不为所动，无情的模样就好像她们之间不曾认识。 哀求无果的奥莉安娜只得发动了魔法天赋，亲吻这个冷酷的自己，企图给魔灵洗脑。但魔灵已经拥有了独立的思考能力，奥莉安娜的魔法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束手无策的她不争气的流出了眼泪，愣在原地抹着眼睛。魔灵立即凑过来安慰她，她再次乞求道，但魔灵依然摇了摇头，似乎有说不出的苦衷。 连眼泪攻势也没用了，奥莉安娜知道自己是绝对过不了魔灵这一关了。 此刻，她忽然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你们快走吧，我等你们回来。”奥莉安娜还是明事理的，也不想让别人再浪费时间看自己笑话了，挥挥手就让塔莉垭离开。 揪心的塔莉垭也不想再看奥莉安娜掉眼泪的，操控着石台带着四人快速上升。 一行五人很快来到了皮尔特沃夫站，外面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吸引他们快速的奔出去查探情况。 “阿兹尔，追逐太阳的男孩。不毛之地果然只能诞生无用的皇帝。” 他们看见了吸人眼球的巫灵是如何轻易摧毁巨大的魔像，他们期盼已久的救兵阿兹尔是如何在泽拉斯狂暴的攻势下狼狈躲闪的。 亲眼目睹了泽拉斯的强大，伊泽瑞尔顿时满头大汗，这汗水不单单是灼热的空气蒸出来的，更是因为他感觉心虚像潮水般一波波涌上来。 他连一个普通的魔像都锤不过，或者说无法正面硬肛，要需要周旋一番才能击败魔像，而那个巫灵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摧毁一个更加强大的巨魔像。他引以为傲的魔法天赋，已经被泽拉斯爆了好几条街。 这话说的没错，边境市场极其周围真的有好几个街区被泽拉斯爆破了，其中就有乍礼杂货店所在的蓝宝街，就是伊泽瑞尔以前经常去的那间店，以及杰诺曾经居住过的学工公寓，都在泽拉斯的狂轰滥炸之下变成了火海废墟。 “啊！我看见希维尔了！她在火海的另一边！”塔莉垭没有过多关注两个飞升者之间的大战，而是努力的寻找着希维尔，一番努力之下，果真让她找到了希维尔。 希维尔在寻找着逃离战场的路，但从塔莉垭的的角度看，对方正被困在了火海之中。风助火势，火浪蔓延，火焰向着没烧着的地方转移，火圈渐渐缩小，希维尔的生命岌岌可危。 “我要去救希维尔，谁跟我去？我们从地下接近！”看着希维尔的困境，塔莉垭离开决定要冒险从地下进入火圈之中，即使这可能遇到那未知的强大生命。 塔莉垭在心中祈祷：希维尔啊希维尔，你可千万要挺住啊，一定要坚持到我来吧你就出去。 “我得和金克斯去高处布置武器。”凯特琳一口回绝。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金克斯一个人无法将沉重的武器搬到高处，她也不能就这么放任金克斯自由，而且救人并不需要那么多人手。 “妮蔻要去找杰诺！谁带妮蔻去！”妮蔻的想法很简单，她就想见杰诺一面。但来到皮尔特沃夫之后妮蔻还是没有见到杰诺，她心中有这个想法又不知道如何去行动。 “呃，妮蔻跟塔莉垭去吧。让我去找杰诺。”伊泽瑞尔说。 “为什么？”妮蔻歪着脑袋问。 “塔莉垭刚才不是说地底下有个不知底细的大家伙吗？你的魔法就能派上用场啦，我听杰诺说你们雾尾族最擅长和别人交朋友了！”伊泽瑞尔挠着后脑勺，他迫切的想要远离别人，因为他感觉他抹在头上的发胶在灼热的空气中开始融化了。 这可不行啊，他要帅气的赢下这场战争，发型一定要酷！所以想要偷偷找个地方补点发胶抓抓头发。 “不，妮蔻的意思是为什么是你去找杰诺？”妮蔻还是一根筋的想着杰诺，也许她的脑袋还没有完全“解冻”。 “因为我有大长腿和手套，我跑得飞快！”伊泽瑞尔忽悠了起来，但他不知道女生们要怎么骗，他可是一个连恋爱经历都不曾拥有过的极品处男。 “刚才那是开玩笑的，其实我在找东西这方面颇有心得，我感觉找人也应该差不多的。” 觉得不妥，伊泽瑞尔又换了个说法。但没想到天真的妮蔻就这么信了他的鬼话。 妮蔻看了一眼伊泽瑞尔的大长腿，重重的点头。 “你说得对！那寻找杰诺的任务就交给你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七十章 伊泽瑞尔捞宝记 伊泽瑞尔补好发胶之后，来到了皮尔特沃夫河，因为他想着到处都着火了，有水的地方就成了最安全的区域，所以沿着河流最有可能找到杰诺。 但实际上，在河边避难的皮城居民真的少之又少，因为此时，外面正在酝酿着一场恐怖的风暴，人们都以为是天神的交战引发的天地异象，像鸵鸟一般埋头闭耳。宁愿死守守着随时可能被炸翻的小屋，也不肯出去给自己找另外一条出路。 果不其然，在沿着河流行走的时候，伊泽瑞尔的与生俱来的寻宝直觉突然出现，他敢断定，这周围一定有着某个宝物存在！ 伊泽瑞尔在附近展开了地毯式搜索，在寻找宝物的过程中，他的嘴巴并没有出现应激反应，反倒是护臂上的宝石一只再给他传递着信息，让他前往某个地方。 然后，他就在护臂的指引下来到了皮尔特沃夫河的中端。 虽然今天天气很差，乌云遮天蔽日的盖住了太阳，整个皮尔特沃夫好像全都笼罩在神战的阴影之下，但这还是不能掩盖住那个宝物的光芒。 这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兵器，沉溺在河床之上，在急湍的河水冲刷之下闪烁着锋利的寒芒。 这让伊泽瑞尔感到无比眼熟，他觉得自己好像在谁的手中见过这把兵器…… “十字形状的刀刃，或者叫飞镖？这不是希维尔的武器吗？” 他记起来了，他曾在祖安见过几次希维尔，每次她都背着这把兵器。而且刚才他们发现希维尔被困在火海中时，手中似乎少了点什么，看着很不习惯。现在想想，果然是少了这把兵器。 “这把武器应该也是恕瑞玛的古代圣器吧？能让手套生出感应的圣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要么它们是互有关联，要么就是这圣器比手套还要高级一些……”看着静静躺在河中的十字刃，伊泽瑞尔陷入了沉思。 伊泽瑞尔虽然不认识恰丽喀尔与它背后的故事，但是猜得也八九不离十了。 恰丽喀尔与耐祖克护臂之间最大的关系，就是它们同为皇帝的御用圣器，只不过前者是飞升皇帝使用的，后者是凡人皇帝使用的；而恰丽喀尔与太阳圆盘一样，都是天外来物，这哪是后世人用在初代圣物中研究出的粗浅知识制造出来耐祖克护臂能比的？ 另一说，太阳圆盘可以将星界能量中的太阳之力灌注到凡人体内，强行将其拔升为飞升者；而恰丽喀尔的作用刚好相反，它可以引导月之力灌注到飞升者或者暗裔体内，拔除他们体内的星界能量飞升之力，使其强行降格为凡人。 再联想一下巨神峰上烈阳教派与皎月教派的敌对关系，个中联系，发人深思…… “果然还是要把这把兵器带回去还给希维尔，这东西对她的重要程度也许就像手套对我那般重要。呃……说是为了寻找杰诺才脱离队伍的，结果没想到还是得去找希维尔。唉，希望塔莉垭她们此时已经把希维尔从火海中救出来了。” 伊泽瑞尔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私吞了这个宝物。他已经习惯了使用护臂biubiubiu的射出魔法光弹，突然要他抡这么沉的一个大飞镖，心中还是有些抗拒的。 但这样决定了之后，问题又来了。 十字刃沉在河床底，水深起码有三四米，而皮尔特沃夫也不怎么干净，他伊泽瑞尔要怎么样优雅而不湿身的将其从河中取出呢？ 这时候伊泽瑞尔脑中出现了一个骚操作：“我能不能闪下去抓住十字刃然后瞬间再闪回来，只要我速度够快，河水就不能浸湿我。” 这个想法一经生出，就在伊泽瑞尔脑中生根发芽，挥洒不去。 伊泽瑞尔在得到手套之后还是第一次对着水中的坐标传送，但是他今天就是要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 他提前将魔力注入手套上的宝石给其充能，他预留了足够连续两次使用奥术跃迁的能量，然后连气都不用憋，立刻发动了手套的力量！ 伊泽瑞尔眼前一阵炫目的闪光，旋即精准的传送到河床之下。 别看他行动的这么仓促急迫，但是他在动手之前可是连视线会被水面折射这一部分因素都考虑了进去，故意传送得偏了一点，否则传送的位置与十字刃重合，那他可就成为了作死的典范了。 在穿过炫光的漩涡之后，伊泽瑞尔在短暂的晕眩中醒来，猛地伸手抓住十字刃中心的圆环，将其向上拽动准备再次发动手套回到岸上。 在伊泽瑞尔进入河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挑战失败了，温热的河水在一瞬间就浸湿了他的全身，甚至差点呛进他的咽喉。但是他并不觉得难过，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尝试一下也没什么。 但是生活总在各种意料不到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伊泽瑞尔这一拽，把自己都拽自闭了。他连水面折视、流速、温度这些都算进去了，就是没算到这十字刃比他预想要沉这么多，连抬都抬不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一点儿也拽不动咕噜噜……”一阵气泡从他的口中冒出，尝到了河水咸涩的味道，他立刻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这不怪他，飞升者用的武器，是一个凡人能抬起的吗？ 他暂时放弃了传送上岸的打算，双手发力想要抬起十字刃，但是这样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十字刃就是纹丝不动的躺在河床上。 由于他在下水时并没有憋气，所以抬了一会儿就感觉要窒息了，他果断发动手套穿过一个炫光的漩涡，带着好几立方的河水一起摔到了岸上。 “十字刃没带上来，发胶还溶了，真是得不偿失。” 浑身湿透的伊泽瑞尔躺在岸上大口喘息，暗骂着自己是不是傻？ 他怅然的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身上的水珠在灼热的空气中快速蒸发，氤氲的蒸汽被风扰动，变成了一个模糊但又熟悉的面孔。 伊泽瑞尔以为这只是他的幻觉，但是那个面孔居然穿过蒸汽，变得更加凝实，与真人无二。 然后他就听见那个面孔皱着眉头对他开口： “伊泽瑞尔，你在这里做什么？”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三百七十一章 有手就行 伊泽瑞尔，你在这里干什么？” 杰诺看着伊泽瑞尔浑身冒烟的躺在地上，还以为他被火烧着了跳进河里滚了一圈。 他从日之门下来之后，便沿着汇入大海皮尔特河一路向上，接近战场，恰好遇到河边捞宝的伊泽瑞尔。 “嘶……”又出糗了，又是在杰诺面前，伊泽瑞尔老尴尬了，但又不能说自己是在傻了吧唧的挑战不可能的极限。 “地上太热了，我到河里凉快凉快……” 伊泽瑞尔随口编了一个借口，但马上就被杰诺撞破。 “河水也是热的。” 杰诺指着河面上被热昏热死过去的翻肚皮的小鱼，语气里的怀疑都快溢出来了。 “好吧，我只是想帮希维尔把武器从河里取出来，但是我失败了。” 伊泽瑞尔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但没有傻到全部说明，他对那个愚蠢的挑战闭口不提。 “希维尔的武器？”杰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他看向身旁的皮尔特河，里面果然躺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十字刃。如果不是伊泽瑞尔提醒，急匆匆赶路的他一定会错过这把能扭转战局的神兵圣物。 “恰丽喀尔不是和希维尔形影不离的吗？现在只见武器不见人影，糟了！该不会泽拉斯已经得逞了……” “没事的！没事的！”看见杰诺脸色一变，伊泽瑞尔急忙坐了起来，抬起双手跟杰诺解释：“塔莉垭和妮蔻已经去救她了，她会安全的。” 但他这么一说，杰诺的脸色变得更黑了，跟天上的乌云有得一比。 “你怎么可以让妮蔻去救希维尔？” 杰诺的语气好似责问，在他看来，应该由伊泽瑞尔去救人才对，论临机应变的能力，谁也比不过这个小黄毛，而且他还有主角光环，救人的成功率会更高才是。 但事实上，偏偏是妮蔻这个小迷糊陪着塔莉垭去救人，这不是给自己增加百分之二十五的游戏难度吗？ “呃……这个……那个……”伊泽瑞尔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解释不出来。 “算了算了，当务之急就是先把恰丽喀尔捞上来，然后赶紧结束这一切。”见伊泽瑞尔心虚的样子，杰诺也没有浪费时间去追究，更重要的事情摆在他的面前，他的时间一点儿也不能浪费。 “你要怎么把它捞上来？这个武器根本不是人能抬得动的！它比神庙里的称重柱还沉！”伊泽瑞尔想劝杰诺别浪费的时间，按照原计划立刻赶往战场帮助阿兹尔会比较好。 “那是你！我肯定能捞上来。”杰诺刚被气了一下，语气不怎么和善。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这把武器所能起到的作用有多么巨大。 若是用得好了，就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就算泽拉斯再强，也顶不住恰丽喀尔一刀！ “我不信！我刚才已经试过了！”伊泽瑞尔反驳道。 “那这样吧，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把恰丽喀尔捞上来了，你的藏宝箱就得为我再打开一个，让我任选一件带走。” 杰诺一边说着，一边发动了海克斯核心，让能量在皮下聚集，开始生出一层不影响活动的封闭轻薄水晶战衣。 “没问题，那如果你输了呢？你还没说呢。”伊泽瑞尔下意识问。 “如果我输了，就会输掉整个皮尔特沃夫。”杰诺的语气忽然变得凝重而冷静，气氛也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压抑，压得伊泽瑞尔喘不过气来。 等到他能自如呼吸时，杰诺已然沉入水中。 看着沉寂的河面，天不怕地不怕不信神不信鬼的伊泽瑞尔忽然开始祈祷起来，祈祷杰诺能将赌赢，他愿意用一件宝物的代价换取整个皮尔特沃夫的安宁。 不！就算杰诺要十件！要百件！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送给他！藏宝箱里的存货不够就去到处收集！挖光恕瑞玛的陵墓还不够就去暗影岛打包一堆带回来！ 他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自己赌输掉，看见水面传来了动静，伊泽瑞尔的突然被提了起来，一种无与伦比的期待就要揭晓。 镪—— 寒光闪闪的十字刃突然被一只金属义肢举出水面，重重的插到了岸边的砖石路上，让地面都仿佛为止一震。 随后杰诺的脑袋探出了河面，他轻松的爬上岸，解除一身水晶护甲，浑身上下一点儿打湿的痕迹都没有。 杰诺拔出十字刃得意的看了伊泽瑞尔一眼就沿着皮尔特河逆流而上，那眼神仿佛在提醒伊泽瑞尔要愿赌服输。 “你是怎么把它拿起来的？为什么我拿不动啊！是有什么技巧吗？”伊泽瑞尔追了上去，刚才那些想法可以当没发生过，可赌约不能作废，他不想自己输得不明不白的。 “哪有什么技巧，就是大力出奇迹啊，这不是有手就行的吗？” 杰诺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伊泽瑞尔，然后把左臂横在他面前，反射着银色光泽的义肢让后者恍然大悟。 还真就有手就行啊！ 有一只海克斯强袭加上海克斯核心的功能，谁上谁都行！ 不管伊泽瑞尔脸上的表情如何丰富，他又欠杰诺一件宝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的了。 而偶然得到的恰丽喀尔，也让杰诺有了更多选择的余地。 …… 当杰诺与伊泽瑞尔赶到已经彻底化为一片火海的战场时，阿兹尔已经快要落败了。 他漂浮在空中，黄金甲破损残缺，飞羽般的绸带也被全数烧断，半个头盔被炸毁，露出灰头土脸的半张非人面孔，像一只被拔了一半毛的公鸡，看起来狼狈极了。 他带来的沙兵全数折损，阿兹尔变成了一位光杆司令，但是他仍傲然的昂着一颗头颅，不曾低下半分露出哪怕是一丁点而屈服的样子。 杰诺知道阿兹尔在皮尔特沃夫无法发挥出他真正的实力，但还是没想到阿兹尔会这么快落败。 离开了沙漠，离开了太阳圆盘的沙漠皇帝，可能真的比内瑟斯强不了多少，也就跟泽拉斯刚刚飞升那会儿差不多，跟现在的泽拉斯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弟弟。 换个角度去想，他忽然觉得阿兹尔能在泽拉斯手下坚持这么久，或许是因为泽拉斯念及旧情偷偷放水了？ 看着火海上空的两道人影，他心情无比沉重，眼见最后的救星都靠不住了，杰诺只好决定硬着头皮挺身而出。 他偏过头，看向寒芒毕露的恰丽喀尔，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 “走！伊泽瑞尔，带我去找希维尔！”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七十二章 慷慨赴死 希维尔茫然的在城市中奔走了一圈，才发现自己身处火海之中，无路可逃。 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原来泽拉斯已经在无形之中把她圈在了陷阱之中。 地面无比烫脚，她瘸着腿，一刻没有不能停留，她感觉自己的脚底板一定被铁靴烫出了不少血泡，连走路都在不停的渗出血水，如果再找不到出路的话，那么她脚上的肉可能就要与靴子黏在一起了。 如果这里是沙漠就好了，希维尔想到。 是沙漠的话，她起码还能用沙子把自己埋住，不用受煎熬之苦。 她像幽魂一般在火海中游荡，她不想死的念头非常坚决，但同时又对生的方向十分茫然。在这种时候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火圈在风的助长之下收拢的很快，而就在这个绝望的时候，希维尔眼前的砖石路又裂开了一个洞…… 这无比眼熟的一幕让希维尔满心疑惑，迟迟不敢迈出脚步，似乎她还能再等等。 “希维尔，你在等什么！还不快下来！” 洞穴中忽然传出塔莉垭的声音，希维尔听见后不疑有它，立刻跳了下去。 由于跳得过于匆忙，希维尔没注意地形踩到了一块石头崴了脚，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她的双脚已经废了，而是因为此刻没有什么疼痛能比得过逃出生天的喜悦。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全身好烫，比暴晒了一天的沙子还烫，是不是泽拉斯对你做了什么？还有，你的武器怎么也丢了啊？”塔莉垭过来搀扶着希维尔，这个女战士今天的表现真的有失水准。 “塔莉垭，你的问题还是一如既往的多。”希维尔微笑着摇摇头。 “就只有你这么觉得！”塔莉垭埋怨道，她一手楼着希维尔的腰搀扶着她，一手按在岩壁上感知地形确认前路。 希维尔不是第一次来到地道中了，但是上一次她没有好好观看地下环境。 地道昏暗无比，只能借着妮蔻头上的花朵散发出的淡淡荧光依稀辨别周围的环境。在走了一段路之后，她发现地道宽敞无比，四通八达，但是岩壁并不平整，充满着各种棱角，地面还有这许多深度接近的豁口，像是某种生物的脚印。 这令她不由得想起之前见过的水晶巨蝎。 沙漠中有许多种蝎子，希维尔对这种生物并不陌生。在她的印象之中，蝎子在沙漠上爬过时，也会在沙子留下一串整齐的豁口，若是将其放大无数倍，就会变得与眼前的痕迹非常相似。 这样的发现让她心中不安。 “塔莉垭，这些地道都是你弄出来的吗？”希维尔问。 “不是我，这么短的时间里我没法弄出这么复杂的地下通道网，也不能这么说。不完全是我做的，我也参与了一些，但是起码我们现在走的这一段路不是我弄出来的。”塔莉垭如实回答。 “地下有别的东西，你知道吗？”希维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神经兮兮的说道。 “我知道，但是不太确定……”塔莉垭表情变得古怪，她转过头看着希维尔，她看见后者闭着眼睛，眉头深皱，似乎有了什么发现。 “别动！也别出声……它接近了！”希维尔忽然按住不知她们所云仍然继续前进的妮蔻，小声的提醒道。 塔莉垭立刻一动不动的静止了，她知道希维尔为何要她这么做。生活在地底的生物往往是靠猎物发出的震动与声音来确认猎物的方位的。 不消片刻，三人都能很清晰的感觉到震动越来越大，虽然她们已经有意识的进行了伪装，但还是被地底的猎手发现了。 一只水晶巨蝎朝着她们径直爬来，庞大的身躯几乎就要撑满整个地道。 这些地下隧道果然是它搞出来的！ “好漂亮！”妮蔻看见五彩斑斓的水晶巨蝎，被奇异的光芒牢牢吸引住视线，由衷的发出一声感叹。 “小家伙，越漂亮的事物往往越危险。”希维尔见她们已经被发现，便将手臂从塔莉垭身上抽出，自己崴着脚向前一步，挡在了她们的身前。 水晶巨蝎还在接近，嘴中发出的奇异的嘶吼，庞大的体型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你干什么？”塔莉垭问。 “你们走吧，我这腿已经走不掉了，不如让我留下来给你们殿后。我这条命是你给的，现在还给你。”希维尔想通了，她并不是不想死，只是不想毫无价值的死去的。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得要能产生的价值她才会去做，而她和塔莉垭之间的友谊，就是她最珍贵的宝物；塔莉垭的生命，值得她付出生命的代价去换取。 “不用这样子的，只要我封住它的路，我们就能逃开了！”塔莉垭连一个路人都不愿意见其在自己面前死去，更别说她的好朋友希维尔了。 “天真，这种体型的蝎子，你设下的路障它轻而易举就能挖开。” “可是你连武器都没有，把你抛下去肚子面对怪物实在是太残忍了！是我把你害了，我得负责把你救出去！” “有空说这么多，不如多跑几步。”希维尔苦笑一声，她其实也不想死的。 如果不是让塔莉垭去救内瑟斯的时候，她把水囊交给塔莉垭让后者带给内瑟斯疗伤，自己也不至于现在走不动路。 “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换作我的话，你也会这么做的……” 希维尔坚定了想法。她已经亲眼见证阿兹尔的败势，没有阿兹尔替自己挡灾，自己就算这次逃过一劫，也始终有一天会被泽拉斯抓住。 她们毫不掩饰的声音在地下隧道中传播开，巨蝎趁着她们说话的功夫已经爬到希维尔的面前。 就在希维尔做好慷慨赴死的准备时，巨蝎忽然停了下来，当着她的面伏低了身体。 一个人影从蝎子背上跳了下来，他浑身包裹着水晶，不仔细观察的话，完全分辨不出蝎子背上原来还藏着个人！ 那个人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停留到希维尔决绝的脸上，语气古怪的说道： “希维尔，你可不能就这么死掉，你还有很大的用处呢。” 第三百七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哲学气息 “杰诺？”希维尔听见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喜，但想到自己刚才的作态又瞬间转黑，阴阳怪气的先发制人。 “我可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你有个蝎子亲戚啊！” “怎么这会儿又急着送死了？你就不怕它听得懂你话中的歧视吗？” “不，别说得那么严重，只是调侃一句而已。” 杰诺毫不留情的反击让希维尔吃了瘪，她不甘的狡辩着。随后她看见杰诺从背后抽出了恰丽喀尔，于是立刻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又一个人使用了魔法从蝎背上跳了下来，是伊泽瑞尔，他手套上的宝石在激发魔法之后发出闪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地下隧道。 “杰诺杰诺！妮蔻找到你啦！”妮蔻借着光亮发现了杰诺，立刻四肢着地奔向他，最后扑倒了他怀中被稳稳接住。 看见妮蔻靠近巨蝎却安然无恙，希维尔终于放下了心中的警惕，让塔莉垭搀扶着她走向杰诺。 “你是怎么认识这大家伙的？它一定很值钱。”希维尔仰望着蝎子的巨鳌，眼睛被这种看起来就很名贵的生物牢牢吸引住。有它在的地方，空气中似乎都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你怎么命都没了半条还想着钱呢？它有名字，叫斯卡纳，起码一千多岁了，现担任濒危种族壳人族的救世主。你最好表现得友善一点，它的智力比普通人都要高。要是给它听到了一钳子要拍死你，我可不会救你。” 听到是濒危物种，希维尔的眼睛更亮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只水晶巨蝎会因为稀少的缘故价格能再翻上几倍，不过她可不会蠢到把心中想法说出来：“噢~活着的古董啊！” “你的腿怎么了？”看见希维尔的踉跄的走姿，杰诺脸色的笑容收敛了，与妮蔻重逢的喜悦被希维尔的伤势冲淡。 “被石头砸的，现在也许快熟了。”希维尔愁眉苦脸的说道。 “你的泉水呢？” “在内瑟斯那里，他伤得比我重多了。”提起泉水，希维尔还是难免表现出一丝膈应。她耸耸肩，向着杰诺伸出了手。“谢谢你帮我把吃饭的家伙带回来，它趁手到我这辈子再也不想换别的武器了。” “恰丽喀尔我要用到，暂时还不能给你了。”杰诺看着希维尔递过来要东西的手，想了想便抓住了她的手掌，问道：“希维尔，我可以在你手上划一刀吗？” 这话立刻激起了希维尔的强烈反抗：“你不把武器给我就算了，还要在我手上来一刀？你是想把我弄成手脚残疾然后交给泽拉斯换取他的信任吗？别做梦了！” 不明情况的塔莉垭也出来帮衬：“杰诺，你该不会被泽拉斯蛊惑了吧？泽拉斯那家伙不能信啊！” “你们的脑补能力可真强，我只是要希维尔的血来激活恰丽喀尔，然后亲自提着刀去把泽拉斯从天上砍下来。” 杰诺坚信飞升血脉可以激活恰丽喀尔的力量，而飞升血脉只有希维尔身上才有，就算杰诺提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世界上第二个拥有飞升血脉的人了。即使是阿兹尔也没有这种血脉，或许他曾经有过，但随着他受到点化变成了飞升者，身体结构完全异于常人，便再也流不出这种特殊的血了。 “成交。”希维尔很快醒悟过来，末了，她还补充到：“如果你想要更多的血，我可以一边喝着泉水一边让你放血，量多一点总没错。” 为了提高杰诺打败泽拉斯然后活着回来的几率，希维尔忽然感觉这种条件并不难以接受。 她既想出力了结泽拉斯又不像轻易战死，杰诺的建议对她来说实在最好不过了。只要自己能说着看到泽拉斯落败，就算流再多的血也愿意。 杰诺也没有想到希维尔这么爽快的就接受了。他不会想到希维尔在面对泽拉斯时的那种无力感的，就连希维尔自己也不知道，她对泽拉斯的恐惧已经深植于心，下意识的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那就带我去找内瑟斯。”杰诺二话不说，从塔莉垭的手中背过希维尔，带着她一起跳上斯卡纳的背上，并让海克斯沟通斯卡纳让其出发。 巨大的水晶蝎站立了起来，扭头就朝着来路快速的爬行，崴了脚的希维尔被杰诺安置在名贵水晶组成的蝎背之上，神情无比惬意。 久违的少女心占据了她的一切想法。她在心里暗想着，如果自己成了恕瑞玛的公主或女王，一定要找一只水晶蝎子来当自己的坐骑，拉风的同时又能完美满足自己的金钱欲，实在是太美好了。 望着离去的巨蝎，塔莉垭最后没敢跳上蝎背去，于是她用意念控制地面浮上一块平整的石头，自己踏上去，贴着地面像滑滑板一样跟了上去。 …… 在一处地堡之中，杰诺见到了内瑟斯两兄弟。 背靠岩壁坐着的内瑟斯正一手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捏着与他高大的身材极不相称的水囊，另一手掰开躺在他大腿上昏迷不醒的雷克顿的鳄吻，将水囊中的泉水一点点倒入后者的咽喉之中。 关键是两个肌肉兽人大汉全都赤身果体的，他们的盔甲都在与泽拉斯的战斗中融化，这就使得这个本该非常美好的画面的观感变得非常怪异，突如其来的哲学气息让杰诺如遭雷击，久久不能将这一幕驱逐出脑海。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壳人族存活？我以为它们在暗裔战争时期就灭绝了。”看见停在眼前的水晶巨蝎，惊愕的内瑟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终于见到一个识货的了，我代斯卡纳向你问好。”杰诺抱着还没享受够的希维尔从斯卡纳背上跳下来，走到内瑟斯的身边。 知识渊博的飞升大学士当然知道壳人族，甚至在以前还亲眼见过。但即使是他，也对这个古老而神秘的种族了解不多，仅仅是听过见过却从未发生过交流。 在当时，这种少见的智慧生物不会伤害恕瑞玛的子民或者影响他们的生产活动，所以也就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只在部分区域的风俗传说之中偶有流传。 但要论恕瑞玛最为奇特的那些生物，不是神秘的壳人族，也不是万人景仰的飞升者，而是谜团一般的怪趣生物——披甲龙龟拉莫斯。 第三百七十四章 恢复 关于拉莫斯的传闻非常之多，每个人对这个谜团生物的想象都不尽相同，一万个人就能流传出一万个版本，但有一件事是大家都认同的。 那就是恕瑞玛流传已久的民俗节日——拉莫斯节。 不过杰诺对这个节日知之甚少，如果恕瑞玛还能保持原样，那他一定会抽空去体验一下这个特殊的节日。 “这只水晶巨蝎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泽拉斯的缘故吧？除了阴冷的巫能与飞升之力以外，我在他们身上感觉到了同一种力量，甚至连你身上也有。” 内瑟斯沉着嗓子，他被泽拉斯用魔法炸伤口腔，可谓真正的品尝过魔法的味道，所以对此记忆深刻。 后来他吞下了生命之泉，嘴巴就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早早就恢复了，只在体表留下一些狰狞的烧痕，生命之泉虽然无法完美祛疤，但这些伤疤他靠着飞升者的强大自愈力就能恢复如初，根本不用担心。 飞升者大学士说的并没有错，斯卡纳就是追寻着泽拉斯体内的名石能量而来的，在皮尔特沃夫下方挖掘地道追踪泽拉斯。 “我们和泽拉斯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杰诺苦笑着回答，至于哪里不一样，他说出来也没有什么说服力。 泽拉斯体内的海克斯从何而来？还不是从皮城人手里掠夺过来的。 在这件事上，泽拉斯现在做的一切，又与皮尔特沃夫的探索者有什么区别呢？本质都是把别人赖以为生的生命能量变成自己随意摄取的资源。 换位思考一下，斯卡纳也在软皮人身上见识到的，不正是泽拉斯在残害人类所表现出的恶毒残忍吗？ 甚至可以说皮尔特沃夫迎来这场浩劫，完全就是皮城人咎由自取：如果当初皮城不大规模发展海克斯科技，今天的泽拉斯怎么不会变得如此棘手。 所以这是杰诺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的。 他回过神来，看向雷克顿。 正面被泽拉斯体内涌出的能量浆液喷了一身的他伤得比内瑟斯要重得多，皮肉被烧蚀大半，有的地方连飞升者异于常人的骨头都露出来了。 不过，在生命之泉的神奇作用之下，雷克顿黑曜石般的血肉在意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以飞升者强大的意志推算，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物归原主，你是来要这个的吧？希维尔好像伤得也不清。”见弟弟的垂危的生命已经被泉水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内瑟斯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比他指甲盖还小的瓶塞塞住水囊，将其递给杰诺。 “是的。”杰诺接过水囊，抓在手中没感觉出重量上有什么变化，打开瓶塞看了一下便想转手还给希维尔，但是她却趁着杰诺和内瑟斯说话的时候早就干起了一般人都不敢做的事情。 此时，希维尔正在塔莉垭的协助下，尝试着脱掉她那一双精铁长靴。 “塔莉垭，用力拽！” 一声轻微的皮肉撕扯声从靴子内传出，希维尔早已咬紧牙关，痛哼着不停冒出冷汗，旁边的塔莉垭一脸不敢看又不得不看的表情，看得所有人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她明显非常痛苦，但内瑟斯仍然惊讶于她的意志在这种疼痛之下还能坚持，自从飞升之后，他的痛觉迟钝了许多，但这不代表他就忘了为人时的种种感受。 内瑟斯点点头，古恕瑞玛的血脉一贯如此，只是他低估了而已。 “希维尔，坚持住！就快出来了！”塔莉垭表现得比当事人还紧张，在她的协助之下，希维尔终于脱出了那双与她双脚焊合的长靴！ 对此，杰诺很想问一句塔莉垭你是不是帮族人接生过小孩。但注意力很快就被希维尔吸引了过去，忘了提这件事。 看着那对血肉淋漓的小腿，杰诺直接拔开瓶塞就往上面倒生命之泉，泉水浇灌在伤口之上，立刻发出淡淡的魔法辉光，马上就发挥了作用。 看着杰诺如此浪费的使用生命之泉，大量的泉水都顺着她的双腿流入地面，希维尔没有被脚疼死也要心疼死了，因为这可是一斤金子都换不来一滴的生命之泉啊！！！ 她立刻从杰诺手上抢过水囊，将被冷汗打湿的头发甩到脑后，睁大了眼睛朝着瓶口看去。 这一看，心都凉了半截。跟她此刻的心情一样，水囊中的少了起码一半！ “怎么少了这么多？”希维尔质问道，冰冷的目光从湿润的地面上收回，看向杰诺。 “看我干什么？我拿过来就剩下这么多！那两个家伙体型本来就大，伤得还那么重，按理说肯定是他们用掉那么多的！” 杰诺祸水东引，希维尔听完他的解释看向内瑟斯，那个令人尊敬的长者果然低下了头，紧盯着自己的兄弟，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但是他躲闪的眼神出卖了他，以及原本直立此刻却拢拉下去的犬耳，都在陈述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实。 “老不羞的！”希维尔愤恨的握拳砸地，当着内瑟斯的面喊了出来。 虽然希维尔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内瑟斯知道她是在骂自己。他嘴角微微抽搐，谁让对方是唯一的飞升血脉呢？而且还是自己理亏在先。想了一会儿，最终他还是忍下了这份羞辱。 “别生气了，等你打完仗跟阿兹尔回到黎明绿洲，生命之泉要多少有多少。” 杰诺的安慰被内瑟斯听了去，他怀疑杰诺是不是对生命之泉有什么误解，他又不是没有去过黎明绿洲，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时候生命之泉多到要多少就有多少的程度。 平时的泉水也就只能维持一个浴缸那么多，希维尔之所以能获取到那么多的泉水，全是黎明绿洲沉没三千年才能积攒出来的，怎么到他嘴里就变成自来水一样的东西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正是杰诺的这些富含夸张成分的言论，才把希维尔“诱惑”回来跟他们并肩作战。不然照他对希维尔的第一印象，这个佣兵头子不卖了他就不错了，就算她从自己身上捞到了无尽好处也不会良心发现想帮恕瑞玛一下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 多一条退路？ 算了，不说这个了。” 希维尔之所以不希望泉水就这么被用掉，主要还是想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万一跟阿兹尔回宫之后发现自己并不能得到想要的生活，她就可以带着泉水直接溜走。以她的本事，离开了皇宫也能获得好好地，再不济也有生命之泉养老，所以当然希望泉水越多越好。 看着自己脚上的伤口快速愈合着，希维尔直接抓起水囊对着嘴巴吨吨吨的痛饮一气，然后豪爽的递出胳膊，对着杰诺说道。 “动手吧，我准备好了。” 在经历过剥皮般的剧痛之后，她感觉在手上开个口子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那我就开始了。” 杰诺先是将恰丽喀尔插在地面，然后在指甲盖上凝结出一块刀片，沿着希维尔的掌静脉切开一条缝隙，然后再注入一些晶毒，在伤口上凝结出一丛小小的晶簇撑开伤口，防止希维尔体内的还未消化完的生命之泉愈合伤口，导致血流不出。 “这就好了？怎么感觉跟挠痒痒一样？” 希维尔没想到杰诺动作这么快，她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完事了。 看着手上血红色的晶簇，像倒悬的红玫瑰在盛放之刻滴落着腥红的甘露，她从中看到一种妖冶的美感。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就让这只手永远开着这朵鲜花。 但随即就被她坚决的否认了，因为这只手是她用来拿恰丽喀尔的。 “晶毒有麻痹的效果，所以痛感会降低很多。”自从海克斯接收到来自斯卡纳的传承之后，杰诺使用水晶的能力就更加熟练了。 杰诺抬头看来一眼斯卡纳的毒刺，他用的晶毒与之完全一致。 这种毒素与化学无关，不会发出任何化学信号，而是海克斯能量的一种表现形式。 它融解在血液之中与红细胞结合在一起，通过血管流经全身，如果施毒者没有进一步的控制，这种毒素就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时间一久就会因为人体造血换血而随着死去的红细胞一起被排出体外；如果施毒者激活了它，那么毒素就会在瞬间与血液结合，将血液变成晶簇，撑破血管壁，刺穿内脏与皮肤，把人体变成一块凄美的“艺术品”。 杰诺将目光放在恰丽喀尔上，在看似平平无奇的血液滴落在其刀刃上时，其上的宝石变得忽明忽暗，像是呼吸一般闪烁着翡翠的光芒。 “先皇？是武后陛下吗？恕瑞玛有救了……”这股光芒照在了雷克顿沉重的眼皮上，让他有所感应，竟然提前苏醒了过来。直至今日，两兄弟都无法忘记飞升武后瑟塔卡的神勇。 恰丽喀尔产生的异动，足以证实希维尔血脉的真实性。 雷克顿的呢喃惊醒了内瑟斯，熟悉的光芒指引着他，他抬起胡狼头颅，屏息看向两人中间的恰丽喀尔。 “别白费力气了，就算神器再现，没有操持之人，它仍然无法发出应有的威力。” 内瑟斯失望着摇摇头，看见这光芒时，他也和雷克顿一样以为是瑟塔卡降临了。但随即他就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瑟塔卡可是他亲眼送入棺材中的，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是人人都像阿兹尔那般好运。是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内瑟斯希望复活的皇帝是瑟塔卡，而不是阿兹尔。 希维尔忽然握紧了拳头，晶簇刺破掌心，更多的鲜血顺着掌缝滴落在恰丽喀尔上。 她在这里流血，而内瑟斯却说出这般风凉话，听着是在无比刺耳。 希维尔知道自己被寄予厚望，但是打不到泽拉斯她能有什么办法，真以为只要是选中的凡人就能做到弑神了吗？ “亏我还卖命去救你，你不也是被泽拉斯同扁落水狗，要不是靠着我出的生命之泉，你和你弟弟谁也别想活过今天。”希维尔有仇必报，当场就怼了回去，她不会让委屈在自己脑海中停留哪怕半秒。 内瑟斯突然单膝跪地，双手在胸前交叉行礼。 “帝皇之血的拥有者，我为我的不敬道歉，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这把武器注定由你指使，这其中意义重大。” “不，没有意义。”希维尔冷冷地说。“是你跑过来告诉我所谓的命运的，我本就不欠你什么，更不想和你们有任何牵连。” “你怎么想根本无关紧要，无论你接不接受自己的命运，泽拉斯都会杀掉你。泽拉斯过于强大，阿兹尔毫无胜算，这样下去皮尔特沃夫很快就会变成与维考拉一般的死城。而唯一解救的办法，就是让你回到黎明绿洲的太阳神庙中接受飞升，只有那样，你才能发挥出发挥出恰丽喀尔真正力量，以飞升午后的姿态降临，一举拿下泽拉斯！” 内瑟斯诚诚恳恳的说着，希维尔不止是在相貌上长得很像瑟塔卡，就连一举一动中都带有瑟塔卡的影子，这也是他如此坚信只要希维尔飞升就能打败泽拉斯的原因。 雷克顿也坐了起来，点头附和着内瑟斯的提议。瑟塔卡的武力比十个他加起来都强，是恕瑞玛王朝历史上第一猛人。 内瑟斯跪地一脸郑重的等候希维尔的答复，但是对方的回答却让他有些意外。 “飞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要我飞升了，就能打得过泽拉斯吗？” 飞升飞升，这个词希维尔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是由于她不喜欢问别人问题，再加上内瑟斯也没有主动告诉过她，所以她对飞升这个词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按照民间流传，在古代只要是对帝国做出重大贡献者，就可以被点化飞升，获得永生和强大的力量。 她只是大概知道这么一些古恕瑞玛愿意让子民知道的一些情报，而被刻意隐瞒下来的那一些代价与规则，她一概不知。 “内瑟斯阁下，你确定要让希维尔飞升？你可知这代表了什么？”杰诺眉毛都扭成了牛角面包，他不能看着希维尔就这被内瑟斯坑了，除非她在了解实情后自愿接受飞升，否则内瑟斯别想过他这一关。 “是的，我们计划让兄长带着希维尔去接受飞升，因为除了兄长已经没有人会主持飞升仪式了。而我留下来尝试救出阿兹尔陛下。双管齐下，最大程度的保证恕瑞玛荣光的延续。” 雷克顿闷着声音替内瑟斯的回答，但他凶暴的样子没能吓退杰诺。 他将希维尔护在身后，义正言辞的质问两兄弟： “多一条后路固然不错，但是你们可要想清楚了。一旦希维尔飞升了，不管她能不能战胜泽拉斯，恕瑞玛都要绝后！难道你们承担得起这样的后果？！”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七十六章 地底下的争吵 对于希维尔飞升一事，杰诺和内瑟斯的争吵越来越凶，直到希维尔忍不住开口了。 “都给我停下！你们就这样把我丢在一边，自顾自的讨论着和我有关的问题，这样真的合适吗？” 希维尔的大喊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杰诺，你来跟我说。我听得出你是在为我考虑的。” 希维尔眼神在几人脸色游离着，最后停在杰诺的脸上，深吸了一口气将晶簇从掌心中拔出，不再给恰丽喀尔供血。 “别听他的，他是挡在你成神之路上的阻碍！” “你先给我闭嘴，我听完他的你再说话。”内瑟斯见状又为自己的主张争取了一句，但是马上被希维尔勒令缄口。 “你想知道什么？”杰诺与希维尔双眼对视，他在她湖泊般的眼睛里看到了对前路的迷茫。 “飞升的代价。”希维尔冷冷的说。 代价一词，让内瑟斯恍若隔世。希维尔不傻，她知道凡事都有代价，收获之前一定会有付出。 “关于飞升一事，我知道的肯定没有内瑟斯阁下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凡是在飞升仪式中被庞大的星界能量重塑肉身者，在获得了强大的肉体与魔法的同时，必然会失去身为凡人的种种特点，最为直观的就是漫长的生命和外表的变化。飞升者较与凡人，身材更加高大并且拥有巨大化的能力，外表会带上野兽的特征因此受到俗世的崇拜或者唾弃，以及身体构造发生改变因此失去繁衍子孙的能力。还有一些潜在的改变因人而异，就比如雷克顿在飞升之后变得更加残暴易怒，打仗的时候动不动就要屠城。当然，这可能与他是破格飞升的。” 杰诺尽量说得客观且不失偏颇，而希维尔也在非常认真的倾听着。 他要是加入了自己的观点，那么说话就可能会变得有些伤鳄了。 因为他会把雷克顿的飞升说成是内瑟斯飞升时附带的，买一送一的便宜飞升。或者是他哥哥功德太过无量用不完，于是被他蹭走了一些。 当然这些都是杰诺的猜测，雷克顿在飞升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能连当时有过亲身体会的两兄弟自己都说不清楚。 关于飞升的事情，杰诺知道的肯定是不如内瑟斯这个见证者兼体验者知道得多的，但是依靠自己所知的情报综合分析，他得出了一些站在内瑟斯这个角度上所不能发现的结论。 就比如星界巨神在恕瑞玛留下太阳圆盘意欲何为？他们为何要点化飞升恕瑞玛的凡人？ 是的，杰诺看出了飞升者与巨神有着非常深切的联系，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与巨神中的太阳巨神有关，而这些是飞升者们所不清楚的，他们只看到了巨神要给他们看到的东西。 而杰诺知道巨神族是一个到处征战的宇宙种族，他们神秘的面纱从未解开，个体中有好有坏，但在更多的情况下都表现出了强大的控制欲！即是神对人的奴役！ 所以，在飞升这件事上，他不得不当一个阴谋论者。 “短命！孱弱！我们舍弃的都是人类的弱点！飞升是太阳的恩赐，我们只管感恩戴德的接受就好了！你不然希维尔接受飞升，肯定是在嫉妒！你这个残疾人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一口把你脑袋咬碎！再把你的皮尔特沃夫给烧光！” 听到自己被当成了反面教材，雷克顿当场气得火冒三丈。在他听来，飞升被杰诺说的一无是处，自己更是变成了失败的附庸品，这令他怒不可遏！张开血盆大口的朝着杰诺咆哮！ “这位猛男，我嫉妒你什么了？嫉妒你没有命根子吗？有种的话来比比谁的拳头硬啊！哦对不起，我忘了你没种了。” 杰诺直接在伤口上撒盐的行为彻底的激怒了雷克顿，他失去理智，甚至想要在并不宽阔的地下隧道中直接巨大化，化身荒漠屠夫直接手撕了杰诺。 而当事者杰诺只是淡定咳嗽了一下，后方的斯卡纳立刻有所感应的摆动了几下巨鳌，似在挑衅。 虽然他可能打不过雷克顿，但是他有斯卡纳的帮助，一个丢盔弃甲的飞升者，真没有什么好怕的。 希维尔并没有劝架，因为在听了杰诺的话后，她下意识的看了一下雷克顿的胯下，果然空空如也。在一阵如遭雷击的懵逼之后，她开始重视杰诺的话，并且仔细权衡着飞升的利弊。 好在内瑟斯即使按住了雷克顿，才让他们没有打起来。不然的话地下隧道肯定会被激烈的碰撞弄塌。 “雷克顿，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别在王血之前丑态百出！”内瑟斯及时拉住了雷克顿的尾巴，没有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 安抚完暴怒的亲弟弟之后，内瑟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杰诺，想要说服他。因为只有说服他，希维尔才会跟他走。 “我不否认你对于飞升的描述，在漫长而缺乏挑战的岁月里失去了人类的感受确实会让生活变得单调，但只有你像我这般充满求知欲，那就不用怕无聊找上门。” 内瑟斯是一个求知欲很强的人，他可以数十年如一日的沉浸在以自己为名的帝国大图书馆里，一本本翻看亲兄弟四处征战收集来的书籍，扩充自己的知识库，转化为自己独到的见解，为帝国的战争出谋划策，为帝国的发展贡献出前沿的知识理论。 他把恕瑞玛放在了自己心中的第一位，并且忠心耿耿的付出着。这样集体荣誉高于个人的人，怎么可能会认同身为凡人的情感与私欲。 这些他本就薄弱并且早已丢弃的人性，又怎么会朝花夕拾呢？ “那对于绝后一事内瑟斯阁下怎么看待？希维尔要是飞升了，就算打败了泽拉斯也不可能再诞下子嗣了，那不正是遂了泽拉斯的心意？而飞升者就算寿命再长也终有终结，等到阿兹尔和希维尔两位飞升皇帝都驾崩哦不……都寿终正寝了，那么恕瑞玛又要迎来堕落黑暗的三千年吗？” 第三百七十七章 最后的飞升者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而如果现在没有解决到泽拉斯，恕瑞玛将没有未来。” 内瑟斯知道自己的这个建议很短视，但是他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除非太阳神亲自下凡，否则他都觉得没有什么办法是必定能够战胜泽拉斯的。 如果希维尔飞升之后还是不敌泽拉斯的话，那他无话可说，他与恕瑞玛都迎来了各自轮回的终结。希维尔也没法对他的决定作出谴责，因为他们都会死在泽拉斯的手里。 如果希维尔顺利飞升，又不负众望消灭了泽拉斯，那恕瑞玛王朝便会回光返照的迎来最后的数个千禧年，然后由陨落的太阳圆盘揭示一个时代的最后落幕。 等恕瑞玛的荣光被时间遗忘，被风沙掩盖；等到农田牧场再度变成沙漠，变成戈壁；大地将重回无序的黑暗。 不过这些都是他死后的事情了，他已经察觉到自己生命的终结，无论这场战争能不能打赢，他都活不到时代完结的那个时刻。 这是内瑟斯的考虑，也是他最后的私心。 “你这样做只是把恕瑞玛的死刑变成了死缓，没有了帝皇之血，太阳圆盘要由谁来维持！” 其实，杰诺一直都是支撑恕瑞玛王朝回归的。 不可否认，太阳王朝期间，恕瑞玛人民的生活显著好过于现在，起码那时候土地肥沃，人们自给自足，而不像现在土地荒漠化，每个人都在艰难求生，冉冉升起的太阳圆盘和源源不绝的生命之母将会让肥沃重会回大地。 古国重建，百废待兴，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皮尔特沃夫势必会迎来更多的发展机会。 而靠着希维尔这一层关系，与恕瑞玛交好似乎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然后皮城这个小地方就能靠着大国的庇护，在越来越紧张的国际局势中站稳脚跟，他可始终都没有忘记在一坝之隔的彼岸，就是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征服世界的诺克萨斯。 如果希维尔就这么飞升了，成为了最后的飞升者。没有凡人子嗣，世界上就再无帝王血脉，也就没有人能维持太阳圆盘，他所期望的美好愿景都将像泡沫一样幻灭。 杰诺把希维尔当朋友，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考虑。要想借着希维尔这层关系取得恕瑞玛的庇护，就是不能眼睁睁看她做出让她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情。 看着沉默的内瑟斯，杰诺转头对希维尔说道： “希维尔，不靠自己而强大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要是能接受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那就当我没说。” “我大概明白了，但是有一些问题需要确定一下，你们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会根据答案做出我的选择。” 内瑟斯和杰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飞升可以使人强大？对吧！”希维尔问。 “毋庸置疑。”内瑟斯高傲的回答。 “那飞升之后，我就一定能打得过泽拉斯吗？” “我说不准，但是太阳将会做出它的选择。” “也就是说你的办法并不是必然成功的？”希维尔提高了音调。 “事实如此。”内瑟斯无奈的垂下了头颅。 见状，希维尔摇摇头，用略带期望的眼神，看向杰诺。 “杰诺，你不想让我飞升的原因是什么？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杰诺想了想，迎上希维尔的眼神：“我没有阻止你，我只是想让你了解清楚之后再去做这些关乎一生的决定，免得日后后悔了来找我说为什么当初没有拦着你。如果说非要说出一个动机，那便是为了皮尔特沃夫和祖安。” “就只是这样么？”希维尔眉头一挑，微微挪了一下已经愈合的光溜溜的双腿，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杰诺心中咯噔一下，表情略微局促了起来，再次重申：“为了皮尔特沃夫！为了祖安！” “噢~”察觉到杰诺脸上微小的变化，希维尔若有所思的问蹲在她旁边的雀斑少女。 “塔莉垭，你怎么看？” “怎么我也要说啊？”塔莉垭一愣，让她投出决策的一票，她真的是异常紧张。 她快速思考了一下，然后缓慢站起身，郑重的面对希维尔说出她作为朋友最真挚的建议：“我见识短，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帮你做出选择，可能是因为我对你还不够了解吧！不过我希望你能活着！并且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活下去！” 塔莉垭抓住了希维尔滚烫的手心，作祈祷祝福状：“选择权在你，不管你做出何种选择，塔莉垭都会坚定的站在你这一边的，千万要活下去啊！” 塔莉垭说出了她的真心话，她从来没有奢求过希维尔的报答。她不像内瑟斯那样把希维尔当成了必要时候可以用于挽救国家的牺牲品；也不像杰诺那样一边为她着想一边光明正大的从她身上获得一些对她来说无关痛痒的好处。塔莉垭只是纯粹的看她麻烦缠身想要尽可能的帮助她，仅此而已。 这句话可能是希维尔今天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她想着，要是塔莉垭是个男人，她也许就会考虑一下自己的婚事了。 这种感动一转即逝，因为时间紧张，大家都在等着她的最后决定。 气氛变得沉重，地下隧道沉闷的空气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都在等待着希维尔一道指令将他们解救。 几个呼吸的功夫过去，就在大家就要坐不住准备催促她的时候，希维尔言之凿凿的说道： “我决定不飞升了！” 杰诺送了一口气，内瑟斯当场就急眼了，想要再劝她几句。 “我强求不了你，你想逃走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泽拉斯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他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会……” “停下，内瑟斯！我什么时说我要逃了？”希维尔有些不悦，因为总有人想要出来破坏规则。 “不逃？你是放弃抵抗了吗？”内瑟斯落寞的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看错人了，希维尔承担不起这份由血脉带来的与生俱来责任，恕瑞玛即将没落。 但是，希维尔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眼中燃起希望之火。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七十八章 手无寸铁？简单！ 其实……我们还有一个方法没试过。”她说。 希维尔是个讨厌背债的人，所以杰诺帮他说话，她就要帮回杰诺。 从时间上看，内瑟斯的方法有些来不及。等到她到黎明绿洲接受飞升再回到皮城这大半个月的时间，杰诺誓要守护的皮尔特沃夫早就化为灰烬了。 “还有方法？”内瑟斯的语气充满了怀疑。他早已想遍他所知的所有办法，但是没有一个禁得起尝试。 “杰诺拿得动恰丽喀尔，可以让他拿着恰丽喀尔跟泽拉斯战斗！” “我也拿得动恰丽喀尔，还不如让我去呢。”雷克顿无法认同这个天真的想法，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果断拒绝了。 恰丽喀尔只是重了一些，所以只要力气大的人都能挥动它。但是能用和合用是两个概念，别人拿着始终发挥不出它在飞升武后手中的那种威力。 “这已经不是换个人就能打赢的程度了。”内瑟斯仍然觉得飞升时最好的解决办法，也是唯一可行的。 “情况还没有那么糟，并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可以战斗。你们两个既然已经恢复了，就当立刻投入战斗正面对抗然后由藏在暗处的杰诺来给泽拉斯致命一击。”希维尔说。 杰诺虽然没法使用恰丽喀尔的全部能力，但是当菜刀砍还是没有问题的，况且这上面还浇灌着帝皇之血，没有菜刀那么不堪。 “又是偷袭？泽拉斯无比狡诈，有例在先，他应该做好了防范，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得手。”雷克顿 “他防的是你们，在此之前杰诺跟他从未谋面，他绝不会想料到这么一个变数的。”多年的佣兵生涯告诉希维尔偷袭埋伏永远都是最好用的战术，就算再谨小慎微的人也会防不胜防，就比如那个把泽拉斯放出来的诺克萨斯女人！ 要不是自己被那个叫卡西奥佩娅的贵族女人背刺偷袭不省人事，然后作为钥匙的恰丽喀尔被她抢走，并以此打开了帝王陵墓的大门，泽拉斯也就不会跑出来了！ “这些全都你的臆想，我与泽拉斯斗了几百年了，我对他的实力最为清楚。飞升者和凡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飞升者只能由飞升者打败。” 雷克顿大摇其头，任希维尔怎么解释也不听，铁了心要她跟着内瑟斯回去接受飞升。 这在杰诺的角度来看，鳄鱼狗头两兄弟觉得打不过棺材板，是因为发育的问题，他们觉得adc没有发育起来，怎么打也打不过十二神装的棺材板：而希维尔的想法完全相反，她觉得之所以打不过泽拉斯还是配合的问题，之前葫芦娃救爷爷差点把命搭进去了，而如今泉水给了他们第二次机会，只要团起来同时发起攻击，还是很有机会的。 当然用游戏的角度来分析一场战斗是非常不靠谱的，杰诺很清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战术都是枉然。 但泽拉斯并非没有弱点，他体内浓缩着庞大的海克斯能量，虽然他是玩魔法的大师，但对于这种能量的使用，他还真比不过获得了斯卡纳传承的杰诺。 所以，在场的人中，只有杰诺有秀泽拉斯一脸的资本。 “内瑟斯阁下，别忘了在我们闲扯的时候，你的皇帝陛下正在遭受叛徒的蹂躏。你应该听从希维尔的意见，现在就上去拯救你的皇帝。忘了跟你说，我针对泽拉斯的计划已经启动了，这将会创造出打败他的最好时机，但一旦错过就将引来他更加丧心病狂的报复！” 杰诺的赶鸭子上架效果并不是很好，内瑟斯只是露出了迟疑的神态，他对内瑟斯来说毕竟只是个外人，并不足以让其对自己言听计从。 “是的，就该如此。你知道吗？在我小时候，我心目中盖世英雄是一个叫内瑟斯的人与他的兄弟，如果你们是我从小就听说过的那位英雄，那你们的责任就是出去拯救的你皇帝，拯救尽可能多的人。” 希维尔不容质疑的语气有如君临，她的脸上挂着傲然的决心，竟与阿兹尔无视上千年的传统，下令祭司们准备太阳圆盘让他飞升那天的表情几乎一样。 内瑟斯完全没有预料到谈话会变成这个方向，但希维尔所说的责任点燃了他胸膛中被泽拉斯浇灭的余火。他感受到怒火贯通了四肢，在身体中来回奔突。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从恕瑞玛陷落以来，自己在孤独的流浪中究竟迷失了什么。 “我们现在就会为恕瑞玛而战，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一把武器！没有武器的话，就算我们两兄弟齐心协力也会很快败下阵来。”内瑟斯摊开空空两手，这上面本应该握着一把长柄战斧。 内瑟斯对人不对事，虽然杰诺说的和希维尔是同一件事，但是在他这里起到了截然不同的效果。但庆幸的是，总算将他说服了。 “要武器？这个好说。”杰诺朝着斯卡纳不可名状的低语几声，这只大蝎子立刻会意，从蝎背上斗罗两把造型相识的长柄战斧。 杰诺走过去，从地上拔出战斧，一人一把就朝着两兄弟扔了过来，然后被对方稳稳的接住，抓在手中仔细端详着。 “这战斧造型怎么长得这么怪异？你确定这是战斧？”雷克顿先是用两个问题表达他的不屑，然而等他挥动几下，紧接着他就无话可说了。 战斧呈现出与杰诺左臂极其相识的银白色，斧身较沉适合力大无穷飞升者使用，因为重量配比讲究所以挥击的手感极佳，但是斧锋却不像斧锋，反倒像一面扁平的钉锤！内瑟斯一拿在手中，这把战斧就开始汲取他的魔力，转化为在斧锋的尖刺之间跃动的电弧。而且斧柄斧锋连接处挂载着奇特的装置，上面还有连接着几条用途不明的管道，怎么看怎么奇怪。 很明显，这战斧跟他不是一个画风，甚至在整个符文之地都显得格格不入。在他看来，这种东西一定不是设计来对付血肉之躯的。 这种无法理解的造物显然不是他所熟悉的常规兵器，就算他翻遍了整个大图书馆都找不到类似的东西，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在略微的扫过两眼后，博学的内瑟斯就发现了其中的特别之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七十九章 对泽拉斯海克斯科技动力战斧 咦……竟是禁魔石制成的？”内瑟斯咧嘴讶然道。 冲着这个材质，这场仗他打定了！ 因为禁魔石是所有魔法的克星，而泽拉斯专精魔法，在面对这把武器的时候，他的魔法将会大打折扣！ 内瑟斯也能坚持得更久。 “不止，这里面还融合了皮尔特沃夫引以为傲的海克斯科技。”杰诺解释道：“有备无患，从你待在祖安备战时，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这把长柄战斧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杰诺早就知道内瑟斯原本的武器快要报废了，所以一回到祖安就着手给内瑟斯设计新武器，但由于他们带着塔莉垭先走一步，这两把武器没能第一时间送到他们手里。不过现在正好，在他们披坚执锐时送武器只是小恩小惠，而在他们手无寸铁时送武器就得叫恩重如山了。 这两把战斧名为——对泽拉斯海克斯科技动力战斧，简称动力斧，是一把针对性极强的武器，由之前并不成熟的海克斯饮魔刀的概念发展改进而来，专门设计给狗头人对ou抗da棺材板的。 动力斧能够自发且有效的削弱抵挡泽拉斯发出的魔法，并将一部分魔力吸收经由其中的海克斯装置转化为动力，增强下一次挥击的破坏力。 杰诺做出这样一把战斧的目的很简单。 起先他是觉得一直没能看见内瑟斯在现实里像游戏中那样一q秒人，总感觉莫得灵魂。 于是他就照着汲魂痛击的原理，利用禁魔石的特质造出概念相似的长柄战斧，都是吸取某种能量转化为破坏力。而在造型上，他也是借鉴了另一个游戏宇宙中的武器，巧妙的将海克斯科技融合其中。 因此，杰诺就做出了这么一把使用程度堪比圣器的可量产化武器，赞美万机之神！ 可以看出，杰诺做出这把武器主要还是给内瑟斯的，至于为什么会有两把，因为有一把是做到一半推翻的半成品，后面成品做出来之后，又回头将其草草完成了，瑕疵不少。但是给雷克顿很合适，因为便宜飞升者配便宜武器，???????没毛病！ 其实，在见识到雷克顿恶劣的性格之后，杰诺总觉得是他把内瑟斯的飞升之力分走一半，不然这么差劲的一个人是怎么飞升的？虽然他知道能否飞升是按对帝国作出的贡献来决定，而雷克顿为帝国征战数十年，够资格接受这份殊荣，但杰诺还是怀疑他的飞升资格是发动关系走后门来的。 另外，这两把武器在“过安检”的时候，差点出了问题。 在杰诺把武器搬上斯卡纳的背上，立刻受到了斯卡纳的严格盘查。在解释清楚里面的海克斯水晶是人造的时候，斯卡纳不情不愿的放过了他。 希维尔看见两位大将都重新拥有了武器，于是穿上了她的战靴，往前踏了一步手一挥，气概万千的发号施令： “现在，让我们为了恕瑞玛而战！” 话音刚落，变故突发！ …… 阿兹尔被泽拉斯单手抓住了脖子，拎了起来。 这个动作迫使他抬头面对天空，他睁开一双渴望光明的双眼，看向天空。 他看不见太阳，沉重的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的乌云荫蔽了太阳。 他没有人和，放弃地利，不远万里来到皮尔特沃夫报亡国之仇，仇人因机遇变强也就算了，连这天时也不站在他这边，刚好就让他见到前所未见的大风天。 为什么这种窒息感无比真实？因为泽拉斯正握住他的脖子。 巫灵燃火的手掌正灼痛着他的喉咙，在焦臭的皮肉中越陷越深。 阴云密布，恐怖的风暴正在酝酿，不远处的河水开始打着旋逆流而上，呼啸的风声与耳边恶毒的笑声一样的刺耳。 “阿兹尔，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我在等你说出来，然后转口帮你告诉希维尔。” “叛徒!我誓让你消散于风中！” 泽拉斯的惺惺作态令阿兹尔愤怒，他在剧烈的疼痛中强硬的扭过脖子，一双掩盖在残破头盔下的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泽拉斯。 他阿兹尔就算是再死一次，变成黄沙的幻影，也要将这双愤恨的双眼刻入对方的脑海，成为他永世的阴影。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阿兹尔，你令我痛恨的地方就在于这里。” 巫灵摇着头感叹，阿兹尔能感觉握住他脖子的巫能之手松开了一些。 他又说：“叛徒？阿兹尔，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背叛你吗？也罢，看在你在飞升之前赦免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 阿兹尔沉默，他选择让泽拉斯说下去，因为这样拖延下去他可以借机愈合一些伤势。 “如果一个奴隶生出反叛的心，那他一定是在渴望自由。阿兹尔，你错就错在，对一个极度渴望自由的人许诺了自由！” 这是泽拉斯在听到阿兹尔死前那一句话后作出的回应，只不过隔了三千年之久，再回首两人都已经不再是凡人之躯。 听完之后，阿兹尔笑了，他怒极而笑，笑得悲惨，笑得痴狂。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飞升仪式时，我站在神坛之上，当着万千子民的面对抗了传统、对抗了父皇、对抗了天命赦免了你，赦免了帝国的所有奴隶！一万名精英士兵组成的仪仗队，他们向你致敬，向你行礼，祝贺你获得了自由！敢问历史中，有那一位奴隶能获得如此殊荣！你怎敢说我没有履行承诺！” 阿兹尔问心无愧的说着，这一番发自肺腑的陈言，差点要了他奄奄一息的命。 “只怪你的恩典来得太迟了，你让我等了数十年！我积攒了数十年的怨恨，岂是你一句话就能轻描淡写的释放的？” 泽拉斯另一手握紧了拳头，激出无数愤怒的电弧。 “数十年？数十年！你当我什么都没有做吗？在你双手沾满血腥的时候，你可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吗？就是因为这句话，我这数十年来都在为你偿还！”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八十章 傲娇毁灭世界（改） 这句话勾起了泽拉斯的回忆，他眼中的白火轻轻跳动，目光经过熟悉的鹰盔，穿越了千年。 第一次见面？ 他记得第一次见阿兹尔是在内瑟斯大图书馆里，那时候他说了什么？ 当时年幼的小皇子阿兹尔正在为一段晦涩难懂的古文伤脑筋，他本想敬而远之，但转念一想，这也许是一个搭上皇族的好机会，于是便利用学者父母教授给他的知识，冒死帮阿兹尔解读了这段古文。 为什么要搭上皇族？因为这样可以获得权力，而权力是颠覆这个迂腐国家的必需品！这个国家是在无数奴隶的血肉上建立起来的，泽拉斯生来就是奴隶，他们的生活只有无穷无尽的奴役和顺从，所以这个男孩发誓绝不会让自己像其他奴隶一样沦为苦役和鞭笞的牺牲品。 想了又想，泽拉斯发觉他好像就解读了几句古文而已。但为什么总是会想到这一幕，说不定和阿兹尔的提示有所关联。 时间再往后推一些，在后来的一场针对所有皇族成员的刺杀中，泽拉斯从刺客手下救下少年阿兹尔。 是的，在图书馆相遇之后，两人就成为了好朋友，泽拉斯被阿兹尔安排成为了自己的私人奴隶。这其中虽然有泽拉斯利用的成分存在，但在后来的朝夕相处中，他逐渐的动了真心，只因为阿兹尔说要赐他自由，但也因为这句话，为恕瑞玛的覆灭招来了祸端。 在泽拉斯的帮助下，阿兹尔成功反杀刺客。他带着凶器和自己的奴隶前往父王的所在地，这里的刺客全部被雷克顿杀死，他保护了皇帝，但是阿兹尔的所有皇兄都死于刺杀之中，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根独苗。 阿兹尔对这些将他边缘化的皇兄的死亡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悲伤，他向他的父皇讲述了泽拉斯的英勇表现，并请求他奖赏这位奴隶男孩，但他的请求没有得到回应。 沉浸在悲伤与震怒中的皇帝根本不想理会这个不受待见的皇子，甚至想用他代替其他的皇子去死。其次，在这位皇帝的眼中，奴隶男孩根本不配取得他的注意。 阿兹尔寒了心，一脸失落的带着自己的奴隶离开了。他的举动让泽拉斯勾动了泽拉斯的执念，让他更加向往自由。 就在泽拉斯憧憬着自由的时候，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雷克顿。 飞升者可以看穿血肉和骨骼，看穿人的灵魂，看穿他灵魂里闪烁的背叛，他当众宣布了泽拉斯心中所想。 那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天，先是为了保护阿兹尔险些死于刺客之手，后来又因为内心想法被揭露而差点被飞升者当场死——一名奴隶哪怕是稍微想象一瞬间的自由，都当以判处死刑。 如果不是阿兹尔拼死保住他，他可能就因此死去了。而这件事也一直被泽拉斯铭记在心，以至于后来在帝王陵墓中亲手造就了雷克顿的疯狂。 等等，事情忽然明朗了，泽拉斯知道阿兹尔要他记起哪一句话了。 就是这句被雷克顿宣扬出来，差点将自己害死的话。 “我们将会飞升，而你们会被铁链困在碎石上，等待时之沙将你们全部吞没。不，不会再这样，不会再有下一次。被选中的金闪闪的君主，将不会接受太阳的拥抱并飞升成神。一名奴隶将会取而代之。” 泽拉斯缓缓开口，用着扭曲恶毒的语调，亲口将这句话在阿兹尔面前再说一次。 他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阿兹尔说他为了这句话偿还了数十年？ “你成功了。”阿兹尔说道。“因为这句大逆不道的话，你的丑恶内心在父皇、在大臣面前昭然大白，而为了保住你，我花费了数十年在为你洗白，将你边缘化，四处游说，最后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这能与我为你所做的对等吗？”阿兹尔高傲的语气让泽拉斯心中沟壑难平“几十年来我都在保护着你，出手对抗你的政治敌人，帮助你扩张帝国疆域，让帝国的疆域前所未有的辽阔，这些你想用一句话就盖过去吗？帝王的恩情未免也太尊贵了吧？” “你还有脸提那些龌龊事？”阿兹尔又怒又笑“你用邪恶的巫术害死父王和母后，真当我不知道吗？我又何尝不是包庇了你数十年？” “你离不开我，你需要我做这些事情，所以你默许了。”泽拉斯说。 “是，我默许了。我默许了你在一次次谋害人命中，任由你的想要摆脱奴隶的愿望变成执掌朝野的野心！”每一次笑都会牵动脖子上的伤口，给阿兹尔带来巨大的痛苦，他的身体极力想要愈合，但只有泽拉斯能量涌动的手掌还握在他的脖子上，伤势就不会好转。 “为了帝国霸业我默许了你的恶毒行径，或许我还应该感谢你，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介怀。所以在你三番两次找我要回自由之身时，被我严词拒绝，还恶言相向，因为你做的太出格了！你已经越界了，泽拉斯，那是警告！再这样下去我可保不住你！” “是啊，你让我记住奴隶的本分，我对自由的希望以近乎偏执，既然你不给，我就只好自己来要回自由了。”泽拉斯狂笑不止，身体中火灵交战，溢散出的巫能让阿兹尔连眼睛都快睁不开。 “我知道我欠你一个承诺，奴隶制度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是你的心结，但推翻数千年的传统并非容易之事。帝国的基础是奴隶用血肉支撑起来的，许多贵族都需要依靠强制劳动来维持他们的财富和权力，如此顽固的根基是无法在一夜间倾覆的。但我并没有忘了那个承诺！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兄弟，但在此之前我需要解放所有奴隶，才能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否则就会引起哗变！” “所以你就得瞒着我到最后一刻才能说出来？”泽拉斯声音一窒，眼中的疯狂求索就要凝结成实物。 “计划开始之后，我谁都没有说，，我的计划如果过早公之于众，一定会功亏一篑。”言罢，阿兹尔像蔫了的公鸡长叹一声。 他终于知晓为何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了，但为时已晚。 …… 恕瑞玛的覆灭要怪阿兹尔太过傲娇，非要拖到最后的时候才赦免泽拉斯。也怪泽拉斯偏偏是个病娇的性格，发现阿兹尔有要食言的迹象，就用最惨烈的方式来报复他。） 第三百八十一章 激战 泽拉斯眼中的白火跳动着，怒火在他眼中高涨。 “所以说，我对你的刻意隐瞒深恶痛绝，你如果不作为还好，但是你做的一起却让我在最后时刻带着心理负担！全然没有一点大仇得报的成就感！” 泽拉斯发出一声悲愤的尖啸，一把将阿兹尔砸下地面。 好巧不巧，阿兹尔直接穿过了中空的地面，被巨大的力气掼进了地穴之中。 地穴中的尘土顺着裂缝汹涌而出，巨大的石板从顶上砸下来，烟尘消散之后，内瑟斯一行人的踪迹出现在了泽拉斯的视野之中。 “原来你们几个躲在这里面，这下子倒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我这就把你们一锅端了。” 一连串耀眼的白焰彗星被泽拉斯抛向地穴之中，看着奄奄一息的阿兹尔，内瑟斯和雷克顿两兄弟相视默契，当即迎着泽拉斯向前大跨两步，挡在皇帝身前提起斧头劈砍流星。 被动力斧劈砍的流星纷纷爆开，洒下无数白灼的火焰，像附骨之蛆般附着在岩壁上，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成将石头烧得晶体化。 燃烧着的魔法彗星炸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手中的战斧在与彗星接触的一瞬间光芒大放，将焰浪像两侧排开，让持斧者免受波及。 但这并不能避免密集的火雨殃及池鱼，碎石如暴雨一般落下，地动山摇，致命的烈火从天而降，杰诺希维尔以及倒地不起的阿兹尔都变得岌岌可危。 地面仿佛随时要分崩离析，但就在这时，杰诺脚下的岩石旋转起来，化成一股海啸般的流体迎上了碎石的瀑布。 杰诺只感觉眼前一暗，巨大的震动令他难以站立。 很快他就睁开了眼睛，他发现一块纹路洄转的石头苍穹盖在他们的头上，及时防住了火雨！ 他有所察觉的看向塔莉垭，对方的双手撑在墙壁上，额头不停的滚下豆大的汗珠，显然在危急切短暂的时间里要放出周密的防御魔法是一件非常伤脑的事情。 但塔莉垭做的并不只有这些。 “快走，这里快要塌了！我坚持不了多久的！” “塔莉垭，再给我一点时间！” 杰诺抢先来到阿兹尔身边，对方并没有因为重伤而失去意识，深邃的瞳孔随着杰诺的接近而放大了一圈。 此时，一杆斧柄从外头将岩石穹顶的上方凿穿了一个洞口。内瑟斯的狭长的嘴巴探了进来，低沉的声音从中传出。 “阿兹尔怎么了？有人受伤吗？” 杰诺透过洞口看见内瑟斯已经召唤了沙海的怒意填充于体内，化身为高大可怖的魔神，沙暴环伺。飞升者的真正面目让他们站着都能高出地穴半个上身，战斧左挥右砍，用庞大的躯体替杰诺他们拦下泽拉斯的魔法彗星。 “我们有泉水，他还死不了。计划照旧！” 杰诺仰头回答内瑟斯的问题，让他不要分心在战斗意外的事情之上。他没管阿兹尔奇异的眼神，直接背起狼狈的飞升皇帝就往不远处正在崩塌的隧道中跑去。 又一波奥术彗星像暴风雪般砸落，内瑟斯它们无法完全抵挡住，一颗彗星陨落在岩石穹顶上，立刻将其炸出蛛网形的裂缝，塔莉垭也如遭雷击，意念一松，一块巨石当头砸落。 一条迅猛的巨尾及时的拍开了石头，斯卡纳爬过来将众人护在身下，顶着不断坠落的石块掩护众人钻进了隧道中消失不见。 在他们成功撤离之后，两尊降世魔神直接跳出轰然倒塌的地穴，举起斧头直面燃火的巫灵。 “泽拉斯，你的光芒将于此终结，堕入轮回吧！” “一对二？多么熟悉的一幕啊，不过我这次绝不会给你们将我打入地下的机会了。”泽拉斯桀桀惨笑，随即飘向空中，一上两下，与恕瑞玛帝国遗留的左臂右膀遥遥对峙。 内瑟斯这一次没有先发制人，他紧盯着泽拉斯的一举一动，像一个警戒的哨兵。 周围的一切都在火海中燃烧，但内瑟斯觉得皮尔特沃夫的情况比维考拉好多了。因为这里没有几个奔逃的人类，显然经过了疏散，而当浩劫在维考拉发生的时候，许多人都没有来得及逃出火海。 他微微偏过头对雷克顿说道“不要力战，注意躲避，泽拉斯空前的强大，随意一击都可能让我们吃不消，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遵命。”雷克顿点点头，鱼窜向泽拉斯的背面，牵扯着对方的行动。他对内瑟斯的指挥绝对的信任，因为后者是举世闻名的战术家。 “你们还能等谁？阿兹尔已经完败。你们真觉得还有胜算吗？” “那就滚下来打和我打啊！”雷克顿大吼。 “也好，拖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我现在就解决了你们。”泽拉斯看穿了两人的意图，直接在原地甩手丢出几道劈啪作响的闪电箭，坡头盖脸的朝着雷克顿丢去。 雷克顿见状立刻将战斧插进地面，身形一矮做好了硬抗的准备。 泽拉斯对他的攻击充满信心，耀眼的电光一闪而逝，连身手敏捷的飞升者也躲不开。 但是他并没有听到该有的爆炸声，想象中雷克顿四分五裂的场景也没有出现，雷克顿全身冒烟的挡下了泽拉斯的闪电箭。泽拉斯有些诧异，他的认真一击居然只是烧焦了雷克顿的鳞甲而已？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看见雷克顿手中的战斧充满了狂野的能量，发出比太阳圆盘还要猛烈的光芒，与之前平平无奇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他很快想明白了，是这把战斧吸收了他魔法中的部分能量，又被大地导流了一部分电流，才导致足以废掉雷克顿的一击只是灼伤他的外皮。 没想到雷克顿也学狡猾了，泽拉斯诧异之余，手中动作确是不停，体内闪闪发亮的能量漩涡开始孕育更加强劲的一击。 但雷克顿可不会给一个法师吟唱的机会，它两步并作一布爬上一栋高楼，踩着天台猛一发力踏碎屋顶，以一个死亡翻滚的姿势，飞扑向悬浮于空的巫灵。 第三百八十二章 泽拉斯的自闭战术 雷克顿挥舞着动力斧跃上空中，迅猛的身姿就像一道灰色的闪电，钻向了空中爆燃的火焰巫灵之中。 吸收了足够能量的动力斧马力全开！在天神战士的全力挥击下斩出一道半月雷霆！ 虽然因为构造原因，这一斧没能劈开泽拉斯身上的锁链，但无可匹敌的威势统统通过这一斧送进泽拉斯的体内，禁魔材质的突刺在奥术漩涡中左突右穿，直接打断了泽拉斯的施法！ 泽拉斯被动力斧涌出的巨力甩到了地面上，撞击使得地面开裂出蛛网般的裂痕，周遭兼职的地基都变得摇摇欲坠。 雷克顿随即落在了他身边，高举着再次汲满能量的动力斧。没等泽拉斯起身，雷克顿的无情劈砍又猛然落下！ 他把数千年来泽拉斯灌注到他脑中的恶言恶语全部转化对等的怒意注入了战斧之中，他毫无保留，每一击都让魔法石棺的碎片崩碎飞出！ 杰诺的设计起到了奇效，动力斧每次攻击都能让斧锋上的突刺刺入泽拉斯体内的汲取满能量，使得使用者只需要付出一点体力就能一直保持着极其猛烈的攻势。想象一下狗头人无cd开q的画面，而且这个q还会偷蓝，简直就是法师天敌） 内瑟斯提着战斧迈了过去，来到坑洞中心俯视着泽拉斯。 “很好，内瑟斯，你每次总能找出一些新玩意来对付我。”泽拉斯一边承受着雷克顿的毒打，一边对着内瑟斯痛叫着。 雷克顿机械而高频率的重复着同一个劈砍的动作，每一次下劈都将泽拉斯身下的碎石震飞，泽拉斯也随之越陷越深。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铁钉，就快被狂暴的雷克顿直接砸进地面。 但泽拉斯并没有束手就擒，他已经找到了对策，构成他本体的奥术漩涡暗流涌动。 “承蒙夸奖。” 内瑟斯伸出手指，放出了使人枯萎的力量。泽拉斯又痛又怒，他的暗手被看破且打断了了，心口的火焰跳动起来，但并没有黯淡的迹象。 “泽拉斯，现在该送你进轮回了！”在泄愤似的劈出几斧，确保动力充满能量之后，内瑟斯高举斧头，悬于泽拉斯的头上，作出斩首的姿势。 “就凭这东西也想杀死我？”泽拉斯怒极反笑，声音中带着一股迷惑的魔力。 “试试便知。”内瑟斯不为所动，动力斧发出轰鸣，划出一道长弧，当头落下。 内瑟斯感觉自己像是劈中了一个地雷，一股魔法的冲击波爆发开来，脚下的土地陷落，狂风扫落叶般卷走了碎石。最近的建筑也被地表的震动推倒，地震在一瞬间便辐射到整个皮尔特沃夫，连祖安的房屋都产生了些许动摇。 遮天蔽日的烟尘逐渐散去，内瑟斯首先看见手中的战斧只留下一截斧柄，沉重的斧锋已经不翼而飞，成为了一把无用大棒。 内瑟斯自认自己还没有能够一斧头将整个皮尔特沃夫劈得抖一抖的能力，这地震只能是泽拉斯溢散的能量引发的，在这种级别的冲击中，斧头被炸断也是理所当然的。 被炸退的雷克顿又走了回来，他周身的沙暴卷走了坑洞中的仅存的顽固烟尘，泽拉斯的踪迹显现而出。 眼前的场景让内瑟斯眼皮直跳，巨大的危机感笼罩着在他头上。 坑洞在刚才的冲击俨然演变了陨石坑，一个破碎的魔法石棺在一地碎石的掩盖下若隐若现，石棺外的符号与其上的裂缝忽明忽暗的闪烁着魔法辉光，让人感觉到不详的辉光。 “泽拉斯把自己关起来了？”雷克顿问。 对泽拉斯无比熟悉的两兄弟，一眼就这个破碎的魔法石棺就是泽拉斯体外的棺材碎片收拢组合而成的。如雷克顿所说那般，泽拉斯把自己的灵体部分与燃烧的锁链全部缩进了石棺之中。 内瑟斯丢开了手中的无用大棒，对雷克顿说“我本可以将他的脑袋劈下，却被他用这种方式挡下了。” 他越来越看不透泽拉斯了，他无法看清石棺之中发生了什么，但以泽拉斯狡猾的性格，不难想象里面正在发生着很不妙的事情。 “不管泽拉斯在里面干什么，都不能让他得逞。”雷克顿冷哼一声，拎着斧头就要跳进天坑之中。 内瑟斯拦住了他，这一幕让他不由得想起三千年前，雷克顿拖着封印了泽拉斯的魔法石棺毅然走进帝王陵墓，却含着泪让他关闭陵墓的场景。 一去就是三千年。 “别拦我，我要杀了这个杂碎！”雷克顿发出一声低吼，对内瑟斯的阻拦表示不满。 “武器给我，长柄战斧我耍的比你好，也比你更想杀了他。”内瑟斯坚定的说道，这次不能再让他的兄弟去冒险了。 “你想要抢我的功劳？你的功劳已经够多了。”雷克顿谨慎的退了半步，他对哥哥的想法很清楚，但是他对泽拉斯的仇恨比内瑟斯只多不少。 “不，只是这次该轮到我了，我是沙漠的死神，由我来赐他一死。” 内瑟斯察觉到不妙，直接伸手去抢武器。但雷克顿先知先觉，前者被后者直接一爪子拍中胸膛直接推开，然后雷克顿便趁着反作用力滑着一地碎石来到了天坑中心，魔法石棺的所在。 “你为何违逆我？！”内瑟斯从踉跄稳住身形，朝着坑中咆哮。原来空气中的不详预感不只是出自泽拉斯之身，还出自雷克顿之身，只是前者给他的危机感太过强烈，让他忽略了雷克顿的微妙变化。 “我的兄长，你远比愚钝的雷克顿有用得多。而雷克顿存在的意义，便是替兄长大人挡下所有灾劫。” 言罢，雷克顿在沉重的气氛中，毅然举起动力斧劈向石棺！ 一声闷响打破了沉寂。 雷克顿疑惑的收回斧头，他不仅没能劈开石棺，自己的双爪还被反震得隐隐发颤。 瞬膜一闪，雷克顿目光落在动力斧上，这次它没有放射出电弧，这次攻击没有使它充满能量。如果武器没有出问题的话，那就是他根本没有伤害到泽拉斯的根基，所以没有汲取到能量。 忽然，眼下一抹强光激射而出，刺痛了他的双眼，让他感觉一颗超新星就在自己身前即将爆炸！ 第三百八十三章 飞升者之陨 雷克顿强压着头颅，冒着瞎眼的可能往下望去。 魔法石棺不知何时向破壳的蛋一般从内部开裂了，无数致命的强光从裂缝中激射而出，射进乌云，照亮了整个苍穹！ 能量波动像海啸一般从棺材中涌出，彻底淹没了最近的雷克顿。光是裂缝中溢散出的强烈光线就让他的动力斧直接充满了能量，但是强烈的光线也让他的鳞甲像冰块一般渐渐融化…… “快离开！”内瑟斯用胳膊护住了眼睛，光是被强光照射到都让他感觉皮肤像是被按上了一大块烙铁般灼痛。 雷克顿的目光由完全充能的动力斧转移到魔法石棺上，在看见渐渐撑开的石棺裂缝时他就瞬间就下定了决心，他在魔力风暴中嘶吼着“不！他露出了破绽，这也许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 雷克顿知道自己的任务是拖住泽拉斯等杰诺动手，但是如果不是拼尽全力的死斗，又如何能逼光泽拉斯的底牌，完完全全的吸走走他的注意力，让他分不开心去设防呢？ 在战斗这方面，雷克顿完全可以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果杰诺看见这一幕并且没瞎的话，他一定会让雷克顿撤退的。因为他知道雷克顿手中的海克斯动力战斧，是特么的的残次品啊！没看见内瑟斯用的成品都报废了，你怎么还敢a过去啊？ 雷克顿忍痛眯着眼睛，他用快被自己融化的肉体糊住了双眼，看见了棺中的景象。棺中，泽拉斯如同新生的星辰一样刺目，燃烧着铁链从裂缝中伸出，随之而来的还有泽拉斯恶毒的笑声。 “你们还是没有意识到我们之间太阳与萤火般的差距，现在的我已今非昔比，而你们只是过往荣光的一个缩影。” 泽拉斯狂傲无比，奥术漩涡分流形成他的脑袋与四肢，高傲的身姿噼里啪啦的释放着无尽的闪电。 他躲在棺中，只为了不受外界影响的施放至强的魔法仪式。泽拉斯的飞升姿态即将展露出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将成为魔法之神。 一声嘲弄向他泼去一盆冷水，雷克顿冷冷的留下一句话。 “白日做梦，泽拉斯，你是个狗屁的太阳。” 嘲弄完毕，雷克顿已觉得死而无憾，他视死如归，将所有的余恨全部注入手中的武器，斧尖又准又狠的插进石棺的缝隙之中！ 像引爆了万千颗太阳一般，更加耀眼的光芒从石坑之中汹涌射出，在皮尔特沃夫的中心轰出一道耀眼的擎天光柱！直接接通九霄云外！甚至比飞升仪式上太阳圆盘轰出的圣光还要耀眼！ 泽拉斯的心口之火被刺中，雷克顿也立刻被巫术之火吞噬，痛彻心扉的咆哮与尖啸交织在一起，最终一齐湮灭在光柱发出了轰鸣声中。 风暴暂时停歇了，冲天的光柱逐渐消散，内瑟斯的哀嚎也逐渐显现在这城市中心的天坑热土之中。 荒凉而又灼热的气息吹开了内瑟斯的眉眼，他看见冒着白烟的天坑，里面除了沙土融化成的橘红色的浆液外，什么也没有。他站在边界呼唤着雷克顿的名字，但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想到黄沙已然夺走了他的兄弟，悲伤迅猛的挤出他满腔的怒火，他山一般庞大的躯体如同泄气了一般缩回正常大小，对着灼热的天坑然跪下。 沉痛的心像死了一般沉寂，他的悲伤在深井中沉溺，想哭但却挤不出哪怕一滴眼泪，因为名为泪腺的结构早在飞升之时就已被替换成坚硬的黑曜石。 他就这样跪着，像一座悲伤的雕像，漫天的飞灰沉寂下来，铺满他的躯体。一些飞灰被他接在手心，他出神的看着这些灰烬，心想这是否是他兄弟的化成的灰烬。 内瑟斯只是跪了一小会儿，就感觉在悲伤中过去了万年。狂风又刮了起来，卷走落在他身上所有灰烬，也卷走了灼热的空气，天坑中橘红的液体冷却下来，变成了美轮美奂的琉璃，却在无数斑斓平整的镜面上倒影出同一张悲伤的脸。 内瑟斯挥手洒下一捧灰烬，它们飘落在琉璃之上，钻入其中。然后内瑟斯便看见无数与雷克顿的回忆被封印在琉璃之中，一遍一遍的重复播放，再也取不出来。 他看得入神，直到过往荣光的记忆在镜中破碎，恶毒的白光透过琉璃的缝隙重现于世。 泽拉斯，并没有死去，雷克顿没能杀死他。而他的再现，还把内瑟斯藏在琉璃中的过往荣光全部粉碎！ 内瑟斯从沙漠母亲的怀抱中脱身，比沙漠还辽阔的怒意又挤走了满腔悲痛，重新填满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身形迅速膨胀，再度化身为沙漠死神，沙暴环伺于身，白炽的双眼怒视着天坑中心，那是泽拉斯的所在。 天坑之中的晶化大地开始裂开，几条燃烧着的铁链率先伸出，随后一个石棺材被锁链从大地的裂隙中拉出，飘至空中。 魔法棺材的碎片开始彼此分离，其中能量涌动的奥术漩涡又显露在空气中。在能量的推动之下，碎片按照一定的位置关系彼此远离，最终通过与实质化的能量实体互相结合，形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人形能量体。 泽拉斯！ 他看起来毫发无伤，但碎片彼此间距的扩大，将他的身材比例放大了，使得他现在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庞大，空洞的躯体内燃烧着蓝白色的透明火焰，浑身劈啪作响。 “啧啧，内瑟斯，你默哀的样子真是难看，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但是你此刻愤怒的表情，却令我感到愉悦。”凶神恶煞怒目相向的内瑟斯在泽拉斯看来起不到一点威慑，愤怒是无能者的遮羞布，是黔驴技穷的他仅存的最后手段，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你把雷克顿藏哪儿了！” 泽拉斯尖酸刻薄的嘲弄落进了内瑟斯的尖耳中，内瑟斯大吼着高举双手。一根火柱从泽拉斯脚下腾起，千万个太阳般的烈火立刻吞没了他。 想象中的惨叫并没有传来，泽拉斯轻描淡写的禁受着火焰的炙烤，却无比冰冷的说道 “没用的，内瑟斯，你的手段已经用光了。你想知道雷克顿怎么了？那我这就送你去见他。”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一波三折 “没用的，内瑟斯，你的手段已经用光了。你想知道雷克顿怎么了？那我这就送你去见他。” 泽拉斯手掌一握，就将内瑟斯召唤出来的烈焰全数寂灭。他的身上发出比太阳圆盘还要猛烈的光芒。光芒所到之处，碎玻璃和从建筑的顶上落下来，油漆纷纷从墙上剥落。 巫灵激出一串白火，撞上摇摇欲坠的高楼，碎砖如暴雨一般落下，地动山摇。致命的烈火混杂着石块从天而降，全方位的覆盖了内瑟斯所有逃避路线，誓要将他埋进地里再用火焰活活焖死。 地面仿佛随时要分崩离析，内瑟斯看似无处可逃…… 在刹那间，他做出了决定！ 内瑟斯引着漫天火雨一跃而起，火焰灼痛了内瑟斯，让他忍不住吼叫起来，然后裹挟着毁天灭地的能量与泽拉斯撞到了一起。 强烈的魔法冲击波爆开，吹散了四周的火雨，使其没有再砸落到自己身上。内瑟斯正是利用了泽拉斯遭受攻击就会强烈反馈的特性，来使得自己尽量的少受到其伤害。 内瑟斯不顾灼痛抓住了泽拉斯燃烧着的铁链，一双爪子在对方体内的能量漩涡中拼命搅动。 他将泽拉斯拖到天坑之中，不再给对方远离自己的机会。 两人缠斗着，从天上打到地下，飞升者激战的威能将一地琉璃碾得粉碎。 内瑟斯仗着武技和体型上的优势占据了上分，他杀得泽拉斯抬不起头，对着锁链又啃又挠。但对方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长又硬，也没有血肉层次上的弱点。 泽拉斯的唯一弱点就是拘束他体内庞大能量的锁链，它们就在内瑟斯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但失去武器的他拼了命也无法将他们破坏，他用尽了所有手段，扯不短，咬不动，很快他的优势就被泽拉斯的怒焰燃烧殆尽，在无果的激斗中他已被泽拉斯的反击弄得伤害累累，胜利的天平无情的向对方倾斜而去。 泽拉斯找到机会，甩出一道灼热的白火，击中了内瑟斯的胸口。 后者闷哼一声，向后踉跄了几步。 泽拉斯冲向前，劈啪作响的四肢射出了炽热的光线，射得内瑟斯无力招架，直接打回原形，最后被巫灵握住脖子举离地面，一如之前落败的阿兹尔。 “你总是能给我惊喜，内瑟斯。”泽拉斯胜券在握，言语极尽讥讽：“你知道吗？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观赏你死在你弟弟的手中，被他用爪子把你身上的每一寸肉剥下来！” “高贵的武士之魂绝不可能被小人的几句恶言诳语引堕！真正低贱的人只有你一个！” 内瑟斯龇牙咧嘴，奋力的对着泽拉斯吐了一口唾沫，但还未近身就被高温所蒸发，这个举动让周遭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泽拉斯因此想起了他在进宫之前那段不堪受辱的奴隶生涯。 他条件反射般的将内瑟斯砸进天坑之中，在泽拉斯的尖啸声中，内瑟斯隐约听见了自己脊背断裂的声音。泽拉斯的魔法想机关枪一般朝着他丢来，内瑟斯已无力躲避，魔法轰击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烈日锻造的筋骨如同朽木一般轻易地折断了。 内瑟斯在泽拉斯的猛攻之下咳出了一口又一口鲜血，但他却无比坦然的接受了。他感受到了泽拉斯的怒火，这让他无比快意。他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泽拉斯飘进了天坑，指尖不停地滴落着液态的火焰，眼中的怒火紧盯着内瑟斯。 “死不悔改和盲目自傲真是刻进了每一个恕瑞玛人的骨子里，本来我还想在登基之后把你提拔成新帝国的看门狗，但是你却非要咬我一口，那我只能把你的灵魂也送上路了。” 话音刚落，一股焚风吹拂而来，吹动了一滴致命的火液，离开了泽拉斯的指尖向内瑟斯的胸口滴去。 就在内瑟斯坦然迎接死亡的时候，身下的大地开始震动。 他粗糙的表皮感觉到岩石的摩擦，一大团岩石变形而成的汹涌流体从他身下抽出，分流成两道岩石洪流！ 其中一道化作一抹巨大而飘扬的绸带将他笼罩住，形成岩石穹顶挡住致命的火液；另一道化为笔直而坚硬的石柱，径直向泽拉斯刺去！ 看着眼前熟悉的岩石穹顶，内瑟斯不由得感叹道：“谢谢你塔莉垭，你又救了我一次。” 就在他准备振作起来的时候，内瑟斯看见头上透光的穹顶上有一道人影飞奔而过，这令他无比振奋，迫不及待的想要敲开这个既保护了自己也困住了自己的“蛋壳”敲碎，然后伸出头去看外面的战况。 只不过他的身体不允许，身体让他等等，他就只能等着伤势的自动恢复。 泽拉斯看见一根粗壮的石柱突兀的顶向自己，当即就激出一团白焰想炸毁这根魔法石柱。 但不知为何，他的魔法居然出现了偏移，擦着石柱打在了天坑之上，而这般失手也让偷袭者有机可趁——一个浑身包裹着水晶的人从岩石穹顶跳上石柱，飞檐走壁般向他冲锋而来！ 他还想再使用魔法杀死来人，一记火球抛射而出。但他的魔法又被化解了！一把辉光闪闪的十字刃从中斩断了火球，那人凌空一跃，口中厉啸着将十字刃挥出一记满月，当胸命中！ 泽拉斯被偷袭者扑进了一栋高楼中，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胸口的锁链被斩断了一条。 魔法的火液洪流顺着铁链的断口汹涌喷出，他本以为这能杀死对方，但是接下来诡异的一幕让他无比震惊。 火液洪流在即将喷溅到偷袭者身上的时候，对方胸口的水晶之下忽然疯狂闪烁着湛蓝辉光，寂静之歌从中传出，咏唱着人耳所捕抓不到的旋律。 随后白焰洪流听取了歌声，左右分开，完美的避开了对方，轰击在四壁之上。 好像拥有了自己的想法！ 由巫能、太阳之力与海克斯能量融合而成的白烟洪流散发出恐怖的高温，而高温接触空气使得其迅速膨胀，就像引爆了空气一般，整栋高楼的门窗在一瞬间统统爆破成无数破片！向天际挥洒着铺天盖地的破片与碎渣！ 第三百八十五章 拆弹专家杰诺 富丽堂皇的玻璃吊灯在摇晃中跌落，砸在偷袭者的身上变成一地碎渣。 但其不为所动，一刀又一刀在泽拉斯身上进行着千刀万剐，仿佛继承了荒漠屠夫的遗志，要将敌人碎尸万段！ 又是凌厉的一刀削向脑袋！ 泽拉斯已经十分极限的缩回了脑袋，但是组成脑袋的石棺的尖端部分还是被削掉了，他体内的能量随着对方砍出的缺口向外溢散，这令他又惊又怒，再海量的能量也禁不住这样的流逝啊！（再长的蓝条也禁不住一刀刀砍掉蓝量上限啊！） 他愤怒，他反击，胸口激出一团火焰，但激射而出的爆裂火焰在离体之后却突然变得像气泡一般柔软缓慢，并且慢慢的像天上飞去，宛如孔明灯一般轻缓。 直到“柔弱”的火焰碰到了天花板，才发挥出它应有的威力，爆裂成一片火海惊涛掀飞了屋顶，直接将他们所处的这栋十层高楼“开膛破肚”并“腰斩”！ 碎石落在泽拉斯的脑壳上，他眼中火灵交战，目光落在了偷袭者闪烁的胸口之上，杀意前所未有的高涨起来。 他知道就是这颗正在搏动闪耀的心脏，使得自己的魔法频频莫名其妙偏转的方向。 泽拉斯决不能容忍这种克制他的事物存在，他是无上魔法的化身，卓尔不凡的新帝，不应该有人可以站在他的头上疯狂踩他！ 他强烈的求知欲迫使他想要将其抢夺回来，研究透彻，让自己变得无懈可击！ …… 杰诺站在一处废墟之上，握着恰丽喀尔对着被半埋着的泽拉斯疯狂劈砍。 他的攻击毫无章法，只为能压制住泽拉斯，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他命令海克斯监视者泽拉斯的一举一动，一旦其有反击的举动就通过核心控制对方的魔法射偏。之所以能做到这样，是因为泽拉斯发出的魔法并不精纯，他在这段时间内吸收的打量海克斯能量还没有完全转化为自己的东西，所以杰诺能通过水晶的上位压制强制偏转魔法，使得泽拉斯无论怎么丢技能都打不到自己身上！ 恰丽喀尔削铁如泥，在斩断一根铁链之后，杰诺发现自己完全可以趁现在将泽拉斯身上的铁链统统砍断，然后让泽拉斯爆体而亡！ 但是他偏偏不能这么做，他来与泽拉斯拼命的目的，就是要以一种温和的方式解决泽拉斯，好让皮尔特沃夫幸存下来。 通过海克斯反馈的泽拉斯能量水平监测报告，他发现每次砍断一根铁链就会让泽拉斯体内尚未完全融合、狂暴而不稳定的能量狂涌而出，虽然他能靠着核心躲开，但是这股无法控制的会将途径的一切事物全数摧毁！ 当所有锁链尽数断开的时候，泽拉斯体内的能量漩涡就会完全解放出来，没有了铁链的压制与束缚，这个漩涡会依照惯性继续高速旋转，并且自发吞噬周围的一切事物，变成一股不断扩张的能量风暴，使得本就不稳定的能量组成变得更加的不稳定。 等能量漩涡膨胀到一个临界点，不稳定的能量开始互相冲突！结构大崩塌！就会bo的一声！发生一场无法想象的巨大爆炸！ 别说离得最近的杰诺跑不掉，整个皮尔特沃夫都会被恐怖的能量风暴吞没，要么直接被从地图上抹除，要么变成第二个黎明绿洲！ 而没有太阳圆盘的这座城市，可没法像黎明绿洲那般可以再从废墟里升起啊！就算可以，那些死在这场浩劫中的人，也无法再复活了，他们带走了知识，带走了进步……杰诺所拥有的一切，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也是杰诺如此束手束脚的原因，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拆弹专家一般，但是这次拆的可是一个核弹，这颗核弹还放在他的家里！这怎么能让他不小心翼翼呢？他还有许多的朋友都在这座城市里，还没有意识到危险逃离这个岌岌可危的地方啊！ 所以他只能以这种折磨着对方也折磨着自己的手法，去拆除泽拉斯这颗魔法核弹。 当然，杰诺的谨慎得到了回报——他发现每当自己破坏掉一块魔法石棺的碎片之后，泽拉斯体内的能量就会流失掉一些，就像漩涡溅出了一滴小水花，而不像砍断铁链就是直接蹦出一朵浪花，而浪花自然指的就是刚才那股恐怖的白焰洪流了。 而杰诺发现此方法的依据，就是泽拉斯头上被削掉的那块如同地中海般的石棺缺口了。他在凑巧削掉那部分之后并没有直接发现泽拉斯能量的溢散，而是通过海克斯核心莫名其妙的能量水平剧增与巫灵身上每块碎片的间距的缓慢缩小，才顺藤摸瓜推导出来的。 杰诺觉得凌迟至死这种方式无疑会更稳妥一些，尽管他不知道这种一点儿都不痛快的杀法他要用到什么时候。也许他现在对着一块魔法石棺“挖矿”的样子也许真的狼狈，但是通过这种方式快速的给海克斯核心充能的感觉真的很爽。 就在杰诺折磨又专注，痛并快乐着的时候，这个不知道是人形炸弹、还是棺材形的人、还是炸弹形的棺材的人，忽然狼狈的对着他说话了。 “你到底是谁？”泽拉斯无比憋屈的怒吼道。 “不告诉你！”杰诺无情拒绝，一记闰土刺猹把泽拉斯身上的一块指头大小的碎片崩飞。 在杰诺的流氓攻势之下，他已经将四肢全都缩进体内，变成一具缩头石棺。 毫无办法，他的所有攻击都像大炮轰蚊子一样，打向杰诺全是miss，明明随便一个魔法就能把他打得非死即伤，但就是一个也打不到！更加见鬼的是，他身为飞升者，或者说半成品的飞升者，力量居然还没有眼前这个鬼东西大！（消耗的能量越多，杰诺的左臂力气越大）而他又不会什么武技，所以肉搏这方面也就不用去想了。 法的不行，武的也不行，所以泽拉斯想来文的，或者说阴的。于是他放弃反击躲进了石棺之中被动防御，想要跟杰诺谈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主动降智 “我想知道我死在谁手里总不过分吧？” 封闭的魔法石棺中传出泽拉斯阴鸷的声音，他要与杰诺对话的目的很简单。 他要以这种方式转移杰诺的注意力，一旦对方分神挨中自己随便一个魔法，都能在瞬间改变局势。而他也并不在乎对方会回答什么，只要其回答，就必然会因为思考问题而分神。 “你想骗谁？你明知道我杀不死你。噢，我知道了，你想借此得知我的真名，然后用你的黑巫术诅咒我是吧？”杰诺洋装大怒，对着石棺挥出全力一刀，但收效甚微。 如果杰诺的攻击还能对泽拉斯造成有效伤害的话，必然不会理睬泽拉斯。但在泽拉斯缩成石棺之后，杰诺发现凌迟的方法开始不管用了，石棺上的符文开始发亮，很明显这是泽拉斯给它们注入了魔力将其硬化，使其变得刀枪不入，这个原理倒是和杰诺的海克斯强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在泽拉斯庞大魔力的支持下，石棺变得非常之硬，就连恰丽喀尔都难以砍动！这时候就能看出这把武器对于使用者的要求有多么苛刻了。 “只能使用那个办法了吗？” 杰诺看着龟缩的泽拉斯，心中立刻做出新的决策。 他一边将计就计和泽拉斯谈谈，假装继续无用的输出石棺，并且不留痕迹的改变的攻击的角度，一点一点的将石棺向屋外击退。 他需要在空旷的室外才能实施他的计划！ “黑巫术还不能做到那种地步，但是在不知不觉中将一个人折磨致死还是能做到的，怎么样？你有兴趣跟我学吗？”棺中传出泽拉斯充满蛊惑的声音。 杰诺对他上一个问题的回答让他感到意外，没想到这一问还居然真的问出了有用的信息。对方居然将杀不死自己这样关键的信息透露给自己，他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太过谨慎了些…… “骗我不成就想诱惑我？而且还用你到处偷学拼凑而来黑巫术？太低级了，你所谓的魔法只不过各种能量杂交的低劣产物而已，若是精纯的魔法又怎会受我所控？”杰诺冷哼一声，将石棺一点一点往外击退。如果恰丽喀尔不是天外来物，可能就要被杰诺拍钝了。 杰诺的拒绝不出所料，虽然他犀利的言语反击令泽拉斯感觉非常不爽，他发起了对话想要算计对方却激怒了自己，这让他恨不得从石棺中飞出来跟他大打一场。但确认魔法石棺真的能抵御恰丽喀尔的进攻之后泽拉斯也是找回了主动权。在一阵观察之后，泽拉斯发现他只要不主动出手，将杰诺拖到精疲力竭自然就能赢下这场战斗。 所以他怡然自得的开始嘲弄起对手来，言语中透露的高傲仿佛胜券在握。 “何必呢？你这样做只是在空耗你的体力，还不如留点体力逃跑，这样我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逃跑？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和解的可能吗？我可不会像阿兹尔那样轻信与你，神力加身依旧改不了你阴险小人的本性，你将皮尔沃特夫糟蹋成这样，我们之间就只能有一个结局——不是你死就我亡。”杰诺费劲力气终于将石棺挪到街道之上，他所处的城南区边境市场周围一带已经化为了火海，看着一栋栋倒塌的房屋和烧焦的尸体，他的怒火越来越高，与泽拉斯之间的旧账看来又多了不少条目。 他的视线从来都没有从石棺上离开过一秒，憎恶的目光似要洞穿其中的能量体。现在他必须要想办法让石棺开口，开一道足将令恰丽喀尔插进去的口子！他才能进行计划的下一步。 但是石棺的坚固让他无法从外部撬动分毫，所以只能让泽拉斯自愿打开石棺，而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泽拉斯的话去激怒他，让他在愤怒中失去理智，在杀意中暴露本体。 “你似乎对我很了解的样子？丛什么地方知道的？”泽拉斯听到杰诺不止一次提到他的过往，这令他感到奇怪，知道他过往的人应该全部死在三千年前的那场浩劫中才对。 “我需要对你了解什么？我只要知道你是一个该死的窃国贼，一个奴隶就足够了！”此刻的杰诺仿佛代替阿兹尔，承担着一个被背叛者应有的愤火，仿佛被窃取的国家是属于他的一般。 这是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激怒别人的第一步，就是让自己显得很愤怒。 “我不是奴隶。阿兹尔最后的命令就是还我自由。”石棺中传出一阵激烈的能量波动，泽拉斯无法忍受杰诺这样揭他的短。 石棺中传出的波动令杰诺一喜，他确信泽拉斯因他的话而发怒了，所以他开始加大力度迫害泽拉斯。 “阿兹尔废除了奴隶制，整个黎明绿洲的人都听见了！他们本可以将你自由的消息传遍天下，但是你却亲手制造了一个浩劫将他们化为了黄沙！杀人灭口，无人知晓的自由也能算自由吗？在别人心中你依旧只是一个奴隶！泽拉斯，你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你的自由是打过折的。” “无所谓！等我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再度回到黎明绿洲，宣告我就是恕瑞玛新的皇帝，到时候就没人记得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了。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那么多以前的事情？！” 眼见这泽拉斯的心态反而从愤怒渐渐转向理智，杰诺连忙又编造了一个谎言欺骗他，决不能让泽拉斯想明白了。作为一个心中有数的穿越者，杰诺知道降智对于彻底击溃一个人有多么的重要！对付这么强大的敌人，如果不先给对方降降智，那他绝对不可能会把弱点暴露给自己啊！ “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并且这对你来说已经不是可以说出无所谓的事情了，你以为我是在世人传唱中得知你的存在的？不，你窃国奴隶的罪名已被记载在册，遗臭万年，整个恕瑞玛都认识你！就连这里，帝国的边疆都有人知道一个叫做泽拉斯的叛国贼！这下我看你要怎么杀人灭口？恕瑞玛这么多人你杀得完吗？” 杰诺毒药般的语言终于彻底激怒了泽拉斯…… 第三百八十七章 即将到来的援助 杰诺毒药般的语言终于彻底激怒了泽拉斯，彻底击溃了对方的心理防线。 “内瑟斯！！” 泽拉斯的厉啸传出，狂暴的波动从石棺之中爆发，像海啸一般像四周席卷。 待在石棺周围的杰诺勉强靠着海克斯核心抵御了这股波动，等他站稳脚跟时，竟发现本就破碎不堪魔法石棺在这股能量冲击之下又裂开了数道密集的裂痕！ 从这可以看出泽拉斯是真的怒了，换算到人体上就是把自己气到青筋暴起血管爆开皮肤龟裂的程度，离当成气死已经不远了。 “内瑟斯，我发誓一定会让你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去！”泽拉斯以为是内瑟斯将这消息传遍恕瑞玛的，盛怒之下不由得发出杀气腾腾的诅咒！ 他只能怀疑内瑟斯，因为跟他一起度过这三千岁月的只有内瑟斯和雷克顿。而雷克顿因为与他一同被囚禁在帝王陵墓中，具有不在场证明，并且雷克顿被他蛊惑，更不具有作案动机！剩下的就只能是内瑟斯了！ 他知道的，这三千年内瑟斯走遍恕瑞玛的每一个角落，他因为内瑟斯是在无尽的旅途中迷失了自己，然则对方是在把他的深恶痛绝的奴隶身份传播至恕瑞玛的每个地方！这怎么能令他不愤怒呢？ 杰诺惊呆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嘲讽居然起到了如此拔群的效果！看来深研每个英雄的性格特点还是很有用的。他误打误撞的将仇恨拉满并且转移到了内瑟斯身上，其实内瑟斯并没有将那段往事告知天下，也就是说符文之地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段往事，因为这是国耻，内瑟斯绝不会宣扬。也就希维尔了解的多一点，作为帝王后裔这是她应该知道的历史。 但按杰诺的角度来说，他说的话也确实算不得欺骗。因为确实有很多人知道这些事，因为他是从另一个世界里了解到这些历史的，这些都是公开的资料，绝对有很多人同他一样知晓这些秘密。 …… 石棺中发出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皮尔特沃夫，刚服用了希维尔带来的生命之泉、瘫坐在废墟中的内瑟斯不由得抖了抖耳朵坐正了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他跟泽拉斯前前后后打过好几回了，何曾听过对方如此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大学士阁下，泽拉斯为什么要这么呼唤你的名字？杰诺那边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织母保佑，可千万别出事啊！”塔莉垭听到惨叫惊得跳脚，不小心对着岩石穹顶磕了一下脑袋。不知为何，送来了生命之泉的人却没有在这里。 内瑟斯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泽拉斯为什么要那般痛彻心扉的呼唤他的名字。 “我总感觉放心不下，您的伤好点了吗？我们还是一起过去帮帮杰诺吧！” “我伤得前所未有的重，而生命之泉又所剩不多，而我必须留下一些，因为这些宝贵的泉水在杰诺的手中会得到发挥出更高的价值，所以我只喝掉了一部分用于吊着我这条烂命，短时间内是无法作战了……” 伤痕累累的内瑟斯直接示意塔莉垭在他胸膛之上将未封口的水囊拿走，他现在虚弱到连塞回瓶塞的力气都不曾有。 “所以我只能一个人去吗？” “你可以去找陛下帮你，你知道他在哪的。”内瑟斯说。 “可是……”塔莉垭犹豫了。 要她去面对一位真正的皇帝，她打从心里感觉到了卑微，就像麻雀遇到鹰，只敢低飞。 而奢求阿兹尔的帮助，这更是她所不敢相信的事情。她只想在尊贵的皇帝面前隐去自己的踪迹，不让其注意到自己，然后在战争结束之后安安静静与世无争的回到部族中养老。 内瑟斯看出了塔莉垭的心思“阿兹尔是一位明君，虽然他傲气凌人，但你是恕瑞玛的大恩人，他会帮你的。” 听完自己的忠告之后，塔莉垭还是表现得有些抗拒，她呆站在原地，一双手隐藏在艾欧尼亚绣袍的宽大袖口下互相揉搓着指头。 看着塔莉垭的局促姿态，内瑟斯咧嘴一笑 “若你还信不过，你可以希维尔去说，她跟阿兹尔陛下待在一起。” “我知道了！万分感谢大学士阁下！” 这一下便打消了她的所有疑虑，塔莉垭向着内瑟斯鞠了个躬，站着的她甚至还没有瘫坐着的内瑟斯高。随后她抬起右腿轻踢大地，脚下便蹦出一块滑石驮着她滑远了。 但是她滑出了内瑟斯的视野后就停住了，因为她意识到一个很不妙的问题。 “希维尔和阿兹尔好像也不太对付啊！”塔莉垭又纠结了起来，自言自语犹豫不前。 “嗨，这有什么！我听杰诺说希维尔是阿兹尔唯一的后裔了，那他应该很珍惜希维尔才对！”这时，一声爽朗的大笑传到了塔莉垭的耳朵里。 “是你？原来你一直偷偷跟在我后面偷听！” 她回头一看，发现是在他们将阿兹尔救走之后就不知所踪的伊泽瑞尔。 “是我，你要是不想去找阿兹尔的话，那就让我我陪你去帮杰诺就够了！”伊泽瑞尔从一堆废墟后钻出来，拍拍裤子十分自信说道。 看着伊泽瑞尔大言不惭的模样和那张不可靠的小白脸，塔莉垭忽然知道该怎么选了“我还是去找阿兹尔吧……” 塔莉垭转身就走，徒留伊泽瑞尔原地悲伤。 “诶？你怎么这样啊！我不是有哪里不好吗！” “没有，只是觉得……算了，你也要一起来吗？一起去找阿兹尔。”塔莉垭不忍心伤害伊泽瑞尔的自尊，回头问。 “这个恐怕不行，你知道原因的……”伊泽瑞尔用戴着手套的那只手挠了挠头发，就算塔莉垭再迟钝也知道原因了。 “你之所以跟踪我直到我离开大学士阁下身边才现身，是因为怕他发现你的手套？不敢跟我去找阿兹尔也是同样的原因？” “别说出来啊！”伊泽瑞尔急了，忙把手套缩回身后“相信我，我也是很想帮杰诺的！” 他知道自己的手套来得不光彩，但是他又不想还回去，所以只能藏着掖着并且远离那几个飞升者。而要帮杰诺就不得不接近那些飞升者，所以伊泽瑞尔明明有能力却到现在都在打酱油，这是他自责的原因。 “那就这样吧，你把这东西交给杰诺，我去找阿兹尔。” 第三百八十八章 失策与补救 魔法石棺忽然立起，贴地悬浮，一道闪电之环从中爆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散开来，击打在杰诺的胸口之上。 水晶护甲片片剥落，杰诺的皮肤由此直接暴露在高温之下，毛发在高温的炙烤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曲起来。 除了难以忍受的高温之外，还有很明显的静电场以及看不见的辐射，泽拉斯体内的巫能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阴冷辐射，若是在这种环境中暴露太久，恐怕这次没有战死日后也会因为这些因素留下后遗症。 为了避免身体机能遭受无形的破坏，杰诺再次召唤水晶护甲覆盖全身，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是否有用，但是只要能令他好受一些就足够。 看着正在燃烧着怒火的石棺，杰诺不敢再贸然接近了。 他不知道泽拉斯是否已经掌握了反制自己的手段，但是在闪电之环爆开的时候，他的海克斯核心确实是短暂的停止运作了一会儿，海克斯也因此陷入的沉寂。 快速重启之后，海克斯也只能做到维持正常的运转，但是主动帮他监视泽拉斯能量运转的功能已经无法启用了，这也就是说杰诺的对泽拉斯脚本下线了，很难再次秀起来。 于是杰诺将所有的赌注押在了接下来的一击之上，空旷的环境，露天的场所，时间也来到了夜晚，他需要的条件全部达成。 天气似乎有所感应，狂风不断的从身后涌来，一地碎石在动摇中开始向着杰诺身前的方向滚去。 风暴没有源头，却有终点，在时间的积攒之下，云层中倒悬的巨大漏斗终于捅入大海！日之门附近的海面上刮起了一股猛烈的黑风，上宽下窄，龙吸水化作水龙卷，将周围的一切事物卷入其中，并且沿着皮尔特河的入海口，逆流而上！ 杰诺的筹谋终于快到了实现的那一刻，龙卷风聚合完成，迦娜已经开始引导风暴的移动，很快就要转移战场，他自己也该做好迎接风暴的准备了。他举起了恰丽喀尔，无比慎重的在手中掂量了两下，似乎在熟悉着这把武器的质感，随后他将目光放在蠢蠢欲动的石棺之上。 石棺上的裂缝绽放出耀眼的白光，像是一位神明就要破壳而出，泽拉斯的愤怒充斥着这片土地，焚风环绕着他，一阵压抑的声音从棺中传出。 “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吧！无论你是谁，我都会亲手将你杀死！”在报复内瑟斯之前，泽拉斯决定把这只碍事的小虫子解决的。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杰诺知道泽拉斯说的就是自己，巫灵阴燃的仇恨锁定了他，但是他已没有退缩的选项可供选择了。 杰诺杵在原地，他不能现在就靠近，必须先等泽拉斯暴露出弱点，能量体与抗魔防具结合的形态导致了泽拉斯若想释放攻击魔法就必须解除防御，这样他的魔法才不会被石棺从里面所挡住。 挨打只会积攒怒火，而怒火唯一的发泄方式，就是用无尽的猛攻击溃对手。 在度秒如年的等待中，石棺终于开始分崩离析，碎片之间彼此裂开，想要排列组合成人形。 而耀眼的白光在每一块碎片之间张大的间隙射出，映射在杰诺水晶覆盖下的瞳孔里，令他瞳孔一缩，海克斯能量在体内每一个地方激荡着，身体宛如收到起跑的枪声一般，像离弦之箭，追上了呼啸的狂风，朝着泽拉斯冲刺而去！ 泽拉斯刚从棺材中冒出头来，还没来得及伸展四肢，就看见一把十字刃透过石棺碎片的间隙，径直插进了自己体内的能量漩涡中！ 随后，杰诺的口中传出了泽拉斯非常熟悉的口音，他用非常激昂且愤恨的古恕瑞玛语，喊出了发动恰丽喀尔神力的咒语！ “由太阳铸造的，将由月亮拆散！” 为了防止被即将发生的神迹灼瞎眼睛，杰诺甚至在刺出这一刀之后就提前闭上了双眼。 然后……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想象中的惨白光柱并没有从天而降。 杰诺感知到逐渐降温的气氛，睁开眼睛抬头看向已经变形完毕的泽拉斯，与之对视…… 巫灵眼中的两团火焰空刺刺的跳动着，在传达一种与杰诺类似的无法理解的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傻子愚弄了的愤怒！ 在这一眼万年的瞬间，杰诺思考了很多…… 他知道泽拉斯是魔法的化身，变成了飞升之体的他是寻常刀剑无法伤到的，也就是免疫了物理攻击。 但他手中这把可是恰丽喀尔啊！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好的武器了！还拥有着废黜飞升者的特效！ 为什么到他手里就不管用了呢？ 难道是咒语没有念对？ 这不可能，他已经特意找对口音非常苛刻的语言艺术家内瑟斯专门学了这一句。 难道自己不是帝皇血脉的缘故？ 或许有这个可能，诸神黄昏中使用恰丽喀尔废了好几个暗裔同胞的暗裔，他在堕落之前可能就是帝皇血脉。但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杰诺已经找来希维尔要了些帝皇之血激活恰丽喀尔了！按道理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啊！ 再或者是其他力量的缘故？难道飞升之力才是激活恰丽喀尔的关键？ 这也不对，那个暗裔除了强大的体魄也就比杰诺多了飞升之力，但同样拥有飞升之力的内瑟斯却明确的告诉杰诺他无法发挥出这把武器的作用。 唯二的疑点也就落在了那位隐藏暗裔身边出谋划策的暮光星灵麦伊莎，或者杰诺自己没有完美达成必要的环境因素了…… 一眼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杰诺没能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找出问题并激活恰丽喀尔真正的力量，但他并没有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恰丽喀尔之上，他仍准备了补救的办法！ 泽拉斯的胸口激出了一串白炽的奥术彗星，朝着杰诺贴脸飞去！ 杰诺避无可避，但恰丽喀尔却在此时发挥出了它另一个作用——一个透明罩罩住了杰诺，替他吃下泽拉斯的全力一击。 而杰诺也趁着护盾还未彻底消散之前，神色疯狂的吼叫着将左臂探入了泽拉斯体内的能量漩涡中，用力握住了他心口的那团烈火！ 第三百八十九章 蝎，队危，速归！ 当左臂探入泽拉斯体内的能量漩涡之后，它便疯狂的掠夺着泽拉斯的能量，无论是那些本就属于他还是他偷来抢来的，统统经由左臂转移到了海克斯核心之中，就连泽拉斯刚要释放的魔法都被抽干了能量无法释放。 “你对我做了什么？！”感觉到力量快速流逝的泽拉斯又惊又怒，现在的情况比之前还要糟糕，他在这种情况下任何魔法都发不出，还没等凝聚成魔法就被瓦解了。 他想用手推开杰诺，但是失去了支持他连四肢都幻化不出来，即使见识过那么多黑暗魔法的泽拉斯也没有见过这么霸道的东西啊！只能光看着杰诺将自己的力量快速的从身体中抽离。 “没做什么，只是把你抢走的东西再抢回来！”杰诺用力攥紧了泽拉斯的心火，但这东西顽强无比，始终强烈的抵抗着他的手掌，但却不能阻止海克斯强袭的能量掠夺！ 谁让泽拉斯是一个能量体呢？谁让泽拉斯掠夺了那么多海克斯能量？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这些海克斯能量最后全都要便宜了杰诺。 海克斯核心很快就左臂传递的庞大能量灌满了，杰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随后，体内充盈的能量将海克斯唤醒了，但一醒来它就告诉杰诺一个非常不妙的消息。 “sir！你在干什么啊sir！感觉好涨，我快要爆开了！” “这么快就满了！”杰诺大惊。 海克斯作为一颗原初水晶，还是原初水晶中大贤者级别的水晶，按理说储存能量的上限绝对很高，应该没有这么快就灌满才对。 平时杰诺怎么搞都不能将它充满，现在居然只是一小会儿它就充满了能量，之前无数次期待这一天的他在愿望达成之后竟然感到无比的苦涩，他这会而真的是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杰诺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被海克斯听了去之后立刻强烈抗议 “sir！你是太看得起我还是太小看泽拉斯了！他体内的能量甚至超过了我们全族的总和！我怎么可能吃得下啊！” “那就边吃边吐！”杰诺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紧紧抓着泽拉斯不放，正着急的寻找对策，非常暴躁回了海克斯一句。 “果然是你太看得起我了，人家又不是锂电池……不对，现在不是哀怨的时候，你的心快炸了你知道不？我们会一起玩完的！” “我知道！你再坚持一下！把斯卡纳给我叫来！”杰诺从未感觉到如此充足的力量，他的手有力得都开始了颤抖！ “你要干什么？”海克斯问。 “把皮尔特沃夫从它们那里夺来的，还给它们！”杰诺咬着牙说道，他的血液就像注入了肾上腺素一样开始狂飙了起来，让他的毛细血管甚至眼角膜都开始充血，这说明了由海克斯控制的血液循环以及氧气交换功能已经紊乱了，变得异常的高效，远远超越了人体极限。 皮肤下的毛细血管纷纷爆开，就连眼白都染成了红色，杰诺见状不妙，连忙催动喉咙中的寄生种子，一点点渗出生命之泉用于修复身体损伤。 海克斯在知晓杰诺的用意之后，立刻传出歌声召唤斯卡纳，但是这距离它来到这里解救杰诺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杰诺最缺的就是时间！ 在核心充满能量之后，杰诺有意的收敛了掠夺的速度，但这也给了泽拉斯可趁之机。 他想飞上高空摆脱杰诺，但杰诺的无情铁手却始终不放过他，于是杰诺就被他带着飞上了天。 来自海克斯强袭的压制减弱，泽拉斯得以幻化出四肢，但还是放不出魔法。他和杰诺两人在控制缠斗着，就像一对交尾的没头苍蝇在空中瞎几把乱飞，撞毁了不少建筑。 战况随之就演变了泽拉斯单方面的殴打，他用劈啪作响的能量爪在杰诺的水晶护甲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焦痕，但杰诺能量溢出，巴不得泽拉斯把他的护甲打破，好让他消耗能量凝聚出更新更厚的护甲。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怪异的一幕，一块水晶人与一口棺材纠缠在一起，一会儿一飞冲天，一会儿又当场坠机。无论泽拉斯做什么，杰诺就是不松手，像一只吸血的水蛭一般，死不松口。关键是这只水蛭还会蜕皮！无论你电疗火烤还是撒盐，这只吸血的水蛭都照单全收，变得再伤痕累累只要蜕个皮就恢复如初了！ 说到底还是泽拉斯被杰诺限制了，没法用出强大的魔法，所以伤不到杰诺的根本。 但情况并不如看上去的那么乐观。 由于核心实在是装不下更多的能量了，这些带着巫灵黑暗力量的海克斯能量开始溢散进他的五脏六腑之中，直接焚化了他的血肉。 水晶护甲之下，杰诺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在阴燃着，没有明火出现，却变了一根根灰烬；而自己的脸皮，在余烬的燃烧下化为一片片飞灰，露出里面的白骨。 整个过程就像恶灵骑士变身一般，血肉化为灰烬纷纷掉落，原本充斥于身体中的狂躁能量逐渐替代了他的血肉，依附在他的骨架上形成新的躯体…… 一开始他的神经能感受到阴冷的焚烧之痛，但是后面渐渐失去了知觉，就像他的左臂一般，臂如指使但是没有任何感觉…… 这一刻，杰诺是真的害怕了。 他可以为皮尔特沃夫死掉，但却不能容忍自己变成一个能量体。 因为，他还想当人啊…… 他在瞬间换出左手，朝着一切的罪魁祸首奋力的打了一拳！直接把泽拉斯的脑壳，也就是形成泽拉斯头部的那一块石棺碎片打飞！ 泽拉斯显然没有适应这种身首异处的改变，眼中的蓝火仍在跳动，却怎么也摸不着头脑。 这对泽拉斯这么一个能量体来说算不得什么，差不多就是帽子没了的感觉，最多有些愣神。 而杰诺要的就是让泽拉斯分神！ 仅剩的血肉就快焚尽，杰诺就趁着泽拉斯分神没有攻击他的一刹那，让水晶护甲裂开一个口子将一瓶骷髅装饰的水晶瓶推到手中，然后他争分夺秒一发狠张嘴咬碎了瓶颈与半口牙，破碎的水晶碎片和牙齿被杰诺含在嘴里，就着一口的血水和荡漾着微光的液体囫囵吞下肚子！ 第三百九十章 身体中的革命 这个水晶瓶中装的是伊泽瑞尔送给杰诺的收藏品——乌罗亚的魔药。 关于这魔药效用的描述，杰诺从伊泽瑞尔嘴里听过“只要一滴就足以让灵魂淬灭千年……让一个凡人的皮肤坚如禁魔石……” 在此之前，杰诺一直都不敢喝下这瓶魔药，因为有关魔药效用的描述，全都是道听途说，谁也保不准这是神药还是毒药。 但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要想保持人类的肉身，等到斯卡纳的到来，他唯有破釜沉舟、喝下魔药这一条路可选。 “希望伊泽瑞尔给我的不是调包的泻药吧。” 咕咚！ 混杂在一堆锋利碎片中的魔药被杰诺强行压进吞入残破的胃中，玻璃破片割破了食道与胃壁，但这些小事已经无足挂齿。 魔药刚进肚，杰诺就感觉到了强烈的胃痉挛，就像有一只章鱼在用触手上的吸盘吸附拉扯着他的胃壁！ 这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魔药是假药！这分明是腹泻的前兆！ 但他的想法还是太年轻了。 一股暖流忽然像火山喷发般从胃涌向四肢百骸，紧接着那些焚尽的血肉如同枯木逢春般纷纷重新生长。它们磨牙吮血，卷土重来，一举扛起反攻大旗！ 如同传说中所描述的，杰诺的新生血肉似乎具有了某种类似禁魔石的特性，它们把能量当做营养，疯狂的吞吃吸收着，以此来换取更强大的生长潜能。 几乎是在一瞬间，原本如同燃火的骷髅骨爪般的右手又复原成修长有力的人类手掌。 “海克斯，多分点能量给我，就注入血液之中，同时加快血液循环和氧气交换！” 然后杰诺就在没有水晶保护的情况下，直接用这只手按住了泽拉斯不老实的脑袋！ 于是杰诺的右手又被泽拉斯头部炽烈的能量焚毁了。 杰诺承认自己是皮了一下，但这无伤大雅。 因为他借此发现了他的身体正在发生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革命！ 当然，不是进化出了几条附肢，变成三头六臂的哪吒。 掠夺而来的能量在不停的焚毁着他的血肉，而在生命之泉和魔药的共同作用之下，他的血肉又被快速的重铸着，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在一次次毁灭与重铸中，杰诺的肉身借着这股改革的东风开始发力，在进化的洪流上一路水涨船高！ 富含魔力的细胞疯狂分裂分化分殖，肉体遵照着更高更快更强的奥林匹克精神，在短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人类未来千万年的进化之路。 快速的血液循环也将这股进化浪潮带到大脑，大脑皮层在神秘力量的刺激，进化出了与强劲躯体匹配的更为发达的神经系统，只有这样才能控制好这幅新生的躯体！ 就这样，杰诺真正做到了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如果飞升者这种俗称半神的家伙也算的话……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杰诺已经在肉体强度上达到了飞升者的水准，不同的地方他的血肉并没有被替换成坚硬的黑曜石，并且灌注满太阳的力量，这就使得他的身体比这些身体潜能在飞升仪式中已经耗尽、身体结构已经锁死，永远固步自封的飞升者多出了无穷的进化潜力！ 他的灵魂也在一次次的毁灭与新生之间，百炼成钢，终成“淬灭”之境！ 而在这场身体革命中起主导地位的海克斯核心和海克斯强袭也被顺势保留，因为革命还未结束，接下来仍然会用到它们！ 泽拉斯怎能忍受杰诺就这样掠夺那些只属于他的力量，并且壮大自身。 他发起了更猛烈的反击，纷飞的爪影妄图撕破自动解除了防御的杰诺的皮肤。 但这次他的对手却没有再忍受毒打，杰诺的右手后发而先至，穿过纷飞的爪痕掐住了泽拉斯的脖子！ 泽拉斯惊呆了，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变为能量体后的自己还有脖子这种东西可言，但是杰诺确实就像掐住一团火苗一般扼住了他的喉咙。 杰诺扯着泽拉斯的铁链改变他的飞行路线，他被迫带着杰诺将落到一栋建筑了楼顶上，被这个体型比他小了数倍的凡人，单手掐着脖子悬挂在阳台之外。 简直不可理喻！ 但泽拉斯尚有余力！ 他的能量虽然被夺走了，但被夺走的，只是他在这个城市中掠夺而来的海克斯能量中的一小半，所以论魔法他还是能碾压杰诺的存在，只要想办法甩开杰诺，他就有机会把失去的一切全部夺回！ 而他的对手似乎也在等着什么的样子，没有再继续疯狂的压制他，能量流逝的速度减缓了，这也正好遂了他的意。 随后，眼角处的一抹闪光刺入了泽拉斯跳动的火眼，那是他被拍飞的天灵盖一样的石棺碎片，似乎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正在街道上朝着一个方向不停的滚动。 然后他就借着杰诺身上的水晶护甲的镜面隐约看见了一条巨大无比的水龙卷，逆着河流前进，水龙卷所过之处，河水断流，两边靠岸房屋上的砖瓦纷纷如杂草般被吸入龙卷之中，一些轻巧的房屋更是连着地皮一起被拔地而起，在风暴外围被数不清的各种飞行物所粉碎！ 而他的头部碎片就是被气流缓缓的吸过去的！ 当下泽拉斯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杰诺一起拽进风暴之中！ 因为他是彻头彻尾的能量体，这种自然灾害对他无法造成多大的伤害，自然不用去考虑这样做的代价。而杰诺嘛，再怎么强也只是一个人类，而只要是人类，身体就是有极限的。就算他命大没有摔死，那只要把他从自己身边挣开就已经足够，到时候自己就会用最得意的无限闪电箭教他做人！ 想到这里，泽拉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杰诺被龙卷风抛上高空然后摔死的样子了。 但他还没等到风暴靠近，一阵不可知的旋律便将杰诺的注意力吸引而去。 这歌声人类本该是听不到的，只有泽拉斯这种非人生物才能听到。但是杰诺却用增强过的听觉捕捉到了这阵歌声，看着同样有所感应的杰诺，泽拉斯忽然察觉到不详的气息临近了…… 不，是已经死到临头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能量脉冲（无CD） “你想知道它在歌唱着什么吗？嘿嘿。”杰诺看着泽拉斯眼中两团骤然紧缩的火焰，咧嘴笑道“它在歌唱着物归原主，歌唱着你的终结！” 轰隆——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街道就塌方了一个大坑洞，一只水晶蝎子从中钻出，绕着洞口快速爬行一圈之后面向杰诺，竖起巨大的尾巴次朝着燃火而又空洞巫灵空刺着，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一阵难以言喻的嘶吼被泽拉斯所捕获，他在其中似乎感受无尽的怒火，全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对此，他真的很想对着这种蝎子和杰诺吼一句“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针对我？！”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那只令他恐惧的铁手又再次攥紧了他胸膛中的火焰，随后杰诺一脸凝重的吐出了一句话。 “海克斯，我也吃不下了，你把这些能量以脉冲的形式还给斯卡纳吧。” 随之杰诺立刻加快了掠夺的速度，强大的压制力再次从胸膛内传来，让泽拉斯痛不欲生！ 痛得他连幻化出四肢都萎缩回体内，连反抗的手段都没有。这就是能量体的最大弱点，攻击手段的单一！ 已经缩成一具石棺的泽拉斯被杰诺毫不费力的举了起来，他脱去半身水晶护甲，上衣早已被焚化，露出心口的那颗金属包被的水晶。 “给我停下！” 泽拉斯奋力的想要幻化出一只爪子去把那个富集能量的装置抠出来捏爆，但杰诺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已经摸清了泽拉斯的身体结构，他的右手不顾焚烧的抓向了燃烧的铁链，缠着手臂好几圈拧紧了锁链将石棺牢牢捆住，除了一只铁臂卡进了石棺之中，其余任何碎片之间也别想彼此分离！ 当保护变成了禁锢，泽拉斯被关在了棺材之中，无法出手！他跟杰诺变态的巨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没有丝毫挣脱的可能。 那些遭遇猛禽的陆龟，最终往往死在它们最为信任的龟壳之中。 碍事的家伙被制服了，海克斯核心在杰诺的胸腔内像眼球一般略微转动了一下，然后将正面对准了高楼之下举起双鳌热情等待的斯卡纳。 “能量脉冲，最大功率输出！” 随着一声能量激荡，杰诺终于再次用出了他一直都不舍得用的大招！并且这一次他可以用到爽！ 一道湛蓝的光柱轰然从心口喷薄而出，径直朝着斯卡纳的背上激射而去！溢散出能量以光的形式辐射开来，在乌黑的云层笼罩之下打开了一个湛蓝的白昼！ 在被这本无法计量质量的能量光柱轰中之后，斯卡纳立刻如同背负了一座大山一般蛰伏起来，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虽然背负着生命中无法承担之中，但是斯卡纳却无比高兴，唯一可以活动的嘴中不停歌颂着永恒之歌。 这要将这些能量带回族人的栖息地，一个个注入它们的残破的名石之中的，一定可以拯救那些垂死的同胞！拯救生者比哀悼逝者更有意义，虽然有一些族人是再也回不来了，但只要种族足够繁衍下去，它就完成了它的使命。 在轮回这件事上，壳人族们其实看的挺开的。 因为它们是集体意识，逝者的思想可以在生者的名石中以记忆的形式继续存在，一代代传承影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也是它们思想形态高度统一的原因。 再来说说杰诺的能量脉冲为什么不会伤到斯卡纳。 众所周知，普通的海克斯武器是可以击穿壳人族的水晶护甲的，否则以前的人们是怎么从壳人族的栖息地开采原初水晶的呢？ 这是因为这些武器将海克斯能量转化为火焰、闪电或者动能等形式，这才使得他们拥有巨大的破坏力，可以伤害到壳人族。 而杰诺的能量脉冲是百分百原汁原味的海克斯能量，这本就是壳人一族的生命之源。就像你用生命之水伏特加浇灌一颗树苗，它会缺氧烂根而死；但是你用伏特加浇灌一个毛子，他就会一口气吨吨吨完然后对你说“乌拉！同志！伏特加！?ee6ytылky?！！” 但杰诺显然还是太乐观了。 斯卡纳口中欢快的旋律在过了一个临界点之后忽然急转直下，变成了哀鸣声，痛苦到连歌都唱不出来了，只是单纯的哀鸣着，不带任何艺术加工！ “怎么这么快就满了！”看着已经变得浑身亮闪闪的水晶巨蝎，杰诺惊讶的发现，斯卡纳已经承载不了更多的能量了，而泽拉斯体内的海克斯能量还有不少的一部分没有抽光！ 他必须马上做出决策！ 继续输出能量的话，斯卡纳很快就会因为超负荷而暴死，拯救壳人族的希望就此破裂。如此一来，壳人族就会为因他而灭绝，他将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如果不继续输出的话，他自己也会被撑爆，他新生的躯体所需的能量已经饱和，实在是顶不住了。 就算是调转箭头将能量脉冲射向天空，让这些能量凭空浪费，也会在转移的过程中，在已经满目疮痍的皮尔特沃夫上划开一道贯穿整个南城区的巨大豁口。 他实在不能让死伤再次加剧了，皮尔特沃夫这一次蒙受的损失已经是一个无法估量的天文数字。 杰诺用他的脑瓜子高速思考着，寻找着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在刚才的身体革命之中，他的脑域也有一定程度的开发，思考效率变成原先的好几倍，一瞬之间可以闪过数百个念头。 然后他就靠着增强过的视力看见了下风口处几个渺小的人影！他们逆风前行，向着杰诺这边龟速赶来，也不知是风太大了还是杰诺对速度的认知提高了的缘故，他总感觉那几个人的速度无比磨蹭。 再看清几个小人的身份之后，杰诺心中大定，立刻执行了脑海中刚刚浮现的新计策——他让海克斯停止了能量输出，转而监视泽拉斯的后续举动，然后右手放开了燃烧着的锁链，左手从棺中拔出，紧接着猛地一推！ 将泽拉斯推了出去！ 第三百九十二章 杰诺又双叒叕死了？ 泽拉斯从高楼顶尚倒飞出去，他从没料到杰诺会在这种时候主动放走他。 但他并不会因此感谢他的敌人，只会像毒蛇一般…… 施加更恶毒的报复！ 泽拉斯在倒飞途中对着杰诺发出含恨一击，从胸口激出一颗奥术彗星，在空中抛出一道耀眼的弧线，砸向杰诺。 杰诺有恃无恐，想要操控着彗星转向，但是刚一上手，他就略微一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泽拉斯的法术强度或许没有下降多少，但是彗星内海克斯能量占有的比例却是下降了一半之多，这就使得杰诺操控起来不如之前那么轻松了。 一番尝试之后，看着仍旧迎面而来，没有改变多少运动轨迹的奥术彗星，杰诺立刻凝聚了最为凝实的水晶护甲，准备硬吃下这一击。 彗星砸进了高楼，爆炸将大半个天台掀上高空，又砸落到下方变成火炬一般的破楼上，原本的建筑结构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压，纷纷粉碎崩塌，燃火的砖石向雪崩一般将杰诺掩埋在高楼的废墟中。 但也就止步于此了，他没能再放出后续的魔法来对杰诺赶尽杀绝。 一面石墙拔地而起！径直挡在了泽拉斯倒飞的路上，将他从天空中粗暴的拦截下来。如果他还是人类之躯的话，这一下非得给他顶出腰间盘突出不可。 随后石墙在大地的意志下崩碎了，化为一地沙尘。 紧接着太阳的意志接管了战场，挥斥方遒，一方沙兵从中升起，团团围住了摔在地上的泽拉斯，无声的操着金戈死死的捅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泽拉斯狂怒的积攒着魔法，这些沙兵伤不到他的根本。但随着一个威严的金袍人影接近，沙兵们纷纷默契避开一条小道，供其行走。 看着熟悉的身影向自己，泽拉斯忽然陷入了沉默。 他看见被自己打得奄奄一息的阿兹尔，竟然也如同之前的内瑟斯一样，伤势全部都愈合了。 “谁在帮你？”泽拉斯问。 他想从阿兹尔这里获取一些跟杰诺有关的情报，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更好的反制他。 但是他多虑了。 “我也不知。”鹰盔轻摇，一阵笑声从中传出“但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没有人帮你。” 阿兹尔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泽拉斯无比愤怒，一个失败者何以蹬鼻子上脸。 “我不需要帮助！”泽拉斯怒吼道“因为我选择的是一条比你的王者之路更加黑暗，更加孤独的成神之路！” “所以你的路走到尽头了！泽拉斯！你真蠢，你本不必和我作对的，也不必动歪心思去窃取飞升之力。有了我这个先例在前，你还怕我找不到借口，力排众议为你巨型飞升仪式吗？” 金色的绸带在狂风中飘扬，将泽拉斯看呆了，仿佛进入了神往的幻境中。 “当初只要你继续兢兢业业的为帝国奉献，你终可以在临终前获得飞升，但是你偏偏要窃取飞升之力，践踏恕瑞玛的尊严……也罢，你说得对，一切都太晚了，这是我最后对你说这些话了。” “让一切都随风而散吧。” 阿兹尔遗憾的转过身，甩袖一挥金色权杖，沙兵纷纷举矛刺向泽拉斯的胸膛，将他捅成了筛子。 “阿兹尔，你以为我的决心是你几句话就可以动摇的吗？” 在危急关头，泽拉斯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意志。 一道闪电之环扩散而出，将猛攻向他的沙兵全部化为了齑粉。 随后泽拉斯升了以来，留给阿兹尔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掠过了他的头顶向杰诺所在的废墟激射而去。 躲在一旁看见这一幕的塔莉垭十分着急，直接开口大喊道“快！快拦住他！” 阿兹尔随着逆风飞起，但是速度与激射而去的巫灵相去甚远，很快就被拉开距离，遥遥甩在身后。 废墟之中的砖瓦受到强风的吸引，一块块向风暴中心滚去，碎砖形成的小山似乎被风一层层的舔掉了，随之露出被掩埋在砖瓦之下的一只义肢。 泽拉斯看准了这只可恨的义肢，他须得先把杰诺杀死，再屠了这座城，一个也别想逃！ 怒意上涨，他变得如同新生的星辰一样刺目，将燃着的锁链收进了体内。碎石如暴雨一般落下，地动山摇，致命的烈火从天而降，全方位无死角的淹没了废墟。 “不！”塔莉垭骇然落泪，从高速滑行的浮石上跌落。 太远了，她跟本赶不及接近废墟为杰诺覆盖上一层岩石苍穹。 哪怕她知道她的防御挡不住泽拉斯如此狂轰滥炸，但是就算稍微抵挡一阵子也好啊！ 她跪坐在地放声大哭，直接到希维尔从后头追上上，将她扶了起来，俯身贴着她的耳朵低语 “塔莉垭，大风要来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吧。” 希维尔平静的语气让塔莉垭有些愕然，她擦了一下眼泪，染上满脸尘灰。 “杰诺死了。你就不感到悲伤？不到愤怒吗？” 面对塔莉垭的问题，这次希维尔反而少见的耐心回答。 “愤怒是肯定愤怒的！但是没必要去悲伤，而且现在也没有时间给我们去悲伤。在尘埃落定之前，就不要先入为主断定杰诺的生死！曾经我有一次也遇到了差不多的情况，然后就被赚足了眼泪。” 想到杰诺被吞进亡灵海魁虫中那一次经历，还有自己当时表现出的落寞，希维尔就感觉一阵头大！ 当时的自己肯定就像一个被骗的傻女孩，就跟现在的塔莉垭差不多。 有了前车之鉴，现在就是让她看见了世界毁灭也不相信杰诺会这样轻易的狗带。 “那好吧……” 远远的望了一眼已经化为炼狱的废墟，塔莉垭勉强的听信了希维尔的话，瘸着摔伤的脚跟她躲进了一间房屋之中躲避即将从碾过的风暴。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希维尔这般冷静，姗姗来迟的伊泽瑞尔目睹了这一幕，悲恸欲绝。 “破棺材！你把我唯一的粉丝都给害死了。哇呀呀！！！我要把你送到博物馆里去，博物馆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第三百九十三章 感谢金克斯送的一发火箭 伊泽瑞尔调整好手套，将所有能量注入宝石中。 他能感受到耐祖克护臂在主动汲取他的能量，随后视线开始模糊，世界似乎开始扭曲，此时宝石已经充满魔法能量，在手背上幻化出了一把魔法弓！ 伊泽瑞尔瞄准了依然在鞭尸的巫灵，他不知道泽拉斯狂轰滥炸了多久，但此刻对方正一动不动，绝对是个报仇的好时机！ 随后他从手背中凭空拉出了一根能量弓弦，大喝一声拉成满月。张开手，一弯金色弧光便从他的手掌激射而出！ 弧光的宽度堪比雄鹰的翼展，巨大的后座力让其不得不停下脚步，但他继续全神贯注维持着魔法。弧光像一道曙光般持续照亮着飞行路径下的街道，同时摧毁了前进方向上的一切障碍，在泽拉斯的半身中透体而过！ 但燃火的巫灵并没有因此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体内紊乱的能量迫使他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魔法。 “又是哪个阴魂不散的老家伙？” 泽拉斯转过身来，他已认出刚才袭击者使用的是他熟悉的太阳之力，还以为是哪个老不死的飞升者又杀了出来。 不过他并不太担心，这股飞升之力太过孱弱，偷袭者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果然，他看见了斜眼处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小黄毛，正举着一个护手对着他耀武扬威“嘿！你个老古董！你该待在博物馆里才对！” 泽拉斯竖在风中，一眼就看穿了伊泽瑞尔的底子。 一个有着些许魔力的凡人，拿着一件恕瑞玛出产的破烂护臂，仅此而已，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胆敢挑衅他。 对于这种聒噪的小虫子，他一点时间也不想浪费，直接丢出一道闪电箭。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虫子也有虫子的生存之道，一道金光在原地闪现，闪电箭劈到了空处。 “空间转移的魔法？似乎比我活着的年代还有久远？有趣……” 在略微惊讶之后，伊泽瑞尔就被泽拉斯拉进了特别关注列表，准备在解决杰诺之后好好找他谈谈。 他飘进了他所炼成的炼狱之中肆意的使用魔法对着这些焦土狂轰滥炸，想要炸出一两根残肢断臂，来确认杰诺的死亡。 可拦路虎远不止一只，当听见了越来越响亮的呼啸声回过头时，一颗涂鸦着鬼脸的超究极死神飞弹已经近在咫尺了！ 而泽拉斯只来得及伸出手指，放出一个电火花，便淹没在剧烈的爆炸之中。 “感谢金克斯送的一发火箭！”趴在远处一座高楼天台上的金克斯看见自己的飞弹准确的命中了目标，激动得直接跳了起来，手掌下意识拍在身旁灼热通红的炮管之上，直到感觉到无比烫手才急忙缩回吹气。 但这一点疼痛完全压不住她的兴奋，她开心的就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氢气球——嗨上天啦！ 在经过九秒钟的漫长等待之后，金克斯还是没有听到应有的鼓掌声，她立刻拉下脸来，单脚跨上了炮管，看向旁边跟她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凯特琳，痞里痞气的质问她 “警长小妞，金克斯可是帮你解决了你们皮佬完全搞不定的大坏蛋，你就算不鼓鼓掌，至少也要给爷笑一个吧？哭丧着脸是什么意思啊？” 凯特琳没有理会她，继续保持着瞄准的姿势半蹲在天台的边缘上，全神贯注的通过瞄准镜观察着硝烟四起的废墟，神色无比凝重。 “喂！你再装傻下去金克斯可就要溜走了哦？！”金克斯生气的将声音提高了八度，然后一脚将架好的炮管踹出天台，任由他们高空坠地变成一堆废铁。 她们这次就带了一发超究极死神飞弹，发射完刚才那一炮这炮管也就失去了价值。更何况她们两个弱女子可是齐心协力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把飞弹连通炮管一起搬到天台上来的，还足足上下跑了两次十层楼梯！所以她早就看这个炮管不爽了！ 金克斯的举动引起了凯特琳的不满，放在平时，高空坠物的行为足以让她将其逮捕。 她睁开紧闭的左眼，斜眼看向金克斯 “金克斯，我不得不承认过你打炮的技术真是厉害得要死。但是爆炸的余波也将废墟覆盖了，如果杰诺因此出了什么事，我不仅不会以个人名义感谢你，而且还要将你逮捕到监狱里，于公于私都是这样！这次你可别想等着你姐姐将你救出去了，回到警局我就把她审查官的职位给撤了，换到边境市场监督重建和管理非法营业，我看她怎么救你！” “嘁！”金克斯甩过头，长得拖地的蓝色辫子随之甩动。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不小心，一对长辫最后拍打在凯特琳的翘臀上。 凯特琳忍下了一闪而逝的羞愤，就听见金克斯无所谓的说道 “别跟我提她，金克斯才没有那样的姐妹！真不知道祖安哪点儿不好非要跑到皮佬的地盘受气！现在好了，皮尔特沃夫发生了浩劫，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哦？那我们来打个赌如何？”凯特琳说“我赌蔚警官能活下来。” “那金克斯不是就只能赌蔚死掉了？我不赌！我拒绝！”金克斯气急败坏的驳下了这个赌局。 “为什么？你不是讨厌她吗？不是恨不得她去死才一直跟她作对的吗？”凯特琳一边观察着即将被风刮尽的硝烟，一边跟金克斯拌嘴。 “不！金克斯只是在找乐子而已！金克斯不杀人！”金克斯坐不住了，抓着自己的辫子抡起了圈圈，像一个疯丫头。 “不对吧？其实你心里也不希望蔚就此死掉的吧？”凯特琳的嘴角翘起了一抹弧度。 “错了，金克斯的想法岂是你这个脑子里只有抓迷藏的女人可以理解的！金克斯只是懒得去把她杀了然后完成赌局而已，这肯定是你的诡计，诱骗金克斯去杀蔚然后掉进你事先准备好的天罗地网对吧！哼！” “自相矛盾了哦~你刚才说了你不杀人。” 凯特琳略微笑出了声，她提出这个赌局就不怕会输，现在的蔚肯定是作为间谍在米达尔达家族的避难所中获得很滋润。 但她的笑容在看见硝烟中的一闪而逝的光芒之后就僵住了。 在瞄准镜中，她用肉眼捕清晰的抓到，一颗湛蓝的魔法彗星刚冲破了硝烟，朝着她们所处的这栋大楼飞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 风暴来袭 奥术彗星飞来，毫无疑问的将凯特琳所处的高楼变成了一片废墟。 但她们所处的位置距离战场太过遥远，没有人知道这对废墟了躺着两个人，她们就这样似乎被人遗忘了。 硝烟散尽，泽拉斯缓缓从中升起。 他身上的石棺碎片又少了几块，已经拼不回完整的形态，这是在刚才的爆炸中被炸脱落的。 刚才的那颗飞弹飞来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魔法波动都没有察觉的，他只当那是呼啸的风声，所以才会被轰中。 凡人发展的速度让他感觉到震惊，三千年过去了，这帮凡人也研制出了可以对付飞升者的武器吗？他们是怎么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的？ 要知道在三千年前，飞升者在凡人的心目中可就代表着不可战胜的天神战士啊！ 在怒号的狂风之中，泽拉斯将目光重新放在身下的废墟之上，他满门心思都放在了杰诺的死活之上，以至于没注意到自己在飞行的时候竟然出现了一丝凝滞。 他落到废墟之中翻寻着，终于让他找到那只半掩在砖石之下的金属义肢。 这只义肢受尽了烈火的炙烤，但仍然呈现着亮银的金属光泽，与周围焦黑冒烟的砖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泽拉斯很想笑一下，如果他有嘴的话。 他欲图飘向义肢所在，但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后扯动着自己，让他如陷泥潭，无法寸进。 泽拉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望向身后——那场风暴不知何时已经逆流来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那可是连通天水的巨大龙卷！ 无数砖瓦碎片与被风暴绞碎的衣服破片，向迅捷的黑色海燕一般绕着水龙卷高速盘旋，靠岸的房屋簌簌抖落着玻璃与砖瓦碎片，像雁过拔毛的蒲公英，全都被龙卷风来者不拒的吸纳了。 俨然一副末日景象！ 一滴水花被风暴甩出抛在泽拉斯的脸上，一阵青烟在眼前冒起，竟然让他感觉到了些许疼痛。 他开始感觉到了害怕。 这股风暴连沙漠中最大的沙尘暴都无法与之相比的巨大龙卷，出现的时间地点连通行进的轨迹，都太凑巧了！ 凑巧到让他觉得是有人在幕后操控着这股风暴。 但他更多感到的是愤怒！ 为什么连天都要违逆他！身下的废墟就设在靠岸的地方，在龙卷风的行进半径之中，而他正要发掘敌人的尸体，拿取他的战利品。 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再不抓紧时间离开，就要被卷入风暴之中了！ 但他现在已经被接连的阻挠搞得气急败坏失去理智了！ 杰诺胸口的水晶诱惑实在太大，而且泽拉斯觉得这风暴来势汹汹，但却伤害不了自己，所以准备赌一把，抢在风暴来临之前取走水晶，那他就可以恢复不少一部分的能量。 他向前冲刺，身体上下每一处都在抵抗着风暴的吸引。 费尽功夫，他冲到了义肢的旁边，看着这只仰望星空的手臂，眼中戾气爆发，直接伸手抓住了它！似乎抓住了未来。 幻化出的能量爪在握住义肢的时候就被掠夺能量虚化了，泽拉斯发现自己握不住这只义肢，更别说将其拔出来了。 没关系，他可以搬开周围的石头。 但用小火花炸开周围的石头后，他看见了令他更为震惊的一幕！ 金属义肢被一大块坚硬的水晶封住隐藏在砖瓦之下的大臂部分，牢牢的固定在废墟之上；除此之外，还有密密麻麻的翠绿藤蔓将缠绕着手肘，它们的根系深藏在废墟之下，让人看一眼就失去了连根拔起的欲望。 而透过透明的水晶，泽拉斯看见本该躺着一具焦黑尸体的地方，却空无一物…… 一块高速飞行的碎片打醒了泽拉斯，仔细一看，这不就是自己被打飞的头盖骨吗？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这个陷阱的意义只在于拖延他的时间！ 但是已经太晚了。 眼前的焦黑砖瓦动摇了起来，经过他的身旁向身后快速翻滚而去；更有甚者直接漂浮了起来，掠过他的头顶被吸进了风暴之中。 泽拉斯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在漩涡边缘游曳的小船，随波逐流。 轻盈的身躯很快就被飓风抬了起来，泽拉斯手疾眼快的抓住了一根藤蔓！但杰诺设下的陷阱怎么可能会给敌人留下一线生机？ 毫无意外的，藤蔓被他的能量爪烧断了，泽拉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跌向风暴中心。 他的怒吼响彻整个皮尔特沃夫，但很快就被呼啸的风声淹没，可恨的是他到最后都没能知道敌人的名字。 …… 伊泽瑞尔感觉自己要逃不掉了。 在躲掉泽拉斯的反击之后，他没有事先找个结实的屋子躲避风暴，现在他正在逆着皮尔特河快速奔跑，而那场接通天地的龙卷风正在身后快速的追赶他。 很明显，在逆风的情况下，人是跑不过龙卷风的，就算有耐祖克护臂的帮助也不行。 一条长相恶心的黑鳗被风暴甩出来，坠落在眼前的鹅卵石地板上，摔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肉酱，看起来比活的时候更加恶心了。 “这是一场皮尔特河生物大灭绝！”伊泽瑞尔心里想着，他去过那么多次危机四伏的古墓遗迹里探险过，但独独这一次遭遇带给他的震撼最大，在生死间游走的刺激感也最为强烈。 跟龙卷风赛跑可比躲避机关什么的刺激多了，要是跑得稍微慢了一点，下场就是粉身碎骨。 然后他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家银行，他知道银行的金库一定很结实。 他将目光落在手套之上，宝石正在充能，暂时没法发动跃迁，而他又不能用闪光飞弹轰碎银行的大门，这样的话躲进一间漏风的建筑内就没什么用了。 就在这时，岸边一根倾斜的路灯不堪重负，被狂风连根拔起，朝着伊泽瑞尔拦腰飞来！ 伊泽瑞尔吓了一跳，不过脚上动作却没停下，在瞬间判断好时机纵身一跃从路灯上跨了过去。 常年应付各种突发情况的伊泽瑞尔刚想表示这只是一件小事，然后他就踩在那团恶心的肉酱上，啪叽一声摔倒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死不悔改 完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伊泽瑞尔以一个非常狼狈的姿势掉在地上，脸先着地，在圆润的鹅卵石上摩擦。 脸上的疼痛促使伊泽瑞尔迅速的爬起来，他摸了摸脸颊，染上了满手鲜血。 这并不是黑鳗的血液，他很确定这是他流的血，而且是从脸上流下来的！ 不会吧？他的漂亮脸蛋蹭破皮了？！皮城第一帅就此陨落？！ “没脸见人了！”在再三确认他的脸破相了之后，伊泽瑞尔伤心透了。 伊泽瑞尔心态爆炸，他的求生欲在此刻瞬间降到了冰点，他有些不想活了，磨蹭了半天才才走了几步路，心想着不如就这样死掉下去陪着杰诺吧。 可有人不允许他就这么死掉了。 就在风暴即将把他卷走的前一刻，旁边忽然冲出一个人影，以非常蛮横的力量抓着他的胳膊拖走了他。 那个男人将银行的大门踹开了，把伊泽瑞尔丢进去后自己也跟了进去，然后一把关上了银行的大门，终于将轻生的伊泽瑞尔从龙卷风的怀抱中抢了回来。 伊泽瑞尔看着这个救他的人，发出了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 “杰诺？！你不是死了吗？” “那你是见鬼了吗？”杰诺没好气的回答道，他身后背着恰丽喀尔，表情无比烦躁，丝毫没有计划成功后的喜悦。 凯特琳和金克斯生死未卜，伊泽瑞尔又差点白给，他终于知道ad们为何频频暴毙，感情在符文之地的他们求生欲一个比一个低下。 “呃，是人是鬼我还是分得清的。”伊泽瑞尔用拳头轻轻碰了碰杰诺的肩头，似乎在确认着什么。随后看指着杰诺空荡荡的袖口问道：“你的左手哪去了？” “拿去做陷阱了。” 在用水晶和藤蔓安置完陷阱之后，杰诺就去寻找恰丽喀尔了，他知道伤害不了泽拉斯，只能将其赶出皮尔特沃夫。但只要将其带到了沙漠之中，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作战了，不用担心战火殃及皮城的居民。至于寻回恰丽喀尔，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你刚才在干什么？龙卷风来了也不知道跑的吗？还有你怎么一进来就用手捂着脸？”杰诺将恰丽喀尔靠在墙上，听着玻璃窗剧烈抖动的声音，再次皱起了眉头。 这场龙卷风会在迦娜的操控下横穿整个南城区，并且向内陆进发，直到进入干旱的沙漠气候趋于稳定最后消散。而沿着皮尔特河逆流向上，已经是造成财产损失最小的那条路线了，因为在别的区域，建筑密度会更高。 “呃……我刚才在想要不要把这条鹅卵石路重修一遍，走起来太滑了。”伊泽瑞尔连忙低头编了个借口，不想让杰诺看见自己面目。 “不用了，这条路已经被刮掉了。” “哪呢？”伊泽瑞尔一听撒开双手，靠在窗边向外观望，那条害他摔倒的鹅卵石路果然在龙卷风经过的时候，连同地皮一起被刮掉了！看来是免不了大兴土木重建一场了。 伊泽瑞尔的高兴还没持续多久，一个鹅卵石就呼啸着打破了他眼前的玻璃，要不是杰诺及时的推开了他，他的鼻子可能都要被砸断！ 窗户碎了一地，玻璃渣子都被席卷而过的龙卷风吞噬了，风呼呼的灌进空荡荡的银行，数不清的纸钞在大厅中上下翻飞。 伊泽瑞尔尴尬的缩了一下脖子，他倒是没有被吓到，只不过杰诺正在借此机会仔细观察着他的脸，然后注意到自己也在看他，忽然投过来一个理解的眼神。 “原来你的脸破相了啊？难怪不想活了……” 杰诺淡淡的说道，但在伊泽瑞尔听起来却感觉无比惊悚。 他听到冰冷的回音在他耳边回荡…… 原来你破相了啊…… 你破相了啊…… 破相了啊…… …… 伊泽瑞尔瞬间失去了梦想：我的天！我还是不可避免的失去了唯一的粉丝了吗？ 杰诺没有理会伊泽瑞尔精彩的表情转变，他的目光落在对方腰间的水囊上，伸手就摘了下来。 “这不是希维尔的水囊吗？” 杰诺咬开木塞，往里面看了一眼，确实是生命之泉，不过已经所剩无几。 “是的，塔莉垭让我把它交给你。”伊泽瑞尔回过神来回答了杰诺，一个大老爷们不能为了一件破事矫情这么久。 他这会再看杰诺，伊泽瑞尔发现杰诺的身上有着许多的焦痕与灼伤，想必都是在和泽拉斯的搏斗中留下的。 一只右手更是碳化了一般，簌簌的掉着细小的皮屑尘粉，真不敢想象他刚才就是用这样一双手把自己拖了进来。 听到这是给自己准备的东西，杰诺毫不犹豫的就吞了一口生命之泉，然后均匀的喷涂在自己的伤手之上，等待其生肌活血。 然后在又把水囊递给了伊泽瑞尔：“你要不要来一点，对你的脸很有帮助。” 在看见杰诺手上发生的神迹之后，伊泽瑞尔一吞口水，当场接过水囊就吨吨吨的喝了起来。 “喂！你少喝点，腮帮子破了点皮不用喝那么多，很珍贵的！”杰诺看见伊泽瑞尔至死方休的架势连忙将水囊夺了回来，塞好木塞之后就看小黄毛在接着手套上的宝石照镜子，挤弄着脸皮，激动异常的看着自己的伤口慢慢修复。 对此，他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有些人啊，看起来潇洒得很，但是没了这张脸就活不下去了。 正当他想嘲讽伊泽瑞尔的时候，一道惊雷斜刺里割裂了他的视界。 “怎么了？”伊泽瑞尔眨眨眼，随着杰诺的目光看向窗外。 龙卷风之中隐隐有雷电划过，隆隆作响，风暴的中心亮起晃眼的白光，似乎是一颗不甘寂灭的恒星，在毁灭之前释放出了无尽的光亮，让乌云之下亮如白昼。 “泽拉斯还不死心。”伊泽瑞尔隐隐感觉到了不妙，而他的直觉向来很准确。 果然，龙卷风的上层居然冒出了火焰，就像小小火星点燃了汽油，整个上层在眨眼间变成了翻腾的火海，并且有向下压制的趋势。 不仅如此，不时有燃烧着火焰的魔法彗星从上层抛出，落在建筑区中，爆开成火焰点燃了房屋，顷刻间变成了化为了一片火海。 杰诺面色一冷，将生命之泉一饮而尽，背起恰丽喀尔直接推开了大门：“我要去干死这家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九十六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我也要去！” 伊泽瑞尔的话让杰诺愣了一下，随后气氛便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 杰诺独自一人出现在河岸上，他没有让伊泽瑞尔跟过来，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百分之一百二的危险，完全不是伊泽瑞尔这个级别的能掺和进来的，就差交待遗言让伊泽瑞尔好好帮他把妮蔻带回到奥莉安娜身边了。 至于怎么摆脱小黄毛，这其实很简单…… 杰诺只是很不合时宜的跟他说了一下“你发胶被风吹掉了”，然后趁着伊泽瑞尔打理头发的时候，抓紧机会就甩掉了他。 看着在城中泼洒火雨的龙卷风，杰诺加快了脚步，踏着狂风追赶而去。 他一边狂奔一边凝聚着水晶护甲覆盖全身，最后追赶到龙卷风的侧面，对准那层被风暴卷起的水幕，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随着而来的就是天旋地转的晕眩感，然后就是突然起来的撞击让他感觉到浑身都要散架了。 一眨眼的时间，他不知道绕着龙卷风飞了多少圈，在其中撞上了不知道多少杂物，最后又猝不及防的被甩了出去，砸在一面墙上。 杰诺迅速的爬起来，继续朝着龙卷风跑去。 他知道他体重太重了，无法随着气流升起来！必须要有一些外力帮助才能搭着死亡顺风车来到风暴的中心处，阻止泽拉斯继续抛射奥术彗星破坏皮城。 他再次跑到风暴脚下，朝着眼前的风柱大喊迦娜的名字。 然后他就隔着高速旋转的水幕，看见其中隐隐约约浮现的一个人影，通过那一头不自然上浮的秀发可以确认对方的身份。 “迦娜，帮我！我要上去阻止泽拉斯！”杰诺在风中大喊。 “你考虑过要怎么下来吗？”风中传来一阵飘渺的声音，那是迦娜的回应。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这样下去，南城区的受灾面积起码要多个两倍！” 这话倒不是空穴来风，龙卷风上下层的气流是在不停交换的，而泽拉斯也得以利用上层向外扩散的气流将炽烈的奥术彗星抛射得更远，有的甚至落到了北城区，让他疯狂的反扑更加致命。 迦娜或许是感受到了杰诺的决心，她一挥青鸟法杖，高速旋转的水幕居然对着杰诺打开了一个洞口，仿佛有一堵空气墙挡住了它们的运动。 杰诺不疑有他，用水晶凝聚了一副封闭式头盔盖住自己头部便冲了进去。 随后水幕合拢，他被吸附在水幕的内壁上，像冲浪一般贴着水幕扶摇而上。 有迦娜帮他稳定身形，这次他终于没有在水流的冲击下天旋地转的打滚，而是一直保持着面朝风眼的姿势。风暴中心便是迦娜的所在之处，杰诺绕着她快速上升，可以一直看到她努力施法修正龙卷风行进路线的模样。 然而杰诺不能把注意力一直放在他的女神上，水幕中的乘客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一条长相恶心丑陋的黑鳗在他身边游曳而过，轻松的赶超了他，那一嘴向外暴突的密集尖牙与无光的死鱼眼经常让人怀疑它们是不是受到污染而变异的奇特物种，皮尔特河的暗道中遍布着这种生物，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杰诺曾经吃过鳗鱼饭，味道还不错。但是如果让他知道食材采用的鳗鱼是皮尔特黑鳗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碰的，只会倒胃口。 在躲过了一路诸如砖瓦玻璃、衣裤鞋帽、干湿垃圾的袭击后，杰诺终于突破了水幕，来到燃烧着烈火的风暴上层。 凶悍的火焰遍布着整个龙卷风的上半部分，将这里化作了一处高速旋转的火海。若是在远处观望，就可以看见漏斗形的龙卷风变得如同一把焚烧天空的火炬，无比壮观。 这般声势浩大的浩劫，纵观铸星龙王开天辟地以来，都无出其右。 在迦娜分开阻碍视野的火墙之后，杰诺终于看见了身处风眼的泽拉斯，他正在毫无目的发泄着他的怒火，无论是被阿兹尔所隐瞒，还是被杰诺所算计，那些积攒起来的愤怒，纷纷化成了蓝白色的火焰，净化着这世间的一切。 “迦娜，火海里不能多待，赶快送我上去。” 风听从了他的召唤，杰诺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快速的朝着泽拉斯的所在飞去。 越接近风暴的中心，风的转速就越快，而在这种规模庞大的龙卷风中心，风速更是轻易的达到了每秒三百米。在这个速度基础上，杰诺受到了风暴之怒迦娜的助推，竟然直接突破了音障，在火海中形成了音爆云，在身后留下了一小片近乎真空的区域。 火焰瞬间填满了真空区域，而杰诺也已经穿过了风速最快的区域，成功来到了风眼之中。 经过了风与火的炽烈之墙后，风眼处的风力急转直下，变成了范围有限的无风带，这里空气稀薄，气压极低，温度也在零下负数十度以上，堪比寒冷的南极，所以就算是泽拉斯的魔法火焰也无法在这里燃烧，火焰也始终蔓延不到中心处。 因为燃烧也要讲究科学基本法，没有氧气，就算是用魔法捏造出来的火焰也无法持久。 但这些严苛的条件都不能阻止杰诺，真正能阻挡杰诺的，还是要数地心引力。 由于这里风力很小，杰诺又不会飞，迦娜的手又伸不到风眼处，所以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杰诺很快就会被重力抵消掉向上的加速度然后掉下去，最后经过一阵死亡翻滚后被风暴从数百米数千米的高空中抛出去…… 而他又不会那招从天而降的掌法，所以说此去风萧萧兮易水寒；如果没有办法让自己在惯性耗尽之前停留在空中，那就真的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了…… 而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会飞的、能长时间停留在风眼中的巫灵，泽拉斯！ 只要挂上他，那杰诺就不会掉下去了！ 对策一出，杰诺发现泽拉斯已经发现了他，随手丢出一颗奥术彗星然后向上飞升。 决不能让机会就这么溜走了！ 他一发狠，直接自碎护甲将心口的海克斯核心拔出，独臂紧握核心置于身后！ “海克斯，能量脉冲最大输出！调整飞行轨迹，给我冲！” 第三百九十七章 冲冠一怒为蓝颜 海克斯核心爆发出一条耀眼的湛蓝光柱，同时产生了强大的后坐力。 杰诺用意念扭转了扑面而来的奥术彗星的轨迹，再借着这股后坐力迅速追上了泽拉斯，用厚厚的水晶包裹核心一记无情扣篮扣得泽拉斯晕头转向，与此同时将一条腿穿过了锁链将自己挂在泽拉斯的身上。 泽拉斯反应过来，想要开启自闭模式变成棺材然后让杰诺没地方挂从而从他身上掉下去。 而杰诺很快就看穿了他的意图，他以最快的速度碎开水晶将海克斯核心重新拍回心口，然后用独臂将背后的恰丽喀尔取出，一个猴子上树，在泽拉斯将自己收缩成棺材之前成功的将十字刃插了进去，成功的卡住了泽拉斯的收缩。 然后他就抓住十字刃中心的圆环，给自己弄出了几个水晶扣子死死扣住泽拉斯的锁链，彻底断绝了泽拉斯想要甩开自己的想法。 看着泽拉斯那张隐藏在石棺碎片夹缝中又惊又怒的脸，杰诺不禁恶狠狠的嘲讽道 “让你一只手又如何？现在我们的命运捆绑在一起了，你要是想把我推到风暴层里，就要做好也被我一起拖进去的准备，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卑鄙无耻！”泽拉斯哪见过这么恶心人的玩意儿，当即含恨爆粗，旋即又陷入了沉默。 看着已经开始在思考对策的泽拉斯，杰诺忽然有些后悔。 其实他应该先把海克斯强袭找回来装上的，少了一只手是在是不习惯不方便得紧啊！不然现在对着泽拉斯竖一个极其嘲讽的中指，绝对会让泽拉斯心态爆炸，直接放弃思考跟他玩命。 要不是他变出来的水晶不具有优良的活动性，或许他就会给自己先搞一只水晶胳膊替代一下海克斯强袭了。 他再看了看身下与周围，他们处于一大片圆形火墙的包围中，除了火焰还是火焰，什么都看不到。既不知道自己处于多高的高空，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火龙卷带到了哪里。 反正让泽拉斯暂时停止高空抛物降下覆盖全城的火雨就行了。接下来只要继续缠着泽拉斯，直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刻，他便会让这个妄想成为魔法化身的巫灵，就此陨落！ 当然泽拉斯不会任由这么大一个威胁就此附着在自己身上，一只爪子握住了杰诺的脖子，他并没有试图直接掐死对方，因为他知道这样行不通，自己造成的物理伤害远远比不上对方刷盾的速度。 就这样，他抓着杰诺的脖子，飘想风眼外高速旋转的火墙，想要将其按在上面，任由一层经久不息的火墙将他的棱角全部磨平！ 感觉到危机逼近，杰诺瞬间就采取了反应，想要和泽拉斯交换位置。 但毕竟泽拉斯才是会飞的那一个人，无论他怎么改变位置，都会被泽拉斯轻松的调整会来。 通过水晶的倒映杰诺看见了那一堵高速旋转的风火之墙的临近，表情越发狰狞，那可是连他也不敢多待一秒的生命禁区啊！ “泽拉斯，你也想被卷入风暴之中吗？！”杰诺疯狂的咆哮着，不停用双腿踹着泽拉斯的身体，却不曾管用。 可恶，对方要是有要害就好了！ 然后他又用双腿盘住对方，仅剩的独臂疯狂击打着泽拉斯的手肘，试图将其掰弯。 当然，能量体也是没有关节的，没有了海克斯强袭，杰诺的反扑很难伤害到泽拉斯的本质。就算他将泽拉斯的保护壳——将那些魔法石棺的碎片一片一片的残忍拔出，也没能左右对方想要杀死自己的决心。 “放心，我会掌握好分寸的。”泽拉斯冷冷回应，他从杰诺水晶包被、模糊的双眼中看见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感情。 下一秒，杰诺的后脑勺就被狠狠的按在了火墙之上！ 强烈的冲击撞得他神志溃散，脖子就快被呼啸的风所扭断…… 大脑在颤抖！ 那感觉就像在高速行驶的车辆之上，有人死死将他的后脑勺按在粗糙不平的沥青路上，如果没有头盔保护，当场就是脑浆迸溅，血溅千里的悲剧。 更要命的是，他的“头盔”在火舌的舔舐之下，正在快速融化着。 杰诺看出了泽拉斯想要杀他的决心，一度想将其拖进火海之中，但是想到这样并不能杀死泽拉斯，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自己白白死掉，他就一阵不甘心。 “救命啊！我不想要经历阿三式烫发啊！” 一直在密切关注战况的迦娜听见了杰诺撕心裂肺的呐喊，登时冲冠一怒为蓝颜，展现出了属于风暴的最原始最暴怒的一面。 迦娜怒喝一声高举法杖于头上轮舞，连接天地的倒悬之龙便一身一紧，猛然吞吃一大口河水！顷刻间饮尽了皮尔特河！ 在龙卷风的下层，一直被火墙向下压制的水幕如同开启了绝地反攻，一改颓势，势如破竹的向被火焰占据的上层冲刷而去！在千万人的见证下完成了彻底的蜕变！ 一瞬间，大量的蒸汽升起，被挟裹进龙卷之中，冲散了炽烈的火墙，杰诺也得以保下了他的脑袋。 泽拉斯又惊又怒，他这才明白这个龙卷风是杰诺所设下的，更大的陷阱，一个高速移动的囚笼！在风墙的禁锢之中，他根本离不开这里半步！只能被困在风眼之中等待终点站的到来。 他放弃了在风暴中杀死杰诺的想法，武力比不过，魔法打不中，地形杀也失败了，他是真的不会玩这个游戏了。 泽拉斯错就错在风暴中心、迦娜鞭长莫及的无风带不好好戴着，非要迫不及待的来到迦娜的领域中为非作歹，迫害她的神使。 但杰诺可就不会这么轻易的饶过想要杀死他的敌人，仗着海克斯核心供给的无穷体力，他开始与泽拉斯缠斗起来，从天亮打到天黑，日出打到日落！ 杰诺的玩命行为可把迦娜看得着急万分，差点连龙卷风的路径都忘了规划。 不过这在泽拉斯看来又是另一种态度。 泽拉斯和雷克顿在地底下斗了数百年之久，这么几个小时的激斗对他来说其实算不了什么，除了不能离开风眼，战斗的区域太小之外，权当消磨时间罢了，更何况在战斗中他还一直占据着上风。 因为他的对手会死，而他不会。 而许多事情告诉我们，最危险的情况往往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的。更何况，杰诺作出的临死反扑只是一个精心捏造的幌子，以吸引泽拉斯的注意力掩饰自身目的，背后的真相仍致力于推动终结时刻的降临！ 就这样，泽拉斯在散漫轻敌的态度中，迎来了他的最终时刻。 第三百九十八章 陨落 当一束皎洁的月光照在杰诺脸上的时候，他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因为他知道，这场仗就要在皎月的见证下画上句点。 他终于明白了之前恰丽喀尔失效的真正原因。 原来就是少了那么一抹微不足道却有至关重要的月光！没有月光，恰丽喀尔也就无法展现出它那惊人的力量。 因为龙卷风的关系，天空中铺满厚厚一层有水汽汇聚成的浓云，但在风眼之处，却可以看见云层在他们头上开了一个巨大的天井，月光毫无阻碍的泼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所处的风眼即是无尽喧嚣中的唯一一抹宁静。 而不可一世的巫灵就要在此间安静的步入消亡。 皎洁的月光照射在恰丽喀尔上，杰诺可以感觉到这把武器中的力量充沛而且躁动。 十字刃上那躁动的魔法在告诉杰诺，说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割裂虚假的神格了。 那场关于诸神薄暮的描述再次在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这种魔法会造成不可逆的改变，即使是飞升者也不例外，他们的不朽气息与凡人血肉之间的束缚将会被打破。 而使用这种魔法的代价也极大。 需要一个飞升者献出他的飞升之力才能发动，随后使用者就会被抽取掉飞升之力，罢黜为彻底的凡人。 杰诺虽然没有飞升之力，但是他眼前正好有一个，届时泽拉斯也会重新变回凡人之躯。 但希维尔的血给了杰诺第二种选择。 以帝皇之血作代替，他可以直接发动这一弑神的魔法，直接让泽拉斯陨落。 虽然变成凡人从高空摔死和直接陨落从结果来看是一样的，但出于各种考虑，杰诺选择了后者。 他不能给泽拉斯留下任何机会，也没有必要给偏执的对方一丁点仁慈，否则都是对那些已逝之人的不敬。 他唯一能给泽拉斯的仁慈，就是让对方死得痛快一些。 随着恰丽喀尔的躁动达到了就极致，晴朗的夜空中燃起新星诞生时的钻石光辉，杰诺放开了燃烧的铁链，将其高高举起，嘴中重新大喊着那个咒语“由太阳铸造的，将由月亮拆散！” 如柱的惨白烈焰从夜空刺向风眼，这光芒冰冷、无情、如白银般皎洁，打开了通往终结的大门。 它打在恰丽喀尔向外伸出的分支上，将白焰反射，让恰丽喀尔如同绽开了一朵白光之花。 泽拉斯发出了一声高亢的惨叫会回应穿胸之痛。 巫灵被宇宙之火的伟力吸到近处，火光瞬间穿透了他的胸膛。白焰烧灼着他，伸向他的奥法核心，吞噬着造就了他们的魔法。 而杰诺逼迫着自己顶着被光芒灼瞎的危险，看着泽拉斯体内的飞升之力在以一种非常可怕的速度被吞噬着。 他不由得想到，编造了强大飞升者又能轻易将其毁灭的巨神族，究竟是怎样恐怖的一种存在，简直无法想象起真身的力量。 泽拉斯并没有立即死去，他还在试图逃跑，试图挣脱这团吃人的白光，他甚至想杰诺伸出了手，想要让杰诺救救他。 杰诺紧紧握拳，表情凝重，与即将陨落的泽拉斯保持着距离。 “该解脱了，泽拉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一码归一码，罪孽是无法洗刷的。 因为恰丽喀尔发出了强大的引力，所以杰诺并没有跌出风眼。但是肉眼可见的，这股龙卷风在月火之瀑的影响之下，正在以迦娜也无法阻止的速度崩坏着。 看着泽拉斯半身都被拖入白光中蒸发了，凄厉的叫声扎进了他的心扉，他不忍的叹气道“你有什么遗言的话，我可以替你转告阿兹尔。” 这一番话让泽拉斯忽然放弃了挣扎，任由白光将他拖入轮回。 “如果你能活着回去，请替我转告阿兹尔，请不要再继续制造奴隶……” 他眼中的火灵跳动着，诉说着对结局的顺从与解脱，最终被卷入白光之中消失不见。 天边降下的惨白光柱想完成使命般的消失了，白光收敛回恰丽喀尔之中。泽拉斯体内未被回收的黑魔力与海克斯能量扩散开来，驱散了溃散边缘的风暴。 杰诺接住了恰丽喀尔，随后身体便不受控制的下降。 从泽拉斯死亡所带来的震撼中惊醒，然后他就不得不面对另一个问题——怎么从万米高空中安全着陆？ 他面朝大地，俯冲直下，他看见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沙海，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乘着龙卷风跨越了半个恕瑞玛大陆，来到了内陆的沙漠之中。 迦娜着急了，现身依附在杰诺身旁，与他一起向大地俯冲，一身柔软的轻纱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想将杰诺托起，但没有了风暴加持的她又被打回了原形，变成了那个孱弱的神祇，只能减缓杰诺的坠落速度。 “我该减肥了对吗？可我也不肥啊。”杰诺看出了迦娜的努力，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左肩。 讲道理，他这还少带了一支义肢，应该比平时更轻才对啊，怎么会咩不动呢。 “刚才操控龙卷风消耗了我太多神力，我没法将你托浮起来。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快点想办法自救！”迦娜很设身处地的为杰诺着想，导致她现在比杰诺本人还着急。 “不急不急，山人自有妙计。” 看着迦娜蹙眉的模样，杰诺嘿嘿一笑，再把目光放回眼前。 这会儿他才跌出云层，没有了云的遮挡，他看待事物的目光更清晰了。 很快，远处一条在月光下反射着粼粼微光的河流被他所察觉，那是生命之母——一条从黎明绿洲流出，横穿库莽古丛林，直达守望者之海的大河。 杰诺立刻指着河流，告诉迦娜“迦娜，改变我的落点，把我推向那条河！” 迦娜立即照做，用柔若无骨的手抓牢了杰诺的掌心，将他牵引向大河处坠去。 身后传来了杰诺畅快的大笑，引得迦娜频频回头，满脸不解的问道“你在笑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降落在河里，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就算落点是水面，也会摔死的吧。” 第三百九十九章 死灰复燃 这有什么难的，有河流的地方就有我的车站，我马上叫来我的国际专车来接我。” 其实杰诺在冲进龙卷风之前早就为自己想好了退路，而迦娜在听懂了杰诺的意思之后，也跟着畅爽的笑了起来。 她将忧虑抛之脑后，满头银丝随之解放，带着杰诺上下翩飞，好似一队神仙眷侣，令人心驰神往。 但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杰诺已经降落到百米的高空中，而降落的速度并没有减缓多少，这意味着他再不采取行动，可能就会来不及了。 于是我们的河流之王塔姆再次作为工具人被征召，现身在河中，仰天大张着嘴巴。 在片刻的等待之后，它精准的用嘴巴接住了水晶人杰诺，然后在迦娜愕然的目光下，掀起一大片水花翻身钻进了河水之中。 …… 杰诺从重新灌满的皮尔特河中爬出，来到了河岸上解除了水晶护甲。 看着到处缺砖少瓦，满目疮痍的河岸，杰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泽拉斯算是解决了，但他给皮尔特沃夫造成的伤痕却要花费很久的时间才能修复。对于那些在浩劫中身亡的人，更是不公。 身后传来了一阵水花声，杰诺转头一看，塔姆正用一双幽怨的小眼睛盯着自己，然后慢慢地、非常缓慢的潜入河中。 因为就算天上掉馅饼，也没有人会傻到用嘴去接，而他被强迫去用嘴巴接一个从万米高空中掉下来的还没有撕开包装的馅饼，这让他怎能不委屈呢？ 杰诺没有理会塔姆，凭着记忆踏上了变得面目全非的路，以寻回他的海克斯强袭。 在回到皮尔特沃夫之后，他就发现了这个夜晚开始下起了冰冷的雨，迦娜引水灭火产生的大量蒸汽在皮尔特沃夫上空碰到了这个时节本该有的干冷空气，变成了冰雨降落下来，扑灭了泽拉斯留下的余火。 一路上可以看到，南城区边境市场和河岸两旁的民居是这场浩劫的重灾区，就连菲罗斯家族名下的几栋坚固的实验大楼与工厂也不能幸免。 保守估计将有百分之十以上的皮城居民在这次浩劫中丧生或流离失所，如果不是各大家族提前收容了他们，这个数字将会往上翻上好几番。 杰诺意识到必须尽快回去跟卡密尔回去商量对策，他们所在的菲罗斯家族必须与其他大家族联合起来，及时止损，并且安抚群众，尽可能的阻止灾后的各层居民因恐慌而流失，让皮尔特沃夫这台精密运转的机器出现止步甚至是倒退的情况。 他来到自己与泽拉斯斗智斗勇的那堆废墟之中，在一地藤蔓中取回了自己的义肢，仔细清理之后又转了上去，能赢下这场战斗，它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在回到蓝熏庄园之前，杰诺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阿兹尔可能会连夜启程赶往黎明绿洲，毕竟放着一座空城不管怎么放得下心。 而杰诺就要抓紧时间去喝阿兹尔友好交流一下，不然以后有事还得自己隔着大老远去首都一趟，那也太麻烦了。 根据定位仙女护符的位置，他来到了塔莉垭的所在，那个被泽拉斯轰出来的天坑。 他发现这里聚集着许多熟面孔，塔莉垭、希维尔、阿兹尔……就连伊泽瑞尔和妮蔻也在其中，他们全都站在天坑边缘面朝着天坑中心看着什么，表情无比凝重，似乎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塔莉垭通过脚下岩石的告知最先在夜晚中发现了归来的杰诺，高声呼喊他的名字，不想他以为天黑错过来他们。 “哈哈，我们的救世主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塔莉垭的高呼使得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希维尔对着他露出会心一笑、妮蔻立刻笑逐颜开奔跑过来扑进他怀、伊泽瑞尔也是激动得无以复加，两步跑过来用拳头捶了他的肩膀一下，就连阿兹尔也低下高傲的头颅，朝着他微微点头。 杰诺同样点头回应，走向希维尔将恰丽喀尔还给她，对方则是沉默的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 气氛无疑奇怪得很，杰诺正想问希维尔为什么不说话的时候，对方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让开了一个身位，引导这杰诺向天坑之中看去。 在一地破碎的琉璃之中，杰诺看见内瑟斯跪在天坑的最底部，抱着一具如同拆开了所有绷带的木乃伊一般的干尸，从干尸的体型体态来看，这无疑就是雷克顿的尸体。 “还有吗？生命之泉。”希维尔问杰诺，听伊泽瑞尔说，水囊最后被杰诺带走了。 “一滴都不剩了。”杰诺摇摇头：“为了杀死泽拉斯，我把剩下的那一点泉水都喝光了，我会想办法赔你的。” 他知道希维尔很心疼她的泉水，但为了打败泽拉斯他必须用尽一切可以增加胜算的东西。 “我没怪你这个……” 但希维尔的话很快就要杰诺意识到一个惊人的事情。 “你们要生命之泉干嘛？等等……你的意思是雷克顿还没有死？！” “是的。泽拉斯的魔法含有飞升之力，就是因为这股力量，他没能杀死雷克顿，反而成为了吊住他性命的那条绳子，但雷克顿的情况仍然十分危急，所以才需要生命之泉稳定情况。” 天坑下传来的内瑟斯充满智慧的声音，但他多次叫着弟弟的名字，都没能唤起他的一丝反应，怎么看也跟死了一样。 “既然没有等到生命之泉，那我们就尽快返回绿洲，雷克顿的伤势将在那里得到彻底的治愈，感谢这位伟大战士为帝国做出的一切牺牲。” 阿兹尔发话了，内瑟斯抱起干尸走出天坑来到塔莉垭身边，这次启程他要让塔莉垭也跟上，因为只有她才能安稳又快速的将奄奄一息的雷克顿运回黎明绿洲。 当然这也是他拘束希维尔的手段，因为希维尔不会放任塔莉垭单独跟着他们回到绿洲的。 而在内瑟斯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阿兹尔主动走向了杰诺，犀利的眼神似乎变得忐忑了起来： “后来人，你说你是为了杀死泽拉斯而去的，那么……泽拉斯他最后怎么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四百章 好一个一国两制！ “他死了，死在恰丽喀尔的刀刃下。”杰诺感叹着，如实回答。 阿兹尔放下了他的架子，没有让杰诺感觉到压迫。 听见杰诺的回答，他唏嘘长叹。 他从没想过亦敌亦友的异姓兄弟居然以这种结局落幕了，真是造化弄人。 “我会在绿洲里为他竖一座无铭的碑，如果你有带回他的什么遗物，那就再好不过了。” 阿兹尔没有隐藏他的私心，经历过泽拉斯的叛变之后，他已经认清自己性格上的缺陷。 “遗物没有，遗言倒是有一句。” “他说什么了？” “希望此间不再有奴隶了。”杰诺语重心长的回答，末了还看了一眼塔莉垭的反应。 这个恕瑞玛少女是奴隶制度存在与否的直接关系者，她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气，非常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会好好考虑这个问题的。” 但是阿兹尔并没有马上作出答复。 “放心吧。” 杰诺安抚了一下塔莉垭，觉得废除奴隶制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毕竟阿兹尔当初废除奴隶制最大的阻力就是将被损害利益的那些帝国贵族，如今这股阻力荡然无存：换一个角度说，泽拉斯的遗言在阿兹尔的心目中同样有很重的份量。 然后，杰诺便找阿兹尔谈了一下他对今后的规划。 “陛下，你可对皮尔特沃夫有什么了解。” “奇特？富饶的？说实话，我对这座城市并不了解，仅限于知道这是一座港口城市。”他茫然环顾四周，这座后世之城给阿兹尔带来的，只有无尽的陌生感。 “是的没错，在更深层的意义上，这是一座民主自由的城市，这里的人们都向往自由。这里曾经是恕瑞玛帝国的一座边境小城，但在数千年的独立发展之后，它俨然成为了一股无法忽视的势力。前有毗邻的军事强国诺克萨斯虎视眈眈，后有恕瑞玛古国崛起，帝国崛起的第一步就是收复失地，而不同的理念必定引起剧烈的冲突，皮城人虽然向往自由热爱和平，但也要做好为捍卫乐土而战的准备！” 此刻杰诺化身为自由的卫士，对着阿兹尔侃侃而谈。但是他总觉得自己说了很多却说不到核心上，也许应该回去加强一下社交礼仪和谈判技巧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皮尔特沃夫要脱离恕瑞玛是么？” “并不是，我是希望皮尔特沃夫能和恕瑞玛重新联合，共享生产资料，共同抵御外敌……” 然后杰诺就给阿兹尔解释了一下他的意图，顺便着重讲解了生产资料是个什么概念。 没错，杰诺其实对恕瑞玛的古代科技垂涎已久了！传说中恕瑞玛帝国每次大规模出征都会让一种会飞的船载着飞升者们抵达战场。 会飞的船诶！再加上先进的海克斯武器的话，就意味着制空权！独此一家的空军！因为他还没听说哪个国家的军队可以在空中作战的。 好吧，德玛西亚的龙禽骑士算一家。但毕竟那是特种部队，数量少之又少，作为侦查兵种的作用远大于被消耗在正面冲突中，所以基本可以忽略了。 而且傻子才回去想攻打德玛西亚，那些飞艇肯定是魔法驱动的，在德玛西亚境内作战肯定会吃了禁魔的亏。 回过神，杰诺似乎有些想多了，德玛西亚算是善良守序阵营的，而他并不想征服世界，所以基本没有交战的机会，除非吃饱了没事做。 在一通解释之后，杰诺总算让阿兹尔理解了自己的用意。 “皮尔特沃夫可以回归恕瑞玛，但是前提是要保留自治权，并且坚持原有的资本主义制度，这就是你所谓的一国两制吗？” “好一个一国两制！”阿兹尔拍手大笑，再看向杰诺的目光之中已经充满了赏识。 杰诺提出的许多先进理念无不让他耳目一新，信息量之巨大差点让他记不过来。比如以前的恕瑞玛是封建奴隶制，现在的皮尔特沃夫是资本主义制度，这些都是他未曾思考过的领域。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种收获，他一定会把书记官带过来，让其把这些新知识全都记在纸面上，回去好好研究。 “其实，类似的例子在之前就已经有了，艾卡西亚和以绪塔尔都是很好的例子，它们都曾是恕瑞玛的附庸国，只要定期定量上缴税收就能得到一定的自治权。而资金对于你们来说就是命脉一样的东西，那你要怎么解决税收这个问题?”阿兹尔问。 杰诺自然不会同意让资金就这么流失了，先不说这些资金在大家族的运作之下可以做到钱生钱，皮城的重建更是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所以交税是不可能交税的。 “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们可以将一些生产资料分享出来，例如皮尔特沃夫引以为傲的海克斯科技。如果在城中修建一些能为居民出行提供便利的装置，并征收使用费，在日积月累之下，这些公共装置就能为国家提供非常可观的一笔收益，堪比一城税收，更不要说其他科技带来的利润了。” 没错，用生产资料和贸易代替税收就是杰诺的办法。他不仅不想交税就要获得恕瑞玛的庇护，还要把生意做到恕瑞玛那里去。 “用知识换取财富是吗？挺好的想法。”阿兹尔叹了一口气，这的确是双赢的好法子，恕瑞玛的复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出于长远考虑引进这些源源不断的生钱机器确实物超所值。 但随后他话锋一转： “无论是两国联合还是共享资料都是非常重大的事情，而你有资格做出这些决策吗？或者这些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是的，杰诺给阿兹尔画的饼太大了，大的有些不真实，所以他并没有草率的下定论，而是准备让时间见证一切。 看着一抹朝阳从海面上升起，他知道返程的时刻到了。 “这些你都不用急着答复，等我回到了都城，再好好用书信交流一番。” 阿兹尔挥挥手，告别杰诺，让众将士随他返程。但没走两步，就被杰诺喊住了。 “阿兹尔陛下，稍等！我们可以用这个代替书信交流。” 他回头看见杰诺将一个精巧的小玩意献宝似的交到他的手心，上面有着数颗精致的宝石按键。 而就是这么一个装饰品般的小玩意，让他彻底颠覆了之前的看法。 第四百零一章 隐形守护者 在目送了阿兹尔等人离去之后，杰诺的身边就只剩下妮蔻和伊泽瑞尔两人了，空荡荡的周围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然而这些奇怪并不是因为塔莉垭希维尔的离去而产生的失落感，他知道两人已经走过了命运中最重大的转折点，今后的生活只会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他应该由衷的祝福才对。 在想了一圈之后，杰诺还是想不起来这种奇怪的感觉代表着什么，于是他将目光落在了伊泽瑞尔身上。 看着满脸疲惫的伊泽瑞尔，杰诺不禁过去开了一个玩笑： “伊泽瑞尔，你怎么就带着耐祖克护臂出现在阿兹尔面前了，你是存心挑起两国纷争吗？！” 他色厉内茬，让伊泽瑞尔还以为真是那么一回事，瞬间从疲倦中惊醒，语无伦次的说道： “我不是！我没有！我可是热爱和平的好少年！” 看着对方惊慌失措的样子，杰诺也不闹了：“只是开个玩笑，别较真。” “原来……你唬我！”伊泽瑞尔松了一口气，佯怒道。 “不过他们没有说什么吗？”杰诺问。 伊泽瑞尔认真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说道。 “我觉得他们应该看到了，只是出于某些原因没有说破。” “那你可要再次还好感谢我了，因为他们在我们的地盘上，又得靠着我打败泽拉斯，所以就没有对你做什么。不过啊，你以后去恕瑞玛观光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一点，把手套收好。” 杰诺说完，看着愣愣点头的伊泽瑞尔，不禁眉头一皱，推搡道：“愣什么呢！还不快谢谢杰诺哥？” 其实他就是想从伊泽瑞尔这里忽悠点好处，乌罗亚的魔药还是很给力的，一具就解决了困扰他许久的身体素质问题。 奈何这小子没睡够一直傻乎乎的，看不懂他的暗示，而他又不好意思明说。 “……”看着自我感觉良好的杰诺，伊泽瑞尔颇为无语的后退了半步：“抱歉，我要去找莱米尔舅舅了。” 说到莱米尔，杰诺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他记得谁的父母好像也跟莱米尔一样待在菲罗斯的避难所里。 这让他之前那种奇怪感觉总算有了些眉目。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我们之中少了谁？” “奥莉安娜姐姐！”妮蔻大喊道。 “不，不是。你奥莉安娜姐根本就没有来。”杰诺一口否定，真相也越来越明朗：“噢，我想起来了，凯特琳和金克斯那对冤家呢？” 妮蔻和伊泽瑞尔纷纷摇头，表示不知两人所踪。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杰诺心中一凛，想起凯特琳身上也有护符，随即一个定位找到了她的位置。 “还好，没有被龙卷风刮走什么的。”他稍微松了一口气，让两人跟上他的步伐，朝着凯特琳的定位走去。 随后，杰诺跟着定位来到了一处高楼废墟边。 抬头一看，数米高的废墟之上有一顶显眼的紫色高帽竖在其上，像是有人刻意将其摆放在那里的样子。 “是凯特琳的帽子！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她！”杰诺说。 因为这顶帽子是凯特琳的最爱之一，找到了这顶帽子就意味着找到了凯特琳。 他麻利的爬上废墟，然后在废墟顶端看见了颇为奇怪的一幕。 凯特琳还活着，只是昏迷不醒。 她躺在一处被碎石砖瓦堆出来的小坑之中，身上披着一件不属于她的大衣，而金克斯却不见其踪影。 这件大衣的本意应该是为了帮凯特琳遮挡雨水，但没想到之前的雨水太大，将两者都淋湿了。 杰诺皱着眉头掀开大衣，为凯特琳检查伤势。 他发现她身上有着不少擦伤淤伤，前胸后背大腿各处都有被重物砸压的伤痕，应该是随着废墟倒塌造成的。所幸的是没有发现危及生命的重大伤势，不得不说命真大。虽然被衣服被淋湿贴身也会导致一种看起来很大的视觉效果…… 看见伊泽瑞尔和妮蔻都爬了上来，杰诺又将大衣给凯特琳盖上，然后将她抱起，背起散落在她身边的狙击步枪，准备前往蓝熏庄园接受救治。 “我记得凯特琳警长和金克斯是一起行动的，怎么这儿就只剩下警长了？” 伊泽瑞尔也发现了奇怪之处，凯特琳周围的石堆像是有人刻意堆放起来的。 “这些砖石都是金克斯挖开的，她脱困之后就只顾着自己逃走了，把警长小姐丢在这里。” “不，这不是金克斯干的。” “你是在为金克斯辩解吗？”在各种负面报道的狂轰滥炸之下，伊泽瑞尔同样也对金克斯没有什么好感。 “不是，你看这里。”杰诺踢了踢脚边一块比较沉的砖石说道：“这块砖石两面受潮，说明它被人翻转过，所以才会两面都被雨淋湿。而这块石头这么沉，你认为金克斯那个瘦猴子可能般得动吗？再者，你认为金克斯会留下步枪不拿还好心的给凯特琳披上大衣吗？” “是哦，你说的也有道理。”伊泽瑞尔过来尝试搬了一下那块砖石，结果只能轻轻挪动，根本无法翻转，这才完全相信了杰诺的说法。 而在周围，还有这许多这样的石头，它们原本都是压在凯特琳身上的，却不知道被谁挪开了。 “原来你也是瘦猴子。”杰诺无情嘲讽，随后让妮蔻将凯特琳的帽子也一并带走。 “那是谁救了她们？又把金克斯带走了！”伊泽瑞尔不甘心，又质问杰诺。 “这还用问吗？”杰诺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伊泽。 有力气搬运这些石头、愧对凯特琳、又和金克斯有着特殊关系的人，也就那么一位，那就是带着一对海克斯动力拳套的女警官——蔚。 将帽子放在废墟顶端的也是她，蔚用这种方式吸引杰诺来将凯特琳救走，自己则先一步将社交关系恶劣的金克斯救走了。 而正因为蔚正在充当着警局和米达尔达家族的双面间谍，身份需要保密，所以杰诺没有将其名字告诉伊泽瑞尔。 但伊泽瑞尔证明可能知道这么多八卦嘛，于是像抓住了把柄般的追上了杰诺，喋喋不休的追问，自鸣得意。 “你也不知道谁救走了金克斯对不对！” “杰诺，你怎么不说话？快回答我啊！” “哈哈，被我猜中了吧！” 对此，杰诺只是一笑置之。 第四百零二章 凯特琳的感谢 回到了蓝熏庄园的灾民收容所之后，凯特琳立刻得到了救治。 在清洁消毒完伤口缠上了一身绷带，再小心翼翼的擦拭身体换上干衣服之后，凯特琳把她的狙击步枪当成拐杖使，一瘸一拐的找到了杰诺。 此时杰诺刚沐浴完，想要换一身衣服去找卡密尔谈谈释放灾民和灾后重建的事情。看到一脸煞有介事的凯特琳，就停下了脚步。 “你伤好了没啊就下地了，不好好在病床上躺着。”杰诺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问题不大。”其实伤口处理都是凯特琳一个人完成的，她没有接受那些女仆的帮助，让她们放下药品就离开。 “怎么换了这身衣服？”杰诺主动走了过去，没有让凯特琳拖着伤腿继续前进。 因为衣服淋湿的缘故，凯特琳只能换上了女仆们为她准备的衣物，一身很朴素的女仆装。 蓝白配色连衣长裙，头发盘起，头上戴的也随之更换成了配套的类似护士帽一样的白帽子，要不是有出众的姿色打底，杰诺还真做不到第一眼就认出来。 能在蓝熏庄园里当女仆的，姿色自然不会差。 当然还有对方独特的气质，因为杰诺还没见过哪个女仆会在庄园里抱着一杆接近一人高的枪，然后皱着凌厉的眉头谨慎细致的边走边观察。 “她们给我带来了衬衣，但是我不想让父母看见我的伤口，所以就换了一身严实一点的女仆装。”凯特琳有些懊恼的提了提裙边。 虽然知道自己能在大楼的崩塌下存活是多么幸运的一个奇迹，但牵动伤口留下的疼痛依然让凯特琳感到很是烦闷。正如现在，呼吸间胸口还隐隐作痛，说话都没以前有底气。 “那你来找我干啥，你不是知道你父母的位置吗？你可以去找伊泽瑞尔，伊泽瑞尔已经在那里了。”听凯特琳提起伯父伯母，杰诺还以为她是来让自己带路的。 但是转念一想，这人不就是人形地图吗？怎么会记不住曾经走过一次的路呢？ 凯特琳摇了摇头，一丝局促的红从脸颊升起：“我主要是来找你道谢的，谢谢你将我从废墟中救了出来。” 其实她的昏迷早在杰诺将她抱回庄园的路上就已经解除了，但是听到到杰诺身边有两个小鬼头在吵闹，于是就继续装死直到杰诺将她送至病房。甚至连杰诺向女仆们交代的药品名字都被她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还有天气冷备好热水沐浴更衣等各种细节，她都知道是杰诺在全程指挥，这让她尤为感激。 而这一丝羞红则是因为她装死的原因让杰诺多抱着她走了不短的一段路，而她本可以自己下地行走不用麻烦别人的。 不过做都做了，她也不会因此愧疚，因为那个公主抱令人沉稳得让人心安，比摇篮都要舒适安逸。 得亏杰诺的力量足够，不然换个人，绝对做不到全程公主抱这种事情，这对手臂力量是个不小的考验。 “那次要呢？”而杰诺关注点显然没有在这上面，他觉得救凯特琳是理所应当的。再加上收容所光线昏暗，凯特琳轻微的表情不好好观察确实看不见。而他又不是什么变态，没事一直死盯着人家的脸干嘛？ 见杰诺完全没有反应，凯特琳的脸色瞬间恢复如常，冷冷质问道：“次要的就是，你为什么没有把金克斯也一起带回来，我记得她是和我被埋在一起的。” 一码归一码，只要金克斯还是通缉犯，凯特琳就不会轻易的绕了她。 “那你找错人了，早在我找到你之前，就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把金克斯救走了。”杰诺摊开手，已经习惯了凯特琳的“喜怒无常”。 警长小姐陷入了混乱，是哪个家伙跟自己过不去啊！ 不过联想起披在她身上的那件大衣，她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原来那件大衣不是你给我披上的，难怪上面有一股微光酒的味道，如果我没猜错，衣服的主人是蔚那个酒鬼吧？金克斯也是她救走的……” 虽然杰诺知道凯特琳很聪明，但是她得出这个结果的过程还是让他不禁瞠目结舌：“你的鼻子也太灵了吧，淋湿的衣服上的酒味都能闻到啊！” 他是真的被震惊到了。这种女人要是娶回家，估计私房钱都能闻出来。不过转念一想，他好像也没有藏私房钱的必要。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凯特琳以为大衣是杰诺留下的之后，还特意去嗅了好几次，才将这种可怕的细节记得无比清楚。 在此之前，她还以为上面的味道就是所谓的男人味。 “咳咳，还有一件事！”凯特琳咳嗽一声提醒稍微出神的杰诺，但是这个动作又让她感觉到一阵胸疼。 “什么？”杰诺反应过来。 “我想知道我父母什么时候能释放出来？” 由于杰诺还没有将危机解除的消息告知卡密尔，所以灾民们依然被限制在收容所里，无法回到城中。 不过也快了，杰诺正准备解决这件事情。 “等我和卡密尔谈完，过几个小时等天亮了就能实施。不过外面毁坏的建筑不少，一些人就算释放了也无家可归，估计收容所还得再运转一段时间，腾出地方给他们住，直到重建完成。” “真不巧，我家房子就被泽拉斯毁了。”凯特琳意味深长的说道。 “真惨啊，等等……那你也不能找我赔吧。”杰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嘁……我的意思是我和我父母接下来这段时间的起居可能要继续拜托你一下了。”凯特琳翻了个白眼，只感觉胸更加闷了。 “反正都收容了那么多人了，也不差你们三个。我要去找卡密尔了，正好顺利拜访一下伯父伯母。”杰诺阔气的答应了，陪着凯特琳向收容区走去。 但身旁若有若无的幽怨眼神好像要活生生的剜掉他的肉一般，这让他不禁思前想后，自我反省，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位警长小姐了？ 第四百零三章 “助人为乐” 为了弥补上次凯特琳见到父母却没说上话的遗憾，杰诺特意安排其潜入了父母的房间之内。 昨日的大战的夜幕降临前就已经转移出皮城，所以收容所中的灾民昨晚基本都能睡上一个安稳觉。 时至清晨，任由许多灾民仍在自己的小房间中沉睡。但凯特琳一进入父母的单间后马上就被发现了。 “是谁来了？！”凯特琳的母亲看着一个女仆轮廓的身影偷偷摸摸的闯进自己的房间，不禁高声质问道，想要引来守卫，殊不知守卫已经被杰诺支开了。 “你是谁？进来干什么？” 凯特琳被母亲的质问吓了一跳，她心虚的动作引起了她母亲的追问，心中更加确认了这个女仆是一个对她们设计图图谋不轨的小偷。 毕竟大家族手里都不怎么干净，更严重的事情她都经历过。 杰诺见凯特琳有些惊惶失措不知如何开口，于是便在门外隔着窗口解释道： “伯母，我是杰诺·菲罗斯。如果你们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这位女仆小姐其实就是你们日思夜想的女儿凯特琳。我已经完成了答应你们的承诺，将凯特琳带回到你们面前，你们好好聊聊，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杰诺奸笑连连，趁机从外面将房门反锁，然后打开了房间里的灯，让凯特琳脸暴露在父母两双火热的目光之下，然后踮着脚甩着钥匙串走远了。 无他，刚才一路走来凯特琳又是各种针对他各种抬杠，这会儿不报复一下怎么行呢？ 他最喜欢“助人为乐”了！ 凯特琳扒在窗口上的栏杆看着杰诺大摇大摆的走远了，差点流下了铁窗泪。 此刻她恨不得用眼神将杰诺杀死无数次，这家伙明知道自己近乡情怯，却故意把自己跟父母锁了起来强制叙旧，简直要了她的老命。 当然她也想过别的原因，例如许又要去做什么秘密的事情，不想让自己跟着，所以把自己锁住了。 但怎么想，都是头一种动机比较符合杰诺的性格。 不愧是你，杰诺。等老娘出去了，呵呵呵呵…… 她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拽了一下，这让她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带着被公开处刑的尴尬感觉，回头迎上二老炙热的眼神。 “爸！妈！你们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啊？” 为什么要潜入呢，不能光明正大的进来问候吗？ 因为职业原因，凯特琳在以前经常因为办案拖延到很晚才回家或是在深夜出门，为了不吵醒熟睡的父母，她偷偷摸摸的离开又偷偷摸摸的回来，因为一旦惊醒母亲就免不了一顿说教。 而凯特琳又是一个很怕母亲在她耳边念经的人，她有自己的主见，但是她母亲老是给她灌输不同的意见。 她说教别人，可以；别人说她，不行！ 所以她就逐渐养成了这种潜入式回家的习惯，其实就是想让自己在家中变成小透明，免得她妈一看见她就拿她的年龄、工作、婚配一顿输出。 “你妈说她有强烈的预感你要回来了，所以一直很兴奋，就没怎么睡。”中年男人将眼镜挂上，笑呵呵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凯特琳僵硬的笑容稍有缓和。 还是父亲的话能让她感觉到些许自在。不过这精准的预感是什么鬼啊？女人的直觉？还是母女连心？ “你们知道吗？外面的危险已经解除了，不过皮城损害的很严重，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有得忙喽……” 凯特琳找了个话题想跟父母聊，但她母亲完全不在乎外面变成了什么样，眼里只有这一个女儿。 “没事没事，你人回来就好。” 凯特琳看着年轻不再的母亲假装将凌乱分叉的灰白发丝撩到耳后，实至是在拭去眼角的浊泪，然后又用一双饱经风霜的手摸上了她的脸颊，在其上留下湿润的轨迹，不由得鼻尖一酸，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埋头在母亲的腿间抽泣着。 …… 在应对完母亲连珠炮一般的关切之后，凯特琳的穿着也被注意到了。 “你怎么穿着人家的女仆装啊？害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小偷来偷武器设计图呢，真是冤枉人家了。” 还没等凯特琳回答，其母的双手就自顾自的摸到她的身上各处。 这一摸哪还了得，凯特琳因隐藏的伤口忽然被碰到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女儿的异样就被当妈的立刻察觉了，还有谁还能比她更了解自己女儿呢？ 她对凯特琳的了解宛如豌豆公主身体的敏感，隔着十个床垫下放一粒豌豆她都能摸出来！更不要说几层布下面的一圈绷带了。 “天呐，你怎么搞的，怎么受了这么多伤？！”她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杰诺那孩子怎么回事？明明答应我们要把你毫发无伤的带回来！她爸啊，你看看这是毫发无伤吗？！” 说着她将凯特琳的袖子撸了起来，一圈带着一抹殷红的绷带立刻展现在中年男人的眼前，看得他连连皱眉。 不过男人还算明事理，不像女人那么意气用事，轻声细语的安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你也看到那个怪物了，实在不是人能战胜的啊。” “妈，算了算了，没什么大问题的。” 对此凯特琳只能尴尬的笑着，然后用双腿夹紧裙子，以免大腿上更多的伤口被暴走的母亲翻出来。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杰诺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跟她父母达成了这种约定。这么一想，那个人似乎没那么讨厌了。 “不行，我还是气不过。我得找他去算账，让他负责！这要是留下疤的话，让我们家凯特琳怎么嫁出去啊？”越想越气的她忽然站了起来，就要去用力拍门叫来守卫，把事情闹大，逼出杰诺。 “妈！别别别！”凯特琳连忙抓住了无理取闹的母亲，解释道：“这事不能怪杰诺，其实他已经把我安全送回来了，这一身伤是后来我自己弄的！” “你当我老糊涂了吗？摔还能摔成这样？” 莫得办法，凯特琳只能将自己所见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父母。 起初他们还不相信，因为凯特琳描述的战斗简直就像神仙打架，跟传说没什么两样。 但凯特琳最终用坚持说服了母亲，不然杰诺的渣男人设可就要传开了。 第四百零四章 永别与机遇 因为对水晶的控制加强了，所以杰诺通过定位轻松找到了卡密尔。 在给海克斯下达一个对卡密尔警报指令之后，他终于可以不用担心卡密尔总是神出鬼没的出来吓他一跳了。 杰诺跟着定位来到地下训练室，却不仅仅在这里看见了卡密尔，就连斯卡纳也出现在这里。 两者在室内对峙着，似乎在互相观察，直到杰诺的到来才打破这份诡异的沉默。 “它似乎在等你。”卡密尔与杰诺说起话，但仍不忘警惕着巨蝎的一举一动。 “交给我吧。”杰诺点点头，旋即走到两者之间，用指头敲击斯卡纳的巨鳌，然后让海克斯翻译官上线。 “斯卡纳，巫灵已经解决了，剩下的生命能量我也帮你回收了一部分，还有一些再也没办法寻回了。” 杰诺掏出了一个能量充盈，但是比海克斯小了一圈的原初水晶，放入斯卡纳的鳌中。 这颗水晶的历程也是非常的坎坷，先是在蓝熏庄园中尘封多年，随后作为奖励被杰诺改做成了超电磁手炮，后来又被取出来改造成风暴聚合仪，榨干了能量。 这颗水晶本来注定要被牺牲的，但它在日之门上发出的悲鸣让杰诺动了恻隐之心。他有意的封存了它的意识，后来又在与泽拉斯的战斗中将其唤醒，给它注入能量直到充盈。 而这个举动意味着，斯卡纳可以用这个水晶无条件的救下一个垂死的同胞。 接过水晶之后，斯卡纳的背甲裂开一个口子，它将水晶放入其中，随后背甲弥合如初。 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仿佛无数次重复过这般行为。 “我是来告别的。当我回到水晶之痕后，我将陷入沉睡，我怕你等不到苏醒的那一天了。”斯卡纳的双鳌空剪着悲伤的空气，发出清脆的声音，为这一曲离歌伴奏。 它这一沉睡就是几十个轮回，而人类只能活两三个轮回。 “所以说这次道别是永别吗？生老病死乃是常态，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保证你的沉睡不受打扰。”杰诺有感而发。 皮尔特沃夫的高速发展终究是建立在壳人族的流血牺牲上的。历经浩劫之后，如今这个能源体系已不再完整，那么也该寻找新的能源了。 “永别了。”一曲唱罢，斯卡纳钻入地下消失不见，留下杰诺伫立在洞穴边缘凝望空洞。 “别看了，它走远了。”卡密尔说。 “是啊，不会再回来了，让人把这个坑填了吧。”杰诺转过身，正对着卡密尔，她依然还是那么的优雅冷静，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到她的心态。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说。 “事情很多，最好先在这几天召开一个协议，让各大家族停止对奥丁山谷的开采以及一切地质勘探活动。”壳人族口中的水晶之痕，其实就是人类口中的奥丁山谷。他打算立即实施答应斯卡纳的承诺。 “他们不会轻易遵守的。事情很多的话，那就去阁楼里边喝茶边说。”卡密尔自顾自的向室外走着，只给杰诺留下跟上她这一个选择。 “那就散布谣言，说就是这些行为给皮尔特沃夫招致了这场浩劫，在舆论的压力下，他们不得不遵守协议。”话虽然这么说，但他也觉得那些大家族不会乖乖听话，就这么放弃了开采水晶的巨大利益。 联想到奥丁山谷在沙漠中，是阿兹尔的地盘，杰诺就开始考虑要不要给阿兹尔通个电话，让他围着奥丁山谷设立一个濒危物种自然保护区什么的，以此来保护壳人族不再受到偷猎者的杀害。 但菲罗斯身为老牌大家族之一，而卡密尔又是菲罗斯的最高话事人，对那些大家族的手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自然而然的就站在了对方的角度上做出了应对。 “仅靠着目前发现的富晶矿脉根本无法支撑皮城后续的发展，他们可能会以限制发展的借口以此抨击这份协议，而且在利益的驱使下，难免有人铤而走险。”来到了阁楼中，卡密尔细心的清理着尘封的茶具，然后优雅的泡上了一壶红茶。 富晶就是人造水晶的原料，而已知的富晶矿脉根本无法满足未来几十年的消耗。若是等到仅存的这一批富晶矿藏消耗一空，皮尔特沃夫的科技水平必将迎来一次大衰退。 “其实这个我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我会开发新能源来代替海克斯能源，除了我之外根本没人注意到皮尔特沃夫里面就隐藏着一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巨大能源矿藏。而这一次，我们将会像以前一样成为新能源的开拓者，而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把握住这一次重大机遇，将菲罗斯带到新的高度。” 杰诺不急不缓的说着，听得卡密尔已经无法专注于手中的茶艺。 “就像海克斯科技一样，未来的新科技必须要基于新能源而做出改变。哦豁，我仿佛已经看到了一股进化的浪潮扑面打来……” 她给自己的茶杯中倒入了几颗方糖，用银匙压碎搅拌均匀。仿佛寓意着她心中的苦涩都被杰诺说出的惊人消息冲淡了，变得甜蜜起来。 因为菲罗斯家族对她来说就像是爱人一般的存在，她看见家族有机会在变革的浪潮中迎来新的巅峰，自然感到无比开心。 “你说的没错，卡密尔。我们可以称之为工业革命。”杰诺接过卡密尔推来的红茶一饮而下，没有半分从容与优雅，因为他的心已经被他设想的宏达愿景所占满了。 一想到或许很快就能用到各种方便的电器，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哪有心情和卡密尔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茶啊，抓起旁边作为早餐的茶点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工业革命？我会拭目以待的。”这个新颖的词汇让卡密尔颇为意外，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容的轻抿了一口恰到好处的红茶。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啊……” “你说什么？”杰诺疑惑的看了一眼卡密尔，他似乎听见了对方说话了。但是热茶蒸腾的水汽又掩住了卡密尔最近的颤动，让他不太确定对方是否开口说话了。 “没什么，我们继续吧。” 第四百零五章 包工头杰诺 在将灾民的处置和灾后重建的事情与卡密尔详谈了之后，卡密尔便让家主妲可儿去收容所中跟灾民们说明情况并且释放他们。 对于收容所里的灾民的处置其实没有什么，妲可儿基本都按杰诺说的来办了。 开放收容所，灾民各回各家，无家可归的就继续暂住收容所。然后让各大家族募集捐款，合资重建灾区。而像凯特琳这种事先打点好关系的，就不用继续住在逼仄的收容所里，可以举家随着杰诺住进蓝熏庄园的花园洋房中，环境与之前相比可是天差地别。 特别的要说明的是，南城区在婕拉入侵之后有不少低矮的建筑整体都被嵌入了枯死的树根藤蔓，正是她留下的这些枯枝败叶在魔法风暴的入侵下活化加固了这些建筑，使得一部分靠岸的民居免遭龙卷风破坏，坚挺的留在了原地，也算无心栽柳柳成荫的好事吧，起码替建筑工人减轻了不少负担。 不过据家族探子们的第一手情报，龙卷风行进的路线在出城之后就偏转了，硬生生的将婕拉所在的雨林犁出一道绵延数十公里的沟壑，这让杰诺开始隐隐担心，婕拉在知道龙卷风与自己有关之后会不会再次亲自找上门来。 灾后重建需要人维持秩序安定民心，这个工作自然就落到了凯特琳头上，她凭着记忆满皮城跑联系部下，以最快速度投入工作，而杰诺便带着几位机械师和学工组成的维修队前往祖安抢修尖啸升降机，因为他惦记着的奥莉安娜还得通过尖啸才能回家，那些逃难到祖安的皮城灾民也是如此。 尖啸升降机的维修至关重要，这是祖安通往皮尔特沃夫的唯一通道，是祖安人民的生命之路。必须早日复通，才不会让饥荒继续在祖安肆虐下去。 有迦娜吹开灰霾，又在杰诺的帮助下，维修队通过设置滑轮组的方式沿着悬崖滑行降落到了祖安地沟站。由于这些安逸的机械师从来没有经历过攀岩这么刺激的事情，中途发生大大小小好几次意外，脱钩等危急状况层出不穷，要不是有杰诺镇场扶了几手，零伤亡抵达祖安都难以实现。 很快，维修队就发现他们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升降机的本体脱轨了，轨道也发生了扭曲，如果没有特定的机器，仅凭人力根本无法将其复原。 好在杰诺就是为此而来的，他只靠着自己将脱落的升降机强硬的塞回轨道之中，然后又把轨道掰直，看得维修队们个个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至于他在机械设备外壳上留下的深深手印，维修队们会妥善处理的。 维修队工作时发出的动静很快就吸引来了许多祖安人围观，奥莉安娜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马上就就来到了地沟站，想要确认维修队里头是不是有她想见到的人。 她一眼就透过了升降机残破的窗口看见了正在修理动力核心的杰诺，但看着施工场地外拉出的黄线还有那张“施工危险，请勿靠近”的牌子，她犹豫不决的站在黄线外，思考着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拖累施工进度是否太自私了…… 好在杰诺很快注意到了她，他使用包工头的权利让人接替了他手中的工作，自己则脱掉受到翻出黄线，来到奥莉安娜的身边。 “你来啦？怎么连呼吸面罩都没带？”杰诺用手背帮奥莉安娜擦去脸上的灰。 他已然换上了光鲜亮丽的新衣，而奥莉安娜还是那副回头土脸的样子，让人心疼。 “出门太急忘带了。”奥莉安娜害羞的任由杰诺在众目睽睽下帮她擦脸，肌肤接触的触感让她迷醉。 “大家还好吗？”她问。 “泽拉斯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收拾他留下来的烂摊子。塔莉垭她们也都回恕瑞玛去了，很抱歉，让你错过了与她们道别的机会，你没事儿吧？”杰诺一边擦一边吹，惹得奥莉安娜羞涩的闭上眼睛，黑长的睫毛随着耳根颤动不已。 但清洁的效果让他很不满意，擦了一阵子只能放弃与那些顽固的灰尘作对：“果然还是得事先准备一条湿手帕啊……” “谢谢，大家好我就好。” “真的吗？在这里发生的事我都听塔莉垭说了，你那时候都气哭了。你没有生魔灵的气吧，那是我让她拦住你的。”杰诺一脸担忧的看着奥莉安娜，生怕她把不开心的回忆都烂在肚子里致郁。 “真的真的都是真的啦！！！”奥莉安娜娇嗔一声，拉着杰诺往人少的角落里钻，小声解释道：“你这个笨蛋，我那不是气的！我也没有生魔灵的气！” 其实在看见杰诺安然回来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经软化了，他经历了什么她也不想再去想象了，那些埋怨与委屈，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没骗我哦？”杰诺歪着头问。 “没有骗你！你快回去工作吧……”奥莉安娜看着杰诺没个正经的样子，一脸埋汰的将他推了回去，再耽误杰诺工作影响维修进度的话，她觉得自己就要变成罪人了。 然后她找了个地方做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认真工作，看他如何指挥手下提高效率。偶尔对上电波，一个心有灵犀的眼神，让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在奥莉安娜与一帮热心群众的帮助之下，维修队的工作效率得到了非常可观的增长，渴了有人送水、饿了有人送食物、缺什么零件都能给你从垃圾堆里翻出来，差点连自己的床都给你搬到车站来，让他们变成除了吃喝拉撒睡就工作工作工作的社畜了。 总共花了两天时间，在各位队员都在猝死的边缘疯狂试探的时候，他们终于修好了尖啸升降机这个庞然大物。 在试运几次成功之后，被寄予厚望的包工头杰诺当着各位父老乡亲们的面，以菲罗斯家族的名义宣布尖啸正式复通！并且从今以后永久免费！ 在短暂的沉默后，欢呼声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 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让整个地沟站，乃至整个祖安都瞬间沸腾了起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四百零六章 再顾茅庐 让尖啸免费是杰诺计划的一部分，等到启用能源之后，尖啸便不再是皮尔特沃夫与祖安之间的唯一通道。 一开始他只是想让祖安的廉价劳动力来到皮尔特沃夫，补充施工队伍，参加灾后重建工作。但随着脑袋这么一动，他就无可避免的想到了更加深层的东西上。 作为地上地下之间的唯一通道，使用珍贵的海克斯能源驱动的尖啸升降机，让祖安人前往地上的门槛变成了一枚枚昂贵的金币，高不可攀。他深知皮城和祖安是无法分割的一个整体，那为什么要让尖啸升降机继续成为分隔两地的难以逾越的贫富分界线呢？ 而在新能源的普及之下，这个限制将被打破，门槛也会随之大大降低。而这只是新能源发展带来的一系列影响之一。 为了不让那些工业寡头剥削自己的血汗钱，一定会有大量的祖安人来到皮城工作，正好这些劳动力就能满足工业变革涌现的众多工作岗位。 而新能源普及之后，富晶矿的开采需求必然会减小，祖安的污染也会因此减弱，那些以此为生的工业寡头炼金男爵就会被逐渐边缘化，为他们服务的黑帮行业也会因此凋零。 而这只是杰诺想到的影响之一，还有更多正面的影响来不及说，但就这一条就已经足够大大改善祖安人的生存环境。 他相信在这次浩劫之后顺势而为的工业变革中，皮尔特沃夫和祖安必将更紧密的联结在一起，共同迎来更加辉煌的明天。 当然，要实现这一切不仅要联合其他家族，一些举足轻重的民间科学家也要拉拢。 于是杰诺在尖啸复通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星火巷，这里有皮尔特沃夫和祖安各自的天才代表——杰斯和维克托。 至于杰诺为什么没有找黑默丁格，因为他觉得对方毕竟是个异乡人，而且总是藏藏掖掖的过分低调，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况且约德尔人脑回路还是和人类有着明显区别的，杰诺总觉得要是让黑默丁格加入计划，一定会带来某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杰诺来到了老屋的门前，故意站在折射镜片之前，好让维克托能窥视到自己的到来。 但等了数分钟之后仍不见屋内动静，他便擅自推门而入。 熟悉而沉闷的化工气息扑面而来，屋内一片昏暗，杰诺凭着记忆打开了炼金吊灯，但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重复几次之后他才明白吊灯其实并没有关，只是吊灯中的灯剂耗光了却没有得到补充，已经失去了照明的作用。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见维克托作手术台用的皮革轮床上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白色人影，近看才发现这是穿着白大褂的杰斯，而维克托本人正坐在工作台前的颇具机械朋克风格的拼接金属椅上，如雕塑般撑腮沉思着。 这诡异的场景让杰诺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难道这两个人连着睡了三天甚至更久吗？房间里的布置跟他离开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杰诺不禁在心中咆哮：憋睡了！快醒醒！工业革命的浪潮还要靠你们两个领头呢！ 他用手指敲了敲维克托面前的工作台，金属互相撞击的独特声响让其瞬间睁开了眼睛，钢铁面具之下迷茫的双眼在片刻之后变得清明。 “结束了？”维克托问。 “是啊，难道你只看结果不问过程的吗？” “可以有，但没必要。”维克托的回答秉持着祖安一贯简单粗暴的风格。 起身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臂，然后凭借着自己对环境的熟悉在昏暗中穿行着，打了一盆温水摘下面具洗了一把脸。当他洗完脸回到杰诺面前的时候，面具还滴着水。 “好吧，浩劫算是过去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你也知道巫灵让皮城的绝大多数设备都损坏了，就连尖啸升降机也是。不过就在刚刚，它被我修好了。”杰诺说。 “什么？尖啸修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要命的鬼地方。”听到可以回家了，杰斯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用憔悴的眼神死死盯着杰诺，颓废的胡子已经长到了腮上。 对于杰斯的不礼貌，维克托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因为他已经懒得计较这些东西了。他面无表情的将目光从杰斯身上移回，看向杰诺，开口说道： “很抱歉，你能重新说一下你刚才的新问题是什么吗？” “在皮尔特沃夫，那些用海克斯能源驱动的科技设备全部失效了。” “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吧？我记得巫灵只是掠夺能源，并没有刻意破坏设备，这种情况下只要更换功能水晶就可以修复了。” “要是事情这么简单我才懒得来麻烦你呢……”杰诺叹了一口气，而维克托也渐渐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出于能源枯竭的原因，大概算是这个原因吧，海克斯科技在未来数十年内就要被淘汰了。不！不能说是淘汰，只是将被其他科技取代了主流地位，因为一种廉价的新能源即将代替昂贵的海克斯能源走进千家万户。” “完全没有听说过相关信息。”维克托仍旧面无表情，但是杰诺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略微的疑惑。 而杰斯的反应就比较浮夸一些，直接从轮床上摸到工作台这边来，等着大小眼问道：“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维克托的反应还是过于淡定了，完全没有起到杰诺所期望的效果，于是他有强调到：“这可是能取代海克斯能源的新能源啊？难道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取代就取代吧，反正不会跟祖安扯上任何关系，就算再廉价也不会比炼金科技廉价。祖安……有炼金科技就够了。” 维克托闭门造车的态度让杰诺颇为无语，他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有着世人所不能接受的先进思想的人，在这种方面上又是如此的固执排外，固步自封。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丧失？抑或是被现实的无情打击下变得麻木，封闭了内心？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四百零七章 打破思维的枷锁 “伙计！你太悲观了，最好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科学的土壤还有许多领域亟待开发呢。” 杰诺皱着明天拍了拍工作台，但维克托依旧不为所动。 “他不感兴趣我感兴趣啊！”杰斯兴奋的接过了话题“我们言归正传，你刚才说的这个——新能源，它充足吗？” “它不是充不充足的问题，它真的就是那种，那种常见到你每天都能看见的那种，比大海还多，比海水还廉价，无污染，又好用……遗憾你们一个个路都走窄了，没能发现它的存在。” “噗嗤……”杰斯和维克托忽然互相确认了眼神，相视一笑。 杰斯低头捂住嘴巴笑得微微抽搐，笑声就像要断气了一般。而维克托本是不用笑的，但是被杰斯无厘头的笑容感染了，没有理由的微微笑了起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 “你们笑什么？”说道兴头上的杰诺忽然拉下脸来，面沉如水的质问两人。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了。”杰斯笑着回答。 “你们老婆生孩子了？”杰诺意识到冥冥之中有人在搞他，必须主动出击阻止名场面的再现。 “不不不，我还没结婚呢。至于维克托，我都不知道他还有没有那方面的能力。” “不劳烦你担心了，在完成光荣进化之前，我会一直保留着生育能力。” “停停停！能不能严谨一点？”杰诺叫停了两人，然后从身上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道具，摆在工作台上。 “这些是什么？”杰斯依次抓起了这些物品，确认它们的材质“铜线……磁铁……这个圆圆的透明玻璃泡是什么？某种灯炮？” 杰斯瞬间失去了所有兴趣，这几个东西拿出来实在是太掉价。他在十岁之前就能做出更加高端的东西，这个灯泡在他眼里无异于儿童玩具。 “我给你们做个实验，看完你就知道了。”杰诺抓起铜线，绕着指头缠成了一个线圈然后拔出，再将铜线首尾连接在灯泡两极上，最后将条形磁铁插入线圈中快速抽·插，灯泡立即间断发出微弱的光芒，但在昏暗的屋子中显得异常亮眼。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要展现给你们的。”杰诺颇为得意的说道，但从杰斯那得来的反应却远远超出他的意料。 “这有什么？不就是让灯泡发光？”杰斯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了杰诺一眼，然后发动了他那极强的动手能力，在数分钟之内就做出了一个海克斯手电筒。 杰斯按下开关，强烈的光芒照到头上，就像要洞穿老屋的天花板一般。然后他就拿着手电筒怼在自己满是胡渣的下巴上，控制开关鬼畜的一开一合着，做出各种定格表情来表示他的轻蔑与不屑。 “你该刮一下胡子了，杰斯，不然我怕忍不住给你一巴掌的。”杰诺忍气吞声解释道“你没看懂我的意思，强调一下，我不是来散布光明的，而是来带领你们发现科学的新大陆的！” 他又重复了那个动作，非常严肃的问道“看清楚了没？我手中的灯泡是怎么亮起来的？” “是电。”维克托接过灯泡仔细观察“真空的灯泡里有着一截电阻很大的金属丝，电通过这段金属丝就会发光发热，这些都是很常识的东西。” 他放下了灯泡，对杰诺说道“如果你说的新能源就是电能的话，那我就太失望了，这种能源的利用率远远比不过海克斯能源，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我们舍本逐末使用电能代替海克斯能源？” 杰诺早知道维克托会这样说了，他们对电的运用无非就是用来当作武器，例如雇佣警们手中的电击棒。而这些电能是他们使用海克斯能源转化而来的，但因为技术问题，转化率不尽人意。 既让如此，能直接使用海克斯能源解决的问题，谁还愿意将其转化为电能再解决呢？这不就是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吗？ 归根结底，都是万能高效的海克斯能源让这些人们产生了像毒药一样的依赖性，就算后来发展起来的炼金科技，也跟其密切相关。 可以说，一旦没有了海克斯能源，整个双城必将瘫痪。 “海克斯能源是有限的，用一点少一点，目前发现的富晶矿藏只够我们再使用数十年的时间了，所以我们必须做出改变！还没看明白吗？我要给你们看的，是电磁感应原理，是不用海克斯水晶就能发电的新手段！” 杰诺气得把灯泡摔了，他眼前这两个人并非不聪明，而是观念已经被现有的理念框住了，根深蒂固，一时间改不过来，所以让他们理解这些让他感到抓狂。 电磁感应在这个世界其实已经有了，很多威力巨大的海克斯武器都利用了这种原理，但只是缺少一个系统的总结。要怪只怪海克斯能源给人们带来了太多的捷径，什么电生磁磁生电直接跳过，三步作两步走，缩短简化公式，让这个世界的物理学也变得“魔幻”了起来。 杰诺恨铁不成钢的动作让两人开始认真的思考，他们发现所谓的电磁感应就是他们从小玩到腻的东西，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在这方面扩宽过，好像这就是一条众所周知的死路一般。 “咳咳，先不说我们要怎么研发以电能驱使的新科技，在不使用海克斯能源的前提下，你要怎么发出足够巨大的电流，一点点光亮可是远远不够的。”杰斯认真了起来，随即提出了建设性的问题。 “如你所见，发电的过程无非就是将机械能转化为电能，那么只要我们造出一个类似永动机的东西，源源不断的发电，是不是就拥有了用不完的电了呢？就算海克斯能源再高效，也架不住电量无穷尽啊！”杰诺露出了宽慰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不可能！”此话一出，杰斯立刻反驳道“你这是偷换概念！而且永动机在这个环境下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杰诺哼哼一笑，嘲弄道“看来杰斯的地理学得不怎么样？你忘了我们脚下这个星球，不就无限接近于一个永动机吗？” 第四百零八章 信任 就在刚才，杰诺又偷换了一次概念。 杰斯说造出永动机是不可能的，到了杰诺这里，他就把概念换成永动机已经存在了，并且就是他们脚下的符文之地。 “好吧，承认别人是对的的确很难，但是关于你说我找不到任何证据反驳，就算你对了吧。但是行星又和我们发电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要做一个行星发电机？我可不相信你有那么大能耐。” 杰斯的异想天开让杰诺一噎，就算幻想不需要打草稿，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一步上来。 “行星发电机？你在想屁吃！我要说的是利用类似行星自转或者跟其相关的一些自然现象来推动这个巨大的发电机！例如洋流，洋流加上重力……” 众所周知，行星的自转带来了定向洋流，再加上行星不是标准的球体，密度不均导致各处重力不统一，再再再加上一些杰诺也搞不清楚的原因……这才造成了征服者之海和守望者之海的高低落差，而杰诺正是要利用这数十米高的海平面高低落差，修筑一个类似三峡大坝的巨型水电站。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落差，那就要问龙王当初为什么不把符文之地捏成标准的球体了。反正杰诺看到的是，日之门的船闸都做成了滑梯形，从西往东走的船都要借助滑梯轨道才能到达出海口，而从动往西走的船只，就只能靠港卸货通过大缆车将货物转移到入海口才能通过日之门。 “洋流也能发电吗？如果可以的话，在皮尔特沃夫就有一条川流不息的……” 杰斯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在此之前，他考虑的都是如何做出方便的工具。他以为这些造福全人类的巨大工程造在几百年前就被前人做完了，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突破前人的壮举。 但如今杰诺将这一个可能摆在了他的面前，让他有机会去突破、去创造、去改变世界！这怎么能让他不为之激动呢？甚至只有癫狂这次词语才能准确描述他现在的心情。 他一直对“未来守护者”这个称号有所不满，因为自己并没有做出与之相称的贡献，他已经知道那只是一场可悲的误会，这让他感觉到无比耻辱……但只要他成功的把握住这次机会！要把这个耻辱的称号变成名副其实的“未来开拓者”，还不是敢敢单单？ “是的，在我们身边就有这样独一无二的地理优势——两个大洋交汇之处的日之门海闸！”杰诺不禁拍手叫好：“如果把日之门海闸加上一组水轮机，让川流不息的洋流推动水轮机运转，从而让发电机持续发电……这样做出来的日之门发电站，就算是十个皮尔特沃夫的日常用电都能轻松满足。” “实在棒极了！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开始了，但是……我们要去哪找那么大一块磁铁做发电机呢？” 杰斯是一个行动派，不得不说杰诺的设想成功的打动了他，让他体内的工匠之魂熊熊燃烧。 “呃，想来想去，好像只能用海克斯水晶造了……” 杰诺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可以与之匹配的巨大磁场，如若创造一个的话，便只能使用万能的海克斯水晶了，通过海克斯科技实现一个磁场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这毕竟是他们擅长的领域。 “得！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离不开海克斯科技，不知道谁说了要用新能源代替海克斯能源的？”杰诺的妥协让杰斯吹着口哨，满脸讥讽之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我们对新能源的运用太不成熟了，如果非要生涩的运用电生磁的话，那么研究花费的精力和成本就会大大提高，这种情况下还不如使用海克斯科技来得方便又稳妥。” 杰诺并没有对杰斯的埋怨太过在意，他转而看向一言不发的维克托，他不信这个最渴望变革在面对这么大机遇的时候这么能hold得住。 虽然新能源的普及并不能直接减少各种事故的发生，但只要各自动化设备借此发展起来，流进各家工坊大大减少各种因为工人误操作引起的工坊事故，那也算间接促成了维克托的理想。 果然，在察觉到杰诺期待的眼神之后，维克托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些细微而又复杂的变化，最终面具之下传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次，会又是皮城独享的专利吗？” “绝对不会！”杰诺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保证道。 “我保证电缆会铺设到祖安的每一个角落，让最低层的贫民也能交得起廉价的电费。因为减少了对富晶的开采，祖安的污染必然会随之减弱，新能源的普及又会降低人们对炼金科技的需求，更高效的换气设备即将取代呼气站、多组垂直电梯将取代尖啸升降机、更清洁的电气照明设备将取代炼金路灯……你不想看到吗？一个光明的祖安！它的未来将像皮尔特沃夫那般璀璨！” “但这并不能改变祖安的命脉还是捏在皮城高层手里的事实！” 维克托忽然握紧了拳头，猛然站立了起来，与杰诺针锋相对，他的愤怒让钢铁都开始了颤抖。 “海克斯科技一直被你们操持在手中，连尖啸和呼气站这两个维系着祖安生命的重要设备我们都插不了手。就算全换了电气设备也是那样，要是哪一天你们停闸蓄洪截断了祖安的电网，我们还不是只能守着失效的电气设备乖乖等死！” 维克托明知道使用炼金科技只会加重污染却还是不顾一切的使用它们，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和那些短视的炼金男爵，沦为皮城大家族的舔狗不一样，他是沉默的破壁者，即使为世俗所不容，也要在这个囚笼中亲手挖出一条救赎之路。 “你生（破）气（功）了。”杰诺淡淡说道：“开发新能源是你们要做的事，而关于你说的这些，正是我所要解决的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让卡密尔拟定了一份协议。在你们专心研发的时候，我会动用各种手段让皮城各大家族把控的资源逐渐流入菲罗斯，增大菲罗斯家族在皮尔特沃夫的权势比重。而到时候你说的这些公共设备都会变成菲罗斯家族独自把控，而我在家族中的话语权你是知道的。就算你信不过菲罗斯，但总信得过我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四百零九章 解决能源危机 杰诺看到的，和别人不一样。 他看到的比任何人都远，都要全面，包括那些在宇宙中俯瞰的符文之地的巨神，都不及他。除了本身就高智商还开了远视挂的斯维因和ob模式的基兰，他觉得应该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双城了。 在别人眼里，这次能源危机只是皮尔特沃夫一次小小的受挫。因为它发展得太快太顺利，就像诺克萨斯的扩张一样势头太猛了！让人感觉遭受一次浩劫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他从这次能源危机中，看见了皮尔特沃夫与祖安在未来对决的导火索。 他预见了海克斯科技的瘫痪，必然会使得富晶的开采任务加重，皮城对祖安的剥削将会随着污染日益加重。因为能源不足，为了确保自身的运转，皮城会在富晶开采殆尽之后，逐步关闭控制祖安空气流通的呼气站等一切设备，这让那些坐不起尖啸的祖安人怎么办，活活闷死在黑暗里吗？而那些不得不离开家乡的祖安人，就会甘愿自己的资产都被迫遗弃在地下吗？ 这种危及生命的剧烈矛盾激化，势必会让祖安对皮尔特沃夫发起最后的反扑，而带头人，十有八九就是眼前的维克托，他对执掌皮尔特沃夫的那些利益熏心者的憎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杰诺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必须尽快掐灭这根已经点燃的导火索。不过他知道堵不如疏，所以更要借此机会解决问题的根源。 借着新能源的开发与普及，上让势力洗牌，下除炼金污染，加速两座城邦的一体化，就是他计划的全部。至于其带来的工业革命，反倒是成了添头一般的存在，但其对双城的影响，也是非常之深远的。 等于说，杰诺在日之门摆的这一手，既化解了皮尔特沃夫与祖安日益深化的矛盾，又为双城的可持续化发展开拓了一条新道路。只要潜在矛盾完美的解决了，彼此融合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但是…… “抱歉，我信不过你。”维克托说：“人都是自私的，我曾经试图杀死你抢夺水晶，所以我不会相信一个被害者会对施害者会如此大方。” “什么情况？”杰斯惊呆了，他可没听说过杰诺和维克托有这么一段恩怨，他甚至不知道起因就是杰诺在工坊中救了他。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哼哼。”杰诺笑了，把工作台上的工具扫开，一屁股做了上去：“当初跟我作对，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选择，无论是对你，还是杰斯，否则我现在还当着一个傻傻的为皮城卖命的发明家。”看见杰诺坐了下来，维克托也随之松开了拳头，坐回金属椅上。 杰诺的笑容收敛了，准备心平气和的跟维克托好好谈谈： “你说是就是吧。祖安的存在能给皮城带来很多好处，廉价的劳动力、日夜不休的娱乐场所、百无禁忌的交易场地、特色鲜明的旅游业、隐秘的工厂实验室，甚至是浩劫来临时的避风港，我比你还清楚这些东西。” 说完，他从工作台上抓起两片铁片，用左手将其揉捏变型。 “如果把皮尔特沃夫比作一颗螺丝，把祖安比作一颗螺母，当它们彼此远离对方，螺丝可能还有点用，能钉住什么东西，虽然可能会不太牢靠，而螺母就完全失去了存在的意思。但是……”杰诺取来螺丝螺母，插进交叉的铁片中，将其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剪刀：“如果将它们像这样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就会变成一把锋利的剪刀，无往而不利。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会对祖安做出那种事情呢？谁会傻到自毁前程啊？” “若你还不相信，在祖安的悬崖两壁上建造一些小型的风力发电机由你们自己管控也可以，反正无论是水还是风都是流体，相信你直接就可以做到。这都不是什么事，就当花钱买心安了。只是可怜了我的迦娜女神，她以后可能就要过得辛苦一点了，靠爱发电真的很难坚持啊，你不出声你的光荣进化教团是真的不办事。” 杰诺絮絮叨叨的说着，看见已经有些意动的维克托，他直接抛出的大杀招。 “就这么说吧，你可能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我会报复你，那么不如就在这里清算了这笔恩怨吧。我现在就可以跟你签订一份令我感到愉悦的霸王协议，协议的内容即是你要放弃你的光荣进化，全身心投入新能源建设之中，直到死亡；我就会保证对皮城祖安一视同仁，甚至把日之门的引爆装置装到布里茨身上，布里茨你总信得过吧？而协议的见证者和保管者就交给杰斯，怎么样？” “……”维克托没有回答，他的双手紧紧抓住了椅子的金属扶手，全身颤抖着，短短时间额前的刘海就流出了一滴滴冷汗，仿佛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从光荣进化和工业革命中选一个，对现在的维克托来说还是太难了。 “唉，你说的对，人果然都是自私的，你也不能摒弃这种情绪，感觉你离你的光荣进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既然你只想从我这白得好处，那我就不逼你了，我们反着来，以利诱之，还是拟定一份协议来让杰斯见证。” 杰斯一脸懵逼：怎么又是我？ “发条魔灵你认识的对吧？如果你愿意全力参与工业革命，我就请我家奥莉安娜出马，用魔法帮你把你的意识转移到水晶之中，而你只需要给自己定制一副新的机械躯体，再将晶中意识嫁接到新躯体上，就能变成像发条魔灵一般的存在，这离你心目中的光荣进化已经很接近了对吧？然后你可以把新躯体藏到我不知道的地方，就算本体死了也能在新躯体上复活，这条为你量身定做的退路如何？简直完美！” 这样一个既能保全自身又能振兴祖安的法子就这么被甩到了自己面前，维克托怎么能不心动呢？ 更关键的是无论遵守协议与否，他都能直接跨过光荣进化这条路上最大的阻碍——意识的完整留存和全身的彻底机械化，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抬头，看着杰诺深邃的眼眸，维克托面无表情的伸出了手掌，与杰诺的铁掌握在一起：“成交。”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四百一十章 戏弄神明 关于杰诺向维克托承诺的，都是真的。 他并没有欺骗维克托，借助奥莉安娜的天赋确实能将维克托的意识转移到水晶中，让其变成与发条魔灵类似的存在。 但他留了一手，只要是寄宿在水晶中的意识，被他打上了记号，就永远逃不出他的定位，甚至是掌控。 不过他也没想怎么限制维克托，对方不搞事的话他也不会违反自己规定的协议，权当是保险措施罢了。毕竟像维克托这种反叛到骨子里的反骨仔，或者说是革命者，多多少少还是要留一个心眼的。 在签订了协议之后，杰诺心情大好，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这时杰斯说了一个事情，才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下。 “我和集团还有合同没到期，不是自由之身，要怎么加入新能源的开发啊？合同到期之前，我的所有研究成果都归集团所有。” “呼……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能直接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回头我让家主出违约金把你买到菲罗斯家族，你们只管全力研发就好了，资金什么我们从来不会吝啬的。” “什么？有钱竟然可以这样！”杰斯惊呆了，抠住下巴咬住指甲。 他的违约金可是皮尔特沃夫首屈一指的贵啊，杰诺居然这样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就说要代付！他严重怀疑杰诺是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违约金多么恐怖，无知者无畏，这才敢这么吹。 相较于喜欢夸张做作的杰斯，维克托则显得朴实多了，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道出了他现在的心情。 “有钱真好啊。” …… 忙碌而充实的一个月过去了，在这一个月里，杰诺忙得上上下下跑断了腿，腿肚子都粗了一圈。 他忙得甚至没有时间进行各种例行训练与学习，不过他也不需要怎么训练了，只要他想，他可以用一百种方式击败卡密尔。 如杰诺所料，果然听说了来皮尔特沃夫搬砖能日进斗金之后，就有许多祖安的贫民免费乘坐着穷其一辈子也做不了的尖啸升降机来到皮城加入重建，甚者杰诺还在偶然中见到了街头小子艾克与他的一班小跟班！ 杰诺连忙找上艾克，给了他们一个金币之后让他们离开工地不要再来了，雇佣童工可是违法的，要是给凯特琳撞见了就没这么幸运了。 不过缺少了海克斯科技的帮助，总体施工的效率还是不够高，一些大型建材的搬运极为困难。杰诺真希望塔莉垭能留在这儿搬搬砖，充当起重机什么的，他愿意给出时薪十金的高价！只要塔莉垭这么做上一个月寒假工，带回去的金币都能回部落换回上千头羊了，名副其实的家里有矿啊。 然后就是发电站的研发了…… 一个月过去了，维克托和杰斯他们还是没有很明显的进展。 他们的研究卡在数据收集上好几周了，在设计图纸之前，首先得收集相关的准确数据——从海峡的水流量、潮汐的时间段……到日之门海闸的各种数据，以及能被改造到何种程度……甚至连洋流交汇处的海洋生物种类要都调查。 当然杰诺也是非常理解的，因为他只教了两人电磁感应原理，却要他们借此搞出水电站那样的大工程，跨度之大无异于捡到鼠标就想开网吧。还好他请的这两位合作伙伴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这才让这件事情有了足够的盼头。 而杰诺也没有想着把自己知道的已经成功的案例照搬过来加速工程，别人的虽然是成功的，但不一定是最适合自己的。这些东西终究还是得进过本土化改造，才能完美的实现。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两人从零开始，这样造出来的水电站才最适合双城，而杰诺只要在关键处加以引导就行了。不过他能帮的也不多，毕竟他前世并不是学土木工程出身的，一些问题他甚至还得去请教建筑师，翻找百年之前日之门的施工日志与设计图，将其搞明白之后再去维克托和杰斯面前装逼。 再加上各种实地调查与数据收集，再再加上家族管理等各种琐事，才导致了他如此忙碌。 这样的付出并非没有收获，为了更好的了解发电机的构造，维克托制造了一个风力发电机收集相关数据。 为此，杰诺请来了迦娜加油打气，真的就是打个气——小嘴一撅送出一股风，风轮立刻快速的转动起来，一下子就将电流表直接拉满，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 再然后，就直接爆表了…… “电流太大了，需要限制发电量。”发现问题后，维克托认真的记了下来，随即一转铅笔就想到了解决办法，那就是限制风轮的转速。 而这只是发生在每天之中上百次试验里的一次。 当然人也不可能一直专注于工作的，无数例子告诉杰诺，需要劳逸结合和男女搭配，才能取得最大的工作效率。 所以闲下来的时候他就找迦娜聊天，杰诺找迦娜的次数比较多只是因为她随叫随到，聊起来比较方便而已。 而找凯特琳聊天的次数最少，因为喜欢杠的人实在太可怕了，再加上凯特琳也比较忙，所以杰诺基本就是每天早饭的时候跟她说几句话就没有下文了。 其余的，奥莉安娜忙着完成工坊激增的订单，朝五晚九；布里茨虽然有个有趣的灵魂，但是被请到皮城进行垃圾分类了；至于卡密尔，还是算了吧。 综上所述，只有最闲的迦娜成了杰诺随时随地聊天扯淡的对象。 这不，杰诺又一次看见了迦娜飘在自己头上，那个内裤装的裙甲总是能引起他吐槽的欲望。 然后他脑中电光一闪，决定戏弄一下迦娜。 “迦娜。”杰诺叫住了她。 “嗯？” “我突然想起之前你成功操控着龙卷风赶走了泽拉斯，到现在还没有给你发奖励呢。”杰诺笑得很阳光，让人看不出一点儿阴暗的心思。 “你搞反了吧，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凡人给神祇发奖励啊？太奇怪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神像造什么？ “你搞反了吧，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凡人给神祇发奖励啊？太奇怪了！”迦娜摇了摇头“要我说，你击败了泽拉斯，得我给你一些奖赏才对。只不过我是一个清贫的神祇，一穷二白的，什么也给不了你。” 迦娜撑着下巴，想着自己能给予什么……一次如沐春风的体验？但还是太没新意了。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抖动尖耳说道“哦，对了！冷空气即将抵达皮尔特沃夫，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很快就会到来，所以你这几天最后多穿一件，多喝热水。嗯，这句忠告就算作我的奖赏，你就大方的收下吧。” 说完，迦娜还很满意的点点头，她可能不太清楚人都是物质的。 “真是清贫啊，我的女神。”杰诺笑了笑，小声哔哔“清贫到衣服都穿不起了。” “你刚才说什么？”迦娜有所察觉，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你是对我的形象有什么不满吗？你大可以说出来，反正我是不会改的。” 跟不好的人接触久了，迦娜也自然而然学会了贫嘴。 “也说不上不满。只是冬天来了，你还穿着清凉夏装，看着有些奇怪而已。我觉得你可以换一套应季的服饰。”杰诺诚恳的建议，至少从表情上看很诚恳，才不是为了满足看魔法少女变身之类的一己之欲呢。 “没钱！”迦娜柔顺的眉眼揉成纠结的样子“没有信仰，什么都做不了！” “那我之前说要给你造个暴风女神像你又不要，造神像布信仰是收集信仰最快的方式了。”杰诺摊开双手，无奈道。 “因为那太劳民伤财了，就为了给我换一件衣服的话，代价昂贵过头了。”迦娜本着以和为贵的出发点去考虑事情，优先考虑人们的利益再来考虑自己的利益，所以造神像的事情最终不了了之了。 “现在可不一样了，当时我能调度的金钱并不多。不比现在，菲罗斯数百年的积蓄随我使用，只要理由得当。”杰诺在日之门顶端类似屋檐一般的拱形平台上躺了下来，这里是他所能找到的最清净的地方，没人打扰，说什么都不用顾忌。因为整个双城没有几个人能爬上来，就连卡密尔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说实话我有些后悔了，在知道你有那么多财富之后，而且我后来听你说了才知道建造神像不一定就是劳民伤财的事情，只要经过合理的分配，反而能让一部分人赚到钱。” “现在晚了，得等到皮尔特沃夫重建以后空出人手才能帮你建造神像。” “真的吗？”迦娜抖了抖入汉白玉般洁白的银耳，低头看向杰诺。 “真的，其实关于神像的建造方案，我已经有了确切的想法了。”绕了半天，重点戏终于到了，杰诺不禁抖起腿来。 “还是以前那样，立在港口里的五十米级暴风女神像吗？其实我不挑的，虽然有些高调，但只要做得庄严一些，不损我的女神形象就可以了。” “不！那个方案废弃了，要做就做更大的！”杰诺忽然撑开双臂，大有拥抱太阳之势，气势磅礴的说出了这句话。 “还要更大？”迦娜惊讶道，五十米级都快接近德玛西亚那边的正义巨像了，更大的会是怎么样的？ 而且自己的腿那么细长，神像的腿肯定也粗不到哪里去，怕不是遇到稍微大一些的台风就断腿了？合着还得自己控制风让它不至于把神像推到，那也太麻烦了。 她觉得在广场中造一个十米级的神像就够了。人家娜迦卡波洛斯的神像还是建在庙里的，五米高都没有，自己造个五十米以上的神像不就是嘲讽吗？杰诺这个人也太臭显摆了吧！ “对！更大！比巨神峰还大！大到在月亮上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大到宛如神迹，让人一眼就对你生出景仰之情！”杰诺说着豪言壮语，把迦娜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的天，那是多大啊？巨神峰的高度可是每天都在变化的。”回过神来的迦娜惊得捂住了嘴巴，完全冲不出想象力的枷锁。 “给你个参照物你就知道了。我要给你造的神像，要大到一只脚踩在恕瑞玛大陆，另一只脚踩在瓦罗兰大陆，这样说你懂了吧？”杰诺放肆的笑着，因为这会儿迦娜脑袋已经转不过来了，完全没有心思理会他的坏笑。 “双脚分别踩在两块大陆上，这得多么大啊！”迦娜整个人都晕掉了。 日之门海闸最少也有上千米长，而要她的神像双腿分别踩在海闸的南北两头，按照正常的站姿和自己的身体比例来算，整座神像起码得有一万米高！ 头都伸进云里去了！更别提她的头发还是向上漂浮的！倒进海里都能让海平面上升个好几米，简直吓死人了。 “你在开玩笑的对吧！那种规模根本凡人造不出来！” “是啊，我当然开玩笑的。要是存在那么大的神像，在比尔吉沃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经过日之门海闸的船只，都得从女神的裙下经过，那场面也太壮观了，到时候裙下之臣纷至沓来，信仰还不哗啦啦的涨！” “你耍我！渎神者，准备好承受女神的怒火了吗！”随着杰诺揭露了自己的险恶用心，迦娜终于确认这家伙就是在调侃自己的服装！ “敲你脑袋！敲你狗头！！”羞愤的女神变出法杖，冲下来用法杖不停的敲打杰诺的脑袋。 而这种攻击虽然不怎么疼，但是杰诺根本防不住，因为每次他想用手臂挡住法杖，法杖就变成了一股风绕过了他的手，直接敲击在他额头上。 练完了打狗棍法还不解气，迦娜又叫来青鸟琢杰诺的耳朵，好一阵折磨之后才放过杰诺。 “哼，现在你怕了吗？”迦娜还是没有觉得自己的服饰有什么问题，肯定是杰诺思想不纯洁才会觉得。不过经这么一闹，她觉得尝试一下换装其实也行，不过神的颜面还是要维护的，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妥协了。 “怕了怕了。”杰诺忍住笑意，点头如捣蒜。 “下次还敢戏弄本神吗？” “我下次还敢！”杰诺连连电邮，又如小鸡啄米。 咻—— 破空声袭来！ 感觉到法杖即将落到脑袋上，杰诺急忙解释道“我说的是神像啦，这次是认真的，我准备把她建在祖安。” 第四百一十二章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在这个多事之年剩下最后一周倒计时的时候，双城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冬至日，也叫冰雪节，皮尔特沃夫的法定假日之一。 虽然不如进化日那么热闹，但到了晚上，各家各户都会团聚于饭桌之前，享用着丰富的晚餐，总结着一年的经历，期盼下一年会有更好的收获。 依照杰诺的嘱托，家主妲可儿提前给祖安来的建筑工人们提前放了假结了工资，相信他们一定能带着这笔钱回家度过一次最富足的一次冰雪节。 由于临近湿润温暖海洋，皮尔特沃夫的雪来得晚又很小，细细碎碎的，薄薄的铺成一面银毯。在气温稍微高一些的祖安里，这些细雪甚至落不到地面上就融化了，只有让迦娜吹来一股冷风“加固”一下这些细雪，它们才能来到这个地下城市。 但也正因为临近海洋，皮城的雪虽然小，但会绵绵密密的下个不停，一天有超过十二个小时都在下雪。但即使是这样，这雪仍然堆积不起来，咸湿的海风一吹，它们就被舔了一口的棉花糖一般，纷纷化为雪水流进大海。 至于那些直接落到海面上的雪，一入水立刻就融化了，两大洋交汇处的一大片海域，都是从未结过冰的。 皮尔特河区域的重建工作距离完成时日尚早，仍有不少皮城居民无家可归，哪里还有过节的心思。 一日之计在于晨，趁着时间还早，杰诺又让妲可儿找来一帮厨子，买下大批食材准备搞一场千人流水宴，宴请那些至今还暂住在收容所里的灾民，将节日的快乐气氛带给他们，慰藉人们在浩劫中饱受摧残的身心，可以说是很上道了。 在这里，杰诺并没有听到类似冬至就要吃饺子亦或是汤圆的说法，但吃过了晚宴就年长一岁的说法还是有的。 可怜我们的凯特琳警长，因为暂住在蓝熏庄园的缘故，在她二十八岁的最后一天，还要被杰诺安排到宴会了维持秩序，听着上千人口中各种祝愿你大了一岁的话。 这对于一个快要奔三但是还没有找到对象的大龄女青年来说，无异于下地狱般痛苦。 而金克斯也是抓着今天警察不值班这一点，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吉格斯乘坐免费尖啸来到了皮尔特沃夫，因为换了一身冬装戴了顶圣诞帽，几乎没几个人将她认出来。 只不过她没有带着她的两个好朋友鱼骨头和砰砰，而是带着不知道从哪得来的冰雹发射器，准备去砸破蔚的租房的玻璃，扰人清梦，然后再到蓝熏庄园的宴会里蹭吃蹭喝，再例行抓弄一下警长小姐。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找个有淡水的地方把冰雹发射器灌满水，海水自然是不行的，咸水太难结冰了。按照金克斯一贯的优良传统，她也给她的大宝贝起了一个拉轰的名字，就叫冰冰研磨器。 把它想象成一个巨大的胡椒研磨器就能理解这个名字的含义了。 约德尔没有隔夜仇，就算是觉得自己被背叛抛弃了的吉格斯，也在冰雪节这一天，回到了黑默丁格的军火店。 店铺不出意料的打烊了，但这并不影响吉格斯走后门。 他发现低矮的后门并没有锁住，心中一暖，想着这是不是老师故意给自己留下的特殊通道。 通过后面进入仓库，吉格斯熟练的随手关上门，然而一转身就看见三台h28g投球器赫然对准了自己，颤颤巍巍的炮管说明它们已经进入了激活状态！ 由炮口低矮的角度，吉格斯确认了这个陷阱就是专门为自己这个小矮子的设计的，难道黑默丁格决定要肃清师门了吗？ 但是想象之中的打脸并没有到来，在听见一声滑稽的音效之后，吉格斯摸了摸挂在自己大脸盘子上的彩带，愣住了。 “哦吼吼，欢迎回来。吉格斯，我已经恭候多时了。”藏在一处货架之后的黑默丁格将扳手放进了自己的爆炸头里，过来重重拥抱了愣神的吉格斯。 “你刚才快把我吓到原地爆炸了！”吉格斯突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与导师拥抱在一起。“像我们再班德尔城干的那样，来打雪仗吧！” “我也想，每到冬天我家门口就会有一大群年轻人在打雪仗，但是皮尔特沃夫并没有冬天我家门口那么厚的积雪……”黑默丁格又取出了扳手，来到了投球器旁边“说到打雪仗，我要跟你说我正在研究怎么把h28g改造成雪球发射器，毕竟我的身板不像你们这些小年轻那么有活力，只能借助这些设备来加入你们。” “没有雪我们就造雪！我相信你可以造出一个造雪机的！”吉格斯说着，把背包卸了下来，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那你做什么？一个人可打不了雪仗。”黑默丁格疑惑道。 “雪球也能爆炸！我来负责让雪球爆炸！”吉格斯从背包里翻出一盒盒他最新研制的凝胶炸弹，这些炸弹可以毫无违和感的揉进雪球之中。 这是他到祖安学习了最尖端的炼金科技后的成果，现在也该到了展示的时候了。 “尤里卡！班德尔方言，表示惊叹）这就是小伙伴们不乐意和你打雪仗的原因。吉格斯，我们还是来堆雪人吧。” “嘿，这不行！你看我我连滑雪护目镜都准备好了！”吉格斯指了指自己占据了大半个脸的护目镜“不过会定时爆炸的雪人倒是可以。我就做过这么一个雪人，它把那些凑过来观看的约德尔人都炸飞啦！哇咔咔咔……” “我想我的脑袋这么大是有原因的。”看着狂笑的吉格斯，黑默丁格不禁扶着额头，做出了“真让人头大”的动作。 像吉格斯这种到皮尔特沃夫过节的人只是少数，留在祖安过节的人会更多，艾克便是其中一个例子。 贫穷的他并不会想着去蓝熏庄园的宴会蹭吃蹭喝，在这种日子里，他更倾向于与好不容易放假的父母一起享受温馨的三人世界。 他花掉了杰诺用于打发走他们的那枚金海，从全祖安最上等的伊莱恩家的蛋糕烘焙坊里买了一盒足够三人享用的蜂蜜脆皮蛋糕。 嗯，味道和价格同样很上等。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蜂蜜蛋糕最好吃，因为艾克和他的伙伴们经常从富人手里偷到她家的甜点，次数多了也就知道那种蛋糕味道最棒了。 接着，他要把蛋糕当成敲门砖，借着这次机会跟父母好好聊聊入学的事情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艾克的冰雪节 艾克一家人住的屋子里很简单——只有很少的几件家具，几乎没有装饰物。艾克的房间只是一个使用帘子隔开的角落，里面堆满了捡来的书籍、回收的零件，还有藏起来的z型驱动和禁锢闪光弹。 “是艾克回来了吗？”听到公寓门外清脆的钥匙碰撞声，艾克爸爸的放下手中的报纸，看向被转动的门把手。 “是我，爸。”他进来第一时间就是走向自己的角落，想把z型驱动藏进去，但还是被爸爸注意到了。 “艾克？看样子你今天又没有去申请学校？你不能再天天拿着一根时针到处晃悠了，趁着今天不用工作，我得亲自带着你去学校申请入学，正好尖啸免费了……”父亲的脸立刻绷住了，在艾克抬起头来之前维持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爸，今天学校也放假！”艾克在放好东西之后小声提醒，好在父母非常尊重他的隐私，即使只是隔着一条帘子，他们也从来没有擅自越界过。 或许，是没时间管。 “哦，是我错怪你了。”父亲乐呵呵的笑道。 艾克将蛋糕轻轻放在桌子上，然而他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又拿起了报纸，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买来的蛋糕，这让他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然后他看向父亲已经老得厉害的脸。 艾克努力想要回忆起父亲还没老成眼前这样时的样子，那时他的头发还没开始凋落，那时他的额头还没那么多皱纹。 但是多年来朝五晚九的辛苦工作让四十岁不到父亲活成了年近花甲的样子。 而在祖安，这个年龄已经算是高龄了…… 随后艾克注意到父亲手中的报纸日期，居然是今日份的皮城日报，这着实令他有些惊讶。平时父亲看的可都是从单位带回来的免费旧报纸，这份新报纸只可能是买下来的，要知道他爸可是节俭到报纸钱都要省下来的，买报纸这种事对他来说太反常了吧。 他想把蛋糕分享给为了他一直辛苦付出的父亲，但是还少了一个重要的人。 “妈妈不在家吗？她去哪了。”屋子很小，一眼就能看遍，艾克发现母亲并不在家，于是乖巧的问道。 又是一阵钥匙入孔的声传来，父亲说“刚回来。” “你好啊，我的小天才。”随后眼袋沉重的母亲便推开门向他打着招呼，做到了桌子旁。 一家三口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坐在一起了，应该说一些更重要的话才对。 然后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他看见母亲用一只胳膊夹着一个小纸包，母亲也看见了桌子上的蛋糕盒，上面印着同样的商标。 父亲也注意到气氛的变化，随即三人面面相觑，气氛变得阴郁了。 “艾克，这是你买的吗？”母亲的眉头变得忧伤起来，原本的欣喜消失不见，但精打细算的她很快就找到了解决方案。 “这个蛋糕太大太奢侈了，我得退给伊莱恩，你吃我给你买的甜点就行了，大人是不吃甜点的。” “可……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节日礼物！”艾克委屈的说，他太想让父母也尝一尝这美妙而丰富的味道了，他知道父母为了攒出让自己在皮城上学的高昂学费，从他出生的时候就开始攒，省下了一切能省的花销，却从不忘在节日里给他待会各式各样的礼物。 “既然艾克有这个心思我们就收下吧，反正这没有打乱我们的存钱计划，都别自责了，我们还是吃这个大的蛋糕吧……”父亲看着母亲自责的样子，出来打圆场，用手梳了梳儿子的莫西干头，轻轻搓了搓他委屈的小黑脸。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绳结，将两根装饰带平整地铺在旁边。然后又慢慢展开纸盒，动作轻柔尽量不破坏蛋糕的形状。盒子中间是一块香飘四溢的八寸蛋糕，油汪汪的脆皮上涂了蜂蜜，撒了琥珀果仁和各式果脯。 父母两人盯着蛋糕呆呆的看了半天，仿佛见到了最美妙的事物，这是儿子的心意，他甚至都不忍心把它切开吃掉。 “我来切吧！”艾克自告奋勇的到厨房取出了刀，小心翼翼的将蛋糕切成最标准的六份，用心程度比他在垃圾堆里搜寻宝贝的时候还要专注上百倍。 “爸，妈，开动吧。”看着不知如何下口的父母，艾克先一步艾克用舌尖抵着蛋糕轻轻咬了一口。嘴里洋溢出蜂蜜和奶油的甜腻，富糖的碎屑黏在他的指尖。食材丰腴、味道浓厚，在他的口中悠远绵长。 他相信父母也能体会到这种味道，他要给父母体会的就是这种味道，名为幸福的味道。 这一次，父母终于没有拒绝的理由，再也说不出在上班的时候吃过了的谎言。眼睛一闭，张口品尝，好吃到哭了，他们吃进去的是蛋糕？还是感动？ “爸！妈！”一番细细品尝之后，艾克终于鼓起勇气对着父母说出已经无数次在镜子面前练习过的话“我不要申请上面的家族，也不要申请装模作样的皮佬学校。我就要呆在这里陪你们，还有朋友们。我永远都不会抛下祖安。” 这些话在命名日的时候他就想对父母说了，却因为一些原因都没有说出口。说完之后，艾克低下了头紧闭双眼，不敢再去看父母的脸色。 他知道父母曾经渴望着为家族效力，梦想着发明创造，但都因为他的出生被改写，更有天赋的艾克被迫继承了他们的梦想。 而现在他却在否定父母的梦想，这让他感觉到非常惶恐，那个美味的蛋糕怕是也救不了他。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启动z型驱动回到过去重新组织语言的准备了。 然而想象中的疾风骤雨并没有到来，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吗？ 他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却见一向严肃的父亲却没有生气，反而拉着母亲走到卧室商量着什么。 在无比煎熬的等待中，艾克终于迎来了审判。 “我跟你妈讨论了一下，有一个方法既能让你上个皮城的好学校，又能满足你的愿望。”父亲说。 “是什么？” 父亲将报纸推到了艾克面前，指着一份报道告诉他“菲罗斯家族已经在边境市场动工建造一个新的高等学校了，里面有一个叫新能源应用的新专业似乎前景非常好，学费也不贵，还有新颖的奖学金制度，所以爸妈想让你去尝试一下。” “是啊，边境市场离尖啸很近，尖啸又免费了，所以你每天都能搭乘尖啸上学放学，跟爸爸妈妈一起吃早餐晚饭，不用像以前那样因为路费太贵而不得不住在学校，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吗？”母亲嘴角含笑，及时补充到。 “这是真的吗？”艾克看着报纸，一时间感到有些难以置信“那我岂不是可以一边上学一边赚钱？！放学了也有时间跟小伙伴玩？” “是真的，不过你还是得把头剃了，再把脸上的油彩洗掉，良好的形象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很重要。” “这个不急！离学校建好起码还有几个月呢！”父亲的话立刻戳中的艾克的命脉，他马上找了个借口拒绝了父亲的要求，但随即学校股东名单里的一个熟悉的名字让他看到了继续保持自我的希望。 “嘿嘿，爸妈你们等着吧。我不仅要拿光奖学金，还要把保送名额也拿到手，当学校里成绩第一的学霸！而且还要继续留着我最喜欢的莫西干发型，当整个学校里最靓的仔！” “这孩子不是开心疯了吧？”看着极度膨胀的儿子，两人相视一笑，要知道艾克一直懂事得让人心疼。 这么热血中二的模样，才是一个少年应有的风姿。 看见自己的宣言被当成了吹牛，艾克着急的解释道 “真的啊爸妈！你们信我，我是走关系的！” 请假条 今天本来是想正常更新的。 然后点开了联盟宇宙，看到莫德凯撒的扩展再然后我就陷入了沉思。 又t吃书！ 铁男的改动对暗影岛和诺克萨斯的格局造成了很大影响，甚至已经影响到了本书已经写过的剧情。 dnd，真就吃我书啊！ 指杰诺吃了疑似铁男用于借尸还魂的魔药。 不过为什么吃了药却没有出现负面效果，主角的天赋很好的解释了原因。我的身体我做主，你魔药再牛逼也莫得用） 但这不意味魔药就这么吃掉了……没错，它变成了一个伏笔。 铁男的无限拔高逼格，对相关英雄的影响非常大。 在铁男的角度看来，高瞻远瞩的乌鸦变成了笼中鸟，诡计多端的妖姬变成了跳梁小丑。从表面上看） 全都被削弱了原有的人格魅力。 所以为了不破坏铁男的逼格，又要保留两者的深度，我在群里跟沙雕网友们讨论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决定今天请假！ 开玩笑的，对新剧情的挖掘还是有效果的，诺克萨斯和铁男的剧情算是找到办法圆了，因为这个地方的故事都比较新，关于铁男的哪部分也有新阅读可以解释。 蛋疼的是暗影岛…… 老大直接退出了群聊。 也不给新的阅读来解释一下…… 甚至设计师说了故事编好了但是不急着发…… 所以现在的暗影岛逼格td暴跌，冥界的存在也让千珏的牌面丢光光。 而看过本书简介的都知道，主角要去暗影岛了…… 就很烦，不想码字 所以大家借我一天好好想想怎么编……暗影岛的剧情，毕竟主线要是崩了质量就会严重下降。 就酱！不接受任何反驳！ ps:为什么铁男这么牛逼在自走棋里是一费，而赏金这么渣却是五费呢？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不速之客接踵而至 在今天，无数的鸡鸭猪羊被宰杀，经过厨子们的一番加工，变成各式各样的珍馐佳肴，摆满了一张张饭桌，而这些桌子又将蓝熏庄园的数个大厅与庭廊占满，光是这幅热闹非凡门庭若市的架势，就足以载入家族史册。 在此之前，妲可儿从未举办过千人级的流水宴。就连家族史上，这么大规模的宴会也是第一次，而且准备的时间也很短。 想到要主持这样规模庞大别开生面的宴会，妲可儿就一阵犯难。 要是普通的贵族聚会就好办了，无非上台致辞，然后敬酒，乐队演奏，各聊各的事情。 但这流水宴的规模已经占满了好几个大厅室，她的声音最远传不出一个大厅的区域，而且人一多，管理起来还更加的困难。 想到这些，她已经快疯掉了，但是还得维持表面上的镇定矜持，不能让下人看了笑话。 “该怎么主持啊？完全没有经验！” 趁着宴会还没开始，妲可儿找到了杰诺，向他寻求方法，因为他是提出这主意的人。 “自助餐为什么要主持？跟他们说一下自助餐的规则就好了。”杰诺随口应付着继续穿着衣服。 “自助餐是什么？”妲可儿疑惑道，在此之前她从未听过这等词汇。 杰诺没有感到意外，简单的跟她讲明了自助餐的规则。虽说自助餐少了一分贵族的雍容华贵，但是这种自由开放的模式让人觉得很新鲜。他没想到的是，经过宴会之后，这种广受好评的模式开始有不少饭店争相效仿，一度成为了时下最流行的吃饭。 “在特定的桌上摆满特定的食物，让他们想吃什么自己端着盘子走过去吃就行了？这么简单？！”看着杰诺已经穿上了靴子，妲可儿识相的将挂在床头的杰克取下来递给杰诺。 “不然呢？那么多人怎么可能管得过来啊，光是咀嚼的声音都能把你淹没了，干脆就不要管。”杰诺接过夹克，又踢了踢靴子，扭了扭脚趾头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向这个贴心的银发大姐姐。 谁能想到妲可儿的辈分比他小一辈呢。 “也是，不过你不参加宴会吗？这么着急着去哪啊？”说着，她又摘下杰诺的围巾给他戴上。 “宴会有你就够了，奥莉安娜约了我今晚出门，我就不参加了，况且我也不太喜欢待在人山人海的场合。” “带钱了么？别又忘了带钱，特别是约会这种场合。”妲可儿浅笑道。 “这次带了。”杰诺无奈的耸耸肩走出了房间，习惯了移动端支付的他，在穿越后的一年内经常出门忘带钱，有时候还下意识的掏出通讯器想要扫码支付，造成不少尴尬的状况。 “好吧，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妲可儿拢了拢银发，微笑着用戴着白绸手套的右手向杰诺挥手道别。 “愿齿轮永远轮转。”杰诺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扬了扬围巾就当道别了。 在顺道经过铺满银色的草地时，杰诺注意到了有一个熟悉的人不请自来。 长得拖地的双马尾辫子，瘦的像猴子一样的身材，笑起来露出的两颗过分尖利的犬牙，能同时拥有以上这些特征的还能有谁呢？ 没错，就是金克斯哒！ 此刻金克斯正抱着一个两个鞋盒子那么大的圣诞礼物盒，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从身旁席上拣起一些食物丢进嘴里。 只挑熟肉以及甜点！很明显金克斯也是一个挑食的bad guy。 她嘴角颤动不已，因为她在一想到自己刚冲进蔚的家门一顿突突突fbi open the door！甚至还把对方最喜欢的特调微光酒倒进冰雹发射器的冷却槽里变成了冰块统统还给对方，再后来就是蔚啃着酒冰的样子，她就忍不住要大笑出声来！ 但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她只能僵硬的保持着微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再那么神经质。 “为什么金克斯会在这里？门卫们究竟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再看了一眼穷胸极恶的金克斯，杰诺咕哝了一句“如果乃子即是正义的话，你果然是个不可原谅的带恶人呢……” 随后他将目光落在金克斯胸前的盒子上，这个表述好像有些奇怪，因为金克斯是没有胸的。 “哪里礼物盒装的是什么？如果仅仅是礼物的话为什么上面的彩带会有断开的痕迹，好像已经被打开过了，不会是炸弹什么的吧……海克斯你还是远程扫描一下吧。” 杰诺担心的拍拍胸口激活海克斯核心，一个呼吸间的功夫，结果出来了。 “是某种制冷用的海克斯科技，可以将水瞬间冻结成网球大小的冰块发射出去，但是冲击力很弱，射程不到五米。” “居然不是炸弹？不过用这东西恶作剧还是危险了点。”杰诺若有所思的看着盒子，目光仿佛透过了纸盒看见里其中的武器。 “我好像快迟到了，那就这样吧，这样总伤不到人了。”因为急着赴约的原因，他只是通过控制水晶的性能隔着老远暗中修改了冰雹发射器的工作效率，让其只能发出极其细碎的冰沙，就跟刨冰没什么两样。 把潜在威胁解决之后，杰诺抄人少的近道翻墙出了庄园，落地便一路狂奔，向着海边沙滩跑去。 核心全速运转，杰诺的双腿像装了马达一样疯狂蹬地，轻松跑出了超过猎豹扑食般的速度。 他现在很想知道超级英雄们在约会就要迟到的时候是怎么赶路的？ 大超会飞、蝙蝠侠有摩托车、钢铁侠有战甲、小蜘蛛会飞檐走壁，而他，只有工具人塔姆。 但是他拒绝！ 因为召唤塔姆使用深渊潜航的话，口水的腥臭就会沾满他的衣服，这会毁了他的约会的！ “淦！我得计划造一个飞行工具了，要比钢铁之翼更好的那种，得想办法搞到恕瑞玛浮空战舰的设计图……”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又一位熟悉的不速之客，来到了蓝熏庄园。而这位来客的目的，在于杰诺。 第四百一十五章 约会、赐婚 饶是铆足了马力，杰诺最后还是不出意料的迟到了。 来到沙滩，杰诺发现奥莉安娜已经孤零零的在格外安静的沙滩上坐着了。 下着细雪的沙滩仍旧是原来的颜色，她找了一处不会被海浪漫浸的地方，堆起一堆较为干燥的海沙坐着，面朝大海，身边放着两杯热气蒸腾的饮料，等着自己的心上人来到她身边。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杰诺气喘吁吁的走到奥莉安娜身边就地坐下，因为剧烈运动不得不闭上眼睛全力想象肌肉放松的样子。 听说就算不做出相关的动作，只要想象运动，肌肉就会处在收缩的状态……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云运动吧，所以杰诺的行为或许可以称为云放松，可谓相当之沙雕了。 但杰诺又何尝不知道的呢，他闭上眼睛其实是在苦思该怎么给出一个关于迟到合理的解释，但却因为紧张半天都想不出要说什么。平时能那么自然随意的相处，一旦冠上约会这种正式的名义，就会显得处处小心。 “没事没事……我也是刚来，你看饮料还热着呢！”奥莉安娜看出了杰诺的窘态，忙出手给他台阶下。 她将热饮捧起来放进杰诺的手心，又拍了拍刚放热饮的那块地儿，红着脸示意杰诺坐近点。 盛情难却，这会儿杰诺又装着若无其事的靠近了，大腿贴着对方。 他见奥莉安娜如此主动的样子，心想今天可能会发生什么更令人窃喜的事情，这在预示着两人的关系能在今晚有重大突破？？？ 奥莉安娜有所察觉，又把脸朝向大海，害羞的低下了头，当场掐断了杰诺的想入非非，成功的把自己和杰诺都给沉默了。 由于这会儿下着雪，再加上皮城元气大伤还没有开放日之门的缘故，海滩周围无人无船，幽静得很，不会有人打扰到他们，杰诺估计这也是奥莉安娜会选择这里原因。 刚这么想着，杰诺就感觉凄冷的海风变暖了起来，但也变得格外喧嚣，让他有一种迦娜悄悄来了的强烈感觉。 就是不知道是来为他们保驾护航还是当电灯泡了。 海面很开阔，他们看着海浪推着泡沫一波又一波的涌动着，直到一个稍大的浪拍到他们靴子前，两人这才不约而同的缩回脚，却不小心靠在了一起。 “咳嗯！别看我什么都不说，其实我的心情就像眼前这大海一样……”眼见这样还是没能打破尴尬的沉默，杰诺咳嗽两声率先开口了，他的心情激奋难平，甚至看着这海这雪想来一首应景的情歌，例如听海或是冰雨，但是想着词不达意，歌词要表达的情感偏得有点离谱，想想还是算了不献丑了。 况且奥莉安娜也听不懂中文。 就在这时，“善解人意”的海克斯非常“贴心”的提醒道 “sir，其实你可以把我取出来当音乐播放器的，由于是脑内播放就算奥莉安娜不懂中文也能听懂意思。” “你个he，给老子爬！”杰诺当场给它骂了回去，居然忘了还有海克斯这个电灯泡了。 是不是回去还得做一个备用心脏啊？他感觉周围太亮了，快要亮瞎的那种。 “像大海一样…那是什么样的呢？”一直努力维持不动，僵坐着的奥莉安娜泄气般的笑了，满眼期待的看着杰诺，眼中宛如有星辰闪烁。 “呃，就是……你也开始使坏了啊。”杰诺打太极般转移了话题，他费尽脑细胞从无数各词汇中找到了最为接近的表述，却发现最难的是将起说出口。 “我才没有呢，我是真的不懂，人家从小就和齿轮螺丝这些打交道，又不是什么心思细腻的文学少女，不懂是正常的！”奥莉安娜解释道，一边露出了个狡黠的笑容。 “就是……”杰诺支支吾吾的回答着，最后努力的憋出四个字。 “月色真美……”杰诺说。 奥莉安娜下意识的看向海上天空，末了对着密布天际的浓云怔怔说道“你在说大海还是天空啊……今晚可没有月亮呢。” 再回首，她看见杰诺的表情已经变成了一种满足的、意味深长的微笑，她在一刹那似乎明白了这四个字大概是什么意思，于是跟着懵懵懂懂的笑了起来，笑得同样满足。 “呐，杰诺，最近你都在干什么啊？”奥莉安娜问。 “忙里忙外的，基本什么都做了。” “新能源的开发很辛苦吧，让大家改掉使用海克斯科技的习惯一定很难的。”虽然她举双手赞成杰诺的改革，但是让她一时间不使用海克斯科技也会觉得很困扰，连照明都成问题。 “是啊，我也没有想那么快就让双城的居民做出改变的，不听话的到时候再威逼利诱，他们就会知道用电的好处了。”杰诺喝了一口温热的饮料，用手指在沙子上画着圈圈。 “新能源普及以后，你想拿它干些什么呢？”还是奥莉安娜了解杰诺，将话题引向杰诺最擅长的方面，这样他们就能愉快的聊很久了，而她只要耐心的倾听和提问就行了，这样就能让对方留在自己身边。 “先是铺电网咯，让各家各户都能用上电灯，然后实验室里的所有设备都不用更换海克斯立方电池，改造一下接上电线就能使用，不过一些高端科技仍是海克斯专属的，是电气无法达到高度，就拿能量的存储来说……” “说完了皮城，那祖安呢？布里茨是不是不用再烧油了……不会再冒出蒸汽了？”光是皮城杰诺就能喋喋不休的将上半小时，而祖安的变革力度只会更大。 “布里茨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做出改变……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会在悬崖上多设几个垂直电梯，分载人和运货的，然后在两面悬崖之间架上铁索挂上方便在两边快速转移的缆车，物流加工两手抓，渐渐把祖安变成一个轻重工业合理分配的城市，当然这些都是在尽量不污染环境的情况下才……” “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约会了，对此我很抱歉。” 杰诺说到兴头上，却听见一声冷冽的声音传进耳朵。 一听就知道是卡密尔，奇怪的是海克斯怎么不提醒自己啊。 回头一看，卡密尔的刃腿插进松软的沙滩之中，没有发出半点身影，身后一连串平稳的脚印。 她就是这般光明正大的走过来的，而杰诺居然没有发现她的接近。 “道歉有什么用，你不还是开口了。找我怎么了？”杰诺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因为灰夫人从不轻易在人前显出真身，在奥莉安娜面前露出刃腿还是第一次。 “就在刚才，恕瑞玛的使者来到了蓝熏庄园，说皇帝阿兹尔已经下令将公主赐婚于你，让你即刻跟着使者回去都城成婚。” to be ued→ 第四百一十六章 我拒绝这门婚事！ 什么？赐婚？！！” 杰诺头都大了，太阳穴像被生锈的铁钉钉了一下隐隐发痛。 他万万没想到阿兹尔这个鸟皇帝要赐婚于他，而需要跟他成婚的公主，除了希维尔那女人还有谁是他拿得出手的？ 而他估计希维尔本人也应该是不乐意这门亲事的，一个自私的人绝不会喜欢让别人安排自己的人生。 是啊，如果希维尔想跟着阿兹尔回去享受荣华富贵，就必须为她诞下子嗣才行。于公于私，阿兹尔都不能让帝皇血脉在自己手中断绝，才会在回到宫殿之后如此心急火燎的下令赐婚。如果他早点想明白的话，可能一个月之前就会让杰诺跟着他走了。 一定是自己在和泽拉斯战斗中的优越表现，还有自己家族直系的身份，让其选择了自己，难道太优秀了也是一种罪吗？ 换个角度说，希维尔也许和杰诺挺般配的，因为她爱钱，而杰诺很有钱。 呵呵哒，好冷哦，她应该嫁给世界首富，嫁给钱才对，杰诺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至于世界首富是谁，那就不管他的事了，反正不要迫害自己就好。 对，虽然希维尔人长得靓，身材又好，还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娶了她一世无忧。 但，杰诺就是不想答应这份婚事。 他始终觉得妻子应该是灵魂上的伴侣才对，就如香肠之于泡面。他知道希维尔是什么样的人，他能读懂她，照顾好她，给她幸福。但是……她未必能懂杰诺。 不是说杰诺的思想层次很高，而是他两世为人，他的柔软与坚硬、他的坚持与妥协、他的担忧与憧憬，这么矛盾的一个人，又岂是那么容易能懂的？ 当然，也有可能并没有这么复杂，也许杰诺只是才发现他患有恐婚症之类，因为上一世并没有一个所谓的灵魂伴侣跟他走到婚姻殿堂之前。 杰诺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深深看了一眼奥莉安娜，她的眼眶蓦然间就红了，这让他更加的抗拒这门婚事了。 黄鸡你干啥事不好，非要乱点鸳鸯谱呢？！杰诺下次要炸脆皮鸡的时候绝对把宽油超级加倍！ “就只有赐婚这一件事吗？”杰诺问，事情总不会就这么简单。 “不单单只有赐婚，还有一些关于两国合作的商议，需要回去再细说。”卡密尔说。 “我想知道对于皮城回归恕瑞玛，阿兹尔是什么态度。” “阿兹尔并没有接受皮城的回归，他的意思是让皮尔特沃夫继续作为国家与恕瑞玛合作。”卡密尔简明扼要的回答了杰诺的问题。 “这鸟人玩心机啊！”杰诺懊恼的踢飞了一堆沙子。 阿兹尔皮城继续独立的做法看似民主，但也将自己和皮尔特沃夫划清了关系。 因为杰诺说的建立特区的方法使得皮城是否归入恕瑞玛，对恕瑞玛的造成的影响都相差无几。然后又考虑到手下无兵的情况，阿兹尔才没有把皮尔特沃夫这块富得流油的肥肉放进自己碗里。 他很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如果皮尔特沃夫没有归入恕瑞玛，那么受到诺克萨斯进攻的时候，阿兹尔在是否出兵驰援上就能有更多保留意见了。如果皮城对恕瑞玛来说只是有着合作关系的盟国，那么阿兹尔便没有了必须出兵驰援的理由。 而赐婚这一步也在以达成盟约为主要目的的棋盘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意义，其中就有打消杰诺不满的意思在内。 但阿兹尔想错了，杰诺并不是这么随便的人，无关谁配得起谁，政治联姻都是这样。但往严重了说，他这是用一个女人就想换得皮尔特沃夫的科技支援……简直是在想屁吃！这让杰诺现在更不想让这鸟皇帝逞心如意了。 他现在反倒是有些可怜希维尔了，因为他接下来的决定可能要伤害到她，耽误人家一辈子。但是这事谁都没错，要怪就怪为了一己私欲最后放出了阿兹尔的卡西奥佩娅吧，总要找个背锅侠的，那一定不能是自己。 如果杰诺有一天去到诺克萨斯，绝对会找她“好好谈谈”的。 “那么，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再不做决定的话，那位鳄鱼头的使者可能要发怒了。” “啥？使者还是雷克顿？”杰诺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这样一幅画面—— 鳄头人身的高大飞升者直接闯进了蓝熏庄园中，来到了宴会上看到那么多摆满食物的桌子，还以为杰诺厚道的准备了酒池肉林来为自己接风洗尘。然后自顾自的抓起一盘盘片好的熟肉倒进了嘴里，连骨头都不带吐的…… 忽然他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来的是雷克顿那个大嗓门，那赐婚的事情……岂不是被宴会里的人都听去了？”杰诺担忧无比。 “是的。他就在宴会上大喊着你的名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对了哪个瓦斯塔亚部落的公主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人家父亲亲自登门找你算账了。哈↗哈→哈↘”卡密尔开了个玩笑，并且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看起来很奇怪。 “拜托，这一点都不好笑！”杰诺埋怨道。 “但总之是这样没错，人多眼杂。过了今晚你要和恕瑞玛公主成婚的消息就会传遍全城，是否答应这份亲事，你最好快点做出决定。”她的语气恢复了正常，时间不允许被浪费，能和杰诺扯这么多已经是她大发慈悲了。 “事情已经向着最糟糕的方向演变了……”杰诺实在想不出更糟糕的事情了。 而奥莉安娜更是不抱希望了，皇帝赐婚，还能拒绝的吗？就不怕引起两国交战吗？ 她看出了杰诺的不情愿，但是又能如何？ 没有办法的吧！她总不能让杰诺为了自己从皮城的英雄变成罪人，她想抗争，但光是让自己强忍着镇定站在这里就已经耗费了全力。 她不敢听杰诺接下来的回答，但是连跑离杰诺逃避答案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哭了。 她无奈向命运妥协了，再然后，她在隐隐约约间听到了杰诺的回答。 那坚定的语气，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拒绝这门婚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四百一十七章 愿齿轮永远顺转 “我没听错吧？”奥莉安娜怔住了。 就跟杰诺没有料到赐婚一样，她也没料到杰诺会拒婚，而且还这么的坚决。 “你知道拒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卡密尔皱起刀削般的眉，这也是奥莉安娜想对杰诺说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恕瑞玛即使现再羸弱，也可以给皮尔特沃夫带来很大的压力的，这不利于皮城接下来的发展大计啊！ 而杰诺自然是个明事理的人，虽然这次任性自私了一些，但他已经两度将皮城于危难之中拯救了，只要事情能解决好，就不会影响到菲罗斯家族的声望。 “我知道。所以我并不打算直接拒绝，而且阿兹尔没有答应皮城回归，皮城就还是独立的城邦，那他就不是我的皇帝！他的旨意我也用不着非得遵守。卡密尔，回去之后与恕瑞玛的合作照旧进行，但独独这门婚事不能通过！你得想个理由帮我婉拒了这门婚事，说我出去旅游了都行，反正这婚我不结了！” 听着杰诺有些儿戏的话，卡密尔并没有却劝他做出何种选择，只是将她所知的雷克顿的情况陈述了一遍 “这不太容易，使者说了非要见到你不可，不然就亲自去找你，直到把你抓回去为止。” 不知为何，杰诺看着卡密尔倾听的神态，真有一种严母为儿砸认真考虑后事的既视感。 “不慌不慌，不知道他回去之后有没有补充飞升之力，反正按照之前在皮城遇到他的那个虚弱状态，我不一定会打输他。而且雷克顿没有见到我，飞升之后脑子又变得不太灵光，我们想怎么编理由骗他都行！不过能从垂死中活过来，还真要为他庆祝一下。嗯……心里默默庆祝就行了。”然后他回头看向怔怔的奥莉安娜，由衷庆幸道：“还好你今晚约了我出来，不然被雷克顿撞见了，那可就只能当着人家的面逃婚了，会把人家得罪大的！哈哈哈。” 碍于卡密尔在旁横眉冷对，杰诺就没有上去拥抱奥莉安娜，拥抱自己的幸运星。 “呃，这……哈哈……”奥莉安娜表情僵硬，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的内心是雀跃的，但是卡密尔在这里，她不能把内心想法摆在脸上，不然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影响。到时卡密尔不满意自己又把杰诺卖了的话，那可就真的该哭了。 不得不说奥莉安娜的脑洞还是有点大，卡密尔绝不是她想的那种人，只是奥莉安娜对于这位神秘的灰夫人了解甚少，还以为她能为了家族繁荣亲手出卖杰诺，将位置暴露给雷克顿。 “好吧，我会想办法婉拒的，但是使者如果执意找你，我也拦不住他。”卡密尔答应了杰诺的要求，她会找个妥善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但皮城就这么大，如果雷克顿有内瑟斯协助，用了什么魔法将藏着的自己找到，那同样也不好处理，想来想去杰诺还是觉得得暂离皮城一趟。 反正改革计划已经开展了，杰诺已经从想法的提出者变成了践行者，而践行者并不一定非要自己担任，那些被自己灌输了相同想法的人完全可以替代自己的作用。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顺便去比尔吉沃特旅个游，醉生梦死一下，好好缓缓一个月来积攒的疲惫？ “这样的话，你回去让人连夜给我整条船出海，我就在这里等着船。我会去比尔吉沃特避避风头，后续再有什么事情我们用通讯器联系。” 见杰诺敲定了注意，卡密尔点了点头，犀利的蓝色光瞳在昏暗中四处张望着，迈着优雅而又特异的步子离开了沙滩。 见带着强大压迫的卡密尔离开了，奥莉安娜终于敢出声了，有些事情她不吐不快。 “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拒绝了？” 奥莉安娜和希维尔接触的时间不长，只有在祖安的短短几天，她对希维尔的印象就是一个身手不凡，又时刻警惕着别人的女战士，了解甚少。 但她所见到的，希维尔和杰诺接触的次数也只有寥寥几次，说话的内容也很正常，并没有超过友谊之外的表现。 “这还用问吗？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啊。”杰诺没有多想就回答了。 “可她别的条件都很好啊。”奥莉安娜补充道。 “可我不缺那些东西啊……”杰诺好奇的看向奥莉安娜，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在套路自己。 “那你缺什么啊？”奥莉安娜有些气馁，因为自己居然不知道杰诺想要什么。 “喏，你在身上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杰诺应了一句，提前看向波澜起伏的大海。 奥莉安娜疑惑的在身上翻找了一下，就在双手松开围巾摸到温热的脖颈时，忽然低头拉起围巾盖住脸的下半部分，再将双手插回衣袋，紧紧攥住其中的银手指。 看来她懂了，也许这就是爱吧。 斜着眼看完全程的杰诺又把目光正了回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小会儿的安静之后，奥莉安娜开口问道：“时间不早了，你不能回家，要在沙滩上过夜吗？可是还下着雪呢，跟我回我家吧。” “不进城了，怕意外。”杰诺将喝完的饮料杯子一脚踢进大海，他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赐婚而感到无比烦闷才这样泄气的，平时他并不会做这种不文明的事情，也不提倡这样做。 “放心，你先回家吧，别让科林先生担心。直到明早日之门钟响之前，我都会在这里等着的，这次我应该也不会离开太久。” 听完杰诺的劝告，奥莉安娜想了很多。 父亲的关心就先不管了，反正也就一个晚上。虽然她很想留下来陪杰诺，但是回家一趟却能带来更有意义的东西。 最后她决定现在回家，凌晨再过来和杰诺道别。 “杰诺，那我回家了。你找个地方遮雪吧，别明早我过来只看见了一个雪人找不找你。”奥莉安娜轻笑着，拍掉杰诺衣肩上的积雪。 “好冷的笑话哦！”杰诺调侃后又提醒：“我知道了，路上黑，记得小心。” “别担心，我有这个！”奥莉安娜掏出银手指晃了晃，戴在中指上，勾勾手指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杰诺看着她倒退着走远了：“那明天见，愿齿轮永远顺转。” 杰诺心安了，看来自己处理得不错，至少她是笑着离开的。 “嗯，愿齿轮永远顺转。”杰诺轻叹，蒸腾的白色热气从口中逸出，完美融入这离别的凄冷雪天。 第四百一十八章 蹭船与云旅行 一个人的等待是空洞的，坐看云卷云舒，时间流逝的恍惚间，杰诺迎来了向他道别的第一位客人。 只不过，这位客人并不是奥莉安娜。 “伊泽瑞尔？你怎么来了？”杰诺惊得从沙滩上站了起来。 是的，最先找到他的居然是伊泽瑞尔！ “原来你在这儿啊，害我找了一晚上！”伊泽瑞尔踩出一串脚印直奔杰诺“听到赐婚的消息又半天见不到你人时，又碰巧看见你家族的人在给一艘小船紧急装货，我就知猜你准备要溜了，所以连夜到处找你。谢天谢地，终于在这儿找到你了。” “你咋那么厉害呢？我船都还没到呢你就先来了。”杰诺也是呆了，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奥莉安娜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对方，结果并不是。 “船也快了！嘿嘿，其实换位思考一下就知道了，要是突然要让我娶一个陌生人，我第一反应肯定也是跑路。”伊泽瑞尔拍着杰诺的肩膀，理所当然的表示“兄弟，我理解你！” 这句话说完之后，杰诺果然看见远处的海岸线上有一盏渔灯，平缓的向他所处的沙滩靠近。 “如果对方是拉克丝呢？”杰诺笑问，这引起了伊泽瑞尔的剧烈反应。 “什么？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要泡我……” “什么啊，我说新郎是你。” 伊泽瑞尔脸一红，立刻停下了攻击的动作，支支吾吾的说“包办婚姻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呵呵，我算是看清你了。”杰诺努努嘴，向就要靠渔灯的方向走去。由于他所处的位置在沙滩上，船只不好靠岸，所以得在附近换个地方登船。 他这次出海的船比上次崔斯特找来的渔船要高端不少，虽然船型没有大多少，但是动力却是换成了杰诺也未曾体验过的海克斯涡轮引擎，省去了随船带着一大桶燃油的麻烦，连风帆都不用配备。 船身也变成了涂着菲罗斯家族配色的防水涂料的钢板，只有这样才能使它在高速航行中不会因为阻力太大而轻易损坏。 船上更是已经备好了各种物资，海克斯科技武器、打发时间用的钓具、冬天保暖的衣服被褥还有木炭，甚至连烤鱼用的烧烤架以及相关调味品都一应俱全。乃至各式水果和预防败血症的柑橘都准备好了！ 天啊，这可是冬天啊！卡密尔从哪搞来的这么多水果？也许这就钞能力吧。但他只是出海几天，又不是长达数个月的长途航行，这些水果实在是有些多余了…… 在杰诺清点物资和开船前来的探子交接的时候，伊泽瑞尔一个奥术跃迁闪到了甲板上，到处看着这艘私人小船的各种细节。 等交接对照完毕，他问杰诺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比尔吉沃特几天，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回去吧，别让你舅舅担心了。”船一到手，杰诺也开始赶人了。 不过伊泽瑞尔这么有诚意的专程来道别，也不能就这么随便打发了，于是杰诺拣了一袋各式珍贵的水果送给了他。 “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给舅舅留下书信了。”伊泽瑞尔进了船屋中躲起雪来。 “信？你不回家了？”听到这里，杰诺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伊泽瑞尔好像是有备而来的。 “我要跟你一起出海，探索一下神秘的芭茹文明。你也是知道的，我没钱搭船，所以经常蹭船远行……”说着说着，伊泽瑞尔眼睛一亮，找到一张柔软的沙发椅躺了上去，开始消除疲惫，俨然一副我赖上你了的既视感。 “……”杰诺知道伊泽瑞尔不要脸，但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很无语。 他这可是逃婚啊！伊泽瑞尔都能过来蹭一通。如果换成度蜜月什么的，他怀疑伊泽瑞尔依然会臭不要脸的蹭过来。 杰诺略微了思考了一下，最后同意了伊泽瑞尔的请求。 “好吧，我可以捎你一程，不过最多只带到比尔吉沃特港，不负责带你到蟒蛇群岛芭茹的地盘上靠岸。” “真棒啊，这私人定制般的感觉可比我跟那些臭烘烘的水手共挤一艘船船的感觉棒多了！对了，什么时候出发啊？”伊泽瑞尔惬意的问道。 “等个人就走了。”杰诺说。 “还有人上船吗？我以为就我们俩。” “没有，只是来道别的。” 又是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甲板上等待着的杰诺终于看见了姗姗来迟的奥莉安娜。 但他还听到了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果不其然，奥莉安娜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发条魔灵。 “我的天！”杰诺无奈的跳下甲板，穿着水晶靴子踩着冰冷的海水到沙滩上和奥莉安娜碰面。 “道别就道别，你怎么还带人呢？”杰诺埋怨道，他已经猜到了奥莉安娜要说什么了。 “请务必要带上魔灵，她一直很向往外面的世界。”奥莉安娜说的没错，发条魔灵向往着双城以外的世界，但她此举目的不仅于此。 她正是要借着魔灵与自己心心相通的特性，代替自己与杰诺一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云旅行”！ 杰诺的无奈也在于此，他知道魔灵的经历都能模糊的让奥莉安娜感知到，就算一些不清楚的细节也能在魔灵回来利用天赋分享记忆得知，这个小跟班要是跟上了自己，那么就基本没有隐私可言了啊。 但他最终没有拒绝奥莉安娜的请求，毕竟发条魔灵对外界的向往，就是原世界线的奥莉安娜遗留下来的唯一执念啊！ “好吧，科林先生同意了吗？”杰诺问。 “姑且算了同意了，我们两个烦了他一晚上他才点头的，不过你可得保证让魔灵安然无恙的回来哦，一个齿轮都不少的那种，不然父亲说他一定会杀了你的！”奥莉安娜学着科林的语气威胁道。 “好嘛，科林老父亲这都直接表露杀意了啊，没办法，哪有逃婚还带上人家女儿的，换我我也会这样。”杰诺摊摊手，准备接魔灵登船。 第四百一十九章 忌日惊变 “你住口，不许还嘴。说你几句怎么了，给我憋着。”听了杰诺的调侃，奥莉安娜不由得好笑的白了其一眼，关系再好也不能让你这么调侃自己辛辛苦苦当爹又当妈的父亲啊。 “等等，这还有一些我的衣服，可以让魔灵更换，她这样特别不裹得严实一点在比尔吉沃特会显得很奇怪的吧。里面还有一小袋备用零件，这个交给她，她自己就能自行替换。”奥莉安娜提醒道，将一包衣服塞进了杰诺怀里。 然后杰诺便抱着魔灵登船了，好家伙，这可比奥莉安娜沉了一倍不止…… “需要我开启力场给你减轻负担吗？”魔灵问道。 “不用了，男人不能说不行，即使是面对一个如此硬核的妹子。”杰诺摇摇头，释放了一丝能量进入肌体，一鼓作气将魔灵抱上了船。 以魔灵的构造来说，海克斯驱动的机体应该是不怕进水的，但除了能源装置以外的内部结构可能会因此生锈，所以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好了。 “谢谢，我先进去躲雪了，奥莉安娜好像还有话对你说。”魔灵没有丝毫觉得尴尬，先行进入船屋之中，毕竟雪化了了就是水嘛，结果还是会淋湿的。 “是吗？”杰诺回头一看，奥莉安娜仍在翘首以盼，于是又跳下沙滩。 “有空多去庄园看看妮蔻，这孩子天气一冷天天睡大觉……船就要发动了，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想说的太多了，但我知道拖下去不太安全，所以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只能祝你一路顺风了。” 奥莉安娜摇了摇头，双手缩在胸前，刚做出后退离开的动作，却又立刻张开双臂拥抱亲吻杰诺的额头。 “好羡慕啊……”伊泽瑞尔从船屋内探出头，无比向往的喃喃着，这家伙也处于青春的萌动期。 “羡慕什么？亲吻这个行为模式还是精神寄托？”魔灵问。 “听说女孩子的嘴唇会带来非常美妙的触感……”伊泽瑞尔挑了挑眉毛，看着眼前这个要与他同行的铁娘子，这和奥莉安娜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吗？ 有了奥莉安娜还赠送你杰诺同款机械女仆，无奈他只能感叹有钱人真会玩。 “你这么知道的，你做过一样的事情嘛？”魔灵想起奥莉安娜之前每天都会用亲吻的方式给她巩固记忆，所以习惯性的问道，并无其他恶意。 但在伊泽瑞尔这里就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哇！老铁，扎心了！他欲哭无泪的回答“因为没有做过，所以才羡慕啊！” 镜头转回杰诺这边，伊泽瑞尔与魔灵聊了两句的时间，他们两个也彼此分开了。 他以为奥莉安娜要给自己传输什么重要的记忆，因为她之前说她想说的话实在太多了。 但是什么也没有，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吻别。 “真的要走了。”杰诺说。 “玩得开心，魔灵的问题会很多，她对人的情感很感兴趣。” 杰诺依依不舍的回到船上，发动引擎之后又来到了甲板上，他看见奥莉安娜仍在沙滩上目送着他们远离，直到船消失在数公里外的地平线，他家乡的人管这条线叫天涯。 …… 又是一个寒冷的夜，莎拉回到了熟悉的小岛，这个承载了她为数不多快乐童年回忆的小岛。 而也是在十多年前的同一天，一群海盗来到了这个离群索居的小岛上，毁灭了她仅有的快乐。 “母亲，父亲，我来看你们了。”莎拉跪在墓碑前的泥土中，将精致又大得略显夸张的双枪放在身旁，又从大副手中接过一束白色花圈，放在墓碑之前。 今天是莎拉父母的忌日，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放下手头上的所有悬赏令，来到这个被烧焦的，残破却打满补丁的小工坊外，祭奠亡母亡父。 工坊里那些制造枪械的器具仍能使用，也是因为莎拉每年都会过来修缮工坊，保养工具。有时候她也会心血来潮，抡起锤子，在铁毡上给自己敲出一个锋利的匕首，将染血的悬赏令钉在赏金榜上。 比尔吉沃特只记得火红长发的赏金女郎，却不记得双亲被害的小女孩。如果不是她命大，她的时间可能也停在了那个杀人夜。 但这一次和往常有些不一样，莎拉总算带回了一个不一样的，令人欣慰的消息。 她将船长三角帽脱下，将额头靠在冰冷的石碑上，轻声呢喃。 “父亲母亲，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的小莎拉把普朗克的势力都摧毁了……”她哽咽着“我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亲眼见证了杀害乐你们的凶手同他的船都轰进了海里，太棒了！你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说到这儿，莎拉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来，怒火就像一旁的炉火般烧了起来。 “不过，我和他的帐还没完。他失去了一切，只留下半条命，却被那群神棍救走了。但我知道他绝不会甘心养老，普朗克迟早会卷土重来，而我一定不会向他那样松懈，一点儿机会都不会给他留下！没了俄洛伊他狗屁都不是！” 但这时，她们下船的海岸上传来了骚乱的声音。 “雷文，去看看怎么了。” “是！船长！”莎拉快速拾起双枪，给了大副一个眼神，雷文立即会意，跑向海岸查看情况。 不一会儿，雷文神色慌张的跑回来了，相貌平平的脸上终于有了不平常的表情。 “不好了，说法者带奥考那帮人把我们的船给占据了！还分出了一帮手下找了过来，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这些人都只听俄洛伊的话，俄洛伊怎么会出海？就为了抓我还是那所谓的运动？”莎拉有些不解，她知道俄洛伊不会杀人，但不明白俄洛伊要自己干什么。 不过来了这么多人，肯定不是是什么好事。 “我怀疑我们被跟踪了！”雷文说道。 “不可能。我每次来这里都做得很隐秘，连塞壬号都没有开过来，怎么可能会被跟踪。这个岛人迹罕至，已经算是荒岛一个了，俄洛伊又怎么知道我会在今天来到这里？除非有人告诉她……” 莎拉的眼睛蓦然大睁，她的身份在经历了那次海战之后已经人尽皆知了，而那个男人只要记忆力深刻一些，就会想起十多年前他以为已经杀死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今天的厄运小姐。 而雷文抢在她之前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普朗克！” 第四百二十章 上了我的船还想跑？ 难得雪停了，杰诺连忙在甲板用炭火和自知铁架支开了一个油锅。涡轮引擎的速度太快了，估计一天不用就能抵达比尔吉沃特，不会在海上停留太久，所以很可能他就只有这一次做饭的机会。 他将已经解冻的鸡翅裹上面粉鸡蛋液统统倒进油锅里，拿出夹子将浮在油上的鸡翅压进油面之下，让其充分受热。 没错，他正在做的这道菜就是油炸黄金脆皮鸡，他正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对阿兹尔的恶意和填饱腹中的饥饿。 如果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让恕瑞玛开满炸鸡连锁店！！！以此来讽刺抨击这个不解风情的鸟皇帝！！！ 不一会儿，奇异的香味飘进了船屋之中，引来了腹内空空的伊泽瑞尔。 “好香啊？你在做什么？”伊泽瑞尔在野外求生的时候少不了烤东西吃，但是油炸的吃法倒是少见。他做的食物饿不着自己，但也不会太美味，更多时候是图省事吃干粮，杰诺新奇的烹饪方法一下子就吸引了他。 “待会撒上来自恕瑞玛的香料只会更香！”杰诺得意的回答了一句，没看见旁边的伊泽瑞尔差点忘了吸口水。 原来他的目光是被靠近的魔灵所吸引了，他打趣道：“你也想尝尝吗？” 魔灵果断的摇了摇头：“我很好奇，你们说的香味是什么？” “就是一种闻了就会让人感觉到开心的气味，进而引起食欲上涨流口水等一系列机体反应的，可惜你没有这个功能……”说着说着，杰诺不禁叹了一口气，但他又马上想到安慰魔灵的办法：“不过你可以学了做给奥莉安娜吃啊，让她吃完把记忆分享给你。” “我会好好学的。”魔灵答道。随即双眼绽放出略微刺眼的蓝色光芒，开始细致剖析杰诺的每一个步骤。 好像激活了什么奇怪的技能树？向女仆方向全面发展的发条魔灵可还行？ 杰诺没有多想，将炸至金黄的鸡翅捞进铺了一层吸油纸的餐盘上，要骚气的兰花指均匀的洒上高贵的恕瑞玛香料，然后与伊泽瑞尔非常凶暴低俗的分而食之。 没有手套，杰诺可以用万能的水晶代替，餐盘都是他变出来的，要不是有个夹子，他可能会自己把手伸进油锅里捞鸡翅。 完美的契合了垃圾食品方便取食的特点，他真的是很久都没有这样吃东西了。 伊泽瑞尔吃得很香，都骨头都要放嘴里用门牙剃一剃，这要是腌制的鸡翅，他可能连骨头也不放过。 就在两人吃得停不下来的时候，杰诺听到一个箱子里传来了动静，像是有什么活物在其中敲打箱盖。 他来到箱子旁边，将手放在箱盖之上。 听探子说这里面放满了昂贵海鲜，鲍鱼龙虾帝王蟹之类的，并且用了许多冰块封存着，所以杰诺就没有特意打开检查，稍微掂了一下知道重量不轻绝对够吃就没管了。 这会儿里面传出了动静，难道是那些海鲜已经解冻，迫不及待的想进锅里整个桑拿吗？ 想到这里，杰诺缓缓打开了箱子，就看见一把怪异的枪已经对准了自己。 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一蓬碎冰就已经喷满他一脸，糊住了他的眼睛。 随后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箱子里磕磕碰碰的跑出来了，在经过他的手臂时，被他无情的用力钳住。 然后就听见一个女人在喊着疼，轻点之类求饶的话。 “外面就是大海，你想跑去哪儿啊？偷渡客金克斯！上了我的船还想跑？”杰诺一把抹掉了脸色的碎冰。渔民都知道面对张牙舞爪的大螃蟹只要用泥巴糊住眼睛就能轻松的在后边将其抓起。但杰诺又不是螃蟹，清理不了糊在脸上的物体，金克斯这样做还不如用枪要挟他。 哦，杰诺忘了自己已经把金克斯的枪给弱化了，变成了刨冰喷射器，那要挟就显得更傻了。 “早知道是你这个箱子要搬到你这个流氓的船上，我就不躲进来了！”就在说话间，金克斯的枪已经被杰诺夺走，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被跪着按倒在箱子上，双手被牢牢箍在背后，动弹不得。 “你说话可要注意点，听话的话还能给你带回皮城的牢里改造一下，不听话的话我一生气可就直接把你丢海里咯。”杰诺再次拽住金克斯的辫子，将其与双手一起捆在身后，动作之流畅让伊泽瑞尔也不禁吐槽了一句。 “你为什么会那么熟练啊！”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这不是第一次抓住金克斯，次数多了也就熟练了。” 杰诺拽了几下绳结让金克斯发出了头发被拉扯的鬼叫，他这是在确认绳结捆紧了没。目前看来还是挺牢靠的，随后他几步来到金克斯面前，看着她头皮发麻，恨得牙痒痒的模样，不禁落井下石的讽刺：“你现在这样子可比拿枪射我的时候可爱多了。” “来给你看看自己的样子。”说着，杰诺还用水晶凝聚了一个镜面，给金克斯孤芳自赏……手段残忍至极！ “你敢靠近点，我一定咬死你！”面对杰诺的羞辱，金克斯恶狠狠的呲牙，直到杰诺取下她的圣诞帽将要塞进她的嘴里，她才急忙闭紧了嘴巴。 “说吧，为什么要跟踪我。”杰诺问。 “哼，不说！”金克斯拒绝回答杰诺的问题，习惯性的摆脸色却在甩头时扯动了辫子，疼得眼泪都溢出来了，接近两米长的蓝色发丝怕是已经齐齐断掉好几根。 “无处可逃还嘴硬啊？治你的办法还是有很多的，先给你点甜头尝尝，待会你就知道苦头有多难吃了。” 听到杰诺的话，金克斯条件反射般的想起了第一次被杰诺擒住的场景，那一次她都被拍肿了一圈，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至今未能平复。 而也是因为那一次，她开始喊杰诺臭流氓。这么无聊的外号本来她是不屑于取的，只是因为那次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就一直没改。 “你要干嘛？”金克斯发现杰诺并没有走到她身后，反而走出了船屋，顿时不解的大叫。 第四百二十一章 吃鸡 “请你吃又鸟口巴。” 杰诺从甲板取回一盘鸡翅，来到金克斯的面前半蹲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肯定是饿得坐不住了吧？我认识的金克斯可是能在金币箱里呆两天两夜不吭声的狠人，如果她自己暴露的行踪，那一定是外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 闻到香味的金克斯不由得吞了口水验证了杰诺的猜想，但仍然很有骨气的不肯张口。 “魔灵，你们在甲板上等着。”为了避免魔灵学坏，杰诺先行将她赶出了船屋，他早料到了金克斯的倔强，于是抓起一根鸡翅放在她面前。 “饿了么？吃一支吧，我没有下药的。”杰诺很不做作的引诱道，连演戏都懒得了。 “哼！我金克斯就算是饿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吃你一根鸡唔唔唔……”金克斯的狠话还没有放完，就被杰诺抓住机会一把将鸡翅塞进了嘴里，杰诺所受的阻碍跟金克斯说的截然相反，对方不仅毫不犹豫的吃进了鸡翅，还差点连他的手指头都不放过。 一阵发泄似的咀嚼之后，一团碎裂的骨头渣子被金克斯吐了出来，肉丝却被剔除得干干净净。对于金克斯天赋异禀的牙口，杰诺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有大胆想法的朋友可以打消你们的想法了。 “真是牙尖嘴利的小屁孩啊，不过看样子你好像还挺喜欢吃的。既然吃了甜头，也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了吧？” “你把金克斯喂饱了兴许就告诉你了。”金克斯舔下牙缝中的肉丝，意犹未尽的说道。 “不愧是你，能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面对杰诺送到嘴前的又一根鸡翅，金克斯理所当然的以为他相信了自己随口编造的条件，一口吃进了嘴里。 然后她的脸色便快速的涨红了起来，病态白皙的脸庞和脖颈在寒冷的气温中居然被热出了细密的汗珠。 “还说没有下药？为什么会这么辣！”金克斯呕出食物，惊怒交加的质问杰诺，嘴唇因辛辣的味道而变成了几欲滴血的红色。 “你是我见过最喜欢浪费食物的祖安人了。”杰诺撇撇嘴“我加了最辣的辣椒粉，可以辣死人的那种，是恕瑞玛的特产哦，不吃就给我饿着。” 随后杰诺就收获了金克斯哀怨的小眼神，但这眼神又因为口腔中似火焚烧的灼痛感而被封闭住。 她已经被辣得闭上了眼睛，表情扭曲面目全非，之所以白皙的脸庞会变红，是面部的毛细血管全都被拉到舒张了开来散热，所以才会带上殷红的血色。 杰诺默数十秒的时候，金克斯果然忍不住了，很没有骨气的大着舌头恳求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快！快给金克斯冰水！金克斯要不行了……” 看着金克斯一脸坏掉了的表情，杰诺取来她的刨冰发射器，对着她主动大张的嘴巴就是一顿喷射…… 看着脸上挂满碎冰且一脸满足的金克斯，杰诺总觉得自己在做着什么很邪恶的事情，果然提前让魔灵回避是个明智的选择。 金克斯用吃进嘴里的刨冰不停的来回漱口，待到灼痛感减弱许多之后才一口吞下，终于露出了得救了的表情。就在刚才，她被辣到差点以为自己能喷火了。 “在金克斯说之前，你能不能先把手里的东西还给金克斯……”金克斯弱弱的说道，砰砰和鱼骨头她全都没带，只有杰诺手中的武器可以给自己一丝安全感。 “作为人质，你的要求可真多啊，可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再不乖乖交代的话，我就把你卖到比尔吉沃特的人贩子手里。”杰诺虽然说话好声好气的，但是眼中的冰冷却是毫不掩饰的，让金克斯真切的感觉到了冬天来了。 被卖到一个充满海盗的地方会发生什么？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她这次是真的怕了，不敢再要求什么，老老实实交代了她是如何来到船上的。 原来她在宴会上公开挑衅凯特琳，妄图用冰雹发射器给会场带来混乱，然后直到开枪时才发现武器被人动了手脚。仓惶之下灰溜溜的逃出了宴会，溜进了只有寥寥数人工作的仓库。面对追捕而来的凯特琳，她果断的把冰箱里的昂贵海鲜全部丢了出去，自己仗着身材瘦小的优势躲进了冰箱。 然后她在箱子中听见刚刚回来的搬运工和凯特琳的交涉，果然不知情的搬运工因为要执行秘密任务而没有让凯特琳检查冰箱，也因此保住了她。随后她就随着冰箱被阴差阳错的搬上了杰诺的船，硬生生在里面待了大半天，知道杰诺烹饪的食物香味让她再也坐不住。 如果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选择藏进冰箱，也就不会上了杰诺的贼船。 不，她就不该在冰雪节这一天出来捣乱，金克斯是真的后悔了。而且听杰诺说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比尔吉沃特，她一辈子都没有踏出过双城，更别说千里之外的海盗窝了，想到身无寸铁要跟这群海盗打交道，她就觉得一点儿都不好玩！ “原来你来到我船上是巧合啊……别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我暂时是不会回去的。” 看着金克斯希冀的眼神，杰诺直接无情消灭了她的希望。 不过杰诺绝对不可能为她改变航程的。有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也该让金克斯吃吃苦头了。 看着已经失去梦想变成咸鱼的金克斯，杰诺又把餐盘推到她面前。 “先填饱肚子再说，你这么瘦，鲨鱼都不吃你，全是骨头。” “金克斯不吃辣。”金克斯看着这盘表面看起来香喷喷的鸡翅，憋红了脸，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尝试，谁知道金黄的脆皮之下会不会藏着变态的辣椒粉。 “辣不辣你咬一口不就知道了？”杰诺解开了她的辫子，又解放了她的双手。 这个状况令金克斯摸不着头脑“这就松绑了？” “是啊，难不成你有被捆着的癖好？还是没人喂就不会吃东西了啊？”杰诺鄙夷道。 “咦？你就不怕金克斯捣乱吗？”金克斯遇见了好玩的事情，意味深长地看着杰诺。 “乖乖听话时间到了就送你回祖安，不听话就打断手脚丢进大海，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吧？”杰诺冷哼一声，想要要与金克斯共处一室就头疼不已，待会等她吃完还是捆回去吧。 “这就好玩了。”金克斯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对着杰诺露出她标志性的神经兮兮的笑容“我是疯子，有医生开的证明！” 第四百二十二章 这也是比尔吉沃特的风俗？ 是夜，船只快速而平稳的驶进了比尔吉沃特的海域。 杰诺和伊泽瑞尔两个大男人早在唯一的被褥上睡着了，只不过可以杰诺皱着的眉头看出他睡得完全没有一旁的伊泽瑞尔舒服。而金克斯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杰诺让她睡在箱子里，只不过没有封上盖子，并且给了她一件温软的貂绒大衣当被子。 正也合适，反正金克斯又不是什么娇弱的妹子，对待的方式糙就糙点吧。只有在睡觉的时候，这个坏家伙才会在脸色露出恬静的表情，当真是一天里最正常最好看的时候了。 发条魔灵则没有睡觉，坐在甲板上和铜球魔偶做着无声的交流，作为不休不眠的机器，守夜是最适合她的任务了。 她依照杰诺的嘱咐，在这个时候往海里丢下了一枚金币，虽然她不晓得这意义何在，但奥莉安娜给她下达的指令就是无条件遵守杰诺的命令与保证他的安全，所以执行起来没有半分的犹豫。 在来到这片海域的时候，他们及时的缴纳了什一税，船上又没有什么参与过海兽捕猎的手脚不干净的人，所以安然无恙的在日出时分抵达了比尔吉沃特港。 从屠夫之桥下面经过，才算真正进入了比尔吉沃特的地界，他们的船只在零零散散几只清晨出海的渔船中逆行穿过，靠了岸。 “这一次来没有倒霉的遇到海盗抢劫了啊。”杰诺踏上码头，闻着略有些腥臭的海风，伸着懒腰说道。 这次他学聪明了，绕了一圈找了个远离屠宰码头的地方上岸，终于没有闻到那股浓烈的恶臭，否则这会毁了他一天的好心情。而他就是来度假的，一个放松的心情尤为重要，虽然已经被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金克斯毁了一半。 “就算是海盗也不可能这么早就干活啊！”伊泽瑞尔睡眼惺忪的走出船屋，用双手不停的抓弄着他被压扁的发型。 “所以你要出发了吗？你的走近芭茹计划该开始了。”杰诺眯着眼睛看向伊泽瑞尔，这家伙抢被子的本事可是一流的，严重破坏了他的精致睡眠，所以他现在要赶人了。 “呃……这个……如果我说我的走近芭茹计划是我随口编造的，你会不会把我丢到海里……”伊泽瑞尔动作一僵，羞愧的低下了头，他当时脑子一热就跟过来了，哪有什么计划。 你看他什么探险工具都没有带，甚至连兜里都没有几个钱，要是被杰诺赶走了，那接下来的几天他只能融入当地，结合比尔吉沃特“优良”的传统文化，当几天梁上君子了。 “你们这一个个的，活该喂鲨鱼。”到哪都有几个拖油瓶跟着，杰诺不胜其烦，思考着是不是要给菲兹的龙鲨伙伴加餐了。 对于自己也被顺便鞭尸的情况，金克斯只是无精打采的撅了一下嘴。 在短暂的沉默后，杰诺做出了决定。 “现在先去朋友那儿给你们安排一下住宿，要是人家不在的话我们就住旅馆吧。” “你朋友还挺多的，我去的地方可不少，朋友却没几个。”伊泽瑞尔不禁吐槽，因为大多数时候，那些朋友不是对他图谋不轨就是被他坑了，所以他是走到哪名声臭到哪。 而杰诺所说的朋友，自然是厄运小姐莎拉了。他们俩现在算是合作伙伴，都是迦娜手下的神使。 杰诺先是用通讯器联系莎拉，但是并没有人接听。 “可能是还没有醒？”杰诺有些疑惑“还是自己登门拜访去吧。” 他所知的莎拉最有可能待的地方即是塞壬号，但他不知道塞壬号现在是否在海港里，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跳水崖上的九头响蛇酒馆找人。 要是这会儿是晚上，那里肯定可以找到莎拉，但早上就不好说了。 不过就算找不到人，那里也有他曾经居住过的房间，先放放行李也是好的。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在一下船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由于时间太早的缘故，沿途两旁的区域特色店铺都尚未开张，只能见到几个宿醉的酒鬼横七竖八的躺在路旁，钱袋都被倒翻出来了。不过即使如此，金克斯还是透过了清晨的雾气窥见了这座海岛之城的大致样貌，才发现原来比尔吉沃特的陡峭和她的家乡祖安差别不大嘛。 都有紧贴在悬崖上云梯栈道，只不过一个钢铁一个是木头，但掉下去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前者是在剧毒的水沟里泡了个澡，后者则是进海里喂了鲨鱼，下场都差不多的。 这些危险的街道让金克斯感觉如鱼得水，她在悬空的栈道上放肆的大笑着，整个山谷都回荡着她不羁的狂笑，扰人清梦。 最后，杰诺出手了，一把揪起了金克斯放飞的辫子，才让她收声。 …… 杰诺在酒馆门前截下了准备下去早市买活鱼的厨子，他对这个厨子有点印象，因为他教过妮蔻制作起司蛋糕。不仅如此，他还在蚀魂夜中用菜刀砍翻了几个亡灵。 “你们船长去哪了？”杰诺问。 “昨天带着大副和几个兄弟出海去了，不知道去哪，现在还没有回来。” “哦，那你忙吧。”杰诺放走了厨子，他早就料到了见不到莎拉的情况，昨天冰雪节酒馆没开张也是正常，所以他就没有多想，直接带着三人来到了自己曾经居住的房间。 他想的是，只要等到晚上酒馆开张，到时自然就能见到莎拉。 “都帮我把东西搬进房间里吧。” 杰诺指着房门招呼伊泽瑞尔，但是对方不经意间提出的一个问题却让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比尔吉沃特人都喜欢把匕首插在门板上吗？这是风俗还是装饰啊？”伊泽瑞尔提着一个皮包，呆站在门前自言自语。 “什么？让我看看。”杰诺放下了沉重的行李箱，来到了房门前。 他看见一张扑克牌中的皇后een，正被一只尖利的匕首钉在门板上，刀尖不偏不倚的钉在了扑克牌的正中间，也就是皇后的肚子上。 第四百二十三章 普朗克的问候 “这是比尔吉沃特的特色吗？我上次来蟒行群岛还是误入了北边芭茹的地盘，群岛南端的比尔吉沃特我还是第一次来。”伊泽瑞尔看着这奇怪的两个道具，还以为比尔吉沃特人嗜赌如命到酒馆都用扑克牌做门牌号。 “伊泽瑞尔，这绝不是什么风俗。很明显，这是一个警告，或者说提醒。” “什么警告？”金克斯甩着辫子，出线的问道。 杰诺没有立刻回答她，他拔出匕首仔细观察，这把匕首的造型类似于著名的比尔吉沃特弯刀，在刀把与刀刃之间缠着一条装饰用的狰狞海蛇雕刻，相比扑克牌就显得普通许多，但是杰诺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丝不寻常之处。 “伊泽瑞尔，你有没有从这张扑克牌上感知到某种气息……”杰诺无比严肃的将扑克牌伸到伊泽瑞尔的面前，后者眉头一皱，酸涩的味道立刻占据了味蕾。 他和杰诺都很清楚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是魔法的气息……”伊泽瑞尔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留下这张牌的人肯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你能想起什么么……” “我有一些头绪了，但还是需要再确认一下。”杰诺看着手中的两个道具陷入了沉思。 残留着魔法气息的扑克牌，这东西很明显是崔斯特那老小子留下来的，卡牌魔法是他的独门绝技，不可能有其他流出的途径。 然后一支匕首钉穿了扑克牌，而且还好巧不巧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前，这意味着崔斯特这样浪费一张魔法扑克肯定是要告诉自己什么？ 不过他既然知道自己来到了比尔吉沃特，为什么不当面告诉自己呢？ 是因为欠的钱还没有赚够不敢出现？还是他本人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出现？ 联想起那老小子的厚脸皮，杰诺更倾向于后者，崔斯特有事情想告诉他却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当面说。 如果扑克代表崔斯特，那匕首钉穿了扑克，不就意味着崔斯特遇到了危险了吗？ 杰诺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在塔姆受到限制之后，他不认为在比尔吉沃特崔斯特想跑能有谁留住他的。 所以崔斯特更可能是在瞒着一个他无法违抗的势力来提醒杰诺！ 看着牌面上双手置于腹前的皇后，还有匕首上张牙舞爪的海蛇，杰诺忽然想通了。 牌中皇后寓意着比尔吉沃特的女王，指前不久将海盗王轰下水的厄运小姐莎拉！雕刻着海蛇的匕首则代表着海兽的爪牙，即海兽祭祀俄洛伊的某种行动。 “难道说俄洛伊对莎拉动手呢？”联想到厨子跟他说的那几句话，杰诺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他让海克斯开启了定位，定位他之前赠送给莎拉用于联系的通讯器的位置。 结果马上就出来了，如杰诺所想，定位的位置果然是在比尔吉沃特，那种娜迦卡波洛斯宫殿所在的火山之上！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好像遇到了麻烦，我现在就得去帮她！伊泽瑞尔跟我来，魔灵你和金克斯留在房间里看行李，等我们回来，哪儿也别去！”快速的下达了命令后杰诺便带着伊泽瑞尔飞快的向火山移动，他们在危险的索桥上飞奔而过，爬上摇摇欲坠的屋顶，全速向着几公里外的神庙靠近。 在原来的世界线里，一起抵抗了蚀魂夜的莎拉或许和俄洛伊的关系会好一点。但在这个世界线里的蚀魂夜里，杰诺把俄洛伊的作用取而代之，所以俄洛伊也就没有了那份与莎拉一起抵抗蚀魂夜而缔结的微弱情谊。这导致俄洛伊并不会把莎拉当成朋友看待，那现在莎拉出现在俄洛伊的地界还接通不了通讯器，那就意味着她肯定受到了囚禁！ 甚至更加严酷的对待！ 而杰诺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莎拉是他钦定的大使，以及合作伙伴。负责在比尔吉沃特区域发扬迦娜信仰，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俄洛伊将其视为竞争对手，做出如此举动。 不管如何，杰诺都要抓紧时间了。 …… 火山之上，娜迦卡波洛斯的运动神庙之中。 一个身材健壮却缺了一只胳膊的大汉冲进了神庙，对着一个在神像之前的女人不停跪拜放肆大喊道：“俄洛伊！为什么你的人不让老子杀了那个贱人！她毁了老子的船，杀光了了老子的人，还把老子的城都抢走了！为什么不让老子一枪毙了她！！” “闭嘴！普朗克！真者从让我们海里把你救出来不是让你来打断她的祈祷仪式的，你对娜迦卡波洛丝的使者缺乏必要的尊敬！跪下！”伺候在女人身旁的另一个外表敦厚的女人忽然动脚猝不及防的踢向普朗克的腿弯，让这个已经年轻不再的海盗王一个趔趄跪在了神像之前。 “你他妈的！”普朗克怒瞪着刚才动脚踢他的说法使，然后就看见了对方的手正摸着象征她位阶的翡翠颈环。普朗克脸色一暗，他知道他惹不起这个人，只能忍气吞声挨下这一脚，随后目光就被身前的女人吸引了去。 做着祈祷仪式的俄洛伊站了起来，她铁塔般雄壮的身形比普朗克的踮起脚尖还高了一截，她在站着的时候永远是歪着头的，因为肩上永远要扛着一个名为“神悉”的巨大兽首石球，那是她信奉的神明娜迦卡波洛丝的神像，是她一辈子也不能卸下的重担。 感受着俄洛伊壮硕身躯居高临下带来的压迫，普朗克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他曾今的老相好，可以一脚把他从神像跟前踹到神庙门口。 他已经试过一次并且为之付出代价了，他明白为了神可以献出一切的女人是可以一点情面都不讲的。 “我的人将她带到这里是为了试炼，历代真者都需要寻找身负潜能的人，以娜伽卡波洛丝的试炼考验他们，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俄洛伊用力瞪着双眼看着普朗克，就像蛇母一样坚毅无情。 “放你娘的狗屁！” 第四百二十四章 俄洛伊的规则 “放你娘的狗屁！你当初让我接受试炼可不是这么说的！” 普朗克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这让他想起了不久前自己被强迫参加的试炼，他咆哮着质问俄洛伊：“我已经通过了试炼，我被证明了拥有统治这座城的资格！为什么还要帮那个臭婊子抢我饭碗！” “我不欠你什么，没有只帮助你一个人的必要，娜迦卡波洛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莎拉和你一样击退了蚀魂夜，自然就有资格接受娜迦卡波洛丝的试炼。试炼完成之前，你别想对她下手，这是规矩。” “靠！”普朗克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莎拉被擒，任人宰割，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复仇机会了。 俄洛伊很清楚普朗克的想法，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海盗之王已经老了，不愿再承担风险去拼杀了，换句话说就是已经被吓破了胆，失去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甘愿困于这座城内老死。 “试炼能否成功还不一定，若是失败莎拉就会灵魂湮灭，成功了手段也不会因此变强，你怕什么！” “要是成功了，厄运小姐不就名正言顺了吗？那个骚货可有着不少追随者，你还给我增加难度！老子就看不惯女人跟我平起平坐！” 普朗克这句话让俄洛伊勃然大怒，难道自己在他眼中就不是女人了吗？而且自己的行为既说不上帮他也不会害他，她觉得莎拉准备好接受灵魂试炼了就把她绑过来，没有偏袒任何一方。若是试炼失败了，那自己还帮了他才对，为什么普朗克这个死脑筋就是转不过来呢？ “滚吧，你无权审判一个人的灵魂，只有娜迦卡波洛丝有这个权利。莎拉有没有资格或者并统治这座城，娜迦卡波洛丝自会定夺。试炼就要开始了，无关者给我离开神庙！” 俄洛伊一脚把普朗克踹到在地，饶是普朗克早有预料，还是没有躲过这一脚。 他是真的老了。 普朗克恨恨的看了俄洛伊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质问俄洛伊为什么要帮他的敌人，随后他表情痛苦的捂着心口，在说法使的注目下走下楼梯，消失在两位神职人员的视线中。 但普朗克并没有离开神庙，而是藏进了一个布满阴影的角落。神庙本身奇形怪状的波浪结构导致这种可以藏人的角落有不少，普朗克为此已经提前调查过了。 他刚才表现出的痛苦有很大一部分是装出来的，就连挑事与俄洛伊产生争执，也是故意而为。 他在试探俄洛伊的底线，想要知道在莎拉这件事上她能为自己让步到什么程度。但是结果很遗憾，俄洛伊爱她的蛇母胜过爱自己一万倍。 好在他在试探中也了解到一些规则，而在无法无天的比尔吉沃特，规则就是用来利用的，这才让他这一脚没有白挨。 是的，普朗克是不会放弃这么棒的解决掉自己头号大敌厄运小姐的机会的。 在通过灵魂试炼之后，虽然他的残躯没有发生任何好转，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回到年轻时，重新成为了那个高傲的船长。刚才与俄洛伊争执不休的那个老无赖，只是他扮演的假象。 这是他从试炼中得到的唯一好处，那么莎拉能从试炼中得到什么？ 什么也得不到，因为她已经圆满了！她年轻，复仇的怒火也没有再燃起来的理由，所以她只能从伤痕累累和灵魂湮灭中选择一个获得。 而俄洛伊说在试炼结束之前，莎拉都是她要保护的人选，所以普朗克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预防一——预防万一莎拉通过了试炼没有死掉，那么自己就可以在这里守株待兔第一时间击毙这个头号大敌。 他摸出一只上了膛的燧发手枪，稳稳的举在独掌中。这就是年轻时的他，一个对敌人无情残忍、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的海盗。 “俄洛伊那老娘们，下手不轻，不过老子就喜欢有原则的女人。”普朗克揉了揉发疼的胸口，随即沉住气不再说话，彻底的融入阴影之中。 …… 扛着神悉的俄洛伊感觉有些头疼，她揉了揉太阳穴却感觉右眼皮直跳，不知道是不是在预兆是什么。 普朗克刚才的行为举止完全不像是一个通过试炼的人会做出来的举动，她很困惑是不是自己给他举行的仪式出了差池，导致普朗克的心态没有完全转变回来，重振雄风。 “不要推我，我自己会走！”一声并不冷静的娇呵从楼梯下传来了过来，打断了俄洛伊的思绪。 随后她看见一帮教众押着略显疲惫的莎拉走到了神像面前。 该准备试炼了，俄洛伊心想，距离普朗克接受试炼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她为何要现在才让人去抓莎拉?因为试炼的举办需要消耗她非常多的精气神，这一个多月的间隔是为了让她恢复力量而留出来的。 况且，她生出想要让莎拉接受试炼的想法时，正值蚀魂夜退去，比尔吉沃特的重建工作需要一个人去引导，于是她便放任莎拉活跃了一个多月。 但试炼终是莎拉必须面对的一个坎。 “我的人没有伤到你吧？我特意嘱咐过她们要完好的将你带来。”俄洛伊扛着神悉，转身居高临下的用一双鱼眼盯着莎拉。 “这个小粉脸她好着呢。”说法使咧开一口黄牙笑道。 “嗤……”莎拉不满的瞪了说法使一眼，她知道小粉脸是芭茹人对比尔吉沃特人的蔑称，但现在显然不是管这些的时候，她将目光迎向俄洛伊：“你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为了什么目的？” “你该接受灵魂试炼了，你被选中了。” “试炼？是普朗克那个老混蛋给你吹的枕边风？”莎拉才不需要什么狗屁试炼来证明自己，她已经坐上了比尔吉沃特的王座。她认为是普朗克要借着俄洛伊之手公报私仇，这要命的试炼不止对她吊用没有，还会害了她的命。 “请注意你的言辞，亵渎真者大人与渎神同罪处置。”说法使又跳了出来。 “别当我的路，这只是娜迦卡波洛斯的旨意。”身材高大的俄洛伊一手把说法使推开了去，自己走到莎拉面前，俯下身子端详着这张充满慌乱的脸。 第四百二十五章 入侵神庙 俄洛伊走到莎拉面前，让后者似乎瞬间变矮了。即使以莎拉的身高为海岛居民最追崇的模板，她的身高仍然超出了标准许多，甚至超过最魁梧的北方人。 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俄洛伊就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魁梧的身躯让她总是感觉自己会不小心撞到别人，但她最后明白了——她走路的时候，别人应该学会别挡她的路。 她便是凭借着这样一份气势成为了芭茹几百年来最强大也最受尊敬的真者。 俄洛伊的逼近让莎拉的心越发的忐忑起来，那因靠近而细节越发清晰兽首雕刻和无序的触手也对她的精神造成了更大的影响：“我知道你是比尔吉沃特最有权威的人，但请你准确告诉我为什么我非得接受试炼？而不是拿什么蛇母的旨意来糊弄我。” “你可能还不知道，普朗克和我有着合作关系，他一直遵循着仪式，从没有停下奉献给娜迦卡波洛斯的祭品，所以才能一直获得神庙的扶持。而你顶替了他的位置，但没有献上祭品，为了确认你是否有资格得到神庙的扶持，所以你必须通过灵魂试炼来确认你的资格。” “我不需要你的扶持，没有你们我也有办法度过蚀魂夜，我已经证明给所有人看到了！”莎拉咬着牙，好似肚子里憋着一股恶气。 “你需不需要，由娜迦卡波洛斯说了算！”俄洛伊恼怒的将脸贴近了莎拉的脸，似要用她宽阔的大脑门将莎拉撞倒。 俄洛伊此话一出，莎拉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俄洛伊都会用蛇母作挡箭牌，这试炼无论怎么做也逃不过。 所以她只能忍气吞声：“那我如果通过了试炼，你能让奥考和那些帮主不再支撑普朗克吗？” 俄洛伊顿时没了声，看见俄洛伊没敢正面回答，莎拉也只能惨笑一声：“到头来还是你在偏袒那个老家伙。” “你可准备好了？试炼就要开始了。”俄洛伊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认了，但是再给我十分钟准备。”莎拉摆出一副认命的无奈样子，俄洛伊点了点头，转身向神像做着祈祷。 十分钟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能拖一会儿就算一会儿。 早在被抓到神庙之前，她就用敏感的肌肤感觉到了身上唯一幸免于难没有被收刮走的通讯器的震动。 常年穿着惹火紧身皮裤的她能将通讯器藏在那儿呢？ 自然是深不见底的事业线里了。 故而她没有接通却可以敏感的感知到通讯器轻微的震动。 而十分钟是她估算的从通讯器开始震动时算起，从跳水崖来到神庙还需的最短时间。 她自然是要拖延到那个拨通通讯器的人来到神庙将她救出，如果时间到了那人还没有来，那她就只能迎着头皮接受九死一生的试炼了。 …… 杰诺带着小黄毛来势汹汹的渡过蟒桥，终于踏上神庙所在的死火山上。 一路上来为了抄近路他不知道用肉身撞穿了几间木屋，推倒推倒了几十个路人，速度快到连经常与死亡赛跑的伊泽瑞尔也要不停的发动护臂使用数十米一次的远距离跃迁才能勉强跟上杰诺。 而那些被杰诺全速前进误伤的无辜者，要追上杰诺更是望尘莫及。仅有一小部分人靠着熟悉地形勉强跟到蟒桥，但看见杰诺毫不犹豫的走向神庙之后，他们又失去了索要赔偿顺便讹上一笔的勇气。 这个地方对于比尔吉沃特人就像是一处圣地或禁地，随意闯入者将会受到严重的处罚，甚至被丢进海里喂海兽也不稀奇。 换个说法，就是将你体内的能量归还娜迦卡波洛丝，因为“运动”需要能量，而这个能量指的就是人的灵魂。 看到位于火山口凹陷处的奇型建筑，伊泽瑞尔立刻敏感的指出：“这是芭茹风格的建筑！我在蟒行群岛上见过，里面一定有着一个扛着石球的女人，那是女祭司什么一类的，她们的职责就是守护神庙。” “那叫真者，直接侍奉神明的最高阶祭司。”杰诺纠正了伊泽瑞尔的说法，他们看见一帮在脸上印满黑色刺青，描绘着海怪巨口中的无数颗牙齿的神庙守卫手持兵刃向他们走来。 看到有人来了，伊泽瑞尔没有警惕起来，反而大大咧咧的上前语气攀谈：“我叫伊泽瑞尔，来自皮尔特沃夫。请帮我转告你们的真者大人……” 话还没有说完，那群守卫就递出了枪头，纷纷对准伊泽瑞尔的咯吱窝，脖子等部位，想要将其拿下！ 对芭茹文化一知半解的伊泽瑞尔吃了大亏，抬起护臂一发光弹射在脚前，借着爆炸产生的气浪挟裹着烟尘遮蔽了守卫们的视线，这才有惊无险的退了出来。 反观杰诺，趁着烟雾大起，直接冲进烟尘里浑水摸鱼拳打脚踢。 反应过来的伊泽瑞尔一时拿不定主意，怕伤害到杰诺就迟迟没有再次出手，等到烟尘散去，他惊讶的发现八个精壮守卫全都被杰诺制服了。 他们被杰诺堆成一团肉山，而他们的长矛则被斜斜的深深插入地下，互相形成坚硬的夹角以限制他们的行动，再起不能。 随后杰诺便快步走向神庙的入口，在下层与一个同样全身布满鱼牙刺青，脖子上戴了一个巨大鱼头（从鱼下颌将头伸入），一张吓人的脸从布满尖牙的鱼嘴里露出来的、目瞪口呆的老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后，径直走上了楼梯。 这个装扮怪异吓人的老男人乃是唤蛇者，神职人员中较为重要的职位、平常的职能是走进浅海吹动固定在礁石上的巨大螺旋型骨质喇叭（声音传导优良的鲸骨？），通过声音的震动（骨传导）驱赶或呼唤海兽，利用这些圣兽保护他们所处的海域。 而他身上还随身带着另一个稍微小一些的喇叭，是用来警戒提醒其他人员的。见杰诺看他老态龙钟的没有管他，他直接吹响了喇叭，警告神庙内的俄洛伊——神庙被暴力入侵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四百二十六章 自愿 伊泽瑞尔紧随着杰诺爬上了楼梯，一上来他就从空气中感觉到了一股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他看见一个比自己还要高上一头的魁梧女人，身高八尺有余，正用一双鳗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杰诺，有如他在皮尔特河中见过的黑鳗般丑陋。 他的目光不由得往这双奇异的眼睛上移动，他看着这眼睛，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感觉身旁的现实都离他而去，灵魂就要逃离身体。好在杰诺帮他挡住了女祭司的大部分注意力，否则那些错觉在他看来都要成真。 “你终于来了！”莎拉看见楼梯口的杰诺，一把将说法使撞出了一个大屁股墩儿。她绕过俄洛伊的脚边，匆忙跑到杰诺身后掩住自己的半身，一边警惕着两位神职者的举动一边语速极快的向杰诺讲述自己受到了何种对待，想要以此激发这个男人的保护欲。 莎拉一点力气都没有省，被当成软柿子捏让说法者感到无比恼怒。莎拉为何不去推挡在她身前的俄洛伊，想想都知道那个小粉脸是推不动俄洛伊才来推自己了。 “你们是谁？为何来打扰试炼！”说法使站起来弹开身上的灰尘，厉声呵斥杰诺。 但杰诺并没有搭理她，他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俄洛伊的身上，刚才那一场眼神的交锋，是他赢了，俄洛伊外放的精气神完全没能影响他的心智。 “俄洛伊，如果说你是站在普朗克的身后的女人，那我就是站在莎拉身后的男人。既然你知道普朗克得在你的帮助下才能抗击蚀魂夜，那你还会觉得莎拉靠着两把火枪就能抵抗蚀魂夜了吗？” 杰诺开门见山的表明了身份，他要保下莎拉，莎拉对迦娜信仰的发扬有着很大的作用。 “所以你终于肯现身了吗？藏在背后的推动者。”俄洛伊看着眼前一干人，面无表情。 “其实我也是刚到，我想我们可以坐下聊一聊喝杯茶，试炼这件事情或许可以……” “有这闲聊的功夫，不如把试炼完成了。只有愚者才会把时间消磨在嘴皮子上，我们需时刻砥砺前行。” 听着俄洛伊神棍似的言论，杰诺皱着眉头。他有着非常坚固的三观，这些言论他只当笑话听了，摆出一副“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的敷衍样子，然后给俄洛伊反向灌输毒鸡汤。 “当一条咸鱼不好吗，人为什么要努力呢？努力了不一定成功，但是不努力一定很舒服。” “愚昧！每个灵魂生来就是宇宙的仆人，所有生命的欲望都由宇宙所植。宇宙涌动前行，全因万物汲汲追索各自的欲望。你对食物的欲望，你对女人的渴望，这一切都是娜迦卡波洛斯赐予你的，因她要你动起来。” 杰诺的毒鸡汤对俄洛伊这种神棍偷偷毫无效果，而且后者还把杰诺的英雄救美行为了归纳到了对性的渴望上。杰诺似乎感觉到了某种目的性强烈的异样目光，回头正好看见莎拉受俄洛伊直白话的影响向他抛出了一个媚眼，心中顿时无语了起来。 看来莎拉对迦娜的信仰还不够坚定啊！被俄洛伊两句话就动摇了立场。 杰诺真的很想跟俄洛伊解释一下她所理解的宇宙有失偏颇，但是想到认知的冲突会带来非常激烈的矛盾，告诉她这些非但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会让俄洛伊感觉自己在蒙骗她，从而极大的影响他计划的成功率，索性便略过了这个话题。 “这世上有那么多人，胡子女士漏掉了一两个漏网之鱼也是正常的啦。当个咸鱼真是抱歉啦，我心目中的女神早有所属，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扭曲的大海怪。而且很巧的是，莎拉也跟我信仰同一个女神。”杰诺嘴上说着很随意的话，眼神却开始认真了起来。 “是的。”差距到杰诺气场变化的莎拉连忙点头，表明态度，坚决跟杰诺站在同一阵线。 “真者大人！我就说了这个愚昧的小粉脸是异教徒！你看她们都承认了！” 说法使连续意气用事的作对让莎拉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嫉妒自己的美貌。但接下来的她的一个举动却让杰诺也不能镇定自若了。 只见她拿出从莎拉身上收缴而来的青鸟护符和蛇母挂饰，前者是杰诺送给她并且经过迦娜强化的，后者是蚀魂夜之前俄洛伊赠予她的信物。 “放着娜迦卡波洛丝的符记不用，却去使用伪神的信物，你已经被虚妄蒙蔽了双眼，愿娜迦卡波洛丝之光重新指引你。”说法使嘴中念念有词，朝着神庙中心的火盆走去，就要将青鸟护符丢进火盆中将其净化。 杰诺眼中瞬间爆燃着怒火，他猛然握紧了拳头，海克斯核心辐射出的力场顿时覆盖了神庙大半的空间，一个念头就让火盆崩裂开来，烧得橘红的碳火纷纷打到说法使的身上。 随后他伸手一招，青鸟护符便在力场的操控下飞向他的手中。 “好好保管，别再被人抢了。”杰诺深深的看了莎拉一眼，随后将护符交到她的手中。后者紧紧抓住护符，既是感激又是敬畏的连连点头。 被烫伤了皮肤的说法使又惊又怒的站了起来，姿态十分狼狈。她想利用自己的权利让奥考和各帮主过来围剿了杰诺，但是看着杰诺站在楼梯旁就失去了下楼的勇气，只能缩回到俄洛伊身后，唆使俄洛伊动用神力狠狠处罚他们，让这群不知好歹的人全都回归娜迦卡波洛丝的怀抱。 杰诺打断了说法使的喋喋不休，也没有给俄洛伊发难的机会，他很直截了当的表示：“没有人比莎拉更适合管理比尔吉沃特了，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不需要你们来证明。” 见杰诺终于明确了要将她救走的意图，莎拉非常欣喜，小鸟依人般的从背后贴上杰诺的肩膀，不管杰诺明摆在脸上的不情愿，兀自散发着千娇百媚的女人味。 “这可说不过去，比尔吉沃特可有不少帮主都听我的，若是莎拉没有通过试炼，我绝不会松口让她获得这些势力的支持。”俄洛伊睁大双眼，逼视矮她一头的杰诺。 “那行吧。如果灵魂试炼必须进行的话，那就让我来代替她参加试炼。” 第四百二十七章 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枪手 “如果灵魂试炼必须进行的话，那就让我来代替她参加试炼。”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女性都惊呆了，就连一向镇定如山岳的俄洛伊都变了变脸色。只有搞不清状况的伊泽瑞尔一脸疑惑的挠着头发。 “你别想不开啊！”莎拉忙将嘴唇贴近杰诺的耳旁小声劝阻。 她本想用自己的女性魅力影响杰诺，让他在自己言语行为的双重诱导下带着自己逃离神庙，彻底与俄洛伊撕破脸皮。 在之后这会在比尔吉沃特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呢，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来做打算。 但杰诺这句话直接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散发的荷尔蒙太多了导致杰诺有些上头，才让杰诺做出如此冲动不理智的行为。 随后她不可避免的往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方面想去，虽然十分感动，但还是觉得杰诺这个想法太蠢了。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要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了成全她而牺牲自己为爱去死的美人蛇。 然而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其实杰诺早就觊觎灵魂试炼很久了。 娜迦卡波洛丝的灵魂试炼在别人看来就是一次生死考核，而对灵魂强大天赋异禀的杰诺来说却更像是一次晋升考试，他敢断定这灵魂试炼一定能给他带来许许多多的好处。 所以就算俄洛伊不找莎拉参加试炼，他也会想办法引起俄洛伊的注意，给自己争取到参加试炼的机会。 “你别管那么多。”杰诺一个手肘冷漠的顶开了莎拉，让后者捂着心口满脸哀怨。 “俄洛伊，莎拉只是我推到表面上的人，抗击蚀魂夜的事情我全程都介入了，扒手广场上留下赫卡里姆雕像就是我的杰作，这可是你都无法正面击溃的强大死灵。如果你是以这个来评判他人是否有资格接受试炼，我想我比她更有资格。” 杰诺挣脱莎拉的双手，站到了俄洛伊身前，毫无惧色的与她对视着。 这让莎拉纠结异常，她既想逃过试炼，又不想杰诺这个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合作伙伴去冒险。 一时间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神庙中间剑拔弩张的两人，伊泽瑞尔靠近莎拉悄悄问道：“诶诶，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你们说的灵魂试炼到底是什么啊？” 心情浮躁的莎拉回头看了一眼伊泽瑞尔那张略带稚气的脸，当即不耐烦的打发到：“没看老娘正烦着呢？家庭作业做完了么就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给我一边躲着去。” 训完这个不懂事的小屁孩莎拉心情舒畅多了，她也明白了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身后手捧护符默默为杰诺祈祷。 伊泽瑞尔被训得一缩脖子，脸立刻拉了下来，后退两步抱臂生闷气去了，心想比尔吉沃特女人的性子比祖安人还糟糕。 而这边的俄洛伊也是一时拿不定主意，她从没听过这种奇怪的要求，竟然还有外邦人主动要求参加试炼的，平时她威逼利诱毛用没有，非得性命相挟才有人乖乖接受。 就算换到她们这，一般只有那些想要竞争高阶神职的芭茹人才会想靠着通过试炼的方式，来证明自己有资格当上娜迦卡波洛丝最虔诚的信徒，在神职竞争中得到族人的认可和支持。 这也是俄洛伊早早就当上了掌控神力躬身亲为的真者，而她身边这个更年长的中年女人只当上了次一级的，但权利却天差地别的说法使。 正是因为俄洛伊无所畏惧的参加并通过了灵魂试炼，而身旁这位却是靠着资历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付出不等，成就自然也不会相等。 但杰诺这种例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俄洛伊，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从功绩上看我远比莎拉适合参加试炼，还是说你选择的人选都加入了主观因素？难道说你选莎拉是因为她一炮把你的老相好轰到海里去了？” 杰诺见俄洛伊默然不语，于是又添了一把火，想要点燃她的的怒火。 “万物皆动，娜迦卡波洛斯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说法者立刻接过话题，她想接俄洛伊之手，让眼前这个卑劣的异教徒就此灵魂湮灭，给自己出口恶气。 “正因为我跟那个人没有任何恩怨，让我这个局外者参加试炼才更能证明胡子女士的公正啊！如果我通过了灵魂试炼，说不定我还会做一只义肢送好好感谢你呢，你可以将它送给普朗克使用，我不会介意的。”说着杰诺拍了拍自己的左臂：“这可是皮尔特沃夫的高科技呢，在比尔吉沃特想买都买不到，最适合普朗克不过了。” 俄洛伊怒目圆睁，她并非没有脾气。 杰诺对普朗克的冷嘲热讽落在她耳中如同刀子一般锐利刺耳，这让她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同为残疾人的杰诺就有资格去嘲讽普朗克么？普朗克去抢夺诺克萨斯军舰的时候，恐怕眼前这个叫嚣不停的小子还没有出生呢！ 于此同时，说法使也不停的在她耳边唆使她，让她通过试炼解决掉眼前这个心腹大患。若不解决掉杰诺，蛇母信仰在比尔吉沃特的霸主地位肯定会受到动摇。 “那就让我来考验一下，你是否有资格口出狂言！”在多方因素的影响之下，俄洛伊恶向胆边生，伸手一把将杰诺推到在地。 杰诺并没有生气，反倒是有些期待。 他半躺在地上，睁大眼睛看向高高在上的俄洛伊。 她将自己的精神延伸出去，呼唤着蛇母的能量，将神像向前挥动。 一股泛着光亮的绿色雾气从神像的嘴里倾泻而出，蛇母的面孔周围环绕起蓝绿色的能量漩涡，能量渐渐实体化，变成了灵体触手，在生长的同时滋滋的冒着气泡。 在黄金的映衬下，这些触手就像海面上的日出一般优美，同时也像海底最黑暗的憎恶一般可怕。 神像里不断向外长出触手，似乎在以某种难以理解的数学规则增多。它们以指数倍数的速度膨胀增长，似乎每一条触手都能容得下全世界的希望和恐惧。 杰诺感觉到现实正在扭曲，但他没有丝毫畏惧，双眼死死的盯着神悉发出的涌动绿光，似乎非常渴望进入其中一窥真相。 “这是第一课，你的灵魂被我扣领，有本事就来取走！” 随着俄洛伊的一声吟咏，一只灵体触手径直穿过了杰诺的胸膛，将他的灵魂硬生生的拽了出来！ 杰诺欣然接受这一切，并笑了。 此刻他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枪手，代考什么的尽管来吧！ 第四百二十八章 灵魂试炼外的黑枪 杰诺任由灵魂被从身体中抽出，他浑身颤抖，看着往昔的景象在他身边闪现，看着周围的一切都在娜迦卡波洛丝之光的照耀下扭曲着长出巨大灵体触手。 “难以置信！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俄洛伊的脸庞被突然出现的灵魂之光照亮了，双眼呆滞的看着从杰诺身体内扯出来的灵魂，连教义“动”都忘记动了。 是这样吗？其实她只是把运动转移到了脑内。而智慧，往往是脑中的一次悸动。 那她到底看见了什么？ 灵体触手从杰诺的体内拉扯出了一团灵魂光雾，如同一团瑰丽的星云！她感觉到杰诺的灵肉尚未完全分离，这团光雾便已经占据满了神庙的每一个角落！这也是她惊讶的原因——她从没有看过哪一个人的灵魂能有这般强大，如同海洋比湖泊。 杰诺也被自己的灵魂之光震撼了，他看见自己镜像的灵魂体就被俄洛伊用神悉拘在她身前，源源不断的散发出光雾。 他的灵魂燃着耀眼的蓝色火焰，灵魂的形态不断变换闪现着众多前世的样貌，甚至还有那些被他感染且同化，未能进入轮回的灵魂。这团魂雾波云诡谲，仔细观察还能看见它在片刻间闪动出了沃里克、雷恩加尔等强大生物的模样，环伺蛰伏在灵魂体的周围。 这也是俄洛伊认为杰诺是怪物的原因，他有着怪物一般的灵魂。 杰诺知道通过试炼的办法，就是控制肉体走向灵体，重新灵肉合一，便能通过试炼，若走不到，则灵魂湮灭，堕入轮回。 然后他发现他的灵体离他的肉体并不是很远，因为他的灵体比任何人的都大，所以与肉体的距离也比任何人的都近。他只要几步就能走进灵体之中，轻松的完成这次试炼。 难道这就是灵魂强大的好处？平时分比别人多，随便考考就能及格？ “不要像一个死人般静止，现在，我们动吧！” 随后，随着俄洛伊一声爆呵，周围那些静静蜷曲的巨大触手忽然动了！ 它们尽力的伸展着，冲向天空，然后齐刷刷的拍向了杰诺的肉身，每一根触手蕴含的力量都不亚于一次巨浪的拍击。 啪！ 无数触手同时落到杰诺的全身各处，胸腔内的气体被挤压得一丝都不剩，他感觉到肺像气球般被挤爆了。 灵魂离体了，杰诺却还是能感觉到这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在他看来这种感觉十分的微妙。也只有他会这么感觉，在别人看来这就是纯粹的惩罚与痛苦。 “这就是运动，一切都是娜伽卡波洛丝。” 在俄洛伊的指挥下，下一波触手拍击又袭来了。 在这紧要关头，杰诺却突然发现他使用不了水晶护甲。 他下意识的躲开来势汹汹的触手群……他躲开了，却发现触手的数量随着他这一举动变多了！ 但每躲过一次，就会出现更多触手。他周围的现实正在扭曲旋转，他可操控的肉体也离自己的灵体也越来越远。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了，躲避只会徒增试炼的难度，于是他硬着头皮迎上了那些触手。 痛苦如期而至！ “活着，就是战斗！” 杰诺在俄洛伊的吟咏中，一边艰难的抵抗的触手的拍击，一边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走向自己的灵体。 但其实，他的肉与灵，全部都是完整的。伤痕累累的假象只是基于试炼给他带来的痛苦，这些全都是幻觉！ 除了杰诺本人和俄洛伊，其他外人是看不见这些充斥了整个世界，无穷无尽的灵体触手的。 他们只能看见杰诺的灵魂体被娜迦卡波洛丝的神光照了出来，在头上形成一团变幻莫测的光雾，笼罩了整个神庙，重映着他那匪夷所思的过往。 而杰诺，从一开始就在原地静止，一步都没有挪动过！ 仿佛被娜迦卡波洛丝的神光镇住了。 但这种局面马上被打破了！ 他的灵魂已经被压抑到了极致，突破了神光的桎梏，重新建立了与肉体的连接，将这一切虚妄全都告知于他。 然后杰诺的步伐便变得从容了，他知道这些触手只能给他带来灵魂层次上的痛苦，却始终也无法摧毁他。 忽然他又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思考了起来，就在这生死的边界上。 他忽然觉得，不如借着这次机会，让这些触手来军训自己。自己的灵魂虽然庞大但却无比松散，而这些触手的锤炼，能剔除自己灵魂中的杂质，让其重新变得凝实起来！ 于此同时，杰诺在现实中真正的肉身，摆脱了幻境，真正的苏醒了过来。 他依然用双眼直视着神光，但大脑已经苦苦思索起来。 为什么这灵魂试炼对自己来说这么简单呢？感觉还没有小时候做错事被老妈军训一顿难，起码那时候心灵和肉体上的痛苦是那么的真实难忘。 杰诺知道自己对于疼痛的耐受远超常人，许多别人无法想象也从未经历过的痛楚他已经饱尝了好几回了。 他能力的副作用是灵魂会传递他人所受到的痛苦，但这毕竟是肉体层次的痛楚，而触手的鞭挞是属于灵魂层次上的痛楚，那么他对于这种灵魂痛苦的耐受性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杰诺只是放任着灵魂壮大，又从来没有也没办法去锻炼它们。 想来想去，只能是那一天赌命般喝下的魔药了。 魔药让杰诺的灵魂淬灭千年，在硬生生拔高他灵魂强度的同时，也让其获得了无与伦比的痛苦抗性。 杰诺心想，就算魔药还有沉积在体内一小部分，也会随着试炼被彻底促进吸收了吧。 杰诺的灵魂试炼持续了很久，连俄洛伊的意想不到的久，她的精神无法长时间支持这般剧烈的消耗，整个人早被疲惫不堪，菠萝菠萝哒！ 而杰诺依然没有丝毫要走完这最后几步的意思，她很想直接让杰诺通过。但是规则所限，她无法做到，必须让杰诺自主完成，试炼才能算结束。 但就在这时，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等来了最佳时机的普朗克悄悄摸上了楼梯，向着人群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 第四百二十九章 哪有你这么救人的！ 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到了在场所有人。 杰诺循着枪声的源头看去，在看见手持着火枪保持着射击姿势的普朗克，和双手捂住腹部中弹倒下的莎拉后，忽然明白了那张卡牌想要表达的寓意。 原来那刺穿扑克的匕首，代表着普朗克这穿腹而过的一枪。 “你干了什么！”俄洛伊又惊又怒，朝着普朗克大喊。 “你吼什么？这婊子没有参加试炼，我也就没有违反你的规则！”灵魂光雾笼罩下的普朗克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的说道。 他这算钻了空子，本来他是不能攻击就要参加试炼的莎拉的，这会让俄洛伊迁怒与他。但被杰诺这么一顶替，莎拉便不再受到保护，而他就趁着杰诺全身心投入试炼的时候，抓住机会从背后开黑枪。 普朗克对机会的把控不可说不准，这会儿杰诺和俄洛伊都投身与试炼中，莎拉的武器又被收缴了，没人能够阻止他。 莎拉倒地不起，但没有立即死去，普朗克觉得自己得再补几枪，今天决不能让这个贱人从这里走出去！ 他用不太灵活的木质义肢费劲的给火枪费劲的填装着黑火药，而不远处的小黄毛已经抬起护臂瞄准了他，手背上的宝石已经蓄积出耀眼的白光。 普朗克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妙，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粗暴而高效，在魔法飞弹炸飞自己之前朝着莎拉的心口开出了第二枪！ 轰—— 地板被轰出了一个大窟窿，普朗克直接被炸下了楼梯，漫天的飞舞的木屑遮蔽了他的视野，他没能看见那颗子弹是否命中了莎拉的心脏。 伊泽瑞尔想要救下莎拉，这毕竟是杰诺不惜一路狂奔代替试炼也要救下的朋友，但就算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啊！ 但他马上发现情况没有那么糟！ 他看见子弹居然在莎拉的身前停了下来，悬浮在空中，无法寸近。 伊泽瑞尔立刻就明白这是杰诺用力场帮莎拉挡下了这第二枪，可杰诺还在试炼之中，如何做到一心二用的呢？ 杰诺接下来的行动便解答了他的疑问。 他伸手隔空抓向自己的灵魂，那灵体便如同受到吸引般自动回到了他的体内，强行中断了俄洛伊主持的试炼，甚至都不需要控制肉身走过去灵肉合一。 杰诺能提前结束灵魂试炼让俄洛伊无比担心，但是她更加担心普朗克的安危。她强迫自己无视了杰诺，脚步如雷、火急火燎、虎虎生风的跑向楼下查看普朗克的伤势。 只剩下不知所措的说法使，留在原地担惊受怕着。今天发生的事情闻所未闻，无论是灵魂无比强横的受试者、或是试炼临时换人这件事、亦或是试炼时发生的血腥事件，哪一件事都远远的超乎了她的想象。 杰诺彻底的掌控回自己的身体，他没有管人已经傻掉的说法使，两步来到莎拉的身边并蹲下。 莎拉一头腥红长发的地板上铺开，几缕乱发盖在她的眼上，表情痛苦异常。 伊泽瑞尔焦急的掰开她染血的双手，快速的查看了她的伤势，但随即他发现自己并不会处理这样棘手的伤势。 枪伤位于莎拉的腹部偏左的位置，拳头大小的创伤面积已经血肉模糊，很明显这是大口径火枪与铅弹的组合造成的创伤，才会造成创伤面积是弹丸截面积的上百倍的伤口！ 伤口渗出了大量鲜红的血液，是铅弹命中人体变形解体后的金属块击中的腹主动脉造成的，必须尽快止血！ 遇到这种伤势，有经验的老兵会用痛快的一枪宣告伤者的死亡，他所能做的就是减少伤者承受的痛苦。 了解过铅弹的都知道这类材质的子弹的恐怖之处在于它带来的后遗症，铅弹质地较软，射入人体后会立刻变形散开，碎块极难取干净，这边意味着中弹者即使被救活了过来也会饱受铅中毒的折磨，所以这种不人道的弹药在地星早就被禁止使用了。 但符文之地并没有这种公约啊！ 莎拉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渗出大量鲜血，而想要取干净铅弹碎块又是一个极其麻烦切耗时的事情，他们没有相应的工具，怎么做得了如此专业的手术啊？！ 莎拉的生命危在旦夕，每一秒的流逝都让她离死神更进一步，但伊泽瑞尔除了干看着，别无他法。 “走开，让专业的来。”惊怒交加的杰诺推开了伊泽瑞尔，一把占领了他的位置，这是实施抢救最好的位置。 “你会做手术？”伊泽瑞尔惊讶的问道，但是杰诺没有功夫回答他。 他撕开上衣，将核心取出并且置于莎拉的伤口正上方，幸好莎拉一直穿着的都是露脐装，让杰诺省去了撕开浸血衣物的步骤。 与此同时，莎拉也抓住了他的右手，似乎已经对自己的存活不抱希望，惨白的嘴唇蠢动着，好似要对着杰诺交待遗言。 “别说了，你现在每一个字都是用命挤出来的，我会把你救下来的！” 莎拉在恍惚间听进去了，但仍没有放开抓住杰诺的手，而后者已经闭上眼睛，操控着海克斯核心运用力场将散开在莎拉腹腔中的铅弹碎块慢慢“吸”出来。 这个过程必须很小心，否则铅块在体内的运动会再次对血液循环系统产生巨大压力，造成不可避免的损害。而杰诺取出核心的目的也在于此，只有足够接近，核心才能进行精准到纳米级的操控。 时间过得很快，但在几人的感知中却慢得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取出碎块的步骤终于走完。 那些染血的铅弹碎片就全都被“吸”了出来，像铁屑般吸附在核心的金属外壳上。 杰诺用力场斥飞碎块，将核心安回心口。刚才那一步无可避免的对莎拉造成了二次创伤，现在她的情况更加危急了。 最棘手的一步解决了，这时伊泽瑞尔想起有某些事情是自己能做的。 于是他一边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布条，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伤口还在流血，应该马上用布包扎止血，这时候要是有那个泉水就好了，只有那个东西可以医好这么严重的伤。” 伊泽瑞尔将布条递来，但杰诺并没有接过去，伊泽瑞尔的话提醒了他。 满脸疑惑的他只听杰诺满脸苦涩的说了一句“仅靠包扎救不了人的”，便被接下来的一幕震撼到了懵懂而悸动的心灵。 只见杰诺俯下上半身，径直将贴向莎拉痛苦的脸庞，用舌头撬开泛白的唇瓣，将某种体液送了进去。 片刻后，神庙中传来伊泽瑞尔难以置信的未成年惊呼： “我的天，哪有你这么救人的啊啊啊啊！！！” 第四百三十章 烈火刀法 在杰诺费劲挤出的生命之泉的作用下，莎拉腹腔中的喇叭型创伤快速的修复着，很快就止住了流血。 身体状态的好转也让莎拉渐渐恢复了一些行动力，但想要完全恢复她还需要更多的生命之泉。 于是在本能驱动和主观渴求的双重诱导下，恢复了些许行动力的莎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动伸出滑腻的舌头，一转攻势，向蜂蝶般奴隶汲取着花蜜。 杰诺瞳孔一缩，心中大草！像打鸣的公鸡一般猛地昂起了头颅，尽可能的远离莎拉的湿润的嘴唇。一个战术后仰，用饱含深意又不失警惕的眼神盯着她。 莎拉也不嫌事大，伸出舌尖舔着嘴角，回敬给杰诺一个意味深长又充满魅惑的眼神。 杰诺强行无视了莎拉的明示，从她身边站起来拢了拢上衣，虽然比尔吉沃特这儿不下雪，但毕竟这大冬天还是有点冷的。 “你就躺着吧，别让伤口开裂了，我去解决普朗克。” 说完，杰诺果断跳下伊泽瑞尔在地板上轰出的窟窿，迅速的落到了神庙的一层。 对此，莎拉只得暂时放下了遐想，艰难的翻转身体爬到窟窿边缘，探出脑袋查看楼下的状况。 杰诺在强势落地之后，便径直走向人事不省的普朗克。 即使旧爱已经陷入昏迷，站在他身侧的俄洛伊仍然不能放下肩上的重担，蹲下去查看他的伤势。但从表明看来，普朗克应该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被爆炸掀出的气浪震晕了。 看着步步紧逼的杰诺，她万分着急，轻踢着普朗克的肩头想叫醒他让他快跑，但后者对外界刺激做出的反应微乎其微。 她从没有向这般束手无策过，她能在蚀魂夜中充当抗击黑雾的矛头，但此刻却救不了自己的旧爱。娜迦卡波洛斯的神光只能锤炼灵魂，无法修复肉体上的创伤，就算可以，她此刻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去释放神光了。 无奈她只能挺起自己魁梧的身躯，挡在杰诺的面前：“别再靠近了，他仍在动！” “动了吗？我只看到了一滩一动不动的臭鱼烂虾！”杰诺一把拨开了比他还高一头的壮硕女人，没有费多大力气，俄洛伊因释放可太多精力现在已经外强中干了。 杰诺一把掐住了普朗克的脖子，将他领了起来，三角帽滑落，普朗克露出只有一摞灰白硬发的大脑门，深深凹陷的法令纹和抬头纹都提示他这个海盗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既然都老骨头一把了，为什么还不肯让位呢，搞出这种事情，真的让我很难放过你……” 杰诺眼神一凛，逐渐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让普朗克青筋暴起，脸色涨红，眼球外凸。 在生死边缘的刺激下，这个暮年的船长猛然转醒，下意识的伸手去掰杰诺的手指，可这有力的手指比他用来缠尸体的鱼线还难拆。 “只要他还在动，你就不能取他性命！” 俄洛伊突然将巨大的石球推向杰诺，她也不是想要砸人，只是想以此方式吓退杰诺，但后者却从容的伸出一只手臂按住了失球，让她的打算就此作废。 “神悉哪是你这样用的？”杰诺反手将他的精气注入石球之内，然后石球上雕刻的兽首双眼处居然亮了起来，这让俄洛伊着实吓了一跳，连忙将神悉抽回，以防被杰诺夺取了控制权。 拉开距离后的俄洛伊惊疑不定的盯着杰诺，为什么这个不信仰娜迦卡波洛丝的异教徒可以激发神悉的力量？仅仅是因为他通过了试炼得到了神的认可吗？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一定是他在试炼中搞的那些鬼！ 事实上俄洛伊瞥见的只是杰诺身上发生的冰山一角。 除了灵魂得到锤炼以外，那些鞭打杰诺幻境中肉身的灵体触手，也在杰诺的灵魂光雾照耀下，逐渐被他的天赋感染同化了。 这也是他能提前结束试炼的原因，因为他获得了一部分俄洛伊的能力，或者说……娜迦卡波洛丝的一小部分神力！ “我要杀死普朗克你就跳出来说话，用你的神来压我。但是他在杀别人的时候，你可曾跳出来保他们一命？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献身于神，但心里却始终惦记着这个凡人，我都替你的胡子女士感到寒心了……你信不信，我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你再也但不上这重负？” 杰诺说到做到，只是一个下压的手势，就让俄洛伊感觉到肩上的石球猛然间沉了许多。她很清楚这不是什么诡异的力场施加在石球上的力量，而是石球中的神意在排斥她。 被神抗拒！被神抛弃！被神放逐！这对于她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结束这无休止的运动了。 杰诺的诘问让俄洛伊茫然，她自以为自己能调和好神与爱之间的关系，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假公济私的决断让她渐渐失去了娜迦卡波洛斯的信任，最终导致了这种结果。 但因为杰诺掌控了娜迦卡波洛斯的一小部分神力，故而决定权在杰诺手上，俄洛伊的神职并非无法挽回，她还有希望，只要争取到杰诺的信任…… 而一旁与俄洛伊相识多年的普朗克从没有见过她现在这般落魄的模样，他不能让旧爱就这般受尽诘难，发誓就算死掉也要给俄洛伊出一口恶气。 “泥腿子的！有种冲老子来啊！” 他拔出了系在腰带上的比尔吉沃特弯刀，将储存在木质义肢中的黑火药抖落一些在刀刃上，趁着杰诺在诘难俄洛伊没有过多注意他的时候，一刀狠狠向杰诺的脸庞砍去！ 嗤—— 剧烈的摩擦点燃了黑火药，让这一刀砍出了爆炸般的效果。 但没有用，杰诺已然召唤出面甲覆盖在脸上，只在水晶上留下一道不浅的漆黑刀痕。 “烈火刀法是吧？我成全你！”这一刀无异于直接点燃了杰诺的怒火。 他意念一动，扭曲力场立刻笼罩了普朗克全身，紧接着便看见后者的四肢不规则的折断了，鲜血从骨刺扎破的细小洞口中喷射出来，就像被扎破的血袋，仔细听还能在普朗克的惨叫中的听见血柱滋出的细微声响。 第四百三十一章 安排得明明白白 “说教无益，折断的骨头是更好的课本。”杰诺将俄洛伊式的惩罚施加在她的旧爱身上，她又怎么能不知道杰诺此举的用意呢？ 极尽讽刺，但又无法辩驳。 俄洛伊怒目圆瞪但又不忍直视，她看着脚下踩出的凹痕，想过去帮普朗克一把，但又被肩上越发沉重的石球压得寸步难行。 她还担得起这份重担吗？她想，自己可能已经不配了。 杰诺松开手，低头看着瘫软在地的普朗克，他的手脚皆被扭断，但他仍然紧握握着弯刀想要一战，可他连战斗站不起来，更别说战斗了。 是条硬汉！ 到了这时，杰诺已经冷静下来了，但他仍然装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普朗克要死要活只是他一个念头的事情，但比尔吉沃特今后的稳定却值得他想出更加稳妥的处理办法。有时候得牺牲个人恩怨为大局利益让步，他管不了俄洛伊一辈子，所以普朗克还有限制俄洛伊的价值。 杰诺决定把戏做足了，对着普朗克遥遥一伸手，一只灵魂巨爪居然将普朗克的灵魂从残躯中生生抓了出来，有如之前俄洛伊扯出杰诺灵魂的那只灵魂触手一般！ 如此天神手段让俄洛伊彻底信服了，她哀求杰诺放普朗克一条狗命，但又放不下自己已经习惯了的架子：“他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能留他一条狗命吗？娜迦卡波洛丝在上，他也通过了试炼的信徒，你无权审判他的灵魂！” “你他娘的别求他了，让老子死吧，我这辈子已经不亏了！”被拘住的灵魂挣脱不开巨爪，他想开口劝俄洛伊却发现自己开了口却传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杰诺拎着自己的肉身走向山崖，心如死灰。 其实普朗克的计划已经很完善了，但谁没想到会碰到杰诺这样的硬茬子，他只能怪自己点子背，胡子女神不给自己面子。 “你说我没有权利，但我想有一种东西肯定有权利审判。”杰诺来到山崖边，用意念沟通唤来蛇母的子嗣——深海蛰伏的各种巨大海兽，这是他夺取来的，连俄洛伊也未能掌控的力量。 听到了山崖下的巨兽游曳掀起的海潮声，即使寸步难行无法一见的俄洛伊，也知道是什么来了。 “是圣兽……”她绝望的想到：“圣兽怎么会来到比尔吉沃特，这里的海水这般污秽，为什么……” 杰诺的想法是对的，圣兽自然有权审判一个人的生死，而审判的方式就是把人丢进海里，看圣兽们吃不吃他。 但以普朗克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圣兽们不理他，他也会因四肢残废溺死在深海，或者被身上的血腥引来食人鱼类的疯狂蚕食致死。况且杰诺现在还能操控圣兽，普朗克是死是活都由他决定。 “就让你们的圣兽来审判他的生命吧，让能量重归娜迦卡波洛丝。” 杰诺此刻的样子像极了传教时的俄洛伊，他对着后者说：“俄洛伊，现在有一个选择放在你的面前……要么放下神悉丢下一切责任跟着普朗克一起跳下海，我便不再为难你们这对亡命鸳鸯……要么继续背负肩上的重担，当一个没有情感弱点的真者。神与爱，你只能选择一个。” 杰诺给了俄洛伊一分钟的思考时间，而这时，他听见手下的普朗克居然又叫嚣了起来。 “你这样逼迫俄洛伊，就不怕以后的蚀魂夜她不再出手帮助比尔吉沃特了吗！” 面对普朗克的质问，杰诺第一反应是回头看了眼巨爪，果然是普朗克的灵魂挣脱了巨爪，回到了肉体之中，这才让他能够开口说话。 对于灵魂巨爪的失手杰诺没有感觉到意外，普朗克始终是一代枭雄，既然有能力通过灵魂试炼一次，就有能力通过第二次。 时间到了，他见俄洛伊沉默不语，选择了放弃旧爱继续当她的真者。 他不知道俄洛伊经历了多么痛苦的抉择，也不像知道，将目光落回到普朗克浓密却染了血的胡须上。 “我告诉你，比尔吉沃特不是没了你们芭茹就活不下去了。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去到暗影岛上，亲手解决了这黑雾之源。普朗克，我问你，你有这个魄力吗！” 普朗克被问得一窒，眼中灰暗下去，无话可说。 “深海，既孕育了生命，也会包容一切罪恶。” 说罢，暮年的海盗王就被杰诺抛出山崖，在海兽的攒动中回归大海。 目睹了普朗克之死的杰诺走到了半跪在地的俄洛伊的身旁，用手轻点了神悉一下，俄洛伊便感觉肩上的重担骤然变轻了。 她知道，是娜迦卡波洛丝的信任回来了。但是重新当回真者，她却没有感觉到半分喜悦。 “在神与爱之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使你赢回了神的信任。”杰诺说。 “这不是选择！这是献祭……”俄洛伊肩扛石球，缓缓站了起来，忍住不去悲伤。 “眼见为实，俄洛伊……你肩负神明的双眼，就要用它去窥见真意。” 在杰诺说完这句话之后，俄洛伊突然感觉到时间忽然回到了她将神悉砸向杰诺，而杰诺对她说出“神悉哪是你那样用的？”的那一刻！ 杰诺一只手按住她的神悉，普朗克也没有被丢进大海，而是和之前一样被杰诺抓在手中。 她惊呆了，难道时间倒流了？ 当她在普朗克眼中发现同样的疑惑之后，立刻就明白了刚才所发现的一切，其实都是灵魂试炼的幻像！无比真实的幻像！ 而这比她只会用触手鞭挞带来痛苦高明了数百倍的试炼，自然是出自杰诺的手笔了。 “这就是我要你看的真实，俄洛伊。”杰诺淡淡的说道，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你应该明白怎么做了。” “我知道……我会退出比尔吉沃特，带着普朗克回到芭茹养伤……” 要放弃在比尔吉沃特数十年来的经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总不会在神与爱这种终极抉择中选一个来得难。 况且俄洛伊只是历代真者中的唯一异数，其他真者从没想过向她这样到芭茹以外的地界传教。 这是传统，而俄洛伊破坏了传统，而诱使她破坏传统的，可能就是对普朗克的爱。 如今放弃一切回到芭茹，也算迷途知返。 第四百三十二章 莎拉的疯狂暗示 俄洛伊能自愿做出让步，杰诺也是非常欣慰的，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鬼知道他灵机一动，就使用了娜迦卡波洛丝的神力，临时制造一个无比真实的幻境来考验两人。在此之前，他都没有时间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在给出神与爱这样的终结抉择后，心中有愧的俄洛伊肯定会为了挽救普朗克的性命，做出让步。随后便变成了这样：她失去了数十年来的经营，但是重新获得神的信任并且寻回了旧时的爱情。 而普朗克也会克制住自己，避免俄洛伊因为自己的欲望再次面临这种痛苦的终极抉择，他能感觉得到俄洛伊在幻境中做出选择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觉得自己断手断脚的痛苦和那种心灵上的痛苦比起来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提醒你一句，我已经在普朗克的灵魂中下了标记，如果他敢再进入比尔吉沃特的地界，就别怪我不给机会了。” 末了，杰诺还不忘把俄洛伊反悔的退路的堵上，这才算将两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我不会再对奥考与那些帮主下达任何命令，但是那些人信仰的是我的神，他们绝不会归顺莎拉的。”俄洛伊说。 “无妨，只要他们保持中立，不妨碍我们的，我们也不会去干涉他们。” 主要问题还是出在信仰的不同，蛇母的忠诚信徒不会随随便便的就去改信暴风女神，这种信仰的入侵需要时间的潜移默化，急不得。所以只要他们不搞事，安安分分当渔民，杰诺就不会为难他们。 随后俄洛伊便将普朗克待会神庙中进行救治了，普朗克命硬得很，留了一地鲜血还能大吼大叫，意志十分坚强。 他们在上楼梯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扶着腹部想要离开神庙的莎拉，后者面色古怪的让行了，然后按着伊泽瑞尔的肩头艰难的走到杰诺身边。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噢……是两条！”莎拉挤出一丝力气笑道，随后回头看了一眼神庙，惨白的脸色又变得狰狞了起来：“看起来你处理得还不错？有点不爽的就是那个老混蛋没死掉。” “救你是为了让你继续当好迦娜的神使，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互为神使这都是应该的。然后处理的怎么样还得看你接手比尔吉沃特后续的手段如何，而留着普朗克是为了安抚俄洛伊，你可不知道死了男人的女人会有多疯狂。” 杰诺上前扶了一手，这个记仇的女人因为失血过多现在仍是一副面无血色的样子，但这并不妨碍她对普朗克的记恨。 “特别的意思是什么？如果你刚才在试炼中死掉，我想知道我会变得多疯狂……” 听到杰诺的话，莎拉会心一笑，表情旋即变得娇媚起来，媚眼如丝，丝丝弦弦紧扣着颤动的睫毛。 杰诺双眼一眯，一个战术后仰拉开距离以防被偷袭，心想这个女人又在暗示老子：“特别的意思就是没意思，我们回去吧，还有两个客人等着我们回去开门呢。” “真遗憾，要不是我现在身体太虚弱了，我想我们可以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叹息着说完，莎拉一把搂住杰诺的右臂，半倚着他让他带着自己回去房间休息。 这略带魅惑气息的话语听得旁边装作若无其事的伊泽瑞尔直起鸡皮疙瘩，像被石化了一般在原地僵立了十多秒才回过神来，追着杰诺跑上了蟒桥，离开了神庙的地界。 …… 杰诺最后还是被莎拉带进了她的香闺，顾名思义，充满混杂香水味道的闺房，莎拉平时睡觉的地方。 原因是莎拉说她还想要更多的生命之泉，被杰诺拒绝之后，她有改口说有很重要的秘密，这才把杰诺哄骗进了房间。 “你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我在你房间里呆的越久反响也不好，很容易传出什么流言蜚语的，让你的手下们知道了可就不好了。毕竟他们大部分是看在你是美丽迷人的单身女船长才追随你的。” 看着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开口，似乎在组织语言的莎拉，杰诺想搬椅子坐在床边却发现屋里一张椅子都没有，于是只能坐上了床沿。 但这一坐上去，他就立马感觉到一双灵光滑的脚板贴上了他的后腰，扭动着灵巧的脚趾头想要掰开他的裤头，于是他颇为无奈的又站了起来：“莎拉，你到底有完没……” 话没说完，便被莎拉打断了。 “你很介意吗？我不介意，就让他们追着好了，我想要什么样的男人还是我自己说了算。”她若无其事的回答着上一个问题，末了还假装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惊讶的问道：“嗯？怎么了？” “没什么。”杰诺暂避锋芒，转移话题：“你的睡房意外的简洁啊，我还以为会有很多战利品的。” 他发现比尔吉沃特人很喜欢挂壁的墙饰在她房间里一件都没有，也没有亲人的肖像画，除了一张铺着洁白被褥的硬板床，就剩下一张摆满瓶瓶罐罐的梳妆台了。 这就是他奇怪的地方，住着比一般女人简洁的房间，却能散发出数倍与一般女人的魅力，不由得让人啧啧称奇。 “睡觉的地方有张床就行了，你是嫌这里没有情调对吧，那我们可以移步船长室，我的战利品都摆在那里呢~那里还有一张柔软的皮革大沙发，无论是坐还是做都会很舒服的，缺点就是可能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来打扰我们。” 她闭着双眼，双手在缠绕腹部的绷带上轻轻摩挲着，只看表情的话会让人以为她在做着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你好像很懂啊？说得你好像试过的样子。” 面对莎拉的无尽暗示，杰诺愤然之下选择了原地自爆，极限一换一。 “在比尔吉沃特这些年来耳濡目染看过了不少，我想做起来的话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的。” “嘁，原来你也没有试过。”杰诺摆摆手，似乎获得了某种胜利。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一语成谶 “嘁，原来你也没有试过。”杰诺摆摆手，似乎获得了某种胜利。 “也？你也”莎拉敏感的察觉要了其中要素，意味深长的大笑起来，直到拉扯到腹部损伤的肌肉才痛出眼泪渐渐停止。 “再笑就要笑出肠子了。”杰诺颇为无语，他不清楚未经人事这种事情在开放的比尔吉沃特是会受到耻笑的，但他仍然忠于奥莉安。 “好了，能把事情告诉我了吧？我们已经是交换过这种黑历史的‘知己’了。” “你有从皮尔特沃夫带来新的海克斯武器吗？上次你带来的那批武器在帮派斗争中损坏了不少，我们没有技师，只能放这些坏掉的武器在仓库里吃灰。另外弹药也需要补充，你说过要我提供装备支援的。” “抱歉，没有。现在连皮城也在限制海克斯武器的开发与生产了，新型的装备还需要不少时间探索，暂时支援不了你们，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们修好那些损坏的武器。”说完，杰诺的表情开始变得怀疑起来：“另外，这就是你所说的重大机密？说实话我有点失望。” “当然不是，等你修好那批武器再说可以吗？”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面对莎拉的空手套白狼，杰诺表现得非常不爽，一句话的事情拖了这么久，还想着不断得从他这里捞好处，他真怀疑究竟是谁欠了谁的命了。 “那来点诚意如何……”莎拉说。 “我不……”杰诺果断拒绝了。 “别急着拒绝嘛，间接也是可行的。我们两个共饮一杯酒，你先喝，然后在酒里留下点什么，然后……我会把它喝干净的。” 莎拉看出杰诺已经不耐烦了，但她仍旧没有想要如此简单的就放他离开。 而这边，杰诺再次使出了自爆大法。 “我突然想起了一种叫口嚼酒的酒，嚼米为曲，用口水发酵，再将反复咀嚼过的米吐到容器里封存多年，不过咀嚼着限制为女性，我想……我倒是可以为了你试试，算是满足你的要求。” “咦~那还是算了，怪恶心的，跟老娘想要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听着杰诺的讲述，莎拉由不得露出厌恶的表情，收起了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终于肯说出那个秘密。 “不开玩笑了，杰诺，你可看好咯。” 说着，莎拉伸手探入了事业线中，杰诺还以为她要干什么，然后就见她从中取出了通讯器：“就在上次你离开不久之后，大概一个星期吧，我的通讯器就收到了一条来自卢锡安的讯息。”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要死了，让我派人过去把他的双枪带走，他不希望这两把圣枪就此长眠，能在我手里发光发热最好，在蚀魂夜里会派上非常大的用场。” “你确定是他的声音？而不是锤石设下的奸计？”杰诺知道卢锡安此去一定千难万险，但一想到卢锡安是去寻仇才遇险的，就难免联想到他的仇人锤石。 以锤石那个阴森狡诈的性格，在乱战中取得卢锡安的通讯器后打起小心思很正常，骗些活人过去练练手艺品尝痛苦也很想他的作风。 “真是卢锡安，德玛西亚来的游侠，我好歹也和他说了几句话，我认得他的声音，不近人情的冷酷。”莎拉回想那天的事情，表情开始凝重起来：“我想要那两把枪，所以我真的让雷文开着塞壬号去暗影岛了，不过他们没有登岛，只是远远的放下了一条小船，让几个敌对帮派的战俘驶着小船登岛寻找圣枪。” “那几个战俘会老老实实帮你找枪？谁都知道暗影岛上都是亡灵，这不明摆着送死吗？”杰诺惊讶道。 “那有什么办法，不听话直接丢进海喂鲨鱼，连船也不给他们。只有向着暗影岛去才可能有一线生机，我答应他们得从卢锡安手里接过圣枪才准回来，回来以后不仅会释放他们，还会送给他们一大笔财富……嗯，如果他们真做到了，我就把他们的名字挂到赏金榜上，重新干回老本行，把散出去的金钱都拿回来，自己打赏自己。嗯哼~~” 看着把赶尽杀绝说得若无其事的莎拉，杰诺不禁撇撇嘴，这女人能轰翻普朗克果然不是盖的。 “真是心狠手辣的女人，跟你作对的人可真倒霉，我都有点可怜他们了。不过就算拿回圣枪，你就确定你使得动？那可是靠意念驱动的魔法圣物。” 杰诺觉得莎拉一定想过这个问题了，不然让敌人拿到圣枪可不是什么好处，她是明知道大家都用不了圣枪才敢放心让别人去取的。 “谁知道呢？反正我又没什么损失，就算用不了船长室里也有很多地方可以摆，大不了送人换人情，你也想要那对枪是吧？”她无所谓的说着，将枕头塞到了腰后顶着。 “有点兴趣，但不是很想。”就算杰诺能使用圣枪，他也只能使用其中一把，因为他的左手用不了魔法圣物，所以他用这对枪太浪费了。“比起圣枪，我更想知道那几个战俘完成任务了吗？你们确认卢锡安的生死了没，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能够完成夙愿。” 说道任务，莎拉只能摇了摇头。 “果然啊，暗影岛那种地方，一般人去了就是送死。连卢锡安夫妻俩去了一次，都只能回来一个……”结果和杰诺想的没有出入：“这么说，卢锡安也交代了那里了吧。” 他感叹卢锡安的遭遇，真是个可怜的男人。 “不，并没有。”莎拉再次摇头：“半个月前，雷文回来了，什么都没有带回来。不过说实话他们能把自己命带回来就不错了。就在我以为卢锡安尸体已经凉了之后，他又给我发了一个讯息，而且就在几天之前。他说他还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只不过他这次再也没提枪的事儿了，而是指名道姓的要你去暗影岛帮忙。” 这让杰诺一把想到了数个小时前在山崖边对普朗克说的那些，没想到他说要去暗影岛的狠话居然一语成谶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半张鬼脸 “为什么点名道姓的要我去暗影岛帮他，我跟他只有一面之缘啊。” 听到这个消息时，杰诺并没有感到很恐怖，更多的只是不解。 经过试炼之后的他更强了，并且身上有生命之种，他并不惧怕亡灵，反而他还对这些死物有着远超外界的理解。 就像让一个圣骑士去刷死灵族怪物一样，并且这个圣骑士还有着相当丰富且针对性很强的独门攻略，他只会感到兴奋或者索然无味。 “这就要问你了……你们之间是不是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莎拉对着杰诺一挑眉毛，似乎想要参与其中分一杯羹，即使她不知道他们之间交易了什么。 “哪有什么交易……”杰诺摇了摇头，却忽然想起了他曾经将希维尔送给他的一瓶生命之泉，转赠给了卢锡安，希望能帮到他的复仇。 当时他以为希维尔水囊里的泉水还多，而且他也很佩服卢锡安这个男人，本着一种英雄相惜的想法，没怎么珍惜就送给卢锡安了。 而且后来他就没怎么去想这件事情了，因为他觉得希维尔知道他的做法之后可能会生气，而且卢锡安也是九死一生，所以他就让自己尽量去忘掉这件事，哪里知道剩下的泉水会在与泽拉斯的战争中消耗一空。 要是还有泉水的话，他当时也不必非用那种方式就莎拉了，他感觉莎拉就是因为这个才赖上他，不停暗示他的，让他一直有一种自己被占了便宜吃了豆腐的感觉，虽然这豆腐口感挺好的就是了。 “真的没有吗？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不过你不想说的话我也就不追问了，所以呢……你会不会去暗影岛？” 莎拉问杰诺，似乎对他的决定很感兴趣，而杰诺并没有马上给出决定。 “应该先用通讯器联系他，让他本人跟我说说才对，我可以去帮忙，但是不会不明不白的去。” “也是，我没有怎么使用通讯器，都忘了它有这个功能了。不过你可要做好打过去没有人接听的准备，每次卢锡安都挂断得很充满，而且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说着，莎拉将通讯器抛给了杰诺。在接过通讯器的时候，杰诺的手有如被雷击般颤动着。 因为他始终没忘了这东西平时都是被莎拉放在哪儿的，这么一想似乎觉得这通讯器上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杰诺怀着忐忑的心情，熟练的拨通了卢锡安的通讯器。 他和莎拉双双屏息专注的看着通讯器发出的轻微光芒，心情由忐忑渐渐变为焦躁，从焦躁变为不安，又从不安渐变的失望。 “我不会来晚了吧……”杰诺喃喃自语。 但在他失望的准备停止拨出的时候，通讯器忽然接通了。 他与莎拉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将目光落在通讯器的水晶屏上。 屏幕了漆黑一片，没有看到人，但是这黑暗有着流动的质感，深浅不一的视觉效果，所以杰诺断定持有者现在处于黑雾的包裹中。 随后其中传来了一阵冰冷的问候，彻骨的冰冷，像是亡者的低语，让人如坠冰窟。 “你是……谁？” 虽然声音很不对劲，但是其中的磁性还是让杰诺确认了这就是卢锡安发出的声音，而不是锤石的。 因为锤石那尖利刺骨的声音太具有标志性了，好认到它只要说出一个字杰诺就能认出来这是典狱长的残忍声线。 “是我，杰诺。听说你需要帮助，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杰诺大声的说道，因为他听到了圣光弹破空的声音和亡灵消逝前的凄惨呼啸，他怕这些声音掩盖了自己的声音。 “杰诺……”通讯器那头的声音有了一些情绪的波动，卢锡安冰冷的声音也多了一些生气。 “嗯？”随后杰诺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通讯器被暗影岛上的某种魔法圣物，或者干脆就是黑雾干扰了信号，显得声音一直间断。 “来！帮……不……救我！只有你……才能……” 一颗耀眼的圣光弹划破了天空，让水晶屏中的景象豁然一亮，随后半张惊骇的恐怖鬼脸忽然出现在屏幕上，吓了两人一跳。 通讯器没有被吓的脱手而出，但是一眨眼的功夫，突然闪现出的鬼脸随着通讯器一个闪屏，一齐消失了。 “这……那边的信号断了。”杰诺抬头，一脸苦涩的看向莎拉，后者被吓得有些缓不过气来，正捂住心口大口喘息，就像刚做了一个噩梦一般。 “你看清那鬼东西了吗？”莎拉按着太阳穴问道，仿佛头痛欲裂。 “嗯，看清了，一张腐烂的，伤痕累累的脸。但是……有点眼熟……”杰诺不太确定的说道，因为鬼脸出现又消失的瞬间太快了，可能一帧都没有。 “你也这么觉得？那半张鬼脸很像……”莎拉想到了谁，但是又不太确定不敢说出来。 “卢锡安？” “是的，卢锡安……” 房间忽然陷入了沉默，两人各自低头思索着什么……久久之后，沉默又被杰诺率先打破。 “你有没有想过，卢锡安已经去暗影岛一个多月了，能随身带的食物肯定不够他坚持这么久。更可怕的是岛上的活物只有微不足道的虫子，连水都被污染了，但是他却活到了现在……” “嘶……”细思极恐，莎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随后杰诺又道：“卢锡安的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真相就在藏在黑雾之中，我想我得去一趟暗影岛了，他好像很需要我。” “你就不怕这是个陷阱吗？”莎拉问。 “问题不大。”杰诺出神的说着，因为某些思考显得有些敷衍。 “那我也要去。”莎拉忽然说道。 “那问题就大了，你受了伤，不留在比尔吉沃特养伤还去暗影岛送死么？”杰诺很不客气的反问道。 “别急着拒绝，我看你一点都不怕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安然归来的手段对吧？而且卢锡安之前说的要人带回他的双枪也不是空穴来风，如果他真的发生了什么，这两把枪就是我的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确认登岛人选 “跟你说吧，母亲留下的两把大口径火枪给我用了十多年了，没一天歇着，老化得厉害，怎么保养也不如以前精准了，所以我很需要新的武器！” 莎拉的话让杰诺沉默了，她说得对，他的确有着安然回归的手段，那就是无处不在的塔姆任意门！遇到危险往里一坐即可规避任何危险，丝毫不用担心遇险。 但他仍不认为这就是可以带上莎拉的理由，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弱了。 “你完全可以留在比尔吉沃特等我，要是卢锡安真出事了我会把双枪带回来给你，反正我对那枪没兴趣。”杰诺摇摇头。 岛上有更多更神秘的魔法圣物，数以百计，就算要研究，少了一对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有了当女帝的觉悟，我就得向我的岛民证明自己，你不知道从暗影岛活着回来的成就对我的事业有多么大的帮助。” 见杰诺再三推托，一向冷静的莎拉终于急眼了，终于道出了她的野心。 “真是难缠的女人。”杰诺想了想还是默许了她的同行，就当帮酱油队友混个开荒成就了：“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先说好了，不过要真遇到危险了，我可是把你抛下当诱饵的。” “换个地方我会更难缠的……”莎拉拍了拍身下的被褥：“这样的女人你舍得吗？你不会抛下我的。” “为什么不舍得？你哪来的自信？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杰诺已经明确的表态过了，但这女人还是如此执迷不悟的玩火，挑战他的耐心，这让好脾气他也来了脾气，含怒出口。 “既然遇到你都解决不了的危险，那我多半也是没救了，所以我怕什么，要死一起死呗，我也没亏啊。”莎拉地痞流氓式的语气让杰诺颇为无语，然后就听见她絮絮叨叨念着什么：“既然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要不要我帮你物色一个合眼的女孩，让你体会一下，顺便预防绝后呢？” “我佛了，你想得可真多，我都没有想到那么远。” 事情讲完了，杰诺扭头就走，毫不留恋，但莎拉仍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只听见她用整条走廊都能听见的声音对着门口的杰诺大喊：“那我话就放这里了，你要是改变了想法或者有需求了，随时可以再来找我，我一定满足你，谢谢招待。” 啪—— 杰诺重重的摔上了房门。 回到隔壁的属于自己的房间，刚推开门，就看见三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刚才你和莎拉小姐发生了什么？”魔灵问，她是代奥莉安娜来的，对与发生在杰诺身上的可疑关系，她会整理并记录，回去分享给奥莉安娜。 杰诺表情一窒，如果直白的说出是莎拉那娘们在勾引自己，影响肯定不好，于是简短解释成他们在谈论前往暗影岛的事宜。 “伊泽瑞尔，你愿意跟我去暗影岛一趟吗？”杰诺问。 “哈？暗影岛？！我当然愿意，那是我还没有探险过的地界！向往已久！”伊泽瑞尔兴奋的大呼出声，从口袋里翻找出小本本和钢笔，在他的探险家日记里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每个中二少年都有一段热血的心思，扮演勇士从危险重重的孤岛中取出宝物，甚至他已经想好了剧本。 搭上一个神秘朋友的高科技船只，结识传奇的海盗女船长，踏上亡灵遍布的岛屿，取回失落已久的圣物！史诗级的探险旅程，就此启程！ 简直完美的剧本，但是他并不知道，剧本的主角并不是他。 “请问，莎拉小姐也会去吗？”魔灵连续问起莎拉的事情，让杰诺也有所察觉，认为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会去。”杰诺如实回答，清者自清，藏着掖着不如让魔灵自己用双眼看清事实。 “那我也去。” “可以。”杰诺点头，魔灵是机械生命，没有灵魂，那些亡灵根本不会注意到她，黑雾也侵蚀不了她。 见杰诺没有提起她，金克斯笑颜不再，眉毛一横：“那我呢？金克斯早就想去大干一场了！” 自从遇到吉格斯之后，金克斯就对自己的恶作剧加以克制，加上了一个不杀人的原则。但她身体中的暴力因子岂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于是她总想着来点什么该死的生物让她大开杀戒。 正好，暗影岛上的亡灵最适合不过了。 哪知，她想得美的时候，杰诺一口回绝了她。 “你来凑什么热闹，你甚至连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怎么对付亡灵？” 没有针对亡灵的武器的金克斯去了暗影岛只能当炮灰，而杰诺并不希望金克斯去这种地方送死，她对于他来说还有价值。 其实早在他和凯特琳揪出蔚的真实身份后，金克斯就被他们当成了蔚的稳定剂一般的存在。 他们在不伤害金克斯的情况下，稳定住蔚让她继续在米达尔达家族充当双面间谍，为他们提供米达尔达家族的动向与祖安各大黑帮的情报。 而且，通过泄漏情报制造假消息等方式，在杰诺派出的探子的有意引导下，金克斯并没有察觉她在之后作恶的场所往往都是菲罗斯家族对手的地盘。 她帮杰诺做了杰诺不敢再明面上做的恶，却犹不自知，还沾沾自喜，这是杰诺可以容许的黑暗滋生。 杰诺便以这种方式，让金克斯通过拖累商业对手的经济，让菲罗斯家族积累更大的优势。 就是有点委屈凯特琳了，总有那么一股神秘力量帮助的金克斯，她一个小小警长怎么可能抓得到呢？ 连年不顺的她都可以当选皮城年度最悲情人物了。 “没有武器你也得给我时间准备吧！”金克斯做着鬼脸抗议。 “给你三天时间，做出来的武器不合格你就会被锁在房子里，哪儿也别想去。”杰诺皱着眉，他还真不信金克斯三天能鼓捣出什么，难不成祖安还人均鬼才？ 另外，这三天里，他自己也要为了登岛做些准备，不然光是黑雾的侵蚀，就能让莎拉伊泽瑞尔这种凡人走不动路。 第四百三十六章 谁偷了我的草！ 三天里，其实杰诺并没有干什么，就只是爬到陡峭的悬崖上收集来一把草籽，然后催生了一批比较特殊的女王草。 这批女王草经过生命之泉稀释液的浇灌，并且被杰诺控制了生长速度，没有将泉水的生命力转化为庞大的体型，而是浓缩每一个细胞中。 所以，这样种出来的女王草能够驱散周围几米内的黑雾。 到了这里，就有人要问了，什么不把生命之泉直接装到小瓶子里交给别人呢？ 咳咳，那是因为这些生命之泉都是从杰诺喉咙中的生命之种里一滴一滴挤出来的，总不能把口水装瓶送人当吊坠吧？没有迦娜帮忙驱散黑雾，保存这些生命之泉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们储存在植物里。 当然，种草的过程并没有杰诺想得那么顺利，当每天他醒来去看女王草的长势时，就会发现他种下四株女王草莫名其妙的少了一株，也不知道是被人偷走了还是被动物吃掉了，完全摸不着的头脑。反正他觉得当农民是比当发明家难多了，要靠天吃饭的，而不像后者靠脑子和一双手就能吃饭。 此外，杰诺还用同样的方式催生了一丛海带，给莎拉做了碗海带蛋花汤，让她吃下去这才完全治好了她腹部的内伤。 …… 三天之后，所有人都按照约定来到比尔吉沃特港的码头上集合。 杰诺坐在用于拴船的木桩上，和前来登船的发条魔灵和伊泽瑞尔分别打招呼、击掌。 当看见一抹瘦弱身影蹦蹦跳跳的无视了自己，想从自己身边经过登船时，杰诺脸色一黑，直接伸手抓住了其脑后飞舞的麻花辫，厉声质问： “金克斯，你的登船许可呢？” “嘁，再动我鞭子我就翻脸了！”被强行刹车的金克斯盯着头皮上传来的针蜇般的阵痛，转身扭曲着脸把怀中武器的枪口对准的杰诺。 扣动扳机，点火！一道浓烟直接喷射到杰诺脸上。 如同胡椒粉般辛辣呛人的味道充满了他整个鼻腔，杰诺对这种味道记忆犹新，因为蚀魂夜那天整个比尔吉沃特的弥漫着这种味道，甚至盖过了屠宰码头的恶臭。 烟雾继续喷射，整个码头都变得乌烟瘴气。 他含怒出手，一把夺过了金克斯手中的武器。为了防止金克斯趁乱逃走，他还提前把她的辫子塞到屁股下坐镇。 “咳咳，这是女王草点燃的味道！” “没错，这就是金克斯的主意！”被夺走了武器的金克斯也不生气，得意洋洋的表情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 掸开浓烟后，杰诺擦了一把被熏出泪来的眼角，然后仔细观察这把武器。 金克斯利用的女王草点燃多烟的特性，将女王草加工成混合溶液装在冰雹发射器的储液罐里，再将制冷装置改装成了点火装置，使得其一开枪就能喷出浓密的烟雾，仅看喷射面积的话比维什拉火枪还猛，能熏得杰诺不得不召唤水晶防毒面具。 而且她很聪明，知道点燃女王草会大量冒烟是因为燃烧不充分的原因，所以才把女王草加工成混合溶液而不是烘干成粉末。 “怎么样，金克斯的大烟枪厉害吧？然后！可以把金克斯的辫子从你的屁股下挪开了没！！！”金克斯愤怒的尖叫把杰诺从思考中拉扯回来。 “创意不错，不过你怎么想到用女王草的？”杰诺不太信任的问道，他怀疑有人在帮金克斯。 “咳咳，金克斯找了几个当地人问一下就知道，亡灵都怕女王草！”伸出在敌我不分的烟雾之中，金克斯也难免咳嗽了起来。 “但是这还不够，女王草只是能抵抗黑雾侵蚀，就算浓缩了一百倍，也不会对亡灵造成伤害，这就是一把玩具，你要把性命寄托在一把玩具上吗？”杰诺说明了理由并拒绝了她，随后把辫子从屁股下抽出，一把摔到金克斯脸上，并让她赶紧滚。 杰诺的严词拒绝让金克斯的苍白的脸涨红起来，她强行解释道：“我用的不是一般的女王草！” “嗯？”杰诺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事情，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你TMD，原来是你偷了我精心栽培的女王草！” “要你寡！”金克斯大叫一声，抱着武器就要跳上船。 “回来跟我好好解释！”但杰诺的动作更快，感觉到辫子又被攥住了她只好乖乖缩回来。 一开始金克斯百般狡辩，最后在杰诺减辫子的威胁之下，才支支吾吾的道出实情。 “还不因为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引起了金克斯的好奇心，我才跟踪你的。然后看着你种下那些草，我就到处找人打听那是什么草，了解情况后灵机一动，就做出了大烟枪……因为用吐口水种草的方式实在太猎奇了，如果不是后来我猜到是你的口水有着某种魔力的话，金克斯就会把你当成变态的！” 杰诺越听越不对劲，赶紧打断金克斯： “所以这就是你偷我草的理由？偷窃成瘾了是吧？还有最后一句也给我去掉，你个疯子有什么资格嘲笑我变态，你是不是以为只要长的好看就算是疯子也会有人原谅啊？” 小时候玩扣扣农场被人偷菜也就算了，长大后玩蚂蚁森林被人偷能量也算了，为什么要了符文之地还要被金克斯偷草啊！还有没有天理了！有没有王法了！想到此处，杰诺只觉得一阵心累。 “你懂个屁！这叫入！乡！随！俗！”金克斯不想再听杰诺的说教了，用最大分贝的声音压过杰诺的声音。 然话音刚落，金克斯就听见一声剪刀的咔嚓声，吓得她惊声尖叫将近半分钟，整个比尔吉沃特都是她的尖叫声！ “草！别叫！给你通过了，别出来丢人了OK？”杰诺气得英文都飙出来了，他一脸扭曲的把手指从耳朵里抽出来，趁着金克斯还在为OK一词懵圈的时候，骂骂咧咧的托起金克斯的大腿，直接丢进船里。 然后就听见一声骨头碰甲板的闷响，金克斯屁股没有几两肉，肯定摔得不清。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四百三十七章 暗影岛第一手探险日志 听着金克斯摔跟头发出的声响，杰诺稍微解气了些。 毫不理会之后金克斯发现杰诺并没有剪掉她的辫子，剪的只是空气时，站起来在甲板对他做着各种鬼脸与抡辫子的动作。 就在他因为耳鸣而不停掏着耳朵的时候，最后一个乘客来到了他身边。 莎拉虽然披挂着掩人耳目的长袍看不清脸，但其婀娜多姿的走路姿势，让杰诺一眼就认出了她。 “就差你了，快登船出发吧。”杰诺催促道，站起来松开绳子，这一次他的发动机可没有被人偷走了，因为是涡轮引擎内置在船舱内的，而且好几百斤重的东西那有那么容易拉走。 “你喉咙怎么哑了？”莎拉看出了杰诺的烦躁，关心的问道。 “这几天嗓子用多自然就哑了，码头周围这些烟就是从我嗓子里冒出来的。”杰诺随便敷衍了句。 连续三天一直从喉咙里挤生命之泉，再被金克斯用催泪瓦斯喷了一通，还大声吵了一架，能不哑吗？ 杰诺觉得跟金克斯玩挺有趣的，就是费嗓子！ “噢，这样啊，嗓子冒烟了就多喝热水。”莎拉一颤一颤的笑道，迈开大长腿跨上了甲板。 “那你倒是给我倒杯热水啊！”杰诺懊恼的蹬腿用力推了一下船尾，然后趁着船没走远一把跳到了甲板上。 杰诺寻思着，比尔吉沃特的水也没有工业污染啊，为什么要喝热的呢？ 他忽然觉得要是真有一天通讯器普及了，这句多喝热水一定会像病毒一般扩散开了，或者……可能已经扩散了。 在出海之后，莎拉主动当起了驾驶员，因为她对着这种高科技驱动的新型船只很感兴趣，上手之后直接飙了起来，差点忘记了缴什一税。 这要是忘了交钱，恐怕还没到暗影岛就几人被诺提勒斯给拖走了。 至于派克那家伙，因为船上这几人手脚干净，所以也没有遇到。这里所说的干净指的是没有参与过海怪捕猎，猎海者往往是派克动手的优先目标，其次才是彻夜不归的赌鬼酒鬼。 莎拉手上虽然沾上了不少血腥，但是这些恶习她还真没有。 或许是因为青鸟护符护佑了他们，杰诺他们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大风大浪，当然也有可能是两个没有神力的“神使”坐镇的原因…… 总之，杰诺的动力船一路往东南开，在第三天的时候，终于来到了暗影岛周围的海域。 看着笼罩在黑色迷雾中的庞大群岛，杰诺的表情也逐渐凝重起来，叫上魔灵转身走进船舱之中。 “这就是黑雾之源了吗？蚀魂夜的出发之地……”莎拉神色复杂，面对即将到来的，也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恐惧。 “这里的海水结冰了。”伊泽瑞尔看见了群岛周围的海域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黑色浮冰，他取出纸笔快速的记下探险日志：“自从靠近暗影岛我的嘴巴就奇怪得不行，这是黑色浮冰在别的地方可没有，可能是阴冷性质的黑雾影响下产生的。” 虽然字迹有些潦草，但伊泽瑞尔又不会直接出版探险手稿，所以没啥关系。随即在刚刚写下的那段话下面的大片空白区域写写画画，把自己对暗影岛的第一印象用简笔画的方式留在日志里。 你要问为什么？这可是暗影岛的第一手资料！探险家协会里关于暗影岛实地考察的资料可是零！ 而伊泽瑞尔已经做好准备打破这个零！他就靠这本探险日志成名了！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关心这些探险成就的，就像金克斯就只想这快点上岛看看传说中的亡灵是长什么样的。 “嘿！说好的亡灵呢！快出来吃金克斯啊！”金克斯对着寂静的群岛大吼大叫，但是回应她的，只有涡轮引擎搅出来的浪潮声。 “金克斯你最好安静一些。”莎拉从背后走过来轻轻的捂住了她的嘴，像鬼魂缠身一般在她耳边轻声耳语：“要知道一些亡灵可是会漂浮或者游泳的，如果你听到了耳边响起了不止从何处来的安魂曲，那就说明死神离你不远了……” 即使金克斯生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莎拉的讲述还是不禁让她汗毛一竖，她被控制着挣脱不开莎拉的怀抱，只能看着海面。 随后一块黑冰被浪拨开，它翻了个身，冻结在其中的浮肿鬼脸悄然浮现，翻着白眼的凸出眼睛忽然转正！ 与金克斯惨然对视！ “啊！是亡灵！”金克斯压低了声音尖叫一声，犹如被无形之手掐住了脖子。 “这不就是你想见到的么？”莎拉顺着金克斯所指的方向瞄了一眼，并没有太上心，照理说接下来他们只会遇到更多这种没有灵魂的死尸，肯定无法每个都去消灭，能不理就置之不理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而且他们还没有进入黑雾之中，这个亡灵脑袋之所以还能活动，应该是因为黑色浮冰里封存了一丝黑雾，等冰化了它自然就彻底死掉了。 “莎拉小姐，我想问一下，你说安魂曲是什么样子的？”伊泽瑞尔把人头浮冰快速画下来之后问道。 “难道你听到了？”莎拉眉头一蹙，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我只是好奇，想多收集一些资料确保我手稿的可靠性。”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某些老海盗吹水讲过一个很偏门的故事——不知道多久之前，一艘名为暗念号的诺克萨斯船遭遇了凶猛的弗雷尔卓德海盗，这艘船的船长麦克托死在战斗中了，被弗雷尔卓德人一斧子劈开了身体。大副维奥娜克丝便顺理成章的当上了船长，为了从海盗手中逃脱，她不得已命令船员驶向无人熟悉的暗影岛躲避追杀。她想通过这片死亡海域的恐怖生命吓退海盗，然后在扭头逃之夭夭。但不曾想，她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影响了，迷失了方向感……群星黯灭，无风无浪，用于辨别方位的月相六日未改一分，只有永远缭绕于耳畔却不知何处来的安魂曲陪伴着暗念号。在维奥娜克丝又累又饿的时刻，黑雾从水中升起，从海面上靠近，雾里面飘出了一个高大的骷髅法师，说着令人恸哭的悼言，充满仪式感的收走了所有人的魂……”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四百三十八章 护身符 这意味着暗影岛周边区域也是不安全的……”看了一眼无风无浪的海面，伊泽瑞尔缩回脖子，快速记录着莎拉所讲的故事，最后总结道：“那个骷髅法师应该不是一般的亡灵吧！” “那是死亡颂唱者——卡尔萨斯。”有人回答了他，但这个人却不是莎拉，而是刚从船舱走出的杰诺，他的手里抱着两盆盆栽，其中都种植着一株袖珍的女王草，鲜艳得刺眼的绿色说明这几株植物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 “这个话题就到这儿了，不要再念着他了，越念越可能把他招来。来，给你们仨发个护身符。” 杰诺压下了讨论，与身后的魔灵一起将三盆女王草盆栽分别分给其余三人。 “护身符？真是个别致的小东西……”莎拉略微无语，悬崖峭壁上随处可见的杂草怎么就变成对抗亡灵的护身符了？ 虽说这东西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用处，可那是成熟的女王草大量焚烧才能看出那么一点效果。 而杰诺拿出来的女王草完全没长开，成熟能有一米多高的植株在他这儿只有不到十厘米高，估计连火都点不起来…… 最最重要的，是这整株女王从完全就是把从她酒馆里拿出来的玻璃酒杯塞了把泥土，然后种上去的！ “我精心栽培的女王草，自然是能当护身符用，你们都给我好好捧在手心里了，黑雾要来了！” 杰诺懒得再解释了，他们即将驶入黑雾之中，待会这盆小草自然会证明一切。 听完杰诺的话，三人果然看见黑雾边界已经近在咫尺了，虽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原理，但还是听话的捧紧了盆栽。 “杰诺，你不用来一杯吗？”莎拉看着杰诺手里空空，不禁问道。 对于用玻璃酒杯盛放的盆栽，莎拉还是更愿意使用“杯”这个量词。 “魔灵不用带我知道原因，她有着独特的身体。但你还是凡人之躯吧，而且我知道你的灵魂很强盛，这意味着你就像飞蛾眼中的烛火，那些亡灵会更加疯狂的扑向你……” 莎拉不由得想起蚀魂夜中，杰诺一个人靠着强大的灵魂就吸引了大部分亡灵的注意力，那些令人作呕的死者，像被捅了蜂巢的工蜂一样，群起攻之挂满了杰诺的全身，构筑成一堆用腐肉残肢体堆积成的尸山——她从没见到过那么疯狂的景象，至今记忆犹新。 所以她担心。 听到有人提起自己，魔灵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直到魔偶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才迟钝的向莎拉招了招手。 “咳咳！我不用。”杰诺按着喉结咳嗽一声，紧接着他的喉结处便透着皮肉发出柔和的纯白光线，如同里面存放着一颗夜明珠。 “噢，我终于知道你的口水为什么会有治愈伤口的能力了，原来是喉咙里藏着一个宝贝啊！”莎拉恍然大悟，投以向往的眼神：“真想把手指伸进去摸摸看啊……能给我抠一下吗？” 对此，杰诺只回答了一个字。 “滚。” 杰诺放慢了船速，小心翼翼的行驶起来，在驶进黑雾边缘之后，这些黑雾就仿佛有灵一般涌向身后，封住了他们的退路，星夜忽然暗淡下来，无风又无浪，只有这些浓稠得仿佛实质般的黑雾，化作了轻纱笼罩在眼前。 进入黑雾之后不久，三人手中的盆栽不约而同的亮了起来，嫩绿的叶片散发着柔和的光线，浓郁的生命气息福泽全身，驱散了靠近暗影岛后就一直存在的阴冷和恐惧。 黑雾不安分了，一缕黑雾分离出来，在看不见的地方形成触须探向莎拉。 没人发现它的存在，就连莎拉本人也没有……它悄无声息的划过后者光滑的脖颈，想要往下钻入她的心脏。 但黑雾的触须只是触碰到她手中女王草的嫩叶，便触电般的猛缩了回去，半天也没有新的动作。 其他人和黑雾的接触也同样如此，均以黑雾初次试探的失败告终。 “你们有没有感觉忽然冷了很多……”莎拉后知后觉的说。 莎拉说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金克斯和伊泽瑞尔附和着连连点头。 “可是……气温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魔灵纠正到，她对气温的感知可比凡人精准多了。 她并不认同这样的说法，但她也不认为这些人是在无理取闹，看着穿着单薄的莎拉，魔灵略一分析，得出结论：“莎拉船长穿得太少了。” “呃……”莎拉表情一僵，随即生气的嘀咕：“我说的冷并不是指温度变低了……” 她当然知道这种环境里穿着衣不蔽体的露脐装和紧身惹火的皮裤会冷啊！连金克斯都知道穿冬装她怎么会不知道！ 要不是为了把完美的身材展现给某人看，哪个女人会故意穿这么少出来受冻。 可是某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没看进眼先不说了，怜香惜玉都不会的吗？这三天来她一句“多穿一件”都等不到哇！ 她感觉自己被耍了，因为这三天里她从杰诺的眼中看到除了提防就只有提防，平时对付那些臭男人十分好用的套路用在他身上全都无效。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用错了策略，她越是倒贴，人家就越不稀罕……可仔细一想，难道自己高冷起来，人家就会关注自己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这只会让某人顺心得意。 “我去给你拿件衣服吧。”喜欢察言观色学习人类表情的魔灵看见了莎拉脸上滚动的阴霾，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然后决定帮莎拉取一件衣服帮她物理升温，来弥补自己不经意间犯下的过错。 “谢谢。”莎拉将盆栽强硬的塞到杰诺手中，颇有微词的剜了他一眼，随后在魔灵的全程帮助下裹上了大衣，这才感觉身体暖和多了，非常感谢魔灵。 她真没想到，一个冷冰冰的机械人居然会比一个男人有温度，这男人也太不热血了吧！ 而更没想到的是，当她再想从杰诺手中要回盆栽的时候，杰诺却不还给她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四百三十九章 登岛 杰诺突然的举动让莎拉有些忐忑，她想是不是自己矫揉造作的举止让对方看不顺眼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她并不知道真实情况是杰诺已经习惯她这幅样子。 她的妆容、她的扮相、她的言行举止，他对她的印象都已经被另外一个世界里带来的认知框架给固定了。 所以无论伊泽瑞尔、金克斯、莎拉这些人做什么，杰诺总是不会感到惊讶，无法理解之类的。 自然也不会管她穿多穿少，反倒是遇到莎拉不穿紧身皮裤，金克斯不扎辫子这种情况时，他才会觉得奇怪嘞！ 而只有这个世界的奥莉安娜，他一开始并不熟悉的人类少女奥莉安娜，才能给他带来一种可供探索的新鲜感、想要深入了解的欲望。 不会像别的英雄一般，第一次见面确认了形象和自己印象中没有出入后，就断然在心中建立大致准确的人物图鉴，想要探索性格充实图鉴的欲望自然就大大降低了。 而这样他就会自动忽略这些英雄身上某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也就会让某些非常注重这方面细节的英雄感觉杰诺这人十分冷漠，甚至故意无视自己…… 莎拉的想法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像金克斯这般没心没肺的，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也就不会有相应的烦恼了。 “把它给我！”看着半天不将盆栽还给自己的杰诺，莎拉一急，狠狠在他手肘处掐了一下。 因为她知道掐那里不会痛，都是皮。 “急什么，本来就是我的。而且……我发现它出了一点问题。” 随着杰诺开口，众人纷纷将目光聚集在他手中的盆栽护身符上。 他用手指夹起一片叶子，展现给大家看，叶边缘的锯齿已然泛黑枯死，几人看得真真切切。 “我们刚才就已经被黑雾侵蚀过一次，所以才会感觉到突然变冷，但盆栽帮我们挡下了一劫，叶片边缘的枯死就是证明。” 几人纷纷噤声不语…… “还好你提前把盆栽交给了我们，我会好好保管者的……”莎拉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小心翼翼的从杰诺手中接回盆栽，再也不敢嘲笑它玻璃杯里种杂草的廉价搭配。 虽然杰诺证明了他做的盆栽的确具有抵抗黑雾的效果，但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既然叶片边缘会枯死，那么说明这盆栽抵御黑雾的功效是有时限的，等到叶片全部被侵蚀枯萎的时候，那就是护身符失效之际。 没办法，毕竟生命之种能分出的泉水也是微量，根本无法分装到瓶子分给众人。 如果不是比尔吉沃特有女王草这种植物，与生命之泉结合之后产生了非常不错的黑雾抗性。杰诺就算弄来再多十倍的生命之泉，恐怕也无法抵抗黑雾的侵蚀。 而他可不想这些人在登岛之前，就被黑雾侵蚀了身体，没走几步，就长眠在岛上。 然后又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对自己出手，那样……他会很难做的。 一想起暗影岛永恒的话题——死亡。 他好像就看见了一个死亡倒计时，写在三个凡人的脸上。倒计时一分一秒的缩减着，速度一刻也不曾放缓。 而死亡在这里才仅仅只是一切的开端。 “要抓紧了……”杰诺暗下决心。这一次，他将要与时间赛跑。 莎拉注意到了杰诺下沉的眉眼，仿佛上面承载着无尽的烦恼，她觉得自己可以调剂一下气氛。 “我在刚才就在想着你会怎么样对抗这些无孔不入的黑雾，但没想到你会贴心的给每人做一个护身符，虽然这个护身符设计得的确不怎么样……” “所以你想说什么？”看着远处黑雾明灭不定的幽光，那是岛上的鬼火，他可以感觉到陆地的接近，所以杰诺并不想聊天，直接把话题聊死。 “别这么不近人情嘛，不就开个玩笑。”莎拉打着哈哈，直到看见杰诺的表情毫无波动，这才撑着下巴面无表情的回答：“好吧，我想说我原本还以为你会用青鸟护符驱散黑雾呢。” “这不实际，青鸟护符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而且我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给他注入魔力，就算我的魔力允许，我的身体也不允许……连续几天不睡觉我的身体也会吃不消的。”虽然不想聊天，但建议他还是会听的，所以周到的答复了。 “好吧，魔法的事情我是不太懂。但在见识到你神奇的呃嗯……”莎拉觉得直说出那个词语会很奇怪，于是思量了一番，找到了一个不太准确但能表达原意的替代词：“嗯……口技之后，我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杰诺还没听到答案就已经有了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就像这样！给每个人都涂上防晒霜。”莎拉面向杰诺张开口，伸出了灵巧的舌头，轻轻的在自己手背撩动一下。 “你要我舔？” “嗯哼。” “滚！**女人！”（自动消音） 气氛没有活跃成功，但杰诺也没有将莎拉从自己身边赶走，因为周围越来越浓厚的黑雾将几个社会性动物赶到了一起。 可见度的降低，已然将船头和船尾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谁也不想离队友太远，孤立无援的时候，就被邪祟有机可乘，悄无声息的拖走了。 当黑雾将杰诺最后一点私人空间也榨干之后，他终于看见了陆地。 其余几人看见陆地，都很默契的不说话，等着杰诺的指示。 “我先把船靠岸了。” 说完，杰诺就跳进了水里。 水晶护甲包裹全身，防止自己被藏身水中的亡灵偷袭。 他站在浅海中，黑色的海水漫过了他的胸口。 轻缓的海浪向他推来几块碍事的黑色浮冰，他一手推开，抓着绳子牵引船只，在灰白色的沙滩上找到一块礁石系上了绳子。 “下来吧，我看了一圈，周围没有什么亡灵。” 几人随即纷纷下船，来到了沙滩上。 —————— 糟了，我好像忘了写杰诺逃婚后在船上思考人生这一段剧情了！ 算了，女朋友都没有的我，根本就没有这种忧虑。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四百四十章 灰白的沙滩 这片沙滩荒凉、毫无生机，白沙浅埋着易朽的遗骨。 没有人当拾骨者，连大自然的分解者好像也不爱此地。 暗影岛并不只是一座岛，而是一个岛群。 它位于中央的主体部分是一座比整个蟒行群岛总面积加起来还要大的岛屿，而其周围又环绕着稍小一些的五座大岛以及六座小岛。 想要在其中一座岛上找到卢锡安，并非易事，必须得借助某种方法。否则在岛上停留越久，他们就危险。 “海克斯，定位卢锡安的通讯器。” 杰诺很明确自己的短期目标，那就是前去寻找卢锡安的所在，是走是留其后再做打算。 “定位完毕！” 随着一声提示，杰诺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雷达，他要找的目标以一个蓝点的标记出现在雷达上，不断闪动的蓝点意味着海克斯时时刻刻都在刷新卢锡安的方位。 “可惜探测不了细致的地形……”杰诺遗憾的嘟囔了一声，回头向几人打着手势：“我知道卢锡安在哪了，跟我走。” 雷达显示，目前卢锡安位于暗影岛主岛的西北方，而杰诺他们登陆稍微靠南，考虑到中间只隔着数公里的海岸，杰诺决定步行前往目的地。 他们在灰白的沙滩上默默前行着，所能听见的声音就只有自己的脚步声，那是白沙挤压的回响，仿佛也在挤压着每个人易碎的内心。 没有人认为这份脆弱的安宁会这么一直持续下去，因为生者踏入死者的世界乃是无法允许的禁忌。 黑雾翻腾。 忽然！一个身影在几人前方的雾中现出轮廓。 杰诺立刻停住了脚步，后头到处观望的伊泽瑞尔撞上了他的后背，立刻察觉到了危险的接近，手套上一直被压抑着能量的宝石发出了涌动的光芒。 “那是什么？”莎拉掏出双枪紧紧握在手中，那盆栽护身符因为容器是玻璃酒杯的缘故，早就已经被她用腰带穿过，系在腰间。 虽然有些滑稽，但好在解放了双手，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双持火枪，若一直要空出一只手去抱紧盆栽，这会让她本就不高的战斗力再次大打折扣的。 而且这儿也没有她的手下，她丝毫不用顾虑被当做笑柄。 “不知道，好像是死东西，再靠近点看看。”杰诺掩护在莎拉前头，向着黑雾中的身影靠近，直到他的双眼能看清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这是一副铠甲，浅埋在沙滩之上，头盔不知所踪。铠甲不知道已经荒废多久，但棱角上仍闪烁着幽幽的寒芒。 它款式粗犷，造型诡异，胸甲处的镂空构成了一副面目狰狞的恶鬼面孔。而鬼牙处挂着的黑色冰棱，就如恶鬼的涎水般般逼真。 伊泽瑞尔已经画了起来，而莎拉则是面色古怪，将心中的疑问抛给杰诺。 “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铠甲有些眼熟……” 杰诺点头，自从看见这幅铠甲后，他也生出了莫名的熟悉感，只有他和莎拉才有的感觉。 他伸出手，将铠甲周边的海沙刨开，随即便发现了惊人的一幕！ 一条铁蹄被挖了出来，与铠甲下端连结在一起，不像是焊上去的，仿佛它本来就是这样。 这不是骑士的铠甲，而是半人马的铠甲！ 在确认心中熟悉感的来源之后，莎拉不禁失声道： “这是赫卡里姆的铠甲！它不是被我们留在扒手广场了吗？还做成纪念碑了！难道他没死？” “嗯，赫卡里姆曾经在这里死了一次……这很惊人，我需要思考一下。”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发条魔灵说：“魔灵，让你的魔偶在附近侦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现象。” 在魔灵的操控下，魔偶飞了出去，在黑雾中巡回了几圈，带回来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像这样的凶暴铠甲，在方圆几百米的沙滩之上，还有好几具！全是赫卡里姆留下的，而不是他手下的那些鬼骑士。 “我的天啊，他到底死了多少次，暗影岛上的亡灵都会复活的么？”伊泽瑞尔不禁抹了一把冷汗。 杰诺其实早就知道赫卡里姆死亡之后会在暗影岛复活了，但他并不知道赫卡里姆每次死亡都会留下一副空洞的铠甲。 蚀魂夜那一晚，他曾想要在比尔吉沃特杀死赫卡里姆，来试试这不灭的诅咒在暗影岛之外是否也生效，但被锤石带走了赫卡里姆仅存的一缕精魂逃跑了。 现在想来，赫卡里姆在暗影岛再次复活了，也并不是什么很意外的事情。 “据我所知，赫卡里姆起码已经死了数十数百次了……也许暗影岛上的强大亡灵可以不断的复活，但是应该有着某种限制，越是强大，限制就越小。而赫卡里姆则有些特殊，他是受到诅咒影响最深的那几个亡灵之一，虽然强大却没有保留自主意识，这说明可能它已经和这黑雾一起，成为了诅咒的一部分。” “哈？打不死的亡灵，感觉有点意思了。还有你们刚才一直说的诅咒，究竟是什么玩意啊？”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金克斯总感觉自己融入不进话题，她半点儿都不懂暗影岛的传说，需要补课。 “边走边说吧。”杰诺看了她一眼，还是回答了。 “暗影岛原本不叫暗影岛，而是一处名为福光岛的魔法圣地，而将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就是我们所说的诅咒，破败之咒了……” 忽然，一股腐尸的恶臭弥漫，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要捂住口鼻，杰诺的讲述被打断了。 而莎拉也不由得拿出香盒，举到自己鼻子下方，但依然无法盖过岛上弥漫的恶臭。 “这是腐尸的味道。”莎拉说，每次经过白港那儿的浮标时，就能闻到这股腐败的尸臭，那是比尔吉沃特的人海葬的地方，除了坟墓、浮尸就只有码头上厚厚堆积的鸟粪。 “该来的还是来了……”杰诺话音未落，几个身影就在黑雾中显现，他们身上的恶臭盖过了咸湿而阴冷的海风，步履蹒跚但无比坚定的向杰诺的所在走来。 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四百四十一章 交锋！练手！ 雾中靠近的影子不在少数，光肉眼可认清的人型就有十多个。 杰诺让几人按兵不动，他知道自己大概率被包围了，但浓厚的黑雾让他找不出突破口在哪，但根据这第一批出现的亡灵的行进速率来看，他们所面对的应该不是什么强大的存在。 最先冲出黑雾的是一个骷髅士兵，穿着严实的古代盔甲，黑雾像面纱一般在他面前揭开，露出了一双空洞的眼窝和残缺而黑黄牙口中透出的蓝绿色幽光。 它保留了为人时的一部分记忆。 见到活人，这位亡灵士兵口中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嘶吼，高举着锈蚀的刀剑提高了冲锋的速度，这个举动不觉让人想起了冲锋的号角，但不热血，只让人感觉阴森可怖。 而在其后，几个腐尸蹒跚走来，它们的脸上挂着浮肿的烂肉，显得他们更“新”一些，至少还有肉。 浓烈的尸臭就是它们带来的，裹住干枯头皮的头巾告知几人它们曾经的身份是水手或者海盗。 这些都只是最低阶的亡灵，一副空洞而腐朽的躯壳而已，那些可以飞天遁地的灵体，或更强大的邪灵都没有出现。 至于这处灰白沙滩上为什么有这么炮灰亡灵，他想可能是因为这里是最佳的登陆地点，并且因此发生了多起杀戮的缘故。 黑雾中闪动着更多影影绰绰的身影，连身后也有不少，熟手数不清。杰诺知道这次战斗无法避免，于是即刻下令道：“杀！继续往前方突围！” 砰！ 枪火夺眶而出！ 莎拉率先出手，一个腐尸被崩掉了脑袋，脑袋在沙滩上滚了一圈，洒落了一地黑色的淤血。 她吹走枪口的硝烟，重新装弹：“打亡灵就要这样，瞄着脑袋打，就能一击毙命！” 她自认为在场所有人之中，她杀的亡灵是最多的，有资格称为这方面的专家。 “像这样？” 伊泽瑞尔的手套激出一个魔法光弹，直接将在沙滩上炸出一个大沙坑，漫天的白沙夹杂着残肢纷纷落下，被击中的那个亡灵已经看不出完整的人形。 “手抖了一下，我明明是瞄着脑袋去打的……算了，轰成渣效果也是一样的。”看着自己的成果，伊泽瑞尔摇摇头，仿佛有些不太满意。 “……”莎拉忽然不想动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安静的当个花瓶划水好了。 “酷！尝尝这个如何！”不甘落后的金克斯直接冲进亡灵群里，拿着她的大烟枪对着这些亡者就是一通疯狂喷射。 这些亡灵在接触到金克斯特制的烟雾之后，便开始如同被熏烤般从空洞的口鼻眼处冒出黑烟，喉中的幽光逐渐黯淡，最后完全消失，变成了木乃伊一般的干尸，倒地不起。 而魔灵嘛，则受到了“特殊对待”。 她发现根本没有亡灵愿意理她，她都以为亡灵可能看不见自己。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袖手旁观，这些比真正的机械还要“机械重复”的行尸走肉，在她看来毫无学习的价值，就算没有接到命令，她也会出手铲除它们。 “脉冲——” 随着一声机械的拉长音，魔偶撞向了一个从魔灵身边跑过的亡灵，铜球激发出高压电流，彻底灭杀了其死而不僵的运动神经，让其一头栽倒在沙滩上，重复而机械的抽搐着。 看着身旁几位都有着自保的能力，杰诺收回心思，专注于眼前的亡灵。 手一抖，从袖子中抖出一把水晶短剑，抬脚踏前，朝着骷髅士兵嘶吼的嘴巴挥出。 半个脑袋飞出了头盔，眼眶中的蓝绿色黯淡幽光悄然熄灭，头颅还未在沙滩上停止滚动，杰诺便以踏出一蓬白沙，变剑为刀，将一个腐尸从肩甲劈到了对侧的腋下。 战斗还算轻松，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他用不着使用无往而不利的水晶护甲与亡灵克星生命之泉，这一批亡灵的强度不及蚀魂夜中所遭遇的一半，他随手就能解决一堆，只是数量仍未明了。 但量变会引起质变，而敌人数量的增多同样会增大遇到强敌的几率。 一个怨灵从退行的阴影中冲了出来——这是一只消瘦的、非物质的生物，身上披挂着的残破裹尸布曾经是一身柔顺洁白的法袍。没有了腐朽的血肉和易折的枯骨，它的速度大大的增加了。 它轻盈的身躯前倾着，在沙滩上掠行而过，用几只腐尸做掩护，后来居上，从背后用匕首般的长爪向杰诺劈过来。 在它眼里，杰诺是待采撷的鲜花。 他的灵魂无比诱人，如同冬日里一口温热而鲜美的姜汤，极大的掩盖了其余人的存在，在它强烈的本能欲望和薄弱的意识驱动下，杰诺是它吞食的不二选择。 位于中心最安全位置的莎拉最先看到了这个邪灵，她抬枪射击，两枪纷纷命中，但子弹却只在邪灵的裹尸布上激出一道涟漪。 她立马抽出德玛西亚工艺的佩剑想要追上来补刀，但是枪声已经提醒了杰诺，长爪劈在了他刚刚唤出的背甲山个，留下数道白痕。 他转过身，与邪灵空洞的眼眶对视，才发现这是一个会飞的灵体。 在瞬间的诧异之后，杰诺闭上了双眼。 再睁眼时，他的双眼中发出了一束炽烈的神光，如烈阳照进晨雾，邪灵惨烈的尖啸着，虚无缥缈的灵体剧烈翻涌着，一点点消融蒸发，最后消弭与无形，只留下一团肮脏的裹尸布。 杰诺猛一眨眼，眼睛已经恢复如常。这是他的灵魂之光，类似于娜迦卡波洛斯的存在，对这些裸露在外的灵体来说，如同天敌。 这是杰诺前不久才从试炼中获得的能力，他也是第一次使用，没想到效果惊人的好。 看来娜迦卡波洛丝抗击着黑雾的扩散是却有其事了。 既然有了更加合适的手段，那就用吧，当作练手了。 他改变了思路，打了一个响指。 啪！ 整只右手爆出灵魂之火，瞬间完成了肉体与灵体之间的转换，变成一只名副其实的烈焰之爪。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四百四十二章 无尽的杀戮 “sir!你说练手就真的炼手啊！”感觉到杰诺身体上的巨变，海克斯突然发声：“不过这爪子怎么有点似曾相识，让我想想……这是……火之高兴？” “去nm的火之高兴，有没有眼色啊！这明明就是鬼手！不懂就别瞎bb！” 看着自己燃烧着湛蓝火焰的灵体右手，杰诺露出了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会意的笑容。 “饿鬼们，哭泣吧！”他重新拾回年少时的热血，一往无前的杀进了黑雾。 虽然右手已经无法握住物质的水晶剑，但仅仅是沾染到杰诺弹弹指头冒出的一个小火星，就足以让这些腐尸形神俱灭，在哀嚎中收缩着僵死的肌肉，佝偻缩成他们在娘胎之中曾经的姿态。 杰诺杀疯了。 没有一个亡灵能做他的一合之将，就算刚才的邪灵也不行。 他似乎只要扬扬手就能扇出一阵焚风，让这些亡灵无声寂灭。 他的爪子可以毫无阻碍的透过亡灵们肮脏的肉体，再拔出时，这些亡灵已经失去了任何不洁的反应。 而它们解脱时一闪而逝的灵魂白光，则自动被魂爪吸收了。 不知不觉中，杰诺已经忘了突围的初衷，直接一个人把目光所及的一切亡灵给包圆了。 最后战斗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到了后期，所有人都默契的放下了手指的武器看着杰诺表演，仿佛知道这样做对他有益似的。 看着他的燃火的右手，除了双眼直冒小星星的金克斯，其他人更多的是担忧。 “你的手还能回来吗？”莎拉和伊泽瑞尔问着类似的问题，而金克斯却想伸手摸向杰诺的右手。 “这个啊？简单。”杰诺一甩右手，火焰像被像被黑洞吸进了体内，一只健壮的小臂又出现在手肘以下，修长的手指还很灵活，一把抓住了金克斯的咸猪手。 “你想干嘛？”杰诺勾勾嘴角，金克斯眼中翻天覆地的情绪变化被他看在眼里，仿佛自己又变成了她最讨厌的那个人。 虽然知道灵魂之火正常情况下并不会对人类造成伤害，可他就是不想将金克斯偿愿。 “没干嘛，就借个火！”金克斯失望极了，对杰诺诅咒道：“你要是死掉了变成亡灵，肯定会变成小气鬼的！” 说完，用小拇指勾住扯开两边嘴角，翻白眼吐舌头坐着经典的鬼脸。 “再做鬼脸，我就把你舌头拉长，让你做长舌鬼！” 金克斯吓了一跳，还以为杰诺真的来拉自己舌头。为了保护好舌头，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改为呲牙。 杰诺稍微总结了这一场战斗：他在这场战斗中的收获已经够大了，掌握了将灵魂化作直接高效的战斗力的新能力，完美的契合了他灵魂强大的特性，只要他继续通过天赋增长自己的灵魂强度，那么他灵体状态的战斗力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并没有因为这次灵肉转换而受到损伤，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如果完全将肉体完全转化为灵体，那么飞天遁地这些能力岂不是无师自通？ 但想到自己并非肉体的左臂和心脏，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不过，肉体、灵体与金石三者之间的搭配组合，却是有着无穷的可能性。 思考间，亡灵的哀嚎又传进了众人的耳边。 “该死，怎么会这么多！”莎拉快速填装了子弹，她是普通人类，体力消耗得很快，没有像杰诺那样恐怖的耐力也没有伊泽瑞尔那样威力无匹的圣器，再被亡灵侵扰的话，很可能就会在战斗中错漏百出。 无独有偶，异军突起！ 海岸上忽然响起着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雷霆般的回响，一声声蚕食着他们的勇气。 咚—— 铁蹄踏响，如炸雷般撕扯着几人的耳膜。雷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宛如一个巨人挥着铁锤发狂地砸在铁砧上，地面跟着颤抖起来，黑雾从脚下的白沙中升腾而起，欢迎着死亡的来临。 随着一声一锤定音般的炸响，一个高大可怖的骑士轮廓，出现在黑烟的峭壁上，冰冷的凝望山崖下的几人。 “偏偏来的是这个……”莎拉悄然退入人群中，已经打过一次照面的她，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着就是战争之影赫卡里姆的。 在蚀魂夜的传说中，赫卡里姆代表了无尽的杀戮。它会死，但永远也不会停下杀戮。 “我想我知道这海滩上为什么有着这么多亡灵了……因为赫卡里姆一直用杀戮洗刷着这片灰白色的海滩，将误入暗影岛的弱小生灵全部杀光，让被害者在它的践踏下重新站起来。如果说在蚀魂夜中它充当着先锋，那么到了暗影岛上，它就是这个亡者国度的守门将！” 莎拉后知后觉的说着，而赫卡里姆的身形已经从黑雾中完全显现。 一个亡灵绝对无法发出那般密集的马蹄声，在赫卡里姆的身后，更多的恐惧骑士走了出来。它们有着是骑着骨魇尚存血肉的鬼骑士，有的则是只存灵体的邪灵骑士，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赫卡里姆曾经的手下，都是铁之团不灭的亡灵！ 面对沙滩上渐渐围过来的亡灵杂兵和不远处黑眼山崖上虎视眈眈的亡灵骑兵团，杰诺在悄然中拨通了卢锡安的通讯器，并且果断下令： “跑！继续往前跑！直到找到卢锡安为止！” 杰诺重新召唤出鬼手，身先士卒为众人开路，伊泽瑞尔和莎拉则动手清理两边夹击的亡灵，金克斯则朝着后方尾随的杂兵，不停的释放着尾气。 “没有人能活下来！” 几人的举动犹如给赫卡里姆打了一个进军的信号，骏马嘶鸣，在鼻息间喷吐出大量的黑雾。赫卡里姆燃烧着鬼火的阔刃大戟一挥，缭绕的黑雾交织在一起，化为烟幕便向着海滩滚滚而来。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赫卡里姆居然一马当先，踏着滚滚黑雾就冲出山崖，向着海滩发起了冲锋！ 而身后的恐惧骑士们虽然慢了一拍，但它们不需要任何指挥，就自动排列成利于破阵的箭头阵，身上亮着苍绿色的半透明火光，手持泛着黑气的长矛和刀剑，排山倒海般的冲杀下来！ 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四百四十三章 激战 愈演愈烈的马蹄声中让杰诺回头查看，亡灵大军在沉默中冲锋，已经从斜后方的山崖上跑下了沙滩，而身后己方几人却因为速度不一被逐渐拉长了队伍。 他没想到落到队伍最后头的居然是发条魔灵，虽然她不知疲倦，但是精密的身体结构严重限制她的运动能力，在这种爆发性的竞速中，很快就被人拉开了距离。 对比一下后方的骑兵团，轻盈的体态让它们的速度甚至比陆地上的轻骑更快，而魔灵的膝盖和足弓难以弯曲，速度只勉强常人快步走的速度快上一些。 再这样慢吞吞的挪动，不用多久就会被亡灵骑兵们追上的！ 杰诺闭上眼睛，想起了他答应奥莉安娜的承诺，要将魔灵完整的带回皮尔特沃夫。 一个零件也不能少！ 他握紧拳头，猛然从胸腔中挤出一口恶气，再睁眼时，他已然转身直面后方。 迎着众人奇异的目光，他再次重申了一遍自己的命令：“别管我，你们继续跑，我去断后！” 随即与几人擦肩而过，冲到了队伍的最后方。 看着迎面冲来的杰诺，魔灵不假思索的说道：“你可以不用来救我的，它们应该不对理我。” “你刚才也是和他们这样说的对吧，就因为你是个机械人？别傻了，在我眼里你们都一样。”杰诺吼道。 “那我要怎么做呢？”魔灵问，她可不会在乎杰诺声音的大小。 “给我继续跑！”杰诺马上给出了回答。 魔灵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命令，继续往前奔跑。在她的逻辑中，命令是绝对高于个人情感的，但这不代表她不能使用外部挂件。 她头也不回的跑开了，却留下魔偶跟随在杰诺的随便，留意着他的举动。 冲在军团最前方的团长赫卡里姆已经距离杰诺百米不到，这对它的速度而言不过只是无尽生命之中不到十秒的短短一瞬，然而杰诺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海克斯，能量脉冲需要多久！” “sir，发出足以歼灭亡灵骑士的能量脉冲需要五秒准备时间，但不足以歼灭所有的……” “别管那么多，开始充能！” 杰诺扒开了大衣与内衬，心口的海克斯核心已然开始充能，湛蓝色的光芒越演越烈，一股恐怖的能量波动从中辐射开来，可是眼前的亡灵们却不知恐惧为何物，不会退缩半步。 杰诺知道这样还不够，于是趁着核心充能的时间，他右手伸进了大衣口袋，左手用锋利的水晶指甲划开了自己的喉咙。 皮肉绽开，鲜血乍现，杰诺随即将右手从口袋里抽出，用掌心按住伤口约莫三秒。 再挪开左手的时候，他喉咙上的伤口已经在生命之泉的作用下愈合成了一道红色的细线，而掌心之中，却多出了一把浸血的荆棘之中。 他一把朝着身后洒下了种子，眼前的骑兵团已然杀近，胸口的核心更是开始了尖锐的颤鸣，渴望着一次狂暴的释放！ 杰诺从胸口抓出了狂躁的核心，将其对准了奔袭而来的亡灵军团！ “放！”随着他一声令下，海克斯核心如同打开的蓄洪大坝的闸门，层层激荡海克斯能量狂涌而出，汇聚成一道粗大湛蓝色的光柱，周围甚至不停溢散着已然实质化的能量气雾！ 轰—— 光炮轰进了军阵之中，黑雾被搅得天翻地覆，第一时间被光炮轰中的亡灵骑士，全都如被阳光下的阴影，化为白光形神俱灭！ 但如今的海克斯已经不是从前只能瞬射的状态了，在与泽拉斯的战斗中它直接吸收满了能量，以前对杰诺来说如同最后手段的能量脉冲，现如今已经可以毫无节制的释放！ 不间断的释放能量脉冲让光炮变成了光柱，手中传来的巨大的后坐力，杰诺不得不前倾身体，用右手稳定握着核心的左手，将双脚抵在沙滩上。 但沙滩太过松软，即使如此全力抵抗，他还是被不断的向后推行，直到他的双脚抵在了他刚刚催生出来的藤蔓之上。 “够劲！”杰诺大喝一声，艰难的横向挥动左手，让核心释放出的光柱扫出一个扇形区域，位于区域中的大部分亡灵骑兵皆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在人仰马翻中纷纷蒸发。 畅快！ 他手一挥！就关上了地狱的大门！ 但赫卡里姆的恶名乃是用无尽的杀戮堆砌成的，并非浪得虚名！只要不死，它就不会停下冲锋！ 那道带着毁灭气息的黑影在吃下了能量脉冲的轰击之后，残破不堪的铠甲中涌出了更浓烈的邪能火焰，他在十米开外策马飞跃，挺着那柄杀生无数的阔刃大戟，气腾腾的刀锋上迸出惨绿的火焰，像杰诺手中的核心劈砍而来！ 杰诺瞳孔一缩，立刻中止了能量脉冲，直接在水晶上凝结出一面光滑的圆盾，用侧面去迎向赫卡里姆这全力一击！ 燃火的刀锋差点就将水晶圆盾劈碎，他被劈倒在自己催生出的藤蔓之上，下半身已经深陷沙滩之中，核心更是差点脱手而出。 但杰诺的小动作也取到了卓越的成效，倾斜的盾面将赫卡里姆这一戟格向一侧，落到了沙子中卸去了大部分力气，否则后果就不仅仅是碎盾这么简单了。 身下的藤蔓传来一阵扯动，原来是几只被赫卡里姆挡在身后没有在能量脉冲中暴毙的亡灵骑士被绊倒了。 不知为何这次杰诺催生的藤蔓异常粗壮，这种需要攀附与木本植物才能往高处长的藤本植物居然互相扶持着长到了一人多高，成功的拦下了几只亡灵骑士，要知道这可是含盐量很高的沙滩啊！ 但仍有数只脑子好一点的漏网之鱼，懂得绕过藤蔓墙，在海面或是山崖上掠过，追击还未跑远的伊泽瑞尔他们。 没时间去想藤蔓为何异常的过度生长了，他喘息着，要去截杀那几只亡灵骑士，但眼前高大可怖的半人马亡灵就已经借着插进沙里的战戟，硬生生高高的撑起它的前蹄，以雷霆万钧之势，踏向杰诺的天灵盖！ 而杰诺的双腿，还深陷在白沙之中，短时间内无法挪动！ 怎么躲？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四百四十四章 品尝恐惧 赫卡里姆马蹄如雷他知道的，这一踏下去会怎么样他也是知道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他不能硬抗下这一击。 “把你的蹄子给我拿开！” 一双燃火的马蹄在视界中猛然扩大，杰诺爆喝一声，整个脑袋顿时被熊熊的火焰吞没！ 咚—— 一声平地惊雷，白沙飞溅！ 赫卡里姆的前蹄宛如踏进了滚烫的岩浆，灵魂深处的灼痛让他不由得勒马怒吼，迅速的缩回了前提。 再看一眼！ 沙坑中杰诺已经变成了比赫卡里姆还要可怖的恶鬼模样！仿佛刚从地狱归来！ 他将脑袋装换成了灵体，脖子以上被爆燃的灵魂之火吞没，狂躁的火须是他的头发，原本瘦削的五官模糊不清，唯独一双眼睛燃着白热化的怒火。 这幅怒发冲冠的样子是他内心情绪的直接体现。 “呵……赫卡里姆！”他的声音就像埋着炸药，但他并没有感觉脑子被烧坏了，反而无比清醒，用这双火眼金睛，他看见了赫卡里姆潜藏在灵魂深处的恐惧。 铁戟横扫！ 杰诺知道自己那些部位无法灵体化，抬手拍开了扫向自己胸腹的刀锋。 他轻轻吐出一朵火花，左手将海克斯核心拍进心口，再将双腿暂时灵体化，轻而易举的从紧实的沙堆下抽出。 他想要站起来，但是赫卡里姆不想如他愿，坐骑与骑兵和而为一的优势体现了出来。钩戟大开大合间却又不失灵巧，刀锋频频劈下，像暴走的铁匠挥舞着他的铁锤，压得杰诺再起不能。 赫卡里姆的刀锋劈开了黑雾，荡起了恐惧的涟漪，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满月的惨绿焰尾，而杰诺只能用他的铁臂苦苦支撑，能够将人杀死的金属脆鸣回应着海浪的冲刷。 “你的灵魂，在祈求着解脱！”它好像听到钢铁透支的哀鸣，不知疲倦地又加快的挥砍的动作，已然将杰诺当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赫卡里姆！”杰诺又喊了一声半人马亡灵的名字，愤怒被压抑着，只增不减。 但赫卡里姆从不会听取刀下亡魂的祈求，这个杀戮机器会屠戮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刻。 所以，反击开始了！ 杰诺胸口的核心已经不知道蓄能了多久，他只知道胸口的震颤比他的怒火还要暴躁！ 轰！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夺目的光线刺入了暗影岛的夜空！ 赫卡里姆刀尖的满月还没有画完，头盔便已被光柱穿出个豁口，飞向天际。 它机械的重复着挥砍的动作，但这次却被一只铁掌接住！ 绞杀力场发动！赫卡里姆的四蹄像麻花一样被扭成一团。 它矮了下去，杰诺却站了起来。 “你现在是无头骑士了，希望能不能听到我接下来说的话。”杰诺看着被废了下半身的赫卡里姆，对着它铠甲中空洞的胸腔说道。 回应他的是一把横扫而来的钩戟！ 镪！ 杰诺毫无悬念的接住钩戟，并用手臂卡进了刀背的倒钩，完全不担心引得那刀尖上燃着的惨绿鬼火烧身。 “你真是个铁憨憨，只会扫和劈，难怪会被杀了几百次。” 话音刚落，杰诺忽然感觉钩戟上传来的力道改变的方向，想将他拉进赫卡里姆的胸前。与此同时，赫卡里姆铠甲上的巨大兽首也忽然睁开血盆大口，苍绿色的火光在迎接着他。 他被猝不及防的拉动了，整个上半身跌进了赫卡里姆的铠甲之中……但别忘了，他的脑袋现在可是火灵状态。 杰诺是故意被拉动的。 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是杰诺却能感受到赫卡里姆灵魂中的痛苦回响，而造成赫卡里姆如此痛苦的原因，只是杰诺习惯性的呼吸，将灵魂之火的火星吹到它的身体之中。 杰诺在铠兽的嘴里一转头，就看见赫卡里姆已经被逼到角落的核心——一朵苍绿色的灵魂举烛火，似曾相识！ 灵魂体浓缩到极致，便成了魂火。 是杰诺的脑袋霸占了它原本的位置！他现在怀疑自己根跟头发都能消灭这个颤抖的核心。 “靠得这么近跟你说，你总能听到了吧？这可是在你的躯体里。”他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让这朵魂火摇摇欲坠。 杰诺发出了邪恶的笑声，声音有如火灵交战，赫卡里姆的魂火抖得更厉害了，随时都可能黯灭。 “听好了赫卡里姆，我既然能杀死你一次，就能杀死你第二次，而你的每次死在我手里，都会让你下一次的死亡更加惨烈。” 说罢，杰诺便一口吞吃了赫卡里姆的魂火。 他将脑袋从铠甲中抽出来，若有所思的做着咀嚼的动作，赫卡里姆的灵魂之中有着无尽的杀戮欲望和它从刀下亡魂身上收集而来的恐惧。 “原来这就是恐惧的味道么……” “嗝儿~~”杰诺打了个饱嗝，将灵魂中负面情绪去全数吐出，只余精纯的灵魂净化补充自身，他才发现转换成魂火形态原来是要消耗灵魂的，好在他现在盈远远大于亏，况且他本就资本雄厚。 就算变成了亡灵，他也是亡灵中的大富豪，超一线。 但他并没有盲目的乐观，那些无法消化，被他摒弃的负面情绪，杰诺只能看着它们融入黑雾之中。 杀戮的欲望可不是塔姆喜欢的菜，叫它来也没多大用，它无法阻止这些东西重进进入暗影岛的循环。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那个诅咒。 或许不知多久之后，在黑雾的下一次轮回之中，这些杀戮的欲望又会重复生那一只无休止的杀戮机器——赫卡里姆！ 杰诺没有停留，转身走进黑雾之中，只余下赫卡里姆残破的铠甲，在冰冷的沙滩上接受着黑色海浪的冲刷。 …… 杰诺在沙滩一路奔袭，在寻找队友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原来这片埋骨的灰色沙滩上亡者众多，却少有杀戮者留下的痕迹，是因为那些恐惧骑士在沙滩上奔跑不会留下足迹，好在他敏锐的找到了几人的留下的脚印。 顺着脚印串一路奔袭，杰诺在路上看到了许多亡灵的尸体，其中就有从他手中漏掉的鬼骑士的尸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四百四十五章 半人半鬼 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在脆弱的头胸处被某种魔法灼穿了一个大洞。 而脚下这几句尸体的伤口边缘甚至还冒着青烟，看起来很“新鲜”，同时伤口里头还有着香烟燃尽时的那种橘红色火星，靠近一闻还能清晰的闻到一股圣洁的气息。 “这些亡灵绝不是伊泽瑞尔杀死的，他只会把亡灵炸个稀碎，其他人也造成不了这样的伤口，所以……他们先一步找到卢锡安了吗？而且就在附近……” 黑雾中忽然有一点腥红一闪而逝，杰诺心中一凛，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窥视着，迅速查看雷达。 代表他自己与卢锡安，以及莎拉的光点几乎都要重叠在了一起，这说明三人距离应该很近，如果没有黑雾遮挡视线，应该马上就能发现彼此。 他让自己的脑袋灵体化，成为黑夜中最闪亮的那颗星，同时用爆炸般的雄浑咆哮，喊出了他所要寻找之人的名字。 “卢锡安！” 黑雾中立即传来的一阵声音回应他。 噼！啪！ 那是发辫拍打在皮甲上的声音，一个影子在雾中缓缓浮现，一堆银白刻石般的手枪，已经探出了黑雾，瞄准了杰诺。 “你是谁？”黑影的声音嘶哑中带着丰富的磁性，但却没有一丝生气。 杰诺不知道为什么黑雾会紧紧缠在一个活人的身边，让他看不见对方的样貌，但他已经通过这对石枪确认了对方的身首发 “别开枪！是我，杰诺。”杰诺解除了灵体化，主动走向黑影，同时玩笑般的解释道：“别看我刚才那样子像个鬼，但我还是个人。” 黑影没有开枪，并且垂下了双手，任由杰诺走近。 黑雾想黑色的轻纱一样在眼前一层层被分开，直到杰诺看清了黑影的模样。 他瞳孔一缩，仿佛看见最难以置信的事实，笑容就此定格。眼中的复杂远不是震惊、疑惑、惋惜、愤怒几个词汇就能概括的。 “呵……可我已经不是人了……”黑影说。 …… 杰诺沉默的跟着卢锡安来到黑岩山崖下的一处洞穴之中。 洞穴的洞口正对着灰白沙滩，但被黑雾层层遮掩，如果不是卢锡安的带领，他根本不可能找到这种地方。 纵使有千般不解，但一路上他仍一言不发，因为他知道他的疑惑会在到达目的地之后被解开。 洞穴的四壁是暗淡的石灰石构成的，还没有被黑雾侵蚀成黑色的岩石，洞窟之上即是暗影岛荒凉的丘陵。这里头黑雾稀薄，通过卢锡安脖子上的灌满生命之泉的玻璃瓶吊坠发出的微光，他甚至能看见光线穿过空气产生的丁达尔效应。 他还看见了刻在两则石壁已经天花板上的壁画，各种几何图形搭配着玄奥难懂的符印，dna双螺旋结构都赫然出现在其中，但出现得最多的却是一颗颗不会动的框在正三角形中的眼睛，与杰诺所知的真理之眼或是荷鲁斯之眼有点相似，这应该和留下这个遗迹的教团的终极追求有关，法师们总追求着真理。 “他这些符号都来自当地的宗教，但刻下它们的人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我也是跟着自己教团的密符才找到这里的。在瓦罗兰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城市，密符都标示着避难所和支援所在的位置。” 卢锡安沿着石壁一路深入，洞窟的深处传来的光亮，在一个转角之后，杰诺看见一处安置在废弃石祭坛上的篝火，他要找的几个人都在火光的照耀下，围坐成一圈。 杰诺的目光从伊泽瑞尔，莎拉等人脸上异常扫过，看见了自己，他们劫后余生的脸上不觉挂上了一丝轻松，但同时，杰诺也在他们的目光中看到了对卢锡安的恐惧，这让杰诺很好奇卢锡安是怎么把他们救下来的。 “这些都是你的人吧？洞窟之中的阵法还残留着魔力，黑雾进不来这里，亡灵自然也很少踏足，他们在这里很安全。”卢锡安说，低沉的声音在石窟中回荡，如同深渊之下的回响。 “是的，都齐活了。”杰诺一一回应了几人的问候，转手将离魔灵太远失去动力的铜球魔偶递还给了她。 他看见莎拉似乎非常冷的样子，正用一根木棍拨撩着篝火，想让其烧得更旺一些。 杰诺问了一句，她说她的绒毛大衣在战斗中已经过于碍事被丢掉了，但是盆栽还在。 不知何时，卢锡安已经走到了篝火旁，借着明亮的火光打开项链上的挂盒，看着那个已经永远离他而去的女人的肖像，陷入了回忆的魔障中。 而杰诺想要过来安慰他，却借着火光，看清了发生他身体上的异变 卢锡安原本就是黑棕色的皮肤，但这肤色却在暗影岛的侵蚀下转变成了黑青的颜色，并且向着更深更冷的色调发展着。 他的皮肤龟裂着，翘起的边缘已经黑硬化，变成了鳞片一般的东西，又像是烧烬的树皮碳块。 手臂上的伤口纵横交错，像是钩镰锯齿于利爪留下的，但真正要了他命的伤口被掩盖在了皮夹之下，他将其藏了起来，只因那太吓人了。 但并不是什么伤口都能掩住的，正如他心里头整个世界都放不下的伤悲和心口的巨大枪孔。 看来他也想过一了百了，但是这座岛却不想轻易的放过他，如今裸露在外的心口已然没有那颗不停跳动的红色心脏，只有苍绿色的幽光如同会呼吸一般时隐时现。 而让杰诺印象最深刻的，还属卢锡安那张可怖的脸庞。 一半尸鬼，一半凡胎。 腥红的左眼中充满对亡灵的滔天憎恶，明亮的右眼中却只被火光映出一个女人的影子…… 那是他的全世界。 曾经的。 “逝者已矣，别再悲伤了……你还活着，但也快死了。”杰诺转头望着篝火，叹息一声。 卢锡安仅存的人类部分已经被亡灵的部分逼到了角落，正如杰诺在杀死赫卡里姆之前对它做的那样，只不过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反转了过来。 “告诉我，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火光一荡，卢锡安眼中的美好泡影破碎了，一声冰冷的叹息后，他缓缓的张开了早已僵硬的嘴巴。 第四百四十六章 往事 蚀魂夜之后，卢锡安就用足以将一艘三桅帆船翻新十倍的金币，收买了一个赌债藏身的绝望船长，日夜兼程赶去暗影岛送死。 这是他所有的家财了，他慷慨的送了出去，因为他知道他的黑暗决心无论成功与否，他都再也花不到这笔钱了。 而送死，即送去死亡，将光明带进黑暗。 无论他是否杀死锤石让赛娜安息，他都会死在暗影岛。 当他再次踏上陆地的那一刻，他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船长完成了任务，带着金币头也不回了走了，消失在卢锡安的视线之中。 但奇怪的是，莎拉至今也没有听见蚀魂夜到现在的比尔吉沃特港，有哪艘船登记的是从暗影岛回来的。 卢锡安像杰诺他们来时一样，登岛不久之后，就遇到了那些游兵散勇般的炮灰亡灵的包围，而他则用手中的圣枪纷纷予它们以解脱。 在杰诺赠予的生命之泉的保护下，那些到处弥漫的黑雾，也没有给他带来麻烦。 但活人的气息吸引着赫卡里姆很快的找到了他，他大费周章与赫卡里姆周旋了三天之久，才把这个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给耗死，还有他手下的铁之团亡灵。 赫卡里姆死了，而他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小，负伤累累，弹尽粮绝。 但在杀死锤石之前，他还不能死。 卢锡安不得不靠着被海浪冲刷到岸上的死鱼果腹，只要他使用特殊的处理方法就能免除诅咒带来的影响，只是味道依旧糟糕。 但随着他越发深入暗影岛，可供进食的选择只剩下了虫子。 为了生存，他毫不迟疑的吃下了这些虫子。 拖着疲惫的身躯，他终于来到了抵达过一次的古代教团遗迹之中。 从前他就是在这里遇到那个阴险狡诈的锤石，也同样是在这里被锤石夺走了挚爱。 他还记得他们曾经就是在这儿净化亡灵的过程中，他的前辈兼他的妻子赛娜，被锤石设下的陷阱一步步吸引着走进了一处遗迹里调查，然后被反手锁近了监牢一般的遗迹中。 为了不让别人介入他和锤石的最终决战，卢锡安又花了好几天将游荡在废墟中的亡灵全部净化，包括周围各处哨岗里的强大看守者亡灵，以防它们被锤石利用，成为自己复仇的阻碍。 他已经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从他上次离开这里时就在等待着，不能有任何差池！ 做完这一切，卢锡安又牵扯的向面纱之女献上贡品，这才前往锤石所看守的地下仓库找它，却发现对方已经在遗迹的仓库的门口等他了。 这个存放着各种黑暗秘密的秘库是一个被深渊隔离出的教团禁地，他和宿敌之间只隔着一座悬空的石头阶梯。 而那个面目可憎的锤石，正轮动着它的钩镰，嘲笑着卢锡安的不自量力和自以为是，笑得撕心裂肺。 它一开口，卢锡安就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锤石的拳头之中。 无数的亡灵从秘库周围的深渊中爬了上来，像黑色的潮水一般涌向了卢锡安。 事已至此，他已无路可退，只有拼死一搏，换一个同归于尽！ 卢锡安握紧了赛娜留下的枪，他人枪合一，双枪齐射，圣枪咆哮着射杀着沾满石阶的丑恶亡灵，而他咆哮的冲向还打算作壁上观的锤石。 人与枪咆哮着扫清了眼前的障碍，他伤痕累累的来到了锤石的身前，意志坚定无比，就算锤石拿出赛娜的悲惨遭遇也不能动摇他的杀心。 他们战成一团，光暗交织，最后卢锡安却因被伤重不敌锤石，在战斗中被推下黑雾弥漫，深不见底的深渊。 在他坠落的时候，锤石抛出它的钩镰，如同毒蛇一般紧随着卢锡安，想要勾走他的灵魂，但却被胸口盛放着生命之水所阻挡。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听见了锤石尤为不甘的尖啸，这正是他最后的想法，他何尝不是同样怀着不甘呢。 它要他的魂，而他要它的命，最终谁也没有得手。 当卢锡安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肋骨穿出胸膛，手臂大腿各折断一条，深渊之中饿鬼环伺，但却没有一个上来杀了自己。 他第一反应就是用仅剩的那只手抓向身旁的圣枪，因为他破碎的胸膛里装满了不甘，对所有亡灵的痛恨以及想要杀死锤石的强烈执念。 但当他被光明的力量灼痛了双手，看着自己已然亡灵话的双手时，他才知道为什么那些亡灵没有来伤害他。 …… 卢锡安的讲述戛然而止，火光映照下，他仅存的半张人脸无比平静。 “所以你被锤石打败，摔下了深渊，死了变成亡灵……”伊泽瑞尔听得仔细，补充了结局，但这句话如同一记补刀般残酷。 卢锡安眼中的平静忽然消失了，他的内心有什么被点燃了。 杰诺看着卢锡安心口的枪孔，知道他很肯定是对自己现在的躯体恨到了极致，而伊泽瑞尔的话把卢锡安不愿意承认的事实陈述了出来，血琳琳的揭开了他的伤疤。 亡灵猎手变成了亡灵，何等讽刺的现实？ “唉……”杰诺叹息了一声：“我当初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了，可是你当时已经铁了心要来暗影岛。” 有些事的结果不用想也能知道，就好像是命运注定的。 但它却要残忍的给你留下那么一点希望，让你发疯着魔了一般去想着它。 而就是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吸引着卢锡安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卢锡安曾经不是亡灵，却也像被这黑雾下了诅咒一般，像亡灵渴望生者的灵魂一般，渴望着偿还与救赎，这些都要来到一切发生的地点——暗影岛，才能完成。 “但不幸中发生了万幸，你变成了亡灵，却还保留着人类的意识。”杰诺接过了话题，他最主要的关注点从来都是卢锡安为什么还能以人类的方式思考行动着。 他预料到了预料之中，却不曾想过会有这种预料之外的展开，在他即将淡忘了卢锡安这个人的时候，他却找上了自己。 第四百四十七章 卢锡安的目的 “可是是因为我想面纱之女献上了贡品，她的赐福让我没有立刻变成彻底的亡灵，但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诅咒，诅咒我变成了最痛很的样子。” 卢锡安眼神恍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面纱之女是德玛西亚人敬奉的死神，她在其他地方被称为羊灵。因为羊灵永远都带着一副狼灵面具，所以被德玛西亚人称为面纱之女，而她所代表安乐之死，则是德玛西亚人追求的死亡方式。 “不，其实你心里是明白的，你之所以会找我，是因为我把生命之泉送给了你。如果真是羊灵出现了，她只会一箭痛快的带走你的灵魂，根本不会放你在暗影岛上再忍受这些折磨！” 被自己痛恨是一种折磨。 得不到安息是一种折磨。 被圣光灼痛是一种折磨。 还未达成的夙愿也是一种折磨。 现在的卢锡安，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 杰诺觉得自己的解释不够到位，于是又补充道。 “在暗影岛，那些最强大的鬼魂会保留大部分生前的个性和渴望，即使是破败之咒也未能抹除，他们会成为掠食的恶灵，永世追猎那些软弱无助者。就拿你最恨的锤石当例子，它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它恶毒的怨念不仅在诅咒中保留了下来，还变本加厉了的放大了。而你对赛娜的执著也是我生平未见，再加上生命之泉的帮助，换个方式重活一次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你能活下来，不正是为了完成自己还未完成的使命吗？” 看着玻璃瓶中已经被消耗掉一半的泉水，杰诺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怎么样的奇异反应，但卢锡安的意识的续存绝对和这两者有关！ 他猜测多半是强大执念和生命之泉的共同作用下让卢锡安延续了思想，是唯心主义和客观条件让他重新站了起来。 重生之后的卢锡安想要杀死锤石的信念远比生前可怕得多，也强大得多，或许已经可以称为不灭的执念了。 而信念便是圣枪的子弹，他的信念越强，圣枪的威力就越强。 锤石可能还不知道它给卢锡安造就了多么可怕的信念、 火力产生了质变，而且也不用担心在靠近锤石之前就被亡灵小怪挠得遍体鳞伤，这么一个亡灵游侠再去找锤石算账，结果还用想吗？ 这一次，锤石必败！ 而目前的卢锡安只是想让给赛娜一个解脱，如果杰诺将他的目的加以引导，别说锤石……就算是暗影岛三巨头，就算是诅咒之源，也并非不能解除。 光杀掉锤石有什么意思，反正它迟早会复活，只有解除破败之咒，才能根绝一切悲剧。 杰诺不禁给自己冒出来的疯狂想法感到恐惧，但是想到事后他能获得一整座岛屿与无数圣物，他又不禁为之点赞，毕竟参加这场豪赌的人并不是他。 “你说的差不多了，但你并不知道的是，我之所以能维持这个清醒的状态，全是消耗生命之泉换来的，就连我能重新拾起圣枪，都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泉水，否则的话，我的双手就会被圣光的力量灼伤，彻底废掉。所以我让你来找我，是想你能带给我更多的生命之泉，维持到我杀死锤石的那一刻。” 说完，卢锡安将羞愧的眼神转向一边，他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是他别无他法。 看着卢锡安颤抖不已却还紧握着圣枪的双手，枯萎的皮肉仿佛与条石焊在了一起。 杰诺问：“为什么不把枪暂时放下呢？” “你不知道那种痛苦，我怕我一旦放下了它们，就再也没有勇气拿起来了。” 卢锡安摇摇头又重新抬起，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杰诺。 可是下一秒，杰诺的回答就让他失望了。 “抱歉，我想我拿不出足够的泉水来帮你了……”杰诺说。 杰诺在就想到了卢锡安是为了这个才让他来暗影岛，他是很支持卢锡安完成他的夙愿的，所以才会为了坚定卢锡安的信念跟他说了那么多。 但要他拿出生命之泉来支持，他真的拿不出，因为卢锡安消耗泉水的速度远不是他的种子所能承担的。 “不用抱歉，是我太理所当然了。”卢锡安满脸失望，他算过自己的大限，要用剩下的半瓶泉水重新杀到锤石面前，很勉强。 “别着急失望，我还没有讲完呢。我虽然没法给你提供泉水，但是我知道岛上有一个人可以。” “他在哪？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卢锡安问，语气中略带怀疑。 “我说完你就知道了，你应该知道破败王者个故事吧，这个岛上本来有着不少生命之泉资源的。” 曾经在福光岛的地下，有着非常丰富的生命之泉。它滋养着这片土地，让其变得无与伦比的肥沃。整座岛都笼罩在魔法的气息中，生态环境非常优美，也很适宜研究魔法。 “是的，我听教团的人讲过，可是都已经被污染了，那位国王为了救王后，居然做出了那种事情……但是我能理解他，如果把赛娜换成王后，我可能也会那么做的。” “那你知不知道，这边土地上还活着一个古老的自然之灵，它在诅咒蔓延开之前，用它的身躯尽可能多的储存了一些泉水不受污染。” 卢锡安摇了摇头，他没有听到过任何相关的记载。 “如果是自然之灵的话，可能没那么简单，它们一般会非常排斥人类。” 卢锡安虽然没有和自然之灵打过交道，但他知道这些家伙可不好惹，能力痛性格性格一样古怪。 “那可不好说，我觉得它会有求于你，或者你也可以把目标上升和它一样的水准。”杰诺说。 “它想干嘛？”卢锡安想知道自己能帮这个自然之灵做到什么，一般这些家伙都很佛系，他几乎都没有听过自然之灵与人类合作或是交易的事情。 “扫除亡灵，解除诅咒，净化暗影岛。它比你的目标稍微大了一点。” “只要能让我把安息带给赛娜，我不介意再多送一些亡灵去陪葬。” 第四百四十八章 出发之前 “你确定要去找它吗？它的脾气可不太好。”杰诺问。 “理应如此，我想我做好了准备。” “呃……”看着卢锡安非常确信的样子，杰诺觉得他或许还没能完全理解自己的话。 他说的那个自然之灵脾气不太好，可是非常暴躁的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特别还是卢锡安现在是亡灵的情况下，只会受到更强烈的针对。 算了，交涉的事情待会还是留给自己去完成吧，他想。 “我们要找的人就藏身在一片扭曲的树林之中，这是最明显的标志了。”杰诺想了想说道。 “我之前好像路过一片枯死的树林，我不确定是否就是你说的那片树林，但我觉得可以过去看一看，并不会太远。” 卢锡安思考了一番，一个月前他确实遇到了一片树林，但由于不顺路就没有进去。 “暗影岛上大部分地貌都是荒原，树林少之又少，应该不会错。” 杰诺的说法在卢锡安的记忆里得到了印证，他仔细想来，一路上除了那片树林，他所遇到到就只有无尽的荒原和孤零零的树干了。 确认了目的地，卢锡安转身就走，但被杰诺叫住了。 “看来你已经适应了你亡灵的新身体，但别忘了，这里还有几个人类呢，休整一晚再走吧，我会帮你取得生命之泉的。” 听到杰诺的建议，卢锡安才发现篝火旁几个人已经露出了明显的倦态。 他们登岛半天了，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疲于奔命，没有时间吃饭和休息，在这里的每一天都相当是度过了一次惊险的蚀魂夜，够呛能活着。 卢锡安点点头表示理解，又继续向外走了。 他说：“我只是去捡一些柴火。” 杰诺笑了笑，随他去，自己上前去翻动篝火，让其烧得更旺一些。 “伊泽瑞尔，我记得我去断后的时候把食物丟给你了，现在拿出来吧，就我们几个吃，卢锡安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了。” 听到杰诺的提醒，伊泽瑞尔突然睡意全无，着急的汗水从额头上滴下来，支支吾吾的说着： “抱歉……食物弄丢了……” “哦豁，今晚喝西北风吗？”不知为何，听到食物弄丢了，金克斯反而觉得有些兴奋，她是把这次暗影岛之行当成荒野求生了吗? 杰诺不禁扶额：“原来这才是你经常只剩下润发乳可以吃的原因，一遇到战斗就把食物丢了，你唯一不会弄丢的只有自己了吧？那好歹也是三天的食粮啊！” 杰诺犀利的吐槽让伊泽瑞尔羞愧不已，为了弥补过错，他决定独自出去沙滩上寻找遗失的背包，但被莎拉拦下了。 “算了吧，那样子做太危险了，况且我们也不是很饿，我们更需要的是休息，睡一觉就能修复元气了。”莎拉冻得瑟瑟发抖，她知道不能让伊泽瑞尔单独出去，当然她也不想跟着出去挨冻。 “唉，你们休息吧，我来守夜。”守夜其实交给魔灵做就好了，只是杰诺没有什么心情睡觉。 暗影岛这样荒芜的环境里，他们能依靠的只有从外界带过来的口粮，能撑一天是一天。 而这里有能力出去寻找寻回遗失食物的只有他和魔灵，但谁都不会允许某人单独脱离队伍的。 说不定洞窟之中忽然就闯进来一个强大的亡灵，杰诺要是不在这帮人不定打得过。 真的没有食物吃了吗？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从外头海棠上找一些冲上岸的死鱼，但是这些死鱼曾经与腐朽的亡灵泡在黑色的海水里，他就一阵接受不能。 忽然，他想到了自己还有催生植物的能力，于是将手摸进了放在大衣口袋里的种子袋中，希望能找到一些果核。 一阵翻翻拣拣，杰诺只找到了一把葡萄籽。 没有火龙果这种高糖水果让他有些失望，但葡萄含糖量其实也不低了，关键是解渴啊！ 没有水分补充的话，人可能三天就莫得了。 杰诺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招呼伊泽瑞尔：“喏，你过来。” “要我干什么？”闭上了眼睛却还没有睡着的伊泽瑞尔闻言起身，老老实实的过来，满脸不解。 “站着别动。”杰诺含糊的回答着，将一把葡萄籽吐到对方的脚边。 “乖乖站好！”伊泽瑞尔以为杰诺要向他吐口水，想抬脚退开，却被杰诺一把按住。“我说了，你就照做。” 突如其来的哲学气息吸引了金克斯和莎拉睁开了眼睛望过来，莎拉露出了似懂非懂的表情，金克斯则是一头雾水。 看着嫩绿的幼芽钻出泥土，慢慢攀上小腿，伊泽瑞尔在惊恐中明白了杰诺的目的。 “杰哥不要啊！”洞穴中回荡着伊泽瑞尔凄厉的叫喊声。 看着身上爬满葡萄藤的伊泽瑞尔，金克斯才明白原来杰诺是想让伊泽瑞尔当人肉葡萄架！ 因为葡萄这东西要是不给它什么东西攀着的话，长出来的果实就会因为压在地面上形成不了饱满的形状了。 总有一个人要当葡萄架，那为什么不能是伊泽瑞尔呢？因为食物就是他给弄丢的。 因为吃过杰诺催生的海带做成的汤，即使猜到了杰诺要做什么，莎拉还是忍不住被杰诺这波骚操作骚了一脸。 饥肠辘辘的大家纷纷围了上来，在伊泽瑞尔身上指指点点，上下其手，而他只能予取予求。 伊泽瑞尔枯了。 所有人都有葡萄吃，他自己却不敢动，怕压坏了葡萄，而且也没有人来喂他。 只能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他才能掰开这身葡萄藤，走到角落吃一颗葡萄画一个圈圈。 虽然生命之泉能给满足植物生长所需的所有营养，但催生出来的葡萄果然还是不怎么甜，略微发酸。 不过杰诺关注的确是这株葡萄长势正常，并没有像之前催生的藤蔓那样超规模生长了。 他想了想，觉得原因可能出在种子本身，并且还和黑雾有关系。 他的葡萄籽是普通品种，而荆棘种子可是从婕拉那儿拿来的，天生就具有吸收魔法的特性。 而黑雾不就是诅咒魔法的产物之一吗？ 那些荆棘可能就是吸收了黑雾中的魔法，才会那样狂暴的生长。 最关键的是，那些荆棘并没有被黑雾影响而妖魔化，还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这就说明它们或许可以免疫黑雾中的诅咒。 杰诺觉得他或许能利用这个做点什么，植物大战殭尸？ 貌似可行？但他需要更多的生命之泉。 —— 最近订阅明显下滑，是剧情出问题还是起点大环境问题？还是换地图又开始养书了…… 需要一些推荐票，就差几百破三万了，求支持！ 第四百四十九章 伏击 后半夜，卢锡安带着一捆树枝破布衣回来了，并且还带回了那个装着食物的包裹。 三个人类睡得正香，守夜的杰诺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者的脚步声立刻消失了。 “交接守夜，我已经不需要休息了。”他将背包交给杰诺，自己则轻缓的将枯枝堆在了已经燃烧得很勉强的篝火上。 这是杰诺的背包，里面不仅有食物，还有他的通讯器，以及一条围巾和两件备于爆衣后可以更换的衬衫。 杰诺把围巾摊开，变成一条薄毯，再把衬衫也分莎拉一件一起披上，然后把装着食物的背包放在洞窟角落，睡在满地圈圈的伊泽瑞尔的身边。 前面说过莎拉丢了大衣，伊泽瑞尔丢了食物，反倒是平时最让人担惊受怕的金克斯不用操心，睡觉也不打呼噜，绝赞！ 做完这一切，杰诺与魔灵互道一声晚安，靠着岩壁睡下了。 当第二天杰诺醒来的时候篝火已经燃尽。 莎拉很庆幸自己昨晚没有着凉感冒，披着围巾不停朝杰诺抛媚眼，杰诺直说她是不是眼屎太多。 伊泽瑞尔发现食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还以为自己没睡醒，连拍了很多下脸颊。 几人很快跟着卢锡安出发，前往扭曲树林。 暗影岛的黑雾就像祖安的灰霾一样经久不散，阳光洒不进荒原。 这里也很难分清黑夜白天的区别，往上抬头，大概能看见太阳的轮廓，大概是一个光晕，就像带了很多层墨镜直视太阳的感觉。 他们走在海岸线上崎岖的玄武岩中，光滑油腻的表面让人脚下十分不稳，让人不觉想起有半截尸体在这些岩石上像蜗牛一般拖行而过，留下这油腻的小径。 “杰诺，你说我们把亡灵的一部分血肉涂抹到身上，那些亡灵还会注意到我们吗？”鞋子上一层污垢让伊泽瑞尔想起了不好的东西。 “八成没用，我觉得这里的亡灵更多是靠着灵魂来辨识人类的，或者干脆就是黑雾在指使它们，光掩盖气味是骗不过它们的。”杰诺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这种对付丧尸的常规操作用在亡灵身上行不通。 岛上的亡灵也是有人口密度之分的，没有沙滩上那么多，但还是一样的“热情好客”。 亡灵来犯毫无规律可言，但都是卢锡安一枪的事情，只有遇到小尸潮时杰诺才有出手帮忙的机会。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出力，他的作用就是充当靶子，那强大的灵魂就如同开启了全图群嘲光环，帮队友吸收完了所有仇恨，卢锡安所要做的就是在这些亡灵接近杰诺身边之前，开枪杀了它们。 而在这时他才注意他队伍的奇葩搭配，四个adc只有一个有输出，卢锡安承担了队伍百分之九十的火力输出。 就在几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遭遇战之后，杰诺他们突然遭到了亡灵们的伏击！ 在他们进过一处松软的泥地之时，忽然有数只亡灵在他们的四周破土而出！ 在此之前，他们所遭遇的亡灵都是远远跑过来或者飞过来的，着实让人吃了一惊！ 杰诺不禁想到，难道亡灵们学聪明了吗？ 接下来亡灵们的动作印证了杰诺的猜测——它们不禁变聪明了，连实力也提高了许多！ 六只亡灵长着青灰色的皮肤，黑色的脉络在它们光滑无毛的皮下蔓延。 它们呈现佝偻的人型，半人高，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但五官去其四，只剩下一张占了半张脸的血盆大口，长满了血淋淋的尖牙，怎么看都怎么像畸形的巨大胎儿。 这让杰诺纳闷无比，虽然很多亡灵的脸都是烂到没法看，但是通过身上的装饰还有身体的腐烂程度还是可以明显的找出不同的，而眼前这六只高相似的亡灵让他完全找不出差异，甚至连性别特征都没有！ 只有胚胎才会如此同质化吧？简直就是生化危机里的舔食者缩小版，去掉舌头加上脑壳一模一样。 重重迹象都让人不禁往某种生化实验的禁忌产物上去想。 在思考的同时，杰诺早就摆好了战斗姿态，一个人尽量远离伊泽瑞尔他们。 六只亡灵同时发起了冲锋，它们跑动起来四肢着地，速度快得像猎狗，比手指还长的黑色指甲在地上扒拉出刺耳的摩擦声。转眼间，距离杰诺最近的两只下一刻已经悍然冲到他的身前！ 看到它们速度如此之快，杰诺立刻改变了应敌方式。 铁壁横在胸前，鬼爪蓄于身侧。 这些鬼东西应该分不清他手臂的材质，等到它们撞上铁臂身形出现了停滞，只要一瞬间杰诺就可以一手抓爆它们身体里堕落的灵魂。 但备受亡灵“亡灵”的他没有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亡灵根本不“宠”他，也不管莎拉那几个美味的凡人，径直从自己身边掠过，独独朝着卢锡安扑去！ 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他反应极快右手一记回首掏，抓向其中一只亡灵。 但无法理解的是，鬼爪居然毫无阻碍的从亡灵身体中穿过，就像抓着空气，没有一点儿实感。 这些亡灵的身体中竟然没有任何“堕落的灵魂”存在！ 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看着六只亡灵统统冲向卢锡安，杰诺立刻改用扭曲力场补救，将自己漏掉的两只亡灵硬生生绞烂。 旁边一颗光弹射来又炸飞了一只，留下一条断肢，还剩下三只亡灵朝着卢锡安冲去！ 两只亡灵分别从左右包抄卢锡安他，他频频转头，双枪，左右开弓，纯白的电光撕裂了黑雾。 但一开始就包向他的那两只亡灵智商显得更高，居然左右扭动躲掉了这又快又狠的几发子弹，最后双腿发力同时朝着目标腾空飞扑而去！ 卢锡安闪身后跳，背朝大地，在空中将双枪合二为一，枪口朝向了两只亡灵在空中交错的交点，刻石的纹路紧紧嵌和在一起，刻线亮起了闪耀的白光。 在他卧倒之前，夺目的光芒从枪内喷薄而出，愤怒地吞没了两只亡灵。 白光毫无疑问的杀死了那两只亡灵，但仅剩的那只亡灵，也趁机扑到了卢锡安的脸上！ 第四百五十章 追踪 卢锡安下意识的用右手阻挡，却被亡灵一爪子拍飞了枪。 左手正欲抵着亡灵开枪，那鬼东西却不按常理出牌的来压住他的手！ 两个亡灵就这么纠缠起来了…… 而这时，一只断了手的亡灵飞快的跑过来，用独肢一把扯掉卢锡安项链上的玻璃瓶子，人立而起扭头就跑。 正是被伊泽瑞尔炸飞的那只，它没有死！ 见同伴得手，与卢锡安僵持着的那只亡灵也松开了他，四肢着地飞快的追了上去，瞬间就跑到了黑雾中消失不见。 卢锡安手里还握着一把枪，杰诺见他没有攻击它们，而是放它们离开，自己也就压下了大炮轰蚊子的想法。 这件事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对不起，我失手了，你没事儿吧？”伊泽瑞尔跑到卢锡安身边，看着杰诺伸手将其从地面上拉起来。“这些亡灵长得好奇怪！它们要不是跑得那么快，也许我就能直接把它炸死了……” “我没事，只是很快就有事了——它们把我剩下的时间抢走了。”卢锡安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面色凝重的伸手朝将遗落的圣枪抓去。 只听见烙铁烧灼血肉的声音，卢锡安剩下的半张冷漠人脸露出无比扭曲的痛苦表情，颤抖着将圣枪握紧在手中。 杰诺看出了圣枪在剧烈的反抗，但卢锡安就是疯子，死都不撒手。 滋滋声很快小了下去，卢锡安又重新掌控了圣枪。 “不止长得奇怪，行为也很奇怪……为什么亡灵不去攻击活人，而去找你这个亡灵的麻烦呢？而且它们要生命之泉干什么呢？那东西对一般亡灵来说不就是毒药么？” 金克斯摆弄着她的盆栽，女王草叶边缘的黑线比昨天更粗了一些。她也想不通那几只亡灵要干什么，在她看来，亡者攻击活人已经是日出东方一样的自然规律了。 “咳咳，其实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几个小鬼了。之前我还没有变成亡灵的时候就遇到过它们了，有四只，只不过因为是正面冲突被我化解了，当时急着找锤石算账就没有理会它们的尸体。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这些小鬼不仅学会了伏击，连预判我的攻击都能做到！” “感觉就像是有更强大的存在在幕后操控着它们，正常来说，亡灵不可能违背自己的本能的。”莎拉若有所思的捏着下巴，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反常了。 “不，它们应该不是亡灵，但是我可以证明有人操控在它们这一点。这些小鬼不像亡灵那样拥有堕落的灵魂，更像是傀儡之类的东西……”想起自己抓了个寂寞的鬼手，杰诺补充道。 “你说是锤石在操控它们吗？我想是它用秘库里的黑暗圣物创造了这么几具行尸走肉！难怪这些小鬼不直接杀了卢锡安，而是要让他缺水彻底变成亡灵，在过程中感受绝望……这么折磨人的法子倒是挺像它的作风。” 伊泽瑞尔言之凿凿的兀自点头，然后惊觉的四处张望：“说不定锤石就在附近盯着我们！” “咳咳，我没有闻到锤石的气息。”卢锡安确信的说道，他永远都不会忘了锤石留在空气中的腐朽味道。 “计划有变，时间更加紧迫了，我想我们得马上去追那两只逃跑的亡灵。”杰诺很清楚失去生命之泉对卢锡安意味着什么。看着像出现了戒断反应般咳嗽不停的卢锡安，杰诺担忧的问：“你故意不射杀跑在后面那只亡灵，一定是有什么办法跟踪它吧？” 卢锡安抬起头，人类的半边脸扬起眉毛，用略微诧异的眼神看向杰诺： “是的，我把用于净化亡灵的银针趁乱插进了它身体里，这使我只要追着银针走就能找到它们的窝了。感谢你没有毁掉唯一的线索。”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咳咳，跟我来……” …… 卢锡安带着杰诺几人来到了一座上山，层层黑雾在眼前褪开，一处遗迹破败的面貌展现在他们面前。 一路走来，杰诺发现路上的亡灵越来越少，到了山上更是一根遗骨都没有看见，只有黑雾依然纷纷扰扰。 “这儿的建筑好像是寺庙风格的！”伊泽瑞尔见多识广，在倒塌的大门前看着一处屋檐就认出了遗迹的前身。 几人跨过一地砖石，放轻脚步朝寺庙内走去。 经过几条走廊，在一处转角之前，卢锡安忽然停下脚步，回身小声告诉几人：“我们到了，目标就在转角另一头。” 杰诺点点头，让魔灵先侦查一下。 魔偶悄无声息的飞出走廊，约莫十秒之后它飞回来了，将它所侦查到的一切告诉了魔灵。 魔灵用最低音量翻译道：“走廊的尽头有四只小鬼，其中一只断了手，它们守护在一家医馆门口。旁边有一个小院子，都是坟墓，所有的土堆上插着都铲刀。医馆没有进去，情况不明。” 虽然翻译得有点不通顺，但几人还是明白了魔偶想要传达的信息。 “现在可以确定这不是锤石了，它肯定不会待着寺庙这种地方。”伊泽瑞尔后知后觉的说道，但是没有人理他。” 而听到铲刀一词，再联想到他们身处寺庙，杰诺忽然想通了。 卢锡安听到只有四只小鬼，急不可耐的想要冲过去毙了它们，拿回自己的瓶子，但被杰诺一把拦住。 “我想我知道医馆里面是谁了。”他说。 卢锡安用眼神替代了疑问。 “如果我猜的没错，里面十有八九就是暗影岛上唯一长住的活人——牧魂人约里克，而那些攻击你的小鬼，可以叫它们食尸鬼，或者雾行者。他虽然抢走了你的生命之泉，但应该别有苦衷，没必要打起来。” “什么？暗影岛居然可以住活人？！”伊泽瑞尔惊得差点大叫出声，但被两女硬生生瞪了回去，终于有人理他了，但这不是值得称赞的事情。 “我不管他要做什么好事，也不管他是人是鬼，既然拿了我的泉水，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见卢锡安语气坚决的横过头去，杰诺追加道：“你可能不知道牧魂人代表了什么，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你留下，让我去跟他交涉吧。” 第四百五十一章 石台 活人 香盒 卢锡安苦大仇深的看了杰诺半天，迫于时间紧迫，也基于对他的信任，他同意了杰诺的建议。 点点头结束对视，杰诺便从走廊转角现身，朝着医馆走去。 在此之前他确信约里克是善良阵营的，但这个抢水的行为却与他的认知出现了偏差，这让他留了个心眼，脚步声压低了。 杰诺开着护甲慢慢走近了医馆门口。 那些雾行者好像无视了他，像石像鬼般在门口两侧静默着。 这说明了它们果然是受到了操控才能做出行动的，难怪五官只剩下了嘴，因为要来也没用。 约里克应该没有发现自己，否则这些雾行者不至于敌人就在面前走过还不动手。 简朴的门被数百年的黑暗岁月腐蚀了半扇，让医馆的神秘感大打折扣。 杰诺像老班巡视自习课般悄然贴近门框，比诺克萨斯最强大的刺客还要鬼魅，无声无息的探出脑袋，朝医馆内发动的死亡凝视。 医馆内空空如也，四壁角落里放着尘封的石钵和融化的蜡烛，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石台。医馆内还有一扇石板门，无比厚重，但因为经常打开而显得没那么有荒芜的感觉。 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躺在石台上，肩膀不知道被什么利器划开了巨大的切口，血流遍了全身，半张脸被腐蚀，融化的血肉发出阵阵腥臭，在医馆门口都闻得到。 居然是个活人！ 他穿着精致长袍和皮靴，从红黑相间的配色来看八成是一套的，富有强烈的宗教气息，只是和暗影岛的破败比起来新得让人很在意。 “救我……”身体上的痛苦让他在昏迷中发出无力的哀求，暗红色的血液就快将他长袍上的红色也染黑了。 这声求救当然不是说给杰诺听的，医馆里还有一个人。 石台的旁边站着一个壮硕的男人，披着破烂灰白的连帽僧袍，杰诺在他的侧面，只能从他阴影下的脸庞看出无尽的沧桑和犹豫。 他虽然是个活人，但是皮肤早已变得和雾行者一般无二的灰白，裸露在外的手臂抓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的是从卢锡安身上躲来的生命之泉。 这个人正是牧魂人约里克，福光岛大灾变的唯一幸存者。 于此同时，杰诺还发现有一团不同寻常的黑雾环伺在约里克周围，但又因为他手中又生命之泉而不敢太过靠近…… 杰诺想看看约里克要拿生命之泉干什么。 片刻等待之后，他看见约里克拔开了瓶盖，如同下了巨大的决心一般，将瓶口靠近了伤者的伤口。 但在将要倒下的时候，医馆内的黑雾躁动了起来，他马上塞好瓶塞，若有所觉的向门口投来一个警惕的眼神。 于此同时，杰诺身边四只雾行者瞬间苏醒并向触手可及的杰诺伸出了漆黑的利爪！ “约里克！” 四只利爪在即将碰到杰诺的前一刻停了下来，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般，只因为杰诺喊出了它们共同的操控者的名字。 “你认得我？”约里克开口了，嘶哑的声音中充满疑惑。 “你应该也认识我。”杰诺从门后慢慢走了出来，没有正面回答他，他并没有想好怎么回答这种问题。 “认得，迷途的羔羊。我不想杀活人，但如果你如果来为那个亡灵讨回泉水的，我不介意花点时间帮你挖一座舒适的坟墓，添一个手下，反正我只剩下时间了。” 虽然与世隔绝了数百年，但约里克说起话来却没有太过明显的生涩感。 杰诺猜测是他身边那团黑雾的原因，这团黑雾有意识会说话，但只有约里克能听到，刚才杰诺之所以会暴露也是这团黑雾在作祟。 偷窥无耻，但是报点更无耻。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杰诺问。 “或许你可以等我救活这个人，你带他坐船离开这里，离开那个亡灵，永远也别在踏入这个生者的禁地了。” “抱歉，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我来暗影岛是有事要做，现在才刚刚开头呢……我不想和你打起来，因为我们有着一样的目标，或许可以成为盟友？对了，我叫杰诺，来自皮尔特沃夫。” 杰诺亮了亮他的钢铁手臂，不设防备的朝着约里克走去，与他隔着那张巨大的石台。 正如他想的，约里克不会攻击一个已经表露了善意的活人。 “皮尔特沃夫？从海的那边来的？”约里克一脸茫然，与世隔绝了几百年的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这是后世的城市吗？如果杰诺说祖安他可能会有所耳闻。 “那是一个不靠魔法就发展起来的城市，永远都不用担心会被强大的诅咒占据。” 杰诺的话在影射着这个岛上曾经发生过的可怕灾难，但也让约里克知道他并非无知而无畏之人。 “你说的目标是什么？”约里克对外界如何并不感兴趣，因为就算有兴趣他也不能离开暗影岛，在他的目标没有完成之前，他哪儿也不想去。 这座岛屿曾是天堂，但现在它是一个牢笼。 “破解破败之咒。” “破解破败之咒……” 杰诺把藏在他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虽然他一直都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但他却没有说过哪怕一次。 他不敢说，也没人听他说。 不知为何，约里克没有从杰诺的话里感觉到半分玩笑的意思，他先是震撼，然后沉默了，身边的黑雾又开始躁动起来。 杰诺留给约里克了些许思考的时间，转而去查看石台上的伤者。 这死人乐园上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乱入的活人，着实稀奇。 腐蚀和腐烂还是有些区别的，石台上伤者那半张烂脸看得人直倒胃口。 卢锡安虽然亡灵化了，但他现在那半张脸起码还没有这么让人生厌。 一番检索之后，杰诺发现这个昏迷的伤者手里紧紧握着一个大贝壳。 杰诺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将贝壳从其手中取出来。 一打开，发现这其实是一个香盒，里面填充着飘香四溢的膏状物，应该加了薄荷，不进看起来像万金油，闻起来也像。 “这香盒是哪里出产的？知道出产地也就能知道人从哪儿来的吧。” —— s：没有存稿，一点半左右码完第二更就发。 第四百五十二章 拒之门外 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香盒都是抗氧化金属外盒，所以这不是来自伊泽瑞尔的家乡。 恕瑞玛是香料大国，但香料是用来做调味品的，花草精油才是香膏的主要成分。 德玛西亚的海产资源少得可怜，一般很少用贝壳做装饰。 弗雷尔卓德人根本不可能来到暗影岛，而且这精美的贝壳和这份香味证明这香盒必定价值不菲，那里也估计没有什么人用得起这么贵的奢侈品。 那么剩下的就只剩下比尔吉沃特和诺克萨斯两个地区了。 不过杰诺并没有多深入了解海洋生物学，最后分辨不出这贝壳是具体哪个地区的品种。而且因为是贝壳做容器的原因，没有人会蠢到在贝壳外面刻出产地或商标商行之类的蠢事，这样只会破坏它天然的美感。 但香膏中一条黑色的线引起了杰诺的注意。 起初他以为这是一条头发，因为打开香盒在脸上涂抹的时候掉跟睫毛进去很正常。 但他因为好奇刮了一下，才察觉这个“睫毛”居然是硬的。 仔细一看，他发现这种一种节肢动物身上的绒毛才对。 但绒毛不可能长这么大，因为它会因为承担不起自己的重量而弯曲。 所以想要变长的同时就要变硬！ 那么，是怎么样的节肢动物才会长出又长又硬又粗的绒毛呢？它的体型一定很巨大！ 结合着这个人外来者的身份和红黑配色的长袍，杰诺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两个魅惑的身影。 “不会吧！这么巧……”杰诺忽然抬头对着约里克说道：“快救他！不能让他死了！” “你改主意了吗？要和他一起离开这里。”约里克问。 暗影岛是他一个人的牢笼，他不想任何生者被他埋葬。 “不，我只是有事情要问他，你给他滴一点生命之泉让他不要那么快死去，能开口说话就行了。”杰诺并不想救这个人，这个人如果活着离开必然会导致他的消息被某些不怀好意者过早的注意到，这说不定会给他以后在诺克萨斯的出行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巫灵之战早已让他成名，但他并不想他已经变成一坛浑水的生活再次被注入漆黑的墨水。 从约里克的视角来看，这个人的确是活不长了。 因为他看见了黑雾在拉扯着灵魂，看不见的灵魂在无处不在的诅咒里化作了雾气，呈现出双螺旋的梯子形状，被某种惊骇之物吸入。 他刚想照做，但旁边的黑暗在听到杰诺想要解除破败之咒时便早已酝酿许久，此刻更是按捺不住了涌动的暗流。 黑雾中传出了某种声音，一种近乎雄浑而又惊悚，宛如万千怨鬼同时在你耳边既尖叫又低语的声音，只有约里克听得到这声音，它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在传达着无尽的恶念。 “不要救他！让他死！让他加入我们的！黑雾会接纳他的！别管他了，也别听他们的话，扔掉它，让他们都加入我们我们将合而为一！” “闭嘴！我不会杀人的！”约里克朝着黑雾大声呵斥道。 他之所以能够流利的说话，就是因为总有这么一个声音时不时的骚扰他，他只有回应它才能获得短暂的平静。 约里克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对话，更富有哲理的话他也对黑雾说过。但诅咒就是诅咒，黑雾带给他最多的，仍是那份亘古不变的蛊惑。 “抱歉，我只是见到活人太兴奋了……”约里克意识到有人听到了他的日常对话，他觉得自己这副自言自语神经兮兮的作态一定会让他产生什么误会的，于是随口编造了个理由向杰诺解释，并没有透露出一直困扰着自己的声音的存在。 哪知道杰诺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冷静，他脸上波澜不惊，表示理解的说：“我懂我懂，一个人孤单的遍地鬼魂的岛屿上住了数百年，不做出点超乎常人的举动那才叫奇怪，换谁来都这样。” “谢谢你的理解，岛屿会记住你的。”约里克对杰诺的好感度大大提升。 他之前仅有的几次遇到活人，都是他从海岸边的亡灵堆里捡回来的奄奄一息的将死之人，往往还没背会医馆就死在他的背上了。 然后他会好好的埋葬他们，运用与生俱来的阴阳眼与还未堕落的灵魂交流，让其安息，然后利用诅咒让雾行者从坟墓中拔地而起！ 只有刚死之人才能转化为雾行者，这也是雾行者动作比一般亡灵敏捷许多的原因，血肉并没有僵化；同时也是它们如同傀儡的原因，因为它们没有灵魂，只有躯壳。 他虽然能指使那些弱小的、没有留下多少灵智的弱小亡灵，但都没有雾行者那般听话又好用，最关键的是只听自己的，不会被其他强大亡灵左右。 而雾行者制作不容，没有活人补充，这些亡灵中的“精英怪”用一只就少一只。 而需要安息的前置条件也让他得尽可能的去满足将死之人的遗愿，他不能杀人，因为被害者的灵魂是绝对不会原来施害者的。 他曾想组建一只雾行者大军反攻暗影岛深处，但又因为种种原因不断折损，而现在他就只剩下门口四只雾行者还没退役了，其中还有一只断了胳膊。 清除诅咒的的路越走越长，而他能所做的除了不停的派出普通亡灵去到暗影岛深处带回情报，救只剩下无尽的等待了。 而杰诺的到来就像雪中送炭，让他可以不用在抵抗着死亡拼命的熬下去。 正当他想按杰诺的指示救下这个伤者，并与杰诺分享他现有情报的时候。 四发纯白的光弹轰然而至，无比精准的洞穿了他仅剩的四只雾行者的脑袋。 “群岛……恸哭！”他感到了悲痛，这些丑陋而听话的生物曾经可都是一个个活人啊！是陪伴了他度过漫长黑暗岁月的兄弟啊！ 他伸出手，医馆中的黑雾再次躁动起来，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这一次，周边无尽的黑雾都向这房间疯狂的涌了进来！ “别这样，约里克，这是误会！”杰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来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才对。 “即使拿着光明的武器，你们却做着比死亡还有阴暗的事情，既然这样，谈判结束了。” 约里克用嘶哑的声音回应，没有理会杰诺的挽留，径直冲到后门前，用肩膀顶住门板，用全身力量靠了上去。 厚重的橡木蹭着寺院的石砖隆隆作响…… 然后一声严丝合缝的契合声传来。 约里克躲了进去，而杰诺被拒之门外。 “让你们见识下暗影岛的惊骇之物吧！”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传近杰诺的耳中，如同万鬼齐泣！ 第四百五十三章 速战速决 “让你们见识下暗影岛的惊骇之物吧！”成百上千的女声齐齐发出了尖利的哭喊。 “这就是约里克一直听到的那个声音吗？”听到这句尖啸，杰诺只感觉头皮发麻。 真是一言不合就开大啊！ 无尽的黑雾受到拉扯，纷纷从医馆外涌进来，像漆黑的匹练，疯狂的涌进黑色漩涡之中，被诅咒扭曲拉伸着…… 随后，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巨大亡灵出现了！ 她是无数被黑雾束缚的怨灵的集合体，也是黑雾的部分意识体，她是迷雾侍女，在亡者的国度，她就是不灭的存在。 杰诺一个响指点燃了右手，弹指对着尚未成型的迷雾室女丢出一道星火。 星火在蝙蝠翼般的披风上灼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洞，但紧接就被黑色凝实武器填充着愈合了。 这让杰诺只感觉到无比棘手，这亡灵既不是纯粹的堕落灵魂也不是黑雾的集合，像是介乎于两者之间的某种东西，他的灵魂之火消灭不了她，最好的处理办法还是让约里克主动解除她。 迷雾侍女动了，她朝着杰诺伸出漆黑细长的三指利爪，一道灰色的灵魂纽带就在两者之间形成。 她在拉扯杰诺的灵魂！就像黑雾拉扯将死之人的灵魂一般！ 杰诺乐了，也不抗拒，任由迷雾侍女一点点将他的灵魂吸走。 但是随着抽取的灵魂进入躯壳，迷雾侍女空洞缥缈的躯体居然感受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凝实的身体表面剧烈的波动着。 正如杰诺所想，这口毒奶实在是太带劲了。 这时候，卢锡安从身后冲进了医馆，刚好看见迷雾侍女才抽取杰诺的灵魂，而且杰诺一动不动任人宰割的样子，分明就是受到了蛊惑。 在迷雾侍女还没断开纽带之前，他就已经悍然出手。 他杀意爆发，双枪平举！ 无数光弹纷纷从双枪之中激射而出，犹如连环闪电划破了夜空。 电光四射中，是迷雾室女惨烈的嚎哭！ 她被炽烈的光弹打成了筛子，半个身体魂飞魄散。 但她还是抗下了卢锡安这波圣枪洗脸，喘息之际，黑雾又开始涌进医馆，为她修复身体。 属于她的反击时刻到了，她飞向杰诺，已经亡灵化的卢锡安她不感兴趣，但杰诺丰厚的灵魂蕴藏她即使是烫嘴也要全部抽空。 但在她即将扑倒杰诺跟前的时候，杰诺的喉咙突然爆出了一阵纯洁的光芒，让她如同撞在无形的壁障上般倒飞了出去。 看了一眼杰诺身后几个吃瓜群众，他们的身上都带一株富含生命之力的女王草，迷雾室女也不贪心了，对着石台上那个伤者伸出了摄魂之手。 她原本的目的就在于吸收这个将死之人的灵魂，可是约里克不允许她这么做。如今约里克独自躲进了后面，留下这个没有防护的躯体…… 无尽的贪欲驱使着她，她的机会就此来临！ 但是，石门突然动了，约里克又走了出来，直接抬手解除了迷雾室女。 他不想这个还能救的活人就这样被迷雾室女吸干了。 “不！你不能这样！你迟早是我们的！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迷雾室女的身体中心又出现了那个漩涡，将她伸出的利爪联通尚未构成的灵魂纽带统统吸进漩涡中心，变成一团随后爆开！ 无数冤魂残影从杰诺身边呼啸着掠过，与黑雾融为一体，重归诅咒，只在众人耳中留下余音绕梁的尖啸。 挡在中间的迷雾室女消失了，约里克同时也发现卢锡安的枪口已经瞄准了自己。但因为自己主动解除了迷雾室女，对方并没有开枪。 “咳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杰诺一个响指熄灭魂火，缓缓的按下卢锡安持枪的双手：“不是说好让我来交涉的吗？你怎么突然就动手了。” 约里克见状继续保持沉默，同时注意倾听着卢锡安的解释。 后门里面的房间里装满了卷轴、草药和瓶罐。他拿起了几样看上去很熟悉的东西来到伤者身边，但看着手中发黄变脆的绷带和已经凝聚的药膏，他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努力回忆起要如何使用师兄弟们生前遗留下的物品。 “我听到他在大喊就冲过来了。”卢锡安挑了挑半边脸的眉毛，杰诺的话让他意识到情况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 “噢！我的巨神峰啊！原来是因为这个……”杰诺懊恼的扶着额头：“卢锡安，那句话大吼是对刚才那个巨大的亡灵说的，并不是我和约里克产生了争执！” 杰诺完全没有想过谈崩的可能，约里克是他遇到过最好说话的几人之一了。 按照他的设想，他马上就能和约里克结盟，然后他们再去找茂凯联合，再再试试看能不能带上卡莉斯塔，先帮卢锡安一起快快乐乐的去军训锤石，最后再到诅咒的源头找出解决的办法。 可惜这么完cao美shuai的计划第一步就出现了意外。 原来，卢锡安是听到了约里克那声对黑雾的大声喝骂，以为交涉失败，果断的动手击杀雾行者冲进医馆救人。 但这行为却让约里克感觉自己受到的欺骗，他下意识的召唤了自己的底牌迷雾室女想要保护自己，但最终还是觉得不能白白让无辜的伤者两方的激斗付出生命的代价而妥协。 “错杀了就错杀了，那几个雾行者终究是邪恶的亡灵，它们的存活就是对生命的亵渎，迟早是要被消灭的。” 卢锡安摆摆手，并不觉得自己做做了什么，他本来就是与亡灵势不两立的光明哨兵。 “我可不这么认为？难道正义或邪恶仅靠着外表就能定义吗？那么你岂不是一样的该死？”约里克用阴鸷的眼神盯着卢锡安，仿佛要将他的面貌刻在心底。 他再次掏出发光的玻璃瓶，最终还是放弃用这些过期药品给伤者疗伤，他本就不是专业医师，以人为本的话还是用生命之泉救人毕竟妥当。 第四百五十四章 痛苦的过往 看见了生命之泉，一直苦大仇满脸忧愁的卢锡安难得的激愤起来，针锋相对的回应着约里克。 “若有用行为定义正邪，你指示小鬼偷我的生命之泉就是在履行正义了？” “按你的说法，用这些圣水救一个不知好坏的活人也好过放在一个亡灵身上腐烂！你这个亡灵，不配使用生命之泉！”约里克义正言辞的回应道：“而且它们只是受到了我的指使，错在于我，跟它们有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帮凶就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了是么？”卢锡安眯起了眼睛，像一只危险的野兽。 “都给我停下！” 眼前着超越了生死的互喷让杰诺忍无可忍，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他猛然对着石台砸出一拳，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再一看，石台的一角竟然被他的铁拳砸碎了。 可怜的伤者啊…… 见两人终于停下了互怼，杰诺稍作停顿说道“我们的最终目地都是解除诅咒，所以给我一个面子可以？都先保持安静，让我来调停这个纠纷，我问到谁谁就回答，只要是误会说明白了肯定就可以解决。” 从刚才的对话中，就能发觉约里克和卢锡安对待亡灵的理念截然不同。 前者要利用亡灵解除诅咒，用死人打败死人；而后者则是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实际上他们只是为了同一个结果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原因无他，他们各自的际遇和能力不同，所以做法自然天差地别。 但他们都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那就是为了解除诅咒，而不得不利用诅咒！ 区别只在一个是利用自己的诅咒，一个是利用他人的诅咒。 杰诺按着这个思路去劝解两人，让两个人概括一下自己的遭遇，去打通两人之间的偏见与隔阂。 最终，两个人虽然仍互有排斥，但还是彼此理解了对方的做法。 本着“都是被逼出来的可怜人，或者已经如此的艰难，就不要在为难彼此了”的想法，两个人互相原谅了。 玻璃瓶顺利的回到卢锡安的手中，作为条件，卢锡安也答应分出一点生命之泉救助石台上的伤者。 由杰诺动手，一滴泉水点在肩膀的切口上，一滴点在被腐蚀的脸上。 生命之泉不愧是生命之泉，一滴提神醒脑，两滴永不疲劳，三滴长生不老……（误 反正两滴下去，伤者的气息立刻区域平稳，伤口开始缓慢愈合，但并没有那么快醒来。 趁着这个时间，杰诺又把刚才没捋清的细节再问了一边。 “约里克，卢锡安是因为交涉失败才消灭你的雾行者，但是又为什么要抢他的泉水呢？” 不算难答的问题，约里克马上给出了回复：“一开始我以为卢锡安是像赫卡里姆那般强大而又邪恶的亡灵，并不知道他还靠着生命之泉维持着人类的意识，所以我早就计划着要抢走他身上的泉水了，因为我觉得让一个亡灵留着这么珍贵的东西就是暴殄天物。但当我派出四个雾行者无功而返之后，就暂时放下了这个想法。” “直到我遇到了这个人。”约里克指了指石台上的伤者：“我在荒原上捡到了他，我想救他，因为他明显不是单独行动的，救了他我就可以救下更多的人，也可以利用可能存在的新鲜肉体制作更多的雾行者。但我的生命之泉只剩下最后一滴了，救了他我自己就会被黑雾吞噬……” 约里克自己也有一个发光的水晶瓶，充满着杰诺无比熟悉的气息。 如他所言，里面就真的只有最后一点点生命之泉。 “这促使了我再次对卢锡安的瓶子动了念头，所以我这次派出了最后几只雾行者伏击他，想用他的泉水来救这个人……” 约里克叹息着的看着伤者，这个昏迷的人并不约里克为了救素不相识的他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卢锡安默然着轻点头颅，表示可以理解。 “原来是这样，但我还有一个地方搞不清！事关你的隐私，我不确定要不要问出来……”杰诺迟疑了。 “问吧，能有活人陪我说话我就很开心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问了。”他看着约里克摆弄在手中的水晶瓶，沉声问道：“你的瓶子原本是装满了泉水的才对吧，但它现在只剩下这么一点点，这说明了你曾经多次使用过它。总不能封得那么严实还凭空蒸发了吧？” “在你们到来之前，我曾经用它救过一些活人。但时间太过久远，我也有些记不清了。” “真的只是这样吗？据我所知，这水晶瓶并不是你独有的吧？那这么多泉水，或者用你们的话来说叫‘生命之泪’、‘圣泉之水’的东西，都被你拿去干嘛了？” 约里克忽然低下了头，将胡子拉碴的灰暗面容埋在兜帽之下，悲伤如涌泉般扑面而来。 “其实在大灾变刚开始的时候，我所属的暮光兄弟会里有数百个僧侣都戴着和我一样的水晶瓶，这些瓶子赋予了的我们安葬死者之外的另一个职责——救死扶伤。我至今没有忘记。” “大灾变发生的时候，寺庙里所有人都因为无法承受诅咒之痛，丢掉了水晶瓶，任由黑雾吞噬了自己。只有我，因为天赋异禀忍住了腐化之痛，活了下来。没想到这个从小就跟着我，让我饱受排挤的天赋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救了我一命。” “阵阵袭来的寒意啊……”卢锡安不禁感叹一句，这个天赋就是让约里克能看见灵魂并与灵魂交流的能力。 约里克摇摇头苦笑一声，往事不堪回首。 “在埋葬同门的时候，我顺势把他们的瓶子收集了起来，留着拯救拯救幸存者。但这黑色的风暴远比我想象中的猛烈，在大灾变许多天后，我走遍了周围的区域，却没有见到哪怕一个活人。后来，饥饿姗姗来迟。我翻箱倒柜吃光了食物，却一直得不到补充，直到我只剩下这些生命之泉。” “呵……我痛苦的发现，我只能喝掉他们的遗物来苟活在这无尽的暗影世界中……而在我喝掉了近乎所有泉水只留下身上这一瓶的时候，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复仇之矛的起源 “在无处不在的诅咒和生命之泉的长期滋养下，我发现我原本营养不良瘦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壮，原本苍白不堪的肤色变成了墓碑一样灰色。是的，我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人类了……我从其中获得的——是对死亡的抗拒！但我悲哀的发现我仍不能离开这生命之泉，否则无情的黑雾还是会将我吞噬……” “重大发现！原来多喝生命之泉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听到约里克自述里透露出来的关键要素，伊泽瑞尔震惊不已，连忙记在小本本上。 “在暗影岛上，永生其实是一种诅咒，在这里活着的每一秒都是煎熬。”杰诺没有什么必须完成的远大目标，所以他对长生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能活得比普通人更长久一些。 “其实，你想补充生命之泉的话，应该去找一个叫茂凯的自然之灵的，它在大灾变的时候及时把一些未受污染的生命之泉保留了下来。不瞒你说，我和杰诺他们正是准备到扭曲丛林寻找茂凯。” 拿回了泉水的卢锡安状态好了许多，也开始愿意和约里克分享情报。 但约里克却皱紧了眉头，好像从没有听说过茂凯这个名字或者扭曲丛林这个地名。 “抱歉，我很少进入暗影岛中心地带，那里有着十分强大的亡灵，我实力不够，不敢深入。” 约里克基本只在海岸线附近游荡，而扭曲丛林离海岸线还是有些距离的，没去过也算正常。 “那你知道锤石这类强大的亡灵吗？”卢锡安握紧了圣枪。 “我早已意识到我不是暗影岛上唯一特殊的存在。”约里克马上摇了摇头：“我没有听说过你所谓的那个拿着钩镰于灯笼的邪恶亡灵，但是我曾目睹一个背插长矛的亡灵追杀一个半人马亡灵。” 杰诺忽然感觉约里克的“朋友圈”小的有些可怜。但一想暗影岛并不小，光是一个主岛的面积就是比尔吉沃特的许多倍，也就理解了。 “这……这个故事我在船上已经和伊泽瑞尔讲过了。约里克看到的其实卡莉斯塔在追杀赫卡里姆，它们生前其实是认识的，都是一个国王的手下，而叛乱和大灾变都是在那天发生的——赫卡里姆背叛了卡莉斯塔，而她死时这份对复仇的强大渴望，也被紧随而来的大灾变保留了下来并放大了无数倍，这才造就了今日的复仇之矛。” 大灾变的起因与数百年前的王国秘史息息相关，诅咒殃及了整个福光岛，是国王拉着整个岛屿陪着王后埋葬。 事情的起因要从一场针对国王的刺杀中说起，身为将军兼国王侄女的卡莉斯塔帮国王挡下了刺客的刺杀，却让喂毒的匕首弹飞刮伤了国王最爱的皇后。 奇毒无解，于是卡莉斯塔奉命去寻找神药。最后她来到一处白雾隐藏下的魔法圣地——福光岛。 岛上的大师见她来意单纯，就拨开迷雾让她登岛，再三考虑后，他们同意了让王后前来接受救治。 但当卡莉斯塔回国后，王后已经殡天了。 既然人已死，就是神药也无力回天。于是卡莉斯塔为了遵守和大师们的约定，没有透露福光岛的位置，却被无法接受刺激依然偏激的国王判以叛国罪打入牢狱。 在那里，铁之团团长，野心勃勃的赫卡里姆劝诫卡莉斯塔说出实情，平息国王的怒火。而实际上他只是想满足自己对长生不死的觊觎。 最后，卡莉斯塔被表面正直的赫卡里姆说服了。国王带着王后的尸体登船，与之随行的还有精兵悍马的铁之团，由卡莉斯塔带领着破开迷雾禁止强行登上福光岛。 由于王后已死，大师们不愿意出手拯救她。国王盛怒，下令让卡莉斯塔杀死大师们。 卡莉斯塔不肯，赫卡里姆为了表明忠心得到升迁，做出了一个令他遭受永世诅咒的命运抉择。 他用一杆长矛刺穿了卡莉丝塔的脊背，然后命令手下的骑士们将这座城洗劫一空。 混轮之中，一个低贱的保管人为了活命提出带国王前往生命之泉的所在地。 赫卡里姆仍然沉迷屠城的嗜血中，而国王已经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圣泉所在。 他将王后的尸体放入泉水之中，复活的确实一具行尸走肉。 王后不愿意自己以这副腐烂的身躯苟活于世，恳求国王杀死自己。 国王崩溃了，不知如何处理亡灵的他盲目的释放了一道恶毒诅咒去终结王后的生命，但却被禁地附近周围宏伟陈列室里的无数魔法圣物将诅咒扩大了无数倍。 于是席卷整个福光岛的大灾变在约里克记忆中的那个清晨中降临了…… 话归正传，杰诺他们正在讨论卡莉斯塔的起源。不难看出，是赫卡里姆的背叛早就了复仇之矛，所以它永世都在被卡莉斯塔追杀着，而它在岛上留下的几百具盔甲，其中大部分都是卡莉斯塔的成果。 但卡莉斯塔没有一次真正杀死过赫卡里姆，黑雾会不断的将它们复生。 于是乎，它们就这样陷入了无尽的轮回之中。 “你之前说过要结盟的事情吧？或许我们可以请茂凯和这位古代武将也一同加入我们，反正队伍里已经有一个亡灵了。” “随意。”卢锡安知道约里克是在说自己，无所谓的耸耸肩。 “茂凯还好说，还是能沟通的。但卡莉斯塔可不太好办，她的意识早已混沌不清，被复仇的欲望填满了，任何有过背叛前科的生物都可能成为她的的猎杀目标，实际上她已经成为了赫卡里姆一样的存在。现在不知道她的位置就算了，就算找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 亡灵形态的卡莉斯塔可比赫卡里姆强多了，别人不知道她的战斗力，杰诺可是知道的呀，所以这让他有些犹豫。 “我听到了，你说不太好办，其实是有办法的吧！”金克斯找到了杰诺话里的漏洞，忽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 ps：由于凌晨1点发了一章1987字的，不足2000无法拿到全勤，所以加更了这一章。 还有两章照例半夜12点过后更新。 第四百五十六章 暗影岛上的朝圣者 “算是吧，我有卡莉斯塔的信物，或许有机会去唤醒她。如果有机会遇到首席剑士的游魂，我会尝试一下的，只有他才能唤醒卡莉斯塔的意识。” 是的，还记得杰诺从锤石的灯笼里爆出来的古代坠饰吗？ 其实那个就是王国首席剑士卓莱斯的所有物，他是卡莉斯塔的故知，死后化为亡灵却被锤石的奸计设计了几百年，在无数次轮回中想要唤醒卡莉斯塔的意志，但试尽了所以办法后，最终失去了信心。 这吊坠自然也就到了锤石的手里，后来被杰诺在蚀魂夜打爆引魂灯掉了出来。 虽然如此，可这一位也是可以杀死赫卡里姆的存在，杀死赫卡里姆次数最多的就是他了。 可怜人马变成了暗影岛战斗力的计量单位。 “信物？我记得那个坠饰，原来是定情信物吗？”莎拉八卦了起来，拿出青鸟护符开始明晃晃的炫耀。 “不算吧，卓莱斯想要把坠饰送给卡莉斯塔，但却被深爱的姑娘拒绝了，没有定情。” 杰诺看出了她的意图，于是不加美化的把真实情况说了出来。 “为什么拒绝呢？”莎拉遐想着。 “也许人家已经将决定身心奉献给国家，不在婚配了吧。而且什么预防措施都没有，总不能让一个女将军挺着大肚子上战场。” 莎拉嗤笑一声，投来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就不能因为卓莱斯是王子，所以才被卡莉斯塔拒绝的吗？”金克斯插嘴道。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伊泽瑞尔挠挠头，王子求婚不是更加浪漫？ “这都想不明白！王子是国王的儿子，如果卓莱斯是王子的话，那么卡莉斯塔不就成为他的血缘表妹了吗？” “咳咳！咳咳！”杰诺被金克斯的话呛到说不出话来，他不明白为什么金克斯的脑回路如此与众不同。 明明是两个鬼魂的凄美爱情和救赎之路，却被她强行转移到德国骨科这种东西上。 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咳咳，金克斯你别瞎说。卓莱斯只是王国的首席剑士，不一定是王子。反正他们之前有很大的关联就对了。” 杰诺最后总结了一句，赶紧压下已然歪楼的话题。 “感谢你让我知道了当初那场浩劫发生的原因。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去尝试唤醒卡莉斯塔，有人援助总比孤军奋战好多了，在此之前我从未设想会有这么一天，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约里克发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声，他也好几百年没有听过这么有意思的八卦了，虽然他的笑声听起来有些渗人…… 随后他问：“所以现在我们应该先去找茂凯谈谈？” “不，在这之前我们应该好好审问一下这个装死的诺克萨斯人。他已经醒了，而且看样子好像偷听了我们不少对话呢。” 听到杰诺的话，石台上的伤者忽然睁开了惊恐的眼睛，但此刻莎拉早已将火枪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被多束冷峻的目光被团团围住，动弹不得，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说，你听到了什么？不说就等被挂在生锈的鱼钩上，然后用刀像刮鱼鳞一样刮开你的伤口，再撒上黑火药点个火，感受一下比尔吉沃特人的热情款待吧！” 莎拉用枪口堆着这个男人尚未会毁容的半张脸上，手指头的肉已经因为压住扳机而深深凹了进去。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男人被吓得发抖，伤口被拉扯传来的疼痛让他瞬间溢出的眼泪。 他是真的没听到什么，就是几句八卦这样子，而且被八卦的人他都不认识！难道这都要被处以极刑吗？ 不过就算真听到了什么，杰诺也不觉得这个人能活着离开暗影岛。 他接过话题：“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这里？” 他并没有回答杰诺的问题，反而是忽然恸哭了起来，眼泪刺痛了他腐蚀的半边脸，痛苦使他像蛆虫一般扭曲成一团，滚下石台。 杰诺绕石台一圈蹲到他身边，他没有哭出声，反而颤抖着喃喃问道：“这是……这是哪儿？我想回家！我看见了怪物！” “这是暗影岛。然后也请你别再装了行么，一个真正慌张的人刚才怎么可能冷静的装昏迷呢？” 见苦肉计被人点破，男人眼中的惊惧消退了些，但仍有一层浓浓的阴霾笼罩在其脸上。 “暗影岛？！我在这里是安全的吗？那个吃人的怪物会不会追过来！”他颤动的问，眼中的恐惧被真实的放大了。 “连这是暗影岛都不知道都过来，胆子挺大呵。”莎拉啧啧感叹，收起火枪在一旁看戏。 “要知道这是暗影岛我们肯定不会来的！我……我们都是被骗过来的！上了贼船不知不觉就到这里了！”男人激动的解释，但因为过于用力拉扯到被腐蚀的面部肌肉，突然痛苦的发出了嘶嘶的吸气声。 “慢慢说，是我们把你救活了，你在这里很安全。”杰诺拍了拍男人没有受伤的那一边肩头，同时开始运用恶魔的能力改变他的情绪，让他激动害怕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卢锡安忽然从杰诺的手上察觉到了什么，忽然皱起了眉头，但却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男人的心情得到了舒缓，他不再颤动，自己摸着冰冷的地面坐了起来，紧紧靠在石台边，蜷缩成一团，连续咽下了好几口唾沫才再度开口。 “我…我叫巴泽尔，来自诺克萨斯的都城不朽堡垒，信奉着古老而强大的古神教义，我们一共三十名信徒跟着祭司乘船来到这个岛上朝圣。” “三十人？食量可真够大的啊……”杰诺轻轻嘀咕了一句，却看见巴泽尔忽然用死不瞑目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但这眼神又像刚做完噩梦后惊醒的呆滞。 他马上改问：“难道你们朝圣的路上就没有看见哪怕一只亡灵？” “没有，雾气太浓了，但是我一直都能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我们走到哪儿那些东西就跟到哪儿……” 第四百五十七章 巴泽尔与伊莉丝 三十个活人扎堆上岸会遇不到亡灵？杰诺稍微根据自己遭遇亡灵的次数来推算亡灵密度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带他们朝圣的那个祭司肯定拥有着某种驱赶或避开亡灵的手段，这恰巧是杰诺所感兴趣的，因为少了亡灵的侵扰他们接下来的旅程绝对会走得稍微轻松一些。 “好吧，就算没有碰到亡灵，但是这弥漫的黑雾和诡异的声音也足以让一个意识清醒的成年人意识到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了吧？那么是什么样的诱惑才能让你们踏上这条诡异的朝圣之路呢？” “她说我们之中有人会从这次与古神的亲密接触中获得长生，可是我们却遇到那样的怪物！只有我逃了出来……” “长生的诱惑吸引着多少人飞蛾扑火，可它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好。”约里克叹气着，深有感触的摇摇头。 “是什么样的怪物杀死了你们。” 杰诺的追问让巴泽尔又开始颤抖了起来，杰诺知道他没有在撒谎，只是因为回忆起了某些事情而感到了恐惧。 直到嘴里不知何时蓄满唾液时，才艰难的一口咽下后说道： “是蜘蛛，一只巨大的蜘蛛！身体肥硕，长着绒毛，上面还布满了湿润的突变体！它从洞穴深处爬了出来，喷出胶黏的丝线把我的朝圣同伴拖进了洞穴深处。我吓傻了，完全跑不动路，然后就被洞穴上方滴落下来的酸液腐蚀了半张脸，抬头一看才发现是蛆虫一样的东西挂在天花板上疯狂摇摆着，我在里面看见了被银丝裹住窒息的人脸，然后我就直接头也不回的直接跑向出口。” “然后呢，你是怎么晕倒的？你们的祭司也没有逃出来吗？”杰诺眯起了眼，让自己的耳朵更加专注的倾听。 “我好像听见她的求救声，她在呼唤我的名字，我很感动，想要回去带她一起逃走。但是我的肩膀马上就被什么东西划了一刀，然后我就再也不敢管别人疯狂的离开了那个吃人的洞穴，可能是失血过多，最后我只记得我靠在一块礁石上睡着了……对！对了，她可能还活着！那只蜘蛛肯定是先把人捆起来再慢慢吸干的，或许她还有救！你们能不能帮帮我把她救出来！没有她我会活不成的！” 说到一半，巴泽尔忽然神经质般的抓住了杰诺的手臂，像一条丧家之犬般对着他摇尾乞怜。 “她叫什么？值得你这般抛弃尊严为她祈求？你甚至都不知道我们是好是坏。”杰诺皱着眉头将脑袋后仰了些，这张烂脸和这幅舔狗做派属实恶心。 “她叫伊莉丝，是我们的女祭司，我敢说我们这些人都是为了她才心甘情愿加入教派的。” 杰诺可以感觉到，在提起蜘蛛的时候巴泽尔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但在提起伊莉丝这个名字时，却立刻被盲目的欲望给压了下去。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爱慕，才能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原来这些朝圣者都是被伊莉丝蛊惑了，被骗了还不自知。只要没有亲眼看到她变成怪物，就盲目的相信着她，还妄想着英雄救美独占美人的倾心。 “只要你回答我接下来几个问题，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杰诺本来还想着怎么让这个被卑鄙之喉吓坏了的男人带他前往洞穴，却没想到他自己主动提出要杰诺他们跟着他一起去救人的要求。 他乐意至极，因为洞穴是处于丛林中，跟着他去不仅能找到伊莉丝，说不定还能在周围遇到茂凯，一举两得。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只要你去救她，我什么都说！”巴泽尔又笑又哭，就差亲吻杰诺的鞋面了。 “你们当初是怎么加入这个教团的？”杰诺嫌恶的推开了他，毫不掩饰的甩甩手说道。 对方也不感到难堪，露出向往的表情，似乎沉浸在回忆中： “我们属于不安分的那种人，喜欢到处追寻神秘与刺激。而在诺克萨斯，只要稍微有些门路的人，都会知道黑色花瓣代表了什么——最神秘的组织，掌握着强大的黑魔法！你不知道我们这些一直向往着魔法的普通人在看见黑色花瓣标记之后有多么兴奋，我们追随者标记一路来到不朽堡垒的地下墓穴中，发生在那里的狂欢让我感受到充满罪恶感的美妙冲动！然后她就是在那儿等着我的——只一个惊艳的转身就让我深深沦陷了！” 啪！ 一束大波浪红发打到了杰诺脸上，他转头看向甩完头发正在撩头发的莎拉，直接骂道：“你是有什么毛病吗？” “呵，我就试试有没有一见钟情那么夸张。”莎拉很生气，但是还要保持微笑。 随后杰诺用一个白眼证明了她不行。 “你说的那个祭司，她很美吗？”杰诺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继续问道。 “美到窒息！”巴泽尔直接给出总结。“伊莉丝的美带给人以一种妖媚的感觉，但同时又不缺少贵族的涵养，她的每一句话都能将我的心攥得紧紧的。她喜欢穿着宽大的长袍，但是这并不能掩盖住她不可方物的躯体。她的声音中带着甜腻的香气，会像精油一样抹除了所有的烦恼。只要能让她开心，我愿意跪下来不停的亲吻她的脚前求得原谅……” “可以了！很多人都达不到您这个水准。”怪能舔的，杰诺心想。 巴泽尔还想继续描述下去，可是杰诺已经站起来不再听他说话了，他不能再接受对方向自己输出舔狗价值观了。 而且在于运用恶魔的能力时，杰诺忽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嫉妒。他看向妒意的源头，莎拉又开始做起了某些小动作。 女人的好胜心让莎拉开始思索了起来，究竟是长得多美丽才能让一个男人这样付出一切。她自认为自己长得也算百里挑一了，但又很清楚的察觉到巴泽尔正眼都不带看她一眼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这让她心里失衡。 杰诺没有理睬她，转而指着医馆后门对约里克小声说道：“你的配药室能不能借我用一下，这个人脑子病得不轻，我得配点药给他好好治治。”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大郎，该喝药了 “配药？”约里克虽然不是很明白杰诺的意思，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配药室的门的确很厚重，杰诺不得不注入一些魔力在海克斯强袭上，才能将其推开。 在进入配药室之后，他又马上关门，这让所有人都感到纳闷，配个药都要藏藏掖掖的吗？ 是的，由于配药场面过于血腥邪恶，怕让巴泽尔感到不适而不肯服药，杰诺觉得还是私下完成比较好。 当然，配药室里的药膏他也没有浪费，就当调味料般加入了一些调剂一下口味。 最后，配药室沉重的门又被打开了，杰诺端着一个盛满药液的石钵径直走到巴泽尔面前。 “巴泽尔，该喝药了。”杰诺说。 腥红的药液泛着光，巴泽尔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倒映在钵中的脸，妖异的暗红色。 “这是血吗？”他脸色难看的问道。 “这是我一番心血熬制成的。”杰诺含糊其辞。 “我可以选择不喝吗？”他艰难说道。 这下轮到杰诺脸色难看了，他的不悦很清晰的挂在脸上。这个诺克萨斯人在除了伊莉丝以外的事情上还挺精明的。必须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呀！ “伤疤固然能增加男人的魅力，但是你现在这脸也太恶心了。干了这碗药，不说能让你的脸恢复如初，但起码会比现在好看多。毕竟你也不想伊莉丝从丝茧里被救出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张丑陋的烂脸吧？” 巴泽尔伸出了手，接过了石钵，但是没有动口。 杰诺说动了他，形象对于一个绅士是很重要的，但是这药的颜色还是让他本能的感觉到抗拒。 “喝了这药我就带你去找她。”杰诺又补充了一句。 巴泽尔最后再细看了杰诺几眼，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任何伤痕或血迹。再闻了几下腥红的药液，发现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味，之后淡淡的草药清香后，便举起石钵将药液一饮而尽。 杰诺微笑的看着他喝完药水，在他决定喝下药水的时候，杰诺就已经预见了他的的死亡。 “什么味的？”金克斯好奇的挑眉问道，腥红的药水总会让人往女巫的邪恶药剂那方面去想。 她有妄想症。 “很普通的草药味，口感有点粘稠，但是回甘像蜂蜜……”他愣愣的咂舌，嘴角仿佛还能感觉到略高于体表的余温。 “……”杰诺很无语。黏稠他还能理解，毕竟有段时间没喝水了。然后那回甘又是怎么回事，他可没有加什么蜂蜜柚子茶啊！ 脸皮上忽如其来的瘙痒让巴泽尔不禁伸手去挠，可当他刚一蹭到伤口的时候，大块大块粘连的血痂就簌簌的掉了下来。 虽然看不见自己脸上的变化，但是肩膀处的伤口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肩膀上深及锁骨的割伤不知何时愈合了，上面结着的一层血痂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化松动着。 巴泽尔伸出手按了上去，已经感觉不到那种深刻的疼痛了，但是血痂还粘在皮肤上。 于是他一咬牙，抓住血痂的一边，一发狠，直接撕了下来。 “嘶！”像胶带粘毛一样，痛并快乐着。 祛除了血痂之后，位于原本伤口处的是白中透粉的新生肌肤，没有色素沉积，连静脉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转了几圈肩膀，除了有些隐隐作痛外就没有其他不适了，他甚至感觉自己现在可以立刻做一百个俯卧撑。 “神药！真是太谢谢你了。”巴泽尔发出惊呼，彻底拜服在杰诺的高超医术之下。 同时，原本他对杰诺实力的质疑也被打消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杰诺只是一个来自双城的海克斯增强体战士，但刚才那药水让他知道这个人肯定还会魔法！ 至于是借助道具还是本身就会魔法，他已经不想关注那么多，只要能救出伊莉丝其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甚至都没有多想杰诺为什么要帮他，只是自相情愿的把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伙子当做一个涉世未深的善人。 毕竟在这个鬼怪横行的世界里，仅有的活人自然要理所当然的团结起来嘛。 他把这次旅程当成了组团求生，殊不知自己已经变成了杰诺用来投入网中引诱蜘蛛上钩的蚱蜢。 “可以跟我去救人了吧？伊莉丝在洞中多待一秒都让我备受煎熬！”巴泽尔急切的摇动杰诺的手臂，就像落网蚂蚱在死前的最后几下挣扎。 杰诺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摇了摇头，表示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需要他回答。 “你这么痴情的男人很少见了，如果为了就她死在洞里了，你说她会怎么办啊？” “那也是我心甘情愿，只要她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能去狼灵殿祭拜一下我就满足了。”他轻易的陷入了遐想，最近露出微笑，手中的石钵差点松手而出，还是杰诺将其抓住的。 听到这些对话，就算是有些不通人情的约里克也知道杰诺想拿巴泽尔干什么了。虽然他想尽力救活每一个人，但他知道有些人没有救活的价值，或者说价值太低。 在只有一滴生命之泉的情况下，他只会把泉水留给自己。 还有一些人，就是算救活了他们也不会珍惜性命的，他会选择放弃。就算约里克不知道伊莉丝人还是怪物，也能看出巴泽尔被蛊惑到失去理智了。 所以他和卢锡安一样选择了沉默。 “既然你有这份觉悟，那就走吧。”杰诺站起来，把石钵放在石台上，随即离开了医馆。 没有清理的必要，他估计他们不会再回来这间医馆了。 在他们身后，黑雾渐渐合拢起来。 …… 站在白沙上的亡灵如同听到了定身咒般一动不动，任由炽烈耀眼的光弹刺穿了自己腐朽的身体，最后悄无声息的散落成一堆枯骨。 约里克和卢锡安的配合极佳，他们善用自己的能力，一个用意念定住亡灵，另一个只管开枪就行了，一路上虽然亡灵众多，但他们还是无惊无险的来到第一阶段的目的地——巴泽尔晕倒的那个海滩。 为了让他回忆起前往卑鄙之喉巢穴的道路所在。 第四百五十九章 杰诺的意图 “原来暗影岛上潜藏着这么多亡灵的吗？我和伊莉丝在岛上行走的时候，可一只都没有遇到。”一路走来，巴泽尔脸色愈发惨白，他终于记起过岛上弥漫的恶臭像什么了。 他想起在家的时候，每当海风吹来都会从诺克萨斯城墙外的曝尸坑带来这股味道，腐烂的尸臭。 “一定是她用她的圣洁庇护了我们！才让我们免遭亡灵的侵扰！”他拿出香盒放在鼻子下方狂嗅不止，仿佛在嗅着伊莉丝身上的香气，跟一个病入膏肓的瘾君子没什么两样。 他的话让杰诺更加确信了伊莉丝有着某种古怪的能力可以避开亡灵，就像某种光环一样…… “好了，约里克就是在这儿把你捡到的。别再提那个伊莉丝有多么美丽，也别再理会这些不堪一击的亡灵，赶紧告诉我们路在何方。” 这就是他们登陆的那片海滩，只不过隔得远了一些。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杰诺的心情不是很美丽。 “我们的船应该就在附近，我得先去看看伊莉丝有没有逃出来，有的话肯定会回到船上的，那样我们就不用冒险去那个洞穴了。” 巴泽尔指着某个方向让杰诺先走，自己则自顾自的站到了队伍中间。 他只是个不会魔法没有武器傍身的普通人，对亡灵充满了恐惧。 “你也知道是在冒险啊。”杰诺嘟囔了一句，在海浪声中一路前行。 最后他们看见了一艘小木舟停泊在沙滩上，而在小舟船尾的方向，一个巨大的身影若隐若现。 “那就是我们乘坐的船了！而这艘小舟是登陆用的，快跟我来！”看到了家乡的船只，巴泽尔高兴极了。 他径直跑向小舟上抓起船桨，大声招呼杰诺上船。 他的声音吵醒了一只被白沙掩埋的亡灵，亡灵颤颤巍巍的爬出沙滩，想船上无路可退的他慢慢挪动。 巴泽尔受到了惊吓，但他还没有傻到在见到伊莉丝之前就白白死掉。 接着船桨的长度优势，他又是不吸取教训的大喊一声造势，一挥把亡灵的脑袋从脆弱的脊椎上拍进了海里。 “看来还没有那么弱鸡。”杰诺走向小舟，诺克萨斯人一般都是很勇猛血型的，但是脑子就不一定正常了，例如某个疯狂找存在感的小胡子。 巴泽尔划水划得很卖力，杰诺一行人很快就上了大船。 某些隐晦的黑色玫瑰花瓣标记告诉杰诺这艘商船是黑色玫瑰组织的财物，早在很久之前伊莉丝就和黑色玫瑰的首领苍白女士达成了某种协议。 黑色玫瑰为伊莉丝提供用于献祭的信徒，作为交换伊莉丝需要定期前往暗影岛取回一些魔法圣物交给黑色玫瑰以供研究。 其实这个苍白女士就是诡术妖姬乐芙兰的代号之一，是不是和卡密尔灰夫人的代号挺像的，反正杰诺是这么觉得。 两者都是各自区域内神秘力量的顶峰，当然现在格局改变了，双城里多了杰诺，而诺克萨斯多了斯维因。更加有趣的杰诺和斯维因身体里都寄宿着某种存在。 对于伊莉丝和乐芙兰的合作，杰诺其实一直有个疑问。 她是一个野心极大的女人，虽然格局上不及乐芙兰，但不能否仍她曾有掌控诺克萨斯都城各大家族的野心。 虽然在经历弑夫毁容的事情之后，她对权利可渴望大部分都变成了对美貌的迷恋，但她仍然在不朽堡垒的地下深处掌控她的娘家基西拉和夫家扎阿范两大家族。 拥有如此能量的她怎么会凑不齐一只载着三十个朝圣者的船只，还得去依靠乐芙兰帮她找人呢？ 乐芙兰也就给她提供了一个情报，许诺了青春永驻的奖励，就让她明知道是去送死也心甘情愿的踏上了暗影岛。 并且在事后获得奖励重获美貌、不再需要仪式匕首之后还美滋滋的给乐芙兰打工了很长一段时间到现在，成为了黑色玫瑰的资深干员。 想来想去，如果不是伊莉丝和乐芙兰有一腿的话，就能只能说明青春永驻对于某些偏执的女人来说真的是致命的诱惑。就像巴泽尔对伊莉丝的迷恋那般，这是他们最大的动力，也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所以在知道伊莉丝也在岛上之后，杰诺就想着给这只蜘蛛精也下一个网，连蜘蛛都掏不出来的网。 毕竟只要控制了人性中最大的弱点，就能让她在胁迫下变成你的工具人，无条件履行你的命令。 这无疑能为他将来在诺克萨斯的旅途上提前铺好路。 但这网也就只能对伊莉丝使用，要是来的是诡计多端的乐芙兰，杰诺自己有多远躲多远。 因为那可是连他这个穿越者都找不出弱点的女人，举着放大镜都看不透的老妖婆。 “你们在海上航行了多久？”这艘诺克萨斯商船很大，看着在船上东奔西走，翻箱倒柜寻找伊莉丝的巴泽尔，杰诺也没闲着。 装模作样假装找得很辛苦的亚子，来到了一处充满香味，疑似伊莉丝房间的屋子。 随即看着屋里仅有的一张床铺，他确信了这就是伊莉丝的房间。 因为据巴泽尔所说，除了一个沉默寡言不知性别的舵手，三十个朝圣者全员男性，独占一间是女祭司伊莉丝才能有的待遇。 “数个星期吧，应该超过了一个月了。坐这么久的船让我脑袋发胀浑身虚弱。”巴泽尔在来到了伊莉丝的房间，甚至连地毯掀起来看了一遍。 杰诺知道不朽堡垒里就有河流直通大海，从那里出发到暗影岛也就两三个星期最多。 伊莉丝故意绕远路拖延时间，应该是在运用魔法将所有人都控制住。而巴泽尔没有被控制，应该是她也知道这个傻瓜对她死心塌地了吧。 等巴泽尔换下一间房继续搜寻，杰诺才缓缓打开梳妆台的几个柜子，想找到一些标记着黑色玫瑰的信件来看看。 可惜，柜子一开，除了几只突然跑出来的黑寡妇蜘蛛，空空如也。 这些蜘蛛动作极快，顺着手指就爬上了杰诺的手臂！ 第四百六十章 探穴 那些蜘蛛爬到了他手上想要蜇咬他，但却刺不破那层薄如蝉翼的水晶表皮。 其实就算没有提前铺上水晶表皮，这种程度的蜇咬也不可能穿透杰诺被魔药淬炼过的皮肤。 杰诺没有杀死它们，而是轻轻的把它们吹走了，他担心弄死这些毒物会让伊莉丝有所警觉。 这让他想起了伊莉丝在游戏中的蜘蛛形态就是一只巨大的黑寡妇。 虽然在游戏中黑寡妇闻名的剧毒没有怎么体现出来，但不代表她就不会有新的运用了。 正如她在游戏中不会魅惑，却还是把这群朝圣者控制得死死的。 杰诺觉得很有必要提防一下这方面的偷袭。 然后他又拆了枕头查看，床垫下也是，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毕竟伊莉丝是黑色玫瑰的成员，还是高级成员，做事隐蔽不留痕迹也是正常。 最后杰诺就找出了几件伊莉丝带来的衣物，都是宽大的黑色丝袍，绣着猩红的丝绸，手感无比顺滑，不易划破。 他忽然想到，伊莉丝是不是除了遮掩蛛腿用的长袍，里面什么也不穿啊？ 喔，他又想起来了！里面好像有几丁质甲壳包裹。 没意思…… 出了房间一看，巴泽尔还在寻找，杰诺大老远都听见了他呼喊着伊莉丝的名字。 看着他找得这么卖力，杰诺不禁试探一句。 “到处找遍了都没找到，不如趁现在把船开走吧？这可能是你唯一回家的机会了。” 巴泽尔摇摇头，坚定的说道： “不！我如果丢下她她绝对活不成的！” 真的是迷之自信，众人皆醒唯他独独醉。到了这里，杰诺对巴泽尔有多么死心塌地的测试也算到头了。经过这番折腾，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灵魂已经被自己占据，不会有逃脱的机会。 其实，就算巴泽尔回到了不朽堡垒，也肯定躲不过黑色玫瑰的搜捕。反正从他遇到了伊莉丝的那一刻，就是他悲惨结局的开始。 杰诺猜测，在献祭完这些朝圣者之后，伊莉丝就该独自出发寻找魔法圣物了。要是洞穴去晚了的话，可能她人就已经不在了。 到时候找一只到处乱跑的蜘蛛可比找一只躲在巢穴里的难多了， “走吧，她应该没跑出来。” 巴泽尔听到了杰诺的呼喊，暗暗下定决心：“伊莉丝，坚持住！我这就来救你！” …… 海岸线上崎岖的玄武岩中，一条小路伸向内陆，光滑油腻的表面让人脚下十分不稳。 小路两边的矮树丛中布满了铁刺般的蕨丛，弯曲的树木七扭八歪，黑色树皮上的伤痕流淌出黄色的树浆，似乎是某种动物在慌乱之中将树干抓得斑斑驳驳。 树林中闪烁着柔光，就像沼泽地里的鬼火一样吸引着无知的灵魂走向灭亡。 头顶的树枝向下垂着许多看似破棉布的东西，巴泽尔提醒道，这些是千丝万缕的蜘蛛网。 他们果然已经来到了扭曲丛林的范围里了。 自从走上这条小径，杰诺一行人连一个亡灵也没有遇到过，也难怪巴泽尔从洞穴中逃出至沙滩没有遭受亡灵的袭击。 路上见不到任何一具骸骨，仿佛有人事先清理了这条路一般。只有当你揭开纠结缠绕的蜘蛛网时，才能在翻起的树根下看见腐朽的尸骨。 这无疑是伊莉丝的手笔。 她在将这条朝圣之路伪装得不那么邪恶，毕竟人一多总会出个异类，她也不能保证她的魅惑魔法每次都能全程生效。 眼前的树林逐渐稀疏消失，脚下的路带他们来到一处陡峭的岩壁，上面刻着的标记已经风蚀磨损，但依然让人感到眼睛一阵刺痛。 岩壁基底裂开一口漆黑的洞穴，犹如卑鄙的咽喉。 看到这幅记忆深刻的场景，巴泽尔的执着动摇了，心里突然感到一股恐惧迸发而出。 他记得之前在逃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发誓再也不要回到这里了？为什么要对自己出尔反尔？ 一只冰冷如寒铁的手攀上了他的肩头：“为什么不走了？你的伊莉丝就在里面等你呀。” 伊莉丝！ 这个名字让巴泽尔瞬间回想起那个玉口朱唇、明眸黑瞳、婀娜多姿的贵族小姐，他想起斗篷下露出的纤细修长，洁白如玉，触感光滑而又冰冷的双腿，大脑就忍不住一阵颤动。 他想起他还没有看到伊莉丝藏在紫黑与腥红相间斗篷下的秘密呢？真想看看啊…… 那抹腥红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后，就把恐惧压了下去。 他吞了一口不知何时泛滥的唾沫，恰到好处的滋润了火热干燥的喉咙。 他对身旁的杰诺说：“我们一起进去吧。” “我们就不去了，把英雄救美的机会单独留给你吧。”杰诺对着他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可却让他不含而已。 愚钝如他，到现在也该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他哽咽着回过头，眼神中满是惊惧。 站在覆满蛛丝的洞口处，此刻他迷茫了。 猎人究竟是洞穴里的怪物，还是自己身旁的这个人？ 忽然洞穴中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某种毛茸茸的生物掠行时发出的声音。 船上呆了那么久的巴泽尔之前会以为这是随船登陆的老鼠，但经历的巨型蜘蛛袭击的他现在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蜘蛛作祟呢？ 毛骨悚然的声音仿佛在就住在耳朵里，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已经听了几个星期这种声音的巴泽尔受不了这种折磨了，尖叫着转身就跑。 但他没跑两步就左脚拌右脚笨拙的摔倒了，狼狈至极。 随后他很快就爬了起来，扒开脸上的黏腻的蛛丝，脸色难看至极，但惊惧的成分已经完全消失，自言自语的走进洞穴之中。 “呀累呀累，最后还是得我亲自出马。” 杰诺则站在原地，注视着巴泽尔一步步深入漆黑的洞穴。 “他是不是摔坏脑子了啊？”一只手拍了拍杰诺的肩膀。 他分神了，转头一看，是站的远远地却不停伸长脖子往洞穴里望的金克斯。 “疯子，你没资格说别人。”杰诺给了金克斯一个白眼，自己找了一颗歪脖子树倚着坐下。 “大家都歇着吧，我们就在这儿等巴泽尔的好消息。” 第四百六十一章 双重窒息 洞穴的内部不停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毛茸茸的蜘蛛爬进了耳腔，那是一种令人无法冷静的惊悚。 又来到了这个令人恐惧的地方，巴泽尔心底里有一个声音正在尖叫着劝他逃走，赶快远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但是他的脚却不听使唤地带着他一步步走向洞穴更深处，就好像有人取代了他在操控这具身体一样。 他不禁想起上次进来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如同现在这般抗拒，可仍十分抵触。 可是，伊莉丝只是轻轻的呼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就无力抵抗的跟了进去。 他奋起反抗想要夺回他的身体，可是这让是身体里的恶魔更加暴躁的咆哮着。 “是我救下了你，你剩下的生命理应为我服务！” 巴泽尔的气势被喝退了，杰诺彻底掌控了他的的躯壳。 洞穴之中黑得出奇，暖得窒息，一股黏腻的热气闻起来像是屠宰场里的内脏的臭味。 每一处落脚点都是千丝万缕的蛛丝，只要踩上去很可能就会引起洞穴深处那怪物的警觉。 但杰诺已经无所谓了，这用的又不是他的身躯。巴泽尔的肉身就是他用来探查洞穴地形的工具罢了，反正他迟早都要死掉……或被分解，或加入亡灵，还不如被杰诺榨干剩下的最后一点价值。 高处落下一滴液体，如同脓液般浑黄，杰诺反应迅速的侧着身体躲了过去。事出突然，要是换了本人操控这具身体，大概率躲不掉这滴酸液。 巴泽尔的脸大概就是这么烂掉的。 他向洞顶望去，看到了苍白色、蛆虫形状的东西挂在上面，疯狂地摇摆着，像是要挣脱的样子。 透过新结蛛网的半透明表面，一张人脸发出无声的恐怖尖叫，窒息的银网将一切声音和恐惧都包裹在内。 不止在他头上，整个洞顶挂满了这种东西，连绵着延伸到洞穴深处。有些早已沉寂无声，有些还在疯狂扭动…… 这分明是蛛丝包裹而成的人蛹！里面尽是一个个被死死裹住又在里面注入了大量消化酶，在绝望中等待腐蚀成一团鲜美多汁的营养液，最后只留下这一个个绝望而扭曲的人蛹躯壳。 暗影岛上的活物只有生命力顽强的虫子，而蜘蛛正是其中的顶级掠食者。 但这些掠食者却有口无颚，只能先毒杀再溶解，用吸收的方式进食。 这种进食方式若是用在虫子我们或许无感，但要是用在人类身上，那可就太残忍了…… 所以某些人很害怕虫子的原因，就是经常妄想这些虫子突然变成和人类一样的体型，甚至超越人类体型，然后反过来用这些极其残忍的方式猎杀人类。 当年经典的星河舰队系列不知道成了多少人童年的噩梦。 所以不管伊莉丝现实中有多么漂亮，杰诺也不会对她有想法的，他多多少少也有点怕虫子，所以他就算有水晶护甲护体也不是很想进洞。 他尽量避免的从那些人蛹下走过，被一两滴叫消化酶或者酸液的东西或许不会死，但是一旦有哪个哥们看见他来，兴奋得扭得太用力爆浆了怎么办？ 那种壮烈牺牲就算是杰诺也不想经历一次的啊！ 走过了密密麻麻的雷区之后，洞穴在眼前豁然开朗！ 最深处居然是一处空旷的洞壁，而与之相连的逼仄颈口处，一抹腥红的身影早就恭候多时了。 “你终于回来救我了吗？巴泽尔？” 伊莉丝款款转身，嘴角勾出一抹惊心动魄的弧度。 她的妖媚死死有迹可循，像毒牙般钩住了他，逼着他用目光细细品味着她完美身躯上的每一寸。 她的身体棱角分明，猩红的秀发亮泽如丝，玉口朱唇和明眸黑瞳将他拖进网中，向他承诺着即将体会到的销魂时刻。让他不禁想到，蜘蛛的眼睛也是黑得发亮的那种黑珍珠质感。 她的香肩上披着一副紫黑与猩红相间的斗篷，由八爪胸针固定。斗篷泛起涟漪，但并没有风吹过。 她就像一个行走的祸害，被亵渎的尤物，那种邪魅已经没有任何词语可以形容，美得令人窒息。 杰诺感觉有某种神秘的魔力引诱着他不自知的想要向走近伊莉丝，去匍匐在她的脚下乞求怜爱，但都被他的天赋抵御了下来。 他暂时松动了对巴泽尔的控制，这个人眼中只是闪过一丝挣扎，就毫不犹豫的向着伊莉丝走去，眼神既空洞又火热。 “我来救你了……”他说。 最终他走到了伊莉丝的跟前，靠的很近，令人沉迷的黑暗妖媚就像那件宽大的斗篷一样要将他罩住。 见巴泽尔这么轻易的就被蛊惑了，杰诺的分魂结束了窥视，重新占据躯体。 “你怎么离开了这么久？”伊莉丝不悦的问道，但是在媚眼如丝的基础上，就算是一个蹙眉也是如此扣人心弦。 “对不起，我当时只是太害怕了。现在我克服了心中的恐惧，这不是又来救你了吗？”杰诺低着头不敢近距离去看她的脸，假装诚惶诚恐的回答着。 他可没有忘了两人身份上是上下级的关系。非凡鸽说过，下司不可以啵上司嘴。 但伊莉丝对巴泽尔可是非常了解的，比他自己还了解自己。 巴泽尔行为中的一些细节让她有些疑惑。 她记得对她唯命是从的巴泽尔，平时无论做什么都是卑微到了泥土里。现在他说的话不仅没有无条件担下错误，还在句末用升调来反问自己？ 长期沉浸在权利的熏陶中，让伊莉丝对身份的不对等非常敏感，敏感得就像一只趴在蛛网中的蜘蛛，只要蛛网上出现任何震动，她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她的眼睛发出妖异的黑光，五彩斑斓的黑，在黑暗中却能看清眼前低眉顺眼的巴泽尔。她用锋利黑亮的指甲钩起他的下颌，一股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淌下，巴泽尔很顺从，眉头一皱都没皱。 很好，就是这种顺从，但这并不以为这她没有任何发现。 虽然熟悉的五官没有找出差别，但她确实从气质中找到了些许的改变，于是她对巴泽尔说出了一句目的性很强的试探。 “现在我们如此靠近，但我却从你的这里感觉到了不专注，这让我有些不开心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舔狗不得好死（三更） 沾着鲜血的指甲又顶住了巴泽尔的心口，伊莉丝的声音听起来却是截然相反的甜蜜。 杰诺敏锐的感觉到这是一个行为测试，但他并不知道巴泽尔会怎么去处理这个事情。 看着伊莉丝斗篷下半遮半掩的修长双腿，他猜测巴泽尔应该会马上跪下去抱着他女神的大腿卑微的乞求原谅。 但他自己没有必要演到那种程度，本来他就是借着巴泽尔的感官来试探伊莉丝，无非就是做功课预习一下而已，抛弃男人的尊严绝对不可以！ 他又没有恋足癖和受虐倾向，这并不会让他感到强烈的爽快。 “对不起，夫人。让您不开心我罪该万死。” 巴泽尔回答得很卑微，头也低得很低，但是膝盖仿佛却始终不曾弯曲。 想象中的跪地乞怜并没有出现，伊莉丝愈发确认了心中所想。 她已经可以确认，这个巴泽尔已经不是那个她所认识的巴泽尔了，他的身体里此刻住着另一个灵魂。 但无所谓了，只要落入了她的罗网，谁也别想跑掉，这具身体也别想逃过被献祭的命运。 “跟我来吧。”伊莉丝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甜腻的香气。 她伸出了纤长的手指，黑亮锋利的指甲顶着巴泽尔的下巴令他抬起头，投来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之后，就捏着他的下巴要他一同前往洞穴深处。 来到了巢穴的最深处，尽头的洞壁就在自己的正前方。 但杰诺非常疑惑，那只巨型蜘蛛，或者说伊莉丝的蜘蛛之神卑鄙之喉去哪儿了，这洞穴他走到头了都没有看见，那么大一只蜘蛛，不可能会在路上遗漏忽略了。 正在他不安分的到处瞄的时候，伊莉丝捏住他下巴的力道忽然变大，要他不要到处张望只看着她就好。 她一边伸手解开肩上的八爪胸针，让斗篷滑落在地，一边对着他柔声说道：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她的肩膀轻轻蠕动，两对纤细的几丁质虫腿从她背后的皮肉中伸展开来；细长黑亮，末端长着锋利的爪子，爪子是渐变的暗红色。 看着伊莉丝在眼前露出本来面貌，杰诺忽然感觉到了心跳都凝滞了。 他并不是产生了什么想法，伊莉丝的凶相毕露他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奈何这具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灵魂没有做好准备，被这个惊人的事实震撼到了，给杰诺的控制带来了一些影响。 一个美貌的贵族遗孀在一瞬间变成了半人半虫的怪物，这其中的巨大落差给巴泽尔本人带来的感触，不亚于刷了十万的榜一见到乔奶奶的真面目时的那种感觉。连夜注销账号坐着火车跑路了，嫌火车跑得慢干脆扛着火车一边铺铁轨一边跑。 美女与怪物之间，仅仅隔着一张薄薄的斗篷，正如榜一眼中的那张因bug消失的gif图一样讽刺。被一起带走的，是他的自相情愿和已然破碎的梦。 在看到伊莉丝的蛛腿后，他甚至都猜到了自己肩上的割伤就是他倾慕的女人所留下的。 很难想象她在身后一边对着自己说“救我！”，一边无情的用利爪割伤自己的身体，是怎么样的一种场面。 巴泽尔的悲痛悔恨，杰诺感同身受。但有些礼物一旦刷出去了，就永远要不回来了。 不过就杰诺本人来说，原形毕露的伊莉丝并没有变丑，只是那张扬的虫腿给她增添了一部分人难以接受的恐怖元素。 而巴泽尔并不是接受不了伊莉丝现在的模样，而是接受不了自己被欺骗。要论更恐怖的，下半身是蜘蛛上半身是人的不更恐怖？ 伊莉丝见巴泽尔被惊吓到连腿都迈不动的样子，微笑着松开了他的下巴，用两对虫腿将自己撑到空中。 “这是我的神殿，是蜘蛛之神的巢穴。陌生人，你要是知道这一点还敢闯进来的话，那也太愚蠢了。”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黑影中浮现出一个庞大、怪异的邪影。几支巨大的虫腿拖着它腐化的身体，洞穴后方的昏暗光亮在它众多眼睛表面反射出无数光点。 伪装败露，纵使杰诺想把戏演全了，他也得受制于这具羸弱的身躯。 心底出现一道声音，尖叫着让他逃跑，但这具身体已经被伊莉丝的邪法牢牢控制住了。 无论是谁，只要呆在这具身体里，全都动不了。 名为卑鄙之喉的怪物向前爬行，直至庞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住伊莉丝和巴泽尔两人。 这只巨大的蜘蛛身体肥硕，长着粗硬如针的绒毛，上面还布满了湿润的突变体。 它像蜘蛛，但又不完全是蜘蛛。它有颚，有一对更为粗大的蛛腿生于背后，与伊莉丝的蛛腿一样末端带爪，拉扯出一道反着银光的蛛丝。 所以它从嘴里喷出一道天罗地网，杰诺也没有很意外。 它噩梦般的外表带来剧烈的恐惧，将伊莉丝对于巴泽尔的最后一道控制打碎。 但已经晚了，他毫无意外的被网住了，落入了伊莉丝的圈套之中。 他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撕心裂肺的求救，但黏滑的蛛网将他越缠越紧，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人蛹，气喘吁吁的摔倒在地。 这个人蛹裹得并不严实，伊莉丝还得对它进行修修补补，保证里面的由人化成血水不会流出来。 透过蛛网的缝隙，杰诺借着巴泽尔惊恐的双眼看见了那张悄然贴近的绝美脸庞，她也在观察着自己，但是以猎手的姿态观察着自己。 她舔了舔腥红的嘴唇，黑亮的眸中满是轻蔑。 倘若在一个吃人的世界里，爱到极致的代价便是死亡。 一张血盆大口垂到了头顶，像是要与伊莉丝同框出境的样子，毒牙的尖端已然悬挂着浑黄的液体。 杰诺猜到下一步就是要在人蛹里注入消化酶了，他还不想体验被腐蚀融化的感觉。 于是在深深的看了伊莉丝一眼，记下她的样貌之后，便将意识脱离了这具身体，回到了本体之中。 坐着树下的杰诺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澈了些，他明白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便是等待…… —— ps：感谢暗夜灬刀锋的万赏。 第四百六十三章 最后的价值 卑鄙之喉的巢穴中。 巴泽尔的生命，还没有就此结束。 在杰诺的意识离开之后，他又重新接管了自己的身体，并用自己的眼睛透过蛛网缝隙看见了伊莉丝。 她正在用纤细的蜘蛛腿，拉着千丝万缕的银丝，一圈又一圈严严实实的缠绕封好人蛹上缝隙。 巴泽尔知道伊莉丝这是在谋杀自己，可当他看到那张绝美的脸庞之后，又无法抗拒的沦陷了。 有些人是中了魔咒挣脱不开，而有些人确实心甘情愿的去接受这道魔咒，在反反复复的挣扎之中，巴泽尔最后还是选择去亲近伊莉丝，即使他知道代价是死亡。 他想伸出双手去触碰这张脸，但是被蛛丝死死缠住了。 他眼神中的乞怜被伊莉丝注意到了，但她没有停下对缝隙的缝补，只是一脸的冷峻问他： “死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伊莉丝无需寻求一个将死之人的爱慕，所以这个时候她并没有再动用魅惑的魔法，直接将最冰冷的语气，最恶毒的姿态呈现在巴泽尔面前。 “伊莉丝，我死后可不可以变成一只蜘蛛，跟在你的身边，即使蜘蛛的一生只有短短的几个月。” 饶是杀人无情的伊莉丝，在听到这种请求之后，也不由得心花怒放，巧笑嫣然。 “不能，因为吃掉你的是我的蜘蛛之神，而不是我~”她抿嘴一笑，尽态极妍，算是给这个愚爱的蠢蛋临死前最后的抚慰：“但是你可以化作我不朽的美貌，永远活在我身上最好的部位。” 伊莉丝摸了摸自己美貌的脸蛋，满脸自豪，已经不再去管巴泽尔的反应。 但巴泽尔不在乎，他只要看见伊莉丝开心，他就死而无憾了。 带有大量消化酶的酸液从最后的封口里注入人蛹之中，直接浇灌在巴泽尔的肉体之上。 他感觉到了疼痛，血肉在融化，骨髓在融化，连痛觉都在融化。 但他坦然接受这一切，因为这是伊莉丝所期望的，也就是他所向往的归宿。 在酸液注入完毕，伊莉丝即将封口之际，他榨干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告诉她： “伊莉丝，快离开这，外面有好多人要抓你……” “谢谢你提醒我，巴泽尔。要是多几个向你一样忠心的信徒，我一定会活得更长久的，熬死乐芙兰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巴泽尔已经死了。 不过就算他死了，伊莉丝也不会花费一秒为他哀悼的。 她没有闲着，靠着四只细长的蜘蛛腿在洞穴中飞檐走壁，与她的蜘蛛之神一起来到那些已经完全“成熟”的人蛹身边。 她轻盈的将曼妙的身体架在空中，用利爪斩断悬挂着人蛹的蛛丝，而卑鄙之喉只要仰头张开巨口，一个鲜美多汁还会爆浆的人蛹就落入它的口中，稍作咀嚼就能化为辅食流入咽喉。 做完这一切，伊莉丝松开了自己几丁质的黑色发箍，轻轻扭头发出噼里啪啦的脊骨脆响，一头腥红短发随着甩动优美的披在她的脑后。 卑鄙之喉在她身旁残忍的进食，而她却视若无睹的拿出镜子，在昏暗的光线中孤芳自赏。 她叹息一声，这头红发外表看起来虽然光鲜亮丽，但谁知道在其中又潜藏着多少根白发呢？为了容颜永驻她操碎了心，一次性控制三十个普通人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这些都是魔力衰退的证据，维持她容颜永驻的魔力已经不多了。 但只要等卑鄙之喉从祭品中吸收够精华，并且转化为毒液反哺到自己身体中，那么任何衰老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现在她要做的，是怎么把外面一群人也变成祭品，献给卑鄙之喉。 …… 杰诺一行人明目张胆的堵在洞口，将通往外界的通道牢牢守住，等待着这只蜘蛛主动爬出的她的地盘。 洞里一直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闹得人心痒痒。金克斯和魔灵以及伊泽瑞尔不止一次的提出想要进洞探索的建议，但都被杰诺坚决的回驳了。 因为他知道里面除了怪物，什么宝藏也没有。 虽然没有亡灵侵扰，但有着多动症的金克斯终究还是坐不住了，掏出大烟枪就跑到洞口前，气势汹汹的摆出决战的架子。 “你要干嘛？都说了里面全是毒蜘蛛和酸液，别没事找事做我跟你讲。”杰诺从树干后追过来，拉住她的辫子不让她进洞，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只要金克斯用烟先把它们都熏死了，不就可以进去了？” “你这个又不是杀虫喷雾，而且我们现在是在埋伏，你这不是给敌人透露风声吗？”杰诺不太确定金克斯的主意能不能行，但只要等待着卑鄙之喉吃掉巴泽尔并被污染就完事了，干别的什么都是多此一举。 “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行！跟我回去藏好！” 正当他刚那个抓着金克斯回去藏好的时候，洞穴中居然悄无声息的走出一个人影。 “那是巴泽尔吗？我还以为他死了！”由于杰诺刚藏好金克斯，两人还没分开，所以后者也顺便问了最近的他这个问题。 那人影裹着罩帽斗篷，浑身裹得严严实实，金克斯并不能认清斗篷之下会是什么人。 “这不是巴泽尔，他已经回不来了。”杰诺已经感觉不到巴泽尔的存在了，提醒金克斯要小心。 那人影沉默不语只顾前行，他的走姿就像是在飘着，没有任何脚步声，诡异至极，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直觉告诉不能让他靠近！于是他大喊一声：“开枪！” 下一刻，一颗光弹已经从卢锡安的枪口夺眶而出！ 光弹穿胸而过，人影应声倒下，却没有传出任何惨叫。 斗篷像空无一物般落到了地面，仿佛其下未有人存在过，驱使它的是一只看不见的幽灵。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的时候，杰诺眼尖的发现斗篷下竟然钻出一只又一只小蜘蛛，像黑色的潮水一般，迅速的向四周扩散着！ 原来罩帽斗篷里面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群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小蜘蛛聚集而成的人形！ 第四百六十四章 伊莉丝的试探 “都小心点别被咬到了，这些蜘蛛都有剧毒！”杰诺马上下了命令，让一帮活人迅速撤离，自己和卢锡安来处理这些泛滥的蜘蛛。 黑寡妇蜘蛛的毒液自然不用多说，毒性是响尾蛇的十倍并且会让神经过度敏感，造成剧烈的疼痛。只是因为分泌量太少的缘故很少致死，可眼前这些蜘蛛都不是普通的蜘蛛，而是卑鄙之喉的子嗣，哪怕只是叮咬一口就能让一个壮年人在剧痛中毙命。 杰诺知道伊莉丝最终会出来，但他却没有想到伊莉丝会先放出一个蜘蛛自爆兵出来试探他们。 他刚才可是几乎全程控制着巴泽尔，根本没有给他开口投敌的机会啊！为什么伊莉丝会知道有人在外面埋伏？ 杰诺很快就想了个大概，原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巴泽尔，没想到他会为伊莉丝做到这种地步。 他的待遇甚至还不如一只雄蜘蛛，要知道黑寡妇雌蛛是在不可描述之后才吃掉雄蛛的，而他连伊莉丝的床都没摸过。 蛛潮蔓延开来，卢锡安的圣枪在面对这种情况已经不太管用了。一发光弹能杀死几只蜘蛛，三只？五只？但这可是数以万计的蜘蛛群，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是杯水车薪。 杰诺开着一阵水晶皮肤冲进了蜘蛛堆里，使用绞杀力场将这些剧毒母蛛。 地面肉眼可见的下陷了一层，那些蜘蛛虽然因为身体构造没有被压得粉碎，但却如被塞进了离心机一样头胸腹腿分离开了，残骸铺满了地面，将蛛丝覆盖的白色土壤撒成了黑色。 但蛛潮已经爆发开来，仍有一部分蜘蛛逃过了绞杀，冲向其余人。 看着满地蜘蛛，莎拉只感觉头皮发麻，她的火枪对这些东西起不到作用，只能一边跺脚一边跑开。 伊泽瑞尔在恕瑞玛的陵墓中见过更加恐怖的圣甲虫，知道避而不战是最好的办法。直接使用奥术跃迁躲远了，顺便稍上莎拉一程。 只有金克斯兴奋的大声呼喊起来，打开大烟枪就是一顿喷射，被她喷中的蜘蛛都随着滚滚浓烟被掀飞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蜘蛛群吸引去，一抹腥红的倩影也浮出阴影。 “哟呵，人好像还不少。”她身后的四只蛛腿快速掠行，便在瞬间带着她攀上岩壁，并且轻盈爬上树梢。 伊莉丝最先注意到一下子就秒杀了大半小蜘蛛的杰诺，那层晶莹的硬皮让她感觉到很棘手。 随后便是不停用光亮照亮周围的灯光师卢锡安，死灵化的样貌在圣光闪烁中被她看清，登时就失去了捕猎的欲望。 再然后就是在烟雾中发出阵阵疯狂尖笑的金克斯。 这一下子就提起了她的兴趣，黑亮的眸子瞬间缩小，目光聚焦在女孩的身上！ 伊莉丝来暗影岛许多回了，但带来的女性祭品，屈指可数。 但她不得不承认，在容颜永驻这方面上，给卑鄙之喉献上女性祭品比男性的效果要好得多！毕竟吃啥补啥嘛！ 可由于她自身魅惑能力的缘故，吸引来的祭品只能是男性，所以只能靠量取胜。 如今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女性，她自然是不会放过，虽然金克斯确实太瘦了些…… 她悄无声息的在扭曲的树枝上辗转腾挪，很快就来到了烟雾之中。 这些烟雾给她带来了极好的掩护，导致她已经悬挂在金克斯的头上顺着蛛丝缓缓下落时，这个女孩还在傻呵呵的到处喷烟雾玩，完全没能发觉死神已经来到了头上。 伊莉丝包裹着黑色甲壳手套的双手捧在嘴前，无声吐出一缕魔力于掌心上，双手再分开时便撑开了一张粘腻的蛛网，足以网住瘦弱的金克斯。 趁金克斯不备，她猛然扑下，蛛网坡头盖脸的裹着金克斯的上半身，手中的武器也在惊叫声中被拍飞。 不使用魅惑魔法的话，伊莉丝一次只能带一个人，于是抓到目标之后便迅速爬向洞穴。 杰诺听到了金克斯的求救，发现她已经被伊莉丝掳上树，第一时间就冲过去救人。 卢锡安试着开了几枪拦截她，但因为伊莉丝身上有人质的关系，不敢瞄着她的本体打，而这样就想打断那四根纤细的蛛腿，确实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可金克斯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经过了最初的惊吓之后，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她在心跳加快越来越兴奋的同时，脑子也开始冷静下来。 她快速的拆下捆在自己腰带上，身上唯一的可做于反击武器的东西——那个种着女王草的玻璃杯盆栽！ 在伊莉丝以为她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理所当然的重重砸向伊莉丝引以为傲的脸蛋。 啪！ 玻璃碎裂的声音无比清脆，伊莉丝一个脚滑，在高速掠行中直接从树上栽了下来。 她实在是太震惊了，数个世纪以来，就没有一个人刚对她的脸动手！就算是她那不知道死了几百年的工具人死鬼丈夫，也是借助毒药才毁掉她的美貌的。 她伸出手在侧脸摸了一把，拔出一块扎在肉里的玻璃碎片，一想到自己满脸伤痕的样子，她的怒火便升腾而起！ 这样的打脸，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可恨了。 她恨不得当场用四只爪子在金克斯身上捅出上百个洞，但是后面有个不好惹的水晶人在追赶她，她必须抓紧回到地盘，再来处置这个小娘皮。 伊莉丝迅速爬了起来，偶然瞥见摔在不远处的金克斯竟还胆敢对她作鬼脸。当即不顾维持贵妇人设，直接张大嘴巴吐出一口蛛丝糊在金克斯脸上，让她连呼吸都变成妄想。 随即她又丢出一道蛛丝缠住金克斯，撑着四条蛛腿拖着金克斯朝洞穴前进。 但被金克斯这么一折腾，她已经失去了高处优势，又被猎物拖累，速度大降，很快就被杰诺赶上。 靠近了！ 杰诺一个飞身从背后扑向伊莉丝！ 那远超外表的体重直接将伊莉丝扑倒在地，脸皮狠狠摩擦地面。 伊莉丝慌乱转身，却对上了似曾相识的眼神，她记得自己好像在谁身上见过这种眼神。 很快她便想起来了，她在巴泽尔的眼中见过杰诺！ “是你！” 第四百六十五章 金蝉脱壳 “没错，是我！我们又见面了。” 趁着蛛腿还没有刺到自己身上，杰诺就先踩住了其中两根，剩下两根被他牢牢抓在手中。 跑路的工具被压制住了，伊莉丝随即喷吐蛛丝糊在杰诺脸上，但杰诺早就想好办法应对了。 只见他一个金蝉脱壳，将面部的水晶表皮更新，那遮挡视野的蛛丝就随着脱落的水晶掉下来，好巧不巧还正好砸在伊莉丝的脸上。 见蛛丝无效，伊莉丝心里慌乱了起来。这么滴水不漏的防御，使用毒液基本也是一样的结果。 “不要杀我，我可以带给你永生！就我们两个人~”她的表情忽然娇媚了起来，没有被压制的双手像灵活的蛇舌般贴着杰诺的脸庞蛇行抚动着，双腿也不知何时缠住了他的腰。 她手脚处的几丁质外壳就像是黑色皮套般充满诱惑，能让对手轻易的触碰到极乐之巅。 “抱歉，我对变成蜘蛛没什么兴趣……而且隔着一层水晶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杰诺恶趣味的笑了，露出森森白牙。 他的目的是要活抓伊莉丝，如果把亡灵比作嗜血的蚊子，那这个女人就是一个人形驱蚊器，不知道能给他们减少多少来自亡灵的压力。 而且伊莉丝从福光岛都城海利亚的遗迹中取得魔法圣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是他所认识的人里对海利亚遗迹最熟悉的。 恰好杰诺他们的目的地也正好是海利亚，让伊莉丝带路实在最好不过。 魅惑果然无效了！在洞穴中对着巴泽尔身体中杰诺施展过一次魅惑的伊莉丝早该猜到这个结果了。 她忽然弓起背挺起胸，面目狰狞毒牙毕现！ 杰诺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按住了，眼前伊莉丝那张受了伤但仍妖媚不减的脸庞正在快速的贴近他。 似要叮咬，又像亲吻。 “干嘛鸭，大姐？”杰诺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你还能破我甲不成？ 只见伊莉丝尖啸一声，果不其然又是蛛丝糊脸，可当杰诺清理掉脸上的蛛丝时，竟然发现伊莉丝人已经不在身下！ 她去哪儿了？那四根蛛腿可全都被自己压着呢…… 他抬头看向洞穴，一抹漆黑腥红的背影已经踉踉跄跄的跑进洞穴，原来伊莉丝为了保命居然选择了自断四腿！ “要我追进去吗？”卢锡安看见伊莉丝这种怪物，那颗降妖除魔的心又躁动了起来。 “不用了，我们守好洞口就行，等时间到了她就会主动投诚了。” 杰诺颇为无奈的抓起地上四条蜘蛛腿，连恰饭的工具都不要了，伊莉丝这个女人也够狠的。 “唔唔！唔唔唔！！” 几声闷哼吵得人心烦，杰诺回头一看，金克斯仍没有从蛛网里脱身，全身上下只剩下两条腿能动，正对着天空到处乱蹬。 撕拉！ 他马上过去把千丝万缕的蛛网撕开，将金克斯从窒息中解救出来。 由于蛛丝太过胶粘，费劲撕开之后金克斯黏着蛛丝的皮肤全部红肿了一圈。 特别是她的脸，就跟一个红烧猪头差不多。 看来这些蛛丝对普通人来说威力还是挺强劲的。 “臭流氓！金克斯在旁边叫了你老半天装没听到，只顾着和蜘蛛大姐谈情说爱！” 原来金克斯一早就在求救，但那时候杰诺注意力全在伊莉丝身上，自动忽略了。 “你可别忘了是谁将你从伊莉丝手中救下的，不然你现在已经被掳进洞了！” 杰诺不想和她多哔哔，可金克斯嘴上不饶人，杰诺只有威胁“再闹就把你丢到洞里去”，才能让她安静下来。 所谓的安静是背地咒骂和做鬼脸，但只要不发出声音吵到杰诺他就不管她了。 随后金克斯在树林中找到了自己那株女王草，但作为容器的玻璃杯已经摔得稀烂。 她来到杰诺面前，恳求杰诺给她重新做个容器，不然她就烦死他。 杰诺不胜其烦，马上做个了水晶杯给她装女王草，还对她说：“下次伊莉丝再抓你，你就用这个杯子狠狠砸她脸，这个东西质量好，砸不烂。” 金克斯谢谢都没说一声，脸红着跑开了。 不是因为求人帮忙还说不出谢谢而脸红，而是因为脸上的红肿还没消退…… 见没人打扰自己了，他让漆黑环境中视力最好的卢锡安负责盯梢，而自己开始研究起伊莉丝舍弃的蜘蛛腿…… …… 伊莉丝狼狈的走到卑鄙之喉面前，但这个大家伙还是只顾着享用它的祭品，丝毫不顾及她的伤势。 虫子就是虫子，能聪明到哪里去，伊莉丝不禁想到。 虽然伊莉丝和卑鄙之喉是共生关系，但在合作中伊莉丝一直处于主导地位。 在合作中，事无巨细都由她操办。 别看卑鄙之喉那么大个，能做的事情其实跟一个嗷嗷待哺的宝宝差不多。连外出捕猎做不到，只能吃吃误入洞窟的活人。 如果不是伊莉丝在大灾变不久之后就来到了暗影岛，这家伙可能早就饿死了。 她们之间的共生关系就这么简单：没有卑鄙之喉，伊莉丝会老死；没有伊莉丝，卑鄙之喉会饿死。 可这家伙偏偏能为伊莉丝补魔，让她容颜永驻，还为她提供忠诚的蜘蛛仆人，她些都是她所需要的，所以她也就只能这么惯着它了。 或许伊莉丝没有再嫁的原因也和卑鄙之喉有关系——当她知道养娃有多么累之后，就不会想着去结婚生子了。 而且，单身的女性往往会更受欢迎。 伊莉丝踮着脚来到卑鄙之喉的面前，与它的漆黑的复眼对视。在显露真身之后，她的脚部构造让她只能像穿着十八厘米高跟一样踮着脚走路。 大蜘蛛停下了进食，头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眼珠倒映出许多伊莉丝的影子。 “我们被堵了，你能不能挖个洞帮我逃走。” 她们心灵相同，交流无声。 卑鄙之喉给出的答复是不能。 它说它虽然会挖洞，但只能松松土，岩石它挖不动。 伊莉丝很失望，让卑鄙之喉继续吃它的祭品。 “只能用那个办法了吗？那是我最后的手段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亡灵围攻 “只能用那个办法了吗？那是我最后的手段。” 伊莉丝并不是很想动用底牌，那会样让她花费大量时间精力整理出来的朝圣之路变得乱七八糟，而且外面的人类也会失去被献祭的价值。 可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大块头，吃完了赶紧给我补魔。等我的身体恢复好了，外面不说死光了，至少也该乱成一锅粥了吧……” …… 杰诺放下了伊莉丝的蜘蛛腿。 虽然他从中发觉了不弱的魔力，可这些魔力都已经和致死的毒液混合在一起了，变成了一种迫使身体变异的诅咒，根本不能为己所用。 想要复刻发生在伊莉丝身上的变异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那根最先给她注入魔力的仪式匕首已经将魔力全数转移到伊莉丝的身体内。 不过好消息是，卑鄙之喉已经吸收了巴泽尔，杰诺对它灵魂的污染已经开始，很快就能控制住它。 而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以借着卑鄙之喉的身体观察巢穴中的情况。 “咦？这是什么？” 借着卑鄙之喉独特的视角，杰诺发现一张崭新的巨大蛛网中心正挂着一个丝茧。 构成这个丝茧的蛛丝轻而透，可以清晰的看出里面的女人轮廓，前凸后翘。 唯一不同于常人的便是她的脊背在可怖地鼓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背而出。 “伊莉丝？她怎么也把自己缠起来了？” 杰诺疑心大起，因为虫子结茧往往意味着蜕变，虽然蜘蛛不结茧，但是这肯定意味着什么？ 某种正在进行的仪式么？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约里克用他的糙手碰了碰杰诺。 “发现怎么了？”杰诺问，他知道约里克可不是金克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 “有亡灵在接近，数量很多！”约里克神色凝重。 “有多少，具体点！” “数以千计！” “这么多！”杰诺惊立而起，这个数量着实有些吓人。 他的声音被其余人听到，全体戒备，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杰诺问。 “恐怕不行了，它们是从四面八方包过来的，除非我们会飞……” 杰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漆黑的洞穴一眼，以少对多就得活用地形。 如果开战的话，躲进洞穴里让他一夫当关无疑是抵御亡灵潮的最好方法。 可是这就代表着他们把背后暴露在另外的敌人面前，还是敌人的家门口！而且，对卑鄙之喉的污染也没有完成，这样同样也很危险…… 如果没有可供利用的地线，那就自己创造一个！ “集合！一大波亡灵正在接近，你们都给我过来守着！” 下完命令，杰诺二话不说，从心口取出海克斯核心，让它在一颗较为粗大的枯树下，围着树干以半径五米滚一个圈。 海克斯能量狂涌而出，核心滚过的地方立刻就形成了一连串坚硬的水晶拒马！ 嚯！一个拒马圆阵！ 它可以有效减轻他们的防御压力，光滑的水晶可以防止亡灵攀越。 但杰诺总觉得光有防御并不能解决实质的问题，亡灵的数量会越来越多，等拒马外围尸骨堆积起来，那些亡灵就能轻松的翻越拒马了，况且亡灵大军里面绝对有着不少会飞的邪灵。 于是他回收核心，背着几人一个割喉喂种，在拒马下的土壤里雨露均沾的洒下种子。 “哇哦！” 在伊泽瑞尔的惊呼下，带着棘刺的藤蔓破土而出，填满了拒马之间的缝隙，让本就光滑的拒马更难下手，构成一道绿色的屏障。 而且这道屏障还是会自动反击的，别忘了婕拉的荆棘本就是嗜血的，这些藤蔓可不挑食，就算是腐败的血肉它们也来者不拒。 并且，杰诺的猜想再一次的被证明了——这些变异的植物还会吞噬黑雾中的诅咒魔力。 不单单因为生命之泉，黑雾中的诅咒魔力也是它们生长得如此迅猛高大的原因之一！ 做完这一切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在让伊泽瑞尔、莎拉、卢锡安这种拿着远程武器会被屏障挡到的先行上树戒备后，第一波亡灵终于姗姗来迟。 黑雾之下鬼火闪动，林中尖啸四起，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了杰诺它们已经被数量众多的亡灵包围了。 步履蹒跚的腐尸从黑雾中显出身形，或在扭曲的树干之后忽然出现。 它们张牙舞爪，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嘶吼，汇聚成一首饕餮盛宴前的安魂曲。 然后，由嫉恶如仇的卢锡安打响了抗击亡灵的第一枪！ 一只亡灵应声倒下，脑门上凭空多出了一个冒着青烟的黑洞。 但亡灵大军的步伐并不会因为某个个体的阵亡而出现停滞，它们最强大也最令人恐惧的是它们的悍不畏死。 随着亡灵越来越密集，伊泽瑞尔也发挥出了他的真实实力，手套毫无节制的频频射出魔法飞弹，他所负责区域被他轰得坑坑洼洼，到处都是亡灵的残肢碎块，短时间内竟然没有任何亡灵靠近屏障。 而莎拉也终于不再酱油，掏出特制的芸香土制炸弹就丢到亡灵群，一声巨响过后，数十只亡灵齐齐被物理超度。 只有金克斯因为使用大烟枪会遮蔽队友视野而被杰诺勒令住手，看着别人快乐的打着小殭尸，空悲切！ “砰砰！鱼骨头！金克斯好想你们呜呜~~” 电光四射，爆炸不觉于耳。 闪动的光芒将昏暗映成白昼，卢锡安愣是把双枪用成了加特林…… 可这亡灵大军填充的速度远大于被消灭的速度，一些亡灵终于冲到屏障面前，妄想翻过这道绿色屏障，去捕食其中躲藏的人群。 当它们干枯的手臂被棘刺刺破的时候，这些藤蔓就像感受到刺激的肉食植物，立刻弹出触手般灵活的分支，将这些腐朽的血肉卷住，拉到屏障之中掩埋绞杀，不时传出令人牙酸的骨头扭曲声。 同样的场景在屏障各处均有发生！ “好像很有效啊！”看到藤蔓绞杀亡灵，伊泽瑞尔不由得送了一口气。 那些靠近屏障的亡灵他可不敢攻击，因为他怕魔法飞弹爆炸波及到杰诺辛苦布置的屏障。 第四百六十七章 扭曲树精 形式看起来一片大好，可独独让杰诺察觉到了不容乐观。 绞杀之藤分解腐尸的速度并不快，亡灵一多就“吃”不过来了。就像植物大战僵尸中的食人花，吃僵尸也是由cd的啊！ 如果等亡灵的大部队跟上，那屏障迟早是要被突破的，更不要说杰诺已经在黑雾中看到邪灵作祟的踪迹了，那些灵体可以直接跃过屏障来攻击他们！ 感觉到伊泽瑞尔有所松懈，杰诺马上大吼让他全力以赴！ “有些亡灵太靠近屏障了，我怕炸坏你布置好的屏障！”枪林弹雨中，伊泽瑞尔抽空回答。 “继续全力输出，别怕炸毁屏障，这些植物就是上次入侵皮城那些，它们可以吸收魔法，你炸不毁它们的！” 听到杰诺的解释，伊泽瑞尔打起十二分精神，那场浩劫他也是目睹者之一，这些植物的恐怖现在仍清晰的记在他心中。 但好景不长，随后入侵的恶灵就让几个ad乱了阵脚。 他们不得不分心出来对付那些会飞的恶灵，虽然有惊无险的解决了，导致火力出现了断档，屏障承受的进攻压力瞬间增大！ 杰诺看了一眼约里克，发现他所能做的便是逐一的“策反”亡灵，让它们帮助自己抵御其他的亡灵，手中的铲刀则用来杀死那些翻越了屏障从拒马上掉进内部的亡灵。 这个效率远远不够，而且“策反”的亡灵也只能起到阻挠的作用，亡灵如何杀死同类？ “这些亡灵好像受到什么东西的吸引。”约里克感到了吃力，想让杰诺找出原因并且解决掉。 “我知道，它们都是伊莉丝引来的！”伊莉丝能驱散朝圣之路上的亡灵，能将它们吸引过来，自然不是什么怪异的事。 事到如今，杰诺早就明白这些了。 可他对卑鄙之喉的污染还是没有完成，还不能控制它去威胁伊莉丝撤销仪式。 那毕竟是个庞然大物，转化起来的时间要比转化一个人久得多。 无奈他只能翻身越出屏障。 说到吸引，没有哪个亡灵可以抵挡住一个优质而巨量的灵魂对它们的吸引。 杰诺开着水晶护甲，在亡灵堆里横冲直撞。他以身犯险，欲图让自己当那个诱饵，减轻屏障的压力。 他开始绕着屏障亡命奔跑了起来，拉火车般带着一堆亡灵聚在身后，等待着怪聚得足够多后放一发能量脉冲六根清净。 仗他不会打，但是丧尸他刷了可不少。 那些亡灵对他又抓又挠，可就是挂不上他那滑不溜秋的水晶护甲，就算侥幸抱住了他的大腿，也会被海克斯监控下的绞杀力场立刻扭断双手。 E往无前，看起来比快乐风男还要快乐，幽梦皇框五速鞋开了掠食者的人马看了也会自愧不如。 逮虾户！ 此刻他就像开启了疯狗模式的闸种炼金，在亡灵群中七进七出，充分的体验到了当一个团战搅屎棍的乐趣，肉得一批的同时伤害还高！ 他居然无视了亡者们的尊严，当场在暗影岛开起了金矿！如果这些亡灵还有羞耻心存在，八成会当场自裁！剩下的两成挖坟自埋！ 屏障外围的亡灵渐渐被杰诺所吸引，纷纷离开了屏障，或加入追逐的队伍，或来到杰诺的必经之路上狙击他，屏障承受的压力渐渐减弱。 “海克斯，蓄能！” 看着自己身后密密麻麻挤满数百只亡灵，杰诺也终于拿出核心，准备跟它们好好清算了。 正当杰诺在准备他的反戈一击，海克斯核心蓄能到一半的时候，远处丛林中传来一声雄浑的低吼猛然喝住了他。 “住手！” 一支苍老粗糙的手臂从黑雾中倏然伸出，猝不及防的将杰诺抓进黑暗之中。 杰诺欲要还击，就发现自己被抓到一张空洞的，瘤节丛生的巨大怪脸面前，之间那张可以被形容为嘴巴的树缝一开一合，诡异而幽深的蓝光打在他脸上，他便听见了这个庞然大物对他的警告： “活人，消灭亡灵可以，但别破坏我的丛林！” “茂凯！”杰诺丝毫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大呼一声叫出了来者的名号。 “……”茂凯刚准备粗暴的把杰诺丢到防御屏障之内，但看到这个活人居然认识自己，已经做出抛物动作的右手忽然一僵，在短暂的尴尬之后将杰诺放在了自己的肩头。 “陌生人，你做的够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茂凯的声音在杰诺脚下的躯干里嗡嗡回响，只见它将异常粗壮的左手向盾牌一样横在身前，便对着杰诺聚集成群的亡灵发动了冲锋！ 轰隆隆！ 这只外表如同扭曲的树精般的自然之灵，像推土机般厚重的正面撞上了亡灵群，沉重的左臂盾牌推倒了堆积在前的无数亡灵，庞大的身躯的从其上践踏碾过。 所到之处，亡灵皆如台风吹过的秧苗，纷纷倒伏，尸横遍野！ 紧接着它又折返回来，举起沉重的左臂重重捶地，发出一道魔法冲击波给那些满地哀嚎的行尸走肉送去死亡，它的动作粗暴充满力量感，好像只有这样凶狠的击杀亡灵才能发泄它心中的怒火。 坐在茂凯肩膀上的杰诺不禁鼓掌叫好，但在鼓掌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肘似乎在不经意见捅到了什么东西。 他疑惑的回头寻找，果然在身边发现了一株与茂凯一般凶神恶煞的小树精，但只有一个人头那么大。 姑且称之为树苗。 树苗长着粗糙极简的眼睛和嘴巴，头顶有着一叶天线般的绿叶，还有四根短小的根须作为它的四肢。 杰诺低头与它面面相觑，但这个树苗好像不太正常——死死盯着杰诺浑身发抖，头上的绿叶也仿佛炸毛般竖了起来，似乎在憋大招想要攻击杰诺。 杰诺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本来还很兴奋的心情忽然忐忑了起来： “茂……茂凯！你的树儿子好像不太喜欢我的亚子……它好像要气炸了！” “不是好像，是真的就要爆炸了。因为你抢了它的位置，还打了它一下，所以……你还不快把它丢出去？！” 第四百六十八章 群岛之心 杰诺闻言，也不再客气什么了，抓起树儿子就往亡灵群里丢！ 树儿子在空中滑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精准的落入亡灵堆之中…… 轰！ 只听见一声巨响，小小身躯里压缩着的无尽怒火被点燃了，便在剧烈的爆炸中与敌人玉石俱焚！ 顿时残肢乱飞，到处都是一副触目惊心的景象，杰诺的眼前仿佛一幅地狱绘卷。 爆炸泄漏出来的魔力余波殃及到了杰诺所催生出来绞杀之藤上，其中愤怒而扭曲的自然能量被它们所吸收，造成了藤蔓们的二次生长。 它们不再保守得等到敌人触碰到自身才予以反击，而出抽出一条条长满坚硬棘刺的藤蔓，疯狂的抽打着范围内所有亡灵，仿佛它们也对这些不死者恨之入骨一般。 这是愤怒的传染，茂凯对亡灵的愤怒通过被扭曲的自然魔法转移到了藤蔓上，促使它们产生了强力的变异。 在亡灵的威胁之下，生者们自发的团结合作起来。 有了茂凯这个扭曲丛林地头蛇的加入，杰诺他们的压力轻松了许多，很快就肃清了伊莉丝招来的亡灵大军。 但茂凯的步伐没有就此停止，它怒气冲冲的冲向卢锡安。 被藤蔓屏障挡住，它就从身旁抓起一个小树苗准备丢向这个可恨的亡灵。 “冷静！茂凯！他是来帮我们杀亡灵的，是自己人！” 杰诺见茂凯已经杀疯了，连忙跳起来抱住它捧着树苗的右手拼命劝说。 卢锡安原地不动，一只戒备的眼睛紧紧盯着茂凯。 杰诺跟他说过茂凯这个暴躁的自然之灵非常仇视亡灵，对待亡灵的态度是零容忍。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先离开这儿避避风头，但是杰诺布置的藤蔓屏障在他靠近后也会攻击它，无形之中把他限制在圈里，这就导致了现在如此被动的局面。 “亡灵！滚出我的地盘！”茂凯愤怒的低吼着，它无法忍受这些摧残生命的死者出现在它的视野之中。 “有话好好说，他没想攻击你的。” “亡灵就不应该存在这世界上！” 见茂凯这暴脾气完全不听劝，杰诺也恼了，双手发力就把茂凯相对柔弱的右手给拽了回来。 劝架劝架，说服不了他还不能物理劝架吗？ 茂凯讶于杰诺的巨大力气，转身对杰诺低吼： “活人，明智点就不要来当我的绊脚石，我在净化暗影岛。” “他跟那些残忍的亡灵不一样，为什么动手之前就不能先问问你神奇的群岛之心呢？” 群岛之心…… 听到这个词语，茂凯的动作立刻僵住了，仿佛变回了一颗普通的大树。 这是它从未跟他人提起过的秘密，是让它抵抗住诅咒没有彻底迷失自我的根本原因。 其实早在第一个自然之灵茂凯诞生在群岛上之前，生命之泉就已经存在于福光岛的地下深处了。 是茂凯最先发现了这股生命能量，并用它浇灌大地，给群岛带来丰富的植被与富饶的土地，吸引着更多的生灵入住。 也是它最先将这些治愈的神药赐给某些谦卑的人类，它也因为此举被感恩的人类奉为祖灵。 而大灾变之时，地下的什么之泉因为诅咒被污染了，茂凯在诅咒蔓延到它身体里之前，拼命汲取生命之泉保存在树芯内并及时切断所有根须阻止诅咒入侵。 虽然它最后仍然没能躲过诅咒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但它体内的生命之泉还是侥幸的留存了下来。 由于它体内承载着群岛最后的财宝，所以它的树芯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群岛之心，获得缓慢生产生命之泉的能力。 所以承载了群岛希望的茂凯坚信着只要它一直战斗下去，最终一定会让群岛恢复原貌。 茂凯压下怒火，尝试杰诺的建议，尝试沟通群岛之心。 这一沟通，它竟然发现这几人外来者的身上都有着和它出自同源的东西，其中以杰诺和卢锡安身上居多。 杰诺一个活人的身上居然寄宿着一颗蓬勃的种子，难怪这个人让它怎么也讨厌不起来，不知不觉就被他说服了；而卢锡安一个亡灵居然没有被生命之泉净化，这足够说明他的不同了……至少茂凯不会违背群岛之心的意思。 感受到茂凯的情绪变化，杰诺松开了手。 它的怒火缓和了下来，收回爆炸树苗，伸手摸向生机勃勃的藤蔓，瓮声瓮气的感慨着。 “我本是为灭尽这些尸骸傀儡而来，但我太久没有见到如此迷人的植物了……庆幸吧，这些植物救了你一命。” 杰诺松了一口气，只要茂凯还能沟通就还好。至于被怼了一脸的卢锡安，应该不会跟一棵树斤斤计较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卢锡安还有求于树。 “这些藤蔓是我从外界带来并种下的，我还有一些种子，你想要的话可以给你，只要你愿意提供一些生命之泉给我们。” 既然有求于人，那就不要拐弯抹角了。杰诺开门见山的对着茂凯说出了他的来意。 他知道茂凯对着活着的植物有着天然的好感，这个暴躁的大家伙其实有着一颗细腻温柔的心。 它可以迎着风暴，与无数亡灵搏斗，只为了守护一朵寿命比昙花还要短，只能盛开一夜就会凋零的夜之花。 要知道，这种鲜艳的红花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种花，曾经的福光岛漫山遍野都开着。 “谢谢你，陌生人，你让我看到了希望，我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我数百年来一直在战斗，只为了让这片丛林不受亡灵威胁，有希望重新长出植被，哪怕只是一朵渺小易折的野花……” 杰诺带来的荆棘藤蔓无疑就很适合暗影岛现在被污染的土壤，不惧诅咒不怕亡灵，绝对担得起绿化扭曲丛林的先锋军。 这是从无到有的质变！ 当整个扭曲丛林长满了藤蔓，那么百花齐放还会遥远吗？ 就算很远，它也能一直等待，它的时间就和它的怒火一样恒久。 想到这里，茂凯感动异常，两个树洞一样的眼眶里居然流出了一股清流。 懂行的人自然知道这些眼泪是什么东西。 “卧槽！” 第四百六十九章 作死的金克斯总想搞个大新闻 “卧槽！生命之泪！别浪费了……” 杰诺连忙变出两个水晶瓶，慌慌张张的伸手去接这些充满生命气息的泪水。 要不是杰诺对这东西实在是太熟悉了，谁能想到想到茂凯的眼泪就是生命之泉呢？ 之所以福光岛的人会称其为生命之泪，应该是他们也是像杰诺这样获取的，所以才会取这个十分形象的名字。 茂凯的哭泣很快就止住了，短短时间内杰诺一共装满了2×100ml的的生命之泉，足够卢锡安把锤石杀个七八遍了。 他现在很后悔曾经没有好好珍惜希维尔那一水囊的生命之泉，害得现在他几乎是一滴一滴的挤着用，生怕生命之种被他榨干了，没法自愈也没法催生植物。 另一边，在远处吃瓜的几人也换了个近点的地方偷听杰诺的谈话，只有卢锡安远远的躲在屏障的后面不想给茂凯看了来气。 茂凯毫不客气的收下杰诺送出的种子，这对它来说太合适不过，它体内有足够的生命之泉能让这些植物长满整个扭曲丛林。 所以珍贵的眼泪被装走的事情它也就不计较了。 除此之外，它还送给了杰诺一些种子，说在遇到棘手的亡灵大军时可以催生这些种子，会对杰诺有所帮助。 看着手中红绿相间的奇怪种子，杰诺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茂凯，我刚才把你的树儿子气炸了，你不会怪我把？” 其实这个问题杰诺很早就想知道了，那些树苗和茂凯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那些树苗可以跟茂凯对话的话，它也不至于这么孤僻暴躁啊。 “那不是我的儿子……”茂凯的声音在杰诺耳旁嗡嗡作响，它不明白杰诺这样称呼它们的依据是什么。 随后它用缓慢浑厚的声音解释其意义： “那是我体内积攒的愤怒。每当我的愤怒无处发泄，我的身上就会长出一张愤怒的面孔，这是我身上的诅咒所造成的。当愤怒越攒越多，这些面孔就会膨胀肿化，形成树瘤。等这些树瘤从我身上吸收足够的被污染的自然之力，它们就会自动脱落变成可以行动与自爆的小树精。它们无法交流，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不管你对它们是好是坏，只要让它们受到足够的刺激，就会当场自爆。” “爆炸就是艺术！抓到你咯！” 听到这番话的金克斯不仅没有被吓到缩回手指，反而更加兴奋的从茂凯的脚下抓起一只自爆树苗。 树苗被人抓住，顿时四只小短腿胡踢乱蹬，发出叽叽喳喳的抗议声。 可这让金克斯更不舍得放开它了。 这些体型袖珍，长相凶残又激萌的小树苗她实在是太喜欢了，金克斯实在抵抗不了爆炸这两个字所带来的的诱惑。 她甚至觉得这些呆头呆脑的小家伙在某些程度上，比那些被她精心涂鸦过的、会咔咔作响咬人的嚼火者手雷还要可爱。 但她可是金克斯啊！你以为金克斯会像普通女孩对待她的洋娃娃一样对这些树苗温柔以待吗？ 她兴奋的撸着树苗，却因为用力过猛把树苗头上的绿叶撸掉了！ 就这么活生生的撸掉了！ 此举导致树苗就像一个被拔掉插销的手榴弹一样，浑身开始颤抖，随时都可能爆炸！ “啊哦~金克斯平时揪着吉格斯的后颈肉都没出事，怎么一揪你的树叶就掉了呢……”金克斯咬着舌头，一脸搞砸事情的样子。 杰诺可是知道这些炸弹的威力的，忙让金克斯感觉把树苗丢远，可金克斯却不舍得丢掉这些外表激萌实则高危的小树苗。 她有自己的想法，要去尝试。 她灵机一动，不仅没有丢掉即将要爆炸的树苗，反而把整株女王草从水晶杯中拔了出来！ 然后将她在暗影岛立命安身的根本像插鹅毛笔般粗暴地插到了树苗的脑袋上！ 所有人都在想这姑娘一定疯得不轻，可事实确实如此。 可谁也没想到，神奇的一幕就此发生了！ 女王草根茎断口处的少量生命之泉接触到了树苗的头顶的树枝截面，竟然使两者紧密的结合了起来，就这样简单粗暴的完成了嫁接。 感觉到脑袋比以前绿得更茂盛的树苗也停止自爆前的蓄力，待在金克斯的手心扭来扭去。 虽然长得还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但气场已经弱了许多，空洞的眼眶中多出了一些莫名的东西，在某些瞬间会让人感觉它是有灵之物。 “金克斯你是什么鬼才啊，暗影岛才是你的家吧？求求你当个人别当鬼辣！”杰诺懵了，难道天才和疯子真的只是一线之隔？ “啊哈！以后你就跟着金克斯混吧！然后就轮到取名鬼才金克斯最爱的环节咯！emmm……就叫你愤怒的小草吧！” 杰诺心中大草，愤怒的小草让他想起了某种也会爆炸的沙雕鸟。但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熟悉感不仅于此，他擦了擦难以置信的双眼，总感觉金克斯手上的树苗有一种走路草的既视感。（注：一种宝可梦。） “啊……虽然还很幼小，但这确实是一个新生的自然之灵！”茂凯道出了这个小树苗的新身份，它为自己多出了个同胞而高兴：“自浩劫降临以来，群岛上没有诞生过一个自然之灵。但在今天，这个小生灵打破了这个规律。” 在某些关系层面上，将这个小生灵称呼为它的树儿子也没有错。 “它虽弱小，但意义重大，你可得好好照顾它。”茂凯很欣慰，今天发生了许多值得高兴的事情。 “好的，大树！没问题，大树！”金克斯满口应下。 但作为丛林守护者的它并没有忘了自己的本职，一群活人出现在暗影岛上，还和亡灵勾搭在一起，它自然有话要问。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如果想要生命之泉的话我已经给你们了，没事的话就尽快离开吧，这儿不是活人该待的地方。” 茂凯话里的逐客之意非常露骨，几人面面相觑，最后由杰诺解释道：“其实我们正试图解决着破败之咒，而来到扭曲丛林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请您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盟友，不知您意下如何？” 第四百七十章 茂凯的戒心 杰诺的提议让茂凯略感意外，在认真的思考之后，它给出了它的答复。 “抱歉，恕我拒绝。” “为什么呢？”杰诺亟需解惑，他不明白茂凯为什么要放弃这个解救群岛的机会。 “这是你们人类犯下的错，就由你们人类自己解决。我只想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自从被人类害得面目全非，茂凯就已经不再欢迎人类了。即使这些家伙对自己尊敬有加，可它总觉得人类的存在总会只会让目前的格局变得更糟。 最强大的几只亡灵可不就是人类转变的，这种生物实在太容易走上极端了。 “你这榆木脑袋，是不是怕死啦！”金克斯把小树精放到头顶，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树精，似乎在嘲弄它的胆小。 “我担心的是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扭曲丛林中又诞生了新的生命，却因为我不在它身边惨被扼杀，那样只会让我痛恨自己。” “太保守了，变革总是伴随着牺牲。”杰诺说。 “要不是因为这场灾难，我就只是一颗不能移动不会说话的大树而已。保守？保守不就是一颗树的本分吗？而且保守这个词可以解读成保护和守候，我数百年来时时刻刻守护着这片丛林让它不受侵犯，不遗余力地制造着临时的避难所，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多吗？” 它承受了一颗树不该承受的压力。作为一棵树，它太难了。 “苦大仇深的不止只有你一个，约里克出生的村子和所在的宗门都在大灾变中死完了，成了一己私欲的无辜牺牲品。换成一般人早就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自杀了，但是解除诅咒的信念让他独活了下来，为什么你就不能再次做出改变呢？” 当茂凯看见杰诺的佐证是一个人类之后，它的情绪彻底爆发了。茂凯重重锤击地面，对着杰诺咆哮： “因为人类实在是太过于自大狂妄了，他们在岛上开展了各种研究，研究魔法圣物，研究生命之泉，甚至连世界符文都敢染指。在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放任人类这样继续研究下去迟早会出事的，可在那时身为一颗树的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我连动都动不了！” 它将郁积在心中数百年的想法全都抛了出来，不说出来它感觉自己迟早也会像树苗一样气炸的。 “就算诅咒被解除了也难以将群岛恢复到我想要的那种状态，那是人类还未踏上这片土地时的原始状态，可现实告诉我一旦诅咒解除，人类很快又会占据群岛，灾难或许会换种形式，但是迟早会重演……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培育出不惧诅咒的各种植物，让它们长满群岛的每一个角落，将生人拒之门外，将死人赶尽杀绝，让群岛变成生灵的乐园。” “这不现实。”杰诺苦笑道：“人类也是生灵之一，为什么要将人类从生灵的概念中单独剥离出来呢？人与自然也是可以自然共处的。” “人类缺少敬畏自然的心！你们所谓的和谐共存只不过是自势高人一等的迁就，从没有将除了你们之外的其他生灵放在同等的地位上对待！” 茂凯对人类的意见很大，如果不是看在种子的面子上，杰诺怕是要被它一掌拍飞。 “其实大自然的反击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记忆犹新，所以和自然谐共存也是我们非常关注的课题。”杰诺不禁想起婕拉入侵皮城的事情，那就是一个典型的反面案例，并且他还想起了自己答应婕拉将生命之种播种到瓦罗兰的时间似乎剩下不多了。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眼下暗影岛的事情才是要优先解决的。 杰诺补充道：“但我发现人类想要谋求发展就离不开探索和研究，力量本身没有对错，错的是使用它的方式。” “原来你也不能免俗，都怪我把这帮人类喂得太饱了，如果不是我把群岛浇灌得如此肥沃，人类也不会闲得去触犯禁忌领域。” 茂凯有些失望，它本来以为寄宿着生命之种杰诺会和别人不一样，结果还是落入俗套。 “时代变了，大人。你或许不知道，现在我们正遭受着虚空的威胁，而人类首当其冲，因为人类有能力去抵抗虚空的入侵。茂凯，你总不能让我们放弃魔法，让农民用锄头去跟那些东西打仗吧？它们可是比亡灵还要凶残百倍的怪物啊！” 地理位置偏远的暗影岛哪里曾遭受过虚空的威胁，茂凯这么一个寸步不离暗影岛的自然之灵更是不知道在这片土地之外发生的可怕灾难，不比暗影岛的诅咒好上多少。 虚空这两个字还是挺有说服力的，茂凯的怒火逐渐平息，躁动的根须也渐渐恢复平静。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它又静止成一颗大树的时候，茂凯缓缓的开口了。 “我老了，没有精力去掺和你们的事了。我不会阻止你们去消除诅咒，因为这对群岛来说始终是件好事。所以我会在丛林里等着你们，这个临时避难所永远欢迎你们，要是还需要生命之泉的话，尽管来找我要。” 交代完这些，茂凯就拖着孤单落寞的背影，转身一步步往丛林深处走去了，庞大的身躯很快就消失在黑雾之中。 “慢走，茂凯。我会带着好消息回来的。” 杰诺也没有挽留，道不同不相为谋，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还是拉拢不到茂凯只能说有缘无分。 他不能否认自己想要解除诅咒是为了获取魔法圣物，开发暗影岛，虽然他一开始只是想解决蚀魂夜的侵袭，以巩固迦娜在比尔吉沃特的地位。 但将暗影岛重新变回生机盎然的福光岛，也是他的目标之一啊。 即使现在茂凯仍对人类怀有戒心，但杰诺迟早有天会改变它固执的看法了。 看见茂凯走远了，卢锡安不禁松了口气。 拉拢不成也好，他总觉得以亡灵的容忍度，他们俩要是走在一起迟早得打起来。 卢锡安刚从屏障里跳出来，杰诺就找上了他，说是要谈一下分配生命之泉的事情。 第四百七十一章 仪式结束 卢锡安只向杰诺要了小半瓶的生命之泉，刚好足够把他身上戴着的水晶瓶装满。 剩下大半瓶杰诺本想送给约里克，因为杰诺绝对被对方无偿帮助有些过意不去。 但约里克没有接受杰诺的好意，他笑着说希望自己以后不要再有用到生命之泉的时候。 “不如给我一些吧，以备不时之需嘛。” 再然后莎拉见杰诺的好意送不出去，就腆着脸过来讨一些，但被杰诺无情的拒绝了。 “等真有需要我自然会用在你身上。” 杰诺瞟了莎拉一眼，在对方惊异的目光注视下直接把剩下的大半瓶生命之泉一饮而尽，末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其实什么特别的味道都没有。 “你有病吧！你身体不是好好的吗，就是不想给我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莎拉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傻了。 “有病就更要喝了。”杰诺耸耸肩，不以为意。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隐疾，更没有受伤，之所以没病喝泉水是为了给种子补充泉水。 不然一直只出不进，种子都快被榨干了。 正当杰诺眯着眼睛看着瓶底一点点没有喝干的泉水，想着怎么处理它们的时候，莎拉一把从他手里抢过瓶子，严严实实的捂在胸口，自说自话：“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边角料那就给我，我拿出去掺点水还能用用。” 杰诺本想提醒莎拉一下不怕接触到他口水就尽管拿去，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口水催生海带给她食用过了，就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反正碰到点口水又不会怀孕，这种事就不要斤斤计较了。 还有一瓶完整的生命之泉被杰诺收起来保管好，随后他对几人说道：“茂凯走了，伊莉丝的事情也该收尾了，接下来我要给你们看点刺激的，戏剧化的转变。” “什么刺激的？搞快点，别神秘兮兮的吊人胃口。”一听到有好戏上演，金克斯顿时来了精神。 就连一直在画着茂凯给自己探险日记充实内容的伊泽瑞尔也不禁停下了手中的画笔。 杰诺见大家这么给面子，也不搞心态了，拍拍手让人端上了今天的主菜。 只听见伊莉丝的盘丝洞里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声，“久居深闺”的卑鄙之喉居然爬出了洞！ “我的天啊！我以为茂凯已经算庞然大物了，没想到这蜘蛛比它还要大上几倍，难怪你刚才一直不让我们进洞。” 众人被卑鄙之喉的全貌统统震撼到了，伊泽瑞尔更是啧啧称奇。 可是杰诺并没有回答他，控制这个大怪物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费神了，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卑鄙之喉的身上，本体已经做不了任何的举动。 几人随后意识到来者不善，纷纷举起武器准备应战。 但卑鄙之喉却是一点打架的想法都没有，将自己从洞里叼出来的丝茧放在地上就退进洞中，消失在黑暗中…… “诱饵？”面对这一奇怪情况，没有人敢上前查看丝茧的情况，生怕自己一靠近洞口就被潜藏在暗处的卑鄙之喉猝不及防的一把拖走了。 直到杰诺意识回归，才见他一个人把巨大的丝茧抱了回来，整个过程非常顺利，并没有遭受所谓的袭击。 “这就是你说的主菜？怎么看都不能吃啊……” “谁说这是用来吃的？” 杰诺让海克斯核心发出强光，打在丝茧上面，立刻让其变得半透明起来。 借着光线，众人可以清晰的发现丝茧里有一个女人的轮廓，她正紧紧抱着大腿缩成一团，肢体周期性的轻微抽搐，似乎体内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里面的女人是伊莉丝，她正在进行某种仪式。”杰诺解释着，收回了核心的灯光。 “不趁现在杀了她吗？让她完成仪式不会出事吗？”莎拉皱起了眉头，她可是见识过伊莉丝在林间掠行的恐怖速度，要是跑了可就难再抓住了。 现在无疑是杀了她的最好机会，谁也不想被一只阴险敏捷的怪物尾随一路，提心吊胆惶惶终日。 而且，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伊莉丝的出现必然会使自己的地位受到冲击，队里只要有一个女人就够了。 “不，她还有用，她能带我们去海力亚。况且，我还挺想看仪式完成她会发生什么变化的。” 杰诺看了莎拉一眼，耐心的解释了一通，说这个仪式并不会带来可怕的后果。 其余人只需要跟着他一起守在丝茧旁边，等伊莉丝出来第一时间控制住她就好了。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着，完成了黑夜到白天的转变。 但即使是正午的阳光也无法穿透这遮天蔽日的黑雾，只是让这片死寂之地微弱的光亮了一些，勉强看清前路的程度。 而杰诺的耐心守护终于收获了成果。 只见丝茧中传来一阵震动，四只尖利的蛛腿率先从内部刺破丝茧，将其撕扯破开。 随后一双带着黑色手套的纤细双手从中伸出，将刺破的洞口撑大到可容正常人钻出的大小。 伊莉丝从丝茧中钻了出来，亭亭玉立，正想趁着四下无人伸个懒腰，蹲了一天身体有些僵硬得过分。 她柔美却锋利的肢体伸展开，傲人的轮廓完美显现。 但与之对应的娇媚声音还没有完全抒发，就被一只无情铁手捏住了脖子！那种不能尽兴的感觉，让伊莉丝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 “哟，你醒辣？” 正在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卑鄙之喉的看守下完成仪式的伊莉丝一听到这个记忆深刻的声音，美好的心情彻底兵荒马乱了起来。 什么这个家伙没有被亡灵杀死？自己在仪式开始之前明明把周围的亡灵全都吸引过来了。 没时间想那么多，急着脱身的伊莉丝立刻操控蛛腿刺向杰诺，但反馈到她背后的却是无比坚硬的触感。 “新的蛛腿也不想要了么？” 背后传来一声冷哼，伊莉丝立刻感觉到有一只手已经握住了自己的一根蛛腿，逐渐加大的力气证明对方可以轻易将其扯断。 “别！我投降！”伊莉丝哀声求饶，这次蛛腿要是再被扯掉要长出来可就麻烦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蜘蛛落网 伊莉丝放弃了抵抗，偷袭者也不再继续拉扯她的蜘蛛腿。 这第三条腿总算是保下了。 她任由铁手用力拘住她光滑的脖颈，那个男人从背后来到她的面前，果然已经全副武装。 “呃，变漂亮了啊……”杰诺在看见肤若凝脂的脸庞后我见犹怜的感叹了一句。 莎拉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来到杰诺身后，看着被制服的伊莉丝，顿时惊为天人。 这女人的妖媚气质在身上的每一处都得到了体现，那天然质感的贴身长裤不知道比自己故意卖弄风骚的皮裤好看到哪里去！光是那双高跟踩在脚尖就让她自叹不如，她要是穿这样的鞋子能直接掉进海里去。 蜘蛛的特性让伊莉丝的脸庞不施粉黛就能达到化了烟熏妆的效果，眼神中无处不在的那种淡漠的距离感最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难怪能让巴泽尔死心塌地，甘为裙下之臣。 而这副姿色只是伊莉丝最平常的模样。 “这就是仪式的作用吗？”莎拉喃喃自语，羡慕的心情溢于言表。 试问哪个女人能抵抗容颜永驻加上十级美颜带来的诱惑？ “不要动什么歪心思，缺少了仪式匕首，你给卑鄙之喉叮上一口肯定会融化成一坨人渣，而不是变成貌美的蜘蛛精。” 杰诺及时掐灭了莎拉危险的想法。 不难理解，其实仪式的作用就是让伊莉丝的容貌回到巅峰。 只要她帮卑鄙之喉带来祭品，它就能将因此产生的毒液注入到伊莉丝体内，与伊莉丝体内仪式匕首残留下来的魔力想结合，让伊莉丝出现衰老的容貌重回巅峰，并且顺带着长出蛛腿。 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共生。 虽然蛛腿可以再生，但是需要再次献给卑鄙之喉以祭品才能达成，而在暗影岛上已经没有那些易折的祭品了。 所以伊莉丝才害怕杰诺将她的蛛腿扯断，这意味着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只能以这种残缺的形态活动，实力大打折扣。 杰诺将目光移回伊莉丝的身上，她的眼神惊疑不定，看来他刚才和莎拉谈话给伊莉丝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连仪式匕首这种只有她和乐芙兰才知道的终极机密杰诺都知道，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惹上了一个堪比黑色玫瑰的神秘组织。 “这样一直抓着你的脖子也不合适，还是得找些绳子把你绑起来，蛛丝肯定是不可以的……” 杰诺一手握着伊莉丝的脖子，一手捏着自己下巴，用审视的目光批判着这伊莉丝的穿着。 嗯，妩媚中不失高贵，不宜多看，还是赶紧捆起来为妙。 一想到用于捆绑的东西，杰诺立刻将目光转移到金克斯那对又粗又长的麻花辫上。 因为他用这玩意捆了金克斯好几次，感觉蛮好用的。 金克斯立刻察觉到杰诺的危险目光，护着自己的辫子连连后退：“休想剪掉金克斯辫子当麻绳使！” 好吧，杰诺只能让伊泽瑞尔取一段藤蔓过来。 但如何同时捆住伊莉丝的蛛腿和双臂还是让杰诺感觉到了些许棘手，最后在莎拉自luo告jing奋xia勇shi的建议下，杰诺采取了捆螃蟹的捆法将伊莉丝绑老实了。 “伊莉丝夫人，你现在一定对自己为何没有身处巢穴之中感到很疑惑吧？”做完保险措施，杰诺笑着问伊莉丝。 交涉只能由他进行，别的人不是容易被魅惑就是抵抗不了伊莉丝的蛛丝毒液。 杰诺本想让卢锡安与伊莉丝交涉，他却以贞节牌坊不近女色为由拒绝了。 真不知道一个死人哪还有那么多规矩，难不成赛娜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抓奸吗？ “你们对我的神做了什么？” 伊莉丝能感觉到卑鄙之喉还好好的活着，但这就是她疑惑的地方了。 这帮人怎么从卑鄙之喉的看守下掳走自己的？那个大家伙虽然不太聪明的亚子，但还不至于有人潜入都不知道。如果是发生了争夺的话，那家伙不可能分毫未伤就让自己被抢走的。 “其实呢，是你的神把你丢给了我。就像你对那些朝圣者做的那样，我也对你的神做出了同样的事情。” 伊莉丝的心立刻凉了半截，要真是这样的话，她的命运可能就跟那些祭品差不多了。 因为她和卑鄙之喉是互利共生的，谁也不能没了谁。 杰诺控制了卑鄙之喉，就等于将她也控制住了，当真是好算计。 “别担心，夫人。”杰诺话锋一转：“我暂时没有想要杀鸡取卵这种短视的想法。” 杀死卑鄙之喉除了让诺克萨斯少死几百个色鬼以外毫无好处，还不如用它“特产”的美貌来要挟伊莉丝。 这无疑让伊莉丝看到转机。 “你想让我帮你做事对吧？可以。但是在我答应你之前，我有两点小小的要求要提出。首先，我的神是蜘蛛，它不是鸡，我也不是卵，请不要用杀鸡取卵这个词来形容我们。其次，能不能别叫我夫人，这让我想起了某个厌恶的人。” 伊莉丝虽然身为阶下囚，但语气仍然不卑不亢，颇有一分贵族的骨气。 “只要你能完成我的要求，什么都好说。” “包括还我自由？” “那我也有必要说明一下，从你第一次踏入暗影岛的那一刻起，真正的自由就已经永远离你而去了。你被苍白女士所软禁，永远要花费自由来为你的美貌买单。你本就不是自由之身，试问我要如何还你自由？” 顺着杰诺的话想下去，伊莉丝也发现自己实在是太依赖黑色玫瑰了。 而为了维持美貌，她不得不隔一段时间就去暗影岛为苍白女士带回一件圣物。 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再为她提供祭品，那么她就要动用力量去寻找可作祭品的人。但她手段又不如黑色玫瑰那般手眼通天，美貌之下的丑恶行径迟早会被发现，被终结。 表面上互惠互利，可身份却完全不对等。如此受制于人，可不就是不自由吗？ 她本来并不在乎这些事情，只要有人能给她美貌她乐意帮人打工。但被杰诺这么一针见血的揭露出来后，她想不在意都不行了。 “你想挑起我和她之间的矛盾？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第四百七十三章 食物告急 “你想挑起我和她之间的矛盾？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伊莉丝满怀戒心的试探道。 杰诺虽然揭示了她和乐芙兰合作中潜在的隐患，但几百年过去了，乐芙兰也没有以此威胁她做别的事情。 所以杰诺这话不是挑拨离间是什么？她不想和乐芙兰撕破脸皮，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伊莉丝，别这么紧张。我的意思只是从今以后我们的关系，可能就要像你和乐芙兰之间的关系那么复杂了。我控制着你无法舍弃的必需品，那就是你的神，因此你能不能继续保持这幅美貌得我说了算。” 杰诺故意透露出来的信息再一次让伊莉丝震撼了。 不仅仅指她的神变成了杰诺的傀儡，还指杰诺话中所提起的那个名字。 乐芙兰！ 这是在黑色玫瑰中也少有人知道的机密，苍白女士这个代号的背后是一个叫乐芙兰的黑魔法欺诈师！ “你到底想干什么！”伊莉丝感觉到了口干舌燥，她感觉自己这几百年好像都活在了某双眼睛的监视之下，自己的生活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美好。 这种久违的强烈感觉叫做恐惧，她就算第一次来到暗影岛都不曾这么强烈。 “抱歉，好像有点吓到你了。”看着不再冷静的伊莉丝，杰诺嘴角略微上扬：“我只是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不比乐芙兰要求你干的难多少，相信你已经轻车熟路了。” “你也想要魔法圣物？” “带我去海力亚。只要你乖乖完成任务，我们之间的过节就一笔勾销，分开之后我也不会再去控制卑鄙之喉，相信这就是你所要求的自由了吧？” 身上的藤蔓捆得很紧，将手臂和两对蛛腿一齐捆在背后。拜莎拉所赐，连胸都勒平了不少。靠着这对蛛腿才能逃跑的她，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答应你。” 因为伊莉丝就是在海力亚的废墟中搜寻圣物的，所以这个任务对她来说顺路就能完成。 可真有听起来那么简单吗？先答应看看，后面再做打算。 “诶！金克斯还没有跟她算账呢！”见杰诺把自己和伊莉丝那点破事选择性遗忘了，金克斯拎着小树精气冲冲走到伊莉丝面前想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可伊莉丝只是稍微呲牙，喉咙中发出嘶嘶的低吼，就把金克斯吓得捂着脸连连后退。 她可不想再被蛛丝糊一脸了，上次留下的红肿都快一天了还没有消除。 “恶人还得恶人磨。”杰诺不禁笑出了声，对伊莉丝做了个请的手势。 后者觉悟很高，马上就带着杰诺他们向都城海力亚走去。 …… 五天之后，杰诺一行人在伊莉丝的带领了走进了一处峡谷。 杰诺环顾四周，因为地形的原因，峡谷中的黑雾会比荒野上更浓郁一些，更容易遭到亡灵的伏击围攻。 可他没有理由怀疑伊莉丝动了歪心思，正因为有伊莉丝在，前五日他们遇到的亡灵屈指可数。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类似指南针的发明，海上航行都是靠星象确认方位。一旦遇到特殊天气，很容易抓瞎。 而队伍里唯一会看星象图的伊泽瑞尔，又因为暗影岛这遮天蔽日的黑雾发挥不了作用。 所以他们就只剩下了跟随伊莉丝这一个选择。 杰诺时刻关注着伊莉丝的动态，生怕她搞出什么幺蛾子。 但如此一来，对其他人的关心也就疏忽了。 终于，队伍里有人发出了不满的声音，还是那个胆子贼鸡儿肥，吃亏不长记性的金克斯。 就只有她敢公然违抗杰诺的命令，明明听令行事这都是事先说好的了。 “不走了不走了，金克斯走不动了！又累又饿，要给吃的才能起来！” 金克斯突然躺在地上哀嚎起来，捧着肚子满地打滚，差点没有把小树精给压爆。 这五天里走的步数比她一辈子加起来的都多。 “别叫那么大声，你是亡灵派来的内奸吗？”杰诺让金克斯赶紧闭嘴，前几日的安逸让这个疯子忘记暗影岛是多么危险的一个地方。 “还有吃的吗？给她一点。”杰诺向伊泽瑞尔示意。 “我们没有食物了，昨天给金克斯偷去了最后一块巧克力就没有剩下的了。”伊泽瑞尔摇摇头，将行囊口朝下抖了抖，就只有一块巧克力的包装纸徐徐飘落下来。 “或许我们得去找些食物了。”他说。 “金克斯——”杰诺的语气逐渐暴躁。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金克斯恶狠狠的瞪了伊泽瑞尔一眼，然后一个否定三连妄想萌混过关。 杰诺最后还是没有揍她一顿，她的劣迹斑斑他早就习惯了，一块巧克力还不至于。 况且金克斯就跟一尖叫鸡一样，揍得越大力她叫得越欢。 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理她。 没有食物了？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所有人都在思考着这个棘手的问题，就连金克斯也陷入了沉思。但看她那痴呆的眼神，或许只是饿傻了而已。 杰诺很清楚，没有食物他们就没法再继续陪着卢锡安走下。 而在荒芜的暗影岛上找食物？他觉得贝爷来了也不行。 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太妙，只有伊莉丝觉得机会来了…… 这些活人不吃东西会死，而自己嘛……胆子小就吃点毒虫苟住；胆子大，就开开荤，拿他们加餐。 怎么着也饿不着自己。 由于杰诺被亡灵围攻的时候，伊莉丝正在进行仪式，所以她并不知道杰诺他们是怎么抵抗亡灵大军的，心里仍存着一丝侥幸。 所以她想着，或许可以故技重演？ 如果杰诺死掉了，她不就自由了吗？ 正思考着要不要单独找个地方让塔姆带些海鲜过来，以及事后应找什么理由搪塞的杰诺，偶然瞥见伊莉丝脸上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随即停止思考，但只是一瞬的时间，伊莉丝的表情就又恢复成那副冷艳的样子，仿佛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她刚才笑了？ 不妙的预感让杰诺心生警惕，他下令道：“我们先走出峡谷，再来考虑食物的问题。” 第四百七十四章 疑神疑鬼 “大家都连续走了五天了，都跟我一样累坏了吧，峡谷还有很长一段才能走完，不如就在着歇息一会儿。这里曾经修过路，地面会干净一些，还有石壁可以靠着，休息好了才有力气找食物嘛。” 见到杰诺的戒心如此之大，连地形都要警惕，于是伊莉丝笑着出来说了句话。 大家习以为常，一路上她没少说话，跟其余人多少都有些交流，并没有因为阶下囚的身份因此自闭。 由于她的的教养很高，说话又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所以大家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恐惧她。 “你有那么容易就累？”杰诺盯着伊莉丝，眼中的不信任毫不掩饰。 “我穿高跟鞋跟你们走了五天，你还把我的蛛腿捆住了，没有它们来保持平衡，就算我体质远超常人也会脚酸的。”她并没有说谎，她是真的感觉到脚踝酸痛无比。 杰诺看了一眼伊莉丝修长的大腿。 她的紧身裤和高跟鞋是一个整体，光滑得反光，质地不知道是皮质还是虫类甲壳的几丁质，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可以脱下来的，因为他没摸过。 令人感到最猎奇的就是高跟鞋的鞋跟是在脚尖下的，伊莉丝如果想要驾驭它就得踮着脚尖，这导致这双鞋子增高的程度远远的超过了十八厘米，让她看起来非常高挑且具有气质。 而且高跟底部还很尖，这导致伊莉丝走路看起来就像芭蕾舞演员的舞步一样费劲，普通人要是这样连续走上五天，可能脚趾头都会废掉的。 作为一个绅士，稍微为女士考虑一下也是应该的。 但杰诺就是不想让伊莉丝如愿，他站着说话不腰疼，抬杠道：“你这算什么，我认识一个用刀尖走路的人，人家不仅走的比你优雅，还能飞檐走壁呢。”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都是打野，凭什么人家卡蜜尔就能满地图跑，你伊莉丝就不行呢？ 难道你就比人家娇贵吗？你是贵族，是一家之主，可人家也是啊！ 就算到了自走棋里，你们两个的费用也一毛一样啊！ “是么，杰诺先生还真是见多识广呢……”伊莉丝苦涩的笑着，心里恨不得用尖锐的高跟一脚踩死杰诺，忒气人了！ 真想用蛛丝喷他一脸，然后告诉他：老娘平时是用蛛腿走路的！ “金克斯，快起来，我们继续走。”杰诺对着还在地上咸鱼打滚的金克斯小声吼道。 “说了不起来就不起来，除非你给点吃的！” “我把你手给掰折了信不信？” “那你得负责给金克斯装上义肢！” “义肢没有，回头给你装上义乳要不要？你要棉的硅胶的还是会喷火的？” “哇你……凑流氓！金克斯迟早要把你炸上天！”金克斯声音噎住，头一次脸红了。 “咳咳，杰诺。”伊泽瑞尔尴尬的走了过来：“伊莉丝女士说得没错，大家确实累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和魔灵那样不知疲倦的。” 正当杰诺想反问伊泽瑞尔是不是被伊莉丝迷惑了的时候，莎拉却也出来附议：“是啊，休息一下吧。我脚底起了血泡都踩破了，要不要给你看看？” “拿开，谁要看你臭脚。” 杰诺嫌恶的摆摆手，但心里却更懵了。 莎拉不是跟伊莉丝不太对付吗？怎么也开始帮她说起话来了。 伊泽瑞尔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被魔法魅惑了还能理解，但莎拉一个女人可不吃这套的。 但没想到连约里克都来提议：“我确认过了，附近没有亡灵，可以稍作休整。” “你们……” 最终，在众人的嚼舌磨耳之下，杰诺还是同意了进行短暂的休整。 在别人都抓紧时间休息的时候，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因为把太多精力都花费在监视伊莉丝上，从而导致疏忽了其他人的状况。 伊莉丝的表情变化，或许只是自己因为心心念念所以臆想出来的不详征兆？实际上并没有发生过。 “杰诺，你的疑心病是不是太重了，有伊莉丝在，我们不会遇到亡灵的。”约里克让卢锡安也凑过来，三个人小声的交流着。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伊莉丝把我们带进峡谷，然后招来亡灵利用地形夹击我们。”杰诺苦涩的笑着，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实不用担心，在这种地形里你们两个更能发挥出实力。就像当时我们躲进洞里，不用茂凯也能轻松守住围攻，因为在这种狭长的地形里，亡灵会自动密集的排列，互相推挤，只是蠢笨的活靶子而已。”卢锡安说，他对亡灵的了解还是很深的：“伊莉丝虽然能招来亡灵，但是她不知道我们实力深浅。” “你说的对，我们几个肯定死不了，可我担心的是他们没地方跑。”在峡谷中要是被前后包抄，实力弱的人无伤想要跟着他们强行突破，恐怕不会太容易。 “太过谨慎反而会显得畏手畏脚。”卢锡安摇摇头，他觉得以队伍现在的配置，都可以直接一路碾压打到海力亚去了，路上收拾一下锤石只是顺便，完全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 如果有什么阴谋阳谋，只要实力够强，直接碾压过去就行了，暗影岛的顶尖战力就那么几个，欺负一下凡人还行，遇到厉害的也就只能靠无限复活耗和阴谋诡计了。 “或许吧。”杰诺刚叹了口气，身后就传来金克斯有气无力的哀嚎。 “好饿啊~金克斯快饿死啦~” 她已经饿到快把小树精当菠萝啃啦！ “能别叫了行么，你比夏天的蝉还要烦人，种点葡萄给你吃能让你闭嘴吗？”杰诺其实想说的是叫春的猫，但是他不知道这会不会被河蟹神兽一刀剪了。 “葡萄？你的葡萄酸不拉几的，不好吃！”金克斯毫不领情，嗓子都快叫哑了也不依。 葡萄解渴还行，但是充饥效果就不行了。 但说起种葡萄，曾被当做葡萄藤架的伊泽瑞尔感触最深。 联想到种子，他问杰诺： “杰诺，茂凯不是给了你一些种子吗？种出来看看有没有哪种是能吃的。” () 第四百七十五章 蜜糖浆果 爆炸球果 “茂凯给的种子？” 杰诺反手就掏出了一把种子，其中分为两类。 一类种皮是绿色有褶皱，一类种皮红色长有尖刺。 他下意识的捏了一下，发现红色种子在扎手的同时硬度也高得吓人，得用能捏扁一颗铅丸的力气才能将其捏变形。 作为种子，硬度堪比弹头，这让杰诺有些担心这红色种子能不能发芽。 不过还得试了才知道。 他轻轻刨了几个土坑，再拿出剩下的那瓶生命之泉，将几颗种子浸了泉水后埋进土里。 没过多久，这些种子无一例外都萌发了，破土而出，迅速长成成熟的形态。 几人皆惊叹连连，就连加入黑色玫瑰数百年，见过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伊莉丝享受也不认识这种植物。 不是植物快速生长让他们觉得神奇，而是这些植物长得很稀奇，没有人认识它们是什么。 那绿色种子种出的植物非常抢眼，一条拇指粗大的根茎撑起了一个巨大又饱满的绿色果实，足有篮球大小！只不过它并不是球体，而是像连体葡萄一样，由许多小半球体组成一个巨大的球体果实 因为果实太过沉重，那根茎都给压弯成问号形状，所以整株植物看起来就像一个准备挂起的灯笼。 “里面的果肉好像水分很多的样子。”伊泽瑞尔上前去用手捏了捏果实，惊喜的将这个发现告诉大家：“这果实一定够吃，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甜的。”杰诺冷不防的回答，但是语气非常肯定。 “你怎么知道？你吃过吗？”伊泽瑞尔回头看他，好奇杰诺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 即使他前往最危险为偏远的遗迹探险，也没有见类似的植物。 “呃……”杰诺也不知道在游戏里吃过算不算吃过：“因为我看别人吃过，这种果实叫蜜糖浆果。” “让我来吧。”他代伊泽瑞尔摘下果实，将其掰成数瓣，露出里面如同石榴一样界线分明的果肉，每一块都有拳头大小，晶莹剔透，汁水满溢。 但代价就是被黏滑的果汁溅了一身，幸好他早有准备，用水晶皮肤帮自己挡下了。 他抓起一块果肉尝了一口，果然如蜂蜜般甘甜。 “原来蜜糖浆果是这个味道！都来尝尝，挺好吃的。”杰诺总算知道河道迅捷蟹就算挨揍也要吃一口浆果的执念是啥样的了。 迅捷蟹：你杀了我可能血赚，但我吃了一块果肉永远不亏！ 这种如同剥皮青葡萄质感的果肉卖相极佳，被几头饿狼哄抢得一干二净，于是他只好破开另一株的果实。 “吸溜——” 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令人吞口水的密集吞咽声，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这果肉不仅能吃饱，能解渴，好像还有疗伤的作用。”吃着吃着，莎拉惊讶的发现她脚上的血泡已经结痂了。她十分感动，决定回去以后换双皮靴。 但吃了两块之后，她就不吃了。因为蜜糖浆果的糖分很高，随便吃几块摄入糖分就够一天的消耗。如果吃太多的话，会破坏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完美身材。 “就是有点黏……”伊泽瑞尔想拿笔记录这种果实，但发现用浸满果汁的手掌握住笔，等果汁干透后钢笔就粘在手上了，甩都甩不下来。 伊莉丝就没有这个烦恼，把尖利的指甲当牙签用就行了，完全不沾手。 只有卢锡安和魔灵融入不进去，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味觉，也消化不了。 “金克斯，你人虽然最瘦，但吃得最多，待会可别再说饿了。”杰诺看着金克斯，这家伙居然自己吃果肉，让小树精吃她滴下来的果汁。 “嘻嘻，还没吃饱呢！这浆果真甜，让金克斯尝尝红色的是什么味道。”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金克斯不满足蜜糖浆果带来的美味，又将手抓向那被几片叶子和一条螺旋形状的矮茎托着的红色果实。 “别动！那个不能吃！” 杰诺知道金克斯的手比脑子快，于是直接抓住了她罪恶的爪子。 “为什么不能吃啊？这不就是火龙果吗？”金克斯囫囵吞下嘴里的浆果，含糊不清的问道。 爆炸球果的外观跟火龙果很像，都是鸵鸟蛋般的不对称椭圆形，顶端到四周呈辐射状长着尖刺，但区别在于它的颜色是深红的，果皮非常坚硬饱胀，比椰子都难开。 “这叫爆炸球果，不是火龙果，你家火龙果像白菜这么矮吗？至于为什么叫这名字，你看完就知道了。” 杰诺决定用残酷的现实来打消金克斯的致命好奇心，于是直接拉着金克斯躲远了，让莎拉朝着红色果实开枪。 这对莎拉来说很简单，她的枪法可是准的连在空中飞过的橘子都能命中，很长一段时候她都是这样练枪法的——抛起橘子转身上膛瞄准扣动扳机，在橘子落地之前将其打爆。 一个静止的比橘子大了不少的目标，一枪足矣！ 梆！ 在子弹击碎坚硬的果皮之后，红色果实瞬间爆破。 它坚硬的果皮在爆破中碎裂成无数块，连同其中带刺种子一齐形成无数致命碎片，向四周激射。 跟手榴弹的杀人原理如出一辙，被近距离炸中的生物会瞬间变成筛子，比游戏中凶残多了。 开枪的莎拉直接愣住了。 叮叮叮！ 杰诺用水晶表皮挡下了一些碎片，然后回头看着金克斯，眼中的得意毫不掩饰。 “哇哦！真酷~~”金克斯两眼泛着小星星，她果然抵抗不了会爆炸的东西。 “现在你还敢吃吗？”杰诺问。 “不敢了……但金克斯觉得吉格斯它一定很喜欢这个爆炸般的口味ヽ(●-`Д??-)ノ所以金克斯决定带一个回去给他尝尝鲜，保证不偷吃！” “我替吉格斯谢谢您嘞！”杰诺一阵无语，开始为吉格斯的小命感到担忧。 —— ps：第三更，今天睡醒后还有一更。 因为明天要坐车回家，所以先四更，请一天假。 在车上猫饼也会码一些，如果字数够就会攒到后天一起发出来。 晚安。 第四百七十六章 莎拉的财富之道 杰诺并不饿，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不少浆果。 “你在找什么？”在吃着浆果的时候，他看见莎拉弯着腰在地里捡东西。 “种子。”莎拉如实回答。 “蜜糖浆果和爆炸球果的种子？你想带回去发展海上农业吗？”杰诺调笑着。 “没错。我觉得爆炸球果很适合我，我完全可以把它当成手榴弹，只要先丢进敌人堆里然后一枪打爆就行了；然后蜜糖浆果可以提炼糖浆当药品，虽然效果没有生命之泉那么好，但是它们却是可种植，可以循环利用的。有了它们的帮助，假以时日，我的帮派一定会在龙蛇混杂的比尔吉沃特成为名副其实的龙头老大。” 杰诺乐了，他忽然觉得莎拉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她知道自己就是一混历练的，跟在一众大佬后面靠捡破烂发家致富。 超凡者们遗弃的一点垃圾放到凡人世界里就是能影响一方格局的宝贝。 那被莎拉要走的那些生命之泉也派上了用场——稀释过的泉水加上这些种子，渔民也能赛老农，还怕她种不出来吗？ 对此杰诺是支持的。 “提醒你一下，蜜糖浆果是水生植物。但种在浅海滩涂里的时候，要小心被迅捷蟹偷吃。” “它敢偷吃，我就敢把它们做成迅蟹烈酒，这种俗名飞毛腿的酒在我的酒馆里还是挺好卖的。” 作为一名船长兼酒馆老板，莎拉对各种酒如数家珍，自然也知道它们的原料是什么了。 “这么会做生意，一整条产业链都给你搞出来了啊。” “那到时候多来关顾我生意哦～” 莎拉笑着收下了夸奖，俯身抓向石头缝里的另一颗爆炸球果种子。 可她的手指还没有碰到种子的时候，这颗就种子忽然轻微的颤动起来，并且幅度越来越大。 马蹄声渐起，杰诺的脸色也迅速黯了下来，他对这声音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你这乌鸦嘴，他肯定是来光顾你生意的。”杰诺边说边加大声音，直到所有人都听得见他的命令：“全体抱团戒备，赫卡里姆就藏在我们附近的黑雾里！” “这不能怪我，我都还没有开张呢。”莎拉委屈的辩解一声，帅气的抽出双枪，同时将收集来的种子放进枪套中。 防御圈紧缩成一团，每个人都在注意黑雾里的暗流涌动。 “它在我们头上！”约里克凭借着对鬼怪的敏锐直觉，最先发现了敌人的位置。 杰诺抬头一看，峡谷两侧的悬崖本应该被笼罩在混沌不清的黑雾里。但现在这黑雾仿佛被有形之物搅动了，闪动着赫卡里姆大军标志性的苍绿色鬼火。 一朵…… 两朵…… 粗略一看足有数百之多，而那全是一个个人头攒动的燃烧头盔。 这数量远比之前沙滩上那几十骑恐怖多了。 随着一杆阔刃大戟划破黑雾，霸气的战争之影显现在众人面前，率领着他铁之团数百亡魂。 它的复活周期是多久？这才十天过去，就能带着几百骑卷土重来！ 杰诺想想就感觉一阵后怕，这破败之咒可太恐怖了，竟然违逆了生死的法则。 “约里克，你能操控赫卡里姆吗？”杰诺扫了一眼平静的伊莉丝，想要问她能不能驱赶掉赫卡里姆，但他觉得自己问了也白问，所以直接就找约里克了。 “抱歉。”约里克摇摇头，眼前这个堕落的灵魂过于强大，约里克无法对它发号施令。 “只能正面对抗了吗？”杰诺感觉事情有些棘手。 他要怎么做才能挡住数百从高处冲锋奔来的骑兵，去保护好身后的人。况且这些邪灵骑士还能在黑雾中腾云驾雾，放置水晶拒马和藤蔓盆栽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我见过他。”卢锡安看着跃跃欲试的赫卡里姆冷不丁的说道：“还是人类的时候我就杀了他三次，每次杀他他都会变得更强，不过变成亡灵后就没有再遇到过了，没想到今天又给我遇到了。” 卢锡安的话让杰诺惊为天人，满打满算，其实他也才杀死赫卡里姆两次而已。 “三次？那你经验比我丰富，快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当时我被追杀，亡命逃窜。它们穷追不舍，完全不想放过我，而赫卡里姆一马当先，将其他鬼骑士远远摔在，绝望的我就将所有的火力倾泻在它的身上，然后便发现它们的弱点——杀死它们的首领，这支军团就会消散。” “这是真的吗？” 杰诺下意识再问，但不等卢锡安回答，测试的机会就来了。 一声令下，战争之影举起了燃烧的长戟。鬼骑士们催动来自地狱的战马，以活人根本不可能的速度奔下来——这是亡灵骑手的冲锋。 卢锡安用亡灵的嗓子开口发生嘶哑的怒吼，高举双枪连连扣动扳机，让光弹响应着他的怒吼撕裂一个个亡灵骑手的残躯。 电光所至，雾气便燃烧起来，亡魂纷纷在尖叫中散于无形。 但在数百骑手汇聚而成的地狱冥河洪流之前，只是微不足道的火星而已！ “我来对付赫卡里姆，约里克你得做点什么！”杰诺怒吼一声，点燃右手，蓄势以待。 “我会用诅咒来对抗诅咒。”约里克被这么一激，直接召唤了迷雾室女。 峡谷中间出现一颗吞噬黑雾的漩涡，在转瞬之间，就抽干了峡谷中的所有黑雾，幻化出迷雾室女的真身。 脚下没有了黑雾承接，亡灵骑手们无法再冲锋，纷纷从空中高速坠落！ 就连赫卡里姆也在其列！ 杰诺何曾看见过集体坠崖的奇景，无数亡灵骑手像下饺子般坠落在地，发出砰砰的闷响，人仰马翻。 杰诺知道这样杀不死它们，于是裹挟着爆燃的灵魂之火冲向赫卡里姆。 擒贼先擒王，铁之团的亡灵只和赫卡里姆扎堆出现，必然有着某种联系。 身后惊叫和爆炸声纷纷响起，莎拉她们在躲避同时开启了反击。 金克斯刚把一个爆炸球果丢进亡灵堆，莎拉后手就开枪打爆。弹片蓄积着茂凯的怒火，瞬间轰杀了一大片亡灵。 可谓天作之合。 第四百七十七章 封印战争之影？ 由于赫卡里姆已经和座下凶兽合二为一，所以他最先站了起来。 高空坠落并没有给他亡灵化的身躯带来任何损伤，但魂火的威胁已经轰然而至。 一寸长，一寸强。 赫卡里姆抬手刺出阔刃钩戟，后发先至捅在杰诺的胸口上，长兵器的优势体现得淋漓尽致。 钩戟被水晶护甲挡下，杰诺铁臂格开钩戟，却被赫卡里姆一个转腕，用钩子卡住了铁臂。 杰诺知道这次落井下石失算了，只要赫卡里姆与自己一直保持着一杆长戟的距离，鬼爪就永远伸不进对方的胸膛里！ 杰诺开始发力抢夺钩戟，两者逐渐陷入的角力的僵持中。 “力气变大了……不过还差得远！” 但在杰诺即将赢下角力缴械对手的时候，赫卡里姆却忽然将武器朝前一递，再一扭手腕，直接让戟背的铁钩从铁臂的关节处脱出，使得杰诺失去依托脚底打滑。 正当杰诺脚底打滑踉跄后退的时候，赫卡里姆催动铁蹄暴起伤人，阔刃大戟挟裹着苍绿鬼火，在重压之下劈开了水晶护甲。 杰诺没有来得及灵体化，腹部立刻多出了一道狰狞的伤痕。 他被劈倒在地，感觉就像是光着膀子跌进了冰窟里。那惨绿鬼火在他的伤口上烧灼，却让他感觉到身体内开出了一个冰冷的黑洞，热量在瞬间被黑洞掠去了一部分。 当他还未从冰冷中回归，几位亡灵骑士已经向着他抛来火链，即使灵体化的右手穿透了铁链，但其余四条铁链还是分别链住了他的左臂、双腿和脖子。 杰诺想象着自己被五马分尸的样子，就算是最坚硬的水晶可能也抵挡不了五匹战马的拉扯，水晶的延展性可以说很差了。 他的眼睛看向周围，到处乱成了一锅粥。每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苦战中，没有人可以帮得了他。 他似乎还看见了伊莉丝找上了伊泽瑞尔，在兵荒马乱之中还能镇定自若，而伊泽瑞尔却是一副困顿的样子，呆呆的伸手抓向捆住伊莉丝的藤蔓。 一道苍白的光刺痛了杰诺的眼睛，赫卡里姆正在高举左臂吸食着人心中的恐惧，那些恐惧在他掌心汇聚成明亮却冰冷的法球，用于强化自身。 铁链在地上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水晶碎裂的声音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痛苦如期而至，就像几个小鬼拉扯着他的灵魂，想要将他拽如冰冷的地狱。 可他现在就是身处地狱之中。 杰诺仅凭着肉身跟几个骑手抗争，血肉苦弱，他甚至听到了自己根根肌腱断裂的声音。 马蹄踏响，赫卡里姆见几个手下一时半会杀不死杰诺，亲自提刀前来收割他的灵魂。 他举起了阔刃大戟，悬在头上，似乎在思考着要将杰诺劈成几块。 撕裂的痛苦让杰诺幡然醒悟，卢锡安所说的战争之影每次重归都会变强原来是指赫卡里姆会从每次战死中吸收经验，这导致它每次都会在重塑身躯后比上一次轮回强上一份，直到量变引起质变！ 一个会成长的亡灵，这就让杰诺更加想要灭绝他了。 破败之咒，必须解除！ 他怒吼一声，整个腹部爆燃起来化为蓝色的魂火，而那伤口也仿佛变成了一个狰狞的獠牙巨口，一瞬间吞噬了烧灼血肉的鬼火。 他的怒吼不是无端发出的，这是灵魂深处的呐喊，会给所有人带领精神上的冲击。 整个铁之团的亡灵都被怒吼镇住了，眼神有那么一瞬间不再是空洞的，似乎回想起了光荣的过往。就连伊莉丝无形中施加到伊泽瑞尔身上的魅惑魔法，为因此被消除掉了。 杰诺觉得魂火应该更多的用法，例如那天他在灵魂试炼中对普朗克所做的那样，将其化成一只拘魂的巨手。 虽然那只是在幻境中做到的，但想要在现实中重现也并非不可能！ 赫卡里姆将钩戟下劈，与此同时，杰诺的腹部也开始大幅度的鼓动起来。 轰！ 腹部的灵体巨口猛然张开，喷出一道湛蓝的汹涌火柱，直接吞没了赫卡里姆的上半身，融化了他的攻势！ 赫卡里姆被刺目的火焰逼得连连后退，杰诺趁机将被捆住的肢体一一灵体化，从铁链的捆绑中解脱。 “抱歉，最近‘火气’有点大。”杰诺死死盯着赫卡里姆。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忍着剧痛扭动着松动的肩胛骨，让生命之泉更充分深入断裂的肌肉之中。 “脱缰”的骑士们径直跑远了，只留下一个被铁臂所束缚的骑士，还在机械的执行着赫卡里姆的命令。 内伤恢复得很快，因为杰诺在战斗发生的前一刻还在美滋滋的咬着蜜糖浆果。他铁臂发力将马上的骑士拽下马，一路拖到脚下，轻蔑的嘲笑一声后用鬼爪捏爆了其中堕落的魂灵。 目光落回赫卡里姆身上，他已经浇灭了自己身上的灵魂之火，但代价也十分明显——空洞铠甲中的惨绿光芒已经大不如前，如同风中残烛，时刻处在熄灭的边缘。 “现在该你了，赫卡里姆。” 杰诺快步走向赫卡里姆，这次他没有选择直接消灭他。 他夺下赫卡里姆的武器，转手挥动钩戟把它四蹄、双手、以及头盔统统斩断，活生生将这只杀戮巨兽砍成了人棍。 随后他用水晶冰封这身空洞的盔甲，形成了一句绚丽的水晶棺。再在其周围撒下种子，催生荆棘将其缚在原地，任由肆意生长的荆棘掩埋了赫卡里姆。 是的，杰诺这是才尝试不杀赫卡里姆，只困住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永远也进入不了下一次轮回。 他可以感受到赫卡里姆堕落的灵魂正在试图动摇为他量身定做的水晶棺，可任凭他左突右进，也没能从中找出一丝缝隙。 由于这些植物会吸收黑雾，所以丝毫不用担心黑雾会腐化水晶棺。 做完这些后手，杰诺迅速投入了小队与亡灵骑手们的战斗之中。 因为赫卡里姆没有被杀死，所以它们也没有消散，仍在与活人们战斗着，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杰诺想法的可行度。 第四百七十八章 兴师问罪 有了杰诺的加入，胜利的天平开始倒向人类一边。 被伊莉丝影响浑浑噩噩了一阵子的伊泽瑞尔也开始大发神威，使用奥术跃迁闪现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之后，对着因为峡谷地形而不得不汇聚成一排的亡灵骑手甩出了精准弹幕。 伊泽瑞尔抬手拉满了能量弓弦，一道金色弧光便从手套背后的水晶中飙射而出，金色光芒照亮了整个峡谷，将一切阻挡在眼前亡灵骑士统统融化，也为其余人的战术转移铺平了道路。 约里克召唤出来的迷雾室女因为与亡灵同源的缘故，那些亡灵骑士根本不把她当做敌人，只见刚吸食完一个亡灵骑士赖以生存的诅咒之力滋补自身，便翩然飞向了另一个骑手，她的胃口仿佛无穷无尽，永远也不知道满足。 但杰诺知道迷雾室女也是诅咒的一部分，无论是她已何种方式杀死亡灵，那些飘散而出的堕落灵魂最终都会融入黑雾加入下一次轮回。 而只要诅咒仍然存在，轮回就会重复到地老天荒。 即使先行解决掉赫卡里姆这个威胁，这一仗还是打得尤为艰难。 当将最后一个亡灵骑士拉下马的时候，杰诺这边也还没有几个人还能站着了。 迷雾室女消散了，释放出大量的黑雾，重新填满了整个峡谷。 到处又是黑漆漆一片了。 “好冷啊……”黑雾之中，有人在虚弱着发着声，连声音都停不下来抖动。 杰诺循着声音来到了莎拉的面前，她躺在金克斯的怀里，身上披着金克斯脱下了的大衣，可即使这样她仍冷得发抖。 “金克斯，发生什么了？”杰诺注意到金克斯脸上懊悔的神情，就知道事情是因她而起。 “莎拉为了救金克斯，被亡灵的爪子抓伤了。”金克斯声音越说越低，但还不至于哭出来。 金克斯被数个亡灵骑士掠阵围攻，莎拉一个滑步奔到她身边，一手抄起他抱在怀里，却在冲出来的途中一不小心被一个落马的亡灵骑手抓伤了后背。 杰诺听完之后直接将莎拉翻个身，果然在她光洁的背上看见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伤口的边缘已经黑化，并且周围的黑色血管有向着四周辐射延展的迹象。 “杰诺，我好像再吃一次你做的海带汤。我感觉身体里灌满了冰水，好冷，我是不是要死了……在这最后，能不能用你的胸膛温暖我一下，我不想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莎拉的声音掩盖不住的虚弱，但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忽然撑起上半身，伸出双手搂向杰诺的脖子。 但杰诺马上就识破了莎拉的伎俩，迅速伸手抵住后脑勺将她重新按回地面。 “别碰我，你自己有生命之泉不用，故意等着让我来救你，有必要这样子么？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这么一个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迫害剥削我的人。” 杰诺颇为无奈，拿出瓶子倒了两滴生命之泉在金克斯掌心，让她直接按着莎拉的伤口给她搓背。不要留情，怎么痛怎么来，不然下次集体进食就不给她好果子吃。 果然，金克斯在这方面非常的耿直，听说会没有蜜糖浆果吃，毫不犹豫的就给自己的救命恩人来了一次报复式救助。 果然很有金克斯风范！是个狼灭！ “疼疼疼！老娘是为了你才挨的刀子，你就不能温柔点儿？” 莎拉痛叫起来，没有一点虚弱的样子，充满活力。 或许推背真有那么一丝作用，在生命之泉渗入伤口之后，那些翻卷黑化的皮肉开始散发出一缕黑烟，重新变回粉嫩的状态弥合在一起。 莎拉气愤的将大衣砸到金克斯脸上，塑料姐妹花宣布破产。 杰诺却是将掉落在她脚边的女王草盆栽拿了起来，重新塞到莎拉手中。 “女王草叶黑化将近一半都枯萎了，如果不是它的守护，在你刚才把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的那段时间里，黑雾就已经夺走你的性命了。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自己保重吧。” “嗯。”莎拉将盆栽重新穿过松动的腰带系在腰间，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不留痕迹的靠近他低声说道：“我怀疑这次遇袭是伊莉丝搞得鬼。” “我知道，我正要去找她算账呢。” 提到伊莉丝，杰诺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中断了与莎拉的对话便直奔伊莉丝走去。 莎拉原地愣了一会儿，觉得会有好戏上演就裹紧了围巾紧跟了过去。 伊莉丝并没有趁乱逃走，因为她仅靠自己是解不开藤蔓的捆绑的，单独逃出去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杰诺径直来到伊莉丝跟前，气势汹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伊莉丝被他这幅凶恶的模样吓到了，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却没想到直接靠在了岩壁上，无路可退。 杰诺这次没有再用水晶表皮保护自己，却与伊莉丝站到了一个危险的距离之内。 因为他要试探，伊莉丝是不是在假意服从自己，暗地里却在制造麻烦想要逃走。 “赫卡里姆是不是你招来的？”杰诺开门见山的问了。 “不是，我若是有那个能力引来来这么强大的亡灵，那为什么那些弱小的行尸走肉没有因为受到吸引而跟着出现呢？” 伊莉丝尽量冷静的解释，并举起实例来反驳杰诺。 但没想到杰诺根本不按她的解释说下去，而是直接抓着她的脖子，拎着她走了一段路。将她丢到了一个只剩下一个脑袋却尚未消散的亡灵面前，不顾伊莉丝的抵抗，狠狠的按着她的脑袋将她娇嫩欲滴的脸拼命的往亡灵的嘴边凑。 怪异的是，这个亡灵根本没有要咬她的意思。 伊莉丝强压着心中的恶心，差点没尖叫出声。 无论她跟亡灵打过多少交道，可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心里仍旧对这些腐败的死者存在着抵触与恐惧，更何况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脸蛋都已经与亡灵黑黄残缺的牙齿靠在一起了。 伊莉丝因为恐惧而说不出话，而杰诺却将自己的手指伸进亡灵的嘴里。 果不其然，亡灵立刻咬住了杰诺的手指，不过杰诺早已在手指上裹上水晶表皮，并没有受到伤害。 “现在你要怎么跟我解释，这个亡灵会放着嘴边的血肉不咬，难道它看上了你的美貌？” 第四百七十九章 花容失色 “现在你要怎么跟我解释，这个亡灵会放着嘴边的血肉不咬，难道它看上了你的美貌？” 因为亡灵独特的状态，魅惑这种精神魔法是对亡灵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杰诺虽然因为其灵魂堕落控制不了亡灵不能亲身体验，但却通过卢锡安确认了这一点。 “这不能代表什么，因为在峡谷之前的几天里就是我一直在帮你们驱散亡灵，它不咬我也是因为我仍在使用这个能力。”伊莉丝很快就找到了理由。 “我看只是没有遇到强大的亡灵，你觉得没把握才没有动手的吧？” 杰诺冰冷的逼问让伊莉丝脊背发凉，连蛛腿都止不住的微微抖动起来。 “你是不是还在战斗的时候试图魅惑伊泽瑞尔，只因为他看见了我被赫卡里姆劈倒了，想要过来救我，而你不想我活。” “伊泽瑞尔有没有被我魅惑，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伊莉丝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干。 她魅惑伊泽瑞尔的行为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她可以确保连受害者本人都没有发现她做了什么，而杰诺是局内人，没有证据说得再多也是片面之词。 “我什么都不知道……”见两人提到了自己，伊泽瑞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果然，伊泽瑞尔什么也不知道，当不了杰诺的证人。伊莉丝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想把祸水引到杰诺身上，让他对自己的猜测产生动摇，殊不知杰诺并不是口说无凭。 他既然敢来兴师问罪，就一定找好了证据。 “哼，伊莉丝，你就没有奇怪为什么魅惑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还要浪费那么久的时间吗？没有奇怪一路发送信号却只有赫卡里姆听到了你的呼唤吗？没有奇怪缠在身上的藤蔓为什么会越来越紧吗？” “……”伊莉丝陷入了沉默。 当时她选择魅惑伊泽瑞尔，一是阻止他去解救杰诺，杰诺一死自己就能自由；而是伊泽瑞尔年轻气盛，最容易被魅惑；三是伊莉丝在数日相处的细致观察中看出他戴着的手套是一个强力的魔法圣物，如果趁乱夺走手套逃回不朽堡垒交给乐芙兰刚好完成任务。 既能自由，又能完成任务。 完美的一箭双雕，可惜无论是借刀杀人还是乘火打劫，全都差了一点。 至于为什么只招来了战争之影，她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只是经过杰诺的提示后，知道这和身上的藤蔓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杰诺接下来的话让伊莉丝恍然大悟的同时，内心也越发苦涩起来。 “或许你还不知道，你身上的藤蔓可是会吸收魔法的，无论你是呼唤亡灵还是施展魅惑，这些藤蔓都会吸收削弱你的魔法，越变越粗，越来越紧。你却因为做贼心虚，疏忽了发生在身上的变化或者不敢向我求助，殊不知这缠身的藤蔓就是你的犯罪记录。” 伊莉丝在杰诺的喉结中看见了一个朦胧的发光体，驱散了周围的黑雾。而杰诺只是轻轻摩挲着喉结，她就感觉身上的束缚越发收紧，那藤蔓好像有灵般开始收拢，几乎快要将她的蜘蛛战衣绞碎。 “我通过这些藤蔓的生长情况得知你的使用魔法的具体时间，魔力峰值和魔法的类型，这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还需要我继续举证你是如何使用魔法给我们制造麻烦的吗？” “我认罪，快松开……”伊莉丝被勒得满脸涨红，上气不接下气，胸腔像是被挤空了一般，连一句话都说不完。 当生命受到了威胁，人类往往会恶向胆边生。 她看着杰诺毫不设防的脸庞，开始想要喷吐毒素将他毒死，试试看这能否让这该死的挤迫感减弱。 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拼命尖叫，让她最好不要这么做，否则将会招来更加可怕的恶果。 最终，伊莉丝还是听从心底的身影。她知道只要自己对杰诺还有价值，就不至于被杀。 杰诺忽然粗暴的扯断了伊莉丝身上的藤蔓，她在一瞬间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但脑海中更多的却是疑惑。 难道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了？ 很遗憾，现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伊莉丝开始感觉到自己刚刚重获自由的四根蜘蛛腿不受控制的扭动起来，全都调转尖头，朝着自己的脸庞刺来。 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连眼皮都控制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爪子刺向自己的脸，这种无力感对她来说如同鬼压床般诡异。 她涨红的脸又在瞬间煞白一片，花容失色。 但最终杰诺没有选择毁掉伊莉丝引以为豪的美貌，他还得靠着这个东西算栓住她，让她心甘情愿的给自己做事。 “现在你该知道你的处境了吧?伊莉丝，幸好你刚才没有趁机向我喷射一脸毒液，否则就不仅仅是口头警告一次这么简单了。” “我明白了。”伊莉丝颤抖着回答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噩梦，她从没想到过杰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自己套上了灵魂的枷锁。 “你是什么时候……” “你别管那么多，好好带路让我满意就行了。”杰诺冷哼一声，打断了伊莉丝的疑问：“如果后面我再遇到一个亡灵，我就用指甲刀在你那娇嫩欲滴的脸上划上一刀。脸上划不下就在腿上划，到时候看你大腿能画多少个记号，反正蜘蛛不就是腿多嘛？我还真有点好奇能画多少个了。” 杰诺最后深深的看了伊莉丝便转身离开，与莎拉和伊泽瑞尔有说有笑，仿佛刚才那头愤怒却又极度冷静的野兽不是他释放出来的一样。 而伊莉丝失魂落魄的坐了起来，看着杰诺逐渐远去的背影融入黑雾之中，却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现在虽然不再受藤蔓束缚，可却一点儿逃跑的想法都没有了。 四周的黑雾像冰冷的潮水一样包围过来，伊莉丝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冰冷，不自觉的缩紧的肩膀，抱着胳膊瑟瑟发抖起来。 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自己，却完全找不出它的踪迹，这是她加入了黑色玫瑰数百年都未曾有过的揪心感觉。 第四百八十章 死亡交汇 在海力亚城外的地下秘库中迎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来者身材魁梧，肩膀宽厚，穿着破烂的大衣，就像一位来自古代的神职者，但他的肩膀和干枯的头骨全都武装得像一名战士。 他的腰间用铁链拴了一本书，手中握着一柄长长的手杖，手握处密密麻麻地刻满了计数的符号。 手杖顶端闪着幽冥的光，他另一只手中燃烧着鬼火，就像陨落的星星一般。 这道身影平稳的飘下台阶，他的衣袍不起波澜，似乎他不用抬脚走动，黑雾自会托着他前行。 走完这段漫长的台阶，他举起手杖，幽冥绿光照亮了地下秘库。 由于身处地下环境封闭，这黑暗的地库反倒成了大灾变数百年后保持得最为完好的建筑遗址。 当然，这里之所以能保持得这么完好，还与这里的主人是一位残忍暴虐又强大诡诈的亡灵有关。 贸然接近这里的游魂又被抓去经受永世的折磨了，没有了吸引，那些亡灵自然也不会来到自己增添腐败的残迹。 “稀客稀客！卡尔萨斯，别来无恙啊！”黑暗之中忽然传出了嘶哑却又尖利的嗓音，其中夹带的热情超乎寻常，但却让人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只有寒冷。 要不是卡尔萨斯已经变成没有肉身的巫妖，或许也能被这声音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眼前道路的尽头忽然点亮了一盏惨绿的鬼火，鬼火被拘禁在一盏魂灯之中，照出一个朦胧的鬼影。 魂锁典狱长枯朽的皮肤罩在破烂的蒙头斗篷下，手里的灯笼隐隐照出他身上仍然残留的皮肉。荒芜破败，毫无情感，却又带着一股虐待狂的狂热气息。 他正坐在一张浸满黑血的老虎凳上，坐姿懒散，浑身骨头就跟要散架了一样。 有许多囚徒都希望这位典狱长在自己的刑具上时，因为操作失误直接散架，可他偏偏“活”得好好的，还能站起来伸个懒腰发出噼里啪啦的骨节爆响声。 还总是用这种那自己性命作死的方式给那些被囚禁的灵魂带来一点点希望，然后又装作无意间无情将其掐灭。 他的行为给囚犯们提供了无数种希望，都是囚犯们所希望的关于折磨了它们无数岁月的典狱长的一种死法。 伸懒腰把脊椎折断也只是其中稀松平常的一种。 但无一例外，他把无数希望都变成了绝望，只为了满足自己残忍的恶趣味。 因为在这位典狱长的亡灵看来——人心都是肉长的玩具。 “锤石，如果不是有要事相商，我不会想到你这儿走一趟。” 看着锤石站了起来，拖着铁链靠近了，卡尔萨斯空洞眼眶的绿光闪动了一下，悄无声息的向后飘了几步，退出了钩镰的距离。 卡尔萨斯作为后来者，很清楚自己和锤石不是一路人。 他歌颂的是由死亡谱写的凄美乐章，将湮灭的美好通过大合唱的形式赐给世人；而锤石却用各种折磨拖延死亡的来临，最后将其白白浪费变成尖锐嘶哑的噪音。 但它们都是亡灵，都是暗影岛的使者，即使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但在足以改变暗影岛现状的因素降临之际，不死者们也会选择联合。 “有事直说，我这里可没有茶给你喝。”锤石露出阴森的微笑：“我猜不会是什么好事。” “一个决心要毁灭暗影岛的亡灵，卢锡安，带着另一个灵魂强横的超凡者，你亲手给我们造就了恐怖的敌人，他们将要来毁灭亡者的福祉。但在此之前，他们会先来毁灭你。” 卡尔萨斯将锋利的指甲抵在粗糙的手杖上，声音缥缈不定，似嘲讽，又担忧。 “我看由你发起的蚀魂夜才是罪魁祸首吧？”锤石将钩镰抡了一圈，并不买账。 “当初可是你找上我，想要一些可供折磨的新鲜灵魂，最终才有了这场一年一度的属于亡者的狂欢。”卡尔萨斯不禁用白骨森森的手指握紧的手掌。 “我只是一剂催化剂而已，你想将不死的福祉散播到生者世界的想法已经昭然天下了。”锤石干干巴巴的大笑起来，卡尔萨斯的紧张让他极为满意。 卡尔萨斯这个后来者，空有远大的抱负，但在老奸巨滑的锤石面前，还是稍显稚嫩。 “够了，这样推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卡尔萨斯看清了锤石的意图，这个充满恶趣味的亡灵连同类都想抓弄一下。 所有拥有意识的存在，无论生死，他都充满着兴趣。 “你还在连结之厅观察到了什么？”锤石止住大笑。 “他们要来杀你，从灰色沙滩登陆，直奔海力亚，目的非常明显——他们为了诅咒而来，清晰的知道诅咒之源所在。” “他们就没遇到赫卡里姆吗？” “遇到了，赫卡里姆实力远不如他们，已经战死数次了，如今还被封印着，无法进入轮回。” “你应该去解救他，你那智慧的骷髅头里总藏着许多办法。”锤石说。 “问题不大，封印赫卡里姆的只是一些荆棘和水晶而已，它们将在我的魔法下枯萎与污染。倒是你，他们已经想到了用封印的手段阻止我们加入轮回，肯定多少对黑雾的性质有了些许了解，你就不怕被他们用同样的方法封印起来吗？” “亡灵会感觉到害怕？真是天大的玩笑。卢锡安恨不得将我杀上一百次解恨，岂会舍得这么简单的将我封印了？” “愚妄！”卡尔萨斯愤怒的声音鼓动了黑雾，锤石的自大迟早会害死他们。 “放心，卡尔萨斯。我对卢锡安的了解比我斗篷上破了几个洞都要清楚，我不会让他得偿所愿的。” 说罢，锤石又阴阴笑了起来，连卡尔萨斯都被锤石全新的计划勾起了兴趣。 “哦？我能听听你的计划吗？又是一场令人愉悦的折磨？” “不能，这是我留给他的惊喜，说出来就会少了那么点至关重要的期待感。而且还得找你帮个忙，你是最了解暗影岛的亡灵。” “想问什么？”卡尔萨斯不吝赐教。 “让我在结束这个轮回去到黑雾交汇的地方时，还能保持着我的思想。说句实话，其实我还没有被杀死过呢，所以我一直没有去过那个地方。”锤石目睹了那么多的死亡，自己却没有真正死过一次，这其中自有他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他的死不会给那些被囚禁的灵魂带来任何折磨。 “黑雾交汇的地方即是亡灵复生之地，只要你不惊扰到那位大人，我可以帮你。”卡尔萨斯点头回答。 “请收下我的感谢。”说着，锤石掰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块骨头。 “我不要你的膝盖骨。”卡尔萨斯不苟言笑，融入黑雾消失在地库中，只留下锤石刺耳的尖笑在黑暗中回荡。 第四百八十一章 书库要塞 在杰诺一番威胁之后，伊莉丝显得老实多了，至少没有再让杰诺看出异常。 至于杰诺为什么能控制伊莉丝？ 其实在伊莉丝接受卑鄙之喉的毒液注射之后，这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毕竟卑鄙之喉咙的毒液有一部分也是吃掉了巴泽尔的肉体后转化而来的，杰诺的灵魂病毒便通过毒液传播这条途径进入了伊莉丝的体内。 即使只有极少量，但经过了数天的漫长时间，就连伊莉丝这种怪物也要在屈服在感染之下。 全心全意专注带路的伊莉丝带着杰诺一行人翻越了千山万水，因为杰诺的警告，她称职的规避了许多潜在风险，安然无恙带着他们来到自己经常探索的地点。 “前面就是书库了……”伊莉丝忐忑的回头看向杰诺。 离终点越近，她就越害怕杰诺会过河拆桥，在她完成任务之后杀死她。 “书库要塞？那我们离海利亚已经很近了。” 终于不用再长途跋涉了，这对大家来说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但实际眼前黑雾弥漫，杰诺也看不出所谓的很近是有多近。 他将目光转移打伊莉丝脸上，想在上面寻求答案，却很快的看出了伊莉丝的担忧。 于是他贴近她耳边小声说道：“放心，我们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刚刚开始？”伊莉丝艰难的接过话题：“你究竟想要来这里干嘛？” “废话少说，带路。”杰诺并不打算让她知道太多信息。 “……”伊莉丝蹙眉，却是什么也不敢说，只能继续沉默前行。 但很快，状况又出现了。 伊莉丝忽然停下脚步，非常郑重的告诉杰诺。 “书库的门口有一个强大亡灵，无论我怎么驱散它也不离开，我之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你之前经常去书库要塞？去干什么？”杰诺问。 “我就是在哪里取得魔法圣物的，但是更深的地方我也没有探索过。”伊莉丝的焦躁没有褪去：“我们要绕路吗？” “为什么要绕路，书库要塞可是通往海利亚城唯一的门户。”杰诺略感困惑。 “可是你之前说过那样的话……”说这话的时候，伊莉丝的双手不自觉的捂住脸颊。 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担心杰诺真的用指甲刀给她的脸划上一刀。 “看了再做打算，带我去找那个亡灵。要是你的话属实，我不会惩罚你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让伊莉丝变得草木皆兵的，她真的是很看重自己的容貌啊。杰诺觉得自己要是真给她毁容了，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当杰诺来到书库门前时，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震撼到了。 巨大的破败石墙拔地而起，每一面上都有着许多的镂空图案，某面石墙上还立着残破到只能勉强看出人形的石雕。 或许它们在完好之际曾是书库要塞的大门。 这些石墙以某种阵型排列着，颇有古罗马的风格，若将石墙间的空隙填补连贯，或许就能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古罗马斗兽场。 但更为震撼的是要塞中的景象。 要塞中残破地面的砖缝之中不停的往外溢散出蓝绿色的柔光，它们轻薄如纱，肉眼有迹可循，整个要塞都在发光！ 这些诡异的光线在要塞的上空交织形成了宛如极光一般美妙梦幻的场景，而极光中那一抹黑色剪影，更是以光怪陆离的方式击碎常人的认知。 破溃碎裂的书库废墟悬在上方，像是一具巨大的干尸。大块石料浮在半空，那是它们炸裂开来并被禁锢的那一瞬间。认为神眷顾此处的想法愚蠢之极，显然祂们早已抛弃了这里。 “浮空的古代建筑！”当看到漂浮在极光中的书库废墟时，伊泽瑞尔只有不虚此行这一个念头。 “那里面一定有很多书！我们走我们走！”伊泽瑞尔一个跳跃，踩着一块砖头滑下猛然下陷的陡坡，心心念念着要将失落的文明发掘出来。 可就在这时，一声冰冷的回响让伊泽瑞尔瞬间炸毛。 “活人，退后！你不能通过这里。” “是谁在说话！”伊泽瑞尔被吓了一个激灵，踢掉脚下砖石。四下张望，举起手套戒备，紧张的声音在书库前的小山谷里回响。 一声声轻微的链甲碰撞声突兀的响起，一个剑士的残骸从伊泽瑞尔的身后站了起来。 伊泽瑞尔当场被吓了一跳，这个剑士亡灵悄无声息隐蔽得极深，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亡灵。 如果它有意攻击他的话，那么他现在可能已经凉了。 “我是国王的首席剑士，由我来捍卫国王的荣光。”他拾起残破的断剑，指向伊泽瑞尔，但并没有发起攻击。 “荣光？那种东西早就不存在了吧。”伊泽瑞尔后退了两步，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个左臂绑着铁盾，右手握着断剑的亡灵远比看起来的强大。 自己好像完全没有把握击溃对方。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没有贸然发动攻击。 可伊泽瑞尔的话让剑士陷入了回忆，一脸痛苦。 然后他抽出了剑。剑柄上缠的皮带早已腐坏，断掉的剑刃也只剩下一尺长，但依然可以看到它完整的影廓，正在发出柔光。在时间的摧残和侵蚀下，破碎的长剑用残影见证自己曾经的辉煌。 它是国王钦赐的礼物，那个时候，他的君主还是一个可敬可爱的人。 而现在，他却是将自己还有卡莉斯塔变成不死游魂的可恨之人，这种人的荣光，还值得自己去捍卫吗？ 正在这时，黑雾一阵涌动，脑海中好像有一道漆黑的锁链用力拉扯着他的意识…… 他忽然感觉长剑变得无比烫手，痛苦的怒吼一声，无法自控的将长剑刺向了伊泽瑞尔。 而伊泽瑞尔显然没有料到这出，就算他反应极快的将能量注入宝石准备开启跃迁，也肯定来不及了。 哐！ 危急时刻，斜刺里伸过来一只钢铸的手臂，在断剑刺入血肉的前一刻，死死的将其握住，无法再进半分。 一阵声音随后响起。 “莱卓斯，我们谈谈。” 第四百八十二章 亡灵剑士莱卓斯 “伊泽瑞尔，退后，别再脱离队伍单独行动。”杰诺按住伊泽瑞尔的肩头将其扒拉到身后，随后看着眼前的亡灵剑士，饶有兴趣的说道： “莱卓斯，我们谈谈。” “活人，你是谁？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莱卓斯虚无实质的脸上出现了难掩的诧异，这声来自活人口中的呼唤让他恍如隔世，仿佛穿越回他刚随着舰队来到这里的时候。 他记得这个地方曾经的样子——白色的石头和闪烁的黄金沐浴在阳光中，岛屿被白雾屏障包裹，拒绝着任何外来者。 他所倾慕的女人雄姿英发的指挥着舰队，绕过礁石冲进迷雾，安然无恙的带着大家来到岸边。 当他们首次靠岸的时候，他发现这里简直是被神眷顾的土地——一个充满财富、学识和奇迹的地方，免于战争与饥馑的染指。 因为有环岛迷雾这道天然的保护屏障，这里没有任何军队驻扎，但这却给他们这群屠夫行了方便。 “我叫杰诺，最乐意做的事情就是撮合别人。” 杰诺慈眉善目，乐呵呵的笑着，感受到剑刃上传来的力量减弱之后，他也松开的左手，让莱卓斯抽出断剑插回残破的剑鞘之中。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莱卓斯，是国王的捍卫者，国王钦定的首席剑士。”高大的剑士友好的向杰诺伸出手掌，但杰诺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握在一起。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杰诺说。 “忘了什么？”莱卓斯的脸上满是疑惑，感觉杰诺似要来挑事一般。 “你的另一个身份，你还是卡莉斯塔的追随者。” “她已经死了。”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莱卓斯不可遏制的愤怒起来，他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这个名字现在只能给他带来悲伤。 “是吗？她不是在这里么？” 杰诺从衣兜里抓出一个断裂的白银坠饰，摊开手掌将其展现在莱卓斯面前。 这是一条短链，上面挂着一枚精巧的白银吊坠，吊坠上雕着两朵玫瑰，叶片和茎干相互缠绕，如一对相拥的恋人。 看到这个眼熟的坠饰时，莱卓斯的眼神倏而睁大了，满眼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这东西会在你手里，我记得我明明把它丢掉了！” 他用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从杰诺手中抓过坠饰，苦涩的回忆使他满脸痛苦：“为什么又回到了我的手里，难道我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次次轮回吗？” “记得？你既然记得这个首饰，那就代表你还记得卡莉斯塔吧？” 杰诺没有让这个亡灵沉浸继续在悲伤的过往里，而是准备让其直面心底的脆弱。 “别在提起那个名字了！” 体内的怒火激荡着莱卓斯，突然间爆发。他向着杰诺迈出一步，剑上光芒闪耀。他活着的时候体型高大，充满怒火与暴戾。 他高高地俯视着杰诺，如同一头凶残的巨熊。 “卡莉斯塔不是你的爱人吗？”杰诺视若无睹。 “闭嘴！”莱卓斯吼道，手上的剑随时可以落下。“不然砍了你。” “我帮你寻回了吊坠，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恩人的？你是首席剑士还是首席白眼狼？”杰诺仍不退半步，因为他知道亡灵们的精神状态都不稳定。 如果想要说服他们，就必须坚定自己的意志。 “不，是我主动丢掉它的。”莱卓斯嘶吼着，握紧了手中的坠饰。 “你把唯一的希望丢掉了。” 杰诺看着他又放下了剑，他的怒火似乎在快速消退，因为被绝望取而代之了。 “抱有任何希望都是愚蠢的。不可能有安息之日，除非夺走这片群岛的诅咒被打破。” “我正是为打破诅咒而来，可你身陷囹圄却不自救，难道是在等人解救你吗？就算你独自一人跳出轮回不用再受穿心之痛，可卡莉斯塔还被困在轮回中不能自拔，你扪心自问，这样自欺欺人真的大丈夫吗？或许我应该在此杀了你，让你重新投入轮回重拾信心。可是，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突如其来的灵魂质问打击得莱卓斯措手不及，而杰诺后半段话更是让他觉得莫名心慌。 为什么就没时间了？他不是获得了不死的诅咒吗？他不是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吗？ “现在我把最后一个机会摆在你的眼前，如果你再继续颓废下去，不去解救卡莉斯塔的话，等我解除了诅咒，真正的安息日来临，你们便再没有机会相遇了。” 杰诺俯视着莱卓斯，这个高大的剑士亡灵在刚刚就像失去支撑一般，忽然跪了下去。 “我现在努力还来得及吗？”他的心早已摇摆不定。 莱卓斯掩面痛哭，眼角却没有流出一滴眼泪。一阵冷风打过这片焦土，但他感觉不到。 “我会尽量为你争取时间，你尽可放声大哭。”杰诺说。 莱卓斯嚎啕大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众人在山坡上看着这怪异的一幕，但却没有人感到莫名其妙，因为他们已经事先从杰诺口中知道了在这个剑士身上发生的事情。 首席剑士莱卓斯，亲眼目睹了爱慕之人在自己眼前被刺杀，被数十根长矛捅穿了身体。 他悲愤交加，愤起反抗，与铁之团的骑士展开一番大战，最终因为寡不敌众躺倒在血泊中，在残杀者的冰冷注视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紧了卡莉斯塔已然僵死的手。 生时无法与她共度，但死后却可与她相伴。 但随后而来的破败之咒却同时复活了他们。 莱卓斯保留下了生前的大部分记忆，其中最深沉的便是对卡莉斯塔的深爱；而卡莉斯塔最深刻的记忆却是那些背叛杀害了她的罪人们，被恨之入骨的执念驱使着，变成了复仇之矛，为所有被背叛者讨回公道。 为了将爱人从永无止境的螺旋中解救出来，莱卓斯在一次次轮回展开了一系列的行动：包括交谈、战斗、杀死叛徒赫卡里姆甚至自杀等…… 别看他就拿着一把断剑和一面铁盾，但他却是杀死赫卡里姆次数最多的存在，由此可见他想解救卡莉斯塔的决心。 但不知何时，锤石介入了他的行动中。 第四百八十三章 又添一员猛将（三更） 锤石不做任何干涉，不影响莱卓斯的行动。 只是偶尔对着莱卓斯注入一些恶言诳语，说他救不了卡莉斯塔，说他在一次次轮回中的努力都只是在做着无用功，说这一切全都源于他的自私，说他在折磨着他自己。 莱卓斯不以为然，认为这诅咒只是一道待解开的谜语，仍旧不留余力的想尽办法解救卡莉斯塔。 但锤石雷打不动，数百年来持之以恒的说教终于在莱卓斯的心中种下了恶果。 在莱卓斯的上一次轮回之中，他想到了一个解救卡莉斯塔的办法，便是用这个白银坠饰将卡莉斯塔从复仇之矛的众多面貌之中唤醒。 这个方法是有效的，但还不足以完全唤醒她。 于是莱卓斯又自诩背叛者，让复仇之矛杀死自己，以自己的死来唤醒卡莉斯塔。 这次，他真的成功了。 可就在即将成功之际，意外发生了——一道来自远方的复仇誓约，又将即将解脱的卡莉斯塔唤回到复仇之矛的体内。 她离开了，而经历了无数轮回的失败的莱卓斯迎来了下一个轮回。 他本可以在这个轮回再如法炮制用被杀的方法唤醒卡莉斯塔，可是他却因为上一个轮回的再次失败，失去了再次尝试的勇气，彻底绝望了。 如果说一件事做第一百次必定成功，那么莱卓斯就是在做完第九十九次的时候，自己选择了废弃，让前面所有的努力，沦为白费。 在他心底已经认同了锤石的说法，那个天杀的魂锁典狱长说对了：给她自由的确是自私的想法。 他被锤石潜移默化的改变了想法，认为卡莉丝塔虽然失去了自我，但至少不像他一样受到折磨，至少她还有目标。 锤石数百年来的坚持，只为了在莱卓斯身上收获一点点愉悦，这样的心计，将让所有闻者不寒而栗。 而折磨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让受害者自我折磨。 …… 杰诺安静的等到莱卓斯停下了抽泣。 亡灵是流不出眼泪的，但哭泣的动作却仍能为他们提供情感宣泄的通道，这一点亦不会被死亡所改变。 “我本想忘了她的，我不想再折磨自己了，可你却拿着坠饰找上了我……” 吊坠已经被扯断了，所以莱卓斯只能将其绑在手腕上。 “看来你被锤石折磨得不轻啊。”杰诺感叹：“可解救卡莉斯塔一直都是你的目标。” 杰诺不得不佩服命运的玄妙，如果在蚀魂夜里不是他这个穿越者拿到这个吊坠，或许就没人能将其还到莱卓斯的手中，也就没有人能帮他解开这个困扰他无数轮回的死循环了。 “锤石？你也知道他？” “当然，受害者并不只有你一个。”杰诺简单介绍了一下卢锡安，后者只是淡漠的点点头，并没有杰诺预想中惺惺相惜的状况发生。 看来这个苦大仇深的德玛西亚汉子眼里，就只有他的赛娜值得关心。 杰诺没有让卢锡安的冷漠把气氛给变冷了，他趁着莱卓斯对着卢锡安的亡灵躯体产生疑惑的时候，借着对他说道： “而且这个吊坠我是从锤石手里夺过来的，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他亲口对我说过他要这个吊坠没用，可吊坠却还是出现在他手里。”莱卓斯似乎想通了什么，虚无的面容立刻扭曲割裂：“他在说谎，我最后还是被他骗了！” “是的，你一直以来的努力并不是无用的，只差那么临门一脚就能看见成效，再坚持几个轮回就能唤醒卡莉斯塔。可是，你被锤石骗了，他否定了你之前的努力，而你居然相信了，在最后关头放弃了……” 说到最后，杰诺也是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而其他人则是听到麻木了。 整个暗影岛，就是一出活着的、正在上演的悲剧。 “我太傻了，我居然那样就认命了……但这对那个恶毒的家伙有什么好处？” 一想到锤石那张戏谑的脸，莱卓斯就无法遏制心中的狂怒。 “他就是乐意看你受折磨，这是他的恶趣味。而我可以带你去找他做个了断。” “他必须死！”莱卓斯猛然握紧了剑柄。 …… 杰诺的队伍中又加入了一名强大的亡灵剑士，但他们没有通过书库要塞前往海利亚，因为他们共同的目标锤石住在城外的地下秘库中。 这次带队的人换成卢锡安，因为他之前对锤石居住的地方展开过细致的调查。所以队伍中原先的“导游”伊莉丝见自己已经可有可无，便萌生了退意。 她悄悄的找上了杰诺，商量着放她单独行动的事宜。 “你不是还没找到魔法圣物吗？为什么不继续跟着我们？”杰诺斜眼打量着伊莉丝，这个女人真诚的模样还是挺动人的。 “先生，我可以单独寻找圣物，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伊莉丝诚惶诚恐的回答。 “你走了，那亡灵找上我们怎么办？你明知道这事没得商量的。” 杰诺就是看中了伊莉丝人形蚊香的作用才抓着她死死不放的，越靠近海利亚亡灵只会越密集，要没了伊莉丝他们可就要面对数以万计的亡灵，那是真的是寸步难行了。 可以，继空气净化姬后，人形蚊香这种词汇也给杰诺弄出来了。如果伊莉丝知道杰诺这么不把她当人看，可能会被气得当场蜕皮。 伊莉丝心里也是明白杰诺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的，只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罢了。她没有辩解，甚至表情没有太大变化，沉默的准备退到一边。 但杰诺没有就这么让她离开，他还有话要说。 “跟着我们，你说不定还能多拿到几件魔法圣物。好好把握你最后一次机会吧……当你下次来的时候，暗影岛上的魔法圣物，也许就不再是无主之物了。” 说完，杰诺便跟上了队伍。而身后的伊莉丝，或许已经明白他要干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 在一条狭长的悬空石阶前，卢锡安勒令众人停下。 这是石阶就是他殒命的地方，在石阶之下的深渊中，他完成了亡灵的转化。 当他再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看着锤石曾今站立过的秘库大门，眼里只剩下了凛冽的杀意。 第四百八十四章 地下秘库 杰诺把一块石头踢进石阶两旁的深渊之中，但却没有传来回声，肉眼看不出眼前这片漆黑有多么深邃。 陡峭狭窄的石阶连着地下秘库的大门，破旧的大门紧闭着，与石阶下深不可测的壕沟深渊一齐将任何生者拒之门外。 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光是这两样东西就足以将来者劝退，更不要说门后可能潜藏着的、时刻欢迎你到来的阴谋诡计。 “锤石就在里面吗？”杰诺看着卢锡安愈发狰狞的眼神，试问道。 “八九不离十，这里的空气充满着他的臭味。”莱卓斯接过话，绕过卢锡安第一个踏上悬空石阶，这里就数他和锤石打过的交道最多。 “不会错的，他还在里面。”卢锡安打破回忆回归现实，毅然走上石阶。 “金克斯怎么什么也没闻到？只有死人的腐臭味，而且亡灵不是应该没有嗅觉才对嘛。”金克斯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还以为自己嗅觉出了问题。 “仇恨的味道自然只有仇人之间才能闻到。我们走吧，都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杰诺让其余人紧跟着前头的两个亡灵，自己留在最后随时应付突发情况。 这是他来到暗影岛之后最紧张的时刻，虽然明知道自己或卢锡安就足够单独收拾锤石了，可还是不得不到处小心翼翼，时刻提防着他那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 “大门锁着。”莱卓斯说。 杰诺顺着他的声音看去，遍布厚厚一层灰尘的大门从里面被锁上了，透过门缝甚至还能看见锁的金属插杆。 “被反锁了，这不正说明里面有人吗？”莎拉说。 “这不一定。”伊莉丝突然开口，指着门缝间破棉布般的絮状蛛网：“这些蜘蛛网起码有几百年没有被动过了，这说明大门也有几百年没有被打开过。而根据你们的说法，锤石喜欢到处游荡收割灵魂，所以他可能很久之前就没有待在里面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 “谁说的？”杰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还是太年轻了，谁说亡灵就一定要走门的？没有实体的亡灵可以选择穿墙过去。伊莉丝，你是不是害怕了？想要避而不战？” 杰诺知道伊莉丝是不想掺进这潭浑水才突然出来扰乱军心的。 平时她单独行动时是尽可能的避开所有危险。 可杰诺他们倒好，哪里危险硬往哪里钻！ 这座监牢一样的地堡他远远的就感觉不对劲了，散发着冲天的怨念，别说生人勿近，就算是伊莉丝这样喜欢阴暗的蜘蛛精都想远离十里开外。 被揭穿了想法的伊莉丝顿时无话可说，而杰诺说她太年轻的时候她更是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明明已经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婆了，这句“太年轻”她却一时不知道该作为羞辱愤起反击或是作为夸奖安心收下。 见众人的话题已经被伊莉丝从“如何开门”带歪到“里面究竟有没有人”，伊泽瑞尔决心站出来将话题还原成它最初的样子。 “让我来把它轰开？”伊泽瑞尔在众目睽睽下亮出金灿灿的手套。 每当看见充满历史感的大门，伊泽瑞尔就感觉一阵手痒痒，总想要射点什么，留下他来过的痕迹。 “不用了，不是什么难事。”说这话的时候，莱卓斯已经将断剑插进门缝，一点一点的拨弄着插销，直到里面的金属锁头发出了年久失修的清脆撞地声。 “好吧，你把它打开了。虽然我还是觉得我的方法快快一些。”伊泽瑞尔耸耸肩，习以为常的化解了尴尬。 吱呀~~ 破旧的大门被莱卓斯推开了，尘封的地库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锤石生前最爱待的地方，是他的黑暗实验室，是他们当中都无人涉及过的邪恶领域。 卢锡安握紧了双枪，任由剧痛吞没自己的感知也不愿松开半分。 黑雾随着他们的进入一同涌进了地库，在走过一条漫长的螺旋回梯之后，杰诺他们终于来到了地库的主体区域。 眼前只有一条通道可以行走，它延伸进更深处的黑暗之中，路上的砖石因为长期浸泡在血液中的缘故，早已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之下，所有人都克制了自己开口的欲望，自发的组好阵列，沉默不语的向更黑暗的地方挺近。 黑暗像潮水般压了过来，在一片死寂之中，彼此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却成不了彼此的安慰，反而会让人不禁往可怕的地方上想。 伊泽瑞尔受不了这样的压迫，所以将能量注入手套点亮了宝石。 借着宝石发出的光亮，伊泽瑞尔看了道路两旁是一间间类似密室一般的收容室，其中一些房间还不时溢散出堕落而又邪恶的魔法气息。 由于长久以来没有得到魔力补充的缘故，这些刻在收容室门上用作抑制的魔法符印已经失效，伊泽瑞尔得以通过玻璃窗似的观察窗口观察收容室内的情况。 在一间标记为“安全”的收容室前，伊泽瑞尔通过窗口看见了置放在室内正中央展柜上的一面古朴铜镜。 铜镜的镜面不知被谁刮花，早已满目疮痍，伊泽瑞尔从其中感觉到了一股魔法气息，但几眼看不出端倪准备移开视线之时，一个模糊的黑影猛然出现在镜面之上，想要砸破镜面出来跟他拼命，直把他吓得下意识闭上了眼。 “刚才那个……是人影吗？”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镜面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还残留在眼角膜上的黑影也仿佛从没出现过。 他不甘心的有看了几眼，确认那镜子没有异常之后便离开了。 随后他又“参观”了几间收容室，看见了一部撕毁后又被粘上的魔法书、被磨平了凸点一刻不停转动着却永远发不出声音的八音盒、以及一段刻在石碑上却被故意打乱的咒语等等…… 看了这么多被恶意毁坏的魔法物件，伊泽瑞尔原本以为这里只是一个存放着危险品的地下秘库而已，可当他看到下一间收容室内的景象，便为自己前一秒所产生的想法感到可笑。 第四百八十五章 变现的折磨 在一间收容室前，伊泽瑞尔将好奇的目光投入窗口之后。 当他一条路看下来，已经养成了把室内之物当成某种新奇物件时，眼前出现的东西，就让他感到非常不适，比吃了一万个苍蝇还难受。 在收容室里的居然是一个被生锈的长钉，钉在十字木架上的人类！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具残破的尸体！ 他被黯淡的奥术锁链捆住手腕和脖子，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暗红血迹，不知道已经凝结了多少年。而他身后的十字木架更是早已腐朽不堪，不时有肥腻恶心的蛆虫从中钻出，蠕动进尸体空洞的口鼻眼眶之内。 风干黑硬的皮肤之下已经没有血肉，如同皮革一样的质感，直接粘连在骨架上，通过肋骨间的缝隙隐隐可见里面填满了蛛网。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是完全吓不到伊泽瑞尔的，他在恕瑞玛“考古”的那些年，恐怖的木乃伊可没少见，这几周的暗影岛之旅更是让他对亡灵见怪不怪了，一具尸体完全不值一提。 他看见这间收容室的门外挂着一本薄皮笔记，里面记载着时间跨度长达数年的审讯记录，想来应该是锤石的手笔。 伊泽瑞尔摘下笔记，入手时的触感微妙得有些奇怪。但他没有细想，对知识的渴望促使他迫不及待的翻开了笔记。 典狱长的字写得非常工整，方便了伊泽瑞尔翻阅。 能被教团选中当秘库看守员的锤石，其文化素养自然不会低，即使他内心阴暗，也不影响他写得一手好字。 笔记中的字都是诡异的暗红色，内容开门见山，没有什么前言序章，除了一开始对囚犯的介绍，余下的全是锤石的想法以及行动。 “秘库里终于来了新东西——一个被原生魔法改造的人！终于有东西能够完整地感受到正常人类的痛苦，同时还不会被损坏，我对此非常满意，我已经迫不及他想要开始‘保管’了。” 笔记中说明了伊泽瑞尔眼前这具尸体曾是一名术士，他将原生魔法能量与自己的血肉相融合，这次融合赐予了他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都能自愈恢复。 原生魔法可不就是瓦斯塔亚人使用的魔法嘛，伊泽瑞尔自然认得。 可他记得这种魔法不能直接被人类吸收，而这名术士却能将其融入血肉，这无疑引起了伊泽瑞尔浓烈的兴趣，吸引着他翻到后面的内容寻找答案。 “我用精细的手法剥掉术士的皮肤，用铁钩把皮肤从肌肉上剥离，然后用铁链抽打暴露的伤口。术士痛苦的叫我收手，但我却非常享受他甜美的惨叫声，一不留神他的伤口自行愈合恢复了。剥下的皮肤拿去熏烤风干，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受到大师作品们的熏陶，我也忍不住想要创作出属于我的作品。” “第二天，我如法炮制，又从术士的身上剥下了一块皮，熏烤风干，然后保存好。” 看到这里，伊泽瑞尔除了难忍的恶心之外，还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第三天……” “第七天，我养成了在巡视秘库的时候拖着铁链的习惯，铁链拖地接近的声音会给术士带来恐惧，这种新感觉让我感到欣喜若狂。秘库里现在还是只有术士一个活人，我拖铁链发出声音只为了给他一人听见。” “第十五天，皮革够用了，该准备墨水了。我得想过办法让他的伤口不那么快愈合，这样才能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液。不，或许我可以培育一些魔法水蛭，普通水蛭的蜇咬会麻痹伤口，这个缺点需要改正……” “第十七天，术士已经不想活了，我加固了一下锁链，防止他自我了断，由于他快速恢复的体质，咬舌自尽这个办法对他行不通。” “第三十三天，人体有二百零六块骨头，那一块用来做笔会比较合适？” 啪！ 笔记从伊泽瑞尔的手中滑落，拍在地上发出结结实实的闷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以为遇到了袭击，纷纷缩紧阵型围拢了过来。 他们看见伊泽瑞尔终于忍不住胃中的不适，趴在墙上猛烈的干呕着，好像就要窒息了一般。 “你怎么了？是不是乱动什么东西了？”杰诺闻声连忙赶过来查看伊泽瑞尔状态，还以为他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邪恶的魔法入侵了身体。 伊泽瑞尔脸色铁青，上气不接下气，完全回答不了他。 一阵探查过后，通过使用恶魔的情绪感知能力，杰诺才了解到伊泽瑞尔只是心理上受到影响才引发的身体不适，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伊泽瑞尔肯定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杰诺这样想着，看到了被伊泽瑞尔踢得远远的那本笔记，于是走过去捡起来翻阅。 马上，他也发现了这本笔记的怪异之处，并不是说它含有某种邪恶的诅咒。而是结合着其中的内容，很快就能推断出这本笔记全部取材于术士的身上。 皮当纸，血为墨，骨作笔。 内心要多么阴暗的人才能想到这样去折磨残害一个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人。 锤石把他对术士的折磨变现成了一本血腥无比的笔记，而伊泽瑞尔却将其放在手里看了那么久。 也难怪当他发现这个残酷的事实之后，会被膈应到恶心干呕了。 知道这是一本人皮书后，后面厚厚的一叠内容杰诺没有再看下去，把书丢掉，看了一眼术士的尸体，心里仍旧一阵发闷。 既然没有在破败之咒的影响下变成亡灵，那么说明这个术士早在大灾变之前就被锤石折磨至死了。 杰诺想不通究竟锤石还能想到什么残忍的方法，把一个自愈能力很强的人活活折磨到死，他也不想知道。 寻找锤石的进程因为伊泽瑞尔的偶然发现而耽搁了，为了不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杰诺下令在找到锤石之前，所有人都不准接近探索通道两旁的收容室。 说完这些后，杰诺来到伊泽瑞尔身边安抚他，这时伊泽瑞尔的状态已经好转许多，还主动找他谈起了对锤石的想法。 第四百八十六章 仇人见面（三更） “在来到这个秘库之前，或者说地牢，我还想着锤石也许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的，他可能是经历了某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现在我发现我错得太离谱了。” 伊泽瑞尔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搓着自己的手掌，仿佛无形的血迹还粘黏在其上，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在今天见识到了他所想象不到的人性阴暗面。 “你所见到的，都只是锤石生前的作品而已。在他死后，他的所作所为全都变本加厉了。或许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锤石，没有！” 提起锤石，杰诺所能联想到的词汇，没有一个正能量的，全都是令人发指的贬义词。 “现在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就好像那个术士的惨叫在我脑中回响。” 伊泽瑞尔从来没有产生过想要杀死某人的想法，哪怕是欺骗了他又把他踩在地上摩擦的詹努克，他采取的报复都只是让他腹泻三天顺便送他的博物馆一个重建而已。 但锤石却做到了，伊泽瑞尔想为这个术士的遭遇鸣不公。 他不管这个术士做了什么才被抓进秘库，但他所受的折磨绝对远远超过了他应得的惩罚，此刻他非常想要消灭这个恶毒异常的亡灵。 “走吧，让我们一起去见证锤石的死亡。”杰诺拍拍伊泽瑞尔的肩膀，与他一齐走向了秘库的最深处。 众人小心翼翼的前进着，提防着可能存在的机关，或是收容失效的邪恶圣物。 但他们的提防却是多余了，一路走来什么都没有发生，整个地下秘库死寂一片，仿佛无人存在，可莱卓斯和卢锡安却坚信锤石就在这地牢的某处里。 杰诺也尝试让伊莉丝发挥点作用，例如用蜘蛛感应发现敌人或者机关什么的。 可伊莉丝说她没有那样的能力，这让杰诺颇为感慨，为什么同样都是被蜘蛛咬了一口，伊莉丝和远在自由美利坚的彼得·帕克能力差距就这么大呢？ 是卑鄙之喉的DNA不如变异蜘蛛，还是变异这东西真的歧视富人？ 往好处想，蜘蛛侠虽然有十吨臂力，但是他不能喷毒啊！ 直到杰诺脸上的异常被伊莉丝看出来后，他才停止了了胡思乱想。 反正地下秘库就这么大，在地毯式搜索之下肯定很快就能找到锤石，只要不要自己吓自己的完事了。 “杰诺先生，你怎么了？你的表情好像在说你对我很失望。” 伊莉丝疑惑的看着杰诺，黑亮的眼眸即使是在昏暗的环境下都是那么明媚。 “没有，睹物思人，每次看见你我就想起了一个远在他乡的朋友，他和你一样都是被一只蜘蛛改变了生活，变成了超人类。咳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把鬼抓出来。” 杰诺脸不红心不跳，说得跟真的似的。 “是么？那有机会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一下。”伊莉丝滑腻的香舌撩动了腥红的嘴唇，浑身散发着致命的荷尔蒙，一副兴趣浓烈的样子。 天性使然，黑寡妇雌蛛会在不可描述之后吃掉公蛛，伊莉丝八成是起了同样的心思。 看着伊莉丝这个样子，杰诺不禁打了个寒颤：小蜘蛛！老子给你找了个富婆，如果你听得到，就马上给我打钱！ 这段小插曲就此打住，在黑暗中继续穿行了数分钟之后，队伍最前方的莱卓斯和卢锡安同时发现了一个与收容室截然不同的房间。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茶水间，残破的木门半掩着，在满是千律一篇收容室的地下秘库中却又显得那么的特立独行。 茶水间的门外摆放着一张落满灰尘的木桌，靠着一张断脚的凳子，桌上的茶杯里印着分明的棕黄色茶渍，甚至还有一个饭碗倒扣在桌上。 这让杰诺想起关于锤石生前的某些事情，因为他在秘库里从来都不缺乏折磨的对象，久而久之便开始独自一人在地下室中用餐，陪伴他的只有一盏灯笼，他到哪儿都会提着这盏灯笼。 也难怪这秘库里一路走来到处都看不到火把火盆或者煤油灯一类的照明工具，因为锤石有一盏灯笼就够了。 吱呀~ 茶水间的木门突然开，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莱卓斯的双手僵硬在半空，一脸愕然，解释着自己想开门，但手还没碰到门的时候它就自己打开了。 有鬼！ 所有人的心尖同时冒出了同一个想法。 随即一声嘶哑的笑声证实了众人的想法——终于找到锤石了！ “这么多熟人来看我，还带着几副新面孔，我感到非常欣慰，和荣幸。”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卢锡安表情一狞，立刻朝着漆黑的茶水间里发射一朵爆燃的圣焰。 圣焰在碰到墙壁之后炸开，飞溅的火星短暂照亮了茶水间，而锤石的本体盘踞在一团恶心的绿光之下，圣焰的火星碰到这团绿光之后立刻消弭，没有伤到锤石分毫。 “锤石！”卢锡安从牙缝中挤出一声低吼。 “卢锡安，你欢迎我得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锤石嬉笑着，声音囫囵不清，仿佛在嘴里正咂摸着一块鲜肉。 “把赛娜还给我！”卢锡安怒吼着，枪口已然在短暂的照明下锁定了锤石的位置：“不然我也让你体验一下被折磨的滋味。” 卢锡安用圣焰锁定了锤石，因此能在黑暗中看清他的位置。 “赛娜？我可保管得好好着呢。” 锤石不再躲藏。 他走到明处，摆出一个手势，召唤他的灯笼。 灯笼轻捷地靠近，停在他的尖爪下方。 在灯笼闪烁的死光中，莱卓斯看到一副副痛苦的面孔贴在牢笼边缘，消失不见以后又被其他面孔接替——饱受折磨的灵魂轮番登场。 而锤石微笑着，品尝着他们的痛苦。 赛娜痛苦的面容一闪而逝，而卢锡安看得真真切切，发出一声怒吼，持枪的双手开始了颤抖。 “爱之深，痛之切，这就对了……” 锤石得意地笑了笑，但下一秒，卢锡安便扣动了扳机。 爆裂又密集的光弹瞬间吞没了锤石，卢锡安想要杀死他的信念无比坚定，所以他打出的光弹也是格外的炽烈。 第四百八十七章 莱卓斯的决心 莱卓斯被也是瞬间就远离了卢锡安，生怕被自己人误伤，他也想上前砍下锤石的头颅，但慑于卢锡安的枪林弹雨，一时间畏手畏脚不敢靠近。 锤石抽动灯笼撑一圈暗淡的光轮，将圣光完全隔绝在外面，但在卢锡安的怒火倾泻下，光轮很快就变得摇摇欲坠。 但他确实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没有一点想要逃走的想法，汩汩响动的大笑着往墙角靠了几步，但对如影随形的光弹起不到任何躲避的作用。 他腰间挂着的铁链和铁钩叮当作响，灯笼如影随形地漂浮在他身旁，但也开始了剧烈的颤动，惨绿烛光明灭不定。 在光轮破灭的同时，卢锡安收住了手。他的双手冒着青烟，圣光灼烧得他痛苦不堪，只能摘下脖子上的水晶瓶，用圣洁的生命之泉浇灌圣枪。 卢锡安这是在蒙骗这对圣物的感官，让其误以为持有它的人并不是邪恶的亡灵，压制圣枪的怒火，从而减轻手上传来的灼痛。 “这一顿断头饭吃得真是痛快。”卢锡安痛苦的嘶吼在锤石听来，不啻仙乐。 他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好戏，一个亡灵居然在用圣光的武器给自己施加痛苦。 他静静的看着卢锡安临阵磨枪，却没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 它不想反击，也不想逃跑，否则又怎么会在得知消失后留在茶水间里等待湮灭呢？ 它之所以留在这里等死，当然是因为在这个狭窄的茶水间里，将会上演一出美妙的折磨。而这折磨，值得他用一条命去品味。 “你也知道你死定了。”断头饭三个字让莱卓斯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他趁着卢锡安输出的空档，平举着断剑向锤石迈出一步。 剑上光芒闪烁，破碎的长剑用幻影重现了它的实体，带着国王赐予的无上荣耀，狠狠的捅进了锤石的胸膛。 痛苦使得魂锁典狱长戾叫一声。 “现在，你能想象我被卡莉斯塔长矛穿心的疼痛了吧。”莱卓斯恶狠狠的说着。 虽然惊讶于锤石为何没有半分抵抗，但仇恨却使他猛然转动了手腕，似要搅碎锤石那颗被罪恶浸了个通透的黑心肝。 如果他有心脏的话。 “那是你自己在折磨自己，为什么要怪上帮你解脱的我？”锤石笑了，露出满口鲨鱼般的尖牙。 他摘下腰间的钩镰，架向莱卓斯的脖子。 但被长剑拍飞了。莱卓斯的速度完全不符合他的体型，他直立时头盔都快顶到茶水间的天花板了，可伸手的速度却比敏捷的小个子还要迅捷。 “因为你的风凉话，寒了我的心！” 莱卓斯怒吼着，长剑在锤石空洞的胸腔了来回搅动，寒光闪闪连成一片，将他的肋骨砍得稀碎。 而锤石在剑光纷飞中看见了莱卓斯手上的坠饰，他立刻想到了什么，将目光放在人群中的杰诺身上，似乎已经忘却了疼痛，忘了莱卓斯正在挥舞长剑，他的身体开肠破肚、刻骨铭心。 噢，原来是受害者们找到了互助组织啊，锤石心想。 “你尽管动手吧，杀了我会有用吗？我们都是不朽的亡灵。”锤石将目光放回莱卓斯身上。 “那我们就杀你一百次！一千次！杀到你怕为止！” “没用的，莱卓斯。我知道你们来暗影岛要干什么。”锤石的话音低沉了下去，仿佛要揭露一个巨大的阴谋。 杰诺的心情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他忽然觉得锤石一路没有设下任何陷阱，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作为陷阱来对付自己的，所以才待在茶水间里任人宰割。 “你有没有想过，诅咒解除之后，我们会何去何从？”锤石说。 “安息日会来临，所有轮回都会终止！”莱卓斯出神的说着，他对安息日向往已久。 “是的，我们都会消亡，包括她也是。你用自己的死亡唤醒了她，她或许会短暂的停留在这一个轮回里。而你，却会因为诅咒解除永远也迎接不了下一个轮回，你会真正的死亡！到那时候，她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你呢？” 莱卓斯虚幻的瞳孔瞬间放大，如遭雷击，庞大的身形居然开始明灭不定。 而锤石马上又补了一记刀。 他狂笑着，像是锉刀剐蹭的噪音：“若诅咒消散，你们永远也别想团聚！” 锤石的话让莱卓斯迷茫了。 若是努力只是用自己的牺牲换得卡莉斯塔片刻神醒，这是否值得？ 他现在再努力已经没有时间了么？ 但如果诅咒继续存在，他就还能有和卡莉斯塔温存的机会。 该如何选择，一目了然…… “你们的弱点，全都一模一样。”锤石眼神空洞，像是通往虚无的黑洞。 有人并不认同锤石的说法。 “莱卓斯。”身后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他浑浑噩噩的偏过头，发现说话者是卢锡安。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对话。 “莱卓斯，我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且很简单。”卢锡安停顿了一下，吐出一口冷若冰霜的寒气，无比冰冷的目光刺向锤石，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那就是让我的妻子获得安息。” “赛娜被困在锤石的灯笼里，卡莉斯塔也差不了多少。她被困在复仇之矛的身体里，那是一个人形囚笼。就算你千辛万苦将她唤醒，随便一个复仇的誓约就能轻而易举的将她打回笼里，难道你要一次次的用痛苦的轮回一次次重复这场悲剧吗？锤石他只是想把你也一起关进去！” 卢锡安的痛斥让莱卓斯的内心震撼不已。 他怎能不知道卡莉斯塔是困在一个囚笼里呢？卡莉斯塔和复仇之矛早就不分彼此，诅咒不散，复仇的欲望就永不止歇。 连他自己也是，困在一个自己创造出来的囚笼里，永世无法超脱。 每一次轮回里的追寻，让他明白卡莉斯塔虽然可以被唤醒，但终究还是抵不过一道复仇誓约。 在诅咒之下，一道复仇誓约比任何东西都更有效力，驱使着卡莉斯塔永远行走在复仇的道路上。 若想改变现状，就剩下打破诅咒这一个选项。 莱卓斯做出了他的选择。 愤怒点亮了他的双眼，他目光灼灼的看向锤石：“在打破诅咒之前，我会先杀死你。” 第四百八十八章 鱼死网破 “为什么对我们收获的奇迹视而不见，如此执着于自我毁灭呢？” 锤石用枯瘦的骨爪抓住灯笼，听着其中传来的悲鸣，他的仿佛获得新生般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收获的是诅咒！而诅咒，就该毁灭！早就该这样了！” 莱卓斯的眼中的火焰延展到双手之上，高举长剑挥出幻影，而锤石摊开双手，坦然迎接死亡。 “别让他死掉！我们封印住他，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莱卓斯听从杰诺的命令，剑光一闪，没有按照原先的轨迹将锤石从胸膛斜着一分为二，而是临时变向削掉了他的一根胳膊。 锤石的惨叫声开始变形，预期的死亡没有降临，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戏弄，虚无的眼洞正燃起狂烈的怒火。 “只有我可以折磨别人，别人休想折磨我！卢锡安，来享受我为你准备的终极折磨吧！” 锤石的尖牙撞击着，发出尖刀刮蹭的厉笑。 他将他最喜爱的刑具，那个囚禁着无数灵魂的灯笼重重摔在地上。 咔嚓！ 烛火黯灭，灯笼碎裂，卢锡安的身体中仿佛也有什么东西随之碎裂了。 无数的灵魂欣喜的冲出牢笼，但他们发现，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团团择人而噬的黑雾！ 无处可逃！ 珍馐当前，死寂的黑雾顿时化身为饥饿的巨兽，残忍的扑食着无力反抗的游魂。就如同成群的剑鱼扑杀沙丁鱼般壮观。 “赛娜！”看着黑雾狼吞虎咽的吞噬着游魂，卢锡安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双枪狂射而出的电光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电光所至，雾气便燃烧起来。 但既是他的子弹再怎么的密集，如疾风骤雨，也烧不完无穷无尽的黑雾。 莱卓斯惊呆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锤石的灯笼既是牢笼也是保护，保护着灵魂们不被黑雾吞噬。 而锤石摔灯笼的行为摆明了是要鱼死网破，将卢锡安妻子的亡魂放逐到黑雾里。 即使是死，他也要死之前折磨卢锡安的心灵。 在莱卓斯震惊之际，一道幽影突破了他的防线，像飞蛾扑火般扑进了电光之中。 这道幽影是一心求死的锤石。 光芒洞穿了鬼气森森的法袍，他的灵体被无情地点燃，爆发出地狱般的高热。 他在圣光的倾斜下变成了变成了一颗着火的流星，随后灵体在刺耳的惨笑中爆开。 但他的举动却为黑雾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无边无际的黑雾向潮水一般压过来，将卢锡安拼命护住的最后一小团游魂集合体， 淹没了…… “不——” 卢锡安失去了支撑，一下子垮坐在地上，目光愣愣出神。 灼热冒烟的双枪灼烧着他的皮肉，但他浑然不觉。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千辛万苦杀到锤石面前，却还是没能让赛娜逃过被折磨的命运。 他的光，他的爱，都被这可恨的黑雾吞噬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内心发出呐喊。 因为莱卓斯挡在他的面前，让他没法第一时间杀死锤石？ 他感觉理智如同赛娜离他而去，愤怒占据了他的头脑，这种愤怒，是锤石的死亡也远远难以抵消的。 他忽然举起双枪，枪口对准莱卓斯，怒吼从他口中发出，枪口随时可能射出致命的光弹。 “为什么！你离他那么近，为什么不阻止他！” “我……”莱卓斯苦笑一声，却什么也辩解不了。 他当时就站在锤石面前一个身位，身手又完全足够拦下锤石，但他却因为脑筋一时转不过来而眼睁睁看着锤石摔碎灯笼，让赛娜被黑雾吞没。 无论怎么解释，他都难辞其咎。 “对不起，如果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你就杀了我吧。”莱卓斯低着头，不敢直视卢锡安的双眼。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这个帮凶！” 见他这副不像作为的模样，卢锡安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熊熊怒火，愤然的扣紧扳机。 一道圣光夺眶而出，但却打到了空处。 “不要让怒火蒙蔽了你的双眼，就算你杀死莱卓斯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卢锡安发现肩头上突然多出一双手，猛地一扭肩膀脱离了掌控。 怒火依旧在烧，但他没有再对莱卓斯开枪。 杰诺叹息着，收回了按在卢锡安肩膀上的手。 毫无疑问，他们被锤石摆了一道。 当狭小的茶水间里率先挤进了身形魁梧的莱卓斯和卢锡安两个亡灵后，其余的人便只能被阻隔在门外观战，杰诺想出手帮忙也帮不到。 他们两个都痛恨着锤石，所以都想着亲自消灭锤石，但同时锤石也掌握着他们心中的弱点。 这就导致本应该毫无悬念的歼灭变得一波三折，最后锤石用奸恶的言语鼓动人心，在莱卓斯分神之际，做到了将赛娜的灵魂毁灭给卢锡安看。 事已至此，责怪谁也改变不了现状。 于是对窝里斗看不下去的杰诺决定站出来当一回和事佬。 “或许赛娜还有救。” 杰诺刚说完，就感觉一道接着一道的炙热目光锁定了他。 “你说这话，能负起责任吗？”卢锡安几步过来用枪托抵住了杰诺的肩头，满眼狂热的与他对视。 “小心点，别走火伤到别人了。”杰诺轻轻推开卢锡安的双手，因为他的枪口正对着他身后几个无辜的凡人。 “杰诺，快说说你的想法……”莱卓斯仿佛看到了补救的希望。 “要想让赛娜获得安息，我们就得明白吞噬赛娜的黑雾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而我知道强大的亡灵们死后会回到黑雾中，在下一个轮回重新出现，这说明了每一个等待轮回的亡灵都会在下一段轮回之前成为黑雾的组成部分。” 杰诺不缓不急的说着，尽量让每个人都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看向莱卓斯，目光仿佛穿透了他变幻莫测的脸庞。 “莱卓斯，你经历的轮回也不少了，那就由你来说说身处在黑雾中是什么感觉？而黑雾……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 “黑雾的本质……”莱卓斯的双眼陷入了迷茫。 第四百八十九章 暗影谜云（三更） 无法言喻、吞噬一切的恐惧。 炽热的、不受控制的怒火。 幽闭的压迫，塞满口鼻和咽喉。 在这一切的背后是一种无法满足的饥饿——对于温暖和生命的垂涎，要让更多灵魂进入黑暗。 不和谐的音调震耳欲聋——上百万个受折磨的灵魂在尖叫，在共同的痛苦中辗转反侧。 这就是黑雾。 只有最强大的灵魂才能逃脱它的束缚，重新降临到暗影岛上。 那些尚存未了之事的怨灵，永世都将囚禁在黑雾之中，变成诅咒的爪牙。 莱卓斯如是说。 “也就是说，赛娜的灵魂只是从一个小监牢里跑到另一个大监牢里，并没有被黑雾撕碎湮灭。只不过黑雾中的诅咒会把赛娜同化成怨魂，也许她现在就游离在你的身边的某一缕黑雾中，只是有那么一层屏障将你们隔开了，无法触碰。” 听了莱卓斯的描述，杰诺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卢锡安不知何时打开了挂盒，沉浸在幻想之中，看着眼前的女人肖像，冰冷的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 他很少会打开这个挂盒，因为他沉溺于悲伤之中会让他变得软弱。 而悲伤就是铠甲上的破绽。 卢锡安无法容忍自己彻底地沉浸在失去她的悲痛中，这样的感觉他不想再体验第三次了。 所以他果断地合上了挂坠。 他必须隔绝悲痛，直到让赛娜安息的那天为止。 “现在我们目标一致了。我要去解除诅咒，让赛娜安息。”卢锡安重新握紧了双枪，眼神也再度坚毅起来，只有还有目标，他就永久也不会松开手中的枪。 “等等。”杰诺还有话要说：“你是不是忘了锤石并没有真正的死去。” “我没有忘记，我也顺路去取他的命。”卢锡安说。 “那么他去哪儿了呢？”杰诺环视一周，却没有人回答他。 无奈，杰诺只能换一个方式去问。 “我们几个人加起来杀死赫卡里姆也有一百来次了，但是有谁看到过他是从哪里复生的吗？” 依旧无人知晓，这是连莱卓斯都不知道答案的未解之谜。但杰诺的说法，却让莱卓斯有了一些眉目。 “我只知道我每次复生后睁开眼，都是出现在书库要塞的门前。”莱卓斯似乎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忆，但他已经决心正视自己的过往了。 “因为我是在那儿被杀死的，为了给卡莉斯塔报仇，我在书库要塞前挑战赫卡里姆，却被铁之团的士兵乱枪捅死。所以每次恢复意识，我都是躺在曾经流下的血泊之上，我折断的剑也躺在身边。每一次都一样。一成不变。” “抱歉。” 杰诺向着莱卓斯道歉，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但莱卓斯只是笑笑，示意他继续将想法说出来。 “根据莱卓斯的经历推断，锤石的复活点应该在地牢里才是，因为它就是在这里被黑雾转化为亡灵的。” “复活点是什么意思？”莱卓斯问，杰诺说的话他大概懂了，可是这个词汇却非常具有迷惑性，让他一时有些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和理解的是否相衬。 “就是复活地点、复生之地的意思。不好意思，这只是我为了让自己容易理解临时编造的术语而已。” “不知道你们，反正金克斯是听懂了。”金克斯忽然出来很插一脚，但是说正事的时候没人想理她。 “可我没有在感觉到他出现在地牢里，锤石现在在一个不算遥远的地方。”卢锡安说。 “是城内！他在海利亚城内！”莱卓斯补充道，但这个发现也让他愁眉不展：“可为什么锤石马上就能复生？我记得我每次开启新的轮回，在醒来时遇到锤石，他都会告诉我我失踪了一段时间，好几个月、或者几年，然后又说他已经记不清了。” 莱卓斯的疑惑是为什么自己轮回的间隔需要那么久，而锤石，却能在被杀之后不久就复生在另一个地方？ 这跟他所认知的轮回规律完全违背，让他一时无法理解。 “你有没有想过，锤石连这些东西都是在欺骗你……” 比起听说的，杰诺更愿意去相信他所看到的。既然锤石迅速的复活了，并且出现在别处，那么就说明了莱卓斯所认定的轮回规律全是锤石的鬼话。 他在诱导莱卓斯产生错误的认知，从而落进他早就准备的思维漩涡之中，让莱卓斯永远活在他自己的折磨之中。 “……”莱卓斯眼神突然黯了下去，一阵后怕的感觉用上脊背，让他的脸色显得铁青。 显然他也想到了杰诺所想的。 如果不是杰诺偶然打破了他的死循环，或许他每个轮回都在被锤石换着一种方式折磨着。 “咳咳，我想你如果现在死了，也应该是在城内复活才对。”杰诺没有给莱卓斯伤感的时间，抛出了进一步的观点。 “可我完全没有在书库前醒来的记忆。”莱卓斯摇摇头，只感觉脑袋空荡荡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缺乏证据，我也无法推断出会什么会这样。只能假设有什么规则将你从城内走到书库前的这段记忆抹去了。但我肯定，在锤石复生的地点肯定藏着什么秘密，或许那就是解开诅咒的关键。” “还有，锤石的做法也让我觉得很奇怪。因为他说他已经事先知道我们其实是要来找他算账，而他完全可以在我们到来之前逃走，没有必要跟我们鱼死网破。就算是一心求死，那他完全可以自杀。这就说明了什么？” “亡灵没法自杀。”莱卓斯插了一句话，但看到卢锡安手中一对骇人的圣枪，连忙改口：“反正我没法自我了断。” “呃……”杰诺也没想到这出，于是跟着改口：“这说明了他没法自杀，想借刀杀己，从而去到那个自己无法企及的地方，去那里做某些事情。而这个地方，应该就是你记忆中缺失的那段路。莱卓斯，我问你，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去过城内？” 莱卓斯不满的大声反驳：“开什么玩笑，我是国王的捍卫者，国王钦赐的首席剑士，我的任务守住要塞大门不让任何人进入城内，我自己当然不能擅离职守进入……” 说到后面，莱卓斯的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话音也越来越效……他发现他好像真的没有关于任何城内的记忆！ 而他可是在一墙之隔的城门外待了数个世纪，却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这还不怪吗？ 看着已经意识到不对劲的莱卓斯，杰诺侧过身，看向了海利亚城的方向。 在那里，似乎有着一大团谜云，正在等待他去拨开。 —— ps:晚点再码一章。 求打赏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打赏，各种求！ 最近一个月各种数据均有下跌，成绩不忍直视，哭唧唧！ 第四百九十章 浸水的城市（四更！求订阅！） 杰诺一行人在地下秘库中休整了一会儿，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行程，都已经快两周了，暗影岛黑咕隆咚的环境他们该习惯的也早就习惯了。 秘库中那些魔法圣物杰诺并没有发现哪些具有带走的价值，因为它们多多少少都被锤石毁得差不多了。而伊泽瑞尔也因为人皮书的缘故选择了放弃染指这个地库。 但杰诺却看见伊莉丝手脚不干净的用蛛丝穿过失效的禁制，粘取了某个小物件放进了深不可测的事业线中，熟练的动作与莎拉如出一辙。 因为不触及自己的利益，杰诺也就没有当众揭穿他了，只是眼神警告一番。但伊莉丝却好像对他的小动作产生了好感一般，回报以一个魅惑的眼神，只不过被杰诺一个战术后仰躲掉了。 离开地下秘库后，他们原路返回，重新抵达书库要塞的大门前。 因为要想进入海利亚城，书库要塞是他们必须逾越的一堵高墙。 看见了漂浮在天空中的书库废墟，伊泽瑞尔顿时精神一震，连跑带跳的冲向目标。 这次没有剑士亡灵的阻拦，他顺利的滑到书库废墟的下方，使用奥术跃迁跳上书库内壁的螺旋回梯上，随手抓起一本残破的书籍，都能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因为极光的存在，书库周围的黑雾很是稀薄，伊泽瑞尔的一举一动杰诺隔着老远都能看见，也就任由他去撒欢了，只要不离开自己的视线就行。 “别跑远了。” 杰诺随口说着，穿过阻挡视野的石墙阵，一座漫水的城市在眼前豁然开朗。 这便是海利亚，福光岛的都城，坐落于海岸线上。海拔略低于海平面，靠着人工修筑的大坝抵御海潮。但因为大坝年久失修，风吹雨打，因此城市的很大一部分都在破败之咒过后被海水淹没了。 由于整座城市都被幽蓝色的极光笼罩，所以杰诺可以很清晰看见有许多破落的建筑在黑色的海水中露出一角，甚至还能看见大船的残骸散布在大街小巷之间。 山崖上的建筑虽然避免了被海水浸泡的命运，但是大多在极光的作用，分崩离析，各种屋檐墙垣违反了重力法测，纷纷漂浮在低空中，远看就如同一条光怪陆离的行星带。 没想到盛极一时的法师之城，短短几百年就破落成这幅模样，令人感慨万千。 杰诺看着这到处漫水的城市，想着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带着大家安然渡过这片水域。 他刚才从卢锡安的口中确认了，不是灵体状态的亡灵是游不了泳的，卢锡安下水的话只会慢慢沉入海底，因为他的肺就只是一个摆设，已经保存不了气体了，所以浮不起来。 还有，魔灵最好别让她进水。 他转头想询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的渡海办法，虽然他知道这片海域不深，但黑潮之下可全都是民居啊！谁又知道当初大灾变的时候有多少海利亚居民是在家中被转化成亡灵的。 金克斯很作死的跑下去用手试了一下水温，然后又跑回来，缩着胳膊用一副很欠揍的语气说道：“好冷啊，休想让金克斯游过去。” “让伊泽瑞尔把我们一个个带过去吧。”莎拉举起一根手指说道。 “附议！”金克斯这个鬼机灵，第一时间举起双手赞成。 “附你个大头鬼啊！”杰诺直接一巴掌拍在金克斯的后脑勺：“你们是想累死伊泽瑞尔吗？这么一段路需要伊泽瑞尔起码跃迁七八次，而且我们人数还不少！且不说伊泽瑞尔的能量能不能坚持住，光是等待手套充能的时间，太阳都出来了。” 杰诺直接否定了莎拉的提议，他知道她就是想让用最偷懒最安全的方式渡过这片海，一点儿风险也不想承担。 “别打了，再打人都傻了！”金克斯抱头嘤嘤怪叫，小树精见主人被欺负了麻溜的从金克斯身上下来滚下来，踮着小碎步来到杰诺面前跳起来打他的膝盖。 然后就被杰诺一脚踢开了。 “嗯？谁有靠谱一些的想法？”杰诺环顾四周。 “我觉得我们可以从天上过去。” 一个机械的声音响了起来，开口的是一路上没怎么说过话的魔灵，这让杰诺感到有些惊讶。 因为秉承着不说废话的原则，魔灵在暗影岛见到了一系列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话语权，于是便一直缄口不言。 而如今她开口了，那就说明了她肯定有了什么发现。 “说吧。”杰诺点头示意。 “我们可以从通过踩着那些悬浮在极光中的断壁残垣上，慢慢的向山崖移动。”魔灵说。 “人踩在浮空石的上面不会下沉吗？” “那样会有轻微的下陷，但只要载重量不超过浮空石的质量，就不会沉到底，我刚才已经做过实验了。”说罢，魔灵又指向了书库中的伊泽瑞尔：“他所处的地方就是一块巨大的浮空石。” “但有些石头间隔得有些远了，想要跳过去有些勉强。”这些浮空的残垣断壁在杰诺的眼里连成了一条可以通过的路，但并不是谁都敢玩真人版的跳一跳的。 就拿魔灵来说，她的运动能力就很差，估计最简单的一道坎儿都跳不过去。 “我们可以使用力场推动脚下的浮空石前进，只要不飘出极光笼罩之外的低空就行了。浮空石之所以能浮空，就是因为这些从地面散发出来的极光。” 杰诺将手伸进极光之内，发现这其实一种从地下溢散出来的魔法能量。 通过交给海克斯分析，杰诺推断出海利亚在大灾变时肯定发生难以想象的剧烈魔法爆炸，这才导致地下不停的涌出极光。 而这些极光又如同相片的相框一般，将爆炸之时被炸飞的残垣断壁，全部定格在空中，难以用物理法则改变，非常的难以置信！ 杰诺估计海利亚拦海大坝也是在那时被炸毁的，所以海水才涌进了城市。 这也就能解释这些极光为什么没有使自己这群人和海水浮空了，因为它们早在数百年前就选择好了作用的对象，后来者是无法介入其中的。 而能够产生这种匪夷所思的魔法奇观的物品，杰诺的脑海中只出现了一样东西！ 第四百九十一章 死里逃生（五更！日万！求订阅！求打赏！） 而能够产生这种匪夷所思的魔法奇观的物品，杰诺的脑海中只出现了一样东西！ 并且它还这里持续的散发出能量！ 是的，杰诺脑中出现的物品，就是传说中引发了符文战争的世界符文。 “难道海利亚真的存在着世界符文吗？” 这似乎并不是那么难以想象的事情，毕竟这里的前身可是法师的圣地，法师们在这里开展着对各种物品的研究，其中就有符文法师瑞兹曾经待过的那个致力于收集并保护符文之地上最危险的圣物的远古结社。 并且他还知道瑞兹曾在这里杀死了他的奥术启迪导师，被世界符文引诱且堕落的泰鲁斯，并从他肩上接过收集并且控制世界符文的重担…… 莱卓斯也说他曾经被一个紫色皮肤的怪人轰杀过，想必那就是前来寻找世界符文的瑞兹。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瑞兹并没有找到海利亚城中藏着的这块世界符文。 既然瑞兹都没能找出这块世界符文，杰诺也就不作什么念想了，看着眼前这座漫水的城市，他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要是有缘分的话，自然能得到一些关于世界符文的线索。 “都走吧，我们先上书库，再从书库周围找一块浮空石漂到对面。”杰诺停止了胡思乱想，催促着众人朝着伊泽瑞尔的方向走去。 但没走两步，他就注意到莱卓斯一直驻足在山坡上，目光呆滞的看向海利亚城的，不肯移动半步。 “你怎么了？”杰诺问。 他还以为莱卓斯已经开始受到了海利亚城的影响，正在被某种规则抹去他的记忆。 但莱卓斯只是出神的喃喃着：“我感受到了！卡莉斯塔就在城内狩猎！” “狩猎？狩猎战争之影？这么说赫卡里姆也在城内？”杰诺眉头皱起：“这么多强大亡灵全都挤到一起，究竟是要搞什么？” 但没等杰诺想出头绪，一声警报就将他惊醒。 “不好！我们被亡灵包围了！” 也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杰诺听后顿时四处观望。 果然有无数亡灵从极光外的黑雾中涌出来！ 地上的行尸走肉、天上的怨魂邪灵、水里的浮尸肿尸，漫山遍野汇聚成黑压压的潮水，数以万计的亡灵从四面八方朝着杰诺这几个活人围杀而来！ 而杰诺眼前的山坡下，更是有大片亡灵破水而出，尖利的爪子扒进湿润的泥土，以一种无比怪异的，贴着地面仿佛柔弱无骨的姿势快速的爬向自己！ “跑！跑到书库下面！” 杰诺亡魂大冒，顶着发凉的脊背，撒开腿第一时间向着伊泽瑞尔的方向跑去。 在奔跑的同时奔跑的同时，他从兜里抓出一把藤蔓种子，直接握在手上便开始催生。 他并不是要用这些藤蔓设置路障，在压倒性的数量优势下，任何障碍都将不堪一击。 情况危急，卢锡安直接使出了他的大杀招，一边后退一边用双枪连连射出炽热的光弹清洗亡灵大军的前锋部队，约里克更是直接召唤出了迷雾室女在上空阻击那些飞掠的邪灵。 等杰诺跑到书库废墟下的时候，他惊恐的发现自己与亡灵大军并没有拉开多少距离，那些个死物一个个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跑得比霍顿游得还快！ 没时间去多想，杰诺直接叫伊泽瑞尔使用奥术跃迁下来把自己带上书库，然后将催生出来的藤蔓捋直了，一头缠在手臂上，另一头直接丢到底下，给还没上来的当绳梯。 “都给我快！抓着藤跳爬上来！” “女士优先，死人靠边！”莱卓斯怒吼一声，断剑凝结出一抹森寒剑光，义无反顾的冲进亡灵队里开启了厮杀。 卢锡安直觉的让开道路，只是冷酷的朝着怪物们开枪，尽量的给队友争取时间。 伊莉丝最先反应过来，蛛腿向蜻蜓点水般连续动弹，便迅捷的将自己转移到了藤条之上。 她本想一个人爬上书库，但迎头看见杰诺在上方怒视着她，便缩了缩脖子喷出一道蛛丝粘住最轻的金克斯一并带了上来。 随后心急如焚的莎拉抓住了藤条，当过海盗的她在掠夺船只的时候已经习惯了站在桅杆上荡着绳索从天而降了，攀爬绳索这种无比熟练的事情她即使穿着高跟皮靴也能轻易完成。 再然后就轮到了运动能力非常抓急的发条魔灵了，她的上下身是由海克斯力场链接在一起的，不宜剧烈运动，否则很容易打破平衡导致上下分离。 看着亡灵们已经杀到十米之内，而魔灵的双腿还没搭上藤条时，杰诺只能怒吼着让剩下所有人都抓住藤条，他会拽着藤蔓把他们全部提上来！ 约里克顺从的用一段藤条缠住了自己的手臂，可是卢锡安却仿佛杀疯了，没听到杰诺的声音一般仍在原地开枪击杀亡灵。 “卢锡安！莱卓斯！快抓住藤条！”已经抓住了杰诺一只手臂的莎拉也着急的回头跟着他一起呼唤仅剩的两人。 莱卓斯已经被亡灵大军淹没了，而则用了一句话表明了他誓死殿后的决心。 “来不及了！不用管我，背负诅咒的亡灵是不会死的。” 卢锡安怒吼着，瀑布一样的火柱冲进了怪物群中，亡灵们四散逃窜。 他将两把手枪拍在一起，枪身中铸进的魔法能量开始涌动，精细的纹路伸展延长。 一束夺目的光芒从枪内喷薄而出，愤怒地撕裂了大地和无数尖叫着的亡灵。 随后，光芒褪去，黑暗降临！ 黑压压的亡灵潮也将卢锡安淹没！脚下的大地全被密密麻麻的亡灵占据了！ 杰诺目睹了卢锡安最后的挣扎，悲鸣一声，将悲愤化为力量，一手紧紧捏住书柜，另一手快速卷动藤条将魔灵和约里克拼命往上提。 但他忽然感觉到了手上一沉！ 一只身手敏捷的亡灵居然踩着同伴抓住了约里克的脚踝，任凭后者怎么甩动双脚，也不肯松手半分。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 这只亡灵的行为启迪了它的同伴，它们纷纷效仿，像猴子捞月般一只抓着一只的肢体，在下方叠着罗汉形成成一个死灵金字塔。不停的给杰诺的手臂叠加重量，以至于让他的手臂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看着因吃力表情逐渐扭曲的杰诺，约里克的心中绝望的生出了放手的念头…… 第四百九十二章 杀人蛛心 杰诺从眼缝中看见了约里克的小动作，惊得从牙缝中挤出一丝怒吼： “千万别放手！约里克，我们不能在失去你了，你还有使命没完成！” “我不能害你也被拉下水。”约里克脸色苍白的说，一路相处下来，他也认识到了杰诺无论是实力和知识面都比他强多了，比他更有希望去解开诅咒。 如果害死了这样一个人，他觉得自己罪该万死，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自己。 他看着他的脚踝，已经被亡灵的利爪抓得面目全非，连骨头都显露出来了，于是又让紧紧缠着勒红了手臂的藤条又被他解开了一圈。 “别做傻事！”杰诺大喊着。 他很想让海克斯核心弹出来，不惜为了消灭那这几只死抓着约里克不放的亡灵动用能量脉冲。 可是这样会使得核心无法再为左臂提供能量，使得杰诺的力量会在一瞬间跌回正常的水准，那样的他肯定提不动藤条承载着数吨的重量的。 他感觉到手中又荡了一下，是约里克又松开了一圈藤条，仿佛有人将他的心情抛到了惊险的高空。 杰诺再也忍受不了这样提心吊胆的感觉了，爆发了他积攒的所有愤怒！ 他怒吼着！在所不惜的使出全力！脑子里什么也不想管了！ 他只想要在约里克完全松手之前将藤条拼命往上提，就算扯断了约里克一条腿也好过让他被亡灵拖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枪声响起，杰诺的手上传来的压力骤减了许多，轻而易举的就将藤条扯了上来。 轻得难以置信！ 他吓坏了，还以为有人开枪打断藤条，但睁开眼睛时，却发现魔灵和约里克已经被他扯了上来，伊泽瑞尔和伊莉丝已经接手将他们拉上了书库内壁的回梯。 他探出头看向地下黑压压的一片亡灵，如同搁浅的沙丁鱼群般疯狂扑腾着，但无论怎么努力叠罗汉就是跳不上书库。 杰诺稍微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将目光转移到莎拉的身上，他看见她的火枪正徐徐冒着硝烟，还没来得插回枪袋中。 “刚才是你开枪了？发生了什么？”杰诺问。 “显而易见，我把抓住约里克的那只亡灵爆掉了脑袋。”莎拉自信吹掉了硝烟，肩扛着火枪靠在书柜上，不值一哂的说着。 “那我是怎么把他们拉上来的，魔灵是机械人，加上约里克这个大汉怎么着都有四五百斤了，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手上轻得什么都没抓住似的，还以为是你开枪打断藤条害他们掉了下去。” 当时杰诺手中的感觉就好像钓到了大鱼脱钩了一般，他到了现在都对那段记忆模糊不清，毕竟那时他的注意力全都用在了胳膊上。 “你要是快被拉下去了我可能真的会那么做，毕竟没了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比尔吉沃特了。至于为什么你会有那样的错觉，可能是用力过猛了吧。” 莎拉不顾形象的笑了起来，但看到杰诺的眉头仍然紧锁，心知不妙用枪管捂住了嘴唇，眼神飘到了别处。 在底下亡灵发出的嘈杂声中，杰诺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由于圆形回梯没有扶手阻挡，一不小心仍可能掉下十米之下的亡灵堆里。 那是等待他们的将是被撕碎的命运。 他一言不发的来到约里克身边查看他的伤势，黑气已经从血肉翻卷的身体进入了骨头，顺着血液蔓延到了全身，脖子上戴着的水晶瓶中仅有的一滴生命之泉正在努力发出无力的光芒，好像在警告众人他的主人已经离死不远了。 这种伤口也就只有生命之泉才能治得了了，杰诺没有吝啬他的泉水，小心细致的帮约里克清洗伤口。 这一份生命之泉本就是约里克应得的，只是暂时寄存在杰诺那儿而已。 随着约里克伤势的逐渐好转，伊莉丝的心情也逐渐忐忑了起来。 当她看见杰诺跨过台阶上的伊泽瑞尔径直走向自己时，一颗心便开始担惊受怕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退缩着，双手下意识的挡住脸庞，只留下一对惊恐的眼睛透过指缝偷看杰诺。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冰冷的声音传来，伊莉丝感觉一只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脚下也随之悬空。 她与大群面目可憎的亡灵就隔着十米不到的距离，只要杰诺一松手，她就得下地狱。 伊莉丝慌乱的用双手抓住了杰诺冰冷的手臂，四根蜘蛛腿也是不停的往他身上靠拢，生怕杰诺一失手让她掉了下去。 现在她明白了杰诺不是要害她的脸，而是要害她的命！ “驱散亡灵不是你的任务吗？为什么这些亡灵冲过来的时候，你一点都不作为！”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照常使用着驱散魔法，可是对那些家伙一点影响都没有！”伊莉丝扯着嗓子，她被杰诺掐得快喘不了气。 “你也看到了，那些亡灵跑得那么快，跟我们在沙滩上见到那些敏捷多了，放着它们包围过来，出了事我也逃不出去啊……” 伊莉丝据理力争，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邪灵便从书库下方钻出，径直向她飞掠过来，而她现在被杰诺制住，哪有什么空间迎击。 慌乱之中，她将目光投向她目所能及的所有人，但却连魅惑魔法都忘了施展。 昏迷不醒的约里克、隔岸观火的莎拉、不知所措的伊泽瑞尔，面无表情的魔灵以及手无寸铁的金克斯…… 似乎没有人救得了她。 她将最后的希望放在杰诺身上，想从他的眼中看到哪怕一丝心软的痕迹。 但杰诺只是怒目以对，铁了心要眼睁睁看着她的灵魂被邪灵掳走，让她也体验一下卢锡安和莱卓斯临死前所感受的绝望。 邪灵尖啸着扑到身边，伊莉丝敏锐的感觉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仿佛瞬间置身于掘沃堡的冰湖之中。 她发觉自己的视野从外到内开始变灰，灵魂正从四肢百骸间慢慢抽离。 她挣扎着想反抗，但眼皮却变得无比沉重，不由自主的闭上了，背后的四根蛛腿随之无力的垂落下去。 第四百九十三章 层层迷雾 伊莉丝最后听见的是她跌落地狱的声音。 是牙齿在啃噬蜘蛛腿发出的咔嚓脆响，锋利的爪子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将她绝美的脸庞撕成一团烂肉。 强烈的情绪波动冲破了脑海中的枷锁，于是她惊醒了。 看着眼前那张可恨的面孔，不止怎的，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想抱着对方大哭一场。 “刚才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考验你的幻境，别惺惺作态装可怜了。虽然不是你的问题，但你毫不作为的举动让我很气愤。” 伊莉丝感觉铁钳一样的双手从自己的脸颊上离开了，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庞，没有刻痕，只是有些稍微的红肿。 毕竟被杰诺捏着脸强行对视进入灵魂试炼那么久，被捏红也是在所难免，只要没有毁容她就该谢天谢地了。 “幻境？”伊莉丝扶着书架，从硌人的台阶上缓缓站起来，杰诺的话让她感觉很困惑。 她知道自己被拖进了幻境，刚才发生的一切其实都不存在，但她晕乎乎的脑袋让她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幻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是说卢锡安他们还活……” “死了，都进了黑雾。”杰诺打断了她的疑问。 他就坐在台阶边缘，愁眉不展的看着下方挤挤攘攘的亡灵，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 “也许他们先我们一步进入了城内。”伊莉丝小心翼翼的试探，用温柔的声音安抚着杰诺，连语调都带着甜腻的气息，仿佛已经忘却了刚才的死亡体验。 “这不是什么好事，锤石、复仇之矛、战争之影他们可都在城内，说不定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杰诺忧心忡忡的说着，一双手无处安放。 “那不是更好吗？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们过去捡便宜就好了。” “你还想坐收渔翁之利？”杰诺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到城里去，要不是约里克还没有苏醒，他哪里会在这儿干坐着跟低下一群亡灵搁这开演唱会呢！ 他知道伊莉丝跟他不是一路人，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卢锡安已经深陷泥潭无法自拔，那他即使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要将他从这泥潭中拽出来。 伊莉丝看着杰诺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也渐渐收回了谄媚的表情，严肃着脸正声道：“你对这些动作突然变快的亡灵有什么想法吗？” “问题还是出在你身上。”杰诺不假思索的说。 “不关我事，刚才我在环境中已经交代过了！” 感觉自己受到了针对，伊莉丝当场就急眼了。 就算她是阶下囚一个，也要讲道理，不能事事让她背锅吧？！ 这里可是遍地亡灵的暗影岛，要是一出现亡灵就怪到她头上，那她还活不活了？ “着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杰诺看都没看伊莉丝，直接就说出了他的猜想： “因为诅咒的发源地是海利亚城的缘故，所以越靠近海利亚城的亡灵就越强力。但是我们习惯了有你驱赶亡灵，一路上没怎么遇到敌人，也就没有感觉到随着我们的不断深入，周围亡灵的实力也在不断提高。” “当来到海利亚的时候，因为你的驱散魔法开始无效化，这些亡灵纷纷围了过来。由于它们的实力断层太大，我们一时间没有适应，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迫分开。” 从那些强大亡灵都在海利亚周围被转化的事实，就可以证明杰诺所说的规律就算不对也差不了多远了。 反观约里克和茂凯之所以能从大灾变中活过来，不仅仅是因为它们先天特殊的缘故，说不定还与他们里事发地点较远也有点关系，所以才没有被打个猝不及防，给福光岛留下了最后的火种。 但杰诺的说法在伊莉丝看来还是有着些许纰漏，不能解释全部。 “我怎么感觉是有人用比我更加高明的精神魔法控制了它们，因为我长期锻炼魅惑魔法的能力，我对精神魔法可很敏感的。我发现在我们从锤石的秘库中出来以后，就一直能听到似有似无的歌声在耳边响起，那或许和我们遭遇的袭击有关。” “歌声？我怎么没有听到？”杰诺并没有与死亡颂唱者卡尔萨斯相关的印象。如果有所察觉，那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些异常。 “或许只有我能听到呢？”伊莉丝锋利的指尖抵着黑曜石般神秘的唇彩说道，深邃的眼眸仿佛要将他带进某种意境之中。 “这样？”杰诺将信将疑。 因为天赋的原因，免疫精神控制的他对精神魔法反而非常迟钝。他要确认伊莉丝有没有在用精神魔法魅惑他，都得看对方做出了哪些语言和行为上的暗示和挑逗才能辨别。 就比如说伊莉丝现在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便是在用语言和动作配合着施展魅惑。 而他的心湖却如同一塘死水般平静…… “你听到但是你没有说出来，所以还是你的问题。” 杰诺一开口，伊莉丝的脸立刻就僵住了。 “因为我也不确定，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再用一次环境对付我……” “算了，我心里有数。”他并没有听到歌声，但这并不能否认伊莉丝说的是假话。 “歌声……如果是卡尔萨斯的话倒是解释得通。”杰诺知道卡尔萨斯指挥着一支不死怨魂组成的大军，所以他能让亡灵脱离伊莉丝的影响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而且据他所知唱歌的亡灵也就只有卡尔萨斯一个，一般的亡灵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嘶吼。 但他注意到伊莉丝说的是她在离开地牢之后就开始听见歌声，这是不是说明锤石已经和卡尔萨斯达成了某种关系？ 而锤石死后，赫卡里姆不在荒野上游荡，也恰好出现在城内，未免也巧合得有些过分了。 难道说亡灵们也学他们那样结盟了？ 想到这些，杰诺就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若是暗影岛三小强真的联合再一起，莱卓斯加上卢锡安能不能打得过他们还真不好说。 一阵焦灼感涌上心头，正当他想用某种物理方式强行唤醒约里克的时候。 后者恰逢其时的醒来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灵魂的重量（三更） 约里克神色惶然的惊坐起来，像是刚刚逃离了一场噩梦。 独自一人在暗影岛生活了数百年，与孤独和亡灵为伴，什么样的噩梦没有做过？再多一倍也不能影响他那颗死寂的心。 他本来以为他可以很平静的面对死亡，可真当死神降临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没有坦然的迎接它。 如果他一开始就不去抓住那条藤蔓，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就不会变得那么惊险了。 约里克茫然的看向四周，在看见杰诺几人之后，他的心情迅速的安定下来，这才有心思去思考自己的伤势。 “你治好了我的腿？”约里克看见脚踝处一道粉嫩的皮肤，与周围厚厚一层死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应该做的。”杰诺说。 “可惜了……”约里克摇摇头，对这个结果很是不满。 杰诺听后眉头紧锁，眼前的约里克给他一种活腻了的感觉，似乎真的在渴望死神将他带走，这让他很是气愤。 “没什么可惜的，让你死在暗影岛也还是变成一具亡灵，然后解除诅咒的重担全落在我肩上。不如活着，好歹多少也能帮我分担一下压力。” “也是……”约里克顿首沉思，杰诺这话真是说到他心里去了。 他的确活腻了，只渴望用一个用价值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在杰诺他们到来之前，最有价值的做法就是去解除暗影岛的诅咒。 而在杰诺到来之后，他认识到杰诺比自己更有机会去解除诅咒，所以他的愿想也就降格成让自己成为一块合适的垫脚石，在一个合适的场景里死去，死得其所。 “别的就不说了，我们快走吧，我怕去晚了卢锡安他们出什么意外。” 杰诺早就忍受不了底下传来的恶臭与无穷无尽的喧嚣声了。 他率先顺着圆梯来到书库的天花板之下，用蛮力将其破开一个缺口，爬上了屋檐。 伊莉丝紧随其后，四根蛛腿顶住缺口四角，就将自己撑上了屋顶。 但这屋檐顶上并非安全之处，纷飞掠翔的邪灵不在少数，更多的则是在远处黑雾中若隐若现，它们的实力不足以让其脱离黑雾，在极光之中穿行。 一只离群的邪灵悍不畏死的冲杀过来，被杰诺唤出鬼爪拍中，转眼间烟消云散融入黑雾。 伊莉丝随即说道：“你去对付这些邪灵，我来把人拉上来。” “你倒是会找事做。”杰诺嘲讽一句，随即专心去对付那些像苍蝇般烦人的邪灵。 他在这些“苍蝇”眼里就像一块腐肉般鲜美，可他的右手可是堪比“电蚊拍”一样的存在，若是拍实了，便只有暴毙这一个下场。 在伊莉丝的“卖力”工作之下，书库中的所有人都被转移到了屋檐之上。 站在这里，透过极光破开的黑雾缺口，可以清晰的看见悬挂在天空中的月亮。 清澈而明媚。 “好久没有看到月亮了。”约里克刚一仰头，就流下了眼泪。 在这数个世纪的黑暗里他从未哭过一次，但看见家乡的月亮之后，他吝啬了数百年的眼泪便如这唾手可得的月光般的流了出来。 但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我要尝试移动浮空石，那些邪灵就交给你们解决了。” 杰诺向着身后众人交代，约里克在听完吩咐后，直接召唤出了迷雾室女。 迷雾室女像蝙蝠扑杀昆虫般冲进的邪灵堆里，吓得后者四处逃窜，效果比杰诺站在屋顶等着邪灵扑过来要好上许多。 确认万无一失之后，杰诺让海克斯核心启动了力场。 他先是将力作用在书库废墟的侧面，但几乎不能推动这座塔楼一般的建筑。 于是他的只能寄希望与找到一块推得动且较大的浮空石作为载人的平台，载着自己一行人通往百米外的山崖上。 一阵挑选之后，他的目光落在十几米开外的一面石墙上。 那石墙倾斜的定格在空中，有些陡，但好在面积够大，足够他们几人一齐站上去。 要去那石墙处，得先跳上几块近处的巨石，来到一个足够接近石墙的位置，然后用力场慢慢将其挪回来。 杰诺本可以完成这项任务，但身边有着更好的人选，他便退位让贤了。 “伊莉丝，该你上场表演了，这是你最擅长的事情。”杰诺直接点名了站在人群中收拢了蛛腿畏畏缩缩的伊莉丝，后者在听到之后只能苦着脸走到跟前。 “不是什么难事，你只要从那几块浮空石上依次跳过，然后用蛛丝把石墙拉回来就行了。” “说得倒简单。”看着底下一群等待开餐的亡灵，伊莉丝感觉她的皮肤就像针扎一般麻了起来，不禁嘟囔一声。 “蜘蛛也会恐高吗？”杰诺的脸肉眼可见的覆盖上一层寒霜。 “哼，就会使唤我。真正的蜘蛛可听不懂你说的话。” 话音刚落，没给杰诺抓着她收拾一顿的机会，伊莉丝便撑着蛛腿飞跃至一块浮空石上。 她的动作优雅而轻盈，落地无声，甚至连落脚处的浮空石也没有出现明显的浮动。 随后她又蜻蜓点水般跃过几块浮空石，来到杰诺指定的石墙跟前，吐出数道蛛丝将其牢牢粘住，按照原来的法子稳稳当当的把它拖了回来。 看着顺利完成任务的伊莉丝，杰诺心想自己果然没有选错人。 但他不是很明白身为阶下囚的伊莉丝怎么就突然敢和自己顶嘴了呢？ 难道自己还是太温柔了吗？亦或是她知道自己决定带着她们向死而生后，开始破罐子破摔了呢？ 看着伊莉丝回到书库屋顶，石墙也被拖到了近处，杰诺指挥着几人登上石墙。 由于不知道石墙的承重量，他只能按着体重从轻到重的顺序，让人们依次登上石墙。 而他没想到的是，几人之中最轻的居然是伊莉丝，抱着树苗的金克斯也才排第二，其次是莎拉，然后才是他自己，约里克，最后是魔灵…… 奥莉安娜在制造魔灵的时候完全没有碳纤维这些轻型材料可供使用，估计她本人也没想到造出的魔灵居然会这么沉。 “如果莱卓斯他们还在的话，最轻的肯定不是伊莉丝！”金克斯说了实话，但大家都当冷笑话听。 谁会去在意一个幽魂的体重啊，毕竟灵魂的重量只有二十一克。 —— ps：最近五十来章订阅数最高不超过五百，关于之前章节的本章说也是几乎为零，日更八千一万字的新增才和网站整改前的四千字更新差不多，完全没有新鲜血液注入…… 或许来个好推荐会好起来，但也有可能等不来推荐，一千的均定写出四百均定的亚子，怀疑人生中…… 不过这本书肯定会写完的，因为它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爆更要趁早，当初上架的时候坚持日万一个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气到掀桌） 这一更是现码现发的，也就发发牢骚，晚安。 第四百九十五章 阴魂不散 几人依照体重依次登上石墙。 过程很顺利，并没有发生杰诺预料中重心失衡导致侧翻的情形。 即使他们全部站到一侧，石墙倾斜的角度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只会略微的下沉，这让杰诺感觉他的物理白学了。 杰诺操控着力场，让石墙缓缓的在极光中漂浮，朝着对岸的山崖上移动。 这或许会花上十来多分钟，但绝对比其他任何方法都要快。 随着石墙的缓缓移动，底下的亡灵也开始了转移，前仆后继的栽进黑水里。 那些邪灵更加疯狂的攻击他们，想要在这个绝佳时机里将他们打落水中。 杰诺很难在操控力场的同时分出心神予以反击，不然力场作用到自己人身上的话，那这群邪灵绝对笑出声来。 所以分担到其余人肩上的压力就变得格外的大，有好几次邪灵们都突破了火力的薄弱点骑到杰诺脸上，让他不得不让身体灵体化才消灭了这些烦人的怪诞。 杰诺不胜其烦，想着干脆给自己造一件日炎斗篷算了。 于是在体表覆盖了一层魂火斗篷，然后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杰诺被邪灵骚扰了。 当习惯了有惊无险，不再大惊小怪之后。 石墙终于被杰诺推到山崖边，山崖之上仍有一些建筑笼罩在极光之下，而再远一些的地界，就被诡异莫测的黑雾遮盖了。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啊。”金克斯率先跳到山崖上。 “我第一次坐船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害怕过。”莎拉扶着额头，也赶紧跳出石墙，这短短一段旅途，却让她有一种在冥河上行舟的恐怖感。 “听莱卓斯说，暗影岛的腹地就在那里。”杰诺没有太多感想，只是用手指指向黑雾中的某一方向，然后从石墙上跳上山崖。 但在空中跃下地面的一瞬，他看见底下的那群亡灵并没有被这面山崖阻挡住追击的脚步。 “该死，阴魂不散的亡灵。”杰诺看见眼下这幕，不禁咬牙切齿低吼一声。 它们从水中爬出，依靠在崖壁上，一个踩着另一个，硬生生用数量把高度堆上来，很快就能来到山崖之上。 如果让它们成功登上山崖，杰诺一行人就选先走一步，也很快会被亡灵大军追上的。 他的低吼引来其余人的驻足围观，但看到眼前宛如地狱通完人间的裂隙绽开的场景后，无一不脸色发白。 “你还走看什么？快跑啊！”莎拉拽着杰诺的胳膊就想跑远，可杰诺就像钉在原地上，就算换九头牛来也拉不动。 因为他不想走。 “你们先走，我随后跟上去。” “什么！你也……”莎拉愕然，她不禁联想到卢锡安他们的下场，随即怒道：“谁都能留下来殿后，唯独你不能！不，这不叫殿后，这叫送死！” “还是让我来吧，我想我能拖延一段时间。”约里克拔出铲刀撬动一块巨石，让其顺着山崖滚落下去砸翻一排亡灵，但对于已经全面铺开的战线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气氛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中，大家都默契的留了下来。 是要帮他抗击亡灵，还是要劝他一起逃跑，没有谁心里有个准。或许他们连自己为什么要留下的原因都不知道。 虽然他们都知道最终目的是解除破败之咒，可如果没有了杰诺这个主心骨，他们连下一步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这是闹的哪出？”看着一个个都好像听不懂人话似的，杰诺生气了。 “我刚才是认真的。我要使用大型魔法拦截亡灵，你们在这里只会碍事，所以让你们先走一步！莎拉身上有通讯器，我做完这一切就会依照定位找上你们的。” 其余人被杰诺这一嗓子吼得愣愣的，只有金克斯最先反应过来，笑嘻嘻的打着圆场。 “走吧走吧，别待会儿被误伤就不好玩了。” 见有台阶摆在面前，在面子还挂得住的时候，众人纷纷顺着台阶下来。 莎拉被驳了一脸，还想说什么，但被金克斯没心没肺的拉走了。 “伊泽瑞尔，你也快走吧，要保护好她们。” 见伊泽瑞尔走到了最后面，杰诺轻拍了他的肩膀，叮嘱了一句。 “我没问题！”伊泽瑞尔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那你有问题吗？” “我也没问题。” “那你一定要早点找过来。” “嗯。”杰诺回头看向山崖下的黑海，他处于一处海岸线上。 数以万计的亡灵在尝试着爬上海岸，而他杰诺得做些什么才能阻止这些疯狂的亡者呢？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往往会尝试着依靠外来力量。 例如召唤恶魔签订契约。 但杰诺已经和一个恶魔签订了契约，并且还是以他为主的主仆契约。 换句话说，他有一个恶魔仆从。 “干活啦！”杰诺召唤了他的恶魔仆人。 脚边的一块黑岩忽然化为了漩涡，随即一个憨态可掬但又目露凶光的恶魔从中跃出，一个鲤鱼打挺站到了实地上。 肥壮的恶魔先是扶正了他的圆筒帽，然后才开四下观察，当它看清周围怪诞的环境时，一双小眼睛顿时略微睁大了那么一点。 “这里是……暗影岛？”塔姆惊讶的问道。 “没错。”杰诺说。 “找我做什么？”塔姆说完，便看见了海岸下密密麻麻的亡灵大军，顿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么蠢的问题。 “你被亡灵吓得屁滚尿流，现在是要求我把你带出暗影岛？” 讥讽别人是塔姆无法更改的陋习，只要它开始嘴痒痒，不找点东西吃或者讽刺别人几句，就感觉浑身难受。 但杰诺是它能讥讽的对象吗？ “塔姆，看来你最近伙食不错呵，长了不少膘，嘴也开始飘了起来。正好我最近开发了一道菜，先是找一只肥鲶鱼，在豆腐里养几天吐空泥沙，然后将手伸入鱼口中掏空内脏和鱼鳃鱼脑，填入佐料，在用棉线缝住鱼唇，放进锅里蒸上俩小时……” “停！别说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虽然莫名觉得这道蒸鲶鱼会很好吃，很想吃。 但一想到主菜是自己，塔姆还是连忙断绝了这个念头。 第四百九十六章 蛤蟆神功 那我就直说了，你可不要被吓到了。”杰诺哼哼一声，对刚才的嘲讽依然不满。 “哈？还有什么事情能把一个恶魔吓到的，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塔姆捧腹大笑，巨大的肚皮一颤一颤，大衣的缝线都快被挤裂了。 “你的肚子不是连通着所有水域吗？那好，我要你现在就把自己变成连通比尔吉沃特海的通道，把芭茹人的圣兽们给传送几只过来……” 杰诺话还没说完呢，塔姆就啪叽一声坐到地上，脸上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 “你想害我就直说，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我？你知道我贪吃，就故意用吐活物这种方式迫害我！你们人类怎么都这么小气，就不能学我一样大肚一些吗？” 塔姆就算是死也不会答应杰诺的要求的。 天呐！那可是动辄数十上百米长的巨大海兽，就算塔姆的肚子装得下，他的嘴巴也会被撑裂的。 “我记得恶魔是不死之身……”杰诺一挑眉。 “那也是会受伤的！而且死后复活，能不能变回原来的自己都不知道。恶魔只是个年轻的种族，应该受到关爱呵护才对……” 塔姆在坚持自己意愿的同时，开始对着杰诺忽悠了起来，让一个吃货承受嘴巴开裂之苦，无疑就像让一个码农得了腱鞘炎一样要命。 “哦？是这么的么……那给你这个你答不答应呢？” 杰诺直接拿出还有大半瓶的生命之泉，放在塔姆眼前晃荡。 随后他立刻听到塔姆如同闷雷一般响亮的吞咽声。 “我答应我答应！” 塔姆瞬间变脸，脸色变得谄媚起来，即使胖到没有脖子也在拼了命的点头，头顶上小巧的绅士帽差点给甩飞。 “那就干活。”杰诺说。 塔姆立刻伸出舌头卷走水晶瓶子，不知藏进胃里的某处。 这瓶生命之泉足够给他修复伤势后还能剩下许多，而对比之下自己所承受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这一刻，塔姆感觉自己赚翻了。 “老板慷慨！” 预付金到手，塔姆高呼一声，然后发动了深渊潜航，一个鲤鱼打挺跳入漩涡之中。 下一刻再出现时，已经身处黑色浅海的中央。 只见它扬起头对着天空，猛然长大了嘴巴，那张巨口深不可测，仿佛要吞噬整个天空！ 暗流涌动，塔姆的胃中有惊涛骇浪在鼓动。 那骇人的闷响仿佛就像巨浪在拍打着他的胃壁。 浪潮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随后一道冲天水柱在塔姆口中喷涌而出，径直冲上云霄，散落的浪花像暴雨一般降下，连杰诺都不得不用水晶护甲将水珠挡下。 但随即冲天水柱戛然而止，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塔姆的咽喉处…… “行不行啊……”密切关注的杰诺也随之咬紧牙关，异常紧张，就像家养的宠物在生产的时候遇到了难产。 除了看着，他什么也帮不了。 撕拉—— 塔姆身上的大衣毫无预兆的撕裂了，露出了雪白的肚皮。 “蛤蟆神功？”看见塔姆都爆衣了，杰诺心知这下稳了。 目极远眺，他看见塔姆的肚皮有规律的鼓动着，从中心一圈圈荡起波纹，嘴巴也越撑越大，嘴角逐渐裂开，森然血肉皆暴露在空气之中，唯有发达的咬肌还在苦苦坚持。 还不够！嘴巴张得还不够大！ 虽然恶魔没有真正的血肉，它们的形体都只是它们幻化出来的躯壳，但这并非否定了躯壳与它们的本质没有任何关联。 躯壳反映了一个恶魔的能力，以及人们对它应有的期望。 而塔姆正是代表贪婪的恶魔，所以它肥壮，胃口大得无穷无尽…… 虽然贪婪虽然不一定吝啬，但多少会沾上边。所以贪婪的家伙应该只进不出，或者进的多，出得少。 现在杰诺让塔姆吐出巨大的海兽，不正是违背它的习性吗？ 所以这张用贪婪幻化出的嘴巴，在这种时候就变成塔姆极力要打破的枷锁。 眼下亡灵仍在继续堆叠，很快就会爬上山崖，心急如焚的杰诺决定给塔姆一点小小的帮助。 “塔姆，你要是收了钱不办事。拿了我多少生命之泉，我都能让你一滴不差的吐出来！” 杰诺的冷哼在塔姆脑中无异于晴天霹雳，情绪一激动之下居然突破了桎梏！ 咬肌绷断，本来就无比巨大的嘴巴顿时裂开一个难以置信的弧度，从嘴角到脖子，仿佛被撕成了两半。 口区—— 一道比之前还要粗上几倍的水柱冲天而起，一条上百米长的蛇形海兽被巨大的压力抛上天空，重重摔落到这漫水的城市里，压垮了数不尽的建筑，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远远高过海岸高度的黑色巨浪夹杂着巨石扑面而来，杰诺将自己钉在地上，抬起手臂任由巨浪与飞石无情拍打到自己身上。 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刚才没有让伊泽瑞尔他们离开，这个浪拍过来他们一定死伤惨重。 但巨浪是不分敌我的，所以死伤惨重也发生在亡灵大军上。 他们大多都被拍回海中，然后被突然出现的漩涡卷入随后莫名其妙来到了陌生海域的发狂大蛇，用巨大的尾巴拍成了肉酱。 坚硬的水晶护甲让杰诺毫发无伤挡下了大蛇摔下掀起的巨浪，待巨浪过去之后，杰诺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塔姆的喷发还在继续。 于是，海利亚城下起了雨。 海水中夹杂着数不清的剃刀鱼和海蛇，纷纷在眼前落下，本就食肉食腐的它们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黑色海水，比亡灵追捕生者还要疯狂一百倍的撕咬着唾手可得的烂肉。 不时还有数十米级的海兽从天而降，虽不及一开始那条大蛇般庞大，但在落水之时仍可以炸出一朵巨浪，震撼全场。 它们都是娜迦卡波洛斯的子嗣，是芭茹人的圣兽，是抗击蚀魂夜的前锋。 这些海兽对着亡灵有着天然的憎恶，在发现自己身旁数之不尽的亡灵之后，便立刻本能的加入这个已经如同热锅一般的战场，恐怖的撕咬声不绝于耳，沸反盈天。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四百九十七章 追债者（三更） 看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杰诺一时有些转不过脑筋，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如果是莎拉看见了，她或许会非常震惊的说：“看啊！一只蛤蟆在喷钱！” 这些海兽若能拖到屠宰码头去宰割，定能换算成一笔巨大的财富！ 如果伊泽瑞尔看到这一幕，则会冲动的大喊：“你毁了一个宝贵的遗迹！你是历史的罪人！” 即使他自己毁掉的遗迹也不在少数了，但他仍能问心无愧的谴责别人…… 至于金克斯，她或许会突发奇想的想要弄个炸弹出来，把双方都炸到天上去。 这些海兽的体型都远远超过了塔姆的嘴巴，而它却能将它们顺利吐出，杰诺心想这其中肯定还涉及着某些他不理解的空间秘术。 海利亚的雨还在下，接下来的战斗已经没有悬念了。 其实杰诺并不是只想到了这个办法，或许将生命之泉倒进黑海中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因为生命之泉对于弱小亡灵来说也是触之即死的致命毒物。 但杰诺并不能排除生命之泉会在融入黑海之后先被诅咒污染的可能。 还不如作为报酬交给塔姆，来确保万无一失的完成这个目标。 至于为什么说万无一失呢？ 因为杰诺曾在蚀魂夜前用鲜血饲养一桶海蛇，然后放生进海里。 他的事先布置终于派上了用场，这些海蛇通过错综复杂的食物网被吃进了海洋顶级掠食者的嘴里。 也就是眼前黑海中翻腾的海兽。 不然如何解释为什么塔姆嘴一张，在比尔吉沃特海域的某处打开了一个抽水泵，就能有那么多海兽争先恐后的钻出来？ 海兽的密度如果真有这么高的话，还能在屠宰码头卖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杰诺利用天赋驱赶着它们钻进旋涡，然后依次传送到塔姆的胃里，再被高压海水挤出口。 唯一遗憾的是那条大蛇没有被完全污染，否则光操控着它就能拦截绝大多数亡灵。 说到大蛇，杰诺才发现这只蛇形海兽长得有些奇特。 拥有着蛇的体型，但头颅却不像蛇那般尖长，数对复眼长在正前方，满口獠牙，背上有鳍，胸前有触须，七寸长着尖刺般的虾足，坚硬的脸皮外覆盖着一层滑腻的油。 它只用胸前的触须缠住灯塔，便能甩动身躯掀起一道巨浪；后足深深插进地下，弓身便能在坚硬的黑岩上撞出一个数米深的窟窿，这等凶兽才称得上是娜迦卡波洛斯的子嗣。 这让他不禁联想到峡谷中纳什男爵，据说纳什男爵就是一只被虚空感染的海兽。 那么眼前的这只大蛇会不会就是纳什男爵原本的种族成员呢？ 而这就不是杰诺该考虑的事情了，他直到现在见过的虚空生物也只有卡兹克和被其感染的雷恩加尔，至于纳什男爵，他都不能确定符文之地是是否真有这种生物。 就算有，也不应该出现在守望者之海。 因为无论是艾卡西亚、鲛人海渊还是嚎哭深渊，都处于符文之地的西方。 而位于西方的海洋是征服者之海。 话题重新回到塔姆身上。 杰诺决定把生命之泉给它，其实还有另外一层用意。 他尝试将一枚银蛇币丢进塔姆的嘴里，想看看能不能将诺提勒斯那家伙引出来。 但随后他发现这样的做法挺没有道理的，因为他是一个从不偷税漏税的三好青年。 “白给了一个海妖币。”杰诺扶额惋惜。 于是他只能试着问问塔姆，能不能把他的邻居给叫过来。 “它要一个理由。”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杰诺脑海中响起，那是塔姆的声音。 杰诺一愣，除了海克斯之外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方式跟他交流，让他一时错愕。 但他随即会心一笑，让塔姆转告对方：“当然是来追税啦！” 蚀魂夜肆虐比尔吉沃特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次了，当赫卡里姆和锤石带着铺天盖地的黑雾与难以计数的亡灵大军从海面上经过的时候，可曾向海里投过哪怕一次硬币？ 因此每次蚀魂夜诺提勒斯就会浮上海面跟亡灵们打得天翻地覆，但是等黑雾褪去，他却不知道去哪追回税金，只能再次沉入深海，等待下次蚀魂夜的降临。 所以说亡灵们逃了很多次什一税是事实，就看诺提勒斯敢不敢亲自来暗影岛追回税金了。 杰诺没有等上多久，一把生锈的铁锚忽然从塔姆口中飞出，精准嵌入了离杰诺几步之隔的一间房屋中，随后哗啦啦的声音传来，铁链绷紧，一个铁罐般厚重的锈蚀巨人便把自己从深渊巨口中扯出来，以无比霸气的姿势，降临到这片被神遗弃的土地上。 他的到来，让黑海的水面都上涨了不少。能将塔姆整个淹没的水面，却连他的大腿都淹不到。 塔姆不再吐出海兽了，它钻入水中，等他再次出现到杰诺身边的时候，他裂开的嘴巴已经愈合，面露红光，显然已经偷偷服用了生命之泉。 “呸呸呸，鱼腥味我习惯了，但这大家伙的铁锈味可着真浓，害得我现在嘴里都还是腥的。” 说完了这句它就没有下文了，仿佛专程过来只为了吐槽一句似的。 “塔姆，做的不错，有需要再叫你，接下来没你事了。” 杰诺两句打发走了塔姆，眼前僵如雕像的大块头才隆隆的从铁盔中传出雄浑低沉的声音。他一开口，身下的海水都在震荡，无数鱼儿拼命的跳出水面。 “带我找回追回税金，它们很遭报应的。” 诺提勒斯用大拇指向杰诺弹射来某种东西，杰诺手疾眼快的接住了它，摊开手掌一看，发现原来是他刚才丢掉的海妖币。 “多余的，我不要。欠我的，用命还。” “那就跟我来吧。”杰诺收下硬币，转身向黑暗走去。 而在他的身后，诺提勒斯的铁掌扒上了崖壁，一双如同探照灯般的眼睛，发出明亮的光线，直直刺入杰诺身前的黑暗中。 新仇旧账一起算，那么多次蚀魂夜累积起来的税金，诺提勒斯发誓会让亡灵在这一次，一次性还清！ 第四百九十八章 光明神殿（四更！求订阅！） 在离开书库要塞之后，杰诺跟着莎拉定位一路前进，并且在沿途看见了许多比较特殊的亡灵尸体。 它们身着的布甲上印着残缺的符印，似乎是某种起着保护作用的祷文，以至于数百年时间的腐蚀下都没有出现太大的损坏，似乎拿去洗洗还能穿的样子。 但其头部的弹孔，让杰诺确定了这是莎拉的手笔。 她们与前来拦截的亡灵产生了冲突。 想到这里，杰诺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但身后的诺提勒斯，仍是不紧不慢的迈着腿，一点都不担心让那些欠钱的跑了。 “搞快点，我等到花儿都谢啦。”杰诺一步三回头的等着泰坦，这家伙的移速实在不敢恭维，这让杰诺感觉自己像是在暗影岛逛该。 “我已经是全速前进了。”诺提勒斯说。 他毕竟长久待在深海中，身体早已习惯了深海的浮力，这一下子让他来到地上，多少是有些不不适应。 见他实在是没法提速，杰诺只能抛下他独自去追赶伊泽瑞尔他们，因为他答应了他们要尽快追上他们。 反正路已经告诉诺提勒斯，这个大家伙迟早会追上来的。 马力全开，一路奔袭。 海克斯能量在血管中脉动着，让杰诺看起来就像黑暗里的一道蓝色流光。 路上遇到亡灵虽然不像之前那般密集，但也不在少数。 杰诺不想浪费时间清理它们，选择埋头狂奔。后面自有深海来的泰坦将它们一举扫除。 杰诺选择的做法是——只要有亡灵敢站在他面前挡路，他就敢化身火车头一头莽过去，将其撞得四分五裂。 一路跑来，他记不清自己撞死了多少亡灵，反正他的水晶护甲早已被一片血污碎肉厚厚的盖上了一层。 粘连在护甲上影响视野的污渍很好解决，杰诺只要让水晶护甲增生，其最外一层就会自动脱落，比雨刷还好用。 最终，他在一堵高墙面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什么？城墙吗？一个和谐的城市应该不需要这种防御工事才对啊。” 杰诺不知道这道墙有多高，因为它的顶端被黑雾盖住了。而从墙角来看，这道墙是有弧度的，应该是一道环形的墙壁，只不过其半径可能会非常大。 这让他感到困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按照雷达的指示跑，却会在路上遇到这么大一堵墙拦路，难道莎拉她们很轻松就能穿过它吗？ 杰诺沿着墙壁走了一会儿，没等看见城门，便发现墙上出现了一个窟窿，周围还残留着奥术魔法的气息。 “好吧。”杰诺舒了一口气，他承认自己的确没想到伊泽瑞尔的对门宝具，在这次居然把破坏对象换成了一面墙壁。 他俯身钻进了窟窿，在一片漆黑中让海克斯核心发出光亮。 在核心的探照光下，他看见墙的内壁被分为一个个巨大的格子，每个格子中都有着一幅不尽相同的浮雕。 例如被倒三角框住的眼睛、孔雀尾羽的图案、祭坛上的圣火…… 全都散发着非常明显的宗教气息。 他这才知道，这堵墙原来不是城墙，而是一个巨大神殿的外墙。 没人向他提起过，但是杰诺却从他的记忆中依稀的记起了与之想匹配的建筑。 “这里是……光明神殿？”在看到墙壁和地板上刻着的祷文，与路上碰到的哨卫衣服上的祷文字体极其相似之后，他愈发坚定了这个想法。 光明神殿位于海利亚城的腹地，是各大教团的大师们聚会交流的场所。 离这不远的奥秘地库则是黑魔法的汇聚之地，并且其中的宏伟陈列室里摆放着展示着许多古代宝物，而破败王者释放诅咒的地点也有着大量的魔法圣物，或许说的就是这个地方。 因此可以推断出奥秘地库极有可能就是诅咒的发源地。 而已经来到了光明神殿的杰诺，可以说是已经非常接近接近目的地了。 一阵冷风吹来，将杰诺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墙壁的窟窿上。 这么放它漏着终归不好，会给亡灵们留下机会的。 于是杰诺动手构筑了一面水晶壁将其堵上。 他丝毫不担心这样会给诺提勒斯造成麻烦，因为后者本来就钻不进这个直径只有一米左右的窟窿。 等他来到神殿外围，自会用铁锚给自己凿出一个能够通过的窟窿。 但他筑壁的响动还是引来的黑暗中某些东西的注意，数道身影在黑暗中潜行，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他，想趁他不备，先扳下一城！ 就在这时，杰诺有所警觉的回身，一道蓝光打在来犯者的脸上，猝不及防的把对方吓了一跳。 随后对方的手臂也发出强光，打到杰诺的脸上，同样照得他睁不开眼。 “快关掉，要瞎了！”杰诺对面的人扯着嗓子喊道。 “你先关！”杰诺说。 “不玩了！”对方顺从的关掉了强光，杰诺也把核心拿了出来，降低了光线强度，尽量将光芒洒满整个神殿空间。 黑暗中的几个身影也随之显现出来，原来是先走一步的伊泽瑞尔几人。 “我就说吓不到他的。” 莎拉环抱着胸，一手撑着下巴，对着杰诺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谁出的馊主意？如果不是我知道是你们来了，我就直接一拳过去了。”杰诺并不喜欢这种欢迎的方式。 恕他直言，向伊泽瑞尔这种身高腿长脸还爽的小伙子，他一拳可以打死十个。 要是真的发生了误会，那后果可不是开玩笑的。 “是金克斯说要扮鬼我才这样欢迎你的。” 刚才与杰诺对照的人又说话了，当然是把耐祖克护臂当手电筒用的伊泽瑞尔了。 “鬼知道居然被发现了……”金克斯嘟囔了一句，低着脑袋似乎在想新的恶作剧。 “笨吗你们，这种事情看通讯器的定位就知道了。”莎拉笑着说。 “叛徒！不是说好了让你把通讯器先放一边吗？”金克斯惊呼不已。 “我也没说我答应了啊，小孩子的游戏我才懒得理呢。” “你……” “行了行了，来个人告诉我，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杰诺及时打住了这个话题，他千辛万苦追上来可不是为了听莎拉和金克斯绊嘴的。 “说来惭愧，我们遇到障碍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校准之辉 “什么障碍能拦得住你？” 杰诺讶然，伊泽瑞尔不是最擅长寻龙探穴，不走寻常路吗？ 这个说法让伊泽瑞尔面露难色，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让杰诺亲眼见识。 “一个很厉害的魔法机关，我也说不太清楚，你还是跟我来看看。” 随后，伊泽瑞尔把杰诺带到神殿中心的一条石柱之前，石柱周围缠绕着一条螺旋石梯，通往神殿上层的空间。 才刚刚踏上楼梯，杰诺就觉得嘴里开始泛酸，这是一股强大而陌生的魔法气息。 他按照伊泽瑞尔的提示登上石梯，随后便看见一个魔法机关封住了梯子的上层出口。 一共八根五方尖柱围住了出口，五方尖柱中间各嵌着一块魔法水晶。 水晶通过激光两两相连，再与楼梯中心延伸出的石柱顶端建立通路，在楼梯的出口处形成了一个由激光构成的严密穹顶，守护着神殿不受任何人的侵犯。 “这就是我遇到的那个障碍，连约里克也不认识它。”伊泽瑞尔站在台阶上指着上方的激光穹顶，无奈的摊摊手。 “这机关是……校准之辉？” 杰诺依稀的回忆起了这个机关的名字，他记得要想通过启迪之路，就必须先通过这个机关。 “你认识这东西？那你知道怎么关掉它吗？”伊泽瑞尔有一种找对了人的感觉，但是杰诺下一句话就让他明白自己还是过度乐观了。 “我只是知道名字而已，并不知道关闭它的方法。话说回来，过不去你不会把它破坏吗？” “要是能破坏就好了，我试过了我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秘术射击在打到方尖柱之前就被挡下了。” 说完，伊泽瑞尔抬手射出了一枚光弹，但在即将撞上方尖柱的时候，八条房间柱中的水晶同时发出激光，准确无误的射中了光弹，将其引爆。 而爆发的余波也没能突破机关，被一道无形的穹顶挡了下来，强烈的气流全部通过楼梯排出，吹得伊泽瑞尔头发都差点被掀飞了。 “就是这样。”伊泽瑞尔理了理飘逸的头发，颓废的叹着气，他是真的拿这玩意莫得办法。 “那边有一个操纵台，说不定机关的开关就在上面。”杰诺注意到校准之辉的外面有一个台子，便让伊泽瑞尔用奥术跃迁闪到穹顶之外去看看。 “我早就注意到了。但穹顶下的空间似乎给封锁的，无论我怎么给宝石注入能量，也发动不了奥术跃迁。”伊泽瑞尔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古代福光岛的魔法文明远远不是他所能突破的，似乎比古恕瑞玛的魔法更加高明。 不过这也正常，福光岛是在近几个世纪前才破败的，而恕瑞玛的衰落则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校准之辉的强大威力让杰诺也无法淡定。 难怪锤石他们没法自接去到奥秘地库，而是得靠被杀后重生降临目的地。。 “好吧，那让我来试试。”杰诺站到伊泽瑞尔的前面，但没有将头探出楼梯口。 他将目光落在方尖柱的魔法水晶上，刚才伊泽瑞尔证明这个类似八卦阵的东西是会对闯入机关的物体进行反击的，连魔法爆炸都能拦截。 所以，可以取巧的话就尽量不要正面破解。 杰诺看出了那些激光一样的东西其实是一条条能量光路，能量通过这些光路在各个方尖柱中传递，所以想要通过这个机关，无非就是两种办法：一是调整光路让穹顶出现漏洞，而是直接截断能量让机关失效。 前一种方式似乎更加稳妥，于是他先做出了一些尝试。 他观察魔法水晶特点，造出了一块完全一致的水晶，准备用赝品替代某一块方尖柱中的魔法水晶，改变光路结构让其出现漏洞。 当杰诺用力场控制着赝品缓缓向上移动直到进入机关的范围内，都没有任何一块方尖柱射出激光攻击它。 杰诺觉得这是水晶与其一模一样的造型欺骗了机关，让其分不出是敌是友。 这也证明了杰诺的思路纵使不对，至少也没有完全错误，顺着这个方式思考下去，或许就能成功。 当赝品水晶继续上升，接触到光路的时候，预料之中的意外发生了。 当光路通过水晶，立即透过棱镜分解成数道激光向四周激射而去！ 纵使其大部分都被穹顶所吸收，但仍有一道激光射进了楼梯里！ 金克斯看着突然从胸前平行穿过的激光在身边的墙壁上灼穿一个焦黑的孔洞，一双粉色的瞳孔在瞬间缩小了。 “快从楼梯离开！”杰诺大声叫到，拼劲全力保持着水晶不产生大幅度的移动。 既然这个尝试失败了，那他要取下赝品水晶，但这必然会造成激光落点的移动。如果楼梯内有人，会非常容易被误伤。 “胸小还是有小点的好处的，换做是我刚才已经没命了。”莎拉一把抱住愣住的金克斯拖下底层，并不忘顺口讥讽。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杰诺才让赝品水晶降下来，不再分裂出多余的光路。 “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看着墙壁上的灼痕，伊泽瑞尔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惊魂未定的说：“唉，这个八边形结构太过稳固，加入水晶只会让穹顶变得更加的不稳定。起码得关掉一半的方尖柱才能让穹顶打开一个能让人通过的漏洞。可刚才我都试过了，没有东西可以闯过激光齐射去毁坏方尖柱。这个机关设计出来就是让人从上面打开的，可上面根本没有人啊。” 杰诺觉得破解校准之辉难度高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可是光明神殿镇门大阵，要是轻易的给他们这几个半吊子法盲，甚至是普通人给破开了，那也太没牌面了。 其实他刚才的尝试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连精于计算的魔灵都还没来得及给出建议，所以不花点时间，怕是过不了这个关了。 但杰诺他们坐下来还没多久，空荡的下层便传来了一声声撞击产生的闷响。 杂乱无序，却又十分密集。 众人皆脸色一变，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们已经亡灵发现了！ 第五百章 争分夺秒 杰诺将光线照射到他制造的透明晶壁之处，果然看见影影绰绰的黑影正在尝试着撞开晶壁。 “糟了，它们追上来了。”莎拉瞬间紧张了起来。 “还好有晶壁挡着。”伊泽瑞尔则没那么在乎，似乎很信任杰诺的手段。 但杰诺并不这么想，只用一句话就让他也跟着紧张下来。 “晶壁撑不了多久的。” 由于晶壁是离体的，并不能得到海克斯能量源源不断的补充，所以硬度也只能说一般。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在亡灵们不惜头破血流的撞击之下，已经出现了蛛网状裂痕。 “那怎么办啊？要不你去顶着？”伊泽瑞尔慌了，通完上层的通道被校准之辉堵死了，如果让亡灵们冲进神殿下层，那大家全得玩完。 杰诺摇了摇头：“我去修复晶壁，你们要是没有尽快想出破解机关的办法，那是治标不治本，迟早死路一条。” “那不去修补让晶壁就这么被撞碎的话，那我们只会死得更早！你这是放弃自救的吗？”伊莉丝也强硬的介入了话题，期望杰诺做点什么帮助自己走出困境。 伊莉丝虽然活了不少年了，但她还远远没有孤芳自赏够呢。给她一面镜子她看上一百年都不会腻。 “那你们给我争取一点时间，让我尝试我想到的另一个解开机关的办法。”杰诺说着，水晶护甲已经覆盖了全身。 “好！我去加固晶壁！”伊莉丝果断的操纵着蛛腿掠行至晶壁面前，不要钱似的吐丝封在晶壁的裂隙上。 但这些蛛丝可都是她的体内贮存的特殊魔力转化而来的，每次吐出一些，她的美貌保质期就会缩短好几天，下一次朝圣的时刻也会随之缩短。 虽然听起来有种蛛丝的成分是胶原蛋白的错觉，但是这已经可以说她是在牺牲颜值为杰诺争取时间了。 “我去击退亡灵！”见伊莉丝都那么拼了，伊泽瑞尔也来到晶壁旁边，等待墙破的那一刻发起猛攻。 “那我……”金克斯见每个人都自发找到了事做，只有自己处处都显多余，只能抱着小树苗守在楼梯边：“那金克斯和小树精在这里给你加油！” “你离楼梯远点，别像刚才那样被伤到了。”已经来到机关前的杰诺冷冷抛下了这么一句话。 在被无情的驱赶之后，金克斯只能悻悻的跳下楼梯，诅咒杰诺将来娶的老婆没有胸。 而在楼梯出口处，杰诺已经全副武装的准备进入校准之辉的攻击范围了。 这一次，他的水晶护甲与平时有着些许不同。 那就是他稍微改变了水晶的结构，将其变成一面面镜子所组成的盔甲。 虽然极大的牺牲了防御，但却使得其能够反射外来的光线，从而使自己不受激光的伤害。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可以这样，是因为在和金克斯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先弄出了一小块水晶试探过了。 时间紧迫，杰诺赶紧行动了起来。 由于镜面护甲是完全反射的缘故，所以他连目镜都没有给自己留下，眼前完全就是漆黑一片。 他只能摸索着前行，等他直接走出校准之辉后，去操纵台将其关闭就达到目的了。 很快他就摸到了一根方尖柱，这说明他距离离开校准之辉的范围只有几步之遥了。 但事情真的只有他想的这么简单吗？ 没走两步，杰诺就感觉自己一头怼在墙上。 是的，他碰壁了，碰的就是那面看似无形实则有形的能量穹顶上。 于此同时，他听到了女人的尖叫。 神殿下层的晶壁，刚好被亡灵大军碰穿了。即使晶壁加上了蛛丝粘连，在亡灵大军的疯狂挤压之下，也还是被轻易的挤开了。 约里克挥下铲刀把第一个冲进神殿的亡灵斩首，他发现自己操控亡灵的能力已然失效。 缥缈的歌声在伊莉丝耳边响起，让她在这种危急的时刻开始精神恍惚。 她用力甩动脑袋想将这声音甩出脑海，腥红短发都因此散开。 直到枪声响起，她才发觉已经有三只亡灵张牙舞爪的冲到了自己面前。 她肩膀一阵蠕动，腰后两只蜘腿顶住地面，肩后的蛛爪立刻刺穿了两只亡灵的脑袋，剩下一只则被莎拉爆头击杀。 “杰诺，你那边好了没有！” 伊泽瑞尔吼了一句，体内能量汹涌的注入宝石，直到视线都开始了扭曲，才堪堪放出他蓄力好的最强魔法！ 一道金色弧光夺眶而出，将迎面而来的亡灵统统腰斩，余势不减的冲出窟窿，硬生生在亡灵大军中开辟出一条通路。 但下一刻就有更多亡灵踏着同伴的尸体前仆后继的涌进窟窿中，就像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绝望阴影，挥之不去。 淦！ 下方的打斗声听得杰诺心急如焚，事已至此，也只有用命拼上一把了。 “快好了，都先给我退到楼梯下坚守。” 他吼了一声，凭借着印象回身一纵！ 砰！ 杰诺重重撞到了一根坚硬的柱子上，身前的镜面护甲都破碎了，一部分碎片直接插进了他的胸腹，另一部分镜面却旋转着飞出去，飞到了激光的路径之上。 仅仅只是碎片落下的短短一瞬间，杰诺的身上护甲破碎的地方就多出了数道焦黑的灼痕。 痛！ 但没关系！ 也没时间去感受痛苦了！ 他借着头盔破裂的瞬间，睁开眼睛确认自己来到了目的地，并且死死抱住了楼梯中心的柱子。 等他再次修复好镜面护甲时，便立刻摸黑顺着柱子往上攀爬。 他所看不见的是，身下的楼梯已经被他移动时所反射出来的无数激光射线肆虐得面目全非了，就好像有一只爪子永远燃烧的发狂野兽在这里被囚禁了一个世纪所留下来的痕迹。 等他爬到了柱子顶端的时候，伊泽瑞尔他们已经被逼到楼梯跟前了。神殿之中挤满了亡灵，死神的镰刀已经在每个人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线。 “趁现在，快上楼！” 杰诺大吼着，伸出左手握住柱子顶端的魔法水晶，将其捂得密不透风！ 如果方尖柱中的魔法水晶释放激光需要能量的话，那么能量的来源就一定是杰诺握住的这颗水晶！ 第五百零一章 连结之厅（三更） 当杰诺的手臂握住水晶的时候，所有的光路瞬间消失了，连同那面无形的穹顶，都在片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杰诺可以感觉到庞大的魔力正在以一种让人恐惧的速率的注入左臂之中，让他的整只钢铁左手在即刻间通红成烙铁，而杰诺的脸色却是变得铁青。 海克斯立刻转化左臂中还在快速增长的庞大能量，将其吸收进核心之内，才稍稍缓解了杰诺的痛苦。 若是再慢上一秒的话，可能杰诺的左肩也要废了。 “快上来！我快撑不住了！”杰诺从牙缝了挤出一丝怒吼。 所有人都在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种心急如焚的感觉。 他们争先恐后着全数登上千疮百孔的楼梯，连还击都顾不上。 此刻杰诺已经解除头部护甲，看见下方楼梯密密麻麻的亡灵即将要抓到约里克的脚跟，怒吼着将多余的能量转化为一块巨大的水晶，登时就给丢下去。 坠落的水晶巨石在亡灵抓到约里克后脚跟的前一刻压爆了它，巨大的压力将其腐烂的肉体嵌入台阶，等到水晶巨石顺势滚下楼梯离开它的身体后，这位曾经离梦想最近的“逐梦人”已经变成了俄罗斯方块的样子。 巨石贴着后背落下的风压让约里克脊背发凉，自从踏上征途之后，他便一直险死还生，所以这次也没有因此自乱阵脚。 在所有人登上神殿上层的下一刻，杰诺立即松开了左手，从柱子顶端纵身跃下。并且在落地的第一时间，就立刻卸掉了滚烫的左臂丢得远远的，躺在地上抽气不止，呼吸声就像一个残破的风箱。 就在约里克冷汗还未滴下脊的时候，亡灵们的嘶吼就又占据了整个楼梯。 但校准之辉已经重新运作，在触之既死的光路封锁下，没有一个亡灵能突破穹顶，当即纷纷灰飞烟灭。 即使此刻它们仍旧不知疲倦，不惧死亡发起冲击，但已经对杰诺他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他们就看着这些亡灵一个个在眼前送死，只感觉心中一阵畅快。 “金克斯，你刚才要是跑在最后面的话，一定会被激光割断辫子的，那我以后就没有小辫子揪了。” 连杰诺也不免笑了起来，只是这份笑容因为痛苦显得有些扭曲。 “？？？”金克斯一脸黑人问号。 莎拉敏锐的闻到空气中出现了一股淡淡的焦味，没去注意的人容易将其误会成亡灵被激光灼烧发出的味道。 她循着味道看去，发现杰诺空荡荡的袖子只剩下一片余烬粘连，露出里面满是焦黑的肩膀。 “你伤得好重！”这份烧伤让她牙尖发凉。 她不假思索掏出水晶瓶，将其中仅有的一点儿生命之泉倒在杰诺的伤口上。 “这不是你留着回去发展海上种植业的起步资金吗？怎么都给我用了，其实多给点时间我就能自愈的。” 杰诺苦涩着笑着。他在给别人用药的时候从来不会多想，但反过来就不一样了，除非是他自己去拿。 “虽然用起来很心疼，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会更心疼，因为你刚刚又救我一次。” 莎拉把瓶子倒悬着不停抖动，直到确认真是一点儿都不剩之后才把其小心翼翼的装好。 “那行吧。”杰诺自动忽略了莎拉话中的某些暗示，对她承诺：“等我把诅咒解除了，就给你装来满满一瓶。” “一酒瓶？”莎拉试探道。 “你想得美啊，就一小瓶。一酒瓶你是想榨干茂凯的眼泪吗？”杰诺鄙视了她一眼，这女人果然无时无刻都想从他身上找好处。 “你说在茂凯面前切洋葱能不能让它泪流不止？然后我们趁机捞上一笔？” “命不要了吗你这女人？洋葱也是植物，你敢在茂凯面前切洋葱，它就敢直接把你变成倒栽葱。” …… 在稍作休整之后，杰诺拾起了已经冷却好的海克斯强袭重新给自己装上。 因为吸收了大量能量的原因，杰诺现在感觉状态极佳，精神亢奋，与一个个惊吓过度之后神经疲惫的队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都已经到这里了，再坚持几个小时，我们就能抵达诅咒的根源了。” 他催生了点蜜糖浆果给其余人补充体力，还有几颗爆炸球果给金克斯补充弹药，免得待会遇到了亡灵她又只能干看着。 没有了后顾之忧，几人又朝着神殿的深处走去。 他们走过了启迪之路，传闻路上栩栩如生的雕刻能启迪观察者，让其领会到宇宙的奥秘。 随即他们来到了连结之厅，所有欲图前往奥秘地库的求知者都必须经过的地方。 可这里处处充满着诡异。 在他们走进这里的时候，浓厚如墨的黑雾不止从何处涌来，层层笼罩着连结之厅，伸手不见五指，刷新了杰诺在所遇到的最低能见度。 他喉结中的种子自动发出光亮，却驱散不了这浓厚的黑雾，小树苗发出痛苦的叫声，它头上的女王草已经快要燃烧起来了。 莎拉和伊泽瑞尔身上的女王草护符也有同样的状况。 “很不对劲，都离我近一点，别在这里走散了。” 杰诺发出光亮，让同伴的都聚拢到一起，在这样的厚重的黑雾里前行，可能一撒手就真的没了。 突然出现的黑雾给杰诺造成了很大的阻碍，他完全辨别不了连结之厅的出口在哪个方向，只能摸黑前行，运气好可以直接走到地库的大门前。 但这里可不仅仅只有黑雾。 他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却在黑雾翻腾间忽然发现有一道人影背对着他，而在杰诺发现这道人影的位置时，双方的距离紧紧只有一臂之遥！ 杰诺多多少少有些被吓到了，好在这道人影没有任何要攻击它们的意图，只是一言不发的保持着站立。 它穿着宽大的兜帽长袍，从背后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好？”杰诺试探着问候了一句，对方也没有回答，仿佛充耳未闻，依然如同雕塑一般静止背对着他。 黑雾翻涌，密不透风的连结之厅里居然吹来一股怪风。 面前之人的长袍随风摆动，恍惚之间，杰诺看到长袍之下似乎空无一物…… 第五百零二章 一曲安魂谁人听 出于好奇，杰诺小心翼翼地转到人影的前方去观察它。 虚幻的面容神态虔诚，低头合掌似乎在做着祷告，从它身上的细节可以推断出这个身影曾是一位求知者，或许生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祈祷安然度过这场灾难，却仍被诅咒夺取了性命，在数个世纪中只知道重复着无用的祈祷。 因为早有预料的缘故，他并没有在发现其亡灵的身份后被吓到。 只是他仍然疑惑，为什么这只亡灵没有表现出对生者的渴望。 “我来跟它谈谈吧。”约里克主动站出来：“向死者问路，带我们走出连结之厅。” “交给你了。”杰诺点点头。 当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亡灵的身上时，黑雾中一双鬼魅的眼睛却悄然的选中了目标。 一直萦绕在伊莉丝耳畔的歌声忽然转变了音调，不再是空洞切难以理解的。 它变成了一首歌唱迷失灵魂的挽歌，虽然伊莉丝非常抗拒，但挽歌中的诗律依然让她无法拒绝的为之动容。 眼泪夺眶而出，顺着她绝美的脸颊流下，感觉心里藏了一口深井，而井里藏着无尽的悲伤。 “让我来还你自由。” 她头脑中的声音冰冷死寂，这是死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会让人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铁皮包边的轮子上是装满尸体的推车，小刀在手杖上刻下了又一枚死亡印记。 她在不朽堡垒贫民区的救济院小巷子里经常看到过这样的人，他们来自千珏教团，职位是收尸者，负责收纳死者遗体，而那一枚枚死亡印记，则单单只是用于计数。 黑雾翻涌着，伊莉丝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队伍，这黑雾似乎还能吸收声音，刚才在出神之前她还能听到杰诺的交谈声，而仅仅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她的身旁便一片死寂。 她看见怨灵在她头上掠过，就像是死亡合唱的和声。 随后，臆想中的那个推车人，真的就穿过了重重黑雾，浮现在她的面前。 他身材魁梧，肩膀宽厚，穿着破烂的大衣，就像一位来自古代的神职者。 黑红配色的大衣让伊莉丝略感亲切，因为那是诺克萨斯的颜色。 “你是诺克萨斯的鬼魂？”伊莉丝问。 “是的，我们在异乡相遇，我叫卡尔萨斯。伊莉丝女士，我为你而来。”卡尔萨斯平摆着手杖，毕恭毕敬的躬身说道。 “你来干什么？我今天不想见客。”卡尔萨斯的尖帽让伊莉丝本能的后退半步，她保持贵族风度冷静应对，但声音中充满了警惕。 “不必拒绝，我来送你自由。” “自由……”伊莉丝咽了一声。 自由！多么诱人的字眼啊…… “无论生前是贵族还是贫民，是奴隶主还是阶下囚，生前的所作所为在死后全部一笔购销，一律平等。伊莉丝女士，我知道你饱受奴役之苦，而我却能帮你烧毁这份痛苦。” 卡尔萨斯张开了手，掌心燃烧着鬼火，就像陨落的星星一般。 转眼间，自由的字眼就变了死亡。 “这份礼你还是自己收下吧。”伊莉丝眼神一狠，操控着蛛抓率先刺向了对方。 蜘爪刺中了卡尔萨斯，但却直接穿了过去，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她立刻就明白眼前的亡灵不是自己所能对付的存在，可是已经晚了。 “你们活人啊。”卡尔萨斯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你们惧怕自己不理解的东西，甚至会因此拒绝自动送上门的好事。” 这位怪物越飘越近，他的手杖发出惨白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伊莉丝的脸庞。 手掌顶端的冥火闪动了一下，黑雾便随之动了起来。雾气中浮现出许多面庞，这些面庞都是伊莉丝献给蜘蛛之神的祭品，他们本应该活在自己的脸手杖 那位怨灵在她面前耸立着，教团死去的成员们站在他身边，他们的灵魂形态在手杖火光的照射下显出了清晰的轮廓。 曾经他们被自己坑害，痛苦不堪的死去。但现在他们的脸一片祥和，仿佛死后岁月静好，所有人都得偿所愿。 他们以这种方式诱惑着伊莉丝，随着卡尔萨斯一齐开口唱起了安魂曲，挽歌变成了大合唱，它越发高亢，传达的意愿也越发清晰。 诱惑这伊莉丝加入他们。 “死亡并不可怕，伊莉丝女士。”卡尔萨斯说道。“死亡会让你摆脱所有痛苦，它会让你的视野超脱凡间的事物，让你看到永恒生命的荣光。请拥抱死亡的美好和奇迹吧。放弃你的性命，你不需要它……” 卡尔萨斯的悼词悲恸凄美，无比动听，让伊莉丝不禁潸然泪下。 她看见了死亡的美丽，远远超过她这张易损的皮囊。 不朽，永恒。 见伊莉丝最后一道心理防线被顺利突破，卡尔萨斯伸出手，手中的火光开始放大，渐渐包围了她。 她尖叫着忍受着幽冥之火灼烧她的灵魂，烧穿她的骨血。 当冥火烧破伊莉丝的皮肤，灵魂向溪水一般缓缓流出时。 她忽然醒悟了，极力催动魔力抵抗着这份能将灵肉拆散的火焰。 “为何不放飞你的灵魂？”卡尔萨斯不满的说着，准备在手杖上刻下了一枚印记的锋利指甲忽然僵住了。 “让冥火将你的皮囊烧成烬吧。”卡尔萨斯又唱了起来：“你不会感到痛苦，不会感到恐惧，不会有感受任何事物的欲望，只想要追寻我即将展示给你的美。奇迹与壮观在等待着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渴望这种狂喜？” “我要的美，已经被我牢牢握在手心中了。而你，却让我抓不住它，让它从我指缝中流失……我不认同你所追寻的没，我只是个俗人，我只爱我的皮囊！” 伊莉丝在火焰燃烧中发出一声彻骨的尖啸，这声尖啸就像在和谐的合唱中加入了刺耳的噪声，严重破坏了卡尔萨斯吟唱的心情。 他死死盯着伊莉丝，后者身上的冥火随着她戛然而止的尖啸一同消失了，连他这个亡灵都感到了诡异。 等伊莉丝再睁眼与自己对视的时候，卡尔萨斯感觉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整个都变了。 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是猎人看猎物的眼神。 “我找到你了！卡尔萨斯。” 第五百零三章 提前退场 我找到你了！卡尔萨斯。”伊莉丝开口说话。 声音仍是她的声音，可灵魂却完完全全换了一个人。 是的，她被杰诺上身了。 一只鬼爪忽然身后的阴影中钻出，卡尔萨斯察觉到了黑雾接触鬼爪时发出的燃烧声，顿时向一旁飘去，及时远离伊莉丝。 他再次藏匿在黑雾中，冷冷的看着偷袭他的那道人影。 他的灵魂强盛而鲜美，但燃烧着灵魂之火的右臂却让人望而生畏。 藏匿在黑雾中的卡尔萨斯以为自己安全了，他与其他亡灵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对暗影岛的了解最深刻。 深到了可以操控亡灵们赖以为生的黑雾的地步，让其荫蔽自己。无论离对方多近，只要身处黑雾之中，他都能保证自己不被发现。 黑雾所到之地，处处都是他的藏身之所。 但仅在一下秒，他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还很离谱。 刚才还站在原地四下张望，满脸迷茫的杰诺，下一刻便挥舞的鬼爪抓向他的嘴巴。 卡尔萨斯下意识的低下头，鬼爪从他头顶掠过。 尖帽只是擦了一点，就开始剧烈燃烧了起来，就像黑暗中的火光。 心知自己已经暴露了位置，卡尔萨斯在灵魂之火蔓延到自己头顶上时，及时的丢掉了尖帽。 杰诺不依不饶的追杀过来，卡尔萨斯不得不倒行掠飞，丢出数团冥火，再在两者中间设下一道痛苦之墙，阻挡杰诺进击的脚步。 杰诺一挥鬼手立即拍散了一团冥火，掌心传来的爆炸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一团冥火防御不及落到了他的护甲上，成功污染了他的水晶并且粘黏上了他的皮肤。而他只是眉头一皱，让着火的部位灵体化便轻松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杰诺看着堵在身前的幽冥之墙和以及飘远了的卡尔萨斯面露犹豫之色，想到自己不能深追，还是选择回到了队友的身旁。 看着杰诺折返了，卡尔萨斯也不禁呼出一口寒霜。 没想到一次试探，险些把自己的命给搭了进去。他现在已经身处于生与死之间的完美状态，不需要再死上一次。 因为重生并不是无偿的，每次重生它们都会或多或少的被剥夺记忆，被削弱个人的意志。 如此循环往复，它们最终都会成为诅咒永世的仆人。 卡尔萨斯学乖了，这次他可不敢离杰诺那么近。 但他仍旧不明白杰诺是怎么看见自己的。 很快，聪慧的他便找到了原因。 卡尔萨斯的目光穿过浓厚的黑雾，他看见伊莉丝仍然在死死的盯着自己远去的方向，双眼灼灼有神，但却少了一分自然协调的感觉。 她眼神应有的妩媚全然不见，只剩下冰冷而警惕的监视。 是他！ 他靠着伊莉丝的眼睛看见了自己！ 也难怪自己根本没有拉开多少距离他就忽然不追了，原来是自己跑出了伊莉丝的视野之中，让他一下子就失去了目标。 看着那只能够轻松烧灼黑雾，也能轻松撕碎自己的蓝色鬼手，卡尔萨斯从心的退场了。 等到了奥秘地库，他们自有大把的机会来对付他。在合适的地方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才是明智之举。 随着卡尔萨斯的悄悄退场，浓密的黑雾也渐渐淡了下去，连结之厅在杰诺的照耀下，逐渐露出了它的全貌。 感觉到无形的威胁消失之后，杰诺第一时间解开了对伊莉丝的控制。 到目前为止，暗影岛三小强他已经全部打过照面了，可他仍对它们正计划着什么一无所知。 伊莉丝的脸被幽冥之火烧穿了个洞，灵魂也遭受损伤，伤的不轻。 她先是运起已经所剩不多的魔力修复了自己的脸庞，然后四条蜘蛛腿并用拖着身子来到了杰诺的跟前。 “谢谢你救了我，我刚才差点就让那家伙收走了魂。” 伊莉丝依旧明媚动人，但眉间的虚弱掩盖不住，为其增添了几分娇弱的气息。 冥火烧身的时候，杰诺强势介入用他的灵魂驱散了阴燃不止的冥火，对此伊莉丝非常感激，发自内心的感谢杰诺。 “让你死了只会给我增添一名敌人，卡尔萨斯是来削弱我们的力量的。” 杰诺只是象征性的伸出了左手，让这位女士有所依靠，这些都是上流人士交往之间稀松平常的礼仪。 “卡尔萨斯为什么要一只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最后还要找上我？”伊莉丝用尽全力抓紧了杰诺的手，这是她一直所想不通的疑问。 “明明队伍里就有比我更适合的目标，他为什么非要对我下手。”她贴在杰诺耳边小声说道，没有让其余人听见。 容貌被烧毁令她非常愤怒，她心里恨不得将卡尔萨斯抽筋剥皮。 可这个愿望无法实现，因为卡尔萨斯已经是一个灵体了。 “他找上你是必然的。”杰诺理所当然的说道：“所以我才能及时了救下你，在你说你能听到我所不能听到的歌声后，我就开始时不时的借用你的眼睛观察周围的情况。” 听到了杰诺的回答，伊莉丝下意识的抱紧了肩膀，用一种十分警惕的眼神看着杰诺。 她知道杰诺在监视自己，但也只是以为这种监视就像黑色玫瑰的那种程度，被一双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跟随着。 可杰诺这种监视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无微不至、无孔不入，居然能以自己的视角来监视自己周围发生的一切。 这让她这么一个秘密很多的人，感到十分膈应、细思极恐。 不是谁都能像妮蔻那样全身心毫无保留的相信别人。 伊莉丝异样的眼神让杰诺眉头直皱，他解释道：“你只要不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都会当无事发生。在没有冲突的情况下，我尊重你的隐私。” “当真？”伊莉丝觉得自己以后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要尽量的克制禁·欲一些了。 “是真是假你我心里有数，难不成还要像小孩子那样拉勾约定？” “那来吧，守信的男士会更受女人欢迎，因为他们懂得约束自己。”伊莉丝伸出了一根尾指，锋利的指甲黑亮刺目。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五百零四章 路在何方（三更） 杰诺愣住了，目光中透出浓浓的无法理解。他觉得伊莉丝肯定已经想好了应对监视的对策，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拉勾这种事情让一个几百岁的老妖婆来做，实在幼稚得过分。 但伊莉丝却趁着他愣住的这一小会儿功夫，已经用尾指绕过他的指缝轻轻扯动，完成了这神圣的仪式。 “好了，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伊莉丝淡淡的说，仿佛无事发生过，杰诺对她的监视也从未存在。 这份上位者对于任何情况的从容不迫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锻炼出来的，这是她能执掌诺克萨斯两大家族数百年的硬性条件。 “你为什么说卡尔萨斯一定会找上我？就因为我来暗影岛的次数最多？或是我拿走的魔法圣物中有他的东西？还是久因为我和他都是诺克萨斯出身的？” 面对伊莉丝一连串的问题，杰诺不禁摇摇头，说出了一个结论。 “有可能，但原因是多方综合的。” “我想知道最主要的原因。”伊莉丝急迫的说。 知道了原因她才能做出应对，不然当卡尔萨斯找到她时，她只能依靠杰诺来解救，这种性命被捏在别人手上的感觉说实话她已经受够了。 而且很快她们就要到达这次暗影岛之旅的终点站了，碰上卡尔萨斯的机会仍然很大，她必须有所准备。 “因为除你之外的其余人都受到了庇护。” 直到杰诺说出原因，伊莉丝才发现自己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生命之泉！ 杰诺有生命之种，约里克有水晶瓶，莎拉、金克斯、有女王草，剩下个魔灵还是机械人，从本质上隔绝了诅咒。 唯独自己，一个能抵御黑雾的东西都没有，只能靠着卑鄙之喉给予给她的免疫力抵挡黑雾侵蚀。 所以当卡尔萨斯带来了远超寻常浓度的黑雾时，自己才会那么快就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 “并且你可以驱散或招来亡灵，而卡尔萨斯同样擅长召集亡灵，手段比你高明不少，我们之前在进入海利亚城后被亡灵频繁的围攻就是他的手笔。” 杰诺继续补充。 再者，伊莉丝的灵感属性点得比较高，更容易察觉到其他人所无法察觉到的事物，或许这就是她的“蜘蛛感应”？ 如果先想办法搞定了伊莉丝，那么卡尔萨斯再来对付两眼摸黑的杰诺，不就简单多了？ 既然说到了卡尔萨斯，那就不得不说一下杰诺对他的认知了。 卡尔萨斯作为暗影岛求知欲最强的亡灵，他能控制黑雾，能召集亡灵，连蚀魂夜也是他观察娜迦卡波洛斯的运动规律后，在其力量最薄弱的时刻才选择发起的死亡版图扩宽战争。 在卡尔萨斯新觉醒的感官中，暗影岛处于一种无情的冥河边界状态，肆意地浪费着死亡的福祉。 所以他要催动亡者进行一场圣战，将湮灭的美好送给活着的凡人，结束俗世间的痛苦，开启不死亡灵的光辉时代。 亡者不惧战斗，它们可以以战养战，黑雾的存在使得亡灵永远不会真正消散，他们可以死后回在黑雾中，变为诅咒的一部分，又重新进入到更强者的灵体之中，活在彼此之间。 如果暗影岛的实力继续增强，增强到某一种程度，他甚至可以无视规律频繁的发动战争。 这便是杰诺对卡尔萨斯的认知，明明是暗影岛三小强中资历最小的，但他对整个符文之地的威胁却是最大的。 相比于其他两者的“不思进取”，有野心有信念的卡尔萨斯更应该被消灭。 “他借此陷害我！是想让你们将我排挤在外，他在离间我们！” 伊莉丝恨得牙痒痒，卢锡安和莱卓斯死掉的那次，她真的以为杰诺把自己杀害了。 如此被陷害，令她怎么能不愤怒？ 都说传销的会找熟人下手，于是卡尔萨斯就找老乡伊莉丝下手了，骗她跟他加入永生。 说不定卡尔萨斯还还和伊莉丝在曾经有着某种关系，比如在卷款跑路之前，曾经在教团神庙里帮伊莉丝的某个家族后辈送终过？或许伊莉丝还见过卡尔萨斯生前的模样呢？ 见伊莉丝如此忿忿不平，杰诺便安慰说： “我们没有多余的护身符给你，你不要想着一个人抬走，离我近一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我还是保证你的安全的。” “那我在这里提前谢谢你了。” 伊莉丝露出微笑，心中却明白这不过是一句场面话。 身为阶下囚的她，在必须做出牺牲的时刻，绝对会被头一个推出去的。 杰诺又找到了约里克，询问他从求知者亡灵身上问出了什么。 说来也是奇怪，当卡尔萨斯带走黑雾后，求知者亡灵也随之一同消失了。 杰诺猜测可能是它太弱了，没法脱离黑雾显现才会这样。 但约里克还是从它的口中问出了一些信息。 其中重要的便是如何走出连结之厅，抵达奥秘地库。 在黑雾散去之后，杰诺才发现连结之厅一共有八扇大门，每一扇的样式都差不多，陌生来客在没有指引的情况下，运气不好会在这里绕上很久。 原来每个求知者都会经过连结之厅的意思是，进入光明神殿的每一套路都会在这里汇聚。 杰诺环顾四周，大厅无比空旷。 八扇大门只有一扇打开着，它通往启迪之路，是杰诺他们来时走过的地方。 “他在消失前告诉我这扇门通往奥秘地库。”约里克指着的大门，是正对着启迪之路最远的那一扇。 “可信吗？”杰诺问，他一直觉得求知者亡灵是卡尔萨斯派来误导他们的。 “死人是不会骗人的。”约里克信誓旦旦的说。 他刚才和亡灵交流的方式并不是寻常的口头交流，这是杰诺所不能理解的，独属于他的交流方式。 若对方以这种方式回答他，是绝对撒不了谎的。 就在杰诺站在大厅中间将信将疑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沉闷的踹门声。 随后侧面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影从中走出，径直走向约里克所指的大门。 人影的举动，证实了他从亡灵那儿了解到的消息是可信的。 ps:432章解封了。 第五百零五章 复仇之矛 （四更！求订阅！求票票！红票月票推荐票！） 那是一个虚幻的鬼影，戴着精简的铠甲与头盔，手持长矛，赤脚行走。 她半透明的肌肤散发出幽暗般的荧光，周围的黑雾就像有生命的轻纱一般起伏飘动。 众人的视线立刻被引向她背后突出的缥缈的矛尖，被长矛穿心的痛楚仿佛感同身受。 那身影只是看了一眼杰诺他们，就毫无兴趣的沿着大厅的墙壁走向通往奥秘地库的大门。 “杰诺，她好像就是你说的那个谁来着？突然忘记了叫啥。”伊泽瑞尔放下了蓄势待发的手套，因为这个亡灵没有攻击他们，而已她的模样让伊泽瑞尔联想起莱卓斯说的某个名字。 “卡莉斯塔对么？”莎拉回答。 杰诺听罢只是点点头，又摇摇头，纠正了莎拉。 “她曾经是莱卓斯的旧情人，烁银王座之矛、被背叛的将军、国王的侄女，她曾经叫卡莉斯塔，现在她是复仇之矛，一个被复仇欲念支配的强大亡灵。” 复仇之矛，绝对是暗影岛众多存在中最为特殊的那一个。 她不像大多数亡灵那样对生者充满了疯狂偏执的恶念，也不像少数亡灵那样还能依稀记得生前过往。 她不对主动攻击亡灵或者人类，但只要沾染上了背叛的气息，无论是人类还是亡灵都会成为她追猎的目标。 “她朝着我们要走的方向去了诶。”金克斯充满好奇的看着卡莉斯塔走到门前，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把她身上的长矛拔出来玩一玩。 “让她去吧，我们在后面跟着。”杰诺说。 “跟着一个亡灵？这不太合适吧。”伊莉丝刚刚经历了一场灭顶之灾，现在对那些所谓的强大亡灵非常排斥。 杰诺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复仇之矛永世狩猎着战争之影，她此刻就是走在狩猎的路上，只要跟着她我们就能找到战争之影赫卡里姆，或许找到赫卡里姆也不一定能见到诅咒之源。但是卓莱斯也在追寻着复仇之矛，所以跟着她，很可能与卓莱斯重逢。” 解释得这么详尽，伊莉丝有异议也没用了，现在杰诺去哪她就得跟着去哪儿，否则遇到卡尔萨斯就是一死。 砰—— 卡莉斯塔一脚将数米高的厚重木门踹开，其力量可见一斑。 等她闪身走进数米宽的门缝，杰诺才带着几人跟上。 必要的距离还是要保持的，复仇之矛是一个意识集合体，喜怒无常，杰诺也拿不准惹怒了她会不会对自己动手。 如果不是莱卓斯带走了白银坠饰，杰诺或许会尝试帮他代劳，唤醒卡莉斯塔。 在门口丢下一枚银蛇币后，杰诺便跟着进了奥秘地库。 过了门，迎面就是一条又宽又深的楼梯，漆黑而漫长，仿佛通往巨兽的咽喉。 但有复仇之矛带路，神秘感便不再那么强烈。 她的身体发出缥缈的微光，就像漆黑隧道里的一抹光亮。 他们跟着她安然的走完了这一段阶梯。 杰诺以为阶梯之下迎接他们的将是一个地下室的般的地方，可现实却是他们来到城郊，一座巨大的古堡伫立在眼前。 古堡是倾斜的，因为这里的大地四分五裂，每一块都不再平整，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地震，或是板块挤压造成的地裂。 大地的裂隙中流淌着几乎就要浓到滴水的幽绿雾气，这是黑魔法长期在这里交汇演变出的河流。 受到这些能量的影响，岸边扭曲的枫树所有的树枝都灵体化了，黑色的枫叶漫天飘舞，围绕着古堡飘动着，落叶不归根。 古堡的周围似乎环绕着一股永不停歇的风，就是它卷起了漫天枫叶。 毫无疑问，那里便是黑魔法交汇的最中心。 杰诺看见前方有影影绰绰的邪灵在游荡，它们骑着骏马的鬼魂，在城堡的外围驰骋。 很明显这是赫卡里姆指挥的铁之团骑士，因为福光岛的原生居民可没有骑兵，只可能是随行登岛的军队的亡魂。 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就像一支狩猎的队伍。殊不知，它们才是被狩猎的对象。 一个声音在旷野中回荡。 “我们来了，你们这群叛徒……” 这不是一个声音，而是几十上百个声音层叠混响，是一支灵魂的军团正在异口同声。 其中最洪亮的那个是卡莉斯塔发出来的。 这支骑兵中或许并没有曾经用长矛捅死卡莉斯塔的背叛者，但它们绝对看过并默许了背叛的发生。 它们今天必须死上一次，只因为它们曾是铁之团的成员，从一开始站错了队。 复仇之矛的狩猎开始了。 她屈起手指，一杆幽灵长矛在她手中浮现。 随后她跑动起来，双脚跃起轻松跳过了大地的裂隙，在最高点掷出长矛，还未落地时，就看见一个骑士被从马鞍上掀起，一杆发光的长矛从背后刺穿了他。 在骑士倒地的同时，他的坐骑也化为烟雾。他尖叫着随战马一起化为乌有，再次堕入黑雾之中。 没有哪个怨灵会自愿进入那片黑暗。 “她们来了！” 同伴的暴毙让骑兵们发现了快速接近的复仇之矛，他们开始奔逃了起来，仓惶四散跑进黑雾之中。 “哟，还是几个有意识的亡灵。”杰诺啧啧称奇，这种亡灵可不多见。 在暗影岛上，那些最强大的鬼魂会保留大部分生前的个性和渴望，即使是破败之咒也未能抹除，他们会成为掠食的恶灵，永世追猎那些软弱无助者。 这些亡灵骑兵很明显都是万里挑一的强大者，连杰诺也不觉得自己能一招将其秒杀，但它们却不是复仇之矛的一合之敌，足以证明复仇之矛的强大之处。 而从这些亡灵一见到复仇之矛就逃窜的情况来看，这样的狩猎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复仇之矛的狩猎还在继续，阴森冷酷的眼神中燃烧着捕猎的火光。她选中了一个亡灵骑兵，头也不回的追了过去：“叛徒将会在我们的怒火中受尽折磨。” 亡灵的混响传到了伊莉丝的耳朵了里，她不禁问道： “她明明就是一个人，为什么要一直以‘我们’自称？” 第五百零六章 复仇女神 “复仇之矛为什么要以‘我们’自称？”伊莉丝问。 视线中，复仇之矛踮着脚轻松跃过凸起的碎石和扭曲的树根，一只手中握着幽魂长矛健步如飞的截杀了又一位骑士，其余的骑士也不知道逃不掉了，从四面八方奔袭聚拢发起反击。 “因为这正是她最特殊的地方。”杰诺的声音夹杂在鬼马的马蹄声中：“当她以卡莉斯塔的身份死后，曾竭力想要留住关于赫卡里姆背叛行径的碎片记忆，但在随后的数百年里，残存在她心中的只有对复仇的灼热渴望。所以，她对背叛者的定义范围从赫卡里姆与铁之团士兵拓宽到所有行背叛之事的人上。” “正也因此，她可以突破空间限制，被一道复仇誓约召唤到誓约者的身边，替其出手击杀背叛者，哪怕那里是暗影岛之外，也可以瞬间出现。但这样做的代价，便是契约者的冤魂会被吸收进卡莉斯塔的体内，成为她的一部分。卡莉斯塔不断回应凡人对她的复仇誓约，吸收复仇的怨灵，帮他们制裁各自的背叛者，最终在体内千万个复仇之魂的影响之下，彻底迷失了自我。” 说话间，复仇之矛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一名骑士向她发起冲锋，带钩刃的长枪与她齐眉。她掷出长矛，利用着掷矛产生的反作力轻盈的跃出长枪的范围。长矛刺穿了贴身而过的骑士，在骑士感受到疼痛之前，她的脚步就已经开始向下一个敌人移动了。 刺穿了骑士的长矛随着骑士的消散也变成了一团黑雾，重新在她手中化为幽魂长矛。 高挑纤瘦的卡莉丝塔时刻都在游移。她生前就能打败传奇般的武装圣堂骑士，死后更是无人能挡。 她游刃有余，侧身让过每一下长枪的突刺和利剑的挥砍，依次处理掉每个敌手。 复仇之矛的战斗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感，精密而高效，这多少启发了杰诺对于战斗的理解。 原来兵法策略也可以融入到对身体的运用之中，通过身体的协调来实现。 需在战斗中分配好身体各部分的职能，双手主攻，双眼侦查，双腿躲避，一心三用，便能无懈可击。 当然这样会战斗经验和心算能力的要求都很高，杰诺短时间内是学不会的。他虽有海克斯核心替他分担运算的压力，但经验上的不足才是拖慢他后退的硬伤。 但杰诺还是从这场屠杀中学到了一些形式上的东西。 说起来，自从把超电磁手炮卸了之后，杰诺一直缺乏一种可以有效狙杀弱小敌人的远程手段，对付这种敌人如果随意使用能量脉冲的话，未免有些打炮打蚊子浪费能量的嫌疑。 而在观摩复仇之矛的战斗之后，杰诺觉得自己可以效仿一下，利用水晶制造长矛或者各种投掷物攻击远处的敌人。 至于杀伤力完全不用担心，全力运转海克斯强袭投掷出的武器，威力堪比攻城弩炮。 难点就是右撇子的杰诺得先把左手训练得像右手般灵活，保证投掷的精准度。另外水晶造物还有着无法化为能量回收的缺陷，不过这不用操心，水晶不会污染环境，还可以拿去卖了换钱，即使变成凶器沾了血，洗一洗就干净了。 当然，其他人并不知道杰诺一边看一边说，脑子里还能想这么多。 几人在暗处一边听着杰诺细细讲解复仇之矛的起源，一边目不暇接的看着她完成了一次精密的屠杀，只感觉脑袋都快不够用了。 “怎么感觉和我听过的某个民间传说有点像？” 看着复仇之矛处理完敌人，向古堡走去，伊莉丝若有所思的问道，她的背影让伊莉丝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复仇女神的传说？”莎拉和伊莉丝想到一块儿去了，找到了共同的话题。 杰诺直接说复仇之矛的起源或许没有人知道，但提起复仇女神的传说，大部分人多少都能说出一些出来，而其中某些版本的传说中还提及的召唤复仇女神的方法。 例如莎拉听到的版本中就有提及——当你在遭受背叛之后，请将与背叛者有关的物品制成一个人偶，举起锤子和钉子，低声念出祷言。随后三唤叛徒之名，依次将三枚钉子钉入人偶，复仇女神便会降临。她会给你誓约之黑矛，这时只需使用黑矛自裁，献出灵魂，女神便会出手除掉叛徒。 这也是杰诺说复仇之矛很特殊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她的业务已经做到了暗影岛之外去了，几百年来不是在杀叛徒就是走在杀叛徒的路上，留下了复仇女神的凶名。 当然也不是每个誓约者都能拿到背叛者的物品制成人偶，只要怀着无比强烈的复仇信念，在遭受背叛垂死之际默念祷言，复仇女神依旧会为你前来。 所以如果想要背后捅刀子，那就要做好一击毙命的准备，不要给对方留下弥留的时间，否则就可能被极限一换一。 当事人并没有注意到杰诺几人对她的议论，他们跟紧了复仇之矛的步伐，走进古堡。 古堡的窗上落满了食腐的乌鸦，它们终日不散，因为食物在这里唾手可得。 当杰诺进入古堡之时，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复仇之矛也不知所踪。 他看见一片狼藉的庭院中到处都插满了幽魂长矛，福光岛先贤的雕像也被战斗的余波摧毁，而守卫在这里的亡灵早已经被打入黑暗，不存于世。 庭院中四通八达的通道让几人看花了眼，他们都知道他们要去的奥秘地库就在古堡之下，却不知道究竟哪个路可以通往地下。 而肃清了这里的复仇之矛是一个轻盈的灵体，庭院中的花草也早已枯死，根本不会留下脚印给他们追踪，所以如何去到地下就成了问题所在。 “要分头行动吗？”伊泽瑞尔看见了这么多路也开始犯难了，治疗选择困难症的最好办法就是全都尝试一便。 “不要分头，会给各个击破的。”杰诺立刻替伊莉丝拒绝了，隐藏在暗处的亡灵随时可能冲出来收走落单的灵魂。 他四处观察了一眼确信道：“复仇之矛肯定还没走远，我们只要在这儿等上一会儿就知道该怎么走了。” 第五百零七章 进退两难 杰诺在数着庭院之内一共插着多少跟幽魂长矛，这可以看成复仇之矛刚在这里杀死了多少个亡灵。 推测亡灵的数量有助于帮他们推测古堡的兵力布置和防卫强度。 虽然这对于寻找复仇之矛并没有任何帮助，但想这些只是想将等待的时间利用起来而已。 杰诺目不转睛的盯着的一根幽魂长矛忽然溃散了，它们汇聚成一缕缥缈的黑雾，向着某个方向徐徐飘去。 “跟着那道黑雾，它会带我们找到复仇之矛的。”杰诺说。 几人纷纷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原因很简单，每一根幽魂长矛都是复仇之矛的一部分，它们在被投掷出后经过一段时间就会溃散，回到复仇之矛的身体中。 这跟发生在暗影岛上的无尽轮回都是同一种规则。 追寻这那一缕黑雾，杰诺几人果然来到了一处隧道中。 隧道之中黑雾弥漫，一靠近这里伊莉丝便把自己的不安告诉了杰诺，黑暗之中潜伏着某些恶毒之物。 而约里克也有同样的感受。 自从来到了这里，约里克便感觉黑雾中的声音开始活跃了起来。 它比平时更加“热情”的招待他，让他有一种宾至如归的错觉。 约里克觉得此地或许和数百年来一直陪着自己的那个声音有关，或许在这里可解开声音之谜。 在他们说话间，属于复仇之矛的那一缕黑雾已经融入了浓厚的黑雾之中，如同溪流汇入大海，便无法再分你我。 随着那缕黑雾钻入黑暗之中，杰诺的线索也随之断开。 但接下来的方向已经没有悬念了，杰诺感觉到隧道之中的黑雾是流动着的，不停的从某个方向涌出隧道之外。 那儿绝对是黑雾的起源之地。 所以他们只要沿着隧道直走，走到最深处必然会抵达黑雾之源。 此时此刻，他怎么还能不明白，黑雾之源即是亡灵的复生之地。 暗影岛上的强大存在们，都将在那里等着他。 …… 一行人在隧道中缓慢前行，就像逆流而上的鱼群。 他们可以感觉到自己仿佛行走在黑雾的洪流之中，隧道里的黑雾浓郁如流体，让他们的每一步都凝滞无比。黑雾迎来涌来，让女王草阴燃着发出微弱的火光，仿佛每一步都在消耗它们仅剩不多的生命力。 抵抗这么浓郁的黑雾对这些小草还是太过艰难了。 杰诺看着草叶像风中的香烟般快速燃尽，忽然有一种只有自己能走到最后的念头出现。 不知不觉中，已深陷泥潭。 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来挽救，不然还没有等走到地库里，莎拉她们就会被黑雾吞噬的。 黑雾会渗入水晶，所以他让身体披上了一层魂火的斗篷，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想给身后的人带来庇护。 但黑雾并不是死物，它们是黑魔法的载体，里面寄居着无数被吞噬的冤魂。 它们充满了对生者的恶意，会绕过杰诺的魂火斗篷，与弱小者纠缠不休，直到也把他们拖入黑暗永不超生的冥河边界。 “莎拉，你们折返到上面等着吧，你们走不过这里的。” 没办法，杰诺只能劝退他们，准备自己一个人面对未知的危险。 “可是……接下来还有一场大战在等着呢，你一个人的话，怎么可能打得过它们。” 莎拉虽然很想折返，但她不能让一个人去冒险。 这让她想起了蚀魂夜过后的卢锡安，那时候无论杰诺怎么劝他他都不听，前往暗影岛的决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然后他怎么了？ 这还用说吗？他死了，只是运气好了点，没有死透，变成了一个保留了意识的亡灵。 而地库中的情况未知，锤石不知准备了什么陷阱来迎接他们，赫卡里姆也不知攒下了多少铁之团的亡灵，卡尔萨斯更是杰诺都察觉不了的棘手敌人。 就算复仇之矛能帮杰诺拦下赫卡里姆，那也还有锤石的阴谋诡计和卡尔萨斯的亡灵大军在等着杰诺呢。 至于莱卓斯和卢锡安，它们先一步进了亡灵的老巢，莎拉猜他们可能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怎么帮杰诺？ “要离开就一起离开，我们先退出去想办法，想到了再尝试通过这里。”莎拉没有把话说死，好让杰诺更容易接受她的建议。 杰诺感觉此去凶险异常，就算杰诺在面对泽拉斯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心里没底过。 “那就先这样吧。”杰诺答应了。 “不，不能这样！”约里克忽然大叫道，惊吓到了别人。 “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是那个声音又对你说了什么吗？”杰诺问。 约里克反复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听不进杰诺的询问，整个都魔怔了一般。 但另一个声音却作出了回答。 “何必浪费时间呢？”一群浑厚的声音问道，约里克身后的黑雾异口同声讥讽着。 杰诺几人惊呆了，因为这次连他们也听到黑雾中的声音，不再只是约里克专属的折磨。 “你们若想进去，便丢掉护符在这里加入我们，我们会带着你们投入圣父的怀抱。”那声音又说着。 虽然它以“我们”自称，但大家都能听出这个声音与复仇之矛的些许差别，这是迷雾室女的声音。 “你在唬我们？丢掉护符会死人的。”金克斯呲牙怒道，对于想要她命的东西她可不会好好说话。 “现在晚了，你们走不掉了。”迷雾戏谑着说。“有人来送你们上路了，而我们坐分一杯羹。” “凭什么走不掉，金克斯越过的狱那么多，就没怕过谁！你有种出来，看金克斯不打死你！”金克斯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嘲讽，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们可能真的走不掉了……”一道绝望的声音响起。 伊莉丝目光死死盯着他们来时的入口，脸色已然煞白一片。 她看到的，是一身残破神袍的卡尔萨斯，握着法杖漂浮在空中。 而他的身下，则站满了一支死者的军队，将退路挡得滴水不漏。 恶灵的邪光交相辉映，映衬着卡尔萨斯无比安详的脸，以及看待死人般冰冷的目光。 第五百零八章 迷雾室女（三更……） 是卡尔萨斯！他把我们的后路赌死了！”伊莉丝失声道。 该战？还是逃？ 被这个问题纠缠的杰诺猛然握紧了拳头。 如果选择战斗，他自己有八成的把握冲开敌阵逃出去，但其他人的逃走的几率，是零。 逃的话，他可以暴露自己的秘密，召唤塔姆吞下所有人一并打包带走。但这也就意味着彻底抛弃卢锡安和莱卓斯。 而且已经离真相这么近了，他觉得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他松开了拳头，撒下一把种子。 “约里克！”随后杰诺一把将驼背的约里克掼到墙上，怒目以对，瞳孔中发出玄奥的白光，强行将他拖入灵魂试炼的幻境之中。 “你给我清醒一点！然后做点什么来补救！”杰诺全力编织福光岛的末日与约里克屈服于迷雾室女后的凄惨人生，终于将他从魔怔中唤醒。 “不！你不会得逞的，至少今天不会！” 他对着黑雾咆哮，召唤了迷雾室女，暂时抽干了隧道中的黑雾。 没有了黑雾笼罩，卡尔萨斯手下的亡灵一个接一个的淡化消失，好在他立刻放出了些黑雾补救，不然就要被约里克这一手直接打得全军覆灭。 伊泽瑞尔几人也得以在黑雾的洪流中喘息，就是在溺水之前把口鼻伸到水面上猛了吸了一口气。 “加入我们，圣父会祝福我们的。”漂浮在空中的迷雾室女眼里没有其他人，她伸出双手扑向约里克。 只要把他的灵魂抽走，她就能永远的变成实体，而不再是一团拥有无数弱小冤魂集体意识的黑雾了。 “休想！我不要你的诅咒！”约里克猛的一挥铲刀拒绝了她，而迷雾室女也好像被某种力量驱使似的，居然调头冲向了卡尔萨斯的亡灵大军。 因为她借用了约里克的力量，就得听他的。没有约里克，她在旁人眼中就只是黑雾的组成部分而已。 迷失室女冲进敌阵，利用空中优势与巨大的体型强势的扑杀卡尔萨斯的亡灵大军，肆意的抽取着堕落的灵魂。 卡尔萨斯命令大军反击，但对迷雾室女毫无作用，亡灵的刀剑是砍伤不了一团黑雾的。 同理，因为迷雾室女只是一团黑雾，卡尔萨斯的也无法像控制其他亡灵那样操控它。 这么多亡灵居然对一个迷雾室女束手无策？ 这对杰诺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他不指望迷雾室女全灭亡灵大军，但看样子起码能拖上好一会儿。 “趁着黑雾还没有重新蔓延过来，我们先冲进地库里！”杰诺看着自己撒下的荆棘种子已经疯狂生长，很快就要堵塞住整个通道，让大家赶紧抓紧时间。 这面荆棘之墙肯定能把卡尔萨斯的亡灵大军再拖上一段时间。 “约里克，迷雾室女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跑在最前面的杰诺开口问道。 “如你所见，她只是一团黑雾，只是我赋予了她实体。” 约里克没想隐瞒自己的秘密，只是他人不曾问起。 在大灾变降临的时候，无数活人被席卷而来的黑雾抽走了灵魂。 这些灵魂被永世禁锢在黑雾中，在诅咒的作用下成为了黑雾中诱人堕落的声音，他们被称为冤魂。 其中就有一些未婚的女子，怨念较强，互相吸引，不分彼此，开始有了进化的迹象。 黑雾是破败之咒的载体，冤魂在黑雾中长存，其中而作为黑雾中最早诞生出残缺灵智的迷雾室女，非常崇拜发起了诅咒赐予她们不朽的破败之王，所以称他为圣父。 为什么是崇拜而不是憎恶？当然与她们生前个性和渴望有关。 破败之王对亡妻的深爱让少女们钦慕不已，哪个少女不渴望一份旷日持久刻骨铭心的爱情呢？即使这份爱毁灭了她们的家园，她们仍对此十分向往。 另外，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 而破败之王作为一国之君，最能满足她们的愿望，让其真真正正享受到公主级别的待遇，就算现实一点的女孩也难免会想找一个干爹来包养自己，从此当个无忧无虑的花瓶。 所以，迷雾室女称破败之王为圣父也不是那么难理解的事情。 但她们终究只是一团黑雾，没有哪一个亡灵能听到她们的心声。 只有天生拥有阴阳眼的约里克才能听到她们。 所以她们在福光岛覆灭之后就一直跟着约里克。 在发现约里克拥有赋予她们实体的能力之后，她们对约里克的的态度更加的狂热了。 她们想要拥有约里克，从而永远的保持实体，而不是暗影岛上处处可见的黑雾。 只有这样，这有拥有实体，她们才能被圣父所看见，才能被圣父所认可。 所以一直以来，迷雾室女都想着投奔破败之王，这种想法已经变成了执念深深扎根于那贫瘠的思想中。 为此她们日夜骚扰着约里克，想让他放弃生命，放弃活着，成全她们的愿望。 约里克显然不愿意给别人当备胎，而且还是一看不太出人型的一坨女鬼当备胎。 就算暗影岛上一个女人都没有，就算他一辈子也没有谈过恋爱，他也要兀自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坚强而孤独的活下去。 你要是说迷雾室女能长成贞子那样还好说，长的那么磕碜还敢出来祸害人，像极了某些自视甚高的女拳表，心里没点逼数。 咳咳，其实约里克还是挺正经一人的，他对迷雾室女的了解其实几句话就概括了，后面都是杰诺在灵魂试炼中施加给约里克的迫害，他让约里克在幻境中做出了与现实截然不同的选择，最后成全了迷雾室女。 果然，舔狗的悲惨命运一下子就把他吓醒了。 忽然，杰诺想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迷雾室女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奔她的圣父，那不就证明破败之王还活着吗？ 而且是以亡灵的姿态活着。 作为诅咒的源头，破败之王的实力必然不会弱。 试想一下，这样一个亡灵君主，如果作为敌人的话，绝对会说不出的难缠。 而亡灵一般都对活人抱有恶意，而杰诺更是冲着解除诅咒去的，那么破败之王成为杰诺不死不休的敌人，似乎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五百零九章 叛变 “我是国王的捍卫者，没人能通过这里！” 隧道的尽头传来了一声怒吼，不知不觉中，杰诺几人已经冲到地库的大门前。 “刚才那好像是莱卓斯的声音！台词也是他的，准没错！”伊泽瑞尔喜上眉梢，加快了脚步。 找到了莱卓斯，卢锡安还会远么？ 找到了卢锡安，这一仗还会难打吗？ 杰诺看见莱卓斯举着剑背对着地库大门，在与一团黑雾对峙着，黑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跃动。 “等等，伊泽瑞尔，先别过去！” 随后，杰诺的警惕得到了验证。 黑雾中冷不防的掷出一根幽魂长矛，瞬间贯穿了莱卓斯的胸膛，力道之大，竟然打碎了他的护甲，自接将身材高大的他钉在大门之上。 此刻杰诺看得是满脸问号。 为什么莱卓斯会和复仇之矛打起来？难道他是想用自己的死亡唤醒她体内的卡莉斯塔吗？ 但接着看下去够，他就发现问题没有这么简单。 莱卓斯不顾疼痛，仿佛要捍卫他的尊严般，抵着大门抽出胸口的长矛。 幽魂长矛被拔出，化为一缕黑雾回到卡莉斯塔的身边。 而他双膝跪地掉了下来，顺势捡起残破的断剑，怒吼着站起来冲向复仇之矛，高举的长剑载满他的荣光，可在旁人眼里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没有丝毫理智而言。 这一点都不像他。 剑刃向她劈下来，复仇之矛娴熟地用矛杆拨开了剑身，但下一刻由要面对莱卓斯随之而来的熊一样宽大脚掌。 纤细修长的她远比高大威猛的莱卓斯灵活得多，她蹬着对方的膝盖借力往后方腾跃，躲掉了这一踹的同时又将手中的长矛送入莱卓斯的胸口之中。 但莱卓斯已经浑然忘记了痛苦，他站稳了脚跟旋身一击，硬生生折断了矛杆，而长剑已经挥至复仇之矛的身侧。 复仇之矛注意到了莱卓斯手腕上的一抹银色的金属光泽，让其在躲避的绝佳时间停顿了一下，双眼尽是迟疑。 随后长剑砍中了她的胳膊，她连连后撤，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莱卓斯。 随后她环顾四周，似乎刚刚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由内向外散发着柔光，如同烟雾般虚幻，那道剑伤对她造成的伤害并不致命。 最后她又将目光落在莱卓斯身上，开口说道： “莱卓斯，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卡莉斯塔啊！” 她的声音真切了许多，不再是亡灵集体的混合响声。 白银坠饰起了作用，复仇之矛展示变回了卡莉斯塔，可莱卓斯却已迷失自我。 “无论是谁，擅闯禁地者，死！”莱卓斯已经忘了这个让他每每想起都会刺痛的女人，即使她已经变回了她记忆中的模样。 他举着剑冲向卡莉斯塔，一张冷漠的脸藏在盾牌之后，仿佛眼里只有敌人。 卡莉斯塔连连闪躲没有还击，但莱卓斯却越杀越勇，挥剑的频率也越来越快，竟然让卡莉斯塔的敏捷身法也相形见绌。 “这究竟怎么了？又是锤石搞的鬼吗？”莎拉非常不解。 “我不知道，感觉现在的莱卓斯看起来就像被洗脑了一般，认不出卡莉斯塔，也认不出我们了。” 杰诺不免想到莱卓斯每次轮回之后都没有任何关于海利亚城记忆的事情，心想着是不是得将他带到城外，才能恢复记忆。 因为他说过他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是发现自己躺在书库要塞的门前，那块他肉身消陨的染血土壤之上。 这么一说他可能在出城的这段时间里，是没有记忆的，很容易就受到洗脑。 这是轮回的规则吗？但又是谁定下的规则？ 莱卓斯的执迷不悟让卡莉斯塔失去了耐心，那些复仇之魂又占据了她思想的高地。 它们异口同声的叫嚣着： “他想杀了我们！” “他移情别恋了……” “他背叛了我们，杀了他！” “是的，惩罚那些叛徒们！”冷峻的面具又回到了她脸上，卡莉丝塔的眼神变了。 一双被复仇占据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莱卓斯，欲将他拖入永无止境的怒火中。 她屈起手指，一杆长矛在她手中浮现。 下一刻，便出现在莱卓斯的胸膛之中，再次贯穿了他的身体。 紧接着，又一根长矛刺穿了莱卓斯的身体，与另一根长矛在他胸膛里交错。 复仇之矛一根接一个投掷长矛，无力闪躲的莱卓斯接连承受她的怒火，被巨大的穿透力震得连连后退。 背叛者将受万矛穿心之刑，受尽折磨而死！ 莱卓斯仍想着杀死复仇之矛，但他迈出一步，就会被长矛击退三步五步之远。 他杀不了眼前的敌人，他所能做的，就是如他所说那般的死守在大门之前。 当卡莉斯塔变回了那个无情的复仇女神，莱卓斯毫无胜算。 等待他的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死亡，再次堕入轮回。 “不能让卡莉斯塔杀了莱卓斯！”杰诺心知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或许让莱卓斯死一次可以让他清醒一些，但有谁知道让亡灵们复活的地库中又有什么样的恶意在等待着他。 如果杰诺没有猜错的话，锤石和赫卡里姆应该都还在里面，还有尚未出现的卢锡安。 而且进入莱卓斯被杀死融入黑雾之中，再复生的时间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短则一瞬，长则如锤石所说的几个月几年，到那时，怕不是杰诺失败变成亡灵，就是他把暗影岛恢复成福光岛。 无论哪一种结果，莱卓斯都没有可能和卡莉斯塔再续前缘了。 “住手，卡莉斯塔。”当复仇之矛再次朝着双膝跪地即将溃散的莱卓斯掷出长矛时，杰诺在远处朝着她大喊。 她手上一顿，回过头来看看了杰诺一眼。一双眼睛眨也不眨，非常冷漠。 “我们是复仇之矛。”她的回答里不单单有她自己的声音。 “你正在伤害你的爱人！”杰诺说。 “所有背叛者，都得死！”她着重强调了某个字眼，就像一个只知道复仇的机器。 复仇之矛依旧我行我素，一杆缥缈的长矛出现在她手中，她开始走向莱卓斯，就像一个闲庭信步的狩猎者，走向濒死的猎物。 第五百一十章 谎言 看着复仇之矛依旧我行我素的走向莱卓斯，杰诺知道他必须有所作为，才能保住莱卓斯的命。 已经完全听不进话的复仇之矛，他要怎么阻止？怎么才能阻止？ 杰诺的手中凝聚出一根尖利的水晶长矛，要这样挑衅她和她战斗吗？ 但他没有立即扔出去。 他迟疑了，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将她拉进灵魂试炼的幻象？ 可那得近距离对视才能发动，而他现在和复仇之矛隔着好几十步。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杰诺扪心自问。 他在焦虑之际，目光落在手中的悬而未发的水晶长矛上，茅塞顿开。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种非常疯狂的救人方式。 高风险，也高回报。 正欲动手的复仇之矛突然停下了动作，翘首侧耳，似乎是在聆听某个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 “以吾之遗息，祭魂与你，复仇女神，让正义得到伸张。” 在听到这一句复仇祷言之后，她身边的黑雾立刻卷动着变成一个旋风，将她的身形吞没。 与此同时，杰诺面前的土地开始渗透出黑雾，并且也形成了一个旋风，将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逼退了。 随后，两个旋风同时消散，复仇之矛已然从莱卓斯身边转移到杰诺面前。 她面无表情注视着杰诺，单手握住了胸前的长矛。 伴着金属刮擦的刺耳声，复仇之矛把胸甲中央突刺而出的长矛向前抽出，插在杰诺面前的土地上。 这就是将她杀死的古老凶器。 此刻无声胜有声，杰诺看着这根长矛，他知道该怎么做。 他拔出长矛，握在手中。 长矛漆黑而尖利，泛着森森寒气，灌注了其原主人的庞大野心，也灌注了数百年的复仇之愿。 这把黑色长矛并不是缥缈的灵体武器，它就是赫卡里姆背叛卡莉斯塔时所使用的那一把，他用它刺穿了卡莉斯塔的心脏。 而他现在要将这把长矛刺入自己的心脏，可一个难题也随之而来——他没有心脏。 海克斯显然是无辜的，用誓约之矛去捅它的话，好像有些太不仗义。 所以他将矛尖刺入剑突之下一指深的地方，鲜血立刻浸润了茅尖。 复仇之矛依旧用冷酷的眼神注视着他，但却可以轻微的察觉到她眯起了眼，似乎被杰诺的行为迷惑了。 当杰诺举起长矛插中自己的时候，他没慌，其他人倒是慌了。 “我的天啊，你在做什么？”莎拉大骂道，事出突然，她无法理解杰诺的做法，杰诺也没有跟她说明这样做的用意。 她想要上前阻止杰诺，可是黑雾的屏障将她隔绝在外。 莎拉知道他们是在干什么，杰诺正在和复仇之矛签订契约，一旦契约成立，杰诺就会被立刻抽走灵魂。 可杰诺也知道后果如何啊！这还是他详细告诉她的，为什么他知道结局是死还要这样做呢？ “别做傻事！莱卓斯死了会重生，但是你可就只有一条命啊！为了救他太不值了！” 莎拉带着其余人想要劝杰诺回心转意，可他充耳不闻，发力将长矛捅入自己的腹部，矛尖完全没入体内，直至从后背刺出。 “誓约…已签订。” 亡灵的声音异口同声的出现在脑海中，让所有人的脸色都染上了一层阴霾。 杰诺完了，这是他们脑中仅存的唯一念头。 但杰诺还没有那么容易死去，他气喘如牛，粗重的喘气声隔着好几米都能听见，仿佛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我有罪。”杰诺忍受着撕裂的痛苦，说着。 这句话让复仇之矛焦躁起来，因为她遇见的所有誓约者都是遭人背叛，渴求着复仇，希望她来主持公道。 可杰诺一上来就说自己有罪，而且还没有告诉她叛徒是谁。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展开，因而焦躁。 “我曾效忠我的风暴女神，余生仅信仰她一人。但在今日，见到您矫健的身姿之后，我违背了我的誓言，信仰已然崩塌。我背叛了我自己。一人不能侍二主，所以我请求您赐我一死，将我的灵魂抽走。肉身归风暴女神，灵魂归复仇女神。” 杰诺声情并茂的倾述着，将自己描绘成了一个狂信徒。 一个犯下了滔天大错，渴望救赎与解脱的狂信徒。 他的眼角擒着泪水，忏悔的表情令闻者为之动容。 别人都以为他在演戏，但其实杰诺付出了真情实感。 他使用恶魔的能力，将自己心中那一丝丝对迦娜的愧疚放大到了极致，产生的恨意足以以假乱真。 但他这么做可能有些防备过度了，因为复仇之矛并不是真神，她没有大智慧来看穿杰诺的谎言，也没有随机应变的能力。 她是一个只知道复仇的亡灵，目的就是消灭她所见到的所有背叛者。 “叛徒，不可饶恕！”复仇之矛猛然举起一根幽魂长矛刺向杰诺。 但在即将贯穿杰诺的身体之前，她却停住了攻击。 在她的复仇原则中。 背叛者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誓约者同样也要死，只是死法是被抽走灵魂，作为她为之报仇的代价。可相对的，她必须完成誓约者的意愿。 而杰诺这样又是背叛者又是誓约者的，复仇之矛也是第一次遇到。 如果将杰诺视为誓约者，那么抽走灵魂后他就死了，就没有了手刃叛徒的过程；如果将杰诺视为背叛者，那么他就会被长矛捅死，灵魂消散，无法偿愿。 这就导致了她陷入了逻辑上的错误。 虽然杰诺不管作为哪种身份都要死，但是被长矛刺穿还是被抽走灵魂，使她难以做出抉择。 不管复仇之矛最后会做出何种选择，但在她做出选择之前，杰诺的目的已然达成。 他看见自己的灵魂与复仇之矛之间出现了一条缥缈的系带，放着及其微弱的幽光，将他们连接在了一起。 这是灵魂的纽带！ 通过灵魂纽带，杰诺看到了她体内不同的复仇之魂，看到了曾经的卡莉斯塔。 那是一位高贵的战士，勇猛且强大，自信却不自负，一位天生的领袖，天生的士兵。 这样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是复仇之魂们甘愿为之浴血奋战的。 但杰诺的加入是不怀好意，不安好心的。 他要做的事情，名为喧宾夺主。 第五百一十一章 成人之美 “卡莉斯塔。” 杰诺凭着意念扯动了他与复仇之矛之间的灵魂纽带，复仇之魂们看见杰诺要将它们的追随者拖出这幅躯体，立刻暴动了起来。 它们戾叫着，像地狱饿鬼般伸出无数只手抓着了各自的灵魂纽带，想借此夺回卡莉斯塔，就像那些将她钉在这幅躯体里长矛，丑态毕露。 一时间，杰诺与这些复仇之魂们就像是以卡莉斯塔为中线，展开一场激烈异常的拔河。 他灵魂强大，独自面对众多复仇之魂不落下风。但复仇之魂们数量众多，让他光是保持均势就几乎用尽了全力。 而且它们是亡灵，不知疲惫；而杰诺是人类，是有极限的。 这一场灵魂的角力没有人可以帮到他，照这样下去，杰诺别说获得优势了，很快就要落入劣势。 眼看着没把卡莉斯塔拽出来，反而自己被那么复仇之魂通过灵魂纽带一点一点的拉进复仇的漩涡之中，即将迎来被同化的命运。 他只能另想办法。 既然正面抢不过，那他就只能作弊了！ 杰诺通过灵魂纽带感染了卡莉斯塔，控制其为自己而战。 因为卡莉斯塔的倒戈，这场角逐开始变得简单起来，复仇之魂的声音被卡莉斯塔压了下去，最后杰诺毫无悬念的赢下了她。 她依然在复仇之矛的躯体之中，只不过被杰诺拽到了最浅表的地方。 换句话说，她暂时能够以自己的意愿驱使这具身体了，只等她从恍惚间清醒过来。 之前说杰诺尝试过控制亡灵，但是没有效果。那为什么现在又有效了？ 其实杰诺之所以不能控制亡灵，只是苦于没有媒介而已，就像病毒没有传播途径。 暗影岛上的亡灵和丧尸可不能混为一谈，他它们受黑雾中的诅咒驱使，会追猎生者，但它们不会撕咬吞噬生者。 它们的目的只是纯粹的杀死活人，然后让黑雾剥离灵魂，让这些活人的尸体落得和自己一个下场，从而满足它们仅有的精神追求。 战争之影赫卡里姆便是这一类的典型代表。只杀活人满足自己的屠戮欲望，杀完的事情他一点都不会去管。剩下的灵魂就在那儿，要么被黑雾掌控，要么被锤石拿去折磨；剩下的遗体，自然是在卡尔萨斯的安魂曲下，重新站了起来，成为他亡灵大军新的一员。 就算某亡灵只剩一张嘴，只能咬死杰诺，那它也不会因此被感染。因为死人已经消化不了任何东西了。 而灵魂纽带，则是复仇之矛特有的东西。 复仇之魂们通过纽带与她连接，为她驱策。 而这刚好可以使得两个灵魂取得联系，成为杰诺污染卡莉斯塔的途径。 所以说，亡灵并非控制不了，只是缺少有效的媒介罢了。 …… 恢复意识后，卡莉斯塔将目光放在杰诺身上，准确的说，是他身上的那根黑色长矛上。 “你欺骗了我们…我…它们，它们不会放过你的。”她迟疑着。 “你也背叛了它们。”杰诺冷哼一声。 “这是你造成的，等我再度被复仇怒火吞噬时，你难逃一死。” “死不了。”杰诺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只要这根黑色长矛还在我身上，它们就不能代替你。” “那你最好多坚持一会儿。”卡莉斯塔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带我去见那个人，你的君主，不过在此之前，你得想办法把你的情人给变回来。”杰诺指了指卡莉斯塔的身后，被钉在大门上的莱卓斯。 他奄奄一息，即将溃散。 “天呐，我做了什么！”看到莱卓斯身上密密麻麻的长矛，卡莉斯塔立刻意会到自己对他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向他跑了过去。 “莱卓斯，你还好吗？”她瞪圆了双眼，似乎噙满了晶莹的泪水。 可那并不是眼泪，亡灵没有眼泪。 “擅闯禁地者，死……”莱卓斯还要举起断剑砍向卡莉斯塔，但他光是撑着不倒下就已经很艰难了。 她冲到他身边，在他倒地之前接住了他。 “我都干了些什么？”她呜咽着说。 黑暗压了下来，周身迷雾开始伸出触须，想要将他夺走。 卡莉丝塔伸手想要抚摸他，但她的手指穿过了他逐渐消散的形体。 她张嘴说着什么，想要将他唤醒。 但他充耳不闻，只有黑雾咆啸的疯狂充斥双耳。 杰诺不能接受自己辛苦的付出却只换得遗憾的结局，当即对着卡莉斯塔大骂道：“你是蠢货吗？快答应他啊！只有那样才能救他！” “答应什么？”卡莉斯塔茫然的抬头看向杰诺：“可他刚才什么都没说啊。” “他早就说了，几百年前就说了，早在你还活着的时候，可是被你拒绝了！”杰诺咆哮着，让黑雾都出现了些许震动。 卡莉斯塔似乎记起了什么，脸色瞬间爬满了痛苦，眼神中混入了迟疑。 “我之所以拒绝，是因为他想要的……我永远也给不了。” 杰诺一拍额头，心想这是什么钢铁直女？情商低就算了，脑筋也这么僵硬的吗？ “人都快没了你还整这些个国家大义重于儿女情长，不就是一个求婚吗？都变成鬼了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的周围，你的国家、你的君王、你的士兵全都不在了，所以你还在顾忌着什么呢？快接受他吧，卡莉斯塔，莱卓斯轮回了无数次就为了等这一刻啊！” 杰诺着急的大喊着，恨不得上去把他们头摁到一起。 卡莉斯塔动摇了，伸手抓住了莱卓斯戴着白银坠饰的手腕。 还是男人容易理解男人的想法，约里克虽然不曾拥有过爱情，可他却是个明白人。 “抓紧机会吧，等到诅咒解除的那一刻，所有亡灵将烟消云散，那时候你们想见上一面都不行了。” 终于，卡莉斯塔被说动了。 她解开莱卓斯手上的白银坠饰，将其戴在脖颈上，额头与莱卓斯紧紧贴在一起，伤感的说道： “我答应你，快回来吧，莱卓斯……” 第五百一十二章 阴谋浮出水面 当莱卓斯追寻了无数个轮回的夙愿成真后，在强大愿力的冲击下，刺穿他身体的长矛渐渐消失，周围的黑雾也开始涌入他的体内，填补那些创伤。 他的身躯渐渐凝实，属于他的记忆开始缓缓浮现在脑海中。 “卡莉斯塔？”一觉醒来看到心爱之人近在咫尺，他还以为是他梦寐以求了数个世纪的美梦成真了。 同样，他的回归也让卡莉斯塔惊喜万分。 “是我。”卡莉斯塔的脸色多了一些异样的表情，虽然轻微得难以察觉，可莱卓斯还是感受到了。 随即他看见了卡莉斯塔脖子上的坠饰，难以掩饰心中的狂喜，脸上的幽光明灭不定：“你这是……” “嗯。”卡莉斯塔害羞的看向了别处。 “我能听你再说一遍吗？有些突然，我没有看到过程……”话说到一半，没了下文。 他看见卡莉斯塔的表情产生了变化，这是意识要被复仇占据的前兆，吓得他连忙止住了嘴巴。 “你不用担心，我暂时不会变回去了，只是有些难为情……” 卡莉斯塔抿着嘴说道，她已经习惯了冷如冰霜的表情。 “不会变回去？这是怎么了？”莱卓斯一头雾水。 “你的朋友用某种方法把我从迷失中强制唤醒了。” 莱卓斯的目光在卡莉斯塔的身后延展而去，看见了杰诺以及其他几人，脸上都挂着促狭的笑容。 他几百年历史的老脸一红，因为他刚才把注意力全放卡莉斯塔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几个人，让人家看见看了笑话，真是大意了。 “话说，你可以从我怀里起来了吗？” 这时，卡莉斯塔的一记补刀，更是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杰诺几人哄堂大笑，高大的莱卓斯躺在纤瘦高挑的卡莉斯塔怀里，极具视觉冲击力。 “你肚子里插着一根长矛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莱卓斯一把从卡莉斯塔怀里蹦起来，有些担忧的说。 “可这并不妨碍我笑。”杰诺说：“快告诉我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不担心自己肉体上所受到的伤害，因为伤口会得到修复，他更担心的是黑色长矛无时无刻散发出的诅咒之力。 不过，他没有料到的是，当他准备运用魔力压制诅咒的时候，沉寂了许久的生命之种居然在吸收诅咒的力量。 所以，即使长矛穿身，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门的后面……”说到地库，莱卓斯脸上出现了一丝惶然，随后瞪圆了眼睛，仿佛在回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锤石……锤石那家伙，想要骗取王的财宝！如果让他拿到了，暗影岛上的一切，都会被丢入他的牢笼之中！” —— 时间回到锤石身死的那一刻。 借着卢锡安之手，他成功的死掉了，去到了他所不能去到奥秘地库，于被污染的生命之泉中复生。 轮回之后，限于破败王者定下的规则，所有亡灵皆的得游荡回死亡点才能苏醒，这个规则的制定只是为了他不被其他亡灵打扰。 在卡尔萨斯的帮助下，锤石逃过了轮回的规则，并没有因此被抽走了某些记忆。 站在水池中，他这才知道，这些弥漫整个暗影岛的黑雾，原来是从这池污水起源的。 随后他看见了跪在池边的破败王者，他低头抱着王后的遗体，似在忏悔。这样的姿势，已经保持了数个世纪。身边的王者之剑，拥有无上的魔力，持有它就能随意修改暗影岛的规则。 他像其他游魂一般离开了水池，暂时与破败王者保持了距离，没有惊动他。 等待之中，卡尔萨斯成功的用亡灵大军伏击了杰诺，导致了莱卓斯和卢锡安的战死。 伊莉丝驱散亡灵的能力在卡尔萨斯看来就像儿戏，之所以等到进城才发起攻击，只是锤石的精心布置而已。 随后，卢锡安和莱卓斯双双于水池中复生，在记忆空白的这段时间里，他们轻松的锤石控制住了。 并且，卡尔萨斯也找到了被杰诺封印的赫卡里姆，帮他解脱了。 锤石便把复生的赫卡里姆也囚禁起来，用作吸引卡莉斯塔前来的诱饵。 他从卢锡安的身上取下了装有生命之泉的水晶瓶，找上了破败之王，说这可以让他的王后醒来，与他对话，聊解寂寞。 作为条件，锤石要求破败之王将赛娜的灵魂从黑雾中带出来给他，并且指使莱卓斯去守大门，好让他看见爱人相残的美妙场面。 破败之王答应了，这对他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实在是太爱自己的王后了，可王后与他不同，在诅咒扩散时，只变成了最劣等的亡灵，一具无意识的行尸走肉。 接着让卡尔萨斯引导杰诺他们跟着卡莉斯塔来到大门前，将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他们看，并于黑雾隧道中将他们全歼。 后面的事情莱卓斯就不知道了，因为他被破败王者一声令下派来守大门，没能看见后来发生的事情。 但可以想象的是，锤石一定在觊觎着破败之王手中的王者之剑，并想着用这把新“玩具”，来做一些可怕的事情。 听到莱卓斯的解释，包括杰诺在内，所有人的脑袋都在嗡嗡作响。这一切实在太过于震撼，以至于短时间内无法消化这么大量的信息。 锤石下的这局棋实在是太大了，连他自己的死都利用到了。如果不是约里克和杰诺合力挡住了卡尔萨斯，又由杰诺强制唤醒了卡莉斯塔，他们可能在知道早就死在隧道中，更别说现在听到能亲耳莱卓斯说出真相。 所有人的心里都只剩下一个想法——要是让一个如此老奸巨滑的亡灵拿到破败王者之剑，那他们还有胜算吗？ 很明显，答案是无。 “走吧，只要锤石还没把王者之剑骗到手，就还有希望。”杰诺叹道，强行振作精神。 “我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卡尔萨斯会那么帮锤石。”莱卓斯说。 他怀疑锤石不止骗了他的国王，甚至连同伴卡尔萨斯都骗了。 “卡尔萨斯之所以一直给锤石干活，应该是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双赢的协议。”卡尔萨斯帮锤石打工的行为让伊莉丝想起了她和乐芙兰之间的关系：“但锤石却在不停的支开卡尔萨斯，他想独占这把诅咒之剑。如果卡尔萨斯知道自己被背叛了，肯定会很生气的。” 对背叛这个字眼极度敏感的卡莉斯塔，当场暴躁的用脚踹开了地库的大门。 迎着扑面而来的黑雾，她抓起长矛冷冷的说着：“即使伯父已经变得疯狂，我也不能让他遭受小人蒙骗！” 在她眼里，锤石已经背上了背叛的罪名。 ps：决战的剧情有点烧脑，把我自己都绕晕了，所以有点吃力。能力有限，可能写不出那种感觉，不过锤石的狡诈至少有点感觉了吧。今天三更，晚点还有一更。 第五百一十三章 引魂灯下无慈悲 走过大门，杰诺几人来到了一处黑雾笼罩之地。 还没往前走出多远，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陡然下陷的巨大斜坡。 刚一靠近，杰诺和伊泽瑞尔就感觉斜坡里传来了浓烈的魔法气息，似乎有数百个魔法圣物被嵌在了斜坡上。 而且这些魔法源头的排列方式是环形的，这似乎在告诉杰诺他眼前的坡道其实是巨坑的一个斜面。 “这下面是雄伟陈列室，展示着许多魔法圣物，但现在它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陷。” 杰诺可以感觉到巨坑的中心沉寂着一股强大的气息，但他似乎对他们的闯入视若无睹，所以他也就将下去一探究竟的想法先放到了一边。 他须得先找到锤石。 环绕着巨坑行走，杰诺很快就看见了一抹惨绿的幽影出现在眼前。 他不会认错，这就是锤石，他就站在一处空地上，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这难道又是什么陷阱。 “锤石，把卢锡安交出来，然后准备受死吧。” 莱卓斯来到阵前，以剑击盾发出震响，他知道锤石不可能会老实放人，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这能鼓舞士气，而且要是能成功挑衅锤石，让他把攻击都往不死的自己丢，那就更好了。 “可惜了。”锤石看着紧靠在一起的莱卓斯和卡莉斯塔，遗憾的摇摇头，随后又道：“想要你就来拿吧。” 锤石退入了黑暗之中，莱卓斯紧追不舍，循着铁链拖地的响动，杰诺也跟着冲进了黑雾，很快他便发现一个巨大的牢笼挡在他面前。 五座白骨尖塔组成一座阴森森的幽冥监牢，将卢锡安囚禁在其中。 卢锡安身边有枪，眼中有泪，如果杰诺没看错的话，那确实是眼泪，只不过颜色漆黑如墨，如同黑雾在他眼角凝结而出的水珠。 他似乎丧失了所有斗志，颓废的坐在监牢之中，任由双枪散落在身旁。 杰诺心中有惑，他为什么不拿枪把监牢打破？失去记忆了吗？ “聪明的人也许会想，为什么卢锡安不拿着他的小手枪把幽冥监牢打破呢？那是可是亡灵的克星啊！” 伊泽瑞尔听到了锤石的可以提示，举起手套积蓄能量准备打破牢笼，但被杰诺制止了。 锤石看见杰诺向着伊泽瑞尔摇了摇头，害他的阴谋没有得逞，但他只是桀桀怪笑，没有生气，依旧自说自话。 “幽冥监牢和我的引魂灯可是一损共损的，不管哪一个破了，另外一个都会受到损伤。”他的亡者面容几乎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但他的眼中透着残忍的愉悦。 正当他们疑惑锤石为什么要把弱点告诉自己的时候，就见锤石摆出一个手势，召唤他的灯笼。 它轻捷地靠近，停在他的尖爪下方。 在灯笼闪烁的死光中，只有一个灵魂待在其中。 那是赛娜的灵魂，一个保守折磨的女人，同时也是卢锡安的挚爱。 看到挚爱被人拎在手中，满脸的惊慌显露无疑，卢锡安立即攥紧的拳头，原来他并没有失去记忆。 “你就这么喜欢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吗？狱官。”杰诺从牙缝里挤出怒吼。 结合锤石的话，怎么还会想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他在残忍的取乐，如果卢锡安打破了监牢，灯笼也会随之破碎，那便会导致黑雾就会再一次将赛娜从卢锡安眼前带走。 这也是卢锡安甘愿被他囚禁的原因。 “这是我的毕生追求。”锤石残忍地笑起来，因为他的手段不仅仅是囚禁这么简单，适当的折磨才会更有情调。 “好好欣赏我分享给你们的美妙折磨吧。” 他甩出了锁链，铁钩像毒蛇出击一样飞进了身后的黑雾之中。随着他用力扭转锁链，一个骑士的亡灵被他向牲口一般牵了出来，随后锤石将它丢到了牢笼之中。 骑士立刻手持长枪冲向卢锡安，而卢锡安似乎已经麻木了，他下意识的开始躲闪，脚下的动作不慢，但却好像傀儡般没有灵魂。 这是要干什么？这么看都像死斗啊！ 从卢锡安一直避而不战，不愿举起双枪反击的情况，杰诺开始看明白了锤石的意图。 但在明白之后，他却只感到了一阵阵违背人性的恶意。 他让卢锡安在赛娜的面前，不止一次的与亡灵进行着死斗，卢锡安的每次受伤都像在赛娜的心口上剜上一刀。 而卢锡安因为害怕打破监牢害赛娜被黑雾掳去，不敢使用双枪反击。因为一旦子弹打空，落在监牢之上，他最害怕的事情就会重现。这是心灵上的折磨。 此外，生命之泉被锤石拿走了，没有泉水的帮助，卢锡安拿起圣枪便如同于手握烙铁，轻易无法忍受。是这也导致了他处处受限，受伤在所难免。这是肉体上的折磨。 两个人，三份折磨，让锤石笑得合不拢嘴。 所以杰诺看到的卢锡安才会一副那么丧的样子，他的弱点已经被完全掌握锤石的手里，而且在被不停的被针扎，这让他信念开始流失，落入绝望的泥潭，最后连圣枪都没必要碰了。 因为这对圣枪到了没有信念的人手里，也只是模型而已。 牢笼中的卢锡安手无寸铁，被亡灵骑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负伤累累；而赛娜在引魂灯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锤石微笑着，品尝着他们的痛苦。 他喜欢看到信念凋亡，就像藤条上枯死的果实，原本的甜美变成恶毒。 这让他发笑。 卢锡安知道死了也不会有用的，他会再次于巨坑之中重生，在脑中一片混沌时再次被锤石关入牢笼，再次被锤石用赛娜的惨叫唤醒记忆，再次在亡灵的死斗中死去，再次让赛娜心痛一次…… 他这才体会到莱卓斯说的轮回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他看到无尽的痛苦已经像裹尸布一样将他遮盖，让他看不见未来的样子。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杰诺目呲欲裂。 他悄然后退，藏身与黑雾之中，手中凝聚一根锋利的水晶长矛，这是他最隐蔽的偷袭手段了。 但还没等他掷出长矛，就听见锤石撕裂般的嗓音：“看来，我们的某位观众有些不老实啊，我该请他看一场更好的戏。” 第五百一十四章 被污染的生命之泉 “不，我说错了，应该是入戏才对。”锤石说。 杰诺知道自己暴露了，立即将矛头对准锤石，在掷出的瞬间为其附上了魂火，意图一举射杀锤石。 但没想到锤石竟然躲也不躲，硬生生吃下这一击，只为了将铁钩甩到杰诺的身上。 被铁钩缠住，杰诺顺势冲向锤石，拳头攥得死死的，只为了一拳将锤石脑袋都打烂，顺便将灯笼抢过来。 或许让赛娜与复仇之矛签订契约可以强行把她从灯笼了带出来，但那也只是从折磨的地狱换到了复仇的漩涡之中。况且，赛娜首先得遭受背叛才行啊！ 杰诺冲刺的速度比锤石收回锁链的速度还要快，他只能将引魂灯甩向杰诺……果然，杰诺不敢让自己的拳头打碎灯笼，但锤石这一甩，可不仅仅就是这么围魏救赵这么简单。 “你的对手可不是我。”他甩动锁链，灯笼裹挟着一股巨力，将来不及刹车的杰诺横向一推，直接使他跌入巨坑之中。 杰诺在被推出前还向着抓住锁链把锤石一起也拽下去，但缠住他脖子的铁钩却像一条毒蛇般滑腻的从他手中溜走了，缠到了锤石的手臂上。 “杰诺！”一干人大吼大叫着呼唤他的名字，就好像这样能把他拉回来似的。 伊泽瑞尔更是握紧的拳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连给他准备奥术跃迁的时间都没有。 锤石阴鸷的双眼看着杰诺一步步堕入深渊，心想自己也该功成身退了。 “可惜，这么多好的样本要被浪费了。”锤石冰冷的叹了一口气，真切得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痛心。 但其余人更多感觉到的是一阵莫名的惊悚，他们纷纷举起武器，提防着黑暗中的残忍恶意。 “放马过去吧。”一个声音在锤石身后响起。 这声音闷在头盔之中，就像吊死鬼的临终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先说好了，人命归你，灵魂归我。” 说罢，赫卡里姆从锤石身后的黑雾里走了出来，带出身后一群身披闪亮铠甲的黑暗骑士。 他们通体的古代铠甲透着诡异的寒光，他们手中的黑剑闪着暗影的锋芒。 他透过头盔面甲的缝隙注视着这群凡人，他们可怜的魂魄透过肉体闪烁着微弱的灵光。 魂魄对他的厌恶，就像他对魂魄的渴望一样强烈。 “我会解放他们的。”赫卡里姆说。 “给我留个全尸。”恰逢其时，几人的身后又响起了一声冰冷死寂的召唤。 或许其他人不曾听过这个声音，但伊莉丝对此已经是刻骨铭心了。 卡尔萨斯终究还是带着他的亡灵大军出现了，堵住了几人的后路。 而杰诺又掉下巨坑生死未卜，召唤塔姆撤退这条路自然也在无形中被截断了。 做完这一切，锤石阴笑着退到黑雾之中，像蛰伏的毒蛇，等待最佳的时机。 前后被夹，一侧高墙一侧深渊，这样的地形，对伊泽瑞尔他们实在太不利了。 莱卓斯看向卡莉斯塔，他生前是个剑士，但卡莉斯塔可是领兵的将军，或许有办法带他们突出重围。 “没什么好说的，上吧。” 卡莉斯塔直接抓起一杆长矛掷向了赫卡里姆，而莱卓斯仿佛受到了鼓舞，举剑便冲向卡尔萨斯带领的亡灵大军。 …… 杰诺紧紧的抱着头，身体缩成一团，在坡面上不知碰撞了多少下，视野中一阵天旋地转，就在他感觉自己就要散架的时候，他终于滚落到了巨坑的中心，一处平地之上。 “该死的锤石。”杰诺揉着手肘站了起来，有水晶护甲的保护，皮没擦破，但是所受的冲击让他的关节韧带有着撕裂般的痛苦。 但这些很快就会修复的内伤根本不用担心，该担心的是他穿透腹部的那一根黑色长矛。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杰诺摸了摸肚子，随即紧咬牙关。 黑色长矛……不见了！ 他依稀记得自己在滚落的过程中感受到了矛杆断裂的痛苦，想必黑色长矛已经在某处折断并且散落出来。 “那岂不是说卡莉斯塔又要变回复仇之矛了？” 随即他就听到了上方传来的喊杀声。 杰诺心中一惊，想摸着山坡赶紧回到上面镇住场面，绝不能让复仇之矛搞出什么意外来。 可这里的黑雾浓郁得不像话，杰诺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瞎子，只能随便选个方向走过去。反正这里是一个圆形巨坑，只要给他碰到山坡，顺着爬上去总能来到边缘的顶端。 杰诺可以感觉身旁的黑雾总是有意无意的推着他往某种方向前进，他故意反其道而行，最后却走到了一个浅浅的水池面前。 他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因为黑雾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这里就是黑雾之源，所以他才有被推动的感觉。 “被污染的生命之泉？” 杰诺一眼就认出水池中漆黑如墨的水其实就是被破败之咒浸染的生命之泉，这池死水就是浓郁得液化的黑雾，似乎只有沾染上一点就能把人囚禁在介于不生不死的状态中。 反过来，可以说黑雾也许就是死泉的蒸汽了…… 起初杰诺只是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但当他注意到池子中居然跪着一个人的时候，这种诡异就变成了一种窒息感。 那人影跪坐在死寂的池水之中，背对着杰诺，背影如同雕塑一般，残破的铠甲上挂满蛛丝，衣襟是如同墨水般深邃的黑色。。 他双臂弯曲，怀中抱着一具腐烂的尸体，身披昂贵纱衣，头戴富丽皇冠，生前应是倾城佳人，死后已成红粉骷髅。 他们就这般死寂的依偎在一起，杰诺只是稍微一眨眼，就感觉自己好像驻足观看了数个世纪。 杰诺摇了摇头，将这种诡异的感觉甩到脑后。 这一回，他看见一把长剑斜斜插在水池之中，大半剑身都没入了池水中。剑柄不停的发出深紫色的幽光，露出水面的那一截剑身，也早已被死泉浸染得漆黑如墨。 “这就是破败之王和他的王后么？”杰诺喃喃地唤出了两者的名号。 第五百一十五章 死斗 显而易见，杰诺面前这个跪坐抱着一具尸体的亡灵，便是传说中的破败之王。 破败之咒的发起者，福光岛的罪人。 可以说，他就是原罪。 “你终于来了吗？”水面荡出一圈圈波纹，一声嘶哑而又熟稔的声音传进杰诺耳朵里，让他产生到一股宾至如归的感觉。 杰诺瞬间警惕了起来，但还是免不了一头雾水。 为什么他有一种被欢迎的感觉？而且暗影岛的大boss居然一上来就跟自己套近乎？ 莫名诡异，仿佛自己摸到了圈套的绳索，但是却无法确定自己在圈套的里面还是外面，难以心安。 “我们很熟吗？”杰诺已经裹上了水晶护甲，声音充满了距离感。 “这是孤与你的第一次见面，但孤已经等你很久了。” 破败之王的话让杰诺感觉到一阵恶寒，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该不是这具身体是王后转世吧？ 杰诺看见破败之王轻轻将王后放进池水中，她没有上浮，就这般轻缓的沉入浅浅的池底，只是池水的颜色让人感觉她好像沉入了深海之中。 他旋然站起，顺势将王者之剑从池中拔出，遥遥指向杰诺。 黑雨溅落，王者气息像泼墨画般，寥寥一剑浑然天成。 “拔剑吧，决个生死。”他说。 随后杰诺很没牌面的从手中凝聚了一把水晶剑，看上去就像一工艺品，而不是一把对决的武器。 这让破败之王颇有微词：“你该换一把武器的，这里有这么多魔法圣物，我给你挑选的时间。” 杰诺下意识的四处观看，发现目光所至之处黑雾纷纷退避，他由此看到几把具有强大魔法加持的刀剑权杖。 但此刻他却产生了深深的疑惑，为什么对方非要跟自己打起来不可？ 这个问题似乎没什么好像的，因为杰诺是活人，而对方是亡灵，亡灵攻击活人是天性。 可是，亡灵杀个人还需要搞得像决斗这般有仪式感么？ 他没有那拿起刀剑，反而跟破败之王明说了： “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解除诅咒的。” “诅咒是无解的，否则孤也不会站在你面前了。”破败之王声音淡漠，虚幻的面容仍保持着生前的颓废模样。 “要打也可以，你先让我上去救我的同伴，再把锤石解决了，我跟好好跟你打。” 虽然锤石还没有拿到破败王者之剑，但杰诺心中总是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仿佛还没打就已经知道自己输定了。 “那就如你所愿！”见杰诺无心恋战，破败之王持剑在水池中划了一个圈。 一剑落下，巨坑中的黑雾忽然风起云涌，翻腾的向上空卷去，浓缩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屏障，笼罩了整个巨坑。 巨坑之中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可屏障之外，依旧漆黑一片。喊杀声，尖叫声都陡然消失。 杰诺感觉自己仿佛被拉进了另一个世界中，远离了一切纷纷扰扰，只有眼前这个亡灵阴魂不散。 “只有杀了孤，你才能离开这里。” “你独断专行，做的一切都让人那么的厌恶。” 杰诺拳头猛然攥紧剑柄，破败之王画地为牢设下屏障，只为了让自己痛恨他，拿出全力快速将他击败。 “厌恶孤，就把孤杀了！孤已经是千古罪人了，还怕你的憎恶不成？” 破败之王的嘲讽让杰诺失去任何和解的想法，他的目的或许达到了，但杰诺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杰诺一个箭步冲向破败之王，水晶剑举过头顶。 “你的剑……”破败之王原地不动面露迟疑，因为杰诺拿着这样的武器他根本就没有闪躲的必要。 “废话少说！这样够了么！” 杰诺踏着黑岩猛然跃起，雷霆在他脚下生成，电弧在他身边跳跃，眼睛里冒着炽热的火光，水晶剑爆燃起蓝色的魂火，挟裹着巨力劈砍而来。 “好！”破败之王已经来不及躲闪，横剑与头顶，这蓝色的火焰竟然让他这巨冰冷的身躯感受到了一丝列火焚烧的炽热。 久违的热血……仿佛在体内烧起来了！ 两剑相抵，脆弱的水晶剑毫无意外的碎掉了，但是飞溅的火焰却轻易的烧穿了破败之王的斗篷。他不惧死亡，水晶剑碎，这让他手中的剑没有半分阻碍的顺势挥砍到杰诺的手臂上。 恰好砍中了杰诺的右肩，诅咒之力轻松腐蚀了水晶护甲，剑刃也因此割伤了他的胳膊。 两人互相穿过各自的躯体，交换了位置。杰诺感觉到一股无边死亡的至寒阴冷，而破败之王的感受却与他截然相反，是一种浴火重生的灼烈炙热。 为了防止诅咒扩散，杰诺落地后直接灵体化了右臂，水晶护甲也随之卸下了，它根本挡不住诅咒之力的腐蚀。 杰诺转身看向破败之王，轻敌的他在这次交锋中伤势更为严重。 他的面容被烧穿，铠甲被烧融，一只眼窝也变成了直透脑后的空洞，但是灵魂上传来的阵阵灼痛让他更加的兴奋了。 这是活着的感觉！ 破败之王不再对杰诺的能力产生质疑，锤石推荐给他的人果然能满足他的要求。 他持剑猛攻过来，漆黑的剑尖直指眉心。 杰诺看准时机，铁掌伸出，又急又快，握住剑身，全力扭转腰胯，向左后侧身将王者之剑从破败之王手中夺了过来。 右手鬼爪顺势刺出，直掏心脏，并将其魂核握在手中，压缩魂火一次又一次的在拳头中将其爆发，直到他身体爆成了一团黑雾，这才停止倾斜他的怒火。 杰诺甩了甩手，感觉用来用去，还是自己的胳膊最为顺手。 就这样打败了破败之王，他没有丝毫高兴，因为屏障没有解除，这说明了死斗还没有结束。 手中的破败王者之剑传来一股外力，杰诺可以感觉这把剑在极力的抗拒他，像是被一条无形的丝线牵引着。 如果他一放手，这把剑一定会飞出去的。 他死死的抓住了剑，并且朝着剑想要飞去的方向看过去。 一缕黑雾注入了死泉之中…… 随后，一个黑影缓缓的浮现，正是刚刚被他杀死的破败之王。 第五百一十六章 死局（三更！） 破败之王的重生，杰诺一点都没有意外。 只是重生的方式，让他有些没想到。 破败之王下意识的握拳，想要抓住什么，却抓了个空。 随后他看向杰诺，一屈手。 杰诺刚还在摸索怎么使用这把诅咒之剑，下一刻它就变成了握不住的黑雾从指缝间溜走了，回到破败之王手中变回原样。 “淦，还能这样……” 话音刚落，破败之王就化身为一缕黑雾，再次出现时，一抹寒芒已经切向了杰诺的脖颈。 长剑像是烙铁切进了氢气球，破败之王没有感觉到任何阻碍，随后一股爆燃的蓝色火焰便吞没了他的视线。 当火焰风暴聚拢成头颅的模样后，杰诺看见一抹黑色光晕笼罩在破败之王的周身，挡下了他用脖子喷出来的火焰。 “孤不会在同样的死法上死两次。” 破败之王再次消失，这次杰诺看清楚了，他化成了一缕黑雾游走到了自己身边，在寻找机会袭击自己。 没想到堂堂一国之主居然是个刺客。 杰诺张皇四望，故意卖出破绽。 破败之王上钩了，但却没有使用快速的突刺攻击刺向杰诺的致命部位，反而使用稍微慢一些的扫劈砍向双腿，似乎不想他就这么轻易的被一击必杀。 杰诺用铁臂揽住剑身，随剑传来的力量比之前更大了些。 流火的鬼爪抓向破败之王的面门，后者欲通过王者之剑激起光晕，却发现剑身发起的黑魔法被什么吞噬了。 情急之下，他猛然一脚踹向杰诺，在拳头砸中面门之前把杰诺踹飞了，速度远比之前快上许多倍，快得杰诺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何时出腿的。 原来破败之王的实力这么高，杰诺浑身疼痛的从自己摔出的凹陷里站了起来，迎来而来就是一抹剑锋，可是速度又变成了之前那副慢吞吞的样子。 杰诺挡下剑锋，心中烦闷无比。 说是死斗又不出全力，打起来就放水，打都打得不爽快，就好像在抓弄自己，只为了拖延自己上去的时间，会不会又是锤石的恶趣味？ …… 在黑色长矛被折断之后，卡莉斯塔的意识立刻被拖回复仇之矛的体内，冷峻的面具又回到了她脸上。 幸好她所做的事情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在给赫卡里姆这群叛徒带去毁灭。 赫卡里姆向她发起冲锋，燃烧着鬼火的钩戟与她齐眉。 但她只是一矮身便躲开了，随即轻盈地一跳躲过迎面踢来的铁蹄，在空中扭转身躯，将长矛刺入赫卡里姆的胸膛。 她以完美的平衡姿态落地，双眼已锁定一个从侧面包夹，前来送死的猎物。 原本刀枪不入的坚硬铁甲被轻松刺穿，这位人与马的恐怖融合体发出一声嗜血的咆哮，再次扬起马蹄发起冲锋。 他从岛屿的魔力中汲取力量，周围的黑雾泛起一阵骚动，一群身披闪亮铠甲的黑暗骑士在身后浮现，列阵狂奔而出，冲散了那几个凡人，随之而来的带着血腥味的恐惧也让赫卡里姆不禁陶醉狂欢。 另一边，莱卓斯纵使战神附体也被亡灵大军打得节节败退，数量的悬殊让他力不从心。 他在阵前左突右冲，勇猛得像是要弥补生前没有救下卡莉斯塔的愧疚，他在即将受攻击的最后一刻向侧面一个箭步，用厚重的盾牌打在巨坑边缘的一个亡灵身上，将他击退至巨坑中。 斜刺里一把大刀砍中了莱卓斯的肩膀，嵌在他的锁骨上，要将他的上半身斜着开一个口子。即便如此，莱卓斯还是顶着刀锋站稳了脚跟，一剑划过亡灵的喉咙。 看见先前那个亡灵掉到屏障上直接摔成一团烟雾，莱卓斯忽然想通了，冲到靠墙的一边，再顶着厚盾冲入亡灵大军阵中，疯狂用挤压将大量亡灵推入巨坑。 摔到黑色屏障上的亡灵就像被掐灭的烟蒂一样，从胸腔中挤出一缕黑烟便神形俱灭了，黑烟在屏障之外游移不定，却始终不得而入。 可即使做到这样，亡灵大军们还是还是向蝗虫般踩着他的躯体冲向了他身后的活人。 约里克尝试召唤迷雾室女阻挡亡灵军团，但是她们居然在这种时候叛变了。 她们只是在召唤之时抽走了一些黑雾坑杀了一小部分亡灵，随即就一头扑在了屏障之上，渴望着冲破屏障匍匐在她们的圣父脚下，甘愿为之驱使。 约里克见状只能不停的让她消散并且再次召唤，杯水车薪的带走一些弱小的亡灵。 爆裂的魔法飞弹和爆炸球果虽然对来袭的亡灵大军能起到卓越的成效，但是他们贫瘠的火力对面对数量多到能堆满整个海利亚城海岸线的亡灵军团，还是显得太软弱无力了。 “精彩！”锤石拍动着一双枯爪，为卢锡安送去胜利者的喝彩。 幽冥监牢之中，卢锡安刚刚趁亡灵骑士不备，用深藏于身的粗长银针刺中了亡灵骑士，从下巴的薄弱处刺入，与天灵盖中钻出，一举完成了反杀。 可听到了锤石的喝彩，他并不感觉到得意，只当是他惯有的嘲弄。 他平静不下来，是因为他看见了锤石把杰诺推入深坑，其余人被亡灵围攻，危在旦夕…… 这一切都落在了卢锡安的眼里，他不停质问自己，为什么人人岌岌可危，而自己却可以稳坐监牢之中？ 只因为他有妻子要救吗？ 可他的妻子已经身死多年，即使救也只能就出她的魂魄。一个无处安放的魂魄与几条鲜活的人命，还需去思考哪个更值得吗？ “他们都是来救你的，但很快他们就会落得和你一个下场了，你可曾愧疚过？” 卢锡安听见了一声邪恶、戏谑的狂笑，然后是铁链摇摆的声音。 他循声看去，锤石那毁废的脸贴在透明的绿色光幕之上，这是将他囚禁的幽冥监牢的其中一面墙壁。 锤石手中的引魂灯也拘着一个小小的魂儿。 那是赛娜，他的亡妻，她也在贴着光幕看着卢锡安。 她张口说着什么，以前卢锡安也遇到这种状况，但那时他还活着，他听不到一个魂魄的声音，但这次却听得真真切切。 “卢锡安……”赛娜用缩小的手掌隔着光幕贴上了卢锡安焦黑的掌心。 “赛娜……”卢锡安轻呼，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难以相信这是从一个亡灵口中传出的。 “影随光辉，光芒不会害怕藏身与阴影中，让你我自由……” 第五百一十七章 透体圣光（这其实是一首bgm的名字） “影随光辉，光芒不会害怕藏身与阴影中，让你我自由……” 这是只是他才能听到的声音。 赛娜的心愿…… “可你会被黑雾吞噬……”卢锡安抽着声，感觉无比寒冷。 “但你将变得无懈可击！我要作你的光，作你的盾，我不要做你的弱点！” “……”卢锡安听得真切，他仿佛做下了最艰难的抉择，眼角居然落下了两滴清澈的眼泪，他作为人类仅存的部分似乎还没有丧失。 锤石看着这两行清泪，如获至宝的尖声大笑，仿佛品味到了世间最美味的痛苦。 心死之前的绞痛…… “卢锡安，我们来世再见……”她说。 她说…… 他记住了她最后的声音，捡起了她留下的手枪。 圣光的力量灼痛了堕落的双手，但不及心死之痛万分之一。 “锤石！”他叫了一声，两把手枪已然瞄准。 夺目的光芒融化了惨绿的光幕，锤石汩汩响动的大笑在瞬间变成了痛苦的惨叫。 光芒洞穿了鬼气森森的法袍，圣焰在无情灼伤他的灵体，光明蚕食暗影，爆发出地狱般的高热。 卢锡安走出破碎的监牢，一步步踏向锤石，双枪电光夺目，但双眼更加咄咄逼人。 在他身后，一个魂魄欣慰的看着他，任由黑雾伸出触须将她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魂锁典狱长痛苦地惨叫着，摔倒在地，全盘接受着卢锡安的无尽怒火。他的灵体完全无法抵挡这对武器中来自远古的力量，就像一堆干枯的薪柴在熊熊烈火燃烧。 “不必抗拒，死亡为你前来。如是我言，此时即为终点。” 卢锡安静静地说，为锤石送去了最后一枪。 圣光透体，灯灭魂亡。 它化为了一缕黑雾，也未能突破那面黑色屏障。 卢锡安没有停歇。 杰诺几人冒着千难万险过来帮他，虽然最后帮成，但这份心意值得他报以援手。 他一个滑步冲进亡灵堆里，双枪分别瞄准两侧。 他冷酷的目光看到哪里，炽烈的光弹就落到哪里，电光所至，黑雾燃烧，阴影退行。 卢锡安的加入在几人心中重新点燃了生存的希望，伊泽瑞尔感觉到面对的压力顿时轻松了许多，甚至开始抽空向卡尔萨斯射去魔法光弹。 看着卢锡安的子弹跟不要钱般的倾泻而出，高效的残杀着自己的手下，卡尔萨斯怒不可遏。 这场仗打到现在，无论胜负与否，他都已经亏定了。 他损失了许多亡灵，那些弱小的亡灵无法复生，就算眼前几人都能转化为强大亡灵，也不能产生足够的价值。 他忽然明白了锤石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对付这几个人，然后由他去欺骗破败之王，骗取王者之剑。 因为他要消磨自己的势力！ 但如果给他拿到王者之剑也就算了，那些损失和王者之剑比起来不值一提，可锤石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大意被卢锡安消灭，那不就说明他的这些投入都打了水漂吗？！！ 越想越气的卡尔萨斯决定及时止损，他的嘴中涌出死亡的白光，吟哦不止，美妙又恶毒的音符。 “感受死亡的初次拥抱吧，我真羡慕你们。” 场中的活人同时放下了武器，一曲挽歌将他们带到了悲伤的境界里。 悲伤…… 悲伤从何而来？ 从心中来。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见自己的遗体躺在棺材之中，身旁是至亲至爱。 伊泽瑞尔看见了他失踪多年的父母相拥在一起，痛哭流涕，而培育他长大的莱米尔舅舅却在一旁痛诉着自己没有帮姐姐照顾好小伊泽…… 莎拉也看见了她已逝的父母，他们面容老去，双鬓长出白发，无人赡养…… 一个神职者在一旁念动悼词，他的悼词悲恸凄美，描绘了死亡的美丽，祈愿死后世界是令人向往的圣地。 悲痛欲绝的亲属们从他的哀乐中找到慰藉，在挽歌中获得平和。 看见亲人平静下来，他们感觉到了心满意足，魂魄也随之做好了离体的准备，准备前往死者的世界。 金克斯则有些不同，她躺在一个小小的摇篮里，在某个破落的福利院里，安静的死去，没有人身边，也没有人为之悲伤，太好不过了。 “莎拉！” 莎拉听见了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 “醒醒！” 为什么要醒来？梦中有父母存在。 “你快死了！” 死了又怎样？一名命换两条命，不是很值吗？ 等等…… 我的父母不是早就死去了么…… 原来我也知道这是梦啊…… 莎拉的灵魂回到体内，触感也随之恢复。 一双冰冷的手触及脸庞，莎拉眼前的世界一阵变换，又回到了漆黑的地库之中，面前是面无表情的发条魔灵，上下飘飞的铜球说明她现在的心情很是焦虑担忧。 “你在流泪。”她说。 莎拉闻言，不可置信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脸，眼泪仍在夺眶而出。 她看着湿润的掌心，自言自语： “我这是怎么了？我听到了歌声，然后就……” 她想起了海妖塞壬的传说，立刻意识到问题出在何处：“不好，那歌声！” 她快速的摇醒了伊泽瑞尔，后者迷茫的流着眼泪，再晚一些，他的魂魄就要随着黑雾而去了。 最吓人的还属金克斯，魂魄已经完全离体，要不是小树精有护着，黑雾无法靠近，想必现在早已怨灵拖走了。 看着这些抗拒死亡，不知享福的活人，气急败坏的卡尔萨斯直接挥动了满是刻痕的手杖，像乐团演奏者挥动的指挥棒那样，引导这身下的亡灵军团开始了整齐划一的大合唱。 “看看我的合唱团。” 死寂的声音传到了每个角落里，那些只会嘶吼的亡灵居然听了下来，开始随着旋律哼唱。 经过最初的磨合之后，它们各自的声音也不再突兀而尖锐，完美的融合到一起，不分彼此。 随着合唱渐渐嘹亮，伊泽瑞尔感觉自己被某种恶意的魔法锁定了，如果不能及时解除的话，恐怕灵魂就会在片刻间湮灭。 “快，快打断卡尔萨斯的吟唱，不能让他引导完这场大合唱！” 第五百一十八章 泰坦之怒 伊泽瑞尔往手套中注入魔力，在宝石上形成了一把金灿灿的能量弓，拉到满月，一道金色弧光向着卡尔萨斯激射而出。 但随着卡尔萨斯一沉手杖，一面光幕组成的墙壁突兀的出现弧光的路径，两种魔法混合在一起，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成功将弧光拦住了。 卢锡安见状不妙，向着敌阵射去一发炽烈的子弹，圣焰在亡灵扎堆的地方爆开了，汹涌的火焰顿时吞没了周围的一切，但死去的只是亡灵军团中的一小部分，最多也就让死亡的大合唱降低了微不足道的一个分贝。 随着大合唱进行到了尾声，卡尔萨斯清了清嗓子，开始为几人送去临死前的祝福： “好好看着你们的灵魂出窍吧，你们不会独自死去的，你们会再次起来，然后一起歌唱……” 砰！ 一声不和谐的音符扰乱的卡尔萨斯美妙的心情。 他看向身后，地库的大门轰然倒塌，将数十个亡灵压成飞灰。 一个巨大的身影踩着倒塌的大门走进地库，如炬的目光拨拨开弥漫的黑雾，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很快，这个巨人就找到了他的目标，一身黑袍悬浮在半空中的卡尔萨斯，异常瞩目。 被两盏刺眼的大灯锁定的卡尔萨斯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自己的歌声将诺提勒斯引来的，可他记得他在印象中可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眼前的深海泰坦，扛着生锈的铁锚，肉身早已腐烂，包裹在铁皮之下，怎么看都像一只亡灵，连一身死气沉沉的气息也是非常的相似。 卡尔萨斯想了想，只当它是某只特殊一点的强大亡灵，毕竟暗影岛上亡灵那么多，特殊的亡灵也不少，一两个记不起来也很正常。 于是他向诺提勒斯发出邀请，想让其为自己的大合唱贡献一点力量，毕竟大个子的声音一般都会嘹亮一些。 “死亡，是一首所有人都会听到的歌曲。来吧，加入我的合唱团，在死亡中聆听狂欢吧！” “噜噜噜噜噜噜噜噜……”一阵阵溺水般的气泡破碎声响起，卡尔萨斯正想表达他的不满，旋即就看见一把生锈的铁锚向他飞来。 铁锚穿过了卡尔萨斯的灵体，没有对他造成伤害，但却实打实的将手杖从他手中击落，大合唱也由此中断。 生锈的铁锚砸落到亡灵军团之中，被诺提勒斯牵扯拖拽着，亡灵们再次死亡，哀鸿遍野。 他的每一击都朝着卡尔萨斯而去，但却在不经意间，碾死了一大堆亡灵。 “是深海泰坦！他一定是来收税的，我就说蚀魂夜来到比尔吉沃特的那些亡灵肯定都没交什一税！”莎拉惊喜的大喊着，仿佛追星的少女当面遇到了偶像。 她在以前就想过用各种方法对付普朗克了，当她还是一名少女的时候，就幻想过登上普朗克的船，当个税官，然后趁着某一次出海，故意不缴什一税，让深海泰坦来帮她将仇人拖下水。 但随着她年龄的不断增长，见识到比尔吉沃特的残酷，才明白传说只听听就好了，切莫当真。将自己的复仇依托在一个传说之上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幼稚了。 但关于深海泰坦的传说还是被她记下了，如今她第一次见到真人，自然是无比激动，就好像被勾动了早已在深海中沉寂的少女心。 况且诺提勒斯笨重的外表，人狠话不多的性格，比那一具具残破腐烂的尸体，看起来可要帅气多了。 被搅乱的大合唱，卡尔萨斯气急攻心，扭曲的爪子凭空抓出一团团冥火，朝着诺提勒斯丢去。 诺提勒斯的铁壳中传来一声闷哼，黑暗的神秘能量便从缝隙间涌出，环绕于体表外变成了一圈蓝色的护盾，波光粼粼，反射着深海的颜色。 冥火落在护盾之上，立即消融了，卡尔萨斯能感觉到这股能量远比暗影岛的力量更加黑暗。 连黑雾也被这层护盾隔绝在外。 卡尔萨斯命令亡灵军团围攻诺提勒斯，但还没等它们靠近，诺提勒斯一跺脚，就在地下注入了汹涌的暗流。暗流破土而出，密集的喷泉水柱就像喷发的火山，将毫无防备的亡灵们的从身下爆破了。 他束手无策，想去捡起手杖然后逃走，殊不知一道暗流已经锁定了他。 当卡尔萨斯伸手将手杖摄入掌心，还未匿入黑雾中时，一道爆炸的水流炸开了脚下坚硬的岩层，裹挟的黑暗的力量将他击中向半空。 还未落地，卢锡安便瞄准了他，连续射出一连串烈日般的光柱，用地狱般的高热将他彻底净化了。 搞死了一个欠债的，诺提勒斯的目光又盯上了赫卡里姆。 可怜的赫卡里姆意识不到，自己将会被复仇之矛和深海泰坦疯狂围攻，迎来自己不知道第几次的轮回。 这就是渡海不缴什一税的下场。（看书不投推荐票亦是如此） 接下来，巨坑边缘的战场被快速的清扫着，众人总算能喘口气歇息一会了，只待杰诺击败破败之王。 如果他没有真正杀死破败之王，夺得破败王者之剑。 那么轮回不止，王者大军将会卷土重来，卢锡安他们的死命拼搏都将白费。 …… 巨坑之下，杰诺浑身上下早已伤痕累累，生命之种修复伤口的速度已经赶不上伤痕新添的速度。他的手脚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感到麻木，感到寒冷。 他已经用尽各种方法杀死破败之王三次，但随着他的每次复活，实力就像提升了一个层次一般，无论速度力量还是技巧，都比之前凭空增加了一大截。 他无法确定是破败之王在一层层解封自己的实力，还是一次次重生都会使得他变得更强。 这让杰诺不敢再次尝试击杀破败之王，因为他担心自己造就出一个无可匹敌的亡灵，为所有人挖开了坟。 但有一点，破败之王的实力比之前翻了几倍，已经可以趁其不备杀死自己，但战斗的风格却开始转向了正面对拼，这让他颇为不解。 思考间，面前的破败之王一次持剑攻来，杰诺双臂齐出勉强挡下这一剑。 但这却让他下盘洞门大开，随后一记爆裂的鞭腿踢中了杰诺的小腹，他倒飞出去，落进黑色池水之中。 第五百一十九章 轮回规则（三更） 落进池子的那一刻，杰诺因为自己死定了。 因为这可是被污染的生命之泉，黑雾的源头，无数亡灵的归宿之地！ 水晶护甲无用，因为死泉轻易能将它腐化。 杰诺在一瞬间就有了溺水的感觉，黑色的水像有生命一般，漫上他的脸庞，从他的七窍和遍体鳞伤的伤痕处涌入体内。 无法言喻的绝望笼罩了他。 但偏偏他命不该绝似的，喉咙中的生命之种开始疯狂的吸收着入侵他体内的诅咒之泉，在极快的时间内就吸得一干二净。 随后而来的强裂饥渴感迫使他主动张开嘴巴，吞食着这诅咒之泉。 “不会是要在这种时候发芽吧？”杰诺极力控制自己的渴欲，强行闭紧了嘴巴。 想到这泉水几百年来泡过了无数亡灵，他更是被恶心到连嘴唇也死死的抿住了，抿得发紫发红。 但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他听到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召唤他。 就在着泉水之中！ 他仔细倾听着，这是一个温柔的女声，让他不禁在脑海中联想起了一个温婉的女人形象，她端庄大方的站在王座的旁边，恬静而淡然的接受着臣民喜爱的目光。 这是……王后？ 杰诺不禁想起了与他一起浸泡在泉水中的另一具女尸。 “是的，我是王后。”那声音又响起来了，似乎就在杰诺耳边。 “为什么找上我？”在一片漆黑之中，杰诺不敢开口，只能用意念交流，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到。 “求求你帮帮我。”王后说。 “你不会找错人了吧？我都自身难保了还帮你？”杰诺不免讥讽了一句，心想王后是不是死太久了，脑子都生锈了，连找人都不会找。 他现在和破败之王可是死敌，而王后这种行为跟让杰诺投敌又有什么两样呢？ 紧接着王后的一句话就让他陷入了沉思：“这是你必须要面对的，否则他不会放过你。” 他思前想后，自己破局的方式就只剩下最后一种了，如果再不成功，那将会输掉这场战斗。 而破败之王一日不死，锤石它们就不会真的死亡，暗影岛也将继续永无宁日。 或许王后知道些什么，倒是可以听听看。 “怎么帮？”他说。 “他一心求死，我希望你帮我杀了他。” 在说这话时，王后的语气不像是在雇佣杀手谋害亲夫，反而带着一种虔诚的感觉，就像跪在神像之前为国王祈福的那种感觉。 但破败之王是想杀就能杀得了的吗？如果真那么简单的话，杰诺会被砍得伤痕累累然后被一脚踢进池子了？ “我根本杀不死他，你应该让他放手才对。” 杰诺没有战胜破败之王的信心，这就像是让杰诺刚刚升到六级，就去赌一个已经破败加身的敌人的泉水；而且对方的重生技能才是无cd的，复活还带一层四色巨龙之力；离谱的是随着复活这四色巨龙之力还能无限叠加，这要他怎么玩？ “但你还没有拼尽全力，我们都知道你可以为他带去真正的死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困在生与死的交界数个世纪，连自我了结都做不成，我们已经变成了诅咒的奴隶！” 王后又哀求道，仿佛错过一旦杰诺的话，这样的痛苦的日子又将永远的延续下去。 杰诺也开始察觉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委托，那为什么王后都会知道他还留有底牌？ 可以确认的是王后的话是有一定可信度的，但她的初心仍旧不明。 “哼，那也是活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杰诺仍保有疑心，而这一次，王后直接哭了出来。 她开始讲述那段历史中不为人所知的细节。 当她在泉水中复活时，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腐烂的行尸走肉，不配当王后，便祈求王国赐死自己。 国王悲痛欲绝，但最后还是同意了王后的选择。他挥动佩剑，对着王后释放了一道索命的咒语。 但不曾想，这道诅咒在王后的身上产生了变异，她本就毒发身亡多日，没有真正的生命，不能诅咒的目标。 所以诅咒就作用到了王后身边的生命之泉上，生命与死亡的能量发生了诡异的融合，造就了可以将人囚禁与不生不死状态中的死泉。 而这池子又连接着整个福光岛的地下，地库又有无数古代圣物将诅咒增幅百倍，所以由死泉快速挥发形成的黑雾在半天之内就席卷了整个岛屿，将福光岛染成了暗影岛。 国王首当其冲变成了亡灵，他为自己的罪过感到悲痛，想要自杀谢罪却发现自己再也死不掉了，于是抱着王后的遗体在池中长跪不起。 随后，他还是发现了黑雾的强大野心，它们与日俱增的可怕速度让他都感到恐惧无比，那些被吞噬的灵魂都化作了黑雾的养料，帮助其滋生。如果不加以遏制，那黑雾很快就会弥漫到他的故国。 所以国王开始将在黑雾的源头里，使用黑魔法将黑雾的力量不断的注入佩剑之中，减弱黑雾的产生的速度，否则不用蚀魂夜，黑雾也早已弥漫至比尔吉沃特了。 而在某一天，被注入足够多魔力的佩剑突然变成了一把邪恶圣物，即破败王者之刃，拥有着改写暗影岛规则的力量。 为了削弱黑雾的力量，弥补自己的罪过。国王便用这把剑制定了轮回的规则，将强大的亡灵从黑雾中拉出来，赋予他们重生的力量，并且他们在一次次的重生中都会夺走黑雾的一部分力量。 又让亡灵们互相厮杀，通过重生一次次掠夺不断增长的黑雾之力，以此达到削弱黑雾的目的。为了保证厮杀能够永世进行，他强化了亡灵之间的仇恨，又渐渐抹除了无关的记忆。这样的确确保了厮杀永世进行，但也造就了悲剧的一次次轮回。 但谁又知道，这股力量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自从卡尔萨斯慕名来到暗影岛，他便开始着手研究诅咒和黑雾之间的关系，并且渐渐的学会了操控黑雾，再加上锤石不停的鼓动他。 于是……令人胆寒的蚀魂夜就这样开始了…… 破败之王封锁黑雾的计划毁于一旦。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走了。” 杰诺感觉池子边有一双眼睛在冰冷的注视着自己——原来王后找上自己也是在破败之王的默许下进行的，他将自己踢入水池也是故意的。 所以他才隔了这么久都没有对杰诺动手。 “他都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就请你们原谅他，他曾经真的是一位优秀的君主。” 王后多余的话让破败之王不高兴了，他发出一声冷哼震散了王后的声音。 杰诺缓缓从池水中站了起来，随口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王后能不能听见。 “原谅他是死神做的事情，而我要做的，就是送他去见死神。” 第五百二十章 锤石的后手（四更！！！） “敢对孤的王后那般不客气，再不拿出全力，孤可真的会杀了你。” 破败之王看见杰诺一步步走出水池，剑尖也一直随着杰诺移动。 “用剑一直指着别人就很礼貌吗？”杰诺拳掌相击，砰砰作响，脖子扭动一圈，在骨节的爆响声中俨然摆好了攻击姿势。 杰诺像模像样的拳师姿势让破败之王开始认真对待起来，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冲向对方。 破败之王看杰诺的架势，还以为他要出拳，却不料想杰诺真正的杀招却是他的双眼。 王者之剑的剑锋刺向杰诺的眉心，但他却不作任何防御，只是撑大着双眼死死的盯着破败之王。 杰诺的眼睛里发出夺目的白色光芒，一瞬之间就将破败之王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后者机械着持剑向前，但目光已经被白光牢牢吸引住，无法转动身体。 光芒浪涌向前，靠近了破败之王，而当他浸没在其中时，便忍不住痛叫起来——一股洋溢着生命气息的暖流贯穿他的躯壳，这对一个死灵来说无疑于烈火焚身。 他全身都燃烧了起来，痛苦不堪，但他感觉到了温度。 他体内的堕落力量不断剥啄消散，浓郁而顽固的诅咒之力将会被白光一层层净化殆尽。 一个高大的光影从他体内浮空而起，像是同一块幕布前互相对应的两幅画像，在烛火中摇曳。 那个身影身着金银盔甲，头戴王冠，佳人在侧，仗剑指天，豪气万丈。成熟的英俊脸庞上是一对的透澈的眼睛，似乎看到光明的未来。 但讽刺的是，他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破败之王抬头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随后他张开双臂，向杰诺一步步走进，似要融化在神光里。 破败王者之剑脱手跌落，躺在地上轻颤着发出悲鸣，似乎在抗拒着被遗弃的命运。 破败之王与他的王后终在白光之中安静的消融了，再也没有化成黑雾回到死泉之中，笼罩着巨坑的黑色屏障也随着他的陨落消失了，王者之剑重新变成了无主之物。 由于过度使用娜迦卡波洛丝的圣光，杰诺双目暴盲，短时间内无法视物。 但他能感觉到上空积累的黑雾猛然下陷，带来了无比压抑的窒息感。 黑雾中冲出几道黑烟，直接落入死泉之中，随后杰诺在空气中闻到了熟悉的邪恶味道。 铁链拖地的声音响起，杰诺第一时间想到的却不是自己的安危。 “不好！伊泽瑞尔，快抢走王者之剑！”视野仿佛被曝光了一样白，杰诺四处摸索着，却完全不知王者之剑落在何处。 伊泽瑞尔在听到杰诺的话后想也不想的直接跳下巨坑，一路顺着山坡滑下来。 锤石甩动锁链抛出铁钩，目标果然是王者之剑。 铁钩的速度很快，目盲的杰诺甚至都听到了破空音。 但伊泽瑞尔速度更快，他在跳下巨坑之时便已经开始将能量灌注在宝石中。 只见他纵身一跃，发动了宝石中的魔法，身形便已经出现在十米开外，保持着飞跃的动作，在锤石钩到王者之剑之前，成功将其夺走。 伊泽瑞尔用戴着手套的那只手抓着剑柄，剑尖指向锤石，耀武扬威的说道：“魔鬼，你已经输了！” “怎么可能！”他惊慌失措的戾叫一声，不可置信的连连后退，却自己把自己绊倒了摔落在死泉之中，狼狈不堪的低下头去，仿佛在一瞬间失了魂。 正在伊泽瑞尔自鸣得意的时候，他又猛然的抬起头，眼眶之中闪动着戏谑的恶毒绿光。 “你手里的剑，其实我也有一把。”他大笑着从黑泉之中抓出一把漆黑的长剑，竟与伊泽瑞尔手中的破败王者之剑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伊泽瑞尔非常疑惑，想把剑递给杰诺鉴定真假。 “不用测了，你手里的是假的，只是一个小戏法，真正的王者之剑，早在破败之王解脱的时候就到我手上了。因为我们提前做了个交易……” 就像要验证锤石所说的那样，伊泽瑞尔手中的长剑忽然化为了一缕黑雾，流失了。 “我……”他惊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交易？”杰诺问。 “我给予他解脱，他给我王者之剑。”锤石说。 “所以我被你摆了一道，你让我超度他，自己却把好处拿满。”杰诺死死咬牙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句话，一口白牙咯吱作响。 “当然了。我都尝到了，你的痛苦就像美酒一般醇厚。”锤石做出深呼吸的动作，然后发狂一般的大笑着。 巨坑之中的卢锡安压抑不住怒火，子弹倾泻而出，却被一层光幕轻易挡下。 拿到了王者之剑的锤石已经跟他不是一个档次了。 锤石笑够了，自言自语的说着：“现在，就来看看你们为我挣来了什么吧？” 他一挥剑，黑雾翻涌，传来了死灵的尖啸，卡尔萨斯与他的亡灵大军在地库大门处悄然浮现。 再一挥剑，死泉沸腾，从里面涌出出了无数的亡灵骑士，又赫卡里姆带领着，迅速的包围了巨坑中心的杰诺和伊泽瑞尔。 它们列好阵型，死寂一般的组成军团，像是示威者一般的静默着，实则已经成了锤石的傀儡。 但他并不满足，他要一些新的改变。 当他再次挥剑，黑雾狂涌着钻进了他的残破的斗篷下。 魂锁典狱长迎风见涨，身形很快就得巨大无比，站满了整个巨坑，连深海泰坦都不及其一个巴掌大。 巨大的体型也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亡灵永无止境的复生让所有人在一瞬间都失去了斗志。 这场仗已经毫无胜算，再怎么挣扎逃不过被锤石永世折磨的命运。 锤石大笑着，震耳欲聋。 因为体型变大无数倍，声音也被放大了许多。 他屈手成爪，猛然拍向杰诺，五根枯骨般的手指形成一座幽冥监牢，将他和伊泽瑞尔牢牢锁在其中。 杰诺并没有慌张，可能是因为他看不见自己的处境，但他的内心确真的是一片平静。 “锤石，你知道我因何痛心吗？”他问。 “难道不是被我欺骗然后痛心自责吗？”锤石低下头，透过指缝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不，我是为了我即将逝去的一个朋友感到心痛。”杰诺哑然失笑，眼角溢出了两道清泪。 第五百二十一章 死神降临（五更！求赏！） “约里克。”杰诺叫出了一个名字，悲伤的声音在地库中回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到了某处，被点名的约里克已经做好了觉悟，将粗糙的右手抓向脖子下的水晶瓶。 “对不起，最后还是要牺牲你……”杰诺哭着说，眼泪夺眶而出。 “没事的，能陪着旧时代的人一起死去，这已经是我所能期盼的最好结局了。”他坦然的回应着，目光里充满神往，仿佛看见了童年时的小村落。 杰诺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了，众人也将目光集中到约里克的手中，当他摘下水晶瓶丢下巨坑时，还有许多看不懂这个动作的含义。 卢锡安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瞪大了眼睛，而锤石更是尖叫着说不！ “兄弟，请你操办我的仪式。”他欣慰的说出了这句话。 没有了生命之泉的保护，黑雾瞬间吞没了约里克，贪恋生命是黑雾的本性，连破败王者之剑也不能将其改变。 但他的灵魂因为长期受到生命之泉的滋养，在被黑雾抽离之后并没有被蚕食殆尽——一层白光帮他的灵魂隔绝了黑雾，让他看起来无比的洁净。 这让他成了暗影岛数个世纪以来，第一个正常死亡的生命。 “终于……我看见了……狼灵……”约里克用最后的力气呼唤他所一直等待的东西，它为他前来，随后安详的目送着自己的灵魂被一个戴着面具的狼头吞进口中，缓缓闭上双眼。 这是他在这地狱中，蹉跎了数百年，一直等待的死神啊！ 一个娇小的羊灵出现，看着狼灵尽情的撕咬他的灵魂。她蹲在约里克的遗体边，手握羊弓，而永远忠诚的狼灵即使追寻猎物也不会离她太远，掩在她身边游荡。 “千珏。”即使目盲，杰诺还是看到了这对死神的样貌。 未死之人本不应该看见千珏，只有在临终时才能看见死亡的面孔，或者说，其中一张。 但暗影岛上的抗拒死亡者实在太多了，多到千珏已经懒到隐藏自己了，这一次的人前显圣并非先例，否则符文之地上也不会到处流传着死神双子的传说了。 从符文之地的人们对死亡有概念以来，千珏就一直在大地上四处漂流。 千珏耐心地守望着那些被关押在暗影岛地下的活死人，因为他们知道，那里有着不肯安息的活物，但却不得而入。 只有当一个命悬一线的人在喉头发出将死之吟时，这道在他们耳里无异于洪钟的指示，才能引千珏前来。约里克的死即是契机。 若是从容面对羊灵手中银白的长弓，她会让你毫无痛苦地去向极乐。但如果你抗拒挣扎，狼灵便会愉悦地开始他的捕猎。而每一次追捕，都以惨烈的死亡收场。 而这暗影岛上，没有哪个亡灵能有选择死亡方式的机会。 它们的存在即是在否认万事运行的自然规律，它们抗拒死亡，违背自然规律又苟活了数个世纪。因此它们最终的结局，即是葬身于狼牙之下。 “亲爱的狼，请尽快，夜太漫长。”她抽出长弓，勾动弓弦射出一发迅疾的弧线。 锤石的头上即刻出现了一枚死亡印记，刚吃完约里克灵魂的狼灵立刻有所感应，面具之下一双摄人心神的眼睛立刻死盯着锤石。 它刚才正为目标太多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转眼间羊灵就已经默契的为它做出了选择。 “好小羊，不必担心。追猎之夜，我的最爱！”雄健的黑狼一边在黑雾中穿行，一边咕噜着喉咙发出饥饿的嘶吼。 “死物众多，怕你劳累。”羊说，声音满是宠溺。 “死亡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也不会停歇……” 狼灵磕了一下牙齿，满脸兴奋。话音刚落，狼灵一声雷吼，便朝着锤石掠去。 这是锤石第一次看见千珏，他看见狼灵为他而来，心知逃避无用。 他向狼灵丢出灯笼，想要将其困住，却被一道箭矢轻易的击碎，也击碎了他的希望。 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黑色的狼影已经无处不在，最后化为一对巨大的獠牙，深深的嵌入锤石的枯骨之中。 咀嚼，研磨，吞咽…… 锤石凄惨的叫声戛然而止…… “不尽兴！它怎么不逃！”狼转过巨大的脑袋，口中咀嚼着什么，含糊不清的狂乱怒吼道。 “因为他知道逃不过你，亲爱的狼。” “再来！”狼灵吞下了口中的碎骨，“我要再追一次，小羊。” “满地活尸，待你去追”她淡淡地说，“直至世间独剩千珏。” “那时，你会逃开我吗?” 羊灵转身，朝着卢锡安的方向走去。 “我永不逃你，亲爱的狼。” 这一夜，亡灵哀嚎，狼灵狂欢。 …… 杰诺止住了眼泪，目盲也在此刻恢复。 当他爬上巨坑，看到的只有约里克冰冷的遗体。 在知道约里克已经活够了的时候，杰诺便说他“若要死的有价值一点，就把狼灵引至暗影岛，让所有亡灵与你陪葬。” 却没想到约里克居然当真了，还跟他偷偷的说起这件事，杰诺拗不过他，最终才制定了这个后手，用在于穷途末路的时候，让他用牺牲破开一条活路。 “你瞑目了。”杰诺揽起他手，千言万语淤塞于心。 他举起铲刀，在此地为他掘一座坟。水晶的棺椁将会永远记住他的牺牲。 牧魂人一辈子都在以妥善的仪式安葬死者，却没有时间来为自己挖一座坟。 如今地狱将空，你也可安心去了。 在狼灵狂猎的同时，杰诺看见羊灵走向了卢锡安。 他心知另一个朋友也将离他而去，还是过去道别一声的好。 由于卢锡安的灵魂尚还鲜活，羊灵便给了他一次机会。 一个抉择。 是以身饲狼，或迎箭入怀？ 这没什么好选的，当死亡到来时，一个真正的德玛西亚人会选择接受羊灵的利箭。 “永别了。”卢锡安朝着杰诺招手，坦然的张开双手，让羊灵将利箭射入他的胸口。 一枚白色的羽箭钉在他的胸口，光华四溢地颤动着。他的灵魂脱离了身体，与早已经在一旁等候的赛娜紧紧相拥，一同往极乐飞去。 卡莉斯塔和莱卓斯也在道别之后携手赴死，持续了数个世纪的痛苦轮回就此终结。 接连送走一个个朋友，余下人人不得欢笑。 他们来时有多少人，到最后便剩下多少人，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无比复杂，解脱之中又满是沉重。 杰诺把卢锡安留下的一队圣枪交给莎拉，就如同来之前说好的那样。 “我会好好善待它们的，还有它们背后的故事。”莎拉从枪身上感到了一股温暖，那是卢锡安留下的信念。 这时，羊灵找上杰诺。 第五百二十二章 出淤泥而不染 “叫杰诺的人，在你身上我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我觉得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羊灵找上了杰诺。 她并没有像与狼灵对话那样使用言简意赅的语言，而是很通俗的与杰诺交流。 “是关于我的死亡么？”杰诺对此抱有疑问。 因为感觉他自己的生命力还很旺盛，或许只是从外界沾染了死亡的气息，而不是自身散发出来的。 毕竟这里是暗影岛，待久了就是活人也会变得死气沉沉的。 “未曾可知。”羊灵也无法确定。 杰诺沉默了，他可不能接受英年早逝的命运，于是开始剖析羊灵的话中含义。 在他的认知里，羊灵和狼灵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死神。 它们并不掌控生死，而是负责将死者引导至他们该去的地方，维护生死的规律。 在这一点上，杰诺觉得它们的职责更像是他熟知的牛头马面，而不是阎罗判官。 他们负责为生命的故事字画上句号或者省略号，而不能缩短或增加故事的篇幅。 它们会被死亡召唤，但应该无法预知死亡才对，所以杰诺身上的死亡气息应该不是他自己的才对。 那么会是谁的呢？ 杰诺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答案，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千珏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们把暗影岛上的所有亡灵都带走了，去到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诺提勒斯没有了目标，扛着铁锚一步步走向深海。 “暗影岛清空了，可是诅咒并没有解除。”伊泽瑞尔说。 黑雾仍旧弥漫着，伊泽瑞尔手中仅剩下的女王草阴燃不停。 亡灵已清，诅咒犹存。暗影退行，福光重现。 “千珏居然没有顺手解除暗影岛的诅咒吗？”莎拉惊呼。 诅咒如果没有解除，那他们身上的女王草护符绝对撑不到他们离开暗影岛。 “千珏只管领死，不管诅咒。”杰诺说。 “那我们要怎么办？” “我或许有一个办法。” 杰诺的目光落回巨坑之中，又转身滑了下去。 杰诺来到池子旁边，看着这一池子被污染的生命之泉。 这死泉就是诅咒滋生的地方，若有办法净化这死泉，那么诅咒也将迎刃而解。 想起之前泡在死泉中的种种感受，杰诺忽然蹲了下去，对着水面张大了嘴巴。 果然有一股饥渴感从喉咙涌上脑袋，让他恨不得喝光这池子黑水。 他忍住了这感觉，将两根手指深入喉咙中不停抠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催吐。 紧接着喉头一痒，一颗带血的种子倏的从他口中滑出，掉进了泉水之中。 这可是婕拉种在他身体中的生命之种啊，平时怎么弄也弄不下来，如今它却自己蹦出来了。 “你疯啦！”后面赶到的莎拉刚好看见这一幕，发现杰诺的喉咙不再发光，黑雾开始向他逼近，还以为他也不想活了，急忙捧着女王草过来驱赶他身边的黑雾。 伊泽瑞尔也马上来到杰诺身边帮他驱散黑雾，杰诺没有抗拒，就这么任由他们紧挨着。 他们随着他一起注视着水池，不久之后，水池中居然形成了一个浅浅的漩涡。 随着时间推移，漆黑如墨的死泉开始淡化，杰诺可以感觉到其中的诅咒之力不断被削弱。 很好！这说明了诅咒是可以被解除的！ 但死泉的颜色淡化到一定的程度之后，杰诺的目光通过半透明的池水，看见了池子底部居然已被植物的根系占据！ 生命之种发芽得来的植物居然能吸收这么浓郁的诅咒力量！ 虽然知道婕拉的植物会吞噬魔法，但杰诺真的没想到它连诅咒都能吞噬，而且还是这么强大的诅咒。 不过转念一想，诅咒好像也是魔法的一种。只是魔法本身就够神秘了，这诅咒却还比它要更加神秘。 当生命之泉被完全净化之时，这池子也已经被植物的根茎所覆盖，变成了一种视觉上的绿色。 透过依然清澈的泉水，杰诺可以看见生命之种所形成植物的大概样貌。 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品种，池子底部盘根错节的枝蔓像是一条条水生的藤蔓，蔓延出池子边缘的细枝末节又像是爬山虎的触须，并且在池子正中间还有一根粗壮笔直的杆子，撑起了一个巨大的花苞，含苞待放。 它的核心部分很像是一朵白莲花。 从死亡的诅咒之泉中生长，蕴含着蓬勃的生命力，出淤泥而不染。 看着这朵白莲花，杰诺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婕拉会从里面蹦出来质问他为什么把种子种到了暗影岛，而不是瓦罗兰大陆。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杰诺这么想着的时候，巨大的花瓣自行剥开，一层层表里如一，洁白如雪的花瓣向外伸展，莲蓬之上，本该是花蕊的位置展露出来的却是一个小女孩。 她发丝如墨，肤腠如叶。藤蔓和花瓣以圣洁的美感将她层层包裹。她睁开眼。那对琥珀让人不禁想起金黄甜蜜的蜂浆，心都要化了。 小女孩撅着屁股站了起来，踮着洁白的小脚丫就跳入清澈的池水中，花瓣裙摆让她浮在水面，水里的藤蔓将她托起。 她就这样扑腾着小手小脚飘过短短的一截水面，爬上了岸，嘴里喊着父亲，径直扑倒了杰诺的怀里。 杰诺被萌死了，本书完。（??） 杰诺虽然感到非常震惊，但却没有丝毫抗拒。（??） 他将小女孩迎入怀中，因为他从她身上感到了十足十的亲近，那是血脉相连的感觉。 毕竟种子在自己体内寄宿了很长一段时间，帮了自己许多忙，说不依赖没有感情都是假的。 两侧的莎拉和伊泽瑞尔看到这一幕，只感觉三观崩塌，震惊之余又立刻远离杰诺三米远。 天啊！什么时候的事？杰诺的女儿都五岁大了！ 他们认识杰诺也就不到一年的事，还真把小女孩的童言当真了，以为杰诺在十五岁之前就已经找到了对象，并且顺利的开花结果了。 随后莎拉率先冷静了下来，因为她记起杰诺说过他还是青葱一条，所以这女孩根本不是杰诺的亲生女儿，她还是有机会的。 那就只能用某种医学奇迹来解释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就叫你婕娜吧 对于父亲这个称谓他没有任何拒绝婉拒或者是解释的想法，因为他不想因为这样伤害了小女孩的心。 杰诺轻轻搓揉着女孩的湿漉漉的黑发，看着她精致的五官，不由得称赞道：“你把你母本的优良性状继承得很好。” “父亲，我听不懂……”小女孩听闻杰诺的话，疑惑的抬着头，琥珀色的眼眸像闪烁的星辰。 “就是说，你就像你的母亲一样好看。” 说是这样说，但杰诺觉得小女孩长得会比婕拉更像是一个人类，她的四肢末端的皮肉已经很接近人类细嫩的肌肤了，就是纹理仍是植物的脉络那般。 远看瞧不出差别，近看才能发现她的非人之处。 至于为什么种子会变成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杰诺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种子自寄生在他的身体中后，就一直被动的接收着他的血液，时间一久，多多少少会受到他的影响。 至少她的性格没有向婕拉那么残忍暴戾，就受到了杰诺很大一部分影响，但不能排除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家伙就不会杀人，不会黑化什么的。 如果把婕拉比作母本，那杰诺就是父本。 与植物繁衍不同的是，婕拉给予小女孩的是植物的部分，而杰诺给予她的是人类的部分，而那部分造就了婕拉的自然伟力，也存在于种子之中。 于是在大量的吸收诅咒魔法与生命之泉之后，种子积攒出了足以快速成熟的能量，三者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一举诞生了这么一个无线趋近于人类的自然之灵。 “原来我很好看吗？”小女孩捧着脸问。 “好看！”杰诺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不愧是我！”小女孩也跟着笃定的点着头，握紧了粉嫩的小拳头。 “……”杰诺一阵无语，感觉小女孩这个说话习惯可能也是从他那儿继承来的，有点沙雕化的前兆。 看着小女孩，他想起当初婕拉是怎么把种子交给他的，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亲一口就怀孕原来是真的有可能…… “对了，你有名字嘛？”杰诺站了起来。 “没有……”小女孩因为他要离开，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指。 “既然这样，那现在就给你起个名吧？”杰诺提议道。 小女孩兴奋的点了点头。 “起个啥名好呢？” 杰诺开始陷入沉思，他发现起名完全没有相信中那么简单，这可是关乎孩子的一生的大事。 其中蕴含的父母对她的期望，得有深意；会被同龄人时常的叫起，所以还要好听。 后者杰诺在前世深有体会，一个男孩被取了偏向女性的名字，这导致他每到一个新地方都会被误认为女生，直到点名的那一刻就会尴尬的听到“原来是个男的”之类的声音。 从这里不难看出杰诺的想法已经跑偏了，这么一个女孩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上学的机会，不是爸妈没钱，而是怕女儿伤到同学。 所以帮她取名字只要父母记得住就凑合凑合得了…… 看着杰诺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莎拉不禁好奇问道：“这女孩的母亲叫什么名字啊？” “你问这个干嘛？”杰诺立刻警惕的看着她。 “没有，就是问问，帮你参考参考嘛，实在想不清的话就结合父母双方的名字造一个，就像我一样，我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莎拉玩味的笑着，杰诺就没有看见过她正经的笑过几次。 不过莎拉的建议还是给了他些许灵感，所以他就将某些信息告诉了莎拉。 “她的母亲可是会吃人的，我劝你最好不要抱着认识一下的想法，很危险。” “吃人？哪一种吃人？”莎拉不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嘿！别教坏孩子！”杰诺连忙掩住小女孩的眼睛，对莎拉恶狠狠的说道：“就是伊莉丝的那种吃人！” 莎拉一个战术后仰，立刻停止了危险的想法，并下意识的看向了意思。 （危险的想法就是，她其实想当小女孩的干妈，因为她看出了小女孩的不凡，想要搭上关系，并且顺着这层关系光明正大的在杰诺身上薅羊毛） 一旁围观的伊莉丝总觉得自己也被当成了负面教材，撇撇嘴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为了花容月貌，她至于做这种事情嘛？ 诅咒解除了，她正为以后暗影岛之行感到迷茫呢，也没空管人家怎么想她。而且也不知道诅咒解除对卑鄙之喉那个大家伙有没有影响，回头还得去看一看。 不过要真比起来，她“吃”掉的人是远远没有婕拉多的。 话题回到取名这件事上，杰诺决定各从父母双方的名字里取一个字或者一段音节给女儿组成新的名字。 他发现了一个很碰巧的地方，那就是杰诺和婕拉前半部分发音一模一样，所以女儿名字的前半部分就取个婕字。 按照规律，后半部分就得取个诺字了，但这不就和他重名了吗？ 想了想，将后半部分的读音稍微改了一些，取个娜字，这样会好听一些，也更偏向女性化。 “所以，你就叫婕娜吧。” 杰诺对此很满意，一听就是个女孩名，而且也很容易从中看听出父母的身影。 “我叫婕娜！”小婕娜吐字清晰，声音正甜。 这让杰诺不禁想起了另一个跟她一样可爱，说话却大舌头的小家伙。 说起来有点想见妮蔻了，那家伙也算他半个干女儿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女儿，那就是双倍的快乐。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两个小可爱认识一下，那场面可以想象——一定会很棒。 这个想法越发强烈，导致他甚至现在就像让塔姆把妮蔻带过来交个朋友。 不过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顺其自然，逃婚风波还没有过去，热度没有下降，他回到皮城也不能久留。 正好他最近准备去艾欧尼亚帮妮蔻找个瓦斯塔亚老师，教她使用原生魔法，毕竟妮蔻有辣么强的魔法天赋，不开发实在太浪费惹。 到时候去艾欧尼亚时，稍微绕一下把妮蔻丢到岛上，跟小婕娜作伴。 妮蔻不正是万花通灵吗？那她一定会对婕娜喜爱有加的。 但他不曾想到的是，小婕娜一天一个样子，等他数个月后再次来到福光岛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喽…… 第五百二十四章 杰诺的托付 既然要走了，怎么可能不带走一些纪念品呢，那最好的纪念品，自然就是那些任人把玩的古代圣物和生命之泉了。 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的拿走了几个圣物，以及杰诺赠与的瓶装生命之泉。 被拿走的圣物都是经过测试，确认可控的。 但金克斯却一个也没拿走，因为杰诺觉得不管什么圣物到她手里都会变成危险品，为了双城的安危着想，所以金克斯享受了一把空手而归的待遇。 除了一瓶生命之泉以外啥都没有，小树精还被杰诺抢过去丢给婕娜玩了。 她人都气傻了，因为杰诺说她那么大一人了还跟一个小女孩抢玩具，丢不丢人！ 过于真实。 杰诺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变成他曾经讨厌的熊孩子家长模样。 送圣物送泉水看起来很大方，其实杰诺一点儿也不心疼。 婕娜的天生使命就是守护并改造这个荒芜的岛屿，让其变回最初的福地。而她的出生地，曾经黑魔法交汇的地下秘库，自然就是重中之重了。 所以绝大部分的圣物和生命之泉都被控制在婕娜的手里，而婕娜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因此他反而是最赚的那一个，简直赚爆了。 而其中最重要的破败王者之剑，自然是落到了杰诺的手里。 虽然黑雾已经渐渐褪去，这把剑失去了它的权利，但不可否认这仍是一把绝世好剑，带回去切西瓜也是不错的。 更别说它的身上还有着许多秘密没有揭开，比如它为什么能贮存那么多黑雾？为什么可以更改规则？ 都不是一时半会能研究透的问题。 因为负重原因，杰诺也是只带了几个圣物就离开了奥秘地库，然后去书库找一找有没有相关的书籍可以参考，准备带回皮城好一顿钻研。 婕娜说她不能离开福光岛，但是送他们去坐船还是可以的，于是杰诺自然也就带着她一并上路了。 一路上，杰诺都在想着要怎么跟婕拉交代。 因为他违约了，他本来计划着再拖一段时间，也不播种到瓦罗兰大陆，等到把婕拉也给感染了之后直接推翻约定，找个后花园把婕拉锁住。 但现在却变成他把种子播种到约定地点以外的地方了，他敢肯定婕拉一定有所感应。 福光岛虽然面积不小，也没什么人打扰，但比起瓦罗兰大陆终究还是差得远，不知道这里能不能容得下婕拉的野心。 不能的话估计得打起来，虽然婕拉拿他没办法，但在杰诺完全污染她之前毁掉皮尔特沃夫还是不难的，就很麻烦。 总之，还是能拖就拖吧。 另外还有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就是：魔灵已经杰诺和婕娜的关系做了记录，并且准备在回去之后如实回报给奥莉安娜。 虽然杰诺行的端走得正，魔灵的记录也是绝对公正，但他还是莫名感觉心里虚得慌。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小婕娜一路上都在展现她与生俱来的本领，牵着她走了一路的杰诺有着最直观的体验。 无论她走到哪儿，只要脚丫子连着大地，每一步都能将强大的魔力代入地下，让周围的荒芜破败的环境变得鲜花盛开，芬芳馥郁。 当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虽然小家伙的能力还不能像婕拉那样强大： 让踏足过的土地肆无忌惮地萌发出是贪婪的植物，仅用注视就能让植物不断改变与进化，能够射出剧毒的倒刺，或者以可怕的速度萌发出藤蔓触须。 不过人家才刚出生没几天，要求也就不能那么高啦。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婕娜是从吸收着被污染的生命之泉长大的缘故，在来到扭曲丛林的十天路程里，杰诺可以很明显了感觉到她长高了一截。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她本来得在头上顶个小树精才有杰诺大腿高，但现在不用顶着小树精身高就能达到杰诺大腿的高度，发育得未免太迅猛了一些。 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小婕娜可以茁壮成长，杰诺就心满意足了。 更重要的处理婕娜在他离开福光岛后的起居问题，虽然她不用吃喝拉撒，但杰诺还是觉得要有个人照看她，并且教给她善良的三观才应该。 以免她觉醒继承了她母亲的性格，变得嗜血起来，对人类充满敌意。毕竟福光岛这么好的一块宝地，杰诺以后肯定要派人来开发的，所以自然与人类必须学会和谐相处，小婕娜最起码得做到不会主动伤害人类。 这个想法驱使他顺路来到扭曲丛林看看茂凯，想让它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好好照顾婕娜。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佳人选。 “你帮我解除了诅咒，我自然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答应你的请求，小婕娜就交给我吧。” 令杰诺没想到的，暴躁易怒的茂凯居然非常果断的答应了他的请求，看着可爱的小迦娜乐开了花。 是真的开花了，字面意义上的，在肩膀上的朽木上开出了火红的小花，一簇一簇的，就好像一个喜庆的坎肩。 这也是杰诺第一次从它那张凶脸上，感受到了的除了愤怒以外的第二种情感——高兴。 它真的非常喜欢婕娜，不说婕娜可以被动的催生植物，光是她自然之灵的身份就足以让茂凯十分重视了。 它不停的将他珍藏的种子拿出来给婕娜玩，看着这些种子在她手中发芽绽开，每一个不同品种的种子都能让婕娜收获不同的惊喜，有的是芬芳美丽的鲜花，有的是酸甜可口的果子。 他又将他所经历过的故事讲述给婕娜听，一老一小乐此不疲，完全没空去搭理其他人，所以莎拉也在茂凯的脚边乐此不疲的捡漏，那些被婕娜吃完果实吐掉的果核，可都能长出一株株奇异的魔法植物。 杰诺又在茂凯身边跟婕娜玩了一会儿，觉得可以放心了才离开。 扭曲丛林中还有个伊莉丝的老巢，伊莉丝也顺道去看了一下她的蜘蛛之神。 她对它说以后就没有人类祭品可以献给它了，问它吃牲畜可不可以接受。 因为要殖民，畜牧业肯定是要一并带入福光岛的，不然蛋奶全靠进口，成本太高了。 而对杰诺和伊莉丝来说，能用牲口代替活人少一些杀孽自然都是喜闻乐见的。 卑鄙之喉说它不挑食，但是得靠伊莉丝帮它把食物赶到洞里去。 因为伊莉丝长达数百年的喂养已经让它失去了捕猎的本能，庞大的体型不再适合外出捕猎，就好像除了吃喝拉撒，就只剩下了帮伊莉丝维持容貌的意义。 “好好一只大蜘蛛，硬是给你宠成妈宝男了。”杰诺感叹。 “妈宝男是什么意思？”伊莉丝满脸问号。 “就是被母亲宠坏了的孩子，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了。” “可是我丈夫早早就死了，我还没有生过孩子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五百二十五章 回到皮城 因为伊莉丝自己开船来了，于是在沙滩上时，她便与杰诺分道扬镳了。 那船时黑色玫瑰的财物，她不能随意舍弃，并且一个人驾船回诺克萨斯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在分别之前，她有话想对杰诺说。 “最近不朽堡垒暗流涌动，希望你可以找个时间过来看看，我一定会以最周全的利益招待您的。” “等有时间再说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杰诺随口拒绝了她。 伊莉丝没有说清楚什么事情，目的不明，而且他觉得斯维因和乐芙兰可能或多或少都已经对他有些了解了。 就这么过去，怕不是自投罗网。 “那就在此别过吧。” 伊莉丝也只是感觉到有些遗憾罢了，不朽堡垒面临的威胁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会来临的，她们还有时间。 至于诺克萨斯目前正在进行的军事整备，她并没有向杰诺提起，这毕竟是军事机密，不能轻易外泄。 在海上航行了一周之后，杰诺一行人来到了比尔吉沃特。 到了主场之后，莎拉顿时牛气起来，一城之主的气势也随之展现。 她立马让人设下酒宴为自己接风洗尘，最昂贵的海鲜和酒水统统端上桌子，看得一众手下暗暗心惊不已。 她在酒桌上侃侃而谈，吹嘘自己在暗影岛上的表现有多么神勇，就好像打酱油的那个不是她一样。 她跟手下们说她们把暗影岛的诅咒解除了，但是根本没有人信她。 她又让不信的人跟她上塞壬号去暗影岛走一遭，但是却没人敢接受。 这让酒劲上脑的莎拉非常生气，掏出火枪就把几个人的酒杯打爆，手下们惶恐的找个借口溜走了，生怕船长喝醉了枪口漂移，把这顿大餐变成了断头饭。 “唉，怎么就没人信呢……”莎拉摇晃着杯中酒液，闷闷不乐的说道。 “你急什么，等到下次蚀魂夜不就见分晓了吗？”杰诺剥开一只龙虾，将虾肉裹上一层他特制的酱料，从容不迫的说道。 蚀魂夜的威胁一直都是蛇母信仰在比尔吉沃特广为散布的主要因素，因为俄洛伊会帮他们击退蚀魂夜，即使每年仍然有不少人丧生在蚀魂夜中，但人们仍旧对那就卡波洛斯充满了崇拜与敬意。 因为这些看得到的神迹给与了他们留在比尔吉沃特的信心，那些害怕蚀魂夜的人早就离开这里，能留在自己的自然也就全是蛇母信徒了。 但一旦没有了蚀魂夜的威胁，那么比尔吉沃特的居民们对俄洛伊的依赖就会大大降低，信仰也就开始渐渐动摇。 等到风暴女神迦娜的代行者莎拉净化了暗影岛的消息广为流传，那么迦娜信仰就会更加容易的在比尔吉沃特建立起来，莎拉船长的地位也将水涨船高，更为牢固的掌控这个无法地带。 这也是莎拉如此急功近利的原因，但散布信仰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没有过个几年莎拉是品尝不到自己的胜利果实的。 所以杰诺建议她还是静下心来好好搞搞建设，没有了蚀魂夜，比尔吉沃特终于可以好好的发展一下了。 “听你的，那就先从那什么生态农业搞起吧。哼，迅捷蟹，你们完了！” 莎拉最终把脾气都撒在了迅捷蟹身上，计划着蜜糖浆果搭配迅捷蟹的养殖模式，可怜的迅捷蟹迎来了被人工圈养的悲惨命运。 据说此后的几年里突然高产的迅蟹烈酒都远销海外，成为流行了。 莎拉回归的这一夜，如往日般平静，并没有出现她想的那样普天同庆的盛况。 但也就是这一夜，暗影岛福光重现的传闻在大街小巷了传播了出去。 不过这些都是后来的事了，酒足饭饱的杰诺一觉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醒来时，他发现宿醉的莎拉倒在他房门前睡着了。 很明显这是想夜袭杰诺但却没想到他把房门上锁了，最后不胜酒力的在门前醉倒。 然后杰诺就叫来魔灵把她就近搬到床上，盖上被子，直接驾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皮尔特沃夫后，杰诺让伊泽瑞尔和金克斯各回各家，他则带着魔灵先去了一趟科林工坊，跟奥莉安娜见了个面，并且把魔灵归还给她。 在给魔灵例行检修了之后，她就知道了在暗影岛上发生的一切事情。 “不是说好是去旅游吗？怎么又变成冒险了。”奥莉安娜手握扳手叉腰指责杰诺，气得双下巴都挤出来了。 无事献殷勤的莎拉，当场认爹的婕娜，都给了她很大的压力，但她最担心的还是杰诺的安危。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的啊！” 杰诺也是被一通电话稀里糊涂的催到暗影岛上去的，然后本着既然来了那就顺便解除诅咒的想法，那么一通操作就真的把暗影岛净化了。 “那也是你自己想要去的！”有了魔灵帮衬的奥莉安娜已经不再随便就能哄住的。 幸好杰诺也做了一些准备，并不是空手而来的。 “咳咳，我给你带了个礼物。” “什么？”奥莉安娜一下子愣住了，一肚子抱怨用也忘了如何开口。 杰诺从身后拿出一顶古朴的尖帽，略有破损，但蕴含着不弱的魔力。 这是杰诺带回来的魔法圣物之一，可以增幅穿戴者着精神类魔法，给奥莉安娜正好适合，本来是伊莉丝选中的，但因为杰诺看上了就让给了他。 奥莉安娜接过帽子戴上，但她的注意力显然没有放在帽子的神奇之处上，反而娇羞的反问杰诺：“我现在看起来像不像是一个女巫？” 杰诺当场捧腹大笑：“哪有穿着学徒装拿着扳手的女巫啊！” 奥莉安娜表情一狞，顿时拿着扳手在屋里追杀杰诺，皮城重建的这几天她可没少做些力气活，力气可比之前大上了不少。 不过有一说一，带上帽子之后奥莉安娜跟魔灵之间的联系确实清晰多了。 一顿玩闹之后，杰诺从奥莉安娜口中得知雷克顿已经返程，恕瑞玛那边没有其他动作的消息后，便决定返回蓝熏庄园。 说点什么 写完双城、比尔吉沃特、暗影岛还有半个恕瑞玛，猫饼发现这本书都已经110+万字，而没有涉及的区域还有整整十个！ 照这个进度下去，完本怕不是得四百万字。 所以本书要加快剧情节奏了。 一些跟主线无关的英雄可能没有戏份了（这是猫饼之前写作的一个误区，给很多英雄都加了戏，直接拖累了节奏。） 不算那些上架都没有坚持到的太监书，这应该是猫饼的第一本书了，所以许多新人写书的错误都犯了。 爽点少毒点又多，摸不准读者想看什么，打斗写得又烂…… 但最重要的还是还是节奏拖沓。 一百万字才写三个地区就足以证明了这个缺陷，又没有多好看凭什么这么水！ 所以这本书均定增长得非常慢，3.15上架到7月吃了几个不小的推荐才从900变成1100. 可是七月末的那次整改又把均定打回原形。 想必那几天大家一定发现书架里有不少书失联了。 这本书虽然侥幸躲过一劫，但从那时候流量就已经开始在减少了。 搜索功能缺失，在pc端搜书只能看到热度最高的十本，老章节的本章说数量从一天几十条变成一天几条，这些都说明了流入这本书的新鲜血液几乎没有，全靠老读者的坚持订阅。 看了一下，追订人数也就300左右吧。 所以猫饼开始加更了，但是效果依旧很差，更新量翻倍了，订阅却没有变多，只跟整改前二更的订阅数差不多。 当然这也跟猫饼的更新有很多关系，要是上架那会就开始每天三更四更这书会这么凉么？ 写的书质量一般的话，二更就跟慢性死亡差不多。 下本书一定吸取教训，在控制好节奏剧情爽点的基础上增加更新量。（不出意外应该是以符文之地世界观的网游文） 这本书会写到完本的，但仍需要大家的支持，最近几天加更了不少，希望大家多投票打赏什么的，安利一下，让数据好看一点，猫饼就在此谢过各位了。 唠了这么多，还是说说更新的问题。 刚结束暗影岛篇，这两天都是过渡章节，只有两更，因为猫饼还没有想好艾欧尼亚要怎么写。 理出细纲之后就恢复明天3-4更的更新。 第五百二十六章 杰诺的发现 “你说你把暗影岛的诅咒清除了？” 卡密尔握住茶杯的手僵住了，这是杰诺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意外的表情。 “千真万确，那里只需要一些时间改造就能变得宜居，不抓紧时间准备殖民的话，让伊泽瑞尔把暗影岛游记出版了的话，我们的既得利益可能就会有所缩水。” 杰诺喝了一口卡密尔亲手泡的红茶，还是那么的烫嘴。 “我可以一辈子都让那小子出版不了书籍。”卡密尔喝下杯中红茶，眉头微微一皱，因为她因为出神错过了这杯茶最为香醇的时刻。 “咳咳，别毁了人家的美梦，按照正常速度把一本探险手稿变成游记出版也得好几个月的时间，除非他选择发布在日报上，但他是不会那么做的，因为他一直都想要一鸣惊人。我们只需要在下次蚀魂夜之前捷足先登就行了。” 杰诺的想法是：如果下次蚀魂夜没有如约来临，整个符文之地都将意识到暗影岛发生了某些变化，菲罗斯家族所要做的便是在眼红之人想要将手伸到这块宝地之前，先手将它牢牢的把握住。 但这个想法在卡密尔看来有些不太实际，因为单单一个菲罗斯家族做不成这样的事情。 “可是我们毕竟只是一个城邦中的一个家族而已，而不是一个庞大的国家，没有那么多的人口可供驱使，而且让习惯了住在发达城市中人搬到荒野中开垦开发，没有几个人会愿意的。” “说的也对，不过要找谁合作呢？皮城的其他家族？” “不，跟他们合作我们的优势将荡然无存的，因为大家的科技水平都差不多，殖民所用到的科技支持他们也都有。我们真正需要的是大量的劳动力支持，只有那个人口大国才有能力帮助我们。” 说到符文之地上的人口大国，杰诺的脑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个名字：“你是说诺克萨斯？” 卡密尔点了点头，而杰诺的眉头却深深的皱了起来。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我们和诺克萨斯人打交道很难占到便宜。” 诺克萨斯侵略成性，对于殖民他们最为擅长，连艾欧尼亚和恕瑞玛都有不少地盘受着它们的统治。 在庞大而又强盛的帝国面前，一个小小的家族有什么资格分走大部分的蛋糕。 “但我们必须得到岛上的文献与遗物，展开对魔法的研究。” 皮尔特沃夫是公认的魔法贫瘠之地，卡密尔很清楚海克斯科技只是一种新生的科技产物，其威慑力远远无法与在这个世界上存续了无数年的魔法相比，还需要很长时间来完善。 而在这段时间里，皮尔特沃夫不能只靠科技保护自己，对魔法的学习也要与时俱进，否则就会像前不久被泽拉斯入侵那样，任人宰割。 “那就派相关人员去先将文献与圣物取回吧，殖民的事情先缓一缓。我会画一幅地图给你，并在上面标注安全路线，亡灵虽然没有了，但有些古代机关还是得注意的。” 虽然刚认识诺克萨斯的伊莉丝，也算有点人脉了，但杰诺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暂缓殖民的事情，把文献圣物据为己有，自己人先偷偷发育一波再说。 “为了确保任务顺利完成，我会亲自过去一趟的。”卡密尔关掉炉火，慎重的说道。 …… 卡密尔的效率很快，隔天就带着舰队去搬空福光岛了。 诅咒已除，那里也不再有黑雾弥漫，所以杰诺并不用多么担心她们的安全，只要不多手去激活圣物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这一天，杰诺来到了地下实验室一个密闭的房间中。 因为他要研究破败王者之刃，所以一些必要的防护措施还是要做好的，不然让诅咒在皮城滋生那可就酿成大罪了。 他拿出王者之剑，剑锋在灯光的照射下仍旧漆黑无光，仿佛就像黑洞一般，要将人的目光也吸进去。 “这剑邪门得很。” 杰诺搞不明白这把用来主持仪式的剑为什么能吸收那么多诅咒之力，能抑制黑雾的扩散，并且还拥有着改变诅咒规则的力量。 把魔法注入武器之中，这可不就是附魔吗？ 但他可没有听到过哪个附魔武器会有那么强大，连瑞文的符文阔剑也就那样，甚至都被人为震碎了。 可破败王者之刃都可以直接号令亡灵了，完全没有可比性。 所以这把剑一定有蹊跷！ 在杰诺的刻意检查之下，他很快就发现了这把剑的特别之处，剑柄处晶莹剔透的宝石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它聚集了这把剑绝大部分的魔力，这是一个装饰用的宝石该有的能力吗？ 于是杰诺把它抠了下来。 然后，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宝石与剑体分离之后，剑身上的漆黑立刻褪去，仿佛在一瞬间历经了数百年的风霜残蚀，立刻变得锈迹斑斑坑坑洼洼的，光芒不再，只能从一些残缺的细节上看着这把剑曾经的奢华与荣光。 他把宝石重新嵌回剑柄上，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会再更改了。 “我毁掉了一把神器？” 杰诺有些懵逼，看了看锈剑，又看了看宝石，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王者之剑离开了宝石就变凡物了呢？而且也正确的变成了一把被侵蚀了数百年的长剑该有的样子，难道这宝石的作用就是让物体保持时间静止么？ 说到静止，杰诺马上就想起了海利亚城里的浮空遗迹，它们静止且悬浮在空中数百年，被杰诺认为是世界符文才有能力引发的现象。 如果杰诺的推断正确的话，那么他手中的这块宝石不出意外就是…… “sir，这个宝石拥有非常强大的能量，甚至能够更改自然规则。”这时，海克斯已经提前分析出了宝石的作用。 “我已经猜到了，只有世界符文才能办到这样的事情。”杰诺笃定的回答着，原来引发静止现象的就是杰诺手上的这颗宝石。 “那你很棒棒哦。”太久没有戏份的海克斯也不忘来句贫嘴，增加点存在感。 第五百二十七章 符文碎片 在确认了剑柄上的宝石就是世界符文之后，杰诺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个只有橄榄大小，却蕴藏了符文之地上最为强大的魔法力量的奇迹。 这颗宝石棱角分明，一点都不圆润，但也不像却钻石那般规整有序，看起来就像从一个大的整体中分离出来的一小部分，杰诺把一颗水晶敲下一小块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的。 “这应该是一块符文碎片，真正完整的世界符文应该称为符文基石。”杰诺喃喃自语。 这是杰诺对符文仅有的认知，完整的世界符文只有五块，而符文法师瑞兹寻找的是它们的碎片，其中只有启迪基石还未找到，剩下的四块基石已经大体可以拼凑出它们各自的原貌了。 说到世界符文，就不得不提一下瑞兹了，瑞兹的使命就是保护并控制这些这些符文不落入他人之手——只要还有任何世界符文未得到妥善处置，符文之地就必将毁灭。 能像瑞兹那样拥有坚强意志，可以抵抗世界符文带来的诱惑的人，几乎没有。 他的师父和徒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们都被世界符文侵蚀了意志，变成了符文的傀儡，肆无忌惮毫无底线的运用着符文的力量，去不顾一切的夺取另外的符文。 瑞兹杀死了他的导师，但是他的徒弟基根·诺和却还活着，只不过已经被世界符文改造成一个火焰灵体——布兰德。 布兰德如同一场无法无天的野火般存于世间，他始终在夺取，从未返还任何东西给这世界。 而破败之王在生前为何会如此疯狂不理智，似乎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在死后变为亡灵，这种疯狂才有所减弱。 但凡事没有绝对，得天独厚的杰诺敢确信自己能够做的比瑞兹更好。 他不用像瑞兹那样去拒绝世界符文承诺给的诱惑，他打算靠自己的天赋，去免除符文带来的负面影响。 而杰诺能不能发挥它的力量，试了就能知道。 至于私自使用世界符文会不会引起瑞兹的敌意？或是布兰德的追杀？ 那就等他来了再说吧，放着不用也是浪费。 抱着这样的想法，杰诺又将目光聚集在手中这块启迪基石的碎片之一、淡蓝色的符文碎片之上。 “海克斯，你说它可以更改规则，那就让我们来看看他能干些什么吧！” 说着，杰诺一把就将它拍进了左臂掌心之中。 一种触电般的感觉瞬间蔓延到了杰诺的全身，紧接着就是一种无比熟悉的自由感，他惊讶的发现——他居然从德玛西亚钢制造的金属义肢上感受到了知觉！ 他可以做出一些之前做不到的动作，比如捏一个无比骚气的兰花指。 就跟原装的左手没什么两样，无比灵活，如臂指使。 但这只是最直观的变化之一，它还可以变得更灵活。 比如让手指变细变长，轻易就能开锁，或者干脆就整只胳膊变成爪子，锤子，钻头之流……总之就是金属的可塑性变强了许多，甚至可以向液体那般流动。 当杰诺抠掉符文碎片的时候，这种神奇的改变又消失了。 这放在平时是想都不敢想的操作，这个符文居然可以改变物质的部分固有规则！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杰诺又准备改变水晶的某些性状。 软化延展没什么用，那就尝试一下硬化水晶吧。 一块水晶圆板被杰诺塑造了出来，然后他便使用符文碎片尽可能的加固这块圆板，直到他感觉力有不逮为止。 肉眼虽然无法看见这块水晶圆板发生了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从重量上却可以感觉到其重了一倍不止。 杰诺想也不想，放平之后直接就用出了最大力气的五成一拳砸了下去，令他万分惊喜的是，圆板不仅没有碎，而且一丝裂缝都没有留下。 要知道这这是一块完全平整的薄盾，并没有加厚也没有做成抗打击的弧面结构，即使这样就能拥有如此恐怖的硬度，不得不佩服世界符文的强大。 接下来他直接调到十成力气，只听见一声震到耳膜剧痛的爆响，圆板应声碎裂，铁拳也迎来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弯曲变形。 杰诺用符文修复了铁拳，再经过几次测试之后，发现一厘米不到的圆板大概能抗住他八成力气，超过极限就会立刻崩碎，而不是裂开缝隙。 不过，如果将圆板加厚或者改变一下结构，那得出的结果将会完全不同。 而且，破败王者之剑也是能复原的，就是会比较费劲一些。 他没有继续试验下去，而是来到了实验室。 是时候来一次硬件升级了，这一次杰诺要把海克斯增强体升级成世界符文增强体。 在长达数个月的高强度研究之后，杰诺成功的将水晶的包裹核心的结构材质换成由世界符文改造过的特种材料。 这样做的结果便是使得水晶可以离体塑造，比如杰诺现在就可以很随意的放出一个水晶地刺。如果再配合加强过的力场的话，凭空生成浮游盾或者施展一下飞剑也不是很难。 这个新的能力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他失去生命之种后无法在控制植物而缺失的控场能力，至于自愈的话，他直接嗑药水就行了，不够就去跟婕娜拿，一点都不担心有喝光的那一天。 并且，重新打造的海克斯强袭在外观上更加接近人手了，只要使用符文改变一下色泽就能达到高仿的水准，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而且硬度也强化了不少，跟海克斯核心也有了更加紧密的关联，杰诺在其中设置了更多像血管脉络一样的能量通路，只要经过稍微的变形，威力大但是蓄能久的胸炮也能转换成威力低些但是能快速释放的指炮和掌炮，随意释放。 死亡一指了解一下？ 不灭之握了解一下？ 而这从杰诺指缝中溜走的几个月时间里，皮城与祖安发生的变化也不小。 卡密尔带领的舰队也早已满载而归，皮城的重建大体完成，杰诺携带的符文碎片也克服了发电机组设计上的一些难题，加速了日之门水电站第一期工程施工日期的到来。 ps：今天就两更，整理艾欧尼亚时间线比想象中的费劲很多…… 第五百二十八章 找上门的婕拉 当某天杰诺在妮蔻的房间里与她玩耍的时候，桌子上的一盆兰花忽然疯狂生长了起来，没过多久整间屋子都被茂密的植被所覆盖。 邪秽的颜色在窗外阳光的映照下狂舞，异样的鳞茎从墙壁上垂下，手指似的叶子波动起伏，就像是在呼吸。 一朵巨大的花苞，安静地躺在依稀可见的桌子上。 它撑破了它原本的栖息地，花盆碎片和泥土散落满地。花瓣发出生命的脉搏，从里面爬出奇形怪状的藤条。 “妮蔻，你出去外面等我。”杰诺如临大敌，趁房门还没有被封锁让妮蔻先行脱离危险。 随即，一股芬芳的花香钻入了杰诺的口鼻中，这是无数种花香的混合，甘甜、浓郁、淡雅，它们在杰诺的脑海里共同汇聚成一个名字。 婕拉。 杰诺站在角落，等待着花苞自行绽开，将其中包裹的女子展露出来，藤蔓与花瓣在她身上相得益彰，展现出夺命的美感。 婕拉踩着花瓣走了下来，走到了被困在房间角落的杰诺面前，语气不善的说道。 “你为何躲着我？是怕交不了差么？” 一股花香扑面而来，杰诺虽然免疫了其中让人百依百顺的魅惑魔法，但却仍不免深吸一口香甜的芬芳。 “很抱歉，发生了一点意外。”杰诺说。 她用指尖提起杰诺的下巴，目光落在他的喉结之上，在确认种子果然消失之后，目光瞬间锋利起来，让杰诺感觉自己像被一只猎豹盯上了。 “难怪我找不到你，你把种子弄去哪儿了！” 话音刚落，杰诺就感觉丛生的荆棘缠上了他的四肢，只要婕拉念头移动，荆棘就会立刻收紧，让棘刺深深刺入他的血肉之中。 作为人类造就的自然之灵，她对人命秉承着漠视的态度。 “这不怪我，在暗影岛的时候它就自己蹦出来生根发芽了。”杰诺如实回答。 “你至今都没有去过瓦罗兰，你的敷衍让我失望透顶。” 婕拉失去的不仅仅是一颗精心培育的种子，还有对人类仅存的信任，她决定让这份愚蠢的合约在此终止，皮城还是毁灭掉吧，她迟早会让植被蔓延到瓦罗兰的。 但首先得让违约人付出代价。 她准备让荆棘将杰诺倒吊起来，然后她的尖牙便从人类最薄弱的皮肤处刺入，吸食他甘甜的血液。 但杰诺并不想品尝这致命的香吻，他把手挡在逐渐贴近的婕拉身前，面带微笑：“夫人，别急啊，我还有一个好消息没说呢。” “你刚才叫我什么？夫人？” 婕拉的疑惑溢于言表，一根藤蔓随之勒住了杰诺的脖子。 言语上的冒犯她无所谓，因为她也没有生而为人的觉悟和尊严，只是她觉得这种逼供的手段能让人类更快的吐出他们的秘密。 “是这样的，夫人。种子在暗影岛的生长情况很好，并且已经诞生出一个和你一样的自然之灵，作为我们俩的女儿，我已经给她取名为婕娜了。”杰诺相敬如宾的说道。 其实杰诺一点都不害怕婕拉将他杀死，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可以反制婕拉了，但是他却不想这么做，因为婕拉他能短暂的控制，但是完全没有办法将其消灭。 而他之所以这么温和的跟婕拉说话，因为他想看看婕拉是不是也拥有着母爱这种情感，并且观察她在发现自己喜当妈后会表现出何种态度。 这一定很好玩儿。 “这……”婕拉一瞬间找不到任何人类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杰诺却从缠绕在身体上的藤蔓荆棘上感受到一股股心跳加速般的脉动与窒息感。 婕拉的心情是激动的，因为激动的时候人们总会下意识的收缩肌肉，所以杰诺此时想对她说：“嘶……松开荆棘，你把我扎疼了！” 婕拉没有放开杰诺，因为她现在什么也听不见进去，完全沉浸在激动的心情之中。 婕娜这个名字，一看就随她妈。婕拉说不上母爱泛滥，因为她是真正意义上的植物人，没有孕激素的刺激，也就不会产生一种在哺乳动物中成为母爱的情感。 但是她对于延续了自身血脉的新生命还是充满了好奇的，这是一种存系与血脉上的亲情，这种好奇在短时间内甚至比她对扩张领地的野心还要强烈。 等婕拉回过神来，杰诺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扎成了筛子，但听她十分严肃，一字一句的对杰诺说道：“别的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我要尽快见到婕娜！见到我的女儿！” 她甚至连杰诺为何会变成婕娜的父亲，植物与人是如何诞生出子嗣的都没问，只是一味的强烈要求他带她去见婕娜。 随后在杰诺惊异的目光下，婕拉身上的藤蔓和花瓣纷纷掉落，就好像在宽衣解带一般。 但事实上，婕拉的皮囊也在凋落，最后留在杰诺面前的，只有一株长在落红上的夜昙婕兰。 一支外形奇异、繁复交缠的花蕾，在红色枯叶的包裹之中含苞待放。 直觉告诉杰诺，这种来自终日不见阳光的南方密林深处里的珍稀植物，只是婕拉的分身之一。 突然一抹笑意浮上杰诺心头：“婕拉，这可是你要求去暗影岛的，回不来的话可不要怪我了。” …… 不知不觉就到了学校开学的时候，眼看别人家的小孩一个个都在父母的陪同下去学校报道了，杰诺也开始按捺不住心中那份心情，跟奥莉安娜好好说一下妮蔻的事情之后，便准备带着她去艾欧尼亚找个老师来当家教。 这一次只有两个人上路，就杰诺和妮蔻。哦对了，差点忘了带那盆婕兰了。 杰诺这次没有再驾船，因为光是单程起码就得浪费一个月的事情。 他叫来了塔姆将他们先送到了比尔吉沃特，他不担心把秘密透露给妮蔻会怎么样，倒是担心妮蔻会不会害怕塔姆。 所幸妮蔻就是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什么都不怕，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除了那个腿上长刀子的女人。 来到比尔吉沃特后，杰诺本想去看看莎拉的生态农业搞得怎么样了，却不曾想，一个小家伙主动找上了他。 第五百二十九章 魔法猫咪 “杰诺！菲兹来欢迎我们辣！” 顺着妮蔻说指的发现看去，杰诺果然看见一个光滑的鱼脑袋浮在码头下的海面上，用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盯着他们俩。 妮蔻把尾巴伸到码头下，想让菲兹抓着她的尾巴爬上来，但是菲兹双蹼发力便一个空翻从海面跃上码头，根本用不着去搭妮蔻的尾巴。 “你好啊菲兹，有什么事吗？”杰诺热情的打了个招呼，然后由妮蔻翻译转达。 菲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顿，但是杰诺一句都没听懂。 “菲兹说他在找人，一个叫诺拉的约德尔魔女，问我们有没有消息。”妮蔻说。 “诺拉？那不是悠米的主人吗？快问问菲兹是不是认识一只魔法猫咪。” “杰诺，你在外面有别的猫惹？”妮蔻痴痴的问道，语气有些发酸。 杰诺愕然，他忽然想起当初捡到妮蔻似乎是因为猫结缘的，所以这家伙不会现在都还在把自己当成猫吧？ “妮蔻，这不是猫不猫的问题，找人要紧。” “哦哦。” 随后杰诺从菲兹口中得知悠米一旦饿了就会来比尔吉沃特找小鱼干吃，而最近的班德尔城传送门就在他们脚下的这个码头上。 于是杰诺和妮蔻在附近停留了一整天，等到了晚上，终于看见的码头浮现出一个闪光的传送阵，然后一只猫伏在一本书上从中飞了出来，随后传送阵立刻消散，无法察觉。 悠米是一只会说话的魔法猫咪，他的毛是蓝色的，还长着像雄狮一般的鬃毛，茂密但柔顺，身下载他飞行的书籍叫做门扉魔典，记录着所有班德尔城与物质世界相连的传送节点。 一猫一书就这样鬼鬼祟祟的钻入了比尔吉沃特的小巷中，循着气味慢慢的落入杰诺准备的陷阱之中。 满满一箱小鱼干！装在不密封的木箱子里，散发着诱猫的气息。 飞到木箱旁边，悠米猴急的踱步跃入木箱，没有一点儿猫科动物的优雅，然后熟练的盖上木板，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它会沉浸在小鱼干的世界里，吃到困，睡到自然醒，直到第二天早上悠哉悠哉的醒来，才翻开魔典的新一页，钻进去寻找主人。 悠米像往常一样吃饱了小鱼干就睡了，但这一晚有些不一样，他睡得非常舒服。 就好像回到了诺拉的身边，主人用娴熟的手法轻柔的抚摸他的顺滑的毛发。 他隐约察觉到这不是主人的手，因为这只手明显比诺拉的大了许多，按照约德尔人和人类的体型差异，约德尔人养猫就像人类养老虎那样子了。 可是实在是太舒服了，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懂猫的人，每一下按摩都恰到好处触碰到了他的点上，舒服得蹬腿、舒服得飞机耳、舒服得悠米不想醒来。 这是天使的手吧？悠米心想。 他就这样做着不愿醒来的美梦，直到另一只小一些、但是凉凉滑滑的小手捏了捏他的猫蛋蛋，他这才猛然惊醒——诺拉是不会捏他的猫蛋蛋的！ “呜喵！”悠米炸毛了，长毛变得蓬松，发出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咆哮。 “妮蔻，别乱摸，你把他吓醒了。” 一个人类男人的声音传到了悠米的耳朵里，直觉告诉他刚才就是这个男人在抚摸他。 “对不起哦，小猫咪，妮蔻不是故意的。”妮蔻害羞的缩到杰诺身后，看样子也并非是完全不懂这些东西。 见状杰诺抓起一条小鱼干递到悠米面前，转移他的注意力，效果很好，悠米嘎吱嘎吱的啃了起来。 而悠米在妮蔻对他递出小鱼干后，也高傲的原谅她了：“你可以摸我的下巴和背上，但其他地方别碰，喵呜！” “真可爱啊！”妮蔻毫不客气又伸手过去以粗糙的手法揉捏悠米，惹得他一脸不满，但好在没有跃过底线，他也是只是呜呜两声表示不满而已。 “悠米，听说你在寻找你的主人诺拉对吗？我说不定有办法帮你找到她。”杰诺的声音充满了亲和力，让悠米一点儿也不见外的让这个陌生人抚摸着。 但这个问题，却让他猛然竖起了耳朵，比在饿着肚子的时候见到一箱小鱼干还要激动。 “诺拉！你知道怎么找到诺拉吗？只要你能帮我找到主人，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 “我也只是有一个设想而已，不过你得让我翻看魔典，我需要在上面求证一些线索。” 其实杰诺帮助悠米的本意很简单，那就是他在穿越之前就是一个云猫奴，很喜欢猫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养，这次帮悠米也是不计回报的举动。 而且悠米找主人的方式很蠢，蠢到他都看不下去了。 诺拉是去了某个危险的地方，危险到让她不得不在离开后撕毁相关书页毁掉了通完该地区的传送门，然后魔典传送了回来，只为了不让敌人利用魔典传送到班德尔城带来浩劫。 而悠米寻找主人的办法是在一千多页记录着不同传送门的书页里，一道道的尝试，因为诺拉可能存在于每一道传送门通往的区域附近。 但这样做效率很低不说，而且漫无目的，因为诺拉直接把该区域的传送门全都撕掉了，悠米可能得尝试过所有传送门之后，才恍然大悟的发现诺拉就在它没去过的地方。 可怜的猫猫已经寻找了主人四年之久了，但到现在仍然杳无音信。智商与好奇心限制了悠米寻找主人的效率，虽然过程中悠米并不觉得辛苦，因为实际上他经常因为玩耍而忘了自己的目的。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作主，但这次我得问问魔典的意见。” 在悠米将杰诺的意思传达给魔典之后，魔典表现得比悠米还要激动，直接就将这只笨猫像倒垃圾一样倒到地上，然后自行的飞到杰诺面前供他翻阅。 魔典拥有自我意识，是它的某代主人赐予它的，旨在防止他落入坏人之手，而在魔典看来杰诺显然不是什么坏人。 “唔，容我看看。”杰诺合上了魔典，从头开始一页页翻阅。 第五百三十章 见证神奇猫咪！（三更） 魔典对杰诺来说可以看成是一本漫画书或者图册什么的。 看不懂约德尔文字没关系，因为每一页上都有着一副占据了大部分内容的插画。这些插画全是一道道传送门，由魔法的金色笔迹勾勒，中间的画面显示的是传送门通往区域的画面，每幅画面都是会动的，而且杰诺都能认出来。 没翻多久他就看到了一道通往皮尔特沃夫的传送门，就在恒星大道的一个分支小巷里，离黑默丁格的店很近很近。 但更多的书页上都是通往精神领域班德尔城各个区域的传送门，这是因为班德尔城是符文之地上各个传送门的连接点，而传送路径是固定的。如果杰诺想通过魔典回皮城的话，他就得先到班德尔换线再到皮尔特沃夫，就跟地铁换乘一个道理。 通过这些画面他第一次目睹了班德尔城的面貌，一个到处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不过在搞清楚约德尔人的底细之前，他是不会去班德尔城作客的。 在他一页页耐心的翻完魔典之后，除去那几页被齐根撕掉的纸，杰诺发现魔典上唯独只有两个区域没有传送门。 一是德玛西亚，二是曾经的暗影岛，现在该叫做福光岛了。 “醒醒悠米，我想我知道你主人在哪了。”杰诺摇醒悠米。 作为一只猫咪，即使是神奇的猫咪，也免不了时常打盹的天性，这也是悠米寻主效率低下的原因。 哪只悠米醒来之后迷糊着眼，伤心的说着梦话：“呜呜，我做了噩梦，梦到悠米把主人弄丢了！” “小猫别哭，杰诺已经知道你的主人在哪惹。”妮蔻抱起悠米，嗲声嗲气的安慰他。 “真哒？！快说说她在哪？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扑倒她怀里啦！”悠米立刻来了精神，抖掉了眼角里不起眼的眼屎。 “我翻遍了魔典，发现里面的传送门只有两个区域没有涉及，德玛西亚和暗影岛。根据排除法，德玛西亚并不怎么危险，而且那里也有约德尔居住，诺拉犯不着撕掉书页保护班德尔城，而德玛西亚之所以没有传送门，很可能是受了禁魔石林的影响。” 杰诺放飞了魔典，它两边书页就像翅膀轻轻拍打着，等它在空中停稳了，悠米便轻巧的扑了上来，为了更加仔细的听清楚杰诺说的什么。 “那么被诺拉撕掉的那几张传送门很可能就是通往暗影岛了，遍地鬼魂的那里对班德尔城来说的确很危险。” 说到这里，杰诺还想起游戏中有一件装备的名字叫做【遗失的章节】，放大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上面的标志赫然就是暗影岛的标志。 “可是既然暗影岛那么危险，为什么主人还要过去呢？”悠米只听到了暗影岛和危险两个词，舔着爪子随口问了一句。 “这可能是因为诺拉还不知道那里已经从福光岛变成了暗影岛，因为班德尔城和符文之地的时间流速是不一致的，在数百年前那里还是法师遍地的宝地，跟诺拉喜欢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样，那些法师也很喜欢收集各种魔法圣物。而诺拉失踪的当天，她可能是一时意动，想过去福光岛找哪个法师朋友寒暄一下，但没想到福光岛已经经历了一场浩劫，变成了暗影岛，吓得她赶紧撕毁了相关的书页，防止家园被反入侵，于是就这么不辞而别了。” “喵喵喵？”杰诺说了很多，解释得很清楚，但悠米只是歪着头，一副‘我只是一只小猫咪，你跟我说这么多我也听不懂’的表情。 “去暗影岛就能找到诺拉。”杰诺无奈，只能这么告诉悠米。 魔典拍打着书页，悠米知道它是觉得应该上路了。 “那我们走吧！魔典！噢等等……通往暗影岛的那几张纸被撕掉了……” 悠米伤心的擦着眼睛，魔典则开始摇晃起来，想要将悠米摇下去，以免自己沾了水，但被悠米牢牢扒住了。 “我可以带你们去，如果你们不怕恶魔的话。”杰诺说，他已经不把悠米的哭哭当回事了，这家伙很快就会把悲伤的情绪像埋好的猫砂丢到身后的。 “我什么都不怕！因为我是最神奇的猫咪！”悠米昂首大叫，就像一只缩小的雄狮。 “那就等着。”杰诺通过意念沟通塔姆，由于这里是比尔吉沃特，是他的地盘，所以这一次他出现得飞快。 很快，码头周围的海面上浮上了一个巨大的鲶鱼脑袋，小眼神阴戳戳地盯着杰诺几人。 “哇哦，是吃人的大胖子！”妮蔻和塔姆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她在向它打招呼呢。 “鱼！好大的鱼！我最喜欢鱼了！”悠米压着魔典想俯冲到塔姆跟前逗弄它的触须，但是魔典一点都不情愿，这样做离水面太近了，它们都不会水！ 但悠米玩心大起，并没有就差住手，反而丢出一团魔法毛线，捆住了塔姆的须子，不停的将自己拽向塔姆脸上，魔典极力的抗拒，就像在拔河一样。 “呵呵，会飞的书和会说话的猫？真是有趣的组合，我一口就能吃下，所以我能吃掉它们吗？” 悠米的不尊重让塔姆有些不高兴了，所以询问杰诺这两个家伙能不能当它口粮。 “你吃不了它们的，就算吃进了肚子它们也能跑掉，它们是世界上最会跑的组合。”杰诺摊摊手，如果不是好奇可能害死猫的话，他的说法的确没有错。 “哦？”塔姆眯着眼，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看起来更小了。 杰诺回头跟悠米说道：“现在我们要进入这个恶魔的嘴里，等他把我们吐出来就到暗影岛了，做好准备。” “准备？”悠米看向塔姆黏糊糊的血盆大口，又看了看胆怯的魔典，忽然大叫：“对，准备！我们要做好放水的准备，见证神奇猫咪——” 悠米吹出魔法盾气球，将自己与魔典包裹了进去，随后金色半透明的气球越吹越大，将妮蔻和杰诺也一齐包裹了进去。 杰诺看到气球里面如同不受重力一般，所有的东西都毫无规律的浮动起来，包括他自己。 随后悠米扑腾到气球的最下方，隔着透明的魔法盾对塔姆说道： “鱼啊鱼啊鱼！快把我们带到要去的地方吧，喵！” 第五百三十一章 诺拉 当魔法盾泡泡破裂的时候，杰诺几人已经来到了锤石曾经呆过的地牢门前。 虽然说知道诺拉在福光岛，但是具体地点谁也不知道，所以他只能先到最有可能的几个地点看一下先。 其中当属锤石的地牢最有可能。 因为如果诺拉没有在穿过传送门之后第一时间被控制的话，那她完全可以再次使用魔典回到班德尔城，所以她绝对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不撕毁魔典的危险，比如被锤石抓住了…… 而杰诺其实对锤石的地牢也没有探索完成，因为那时候伊泽瑞尔遇到了那样的情况，所以许多间收容室他都没有仔细探查过，就怕遇到了什么机关。 “这间屋子好诡异啊！” 猫咪虽然是夜间动物，喜欢阴暗的环境，但地牢隐隐渗出的黑暗恶毒气息仍让悠米感到一阵阵害怕，即使再锤石死后，他所留下的噩梦也没能完全消散。 “我进去找一找，你们就在外面等我吧。”杰诺单独推门而入。 虽然锤石死后地牢中很难再出现什么威胁了，但是他担心里面遗留下来的恐怖东西会吓着妮蔻。 再经过仔细的一间间排查之后，杰诺在其中一间收容室门前，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里面似乎有活物。 他随即敲了敲门：“我不是狱卒，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没人回答，杰诺眉头一沉，便用蛮力挣开了门。 随即他就看见一个人影瑟瑟发抖的蹲在角落，皮肤无毛，蓝色头发，脸上乌漆嘛黑看不出原样，但是还是从对方矮小的身体比例看出这是一个约德尔人。 她双眼无神，但是自从见到杰诺之后身体就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如果保持一定距离的话她什么都不会做，但杰诺敢肯定要是自己突破了对方心中的安全距离，一定会受到最强烈的反击。 “诺拉？”杰诺轻声唤她。 对方只是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狱卒已经死了，我是来救你的。” 对方仍双目无神的看着冰冷的地板。 杰诺不禁叹了一口气，悠米找了诺拉四年，也就是说诺拉在锤石的手中被活活折磨了四年，如果不是因为她是约德尔人，恐怕早就丧命了。 虽然她活了下来，但是精神上的创伤却无比严重，约德尔人的精神状态本来就很容易受周围环境影响，更不要说在锤石手里待上几年，看样子诺拉八成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了。 “诺拉，别怕。悠米和魔典来找你了。” 当杰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隐约可见诺拉的瞳仁里闪过一丝神采。 有效果！ “它们在哪？”诺拉的声音稚嫩中又夹带着嘶哑，因为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咬字已经含糊不清。 “你还走得动吗？跟我来吧，我带你见它们。” 诺拉似乎不太记得怎么说话的样子，费劲的扶着墙站了起来，尝试着走了两步，她拖着脚，走路已经不能不像正常的约德尔人那般蹦蹦跳跳的了。 “坐太久了，先站起来习惯了再走吧。”杰诺说， 诺拉走走停停，摇头道：“我要快点见到它们。” “需要我抱你么？这样会快一点。” “不要碰我！”诺拉的身上猛然汇聚了一团邪恶的魔力，但她最终没有释放：“对不起……我只是生病了，我不想传染给你。” “那试试这个吧。”杰诺将生命之泉倒在一个水晶盘子里，俯下身放在地上，然后保持距离的退后了几步，给警惕的诺拉以安全的距离感。 诺拉虽然疑惑，可是水中具有的魔力她是能清晰的感觉到的，正好她又渴又饿，稍微矜持一下便趴在盘子上开始吮吸起来。 等到她把盘子舔干净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痛已经被治愈了。 真是神奇！她完全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走吧。” 杰诺缓缓的走着，一步三回头，以确认诺拉这个小短腿能够跟上他。 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对杰诺已经没有那么抗拒了。 当杰诺走出地牢大门时候，就看见一道蓝色的幻影从他身旁奔袭而过，迅速的扑到诺拉的怀里，一人一猫抱成一团连着滚了好几个跟头。 不用担心，约德尔人的身体没有那么脆弱，当魔典着急的飞向主人之后，很快便从身后传来了嬉笑声。 “主人主人，我想死你啦！”悠米疯狂的舔着诺拉的脸蛋，似乎要用口水将她洗干净似的。 “悠米，我也很想你，不辞而别真的很抱歉。”说着说着，诺拉就哭了，眼泪像花洒一般喷涌出来，隐约还带着一抹彩虹。 不得不说，约德尔人还真是一群情感丰富的生物。 杰诺到现在都没有听到过哪个约德尔人死掉的消息，但它们的精神又很容易受到影响，这让他不禁猜测：住在精神领域里的约德尔人可能就是就是一种魔法生物吧。 重逢的场面很是感人，把妮蔻都看哭了，信誓旦旦的跟杰诺说要是有一天她把杰诺搞丢了，也一定会翻遍全世界把他找回来的。 杰诺嘴角抽搐，心想你自己不走丢都谢天谢地了。 重逢之后，诺拉便要和悠米回到班德尔城继续她们平静的生活了，主仆二人一起躺在农场的青草上，晒着太阳打着盹。 她翻开了魔典，打开了一道传送门，门的另一边闪烁着班德尔城特有的昏暗绿色，是家乡久违的绿色。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递给杰诺一个猫铃铛，说只要摇响这个铃铛就能召唤她们。 杰诺想着要传送的话自己用工具人塔姆就好了，这个铃铛对他用处不大，但看着诺拉的认真脸，他还是决心收下铃铛。 “再见，杰诺。”诺拉招了招手，一头钻进了传送门，随后是迫不及待的悠米，追寻着主人的蓝头发跃进去了，当魔典也飞进去之后，传送门便消失了。 “再见惹！”妮蔻一直挥手直到她们全都离开了身边。 杰诺笑了笑，对妮蔻说道：“走吧，我们再去认识一个新朋友。” 第五百三十二章 这是你妈 当杰诺再一次来到扭曲丛林，在茂凯的照料中见到婕娜时，他整个人都傻了。 “茂凯，我知道你很喜欢我女儿，但你也不能把她偷偷藏起来啊！什么？你说眼前这个少女就是婕娜？我不信！” 在杰诺离开岛屿的时候，婕娜才五岁的模样，这才过了几个月啊，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身材起码有着十五岁的底子，看起来就像一株恬静的睡莲，遗世独立的气质扑面而来。 起初杰诺是不信的，但当他看到少女身上的一模一样的花瓣服饰之后信了一半；当娇俏的少女飞扑进他怀里叫父亲的时候，则完全没有任何怀疑了。 “茂凯，她怎么长得这么快啊？”杰诺甚至都开始怀疑茂凯是不是给婕娜喂了什么激素果子了。 “这几个月来，每天婕娜都在不停的吸收着岛屿上残留的诅咒之力，所以她几乎一天一个样，现在这个岛屿已经被她净化得差不多了。” 茂凯给出了它的回答，迦娜是在它的照看下长大的，它怎么能不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 “……”杰诺陷入了沉默，仿佛自己错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天呐，都说女大十八变，但是婕娜成长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杰诺甚至还没有好好过养女儿的快乐，婕娜就已经跳过了短暂的童年，变成大姑娘了！ 想到这里，杰诺不禁鼻头一酸，欲哭无泪的对着怀中的少女说道： “婕娜，你下来，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个小女孩一样求抱抱了。” 婕娜听话的放开了手，但是脸上却挂满了疑惑：“为什么长大了就不能抱抱啊？是抱不动了么？而且父亲你看起来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因为这世界上的父亲都是这样子的。”说着，杰诺把妮蔻拉到婕娜面前，让她们相互认识一下。 “父亲，这是送给我的礼物吗？”婕娜居高临下的捧住了妮蔻彩色的脸，两个生物用着琥珀色的瞳孔互相盯着对方。 “这不是礼物，这是你的新朋友——妮蔻，一个瓦斯塔亚人。”杰诺帮婕娜解释完，又帮妮蔻介绍了一下：“这是婕娜，一个自然之灵，也算是我的女儿。” 当然，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是满怀着自豪的心情的。 “朋友？是可以一起分享果实的人对吗？”婕娜问道。 “是的。”杰诺肯定的回答了她。 婕娜身体上的发育把思想上的健全甩得老远，思想仍是一副懵懂的样子，怕是对这世界的认识跟妮蔻也是处在差不多的水平，三观必须要得到强化巩固。 “哇哦，杰诺的女儿……”只见妮蔻耸动了几下鼻尖，无比认真的说道：“好香啊！” “原来就想说这个吗……”杰诺看妮蔻一脸酝酿的表情，还以为她想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呢，哪知道会这么没营养，不过确实是挺香的。 杰诺想到了什么，又将那盆夜昙婕兰交给了婕娜。 婕娜爱花，看见这么美丽的一盆花心情自然是喜悦的。 “父亲，这次总是送给我的礼物了吧。茂凯大叔说人类总是很喜欢送礼，父亲每次远行都会带礼物回来送给子女。” 婕娜天真的模样让杰诺不忍心对她说出真相，但这是她迟早都要面对的，于是杰诺只能残忍的告诉她真相： “孩子，这不是礼物，这是你妈。” “啊？”婕娜第一次体会到语塞的感觉。 她的母亲怎么会是一盆花这么简单呢？ “走吧，我们去把你妈种出来。”杰诺一手牵着婕娜，一手牵着妮蔻，便开始呼喊呱呱打车。 当再次来到奥秘地库的时候，杰诺让婕娜给夜昙婕兰浇灌一些生命之泉。 虽然想让婕拉变回原形，献祭一个活人当养料也可以做到，但杰诺是不会作出这么血腥残忍的事情的，特别还是当着两个孩子的面。 生命之泉就已经足够提供婕拉生产所需要的所有养分了。 婕娜用叶子捧起一汪泉水，轻柔的浇灌在兰花之上，随后便见到兰花疯狂生长，膨胀的根系挤破花盆与泥土，蔓延至水池之中，贪婪的吮吸起来。 阴暗的地库之中，一朵巨大的血色花苞渐渐成形，花瓣频频亮出艳丽的颜色，就如同鲜血点燃的烽火。 婕娜并没有从这邪祟的场景中感觉到什么异常的不适，相反她借此知道了自己大概是如何诞生到这世界上，蜜浆一样的双眸绽放出异样的神采，似乎是源于对血亲来访的期待。 花苞绽开，散发出对于杰诺和妮蔻来说过于强烈的浓香，但是婕娜并没有觉得奇怪，天生的亲近感欣欣然的靠了过去。 随后，一个女子踏着花瓣走出。 她环顾四周，黑暗的环境也阻挡不了她灼热的视线，血脉的联系在她眼中汇聚成一道若有若无的丝线，使她一眼就看到了婕娜。 “母亲？” 婕娜试着引起婕拉的注意，她本能的从婕拉身上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所以在叫母亲的时候没有像叫父亲那般自然。 “过来，让我看看。” 婕娜靠近了，搭上了婕拉伸出的手掌。 婕拉一边细细的将婕娜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在眼中过一遍，另一边则使缠绕手臂的藤蔓伸长，蜿蜒蛇形缠上了婕娜洁白的胳膊。 婕娜微微蹙眉，因为一根棘刺刺入了她的皮肤，吸食她的汁液，但这只是打针那种级别的疼痛，所以她默默的忍受住了。 在验证了婕娜就是她的血脉之后，婕拉热情的拥抱了婕娜。 邪魅的红，圣洁的白，两者和谐纠缠在一起，呼吸着彼此的花香，宛如魔鬼与天使的组合。 她们靠一条条藤蔓连接着对方，生命的脉动与灵魂的交流在这些通道之间传递，在奇异的频率之中，宛如结合成同一个生灵。 一旁的杰诺看得十分担心，他怕婕拉把婕娜同化或是洗脑，就这么把一张白纸染红了。 但是并没有，婕拉的占有欲虽然强大，但不至于为此将女儿变成自己的傀儡。 第五百三十三章 道别福光岛（三更） 婕娜从婕拉热情如火的拥抱中脱身，对比她的母亲，她的性子显然淡雅多了。 自然之灵的性格都是先天形成的，顽固难以转化，所以婕娜接近于杰诺的温婉性格也不是轻易的改变的。 经过刚才的交流之后，婕拉对这片岛屿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一片破败但又富饶的荒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魔力，肥沃的土壤里蕴含着惊人的肥力，而且也没有人类涉足，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诱人了，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让自己的野心在这荒岛上盛放。 “女儿，现在就跟我去装点我们共同的花园，让所有土地都被色彩缤纷的花簇所覆盖。让美轮美奂的暴乱在这岛上发生，温润摇曳的色彩扼住荒城的咽喉。没有坟墓，没有战争，没有金钱……一座永不凋零的花园，你我的后花园。” 不出所料，婕拉立刻露出的她的真面目，但杰诺并不怎么担心。 福光岛是一座远离尘世的岛屿，婕拉最多也就把她的根茎伸到周围的群岛上。这里的地形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限制，她将会被关在了一座花簇丛生的牢笼之中。 就让植物生长吧，让植被蔓延吧。 这些植物在最后都会在杰诺的掌控之下，成为群岛的防御手段，警告着那些对这块宝地虎视眈眈的人群。 但杰诺仍有一点放心不下，那就是婕拉迟早会发现暗影岛的面积其实并没有她原先占有的库莽古丛林面积大，并且在像出嫁的媳妇一样被杰诺回绝了回娘家的请求后，会不会对做出什么报复性的举动，把气撒在婕娜身上。 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他就把婕娜从婕拉的身边带走。 希望婕娜的存在能稍微满足她的野心，不要让他做出拆散这对母女的举动。 婕拉牵着婕娜的手，就要去巡视她的后花园。 但是婕娜有一些事情还没做，她让婕拉等等，直接踮着脚淌进池水，从一根垂下的青藤上，摘下了一枚奇异的果实，才返回岸上。 “父亲，这是给你的礼物。”婕娜脆生生的将果实递给杰诺。 “这是给我的？”杰诺有些懵，他还以为那是给婕拉准备的，毕竟怎么看都是当妈的和她比较亲。 这是一颗会发光的果实，果实的周围包裹着一层迷幻的光雾，散发着朦胧的色彩，只是轻轻一嗅，便感觉有一股清香冲进了肺腑，直达心灵，涤荡整个灵魂。 “这是什么果子。”婕拉身为自然之灵，论对花果的认识无人能出齐右，但是连她也看不出这果子的底细。 “这是我在吸收诅咒力量的时候，顺带着将岛上那些残存的魂力汇聚而成的果实。”婕娜美滋滋的说着，因为茂凯大叔说着东西送给杰诺非常合适。 听说是滋补灵魂的果实，婕拉顿时失去了兴趣，这东西对她来说还不及一具血肉分解得来的肥料有用。 “谢谢。”杰诺摸了摸婕娜柔顺的黑发，满怀感激的举起果实一口咬下，乖女儿给的东西哪里还需要怀疑。 什么味道都没有，或者说杰诺连味道都没有尝到，入口即化的果肉便顺着喉咙滑进了他的腹部。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杰诺手中剩下大半果肉也开始汽化，变成一道道悠长的雾气，从他的口鼻处不停的往他身体里钻，整个人吞云吐雾的，就像在吸食灵魂一般，说不出的诡异。 “哇哦~~” 妮蔻能看到烁玛，也就是人的灵魂。这些雾气虽然不是烁玛，但它们在妮蔻的眼中更加的闪亮。 它们是类似与于精粹一般更加纯粹的东西，就好像把烁玛中的记忆和情感剥离，只剩下那么一点点精华的浓缩产物一样。 她看见杰诺把这些亮晶晶的东西都吸进去了，他的烁玛就好像燃烧了起来，像太阳一般耀眼，让妮蔻心驰神往。 至于杰诺的感受，就没有妮蔻看起来那么享受了，灵魂深处的灼烧愈演愈烈，就好像在经受着烈火与钢铁的淬炼，不停的压缩再压缩，直到整个岛上残存的魂力都被强行装进他的体内，感觉就快要爆炸了。 “糟了！啊我死了。” 来自于女儿的爱实在太过于沉重，最后杰诺只感觉到一阵心肌梗塞，便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绿茵上，而婕娜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旁，满脸愧疚的看着他。 “父亲，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婕娜，他醒了。我就说不用管他的。”这是冷漠的声音是婕拉的，仿佛杰诺的晕厥在她眼里就跟装死没什么两样，不用去刻意理睬。 “人类就是麻烦。”末了，她还补充了一句，充分的表达了自己对人命漠视的态度。 其实她从未把杰诺当成自己的丈夫，杰诺也从未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他们只是有着同一个的女儿。是婕娜将他们连在一起的，虽然对彼此不爽，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婕娜的感情。 杰诺捂着额头坐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天赋的上线被强行拓宽了，但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头晕目眩的不真实感，但这种感觉正在慢慢消退。 “婕娜，我没事。” “真的没事么？”婕娜问。 “嗯，真没事了。”杰诺牵着她一起站了起来，拢了拢她的头发对她说：“别在这阴暗的地库里待着了，跟你母亲出去走走，多晒晒太阳，这样才有助于你的茁壮成长。” “那你不跟着一块儿去吗？” 杰诺看了一眼婕拉不善的神色，摇摇头拒绝了：“你是自然之灵，而我是人，天生就不一样的。你该学的有你母亲来教你，但是妮蔻可没有人教她这些，而且她还不像你一样父母健在。所以我得帮她做点什么……” “那能让妮蔻留下吗，我很喜欢她。”婕娜说。 听到了婕娜的请求，杰诺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婕拉，然后拉着婕娜的胳膊远离婕拉小声对她说：“婕拉对除了以外的食物都漠不关心，包括妮蔻。如果你能保护不让你母亲伤害到妮蔻的话……” “我可以的！”婕娜信誓旦旦的握紧了粉拳。 “那妮蔻就交给你了，从艾欧尼亚的时候，我会亲手摘一朵蓝玉玫瑰送给你的。”杰诺笑逐颜开，又伸手去揉揉婕娜的脑袋。 “能给母亲也摘一朵吗？她也喜欢花儿。” “没问题，大家都有，你真是我的小天使。婕娜，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要照顾好自己，还要好好管理这片后花园哦。” 第五百三十四章 斐洛岛 “我们已经到艾欧尼亚了。”塔姆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随后黑暗裂开了一道裂缝，让昏暗的光线找了进来。 从黑暗中出来，杰诺卸掉一身防潮的水晶护甲，四处张望。 今晚没有月亮，但涛声声声入耳。 杰诺猜测塔姆把他带到了一个海岛之上。 “这里是哪个地区？”杰诺在周围找不到任何可参考的地标，所以还是询问塔姆一下比较方便。 “斐洛岛，准确的说，是在一个离斐洛尔很近的地方。”塔姆回答。 “我知道了。”杰诺点点头，让它离开了。 虽然这个地方有着诸多不便，但是勉强还能接受。 至于为什么说这个地方不太方便呢？因为这里有着大量的诺克萨斯守军。 在十二年前的那场诺克萨斯侵略艾欧尼亚的战争，不……算上杰诺穿越来的这一年多时间，应该是十三年了，而那场战争姑且称呼为一战吧。 在十三年前的一战结束之后，艾欧尼亚虽然击退了侵略者，但在沿西南海仍有地区沦陷了，变成了诺克萨斯的疆土，并且是至今也未能夺回的。 沦陷的区域分为三大块，最大的那一块是一座岛屿，被称为斐洛岛。 而斐洛尔是一座军事要塞，也是斐洛岛的中心。 它易守难攻，在此伫立了上百年，抵挡过无数敌人的进攻，但最后还是在诺克萨斯入侵期间溃于一次漫长的围城。 驻守这里的将军名叫卡兰，是一位瓦斯塔亚人，血统可追溯至远古。 他本属于艾欧尼亚，但为了先知索拉卡的一个预言投敌，并在侵略战中建立的赫赫战功，向帝国索要了斐洛尔统治者的位置作为奖赏。 预言的内容是：若当英雄则丧两仔，若当叛徒妻儿平安，只是永世不能再见。 于是他选择了后者，所以才会在这个地方当将军，遵循先知的旨意在斐洛尔守护幻梦池，让其中沉睡的强者不受打扰，让她永远也不要苏醒。 而这个强者便是数十年前以一己之力惊动了艾欧尼亚之魂的辛德拉，虽然最后被后者封印在幻梦池中，压制力量，永世陷入梦境。 所以为什么在此之前处事和平的艾欧尼亚会建造一座军事堡垒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全是为了将辛德拉彻底的与尘世隔绝开。 但杰诺还有一点不能确定，他不知道辛德拉突破封印醒来没有。 如果没有，那么这些消息就没有过时。 如果突破了，那么斐洛尔的局势则会产生巨大的动荡。 可周围荒郊野岭的一个人影都没见到，也找不到人来问一下。 总之，还是就近先去斐洛尔把情况确认一下吧。 用不了几个小时，杰诺就走到了斐洛尔要塞的城郊。 夜黑风高，暗流涌动，他总感觉今晚这里会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情。 现有三十三条战舰停靠在此，还有不到这个数目一半的商贸船只。城墙上被火把照得通明，一千多个诺克萨斯老兵严阵以待，将军卡兰瞪着一双虎目，日复一日的认真巡视着。 “被发现了一定很麻烦。” 看着卡兰在漆黑中反射着火光的灼灼双眼，杰诺迂回一下贴在了城墙上，遁入了阴影之中。 既然卡兰还在守城的话，那么辛德拉就还没醒来，那么杰诺要做的只是绕过斐洛尔，然后游过数公里的海峡，在纳沃利行省随便找一个个地方上岸。 当然，也可以潜入商船之中，但是没有事先做好功课的话，要么就随船去了诺克萨斯，要么就被艾欧尼亚的主战派用魔法炸翻了。 所以还是靠自己比较保险。 但随之而来的一声爆炸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 在下方的港湾里，一艘诺克萨斯战舰爆炸了，一团火球推着热浪照亮了黑夜。 所有被斐洛尔的警戒钟声唤起的士兵全都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望向那片突然出现的炼狱火海。 随后，警戒力度的增强让杰诺寸步难行，可他现在的目的已经不再是离开斐洛岛了。 他在爆炸的余波中，闻到了魔法的气息，显然这不是黑火药的手段，这是艾欧尼亚人做的！ “该不会是引爆火焰石产生的爆炸吧？” 辛德拉的苏醒就跟一次艾欧尼亚人的夜间突袭有关，并且就是以一场魔法爆炸作为开端的，杰诺心想着应该不会这么巧。 如果他能得知被炸战舰的名字，应该就能知道这里是否正在发生重大事件。 杰诺紧贴的这一面城墙上方出现了骚动，是士兵在向卡兰汇报情况。 “腥红女猎手号被炸毁，只剩下船底，还有木料尚存的地方都在着火。旁边三艘船也都被引燃，虽然船员们在奋力救火，但其中至少已经有一艘船救不回来了，这绝对是艾欧尼亚人的暗中破坏，应该是黑火药造成的。” 一个面色紧张的军官说道，他需要小步慢跑才能跟得上卡兰的步伐。 而卡兰怒吼一声，眉头紧锁的看着码头上的损害，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着袭击者的真正意图。 杰诺在听见船名的时候，眉头皱得比卡兰还要深。 是的，没错了！ 被摧毁的是腥红女猎手号，这次袭击是声东击西，引爆战舰只是想转移驻守山崖的兵力，而袭击者的真正目的是杀死幻梦池中的辛德拉。 只要杰诺不做干预的话，不管如何，辛德拉今晚绝对会被唤醒！ 辛德拉可不是什么等待被王子吻醒的睡美人，她拥有着无限增长的庞大黑暗魔力，被艾欧尼亚当成全民公敌，她也视艾欧尼亚为敌，而同样的她对诺克萨斯也没有什么好感，如果放出来那就是为祸一方的女魔头。 大概吧，或许艾欧尼亚人会这么认为，因为辛德拉的强大已经远远的冲破了他们遵循的平衡之道。 可杰诺也不知道辛德拉在苏醒后会去干什么，他只知道她会用强大的念力引发地震，开山裂石，劈开一座高塔凌空北去。 去北方干什么？他也不知道。 那究竟要不要干涉呢？ 让辛德拉顺利苏醒？还是让她继续长眠？ 该如何选择…… 第五百三十五章 决定 城墙上方再度传来一声咆哮，军官喋喋不休的错误分析点燃了卡兰的怒火。 “安静！蠢货！炸的是火焰石，不是黑火药，而且他们就在这里。这不是懦弱之举，这是声东击西！” 卡兰扭过头，向着斐洛尔要塞大步返回。 “他们的目标是幻梦池！” 警钟依然在轰鸣，传遍整个斐洛尔。 随着卡兰带着一行士兵离开，城墙上的火光暗了不少。 随后杰诺走出阴影，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目光越过城垛落在要塞中的一处制高点上。 一座山崖伸向夜空，顶峰之上，一座突兀的建筑挡在星空中，那里便是辛德拉的沉睡之地。 “塔姆。”杰诺唤来恶魔。 “何事？”一个沉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带我去那山上。” …… 锋顶之上，刚刚到此的杰诺站在悬崖边缘，看着双方人马厮杀。 山崖被一道崎岖的傍崖石阶环绕着，这是通往山顶圣所的唯一通道。 一行快速奔袭的黑衣人正在沿途袭杀守卫的诺克萨斯士兵，锋利的箭矢紧随其后。 他们是艾欧尼亚无告者，诺克萨斯占领此地之前要塞的哨兵，现在他们来杀掉他们曾经守护的人，只为了避免她对艾欧尼亚的仇恨被诺克萨斯鼓动，成为艾欧尼亚的敌人。 在更下方的阶梯上，一大群诺克萨斯士兵不停追赶，卡兰健步如飞，一步石阶，很快就将一众老兵甩在身后。 再有几分钟这些无告者就要冲上来了，留给杰诺选择的时间并不多。 他回头看向一间残破的神庙，它叫达尔耶·阿希拉，也就是幻梦池。 杰诺做出了他的选择，抬腿走向神庙之中。 神庙通着一个漆黑的岩洞，他让核心发出光亮照亮前路。 洞穴里的石阶又湿又滑，让他打了个冷战，汗毛直立起来，越往下走气温降得越低。 他来到了神庙的最深处，最后的十尺是崎岖陡峭的石块，杰诺顺势滑下，落在下方的浅水池中激起一片水花。 水花的波纹在达到某处折返回来，杰诺让核心的光线照射到那里。 池塘深处，一个女子躺在那里，沉在水面以下，她纯白的长发围绕在身边，慵懒地在水中飘洒，遮盖了女性最为诱人的几个部位。 洞穴的一半已经坍塌，另一半则由一棵古树的庞大根系网勉强支撑，这树根也伸进池塘之中，缠绕着辛德拉的四肢。 树根看上去像是慈母在怀抱婴儿，也像是在压制她、束缚她，取决于你的视角。 她很容易被误认为已经死了，但是她的胸膛始终都在规律地起伏，呼吸着池中的水。这些水维持着她的梦境，不断的重复着她童年的遭遇。 辛德拉。这既是她的名字，在艾欧尼亚语中同时也是破坏的代名词，代表着屈服于自己最黑暗的恐惧和愤怒。 百年已去，但时至今日，这个名字依然在许多省份遭人咒骂。 为什么呢？光是力量强大就要饱受唾弃吗？ 不，这当然和她的经历有关。 小时候的辛德拉经常因为走神被母亲责备，也经常被哥哥挖苦，委屈和愤怒已经在她心中积攒了不少。 每当受到委屈了，辛德拉就会到村子里的圣树灵柳跟前哭诉，这是她最后的秘密基地。但有一次她却浑然不知的被哥哥跟踪，一群大孩子对着辛德拉这个小女孩的天真之举发出嘲笑。 他们的行为越过了辛德拉的底线，羞愤的情绪使得她的力量觉醒，一颗颗负能量法球从她周围抽取精神魔力，吸干了灵柳的生命精粹。 失去了联系艾欧尼亚之魂的圣树，村民们赶走了辛德拉一家，被迫迁徙的她们最后来到了斐洛岛，让她拜入一位隐居的祭司门下。 这位德高望重的祭司叫柯尼根，其实他就是斐洛岛的管理者，艾欧尼亚每个行省都会公开选举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作为领导，这种寡头政治一直延续至今。 可辛德拉按照柯尼根的方法修行多年以后，发现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弱，于是她当面质问导师，却从他口中得知这是在有意消解她的力量，从而换来她的安全。 无法容忍背叛的辛德拉再一次被怒火淹没了，辛德拉弑杀导师，毁灭了神庙，并且将整个斐洛岛的原始魔法吸收殆尽，直到惊动了艾欧尼亚之魂本身被封印于眼前。 可灾难已经造就，斐洛岛现在只有干巴巴的荆棘丛和灰白如幽灵的苔藓能够在这里繁茂，这座岛屿曾经活跃着生命、研习与和平，如今则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和一座监狱。 这还是树根在不断的抽取辛德拉体内的魔力返还给斐洛岛的结果。 辛德拉看上去一点也不凶恶，标准的艾欧尼亚人长相，很符合杰诺的审美，以至于他就这样望着她，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岩洞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杰诺心中一凛，四个无告者最终来到了这里，领头的是一对姐弟。 他知道这对姐弟的意见会出现分歧，姐姐想要杀死辛德拉，弟弟却想利用辛德拉痛击诺克萨斯。 可辛德拉最讨厌的就是受人控制，所以在醒来之后毫不犹豫的杀死了弟弟。 卡兰被丢到幻梦池中，姐姐侥幸活了下来，因为辛德拉不屑于杀她。 再后来，剧烈的地震囊括整个岛屿，诺克萨斯战舰被念力提至空中，重重摔下，无论是诺克萨斯人还是艾欧尼亚人，最后都得不到好果子吃。 无告者已经很近了，就算杰诺现在去拦下他们，战斗时发出的声响也很有可能会惊醒辛德拉，因为困住她的梦境十分易碎。 或许这是辛德拉的在与艾欧尼亚之魂的对抗之中，优势已经越积越大，所以导致梦境变得越发薄弱。 就算今天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再过百年，她也可能会独力挣脱，降临现实。 杰诺改变了一下思路： 如果辛德拉终究要醒来的话，不如就让自己来将其唤醒，或许以一个温和的方式让其苏醒，可以稍微减轻她的起床气。 第五百三十六章 辛德拉（三更） 所有人都害怕辛德拉，可杰诺并不害怕。 无论辛德拉多么强大，但孤独是她始终挥之不去的。强者收获的是别人的畏惧，因此他们是孤独的。 换句话讲，与一个魔女交朋友，并用友情将她感化是有可能的。 杰诺知道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想法，但辛德拉可是能以一己之力与整个艾欧尼亚之魂抗争的强者，如果能得到她的助力，那么天下之大他哪儿去不得呢？ 不过出现这个想法就已经很危险了，目的不纯的去结交一个人很难让对方认可自己，让辛德拉以自己意愿去做事，不就跟在操控她差不多吗。这是错误示范，好感度达不到一定程度最好不要说出这种话。 总之，先把辛德拉唤醒，然后再试图慢慢将她改变把。 至于制定一个属于辛德拉的变形计，他没想那么多，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趟着池水走到辛德拉的面前，双手下探分别从膝盖弯和后背抵住了他。杰诺从她的肌肤上感觉到了暖暖的体温，与冰冷的池水完全不同。 随后，杰诺小心翼翼的用力场将缠绕住她四肢的树根掰开，然后将她从池水中抱起。池水淅淅沥沥地从她身上淌下来，但是她却没有马上苏醒，而这正是杰诺要的，仍谁看到自己从监狱里醒来都会很生气的，换个优美的环境效果或许会好很多。 他撑开一个足以容纳两人的水晶球盾，让塔姆吞下他们，立即离开了这里。 在杰诺离开不久之后。 四个黑衣人闯入了这里，他们手里拿着一个装满翅萤的小球，用作照明。 当萤萤火光照遍池塘却没有发现辛德拉踪影的时候，这四个无告者陷入了深深的难以置信之中。 辛德拉不可能被转移，因为一旦离开这里她就会苏醒，那么这岂不是意味着——她已经被诺克萨斯人唤醒了？ 一切都晚了。 失败的气焰舔舐眼睛，这时一片影子脱离了洞穴原本的黑暗，带着杀意向他们疾驰。 他们默契的团结起来，向来者发起反击。 一时间暗器齐飞，刀锋见血。 可黑暗毕竟是猫科动物的主场，他们虽然靠着人数优势重创了卡兰将军，但最后还是统统丧命在他的利爪之下。 艾欧尼亚最后的几名无告者死了，卡兰也没能保住先知要他守卫的事物。 他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咆哮，因为他的命运将被改变，他看到黑暗之路又一次在他眼前展开。 …… 女孩依然可以听到森林在她身边的夜语。她依然看得见脚下的银蕨和树根，还有华盖之上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 这些都很正常，因为同样的场景她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但这一次不同，这些熟悉的景物都在慢慢变淡褪去。 她察觉到了不对劲，抛开了被母亲责备的羞愧，立即撒腿跑向灵柳。 可这一次，在河边的茵茵绿草之上，灵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正在用烤鱼的男子，随着他抓起一把香料撒在鱼肉上，肆溢的食物香气便钻进她的鼻子中。 啊嚏—— 香辛的味道勾动了她的鼻尖，痒痒的，一个下意识的喷嚏，让遗留在她体内的最后一丝幻梦池水被消耗殆尽。 她也随之转醒，黑长的睫毛抖动着，睁开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你醒了？” 一个声音传入耳朵，果然有一个男子在细心的给烤鱼，那么刚才她所看见的一切都是真的，是她用精神力感受到的世界。 她所熟悉的世界消失了，那么眼前的世界才是真的。 辛德拉环顾四周，但一股凉风袭来，让她发现自己不着寸缕，只有一件明显不是艾欧尼亚风格的男性衬衫盖在身上，于是她立刻操控着阴郁的魔力，依照着自己的审美，编织了一套贴身的黑色战衣裹在自己身上。 不仅于此，一顶王冠从辛德拉的头上长了出来。 头冠环绕她的眉头，如同黑暗被赐予了生命，构成了一对高大、弯曲的犄角。一颗纯粹的暗影之珠出现在头冠正中，像宝石一样剪影，像火一样燃烧，像辛德拉的血一样散发出一波波能量，眼中燃烧着冷酷的火。 她这才变成了杰诺所熟悉的那个模样，黑丝大长腿，一头白色长发在念力的作用下慵懒的飘散着。 说实话没有这身特色鲜明的战衣，杰诺就算在大街上遇见也认不出这就是辛德拉，不过他现在已经记住了她的样貌。 不过辛德拉在编织战衣的时候，不自觉的从周围抽取了一些魔力，导致杰诺点起的篝火熄灭了。 “哎呀，你怎么把火灭了，烤鱼还差一点火候呢，你别着急呀。” 杰诺说完，引导起最基础的魔法，丢出火星重新点燃了篝火。这是他从福光岛搜集的书籍里学到的，在书里他终于接触到了正式的魔法体系，即是那种不用觉醒天赋也能学会的魔法。 这熟稔的语气让辛德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并没有生气的感受。她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另一个世界的游戏里，杰诺操控几个玩球的女人的总次数，加起来已经有上千吧了。 “你是谁？”辛德拉见这个男人没有恶意，于是问起了他的名字，如果是要杀的人，她是不会浪费口舌去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的。 “我叫杰诺。不是艾欧尼亚人也不是诺克萨斯人，我来自皮尔特沃夫。” “杰诺？皮尔特沃夫？”辛德拉默念这个名字，她在记忆中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个地方的好印象，当然，坏印象也没有。 因为她只是听说过那里的人呢非常富有，此外再无任何认知。但只要不是艾欧尼亚人，那就用不着动手。 “你认识我？外乡人。” “认识，而且还是我将你从永世的梦境中救出来的。”杰诺从容的将鱼翻一面炙烤，并且均匀的撒上香料。 看着杰诺从容的动作，辛德拉更加疑惑了，既然认识为什么不逃走呢？难道对方不害怕自己吗？ 不过既然认识就好办了，她也有几个问题要问杰诺，她沉睡了太久，她的认知已经过时了，急需大量更新关于当下的信息。 第五百三十七章 飘向北方 “多久了？”辛德拉用着命令的口吻问道，她的声音因为长久的沉睡而变得破碎而飘忽：“我沉睡了多久？” “一百多年吧，做梦的感觉怎么样？”杰诺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好像一点都不害怕能随手将他捏死的辛德拉。 “无聊、枯燥、重复。”辛德拉漂浮于空中，来到了杰诺的身边，并控制念力把衬衫丢还给他。 杰诺抬头看了一眼辛德拉，他知道她之所以漂浮在空中，是害怕大地裂开伸出树根再一次将她拖入地下。 她在忌惮无处不在的艾欧尼亚之魂，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所以想要打开她的心里防线，就得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 “换做是我沉浸在同一个梦境中一百多年，我会疯掉的。鱼烤好了，来，这是你的份。”杰诺笑呵呵的递出一根烤鱼，外焦里嫩，喷香四溢。 “你不怕我么？”话音刚落，随着一声恐怖的气流震荡，三个至暗球体在辛德拉身边实体化，然后缓缓围绕她旋转，让周围的光线都出现了扭曲。 “那又怎么样，困了就睡，睡醒就吃，那些不喜欢你的人不也要吃饭吗？”杰诺平静的说。 辛德拉并不认同这种插科打诨的回答。 “正面回答我！你接近我意欲为何？”随着辛德拉一声怒喝，三个法球开始高速转动起来。 它们仿佛吞没了周围的阳光，并且牵拉着杰诺的灵魂，一种憎恶和绝望的感觉扼住了他。 “救你还需要理由吗？那些恨你的人会让你醒过来吗？还是比起现实你更喜欢待在梦境里？” 随着杰诺与自己对上眼神，辛德拉可以感觉到自己从无穷无尽的阴暗魔力中被剥离出来，变回那个只能默默忍受委屈的小女孩，在灵柳跟前哭诉。 “不要！”辛德拉讨厌这种弱小的感觉，于是一声抗拒之后，强大的魔力和那个男人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只听他说：“你的魔力很强大，但论灵魂魔法，我可不输于你。” 辛德拉立即偏过头，不敢再和杰诺对视，对方可以轻易的将自己拉入幻境之中。 她对幻境的抵抗力太弱了，连幻梦池中那种单调而又枯燥的幻境都能困住她那么久，如果杰诺精心给她准备一个幻境，她怕是马上就变成了扔人揉捏的羔羊。 “吃完这顿饭，我们就各走各的。” 杰诺把气全撒在烤鱼上，对着鱼就是一顿啃，另一根鱼被他插到草地上。 即使是这样，辛德拉仍然赌气的拒绝吃鱼，警惕杰诺在里面下毒之类的，其实她也知道杰诺想杀她的话在她还未醒来时完全可以动手。 虽然她也可以趁现在操控念力直接碾死杰诺，但她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杀一个于自己有恩的人。只要杰诺没有对她露出恶意或者擅自越过她的底线，那她就没有理由去伤害杰诺。 而之前她所造成的大范围伤害，都是有人彻底惹怒了她，使得周围地区被殃及池鱼，那次吸干了整个斐洛岛的魔法，是在补充自己多年修炼以来被压制吸收的魔力。 所以辛德拉真正因愤怒而失控时，是会主动吸收周围的魔力的。 但她现在只是凝聚出三个法球，所以代表她的心情并没有那么糟。 杰诺吃完鱼就沿着河走了，他吃的很快，所以插在地上的烤鱼还是温热的。 辛德拉左看看右看看，来自恕瑞玛的顶级香辛料散发的气味实在太诱人了，她觉得没必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毕竟她也不是什么仙女，还是食得人间烟火的。 用念力拔出烤鱼，辛德拉抓住削尖的树枝，细细品味着烤鱼。 嗯~ 这味道果然对得起它的香气，丝状的鱼肉入口即化，盐渍的咸味恰到好处，果木的香气沁人心扉，鲜美的鱼香几乎快要融化了味蕾。 她吃得很是享受，以至于连鱼骨上的肉丝都被她用念力剃得一干二净。 如果每次醒来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那她好像也不是那么抗拒睡觉做梦了。 当她还想再要一根烤鱼的时候，发现杰诺已经不见踪影，这让她感到有些气馁，美妙的心情消失殆尽。 真的就走了？这么小气的吗？ 无奈，她只能向北飘去。 但她哪里知道杰诺已经在前面等着她了，所以在草原上飘着飘着，她又看见了在地上慢悠悠行走的杰诺。 她不至于跟杰诺道谢，因为杰诺没有看到她吃鱼，她只是从杰诺头上飘过去，很自然的出现在他视野中，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杰诺有所感觉，抬头看去，一双露着脚趾头与脚后跟的大长腿从头上飘过，目光沿着优美的曲线往深处看去，短裙之下居然有着一条纯黑的包臀短裤，虽然将完美的臀型展现了出来，但总是感觉有些不尽人意。 “嘿，你并不知道从别人头上飞过很不礼貌？”杰诺叫住了辛德拉。 “但我知道这样做让我很愉悦。”辛德拉停了下来，悬浮在空中回头俯视杰诺。 “你是打算就这样飘向北方吗？如果是的话，那么我们或许可以结伴而行。”杰诺没有在意辛德拉话中的得意，挑着眉毛问她。 “你去北方干什么？”辛德拉问。 “我去找瓦斯塔亚的聚居地。”杰诺来艾欧尼亚最主要的目的是给妮蔻找一个瓦斯塔亚老师，教她如何激发自己体内的原生魔法。 辛德拉虽然很强，但她在魔法上的后天造诣其实不高，她只是单纯的魔力空前庞大而已，这样的人是教不了妮蔻什么的，而且人类也使用不了原生魔法。 “那你应该向东北走，而不是向正北。”杰诺的回答让辛德拉又警惕了起来，心想这人终于露出了马脚。 “那你又去哪里？”杰诺反问。 “我要寻找艾欧尼亚之魂的本尊，我感觉到了它的气息。” “那你也得往东北走，因为当代天启者卡尔玛能沟通艾欧尼亚之魂，而她就住在尚赞的长存之殿。” 尚赞处于纳沃利的东北角，中间隔着一大片山脉。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两个人面面相觑，但又不约而同的开口： “或许你是对的。” 这次异口同声的退让让两人又再次尴尬的沉默了。 “你应该跟着感觉走，或许艾翁就在北方。”杰诺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艾翁是艾欧尼亚圣物帝柳的化身，灵柳可以沟通艾欧尼亚之魂，那么帝柳跟其的联系只会更强。 “纳沃利的北方也可能有瓦斯塔亚存在，他们的活动范围很广。”辛德拉说。 “那么……”杰诺拉长了声音，但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走吧。”辛德拉盘起腿，向一块乌云一般笼罩在杰诺的头顶。 他走一步，她就向前漂一步。 第五百三十八章 艾翁的传说 杰诺和辛德拉结伴而行，一路上经过了一望无际的盐场与被魔法浸染的海塘，巴掌那么大的黄壳举起双钳欢迎他们，就连头戴斗笠的农民也不禁多看了几眼辛德拉。 即使初生之土魔法丰饶，大多数人都会点魔法，就像动耳神功或者吹口哨一样稀松平常，但能像辛德拉这样浮空的人仍然几乎见不到。 越向北走气温越低，植被也越高大，最后他们进入了一片檫树林中。 这段路就走了上十天，路上杰诺一直没有找到好的交通工具，他看见有些木屋是建造在巨大的驮兽上面的，可惜不同路。 最后他在一家客栈里，以偏贵的价格买了一匹马，外来货币在这里的购买力很弱，能用到的地方也非常少，大多数地区都停留在以物易物的层次上，大家都讲究实用主义，就算亏点也没关系。 即使是驾着马，辛德拉仍然嫌弃杰诺走得慢，她想要用念力抓起一座山头让杰诺躺在上面跟着飞就行，但被他以破坏环境为由拒绝了。 于是辛德拉又提出了让用念力之手提着杰诺一路北漂，但杰诺还是拒绝了，他说他喜欢脚踏实地仰望星空的感觉。 自己的好意连连被拒，气不过的辛德拉也开始频繁的捉弄杰诺，好脾气的杰诺没说什么，但身下的马儿可就遭了殃。 当它发现自己一跃跨越数十米的时候，立刻一个急停，差点没把杰诺摔下来，然后站在原地撅着蹄子怀疑马生。 杰诺隐约听到了一声笑声，但当他抬头看向辛德拉时，对方又是一副冷若冰川的表情。 辛德拉自小就是顽童一个，现在本性暴露，便开始给周围的事物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好在只是小打小闹。 此外，杰诺还让辛德拉别把魔法用在声音和眼睛里，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给谁看给谁听。 辛德拉想了想，反正也吓不到杰诺，而且一路下来自己还蹭了人家许多顿饭，觉得有所亏欠便收敛了魔力。 她的声音不再带有混响效果，从威严冷漠变回婉转动听，眼中燃烧的火焰也熄灭了，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眸。 随后她没头没脑的甩下了一句“满意了吧？”没给杰诺评判的机会，她就夹着双腿昂起头，先一步飞远了，留下杰诺在后面摸不着头脑。 再后来，杰诺骑着马走进了一片树林中，游隼从林间掠过，松鼠成群结队的人立在树枝上看他，象牙白菊也对他展开了最为骄傲的一片花瓣，一片生机盎然。 但这些都在辛德拉随着他进入森林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茂密的树枝导致辛德拉只能低飞，或许她完全可以从树林的上方飞过，但这样会导致杰诺从她的视野中走丢，树叶实在是太繁茂了。 “它们都害怕我。”辛德拉说。 她飞得很低，低到得屈起腿弯才能保证脚尖不碰到那些低矮的树丛。 “这又不是什么好得意的事情，你浓郁的负面能量吓跑了它们，我很喜欢小动物的。” 杰诺安抚着身下的马儿，由于辛德拉靠着太近，阴暗的魔力影响到它，使它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说得你好像能跟动物说话似的。”辛德拉的头发不小心挂上了树枝，于是她便将那树枝折断了，随意丢弃。 “我是说不了，但是我知道谁可以啊。” “谁？”辛德拉问。 杰诺抬起头，看见辛德拉正交叉双腿低着头，好奇的目光连连穿过事业线与双腿之间的缝隙看向他。 “艾翁·荆足，你不会不认识吧？”杰诺不由吞了一口唾沫，再回答。 艾翁的故事在艾欧尼亚广为流传，人们都知道帝柳在被入侵者砍伐、生命走到尽头时，将它的伟力转移到入侵者的身上，并且成功将他感化了，于是这个人便肩负起了帝柳的职责，开始督促万物生长。 “我一直以为那是个传说，它连土壤里的蚯蚓都能交流，这很扯不是吗？谁会跟饵料去对话啊，该不会你当真了吧？” 随着辛德拉抱起了胳膊，杰诺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可他就是能啊。” “我觉得那些话都是它瞎编的，人类听不懂动物的叫声，它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那就把它叫过来，当面给你表演一下。”杰诺说。 “怎么叫？” “让我想想。”杰诺开始环顾四周，希望能从周围找到某些动物的身影。 随后他看见了一只陆行的锋喙鸟，它就趴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潜伏，明显是对杰诺的马驹产生了杀意，但因为辛德拉散发的魔力不敢靠近。 杰诺走到这只落单的锋喙鸟面前，笑眯眯的说道： “小鸡啊小鸡，能不能帮我们把消息传达给艾翁，不然我就把你带去河边烤了。” 其实锋喙鸟不小，眼前这一只比成年的鸡还要大上一圈。它们的外形跟鸡很像，在杰诺看来就是长着巨大鸟喙的走地鸡。 即使听不懂人话，但是锋喙鸟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了来自人类的威胁，马上就明白了自己才是猎物，于是扑棱着短小无力的翅膀咕咕咕的飞奔跑开了。 “这样就行了吗？”辛德拉看向归来的杰诺。 “谁知道呢？我就是随便试一试。如果艾翁因此找上了我们，那不就证明它听到了锋喙鸟的求助。”杰诺翻身上马：“所以我们继续走吧，等就好了，有缘的话在我们走出树林之前就能等到。” “还不如拿去河边烤了。”辛德拉只觉得有些遗憾，但还是跟上了杰诺。 有了值得期待的美味，辛德拉再也梦见过那颗被她摧毁的灵柳了，顺带着连小时候受到的委屈也开始不那么在乎了。 几天的相处下来，杰诺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辛德拉虽然性格顽劣，但并不是不能改变的，这几天他也确实看见了她在向好的方向改变。 如果当初辛德拉是在刺杀中被惊醒的，那么这一路向北的旅途中，路上所遇到的美好事物，可能给她一个心情不好就随手毁灭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锋喙鸟（三更） 当杰诺问起辛德拉问题时，虽然她不会畅所欲言，但能说的都会告诉杰诺。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杰诺也差不多掌握了辛德拉的行为逻辑、性格特点、口味偏好甚至是身高三围，就差具体的年龄和经期不知道了。 他总结出辛德拉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她想要找到艾欧尼亚之魂的本尊就是单纯的想要找它算账，算这笔被困在梦境中百余年的账。 而她的行为逻辑，也是非常的简单——别人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对别人，并且是超级加倍的那种。 她被艾欧尼亚人排挤，背叛，所以她也厌恶艾欧尼亚。 她会以牙还牙，百倍返还。 如果不是部分艾欧尼亚人对她的杀意被杰诺化解了，让她感受到艾欧尼亚人的杀意的话，那么她就会不由分说的屠杀艾欧尼亚，不管他们是不是无辜的。 所以杰诺掳走辛德拉，让她没有遭遇那几个无告者的行为，对她的改变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有多么重要呢？ 如果不是因为杰诺，那么现在艾欧尼亚人可能就会看见一座小山从他们的头上飞过，光是脱落的陨石就能砸毁无数房屋，而辛德拉完全可以将小山拖到集市的上空，再一把抛下，惨无人道的惩罚着无辜的百姓。 那时候再来纠正她可就难如登天了。 夜晚到了。 杰诺和辛德拉没有走出森林，于是他们就找了一条溪流准备将就着过一晚。 而现在，正是准备晚餐的时候。 为了避免受到初生之土万灵的敌视，杰诺的食材都是让塔姆不远万里从世界各地带来的，为的就是尽量不伤害这里的动植物。 辛德拉被杰诺叫去捡树枝树叶来生火，这一点限度的命令她还是能接受的。 但让她恼火的是杰诺要求的必须是枯枝败叶才行，尚存生命力的他不要，不利于生火也不易于和谐之道，这让辛德拉感觉到很麻烦，但为了果腹她还是忍了。 辛德拉按杰诺的要求的带回了柴火，被念力束缚成一捆，丢在他面前，此时他刚处理好塔姆带回来的河鲜。 他熟练的剖开鱼腹，取出内脏，再腌制炙烤，辛德拉则坐到了一块较干净的石块上静静注视着杰诺准备晚餐，她也不是一直漂浮在空中，睡觉的时候也会落下来的。 辛德拉喜欢烤鱼的香辛味道，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杰诺时闻到的味道。 但并不是所有生灵都能欣赏人类的烹饪文化，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整个森林都开始动荡起来。 火！是火！ 树根把它们的叫喊传了出去，大半个森林都听到了他们的警报。 神经兮兮的檫树将人类生火的消息通知了知更鸟，然后鸟儿又告诉了蝴蝶们。而一旦蝴蝶知道了什么秘密，那这片森林就全知道了。 只有艾翁能听见这些声音，所以束手无策的动物植物们全来找它。 在一只小松鼠热情的带领下，艾翁向森林中那片篝火走过去了。他脚下步步生花，一路穿过了丛林，而檫树的警报已经沸反盈天了。 “他们把大树的枯枝掰断，抠掉干硬的死皮，然后全都丢进了火里！”小松鼠鼓囊着嘴，两腮塞满了食物，声音含糊不清。 “我猜你捡到了不少坚果吧，人类不喜欢坚果。”艾翁发出一声轻笑，小机灵鬼见到了不好好处。 “四个！”小松鼠絮絮叨叨。 “他们拿走的都是枯枝败叶，是大树不要的部分，不会因此感到疼痛，这不见得一定是坏事，因为这可以加快生命的循环。火烧出烟，烟又被树叶吸收，最后变成大树的一部分。” 艾翁耐心的给周围的森林伙伴们讲解着生命的循环，小松鼠似懂非懂的嚼嚼嘴巴。 “他们要把我做成烤鸡！”这时，锋喙鸟出来告状。 “烤鸡需要撒盐，它们会从我的身体里挤出盐分！”盐蜗牛慢吞吞的说。 “他们正在残忍的烘烤鱼的尸体，他们正在防火烧山！”山猫唯恐天下不乱。 就要凋谢的象牙白菊在临死之前说它被一个女人亲了一口就变成了这副蔫样。 搞得石巨人小菊也一惊一乍起来，因为她很爱花，特别是菊花。 艾翁轻抚了一下雏菊，驱散了阴郁的负面能量，用魔法使其重新挺立起来。 然后它叫它们藏好自己，直到威胁过去。 它假装没有发现小菊一直跟在它身后，尽管她觉得自己潜行的本事一流。 “好吧好吧，我去阻止他们。” 万灵的催促让它加快了脚步，一缕人烟出现在它眼前。 “就是他们！”小松鼠指着篝火旁的两个人类，大声哔哔。 突然传来的叽叽喳喳声让辛德拉有所警觉，她回头朝昏暗的森林看去，但什么有没看到。 “怎么了？”杰诺注意到她疑惑的表情，随口问道。 “突然间感觉鼻子有点痒，有点想打喷嚏。”辛德拉说。 “是不是又有人在背后骂你？”杰诺调笑着，给烤鱼撒上一把香料。 “我天天都受人唾骂，要是打喷嚏和被人骂有什么联系的话，我早就被骂死了，或许是被香料的味道刺激到了吧。” 辛德拉撇撇嘴，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只不过是轻蔑的笑。 “烤好了。” 话音刚落，杰诺手中的烤鱼就被抽走，飞向辛德拉的身前，多次共进晚餐已经让她吃起东西来毫不见外了。 但温度是她无法操控的，除去心静自然凉这种主观因素，精神魔法是无法控制温度的。所以她也得像个凡人一样噘嘴吹走烤鱼散发的热气，尽快让它冷却下来。 正当辛德拉想要动嘴咬下最为鲜嫩的鱼腩时，一个外来的声音传入了他们耳中。 “朋友，能别先着急着吃吗？你们点的火把整个森林都吓得人心惶惶的，我建议你们灭了篝火再动口。” “谁！”辛德拉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猫，满头白发立刻乱舞起来，人也随之浮空，刚刚被坐着的石头更是被念力所操控，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砸了过去。 第五百四十章 艾翁与小菊（四更） 一声闷响传来，石头被什么东西接下了，否则它将会把路径上的一根树干拦腰砸断。 “嘿，别激动，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给你们提一个建议而已。”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辛德拉看见一个树人迈着比她还长的腿从昏暗里走到了火光照耀的空地上，身后跟着一尊披着青苔的石头巨像。它全身顽石，体形魁梧，走路还带着节奏。 正是它接下了辛德拉丢出的石头。 “不需要你来教我。”看见来者不是人类，辛德拉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旋即啃起了烤鱼，再不吃的话很快就会凉掉的。 其实，辛德拉之所以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是因为她在吃东西时被其他人撞见了。 坏人就应该异于常人，一个合格的魔王不应该被人知道他与普通人的相同之处，比如某些人从来不在人前摘下面具露出真容，否则神秘感和逼格都会大跌。 “人类总是认为自己是万灵之长，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树人走了过来，让石巨人轻轻将石头放回原位，不要压坏了花花草草。 随着石巨人的动作，它脑袋上的象牙白菊也在晃荡个不停，看起来还挺奇妙的。 “艾翁，小菊，晚上好，刚才我的同伴把你们吓着了，我对此深感抱歉。” 杰诺认出了来者，轻声打了个招呼。 原来这就是艾翁。辛德拉盯着树人，心想这家伙怎么一点也没有柳树的样子。 传说帝柳是一株壮丽的巨树，柔顺的枝叶如同薄纱一般垂挂下来，轻闪着金绿色的光芒。怎么看也跟眼前的绿色树人搭不上边。 它有三米多高，身体大半都是腿，并且在站立的时候它是倾斜的，斜到让人因为就快摔倒了，全靠那一双大脚掌牢牢抓住地面。 “不要对我抱歉，我没有被吓到，你吓到的是森林里的万灵，不过它们很是宽厚，只要马上把火灭了就行。别让它们一直担心受怕下去，你们不知道，森林都快要乱套了。蝴蝶说蛾子们都已经集结着准备集体自杀了，因为它们总是羡慕翅萤会发光，所以想让自己的磷粉沾上点火。” 艾翁走近了杰诺的马匹身旁，轻柔的跟它说着话，安抚着它这几天饱受辛德拉惊吓的心情。 “天色暗了，我们要这篝火再森林里休息一晚，所以现在不能灭。别担心，等明天一早我们就把火灭了，把生火的地方设置在溪流边就是预防在预防火灾。” 杰诺才不介意什么蛾子的集体自杀活动，这不就是稀松平常的飞蛾扑火么，但他还是很和气的驳回了艾翁的建议，在野外不点篝火可睡不好觉。 “如果你们只是想要点光的话，那很好办。” 艾翁举起了跟他的腿一样纤细修长的手臂，在掌心编织出一个中空的藤球。 不一会儿，成群结对的翅萤飞了过来，汇聚成一道荧光的河流，流入了艾翁手中的藤球里。 “翅萤说它们很高兴帮助你们，用这个应该能满足你们的照明需求了吧。” “但仅仅有光明的话还不够，因为火焰能驱散黑暗中的毒物猛兽，给人以安全感。”杰诺会心的笑了，艾翁制造光明的方式还真是特别，用一大堆萤火虫制造灯泡，多么童真而又自然的方法啊。 “真拿你们人类没办法。”艾翁嘀咕着，空地周围的摇橹草就突然开始疯长，片刻的功夫就从脚踝高过了头顶。 草茎向着天空伸展出去，大团的鲜花爆炸一般绽放开来，一面面满是花朵的草墙严严实实地挡在空地的周围，没一面都跟小菊差不多高，就此形成了一间露天的茅草屋。 看着周围这茅草屋，杰诺觉得更没有安全感了，但是艾翁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他也就不好说什么。 “感谢你的帮助。”杰诺笑了笑，让辛德拉操控念力舀起一汪溪水浇灭了篝火，翅萤的光亮虽然不及火光般明亮，但起码还是能清楚的照出人的轮廓。 “不用感谢，其实翅萤们要感谢你们才对，给它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约会场所。”艾翁让鸟儿帮它把藤球挂上树梢，于是天上就出现了两个月亮，为茅草屋里的人提供光照。 “什么意思？”辛德拉啃完烤鱼，但她没听懂艾翁的话。 “萤火虫们发光的目的是为了互相吸引追逐，这是求爱的信号，而艾翁把它们都聚集到了一起，于是它们就可以跳过这一步，进行下一阶段的活动了。”杰诺随口解释道，并没有往深处想。 辛德拉顺着杰诺的意思往下想，忽然霞飞双颊，羞愤的把鱼骨头丢向他的脑袋。这次她没有使用念力，只使用了手臂的力量，所以根本不疼。 “你干嘛？疯婆娘！”杰诺大叫一声。 “污秽！肮脏！下流！”辛德拉哼了一声，别过头翘起了二郎腿。 “你说得太露骨，翅萤们都不好意思了。”艾翁笑眯眯的说着。 杰诺也很快就想明白辛德拉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因为有一大群萤火虫在自己头上进行群体活动，这让她一个传统的未经人事的姑娘怎么挂得住脸？ 不过杰诺还是觉得是辛德拉少见多怪了，他就不信她以前在村子了没看见公狗母狗粘在一起，也没人看见这种情况就会石更的啊。 真是奇了怪了。 他没放在心上，看见艾翁还没打算走，于是便问它哪里可以找到精通原生魔法的瓦斯塔亚人。 可艾翁却回答他说：瓦斯塔亚人生来就会使用原生魔法，就像喝水呼吸一样简单，不需要教。 这让杰诺颇感意外，那为什么他在皮城让妮蔻使用原生魔法她却不会，只会一个种族天赋。也就是说，除了游戏里的被动技能，妮蔻的qwer技能全部放不出来。 艾翁说可能皮城没有狂野魔法的魔力河流经过，就像生火没有氧气，所以瓦斯塔亚人在那里放不出魔法。 如果把妮蔻带到魔力河流充沛的艾欧尼亚，或许就可以了。而福光岛的魔力也异常充沛，说不定杰诺现在回去就能看见妮蔻使用原生魔法。 第五百四十一章 伤脑筋（五更！） 可即使是这样，艾翁的回答也没能解开杰诺的困惑。 因为他在皮城释放魔法并没有感受到来自地域的限制，他知道原生魔法（也就是狂野魔法）和人类使用的魔法有所不同，但又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区别呢？ 人类的魔法几乎不受地域限制，而瓦斯塔亚人的魔法受地域限制却那么严重。 艾翁回答的就这么多，因为它也不是很理解瓦斯塔亚，他和小动物们更加亲近。瓦斯塔亚人虽然有动物的特征，但他们不是动物，而更像是人类。 杰诺如果想要更深入的了解原生魔法，还是得去找瓦斯塔亚人。 而关于杰诺问起的最近的瓦斯塔亚聚集地，它推荐杰诺去东边的普玻地区找找。 至于为什么杰诺一定要妮蔻学会原生魔法，难道安逸的当只咸鱼不好么？ 这是因为他知道狂野魔法跟瓦斯塔亚的繁衍有着巨大的关系，如果缺少这种魔力，他们就将无法生育，所以他希望妮蔻能掌握这种魔法，复兴种族。 即使她是雾尾族里最后的独苗，但瓦斯塔亚人跟人类之间并没有存在生殖隔离，只要妮蔻长大成熟并且有了这一方面的想法，复兴雾尾族还是存在着非常大的可能的。 而杰诺觉得，繁衍后代应该也是需要教的吧？人类的话也不是天生就会的。 辛德拉翘着二郎腿漂浮在空中，她的腿部动作很是丰富，而且她似乎很喜欢被人仰视的感觉。 同样的，她也有事情要问艾翁。 “艾翁，如果你真是帝柳化身的话，那你肯定可以沟通艾欧尼亚之魂。” “艾欧尼亚之魂就存在于我们的脚下，这片名叫初生之土的土地上，你为什么脚踏实地感受一下呢？” 艾翁好奇的打量着辛德拉，此人能量之庞大它前所未见，这让它隐隐有些担心。 因为能量，或者说魔力，都是会影响人的，不管是从精神还是肉体上，复仇焰魂布兰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所持有的世界符文碎片就是一块庞大的能量集合体。 而辛德拉体内的能量如果郁积到某种程度，也会带来影响，就像辛德拉几次因为暴怒而失控那样。而如果能量增长的速度快过她熟练掌握的速度，杯满自溢，就可能再度影响到她的精神或肉体。 “它在躲着我！” 辛德拉想起她唯一一次感受到艾欧尼亚之魂时，那段不好的回忆。 她被拖入开裂的大地，被囚禁于水牢之中，封印了数百年。在沉睡之中，感受到的无穷尽的绝望与愤怒，那时她便发誓如果大难不死，必要让艾欧尼亚之魂偿还。 如今百年已过，她变得更强了，所以更要报这一箭之仇！ “你要是不把它叫出来，那我就到处破坏，把整个艾欧尼亚都翻个底朝天！” 辛德拉的双眼辐射出能量，目光所至，土壤分崩离析，石块渐渐漂浮起来。 “咳咳。”杰诺咳嗽两声，示意辛德拉要控制好自己。 辛德拉收回了力量，泥石纷纷跌落。 “你威胁我也没用，我至今只听觉艾欧尼亚之魂对我说过四个字。” 艾翁叹了口气，把两人吃剩的鱼骨迈进辛德拉犁出的泥坑里，然后用泥土掩埋，又用脚趾头掘开了一处泉眼浇灌。 它在土坑前跪下，闭上眼睛哼唱起来。声调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大地深处。 他把双手插进土里，手掌箕张，刻着符文的额头上有绿色的光芒流泻而出，沿着手臂灌进了泥土。 做完这一切，土坑上便跳出了奇异的紫蘑菇。 “它说了什么？”眼前的神奇让辛德拉不屑一顾，她只想追问艾欧尼亚之魂的下落。 “看、听、长、现。”艾翁说。 “什么意思？” 辛德拉完全无法理解这几个字背后的含义，她看到的听到的都在说明这个树人在糊弄自己。 “我为了理解前三个字花费了数个世纪的时间，但我到现在仍未能参透着第四个字。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我该走了，我已经答应了南方池塘里的蝌蚪，去给睡莲国王的选举仪式做见证，竞争很激烈呢。” 艾翁站了起来，脑袋几乎就要顶到树枝上。他扒开的高高的草墙，召唤了憨厚的小菊，小菊立刻飞奔过来，跟上迈着大长腿大步走的艾翁一起离开了茅草屋。 “话没说清楚不许走！”辛德拉还想用念力将艾翁摄回，但却被杰诺抓住了胳膊，随心所欲的魔法竟然就此中断。 “你做什么？”辛德拉的愤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杰诺已经已经感觉到她在把被自己吸走的魔力抢回来。 “不用去刻意理解那四个字，那是艾欧尼亚之魂对艾翁说的，给你只能作为参考而已。”杰诺在她生气之前松开了她的手。 “可那是唯一的线索。”辛德拉寻仇的心情无比迫切。 “你忘了艾翁曾经是个坏人吗？你见过有哪个坏人像它那么友好的？它就是因为听见这四个字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不是线索，而是命令，那四个字是它作为新生帝柳应尽的职责，跟你无关。” 杰诺的话让辛德拉冷静了下来，她不禁想到，如果自己苦思冥想思考这四个字的含义，是不是就落入了艾欧尼亚之魂的圈套。 如果她看到了艾翁所看到的，听到了他所听到的，是不是就会变得它那个样子？ 真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辛德拉陷入了沉默，而杰诺却在仰望星空。 他感慨着：“有时候我也在想放弃报仇会不会对你更好，你背负的骂名，其实以你的能力，很轻易就能洗清。赶走诺克萨斯的军队对你来说易如反掌，而艾欧尼亚人也没有那么斤斤计较，他们很乐意看到浪子回头的，有许多不愿战争的诺克萨斯人不都被接纳了么？” “哼，要是有那么容易放下，就不叫仇恨了。”辛德拉抱紧了胳膊，目光越过草墙落到东方的大山上：“杰诺，我们去长存之殿找卡尔玛吧，我会用逼问让她说出答案。” 杰诺不禁仰头捂住了眼睛，只感觉到一阵阵头疼。 这个女人实在让他太伤脑筋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普玻 巨大的山脉将杰诺脚下的这块大陆分为两个行省，西边的纳沃利，东边的尚赞，而山脉的北端则常年覆盖着皑皑白雪。 杰诺和辛德拉从北边绕过了挡在路上的雪山，来到了艾翁口中的普玻地区。 这里下着雪，虽不及弗雷尔卓德那般彻骨寒冷，但也打破了他对艾欧尼亚的固有认知——他总以为艾欧尼亚四季如春，不会下雪。 其实只是很少有人提及过而已，因为几乎没有人类住在北边的雪山附近，艾欧尼亚人也很少离开这片土地将家乡的风物传播到世界各处。 杰诺记起了塔莉垭就是在雪山中巧遇亚索的。 哈！或许在附近仔细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当初塔莉垭为救深埋雪下的亚索而改变的地形呢。 尚赞行省的普玻地处艾欧尼亚的最北端，因为人迹罕至，无人干扰的缘故，这里生活着许多瓦斯塔亚人。 杰诺在路上就已经碰见几只直立行走还穿着裤子的雪豹了，他略感新奇，但辛德拉看着它们却忿忿不平。 “为什么同样是人，它们就有御寒的皮毛！”辛德拉在山间大叫着。 “小声点说，别待会引起雪崩了！”杰诺摆了嘘声的手势，虽然他们并不怕雪崩，但是他怕不必要的麻烦。 辛德拉蜷缩着腿瑟瑟发抖的样子落在杰诺的眼里，让他不禁问到：“辛德拉，你很冷么？” “废话，没看我脚趾头都冻紫了么？”辛德拉睫毛上挂着冰晶，斜着眼死盯着杰诺，将一口不满的热气化作白雾，吹在僵硬的手掌之上：“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来这么冷的地方，要瓦斯塔亚人我路上随便给你抓几个就好了，别处也多得是。” 辛德拉用魔力凝结的裤袜是露脚的，杰诺转了转眼睛果然看到了她冻紫的脚指甲。她的念力强大到可以让她轻易搬起一座山，可却连一点点的寒冷也无法隔绝。 她也是有弱点的，抛去一身强大魔法，她就只是个普通女人。 “我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接受的，普玻地区是瓦斯塔亚的发源地，我想在这里找到的瓦斯塔亚导师会比较博学一点。”杰诺踩着没至脚踝的积雪，他们在雪山脚下行走。 “真是的，当初我就跟不应该跟你的，本来直接跨过大山就能到达长存之殿。” 雪山的温度还是比幻梦池低一些的，再加上魔力织就的战衣并不御寒，所以辛德拉感到非常后悔。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日落之前如果找不到建筑躲雪，那我们就自己挖个山洞进去躲一晚。” 时辰已经过了正午，而周围都是雪山，杰诺也知道今天大概率要让辛德拉在山体中掏个洞出来当落脚点了。 “那还差不多。”辛德拉看了一眼懒洋洋的暖阳，心想着要是能用念力把它丢到西边的山外就好了，让夜幕早点降临。 风餐露宿了这么多天，突然感觉有个山洞住也是挺有情调的，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话…… 可天不遂人愿，在日落之前，杰诺真的在山脚处看见了一座城堡。 “哇，辛德拉。你看前面真的有一座小石堡啊！” “哦，看到了。”辛德拉撇撇嘴，收紧了胳膊。 这是一间掩映在林间的堡垒，土木结构，但中心的某些木质建筑又有着明显寺庙风格，特别是四方翘起的屋檐，还有守卫大门的两尊石狮。 “不过话说回来，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这里建造堡垒啊？这一点也不符合艾欧尼亚的和谐之道。” 杰诺在一路上看到的民居，都是人们“种”出来的。只要按设计种下种子，并且尝试沟通树灵，让树苗听懂你的意愿，只要愿意多花些时间精心栽培便能种出自己想要的房屋的基架，再添砖加瓦加以装饰就能入住。 显而易见，这样种出来的屋子往往都是活的，有生命的；而眼前的堡垒，却是死物。 “哼，建造堡垒不就是关押么。”辛德拉想起在自己沉睡之前，斐洛尔并不存在什么堡垒，但是她却是从一座堡垒中醒来的：“里面住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还是住山洞毕竟妥当。” “你不就是全民公敌么，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杰诺不禁翻了翻白眼：“不管怎么说，荒郊野岭的能遇见建筑太不容易了，至少也要过去看一下，我可听说艾欧尼亚人都是很乐于助人的。” “随你了。”辛德拉说。 于是两人快步朝远处的堡垒走去。 其实，杰诺对住山洞还是房屋并不介意。 只是他在堡垒周围的山林中，隐隐约约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他们躲藏在树林的阴影之中，金色的羽毛却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被杰诺发现了。 绝对没错！ 他们是…… 霞和洛。 洛特兰部落的瓦斯塔亚人，令人心生羡慕的神仙侠侣。（令人暗恨的脱团狗男女凤凰传奇？） “辛德拉，收敛魔力，我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于是杰诺带着辛德拉一起偷偷潜行到霞洛的身后。 透过影影绰绰的树林缝隙，辛德拉看见两个鸟足的瓦斯塔亚人，身披华丽的羽毛斗篷，相互依偎在一起，耳鬓厮磨。 落日前的斜阳从林间淋漓洒下，为他们彼此交叠的羽毛滚上一道金边。 良辰美景，不负卿心。 “这两个鸟人在干什么？”辛德拉在杰诺的身后小声的问到。 “一男一女走进了小树林，还能干嘛？” 梆！（敲——） “你干嘛？”杰诺捂着后脑勺，回头怒视辛德拉。 “没干嘛，你仔细听他们说什么。”辛德拉抓起一把白发捂住在脸上，挡住了杰诺的视线。 殊不知白发掩映之下，她的双颊早已变成落日余晖，红如夕阳血。 霞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堡垒，想从其中的兵力分布中找寻到最佳的潜入路径。 守卫堡垒的全是带着面具不露脸的影卫，他们布满堡垒各处，手持二连发的十字弩，腰带上别着短剑，挂着皮制弹药袋，也不知里面还藏了什么厉害的武器。 第五百四十三章 霞洛 “洛，这是一个简单的救援任务，我负责从西墙潜入地牢救出长老，而你负责引开城外守卫的注意力，给我尽可能的争取时间。” 霞冷静而清晰的下着命令，但是洛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 因为他只顾着梳理他心爱的金羽毛。 “洛，你梳完没有？你早才梳过一次的！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梳的。” 但洛仍是不为所动的梳着羽毛。 “你梳完没有！”霞怒视着洛，准备打算重复一遍她的计划，但是她觉得她刚刚好像说得太复杂了。 一个援救任务不必那么费事，越简单越有效。 于是她告诉洛：“被他们抓到，我就死啦！” “谁？！” 洛瞬间进入状态，仿佛任何人敢伤害霞，他就要立刻冲上去拼命。 “守卫啊，还能有谁。”霞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那么我去要引开他们。”洛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但他随即记起一个周密的计划在时间的安排上也要尽量准确：“什么时候？” “日落前会有一道绿光，到时候你把驻守西墙的守卫引开，我就越过城墙，潜入牢房。” “日落之时，演出开始。”洛得意地重复，好似这主意是他想出来的：“我们在哪里会合？” “大门。我会朝天上扔出金羽，你要在十次呼吸之内到达大门。” 说着，霞从洛的羽蓬上抽下一根金羽毛，让洛的精心梳理全部白费。 不过他还是承诺：“宝贝儿，你刀一扔我就到了。” 接下来就是执行危险任务之前的千叮万嘱，但因为内容过于肉麻，杰诺和辛德拉谁也没听下去。 “不知为何，我很难受。突然很想捏出一个大雪球砸死那两个鸟人，然后放火烧光他们的羽毛。”辛德拉皱着眉头撇着嘴，双肩耸得老高，一副不小心吃了柠檬的样子。 不想看两个鸟人在那互诉衷肠，可眼神总是不自觉的往哪儿飘，好像也被散发在空气中的荷尔蒙激起了某些感情。 “天性如此，习惯就好。鸟类总是很爱炫耀。”杰诺对秀恩爱的抗性很高，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是堡垒中的影卫让他很在意。 听霞说，这个堡垒其实是影流教派的地牢，而地牢里还囚禁着瓦斯塔亚的长老？ 而他知道霞是在部落全体失踪后才出来浪迹天涯的，这是不是代表了霞找到了她的部族了？ 霞的部族神秘失踪果然是影流之主劫干的！ “劫？又是谁？”辛德拉很不满意杰诺的自言自语，对她不理不睬。 “均衡教派你认识吧？” “认识。”辛德拉点点头：“非常强大繁盛的一个教派。” “那是在你沉睡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现在均衡教派已经被叛出师门的弟子劫推翻，改名为影流教派了。而影流的理念对曾经的均衡教派来说非常极端，不被接受，因为他们研习禁忌的暗影魔法，对诺克萨斯的入侵极力主战，不顾精神上的和谐，以确保艾欧尼亚在战争中的胜利。” 其实杰诺已之前已经在均衡寺院的不远处路过了。 但他知道那里已经沦为了影流的地盘，为了不让辛德拉的能力被影流所觊觎，所以才拒绝了她直接越过大山的想法，转而在北边绕过雪山。 因为寺院就挡在上山的路上，如果直接从上空经过肯定会被发现的。按照影流教派的做法，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控制辛德拉，让她强大的能力为己所用。 这很容易就激起矛盾，导致辛德拉暴走失控。 “哼，有什么好怕的。不管是均衡还是影流都一样，现在的我只要动动念头就可以把他们的老家掀个底朝天。” 辛德拉对杰诺的谨慎表示不理解，就是影流导致她挨了冻，她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动手摧毁这个堡垒了。 “很明显，我不是怕他们找上门，而是怕你乱来。别去动影流，它对艾欧尼亚的格局影响很大。我知道你很强大，但两派能人也不在少数，其中一些对你还是具有威胁的。” 杰诺说的便是暮光之眼和影流之主，一对实力超群的师兄弟。 “只有艾欧尼亚之魂本尊才配做我对手，别的我都不放在眼里！” 辛德拉很不满意杰诺的说法，愤怒使得她的白发无风自动。 “不管你信不信，他们都能像我一样，在你不擅长的领域将你击败，你还敢对着我的眼睛说出这句话吗？” 杰诺回过头，看着蹙眉的辛德拉，她很果断的移开了视线，完全没有了刚才独孤求败的气势，只有得意的冷笑。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杰诺刚想说什么，却看到前方的霞洛终于说完了肉麻的情话，开始行动了。 太阳离地平线仅余咫尺的时候，霞钻进了森林深处，而洛则走出了森林，绕向堡垒的正门，消失在暮色里。 霞多年躲藏人类视线积累的经验让她总能找到人们的视觉盲区，连杰诺也看丢了她，于是他只能跟踪洛，那一身光彩照人的金色羽毛似乎天生就是用来吸引人注意的，就像开屏的金孔雀。 杰诺和辛德拉随洛来到堡垒的东大门，在黑暗中看他表演。 只见天空闪过一道绿光，随后洛便跑到大门前，在影卫的注视下，敲锣打鼓起来！ 锣鼓震天响！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妻子生孩子了。 他成功的将每个岗亭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但他不满足于此，他应该为他的眷侣做到最好。 当城墙上的步枪手不胜其烦，取出来福枪瞄准了洛。 洛丢出一团绚丽的金羽，把步枪手的枪打坏，没了枪，他什么也不是。 洛一招手收回了羽毛，然后让羽篷燃起炫目的流光，然后他便高呼着冲进大门，速度飞快在守卫之间飞跃穿梭，直接在他们眼皮子地下跑了一圈，然后再冲出堡垒。 影卫们不甘受辱，纷纷离开了自己守卫的岗亭，去吃洛的屁股灰。 洛的魅力无人能挡，他也乐得跟影卫们玩起了猫鼠游戏。 “来追我啊！追得到我我就给你们留下一串华丽的签名。” 第五百四十四章 插曲 洛将他那招人厌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几十个影卫只想着如何砍死他。 签名？还是留着刻在墓碑上吧。 他们在雪地上追逐着，夕阳染红了他们的脚印。 但离漩涡太近往往就会被卷入其中。 洛没有发现暗处的杰诺与辛德拉，径直跑向了他们的藏身所。 一枚激射而出的手里剑，本来是奔着洛去的，却被他一甩羽篷拍离了原来的方向，在杰诺的眼前两指处停了下来。 被辛德拉用念力截下了。 “不识好歹！”辛德拉的眼中燃起了冷酷的火，声音也变得混沌不清。 随着一声恐怖的气流震荡，洛与影卫们全都发现自己被无形的力量提升至天空之中！ 他们奋力挣扎，狂乱地甩动身体，但无论如何也回不到地面上，就如同猫妈妈口中叼着的猫崽般无力。 一个黑衣女人，头戴燃烧宝石的王冠，身边环绕着三颗至暗法球。她从黑暗中浮现，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洛感觉到法球能量之黑暗，以为是影流的伏兵，破口大骂：“你们是不是玩不起，居然在这里埋伏了这种高手！那边像夜鸦般神秘的女士，你快走吧，我不打女人。” 但影卫们苦不堪言，黑暗能量和暗影魔法他们还是区别得出来的，这根本就不是自己人，这鸟人怕不是个傻子。 “找死。”辛德拉见洛出言不逊，轻弹手腕，直接向他丢出一枚暗黑法球。 法球朝着洛激射而出，连破空声都被吞没。 “球下留人！”杰诺大喊。 法球在贯穿洛的前一刻停下了，停留在他面前缓缓自转，洛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要被吸入球中碾成虚无。 影卫们没有一个人感到庆幸，因为辛德拉怎么对洛，就会怎么对待他们，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差点害死你，给我一个解释。”辛德拉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我才没有那么容易死，刚才不用你出手我也不会有事的。把洛杀了可就不是一地鸡毛那么简单的了，他是瓦斯塔亚人里面比较重要的一员，杀了他很容易激化人类和瓦斯塔亚之间的矛盾。” 杰诺已经想起来了，这次越狱事件会导致瓦斯塔亚人向人类开战，原因是一个瓦斯塔亚人在越狱途中被射杀。如果洛死在这里，也会造成同样的后果。 “杀鸡儆猴，有何不可？再说艾欧尼亚的战争与我何干？”辛德拉眯起了眼睛，眼中辐射出的能量更甚几分。 她觉得纵使天下大乱，都不及为杰诺出一口气重要。 “我不想挑起任何战争，也不想战争因我而起。”杰诺尝试站在战争双方的立场上去看，谁都没有错，所以他不愿意这场战争就此发生。 “你该不会是想活抓这个鸟人去给你说的那个瓦斯塔亚小女孩当导师吧？恕我直言，这鸟人只能教她学会风骚与臭美。”辛德拉又抖了抖手腕，让威胁洛生命的法球消失。 不满归不满，她最后还是听从了杰诺的话，没有下杀手。 “噗呲——”杰诺笑喷了：“会说话就多说点，建议出本书。” 杰诺让辛德拉控制着影卫们做了一通云霄飞车，直到他们都晕得七荤八素了才丢到雪地上。 然后他走到洛的身边，洛刚才并没有听到辛德拉和杰诺的小声交流，还以为他也想害自己的命。 “嘿，你最好让你的人把我放下来，否则我的小宝贝儿会把你们做成鸡毛掸子的！” 然后，他便发现束缚着他的无形力量消失了，一头栽进了雪地里。 他以为对方怕了，但抬头就看见杰诺的无情铁手对他使用住了不灭之握，就像屠夫抓活鸡就抓鸡翅膀那样。 他起身要逃，却被杰诺单手钳住肩膀。矮身挣脱，但杰诺又拽住了他华丽的羽篷。 “真是威风，再跑我就把你羽毛全部拔光。”杰诺说着，从羽斗篷上拔下了一根金羽，看得洛七窍生烟，但又无力反抗，只能无能狂怒。 “你是魔鬼吗？” “嗯？你想试试？” “不跑了不跑了。”不想裸奔的洛彻底没了办法，装作乖乖束手就擒，暗地里却在思考如何做到不抛弃他华丽的羽毛完美脱身。 但杰诺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开门见山的给出安然脱身的条件。 “洛，我认识你……” “当然，很多人都认识我。”洛洋洋自得的抢答了。 “别打断我说话，告诉我你们瓦斯塔亚人是怎么配对的，我就放你离开。”杰诺说。 洛惊呆了，哪有人一上来就问这么直白露骨的话题，他和霞都还没有进行过这种话题的深入研究呢。 “不能告诉你们人类，这是我们瓦斯塔亚人的秘密。”洛果断回绝了，换做是暴躁一点的瓦斯塔亚人被人类问起这样的问题，直接糊脸了都。 也就是好脾气的洛才会对人类宽容一些，因为他跟人类打了不少交道，早就搞懂了人类都是什么样的一群生物。当然这只是他自己这么认为。 “几句话就能解释明白的事情还换不回你的自由？话说你现在还在执行任务吧，那我们就拖着，看谁耽误事。”杰诺坐到了一个晕倒的影卫身上，沉重的体重立刻将其压得胃中翻涌，差点将中午吃的饭菜全喷出来。 “不说，死也不说！”洛坚决的表态。 “不说？那我就把你抓回家，让你亲口跟我们的瓦斯塔亚人说。放心，我不会偷听的。” 杰诺阴险的笑着，恰逢其时，堡垒上空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弧光。 那是信号！ 洛立刻想起了他和霞的约定：“啊！我要在十个呼吸间去到她的身边，你快放开我！” “叫也没用，我们撂倒了影卫帮你超额完成了任务，你想白得好处？不可能。” 杰诺的态度也很坚决，洛看不到希望，又担心霞的安危，心中非常纠结。 这时堡垒中传来了一声女性的尖叫，像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洛不纠结了，果断做出了选择：“我会告诉你的，你先让我去救她，我不能没有她！” “去吧。”杰诺松开了手，看着脱缰的洛飞驰而去。 第五百四十五章 越狱（四更！求订阅嘤嘤嘤！） 暮色渐浓，杰诺和辛德拉就这样守候在堡垒的东大门前，站在遍布晕倒影卫的雪地之中。 就像两个大佬，刚随手解决了一波袭击，站在原地谈笑风生。 一阵喧哗声中，一群瓦斯塔亚人从城门走了出来，霞走在队伍的前头，手中捻着一把锋利的羽刃，随时准备丢出。 “洛，你是怎么回事，居然超时了一倍的时间！”霞很是生气，因为洛的迟到误事了，导致他们的一个人被影卫的暗箭伤到了。 中箭的是一个叫朱力的长老护卫，长着一对强壮的双角，是一行人里最为健壮的的存在。可他却为了掩护长老的妻子可儿，用身体挡住了影卫临死前发出的箭矢，情况不容乐观。 “对不起，小心肝，刚才发生了一点意外。”洛很无辜的解释道。 “如果朱力出了什么事，你脱不了干系。对了，你把影卫们都引去哪儿了？我怎么杀了不到十个狱卒就见不到人了？”霞很困惑，因为天已经暗下来的原因，她并没有看见眼前几十步远的一地影卫。 毕竟她不是猫头鹰，夜晚的视力并没有那么敏锐。 直到她把注意力从堡垒移开，转移到四周的森林中时，才发现数十位影卫倒在树下。 “洛！这是你干的么？你撂倒了好几十个影卫！真棒，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洛心虚的收下了霞的热吻奖励，尴尬的笑着，让霞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好吧，是我眼拙了，我的男人才没有这么大本事呢。”她看向杰诺和辛德拉，向洛提问：“那两个人类朋友是怎么回事？帮我们的？还是影流的人？” 她手中的羽刃蓄势待发，根据洛的回答，她会审判眼前两个人类的生死。 “呃……他们是……那个……” “我们是洛找来的援兵。” 见心虚的洛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杰诺果断的接上答案。 “援兵？” 洛会找人类当援兵？霞显然是不信的。 但杰诺却说：“你们中有人受伤了，需要马上得到救治，否则走不出这一片森林。” 杰诺的话让霞瞬间紧张了起来，大家看向朱力，他默默忍受着箭伤没有吭声，但不停滴落的鲜血已经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红线。 但霞还是觉得应该继续逃离，等到离开影流的地盘再行救治。 “这儿哪是什么救人的地方，我怀疑你们是影流派来拖延时间的奸细。”霞对人类有着浓重的戒心，特别是辛德拉还在不断散溢的黑暗魔力，太容易被人误认为影流的暗影魔法了。 “让开，别挡道！”她甚至抓起了一把羽刃威胁杰诺两人。 “呵，不识好歹，跟那个雄性鸟人臭味相投。”辛德拉又用她的愤怒捏制出一枚至暗球体，它悬浮于辛德拉的掌上，缓缓自转。 “来啊！”霞对着眼前的女人叫嚣道，因为她骂了洛。霞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有她才能欺负洛。 “不要打起来，救人要紧！”年迈的阿库尼尔挡在跃跃欲试的霞面前。 “长老！你……”霞顿时蔫了下去。 阿库尼尔是霞父亲的老朋友，亦是瓦斯塔亚族位高权重的长老，她得听从长辈的话。 在看见朱力身上的伤势之后，他面色下沉：“这位人类朋友说得很对，朱力挺不了多久的，他需要立刻得到救治。” “还是快走吧，得把长老护送回去，我觉得我能顶住的。”朱力声音洪亮的保证道，可任谁都能听出他的声音中气不足，已经很虚弱了。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这事听我的。”杰诺在霞与辛德拉争吵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的来到了朱力的身后，帮他把箭拔了出来，快得连对方都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然后将一点生命之泉倒进他的伤口之中，霞更是阻止的时间都没有。 “这水是疗伤圣药，只要一滴就能活死人肉白骨，用即见效，耽搁不了时间。” “一点都不疼，但是好痒。”朱力忍不住去抓背后的伤口，却被杰诺一把拍开了手。 “伤口正在快速愈合，痒就对了，别挠。” 果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见了朱力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开始长出了肉芽，当即就心服口服的接纳了杰诺。 “谢谢你。” 霞自然是乐意见到族人好转的，但她还是第一次获得人类的帮助，心中充满了感激，可还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要是别的人类在帮助她们的时候都这么霸道就好了，而不是像影流那样毫无底线的掠夺瓦斯塔亚赖以为生的狂野魔法。 “有什么话待会再说，现在说什么都不是时候。”杰诺点头示意。 “走！”霞一收羽刃，鸟足毫不留情的在一个影卫的面具脸上踩过，带领一众瓦斯塔亚人连夜跑进森林。 “呼——” 当他们终于进入安全的森林帷幔中时，所有人都停下来剧烈的换气，只有杰诺和辛德拉面不改色。 一个体力充沛到用不完，一个根本就没怎么耗费体力。 朱力活了下来，长老的妻子也没有提出要回老家召集瓦斯塔亚人打响战争。 但影流对瓦斯塔亚人的所作所为还是无法得到原谅。 “影流教派对你们做了什么？”杰诺问。 笃—— 一声破空声响起。 提到影流的所作所为，霞泄愤的将锋利的羽刃射入一颗大树，入木三分，尾端在不停的发出颤鸣。 “他们打破了规矩！过量的将这片土地上的狂野魔法驯服为暗影魔法，以供修炼。对他们来说，魔法是力量；但对我们来说，魔法是生命！但他们永远不会把我们的界限当回事。” 霞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呼出气将鼻环都吹动了。洛适时的敞开怀抱接纳了她，使得霞很快就在这份无尽的安逸与温暖中冷静下来。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影卫抓走了我的族人，通过拷问他们得出了魔法转换的法子，然后影流的人就大肆的闯入瓦斯塔亚各村落的神庙里，将为我们提供狂野魔法的源石腐化了，将其中的狂野魔法转化为暗影魔法。” 第五百四十六章 铃铛 “这几年来，我到处搜寻影流的踪迹，摧毁了数座神庙中被腐化的源石，将狂野魔法的喷泉重新解放；像刚才那样的地牢，也不知道破坏了多少个，但是到现在也才救出了几十个同胞。影流正在全面蚕食瓦斯塔亚的精魂，可我一个人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霞对自己当初做的选择十分自责，如果当时自己留在部落没有到人类世界里游历，或许就不会让族人全被抓走。 “霞，别这样说，你已经很努力了。”阿库尼尔长老说道：“我要通知南部的均衡教派，他们是我的朋友。” “可他们都是人类！” “你不能对人类一概而论。只有劫和他的影卫打破了规则，但他们的行为不代表所有人类。” “人类无利不起早！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你，盲目相信只会招致背叛！”霞毫不顾忌长老的颜面，说出了她对人类的偏见。 “可刚才就是这位人类朋友救了朱力啊。” 霞顺着长老的话看向杰诺，顿时哑口无言。 但长老的妻子可儿在此时站了出来。 “阿库尼尔，我要回北方，我要把影流对我们做的一切全告诉他们。” “你要干什么？” “我要召集人手，重整军队，带领全族，向影流发起进攻。” “可儿，你这是在挑起两族战争啊！”阿库尼尔慌乱道。 “不，不对全体人类，我只是针对影流教派，我必须要讨回这口恶气！就这样吧。”说完她看向了霞，在后者眼中，她不再是一个圆滑政客的妻子，而是一个勇士。 “霞，谢谢你。”可儿说完这句，便带着两个护卫向着北方，走进了森林深处。 阿库尼尔长老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踌躇不定，最后还是没有跟上。 政客和他的妻子意见不合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但可儿的想法更能代表多数瓦斯塔亚人的心声，至少霞洛都是这么想的——劫和他的影流教派必须得到惩罚！ 杰诺已经改变不了了，影流教派和被侵害的瓦斯塔亚人之间，必将有一战。 但他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懂，为什么劫一定要去侵害瓦斯塔亚人？而瓦斯塔亚人的繁衍又为什么得用狂野魔法？两者之间无可避免的利益冲突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他将自己的疑问抛给了迷茫的长老。 当杰诺提出这些个问题时，所有的瓦斯塔亚人全都变了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冷漠。 阿库尼尔的脸色变得十分纠结，霞感觉到不妙，当即说道。 “伯父，你不能将我们一族的秘密告诉人类，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即使他帮过我们也不行。”霞代替长老严词拒绝了杰诺。 她可没忘了她的族人是在影流的拷问下才说出驯服狂野魔法为人类所用的法门，而影流又是人类的教派，这导致她对人类全体都非常的不信任。 因为人类知道的越多，瓦斯塔亚的生存环境就越加岌岌可危。 “对不起，霞。”这时候，一直沉默的洛突然吭声了。 “你说什么？”霞早就看出洛不太正常了。 平时他可是话痨一个，经常附和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么沉默寡言，明明这个救援任务完美成功了，还有什么能让他垂头丧气的？ “我背叛了你，我背叛了大家。”洛低着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你说清楚！”霞急了，大声呵斥他。 “我答应了他们，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他们，这才得到了他们的帮助。” “你……”霞气到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想过洛居然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洛信守承诺敢作敢当，杰诺自然要帮他一把。 “霞小姐，请不要动怒。我没有任何歹意，我想了解这些只是为了帮助一个瓦斯塔亚小女孩。她具有很纯粹的瓦斯塔霞瑞血脉，但却是个孤儿，族人全都死在了一场大火之中，我担心没有人教她这些会让她们一族古老的血脉断绝了。” 杰诺说的就是妮蔻，雾尾族在瓦斯塔亚中的确是很古老的种族，他们隐世的生活导致很多瓦斯塔亚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族的存在。 “瓦斯塔霞瑞！”长老惊呼一声：“让我看看她，只要能确认她的血脉，这些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可她现在不在艾欧尼亚。”杰诺说。 “那可不行，必须见到她我才会告诉你秘密。”阿库尼尔摇头晃脑，让杰诺感觉到有些为难。 “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把她带过来……”杰诺想了想，最后作出了答复。 “好，我就在附近的村落里等你消息。”阿库尼尔说。 杰诺跟着长老以及霞洛一起向南走，来到了一个瓦斯塔亚人的村落之中。 他们打算在这里等待北方大军的来临，再一齐向影流发起攻击。 于是杰诺和辛德拉也就理所当然的准备在这个村落里待上几天，等搞清楚了问题，再向南前往长存之殿。 村落里大部分大部分都是瓦斯塔亚人，但也有部分人类存在，所以杰诺和辛德拉走在街道上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如果辛德拉能下地行走那就更正常了。 在考虑了阿库尼尔的条件之后，杰诺决定将妮蔻从福光岛传送至自己身旁。 但他不想将塔姆暴露给辛德拉，恶魔在艾欧尼亚也是被讨厌的存在，这种见不得光的传送手段还是不要在第三个人面前使用的好。 于是杰诺摇响了诺拉给自己留下的猫铃铛。 他打算使用班德尔传送门这种正规的传送手段，这样就不会引起辛德拉的疑惑了。 在杰诺摇响铃铛之时，诺拉马上就听到了召唤，而铃铛就是定位的道具。 但距离杰诺最近的传送门也在村外的树林里，诺拉就算穿过传送门之后还要步行一段不近的路，这对她一个小短腿约德尔人来说更是艰难无比。 于是在铃铛响过半天之后，诺拉才堪堪赶到杰诺所在的旅馆里。 一路小跑的她气喘吁吁的摔倒在杰诺的面前，已经没有力气跨过低矮的门槛，所以干脆绊倒进门算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传送门 辛德拉用念力提起了门口的诺拉，提着她飞到棋盘之上。 随着她解开控制，诺拉掉到棋盘之上，一个扑腾便打破必死的棋局。 是的，辛德拉不怎么喜欢在人前活动，所以杰诺就找了下棋这种方法来消遣时间。 但辛德拉屡战屡败，每次用念力悔棋都被杰诺发现。 这会儿她又陷入了僵局之种，正好诺拉拜访并且摔倒了，她便借着扶起诺拉的名义打乱这一局博弈。 悔不了的局，那就毁了！ “这就是你的小伙伴么？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约德尔人。”辛德拉看着眼前蓝发的诺拉，话题已经自然地脱离棋局之外了。 “她叫诺拉。”杰诺介绍说。 “这么快就见面了，我感觉离我们上次见面时间才过了不到半天，我刚洗了个澡泡了杯茶还没喝就被你召唤了。好了，还是赶紧说正事吧，不然悠米晒太阳睡懒觉醒来发现我不在就又该着急了。”诺拉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把硌人的几个棋子从屁股下挪开，抱着门扉魔典气喘吁吁的说道。 半天？ 杰诺心想着在物质领域中，从暗影岛分别到现在都快一个月了，班德尔城才过去了半天，这时间流速差得有点大呀。 “不急吧，反正你在这里待半天，班德尔城也才过去几分钟而已。”杰诺笑了笑。 “那你就有很多的时间把事情说清楚了。”诺拉点头表示赞同。 “事情是这样的，我想托你帮我把妮蔻从福光岛带过来这里，就是上次跟在我旁边的那个瓦斯塔亚小女孩。” 杰诺为诺拉倒上一杯茶水，泡茶和下棋是一起进行的。 “简单！”诺拉举起跟她掌心差不多大的茶杯：“等我喝完这杯茶就帮你。” “咕咚咕咚——” 诺拉喝得很急，因为她现在非常口渴，杰诺怀疑她连茶的味道都没有品出来。 紧接着她又连续喝了几杯，才把喉咙中的火燎感给扑灭。 “呼~~我现在就去接妮蔻，但是你得在最近的传送门等着。”诺拉翻开魔典，开始寻找着离妮蔻最近的一道传送门。 “最近的传送门在哪？” “就在村外最高最大的那颗树上！我刚从哪儿出来，传送门的位置开得有点高，害我摔了一跤。” “就不能具体一点儿么……”杰诺不禁嘀咕一声，约德尔人都是这么找地标的么？ 可惜诺拉并没有听见他的疑问，因为急性子的她已经钻入了魔典回到班德尔城了，只来得及留下一句：“多谢款待。” “最高最大的树……辛德拉，得麻烦你飞到天上找一找了。”杰诺若有所思的说着。 诺拉给出的地标实在是不好找，纵使辛德拉飞上村落上空，也是用肉眼看了好几圈才确认了传送门可能的所在地。 因为传送通道并不在这个世界的表面。路线也不是直线，它在肉眼看不见的扭曲缠结，就像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在原地疯狂地打转。 除了在开启的时候，传送门几乎不可能被人以肉眼观察到，因为它可能就隐藏在树皮的纹理之中，几乎就是纹理的一部分。 辛德拉浮在杰诺头顶跟着他来到诺拉指定的大树下，两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位置关系，就像一个小男孩抓着他的氢气球一路前进。 只是有些时候聊到有趣的话题时，辛德拉情绪受到影响导致念力出现了波动，会把脚踩在杰诺的肩膀上缓一缓，然后蜻蜓点水般的又浮了上去。 “到了，就是这里。” 最终，辛德拉把杰诺引至一棵大树之下。 杰诺看到了是一棵粗大的柳树，它慵懒的枝条犹如在水中漂荡，摩挲碰撞着发出风铃般的低语。 “这不就是一棵灵柳吗？”杰诺不免埋汰了一声，要是诺拉说出灵柳的称谓或是表明这是一颗巨大的柳树，会这么难找吗？ 杰诺将双手放在灵柳的树干上，试图感受艾欧尼亚之魂，可惜什么感受也没有。随即他开始在树皮的纹理中翻找传送门的标记，但依然没有头绪。 “是啊，一棵灵柳，每个村落里都有一棵。”辛德拉无不感叹的说着，她和灵柳结上了缘分，也结下了梁子。 “你不趁着这个机会沟通艾欧尼亚之魂么？灵柳可是此间的媒介。” “不了。”辛德拉摇摇头：“你不是还要借着这棵灵柳传送吗？要是灵柳被我弄坏你的小女孩也过不来了，而且我们还会被这个村子的人赶走的，你肯定不喜欢这样。” “辛德拉，没想到你也要为别人着想的一面的啊。”杰诺由衷的为辛德拉的改变感到开心。 “嘿！我说我不当好人你就还真把我当成坏人了！我只是想好好当我自己而已，虽然有些时候会对别人造成很大的影响……” 辛德拉捏着拳头佯装生气，可杰诺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辛德拉一旦生气才懒得动拳头呢，直接就是能量法球对对碰，光是能量余波就能让那个方圆百米死伤无数。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是这样吗？”杰诺眨了眨眼睛。 “不是很对，因为我不脚走路。” “哈哈哈哈！就素就素！”杰诺大笑着说。 “你说话怎么突然带口音？”辛德拉笑不出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杰诺。 “待会里就知道惹。”杰诺示意辛德拉看向灵柳的上半部分。 只见一处平平无奇的树皮突然泛起了一阵阵魔法波动，紧接着树皮的纹理忽然重新排列组合，向四周挪动变成了漩涡的形状，中心处却没有树干露出，而是亮起了一道暗绿色的传送门。 传送门的表面有如井水的表面一般，不停的荡漾着水波般的纹路，映射着传送门另一头的景象，美丽如仙境的班德尔城。 杰诺可以感受到门的里面有一阵嗡鸣的声音，就好像水流在管道中高速冲刷产生的声音，形象一点的，就是冲马桶时马桶喷水前一刻所听到的那种声音。 在魔法共振产生的嗡鸣达到最高点的时候，两道人影像坐滑梯般冲了出来，分别砸向了杰诺和辛德拉。 第五百四十八章 辛德拉的烁玛（三更） 辛德拉不会容忍任何不明物体落到自己身上，所以在半空中她就用念力降两道人影截住了。 但没想到，还有一只猫慢了半拍。 “主人！等等我！喵呜！” 传送门在将最后的乘客吐出来后，咻的一声自行关闭了。 悠米趁着辛德拉不注意落到了她的身上，毫不客气的在她脸上留下几个脚印，然后与她长长的白发纠缠不休，被吊在身上束手就擒。 失去了念力支持的妮蔻和诺拉从半空中继续掉下来，但杰诺已经来到身下，一一将她们都接住了。 “杰诺杰诺，诺拉说你找妮蔻，妮蔻就来惹！”妮蔻在半空就已经伸出双臂，双腿一蹬树干扑向杰诺的怀抱中。 “诶，你好像又重了一点。” 等辛德拉好不容易将这只缠着自己头发的猫咪弄走，就看见杰诺已经和一个瓦斯塔亚小女孩开心的玩起来了，刚才大把的时候却一点儿有没有要来帮忙的意思。 这让她有些莫名烦躁。 “谢谢你，多亏你们把我接住了，我还以为我还得再摔一个跟头呢。” 辛德拉一脸不耐的转过头，却听到了一阵尖细的声音，随即脚底传来一阵瘙痒。 原来是诺拉想要感谢辛德拉，却因为不够高吸引不到她的视线，辛德拉这会儿又出神了。所以她干脆举着悠米，让悠米用尾巴去扫辛德拉的脚底，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把这猫拿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辛德拉下意识的缩起脚尖。 “嘿，我有名字的，我叫悠米。”悠米也不乐意了，它一直都是人见人爱的，从来没有受到为委屈。 “我才懒得和一只猫说话。”辛德拉心里感到惊奇，但脸色却是一片不屑。 “我不是普通猫咪，我是一只神奇的猫咪！”悠米直接炸毛，就像一只生气的雄狮。 “好了好了，任务圆满完成，我们也该回去了。”诺拉命令魔典悬浮于身前，翻开了通往班德尔城的传送门。 “喵喵喵？这就回去了吗？我还没玩够呢？” “回去我再陪你好好玩，人类的世界实在是太危险了，大家都喜欢花费大把时间，说着违心的话语，藏起真心的感受。”诺拉的语气很老成，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辛德拉听到后不由得脸上一红。 “喵喵喵？”悠米急促的连叫三声表示它没听懂。 “你不需要懂这些，因为你是一只小—猫—咪！”说着，诺拉扛起悠米一把丢进了传送门。 “再见了，杰诺、妮蔻。有需要就再叫我。”诺拉对着杰诺招招手。 “后会有期。”杰诺感激的点点头。 随着诺拉钻进了魔典，林间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辛德拉好奇的打量妮蔻，后者奇特的外表特征引起了她的好奇，眼睛中流露出喜爱的神采，但是她仍然与妮蔻保持着距离。 “这就是你一直说的那个小女孩么？” “是啊，你不喜欢她吗？”杰诺问。 辛德拉摇摇头，但不是否定的意思，她只是不想靠近而已。 童年被哥哥以及一帮熊孩子欺负的经历在她心中留下了阴影，导致她不再喜欢与小孩子接触。 即使对方是瓦斯塔亚小孩。 “妮蔻很特殊的，你摸摸她就知道了。”杰诺笑吟吟的说着。 辛德拉眉头一皱，但杰诺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没法拒绝。 随着辛德拉的指尖触碰到妮蔻的额头，后者的身体上立刻散发出一阵七彩的魔法烟雾。 等烟雾散尽时，辛德拉惊异的发现另一个自己站在了自己眼前。 只不过是童年时的自己。 她错愕不已，落到地上，蹲下身体看着眼前的女童。 “辛德拉的烁玛被染得黑漆漆的，你一定受惹到了不少委屈吧。” 女童眼中噙着泪花，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摸着辛德拉的脸庞，但后者却没有半分抗拒。 这是还没有黑化之前的她。 她也曾梦想过，如果当初她没有觉醒天赋，没有毁掉灵柳，生活虽然委屈了一点，但还能安稳的过下去。 当然，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除了艾克那家伙，谁都得为自己犯下的错买单。 “好了，妮蔻，变回来吧。” 眼看就要将辛德拉的眼泪赚出来了，杰诺担心她失控，于是让妮蔻变了回来。 随着妮蔻变回原貌，辛德拉也止住了悲伤，重新浮到空中。 她转过头，一滴眼泪流出，却没有从脸颊上滑落，而是飞向了灵柳，没入了树干之中。 这滴眼泪象征着着她与过去的自己做了一个道别，崭新的篇章就在今日开启。 “走吧，尽快把妮蔻的事情解决了。” “嗯。”辛德拉对妮蔻展颜一笑，主动牵起了她的手，结束了漂浮落地与她们一齐离开了这里。 身后，灵柳垂落的枝条无风自动。 …… 当晚，杰诺就把妮蔻带到了长老的临时居所。 巧的是霞洛也在，他们一起看完浪漫的落日刚回来，正在不顾旁人眼色的你侬我侬着。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娃吗？”阿库尼尔长老看见妮蔻，浑浊的眼睛一亮，当即健步如飞的跨到妮蔻身边，哪还有被监禁了数年的虚弱模样。 他的手指刚碰到妮蔻的时候，妮蔻便发动了天赋，变换成阿库尼尔的样子，让他不禁啧啧称奇：“好强大的换形能力，比那些换形者强太多了，这女娃的瓦斯塔霞瑞血统很纯啊！” 但妮蔻从这个政客的烁玛中感受到了太多模棱两可虚以委蛇的东西，一脸的委屈的变了回来。 紧接着好奇心大气的狗男女二人组也和妮蔻接触了起来，妮蔻表示很喜欢霞。 “我很喜欢这个，带着刀、像鸟一样的女人！咕咕咕~~” “哈啊，宝贝儿你可真受欢迎。”洛也赶忙拍了个马屁。 “那是当然。”霞毫不虚心的接受了褒奖。 然后他们和妮蔻玩起了辨认真假的游戏。 当然，如果认错了人，那今晚回家以后可少不了跪搓衣板。 而杰诺在一旁一脸懵逼。 咋回事啊！ 怎么会变身就能确认血统了，他还以为要割开手指滴血验血什么的呢。 第五百四十九章 瓦斯塔霞瑞 换形者杰诺知道。 这是可以在几种动物特征间来回切换形态的瓦斯塔亚人，比如从猪头人变成猴头人，一个人就能饰演西行取经四人组，但和妮蔻的换形能力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瓦斯塔亚人是古代人类与瓦斯塔霞瑞结合的后代，而瓦斯塔霞瑞是精神领域的生物，可以自如变换形态，它们的后代往往都具有很强的换形能力。”阿库尼尔解释道。 按照他的解释来说，瓦斯塔亚人全是瓦斯塔霞瑞和人类的混血，而换形能力越强的瓦斯塔亚人，其瓦斯塔霞瑞血脉就越浓。 像霞洛这种无法换形并且留有部分动物特征的就是血脉浓度较低的那种，而当血脉稀释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连动物特征也无法保留。 就比如奈德丽和乌迪尔，他们身上就没有遗传任何野兽特征，只是保留了野性本能。他们之所以可以变换形态，则是借助了精神领域的野兽之灵附身才达到的效果。 说到这里，杰诺就要问了：“这个瓦斯塔霞瑞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生物，为什么精神领域的生物可以来到物质领域还和人类产生交集。” “这是我们一族的机密，今天在这里告诉了你，如果日后我们在其他人类的口中听到了这些，那么责任全要算到你的头上。” 阿库尼尔长叹一声，希望杰诺可以知难而退。 但杰诺又岂会放弃近在咫尺的真相。 “我以性命担保，绝不泄漏半分机密。长老，您可以说了。” “话来说长。”阿库尼尔饮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 瓦斯塔亚的起源可以追寻到上古时期，那时候物质领域发生了一场虚空世界大战。 一批人类为了躲避战争来到艾欧尼亚的某处世外桃源，在那里，他们看见了一种智慧生物，拥有奇异的换形能力，而且能和世界上的魔能和谐共鸣。 这就是瓦斯塔霞瑞，它们接纳了逃难的人类，与其进行了一些列形式丰富的接触，最终互相结合，诞生了瓦斯塔亚人的先祖。 而要回答杰诺的问题，就得先搞清楚精神领域是什么。 灵体世界，也叫精神领域。 物质领域和精神领域是互为镜像的两个世界，物质领域上生物的灵魂和思想，都在精神领域里以灵力的形式存在。而当精神领域的灵力与物质世界产生交互时，就产生了我们眼中的魔法。 妮蔻所看见的烁玛，其实就是物质领域里的人在精神领域里的投影，所以她能通过触摸别人的烁玛感受到别人的思想。 而在某些地方，两个世界极为接近，灵力渗透过来，形成泉眼，就会被施法者认为该地魔法充沛。灵力会沿着固定的轨迹流淌，最终形成河流，组成遍布星球的魔力网络。 而艾欧尼亚恰是最大的一处灵力泉眼，灵力从这里大量的泉涌，魔法最先在这里井喷，所以艾欧尼亚就被世人称之为初生之土，并且广为流传。 瓦斯塔霞瑞作为精神领域的生物，通过泉眼来到物质领域之后便理所应当的拥有了变形的能力，因为它们的身体本来就是由魔力组成，是不折不扣的纯粹的魔法生物，外观也只是肉眼可见的幻象。 而兼具两者血统的瓦斯塔亚人，则为半人半灵的生物，人类的部分让其拥有了稳定的形态，灵体的部分赋予了他们换形的能力，以适应环境和使用魔法。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瓦斯塔亚人个体间差异极大，这是由快速进化与环境选择决定了形态上的不同。 所以古老的瓦斯塔亚人生来就会换形，并且是天生的施法者，所以后世的瓦斯塔亚人以换形能力的强弱白辨认血统的浓厚，血统浓厚的瓦斯塔亚人动不动就是千年不死，寿命极为悠长。 而身体结构的特殊性导致了瓦斯塔亚人离不开魔法，因为他们的身体里有一般魔法生物的血统，所以他们需要居住在魔力河流充沛的地方，否则就会魔力枯竭而死，这也是德玛西亚罕有瓦斯塔亚人的原因。 此外，瓦斯塔亚人之间的繁衍也需要在魔力充沛的地方进行，否则他们的孩子就会因为缺少魔力而无法孕育诞生。 这也是霞为什么说魔法就是她们的生命的原因。 而上述所说，从精神领域流到物质领域的灵力，或者说魔力，全部都属于狂野魔法的范畴。 纯粹的人类是无法直接使用这种魔法的，混沌的自然魔法狂野难训，必须用特定的仪式将它们驯服，也就是口口相传的修炼法门，冥想之类的行为，把狂野魔法变成听话的魔法，于是就此诞生了各个教派。 阿库尼尔长老虽然没有直接解答杰诺的问题，但他系统的将瓦斯塔亚的起源作了系统的解释，让杰诺对妮蔻有了全新的认知。 瓦斯塔亚人可以和人类无限制的通婚，所以血统浓厚的妮蔻自然可以诞生出优秀的瓦斯塔亚后代，这在血统稀薄的长老看来，无疑是种族繁荣的一道曙光啊。 “对了，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妮蔻是哪个部落的小孩，能诞生出这样高浓度血统后代的部落，想必一定很不凡吧。” 长老慈爱的看向妮蔻，如果妮蔻一族能与现实的瓦斯塔亚通婚的话，想必百年之后瓦斯塔亚人的能力绝对会拔高一个层次。 “妮蔻是雾尾族，可是她的族人已经全部死于一场大火了。”杰诺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阿库尼尔无不惋惜。 关于雾尾族他也没有任何认知，拥有如此强大的换形能力，就是来到他身边他也认不出来，只怪雾尾族的对外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虽然一直以来关于妮蔻身上的困惑终于解决，杰诺甚至还知道魔力来源的真相，但影流和瓦斯塔亚之间的矛盾还有没有解决。 关于影流的所作所为，杰诺还有一点小小的疑问需要解答。 “长老，为什么霞频频说劫带领的影流……越界了呢？” 第五百五十章 古老协议 “唉，这就又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阿库尼尔又饮了一杯茶水润喉，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类说过这么多话。 “早在人类大规模使用魔法之前，使用魔法一直都是我们瓦斯塔亚人的特权。但人类寿命短暂，创造能力却是无比强大，他们研究出各种修炼法门，开宗立派，形成了独特的修炼体系。如均衡教派，无极剑派之流……其中均衡教派的教义就是从瓦斯塔亚人与两界的关系中延伸出来的，他们在瓦斯塔亚人的身上看见了两界的平衡，因此引发了思考，所以均衡教派一直是瓦斯塔亚最好的邻居。” “话归正题，这些宗派学会了如何将狂野魔法训为己用，但被驯服的魔法对我们瓦斯塔亚人来说是无用的，就像呼吸中排出的废气一般。但所幸魔法的总量每天都在增长，所以分一些给人类使用也无妨。” “因为均衡教派一直致力于维护两界的平衡，所以我们的先祖就和当时的均衡教派签订了协议——只要被人类转化的魔法总量不超过威胁瓦斯塔亚人正常生活的限度，那么两族就可以和谐共处，共同发展。” “但是，影流的出现打破了这一条铁律！他们肆无忌惮的掠夺我们赖以生存的魔法，直接或间接害死了许多瓦斯塔亚人，并且这个影响是一直存在的，如果再让他继续下去，我们就会绝后。” 说起劫的所作所为，即使是主张和解的阿库尼尔也长了几分火气，可见影流对瓦斯塔亚人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连他的灵犀都因为在这件事上与他意见不合，三番两次的跟他闹离婚。 灵犀是精神伴侣的意思，但不限于性别，可以是妻子，兄弟，也可以是基友…… “劫……他可能是太想赢下这场战争了吧，这一切都是在诺克萨斯入侵之后才发生的。” 杰诺不由得想起了一直抗击在前线的影流教派，劫之所以那样毫无节制的将狂野魔法转化为暗影魔法，应该就是为了让弟子们更好的修炼，短时间内提高影流的实力。 虽说表面上看来是为了赢下战争，但不能否认劫或许有着其他私心。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才主张让均衡教派来人阻止他。”阿库尼尔心知肚明，都是诺克萨斯的入侵带来了这场祸患。 “可是影流已经狠狠的伤害了均衡，他们理念不合，叫来均衡的人真的会有用吗？”霞有异议，她仍然对长老的想法感到天真。 在诺克萨斯入侵战争发生的时候，均衡教派什么也没有做。同样的，当瓦斯塔亚和人类发生战争的时候，他们也很有可能继续死守着那愚蠢刻板的均衡。 别说战争了，就是劫杀上门来，把均衡的领导者杀死，他们也没人吭一声，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所以，霞极其不信任无作为的均衡教派。在她看来，相信均衡就跟均衡的那些蠢蛋没什么两样。 “这……”长老顿时哑口无言。 但杰诺却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了劫的意图。 “可能劫并不知道有协议这回事，因为他并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了均衡教派的寺庙。人类的更新换代实在是太快了，这就导致某些古老的协议在传承中出现了割裂，消失在历史之中。” 在艾欧尼亚，谁都知道劫弑师立教的事情，所以劫没能从苦说大师那里继承一些古老的传承也是理所应当。这个传承不一定得是某种战场技艺，也可以是一段信息，就比如均衡教派与瓦斯塔亚签订的契约。 他并不是在为劫开脱洗白，说实话他主观讨厌的英雄，亚索排第一，劫能排第二，第三就是泰隆。（当然只是游戏中的机制让他感到讨厌，现实中的亚索反倒是让他觉得可惜。他最喜欢玩的三个英雄分别是奥莉安娜、辛德拉、阿狸，都是玩球的女人。玩阿狸对线亚索有多头疼大家都清楚，奥莉安娜打劫也是难打，可偏偏他们的出场率太高了，十局游戏里起码五局中路是上面三位兄贵。） 话归正题，杰诺只是觉得得先让瓦斯塔亚人理解劫的做法，才能有和解的可能，然后找劫重申协议。 “这的确很有可能。”杰诺的话让迷茫的阿库尼尔找到了新的方向，可问题是，就算劫知道了协议，他就会变得遵纪守法吗？ “但劫如果是那种为了力量不顾一切的人，那说了又有什么用？”霞刚想说什么来让天真的长老认清现实，但被杰诺抢先说了出来。 她不由得多看了杰诺几眼，甚至让洛都感觉到有些吃醋的程度。 原来这个人类才是看得最明白人，这就是稍微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 要知道签下协议的是均衡教派，而不是影流。 再说，力量是个诱人堕落的东西，已经堕落了的劫会甘愿废弃快速变强的方法？还帮艾欧尼亚拼死作战吗？ 由于可儿回老家召集瓦斯塔亚战士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所以杰诺和长老商榷再多也改变不了瓦斯塔亚和影流教派之间的战斗。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但杰诺还没有打就此离开，陪辛德拉去找卡尔玛。 而是准备在附近的村落里等到瓦斯塔亚军队的来临，看看在决战之际能否插手干涉。 所以这几天，他会陪着妮蔻在附近逛逛，让她体验一下瓦斯塔亚的文化，看得多学得多，说不定不需要老师也能无师自通了。 杰诺牵着妮蔻与辛德拉回到了旅店。夜已经深了，旅店里还有几桌稀稀拉拉的客人。 他开了三个房间分房睡觉，我们的大财主财大气粗不在乎这点钱。 但在帮妮蔻关上房门之前，他对着妮蔻说：“妮蔻，你今晚先好好想想你要买什么，明天我们一起去集市买给你。” 妮蔻当即不假思索的回应：“妮蔻别的不要，只要有起司蛋糕就够惹！” 这让杰诺有些尴尬为难，在瓦斯塔亚人为主的村落里要找到起司蛋糕可能没有那么容易，因为这里的饮食结构相对比较天然一些…… “咳咳，天色晚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看看吧。” 第五百五十一章 玩球的女人（三更） 市场里飘着熏香和烂菜的味道，即使是晨露都冲不淡。 “起司蛋糕—起司蛋糕——”早起的妮蔻在口中不断的重复着同一个词汇，由此可见她是多么渴望这一种美食。 “妮蔻，你说的起司蛋糕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食物。”辛德拉终于仍不住好奇，向妮蔻问起起司蛋糕的由来。 “它甜甜的，松松软软的，吃一口连感觉烁玛都要化惹！” “呃……我好像懂了。” 听完妮蔻的形容，辛德拉脑中依旧一片空白，只能暂时将其归类与一种有魔力的食物。 或许吧…… 不过杰诺已经不再为起司蛋糕的事情头疼了，因为他昨晚就想好了办法。 他让塔姆直接带上一些起司蛋糕过来，然后变成小贩的样子，在清早的集市里等他光顾。 这样便完美的解决了在艾欧尼亚买不到起司蛋糕的问题。 所以杰诺的心情很好，即使是混杂着浓重体味的烦躁汗臭味也不能毁掉，因为妮蔻小小的期望不会落空。 在艾欧尼亚的集市，用几根树枝架起一条遮阳的黄布，便可对人说你占据了一个摊位。 杰诺注意到路边小摊上有几朵蓝色的花朵，花瓣上的晨露反射来一米阳光，看起来鲜嫩欲滴，让人心生喜爱。 “小伙儿要买一束蓝玉玫瑰送给女伴么？”年迈的花商人注意到了杰诺的目光，笑呵呵的摇着蒲扇吆喝道。 “大爷，你说这花叫什么？”杰诺问。 “蓝玉玫瑰，一种用于观赏的花，用来赠与心上人正合适。”花商将一朵蓝玫瑰递到了杰诺手中。 眼前的蓝玉玫瑰和杰诺印象中的蓝色妖姬很是相似，只不过前者是天然的，后者是人工培育的，本质上是被染色的白玫瑰。 杰诺想起自己答应了婕娜要带几株蓝玉玫瑰回去送给她，当时便起了购买的心思。 而在旁边的辛德拉看来，杰诺的临时起意有些反常。 一个男人若想买花，一定是为了赠予女人。 玫瑰的话语几乎都跟爱情有关，辛德拉不由得问起杰诺这些玫瑰是要送给谁的。 然后杰诺就感觉自己的好心情遭到了考验。 看着辛德拉在意的表情，杰诺也知道这次的回答要慎重再慎重了。 说送给女儿绝对会被误会，没送给辛德拉也不太合适，于是杰诺圆滑的回答道：“这是我准备带回去种在后花园里的。” “还有后花园？你家很大吗？”既然不是送人的辛德拉就放心了，又问起杰诺的家庭。 “是啊，我家还蛮大的。”杰诺一边回答，一边询问花商这几朵玫瑰的价格。 “你要的话，一株蓝玉玫瑰只需要一根鸣鸦羽毛的价格，或者是一颗朱比树种子，我不挑。”卖花的大爷摇着蒲扇笑呵呵的，可杰诺却犯了难。 他身上可只有金币啊。 别说鸣鸦的羽毛，连鸣鸦他都不认识。或许可以找霞要两根羽毛来代替，他记得霞的血脉特征是渡鸦，而洛是金丝雀。 就在杰诺犯难的时候，隔壁摊位响起了一个轻柔成熟的女声：“我有朱比树的种子，但是你得拿什么来和我交换。” 杰诺循着声音看去，一个长着兽耳的瓦斯塔亚人将自己裹在宽大的斗篷里，背部隆起似乎在斗篷里背了个竹篓。 她有着一对于妮蔻很相似的琥珀色眼瞳，但却有别于妮蔻，那是猎人的眼睛，白皙嫩滑的脸颊上长着三对面纹，简直漂亮得不像话。 不会这么巧吧？杰诺当即在心里想起了某个存在，不由得留起了小心眼。 “你想要什么呢？”他看向女人身前的摊位。 数十个篮子里面全都盛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物件。有光滑圆润的卵石，有印刻着航海传奇故事的贝壳，有甲骨刻成的骰子，还有其他新奇的玩意儿。 看来都是一些奇趣的小物件，看来对方喜欢这些小物件。 于是杰诺亮出一枚金齿轮，外形独特别出心裁的金海克斯币或许能让对方喜欢。 但对方却摇摇头拒绝了：“这是金币，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那就这个吧。”杰诺把手放进衣兜，在其他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捏出几块形态各异的水晶。 蛋型的水晶、心型的水晶、小熊饼干型的水晶……一个个拿出来都是十足的少女杀手。 对方眼睛一亮，不愿错过这等美丽的饰物，当即接受了这场临时交易。 “咳咳，你要是真的很喜欢的话，我还可以把这些水晶做成手链，手工费不额外收费的。”杰诺的小心眼动了起来，于是补充了一句。 对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手腕，但还是摇头拒绝了，表情里透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愁苦：“不用了，这样就挺好。” “那好吧，一颗水晶换一颗种子。”杰诺微笑着，把水晶交给妮蔻，让妮蔻去和对方换取种子。 妮蔻成功了从女人手中换取了种子，但在无法避免的肢体接触之后，妮蔻的身体忽然冒出一阵魔法烟雾，变成了女人隐藏在斗篷之下的模样。 她是瓦斯塔亚人没错，但是她的模样却跟人类更加相近。 她长着狐狸的耳朵，九条洁白的狐尾小心翼翼的收拢在背后，你可以在她身上找到一切人类女性所具有的的美感，美丽得不可方物，让人只看一眼就沦陷。 “果然是阿狸……”杰诺没想到真让他遇到了九尾妖狐，集齐了三个玩球的女人。 “太美惹！像是刚下的雪洒满了月光！妮蔻变成了……狸蔻！”妮蔻还在为自己的所变化出新外形啧啧称奇，殊不知她现在的样子已经引来了周围所有目光的聚焦。 “是恶魔妖狐！”有见多识广的瓦斯塔亚人喊出了阿狸在人类社会中广为流传的凶名，传到了阿狸的耳朵里。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妮蔻的变化，又慌张的四处张望，想到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一着急，便快速转身钻入人群中飞快离去。 随着阿狸跑远，妮蔻又变回了自己的样子。 而杰诺望着阿狸离开的背影，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眼神。 第五百五十二章 九尾妖狐 九尾妖狐阿狸，多少召唤师的梦中情人。 如今惊鸿一瞥，她的长相也没让杰诺失望。 看着妮蔻对着阿狸心生向往的模样，杰诺当即决定。 妮蔻的瓦斯塔亚家教老师，就聘请阿狸来当！ 阿狸活了几百岁，论资历不小了，虽然没有经过族群的教育，但是人家掌握的可都是实用的求生技巧。 而且阿狸很聪明，她能靠着自己的聪慧，无师自通创造出缚法宝珠，就足以证明她的能力。 虽然在游戏里素个赔钱货，一套下去花里胡哨淋伤害惹。 但个体在瓦斯塔亚人之中还是很厉害的，至少跟霞洛在一个水平线上。 杰诺把蓝玉玫瑰全部买下，然后叫妮蔻保管好，瓦斯塔亚人散发的狂野魔法可以滋养这些珍贵的花儿，让其不再早谢。 随后，杰诺靠着交换出的水晶石定位到了阿狸的位置。 只是这个位置怎么和杰诺跟塔姆说好的约定地点那么接近呢？ “妮蔻，走了哦，给你买起司蛋糕去。”杰诺笑着拍拍妮蔻的脑袋，其实他真正要说的是——“妮蔻，我帮你报了补习班哦～” “好耶！”不明真相的妮蔻听到了起司蛋糕，当即满口答应，兴奋得手舞足蹈，却不知自己只是杰诺用来跟踪阿狸的借口。 来到了与塔姆约定的摆摊地点，杰诺发现塔姆的摊位前围着许多瓦斯塔亚人。 有的是被起司蛋糕香甜的气息吸引来的，有些则是被小摊周围发生的争执吸引来的。 而恰好，发生争执的两个人杰诺都认识。 正是阿库尼尔长老的护卫朱力，以及刚刚才逃开的阿狸。 阿狸想要离开人群，却被人高马大的朱力挡住了去路。 杰诺以为是朱力光天化日见色起意，但仔细一想，朱力给他的影响并不是这样的人，于是走近围观人群中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阿狸小姐，我们最近在组织人手讨伐影流教派，我听过你的传闻，你对付那些狡猾的人类很有一套，所以我真挚的希望你加入我们的行列。” 朱力的语气十分诚恳，一双牛眼瞪得像铜铃，生怕一眨眼不小心让阿狸就此溜走了。 “她就是传闻中的恶魔妖狐？那个吸食人类精魂的怪女人？” “真的么？好可怕！但是也好美啊……我爷爷那一辈就有人见过她了，说有个美丽的狐狸女子偶尔会在湖里洗澡。” “可怕个啥，要我说就是干得漂亮！那些人类真是太猖狂了，害得隔壁二牛家的媳妇生了一窝一半是死胎，就因为生着生着狂野魔法不够用了，又得不到补充！” “唉……真是造孽啊！” 周围人对自己的议论让阿狸很是为难，她已经不再毫无节制的吸食人的精魄了，决心金盆洗手当个好人，可现在这个守卫又逼着让她重操旧业，这就是让她感到为难的地方。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阿狸拉着斗篷盖住脸，将自己的脸藏到了阴影之中。 她再次尝试突破朱力的堵截，但对方还是不愿就此放过她。 “我不会认错的，你的狐狸尾巴都已经漏出来的了！”朱力老实憨厚的回答。 阿狸看向身后，惊讶的发现斗篷的一角不知何时挂到了什么被撕裂了，两三条毛茸茸的雪白狐尾露了出来，被人发现也是理所应当。 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斗篷最有可能就是在刚才逃跑的途中被挂坏的。平时她的动作轻盈而小心，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可是我已经发过誓，不再伤人了。你这样让我很为难。”阿狸恳求朱力放过她，她只想平静的生活。 虽然偶尔饥饿难耐还是会寻找人类猎物吸魂，但是她已经能控制在不害死人的程度了，只会让他们有少许的失忆，并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阿狸小姐，你不能就这样轻易的离开，大家真的很期待你的加入。”朱力毫不松口，这是一个很耿直的男人，难怪年过壮年了还没有哪家姑娘看得上。 他的所作所为丝毫没有顾及人家姑娘的感受，一心扑在了事业了，就算真结婚了也很容易被绿。 “看着我。”阿狸睁开双眼，忽然仰头与朱力四目相对。 杰诺发现此刻阿狸周围的魔力被触动了，被她吸收进体内，一双眼瞳顿时变得格外迷离。 这是魅惑魔法！ 与伊莉丝打过交道的杰诺对魅惑魔法自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他发现，似乎除了自己，许多不小心看见她瞳孔的群众都受到了影响，接受到了强烈的心理暗示。 而和阿狸对视的朱力受到的影响最深，直接就变得对阿狸言听计从。 “让开，在我离开这里后，买一条新的斗篷和一块蛋糕给我赔罪。” 阿狸的声音很轻柔，她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到人群有有人不受魅惑影响。 “遵命，小姐。”朱力痴痴地回答道。他的声音空旷无力，似乎来自一口深井之中。 朱力侧开了身子给阿狸让开一条路，阿狸随即裹紧斗篷钻出了人群，跑出市场一直到村落之外，直到周围再没有一个人存在才停下来靠着一颗大树歇息。 魅惑魔法会持续上一段时间，虽然对瓦斯塔亚人效果会大打折扣，但她让朱力做的的事并不难，不需要花费多久时间。 然后只要耐心等待朱力的到来即可…… …… “原来许多瓦斯塔亚人都喜欢甜食。”杰诺看着阿狸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眼前的朱力开始动了起来，向杰诺来时的集市中心走去，杰诺知道他这是在为阿狸去购买新斗篷。 他手里多出了几颗朱比树种子，看来阿狸还是很有分寸的。并没有贪小便宜，去白嫖别人家的钱包，让别人清空自己的购物车。 在朱比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时候，杰诺碰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蜻蜓点水般的注入了一丝魔力，引起了朱力灵魂的激荡。 只要一点点来自灵魂或精神层面的冲击就能解除被施在他身上的魅惑魔法。 第五百五十三章 小贩塔姆 “朱力队长，早上好啊。”杰诺装作熟络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是你！我的恩人！”朱力在发现是杰诺在跟自己打招呼之后，非常的激动，一对大鼻孔猛然喷出了一大口气息。 他热情的握住了杰诺的手，不住的上下摇动，力大无穷的他对杰诺双手的重量视若无睹。 “自从你上次在堡垒外救了我一命，我还没有正式的跟你道谢过呢！”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杰诺笑着抽回了手，朱力显得有些太过于热情洋溢了，让人难以消受。 “那不行，我现在就去猎一头野猪来设宴款待你，你必须赴宴！”朱力又抓起了杰诺的双手，不住的上下摆动。 “真不用，我们人类不兴这套。”杰诺撒了个谎，人类恰是最注重这些礼节的生物。 只是他现在有事要做，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他现在有些后悔解除朱力的魅惑状态了，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刚才的阿狸，那他也会魅惑朱力让其赶紧离自己远一点的。 “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啊，我听说的人类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朱力将信将疑的摸着他的牛角。 “真的，我来找你是阿库长老的意思，他找你有事，快些去吧。”杰诺又撒了个谎，终于支开了朱力。 “吼吼，我这就去。”朱力松开了杰诺的手臂，朝着旅馆的方向飞奔而去。 如果这样朱力还不走，那他就要让妮蔻变成长老的样子把他骂走了。 朱力走后，杰诺擦了一把汗，来到了塔姆的小摊前。 塔姆变成了一个肥胖的摊主，就像垃圾食品吃多了的欧美人一般，浑身上下都是油腻的肥肉，胳膊有水桶那么粗。带着一个比别人大一号的斗笠，斗笠下面的一张脸倒是长得挺有福相的。 这是它在艾欧尼亚的形象。 “来点起司蛋糕么，热乎乎刚出炉的进口甜品！” 塔姆还像那么回事的吆喝了一声，让它扮演小贩还是有些为难他了。 毕竟他是吃人的恶魔，扮演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奸商大毒枭还算本色出演；但扮演艾欧尼亚热情朴实的市井小贩跟他的形象还是相去甚远。 “孩子爱吃，给我多拿几块吧。”杰诺努力忍笑。 “好嘞！”塔姆艰难的转身，从旁边抽出几张油纸将蛋糕包好捆上稻秆，再艰难的伸手递出从杰诺的手中换取了一枚金币。 “刚才那个狐狸女子似乎很想买一块蛋糕来尝尝，但是因为买蛋糕的人太多，又不敢挤进来，所以在旁边干等着被那个护卫发现了，这才发生了争执。” 塔姆像每一个热心肠的艾欧尼亚小贩一样，主动跟杰诺聊起了市井八卦，即使是辛德拉也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胖得夸张了点，脱离不了男耕女织生产结构的艾欧尼亚不应该有这种超级肥胖的人，她看向塔姆的眼睛就像是在看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人。 胖=懒，也许懒癌在她眼里就是一种绝症吧。 “噢，原来是这样。”杰诺眯着眼接过蛋糕，当即拆开油纸分别递到妮蔻和辛德拉手里，让她们趁热吃，因为几人还没有吃过早饭。 既然要拆开，他本可以不让塔姆包装的，但他就是看看塔姆作为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做得如何。 现在看来，还行…… “这个叫蛋糕的东西还挺好吃的，难怪妮蔻那么喜欢。”辛德拉尝了一口，含糊其辞的说了句。 含糊指的是口音，因为她只是尝到了味道还没咽下去。 “你也喜欢的话，那就把剩下的都买了吧。”杰诺说。 “嗯？那刚才那个瓦斯塔亚女人不就没得吃了么？”辛德拉平静的发出疑问。 “原来你没有被她的魅惑魔法影响啊？也听到了刚才那些话。”杰诺诧异的看向辛德拉，对方从出门到刚才到现在就没怎么说话，杰诺还以为她也受到了魅惑魔法的影响。 “那种程度的魔法还影响不了我，而且我只是被波及而已，并不是正面对抗。”辛德拉摆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你是不是对那个瓦斯塔亚女人产生了兴趣？我看你的好像认识她的样子。” “我听过她的传闻，也不是第一次见她了。她叫阿狸，我想让她当妮蔻的老师。”杰诺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这种事没必要瞒着辛德拉。 而且他本来也打算代替朱力去找阿狸的，辛德拉要跟着自己，那迟早还是得跟她说清楚。 不过在找阿狸之前得帮她买一条藏身用的斗篷。 “毕竟她是瓦斯塔亚人是吧。”辛德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用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但目的只是找老师这么简单么……” “卖完收工喽！”而在一旁的摊子上，塔姆已经包装好了剩下所有的起司蛋糕交给杰诺，以自己身材极不相称的速度快速收拾着小摊，麻利的滚出这村落的小集市。 …… “那个长角的瓦斯塔亚人怎么还不来？” 阿狸坐在一棵树下焦急的等待着，原本损坏的斗篷已经被她摘下，用于铺在地上当坐垫，以免给尘土弄脏了自己仔细梳理好的九条洁白狐尾。 她本想吸食朱力的精魄使他失去关于今天的记忆，但可惜的是她只能吸取人类的精魄。 在等待中，阿狸也没有闲着，在手里摆弄着自己的双生太阳石信物。 两枚石块在她的指缝间翻滚跳跃，然后严丝合缝地贴到了一起。 单个石块的形状好似一团烈焰，但却巧妙的雕刻却让尖锐的突刺互相咬合，组成了一颗完美的宝珠。 从她还没记事的时候开始，这对金色的石头就一直在她身边，但她却始终不清楚它们的来历。 这和她的身世有关。 她本想等朱力拿来斗篷与蛋糕之后就前往下一个村落继续寻找自己身世的秘密，寻找认识这对信物的人。 阿狸已经坚持这样做了好多年了，这个村落她也不是第一次来，几乎每隔几年她就会在尚赞每个瓦斯塔亚聚居的地方来访一圈，循环往复了数个世纪。 所以几乎每个村落都有流传关于阿狸的美丽传说。 第五百五十四章 妮蔻+阿狸=狸蔻（三更） 在寻亲之前，阿狸也做错过事。 在脱离了收养她的冰原狐部落后，阿狸一度迷恋上了吸食人类的精魄，以从中获得别人的记忆。 但一群野兽可没有教她什么叫做道德底线，当她吸收的记忆足够多的时候，她才从这些抢来的记忆中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是如何残忍的一件事。 自那以后阿狸就洗心革面，决定重新做人，而不是当一只不能控制住自己本能的美丽野兽。 所以她才开始了她的寻亲之旅。 时间一久，随着旅途中她对瓦斯塔亚人越发了解，就越意识到自己的独特之处。 几百年来，她见过了形形色色的瓦斯塔亚人，可是连一个与她相似的同族都没有找到。 九尾的兽族特征似乎是唯一的，只有在她身上才能看见。 每次凝望星空，她都会问自己：“我是谁？他们为什么抛弃了我？我又该去哪里找到他们？” 在漫无止境的寻亲中，阿狸还是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双生宝石的消息，从一位想要割掉她一条尾巴的占卜巫女的记忆中。 原来双生宝石是由一位叫伊美罗的雕刻家，专门收集隔都之海里尘封千年的蜥蜴蛋化石精雕细琢而成的，这些石头被统称为伊美罗石。 而伊美罗石都是可以嵌入更大型的雕像的小部件。 所以阿狸又多了一个方向，开始寻找一个名叫伊美罗，眉毛犹如蝶翼的人，还有与其相关的石头，希望借此弄清自己的身世。 这也是之前杰诺为什么会在卖小物件的摊子前偶遇阿狸的原因。 一阵脚步声传来，阿狸耳朵一抖，立刻将双生宝石收进了宽大的袖口中。 阿狸抬头便看见了三个人向自己走来，是早上害自己身份暴露的那三个人，其中那个能变成自己模样的瓦斯塔亚小女孩让她记忆尤为深刻。 “怎么又是你们？”阿狸警惕的站了起来，双腿微屈，尾巴掩映之间悄然塑造出一颗近乎透明缚法宝珠，随时准备逃跑或者战斗。 “别激动，阿狸小姐。我是替朱力队长来送东西的。”杰诺亮出崭新的斗篷，由辛德拉用念力操控着缓缓飞到阿狸的跟前。 阿狸显然有些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展开，一阵犹豫之后还是收下了东西。 她立即展开斗篷披在身上，盖住了九条毛茸茸的尾巴。 “你们找我干什么？”阿狸问。 “我们的妮蔻很喜欢你，我想让你和她交个朋友。”杰诺开诚布公的说明了来意，但如何让阿狸也喜欢上妮蔻才是重中之重。 “你说这个可以变成别人样子的小女孩叫妮蔻是么？”阿狸开始仔细打量起妮蔻。 这个小女孩也长着异于大部分瓦斯塔亚人的外形，有着和自己差不多的琥珀色瞳孔，但这没有什么特别的。 然后她的目光便落在妮蔻的身后——妮蔻有尾巴，但只有一条，和自己还是差了很多。 虽然少见，但看来并不是自己想要找的同类。 随后阿狸似乎回忆起了刚才对方变成自己的经历，开始微微出神。 “妮蔻是个有趣的小女孩。”阿狸总结道。 “有趣的灵魂可不多见。”杰诺轻拍妮蔻的后背，妮蔻得到示意，立即前倾着走向阿狸。 这是她一直无法更改的习惯，尾巴的重量使得她必须前倾上半身才能保持双腿行走时的平衡。 随着妮蔻的靠近，警惕的阿狸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但当发现妮蔻是来慷慨的与她分享起司蛋糕的时候，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给你这个，妮蔻最喜欢的食物！” 看着妮蔻掰开递来的蛋糕，阿狸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收下。 她上次吃别人给的东西还是一杯被下了药的茶水，具有麻痹的功能，目的就为了割掉她的一条尾巴。 所以她现在对别人给予的食物本能的抗拒，可一个小女孩总不会下毒害自己吧？ 如果东西不对劲，肯定也是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搞的鬼。 但随着妮蔻抵抗不了诱惑自顾自的吃了起来，阿狸也就手痒痒的收下了妮蔻的好意。 “很好吃，谢谢你，妮蔻。”阿狸伸手去摸妮蔻的脑袋，可这一碰，就又激活了妮蔻的天赋。 妮蔻变成了阿狸的样子，这让阿狸觉得自己在几个知道自己真实样貌的人面前，还裹着斗篷藏藏掖掖是一种很蠢的行为。 “错！妮蔻现在是狸蔻惹！”妮蔻跟阿狸开了个玩笑，惹得阿狸噗嗤笑了出来。 果真是有趣的灵魂啊。 可随着变形时间的增长，属于阿狸的记忆也纷至沓来的涌进妮蔻的小脑瓜里。 扮演阿狸的妮蔻的脸色随即变得奇怪起来。 “阿狸的记忆好乱，有好多都是借来的，不属于阿狸自己的，妮蔻需要整理一下……阿狸是被部落遗弃的小孩，阿狸在寻找部落？找到惹没？！” “还没有。”阿狸诧异的摇摇头，随即问向另一个自己：“妮蔻，你能看到我的记忆吗？” “能！妮蔻能看见所有人的烁玛！阿狸的烁玛就像一护画一样！好多好多中颜色混杂在一起！”妮蔻好奇的挤了挤胸，然后四肢着地开始玩起了追尾巴的游戏，可是每一条尾巴都有自己的想法。 听见了阿狸的疑问，她终止了游戏，站起来插着腰自豪的回答后，又继续开心的追逐尾巴。 “真可爱啊。” 阿狸从没想到，从来都是自己去看别人的记忆，有一天却让一个小女孩看到了自己的记忆。 这是很奇妙的一种体验，她忽然觉得妮蔻应该跟自己很合得来。 “那妮蔻呢？你的部落……”阿狸想深入的了解妮蔻，就此从现在开始。 “妮蔻的部落被烧毁惹……”妮蔻变回了原样，露出了悲伤的抱歉。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阿狸没想到一上手就触雷了，赶忙急切的致歉。 但悲伤从不会往妮蔻心里去，她转眼间就振作了起来： “妮蔻会和所有做同一个梦的人一起……一起组建一个更加庞大的部落！阿狸你愿意帮妮蔻吗？” 第五百五十五章 忽悠阿狸（四更） “当然了，我很愿意。”阿狸不假思索的答应了妮蔻的请求，即使她连妮蔻的梦是什么都还没搞清楚。 但需要知道那么多么？只要知道对方很可爱，跟自己很合拍就够了。 她摸着妮蔻的脑袋，这次妮蔻没有再变身了。 这份换形的能力是可控的，只是第一次身体接触一不注意很容易就自行触发了。 而在熟练的掌控之后不用身体接触，只要将灵魂粉尘散出去触碰到对方的烁玛也能产生同样的效果。 “阿狸小姐，其实你和妮蔻的联系并不仅仅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看到自来熟的妮蔻已经和阿狸阿成一片，杰诺也准备开始忽悠阿狸来当妮蔻的家教老师了。 “我可以断言，你们的血脉很接近。”杰诺信誓旦旦的说。 阿狸睁大眼睛，表示不解。 “瓦斯塔亚人都有着同一个祖先，瓦斯塔霞瑞，而血脉越浓厚的瓦斯塔亚人，亲缘关系就越是接近。”杰诺将他的分析说了出来。 由一个人类帮两个身世不明的瓦斯塔亚人分析血缘关系，想想也是有些滑稽。 但杰诺能得出这些结论，必然是通过某种联系得来的，虽说不一定靠谱，但也能给阿狸提供一些思路不是么？ “妮蔻强大的换形能力我见识到了，她具有浓厚的血脉，可我只是尾巴多了点，又不会变形，何来血统浓厚一说？”阿狸摆动着尾巴，无处安放，那个隐藏起来的缚法宝珠早在确认了对方没有敌意时就消散了。 “但是你已经活了几百年了吧，都几百岁了还一点都不显老，这说明你起码能活上千年吧？而长寿也是血统纯正的特征之一啊！你之所以不会换形也许只是进化的方向有些偏离了呢？瓦斯塔亚人的进化可是很快的，有时候隔一代都好像发生基因突变了的样子。所以阿狸，你父母的样子有可能和你的模样相去甚远。” 阿狸虽然不知道基因是什么意思，但是杰诺的话她大致还是能听明白的。 仔细想想，还真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在拥有同一个祖先的情况下，体内关于瓦斯塔霞瑞的血脉越浓厚，就代表了两者血缘关系越亲。 “再者，我知道你手中有一对伊美罗石。” 当杰诺说完这个，阿狸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狐狸，瞬间紧张了起来。她拿出双生宝石，展开置于掌心，朝着杰诺走了过来。 “关于伊美罗石，你知道什么吗？” “抱歉，我不知道其他的石头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些石头有什么用，但我觉得这些石头可能和妮蔻的族群有关系。”杰诺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阿狸手中精雕细琢的化石，不停的与妮蔻的模样作着对照。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阿狸很是着急，着急得直想扑倒杰诺尽情吸食他的精魄，并从中找出关于伊美罗石的记忆。 “这些石头是由蜥蜴蛋的化石雕刻得来的。” 说到蜥蜴，杰诺最先想到了游戏中的蜥蜴长老，远古时期的红buff；还有后来的打野装，蜥蜴长老的精魄，也就是蛋刀系列。 但游戏中的彩蛋拿来套入未免显得有些太牵强了，然后杰诺就看到了妮蔻灵动的尾巴在眼前晃来晃去。 “瓦斯塔亚人都是半人半灵的生物，而妮蔻属于灵的一部分很明显就是一只变色龙，而变色龙不正是蜥蜴的一种吗？所以我觉得伊美罗石可能和妮蔻的部族有关，因为它们都是蜥蜴。” 一旁插不进话题的辛德拉忽然睁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满全是“这样都行？”的意思。 她看着杰诺不由得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杰诺很轻易的读懂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不愧是你！这么能扯！” 杰诺的嘴角立刻垮了，是尴尬的笑。 说实话，杰诺自己也感觉这个推论有些荒谬与牵强了，但只要能唬住阿狸，让阿狸觉得妮蔻就是自己的有缘人，甘愿随着她一起长大，那就够了。 也许这会耽误阿狸解开身世之谜的进程，但万一真有关联，那对阿狸来说又是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但还是要看阿狸的选择。 只见阿狸深深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搜寻其中的关系，但随着她想通了某些细节，忽然展颜一笑。 “你当我是妮蔻这个小笨蛋吗？我可不会相信强行拼凑的鬼扯。”阿狸见妮蔻正在玩弄自己的尾巴，一把将其揽到腰间，毫不吝啬自己最完美的笑颜：“不过还是很感谢你的热情帮助，无论是你让我认识了妮蔻还是帮我胡乱分析提供线索这件事。” “呃……”此时的杰诺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回应阿狸，他刚才还以为自己就快忽悠成功了呢，而现在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然就被发了好人卡。 “你呀你，这么煞费苦心的刻意帮我，是想让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对吧？”阿狸伸出一根指头，在杰诺眼前俏皮的晃动着，一副对人类男子的德行了然于胸的样子。 因为，吸食了那么人类精魂，其中大部分都是被她的美色和魅惑魔法引诱过来的壮年男子，得到了许多相关的记忆，所以阿狸对这个年龄层的男人的了解比对自己的了解还要深得多。 她比男人还懂男人，而杰诺也是男人。 “什么好处？”杰诺下意识的重复一遍。 他知道阿狸是觉得自己对她的美貌产生了想法，但他想说，他能说自己更喜欢的是kda女团的阿狸队长吗？ 就像kda的阿卡丽和原装的阿卡丽，完全是两个英雄。（kda：我们是冠军！） 可阿狸觉得杰诺学自己说话，就是在装疯卖傻。 “抱歉呢，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阿狸委婉的拒绝了。 “我也没有。”杰诺不假思索的说。 这下轮到阿狸迷糊了，难不成是自己搞错了？ “那你是为了什么接近我？” 阿狸可不信杰诺不是被利益驱使，光凭一个爱美之心和一副热心肠就来无偿帮助自己，不过也有可能是为集市里发生的意外而感到抱歉，所以才主动帮助自己？ “我想让你教妮蔻学会运用狂野魔法发掘潜能保护自己，因为我是人类，我教不了这些。” 第五百五十六章 反抗军集结 “就这个？”阿狸插着腰，摆着一副你怎么不早说的样子。 “就这个啥？”杰诺歪头撇嘴，一脸黑人问号。 “哎呀！就这么简单的话，你早说呀，反正我时间很多，不介意抽一些出来陪妮蔻的。”阿狸跺了跺脚，明明就很简单的事情，非要搞得这么复杂，真是令人着急。 “我哪里知道你会这么轻易同意，你刚才可是一直都摆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而且做家教老师也挺奇怪的吧？” “是的，我第一见到这么奇怪的邀请，完全没想到。” 阿狸很快冷静了下来，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主动向她献殷勤，最后又不按套路出牌的男人，还算有趣。 她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随即将话题导向她关注的方面上。 “接下来我们就该谈谈你雇佣我的薪资待遇了，虽然我很喜欢妮蔻，但是该收的好处一样都不能少。” “包吃包住，吃的是各方美食，住的是一座魔力充沛的大花园，至于薪金，你要人类的金币还是瓦斯塔亚人的树种？” 不止为何，杰诺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兽人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 用在现在的情景里，很是合适。 不过阿狸应聘的是文职，还是要给些优待的。 “唔，薪金不用了，反正我也没有买房子的烦恼。只是我有两个条件你得先答应。”阿狸长期在瓦斯塔亚和人类社会的边缘里游荡，从不久留，所以要钱来也很少用到。 “说！” 阿狸与杰诺四目相对，伸出了两根手指： “第一，我需要定时吸收人类的精魄，来缓解最原始的冲动；第二，在被雇佣之前，我得去隔都之海看看，因为我手上有道关于身世的线索指向了那片沙漠。” “可是岛上只有花花草草和一些自然之灵，除了我定期去一趟暂时就没有其他的人类了。”这一个条件就让杰诺犯了难，福光岛上除了自己就没有其他正常人类了，而就连自己的灵魂也是不干净的那种，给阿狸吃好像有点对不起她。 但阿狸可没想那么多，在她眼里精魄没有不能吃的，只有好不好吃。每个人不同的经历造就了灵魂的不同口味，快乐的回忆自然会更好吃一点，相对的，痛苦的过往就是苦涩的味道。 这个能力跟奥莉安娜的有些区别，奥莉安娜对记忆的处理是复制，阿狸则是剪切，被吸走之后就不会再有那部分记忆了。 “没有其他人？”阿狸一脸狐疑，然后开始仔细的打量起杰诺，动了动鼻子嗅他身上的味道，像是试探眼前的人能不能作为食物一样。 当她凭着自己的观察确认了某个事实之后，莞尔一笑：“那就只能请你自愿奉献出一些记忆咯，我看你的精魄好像很强壮的样子，吸一点点没事的啦。” “好吧。”杰诺点头答应了，阿狸的吸魂夺魄其实就是在掠夺人的灵魂，但是对杰诺海量的灵魂来说，对方就是敞开了吸也对自己造不成啥影响。 至于灵魂污染，他不说阿狸就不会知道，而且他也不准备控制阿狸，一切就当无事发生过。 而阿狸的第二个条件，杰诺也是稍微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阿狸提到的隔都之海是一片沙漠，位于艾欧尼亚的伽林行省。 伽林行省是一座岛屿，其西北角有一片茂密的森林，名为尼斯塔兰，就在沙漠的附近。 如果隔都之海出产的蜥蜴蛋化石真的与雾尾族有关的话，那尼斯塔兰森林就极有可能是雾尾族的隐居地，也就是妮蔻的老家。 所以杰诺本来就打算过去看一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妮蔻幸存的族人，带上阿狸的话也是顺路。 不过，伽林有着一座非常著名的圣所——帕拉斯神庙。 杰诺知道帕拉斯神庙的秘密，庙里有一口深井埋藏着暗裔大战时期遗留下来的暗裔之弓。 算了算时间，诺克萨斯入侵已经过去了十三年了，那年十四的刀妹如今也已经二十七了。 而这把弓也早已引诱了一对基友塑造了新的身躯，变成维鲁斯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为这世界带去灭绝与痛苦。 维鲁斯是一个嗜杀的暗裔，攻击性很强，而杰诺还不能确认他是否离开了帕拉斯神庙，所以他带着妮蔻阿狸到那里的时候需要特别提防藏在暗处的弓箭手。 …… 在帮妮蔻找好了家教之后，杰诺又平静的在村落中待了几天，与阿狸一起教孩子，陪辛德拉到处逛该。 可谁都知道这份宁静的日子持续不了多久，但他们都很乐意融入其中，不被其他的琐事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直到被可儿集结的瓦斯塔亚军队打破了平静。 数百位形态各异的瓦斯塔亚勇士被集结到了一起，来到了普玻的小村落外。 生活在水边的獭人、蝴蝶翅膀蜥蜴身体会飞的鸮蜥、变化多端的换形者、一般来说一辈子都生活树上的思猕猿、洛的洛特兰部落、迅猛的猎人肉齿兽、犀牛与熊的结合体恐鲁兽，还有鹭鸵人以及可爱又迷人的蟒猴等等…… 他们是可儿在沿途部落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有志之士，为了种族大义甘愿献出性命。 他们都有着野兽般健壮的体魄，或者与生俱来的魔法天赋，其中最弱的也能以一敌多，强的甚至面对天衣无缝的霞洛组合也有一战之力。 可儿将愤怒的勇士们聚到了一起，他们发出急不可耐的咆哮与汹涌的恨意，杰诺猜测他们应该是决定复仇计划。 由于这是瓦斯塔亚人对影流的复仇，所以身为人类的杰诺一直被排挤在边缘，很难融入进去，也就无从得知这只军队的动向。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以解决的问题。 他稍微运用了一下符文碎片的力量，将自己的左手变为了披着鳞甲的兽爪，谎称自己也是瓦斯塔亚人，顺利的混了进去。 不用多久，他就从一个大嘴巴的獭人口中套出了可儿的计划。 他们居然要爬上雪峰，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降临之际，对影流的总部发动奇袭！ 第五百五十七章 瓦斯塔亚的奇袭 影流的老巢，也就是曾经均衡教派的均衡寺院。 如今被劫鸠占鹊巢占为己有，而均衡教派的原班人马早已被他赶了出去。 寺院位于雪峰的西面山脚，属于纳沃利行省的范畴，那里偶有飘雪，但已经不再被冰雪覆盖。 从高处发动奇袭确实是能起到出乎意料的效果，只是在此之前瓦斯塔亚人们得先爬上雪峰，虽说雪峰并不像巨神峰那样不可征服，但即使以瓦斯塔亚人强劲的体力也要费上许多力气。 这代表着战斗还没打响就已经开始内耗了，反抗军们爬上雪峰就已经耗费那么多精力，肯定难以保持状态。 如果刚开始的交锋没有取得显著成效顺利突破防线，那么一旦战况胶着拖延时长，瓦斯塔亚人的奇袭优势就会迅速衰退，甚至被影流防御住倒打一耙。 而他们的身后就是雪峰，无路可退，到时候影流固守大本营，耗都能耗死他们。 杰诺怎么分析都觉得这是一个弊大于利的作战计划，除非这群瓦斯塔亚人已经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但杰诺在其中没有任何话语权，可儿也已经将她的丈夫阿库尼尔长老排除在外，自己全权指挥军队。 所以杰诺只能寄希望于可儿在战场上对瓦斯塔亚反抗军有着独到的见解吧，毕竟这是一只十分特殊的军队。 反抗军只是稍作休整，就急不可耐的出发了，他们对影流的暴行残径已经到了一刻也不能容忍的地步。 杰诺立刻回到了旅馆将事情告知阿狸，并且准备带走辛德拉。 “什么？要把妮蔻托付给我一段时间？”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阿狸感觉到有些措手不及，心里隐隐担心起来。 “放心吧，我和辛德拉只是跟过去观望一下，看情况介入战斗而已。我总感觉这场内耗要是让诺克萨斯知道了，又会成为战争的导火索，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加以制止的好。” 杰诺一直都是亲艾欧尼亚派的，因为诺克萨斯从来就没有站在正义的一方上，达克威尔时期的诺军连恶毒的毒气攻击都用上了，只为了寻找长生至宝，这让杰诺对诺克萨斯的好感骤然下降到了冰点。 虽说之后由斯维因组建的崔法利三人议会统治的诺克萨斯收敛守序了许多，但杰诺知道他们是在养精蓄锐，迟早会卷土重来的。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你们能安全回来么？”阿狸对艾欧尼亚虽然没有什么归属感，但她是一个明事理的人，知道这场内耗里最大的赢家只会是诺克萨斯。 “你可能不清楚我的实力，但是辛德拉的实力你可不能不清楚。就这么说吧，如果有足够的理由出手，辛德拉一个人就能把两边的军队给死死按住。” 辛德拉听到了杰诺对她的肯定，下巴不自觉的抬高了一个骄傲的弧度。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介入这场战争，因为她对艾欧尼亚人本来就是抱着仇视的态度，甚至于乐见其成，看着艾欧尼亚人窝里斗，无论以哪一方的惨败收尾都值得她为之开心。 不过杰诺也不奢求辛德拉能帮忙，她能不捣乱都已经是杰诺辛苦感化那么多天的成果了。带上辛德拉也只是图个保险，毕竟这家伙不在自己身边待着对初生之土就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那好吧，妮蔻我会照顾好的，你们赶紧跟过去。” “等我们回来。” 抛下这句话后，杰诺随即带着辛德拉一路追踪反抗军，于侧翼隐藏好自己的踪迹。 在山脚之下，辛德拉望着陡峭的雪峰，感受其散发的冰寒，微微皱眉：“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瓦斯塔亚人的反抗，为什么是我们两个人类跟过来，阿狸妮蔻却在旅馆里睡大觉。” “你是怕冷吧？”面对辛德拉的吐槽，杰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白色毛毯，给辛德拉披上。 毛毯披挂在漂浮于空中的辛德拉身上，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辛德拉咕哝着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差强人意的谢谢。 她不喜欢白色，她知道杰诺故意选白色的毛毯给她，除了御寒还有隐藏身体的用意在内。毕竟她身上的黑色战衣在雪山上实在太过于显眼了，会暴露杰诺的行踪。 怕冷的她又不忍拂了杰诺的好意，只好装作勉强的接受了。 为了维持恶人的人设，她不得不在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态，但心里其实还是很知足的。 “委屈你了，快走吧，别被甩开太远。”杰诺没有多想，即刻开始了攀登。 于是就这样过了三天，杰诺尾随着反抗军跨越了雪峰，出现在了西峰的半山腰上，而他们要袭击的寺院就在下方。 午夜刚过，寺院中只有半数不到的几间房屋中还点着微弱的烛火。 依稀可见有一些带着面具眼露腥红的影卫站在哨岗上或者在庙宇之间巡逻守夜，大部分影流教派的人都已入睡，或许再过一两个时辰，沉睡的人数只会更多。 再过一会儿，就是影流守备力度最薄弱的一刻了，但对于进攻影流来说，夜袭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因为影流的人研习暗影魔法，在黑夜之中，暗影魔法将会如鱼得水更加犀利。如果这时候发动袭击很容易招致强烈的抵抗，所以可儿才将袭击的时间定到了晨曦降临的那一刻。 再加上连续三日的爬山让反抗军身心俱疲，趁现在好好休整一下才是明智的选择，需要注意的事休整时最好不要跃过影流的警戒线。 除了适当的休息之外，可儿也知道借此时机应该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等待之中，会飞的鸮蜥出动了，他挥动着蝶翼，融入夜色，在寺院的上空无声飞过，洒下了昏睡蝶翅膀上刮下来的磷粉。 稍许的等待之后，守夜的影卫们哈欠连天，各自靠着墙柱安详的睡着了。 随后，在可儿的手势下，反抗军们纷纷拿起了磨好的各式兵器，悄无声息的朝着山下的寺院靠近。 第五百五十八章 影流之主（三更） 寺院的里外种着许多竹子，茂而成林。 当晨曦透过竹子间的缝隙落进寺院的砖瓦上时，反抗军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寺院的高墙之外。 这是在劫夺得此地之后才修筑的高墙，约莫四米，对人类来说有些难以逾越，但瓦斯塔亚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迅猛的猎人们只需要一个助跑跳跃就将爪子扒在墙上，翻身便纵跃了过去，当即就对着熟睡中的影卫展开了无情的杀戮，收割着一个个无法醒来的美梦。 恐鲁兽将熊掌按在墙壁之上，觉得无法推到，便靠墙倾倒，让同伴踩在自己宽厚的背上冲过去。 会飞的瓦斯塔亚早已盘旋于寺庙上空，急不可耐的思猕猿也早已攀上竹子，一个飞荡轻巧的落在屋檐之上。 几步走出，他用灵巧的尾巴缠住檐角延伸出的兽首雕像，倒挂着将脑袋悬于半空中，但他没有想到，仅仅是这么一个侦察敌情的动作，就让他就此丧命。 屋檐的阴影下疾射来一枚手里剑，精准的刺入了思猕猿的眼窝之中。 一声闷响，思猕猿的尸体应声栽倒。 随后，阴影之中炸开一团黑烟，黑烟搅动之下显出一个影卫。黑衣铁面，面具之下一双冰冷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尸体，不停的透出腥红的光芒以及死亡的气息。 “敌袭！” 一声穿透钢铁的喑哑闷响，警钟轰鸣，隐藏在暗影中的影卫暗哨发现了趁着夜色潜入的瓦斯塔亚反抗军，立刻知会了其他的影卫。 不消片刻，大批的影卫便从庙宇之间冲出，悍不畏死的举刀迎向瓦斯塔亚人。 既然已经暴露，那么反抗军也不再蹑手蹑脚的潜行了，开始无所顾忌的咆哮冲杀。 只一个呼吸间，他们已经突入诺克萨斯人中间，或滑铲、或空翻，同时给与夺命重击，像跳舞一般突入敌阵。 瓦斯塔亚与影流之战，终于还是在这个血腥的清晨中打响了。 洛刚丢出金羽击飞一根射向同族的苦无，又一个翻滚前突放倒了一名影卫，丢下了手中死沉沉的尸体，鲜血顺着匕首流淌到他华丽的金羽上，但他无暇打理，一双眼睛一刻不停的注视着另一个战场上的霞。 手段利索杀人高效的紫兰鸦灵已经被数名影卫盯上了，它们呈包围之势冲向霞，手中武器种类纷杂，有弯刀、忍镰、毒镖和铁扇，但无一不带着致命的寒芒。一下心跳的功夫，便已冲到霞的跟前。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霞先给了洛一个“相信我”的眼神，一屈手便在指缝间用狂野魔法凝聚了数道紫色羽刃。 她先是一个空翻躲掉了众多武器的夹击，强劲的鸟足可以让其高高跃起，在落地之前，霞以刀扇之势将手中羽刃统统射出，随后轻描淡写的落数名影卫包围之间的空隙中。 再一屈手，羽刃飞回，几名影卫僵硬的尸体也像断线木偶般颓然倒地。 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即看见不远处一个瓦斯塔亚人受到了围攻，他负隅顽抗，而影卫的短剑凝结着暗影魔法，是每一个被他斩杀的生命留下的结晶，正要斩下他的的头颅。 暗影魔法在这里被归为死灵魔法的一类，除了协同影子战斗等功能外还能驱使灵魂加持刀刃，对信仰土里来土里去的瓦斯塔亚人来说十分恶毒。 洛不假思索的立刻狂奔而去，化成一道炫金的旋风，及时的挽救了一个刀下亡魂。 身后，一名豹子头的瓦斯塔亚人将弯弓拉成满月，先一步射杀了已经用将枪口瞄准洛的步枪手，在他将手伸向箭筒的过程中，属于猎人的目光已经聚焦到了一个潜伏于阴影中伺机待发的模糊黑影上。 别看瓦斯塔亚人有着动物的特征，但别忘了他们大部分血统都来源于人类，也会使用兵器。 但如果把他们逼急了，丢掉武器拿起爪子拼命也是很正常的。 反抗军们势如破竹的杀向寺院中心，影卫们在瓦斯塔亚人的奇袭中节节败退。 看起来形式一片大好，瓦斯塔亚反抗军们似乎只要付出小部分的牺牲就能摧毁这座寺院。 但随着那个男人的出现，这一切都被改变了。 寺院中心的一间庙宇忽然冲出了几道人影，有的破檐而出傲立在屋檐之上，有的环抱双臂镇守透体，也有的将双刃交叉与胸前，半蹲于石台灯柱之上。 他们虽然姿态各异，但都是同一副打扮。 一袭黑衣，一对带有倒钩的臂刃，身后背着两枚巨型的飞镖，黑铁面具之下是一双漠然的双眼，散发着与飘扬围巾一般腥红的危险光芒，沉浸在氤氲的黑影之中。 光这几道身影散发着无穷无尽极度危险的气息，就将反抗军震慑得望而却步。每个人都感觉自己被慑人的杀意盯上了，似乎只要迈出一步就会立刻血溅当场。 人性的觉悟逼迫他们迈出脚步，而动物的本能在心底呐喊着让他们逃跑。 与影流打过许多交道的霞，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几道一模一样的人影，她和对方在被腐化的神庙中交锋过。 他们都是影流之主——劫！ 见大家都被劫镇住了，可儿长老便对霞示意，要她做出表态。 “大家别怕，他们中只有一个是真的，其余都是暗影魔法凝聚出来的幻影分身。” 可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没有说服力，劫已经完全掌握了禁忌的暗影魔法，就连影分身都能杀人于无形。 她明白劫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自己正处在他能触及的范围之外。聪明的人已经从神庙中的初次交锋里掌握了对手的攻击距离。 说的不仅是劫，也是霞。 霞同样也没能对那几道身影发出攻击，因为她的羽刃是狂野魔法凝结而成的，在暗影横行的寺庙中，变得艰涩了许多。 而劫，却刚好站在她能触及的范围之外，仅仅多出了一根食指的长度。 霞的额头冒出一丝冷汗，她从中感受到了一名杀手对杀戮的精密把控。 但为了找回大家的勇气，霞必须做点什么来激励他们。 反抗军之中只有她对劫的招数最为熟悉，她必须面对劫！ 第五百五十九章 影奥义！（四更！） 在手中抓起一把羽刃，霞与洛默契的对过眼神，坚定了信心一起踏下了石阶。 于此同时，劫动了，每一道身影都因极高的同步率向他们掷出了飞镖！ 影奥义！诸刃 霞虽然在劫出手的瞬间看破了他的动作，但她却能很很清晰的感觉到，劫比之前更强了！ 她手腕连动，再次甩出刀扇，羽刃分别朝着飞镖射去，想借此将它们击落。 但羽刃在交锋的一瞬间，就被飞镖割裂了，逐渐腐化，变成了纯粹的暗影，如飞灰般飘落。 而飞镖挟裹着巨力，余势不减的从四方激射而来，让霞的心止不住地往下坠，仿佛灵魂已经先一步出窍。 但她有洛时刻在身边守护着她，洛扬起华丽的羽篷，将霞护得死死的，用魔法为她披上一层金灿灿的光幕护罩。 霞相信洛，他永远是她最好的盾。 激烈的魔法碰撞引发了震爆，狂乱的黑烟立刻肆虐了整个战场。 所有人都在担心霞洛的安危，目呲欲裂的盯死了爆炸的中心。 直到黑烟散去，笼罩在光幕之下的霞洛终于安然无恙的显形了，一口气也随着缓了过来。 洛做到了！他保护了霞！ 影流的一代宗师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可反抗军们还没来得及欢呼，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利刃入体的声音。 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了反抗军首领可儿的嘴巴，她僵硬的挺着胸，一双眼睛就要睁裂，眼神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可儿死了，至死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利刃从她背后透体而出，心脏的血顺着刀锋流淌而下，落地溅出一朵朵血花。 她的灵魂甚至都没能逃过臂刃的背刺，被刀锋的中暗影所捕获。晨曦照耀之下，染血的刀锋似乎又利了几分。 影忍法！灭魂劫 随着可儿长老倒下，反抗军失去了精神领袖，一下子乱套了。 劫的刺杀让杰诺暗暗心惊，躲藏在雪山上观察全局的他甚至都没有看到劫是何时出现在可儿身后的。 他的目光一开始就被劫的几道分身吸引去了，他以为真身就在其中，却没想到那些都是障眼法，真的刺客在动手之前绝不会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 这也印证劫最经典的一句话——无形之刃，最为致命。 但现在让他更加诧异的是，暗影魔法居然涉及到了灵魂层面。 被杀之人的灵魂会加持于刀锋之上，化为施法者力量的一部分。 这是一种致灵魂于万劫不复境地的恶毒秘术，难怪苦说大师当初不让劫去碰黑匣，原来暗影魔法是如此邪恶的一种存在。 杰诺才明白为什么游戏中劫杀了人会永久增加攻击力，原来是暗影秘术的特性。 他决定继续看下去，现在还没到出面劝架的时候。 愤怒的瓦斯塔亚人对影流的仇恨必须得到发泄，同时也要让他们体会到战争的残酷，与被屠杀的感受，这样他们才有可能理解劫看到诺克萨斯军队屠杀艾欧尼亚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只有当两边都在为死去的战友感到无力承担的时候，他们才能真正的冷静下来。 可儿的牺牲彻底点燃了瓦斯塔亚人心中坚守的理智，他们纷纷屈服于内心深处的兽性，向劫发起了猛攻。 恐鲁兽发了狂，犀牛的脑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抓着千斤重的巨斧，朝着劫的真身劈砍而来。 劫欲后退，但两个身手敏捷的豹人已经先一步来到身后封死了他的退路。 他只能交叉双刃，硬接下这势大力沉的一斧，身形都为之一矮，脚下的石砖更是直接被巨力震裂。 劫被压制住了！ 愤怒的霞看到机会，迅速冲到恐鲁兽的侧翼朝着无法脱身劫射出羽刃。劫身后的两个豹人也同时对他举起了屠刀。 但劫又岂会束手就擒，他既然敢只身陷入敌阵，就有安然脱身的办法。 臂刃的好处就在这时体现！ 臂刃虽然交叉着挡住了巨斧，但是劫的手指依然灵活可动。 他十指飞速抖动，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结印，手法之熟练就好像闭着眼睛练习过了上万次。 恐鲁兽身下的影子忽然扭曲变形，如烟雾般扩散，变成了劫从地砖上“站”了起来，而原地的劫已经淡化成了一道黑烟凝聚成的分身。 但劫不光要逃，他还要杀！大开杀戒！ 面对袭来的屠刀和羽刃，影分身迅速做出了应对，一对臂刃迅速弹出，顺势旋身斩向豹人。 影奥义！鬼斩 刹那间，两名豹人被瞬间腰斩，分离的上下半身在惯性的作用下沦落到恐鲁兽的脚下，而影分身也被数道羽刃穿刺而过，如同完成了使命般消散了。 恐鲁兽只感觉一股恐惧慑住了他的心神，如同裹尸布一般的阴寒笼罩了他的脊背，随后便看见了一道利刃穿胸而出，在晨曦的照耀下闪烁着妖异的寒芒。 “没有人可以逃离他的影子。” 面具之下传出阴沉的低语，恐鲁兽巨大的身躯应声倒下。 一击！必杀！ “格鲁！”姗姗来迟的洛叫出了他刚结交的恐鲁兽的名字，可惜他已经无法在听见洛的呼唤了。 洛盯着劫，一向轻浮随意的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目呲欲裂。 “亲爱的，别！” 他冲向劫，但被霞制止了。 劫透过余光看见洛没有失去理智冲过来，便停下隐藏在刀刃阴影下结印的手势，腾空跃回台阶之下。 一名瓦斯塔亚人倒下了，两根箭矢重重地插入他的胸膛。他没发出任何声音，从石阶路上翻身落下，摔在下面的庭院里，其余人见状迅速退开箭雨打击的范围。 山门处的影卫军团已经集结赶来，占领了各处岗亭和屋檐，用箭雨对台阶上的瓦斯塔亚人发起齐射。 劫的出现给了影卫们喘息的时间，影卫们带来大量的弓弩，在人数和火力上完全压制他们，霞深知败势已经无法挽回。 幸好他们的占领的是高处，站在箭雨难以照顾的角度上，否则这一波箭雨下去他们将伤亡惨重。 眼看箭雨一波波的压过来，没有了可儿的领导，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霞，现在只有霞担得起率领反抗军的职责。 霞望了一眼可儿的尸体，将刹那的哀伤压了回去，果断下令：“撤出寺院！退回雪山！” 第五百六十章 败退 霞知道撤回雪山只是一条缓刑的死路，可眼下他们已经失去了先机，别无他法。 影卫们抱着弓弩追出寺院，但低地射击效果大打折扣，而且抱着笨重的弓弩也不利于追击。 在劫的命令之下，他们丢掉弓弩，取出刀剑忍镰，轻装上阵追击败逃的反抗军。 这摆明了是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但霞这边能做的反击很有限。 只能靠她不停的射出羽刃，还有十数名弓箭手寥寥无几的射出箭矢，来略微抵挡影卫军团们追击的脚步。 强壮的恐鲁兽可以举起巨石顺着山坡丢入敌阵，可巨石也不是随处就能捡到的，至于那些可有可无的雪球攻击，不提也罢。 很快，长途跋涉的弊端就显现了出来，许多瓦斯塔亚人在经历和高强度的对抗和运动之后，开始有些力不从心，精疲力竭了起来。 反抗军的撤退路线需要爬山，速度本来就不快，这一体力不支，速度在不知不觉中又放缓了许多。 其中身躯庞大的恐鲁兽更是明显，他本来就因为体重的原因跑得慢，背后中了数道箭矢，在爬山的时候体力消耗又大，这会儿已经摇摇欲坠，迈不开腿了。 驰援的洛不希望任何一位瓦斯塔亚战友就此倒下，长眠于此，所以跑到队伍的最后面想要帮助他。 但是鼓励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恐鲁兽庞大的身躯便轰然倒下，整张脸孔都埋进了雪中。 “站起来啊！兄弟！”洛哭丧着脸，跪了下来伸手去扒开他犀牛脑袋周围的积雪，甚至还想背负着他的尸体继续前行。 霞早已见惯生死，眼前的这场死亡已不像从前一样，能给她带来震撼。 但这对一向爱好和平热情洋溢的洛来说，显然太过沉重了。 “洛，我们不得不将他留在这里，你带不走他的。”作为领袖的霞必须让自己坚强一些，眼泪在她的眼眶中兜兜转转，但被她眨眨眼又悄然咽下了。 “我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他还有呼吸，我感觉到了。”洛执迷不悟的说着，而影卫们正在快速接近。 霞在手中幻化出一把羽刃，但是她陷入了迷茫。 不知是要给恐鲁兽一个痛快，让洛死心；还是把锋利的羽毛掷向敌人，拼死一战为洛争取时间。 其实她是更倾向于后者的，因为洛是她的挚爱，只要能让他不难过，就算死又有何妨？ 但现在她既让担任了反抗军的临时领袖，就要为这些相信她的瓦斯塔亚人们负责到底。儿女情长在种族大义面前，不值一提。 “对不起了，洛，希望你不要恨我。” 霞夹起一根羽刃，锋利的薄刃已经对准了恐鲁兽的脖颈。 但在她即将出手之际，恐鲁兽说话了。 “格鲁已经死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霞，你快带着兄弟们找好掩体，我要用我最后一口气，引发雪崩，埋了这些影卫……还有这间破庙！” 虚弱的语调中，恐鲁兽的背后突然冒出一只望月犀之魂。 这并不是他的灵魂，而是寄宿在他身体中的兽灵，是精神领域的强大生物。能被兽灵选中的人往往都是心智坚毅之辈。 恐鲁兽全靠兽灵帮他憋着那么一口气，所以才坚持到了现在。 即使是强迫自己保持着绝对冷静的霞也难忍心中肆虐的哀痛，眼泪夺眶而出。 “听到了么，洛！让他光荣的战死吧！”但她立即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带着洛和一干瓦斯塔亚人，冲向了山腰上几块近乎垂直的峭壁掩体后。 恐鲁兽用一对熊掌强撑着自己抬起头来，染血的双眼在恍惚中锁定太阳照射下的雪峰，直到雪峰的阴影完全与自己犀牛角重合，用最后一口气鼓动周围的狂野魔法，与灵犀一齐发出了视死如归的长鸣。 空气在激荡！狂野魔法以特定的频率辐射开来，透过所有人的心脏。 一些听觉灵敏的瓦斯塔亚人第一时间就捂紧了耳朵，有些更是夸张，直接双耳溢血，猝然倒地。 影卫们也纷纷停止了追击的脚步，痛苦的捂住了双耳或心脏，他们的心率在片刻之间被拔高了，脆弱的心脏超出负荷高速跳动着。 杰诺没有血肉心脏影响不大，但辛德拉却从天上栽到他怀里，捂住心口，表情痛苦不堪。 他感到了一丝抱歉，想为辛德拉做点什么，声音和温度一样，也是念力所无法操控的。 可一声裂响打断了杰诺的思考，旋即转为低沉的隆隆声。 脚下的土地传来可怕的颤抖，厚实的雪层与岩石剧烈地摩擦，隆隆声很快变成了持续的刺耳呼啸。 恐鲁兽做到了他所说的，雪层终于还是断裂了。 发现不妙的劫早已在片刻间冲至前线，全身力气在腰肩臂腕间连贯的爆出，巨型飞镖裹挟着暗影与巨力，将尚存一息的恐鲁兽狠狠掼死在雪地中。 献血肆溢出而出，染红白雪，连兽灵也被汹涌澎湃的暗影歼灭了。 但为时已晚。 他看向山顶，眼中陡然是一面高耸的雪墙，正隆隆作响扑面而来。 万吨积雪组成雪白的涛涛巨浪，冰层与雪块向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常年积攒的冰雪危如累卵，一旦脆弱的均衡被打破，就将变化为无可挽回的灾难。 “这就是我为影流带来的劫吗？”劫问自己，仿佛预见了致命的白练瞬间掩埋寺院的惨痛悲剧。 雪崩来了！ 霞和洛躲在雪坡中部一块巨大凸起的岩石上，他们仅仅抓住彼此，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即使是死也不会离开对方半步。 但是想象中雪崩撞击岩石发出的雷霆震响并没有如期到来，霞洛睁开眼睛对视，都从彼此的眼眸中看见了无尽的疑问。 于是他们默契的探出脑袋，一同朝着山顶看去。 这一看，直接将他们看呆了！ 前所未有的震撼之中，失望和庆幸的情绪共同涌了出来。 他们坐落于巨大的阴影之下，之前汹涌袭来的万吨冰雪被不可思议的无形力量禁锢于半空之中，形成了一层沉重的天幕，像是被高度压缩的阴沉浓云，将阳光尽数抵挡在这冰雪苍穹之上！ 第五百六十一章 交锋 苍穹之下，一个黑色的身影，带着恐怖的魔法气息，飘进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她悬浮于空，头盔上的宝石燃烧着黑色的火焰，身旁环绕着三颗至暗法球，单单举起一只手，就将雪崩禁锢于陷落之前。 下方发生了骚动，一些影卫想要继续追击，而这触动了瓦斯塔亚人敏感的神经，他们的退路已经被雪崩封住，于是一个个决心困兽犹斗，死之前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但随着天空中传来一声暴喝，巨大的雪球从低压压的冰雪苍穹中跌落，不分敌我的将妄动的人掩埋了。 但这对于始作俑者辛德拉来说，只不过是松了松手指，让一颗砂砾从指缝间滑落的砂砾般简单。 “别想逃，也别想斗，你们的生命对我来说不值一提。但是有人要让你们活命，你们最好都给我有点自知之明，否则惹怒了我，全都要死。” 辛德拉冷酷的声音通过魔法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所散发出的可怕气息，让人丝毫生不出质疑，可以在覆手翻掌之间轻易埋葬了所有人。 劫在面具之下的眼睛眯紧了，他开始思考如何对付半路杀出的辛德拉，但雪崩之势却是他始终无法遏制或避免的。 所以，为了影流，他最后选择了默不作声。 没有人知道辛德拉在想什么。 说实话她现在很生气，躲得远远的还莫名其妙被吼了一嗓子，怒气冲冲地回过神来就发现雪崩已经到了跟前。 所以她下意识爆发出强大的念力撑起了雪崩不让它陷落，然后杰诺一看事情居然都已经发展成这样子了，干脆趁现在站出来得了，所以他开口让辛德拉镇住所有人。 杰诺从瓦斯塔亚人的后方走出，来到了战场的中心，恐鲁兽身死的地方。 霞洛认识杰诺，当即呼唤他的名字，想要寻求帮助。 但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从空中锁定了他们，只能悻悻的继续保持沉默。 杰诺细致的查看了恐鲁兽背后巨大的贯穿伤，暗影之力像毒蛇一般盘踞着不肯散去。 他深深皱起眉头，看向这力量的主人——劫，并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与寄宿在他左手中的力量非常相似。 一个可怕的想法瞬间冒出脑海——劫是否和他一样，也获取了世界符文？ 何时？何地？ 难道是黑匣？ 他抬起头看向劫，目光深邃：“大师，能否讨教一二？” 杰诺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和劫交手。 “影流忍法，皆为杀敌而设；你我既不是敌人，我不想杀你，但刀剑无眼，岂可止步于切磋。”劫给出了他的答复，他不想在无谓的战斗上浪费时间。 “你要是不应战的话，我就带走这些瓦斯塔亚人了；但如果你打败了我，那么我就将这雪崩转移到别处，并且不参与你们之间的战斗。”杰诺说。 面对杰诺的咄咄逼人，劫陷入了沉默。 影流的存亡就捏在对方的手上，他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在劫犹豫之际，杰诺将一丝符文碎片的气息外露，故意让劫感知到。 在那一瞬间，他立刻察觉到劫看向他的眼神，变了！ 变得果决起来！变得充满杀意！ “那就开始吧。”杰诺瞬间在体表覆盖了一层强化水晶护甲，而劫也是结印在几个影卫身后召唤了数道影分身，夺过他们的武器纷纷掷向杰诺。 其中，本体掷出的巨型飞镖锁定了杰诺的脑门，其余的飞刀苦无则锁定他的膝盖肩膀等关节。 在旁人眼中，这场战斗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虽然战斗双方都是人类，但是瓦斯塔亚这一方还是挺希望杰诺能赢的，因为他说他赢了就会带他们走。 面对角度刁钻，锁定了身体数个致命部位的多重投掷，杰诺不敢有丝毫托大。 不仅具现出一个圆盾以挡住本体掷来的巨型飞镖，连力场也开到了最大，巨大的斥力瞬间将脚下的积雪清空，露出坚硬的岩石地表。 下一刻，数支苦无与飞镖纷纷斩在他的身上。 落在关节处的苦无经过力场的削弱，毫无意外的被弹开了，只有那个巨型飞镖，深深的斩进圆盾之中。 而劫不会给对手任何喘息的功夫。 眨眼间，他就已经冲至杰诺的身前，臂刀弹出，将太阳的光芒反射进杰诺的瞳孔之中，想让他无法直视。 杰诺一直在防范劫在自己身后的影子里浮现，没想到劫却在投掷的同时便从正面发动的袭击，在杰诺挪开护住头部的盾牌时，就已经冲至跟前。 没有思考的时间，杰诺本能的将盾牌顶上去，借刀杀人，将嵌入盾牌上的飞镖奉还给他。 刀光一闪，坚硬的盾牌居然被斩断了！另一支臂刃穿过断裂的盾牌，直刺杰诺面门。 杰诺心中蓦然一惊，好在他一直维持着力场，让劫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凝滞，他的左臂终于是在最后一刻，死死钳住了距离他面门不足一指的白刃。 刀尖上的暗影魔法涌动着，想要幻化出利器突入杰诺的眼瞳，但被禁魔石及时的吞噬了。 对了！就是暗影魔法！ 杰诺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掠过正在跌落的盾牌，果然发现它在承受住飞镖的那一刻就已经暗影魔法所腐化，难怪劫可以轻易的将坚硬的强化盾牌斩断。 附着于臂刃上的暗影魔法消失了，但这对劫必杀的心态造成不了任何影响，右手被压制了，他便将左手刺向杰诺的脖颈。 杰诺伸出右手去接住劫的穿刺，一阵拳刃的较量之后，两个人的手臂都互相锁死了对方。 而这正中劫的下怀。 他快速结印，在杰诺的影子里召唤出一道影分身，让其立即朝着杰诺发动背刺。 影流的秘技就是这样，劫从来都不是单打独斗，得看对手有没有资格让他的影子参战。 影分身的影刃上附着恶毒的暗影之力，不仅可以轻易的腐化水晶，还可以歼灭灵魂，就算杰诺开启了灵体化，也别想躲过刀锋上的诅咒。 第五百六十二章 激斗 双手抽不开，身后遭受攻击却无法防御，即使灵体化也会遭受暗影魔法的伤害。 似乎怎么做都避不开这一刺了。 但杰诺在战斗的一开始就灌注了全部心神，又岂能让劫轻易得逞？ 他的掌心瞬间变形，露出了一个炮口，海克斯能量在其中激荡，不知道何时已经完成了最后的蓄能阶段。 能量脉冲喷射而出，劫欲躲，却被杰诺肩膀处忽然伸出的一条完全由水晶构成的手臂抓住了，右手立即被毁灭的射线贯穿。 杰诺说了要全力以赴，那他就绝对不会留手，早在战斗的一开始，他就已经让海克斯核心在暗中运转蓄能了。 右手上的灼痛让劫发出一声闷哼。而杰诺身后的影刃也如期而至，他最后还是使用了灵体化承受了这一击，毕竟他强大的灵魂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杰诺感觉左手上传来的压力小了，因为劫的这条胳膊已经被他废了，他横向移动掌心炮，用射线切割劫的身体，同时三条胳膊死死的抓住他不放，不给躲避的空间。 但劫拒绝认输，射线从他的身体上切割而过，他化为了一阵黑烟消失了。 杰诺立刻反应过来，左手呈刀旋身砍向身后，但劫的真身早就退开了十米之远，右手受伤了，但是并没有严重到瘫痪的地步。 杰诺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原来在射线集中劫的一刹那，他就已经与影分身交换了位置，能量脉冲也就在一开始蹭到了他胳膊一下而已。 但自己挨的那一下背刺确实是实打实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劫灭杀了一小部分。 这无伤大雅，只是九牛一毛而已。至于留在其中的暗影之力，杰诺先是感受了一下，然后运转一下海克斯核心就将让禁魔石将其吞噬了。 这股暗影之力让他感受到了可疑的熟悉气息，他看向劫的目光更加犀利了，似乎要用这双眼睛洞悉他的内心。 他敢肯定，劫肯定接触了世界符文，但没有发挥出符文应有的实力，似乎……只是从符文之上获取了一部分力量。 劫感受到了杰诺的目光，一双手立即切换成结印的姿势。 这惊险的初次交锋让双方都拿出十二分的谨慎，真正的实力也不再有所保留。 这一次，依旧是劫先动手，面具之下发出一声冷笑，身体顿时裂出八道一模一样的分身，瞬间形成了合围之势，挟裹着暗影之力从四面八方向杰诺杀来！ 禁奥义！瞬狱影杀阵 看着周围八个杀气腾腾的影分身，换做一般人来即刻就慌了。 而杰诺却冷静的站在原地，宛如一座人形防御塔。 他迅速的分析着破解之法。 在多重分身在场的情况下，劫将变得无比的灵活，光是告诉切换位置就能让杰诺无法找出他的本体。 而且无论分身还是本体，他们刀刃上散发的暗影之力都能腐化水晶护甲对杰诺的肉体或者灵魂造成损伤，以一敌八绝对是不明智的。 必须要找出劫的真身，一击制敌！否则自己就只有被乱刀捅死的份。 但又要怎么辨认真身呢？劫一丝破绽也没有露出来，连右手上新添的伤痕都可以模仿了。这让杰诺只恨刚才没有在劫的真身上安置一块定位水晶。 八重影分身已经悍然而至，杰诺必须先躲开他们的围攻！ 他长啸一声，将全身灵体化，一尊浑身冒火的灵体便呼啸着冲上天空。 火灵手脚俱全，燃烧的双眼在空中注视着剩下发生的战斗。 海克斯核心以及海克斯强袭无法灵体化，但杰诺在灵魂出窍的那一刻，便让海克斯自行创造一副水晶躯壳，控制着自己与铁臂，由灵魂远程遥控。 这也算是另类的分身术吧？ 下一刻，十余道影刃用密不透风的刀光剑影将水晶分身碎尸万段，吓得海克斯赶紧让左臂变形，用特种禁魔钢自己严严实实的裹住，才堪堪保住了一条小命。 要是海克斯就此碎了，那么杰诺就要一直保持灵体化的状态，直到找到一颗合适的心脏才能变回肉身。 不过，他既然这样做了，就是相信海克斯的能力，这不是什么替身使者，但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替罪羊，挡刀靶子。 再说了，符文碎片都留给它了，还能出事的话那杰诺正好换个新的心脏算了，因为现在这颗要是拿了资源还顶不住的话，那也太蠢了吧！ 劫与他的分身们轻易的腐化了杰诺的分身，但对飞上空中耍无赖的杰诺灵体却是没有合适的办法，尝试着丢丢飞镖苦无，但都被后者轻易的躲开了。 他劈不开海克斯的防御，也知道杰诺一时也分辨不出自己的真身。 可劫不会就这么跟他干耗着，维持这么多个分身对他来说消耗巨大。 他的嗜血目光猛然锁定了位于冰雪苍穹与山坡夹角处的辛德拉，她在低空漂浮着，是劫可以攻击得到的距离。 劫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偏执极端。 既然对杰诺没有办法，那就对他身边的人下手；既然除了决斗之外不管做什么都会被辛德拉制止，那他干脆就向辛德拉发起挑战！ 至于影流是否会被雪崩埋葬，只要他先一步控制住辛德拉，不就解决了么？ 八道影子全数前倾身体，以教科书一般的忍者跑，高速冲向辛德拉。 杰诺没想到劫会以这种方式破局，他本以为劫这是自寻死路，当转念一想，劫会蠢到去刺杀一个明知道杀不掉的目标么？ 当即他就心乱如麻，可他的灵体对生者无法造成直接伤害，就算将劫拖入幻境也要先达成对视的前提。 “劫！你的对手是我！” 杰诺当即就朝着劫吼了一句，可劫就好像已经铁了心一般，径直朝着辛德拉冲去，完全不给杰诺任何机会。 该死！ 杰诺很清楚，自己必须尽快想办法找出劫的真身，然后用禁魔的能力封住他的行动！这样才能让辛德拉免受劫的威胁。 “自寻死路。”看着朝自己莽撞冲来的劫，辛德拉抱着与杰诺刚开始时一模一样的想法。 她轻蔑一笑，手臂轻轻向前扫，身旁的一颗至暗法球便向着其中一道影分身激射而去。 第五百六十三章 胜负已分 随着一声刺耳的撕裂声，法球贯穿了其中一个劫，在身后的雪坡上留下一圈龟裂的大地，但打中的只一道分身而已。 分身被打破，化成黑烟，但又被劫重新悄悄凝聚了出来，场上的分身加上本体一直保存在八这个数量上。 一击不成，辛德拉的嘴唇因愤怒而翻卷：“弱者退散！” 五指一张，又在身旁幻化出了八颗法球，猛然抖动手腕，将全部的憎恨、厌恶和愤怒都倾注其中，将所有的法球一一推了出去。 八颗法球对应了八道身影，在间隔不到一秒的时间之内分别透体而出。 但是劫的本体依旧没有收到损伤，其余的七个影分身再度幻化出来，与本体继续朝着辛德拉围杀去。 杰诺心惊不已，劫居然利用法球透体时间的不统一性，在极短的瞬间结印与分身换位，从而化解了辛德拉这一波攻势，反应速度简直不像人。 他赶忙命令海克斯凝聚出水晶分身朝着劫追过去。 辛德拉这下是真的被惹毛了，放弃了使用法球杀敌，直接念力全开，想要用无处不在的念力直接将劫挤压成虚无。 无形的力量立刻笼罩住八道身影，可当她发现影分身不受念力控制的时候，她也开始慌了。 念力只能对实质的物质产生作用，而影分身的本质是暗影魔法，是一团魔力，自然不会受到操控。 劫心机很深，对战局的判断也很准确，他知道念力要是全面压下，他就算再怎么换位也是躲不掉的。 所以他只派出四道影分身冲向辛德拉，而自己和其余三道影分身留在原地，继续迷惑杰诺。 看着影分身逼近辛德拉，杰诺也不得不承认，劫就快成功了！ 但他也想出了找出真身的办法！ 杰诺想起了那一夜阿库尼尔长老对他说起的精神领域与物质领域之间的联系。 两个领域互为镜像，生活在物质领域里的人的灵魂、思想、记忆等看不见的元素，会在精神领域中映射出独属于他的灵体。 那么杰诺只要在精神领域中找出劫的灵体，对应到物质领域中，不就能找出劫的真身了吗？ 但是又要怎么看见只存在于精神领域中的灵呢？！ 杰诺想到了妮蔻的能力，她能看得别人的烁玛，烁玛就是灵体。 可是他学不来，这是天生的能力。 杰诺又想到了可以在两界之中自由穿梭的肾。 可人家是靠着一把魂刃才做到的，而他没有。 那要怎么办？沟通精神领域中的兽灵吗？ 可他又不是李青之流，得先有兽灵选中他才行啊！ 看着自己燃烧的身体，杰诺忽然感觉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他现在不就是以灵体的状态存在么？虽然仍处于物质领域，但他可拥有着最为强大的灵魂啊！ “真是白瞎。”杰诺自嘲了一句，将手伸向虚空，摸到了一层无形的壁障。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有所感悟，所以两个世界的壁障在他身边显现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冲破它！ 他有着世所罕见的、最为强大的灵魂，如果他没有资格当破壁人，那谁还有！ 随即，杰诺全力催动灵体，朝着两界壁障一头莽了过去。 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了，只能用这么头铁的方式，但就算他面对的壁障之中最厚的区域，他也有信心将其一头撞破！ 一头下去，杰诺感觉自己的眼睛上的蒙尘似乎被洗刷掉了，整个视界都被洗刷了一边，染上了各种颜色。 他看见了魔法的河流在雪山之上淌过，狂野魔法和暗影魔法泾渭分明，整个寺院俨然就是一个黑色的魔力漩涡，正在一点点侵吞腐化着流经的魔力之河。 每个人的灵魂他都看在眼里，颜色各异，取决于一个人积攒最大那种情绪。 原来妮蔻看见的烁玛是这个样子的啊……物质领域与精神领域在眼中重叠了，杰诺把这份能力称为灵视。 除了自己大得就像一个巨人以外，其中有两道黑化的灵魂最为引人注目。 他们分属于辛德拉的和劫。 那个正在燃烧的黑色灵体无疑就是辛德拉的灵魂，她在发怒，思想情绪映射到精神领域中，便变成了燃烧的模样。 但杰诺注意到辛德拉灵体的黑色就像是包心软糖的糖衣，越往中心颜色越浅，有一种逐渐洗白的既视感。 而劫完全相反，就好像有什么黑暗的东西正在逐渐腐蚀他的内心。 没时间细想了，四道影分身已经和辛德拉激斗起来，她最为依仗的能力对这些分身很难起到作用，只能寄托与拔高身位来躲开影分身的纠缠。 如果不是答应了杰诺不让雪崩塌下，她早就把头上的冰雪苍穹一把扔下远走高飞了。 在确认了劫的真身之后，杰诺让灵体复原，与海克斯核心结为一体，但双眼燃火，还保持着灵视的状态，死盯着劫的本体。 劫本能的感觉到自己被一种奇异的目光锁定了，心知不妙，便混淆在四道身影中便向杰诺冲过来。 四道身影以极高的同步率，使用臂刀刺向杰诺的胸口。 但杰诺躲也不躲，也不设防，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劫，全力催动力场，将所有的精力全都投入寻找之中——寻找劫释放暗影魔法的关键！ 就在劲风吹而来，暗影剑刃离眉心只余一指之遥的时候，杰诺终于捕抓到了不断变幻身位的劫！ 绞杀力场启动！ 骨裂声随之而来，劫结印的手指被扭成麻花，所有的影分身尽数消散！ 劫跪倒在雪地上，痛苦的抖落手套，蕴含着浓郁暗影气息的鲜血沿着指尖滴落，手背上也露出形状邪恶诡异的刺青。 “我赢了，瓦斯塔亚人我会带走，包括他们制造的雪崩也是如此。”杰诺长长舒了一口气，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他可喜欢不来。 劫沉默不语，杰诺就当他没有异议。 “但我现在有一些事情和你谈清楚。”杰诺又说。 “你想说什么？” “均衡教派与瓦斯塔亚定下的古老协议以及暗……” 杰诺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寺庙的方向爆出一道不亚于劫的强大气息。 一个妖异邪魅的长辫青年，扛着一把巨大的活体镰刀，径直朝自己走来。 第五百六十四章 影流之镰 “嘿，劫，我已经完成了你的试炼，把暗裔镰刀带了回来。现在，我够资格了么？”凯隐隔着老远就对着劫大呼小叫，在口头上对他的师傅没有半分应有的尊重，他的自负愈演愈烈。 血，我闻到了血。你的目标受伤了，趁现在杀了他，你就是影流的新主人了。镰刀发出黑暗和憎恨的声音，这声音只在凯隐的脑海中响起，锋刃与镰柄的连接之处，一颗腥红的独眼凶相毕露，散发着怪兽般的狂怒。 闭嘴，拉亚斯特！我不会胜之不武的。凯隐暗骂一声，推开挡路的影卫，加快脚步跑的劫的身边将他扶起，急切道：“告诉我，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劫没有说话，看着半身已经被暗裔巨镰腐化成黑色硬壳的高徒，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凯隐很快就冷静下来，看着距离劫最近的杰诺，立刻猜到了是谁击败了劫。 他没有管压在天空上摇摇欲坠的冰雪苍穹，直接挥舞镰刀指向杰诺： “你！必须跟我打一场！”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杰诺击败的劫，那么他只要击败杰诺，就能获得劫的认可，成为影流的新领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师徒俩这是要对我使用车轮战么？”凯隐狂妄自大的语气让杰诺很不爽，他毫不客气的回敬了过去，令凯隐狠得牙痒痒的。 怎么办？他回来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取代劫，成为影流的新领袖。 但没想到刚回来就碰上影流出了大事，劫还受伤了，关键是劫的对手说话一针见血，用趁人之危的借口让他下不了手。 他的骄傲不容忍他胜之不武，他要以完美的姿态摧毁所有敌人的信心，让强者在他的高超实力下惊惧颤抖。 他在骗你，他的状态保持的很好。拉亚斯特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 不用你说，我已经看出来了。凯隐精神一振，随口反驳道。 “别想骗我，拿出你的全部实力吧！”凯隐冷哼一声，不给杰诺任何解释的机会，他流利娴熟地挽了几个花儿，随后横刀指向杰诺的咽喉。 拉亚斯特，让我看看传说中的暗裔武器有多厉害！凯隐挥舞着镰刀，旋转着切割向杰诺。 你也别让我失望，艾欧尼亚的诺克萨斯人。远古的黑暗力量通过掌心源源不断的涌向凯隐的身体，让他左边的眼睛变得一片腥红。 杰诺后退几步，躲开了横扫的巨镰。凯隐乘胜追击，杰诺侧身避开劈砍，却中了凯隐的计。 他猛然转动镰刀，将杰诺架在镰柄与锋刃的夹角处，只要一回扯，杰诺就会立刻被腰斩成两段。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哼，不过如此，能击败劫的人绝对不是你这种软脚虾，再不拿出真正实力的话，就别怪我刀下无情了。” 好战的凯隐用锋利的镰刃架住杰诺的脖颈，试图威胁他全力以赴。 但当杰诺真的全力以赴时，他却和拉亚斯特一起惊呆了。 “你，虽然暗影和暗裔都沾边，但，不过也只是个半吊子而已，一桶水不响，半桶水晃荡。别以为自己抵抗了暗裔的侵蚀就有多厉害，但在我这儿叫杂而不精。” 只见杰诺毫不避讳，直接用左手抓住了暗裔镰刀，轻轻松松将其从自己的脖子旁边推开。 无论是均衡还是影流都会让弟子挑选一种武器精通，但凯隐天赋极佳，所有兵器都能熟练掌握，但是他只把这些当做工具，认为真正的武器是本身。 他对各种兵器的操控也就只是达到熟练的程度而已，远远达不到武器大师全部精通，一根路灯都能一夫当关的水准，所以杰诺说他杂而不精。 这个时期的凯隐要是遇到贾克斯，是要在武艺上被全方面吊打的。 杰诺的毒舌让凯隐知道，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了解都快要赶上自己了。 他本来懒得还口，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的愚蠢发言而已，但在发现杰诺握住暗裔镰刀一点腐化的迹象都没有时，他忽然瞪圆了腥红的眼睛。 “你怎么不会被腐化？”凯隐急切的想要将镰刀抽开，但杰诺已经牢牢抓住了镰刀。因为不肯松开镰刀，所以凯隐也迟迟没有使用暗影魔法。 钢铁的气息！凯隐，你碰上了硬茬子。拉亚斯特说。 凯隐看向杰诺的手，分明就和自己没什么两样，凭什么自己这么棒的容器都要被腐化了一半，而杰诺却可以毫发无伤？ 凯隐看不出来，是因为杰诺的左手在符文碎片的魔改下，表面上的仿生程度已经无限接近真人。 而钢铁本来就与血肉相差甚远，自然无法被暗裔腐化。 但毫不夸大的说，因为天赋的存在，杰诺根本不怕拿起暗裔武器。 或许这会腐化他的一部分身躯，但精神上的主导权永远都不可能被暗裔夺走。 他就是他，谁也无法改变他的思想。 谁才是够资格的人？ 因为握住了镰刀，杰诺也在脑海听见了拉亚斯特的咆哮。 他正在唆使杰诺和凯隐打起来，强大的武器会归于胜者。 这是暗裔的惯用手法，用力量诱使人类互相残杀，像养蛊一般决出胜者，然后它就占据其中最强大的躯体，腐化出属于自己的身体。 “只有我才够资格！”凯隐发出怒吼，抓住镰刀发力，抬腿踹向杰诺。 余光扫到了凯隐的断子绝孙腿，杰诺暗骂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下三滥的招数用出来都不害臊，然后及时的夹住了对方的踢击。 “你的自负膨胀到了极点，看来我必须给你点教训。” 杰诺没有躲走拉亚斯特，而是当着凯隐的面，将另外一只手也握住了镰刀。他看了一眼，右手的腐化程度也就刚刚蔓延到手腕而已，然后便让左右手同时发力。 只见活体镰刀在杰诺巨力的作用之下，竟然开始弯曲变形！镰刀上腥红的独眼颤动飘忽着，饱含愤怒与憎恶的声音在两人脑海内同时响起。 “你不能这样做！”凯隐和拉亚斯特异口同声，杰诺听着真真切切。 第五百六十五章 暮光之眼 杰诺没有真的想要毁掉拉亚斯特，他只是做做样子，教训一下不可一世的凯隐，顺便试试自己对于暗裔武器的抗性如何。 从结果来看，拉亚斯特不太行，但或许是它把大部分力量都灌注到凯隐身上的原因，所以对自己产生的威胁变弱了。 而这就得从两者之间的渊源说起了。 凯隐最后的试炼是去他的第一故乡，寻找一把最近于诺克萨斯出土的暗裔武器，保护疲弱的艾欧尼亚守军不被残害。 然后他便截杀了护送车队，取得了拉亚斯特。 要是换作别人，就只会想要毁掉这把名为拉亚斯特的活体巨镰，但好战的凯隐却据为了己有，试图挑战传说中的暗裔。 他的手指一碰到镰刀，腐化就开始将二者束缚在一起，拉亚斯特为了一个完美的宿主等待了千年之久。 凯隐视拉亚斯特为最好的兵器，而拉亚斯特视凯隐为最好的宿主，谁都想征服彼此，完全的掌控对方。 凯隐本身的意识无时无刻不在暗裔拉亚斯特的侵蚀做着激烈的抗争，可结果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两者就像命中注定那样，在缠斗中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均衡教派的弟子。 而凯隐之所以能抵抗拉亚斯特，还要归功于他极度膨胀的自信与好战的性格，某种程度上，凯隐的自负与拉亚斯特的嗜血已经达成了同一种高度，所以才能抵抗住侵蚀。 而杰诺如果在此打败凯隐，势必会打击他的信心，导致他当场就被拉亚斯特夺取了身体，化为了纯粹的暗裔，这样的结果非常糟糕。 而毁掉拉亚斯特的话，就会让凯隐失去最后的试金石，无法跨越门槛向暗影大师迈进，终身实力止步于此，杰诺在毁掉拉亚斯特的同时，也毁掉了凯隐的前途。 他不会随意就毁掉一个人的前途的，只要凯隐还算能稳定控制拉亚斯特，就没必要销毁拉亚斯特。 而且他对凯隐和拉亚斯特最后谁能胜出也非常感兴趣。 至于为什么不把拉亚斯特夺过来自己用，因为他觉得心里已经有个海克斯了，再来个话痨拉亚斯特绝对能吵起来，不得安宁。 而且他还真看不上拉亚斯特。 这拉亚斯特他再顶？能有之前的无限火力泽拉斯顶么？ 真的一点都不香。 欺负人也挺没意思的，杰诺最后突然松开了手，凯隐就自己把自己摔倒了。 在放手之后，杰诺搓手手用禁魔钢吸走了腐化之力，很快右手就恢复了原样。 杰诺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辛德拉大喊道：“辛德拉，你举了半天手也挺累的，不如就把雪崩丢掉吧。” “哼，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早就该这么做了。”辛德拉不满的冷哼，有一种想要让杰诺过来给她揉揉酸胀手臂的冲动。 她大喊一声，双手举过头顶，作出切割的动作，伴着一声巨响，头顶上的冰雪苍穹被一分为二，十分随意的丢在了雪山两侧。 万吨积雪倾斜而下，在溅起晶亮的巨大雪瀑，直向着山谷盖去，致命的白练瞬间席卷了整片山谷，只有中间这处战场安然无恙。 瓦斯塔亚人爆发出了一阵响亮的欢呼，称赞着辛德拉的救命之恩，这让她如同万年冰山的嘴角有了一点儿化开的迹象。 杰诺也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 该说说此行的目的了，杰诺走向劫，但刚准备开口说话时，有一个不请自来的人打断了他的声音。 来者也是一名忍者，背负双刃，与劫一样被严严实实的盔甲包裹。 他出现的方式很是奇特，就在杰诺的注视下，身体一点点凭空浮现。 不过杰诺还开着灵视呢，所以看清了这是在完成从精神领域到物质领域的转移时所呈现的景象。 “均衡教派暮光之眼前来拜见。”他说。 “慎大师，幸会幸会。”杰诺认出了来人，例行打了个照面。 “你来干什么？”一直沉默的劫突然开口说话。 他的声音中藏着忌惮，虽然他知道慎不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人，但他还是不禁后退了两步与慎保持好距离。 毕竟劫可是慎的杀父仇人啊！ 要说慎没有复仇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可他继承了暮光之眼，他所要扮演的角色并不是寻求复仇，而是重建教派，他不能被个人感情所影响，对劫的仇恨也就一直被压在教义之下。 “你用禁忌的力量杀死了一只兽灵，能量没有回归灵体世界。”慎说 “你来晚了，它已经回不去了。” 慎的话让劫想起了那个引发雪崩的恐鲁兽，他身上寄宿的望月犀兽魂被劫用暗影魔法击杀并吸收了，无法正常的回归滋养灵体世界。 “你破坏了均衡之道。” 慎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目光凝实了些，暮光之眼的职责就是维持两界平衡，并作出最准确的判断。 劫的行为无疑影响了两界的平衡，但杀了他也无济于事，所以慎是来劝劫归于均衡之道的，即使只是做做样子也好。 “均衡，是愚者的导师。”劫说。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劫与慎的目光在半空激烈对碰。 “咳咳。”这时，一个人主动走到了两人的正中间，挡住了彼此的视线。 是杰诺，很明显他又变成劝架了的。 “我说，现在不是处理家事的时候。”杰诺觉得他要说的事情，比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重要多了。 “趁着暮光之眼也在这里，我不得不把古老协议搬出来说一下。慎，你知道均衡教派与瓦斯塔亚的古老协议内容是什么吗？” 慎疑惑的摇摇头，让杰诺感到有些诧异。 他认为，劫不知道协议很正常，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了寺院，而慎作为上代暮光之眼苦说大师的亲儿子，不知道协议就有些过分了。 这也太不把瓦斯塔亚人当人看了吧！（拍桌） 于是他将协议的内容说了一遍。 两人都不知道协议的内容，劫的说辞与杰诺猜想的一样，但慎却说苦说大师死得太突然了，很多事情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第五百六十六章 匣中之物（三更） “多谢先生告知，我会继续履行传统遵守协议的。”听到协议的内容，慎当场保证道。 随后他希望劫也做出表态，当劫却说：“知道了又如何，把有限的魔法让给一群无作为之人就是在浪费。” 这句话像是在影射战争时期同样无作为的均衡教派，这让慎看向劫的目光又变得更复杂了一些。 劫的态度让杰诺感到有些棘手，他看向慎，犹豫一阵之后还是对他说出了影流这些年来对瓦斯塔亚的所作所为。 “劫，你越界了！”慎悍然拔出了其中一把武士刀，精钢所铸。 “遵守协议是你们均衡的事，与我影流何干。”劫的气势一点也不弱。 “你这是在用瓦斯塔亚人的未来，换取短暂的胜利！” 在慎将精力放在重建均衡教派的时候，却没想到劫就在这短短的十余年里，将两界的魔法弄得失衡，这下子他必须做点什么来维持脆弱的均衡。 “我们在前线拼死战斗的时候，这些瓦斯塔亚人在哪里？躲在森林里生猴子？就和你的均衡一样无所作为！难道我们的艾欧尼亚不是同一个艾欧尼亚吗？所以影流为了变强，为了打胜仗，拿你们这些懦夫一点东西又怎么了？这只不过是一点保护费而已。” 凯隐突然介入话题，一串连珠炮疯狂的维护自己的师傅。 或许他对自己的第二故乡艾欧尼亚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喜爱，但他对诺克萨斯的憎恶却是一点也不比劫少。 “这都是为了均衡，两界的均衡一旦被破坏，就会招致难以挽救的恶果。” 均衡教派之所以没有介入战争，是因为人世间的战争并不会影响两界的平衡。 战死者归于尘土，反哺大地，他们在精神领域的灵体也随之消散，进入循环。 可均衡一旦破坏，就会发生难以预料的后果。 就拿已经覆灭的无极剑派来说，前线的无极村遭受了诺克萨斯炼金战火的洗礼，狂野魔法变得稀薄，而艾欧尼亚的土地是有灵的，遭此一劫后变得充满煞气。 没有了自然魔法的滋养，这片土地就要求用物质来填补，所以渐渐发生了各种藤蔓缠死牲畜和村民的怪事，并且越发频繁，连最后的无极传人易大师都为此缩短游历的时间，不时回到村落里清扫这些藤蔓。 杰诺理解慎的迫不得已，其实大多数时候慎的态度都是和劫一样的，就说对那个影响了劫一生的人的态度，慎和劫都觉得像烬这样的杀人犯要当场处死，而不是被轻描淡写的关进监狱。 他们只看到了罪，却没有看到苦说大师口中的均衡。 可惜慎背负了暮光之眼的名号，那就要抛弃个人情感，以绝对的理智做出选择。 他尝试着去理解苦说大师的做法，而劫对均衡的理念却在一夜之间崩塌了。 将目光收回来，凯隐在听到慎的说辞后，勃然大怒。 “狗屁的均衡！”为战争所害的凯隐无法理解慎的做法，他看到的慎只有不敢应战的软弱。 他当即拔刀相向，丝毫不顾慎在辈分上，还是他的师伯呢。 “都住手吧。”杰诺再次按住了镰刀，凯隐只能愤愤的收手。 “既然影流说瓦斯塔亚不作为，那么就让瓦斯塔亚在下一次战争中也介入战争，但影流也要做出让步，不能再赶尽杀绝般的将瓦斯塔亚人赖以生存的狂野魔法转化为暗影魔法了。”杰诺找来了霞洛，在他们面前将古老的协议更新了。 这种看似均衡的新协议让慎没有异议，所以他第一个表示赞成，只要影流和瓦斯塔亚双方遵守这个新协议，那么他这就打道回府，不再干涉。 霞洛也是为难的互相看了看，最终屈服于现实面前。他们也知道时代变了，没人可以独善其身，生存环境还是得靠自己争取。 “我没有异议。”而劫也在略微的沉默之后，如此说道。 “凭什么！要是让我当上了影流的新领袖，我第一个撕毁了这愚蠢的协议！”只有凯隐心有不服，但面对杰诺冰冷的眼神，没啥话语权的他只能承认了这个既定的事实。 影流与瓦斯塔亚的新协议就此定下了，界线重新划分，双方都要做到平时互不侵犯，战时一致对外。 慎所谓的均衡好像也稳住了。 只有杰诺，察觉到事情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劫如此轻易的答应了他的提议，背后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他知道，劫已经不完全是他自己了。 在送瓦斯塔亚人离开的半途中，他又迂回了回来，连辛德拉也没有告知。 直觉告诉他，发生在劫身上微妙的变化跟所谓的黑匣有着很大的关系，如果能搞明白黑匣之中的物品，或许就能解开发生在劫身上的变化之谜。 站在雪峰之上，杰诺使用灵视观察寺院。 眼前现出一个漆黑的巨大漩涡，毫无疑问，漩涡的中心就是黑匣的所在。 杰诺要潜入一个满是刺客巡逻的寺院中心，实在是太容易暴露了。所以他干脆召唤啦塔姆，让他直接将自己送往目的地。 片刻之后，他出现在一片隐藏的墓穴之中，周围的暗影魔法已经浓郁到了极点。 “看来没找错，我记得劫就在墓穴里找到黑匣的。” 杰诺深入墓穴，果然在深处找到了一个精致的黑匣，就是劫触犯禁忌打开的那一个！ 按照规定，只有教派的宗师才能打开这个黑匣。 杰诺现在做的和劫当初做的没有什么不同，但他不是来获得力量的，而是要来摧毁这力量的。 他打开黑匣，露出了其中的禁忌之物。 一块雕像。 黑影的触手盘踞其上，第一眼看过去杰诺还以为这是一块活物。 在此前他一直好奇黑匣里面究竟是什么，他敢肯定绝对不是什么神功武技，因为要是这些东西的话，劫就算天资再高也难免要花点时间学习的，而不是像开宝箱摸了一本技能书那样，一秒就学会了。 现在看来，他的猜测没有太大的差错，里面装着的，是某种黑暗力量的媒介。 第五百六十七章 影流之秘（四更） 杰诺伸手抓向雕像，触及的那一刻，立刻就感觉到一种古老的黑暗魔法展现在了他眼前。 比暗裔还要古老，早在均衡教派成立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而劫所使用的影子忍法，不过也是在他获得了这种力量后，融合创新出来的新忍法。 注意，在劫第一次离开均衡教派奔赴战场的时候，他还不会任何影忍法。而是在回来杀死劝阻的苦说大师，彻底掌控黑匣之后，才创造的影流奥秘。 感受着手中的雕像在冥冥中向自己传输对力量的渴望，承诺将身心拥抱暗影就能获得力量时，杰诺开始觉得，劫在打开黑匣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开始了转变，从内心开始了漫长的被腐化的过程。 这种诱人堕落的力量，他实在太熟悉了。 于是，杰诺手掌发力，在雕像都没反应过来的短短一瞬间，捏碎了它。 禁忌的雕像碎裂了，一地碎片化为黑烟消失了，而杰诺的手中却留下了一块红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碎块。 果然，又是一块符文碎片。难怪杰诺在和劫交锋时，从他的暗影魔法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符文之力。 符文碎片被运用在禁忌的雕像上，由此结合变成了黑暗力量的媒介，一种腐化能量的险恶存在。 就是它在引诱着劫不断堕落，为了变强不择手段。 也只有它，才有能力将瓦斯塔亚神庙中的源石腐化，大批量的将狂野魔法转化为暗影魔法。 幸好劫从没有直接接触占据这块符文，否则他现在极有可能已经被符文之力侵蚀变成了一具傀儡。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均衡教派要隐藏这份力量从不启用，因为苦说大师明白这不是一般人类可以掌控的邪恶力量。而劫，正是在它的引诱之下，杀死了苦说大师。 不知为何，杰诺总感觉劫对自己的改变是有所察觉的，并且默认了其发展，不然他也不会在杰诺暴露出世界符文之后果断应战了。 而劫会是那种自甘堕落的人吗？甘愿受到黑暗力量的驱使成为傀儡么？ 杰诺觉得这不太可能，劫的本意是运动这股力量惩奸除恶，而他又怎会甘愿因此沦为真正的恶人呢？ 所以杰诺觉得他应该是找到了解决符文侵蚀的办法。 办法就是让凯隐把暗裔之镰带回来，他要让两股力量彼此制衡。（这种方法已经在凯隐身上被证实是可行的） 劫对凯隐的教导不像是正常师徒之间的教导，而是让他把劫当成必须超越的目标去训练，这也就导致了凯隐一直想要击败劫。 但劫没想到凯隐为了击败自己，却将暗裔巨镰据为己有。 所以师徒之间日后必有一战，胜利者就能担任影流教派的新领袖。 其实这也倒挺符合劫为影流开创的弑师传统的。 不过现在劫伤得不轻，不彻底堕落拥抱暗影的话，基本没有恢复的可能了，所以这一战他也是必败的。 但杰诺却想到，如果劫是那种为了战胜诺克萨斯甘愿自我牺牲的那种人又会怎么做呢？ 劫是彻头彻尾的主战派，他会继续培养凯隐，甚至于让其杀了自己，名正言顺的拿到黑匣。 一切顺利的话，当符文碎片和暗裔武器的双重力量与凯隐对诺克萨斯无法磨灭的痛恨相结合，会加剧凯隐心中的憎恶，助长他内心的苦楚，直到造就出一个无情的杀戮机器，在诺克萨斯的土地上肆虐！ 但也有可能造出来一个灭世者，生灵涂炭。 这就有些可怕了…… 而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夺走这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也就是杰诺手中这块符文碎片了。 如果没有了符文碎片，劫就不会继续被侵蚀，他也无法将狂野魔法腐化成暗影魔法，将黑暗的刺青刻入影流弟子的肌肤血肉上。 而凯隐也就没有途径拿到符文碎片，变成杰诺所忌惮的那种怪物为祸苍生了，他估计凯隐这种半人半暗裔的薛定谔状态还得保持上许久。 当然，为了避免劫在发现黑匣中的禁忌雕像毁坏后撕毁协议，杰诺还是细心的将雕像碎块收拢起来，分出一部分符文之力将其修复，小心的安置回黑匣之中。 他分出的这部分力量，足够影流用上一个世纪之久了。 盖上黑匣，确认一切无误之后，杰诺带着这第二枚符文碎片传送离开了墓穴，回到他和辛德拉过夜的人工山洞外。 即使没有受到精神上的侵蚀，但在体验过世界符文带来的好处之后，他还是不自觉的走上了收集符文这条路。 符文的诱惑，实在是太可怕了，向劫那样的人在没有直接接触的情况下还是被深深的影响了。 而越是这样，杰诺越能体验到瑞兹身为符文守护者的不易。 好在杰诺自认为自己的心态还是比较佛系的，没有那种对其他符文强烈的占有欲。就像他刚才打破雕像看见符文碎片那样，第一反应不是要将其夺走，而是认真思考之后觉得没有它会对影流好一些后，才决定将它带走。 他让左手变形，将新获取的符文碎片嵌入其中，完全的包裹住。 他现在已经有了一块主宰系的红色碎片，和一块启迪系的蓝色碎片，但现在还不是测试着两者有什么不同的时候。 辛德拉夜有所梦，发出了可爱的吞咽声，杰诺怕她醒来有所察觉，连忙钻进辛德拉开凿的山洞内躺下。 两天之后，他们慢瓦斯塔亚人们一步回到了普玻的小村落里，并且在旅馆里与阿狸和妮蔻碰面了。 “欢迎回来，妮蔻说她想死你了。”阿狸十分自然向杰诺打着招呼。 “是想起司蛋糕了吧？”杰诺接住直接扑向怀里的妮蔻，乐呵呵的开着玩笑。 “吃不到起司蛋糕妮蔻就快死掉惹！”妮蔻扮了个鬼脸，一点也不客气。 “我听说瓦斯塔亚和影流之间的事情算是解决了，那些接下来我们就要去隔都之海看一看了吧？”阿狸对自己的身世之谜还是很在乎的，想要尽快的了却牵挂。 杰诺在脑中将艾欧尼亚的地图捋清了一边，将目光转向一旁疲惫的辛德拉： “先休息一天把。按照行程，路上会经过长存之殿，我们得先在那里把辛德拉的事情解决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卡尔玛 长存之殿距离普玻很近，不到三天的路程，杰诺甚至没有机会去试验新获得的符文碎片。 辛德拉面无表情的漂浮着，阿狸却一路和妮蔻玩得起兴，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 越是靠近长存之殿，杰诺的心情就越是忐忑。 长存之殿的圣师卡尔玛，是一个古老艾欧尼亚人的灵魂在现世的化身，作为精神领域的灯塔，引领一代代后人。 卡尔玛是个称号，无论你之前姓什么名什么，只要成为的古老灵魂的新载体，就会被称作卡尔玛。 当被选中的那一刻，过去生生世世的记忆就会涌入新的载体。 卡尔玛能听到数千个前世化身的声音，每个声音都呼吁着远古的智慧。她始终都倡导和平与和谐，教诲人们恶行自有恶报，毋需理睬。 但如今这一届卡尔玛却有所不同。 在她体内承纳的数千前世灵魂里，居然混入初生之土最神圣的灵体——艾欧尼亚之魂。 正是艾欧尼亚之魂引导这一代卡尔玛勇敢的质疑脑海中数千前世的声音，打破了引颈受戮的传统，让艾欧尼亚为了时代做出改变。 但辛德拉的报复对象就是艾欧尼亚之魂，此番前去长存之殿，就是为了寻仇。 这也是杰诺忐忑的原因，辛德拉是个令人胆寒的魔法师，可以轻易将数艘诺克萨斯战舰举起又抛下，而卡尔玛是上古大能的当世传承，随手丢出一道神圣之火，就能让在顷刻间摧毁一艘战舰。 两者的交锋，必定是惊天动地鬼哭神嚎的魔法大战。 此刻，跟在辛德拉身边的杰诺感觉自己就像个踢馆的，他有劝架的想法，但始终找不到一个好的切入点去化解辛德拉对艾欧尼亚之魂的恨意。 如果不是被杰诺影响了，辛德拉的性格只会比现在更暴躁更加桀骜不驯，一言不合就可能法球糊脸，而即使相处到现在，杰诺也依然有些话不敢对辛德拉，生怕激怒了她。 或许说辛德拉太过于冥顽不灵，在别的事情上还好，一旦跟复仇沾边，她就化身为霸道总裁，别说上去换着法子劝，光是那副仇深似海的表情就让人望而却步，连话都不敢说出口。 她发誓要消灭一切想要控制她的人，各种意义上的控制。 至于物理劝架，杰诺觉得自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睿智博学的卡尔玛，希望她有办法开导辛德拉，让她不要再被仇恨所驱使。 普玻离长存之殿并不远，后者就在尚赞北方的的高地上屹立着。 他们终要从那儿经过的。 在当地居民的引导下，辛德拉风雨无阻的来到了圣殿的所在的圣山脚下。 辛德拉一路漂浮至圣殿，途径的朝圣者察觉到气氛不对，风雨欲来，便作鸟兽散。 高山之上流水潺潺，从断裂的山崖泻下江河，人还未到，就听见大殿之中传来的梵音，经久不息。 在恢宏的圣殿门前，辛德拉发现卡尔玛已经带着一众僧侣等候多时了。 这一代的卡尔玛尚还年轻，但所继承的智慧已逾万年，她身着高叉布袍，头戴翠绿宝石，一双眼睛深邃仿佛能够看清人心中的苦闷，身后的光轮形成一条衔尾玉龙，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艾欧尼亚的象征。 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辛德拉没有丝毫怯场的意思，毫不掩饰心中的恶念，庞大的念力直指人前的卡尔玛：“圣师！我有一问。” “辛德拉，尽管问吧，我会引导你看清自己，抚平你心中的伤痛的。” 辛德拉来势汹汹，卡尔玛却仍能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态度。 “我从来没有主动去害人，为什么要将我封印上百年之久，难道天赋异禀就要受到不平等的对待么？艾欧尼亚信奉和谐之道，但发生在我身上的暴政可一点也不公平！”辛德拉的声音因愤恨而扭曲，周围接连浮现由憎恶化成的暗黑法球。 但卡尔玛一句话，就让辛德拉哑口无言。 “如果这片土地想让你死，为何还供养着你？” 旁观的杰诺眼睛一亮，感觉有戏。 “对于发生在你身上的遭遇我很抱歉，但是你对斐洛岛造成的灾难却是毋庸置疑的。你的力量太过于强大而黑暗，以至于那个时候的人看到这种力量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遏制它，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要害你性命。置之不用的力量没有任何意义，柯尼根没有引导你熟练的掌握自己的力量，反而一味的压制它，他只注意到了表面上的平衡，却没有注意到精神上的平衡。” 卡尔玛看出了那一颗颗至暗法球包裹的都是辛德拉的伤痛与憎恶，心中诧异与一个人只能产生如此大量的负面情绪。 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在辛德拉的身体中，与日俱增的不止是魔法，还有其心中的负面情绪，它们会在遭受伤害之后十倍百倍的产生，如果放任不管，就会积流成海。 所以，疏导辛德拉内心的荒芜就显得尤为重要。 “艾欧尼亚之魂其实并不欠你什么，它在百年的沉睡中一点点疏导你心中的仇恨，而且是你先毁了斐洛岛它才出手的，应该说现在你和这片土地的恩怨已经两清了。时代变了，现在的艾欧尼亚不再一味的追寻平衡。可惜你生错了时代，如果你晚生百年，我会采取更加开明的方式将你引入平和之境。” 在吸干斐洛岛的魔法之后，辛德拉所受的处罚也不过是在睡梦中过了百年。 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身体有没有因此衰老，就跟睡了一觉没什么区别。 而她之所以会在这个时代醒来，也是因为艾欧尼亚之魂的选择。 因为时代变了，变得适合她了。 那场战争改变了大部分艾欧尼亚人的思想，让他们明白了他们的世界在改变，而真正的智慧不是拒绝改变，而是接受事实。 面对卡尔玛的话语，辛德拉眼中出现了一丝迷茫和抵触。 她已经分不清这是掏心置肺的真心话还是别有意图的诡辩。 别看她有那么大的能量，真实年龄也已经过百，可她的心性和外表都还停留在被封印之前，那个叛逆少女的时代。 于是她只能看向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希望他可以为自己指明前路。 第五百六十九章 力挽狂澜 杰诺一直在关注辛德拉的状况，看着辛德拉期盼的眼神，杰诺感到肩上压下了沉重的压力。 “辛德拉，你不是最讨厌别人控制你自己么，但你有没有想过，是你的仇恨正在控制你自己呢？不要为了击败某人而成了怪物。” 直到杰诺把话说完，辛德拉才猛然意识自己已经被仇恨驱使走了这么远。 “我相信你，可是……” 这时，一个声音出现在她脑海之中。 “来吧，将你积攒的所有愤怒与痛恨，全都发泄出来，这片土地会全数手下的。” 如果卡尔玛能听到辛德拉脑海中的声音，绝对会认出这就是艾欧尼亚之魂的声音。 它正在引导辛德拉进入平和之境，但在此之前得先疏通她心中郁积多年的负面情绪。 但辛德拉积攒的负面情绪实在太过于庞大，就像一瓶高度了压缩二氧化碳的可乐，只要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就全部喷涌了出来。 只见辛德拉咬紧牙关，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而痛苦，额头上的冷汗就像周围的暗黑法球般一颗颗冒了出来。 成百上千颗黑暗法球，承载了她全部的憎恨、厌恶和愤怒！ 她是要让这世界感受她的痛楚吗？ 它们黑压压的聚集在长存之殿的门前，将众人笼罩在恐怖的阴影之中。 只要将这些法球全部打出，辛德拉的苦楚就能得到舒张，她的怨恨就能发泄。 可问题来了，谁能承受这一股震撼寰宇的力量呢？ 这些法球要是落实了，整个圣山非得给轰得只剩下一个山头不可。 但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总没有生孩子生到一半憋回去的道理吧？ 卡尔玛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去应对即将到来的恐怖袭击。 现在让僧侣与长老们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她必须在此守下辛德拉的攻击，否则长存之殿和上古时期传承下来的传统都将不复存在。 在另外一边，杰诺也在疯狂的想着办法。 要海克斯核心转化这么能量，来不及了。 他想到这些暗黑法球全是负面情绪的具现，于是立刻叫来了以负面情绪为食的他塔姆，问它能不能把这些法球吃掉。 但没想到塔姆一见到天上密密麻麻的暗黑法球，立刻就怂了。 恶魔能吃负面情绪是不错，但是你见过正常人谁一顿吃得下成千上万个肉丸啊！ 它也想收集负面情绪变强，但这已经不是一口吃成胖子的程度了，而是在作死撑死自己。 辛德拉忽然冲向高空，俯瞰着卡尔玛。只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暗黑法球就已经剧烈的颤抖起来，在辛德拉痛苦的嘶喊声中倾泻而出。 它们排列成一道直线，接连不断的朝着艾欧尼亚之魂的宿主卡尔玛轰击而去。 _______（填空题） 卡尔玛快速的念动梵咒，在身上撑开一层凝实的玉色护盾。 但辛德拉的能量远超想象，神圣之火凝结的护盾在法球的密集轰击之下快速变得稀薄，而此刻辛德拉的负面情绪才发泄了不到十分之一，一众长老们似乎预见了卡尔玛被无数法球贯穿身体，以及随后的圣殿被毁的可怕景象。 艾欧尼亚的精神传承，就要被毁灭了么？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飞身扑向卡尔玛的身前，挡在在能量倾泻的通路之上。 他是带着赴死觉悟的杰诺，现在只有他有可能力挽狂澜！ 杰诺举起左手迎向扑面而来的法球，其中的红色符文碎片已经被他转移至掌心。 他正是要让世界符文吞噬辛德拉发泄出来的无边黑暗能量，这块红色符文碎片的能量与辛德拉的能量都是黑暗系的，再加上杰诺先前将符文碎片的能量分走了一些，使得它现在不是能量充盈的状态，所以他完全有理由相信符文碎片吸收辛德拉的黑暗能量。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啊！杰诺这完全就是拿命在赌。 好在，他赌对了…… 世界符文感受到了外来威胁，并且在杰诺的有意操控下，立刻在掌心前展开一个宛如黑洞的负能量漩涡，在高速转动将袭来的暗黑法球来者不拒的一一吞噬。 刹那间，整片天空都似乎暗了下来，世界的色彩也被暂时剥夺了。 …… 辛德拉的发泄持续了很久。 当暗黑法球一个不落的被符文碎片吞下时，辛德拉眼中燃烧着的冷酷火焰终于熄灭，她也随之闭上眼睛从高空上坠落下来。 杰诺收回略微温暖的符文碎片，一个箭步在辛德拉坠地之前接住了她。 她陷入了昏迷，头上的黑暗王冠已经消失了，一头白色长发垂到了光滑的石板上。 如果杰诺没有守住辛德拉的攻击，这会儿他们站着的地方就是一片废墟了。 “圣师，就把辛德拉放在圣殿里静养一段时间吧，让她多听些梵音修身养性。” 杰诺想的没有那么复杂，只是想让辛德拉就近休息直到醒来。至于后面全都是客套话，在辛德拉露出如此具有攻击性的一面后，想让艾欧尼亚人一视同仁的对待她几乎不可能。 不是每个人都有卡尔玛那般宽广的胸怀的，或许说，卡尔玛的前世都可能在她脑海中发出抗拒辛德拉的声音。 “不必。”卡尔玛的目光在辛德拉身上扫过，微笑着说：“她只是透支了精力，很快就会恢复。事已至此，言语上的开导已经不太管用了。最好还是由你把她带到身边，定时的给她数道心中的负面情绪。” “多谢圣师告知。”杰诺很坦诚的接受了卡尔玛的劝告。 他有理由相信卡尔玛，因为她在发现杰诺拥有世界符文时，并没有动任何贪念。 让他照顾辛德拉，不就是在默许他拥有世界符文么。 而且，卡尔玛作为一个领袖，还将辛德拉这种定时炸弹交给杰诺带着四处跑，也是信任杰诺的表现。 “外乡人，多谢你多次出手相助，艾欧尼亚会永远欢迎你的。”卡尔玛毕恭毕敬的朝着杰诺行礼。 多次？杰诺挑了挑眉头，原来关于影流那事卡尔玛也知道了。 “圣师不必多礼，只要替我保管好秘密就行了。” 卡尔玛点了点头，杰诺也随着她点了点头，然后招呼上远处的妮蔻和阿狸，抱着辛德拉下山了。 看着天边的夕阳，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s：抱歉！没有存稿，早上吃了一个三明治上吐下泻到下午五点，然后趁着状态还行爬起来码了这两章。明天去医院检查，回来如果时间充裕应该还有保底两更。 话说，中秋不少作者都请假了吧，我少更两章也没人说啥吧！狗头保命 第五百七十章 尼斯塔兰森林 卡尔玛说的很准，辛德拉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醒来了，杰诺的双臂甚至还没有捂热乎就给她飘离了怀抱。 在得知发生的一切之后，辛德拉难得的出现了愧疚之情，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尚赞，甚至不想呆在艾欧尼亚，她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给这片土地再次造成伤害。 对此，杰诺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卡尔玛已经将她托付给他了，只要定期疏导心中的负面情绪，就不会在出现失控暴走的状况。 可以说，杰诺从今以后就是辛德拉的专属心理医生了。此外，阿狸似乎也把杰诺当成了长期饭票，而杰诺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只能在他清醒之时阿狸才能对他使用吸魂夺魄。 大抵就是面对面张开嘴巴，从对方的七窍中吸出一团氤氲的烟雾，这些烟雾叫做灵魂粉尘。 在杰诺的刻意控制下，他给阿狸吸取的都是他掠夺来的灵魂，里面的记忆一片空白，所以阿狸也一直为此感到奇怪。 嗯，管饱但是没味道。 离开长存之殿后，杰诺一行人一路朝着东南方向的伽林行省前进。 途径芝云行省的时候，杰诺看见了独属于艾欧尼亚的独特地貌——漩涡岩石。 这是由充沛的魔法造就出来的独特地形，岩石条排列成漩涡的波纹形状，以垂直与地面的姿势悬浮于空中，就跟在暗影岛看到的浮空建筑差不多，只不过这些都是天然岩石。 漩涡岩石在山谷间的浓雾中若隐若现，仙气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仙家的居所。 辛德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观，还特意飘过去站在岩石上，想试试给这些岩石一点压力会不会掉下来。 事实证明，这些岩石的状态还是很稳定的，上面都长着松树呢，只不过岩石是会以人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转动的，所以这些个松树长得很是妖娆。 而从芝云渡海到伽林，最近的距离还得从蛇刀庙附近出发，在尼斯塔兰森林登陆。 没错，蛇刀庙就是普朗克在这里打劫过影流的那个蛇刀庙。 杰诺在蛇刀庙附近找到了往返两地的船家，并告诉他自己几人是要去帕拉斯神庙的朝圣者，对方便欣然接受了杰诺的说法，甚至连酬金都不用给，只需要杰诺在帕拉斯神庙朝圣的时候替他在雕像面前祈祷。 在船上，妮蔻一直试图与阿狸的九条尾巴交朋友。 妮蔻很羡慕阿狸有很多条尾巴，但她还是更喜欢跟杰诺玩耍，因为她觉得没有尾巴的人是孤独的，需要一些特殊照顾。 “杰诺，我们这是去哪啊？”妮蔻摆弄着尾巴问。 “去你曾经的家看看，你不想家吗？”杰诺看向出现在地平线的陆地，平静的说道。 “想家？为什么要想家？这不到处都是家吗？” 也许与雾尾族人一道生活的时光也许已经一去不返，但妮蔻觉得有杰诺的地方就是家，这个回答让杰诺会心一笑。 接近半天的船程之后，杰诺四人终于提早登陆尼斯塔兰森林。 这还是辛德拉偷偷使用念力推动船只的结果。 伽林行省可以说是艾欧尼亚人数最为稀薄的地方。 岛屿的中间是一片沙漠，无法耕种，所以少有艾欧尼亚人愿意居住在伽林。这里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帕拉斯神庙了，所以愿意生活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信徒，靠打猎捕鱼为生。 而猎场自然就是杰诺登陆的尼斯塔兰森林了，而这片森林会是妮蔻曾经的家乡么？ 出乎意料的是，在杰诺刚进入森林之后不久，就有土著热情的招呼了他们。 这是一头嗜血的巨大怪物，四肢细长的长角巨蜥，又好像混入了一些鳄鱼的基因。 它足足有一辆地铁车厢那么大，向杰诺几人露出血盆大口，嘴巴像鳄鱼一般修长，如果不是被条状的咬肌束缚怕是连太阳都要给它吞了去。 此外，它的头颅两侧长了许多颗密集的眼球，没有眼皮，就像密集的蛙卵般沾在脸上，给人以一种精神污染的感觉，让杰诺情不自禁的觉得这是一种古神造物，想要立刻将它毁灭。 “哇哦，这是沃恐达，它们很坏也很强大，我们要么爬到树上躲开跑要么打死它。”妮蔻认出了这只拦住杰诺去路的生物，立刻伏在地上对其龇牙咧嘴，本能的进入了战斗状态，她最近可是跟阿狸学了不少战斗的技巧。 杰诺眉毛一挑，妮蔻居然认识这种土著生物，那岂不是说这片森林真的是她曾经的家乡？ 在看见妮蔻挑衅一般的动作之后，沃恐达结束了对猎物的观察，修长的四肢赋予了它们快速奔跑的资本，爪子用力刨着土地，飞快的冲向妮蔻。 别忘了辛德拉还在场呢，对付这一只沃恐达只是举手之劳，根本轮不到妮蔻出手。 只见她握紧了拳头，奔跑中的沃恐达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紧了，嘶吼着倒在地上，嘴角溢出绿色的鲜血，连带着数颗眼球都暴突而出从头颅上滚落下来。 “辛德拉，能不能不要这么血腥，妮蔻还是小孩子呢。”杰诺看着沃恐达被挤压致死，连场子都从嘴里抛了出来，嘴角抽搐不止。 “谁让它长得这么恶心的，我在艾欧尼亚第一次见到这么恶心的生物，该不会是外来物种吧。” 辛德拉撇撇嘴，在动完手之后也开始有些后悔了，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让她不禁捂住口鼻。 不过有一说一，在艾欧尼亚这片魔法充盈的土地上，出现这种像是辐射产生的变异生物，确实是挺不自然的。 经过这么一照面，杰诺也终于想起了关于沃恐达的一些信息，当地人似乎把猎杀这种怪兽当做一种荣誉。 甚至专门成立了一个叫做“守护之箭”的猎人集体，来对付这些企图打破平衡的生物，守护秩序。 原地想了想，杰诺也没打算让沃恐达的尸体就这么浪费了，于是上前将它的独角掰下，准备拿到帕拉斯神庙进贡。 第五百七十一章 妮蔻的故乡（感谢太玄氲炁的万赏） 尼斯塔兰是一片狭长的森林，足足有好几天的马程才能走出去，更不要说杰诺一行人是准备步行横穿森林的，这样花费的时间起码会多上一倍。 但庆幸的是，在击杀那一头沃恐达之后，杰诺就没有再遭受过捕食者的袭击了，似乎是他手中的沃恐达之角，在不停的散发着一种独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危险信号，让其他生物不敢贸然接近。 但随着他们愈发深入，杰诺开始发现了一些诡异的地方。 在森林的中段，他发现了大量被烧毁的树木，死去的树木身上挂着苍白的枝条，光秃秃的朝向天空，没有新生的树木抽枝发芽，一切死气沉沉。 这是一片被大火烧死的森林，而妮蔻的家乡也是毁于火灾。 杰诺在树皮上抹了一把与雨水结合后变得干硬的灰烬在手中碾碎，发现这里的树木被烧毁起码有十年了。 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里的树木在十年的时间内都没有进入自然循环呢？这些灰烬可都是上好的养料阿。 很快，杰诺便从一块带有刺鼻化学气味的铁罐碎片上找了原因，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场火灾不是一般的火灾，而是一场炼金物质引发的火灾。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这儿的空气中可能蕴含着有毒物质。”杰诺拉着妮蔻，就想立刻离开。 但妮蔻却仿佛呓语般的独自喃喃着：“妮蔻在梦中见过这里。” 她忽然挣脱了杰诺的手，着魔了一般朝着树林深处跑去，惊得杰诺赶忙撒腿跟上。 最后，他在一块斑驳的岩石旁边追上了妮蔻，她正在岩石的阴影之下刨土挖掘着什么。 杰诺静静的看着妮蔻从岩石下挖出了一个土罐，手轻轻一碰罐子就碎了，她从中取出一些美丽的小物件，大多都是形态各异的石头，也有一些来自人类社会的金属饰物。 她将这些物件抱在手中，呆呆的看了起来。 “这是什么？”杰诺摸着妮蔻的脑袋问。 “这些都是妮蔻藏起来的，用来跟族人做游戏的。” 妮蔻的话让杰诺确认了这片森林就是妮蔻被烧毁的故乡，他觉得她应该要悲伤才对，可是妮蔻却没有哭。 是不会悲伤？还是太坚强了？ “都拿着吧，我们必须得离开这儿了。”这片被炼金火焰焚烧过的树林让杰诺不由得想起了面目可憎的沃恐达，他一直在思考沃恐达的怪异是否和炼金物质有关系。 但仔细一想时间又对不上，沃恐达早在火灾之前就存在于尼斯塔兰森林了，并不是火灾之后生活在有毒环境中才变异的。 “妮蔻觉得得让这片森林重新充满色彩，杰诺，让婕娜来帮妮蔻吧！”妮蔻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杰诺。 “这是先祖的召唤吗？”杰诺诧异道。 “不，妮蔻的精神领域里已经没有他们的声音了，这是妮蔻的梦想。”妮蔻摇摇头，尾巴蜷成一团，一种使命般的感觉萦绕在她心头。 “好吧。”杰诺摇响了铃铛。 艾欧尼亚魔力充沛，与班德尔城之间有许多传送门联系着，所以这一次诺拉很快就出现了。 这一次杰诺亲自回到福光岛，从婕拉手里把婕娜“借”了过来。 “父亲，你送我的蓝玉玫瑰很好看，我很喜欢。”刚出传送门，婕娜便向他展示上次由妮蔻带回去的蓝玉玫瑰，在她的精心栽培之下变得多么好看。 这声音也毫不意外的落进阿狸和辛德拉耳中，引起一阵狐疑的目光。 明明才二十岁的杰诺，就有了一个十五岁的女儿？还这么好看？ “女儿，玫瑰虽没，但不及你十分之一。”杰诺很自然的与婕娜说话，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和婕娜之间的血缘关系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谢谢……”婕娜露出笑容，虚心的把目光移开，才发现妮蔻正在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妮蔻，我都听父亲说了，我会帮你重建家园的。”婕娜轻轻拍了拍妮蔻的脑袋，让后者头发上的花蕊变得亮晶晶的。 在婕娜的影响之下，死去的森林开始长出大片的菌类，这些菌类吸收了土壤中的毒素，变得异常斑斓。随后便是低矮的灌木与杂草，新叶复萌，新花怒放；她让菌类将死去的枯木分解崩塌，给新生的乔木腾出生长空间以及充足的养料，但距离长成参天大树还需要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 当然这只是树林中心的一小片区域而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苍白世界里的这一抹斑斓色彩会逐渐蔓延出去，直到填满妮蔻心中的苍白。 虽然妮蔻已经确认了自己没法回到与雾尾族人一道生活的时光，但能看到这片土地重新变得生机勃勃，她就有了一种完成使命般的自豪感。 完成了族人的遗愿，接下来她就要为自己的远大理想继续努力奋斗了！ 所有心灵相近的瓦斯塔亚人、约德尔人、人类、自然之灵还有任何愿意做同一个梦的生物组成了一个更为庞大的部族，在这个部族里，所有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婕娜在妮蔻的欢呼声中被杰诺送走了，而辛德拉和阿狸也搞清楚了婕娜的底细。 很明显，加速植物生长是自然之灵才会的手段，杰诺一个纯粹的人类怎么可能生出一个貌美如花的自然之灵。 不过其中仍有她们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为什么一个自然之灵要叫一个人类父亲呢？这其中是不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不过既然她们没有当面问，杰诺也就懒得说了。毕竟他当初可是被霸王花硬上弓的受害者，这段黑历史还是深深的藏在心里比较好。 又经过三天的行程之后，杰诺几人终于走出尼斯塔兰森林，来到了一帕拉斯神庙为中心的人类聚居地。 站在森林的边界，可以看到山脚下呈现辐射形散开的人类建筑，他们因守护之箭的保护从而安定的生活在这里。 而在长满红枫的山崖之上，帕拉斯神庙和谐的与山崖融合在一起，这是一座在山崖内开凿出来的圣所。 s:吃完药之后变得嗜睡，只码了两章，明天恢复正常更新。祝大家战斗之夜战个痛快，开箱心想事成。 第五百七十二章 惊现 在来到村落里时，杰诺没有第一时间去到神庙，而是在山脚下的小酒馆里打听起伊美罗石的下落。 伊美罗石虽然使用隔都之海出土的蜥蜴蛋化石雕刻的，但他们也没必要就此去沙漠中漫无目的的找一圈。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几天里他陆陆续续问了上百个路人，都没有人可以提供关于伊美罗石的新消息。 关于阿狸的身世线索又一次的断开了。 对此阿狸早已经习以为常，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找到了话，那么她几百年的寻找不就成了个笑话么。 不过杰诺让阿狸不要放弃，或许神庙中见多识广的祭司可以解答她的困惑。 翌日，杰诺就带着沃恐达的角登上神庙去进贡了。 得知杰诺杀了一头沃恐达，祭司很是高兴，与杰诺说了很多，说这是无上的荣耀，说山脚下的村子经常遭受这种凶兽的袭击，但是能替他们解决沃恐达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了。 杰诺总感觉那场由炼金火灾点燃的森林大火和沃恐达之间存在着某些来历，于是便问起了沃恐达的来源。 “沃恐达并不是尼斯塔兰森林里土生土长的动物，而是在某一天突然出现的，出现的时间说不准，但是在诺克萨斯侵略伽林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祭司是一位裹着面纱穿着长袍的中年女子，她跟杰诺如是说。 “这会是某种炼金实验引起的变异吗？我在猎杀沃恐达的时候，在森林中发现了炼金药罐炸开的残骸。” 这话让女祭司难以理解，于是杰诺又给她解释了一下什么是炼金，艾欧尼亚人总是将无法理解的事情归于魔法的范畴，在理解之后她又直言不讳的呵斥这是冒犯万灵的邪术。 “但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我想知道十几年前的那场森林大火是怎么回事？”杰诺打断的祭司的喋喋不休。 “火灾？关于火灾的起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诺克萨斯在侵略这里时让战火蔓延到了森林里；也有人说是诺军在登陆时碰到森林的抵抗，所以才一把火烧了它；还有一种说法则是诺克萨斯为了对付从井里爬出来的恶魔，亲手制造了火灾。但有一点是不变的，无论怎么说，火灾都跟诺克萨斯脱不了干系。”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祭司又对杰诺说道：“井中的恶魔帮我们击退了诺克萨斯的军队，虽然在这片土地上制造了前所未有的血腥，但恶魔的前身是守护之箭的成员之一，如果你想了解更多，我可以帮你引荐奇蜜拉，她是猎手瓦尔茂的母亲，十几年来她几乎每天都会来神庙祷告，希望借此驱散他儿子心中的恶魔。” 女祭司声情并茂的说着，仿佛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不用了。”杰诺摇摇头：“那个恶魔离开了么？” “离开了。” 杰诺点点头，他知道的。 瓦尔茂和凯伊，寄宿在井中的恶魔韦鲁斯体内的两个人类之魂。 当时凯伊为了击退入侵神庙的诺克萨斯人，身负重伤，生命垂危。 而他的灵犀瓦尔茂为了救他，毅然抱着他跳进了封印着暗裔之弓的井里，造就了三魂一体的韦鲁斯。 而瓦尔茂的母亲奇蜜拉甚至还和韦鲁斯有过几次对话，并从杀红了眼的韦鲁斯手下救回了几个艾欧尼亚人。 现在想来，这位母亲也一定已经年过半百了，还每天攀登这么长的围山长阶来到神庙为儿子祈祷，这样杰诺再为了几个他已熟知的话题去叨扰对方，显然有些不太合适。 而且韦鲁斯已经离开了，那么他现在就没必要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还是应该尽可能的弄清楚阿狸的身世和烧毁妮蔻家乡的火灾为主。 最后他问起了伊美罗石的来历，遗憾的是祭司也同样没能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杰诺悻悻的下了山，但是却从几个小孩子的追逐游戏中，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他从他们口中的只言片语中听说，他们似乎在跟踪一位长相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怪人。 于是杰诺悄悄走到几个小孩的身后，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惊异的发现眼前的小巷子中惊现一道他无比熟悉的身影。 虽然白大褂换成了传统的艾欧尼亚服饰，镫亮的光头用斗笠盖住了，但那一对阴鸷的眼神和干瘦的侧脸却是杰诺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辛吉德！ 他怎么会在这里？ 杰诺想也没想的就冲了过去，想要将辛吉德逼进无人的小巷将其制服。 辛吉德也发现了追来的杰诺，当即就扭头跑进了巷子中，正合他意。 当杰诺追到一个转角时，发现地上多了一堆试管碎片，有色的化学气体正在散发，是辛吉德在这里摔碎了一个炼金试管，想要以此阻止他追击的步伐。 杰诺看了看十米开外的辛吉德，又看了看身后正因好奇追来的几个小孩，一咬牙快速的收拢了试管的碎片，再继续朝着辛吉德追过去。 辛吉德跑不过杰诺，很快就被追上。 见杰诺已经欺身逼近，辛吉德再次掏出一根试管，想丢到杰诺脚下摔碎，却被杰诺用力量束缚住了。 “别再污染这片土地了，你这个帮凶！”杰诺从背后接近辛吉德，将他用力摁在墙壁上，斗笠被撞掉了，挺拔的鹰钩鼻与墙壁亲密接触，登时就撞出了鼻血。 “老了，不跑了，跑不动了。”鼻血从鼻孔中潺潺滴落，辛吉德一时喘不过气，气喘吁吁的说道。 “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杰诺厉声逼问。 “因为这里是武田男爵的故乡，我们当初从祖安逃到了这里。”辛吉德声嘶力竭的说着，满嘴殷红。 “武田斋藤？他现在在哪！”杰诺自然是记得武田斋藤，那个与厄加特联合想要颠覆祖安的炼金男爵，偷偷在祖安深处制造大批剧毒炼金药剂，间接害了他丢了一条胳膊的艾欧尼亚人。 “告诉你我还能活么？”辛吉德阴鸷的目光再次扫了过来，阴沉沉的看向杰诺。 第五百七十三章 被逼疯的辛吉德 在经过一开始的激动之后，杰诺的心态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对上辛吉德的目光，只要对方不想死就好办了。 “你的命，要用他的命来换！”杰诺深深的看着辛吉德。 听完杰诺的条件，辛吉德收回了目光，陷入了深思。 半晌，等到鼻孔的血液都凝结了，他才缓缓开口道：“他把我丢在了这里，一个人去了芝云。” “怎么说？” “他没有说去干什么，也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只是让我继续制造炼金毒剂，日复一日的做同一件事情，就快磨灭了我对创造的热情。”辛吉德偏斜的眼球毫无神采，发泄着一个下属对领导的怨恨。 “你不会逃跑吗？他又没有锁住你。” “他一分钱也没有给我，异国他乡的，我根本没有途径筹集资金。我太怀念祖安的灰霾了。”辛吉德愤恨的说着，还用拳头用力砸了一下墙壁。 “抱歉，祖安的灰霾很快也要被净化了，它不再欢迎你了。还是说说十多年前发生在森林里的炼金火灾是怎么回事吧，直觉告诉我这一定和你有关。”杰诺讥讽了一句，辛吉德的苦肉计休想博取他的同情。 “说完这个你就能放了我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杰诺不近人情的回答。 辛吉德沉思了一会儿，目光伸向了久远的过去。 那时候，诺克萨斯还在勃朗·达克威尔大统领的统治之下。 帝国的统治力日渐衰弱，当权的达克威尔愿以不惜一切代价光复帝国失去的荣耀，所以就联系到祖安，想让人为他提供一批炼金毒剂，在攻城略地的时候使用。 而当时刚在祖安站稳脚跟的武田斋藤就得意志满的接下了这个大订单，与诺克萨斯达成了长期的战略合作关系，相信能换取诺克萨斯对自己的大力扶植，统治祖安。 但是谁也不想在自己的地盘上进行这么危险的研究，万一毒气泄漏了谁也承担不了这个后果。 于是丧心病狂的武田就提出在他的家乡伽林完成研发，那里是一座偏远的海岛，活人也不多，就算泄漏了也会被地形遏制，还有一座茂密的森林可供试验。 研究很快就有了进展，炼金专家辛吉德很快就研究出了一中易燃易爆的炼金毒剂配方，但急功近利的武田并没有做任何善后工作，只是将研究过程中产出的炼金废料随意丢弃在森林之中，为日后的炼金火灾埋下了隐患，也让森林中的一些生物产生了变异。 回到祖安之后，武田开始大批生产炼金毒剂，走私给诺克萨斯，牟取暴利，换得事业上的蒸蒸日上。 再后来，这批炼金毒剂被用到了艾欧尼亚的战场上。 瑞雯就是这批毒剂最早的受害者，她的部队接到命令押送一批新式武器到前线试验，在与敌军交战处于劣势时，瑞雯请求援助，却得到自己人的一支燃烧箭作为答复。 直到爆炸发生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押运的不是什么新式武器，而是一罐罐易碎的致命毒剂，而自己所带领的战团，也只是帝国用作牺牲的棋子。 那一战之后，瑞雯独活了下来，但是她心中的某些信念却崩塌了。 除此之外，这批炼金毒剂还帮帝国攻克了又一个重要的战略要地，无极山。 诺克萨斯的步兵团在巴鲁鄂行省登陆时，受到了无极剑派下山弟子易之流的强烈抵抗。 这些拥有强劲实力的剑客，一人就能击败一整个诺克萨斯步兵团，一人敌一军的消息不胫而走，诺克萨斯的指挥官们看到，无极已经成为一个不容小觑的威胁。 他们探查到了这群卓越剑客的源起之处，并决定毫不留情地袭击他们的家。 只用了一晚，整座村落都被摧毁，无极村民和他们文化在炼金烈火中焚毁湮灭，这不是任何刀剑可以阻挡的。 而与易下山的同门也陆续战死，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回到无极，才发现他的家乡只剩下废墟。 炼金毒剂污染了这片土地中的魔力，杀死了易心中所知所爱的一切。 身未尽，心已死。 这就是诺克萨斯对于这批炼金毒剂的运用，比起战争本身，这种惨无人道的毁灭方式更让人心生痛恨。 …… 前半部分都是杰诺对辛吉德描述的总结，他在原话中一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边缘化，试图把自己打造成一个被邪恶资本金所操控的傀儡，。 “你倒是把你的那部分责任甩得一干二净，你想说你也是受害者之一吗？”杰诺松开了摁住辛吉德后脑勺的手臂，稍微甩了两下。 这时候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见辛吉德油光镫亮的后脑勺处，对应杰诺掌心按住的地方，有一个针孔在往外溢出点点鲜血。 “科学本身就没有对错，错误的是人们对它定义的使用方式。”辛吉德转过身来，摸了摸鼻孔，血迹已经变黑凝固。 “别以为我会就这样放过你。”杰诺想要一圈砸烂辛吉德脑袋边的墙壁恐吓他，但觉得破坏民宅挺不好的，于是收住了手。 “你还想我做什么，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辛吉德用紧握的拳头擦去了凝固的血迹。 “我在你体内下了一种毒，它会慢慢凝固的你的血液，形成异物堵死血管，这毒只有我能解。” 听到这番话，辛吉德起初是不相信的，但随着他紧握拳头将指甲刺入掌心，却发现流出的血液量少了许多，一向在作死边缘疯狂试验的他终于也是慌了神。 “该死，你究竟想干什么！”辛吉德干裂的嘴唇颤抖，露出一口枯黄的牙齿。 “在武田回来的时候，毒死他，然后销毁所有毒剂。”杰诺递出了刚才追逐辛吉德丢下的毒剂试管，言简意赅的说道。 辛吉德收下试管，表情阴晴不定的离开了，这儿没有完备的实验条件可以供他做出解药，他只能答应杰诺的条件。 …… 回到实验室后，辛吉德发现少量的晶毒其实杀不死他，怕杰诺反悔所以就打消了找杰诺要解药的念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有异物随着血液在血管中流动。 他害怕终有一天会被异物堵死心血管而惶惶不可终日，在频繁的放血疗法中，终于把自己搞得精神失常，无法冷静的做出判断。 被晶毒折磨变得无比疯狂的辛吉德变得比杰诺想象的更加残忍。 几天之后，武田斋藤死了，死在了沃里克所经历过的噩梦工程之中，他最终没能完成蜕变，在疯狂的锯刀下变成了一团意义不明的烂肉。 s：本以为好了的胃病又复发了，只来得及两更，明明没吃什么的qvq。 第五百七十四章 诺艾二战？ 在观察到辛吉德的疯狂不是逢场作戏之后，杰诺便不再把精力放在他身上了，任他自生自灭。 年纪不轻的他再被失血过多与晶毒折磨了这么一番，恐怕时日也剩下不了多久了。 而妮蔻的故乡是被毁于武田之手，杰诺是万万没想到的，虽然结局有些残酷，但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只有阿狸的身世之谜依旧没有着落。 就这样，杰诺又在山下的猎手小酒馆里打听了几天，但还是没有伊美罗石的相关消息，始终没有人认识那个眉如蝶翼的男人，连阿狸自身都快不抱希望了，全心全意的扑在如何教会妮蔻掌握原生魔法上。 本以为静好的岁月会这么持续下去，但就在一个宁静的午后里，一段令人恐慌的消息在小山村中不胫而走。 诺克萨斯再次向艾欧尼亚发起了战争！ “这是真的吗？”从酒桌的只言片语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杰诺，激动的冲到谈论者的面前，抓起他的衣领厉声质问道。 “我…我也不确定，我只是听说有人在海岸线看见了诺克萨斯的军舰……”被揪着衣领提起来的那人被杰诺的突然举动吓到了，支支吾吾的回答。 酒馆中稀稀拉拉的几桌客人全都看了过来，其中还包括正在搬运酒桶的酒馆老板。 “嘿，杰诺，你吓着我的客人了。”酒馆老板放下装满麦酒的酒桶，抓起杯子轻碰吧台发出声音，试图提醒杰诺。 由于杰诺这几天一直都在酒馆打探消息，出手又阔绰，所以热情的老板就上去跟他攀谈了几句，一来二去也就熟稔了。 而且这位来自外乡的客人见多识广，总能带来有趣的故事。 “该死，不……我是说抱歉，这个作为赔罪。” 听到杯子的警告声，杰诺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有些不太克制，立即松开那人让其跌坐回原位，并且在酒杯中投下一枚银币便转身走人。 “你要去哪儿？你也是我的客人啊。”酒馆老板看到杰诺转身就走，试图挽留这位大主顾。 “我要去确认这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心情沉重的杰诺一点情面也不给老板留下，重重摔上了大门便离开了酒馆。 走在飘着粟米香味的小街上，杰诺一直在低头沉思。 诺克萨斯进攻艾欧尼亚，这可能吗？ 这是可能的。除了十三年前达克威尔时期，诺克萨斯第一次入侵艾欧尼亚之外，杰诺知道还有一次大规模的侵略战争将会在未来发生。 可是听着忽如其来的风言风语，他忽然认识到，所谓的未来是不是已经近在明天了？ 如今的诺克萨斯大统领已经被杰里柯·斯维因取代，如果是他推动帝国发起这场战争，那么艾欧尼亚遭受的入侵压力只会比十三年前更加猛烈。 因为斯维因远比达克威尔更有远见，更有谋略，如果没有必胜的信心，他是不会贸然发动战争的。 这也是杰诺第一时间想到的，艾欧尼亚的彻底沦陷。 他抬头看了一眼宁静的天空，这座边陲村落还没有在战争来临前的恐慌中沦陷。 都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杰诺所处的伽林行省乃是艾欧尼亚最边远的角落，也是离诺克萨斯的最远的地界。杰诺如果要确认诺克萨斯是否真的有什么军事行动，就要横穿整个艾欧尼亚去西海岸观察一下，无论传言是否属实，这途中都会浪费掉许多时间。 而且按照艾欧尼亚口口相传这种最原始的信息传递方式，从极为有限的传播速度上算算时间，说不定在杰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两军已经在纳沃利交战了。 这怎么能让他不着急呢？ 但好在恶魔就是这么一种靠谱的帮手。 杰诺走到了一处礁石掩映的沙滩上，在夕阳的阴影下召唤出了他最得力的助手——塔姆。 “告诉我，诺克萨斯是否真的又对艾欧尼亚发起了战争？” “得给我一点时间确认一下。”塔姆说完，便趁着海潮拍来钻进了海水之中。 半晌之后，戴着礼帽的恶魔从海里走出，毕恭毕敬的将所见所闻告诉了杰诺。 “我敢肯定，这是真的，上百膄战舰在艾欧尼亚的西海岸上停靠，每一膄上都装满了整装待发的士兵，另外还有大量的战舰从南岸接近普雷西典，就像是锋利的爪子扼紧脆弱的心脏，看来斯维因吸取了教训……” 杰诺心情沉重的挥了挥手，打断了塔姆的喋喋不休。 他脑中回放着艾瑞莉娅在普雷西典城外誓死守卫最后圣地的场景。 第二次战争打响，斯维因带领下的帝国军队势在必得，而艾欧尼亚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他知道，这一次只有将各自为战的英雄集结起来，拧成一股，艾欧尼亚才有可能守住这波来势汹汹的入侵。 塔姆似乎看穿了杰诺的心思一般，张开血盆大口提议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差你报出地名了。” “先回村子把这件事情告诉辛德拉，我得布置完后手才能离开伽林前往普雷西典。” …… 在从杰诺口中听到诺克萨斯发动战争的消息时，辛德拉并没有感到多么震撼，或许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又或者她对这片生养了她的土地已然没有了牵挂。 但在杰诺问起她的立场时，辛德拉说她会站在杰诺这一边。 “既然我已经对这片土地放下了成见，那么帮几个小忙还是可以的。”没有了燃烧王冠压住飘逸的头发，辛德拉开始尝试着用念力将其梳理成一条干练的麻花辫。 辛德拉显然把赢下一场战役当成了举手之劳，但以她的能力来说，这么形容确实不过分。 但杰诺心里明白，有超凡者主导的战役想要取得胜利确实不难，但仅靠局部战役的胜利就像改变战争的走向实在是太不实际了。 艾欧尼亚和诺克萨斯的整体军事实力相比较，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崔法利议会 “辛德拉，你如果你真想帮忙的话，那就留在这里守护帕拉斯神庙。”杰诺经过慎重的思考后，对辛德拉说道。 “那你呢？不跟我留下来么？”此话一出，辛德拉直接愣住了，快要编织完成的麻花辫也随之散开。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当然你要做的也很重要。斯维因如果不傻，就会派兵袭击各处圣所的，以摧毁他们的文化为要挟逼得各路英雄各自为战，让他们无法集结起来构成足够强大的威胁。而其中的帕拉斯神庙就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抵御诺克萨斯的入侵，所以我才让你留下来守护这里。” 艾欧尼亚独特的修行导致人们对各自的圣所尤为看中，甚至会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 其中最负盛名的圣所就是普雷西典，艾欧尼亚的和谐圣所。 普雷西典位于这片陆地的心脏地带，是艾欧尼亚最神圣的地方之一。许多人都长途跋涉至此，在著名学府研习，或在繁盛不羁的魔法花园中冥想。 为了舞艺的精进，刀锋舞者艾瑞莉娅便曾去离开家前去纳沃利的普雷西典向艾欧尼亚最负盛名的舞者们学习。所以这里拥有的守卫力量最强。 毋庸置疑，这也是为什么它会成为诺克萨斯垂涎的入侵目标…… 至于其他的圣所，智慧的启迪之处长存之殿有天启者卡尔玛镇守；希拉娜修道院能让人理解自身与精神领域之间的联系，有神龙之灵的宿主李青镇守；唯独帕拉斯神庙，没有足以抵抗诺克萨斯军队的力量的驻守。 辛德拉显然对着这个结果很不满意，这在她看来就跟画地为牢没什么两样。她身边的暗黑法球就像上火时脸上的痘痘一般，疯狂的从虚无中冒出来。 来自辛德拉的负面情绪+100010 杰诺不禁冒出了冷汗，艰难的吞咽一声干笑道：“这只是暂时的，最后我会让各路英雄在普雷西典集结迎击诺军，到时候就开传送门把你接过来，不会让你大材小用的。” 辛德拉在乎的是自己被大材小用吗？当然不是。 她眯着盯着杰诺，直到在他的脸上看见些许诚意之后，才偏过脑袋勉强答应这个提议，希望赶紧结束这无聊的战争。 在说服了辛德拉之后，杰诺又让诺拉开了传送门，把阿狸和妮蔻送到福光岛，这才放心的离开伽林。 他暂时的计划是将艾欧尼亚的英雄们集结起来，在普雷西典展开反击。 至于为什么要在普雷西典这艾欧尼亚最后的防线才展开反击，是因为他觉得之前仅是凡人的斯维因只靠着一众残弱老兵就能占领普雷西典，那么这一次获得恶魔之力统帅着强大军团的他，也能轻易的君临城下。 当然，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提前拟定的计划随时可以根据局势更改。 按照战线的推进顺序，杰诺会从西到东，一个个与那些拥有不凡战力的英雄碰面。 …… 两个月前 诺克萨斯不朽堡垒的谒见厅中，先皇们的王座屹立于此。 这是一个巨大的物件，由一整块黑曜石凿刻而成，粗糙而且棱角分明。数不清的旗帜垂在旁边，高大的立柱形成尖锐的角度，烛台上燃烧的蜡烛，一切都在将来宾的视线引向王座。 似乎它是整个空间唯一的主宰。 不过王座上空无一人，自从上一任诺克萨斯统领死后一直如是。 大厅感觉很宽敞，足以容纳一千人谒见，但现在却空荡荡的，自从崔法利议会建立之后，军功提拔制度在帝国盛极一时，那些以血统为尊的旧时代贵族便再也没有资格出现在大厅之中。 王座脚下的高台上坐着三个人影，围在一张简约的大理石桌前，他们便是崔法利议会的铁三角。 崔法利的意思就是，三人一起，每人代表一种力量——远谋、武力和狡诈。这套设想的意义在于，单独一个人可能会因为无能、疯狂或腐化而使诺克萨斯灭亡，而三个人的话就总会有两个人能压制失控的个体。 坐在中间，一双鹰眼目不转睛的是杰里柯·斯维因——大名鼎鼎的远谋之人，新任大统领。就是他将昏庸的皇帝拉下王座，一手建立了崔法利议会，将危在旦夕的帝国拯救于危难之间。 他右边坐着大将军德莱厄斯，传奇的诺克萨斯之手，精英崔法利军团的领袖，指挥着整个帝国的军队，也是帝国武力的实体化身。 第三个人——人们称其“无面者”，寓意狡诈。这个人从头到脚都裹在层叠的宽大长袍里。戴着一副毫无表情、目光冰冷、质地光滑的黑色面具，就连露出眼睛的小洞也有黑色丝网遮挡，完全遮蔽了此人的身份。双手也没有外露，全都藏在厚重织物的袖子中。 三人面前的大理石桌上静静躺着一封信封，正是它让崔法利议会聚集于此。 会议已经开始，德莱厄斯看着其余两人没有丝毫要动手的意思，一个老家伙只剩下一条胳膊，另一个连手都不愿意露出来，于是无奈抓起信封撕开封皮，将其中的信纸呈现在桌上。 斯维因的鹰目扫了过去，发现这是一封请求增援的封章，落款人是卡兰。 卡兰，斐洛尔的守城将军，斯维因还记得他。 这个向他投诚的瓦斯塔亚人在上一次对艾欧尼亚侵略战争中表现出了强大的个人实力，立下了赫赫战功。但令人印象深刻的确实他向帝国讨要的奖赏却远远匹配不上他所获取的军功，这个问题是他到现在为数不多还弄不清原因的问题之一。 “卡兰将军的部队遭受了艾欧尼亚的人自杀式袭击，杀手们直接炸毁了一艘战舰，顺便也把旁边的两艘战舰也点燃了，驻扎斐洛岛的三十三跳战舰损失了三条，连将军本人都受了伤。将军说这是艾欧尼亚对诺克萨斯的挑衅，要我们立即出兵攻打艾欧尼亚。” 斯维因用低沉的嗓音将封章的内容念了出来，又将其推给其余两人观看，平静的问：“两位意下如何？” “绝不姑息！”德莱厄斯斩钉截铁的说道，他的口音粗糙土气，并不像斯维因那样有教养，但却有着一股铁血的味道。 无面者点点头，表示同意。无面者从不说话，德莱厄斯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那就即刻出兵吧，诺克萨斯的儿女们早就等不及再次踏上那片群岛仙境了，差的…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斯维因再次开口了，铿锵的声音如同刀剑出鞘。 三票通过。 s：热水喝吐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艾瑞莉娅 来到普雷西典之后，杰诺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艾瑞莉娅，因为她在这里极负盛名。 战争已经结束了十年，时至今日，还是有着许多人痛恨着艾瑞莉娅当初的反击破坏了初生之土传承已久的平衡传统。 而反抗军的成员们都视艾瑞莉娅为首领，即使她无心担任，但在她舞刀斩下斯维因的左臂时，暴力的种子就已经在一些人们的心中深深的扎根了，到如今已经酿成恶果。 艾瑞莉娅正在反抗军营地外的一颗树下，繁花压低了树枝，树下正好有一块空地，可以添一座新坟。 她正在卖力的用锄头挖开泥土，盘卷的树根上卧着一个染血的布袋，里面裹着一名兄弟会的刺客。 战争又一次来临了，艾欧尼亚人正在遭受残杀，这位狂热的纳沃利兄弟会成员想让艾瑞莉娅重新领导反抗军，就像曾经的挺立之战那样再次带领他们无往不利的杀入敌阵，让诺克萨斯铩羽而归。 可艾瑞莉娅仅仅是表现出一丝犹豫，那名刺客就不由分说的袭击了她，逼得艾瑞莉娅被迫杀死了对方。 也就有了杰诺眼前这一幕。 艾瑞莉娅挖得累了，拄着锄头倚靠在大树旁稍作休息，这时她才看见身后有人在注视着她。 四目相对，她注意到杰诺的目光与常人有些不同，没有让她为难的崇拜，也没有令她愧疚的憎恨。 她不认识杰诺，但这不妨碍她与一个陌生人交流。如今的反抗军成员里她已经认不出几个熟面孔了，全被狂热的新战士们取代。 他们追随者艾瑞莉娅创造的传奇，从遥远的省份和村镇赶来，而她甚至都没听说过那些地方。 “万灵不为此道，如果你也是来让我领导反抗军作战的，抱歉了，请回吧。”艾瑞莉娅将被汗水浸湿的黑发撩到耳后，平静的说着，然后继续挖土。 “需要帮忙吗？我看你一路把布袋从营地拖到这里，然后一刻不停的挖土，一定很累的吧？放心吧，我只是帮你锄地，不碰布袋里的东西。”杰诺和善的说，让艾瑞莉娅放松下来。 她认真的思考了杰诺的提议，然后不再重复麻木的拒绝，点头将锄头交给了杰诺。 她累了，身心俱疲。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杀死同胞，让家族的荣誉沾了血。 杰诺接过锄头，甚至还能感觉到手中传来一股湿润感，那是艾瑞莉娅留在木柄上的手汗。 “听你的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对吧？”艾瑞莉娅滚动了一下喉咙，一滴汗水顺着下巴淌到胸前的粉色绸布上，深色晕染开来。 曾经轻便的舞蹈服已经变成了一身紧身的战甲，翩翩起舞的少女也已经变成迷茫的大姑娘。 “如果我想，我也能让我的口音变得纯正的。不过你没有完全猜对，我甚至不是艾欧尼亚人，我是来自皮尔特沃夫的杰诺。” “外乡人？在这种战争时期？”艾瑞莉娅的声音提高了几个音调，仿佛在质疑杰诺为什么不马上逃离这片战火侵扰的土地，还悠哉悠哉的帮她在这里挖坟。 说实话，在艾欧尼亚对内自给自足，对外闭关锁国的政策下，生活在艾欧尼亚腹地的艾瑞莉娅很少遇到这片土地之外的人，有也是那些诺克萨斯的侵略者，所以她对杰诺的身份感到一些怀疑。 “一切都是万灵的安排。”杰诺笑着说。 艾欧尼亚人信奉万物之灵，这样说能让艾瑞莉娅打消疑虑，杰诺注意到艾瑞莉娅身后背着的包裹停止发出嗡鸣，他知道里面是破碎的家徽所变成的锐利武器。 “噢，我是赞家的艾瑞莉娅。”她带着歉意补充道。 说话间，杰诺便将土坑刨到足够容纳尸体的程度，速度快得让艾瑞莉娅诧异。 接下来的掩埋工作由艾瑞莉娅完成，她将布袋小心翼翼的放入土坑之中，然后用锄头一下下将泥土拨近坑中，渐渐掩埋。 “赞家姑娘，你还跳舞吗？”杰诺问。 “我每天都会为刀锋起舞，刀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有敌人的，也有同胞的。”艾瑞莉娅落寞的说着，多年过去，她跳舞的意义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而她的心仍然渴望单纯的起舞。 “我问的是纯粹的传统绸舞。” “很少了，只是为了留住几分故乡日渐消散的礼俗。”艾瑞莉娅顿了顿，似乎是在给自己足够的事情回忆过往，随后用一种缅怀的语气说着，仿佛眼前浮现了为一大家子献舞的美好过往。 掩埋完尸体，又用锄头夯实了土地，艾瑞莉娅翩然的转过头来笑着看向杰诺。 “难道你是为了看我跳舞而来的吗？” 她由衷的感到高兴，还能有人记住这个传统。只要有人想看，她就能翩翩起舞。 “艾瑞莉娅，你很迷茫，而跳舞能让你不再迷茫。” “在哪儿？” “在家乡的土地上，在战场上。” 当杰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艾瑞莉娅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原来你也是兄弟会派来说服我的，离开这儿吧，别逼我。” 艾瑞莉娅的双臂如波浪般柔软地舞动起来，她转向一侧，六道刀刃齐齐撕破包裹冲了出来，在她两侧形成对称的形状，刀锋直指杰诺。 杰诺翘起了半边眉毛，艾瑞莉娅这是被兄弟会的狂热分子逼到神经质了么？ 艾瑞莉娅的耐心很有限，她在心里默数十秒之后，杰诺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她充满力感的一挥臂，让刀刃排列在一起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 这些刀刃会随着她的舞动做出反映，刃随舞动。 寒光轻盈又快速的从眼前掠过，凛风甚至切断了他的发梢，但杰诺眼都没眨一下，甚至一个箭步踏前。 艾瑞莉娅被吓了一跳，眼看着警告就要变成误杀，临时改变了舞蹈动作，让刀刃躲开杰诺。 哗啦啦 失去控制的刀刃接连掉在地上，欺身靠近的杰诺用手掌抵住艾瑞莉娅的肩膀，将她牢牢按到了大树上，让她没法做出大幅度的肢体动作控制刀刃。 “心别乱，静下来听我说。” 第五百七十七章 传统与变革 艾瑞莉娅的呼吸慌乱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前的男子力气大的出奇，让她完全没法挣脱。 “你能不能放开我，一定要这样说话吗？”艾瑞莉娅汗水直冒，紧咬嘴唇，将低吼闷在喉咙里。如果异邦人都是这么“热情”的，那她可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这只是让你乖乖听话的手段。你现在紧张的样子，不就是还在乎你作为被崇拜者的名誉吗？”杰诺左顾右盼，发现墓地里其他人的目光都恰好被身前的大树挡住后，依旧没有放开艾瑞莉娅的意思。 “不，我当时成为首领也只是被推上去的，而你这样会流出不好的传言，事关我的清誉，请你……” 艾瑞莉娅试图给杰诺解释在艾欧尼亚的传统中，女人的清誉有多么重要，但被杰诺霸道的打断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不想弄得这么尴尬的。你先别说话，我赶紧说完后自己就滚了。” 杰诺知道困扰艾瑞莉娅多年的是一个哲学问题，不是那么容易解释得通的，所以他才一着急采取了这样莽撞的方式。 杰诺突然变得奇怪的措辞让艾瑞莉娅感到诧异，不过这样直白的话语带来了更直观的感受，她大概了解杰诺的真实想法了。 她稳住了呼吸，而杰诺也组织好了语言。 “艾瑞莉娅，我知道在挺立之战后，你背负了许多骂名，也被逼迫着去做了许多选择。我知道你的苦楚，但在伤痛里缅怀过去是没用的，不作出改变的话就会被时代淘汰，这次情况危急，你必须再次带领艾欧尼亚人为了初生之土而战。” 杰诺上一秒还对着艾瑞莉娅投以期盼的眼神，但随着下一秒话锋一转，目光就转为对未来深深的担忧。 “可仅仅这样是远远不够的。你直面过斯维因，你知道他的谋略有多么可怕，仅仅是带着一众被抽调得七七八八的老兵就占领的普雷西典，如果当初诺克萨斯的援军能按计划接应他，你当场就会被杀死，更别说砍下他的一根手臂了。而如今斯维因已经在断臂里融合了恶魔重获新生，还成为了诺克萨斯的大统领，他这次卷土重来，可是带着必胜的信念。举国出动，万众一心，这样的诺克萨斯，你觉得你们挡得住吗？” 当然不可能，斯维因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杰诺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帮艾瑞莉娅理解这场战争的艰难，这直接在艾瑞莉娅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翳，即使杰诺已经松开了手，她还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她没有直面杰诺的问题，转而说起了艾欧尼亚现在的状况，似乎它比外敌的威胁来得更严重。 “我至今不能理解那些诺克萨斯人为什么要将战争带到这片净土上，在此之前艾欧尼亚从未影响过外界的历史。”她愣愣的说着，从地上拾起刀刃，将它们拼凑成家徽的形状。 面前是支离破碎的三个图案，分别代表着赞家、她的故乡，还有初生之土的其他地方，和谐地相接在一起。 “你不知道战争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我在战争中失去了所有家人，而艾欧尼亚已经不复往日，初生之土四分五裂，互相敌对，战争的惨烈程度不下于诺克萨斯入侵时期。战争之后，一些人们变得快意恩仇起来，开始用暴力解决争端，甚至对左邻右舍下手。人们丢失了往日的和谐，亲人在战争中丧生。或许这就是先知卡尔玛当初决定不再出手的原因——暴力的种子一旦在人们心中播下，就再也无法根除，或许我就是那个播种人。” 激进的主战派和传统的和平派激烈抗争，让处于战争与和平夹缝中的艾瑞莉娅苦不堪言。遵循和平意味着失去家园，听从暴力则会致使祖先的传统丧失殆尽，这也是艾瑞莉娅迷茫的原因。 “这不是你的错，你如果不那样做的话，艾欧尼亚当时便已经沦陷了，难道这是你愿意看到的？你指望诺克萨斯人跟战俘和平共处吗？这可能吗？” 杰诺的语气咄咄逼人，让艾瑞莉娅不安的缩着脖子，但固有的观念改变起来十分困难。 “可我害怕的是我在为艾欧尼亚争取自由的同时，让这片土地永远的失去了传承千百年的安定。”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失去了神采。 有了以往的惨痛教训，艾瑞莉娅担心自己的行为再度在这片土地上种下恶果，兄弟会对自己人拔刀相向就是最好的证明，她亲手杀死那么多个刺客，只因为他们觉得艾瑞莉娅没能帮他们说服传统派的人也一并举起屠刀，一致对外。 “世道变了。今时今日已经不复以往，没必要再抱着不放了。虽然做出改变会造成一些传统的丢失，给我们带来剧痛，但别忘了当时定下的传统并不是为了如今的世界定制的。我们既然活在当下，就要用当下的方式去适应世界。卡尔玛说过，不要害怕改变。艾瑞莉娅，你得知道，变则长存！” “做出改变……先知真的这样说过吗？” 杰诺的话在艾瑞莉娅心中重新点燃了反抗的火种，让她的眼睛重新找回了光彩。 “大概……可能吧。”杰诺含糊其辞。 “大概什么？大概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她真的说过。”杰诺笃定道，只不过他不是听她亲口说的。 艾瑞莉娅难得的再度绽放笑容，但很快就消逝，变成了无尽的担忧。 “说到改变，按你说的，诺克萨斯变得更强了，而艾欧尼亚却四分五裂，我真的能带领大家赢下这场战争吗？” 局势不同以往，艾瑞莉娅觉得自己就算全力以赴也不足以带着反抗军击败入侵者，养精蓄锐的铁血军队怎么可能会一群游兵散勇打败？ 杰诺当然知道仅靠艾瑞莉娅是远远不够的。在他的设想中，艾瑞莉娅只需要负责凝聚民心团结作战就够了，反抗军对她的崇拜可以转化为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至于如何战胜诺克萨斯，还得他能不能将那些超凡者汇聚到一起。 “你忘了你也获得了成长吗？既然你在少女时代就能战胜斯维因一次，那么现在的你同样可以。既然破碎的刀刃在你手里能聚成家徽，那么四分五裂的艾欧尼亚在你的带领下也一定能团结一气的。” “我会努力试着去做到的，陌生人，虽然很唐突，但还是要谢谢你的忠告。” “不用谢，你只要调和好人们之间的矛盾，领导好反抗军就好了，我去帮你找来强援。”嘱咐完最重要的内容，杰诺便快步离开了墓地。 不容刻缓，在帮反抗军的主心骨坚定信念之后，他得马上去寻找下一位超凡者了。 下一站，就去崴里找均衡教派的小师妹，离群之刺阿卡丽吧。 “对了，在离开之前，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艾瑞莉娅的疑问声从身后传来。 正快步离开的杰诺听到这句话，直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没想到壁咚了半天聊了这么多，人家连跟谁说话都不知道，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严重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不过也是，毕竟他和艾瑞莉娅才认识不到半小时，刚见面就被逼着听了那么多大道理，不把自己当神经病都已经很难得了。 “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吧。我叫杰诺，皮尔特沃夫人，不认识我不要紧，很快你就会从其他人口中听见这个名字，我保证。” 杰诺转身面对艾瑞莉娅抚胸行礼，举止言行处处显出高贵和自信，但在又一次转身背对离开之后，刚塑造出来的贵族气质就立刻拉跨，随性的抱着胳膊扬长而去，仿佛他的正反两面完全就是两个人。 第五百七十八章 寻找阿卡丽 崴里是一座幻影港口，一座隐秘的海岸村庄，由艾欧尼亚特有的神秘力量守护，常年隐藏在迷雾里。 和被吸干了自然魔法的斐洛尔不同，崴里有自我保护的意识。 她不欢迎异乡人，也不在任何一份地图上。若要崴里现出真容，就只能听任她自己的意愿。 大多数人都从海上来，梦想得到财富、机遇，或者是征服这片土地，但他们的希望却会在一瞬间破碎。 最开始，原本那条引诱着他们的海岸线会消失在钴蓝色的迷雾中，如同一道厚厚的墙，雾墙里还会不时迸发闪烁出奥法能量。然后海面会剧烈起伏，掀起铺天盖地的巨浪。待到幸存者们紧紧抓住残骸碎片之际，浓雾会退散片刻，让他们看到崴里摇曳的灯笼微光对他们残忍地道别，最后被海水拖进气绝湾的海底。 这是连诺克萨斯也无法涉足的区域，聪明的战争石匠就会避开这里另寻它路。 要来到崴里已经千难万险了，更不要说杰诺还得在这里寻找一个独行的刺客。 塔姆无法准确的定位崴里，但走另外一条路却能够直接来到这里。 这里魔力充沛，通完班德尔城的传送门也有，所以杰诺便在诺拉的帮助下快速的来到了崴里。 踏足崴里，杰诺第一感觉就是这渔村的气氛有些沉重。 这可不嘛，战争的阴影笼罩的整个艾欧尼亚，而崴里虽然隐蔽，但也属于前线的范畴，甚至在西边十几里处就有大量的诺克萨斯军队驻扎，诺军在不经意间已经将这里围住了，说不定某天就会突破神秘的守护力量，踏足这片区域。 躲避战乱的艾欧尼亚人逃往崴里，各路飞贼、浪人，还有横下一条心的亡命之徒也随之而来，这里时刻都有混乱在发生，就像是艾欧尼亚真实写照的一个缩影。 一些人们想通过崴里的港口逃离艾欧尼亚，逃离战场，但只要驶出崴里迷雾笼罩的海面，就能看见诺克萨斯的军舰把守在不远处的海峡口。 只有这时他们才能明白，诺克萨斯已经将艾欧尼亚辽阔的海岸线，封锁了。 从不朽堡垒，龙门，以及贝西利科出发的军舰将纳沃利的海岸线包围了，他们在岸边登陆集结，并且一点点向内陆进发，想扼住心脏的数根手指，开始了有力的收拢。 若不战胜他们，没有人逃得掉。 …… 杰诺在一个当地人的口中打听到了博里伊客栈的地址，他知道客栈的老板和阿卡丽相识，并且他还未阿卡丽提供了一种特殊的服务。 会痛，会流血的，不可避免的会产生身体解接触，阿卡丽之所以成为崴里的常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客栈老板那高超的手艺，让她流连忘返。 那就是刺青。 事实上，均衡教派的小师妹阿卡丽在开始对慎置若罔闻不久之后，就来到了崴里找当地最著名的刺青师博里伊，请他在自己身后纹下一条神龙，以表明自己惩击敌人的决心。 因为在艾欧尼亚人敬仰的万物之灵中，要数神龙之灵最具破坏力，最能震慑人心。 可惜，神龙之灵之灵并没有因此选择阿卡丽，要是纹个身就能神龙附体，那么阿卡丽可能就要改名龙傲天了。不过作为继劫之后均衡教派的最强弟子，阿卡丽的实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杰诺觉得为了露出刺青就让自己穿得那么少，是不是有些不妥？或许只有金克斯能理解阿卡丽当时的想法。 当杰诺来到博里伊客栈的时候，时间以至傍晚。 他在干净整洁的客栈大厅中环顾一周，一眼就看见了唯一的瓦斯塔亚人，他面带微笑，看着刚刚踏进客栈的杰诺，用和善的目光表达欢迎光临的意思。 眼前的瓦斯塔亚人就是客栈的老板，博里伊。 杰诺看着周围坐满的饭桌人声嘈杂，意识到再不订房的话可能就没有空房了，于是向博里伊表达了他的想法。 博里伊没有说话，因为他是个哑巴，但他很快就做好了入住记录，并且从抽屉里抓出一块门牌递给杰诺，杰诺注意到博里伊的手没有任何动物特征，跟人类一模一样，因为只有人类灵巧的手才能刻出最顶级的纹身。 至于一个瓦斯塔亚人为什么回成了哑巴，是因为他的舌头早在诺克萨斯第一次入侵时就被割掉了。 诺克萨斯在入侵时会果断杀光反抗力量，但对投诚者却宽容许多。要么杀死，要么收编，至于他们为什么在对付博里伊的时候只割掉舌头，个中原因发人深思。 杰诺很幸运，在客满之前住进了博里伊客栈仅剩的空房中，不用在混乱中露宿街头。 因为露宿街头在这个特殊时期里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大量难民的涌入让这里变得比平时更加的混乱，人人自危的环境偷盗抢劫的事情时有发生，虽然杰诺并不害怕麻烦找上门，但是能少一事总好过多一事。 总不能寄希望于通过被歹徒迫害，吸引正义的刺客来出手相救，以此寻找到阿卡丽吧？ 订好房间以后，杰诺又找博里伊订他的晚餐，一顿很普通的海鲜，被简单的洗净蒸熟，原汁原味的端上饭桌，就着几碟调制好的酱料就能下饭。 艾欧尼亚的海鲜也很便宜，杰诺听说这是海鲜在这里因为很容易获取的缘故——艾欧尼亚人只要向海灵献上祭品，就会有海鲜被浪花拍上岸，供人随意拾取。 所以这里的渔民只要在海滩上走一圈挑挑拣拣，清理垃圾维护海岸清洁就有收成，根本不用到出海撒网钓鱼。 在进餐的时候，杰诺的眼睛一直不安分的看向二楼的纹身间，想在那里看到阿卡丽的踪迹，看看她是否被自己异常的举止吸引了注意。 但是，并没有。 阿卡丽似乎没在这里，至少杰诺没有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要不远万里来崴里找阿卡丽？为什么他会认为一个连魔法都不会的刺客会对整个战局产生影响呢？ 他来这里不单单是为了找阿卡丽，还是为了帮均衡教派找回他们的斗志。 第五百七十九章 博里伊客栈 覆巢之下，谁也别想独善其身，就算是绝对中立的均衡教派也是如此。 而阿卡丽和均衡教派的关系，绝对不止是藕断丝连这么简单。 早在劫叛出均衡的时候，就已经在同门的心中播下了反抗的种子，而阿卡丽的离去更是让一些成员开始质疑其均衡的戒条。 他们接受了刺客的训练，为什么不去成为刺客，而是要在山门里为看不见的均衡虚度光阴呢？ 而杰诺要是想动摇均衡教派的理念，最好的入手途径便是从阿卡丽这个均衡教派的亲女儿身上入手。 均衡的三大基本理念：以观星寻找纯粹的公正，用逐日执行正义的审判，并通过修枝根除一切不平衡。 三大理念落实成教派中的三位要职，即暮光之眼，狂暴之心，和暗影之拳。 阿卡丽的母亲就是现任的暗影之拳，而阿卡丽接受的正是暗影之拳的训练，为成为下一任暗影之拳做准备，和教派高层有着比劫更为强烈的血缘联系。 在训练之外，均衡教派更多的像是阿卡丽的家。 她在训练之余接受苦说大师的悉心指导，每当阿卡丽的父母受派外出，教派的其他成员就会担当阿卡丽的代理家长。 慎教会了她潜行术和遁形术，而狂暴之心凯南和这个小姑娘共同度过了许多时光，传授她手里剑的技法，教她利用速度和敏捷而非蛮力，并培养了深厚的感情。 所以，与慎信念不合离开山门惩奸除恶的小师妹阿卡丽，在某种角度上看很像是一个大家庭中离家出走的女儿，除了被信条左右不能感情用事的慎，其他的两个高层，实际上都是很担心阿卡丽的安危的。 既然直接上山找慎说不通，那就唆使均衡的小师妹加入战争，借此迫使均衡教派不得不派出人手来介入战争，给艾欧尼亚一方多增加些胜算。 暗影之拳梅目?约曼?特曦的实力先不说，杰诺可是非常看好狂暴之心凯南这个约德尔人在战场上的发挥的。 这个出身在班德尔城的约德尔人，生来就精力旺盛，并且具有强大的魔法潜能，身负天雷之力，绝对是战场上的大杀器。 至于阿卡丽，杰诺根本不在乎她能杀多少个诺克萨斯人。最多让她去暗杀几个诺克萨斯的军方高层，为保卫初生之土奉献出一点绵薄之力就行了。 其实杰诺知道，坚守教条的慎才是均衡教派最为强大的刺客，在潜入敌营取敌将首级这一方面上，比劫都要来得更加容易。 作为暮光之眼，慎的职责就是在不同的世界间来往，确保任何一侧都不会过分强大。 对于人类而言，他是一个鬼魂。 他可以在你眼前突然消失，在几百里外重新现身，却只要一呼一吸的功夫。这样的能力若是用于刺杀之上，想必绝对能让诺军群龙无首，自乱阵脚。 当然，如果慎真的可以说动的话，阿卡丽当初就不会公开否决他的教诲，然后离开教派了。 对此慎进行了观星冥想，他理解每个人需要找到自己的路，所以他没有拦着阿卡丽离开。 这也说明了当教派内其他人产生和阿卡丽一样的想法时，他虽然不会出手帮忙，但同样也不会拦着他走自己的路。 所以通过阿卡丽煽动均衡教派出击的方法，是可行的。 吃完晚饭后，杰诺对博里伊表示了感谢，并且向他提出想要纹身的想法。 在这种人人自危的大环境下，居然还有人有心情想要做纹身！ 说实话，杰诺的想法让博里伊感到有些震惊，他本身是没有什么心情去帮杰诺纹身的。因为他那些上等的颜料，来自莱肯野莓捣碎后的汁液和翁库沃悬崖南壁上的魔法花瓣，必须即用新鲜的，而出去采购意味着危险。 可是，杰诺给的报酬实在是太多了，简直让人无法……拒绝！ 于是他带着杰诺来到了纹身间，并熟练的反锁房门，这些是为了客人的隐私着想，毕竟谁也不想对着人多眼杂的大厅袒露肌肤，特别是对一些女人来说。 做完保密工作，博里伊转过头来就看见杰诺已经直觉的坐上了那张阿卡丽曾经趴过的藤席上，两眼盯着博里伊客栈的入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博里伊从门旁的木架上骻罗和髍利，这是刺青师的专用工具，有点像锤子和凿子，只不过是用蛇骨制成的。 有些刺青师也会用其他动物的骨头或者金属，但蛇骨是中空的，所以可以精细地割线，正符合博里伊这样的大师对自己作品的要求。 此外，他还取来了一页旧亚麻布用来擦拭刺青过程中，不可避免会从皮肤下渗出的鲜血。 但杰诺让他失望了。 他所谓的刺青只是一个借口，目的是创造出两人独处的机会，这样便于他询问一些关于阿卡丽的问题。 他轻轻将博里伊的双手推了回去，不让刺青师将他的工具放在藤席上，并纳沃利北方的口音对他说：“我是均衡教派的人，我来找阿卡丽。” 博里伊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咕哝，眼前发生的事情让这个哑巴有些震惊，吃饭的工具都拿不稳摔了出去，好在杰诺眼疾手快的帮他接住了。 他是阿卡丽独行之后结交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里，唯一知晓阿卡丽来历的人，这足够让杰诺赢取博里伊的信任了。 听到这位客人说他来自均衡教派，博里伊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长来找离家出走的小孩了，虽然阿卡丽已经不小了，可他还是这么觉得。 他着急发出几声急切的嘶嘶声，然后用指甲沾上染料，准备在掌心上写字，但杰诺及时的制止了他。 “你确定要把上好的染料用来写字么？这不光是浪费钱的问题，关键是这东西……可能不好洗吧？” 在杰诺的诧异目光下，博里伊把工具又放了回去，然后夺门而去。 不一会儿，他从柜台里取来记账的纸笔，急匆匆的回到杰诺跟前，口鼻共用的喘着气，心情似乎非常激动。 他没有丝毫停滞，刷刷的就在白纸上写下几个字：“你们终于来了！” 第五百八十章 侦查（三更） “哦？看样子阿卡丽给你惹了不少麻烦？”杰诺恰到好处的露出促狭的笑容。 他可是知道阿卡丽没少在博里伊客栈里蹲点，暗杀那些将自己的人民出卖给侵略者的叛徒， 甚至阿卡丽第一次刺青就是为了伪装自己，因为躺在这里刺青可以光明正大的观察博里伊客栈的入口，时刻注意目标的动向。 虽然这是正义之举，对诺克萨斯人恨之入骨的博里伊也很愿意配合阿卡丽演戏，但不善克制的阿卡丽对动手的地点的选择上欠缺考虑，每次都是不等目标离开客栈就悍然动手，飞啸的苦无就没少破坏客栈里的财物，发生的命案也会给客栈的生意带来很大的影响。 所以博里伊对阿卡丽的态度是又爱又恨的，爱她帮自己摆平了不少麻烦事，又恨她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 所以杰诺这个促狭的笑容很是应景。 “刺青虽然不做了，但是答应的酬劳我会给你的，就算是我代替阿卡丽补偿你，只要你把她的行踪告诉我。” “她去了西边，诺克萨斯的营地，想要刺杀军官。”博里伊翻过一页，在纸上写到。 “这太冒险了，你为什么不阻止她！”杰诺的笑容僵住了，一个刺客潜入敌营准是为了刺杀目标，他这才明白博里伊的急切是源于对阿卡丽的担心。 博里伊听完后，又在纸上写下密密麻麻的字： “她还没有找到机会刺杀目标，但是她砍掉了诺克萨斯的旗帜，现在军队已经有所防范。别人还不知道是她做的，但大家都在害怕这样公然挑衅诺克萨斯会把军队带进崴里。” 看到这里，杰诺突然松了一口气，但借着窗户看见渐浓的夜色，他的不安就随之涌上心头。 若只是砍掉旗帜还好，如果阿卡丽真的实施了刺杀军官的计划，无论成功与否，诺克萨斯的军队必定会对周围展开地毯式的搜索，为的是找到刺客的踪迹。 这样极有可能使得崴里在诺军的搜寻下暴露，造成无辜的伤亡。 他记得诺克萨斯的战争石匠是随军的，军队在攻占一个地方之前要经过战争石匠的侦查，如果有战争石匠的介入，那么崴里暴露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阿卡丽学会了刺客的本事，却没有学会一个忍者应有的忍耐。” 阿卡丽年纪不大涉世未深，沉稳这个词不适合用在她身上，做事毛毛躁躁的，许多行动都欠缺考虑。 夜幕渐沉，杰诺不能让她酿成大祸。 “不行，我要去阻止她，不能让她打草惊蛇。”他面沉如水下了藤席，朝着窗户走去。 就在他要跳窗之际，博里伊从背后抓住了他的手，将一个小物件递到了杰诺手中。 一块中空的细长骨头，看起来像一个哨子。 博里伊刷刷的在纸上写下：“吹响它，就能找到阿卡丽。” …… 血腥味从营地里飘来，诺克萨斯军队在这里扎营之前就对周围的几个村庄进行了劫掠，围绕着抢夺过来的粮食在这片荒凉的山地上扎营了。 愿意放下武装交出粮食的艾欧尼亚人仅仅是被驱散了，而那些坚决反抗的兄弟会成员，全都遭受了无比血腥的清洗。 他们的反抗在全副武装的诺军面前显得太无力了，可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又是那么经久不散，以至于时至今日阿卡丽都能闻到那些惨死屠刀下的同胞的怨念。 这勾起了她心中的愤怒，决心刺杀统领这支军队的军官。 阿卡丽潜伏在诺克萨斯营地外的一颗大树上，深沉的夜幕和茂密的树枝给她提供了天然的掩护。 另外，她身上深绿色的简约服饰也有很好的伪装效果。 她蒙着面纱，是为了不然敌人看见她挂在嘴角的嘲笑，她觉得让将死之人看到嘲笑实在太过分了。 篝火将营地照的通明，所有的细节都映射在她冷酷的眼中。 诺克萨斯人将他们的临时营地建造得像堡垒一样，石块堆叠，除了看起来具有压迫感外，还有着不错的防御性能，最少也能挡下致命的暗器和枪械。 “他们这么缺乏安全感么？”阿卡丽笑了，第一次接触诺克萨斯军队让她觉得藏在营地深处的高层军官，或许是个胆小的家伙。 她将目光移向别处，兵营里有许多精锐士兵巡逻站岗，他们身着的重甲有着残酷的审美，严密的防护住了全身，即使是入夜了也不脱下。 阿卡丽注意到这些注重功用的重甲，在胸口处印有三个凹痕，看起来就像苦无扎出的坑洞。 如果杰诺在这里，他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崔法利军团的标志，三个凹痕代表着力量的三原素。阿卡丽还不知道她要面对的是帝国最精锐的军团。 “棘手的铁桶，希望他们的老大不要睡觉也穿着这样的铠甲，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的。”阿卡丽嗤之以鼻。 远处的兽棚里，除了马匹之外，还锁着一大群亚龙犬，每一只的体型都有狼那样大。 它们是活跃在北方的群居猎手，诺克萨斯人非常喜欢将其用于军事行动、看家护院、或者单纯当作昂贵的宠物。 拥有一只或多只亚龙犬是财富与权势的象征，如今他们成群出现，这代表着此处军营的军官身份尊贵。 它们隔着笼子对不远处的怪形爬行动物发出威胁的低吼，但后者不理不睬，伏低身体睡起了大觉，哈欠震天。 这是一头幼年的龙蜥蜴。 龙蜥是凶猛的掠食者，体型可以长到相当巨大。 幼年的龙蜥是名贵的坐骑，这时的它们几乎不能反抗骑手。当它们长大到无法被人驾驭的时候，就会成为载重的驮兽，或者有时也会成为活体攻城锤，冲破敌人的城墙。 不过，艾欧尼亚人住的都是村落，这些龙蜥用来驮物。 “真羡慕啊，拖家带口的，不像我，孤家寡人。不过也用不着羡慕，我一个人干活，这对大家都好。” 正在阿卡丽轻声叹息的时候，一个正在向她藏身处走来的女兵，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五百八十一章 战争石匠 阿卡丽收束了目光，不让那个正在走出营地的女兵注意到针刺感，因为对方看起来很是警惕，双眼冷峻，手一直按在刀鞘上，这可能与女兵的职业要素有关。 女兵留着棕色长发，从两侧拢至脑后梳成宽松的麻花辫，她穿着铠甲，将头盔搂在腰间，并且身后还跟着两名严阵以待的重甲士兵。 “身材与我相仿，如果我能脱下她的铠甲穿上，就能伪装成她潜入敌营暗杀军官，不过……这两个卫兵太碍事了。” 矫健的阿卡丽像伺机待发的猎豹一般，藏在树叶中观察着猎物的一举一动，走路姿势以及冷峻目光，为的是待会将所有细节无一遗漏的复刻到自己身上，做到一次完美的模仿。 除了发色有些差别，女兵是棕发，而阿卡丽是黑发，但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带上头盔谁也看不到。 这是母亲教她的伪装术要则，在模仿之前要先对目标进行细致的观察。她学得很好，只是缺少一个真正能检验她成绩的舞台。 三个诺克萨斯人走出了营地，阿卡丽在心中打着算盘，思考着如何在不惊动营地里士兵的情况下，搞定眼前这两个穿得像铁桶一样密不透风的卫兵，然后剩下的事情就会变得理所当然。 换上衣服，做好伪装，潜入敌营，暗杀军官，安然逃离，这些愚蠢的诺克萨斯人第二天才会发现长官冰凉的身体。 当然，前提是阿卡丽得想办法支开这两个卫兵，不然一切都只是想当然。 而就在这时，事情出现了转机。 女兵走到河边的芦苇前停下了脚步，转过头面色不善的看向身后两个卫兵：“我说你们要跟到什么时候？” 两个卫兵面面相觑，眼神透过头盔仅开的眼洞交流，随即诚恳的回答： “抱歉女士，我们不是有意的，但是外面可能有刺客在虎视眈眈，最好处处小心。” “我可是战争石匠，最优秀的斥候，我能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照顾好您的安全。” “我来小解你们也要跟着，确定？”女兵微微抬起下颌，肩头因愤怒而起伏， “咳咳！抱歉女士，营地另一头其实有茅屋的，男女分开的那种。”卫兵用手挡住眼洞，尴尬的气氛让头盔下的糙脸不自觉的升温几度。 “我会不知道吗？这个营地的选址就是我敲下的，我连茅房有几步远都能给说出来，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已经快要憋不住了！你们再不走的话我就把你们的头切下来当夜壶！” 女兵快速的拔出短刀，架在卫兵头盔下，用力的将他的脑袋向上顶，一双眼睛怒目相视，几乎就快喷出火来。 “我很荣幸哦不……抱歉女士，我们这就滚远点，五分钟之后还没解决好的话会再来确认您的安危，请您体谅，每一个战争石匠都是不可多得的瑰宝，我们必须保证您的安全。” 卫兵被呵退了，但在后退的同时还不忘嘱咐，让女兵注意四周。 “还啰里吧嗦的，赶紧给老娘滚！” 女兵怒视着两个卫兵灰溜溜的走远了，确认他们保持了足够远的距离之后，才生气的将头盔砸到地上，扭头钻进芦苇丛中。 又四处望了一眼之后，她终于放下戒心，急切的扯开腰带蹲下，很快芦苇丛中就传出了湍急而悠长的水流声，经久不息。 “呼~~，解脱了……”女兵长叹一声，随后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该死的小兔崽子，让我待在皮城训练出来的那也教养全丢了。回去一定要上报将军，把他们丢去拣马粪。” 她其实不想发脾气的，每一个战争石匠都有良好的素质修养，但这次她实在是快憋不住那汹涌的尿意了。 而且这些士兵，总是因为她和那个不正经的谐星德莱文是老相识，就不分场合的调侃她。 一株芦苇忽然倒伏了，从女兵光溜溜的臀尖上刮过，吓得她一个激灵，差点溅到了靴子上。 在又一阵观望，确认了不是有人再偷看她之后，她才用抱怨的语气自言自语： “放个水都要吓我一下，艾欧尼亚的土地对入侵者恶意满满，在这里当侦查就了真会神经衰弱的。” 阿卡丽翘着嘴角看完了这场闹剧，她觉得这两个卫兵可能帮了他，这个战争石匠本应该很警惕才对，但却被他们扰乱了心中的平静，从而大大降低了她被发现的概率。 她耐心的等女兵放完了水，准备等她站起来提裤子，在戒心最为薄弱的时候，就跳下去麻利的放倒她。 但就在此时，芦苇丛中忽然响起了一声短促的鸟哨，让她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 而那个战争石匠也是一愣，提裤子的动作顿了顿，昂着脑袋朝着芦苇深处望了过去。 “鸟叫么？听起来不像是夜莺啊？” 她一边绑着腰带，一边跨过水坑，朝着芦苇深处前进，多年的职业素养告诉她那声鸟哨里藏着疑点。 不对，有人！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色狼敢偷窥我，被抓到了可是要吊销军职的，最好现在救出来自首，或许我还能网开一面饶了你。” 她咳嗽了两声作为警告，但是芦苇丛中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让她不禁冷哼一声，横下心要把那偷窥者揪出来。 她猫着步，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当她拨开了传出声音的芦苇时，果然看见了一个杯状的鸟窝悬挂在几根苇茎之间，离河面很近，一只棕色的雀儿正在巢里探出头来看着她。 “啊！原来是大苇莺啊……”女兵松了一口气，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后慢慢的退出了芦苇丛，不让小鸟受到惊吓。 “女士，您还好吗？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了，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只不过身后卫兵的催促声又让她的笑容消失了。 “好了好了，我没事，别催。”她厌烦的大叫一声走出芦苇丛，抓起之前丢在地上的头盔就往卫兵身上丢。 第五百八十二章 流产的刺杀计划 待那战争石匠回到军营之后，阿卡丽跳下了树，面色阴沉的冲到芦苇丛，找到了蹲在芦苇丛中的杰诺，将忍镰直接架上他的脖子。 “你是谁？什么时候来的？”她难掩脸上的杀意，压低声音快速的质问眼前这个陌生人。 “我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就来了，阿卡丽，你还差得远啊。如果换做是你的前辈们，早就在我潜伏的时候发现我了。” 杰诺掏出博里伊给的骨哨给阿卡丽看，一双眼睛紧紧跟随着阿卡丽的脸，对眼前这个性格毛躁但又喜欢假装沉稳的女孩表现出了充足的好奇。 阿卡丽一把将哨子抢走了，但是仍没有放下武器的意思。 “不管你是谁，你都毁掉了我的完美计划，告诉我，你想怎么死？” “完美？你在潜入之前怎么不做更多的调查，你知道刚才那个战争石匠是谁吗？如果刚才我没有制止你，明天整个崴里都要被诺克萨斯的军队翻个底朝天，而你这个罪魁祸首，今晚就会死在军营中！” 阿卡丽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语气让杰诺感到好笑，他迅速的站起来从高处俯视阿卡丽，一掌拍开她的忍镰，凌厉的眼神瞪得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 “不就是一个斥候，你吓不到我的。”阿卡丽嘴硬道。 “那个女人叫塔玛拉，是德莱厄斯的战争石匠，德莱厄斯你总知道吧？你要暗杀的目标是德莱厄斯，你以为你可以轻易的杀了他？别待会被人一斧头砍掉了脑袋！” 其实，杰诺在看到崔法利军团的士兵就知道营地的高层可不什么小角色，大量出现的龙蜥和亚龙犬也说明了这一点，所以他才阻止了阿卡丽。 而这个战争石匠塔玛拉，就是杰诺在皮城遇到的那个间谍塔玛拉，两个人还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不存在认错的可能。 塔玛拉和崔法利军团同时出现，这说明了营地里的高层军官绝对是德莱厄斯。 因为前者是和德莱厄斯绑定的战争石匠，精通各国语言，间谍和侦查的能力都是一流的，甚至连海克斯技术都会不少；而以议会命名的崔法利军团，集中了诺克萨斯全境最优秀的，而且也是最忠诚的士兵，由德莱厄斯亲自带领。 而德莱厄斯又是谁？是帝国武力的象征，被称为诺克萨斯之手的男人！ 阿卡丽想要在一大群士兵面前暗杀他，很难很难，犹如痴人说梦，还很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就算阿卡丽侥幸没死，要是被抓起来严刑拷问，那崴里还得玩完。 “居然是诺克萨斯之手？”阿卡丽惊呆了，她从没想到过诺克萨斯最精锐的部队会在崴里周围登陆，这里离普雷西典很远，而且路上还有连绵的山脊阻隔，并不是什么战略要地。 她火热的心很快就冷却下来，虽然杀死诺克萨斯之手能给她巨大的荣耀，但面对武力强大的德莱厄斯，她并没有多大的把握，而且还很容易打草惊蛇，最后殃及池鱼，害了崴里的居民。 “对不起。” 阿卡丽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扯下面罩低下头，羞愧的向杰诺道歉，但是语速快得让人几乎听不清。 她果然还有一些不服气，不过算了，杰诺也不想和她计较。 “没事，知道错了就好，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回客栈吧。”杰诺一个战术后仰，不动声色的躲开了阿卡丽冲天的爆炸马尾。 其实他早就想要吐槽了，阿卡丽你怎么换了个跟亚索一样快乐的发型呢？ 要是到时候找亚索，亚索让杰诺不爽了，他就把亚索的头给剃了。 “嗯。” …… 在回崴里的途中，两人默然不语。 阿卡丽抓着忍镰的尾端，在身侧将其不停抡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杰诺则一直在想如果阿卡丽真的杀死了德莱厄斯会怎样？ 那是他从没有想象过的情况。 德莱厄斯可是军队中最有威望的男人，如果他死了，无疑是给诺军一个巨大的打击，他们的士气都会大跌好几个水平。 但帝国军队的包围圈已经布置开了，斯维因绝对不会让因此退兵。 纵使崔法利铁三角少了一角，也很快就会有下一个将军堵上，而他不是斯维因的追随者，就是乐芙兰的傀儡，又或者是两者争取的对象。 但就算在内政中两个人再怎么明争暗斗，斯维因也不会让其影响到战争的进程的。把德莱厄斯被刺杀的消息运作一下，说不定还能激起军队的血性。 虽说铁三角互相牵制，拥有共同的话语权，但谁都知道，斯维因绝对是说话最有份量的那一个，而德莱厄斯只是声望较高，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主见，所以帝国并非没了他就无法运转。 他总是跟斯维因站一队，因为斯维因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在为了帝国而考虑，而德莱厄斯忠于诺克萨斯。 剩下的自然不用说，就算没了大将军，两军巨大的人数，实力，装备差距也能让诺克萨斯不费多大力气就赢下战争。 总之，刺杀德莱厄斯对战局没有明显改善不说，还可能把崴里给暴露出去，得不偿失。 好在杰诺及时的拦截了阿卡丽，最终没有酿成悲剧。 这一天，从普雷西典到崴里，从艾瑞莉娅到阿卡丽，从清晨忙到午夜，及时是钢铁之躯也会金属疲劳的。 在回到博里伊客栈后，杰诺便进了自己订下的房间躺下了，而阿卡丽是年轻人，精力旺盛，还有精神跟博里伊聊天。 是的，就是聊天。 虽然博里伊是个哑巴，但阿卡丽已经足够了解他，只要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聊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障碍。 而这边，杰诺刚闭上眼睛，房门就被人贸然推开了。 一睁眼他就看到，在黑暗之中，阿卡丽已经将寒光烁烁的忍镰架在他的脖子上，语气冰冷的质问他： “你居然冒充均衡教派的人骗我们，立刻说出你的意图，否则今晚我就让你消失！” 第五百八十三章 对质（三更） 阿卡丽从没在均衡教派中见过杰诺这张脸，心存怀疑的她和博里伊这么一对质，就识破了杰诺的谎言，于是她就杀进了杰诺的房间，直接用刀子顶住了他的喉咙。 “骗子！你在营地外告诉我的信息也是假的？你毁了艾欧尼亚人一次有力的反击！” 阿卡丽很生气，她本可以向慎证明自己是对的，但却因为被骗子蒙骗而与真理擦肩而过。 “不，那些都是真的，不信你明天再去蹲点一天，就能看见德莱厄斯拿着一把闪闪发亮的大斧子了。至于为什么要告诉你，是因为我不能看你就这么把敌人待会崴里。”杰诺感觉到脖子上的刀锋越来越紧，顿时睡意全无，忙不迭的解释。 隔着面纱他都能察觉到阿卡丽因愤怒的扭曲的表情，让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欺骗了少女感情的渣男，遭到了现世报被笔伐口诛，可他真的没有骗阿卡丽。 “那你为什么要冒充均衡教派的人？”阿卡丽说话的力气很重，吹得面纱在眼前不停摆动。 “不这么说的话博里伊会告诉我你在哪儿吗？而且说起来我还和慎认识呢。”杰诺看出了阿卡丽是个急性子，于是也加快了语速。 虽然阿卡丽不会魔法，但她手中的忍镰可是附了魔的，就算明知道对方伤害不了自己，可杰诺还是免不了紧张。 “你认识慎？那就把你所知道的全说出来，如果有一个证据对不上，哼哼。”阿卡丽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以为这很帅。 不过借着黯淡的月光，杰诺注意到阿卡丽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点，于是他翻了个白眼：“那就刀子拿开点，贴着脖子我怎么说话。” 于是杰诺便先从慎和劫两个人关系说起，然后把他们两个的经历都总结了一下，甚至还说了一些阿卡丽不知道的东西。 比如劫的性情大变，是苦说大师对金魔，也就是烬的处置造成的。 那时候阿卡丽还很小，很多事情都不懂。 那时候的劫还不叫劫，叫戒，与慎情同手足，年龄相仿。因为被苦说大师以同样的仿佛训练，实力不相上下，是全体教派公认的好基友。 但有些东西是劫注定的得不到了，比如苦说大师的偏爱，暮光之眼的头衔等，因为他是捡来的孤儿，身上流的不是和慎的血，纵使做到最好仍然得不到苦说大师的赞赏。 这种种不平衡的遭遇，也就给日后均衡教派被劫清洗埋下了祸根。 随后就是使徒三人前去处理芝云行省闹得很大的金魔杀人事件，当他们耗时多年终于成功抓获这个令人谈之色变的“怪物”时，却发现他只不过是个名叫卡达·烬的普通人。 年轻的劫想要当场处死烬，但苦说大师制止了他，并命令他们把烬押进监狱，这让他对均衡信条的坚定产生了动摇。 从那之后，慎变得越来越像他父亲，而苦说大师也越来越偏爱慎，而劫却因为在修炼上力不从心，在和慎的切磋中一直败北。 屡战屡败的劫感觉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战事会促成暮光之眼的换代，心知无望的想到了那个苦说大师从来不然弟子们进入的禁地，好胜心让劫不停地想着至少要在某个方面上胜过慎一次。 他去了慎还没有去过的地方，就代表他在对宗门的探索上胜过了慎。 抱着这样的想法，劫好像命中注定的一般，碰到了黑匣，开始了他彻底黑化的道路。 随后，利用禁术，胜之不武，师尊呵斥，心怀叛逆，下山杀敌，欲望膨胀，回宗弑师，抢夺黑匣，清洗均衡，自立影流，都是阿卡丽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不需要杰诺再次赘述。 在杰诺的讲述中，阿卡丽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放下了武器，坐在杰诺的床沿，低头沉思着，表情十分复杂。 在了解劫的心路历程之后，她对这个害他们流离失所的师叔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原本我以为劫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白眼狼，叛徒，生来就是那么坏。可听完你的话我感觉我没有那么讨厌他了，不过他对均衡的所作所为，仍然无法被原谅。”阿卡丽摘下了面罩，在手中抛动一把手里剑，对着刀锋划出的轨迹长吁短叹。 慎和劫，这两个都是对阿卡丽意义深刻的人，心里有所触动也是在所难免。但阿卡丽是无法切身体会劫的苦楚的，因为他们的遭遇天差地别。 虽然现在的均衡和影流达成了脆弱的停战共识，但如果让阿卡丽看到了劫本人，她就算知道打不过，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为均衡正名的。 一些刻骨铭心的仇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阿卡丽伤感完了，忽然记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用危险的眼神盯着杰诺： “我不是让你说慎的事么？你为什么帮劫说好话，我怀疑你是影流派来的奸细。” 阿卡丽虽然凶神恶煞的盯着杰诺，但这一次没有再把刀架到杰诺的脖子下了，也算有了点长进吧。 这里的长进说的是信任度一类的东西，或者叫好感度也行。 帮人回忆过去是一个攻略人心的好法子，阿卡丽为了心中道义出来单干已有几年，多多少少也是会想咖喱人的。 “我没有为劫洗白，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且慎这个人太无趣了，没什么可说的。但你说我是影流的奸细可就太没道理了。哼哼，你怕是不知道，连影流之主都打不过我呢。” 杰诺将双臂枕在脑后，继续闭着眼平躺在床上，怡然自得的回答。 “就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别学博里伊，他就是那样被诺克萨斯人割了舌头的。”阿卡丽蔑笑一声，故意让杰诺听见。 “原来博里伊是这样被割掉舌头的，不过我没骗你，我真的打败了劫……” 杰诺听见笑声，欲想解释，一张开眼就看到了阿卡丽的脑后，他这时候才发现身旁的阿卡丽已经解开了发箍，一头黑发散在脑后，并不柔顺，反而还有点蓬松。 第五百八十四章 胸大的说了算 一条发丝落在脸上，杰诺突然忘了要说什么，新的想法却脱口而出。 “阿卡丽，你是不是把头发扎得太紧了，那样会损伤发质，抬高发际线，而且很容易掉头发。要是潜入刺杀的时候掉了根头发被发现了，那可以说很下饭了。” 杰诺把发丝吹开，随意调侃了一句。 “你最好别对我评头论足，否则别怪用刀子给你修修脸。” 阿卡丽身体一僵，躺在她背后的杰诺可以清晰的看见两块肩胛骨被收缩的肌肉拉近了，纹着的神龙也跟着动了一下，栩栩如生。 “哦，你的纹身还挺好看的。”杰诺完全没吧阿卡丽的警告当回事。 “真的吗？”阿卡丽立即挺直的脊背。 “你不是不要别人对你评头论足？”杰诺一扬眉毛。 “坏话不行，好话可以。”阿卡丽一本正经的回答。 “脸皮真厚首发 “皮薄怎么刺青？” “真的，配个打歌服就更好看了。” “什么打歌服，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我只会杀人的艺术，我熟记人身上三百多个穴位，知道怎么杀人最为干净利落。” 阿卡丽眉头一皱，然后开始如数家珍的把人体上的一些即死弱点解释给杰诺，但杰诺并没有兴趣听。 普通的人他一根指头就能戳死，不普通的人这些知识也用不上。 “算了，你把话题聊死了，我要睡了，你走吧。” 杰诺叹了一口气，不会rap的阿卡丽是没有灵魂的，而让阿卡丽穿着皮裤小背心唱着rap显然不是容易的事情。 “走？等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博里伊说没有房间给我了，本来我是准备解决掉你然后在这间房子里将就一夜的，可你没死，还睡在我的床铺上。” 阿卡丽语气平淡，就好像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听得杰诺眼皮直抖，一股想要揍人的颤动油然而生。 “你什么你，这是我订的房，你不会去睡纹身间吗？” 他傍晚订房的时候刚好客栈剩下最后一间房，而半夜归来的阿卡丽肯定是没有房订了，但杰诺又很困，完全不想腾出房间给她，于是就这么吵了起来。 “那地方是给人睡的么？那藤席每次刺青都硌得我胸疼。” “你就不会正面朝上睡觉吗？” “那边不仅没被褥，窗户正对客栈大门还关不了！” “可这是我订的房，我出的钱，凭什么给你睡。” “那就用拳头说话，谁赢了谁住下！” “什么道理？你怎么不说胸大的说了算，本来就是我的房间。” “你不是说你打败了劫吗？让我来验验你的真本事！” “？？？” 说时迟，那时快，杰诺还没有来的及拒绝，阿卡丽就已经攻了上来。 优越的社会给她养成了略微的公主病，性格霸道；刻苦的训练又使得她变得彪悍，凡事喜欢用武力解决。 这就导致了现在这个情况，为了一个床铺可以对杰诺发起挑战，这让后者决定要帮家长好好教训一下啊这个叛逆的女儿了。 烟雾弥漫，苦无飞啸，整个房间很快就变得一片狼藉。 阿卡丽在烟幕中来回穿梭，挥舞忍镰攻击杰诺全身上下各个弱点，镰刃透出熔铸在钢铁中的魔法光泽，奈何就是击穿不了敌方的护甲。 虽然这霞阵给杰诺的五感带来很大的困扰，阿卡丽的身法又滑不溜秋的，只要她没有逃出房间，抓住她对杰诺来说就只是迟早的问题。 叮叮叮！房间中响起了密集的打铁声。 频繁的攻击毫无建树，阿卡丽的动作也因为烦躁出现了变形，杰诺不动则已，一动一抓一个准，在阿卡丽在他身侧掠过的时候，一把揪住了她的马尾。 “你输了。”杰诺轻描淡写的说道，与阿卡丽的战斗根本没费力气，就是看她跟猴戏一样上蹿下跳，然后等她自己露出破绽送上门来就完事了。 “放开我！”阿卡丽依旧很不服气，因为杰诺把她当猴耍，一点决斗精神也没有。 就在杰诺与阿卡丽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客栈老板博里伊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他收到了杰诺邻房的投诉，说是听到了剧烈的打斗声，还一直有浓烟从隔壁房间涌出来，差点以为着火了。 博里伊一进门，就被浓烟呛了一嘴，然后看见了苦无扎得到处都是，墙壁上，天花板上，枕头里，甚者烛台都不放过。 可怜他只是一个哑巴，想咆哮都出不了声。 看着博里伊怒不可遏的目光，杰诺立刻解释道：“不是我的错，我一动都没动，都是阿卡丽干的，我在制止她首发 “博里伊，这是你的客栈，你说了算，快来帮我主持公道！”阿卡丽一边试图抠开杰诺的手指，一边向掌柜的求援道。 …… 在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博里伊狠狠的警告了阿卡丽一次，并替她向杰诺道了歉且做出了判决。 杰诺依然有权使用这间房。 而做完这些之后，他又向杰诺求情，让阿卡丽也进房将就一晚，毕竟夜深了风打，睡在没有窗户的纹身间容易着凉，而且人家还是个女孩子。 博里伊诚恳的语气打动了杰诺，最后他网开一面，听从了博里伊的安排，让她在他房间里打地铺。 等博里伊打扫完一地狼藉，让房间重新恢复干净整洁之后，阿卡丽抱着一床被褥进来了，旋即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阿卡丽不介意跟死人睡在一起，但跟一个男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是感到很抵触的。 她纹身，她杀人，但她还是一个好女孩啊，平日里被她抛弃的矜持现在又回到了她身上，搞得她全身别扭得要死。 但杰诺可没有这么多心思，一句话没说，也没有任何理会她的意思，蒙头就睡，他还计划着明天要去找锐萌萌呢，若是一脸没精打采，留下了不好的初印象就糟糕了。 不过这也让阿卡丽感觉轻松多了，起码不再心情那么煎熬，不会被各种小情绪小问题困扰着。 但，她还是失眠了！ ← → 第五百八十五章 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 不闭上眼睛还好，一闭上眼睛各种想法纷至沓来，扰得阿卡丽完全静不下心来，就是冥想也不管用。 杰诺为什么要救自己？ 他是影流的奸细吗？ 他和劫谁厉害一点？ 等等等等…… 一系列问题让阿卡丽头昏脑涨，不胜其烦，摒弃不掉的杂念让她无心睡眠，而仅仅两步之隔的杰诺，却能睡得那么香甜，这让她很不理解。 于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她开始对杰诺发出试探。 “喂，你睡了没？”她鬼使神差一般，在静得只听得到呼吸声的房间中，悄声说出了这句话。 这声试探就好像自己在与自己说话一般，正常人只能听到阿卡丽的嘴里发出轻微的呢喃，一般不会当回事。 可杰诺不是一般人。 睡在高处的他听到了阿卡丽的声音，眼珠先是在薄薄的眼皮转动了几下，然后眉毛收紧，上下两次的睫毛随之分开，露出了困惑又无奈的眼睛。 “干嘛？”杰诺说。 如果随便换一个起床气的人，阿卡丽这会儿已经抱着枕头被踢出房间了。 “问你几个问题？”阿卡丽没想到这么小声都能一发入魂，心底也是忽然紧张了起来，连说话都说得烫嘴。 “你是不是报复社会啊？自己睡不着，就不让别人睡。” 杰诺幽幽的声音传到阿卡丽耳中，让她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这太尴尬了。 “没有，我是真的有问题要问你。”她说。 “那就问吧，快点问完睡觉了。” “你救我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比如要我帮你杀人什么的？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在大半夜走好几里山路去危险的敌营找人。”这是阿卡丽一直不能理解的一个问题，或者说杰诺之前给出的动机太过高尚，高尚得有些不真实。 为了拯救崴里而前去阻止她？这对他自身能有什么好处？ 她相信人们无利不起早，战火在十三年前就已经在艾欧尼亚各处蔓延了，它改变了人们。 现在这些心存高尚的人肯定还有，但那应该是老思想的老一辈，而杰诺明显还很年轻，不像是会有这种觉悟的人。 杰诺翻了一下身，转过来看着阿卡丽，说道：“我想让你去普雷西典。” 普雷西典，对艾欧尼亚人来说就是首都一样的地方，阿卡丽自然去过几次，在陪同均衡三忍执行任务时经过，那里的圣山巍峨壮丽，繁花锦簇，连她这个天生学不了魔法的人都能在普雷西典感受到自然魔法的气息。 但那里迟早要面临诺克萨斯的威胁，正因为普雷西典是神圣的，是所有艾欧尼亚人心中的圣地，所以诺克萨斯人知道攻下它对帝国的胜利意义重大。 “去那干嘛？崴里还安全一些，诺克萨斯的军队迟早要打到普雷西典。”阿卡丽不解。 “去战斗，去找一个叫艾瑞莉娅的人。”杰诺说。 “等等，你要我去刺杀艾瑞莉娅？你究竟是诺克萨斯的间谍，还是兄弟会的激进份子？”阿卡丽忽然坐了起来，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杰诺。 阿卡丽认识艾瑞莉娅，因为十三年前那场挺立之战已经深入了每一个艾欧尼亚人的心中，虽然诺艾开战的那三年，还是熊孩子的阿卡丽一直被留在均衡教派中，从来没有正面接触过战争。 但那场战役，诺艾战争中的转折点，已经深入了每个艾欧尼亚人的心中，铭刻到了骨血之内，成为一段无法磨灭的记忆。艾瑞莉娅，也成艾欧尼亚人家喻户晓的一个名字。 因此，当阿卡丽认为杰诺要她去刺杀这么一个救国英雄的时候，当场就从被我里蹦了出来。 “我刺杀你个！！”杰诺直接把破烂的枕头当成暗器丢向阿卡丽，被误解了还好说，但是她这么一惊一乍的让杰诺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在阿卡丽还击之前，杰诺便解释了他的意图： “我是让你去帮艾瑞莉娅，正因为诺克萨斯迟早要打到普雷西典，这将会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所以我要把艾欧尼亚的各路神仙，统统召集到普雷西典备战。” “可我好像还不具备那个资格。苦无不是用来打仗的，我一个单干的刺客，还不会像慎和劫，凯南那样的魔法，在真正的战场上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 阿卡丽是个有主见的人，她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所以做的只限于惩戒那些卖国贼。她离开宗门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有几年了，所以也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做出轰动一些的大事。 她还不足以被称为救国的英雄，因为她的公众影响力还不够，只能被称为侠客，地方秩序的维持者。但在战争余波中飘荡的这几年，她始终没有忘了当初下山时怀揣的英雄梦。 “所以你才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啊，普雷西典一战将是你扬名立万的绝佳契机。我见过艾瑞莉娅，说实话，她的实力也就那样，跟你差不了多少。如果把她的传世之刃比作你的苦无的话，那也就比你强在她的刀子会拐弯，战斗起来身姿更优美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艾瑞莉娅能做到的事，你也可以做到的。” 杰诺抓准了阿卡丽的心理循循善诱，这种方式对她很管用。 因为在教派中，那些前辈的教诲全都不会顺着阿卡丽的心思来，他们经常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用信条戒律敦促阿卡丽去克制内心的冲动，而不是像杰诺这样去疏导情绪。 “可她之所以被万人敬仰，一定有过人之处，绝不是单单因为她切下了斯维因的手臂那么简单。” 阿卡丽抱着膝盖嘟囔着嘴吧，仍然显得不够自信。 要是艾瑞莉娅真像杰诺说的那样平凡，那么自己早生几年，也能当艾欧尼亚的大英雄，带着人们反抗诺克萨斯的侵略了。 杰诺叹息了一声，也坐了起来，拍了一下大腿：“不信的话，那我就跟你说说艾瑞莉娅这个人吧。” 于是杰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就开始给阿卡丽说起故事来，这个他最擅长了。 ← → 第五百八十六章 夜谈 “说起艾瑞莉娅吧，她绝对不是唯一一个因为战争家破人亡的，也绝对不是第一个举起武器反击诺克萨斯的，她只是刚好在诺克萨斯军队最为羸弱的那个时间点上，站了出来。” “不可否认她有过人的勇气，但这更多是命运的选择。艾欧尼亚需要一个英雄，于是她就成了英雄，艾欧尼亚需要血性，于是她就砍掉了斯维因的手臂，觉醒了人们心中的血性。” “战争打到普雷西典的时候，诺克萨斯已经离心离德，后继无力，它的失败是注定的，所以艾欧尼亚也注定要由一位英雄拉开反击的帷幕。而这片土地上有那么多和艾瑞莉娅一样遭遇的人，就算当初艾瑞莉娅没有站出来，也必定会有另外一个艾欧尼亚人替她站出来。” “抛开英雄的身份，回到现实，艾瑞莉娅其实只是一个很迷茫的人，为和平或是战争而迷茫，为自己的能力而迷茫，不像你那么有主见。所以你可曾听说在战争结束后她做过什么大事了吗？她还很苦恼的跟我说英雄的名号是大家伙们强加在她的头上的。说的通俗一点，艾瑞莉娅的意思就是自己就一跳舞的，不想当也不配当英雄，都是被逼的，都怪当初手贱了一下，把斯维因的胳膊砍了首发 “哈哈哈哈！人家明明是大英雄，可到了你嘴里怎么什么也不是了，这也太逗了吧。”杰诺对艾瑞莉娅的解读让阿卡丽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虽然有些夸张成分，不能尽信，当能信多少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这些到时候，你去普雷西典认识了艾瑞莉娅，你就会发现，你战斗的信念比她坚定多了。不过，人家的谦逊友善和领袖气质，甩了你一条恒星大道，你到时候可得好好跟人家学习。” 杰诺这次对着阿卡丽评头论足，她也没有说什么了，似乎认可了他的说法。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恒星大道是什么？”阿卡丽扬起眉毛问道。 “我家乡的一条街，全世界最富有的街道。” “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钱的。” 杰诺摇头笑了笑，他并没有贬低艾瑞莉娅的意思，他只是想隐晦的向阿卡丽表达人啊，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优秀。 而看样子，阿卡丽似乎届到了。 “而过人之处，阿卡丽，你也有的。因为你和均衡教派关系密切，只有你才能用行动影响均衡教派的决定，因为你，均衡教派加入反击军的行列，这对整个战局来说都是巨大的影响。” “说来也是，那我要怎么做？”杰诺的话给了阿卡丽充足的自信，让她终于定下了前往普雷西典备战的决心。 “你得向为你的师门做出表率，一味死守均衡，不做出任何改变是会被时代淘汰的。劫虽然做出了改变，但是太过极端。一成不变或者对传统全盘否定，都不是明智的做法。” “嘿嘿，我喜欢你这个说法，这样显得我很有远见。我早就看均衡的戒条不顺眼了，均衡教派无法控制我，我专做他们不愿做的事。” 阿卡丽兴奋的搓搓手，就在杰诺因为完全说服她的时候，她话锋一转：“不过今非昔比了，如今的诺克萨斯可不是当初的诺克萨斯。我这次要面对的和艾瑞莉娅当初面对诺克萨斯军队，完全不是一个等级，这可不是多了一个均衡教派的小刺客就能追平的差距，这是天堑和鸿沟啊。” 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情，阿卡丽还是能看明白的。十年的养精蓄锐，造就了一只钢铁洪流般的铁血军团，她在前线看得一清二楚。 这让她总有一种，艾瑞莉娅这一次砍不动了的预感。 “所以这一次，一个英雄是不够的，艾欧尼亚需要英雄，越多越好，你只是其中之一，你还得尽力把你的师门拉拢过来。” “这不是变着法子想让我回均衡教派吗？我当初在那么多同门前驳慎的面子，他要是不听我的怎么办？”提到回家，阿卡丽第一次露出了胆怯的表情。 其实当初她在怼完慎离家出走之后，心情是非常后怕的。而且在下山途中。想的是“他怎么还不派人来挽留我，他怎么还不派人来挽留我……” 如今这种害怕依旧存在，只不过被她以不刻意去想的方法，压制了下来，可回归宗门的想法依旧存在，因为她下山的时候仗已经打完好几年了，没啥事情可做，都是一些烂摊子。 所以她至今也没有狠下心来断绝与均衡的联系，不时还会写信与母亲父亲互通安好，并且旁敲侧击的打听慎有没有让她回宗的想法。 “这是生死存亡之际，他就算不能下山，也不会干预其他人下山的，就像当初对你一样，他只是碍于职责不能表达个人情感而已，你只管去就好了。” 杰诺看穿了阿卡丽那些小心思，把慎的选择告诉了她，这才让她收起了那份近乡情怯。 “好吧，我尽量试试。” 他借着说道，帮阿卡丽安排好了行程： “明天一早，你就出发前往均衡教派动员同门，然后带着他们去普雷西典，去找艾瑞莉娅接头，说是杰诺让你来的。去的路上可能会遇到一些诺克萨斯的军队，但以你的本事，避开他们应该不难吧。” “那些崔法利军团的士兵穿得那么厚，我要是被缠上了怎么办？”阿卡丽担忧的说着。 如果说普通的诺克萨斯士兵是小兵，一个q就能收掉，那么装备了帝国最好板甲的崔法利军团士兵，就是一个个超级兵。 咳咳，众所周知，游戏中的阿卡丽因为能量的限制，清理超级兵还是很无力的。 而到了现实中，更是惨到连破防都不容易。 “那些黑钢是从掘沃堡的铁刺山脉开采的，沉重而坚硬，堪比臻冰，你的武器难以打穿很正常，不过只需要一点小小的魔法，就能让你的刀子变得无坚不摧。来，把你的忍镰和苦无都给我。” “你要干嘛？”阿卡丽心中好奇，但手上还是很老实，按照杰诺的指示把身上的利器都丢给了他。 ← → 第五百八十七章 帝国的阴影 杰诺接过阿卡丽递来的武器，一个个将刀锋抵在左手掌心用力握住，然后再用右手将其慢慢抽出来。 整个过程看起来就像在割掌，但是一点血都没有留出来，看得阿卡丽疑神疑鬼。 杰诺在暗中调动了蓝色符文碎片的力量，先将刃镰和苦无的性质改造，强化硬度与锋利度，将它们变得可以轻松的开金断石，切开诺克萨斯精兵的铠甲，然后再增强这些铁器的魔法亲和力，为接下来的灌魔做准备。 在灌魔阶段，杰诺则使用了红色的符文碎片，将大量的黑暗能量灌入了这些刚改造出来的优秀魔法容器之内，这是最纯粹的附魔。 附魔之后的忍镰，刀锋上闪耀着晦暗的光芒，整体色泽变得暗沉，如同内敛的利爪。 现在它可以通过渴饮敌人的魔力变得更加强大，直到突破它本身的强度。 “我可以感受到它们变强了，但是……这种气息怎么和影流的暗影魔法那么接近。” “因为这就是暗影魔法。只不过没有影流的那么邪恶，会拘捕敌人的灵魂强化武器自身。”为了不让阿卡丽误会，杰诺还是做了一些区分，没有把阿卡丽的武器变得太过邪恶。 “不过你回到均衡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使用这些武器，不要被同门看到误以为你偷学了禁术。那些被我附魔过的武器威力远超从前，没有抱着必杀的目的最好用得克制一点，而这几把水晶苦无就给你备用吧。” 说着，杰诺又用水晶给阿卡丽塑形了几把一模一样的苦无，可以用来应对特殊情况，把握好了可以伤人却不致命，用在留活口或救人质等情况。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把灌魔后的水晶苦无交给阿卡丽？是因为水晶是海克斯能量的产物，本身就是魔法造物，而暗影魔法又有腐化魔法的特性，所以水晶做的容器无法容纳暗影魔法，这就跟用一次性纸杯去装浓硫酸的情况差不多。 杰诺之前之所以没有给艾瑞莉娅的传世之刃附魔也是因为这个道理，传世之刃本来就是有灵之物，如果为了增强灌注暗影魔法，里面的器灵就会被腐蚀殆尽，得不偿失。 “谢谢你帮我升级了了武器，现在我就不用怕那些崔法利的精兵了。” 拿到了新武器的阿卡丽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想要试验它的的威力，但被杰诺按下了。 杰诺看着阿卡丽，一脸严肃的叮嘱她： “这是给你路上自保用的，不是让现在你去杀敌的，要记住首要任务！而且，如果遇到了炼金科技和黑火药的军队，有多远躲多远。” 提到了这两样东西，阿卡丽的脸色也随即变得难看起来，沿途那些被污染的大地，至今还历历在目。 近几年，诺克萨斯开始试验黑火药武器和祖安的炼金科技，但是结果喜忧参半经常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为了追求强大的军事实力，他们仍在战场上实验这些武器，即使代价不小，也在所不惜。 这种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做法让许多人都感到了胆寒，包括杰诺这个外乡人，因为这就是那些惨绝人寰的毒气战在符文之地的另类诠释。 在皮尔特沃夫与祖安一体化愈发紧密的今天，杰诺早就已经让各大组织们联合声明一份禁令，坚决抵制炼金毒剂运用在战场之上，遣返那些在诺克萨斯军中工作的炼金师，禁止炼金毒剂从各种渠道流出祖安，毕竟祖安是一切的源头。 既然一切交代完了，杰诺就准备躺下睡觉。接下来他还有许多位英雄等着他去访问，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必须争分夺秒抓紧时间去休息与寻人。 可阿卡丽在经过这些变故之后反而变得更加兴奋了，完全没有一丝困意，完全没有就此放过杰诺的意思。 “先别睡啊！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诺克萨斯要对我们发起战争？”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他们粮食不够吃就来抢你们的，你们占着最富饶的土地，拥有这么多资源，军事实力却如此落后，不就是明摆着是一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吗？在诺克萨斯人眼里，艾欧尼亚人就是一群占着茅坑不拉屎软蛋，凭什么不打你们！” 杰诺不耐烦的解释了一通，他觉得阿卡丽是在明知故问。 诺克萨斯的前身本就是一个血腥残暴的掠夺者部落，所以从中发展的文明也显得那么欲壑难填，在实力为尊的大环境下，生活就像是一场战斗，各种激烈交锋都让每个人变得嗜血好战。 再加上诺克萨斯是个人口大国，可因为温带大陆性气候的原因，大多数的地方都因为缺少降水而太贫瘠了，粮食产出又太少，各种资源连年吃紧让他们不得不频繁的发起各种战争掠夺物首发 而战争本就是他们所擅长的，在掠夺资源的同时又能有效的消耗过剩的人口，那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发动战争呢？仁慈在诺克萨斯人看来可算不上什么好品质。 “嘿，放尊重点，你刚才说的话太难听了。”阿卡丽气呼呼的警告杰诺，因为他对艾欧尼亚人使用了蔑称，任谁听了都会不服气。 “杰诺，既然诺克萨斯想要艾欧尼亚的粮食，那为什么诺克萨斯军队还要使用炼金毒剂呢？得到一个荒芜毒化种不了粮食的群岛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这简直不可理喻。而且，听你的语气，让我感觉艾欧尼亚好像就应该挨打一样，难道你觉得诺克萨斯是对的吗？” “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说过，孰对孰错，在不同立场就有不同的标杆，所以我不会去评判一场战争的对错。而我恰恰知道，诺克萨斯的扩张并不止那么表面，这还跟笼罩在帝国上空的可怕阴影有关。这个威胁到整个符文之地的阴影与诺克萨斯的一举一动都息息相关战争会滋养阴影。所以我才会来帮艾欧尼亚，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帝国的扩张，也在阻止这个威胁的成长。” 第五百八十八章 锐雯 所以我才会来帮艾欧尼亚，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帝国的扩张，也在阻止这个威胁的成长。” 是的，杰诺来帮助弱势的艾欧尼亚，绝不仅仅是因为奥莉安娜对他说过想要世界和平。 为了遏制威胁的扩大，他不允许诺克萨斯在斯维因执政期间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因为这会助长灾厄的强大。 这世界上只有三个人明确的知道不朽堡垒的地下深处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而杰诺恰恰就是其中一个。 “你在说为什么鬼故事，一点都听不懂。”阿卡丽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看向杰诺。 什么是阴影，阴影又会带来什么威胁，啥也不说清楚，神神叨叨的，真是欠揍。 “你不需要了解，我只能说它就在帝国首都不朽堡垒的深处，那是你一辈子也触及不到的区域，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守好普雷西典吧。” 杰诺一边说着，一边躺了下来，把脑袋缩进被窝里。 “可万一艾欧尼亚打到不朽堡垒了呢？”阿卡丽不依不饶。 “你觉得可能吗？有生之年系列？”被窝里发出一声嗤之以鼻的哼声。 “呃……我也觉得不太行，就是只是一个假设而已。”阿卡丽仔细想了想，以艾欧尼亚的军事实力，估计连出海都做不到，毕竟他们连一艘像样的战舰都没有，要踏入诺克萨斯的地盘，真的和痴人说梦没什么区别。 “要是艾诺有和平的一天，或许我能带你去不朽堡垒参观一下。”被窝中的声音慢慢沉了下去。 “那好，你说的，可别反悔哦！”阿卡丽高兴的答应了，但被窝里已经传出了匀称的呼吸声。 最后，她还是失眠了，因为过度兴奋。 …… 犁头的铧刃割开地表的硬土，在春季的天空下翻开了大地冬日的私藏。 锐雯扶着犁架，跟在耕牛身后走在一小片农地上。她熟练的握住前梁把手，让铧刃翻起一阵初醒沃土的芬芳，也翻开了飞逝的回忆 这是孔德老爹的田，自从诺艾一战过后，锐雯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年有余，是孔徳老爹和他的老伴儿莎瓦收养了她，锐雯现在是他们的干女儿。 他们一点儿也不介意瑞雯是参战的诺克萨斯人，对待她如同亲手儿女一样，即使他们真正的亲生儿女死在了战争中。 锐雯每天需要做很多很多的农活，因为她是戴罪之身。 在素马长老的死因谜题解开之后，瑞雯作为罪魁祸首被判处了终身重劳逸之刑，每一天都要在村里来来去去，为那些在战争中死了儿女的空巢老人们出力做苦力，到如今已经快九年首发 高强度的农务没有压垮锐雯，因为她在参军之前就是农民，而且她现在还很年轻强壮。可以务农不用再举起屠刀，反而让她觉得很充足快乐，因为大家慢慢接受了她，渐渐忘掉了她杀人凶手，帝国军人的身份，这也是她想抛弃的过往。 她很满足于现在，这个被她所伤害的第二故乡，给她的这份充实朴实的崭新人生，还弥补了她曾经作为一个孤儿所缺失的情感。 此外，她还结交了一个朋友。 她最愧对的那个人，亚索。 亚索仍在漂泊，四处流浪，但仍不忘每年回来睹物伤情，与锐雯短短搭几句话，就好像回来监督一下这个害死他师傅的锐雯，害得他被师门追杀多年的锐雯，有没有在好好接受劳改一样。 但每次他都是毫无准备的来，又猝不及防的离开了，就像一阵不羁的风，留也留不住。 锐雯没有去记挂亚索，因为他和她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这条路的名字，叫做赎罪。 瘦牛翻了翻耳朵，拖着犁往前一带。犁头溅起几块碎石磕到了锐雯，但她浑然不觉。 她穿着一件粗布衫，沾满泥点的袖子挽起来卷成了一大捆，露出健康的麦色肌肤。 相同质地的裤子已经被染成了土黄色，变得干硬。改短的裤脚对于原来的主人来说已经太短，但在她身上刚好扫过脚踝，碰到裹满泥巴的鞋面。 她用衣袖抹开了眉梢上一缕汗津津的头发，土里的热气迫使她将白色的短发扎了一个马尾，胡乱剪短的头发轻轻拂过她的，下巴但她没有慢下脚步。 锐雯的手臂很有力，单手就可以扶稳犁架。老农夫回家取水袋和午饭了，他说她可以在田边的林荫歇着等他，不过锐雯执意要把活干完。 但远处出了些状况，她的农活可能干不完了。 隔着薄薄的鞋底，锐雯感到地面在颤动。远处传来滚雷似的声音，但天空中不见一丝云彩。 锐雯回过头，沿着小山看向西方，大量的骑兵从山脊上冒头，佩戴着她无比熟悉的制式铠甲，正向她所处的这片耕地奔来。 锐雯猛然停步，手中的犁柄一顿，皮缰绳勒住了瘦骨嶙峋的耕牛。犁头撞到了一块土坷，铧刃被石头一别，一声闷响。 她迅速的从犁头上卸下铧刃，握着这把沾满泥土的刀，迎着骑兵团们奔去。 为首的将领看见瑞雯，抬起手做了个手势，让骑兵团们集体勒马，于是一时间马匹的嘶鸣声在整片田野中回响。 锐雯在他面前停下，气喘吁吁的暗自庆幸，总算没有让马蹄毁了身后这片耕地，孔德老爹就靠着这片地种出的庄稼活了。 “抬起头来。”头顶上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纯正的诺克萨斯官话。 锐雯听得懂，因为她本来就是诺克萨斯人，此外她还从这声音从听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激起了她灵魂深处的服从。 这是命令的声音，而锐雯曾经当过士兵，于是条件反射般的照做了。 她的目光从马蹄往上移动，掠过矫健的身躯，以及神俊的马首，最后于马背上的军官四目相对。 这是一个近乎光头的军官，看样子已经有些年纪了，一道早已痊愈的刀疤从他的头皮斜着划到了左眉，眼神深邃，鼻梁高挺，蓄存已久的胡子也变成苍老的白色，但这位老将精神烁烁的样子可一点也不服老。 第五百八十九章 塞勒斯将军 “你能听懂我的话，我很肯定。”老将目光灼灼的直视锐雯，直到后者的眼前出现一丝动摇。 “是的，长官，诺克萨斯是我的故乡。”锐雯微微低下头，不敢再用双眼去看他，并用诺克萨斯的官话回答。 语调有些生涩，她已经好几年没说家乡话了。 老将身后战满了密密麻麻的轻甲骑兵，数量接近一千。 很明显这只是一支先锋部队，前来为后面的大军压境扫清障碍。 这些骑兵虽有统一的制式轻甲，却没有统一的制式防具，有的骑兵背负十字弩，有的手持战斧长剑，也有的握着法杖，只不过数量极少。 这些都是他们各自擅长的武器，诺克萨斯鼓励并接纳士兵的天赋特长，而不是强迫他们一致采用特定的战争手段，即使是在崔法利军团内，军阶中也几乎没有一致首发 就比如，锐雯曾经作为诺克萨斯的剑士长，就拥有一把独一无二的符文阔剑，这是由上任皇帝达克威尔亲手赐予，并且再经苍白女士附魔过的魔法武器。 虽然，那把剑现在已经变成她不愿再记起的往事，与对祖国的信仰，一齐尘封了。 眼前的战马打了一个响鼻，激烈的气流吹动了锐雯的乱发，将她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她看见眼前的诺克萨斯人，才明白有些事情是她逃避不了的。 “我看人一向很准，你叫什么名字。”那老将问道。 “长官，我叫锐雯。”就在刚刚，瑞雯已下定决心不再逃避，于是如实回答。 “叫我塞勒斯将军。我一眼便看出了你的不凡，所以才会站在这里与你交谈。”塞勒斯下了马，靠近些打量起了锐雯。 而锐雯最后看了一眼铧刃，机会来了，但理智告诉她不要轻举妄动，周围两个骑兵带了十字弩瞄准了她，她来不及把塞勒斯变成人质就会被立刻射杀。 塞勒斯打量着瑞雯，而锐雯也打量起塞勒斯，由此她看见了更多的关于这位老将身上的细节。 因为不再是仰视的角度，所以锐雯这次看见了塞勒斯额头上的刀疤，这牵扯了她的某些回忆，让她记起了关于这位将军的一些信息…… 这位老将在帝国有着崇高的地位，因为德莱厄斯和德莱文两兄弟就是被他招进军队的，现在一个个在军旅上取得了巨大成就，哥哥成了诺克萨斯之手，弟弟则成了荣耀行刑官，所以塞勒斯将军也因为这一双看人极准的慧眼，成为了帝国公认的“伯乐”。 此外，这位老将的性格也是属于较为开明的一种。 二十三年前他率领进队入驻投诚的贝西利科，也就是德莱厄斯的故乡，被当时还是熊孩子的德莱文刺杀了，但是他网开一面绕了他们，正是这种善举才换得两兄弟日后对帝国的誓死效忠。 直至今天，他仍是两兄弟尊敬的对象。 而今天，他又用这双慧眼发现了锐雯的不凡，这才勒令骑兵团停止前进，下马与其交谈，要是换了别个不怕死偏要来挡路的艾欧尼亚人，可能早就已经被马蹄踏碎了。 “你曾经在军队服役过，对吧？”塞勒斯绕着瑞雯转了两圈，立即就发现她强健的体魄是如何练成的，练武和务农锻炼出来的形体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就比如锐雯眼中掩饰不住的锋芒。 一把好刀就算埋进了土里多年，也依旧掩盖不了它是一把好刀的事实。 “是的。”锐雯不想再提起那一段往事了，又不能抗拒塞勒斯的提问，所以只能最低限度的回答他。 “既然如此，有没有重新回到军队中的想法？”塞勒斯说。 “您…您说什么？”塞勒斯的突然拉拢让锐雯感到诧异惶恐：“我没听错吧？” “没错，我在邀请你回到军队中。”塞勒斯笑着说，他喜欢发掘人才，而且诺克萨斯本来就是实行着不问出处，唯才是用的政策，他们把人的能力放在了第一位。 塞拉斯看出锐雯实力不弱，至少可以轻松击败他，仅仅用这把耕地的铧刃就能做到。 “承蒙将军厚爱，可我是个逃兵，不配再为伟大的诺克萨斯征战。”锐雯低下头，目光黯了下去。 “我看你熟练的耕着地，就知道你在艾欧尼亚至少待了好几年了。只要你愿意回归诺克萨斯，并且将你这些年来所掌握的情报告知我们，你就能从一名可耻逃兵变成孤胆斥候，重新获得荣耀。” 塞勒斯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锐雯，给与了她足够的思考时间。 这种剧烈的心理斗争他见得多了，每次当他率领军队为诺克萨斯攻占一座座城池时，那儿的人都会为了投诚或是反抗而深深苦恼着，一如眼前的锐雯。 诺克萨斯在扩张并击败邻近的文化和城邦，它为被征服的民族提供了一个选择；要么宣誓效忠于诺克萨斯并只以你的价值来评价你，要么被摧毁。这不是托词或是什么诡计； 诺克萨斯人言而有信，并且很多人在皈依了他们征服者的生活方式后，发现他们的前途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但那些拒绝屈膝的人则被无情地碾碎了。 所以有时候，投诚诺克萨斯也能为自己带来极大的好处，在免于灭亡的同时还能享受帝国军队的保护，诺克萨斯的文化包容也会使得该地的传统得到保留。 不过如何定夺，最终还是得每个人心中的那杆标尺。 哞—— 身后的耕牛叫唤了一声，似乎在问锐雯为什么这一次偷懒了这么久？ 它并不知道此时的锐雯心中正在做着多么激烈的思想斗争，也永远无法理解。 一边是让她狠狠失望了一次的祖国和无上的荣耀，一边是她热爱的第二故乡和即将迎接战火的亲人；选择祖国就是在帮这群刽子手残害亲人，选择家庭就要背上叛徒的骂名。 这个选择，太难太难。 “黛达！你们这些诺克萨斯人，别想伤害我的女儿！” 就在这时，锐雯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声唤牛般的吆喝，声音洪亮。紧接着就是一阵虚浮的脚步声，踏在湿润的泥土上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 第五百九十章 老夫妇 锐雯回头一看，大惊失色。 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伯，正抱着一个刻有潦草符文的皮剑鞘，里面装着沉重的断剑，身旁他的老伴儿搀扶着他，正一起向她跑来。 “孔德老爹！莎瓦老妈妈，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你快离开！”锐雯着急的想用大喊喝退他们。 她说的不是纯粹的艾欧尼亚方言，就是为了给塞勒斯听明白，好让他知道这两个老人是无辜的，不要伤害他们。 “黛达，我来帮你了！”孔德老爹完全不听锐雯的劝告，径直来到锐雯身前，把皮剑鞘交给了她：“来，拿着，这是你的武器，老爹一直都帮你收着。” “你们怎么还留着它……”锐雯声音变得哽咽，一双眼睛从老两口身上来回移动。 老爹知道锐雯是练过的，因为她不止一次帮老两口击败过纳沃利兄弟会的强盗，而这把本来作为杀害素马长老的凶器，也被老爹偷偷藏到了家里，就是为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 “别管那么多了，你快走，老爹来帮你挡着这群强盗！”老爹用干皱的手掌快速地拍了锐雯的肩头两下，然后走到了她和塞勒斯中间：“谁要想伤害这孩子，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两名骑士举起了十字弩，但是塞勒斯却用一个手势阻止了他们。 他看向这个不知好歹的老伯身后，表情沉重的锐雯已经把皮剑鞘脱了下来，露出一截巨大的断刃。 他认识这把剑，即使它已经断了，但塞勒斯依然记得受封仪式上的那道身影，虽然诺克萨斯是用实力说话的，不存在性别歧视，但女性战士还是因为身体素质天生弱势一些，较男性更难获得晋升。 大部分的女兵更倾向于侦查，后勤，谋略等特殊兵种，只有少数才会像一个战士般冲锋在前，所以锐雯受封在当时算是比较轰动的事情，而且那一次还涉及到无面者人前显圣，所以塞勒斯还记得也很正常。 “锐雯是么？我记得你，难怪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他无视了手无寸铁的两个老人，用危险的目光锁定了锐雯，毫不掩饰的说道：“那么你做出了你的选择了吗？是加入军队提供情报，还是决定要战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身后的骑兵们齐齐亮出兵器，铿锵的武器撞击声回荡在田野上。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孔德老爹一时间慌了神。 他虽然听不懂诺克萨斯的官话，但还是从骑兵们的举动里看出了一些端倪。 “求求你，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黛达，锐雯是我唯一的女儿了。你们已经带走我俩所有的儿女了，请别再把我最后的女儿带走！”老妇人跪下来苦苦哀求，即使语言不通也能感受她的诚意，但是这些士兵表情漠然，仿佛司空见惯了。 “伊麦，起来吧，我跟他们说。”锐雯将老妇人扶起，轻柔的对她说道。（艾欧尼亚语：伊麦伊呗指母亲父亲，黛达指女儿。） “只要能活着，什么都可以答应他们！”老妇人老泪纵横，颤抖着抓住锐雯的手腕。 “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老爹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在一旁悄悄的抹眼泪。 锐雯郑重的点点头，然后从两个人中间穿过，走到塞勒斯跟前。 “将军，承蒙抬爱，可锐雯的身心已经如同这把断剑，无法再为帝国效力。”她将断剑平放于两掌之上，高举过头，献给塞勒斯。 “放着荣耀与军衔不要，甘心在这里做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农。来人，把她的牛给杀了！” 但塞勒斯看中的是人才，而不是这把破剑，当即勃然大怒，拔剑就要砍下锐雯的脑袋。 锵的一声！剑锋急停在瑞雯的脖颈上，贴着她被晒黑的肌肤，塞勒斯还是不忍心杀锐雯。 挥出去的剑能够急停，但射出去的箭可就收不回来了。 弓弦激发，瘦弱的老耕牛应声栽倒，它躺在泥土里，弩箭射穿的了它的脖子，血液涌进气管中，让它只能发出嘶嘶的啼鸣。 哞哞……哞哞…… 锐雯听着临死老牛的悲惨啼鸣，眼角的泪水终于同断线风筝般滴进了泥土里。老牛陪伴了她多年，帮她分担的许多工作上的压力，要说没有一点感情，是不可能的。 她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疯狂的让她发起反击，但她竭力抑制着这种冲动，因为她知道这会给身后两个老人带来灭顶之灾。 他们杀死了老爹耕田的牲口，没了耕田的工具，老爹是翻不动这土的，这是断人生路。虽然锐雯力大如牛，可她不会傻到相信自己还能留下来帮老爹务农。 事到如今，锐雯也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了，她熟知诺克萨斯军队的流程，所以开始向塞勒斯争取相对缓和的结果。 “我不作任何抵抗，自愿成为战俘，只求将军放两位老人一条生路。” 塞勒斯眼睛一眯，他听到了锐雯说的是战俘而不是战士，所以锐雯在主观是仍不愿为帝国攻略艾欧尼亚提供任何帮助。 但锐雯正是紧紧抓住了他爱才的软肋，他思考一番，最终同意了锐雯的请求。 “把他押走。”塞勒斯说。 兵团里走出两名士兵，来把锐雯架进后方，锐雯回头看了一眼老爹爹老妈妈，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跌坐在田地里哭得泣不成声。 塞勒斯注意到了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于是让人把一枚金币丢到了两位老人面前，说道：“我们带走了你的女儿，这些钱就给拿去换头强壮的耕牛。” 老爹气得颤抖，抖抖簌簌的从地里抓起沾了泥的金币，狠狠的丢到了塞勒斯的脸上，虽然他听不懂诺克萨斯话，但这明摆着就是要用一枚金币买走他们最后的女儿，于是他破口大骂： “诺克萨斯的狗！谁要你的臭钱！我们只要我们的黛达！把她还给我。” 塞勒斯感觉脸上一痛，深深的看了老伯一眼，对方满是斑纹的老年涨的通红，随时都可能因为过激而昏厥过去。 他最后没有动手，也什么也没说，只是擦掉了脸上的泥土，然后带着骑兵团绕过锐雯想要守护的耕田离开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锐雯的抉择 瑞雯被带到了战俘集中营，她的断剑早已被收缴。 在这里她看到了许多被关押着的艾欧尼亚人，被强制戴上了枷锁和镣铐。 他们要么是一些小团体的头目，要么就是身怀魔法天赋，仍有价值，值得被吸收进军队中。 与锐雯一样被祖国背叛的几乎没有，她是这里唯一的诺克萨斯人。 这些战俘都将被押送到船上，运回不朽堡垒处置，身怀魔法的人会被黑色玫瑰要走。 她的不知所措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塞勒斯就带着两个士兵来了，他看着锐雯可惜的轻叹一声，然后命令士兵给她带上脚铐和枷锁。 锐雯老老实实的任由士兵给自己戴上枷锁，但这不代表她就放弃了逃脱的念头。 “将军！”锐雯叫住了就要离去的塞勒斯。 “战俘锐雯，你有什么要说的？”塞勒斯故意加重‘战俘’一词的语气，他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胡子翘起了微妙的弧度。 他还以为锐雯就此想通了。 但这并没有刺痛到锐雯的内心，她心中早已决定了某件事，毅然决然的说道：“我申请神圣的竞技场仲裁，以重新获得自由人的身份！” 塞勒斯的表情瞬间变了，他的气息忽然间加重了许多，嘴边的胡子颤抖着，预示着他震怒的内心。 “好！好！好！” 他怒极反笑，对着锐雯连说了三声“好”。 “原来你打着这种算盘，我真是看错你了。”塞勒斯握紧了拳头，他从来没有被气成这样，就好像打输了一场必胜的战役。 “既然这样，那就如你所愿，洗干净脖子准备去面对德莱文吧。” 塞勒斯冷哼一声，甩手转身，快步离开战俘集中营。 今晚，瑞雯就将连夜被押回不朽堡垒。 …… 为了找到锐雯，杰诺费了很大功夫。 在于阿卡丽分开之后，他先是在博里伊客栈里找个路人问了疾风道场的位置。 在传送到疾风道场之后，又抓了个弟子问锐雯住在周围哪个村子里。因为素马长老一案已经水落石出，是锐雯请求长老帮她碎剑时，飞溅的碎片偶然杀死了长老。所以知道这件事的弟子都认识锐雯。 到了锐雯的村子里后，由于锐雯要到各家做农务，所以找起来不方便，杰诺就找了个老人问清楚了孔德老爹的家在哪，准备上那里去等着锐雯回来。 但当他费尽千辛万苦找到老爹家的时候，却从老爹的口中得知，锐雯在晌午时分已经被诺克萨斯的军队带走的消息。 “可恶啊，阿卡丽你搞我！” 对此，杰诺感到深深的头疼，他看了一眼西边还未落下山的夕阳。 不禁暗骂阿卡丽影响了他的睡眠，破坏了他的计划，让他没能按照行程早点起床，这样他就能在军队带走锐雯之前抢先找到她了。 现在，一个选择摆在了他面前。 是要去敌营了救锐雯呢？还是继续下一步计划？ 就在杰诺苦苦思索之际，孔德老爹问他：“小伙子，你认识我家锐雯吗？” 杰诺愣了愣，点头说：“认识。老爹爹，怎么了？” “老爹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锐雯的旧识，对吗？” “算是吧，我是来找她的，普雷西典需要她。”杰诺没有隐瞒的回答着老爹。 “普雷西典，好啊！”看到杰诺点头，老爹不由得心中一喜。 “小伙子，你如果是锐雯的旧识的话，想必会认识某个东西吧。”他拉了拉杰诺的衣袖，示意杰诺跟他进屋：“跟我来，把那东西给你看看。” 杰诺没有拒绝，跟着老伯进入的农舍，直接走到了锐雯的房间。 房间里很简单，只有一张床，连梳妆柜和衣柜都没有，一位老妇人正坐在床上哭个不停。 墙壁上挂着锐雯换洗的衣服，那是一套年轻男子的衣服，是老两口战死的儿子留下的旧衣服。因为比锐雯的身材大了一号，还被老妇人特意的改小了。 “莎瓦，你起开，我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这个小伙子。” “是那个吗？那太重了，老山羊，我来帮你。”老妇人止住了哭泣，拢起长袍下了床，然后与老伴儿一起将手伸进床底下，费力的拖出某个沉重的包裹。 杰诺眼睛一眯，他大概猜到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了。 “我来帮您。”看着老伯因为用力脸涨得通红，杰诺便蹲下去帮他们把包裹拉了出来，还轻松的把它提到了床上。 “谢谢你啊，小伙子。”老伯感谢之余，将布包缓缓打开，露出其中几段碎裂的金属碎片，残破不堪。 “我知道这是什么。”杰诺主动将五块金属碎片拼在一起，形成一把巨大的剑刃，剑刃之上用厄—诺克萨斯语的粗糙笔画刻着铭文，而剑柄带着一小部分剑刃缺失了。 但更值得注意的是剑刃本身，比任何一个鸢盾还要厚重。如此厚重的剑，光是剑刃本身的重量就已经超过了一名成年男子，举起来让人担心会折断胳膊。 “符文阔剑。”杰诺说出了这把巨剑的名字。 “锐雯，锐雯在遇到诺克萨斯军队的时候，我们本想把整把剑都交给她，我在庭审的时候见过这把剑合并时的威力；但我们倆年老体弱，光是把剑柄送过去就已经很勉强了。” 老伯满脸悔恨，觉得是自己的无力把锐雯害了。 “小伙子，听你的口音，我知道你和我们家锐雯一样，不是艾欧尼亚人。”老伯低声下气的试探道。 “我的确不是艾欧尼亚人，但在这次战争里，我是站在艾欧尼亚这一边的。”杰诺说。 “那太好了。” 老伯短促的笑了一声，然后激动的看向老伴儿，抓住了老伴儿的手。他们私募相对，微微点头，似乎确认了什么，扑通两声，猝不及防的给杰诺跪下了。 杰诺惊呆了，刚反应过来就连忙来搀扶两老。 “老爹爹，老妈妈，你们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咱好好说啊！用不着下跪啊！” 但他的手刚碰到两位老人的时候，却听他们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五百九十二章 误会 “小伙子啊！我们两个老东西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到锐雯了，只剩下这两张老脸可以豁出去了。求求你啊，在回诺克萨斯的时候，顺路把这几块铁片片交给锐雯，让她有个武器傍身，我们也好安心呐！” 看着老泪纵横的两位老人，杰诺人也是傻掉了。 他在心里怀疑，两位老人是不是以为这世界除了艾欧尼亚，就剩下诺克萨斯一个国家了？ 不过这也难怪，能远渡重洋的艾欧尼亚都是少数，因为在这里物质生活和精神追求都很充实，很少有人向往外面的世界。如果不是十多年前诺克萨斯把战火烧到了初生之土上，至今还有许多艾欧尼亚人以为这世界一直是如此太平首发 老两口见杰诺迟迟没有答应，又说道：“其实不用你现在就去诺克萨斯的，跟着军队回去是锐雯自己的选择，那些人好像暂时还不会对她做什么，你可以等打完仗再去……不，只要你去了就行了。” 老两口满面愁容，他们也看出来这一场战争将会很快结束。 是的，连他们都不看好艾欧尼亚，认为艾欧尼亚很快就会战败，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啊。 杰诺叹了口气，那句“我也不是诺克萨斯人”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首发 就让他们就这么误会下去吧，这样也好有个念想，活着也有个目标。 “我答应你们了，老爹爹老妈妈，快起来吧。” 听到杰诺的回答后，两位老人松了一口气，终于肯被杰诺扶起来。 “我对不起你啊孩子，我知道这样很过分，但锐雯那孩子对这个村庄，对我们这群老家伙真的是太重要了。”说着说着，浑浊的泪水又从干皱的眼角流了出来。 “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你们在这等着，等我忙完艾欧尼亚的事情就去诺克萨斯把锐雯喊回来。” “那好那好，到时候我们两个老家伙一定会帮你们准备好最丰盛的宴席，给你们接风洗尘。”两位老人脸上纵横的沟壑不再盛满了忧伤，开始有了些希望。 既然答应了两老，要把锐雯带回来就已经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这也令他想清楚了该怎么选择。 但这件事情必须得往后稍稍，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在锐雯身上，还有那么多个英雄和势力需要他去争取，光是一个锐雯并不能影响整个战局。 既然老爹说锐雯能暂时自保，那就等帮艾欧尼亚击退诺克萨斯的入侵再去解救她，也就是经过普雷西典的大决战，基本确认了战局走向之后，就能付诸行动。 “小伙子，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吃顿饭住一晚再走吧，不然荒郊野岭的也没有客栈给你吃住哇，从这里走到镇子可不近呐，我们这副腿脚要走上大半天。” 孔德老爹盛情邀请了杰诺留下，并准备了充分的理由，让杰诺没法拒绝。 而杰诺也觉得一些关于锐雯的事情最好问清楚了，到时候见她准备也会充分一些，做起一些事会比较方便，于是便接受了老爹的邀请。 农家的晚餐很朴素，白米饭，两道素菜加上一份蛋羹。 那头被射死的耕牛并没有被老爹宰了吃肉，而是借来一辆小推车运到坡上入土为安了。他们觉得耕牛就像农民，辛苦劳作了一生，土里来土里去，非常高贵，不应该被端上餐桌。 可看着餐桌上一滴油水都没有，老头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小伙子啊，其实雯雯还在的时候，我们吃得比现在还要丰盛一点，至少保证顿顿有肉，毕竟那孩子天天都要干那么多的活，不吃点肉怎么行。只是最近战争打到了这里来，许多人都不做生意了，老头我老早去赶集也买不到什么，所以这才没几个菜拿得出手。” 老伯放下汤匙，叹了一声。 诺克萨斯军队劫掠的主要目标就是粮食牲口，他们跨海作战，军粮无法得到充足的保证。 正好艾欧尼亚物产丰富，军队只要劫掠沿途的村庄，就能保证粮草的充足。他们也正是做了这样的打算，吃着敌人的粮食去攻打敌人。 “我不挑的，有啥吃啥。”杰诺表示这没什么，山珍海味或是农家小菜，他都可以接受。 “你不介意就好了，那今晚你就在锐雯的房间过夜吧，刚好空出来了，唉。我给你夹菜吧，这里也没有刀叉给你用。”老妇人愁眉不展，一边摇头一边给杰诺夹菜。 她以为杰诺不会用筷子，才频繁的给杰诺夹菜。但没想到谢完之后，杰诺用起筷子筷子比谁都溜，当即诧异得都忘了吃饭了。 这里的人吃饭要么用汤匙要么用筷子，只有一些客栈会准备刀叉供外邦人使用。而杰诺已经承认了外邦人，又对碗筷用得那么熟练，多多少少让人感到有些惊异。 因为两老看锐雯来了有十年了，至今吃饭的家伙都没有掌握好，老天是公平的，强大的战斗天赋要牺牲某些东西才能换取。 杰诺刚扒了两口饭，就感受到了诧异的目光，当即抬起头说道： “都看我干啥？吃饭啊！老妈妈烧得挺好吃的，下饭！” “吃饭吃饭，呵呵。”被杰诺这么一提醒，老头老太太也是回过神来，赶紧扒了一口饭。 “对了，锐雯现在对诺克萨斯的态度是怎样的？”杰诺问。 “那孩子不想再跟诺克萨斯有什么瓜葛了，有时候做梦都在咒骂诺克萨斯，也不知道那帮禽兽做了什么事，把这么好的一个孩子逼成这样。” 老伯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一想起锐雯，满满的担忧就能让人食饱。 “她老是在做着同一个噩梦，梦见一个人站在曝尸场里，踩着伴血的灰泥，地上流淌着绿色的火，连大雨也冲刷不掉，周围一地枯萎的尸体，马匹在那里发出鼻息……” “你个老山羊，吃着饭呢，别说那么恶心的东西。”老妇人打断了老伯的话，后者也察觉不妥，摇摇头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我想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这刚好关系到另外一个人。老妈妈老爹爹，你们认识一个叫亚索的人吗？” 第五百九十三章 无巧不成书 “亚索？不就是那个杀死素马长老……”老妇人下意识的说道，但被老伯打断了。 “咳咳，都已经澄清那么多年了，你还能记错呢。素马长老是锐雯不小心害死的。” “可他杀死了那些去抓他的人。” “别老惦记着人家的错，那些还不是被逼的。” 亚索虽然已经被证实不是杀害素马长老的凶手，但他擅离职守，还有杀死那些前来缉拿他的同门，包括他同母异父的哥哥永恩，都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所以他在这里仍然不受待见。 而亚索也觉得那些刀下亡魂不可能饶恕他，于是继续在这片土地上四处漂泊。 只有老头觉得自己一家挺对不起亚索的，但在诺克萨斯与艾欧尼亚的战争之间，悲剧环环相扣，而锐雯和亚索的悲剧，也只是其中相扣的一环而已。 “锐雯之所以会一直做那个噩梦，是因为她被她的祖国背叛了……她一开始以为自己是来打仗的，却被帝国当成实验新型武器的牺牲品。秘密押运的炼金毒剂被自己人引爆了，既杀死了艾欧尼亚人，也把诺克萨斯人杀光了，只留下锐雯活了下来。” 这是锐雯一直没有和二老提起的事情，并且二老也没有去逼问她，因为他们发觉问起这个她很痛苦，所以就没再问。 “天呐，这群刽子手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吗？”孔德老爹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如今已无法去探究当初引爆炼金毒剂之人的用意，若是为了秘密武器不落入敌人之手还能理解，若只是单单为了试验武器威力，那可就太丧心病狂了。 而且这场战斗还有着另外的意义——锐雯和亚索的命运轨迹就是在这里交汇。 “锐雯的战场离疾风道馆只隔着一个山头，亚索听到毗邻山谷里的打斗声后擅离职守过去支援，但是战斗结束的太快了，他去的时候只看到一地尸体。”杰诺接着说。 “好像是这样的，现在疾风道场周围还有着一块始终寸草不生的荒地，我们经过的时候都不得不远远的绕开。” 孔德老爹记得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坟场，大地在反抗，激涌的泥石流让地貌都在一夜之间改变了，但即使如此，那里现在仍是荒芜一片，连杂草都长不出来，牲畜望而却步。 “而这时候万念俱灰的锐雯错过亚索来到了道场，请求素马大师帮她打碎巨剑。大师用疾风剑术打碎了巨剑，却被飞溅的碎片误伤致死，锐雯惊慌逃窜，而唯二会使用疾风剑术的亚索就被诬陷成了凶手。” “造化弄人啊……”老爹知道这个，当初在庭审中听推事宣布这个离奇的真相时，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素马长老居然就这样死掉了。 那可是一代宗师，怎么可以就这么被自己误伤致死了呢？ “那个下着雨的夜晚，发生了许多悲剧，逃避一切的锐雯淋了一夜的雨，最后倒在了孔德老爹家的田里。” 话罢，杰诺放下碗筷，他已经吃饱了，而老爹还在回忆着跟锐雯有关的细节。 “我记得那天，是因为在凌晨走丢了一头小牛，我出去找牛却意外的发现了锐雯，她浑身湿透，发着高烧，几乎就是用泥巴和筋肉粘连的一把诺克萨斯骨头……” 杰诺打断了他：“老爹爹，疾风道场离这里并不远，而那些诺克萨斯骑兵早上已经在附近巡逻了一圈，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现疾风道场了？” “我觉得很有可能，毕竟那么大一个场子，每天都有练剑声传出，不可能装看不见吧。” 老爹的儿子以前还想拜入疾风道场学剑，但是因为家里的田等着他耕没有去成，同时这也是让老爹非常后悔的一个决定。 如果当初打仗在村里抽壮丁的时候，他儿子能有一招二式傍身，说不定就能活着回来了。 “那就麻烦了，诺克萨斯不会允许武装势力的存在，说不定这两天就会派军队去攻打疾风道场。”杰诺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仿佛预见了什么严重的问题。 失去了高手坐镇的疾风道场虽然没有无极剑派那么强大神秘，但它仍是帝国无法忽视的一份力量。 而面对超凡势力，帝国总会毫不留情的发动毁灭性打击，一点反击的余地也不会留给对方，因为无极剑圣就证明了超凡者在战场上是多么可怕的存在，而这些超凡者也正是诺军征服路上最大的阻碍。 杰诺就担心帝国会向之前对无极剑派那样，对疾风道场也发动毒与火的大清洗，让又一个传承在这片土地上被销毁。 …… 饭后。 老人身体不行，睡得早。 杰诺也因为没人陪他说话，早早就躺到了床上，这是锐雯的房间，可他却没有看见任何有关女性的装饰，也许瑞雯也没把自己当女人看了。 将双臂枕在脑后，他想起锐雯在敌营中可能遭到的待遇，双眼在黑暗中散发出明灭不定的微弱蓝光。 按照锐雯对帝国的失望，她断然不可能再投身于帝国，再度为帝国征战。但帝国也不会就这样杀掉一个尚有价值的人，而能让一个战俘体现出价值的…… 眼前灵光一闪，杰诺忽然想到了清算竞技场。 在死亡的威胁下，就算瑞雯再怎么抗拒，为了保命也得被迫举起武器。 而她的价值便是，还能为那些寻求血腥刺激的贵族们，提供生死博弈间的快感。 而她能在竞技场遇到最强的对手，无非就是那个满世界找存在感的德莱文。 “锐雯，德莱文，锐雯，德莱文……” 杰诺不停的默念着两个名字，思绪忽然从不朽堡垒飘到了皮尔特沃夫。 “如果说锐雯和德莱文会迎来一战的话，那么卡密尔和……” 杰诺心下一沉，当即掏出通讯器给远在皮尔特沃夫的卡密尔打了通电话。 由于时差的缘故，艾欧尼亚入夜了，但皮尔特沃夫还处于黄昏，此时此刻卡密尔正在享用晚餐。 卡密尔优雅的切下一块牛排，用餐叉将其送入口中，等咀嚼吞咽完毕才从容的接通了杰诺的通讯，语气平淡的问道。 “有什么事吗？” 第五百九十四章 小心藏在背后的枪 “有什么事吗？” 按照杰诺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卡密尔有理由相信杰诺来找她一定有事。 因为这家伙没事的话，根本不会打电话回来寒暄一通的。而正巧，卡密尔也是这样的务实派。 “有，很重要的事情，关乎你的安危，有人盯上你了。”通讯器另一头传来的杰诺非常严肃的声音，让卡密尔的眼眸都变成了警戒的橙红色，但一眨眼间又恢复如初。 “你说，我洗耳恭听。”卡密尔放下刀叉，将通讯器凑到耳边，在全神贯注之下，她甚至连杰诺那一头的呼吸声，甚至是田间虫鸣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皮城那边，你要注意一下一个从艾欧尼亚来的枪手，我不知道他抵达皮尔特沃夫没有，但他去到皮城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搞出大事件引起你的注意。” “他是谁？有什么特征？”卡密尔开始思考着对最近靠岸的船只进行调查，将危险扼杀于萌芽之前。 一个合格的花匠，就应该在病枝萌芽之前，就干净利落的把它拔除，不让其掠夺其他鲜花哪怕一丁点儿的养分。 “他是武田斋藤雇去杀你的杀手，不过我已经解决了他的金主。他的名字是卡达·烬，可能自称金魔，也不排除改名换姓的可能；至于身份可能会伪装成一个戏剧演员或者是艺术家，他大部分时间都带着面具，是个瘸子。但千万别被表象迷惑了，最要小心的是他手中可以拆卸重组的，由艾欧尼亚铜铸造的一组枪械。枪械中蕴含着魔法，倾泻出的子弹可以轻易打穿你的护盾。他把谋杀当成一门艺术，而他手中的倾泻就是他的画笔。” 联想到辛吉德在疯狂之前所告诉他的线索，杰诺终于知道烬为何会前往皮尔特沃夫对卡密尔图谋不轨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源于炼金男爵武田斋藤的报复，菲罗斯家族毁了他在祖安拼搏多年得来的基业，迫使他不得不远走家乡暂避风头。 所以几乎失去一切的武田对菲罗斯真正的掌权人卡密尔恨之入骨，甚至不惜借用艾欧尼亚执政议会这一层关系，雇佣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谋杀狂魔去为他报仇雪恨。 “听起来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这种人在人群中藏不住的，我会派人去码头戒严，在他登陆的第一时间就把他拿下。” 通过杰诺的描述，灰夫人卡密尔对烬的形象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如果烬真的如同杰诺所说的那样特别，那么卡密尔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把他认出来。 但她刚说完，就听杰诺加重了语气，声音也随之变得急切起来： “不！不！不！”杰诺连说了三声不，让卡密尔不要妄动。 “千万别自作聪明去打草惊蛇！他是真正的高智商犯罪人才，有着非常高明的伪装技巧和演技，如果他不想露面，你就算是在他面前走过也认不出来！”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完美犯罪，”卡密尔只是平静的轻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对凯特琳说的。” “你监听我！”杰诺激动得从床上猛然翻起身，但仔细一想，他和凯特琳谈论福尔摩斯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想了想，好像没有必要去追究。 “算了，其实这句话并没有说错，面对这样一个高智商犯罪人才，抓拿他的最好时机，就是他在犯罪的那一刻。” “怎么说？”卡密尔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他会在哪里动手。” “因为某些机缘巧合，我能看到一部分命运的轨迹，而执法者和杀手的命运轨迹将会在一间剧院里交汇，你带着一群卫兵包围了剧院，而他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你面前演奏钢琴曲，但那是一个陷阱。” 卡密尔看着餐盘里的牛排，杰诺所说的玄而又玄的命运轨迹在她眼里变成牛排的肌肉纹理，它们汇聚而成的脉络清晰可见，但最后都被她一刀切断。 这让她不禁轻笑出声：“你是不是没睡醒，这听起来就像一场梦话。” “不管你信不信，说了那么多，最后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杰诺顿了顿，说道：“小心他藏在背后的那把枪。” “好吧，看来事情挺严重的，我会注意的。”卡密尔挂断了通讯，笑脸渐渐收敛，她端坐于餐桌之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直到盘中的晚餐凉掉了都犹不自知。 …… 第二天，杰诺背上装着断刃的包裹，与二老道别，便向疾风道场所在的方向走去。 由于昨天已经去过一次了，杰诺轻车熟路，翻过几个山头便来到了疾风道场的山门前。 道场周围种着树多枫树，因为‘枫’和‘风’同音，而道场的力量象征便是这疾风。 山门大开，杰诺可以透过大门看见许多弟子都在道场内练剑。 他们一直在对着草人重复着拔剑突刺的动作，意图在速度上突破自己，为了一丁点肉眼难以察觉的突破，往往要搭上一整个白天。 在山门之外，杰诺看见一个醉汉躲在门柱之后，神情恍惚的朝里头张望，以至于没有发现杰诺的靠近。 乱糟糟的黑发从他的脸庞边缘向后抛撒，一件织布披风掖在肩上。披风隐约露出了他左肩上的金属护肩，也没有遮住他身边无鞘的剑。 他是一个武士，但并不效命于某个家族或辖区。 这种人在艾欧尼亚被叫做浪人。 对方的身份呼之欲出，但杰诺并没有当场揭穿。 杰诺向他靠近，走动时带出的一缕清风打在他染尘的后颈上，他环顾四周，当即便发现了杰诺，刚硬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 “既然佩着剑，为什么不进去跟他们一起练剑呢？”杰诺闻到了他身上宿醉的酒气，有些难闻，但杰诺还是维持着心平气和的状态去跟他搭话。 听到入馆两字，那人眼中闪过一丝闪躲，随即偏头躲开杰诺的凝视，冷冷说道：“他们的剑太慢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自傲与不屑，仿佛道场中所有弟子的努力在他眼里都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既然你的剑快，那你为什么不去教教他们？战争就要来了，让他们多点本事傍身不好么？” 第五百九十五章 无鞘之剑 “有些事情不是只靠努力就能学会的，而且现在也没有时间给他们努力了。”中年男子毫不留情的说道，这要是给道场中的同门弟子听到，非得当场气死几个不可。 疾风剑术迅捷如风，唯快不破，能在树林中与狡狐斗快。 但真正掌握疾风剑术精髓的大师，能与疾风斗快，这是需要天赋的，眼前这些人怎么练也达不到那个程度。 是的，精通疾风剑术是需要天赋的。 这里所说的天赋不是悟性什么的，悟性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习剑者天生就要有御风的魔法天赋。 艾欧尼亚人有一点魔法天赋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要其天赋刚好是御风天赋，那就称得上万里挑一了。 疾风剑术便是专门为拥有御风天赋的人准备的。 因为亚索展现出超凡的天赋，所以他才能成为数辈生徒中唯一一名得到素马长老关注的人，而素马是传奇御风剑术的最后一位大师。 杰诺只知道这个人最大的成就，就是把毕生所学教给了亚索。 “我倒是没看出你和他有什么不同，仅仅是你的剑没有鞘吗？如果因为教不会就不去教，那么疾风道场还收这么多弟子干嘛？干脆只收有天赋的就行了。” 杰诺平视着他，对方的剑刃很长，云纹盖住了刀刃的下半部分，看起来很像是剑鞘的一部分。这把剑真正可以用于杀人的，只有剑刃的上半部分。 “若无人御之，刀剑何为？教会剑客如何杀人很简单，真正的挑战是不杀的教诲。破了戒的剑不配再佩戴剑鞘，而我这把无鞘之剑，已经杀了不少同门了。” 男人把一双长满老茧的脏手按在剑柄上，一言难尽的说着。 “噢，原来是因为愧对同门才不敢进去啊？”杰诺继续说着，但是对方没有回答，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愤怒。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你就是亚索吧？既然素马长老的死因已经水落石出，那你为什么不去试着重回师门呢？” 但这番话好像勾动了他心中某块伤口，让他的气场在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像风那般捉摸不透。 “连自己无法原谅我，更别说让别人原谅我了，如果我当初没有擅离职守，素马长老也不会意外身亡。”亚索捏紧了拳头，转过身去，额头靠着门柱，浑身发抖。 十多年了，仍然没法原谅自己当初抛下师父擅自离去，更没法原谅自己亲手杀害了哥哥永恩。 其实他每年都会回来，主要就是为了到永恩的墓前祭奠他。 不消片刻，他又转过头来看着杰诺，眼神已经重归平静：“刚才失态了，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我觉得你我之间可能有什么关联。” 亚索着抱着怀疑态度说的，因为一阵不羁的风，又能与谁留下联系呢？ “熟悉的气息？我怎么闻不到。”杰诺挑了挑眉头说道：“锐雯的冤家，塔莉垭的师傅，你好，你是说锐雯的气息，还是塔莉垭的气息呢？” 很明显，杰诺知道是自己身后背着的剑刃碎片散发出的魔法波动引起了亚索的注意，但他还是想要皮这么一下，他曾经把不少在他面前皮的托儿所给打断了腿，如今有机会自然也要皮一下。 不过他只是略微的皮一下而已，虽然召唤师峡谷中的亚索极尽快乐，但在符文之地里，他却是最不快乐的一个。 调侃还得适度，莫要伤了人心。 说亚索是孤儿的，其实他还有一个当寡妇的母亲，只不过因为他亲手杀死了永恩，所以亚索一直不敢去面对这个生母，所以他总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就像艾欧尼亚的金秋那般来去匆匆。 “你也认识她们？”亚索把诧异写满脸，波澜不惊的表情终于维系不住了。 杰诺笑了笑，点点头表示肯定。 在这里，认识锐雯的人往往都知道亚索，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知道塔莉垭和亚索有过一段师生情谊的，那可就不能用纯粹的巧合来解释了。 毕竟塔莉垭一个恕瑞玛人来艾欧尼亚本就很稀奇了，而杰诺能在艾欧尼亚说出她的名字，想想就知道是有备而来的。 “我那傻徒儿近来怎么样了？她说恕瑞玛天神皇帝崛起会给她的家乡带来很大影响。” “原来放荡不羁的风也会有牵挂啊！”杰诺啧啧的感叹一声，随后说道：“塔莉垭很好，她与我一齐解决了恕瑞玛大陆上的巨大威胁，现在的她还是皇帝的功臣呢。” 亚索听到塔莉垭一切安好，微微颔首，旋即又问：“那锐雯呢？” 而这次杰诺的表情就没有提起塔莉垭时那么轻松了。 “锐雯的情况不太妙，她被诺克萨斯人抓了回去，但暂时没有生命威胁，我身后背着就是她的剑刃，在帮艾欧尼亚积攒起足以对抗诺克萨斯的力量后，我就会先去帮她。” 亚索欲说什么，但杰诺话锋一转，没等他问出来就用回答堵住了他的嘴。 “你要想帮她的话，那就早点去普雷西典与其他强者汇合，凑成一支无可匹敌的奇兵，那样我就能早点去不朽堡垒帮她了。” 亚索把杰诺的话好好的考虑了一番，然后为难的说道： “我本来就准备前往普雷西典，但我在离开之前却看到了诺克萨斯已经把手脚伸到这边来了，我不能对疾风道场视而不见。我想让他们随我一起前去普雷西典加入反抗军，又怕我的出现会惹怒他们，让他们心生抵触……” 不管如何，疾风道场对亚索来说始终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地方，这里充满了他儿时的回忆，他在这里接受素马长老的教导，在这里与哥哥永恩一起练剑…… 只有无尽的内疚能拖住不羁的风。这些都是他斩不断的回忆，岂能就这么让其被诺克萨斯的军队践踏而过。 “那你遇到我真是运气好，我就是抱着疏散疾风道场的目的来的。”杰诺笑了，因为亚索很有自知之明，这让他感觉肩上的压力轻松了许多。 “那真是太好了！”亚索一激动，嘶哑的声音因为过于用力有些破音。 “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道场里传来一身呵斥，杰诺听见了越发沉重的脚步声，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谁从道场里走出来了。 但一阵短促的风拂过脑后发梢，杰诺立刻回头看向亚索原先站立的位置，却发现他人已经不见踪影。 “溜得真快。”杰诺不禁嘀咕。 第五百九十六章 疾风道场 “是谁在外面大声喧哗？” 一个剑客装扮的中年男子从道场内走了出来，他略带警惕，一只手按在剑柄之上，整体给人的印象就是一把随时都可能出鞘的剑。 “抱歉抱歉，打扰了贵门弟子练剑真是罪过。”杰诺主动承担起了责任，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亚索吵到了别人，现在却要他来承担过失。 “你是谁？面生得很，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杰诺谦逊的态度让中年男人愠怒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脸色仍有一丝戒备，因为现在正处于战争时期，为了防止诺克萨斯派来的间隙打入内部，任何可以的人都要多加警惕。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在下早就听说贵派剑术以快著称，所以慕名前来观望一二，刚才看到惊艳之处，一时叹为天人，并不是故意吵闹的。” 杰诺啥也不管，上来就先一顿夸，把对方夸舒服了，只要待会就好办了。 他用误导的说法让对方以为自己是个剑客，好引起对方对自己产生惺惺相惜的错觉。 传统的艾欧尼亚人向来老实，与他人坦诚相见，所以从不怀疑别人的话是真是假。 果然，对方听完杰诺的赞美之词后，脸上的冰雪化成了满面春风，笑呵呵的说道：“原来这位兄弟也是练剑之人啊，那为什么不进道场靠近点观看呢？若是你想切磋切磋的话，里面还有场地供我们讨教几招，请务必让我这些自傲的弟子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为人师表的中年男子难得见到一个外来的剑客，见猎心喜，当即就想要通过切磋让杰诺使用其他派系的剑术来给弟子们长长眼，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面对对方的盛情邀请，杰诺顿时就僵硬了。 他对剑术的探究也就止步于在蓝熏庄园学会的那几步杀招，只知道怎么用它杀人，完全没有什么深入的研究，这要是给拉到道场内公开处刑，那他刚撒的谎可就不攻自破了啊。 “咳咳。”面对这种情况，杰诺剧烈咳嗽了两声，咳出来的声音就好像破裂的风箱。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推脱，先用转移注意力的办法拖延时间。 “咳咳？怎么了？阁下莫非有肺痨在身？”中年男子颇为惊异的看着杰诺，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肺痨？ 杰诺暗中窃笑，他自己都没想到对方这么能脑补。 肺痨就是肺结核，是会传染的。 若是杰诺顺着对方脑补的演下去，那么这位师傅肯定会担心自己把肺痨传染给门下弟子，从而把杰诺拒之门外，这样杰诺就免于陷入在众人面前露馅的窘境。 但，杰诺并不打算这样做。 “这位师傅，您想多了，我没有染上肺痨……我之所以不进去，是因为我没有剑。”杰诺叹着气说道。 对方听完一愣，才发现杰诺身上真的没有佩剑，随后他满不在乎的说：“要剑的话，我们道场离多得是，足够让你挑选出趁手的兵器了。” 但杰诺摇摇头，表情旋即变得落寞。 “我本来是有剑的，可是昨天却在这附近被诺克萨斯军队抢走了，我的肺伤也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 “诺克萨斯人？他们居然打到了附近来了？为何今年镇里没有来人通知我们抽丁参军。”中年男人忽然变得草木皆兵了起来，四处张望，妄图找到诺克萨斯军队的蛛丝马迹。 上一次诺艾战争的时候，就是反抗军们亲自来到山门前抽调壮丁来加入一场发生在附近的战役。而素马大师便让门下所有弟子暂时加入反抗军，包裹与中年男人同辈的永恩，唯独留下心性还未磨炼好的亚索于室内冥想。 “我听说过兄弟会的战士在前线死伤惨重，这一次诺克萨斯来势汹汹，他们根本抵挡不住。而反抗军则待在普雷西典蓄积力量，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我想这一次他们不会亲自上门抽调壮丁了，因为反抗军的领袖刀锋舞者已经在呼吁各方势力前往普雷西典加入他们，这一次得靠我们自觉。” 杰诺兜了一圈，总算是把一开始就想说的给圆回来了。 “这位师傅，不如现在就率领门下弟子，随我去普雷西典加入反抗军，为艾欧尼亚而战吧！” “不行，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我得去问过几位师兄。” 中年男子连连摇头，随后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道场的冥想室内。 杰诺趁着中年男子不在的这段时间，四下寻找亚索的踪迹，可他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要不是杰诺还能闻到亚索遗留下来的些微酒气，就会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和一个鬼魂说话。 不知为何，杰诺总感觉自己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笛声，若隐若现。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刚才那个中年男子就出来了，还顺带着他的几位师兄师姐，直接在大门前将杰诺团团围住。 那些练剑的弟子看门外这阵仗也没有心思练剑了，探头探脑的往外边看过来。 “小兄弟，你说的诺克萨斯军队在附近出现，是却有其事吗？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一个年过半百的长老在中年男子的指引下龙行虎步的来到杰诺面前，长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身上带着浓重的焚香味道。。 “要是真的那可就严重了。”另一位师傅附和道。 “诺克萨斯军队出现的消息是真的，普雷西典在集结军队也是真的，我想各位都认识锐雯吧？” 说到锐雯这个名字，众人哗然，有些人心中关于战争的痛苦回忆被点燃了，化为了怒火，破口大骂。 “那个害死素马长老的诺克萨斯人？！我就说她绝对是内奸，现在她又把诺克萨斯的军队带过来了！” 这里大部分人都对锐雯受到的判决感到不满，并且这种不满的已经积攒了十余年了。 他们是激进的一帮人，认为杀人凶手就应该被就地正法，而不是给予她活着的权利，更何况锐雯曾经还是一名对他们举起屠刀的诺克萨斯士兵！那就更加饶不得了。 可他们同时又是遵守传统的一群人，既然推事做出了劳改的判决，那么即使心中再不满，也没有人敢杀之而后快。 第五百九十七章 诺军的伏击 杰诺咳嗽了两声，示意大家镇定下来。 “大家不要误会，锐雯不是内奸，军队也不是她引来的。听我说完，我要说的是锐雯被诺克萨斯军队抓回去了，以战俘的身份。我只是想借这个事情说明诺克萨斯已经把手摸到这边来了，这里很快就会沦为交战区。而疾风道场将会成为诺军的重点照顾对象，他们会不惜动用炼金毒剂或者黑火药来对付你们！” 话音刚落，人群立刻激奋起来，他们互相推搡、大声叫嚷，所有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来回走动，已然丢掉了平日里训练时的冷静专注，连门外的枫树都开始簌簌摇动。 有的人想要战斗，有的人想要逃跑，但他们都要听从杰诺眼前这位长老的安排。 “安静！不要自乱阵脚！”长袍瞬间像火苗一样腾起，一股强风由他身上发出，吹得众人东倒西歪。 受到呵斥的弟子们安静了下来。 长老看向在风中巍然不动的杰诺，十分严肃的说：“小兄弟，如果你说的句句属实，那么疾风一脉是到了该转移的时候了。” “句句属实，小子绝对没有危言耸听。”杰诺非常笃定的回答。 就好像为了验证杰诺所说的，西边的密林中忽然钻出了密密麻麻的黑影。 变故突生！那是一排排披坚执锐的诺克萨斯士兵。 这一次，他们除了带着各自擅长的武器之外，还在身后统一背着一把弓弩，他们像黑色的潮水一般涌出密林，很快草原之上就汇聚了一支虎狼之师。 他们早已在林中潜伏着，等待斥候将黑火药布置到道场周围，然后远程用燃烧箭引爆，一举覆灭疾风道场。 但因为杰诺的突然到来，导致斥候没能按照计划前去道场的围墙外安置火药。 可没想到，成也杰诺，败也杰诺。 不知道杰诺干了什么，就把大部分剑客引出了道场之外。 看着这些他们忌惮异常的剑客走出道场，走到没有建筑遮挡的地方，他们意识到这是进攻的绝佳时机。 连箭矢也不用刻意换成麻烦的燃烧箭了，在将领的指挥下，诺克萨斯的士兵并排着冲出密林就对着不远处的疾风道场来了一轮齐射！ 遭遇如此变故，看着密集的箭雨隐隐约约的遮盖住了天空，没有一个弟子不心惊胆战。 “都给我躲回道场里去！”长老第一时间下令道，浑厚的气息让他的胡须疯狂摆动。 乱成一窝蜂的弟子听到命令，总算有了点主见，拼了命的往道场跑去。 他拔剑掀起一道疾风，将迎面而来的箭雨吹散了一个缺口，护住了自己以及周身几个弟子。几位师傅也纷纷施展绝活，拔剑挥出一道风墙减缓箭矢下落的速度。 但仍有几个弟子运气不佳，没有受到疾风的庇护，被乱箭射成了筛子，血溅当场！ 杰诺在用力场斥散射向自己的箭矢之后，本能的感觉到一些不妥。 他觉得长老错了。 身处箭雨的打击范围中，第一时间重新可以提供遮蔽的建筑物是不错。 可疾风道场因为要通风的原因，中间区域可供练剑的剑池可都是露天的啊！ 而且这些弟子们一旦龟缩进道场里，那么诺军过来一围堵，他们可就逃生无门了啊！ “我们应该往山下撤！躲进道场里会被围堵的！”杰诺大吼着，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却仍然埋头朝着道场狂奔。 对他们来说，杰诺只是一介外人，能有什么话语权呢？ 谁都不想现在死掉，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在迈向死亡。 第二波箭雨再次袭来。 诺克萨斯的军队训练有素，他们在拉攻的时候会屏气凝神站稳在大地上，以求最高精度的射杀敌人。而在箭矢脱手之后，他们会立刻朝着目标快速压近，直到从箭筒里重新抽出箭矢。每一排的士兵在齐射之前都会故意拉开一些时间差，以保证箭雨连绵不断。 如此循环往复，诺军做到让箭雨不断的情况下，一步步的逼近敌人。 枫叶在眼前狂舞，在呼啸的箭雨和风声中，心急如焚的杰诺已经到了被逼得准备用能量脉冲清扫诺军的地步。 他并不想动用这个大杀招，因为艾欧尼亚的土地是有灵的，当土地被破坏后，往往会带来比战争更加严酷的后果。 这一道激光一道扫过去，诺军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而他们所站立的地皮，也会被瞬间刮掉一层，连带着身后的密林也将燃起大火。 这就是杰诺没有一开始就使用能量脉冲还击的原因。 就在他伸出左手刚刚对准诺军的时候，他发现萦绕在耳畔若有若无的笛声忽然消失了。 急促的脚步身从身后传来，他朝着身后看去，正好看见亚索从一颗枫树背后冲了出来，将一杆尺八塞进杰诺已经蓄力完毕的左手里，然后继续前冲来到众人身前向着草地拔剑横斩一刀！ 随着亚索的挥剑，汹涌的飓风随着剑意奔涌而出，像是斩开了元素世界的缺口，狂猎的风元素在大地的剑痕内狂涌而出，在亚索身前五步形成一道巨瀑般的可视风墙！ 那些落至跟前的箭雨，全都被风墙阻隔了下来，被向上喷涌的强烈气流挟裹着，垂直的冲上高空又扎进地面，在风墙之前形成一条密密麻麻的矢丛。 杰诺取消了蓄力，与亚索对上了眼神。 后者点点头，随即转头朝着长老大喝：“趁现在，向山下撤退！” 他的声音不容回绝。 “亚索？”长老看着亚索依然沧桑的脏脸，却仍能立刻联想到他当初年轻气盛的锋利面庞，他当场认出了亚索，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身上的锐气从未褪尽！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你已经杀害了那么多同门！”长老愤然举剑，对准亚索。 但他举剑的手，颤抖不已。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你要是也想杀我的话，那就做好被杀的准备，反正我已经回不去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一往无前 亚索冷漠看着长老，他对自己斩出的风墙自信异常，靠着风墙与长老冷漠对视，手中的剑甚至都不用为止举起，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剑比他快。 “风之壁障的时间有限，再不走的话就准备死在这里吧。”亚索冷冷的补充了一句。 “长老，息怒！”中年男子过来按住了长老苍老的手臂，缓缓将长剑压下，他说道：“他虽然是罪人，但是他这次却没有说错，死在诺克萨斯人的箭下不会比死在罪人的剑下好多少，我们还是快些撤下山吧！” 持剑长老很快就想通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亚索，看了这个残害了他得意门生的罪人，在这种关头下只得迫不得已放下仇恨。 他转头对中年男子说道： “但疾风剑术已在此地传承了多年，必须要有人留下来镇守道场，枫啊，你们师兄弟带着弟子们前往普雷西典，我年事已高，走不了远路了，就让我留在道场里吧。” 道场之内还有一些传承之物，就这样抛弃了未免愧对先人，长老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才想留守道场。 但长老刚说完，亚索就如同一道鬼魅的风瞬间来到长老身后，用剑柄击在他的后颈处，让他当即晕厥了过去，瘫到在中年男子的怀中，不省人事。。 “长老！”男子摇了摇怀中的老人，毫无动静，当即怒视亚索，目光除了怒火还有不解的星火在闪烁。 “你” “别傻愣着了。”亚索冷冷的打断对方口中的粗鄙之词。 “他腿脚好得很呢，留下来只是为了给你们拖延时间。听我的，趁现在就把他一起带走，别重蹈覆辙，然后像我一样活在无尽的内疚里。” 亚索识破了长老的计划，但不知为何，一番好意在他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如此难听，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 中年男子听完，默认低头。 抛弃道场的话，那就等于抛弃了除了这身剑术和手中的这把剑以外的所有东西。 疾风道场是他们的家，一旦抛弃了家，那他们的身份就将从剑客，被贬成浪人。 但他们是疾风剑术的传人，他们是风！而风就要无拘无束，漂泊无根，既然是风，为何要拘泥于一方寸之间呢？离开这里，就能在更为广阔的天地间驰骋。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这对门下弟子来说，或许正是最为切合自身的历练！ 片刻后，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他一把将长老背到身上，对着一众弟子振臂高呼：“都随我来，我们离开疾风道场，去普雷西典加入反抗军！迟早有一天，我们会重新夺回道场！” 他背着长老，带头向着山的背面奔去，一众弟子紧随其后，踏着茵茵绿草，朝着东方的圣山奔去。 风墙渐渐薄弱了下来，劲矢穿过风墙射向一名弟子。 亚索手起刀落，用凡胎肉眼无法认清的速度斩断箭矢，而那名侥幸捡回一名的疾风剑派弟子还不曾察觉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且随疾风前行，身后亦须留心。” 亚索将剑横在眼前，像是在对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的声音混在飓风的咆哮里，混在里箭雨的呼啸里，微不可察，但他似乎并不关心那名被他救下的弟子能否听到他的教诲，也许他天生就不适合教人。 这种看似无病呻吟的行为，落在杰诺的眼里就变成了装叉。 但不得不说，他这次装得很成功。 亚索转腕收剑，风墙完全消散，疾风武士放低剑身，开始操纵周围的旋风。 箭雨簌簌落下，落在草地，落在脚边，但没有一根落在他的身上，仿佛被一股无形之风给拂开了。 “你不走吗？”亚索说。 “我为什么要走？”杰诺看着自己一身坚不可摧的水晶护甲，不明白这些凡人的箭矢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威胁。 既然把疾风道场成功引向普雷西典了，那么接下来他的目标就是让亚索也乖乖的到普雷西典集合。 “我要赎罪，我要手刃这些诺克萨斯人，为素马大师，为永恩，为那些含冤死在我剑下的人报仇！”他咬牙切齿，喘着粗气。 亚索似乎将怒意转移到了剑刃之上，一股飓风环伺着剑刃，就算是不羁的风也要为他驱使。 “那你倒是去啊！”杰诺不为所动的说着。 他在这里等了老半天，中了无数箭，就是为了看亚索是如何战斗的，那知道他屁话这么多。 杰诺在说完之后，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亚索的气息一窒，一瞬间空气中似乎充满了尴尬。 但也仅仅是一瞬，随即亚索就爆发出更为强烈的剑势，e往无前的冲向了敌军。 “虽千万人，吾往矣！” 亚索一个箭步向山坡下冲去，双腿快速交替连踏大地，身形轻盈迅捷如风，脚尖落在矮花丛中，连花瓣都不曾踏落一片。 看着眼前的浪人躲掉密集的箭雨奔袭而来，将领命令全体士兵拔出武器准备进行白刃战。 虽然知道亚索是一位超凡者，但是他自恃装备和人数碾压，用人堆都要把亚索堆死。 但亚索从不在意自己要面对多少人，他不能停下，否则无尽的内疚和悲伤就会从身后追上他。 诺克萨斯的士兵列着盾阵，将长矛从盾牌间的缝隙中伸出，对准了奔来的亚索。 这是用于对付骑兵的阵型，能操控疾风的亚索给了这群士兵极大的压力，逼得他们严阵以待。 这阵能挡住冲锋的骑兵，但能挡住无孔不入的风吗？ 亚索将长剑按在腰间，踏着狂风冲进了敌阵！ 轰！ 狂风涌起扬起沙尘，将亚索与列阵的士兵们猛然裹住。 只见朦胧的风沙中闪过一阵密集的刀光剑影，亚索便只身闯过了盾阵。 身后风沙消散，被斩碎的金属盾牌，断裂成数截的长矛，与渗血的重铠一同倒在地上。 每一个士兵身上都有着数道致命的刀痕，这些铠甲中的士兵临死前还相信这些铠甲能护住他们的性命。 可结果却是他们甚至连惨叫声都未能发出，而杀人者从风沙中钻出时还保持将剑按在腰间的动作，仿佛这把剑从来没有出鞘过。 第五百九十九章 愈斩愈烈 亚索在敌人的间隙间来回穿梭，从来不再一个地方上久留，不给那些刀枪砍伤自己的机会。 在敌人间穿梭的同时，他的剑从未停下，弹开一根突刺而来的长矛的同时，顺着矛杆与手臂在敌人的胸膛上留下致命的刀痕。 元素的伟力富集在剑刃之上，这些没有魔法保护的凡铁在亚索的剑下，就如同风化的砂岩般易碎。 怒气在剑上积攒，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剑刃砍在诺克萨斯人和艾欧尼亚人身上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感受。 他砍下的每一刀都能为他带来一丝愉悦，此刻他似乎并不是在诺克萨斯军队作战，而是在与他所造下的罪孽作战。 每一个诺克萨斯的血债血偿，都能让他的罪孽减轻一分。 怒气继续积攒着，亚索的刀也越来越快。 一名战士预判到了他的行动轨迹，手持盾斧提前挡在了他的路径之上。 亚索刚矮身闪过突刺而来的长枪，就看见一把反射着黑铁光泽的斧头迎头砍下，斧锋正好契合了亚索鼻梁位置上横着的一道长疤。 在短短的一瞬间，他将身侧的刀提至面前，斩断了持斧者的手，随刃而动的狂风将脱手而出斧头吹起，让其免于惯性砍在他脸上，再则抓住对方攻击时盾牌没有防住要害的一瞬，挥剑从持斧者的腋下斜斜斩至喉咙。 这一切发生电光火石之间，快到连手腕和脖颈处泉涌而出的鲜血都没来得及溅到他的脸上。 狂风在积攒，他的刀愈来愈快，战场中的旋风也越吹越劲…… 此剑之势，愈斩愈烈。 “看来并不需要我出手帮忙，亚索好像找到方法把他们一锅端了。” 在不远处的山头上，杰诺环抱双臂观望着战场，任由大风刮下枫叶打在他的身上，然后又在地上搅起气漩，然后升腾而起翻滚着飞向战场。 只有在高处才能清楚的看到亚索的意图，他并不只是敌阵中横突竖冲打乱阵型，他的辗转腾挪看似毫无规律，但其实是在有意的拉扯对方的阵型，同时他手中的剑刃积蓄的力量也变得越来越强了，狂躁的风之力即使是远在数百米外的杰诺都能清楚的感知到。 一场可怕的风暴即将来临，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也足够毁灭这支诺克萨斯步兵团了。 正当杰诺看得兴起时，贴身口袋中的某样东西震动起来，让他不得不分神去处理。 杰诺将目光从战场上收回，从口袋中抓出通讯器，看着晶屏上显示的简略文字，摸不着头脑的嘀咕一声：“奥莉安娜？这时候给我通讯？” “希望别是什么大麻烦，我现在可抽不开身回去。”杰诺暗自向迦娜女神祈祷了一句，然后随手接通了通讯器，奥莉安娜的声音立刻从另一边传过来。 “杰诺？” “咳咳，是我。”杰诺清了清嗓子。刚想说什么，但奥莉安娜跳脱的话题让他一时忘了词。 “你回来了吗！”奥莉安娜声音激动，但这个问题让杰诺很困惑。 “并没有，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如实回答。 通讯器内头的声音立刻萎了下去，靡靡之音传入耳中： “我还以为你和迦娜在一起，我听见你那边风声好大，因为你在祖安呢。” “呃，我现在在艾欧尼亚，如果有事找我我可以马上就回去见你，但我不能久留，我在这边还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完成。” 奥莉安娜其实是知道杰诺在艾欧尼亚的，在诺克萨斯入侵艾欧尼亚的消失传到皮尔特沃夫的时候，她就已经与杰诺通讯过了。 “是这样吗？那太好了，你最好现在回来一趟，因为塔莉垭正准备去艾欧尼亚呢。” 塔莉垭？来艾欧尼亚？在这种时候？ 这或许是个好消息。 他相信奥莉安娜不会说这种话来抓弄他，如果塔莉垭真的想要来艾欧尼亚，那么杰诺一定会争取到她。 “她现在在哪？”杰诺急切的问。 “就在我家。” “让她等着我，我马上到。” 挂断通讯之后，杰诺也不管亚索是否还在战斗，直接就让塔姆带着他来到皮尔特沃夫。 塔姆的传送没有传送门的地域限制，即用即到，能比通过让诺拉开传送门快上许多。 只是缺点也很明显，如果没有严密的防护，那么乘客就会被塔姆黏湿腥臭的口水给恶心到吐，其次就是它没法带很多人。 好在杰诺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防侧漏的水晶护甲，所以每次使用塔姆专车之后，只是会在身上留下些微的腥臭，这时候只要让迦娜吹个风就能彻底清除。 他叩响了科林工坊的阀门，紧接便看见奥莉安娜将门打开一道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缝隙，眼睛一亮的伸出手来将他拽进屋子。 “诶诶，怎么了？”杰诺还没有从传送的眩晕中完全回过神，就迷迷糊糊的被奥莉安娜拉进武屋子，两个人撞在一起。 “塔莉垭这几天在皮尔特沃夫找船都快找疯了，可是没有一条商船是开往艾欧尼亚的，没有船家愿意捎上她。” 杰诺的下巴磕到了奥莉安娜的额头，但是她并没有去触摸自己发疼的额头，反倒是伸手在杰诺的下巴处摩挲着，那里长了一些刺刺的小胡茬，同时也不忘抓紧时间将塔莉垭遇到的困难告诉杰诺。 杰诺把掌心按在奥莉安娜的额头上，大拇指在泛红的额头上轻轻揉捏着，直到对方害羞的缩回脑袋，把他的手抓在手心。 “是因为战争吧。艾欧尼亚那边本来就什么赚钱的生意做，现在海岸线又被诺克萨斯包围了，聪明的人不会去做这门危险的营生的。”他说。 虽然艾欧尼亚许多土特产在皮尔特沃夫都能卖出高价，但在艾欧尼亚却很少有人愿意提供这种的合作，艾欧尼亚信奉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自然不会为了钱财去故意破坏生态环境，而且钱在那边也是没什么地方花，要太多也没用。 “所以你是让我回来把她接走的吗？”杰诺问。 第六百章 战场外的小插曲 “是啊，你再不来的话，塔莉垭就要去假装投奔诺克萨斯，然后坐着他们的船前往艾欧尼亚参战，等登陆的时候当场翻脸。” 奥莉安娜从不夸大其词，她说的都是真的，但这没能吓唬到杰诺。 “这不挺好的吗？我觉得这个计划可以。”杰诺调侃道，手中指头不停的在给奥莉安娜掌心挠痒痒，因为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奥莉安娜就一直抓住他的手不放。 在逃婚事件之后，她确定了杰诺的想法，也感受到越发严重的危机感，但这反而使得她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开始把握住每一个和杰诺相处的机会。 杰诺总是会被动或主动的陷入各种大事件中，他总是很忙，她不知道他要忙到什么时候，所以只能抓紧时间把握这一朝一夕的温存时间。 有时候奥莉安娜也会后悔，也许她当初就不应该许愿什么世界和平，那样杰诺或许就不用那么忙了。 但现在杰诺在眼前就不要想那么多烦心事了，当然也不能把塔莉垭那事给忘了。 “好什么好呀，混进诺克萨斯的军队里太危险了，塔莉垭连我都骗不过，怎么骗过那些诺克萨斯人，只能把自己白搭进去。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她。” 奥莉安娜及时止住了闲扯，拉着杰诺走进了她的房间。 中间经过科林先生的工作台前，杰诺只来得及跟他打了个招呼，别的什么都没有时间解释。 于是科林当场就没心思工作了，因为他看到的情景是这样的——有一天你在工作，然后看见你女儿拉着她男友猴急的跑进了闺房，连招呼也不跟你打一声，也不是解释一声，然后那小子还对你露出尴尬腼腆的表情，那你还有心思工作吗？ 当然没有！ 他越想越不对劲，几步来到女儿的闺房前，想要偷听里面发生了什么状况，但这次发条魔灵正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把他吓了个激灵，忙不迭的假装路过。 让科林诧异的是，魔灵在出来之后并没有再进去，而是接过了奥莉安娜手头的工作，这也导致科林的窃听计划无法进行，科林只能悻悻的回到工作台。 坐在椅子上，此时一个疑问在他心中升起，奥莉安娜她们究竟是在做什么事才要支开魔灵？ 魔灵面无表情，他根本无从得知房中之事。 这让他不禁胡思乱想了起来，处于中年危机的男人最忌讳胡思乱想，这一下乱想头发就掉，发际线慢慢上移，各种状况随之而来…… 而在房间里面，塔莉垭在见到奥莉安娜把杰诺带了之后，高兴的从杰诺手中横刀夺爱，与她拥抱在一起雀跃着：“奥莉安娜，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果然没有找错人！” “有话好好说，塔莉垭，你找我做什么。”杰诺没等她们分开，就问起了塔莉垭，她脸上顽固的雀斑仍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我要去艾欧尼亚，那里有许多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得去帮他们打赢战争。”说道艾欧尼亚的战事，塔莉垭着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跟父母道别之后，穿过沙漠与森林，来到皮尔特沃夫的港口，就是想找一艘前往艾欧尼亚的船只。可她毕竟在这儿没有什么门路，没有人愿意载她去艾欧尼亚，所以只能找她在皮城的熟人想想办法，接下来也就自然而然的找上了奥莉安娜。 而杰诺的各种手段奥莉安娜不说全都了解，至少还是知道一部分的，她知道杰诺能带人传送，又刚好在艾欧尼亚，所以就像让塔莉垭跟杰诺结个伴，互相保护。 于是两人就靠着这么一层关系网联系到了一起。 “你是要去帮你的师傅吗？”杰诺明知故问。 塔莉垭郑重点头：“我要去帮亚索师傅，还要去向那个在冬天好心送我衣服穿的客栈老板娘道谢。” 塔莉垭至今还穿着老板娘赠予她的袍子，虽然是穿过的，不合身才褪下来的旧衣服，但它背后所蕴含的恩情足够让塔莉垭铭记一辈子。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做好准备，我们马上就走了。”杰诺并没有说他刚从亚索那边赶回来，因为想给师徒两人一个惊喜。 “稍等一下！马上就好。”塔莉垭连忙去收拾盘缠，而杰诺则级把奥莉安娜拉到一边。 “谢谢你，奥莉安娜。艾欧尼亚的情况很危急，塔莉垭在这时候加入无疑是给艾欧尼亚打了一剂强心针。”杰诺低声说。 塔莉垭的突然加入是个难得的好消息，她所掌控的力量绝对能给诺克萨斯带来极大的麻烦。 她能轻易的改变地形，分割战场，正好弥补普雷西典连城墙壕沟都没有的缺憾，增强守城的防御力。 “不会麻烦你吧？”奥莉安娜窃喜。 “怎么会呢？你帮了我，这实在再好不过了。”杰诺也跟着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得很短暂，他话锋一转，靠近奥莉安娜的耳边悄声说：“只不过这几天你和科林先生就别出去了，如果一定要出去也要在魔灵或者迦娜的陪同下出去。” 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揪紧了奥莉安娜的心脏。 “怎么了？诺克萨斯要入侵皮尔特沃夫了么？”她不禁猜到。 “不是的。”杰诺摇了摇头：“只是皮城最近混进了一个变态的杀人犯。” “好了！我们走吧！”塔莉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杰诺回头看到她已经背上了布囊，就绕过奥莉安娜打开了房门，让塔莉垭跟在他身后走向科林工坊中间的那一个露天小池塘。 经过科林的工作台时，杰诺看见他在一脸抓狂的想着什么，以为工作进行到了关键地步，所以就没有打扰他。 “对了，你最好跟凯特琳警官也通透一下，让她在菲罗斯家族出动的时候，别多管闲事。”临走之前，杰诺不忘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了。”奥莉安娜点头，看着塔姆从池塘里钻出来张开大口，然后目送杰诺带着塔莉垭一起跳进去，去到了千里之外。 这时，听到了异动的科林才急匆匆的赶过来，看着水面明显低了一截的池塘，还有周围草地上湿漉漉的痕迹，忙问道：“奥莉安娜，你是不是用了杰诺送你的那个东西了？” “啊…哦！我…我刚才不小心按到了这个。”奥莉安娜勉强的笑了笑，亮出小拇指上带着的微型脉冲发射器，那个叫做银手指的小玩意。 她本来还担心待会怎么跟科林解释呢，没想到对方直接就脑补好了。 哪知科林听闻以后，忽然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奥莉安娜啊，你要是遇到了什么烦恼就跟父亲说，不要用这么危险的方式去发泄……” 弟六百零一章 疾风剑豪 当杰诺带着塔莉垭回来的时候，属于亚索的战斗还没有打完，但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塔莉垭还没有还得及惊叹恶魔之口的神奇，就听到了呼啸的风声。 有些莫名的熟悉，让她不禁想起了曾经与亚索师傅在冬山里训练的日子，亚索师傅让她不停凝聚石块，直到突破剑围打到他的身体为止，每次到最后，两个人都是灰头土脸地站在一地的碎石瓦砾中间。 那时候她听到的就是这样的风声。 艾欧尼亚的空气沁人心扉，她从晕眩中稍微清醒了一些，茫然四顾，便看见山坡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和诺克萨斯的军团鏖战。 亚索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手中金属的反光仿佛是一条吐信的闪电。 士兵们胡乱挥舞着武器，徒劳地想要招架疾风般的剑刃。 一切都太迟了，亚索的刀在众人间一闪即没，只留下猩红的血瀑和一阵劲风。 地上已经躺倒了许多具尸体，这可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亚索师傅！我来帮您！” 塔莉垭还没有从远程传送的眩晕中清醒，就从地上唤起一块石板跳了上去，晃晃悠悠的就要滑下山坡冲向战场，跟喝了假酒一样。 “别去。”嘴巴发酸的杰诺感知到疾风之力已经积攒到了爆发的临界点，连忙抓住了塔莉垭不让她贸然靠近。 她脚下的石板也因为脱离了控制，继续往前滑了一段路就开始翻滚起来。 “别去，很快就能决出个结果了。”杰诺拦住塔莉垭，又强调了一遍。 “可是对方还剩下这么多人，这真的可以么？”塔莉垭粗略一看，诺克萨斯的战士们起码还有数百人，怎么看也不是马上就能决出胜负的啊。 “不信，你看。”杰诺没有多说，有些事情细心一些便能看出了。 塔莉垭按捺心中的焦急，看向不远处的战场。果然，这一次耐下心来就看出了一些端倪。 亚索在敌阵中不断拉扯，他的行动看着毫无章法，只为了躲避攻向他的兵器，但都隐约透出一种刻意，似乎在故意将敌人引向某处。 风拂过了塔莉垭的头发，从四面八方往战场中聚集，环伺于亚索的剑刃之上，拥有强大的魔法天赋的塔莉垭也感知到了，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她明白了杰诺为什么不让她冲下去帮忙了，因为这样只会白白搭上一道无辜的性命。 他继续拉扯着，直到将敌阵变成一道松垮的直线。 这一次，他不再左右逢源的穿梭在敌阵中，不再一刀一剑的旁敲侧击，而是站在敌军冲锋的路径上，不再逃首发 疾风从不止歇，因为他一旦停下，痛苦的回忆就会从身后追上他。 但这一次，他决定要用手中的剑，要用不羁的风，将不停追赶他的的无尽窥见给吹散。 能原谅他的人都死，那他只能自己原谅自己。 “哈撒给” 亚索怒吼一声，拔刀前挑，在战斗都积攒下来的无尽剑势都化为了一股旋风吹袭而出！ 旋风迎风见涨，在亚索的无尽剑势注入下，顷刻间就涨成了十米高的龙卷风，以一种超乎常人的速度冲向诺克萨斯的军队。 呼啸的龙卷风撕开了染血的大地，暴虐的风元素形成了剧烈的气流，将一切挡在路径上的东西全部掀飞至天空，小至花瓣、砂砾，大至盾甲、尸体，甚至是鲜活的士兵互相拉扯的抱成一团，都要给这无情的飓风裹进中心。 在被掀飞的短短一瞬间，凛冽的狂风像刀片一般落在这些士兵的身体各处，致死但却有如千刀万剐，仿佛将凌迟之刑浓缩到了短短的几秒之内，但最终导致他们死亡的还是高空坠地的巨大冲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位士兵看见一片飘至眼前的枫叶虚无的剑气斩碎，而他的眼睛同时溢出血痕，在不可视的黑暗中重归大地怀抱。 前后不到数秒，飓风从形成到消散，同时也像吹灭风中残烛般轻易的带走了余下数百人的性命。 大地裂开了一道口子，无数尸体从空中跌落，带来了一阵血腥的劲风。 亚索气喘吁吁，沐浴着血雨腥风，将剑插在地上，单手拄着剑刃跌坐在地。 因为敌阵被他刻意拉扯成一条直线，所以绝大部分的士兵未能躲过以这一道龙卷风。 侥幸逃过一劫的诺克萨斯士兵不到十名，诺克萨斯人从不在战场上逃跑，因为逃兵会被将领当场处死，这是德莱厄斯定下的战场铁律。 但此时此刻的亚索却如同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全身剩下沾满血滴，这幅恐怖的模样将他们吓得肝胆俱裂，失去理智丢盔卸甲的逃进密林之中。 尽管亚索的虚弱已经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但这些诺克萨斯的理智已经崩塌了，他们的脑海中不断重现着擦肩而过的飓风和满目疮痍的曝尸场，心中想着只有如何从魔鬼的注视中逃离，已然忘记了战场上的铁律。 这不是凡人所能对抗的，这是诺克萨斯最为忌惮的超凡力量。 一人敌一军的消息将随着清风吹到艾欧尼亚的各个角落，亚索也将如同无极剑圣易一战成名，可以预见的是疾风剑豪这个名号将会响彻艾欧尼亚，也会变成诺克萨斯人口口相传间最为恐惧的梦魇。 “亚索师傅！” 当杰诺松开手后，塔莉垭立刻滑着石板冲到了亚索跟前，想帮他缝补伤口，塔莉垭的针线活可是一顶一的好，就算缝的是伤口也没有问题。 但是亚索身上沾满了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敌人的，这让塔莉垭感到非常棘手。 “小麻雀，你怎么会在这里？”亚索惊讶于与雀斑少女的突然出现，远在恕瑞玛的少女居然会在这种特殊时期出现在艾欧尼亚。 “我是来帮你的打胜仗的，你好像很虚弱的样子，没事儿吧？”塔莉垭想扶起亚索，可少女对血腥仍有抗拒，不敢完全将手贴上去。 她光是忍住不去看背后残忍的战场就已经很艰难了，可那些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仍然直钻进她的胃中，刮动胃壁勾动起她呕吐的欲望。 “我没事，不用帮忙，你别吐我一身就不错了。”他朝她挤挤眼睛。 塔莉垭感到一阵反胃，食靡涌到口中，但是被她生生咽了下去，眼角逼出两滴眼泪。 她被自己的窘状惹笑了，笑中带泪。 塔莉垭似乎想起了什么，摘下背后的包裹，从中取出一瓶装满酒液的陶罐，然后不客气的将亚索腰间的空竹筒取了过来，打开盖子倒满金黄的液体，敬给亚索。 “沙漠的蜜酒，敬你！艾欧尼亚的盖世英雄！” ← → 第六百零二章 师徒重逢 “我听说，沙漠中的蜜酒很美。” 亚索对塔莉垭故乡的蜜酒向往已久，在上次与塔莉垭分别之际，还提起过。 “所以我都记住呢，特意给你带了一壶。”塔莉垭主动把陶壶塞进亚索的怀中，她看见亚索的发辫上仍然束着她送的手纺羊毛。 而在她的口袋里，也有一颗亚索赠给的枫树种子。 赠人己物，永志不忘——这是恕瑞玛人表达感谢的方式，塔莉垭没有忘，而亚索也效仿得很好。 “有心了，小麻雀。你不来一杯吗？”亚索擦干嘴角的血渍，抓起装满金黄蜜酒的竹筒小嘬几口。 多年的浪迹天涯让他成为了一个嗜酒如命的浪人，因为从前只有在迷醉的时候他才能忘记自己被内疚包围了的现实。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这是在曝尸场上，他也要求得一醉。 “我不喝酒，这是专门给你喝的。”塔莉垭连忙摇头。 塔莉垭知道醉驾的危害，所以从不喝酒。她所掌握的力量本就不够稳定，如果再让自己陷入难以自控的状态，就很容易给周围的事物造成巨大危害。 蜜酒入喉，唇齿留香，沁人心扉，像是在干涸的心田渗入丝丝绵绵的春雨，久旱逢甘霖，美好的心情如同萌芽的幼苗，在即刻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此外，亚索还感觉到酸胀的手腕脚踝获得了一丝治愈的快感，让人不禁想要发出舒适的呻吟声。 “这酒！”亚索欲言又止，诧异的表情挂在血淋淋的脸上，生人勿进。 “这酒怎么了？”塔莉垭一脸疑惑。 “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喝许多！不愧是沙海中的美酒！” “是吗？好喝你就慢点喝，因为这可是我从恕瑞玛的都城黎明绿洲带出来的，足足有三千多年历史的皇室窖藏蜜酒呢！” “三千多年？”亚索惊为天人，不可置信的咂巴了一下舌头：“要真是三千多年还能喝吗？你不会是给无良小贩骗了吧？” “不会吧！恕瑞玛的飞升皇帝怎么可能骗我，这的确是在三千年前皇室用生命之泉酿造的御用蜜酒，只不过三千年前酒窖随着黎明花园沉入沙漠深处，直到最近才出土，然后作为救国有功的奖赏被阿兹尔陛下赐给了我。” 塔莉垭接过竹筒迟疑的闻了闻，然后又却有其实给亚索解释道。 塔莉垭说的句句属实，只不过这是连杰诺都不知道的事情，如果这酒给他喝上一口，他绝对能品出其中生命之泉的成分，只有亚索这个粗人才会如此迟钝。 在回归沙漠之后，希维尔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公主，而塔莉垭因为多次救驾有功，所以阿兹尔便问她想要什么赏赐，她毫不犹豫的说要部落的自由。 但阿兹尔本就没想再次实行奴隶制，所以就让塔莉垭重新说一个。 于是她就向阿兹尔索要了一壶蜜酒，阿兹尔欣然接受了。 但他觉得一个飞升皇帝送出普通的蜜酒作为赏赐，那可太掉价了，便赐下了随着黎明绿洲埋藏在沙漠深处三千多年的皇室御用蜜酒，相当于直接送出一壶生命之泉，不可谓不珍贵。 “你应该早点说的，早知道这酒那么珍贵，我就省着点喝了。”亚索煞有介事的将竹筒内的蜜酒倒回壶中，然后小心的盖上盖子系在腰间。 “这可真是磨人呐。”他哀鸣了一声，这三千年佳酿成功勾起了他的欲望，但是又过于珍贵，珍贵到他不能用来随意消遣，这不是折磨人是什么嘛？ 本来该是快乐的心情，现在已经快乐不起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不打算走等着诺克萨斯人来抓你们吗？”杰诺看着满地尸体，抗拒靠近，于是隔着一段距离大喊。 这也是他刚才没有加入话题的原因。 “就来。”塔莉垭高声回答了杰诺，然后问亚索：“亚索师傅，你还走得动吗？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了。”亚索感觉到手脚的酸胀已经消褪，便回绝了塔莉垭的好意，因为他也知道女孩子家也讨厌给血渍弄脏了一身。 他站起来拔出了剑，一杆尺八从高处落下，被亚索接在手中，赫然就是开战之前他塞给杰诺让他保管的那杆尺八。 当然杰诺的意思不是让他吹箫，亚索身上一身血气，最好找条小河钻进去清洗一遍才最妥当，而他则是想趁这个机会向塔莉垭询问一些，奥莉安娜在场事不适合问的事情。 走在草地上，亚索忽然问起塔莉垭： “小麻雀，你找到自己想要征服的山峰了吗?” “在弗雷尔……”塔莉垭在嘴里咂摸着一个拗口的词。 “弗雷尔卓德。”杰诺纠正道。 “对，我想我在那个有很多冰很多石头的地方，找到了我的平衡之路。” 在当初离开艾欧尼亚时，塔莉垭听从的亚索的建议，先去弗雷尔卓德再回恕瑞玛。 在北方的冻原上，塔莉垭尽情训练自己的能力。 在群山之间尽情翱翔，运用能力创造和毁灭也罢，不再因为怕他伤害到亲人而压制它，而是毫无保留的拥抱它，尽情释放。 然后塔莉垭就真的在弗雷尔卓德滑雪滑了一路，滑石板这个技能也是在那个时间在滑雪中领悟的。 如果现在去弗雷尔卓德一看，说不定还能看见那些个被塔莉垭织造过的地貌，她把自己当成枕头，在北方冻原这块纯白的画布上，随意的织就自己所想的图案。 岩雀的伴生皮肤名为‘弗雷尔卓德’，正是因为她曾去过北方的冻原，而不是发生在平行宇宙的事情。 “相信这一切都是织母的安排。”亚索点头，塔莉垭在用艾欧尼亚人的方式说话，于是亚索也学着用恕瑞玛人的说坏习惯夸赞塔莉垭。 学得不错，至少在杰诺听来，有内味了。 “好了，亚索你赶紧找条小河去把身上的血渍洗掉吧，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问塔莉垭呢。” 杰诺终止了师徒之间貌似说不完的话题，其实次要一些的东西完全可以等亚索洗净之后再慢慢交流。 而接下来他们还有大把的相处时间在路上聊天，而杰诺却要离开他们寻找下一个势力了，所以也该轮到他提问了。 第六百零三章 杰诺的疑问 艾欧尼亚刚刚入春，现在的水温不会太过冻人。 如果不是因为诺克萨斯的突然入侵，这将又是一个鸟语花香，生机勃勃的春天。 亚索轻轻放下尺八、酒壶和竹筒，就地插下长剑，带着衣服跳进了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河里，站在鹅卵石铺就的浅浅河床上清洗着自己染血的武器、衣物、还有身体。 他解开头发，捧起溪水从头顶上浇落，直到溪水完全将他蓬松的黑发淋湿浇实，赤裸的上半身在褪尽铅华之后，显露出了结实的肌肉轮廓与一道道充满故事的伤疤。 他的双手已经洗不干净了，就像他犯过的罪孽无法洗刷，土黄色的茧皮让他的五指看起来有些粗大，这些都是握剑留下的痕迹。 接下来亚索将肩甲卸下来濯洗，然后是裤子，杰诺则拉着塔莉垭回避，因为让一个还未成年少女看一个油腻大叔光定洗澡是一只罪过，这样是求不得均衡的。 来到了足够挡住视线、一颗还算粗壮的枫树后，杰诺紧了紧喉咙，一本正经的问道： “塔莉垭，自你从皮尔特沃夫回到恕瑞玛之后，你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杰诺一直都想知道阿兹尔重新当上皇帝，恕瑞玛究竟发生了什么改变。 他听过探子的消息，但总觉得还是由沙漠人氏来将他们生活上的改变，亲口讲述给他会比较直观。 “要是说起阿兹尔陛下执政后发生的事情，那可就太多啦，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塔莉垭手中有几颗从河边捡到的鹅卵石，一边盘弄着一边回答。 “你的情况我大抵知道，那就说说阿兹尔做了哪些事，还有希维尔的情况吧。” 老实说，杰诺一直都在担心逃婚事件会给自己、或是菲罗斯家族、更甚者给皮尔特沃夫带来什么影响。 希维尔也不是不好看，按恕瑞玛人的审美她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但他这么拂阿兹尔的面子，他担心这很可能会使阿兹尔中断两者间本就脆弱的同盟合作关系，而且这也会刺痛希维尔的自尊。 换个角度思考，就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遇到相亲对象把你鸽了，就算你本就不想相亲还是会觉得气愤的吧。 这于理不合。 “我记得从阿兹尔陛下重新称帝到现在好几个月了，黎明绿洲到现在都还没有住满四分之一，人流量也不到全胜时期的一半，这是大学士阁下告诉我的数据。” 塔莉垭停下盘弄鹅卵石的动作，掰着手指若有所思的说道。 “怎么会？人们在害怕阿兹尔？”杰诺诧异道。 “这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不过大多数人对谁掌权并不是很关心，而且恕瑞玛也应该统一了，有个说话有份量的人站出来是众望所归。但黎明绿洲毕竟是从沙子里升起来的城市——有人担心，既然这座城能够升起，那也会再度沉陷，把所有呆在里面的人活埋掉；所以就是我们的阿兹尔陛下秉持包容的态度，也没有多少部落愿意长久的住进这座旧城里。” 其实塔莉垭还有一些原因忘了明说，人们之所以拒绝入住黎明绿洲，还以为这座城市会“闹鬼”！ 每当阳光通过某个角度照射到城市上空的太阳圆盘，再折射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里时，就会引动一些黄沙形成的幻影，重播着生前所遭受的苦难。 沙尘形成的人影指着远处的太阳圆盘，脸上的喜悦逐渐化为恐惧。人们纷纷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他们转身逃跑，跌倒、爬行。最后被一股看不见的能量瞬间抹杀，化为灰尘随风而逝。 这是太阳圆盘溢散出来的魔力形成的回响现象，砂砾记录下了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浩劫，虽然不会产生任何危害，并且只有短短几息，但也足够吓跑那些胆子小，听风就是雨的愚民了。 毕竟谁也不想在危险的地方生活。 阿兹尔对此也没有很好解决办法，他没法全天监控太阳圆盘的能量水平变化，城里的飞升者就那么三个，他和内瑟斯以及雷克顿每个人都有干不完的事情等着处理。 除非找到合适的人选重新组建太阳神庙，将太阳圆盘交给祭司们打理，不然这样的“闹鬼”现象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然后呢，除了北边几座被诺克萨斯占领的城市，大部分的城市和部落都没有立即归顺阿兹尔陛下，他们都在观望，阿兹尔陛下虽然很愤怒，但在没有发展出人类军队守城之前，他也没办法亲自出征去回收这些城池。” 塔莉垭的浓密的棕色眉毛都快皱到一起了，其实她不愿意看到战争，但奈何恕瑞玛一盘散沙的时代已经持续了太久了，这本该是一个强盛的国家，如果能用少量的牺牲换回统一和安定，她绝对举双手赞成。 杰诺点点头，他明白之前阿兹尔就算空着黎明花园无人守护，也要来到皮尔特沃夫讨伐泽拉斯，是因为泽拉斯的存在已经危害到了整个恕瑞玛，他是不得已才豁出一切背水一战的。 如今他只要固守黎明绿洲，那么统一恕瑞玛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并不是那么着急着收复城池。 “咳咳，恕瑞玛的近况就说到这里吧，阿兹尔好像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过可以预见的是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杰诺听说阿兹尔已经让内瑟斯高价向皮城买下了一些海克斯科技图纸，又雇佣了一批专业人才，准备将其改造成以太阳能驱动、结合了古恕瑞玛魔法的全新科技。 比如在皮城很少有地方施展的交通工具，便于出行的升降机等技术，而医疗方面有生命之泉，交给太阳神庙去管理就好了。 这些为的是提升王都居民生活各方面的便利性，提升归属感、幸福感和优越感，好让这些后世人能安定的住在这座空城里，毕竟只有把人口发展起来才能去干其他的事情。 但就是只是改装也没有那么容易，内瑟斯得先学会海克斯技术才能对其进行改装。由于改装的又是大型设备，所以雷克顿这个手下没兵的光杆将军经常在训练新丁之余，被内瑟斯唤去当苦力。 第六百零四章 逃婚始末（三更） “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比如我抗旨逃婚有没有给希维尔带来不好的影响？”杰诺尴尬了摸了摸鼻子，这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噢！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事了！”塔莉垭忽然瞪大了眼睛，仿佛有一股深层的记忆被挖掘了出来，她浓厚的眉毛也跟着上移了一层。 许多花季少女都在体内潜藏着一个八卦之魂，塔莉垭也不例外，如果杰诺现在开启灵视仔细观察塔莉垭，说不定就能发现她体内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其实她是知道杰诺和奥莉安娜之间的亲密关系的，所以当阿兹尔为了争取皮城方面更多的利益帮助，让希维尔赐和杰诺政治联姻的时候，她感到非常惋惜。 希维尔、杰诺、奥莉安娜都是她的好朋友，阿兹尔乱点鸳鸯谱的消息让她很是愤怒。 当场被气上头的她差点直接就从部落出发，只身前往阿兹尔的宫殿说理。 但就在她要强行闯入皇宫的时候，一个熟人从皇宫里走出来拦住了她。 “就在我气冲冲的想要闯进皇宫的时候，希维尔出来拦住了我。”塔莉垭声情并茂的讲述着，让杰诺产生了一种身临其境的错觉，开始为突然出现的人感到紧张。 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从未去到恕瑞玛任何一个城市，更不要说千年古城黎明绿洲了。 “我很好奇希维尔对赐婚是怎么一个想法。”杰诺眨了眨眼睛。 “希维尔当然也不同意这门婚事了，事实上她享受了几天奢侈的生活就开始受不了了。作为公主，她出行受限，只能在花园里瞎忽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让她看书她又看不下去，已经野蛮惯了，再也精致不起来了；就算好不容易溜出去，城里也没有什么酒馆赌场给她发泄，有再多钱又没地方炫耀，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噩梦！” 塔莉垭把鹅卵石收进口袋，如数家珍一般介绍着希维尔的“悲惨”遭遇，着实快把杰诺逗笑了，没想到她还有说相声的天赋。 “山猪吃不得细糠。”杰诺撇撇嘴忍住不笑，朋友惨遭“软禁”，他却搁这儿笑，确实是有些不太厚道。 “于是呢，希维尔就开始想着逃离这个恶梦，重归以前大起大落那种充满刺激的生活。”塔莉垭也是不厚道的笑了一声，但又很变成了严肃脸。 杰诺点点头：“公主体验卡到期了，我早就说她不会喜欢那种朴实无华且枯燥的日子的，但是她一看当公主能享尽荣华富贵就上当了，其实是她自己把自己坑了。” “她不想当什么公主了，于是偷偷溜出了皇宫好几次，但每次她来到城门周围想要出城，城门就会凭空现出一队沙兵拦住她，就算她如何乔装打扮，甚至女扮男装都骗不过这些沙兵。” “整座王城都在阿兹尔的掌控之中，包括希维尔也因为血脉的缘故牢牢的与他联系在一起，希维尔到了哪儿他都知道，这样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杰诺摇了摇头，希维尔能力太弱，几个沙兵就能拦住她了。如果没有人帮助她的话，她想出城怎么也得先飞升了才有那个能力。 “多次逃逸失败之后，阿兹尔陛下也有些生气了，于是就想出联姻的办法来整治希维尔。一方面想通过你加强与皮城的合作关系，一方面则想让希维尔和你一起努力为皇室延续血脉。我猜阿兹尔陛下是想大批飞升自己的后代，因为他现在谁也信不过，所以只能创造出能够信任的飞升者帮他打理国家。而且一旦怀孕了，希维尔就哪儿也去不了了。” 听到这里，杰诺的脸色也是难看起来。 阿兹尔的本性终于是露了出来，曾经作为一个妻妾成群的皇帝天生就不懂得去尊重女性。 希维尔在抛开皇室后裔这一层身份后，好歹也算是他的恩人。就算是为了光复恕瑞玛，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身上，让一个女人去当生育机器什么的也太可恨了。 这让他现在越发觉得当初逃婚是个正确的选择。 “最重要的是！赐婚这么重要的事情，阿兹尔陛下连提都没跟希维尔提一下就擅自决定了。” 说到这里，塔莉垭生气的握紧的拳头，杰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脚下的一面轻轻震动了一瞬。 “我就说希维尔如果知道的话怎么会答应呢，那个女人明显就还没有玩够。真是日了狗了，阿兹尔这个鸟皇帝做的事真气人。” 杰诺气愤的捶了一下身前的枫树，震得树叶簌簌抖落。 但塔莉垭的车开得有些快，一个漂移，话锋一转，杰诺就完全跟不上了。 “还好她遇见了我，在我的帮助下，希维尔终于成功的逃离了黎明绿洲，逃离了阿兹尔的魔爪！” “等等！”杰诺愣愣的用手挡住塔莉垭的嘴巴，另一手扶住颤抖的大脑，一惊一乍的说：“原来你闯皇宫时希维尔拦住你，是为了让你帮她越狱？！” “是啊！不然呢？” “希维尔也逃婚了？！！” “是啊！！就在雷克顿离开黎明绿洲不就之后，她就逃婚了。如果你当时跟着雷克顿回去，到王都之后很可能面对的就是独守空房的情况了。” “嘶！”杰诺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到大脑在颤抖。 然后他将对希维尔的愧疚全部化成了二氧化碳吐了出来，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原来自己一直是在瞎操心，敢情希维尔逃婚得比自己还果断，真是狠人啊，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下，现在双方互不亏欠了。 “你把他送去了哪里？阿兹尔不会将她追回吗？”杰诺又问。 “送去了卡拉曼达，然后我们在港口分别。”塔莉垭回答。 “她可能是去了某个阿兹尔鞭长莫及的地方，应该离开了恕瑞玛。”卡拉曼达是一个港口城市，杰诺觉得希维尔应该是去那儿坐船出海的，不过他更关心接下来的问题： “我和希维尔双双逃婚没带来什么恶劣的影响吗？” “事实上，在你们逃婚之后，阿兹尔陛下就有意压制流言了，甚至搞了别的大新闻来冲淡逃婚的谣言，现在人们都在关心阿兹尔陛下会先收复那一座城市。” 塔莉垭摊摊手，这件麻烦事总算这样过去了，但不排除阿兹尔会记恨在心，只是表面没有显露出来。 “谢谢你解答我的困惑。”杰诺一身轻松的表示感谢。 “没关系，我很乐意见到这样的结果，毕竟我还是希望你最后你能和奥莉安娜走到一起，我一直都在向织母祈祷让她帮你织红线呢！至于希维尔，她有自己的追求。” 塔莉垭故作老成的拍了拍杰诺的肩膀，一副“加油！我看好你哦！”的表情。 “借你吉言。”杰诺乐呵呵的转头看向小河，那里，亚索正站在河里清洗他的剑。 第六百零五章 卡兰的复仇 在冬山东南部的山脚之下，生长着一片一望无际的烟雾罂粟花田。 这里阳光充沛，日晒充足，少雨却有冬山顶峰积雪融化流下的雪水灌溉，很适合烟雾罂粟的生长。 烟雾罂粟，顾名思义，就是这些罂粟的花朵中蕴含着大量的致幻花粉，一旦遇到风吹草动，就会从花朵中喷出大量的花粉形成烟雾，在迷惑敌人的同时也保护自己。 一片半人高的烟雾罂粟花田中，卡兰将军猫科动物的瞳孔已开到最大，他用猎豹般的眸子透过植株间的缝隙，悄然盯着周围的异动，他的身旁蛰伏着一队诺克萨斯精兵。 根据密报，影流之主劫将会带着一众弟子来到花田里与瓦斯塔亚人商议联盟抗诺的事情。 这条密报是一位潜伏在影流教派中多年的战争石匠传回军营的，当卡兰听到这条消息时，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让他将黑暗带进艾欧尼亚的绝佳机会！ 于是他主动向负责全局战争的大将军德莱厄斯请命，紧急组织了这一次伏击行动。 在场的诺克萨斯将领没有一个人会比他更熟悉艾欧尼亚的地形，他熟知各个绝佳的伏击地点。 因为他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这片花田就在瓦斯塔亚人地盘的边界！没人比他更适合执行这次任务！ 德莱厄斯同意了他的请命，因为最可怕的敌人往往是最了解你的人。 为了确保这次行动的胜利，德莱厄斯甚至还借了一支崔法利百人团，这些士兵穿戴着坚不可摧黑钢板甲，佩戴着十字劲弩与各式武器，每一个都勇猛异常，完全不是随卡兰驻守在斐洛尔的那些老兵残将可以比的。 卡兰对此异常感激，他一定不会辜负诺克萨斯之手的信任的。 卡兰抖了抖头顶两侧一对毛茸茸的尖耳，他从来都不带头盔，影响这会影响他身为猫科动物的灵敏感官。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卡兰回头看向那些披坚执锐的崔法利士兵，他们每一个都隐藏得很好，湿润的泥土盖在铠甲之上，连眼神都按照他吩咐的那样收敛了刺人脊背的精芒，这声音虽然轻微，但绝不是自己人发出来的。 一片罂粟花瓣在他眼前缓缓跌落，划出一道朦胧的烟雾轨迹，一些微小的粉尘顺势钻进他嗅觉敏锐的鼻子中。 上一秒他还在庆幸着这次行动中没人有花粉过敏症状，下一秒他的思维就跳脱到十余年前，他跪在先知面前寻求启迪。 先知个奇妙的生物，浑身紫色的皮肤，前额长着一支珍珠光泽的角。 有些人可能会误认为她和他是同样的血脉，是瓦斯塔亚霞瑞的子嗣，但他们的族人非常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这位先知的族类甚至比他们的祖先还要古老。 花瓣凋落的轨迹在他眼前重现，让他不直觉的想起了先知那如同缓缓落下的秋叶一样安静的声音。 “你将和敌人并肩作战，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你的灵犀，也不会再见到你的幼仔。他们称你为叛徒，咒骂你的名字。这条路充满黑暗、苦涩和骂名。你将被同族憎恨，被入侵者盟友鄙视。他们在普雷西典大败以后，你必须在斐洛尔警备，守护幻梦之地。但你的幼仔会活下去，他们会强盛。若不在这片土地，则在另外的地方。但你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们的面容，而且如果你偏离了这条黑暗之路，他们就将亡命……” 先知的声音至今还萦绕在耳畔，但卡兰看守的囚徒已然出逃。那个沉睡在幻梦池中的女人，被带走了！ 所以，走投无路的卡兰只能在斐洛尔被袭击的事情上添油加醋，挑动两国争端，请求帝国再次向艾欧尼亚发起战争，而他将为帝国打开艾欧尼亚的门扉！ 因为他要再次走上这条黑暗之路，为了遵从先知的预言，他必须将血与火洒满这片土地，拯救自己的一对幼仔！ 而这正和斯维因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只是缺少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如果我的两个小崽现在还健康的活着，那么他们也应该长大成人了吧。” 他环顾四周，一股可怕的悲伤和憾怆从心头涌起，他不知道如果再见面时，他的一对幼仔能否认出自己，认出这位失败的父亲。 致幻花粉的效果过去了，卡兰从遐想中回到了现实，先前他听到的那股声音已经不再微小，那是一群人的脚步声。 他放轻了呼吸，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整个人就如同变成了花田中的一滩烂泥，悄无声息。 十余个艾欧尼亚人拥簇着他们的首领来到了花田里，他们穿着几乎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黑布衣，只有他们的首领穿戴了一身沉默的轻甲，抱臂于胸前，身旁站着一个帅气但却赤裸着上半身的帅小伙，肩上拿着一把巨大的诡异镰刀，将他的半身都给腐化了，看起来就不是常人。 这是影流的人，是卡兰的目标。 影流教派是艾欧尼亚非常高调的主战派，同时也是诺克萨斯在征服艾欧尼亚路上一个极大的阻碍，神出鬼没的影子忍者们在充当游击队的时候非常可怕。 他们的偷袭防不胜防，如影随形。从各种角度刁钻的阴影里发动袭击，强大的暗影忍者甚至会从影子里悄无声息的钻出，在背后亲手将刀刃送进敌人的心脏中，甚至连睡梦的时候都不得安宁，时刻提防着四周，仿佛一闭眼就会迎来无声的死神。 诺克萨斯的士兵不惧怕死亡，相对的只是说不惧怕在战场上战死，但对这种频繁的伏击与暗杀还是无法接受的，所以人心惶惶的气氛已经在军中弥漫开了。 若是想重振军纪，最好的办法就消灭影流教派的领袖，也就是卡兰眼里那个抱胸傲立的身影——影流之主，劫。 劫身旁的那个小伙子卡兰并不认识，但是那把诡异的活体镰刀却让他想起了最近在军中盛行的传言。 听说前不久在诺克萨斯境内，一把刚刚出土的暗裔武器被两个身份不明的刺客夺走了，至今未能寻回。但最近有人看到这把暗裔武器似乎又在艾欧尼亚的战场上出现了，正在屠杀诺克萨斯人。 第六百零六章 买一送一 卡兰盯着那一把诡异的镰刀，刀柄与刀刃的连接处有一颗巨大的独眼。 他看着它，视线好似被拖进了黑暗的漩涡之中，他左侧面庞没有毛发的伤痕处，怒张的红色肌理传来一阵酥痒的感觉，仿佛有以血肉为食的蛆虫在伤痕之下蠕动钻行。 伤口处奇痒无比，就在他以为这把镰刀上的独眼是死物，刚刚想要抬手挠痒痒的时候，这颗巨大的独眼突然睁开了，露出一颗嗜血腥红的眼球，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死死的盯向他所在的方向。 卡兰刚刚有所动作的手离开僵住了，他从那颗腥红的独眼上看到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是的，一颗眼睛居然表达出了笑的动作，他仿佛在无边的深渊中听见了一种来自远古黑暗时代的邪恶笑声。 他心底里有一个声音正在尖叫着劝他逃走，赶快远离这个恐怖的生物，但是拯救儿女的信念却夺在这时候走了他身体的操控权，让他一动也动不了。 他不能走！他必须成功！ 为了一对幼仔能够活下去！他必须要完成这一次伏击，击溃影流教派，让战火洒满艾欧尼亚！ 庆幸的是，那只独眼只是向着卡兰的所在盯了十来秒后，就自动闭了回去，仿佛什么没有发现的样子，再次陷入死寂的沉睡，宛如死物。 卡兰侥幸逃过一劫，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他移开视线不再去看着那把诡异的活体镰刀，而是顺着劫的目光看向远方，那里正好有几个瓦斯塔亚人直直走向劫的身旁。 那些就是来与劫商议联盟抗诺的瓦斯塔亚人领袖。 卡兰的目光从那些瓦斯塔亚人身上一一扫过，走在最前面的一对男女是洛特兰部落的鸟人，接着是一个号称一辈子都生活在树上的思猕猿，再然后还有四个瓦斯塔亚人因为穿着人类的铠甲与头盔，所以一时间认不出种族来，只能透过身后不停摆动的尾巴看出这是某种继承猫科动物特征的瓦斯塔亚，最大的可能是天生的猎手肉齿兽一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瓦斯塔亚人中混入了一个干瘦的人类。 卡兰听说影流和瓦斯塔亚本就不合，所以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了瓦斯塔亚一方带来的人质，一个谈判的筹码。 但对这次伏击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反正他最后都要杀光眼前这些人。 如果这次伏击没有完美成功，但只要能破坏影流教派和瓦斯塔亚的结盟，卡兰都算是不虚此行了，但为了更好的确保他幼仔的安全，他不能就此满足。 买一送一，干脆就让影流和瓦斯塔亚全都乱套！ 他清点了一下敌方人数，算上人质，影流的人和瓦斯塔亚加起来连而二十人都凑不到，而他可是带来了一百位崔法利士兵，优势大到可以轻松的碾碎他们。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会先让手下的士兵们架起十字劲弩，先来一波毫无防备的攒射消灭大部分敌人，再集体冲上去进行白刃战。 但现在还不是发起进攻的时机，影流教派和瓦斯塔亚貌合神离，说不定他能等到蚌鹬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 …… “现在还没到日落的时候呢，你们来得可真是早啊。”霞抱着胳膊警惕的盯着劫，藏在腋窝下的手指间夹着两根锋利的羽刃。 “因为我们人类看的时辰，而不是看太阳。现在过了春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日落会比平时慢一些。”凯隐接过了话题，大大咧咧的站到劫的身前，连这种时候他也要想办法抢劫的风头。 本来他回影流是为了挑战劫，结果劫受伤了；可当劫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诺克萨斯又入侵了！ 他必须跟着劫一起对抗诺克萨斯，所以一直找不到机会向劫发起挑战，劫是不会允许在这种特殊时期跟他内耗的。所以凯隐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自然要压一压劫的风头。 至于他这种对师尊不敬的态度，其实是劫默许的。 凯隐毕竟出生于诺克萨斯，劫就算再怎么倾囊相授也但是会介意他的出身。而凯隐也知道劫是把他当成杀人机器训练的，而不是当成儿子养，所以一直对他出言不逊。 谁都不知道在表面那层利益关系之外，师徒之间有没有更加深层更加隐晦的联系。 反正凯隐嚣张傲娇的性格就是这么养成的，与劫对他完全不成正比的训练和关爱有很大的关系。 “这是谁啊？挺帅一小伙儿，可惜了，怎么就跟错了人。”霞从凯隐的话中听出了他在骂瓦斯塔亚人不守时的意思，当即撅起丰满的下唇，连连摇头发出啧啧的声音，极尽嘲讽。 如果要数瓦斯塔亚部落中谁最会说话，那一定要数全是鸟人的洛特兰部落，别忘了，霞身体里的瓦斯塔亚部分可就是唱衰不报喜的渡鸦啊。 “有我帅么？宝贝儿。”洛将脸贴到霞的面前，用轻蔑又惊异的眼神看向凯隐：“亲爱的！快看那个人，居然跟一把镰刀相亲相爱！” 他的声音很大声，故意的，为的就是让所有人听到。有多大声呢？就连正常来说听不清他们谈话内容的那些伏地魔，都听得一清二楚。 “帅是挺帅的，就是比你差了那么一点儿，我发誓就一点！”霞举起手，让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捏住，然后透过两指的缝隙宠溺看向洛，沉入他的怀抱。 “你们……” 凯隐刚想说什么，却被劫拦了下来。冷冽的目光穿过面具，直直对上霞的紫瞳，让后期不禁紧张得汗毛竖立。 谁也不想被一位刺杀大师盯上，那种目光没人可以无视。 “为什么要带外人来？”劫暗沉的声音在面具之下隆隆作响。 他说的与瓦斯塔亚一起前来的那个干瘦的人类。 虽然他带着一个有着许多镜片的护目镜，但仍能轻易的分辨出他人类的身份。 这是影流与瓦斯塔亚人的商议，为什么要带入无关的人？ “给我一个回答。”劫说。 第六百零七章 易与悟空（三更） “你可能还不认识这位大师，但你一定听过这位大师的名号。” 霞冷哼一声，然后转头面向那个干瘦的人类，毕恭毕敬的使用人类的礼仪请动他：“大师，这边请。” 这与对待影流的人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的态度，云泥之别。 那人点点头，走到两方之间，面向劫抱拳说道：“无极剑派，易，参上。” 劫看向易，易戴着一个挡住了上半边脸的奇特护目镜，但从下巴处编织成辫子的一绺山羊胡可以看出他应该比自己还年长十来岁。易的腰间佩戴着一把带环钢刃，靴子上的铜鞘里插着两把刀，虽然看不到眼睛，但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精神矍铄的。 “原来是易大师。”劫也跟着拱手低头。 如果真是那个一人敌一军的易大师，劫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因为他就是在内心最为困苦煎熬的那段时期，听闻了易一人敌一军的消息，心中受到了激励，在迷茫中找了方向，才毅然决定要下山退敌的！ 易给劫带来的影响很深，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如果要追究起来，易对曾经的劫来说精神支柱一般的存在。 一战发生的那三年，还未彻底黑化的劫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像易那样只靠着自己击退了诺克萨斯的一支军队，是不是就不会再受到否定了。 用禁忌的力量来做对的事，难道也是错的吗？可是他最后还是被苦说大师否定了。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非常尊重易大师的。 “日落之处，必见落日。易大师，为何插手此事。”劫问，冰冷的声音难得有了些温度。 大多数南部省份的人都知道这句谚语，这是任何事情都有他的原因的意思，而易大师的故乡无极山就是典型的南部地区，不可能听不懂。 “受爱徒悟空邀请，今日特地来做个见证。”易放下双手，看着比自己高大一头，气势逼人的劫，一脸平静的回答。 气势上毫不逊色。 “悟空？”劫的目光在易大师身后的瓦斯塔亚人里巡视：“我记得无极剑法见不得浊世，更沾不得脏血，千百年来与世隔绝孤芳自赏，也只有无极村的传人才能学习，但……眼前可就只有你一个人类啊。” 就和均衡教派差不多，劫在暗中补充着。他的语气不善，如果易大师也来欺骗他，那他也是会变脸的。 对此，易也只是笑了笑，慢吞吞的说道：“世道在变，每个人有在被迫做出改变，我也不例外。” “悟空。”他轻唤了一声爱徒的名称，然后劫就看了一个毛毛糙糙的瓦斯塔亚猿人走到了他跟前，龇牙咧嘴的对他展现出敌意。 “我本名空，悟空是师傅给我起的新名字。” 这个来自思猕猿部落的瓦斯塔亚人长得是名副其实的尖嘴猴腮，他发虚浓密，绿瞳红眼圈，身披轻甲，手中还握着一根一人高的附魔长棍，质量上乘。这根长棍由传奇的工匠多兰打造，只有无极之道最杰出的弟子才有资格接受这一荣誉的象征。 悟空之所以想要易陪着他介入这场协商，不仅仅是因为他嫉恶如仇，还以为他本就是瓦斯塔亚大家庭中的一员，帮助瓦斯塔亚是大义。 他的族群选择远离世界的纷争，但这种做法其实相当于抛弃了弱者，让他们独自面临威胁。而易曾为保护他人而战，这种正义的行为感染了他，促使他回到自己的族群中，想要鼓舞族人也加入战争，帮助弱小。 由此在路上偶然结识了霞洛二人，并且通过他们得知自己远行历练的这段期间，影流与瓦斯塔亚一族已经达成了新的战时同盟协议。 而易大师又是一块行走的招牌，霞洛对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悟空在听到他们受到了影流的通知，要在花田商议一些合作的事宜，他放心不下劫的为人，便让易大师强势的介入了这场洽谈之中。 而凭着他对劫的第一印象，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来错。 “……”劫默然不语，他本以为自己因为战争做出的改变就已经够极端了，没想到易也不逞多让，居然破釜沉舟选了个瓦斯塔亚人当徒弟。就算无极传人已经死剩他一人，也不至于放着那么多有志青年不选，偏偏选了一个瓦斯塔亚猴子吧？ 劫虽然疑惑，但也不会去过问别人的事情，就好比他自己就是极端的主战派，却选了一个诺克萨斯人当弟子，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际遇和苦衷，他人怎么选择就由他人去吧。 而伏在花田中的卡兰，因为无法听清影流与瓦斯塔亚之间的对话，并不知道一尊大神介入了这场商议中。 “既然来者是易大师，那我没有异议，当然，该说的我也不会少说。”在易带着悟空退开到一边后，劫沉闷的声音一如往常。 “说吧，你叫我们来干什么。”霞一手抱着胳膊，另一手把几片锋利的羽刃夹成扇子的形状，给自己扇扇风，因为身处烟雾罂粟的花田边缘，花粉的味道实在浓郁得让人难受，而且吸入过多的花粉还会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而劫却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就好像他的面具能过滤花粉似的。 “我们都知道诺克萨斯已经不是第一次入侵艾欧尼亚了，而这一次，影流教派仍在想方设法的阻挡军队前进的办法。这一个月来，影流弟子对诺克萨斯军队发起了暗杀、布置陷阱、烧毁粮草，无所不用其极其极，但即使在频繁的遭遇战中占据主动，我上千名影流弟子还是战死了十之有三。而你们瓦斯塔亚，至今还未派出任何一支军队加入战争，这是不是有违我们之前定下的协议？” 在劫说完之后，第一个感到错愕的却是凯隐，因为他是第一次听见惜字如金的劫连续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跟在训练他的时候像挤牙膏般吐字的劫完全判若两人。 劫好像变了，这对凯隐来说不知是好是坏。 第六百零八章 伏击！迎战！ 在劫说完之后，紧接着霞立刻激愤的反驳了劫的提议： “谁会想到战争来得如此之快！我们后脚刚定下协议，诺克萨斯前脚就迈入了艾欧尼亚，你想让我们出兵，那也得我们恢复了元气再说啊！别忘了瓦斯塔亚一族元气大伤是谁搞的！” “我就猜到你们会这样说。”劫冷哼一声，直接阐明原因：“我的手下带回来了一个消息——一支诺克萨斯部队秘密押运一批黑火药，妄图在冬山的雪盖上引爆，引发雪崩掩埋影流教派，如果一旦给他们做成了，那么东边的普玻和南部的均衡新址都要遭殃。” “这么严重？”霞的面色立刻沉了下去。 她本以为影流只是单单通知她去族内抽调壮丁组建军队，却不曾想到诺克萨斯已经将注意打到了没怎么参与到一战的瓦斯塔亚一族上。 如果诺克萨斯要对所有生活在艾欧尼亚上的智慧种族赶尽杀绝，那么瓦斯塔亚这次就不能像上次一样置身事外了。 可她仍不能就这样轻易的相信劫，每个瓦斯塔亚人都是她的兄弟姐妹，她要对他们的将来负责。 “消息可靠吗？诺克萨斯真会把那些易燃易爆的黑火药聚集在一起押运？我怎么觉得这是诺克萨斯故意流出来引你上钩的假消息，你们就算送死也千万别把我们也连累了。” 霞不近人情的质疑了劫，让她和一群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合作实在是太不容易，灵魂深处的戒备是始终迈不过去的一道坎，这不是一纸协议就能克服的。 甚至她让易大师跟来，也是在防备劫对他们做什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黑火药的消息是真是假还有待验证，但押运物品前往冬山的秘密部队，确实存在。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能放任他们靠近冬山。” 听到劫的回答，霞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了。 “这次战争中，瓦斯塔亚可以抽调的人手不多，一支千人军队是我们所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但这点人数在整场战争中不过九牛一毛。” 元气大伤的瓦斯塔亚一族还要繁衍，所以抽调壮丁的事情不能做得太狠，否则瓦斯塔亚的传承就会出现断裂。 为了维持血脉的浓度，瓦斯塔亚人早在很久之前就限制与人类通婚了，这也导致他们的族群数量一直上升不起来，整个艾欧尼亚的瓦斯塔亚人也不过数万之数，其中老龄化人口还占了大部分，动辄就是上百岁的老人，根本没法加入战争。 “又不是让你们去面对大军冲锋陷阵，只是对付一个部队的话，这些人已经够了。”劫点点头，一千瓦斯塔亚还是一笔很客观的战力的。 在身体素质和魔法天赋上，他不得不承认瓦斯塔亚人就是比人类优秀许多。 “到时候我们就在部队的行进路径上设伏，由你们引开大部队的注意，我们影流趁机切入，高效的杀死那些留下来守车的士兵，尽可能的将黑火药保留下来。在这之后，这些黑火药将会被影流带入敌营，以牙还牙。” 这是考虑到职能的分配方案，瓦斯塔亚人的个体实力强，再加上形态各异，正面对抗的话会非常难缠，而影流的人天生就是暗杀的好手，霞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如果那个秘密部队押送的真是黑火药，那她就算知道正面对抗伤亡会严重一些，也不愿意去赌守军会不会狗急跳墙引爆黑火药，换个玉石俱焚。 想定之后，她一甩羽篷转身离开，对劫抛下了这么一句话：“那就这么定下了，给我两天时间，我回去筹集人手。” 她示意易大师跟着他们离开，易点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他很开心能促成这番合作。易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笑脸，落在有心人眼里是多么的刺眼。 在就他的笑容还未落下之际，花田的方向就突然齐齐射出一道道劲矢，箭头对准的方向赫然就是他们所有人！ 霎时间，血肉被刺穿的声音回荡在花田之中，十来名影流刺客的性命当场就被这轮攒射带走了绝大部分，余下几个都是没有被射中致命部位奄奄一息的。 他们连躲入暗影的准备时间都没有，劫直接闪身躲到一个弟子的身后顶住了他，用他的肉体作为挡箭牌，而凯隐抬起左臂挡住脑袋，左侧面向敌人，用被暗裔武器腐化长出的坚硬铠甲挡下了这一轮致命的攒射。 而在瓦斯塔亚这边，伤亡相比影流就轻了许多，因为这波攒射重点照顾的对象是影流的人，而不是他们。 在箭矢射出的一瞬间，洛立刻飞身挡在霞的身前，两个人下蹲躲进洛宽大的羽篷里。随后羽篷激出一层金色的护盾，完美的挡下了所有射向他们的箭矢。 而易大师则是拔剑舞出一阵刀光剑影，斩断了所有射向他的箭矢，顺带还救了悟空一名，而剩下四个瓦斯塔亚卫兵就没那么好运了，只有两个反应较快的及时趴下了免于一截。 “敌袭！快撤！”霞从洛的怀中钻出来，看见两位瓦斯塔亚卫兵的尸体后立刻面目狰狞的大叫着提示所有人。 但卡兰岂会善罢甘休，他一声令下，所有崔法利士兵全都齐齐丢掉了手中的十字劲弩，迅速的站了起来，手持长刀重斧向敌人发起了冲锋。 劫松开手，任影流教众的尸体在他身前跌落，他发现埋伏的士兵不过百人，当即召唤出数道影分身冲向敌人。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些士兵并不简单…… 他们面对劫掷出巨型飞镖毫不退缩，居然生生用斧子将其从半空中击落；并且在看见劫用暗影缠绕的臂刃轻易穿过铠甲刺穿一名同伴的心脏时，他们不约而同的放弃了无用的防御，全力对劫和他的影分身发起围攻。 劫在敌阵中捉襟见肘的躲避着刀挥斧砍，无论他的本体转移到哪一个影分身里，都可能被一刀砍中要害。 事实证明这些士兵并不只是被全面武装起来的普通诺克萨斯士兵，只有强者才配得上这一身精良的装备。 第六百零九章 花田中的混战 劫将一具崔法利士兵的尸体挡在身前，他们身上穿戴的重甲为了挡下来袭来的刀枪斧剑，但下一刻这具尸体的胸膛中就立刻钻出一把利剑，直逼劫的喉咙。 危机来袭，劫立刻转移到最近的一个影分身上，他避开了致命的利剑，却被一把守株待兔的斧子砍了个正着。 他反手将臂刃刺入持斧人的胸膛，再把嵌入肩头的斧头拔出，掷倒了最近的诺克萨斯士兵。如果他没有立即偏过头，那么这把斧头现在就嵌在他的脖子上了。 被劫当做挡箭牌的诺克萨斯人被举了起来，胸口穿出一把剑刃，全部剑身彻底穿过他的尸体。然后他被扔到一边，黑影般的偷袭者迅速转移，扔掉了从影流教众尸体手上躲来的暗影利剑，带着强烈的杀意疾驰到了劫的面前。 袭来的是个瓦斯塔亚，穿着诺克萨斯的盔甲，他咆哮了一声，嘴唇向后翻动，露出了掠食者的尖牙。 他落日般耀眼的毛发编成一根根脏辫垂在后背，只不过如今他的毛发中夹杂了一缕缕灰丝。他骄傲的面庞如同大型猫科捕食者，一生的戎马在他脸上写满纵横的伤疤。 劫知道来者并不简单，举起武器严阵以待。 距离越来越近，他用力张开双手，长长的爪子从指间伸出，前臂的外侧也伸出尖刺。 劫闪身躲开了对方的利爪，从花田的边缘向中间冲去，急促的脚步让被踩踏的烟雾罂粟喷出大量的致幻花粉，形成烟雾将他的身形掩盖在其中。 但他是跑不过眼前这个猫科的瓦斯塔亚人的，他迟早会被追上，拖住，然后被围攻致死。 烟雾中传来了劫的怒吼，伴随而来的还有兵器碰撞的刺耳响动：“在我力尽之前杀光他们！他们可能听到了我们的计划，不能留下活口！” 他的声音虽然沉闷，但足够响亮，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 他需要帮助，他一个人是没法对付这些这些精锐士兵的。 凯隐第一个响应了他，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几个在犹豫着要不要逃跑的瓦斯塔亚，放弃了身边几个崔法利士兵，直接提着巨镰冲向敌人最密集的花田之中。 他要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前去营救他的师傅。 “拉亚斯特，我现在就把你最渴望的东西送给你，这些诺克萨斯人的鲜血！” 凯隐挥舞着巨大的活体战镰，视盔甲于如无物般的将一个崔法利精锐腰斩，巨镰痛饮着敌人的鲜血，巨大的腥红独眼倏然睁开，眼珠兴奋的颤抖起来，看着士兵断成两截的肉身在瞬间被吸成干尸。 他清晰的记得被诺克萨斯当做炮灰的憎恶，所以在对故乡的同胞举起屠刀时，他没有半分由于。 “凯隐，我最渴望得到的东西是你！”一股邪恶而又火热的声音在凯隐脑海中响起，带着极度满足的发颤音调，让他不由得啐了一口。 “你想得倒美，你才是那个东西。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又收获一颗大好头颅，凯隐不禁邪笑两声。 “哦？是么，呵呵呵呵。”镰刀中的暗裔也跟着发出笑声，只不过这笑声充满了讥讽…… 而凯隐很快笑不出来了。 没有头盔保护，置身于浓密的花粉烟雾之中，凯隐的意识立刻受到了压制，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拉亚斯特则趁机夺取了凯隐身体的掌控权。 他冲向人堆，一个横扫让数名崔法利精锐身首异处。鲜活的血液被他从尸体中抽出，汇聚成血流沐浴着巨镰的刀锋，再转化为精纯的血魔法一步步的加速腐化凯隐的身躯。 “要说再见了，凯隐，真舍不得你啊，很快就将只剩拉亚斯特了。” 拉亚斯特操控着凯隐的身体，举着自己的本体疯狂的收割，意图在凯隐苏醒过来之前彻底霸占这具绝佳的容器，过程顺风顺水，暂时没有哪个士兵可以当他的一合之将。 同时，拉亚斯特沉浸在尽情杀戮之中，把凯隐要去营救劫的意图给忘了。 总的结果来看，“凯隐”的杀戮变得更加高效且嗜血了，诺克萨斯人并不知道凯隐的体内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他们的敌人在杀戮中变得越来越强。 他们是在与嗜血的魔鬼作战！该死的，艾欧尼亚上怎么会有这种怪物！ 但他们不知道，这个怪物是他们自己造就的。 …… “呔！” 刚刚敲定的盟友转眼间就陷入了危难之中，猴急的悟空大喝一声，完全无视了一旁对他连连摇头、护目镜摇晃得哐当作响的易，抡着棒子就冲进了花田之中，棍扫一大片！ 易见状也是叹了口气，抽了他穿环的剑，屏住了呼吸也紧随其后。 悟空熟悉这片花田，因为他当初就是利用了这一片花田，在易对地形不熟的情况下侥幸的击败了易 悟空的速度和力量本就比易更胜一筹，还因为学习了无极剑道的缘故，悟空的抡击中变得异常迅猛与精准。 就算棍子捅不穿帝国最优质的板甲，就算这些铠甲将敌人包裹得滴水不漏，他也能通过击打重要穴位或者关节让瞬间失去战斗力。 但毕竟是以一敌多，再优秀的战士也会抓襟见肘的。 除了抓紧一切可趁之机发起反击之外，在面对从四面八方挥向他的利器时，悟空都会通过抡倒周围的花丛，使得自己消失在一片粉雾中，趁机拉开距离寻找下一次反击的机会。 因为这里的罂粟稍有搅动就会炸开，这能迷惑敌人的视野，致幻花粉影响敌人的思维，而出身于思猕猿部落的悟空，天生就对这种花粉具有抗性。虽然身处烟雾之中的他也看不见敌人，但是他的耳朵可比人类灵敏多了，听声辨位这项能力对他来说本就是本能一样的本领。 而被他缠住的人，因为认不出彼此，所以只能通过声音交流或各自为战，这就落进了悟空的圈套。 别忘了他当初就是靠着这个战术打败了易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事后就不管用了，但是用来对付这些诺克萨斯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悟空带着十来个崔法利精锐偏离了战场，像耍猴一样将他们耍的团团转，最后再在他们松懈之际逐个击破。 第六百一十章 各显神通（三更） 如果用快而糙形容悟空，那么易就完全与他相反，他的特点是慢而精。 别看悟空的棍子已经能精准的命中太阳穴，但是在易的眼里，这实在是再粗糙不过的技巧了。 “眼睛多，才能看得更加清楚。”这是易一直挂在嘴边的话。 他的刀精准到可以砍下悟空身上虱子的头部，斩断吸血蚊子的口器，所以面对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崔法利精锐，他总能找到他们身上的破绽将其一击毙命。 比如说，他们在呼吸或者是跑动时，头盔与胸甲之间的间隙会被微微撑开，露出脆弱的脖颈，虽然这道缝隙比他的刀刃宽了不到几张纸的厚度，但易总能轻易的用刀锋毫无阻碍的划过敌人的咽喉，滴血不沾…… 易的刀又快又准，但是他却名副其实是个慢性子。 他在做任何事前，都会先去仔细看仔细想，思考好该怎么做后，才开始去执行。这个名为“万花筒”的护目镜之所以有那么多个“眼睛”，就是在提醒易要多看，看清楚所有细节之后再去行动，从不会脑子一热就上头了。 因为事先模拟了一遍过程，所以他要么不动手，要么一动手就会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事情完成。 说他慢，只不过是说他准备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 通过万花筒的七面镜子，易看到四个游离在烟雾之外，暴露在他眼中的诺克萨斯人。 在记下眼睛看到的所有细节之后，易闭上了他的眼睛。 包括敌目标的位置、动作、走向等等，甚至包裹路径之上有几朵罂粟，全都被他定格在了脑海之中。 随后他化作一道残影冲了出去，扫过整片场地，如同季节变换，让人只能循着他身后留下的踪迹确认他来过。 一闪过后，他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完美地保持不动，剑已入鞘。 目标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们的喉咙上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道血线。 不深不浅，刚好切断了他们的颈动脉。 整个过程之中，易没有碰到任何哪怕一株罂粟，没有沾上任何哪怕一滴鲜血。 有的，也只是衣袍上的些许花粉罢了。 这就是他的真正实力，他一人敌一军的资本。 这就是无极之道——无极传人对剑术的境界追求永无止境，他们一生都在力求突破极限，以剑入圣，故为无极之道。 易和悟空两师徒切入战场时的毅然，感染了在一旁对是否迎战犹豫不决的霞。 如果说第一次诺艾战争的时候，战火没有蔓延到普玻，事不关己霞觉得瓦斯塔亚可以置身事外，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爱好和平的种族。 但这次，诺克萨斯就在她眼前杀死了两个活生生的瓦斯塔亚人，打破了他们的和平，而且盟友还在危难中呼唤着她，霞没有理由再置身事外了。 只需要一个眼神，洛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翩然冲进了烟雾之中，洛就喜欢这样战斗，用绚丽的金羽抢夺敌人的注意，给霞创造机会。 霞对着几个士兵掷出羽刃，但连续几道羽刃全都被铠甲挡下，让霞不禁皱起眉头，掌心一屈将掷出的羽刃全都收了回来。 “宝贝儿，别灰心，我来帮你！”洛大叫着冲到一个士兵面前，伏低身子使用魔法将其震飞，并且甩起羽篷打飞了他的头盔。 霞眼睛一亮，趁着士兵脑袋没有防护，立刻掷出锋利羽刃切断那人的喉管，大量的花粉钻进的了他的肺，让他在幻境之中呛溺而忘。 “做的不错，奖励你一个吻，ua——”霞的嘴角微微翘起。 “ua——，再来一个。”洛大声回应着，又把一个崔法利精锐的头盔摘了下来。 一时间，令人恶寒的飞吻声在花田中此起彼伏。 但不是所有瓦斯塔亚都能像他们两个那么没心没肺的。 茂密的金色毛发从头盔中洒落披在身后，一个随着霞洛而来的瓦斯塔亚卫兵蹲了下来，摘下了他的头盔，轻轻的放在一具为他挡箭身中数箭而亡的卫兵尸体之上。 他的爪子轻轻的抚过她的双眼，悲怆而愤怒的低吼从一口尖牙利齿中涌出：“我的姐妹，我会为你报仇的！我会亲手手刃那个叛徒！” 黄色猫眼中燃烧着怒火，长长的爪子从指间伸出，三根长尾奋力的拍打着地面。 随后他仰天长啸，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决绝，回荡在一望无际的花田之中。 …… 卡兰心中有什么东西被引动了，猝不及防的心痛让他的利爪迟疑了一瞬，没能扫中劫的脊背。 他看向了别处，看向了烟雾之外，似乎看到了远超视力所及的东西。 刚才那声音似乎是他莫名心痛的来源。 背后袭来锋利的刀刃，本能操控着卡兰转身举起手臂用臂刀格挡，但还是被那缠绕着暗影的臂刃穿过护甲，割伤了他的手臂。 “嘶，士兵们不是把劫赶远了吗？” 剧痛使得卡兰收回心神，和高手过招就是这样，稍不留神就会命丧黄泉。 这种烟雾弥漫的环境对劫这种刺客真是太有利了，难怪他要选这片花田作为谈判的地点，原来劫也在提防着瓦斯塔亚。 他那双掠食者的瞳孔缩紧了，被弯角环绕的双耳快速的抖动着，搜寻的劫的踪迹。 卡兰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有别于崔法利士兵铁靴踩踏的厚重感，这串脚步声无比的轻盈，就像一只踮着脚缓缓靠近猎物的丛林猎手。 而猎手的猎物，赫然就是在烟雾中一动不动的自己。 卡兰保持不动，为的就是勾引对方动手。如他所想，在黑影潜伏至攻击距离之内，黑影立刻按捺不住心中的恨意，狠狠地扑杀至卡兰的跟前。 经验老道的卡兰用臂刃挡住了对方刺向自己胸膛的臂刃，另一只手手腕一转，翻出利爪直接刺向对方的胸膛。 一声闷哼，利爪之上即刻传来了刺穿血肉的快感，但让卡兰感到疑惑的是，他明明是瞄准的是胸膛，怎么感觉到的却是刺入腹部的手感。 难道劫突然变得高大了起来？ 但令他猝不及防的是，对方腹部被刺穿，手臂被压制，仍能发起反击。 黑影不甘的低下头，用脑袋撞向卡兰，头顶的尖利犄角猛然刺穿了他身上的诺克萨斯板甲，刺破了皮肉，最后在他心脏前一公分无力的停下了。 随着心脏的快速搏动，卡兰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在搏动间微微的触碰到那差点要了他命的犄角尖端。 肾上腺素的激增让卡兰暂时摆脱了幻觉，他发现自己所看到的黑影并不是劫，金色的毛发披在他的后颈，高大的身躯远远超过了正常人类应有的尺寸。 这不是劫，这分明就是一个瓦斯塔亚人！那些致幻花粉让卡兰将这个意图攻击他的瓦斯塔亚人人都当成了刚刚还在与他交手的劫！ “你是谁！”卡兰愤怒的咆哮一声，猛然推开了眼前的瓦斯塔亚，对方的犄角应声断裂…… s：主角好像掉线两天了！但这是比较重要的一段剧情，作者就要背着主角也要硬着头皮将它写完！ 这个月的月票榜我也不奢求了，只求在国庆开始大家能趁着双倍月票期间给本书多投点月票嗷嗷！ 第六百一十一章 卡兰的宿命 “你是谁！”卡兰愤怒的咆哮一声，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对方的脸。 他猛然推开了眼前的瓦斯塔亚，对方的犄角应声断裂。 对方痛苦的嘶吼着，跌落在地，鲜血从犄角的断口上流出，流经太阳穴涂满他黄色的瞳孔。 但他视若无睹，染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卡兰，愤怒的对卡兰发出挑战的咆哮：“叛徒！诺克萨斯的走狗，你背叛了艾欧尼亚！背叛了瓦斯塔亚！瓦斯塔霞瑞将不会再庇佑你！万灵憎恶你！初生之土再也容不下你！” 就像为了印证卫兵所说的那样，他周围的的罂粟花朵连连炸开，满天飞舞的花瓣和粉尘将他包裹，他本来还能隐约看见对方的轮廓，但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 卡兰咆哮着，向前方挥动爪子，却只打到了几株罂粟。 对方不知道躲进了烟雾的何处，致幻花粉严重干扰了卡兰敏锐的感官，他现在连自己的感觉都不相信。 “根本不存在艾欧尼亚！”卡兰漫无目的朝着空气吼道，想要把对方逼出来：“从来都不存在。在初生之土上散落着上千个凡人的文化，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信仰、习俗、历史和世仇。你们这群人从来都没有过统一，没有过团结。” “你在装作没有看见吗？！”一声不甘的怒吼从身后响起，他从侧翼快速切入，利爪捅向卡兰的双眼。 但他的攻击被卡兰一掌挡开，紧接着又被一记猛踢击飞到远处。 那名瓦斯塔亚倒地不起，他的腹部流血不止，但他仍用漏风的肺部强行挤出一句话：“瓦斯塔亚已经做出了改变，而你已站到了败者的行列！” “败者？” 卡兰脸上的伤疤变得越发狰狞，他几步向前，一手抓住了瓦斯塔亚卫兵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将自己刻满符文的犄角顶在对方的脸上，一字一句的狠狠说道，仿佛要将这些话刻进对方的血肉里。 “这场战争远没有结束，孩子。诺克萨斯或许会失败，但你却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刻了！” 瓦斯塔亚人的鲜血顺着卡兰无毛覆盖的伤疤流淌而下，流进了卡兰的嘴中。 嘴巴中的腥甜勾动起了他的回忆，在致幻花粉的作用下，他忘记了疼痛，思绪飘到了那个血腥味弥漫的产房之中。 丛林猎手卡兰的妻子刚刚挺过一劫，为他诞下了两名健康的幼崽，一雌一雄，姐姐和弟弟都嗷嗷待哺。 卡兰高兴极了，抱起两名幼崽用舌头不停舔舐他们流血的肚脐眼，为的是加快伤口的愈合。 那个时候他品尝到的脐带血的腥甜味道被他的味蕾记忆了下来，如今却被一个陌生的敌人勾起了熟悉的回忆。 他猛地感觉到心中一痛，松开了捏紧对方脖子的手，将其移动到眼前仔细端详。 落日般耀眼的毛发已经变成了染血的夕阳，披在脑后；一双炯炯有神的猫眼已经被怒火占据，蒙上了鲜血，发出了择人而噬的嗜血光芒；而在他的太阳穴上，断裂的犄角正在汨汨的流出鲜血；但身后的三条尾巴暴露了他的现在的身体状况，早已无力垂落…… 他们会活下去。他们会强盛。若不在这片土地，则在另外的地方。但你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们的面容，而且如果你偏离了这条黑暗之路，他们就将亡命。” 先知的预言在他脑中响起，卡兰心中如遭重击，深埋在心底的悲伤全都井喷了出来。 卡兰听到了自己心瓣被刺穿的声音，覆满绝望阴翳的双眼看向了手中与自己极度相似的瓦斯塔亚人。 他虽然奄奄一息，但仍在拼尽最后一口气为艾欧尼亚铲除叛徒，他将双手放在卡兰心口的那枚犄角上，榨干了这副残躯仅剩的最后一丝力气，一点一点的将犄角尖端推入卡兰的心脏。 他成功了，犄角刺入了卡兰的心脏，但只是堪堪刺穿了心外的瓣膜，还未及破裂的程度。 卡兰心如刀割，但他想到了更为恐怖的事实，他一把抓住对方的双手，含泪问道：“告诉我，你的姐妹呢！” “她为了救我被乱箭射死了，你杀了她！而我，是来为她报仇的！”那瓦斯塔亚人人一愣，但还是咬牙切齿的告诉了卡兰这一残忍的事实。 反正命不久矣，他也再不在乎对叛徒多说两句了。 卡兰猛然落泪，仰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左右摇头疯狂抖动着金发编织而成的脏辫，灰白发丝徐徐飘落，状若疯狂。 他在控诉这命运，为什么要如此抓弄他！他们分隔了十三年，岂止是他的幼崽认不出他，就连他自己也没能远远的认出他们！ 没想到再见面之时，居然是在战场上互相残杀！ 他这十三年来牺牲一切，背负了如此之多的苦涩和骂名！被同族憎恨！被入侵者盟友鄙视！到最后还是难逃预言的结局。 他痛恨自己！痛恨艾欧尼亚！痛恨诺克萨斯！ 作为两头不讨好的中间人，在这场战争中，他失去了他所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亲情、友情、爱情、荣耀、信仰，甚至还有生命。 “一切都是万灵的安排……”卡兰噙着眼泪，看着眼前阔别多年的儿子，默哀大于心死，极尽嘲讽的对自己说了这句艾欧尼亚人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低声喃喃，如同风中残叶。 但命运对他的惩罚还未结束，一个崔法利精锐在听到卡兰的咆哮之后立刻赶来支援，当他看见两个“僵持”在一起的瓦斯塔亚人后，眼神中流露了一种黑暗。 那是歧视，是憎恶，虽然这些诺克萨斯人表面上毕恭毕敬的称呼卡兰为将军，但卡兰这种叛国投敌者注定不会得到发自内心的尊重。 士兵径直冲了过来，一斧劈进那个没有身穿诺克萨斯板甲的瓦斯塔亚人的脖颈中，深深嵌入了脊椎，带走了他苟延残喘的性命。 卡兰呆滞的看着自己仅剩儿子就在眼前这么被杀死了，脑袋无力的向前倾倒，靠在他宽厚的的肩头，连哼哧哼哧的残喘都不再拥有。 鲜血染红了他的毛发，那一刻，卡兰的心不攻自溃。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让火焰净化一切 “士兵！你对他干了什么？”卡兰对着那名士兵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他的利爪颤抖着，气氛阴沉得可怕。 “将军，我在遵守您的命令，杀光所有敌人！”那名士兵一愣，随即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我让你原地自刎谢罪，你会照做吗？”卡兰怒目圆睁，双眼流着血泪，滔天的怒的犄角也开始吞噬光芒，汲取游离在空气中狂野魔法。 卡兰调整呼吸的深度，强化了无声的祈求，鼓动那颗火焰石发挥自己原本的特性。 他的天赋能力不强，卡兰一族引以为傲的是他们强健的肉身和敏锐的感官。 他不用引发多么大的水晶活化效果。如今身处这片烟雾罂粟花田之中，只要卡兰激出星星之火，便可燎原。 火焰石本身的性质就很不稳定，在卡兰的决绝之下，拳头大小的水晶开始发出轻微的颤动。 他轻轻摇晃了一下水晶，一道橙色的火光从水晶中心一闪而过，如同被煽动的余烬。 卡兰嘴角露出疯狂而残忍的笑意，继续往水晶中注入魔力，并且不停的摇晃水晶，橙色的火光在水晶中来回冲撞。 火光的冲撞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居然一分为二，两道火光在镜面之中来回曲折的高速运动，到最后即是偶然也是必然的对撞到了一起，卡兰手中的黑水晶应声破裂！ “让火焰净化一切！” 一团怒焰冲破了水晶的束缚，降临到了物质世界之中。卡兰和他儿子的尸体在顷刻间被炙热的火焰吞没，致命的高亮与高热将他最后看到了景象融化成只有黑白线条的轮廓。紧随而来的，是替卡兰吼出了不甘的狂怒炸响！ “轰——” 一团火球推着热浪与烈火在花田中心爆开，高温瞬间点燃了花粉烟雾，罂粟花接连炸开，发出的光芒让晚霞都安然失色，花田的中心顿时化为一片炼狱火海！ 处在黑水晶爆炸范围中的诺克萨斯士兵被瞬间炸死，爆炸掀飞了他们的身体，燃烧的身体滚动翻飞碾过一丛丛罂粟，再度引发一连串的爆炸。 而处在爆炸中心的劫则瞬间结印，通过和影分身交换位置远遁，但还是没能躲过爆炸的余波，挂了点彩。 凯隐则是受到了拉亚斯特的通知，在爆炸的前一刻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立即使用暗影魔法就近钻入一个崔法利精锐的身体之中，暂且躲过了爆炸的冲击。 烈焰风暴在花田中肆虐，当燃烧的花瓣或者火星飞溅到相邻的罂粟花上，引起了连锁反应一般的爆炸，从花田中心呈波纹式向四周扩散，就像推到了一副多米诺骨牌。 花朵爆炸的威力虽然不会致死，但是燃烧引发的高温却不容小觑。 处于爆炸中心之外的崔法利精锐没有第一时间被炸死，他们身上的铠甲虽然替他们挡下了绝大部分的冲击，但还是被余波震晕了过去。 他们躺在燃烧的花田中，高温炙烤着他们的板甲，金属的优异导热性在这时候反而害了他们，让这些诺克萨斯人在恢复意识之前就已经被活活烤死。 而易大师则因为本来就处于花田的边缘没有深入，并没有收到多大的损伤，他在连锁爆炸来到身边之时，及时的逃出了花田，只是胡子有点烧焦，护目镜的镜片蒙上了一层黑灰，擦擦就好了。 易的徒弟悟空就没那么幸运了，爆炸发生时，他只来得及把身旁半径两米的植株乱棍抡倒，就像把多米诺骨牌的其中一环及时拿掉。 虽然罂粟花的连锁爆炸没有直接炸到他，但是飞溅的花粉还是点燃了他身上的皮毛，他及时打滚扑灭了火焰，可一身油光发亮的美丽皮毛早已东焦一圈西黑一片，不复光彩。 除了悟空之外，还有另外两个瓦斯塔亚人也没能躲过迅猛扑至的烈焰风暴。 在爆炸发生的第一时间，洛立刻飞身挡在霞的身前，两个人再度默契的下蹲躲进洛宽大的羽篷里。 羽篷激出一层金色的护盾，将热浪完全抵挡在羽篷之外，宛如炼狱火海之中的一处温馨小窝，但这也并非不是没有代价的，落很快就会发现他引以为傲的金羽已经变得焦黑一片，需要不少时间才能重新长回来。 “亲爱的，你没事儿吧？”羽篷之下，霞看见洛涨红发烫的脸色，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就是感觉屁股有点烫！但是我挺得住！”洛强撑着，不想让霞看出他的痛苦。 “趁现在，快离开花田！”霞不想看到洛活活变成一只烧鸡，在听到外头的炸响过去之后，立刻带着洛冲出了火海。 不出所料，洛在看到已然毁坏的金色羽篷之后，自恋的他当场崩溃。 见此，霞只能擦干彼此的眼泪，心疼的安慰他：“别担心，你还有我，我是不会嫌弃你变丑了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火海援救（三更） 与亚索和塔莉垭分开之后，杰诺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影流教派，却发现劫并不在驻地内。 当杰诺从好不容易从驻守影流的弟子口中逼问出劫的去向后，急匆匆的赶到花田周围时，才发现他还是来晚了。 此刻，连锁爆炸才堪堪结束，花田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他心中担忧，抓紧脚步，很快就在发现在火海之外，聚在一起但沉默不语的霞洛和劫，霞洛的脸上还挂着焦急。 令他意外的是，易大师居然也在这里。虽然他摘下了头盔，露出了额头上的蟹钳一样的朱砂标志，但杰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此刻易正在对着火海中某处观望不止，着急的满头大汗。 “这里怎么着火了？”杰诺远远的吼了一嗓子，所有人立刻看了过来。 一筹莫展的霞看见杰诺来了，当即跳起来大声喊道：“别问了，先救人！待会在回答你！” “救谁？”杰诺看了一眼火海，隐约可见几句焦黑的尸体，他很怀疑这种情况下是否还能有人生还。 “易大师的徒弟，悟空！洛受伤了，没法跑进火海里把他带出来。”霞用手指给杰诺指明了方向，通往火海中的某处。 而劫只是环抱双臂，默然的看着这一切。 “悟空？”杰诺似乎想明白了易大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不停的观望着火海了。 救人要紧，杰诺没有多想，覆盖上一层水晶护甲，当即冲进了火海之中。 半人高的密集罂粟花丛燃起了汹涌的火焰，足有数米之高，烧红了天边的晚霞，顿时将杰诺的身影淹没。 水晶隔绝了火舌的舔舐，但水护甲以内的温度还是在慢慢升高，杰诺加快了步伐，很快就在一处狭窄的空地中，发现了已经因为缺氧闷热而晕倒的悟空。 心目中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大圣因为吃书变成了这么脆弱的一只小猴子，连凡火都扛不过，杰诺的心情自然是沉重的，但这不是悟空的错。 他探查到悟空的胸膛还还微微起伏，努力摄取灼热空气中稀缺的养分。 “幸好还没死。”杰诺松了一口气，用水晶把悟空封住，扛了起来，蒙头冲出了火海。 当封存着悟空的巨大水晶被杰诺放到众人的面前时，易大师对杰诺点头致意，然后立刻拔剑唰唰几刀斩开了水晶，让悟空从密闭空间中暴露出来，呼吸着外面正常的空气。 直到看见悟空已经能正常呼吸，很快就将苏醒，这时易大师才稍稍松懈，向杰诺颔首表示谢意：“多谢这位少侠出手救下爱徒。” “能帮助到易大师我也很荣幸。”杰诺久闻其名未见其人，虽然他还没有搞懂现在的情况，但这并不妨碍他向易大师表示尊敬。 紧接着，杰诺就听到霞用不算和善的语气对劫说道：“你的徒弟好像也没有从火海里出来，要救他就趁着现在杰诺在，赶紧让杰诺帮你。” 劫看了一眼杰诺，什么都没说，然后又看都不看霞一眼，淡漠的说道：“他死不了的。” 气得霞牙痒痒。 杰诺也看到了劫的动作，自上次和劫打了一架之后，他就知道劫一直是这副心事重重又冷漠的性格了，所以他也没感到什么不适。 而且和霞受到的待遇比起来，他还算好的了，起码劫正眼看了他一眼。 躺在地上的悟空忽然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咳嗽，咳嗽声有些异常的尖锐，杰诺看了眼前这几个人除了易大师和霞之外均有程度不一的烧伤和刀伤，索性掏出了生命之泉，给伤员每人都分上一些。 生命之泉的神奇功效可不是改的，悟空喝了一点之后，立刻生龙活虎的蹦了起来，洛的那些由狂野魔法构成的金羽也长了出来，甚至连劫也开了金口，向杰诺由衷的表示感谢。 收获了一波人情，当杰诺再向几人询问事情经过时，他们就没人因为心情糟糕而对杰诺的提问避而不答了。 …… 花田中的火焰渐渐平熄，太阳也完全沉入了西边的地平线之下。 凯隐从一具烧焦的尸体中钻了出来，他茫然四顾，周围焦黑的花田中只有几点余烬还在顽强的阴燃着，但是会快也将熄灭。 “拉亚斯特，他们人呢？”凯隐迷茫的自言自语道。 “他们都死光了，现在就只剩下你和我了。”拉亚斯特在凯隐的脑海声肆无忌惮的大笑。 “我不信，你肯定是在骗我，劫不会就这么丢下我的。”凯隐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劫的情景——一个顶多十岁的男孩躺在污泥里，对着闻讯而来的刺客大师平举起一把残破的镰刀，血迹斑驳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那时为了自保，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他对强大的劫露出敌意，毫不掩饰，没有丝毫对怜悯的乞讨。 但劫和他对视良久，却始终没有对他这个诺克萨斯人下杀手，反而邀请他加入影流教派：“诺克萨斯的弃儿，你有资格成为影流最强大的武器，反过来对付那些送你走上死路的敌人。” 致幻花粉的效果还未完全褪去，凯隐用力的甩了甩脑袋，黑发扎成的辫子左右甩动。 他站在原地大叫着：“有人还活着吗？” 连连叫了好几声，很快，就有人回应了凯隐。 凯隐看到远处一抹蓝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色，他心中一喜，挥舞镰刀铲除着路径上烧焦的草杆，快速的冲向光源。 此刻，他还没有意识到他最讨厌的人在路的尽头等着他。 “喂！凯隐，别把高贵的拉亚斯特当成除草的镰刀！”拉亚斯特在凯隐的脑海中怒吼，但凯隐直接无视。 “闭嘴，你是我的武器，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凯隐很快就来到了光源处，当看到蓝光是杰诺放出来的时候，他的脸当场就垮了下去。 “为什么是你！”凯隐不服气的劲儿马上就上来了，上次被杰诺碾压的屈辱他还记忆犹新。 “为什么不能是我？你搁这儿闹呢？”杰诺啐了一口。 “我要向你发起挑战！”凯隐低吼道。 “别闹，我们在这儿说事呢。等你什么时候和拉亚斯特彻底分手了我再接受你的挑战。”杰诺对凯隐不屑一顾，转头看向因为意见不合已然针锋相对的劫和霞。 第一百一十四章 普雷西典 “瓦斯塔亚拒绝参与影流对诺克萨斯军队作出的秘密行动，影流已经不值得我们信任了。” 霞在将火灾发生的始末告诉杰诺之后，又把火灾发生前和劫一起定下的合作给否决了，霞对影流刚刚建立的薄弱信任马上就被这一把火给烧毁了。 “这一次的会谈是秘密行动，可诺克萨斯人却先一步在花田中设伏，这说明诺克萨斯人已经渗入到影流的高层，影流的任何行动都存在暴露的危险。所以瓦斯塔亚不得不立刻中止任何与影流的合作，否则发生的后果可不仅仅就是我带来的四名瓦斯塔亚卫兵全部阵亡而已。” 霞咄咄逼人的指责劫，甚至还深深的看了杰诺一眼。 显然杰诺能来到这里，也与影流中人的口风不严有着密切的关系，不管如何，影流对这次的行动的保密做得很失败。 劫很清楚霞不是在无理取闹，但事关影流的存亡，他无法置之不理。 “那合作就此终止吧。黑火药一事，我会慎重对待的，回去之后我也会整顿影流，抓出敌人安插在影流里的奸细。” 劫的声音充满了杀气，如果潜伏在影流内部的战争石匠还算聪明的话，最好在这次泄密之后就立刻离开影流，否则就算诺克萨斯最后会胜利，他也没机会看到了。 霞楞了一下，没想到这次劫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她的条件。 但是盟约还在，瓦斯塔亚即使不再协助影流，也要在另一个战场上浴血奋战。 既然劫表露了他的决心，那么霞也要有所表示才对。 “在回去之后，我会立刻抽调人手，组成军队前往普雷西典，与反抗军汇合。” “没时间了。”杰诺忽然插口。 “什么意思？” “现在才来抽调人手，已经没时间了。诺克萨斯的舰队已经快行驶到答禄湾周围的海域，而答禄湾距离普雷西典只有一天的行程。再算算时间，那些一开始在西海岸登陆的诺克萨斯军队，应该也行进到东纳沃利了，最后的决战很快就会打响。” “怎么会这么快……”霞大惊失色。 答禄湾是南部海岸最靠近内陆的的一个港口，就像一把直逼艾欧尼亚心脏地带的尖刀，如果让诺军占领了这里，那么诺克萨斯就能通过不断的运输兵力持续对普雷西典施加压力。 艾瑞莉娅知道此地的战略意义，早已经派出数千反抗军提前占领答禄湾，誓死阻止诺军登陆，为援军的集结尽力拖延时间。 而花田就在普雷西典的北边，两地的行程也是一天。但霞若想回到普玻抽调人手就得越过冬山，这一去一来，没有四五天是不可能做到的，更不要说召集人手也需要一些时间了。 杰诺知道仅靠数千反抗军是无法阻挡诺克萨斯的舰队靠岸的，诺克萨斯的军舰上满载着舰载火炮，而反抗军可能连像样的对舰武器都没有。 而能与火炮齐射媲美的超凡力量，却只存在与少数几个人身上，比如卡尔玛和辛德拉，但这些人都不在答禄湾。 没有超凡力量的帮助，答禄湾的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我会尽快回到普雷西典帮助艾瑞莉娅，你们瓦斯塔亚的援军，能有多快就多快，我会想尽办法拖延敌军的行军速度的。影流也是，处理完诺克萨斯的秘密部队之后，立刻奔赴普雷西典迎接决战。” 作为协议的提出者，杰诺的话还是毕竟有说服力的，很快双方在认真思考之后就接受了杰诺的提议。 他的参与已经让这场商议改变了性质，完全主导了议会的走向。 …… 趁着夜幕降临，杰诺让塔姆直接把他传送到普雷西典的反抗军营地内。 有夜色的掩映，他也不用担心塔姆的出现会引发骚乱。 几日不见，营地中发生了许多变化。 临时搭建的茅屋明显多了不少，除开穿着艾欧尼亚各地服饰的反抗军外，一些教派中人也频繁出现在杰诺的视野中。 比如穿着灰白青三色硬质布衣的均衡教众，长存之殿的僧侣，还有清一色在腰间佩着一把剑的疾风剑客。 杰诺向那些对他投来注目的路人一一点头致意，然后顺着载歌载舞的喧闹声走向营地中心。 不知怎的，营地中心的空地上围坐着许多人，篝火发出的光亮照亮了夜空。 他们忽然安静了下来，统一看向空地中心，仿佛被某种美妙的事物吸引了心神。 杰诺轻轻拨开人群，来到了篝火旁，居然看见了艾瑞莉娅在空地上跳着祖传的绸舞。 她换上了一身洁白的宽松长袍，两边袖口各缠着一道飘逸的绸带，踮着脚尖翩翩起舞，与一头顺滑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轨迹，将人体动态中的优雅与美感展现得淋漓尽致，仙气十足，充满韵律。 艾瑞莉娅的舞蹈与万灵产生了联系，翅萤围绕着她飞舞，花瓣从林间飞来，构成了一幅绝妙的背景板，为本就柔美的舞蹈更添了几分赏心悦目。 周围的人看得如痴如醉，但杰诺目光并没有在艾瑞莉娅的身上停留太久。 他看向别处，阿卡丽也在观看艾瑞莉娅跳舞，但是她手中抱着一个毛茸茸且穿着紧身衣的约德尔人，就像抱着一个玩偶公仔一样，仿佛感情很好的样子。 或许别人不认识这个约德尔人是何许人也，但是杰诺还能不认识吗？这是阿卡丽的师叔，均衡三忍之一的狂暴之心凯南，一个充电过度患有多动症的异类。在大部分都是人类与少数瓦斯塔亚的地域中，一个约德尔人确实算是异类。 显然，从凯南好动的想要从阿卡丽怀抱中挣脱的小动作看，他并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阿卡丽这么亲昵的抱着，这让会让人更加的小看他。 他唯一露出的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无奈，对阿卡丽的纵容使他不忍心破坏她的心情。 而且大家都在安静的观看艾瑞莉娅的舞蹈，他知道自己不能随意出声破坏这神圣的仪式，所以只能象征性的抵抗，让阿卡丽察觉到他的心情。 可是阿卡丽看得太过入迷，完全届不到的凯南的想法。 第一百一十五章 翩翩起舞 杰诺之所以一眼就看到了阿卡丽，是因为她那独树一帜的发型。 在将目光从阿卡丽身上移开之后，他就又通过这种方式发现了另外的拥有着同款发型的人。 亚索并没有想阿卡丽那样靠得很前，在伸手就能触碰到艾瑞莉娅手中挥舞的绸带的地方观看舞蹈。 他低调的藏身在人群之中，如果不是他的发型太过高调，杰诺可能半天也找不到他。 亚索的身旁站着矮了一截的塔莉垭，塔莉垭为了不然攒动的人头挡住自己的视线，特地在脚下升起一块突岩，将她托到了高处以看清艾瑞莉娅的舞蹈。她也是一个爱舞之人，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可以尽情欣赏异域舞蹈的机会。 他们没有与疾风剑派的人站在一起，显然是亚索和疾风剑派还没有和解，原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至少，在共处一室时，他们能压住手中的剑，不再兵刃相向了。 师徒俩正在小声的交谈着，大抵是亚索怂恿塔莉垭上去与艾瑞莉娅合舞，因为塔莉垭会跳她们部落传统的月下之舞。 但塔莉垭连连拒绝，说她被那么多人看着会紧张的，然后一紧张引发了地震怎么办，而且她是为了成年才去临时学会的月下之舞，自觉水平肯定比不上从小习舞的艾瑞莉娅，上去只能是献丑。 反过来，塔莉垭也开始怂恿亚索拿起尺八配乐，但亚索笑着摇摇头，说他的曲子和艾瑞莉娅的绸舞不合，强行吹奏只会破坏了意境，惊扰万灵的。 最终师徒俩谁也没有说动谁。 此外，杰诺还注意到，虽然长存之殿的僧侣在营地里出现了，但他并没有在附近看到卡尔玛的踪迹。 按理说，与艾瑞莉娅志同道合的卡尔玛，在收到艾瑞莉娅的召集令时，应该会随着僧侣们来到了普雷西典才对，可能是只是没有露面而已。 看了半天，杰诺还不知道艾瑞莉娅为何起舞，没耐着性子等到艾瑞莉娅跳完，他就蹭了一下身边的小伙子，悄声提问。 “今天反抗军的营地里迎来了疾风剑派的人，艾瑞莉娅领袖这是在用舞蹈迎接他们的加入。” 那人痴迷的看着艾瑞莉娅，在和杰诺说话时目光都不忍心从她身上移开。 “咳咳，谢谢啊。” 杰诺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以缓解无人理睬的尴尬，但他却不曾想到，这两声咳嗽已经让某些有心人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在杰诺看来，那些追随艾瑞莉娅的人，并不单单是被她的英勇事迹所感动，还有一些是为了她美妙舞姿之外的东西深深着迷。 毕竟艾瑞莉娅可是名门望族的大小姐，虽然赞家已经上次诺艾战争中没落了，只留下了艾瑞莉娅一人，但这依然难掩优秀教养给她带来的高雅气质。 这或许是一种好事，无论他们出自何种目的，但只要能心甘情愿的听从艾瑞莉娅的指挥，就是杰诺乐于看见的。 在舞蹈的最后，艾瑞莉娅以一个优美的蹲坐动作收尾了，飘飞的洁白长袍与她的秀发轻轻拢到地上，随后两道绸带才缓缓飘落，精准的搭在她的掌心之上。 人群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喝彩声，所有人都被艾瑞莉娅的舞蹈折服。 她足足跳了一炷香的时间，饶是她体力充沛，跳完之后也不免脸红气喘，胸口微微起伏。 “艾瑞莉娅在此献丑了，谨记我们日渐消散的礼俗。”艾瑞莉娅喘着气说。 “啪啪啪……” “好！” 人群又爆发出一阵拍手叫好声。 在得到充足的平复时间后，艾瑞莉娅环顾四周，高声说道： “今天，反抗军营地迎来了疾风剑派的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迎来了新的家人、可靠的家人，这对赢下这场战争至关重要。” 艾瑞莉娅伸手示意，众人的目光顺着她的手臂聚集到疾风剑派的剑客们身上，后者立刻集体抬头挺胸，微微颔首迎接着人群的注目，仿佛肩上扛着无上的荣誉。 剑派的长老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一众弟子的簇拥，将佩剑横在眼前，剑身拔出三寸，对着佩剑发誓：“我们疾风剑术的传人，一定会用手中的剑，杀得诺克萨斯人片甲不留！” 话音刚落，几道剑芒在人群头顶闪过，营地四周安置的篝火猛地黯了下去，就好像烛火被剪去了烛芯，火势小了许多，而长老手中的剑却分毫微动。 “好快的刀！”类似的低呼声在人群此起彼伏。 等到长老将手中剑收回到剑鞘中时间，四周的篝火才再次爆燃起来，释放着光与热。 “敌人虽然强大，但相信我们只要团结一心，艾欧尼亚必定能再次取得胜利的！”艾瑞莉娅接过话题，重重点头说道。 “艾欧尼亚必胜！”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喝彩。 杰诺注意到艾瑞莉娅在主持这种庆典时非常熟练，显然在他离开的这些天里，艾瑞莉娅没少在营地里举办这种动员。 她知道即使有这么多的超凡者帮助，这一仗也不会容易多少，毕竟战争就意味着牺牲，所以她通过大肆宣扬超凡力量的方式鼓舞士气，每一个超凡者的加入就如同为反抗军打了一剂定心针。 就在杰诺以为动员就要结束的时候，艾瑞莉娅忽然径直走到他的面前，邀请他来到空地的中央，火光照耀之处。 而杰诺旁边的小伙子在发现艾瑞莉娅不是在邀请自己，而是在邀请身旁的杰诺之后，才第一次用无法理解的目光正视杰诺。 杰诺已经意识到了将要发生什么，心知没法再等一个低调的墓后主使后，只能一脸平静的跟着艾瑞莉娅走到众人的注视之下。 “短短数日，长存之殿、均衡教派、疾风剑派以及各路强者都纷纷加入了反抗军的行列，还有即将到来的瓦斯塔亚和影流教派！这不是艾瑞莉娅一个人就能做到的，艾瑞莉娅深知自己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能把这么多强者召集到一处。” 艾瑞莉娅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话锋一转，声音忽然高昂起来： “这全都要仰仗我身边这位外邦友人的帮助！” s:三号之前可能有事影响更新，但是每天两更还是可以保证的，今天先两更，决战的剧情需要再斟酌一下。 第六百一十六章 恶意 随着艾瑞莉娅将手掌搭在杰诺的肩上，围观的人群立刻发出整齐划一的呼声。 只是这呼声中的意味，很是复杂。 他们虽然相信艾瑞莉娅，可绝大多数人都不曾见过杰诺，完完全全的生面孔。而且听艾瑞莉娅说，这似乎还是一个外邦人，这就难免有些难以服众了。 特别还有一些极度排外的纳沃利兄弟会成员，他们在知道杰诺不是艾欧尼亚人之后立刻用极不友善的目光死盯着他。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艾瑞莉娅，你要是不想当反抗军的领袖，那就给其他艾欧尼亚人当，为什么要把一个外人放在我们头上！” 一些人对着杰诺大呼小叫，但因为艾瑞莉娅护在他身边，杰诺并没有受到攻击。 但是诸如此类的言论，已经开始在人群中散播。 “艾瑞莉娅，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渐渐地，在少数本就对艾瑞莉娅不满的人的煽动之下，仇恨开始转移到艾瑞莉娅身上。 他们见缝插针，不会放过艾瑞莉娅犯下的任何错误，通过引导舆论走向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杰诺见状，幽怨的看了艾瑞莉娅一眼，本来安安静静的当个幕后大佬挺好的，没想到艾瑞莉娅居然来这出，杰诺并不需要艾欧尼亚人的认可，他要的只是艾欧尼亚人帮他将诺克萨斯击退回他们的老巢。 “我会给大家一个解释的！” 艾瑞莉娅也没想到好心做了坏事，手中紧攥着绸带，难为情的看了杰诺一眼，只好先安抚一下大家激奋的情绪。 杰诺知道，这时候就得找另外一个说话有份量的人来帮镇场了。 “去把卡尔玛请过来。”杰诺与艾瑞莉娅对上了眼神，悄悄眨眼说。 卡尔玛自古以来就作为艾欧尼亚的精神化身存在，话语权极极重，连艾瑞莉娅都要听从她的旨意，别说在营地中，放眼整个艾欧尼亚都是如此。 艾瑞莉娅脸上一喜，赶忙让一旁的阿卡丽去把圣师卡尔玛请过来。杰诺看得出来，阿卡丽和艾瑞莉娅结识之后，关系迅速升温，现在俨然成为非常亲密的伙伴。 “我去吧。”阿卡丽刚刚点头还没来得及动身，一见到有机会脱离阿卡丽的怀抱，凯南就蹦出来主动请缨，也不管艾瑞莉娅答应了没，化作一道电光就朝着营地某处疾驰而去。 艾瑞莉娅也没有说什么，凯南在均衡教派中的地位可比阿卡丽高上不少，或许让他去更容易请动卡尔玛。 “大家安静，我有话要讲。”阿卡丽见都把矛头指向自己的熟人身上，当即跳出来为他们辩解：“大家都知道均衡教派与世无争，致力于维护两界的平衡。而这是均衡教派第一次加入战争，如果没有这位外邦友人在调解，均衡教派如今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摘下面纱，站到艾瑞莉娅身旁，信誓旦旦的对着大家说。 但是阿卡丽高估了自己，藉藉无名的她说话并不能服众，就连那些均衡教派的弟子也不愿意承认阿卡丽是均衡教派的一员。 亚索刚想站出来说什么，可一想到自己还是戴罪之身，出来说话只会起到反效果，给杰诺抹黑，想了想还是算了。 “塔莉垭，别去。” 此外他还把蠢蠢欲动的塔莉垭也按下了，塔莉垭也不是艾欧尼亚人，她今天刚随他来到反抗军营地，能力也没有展现出来，没有信服站出来只会引火烧身。 人群的抗议声已经沸反盈天，见艾瑞莉娅还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释，一些人已经不满意口头上的抗议，转而做出实际的行动。 “我们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掺和，滚出艾欧尼亚！” 一把石子被奋力丢向杰诺和艾瑞莉娅，但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两人眼前咫尺之遥的空中，无法寸进。 感受石子上传来的力道，杰诺暗暗心惊，这要是打到实处，他自己不说，艾瑞莉娅非得头破血流不可，滴落的鲜血当场就会染红雪一般洁白的布袍。 但这一切都被他用力场拦截了下来。 发生这种变故，哗然的群众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震慑住了心神。 杰诺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而艾瑞莉娅已经无法平静。 大部分人都以为是艾瑞莉娅像控制刀锋一样控制了那些石子，那些被定格在半空中的石子，就与他们此时悬而未落的心情无二。 艾瑞莉娅刚想说什么，却被杰诺及时制止，只听他说： “我听闻艾欧尼亚人，本应该是热情好客的民族，但是如今却丢失了传统。我劝导让辛德拉走向正途、调和了影流教派和瓦斯塔亚的矛盾、规劝均衡教派加入反抗军、还拯救疾风剑派于危难之中。我把一盘散沙聚拢起来，却得到这样的对待，实在令人感到心痛不已。退一步讲，就算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个单纯的路人，难道就应该被这样排斥吗？” 他绕着艾瑞莉娅走了一圈，目光在人群中巡视，与他对上了眼的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全场寂静无声。 “是什么让你们变得如此敏感？是战争吗？还是战争让你们觉醒了对权利的渴望与追逐，各种腌臜的手段都开始用出来了。那些不满意艾瑞莉娅当反抗军领袖的兄弟会成员，为什么不在挺立之战的时候站出来呢？就算给兄弟会当上了领袖，他就能做得比艾瑞莉娅更好吗？兄弟会将会靠铁腕统治这块土地，比诺克萨斯好不到哪去……” “但是我相信，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人，而且这一小部分人，也只是迫切的想要驱逐鞑虏，让艾欧尼亚重归和平，所以我建议让他去守卫答禄湾，那里是抗击诺克萨斯的第一线，这一定能满足他的心愿，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深爱的这片土地做出贡献。” “艾瑞莉娅，你怎么看？”杰诺说罢停下脚步，那些被定格在空中的石子簌簌的掉了下来，但是大家的心仍然堵在嗓子眼里，悬而未落。 第六百一十七章 齐聚 艾瑞莉娅的心头沉甸甸的。 面对杰诺的注目，她露出了迟疑的表情，她正在权衡这样做的利弊，眉间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起哄的面孔，她知道派往答禄湾阻止诺军登陆是一项非常危险的任务，基本上就是生死由天。 她无法立刻做出决定，不知道对方是否应该受到这样严重的惩罚，只因为多说了几句话，这样是不是会显得太过于偏袒外人，寒了这些兄弟姐妹的心？可为杰诺出气也很重要，要是亏待了他，让艾欧尼亚失去一大助力，那她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她环顾四周，突然发现自己身后还站着几位无辜的老人家，如果杰诺没有挡下石子，那很可能就会引发悲剧。 这使得她的内心更加的纠结了，她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在等她做出判决。 “我觉得杰诺的做法挺好的，艾瑞莉娅，你该表现出一个领袖应具有的手腕了。” 就在艾瑞莉娅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她看向主动分开的人群，天启者卡尔玛正在一众僧侣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她面前，而凯南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阿卡丽的身边。 “圣师大人。”艾瑞莉娅连忙低头行礼，人群齐齐效仿。 “艾欧尼亚需要一个能够服众的领袖，你必须做到公正对待，错了就该罚。” 卡尔玛伸出手指轻点艾瑞莉娅的额头，既然她在战场之外狠不下心，那么卡尔玛决定自己来当这个恶人。 “那就…出手的人，连夜赶往答禄湾报到吧。” 只有那个向杰诺丢石子的人受到了处罚，其他起哄者都默认不语，生怕受到牵连。 气氛变得非常沉重，那个中年男人无法忍受这种压抑，哽咽着说：“你给我们指明了道路……” “你太狂热了，做的太过火。万灵不为此道，我们要在抗争中追寻和平，而不是在战争中迷失自我。”她说。 艾瑞莉娅看见男人在万分挣扎中举起了匕首，她看不下去了。 “别做傻事了，死在战场上总比死在这里好，为了艾欧尼亚而战吧。”她说着，走入人群，一手压下他手中的匕首，另一手放在男人肩头以示安慰：“我很抱歉做出这样的判决，我们不会让你的付出落空的。” 男人最终放下了匕首，他把被在身后的斗笠戴到了头上，离开营地向南走去。 没有人押着他，他是否会成为逃兵无人知晓，但艾瑞莉娅总感觉，她和这个人不会在见面了，很快他就将与艾欧尼亚的万灵一道长眠。 篝火依旧燃着，但人群已经不欢而散。 在卡尔玛出面担保之后，杰诺的存在已经得到了人们的认可，这是艾瑞莉娅一开始想要的结果，但现在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即使是一番洗漱之后，她的心情仍旧无法平静。于是她只好脱下白袍换上战衣，携带着传世之刃就来到了杰诺所在的营帐前。 烛火将人影映到了营帐之上，艾瑞莉娅看到了不止一道人影，她忽然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进来吧，别在外面傻站着了。” 直到她听到杰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才伸手掀开了营帐走了进去。 在看到几道人影的归属之后，艾瑞莉娅惊讶的发现了许多熟面孔都聚集在狭小的营帐中，这让她感觉自己被遗漏了。 “原来大家都在这儿啊，甚至圣师大人也在。” 看见卡尔玛，艾瑞莉娅内心开始更加忐忑了，等到卡尔玛对她点点头，她才找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了。 “就等你了，散会之后让阿卡丽去找你，结果你不在赞家老宅里。”杰诺示意艾瑞莉娅坐到他和卡尔玛中间的空位上，那是特地给她留下的，因为接下来他们要商量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抱歉。”艾瑞莉娅愧疚的说。也不知道是在因为之前的事情道歉，还是在因为让人一顿好找而抱歉，或许两者都有。 “那些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这跟接下来我们面对的问题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现在我们要来谈谈如何打赢这场战争了。” 杰诺将手按在地上，注入魔力直接用水晶塑造了一个精致的沙盘，将艾欧尼亚的地图等比浓缩在方寸之间，上面还有在座各位所代表的棋子，大部分都放在普雷西典之上。 艾瑞莉娅在沙盘看见了属于自己的棋子，一个水晶小人，刀刃悬浮在双肩之上，非常传神。 她在惊讶之余，马上意识不能再牵挂别的事情，随即进入了状态。 “上次来到普雷西典之后，我就发现这里的防御工事非常薄弱，我不知道只有一圈篱笆是要怎么抵抗挡住诺克萨斯十万大军。” 杰诺一握拳，沙盘上普雷西典西南方的区域的水晶全部开始冒出淡淡的黑气，斐洛岛、巴鲁鄂行省，以及纳沃利的以西绝大部分区域都被诺克萨斯占据了。 而其他行省因为战略地位并不是那么重要，没有受到诺克萨斯的重点照顾，只有少量兵力入驻当地。 当地的游兵散勇曾经试图反抗，但结果不是被屠杀就是投诚了。 “十万……”听到杰诺的话，艾瑞莉娅嘴唇颤抖，十万大军对艾欧尼亚这么一个群岛国度，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概念，其他人也是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是十万军队，对诺克萨斯来说也只是先遣部队而已，运输舰仍然在两地间往返，踏上艾欧尼亚的诺克萨斯士兵只会越来越多。 要是诺克萨斯的舰船足够，这个数目将轻易的翻上一番。 “艾瑞莉娅，上次斯维因带着多少士兵占领了普雷西典，你直面过他，应该最有体会。”杰诺问。 “不到两千……”艾瑞莉娅沉声回答。 “不到两千名士兵就能冲进普雷西典将人们俘虏了，而且这个战团还是由帝国各个偏远角落的战团老兵混编而成的，难道你们在挺立之战后就没有做出什么改变吗？为什么十年过去了普雷西典外面还是只有一层弱不禁风的篱笆？你们是把自己当成被圈养的牲畜了吗？” s：明天恢复更新。没有本章说的日子真是难捱，抄不了书评都不知道怎么写下去了。（狗头保命） 第六百一十八章 战前准备 杰诺因为怒其不争，才会说得如此难听，比艾欧尼亚人比作牲畜家禽。 但是距离一战已经十年过去了啊！哪怕再没有危机意识也知道把防御工事做一做吧？ “我们艾欧尼亚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与万灵沟通，当时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要在普雷西典周围修建城墙，但是大家都觉得破坏自然建造城墙会触怒万灵的意志，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艾瑞莉娅的盘坐立刻变成跪坐，双手不安的夹在腿间，杰诺的呵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艾欧尼亚人造房子都靠种树，连神庙都是有树木构成的。而建造城墙这种需要开山凿石劳民伤财的事情自然会被认为是在破坏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所以大多数人持反对意见。 但无作为终究是无作为，十年时间就算靠种树都能郊外平原上种出一面连绵的树林了。只是象征性的放了一道篱笆，怎么看都是在小瞧诺克萨斯的军事实力，或者干脆说艾欧尼亚人已经放弃了治疗。 在这个问题上争论是谁的过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杰诺要的是人们马上做出行动。 “不管如何，城墙是一定要造的，否则普雷西典西南方那么开阔的一片平原，敌人直接冲锋都能冲进普雷西典。而且诺克萨斯在习惯了攻占没有城墙保护的村庄之后，乍一看见普雷西典多了城墙的保护，肯定会有些措手不及。” 杰诺的手指在沙盘上绕着普雷西典划了一圈，一堵围墙便将其包裹住了，挡住了黑色浪潮的冲击，就像海中的孤岛。 “可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艾瑞莉娅不忍心的打击道。 诺克萨斯的主力部队已经在纳沃利平原上集结挺进了，不到三天就会兵临城下，而答禄湾的舰队一旦顺利登陆，那么来到普雷西典更是只有一天不到。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建造出一段足够坚硬的城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但杰诺早已想好了处理办法。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有塔莉垭，修建城墙只是她动动手之间的事情。等战事平息之后再让塔莉垭拆掉就好了，圣师大人最好跟这片土地的意志沟通一下，让它不要妨碍塔莉垭。” “我会尽力造出城墙来保护好大家的！” 在说起建造城墙的时候，塔莉垭早有预料到杰诺要提起自己了，所以她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慌乱，只是腼腆的笑了一下。 “这孩子能沟通大地中的元素伟力，移山填海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卡尔玛点点头，平视着塔莉垭不紧不慢的说着，打消了艾瑞莉娅的疑虑。 “既然要修建城墙的话，那就顺便在城墙外挖一道壕沟吧，那些成年龙蜥体型巨大，要是让它们跑起来很可能会把城墙撞塌的。” 阿卡丽未雨绸缪，当时潜入到军营周围时，她所看见的那些庞然巨兽让她记忆犹新，而且当晚就听杰诺说那些龙蜥本来就是作为攻城巨兽使用的，只是在艾欧尼亚发挥不了这个职能，才转而变成驮兽运送物资。 要是普雷西典出现城墙，那么这些龙蜥干会本行还是非常有可能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挖壕沟防备一下它们。 杰诺点点头，普雷西典周围并不存在什么天险，本就是容易受到围攻的地形，最好人为的制造一些限制敌人发起冲锋的障碍。 “那么要把城墙建造在哪儿呢？”塔莉垭问道。 杰诺手指划过沙盘，在普雷西典西面的平原上竖起了一道水晶墙，连接着南部山脉与普雷西典的城墙，黑色的浪潮被分割开了，这代表西边和南边的军队无法通过这堵墙互相支援。 “城墙要建造在普雷西典的西面，一定要挡住德莱厄斯率领的主力部队！那些崔法利精锐白刃战实在是太强悍了，经常以一敌十，我们不能正面对抗，只能守着城墙使用超凡力量还击。然后趁着城墙拖住了德莱厄斯的主力部队，先把南面从答禄湾登陆的诺军歼灭！” 杰诺说着眉间挂上了深深的担忧，就是不知道用砖头一块块砌成的城墙和用魔法直接捏造出来的岩石城墙硬度谁更胜一筹。 “你给塔莉垭安排了那么多事做，那我们呢？”亚索无所事事的开了口，塔莉垭要是去修筑城墙那他可就没人唠了，还不如主动要点事做，消磨时光。 而艾瑞莉娅也投来了期盼的目光。 “亚索你就把能教的给疾风道场的弟子多教一些，临阵磨刀也好过什么都不做。”杰诺随口说道，亚索一个剑客也帮不上塔莉垭什么忙。 “唉，我会去做的。”亚索一个人流浪惯了，要他去面对这些他曾经不断逃避的人，自然不是什么轻易的事情，但好在亚索做了保证，要把疾风剑术的精髓教给一众弟子。 杰诺看向艾瑞莉娅，这位大姐好像除了跳舞就只会跳舞了，不过她作为艾欧尼亚国民偶像的身份，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艾瑞莉娅的话，就到处巡逻安抚那些恐慌的老人和小孩，尽量表现的亲和一些，别让普雷西典在这最关键的几天里从内部出现了什么岔子，让士兵们可以无牵无挂的上战场。” “好。”艾瑞莉娅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但事情还不算完，杰诺把目光放在了卡尔玛的身上。 严格意义上，普雷西典算不得艾欧尼亚的首都，因为艾欧尼亚从来就是一个松散的集体，只不过这里有着初生之土山最为神圣的魔法花园与著名学府，源源不断的将人们从四面八方吸引而来，这才让普雷西典成为了文化交流的中心。 如果说没什么学识老人与小孩让艾瑞莉娅去就能安抚，那么那些会思考有主见的学者与信徒就得让更有威望的人去才能安抚。 “而圣师大人，则要注意沟通万灵。最好再焚香沐浴，到魔法花园里举行讲经会，战争要打到这里来了，除了战士之外，普雷西典里还有许多学者与信徒需要安抚，不加以管制的话很容易被他们煽动言论，从而影响到大家的士气。” 卡尔玛点了点头，脸上无悲无喜。 第六百一十九章 只有海知道 南溪是一个艾欧尼亚人，自小在答禄湾的海边长大，天生就会一手操控水流的魔法。 可是，现在诺克萨斯要来攻打艾欧尼亚，敌人的战舰将在答禄湾登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十三年前的某个夜晚，南溪久久等不回出海捕鱼的伊麦，却等到了披坚执锐的诺克萨斯士兵。 伊呗让他躲进水缸里不要动，他操控着魔法利用水中的气泡呼吸，他的双耳能在灌水的情况下听到那些远方传来的很细微的声音。 他听到了伊呗与诺克萨斯人言语不通的争吵，还有伊呗的哭闹与临死前的惨叫。 诺克萨斯人没有发现躲藏起来的南溪，却把他的伊麦伊呗全都杀死了。 所以现在南溪加入了反抗军，只为了像十年前一样把诺克萨斯人从这片土地上赶走的。 与他一样留守在答禄湾的还有数千名勇士，他们已经把这个渔村里原本的居民能疏散的都疏散了，剩下的都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天际线出现了一些黑点，那是诺克萨斯的舰队正在驶向答禄湾。 一声贝壳吹响的号角声传遍了整个码头，沙滩上驻足的数千反抗军立刻散开，躲到了礁石之后准备伏击。 很快，码头上只剩下南溪和其余几十人了，这些都是水性最好的一些人，最重要的阻击任务将有这数十个人负责。 南溪对着身后的数十名赤膊上阵的战友点点头，率先跳下腐朽的码头，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 刚入海，水温并不寒冷，南溪如鱼儿入水，在海中无比柔软的抖了几下脚踝游到了几米外，以防被后来人砸到。 紧接着他听到了扑通扑通的下水声，就像把切好的鱼块倒进了烧开的热锅。 他睁开了眼，苦咸的海水会损伤视力，但这些已经无所谓了。他想要多看几眼粉红色的珊瑚丛，游曳的各式鱼儿，牢牢记住故乡独有的美景。 这里的海水很清，海床上遍布着巨大的红色珊瑚林，如果坐在小船上向海底俯视，就会有一种自己好像在红树林的上空行舟的错觉。 这是他甘愿为止牺牲也要守护的美景，而如今他却不得不亲手破坏它——敌人的鲜血将会染红这片海域，他们的尸体与舰船的残骸将在海床之上长眠。 南溪浮上海面，只露出一个脑袋，随着他跳进海里的那些勇士们也跟着浮了起来，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看着他。 确认大家都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后，南溪拍了一下水面，从后腰上系着的皮包里，缓缓取出了一方用蜡封和皮革紧紧裹住的东西。 一块拳头大小的黑水晶，蕴含着非常不稳定且狂躁的能量。 其余几十人也纷纷掏出了一块黑水晶，但都没有南溪手中的这一块大。 “都没湿吧，火焰石。”南溪作为示范，轻轻摇晃了一下水晶。 一道橙色的火光从水晶中心一闪而过，如同被煽动的余烬。 “没问题。” “好着呢！” 其他人摇晃着手中的黑水晶，大部分人手中的火焰石都没有浸水。 但凡事总会出现例外。 “抱歉，我的火焰石不亮了。”一个和南溪年近相仿的青年一脸愧色的说道。 任凭他怎么努力摇动手中的火焰石，它都不会发出橙色的光亮，这是用来鉴别火焰石是否还能使用的唯一标准。 “哎嘿，你放跑了一艘诺克萨斯战舰，莫大的损失啊。”一个胡子拉碴的老渔民干笑一声。 青年的脸色立刻涨红了起来，就跟下方的红珊瑚一样血红。 “老莫！别笑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南溪直接捧起一把海水溅到老莫的脸上，此时他还在咧嘴大笑，当即就被呛了一口海水。 但是对方也不生气，毕竟这是生命的最后关头了。 “一切都是万灵的安排，把浸水的火焰石给我，然后赶快上岸去吧。”南溪看着青年，眼神中闪过一丝羡艳。 相仿的年龄，相仿的经历，但是却在命运的最后关头，走向了不同的分岔路。 “我马上就到村子里，找一把鱼叉或者锄头，回到沙滩上。当不了海底的伏兵我就当岸上的，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当逃兵的！” 那青年将报废的水晶放到了南溪的手里，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然后果断朝岸边游去。 南溪看着他游泳的身姿，嘴唇颤动几下，好像说了什么很沉重的话题。 别再回来了？还是替我好好活下去？ 只有海知道。 南溪重新用放水的皮革裹好了火焰石，转头看向远处的海面。 短短的几分钟里，诺克萨斯的军舰在视野中已经从芝麻大小变成了如同磨盘般大了，再有大概十分钟，这些军舰就会靠岸，南溪他们必须抓紧时间游到任务地点，他们不容失败。 他打了个手势，数十名勇士吸足了氧气，向着海里的茂密珊瑚丛中潜游而去，紧跟着带头的南溪。 在距离敌舰不足一公里的地方，所有人都分散开来，各自找了一片珊瑚躲藏好。 因为这里的海水实在太过清澈，如果没有找好掩体的话一眼就会发现，那些南溪他们就没法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了。 当敌舰距离他们只有五百米远时，他们纷纷再次掏出水晶，一些人已经开始激发潜能活化水晶。 南溪没有着急着去唤醒水晶中狂躁的火焰能量，因为他的魔法天赋比在场所有人都好上很多，其他人需要一分钟引导的魔法，他几秒钟就能完成。 他透过珊瑚的缝隙，透过清澈的海水，看向那些即将从他头上航行而过的庞然大物。 敌人的军舰有大有小，分为小型护卫舰与大型战舰。 最靠前的护卫舰像是一艘来自上一个时代的船，它身上的伤疤也的确见证了岁月的洗礼。 从舰首雕像前端千冲百折的铁尖，到舰尾楼吱嘎作响的板壁，数十年的服役留下的疮疤像蜘蛛网一样遍布全身。 饶是南溪这种门外汉也看得出来，这艘护卫舰就快到达报废的边缘了，很快就将和他手中浸水的火焰石一样。 第六百二十章 答禄湾之战 小型护卫舰都是大型战舰的掩护，它们的设计意图就是被敌人的先锋哨舰撞成碎木，只剩船底，作为截击舰吸收火力，物尽其用，最后自沉或放弃。 但在这里，一艘满编百余人的小型护卫舰，就足以在艾欧尼亚的海域上为所欲为了。 但是今日，南溪就是来把这些在他们家园上为非作歹的诺克萨斯人统统拖下水的。 是的，他们这几十个人的任务，就是在诺克萨斯的军舰登陆答禄湾之前，提前潜入海中利用火焰石将其炸毁，让敌舰船毁人亡，阻止敌军登陆。 南溪听说艾瑞莉娅派给他们的任务只是尽量的拖延时间以及削弱敌人的兵力，不然情况不对及时后撤。 但南溪知道，若想给敌军带去毁灭，那就必须做出牺牲。在按班就部的战争里，他们那什么去和诺克萨斯的士兵比？只有以小博大，剑走偏锋，才有可能追逐到那么一丝渺茫的胜利。 于是他向反抗军要了数十枚极其稀有的火焰石，组织了一个敢死队，发动自杀式袭击去阻击敌人的军舰。 海水灌满了南溪的双耳，将敌人的窃窃私语转达给他。 “副官，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是因为水土不服吗？我们可是即将要踏上这片富饶的土地了啊。” “不，这里的空气清新香甜，比起不朽堡垒的沉闷不知道好到哪去了。但我心头总萦绕着一股不好的预感，令我始终惴惴不安。” 两个声音一问一答，南溪循着声音看向远处一艘战舰，在舰首的甲板上，两个站得笔挺的军官正在谈论即将到来的抢滩登陆战，看样子似乎是敌人的指挥官与副官。 “副官，不必担心，你看这海岸线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我们在海上停留的这几天，已经把他们吓破胆了，一个个都夹着尾巴跑了。” 年轻的指挥官志得意满的说道，腰间佩着一把象征着身份的名贵佩剑。他好像出自某个贵族世家，说话中带着一股高人一等的骄傲。 “大人，你还不知道，停泊的那几天其实不是威吓，只是斯维因统领忽然派船紧急运送一批物资给我们，让我们拿到了那批物资才能登陆。而且我总感觉，艾欧尼亚人并没有这么简单，正常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答禄湾看似平静，但谁也不知道平静之下是不是暗流涌动。” 大副剃光了头发，留着灰白的八字胡，一道刀疤把他的眉毛变成了断眉，一看就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哦，还有这种事？”指挥官顿了一顿，看向身后的运输舰，然后放大笑：“既然有斯维因大人的援助，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不管敌人有什么阴谋，我们统统把它碾碎。” “我还没有看到运输舰里装的是什么物资，我得去看看斯维因统领给我们送来了什么，大人，舰队的指挥就交给您了。” “赶紧去吧。” 指挥官目送的副官离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走得正好，接下来就没人和他抢军功了。 “运输舰……”南溪心中蓦然一沉，他的目的是将指挥官搭乘的大型战舰，但忽然多出的这些运输舰让他产生了一丝犹豫。 但没有时间给他思考了。 转眼间，敌人就快要从他们的头顶上驶过，船毁人亡就在这一刻，他必须抓紧这唯一的机会！ 刻不容缓！ 南溪猛地做出了一个手势，等待多时的数十位勇士纷纷蹬住身旁的珊瑚，借着反冲力冲向了各自的目标。 渔民老莫一马当先，像一头剑鱼般冲向了那艘与他年龄相仿的小型护卫舰。 海水卷走了南溪眼角刹那间凝结出的悲伤，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着急着去送死。 老莫游到护卫舰下，扒住了船底的藤壶。他笨手笨脚的将火焰石按在一侧船舷上，大家都是第一次使用这么危险的东西，没有人心里不害怕，虽说使用的方法很简单，只要不脱手不断的注入魔力，直到它爆炸就行了。 而这才是最令人害怕的地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生中仅能有一次。 老莫微不足道的魔力注入水晶，鼓动那颗火焰石发挥自己原本的特性。 火焰石中的不稳定能量响应了而他的召唤，开始活跃起来，南溪看见老莫的指缝间透出一抹令人心悸的橙光，然后火光一闪，他整个人都随着那艘护卫舰被炸成了碎片，与万灵一起长眠。 一团火球推着热浪向南溪席卷而来，他将刹那的哀伤压了回去，唤来水流裹住自己，借着这股热浪迅速冲向指挥官所在的战舰。 “老莫，做得很好。我们马上就来陪你。” 于此同时，另外几处地方也接连传来了爆炸声。 在船上听到的爆炸声远大于在海里听到的，所有诺克萨斯士兵都感觉到了脚下甲板的剧烈晃动，一时间全都停下了脚步，惊慌地望向身旁突然出现的炼狱火海。 护卫舰已经彻底不再，只剩下船底，还有木料尚存的地方都在着火。 血与火在海面上弥漫，还有诺克萨斯人的呼救声，一些幸存者穿着不易脱下的铠甲，如果他们不想沉入海底，就只能扒着那些燃烧的浮木，做着无比艰难的抉择。 只是南溪没有想到意外来得如此之快，各种状况频出。 由于火焰石的爆炸威力太过强大，导致他们的阵型被炸散了，一些人当场就被爆炸引发的热浪推远了，甚至炸晕了，被打断了引导，连手中的火焰石也没有来得及激发。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南溪那样的天赋的，不然他也不会当上队长了。 一些诺克萨斯士兵脱下了铠甲，跳下海里来拦截他们，在水中发生了惨烈的搏斗。艾欧尼亚人遭受了首个非自愿牺牲，一个人被长戟砍中了脖子。 还有一些则因为运气不好，在浮出水面换气的时候被箭矢不幸的射中了。 南溪目呲欲裂，唤来一股水流将那些诺克萨斯士兵死命按下海底，然后将仅存的艾欧尼亚人推送到各自的目标处。 但就在这个时候，令人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斯维因的远谋 南溪看见一些绿色的液体被倾倒进大海中，立刻迅速的晕染开来，将海水变成一股令人惊惧的绿色。往日无比清澈的海水就如同沸腾了一般，不停冒着黏稠的气泡。 所有接触到这些绿色海水的人，无论是艾欧尼亚人还是诺克萨斯人，全都在几息之内出现了剧烈的反应，身体不自然的蜷缩扭曲，头发与皮屑开始脱落，像海带一样随着水流漂浮。 南溪本来还以为只要他躲在海里，无论对方使用舰载火炮还是派兵下水，都奈何不了他。 但是他错了，他没想到诺克萨斯人居然这么残忍，连自己人都下得了狠手。 转眼间，十多名同伴离他而去，海水吞没了恐怖的惨叫，他们在海中沉没，尸体却如同干尸一般扭曲可怖。 南溪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将泪水宣泄到这片死亡海域中。他操控水流，将那些还未引爆的火焰石从尸体手中卷走，全数裹到自己的怀中。 毒素迅速在这片海域蔓延开来，他极力避开绿色的海水，高速冲向众星捧月的大型战舰之下，身后留下一道白色的轨迹。 但他直到来到战舰跟前，才发现这艘战舰居然在船舷外包裹了一层坚硬的钢板。 火焰石或许能破开这艘钢板，让眼前的战舰沉没，可仍然会给地方留下喘息之机。但南溪已经不满于此了，他要将火焰与死亡带给诺克萨斯，让敌人与他们一起葬身大海！ 海面不再平静，怒涛打翻了燃火的船骸。 海水在耳中激荡，他又听见了指挥官无比庆幸的声音：“还好斯维因统领送来的物资里刚好有一批炼金毒剂，不然这次就完蛋了。” 不知不觉之中，混合着炼金剧毒的海水已经蔓延到他身边，钻进了他的皮肤之中。 南溪的双耳在短短几秒之内就失聪了，眼睛开始流泪，牙齿似乎在牙槽中松动，肚子里像是被刀子捅了一样恶心干呕不止，嘴唇破裂皱缩，血丝不停的从齿缝中深处，每次吐息都有一丝绿色雾气喷薄而出。 但身体上所遭受的痛苦只会让他更加愤怒，怒火填充进他的胸膛，他冲破毒水的包围，像离弦之箭般冲到了船舷处，命令身下的海水全力将他推送出海。 嘭！ 海面上炸开一道水花，南溪像一头一心寻死的海豚般高高跃出水面，然后又重重跌落到甲板上，怀中十数枚黑水晶从他怀中滚落，叮咚作响的散布满整个甲板。 诺克萨斯人在惊怒的吼叫，但他已经听不到了。他睁开流着血泪的双眼，看到拔刀相向的人群中，有指挥官的身影，那就够了。 “为了艾欧尼亚！” 他用被烧灼般嘶哑的声音吼出不死的信念，在长枪刺入胸膛之际，将手中的火焰石激发！ 十数枚火焰石接连爆炸，巨大的火球推送着燃烧的桅杆飞上天空，舰队的核心在顷刻间被炸成无数碎片，纷飞的火焰一瞬间引燃了周围的三艘船，船员们极力救火，可却只能捞出已然变绿的海水。 血与火在海上蔓延，毒素和死亡在人群中肆虐，幸免于难的军舰只能快速散开，尽可能的远离那片炼狱火海，禁止一切抢救行动，避免出现更多人员伤亡。 十艘小型护卫舰被炸毁、一艘铁甲舰只剩船底、三艘大型战舰着火无法扑救，遭受了如此大的损失，幸存下来的副官并不是很气愤。 因为当战场上的最高统帅牺牲之后，次级统帅自动晋级担任指挥官，他反而因祸得福，获得了暂时的晋升，只要他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取得相当的功绩，就能保住这份军衔。 他早就对这个没啥本事却能骑在自己头上拉屎的狂妄之徒充满愤怒了。 “让那些自傲迂腐的贵族参军，让他们死在战场之上，名正言顺的剪除老牌血统贵族，晋升军功贵族。不得不说斯维因统帅的手段真是高啊，人在不朽堡垒中坐，却连千里之外的战场都能算计到，及时给我们送来了这么一批物资。” 光头断眉的军官平举着望远镜，看着火海喃喃的说着，炼金毒剂就是他让人倒入海中的。 他站在运输舰的甲板上，船舱之内不停传出哐当作响的声音，像是一个巨人在试图挣脱囚禁他的锁链。 良久，他放下望远镜，重新集结舰队，站在舰首大喊。 “今天我们痛失一名优秀的指挥官和近千将士，但我们会完成他们的遗愿，征服这片土地，让敌人血债血偿！传令下去，所有战舰右满舵，将船舷对准海岸！炮兵团准备炮轰海滩。我们诺克萨斯的士兵就算踏着灼热的炮坑登陆，也不能给敌人留下任何可趁之机！” “吼！吼！” …… 杰诺这两天都在监督塔莉垭建造城墙，甚至为了赶进度，都把辛德拉从帕拉斯神庙搬过来了。 与其说辛德拉是在制造城墙，不如说她是在移山造墙，她将南部山脉的一座座山头切碎，将崩碎的巨石码放成一道宏伟的屏障。 当然，艾欧尼亚人对这种做法很是不满，这样破坏了山区的地貌，鸟兽四散，生态崩坏，光秃秃的山头很是难看。 不过没人敢把这种反对意见反馈到辛德拉面前，所以她依旧我行我素，用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构建普雷西典的防御工事。没办法，这已经是最为效率的办法了。 所以修筑城墙的主力还是塔莉垭。 相比辛德拉，塔莉垭的“针线活”就显得精细多了。她在平原上驰骋，所到之处，岩石隆起。 大地震颤，岩石间互相挤压形成一道厚重的高墙，纷飞的土石向高处聚集，原本平坦的地面就自然而然的出了一道十米深的鸿沟。就好像塔莉垭将一道岩墙从大地之下挖出来，再将其铸在地面上，将壕沟与城墙同时筑成！ 仔细一看，还能从城墙的不同色差之间看出岩石的材质与地层间的诧异，岩石上富集的花纹还有着加固墙体的作用。 可谓是精妙绝伦，鬼斧神工。 当然，在动用如此庞大魔法的时候，塔莉垭很容易刹不住车。一旦偏离了方向，就会被杰诺勒令推倒，从偏离点重新开始。 第六百二十二章 宏伟屏障 塔莉垭为赶工建成城墙，高强度的使用规模庞大的大地魔法，从日出到日落，一刻不停。 好在塔莉垭是大地的亲女儿，使用魔法不需要魔力的参与，只需要脚踏大地，尽情的发散想象力。对她来说，大地魔法就是单纯的脑力活动。 而用脑过多也会精神疲惫，编织一幅幅织布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每当无以为继的时候，杰诺就会把塔莉垭送到普雷西典内的魔法花园，那里与精神领域非常贴近，是提升思想境界感受自然的好去处。穿过一道道奇特的拱门，在群花争艳的山巅上，塔莉垭使用卡尔玛教给她的冥想法，盘坐冥想上那么十来分钟，整个人就又变得神采奕奕的，然后继续投入工作。 耗时两天，最终呈现在杰诺面前的，是一圈将普雷西典团团围住的岩石城墙，勾连南部山脉，将西部平原和南部平原彻底分隔开。敌军若想汇合，就必须绕过这道宏伟屏障。 这几乎是在逆天行事，城墙的崛起让一些人感到由衷的骄傲，另一些人则担心这样做会招来大地的愤怒。 他们不习惯生活在城墙的阴影之下，这让他们感到不自由，像是生活在一个牢笼中。 塔莉垭多少感受到了艾欧尼亚人的矛盾心理，像艾瑞莉娅那般被人们又爱又恨着，这里的人们要么死守传统，要么极端转变，少有人能折中一些冷静思考。 她只能保证会在战争之后把城墙重新塞回大地，而那依然会在初生之土上留下一道巨大的伤疤。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如果不这样做，普雷西典将会在诺军的冲击之下瞬间溃败，到时候所有艾欧尼亚人都要在丧权辱国的条律下苟活，更不要说保留旧日的传统了。 城墙落成当晚，反抗军营地里的几位高层依旧在赞家宅邸展开了会议，这几天几乎每晚如此，有时营帐内的烛火还会持续到深夜。 赞家宅邸曾经被诺克萨斯的海军上将杜廓尔征用为舰队军官们的驻地，许多东西都在那时候被搬空了，所以大厅里显得空落落的，只有刀锋组成的家徽被挂在大堂的墙壁之上，以及宅中的花园被艾瑞莉娅打理还算可以。 今晚会议的主题本来是应该表彰塔莉垭的，但一个沉重的消息，打破了本该轻松的气氛。 “答禄湾失守了，三千反抗军全部阵亡。一批敢死队携带火焰石，在海上击沉敌舰十艘。” 在说出这条消息时，艾瑞莉娅表情沉重，双手无力的揣着在臂弯里。 “我从没有要求他们那样做，我只是让他们尽量拖延时间，没想到他们把命都搭进去了。” 说着说着，艾瑞莉娅将双手手覆在脸上，声音也变得哽噎，晶莹的泪珠很快便透过指缝滴落在红木茶桌充当的会议桌上，上面还摆放着杰诺塑造出的水晶沙盘。 “万灵与他们同在。”卡尔玛一声叹息，所有人都在为英勇牺牲的烈士低头哀悼。 “我是不是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艾瑞莉娅放下双手，用湿润的双眼看向窗外，花园里无名的坟茔中躺着赞家的全家老小。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兄弟们正在看着自己。即便他们已经与艾欧尼亚的万灵一道长眠，她仍然害怕自己会让他们失望和怨恨。 她先让无数人的血玷污了们留下的印鉴和徽记，然后又做出了错误决定害死了数千同胞，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配坐在这个位置上，被大家所追随。 “艾瑞莉娅，你没有做错，战争是免不了牺牲的。但如果放弃为那些英勇牺牲的烈士讨回公道，那你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艾瑞莉娅转过头，犹豫的看向杰诺，没有从他脸上看出明显的悲伤。 “其实你把火焰石拨给他们的时候，早就该想到这样的结局了，你只是想得不够透彻。火焰石在能力弱小的人手中，就跟无法脱手的炸弹差不多。” 杰诺的声音平静而又坚定，他平视艾瑞莉娅的双眼，淡淡的蓝光的他瞳孔深处闪动。 火焰石是可以远程引爆的，但那需要精妙一些的魔力控制，或者长期的训练。而对那些第一次接触火焰石，又从未系统的训练过自己天赋的人来说，火焰石就如同一个不知引线长短的炸药，只有在爆炸的那一刻才能明确自己已经激活了火焰石。 “我太笨了，所以我当不了领袖，只能当一个舞者。”艾瑞莉娅目光一黯，不敢对着杰诺的双眼。 “不妨让我们先放下个人感情，从全局角度来看待这场战役。” 杰诺将手指按上沙盘，很快属于答禄湾的那块区域也被黑气笼罩。就在他们全力构建防御工事的这段时间里，诺克萨斯已经将整个纳沃利蚕食得差不多了，唯独剩下心脏地带的普雷西典。 “答禄湾之战，一共牺牲三千反抗军。而敌人的舰队也损失了近两千人，十艘船，还有物资若干。虽然这场战争最后没有胜利，但将它放在纳沃利的任何一处战场上，都是一次绝无仅有的突破。” 在没有强大超凡者加入的作战中，一个诺克萨斯士兵往往可以拼死换到三至五名反抗军，而诺克萨斯的军队数量还是反抗军的三倍以上。如果把这个战损比换算在答禄湾一战中，算上敌军物资的损失，反抗军可以说已经死而无憾了。 “并且我听说在开战之前那里的物资已经让疏散的居民带走了，一条腌鱼都没给诺克萨斯人留下，在攻下答禄湾后，他们没有得到任何的补充，得到的只是一座空荡荡的渔村。” 杰诺关注的是反抗军在这场战役中牺牲值不值得，能起到什么作用。虽然两边的实力本就不平等，但最终的胜败都是靠着一场场小战役的战果堆砌出来的。 “而且这还为援军的到来争取了时间，我已经收到了霞洛的消息，瓦斯塔亚的部位已经集结完毕向南转移，遇见最快两天到达普雷西典。她对影流有所保留，我本来因为瓦斯塔亚只出得起一千名士兵，但没想到这次霞洛足足带了三千士兵支援我们，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转变（三更） 在听完杰诺的解释之后，艾瑞莉娅稍微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摇摇头：“但我还是做不到那样子，把同胞们当成一个个计量单位，当成一个个可以随意增减的数字。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我没法把死亡看得这么淡。” “战争就是一场博弈，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就算同胞的牺牲让你心如刀割，你也必须像这样去思考。只有精准的计算和事无遗漏的应对才能把伤亡控制在最小限度，你让他们去答禄湾拖延时间，却没有告诉他们要怎么拖延，也没有告诉他们要拖延多久，甚至你连答禄湾的地形都不是很熟悉，所以他们为了达到你模糊的目标，只能尽力去做到做好，用自己的办法！最后换来的是，就是这样悲壮的结果！敌人有舰队、有大炮！而他们只有肉身、还有火焰石，他们除了这样做还有什么办法……” 杰诺忽然站了起来，大声的呵斥着艾瑞莉娅，就差把墙壁上挂着的赞家家徽丢到她身上了。 破落的老宅中传出不曾间断的叱喝声，吓走了贴在窗户上的流萤。 “你既然当上了人们所认同的领袖，就应该学会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只知道带头冲锋的那是莽夫，一个领袖就做领袖该做的事情！” 杰诺在众人面前对着艾瑞莉娅说了很多掏心窝，或者说扎心的话，说了很久，从泪流不止说到她眼泪干为止。 没有人见过杰诺如此的多嘴过，在大家的认知中他总是一副运筹帷幄，从容不迫的样子，所以他经常把微笑挂在嘴边，对每个人的喜好和重要经历都了然于胸、如数家珍，还偶尔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但是非常贴心。 但这也说明了杰诺也很清楚他们的弱点，所以他在批判一个人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往往都是一针见血，每个字都像一颗精准的子弹，直击内心深处的脆弱。他就像肚子里的蛔虫，枕头边的魔鬼，对你的弱点一清二楚，被批判的人将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看起来他是在骂人，其实他实在将最真实的、艾瑞莉娅不愿面对的自己，解读给艾瑞莉娅听。 可在此之外，只有杰诺知道自己的时而愤怒时而理智的表情下，是有多么的焦虑。 他知道发生在符文大陆上的许多事情，也知道艾欧尼亚和诺克萨斯迟早会爆发第二次战争，但他却不知的这场战争的结局。但各处战场上的惨败，都一次次的将同一个结果推到他的面前。 那就是艾欧尼亚的沦陷。 但是他仍然抓紧着手中最后一丝希望，普雷西典。 杰诺说完了他想说的，又缓缓的坐回了原位，这两天和艾瑞莉娅的接触让他深刻认识了这个女人。 艾瑞莉娅看待事物的目光不够长远，如果把她放在一处战场之上，那么她会是一个好的前锋，能够带着士兵们冲锋陷阵，能够不断的鼓舞士气。 但把她放在一个决策者的位置上，那就有所欠缺了，和斯维因比起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只用了十年就让外强中干的偌大帝国焕然一新，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成就。 杰诺也觉得一个喜欢在人后偷偷抹眼泪的女人不适合当领袖，每次和艾瑞莉娅和深入交流都让他心力交瘁，她对战场上的学问一知半解。 可人们都愿意追随艾瑞莉娅，杰诺也没有找到更好的人选，也许在艾欧尼亚和谐传统的思想教育下，就诞生不出足智多谋的人才。因为这里在之前几乎没有斗争，没有为了生存的勾心斗角，没有追名逐利的尔虞我诈。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互帮互助，有问题提出来大家一起解决，没有多少人能够独立且周道的思考问题。 但要让一个人去思考所有的问题，而且还是她之前很少接触过问题，那么这就很难为人了。 好在艾瑞莉娅别的不会，接受能力倒是挺强的，杰诺举的例子她都能牢记在心。 也许多经历几次战争，她就能真正的成长起来，变成大家所信任的领袖。 可现实是残酷的，她已经没有可以失败的资本了。 杰诺还以为自己在把艾瑞莉娅的缺点全部说出来之后，她会生气的赶走自己。但是并没有，艾瑞莉娅虚心的接受的杰诺的教训，然后端正了态度。 “我真是越活越倒退了，还没有十四岁时候的目标明确。在那场战争结束以后，我花了十年的时候在努力接受战争给我们带来的改变，却没有将半点心思放在对诺克萨斯的防备之上。敌人在努力变强，而我却任由人们分裂互相斗争，让艾欧尼亚连续倒退了十年，这导致我现在坐在这里就像个笨蛋爱哭鬼一样。杰诺的一番肺腑之言让我认清了自己，我不能再迷茫下去了，必须变得冷静和理智，必须让艾欧尼亚挺过这一次难关。” 艾瑞莉娅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定定看向赞家的家徽，目不转睛的说，就好像在与列祖列宗的灵魂对话，在向万灵起誓。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的把我赶走呢？”杰诺砸吧砸吧嘴，艾瑞莉娅的话让他感觉有些如梦似幻般的不真实。 “不会的，我还需要你给我提供宝贵的意见呢。如果还有什么意见没说，请加大力度，我虽然不愿被骂，但是我更不愿看见我亲手造成一场悲剧。” 众人会心一笑，艾瑞莉娅腆着一张脸等待后续。 “那就说说敌人在答禄湾登陆的后续举动吧。” “诺克萨斯人在答禄湾登陆之后，便驻守在那里。他们开始收集淡水、打猎、救治伤员，暂时没有向内陆挺进，他们应该是在等待主力部队的跟进，协同行动。” 艾瑞莉娅认真起来，将手伸到了沙盘上指指点点。 “城墙已经建好了，还有宏伟屏障隔绝两支军队，他们可能是在想办法突破屏障，否则两军断了联系，根本无法协同作战首发 “卸下舰载大炮也许能轰碎屏障。” “这只部队没有带上驮兽，仅靠人力拉不动多少大炮的。几乎所有的攻城器械都在德莱厄斯那边，想要打破屏障只能靠他率领的主力部队。” “那他们可以爬山来到纳沃利平原西面和主力汇合。” “不太行，南部山脉那些山头，给辛德拉弄得就跟狗啃过的一样，很难爬过去。” 砰！ 杰诺刚说完这句话，一颗暗黑法球就出现在沙盘之上，将普雷西典的模型彻底碾碎，辛德拉邪恶的低语从上空传来： “我跟你来这儿不是让你把我当空气的，给你一次重新阻止语言的机会，否则我就让普雷西典从地图上消失，仗都不用打了。” ← → 第六百二十四章 遭遇 在来到普雷西典之前，辛德拉也曾见过几艘战舰从海上驶来，欲图攻占帕拉斯神庙。 但没等他们登陆，辛德拉就把这些战舰提起来，摔在另外的几艘战舰之上，变成一堆粉碎的残骸。让敌人沉没在海中，轻松的化解了这次入侵。 可以相信，如果辛德拉出现在答禄湾之战，那么战果将是完全不同的。 但即使反抗军守住了答禄湾，他们也没有能力抵御下一次诺克萨斯舰队的入侵，因为辛德拉不会在那里守上几年的。 对没有海军的艾欧尼亚来说，这个港口并不是那么重要。 那里什么防御工事都没有，如果强行守下这个港口，势必会将战线拉长，这对人数本来就占劣势的反抗军来说，接下来的战役将会变得非常抓襟见肘。 固守普雷西典才是最轻松的应对办法，当辛德拉和卡尔玛还有塔莉垭齐齐出现在普雷西典，那诺克萨斯想要攻下普雷西典就会变得异常的艰难。 诺克萨斯不仅资源贫瘠，连魔法都很贫瘠。他们没有高端的超凡力量，能与这三位堪称变态的施法者对抗。 杰诺正站在墙垛之上，极目西望，仿佛窥见了诺克萨斯军队的踪影。 “你要是想看得更远，不妨先飞得更高，而我可以带你飞上天空。”辛德拉盘腿浮空，停留在杰诺的身边，她的白色长发像瀑布一般背后洒落，比臀部还要长出一截。 “不了，我只是在奇怪，德莱厄斯率领的军队为什么久久还不出现。”杰诺拒绝了辛德拉的好意，在墙垛之上来回踱步，眉头不展。 要飞的话他自己灵魂出窍就可以做到，他只是疑惑是什么拖慢了诺军的脚步？ 第三天了，按照诺军的行军速度，这会儿应该已经兵临普雷西典了，但西边的平原上仍然云淡风轻。这最后的一段路上已经没有了需要花费太多时间攻占的战略地点，艾欧尼亚总共就那么大。 “他们是主动方，进攻的时机掌握在他们的手里，说不定是在等待夜幕降临，再偷偷发动袭击呢？” 辛德拉一脸平静的落到城墙上，伸出脚踩了踩，感受着脚踏大地的感觉。 她是对这场战争态度最为佛系的一个人，因为她自始至终都对艾欧尼亚没什么归属感，她不担心自己今后的道路会在哪一个地方延续，胜负对她来说，也没有特别的意义。 “这不现实，攻城战没必要在夜间进行，那样大规模的进军根本做不到隐蔽行动。而且在此之前我们几乎没有怎么暴露过我们所掌握的强大力量，敌军不应该这么保守才对，他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试探一下。” 杰诺来回踱步，没有意识到辛德拉已经落了下来，直到自己差点撞上了她，才堪堪停住脚步。 “也许是被拔地而起的城墙吓到了呢？”辛德拉原地不动的说道。 杰诺又连连摇头，绕过了辛德拉。 “你太乐观了，你并不了解诺克萨斯人。诺克萨斯人就没怕过什么，因为贫瘠的环境和死亡的威胁助长了他们的勇气，如果换做我是指挥官，我有那么多的士兵和武器，那我肯定……” 杰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严重的发展，突然望向冬山的方向。 普雷西典的东北方向是连绵的山脉，那里的城墙并没有太多的兵力看守。 诺克萨斯的士兵那么多，完全可以围城作战，所以多花点时间分出一部分士兵前往冬山，配合主力部队和步兵团从三个方向发起猛攻，是完全可能的。 杰诺不认为城墙有那么好攻破，围攻也不是轻易就能取得成效。 但是再过不久瓦斯塔亚的军队就将从冬山处赶来，要是有一支诺克萨斯战团在那里挡路，就会发生非常激烈的遭遇战。 他翻身抓住了通往城内的木梯，没有按规矩一节节的踩下去，而是单手抓住木梯的一侧，用最快的速度滑了下去。 辛德拉从城墙上飘下来，紧紧跟上已经走出百米远的杰诺。 “你要去干什么？” “纠集军队，为我们友军的到来，扫清一切障碍。” …… 冬山山脊，只有最北端才是终年积雪覆盖。 但往南走不过三十公里，积雪便逐渐消散，露出光秃秃的山顶。 霞洛率领着三千瓦斯塔亚部队从普玻出发，一路向南，越过过冬山最高峰的雪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普雷西典与反抗军汇合。 他们现在已经行至半山腰的树林之中，霞顺便爬上一棵树，只要站在枝头上，就能看见纳沃利平原中最显眼的人类聚集地——普雷西典。 只不过如今的普雷西典已经被武装成一座严密的堡垒，在苍青的草原之上，看起来有些突兀与不协调。 “那一定是某种强大的魔法，但愿它没有被掌握在诺克萨斯人的手中。” 霞看着还有半天行程的普雷西典，有些诧异的说道。 “这不像是艾欧尼亚人的做派，如果来个人告诉我，这是诺克萨斯所建造的堡垒，我会很愿意相信的。” 霞让洛在树下准备接住她，然后跳下了树枝，落到了洛的怀中。 但还没等她们亲昵的说上几句话，悟空就在树枝间攀援跳跃，风风火火的冲到了他们面前。 “西边的森林里，有一支诺克萨斯的战团！”悟空着急的说着。 “什么？”霞洛齐齐惊叫出声，洛甚至惊得双手松开，让霞从他的怀中跌到地上，但是马上就向她伸出手。 “他们有多少人？”霞幽怨的看了一脸歉意的洛，拍开的他的手，拍拍屁股独自站了起来。 “不知道，但是他们好像没有发现我们。”悟空攥紧了手中的多兰之棍，看得出来他是渴望战斗的。 “森林的地下对我们瓦斯塔亚人很有利，而且……”霞看了一眼身后人群簇拥的易大师。 虽然他是一名人类，但是意外的受瓦斯塔亚人的尊敬。 “有易大师在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第六百二十五章 童兵？ 瓦斯塔亚人藏身于茂密的树林间。 一些蹲守在高高的树枝上，一些则蛰伏在低矮的灌木中，还有一些则将皮毛紧贴在黑白纹理的树皮之上。 他们是丛林的猎手，没有人类比他们更加熟悉这里的地形，更不要说这些外来的侵略者的。 林间小径上，诺克萨斯人穿戴着黑色的铠甲，身后披挂着腥红的披风，两两一对，在草地上排队前进。 这是一个诺克萨斯的战团，看起来规模还不小。 这些士兵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砍刀、臂刃、双刀、巨斧、钩斧、长枪、鸢盾，没有特定的限制，看起来有些五花八门，说得难听点就是杂乱。但这些都是他们各自用得最为趁手的兵器，且都为精钢所铸造，极具诺克萨斯独具一格的残酷审美。 每个诺克萨斯士兵都有用军功兑换定制装备的权利，这是斯维因鼓励军功晋升制度在诺克萨斯内部推行的手段。据说，诺克萨斯各地的锻炉永不冷却，一直在大批量生产着剑、斧和护甲。这个帝国更重视功能而非外观，所以他们的设计经常会整合更多用途，比如握柄上的钩子可以让骑兵落马。 诺克萨斯鼓励并接纳士兵的天赋特长，而不是强迫他们一致采用特定的战争手段。这个规矩也被带入了诺克萨斯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人们所信奉的，就是发现自己的长处，并用以为帝国效力。 在这一点上，和瓦斯塔亚的军队有些相似。 瓦斯塔亚人之间的个体差异和性格习惯导致他们更倾向于用自己擅长的方式去战斗，每个瓦斯塔亚部落拥有自己独特的文化、层级和战斗偏好，他们有着特定的战场分工，只要符合自己所擅长的技艺。 霞蹲伏在枝繁叶茂的树枝上，冷眼看着这些诺克萨斯士兵从自己身下走过，手中已经抓起一把锋利的羽刃。 但在清一色披坚执锐的士兵之中，她看到一个疑似敌军首领的的女性年轻军官身边，跟着一道幼小的鲜红身影。 那是一个不超过十岁的人类小女孩，霞看到了她火红的头发，被剪成齐耳的乖巧发型。手里抓着一只破破烂烂的玩偶，她穿着一条红色的套裙，身后背着一个破损的小包，不知为何，袖口短得很是奇怪。 那名女性军官似乎非常关注这个小女孩的样子，在回答小女孩各种古怪的问题时，脸上总是挂着一抹熟练的笑容。 霞疑心大起：“诺克萨斯人打仗还会带着小孩吗？” “我倒是听说过诺克萨斯人会强征童兵作为炮灰，但是这个人类小孩的年纪未免也太小了，身上没有武器也没有铠甲，如果这就是童兵的话，那么诺克萨斯的小孩子也太可怜了吧。” 洛悄悄的回应道。 诺克萨斯出动童兵一直都是艾欧尼亚人所不齿的行为，他们的怜悯成了可被利用得弱点——他们的战士会在看似无辜的人面前犹豫不决。 “亲爱的，你想要把她和诺克萨斯的军队分开吗？在战场上母爱泛滥可不是什么好事。”洛看着霞用神采奕奕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个小女孩，有些吃味的说道。 “可是她真的好可爱，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人类小孩。” 女孩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林间小径中，她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就像宝石一样璀璨。 “你想要的话我们可以回去生一个。”洛露出了一个玩味的表情，但是只换了霞的一声冷笑，聪明的雌性知道要如何吊住雄性的胃口，所以他们无论平时多亲密，霞都不会轻易让洛越过最后的底线。 “这些等到彻底安定下来以后再说吧。算了，反正也不是我们瓦斯塔亚的小孩，杀了就杀了吧，越是美好的事物毁灭起来就更有趣。” 霞收起表情，把夹着羽刃的双手伸手对肩上，作出投掷的准备动作。 她瞄准的赫然就是那命女性军官，她没有戴着头盔，露出彪悍的寸头发型，为了表明战胜的决心和服众的威慑，她可能把自己的一头秀发都给剃光了。 那名小女孩离她很近，所以也非常可能被即将袭来的羽刃刺中。 但在这时，一根粗壮的棍子横在了面前，是悟空的多兰之棍，他似乎有话要说。 “师傅要留下那个小女孩的命，她说小女孩可能蒙受了欺骗，才被带到战场上上，她的体内有着一股黑暗的力量，这些诺克萨斯人可能在利用她。” “易大师这都看出来了？”霞回头看了一眼躲在术树后冥想的易。 他双手合十，闭目静心。他心无杂念。无念无想。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但他自己并不知道。 “师傅一向心明眼亮，他看人很准的。我去救那个小女孩，然后你再射杀那个军官。”悟空闷咬了一口桃子，思猕猿一族强大的攀爬技巧发动，转眼就悄无声息的飞跃到数米远另一根树枝上，向小女孩的正上方的树枝移动。 …… 柯莉是诺克萨斯的一名陆军上校，她的父亲是一个老派的贵族，家族驻地在铁刺山脉的北边的一处黑暗深林里。 那是帝国的边陲地带，未开化的蛮荒之地，经常受到来自弗雷尔卓德的野蛮人部落的骚扰。 柯莉的母亲就是被野蛮人掳走的，但她的父亲一点儿也不争气，整天就靠着从贫民的身上征收来一点诺克萨斯铸币，喝着烈酒醉生梦死，而她却向往着搬到繁荣的王都长住，成为货真价实的贵族，远离野蛮人的骚扰。 与她迂腐守旧的父亲不同，向往着实权的柯莉在军功晋升法颁布之时，就立刻加入军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诺克萨斯士兵。 她从德莱厄斯身边的一个最普通的小兵开始做起，靠着她常年在人烟稀少的黑森林中练就的一身打猎技巧，杀死了无数冒犯诺克萨斯边境的野蛮人，一路晋升到如今的上校位置，并且拥有了一个不下五千人的战团。放眼整个诺克萨斯，这种规模的战团，也在前十之列。 第六百二十六章 安妮 现在，她接到了她老上司德莱厄斯的一个命令，只要她在敌人的后方制造足够大的混乱，将敌人的大部分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东边去，让主力部队顺利攻破城墙，那么她晋升成一名将军，就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为了确保这一次行动的成功，她不仅带来许多的黑火药，还把她的秘密武器也带了过来。 这个名叫安妮，看起来童真无邪的小女孩，其实是一名掌握着深不可测的炎能魔法的魔法师，几个月前被柯莉收养了。 事情还要从几个月前说起，柯莉的父亲被最近黑暗森林里频频发生的火灾扰得睡不着觉，于是拉下面子恳求女儿带着士兵回来解决这件事。 通过多日的调查跟进，柯莉发现引发森林火灾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当她发现安妮时，她的亲人都已不在，在多次试探之后，柯莉确认安妮体内潜藏着强大的炎能魔法。在诺克萨斯，魔法天赋是值得庆祝的才能，甚至备受尊崇。而安妮的魔法更是与生俱来的强大，所以柯莉便用花言巧语收养了这个举目无亲，在森林中流浪的小女孩。 但她不知道的是，安妮的父母如如何死去的。柯莉偶尔会问起安娜的身世，而安妮却总是用一些细思极恐的回答来回应她，但柯莉还是无法放弃这具小小身体里潜藏的巨大价值。 安妮的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会使用强大的魔法。柯莉会让安妮的魔法在这片富饶的土地山发光发热的，直到其化为焦土，为自己换取莫大的荣耀。 “柯莉阿姨，我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呢？都已经在山里走了好几天了。”安妮向身旁的女上校发出疑问。 她一只细小的胳膊由柯莉牵着，另一只则紧紧搂住怀中的玩具熊，那是她生母阿莫琳给她留下的唯一礼物，一只以黑暗森林传说中暗影熊的形象缝制的、注入了女巫魔力的玩具熊。 柯莉没有因为安妮的问题而停下脚步，即使安妮已经一脸疲惫。 她将安妮抱了起来，指着普雷西典的方向告诉她：“安妮，你看到了么，那个地方被一堵城墙围住了，里面关押着许多人，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炸毁城墙，把自由带给他们。” 安妮迷茫的张望了几眼，然后转头回来看着柯莉一成不变的笑脸，问道：“那我可以在里面找到提伯斯的眼睛吗？” “提伯斯的眼睛？”柯莉一愣，转而看向女孩怀中的玩偶。 这是一只毛绒玩具熊，精心缝制，关怀备至。四肢缝合处经过多年的拉扯已经露出针脚。不知它在世的何时何处，一颗纽扣眼睛被弄丢了。 “你是说纽扣吗？”柯莉又熟练的露出了笑容，看着安妮如蓝宝石般美丽的眼睛说道。 “是的，我找不到一模一样的纽扣给提伯斯缝上去。”安妮乖巧的说。 “说不定就在城里。”柯莉循循善诱。 话音刚落，一根熟桶棍从天而降，敲向她的太阳穴。 多年打猎训练出来的本能反应让柯莉第一时间歪过头，躲开了这一记可能让她当场晕厥的攻击，但她的肩头还是被甩中了，怀中的小女孩脱手飞出。 柯莉跌倒在了地上，而小女孩则被一只毛茸茸的手捞住了，被迅速的带上树梢。 她艰难的爬了起来看向树林，此刻树林已经不再平静，枝干摇曳，阴影中闪着刀光，抛光过的骨甲在月光下寒意森森。 寒光一闪，她再次扭头滚开。 嗖。什么东西划破了她眼前的空气——两根紫色的鸦羽插在了她刚才枕过的大地上。 随即，长矛和附魔的石块从四面八方飞出，撞进她的战团里，即刻间让她的士兵出现了伤亡。 一轮标枪从树林中飞出，逼得诺克萨斯士兵们匆忙地寻找掩体。柯莉看到一名士兵一步踉跄，三尺长的粗糙木杆从他的胸前穿出。 “寻找掩体！等敌人发起冲锋，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刻。”柯莉爬了起来，立刻下达了指令。 就在她说话间，又有几名士兵被一闪而过的羽刃切开了动脉。 她听见一个女人简短的发号施令声，那些埋伏在森林中的伏兵终于发起了冲锋，露出了他们的身形，那是一群人类与野兽的怪异混合体，像是人兽杂交的产物，在柯莉看来无比的丑陋与邪恶。 她知道瓦斯塔亚人，也见过瓦斯塔亚人，但这么多瓦斯塔亚人同时出现，还是把她吓了一跳，即使她已经在心底单方面的把这些瓦斯塔亚人当成了厉害一些的野兽，但猎人遇到了兽群，还是会有些慌张的。 “迎敌！”柯莉大吼，喊杀声和咆哮声充斥了森林，那些瓦斯塔亚人的武器虽然诺克萨斯士兵手中的精钢兵器粗劣得多，但靠着他们独特的能力和强健的体魄，仍然能跟诺克萨斯士兵杀得有来有回，甚至还略胜一筹。 她从一个死去的士兵手里抢过盾牌，挡住数道锋利的羽刃，羽毛的尖端叮叮叮的没入盾牌，随后化为一道流光消散，在盾牌上留下一连串通透的小孔。 柯莉的目光追随者羽毛化成的流光，看到了一个鸟足的斗篷女身上，对方小巧的鼻子上挂着一枚鼻环，对柯莉露出嘲弄的表情，仿佛是在耀武扬威。 柯莉认为对方在挑衅自己，那个鸟人已经多次想要夺走自己的性命了，于是她取下背后的十字弩，熟练冷静的拉弦上箭，瞄准了那个站在树梢上的鸟人。 “放我下去！放我回柯莉阿姨那儿！” 就在这时，她听见头上传来了一声小孩的哭喊。 柯莉立刻向头上望去，这才发现袭击了自己还把安妮掳走的人，居然是一只穿着轻甲的猿猴！ “放开那女孩！快把她还给我！你们这些未开化的野兽！”柯莉用诺克萨斯官话怒骂一声，但那猿猴完全对她不予理会。 柯莉注意到安妮依然紧紧抱着她的玩具熊，当即响亮的大喊：“安妮，他们想要抢走你的提伯斯！快让提伯斯把他们都吃了！” 第六百二十七章 提伯斯之怒 柯莉顾不知道自己的士兵在突袭之下折损了多少成，她只知道，在安妮的底线被触碰之后，混乱如期爆发了。 一道强光和一阵热浪从女孩身上爆发出来，第一时间把悟空的手臂灼痛，然后烈火淹没了他，瞬间冲到了更远处，安妮从他手中脱手而出，与他在高高的树梢上跌落。 悟空从树上跌落下来，摔断了几根肋骨，但这还不是最惨的，他一身油光发亮的皮毛全都着了火，他不得已在地上滚动着扑灭炽热的火焰，但折断的骨头一次次刺入他的血肉，让他无比痛苦。 人的叫声和木头的碎裂声偶尔点缀火焰的咆哮。一个无法想象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中，撼动着他浑身的骨头，让他骨头上传来的痛感更加剧烈了。 他发现那个小女孩并没有跌落在地，他用半盲的双眼寻找她的踪迹，却看到一只燃烧的巨兽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一个巨大的野兽笼罩在上方，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能看清轮廓剪影。一缕缕粗壮的肌腱将它的四肢连在躯干上，就像缝线的针脚。悟空突然一惊，他意识到这头野兽本身正在燃烧，皮毛上饥饿的火舌并没有伤到它自己。 这俨然就是将女孩手中的玩具熊，放大无数倍并且赋予了火焰与生命后变得的恐怖巨兽！ 它的爪子举在半空中，里面躺着那个小女孩，熊熊燃烧的火焰并没有灼烧到小女孩的身体，反而包裹住了她，像母亲的怀抱般带给她温暖。 至少五米高的火焰巨熊将已经坐起来的小女孩轻轻的放在自己肩头，女孩抱紧了它，将可爱的脸庞与他火热的熊脸贴在一起，幸福的说道： “谢谢你，提伯斯。” 火焰巨熊受到了激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那热浪接触到上方的茂密的树叶，立刻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燃声，火灾开始在树林里蔓延开来！ 柯莉亲眼看到了巨熊降临到她的身边，火舌舔掉了她的眉毛，眼睛变得半盲，周边诺克萨斯士兵的尸体被烤焦，传出烤肉的味道。 这些都没有使她感到害怕，反而是为了安妮所具有的强大力量感到震惊与兴奋。 她真的捡到宝了！ “安妮，烧死这群野兽！”她嘶哑着嗓子大吼一声，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嘴唇已经干皱得开始褪皮。 “野兽就是野兽，没有一个不害怕火焰的。” 她大笑着站在里火焰巨熊不远的地方，举起十字弩无情的射杀着那些远远躲开火灾现场的瓦斯塔亚人。 看到到处都起了火，安妮小巧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提伯斯，你喜欢烤肉吗？现在，去吃掉我们的敌人！” 小女孩的声音刚落，那个怪兽就低头看向悟空，悟空立刻忍着剧痛向后爬，周围的树木都烧了起来，冒着浓密的黑烟。一股鲜血和烤肉的味道钻进他的鼻子，悟空憋回了咳嗽声，胃里翻江倒海。 它一步跨出了悟空五步的距离，俯下身子伸出利爪就要将他捞起来，就像悟空捞起小女孩时那样。 悟空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只能苦笑一声，用棍子拼命抵住熊掌。但棍子很快就被火焰烧得通红，以至于悟空不得不丢开这把能把肉烤熟的棍子，放弃了抵抗。 “师傅，你可没有说这小女孩会这么强大。” 他注视着野兽双眼中发光冒火的深渊，咽了下口水滋润自己干渴的喉咙，接受了自己无疑的终结。 咻咻——“满天飞羽！” 一阵密集的破空声传来，就近的霞不能看悟空就这么死掉，猛的从树梢上跃至半空，在一个空翻中将羽篷上的所有羽刃全部甩出！ 密集的羽刃就像暴雨一样泼洒在火焰巨熊的身上，让火焰熊的身形摇晃了一下，但这就像用针线去对付一只毛绒玩具一样，无论扎再多个孔也是没有用的。 霞在羽毛烧毁之前将其去全部回收，那些刺向小女孩的羽刃，也同样被她的身上所笼罩的火焰护盾挡了下来。 但当它的熊掌继续向前捞的时候，却捞了一个空。 “提伯斯，他在那儿！”安妮提醒了一声。 火焰熊看向一旁，才发现那猴子已经爬上了一颗树，正躲在树的背面，妄图躲避火焰熊的目光，但却露出了手脚，被眼尖的安妮发现了。 它立刻走过去抱住大树，每一步都在脚下留下一个火坑。燃烧着烈火的巨大熊掌想悟空扑杀而去，但都被悟空灵巧又惊险的躲掉了。 它愤怒的咆哮一声，将大树连根拔起，大张着那一张流淌着岩浆的尖牙巨口，均匀的向手中的树干喷吐火焰。 悟空及时跳下了大树，摔倒地上，露出了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在地上他的速度慢了许多，只能艰难的爬行。但火焰熊已经注意到他逃跑的意图，高高举起燃火的大树，就朝着移动缓慢的悟空扔过去。 在这危机关头，两道身影飞速赶来，一道冒着灿烂的金光，一道只留下淡淡的残影。 是及时赶到的洛和易！ 他们分工合作，易大师化作残影冲到悟空面前，将刀光剑影舞得密不透风，燃烧的树木最中间一截瞬间被切碎成无数炭块；洛撑起羽篷化为一个金色的魔法屏障，为悟空挡下飞溅而来燃烧炭块，然后抱起他一溜烟的跑远了，彻底远离那个全身着火的怪兽。 看着悟空安全撤离，易稍微松了口气，化为一道残影从巨熊双腿间掠过。 但他随即透过多兰大师赠予的护目镜头盔发现，巨熊双腿上被他剑刃斩过的地方，那皮毛上只是裂开一道裂痕喷薄出一道火焰，便再次弥合了，随后完全看不出任何伤痕。 易知道他的剑刃无法对这个元素巨熊造成伤害，于是不再做无用功，向着敌人的阵线冲去，一边高效的收割诺克萨斯士兵的生命，一边将巨熊引到敌阵深处。 此刻的易化为了一把无影的飞剑，在各处僵持的战场上，帮瓦斯塔亚人解决了顽强搏命的强敌。 这些诺克萨斯士兵硬是靠着经验丰富的战场技艺和装备压制，和体魄健壮的瓦斯塔亚人难分秋色。但这些都在易大师秋风扫落叶般的攻势下，轻松化解。 第六百二十八章 援军赶到 瓦斯塔亚人的袭击给诺克萨斯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他们接着地势和猝不及防的猛烈攻势轻松的将这些士兵围歼。但火焰巨熊突然出现将森林点燃，随着时间的推移，瓦斯塔亚人的优势便慢慢衰弱。 诺克萨斯士兵的兵器虽然五花八门，但是兵种之间的分工合作却非常精妙。在面对敌人的冲锋时，会有盾兵掩护着刀兵挡下利爪或弓箭，让对方攻击无效并且露出破绽，而刀兵则趁势将兵刃送进敌人的体内，完成致命一击。 反观瓦斯塔亚人，他们之间就没有这么精妙的合作，除了某些联系紧密的小团体，大多数都是各自为战。 在火焰在森林中蔓延开来后，一些瓦斯塔亚弓箭手就无法站立在树枝上了，失去了高处优势，回到地面上与敌人进行不擅长的白刃战，那一身熟皮甲自然挡不住诺克萨斯士兵手中锋利的武器。 而霞仰仗的易大师，也因为要引开火焰巨熊，所以没能全心全力的对付诺克萨斯士兵。 于是瓦斯塔亚便在诺克萨斯的人数优势下，逐渐落在了下风。 “诺克萨斯人从不退让，我们要赢！”柯莉滚到一棵燃烧的大树后，躲开一阵箭雨，从火焰中传出她的怒吼：“我们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要他们碎尸万段。” “吼！吼！”铁铸的诺克萨斯士兵用敌人的鲜血回应了她的愤怒，士兵们组成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无情的绞杀着七零八落的兽群。 血腥味与烤肉味钻进了鼻孔，令人恶心，胃中翻涌。 “太难缠了。” 霞躲过柯莉反击的箭矢，看着她的目标又狡猾的躲到掩体之后，一度无法压住心中的愤怒想要咆哮出来。 她环顾战场，瓦斯塔亚人和诺克萨斯人已经在这场遭遇战中，各自牺牲了数百人。 只看损失人数的话暂时还是他们这边略胜一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诺克萨斯士兵越战越勇，这个数量会被追平。 几百的数目对瓦斯塔亚来说绝对不少，但对诺克萨斯动辄十万大军，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她已经生出了撤退之心，瓦斯塔亚人本就是稀有人种，绝不可能向诺克萨斯士兵那样在战场上被消耗。他们在战场外还有更重要的重要，他们的血脉弥足珍贵。 不过，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再拖一拖。 他们可以在这里看到普雷西典，普雷西典里的人自然也可以看见他们，这不寻常的森林大火将会引起艾欧尼亚人的注意，只要再拖上半天，就一定能等来援军！ “我们向山下撤退，边退边打，诺克萨斯人穿着沉重的铠甲，他们速度肯定不及我们快！” 霞发出命令，让瓦斯塔亚人尽快脱离战场，收拢阵型，将敌人引火焰还未蔓延到的森林区域再作反击。 矫健的瓦斯塔亚人在林间飞掠，霞的决策将瓦斯塔亚人渐渐找回了优势，他们的原生魔法在茂密的森林中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这片森林的自然之灵也开始主动帮助瓦斯塔亚人，因为诺克萨斯人招来的火焰烧伤了这片森林，它带着愤怒来惩罚这些破坏自然的入侵者。 诺克萨斯士兵被突然翘起的树根接连绊倒，然后丛生的藤蔓顺势缠住了他们，这些宛如活物的植物紧紧的缠住了穷追不舍的士兵，互相解救严重拖累了他们追击的步伐。 就算他们用利刃劈开路上的障碍，也往往会在毒虫蛇蝎钻进盔甲的缝隙中，狠狠的蜇咬致死。 瘴气开始在林间弥漫，即使诺克萨斯拿着火把将其驱散，还是免不了吸入了一些，变得昏昏沉沉，脚步虚浮。 总之，在瓦斯塔亚人的各种诡异的原生魔法和自然之灵的恶意之下，诺克萨斯的士兵追击得异常艰涩，还被上了一大堆的debuff。 霞看准时时机，让手下的瓦斯塔亚趁人之危发起反击。 但她没有料到的是，当一捆烈性炸药被丢进瓦斯塔亚人的阵列中时，她好不容易积累的优势，全都被即将到来的爆炸击溃了。 引线飞速缩短，在火星投入黑火药的怀抱中时，炸药包轰然炸开！ 爆炸声让霞近乎失聪，耳边响彻着嗡嗡的终止声，但她还是听到了同胞们的惨叫。 爆炸中心传来一股热浪，除了血腥味之外还多出了另一种浓烈的味道——硝烟味。 硝烟快速散去，霞看见树干被巨大的冲击折断，断面上还附着升腾的火焰，被直接炸中的瓦斯塔亚人不会比这些树木的下场好到哪儿去，他们的尸体残破焦黑，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就被夺走了生命。 更多的瓦斯塔亚人是被爆炸时飞溅而出的碎木块击伤了，他们还活着，忍受着骨折的剧痛和火焰的烧灼，发出求救的哀鸣。 霞刚想让人去把他们救出来，更多的炸药就被抛到这些伤员的周围，随时可能爆炸。 她已经见识过黑火药的恐怖之处了，这种带来了毁灭的可怕造物，不是他们的原生魔法可以抗衡的。 而它们却被大量的掌握在诺克萨斯人的手中，那些士兵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可以用这些东西，轻易杀死数倍与自己的敌人。 瓦斯塔亚人没法与有着大量黑火药的诺克萨斯军队作战，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霞只能忍痛放弃这些同胞，继续往山下撤退。 但她刚下达命令不久，事情就出现了转机。 她同样也没想到援军会来得如此之快，当杰诺和艾瑞莉娅率领的反抗军在东边围过来时，霞激动的就差给他送出一个飞吻了。 “冲破他们的阵线！” 艾瑞莉娅冲在了阵列的最前方，凌空的刀刃紧随其后。她在敌阵中翩然起舞，传世之刃宛如化为了她双臂上缠着的绸带，在艾瑞莉娅舞动双臂的同时，划出了一道道死亡的弧线。轻盈干脆切过敌人的身体，也一点点的将敌军的勇气切除。 她带领着斗笠白衣的反抗军在敌阵中大杀特杀。就像一只尖刀，深深的插进诺克萨斯人的胸膛之中，每一下狠狠的搅动，能剜出一大蓬鲜血。 “不留活口！” 第六百二十九章 暗黑元首vs黑暗之女（三更） 杰诺像一颗炮弹般砸进了诺克萨斯士兵的阵列中，落地便开始对诺克萨斯士兵进行毫无悬念的屠杀。 一身水晶护甲包裹的他刀枪不入，敌人果断就将炸药抛到他的脚边，但被杰诺用力场反制，调头飞进敌阵，掀起一阵冒烟的焦土，血肉横飞。 见烈性炸药无法靠近杰诺，士兵们集体架着盾牌冲了上来，想把这个怪人摁在火堆里烤死，却被他一把抢过盾牌，反手拍在脑袋上，一个个当场暴死。 杰诺看着那些被拍扁的头盔，眼前的尸体轰然炸开，杰诺猝不及防的中招了，浓烈的硝烟立刻将他淹没。 那些盾兵，居然是一个个带着炸药的自爆兵。 但当硝烟散去，那个浑身包裹坚硬水晶的怪人仍旧站在土坑之中，诺克萨斯士兵发现连烈性炸药也无发将其撼动，又见天空上飘来一大堆燃烧的树木，当即转移了战场。 “黑火药。”杰诺闻到了硝烟的味道，立刻就猜出了这些爆炸物的成分。 一截燃烧的树枝掉在杰诺面前，辛德拉操控着上百棵燃烧的树木在森林上空掠过，然后一股脑的全部抛向诺克萨斯士兵的阵列中，当即覆灭数百名敌人。 杰诺环顾四周，发现森林中着火的区域已经有一部分变得光秃秃的，辛德拉此刻正在将边缘处燃烧的树木连根拔起，一棵棵丢到火灾的中心区域，在砸死不少诺军的同时，也阻止火灾的蔓延。 但如果没能制止火灾的源头，这片森林仍旧是会被烧光的。 而引起火灾的源头有两个，一只那只到处散布着火焰的暗影熊，二是诺克萨斯人手中的烈性火药。杰诺决定把火焰熊交给辛德拉，而自己去解决那些随时随地可能爆炸的黑火药。 “辛德拉，去把火焰巨熊和小女孩控制住！”杰诺对着在树林上空飞掠忙着拔树的辛德拉说道。 在来之前杰诺并没有让她这样做，只是让她看着办，于是辛德拉就把那些燃烧的树木全都拔出来集中处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强迫症。 上千棵大树被放在烧焦的空地上聚成一处异常雄伟的篝火，发出的火舌仿佛能舔舐到天上的云彩。 这会儿听到杰诺的声音，她看了一眼那只森林中肆虐的可怕巨兽，轻描淡写的就答应了杰诺的命令，但她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她飞到火焰巨熊的上空，升起手臂，轻而易举的就将庞大的巨兽提到了空中。 火焰熊发出愤怒的咆哮，挥舞着四肢不断挣扎，不时有火团被甩至焦土之上。一个小女孩从它肩上跌落，也被辛德拉用念力摄住了。 “放开我的提伯斯！不然我就让他吃了你！” 她将巨熊和小女孩分开，也不管女孩呜呜叽叽的用诺克萨斯话对她说了什么，运用无比庞大的念力提起无能狂怒的火焰熊，一把将其抛进敌阵中。 火焰巨熊重重砸进焦土里，压扁了数个来不及逃跑的诺克萨斯士兵，随后从它身上迸溅出来的无数火焰，更是掀起了一阵阵焦灼的风暴，摧毁了钢铁般的意志。 但辛德拉并没有就此收手，而不是不停的提起火焰熊，再把它摔下去，让火焰与死亡猛烈的攻击这股钢铁洪流，不过几个回合，诺克萨斯的士兵当即溃不成军。 “安妮，快把你的提伯斯收起来。” 柯莉见她的战团遭受了如此大的损失，当即朝着漫无目的大喊，希望安妮能听见。但在这种恐怖场景之前，微小的人声都将淹没在大地的震颤和巨熊的哀鸣中。 安妮听不到她的声音，她却看见安妮在试图攻击辛德拉。 一团碎裂之火从安妮手中丢出，砸向辛德拉，但是被一个突然出现的暗黑挡下了，两者双双爆炸开来，魔法的余波让整片树林的树冠都泛起了一层涟漪。 想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女童意识自己的魔法正在伤害自己人并不容易，安妮现在满脑子都是把眼前这个不停欺负提伯斯的女人烧死，完全没有注意到下方已经歇斯底里的柯莉。 当柯莉再次发出吵嚷的时候，辛德拉注意到了这个聒噪的臭虫，当即把火焰熊丢了过去了。 柯莉看见火焰熊庞大的身躯向自己压过来，还未触碰，那掀起的焚风就已经将她汗毛蒸发，柯莉最终用无神的双眼，在火焰的重压之下，用血肉发出让人反胃的爆裂声，迎接死亡的熊抱。 将自己无法完全掌握的力量带到战场之上，无疑是在自找死路。 杰诺看着不远处战场上迸溅的剧烈火光，心神不断的被吸引过去，频频注目。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但辛德拉的行径怎么看，都像是在玩耍。只是这种玩耍的方式，对诺克萨斯士兵来说有些绝望与残忍，也许战争在她这种黑暗大法师的面前，只是一场儿戏。 不过有一说一，能把暗影熊形态的提伯斯当成玩具的，在艾欧尼亚可能找不到第二个了。 在杰诺看向焦土的时候，他的左臂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掌心朝向某个正欲将烈性炸药丢向反抗军的诺克萨斯士兵，射出一道蓝色的能量脉冲将其击毙。 最终这包炸药没有被丢出去，而是在诺克萨斯的阵列中起爆了，引发一阵痛苦的哀嚎。 这些烈性炸药对反抗军的将士们威胁极大，杰诺为了保护反抗军免受轰炸，便将做左臂交给海克斯控制，并让他全范围无死角监管周围的诺克萨斯士兵，一旦有谁动用炸药就立刻击毙。 在又击毙了一名欲图使用炸药的诺克萨斯士兵后，杰诺不禁疑惑：“这些黑火药被放在哪儿了？” 很快他就发现溃逃的诺克萨斯人并没有选择四散逃进茂密的树林，而是一直沿着林间小径逃窜。而还有一些士兵折返回来，手中拿着炸药，试图与艾欧尼亚人玉石俱焚。 杰诺心里有数了，沿着小径奔跑，突破了一层层防线，最后在敌军部队的最后面，发现好几车满载着火药桶的马车。 第六百三十章 战利品 马车上火药桶由防雨布遮挡，那些现成的炸药包便是桶中取出的。 诺克萨斯的后勤兵不愿这些黑火药落进敌人的手中，所以便将这些原本准备来砸毁城墙的火药，用来挽救局势，这是柯莉死前下达的命令。 可是与超凡者层出不穷的艾欧尼亚人相比，这支战团的劣势实在是太大了，连炸药也挽救不了。 看见杰诺发现了他们秘密武器的所在，那些士兵全都一股脑的冲了过来，想要保住这随后一丝反击的契机。 杰诺毫不恋战，绞杀力场全开，无视士兵们穿戴的坚硬铠甲，直接作用到他们铠甲之下脆弱的脊椎，节节扭断。 轻松瓦解了诺克萨斯人的负隅顽抗，杰诺的目光快速扫过战场，一些士兵仍想着把这些黑火药载走，但杰诺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机会，先发制人将拉车的马匹击毙。 当这些士兵发觉已经带不走这些黑火药时，情急之下选择玉石俱焚，他们捡起着火的树枝，向着满放着黑火药的马车发起冲锋。 可在海克斯的全局辅助之下，被杰诺的枪法如同开启了锁头挂一般的精准，快速击毙余下十余名诺克萨斯的士兵。 确认了没有敌人诈尸之后，杰诺一甩手，将掌心的炮孔收敛，然后来到马车旁，小心翼翼的检查这些黑火药。 这些黑火药已经被配置成一包包的烈性炸药，它们的主要成分是从诺克萨斯洛克隆德平原周围的硝石矿中开采出来的，带有刺鼻的硫磺味道。 桶中的火药并没有被用掉多少，整合起来还能装满三辆马车，这算是这场战役中杰诺收获的价值最高的战利品了。 运用得当的话绝对能给诺克萨斯回敬一次狠狠的打击。 不过黑火药让杰诺不由得联想起了影流所面对的威胁，劫曾说一队诺克萨斯的秘密部队计划着要把冬山上的雪盖炸踏，试图淹没影之寺。 劫所说的秘密部队会不会就是自己现在遭遇的这一支呢？他觉得很有必要找劫确认一下。这么一来，影流面临的威胁一旦解决，在纳入劫率领的影卫之后，反抗军的实力将会得到又一次提升。 接下来的时间里，杰诺就守着这批黑火药那也不去。别处的战况已经明朗，摆脱了火焰熊的易大师终于可以全力以赴，死在他剑下的亡魂一眨眼就多一个，艾瑞莉娅带领的反抗军与霞的瓦斯塔亚人联合起来，四处清剿柯莉的战团残部。 诺克萨斯节节败退，但即使败局已定，诺克萨斯人还是顽强的将战斗拖到了夜幕降临。当最后一个诺克萨斯士兵被艾瑞莉娅的缝纫切过身体，瞪着不甘的眼神死去时，大部分人已经肌肉灼痛手臂酸胀得连武器也举不动了。 经过半天的奔袭与长达数个小时的高强度作战，反抗军早已疲惫不堪。但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那就是掩埋尸体，将物质归还大地，向万灵祈祷，祈祷嫩绿的新芽能早日长满这片受战火残害的角度。 艾瑞莉娅问过几个手下，亲自来到马车旁找到杰诺。她用手背擦了擦汗涔涔的额头，撩开湿透的长发，皱着眉头看着马车周围的满地尸体。 “这片土地不接受这些沾满血腥的铁器，掩埋尸体的时候那些武器和铠甲都被我们脱了下来，要怎么处理？” “武器拿起来就可以用，防具的话，那就拿去融了再造吧，不然穿着敌军的铠甲还没等战场，第一时间就被自己人剁了。对了，普雷西典应该有熔炉可以消化这批装备吧？” “呃嗯…这个还是有的。”艾瑞莉娅想起了杰诺前两天不停着重强调的城墙和篱笆，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羞愧的红晕，手指有些发紧发抖，身后浮空的刀刃也随之一阵摇摇晃晃，随时可能跌落。 在战场上她是所向披靡的尖刀，但一旦来到战场之外，她就没法保持无匹的勇气和自信了。 “只可惜没有多兰大师那样传奇的铁匠了。”易也抱着头盔赶了过来，他是来为爱徒悟空的伤势向杰诺讨一点生命之泉的。 他的穿环长剑还滴着血，无论多么好的剑都会被血液渐渐腐蚀，即使它微不可觉。惜剑的易没有第一时间擦干剑刃上的鲜血，足以看出他对悟空有多么重视了。 “多兰大师也是我非常敬佩的一个人，也就只有冰原传说中的山岳之王打造的神器能超过了吧。” 杰诺很相信易，因为不知道悟空伤得多重，所以他直接把一整瓶生命之泉给了他，让易看着用。 “多谢。”易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化为一道残影赶往瓦斯塔亚人集结的地方。 杰诺看到天边依然明亮的火光，意识到自己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 他让艾瑞莉娅来到马车旁，把里面的战利品展示给她看，并将其作用与危险性都告诉了她。 “艾瑞莉娅，天暗了。你现在去打扫战场收拢伤兵，然后带着瓦斯塔亚人先回普雷西典吧，我们的战利品也要记得带上。” “我明白。”艾瑞莉娅牢牢记住，她刀上的血迹已经凝结，此刻的她也想早点回去清洗被玷污的刀刃，但一时半会是回不到普雷西典的。 森林中依旧弥漫着碳火与硝烟的味道，还有逐渐散去的血腥，告诉两人其实他们胜利得并不容易。 为了剿灭这个五千人的诺克萨斯战团，瓦斯塔亚就付出了近千族人的性命作为代价。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繁枝之间听到他们悲伤的哭泣声。 杰诺听到了森林中隐约传来的巨吼，像是在召唤他一样。 “搞什么，辛德拉好像到现在都没能把提伯斯变回去，哄个小孩有这么难么？”杰诺嘀咕了一句，然后便向着焦土走去。 “你是要去处理那只火焰巨熊吗？那很危险，魔法在它身上燃烧。”正在发号施令的艾瑞莉娅听到杰诺的小声嘀咕，不由得开口提醒杰诺一下。 第六百三十一章 大小通吃 杰诺听到艾瑞莉娅的提醒，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摸着下巴露出了沉思不已的表情，然后说出了一句让她惊惶失措的话。 “小问题，对付女人我大小通吃。再说了，那个诺克萨斯小女孩性格再坏，会比辛德拉更坏吗？” “大小通吃？多大？多小？”艾瑞莉娅震惊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略有冒犯的惊呼。 她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两个人，一个是已经超出一百岁高龄的辛德拉，另一个就是看起来十岁都没有的诺克萨斯小女孩，艾瑞莉娅震撼不已，这胃口也未免太大了！ 但她定睛一看，杰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全程面无表情的，似乎并不觉得他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让艾瑞莉娅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度解读了，也许杰诺说话的重点是放在“对付”着两个字上的呢？ “你又在辛德拉背后说她坏话，小心给她听到了。”艾瑞莉娅暗中说服了自己，尴尬的笑了笑。 “听到了又怎么样，她还能把我鲨了不成？”杰诺摆摆手离开了，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但艾瑞莉娅可不这么想。 她可没法忘记昨晚被辛德拉轻易碾碎的沙盘，还有最后被暗黑法球碾在脸上的杰诺，而且最关键的是，那颗法球还是被辛德拉踩过的！这难道不是相当于辛德拉直接把脚底板放在杰诺的脸上摩擦吗？ 不过她也没去多想，正事要紧。 艾瑞莉娅见杰诺连拉车的马匹都没放过，只好让霞派几个力气大的瓦斯塔亚人来帮她，在她小心翼翼的监管之下，将这些危险的炸药运回普雷西典。 …… 当杰诺来到焦土的中央时，他看见辛德拉把安妮和提伯斯分开束缚在半空中，安妮已经没力气闹了，而提伯斯还在不知疲倦的向辛德拉宣泄着怒火，但却怎么也够不着她。 杰诺的眼中覆盖一层蓝光，可以看到安妮幽怨的小眼神里毫不隐瞒对辛德拉的讨厌，这似乎是她第一次被人欺负却找不回场子，只能生气的干瞪眼。 他觉得如果不把安妮的心情安抚好，提伯斯是不会变为毛绒玩具的了。 “你怎么这么慢。”辛德拉看见有人来了便不假思索的呵斥道，这个时候也只有杰诺敢靠近了。 她的语气很不客气，似乎在怪罪杰诺把她晾在这里这么久。 “忙着收刮战利品，你先别玩了，把那女孩给我。”杰诺説。 只听见辛德拉“哦”了一声，安妮立刻失去了念力的束缚，从高空中径直掉了下来，吓得她大哭大喊。 “就我，提伯斯！” 杰诺眼睛一瞪，立刻伸手去接安妮。辛德拉完全没有接住她的意思，最后杰诺先用力场一点点的，将安妮柔弱的身躯即将承受的冲击力卸去，然后轻轻抱住了她。 在接稳安妮之后，杰诺又马上把她放下了，因为对方身上还有一层火焰护盾包裹着，有点烫手。 “玩笑别开得太过分了，辛德拉。”杰诺想起辛德拉无比恶劣的玩笑，马上抬头说教她。 “我没开玩笑，我只是按你要求的做而已。”但辛德拉不仅不认错，还试图威胁杰诺：“要不要来一个熊抱？” “不要。”杰诺知道所谓的熊抱是辛德拉把提伯斯砸到自己身上，而不是她本人要来跟自己拥抱，自然不会答应。 杰诺不再理睬辛德拉，把她晾在一旁，冷却一下她那被火焰烤热的心。 他看向一脸警惕的安妮，女孩的眼睛里翻涌着强硬和狂怒，有着一种要将看到的一切全部烧光的黑暗决心。 “没事的，我不是坏人。你只要听话，那个姐姐就会把提伯斯还给你的。”杰诺俯下身子，用轻柔的语调柔声细语的对安妮说。 安妮眼中的火焰消退了一些，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听得懂对方说的话，那是诺克萨斯的官话。 但是她的眉毛很快就又倔强的皱了回去，对着杰诺大声吵闹：“你在骗我，你和那个坏姐姐是一伙儿的！” “骗你干什么，你又没有钱。”杰诺露出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友善一点。 “谁说我没有钱的？我有很多很多的钱！”安妮是小孩子，思维逻辑很跳脱，一下子就被杰诺带歪了。 “我可不相信，小孩子是没有钱的。因为妈妈会把你的钱拿走，说是保管，但等你忘记了，那钱就是她的了。” “安妮真的有钱！准备好大吃一惊吧！”安妮关掉了火焰护盾，气鼓鼓把手伸进背后的背包里，掏出一大袋满满的钱，砸在地上，那动静可不算小。 一枚金币被安妮从钱袋中拣起，丢向杰诺。 杰诺伸出双手将金币合在掌心，然后仔细端详——这枚金币的份量和质地都表明这是一枚货真价实的诺克萨斯铸币。 “厉害！是真的！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来的吗？”杰诺配合的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辛德拉在上空看着他哄小孩儿，发出一声嗤笑。 “提伯斯找到的。”小女孩答道：“在一个叔叔身上找到的，他在路上拦我来着，他是个大坏蛋。” “那个大坏蛋对你做了什么？”杰诺挑了挑眉毛。 “就像你这样，和另一个大坏蛋一起，一个说好话，一个说坏话，想把安妮拐卖走。但安妮已经识破了坏蛋们拙劣的演技，然后让提伯斯把他们吃了！” 安妮的脸上跳过一抹顽皮的微笑，她又抬头去看辛德拉，这个坏女人已经没有放过她心爱的提伯斯，这让她又是一阵气闷。 在听到安妮的回答时，有那么一刻，杰诺感觉一切都静止了。 但随即他又自嘲的笑了笑，暗骂安妮是个腹黑的小萝莉，但他仍要把戏做全套。 稍微深呼吸了一口气，杰诺便对安妮说。 “那个姐姐并不想抢你的提伯斯，只是变大的提伯斯烧掉了不少树才被姐姐抓住的。只要你让提伯斯变回来，她就会把它还给你的。” “说话算数吗？”安妮紧张的看着他。 第六百三十二章 腹黑的安妮（三更） “说话算数吗？”安妮紧张的看着他。 “说话算数，要拉勾吗？” “好…不要！那是小孩子的把戏，安妮早已经过了那个幼稚的年纪。”安妮顿了一下，然后严厉拒绝了。 杰诺看得出来安妮是想拉勾的，但她仍对自己抱有警惕，所以不敢和他发生接触。 只看见安妮轻唤提伯斯的名字，火焰巨熊就心意想通般的变小了，浑身的火焰钻入他的皮毛，被吸进了小小的身躯中，再次变回成那个残破的毛绒玩具。 这一幕连辛德拉都感觉到啧啧称奇。 “我做到的了，可以把提伯斯还给我了吧。”安妮紧张的提醒杰诺。 “把小熊还给她吧，要小心点。”杰诺对着辛德拉说。 因为经历的原因，辛德拉不喜欢小孩子，特别是熊孩子。但看在杰诺哄个小孩也不容易的份上，这次就没有再跟他作对了。 在念力的操控下，玩具熊缓缓的落到安妮面前，然后安妮一把抱住了它，亲昵的在怀中蹭个不停，乖巧的发型都给蹭乱了。 “你说话算数，我准备用这些钱向你买一杯奶和一袋面包。”安妮饿了一天，现在迫切的想要找点东西吃，但目前的情况是只有杰诺一个人会说诺克萨斯话，所以她只能向他提出要求。 “可一枚金币都能买一大桶奶了。”杰诺有些吃惊，安妮似乎对物价没什么概念，又或是觉得金币来得太容易，就好像会自动找上门似的。 实际上，安妮一家所居住的诺克萨斯铁棘山脉，是帝国尚未开荒的蛮荒之地，生活在那里的人都是从不朽堡垒出来的殖民者。在达克威尔在位的最后几年，正是诺克萨斯空前动荡的时期，所以引发了一次殖民潮，安妮父母就在其列。 因为地处蛮荒，所以铁棘山脉的不法之徒很多，安妮在失去父母一个人流浪后，就没少碰过她所谓的大坏蛋。 其实那都是一些没有道德的赏金猎人，干着人贩子的肮脏勾当，或者意图绑架安妮让她父母将她赎回。 但这些有眼无珠利欲熏心的家伙最后都被提伯斯扯成了好几块。 “剩下的是对守信用的人的奖励！”安妮用小大人般的口吻说道。 “可这里不是诺克萨斯，我要这些金币也没用啊。”杰诺摇摇头，就算是小费，这也远远超出服务的价值了。 而且，他根本不缺钱，他已经富有到了对钱丝毫不感兴趣的地步。因为他想要的东西，钱买不来。 “守信用先生，求求你了。安妮背着这些钱背累了，其实它们很重的。”安妮开始向着杰诺撒娇，可怜兮兮的眼睛闪烁着若有若无的泪光，着急的声音就好像被拒绝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行吧，我可以替你保管。不过奶和面包你得跟我回家才能拿给你，在山里可找不来这些食物。而且，我不叫守信用先生，我的名字是杰诺。” 杰诺一阵扶额，思索一会儿后答应了安妮的请求，但他仍没有把这些钱币的归属划到自己身上。 他招了招手，那钱袋就自动飞到他的手里，只是帮安妮带着而且。 “去你家？那好吧……先生，你还会继续说话算数吗？你保证的话，安妮和提伯斯才能跟你回家。”安妮并不害怕一个人在黑暗的森林里，因为有提伯斯保护她，在诺克萨斯的黑暗森林她就是这么过来的。 不过，如今这片森林里死了很多人，那情况就不太一样了。天赋强大的人在灵感这方面也会比普通人敏感一些，所以她能感受到有很多目光从空无一人的角落里盯着她，这是一件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事情。 “我保证。” 随着杰诺的声音打破了森林的寂静，安妮躲在小熊后的小嘴松了一口气。 她露出甜美的笑容，然后把背包背回去，一手拎着提伯斯的脖子蹦蹦跳跳的来到杰诺面前，然后抓起提伯斯的一只胳膊递给他。 杰诺看了看残破的提伯斯，透过四肢缝合处看到针脚之下的深渊，看着安妮的笑容，因为太过于甜美而显得有些诡异，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么一瞬间里，整个世界似乎静止了。 他想起了安妮的一些事迹，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萝莉，其实就像黑火药般不稳定。 她的三观并不正常，第一次给杰诺这种感觉的还是蒙多，但蒙多是完全跟正常人反着来，而安妮确实三观不够完整，有些残缺。 这就导致了她能和别人正常交流相处，但又在某一个关键的节点，忽然做出与众不同的选择。另外，提伯斯是她的逆鳞，强大的魔法会伴随着喜怒无常的情绪冲动出现。 但杰诺没必要怕安妮，就算是提伯斯也伤害不了他。如果因为害怕安妮的喜怒无常而刻意与她拉开距离的话，那就落了下乘。 小女孩安妮的魔法，是比那批黑火药更有价值的战利品。 时间重新流动，杰诺面对安妮的盛邀欣然伸手，与安妮一起分别抓住了提伯斯的一根胳膊。 他知道安妮在心底仍不信任自己，否则就不会在两人之间故意隔着一只玩偶熊了。这是小女孩保护自己的手段，如果杰诺突然越过提伯斯去伤害安妮，那么突然变大的提伯斯就会在一瞬间把他丢飞。 “来，我们回家。”杰诺笑着说。 “我们是要走回去吗？看起来好远的样子。”安妮看着山下的堡垒，成年人都要走半天的路程，对一个小孩子来说确实很远。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杰诺反问。 “没有……安妮走的慢，先生你也要走慢一点。这样会扯到提伯斯的，而他不喜欢被人用力扯，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现在你也知道了。” 安妮无比认真无比负责的将提伯斯的秘密告诉杰诺，但其实这只是她讨厌看见的事情，被强加在一个玩偶身上。 有很多坏蛋就是因为去抢安妮手中的提伯斯，惹怒了安妮，才被突然变大的提伯斯一屁股坐死，或者被拉扯至死，无力下垂的身体就像是残破的玩偶。 这是安妮的恶趣味，如果谁恶劣的对待提伯斯，那么提伯斯会就反过来恶劣的对待他，就像一个破坏玩具的小孩，轻而易举的将他杀死。 而安妮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好，都听你的，没有人会喜欢被人用力拉扯的。”杰诺先暂时都依着安妮的意思。 “先生，你人真好。我相信你可以和提伯斯成为很好的朋友的。”安妮又不自觉的露出了“童真无邪”的笑容。 那个笑容充满了一股恶趣味，而她自己感受不到。 第六百三十三章 家庭悲剧 在回到普雷西典时，时间已至凌晨。 让守城门的士兵放下吊桥显然有些麻烦与不妥，所以杰诺最后是让辛德拉将自己与安妮提起来，直接从城墙上空跃过进入的城内。 安妮又困又饿，所以在杰诺给她弄来一些奶和面包之后，脱掉背包便抱着提伯斯躺倒杰诺的床上去了，刚沾到枕头就马上睡着了。 别误会，杰诺可没有在奶里面放什么致人昏睡的成分，纯粹是安妮太困乏了。 “安妮睡在我床上，我这是要睡地上的节奏？”杰诺在给安妮带来食物之后就去上了厕所，没想到一回来就被鸠占鹊巢，这着实让他有些意外——这小家伙不仅不认床，还在在陌生人的地盘里睡得这么安稳。 杰诺不想将就，赞家宅邸中似乎有许多空出的床位，而那里只住着艾瑞莉娅一个人。但他想了想，必须要有人来看管安妮。 她喜怒无常的性格加上爆炸一般的破坏力，简直就像一堆人形的黑火药。 但看管人似乎只能是杰诺他自己，因为就他会说诺克萨斯话，就他最为了解安妮。 “算了算了。”杰诺撇撇嘴，坐在地上背靠着板凳就要眯眼，却看见辛德拉还没有从他的帐篷里离开，正背对着他，挡住了烛火的光亮。 “你还不回去睡觉吗？我要睡觉了，走的时候记得帮我熄灯。”杰诺轻声说了一句，怕吵醒熟睡的安妮。 “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辛德拉转过身来，表情凝重，她手中拿着一叠纸张，纸张的边缘有被火烤过的焦黑痕迹和缺口，中间则是只有几种单调颜色的出自小孩子手笔的涂鸦。 “这些画是安妮放在背包里的，它们不小心漏了出来，我本来想帮她整理好放回去，但是画上面的内容让我有些在意。”辛德拉指了指床边被安妮随意丢弃的破损背包，是拉链没有拉才导致这些纸张滑了出来。 “我看看。”杰诺又站了起来，走到烛火面前仔细观看这些画。 乍一看是小孩子闲暇之余的涂鸦没错，安妮把她熟悉的一些人都用黑色的笔迹画成了火柴人形状。胳膊和大腿都是一道黑色细线，脑袋则是一个圆圈，两个黑点和一道弧线代表了双眼和耳朵，她的小裙子则被画成了红色的三角形。 “这画的好像是安妮的家庭成员。”杰诺说。 提伯斯最好辨认，唯一一个四肢有用椭圆来表现宽度的就是它，双眼是用红色蜡笔来回钻动涂抹而成的。 “家人？为什么我看到了两个女人？一个是她姐姐吗？”辛德拉不解的问。 “不，红衣服的是安妮的生母阿莫琳，黄头发的则是继母莉安娜，那个男人则是安妮的生父格雷戈里。阿莫琳在安妮蹒跚学步的时候就失踪了，然后格雷戈里就与同样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莉安娜组成了新的家庭，这个黄头发的小女孩叫黛西。” “很奇怪不是吗？你说阿莫琳失踪的时候安妮甚至还不会走路，不会走路的小孩子能记得多少东西？但是她却能画出阿莫琳的样子。” 辛德拉翻了几张纸，除了提伯斯和安妮以外，出现的频率最高就是红衣女子的形象，然后她找到了她有所疑问的那张画，展现给杰诺的看。 “然后你看看这张，安妮一家三口和提伯斯手牵着手，但只有格雷戈里身上没有黄色的线条包裹，那代表了火焰吗？” 杰诺很快就看懂了，他告诉辛德拉： “我想是的，之所以会这样。也行是因为安妮的母亲是女巫，而她的父亲是个普通人。而提伯斯的阿莫琳亲手做的，当她刚刚给玩具熊缝上了最后一只纽扣眼睛，生产的阵痛便开始了，所以安妮和提伯斯的关系才会那么好。” “那这一张又是什么意思。” 辛德拉手里拿着一张颜色非常鲜艳的涂鸦，除了安妮与提伯斯被黄色线条包裹住，其余四个人全都被大面积的红色笔画淹没了，一看就让人非常难受和恐惧。 “都死了。”杰诺沉重的叹息一声：“除了阿莫琳失踪生死不明，其他人都死了。” 近在咫尺的烛火忽然摇曳了一下，两人猛地齐齐转头，下意识的看向安妮。 好在安妮依然熟睡着，没有被他们俩的窃窃私语惊醒。 “这样窥探别人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杰诺悄悄对着辛德拉说。 辛德拉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用念力操控着那些画一张张钻进背包中，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然后又把拉链关上。 做完这一切后，她拉着杰诺的胳膊就向帐篷外走。 在帐篷外边，与安妮隔着一层布的地方，辛德拉欲言又止的抓着杰诺：“你还是把安妮的事情跟我说清楚吧，不弄清楚的话我回去一定会睡不着的。” “天都快亮了。”杰诺看了一眼天边的景色，现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我不是再跟你商量。”辛德拉脸色一横，抱起了胳膊。 “那好吧。”杰诺又叹息了一声，然后开始组织语言。 “这是一个重组的家庭，而大多数重组的家庭总是不幸福的，互相之间充满了猜忌……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女孩经常一起玩耍，黛西不知道提伯斯对安妮的重要性，经常去抢提伯斯，然后被勾动的小小火花弄哭了。哭声引来了莉安娜，她发觉到了安妮的不正常，骂她是不是有毛病，经常把妹妹黛西弄哭，而夹在中间的格雷戈里只能来回的安抚互有矛盾的妻子与女儿。” “年幼的黛西对荒蛮之地的危险毫无警惕在一次外出玩耍时，黛西追逐着蝴蝶掉进了小河。安妮试图救她，让她抓住提伯斯，但最后黛西被湍急的水流冲走了，顺带还永远带走了提伯斯的一只纽扣眼睛。” “孩童的玩耍最终成为了家庭的巨大悲剧，莉安娜理所当然地将黛西的死归咎于安妮，悲伤得近乎失智的她被格雷戈里拦下了，悲剧没有在第一时间来临，但也快了。” 第六百三十四章 小孩子多喝奶 凌晨的风为反抗军营地带来了一丝寒意，辛德拉紧了紧胳膊，继续听杰诺讲述。 “格雷戈里卧室里安慰刚刚失去女儿的莉安娜，莉安娜说起安妮，说她是个怪物。但这一幕却被安妮偷偷窥见了，她跑回房间里，伤心欲绝。崩溃的情绪让眼泪决堤，但她体内的火焰比眼泪来得更加迅猛。于是房子在不知不觉间就被点燃了。” 听到怪物一词时，辛德拉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一下——她也被这个熟悉的词汇触动了。她已经从悲惨的童年中走出来了，但是安妮还深陷其中。 “格雷戈里发现屋子的异常升温，意识到不妙后第一时间冲进了安妮的房间。他将哭泣的安妮从房间里抱了出来，但在逃离时候被烧塌的屋檐砸到了。他是个伟大的父亲，在临死之前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安妮丢出即将倒塌的房子。” “最后，安妮与莉安娜幸存了下来。安妮在焦土上发现了哭泣不止的莉安娜，她想安慰对方，但是对方并不领情，还把怒火和悲伤倾泻到安妮最宝贵的玩具提伯斯身上。安妮看到妈妈留下的唯一回忆就要毁于一旦，她的恐惧变成了奔腾的怒意，释放出强大的火焰。玩具熊周身围绕着一道烈焰形成的漩涡，活了过来。” 当杰诺说到这里，辛德拉已经猜到了结局。 “等到火焰熄灭，烟尘散尽，狼藉中只剩下孤身一人的安妮。” 辛德拉想了又想，冷不防的对杰诺说道：“从今以后，安妮就由我罩着了。” “你不是讨厌小孩吗？”杰诺错愕，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安妮不一样，我原本以为她是个熊孩子。但在听到她的经历后，我改变了这个观点……”辛德拉没有说她是从安妮的故事里找到了一点归属感。 但杰诺无视了她伤感的表情，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嘲笑：“你确定你不是看上了人家的玩具？想把变大的提伯斯丢着玩？我看你昨天丢着挺开心的。” “你再乱说我就把你扔到天生再摔下来，丢着玩！”辛德拉勃然大怒，但还没等她举起双手，杰诺就溜进了帐篷之中，烛火也很快就熄灭。 “算你识相。”她只能冷哼一声发泄，然后回到自己的帐篷中。 …… 第二天，杰诺是被安妮叫醒的。 一觉睡到了正午，安妮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她想要找食物只能依靠杰诺，所以就把他叫醒了。 “你怎么睡醒就吃啊？什么？已经中午了！”杰诺头重脚轻的坐了起来。 他昨晚有些落枕，睡眠质量不是很好，所以睡得时间久了点。 “又要喝奶？那好吧，我带你去酒馆。”杰诺洗漱一番醒神之后，便带着安妮和提伯斯前往普雷西典为数不多的一间酒馆里。 昨晚他就是在这里买的奶，也只有酒馆会营业到凌晨不打烊了，这是他打完仗之后最为庆幸的事情。若是酒馆也关了门，那他就只能大半夜跑到别人的羊圈里偷挤羊奶了。 在去酒馆的途中，杰诺没忘了顺路叫上辛德拉。其实平时不用叫辛德拉就会自己早早起床来找他，但是今天辛德拉也是非常一致的晚睡晚起了。 令杰诺意外的是，一场小剧场就以他为背景板发生了。去酒馆的露出只有短短的几百米，却充斥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之间数不清的试探。 辛德拉在见到安妮后，每次刚准备控制面部肌肉对她露出僵硬的笑容，安妮就把提伯斯挡在脸上。当她试图飘得离安妮近一点时，安妮就跑几步躲开了，两人就像在躲猫猫，中间总隔着一个无辜的杰诺。 辛德拉不仅没有让安妮生出一丝好感，她怪异的举动反而让安妮觉得，这个坏女人除了可恶还变得更奇怪了，就像人贩子一样。 杰诺看在眼里，却懒得去搭理，他觉得辛德拉的臭毛病是得治治了。 辛德拉虽然有心关照安妮，但是安妮对辛德拉的讨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毕竟辛德拉把安妮心爱的提伯斯抢过去粗暴的从白天玩到了天黑，怎么可能轻易就得到安妮的原谅，而且辛德拉怎么看也不想那种会主动拉下脸来道歉的人。 “哈欠~~”一股乏气升起，杰诺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还没走进酒馆，他就闻到了一阵酒香，还有不同于往常的喧闹声，不知不觉中帮他振奋了精神。 “人很多的样子？去看看里面在干什么。” 杰诺不知道德莱厄斯在收到手下一个战团被艾欧尼亚人围剿之后生不生气，但他自己倒是挺开心的。 因为他进入酒馆之后，发现这里面居然在举行类似庆功宴般的活动。 酒馆老板非常高兴，说今天酒水免费，为了欢迎瓦斯塔亚人的加入，也为了庆祝艾欧尼亚在这场战场中的首次大胜。 酒馆中坐着不少身强体壮的肉食瓦斯塔亚人，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这些肉食性的部族在吃肉的时候往往喜欢配点酒喝，所以他们在打猎归来的时候总会用一部分猎物去人类的酒馆换点酒。 如今遇到了这种好事，自然不能错过，嚷着要把酒馆老板喝穷。 其余的自然便是酒馆的一些常客了，其中就有不少是昨天参与了围剿的反抗军成员。 艾欧尼亚人的热情好客就在这时候展现出来了，人类与瓦斯塔亚打成一片，划拳猜酒，人声鼎沸。 但在杰诺三人进入酒馆之后，沸腾的喧闹声便冷却了几度。 瓦斯塔亚人们知道安妮的可怕之处，看到她抱着玩具熊蹦蹦跳跳的走进酒馆，登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有的人想报仇，有的人想逃走。 同时，那些人类也有些忌惮辛德拉，害怕她掌握的强大力量。 虽然辛德拉近来做了一些好事，但是她的恶名随着流传甚广的百年传说已经深入人心了，一时难以改观。 总之，杰诺身边这两位都不是什么好人，就连杰诺身上都有着诸多疑点。乍一看，这就是恶人一家！ “大家尽管吃喝，我们就是路过打个酱油。” 第六百三十五章 酒桌 （三更） “大家尽管吃喝，我们就是路过打个酱油。” 杰诺见气氛不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咳嗽了两声大声解释道。 但这些介怀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抹除的。 一个像熊一样壮硕的瓦斯塔亚站了起来，铁塔一般的身躯挡在三人面前，低头用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安妮。 “我说大家伙，你挡着我的路了，你看起来还没有我的提伯斯大。你想要来一个熊抱吗？” 安妮露出甜美的笑容，瓦斯塔亚壮汉虽然听不懂安妮的话，但能看懂安妮把提伯斯举起来吓唬他的意图。 “我说客人呐，别在这里打起来呀。今日酒水免费，都坐下来好好喝酒怎么样？”酒馆老板一看局势不对，立刻陪着笑脸给瓦斯塔亚壮汉端来一碗劲儿很大的清酒。 他听人说了那场战役的经过，知道这要是打起来，他的酒馆都要给掀了。 “不怎么样？我昨天刚埋葬了我的兄弟，他是被烧死的。”那瓦斯塔亚拍开酒碗哼哧一声，陶瓷做的酒碗立刻摔成碎片，酒水洒了一地。 他瞳孔一缩，气氛徒然紧张了起来。 瓦斯塔亚壮汉并不知道那火焰巨熊就是提伯斯变得，伸手欲拍开提伯斯，就在这焦灼一颗，一把穿环长剑突然横在了他身前。 “我可以担保杰诺他们没有恶意，这小女孩也只是被诺克萨斯人利用而已。”易手持长剑，介入了争端。 “易大师，来的正好，没影响到您喝酒的心情吧？”杰诺对他点点头，他早就在酒馆里看见易了，这才没有怎么说话。不然的话，杰诺就立刻去叫来艾瑞莉娅了，等她到来正好收拾残局。 “无妨。”见杰诺点头致意，易也点点头，让他不用多礼。 见易出手阻拦，那瓦斯塔亚壮汉冷哼一声，又坐回了原位。杰诺回头看了一眼辛德拉，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搓出了好几个暗黑法球，就差没丢出去了。 “原来是易大师的熟人，有易大师担保，那没事了，大家继续喝酒吧。”酒馆老板被瓦斯塔亚人拂了面子，也不生气，回去拿出扫帚把碎瓷扫走，嘴里还哼着欢快的小曲儿，因为易大师的到来让他的酒馆蓬荜生辉。 没人会跟剑圣的担保过不去，很快酒馆就恢复了正常的热闹，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易把杰诺几人引至他的酒桌上，除了易意外，悟空和亚索也都在桌边坐着。 杰诺一一打招呼，然后向老板要了一杯奶。老板还记得他，因为在酒馆买奶的实在稀少，艾欧尼亚大多都是喝着自家养的羊奶，牛奶会比较少一些。 至于酒馆为什么会卖奶，是因为纳沃利平原辽阔，水草丰盛，最适合放牧。基本每家每户都养着羊，只不过是多或少的问题罢了。 辛德拉意念坐椅，而安妮则靠着自己坐上了板凳，仅比桌面高出了一个脑袋。但她一点儿也不怯生，好好奇的目光看着戴着头盔的易。 “眼睛很多的怪人，还有把我抱到树上去的小猴子！” 悟空体型不小，与人类无异，但是跟愤怒的提伯斯比起来，那就真得算小猴子了。 “眼睛多，才能看得更加清楚。” 对安妮的好奇，易没有做出什么表态，而悟空则啃着一个桃子，稀里糊涂的叫嚣道。 “等诺克萨斯人兵临城下，你们就放我出城，我一个人就能横扫千军万马！把这些入侵者都赶回老家去吃土！” 安妮只听懂了一个诺克萨斯，但还是眼睛一亮，兴奋的鼓起了掌。 “几个菜啊？喝成这样！但凡吃了一个花生米都不会这样。” 听着悟空想屁吃般的大话，杰诺就知道他喝多了，才会如此大放厥词，也不知道他在清醒之后知道自己把牛皮吹上天了，会不会羞愧的满脸通红。 其实就算会脸红也看不出来了，因为他本来就是一只猿猴。 但导致悟空喝多了的另有其人，亚索坐在悟空身旁露出促狭的笑容，捏着酒壶在桌子上横移不定，只要悟空面前的酒杯空了，立马满上。 而悟空也是喝怕了，但不喝又难以回应人家的热情，只好说突然想吃桃子，拿了个挑子出来啃，只要嘴上不停，就能暂时不用喝酒。 易大师没有帮徒弟挡酒，事实上他并不喝酒，对于一个修炼狂魔来说，喝酒哪有修炼有趣。 来酒馆什么都不喝的只他一个，要不是放心不下悟空无法静心凝神，这会儿他已经开始冥想了。 而亚索嘛，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灌醉悟空，无非就是想跳过悟空让易大师直接与他切切磋剑术。 唯快不破的疾风剑术和神秘莫测的无极剑道究竟谁更胜一筹，一直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虽然艾欧尼亚并不推崇内部斗争，但是总有人会将两者拿去比较，甚至连艾瑞莉娅的刃舞都没有放过。 亚索虽然三番两次的绕过悟空想易大师提出切磋剑法的请求，但是无极之道在开宗立派之时就以孤傲圣哲自居，易大师根本就不屑于与之争个高下，只想与世无争把无极剑道传承下去。 也因为在无极山中与世隔绝的修炼了多年，所以易大师对凡俗礼仪并不是很了解，就算生活中也是刻意的与他人保持着距离。这种话都不想跟亚索多说两句的态度，指望他跟亚索比剑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要想让易大师出手，亚索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拜入易大师门下，借授业解惑之名质疑易，然后名正言顺的比剑。但亚索心高气傲绝不可能这样做。 二就是去无极山挖了易的祖坟，逼他拔剑相向，但他是剑豪不是剑痴，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绝对干不出来。 于是亚索就只能继续喝着闷酒，易不满足他，他就坑易的徒弟，发些不满。 酒桌上的情形被杰诺看得一清二楚，很快，老板把装奶的瓷壶端到了安妮的面前，她乖巧的用不怎么标准的艾欧尼亚语说了一句谢谢，是杰诺刚教会她的。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三眼乌鸦（二合一大章） 见安妮对自己露出甜美的笑容，酒馆老板就好像喝了蜜一般心花怒放，他对可爱的小孩子没有任何抵抗力，当即就去准备了一个果盘送过来。 安妮的声音再次引起大伙儿的注意，易大师从怀里掏出借来的那瓶生命之泉，几乎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杰诺，顺便趁着道谢的功夫提起了大家都很想知道的话题。 “杰诺小兄弟，多谢你几次出手救下悟空。另外，这个诺克萨斯小女娃你要怎么处置，处理不好的话恐怕是个祸患。” “暂时没想好，她没有家，先留在普雷西典哄着。”杰诺暂时没有让安妮帮忙打仗的想法，安妮就像诺克萨斯的黑火药一样不稳定，还需要多加引导管教。 “小女孩天资不错，你可以收来当徒弟。”亚索小酌一口，对杰诺说道。 “收徒弟？”杰诺挑起眉毛。 “有何不可？”亚索也跟着挑起眉毛：“你看易大师收了个瓦斯塔亚人当徒弟，我收了个恕瑞玛人当徒弟，你就不能也收一个？你要是担心她是诺克萨斯人，那还有更好的例子。” “你说劫和凯隐？”杰诺摇了摇头：“我不是介意安妮的出身，而是介意她喜怒无常不可控。” “说到不可控，还能比塔莉垭的大地魔法难以控制吗？现在还不是一点事也没有。她修筑的城墙，也有那么点意思了。” 塔莉垭没有随着不务正业的亚索到处浪，而是在争分夺秒的加固城墙，只要大军还未来到城下，她就不会停下。 “不，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她的性格。”杰诺只能苦笑，他担心的是安妮的魔法吗？他担心的是安妮的天性！ 就像幼时的辛德拉一样，安妮一旦情绪失控就会造成恶劣的后果，虽然不及辛德拉那般严重，但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城内，都会造成不小的伤亡。 “她现在还小，你要是多加引导的话，性格什么的是可以改正过来的。”亚索看着安妮，她坐在凳子上安静着捧着瓷壶喝奶，嘴角沾上了白色的乳渍，怎么看都不像那种顽劣的孩子。 杰诺撇撇嘴，亚索是没看见安妮命令提伯斯杀人时的那种残忍，所以才会把这事说得如此简单。 “杰诺不想管安妮的话，那就我来。” 而在这时，一句谁也不曾料到的话从一个谁也没指望过的人嘴里说出来了。 辛德拉揣着胳膊，长发无风自动，一双黑暗的眼睛在酒桌上扫过，让气氛瞬间冻结，吓得安妮打了个奶嗝。 “辛德拉你凑什么热闹，就算你想当人家还不乐意了。”杰诺无情反驳。 辛德拉自己都是心术不正的人，还怎么去教心智不全的安妮？上梁不正下梁歪，魔女只能教出个小魔头。 再说，安妮明摆着非常讨厌辛德拉，杰诺可不想夹在中间当受气的翻译官。 “难道我没有资格当吗？”辛德拉横眉冷对，整个酒馆里的杯中酒都开始了颤抖。 “当然有啊，你是艾欧尼亚最强的暗黑魔法师，绝对有资格当安妮的老师。但是你得先乖乖跟我学诺克萨斯官话，再把安妮对你的好感提上去，再来跟我说这些。” “我……”听到这么麻烦，辛德拉顿时泄气了。 时间成本太大，还不如等杰诺一点点教会安妮说艾欧尼亚的方言，到时候她再坐享其成。 她就是三分钟热度，被安妮的经历触动到了，一时间有些母爱泛滥罢了，杰诺还能不知道怎么治么。 “这事慢慢来，等打完了仗，你有大把的时间和安妮相处。诺克萨斯折损了一个不小的战团，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感觉，决战之日已经很近了。” 杰诺的话带来了压抑的气氛，想要艾欧尼亚前途渺茫，亚索拿起酒壶便整瓶吹下。 吨吨吨吨吨—— …… “艾欧尼亚人是打算龟缩在城墙里了吗？” 帝国武力的象征，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正站在一处山坡上，用一双凶悍的眼睛打量着普雷西典的方向，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覆盖在他的左眼之上，宛如凶戾的黑狼。 在听闻柯莉军团覆灭的时候，他就下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但一天之后的现在，艾欧尼亚人也没有半分出城作战的念头，城墙上的吊桥仍然紧紧掩盖着大门。 高大的城墙挡住了德莱厄斯的野望，就像密不透风的护心镜般护住了艾欧尼亚的心脏。 德莱厄斯无时无刻不再想着率领大军冲进普雷西典，用在城墙之上插上诺克萨斯飘红的旗帜这种方式，宣布诺克萨斯已经占领了这片土地。 虽然除了普雷西典之外艾欧尼亚全境已经基本被诺克萨斯掌控，士兵们占领的土地已经足够养活大半个诺克萨斯，但只要没能彻底摧毁并征服这片最后的净土，这场战争就不算完结。 笃笃笃…… 一个留着棕色长发的女人骑着马来到的德莱厄斯身边，她用脚跟的马刺轻点马匹侧腹，绕场骑行扫视一圈后，才将马匹勒住翻身下马。 来者是德莱厄斯的随军斥候，战争石匠塔玛拉。 在发现普雷西典的城墙与隔绝西南平原的宏伟屏障拔地而起后，德莱厄斯便命令她去侦查这道由魔法构成防御。 “城墙上一只驻守着敌人的法师，我没法靠得太近，我用十字劲弩把系着绳索的箭矢射向城墙，但是连箭头都钉不上去，光论硬度，怕是比不朽堡垒的黑石城墙都差不了多少。西面的吊桥才没有放下过，东城门则为了迎接瓦斯塔亚人打开过一次，我很抱歉无法伪装成瓦斯塔亚人的样子潜入其中。而且城里的艾欧尼亚人从不外出打猎采集，似乎城内出产资源已经丰富到可以让他们永远呆在城里……” 作为一个战争石匠，塔玛拉最擅长的就是对情报的收集，她将自己的发现事无巨细的报告给了德莱厄斯，为诺克萨斯的军队踏平普雷西典提供最有力的情报支持。 “如果敌人的资源足够丰富，那么围城也只是在消磨我们的热血与生命，我们必须想办法推到这堵城墙，让敌人明白他们只不过是活在牢笼中的待宰羔羊。” 太阳蒸蒸日上，德莱厄斯看见阳光洒在普雷西典里，敌人还没有迎来黑暗时刻。 “要分出兵力声东击西吗？东面的城墙守卫最少，最好突破。” 因为和德莱文走得较近的关系，塔玛拉即使身为战争石匠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她可以毫不顾忌的将想法告知德莱厄斯，因为这位大将军非常看重他的亲弟弟德莱文。 “柯莉的前车之鉴已经告诉我们这是不可行的，普雷西典的东北被冬山围着，那里覆盖着茂密的森林，敌人想要伏击我们轻而易举。” 德莱厄斯耐心的解释，他足智多谋，绝不是只知道冲锋陷坚的莽夫，而他弟弟才是，所以德莱文被留在了不朽堡垒。 “普雷西典的水源只从一个方向来，那就是冬山的雪水，我们可以在修筑大坝阻挡水流或者干脆在水里投毒，就能让他们没水喝。” 塔玛拉马上又想出了另外的办法，在军功制度的激励下，每个人都想爬的更高，不然她为什么要从事战争石匠这种高危职业。而她知道德莱厄斯已经坐到了最高的几个位置上了，是断然不会跟她抢军功的。 “这种办法早就被我否决了，整个纳沃利平原都靠冬山上的雪水滋养，还有自然的意志会帮他们净化水源，投毒的话搞不好会被自然作恶害到我们自己。而且这里三天两头就下雨，普雷西典之中也有湖泊和地下水，根本不怕我们截断他们的水源。” 在计策又一次被否决之后，德莱厄斯注视着普雷西典高大的城墙，而塔玛拉陷入了沉思，妄图找出更好的计谋，但是一堵城墙就让艾欧尼亚人占尽了地利，这个局不是那么好破的。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天边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唳叫，她抬起头，看见一只乌鸦落在德莱厄斯的肩膀上。 这只乌鸦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但眼力敏锐的塔玛拉仅一瞥就马上发现乌鸦的怪异之处。 乌鸦全身漆黑，但脑袋左右各有三只鲜红如血的眼睛，分外怪异。 塔莉垭看着乌鸦血腥而诡异的眼睛，立刻有一种秘密被人看透了感觉。 跟在德莱厄斯身边见多识广的塔玛拉认出了这就是斯维因大统领豢养的三眼乌鸦，不朽堡垒中早有了斯维因与恶魔缔结了契约的传闻，如今这伴随着帝国军队蔓延至各地的三眼乌鸦已经变成了斯维因无处不在的象征。 德莱厄斯面色凝重，伸手从乌鸦的脚上抽出一个袖珍的浸蜡卷轴。 由于艾欧尼亚无处不在的万灵作祟，信鸽这种原始的信息传递方式无法使用，用信鸽传递的信息最后都会莫名其妙的落到了艾欧尼亚人的手里，这是艾诺一战时便被验证的现象。而那时的斯维因并没有与恶魔签订契约，无法控制无处不在的三眼乌鸦，对全局的掌控力也就比现在弱了许多。 所以这一次诺克萨斯动用了三眼乌鸦作为传递信息的方式，它们只听斯维因命令，虽然他远在不朽堡垒，但是整个战局都在他的监督之下。 三眼乌鸦的存在方便了德莱厄斯，杰诺会用宏伟屏障将诺克萨斯的军队隔开，那么德莱厄斯自然就会让三眼乌鸦飞过宏伟屏障与舰队取得联系。 三眼乌鸦的体型也就和鸦科最大的渡鸦差不了多少，能携带的卷轴很小，德莱厄斯将其展开后，卷轴只能摊满他的掌心。 在迅速看完内容之后，他把卷轴卷好伸到乌鸦的嘴边，那三眼乌鸦立刻从他指间衔住卷轴一口吞下，然后唳叫一声飞向了西边。 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远了，几根漆黑的鸦羽落到了塔玛拉的肩上，她将其掸开，然后问德莱厄斯。 “将军，南边舰队的情况怎么样了？” “充数的海军上将被艾欧尼亚人的陷阱炸死了，损失士兵近两千名，伍德将军暂时接替了他的位置，目前军队已经在答禄湾整备完毕。你也不用再去城墙周围侦查了，三眼乌鸦已经将城内的大致布防都告诉了我。” 由于宏伟屏障隔绝了两军的联系，所以德莱厄斯让三眼乌鸦往返两地互通情报，然后定下时间同时攻城。于此同时，三眼乌鸦还会在普雷西典的上空盘旋，探查城内布防，这是塔玛拉所做不到的事情。 “那…攻城的时间被定到什么时候？”被一只乌鸦抢了饭碗，塔玛拉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伍德把攻城的时间定明日清晨，正好，我们的士兵已经等不及要给敌人的心脏放放血了。”德莱厄斯的右手猛然握紧，巨大的战斧在他手中举重若轻，也可挥动战斧当成放血的尖刀用。 “……”塔玛拉没有说什么，一旦战争打响，战争石匠就要撤回后方，她建功立业的机会也就止步于此了。 德莱厄斯把战斧背回身后，黑硬的头发根根竖起，眼中一抹凶光一闪而逝： “回去整顿军队，我们要在西边摆出足够大的阵仗来吸引敌方主力的守卫，帮伍德他们减轻压力，然后伍德那边会负责突破城墙，在城内打开大门迎接我们。” 德莱厄斯的自信将塔玛拉镇住了，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意识到建功立业的机会正在飞速的远离自己。 在经过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塔玛拉决定豁出去做一次她最擅长的事情，即使这非常的冒险，稍有不慎就会死在异国他乡。 已经来到了这里，她不能就这样错过了功成名就的机会，她的野心不允许她只满足当一个默默无闻，需要永远藏在暗处的战争石匠。 于是她翻身上马，脚跟的马刺轻点马匹侧腹，扬起鞭子追上了德莱厄斯。 “将军，我还有一个计划，绝对可以帮到您。” ps：求点月票嘤嘤嘤！200月票加更！万赏加更！ 第六百三十七章 决战伊始 杰诺站在墙垛之上，用自制的望远镜观察着纳沃利平原上的动向。 这几日来他一直都能看到乌鸦在普雷西典的上空盘旋，日夜不停。但每当他站到了高处，这些乌鸦便唳叫着飞远了。 这些乌鸦在监视他们，但它们害怕杰诺会杀了它们。 所以他渐渐养成了在日出之后便站到了城墙上晒太阳的习惯，他只要站在那里可以驱散乌鸦，就像守望麦田的稻草人，守望着艾欧尼亚最后一片净土——普雷西典。 但今天这些乌鸦的举动有些怪异，它们早早的就在日出之前，聚集在普雷西典的周围，集体发出令人心烦的戾叫声扰人清梦，就像乌云般笼罩了这片平原。 杰诺看着比往日阴沉一些的早晨，乌云隐约笼罩了朝阳，不妙的预感逐渐从心中升起。 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鸦群上移开，有所察觉的抓起望远镜看向西边。 果然，纳沃利平原之上升起了数道狼烟，直冲天际，汇聚成天边的乌云。地平线的尽头，十万大军未尝败绩的大军接连出现在视野中，黑色的坐骑和骑手掩护侧翼，一堵人墙高举诺克萨斯的军旗，斧头旗迎风潇潇，一股嗜血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一道道黑色的钢铁洪流汇聚成战争之潮，钢铁碰撞的声音就像浪潮的轰鸣，沉重而又坚定的向日出的方向移动。 杰诺调整焦距，目光穿越了数公里的距离落在德莱厄斯的身上，这位帝国武力的化身已经全副武装，抗着巨斧骑着黑马威风凛凛的走在军阵之前。在他身后是其他几位战役高昂的将军，还有宝刀未老的塞勒斯。披坚执锐武装到牙齿的崔法利军团就在身后紧随着他们，光是这个每个人能以一敌十的精锐战团士兵就有上万之数。 巨大的龙蜥头戴着锐角的攻城铁盔，死死的焊在它们的头颅上，这些庞然大物被十数位诺克萨斯士兵用胳膊粗的麻绳牵引着，在前方开路，步履沉重的迈向艾欧尼亚最后的净土！ 杰诺放下望远镜，默认不语。他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部队，从未想象过如此多人能够聚集到一起。暴土扬尘、铺天盖地，像正在聚集的风暴，即将卷走凡人的领域。 这一刻，他没有说话，似乎连空气也被诺克萨斯的军事震慑住了。 他立刻冲到了钟塔处，直接用拳头砸响了沉重的警钟，战争的钟声一遍又一遍的在整个普雷西典中回荡，三万白衣反抗军们接连不断的从一个个营帐中涌出，在各处通道上集结，密密麻麻斩满了通道，形成数个纵深雄厚的步兵方阵，中间还夹杂着均衡教派与瓦斯塔亚的兵团。 全副武装的艾瑞莉娅很快便来到了城墙之上，当她看见诺克萨斯的黑色洪流时，因为高速跑动引起的喘息在瞬间便止住了。 直到今天，她才对十万的概念有所认知。艾欧尼亚的军队在敌人庞大的数量之前，相形见绌。 “杰诺，我们真的守得住吗？”胸口一阵揪拧的钝痛，艾瑞莉娅强忍着慌乱在心中盘算，十万诺克萨斯精兵和三万反抗军之间的巨大差距，真的是一堵城墙和几千超凡者就能弥补的吗？ “你害怕了吗？艾瑞莉娅。”杰诺无比严肃地问她。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我们的士兵还不知道敌人的数目，我害怕他们看一眼就会被庞大的数量压垮了斗志。如果出城迎战，我们毫无胜算。” “我当然不会让将士们直面德莱厄斯的军队了，那是不自量力。你还不知道我们修筑城墙和宏伟屏障是为了什么吗？还不明白为什么德莱厄斯率领的军队如此高调吗？这全都是为了另一个军队。” “你的意思是，我要面对的是另一个军队？”杰诺的质问让艾瑞莉娅若有所思的看向他。准确的说，是看向他的身后，普雷西典的南方，答禄湾的方向。 那里，诺克萨斯的舰队已经沿着答禄湾的河道一路开到普雷西典不到十公里之外的地方靠岸，狼烟冲天而起。 宏伟屏障隔开的就是诺克萨斯的两个军队，而德莱厄斯如此高调的攻城，也是为了给另外一个军队打掩护，虽然另外一个部队看起来规模小了许多，但杰诺知道诺克萨斯真正的杀器就藏在这里。 “是的，你的战场不在这里，而在别处。普雷西典就由我们来守护，你要带领反抗军出城迎战，痛击诺克萨斯。去吧，我已经帮你挑选好了战友。” 艾瑞莉娅低下头，越过城垛看向出城大道上整装待发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她翻身跳上了墙垛，迎着所有人的目光高举双手，让传世之刃组成了艾欧尼亚之魂的形状，升到了空中。 艾瑞莉娅面向大家开口了，她的声音很低落，但是每个人都能听清楚。 “人类，瓦斯塔亚。我们都是艾欧尼亚人，我们面对着共同的威胁。如今，诺克萨斯已经兵临城下，意欲踏平我们最后的净土……” 随着她的缓缓倾吐，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停顿，然后突然反转！ “兄弟姐妹们，我们不能再退让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现在…是时候夺回我们的土地了！荣耀剑下取，均衡乱中求！” 她的声音激昂了起来，变得充满斗志！ “艾欧尼亚的勇士们！这是我们打响反击的第一战！历史的伟大转折将在这里重现！列祖列宗的英灵在照看着我们，万灵与我们同在，今天我们将一起取得荣耀！” 嘹亮的声音了充满了必胜的信念，一波接着一波，热血澎湃，逐级提升，最后推上最高点，化成了一句不灭的决心： “为了初生之土而战！” 当艾瑞莉娅展现出真正的自己，无论那些本就忠心追随着她的人，或是对她带来的伤痛无法介怀的人，在这一刻都被她强烈的信念感染了。 “为了初生之土而战！” “为了初生之土而战！！” “为了初生之土而战！！！” …… “勇士们，随我迎战！” 豪言壮志在普雷西典中回荡，随着艾瑞莉娅一声高亢的号令，反抗军大部队便随着她浩浩荡荡的涌出了南城门。 ：。： 第六百三十八章 谈判破裂 “我果然没看错你，战前宣言说得可真漂亮。”杰诺笑眯眯的目送反抗军大部队随着艾瑞莉娅涌出了南城门，终于回过来把目光放在眼前的大军上。 由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率领的十万大军。 他的表情认真了起来，手掌不再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而是握成了拳头。 “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会让诺克萨斯的杂碎们止步于此的。” 在他身后，反抗军的白袍法师团密密麻麻的涌上城墙，随后身戴熟皮甲的弓箭手军团，无论男女，不分人类或瓦斯塔亚，他们在高大的城墙上组成一堵人墙，举着艾欧尼亚龙魂旗帜。 当然要靠这几千人就想抵抗十万大军的攻城是不可能的，辛德拉与塔莉垭这两个战略级魔法师就跟在杰诺的身后，一个身形散漫，一个专注认真。每一个都是万人敌，就看杰诺要如何最大限度的发挥出她们的实力了。 在离城墙外一公里的地方，德莱厄斯勒住了马。 他看着眼前在他攻城略地以来所见最为高大的城墙，面色凝重。 就算是攻打不朽堡垒，也不会比难上多少，这堵城墙在几天之内拔地而起，有如神助。 他一招手，身后的士兵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头戴钢盔，手执长矛的诺克萨斯士兵，用矛柄推搡着手无寸铁的艾欧尼亚平民走到阵前，数目不小，也有好几百人，他们中大多都是老人与小孩，是这场战争里的受害者，来自一个个被诺克萨斯攻陷的村庄。 这群平民被一路粗暴的押着走完了这千米的距离，在城墙之下，壕沟之前，被诺克萨斯士兵们纷纷斥令跪下。 一些绝望的老人和懵懂的孩童听从命令的跪下了，另一些不愿屈服的硬骨头则强撑着站直了身板，但最后还是被入侵者的残暴铁靴一降踹倒。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到人千，仰望着低头看他的杰诺，此刻后者的眉头已经深深皱着，目光充满黑暗。 “艾欧尼亚人崇尚和平，我们本可以用兵不血刃的方式解决这场争端。我们的将军德莱厄斯保证，只要你们放弃抵抗，放下吊桥，恭迎诺克萨斯的军队入驻，那么血腥的杀戮就可以不用发生。否则，我们将用这数百艾欧尼亚人的鲜血，血迹这场战争的开端！” 这个军官说的是艾欧尼亚语，声音洪亮，字正腔圆。诺克萨斯居然一开始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他们弃城投降。 城墙上的人潮泛起一阵哗然，他们齐齐用非常惊恐的目光，看向守城军的指挥官——杰诺。 按照军规，他们将无条件履行杰诺的命令，也就是说，城下的这几百个人质的性命，就捆绑在杰诺的选择里。 他们已经动摇了，甚至生出了逃避的心思，不想看到同胞在自己的注视下血溅当场，但他们的职责就是站在城墙上。 杰诺没有说话，下方的指挥官再次大喊：“要么投降，要么看着他们死，然后就轮到你们一起陪葬！”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些士兵纷纷抬起长矛，将其抵在人质的后背上，随时可能刺穿他们的胸膛。 “你胆敢试试，我就让你们血溅当场。”杰诺用怒斥回应了诺克萨斯军官，城墙上的弓箭手立刻拉弓对准了下方的士兵。 他们也不忍心看到同胞的惨死，但是普雷西典更不能轻易的放弃，所以他们认同为这些将死的同胞报仇了。杰诺选择了牺牲少部分人保全大局，虽然说不上好，但也没错，是这种难题下最正确的解法了。 谈崩了？ 德莱厄斯在千米之外注视跪倒的人质，目光扫过其中一个棕色头发的身影，微不可觉的摇了摇头。 “就没有我们诺克萨斯人不敢做的事情！士兵们，听我命令，穿刺！” 他对着杰诺冷笑一声，猛地一挥手，让士兵们将人质杀死。 但是，预想中的惨叫并没有到来，他回头一看，士兵们仍然保持着刺穿的动作，但就是没有将矛尖插进人质的后背中。 “滚开，让我来！”军官生气极了，抓住长矛，一脚将一个犹豫不决的士兵踹倒，正当他发力要将长矛刺入一位老人的后背时，却发现毛尖一旦捅到距离血肉只有一指的距离，就无法寸进了，就算叫来刚才那个士兵一起用上吃奶的力气，也没法将长矛推进去一分一毫，就好像一层无形的屏障护住了这些人质！ “你们用了什么妖术！”那军官涨红了脸，歇斯底里朝着城墙大喊，因为杰诺害他在大军阵前丢脸了。 杰诺一扬手，让弓箭手们先松开手中拉紧的弓箭。 然后歪头看了眼辛德拉，后者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紧紧夹着浑圆的双腿从杰诺身侧飘出城墙，凌空飞行到这些诺克萨斯士兵和人质的正上方。 “一大早就来扰人清梦，一个个是活腻了吗？” 辛德拉的声音层层叠叠，在黑暗中激荡。她的身边凝聚出三个用负面情绪捏造的至暗法球，围绕着她徐徐转动，扭曲着照耀到军官脸上的晨曦。 就地取材，这些法球是辛德拉用被吵醒的起床气捏塑造的，如果说起床气也是一种负面情绪的话，她可以轻易的用这些副产物灭杀一个诺克萨斯的战团，因为任何负面的情绪都会在她这里被无限放大。 军官感知到了辛德拉的恨，像一把刀一样插进了他体内，他开始痛苦地喘息。随后辛德拉开始俯视着他，目光中辐射出无形的力量，军官感觉天塌了下来，强大的威压将他压得当成跪下不起，匍匐在地，一口鲜血上涌，吐在被他脸庞压出的土坑里。 随后辛德拉的黑暗凝视转向别处，目光所及，在诺克萨斯的军阵中掀起了恐惧的浪潮。 德莱厄斯平静的看着在千米之外辛德拉对着他们的外交官逞威逞能，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难道诺克萨斯人都是一群敢做不敢当的废物吗？！” 辛德拉愤怒地低吼一声，但是无人敢回应她。 随后她双手一挥，如同钢琴家的起手式，身下数百个人质与士兵全都像提线木偶般被她提到了空中。 第六百三十九章 辛德拉的含义 人质、士兵，还有他们杀人的长矛都被辛德拉轻而易举的提到了十米之高的空中。 他们慌乱的尖叫着，胡乱的挥舞着四肢，已经魂不附体。 守城的士兵在近在咫尺的城墙是看着这一幕，皆是哗然，搞不清楚古怪的辛德拉究竟想干什么，一时间气氛变得无比焦灼。 “分清点场合，吓到自己人了。” 杰诺督促了一句，令辛德微微侧目，然后她猛然放下一只手，宣判了半数人的死亡。 数百位诺克萨斯士兵在一瞬间失去了依托，在惊恐之中当场坠地，惨叫声戛然而止。 一些侥幸没有直接摔死的士兵头破血流抱着自己弯曲成一个诡异弧度的大腿，再次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但这一次他们的惨叫也没能持续多久。 他们还还没有来得及向上看，辛德拉控制着漂浮在空中的长矛纷纷调转矛头，矛尖正对下方，随着她打了一个终结的响指，那些长矛纷纷下坠，各自刺穿了持矛人的身体。 无论那些诺克萨斯士兵是不是第一时间摔死了，现在他们都彻底的死透了，长矛透过他们的胸膛，穿过他们的铠甲，将他们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令人胆寒的寂静笼罩额整个战场，辛德拉的血腥手段震慑住了所有人，无论是诺克萨斯人，还是艾欧尼亚人。 但随着辛德拉带着人质飞回了城墙上，并且轻轻的将人质投放到城内，艾欧尼亚人的阵列中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 “辛-德-拉！辛-德-拉！辛-德-拉！” 辛德拉安然的接受着人们的欢呼，得意洋洋的深深看了一眼杰诺。 杰诺深深一笑，忽然向她摊开一只手。 辛德拉的表情凝住了，杰诺这样摊开手伸向自己是要干什么？ 难道是牵手？在众目睽睽之下？ 想到这里，她的两腮登时泛起淡淡嫣红，犹豫不决的伸手搭上杰诺的掌心。 但当她刚刚有所动作，杰诺就忽然大喝一声，对着城墙上的所有人大喊： “看呐！看着她！” 众人的目光随着杰诺的手势全都聚集到了辛德拉的身上，让她成为了焦点！辛德拉猛然缩回了手，双颊因为慌乱变得煞白。 只听见杰诺高喊道： “辛德拉，这既是她的名字，同时也是破坏的代名词，代表着屈服于自己最黑暗的恐惧和愤怒。” 辛德拉明白了，原来杰诺摊手的意思只是想给大家重新认识自己，因为她从来都不想去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所以自从来到营地后什么人也不鸟。 杰诺不止说给城墙上的守卫听，还要说给城内的平民听： “而如今，这个贬义词，这个骂名，将被赋予全新的含义——意为用最黑暗的手段，用永恒的怒火和不屈的反抗，给敌人带-去-毁-灭！” 辛德拉过山车般惊险的心境转变被淹没在又一波热烈的欢呼声中，她吐出了一口气，看着笑容洋溢的杰诺，也随之融化了脸上的冰川，绽放出一抹笑容。 “诺克萨斯虽然有千军万马，但是我们这边有辛德拉这样的强者！你们不必害怕她，她和你们一样都是艾欧尼亚人！是在这片土地上土生土长的人！是啊，敌方人多势众，但是我们有辛德拉，还有塔莉垭，她们就是我们的胜利女神！而且我们还站在这片土地上，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杰诺拔出水晶长剑，高高举起武器，阳光透过利刃令其变得无比闪耀。这一刻，他光荣伟岸，所有人都甘心追随他，前往世界的尽头。 “我们宁愿要重压下的自由，也不要活在人下苟且偷生！决不允许入侵者与我们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 他分别抓起辛德拉和塔莉垭的手高高举起，就像下凡的神王，没有人比他更耀眼，他的光芒将让敌人折服跪倒！ “我们为自由而战，誓不为奴！这是我们的家园，养育的是高贵的人，是自由的人！没有比自由更强大的武器，所以我们必将凯旋！” “艾-欧-尼亚！艾-欧-尼亚！艾-欧-尼亚！” 艾欧尼亚人的战吼回荡在高耸的城墙上，传至诺克萨斯的部队里。 军中一片死寂，偶尔传来龙蜥的沉重的喘息，德莱厄斯始终巍峨不动的注视城墙上的狂欢，他是绝对的威严，没有人敢违抗他。 终于，这位帝国武力的化身尽情的大笑起来，那声音好像在嘲弄敌人的盲目自大，也让士兵们对超凡力量的恐惧减轻了一些。 笑声最后在一声冷哼中结束了，他用脚跟的马刺轻点马匹侧腹，绕场骑行，将正面转向身后的大军。 他目如狼虎，极尽凶恶，洪亮的声音连烦躁拍打地面的龙蜥都能震住。 “艾欧尼亚人以为躲在最后的龟壳里就能安然无恙，但今天我们就要用手中的武器告诉他们——我们诺克萨斯，是不可阻挡的！” “一些妖术怎么可能将真正的军人吓倒，就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力量吧！” 他单手高举战斧，发出雄浑的怒吼。 “砍翻每一个弱者！是时候粉碎他们的幻想了！” “吼吼！”士兵们相应德莱厄斯的号召，纷纷举起手中武器空刺着天空。 “龙蜥！攻城！将士们，随我冲锋！”德莱厄斯一声令下，策马奔腾，黑色的钢铁洪流立刻朝着普雷西典的方向推进。诺克萨斯的战争之潮，将会狠狠拍碎拍艾欧尼亚的城墙。 “吼！”在战争之潮的浪头，每一只头戴攻城盔甲的龙蜥都被数只亚龙犬追赶着，就像牧羊犬一般，将龙蜥奔跑的方向赶往城墙的方向。 攻城盔咬死了龙蜥的双角，挡住了这些野兽前方的视线，它们有力的四肢在飞奔刨出一捧捧的泥土，来势汹汹，一往无前的冲向城墙。 在龙蜥群的前方，是诺克萨斯的死士们共同推动着一辆辆质量过硬体型宽长的桥车车，他们被兽群追赶，齐心协力与死亡赛跑，目标赫然就是那道难以跨越的围城壕沟！ 第六百四十章 昂扬不灭（三更） 艾瑞莉娅站在南城门外的一处坡地上，隔着一道宏伟屏障，与西城门外的喊杀震天相比，这里静谧得让人紧张。 南边城墙外并没有壕沟的阻挡，这里有一部分是曾经反抗军的营地，只不过被划分到了城墙之外，一道篱笆围住了这一小部分被遗弃的营地，出城迎战的反抗军便守在这里。 艾瑞莉娅摊开手，一朵散发着蓝色荧光的蒲公英在她手中展现，这是这片土地上随处可见的植物。 蒲公英被存在于天地间的无形魔力托起，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看见手中的蒲公英与其他千丝万缕的光点，沿着无形的魔力河流，在反抗军们的上方流淌而过。 就像牺牲者们的英灵，在天上照看着着他们。 “万灵与我们同在。”艾瑞莉娅在心底默念，然后将目光从星星点点上，看向南边的拱门之外。 在那里，披坚执锐的诺克萨斯士兵已经在数公里外的绿色平原上，组成了一方又一方的阵列，迈着沉重而又坚定的步伐，向着艾瑞莉娅他们压过来。 清晨的雾气还未消散，在那些诺克萨斯身后数公里的河岸上，一艘艘战舰停靠，散发出灰色的狼烟，污染着这一方充满灵气的土地。 艾瑞莉娅脸色一凝，不再留恋家乡的景色，她毅然走下斜坡，手腕上缠着的与束在发上的三条浅红绸带随着她的走动而摆动。 下方严阵以待的反抗军们注视着她，纷纷左右退开给她让出一条冲锋的道路。 “没什么好怕的，艾欧尼亚的勇士们，随我冲锋！” 艾瑞莉娅高喊着，变走为奔，冲出了拱门，她将右手竖在胸前，让传世之刃在她肩后齐飞。白衣赤足的反抗军响应着她的召唤，如同白色的浪潮淹没了绿草茵茵的平原。 黑色的方阵，在海军上将伍德的高呼下，也发动了全面攻势，士兵们挥舞着盾斧发起嘲讽。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没有试探，没有挑衅，战争一开始，诺克萨斯一方就已经压上了所有筹码。 黑色与白色的浪潮撞在一起，箭雨齐射，魔法升空，鲜血之花在这片土地上绽开，硝烟在战场上弥漫。 这是数万人的交锋，没有谁能单独左右这样的战场。这里的战场虽然没有另外一边那么庞大，却更加的鲜血淋漓，更加的残酷。 现在，双方刀剑都已经出鞘，命运的女妖尖啸的来到战场，胜利的女神还在摇摆不定。钢铁与血肉的碰撞，魔法与力量的斗争，黑与白的对决。到底，哪一方才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呢？ 艾瑞莉娅冲在大军的最前方，她率领的反抗军就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入了诺克萨斯的齐头并进的军阵中。 诺克萨斯的士兵向她挥出斧头，她怒吼一声，踩到敌人的盾牌之上，在躲开斧锋的同时跃进了敌阵的深处。 艾瑞莉娅的舞动不再如波浪般柔软。现在的她，是怒涛的意志！愤怒的潮涌！ 她迅捷的挥臂转向一侧，肢体中充满力量的美感，肩后的刀刃随着她的动作齐齐飞出，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一名诺克萨斯士兵在她身旁倒下了。 她跃动起来，双腿如鞭子一般扫过另一侧，刀刃划出的半弧月立刻变成了一轮死亡满月，密不透风的斩尽了想要将她枭首的敌人。 她的战舞在诺克萨斯的阵列中高效的收割一条条生命，诺克萨斯的防御阵线被艾瑞莉娅的绞杀切开一大个缺口，混战不堪的战场上，反抗军们受到勇气的感召，化为一道浊浪狠狠的拍进敌人阵列的伤口之中。 传世之刃已经被敌人的鲜血玷污，艾瑞莉娅的勇猛吸引了敌人的注目，他们立即认出这就是那个砍下斯维因统领胳膊的舞刀妖女，十数为士兵当即组成拱形咆哮着冲过来想要将她枭首，为自己赢得无上的荣耀。 受到的围攻的艾瑞莉娅不退反进，她转身冲向敌阵更深处，屈膝下蹲，将纷飞的刀刃召回到自己身边，形成阵列抵御住夺命的刀锋。 随后她摊开手掌，五指弹出，六把刀刃顿时齐齐向前方飞出，刺向敌人的盾牌或者腹甲之上，她也随之勇敢的冲进敌人的重围，欲图将他们冲散！ “艾欧尼亚！昂扬不灭！” 瞬间的死寂之后，艾瑞莉娅正前方数个拔刀相向的诺克萨斯居然被六把刀刃齐齐定飞冲散了，艾瑞莉娅硬生生靠着自己冲破了一个战团的包围！ 她的脚步从不停下，冲散了一个战团之后，她来到了诺克萨斯战团编制间的空隙。 她的目光从不在身后过多停留，平视前方，却发现一个上身赤裸，皮肤苍白如死灵的巨人，手持巨斧，口中咬着一顶残破的王冠，带着腹腔中一抹腥红的炉火，粗暴扒开挡路的士兵向自己势不可挡的冲过来！ 艾瑞莉娅双膝微屈，让六枚刀刃在身前旋转结成一个六边形的防御阵，准备用它们抵御这面目可憎的巨人。 但她的剑阵还没结成，那巨人就已经提到了最高速冲到她身前，用比她腰身还粗的小臂，一把将她掀飞至空中！ 艾瑞莉娅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头全速冲刺的龙蜥正面撞到了，剧痛充斥她的全身，她无法判断自己的肋骨断了几根，或是没断。 在艾瑞莉娅被转飞的同时，六枚刀刃也毫无美感的在空中翻转，散落到了战场各处。 她跌落在地上，肩上的战甲因为剧烈的翻滚而被弯曲，草地的柔软帮她缓解了一些坠地的冲击，最后她趴在了地上，停止了滚动。 灰尘裹上了她的脸，艾瑞莉娅睁开双眼，缓缓撑起上半身，她看见周围遍布着艾欧尼亚人的尸体，只有少数的诺克萨斯人夹杂其中，血滴在青草尖尖上滴落，浸润了大地。 残存的战士仍在这些尸体周围殊死抗争，试图斩下彼此的脑袋，但反抗军明显力有不逮。 装备与战斗力的差异在这一刻的白刃战中展现了出来，不是区区勇气就可以弥补的，能够奋勇杀敌的自己也已然倒下，胜利的天平似乎在向着诺克萨斯一方倾斜。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六百四十一章 亡灵战神 身边的大地不断震动，就像巨人沉重的步履。艾瑞莉娅强迫自己忍着剧痛一点点站起来，只要战争还没有结束，那她就不能倒下！ 那些刚刚击杀了对手的诺克萨斯士兵看见那道苍白庞大的身影，在些微时间的呆滞之后，立刻惊慌的转移到了别处的战场，而跑掉了对手的艾欧尼亚士兵，也被突然出现的恐惧化身震慑住了，纷纷后退。 艾瑞莉娅的周围迅速的清空出了一片空地，只有一地的死尸，因为感知不到恐惧才没有逃跑。 面对着面目可憎的巨人，艾瑞莉娅最终还是站了起来，一躲荧光的蒲公英在她身后悬浮。 如死般苍白的巨人单手擎着一把比艾瑞莉娅还要高大的巨斧，一步一个脚印的缓缓向着艾瑞莉娅走来。他庞大的身躯上遍布着许多道纵横交错的致命伤痕，腹部诡异的炉膛口大得可以轻易塞下一个活人，里面旺盛的燃烧腥红的火焰，被黑魔法搅动的火星不断从中溢出。 巨人最终在艾瑞莉娅的身前停下了脚步，大地不再震动。他将巨斧的斧锋靠在大地上，身体前倾，眼窝伸出射出一股残暴嗜血的目光，打量着身前与他对比起来无比娇小的艾瑞莉娅。 他黑暗的双眼之中的红芒忽明忽暗，像是在用被疯狂战意占满的已死大脑，其中仅有的一丁点理智思考着什么。 —— “狼灵在上！他怎么被放了出来？他不是该在纪念碑里吗？”战场上，一名惊慌失措的诺克萨斯士兵正在使劲逃离那个从他们军阵后方冲出的苍白巨人。 “是斯维因把他放了出来，他一个人就屠杀了瓦尔迪斯全城，这是斯维因给叛城降下的惩罚！诺克萨斯人不能临阵脱逃，但是我们要想活命，最好离他远点，我宁愿死在敌人手里也不愿死在这个怪物的手里！” 另一个抱着同样想法的士兵附和道，他们不是不敢死战，而是不愿毫无价值的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他们所说的巨人，就是诺克萨斯的亡灵战神，一个被禁术魔法复活，死而复生的活体攻城槌——塞恩。 亡灵战神的传说百年来一直不朽堡垒中流传。 塞恩的传说要在他生时说起，他生前在战场上立下了足以载入史册的丰功伟绩，但在他死后，这个传说才广为流传。 他生前是诺克萨斯一个残酷的军阀，叱咤风云，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对他同样畏惧。 他曾为帝国打下了大片江山，但却因为守城军的软弱，丢失在鲜血中。为了夺回被德玛西亚占据的土地，他与他的战团在边界上对敌人发起了战争。 赛恩长驱直入，冲破德玛西亚人的阵线，寻找他们的领袖。守城的士兵弃战而逃，抛下了他们，任由他们一个个倒在血泊里，直到只剩下了塞恩一个人。 他孤军奋战，身中十多剑，还插着二十多根弩箭，最后终于杀到嘉文一世面前。 在嘉文将致命一击送给他的同时，塞恩鼓起濒死的最后一股力量，一只手扯下了国王头上的王冠，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嘉文的卫兵们用手中的兵器胡乱地捅，但他的手丝毫没有放松。但直到敌军的国王断了气，赛恩才让死亡把自己带走。 现在这顶王冠，被做成了塞恩的下颚。 事后，诺克萨斯找回英雄的遗体，进行了国葬，葬在了一座高耸的纪念碑下，作为他永远的象征。 但英雄的故事并没有就此落幕，五十年后，黑色玫瑰用禁术魔法复活了这对逝去已久的大将军，将他献给当权的达克威尔。 重新回到战场上的塞恩不惧疼痛，好战嗜血，力大无穷，简直就像是一台有生命的破城槌，冲破面前一切诺克萨斯的敌人。 但他无法被控制，无论敌军还是友军都毫不留情地击杀，于是那些被迫站在他身边战斗的士兵开始不战而逃。最后，达克威尔下令将赛恩重新下葬。 为了束缚他，上百将士付出了性命，才用铁链将他拖回了不朽堡垒，让他在暗无天日之中，失去杀戮的滋养，渐渐陷入沉睡。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斯维因当上了诺克萨斯的大统领，他用塞恩血腥的镇压的不知悔改的叛军。但他释放塞恩更主要的目的，是要用他来对抗艾欧尼亚的超凡力量，弥补诺克萨斯高端战力几乎为零的短板。 当斯维因通过三眼乌鸦看到了普雷西典拔地而起的城墙，他立即派出塞恩。将他锁在铁笼之中，由运输舰在最短时间内送往答禄湾。 德莱厄斯说的攻城利器便是塞恩，一往无前的亡灵战神，他动用十万大军佯装攻城，其实都是在给赛恩打掩护，让敌人在意料不到之中，被这台杀戮机器冲进了老家。 别怀疑塞恩冲撞的力度，任何城门都会在他的蛮横冲撞下狠狠碎裂。 —— 战场的中央诡异的空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之外的诺克萨斯人与艾欧尼亚人仍在殊死搏斗，而空地中的塞恩和艾瑞莉娅，却陷入了沉默的对视。 艾瑞莉娅知道周围的这些士兵都是被眼前的巨人吓走的，她已经趁机恢复了一些体力，她不留痕迹轻弹手指，将散落在战场各处的刀刃招了回来。 就在此刻，眼前的巨斧忽然被抬了起来，塞恩眼中腥红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 “放我出去！血，想要！疼痛，需要！”他的扭曲尖锐的下巴一上一下，发出了令人胆寒的嘶吼声。 “不！不是这句！”随后他又立刻怒吼着否定了自己，状若疯狂，疯脑自呓，似乎理智已经完全丧失。 正当艾瑞莉娅以为对方理智已经丧失殆尽，准备还击的时候，塞恩又狠狠的跺了跺脚，大地震颤让艾瑞莉娅差点再次摔倒，刀刃也纷纷跌落。 随后，他用浑浊而又残暴的声音，居高临下的对艾瑞莉娅吼道： “我即是战争！而战争…即是永恒！斯维因，要你的命。所以，我来了！” 艾瑞莉娅仰望着着眼前的死灵巨人，他站直了庞大的身躯，嘴巴大张得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双手举斧将起提至脑后，对着艾瑞莉娅迎头劈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六百四十二章 攻城 全副武装的诺克萨斯士兵就像黑色的战争之潮般压向城墙，悍不畏死，仿佛要用血肉填满这难以逾越的壕沟。 当地人冲到城墙守军的打击范围之内，杰诺立刻下令： “弓箭手，放箭！” 密集的箭雨呼啸着，像暴雨一般落进了敌阵，冲锋在前的龙蜥身上顿时插满了利箭，但他们的头部连眼睛都早已被攻城盔严密护住，这些利箭伤不到它们的要害，反而激励了它们的雄性，庞大的身躯顿时再提速几分。 反倒是追赶龙蜥的亚龙犬和推着桥车的轻装士兵顿时被攒射击毙了数位。 而后方的重装士兵，集体举起盾牌防卫箭雨，箭矢击打在铁刺盾阵上，发出了叮叮叮的锐响，收效甚微。 敌人再次推进了数百米。 杰诺再次挥手。 “法师团，火球！落岩！” 火球在天空上组成了弹幕，落进敌人的步兵方阵中，炸出一团团耀眼的火光与阵列中传来一股烤肉味的热浪，场面惨不忍睹，但诺克萨斯的战士仍然坚定的向着城墙发起冲锋。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飞来的巨石。 法师们丢出的巨石威力不亚于一只精良的投石车，一颗颗巨石势大力沉的飞进敌阵，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在敌人的阵列中滚动前行，犁出一道道鲜血与死亡之径。 更多的火球与落岩飞进了敌军阵列，但藏匿在诺克萨斯军中的法师们已经开始了反制，他们在其他士兵的掩护下举杖施法。让这些致命的魔法没有落进诺克萨斯的阵地，而是在空中摇移不定，随后调头，砸进了普雷西典的城墙。 敌人也开始了用箭雨与魔法反扑，辛德拉虽然能防御住大部分有实质的攻击，但是一些没有形体的魔法是她无法阻拦的，灼热的火球落在城墙上，让守城方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杰诺让塔莉垭和辛德拉重点照顾那些龙蜥。 塔莉垭蹲下身子，将手掌按在地上，庞大的元素伟力当即在平原的下方激荡。大地隆隆作响，地面渐渐开裂，巨大的岩刺从地缝之中猛然钻出，瞬间就将全力奔跑的龙蜥顶飞，它们因为惯性在低空划过，肠子和鲜血通过被开膛破肚的腹部洒满一地。 围绕在辛德拉身旁的暗黑法球转动的越来越快，她双手呈爪状连连挥起，狂躁的魔法汹涌释放。她的每一次挥手，都必定伴随着一只龙蜥的突然升空，然后被掀飞至后方，在步兵方阵中压出一个个缺口。 但她可以更加的效率，辛德拉猛地将手在眼前横扫而过，战场某处的士兵们就像摆放在桌上的器物，被无法防御的无形巨力一扫而空。 “箭雨，魔法，不要停！” 杰诺放声大吼，手中射出一道湛蓝的射线，瞬间连着头盔一起洞穿了一头龙蜥的脑袋。 毫无疑问，被这些活体攻城车撞上一头的话，城墙最少也会被撞出裂缝。但让杰诺更加在意的是，那些诺克萨斯死士疯狂推行的桥车，那似乎是用来跨越壕沟的攻城器械，但保不准还有其他作用。 脉冲炮再次从杰诺的手中激出，炸毁了一辆桥车，在大地上留下焦痕深坑的同时，也让死士的断肢与桥车的残骸四处飞溅。 仅靠他们三人还是无法全部拦住敌人数量庞大的前锋，桥车与龙蜥一前一后，都已经纷纷冲到了壕沟之前！ 死士们清楚自己的目标，他们不容退缩，一旦不是全力以赴就会被身后的龙蜥践踏而亡。他们信念坚定，互相配合，一名死士跳上了桥车，在打开了某个机关之后桥车的长度猛然伸长！长度俨然超过的壕沟的宽度！ 随后全速推进的桥车便冲向了壕沟，车轮落空，桥车猛然下陷！但是它的前后两端早已搭上了壕沟的两侧。强大的惯性使得桥车在壕沟上滑行，死士们集体向着巨大的惯性抗争，即使拉断手，即使手指被地面磨碎，即使身后的龙蜥即将从他们身上踏过，也要将桥车拉回来！但当它前端的车轮碰到壕沟的崖壁碎裂之后，这种滑行便在极短的时间内停止了。 最终，拉长的桥车便稳稳当当的停留在壕沟之上，变成了一道可供一辆马车通过的板桥！ 这种原始而又精妙的设计，还有死士们对自然法则的殊死抗争震住了杰诺。没想到诺克萨斯居然真的绞尽脑汁想出了办法来应对他们的各种防御，为了弥补器械上的不足，他们还不惧牺牲的用人力补足缺陷！ 他们甚至连这样的场景都没有演练过，能不能成都不知道，就敢豁出一切肉身上阵！有这样的士兵，也活该诺克萨斯会所向披靡了。 但这里是杰诺的主场，今天杰诺是站在艾欧尼亚这边的，无论敌人想出多少花招，他都会将其一一破解！ “塔莉垭！辛德拉！掀飞那些板桥！” 杰诺对着临时搭成板桥疯狂开火，一座座桥在电光闪耀中炸裂；塔莉垭的让岩石从壕沟的壁上凸起，一把顶飞了那些通往城墙的临时桥梁；辛德拉白色长发乱舞，头盔顶上的宝石剧烈燃烧，她的双手不停作切割状，斩断了一座又一座桥。 紧随而来的龙蜥刚踏上板桥，爪下便一阵踩空，一头撞进壕沟，不是瞬间暴毙，就是躺在壕沟底下无力哀嚎。 完全垂直的岩壁不是他们这种体型的怪物能爬上来，即使他们是有巨龙血脉的蜥蜴。巨蜥都爬不上树，更别为难这些比犀牛还要大上一截的龙蜥，去爬完全垂直的岩壁了。 但是诺克萨斯人实在是太多了，三人来不及将板桥处理干净，一些漏网的龙蜥就已经踩着板桥，全速冲锋一头撞上了城墙。 杰诺明显的感觉脚下的城墙剧烈的晃荡了一下，他难以置信的低头去看，就看见头戴尖刺铁盔的龙蜥，已经将双角完全刺入了墙体之中。 而被它们撞击中的城墙区域，已经辐射出蛛网一般的裂纹。 第六百四十三章 破城（三更） 龙蜥没有因为强大的冲击当场撞死，只是双角卡在了墙体之中。 铁盔之中一定有着某种缓冲的机关，诺克萨斯人要它们继续活着，不然被这些庞然大物的尸体挡住了道路，那就白白牺牲了每天上百斤肉的喂养成本！ 他们利用龙蜥还活着这一点，放出亚龙犬去撕咬龙蜥！龙蜥后腿吃痛，立刻用前爪顶着城墙，奋力的将卡在墙体中的双角拔出，想要回身反击！咬死这些落井下石的疯狗！ 而在龙蜥拔出双角的而瞬间，墙体脆弱的稳定也瞬间奔坏，碎岩从龙蜥的头颅上滚落，城墙上顿时出现了不小的洞口！ 随后赶到的诺克萨斯士兵冲到墙洞旁边，透过洞口看见城内的平民们正在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他们，嘴角立刻挂上了一抹残忍的微笑。 “为了诺克萨斯，冲啊！”这些士兵让亚龙犬们先钻进墙洞，随后自己再钻了进去，松散的墙洞因为频繁的进入而逐渐崩塌扩宽，如狼群一样的亚龙犬在城内肆意扑杀，这些平民在追捕中惨死，面对诺克萨斯的屠刀与爪牙，他们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但诺克萨斯的士兵们贪婪成性，不满足城墙上仅有的那几个洞口，那些死士们又拽着绑在板桥后端的绳索将其拉了起来。板桥的前端抵着地面，后端垂直升起，然后一把靠上了城墙！ 原来杰诺的预感并没有错，这些板桥除了给龙蜥的攻城铺路，帮它们跨过壕沟之外，还能充当攻城梯使用，让诺克萨斯的士兵们爬上城墙，杀向城墙上的守城军！ “不能慌！绝对不能！” 看着城中肆虐的野兽和屠夫，还有不断涌上城墙上的敌军，杰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出当下最正确的判断。 “墙体上一共被撞出了七个突破口！塔莉垭跟我下来修复城墙，我让易大师带着一些人去追杀城内的诺克萨斯士兵，然后辛德拉，你继续守在城墙上，决不能让敌人涌上来！” “投放炸药！在城墙外炸出一片空地！给我掩护！”杰诺振臂一呼，城墙上的守军纷纷拿起脚边的炸药包，在点燃引线之后，扔下城墙。 轰轰轰！ 爆炸声不绝于耳，盖过了喊杀声与惨叫声，不少士兵在等待穿过墙洞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什么砸中了，而当他们骂骂咧咧的发现砸中自己的是炸药包时，引线已经烧至尽头，当一抹火光硬映在惊恐的瞳孔深处时，说什么都晚了。 许多诺克萨斯士兵被天降炸药包猝不及防的当场炸死，这一波轰炸暂时阻断了敌人进入城内的脚步。 那些被杰诺收缴而来的黑火药被用在了诺克萨斯人的身上，效果拔群，顿时在城墙外清空出了一片焦黑的空地。 令杰诺更意外的是，爆炸使得城墙下幸存的龙蜥受到了惊吓，本就难以控制的它们这下子直接脱了缰，朝着诺克萨斯的阵列犁过去，一时间哀鸿遍野。 这些原本可以成为元勋的巨兽，在一瞬间化为诺克萨斯士兵的噩梦！在撞死数十位士兵之后，重装步兵们才用手中的长矛，捅穿了这些巨兽坚硬的鳞甲，让它们的强健的心脏不再动搏。 杰诺此时已经和塔莉垭来到城墙下，刚从梯子踏上地面，四名名进入到城内的诺克萨斯的士兵立刻提着斧头围向自己。 当然杰诺手中的水晶剑也不是摆设，在挨了无伤大雅的一斧子后，杰诺手刃了这几名士兵。 “易大师，城内的平民就交给你保护了，让瓦斯塔亚人去帮你。”杰诺对着易发出命令，后者立刻冲进帐篷区，去知会霞洛与悟空，分头去猎杀那些游窜的敌军。 而杰诺则是掩护着塔莉垭来到破损的城墙处，她让塔莉垭着手修复城墙，而自己则是果断的冲了出去，为塔莉垭争取时间。 在弥漫的硝烟中，杰诺穿过突破口来到了城外。 他知道单凭拳头或是刀剑，是绝对无法一个人阻挡长达数公里的站线的，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让海克斯全力运转，准备用最大功率的能量脉冲来进一步的清空敌人。 “不，光是海克斯的能量还不够。”杰诺想了想，让海克斯强袭也一起汲取符文碎片中的力量…… 爆炸留下的硝烟还未散尽，一抹强光就已经从中迸发而出。 诺克萨斯人亲眼看到一道耀眼的蓝色光柱，从普雷西典城墙外的某处角落里，向着他们的阵列激射而来。 没有人快得过光！ 只是一瞬间，阵列便被这道灼热的光柱洞穿了一个缺口！所有处于这道死光路径上的诺克萨斯士兵，他们的铠甲如同灯光下的黑暗般瞬间消融，血肉如狂风笼罩的下的飘絮般极速寂灭。 符文强化的能量脉冲带来的效果是极度震撼的，有那么一瞬间，杰诺感觉战场上十万士兵是一块巨大的巧克力蛋糕，而自己的能量脉冲，就像一把高热的激光刀，只要轻轻横着一切，这十万士兵全都要瞬间融化。 如此使用符文之力的负荷是巨大的，杰诺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与强大的后坐力抗争，他脚下的大地被他踩出深深的脚印，更别说移动方向让死光横移别处了。 他只能让海克斯收敛了对符文能量的死命汲取，以换取更加灵活的攻击方式。能量脉冲的威力很明显弱上了不少，但依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面诺克萨斯最优质的制式盾牌融化。 他开始横移手臂扫过战场，聪明的士兵随机应变，当场停下冲锋躺倒在地，然后快速的翻滚从光柱的下方躲过扫射。 但即使是这样，靠近前线的士兵依然伤亡惨重，这不到一分钟的功夫，诺克萨斯永远的损失了数千士兵。 最终，能量脉冲扫过了整个战场，再次将诺克萨斯的阵线逼退到壕沟之外。 杰诺感觉脚下的大地在震动，这是塔莉垭在提醒他城墙的修复工作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她正在修复最后一个突破口，如果杰诺没有及时赶到，那么他将会被拒之墙外。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六百四十四章 固城（四更） 杰诺用能量脉冲给塔莉垭争取了许多时间，但是现在，他必须抓紧那些留给自己的时间了。 他沿着墙脚，向着最后一个突破口全力奔跑。 他可以让辛德拉把自己带上去，但辛德拉在忙着对付爬上城墙的士兵，未必你呢个注意到他；他也可以自己用强横的力量撞破城墙，但这就和他下来修复城墙的意愿背道而驰了。 杰诺在奔跑的同时，还不忘随手扯断搭在城墙上的云梯，顺便也仅剩的几座桥也给击落到壕沟中，彻底隔绝了诺克萨斯人攻城的步伐。 城墙上不时坠下一具具尸体，杰诺一不小心就会被砸中。这些尸体大部分都是诺克萨斯人的，当然也有满身刀伤的艾欧尼亚人。 “弱者退散！” 杰诺听到了辛德拉的怒吼，她正在履行杰诺的命令，在上方将爬上城墙的士兵一个个粗暴的推出去，一个没注意，还真砸中了杰诺。 好在覆盖了水晶护甲的杰诺抗击打能力非常之强，顶着箭雨攒射和长矛投掷就在愤怒的诺克萨斯士兵面前公然跑过，被一具两百来斤的带甲尸体从十多米的高空砸到，也就摔了一跤晃晃脑袋在心里咒骂了一下辛德拉就继续跑了起来。 那种当场昏倒然后被俘虏的狗血展开才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心软的塔莉垭还是给杰诺预留了一些时间，没到最后时刻她是不会补上最后一个漏洞的，在杰诺通过洞口安然回到城内后，塔莉垭立刻想象着祖母用针线帮她衣服缝制补丁的场景，让脚下的岩石融化成流质，然后蔓延到缺口之上，填满漏洞之后硬化凝固。 杰诺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让他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的冲锋，肩上扛着的压力可想而知。 现在，轮到他对着敌人发起反攻了！ —— 帐篷之内，一场场血腥的屠杀正在发生。 易每次听到惨叫的声音，立刻跑过去掀开帘子时，帘后的场景总是让易为之动容。 当他提着沾血的刀走出一个个帐篷时，总是会想，自己要是能再快一点就好了。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而易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了。还好冲进城内的诺克萨斯士兵只是极少的一部分，不然在杰诺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里，普雷西典已经惨遭屠城了。 一声小孩的尖叫立刻警醒了易，他迈开双腿，化为一道残影冲向了发出声音的帐篷。 掀开帘子，他看见一个小女孩因为害怕躲到了被子里面，但还是被嗅觉灵敏的亚龙犬找了出来。 此刻亚龙犬正嘶吼把被子从小女孩的身上扯开，就在这时，易惊讶的发现这个被堵着的小女孩居然是杰诺带回来的安妮。 她正瑟缩的躲在床上，抱着布偶熊抽泣哭喊，而那只凶残而又狡诈的亚龙犬，已经吐掉了口中的被褥，尖牙利齿中发出低吼，一步步靠近可怜无助的小女孩。 但易担心不是小女孩，而是营地的安危。 他答应了杰诺要守护好反抗军营地，如果让安妮在惊吓之余激发了体内的力量，让暗影熊形态的提伯斯降临到营地中四处破坏，那他要自刎谢罪才能向杰诺交代！ 一声嘶吼，亚龙犬扑了上去。而易也动了，化为了一道残影。 就在亚龙犬沾满血腥的尖牙即将触碰到安妮怀中的玩偶熊时，安妮惊恐的闭上了双眼，她没有看到一阵刀光剑影在身边一闪而逝，再睁开眼睛时，她已经被易大师抱出了帐篷之外，而在她的身后，整个帐篷轰然倒塌，浓重的血腥味从缝隙中慢慢渗出。 “眼睛很多的怪人。”安妮看着地上的鲜血，然后回过头来扯了扯易大师变编成辫子的胡须，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别扯，这有损大师形象！”易大师有些手足无措，但安妮仗着听不懂艾欧尼亚方言，手下一点也不留情。 易平时在外非常维护自己的大师形象，因为他是无极剑派唯一的正统传人，必须通过严于律己向世人展现出无极剑派遗世独立的高洁。而在收了悟空这个毛躁的徒弟之后，为了不让不拘小节的悟空毁了世人对无极的印象，他开始更加的注重自己形象，让自己的言行举止成为无极的招牌。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无比尴尬的时候，悟空找到了易，一双火眼金睛看到一个小女孩肆无忌惮的扯着易平时颇为爱护的胡须，惊得打架是上蹿下跳都不曾掉出来的桃子，在这个时候蹭的一声掉了出来！ “师傅，你！” “你想说什么？”易面色一冷，如果不是舍不得这仙风道骨的胡子，他怎么会任由安妮肆意玩弄。 “闯入城内的敌人都已经被消失，大家暂时可以歇息了。”悟空连忙改口，其实悟空想说的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师傅，但是最终没敢说出来。 他识相的捡起桃子转头离开了，一边走一边偷偷忍笑。 但是易又叫住了他，迎着悟空疑惑的目光，易最终还是选择惨然面对现实：“悟空，你要没有办法把这小女娃从为师身上弄下来？” “好说好说。”悟空想了想，从身后揪出一条尾巴，在安妮面前灵活的逗弄着，很快就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易也趁着安妮不注意，轻轻的放下了这个小魔女，然后化为了一道残影，躲得老远。 所有进入到城内诺克萨斯士兵与亚龙犬已经被全数击毙，但是还是给城内的平民造成了无法逆转的伤害。 数百拼命惨遭屠杀，被亚龙犬杀死的人更是死状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城外的战争还在持续，城内的人们也不能停下。 易让一些尚有力气的拼命继续往城墙是运送箭矢等战略物资，然后把那些刚刚目睹了血腥一刻的老人和小孩聚到了广场上。 他安抚死者的家属，告诉他们城外的战况有多么惨烈，打消人们对杰诺这个临时指挥官的质疑。只有亲历过战场的人，才能明白杰诺是在抵御着怎么多么可怕的一股个国家。 随后他帮助城内的平民们收拢死者的尸体，将尸体聚集到一处，等待战争结束后再掩埋。 在易的调解下，城内弥漫着的恐慌气氛渐渐安定了下来。 ps:西部上架，今儿高兴，加更一章。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六百四十五章 挺立！（五更！你们要的快乐风男） 亡灵战神赛恩高举着巨斧，发出震慑人心的怒吼。 艾瑞莉娅在被撞飞之后腿就一直软软的，只是勉强保持着站立。 她的双腿无力支撑她躲开这毁灭般的重击，但她仍没有放弃抵抗，用顽强不屈的目光仰望着面目可耻的赛恩，不靠动作，仅凭意志让传世之刃在她身边缓慢结成剑阵。 即使她知道这样的防御是软弱无力的。 渴望杀戮的赛恩不会给她留下任何机会，双手猛然落下！ 巨斧挟裹而来的劲风让艾瑞莉娅不禁眯着眼睛低下了头，就在这生死一瞬，一声梵咒在战场上荡过，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即使无法理解，也会被其中的圣洁所触动。 一抹玉色的透明护盾在塞恩的斧头落下之前的一刹那，笼罩住了艾瑞莉娅，替她挡下了这毁灭的重击。 轰！ 艾瑞莉娅的刀刃纷纷跌落，赛恩的力量透过护盾直接作用在大地上，顿时激起一团烟尘，快速的向四周扩散。 等烟雾散尽，艾瑞莉娅有所感应的向后方看去。 天启者卡尔玛就站在她的身后，刚刚放下她施法的双手，身后两条代表着艾欧尼亚之魂的玉龙正如太极班高速旋转着。 她对着艾瑞莉娅点点头：“艾瑞莉娅，这是你说的，万灵在照看着我们。” 得到了艾欧尼亚精神化身的亲自肯定，艾瑞莉娅感觉自己被鼓舞了，充沛的力量通过脚下站立的大地，不停的涌入自己疼痛的身躯内，很快她就能再次起舞。 她刚想说什么，就看几点荧光在烟尘中忽然飘动，一道娇小的人影从烟尘之外冲了过来。 在对方独特的轮廓在眼前显现时，艾瑞莉娅立刻认出了这就是这几天跟她走得很近的后辈阿卡丽。 不过阿卡丽的目标可不是艾瑞莉娅，而是她面前的大块头，赛恩。她全速跑动，就为了趁着他被烟雾挡住了视线，在这个怪物的脖子上狠狠来上致命一刀。 在艾瑞莉娅的身旁穿梭而过的时候，阿卡丽耀武扬威的将忍镰在对方面前转了一圈，好像在她说：“你对付不了的敌人，就让我来！” 她的刀锋在阳光的照射下没有反射出闪亮的光芒，而是非发出晦暗的寒光。 艾瑞莉娅目光紧紧跟随者阿卡丽，看着她一跃而起跳上了塞恩的手臂，对着这笨重的巨人发起一次敏捷的刺杀。 我流忍法！潜龙印 阿卡丽在跳上赛恩的手臂之后，当即向着他的咽喉发动了一次迅猛的切割。 但当她看见赛恩下巴那个碍事的王冠时，又瞬间改变挥镰的轨迹，让刀锋在赛恩的双眼处划过！ 赛恩虽身死百年，但他生前的战斗记忆犹存，立刻低头做出了应对，最后忍镰只是在他的头骨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这对他来说无关痛痒，他体内的血液早已凝结，疯脑也已无用，这具身躯早就不是靠着那堆无用的烂肉支配的了，只要杀戮不断，战争不停，他就是永恒的战神，为敌人带去毁灭与死亡！ 当赛恩低头躲下头时，阿卡丽就知道这一次战场上的刺杀已经拉了闸。 我流奥义！霞阵 无奈，她只能双腿用力一蹬，在后空翻远离赛恩的同时，丢出三颗烟雾弹糊住了他的眼睛，让他重新笼罩在烟雾之中，为艾瑞莉娅争取恢复的时间。 赛恩怒吼着连连后退，巨斧横扫却扫了个空。 艾瑞莉娅的力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随着她的双臂舞动，六枚刀刃再次排列组合，在她身边盘旋一周，回到肩后严阵以待。 卡尔玛继续施法，施展太极手后将庞大的魔力推向某处！ 她并没有施展威力强大的心灵烈焰，因为战斗进行到如此地步，艾欧尼亚人与诺克萨斯人早已混杂在一起，难分彼此。卡尔玛无论向哪个地方发起能量波都会伤害到自己的人，而且周围的空地已然缩小，她的心灵烈焰会对大范围的区域造成轰击效果，贸然发出去只会一损俱损。 她使用的魔法具有增幅魔力的效果，悄然绕到敌军侧翼的亚索见到脚下浮现出一个翡翠色的能量漩涡，当即前踏冲进敌人的阵列后方！ 他可以感觉无处不在的魔力河流，都被脚下的能量漩涡改变了流向，全数流进了他的体内，这绝对是传说中艾欧尼亚之魂才能拥有的力量！他身处的这片天地，都在帮他！ 亚索一边冲锋，一边将庞大的魔力压缩在剑刃之上，剑身缠绕的剑势愈演愈烈，他跑过的地方，肆溢的疾风之力已经将草地割裂开！ 随着他冲进了敌人最为密集的区域，再也抑制不住的疾风之力随着他的拔剑狂涌而出，化为了一道直径超过百米的恐怖龙卷风！浓郁的风元素将整道龙卷风都染成了苍蓝的颜色！甚至连亚索都跟着被带飞了起来！ 不远处，赛恩眼前的烟雾被狂风吹散，他听见了不可阻挡的怒嚎，回头一看。 数千名诺克萨斯避无可避的被这道末日版的龙卷风卷到了天空，他们的引以为傲的头盔和铠甲在风中蕴含的剑势纷纷斩碎，与土块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等惨烈的风暴犁过他们的阵地，塞恩身后一大片区域里的已经找不到几个还活着的士兵。 目之所及，到处的残破的尸体和断裂的兵器，每一眼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赛恩对着死去的一地残尸咆哮，好像想用怒吼将他们唤醒战斗，但并不是谁都能像他死而复生的，只有他才有被复活的价值！ 给诺克萨斯一方带来了惨痛伤亡的亚索已经远遁，赛恩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他也习惯了单人作战，有没有友军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有杀戮！有尸体就够了！ 赛恩再次对上艾瑞莉娅，他还没有将这个妖女的头颅劈下，他昂首阔步的走向严阵以待的艾瑞莉娅，这时候却听见异样的身影从身旁响起。 他看见了一抹刺眼的电光在黑色的军潮中高速跃动。 ps:这是透支明天的一更 第六百四十六章 死亡荣耀 赛恩看见了一抹刺眼的电光在黑色的军潮中高速跃动。 那是一个耀眼的光球，在诺克萨斯士兵的盾牌上来回跃动，以肉眼难以捕抓的速度重新塞恩。电球在高速移动中不停释放出闪耀的电弧，而那些诺克萨斯士兵身上的钢铁护具就是一种优良的导体。 空气中弥漫着静电，电球掠过的地方，带起一连串噼啪的电流声，随后被雷电击晕的士兵纷纷倒伏，在地上抽搐不止。 那电球飞掠到赛恩的面前急刹，周身的雷电被收敛进体内，露出了真面目。 原来是身穿忍者服带着面罩的约德尔人凯南。 “奉均衡之命！” 凯南人狠话不多，从来不多哔哔。 趁着赛恩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掌向着大地拍去，刚刚收敛进体内的狂暴之雷再次沿着他的手掌激射而出！ 秘奥义！万雷天牢引 狂暴的雷电透过赛恩的身体向四周辐射，以赛恩为中心，一个巨大的雷电结界正在向四周辐散！ 雷电在肆虐！ 赛恩首当其冲，承受了最为激烈的伤害，电弧在他冰冷的血肉中肆意钻出，带来了久违的炽烈灼痛，让他不禁仰天咆哮。 雷电风暴席卷整个战场中心，士兵们纷纷被电晕，因为钢铁护具的缘故，诺克萨斯的士兵周边聚集更多的电荷，闪电的锁链将它们连锁，相比较身穿麻衣布衣的艾欧尼亚人，他们吸引了绝大部分的雷电，最后因为承受不住强大电流的冲击而纷纷毙命。 当雷电消敛，焦尸满地，活着的人开始向各自阵营靠拢，而战场中心唯一还能站着的诺克萨斯人，就只剩下赛恩了。 他满脸怒容，下巴镶嵌的王冠和肩甲已经已经因为通电发热而变成了灼热的橘红色，每当风吹过来，这抹橘红就微微闪烁变得更加明亮。 赛恩苍白的皮肤被电弧烫得焦黑，体表大面积碳化，被风掀起一点点星火，眼中的嗜血红芒更甚，让他原本就面目可憎的外表变得更加可怖。 杀不死他的，只会让他更加强大！ 看着周围的杀戮停下了，他无法遏制住心中的狂怒，朝着艾欧尼亚一众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腹部的炉膛也随着他的咆哮喷出腥红嗜血的火光。 诺克萨斯士兵们听到了赛恩的战争咆哮，本能的举起武器向着艾欧尼亚的阵线发起最后的冲锋！ 而艾欧尼亚人也不甘示弱！ 亚索拔刀踏前，艾瑞莉娅御剑冲锋，阿卡丽反握忍镰与苦无，卡尔玛将双龙一分为二，盘踞在两章之上，而凯南，则再次化为了一抹电光，率先冲入敌阵！ 不需要再说什么，后方的反抗军备受鼓舞，有这些强者掠阵在前，他们愿意追随领袖直至身死！ 最终的大战，一触即发，必分生死！ 塞恩在引发大战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投入战斗。 他任由艾瑞莉娅冲进诺克萨斯的战列中肆意起舞，自己却弯下了腰，抓起一具具尸体，塞进了自己熊熊燃烧的炉膛里。 那些尸体的血肉与盔甲，在黑魔法的火焰下迅速溶解，化为邪恶的怒焰填充进他的身体中，赛恩体表的伤口开始修复。但与此同时，一连串连锁反应在他体内启动了。他惨白的硬皮开始逐渐剥落，露出暗红色爆炸般强壮的肌肉，没有鲜血流出，但是整个人都变成一种极不自然的黑红色，嗜血的气息扑面而来。 万事万物逃不过生死的规律，而赛恩正是在抗拒死亡，通过焚烧尸体为自己延缓死期，让自己在彻底报废之前，获得无比强大的力量！ 这才是赛恩真正的实力！ 他腹中不停燃烧的炉膛，就是为此设计的，只要不断的杀戮！不断的吞噬！他就是不死的！ 怒火吞噬了他仅有的心智，赛恩狂吼着发起了重逢！ 他抛开了一切认知，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杀戮，可怜几个诺克萨斯士兵因为躲避不及被他踩成了肉酱，而赛恩正在一往无前的朝着艾欧尼亚的阵线中冲去！ 艾瑞莉娅在舞刀斩杀几个诺克萨斯士兵后，发现了塞恩的异样。 “不能让他冲进来！我们必须拦下他！” 可以想象被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冲进阵线，会给身后的反抗军们造成多么惨烈的伤亡。 而且塞恩的行为模式也变了，艾瑞莉娅感觉到他的杀意似乎已经不再集中在自己身上，而是无差别的仇视战场的所有活人，就好像要与两军为敌！ “圣师大人，助我！” 艾瑞莉娅与卡尔玛对了一下眼神，然后在心里为诺克萨斯的士兵默哀了一下，冲到了赛恩冲锋的毁灭之径上站定，挥手让六枚刀刃聚集到自己周身结下剑阵，以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催动它们绕着自己高速旋转！ 阿卡丽将烟雾弹打在赛恩脸色，但是对方浑然不觉，转眼间就冲出霞阵；凯南用带着强电流的飞镖射中赛恩的双腿，但完全起不到麻痹的作用，现在操控这幅躯体的，早已不是脆弱的意志，而是强大的欲望了。 透过刀刃高速旋转的残影，艾瑞莉娅看着势不可挡的赛恩，咬牙苦撑，为了她身后的人们，她不能有半分的退缩！ 卡尔玛的护盾如期笼罩在她的身上，但艾瑞莉娅心中仍旧惴惴不安。 她想起杰诺在开战之前曾把一个装满了生命之泉的小瓶子递给她，说这东西可以在关键时间救她一命，要她看情况最大化利用，救人和杀敌就在一念之间。 而杰诺所说的关键时刻，会是现在吗？ 没时间思考了，那一抹庞大的身影已经携带着腥红的火光，一头撞到了护盾上。艾瑞莉娅眼看着卡尔玛坚不可摧的护盾居然像泡沫一般消散了，瞳孔不可置信的缩小了。随后，她看见一根硕大的手臂扫中自己的胸膛，然后视线从大地切换到天空，最后又变回了大地。 一切似曾相识，但又有些不同。 艾瑞莉娅浑身疼痛，但是还没等她站起来，塞恩的飞斧已经挟裹着巨力，轰然飞至！ 第六百四十七章 起舞吧艾瑞莉娅 生死一瞬，时间似乎变慢了。 面对轰然而至的盘旋飞斧，艾瑞莉娅击地弹起，险之又险的在斧锋的边缘擦身而过。 强烈的劲风汹涌的吹拂着她的长发，在慢下来的时间里，她清楚的看见斧锋削断了一截发梢。 在掠过艾瑞莉娅身旁之后，巨斧继续飞旋着杀入后方，像割稻般截断了许多艾欧尼亚人的上下身，鲜血顿时如同泼墨般在大地上挥洒，染红了上千位反抗军的白衣，直到击碎了废弃营地的拱门，才堪堪停下。 在看到后方的鲜血之路后，艾瑞莉娅一直没有太多变化的表情终于变得扭曲与颤抖，她怒吼着爬起来，带着剑刃冲向血海深仇的敌人。 塞恩单手横扫，带起一阵腥风，艾瑞莉娅矮身从下方躲过，滑向塞恩身后。剑刃在她身旁形成回旋的阶梯，她接连踏上，纵身一跃，跳到赛恩的背后。 她推出掌心，六枚刀刃齐齐刺入赛恩的后颈，赛恩怒吼猛然仰头，艾瑞莉娅又跃至他的胸前，刀刃顺应着她的动作在空中一个盘旋，化为一条死亡弧线，从塞恩的脖颈处划过。 锵—— 刺耳的金属剐蹭声响起，塞恩的下巴镶嵌的王冠应声断裂，通电过后极速热胀冷缩的金属会变得脆弱，塞恩的整块下巴被艾瑞莉娅用复仇之刃斩落！ 艾瑞莉娅再度挥手，想趁着赛恩的脖子没有任何防护，一具斩下他的头颅，彻底奠定胜局。但没想到，她的动作还未做出，赛恩的手就如同一道猩红闪电般抓住了她的腿，然后没有丝毫技巧的狠狠摔在地上。 怎么会这么快！ 艾瑞莉娅的眼中充满震惊，她从未想到过这种转变，在脱去一层苍白的死皮之后，原本笨重迟钝的巨人的动作居然会变得如此迅捷，比她的刀还快！甚至快过了她眼力所能捕抓的极限！ 一阵天旋地转，艾瑞莉娅被狠狠摔在的大地上，连卡尔玛也来不及出手救她。 体内激荡的鲜血从口鼻中肆意喷出，艾瑞莉娅脑中一片空白，甚至连疼痛都不曾感觉到。 她不知道自己在一间断掉了多少根骨头与血管，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有充血突出的双眼还能勉强看到被她的血液染红的世界。 塞恩嗅到艾瑞莉娅鲜血的味道，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吼叫，即使下巴被艾瑞莉娅斩落，他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还会让他的怒吼变得更加可怖。 他知道艾瑞莉娅还没有死透，握紧双拳对着倒地不起的后者一顿猛锤。 而这时，卡尔玛的援助终于到了，翡翠的护盾罩住了艾瑞莉娅。 轰轰轰轰轰轰！ 随后赛恩疾风骤雨的拳头便如打桩机般对着护盾一阵狂轰滥炸，大地开裂，土石飞扬，一波波的震动让周围的人连站都站不稳。 卡尔玛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赛恩的拳头竟然带给她一种被辛德拉用无数暗黑法球轰击的错觉，战场中央的这个怪物，光靠着蛮力就已经达到了和辛德拉同等水平的杀伤力。 为了保住艾瑞莉娅，她强撑着维持护盾，身后的双龙竟然开始黯淡下来。 就在卡尔玛将要魔力枯竭的时候，艾瑞莉娅终于从浑噩中清醒，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持她用唯一完好的手臂抓出水晶瓶，咬开瓶盖之后咽了一口生命之泉。 庞大的生命能量立刻在她体内奔涌，流进四肢百骸的时候顺带着快速的修复它们。但她没有等到身体的完全恢复，只是刚刚恢复了仅有的一丝体力，就不顾骨刺刺穿血肉的剧痛，趁着烟尘弥漫向着一旁地势较低的地方翻滚出去。 卡尔玛已经无以为继，绝望的撤销护盾开始吸收魔力河流中的能量，快速填充自己的储备，以保存实力应付接下来更为惨烈的战斗。而塞恩继续锤击着大地，直到他的怒火得到了倾泻。 但当烟尘散去，他却没有在眼前的夯实的土坑中发现任何关于艾瑞莉娅的蛛丝马迹，哪怕是一点点的肉酱，都没有！ 他的双眼再次被怒火蒙蔽，抬头四望，却发现艾瑞莉娅已经不知不觉的，跑到他身侧五米之外的地方，正缓慢而勉强的站立。 其他人发现艾瑞莉娅已经逃出生天，不禁纷纷放下了吊着的一颗心，但没等他们松一口气，艾瑞莉娅便高喊着艾欧尼亚冲向了赛恩！ 双腿跑不动了，她就让刀刃托着自己御剑飞行！双手舞不动了，她就化身为剑撞过去！ “艾欧尼亚！昂扬不灭！” 传世之刃在此刻与她心意想通，她们化身为艾欧尼亚最锋利的尖刀，抛弃了所有玷污和犹豫，挟裹着可以刺穿一切的锐气，无可匹敌的冲向了敌人！ “回来！别去送死！你打不过他的！”卡尔玛妄想喝住她，但是艾瑞莉娅的听觉就好像还没有恢复的样子，对她的命令充耳不闻。 “艾瑞莉娅！你在干什么啊！艾瑞莉娅！”阿卡丽充满不解，但是她根本拦不住化身为剑的艾瑞莉娅。 “领袖！别……” 这种抗争到底的精神，也是诺克萨斯人所崇拜的。白衣或是黑甲的士兵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兵戈，望向一往无前的艾瑞莉娅，见证她的最终宿命。 是再次起舞演绎又一场传奇？还是变成烈士光荣的落幕？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在实力被巨大增幅的塞恩面前，艾瑞莉娅的半残之躯发出的攻击变得尤为可笑。 他一把在空中截住了艾瑞莉娅，将她连通六把刀刃擒在手中。 一时间，绝望的气息在反抗军一方肆意传播，白色的浪潮瞬间变得萎靡不振。 “吼！” 赛恩想说什么嘲笑的话，但是下巴的缺失让他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声，他用力握紧了手，艾瑞莉娅立刻发出痛苦的闷哼。 但她依旧没有放弃，低头让身侧的六枚刀刃用力撑开赛恩的手掌，奋力抵抗他的抓握。 赛恩用力握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将艾瑞莉娅捏爆，最后不甘的怒吼一声，将她塞向了自己炽热的炉膛中。 第六百四十八章 向死而生，至死方休！ 艾瑞莉娅面容扭曲的看着炽热的炉膛离自己越来越近，炉膛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的人体器官，也没有薪柴，只有凭空燃烧的猩红火焰。 腥红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一种她的肌肤在溶解的恶心感。点点火星飘到她的的战衣上，立刻灼出了一个焦黑的缺口。 艾瑞莉娅咬紧牙关，她已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但她的战友并没有放弃她！ “哈撒！”疾风剑豪杀近，拔剑砍向塞恩的手臂，虽然刀锋没入三尺，但仍然没有伤到赛恩的根本。 这个怪物只是深深皱了一下已经不在的眉毛，反手一巴掌就亚索拍飞了，他的动作受到了一些阻碍，但他的想法并没有因此被打断，继续握着艾瑞莉娅塞向他的腹部。 他转动了手腕，将艾瑞莉娅头朝内塞向炉膛，以确保能顺利通过。 艾瑞莉娅的头部已经穿过了钢铁的炉边，看到了猩红火光的中央，那是仍是空无一物的无根之火。 近了！终于靠近了！！ 她心中无比激动，身体却保持着绝对静止。 唯有向死而生，才能赢下这场对决！ 一股火焰窜动，火舌在面前舔过，不止瞬间蒸发了她的一截发梢，还舔走脸颊上一片脆弱的肌肤，让里面的血肉组织暴露出了出来。 但她的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张开紧咬的牙关，用舌头将口中的水晶瓶推出去。 她看见水晶瓶顺利的跌落至炉膛的底部，溶解，然后里面盛放的生命之泉溢了出来，让熊熊燃烧的猩红炉火为之一黯。 艾瑞莉娅感知到赛恩的身体发生了无法遏制的颤动，就好像发生了什么连锁反应一般。他趁着赛恩的手掌一松，抽出被紧紧束缚的双手，抵在了炉边上，将自己用力的推了出来。 此刻的身体才剧烈的呼吸起来，需求着缺失的氧气，因为她憋气得太久了。 艾瑞莉娅跌坐在地，摸着自己正在慢慢修复的半边脸，大口的喘着气，看着赛恩腹中炉膛开始窜出黑烟，一双闪烁着红芒的眼睛中充斥着狂乱。 她没猜错，杰诺给的圣水果然是这么用的，生命的圣物从来都是死灵的克星！虽然口服可以为自己修复伤势，但眼下将这生命之泉用来灭杀着死亡之火，才是最为适合的用法！ 但艾瑞莉娅的高兴没有持续太久，她立刻意识到生与死的抗争会有一个过程，而这期间将会发生许多不可预料的展开。 “快撤！我们退后！”艾瑞莉娅立刻翻身爬起跑向一边，边跑边喊，让大家尽量远离赛恩。 她的话音刚落，赛恩便动了！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某个人，某件事物，他已经完全的丧失了理智和思考，只剩下拼命的冲撞，妄图将死亡甩在身后。 他发起了冲锋，同时大量的能量从他的肌体内溢散，化为猩红的血雾。 因为艾瑞莉娅的提醒，艾欧尼亚人及时退开了，给赛恩让出一条冲锋的道路，而赛恩的炉膛已经失效，他没法再靠着杀戮延续生命，只能不停的冲刺，只好不断的冲刺。 他就像一颗正在穿越大气层的陨石，浑身散发出高热的红色能量，一往无前的撞碎了拱门，冲向山坡上的城墙。 但死亡终究还是追上了他，他看见狼灵在狂笑着追赶他，将利齿送入他的脖颈，赛恩越跑越慢，越跑越慢，像一颗垂死的流星，最后在即将撞上城墙的前一刻…… 熄火了…… 静止了…… 永远的停下了…… 赛恩的尸体在城墙前无力的跪下了，但是他的额头靠着城墙，支撑着他的尸体屹立不倒。 至死方休，与狼共舞，这是每一个人诺克萨斯士兵都崇尚的高贵死法。 他的死给诺克萨斯的士兵带来莫大的激励，哀兵必胜的意思是，悲愤的军队会更加强大。诺克萨斯的士兵们心中充满了悲愤，即使失去了赛恩，仍然悍不畏死的发起了冲锋！ “为了诺克萨斯！冲啊！” 黑色的浪潮再次拍向了白色的一方，诺克萨斯的士兵勇猛作战，以一敌多。 但高端战力的缺失仍然是他们的最大弊端，超凡的力量在他们阵中无可匹敌，艾瑞莉娅再度起舞，在敌人的阵列中大杀特杀！ 一名崔法利精锐士兵正用胸甲抵着三把长矛，用冲撞将三个敌人的阵型冲散，然后怒吼的揽过沾血的三根长矛，全部用来刺穿其中一人的胸膛！ 他并没有费劲的再将长矛抽出，而是抓起腰间的手斧，割掉了另一位反抗军士兵的喉咙，剩下一个艾欧尼亚人逃跑了，但他没有去追。 他的身体晃晃悠悠，因为他的肩膀上中了一只利箭，从战斗开始的不久后他就背负着这支利箭一只战斗到了现在，已经杀死了上十个敌人，但是他也出现失血过多的症状，有气无力，两眼昏黑。 但他仍然抗拒倒下，即使他听到了狼嚎，也仍要用染血的双眼搜寻下一个敌人。然后他便看到了起舞的艾瑞莉娅，悍不畏死的提着手斧冲了过去，直到被飞舞的利刃轻易的划开了喉咙，才任由狼灵把自己带走，带回不朽堡垒的狼灵殿。 当最后一个不愿逃跑或投降的诺克萨斯人被杀死之后，临时替代了海军上将的伍德集结残部，妄想逃回战舰之上卷土重来。 但卡尔玛鼓动周围的魔法，发出一道杀伤十足的心灵之火，这是她不愿意对着大地释放的强大法术，隔着几千米远轰碎了伍德残部的剩下的唯一希望，伍德看着轰然粉碎的舰队，燃烧在翡翠火焰中的船骸，颓然之下放弃了逃跑，被艾瑞莉娅等人从后方追赶上，不再有任何抵抗。 艾瑞莉娅没有对这些放弃抵抗的士兵赶尽杀绝，而是把他们俘虏了，若非被逼无奈，艾欧尼亚不会肆意杀戮。 随着伍德上将最后认命投降，南门外的战争也终于宣布结束，艾欧尼亚人最终获得了胜利。 嗅不到战争的气息，盘旋在战场上空的乌鸦也安静的离去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 一个小兵的觉悟 辛德拉释放着无穷无尽的魔法，宛如真神一般，将黑色的战争之潮再一次的遏止于壕沟之前。 德莱厄斯屹立在军中，想起自己曾那么近的接触到成功，然后被漂浮在天上目空一切的辛德拉又推了回来，心中就泛起一阵阵惋惜。 当一只三眼乌鸦躲过箭雨和火球，在纷乱的战场上飞到他的身边，将友军攻城失败的消息告诉他时，这种难舍惋惜更是演化为了强烈的不甘！ “废物！” 他狠狠咒骂了一声，自己这边佯装攻城的都差点攻城成功了，而另外一边的友军却连城墙都没有摸到？ 他知道自己必须撤退了，不然拖到敌人回援，自己率领的攻城部队将会面临更大的压力。 但他还想再搏一次，万一成功了，自己这边少说还有八万以上的士兵，一旦冲进城，占领普雷西典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但是要怎么让士兵们进入城墙呢？ 他们的桥车已经全部破损，根本就没法跃过眼前巨大的壕沟。 德莱厄斯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办法，不借助任何攻城器械，也能进入城墙。 他将目光放在城墙外的吊桥上。 只要放下吊桥，他的军团就能通过吊桥冲进城内，至于挡路的城门什么的，他们还有炸药没有使用，直接炸开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挥动斧头挡掉一根飞来的箭矢，对身旁的崔法利精锐吼道：“我有一项特殊的临时任务要指派给一个人，九死一生，但能赢得荣耀，谁去？” “狼灵在上！我愿为荣耀赴死！” 崔法利精锐们异口同声的回应，争先抢后的寻死，场面蔚为震撼。 “很好！”德莱厄斯审视的目光在军中扫过，崔法利精锐们一个个肃如黑峰，目光灼灼。 最后他选中了一个身材矮小一些的士兵，后者被其他高大者掩盖在人群后，很不显现，但德莱厄斯一把就相中了他。 “你，过来！”一根粗糙黑硬的手指从德莱厄斯的手甲下伸出，那个被指到的士兵还有些不敢相信。 “对！就是你，那个矮子。我不是歧视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矮小也是另外的一种优势。”德莱厄斯又描述了一下，那个被选中的人才兴奋的挤开旁人走到德莱厄斯面前。 其他士兵虽然心怀不满，但是不敢有任何怨言，他们尊重德莱厄斯的选择，他这么选一定有他的道理。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将军！我叫赛琳娜，我不是矮，我只是还没长开，再过几年，我肯定会长得比他们还高！”她略带慌张的回答了德莱厄斯。 在打仗的时候她丝毫不慌，却在将军的面前慌了神。是的，这是因为她太过于崇拜德莱厄斯了，她是因为他才加入的军队，因为德莱厄斯曾经率军在野蛮人的掠夺下拯救了她的家庭。 矮小士兵的回答惹笑了她的战友，德莱厄斯却是一愣，没想到这是个女兵，而且年纪还很稚嫩。 德莱厄斯对男女一视同仁，娇小的女兵显然更符合他的要求。 “很好，赛琳娜，我会记住你的。现在我要把你丢到壕沟对面去，你去帮我把吊桥的机关砍坏，放下来让大军进去。”德莱厄斯没有任何的怜悯或者客套，他说出来他该说的话，也不管这对这位年纪不大的女兵有多么的残忍。 但他知道，在战场上，不够残忍的人是活不久的，不管是对他人，还是对自己。 “我……”女兵犹豫了，她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德莱厄斯凶悍的脸庞。 没想到第一次和将军说到话，就是要接受这样残酷的命令。 “将军，让我去……”周围的崔法利精锐看小姑娘可怜，主动出来代替她，但赛琳娜没有让他说完。 “不！我去！”赛琳娜抬头瞪着他们骂道：“你们一个个这么重，要让将军把你们丢过壕沟不是在为难他吗？也不怕掉进壕沟摔死了！还是让我去吧，我最轻了。” “我不怕死，我可以为荣耀赴死！只要将军能记住我的名字就好了。”赛琳娜抬起头，坚毅的眼神看得德莱厄斯有些心软。 但他马上又强迫自己残忍起来，自从他的挚爱在自己面前死去，他的心里就再也走不进任何人了。 他拍了拍赛琳娜的肩膀对她说：“好！诺克萨斯的好儿女！我会记住你的首发 “来一个人帮我！”德莱厄斯一手抓住了赛琳娜的肩膀，另一手抓起她的脚踝，一个足够强壮的崔法利精锐过来帮衬他，学着他抓起了赛琳娜的另一边，开始前后晃荡蓄首发 “准备好了，可别摔断了手脚，最好活着回来。”德莱厄斯提醒道，这是他最后的温柔了。 “我准备好了！”兴奋与恐惧在女兵心中交织，赛琳娜大喊回应！ “一！二！三！为了诺克萨斯！”德莱厄斯与崔法利精锐一同发力，将赛琳娜成功的丢向了壕沟另一边上。 她险而又险的落在壕沟边缘，这要是换一个重一些的汉子，当场就得一头撞上岩壁掉下去。 天上的辛德拉看着这一幕，没有加以制止，反而是饶有趣味的放任这只小小的跳蚤在眼皮下蹦跶，嘴角露出一抹残忍而又娇媚的笑容。 赛琳娜很快就爬了起来，诺克萨斯的士兵们看着她提起手斧冲向吊桥，在军中泛起一波无声的欢呼！ 她知道依照的德莱厄斯，来到吊桥底部的机关处，用力的挥砍！就像一个砍柴的樵夫，她小的时候没少砍柴。 一想到德莱厄斯在注视着自己，赛琳娜就挥砍得更加用力了。 但意外情况发生了，她确认自己砍坏了两边的机关，但是吊桥并没有砸下来。 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而是出在吊桥上。 “将军，桥的上端有绳索吊着！” 德莱厄斯听到了赛琳娜的大喊，想了想，立刻对周围的士兵说道。 “把最重的弓拿给我！” 很快，一把重弓和一个箭筒便递到了他手里，德莱厄斯二话不说，直接抽箭搭弓，拉至满月。 第六百五十章 杰诺的歹计 作为诺克萨斯之手，帝国武力的象征，德莱厄斯会的可不仅仅是战斧这一种兵器。 如果把他弟弟德莱文的双斧交给他，他依然可以耍得绘声绘色。 这么冷门的双斧他都会用，更别说弓箭这种必修的兵器了，百步穿杨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也是可以做到的。 德莱厄斯运用多年军旅锻炼出来的强大臂力，将弓弦拉至满月，一言不发的瞄准了……城墙上方的辛德拉。 但一想到对方各种无解而强大的手段，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瞄准吊桥上的绳索——若是狙击不成反引起辛德拉的注意，那他们就真的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在短暂而又漫长的屏气凝神间，他松开了手指，铮的一声，离弦之箭脱手而出，朝着吊桥激射而去。 笃~~ 箭矢没入城墙之内，尾端发出激烈的颤鸣。 这一箭射偏了，没有射中绳索，但是没有偏很多，最多不超过一米的距离。 德莱厄斯再次挽箭搭弓，他已经从上一箭的失败中汲取了教训，角度、弹道、风向，这些他都已经了然于心，只需要把心里想的在手中复刻出来。 再一箭射出，箭矢准确无误的射中的吊桥上的绳索，锋利的箭头将绳索割裂，只余下一小截藕断丝连。 诺克萨斯的士兵们看见这一幕，都紧张的攥着拳头，撑起盾牌为将军挡下箭雨。 还有另外一边的绳索，德莱厄斯再次搭弓。 “走开点，赛琳娜。别被吊桥砸中了。”德莱厄斯让安妮赛琳娜不要站在吊桥周围以免被砸到，声音中充满了让人敬佩的强大自信。 随着箭矢的破空声传来，吊桥另一边完好的绳索应声断裂，巨大的重力使得藕断丝连的绳索象征性的挣扎一下，发出紧绷的哀鸣之后，便再也无法阻止吊桥的坠落。 辛德拉看到了吊桥正在由慢变快，轰然倒下，但不知为何，并没有出手拦截。 德莱厄斯的距离保持得很好，吊桥轰然倒在了他的面前几步远，架在了壕沟之上，连通两岸，掀起一阵浓烈的烟尘。 一些心急的士兵趁着烟尘还没有散去，便急匆匆的冲上了吊桥，但当烟尘散去之时，他们惊然发现——吊桥的后面没有城门，吊桥后面还是城墙！ 德莱厄斯知道自己被耍了，但装了吊桥却不建城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歹计实在是太阴险了，也难怪他没想到。 就在这时，一阵肆意骄狂的笑声从城墙上传入了诺克萨斯的军队中，分外刺耳。 德莱厄斯压抑着被耍的怒火，朝着天空看去。 在吊桥的上方，一袭黑衣的辛德拉正在狂笑，嘲笑他们的自以为是，仿佛见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 “果然诺克萨斯人都是一群废物。你们以为放下了吊桥就能进城？但西边的城墙上从来都没有修筑过城门，所谓的吊桥，也只是障眼法而已，是杰诺故意放置在城外迷惑你们的。既然西城门一次都没有打开过，为什么你们就这么确信这条路走得通呢？” 来自辛德拉的的肆意嘲笑让德莱厄斯怒火中烧，但是他没有让怒火吞噬自己的理智，而是果断下令： “全军后撤！” 德莱厄斯在军中威望极高，说一不二，随着前线的士兵举盾后撤，后方的士兵立刻调头撤退，给前线的士兵迅速让出空间。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这里当什么了？”辛德拉的右手隔空一掀，就将整个吊桥从机关上扯断，掀上了天空。好巧不巧的是，赛琳娜此刻正在桥上奔跑，想要回到阵列之中，这会儿也被一起掀飞。 德莱厄斯看着在天上翻飞即将于头顶是坠落的巨大吊桥，毅然决定去拯救赛琳娜。 即使计划没有成功，他也不能看着赛琳娜就这么砸死，诺克萨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还有价值的士兵！ 他将斧头丢给身旁的士兵，让他们赶快后撤，自己则向前冲锋几步跃起搂住了赛琳娜，带着她在巨大的阴影之下翻滚，最后险之又险的在吊桥落地之前滚出了阴影笼罩的区域，免于一死。 “将军，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赛琳娜从地上爬起来，充满愧疚的说，如果她在砍伐机关的时候看到吊桥后面没有城门的话，事情就不用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是我失策了，快撤吧。”德莱厄斯没有说什么，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过错。 他接过士兵递回来的战斧，回头拍掉数枚箭矢，身后又传来的辛德拉暗黑层叠的低语。 “你们绝不可能轻易的离开，准备好付出代价吧！” 在辛德拉话音落下没过多久，正在平原上撤退的士兵们便感到脚下的大地开始了震颤？ “地震了？”德莱厄斯感到了强烈的震感，四处张望，但他发现远处山坡上的树叶并没有被震落，这说明地震只发生在他们脚下的这块区域！ “不，这不是地震，这是魔法！大家小心！”德莱厄斯高喊着让士兵们严加防范。 此刻他更希望是真的地震，因为他们地处宽阔的平原，地震基本对军队造不成什么影响，而魔法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然而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平原上凭空升起一道石幔，如同一条巨龙横穿平原，快速的分割战场，将他们的部队前后方分隔开。 数公里长的石幔岩墙挡住前线士兵退后的道路，无论是绕过它还是炸断它，都会耗费不少的时间。 看到这里，辛德拉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这些诺克萨斯士兵可能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早在修复完墙洞之后，杰诺就带着塔莉垭传送到了平原之上，来到了诺克萨斯大军侧面的一个山坡背面设伏。 而辛德拉的任务就是为塔莉垭和杰诺拖延足够的时间，直到他们做好准备。 他之所以放任德莱厄斯将赛琳娜丢过来砍机关，任由德莱厄斯射箭放吊桥，都是在为杰诺他们争取时间。 而现在，真正的反击时刻来临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凯隐vs德莱厄斯 将军，岩墙上面有人，那是敌人的魔法师！”一个眼见的士兵发现了巨大石幔前端的两个渺小的人影，当即想德莱厄斯报告。 “射箭！把他们给我射下来！”德莱厄斯怒吼。 “塔莉垭，躲到盾牌后面来。”杰诺与塔莉垭站在石板上滑行，见到漫天的箭雨朝着两人射来，杰诺立即撑起护盾，叮叮的挡下所有箭矢，诺克萨斯的攒射得不到任何建功，还伤到了不少自己人。 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塔莉垭，让她全心全意的施法，因为她施法靠着的是想象力，一旦被惊吓，就很容易出岔子。 两人就这样安然沿着石慢滑到了平原的另一侧，正当塔莉垭犹豫下一步该怎么走时，杰诺就非常确定的对她说：“再来，我们换个位置，再冲回去！” 于是两人又杀了回去，在平原上再次筑起一道巨大石幔，这绝不是为了阻挡诺克萨斯的士兵撤退那么简单。 德莱厄斯看着又一道石幔在平原上形成，心中不妙的预感越发强烈，不管对方是不是在给援军的到来拖延时间，他都必须率领军队尽快离开这里。 “用黑火药在墙上炸出洞来，尽快撤离！” 他马上下达了命令，部队中跑出上百位士兵，带着炸药包来到城墙下安置引燃。 但杰诺岂会让他们好过？ 德莱厄斯看见岩墙中游过一道诡异的黑影，一个士兵还未点燃炸药包，墙中就钻出一截赤裸的上半身，一个小伙嘴角挂着一抹邪笑，挥动着巨大而诡异的镰刀，将丝毫没有注意到死神降临的士兵斩首。 而在岩墙的另一边，劫带着一众影卫杀到，远远的用暗器干扰炸药的安置。 杀诺克萨斯人，他们从来不会缺席。 “暗裔武器！在敌人手里！”德莱厄斯认出凯隐手中的暗裔武器，正是帝国几个月前丢失的那一把！ 凯隐在偷袭击杀一个士兵之后，立刻钻入墙中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德莱厄斯的目光紧随着墙中黑影，推开周围的士兵，不惜走进火药爆炸的范围内，为的就是在凯隐出来的瞬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别忘了，要论斩首，没有人比得过德莱厄斯，他可是有着诺克萨斯断头台这种恶名的战场屠夫。 凯隐又盯上了一个敌人，他钻出墙壁高举镰刀，引线已经点燃，但是对他来说这点时间足够他杀完人然后从容的离去了，他孤军深入这里，就是要给敌人带去无处不在的恐惧。 但他的镰刀还没来得及挥下，一把战斧就伸到身前，用倒钩勾住了暗裔镰刀。 凯隐感觉到一股巨力的拉扯，他不愿意就此放弃镰刀，于是被对方扯出了墙体。 他摔倒在地还未起身，就看见一把巨斧迎头劈下，要将他的脑袋从人中劈开。凯隐举起镰刀回防，堪堪挡下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多亏我本体坚硬，不然这么好的容器就可惜了。”拉亚斯特在凯隐的脑海中怪笑。 “你能不能不要在打架的时候开口。”凯隐怒吼一声，用暗裔武器赐予的、更为强大的力气将悬停于脑袋上的战斧顶了回去，然后快速翻身站起，在冲向德莱厄斯的途中顺时针横扫巨镰。 德莱厄斯见状，也狠狠的横扫战斧，逆时针迎上夺命的镰刀！ 两把巨兵一正一逆，狠狠迎面挥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一道气浪从两人的武器上炸开，让两人都连连退后了好几步。 “凯隐！你绝对是故意的！我是用来切肉的，不是用来打铁的！”拉亚斯特在凯隐脑中咆哮，他对凯隐如此使用自己感到不满。 长又细的镰刀哪里是这样使用的？对方的武器要是再强一些，比如换成另一把暗裔武器，非得把他拉亚斯特的老腰弄断不可。 “兵器就是兵器，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凯隐不屑吐了一口唾沫，将镰刀指向德莱厄斯，用他忘掉差不多了的母语发出挑衅。 “再来，我知道你是谁。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但我今天就要砍掉诺克萨斯的手！” 但德莱厄斯既没有接受又没有拒绝，而是当场举起战斧竖在眼前。 当凯隐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引线燃尽，火药在他身后数米处引爆，凯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瞬间被炸飞。 当他感受到焦褐的后背抵在一地碎石上的疼痛，从一片混沌中清醒的时候，德莱厄斯已经把脚踩在他被拉亚斯特腐化的左手手腕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把暗裔武器了。 德莱厄斯的目光与镰刀上的巨大猩红独眼对视，浑然不惧。 是的，他之所以设计击败凯隐，就是为了他手中的这一把暗裔武器。 他看见了凯隐在手持暗裔武器，没有被安全腐化还能保持自我之后，便动了将镰刀从他手中夺过来自己使用的想法。 只要他能像凯隐那样自如的使用暗裔武器，那么……战局说不定还有转机！ 德莱厄斯用铁靴重重碾压着凯隐的手腕，但凯隐死不松手，他受到拉亚斯特的影响，早在拿起这把镰刀之时，就已经对它有了近乎疯狂的迷恋。 他说什么都不会松手的！ 德莱厄斯没法让凯隐放弃镰刀，决定斩断凯隐的手腕。 “拉亚斯特，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不是你最适合的容器吗？”凯隐第一次向拉亚斯特发起了哀求。 “其实换个容器也不错，而且这个新容器的质量也很好，不比你差。”拉亚斯特残忍的笑声在凯隐的脑中回荡。 这些暗裔武器就喜欢看着人类为了争夺兵刃相向，自相残杀。或者，理解为争风吃醋也行，只不过场面越是血腥他越高兴。 他并不是喜新厌旧，征服更强的躯体本来就是他们这些落魄暗裔的选择标准，而德莱厄斯的身体素质和意志比凯隐只强不弱，又是经常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战士，还不像后者那样自大嘴臭又t倔！ 跟着德莱厄斯然后渐渐腐化他，拉亚斯特的前途说不定会更加坦荡。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六百五十二章 反击时刻 但有爱搞事的徒弟就有操碎心的师傅。 虽然劫表面冷漠，但他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凯隐。 看到徒弟受欺负了，二话不说来到岩墙的上方，向着德莱厄斯投掷出一枚巨型忍镖，德莱厄斯临时变招格挡，但忍镖上携带的巨力让他连退几步，从凯隐的身上离开。 凯隐见状也不想着当场报仇了，立刻爬起来遁入墙中，不消片刻便来到十米多高的岩墙顶端，站在劫的身边。 劫看着杰诺带着塔莉垭一连设置了五堵横跨数公里的岩墙，再看了一眼底下怒目相视的德莱厄斯，忍住了想当场将他手刃的冲动，对着凯隐说：“弟子们都走了，你是最后一个了。” “是。”凯隐很想报仇雪耻，但他知道留着命在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于是毫不留恋的跟劫结印远遁了。 影流教派的快速撤离让德莱厄斯越发感觉到不妙，他知道末日要来临了，当在末日降临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会是哪一种末日。 他通过被炸药炸出的缺口，连续穿越了两道岩墙，但此刻，真正的灾难降临了。 只见辛德拉高高的飞起，冲到了战场中央，那是一个弓箭都射不到的高度。 她面向西方，牛角盔上的宝石剧烈燃烧，一双眼睛中充满黑暗，双手高举，似乎在宣判敌人的死刑。 随着辛德拉双掌缓缓推出，平原上诺克萨斯士兵都感觉到实质化的无形魔力在他们身旁疯狂掠过，但这些无形魔力的目标并不是他们。 或者说，他们不是直接关系的目标。 最先表现出异样的是将它们层层隔开的石幔岩墙，这些墙壁并不如城墙那般厚实，他们虽然高大，但是厚度不到三米，而且是曲面的，就像是一道被定格的巨大绸带，结构并不稳固。 在笼罩了整个平原的庞大念力的推动下，岩墙的底部开始齐齐断裂破碎，来自上方的巨大重力挤压让这些突然出现的裂隙喷出一连串浓烈的烟尘。 现在，谁都知道这些巨墙就要倒塌了，可是，他们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辛德拉继续推动手掌，五道石墙脆弱的平衡终于被外来的力量所打破，它们带着无比的威势，如同由岩石构成的海啸，依次向着同一个方向轰然倒塌！ 轰！轰！轰！轰！轰！ 排山倒海般的巨响在平原上回响，即使辛德拉漂浮在数百米的高空中，那掀起的飓风都能吹起她的白发。 万人的惨叫声在这种末日降临般的场面里微不足道，半数诺克萨斯士兵在巨大石墙倒塌的瞬间被掩埋！被覆灭！被永远的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隔着一双鞋，塔莉垭感受到大地传给她的无数惨叫和哀嚎，心情低落，丝毫没有打了胜仗的样子。 她和辛德拉联手，居然埋葬了这么多人，即使他们全都是敌人，可是这也太沉重了。 当尘埃散尽，杰诺看着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纳沃利平原，还有各处恐慌挣扎的士兵，又像叹气又像松了口气的对塔莉垭说道：“我们结束的只是其中一场战役，而不是整局战争。只要有你们在，敌人就不可能攻破普雷西典。” “可是我们只剩下普雷西典了啊。”塔莉垭低落的说道，这让杰诺脸色也黯然了。 她说的没错，如果想守住普雷西典，辛德拉塔莉垭她们就必须在城内，但要出城夺回其他村庄的话，没有这两个大法师掠阵，反抗军一旦遇到诺克萨斯军队大规模的进攻，多半是打不过的。 就算打了胜仗，很快诺克萨斯就会派来更强的军队，把这些妄图收复版图的艾欧尼亚人再次赶回到普雷西典里，而且辛德拉和塔莉垭也会因此被长时间束缚在这里。 虽然艾欧尼亚赢了，但是他们也只是赢得了方寸之间的自由而已。 “不说这个了，我们回去吧。”杰诺主动的结束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西边平原上攻城十万诺克萨斯士兵活下来不足四万，其中还有不低比例的伤残，诺克萨斯短时间内也没法阻止攻城了，或者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对普雷西典动手，他们已经占领了艾欧尼亚绝大部分区域，没必要再为了普雷西典这么点资源牺牲如此多的兵力。 “你先走吧，我还要掩埋尸体呢。这么多具尸体，他们处理不过来的。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变回绿草茵茵的草原。”塔莉垭看着眼前戈壁滩一般的景象，不住的叹气。 在沙漠中长大的她，很明白植被有多么的难能可贵，她喜欢绿草茵茵的草原，她觉得她的羊儿们会喜欢的。 “你看你站都站不稳了，回去休息几个小时再来，你师傅估计也打完仗了，不去看看他么？别担心，我会找来艾翁帮你，只要你把地面整平了，它一天之内就战场可以变回草原。” 杰诺又拉了拉塔莉垭宽大的袖子，在她听到所谓的艾翁可以让万物快速轮回之后，才放下担忧跟着杰诺先回城里。 辛德拉在用完大规模的魔法之后，仍然跟着没事人一样回到城墙上远眺，也不知道在平原上寻找什么。直到杰诺带着塔莉垭传送回城内，从身后叫她，她才幡然醒悟的下了城墙。 她脸上无悲无喜，亲手掩埋了数万士兵对她来说好像并不是什么很震撼的事情，这明显是不正常的。辛德拉对生命的漠视又变严重了，杰诺觉得自己又得找个时间给她疏导负面情绪了。 走在回帐篷的路上，到处都散播着艾瑞莉娅得胜归来的消息，不过杰诺倒是没有遇上他们。 不过他也不急，艾瑞莉娅肯定会举办庆功宴的，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再到上面说得了。 打仗的时候杰诺没慌，但在回到帐篷内时看见帐篷被毁，安妮不知所踪时，他慌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到哪找安妮，因为营地中并没有什么失物招领处，也不可能有什么广播站，最后还是辛德拉升空四望，才在悟空的身边找到了安妮。 悟空正在扎个稻草人逗安妮玩，但是被一把火毁掉了他近半个小时的成果，随之而来的，是安妮如同天使中的魔鬼般的笑声。 第六百五十三章 局势堪忧（三更） 德莱厄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军营之中，躺在床上，身上缠着许多绷带。 他忍着撕裂般痛苦坐了起来，用力晃了晃脑袋，努力的回忆着晕厥前最后看到的景象。 岩墙崩碎，巨大的岩石从天生压下来，就像天塌了一般，然后…… 然后……一股恶魔的低语在他耳畔响起。 “德莱厄斯，你失败了。” 德莱厄斯回头一看，在煤油灯的上方，一颗由魔法构成的巨大猩红独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具现在了那里，深渊般的竖瞳正一缩一睁的死死看着他。 那声音就是眼前的眼球发出来的。 无论是谁，被这样的眼睛盯着肯定会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的，但德莱厄斯已经见怪不怪的。 “斯维因统领，这是有原因的。你也看到了，艾欧尼亚的超凡者就跟不朽堡垒里的老鼠一样，忽然间涌出来一窝。”他的口音粗糙土气，并不像斯维因那样有教养。 “我知道，所以我让你停止对普雷西典的进攻，转而巩固对其他地区的管控。帝国进攻艾欧尼亚的目的就是为了资源，现在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当艾欧尼亚绝大部分资源都流入帝国，那么我们就可以扩展新的战场了。” 腥红眼球微微颤动，将斯维因的声音清晰的传出。 “可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士兵！我要为他们讨回公道！”德莱厄斯难以接受这样的亏损，虽然大多数时候斯维因是正确的，但是某些正确却要他做出让步甚至是牺牲，他也是崔法利议会三人中的一员，他有权提出异议！ “我们从来就没有站在正义的一方，何来公道一说？况且，吃下这块蛋糕的代价实在太大了，结果只能是得不偿失。” 嘭！ 斯维因的答复让德莱厄斯懊恼的捶了一下床板，他不想就这么算了，怒气冲冲的反问道： “你就不想杀了那个砍掉你手臂的女人吗？” “对帝国的忠诚必须永远高于个人情感。或许我还得感谢她？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崔法利；没有崔法利，就没有强大的诺克萨斯。德莱厄斯，这是命运的抉择，难道你不想看到诺克萨斯在我们手里日渐强大吗？” “没有她！十三年前我们已经拿下艾欧尼亚了！”德莱厄斯忍痛怒吼。 “不纯粹的战争无法永远获得胜利，当踏上艾欧尼亚这片土地的时候，达克威尔发起战争的目的已经不再纯粹了。” 德莱厄斯沉默了，没有第一时间搭话。随后他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可我已经把眼线布置好了，她会在普雷西典里隐藏下去。既然从外面攻不破普雷西典，那我们就从内部把它瓦解。” “这个办法是否可行，需要时间去验证，你自己看着办吧。” 眼球最后发出了一阵声音，然后便像泡沫一般破裂消散了，一点痕迹也不留，仿佛从未出现过。 德莱厄斯睁开了眼睛，看着地图上的普雷西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 普雷西典在喜忧参半的气氛中度过了数天。 虽然瓦解了诺克萨斯来势汹汹的攻城，但是反抗军也在战斗中元气大伤，死伤无数。 如今普雷西典的战斗人员已经缩水到不足三万之数，这还是算上了瓦斯塔亚、均衡教派和影流教派的援军，如果这些援军回到各自的领地，这个数字将会锐减至不足两万。 但是，诺克萨斯似乎有意将他们软禁在普雷西典中。 他们派出大量斥候潜伏在普雷西典周围，一旦有部队远离普雷西典，就会受到大量诺克萨斯军队的袭击。 霞洛就吃了一次亏，在回到普玻的路上，遭遇了十倍于他们的诺克萨斯军队的袭击，所幸他们那时候离普雷西典并没有多远。 那些诺克萨斯人最多追到城墙外数公里的地方就不追了，似乎在忌惮着城墙中可怕的魔法力量。 杰诺在将各路英雄聚集到普雷西典，防止他们被各个击破，但这也导致了他们无法离开，被迫困于普雷西典中，就像被圈养的牲畜一样屈辱。 许多人都想回到各自的领地一探究竟，看看诺克萨斯人对那里做了什么，但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于是一场多方会议就这么被召开了，在赞家的宅邸中，各路英雄围坐在沙盘之前，商讨局势。 “在昂扬之战过后，诺克萨斯便没有再组织军队攻城了。他们似乎放弃了攻打普雷西典，反而将重心分散，用于巩固各地的统治，根据杰诺这几天的调查，除了远离纳沃利省的希拉娜修道院还没有沦陷以外，艾欧尼亚各个地区均已被被诺克萨斯占领了，包括在座各位的家乡。现在看来，只有普雷西典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也只有大家都留在普雷西典才能守护住这最后一方乐园。我知道这样的话很残忍，但这就是我们现在面对的现实……” 即使艾瑞莉娅已经说得很委婉了，但还是有人被戳中了痛处，拍桌而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乡土被践踏，我的族人被残害，你却要我们留在这里，帮你守护你的家园？对不起，我们可没有你们人类那么伟大。” 霞猛然站起，怒视艾瑞莉娅，瓦斯塔亚不像影流或者均衡是一个流派，他们与族人之间有着血脉连续，不是说抛弃就能抛弃的。 “快坐下！这事慢慢商量！”洛看着各路大佬都没说话，霞就站起来直接翻脸，吓得脸色煞白，强行拉着霞坐回了原处。 “我知道你的苦衷，但这次的情况比上次更糟糕。”艾瑞莉娅苦着脸：“游荡在初生之土上的屠夫太多，我们一旦离开这里，就会受到生命危险。” “为什么我们不能出兵打开局面呢？我们有那么多的超凡者，想要赢得一场战役不是很简单吗？只要一点点的把属于我们的土地打回来，直到把诺克萨斯人全部驱赶出艾欧尼亚，大家就能各回各家了……可是你们没有一个想这样做，全都情愿躲在这堵墙后等待腐烂！” 我的海克斯心脏 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六百五十四章 破局的办法 霞怒目环视，生气的指责大家，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设身处地的为了瓦斯塔亚着想，但往往会忽略了别人的感受。 见到霞开地图炮，洛更慌了，因为他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不太好看，这已经是明摆在脸上的事实了。 “诺克萨斯似乎是打算和我们打持久战了，但他们是不会与我们的主力部队正面作战的，只会一点点的蚕食我们。贸然出兵还会使得普雷西典置身于危险之中，至于为什么打不开局面，就让我来告诉你原因吧。” 在杰诺看来，艾欧尼亚现在的局面就像三路高地被破，所有野外资源均被诺克萨斯掌控，只剩下普雷西典这么一个基地。 昂扬之战的胜利，也只是拖延了失败到来的时间。 大家只能抱团待在普雷西典，一旦外出就会被偷家。 要想守住普雷西典的话，辛德拉和塔莉垭还有卡尔玛这种万人敌必须待在城内，但如果少了她们的加入，剩下的人想去占领一个失陷的据点，又很难打得过数量众多装备优良的诺克萨斯人。 人类是有极限的，像易大师，没有卡尔玛加持的亚索，充其量也就是千人敌而已，这还是诺克萨斯人不动用黑火药毒剂与各种器械，只进行白刃战的情况。 就算趁着诺克萨斯人不备成功占领，也很快就会被打回来的，因为他们现在根本都没有多少人手可以驻守据点。 综上所诉，如果艾欧尼亚人想打开局面，就要做好更换驻地的觉悟。但这可不是去各家作客那么简单，艾欧尼亚根本耗不过拥有庞大军事储备的诺克萨斯，而且也没有比普雷西典更好的驻地了。 杰诺的解释让霞绝望了，她的表情逐渐被其他人同化，变得低落阴沉。 稍微的胜利，也不过是争取到了一丝苟延残喘的时间。 这时候，一个危险的想法出现在她脑海中。 “如果我们投降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你在做梦！艾欧尼亚绝不可能屈服，你这是在否定人们所做出的的牺牲！” 一想到那么多同胞在自己眼前死去，艾瑞莉娅的怒火就抑制不住的上涌。 连劫这个主战派代表也抽出了臂刃，忍不住想要捅霞一刀，为了不让她在这里扰乱军心。 “可我们打不开局面，待在城里又和被关在鸟笼里什么区别呢？这只不过是慢性死亡而已，我们迟早被诺克萨斯人熬死。”霞颓然坐下，泫然欲泣。 “一定还有办法的，只是我脑子笨想不出来。”艾瑞莉娅不复冷静，左顾右盼，最后将目光钉在了沉默不语的杰诺身上，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找到了主心骨。 “杰诺，你一定还有办法的，对吧？” “事到如今，也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杰诺点了点头，但当所有人都盯着他的时候，他又摇了摇头：“但不一定能够成功。” “只要能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会豁出一切！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 艾瑞莉娅举手起誓，短暂的寂静之后，其他人也跟着起誓，他们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就算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不不不！”杰诺连连摇头：“不用你们献出生命，这个计划只能我一个人去执行，而你们只要守好普雷西典就行了。” 一股怀疑的气氛顿时在会议室中弥漫，辛德拉感觉到不妙，当即直白的质问杰诺。 “你说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我会前往不朽堡垒，用‘讲道理’的方式，让议会退兵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辛德拉大声呵斥杰诺的幼稚，她不相信靠着嘴炮能让帝国放弃到嘴的肥肉，但杰诺白给的行为更让她愤怒。 “我重申一次，我没开玩笑。众所周知，帝国的首脑已经换成了崔法利议会，崔而法利议会由三人掌控，任何重大决策都靠着投票解决。所以我只要想办法拉到两票，就可以让诺克萨斯退兵了，而我又恰恰知道这三个人的弱点是什么，所以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 杰诺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他在众人心中本就神秘的形象又变得更加神秘了。 但辛德拉可不管那么多，她不能让杰诺就这么深入敌营自投罗网，于是面目狰狞的威胁他： “不用那么麻烦，我和你去，把三个人全都抓起来严刑拷打，威胁他们退兵就行了。” 她的手掌扭曲成爪状，然后狠狠握紧。这让大家纷纷担心他们周围的事物会在不经意间，被辛德拉迁怒，凭空捏碎。 真是可怕的女人。 但杰诺此刻却是满头大汗，他说的轻巧，不代表做起来就容易啊！ 说是三票只要拉两票就能退兵，可斯维因和德莱厄斯就已经是绝对的帝国拥护者，剩下一个态度暧昧、诡异莫测的乐芙兰都不一定能见上面，想要通过给议会施压让诺克萨斯退兵，这谈何容易？ “你必须留在这里，一旦斯维因发现你在不朽堡垒现身，就会立刻组织军队攻打普雷西典的。还有你不是说要照顾安妮吗？我会把她留在这里，现在她是你的了。” “可是……” “没有可是，这件事一个人说了算。”杰诺冷冷的看着辛德拉，直到用冰冷且不容置疑的目光将她斥退。 气氛陷入了沉默，杰诺见自己已经不适合呆在这里，起身准备走出会议室。 而艾瑞莉娅打破了沉默：“杰诺，除了守城以外，我们还能为你提供什么帮助吗？” 艾瑞莉娅很想竭尽所能给杰诺提供帮助，但是她连不朽堡垒都不曾踏足过，她完全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时间，给我时间去做这件事情，你们只要耐心的等待就够了。” 说完之后，杰诺便走出了会议室，没有给艾瑞莉娅挽留的机会。 也就是在这一天，杰诺从艾欧尼亚的地界上消失了。 “感谢你为我们做出的一切，愿万灵与你同在。”艾瑞莉娅默默祈祷。 第六百五十五章 不朽堡垒 当杰诺从塔姆口中钻出，踏足诺克萨斯的土地时，一阵乌鸦的唳叫在他头上响起。 塔姆是从一口废弃的井中钻出来的，他顺着身边一颗贫瘠的枯树往上看，树枝上沾满了密集的乌鸦，这只是普通的乌鸦，但还是让杰诺觉得难以释怀。 惊扰了乌鸦巣，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罪犯暴露在了警方的监控之下。 不过他来此就是为了见斯维因的，就当做提前打了个照面算了。 “如果这群乌鸦能帮我叫来斯维因就好了。”抱着这样的念头，杰诺对着枯枝上的乌鸦大骂：“看什么看，没见过恶魔吃人啊？有种让斯维因出来！” 乌鸦群中泛起了一阵鼓噪，还有翅膀扑腾的声音，它们唳叫着，似乎在辱骂着杰诺的不可理喻。 你在说什么鸦？我们听不懂鸦？这不是在为难鸦吗？ 当然以上是杰诺的过度解读，实际上他并不知道这群乌鸦在表达什么，他感到无趣，把一只手插进裤兜，背上孔德老爹交给他的阔剑碎片，还有一些从安妮钱袋里支出来的诺克萨斯铸币，便向不远处高耸的不朽堡垒走去。 走在郊外贫瘠的土地上，杰诺可以看到远方蔓延的城市，全都笼罩在不朽堡垒的阴影中。 杰诺凝望着那幢古代建筑的壮美，它高不可测的外墙和塔楼上垂着无数面帝国的旗帜。没有什么比它更能体现诺克萨斯的力量，那是诺克萨斯政治的中心和文化的起源，他想要的东西都在那里等着他。 不朽堡垒坐落于诺克萨斯中心，它的历史比这个帝国还要悠久。据说下令建造它的是恐怖的冥魂莫德凯撒，而它许多部分都已被彻底铲平，在过去的几百年里逐步重建，所以街道高低层叠，有的区域现在已低于地表。 很少有人敢在天黑以后不带卫兵走上这些街道，但很不巧，杰诺来到都城中已是黑夜。 不在夜里独行是有原因的，因为诺克萨斯的夜晚从不安宁。 沙漠行军歌从河边的扎加亚帐篷区飘过来，附近一座清算人竞技场中回荡着刀剑碰撞的打斗声。铁壁围栏里的亚龙犬嗅到了北边屠宰大院里刚被宰杀的牲畜，接二连三地发出躁动的嚎叫。 丧夫的寡妇、哀痛的母亲、或是被噩梦压身的老兵，各种哭喊的声音构成了夜色的和声，烘衬着醉酒士兵的大吼，以及专门在黑暗中生意的街头小贩。 卫兵们森严的把守着充满压迫感的城门，不朽堡垒城墙的高度是城门的数倍，这么一对比，就好像把城门死死的压在了身下，压迫感由此而生。 而不朽堡垒不仅只有一道城墙，在外墙的内部还有着一道内墙。双重城墙的四周像海星一般延伸出许多高大的哨岗，站在哨岗上可以看到整个都城所有地面上的动向，但不知道为何，乌鸦频频在这些哨岗上筑巢。 而在城墙之上，则是一个个锯齿般起伏不定的城垛，全天都有严密的卫兵巡逻。城垛的外墙上挂通明的火把，每一个火把都会在燃尽之前及时得到更换，为这个阴森严密的城市带来些许的火光。 而城墙下之外都属于贫民区的范畴，扩建的建筑在这里密密麻麻的紧挨着，其间只留下蜿蜒小巷和拥挤街道供行人通过。诺克萨斯的建筑风格庄严、街道狭窄幽闭、房檐都有墙垛，即使是再简陋的住房，也会建造得像一座堡垒。 来到这里的人又两种最为直观的感受，幽闭恐惧症的患者在这里住上几天就会精神失常，san值狂掉。但对那些喜欢狭小空间的人来说，能在这里拥有一间堡垒般的小屋，是一件非常具有安全感的事情。因为在几百年间，从未有任何一支军队敢攻打不朽堡垒。 现在杰诺迎来了他来到不朽堡垒后遇到的第一个难题——他没有通行证进入城墙的内部，但他所要接触的人，全都居住在城墙之内。 之所以没有直接让塔姆帮他传送进城墙内，是因为他在忌惮乐芙兰与她的黑色玫瑰，他们的眼线遍布整个不朽堡垒，不必堡垒上空游荡的乌鸦少。 其次就是城内有水的地方，不是下水道就是臭水沟，说不定传送的时候还能遇到惊喜，可能会看到一具浮尸就在眼前飘过。 是的，诺克萨斯是一个杀人者遍地的过度，他们不仅在战场上杀害被入侵者，也会在自己的土地上残害他人，为利益或者欲望所驱动。 诺克萨斯是在河滩三角洲上建立的，虽然有三道河流途径，然后流入数公里外的守望者之海。但是不巧的是，这三道河流全都有重兵巡逻。 制服笔挺的守卫站在宏伟的城门两侧，手持长矛头戴钢盔，非常仔细的盘查着进出的路人，并要求来访者出示通行文件。 因为现在战争时期，不朽堡垒内的不少士兵都被抽调了出去，所以在防御力度减弱的同时，检查力度就增强了不少，当然这么做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防止艾欧尼亚派出刺客混入不朽堡垒。 杰诺掂了掂手中沉重的铸币，想着或许可以通过贿赂卫兵的方式进入城内，但转念一想，这样的行为也会让自己更加可疑，要时刻记住自己活在无处不在的监视之下。 虽然这些监视可能是他臆想出来的，但多安个心眼总没有坏处。 他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城中心，三条互相独立的高耸石柱，闪烁着黑暗能量的巨大独石，组成为了都城海拔最高的建筑，宛如一座纪念碑，又像是某种起着镇压作用的封印。 其实那栋独特的三石柱高塔，犹如纪念碑一样的建筑才是真正的不朽堡垒，王都的其他区域都只是它的延伸而已，它是都城力最古老最坚挺的建筑，它诺克萨斯根基中的根基。 不朽堡垒已经被斯维因划为禁区，但杰诺知道黑色玫瑰结社依旧在其中活跃。即使生活在这座城市中，也有很多人并不知道，不朽堡垒的深度，可远比它的高度要深得多。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六百五十六章 糟糕的睡眠 杰诺最终选择先在贫民窟里住一夜，想办法搞到通行证。 无视了街头的醉汉，他找了间略显破旧的小旅馆住了进去，一枚金币可以让他住个好几天，所以他把其中的一些作为小费，让旅店伙计帮他跑腿去买来最好的诺克萨斯卷饼。 他已经不下五次的听伊泽瑞尔说这里的卷饼非常好吃了，所以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要好好尝试一下。 诺克萨斯人办事将就效率，很快旅店伙计便麻利的为杰诺带来了热气腾腾的卷饼，然后杰诺带着卷饼躲进房间中锁上了门，让食物的香气溢满整个狭小的空间。 杰诺抱着期待的咬了一口，挺好吃的，但没有达到他心中的期望值，离煎饼果子还有点一段距离。 并不是伊泽瑞尔吹的太过分了，而是杰诺前世就吃过不少的美食，口味挑，再加上这一世又是富二代，吃过许多伊泽瑞尔这个穷小子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高级食物，所以猜得出诺克萨斯卷饼也就一般好吃的结论。 不过对囊中羞涩的伊泽瑞尔来说，卷饼的确是性价比很高的一种食物，抱着这种心态去品尝的话，手里的卷饼就香起来的。 杰诺一边吃饼一边想着如何搞到通行文件，随着卷饼在口腔中被充分咀嚼爆发出一层层的香气，他果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可以趁现在传送回皮尔特沃夫，带上一批货物与贸易清单，伪装成商人进入城内，这样做还能带上几个让伊泽瑞尔流口水的诺克萨斯卷饼回去。 但他想了想，不朽堡垒的经度和皮尔特沃夫差距不大，时间基本一致，现在不朽堡垒是黑夜，皮城那边也必定是黑夜，大晚上回去打扰卡密尔，这是无能的表现，肯定少不了被说教两句。 然后他就只好把注意打在了在上次暗影岛冒险之旅中，与他“关系匪浅”的伊莉丝身上。 杰诺曾经说过在分开之后不会再介入伊莉丝的生活，但现在他要违背承诺了。 “说起来自从去艾欧尼亚之后，就没有动用过天赋能力了，到现在有几个月了吧，也不知道生疏了没。”杰诺把没有吃完的卷饼包好放在桌上，然后低声嘀咕着躺上了床。 眼睛一闭，杰诺就发动了天赋，将意识转移到最近的一个分魂中，也就是他放在伊莉丝体内的那部分灵魂。 再次睁开眼睛，他所看到的事物已然截然不同。 预想中的遍地蛛丝的昏暗地下室没有出现，他左右摇头，看到反而是一间奢华富有年代感的卧室，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杰诺立即明白了这是伊莉丝的夜视能力造成的。 伊莉丝已经睡着了，因为杰诺可以感知到天鹅绒被的重量压在身上。 他发现伊莉丝不是蛰伏在蛛网上睡觉，也不是吊着蛛丝倒吊睡觉，而是像一个人类一般躺在床上睡觉的。只不过躺着的姿势有些奇怪，她是全程背部朝上睡觉的，这可能与她背后的蛛腿有关。 此外，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杰诺本来想着会不会在上身的时候正好撞到伊莉丝在行好事，那样感同身受的他会很屈辱的。毕竟伊莉丝当寡妇也有好几百年了，有什么需求很正常，不过还好，杰诺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想来也是，对伊莉丝绝美脸庞和雄厚家世感兴趣的男人肯定很多，但估计没有几个男人在见到伊莉丝美貌背后的邪恶躯体还能产生性趣，至于伊莉丝自个儿对男人是个什么态度，杰诺并不知道，估计是把能忽悠的都忽悠到碗里去了。 不是她的碗里，而是卑鄙之喉的碗里。 当他操控着伊莉丝的身躯从床上，他发现一个非常尴尬的事情。 因为蛛腿碍事很难穿睡衣的缘故，这个女人选择在睡觉的时候解放自我，回归原始。 而这个夜视能力又是被动技能，这就导致杰诺看到很多不该看的东西，一时间口干舌燥。但是背后的丑恶他又看不到，所以一时没法冷静下来。 既然看到了就看到了，杰诺也不管那么多了，本着赶紧完事眼不见为净的原则。推开门，在冷飕飕的凉风吹拂之下，坦荡的走过月光洒满的走廊，然后迎着贴身侍女惊为天人的目光，询问她： “书房在哪里？” 问题刚问出口，杰诺就感觉自己有些智障了，明明侍女就在眼前，为什么还得自己去书房？ 在侍女过度震惊还未来得及回答之前，他又用伊莉丝的嗓音改口说道：“把纸笔拿到我的卧室来。” 侍女唯唯诺诺的答应并且缩着肩膀离开了，心里想的却是“夫人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是不是梦游了？但梦游会问这么糊涂的问题吗？要不要做点药膳改善睡眠质量”之类的碎碎念。 而杰诺等到侍女从走廊尽头离开以后，才控制着伊莉丝屁颠屁颠的溜回卧室中。幸好这个侍女是伊莉丝的贴身侍女，知道她的本来面貌，对伊莉丝绝对忠诚，不然今晚一定不会平静。 很快侍女便送来了纸笔，还有一碗用坚果核桃碎冲泡的牛奶，杰诺知道这是用来增长记忆力的。 他让侍女离开并关上房门，牛奶他没有喝，直接拿起纸笔唰唰的写了起来。 内容大致如下： “美丽的伊莉丝女士，冒昧深夜打扰，借您身体一用只是为了留下这封书信，并无冒犯之意。 我已来到不朽堡垒，正于城外某某旅馆住下，在看到书信内容之后，请立刻前来与我会面，有要事相商。 请把这次会面当成一次幽会，一个人过来就好。来时注意隐蔽，并且请不要将此事上报给黑色玫瑰，否则…… 您的合作伙伴杰诺敬上。” 写完这封信之后，杰诺把它用笔压着，放在床头柜上最显眼的地方。然后按原样躺回床上，盖好被子。 一闭眼再一睁眼，就会到旅馆的逼仄房间之中。 “完美！就等伊莉丝来找我了。看来我用起天赋魔法没有任何生疏，就像本能一样。”杰诺臭美了一句，意犹未尽的挠了挠心口，也熄灯睡觉了。 他在转移意识的时候，海克斯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番外：迦娜：建造神像（200月票加更） 其实杰诺想要给迦娜建造一座神像，不是一时兴起的念头，这个想法早在他前往暗影岛之前，就已经付诸实现了。 现在就让我们来和迦娜一起看看杰诺手中的设计图吧。 在给迦娜画神像设计图的那天，杰诺特意租了一只缆车停留在祖安峡谷的上空，叫来迦娜当模特，按照他的要求摆好各种姿势，然后用铅笔临摹到纸上。 他坐在缆车里，迦娜悬浮在缆车外。 这时的灰霾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所以迦娜还得用风清空两人之间阻挡视野的灰霾。 其实这幅任人摆布的样子，对一个女神来说是很屈辱的，但是为了更好的收集信仰，也为了接受杰诺的好意，所以她才勉为其难的配合杰诺的要求。 灰霾被风推到了别处，像个结界般笼罩了两人，也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在此方小小的天地中，只有心无旁骛的杰诺和心不在焉的迦娜两人。 直到杰诺点头说完成了，迦娜脸上的窘态才有所消退。她怅然若失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化为一缕清风钻进了空间狭小的缆车内，和杰诺紧紧挨在一起。 没了风儿的吹拂，周围的浓重灰霾也渐渐的压了过来，空气也变得沉闷呛鼻，但两人早已习惯。 “给我看看你把我画成什么样了。”迦娜毫不客气的从杰诺手中接过图纸的一端，两人共同分享见解。 迦娜的目光直接略过了图纸上密密麻麻的图解，直接落到了神像的本体之上，那是根据她的形态等比例画成的，她对自己很满意，这没什么好说的。 但令她惊讶的是，杰诺不知不觉间就推翻了原先和迦娜谈过的设想，展现在她眼前的，是另一个版本的设计图。 这座神像并没有像杰诺一开始说的那样，像自由女神一般伫立在皮尔特沃夫的海港之中，被往来的船只瞻仰崇拜。 而是回归初心，来到祖安，迦娜的发迹之地，她对祖安人有一种特别的偏爱。 相比老版设计，加上底座也只有五十米高的暴风女神像，新版的神像将会被迁到祖安峡谷的岩壁上，高度超过了上百米！ 也就是说，祖安有多深，这具神像就有多高！ 而且老版的神像设计了许多迦娜从来不会穿上的繁重裙摆，这是考虑到等比例将迦娜的形体放大的话，钢筋水泥构成的她裸露在外纤细修长的双腿部分并不足以支撑上半身巨大的重量。这些繁重的裙摆就是为了增加神像的横截面宽度，将重心下移好在风暴之中保持稳定。 现在这些设计统统被抛弃掉！ 现在的迦娜神像，背靠着在祖安峡谷的岩壁挖出的拱洞，整体呈一定程度的前倾。张开双手，双臂向前弯曲，以一个怀抱众生，神爱世人的姿态，俯视着她脚下的祖安城，让她无愧祖安守护神的名号。 由于沉重的神像不用全都靠着纤弱的下半身支撑，所以那些繁重的裙摆可以统统丢掉，将女神应有的姿态原原本本的展现出来——纤细的双腿、柔弱的腰肢、还有宽大的胸怀，以及那极具特色的、始终向上飘扬的长发。 这些都是杰诺照着迦娜的样子一笔一笔画出来的，绝不可能出错。 “原来的不好吗？为什么要临时这样改？”迦娜问。 “但明显现在的更好，我们要做就做到最好。” 杰诺伸出食指魔性的在迦娜眼前摇动，但是被她一把拍开了。 “我知道，但是这样就在祖安里建造，不会给市民们带来困扰和安全隐患吗？” “你知道什么知道，你知道个屁！你就一空气净化姬，你知不知道原来那样的安全隐患只会更大！”杰诺毫不夸张的说。 “当面渎神，你找打了不是？”迦娜猛然举起手想要狠狠削杰诺一刀，但是因为空间狭小怎么也找不到好下手的姿势，又想到这是在为自己设计神像，于是最终没有下得了手。 “那你说说原本有什么安全隐患。”迦娜哼了一声。 听到这句话后，杰诺猛然吸了一口灰霾，然后发出剧烈的咳嗽，脸上也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 “咳咳，真的要我说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迦娜一脸狐疑。 “这是你说的，那我就说了。”杰诺露出促狭的笑容，然后小声说道： “为什么说原本那样的安全隐患更大，因为问题就出在你自己的身上。因为你的身材太梦幻了，按你的身材等比例放大神像的话，绝对会导致神像头重脚轻，重心前倾的，稍微遇到一点大风大浪就会被吹倒。” 因为基本不受重力约束，所以迦娜的形体不用怎么控制都是最完美的样子，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神力塑造的身躯无限趋于完美。 迦娜听完杰诺隐晦的回答，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自己宽广的胸怀，从耳根起始，开始泛起了一阵不自然的红晕。 原来这就是重心前倾的原因吗？ 气氛就此变得尴尬起来，直到迦娜用咳嗽打破可沉默。 “咳咳，那…那就按新版的来吧。”迦娜不住的咳嗽，就好像她也不小心吸了一口灰霾。 “好…好的，我马上回去设置参数。” 就这样，杰诺回去花费了一笔数目可观的财富，雇人来到祖安峡谷开工。 神像的建造要从喷绘线图，开凿山崖，然后在凿出的人形上精雕细琢，期间还要时刻注意天气状况，但因为有迦娜在，所以不用担心。 为了赶进度，杰诺特意把祖安伸出墓穴中的巨大魔像带了出来，靠着石碑操控魔像独立完成了前两个步骤。 而后面的精雕细琢是水磨工夫，他没有参与，因为那时候他去了暗影岛，直到他回来后好几个月神像的雕琢才大体完成。 最后只缺两颗眼睛，这画龙点睛之笔，将由杰诺亲手完成。 杰诺就像一个高空作业的擦玻璃工，从上方垂钓至神像的眼睛前，来给这心灵的窗户擦擦窗玻璃。 他并不是很害怕掉下去，因为下方有神像宏伟的胸部可以接着他，那可是算得上两座不小的平台了，足足可以容纳数十人，只不过杰诺并没有设计供人踏足的通道。 因为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向下方的鸿沟看去，杰诺感觉自己的脸上忽然凭空挨了一巴掌，就像被人突然用五档吹风筒吹了一下脸，不疼，但是感觉很明显。 “过来，看着我，我需要看着你的眼睛完成最后的步骤。”他没有生气，而是对着四周催促道。 话音落下，迦娜的身影从周围的灰霾中浮现了出来，不情不愿的与杰诺对视，口中催促道。 “快点儿，下方聚集了很多人。” 神像落成的消息散布了出去，这一天，比往常多出数倍的祖安人自发的来到神像的脚下，瞻仰神迹。 迦娜的担心也源于此。 “很快的。”杰诺二话不说，一边看着迦娜的双眼，一边将掌心贴在神像无神的瞳仁上，注入海克斯能量，将一层璀璨的水晶覆盖在并不光滑的巨石表明，形成与瞳孔一般无二的美丽镜面，一瞬间就让整座雕像变得传神了起来。 “好了，你飞远点看看怎么样。”为了不干扰迦娜的视线，杰诺飞了老大的劲侧向移动到神像的耳朵上待着，其实钻进鼻孔里会更快一点。 迦娜飞远了，从全局角度观察自己的神像。 一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她很满意，但是总感觉整体散发的气质有一丝奇怪。 她越看越奇怪，多次检查，终于发现了这奇怪的感觉就源于杰诺安的这双眼睛！ 这这这…… 这娇羞的眼神算哪样啊！ 天呐！敞开怀抱迎接恋人的娇羞女子，杰诺怎么把神像变成了这幅模样。 她立马冲到杰诺面前，揪着他的衣领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问题肯定出在你身上，你怎么看我我就怎么做，我就是照着你的眼睛做的美瞳！这你都能怪我？” 杰诺理直气壮的与迦娜大眼瞪小眼，这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低声恳求杰诺快点把神像奇怪的眼睛修一下。 “看着我，这次别夹带任何私人感情，不然我就收你钱了。”杰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家女神真是有够烦的。 最终，神像的眼瞳被杰诺修改，整体的气质变得神圣起来，双眼中透出怜悯世人的目光，这才是迦娜理想中想展现给众生看的模样。 下方的市民已经等上了许久，迦娜也不拖沓，直接招来大风排空灰霾，让人们有目共睹神像完整的模样。 “哇！真美啊！” “神迹降临了，迦娜女神在照看着着祖安！也在照看着我们！” “很快祖安就不会有灰霾了吧，突然有点不舍呢。” “神爱世人！” …… 迦娜惊喜的看到信徒们由衷的崇拜化为星星点点的信仰之力，汇聚成一道银河，活跃的涌入到神像之中，让她的神力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增强了起来。 她心满意足的笑着，她很感谢大家，但为了保持神秘感，为了神迹不变成烂大街的现象，她不能出来现身说法。 可有一个人可以与她共同分享这份喜悦，她看向了杰诺，后者正在神像尖尖的耳廓之中，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躺着。 完全对她没有一丝敬畏，可她就是生不起气来。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交流的时候，你就是钻进我耳朵里跟我说话的。”杰诺想起了第一次坐尖啸时的场景，周围人声鼎沸，却有风儿在耳边呢喃。 就跟现在差不多。 “是啊，但是现在反过来了。”迦娜飘到了杰诺身前坐下，回想着那段苦中作乐的时光，不禁轻笑出声。 从认识杰诺开始的这一年来，祖安真的变好了许多。她在变强，能肩负的责任也就更大了，这是以前的她所不敢想象的。 很快，挂在祖安人嘴边将不是“愿灰霾不入你家”，而“愿和风守护着你”了。 ps:借着番外插播广告。 推书，不一样的联盟同人。 《英雄联盟入侵异世界》，领主召唤流，偏西幻风格！目前出场不少英雄德莱厄斯、斯维因、赛恩、奎因、迦娜、波比、劫、克烈、艾翁！ 喜欢英雄联盟宇宙的，可以去瞅一瞅\(????w????)/ 第六百五十七章 又见伊莉丝 伊莉丝在杰诺离开之后，就已经醒了。 她很警觉，早在杰诺鬼上身的那一刻便醒来了。杰诺用她的身体做了什么她都知道，还是以第一人称视角看到了，仿佛就如同鬼压床做了一场噩梦那般。 伊莉丝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一下突发情况给她带来的些许头疼，但她发现给她带来头疼的却是赶不走的烦恼。 去还是不去呢 伊莉丝用指甲尖利的手指在娇柔的肌肤上摩挲，为自己套上完美贴身黑色皮革套装，然后从衣柜种清一色的不透明的宽松黑色连帽长衫披上，遮盖住背后收缩的蛛腿。 早在变成如此怪异模样的时候，伊莉丝就已经失去了穿衣的自由了。 她坐到床头柜的奢华梳妆台前，上面的信封她没有看，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内容，直接丢到煤油灯上烧乘灰烬。然后用细得看不见的蛛丝将猩红的短发一丝不苟的拢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眉目传情的眼睛。 用粉盒补上妆后，伊莉丝又把轻薄透气的面纱挂在双耳之间。 既然要遮遮掩掩，为什么还要化妆呢原因无她，很多时候女人化妆都是化给自己看的。 看着窗外正深层的夜色，伊莉丝裹紧了罩衫，推门离去。 伊莉丝行走在城墙外的蜿蜒小巷和拥挤街道的阴影之中。 她丝毫不在意夜晚的寒冷，她更担心那个男人的突然拜访会给她朴实无华且枯燥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寒冬。 夜未深，但月不明。 在阴影中，伊莉丝看见排污水沟中巨鼠结伴游窜，蓬头垢面的街头顽童在角落之间跑来跑去，罩帽阴影下的面孔窃窃私语，五大三粗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在酒馆门口进进出出。 一切都被她掠食者的双眼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自从上流社会到现在已经过去许久，但她仍然保持着良好的贵族教养，长时间深居简出的她拒绝接受俗世的喧闹，也不堪忍受低等肮脏的环境。 于是她躲进更深的暗处，罩袍无风自动，四根骇人的蛛腿缓缓解开黑色帷幕，轻盈的带着她远离了这贫瘠的土地。 掠食者的黑影在锯齿般起伏不定的屋顶上掠行，下方的人生百态已经与她无关。 很快她就来到了约定的地点，顺着拥挤的房间缝隙爬到了一扇窗户面前。 在各家各户门窗紧闭的对比之下，这扇半遮半掩的窗户尤为可以，就好像为深夜的中犯罪提供了可趁之机；当然也可能是针对恶意者的一个可怕陷阱。 伊莉丝没有多想，轻轻打开窗户然后悄然无声的钻了进去。 窗户的下面就是床，小床的长度还没有人的高度长，接头人正翘着二郎腿歪斜的躺在床上睡觉，这样才能把整个身体挤在床上。 伊莉丝关上了窗户，把四条蛛腿搭在床的四角支柱上，悬空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仔细观察杰诺的脸庞，观察他是不是在熟睡。 有那么一刻，她动了杀心。 只要抽出一条尖利的蛛腿，趁他毫无防备刺穿他的太阳穴，那么她的生活就可以不受打扰了。 但下一刻心中的警铃就拉响了，想到对方此时也许就在借着自己的双眼观察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伊莉丝只能舔了一下猩红的嘴唇，然后像个饥渴却又克己的寡妇一般离开了床，站到了地面上。 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掩饰自己刚才躁动的杀心。 伊莉丝放下帽子，摘下面纱，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指节在桌面上敲打出节奏，就像蜘蛛在蛛网上爬行时发出震动，很快杰诺就被这异常的声响吵醒了。 他睁眼看着凭空出现在房间内的伊莉丝，哈欠连天的问道“你居然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最快也得明早呢。” “早点办完，早点安心。”伊莉丝面无表情的说着，手中的节奏停下了。 杰诺计算着伊莉丝到来的时间，这么快的话，被自己操控的事情肯定被发现了，所以他略微尴尬与无耻的说道“恐怕你得和你安心的生活告别一段时间了，接下来我将会在这座城市里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暴。” “你要做什么”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杰诺人畜无害的笑道“你要问的应该是我让你来做什么。” 杰诺的笑容跟伊莉丝汗毛倒竖，连蛛腿也激灵抖了一下，她想喝口茶压压惊，可是简陋的桌子上什么都没有。 “你已经替我说出来了。”伊莉丝故作冷静的说。 “那好吧，在我的计划开始之前，你得先把我带进内城。”杰诺一边说一边穿起了鞋，一副说走就走的样子。 “仅仅只是这样”伊莉丝满脸的不相信，进城有什么难的，她觉得杰诺不靠自己也能进城，找上自己的话除乐进城肯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最好再给我找个向导。”杰诺补充到。 “我来当你得向导怎么样”伊莉丝觉得还是把杰诺放在蛛网上，好让自己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会比较好。她实在担心杰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突然就做出了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件，要知道自从斯维因上任以来，不朽堡垒的动荡局面就没有停过。 现在的不朽堡垒俨然就是一缸泛着浮萍的浑水，表明是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是暗流涌动，改革的浪潮至今还未停歇，上流社会人人自危。伊莉丝的家族正是老牌贵族，也就是以斯维因为首的新晋军功派贵族的铲除目标，只不过她近来没有什么大动作，遵纪守法偏安一隅，所以至今安然无恙。 “那就更好了，再给我安排一下与苍白女士的会面如何” 但当杰诺再次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时，伊莉丝才发现事情跟她预料的那样，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原来你是为了黑色玫瑰来的”她问。 “不，见乐芙兰只是其中一部分行程安排而已。”杰诺已经穿戴整齐，站了起来蹬了蹬脚后跟，让靴子更贴合脚底板。 至此，伊莉丝才发觉，事情似乎比她预料的还要严重许多。 我的海克斯心脏 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六百五十八章 无头雕像 在城墙的巨大阴影之下，两个笼罩在罩袍之下的人影缓步走向了城内旧城区。 驻守在城门旁的守夜卫兵上前拦截，但人影从黑色的长袍中取出了一枚铭刻着抽象蜘蛛的家徽，那名卫兵就立刻退回了他的岗位，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两个人自然就是伊莉丝和杰诺，伊莉丝让杰诺跟着她先回基西拉家族宅邸，也就是她的娘家。但经过她数百年的经营，基西拉家族和扎阿范家族已经不分家了，她的蛛网遍布整个不朽堡垒。 一轮满月映在不规则的鹅卵石路上，如同一群默默注视的眼睛，街两边的房屋都用石块砌成，精湛的工艺或许出自某位战争石匠之手。 随着脚步的深入，杰诺可以感觉到两边的墙便的更高了，更有压迫感，似乎每一步他们都是在下坠，仿佛就要这样走进不朽堡垒的地下去。 街道上弥漫着令人胆寒的寂静，没有街边小贩的叫卖、没有乌鸦穿行的啼鸣、更没有街边醉鬼的呼噜，与喧闹的墙外街道仿佛是两个世界。 而且这里的光亮也少得可怜，没有标志边界的灯笼，或者是上层窗户里的蜡烛，虽然那种烛光是为了指引夜里来示好的求爱者。只有冷清的月光洒在身上，但现在这仅有的光亮也要离他们而去。 “我们还要走多久？”杰诺开口打破了沉默。 “走得话还要半小时。”伊莉丝估算了一下七弯八拐的路程总和得出了这个结果。 不朽堡垒的道路规划很差，不像皮城那样笔直坦荡、条条大路通罗马。它由许多蜿蜒小巷和不在同一水平面上的桥梁组成，如果算上地面下的道路网络，那就更加的复杂了。 如今的不朽堡垒是从一座被攻陷的古城上慢慢扩建而成的，几百年间新砖旧瓦一片片的堆积，所以这里的道路才会立体而又曲折，就像一座3d迷宫一般。 “那你怎么来得那么快？”杰诺反问了一句。 他记得他就睡了不到一小时，伊莉丝就坐在他的房间里了，如果赶路时间超出半小时，那么对方绝对不可能来的那么快，因为他看见伊莉丝化了妆。 “你忘了我是蜘蛛吗？我从房顶上爬过来的，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伊莉丝饶有兴趣的回头看着杰诺。 正常的人在看她的蛛腿之后总是无法释怀，而杰诺却不以为意，一点也不介意她身后这四条可怖之物。 “难怪……直线距离和实际路程是两个概念。”伊莉丝的话让杰诺又想起了被手机导航支配的恐惧，十分钟的路硬是花了一小时才走完。 在一处转角的角落里，杰诺看见了一座铠甲雕像，两米多高，充满了威风凛凛的恐怖压迫感，但是却被砸毁了头部。它由生铁锤铸而成，外观是一名无头战士的形象，身穿板甲、手握钉锤。 杰诺感觉雕像的空腔中传来一阵莫名的声音在诱惑他，就好像当他摸到了雕像，就能即刻获得力量。这似乎是一种精神魔法，如果不是他拥有无视一切控制的超强自制力，恐怕一眨眼的时间里，他的手就已经不由自己的伸了过去。 “伊莉丝，你有没有感觉到这具雕像上的莫名力量。” “我什么都没有察觉，这雕像有什么奇怪的吗？旧城区里有上千尊一模一样的雕像，全都被砸掉了面部。它对不朽堡垒的居民来说，就像是路标一样稀疏平常的东西了。” 杰诺的问题让伊莉丝感到莫名其妙，她没有从雕像的身上感受到任何不同寻常的气息。 事实上，初来不朽堡垒的外来者，就会感觉到居住在这里的诺克萨斯人都对某些奇怪现象过于神经大条了。 比如大家都对不朽堡垒中心那三条巨大独石上闪耀的黑暗魔力视而不见，对散落在城中各处的诡异无头雕像漠不关心。 “这具雕像如果完整的话，刻的是不朽堡垒最初的建立者吧？”杰诺说。 “是的，每个诺克萨斯人都不可能认错，因为每一本历史书里都必然会提及，帝国便是在这个军阀的灭亡上建立起来的。” “为什么要砸掉雕像的脑袋？这触及到谁的利益了吗？”杰诺知道这铠甲代表的是谁，但是他无法说出那个名字。 那个名字只能欧琛语念出，而欧琛语具有莫名的力量，类似言灵，一旦说出必然会引发某种事情产生，不是在这个世界，就是在另一个世界。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黑色玫瑰的人做的，早在我加入黑色玫瑰之前就如此了。”伊莉丝摇了摇头，目光没有在雕像上过多停留。 这些雕像存在的时期比伊莉丝出生的时期还要久远得多，就像黑色玫瑰的传说一样，早早就在不朽堡垒中流传了。 “好吧。”杰诺点点头，继续跟着伊莉丝前进。 大约又走了接近半个小时，杰诺看到阴暗角落里蜘蛛出现的频率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这说明了他里伊莉丝的老巢越来越近了。 “你是要把我带进不朽堡垒的地下去吗？听说你在地下建了一间独属于你的宫殿？” “所谓的宫殿也只是洗脑的场所罢了，我在那里安置着蜘蛛之神的信徒，不过现在那儿空无一人。我们到了，这里是扎阿范家族名下的一间宅邸，不过没必要分得那么清，反正都是我的。” 伊莉丝带着杰诺穿过一道银皮树风干木材质的破旧大门，走进了一栋老旧豪宅之中。 高墙之内的豪宅使用一种苍白的石头建成，这种石材他从未见过——威严庄重但又不是独石一块——许多诺克萨斯大型建筑都是如此。 宅子的建筑风格比较古老，起码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许多地方都蒙尘。 他们穿过枯萎的花园，园中的喷泉已经干涸了上百年，早已蒙上了层层叠叠的破败棉絮一般的蛛网，其中如同棉籽一样的黑点其实是一只只蛰伏的蜘蛛。 “等等！你就安排我住在这种遍地蜘蛛的破旧凶宅里？” 第六百五十九章 新婚豪宅 “等等！你就安排我住在这种遍地蜘蛛的破旧凶宅里？” 杰诺在花园中停下了脚步，质疑伊莉丝的安排。他不讨厌虫娘，但很讨厌虫子，让他跟一群蜘蛛同居他是坚决不同意的。 “怎么？暗影岛那么差的环境你都能住下，这里除了虫子多了些，别的一应俱全，有什么不好吗？” 伊莉丝转过头，一脸无辜的看着杰诺，她个人倒是觉得这里挺舒适的。 “我可不想一觉醒来看见身上爬满了蜘蛛。”杰诺连连摇头。 他的这句话让伊莉丝不禁想起了她钻入杰诺的房间里时，趴在他身上观察了好一会儿的情景，这让她的思路有些混乱了。 “其实这里本来没有这么多蜘蛛的，而且住满了许多仆人。这间宅子曾是我和前夫的新婚豪宅，但自从他死后，这里就被我封锁了，仆人也都被遣散了。” 伊莉丝将手指伸到一张蛛网边，让一只硬币般大小的蜘蛛爬上了她的掌心。 “你在说什么恐怖故事？”杰诺眉头直皱，完全届不到伊莉丝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间宅子继承了我许多回忆，为了保留这些回忆，我才封锁宅子遣散仆人，这说明我很在意这个地方。” “哦，我还以为你要当着你丈夫的在天之灵，给他坟头种青青绿草呢。”杰诺随口调侃了一句，也不知道伊莉丝能不能届到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绿色在符文之地上并没有特殊的含义，并且杰诺也是在知道伊莉丝和亡夫感情不合才如此调侃的，但还是不可否认这对死人是非常的不敬的。 “我们就现在这里将就一晚吧，明天我再带你去各处转转，混在人群之中才不容易被发现。当然你也可以去外头找旅馆住下，但是没有我的带领，等你找到旅馆的时候估计已经天亮了。” 伊莉丝轻巧笑了笑，没有在意杰诺的调侃，说完之后便自顾自的推门而入。 “好吧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一切你说了算。”杰诺叹了一句，跨过门槛，进入了大宅。 拱形的前厅由覆满蛛丝的厚重木架支撑，木架之间的墙壁上装饰着的壁画已经褪色，描绘着帝国早期扎阿范家族为帝国建功立业的时代。 杰诺的左右两侧，长长的走廊墙上挂满了画，但阴影的垂帘将画作遮住，透过窗户蛛网间透进来的依稀月光，隐约可以看到这些都是伊莉丝还未堕入蛛网之前的肖像画。 清纯甜美的少女、高贵冷艳的贵妇、叱咤政界的名媛……从各个时期描绘除了伊莉丝的美丽，与发生在她身上的逐步转变。不过杰诺却从伊莉丝的微表情上，看出了一只美人蜘蛛是如何从完美隐藏过渡到原形毕露的全过程。 不过这也从侧面看得出来伊莉丝的丈夫在决定毒死妻子之前是深深的爱着她的美丽的，但是美貌终究敌不过权利。看着强势的伊莉丝将属于他的权利一点点揽入怀中的时候，最深的爱恋就变成了最为切肤的毒药。 “你看够了没有？” 就在杰诺忍不住评头论足的时候，前厅弯曲的楼梯上传来了伊莉丝不耐烦的催促声。 “不看了不看了，一般般。”杰诺马上跟上伊莉丝，前往二楼的卧室，但他随口应付的话让伊莉丝颇为在意。 “是画得一般还是人长得一般？” “当然是画得一般了。”杰诺背着包裹如实回答：“对了，你认识德莱文吗？” “噢，看着我的肖像画居然你联想起了德莱文？我是长得很抱歉吗？”伊莉丝不止站定了脚步，还摘下了面纱，转过头来看着杰诺，仿佛在说‘看着我的脸请你再说一遍’。 杰诺一时有些凌乱，回答道：“我只是随口提一提，我找他有事，没有别的意思。” 见到杰诺马上撇清了关系，伊莉丝心里才好受了些随即说道：“认识，但没有交集。我是老派贵族，他是军功贵族。我站在黑色玫瑰这边，而他随着他哥哥站在斯维因那边。” “总会有个两派人都喜欢的地方吧？”杰诺看似随口接话，实质在循循善诱，引导伊莉丝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你说的是……清算人竞技场？我只能想到这个地方了，这是两派贵族男子都喜欢观光的地方。” “那好，找个时间带我去瞧瞧。”杰诺嘿嘿一笑，先去见锐雯一面，给自己找个美女打手。 “你也对角斗士感兴趣？” “还好吧，我听说德莱文的飞斧观赏性很强，就想看一看。”杰诺当然不可能对德莱文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锐雯。 “你们男人真无聊，这种血肉横飞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常年混迹政界的伊莉丝对这种野蛮的比赛嗤之以鼻：“不过我虽然没怎么去看过，但也知道德莱文也不是随便就会下场参加角斗的，除非他遇到值得一战的对手。” “比如……牛头人？” “那是达克威尔在位的时期了，我记得曾经是那么一个牛头人活跃在竞技场上，但他后来赢得绞肉机大赛成为了自由人，那时德莱文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伊莉丝指的和杰诺想的是同一个人，也就是牛头酋长阿利斯塔，被达克威尔最年轻的儿子恺朗·达克威尔俘虏，抓到不朽堡垒卖给清算人进行角斗表演，从贵族们的口袋里捞钱。 但在赢下绞肉机大赛之后，战俘阿利斯塔就破格变为了自由人，然后与帝国贵族作着抗争，但后来随着斯维因发动政变血洗了达克威尔家族后，便销声匿迹了。 与阿利斯塔有类似遭遇的还有艾欧尼亚的渔民赵信。 传闻中，只要是一对一的战斗，赵信就从没输过。他在竞技场上赢得了维斯赛罗的名号，但还没等他迎来绞肉机大赛成为自由人，就被达克威尔买下丢进战场，对抗德玛西亚国王嘉文三世的精英部队。 但也由此开启了人生崭新的篇章，成为了皇家宫廷的总管，为德玛西亚鞠躬尽瘁付出了一切。 “那最近还有绞肉机大赛吗？”杰诺问。 第六百六十章 清算竞技场 伊莉丝认真的思考着，最后回答了杰诺。 “绞肉机大赛的话，最近是没有的。不过听说从艾欧尼亚运回来了一批战俘已经被清算人们买下，即将投入竞技场里。德莱文应该会去看看热闹，在里面寻找着可堪一战的对手。” 住在不朽堡垒的人都知道德莱文很无聊，因为这次德莱厄斯去打仗没有带着他，人一无聊就想找点事情做，所以他天天去竞技场里观战。 而他又是那种行事高调，特别喜欢引人注意秀存在感的人，所以伊莉丝想不听到他的消息都难。 “那我们也去看看热闹，也许你还不知道，我刚从艾欧尼亚过来。”杰诺看似随口一提，却一直在给伊莉丝透露着某些信息。 当这些散乱的信息在伊莉丝脑中形成一张完整的网络之后，他相信就能把那一朵玫瑰引出来。 “是这样的么？你是来躲避战乱的？”伊莉丝一边问杰诺，一边伸出蛛腿在木架上勾来了一串钥匙，放在手心：“看来你需要住很久？” 杰诺按了按楼梯的扶手，很结实，但是沾了满手灰，于是回答：“不，我就住一晚，明天我会自己去找个旅店住下的。” “好吧。”伊莉丝觉得自己的好意一般人的确是难以接受，但她也有自己的考虑，如果让杰诺住在其他的宅邸中，人多眼杂，要是杰诺闹出了什么事情别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所以她只能把杰诺带到这个荒废的老宅里。既然杰诺不接受的她的好意，那就算了，不过一些礼节她还是要做到位的。 “这是这间宅子的钥匙，你今晚就睡觉在管家的屋子里吧，走廊的尽头就是。” 她从钥匙串里分出一根交给杰诺，杰诺用手指穿过钥匙环，说了一声谢谢后就甩着钥匙去到伊莉丝给他安排的房间里。 伊莉丝则是回到她的婚房之中。 推开门，杰诺发现这间房间里依然落满了灰尘，连床上也是。只有掀开被子后，床单相比较还算干净之下，但他已经没有心思睡觉了。 他打开窗户透透气，却意外的发现这扇窗户正对着城中心的不朽堡垒。眼中泛起一阵蓝色微光，他看见庞大的黑暗能量在不朽堡垒的石柱上闪动着。 于是他唤来塔姆，问他对不朽堡垒有什么认知。 肥鲶鱼塔姆整理了一下他的小礼帽，然后挤过来霸占了整个窗户，一双浑黄的眼睛看着不朽堡垒，肥厚湿润的嘴唇间发出鱼腥味十足的低沉性感嗓音，无法想象它是如何兼具这两种高雅与低俗截然相反的气质。 “千年来，不朽堡垒中一直盘踞着另一只恶魔，它从不离开这里，但它的手脚却能伸到天边。与吞噬欲孽的我们不同，它更喜欢收集知识。它将自己分成无数三眼的乌鸦化身，散布到世界各处，从将死之人的灵魂中啄走一片饱含记忆的碎屑，送回到它的巢穴供它细细品尝。” “那你知道这个恶魔十几年前就已经出笼了吗？他现在寄宿在一个凡人的身体中，把它所收集来的知识全都分享给了这个凡人。听起来是一个善良的恶魔呢，你是不是要向人家学习一下？” 杰诺调侃着塔姆，但是塔姆觉得它为杰诺做的已经够多了。 “恶魔？善良？怎么可能？”塔姆一连打了三个问号，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恶魔是人类的恶念凝聚成的，天生就对着人类有着绝对的恶意，这是不可违逆的天性。你只看到了这个恶魔对人类提供帮助，但是，代价呢？这个恶魔一定在谋求着更大的阴谋，没有任何恶魔会对人类提供无偿的帮助。” 塔姆非常坚定的说着，因为没有人比恶魔自己更理解恶魔了。 “那如果人类靠着智慧赢下恶魔，并与之签订了协议呢。”杰诺意味深长的看着塔姆，直到塔姆转过身来与他对视。 “如果你说的人类只是一介凡人的话，那我可以肯定，那个恶魔绝对放水了。” “行吧，既然你这么确定的话。”杰诺舒了一口气，然后将手指指向不朽堡垒：“那么你能带我去那个恶魔的老巢参观一下吗？” “恐怕不行，那里被黑暗魔法封锁了，我没法带你进去。”塔姆摇摇头，由于它没有脖子，所以整个肚子也跟着脑袋摇摆起来。 “那岂不是没法进去了？”杰诺已经用灵视看过了，不朽堡垒中没有任何一个班德尔传送门。而且伊莉丝也提过不朽堡垒已是禁区，被斯维因派重兵把守，若非靠着黑色玫瑰的带领，是绝对进不去的，可他又不想让乐芙兰知道他去过，所以强闯也不行。 “另外找个办法潜入吧。”杰诺坐到了椅子上，让塔姆离开了。 他不仅仅是对那个恶魔感兴趣，他还要接触不朽堡垒最深处的秘密，但乐芙兰绝对不会放他轻易的进去的，因为她的弱点，就藏在那里。 第二天早上，杰诺便让伊莉丝带着自己前往清算竞技场。 伊莉丝高贵的身份让杰诺也享受了一把贵族般的待遇，在高墙之上的座位席中挑选了一个靠前且疏散的位置落座了，不用挤进疯狂的人堆里。竞技场是露天的，但杰诺所处的贵族坐席有遮阳的天花板，高墙之前还有鲜红的旗帜标榜地位，甚至连座位也是冰凉的石质王座，远不是普通坐席那种石条板凳可以比的。 而在圆形的高墙之下，是一处空旷的竞技场，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假山或者是喷泉，角斗士们将在一片厚实的黄土上展开角逐。 清算竞技场算是诺克萨斯独一家的娱乐形式了，它的起源要追溯到诺克萨斯建立前的黑暗时代。 诺克萨斯的前身本就是掠夺成性的部落，好斗的人民之间摩擦不断，他们喜欢用武力征服对方，所以渐渐形成了角斗的文化。 正因为如此，在不朽堡垒被里，早早就设置了一处神圣的清算竞技场，供勇士们证明自己的勇气与强大。 后来随着诺克萨斯愈发强大，帝皇贵族们不用亲自攻城略地，逐渐腐朽的他们开始寻找新的刺激，于是便把各处的战俘丢到竞技场中，让他们互相厮杀，唯一的胜者可以获得帝国的认可，重新成为自由人。 为了自由，许多人倒在了这方寸之间，血液染红了角斗场，只为了满足达官显贵们的残酷乐趣，沦为腐朽贵族们娱乐的场所。 但随着竞技文化的发展，竞技场上发生的战斗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人们倾向于看到高超的技巧博弈，而不是野蛮的生死决斗。 雄壮的战士，将被冠以更加雄壮的名号，在如狼似虎的人群面前互相厮杀。欢呼声会献给卓越的技巧、华丽的表演，以及每一次鲜血的飞溅。 第六百六十一章 杰诺的理财方式 伊莉丝将自己隐藏在宽大的罩袍之下，无论她去哪里，总是这一身打扮。诺克萨斯虽然包容一切文化，但仍旧无法包容他们认知中的怪物。 她笔挺的坐在座椅之上，后背却从不沾着椅子。 反观杰诺，一落座就垮在座椅上变成一滩烂泥，扶都扶不起的那种。 竞技场中空无一人，角斗还未开始，他将装着阔剑碎片的包裹放在一边，饶有兴趣的在观众席中观望着。 德莱文似乎还未到场，属于他的宝座上空无一人，但杰诺却看到了一个上身赤裸的力士，费劲将锐雯残缺的符文阔剑抬过来挂在宝座后的墙壁上。 伊莉丝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魔法气息，她目光紧紧盯着那把剑，嘴中喃喃：“好熟悉，那把断剑……似乎跟黑色玫瑰有关。” “没错，那的确是乐芙兰的手笔，剑上的魔法是她附上的。”杰诺补充道。 “不，我说的熟悉是……”她回过头，又看向杰诺手边的包裹，然后抬头与他对视，目光的充满浓浓的质疑，似乎想从杰诺的表情上寻找答案。 对了，杰诺只是付之一笑。 “绝对是了。”伊莉丝相信自己的判断，包裹里隐隐传出的魔法波动，简直和断剑上传来的一模一样。 “喂，这竞技场里有卖什么零食饮料吗？”这时，杰诺忽然没头没脑的向伊莉丝搭了一句话。 他们约定好了，在外面不会直呼对方的姓名。 “你饿了么？可我们不是刚刚吃过午餐吗？”伊莉丝一脸不解。在来竞技场之前，她还特意带着杰诺去了她家名下的一家餐厅中，订得还是私房菜，由专人厨师根据客人的口味定制的大餐。 她看着杰诺吃了很多，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她下毒的样子。其实伊莉丝本就没有下毒的心思，她只是借此机会，悄悄将她们的行踪转达给黑色玫瑰而已。 “我不饿，只是想找点乐子罢了，不然光看着几个壮汉互殴肯定很无聊。” 杰诺随口带过，其实是他有些理所当然了。 看戏不嫌事大，就想嗑嗑瓜子爆米花什么的，顺带再来一杯冰镇的快乐水，这才是吃瓜群众的终极追求。 “这里没有你说的那些，但是允许自带酒水，可我们已经进来了。”伊莉丝摇了摇头，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么血腥的场所里依然可以保持食欲，杰诺看起来比她正常多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吃人”的怪物。 而且角斗在许多狂热的观众看来是神圣而不可亵渎的，如果杰诺当众嗑瓜子发出声音侮辱这神圣的比赛，那么就算杰诺坐在贵宾席上，那些观众也会冲过来跟他拼命的。 “那就算了。”杰诺遗憾的摆摆手，他知道伊莉丝并不知道“下饭”是什么意思，而他已经做好观看德莱文被锐雯暴揍的场面了。 或许有人双方的实力有所争议，毕竟这是现实不是游戏，adc单挑上单还是有很大的机会。但是自从他坐在这里，就注定了德莱文的失败。 他在心中坏笑，因为——这个锐雯她到六了！嘿嘿嘿嘿…… 正当杰诺浮想联翩的时候，伊莉丝将一个找乐子的办法告诉了他。 “如果你真的怕无聊，你可以参与进清算人开设的赌局，享受一把暴富的快感。” “赌局？可是我并不缺钱。”杰诺撇了撇嘴，他对赌博本就没有兴趣，更不要说他现在完全不缺钱了。就算他在皮城的那些钱带不来，但他傍上了伊莉丝这个富婆，在不朽堡垒中就已经很吃得开了。 “不如这样，我来赌你来买，赢了钱都给你，算是雇佣你给我当向导还包吃包住的佣金。”杰诺转念一想，饶有趣味的引诱伊莉丝下注。 他觉得帮人理财很有意思。 “那输了呢？”伊莉丝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 “不可能输的。”杰诺信誓旦旦的回答，他已经知道了结果，怎么可能会输。 “那……你开心就好。”伊莉丝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杰诺的要求，就当破财消灾了。 她招了招手让一个拿着托盘的清算人走过来，清算人来到两人面前将托盘放下，上面整齐码放一张张的卷轴，每一张卷轴上都写着一个参赛者的资料和以往战绩。 杰诺逐个观看，然后在看到神秘角斗士的资料之后眼睛一亮，当即就一拍大腿让伊莉丝赶紧下注。 “别藏着，快把你身上带的钱全都交出来！给我梭哈这个神秘人！” 赌是最能带动人情绪的一种东西，要是在其中加入不确定因素，那就更刺激人心了。 恰巧锐雯作为一个初次登场的菜鸟，就被冠以神秘人的身份，而神秘人在每场比赛都有出现，实力高低不一，但赔率一直居高不下，所以一直都有人重金押注神秘人，以求一夜暴富。 “哦……”伊莉丝一脸委屈的看着化身为劫匪的杰诺，因为对方刚才一兴奋，拍的是她的大腿，而且还是毫不怜香惜玉的那种。 杰诺的臂力众所周知，这一下没给伊莉丝腿拍折都算轻的了。 一脸奸商模样的清算人见怪不怪，就当是哪个嗜赌的纨绔子弟又出来祸害家财了。但他什么也不会说，因为他们吃的这口饭就靠这些送财童子贡献家财。 说起来，清算竞技场养活了一帮清算人。作为沉闷都城中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之一，举办角斗比赛绝对是油水最为丰富的捞钱办法。 清算人们即是角斗士们的金主，他们从各种渠道买来战俘、奴隶、与卖身者，将他人付出生命在竞技场上拼搏，只为了给观众献出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角斗士与清算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有条件的清算人们会重点培养手下的角斗士，严控饮食，严格训练，只为了在比赛活到最后，成为唯一的赢家！ 但现实是残酷的，没有条件的清算人只能寄托于手下的角斗士小宇宙爆发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 德莱文登场 我们再来说说清算人们的经济来源。 在每次比赛中，赚得盆满钵满的主办方，都会将门票与赌资收入按一定比例抽成分给冠军得主，胜者除了赢得一笔价值不菲的重金外，还将赢得欢呼与追捧。 让观众们欢喜，也让其他清算人恐惧 而其他参赛的清算人只能象征性的拿到一笔并不多的抚慰金，以抚慰他们手下角斗士的死亡，但实际上这笔钱连一个像样的战俘都买不起。十足残酷，资本就是这样从多数人手中被剥削到少数人手中的。 而有赌博的地方就存在暗箱操作，为了从观众的钱包中掏出最多的金币，一些角斗比赛其实在一开始就设计好了“剧本”。 清算人们与主办方操盘着整局角斗比赛，定好了每一个角斗士的生死，用戏剧性的“表演赛”创造着一个又一个话题，只为了吸引眼球，让更多人心甘情愿的为他们青睐的角斗士掏出钱袋中的金币，或者单纯的只让他们举办的赌局盈利最大化！ 关于清算人与角斗士之间的关系就说到这了，在伊莉丝下好注让清算人离开之后，杰诺看到竞技场的高墙上已经座无虚席，但比赛还未开始，也没有人前来主持，似乎在等待谁的入场似的。 看着伊莉丝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杰诺安慰她：“放心吧，今天你肯定是最赚的那一个，你就是整个竞技场最赚的富婆。”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呢？难不成这竞技场有你的人？”伊莉丝依旧一脸莫名其妙，事实上在杰诺吵着要来清算竞技场的时候，她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仅仅是为了看德莱文的飞斧表演？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男人就不能有第六感吗？”杰诺耸了耸肩。 忽然，他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变了，观众们的目光齐齐的投向了入口处！ 杰诺也跟着望了过去，只见入口处的阴暗中忽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听到了么？死亡在敲门！” 那人影用着手中的铁器不断的敲打入口的墙壁，发出铛铛铛的声音，然后配合着一句土气十足的解说，忽然间引爆全场！ “吼吼！德—莱—文！” “我滴龟龟，这也太装了吧！”杰诺被突如其来的王霸之气震得下巴都快掉了，还好他听从了伊莉丝的建议没有出去街上找小吃，不然这会非得把嘴里嚼的东西喷出来不可。 “欢迎来到德莱联盟！” 他目不转睛的继续看着，只见那人影高呼一声，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走出阴影现出真容。 杰诺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德莱文，因为他到处都太抢眼了，浑身上下都是槽点，一开口也全是梗，属于那种放进战场第一个就会被集火打死的那种。 如果非要分出主次的话，那么最抢眼的莫过于他双手上高速旋转的两把飞斧了。 德莱文灵活的双手就像直升机的轴承一下，将两把飞斧抡得密不透风，就跟两个螺旋桨一样，仿佛只要他丢掉其中一个斧头，整个人就会当场螺旋升天。 德莱文穿着马甲与护臂，手臂和脸上露出一道道锋利残酷的红色纹身，远看就像是野兽利爪抓出的可怖血痕。但这好不容易塑造出来的铁血硬汉气质却被他挂在脸上的猥琐而又凶残的笑容毁掉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鼻子两边的法令纹翘得老高，而嘴角上方的两撇长须更是将本就严重的法令纹衬得老长老长，再加上眉飞色舞的眉毛、犀利传神的眼睛、一口大白牙，以及用金箍箍起来的犀利冲天碎发和柔顺飘荡的马尾，完全毁掉了他的身份人设。 既没有贵族的气质，也没有军人的威严，整个就一异界杀马特，把杰诺都快看吐了。 但杰诺知道这些都只是他炫耀存在感，哗众取宠的手段而已，不得不说德莱文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他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形，也受到了特定人群的狂热追捧。 在他猥琐笑容的背后，其实他并不傻，他甚至已经入股脚下这座了帝国最为赚钱的竞技场，靠着经营自己的形容来给竞技场带来滚滚财富，只要有他出场的对决就会让竞技场座无虚席。 有一个执掌诺克萨斯最强兵团的哥哥当靠山，功成名就，人长得丑也不用为找老婆发愁，因为这是个实力为尊的过度，靠脸吃饭是不行的。而非常关心弟弟生活的德莱厄斯在战场之外，还经常撮合他手下的战争石匠塔玛拉与德莱文凑成一对，但德莱文并不领情，经常与性格狂野身材火辣的塔玛拉拌嘴，只想当一个快乐的单身汉。 杰诺看着德莱文挥舞着双斧从他身后经过，走到风水宝座之前，边走还便说着介绍词，将他自己的名字拖长喊出，再次引发一轮欢呼。 “各位乡亲父老大家中午好，我是这场比赛的主持人，因为中午吃的牛排烤的太硬有点塞牙浪费了一些时间的德—莱—文！” “德莱文居然就是这儿的主持人！难怪比赛一直都不开始，原来大家都在等德莱文这个主持人到场，这牌面够大的。”杰诺觉得自己应该对德莱文刮目相看了，这个人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铁憨憨。 “由于我迟到了不少时间，为了节省时间，那开场白以及后面的一些废话我们就不多说了。直接来到各位观众最关心的环节，今天的胜者除了照例获得一大笔金币之外，还将获得一把神奇的附魔武器！欢呼吧！” “吼吼！” 德莱文在一波又一波的欢呼声中，来到宝座之中，从墙上取下断剑，单手高高举起展示给所有人看。 杰诺也不禁为此感到惊讶，主办方居然把锐雯的武器当成了奖品。另外一个让他惊讶的事实是，德莱文居然轻松的把断剑举了起来，他之前还明明看到一个力士需要非常费劲才能将断剑抱起。 这个德莱文，不简单呐。 “好了！废话到此结束。猛打快干！不砍光所有敌人不停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断剑向前指出，高声大喊：“咱们上吧！” s：虽然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当它真的来临时，那种感觉，还是很微妙的。 没错，我说的就是新英雄赛娜。 在看cg时，看到卢锡安的枪被锤石削成两半，我没有意外。看到卢锡安打破灯笼放出赛娜，我也没有意外。但是看到赛娜从黑雾中掏出一把大枪，我当场卧槽了。 这尼玛黑雾里掏出圣枪，讲不讲基本法了！你有这枪为什么不直接毙了锤石！ 第一次感到同人作者的不易。 赛娜在本书里已经被写死了，结局是和卢锡安化蝶飞，但是拳头又两口子整活了。 本书终于出现了违背设定的污点了么？ 关于赛娜的剧情，这本书已经不再做任何改动，就这样也挺好。 等猫饼下本书再按最新设定设置剧情。 唉……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第六百六十三章 锐雯 几声乌鸦的唳叫解开了战斗的帷幕。 随着德莱文的命令喊出，数十位角斗士从高墙下四面八方的铁门中被推上了竞技场。 角斗士们统一光着上半身，将结实饱满的肌肉与象征荣耀的满身伤痕暴露在外，他们带着严密的铁盔，宽大的腰带，以及没有什么防护力的裤子，手持各式兵器。 一些自知不敌的角斗士在来到场上之后畏缩不前，妄想隔岸观火苟到最后。但那些充分享受着各种狂热欢呼的著名角斗士，已经将呐喊化为了激情，提起屠刀走向弱者。 随着冰冷而锋利的铁器切入脆弱的皮肉，带出一蓬温热的鲜血时，战斗的节奏就无法停止下来，如同一个绞肉机般收割着角斗士们的生命。 在弱者全部被屠杀退场之后，真正的战斗才算开始了，屠夫们纷纷兵刃相向。 竞技场的某处，两位势均力敌的角斗士战得火热，武器被都对方互相缴掉了，只剩下拳拳到肉的原始搏斗。 本来应该是僵持不下的决斗，一名角斗士却冒着手骨骨折的危险，用拳头直接击打对手的铁盔。 这不按套路的一击直接将对方打懵，脑袋里眩晕感扑面而来。他倒在地上，被冒险的角斗士骑在身下，脖子被用力按住，然后鲜血淋漓的拳头在他的头盔上接踵而至。 战斗可以快速了解，但绝不会毫无悬念的结束。 不仅只有观众们在观看这场战斗，其他的角斗士也在观看着其他人的战斗，剧本的戏剧性就在这时候展现了出来。 角落里的一个角斗士在击败自己的对手后，看见了毫无防备的两人，当即手持长矛从后方冲了过来。 这无关任何道义，这是规则所允许的。他必须为了解决掉所有敌人而战，而每一个还能站着的敌人都必须被打倒。 长矛从后背刺穿了拳击的角斗士，但他身下的对手也得以趁机脱困。他第一时间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冲向了间接救了他一命的持矛角斗士，作为回报，用头盔上的尖角顶穿了对方的胸膛。 在竞技场的中心，两个角斗士用手中兵器互相挡下对方的刀刃，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之后，砍到高举，欲图砍翻敌人的脖颈，但是这动作幅度太大，拼摆暴露出了弱点，被对方一剑先行刺入胸腹，然后在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被推到在地。 而胜利者丢掉兵刃，高举双手迎接欢呼。 这样残酷的战斗在这方黄土上比比皆是。 杰诺面无表情的看着竞技场中的战斗，说实话他并没有觉得有多么有趣。 虽然名为竞技，但他却没有在战斗中看到多少竞技元素，只看到了非常原始的冷兵器血拼，哪怕是一丝心理的博弈也少得可怜。 看着看着，他总觉得却了点什么，仔细想了一想，才发现缺少的是主持人激情澎湃的解说。 杰诺望向竞技场的主持人德莱文，后者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宝座上，断剑已经被他挂回墙壁上。这时候杰诺发现，其实德莱文在不故意搞怪引人发笑、一脸严肃的时候，长得还算挺正常的。 他在食指上旋转着一把小刀，偶然看了一眼场上的情况，又轻叹一口气转过头看着手中旋转的小刀。似乎场上的低劣战斗还没有手中的小刀好玩，完全提不起他的兴趣，甚至连解说都懒得去解说。 见此，杰诺却是会心一笑，因为他知道，真正有趣的部分就要来了。 哗啦啦—— 只见竞技场中传来了铁链绞动的声音，中心处一个凹陷的平台在机关传动之下缓缓的升了上来，直至与地面齐平。 一个女子就此出现在场中，她脚上栓着铁链，另一头栓在升降平台的石柱上。身穿沾灰的布衣，仅有的防具是左肩上一块沉重的肩甲。她的头发跟辛德拉一样，是少见的白色，干净利落的扎在脑后，晒黑的皮肤上沾着细腻的盐晶，使得她的肌肤隐隐反射出健壮的油光。 “神秘人居然是个女人！” “该死的竞技场就是想让我们押神秘人的全都赔光裤衩！” “黑心！” 竞技场上弥漫着不可置信的质疑声。 虽然诺克萨斯以实力为尊，但女人还是很少出现在竞技场中的，因为可以给女人创造价值的地方还有很多，丢到竞技场上消耗掉是最浪费的。 听着观众们的高喊，杰诺知道他要找的人出现了，她就是锐雯。 锐雯被站在高墙的阴影之下，第一时间观察完周围的几个角斗士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之后，便将目光有所感应的投向宝座上的德莱文，与他身后墙上挂着的那把断剑。 锐雯双眼周围的区域被她用从第二故乡带来的草木灰涂黑了，但即使如此，她隐藏于漆黑眼影与刘海阴影下的隐晦眼神还是被德莱文所注意到了。 德莱文看着这个还算健壮的白发女人，忽然提起了兴趣。 他停止转动手中小刀，将身体前倾，目光聚焦在锐雯的身上，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想看看这个神秘的女人是否值得一战。 他还记得，主办方邀请他过来主持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次来了狠角色的。 剩下的几个角斗士包了过来，他们对彼此知根知底，决定先解决了这个不知定数的神秘人。 面对包夹而来的敌人，瑞雯无比冷静，以不变应万变。 一个角斗士率先发起冲锋，举着铁剑刺向锐雯的胸膛，但锐雯一个后撤步让身体从剑锋抵达之前偏离了突刺，反手按住角斗士的后脑勺将其用力拨向身后，让他的脑门和石柱狠狠的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锐雯刚刚放倒了一个角斗士，眼神就立刻锁定在下两个拿着兵器向她冲过来的敌人身上。 她率先动手，趁着对方长矛还未架起，灵巧的躲过矛头，贴着矛杆转动一圈用一只手将其挑起，利用敌人的长矛挡住了另一个方向砍下的刀刃，她的力气无比蛮横，震得两名敌人连连后退。 第六百六十四章 对决 在震退两名敌人之后，随后锐雯又用空着的右手夺走对方的刀刃，怒吼着一个顺劈将前后两人统统斩杀，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停顿，仿佛早已在脑海中验算好了敌人的死法。 这一切仅仅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却还是被德莱文的双眼敏锐的捕抓到了。 他为锐雯的战场技艺所动容，嘴角开始变得狰狞起来，那是猎人看到了猎物时的表情。 他的瞳孔中倒映着锐雯的身姿，锐雯在斩杀两名敌人之后，一把将手中的刀刃甩出，击杀了唯二剩下的一名敌人，等待着最后一名角斗士对她发起冲锋。 最后的敌人一手持刀一手持矛，而锐雯手中却空无一物。 一把沾血的铁剑就在她的脚边，但是贸然去捡只会将弱点暴露给敌人。或者换一个角度思考，她担心自己手上拿着兵器会让这最后一个敌人失去进攻的勇气。 她压低身姿等待敌人的进攻，敌人果然上当，将手中长矛掷向锐雯。而锐雯甚至都没有怎么动，稍微蹲一下就躲开了飞来的长矛，顺手从脚边捞起栓着自己右脚的锁链。 敌人持刀抢攻冲来，刀尖刺向锐雯的脑袋。锐雯偏头躲开刀尖，收手把持铁链穿过刀刃套住敌人的脖子，猛然用力勒起来用一个干净利落的背摔结束了战斗。 “爆冷！神秘人居然赢了！”那些下注神秘人的观众兴奋的都快疯了，他们的尖叫声在其他人的嘘声中显得无比突兀。谁也没想到没人看好的神秘人居然一出场就干净利落的解决掉所有敌人。 “你是买了内幕吗？为什么你会知道押神秘人就能赢。”伊莉丝看着自己携带的金币瞬间翻了好几倍，到现在仍有些难以置信。 这笔小财即使是家财万贯的她也无法无视，经营好的话这甚至能买下某些贵族名媛的青睐了。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杰诺打了个噤声的手指，让伊莉丝不要高兴得太早，真正刺激的还在后头。 杰诺何止是买了内幕，他连剧本都看了不下百遍了。 他看向场中，锐雯在清理完所有敌人之后，仰头面朝德莱文看去，挑衅十足的放下了手中的锁链，用诺克萨斯官话对他说道。 “我不要什么奖金，也不在乎什么奖品，我要用这些赎回我的自由，你没有异议吧？” 她没有等德莱文回答她，就转身到地上寻找兵器准备劈开自己脚上的铁链，当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德莱文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表情一狠，将手中小刀用力插进宝座的铁扶手上，然后起身抓起那把被作为奖品的断剑，朝着锐雯抛了出去。 锐雯没有闪躲，因为她知道这把剑没有直接丢到她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她的身旁，插进了地面，刚好斩断了脚上的锁链。 她看着这把无比熟悉的断剑，绿色的符文在剑身上忽闪忽灭。她细数着自己身上的罪孽，更加坚定了想要回到艾欧尼亚洗刷罪孽的念头。 随后锐雯将目光移动至德莱文身上，恰好看见对方背上双斧从高台上翻身跃下，落地溅起滚滚烟尘。 “想要自由？那就先把最牛的德莱文打败。” 她听到阵阵低沉的冷笑从烟尘中传出，她知道对方一定在渴求着战斗，于是毫不犹豫的拔起了剑。 观众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呼声，期待着这次精彩绝伦的战斗。荣耀行刑官对阵有史以来最强的神秘人，多么充满噱头的一场对决啊！ 而主办方们已经在暗地里炸开了锅，谴责德莱文这个乡巴佬不跟他们商量就擅自开了放人的先例。 虽然他们并不觉得德莱文会输，但还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威胁。 没有来得及纠正，这场对决就已经开始了。 德莱文挥舞着双斧吹散烟尘，将两把高速旋转的斧头接连甩出！ 这两把斧子是德莱文让铁匠特制的兵器，又像斧又似刀，刀刃是锯齿状的，前端带有三根刚刺，重心靠前，旋转起来非常有力，普通人随便被刮一下就是血肉撕裂的后果。 但锐雯浑然不惧，勇往直前。 她向着德莱文冲锋，双手握着剑柄挥舞断剑一挥一砍分别击飞了两把飞斧，让它们高高的飞向她的后方，随后断剑横扫，斩向德莱文的腰身。 但德莱文也非哗众取宠之辈，在他从数米高的高台跳下安然无恙就能得知他的身体素质绝不一般。 面对锐雯剑刃的横扫，以及飞至最高点即将下落的飞斧，德莱文冲刺的脚步没有任何迟疑，矮身跪在地面滑铲从剑锋之下错身而过，最后提前滑到了飞斧的落点处赤手空拳接住了这些危险的兵器，再次置于手中高速旋转起来。 这套难度系数拉满的操作让在场的观众都变成只知道呐喊欢呼与尖叫的无情机器，即使是设想过无数遍真人实况的杰诺，在看到德莱文炫技般的飞斧表演时，还是忍不住缓缓吐出一句：“卧槽！” 这些操作在不危及生命的情况下叫做秀，在危及生命的情况下就是作死了。而他是真的没法理解为了博人眼球而去故意作死究竟是怎么一种心态。 不过看来，锐雯和德莱文都是算是比较“秀”的那种英雄，这场决斗绝对不会愧对竞技这个主题。 见飞斧不能建功，德莱文一个箭步冲上前，想与锐雯进行白刃战。 但他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而锐雯却是一开始就抱着必胜的信念，为了回到艾欧尼亚而战。 锐雯接连挡下德莱文挥来的斧头，她感觉到对方的力气与她旗鼓相当，但却没有她那么放得开。所以在格开第二把斧头之后，锐雯趁着德莱文防守的空档将脑门狠狠的撞在对方的鼻子上。 一声闷响，德莱文吃痛，在锐雯冰冷的注视下连连后退，接连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他用手背擦了一下淌出的鼻血，看着无比专注的锐雯，再次笑了起来，旋转双斧冲了过去。 这一次，德莱文要认真战斗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放逐之刃 面对不知悔改的德莱文，锐雯直接使用了折翼之舞的第三段想要直接结束战斗。 她靠着一个前空翻高高跃起，手中的符文断剑在头顶上掠出一抹绿色的剑痕，朝着德莱文迎头劈下。 而德莱文也不甘示弱，叉开双腿站稳脚跟，挥舞着手中的斧头自下而上砍向锐雯。 砰！ 没有刺耳的金铁交加声从竞技场中传出，锐雯的剑并没有劈在德莱文的斧头之上。不知道是砍到肉里还是劈空了，断剑最终击打在黄土上，巨大的冲击让黄土龟裂之余还喷出浓密的烟尘，遮盖了两人的身形。 烟雾弥漫的瞬间，杰诺看见一把飞斧冲向天空，在最高点盘旋几周后又猛然劈下，落点赫然是锐雯落地的位置！ 杰诺的心忽然紧张了起来，因为到这里之后，就是他无从预知的展开了。 德莱文并不像表面看上去像铁憨憨一个，他的临时变通让杰诺着实佩服。在锐雯出手的瞬间就想出计策并且立即执行，利用锐雯劈出烟尘掩盖自己的动作，从出其不意的角度攻击锐雯。 这把旋转的飞斧只有观战者才看得到，如果锐雯不能及时察觉并躲避，那么她就真的危险了。 飞斧猛然下落，锐雯暴喝一声，杰诺只看得清烟雾之中隐隐有绿光闪动。 当烟尘散尽之时，杰诺终于看清楚这短短十几秒间发生了什么——锐雯的断剑嵌入大地，而德莱文一脚踩在断剑的剑背上，挥舞着剩下的一把飞斧；而另一把被丢出飞斧，却是被瑞雯握在了手中，指向了德莱文。 顺着这个结果稍微逆推一下就能得知，德莱文用假动作欺骗了锐雯，然后挥动剩下一把斧子攻击锐雯，而锐雯因为动作太大来不及回收只能放弃断剑，恰巧这时她发现从空中落下的斧子，于是顺其自然的抢了过来。 “哇哦，两极反转。” 啪啪啪…… 杰诺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这掌声虽然在遍地欢呼中微不足道，可锐雯却还是敏锐的注意到了他，往他这儿看了一眼。 德莱文看着锐雯拿着自己的武器指向自己，脸脸上凶残而又猥琐的笑容更甚几分，甚至还对着锐雯嘲讽了起来。 “好好看，好好学，接下来德莱文要表演的是如何旋转飞斧。” 话音刚落，德莱文手中斧头的旋转速度便猛然加快，他在把手上做了一点轻微的小动作，就让斧头中线处一分为二，变成了上下对称的双面飞斧，以更高的速度在他手中旋转，舞出了一阵密不透风的残影。 而锐雯见到此景，一向冷静的双眼之中也是出现了一丝错愕。 她看向手中的斧头，还用双手在斧柄周围的铁环上折腾了一下，但还是没搞懂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变成双面的。 “爱了爱了。”杰诺注意到锐雯眼里一闪而逝错愕的小眼神，想着要不要现在就把剑刃丢下换给她，让她开出大招一举夺魁。 但看到断剑并不在锐雯的手里，而且锐雯还没有打败德莱文完成对方的条件，还是压下了这个想法。 毕竟按规矩来的话，就会少许多麻烦找上门。 德莱文大笑着旋转斧头冲了上去，而锐雯选择先招架下来观察德莱文攻击模式的改变，但由于她并不熟悉手中的武器，想要做到全部招架都有些勉强，在德莱文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下，斧头在交锋之中几次差点脱手而出。 锵！ 在又一次交锋之中，两人皆被武器上传来的巨大力道震开了。 锐雯脸色凝重，几番交锋下来她的手腕已经酸胀发麻，反观德莱文，脸色挂着的得意笑容证明他很轻松。同一把武器，在两个人手中居然能产生这么大的差距，她仅仅是为了抵抗德莱文游刃有余的攻击就已经付出了全力。 她看着德莱文身后的断剑，心知必须拿到它才有可能赢得胜利，不顺手的武器在自己手下只能是一种拖累。 在片刻的思考之后，锐雯先声夺人，向着德莱文发起了冲锋，同时甩出了手中的飞斧！ 她必须做出突破，否则就会被困死在这种局面中。 人与斧紧随而至！ 她将难题丢给德莱文，德莱文必须在瞬间做出抉择！ 是冒着被自己飞斧砸死的风险用斧头先砍锐雯，还是接过飞斧确保安全之后再去砍手无寸铁的锐雯？ 这并没有多难选，正常人都会选择后者，先保命再杀敌，更何况德莱文还有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强迫症——那就是会想尽办法接住所有能够接住的飞斧。 更何况锐雯丢出的飞斧并没有事先经过旋转，对德莱文来说接起来就跟勾勾手指一样简单。 但就在德莱文接过飞斧想要攻击锐雯的时候，她忽然蹬腿空翻，以惊人的弹跳力从斧头的上方飞跃了过去，让德莱文的攻击落空，一刀a中了空气。 锐雯翻滚落地抓向断剑，可断剑深深嵌在地里，需要用力才能拔起，但这时候德莱文的飞斧已经轰然而至。 锐雯深知自己不能再让这把曾经无比抗拒的剑从自己手中离开了，否则永远也不可能走出这个竞技场，再次回到艾欧尼亚，去赡养收留她至今的孔德老夫妇。 她在心中重新接受了这把剑，而被她选择性遗忘的那些残酷记忆也重新涌进她的脑海。 锐雯没有躲避飞斧，在飞斧降临的刹那间，锐雯的眼中迸射出绿色的魔法之光，随即烟尘从她脚下瞬间暴起！ 看到精彩之处，又是一阵弥漫的烟尘掩盖了战场，杰诺有些厌烦这个铺满干土的场地了。 但在感受到锐雯身上传来魔法波动的一颗，他就立即开启开启了灵视，所以杰诺并没有错过最为精彩的部分。 他的双眼到达了另一个世界，不再被烟尘遮挡。在一片魔法贫瘠之地上，他看见了锐雯的灵魂笼罩在一个绿色的光盾之中。 此刻，她才称得上是放逐之刃！ 她亲手放逐了自己，先前与德莱文鏖战的那个白发女人，不过只是一个叛国的战士而已。 第六百六十六章 胜负揭晓 她终于接受了这把凶器，也记起了如何使用这把凶器，并且激发了剑上的符文魔法，将德莱文的飞斧给震飞了回去。 德莱文随手接住了飞回的斧头，不解的看向烟尘深处。 大家不约而同的屏息，死一般的寂静，传遍了整个观众席，场中只剩下飞斧回旋的破空声。 但烟尘还未散去，一道人影便以从中冲出，轰然杀向德莱文。 德莱文看见锐雯冲向自己，果断向她丢出飞斧。飞斧在空中分裂为双面，朝着锐雯的胸腹绞杀而去！ 锐雯旋转身体反手挥剑，将夺命的飞斧击飞！ 德莱文眼睛上翻，飞斧的落点之间与自己隔着一个锐雯。锐雯学聪明了，把他的飞斧拍远，让他只剩下近身作战这一个选择。 所以他能豁出性命，双手握住这唯一的斧头砍向锐雯！ 锐雯挥剑横斩，剑招大开大合，故意露出破绽。 这一幕德莱文倍感熟悉，下意识就用滑铲从剑下错身而过，去捡她身后的飞斧。 但锐雯临时变招，断剑的符印上泛出一抹邪光，身体套着一层绿色光盾，一个箭步猛然撞向德莱文。 轰！ 德莱文抬斧抵抗，但这一瞬间的锐雯带来的冲击力不亚于一头全速奔跑的龙蜥！ 他被锐雯撞飞出去，身体在地上剧烈摩擦带起一道烟尘，最终滑到墙壁脚下才堪堪停住，而他的斧子早已不知去向。 尘埃落定，胜负揭晓。 唯一站在竞技场中的锐雯成为了胜者，赢得了自由。 锐雯站在昏迷不醒的德莱文身前，用如漆黑夜空中星星般明亮的双眼看着后者。 她在确认德莱文的死活，所幸的是，这家伙命挺硬的，就是吐了几口血而已。 她没有补刀，因为她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如果错杀了德莱文的话德莱厄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给别人留一线生机也是在对自己的第二故乡负责，那些正在初生之土上游荡的诺克萨斯士兵，不会毫无理由的残杀没有威胁的老弱妇孺。 忽然，她发现竞技场中回荡的狂热呼声掺进了一些不详的杂音，她似乎被什么恶意的目光盯上了。 她回头四处观望，才发现竞技场中不知何时涌进来了一批打手，带着锁链和镣铐靠近了，铁链在地上拖行发出哗啦啦的摩擦声，目标赫然就是她自己。 “你们这是想要反悔吗？我已经击败了德莱文，我现在是自由人了！你们无权拘捕！” 面对数十位虎视眈眈的强壮打手，锐雯没有慌乱，而是大喊着揭露这些打手的意图，企图用舆论的力量来保全自己的人身自由 她的声音在空阔的场中回荡，竞技场中的呐喊立即转变成一种激愤的抗议声。观众们不满意主办方出尔反尔，对冠军施加迫害。 “大家都知道这场比赛并不是绞肉机大赛，而同意放她离开的是德莱文阁下，不是我们！而他都没有跟主办方商量过答应了条件，这是不合规矩的！而且她还打伤了德莱文阁下，在阁下好转之前她不能离开，等阁下醒来之后我们再做商讨决定放不放这个人。” 一个混在打手中的清算人不卑不亢的高声解释，在他的说明之下，抗议的声音很快就沉了下去。 在人家的地盘就要遵守人家定下的规矩！这没什么不对的。而仅有的几个看出了端倪，不满意判决的呼声，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锐雯是被塞勒斯将军一道命令塞到清算竞技场上来的，所以，她头上没有任何清算人。换句话说，塞勒斯将军不在，那么锐雯就隶属于竞技场的主办方。 德莱文的口头承诺并不具有法律效力，但他身为公众人物，话语中还是有那么一些能量的。所以锐雯不接受主办方的判决的话，也不是就完全站在了违规的立场上，因为有德莱文的话给她撑腰。 她知道这些清算人抓住自己是想要把自己经营成赚钱工具，光是最强巨力女性角斗士加德莱文连胜终结者这两个名号，就足以让现场座无虚席，让主办方赚得盆满钵满了。 面对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打手的逼近，锐雯只能连连后退保持距离，直到她的后背抵在了墙壁上，退无可退。 对方人太多了，她就算现在刚入场时的颠覆状态都不一定能打过，更不要说和德莱文战斗之后耗费了不少体力。 她皱起眉头，看向了脚边昏迷的德莱文，一个危险的想法冒了出来。 如果劫持德莱文作为人质的话，或许可以逃出竞技场，但是那样她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自由人了，而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出去之后想要回到艾欧尼亚也会变得十分困难。 但如果乖乖束手就擒，指不定艾诺二战打完了她都没法脱离清算人的掌控。 锐雯恶向胆边生，因为命运总是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但就在她准备将德莱文抓起时，一个包裹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重重的砸落至她身前，落地激起一阵尘埃。 突如其来的重物落地吓到了清算人，他大声咒骂哪个不长眼的在竞技场里乱丢垃圾。 而锐雯却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那个包裹，使用艾欧尼亚的丝绸制成！ 她抬起头，望向抛物线的，那里有两个黑袍人与其他所有观众一样，正在站起来看着她。但是当她看向黑袍人的时候，却看到其中一个对她点了点头。 锐雯已经隐隐预感到了什么，她迅速蹲下打开包裹，看到几块大小不一的静静躺在其中，一共六块碎片，每一片都既熟悉又陌生。 没想到时隔十多年，它们又重聚了。 锐雯激动得浑身发抖，一块块的将这把代表了她的荣誉与罪孽的凶剑一块块拼凑成形。 五块较大的碎片拼凑出了剑身的轮廓，但剑尖仍有一点缺损。 锐雯拿起最小的那块金属碎片，它虽然最小却承载了锐雯身上最多的罪孽。随后，她将那片扭曲破碎的金属放在了紧靠断剑尖端的地方。 随着阔剑拼凑成型，锐雯听到她的剑开始轰鸣。 声音越来越大，现在所有人都能听到并感觉到。清算人慌乱了，让手下的打手赶紧围过去把锐雯抓住，把剑打散。 但巨剑的轰鸣淹没了他的声音，淹没了所有声音，这把武器开始发出一种刺耳的音调，裂隙之中涌出耀眼的魔能绿光。 突然之间，剑上的魔能爆发出来，夹杂浓烈的烟尘，一阵烈风将所有竞技场中站着的人推倒在地。 许久，弥漫整个场地的烟雾才缓缓散去，清算人咳嗽不停，艰难的爬了起来，他看到光天化日之下，锐雯已经带着剑刃消失在原地。 第六百六十七章 洗干净点 竞技场中烟尘四起，杰诺趁着所有人的双眼都被沙尘掩盖之际，翻身跳下了高台，来到竞技场中。 他的眼睛发出蓝光，一层水晶护住了他的眼睛，他在烟雾中找到了锐雯，踢开一地摔倒的打手，走到了她面前。 “找死！” 还没等他开口，咳嗽连连的锐雯就已经对他挥出了断剑，如同受到惊吓的母狮子——她以为杰诺是那些打手中的一个，要浑水摸鱼趁乱铐住她。 “锐雯，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杰诺抬手接住剑刃，面不改色的说道“剑刃的碎片是孔德老爹托我给你带过来的。” “孔德老爹，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杰诺用的是艾欧尼亚方言，在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后，锐雯的声音顿时软了下去，手上的断剑也垂了下来，反而紧紧抓住杰诺的肩膀不断逼问。 “伊呗伊麦他们怎么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带上武器，先离开这儿我再跟你好好解释。” 杰诺急着离开，立即召唤了塔姆，不由分说的反手抓住瑞雯的胳膊就钻进了塔姆的嘴里。 锐雯只感觉自己的挣扎与对方相比就像婴儿一般无力，烟尘笼罩之中，她仿佛被对方带着钻入了一口腥臭的深井。在无尽的下坠与晕眩感之后，沉溺感接踵而至。 因为没有任何事先准备与防护的原因，锐雯在深渊潜航短暂的时间里晕厥了。 …… 杰诺和锐雯先一步传送走了，伊莉丝会在后面慢慢赶过来。 由于锐雯身上很脏，又腥又臭，杰诺在带她回到伊莉丝的新婚豪宅时，直接就把她拖到了浴室。 杰诺临时居住的卧室和浴室，是这间老宅里唯二干净的两个房间，这可是他忙活一早上的劳动成果，杰诺自然不想自己的卧室又被弄脏了。 锐雯体质很好，又因为符文阔剑和在艾欧尼亚住了十多年的缘故，常年接触魔法，故而身体对魔法有了一点抗性，苏醒得很快。 当她缓缓转醒的时候，她发现直接正躺在一个贴满瓷砖的房间角落里，不远处一个帅气年轻的男子在给浴缸放水。 看到浴缸时，锐雯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东西可不是穷人用得起的。她在从小务农，后来参军过了几年军旅生涯，再后来在艾欧尼亚又务农了十几年，记忆中见到浴缸的次数寥寥无几。 但这好像与现在的情况无关。 “你是谁？”锐雯扶着墙角缓缓的站了起来，对那年轻男子逼问道。 “我是刚才救你的人。”杰诺有些诧异的回答，他本以为在伊莉丝回来把锐雯丢进热水中帮她洗澡之前，她都不会醒来，但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你认识孔德老爹？告诉我他们怎么了？” 杰诺的回答让锐雯放弃了在房间里寻找断剑的想法，她的身边只有一把通马桶的拔子，但那并不能作为一把武器。 “老实说，我觉得你应该先洗个澡，不然我们没法正常交流。” 杰诺转过头来看锐雯，他的胸膛没有起伏，显然是屏息跟她共处一室的，就差用手指捏住鼻子明示了。 此时锐雯才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异状—— 体表挂上了一层黏糊糊的腥臭粘液，与竞技场中战斗时落在身上的尘土混合在一起，无论从视觉或气味上都散发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她脸色难看的照了一眼镜子，脸上的草木灰涂上的“烟熏妆”早已化开，整张脸黑黄黑黄的，白色头发也互相粘黏，肮脏的衣裙也紧紧贴在肌肤上，浑身上下难受极了。 这是怎么造成的？ 她感觉自己就像刚在一堆呕吐物里打了个滚钻了出来，难道自己晕倒的时候吐了这么多吗？ 可是这个腥味怎么这么重？她这几天根本没有吃鱼，也没有吃土。 “你说的对，情况很糟糕。”锐雯开始卸下肩甲与护臂，向着浴缸走去。 “等等！”杰诺急促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锐雯偏头看向杰诺，满脸不解。 “你不等我出去再下水吗？”杰诺更是不解。 “这有什么差别吗？”锐雯觉得在意这些隐私还不如早点解决身上的脏乱。 在军旅生涯中虽然男女有别，但性别的差异在军纪之下都被刻意淡化了，诺克萨斯的铁血军纪绝对镇压得住人类的原始欲望。如果休整的时间很少很急迫的话，男女在一条河中共浴的情况也是允许发生，最多也就背对着注意一下。 而锐雯曾经就带过一个剑士团，这些事情她很清楚。 杰诺一时有些无法理解，不过在听到铁链拖地的声音时，他立刻对锐雯问道“难道你要带着铁链洗澡吗？” “这……”锐雯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腰间和脚踝上依然捆着锁链，她伸手抓起铁链用力挣开，铁链被绷紧嘎吱作响，但是最后她用尽了力气在腰上勒出红印也没有将其挣断。 “把我的剑拿来。”锐雯说。 “你要给自己肚子来一刀吗？还是让我来吧，帮你解开铁链我就出去了。” “依你所言。”在艾欧尼亚待久了，锐雯逐渐养成了听从的性格，没有怎么抗拒就把铁链交到杰诺手中。 杰诺抓着铁链，身体尽量保持距离，因为对方身上的味道很冲。 而锐雯本来并不觉得尴尬，但是在杰诺靠近又后退半步的动作让她想起了身上的脏乱，表情也开始不自然了。 杰诺扯了一下铁链，发现用力扯断的话会夹到锐雯，于是转而使用符文之力将其软化，然后轻松一扯，就像扯开莲藕一样扯断了铁链，没有夹伤锐雯。 锐雯眼中闪过惊讶的神采，她还以为是杰诺的技巧已经快到让她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接下来的脚铐也是如此，被杰诺轻轻一掰就掰断了。 “热水放好了，你洗干净点，我去给你拿身衣服换，待会放在门口自己取。”杰诺把铁链收了起来，非常绅士的推出了浴室。 在关门之前，浴室中传来锐雯的声音“很感谢你的帮助，你叫什么名字？” “受人之托，不必多谢。我叫杰诺。” 第六百六十八章 苍白女士 伊莉丝还没回来，所以在离开浴室之后，杰诺一个人去了她的房间寻找衣物，那是他还未探索的区域。 推开门，预想中满地的蜘蛛从脚边爬过的骇人场景并没有出现，而且房间中也没有一张巨大的蛛网，作为蜘蛛女皇休憩时的温床。 “比想象中的干净啊。”杰诺看了一眼房间正中间的双人大床，然后将目光投向古朴的木质衣柜。 打开衣柜，他总算是看见除了黑色连帽罩袍意外的衣物了。 不过都是一些出席宴会时穿的昂贵礼服，五光十色，吸人眼球。 多为低胸束腰拖地长裙，说是潮流，也是几百年前的潮流了，现在穿出来就是在文艺复兴。也完全不符合锐雯的气质，穿起来也会行动不便。 经过数百年的演变，诺克萨斯上流社会的潮流服装已经演变为了一种类似军装的束身裁体，华丽高贵的元素不再盛行，取而代之的是吐出严酷与冷峻的气质。 但杰诺真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想找一件可以给锐雯穿的衣服而已。 可伊莉丝曾经装束的尺寸对锐雯来说都有些过小了，想把身材娇小的伊莉丝的衣服硬给身材健壮的锐雯套上，结果只会撑破缝线和纽扣。 在翻遍所有女装之后，杰诺把目光转移在衣柜角落的男装上，似乎只能将就一下了。 但在他摘下一件衬衫后，回头却看见一个黑袍人坐在了茶桌上。 悄无声息的，不知何时到来。 “伊莉丝，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我不是故意进你房间的，只是接一间衣服用一用，反正你也不穿了。”杰诺一开始以为是伊莉丝回来了，随口便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说了出来。 但在他偶然闻到一缕怪异的香味之后，整个人瞬间警惕了起来。 伊莉丝用的香水并不是这个味道！ 他看向静坐默然的黑袍人，对方身前的拜访着一朵折尽根茎的玫瑰花，这玫瑰很是怪异，通体黑色，吞噬着本就牺牲的光线，而那缕怪异的花香，也是从中传出的。 与婕拉婕娜接触多了，杰诺对花香也变得敏感了。 与一般玫瑰不同，这朵黑色玫瑰散发的味道即将腐败之前的香味，带着一股酸败的气息，会让人口中发涩，很明显就是黑魔法的味道。 而带来了这朵花的人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从头到脚都裹在层叠的宽大长袍里。此人还戴着一副毫无表情、目光冰冷、质地光滑的黑色面具，就连露出眼睛的小洞也有黑色丝网遮挡，完全遮蔽了此人的身份。就连双手也没有外露，全都藏在厚重织物的袖子中。 因为同为黑袍的原因，所以杰诺一开始看走眼了，没有注意这件严密的黑袍与伊莉丝身上那件的区分。 那人看见杰诺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点点头发出了一声问候。 “你好，杰诺先生。”黑袍之下传出了一阵女声，与伊莉丝的声线相近，但却少了一分魅惑，多了一分神秘。 “嘶，我该叫你无面者呢，还是该叫你苍白女士呢？” 杰诺见对方不是来打架的，便坐到了茶桌盘与她交谈。 无面人，即上崔法利议会三人之中，代表狡诈之人，杰诺此行的目标之一。 苍白女士，秘密结社黑色玫瑰的首领，在不朽堡垒中盘踞了千年。 但这两个身份的背后却都是同一个人，她们都叫乐芙兰。 乐芙兰做了许多事情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迷惑他人的耳目，但杰诺不受影响，因为他不在她的局内，他知道这些都是镜花水月。 “这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乐芙兰说，声音古井无波。 “女士为何大驾光临。”杰诺面带微笑，双眼直直盯着对方的面具，想透过眼洞出的黑网看见对方的眼眸，却什么也看不到。 杰诺这个人习惯了察言观色，他能感觉到对方隐晦的视线，但他却什么也看不到，这让他很不舒服。 见桌子上的茶具干净，茶罐俱全，他于是当即冲了一泡茶给乐芙兰，想借此让乐芙兰为了喝茶而摘下面具露出真容。 “黑色玫瑰会与一切来访的能人异士接触，我们是个渴求发展的组织，包容一切魔法。”乐芙兰是个活了千年的人精，说话滴水不漏，模棱两可间就搪塞了过去。 “但我听说黑色玫瑰招人都是用花瓣一点点对那些感兴趣的人引诱至不朽堡垒的地下深处，很少由苍白女士亲自出马，毕竟您在加入崔法利议会之后，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他不知道对方对自己了解有多少，而自己对谜一样的乐芙兰同样也了解不多，所以说起话来步步为营。 杰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给对方看。然后又给对方倒了一杯，亲手敬上。 “杰诺先生不一样，值得我们亲自拜访。” 乐芙兰为了表达诚意，没有拒绝杰诺的敬茶，掀开面具上移，将茶水一饮而尽。 苍白女士，人如其名，乐芙兰露出来的那部分肌肤苍白无比，宛如死人，一双鲜嫩的嘴唇也是血液冷却凝结后的黑紫色，散发一种诡异的美感。 杰诺看见滚烫的茶水让对方的嘴唇稍微红润了一些，皮肤也变得有生气了些，但这时面具又被一只裹着黑色手套的手拉下，扣在对方的脸上，他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么说可真是惭愧，其实这里并不是我的宅子，我却自然而然站在地主的立场上。其实往大了说，整个不朽堡垒都是女士的地盘。” 在他说完之后，乐芙兰的语调产生了一些变化。 “先生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难得提到了对方感兴趣的话题，杰诺看向对方。却发现乐芙兰依然平视着他，光滑的面具之下神秘莫测。 这让他有些挫败。 杰诺算了算时间，泡了一壶茶的功夫锐雯也应该快洗好了，应该尽快给她送衣服去，于是对着乐芙兰下了逐客令“女士，我还有别人要招待，如果没事的话我们改日再会。” “我来找你为了一件事，说完再走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乐芙兰没有立即站起，而是不慌不忙的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杰诺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那您请说。” 第六百六十九章 斗智斗勇（二合一大章） “杰诺先生，在此之前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无面人微微抬了抬头。 “问吧，别太私密的就行了。”杰诺又坐回了椅子上，清洗茶具。 “我随军的眼线告诉我，你几天前还在艾欧尼亚参与守城，但昨晚却出现在了不朽堡垒。这其中路程之远，恐怕是坐着皮城的快艇也没那么快吧？” “魔法嘛，你有我也有。”杰诺随口说道。 “现在诺艾的战争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先生在这种时候来到不朽堡垒，是为了什么呢？” 先生这个称呼让杰诺感到别扭，因为他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而对方却是活了千年的老妖婆。先生先生，他哪里先生了？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而且，明知故问有意思吗？我当然是为了艾欧尼亚而来。”面对乐芙兰无止境的试探，杰诺开始将不耐烦写在脸上，他并不想隔这和乐芙兰扯皮。 当和颜悦色无法推进谈话深度，那就该撕破脸皮了。 “实不相瞒，其实入侵艾欧尼亚全是斯维因和德莱厄斯的主意。” 乐芙兰注意到杰诺脸上的不悦，非常熟练的甩起了锅。 整个帝国的贵族阶级都知道诺克萨斯之手听从大统领的，新晋军功贵族管这叫战略合作，老派血统贵族管这叫勾结一气狼狈为奸。 “但我听说作战会议上的对艾欧尼亚进攻提案可是三票通过的。”杰诺冷笑一声。 “另外两个人互相勾结投了肯定票，我再投否定也无济于事啊，还会凭白招人记恨。”乐芙兰开始活用起女性的优势，那无能为力的语气就像受了多大的委屈般。 但杰诺知道这个人一直在用她的幻象扰乱秩序、制造混乱，让帝国甚至是其他的国家都按照她的心意去运转——乐芙兰的话是一个字都不能信的，甚至眼见都不能为实。 在她遮天的手段里，她只会让你知道她想让你知道的，只让你看到她想让你看到的。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时间没你那么多。既然你来找我，那就尽快说出你的条件，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杰诺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出节奏。 如果给他找到办法辨认出眼前的人是乐芙兰的真身的话，恐怕他已经动手了。 “那得先说说我能帮到您什么了。”乐芙兰仍然试探，不愿开诚布公。 “投出你的那一票，让诺克萨斯退兵，归还地界，并且一段时间内不得主动入侵艾欧尼亚。”杰诺的手指仍在敲动，节奏没有改变。 事实上他很焦虑，因为乐芙兰的反应难以预料。诺克萨斯的扩张是国民的众望所归，诡术妖姬乐芙兰手段再强也不可能和整个国家作对，她甚至还想在暗中操控这个国家。 “这样做的代价可不小呢……就算你把我这一票争取了过去，也还是两票通过，这样依然无法退兵。” 对乐芙兰来说，杰诺的要求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战事已经进行到背水一战的地步了，也只能让诺克萨斯退兵能挽救艾欧尼亚于水火之间。 但这样做会对诺克萨斯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 诺克萨斯与艾欧尼亚的战争是举国关注的大事。 如果在这种近乎必胜的局面退兵，那不就是将触手可及的胜利果实放弃了吗？那之前的大费周章全都是无意义的白费，这会使得以崔法利议会这个决策机关受到前所未有的质疑。 既空耗了钱财人命，又失去了民心的支持，代价不可谓不大，在老派贵族掀起的舆论压力之下全部换人都有可能。 但如果真的要换人的话，对乐芙兰又是一种好事，因为她有化身千万，想要重新回到这个位置太容易了，还可以回到幕后，当一朵在黑暗中盛放的玫瑰。 “你不用管那么多，只要投出你的一票，剩下的我会解决。”杰诺哼了一声，态度依旧强硬，没有一点缓和。 如果把诺克萨斯比作狼群，那么艾欧尼亚就是羊群。而杰诺要做的就是维持生态平衡，少点杀害，就能少让能量流动到另一个世界。只要能让狼群不对羊群赶尽杀绝，他不介意狼群的头狼换了谁，反正大家对另一个世界的大军来说都不够看。 他不是牧羊人，也不是猎人，而是干预者，是引路人。 “没用的，我知道你想威胁德莱厄斯投票，但是他已经和斯维因绑定立场了。如果不解决斯维因，那么情况不会有任何改观。” 话音刚落，房间凝固了，甚至杰诺的手指都停下了敲打。 德莱厄斯的家庭是他的软肋，这点在贝西利科一战就已经证明了，这被眼线众多的乐芙兰探查到了——德莱厄斯对他公然叛国的初恋情人奎列塔心软了。 杰诺既然能想要利用他唯一的亲人德莱文威胁德莱厄斯，那么斯维因和乐芙兰会想不到吗？ 但严格来说，德莱文不能算是德莱厄斯唯一的亲人，现在活着的还有他的女儿。 奎列塔的叛国已经是另一件事情了，与之扯上关联的还有奎列塔为他诞下的一儿一女，但德莱厄斯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他的儿女。虽然儿子已经被德莱厄斯的征兵令塞进军队死在弗雷尔卓德的战场上，叛军城主奎列塔也被投诚的副官女儿用刀子捅进了脖颈，死在德莱厄斯的面前，到死都没能说出那就是他的儿子。 杰诺倒是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他总感觉这件“母慈女孝”的平叛事件中绝对有乐芙兰的参与，否则父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害死儿子，引起母亲叛变，最后由女儿杀死母亲结束了这场叛变，这一连串狗血的剧情真的是让杰诺这个局外人在血妈震撼的同时感到太过于狗血与巧合了。 如果说其中谁是乐芙兰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位阻止亲妈说出真相的女儿。 也许为了分裂如今的乌鸦诺手同盟，说不定妖姬早在数年前就开始谋划了。在德莱厄斯与斯维因的同盟中制造裂隙，可怜受害者德莱厄斯就这么落得了个比妻离子散还痛苦的下场。 对帝国的忠诚必须永远高于对家庭的责任，这是斯维因的想法，而他曾经也确实这么做了——因为发现父母是帝国蛀虫黑色玫瑰的成员，爱国青年斯维因向帝国揭发了父母的罪行，获得军职。 而德莱厄斯却不敢苟同，家庭的地位在他心中也许会比国家更高，而在害死老婆儿子之后，这种愧意会加剧他对家庭的保护，从而使得他在家庭与国家的两难选择中选择前者。 乐芙兰也许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设计了这么一桩悲剧，在德莱厄斯与斯维因之间埋下仇恨的种子。 因为征兵令怎么看都跟斯维因的扩张决策有关，而乐芙兰只是小小的动了一下手脚，让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合中。 其实杰诺想得有些远了，他只是想用德莱厄斯的家人威胁他投票而已，但乐芙兰提醒了他，她和斯维因也能这么做，所以这条路不太可行。 而他从乐芙兰的话中还听出了另一层信息，那就是乐芙兰对斯维因的态度。 “所以呢？你想要从我这儿得到的东西是斯维因的命？” 杰诺本以为乐芙兰想从他身上得到的是暗影岛的魔法圣物，而为了让争取到乐芙兰的投票权，他也确实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没想到乐芙兰沟壑难填，想要的居然是让自己去刺杀斯维因，而她自己掌控整个帝国。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斯维因必须下台，我们的密社对此心无旁骛，为达目的不惜代价。只要他下台了，那么三足鼎立的局面就会改变，德莱厄斯的立场也会变得摇摆起来，然后在等我把人安排到斯维因的位置上，那么由他一手创立的崔法利议会，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光滑的面具依旧将乐芙兰的一切表情隐藏得严严实实。 除了黑色玫瑰，斯维因的眼线同样遍布整个不朽堡垒，所以乐芙兰做不了什么大动作。 而这时候突然出现的杰诺，便刚好符合她的要求，借刀杀人也得刀够利才行。她的情报里提到杰诺实力强大，击败过恕瑞玛的远古巫灵，解除了暗影岛的诅咒，对付一个斯维因并不是难事，最关键的是他不像自己被摆在了明处，而刺杀便是要在暗中进行。 “刺杀斯维因？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不过也不是做不到……但是我连现在连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苍白女士本人都不清楚，没有诚意，让我很难办啊。”杰诺的手指又在茶桌上敲了起来，敲得乐芙兰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其实杰诺先生不必这么纠结的，每个地方都有我，每个人都是我，你只要知道你说的话最后都会传到我耳中就行了。当然，如果你还放心不下，你也可以向我提出疑问，直到确认我就是苍白女士本人为止。” 话音刚落，杰诺身后的门口处忽然出现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无面人，而在他目光被吸引只身后时，乐芙兰身边出现了第三个无面人…… 她们异口同声，用同样的声音在说着同样的话。 “问题就免了，我们来做个小测试就能确认了。”杰诺忽然拍桌而起，打断了乐芙兰的装神弄鬼。 “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请。”数道人影在拍案声中化为了烟雾，消失得只剩一个。 乐芙兰本想摘下面具好好回答杰诺，但没想到杰诺却突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这着实让她有些意外。于是她便松开了伸到面具上的手，想看看杰诺是怎么验她真身的。 “我去把东西取来，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杰诺起身，深深看了一眼浑身隐藏在黑暗里的乐芙兰，转头离开了伊莉丝的婚房，只在她眼中留下一抹背影。 他从自己的房间里取出破碎的符文阔剑，然后带过来放在乐芙兰的眼前。 “如果是真的苍白女士，想必一定认识这把武器吧？” 乐芙兰的目光透过面具上的丝网小孔，看向桌上这把比鸢盾还宽的阔剑，剑身刻着厄诺克萨斯语的粗糙笔画，这些棱角分明的铭文刻痕中泛出魔能绿光，让乐芙兰一眼就想起了它的来历——这把剑被她作为奖赏赐与了一位优秀的女战士。 “虽然它已经碎了，但是我还是看出，这是我的手笔。”她说。 “既然你也知道这是你的作品，那么请把它修好。如果修不好，那就证明你不是苍白女士本人。”杰诺的语气不置可否。 乐芙兰隐藏在面具下的嘴角气得当场抽搐。 这把阔剑的确是她用厄—诺克萨斯语附魔的，但是现在碎都已经碎了，断成了好几截，要她怎么修？ 让附魔师去干铁匠干的事，明摆着欺负人啊！她很无奈，想要证明自己是本人怎么还就证明不了了！ “我尽力尝试吧。”乐芙兰无奈的摘下了手套，开始将碎裂的剑刃一件件拼合在一起。 刚一拼凑完成，剑上的铭文就纷纷亮起，剑身开始发出了轰鸣，蓄积着魔能，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乐芙兰立刻将娇弱的双手按了上去，开始压制剑身上的魔能反应，尝试修复铭文法阵。但铭文法阵已经随着剑身一起碎裂，变得极度不稳定，能量通路乱开，一旦注入魔力就会加剧这种反应！ 剑身不停的涌出烈风，将乐芙兰的黑袍吹得阵阵鼓起，指尖的紫色美甲开始微微颤抖，苍白的指节也开始扭曲起来。 事情在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杰诺知道她没法独立完成修复工作，于是伸出左手用力按住了剑身。 他动用左臂中潜藏的启迪符文碎片，用符文之力暗中改变金属的结构性质，将拼凑出来裂痕融化弥合，帮乐芙兰压制剑身的反抗。但这样也使得剑上的铭文法阵出现了断裂，剑身的轰鸣变得更加刺耳。 “趁现在，修好它，证明你自己！”杰诺对着乐芙兰低吼了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而乐芙兰到现在才知道这是个坑，但为时已晚，她已经跳进去了。 第六百七十章 断剑重铸之日 剑身的魔法容量被杰诺暗暗扩大了许多，乐芙兰纤弱的双手按在上面，感觉自己在将魔力注入一个不知深浅的深渊。 但是她一旦松开双手，被她压制的符阵就会发生魔能爆炸，她不知道这是否会对杰诺造成伤害，但自己肯定免不了受伤的。 不知道这种注能持续了多久，剑上的铭文法阵终于刻印成形，能量结构一稳定，刺耳的轰鸣也随之停歇了下来。 现在这把断剑真的重铸了，还被杰诺用符文之力改造，剑上的附魔在吸收了大量乐芙兰的魔力之后也远胜以往，现在这把阔剑才能不愧符文阔剑之名。 然而能量是守恒的，此消彼长，阔剑上的附魔得到增幅，那就必须有人付出代价。 乐芙兰松开双手，颓然坐下，她感觉自己数百年的积蓄都快要被这把剑掏空了。她隔着面具看向杰诺，一时语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要骂人，却早已忘记了如何口吐芬芳。 只见杰诺冷酷的表情大变，对着她面露微笑“你成功证明了你的身份，我想我可以选择相信你了。黑色玫瑰，将再次绽放。请告诉我去哪可以碰到斯维因。” 乐芙兰刚准备开口，就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杰诺先生，我在浴室里感觉到了熟悉的魔法波动，是不是我的剑给您造成麻烦？” 这是锐雯的声音。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杰诺看向身后的房门，锐雯并没有推门进来，于是连忙回答。 他和乐芙兰这会儿还在商量大事呢，最好先不让锐雯知道。 但随着他一转身，他发现乐芙兰已经悄然消失在房间中，仿佛从未来过。但她在桌子上留下了一朵绽放的黑玫瑰，玫瑰的下方压着一张纸条。 他将黑玫瑰拾起放进口袋，然后看向纸条，上面果然留着几个娟秀的字体。 “斯维因每个礼拜都会去狼灵殿朝拜。” 杰诺冷笑一声，将纸条置于手心焚烧成灰烬，然后呼出一口气吹散。 既然乐芙兰离开了，那他也就没有顾虑了，上前打开了房门，放锐雯进来。 但这一开，让他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瞪大双眼倒吸了一口凉气又马上关紧了房门。 杰诺刚才将全身心都投入了如何跟乐芙兰斗智斗勇，以至于他居然忘了他还没把衣服给锐雯送过去这一件事！ 所以一打开门，看到的自然就是坦诚相待的锐雯——身上不再脏乱，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水珠在结实的腹肌上滚动流进了马甲线，锁骨处的晒痕黑白分明…… 没有圣光！没有暗牧！锐雯的头发也是短发，不存在任何物理打码手段，所以杰诺在一瞬间已经将一切一目了然了。 “哦豁！”潜水许久的海克斯突然冒泡。 “哦豁你个头，你怎么不提醒我！”杰诺骂道。 “因为我没有这种忌讳，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你怎么还唱起来了！”杰诺暗恨。 “那我现在提醒你，你改把衣服给她了。”海克斯又说道。 “对哦……”杰诺醒悟过来，也不跟海克斯置气了，拿起挑好的一股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就递了出去。 “这宅子里蜘蛛很多，赶紧穿上衣服小心被咬。” “我也发现了，谢谢先生提醒。”锐雯跺了跺脚，刚接过衣服门就又在眼前被摔上了。虽然疑惑杰诺对着她的剑做了什么，但她还是立刻在原地穿上了衣服。 在锐雯穿衣的这段时间，杰诺将目光放在了刚刚重铸好的符文阔剑身上，剑身上闪烁的绿色邪光，让他的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他想起刚才乐芙兰修复铭文法阵的场景——乐芙兰一直在给剑身注入魔力，而他却暗中将魔力不停的抽取出来，导致乐芙兰消耗了远比她预想中多得多的魔力。 经典的小学数学问题，如果说剑身就是一座泳池，那么乐芙兰就是放水的水管，而杰诺就是抽水的水管，但这里这是比喻一下，并不求装满水池需要多少时间。 不过乐芙兰收集的魔法圣物不少，就算是在诺克萨斯这种魔法贫瘠之地，也肯定有办法快速回复魔力。 现在，这些被抽来的“水”，全都被杰诺储藏在左臂里。 杰诺将左臂中的魔法放出，只见另一个杰诺贴着他的后背悄然出现了，能说会道，除了不会任何魔法，看起来与真人一般无二。 于是杰诺立刻给了“自己”一刀，只见眼前的“杰诺”捂着喷血的喉咙倒下了，死状极度逼真，直到魔力耗尽，他才化为一蓬烟雾消散了。 然后他又发现这分身也可以变成别人的样子，但是前提是他得对那个人知根知底，才能完美模仿。 “乐芙兰不愧是欺诈大师。这分身，我很满意。”杰诺冷笑着收下了这份大礼。 虽然间接从乐芙兰身上抽来的魔法只能施展几次分身，但是如果用的时机把握得好的话，也足以以假乱真了。 杰诺放下了左手，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可以了先生，不必介意，其实我都没介意。”锐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杰诺拿起了完整的符文阔剑，推门而出。 他看见锐雯已经穿好了繁琐的衣服，上半身是一件白色内衬，外面套着成套的无袖皮夹，下半身穿着马上贵族的深色束脚裤，膝盖与肩膀绑着棱角分明的黑钢护具，腰间紧紧拴着一条蛇鳞皮带，脚踏棕色的束带长靴。 “衣服还合身吗？看起来挺适合的。”杰诺平时着跟他差不多高的锐雯。 人靠衣装，杰诺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满意的，此刻锐雯身上的西部风混搭整体透露出成熟干练的气质，有一种雇佣保镖的既视感。 要知道这个女战士在孩提时期时就已经在为诺克萨斯征战八方了，后来又解甲归田在艾欧尼亚的农场上生活了十余年，真实年龄恐怕已经超过了三十大关。 但也只有上了一定年纪的女人，才可以将杰诺精心挑选的这身衣服穿出应有的韵味来。 第六百七十一章 素马长老白死了 说到保镖，就不得不说说杰诺为什么要这样给锐雯搭衣了。 事实上，他在竞技场中救出锐雯，可不是单单为了完成孔德老爹的托付。他不会就这么白白放锐雯走，而是先在不朽堡垒随他当一阵子保镖干完大事后，再一起带回艾欧尼亚。 就连让乐芙兰帮锐雯修复武器，也是为了应对接下来可能遭遇的危险，实在是煞费苦心。 面对杰诺的夸赞，锐雯表现得很平淡。 “我没有什么要求，能穿就行。” 锐雯面色如常，对杰诺的审视目光视而不见。 事实上，她的目光在杰诺走出房间的时候，就已经牢牢被他手上平躺着的符文阔剑牢牢吸住了！ 没人能够形容锐雯现在的心情如何，那些破碎的记忆又被合拢了起来，就像这把被重铸的剑一样。 锐雯的复杂眼神让杰诺有些猜不准，迟疑问道“你还想要它吗？” 锐雯点点头，大抵她还是渴望再次拿起完整的剑。 杰诺松了口气，把阔剑还给了锐雯，只见她只用单手将这把厚重的剑自如的挥动了起来。 一开始他还在担心如此苗条的手腕是如何举起这把剑不让胳膊折断的，现在想想是他多虑了。的确，就连锐雯自己，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想法。 “谢谢你，杰诺先生。”锐雯爱不释手抚摸着剑身，抽了抽鼻子对着杰诺道谢，现在她找到了洗刷罪孽的另一种方式。 她曾经为了逃避战争遗忘一切，让素马长老帮自己震碎掉这把剑。 现在她又需要靠着这把剑投身与战斗中，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杰诺欣慰的笑了，只是有一种素马长老白死了的悲怆感觉。 虽然杰诺很高兴，但是他还是有一点一定要让锐雯纠正“不要叫我先生，也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我的名字。叫我老板就行了。” “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杰诺给自己的恩情都足够她豁出性命了，只是一点点小小的要求的话，锐雯答应起来毫不迟疑。 不过老板这句称呼锐雯叫起来还是感觉别扭，看四处无人，也就先用本名称呼杰诺。 “杰诺，我想知道伊呗伊麦他们现在怎么了。”她跟随杰诺回到房间，把阔剑靠在墙边。为了方便携带这把剑，杰诺还得帮她做个剑鞘背着。 “诺克萨斯人没怎么为难这些年事已高的老人，孔德老爹去市场上买了一头小黄牛帮他耕地，只要上缴了一定的粮食那些军队就会放他们回田里劳作。” 诺克萨斯的军队只会对武装反抗力量动手，那些农民该种田的还是继续种田，只不过诺克萨斯人们只会给他们留下刚好可以温饱的食粮，如果想在军队的压迫下获得更好的生活，那就只有加入他们。 但两个老人已经老了，也不在乎这最后几年过得怎么样了。 听到这里，锐雯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希望犹存，她一把将还未干透的头发抹到脑后，精神振奋的对杰诺说道“我现在就要回纳沃利见他们，你跟我一起去吗？” 杰诺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了，当即就用两句话打消了锐雯的念头。 “我现在要在不朽堡垒执行任务，暂时去不了艾欧尼亚。你要是想现在回去的话，就只能一个人去了。但在这种时候要去艾欧尼亚的话，只能随军坐船，可是你在这里举目无亲，没有门路，上不了军舰的。” 杰诺的话让锐雯的目光黯了下去，他抢走了她的希望，但又马上就把希望还给了她。 “你还记得我怎么把你带到这儿来的吧？同样的，我也能把你一瞬间待会艾欧尼亚，只要你帮助我尽快完成任务，跟我一同回去就不会比你现在就去到处找人坐船去纳沃利慢上多少。” 在看见到断剑重铸之后，锐雯就对杰诺的手段深信不疑了。 “谢谢老板。” 她点点头就答应了，连问都没有问杰诺所说的任务是什么。杰诺帮了她很大的帮，所以她也要全力报答杰诺，她根本就不在乎杰诺救出自己是不是有利可图。 “那就先这样吧，你先坐着，或者到处走走。等这间宅子的主人回来了，我再帮你向她要一间睡房。”见美女保镖忽悠到手，杰诺满足的倚靠在窗边看风景，也在观察伊莉丝什么时候才从正门走进来。 “原来这间房子不是你的？我还以为……”锐雯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刚才光着身子在别人家里到处走，确实是有些不妥。这要是在无主的野外还好，在贵族的家里的话，那就坏了人家的规矩了。 不过有一说一，浴缸加上花洒的初体验还是很舒服的，所以她才会洗得那么久，洗着洗着差点流出了贫穷的泪水。 建立在恒久纷争之上的诺克萨斯从来都不缺战争孤儿。锐雯的父亲死于一场无名的战役，母亲死于难产，小锐雯在特里威尔山石脚下的一座帝国经营的农场中度过了童年。 每天的任务就是顽强的活下去，用辛苦的劳作去换取农场主的手里的面包。她对身体的清洁从小到大都是在河里解决的，从那时候她就没有怎么注意男女的差别了，孩子们在河里打起了水仗，是那时候为数不多苦中作乐的方式。 当然锐雯志不在于此，她渴望获得更好的生活，于是跟着征兵官来到了军营，宣誓为帝国效忠。 虽然她勇猛有加，得到了皇帝嘉奖的黑石符文之刃，但还是没有过上想要的生活，反倒是越加卖力的战斗。 直到如今在靠着杰诺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快乐——有钱人的花样真多，原来洗个澡都能这么快乐。 “还以为什么？其实你身上的衣服也是别人的。”杰诺补充了一句。 “不是你的？那我是不是要脱下来还给人家？” 这让锐雯突然为难了起来，她还以为这是杰诺的衣服，因为对方看起来和自己一样高，他能穿的自己也能穿。 我的海克斯心脏 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六百七十二章 伊莉丝的埋怨 “不不不，衣服的主人已经死了，这些都是没人穿的。而且我已经付给房子主人一大笔钱了，她不会为了几件衣服斤斤计较的。” 杰诺连忙解释，其实伊莉丝就是去找主办方拿钱了才那么慢的。杰诺让她梭哈神秘人，这倍率可是本金的十几倍多，不换成钱票的话估计得用马车才能把那些金币给拖回来。 “原来是这样。”锐雯已经开始认为杰诺和宅子主人关系匪浅了，至于是何种关系得等到主人出现再下定夺。 她四处走动，来到了窗边，一眼就看到了城市中心矗立的不朽堡垒，那是来自农村的她对这座城市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栋建筑。 “上次看见它，还是我被达克威尔召集到宫殿中授勋的时候。”受宠若惊就是锐雯当时最直观的直觉，那么多达官显贵都在看着她一藉默默无闻的小兵。 其实早期的达克威尔还算英明，知道黑色玫瑰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在乐芙兰的帮助下登上王位之后就立刻过河拆桥。而军功晋升制度在他那个时期就已经开始有了雏形，锐雯斯维因等人都是最早的一批受益人。 但是他对长生不老的执念导致他最终被乐芙兰腐化了，所以才会做出一系列昏庸的决定。 “达克威尔已经下台了，现在的大统领叫做斯维因。”杰诺说。 锐雯在帝国最为动荡的那段时间就已经卸甲归田了，杰诺怕她不知道现在的局势，所以跟她提一下。 “我知道的，在坐船回来的时候，那些狱卒跟我夸赞斯维因的英明，刚才我只是感叹一下物是人非而已。”锐雯感叹了一声，战争又开始了，特里威尔山石脚下的农场又要住满战争孤儿了。 “你觉得这个大统领由达克威尔当好，还是由斯维因当好。”想起刺杀斯维因的任务，杰诺突然想问问锐雯这个诺克萨斯人的看法，虽然她已经是个精神上的艾欧尼亚人了。 “都不好。”锐雯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城墙下的贫民窟里每天都有多少人挨饿受冻，或因病逝去，为了生存他们连亲人的尸体都能吃得下去，贫瘠的土地里只能长出良莠不齐的作物，而在艾欧尼亚只需要翻一翻沃土就能找出冬日的蕴藏，这其间的差距太大了，令人嫉妒……所以无论谁当大统领，诺克萨斯都不会停止扩张的，这是一个一旦停止扩张就会瓦解的国家。” “难道贫瘠可以就成为掠夺的理由吗？土地是有限的，如果诺克萨斯占领了整个符文之地会怎么样？最后还是会分裂成数个国家，那和现在又有什么分别。”杰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斯维因的思想也被局限住了，找不到其他办法才会发动战争。 既然现有的办法无法解决内需，那就去找出前所未有的新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 依他看，国家养不起那么多人就进口粮食，也可以用魔法改良作物，让贫瘠的土地也能高产，再不济就计划生育控制人口，少生优生国家的压力就不用那么大。掠夺不如创造，战争什么的能免则免。 他和他体内的恶魔虽然知道许多被遗忘的历史，眼界也比普通人高出不少，但思想形式仍然被困在桎梏之间，没有跳脱到未来。 “对，依我看不要有战争最好，把天平两边的砝码放在一起不能算作均衡。”锐雯说。 “没有永恒的国家，只有永恒的战争。”虽然有很多种可以帮助诺克萨斯缓解压力的办法，但杰诺知道，真正推动战争的不是这些底层人民的果腹之欲，而是帝国高层的贪婪野心。 斯维因志在高远，野心极其庞大，若不加以制止，他会把战火撒到符文之地的每个角落，征服艾欧尼亚也只是第一步而已。 但随着诺克萨斯的扩张，不朽堡垒下潜藏的威胁也会愈发可怕。 “有人来了。”锐雯敏锐的注意到一个人影走进了宅子。 “宅子的主人回来了，我们去欢迎一下她吧。”杰诺在院子中看见了熟悉的罩袍装束，当即让锐雯跟着着他下去迎接伊莉丝。 “你带着人当场跑了，不知道竞技场被你搞得多乱。他们封锁了所有出口对着观众轮番盘查，直到德莱文醒来后才放人。所以你在抛弃我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我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有没有想到过我身体上的异常被发现了会怎么样？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真的是……” 伊莉丝在干涸的花园喷泉看见笑脸相迎的杰诺，气就不打一处来，跺脚抱胸当场就是一顿臭骂，几百年的贵族教养毁于一点。 “所以你钱都不要了吗？”杰诺耸耸肩，其实让塔姆再带上伊莉丝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他当时没想那么多罢了。或者说他当时想歪了，他觉得蜘蛛可能会对这些舌头很长的掠食者感到本能的恐惧。 “那种情况我哪敢要啊，不过还是留下了地址，让他们送到家族大宅去了。”伊莉丝松了一口气，缓了缓提心吊胆的心情，看向杰诺身旁的锐雯。 “让我看看你带回来的人究竟有多厉害，值得你这么对我不屑一顾。” 锐雯站立不动，接受伊莉丝的审视，那目光让她有一种清算人在牢里挑选战俘的不适感。 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止步于陌生人，而伊莉丝是不会在陌生人眼前露出特异之处的。 “这身衣服好像是我亡夫的，没想到会被一个女人穿着。” 伊莉丝环绕着锐雯细细观看她身上的细节，锐雯没有带着武器下楼，双拳紧握，伊莉丝走到哪她就看到哪。当伊莉丝走到她身后时，她心中惴惴不安，因为她从这个女人身上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有些困惑杰诺知道他的富婆朋友是个危险人物吗？ 在后腰被莫名其妙的掐了一下的瞬间，锐雯转身抓起了伊莉丝冒犯的手，却看到了伊莉丝饶有兴趣的表情。 “结实、矫健、有力，可惜不是男人。” 我的海克斯心脏 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六百七十三章 狼灵殿（三更） “你这是春心荡漾了吗？伊莉丝，赶紧给锐雯准备一间房间。” 杰诺调侃了一句，帮尴尬的锐雯解了围。 “在我家里把我当仆人用，没谁了，跟我来吧。”伊莉丝白了一眼杰诺，然后风情万种的正式邀请锐雯参观她的宅邸，并且最后将锐雯的房间就安排在她的房间隔壁。 杰诺也懒得管伊莉丝的那些小心思，有他在，伊莉丝不敢把锐雯当成猎物的。 不过他还是时刻注意着锐雯的精神状态，免得她悄悄的就给伊莉丝魅惑洗脑了，锐雯虽然经常接触剑上的黑魔法，但她对魔法知之甚少，无法抵抗伊莉丝的魅惑。 为了尽量避免暴露在斯维因的眼线之下，杰诺三人这几天都裹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除了出去把这几天要用到的食材买回来出门了一次以外，几人从不出门，就宅在房间里等着机会来临。 这个世界并没有外卖可以点，杰诺又放心不下伊莉丝让人从餐馆送来的食物，所以只能自己动手做饭了。 很不巧的是，伊莉丝从来不下厨房，而锐雯只会砍人不会切菜，所以做饭的重担自然就落到了杰诺的肩上，每次准备餐食都是对心境的一次磨炼。 就这样在荒废的宅子里度过了几天，时间一转眼来到了周末。 这一天他反常的跟伊莉丝说要和锐雯出去逛逛，至于去哪里他没有明说。 伊莉丝也没有多问，她要回家处理事情，为了待在杰诺身边，这个大家族的幕后女主人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了。 于是杰诺就和锐雯前往狼灵殿，他并不希望伊莉丝参与进去，毕竟怎么说她都是黑色玫瑰的人，不得不防。但他觉得伊莉丝应该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才会放着自己从她视线中离开。 离开了宅邸以后，杰诺开始给锐雯讲明他们此行的目的。 “为了让诺克萨斯士兵退出艾欧尼亚，我与黑色玫瑰达成了合作，我们这次是要去狼灵殿伏击斯维因。” “弑君？这样就能让诺克萨斯退兵吗？”锐雯顿了顿脚步，白色的刘海因为骤然的停顿打在棕色眼瞳之上。杰诺给出的信息对锐雯来说显然有些劲爆了，她没想到一个看起来这么善良的人居然会在暗中筹谋这种阴险的计划。 她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皮剑鞘，那是杰诺给她特制的噤魔剑鞘，可以有效的掩盖剑身上铭文法阵传出的魔法波动。 在诺克萨斯，武器的怪异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因为许多人的武器都是定制的，各种怪异的形状都有。即使锐雯的阔剑体型巨大，也只是让路人多看两眼罢了。 而且，过分怪异也会被认为哗众取宠，就好比德莱文，走在街上不甩几下斧头就不舒服，要不是后台够硬，这种人早被丢到牢里去了。 “不是弑君，斯维因不喜欢别人把他叫做皇帝或是君王，他强调生而平等，实力为尊，虽然那些老派贵族以及黑色玫瑰都喜欢把他称为伪皇。”杰诺摇摇头：“至于退兵，解决掉斯维因只是第一步，得先扰乱了诺克萨斯的政界，让黑色玫瑰趁乱上位，才有可能让他们决策退兵。” 杰诺眼里的锐雯还算镇定，她对这个国家已经没有太多的情感了，所以刺杀大统领对她来说并不算难以接受的事情，只是有着眼中有着诸多解不开的疑惑。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杀死不如活抓起来威胁他。”此刻的锐雯就像一个抱着一本十万个为什么的问题儿童。她之前虽然有幸与大统领达克威尔接触，但也只是帝国底层的士兵，面对斯维因这种国家决策者，她知之甚少。 而要去完成一场没有精心策划，也没有详细资料的刺杀，这无疑就是一场豪赌。 杰诺没有跟锐雯解释为什么要刺杀斯维因，因为这会涉及到崔法利议会是怎么运行的，然后就是态度暧昧摇摆不定的无面人，政治这种东西不是锐雯这个萌新短时间能想通透的。 面对锐雯的问题，他只能含糊的说道： “我们不一定出手，先蹲点看看情况，等我命令再动手。而活抓的话，斯维因那种人是不会屈服的。” 是啊，他听了乐芙兰的情报就过来了，甚至都没有确认真伪。所以这次前来杰诺并不一定会出手，更多的是蹲点观察。 杰诺信不过乐芙兰，因为他知道自己对她就是个威胁，他不觉得乐芙兰会让一个威胁轻易获得好处。就看乐芙兰有没有认清他的危险性了。 两人并排走在街巷的暗影中，他们已经十分接近狼灵殿了，就在不朽堡垒的旧南墙脚下。 诺克萨斯的街巷狭窄扭曲，这样的设计是为了将攻破外城墙的敌人陷于不利。 家家户户的平整屋顶都建造了垛口，如同城堡的防御工事，任何士兵都可以占据高地发起攻击。杰诺可以躲在这屋顶的垛口上，用手中的脉冲炮远程轰杀目标，然后悄然遁走。 同样的，敌人也可以这么做。 头顶掠过一阵黑色羽翼的拍打声——乌鸦，到处都是乌鸦，乌鸦在不朽堡垒投下的阴影中盘旋。 杰诺仔细的看着黑黢黢的房檐，上面说不定藏着什么人，也可能是一只乌鸦，记录着他们的行踪。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锐雯，锐雯有所感应，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看见她神色如常，眼眸深处有一些紧张，只是被对第二故乡的忠诚挤到了角落。 此刻他开始有些羡慕她的无知，无知者无畏，而知道得越多忌惮的东西就越多。锐雯不知道黑色玫瑰花瓣的含义，也不知道红眼乌鸦代表了什么，她以为这次任务就是在卫兵的保护下刺杀一个政客这么简单。 他们共同走过一个转角，随后在一条岔路的尽头看到一座高大的黑色神庙，神庙中心巨大的黑曜石巨狼雕像在上午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狼灵殿。 s:扶一本幼苗《联盟之上单魔王》 简介:没有。 作者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他说爱看看不看拉倒。 第六百七十四章 诺克萨斯统领 莫尔托拉，也叫铁大门。这条街位于诺克萨斯南城墙脚下，是城内较为古老、较为富裕的区域。 这里在天黑时没有别处的喧闹，是夜晚的凡人禁地，但在白天，却有着不少手捧祭品的朝拜者络绎不绝的经过。 位于此处的狼灵殿是一座高大的多层塔楼，没有四壁，每一层都立在黑色石柱之上。塔心端坐着一尊五十尺高的黑曜石巨狼雕像。 嗯，没有墙壁，非常适合狙杀，杰诺心想。 五十尺就是近十七米高了，是一座很大的雕像了，这是一只蹲坐着俯视苍生的巨狼，考虑其三维结构的话会比只看高度更加宏伟庞大。 但是跟祖安不久前才落成的暴风女神像相比，这座狼灵石雕也不过就是一条小奶狗而已。这是杰诺由衷感到自豪的地方，他设计了世界上最大的神像。 杰诺见过真正的狼灵，他很想说狼灵其实不是一整只狼，而只是一团凝聚出狼头的黑色迷烟。 并且，黑曜石巨狼雕像的脸上也没有覆盖着一块白色的羊灵面具。这不是完整的死神，而是被割裂的死亡。 诺克萨斯人只信仰千珏中二分之一的狼灵化身，就如同德玛西亚人只给羊灵献上祭品一样，而这更诺克萨斯的自古以来的习俗有关。 根据古老的瓦洛兰习俗，死亡一体两面，相伴而行。 羊灵代表着安静的死亡，狼灵则是残暴的结局。在诺克萨斯，后者被奉为威武雄壮且有尊严的方式。在一个崇尚力量的帝国，安详地死在床上可不是捍卫荣誉的正道。 斯维因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他认为死亡的方式与生老病死一样，是无法被人的意志所左右的，所以他年轻时从来不去狼灵殿祭拜。 直到他在普雷西典断了一臂，侥幸活着回到不朽堡垒后，才养成了每个礼拜日都要祭拜狼灵的习惯。 谁也不知道他在生死之际看到乌鸦的同时，有没有看见羊或狼。但是他肯定从三眼乌鸦的眼中，得知了狼和羊是真实存在的一对死神。 斯维因的持之以恒已经让大统领在众目睽睽之下外出祭拜狼灵成为了常态，所以礼拜日的上午，狼灵殿门口的宫廷卫兵都会站得笔直，以最严谨的姿态恭迎大统领的来访。 虽然军团战士和角斗场上的清算人才应该是都城内各个武灵神殿的常客，但即使是政客、商人和仆从，也会经常献上贡品。 此时斯维因还未到来，远处的哨塔敲响了八点的钟声，而斯维因将带着崔法利军团的士兵在第十个整钟准时来到神殿。 “斯维因还没有来，你在十点的钟声响起之前先乔装成信徒进去祭拜狼灵，然后就一直呆在里面，等我信号动手，我会在神殿外的高处用火力掩护你。” 杰诺和锐雯没有立刻进入神殿，而是在岔路出口的屋檐下继续跟着锐雯贴着耳根小声对照着行动的细节。在那些听不清他们对话的外人看来，这两个人就像一对急不可耐的热恋基佬，随便找了个自以为没有人看得见的阴暗角落就亲热了起来。 至于为什么是基佬而不是情侣，可能跟锐雯的短发加上男装的装束有关，而且一般人都会认为只有男人才能背起那么巨大的一把剑。 不过杰诺没有在意他人偶然的目光，他知道锐雯是个正儿八经的女人就够了。 九点的钟声敲响以后，杰诺与锐雯互相碰了碰拳头然后分开了。 锐雯走出阴暗的小巷，拿着一颗脉冲炸弹伪装成的祭品大步登上神殿的台阶，跨过门扉走到神像前将祭品放下，诚心的跪下祭拜。 而杰诺则继续在阴影下穿行，看四下无人爬上了某个屋顶，将身体隐藏在垛口之后，还用木板遮住了阳光，观察着神殿周围的情况。 等待永远都是最难熬的。 锐雯环视四周，三个穿着盔甲的人影正在立柱下跪拜狼灵。 见锐雯望了过来，他们一齐抬起头，锐雯平静的把头转向狼灵，带着剑祈祷的人通常都是心怀不轨，她深有体会。 她耸了耸肩，用背后巨大的剑鞘警告着注目者她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随后她抬头看着俯视苍生的狼灵，狼灵面目狰狞，龇牙咧嘴，那夸张的犬牙比人的腰身还要粗壮。 远处的哨塔敲响了十点的钟声，杰诺听见空中的鸦鸣开始密集了起来。 杰诺已经准备就绪，如果情报准确的话，目标随时都会出现。 果不其然，一个气场威严显贵的人影出现了。 他危险的发际线掺着灰丝，在不朽堡垒的暗沉天空映衬下十分明显。饱经战斗洗礼的护甲外面披了一件朴实宽大的黑色外套，双肩上披着羽翼般的垂饰，两只手都紧紧收在衣摆内，一双睿智的眼睛冷漠的直视前方。 此人从不朽堡垒的方向走来，理所当然，身边跟着寥寥几名荣誉侍卫，每一个都遴选自崔法利军团。 这些人里随便哪一个看上去都能轻而易举地击垮他们面前跟随着的中年人。 但是，所有人都要听命于这个人。 这个人便是崔法利议会的主脑——诺克萨斯统领，斯维因。 杰诺看见密集的阴影在地面上流窜，那是在空中飞掠的鸦群，黑色羽翼的拍打声听得一清二楚。那些渡鸦似乎是在跟随着他，无情地提醒着每个刺客最终的命运。 有不少慕名前来的人站在街道两侧，呆呆的看着斯维因不紧不慢的走向神殿，料想不到这个传说中无所不知谋略如神的统领，外表居然如此接近凡人。 神殿的锐雯看见目标出现，立即结束了虔诚的跪拜，退到一旁的巨大立柱周围给这位大统领让出空间，而祭品则自然的留在了狼灵石像前。 锐雯看向了杰诺所在的方向，杰诺用一个手势告诉她按兵不动，然后将目光从斯维因的灰黑掺杂的头发上离开，转而观察他带来的那几位卫兵。 卫兵们停在了神殿脚下，似乎是大统领和他们交待了什么话，但杰诺距离太远，什么都听不见。 随后斯维因继续独自走向前，似乎是要去拜祭狼灵。 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六百七十五章 计划暴露 热风中掺杂了煤烟和工坊的气味，诺克萨斯没有一座锻炉是冷的。 杰诺冷眼看着斯维因走到狼灵黑曜石像面前，跪下祭拜。 现在目标就离隐藏的脉冲炸弹不到两米之近，只要杰诺远程遥控炸弹爆炸，一定能给予斯维因沉重的打击！ 当然，其他路人的牺牲是无可避免的，但为了艾欧尼亚的续存，几个诺克萨斯人杀了就杀了。 而锐雯已经先一步站在了黑石立柱之后，可以完美躲过脉冲炸弹的正面冲击。 杰诺没有傻到使用炸威力过剩的炸弹，锐雯安置的炸弹威力并不足以炸断立柱让神庙塌陷，这是为了留下锐雯一命。所以说这颗炸弹也不一定能直接炸死与恶魔共生的斯维因，但只要重创了他，接下来让锐雯补刀就够了。 但就在万事俱备的时候，杰诺看见神殿外的小巷子里，一抹猩红在飘舞。 那是一个披着猩红长发的女人，穿着露脐装与紧身皮裤，杰诺差点以为那是莎拉摘掉了帽子站在那儿。 但仔细一看，又看出了些许不同。 对方比莎拉多穿了一件短凑的黑色熟皮夹克，头发是披肩的长直发而不是莎拉那种大波浪，手臂上戴着铁护臂，两把小臂长的匕首挂在腰间。 当她隐藏在人群后方随意瞥向神殿中的斯维因时，一道割裂左眼的竖直刀痕让杰诺印象深刻。 “卡特琳娜·杜·克卡奥！她怎么会在这里？”杰诺在心中念出了她的名字。 卡特琳娜是斯维因一派的刺客，也是帝国最强大的刺客之一。她听从斯维因是没错，但一个刺客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难道一次极其稀松平常的祭拜都要派来头这么大的刺客在暗中保护吗？ 紧接着，卡特琳娜混入了人群，但是她的一头腥红长发让杰诺轻松的锁定了她。 她在人群中穿梭，不留痕迹的朝着神庙靠拢，一只手已然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杰诺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一个刺客靠近神庙，除了血祭敌人还能干什么？ 现在她来到了一个角落，与锐雯之间没有隔着任何的石柱与路人，只要她掷出刀鞘中的匕首，下一刻锐雯的身体就会血流如注。卡特琳娜的魔法天赋是瞬间移动，是对锐雯极具威胁的存在。 现在不管斯维因是有心还是无心带上了卡特琳娜，杰诺都已经不会再冒险强行完成这次刺杀了，也许从他们决定要刺杀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斯维因所知道并且采取方式应对。 他们现在正站在陷阱的边缘，进一步则可能万劫不复。 杰诺隐晦的打了个手势暗示锐雯立即离开，她犹豫的看了一眼斯维因之后退出了神殿，就从卡特琳娜藏身的阴影处经过。 杰诺死死盯着卡特琳娜，掌心的脉冲炮已经瞄准了她，一旦她有所动作，他便会立刻将她击毙掩护锐雯撤退。 所幸的是，卡特琳娜只是倚着石柱抛玩匕首，并没有对锐雯下杀手，就连斯维因也是心无旁骛的祭拜狼灵。 神殿上空，一只巨大的乌鸦阴影翔掠而过，一闪而逝。但是一抬头，一切如常。 在锐雯安然离开神殿之后，杰诺也暗暗收回了脉冲炮，从房顶上撤离与锐雯汇合。 “明明就要得手了，为什么突然放弃。”锐雯在来到杰诺身边之后，小声而不解的问道，声音急切，带着一丝责怪的语气。 在那个距离里，她从拔剑到斩杀斯维因只需要几秒就够了！ “我们暴露了，强行刺杀的话不一定能杀死斯维因，但你一定活不下来。”杰诺拍肩让她放松紧绷的身体，低声回答。 锐雯沉默了，刚才她把全部的专注都投入到了斯维因上，全然没有发觉身旁临近的危险。 “这是一个陷阱，等着我们跳进去。” 斯维因的一切行动都在说明，他知道杰诺会在某时某地发动刺杀。 但这正是杰诺疑惑的点——没有事先准备的刺杀也是没有预兆的刺杀，一次即兴的刺杀，而他何从得知一次即兴刺杀并提前作出防范？ 杰诺可不觉得那只乌鸦恶魔可以窥见自己的内心想法，那只恶魔只是眼线众多见多识广，并不是真正的全知！否则诺克萨斯就不会尝试绝对攻不下的普雷西典了！ 而锐雯他也是在刺杀的前一刻才把计划告诉她的，他无从泄密。 那真相就只有一个了——绝对是乐芙兰刻意或者不经意间把消息透露出去的。 “或许我该重新认识合作伙伴的真实想法了。”杰诺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中是锐雯从未感受的彻骨寒冬。 在远离狼灵殿之后，杰诺和锐雯就在不朽堡垒中到处逛该，没有立刻回去。 因为他担心有眼线随着他们找到了他们的藏身地。 就这样，他们在蜿蜒小巷和拥挤街道中从白天逛到黑夜，街道中充斥的锻炉热风也变为了冰凉的冷风。 离开神殿之后，两人并没有感觉到怪异目光的跟随。但在转身走向一条烤肉飘向的小巷子时候，一股冰凉的寒意忽然从脊背后涌起。 但那目光也只是一扫而过。 杰诺抬头看向黑黢黢的房檐，一抹黑影在锯齿般起伏不定的屋顶一闪而逝，青色的鳞片将煤油的火光反射到他的眼睛中，只留下了让人感觉到冰冷的一束目光。 “你也感觉到了吗？”锐雯面色凝重的看着屋顶，因为慢了一拍的缘故，她什么都没有看见。 杰诺用行动回答了他，公然在几个街边醉鬼的注视下翻身爬上屋顶，追逐黑影而去。 锐雯也知道自己最好赶紧跟上，从几名醉鬼身边快速跑过，酒馆门前臭水沟里的巨鼠受惊逃窜，引起几名在酒馆门口跌跌撞撞走出的五大三粗的士兵一阵粗口。 跃过一间间相邻的屋顶，杰诺的目光锁定了黑暗中的那一抹蜿蜒蛇行的身影，眼中蓝光流转，逐渐看清黑影的本来面貌。 那是一个匍匐前行的女人，在寒冷的夜晚中仅仅穿了一件轻纱薄丝衬衫，背影腰身的移行交界之处，娇柔的肌肤在这里变成了弯曲层叠的蛇皮鳞片。 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六百七十六章 卡西奥佩娅 “该死。”看着身后两个追逐而来的人影，卡西奥佩娅在心中暗骂，扭动蛇身拂过要塞的高墙和拱门，向着她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奔逃而去。 她只是从姐姐卡特琳娜那儿听说今天有刺客刺杀斯维因统领未遂逃走，所以就想着出来找到刺客试探一下他们，看看能不能合作，哪里知道这两个刺客不由分说的冲过来追她！ 莓有办法，只能先回到藏身小巢再做决定。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卡西奥佩娅用她鹰爪般的手扒上了一面高墙，爬进了一处庭院，黑石堆砌的砖石与她下半身的坚硬鳞片摩擦着，她借着身后的视线被高墙挡住，趁机爬上了一棵还算茂密的大树上，让阴影藏住了她的蛇身。 这些日子以来，她只会在夜幕的掩护下外出。 曾经，她还是诺克萨斯政界的一颗新星。在母亲索莱安娜的教导下，卡西奥佩娅出落成了一个无比美丽、狡猾、智慧的权贵名媛，刚刚步入成年就靠着搅动政界的风云进入了黑色玫瑰，与母亲成为同事。 只要她眉目微颦，刺客就会立刻行动暗杀，低阶士兵会透露自己所知的最黑暗的秘密，高阶将领会甘愿听从她的一切建议，只为获得她的青睐。 卡西奥佩娅叹了一口气，然后口腔中泛起一股灼热的辛辣，毒液在积攒，以应对接下来的危险。 她已不再是诺克萨斯上流社会的重要声音了，自从那天她被帝王陵墓中石像守卫将毒牙刺入血肉后，秘术毒素就在她娇弱的身体中肆虐，带来了某种不可言说的诅咒。 在手下佣兵的帮助下，她离开墓穴穿越沙漠回到了家，一路上伴随着可怖的尖叫声，她的身体逐渐被扭曲成了这种见不得人的诡异憎恶的化身。 自从恕瑞玛返回以后，卡西奥佩娅就一直躲在家族地下密室里，被自己的形态改变吓得六神无主，怅然若失。 她在阴冷潮湿的密室中独自度过了数周，嚎啕大哭，对自己的蛇形身躯深恶痛绝，同时也为自己失去的贵族生活惋惜默哀。 直到自己再也哭不出来，向冷血动物一样流不出眼泪。 最后，一种与日俱增的狩猎欲望占据了她的情感，她可以感觉到体内恕瑞玛逝去已久的神之魔法开始增长。 她把自己从绝望的深渊中拖了上来，决心接受命运。 于是她在全家人都熟睡以后的夜里鼓起勇气外出，在城市中游荡猎杀。 身藏秘密的士兵、分流成性的政客、小有名气的军官，她的猎杀目标逐渐升级，最终将对敌人产生真正的威胁。 她会把这力量用在黑色玫瑰的谋略中，正如她母亲最初的计划，推翻伪皇斯维因的统治，让黑色玫瑰在她所制造出黑暗温床中再次绽放。 她缠绕在树枝上，隐蔽地躲在阴影中，听着庭院外的脚步声忽然静止了下来。 “这是准备蹑手蹑脚的靠近吗？”卡西奥佩娅胡乱猜测道。 但她没有猜对，很快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然后追逐她的两个人同时从庭院的南北两次翻墙跃了进来，封死了她所有逃跑的方向。 一个浑身被水晶包裹的男人，一进来就用双眼放出逼人的蓝光，照射出了她的藏身之处，让她无处遁形。 被光芒直射双眼，卡西奥佩娅蛇瞳骤缩，下意识用力收缩了一下尾巴宽厚的肌肉，扭碎了树下的石雕，甩动尾巴将碎石摔向杰诺。 杰诺轻描淡写的抬手打飞碎石，但紧接着又是一口苦涩的毒液被迎面吐来。 滋滋—— 毒液在强化水晶上灼出一阵浓烟，但是在海克斯的快速修复之下，最终还是没能穿透这一层水晶表皮。 杰诺睁开眼睛，看见锐雯已经拔剑劈向自己身侧，一道蛇行的黑影正从自己身旁高速掠过，正是欲图逃窜的卡西奥佩娅。 杰诺苦追了好一会儿，自然不会让她从自己手中溜走。 此刻，卡西奥佩娅蜿蜒纤长的下半身成了杰诺触手可及的把柄。 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擒住了卡西奥佩娅的蛇尾，用力一捏！ 挤压的痛感顺着脊髓中的神经瞬间传递到她的大脑，她尖叫一声，蛇神疯狂扭曲，妄想挣脱杰诺的掌控。 但是她愈发扭动，就愈觉得自己的尾巴像被夹在了液压机中。最后她承受不了杰诺手下逐渐施加的压迫，像一股旋风般螺旋缠绕住了施暴者的腰身。 一阵身形变换之后，她处在比杰诺高出一个脑袋的身位，用鹰爪般的一双手左右摁住了杰诺的脑袋，面目狰狞居高临下的怒视着他，挂着粘液的蜡黄毒牙毕现！ “放开我嘶嘶~~不然嘶就把你脑袋嘶拧下来嘶嘶~~”卡西奥佩娅处于原始暴怒的状态，所以无法正常而优雅的说话了，她现在说的每个字都会带着毒蛇吐信时的轻微颤音。 “就你也想拧下我的脑袋？”杰诺用一个手势叫停了他跃跃欲试的保镖，目光从眼前咫尺近的轻薄纱衣间隙中逐渐上移，与卡西奥佩娅的惊怒蛇瞳冰冷对视。 下一刻，密集的晶刺就从他的护甲上长出，挤满了蛇身缠绕间的每一处缝隙，连额头上都长出了一根巨大的水晶尖角刺入她的口中，险而又险的顶住了她的咽喉。 卡西奥佩娅被这翻转惊呆了，身体移动都不敢动，只有一根如同蛇信般灵巧的毒舌试探性的舔了舔口中冰冷的晶角，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咽喉立刻传来了一股轻微的割裂感，鲜血的味道顿时弥漫整个口腔…… 鲜血与危机感激发潜藏在她体内的远古力量！ 卡西奥佩娅的凝视灌入了杰诺的眼中，将他的目光被冰冷地禁锢在这对视之中。 她开始发出尖叫，其中注入了她全部的愤怒；对于自己身心状况的恼之地传说》的卡牌游戏！ 201张精美原画刻画出了我想破头皮都想不出来的各种事物，补充了许多设定，绝对可以充实你对联盟宇宙的想象！ 可是一些区域已经写完了，这些新加入的设定只能在下一步书上看见了。 想要原画就进群吧，点开简介就能看见群号，链接在群公告里。 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六百七十七章 制服 杰诺知道卡西奥佩娅想要干什么，他的魔法天赋让他免疫了这种强制对视的惩罚，他本可以扭头闭眼不再去看卡西奥佩娅越发明亮的双眸。但他不想这样做，因为他要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她不可战胜的敌人，彻底失去反抗的勇气。 炙热翠绿的光芒从卡西奥佩娅的双眼喷薄而出！ 与此同时，杰诺让脸上棱角分明的水晶聚合成一块平整的反光镜面，将卡西奥佩娅惊惧发青的脸色完美的映射到她的瞳孔之中！也将她的诅咒凝视原封不动的全数奉还！ “直视你自己吧！女人！” 她的恐慌被完整地刻画出来，目光渐渐僵滞、暗淡、凝固，声嘶力竭的尖叫也变成了惊恐的惨叫！ 她最清楚不过自己的诅咒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会剥夺生命，将血肉变成石头。 当诅咒之光黯淡下去，杰诺冷声说道：“卡西奥佩娅，别试图反抗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他收回了体表的晶刺，卡西奥佩娅立刻脱力般从他身上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盘成紧绷的一团。 她并没有因为被自己的诅咒凝视变为石像，因为这本来就是在她体内涌动的魔法，如果她不能抵御这种魔法，恐怕早在魔法透过她的晶状体射出的时候，已经从内到外变成石像了。 锐雯看着这一幕也是惊讶万分，她对自己的老板的了解不会比卡西奥佩娅多多少，没想到杰诺轻松的就把一个棘手的怪物制服了。 一阵冷风吹来，拂动卡西奥佩娅身上仅存的单薄衬衣，她打了个激灵，终于缓过神来，有所动作。 “我放弃抵抗，别杀我。”她吞了一口喉中的腥甜，瑟缩而卑微的抬头说道。 卡西奥佩娅是智慧的，她在发现杰诺说的是束手就擒而不是引颈就戮时，就已经断定对方暂时不会杀死自己，于是放弃了无谓的反抗，也不再想着逃走。 “不想死就张嘴。”杰诺冷哼一声。 张嘴？ 卡西奥佩娅难以理解杰诺话中的含义，但他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她却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只能千依百顺的仰头张开了嘴巴，露出粉嫩的口腔与尖利的毒牙。 “不是只有你能分泌出有毒的体液，我同样也可以，我的毒是对应到灵魂层面的，一旦你对我不忠，就会受到比你在沙漠中感受到的蜕变之痛还要痛上百倍的痛苦。” 杰诺冷漠的看着卡西奥佩娅极速变换的脸色，一边割开手腕，让海克斯加速血液流动，涌出一蓬鲜血灌入这个美人蛇的口中。 他这话是说给卡西奥佩娅听的，也是在说给锐雯听。毕竟当面割腕喂血这种诡异事情不解释一下，会让锐雯对自己感到害怕与恐惧的。果然，锐雯眼中浓浓的疑惑消失了许多。 卡西奥佩娅没有立刻吞下杰诺的血液，而是让在口中分泌毒液，让灵巧的舌头把腐蚀性的毒液与血液搅和在一起后再吞下，妄想以毒攻毒消除毒性。 杰诺看破不说破，他可不觉得这些毒液能对灵魂起作用。海克斯控制血液流动速度迅速止血，杰诺拿出生命之泉，用指头沾了一滴抹在手腕伤口上，伤口就像拉上拉链般转瞬愈合。 “你为什么也认识我？又是因为我的脸？”在吞下鲜血没有感觉到身体异常之后，卡西奥佩娅强迫自己不要惊慌，可能是因为冷血的缘故，她的心境平复得很快。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猎杀对象认出来了，好在他们都在下一刻被她变成了石雕。 与行踪隐蔽的卡特琳娜不同，在姐姐接受父亲顶尖刺客艰苦训练的时候，作为妹妹的卡西奥佩娅则在叱咤政界时赚足了眼球，这导致不朽堡垒中许多人都认识她这张脸。 她的容貌是那种看了一眼就无法忘怀的美，是她把持人心的资本，也是她的运用得最好的一把武器。 卡西奥佩娅发誓，如果还能获得自由，那她下次一定要戴着面纱出门狩猎。 “我不仅认识你，我知道你的许多秘密，还有你家人的秘密。”杰诺从口袋中掏出一堆黑色花瓣，一把撒在卡西奥佩娅的脸上。 虽然这些花瓣经过数日的静置依然枯萎散开，拼凑不出完整的模样，但卡西奥佩娅仍然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它们结社的信物。 黑色玫瑰。 “原来是自己人？”她惊讶的说道。 “你说错了，我刚和黑色玫瑰翻脸了。”杰诺笑着回答她，这人畜无害的音容笑貌在她眼中忽然从天使变为了恶魔。 她不仅把敌人当成了同伴，还暴露了自己身份！再结合杰诺说的他知道她家人的秘密，一种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忽然在卡西奥佩娅的蛇皮鳞片下游窜…… 因为父母各自的培养，卡西奥佩娅和姐姐卡特琳娜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卡特琳娜在父亲杜·克卡奥的教导下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刺客，跟随父亲效忠斯维因一派。 而母亲索莱安娜则早就是黑色玫瑰的成员，觉得丈夫加入敌对势力是一种背叛，于是把卡西奥佩娅培养成一名优秀的政客，加入了黑色玫瑰。 于是两姐妹就这样成了互相敌对的存在，只是卡特琳娜还不知道妹妹已经成为了潜伏在暗处的敌人，还在天真的愁着怎么把她变回原样。 在父亲失踪，母亲定居恕瑞玛乌泽里斯不愿回国后，家族的重担就落在了长女卡特琳娜身上，她自觉的担起了责任，但明显妹妹比她更适合经营家族，可却遭此横祸无法出席，这让她颇为自责。 但毕竟各自为战已成定局，如果卡西奥佩娅被卡特琳娜知道自己站在了她的对立面，说不定真的会遇到大义灭亲的状况，当场被姐姐剁成无数蛇肉块拿去炖火锅。 卡西奥佩娅看着杰诺，艰难的想象着一个知道自己家族秘密的敌人迫害自己的一万种方法……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获取对方的信任，将他再次拉拢至黑色玫瑰中，这样才能保全自己以及家人的安危。 “你们不是想刺杀斯维因吗？那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可以帮助你。用我的毒牙、用我的诅咒、用我的情报、用我的美色……” 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六百七十八章 放蛇归巢 “抱歉，卡西奥佩娅小姐，你现在的美色已经不是一般人所能接受得了的了。”杰诺看着急于展现自己价值的蛇女，不禁用一句嘲讽浇灭她的热忱。 美人鱼或许还有被大众接受，但是美人蛇可就只有许仙敢动手了，即使她长得再好看，在这个世界里一般人都不会有冲洞的想法。 卡西奥佩娅黯然神伤，她还没有习惯成为把自己贬为怪物，她的思想有时还会停留在那个她还受尽万般宠爱的时期。 普通人叫她怪物，她会愤怒的对方变成石像然后一尾巴拍碎，但这话从杰诺口中说出，她却什么反抗也做不了。 她也只能安慰自己杰诺没有用怪物直称她了。 “你真的不考虑与我们黑色玫瑰合作吗？”卡西奥佩娅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杰诺，但她这样非但不惹人怜爱，相反的，还让杰诺感到头皮发麻。 “黑色玫瑰都是一群过河拆桥的畜生。”杰诺很不喜欢卡西奥佩娅在黑暗中用一双蛇瞳盯着自己，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粗暴的拖到了屋檐下丢开，以躲避冷清的月光。 逛了一天，杰诺差不多也猜出乐芙兰的目的了。 他觉得乐芙兰大概率是知道他和她最害怕的事物是有联系的，所以就假意帮助杰诺，实则泄露情报让杰诺和斯维因两方拼个两败俱伤。 当解决这两个最大的内忧和外患时，她再拿出德莱厄斯的把柄操控他，到时候崔法利议会还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我要做什么你才能放过我。”卡西奥佩娅泫然欲泣，但没有一滴眼泪掉下来。 如果是在以前，这虚假做作的哭泣会引得一堆男人为她赴汤蹈火；但是现在，只会让杰诺对她心生厌烦。 “你什么都不用做，时间到了就会放你回家。” 杰诺用了一句话让她闭嘴。 时间到了？什么的时间到了？ 卡西奥佩娅在角落里盘成一团，陷入深深的疑惑——这是在等待毒发的时间吗？所谓的毒素真的能在血液里纯在吗？这种毒素会对百毒不侵的毒蛇生效？ 过了一会儿，午夜十二点整的钟声在哨塔响起，杰诺说话算话，放卡西奥佩娅离开。 “今晚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否则的话，你就准备在梦醒时分看见被你毒牙杀死的亲人尸体吧，你很爱你的母亲，不是吗？” 杰诺的临别威胁让卡西奥佩娅万分忌惮，她深深的回头看了一眼杰诺，然后头也不回的遁入屋顶的黑暗中。 “就这样放她回去没事吗？”锐雯看着黑影转瞬即逝，脸色纠结的说道。 她全程目睹，杰诺放走的可不是一般的毒蛇，由不得她不担心。 说起来，身为保镖，却什么事都让老板做了，她心里也是感到很惭愧的，所以就想做点什么证明自己，但杰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没事，毒蛇也能当宠物养，她已经不能自拔了。”杰诺摆摆手，带着锐雯准备随便找间旅店过夜。 他本来是准备回到伊莉丝的新婚豪宅的，但是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所以他不希望有个蠢蠢欲动的毒蜘蛛就睡在自己隔壁。 杰诺到旅馆用从安妮打坏蛋爆出的小钱钱开了一间情侣包间，然后在锐雯怪异的目光和老板暧昧的目光双重注视下，强硬的拖着锐雯进了房间。 就像红尘女拉着路人进入发廊的既视感。 “现在该你履行保镖的义务了，把安全感带给我。”杰诺锁上了房门后，便猴急的脱掉靴子躺上了双人大床。 他姿势放纵，似乎是在诱惑锐雯这个空有理论却无实践的大龄剩女。 面对这种潜规则，锐雯心里是抗拒的，嘴上是诚实的。 “老板，我想我们并不合适，我比你年长了十来岁，而且女人在生孩子后老得特别快……”她就坐在了椅子上，说什么也不肯靠近那张双人大床半步。 如果杰诺非要来硬的，那么就算她知道自己大概率打不过对方，那也要拔刀而战。 “你说什么呢？我让你帮我守夜，我要入梦施法了。”杰诺翻了个身，还把被子压在身下，完全就是不想让锐雯上床跟他抢被子的弟弟行为。 “……” 一阵无言，锐雯仿佛看见了一只乌鸦从窗外飞过，带来三声鸦叫。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今夜微寒。 “啊~~真是个原则性强的好老板啊。”锐雯蜷缩着身体趴在桌子上，可怜、弱小、还没有被子盖。 …… 在锐雯瑟瑟发抖抵御寒夜的同时，杰诺正在宽敞的大床上睡得正香。 事实上，自从来到诺克萨斯的这几天，只要他一睡下，身体开始放松时，就会发动天赋上身伊莉丝，观察她会在夜间做些什么。 对，只看看，不操控，这样谁都发现不了他。 但好在这只毒蜘蛛够乖巧够安静，或者说，隐藏得够深，所以杰诺自然也就没有从伊莉丝这里获得多少关于黑色玫瑰的情报。 但现在他有了更多的选项，那就是卡西奥佩娅。 伊莉丝和卡西奥佩娅，两个实力不俗的黑色玫瑰成员均已被杰诺控制，成为了他的眼线，或者说埋下了定时炸弹。虽然这并不足以架空乐芙兰，但对黑色玫瑰来说绝对是一大损失。 谍战之中，窃听、暗杀、反间都是非常正常的手段。虽然这些听起来有些阴暗，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但寄生在寄生虫上的寄生虫，不就是益虫吗？ 视角变换，杰诺借助天赋看见了卡西奥佩娅所见的一切。 在从杰诺身边逃开之后，她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非常警惕的到处逛了一圈，防止有人跟踪她来到她在外的初生之犊。 但是她最后还是放心不下，没有回到自己藏身小巢，而是选择回到大家都认识的家族宅邸。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真正的眼线，已经被深埋在她身体之中了。 杰诺在释放卡西奥佩娅之前等待的那些时间，就是为了等待卡西奥佩娅的灵魂完全被污染，以保证他接下来的计划。 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六百七十九章 姐妹花 要说不朽堡垒中，什么能联系起乐芙兰与斯维因两派，那一定要数传奇将军杜克卡奥一家。 这一家人，姐姐随着父亲效忠斯维因，渴望诺克萨斯变得更强大，妹妹随着母亲加入黑色玫瑰，欲图将诺克萨斯重新掌控在手中。 如果杰诺想要在两派中各插一脚的话，这对姐妹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杰诺在看见落单的卡西奥佩娅时，毫不犹豫的就跟了上去，因为他不能让这难得的机会从自己眼前溜走。 只要分别暗暗控制了两人，那么杰诺就可以得知乐芙兰与斯维因的一些动向，防范于未然。甚至故意通过两姐妹向两者传递假消息，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且，别忘了，卡西奥佩娅还是希维尔的死敌，她和希维尔就是搅动恕瑞玛风云的那对筷子。 如果卡西奥佩娅没去帝王陵墓寻找远古力量，阿兹尔和泽拉斯与雷克顿就不会被释放出来，恕瑞玛王朝就不会重新建立；婕拉也不会就此暴走，也就没有后来两次皮城惨遭超自然入侵事件。 如果没有她，杰诺也许正待在皮尔特沃夫，在蓝熏庄园不紧不慢的搞着科研，想着科技兴国，变成了标准的种田文男主。 着力于着在虚空入侵之前发展处钢铁洪流，在巨神降临之刻派出星河舰队。 而不是在各个区域间随波逐流。 但没差了，要真想把这个世界刚起步不久的科技发展要那种水平，没有个几百上千年是不可能的，而他会在这几年先把各个区域的威胁解决，然后在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下再专注搞科研。 将军宅邸的轮廓在黑暗中清晰的显现，杰诺觉得自己思绪飘得太远了，便把它收了回来。 现在，伊莉丝和卡西奥佩娅皆在他的掌控中，是时候该向卡特琳娜出手了。 卡西奥佩娅滑上高墙，避开夜间的守卫与室女，从窗户中回到了宅子里。 除了家人和一些结社成员，没有人知道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自从对外宣布她患病退出政界之后，这一年来经常有仰慕卡西奥佩娅的权贵前来慰问，但一直都没有谁能亲眼见到她。而事实是连仆人们都没有机会见到卡西奥佩娅，卡特琳娜不允许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去照顾她。 这次她没有直接回到阴暗的地下室，而是拿着一盏煤油灯来到了阳台上，看着入夜的不朽堡垒中，有没有可疑的影子在她家周围晃荡。 她很警惕，只是没想到真正的敌人就藏在自己心中而已。 一个侍女从阳台下走过，出神的多看了几眼自家久居不出黛眉微蹙的小姐，那张俏脸还是那样让人自惭形秽，但她却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最美丽的部分已经转变为最恶毒的事物。 卡西奥佩娅的守望有了收获，在侍女们都睡下，万籁俱寂之时，一个人影翻墙进入了阳台下的花园中。 她立刻紧张了起来，紧紧盯着那个人影，直到她走到灯光照耀之处，露出真容。 一头猩红的长发，身穿干练的熟皮甲，身手敏捷，左眼上有一道邪气凛然的疤痕。 “嗨……怎么是卡特琳娜啊……” 看清来人，卡西奥佩娅感觉很扫兴，没想到姐姐在这时回来了，她还以为是杰诺终于露出马脚了。 “卡西奥佩娅，你怎么还没睡？” 卡特琳娜抽出一把刀刃，朝着阳台掷去。 在刀刃刺入墙体的瞬间，卡特琳娜发动了她的魔法天赋。 瞬跳！ 她感知匕首的位置，将注意力向内集中，化为一道腥红幻影凭空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在匕首前落下。 她拔出匕首插回刀鞘，干净，利落。 从花园来到二楼阳台需要经过庭院、走廊还有长梯，最快也需要好几分钟，而使用瞬跳，只需一把匕首疾射的时间。 自然，杰诺也看到了这一幕。 卡特琳娜会瞬移，且行踪不定，比固定昼伏夜出的卡西奥佩娅更难捕抓。但只要搞定了妹妹，那么姐姐也别想跑。 哼哼，姐妹花什么的最棒了。 “我在等你回来。”卡西奥佩娅对姐姐这般炫技的行为熟若无睹。她随口说说搪塞姐姐，一些事情她不能让卡特琳娜知道。 这是有原因的，自从一次她不小心在父亲面前暴露了她和母亲是黑色玫瑰派来的内奸后，父亲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那时候卡特琳娜刚好违逆了父亲的意愿，两人几乎就要断绝父女关系。卡西奥佩娅一开始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这么绝情，培养了十多年亲女儿说不要就不要，现在想来才知道那是对卡特琳娜的一种保护。 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被黑色玫瑰盯上了，唯有公然划清界限才能保护卡特琳娜。 知道越多就越危险。 所以如今卡西奥佩娅瞒着卡特琳娜许多事情，都是为了保护她的姐姐，不受黑色玫瑰的迫害。 卡特琳娜看见妹妹居然会等她回家，冷酷的表情顿时融化了，难得露出了温暖的笑容，眼上的伤痕也没有那么狰狞了。 这与她在完成任务时展现的轻蔑嗤笑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今天怎么有心情出来吹风？穿这么少不冷吗？”卡特琳娜心情本来不怎么好，但在听到妹妹暖心的话后什么烦恼都抛掉了。 她贴近妹妹身边，伸手替她紧了紧身上的单薄衬衣。 说到心情沉重的原因，要知道卡特琳娜刚从萨辛斯红刃的集训营回来。 这是斯维因下令成立的特殊战团，里面培养着数百位女刺客，执行战场刺杀敌军指挥官的高难度任务，而卡特琳娜是她们的教官。 在刺客大师杜克卡奥失踪后，两位深得他真传的刺客大师之一的泰隆也在不久后失踪了，只留下卡特琳娜有资格训练这群女刺客。 加入这个战团之后，女刺客们就要接受默刑的严规，终其一生都不能说话，为的就是一旦任务失败不会对透露出任何情报。 卡特琳娜知道帝国要把她们训练成只知道暗杀的死士，用完就扔的工具人。所以即使她身为教官没有默刑的限制，但跟一群没有丝毫生气的将死之人在一起，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百八十章 野蛮行径 卡特琳娜对斯维因给她安排的工作并不满意。 虽然父亲的老本行就是帮助帝国训练优秀的刺客与间谍，但卡特琳娜渴望的是在刀刃上舞蹈，在敌人的鲜血中尽情释放自我。 她想当一名刺客，而不是刺客的教官。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一切都是为了生活，偌大的家要靠她一个人撑起来，这份工作即使做得不开心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不朽堡垒规矩森严，所有人都要在他应在的位置上，斯维因的铁腕政治让不少人都牺牲了些许自由选择的权利。 但也只有这样，帝国才能把每一份人才与资源，放在全力生长之上。 不朽堡垒从不养废人，所以黑色玫瑰是斯维因坚决要铲除的目标，卡特琳娜知道他建立崔法利议会最大的目的，就是把黑色玫瑰的首领从暗地里架到明面上。 不过现在都已经回到家了，她不愿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她看见妹妹没有一如既往的待在地下室自怨自艾，而是勇敢的尝试着走出来阴影，这让她倍感欣慰，觉得在父亲失踪，母亲出国独居，妹妹惨遭诅咒之后，她过的苦日子里总算有了那么一点盼头。 “我变得不怕寒冷了。倒是你，光着肚子很容易着凉的。” 卡西奥佩娅用鹰爪般尖利的指甲在卡特琳娜平坦紧致的小腹上划过，在身体左侧的蛇脊纹身上划过，如同刀锋一般的触感让卡特琳娜迷醉，后者没有丝毫的惧怕，因为她从懂事起就在和刀子打交道。 “有你，不冷。”卡特琳娜说。 她们互相拥抱在一起，妹妹在姐姐火热的肌肤上感受生而为人的温暖，一丝羡慕的表情在她脸上显现。 “还有，你也不怕下本身被人看见了，你下面可是什么都没穿呢。”卡特琳娜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指在卡西奥佩娅下身不着寸缕的蛇皮鳞片上摩挲。 “父亲把你教得一点教养也没有。”卡西奥佩娅嗔怒了一声，但没有拍开姐姐的咸猪手。显然她已经习惯了姐姐的侵犯，毕竟在此之前她可是长着男女通吃的美貌，即使姐姐偶尔有一些出格的举动，她都不会怎么当回事。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野蛮行径，我的最爱。”卡特琳娜趁妹妹不备，在卡西奥佩娅腰身交界下一寸的肥厚之处用力拍了一下，发出清脆响亮的击打声。 攻受分明！ “妈的！刺激！”正在观察卡西奥佩娅行为说话习惯，准备模仿她的杰诺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鼻血差点涌了出来，好在他现在只是个魂！ 但是他本体还是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反应，还好背对着锐雯，不然不正经的印象要在员工的眼里坐实了。 他想他现在应该掏出小笔记，把姐妹俩的亲密关系全部记下来，这样有助于他待会控制卡西奥佩娅时模仿她的行为习惯，好骗过卡特琳娜。 还好他没有这时候就上身卡西奥佩娅，不然这卡特琳娜拍这一下的时候可能直接就露馅了。但仔细想一想，自己好像亏了一个亿！ 良久，两姐妹才从彼此的怀抱中分离。 卡特琳娜温声细语的跟卡西奥佩娅说：“妹妹，以后不用出来等我，你的下半身不能被外人看到。” “阳台上有栏杆挡着，不会被看到的，哎……”卡西奥佩娅不由得叹了口气。 晚了，已经被人看到了，而且她还没有杀掉那个人，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除了地上，你还要小心天上。”卡特琳娜还以为妹妹只是因为遭遇变故而叹气，她也跟着叹气。人艰不拆，生活实在是太艰难了。 地上人多眼杂，天上还有乌鸦在看，一切都被那个恶魔看在眼里。 卡西奥佩娅不想跟卡特琳娜再谈这件事情了，只能改变话题：“姐姐，你说今早你接到斯维因统领的命令，去狼灵殿解决埋伏的刺客，后来怎么样了首发 “你怎么问起了这个？”卡特琳娜并不是很想跟妹妹说这种事情，这种事情知道多了并不好，不如唠唠家常实在。 “我这是担心你的安危。”卡西奥佩娅深知她心，一句话就让她动摇了。 “没什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鸟罢了。一点刺杀经验都没有，全身上下都是破绽。” 姐姐不想让妹妹担心自己，她能做这份工作是因为她有足够的实力，所以她要展现出来。 “那你解决掉刺客了吗？” “没有，她并不是孤身一人行动，她的同伙隐藏得很好，我没法把他们全杀了额。而且她最后并没有动手，似乎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我把她放走了，因为斯维因统领会跟踪他们的。估计明天就知道刺客们的藏身地了，其他人一个也别想逃，我会把他们一锅端了。” 卡特琳娜捏了捏拳头，发出清脆的骨节爆响声，她很信任神通广大的斯维因。她开始期待几天后的大开杀戒，苦闷情绪的急需释放。 “这么说姐姐应该跟那些刺客打过照面吧？你对他们知道多少……” 杰诺听着卡西奥佩娅喋喋不休的问题，心情愈发沉重。 现在他可以肯定斯维因已经发现了自己，但对方应该对自己所知不多，只知道自己的目的是刺杀他而已。 “一个拿着大剑的女人，黑魔法的味道，可能是黑色玫瑰的人。” 拿着大剑的女人，这跟卡西奥佩娅看到的相符，而关于杰诺的行踪，明天再问卡特琳娜就可以。得到了有用的信息之后，她及时掐掉了这个话题，转口骂道： “又是那个死灰复燃的黑色玫瑰，他们带走了父亲，还把我变成这样子……”卡西奥佩娅一脸愤恨，表情惟妙惟肖，说得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哦，我的妹妹，我发誓一定会铲除黑色玫瑰，找回父亲，为你报仇的。”卡特琳娜对自己在妹妹面前提起她的伤痛感到后悔，于是再次抱住了卡西奥佩娅，让对方融化在她深情的怀抱首发 但杰诺可不会让卡西奥佩娅就这么得逞。 得罪了杰哥还想跑？杰哥怎么会让你这蛇精顺着这条线索查到头上。 于是他不由分说，直接上身。 第六百八十一章 姐妹交杯 杰诺在卡西奥佩娅体内待了一段时间，期间一直努力学习她的行为与语言习惯，自觉能大致模仿之后，便立刻夺取了她身体的掌控权。 处在卡特琳娜怀抱中的卡西奥佩娅一点准备也没有，眼见着自己的意识被赶到了脑海深处，另一个灵魂强行霸占了她的身体！ 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糟糕的事情在眼前发生！ 她看见自己的嘴巴动了动，另一个灵魂用她的口吻说出了与她此时截然不同的想法。 “姐姐，你抱得太紧了，我有点喘不过气来。”被上身的卡西奥佩娅说道。 她在心中狂喊卡特琳娜的名字，想要警醒她，但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她什么都改变不了，仿佛这具身体已经与她无首发 她开始后悔，没有听杰诺的警告，妄想去调查他的消息。现在对方只要轻轻一张嘴，就能用毒牙咬穿卡特琳娜那娇嫩的脖颈，将剧毒注入亲缘的血中；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将她最依赖的家人变成一具没有丝毫气息的石像。 “抱歉。”卡特琳娜立刻松开了手。 她有些疑惑，平时她用上比这更重的力气都不见妹妹喊难受的，但这些疑惑被愧疚压了下去。 “现在很晚了，你明天还要执勤，我们还是早点睡吧。”卡西奥佩娅抓着卡特琳娜的肩膀，将她推入房间。 “知道了知道了，我洗个澡就去睡觉。”卡特琳娜按着妹妹鹰爪般的手指，语气颇为宠溺。 在她眼里，无论卡西奥佩娅变成了什么样子，都会是她聪明机敏的亲妹妹。 “那我去倒杯红酒给你助眠。”卡西奥佩娅那忧伤的脸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最好不过了。” 卡特琳娜看见妹妹的转变，越发的开心起来。她希望妹妹变得开朗起来，不要像之前那般郁郁寡欢。 “卡西奥佩娅”面带微笑的注视着卡特琳娜随意的从衣柜中扯下一件浴袍便前往浴室，然后扭动着肥硕的蛇躯滑向了自己居住的地下室。 昏暗无光的地下室中，一个邪恶嘶哑的声音在自言自语。 “卡西奥佩娅，我知道你能听到。” 她看着自己从酒柜上拿出一瓶酒，用锋利的指尖插进木塞，轻松拔出。 在看到那是一瓶年份较远颜色深红的红酒时，卡西奥佩娅就意识到了这个人占据她身体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喝她家一口酒这么简单。 “别再试图反抗了，否则你的姐姐就不是落得跟你一个下次这么简单了。” 酒瓶握在手中摇晃，她嗅了一口，酒香浓厚，能掩盖住很多东西。 “这只是一个保险措施，我要你继续潜伏在黑色玫瑰中，也就是像以前一样正常生活，直到我的命令出现。” 她用尾巴尖缠住酒瓶，开始醒酒，空出双手从暗处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小瓶，里面装着颜色猩红的墨水。 卡西奥佩娅无声的尖叫着，那是毒药，毒蛇都惧怕的毒药。 “放心，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黑色玫瑰，也对诺克萨斯的政治局势没有兴趣。如果你听话，可能一个人都不会死。等我完成了目的，我就会离开不朽堡垒，大家各安天命。” 小瓶中的液体被倒进了酒瓶中，在匀速的摇晃中完美的混合在了一起，她看到酒水中出现了一个浅浅的漩涡，仿佛在将她越拖越深。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聪明如你，知道该怎么选吧？” 卡西奥佩娅做着无谓的挣扎，她还有得选择吗？ 她滑上姐妹独处的厅堂，在厚重的黑石桌上放上两个高脚杯，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回响，然后她扶起酒瓶，将色泽深红的酒液倾注其中。 做完这一切，她总觉得差了点什么，环顾四周，立即找出了原因。 原来是灯光太过明亮了。 卡西奥佩娅游行一圈，吹灭了所有烛台，关闭了富丽堂皇的吊灯，只溜了一盏缩了灯芯的煤油灯。 在昏暗光线的照射下，酒液的颜色变得愈发深沉了，没有人会产生怀疑。 恰逢其时，卡特琳娜裹着浴袍走了过来。 她的心情很好，刚才在淋浴时还哼起了歌，虽然是不太搭的行军曲。 “你怎么把灯关得这么暗？” 卡特琳娜发现厅堂的灯光熄了许多，还以为是家里遭贼了，但仔细一看，发现卡西奥佩娅已经分外妖娆的躺在了温暖的熊皮沙发上，两手各捧着一杯红酒。 “这样比较有情调。” 杰诺本就习惯了贵族生活，知道这些大家大户不缺这点儿灯油钱。什么行为都可以用一句情调解释，而卡特琳娜自然是顺着妹妹的意思来。 “噢，这些讲究的东西还是你比较懂。” 卡特琳娜不疑有他，从卡西奥佩娅的手中接过酒杯。 两人对视一眼，由卡西奥佩娅打破了沉默。 只见她举起酒杯，透过酒杯看着对方，轻声说： “敬诺克萨斯。” “敬诺克萨斯！” 卡特琳娜附和着，举起酒杯与妹妹碰杯。 她刚要将红酒饮下时，卡西奥佩娅却拉住了她。 “怎么了？”卡特琳娜疑惑。 她的眼神冷了下去，没想到原主人的意念之强，居然短暂了脱离了控制。 但好在下一个瞬间就被杰诺稳住了橘势，他觉得要加大剂量了。 “别急，换个方式喝。” 卡西奥佩娅魅惑一笑，举着酒杯的手绕过了卡特琳娜的臂弯，再回到自己的面前。 “这叫交杯。”她说。 “噢，我懂了~还是你花样多。” 卡特琳娜会心一笑，还以为这是妹妹从上流社会的宴会上学来的礼仪技巧，而她粗人一个对这些并不是很了解。 接下来，两人相视一笑，眉目传情，共同饮下了这杯毒药。 杰诺感觉到这具身体的深处涌上了一种深渊般的绝望，这更是助长了他的迫害力度，不管卡西奥佩娅的意识如何反抗，他都牢牢把酒杯放在唇山，不紧不慢的慢慢饮下红酒。 要知道交杯酒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一方不松手，另一方也得跟着喝个不停，直到喝完这一杯为止。 第六百八十二章 帮谁？ 酒过三巡，卡西奥佩娅满意的看着空掉的酒瓶，还有双眼迷醉的卡特琳娜，搀起她的肩膀将她扶回房间。 “这酒怎么腥甜腥甜的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卡特琳娜脚步虚浮，说话间喷出一股淡淡的酒气。 “有血腥味就对了，这是当下年轻人们都爱喝的一种混合酒，是从弗拉基米尔男爵那里传出来的，加入了他的家族精心选择栽培了数百年的血莓。要知道，弗拉基米尔男爵一直都是上流社会的潮流先驱。” 杰诺熟练的把锅甩到了还未打过照面的弗拉基米尔身上，看着平时冷酷残忍的冷血刺客在酒精的作用，变得傻fufu的巨大反差，心中充斥着莫大的成就感。 “弗拉基米尔？你可别跟他那群人走的太近，斯维因统领好像并不喜欢他们，他们正在结成第二个黑色玫瑰。” 卡特琳娜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以弗拉基米尔为首的猩红秘社正在逐步向黑色玫瑰靠拢，而弗拉基米尔就是从黑色玫瑰中脱离出来单干的一位大佬，单论实力与乐芙兰旗鼓相当。 “我知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卡西奥佩娅顺从的回答着，将卡特琳娜放回床上拉上被子，然后自己滑到地下室中。 她锁上房门，连姐姐都进不来，一个人在黑暗中自言自语。 “我要走了，但是我随时都可能再来，该怎么做我已经告诉你了，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句话后，她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悲伤终于冲破无情的枷锁，但是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就让日子这样看似平静的过下去吧。 …… 在意识回到旅馆房间之后，杰诺眨眨眼看了一圈，看见锐雯冷得直发抖，便下床跟她交换守夜。 “今晚不会有刺客找上我们，你好好休息吧，别着凉了。” 杰诺对着昏昏欲睡的锐雯说了两句，后者看见被捂得火热的大床，没多想就钻了进去。而杰诺则是点起了煤油灯，一脸严肃的坐在桌子边，盯着火光沉思到天明。 其实除了军官派和黑色玫瑰以外，不朽堡垒中还有一个千年的邪恶存在带领的势力盘踞着。 它就是弗拉基米尔手下的猩红秘社，他们为老派贵族发声，但无论实力和规模或是历史都比黑色玫瑰差远了。但它和黑色玫瑰并非敌人，而是盟友，目的都是为了推翻斯维因的军功派。 只不过乐芙兰站在暗处，而弗拉基米尔主动站到了明处，公开反对斯维因，绝对是政界中跳得最欢的那个人。 这样的搅局者，杰诺觉得有必要去拜访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里，杰诺通过卡特琳娜的视界得知了崔法利军团正在秘密的搜捕他们，于是他们接连换了几家旅馆，提前躲避搜捕，最后不得已躲进了不朽堡垒的地下街道，与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与神秘兮兮的黑袍人为伍。 期间他也想过去拜访弗拉基米尔，但是他住在狼灵殿附近，而那里因为被搜擦出了脉冲炸弹的缘故，守卫兵力也是最多，所以他把拜访的计划延后了。 其实他可以轻松的解决掉那些想要围堵他的崔法利士兵，但是那样只会把秘密搜捕变为了公开搜捕，到时候大街上全部贴满关于杰诺和锐雯的通缉令，所有偶然碰面的路人都可能成为检举人，那样只会两人在不朽堡垒举步维艰。 当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杰诺走到哪血就会流到哪，向着屠城的方向演变。 还好他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至今还没有崔法利士兵见到杰诺的真容，只能找到吃剩的罐头，永远慢人一步跟在后头吃灰。 而斯维因遇到刺杀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小到士兵，大到将军，黑色玫瑰腐化了无数他身边的人，但他只要动用恶魔之力就能随手化解。 但是这一次的刺杀者很不一般，在皮尔特沃夫击败了远古巫灵、又在艾欧尼亚主导了昂扬之战的人，可比以前那些阿猫阿狗强太多了。 他以为黑色玫瑰终于结束对他频繁的试探，改为真正下杀手的时候，暗杀者却退缩了。 斯维因并不清楚这是为何，但他猜到刺客一定和黑色玫瑰出了矛盾。他觉得其中大有文章可作，或许他和刺客还有商量的余地，这也是他让崔法利军团秘密搜捕，而不是公开搜捕的原因。 他这样做就是想避开黑色玫瑰的眼线联系刺客，但不知为何，那刺客总是能洞悉他的行动，先一步逃离……这让他有些头疼，头发都愁掉了几根。 在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抽空去亲自见一见了，毕竟不朽堡垒经过数百年的扩建，面积还是很大的，藏几个人并不难。就好比黑色玫瑰，从帝国诞生之初就潜藏其中了。 视角再回到杰诺这一边，她在监视卡西奥佩娅的时候，发生一件令他非常意外的事情。 某天夜里，黑色玫瑰的接头人为卡西奥佩娅带来了一份情报——说是他们发现卡西奥佩娅在恕瑞玛盗墓寻找远古力量时，结下的仇敌希维尔来找不朽堡垒找她报仇了，并且已经查到了她的住处，随时可能找上她。 黑色玫瑰要卡西奥佩娅把希维尔解决了，并且将她手中的神器上交给组织。 杰诺看得眼皮直跳，差点就控制着卡西奥佩娅一口剧毒喷死接头人。 瞧瞧！乐芙兰这种要求是人说得出来的？ 你的仇敌自己解决，战利品归我，这种究极打工的要求怎么说得出口？ 而且希维尔好歹算是杰诺一个交情匪浅的朋友，还差点成为了夫妻，杰诺怎么可能让希维尔就这么死掉。 所以无论是站在卡西奥佩娅或希维尔的角度上去思考，他都觉得这个要求就尼玛离谱，让他想把乐芙兰的脸摁在地上反复摩擦，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的脸变得不那么苍白。 不过仔细一想，这事还是挺难处理的。 他这前脚刚刚控制了卡西奥佩娅准备搞事情，后脚希维尔就要来搞死他的棋子。 这到底要帮谁呢？ 第六百八十三章 希维尔的复仇 到底要帮谁呢？杰诺深入了深深的思考。 希维尔算是他比较要好的几个朋友了，必须救！而且杀死卡西奥佩娅几乎都快成为她的执念了，最好不要跟她对着来！ 可卡西奥佩娅对他还有用，就这么做人情白送给希维尔做蛇肉炖火锅实在太浪费了。 所以说，他需要一个两全的办法去破解这个艰难的选择题。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既可以满足希维尔，又可以让卡西奥佩娅继续活着发挥作用呢？ 杰诺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已经有人做过了，而且很成功，他只要照搬过来就够了。 斯维因举报父母勾结黑色玫瑰，乐芙兰将计就计，在达克威尔和斯维因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处假死，不过为了确保真实性，斯维因的父母是真的被处死了。 而杰诺的左臂中还储存着一些乐芙兰的分身魔法，上演一出镜花水月骗过希维尔应该是没问题的，只需要一些小小的布局，这个欺诈师他也能当。 打定了主意，杰诺在接头人离开之后，立刻控制卡西奥佩娅来到无人的地下室。 一具身体，两个灵魂，轮流开口。 “卡西奥佩娅，听着，你的任务来了。”杰诺用卡西奥佩娅的口吻说着。 “跟希维尔有关？”卡西奥佩娅没想到杰诺来的这么快，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消化组织的新命令，不过她还是很聪明的，当即就猜到了杰诺想要干什么。 “看来你还没有忘了她。”杰诺讽刺道。 卡西奥佩娅没有接话，她只是因为被诅咒的缘故，所以对希维尔这个当时带领她去盗墓的佣兵头子记忆比较深刻而已。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恨你。”杰诺问。 “不知道。”卡西奥佩娅如实回答。 “好吧，就知道你对家人以外的人从来都漠不关心。我还是帮你补习一下吧，好让你明白一下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杰诺就跟她说了关于希维尔自从被她从背后捅了一刀到现在的地狱级难度流亡史。 被泽拉斯追杀了大半个沙漠，在不会游泳的情况下上了贼船，还把比尔吉沃特的四大海怪遇了个遍，几度被淹死不说，又恰巧遇到了蚀魂夜…… 随着杰诺的讲述越发深入，卡西奥佩娅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没想到当时随便联系，准备用完就丢的工具人向导，来头居然这么大，那么狗血给她遇到了飞升皇帝的唯一血脉。而且，对方的奇遇比自己离谱得多得多，简直就是标志的主角模板。 以前她唯独缺少的可能只有同情，在她眼中，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可以用来达到目的工具，用完即弃。 而现在，报应来了，希维尔为了杀她不惜跨越天涯海角…… 拥有着神器的希维尔战力必定不弱，自己能不能打败她先不说，就算打败了，要是引起飞升皇帝的仇视，她不觉得黑色玫瑰会顶着那么大的威胁保下自己。 现在的帝国已经不是黑色玫瑰说了算了，对恕瑞玛发起战争公报私仇这种事不是乐芙兰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杰诺见卡西奥佩娅已经有了足够的觉悟来配合他，于是循循善诱道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那就做好准备，把她引到不朽堡垒的地下，我会用一出好戏结束她对你的追杀，就用你的假死落幕。” “假死……” 杰诺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他的意识从卡西奥佩娅的身上离开，给她足够的时间思考与规划。 不管怎么说，得先把希维尔的事情解决了，让她赶紧离开。 别在这种动荡的时期，把脚趟进不朽堡垒这塘浑水中。 …… 距离破晓还有几个小时，但希维尔已经感到急不可耐。 她蹲伏在杜·克卡奥将军的宅邸高墙外的阴影下，头戴紧致的黑钢盔，并且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已被汗水打湿。 她既紧张又期待，这是梦寐以求的一刻，因为她即将手刃仇人。 希维尔听说卡西奥佩娅因病久居家中不出，所以这几天她一直在周围观察着宅邸中的状况，寻找着引蛇出洞的办法。 但是道听途说并不可取，没到夜深人静，各家各户门窗紧闭时，她总能从高处看到一条巨蛇从宅邸中翻出，溜出墙外觅食。 起初她以为这是一种巨蟒宠物，毕竟诺克萨斯的贵族都喜欢驯养各种凶狠的野兽当做宠物。 但很快她就发现她错的很离谱，这哪里是一只巨蟒，而是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 而更加离谱的是，这个怪物居然跟她日思夜想都要想要杀死的人长着同一张脸！ 在确认杜·克卡奥家的两女并不是双胞胎之后，她就确信自己的仇人已经变成一条美人蛇，因为那张可憎的脸，她绝对不会记错。 好哇！ 恶有恶报，她在心里大声叫好。 对于蛇蝎心肠又爱美的碧池来说，变成丑陋的蛇怪几乎就是她最好的归宿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放弃报仇，让卡西奥佩娅就这么永远的承受着变身为蛇无法见人的诅咒之苦。 但她又马上觉得这实在是太便宜对方了，希维尔是睚眦必报的人，说给你一刀就是亿刀！绝不手软！ 她握紧了手中奇异的十字刃，冰冷的它却能给她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在这座城中，很容易看到来自帝国各处的全副武装的战团，谁都不会因为他们的各式怪异武器而感到奇怪。 这一点已经在希维尔这几天的游荡中被验证了，她在白天还抽空去看了清算竞技场的角斗，里面居然有一个得了巨人症的大个子把自己的女友当做武器丢来丢去。 女人带着双刀，是位疯狂的刺客，身材娇小盈盈一握。 是的，字面上的盈盈一握，整个人就真的只有大个子拳头那么大，她让大个子把她丢出去，然后自己借着冲击力对目标发起强有力的扑杀。 可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诺克萨斯都变得正常了起来。就像这个半人半蛇的怪物，每天夜晚都会外出觅食，只要有心并不难发现。 肯定有人知道了，但不想去管，无关者只会在夜晚来临后关进门窗，让自己与危险的外界隔绝。 希维尔转了一下手中的刀刃，蹲在卡西奥佩娅的必经之地上，抬头看着扒在高墙上露出一角的利爪…… 她知道，报仇的机会来了！ 第六百八十四章 步步深陷 希维尔并不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陷入一个为她量身打造的陷阱中，这几天她所发现的蛛丝马迹，全都是卡西奥佩娅故意暴露给她的。 深谙谍报之道的卡西奥佩娅，怎么可能那么粗心大意就给人看到自己的真身。 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她知道希维尔在哪，蛇的红外感应可不是开玩笑的。 希维尔身体中的燥热在不朽堡垒的寒夜中是那么的显眼，她嘶嘶作响露出踪迹，故意从希维尔的上方探出脑袋。 就在这时，一把回旋的飞刃从下方飞出，呼啸着切向她的脑袋！ 卡西奥佩娅嘶吼一声，怒拍墙壁将自己推向一侧，险而又险的躲开飞刃。 飞刃撞击在墙壁上，飞出一个弧线之后回到了希维尔的手中，而卡西奥佩娅也已经落到的地面上，正盘踞着摆出一副伺机待发的样子。 “当初我要是有你一半警觉，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了，不过现在看来，你摔得比我惨多了。” 希维尔冷笑着，的目光从卡西奥佩娅的腰腹之间掠过，肆无忌惮的落在阴森反光的蛇皮鳞片之上，大肆嘲讽，似乎能让别人也切身体会她从奚落仇敌中得来的快感。 卡西奥佩娅发出愤怒的嘶声，露出了挂着粘液的蜡黄毒牙。 希维尔对她的奚落正中她的要害，她最不能接受的便是从贵族名媛贬为怪物后境遇的巨大落差，她几乎就要直接用动用石化凝视把希维尔的恐惧凝固的在脸上，然后用她强有力的尾巴将她绞成无数碎块！ 但在冲动之际，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杀意。 计划已经启动了，就这么变更的话太浪费机会了，而且……她家的宅邸附近并不是适合战斗的场所。 她向左侧滑蹿，甩出尾巴扫向希维尔的下盘，巨尾迅猛，希维尔没有来得及躲开，被轻而易举地掀翻在地。 视野一阵天旋地转，希维尔第一时间用双眼去捕抓卡西奥佩娅的下一步攻击，但没想到对方一击得手之后马上逃窜，粗壮的蛇身在地面上有力的扭动前行，仿佛一道绿色的魅影。 “该死。”希维尔咒骂着站了起来，跺了跺脚发现并无大碍之后马上追了过去。 她刚才有些轻敌了，接下来她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而这一幕恰好被走到阳台上查看异动的卡特琳娜看见了，她顿时睡意全无，只套上熟皮甲连护具也不戴就翻身跳下阳台紧随其后。 …… 希维尔在无人的街道上飞奔着，追逐着卡西奥佩娅逐渐深入不朽堡垒的地下。 前方那一抹转瞬即逝的蛇尾，就像是故意露出的马脚一样，引诱着她一步步陷入充满压迫的黑暗中。 “往那儿跑呢？下水道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希维尔妄图用一句嘲讽让卡西奥佩娅停下与她决战，但是对方就跟铁了心般一路逃跑，一点战意都没有。 她跑得气喘吁吁，身体逐渐燥热起来。 不朽堡垒陌生而狭窄的街道让她感觉到不安，这里的地形并不适合她的战斗风格，她需要跑得开的开阔场所。 而越靠近地下，黑暗渐渐变浓，空间也逐渐开阔。 希维尔连连皱眉，现在空间是够开阔了，可是光线又暗了下去…… 但没有办法，一旦这次打草惊蛇没有杀死卡西奥佩娅，那么以后就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就在她即将冲出一个转角的前一刻，希维尔心中警铃大作——卡西奥佩娅发起反击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便看见一条巨尾卡着墙角的视野横扫而来！ 希维尔提前跃起空翻躲开了这记横扫，并且在半空中发起反击，用手中的恰丽喀尔给这条蛇尾狠狠的划开了一道口子！ 血光乍现！ 希维尔精神为之一震，没有什么比敌人身上的血腥味更加振奋人心的了！ 她双脚着地，屈膝缓冲，十字刃在手中盘旋了几圈。 “你在背刺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怪物！” “怪物并不是对我最糟糕的称呼。”卡西奥佩娅缩回尾巴，看着对方的武器轻易就在自己坚硬鳞片上割开的伤口，低声嘶吼“你身上有墓穴的钥匙，我必须得到它！” 她说的钥匙，其实就是希维尔手中的恰丽喀尔。 “所以你在墓穴中得到了什么？一个永世的诅咒？真是可笑。”希维尔得势不饶人，转动着十字刃向敌人靠近。 她从对方的金色的蛇瞳中看出对她手中武器的恐惧。 “够了！”卡西奥佩娅吐出了一团苦涩的毒液，在希维尔听到声音的同时就命中了她。 希维尔抬手挡住脸，毒液溅落在黑钢护甲上，立刻冒出一阵刺鼻的浓烟，并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连忙将护臂从手臂上卸下，黑钢护臂在坚硬冰冷的石砖地上滚动几圈，露出它所受的伤痕，一个硬币大小的孔洞！ 卡西奥佩娅层出不穷的手段让希维尔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但是她还是强撑着笑了起来，起码在气势上她不能落在下风。 “呵呵！打不过就开喷了吗？这回我可准备齐全了，就用你们诺克萨斯的护甲来对付你，尽管把你的毒液都释放出来啊！” 希维尔就站在原地，诱使卡西奥佩娅对她喷出剧毒，她身上有买来的优质黑钢甲，完全可以挡住这些毒液。 她发现卡西奥佩娅在喷射毒液的时候，会露出不小的破绽，她完全可以趁着那个瞬间丢出恰丽喀尔将对方斩首。 粗中有细，说的就是希维尔。 但是她的计划落空了，卡西奥佩娅知道希维尔一直都想要激怒她，可冷静就是她最大的优点。 她没有半分迟疑，卷起巨尾从墙壁上扫出几块碎砖打向希维尔，然后又再次遁入黑暗逃之夭夭。 “站住，别跑！”希维尔抬手挡下碎石，手臂上顿时出现了几道刮痕。 自己没气着对面，反而把自己气得不轻。她吐出了一口恶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继续锲而不舍的追了上去。 当初泽拉斯有多想杀她，她现在就有多想杀卡西奥佩娅。 第六百八十五章 假戏真做 希维尔追逐着卡西奥佩娅来到更加漆黑的地界。 任何人都不应当在天黑时来到不朽堡垒的地下深处，很少有人敢在天黑以后不带卫兵走上这些街道，这里已经成为了某种约定俗成的禁地。 而就在她惴惴不安之际，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从前方的黑暗中显现，惊得她顿脚急停。 身形庞大，手持钉锤，悄无声息，无比融洽的隐藏在黑暗中，直到走近了才能发现它的凸显。 卡西奥佩娅的帮手？希维尔的脑海中下意识的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希维尔发现卡西奥佩娅并没有联通人影发动攻击，小心的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她忌惮的人影，原来是一具无头雕像而已。 “该死，怎么会有一具雕像立在这里？”希维尔咒骂一声，又追着卡西奥佩娅而去。 在黑暗中与怪物呆久了，任谁也会神经衰弱，大惊小怪的。 但她毫不怀疑那具雕像如果能动的话，一锤子就能把自己锤死，因此她没有任何的后悔，小心驶得万年船。 随着时间的推移，追逐逐渐接近了尾声。 再经过一处转角之后，希维尔看见她要追的人已经不跑了——卡西奥佩娅正背对着她，在前者的面前，是两个隐藏在黑袍下的神秘者，他们正好挡住了卡西奥佩娅的去路，与希维尔形成了包夹之势。 “敌人？”希维尔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同时脚下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希维尔，是我。”黑袍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希维尔无比熟悉的脸。 “杰诺？！”希维尔惊喜得差点尖叫出声，没想到能在不朽堡垒遇到杰诺。 她看到杰诺身旁的剑士也摘下了帽子，是一个短发女人。 “这是怎么了。”杰诺明知故问。 “别管那么多了，帮我抓住这个怪物再说。”希维尔狞笑一声，磨刀霍霍向蛇女。 虽然在这种地方这种时间下遇到杰诺让她颇为意外，但现在她可以高调的宣布“卡西奥佩娅，你死到临头啦！” 杰诺看着过度兴奋的希维尔有些无语，但戏还是要演下去的，于是对着锐雯点了点头，两个人包了上去。 这场戏可能要仓促落幕了，因为他发现卡特琳娜也在往他们这边赶来，不久后就会发现自己妹妹被围攻的场景。 如果让她加入其中，肯定会生出不少变数。 卡西奥佩娅左顾右盼，在发现自己被包夹之后，当即决定朝着人少的一方突破。 她猛然转身冲向希维尔，尖利的爪子抓向希维尔的咽喉，那速度远比在逃离希维尔追杀时快出了一大截！ 希维尔惊得心脏骤停，下意识的翻滚避开。 只听见一声可怕的嘶吼声在漆黑的地道中回荡，卡西奥佩娅的尾巴被杰诺抓住了，这导致她的利爪只能在希维尔的面前抓着空气。 撕裂的风声在眼前激荡，希维尔暗道一声好险，喘着粗气看着张牙舞爪的卡西奥佩娅。 追逐耗费了她许多体力，现在整具身体都有些有心无力。 但现在，这一切都将结束了。 “抓住她，我马上宰了她！”希维尔冷冷说道，抓着恰丽喀尔走向狂乱的卡西奥佩娅。 当真正有机会杀死敌人时，她反倒是会少说几句，因为说话只会让自己分心。 希维尔举起武器，恰丽喀尔在手中高速选择，随着她手臂的挥动，斩向卡西奥佩娅的脑袋。 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卡西奥佩娅也无法保持冷静了，她无法信任杰诺，于是擅自给自己加戏，背水一战的使出了石化凝视！ 无边无际的力量在她血管中流淌，她将凝视灌进希维尔的瞳孔之中，高频刺耳的尖叫从她口中传出，倾泻了她所有的愤怒，金色的蛇瞳中迸发出一阵炙热翠绿的光芒，照亮了她身前漆黑的地下街道！ 希维尔感觉自己身体渐渐僵硬，血液开始凝固，挥出的手臂也变得凝滞吃力。 恰丽喀尔已经挥至卡西奥佩娅的肩上，但深深的恐惧爬上了她的脸庞，一切似乎就要定格在她杀死敌人的前一个瞬间。 不！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就是死！也要让她把敌人终结了再死去！ 血脉中的力量被她的意志唤醒了，一股同样来自远古，且比石化诅咒更强大的魔法从神器恰丽喀尔中涌出，在希维尔的身上形成了一层清澈的护盾，挡下了石化诅咒的侵袭。 此刻终于觉醒的远古力量在血脉中流淌，希维尔感觉自己身上的僵硬正在缓缓解开，她扭了一下脖子，发出咯嘣的声音，而卡西奥佩娅却宛如蛇见了鹰一样，扭身就跑。 但希维尔不会再给对方留下任何机会了，将神器的力量灌注进脚下，爆出发前所未有的速度，没踏出一步都能看见可视的魔法波动在她脚下扩散。 她一个箭步追上卡西奥佩娅，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时间将恰丽喀尔刺入她的后背，如同后者当时对她做的那样。 锋利的刀刃刺入了卡西奥佩娅的体内，将月光之键灌注到她的体内。 两股远古的力量在她的体内激荡交锋，如同被毒牙注入诅咒的变形剧痛再次降临。 卡西奥佩娅痛苦的嘶吼着，扭曲成一团，恶毒的诅咒着周围的一切。她周身冒出惨白却明亮的月之火，将她娇嫩的皮肤与坚硬的鳞片烧得翻卷脱落！ 杰诺料到了救主灵刃会让希维尔免遭石化，却没料到希维尔会在强烈信念的支撑下觉醒了血脉力量，加强了对恰丽喀尔操控。 所以他来不及为卡西奥佩娅替换分身，就这么让暴起的希维尔将燃烧着惨白火焰的刀刃刺入了卡西奥佩娅体内！ 他无奈放下卡西奥佩娅的尾巴，因为月火已经蔓延到尾巴末端了。 他想用生命之泉扑救火焰，但是希维尔正冷冷的看着卡西奥佩娅焚烧，杰诺没法瞒着她冷峻的双眼救下她。 他惋惜着卡西奥佩娅身上发生的意外，并开始靠近希维尔准备动手，如果当初她没有惊慌失措对希维尔使出石化凝视，事情其实不必演变成这样子的。 就在焦灼之时，卡西奥佩娅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喊，庞大的魔法火环从她体内狂涌而出，将所有人掀翻在地！ 第六百八十六章 阴差阳错 发生了什么？ 杰诺只记得一阵强烈的魔法波动突然从卡西奥佩娅的体内爆发出来，将所有人都掀翻了。 长期处在高浓度能量环境中，身体已经产生了很强魔法抗性，还有禁魔石吸收能量波动的杰诺最先回过神。 受到波及的所有人都被震晕了，只有杰诺抗住了魔法的冲击，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他扶着额头坐了起来，脑袋中的眩晕感并不是来源于刚才的魔法爆发，而是因为在摔倒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地面，物理眩晕是他没法免疫的。 事情发生的太秃然了，这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展开，刚才他都已经准备敲晕希维尔想办法抢救卡西奥佩娅了，但没想到后者在下一刻就原地爆炸了。 杰诺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锐雯，然后撑着手臂站了起来，双眼开始在黑暗中发出湛蓝的光线。 他走近爆炸中心，其实就在他身边几米远的地方，只是一堆被褪下的焦黑蛇皮鳞片堆积成山，不再靠近点的确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在焦黑小山的一旁，希维尔也因为抵御不了强大的冲击而晕厥了过去，但所幸跟锐雯的症状差不多，只是单纯被魔法爆炸震晕了，身体机能并无大碍。 杰诺将目光落回焦黑的小山上，围绕着它转了一圈，但是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卡西奥佩娅活着的迹象，目之所及只有焦黑的死皮，连人形的随便一个部分都看不到。 杰诺心中咯噔了一下，脑中不禁冒出一个凄惨的结局“卡西奥佩娅，该不会被烧得只剩下灰了吧……” “sir，垃圾堆里似乎还有生命迹象。”海克斯立刻出来更正了杰诺的想法。 “垃圾堆……”杰诺无言以对。 “的确是垃圾堆，这些烧焦部分中的魔力已经被抽离殆尽，燃烧即是抽离过程才会产生的现象，烧焦就代表这些蛇皮已经变成了魔力含量为零的废物了。” “等等！海克斯你说什么？”杰诺灵光乍现，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事情。 “我说……”海克斯又复述了一遍，为了杰诺能听懂，还特意换了种表达方式。 其实海克斯说什么杰诺都已经听不下或者说他理解了，抽离二字让他想起了恰丽喀尔最强的特点，那就是就飞升之力从飞升者或暗裔的体内剥夺出来。 如果抽离的特性也作用在了卡西奥佩娅的身上，那岂不是说明…… ！！！ 杰诺气血上涌，两步走到焦黑的小山边，伸出双手就开始扒了起来。 当那层厚厚的铅华被刨开之后，展现在杰诺面前的，居然是一具美艳不可方物的年轻身体，不着寸缕的沉睡着，任人把玩。 卡西奥佩娅还活着，并且已经脱离诅咒，恰丽喀尔把强大的远古诅咒从她身上抽离了出来，让她得以变回人形。 所以杰诺看到的，就是卡西奥佩娅原本的模样。 对比她变为蛇怪时的模样，现在她的美丽足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长发披肩，肤若凝脂，难怪能把卡特琳娜那种冷酷杀手变成一个妹控。 现在一个疑问冒了出来。 为什么诸神黄昏中那些强大暗裔，还有泽拉斯这种能量体会在抽离飞升之力之后归于虚无，而卡西奥佩娅却是毫发无伤的变回人类？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释。 因为卡西奥佩娅受到诅咒也才两年不到，她的寿命本来就没有完结。 而那些飞升者或暗裔，哪一个不是活了千年以上，变回人类时就立刻被自然法则接管了身体。 而人类寿命也就百年之久，千年时间连遗骨也该风化成粉末了。所以在他们身上的时间流动补正之后，自然就会迎来灰飞烟灭的结局。 卡西奥佩娅在阴差阳错下解除了诅咒，也完成了蜕变，但她从诅咒中获取的力量也永远的失去了，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凡人。 但是杰诺惊讶的发现，他对卡西奥佩娅的奴役还在，这让他稍微放下了心，没想到灵魂的污染竟然比远古的诅咒还要顽固，这岂不是说在遇到暗裔的时候，对方只要对他的血肉有想法，也会被他无情的奴役？ 他想起不朽堡垒中就有一个获得了暗裔力量的欲孽，自己是不是要找他做做实验？ 一阵冷风涌进了地下街道，惊醒了杰诺，也让他想起了现在的卡西奥佩娅只是一介凡人，着凉感冒之类的轻易就能染上。 于是他将她从一地铅华中抱起，将身上的黑袍脱下裹在她身上，然后将她背在身上，准备撤离现场。 为了防止希维尔时候问起，他还特意抓了一把烧焦的蛇鳞，用来堵住希维尔的嘴巴。 然后更大的问题就来了，杰诺看着三个晕厥的女人，一时间犯了难。 他要怎么一次性同时带走三个晕厥的女人？ 他可以身后背个卡西奥佩娅，然后左手搂着希维尔，右手抱着锐雯，而且他也有足够的力气那样做。但这是三个活人，又不是三个手办，身体软趴趴的，很容易就掉下来。 而且他还要带上她们的武器，但他实在没有空闲的手臂了，难道要他一口咬着一把符文阔剑？ 下巴都给你咬脱臼！这实在是太扯淡了！ 事到如今，只能召唤万能的工具人塔姆了！ 塔姆现在已经习惯了杰诺的突然传唤，一出现就立刻仰头长大嘴巴，非常的机械。 但是嘲讽别人一直都是它改不了的优良传统，看到这次它传送的是三个美貌的女人，它立刻在嘲弄杰诺 “一下子来三个，你越玩越大了啊，你还承受得了吗？我都有点承受不了了。” “你再哔哔赖赖我就用这东西把你舌头割了。”杰诺亮出了恰丽喀尔，塔姆曾被这把神器割掉了舌头，对它有阴影，当即就安静了下来。看到杰诺把恰丽喀尔粗暴的丢进它的嘴巴，更是害怕得一身肥肉剧烈颤动。 杰诺依次把锐雯和希维尔连同她们的武器用水晶封印好，再丢进了塔姆的深渊巨口，最后再自己背着卡西奥佩娅跳了进去。 他们没有回去旅馆，因为旅馆老板看见房间里莫名其妙多出了两个人肯定会叫来卫兵的，所以他让塔姆把他们带到伊莉丝的宅子里去。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不朽堡垒：变人 杰诺四人刚走，卡特琳娜就赶到了现场。 “怎么会？哦不！卡西奥佩娅，不要！” 来晚的她只看见了一地烧焦的蛇皮鳞片，还有凶手留下的沾着粘液的水晶碎片，像恐怖的梦魇一样冲击着她的双眼。 卡西奥佩娅，她唯一的姐妹惨遭凶手焚化，这令她几近崩溃。 她颓然跪在一地焦痕中，捧着妹妹褪下的铅华，左眼上下的伤疤狰狞的连接在一起，发誓一定要血刃凶手！ …… 在回到伊莉丝的老宅后，杰诺立刻将希维尔和锐雯放下，然后又带着卡西奥佩娅去到了他在外租下的旅店房间。 绝不能让希维尔发现卡西奥佩娅还活着，否则就将前功尽弃。 因为事先用水晶封存的原因，所以几人都没有湿身，不然散发出来的强烈腥臭就足以让旅店老板报警。 让他颇为意外的是，三人之中居然是卡西奥佩娅最先醒来，要知道她现在是最弱小的一个。 当然这可能与杰诺看见她脱离诅咒时，出于保险喂了她一口生命之泉有关。 卡西奥佩娅被杰诺丢在床上，在察觉到她渐渐苏醒时，他便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想看看她对自己身上发生的巨大改变的态度。 “你醒了？”杰诺轻声说，没有恐吓她的意思。 “我这是在哪？”卡西奥佩娅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迷糊的转着头，循着声音看见了几步之外翘着二郎腿抱着胳膊抖腿而坐的杰诺，记起了一些令她十分头疼的记忆。 “那场戏，结束了吗？”那段记忆伴随着烈火焚身的剧痛涌上脑袋，苍白火焰带来的冰寒灼烧感仍然记忆犹新，让卡西奥佩娅难以相信自己现在居然还活着。 如果说这是戏的话，那也太过于真实了吧。 她现在都感觉到下半身有点不听使唤，不太对劲的感觉。 “你现在在不朽堡垒南城区的一家旅馆里，任务结束了，但是出了一点意外，你掀开被子看看你的下半身就知道了。” 杰诺到现在，仍然觉得这一切发生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没有多说，说什么也比不上让卡西奥佩娅亲自去感受一下发生在她身上的剧变。 杰诺的话让卡西奥佩娅感到莫名的紧张，她看着眼前挤进她整个下半身的被子没有半点隆起的迹象，心想着自己下半身肥厚的蛇身不会被切断了吧？难道以后要以高位截瘫的姿态活着？ 纷至沓来的糟糕想法让她心中极度忐忑，在做好了最坏打算的情况之后，卡西奥佩娅双手颤抖着将被子掀开了一角。 “这！这是？！” 梦寐以求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卡西奥佩娅难以置信的擦擦双眼，确认自己的下半身真的从肥厚得蛇躯变为了两条纤纤细腿。 她甚至还扭了扭脚趾头以及踢了两下被子，来确认这双美腿的活力！ 真的回来了！ 她流下了无比激动的泪水，然后她呆住了。 流泪，这是她在身负诅咒时无法做到的事情！ “你看到了吗？我的双腿回来了！”卡西奥佩娅太激动了，激动得手足无措，把一双修长的美腿伸出被子秀给杰诺看。 她已经顾不得眼前的人是谁了，她急着向这个世界分享她的喜悦，向所有人证明哪个叱咤政界的名媛美人回来了！ “我没瞎，看到了，什么都看到了，你把腿缩回去吧。”杰诺提醒了一句，让卡西奥佩娅意识到自己走光了。 卡西奥佩娅双颊泛红，捋了捋头发，向杰诺轻声道谢。 “谢谢你，杰诺先生。” “谢什么？”杰诺有些摸不准卡西奥佩娅的意思。 “你帮我解除了诅咒，让我变回了正常人。” “诅咒是解除了，但是你从诅咒中获得的力量也离你而去了。” 杰诺不觉得卡西奥佩娅会不明白诅咒解除的代价，在实力为尊的诺克萨斯，拥有一身远古魔法当个强者不是更好吗？ “那股力量让我只能在黑夜中独行，其实我站在明处时能发挥的作用更大。”卡西奥佩娅在说这话的时候充满了自信，自信到杰诺也无法辩驳。 “那好吧，你开心就好。” 卡西奥佩娅是高兴了，可杰诺不知道她的变化会让她在黑色玫瑰的地位发生什么变化，而杰诺救她就是看中了这个。 如果现在的她对黑色玫瑰失去了价值，那么杰诺就得从她身上发掘出新的价值。 “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那样能解除我的诅咒的，难道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用假死骗过希维尔，还帮我解决掉最大的困扰，一举两得，实在是太棒了！” 变回正常人的卡西奥佩娅一改之前言多必失的冷漠，居然主动找杰诺搭起话来。 “……”面对卡西奥佩娅的脑补，杰诺无言以对，真相实在残酷，他觉得还是不要跟她说太多比较好。 他避开了这个话题，对着卡西奥佩娅下达了待命的指令，因为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发挥她的作用。 “别高兴得太早，我还得去处理希维尔的事情，让她确信你真的死掉了。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房间我已经续了一个月，每日三餐都有伙计给你送到门口，你不用担心吃的问题。” “放心吧，没有衣服我哪儿也去不成，接下来几天我就在这里和被子作伴。” 卡西奥佩娅露出乖巧又婊气的笑容，提了提肩膀上披着的那件黑袍，显然光穿着这件黑袍里面放着真空的话是没法出门的。 卡西奥佩娅对人心把握得很好，听话得让杰诺没话说，他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推门而出。 他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从身上掏出了一块水晶，晶莹剔透的水晶之中封印着一对颜色碧绿的毒牙，如同碧玉。 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这对毒牙是从卡西奥佩娅褪下的死皮中找到的。当时因为着急着撤离现场，所以并没有想太多，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线索被联系了起来，他想他知道这对毒牙是什么来头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 诅咒来源（三更） 杰诺在灰烬中碰到这对碧玉之牙时，一股意义不明的窃窃私语顺着他的指尖涌上脑海，并且手指上出现了轻微的腐化现象，所以这对毒牙就被他用水晶特意封存了起来。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在触碰到拉亚斯特的时候也曾感受过，他当时听到了拉亚斯特的声音，右手也产生了腐化现象。 但毒牙上面的力量显然比镰刀要弱得多，腐化程度低，连声音也弱不可闻。 所以说，杰诺手中的这对毒牙，可能是一种暗裔武器？ 而卡西奥佩娅所中的诅咒，其实是被暗裔附身合体了？ 当脑中出现这个猜想时，杰诺也是感到难以置信的，他一直以为卡西奥佩娅中的只是单纯的诅咒，直到诅咒之源从她的身体中被抽离了出来，变为了这对毒牙。 确认了这对毒牙是一种暗裔武器之后，那就要想办法搞清这个暗裔的身份了。 杰诺记得卡西奥佩娅的诅咒，是在打开帝王陵墓之前，被门口突然活过来的石像守卫的毒牙刺入时染上的。 而恰好诸神薄暮之中，就有一位蛇首的暗裔娜迦内卡，提及了出场，却没有提及到死亡。 她后来去哪了，诸神薄暮的主导者上任暮光星灵麦伊莎会让她逃走吗？ 当然不会，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她被封印在石像中，守卫在帝王陵墓的大门前，被做成了一个机关，当有人打开帝王陵墓时，她就会为开启者降下诅咒。 所以说，如果不是卡西奥佩娅抢下恰丽喀尔打开陵墓大门，或许当时被诅咒的便是希维尔了？ 而这会带来怎么样的改变？飞升血脉就此被污染消亡？ 当世间再无飞升者，自然也就不会有暗裔，麦伊莎终结暗裔时代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真是可怕的一步棋，只是连星灵也没有料到会是一个普通人替飞升血脉打开了帝王陵墓。 但这个叫做娜迦内卡的暗裔的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杰诺知道维鲁斯在重获新生之后，便开始到处寻找他的暗裔姐妹，从艾欧尼亚去到了恕瑞玛。 他追寻前世的记忆来到帝王陵墓，特意到了一间伫立着蛇首天神战士雕像的墓穴之前寻找，却发现雕像坍塌，墓穴中的石板也空空如也。 已经很明显了，杰诺手中的娜迦内卡就是韦鲁斯苦苦寻找的姐妹，也是为卡西奥佩娅降下诅咒之人。 “真是不可思议。”杰诺看着手中被水晶封存的毒牙，娜迦内卡刷新了他对暗裔的认知，原来被封印城武器的暗裔也可以这么袖珍。 当然袖珍带来的结果就是意志的薄弱，一个普通人类的意志，就足以压制暗裔武器中的意志了。只不过这股意志会随着力量的增长渐渐增强，最终夺回新身体的掌控权。 也就是说，卡西奥佩娅最终会一点一点向娜迦内卡原本的模样变化，变成多目蛇首的可怕模样，然后意识被渐渐苏醒的娜迦内卡压制，变成厌世恶毒的暗裔蛇怪。 这算是阴差阳错间帮诺克萨斯解决了一个威胁把？ 杰诺松了一口气，把水晶揣回兜里，娜迦内卡的毒牙在去恕瑞玛的时候说不定能用上。 随后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直接传送回伊莉丝的宅子。 他一进门就看见希维尔正虎视眈眈的质问着锐雯“卡西奥佩娅呢？杰诺那家伙去哪了？这里是哪里？” 而比她早醒了几分钟的锐雯却是一问三不知，这让她越问越窝火，脾气逐渐。 “别烦她了，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杰诺主动站了出来，帮万分头疼的锐雯解围。 “你回来了？正好，我问你，卡西奥佩娅那个碧池呢？！她死了没有？” 希维尔咄咄逼人的走到杰诺面前，没有丝毫的生分。 “死了，你杀的你还能不知道吗？”杰诺撇撇嘴，昧着良心说道。 前不久他才看见活蹦乱跳的卡西奥佩娅，紧接着就要对希维尔撒谎，这让他的心情有些微妙。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没有看见她的尸体，她就不算死！”希维尔醒来时头痛欲裂，她只记得她把恰丽喀尔捅进了卡西奥佩娅的背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喏，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所以把证据带回来了一些。” 杰诺把事先准备好的死皮展现给希维尔看，希维尔伸出手翻翻拣拣，还闻了闻，依稀辨认出这是一只巨蟒烧焦的蛇皮鳞片。 “就这？她的骨灰呢？她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能闻到她的臭味！” 希维尔依旧未能放下心中的怀疑，杰诺看她脸上充斥着浓浓的质疑，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想这女人不会真的会闻骨灰识女人这种诡异的天赋吧？ 这实在太扯淡了！ 跟希维尔相处过一段时间，杰诺也知道她是一个多疑的人了，所以自然不会不准备一个具有足够说服力的借口 “月火烧灼之下，能留下这点死皮就不错了，还骨灰呢？你不知道泽拉斯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留下，还不信的话你可以到凌晨的战场去看看，但我估计那里有许多卫兵在等着凶手自投罗网，你最好小心点。” “那就算你说的那样吧，最好不要给我发现你在骗我，不然哼哼，你懂的……” 希维尔最终还是勉强相信了杰诺的说辞，杰诺表面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暗松了一口气。如果对方再不相信的话，那他就得带着她冒着暴露的危险到案发现场制造卡西奥佩娅死亡的假象，就用镜花水月的魔法。 报仇的事情过去后，希维尔心情大好，杰诺也趁机拉起了家常。 “话说，你是怎么来不朽堡垒的？” “还能怎么来，不坐船难道游泳来的吗？”希维尔很不客气，开始脱掉那身令她感觉到燥热的黑钢甲，她摘下头盔，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如瀑倾落。 “不是，我问你来不朽堡垒就是为了杀掉卡西奥佩娅吗？” “不然呢？我总不可能来这里盗墓吧。” “那事情解决后，你要去哪？要我送你回恕瑞玛吗？”杰诺现在只想着把希维尔支开，让她离开不朽堡垒。 第六百八十九章 保镖*2 “千万别，我现在在恕瑞玛待不下了。阿兹尔复活之后，盗墓这行就干不了了，连带着佣兵也没法做了。他下了禁令，所有盗墓者一经发现处以死刑。更重要的是阿兹尔一直都想把我当成延续飞升血脉的工具，把我软禁在皇宫内，我受不了那样的软禁生活。谁都别想左右我的命运，我的命运由我做主。” “你可以应付任务般的帮他生下一两个子孙，然后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们男人把生孩子说得轻巧，怎么不自己去生？我不可能将就找男人，老娘看得上的男人现在还没出生呢！而且多了个孩子就多了个牵挂，阿兹尔就想用孩子绑住我。” 希维尔这话话糙理不糙，阿兹尔的确想让飞升血脉尽快开枝散叶，好保证太阳王朝的崛起。毕竟他就剩希维尔这支独苗了，如果有一天她出了意外，那么飞升者仍会成为历史。 江山大业和儿女情长，阿兹尔作为一个帝皇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而希维尔有恃无恐，不知妥协为何物，这也使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越闹越僵。 这给杰诺的感觉就像阿兹尔和希维尔在走他和泽拉斯的老路。 “那你对今后的生活总要有些规划吧？”杰诺问。 “没想过，我准备到处混吃混喝，什么佣兵女王就让它过去吧。”希维尔摆摆手，给自己扇风散热。 “……”杰诺这才知道失去目标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居然能把一个身经百战的女战士堕落成一只没有梦想的咸鱼。 “要不你雇佣我吧，我给你当佣兵，我的要求不高，包吃包住再发亿点赌资就行。”忽然，希维尔灵机一动，对着杰诺的说道。 见杰诺久久陷入沉默，她当场就不乐意了，指着锐雯说道“你身边已经有一个佣兵了，再多我一个又如何，我知道你不缺钱。” 一旁默不作声的锐雯表示很无辜，希维尔的接连挑衅也让她非常不爽“可以，只要你能打得过我，这个位置就让给你。” 此话一出，立刻燃起了希维尔心中的斗志之火，无聊枯燥的人生似乎有了一点乐趣。 “当真？”希维尔掰响手指，抓起恰丽喀尔，跃跃欲试。 “来证明你有这个资格。”锐雯用行动证明了她的言语，她把符文阔刃拔出刀鞘，严阵以待。 “停停停！这不是我的宅子，别再这儿搞破坏！”杰诺站到了两人中间，及时的制止了这场说打就打的战斗。 希维尔和锐雯都是凡人之躯，拿着强力武器的女战士，真打起来的话，肯定是血战一战。 虽然在游戏中锐雯可以让希维尔一件大件将她秒杀，但在现实里，两人的实力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恰丽喀尔的品质绝对碾压符文阔刃，而且希维尔还在血脉觉醒中加强了对这把神兵的控制。 真要打起来的话，他担心希维尔会拿着恰丽喀尔把他好不容易重铸的符文阔剑给削成两截。 所以这架没必要打，他掏点钱就是了，养一个佣兵才多少钱，对杰诺来说都是毛毛雨。 “希维尔，就按你说的做吧，我包你吃住，你别惹事，行？” “行吧，我以后就跟你混了。”希维尔点点头，欣然收回武器。 没错，这才是她想要的刺激生活，皇宫里的生活朴实无华且枯燥，她曾经以为自己非常向往，现在却对其避之不及。 就在这时，宅子中进来一个浑身裹在罩袍之下的人，杰诺看见之后便起身迎接去了。 “杰诺，你果然在这里。” “怎么了？” 伊莉丝的语气很着急，让杰诺心生疑惑。 “她是谁？”希维尔见罩袍之下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于是随口问起身边的锐雯，也没介意两人刚才差点就动手了。 “伊莉丝，是这里的主人，杰诺老板只是她的客人。” “哦？他认识的美人可真不少啊。” “是么？我不知道，我也才刚认识他。” 希维尔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因为她听见伊莉丝跟杰诺说的似乎跟卡西奥佩娅有关。 …… 杰诺坐在窗户边，看着充满压迫的不朽堡垒沉思着，伊莉丝为他带来其实是卡特琳娜的消息。 卡特琳娜已经将卡西奥佩娅的死报连通证物上呈给崔法利议会，要找出杀人凶手。 在无面者与斯维因两位手眼通天的大能联手下，凶手很快就找出来了。 根据现场遗留下的水晶碎片，杰诺被初步认定为凶手之一，别忘了他在诺艾二战里就露过面了。 “斯维因会采取什么行动还不知道，黑色玫瑰已经将你列入黑名单里了。” 伊莉丝提醒杰诺，这次轮到她选择立场了。她知道自己的命就握在杰诺的手上，所以在一定限度上选择了帮助杰诺，在不与黑色玫瑰作对的情况下把一些消息透露给他。 希维尔听到了这些话，也是放下了心眼，终于相信了卡西奥佩娅的死讯。 杰诺点点头，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斯维因和乐芙兰要是不知道卡西奥佩娅的死因，那他才感觉到奇怪呢，毕竟那时候发出的魔法波动那么大，估计整个不朽堡垒都能感觉到。 于是黑色玫瑰的关系恶化就恶化了，反正那群神秘兮兮的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好好合作，早在刺杀失败的时候杰诺就已经和他们单方面翻脸了。 至于斯维因的话，杰诺猜测他也许是想着利用自己去对方黑色玫瑰？ 但他大概率也是不会接受退兵的代价的，铲除不朽堡垒的顽疾与占领艾欧尼亚全境相比，实在是不够看。 况且，黑色玫瑰要是那么容易就能铲除的，崔法利议会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想到接下来两派可能对他采取的行动，杰诺觉得自己不能在伊莉丝的宅子里躲下去了，他必须更换另一个安全的据点。 想到这里，杰诺问伊莉丝“你能帮我引荐弗拉基米尔男爵吗？我想去拜访一下他。” 第六百九十章 夜访吸血鬼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不朽堡垒的上空总是盘旋着唳叫的乌鸦，而当地人似乎已经习惯视而不见了。 所以每次出行杰诺都要裹上一身严密的罩袍，蒙蔽那些可能隐藏在鸦群中的眼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伊莉丝动用了她和弗拉基米尔曾经一同为黑色玫瑰工作的交情，为杰诺要来了莫尔托拉庄园的邀请函。 邀请函上的内容有些奇怪，前往庄园的路线异常清楚，还特地的写明了必须走哪条路，并且须在午夜十二点钟声响起之时进入庄园。 杰诺也算对弗拉基米尔有一定的认知了，他虽然俗名吸血鬼，但他力量跟真正的吸血鬼有着本质上的差别，应该是不惧怕日光的才对。 至于为什么非要在晚上的时候才见客，多半是在装神弄鬼。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还有半个钟就敲响了，现在杰诺将带着同样黑袍装扮的锐雯与希维尔前去拜访弗拉基米尔。 坊间传闻，不要在天黑来到莫尔托拉——诺克萨斯城里每个人都知道弗拉基米尔住的地方，但几乎无人记得自己去过那里。 这样一想，不朽堡垒中约定俗成的夜间禁行区域似乎还挺多的，就好像一到夜幕降临就只能待在家中似的。 普通人不会知道不朽堡垒中为何笼罩着这么多的阴影，这些在它围绕着城中心那座石柱建筑建造时便已经决定了。 杰诺三人从狼灵殿前走过，殿前空无一人，白天攒下的祭品也被卫兵临走之前收走了，不会便宜给饥肠辘辘的街边顽童。 “那是狼灵吗？”希维尔指着殿中高大的狼灵黑曜石像。 “是的，诺克萨斯人的归宿。”锐雯回答。 “这么讲究的吗？我们恕瑞玛人对死法从来不挑。” 在夜幕的笼罩之下，狼灵石像显得更加阴森恐怖，宝石般的双眼如同黑夜中闪烁的瞳仁，仿佛随时都可能活过来一般。 希维尔大有上前观摩之意，但被杰诺拦下了。 “我们还赶时间呢，跟着我，别耽搁了行程。” 杰诺看了眼信上的指示，然后离开了狼灵殿。 这里的街道在晚上就会变得陌生——更狭窄，更有压迫感，似乎每一处转角都在将两侧的墙越拉越近，最后要把人夹死。 杰诺注意到自从步入信中所提及的路线时，聒噪的鸦鸣声便骤然消失了，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但是他们并没有步入幽闭的空间，抬头还在看见街道两侧夹成的一线天，冷清的月亮高挂其上。 令人胆寒的寂静中，除了月光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光照。 他似乎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斯维因和乐芙兰监视到了，但却迈入另一种怪异的区域中。 这种某种结界吗？杰诺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周围魔力浓度突然升高，这在魔力贫瘠的诺克萨斯很是稀罕。 前方是一个狭隘的转角，走过之后视线豁然开朗。 杰诺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圆形的小广场，中央的喷泉正在潺潺流淌。 在如此拥挤的城市里，人们摩肩擦踵，可谓寸土寸金，这样空间浪费几乎是闻所未闻。 银色的泉水在月光下流淌，池中央的喷泉雕塑栩栩如生。它由生铁锤铸而成，外观是一名无头战士的形象，身穿板甲、手握钉锤。 “又是一具无头雕像。”希维尔说，她总能在某些很偏僻的角落又很正常的看见这些无头雕像。 泉水从雕像的脖颈处流出，宛如斩首后喷涌的血液，希维尔突然意识到它所代表的含义，不禁感到脖颈上一丝凉意。 这雕像还真符合诺克萨斯式的残酷审美，但正常人应该不会将这种骇人之物放在自家门前吧？ 现在，眼前的宅邸在她看来宛如凶宅。 几人离开喷泉，走向一道银皮树风干木材质的双扇大门，带着红色纹理的黑色大理石墙挡住其它去路。 正如信中的约定，大门是半开的，于是三人从两扇厚重的门板之间穿过。 与伊莉丝的新婚豪宅一样，高墙之内的豪宅使用一种苍白的石头建成，这似乎是战争石匠们最喜欢沿用的一种石材，威严庄重但又不是独石一块。 诺克萨斯虽然物产贫瘠，但唯独优质的矿脉不少，黑铁矿、硝石矿等，其产品在战争中广泛运用。 杰诺观察了一番以后还发现，这幢宅子并没有遵循特定某一种建筑风格，而是融合了过去几百年里不同时期的建筑风潮，就像这座城市发展的缩影。 主楼上高高立起的塔楼分外醒目，它发出的猩红色柔光是宅子里唯一的光亮，直觉告诉杰诺宅子主人就在那里等着他。 这幢大宅的每个角度都在展示帝国逝去的一个时代，但塔楼的历史却可追溯到帝国建立之前，那粗糙的风格像是部落时期战争萨满的老巢。 诺克萨斯帝国的前身是诺克希部落，这栋高耸塔楼的存在似乎在提醒来者宅子主人的高贵地位是时间无法磨灭的。 脚下的石子路延伸进一座精致的花园，巧夺天工的植雕、精心设计的水渠、还有各种外观奇特的花朵，散发着争奇斗艳的色彩和异域风情的芬芳。 此番美景，再加上门口的宽阔广场，无不展示着无以伦比的财富。 这种财富是千年的积累营造的，杰诺觉得就算是蓝熏庄园也无法创造出这么有底蕴的花园。 数百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拍打着花纹奇特的翅膀在花丛中飞舞，蝶翼翻飞间杰诺看见双翅上的图案居然构成了一枚诺克萨斯双刃斧纹章，这些标志存在与每一面诺克萨斯的旗帜之上。 杰诺从未想过永生之后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大概会是在科研这条路上死磕罢了，直到制造出能够跨越星际的星舰，或是足够击退虚空的机械军团。 大部分人总会选择在永恒的生命力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留下自己的足迹。 但凡有些品味的人，则是一头扑进艺术的花园，因为艺术永不凋零。 而弗拉基米尔正好就是这样的一种人。 第六百九十一章 肖像画（三更，lpl牛逼！） 在无尽的生命中，弗拉基米尔有意的去触碰生命的真谛。 他开始尝试去创造生命，他用了数百年的时间饲养蝴蝶，并按照一定的规律选择他想要的性状活下，最后得出了这种近乎艺术般的斧翼蝶。 实乃当代孟德尔！ 此外，他还尝试将异域的珍稀植物移植到土地贫瘠的诺克萨斯，并且做出改造。 在土地富饶魔法充沛的福光岛都只能盛开一夜，一夜之后就会凋谢的夜之花，在他的花园里却常年盛开。 这其中的秘诀就是他在浇灌鲜花之物做出了改变，用血与泪的交融诱使娇嫩的它们在贫瘠的土地上生根发芽，红彤彤的花瓣如火焰般明亮，美得让人忘记呼吸。 花园中的盛景不仅于此，但午夜的钟声已然敲响，杰诺不再做停留，带着两女跨过门槛，进入了大宅。 拱形的前厅空荡荡的，鱼骨纹的地板上只有一架蒙着布的画架立着，其余那些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则是完全的黑暗。 偌大一个宅邸，却没有一个仆人存在，实在很奇怪。 “弗拉基米尔男爵，您在吗？” 杰诺举起信函，声音在冷清的空间中回荡。 “我在这。”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声音中透出教养、风度、以及陈年的醇香。 杰诺循着声音看去，一条弯曲的楼梯高高攀向中间层和一道宽大的拱门，但再往远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是杰诺，应邀前来，这两位是我的同伴，希维尔和锐雯。” 声音的主人并没有露面，杰诺向着空气介绍自己。 “很好，把武器放在架子上然后上来吧，我将带领你们走进这座宅邸背后的历史，而武器的锐气会伤到那些脆弱的画作。” 话音刚落，画架上的遮布自然掉落了。 这幅画已经旧得褪色了，光照漂白了色彩，时间磨平了笔触。不过画中的力量依然强健——一个年富力强的青年男子，穿着古老样式的青铜板甲，肩上飘扬的旗帜中画着一把凶狠弯曲的镰刀。大多数细节都已经丢失了，但他那一双蓝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杰诺看到男子身后有一支军队，那是一群魁梧高大的战士，那样庞大的身躯不可能是人类，而野兽般的外形甚至不可能真实存在。 “暗裔……”杰诺认出这些战士的真面目。 那些巨人是堕落的天神战士，它们是暗裔，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拿暗裔大军当背景板，可想而知他有多么的狂妄。 “是的，我的第一世就活在暗裔肆虐的时代。” “第一世么？”杰诺清楚的听见弗拉基米尔所说，看来对方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世经历。 第一世他是一个小国的王子，在众多继承人中辈分小得没有资格争权，被作为人质献给暗裔作为皇室臣服的证明。但国王言而无信令投他主，王子自当被杀以警示国王，可暗裔主人却有着残忍的乐趣。他让王子带领军队攻占王子的国家，并将国王的头颅呈给他。 王子由此得到暗裔主人的赏识，学习了一点皮毛的暗裔魔法。最后他在暗裔内战中捡到了便宜，用从主人身上学来的血巫术杀死了垂死的暗裔主人，汲取了他的一部分力量，由此获得了永生的能力。 杰诺督促两人将武器放在支撑前厅的黑色厚重木架上，锐雯果断的放下了符文阔刃，而希维尔则是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恰丽喀尔，跟着杰诺走上楼梯。 楼梯中间层上方的拱门通向一条宽阔的走廊，墙壁的黑色石料出奇地冰冷，几乎冻住了呼吸。 黑色石墙上固定着一排又一排的漆面木板，在木板上钉着的是数千只翅膀被展平的蝴蝶。 这是一部充满悲悯的进化史，充分的展现了寻常的黑翼蝶是如何一步步在人工的选择下变成宛如诺克萨斯旗帜的斧翼蝶。 “这些标本都是您一人制作的吗？这份耐心令人钦佩。”杰诺没有伸手去触摸这些标本，因为他知道这些脆弱的尸体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就会瓦解，化为无数令人瘙痒难耐的颗粒纷飞。 “标本……很精辟的词汇，我从这些蝴蝶的死亡中得到启示，可它们的生命太过短暂，它们的死亡所能承载的意义也就浓缩在这对翅膀上。” 那声音顿了一下，显得有些意外。 “短暂的生命意味着频繁的更迭换代，这是一个缩减时间成本的好选择。”杰诺说。 “不可思议，你竟然可以理解我的这样做的含义，一般人只会为这些蝴蝶的死亡感到悲悯。要知道它们的死亡促使我获得了足够的知识，并且用意志和知识，佐以是百年的时光，经过了上千次更迭换代，终于打造出了一个全新的物种。” 上方传来一阵笑声，弗拉基米尔感到由衷地愉悦，他如同天鹅绒质感般的轻柔嗓音缓缓飘落。 “令人惊叹，我觉得如果把实验对象换成作物，或许现在整个诺克萨斯都不缺粮食了。” 说话间，杰诺带了两女进入了一个宽阔的圆形房间，光线的质感在这里发生了变化。 这个房间的墙壁是古法切出的石块，位于古老塔楼的底层。内壁上的粗削楼梯以顺时针方向向上盘旋，一道奇异的红宝石光芒隔着一层隐约的帷幕从上面某个地方投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炽热金属的味道，就像喂养着帝国战争渴望的武具煅炉中喷出的钢铁热风。 塔楼底层的环形墙壁上挂满了肖像画，无论是装裱还是画工，没有任何两幅是一样的，有粗放的抽象派，也有逼真写得像是一张真人面孔被禁锢在画布中的写实派。 前厅的那幅画里画的是一名风华正茂的年轻男子，这里的画作虽然也画着同一个人，但却是在截然不同的生命阶段。 一幅画里的他正处于中年，依然体格健壮、精神饱满，只不过眼中多了一点怨恨。另外一幅画里的他则老态龙钟、受尽岁月的摧残，甚至不敢确定里面画的是不是活人。还有另一幅画里，画中的他带着血淋淋的伤口，身处于一场大战的尾声，身后是一尊巨大的象牙色石像。 第六百九十二章 容器 “这些都是你么？”杰诺问。 答案从红光的帷幕彼端飘下来。 “我的生命和你们不一样。我曾经主人的血液中流淌的天赋永远地改变了我，所以我活过了许多次人生。” 所以说，杰诺身边的这些画都是弗拉基米尔许多次生命中的不同瞬间，虽然并不都是高光时刻。 是的，弗拉基米尔从暗裔身上获得的永生并不完整，他的肉体仍会老去，须得一直更换肉体才得以续存。 但每次脱胎换骨之后，弗拉基米尔以前的记忆就会被封存起来。 所以他会找来最杰出的画家，将他每一世的面貌事迹记录在画上，帮助自己回忆起前世的记忆。这才有了这么多关于他肖像画，足以装裱满整个高大的塔楼内壁。 这也是斯维因无从得知弗拉基米尔秘密的原因，因为弗拉基米尔自己也没能完全传承。 “你这种秘密说给我们听，就不怕事后泄露出去吗？” 杰诺的疑惑越发加深，正常来说，谁也不愿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分享给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可弗拉基米尔就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些似的，将这些东西当做炫富的资本讲给杰诺听。 “我不担心，因为在离开以后，你们最这里的所见所闻都会忘记，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来过。”弗拉基米尔揭露出一个惊人的事实，这解释了为什么许多人都知道他住在莫尔托拉，却无人记得自己曾经去过的原因。 希维尔和锐雯暗暗吃惊，但是杰诺却不以为然，因为有些事情他早在来到这里之前就知晓了，他现在反倒是想看看弗拉基米尔用什么手段能突破他的魔法抹去他的记忆。 杰诺把墙壁上的这些肖像画当成连载漫画看，从中品味他人的人生历程，看得倒是津津有味，只不过当他越是接近顶层，就发现这些画像更新的频率越来越慢了。 “这些画的时间跨度为什么越来越大了呢？难道您越活越枯燥，已经没有值得记录的瞬间了吗？” 既然弗拉基米尔不吝赐教，那么杰诺就放开了问，虽然有点想屁吃的嫌疑，但要是对方能教点血魔法的话，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并不是，之前的我太过狂妄自大，以为自己的每个事迹都值得这样的纪念，但现在……只有遇到关乎世界格局的重大转折点，我才会将我的生命续新于画布之上。” “那现在那个时刻到了吗？”杰诺站在楼梯口，看着最后一幅画，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 因为他知道自己就是决定世界格局转变的关键，他已经决定通过转变世界格局去威胁去撼动崔法利议会的铁权，所以这个问题只不过是对弗拉基米尔的嘲弄。 当你可以自如的左右结果时，就会感觉别人给出的答案非常可笑了。 但弗拉基米尔并没有正面回答“进来吧，你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杰诺收敛了笑容，踏上最后一层阶梯，掀开腥红的帷幕进入中。 弗拉基米尔要他看什么？ 帷幕之后，他看见了窗边一座燃烧着的锻炉，里面燃烧着和塞恩腹中炉膛同出一辙的腥红火焰，圆屋中的钢铁热风就是从中传来的，也是它构成了宅邸中唯一的光亮，空气中飘散着黑魔法的味道 锻炉前凸显出一个年轻人的轮廓，他身着金白相见的优雅礼服与条纹喇叭裤，侧对着楼梯口，身形纤细凌乱。满头白发全都梳到脑后，一群猩红色翅膀的蝴蝶密密麻麻地飞舞在上方。 他的双眼，曾经用湛蓝色描绘的双眼，如今已成了炉中余烬的暗红。 眼中的火光随着闪动的炉火一起跃动。 他正将鹰爪一般的指套放进炉火之中煅烧，这些指套通体金黄，尊贵奢华，最短的也超过了十厘米，就如同将刀子戴在了手指上，是一种锋利的优雅。 从这些东西上杰诺只看看出塞恩的炉膛与弗拉基米尔的血魔法有关，以及他手中的长指甲是他自己锻造出来的。 这并不能解答他的疑惑，所以他又转头把目光投到了一张红色的大床上。 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露出被子的一张脸上双眼紧闭，脸颊干瘦。 这是一具尸体，尸体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但是其中血液被以某种邪恶的巫术抽干了。 最关键的是，他能在这个老者的样貌中看见几分弗拉基米尔的样子，长得与火炉前的年轻人极为相似，仿佛就是同一个人年轻时与死去时的两个模样共处一室。 看到这里，杰诺明白了——弗拉基米尔已经完成了身体的更换，来应对这个特殊的时代。 “我有一个问题，弗拉基米尔男爵。” “问吧，杰诺阁下。” “您是怎么确保新的身体与原来一般无二的呢？”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只是需要一些耐心。把我对蝴蝶做的实验转移到人的身上，然后在一一甄选，自然就可以制造出我想要的完美容器。” 他看向自己苍老的尸体，那平淡的目光仿佛就像蛇看不见自己刚蜕下的蛇蜕一般无情。 “不过，人类对比与蝴蝶还是太复杂，具有太大的不确定因素，每次寿命将至时我都未能完成我定下的目标，最后只能用血魔法将这些容器胚子粗暴的塑造成我心目中的模样。” 炉火前的弗拉基米尔轻声回答，并将烧红的指套取出来轻轻敲打。 每次重生后这双指套的尺寸都不能完全契合新的身体，他只是整了容，手的尺寸还是有些微的变化的，所以将指套回炉再造就成为了弗拉基米尔熟悉新身体的一种必经仪式。 杰诺听着弗拉基米尔的回答，暗叹这样的手段真是跟那些堕落的暗裔没有差多少了。 “所以残破者的血泪就成为了花园中夜之花的肥料吗？”杰诺或许已经猜到了为什么偌大一个庄园中为何一个仆人也没有了。 “居然知道那些红花就是夜之花，没想到阁下看起来年轻，见识却不凡。”弗拉基米尔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那些纷飞的血蝴蝶也终于安静下来，铺在窗户之上不再动弹。 第六百九十三章 弗拉基米尔的野心 “你为什么要脱离黑色玫瑰。” 杰诺并没有被弗拉基米尔无关紧要的称赞蒙蔽双耳，类似的插科打诨就到此为止吧。 “黑色玫瑰，帝国心脏中潜藏的病灶——一朵根植于腐朽土壤的午夜花朵。我们曾经双双起舞，呜，她和我在鲜血中舞蹈了数百年，但音乐的节拍速度已经变了，这支舞也已接近尾声。” 不算太大的空间中，弗拉基米尔开始了独舞，他踏着优雅的舞步来到窗边，惊扰了一大片血蝴蝶，让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磷粉味。 看着表情恍惚似乎沉醉于独舞中的锐雯和希维尔，杰诺意识到来访者的失忆可能就跟这些血蝴蝶有关。 说到弗拉基米尔脱离黑色玫瑰，其实是在乐芙兰将结社的重心从掌控诺克萨斯变成全力铲除斯维因开始的。 当时崔法利议会的成立对老派贵族的地位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而他的我行我素也让黑色玫瑰的一些谨慎成员对他产生了担忧，担心他的高调给黑色玫瑰招致沉重打击，所以有意的与弗拉基米尔保持距离。 而自诩贵族的弗拉基米尔自然不会作出妥协，被排斥了那就终结合作，正好这些抗辩、内斗、和战争的游戏他也玩腻了，现在轮到他改变游戏规则了。 “黑色玫瑰的盛放你脱不了干系，你助长了它的生长，就如同被你用血泪浇灌的夜之花，本来她只是一朵易折的花儿，如今却变成了根系盘踞于帝国心脏上的嗜血鲜花。” 乐芙兰能从一个饱受迫害的女巫师变成现在手眼通天的欺诈师，自然是有原因的，杰诺在提醒弗拉基米尔的所作所为。 “是的，我曾经沉浸于花香中无法自拔，与蠢货一起化妆游行。但现在我已经准备好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个长久以来一直拒绝我的东西——我自己的王国。” 说话间，弗拉基米尔打开了窗户，让外面的冷风涌进来吹散房间中的燥热。他凌乱白色发丝在暗红的瞳孔前拂动着，透出千年的黑暗目光。 透过血蝴蝶群的间隙，杰诺看到塔楼的窗户也是对着不朽堡垒的方向的，也不知道弗拉基米尔在多少世的多少个瞬间里，也像现在这样远远凝望着这个在陷阱上长出来的城市。 “这就是你公开反对崔法利议会的原因吗？可你这是在走达克威尔的老路，迟早会被自己的野心拖到谷底。” 弗拉基米尔的话听起来就像浪子回头、迷途知返，但说白了就是属于他的利益被触犯了，他现在要奋起反击，顺便再要个皇帝当当，因为他之前的那么多世从来没有当过皇帝。 食髓知味，一旦弗拉基米尔当上皇帝还会再舍得离开王座吗？ 虽然杰诺并不介意诺克萨斯的决策层是皇帝还是崔法利议会，但斯维因的底线怎么也比脱离了道德束缚的弗拉基米尔高尚得多。 杰诺知道如何攻破斯维因的弱点，让其受制于他，但对弗拉基米尔，他并没有太过深入的了解，他不希望一个无法掌控的人坐上王座。 弗拉基米尔想要称皇称帝掌控诺克萨斯的想法让杰诺感觉不切实际，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决心从权利游戏中醒悟的人会说出的话，反倒是一个在赌博游戏中上头的赌徒才会说的话。 不过弗拉基米尔资本雄厚，永生便是他最大的资本，永远也花不完的资本。 “不，我和达克威尔不同，我永远也不会被永生蒙蔽双眼，因为我已经拥有了他所追求的东西。我对不朽堡垒的认知也不比斯维因少，同样深知黑色玫瑰的手段，他们全都无法左右我的意志，只有我才能带领诺克萨斯走向巅峰！” 听到这里，杰诺就已经认为狂妄自大的弗拉基米尔是无法合作的对象了，他把自己类比成安逸时代中对凡人来说无可匹敌的人间天神，殊不知这个国家没了他照样运转。 他的再次出现可能来得太快了，因为时间还没有完全冲刷掉他上一次人生的痕迹，看上去斯维因也开始意识到弗拉基米尔的真实本质。他或许对乐芙兰认知匪浅，但他真的知道斯维因手臂中的恶魔是何方神圣吗？ 时间给了他更多智慧，但没给他更多耐心。 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在敌人一致的情况下，他和弗拉基米尔倒是可以追求形式上的统一，表面结盟。 “聪明人想必已经站好立场了，但在此之前，我觉得我们最好做点什么来庆祝您的这次重活。”杰诺笑着说，把自己归到了弗拉基米尔这边。 “你想做点什么？”弗拉基米尔背手而立，目光从不朽堡垒的方向上一回来。 “一场盛大的舞会如何？” 面对杰诺的建议，弗拉基米尔沉吟了一声，回答“如此甚好。” “对了，我收到情报，卡特琳娜可能会来刺杀你。不知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还是斯维因的命令。” 弗拉基米尔在得知狼灵殿刺杀未遂的时候就开始关注杰诺了，与斯维因作对的人都可以是他的朋友，在一番调查之后，杰诺的来历更是让他震惊与欣赏。 而后来杰诺与黑色玫瑰撕破脸皮杀死卡西奥佩娅一事，更是深得他欢心，让他忍不住对杰诺抛出了橄榄枝。 恰逢其时，伊莉丝带着杰诺的口信找上了门……为了将杰诺挽留在他这边，弗拉基米尔觉得为他举办一场舞会算不上什么。 而他刚才故意提醒杰诺，就是要激化杰诺跟斯维因的矛盾，让杰诺别无选择，只能加入他。 但面对他的好心提醒，杰诺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反客为主“那就给她这个机会，把他们也一并邀请进舞会吧。” 弗拉基米尔欣慰的笑了，一如他曾经的主人看着他将他父亲的头颅呈上时那般残忍，但这对他来说不过只是一次仁慈，一次高高在上的施舍。 现在，这座沉睡了数百年的庄园，也到了将全貌展现给这个世界的时候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盛大舞会（三更） 许多人以为在当上诺克萨斯统领之后，就能住进豪华奢侈的宫殿，坐上不可一世的王座。 但斯维因并没有这样做，他深知皇帝的独裁随时可能导致国家走向衰败，只有绝对的制衡才能让保证巨大机器的不断前行。 所以在他当上诺克萨斯统领的这十来年，先皇们的王座上一直是空着的。 他也从来都没有住进宫殿的想法，只是把宽敞的谒见厅当做崔法利议会开会的场所，他本人则一直住在杰里柯家族的宅邸之中。就好像诺克萨斯统领只是一份工作，而不是一个身份一般。 他将掺杂着灰白发丝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件朴实的外套穿了数年都没有换下。 桌上放着一封由红色徽章扣住的信封，信封的内容斯维因已经打开看过了。 这是一封舞会的邀请函，落款人的姓名是红色颜料勾勒成的优雅字体。这是一种比恕瑞玛朱砂或皮尔特沃夫赭石还要珍贵，贵到可以让一般家庭倾家荡产的颜料，名叫艾欧尼亚朱红的颜料，饱含光泽的红色。 “华而不实。”斯维因如此评价道。 弗拉基米尔居然要宴请不朽堡垒中所有的名门望族前去参加在他宅邸中举办的舞会。 可笑，舞会的话邀请他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去干什么，那是年轻人的狂欢。 但斯维因很快就嗅到了其后隐藏的阴谋。 记忆中莫尔托拉庄园从未对外人揭开过它的神秘面纱，他从左臂恶魔的记忆中了解到，上一次庄园的开放还要追溯到数百年前，不朽堡垒剧烈动荡的时期。 而它的再次开放，必定意味着什么。 对于弗拉基米尔，斯维因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通过调查，他逐渐得知这位不死的名流已经在不朽堡垒中转生过许多世，以不同的身份引导着诺克萨斯的王座，协调帝国发动许多次野心勃勃的征战。 是在黑色玫瑰荫蔽下生长出的血色之花。 而他的每一次转生，都是对着帝国蓬焕发的生命力的一次痛饮。 斯维因发现，在弗拉基米尔的引导下，血巫术已经在一些军队中找到了一席之地，并且在旧贵族的子嗣之中也大行其道。 现在被崔法利议会架空的那些老派贵族阵营中，就有许多人脱胎于一个献身于弗拉基米尔本人的邪教团——猩红秘社。 一群形形色色的血魔法施术者，仗着自己学会了一点拙劣的法术，就妄想掌控整个帝国。 但现在他们的呼声日渐高涨，带领着其他人逐渐对崔法利议会的决议产生了质疑，为斯维因带来一次前所未有的巨大考验。 而这场突如其来的舞会就像是教徒集结的信号，或者是争斗开始前的序幕。斯维因觉得自己最好还是过去观望一下比较好，他的存在能镇住许多邪恶的暗中滋生。 为了帝国更大强大，猩红秘社必须铲除，旧时代的贵族也必须被取缔，这是不可退让的趋势，任何妄想挡在这股变革巨浪前的腐朽之人都会在冲击下粉身碎骨。 帝国的政治格局从弗拉基米尔发出邀请函的时候就已经被打破了脆弱的平衡，变成了一个动荡的巨大漩涡，而留给杰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弗拉基米尔力紧锣密鼓的排布之下，舞会如期在七天后的晚上举行了。 当晚，整个不朽堡垒中所谓的人上人们都盛装出席，在无关人士的驻街注目下，争先恐后的挤进前往莫尔托拉狭窄的街巷里，摩肩擦踵，即使是皇帝上任时也没有这般盛景。 绝大多数参加舞会的人都是抱着想参观一下神秘庄园的心理，即使有人提起过这次舞会是为何而设的，也会很快被周遭的愉悦情绪所同化。 在压抑的环境中生活了这么久，人们都渴求着一次身心上的彻底释放。 斯维因没有带着卫兵，随着涌动的人潮走进了庄园，他仍然穿戴着铠甲，肩披朴实的黑色大衣，将收手藏于麾下，与周围盛装出席的名流格格不入。 但这份特立独行也使得他如同鸽子群中的乌鸦般显眼，大部分人纷纷与他保持了距离，这些人多为议会成立的失利者，对斯维因恨之入骨。 但也有斯维因一派的刻意接近他，讨好他，为他挡下那些不善的目光。 对此，斯维因什么都没有介意，而是让大家各干各的，尽情娱乐。他知道自己这个不合群的老头站在人群中很是破坏气氛，于是便找了个阴暗的角落自酌自饮，用深邃的双眼静静看着宽阔舞厅中发生的一切。 为了防范舞会中可能存在的刺杀，也为了帮妹妹血刃仇敌，卡特琳娜也来到了舞会中。 她穿着裁剪得体的红色礼服，猩红的长发束在脑后，露出紧致的锁骨。手捧着一杯深红的美酒，倚靠着一根冰冷的石柱，一言不发的注视着舞池中攀谈的年轻男女。 舒缓而优雅的音乐已经就绪，但卡特琳娜用冰冷的表情拒绝了一个个上来搭讪，想邀请她共舞一曲的男子。 不会跳舞是一方面，不想跳舞又是一方面，她的妹妹已经离她而去，再没有人可以带着她翩翩起舞了。 她用酒杯掩映，冰冷的目光来回巡视，想要在人群中找出她的仇人。 自从得知害死卡西奥佩娅的和她当时在狼灵殿放走的是同一批人后，她就尤为痛恨自己那时的疏漏，她的寻仇也变得更加的迫切。 杰诺躲在暗处，通过卡特琳娜的双眼看见斯维因已经到场，这意味着他的目标已经完成了一般。 接下来就该看看乐芙兰有没有来了。 于是他又转移到到伊莉丝的视界，看看黑色玫瑰的动向如何。 与卡特琳娜一样，伊莉丝受到了乐芙兰的直接授命，同样来到了舞会现场充当刺客，目标也一致，都是为了杀死杰诺。 她依旧穿着严严实实的罩袍，脸上裹着面具，黑袍下隐约伸出四根尖利的蛛腿依附在塔楼的背面，透过窗户冷冷的注视着火热的舞厅。 第六百九十五章 轻舞成双 与卡特琳娜不同的是，身体的异变致使伊莉丝没法乔装进入舞池之中。 她只能潜伏在黑暗的角落，做出一副努力寻找机会的样子。 乐芙兰虽然知道她从暗影岛就开始与杰诺有了交情，但并不知道她已经被杰诺所控制，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双面间谍了。 一个一切行动都被知晓的人，怎么可能完成一次成功的暗杀呢？ 让伊莉丝煎熬的是，她自己并没有选定立场，她的内心无比动摇。 一方面是给予了她莫大帮助的强大魔法结社黑色玫瑰，一方面是牢牢掌握了她命脉的神秘人杰诺，两者都能轻易的要走她的小命。 当两者没有出现冲突之时，她还可以游刃有余的徘徊在两者之间，左右逢源拉进关系。 自从杰诺猎杀了卡西奥佩娅之后，乐芙兰的杀心便再也掩盖不住。她不仅没能利用杰诺为自己创造利益，还把手下的一员大将也搭了进去，真是得不偿失。 杰诺的存在本来就在威胁着黑色玫瑰的根基，既然不能为她所用的话，那就只能想办法解决掉了。 如今杰诺已经站在了乐芙兰的对立面，而乐芙兰也绝不会轻易的放过杰诺，这就让她这个中间人最为受伤。 乐芙兰让她去完成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她有办法杀死杰诺，那她早就这么办了，怎么会等到局面演变成这种状况。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杰诺那边没有对她下达任何命令，这给她立下了回旋的余地。杰诺的目标似乎不是黑色玫瑰，也没有让她十分为难的在乐芙兰和他之间做出抉择。 这被她认为是一种默许，所以本着折中的原则，伊莉丝决定要演乐芙兰一把。 只要演技到位，她就不会被怀疑，顶多事后被责骂几句。至于舞会结束之后会发生什么，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想那么多了，她根本就猜不到杰诺的心思，她觉得连乐芙兰也未能看清杰诺的目的。 但就在打定了主意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犹如幽灵一样，令她不寒而栗。 “乐芙兰让你来暗杀我？” 伊莉丝很熟悉，因为这就是她自己的声音，只不过她现在说什么不是自己掌控得了的。 “是。”伊莉丝不敢隐瞒。 她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证明黑色玫瑰有所动作了，想瞒也瞒不住。 “乐芙兰有没有跟着来？” “我不知道，她的行踪就算是斯维因也无法掌握。” 现在伊莉丝就像是在自言自语，好在她并没有身处人潮涌动的舞池之中。 “那你想杀我么？” 此话一出，伊莉丝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就是典型的送命题啊！ 她打不准杰诺的心思，所以选择了沉默。 之所以她能胜任去暗影岛搜寻魔法圣物的任务，就是因为她从来不作死。 “看在你帮了我这么多的份上，我这次就帮你一把。” 在短暂的困惑之后，伊莉丝跌落谷底的心情就像坐上了云霄飞车，一下子飞上了九霄云外。 “我不会一直呆在舞池中，我会走出来给你这个机会，你要向乐芙兰展现你的忠诚。” “这……”伊莉丝迟疑了，当机会给到她面前时，她开始犹豫不决。 杰诺这是想干什么？用死亡成全自己？ 这个想法令她难以置信，这又是在对她忠心的试探吗？ 但杰诺没有向她解释原因，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就不再出声了。她叹了一口气，决定按照杰诺说的那样做，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但可能是一个机会。 紧接着，她看见舞厅中发生了一阵骚乱，音乐和舞蹈都暂时停下，庄园的主人在万众瞩目之中登场了。 弗拉基米尔身穿金红两色的制服，另类而又显眼，白色长发凌乱的垂下，略微的遮掩住英俊的脸庞。 制服笔挺的侍者端着一个银盘路过他身旁，一盘子的高脚杯里盛着颜色深红的醇香美酒。 弗拉基米尔随手拿了一杯，沿途亲善的向着各位名流打着招呼，从容的走到舞池中央的高台上。他先露出和煦的微笑，然后高举酒杯，用质感如天鹅绒般轻盈优雅的声音宣布：“今天我们不谈政事，只谈风雅。来吧，大家尽情舞蹈。” 他话音刚落，迷人的钢琴乐声便再次奏响。 与竞技场中的尽情狂呼不同，这里是高雅的场所，大家都把激动兴奋的心情化为高举酒杯的动力与满面红光，再注入双眼与四肢之间，与自己精心挑选出的舞伴随着旋律共舞。 角落里的斯维因默默的注视着一切，看着这场暗流涌动的舞会逐渐变成酸臭弥漫的恋爱交友场所。 弗拉基米尔并没有夸大到在他眼皮子底下勾结党派，如果只是单纯的舞会，那斯维因完全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 所以他一个眼神给到卡特琳娜，准备起身离开了。 但就在这时候，杰诺穿着笔挺制服与一位身材曼妙的蒙面女郎融入了舞池，十分自然的伴随着旋律跳起了舞。 他没有丝毫想要隐藏自己的意思，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将俊俏的脸庞完完全全的露了出来。由弗拉基米尔提供的制服熨得没有丝毫皱纹，虽然他没有充满压迫性的身高与肌肉，但纤长的身姿同样能体现出他的身材特点。 而与他共舞的女郎，虽然被蝴蝶面罩遮住了半张脸，但不留一丝赘肉的尖削下巴、脖颈处娇嫩的肌肤、与眉眼入丝的双眸，同样说明面罩之下会是一张美艳的俏脸。 最令人惊讶的还是他们之间配合异常默契，舞步无比同步，一下子就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看到这里，弗拉基米尔嘴角微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因为他并不是今晚的主角。 斯维因在看见目标之后，反而再次坐下了。舞池角落里的卡特琳娜，在看到轻舞成双的两人时，也是略微睁大了双眼，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这熟悉的身姿，她绝不会认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六百九十六章 暴君使者 是的，卡特琳娜不可能认错，即使隔着一层面罩。 舞池中与杰诺共舞的那个曼妙女郎，绝对就是她的妹妹卡西奥佩娅，她甚至在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这是黑色玫瑰首领伪装的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卡西奥佩娅没有被杀害？那些焦黑的蛇皮是她变回人形时脱落的蛇蜕？杀人凶手反倒成了她们姐妹倆的恩人？ 现在她的思维就跟她见到妹妹变成怪物时一样混乱，丝毫主见，她需要有一个人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处在舞池中央的卡西奥佩娅与杰诺深情对视，十指相扣，在纤细的腰肢上感受强健臂膀的怀抱，主动贴近身体迎合他的舞步。即使对方瞳孔深处的虚无被她看在眼里，但她还是感觉到一阵甜蜜。 在收到邀请时她是惊讶的，在穿上礼服时她是激动的。她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会别出心裁的为她准备这么一份大礼，用一场盛大舞会的女主角来庆贺她的转变，向所有人宣布她的回归。 这就是她想要的，杰诺将她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把她认为最好的食物送给了她。 此刻她眼里无暇顾及其他人了，即使是朝夕相处的姐姐也被她忘在了脑后，她看着眼中的英俊面孔，竟然第一次不是虚假的心动了，眼神也变得情迷意乱起来。 但杰诺面前波澜不起，只是规规矩矩的跳着舞，直到最后才对卡西奥佩娅说“我要离开了，想办法拖住你姐姐。” 这让卡西奥佩娅的舞步出现了一丝凝滞，但好在被杰诺化解了。 一曲舞毕，两人收获了许多赞许的掌声，而卡特琳娜也终于下好了决心。 无论杰诺有没有伤害她的姐妹，但是他刺杀斯维因未遂是不争的事实，而一切妄图扰乱政治的人都将被碾碎。 杰诺在跳完舞之后便与舞伴分开了，卡特琳娜看着目标毫不留恋的从她妹妹身边离开，当即动身跟了上去，就像潜伏已久的猎豹盯上了离群的羚羊。 但就在她动身之际，杰诺的舞伴却走向了她，对她伸出了手，白色的手套将娇贵的肌肤包裹住，细长的手指呈现出无比的优雅。 “来吧，卡特琳娜，我们跳一支舞吧。” 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面罩之下的凝视似乎将卡特琳娜的目光禁锢了，她无法拒绝这样的盛请邀请，也无法分心去看目标走到了哪里。她伸手搭了上去，一起步入舞池中央，被对方熟练的带着踏出了舞步。她伸手搭了上去，一起步入舞池中央，被对方熟练的带着踏出了舞步。 “妹妹，真的是你么？”当她听见了对方的声音时，越发的确定了对方就是她的妹妹卡西奥佩娅，可是她并不知道卡西奥佩娅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 “别说话，专心跳舞，接下来发生什么都不要去管。”卡西奥佩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她所知的一切在今夜过后都会大变样。 杰诺单独一人从舞厅中走出，伊莉丝看见这一幕，控制着四条蛛腿沿着屋顶的砖瓦爬到漆黑的房檐之上。 她从未如此的紧张，即使在卑鄙之喉将巨大的毒牙伸到她面前时也不曾这样过。 但她别无选择，只能按照乐芙兰和杰诺说的那样去做。 她在起伏不定的屋顶上掠行着，一路尾随着杰诺直到他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看着目标毫无防备的模样，她还是在担心这是怎样的一个陷阱在等着她，不知不觉之间她对杰诺已经产生了一种下意识的恐惧，蜘蛛也会害怕食肉的植物。 但一些到乐芙兰可能就在某处看着自己，想到这如杰诺所说是一次对乐芙兰表现忠心的机会，她就再也抵制不住诱惑，猛地从屋檐上扑向了目标。 凭借着高度优势，她一把将猝不及防的杰诺扑倒在地，然后趁着对方反应不及，将毒牙刺入他的脖颈，将恶毒的毒液注入他的动脉之中。 她的四肢与四条蛛腿死命的抱住杰诺，尽全力压制他的挣扎，直到她将储存的毒液挥霍一空，直到怀中的猎物渐渐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结束了。 伊莉丝冒出了这般念头，自己终于不用无时无刻活在监视之下了。但随即一个恐怖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杰诺的身体死亡了，那么他的意志会永远的生活在自己身体之中吗？ 伊莉丝赶紧将这个可怕的念头赶出了脑海，然后双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脱下身上的罩袍给尸体盖上，准备将他就近拖到花园里隐藏。 到了此时，她仍然不能明白杰诺的用意。在莫尔托拉庄园杀了他是要将弗拉基米尔与乐芙兰的关系彻底毁掉吗？但用死亡作为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 “做的不错，伊莉丝。” 伊莉丝刚脱下罩袍露出可怖的样貌，身后冷不丁的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她差点以为是杰诺的鬼魂在对她说话，但是当她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之后，反而是不留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苍白女士。”伊莉丝向凭空出现的乐芙兰点头致意。 乐芙兰从不在外人前露出真容，但是这次不一样，现场除了不是外人的伊莉丝以外，就只有一个死人了。 她拄着一根银色法杖款款走来，肩披长得触底的金边黑色披风，紫色的短发被领口围拢着，额头前的倒三角金冠缀着一颗珣丽的红宝石。 伊莉丝看着她，而她用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地上还未冰冷的尸体，漆黑的眼妆下延伸出一道一指长的深色泪痕，在苍白的肌肤对比之下显得异常显眼。 “你知道他为什么该死吗？”乐芙兰走至跟前再度开口，紫色的嘴唇微微翘起，似乎在从杰诺的死亡中感受到了愉悦。 “是因为他把暗影岛的诅咒解除了吗？”伊莉丝所知道杰诺干过对黑色玫瑰有影响的事，就只有这一件。 “不，他是那个暴君的使者，来不朽堡垒就是为了给我们带来毁灭。” 第六百九十七章 调虎离山（三更） “不，他是那个暴君的使者，来不朽堡垒就是为了给我们带来毁灭。”乐芙兰恨恨的说，她的憎恶似乎积攒了千年之久，甚至超过了这座城市的历史。 “暴君？”伊莉丝困惑不已。 数百年来，自斯维因之前的所有统治者都被黑色玫瑰所掌控，沦为一代代傀儡皇帝，她没听说过哪个皇帝让乐芙兰吃了这么大的亏，即使是达克威尔也不配。 “你没有活在他残暴的统治下，但你应该知道他的。”乐芙兰指着花园中无头喷泉雕像，带着恐惧和敬畏低声说到。 伊莉丝想起了某个可怕的传说，一个执着于屠杀和毁灭的军阀，残酷的征战几乎抹去了整整一代人。 两度被杀，三度重生，至今他留下的阴影都还笼罩在帝国的上空。旧城区无处不在的无头雕像还在提醒着他的存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有真正死去，而是在等待一个契机重返人间。 这个传说已经流传了千年，当所有人都渐渐淡忘了他时，杰诺的出现又忽然把血淋淋的现实揭露给她们看。 “难道你说的是莫德……” “嘘——”乐芙兰忽然伸出冰凉的手指按住了伊莉丝的嘴唇“不要说出那个名字，即使是无心的。” 身为黑色玫瑰的首领，将暴君封印之人，乐芙兰清楚的知道——当真正的黑暗降临时，玫瑰无法生长于黑暗，只会死于黑暗的生长。 现在，她要确认杰诺是否真的死透了，她也隐约觉得杰诺死得有些太轻易了。 她蹲下身，用法杖拨开尸体上的罩袍，忽然发现扭曲的尸体上虽被注入了致命的毒素，但却仍然散发着魔力波动。 “嗯？这熟悉的魔法气息……”乐芙兰通过法杖打出了一道魔法，只见杰诺的尸体忽然冒出了一股浓烟，充满了腐败的气息，花园中的奇花异草被这浓烟触碰到，纷纷枯萎。 乐芙兰心中大震，身形瞬间出现在数米之外，一双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烟雾中的人形慢慢消融于无形。 她怎能不认识，这就是她用得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伎俩！ 她就是靠着这一手分身术混淆视听，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营造出一种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知的假象。 当烟雾散去，原本被撑起的罩袍也塌了下去，罩袍下的身体已经凭空消失。 常在岸边走，哪能不湿鞋，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被自己创造出的伎俩所欺骗，而这一次失误，就让她的千年大计危在旦夕。 “回不朽堡垒！”此刻，乐芙兰也意识到杰诺的真身会在哪里了，当即转身离开庄园。 夜幕降下，这场矛盾的中心已经悄然转移至不朽堡垒，但无知之人仍在舞池之中彻夜狂欢。 …… 杰诺动用乐芙兰的魔法，伪装成诺克萨斯统领的模样，带着两个士兵穿过了卫兵们的守卫圈，不朽堡垒浮现在他们眼前，暗沉森然，咄咄逼人。 随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漫长的阶梯，夹在两块独石之间。 凯旋阶梯，通往谒见厅，台阶上每隔十二级，就会有制服笔挺的守卫站在阶梯两侧胸甲上有三处凹口，外罩暗红色的斗篷——这两人不是普通的卫兵。 在一个杀人者遍地的国度，崔法利军团是最受人们敬畏的名字——不论敌友。据说只要他们出现，城邦和国家宁可屈膝投降也不愿与他们在战场上较量。 但这个说法已在挺立之战中不攻自破，杰诺与艾欧尼亚人们一齐击退了德莱厄斯率领的崔法利军团。 但在别人的地盘与之为敌是愚蠢的，而且潜入自然是悄无声息的好，他不想搞出什么大动静，惊动乐芙兰和斯维因使他们提前回来。 杰诺没有登上阶梯，他的目的地不是去不朽堡垒的上方，而是它的地下。不朽堡垒的地下远比地上拥有着更多探索的空间。 于是在看了一眼墙上飘扬的红色旗帜之后，杰诺带着两个亲卫绕着这座堡垒而行，走向他所投入的阴影之下。 早在舞会开始之前，杰诺就已经带着希维尔和锐雯前往城市的中心，那三条闪烁着黑暗能量的巨大独石建筑去了，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朽堡垒。 而舞池之中的杰诺，只不过是他用乐芙兰的魔法幻化出的一个分身而已，可怜的卡西奥佩娅还不知道自己正为一个影子痴迷不已。 杰诺的目的从来都很简单，他想避开斯维因与乐芙兰潜入不朽堡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可不朽堡垒已经被乐芙兰规划为她的禁地，里面藏着不知道多少危险的事物。外面又因为斯维因的封锁令，驻扎着许多的崔法利士兵，防御得密不透风，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斯维因与乐芙兰又各自监视着不朽堡垒周遭的动静，若是贸然强闯，就会被乐芙兰和斯维因里外夹击，而杰诺并没有把握同时与他们为敌。 而那三条巨石又形成了一个结界，杰诺没法利用传送的办法进入其中，便只能想办法将他们骗出不朽堡垒了。 正好，弗拉基米尔的庄园中被他布下了一种防止窥视的魔法结界，这本就是被用来防止乐芙兰与斯维因窥探的魔法，却被杰诺加以利用，变成了一个隔绝信息传递的牢笼，然后诱使弗拉基米尔发出一纸信函，将所有可能阻碍他潜入不朽堡垒的人全都关了进来。 而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之后，杰诺这会儿已经打了个时间差，大摇大摆走进了他们的家门偷家了。 能骗过斯维因他不意外，因为斯维因并不知道杰诺与不朽堡垒深处的威胁有什么联系，而且就连他体内的恶魔都在故意放水，没有让斯维因知道真相。 但杰诺无法确定这能不能骗到死死守在不朽堡垒中的乐芙兰，所以他只能设计一出假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提高将她从不朽堡垒中骗出的几率。 在不朽堡垒的阴影之下步行数分钟之后，杰诺三人直到走进了一处无人看守的狭隘黑暗之中。 第六百九十八章 进入不朽堡垒 “你确定没找错？这是一条死胡同。” 一个提着灯笼的亲卫毫不客气的质问着眼前的大统领，要是寻常卫兵看到了这一幕，非得惊掉大牙。 但这个大统领并非真正的大统领，亲卫也并非真正的亲卫。 希维尔摘下了闷热沉重的黑钢头盔，擦掉了满头大汗，由于她是正统的恕瑞玛人氏，汗腺发达，一旦感觉到闷热就会快速的流汗排热。 此刻他们正处在一处死胡同中，杰诺说不朽堡垒的地下入口就在这里，但是她提着灯笼也找不到所谓的入口。 对此，杰诺只是摇摇头感叹。 “你真是提着灯笼也找不到的极品……魔法白痴，我既然能变成别人的模样，那这道门就不能变成一堵寻常的墙壁吗？” 杰诺从欲言又止的希维尔手中夺过恰丽喀尔，用刀锋在身边的墙壁上划拉一刀。 幻术破解，一道巨口一般的大门顿时显现在三人面前。 希维尔惊讶得差点没拿住灯笼，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门槛上，只要伸手一摸墙壁就能摸到怪异之处。 希维尔难以置信的看了锐雯一眼，好像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很简单的道理，灯下黑。”锐雯点点头，却有其实的回答。 相比之下，锐雯则显得淡定多了。 当然，希维尔也看出了她与自己一样同样没有发现入口所在，如此马后炮的回答自然是引得她一番鄙夷。 其实就连杰诺自己发现入口也是极其偶然的，构成不朽堡垒的巨石本来就散发着巨大的黑暗能量，而藏在巨石根基下的这个入口又被幻术掩盖，在巨大能量的影响之下，一般人很难发现这里的魔力出现了一丝异常。 杰诺挤到希维尔身边，站在那道门槛边，黑暗的石刻门框内侧，是更深邃的黑暗。 他看见了面前敞开的门堂，入口两侧铭刻着欧琛语的铭文，脚下石砖上散落着不知名的骸骨碎片，一切都在将他引至更深处的黑暗中。 “要进去吗？”希维尔提着灯笼把昏暗的光线照了进去，入口之后是一道深邃黑暗的长廊，光芒照不到尽头，到处树立着漆黑的独石立柱。 “是的。”杰诺脸色凝重的点点头：“但在进去之前，我们要做一些准备。” “你们两个，面对我。”杰诺转而面向希维尔和锐雯，额头前方的半空中画出黑色玫瑰的徽记，将他们两个标记为密社的一员。随后他解除了变身，从中年人变回了青年，也给自己打上了标记。 “这标记能干嘛？”希维尔不禁问道。 本来她是看不见这徽记的，但是被打上徽记之后，她也能看到一朵黑色玫瑰印在其余两人的额头上。 别说，还挺好看的，充满着一种神秘的美感。 “只要是能看到徽记的人，都不会干涉他们接下来要执行的行动。”杰诺解释道。 “这下面到底有什么，能让诺克萨斯放弃入侵艾欧尼亚。”锐雯担心的问道。 “暴君关押之地，如果把他释放出来，整个不朽堡垒会在顷刻间被瓦解。”杰诺着眼于黑暗，双眼也变得黑暗起来。 “你不会真的会把他放出来吧？”锐雯只是希望诺克萨斯停止对艾欧尼亚的入侵，但她同样不愿看见诺克萨斯就此覆灭。 “那就得看斯维因和乐芙兰的态度了，如果他们妥协的话，我就不会走这步险棋。”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不得不释放暴君的地步，杰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他再次杀死。 锐雯看着杰诺与希维尔一前一后进入黑暗的走廊，在心里默默的起到暴君不会回到人世间，然后小心的查看四周确保他们没有被跟踪后，才跟上了走廊深处的黑影。 筑成墙壁所使用的石料充满力量，几乎要自己敲出声响来，不过除了杰诺其余两人基本上察觉不到。 这些石头不知道是本身就充满了黑暗魔力，还是因为长期处于高魔浓度的环境之下，才被一点点浸染成这个样子的。 她们知道有这里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感觉到的只有某种沉沉的死气拖拽自己的四肢，只有脑后若有若无的刺痒。 这里的黑暗魔力已经浓郁得到了会对人体产生影响的程度，意志薄弱者在这种环境很难保持理智，希维尔和锐雯虽然现在看起来一点事情没有，但是杰诺也不知道她们能支撑多久，于是加快了脚步。 看着杰诺在复杂的岔路口前总能迅速的做出选择，毫不迟疑的带着她们走向下一个等待着他们的岔路，轻车熟路仿佛对这里无比熟悉已经走过了数百次的样子，希维尔不禁发出疑问。 “杰诺，你真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当然了，我是第一次来。之所以知道怎么走，是因为我只是在顺着魔力的源头一路前进而已。” 杰诺头也不回的说道。 但他没有说的是，自从进入不朽堡垒之后，地下深处就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呼唤着他，而他身体中所有的细胞都在回应着这充满力量的呼唤，只是他的脑子清醒的抗拒身体做出行动。 根据呼唤做出抉择，这也是杰诺能在黑暗迷宫中清晰确认道路的原因之一。 随着他们的一路深入，一个穿着长袍的人影忽然从暗处浮现…… 希维尔和锐雯不约而同的伸手摸向了各自的武器，但她们的双手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莫名控住了。 “忘了吗，你们头上有徽记，这些人不会攻击你们的。” 杰诺的提醒让两人稍微放心了一些，等到披着黑袍的神秘人从视线中消失后，她们这才松开了手，来到了杰诺身边。 在这之后，更多的人影出现又消失，但都没有对三人做出丝毫阻挠的行动。 这些人全部直接授命于乐芙兰，各司其职，互不干预。他们彼此之间并不认识，也从不交换姓名。就好比伊莉丝与卡西奥佩娅，虽然同为变异的怪物，但彼此之间并不知道对方与自己一样同样忠诚于黑色玫瑰。 三人沉默前行，转过了最后一块转角之后，终于抵达此行的目的地。 一口森然巨井出现在眼前。 第六百九十九章 灵魂巨井 杰诺三人来到了灵魂巨井的边缘，在看到这口井的真面目时，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这口竖井深深扎进诺克萨斯地下的基岩，深度远超这座堡垒本身尺寸的容纳范围，显得头顶上的三条巨大独石仿佛就是从这口井中深掘出来似的。 冷峻的蓝色和可疑的绿色在井中交融成翻滚的瘴气，在下方深处远远地旋转，映照出峡口上方横跨着的三座桥。 在桥梁下方，疯狂的漩涡上，一个巨大、可怕的人形黑影悬在半空中，每个诺克萨斯人都不可能认错。一副没有生命的盔甲，每一本历史书里都必然会提及。旧城区里有上千尊它的雕像，全都被砸掉了面部。 铁铠冥魂莫德凯撒，但杰诺的面前只有铁铠，冥魂还未回归。莫德凯撒的盔甲与灵魂之间的联结被切断了，被封印在此处。 “你带我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锐雯喃喃自语，声音不住地颤抖。 “如你所见，这口巨井连通着莫德凯撒的冥界，只要我解除封印，打通这口井，那么不死的亡灵军团就会在顷刻间将整个城市的人们屠杀殆尽。可怕的是……这些死者会被在冥界被同化为亡灵大军的一员，最终不死者军团只会越来越壮大，为整个帝国乃至整个世界都带来浩劫。” 随着杰诺的讲述，锐雯仿佛看见鲜血正从帝国的伤口中井喷的状况。 “听起来你这是想在不朽堡垒里制造一次蚀魂夜。”寥寥的文字并不足以形容出莫德凯撒的恐怖，所以希维尔就将其与自己所认识的现象对比，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可比蚀魂夜要恐怖多了，因为被你杀死的亡灵会立即回归冥界，下一刻就会在井里爬出来，理论上这次的亡灵大军无法被击败，它们会一刻不停永无止境对生者发动攻击，如同一个解不开的死循环，直到这个世界化为另一个冥界。” 蚀魂夜的发源地是暗影岛，但那里远离人世，并且只持续一夜，所以对生者世界的威胁并不算太大。但莫德凯撒对生者世界的入侵就不同了，他的起点就在人口爆炸的不朽堡垒之中，并且来的毫无防备，不像蚀魂夜那样有充足的时间给人们逃难。 就像在浣熊市引发的生化危机，即使人类尽全力阻止，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蔓延到了全世界。 “你说的这个冥界，是人们死后所去的世界吗，如果那里已经被莫德凯撒占领了，那也太可怕了。”希维尔隐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莫德凯撒不就是死后世界唯一真神一般的存在？ “不，那只是与莫德凯撒一样拥有着黑暗信仰的灵魂的死后中转站，但那些死在他暴虐统治之下的亡魂，就足以给帝国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了。” 杰诺的解释让希维尔稍稍松了一口气，如果这口井连通的是死后世界，那么他们将面对千年以来数以兆计的亡灵。 但好在稍微的冥界就只是无数死后世界中的一个冷门空间而已，不过这个威胁仍然不能小觑。 关于灵魂死后会去向何处，是跟生前的信仰有关的。不同的信仰会决定灵魂会去到不同的中转站中，但最后都殊途同归的消散。 其实从能量流动的角度来讲，物质世界的生命在死亡之后，其灵魂会消散以填补灵体世界的亏空，以保持两个世界的平衡。 但莫德凯撒的行为无异于切断了这个循环，并将灵体世界剥离出来的能量投放至物质领域中，导致天平的倾斜。 而物质与灵体的天平一旦失衡，两个世界的壁障就会变得薄弱，冥界对于生者世界的渗透也会变得容易。 正因为莫德凯撒生前的大肆杀戮与拘魂夺魄，才使得灵体世界得不到补充，对应的诺克萨斯的广袤土地失去灵气因此变得贫瘠。 而这些灵起都被莫德凯撒改造黑化抢夺到了他的冥界，使得冥界充满黑暗能量，并且开始通过两个世界的连接点向外渗透。 这也是都城土地贫瘠，但是中心的不朽堡垒黑暗能量如此充裕的原因。 这里的黑暗能量一开始并没有这么浓郁的，而在莫德凯撒的千年渗透下，现在黑暗的能量已经从不朽堡垒满溢了出来，再过百年就会蔓延至整个城市。 这股力量会影响人的心智，欧琛语在看不见的地方将人们潜移默化，意志薄弱者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变为暴君的傀儡。 纵使乐芙兰全力阻止，但终有一天，这在城市中心弥漫的黑暗能量，终会操控着意志薄弱的棋子前来打开封印，释放暴君。 当初乐芙兰选择在不朽堡垒建造城市是为了亲自看守封印，阻止莫德凯撒重返人世，但没想到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成为了帝国最大的祸患。 这便是笼罩在不朽堡垒上空的阴影，而这也只是莫德凯撒为了重返人间做出的行动之一而已，他在被封印之前其实在物质世界留下了许多后手，其中之一就被杰诺把控。 …… 杰诺的可怕猜想已经跃然纸上，这让锐雯开始对他产生怀疑。 他想要解除封印难道真的单单只是为了让诺克萨斯士兵退出艾欧尼亚，而不是受到了铁铠冥魂的驱使，要把毁灭带给一切生者吗？ 会不会他已经被控制了，行为将与一开始的目标偏离了呢？ 这个可怕的想法一经产生，便难以抑制的生根发芽起来，她甚至产生了将杰诺就此推入巨井中淹死，好保护这个世界的想法。 但在此之前，她最后质问了杰诺一句： “你想制造一个暴君来制衡诺克萨斯，但你不怕最后会覆水难收吗？” 锐雯看着杰诺，步步紧逼，她的双眼深处已然变成漆黑一片的漩涡，这是被黑暗能量侵蚀心智的表现。 杰诺一眼就看出没有神器护体的锐雯已经被源头的黑暗能量影响了理智，在她做出行动之前让希维尔抓住了她摸向武器的双手。 第七百章 阳谋 双手被制，锐雯开始了挣扎，现在的她充满了攻击性，不仅对杰诺，连希维尔也想攻击。 杰诺走到锐雯跟前，伸出左手按在了她的额头上，后者顿时传出了痛苦的低吼，丝丝冷汗在她脸颊上浮现，脸庞也变得苍白起来。 随着丝丝黑气被拔除，锐雯的双眼最后在恢复了清明。 这时，杰诺贴近她耳边低语： “冥界空旷的荒原上，亡魂大军已经静候了千年，就等着封印解除的一刻！但这是唯一能让诺克萨斯退兵的办法了！” 杰诺也想过用其他办法来牵制诺克萨斯，但均不能对这个实力强横的国家造成足够的威胁。 “我不会轻易打开封印的，我只是以此要挟斯维因和乐芙兰，让崔法利议会做出退兵的决定。”杰诺的声音充满了无法被动摇的坚定。“你刚才就被莫德凯撒操控了，如果将我推下去的话，只会把你所害怕的东西释放出来。” “对不起……”锐雯的脸暗了下去，一阵后怕。 她的目光落到地面：“我似乎听到一股不该听的东西，它在让我动手，向我许诺力量。” “诺克萨斯的子女，你的确不该把他推到井里。” 忽然，一个沧桑但中气十足的声音插入了他们间的对话。 三人循声望去，一个人影正从拐角处的黑暗中走到灯笼的光照下。 “没想到你比乐芙兰还要来得快一些。” 杰诺注视着正主之一的斯维因从容不迫从远处走到跟前，他孤身一人，双手背在身后，藏在大衣之下。 希维尔和锐雯纷纷举起武器，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真是好算计啊，我早该猜到了，所谓的舞会只是为了调虎离山而已。” 庄园中的黑魔法暂时隔绝了斯维因与三眼乌鸦们的联系，这导致他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杰诺的动向，才让杰诺有机可乘。 “你以为是庄园中的黑魔法把你限制了吗？其实是你的恶魔之眼选择性眼瞎而已。斯维因，你的力量是借来的，它不会全心全意为你所用。” 杰诺是看着井中悬浮的铠甲说这话的，他的意思不言而喻，透露出一个惊人的事实——斯维因左臂中的恶魔，其实来源于莫德凯撒。 这个恶魔为何选中了斯维因？这就要从之前说起了。 在曾经的挺立之战中，斯维因受了致命伤——一块膝盖骨彻底粉碎，左臂被艾瑞莉娅的刀锋斩断。 他躺在死亡的边缘，一只渡鸦飞近觅食，斯维因又感觉到了曾经那熟悉的黑暗扑面而来。 是他在不朽堡垒中不止一次见到的渡鸦。 斯维因凝视着那只乌鸦的眼睛，他在倒影中看到了邪恶正在扼住诺克萨斯的心脏、一朵黑玫瑰、那个苍白女士……还有她的傀儡皇帝。 这让他意识到他当时并没能彻底终结黑色玫瑰，而自己之所以会被调遣来指挥这场不可能赢下的战役，正是黑色玫瑰要置他于死地的毒计。 这一切的管窥，并不是通过渡鸦的头脑，而是某种更强大的东西。是他父母曾经寻找的力量，是黑暗中燃烧的恶魔之眼。 这些乌鸦到处发掘将死之人的秘密，它们找上了垂死的斯维因，但斯维因却在凝视之中，看到了连它都没能看到的秘密：一种操纵它的方式。 于是他便反客为主，他曾经用来检举父母的罪证变成了他对这个恶魔的研究。他与恶魔展开了一场生死博弈，最后成功将恶魔收服于体内，将自己从艾欧尼亚的战场上拯救回来，并且重获新生。 但只可靠眼神间的博弈，就能收服一个无所不知的恶魔吗？一个天才真能靠着智商压制一个上古恶魔吗？ 不管怎么说，这还是太容易了些，连斯维因自己都觉得太过巧合，恶魔只会乘火打劫，哪会雪中送炭。 其实他从恶魔之眼中看见的操控恶魔的方法，是恶魔故意透露给自己的。 这一切都是莫德凯撒的阴谋！ 那时的斯维因已经濒临绝境，想不接受莫德凯撒的恩赐都不行。 杰诺的声音掷地有声，换来了斯维因的一声叹息，头上的花白头发在这一瞬间似乎又多了几根。 “我本以为我已经完全压制了它。”斯维因叹了一口气，关于恶魔的源头其实他已经知道了。 他将左手从大衣下伸出，他看着它——那是一根暗红色能量凝结成的、非人的。强有力的臂膀，是那个代替了他断掉的左臂存在的恶魔，莫德凯撒用千年黑暗能量在这个世界塑造出的傀儡恶魔。 睿智的斯维因是瞒不住的，他还是通过挖掘恶魔的秘密发现了莫德凯撒的阴谋，或者说莫德凯撒完全就没想隐藏他的阴谋。 斯维因借此知道了苍白女士的存在，知道了不死的莫德凯撒仍然活在灵魂的荒原上等待重返人间，也知道苍白女士和莫德凯撒不死不休的对立关系。 所以他才默许了黑色玫瑰的存在，他需要黑色玫瑰掌控的黑魔法来应对莫德凯撒，并且他自己也在寻找应对莫德凯撒的方法，所谓的对不朽堡垒的封锁令也是在保证封印的万无一失。 但获得恶魔帮助的代价也随之而来。 随着诺克萨斯开始征战，不朽堡垒中浓郁的黑暗能量化身的倾巢出动，在战场上大肆啄食灵魂，带往冥界转化为亡灵士兵。 他发动的战争只会让莫德凯撒的亡灵军队越发壮大，可他却无法做出应对，因为诺克萨斯是一个建立在战争之上的国家。 他在这场博弈中没有输，但却一直被压在了下风，这是莫德凯撒的阳谋——发动战争，就会壮大冥界军团；维持和平，诺克萨斯就将日渐衰败。 虽然这其中还有许多时间给他寻找破局的机会，但是死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跟一个死人去拼时间，他是怎么也拼不过的。 “所以说，既然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那就立刻退兵吧。否则我就会把你们最害怕的噩梦给释放出来。 第七百零一章 三人齐聚 “不，我是不会退兵的。”斯维因沉声说道，拒绝了杰诺。 杰诺猛然握紧了拳头“你以为区区人类士兵能抗衡得了冥界军团？那些亡灵不死不灭，只要你没有从根源上解决它们，它们就会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到时候你就算拥有了全世界的军队又能怎么样？打不赢的战役就算填进全人类也依然无法取得胜利！” “初生之土我必须拿下，只要诺克萨斯的子女在艾欧尼亚魔力充沛的土地上生根发芽，迟早有一天我会得到我所需要的果实——一些具有强大魔法才能的人，只要这样的人才够多，击败莫德凯撒也不是不可能。” 这话听得杰诺勃然大怒，这是把辛德拉当地里长出的批发白菜呢！ 杰诺知道说服斯维因不会容易，但也才知道斯维因进攻艾欧尼亚还打着这样的算盘，不过他有充足的理论支持可以说服对方 “想法是好的，但是你所造成的杀戮正在一步步破坏艾欧尼亚的土地，到时别说诞生出拥有强大魔法天赋的人了，在黑暗能量的浸染之下，孕育中的胎儿不夭折不入魔都算幸运的了，到时候疫病在大地上蔓延，艾欧尼亚变成第二个诺克萨斯，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将击败莫德凯撒的希望寄托在未出世的后代无疑是一种豪赌，但斯维因如果真想这么做的话，其实应该运用外交缓和两国关系促进民族融合才对，而不是动用血腥的战争手段。 他的内心其实是极度排外的，认为诺克萨斯名才是唯一的天命，唯一的主宰，其他的国家要么臣服，要么被赶尽杀绝。这是他如此热衷于对外发动战争的原因，这也是莫德凯撒选中他的原因。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诺克萨斯更加美好。”斯维因断然道。 杰诺见斯维因仍然固执己见，两步上前扼住了他的喉咙，将其举了起来。 他咬紧牙关，野兽般的嘶吼从牙缝间挤了出来，双眼怒睁以恐吓斯维因 “既然你决心要这样做，那我就只有把你最害怕的那个恶魔给释放出来，你就睁大你的眼睛看着莫德凯撒的冥界大军在诺克萨斯境内肆虐个遍，将一切毁灭殆尽吧。” 杰诺的双手渐渐用力，斯维因的喉咙中发生咽气的声响，他并不是没有软肋，帝国的荣耀就是他的软肋。 既然斯维因将全身心都奉献给了帝国，那他一定不能看着帝国在杰诺手中毁于一旦。 “没想到我不在的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一声轻笑传入杰诺的耳中，灵魂巨井的周围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苍白的影子。 “苍白女士。”斯维因和杰诺同时认出了她的身份，正是姗姗来迟的乐芙兰。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她的真容，她的肌肤惨白毫无血色，琥珀色瞳仁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荧光，显得异常诡异。 不只有一个苍白女士出现，杰诺、斯维因、锐雯希维尔的身后，乃至每一个能藏住人的角落，都纷纷走出了另一个她。 无数个她的幻影出现又消失，竟然在偌大的空间中造成一种人山人海的假象。 “别装神弄鬼了，我们彼此心知肚明的。”杰诺冷哼了一句，所谓的幻影便遁入了黑暗中不再出现，只留下原先井口边的那个苍白的女人。 “年轻人脾气就是大，不过能骗我一次算你聪明。” 乐芙兰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杰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她还是无从得知杰诺为何知道她这么多的秘密。 本来有一个斯维因作为宿敌就够麻烦了，现在又多一个藏着重重谜团的杰诺，实在让她头疼不已。 “别说废话了，不如我杀了斯维因，你一人分饰两角操控崔法利议会让诺克萨斯退兵如何？我要我的和平，你拿走你的帝国，这很公平。” 杰诺自从跟乐芙兰交流过一次之后，就知道这女人话里废话跟假话各占一半，跟她客气她就得寸进尺，不多哔哔直接开门见山才是最有效率的交流方式。 他也不用担心言语不善惹怒对方，因为乐芙兰的心境无比平稳，不会让愤怒左右她的理智。 如果心境不坚定的话，又怎么能在不朽堡垒中看守千年灵魂巨井呢？ 听到杰诺的建议之后，乐芙兰说实话有些心动了。 她为什么想要控制诺克萨斯，因为她甚至靠她一个人是无法阻挡莫德凯撒重返人间的脚步的，所以她需要一个庞大的机关来帮助她，一个国家最适合不过。 她守护的这个封印的历史远比诺克萨斯的建立还要长远，她不在乎脚下的这个国家叫什么，她只是想利用这个国家为她搜寻对加固封印有用的能人异士与魔法圣物罢了。 但是她刚才在听到斯维因体内的恶魔居然是莫德凯撒的赏赐之后，又忽然不想让他死了。 她觉得她可以对这个恶魔下手，或者这个全知的恶魔知道莫德凯撒的弱点也说不定。 乐芙兰轻笑着打了个圆场“其实没什么好争的，我们谁都不想让莫德凯撒重返人间，我在他身边待过一段黑暗岁月，他的残暴手段令人发指，一旦让他出来将会整个世界带来灾祸，到时候想要再次将它打入冥界可就难了。” 她转念一想，放着斯维因活着或许还能牵制一下杰诺，毕竟杰诺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而斯维因自会发掘他的秘密。 光是杰诺能打开封印就已经让她感到害怕了，那些黑暗岁月中残酷暴君对巫师们施加迫害在她心中化为了顽固的心理阴影，莫德凯撒活在物质世界中的每一天都让她惶惶不可终日，她化身万千隐藏真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不让莫德凯撒找到自己。 为了阻止莫德凯撒重返人间，乐芙兰在千年来无数次破坏他留在人间世界用于打开冥界大门的后手，但在杰诺的有心之下，还是让他获取到了一件钥匙，并且因为某些因素，乐芙兰无从夺取。 第七百零二章 钥匙 杰诺获取到冥界大门钥匙的事情还得从伊泽瑞尔身上说起…… 还记得那个红胡子的弗雷尔卓德移民詹努克吗？ 他曾经委托伊泽瑞尔去寻找乌罗亚的魔药，存放魔药的神庙位于危险重重的恕瑞玛南部雨林中，那是连乐芙兰也不想亲自涉足的危险区域。 但拥有主角光环的伊泽瑞尔险死还生的从神庙中盗取了魔药，完成了詹努克的委托。 随后詹努克毁约，原形毕露，在与伊泽瑞尔交锋间还提到了一个“恐怖领主”的远古存在，他取得魔药是为了复苏某种大业。 这个所谓的“恐怖领主”，其实就是指的莫德凯撒，而大业，则是把地狱中的魔鬼全都放出来。 正常人喝下魔药之后，就会在灵魂与肉体层面双双获得超凡力量，但本身的意志也会被抹去，成为莫德凯撒在人间的傀儡，也是打开冥界大门的活体钥匙。 所以说伊泽瑞尔没有让詹努克得逞，就是阻止了莫德凯撒重返人间，间接拯救了世界。 而在后来，杰诺盯上了伊泽瑞尔收藏中的魔药，并将其从伊泽瑞尔手中忽悠过来。 本来他不想用的，但是为了击败泽拉斯还是冒险喝下了魔药，但他的天赋能力又一次救了他，他的意志无法被抹去，因此免疫了魔药中潜藏的副作用。 他的身体仍然可以作为打开冥界大门的钥匙，乐芙兰在调查之后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对杰诺起了杀心。 但杰诺击败比她强大百倍的远古巫灵泽拉斯的事迹把她劝退了，她没有正面击溃杰诺的把握。 不过杰诺没有被莫德凯撒控制也让她感到意外，让她的杀心一定程度的消退了。只要杰诺不来到不朽堡垒，那她就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世事难料，没过多久杰诺就来到了不朽堡垒，而且他目的明确，就是要以释放莫德凯撒来要挟她们退兵。 看着乐芙兰那敷衍的笑容，杰诺最后的耐心也快耗尽了。 “听着，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这是命令！”他把斯维因一把掼在地上，疼得他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直哼哼。 他很好的控制了力道，没有让斯维因就此痛昏了过去。 乐芙兰露出了微微吃惊的表情，因为接下来杰诺用大拇指的指甲刺入了掌心，从指缝间挤出了几滴鲜血，任由其滴落到灵魂巨井之中。 只见几滴鲜血落下，巨井中的瘴气立刻翻涌起来，似乎就要沸腾。 乐芙兰的心一下子就被提到了嗓子眼，她比谁都在乎这个封印的稳固。 “我答应你，只要别把他放出来！”她连忙出声阻止杰诺，表情里隐约可见一丝惊慌。 往日的记忆又浮现在乐芙兰的脑海中…… 她和她的同伴们是最早听到莫德凯撒的低语，并且将他的的亡魂召唤到物质世界的人。 她们为他制造了一副容纳灵体的黑铁板甲中，让他获得了足以藐视凡人的力量。 她们命令他为她们征战，但莫德凯撒出尔反尔，当场处决了赐予他重生的巫师们，然后将乐芙兰与她的同伴、即那些巫师的灵魂锻造了一把凶残的钉锤——夜陨，这件号令死者的武器可以控制他们复活的亡灵。 随后乐芙兰就以巫妖的形态，在莫德凯撒的奴役之下帮他做了许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并且帮他收集关于灵魂和死亡的所有禁忌知识，甚至研究起了领域…… 是的，乐芙兰早就死了，否则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拥有苍白如死人的肤色，与动辄上千年的不灭寿命……而自她身死的那一刻，背叛的种子就在她心中种下了。 因为她参与到了铠甲的制造中，所以她知道怎么击败莫德凯撒并封印它，于是她伙同一众诺克希部落的联军，竟然击败了莫德凯撒。 但她知道被击败也只是莫德凯撒灭世计划中的一环罢了，因为他需要回到冥界才能带领亡灵大军来到物质世界。 但是乐芙兰别无他法，她不击败莫德凯撒的话，等莫德凯撒继续获取禁忌知识越来越强，终有一天会达到她无法击败的程度，而他对她的奴役也会持续到永远。 而击败莫德凯撒的话，那就正中了他的下怀，他回到冥界统帅亡灵大军，为重返人间做准备。 这又是莫德凯撒另外一个阳谋，他并不是只知道杀戮的黑暗狂热者，他也拥有着卓绝的智慧，超人般的远谋与耐心。 莫德凯撒的存在对整个诺克萨斯都造成了极其深远的影响，源远流长，他主张的天命、主宰、欺诈演变成了如今崔法利议会的三要素，远谋、武力、狡诈，也是诺克萨斯人崇尚的品质。 可以说他就是斯维因、乐芙兰、德莱厄斯三人的优点集合体，这也是乐芙兰害怕他重返人家的最大原因。因为她知道一旦莫德凯撒王者归来，那她扮演的角色就会从欺诈者降格成为一个跳梁小丑，成为一个玩笑。 “早这么决定的话，我们就不必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杰诺轻轻吐了一口气，要知道他在不朽堡垒与两人周旋的这段时间里，艾欧尼亚每天都有许多人死去。 早点结束战争，就能少死很多人。 如果两人态度诚恳，那他们一起想办法研究解决莫德凯撒的威胁也不是不可能，何必把关系弄得如此僵硬。 他看向斯维因，既然乐芙兰已经同意，接下来就要看他怎么选择了。 此刻斯维因已经爬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恶魔之手，双眼之中充满了黑暗。 他没有作答，忽然……他的眼瞳伸出闪过了一丝火星，然后双眼便燃烧了起来。 “大统领，借来的力量终归要还。” 斯维因自言自语着。下一刻，恶魔之手猛然一握，巨大的恶魔双翼忽然从斯维因的背后伸了出来，遮天蔽日的在他身下投下一片阴影。 潜藏在斯维因体内的恶魔终于被释放了出来，并且…… 控制了斯维因的心智。 “这个世界已经忘了我的存在，该让他们想起恐惧的源头了。” 他双腿拔升，一股烈风猛然吹向杰诺几人！ 第七百零三章 冥界（三更） 烈风袭来，杰诺抬手抵挡，但睁开眼时，却发现希维尔与锐雯抵挡不住这暗红色的风压，被卷入了灵魂巨井中。 “希维尔！锐雯！” 杰诺飞扑出去，伸手去救她们，但眼前的斯维因巨翅一扇，身形一阵模糊，下一刻就出现在杰诺面前，恶魔之手抵住他的胸口，将他推入巨井之中。 他的目标一直都是杰诺。 “不！”乐芙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震惊的睁大了双眼，黑色泪痕仿佛活了过来。 “斯维因，你疯了吗？”她对斯维因大声呵斥，但随她就看了斯维因眼中流转的黑暗，莫德凯撒的影子重叠在他身上。 “所有人都要臣服于生死之王。”斯维因对着巨井低语。 然后她便缄口不言了，因为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一阵气泡的破裂声传入耳中，灵魂巨井蓝绿色交汇而成的瘴气开始剧烈沸腾起来，两界的封印正在消融，最后的君临即将来临！ 乐芙兰惊惧万分，但是她现在必须做出选择。 她知道莫德凯撒的弱点，而杰诺也值得她押宝，如果帮助杰诺的话，似乎还有击败莫德凯撒的可能，虽然机会是不足一…… “现在，乐芙兰，是要被永世奴役？还是要拼死一搏寻求自由？” “该做出选择了，乐芙兰！” 她苦笑一声，终于记起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那还怕什么再死一次。 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是无尽的奴役！ 于是，站在灵魂巨井边缘的乐芙兰踏前一步，张开双臂，投身于死亡的怀抱之中。 如同飞蛾扑火。 …… 死后世界，乌云滚滚，恶水涛涛，肉身拆毁，灵魂枯萎消逝。 但莫德凯撒拒绝退散！ 千年以来，他在无尽的荒原之中建成了他的堡垒。他亲手铸造的王国就在眼前铺展，脚下的每一块石头，都出自他手。城垛和壁垒，也都是残忍的魔法与钢铁的意志所塑造。 米特纳·拉琛——他的冥界，终于建成了。 曾经空无一物之地，莫德凯撒创造了他自己的世界——一个所有灵魂都将永远盘踞、永不消散的国度。 …… 坠入深井，杰诺却没有任何沉溺之感。 等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半身埋在粗糙的砂砾之中。 游弋的砂砾组成了一望无际的荒原，被黑色雾气所笼罩。远方传来杂乱的话音，但微弱得听不出词句。 “熟悉的黑雾，陌生的欧琛语。”杰诺心知肚明。 他从砂砾中站了起来，看了远处黑雾涌动中影影绰绰的绿色鬼影，还有巨大而黑暗的堡垒。 他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血肉犹存。随即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冥界，必须想办法自救，莫德凯撒必定会不计一切杀死他，用他的血肉打开冥界大门重返人间。 对了，锐雯和希维尔也掉了下来，他不仅要自救，还要救人。 “塔姆？塔姆！”杰诺试图召唤河流之主塔姆·肯奇，但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班德尔传送门也不用尝试了，不会有传送门连接到死后世界的。 杰诺做好了恶战一场的准备，于是对海克斯命令道 “海克斯，你也知道我们形势有多险峻。立刻全力解析欧琛语，这对我们了解这个领域有很大的帮助。” “yes，sir！你的一点钟方向和十二点钟方向发现生命迹象，她们正在快速消逝。” “嗯，谢谢你了。” 杰诺立刻拔腿奔跑，根据海克斯的指示找到了昏迷的希维尔和瑞雯，死后世界是生者的禁地，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黑雾正在抽离她们的灵魂。 杰诺立刻取出生命之泉，驱散了黑雾，这些黑雾和暗影岛上的黑雾相差无几，只是其中空荡荡的，没有附带着亡者的意志，但对生者的恶意如出一辙。 泉水分别装入两个水晶小瓶之中，口服一些，剩下一些塞进胸口防身。 在等待两人醒来之际，一个身影从黑雾中显现，走到杰诺的视野中。 杰诺警惕的看着来人，不禁问道“你怎么也来了？斯维因连你也没放过？” “无论你信或不信，我是志愿下来的，来帮你，我对莫德凯撒的弱点有所了解。”乐芙兰拄着拐杖靠近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别人很难相信自己，但这次她是为了自己出于真心想要帮助杰诺。 杰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他的确不信任乐芙兰，但在这种局面下，哪怕多一个人也好啊。 见杰诺一句话也不说，乐芙兰叹息了一声，准备离开他独自行动。 但就在这时，一个水晶小瓶被扔了过来，乐芙兰下意识的接住了瓶子，随后是杰诺的试探。 “你也要来一瓶生命之泉吗？” 听到生命之泉这四个字，乐芙兰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她惊吓得手一抖丢掉了小瓶子，转而怒气冲冲的质问杰诺“你明知道我是死人一个，却还把这种亡灵毒药丢给我！” 乐芙兰不得不生气，因为杰诺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谋杀。 她想帮他，他却想杀她！ 但杰诺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怒气大消。 “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在用假身忽悠我而已。” “现在你可以确定了吧？”乐芙兰冰冷的喘息着，心中后怕不已。 “不行，你刚才都没有粘到生命之泉。” 杰诺走过去将瓶子捡起，而乐芙兰则连连后退保持距离。 “那我要怎么赢得你的信任？” “来握个手就行。”杰诺随口说道，但他是认真的。 “……”乐芙兰的咒骂郁积在胸口中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伸出了一支苍白纤细的手臂。 她知道杰诺想要干什么，只能逆来顺受，反正她已经在莫德凯撒那里受惯了压迫，这不会比她从莫德凯撒那里得到的迫害更严重了。 杰诺见状，很自然的伸出左手握了过去。 他可不是想摸摸手相什么的，乐芙兰手掌冰冷，但黑魔法在其中流动。 如果是假身的话，那么被抽取一定魔力之后就会消散，这可以用来验证真假。 魔力开始抽取，乐芙兰隐隐露出了屈辱的表情。 第七百零四章 夜陨（四更） 魔力开始抽取，乐芙兰隐隐露出了屈辱的表情。 想到自己在跟一个死人握手，杰诺的心情变得微妙起来，他可没有恋尸的癖好，于是加快了汲取的速度。 杰诺汲取了一定量的魔力，见乐芙兰的身形没有出现异常，便断定眼前的人不是假身，于是松开了手。 握手之后，乐芙兰捏了捏手腕，又甩了甩手，一双发光的琥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杰诺，脸上的表情仿佛遭到了玷污一般委屈。 杰诺的饥渴超出了她的意料，她现在感觉到体内一阵空虚……在这种情况下，魔力匮乏可不是什么好事，好在黑雾中的黑暗能量很充足，很快就能得到补充。 随后希维尔和锐雯几乎同时醒来，也是非常第一时间就对乐芙兰展现出了敌意。 见杰诺丝毫没有帮她解释的意思，她又好说歹说的向她们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几人间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这都是她自食恶果，乐芙兰又是叹息一声，只能认了。 四人做好准备之后，向着远方黑雾笼罩下的堡垒小心翼翼的走去。 …… “在物质领域里，承载着莫德凯撒灵体的铠甲是他的弱点，只要给铠甲造成的伤害足够大，就能将他打回冥界，所以我们砸毁了他的头盔。但在这里，他是没有血肉的灵体，不会消散，死亡后就会重新凝聚，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一路上，乐芙兰向着杰诺分享她知道对他有益的一些信息。 她伙同其他巫师制造了莫德凯撒的铠甲，自然知道他的弱点，但这在死后世界里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不死不灭还怎么打？不如找个办法封印靠谱，或者我们找到黑暗之门逃走。”听到乐芙兰的话后杰诺眉头直皱，经过对冥界的逐步了解，现在他已经确定这里不归千珏管了。 千珏是符文之地的死神，她的职责只是终结生命，灵魂们消散后去了哪儿她管不到，就算杰诺在这里制造一次生命的杀戮，千珏也听不到临终的钟声。 而且，这里的活人只有他自己，还有锐雯和希维尔，哪一个都是他舍不得杀害的。 “我也没想让你消灭他，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一旦打开通往物质领域的黑暗之门，莫德凯撒也会跟着出来的，我们回到物质领域也无法甩开他。” 乐芙兰拄着法杖走在砂砾之上，她穿戴的高跟鞋虽然不高，但还给她带来诸多不便，所以几人走得并不快。 前方的鬼影影影绰绰，如同鬼火的海洋，可以想象有多么庞大的军队在等着他们。 “所以说，你想让我们在冥界跟他周旋？可我们三是活人，没有东西吃撑不了多久的。” 不想把莫德凯撒和他的冥界大军放出去的话，那就只能继续呆在冥界流亡，但这无异于慢性死亡。 杰诺身上携带的生命之泉有限，而且这东西并不能完全代替食物，吃多了也对体质产生改变。 像约里克那样靠喝泉水获得了永生，也只是绝无仅有的医学奇迹罢了。 一想到约里克，杰诺的心情顿时落寞了，他的牺牲一直是杰诺心中的一个缺憾。 如今他又落到与之前在暗影岛上相似的境遇，但这场他不想再有人被迫牺牲了。 “其实在能够控制的情况下，我们可以放一些亡灵出来，然后我把入口封印，再把那些放出来的亡灵一一打回冥界。但说来容易……” 乐芙兰说着说着忽然没了下文，这其中的难度不是寥寥一句话就能概括出来的。 她长叹了口气，她的气息悠长而冰冷，走在她身边的希维尔打了个寒颤。怕冷不怕热的她受不了这样的寒冷，就像有一具冻尸在她耳边呼吸，于是远离乐芙兰来到杰诺身边。 杰诺就纳闷了，乐芙兰你一个亡灵又不需要呼吸，说话老是大喘气不说全，这样子有意思么？ “有话就说，不要藏藏掖掖的。”杰诺对她毫不客气，毕竟对方有求于他，态度嚣张一点自然没什么问题。 乐芙兰深紫的嘴唇又动了起来，她的声音没有温度，无法给人带来任何温暖。 “莫德凯撒的钉锤，夜陨，是他奴役亡灵的工具。只要把夜陨抢过来，亡灵军团对我们的威胁就会大大降低，到时候你就只要对付莫德凯撒一个人就够了，而我也能顺利的施展封印。” “哼，你是想夺回你的灵魂的吧？而且抢过来只有你会用，东西肯定得落在你手里。”杰诺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并不是拒绝乐芙兰的提议，只是对她的私心暗藏感到鄙夷。 乐芙兰的真实意图被说破了，但是她面不改色，死人总是有足够的厚脸皮说着大义凛然的话。 “夜陨还跟亡灵军团的壮大有关，它有着将任何灵魂渡入冥界的作用，难道这样的邪器要继续放在莫德凯撒的手里吗？只要抢来夜陨，再把斯维因体内的恶魔解决掉，那么莫德凯撒的冥界大军就将很长一段时间得不到补充。” 乐芙兰想要的是长远的解决莫德凯撒带来的威胁，她也察觉到了灵魂巨井中的黑暗力量正在向不朽堡垒外泄露，这就是冥界力量不断增强最好的证明。 “是是是，然后斯维因对你就没有威胁了是吧。” 这次杰诺干脆抱着胳膊听她找来各种借口，还露出了一副看戏的表情。 乐芙兰生气了，见说什么杰诺都要跟他杠，她便索性赌气不说了。 杰诺看了一眼这个有趣的女人，她的确提起了他的兴趣——对钉锤夜陨的兴趣。 同为法师，他随手将乐芙兰与莫德凯撒做了一个对比，得出了乐芙兰惨败的原因。 虚假的法师:脆弱的身板，面庞俊俏，手持法杖，操作复杂，各种连招花里胡哨。 真正的法师:坚挺的护盾，身披重铠，手持钉锤，操作简单，一锤锤爆对面狗头。 所以为了当一名真正的法师，杰诺决定要把莫德凯撒的钉锤给抢过来。 第七百零五章 冥界大军（五更！预定下个月的月票！） 生命之泉涌现光芒，死亡之雾纷纷退行。 四人刚刚翻过一个隆起的山坡，眼前所见的场面让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忘记了行走。 数以百万计的亡灵大军在冥界的荒原上严阵以待，它们残破铠甲的缺口中放射出蓝绿色的冷光，将周围的黑雾染成缥缈的瘴气，宛如一片鬼影的寂静海洋。 面对如此规模的亡灵大军，历史上任何出现的人类军队在它们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即使恕瑞玛太阳王朝鼎盛时期的飞升者大军，都无法与之比拟。 凡人的语言无法形容冥界大军的壮阔，只有亲眼见证，才能切身体会到凡尘之躯的渺小——仅仅是远远看着它们，就会从心底涌出无尽的无力感。 但好在这些亡灵全都纹丝不动，任由冷风吹拂，像是在静候某个声音。 “诺克萨斯的军队在它们面前不堪一击，恐怕只有虚空能够与之为敌。” 杰诺在暗影岛顶多也就见过数万亡灵潮，但这跟数百万的亡灵海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他是从数量上得出这个结论的。 或许天神战士可以一敌万，但他们终会被潮水一般的亡灵淹没，就算是传说中的星灵也可能在力战而竭后被拖入死灵的漩涡。 而且别忘了，因为莫德凯撒破坏了自然的循环，这些亡灵是真正不死的。就算它们灵体破碎，最后也会回到这冥界的荒原中原地重生。 除去那些喜欢看戏的真神巨神，也就只有虚空能与之为敌的。 所以若想对抗这冥界大军，还是得从它们的领袖上找突破口，莫德凯撒是它们共同的主脑，虽然他掌握了死亡、灵魂与空间的禁忌知识……虽然他不死但并非无敌的存在。 “可惜的是虚空无法操控，那些曾经试图利用虚空的人，往往最后都被虚空抹除了自己的存在。”乐芙兰极力隐藏心中的震撼，将其转化为冰冷的叹息。 “我的巨神峰啊，这比老娘这辈子见过的沙子都多！” 而身后的希维尔已经快吓成了软脚虾，锐雯也同样言语艰涩连剑都握不稳了，光是站在亡灵大军的正面就有一中要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压迫感，不害怕才是不正常的。 杰诺扶了希维尔一把，若有所思的看着乐芙兰毫无血色的侧脸，没想到这人对艾卡西亚的毁灭都有了解，她刚才所说就是在拿艾卡西亚举例。 杰诺目光在亡灵的海洋上扫过，每一张虚幻的脸孔都清晰可见。 他大步向前走到它们面前，这些亡灵仍旧纹丝不动，然后他便伸出了手。 乐芙兰眯起眼睛，看着杰诺对着一个亡灵动手动脚，不禁问道“你对这些亡灵干什么？”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我们也许能从这些亡灵身上找出莫德凯撒可能存在的弱点，毕竟他们都是亡灵，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莫德凯撒出国留学过。希维尔，锐雯，把武器借我。” 杰诺从希维尔的手中接过了恰丽喀尔，干净利落的削掉了一个亡灵的脑袋，有举着沉重的符文阔剑，将另外一个亡灵竖着劈成两半。 “你这样做不怕惊动这些士兵吗？”乐芙兰隐隐有些担忧，亡灵大军要是‘活’了过来，他们就别想活着抵达骸骨大殿，别想见到保存着这幅血肉之躯去到莫德凯撒面前。 只是杰诺没有回答她。 他看着灵魂消散，归于虚无，又在眼前凭空凝聚成原样，不禁摇了摇头。 “刀剑能杀死它们，但是无法阻止它们重生，这一点和暗影岛的亡灵一模一样。” “在这里，生死的概念已经被莫德凯撒撤销了，现在只有虚妄的永恒。” 乐芙兰对这个结果感到惊讶，符文阔剑不能阻止重生就算了，毕竟它只是一把附魔武器，对它要求不能太高。 但连恰丽喀尔这种绝无仅有的神器都起不到任何作用，这就让她有点失望了，她之前让卡西奥佩娅夺取恰丽喀尔，就是期望这个武器能在对付莫德凯撒的过程中派上用场。 没想到实战这么拉跨，连一个最普通的亡灵小兵都杀不死。 对此杰诺只能说，业术有专攻，前朝的剑斩今朝的官，自然是不行滴…… “那就试试看这个吧。” 乐芙兰的话印证了杰诺的猜想，在不死之中一定有着某种规律可循。 他拿出之前乐芙兰不要的那个小瓶，倒出生命之泉抵在一个亡灵身上，然后一眨不眨的看着它消融、消失……最后不再回来，仿佛从未存在过。 乐芙兰在这个瞬间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些亡灵是可以被抹除的！ 虽然瓶子里居然装着真的生命之泉让她感到气愤，因为这说明了杰诺在之前确实想对她不轨，但跟现在的发现比起来，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规则出现了缺失，那我们就把它填补上，通过修补规则让它们自然消亡。”杰诺收起了瓶子，这些宝贵的泉水要用在对付莫德凯撒上，继续用在这里实在太浪费了。 “如果生命之泉足够多的话，或许我们可以把这些亡灵都消灭了，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生命之泉。” 希维尔不禁想起了她那个装满‘泡澡水’的空间水囊，不过其实就算它在也是远远不够消灭如此规模的冥界大军的，就算将整个黎明绿洲、整个福光岛的生命之泉抽空，都不一定能够中和眼前这片死灵之海。 而且，那些泉水用来治病救人牟取暴利它不香么？为什么要用在这些鬼祟上？ 反正希维尔是不舍得这样浪费的。 “接下来试试别的办法。”当希维尔还在回忆那段与杰诺的冒险岁月时，杰诺的手中就已经凭空出现了一把锈剑。 是的，没有看错，就是凭空出现。 原来那块能收纳阴郁能量的主宰符文碎片，已经给杰诺发掘出新的能力，那就是可以当一个随身储物袋使用，存放具有黑暗属性的物品。 而这把锈剑，自然就是解除暗影岛诅咒时破败之王留下的破败王者之刃了。 ps:这个月已经最后一天啦，看在这个月一天没请假的份上，请把十一月的月票留给猫饼吧！ 第七百零六章 又见不朽堡垒？ 这把锈剑，自然就是解除暗影岛诅咒时破败之王留下的破败王者之刃了。 只不过它还不完全，只有将启迪符文碎片嵌入剑柄，才能让它变为完全体。 需要注意的是，完全体的破败王者之刃无法放入符文空间之中，只有将符文碎片取出时，才能进行这样的操作。 这说明了符文之间是无法互相收纳的，因为它们具有各自的规则，是同等级的宝物。 当杰诺将启迪符文嵌入破败王者之刃的剑柄时，这把锈剑立刻焕然一新，剑锋上闪烁着森森寒光。 他很好奇这把王者之剑能不能号令冥界的亡灵。 乐芙兰看见破败王者之刃上那颗宝石的时候眼都直了！ 那是世界符文！ 哪怕只是一块碎片都是无上的至宝！ 这东西常年占据着她待收集物品清单的前列！就像女人购物车里最闪耀的那个宝贝！ 这可把乐芙兰馋坏了，一时间对着杰诺想入非非，虽然自己没什么机会把世界符文从杰诺手里忽悠过来，但有了它，击败莫德凯撒的希望又大了一些。 杰诺哪里会知道乐芙兰在想什么，要知道的话不得说一声“我太难了”。 莫德凯撒馋他的身子，乐芙兰馋她的宝贝，就连海克斯都在馋着他的前世记忆！ 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所以他真的下地狱了。 “士兵，出列！” 手持破败王者之刃，杰诺挥剑让一个亡灵走出阵列。 但是十秒过去了，被点名的亡灵丝毫反应没有，让杰诺举剑的手就这么尴尬的僵硬在半空中。 “可能它们只听得懂欧琛语。” 见三个女人都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他尴尬的收回了剑，随即叹了口气，果然莫德凯撒不会给自己留下空子钻。 不过既然拿出来了，暂时就不打算放回去了，他把剑丢到左手，空出的右手打了一个响指，湛蓝的火焰升腾而起，瞬间完成了灵体化。 随后他将手伸向那个不听话的士兵，就像烧得通红的铁钳伸进了棉花糖中，燃烧的鬼手毫无阻碍的触碰到了亡灵的核心，将其吸纳进鬼手之内，填充自身。 消灭亡灵*2 “这也行？” 乐芙兰的声音有些艰涩，她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杰诺。 实际上她已经习惯用干燥的口腔说话，只是来自于杰诺鬼手的威胁让她有些胆战心惊，因为她归根到底也是亡灵的一种。 “不太行，我没有自信了。” 杰诺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用鬼手又吸收了几个亡灵后结束了这索然无味的机械动作。 他是喜欢发育，可是要把这漫山遍野的亡灵一个个吸收，发育的周期也太长了，长到足以拖死队友。如果放火烧了它们的话，又觉得有些浪费，因为一旦夺取夜陨之后，这些亡灵士兵说不定都能为他所用。 而且他现在的灵魂强度已经足够强大，临战磨枪吸收几千个亡灵已经不够他看的了。 还不如直接莽过去，反正对亡灵大军的试探也已经足够，再拖延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在说话之间，无尽荒原上又出现了几个亡灵士兵，那是刚刚在物质领域里死亡的人，他们的灵魂被带了过来，被转化为莫德凯撒手下的小兵。 “走吧。”杰诺面色凝重，朝着亡灵海的彼岸前进，那里矗立着一座黑色堡垒，他知道铁铠冥魂莫德凯撒会在那里等待着他。 四人在亡灵方阵之间的夹缝走过，所感受到精神压力是极其巨大的。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虚幻的鬼脸，宛如让一个活人在满是饿鬼的地狱中呐喊游行，或是带着不知存量的氧气瓶走过最深最长的海沟，这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和堪比巨神峰一样高的勇气。 可怕的想法一直纷至沓来，挥之不去——如果这些亡灵突然间全都‘活’了过来，那该怎么办？ 就像扮演寂静岭的主角要从拿刀的护士堆里穿梭而过，光是想想就已经心惊肉跳不已，而且这些周围的这些亡灵也没有护士姐姐那样劲爆的身材…… 这样的环境里，也就只有杰诺还能浮想联翩了，他回头看到希维尔已经脸色铁青，加上亡灵散发出的绿色荧光映衬，让她看起来跟个鬼一样。 双手颤抖了一路，似乎只要吓她一吓，手中的武器就会脱手而出。 锐雯也有点神经衰弱的迹象，开始连自己人都防备了，被希维尔不小心碰一下都差点触发弹反。 乐芙兰的表现就好多了，不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紫色的嘴唇一直紧紧抿着，眼中的光芒明灭不定。 杰诺没有那么缺德去吓出人家的应激反应，他壮着胆子一直走在最前，带着三个女人走完了这有惊无险但却无比压抑的一程。 穿越了亡灵之海，他们来到一座堡垒之前，这座堡垒让四人都无比震惊。 “这是……不朽堡垒？”锐雯看着三条巨大独石构筑而成的巨大堡垒，心中震撼，恍如隔世，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眼前的黑色堡垒与诺克萨斯都城中心的不朽堡垒几乎一模一样，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暗沉森然，咄咄逼人，像是不朽堡垒的异面同位体。 “看来不朽堡垒是由莫德凯撒一手建立的不假。”杰诺的心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如果真的一模一样的话，那他们和莫德凯撒的主场优势差距也许能拉近一些。 他环顾四周，偶然那些本来背对他们的冥界大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转过头来，用虚幻的脸孔对着他们，悄无声息，纹丝不动，令人惊惧。 看来莫德凯撒已经知道他们来了，现在他们不走进堡垒恐怕是不行了。 于是他踏上了凯旋阶梯，台阶上每隔十二级，也有站得笔挺的亡灵守卫站在阶梯两侧，与物质领域中的一样，它们并没有交叉长矛拦着杰诺的去路。 不同的是，阶梯两侧没有飘扬的诺克萨斯的红色旗帜，也没有在上空盘旋的乌鸦。 杰诺不为所动，目不斜视，步伐沉重而坚定。 自他喝下魔药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宿命在等待他了。 就算当时没有那样做，他迟早也会来到这里的，因为莫德凯撒已经决定要把弱小的灵魂碾成粉末，挥起铁拳征服所有生者。 他的黑暗信念注定不为杰诺所容。 坚定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后知后觉的希维尔等人也察觉到了身后冥界大军的变化，在一阵脊背发凉的驱使下，连忙紧随杰诺踏上阶梯。 第七百零七章 铁铠冥魂 阶梯尽头，是一座阴沉的大殿，殿门紧闭，沉重的石门需要十位崔法利士兵才能推动。 如果换成不朽堡垒，那么门后就会是崔法利议会开会的谒见厅。但这是莫德凯撒的黑暗堡垒，在没有打开大门之前谁也不知道门后面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此刻杰诺心中涌现出了一种悲壮感，他隐约猜到打开门就会迎来一场坚苦的战役了。 没有让锐雯等人帮忙，杰诺一人独力推开了大门。 门被推开了一道可容两人走过的裂隙，黑雾中无时不在的低语此时变得近乎咆哮，歇斯底里，不见断绝。 宏伟的骸骨大殿中，高大的王座成为了整个空间唯一的主宰。 王座高耸在他眼前，铁铸的椅背陡峭地向上伸展，化成尖刺指向天空。王座的基台上刻满了欧琛语形状尖锐的字符，以及永远燃烧着鬼火的烛台，无时无刻不在将来宾的视线引向王座。 这是莫德凯撒亲手完成的作品。 但已经被他一击砸得粉身碎骨。 只有被血肉之躯和生老病死拖累的凡人，才需要王座。 而他……远不止如此。 莫德凯撒傲立在王座的废墟之上，双手握着钉锤夜陨，目光越过了宏伟的大殿，直视闯入殿中的几个活人。 他身形高大，由巫师们所铸造的铠甲反射着阴冷的光芒，肋间透出他强大灵魂的绿光，如同炽烈燃烧的炉火，与杰诺眼中的湛蓝光芒形成鲜明的对比。 无尽的嘈杂声响在他身边围绕，灵魂的哭号此起彼伏，汇成一曲邪恶的痛苦合唱。而莫德凯撒仿佛没有听见——好比是营地里金属敲击的声音，或是行军途中靴子踩在沙砾上——稀松平常，根本没有资格引起他的注意。 毕竟，够格的灵魂都已经在大殿中待命，谁也不敢说话。 除了莫德凯撒以外，大殿中还伫立着上千位较堡垒外强大许多的亡灵。 它们都是有资格被他亲手杀死的将领，如今正在待命。 人人毫无瑟缩，没有他的命令便纹丝不动。 这便是莫德凯撒设计让乐芙兰将自己遣送回冥界千年来，一砖一瓦亲手为自己制造的万神殿，他已自封为神，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足以让他与神同列。 但是如今，他膨胀的野心已经不是一个冥界可以容下的了。 在其他人木然接受死亡作为最终结局的地方，他将其变成了自己真正远征的起点，现在他力图把每一个位面的世界都以自己的钢铁意志重塑。 任何人，任何神，都休想阻止他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杰诺踏上被亡灵包围的宏伟大殿，大门在他们身后自动紧闭，他们的脚步在寂静而空旷的大厅中显得那么的刺耳。 他没有半分试探，径直走过一地狼藉的废铁，想要把夜陨从莫德凯撒的手里拿过来，再把从进门到现在一直一动不动的莫德凯撒的头盔敲碎。 因为他知道莫德凯撒是个话痨，而一个话痨忍着这么久不说话一直保持沉默，那一定是在装逼，而他最看不得敌人在他眼前疯狂装逼了。 可惜当他走到了一半，莫德凯撒的双眼便点燃了，仿佛打开了这具铁铠的启动机关。 莫德凯撒向前一步，手中人人闻之胆寒的钉锤夜陨，飞快地闪着绿光。这把巨大的钉锤是中空的，有着跟锤石的引魂灯类似的构造，四四方方布满坚硬的锐角，这是囚禁灵魂最为完美的形态，其中同样填满了数之不尽的灵魂。 他从毁废的王座上走下，每一步都伴随着一句坚如铁石的声响，他的脚步在冰冷的地面上敲出尖锐的回响。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就像肋间钻出的风声。 “有人对我闻风丧胆，有人对我顶礼膜拜，但他们都同样臣服。” 每走一步，他就开口说一句话，向几个擅自闯入的生者宣扬他冥界之王的权威。 “在永恒存在与彻底湮灭之间，我是唯一的壁垒。” 他展现出钢铁一般的意志与筋骨，所到之处，亡灵纷纷退避，主动为他让出道路。 “苟活之人不过是尘土，注定凋零消散。” 强大的威压蔓延而来，锐雯感觉自己的灵魂就要舍弃肉身逃离这具活动的恐怖铠甲。 “我毁去了自然的循环，从而让万物永存。” 莫德凯撒闷声如雷，他沉重的脚步让希维尔的长发都开始了肉眼可见的颤动。 “不知感恩的人称我为暴君，但智者以我为王。” 这是对乐芙兰所说的，以狡诈著称的她在莫德凯撒眼里其实算不上智者，反倒是一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所有人都要臣服于生死之王，终焉将至，垂首恭迎你的灾厄。” 当然也少不了杰诺，莫德凯撒的意思很明显。要么杰诺主动臣服于他，那还可以和乐芙兰一样保留肉体当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死人；要么在无力抵抗被残忍碾碎，成为没有自我的亡魂傀儡。 “永生？听起来还不错……”杰诺在嘴角挂上一丝轻蔑，话音顿了一下，下一刻轻蔑的语调就变成钢铁般的意志： “但我拒绝死亡！” 莫德凯撒眼中的冥火黯了一下，就好像眯起了眼睛。 杰诺的语调让他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初到冥界的荒原时，是以如何的怒火来抗拒消散的，只有经受过怒火与残暴锤炼的意志才能让自我意识在这个世界中永存。 “你的灵魂强大无比，何苦受困于苦弱的血肉，加入我们，死者的世界一定有你的一席之地，就让我们来解放他吧！” 一般来说，得先从小怪里突围证明自己后，最终boss才会主动与你交战。但莫德凯撒并不按套路来，他更倾向于亲自征服对手，而杰诺这种灵魂强大者，自然有资格亲手死在他的残暴夜陨之下，以完成完美的转化，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暴君！ 而在暴君之上，是神！ 莫德凯撒大步向前，进而飞奔，在空旷大厅中踏响隆隆惊雷。 而杰诺几乎同时冲了过去，想要夺取夜陨，近身作战是最好的方式。 第七百零八章 幽冥起兮 莫德凯撒行如奔雷，钉锤高举，迎头砸下。 杰诺闪身躲过，挥剑反击，剑锋落在莫德凯撒粗壮的手腕上，被漆黑的铁甲所挡住。 “如此孱弱的击打……钢铁永垂不朽，坚不可摧！” 他格开剑刃，挥起铁拳击中杰诺的胸口，巨大的力气打碎了晶甲，杰诺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撞倒了一片亡灵。 莫德凯撒心底泛起一阵残忍的快意，大步向前走向杰诺。 杰诺痛哼着倒地不起，两道眉毛都快皱成一团，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无法正面抵抗的敌人。 乐芙兰抛出一段黑魔法的锁链捆住莫德凯撒，被他轻易挣开。 他念起了晦涩诡异的欧琛咒语，大手一挥，静候千年的亡灵将领们便不再静止，在君王的命令下杀气腾腾轰然冲向了余下三个女人。 恰丽喀尔在亡灵之间弹射，希维尔聪明的在上面涂抹了生命之泉，刀刃飞旋的路径上，挡路的亡灵纷纷灰飞烟灭。 锐雯的怒吼震慑灵魂，符文阔刃发出的剑气击溃了一只只亡灵。 但是莫德凯撒是它们的生死之王，连是否消散都要听令于他。 “起来吧！我的臣民！”莫德凯撒握紧铁拳，那些消散的亡灵下一刻便于万神殿中再现。 它们悍不畏死，连生命之泉也无法撼动它们的必杀决心。 面对杀不死的凶猛敌人，希维尔和锐雯很快就挂彩了，伤口既滚烫又寒冷，虚弱和厌恶扩散至全身。她们闻到了墓土的恶臭，经过百年陈尸腐朽而散发出的土腥味。 她们咬牙奋力抵抗着这份痛苦，开始围绕着乐芙兰与敌人展开拉扯。 杰诺见莫德凯撒步步紧逼，随手抓起一只亡灵丢向莫德凯撒，但被后者轻松拍开。 莫德凯撒居高临下锤击地面，杰诺左右都是亡灵无法腾挪，于是在瞬间将胸口核心弹射出去，让全身灵体化抗下这一击。 夜陨对灵魂同样会造成伤害，但杰诺强大的灵魂也不是一锤子就能拍散的。 轰！ 莫德凯撒感觉自己砸到了一团篝火！湛蓝色的灵魂之火爆燃而起，疯狂吞噬绿色的冥火！魂火顺着钉锤蔓延上了漆黑的铠甲，疯狂的钻向肋间的缝隙与头盔的孔洞，欲图吞噬藏在铁甲中的灵体。 湛蓝的火焰包裹了整个漆黑的铠甲，还分出许多团火焰落进扎堆的亡灵中。 接触到蓝焰的亡灵立刻融解消散，碰到活人却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径直穿了过去，锐雯与希维尔顿时感觉到压力减轻了许多，但乐芙兰却一边躲避着火焰，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 莫德凯撒的双眼被一双燃火的鬼手遮蔽，他胡乱挥锤，数个亡灵将领被他随手灭杀。 乐芙兰一边与亡灵拉扯一边观望的时候，锐雯就已经拔刀冲向莫德凯撒。 但就在这时，被弹出的海克斯核心已经蓄能完毕，一道粗壮的激光猛然射向莫德凯撒！ 激光劝退了锐雯，让她明白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她能介入的，也准确的打在莫德凯撒的胸甲上，瞬间贯穿了他的铠甲，也贯穿了万神殿的石壁！ 如果此刻站在冥界的荒原上，就能看见昏沉黑暗的天空中，一道湛蓝光柱斜着从不朽堡垒中射向虚幻的天穹。 莫德凯撒的胸口被融出了一个头颅大小的空洞，一个愤怒的灵魂在其中翻卷，这是杰诺回敬他之前所受的那一拳。 漆黑铠甲身上的蓝色火焰开始向胸口上聚集，凝聚成一个人形。杰诺的焰灵伸出鬼手探入铁铠的胸口中，一把抓住了其中的核心，将其握在手中碾碎！ 轰！ 在他碾碎莫德凯撒灵核的同时，一股烈风自铠甲中辐散而出，将一切事物掀翻在地。 时刻观望战场的乐芙兰眼疾手快，将法杖插进地面，抓着法杖抵抗了冲击波，才避免了被烈风掀到墙壁上的命运。 风停息了，空洞中的幽冥绿光也动灭了，铠甲重归空洞，大殿也归于死寂。 她金冠歪斜，披风也被吹走，莫德凯撒看似已经被击败，但她丝毫高兴不起来。 事情绝不可能那么简单，她认知中的莫德凯撒是无懈可击的，一拳一锤就可以轻易的碾压她们这些巫师。虽然杰诺的手段已经很厉害了，但千年已逝，莫德凯撒不可能没有任何长进！ 跟破败王打过一仗的杰诺同样也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化身的焰灵在殿中呼啸着席卷一圈，将海克斯核心卷入其中。 变回了肉身的杰诺觉得身上缺了点什么，转头一看发现义肢还没有装回来，在用力场回收并安装上义肢之后，二话不说走到铠甲面前，夺过夜陨一锤砸烂铠甲的脑袋！ 这是必要的补刀。 但就在他欲将剩下的残躯也毁去时，莫德凯撒周身忽然刮起一阵阴风，无尽的嘈杂声响在他身边围绕，灵魂的哭号此起彼伏，汇成一曲邪恶的痛苦合唱。 “果然！”杰诺刚才就感觉自己在捏爆灵核的时候没有吸收到灵魂层次的力量，他料到了莫德凯撒不会就此死亡，手中的钉锤没有任何迟疑，全力驱使轰然砸下！ 但一层游离在生死之间的灰色护盾突然出现，抵抗住了他的全力一击，杰诺感受着护盾上传来的坚硬质感，差点以为自己在撼动两个世界间的壁垒！ 幽冥起兮，阴风裹挟着黑雾形成漩涡，将死亡的能量压进残破的铠甲内。杰诺身处于漩涡的中心，阴风阵阵剐蹭着他的血肉，他看见残忍的魔法铸起了钢铁的碎片，在火焰中为莫德凯撒修补铠甲。 杰诺见状捏碎水晶小瓶，将身上所有的生命之泉都洒向铠甲。生与死的能量交织不停，铠甲内滋滋冒出剧烈的灰色浓烟，生命之泉终于是浇灭了火焰，在铠甲之上留下一个短时间内无法愈合的缺口。 但冥界的君主还是再度‘活’了过来，他用新塑造的头盔暴虐的俯视杰诺。 一双燃火的眼睛透出无尽的愤怒，几乎就要喷薄而出。 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七百零九章 神光普照（三更求月票！） 莫德凯撒强势归来，杰诺自然要举锤欢迎。 钉锤被他双手挥动，猛然砸向那副憎恶的铁盔，但莫德凯撒伸手一档，接住了钉锤！ 杰诺可以听到从夜陨上不停传来杂乱的话音，但微弱得听不出词句。 欧琛语是死后世界的语言，就算他有心了解，也无从得知一二。 现在谁也不肯交出夜陨，双方开始角力，阴谋诡计在心底滋生，身躯发生激烈碰撞，谁都想先一步打败对方。 莫德凯撒高高在上，他的力量胜于杰诺，死抓着钉锤末端的杰诺正在一点一点被他拉近，随后他一脚踏向杰诺的前胸。 但不知何时，他的体内就被灌注满了坚硬的水晶，这让他寸步难行，状如雕塑。 答案明显了，在被能量脉冲洞穿的一刹那，溢散的海克斯能量就充斥在空洞的铠甲内，只不过在角逐夜陨归属的过程中，杰诺对这些能量进行了二次利用，塑造出水晶将他困在了桎梏之间。 但冥界是莫德凯撒的地盘，在这里，他不需要动动手指都能做成许多事。 晦涩的低语从他口中吐出，夜陨闪烁着绿光，虚幻的面孔再次在万神殿中层层浮现。 莫德凯撒复活这些亡灵将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杰诺现在都已经能认出几个熟面孔了！ 虽然面对的敌人来自暗影和死灵，但他依然保持着勇猛的力量和战法。 亡灵们对杰诺发起围攻，一只手持战戟的亡灵率先冲至他的跟前，杰诺誓死不放开夜陨，飞起一脚把它踹了回去。 他抽出破败王者之刃，先一步刺入一只亡灵的体内，后者的身体顿时炸成烟雾消散。 杰诺扭转剑身，斜向收刀，挡住了另一只亡灵的劈砍。 他一个翻腕，脚下横移，在移动的过程中刺出剑刃，躲开又一只来袭的亡灵并且刺穿了它的胸膛。剑锋余势未减，又洞灭了一只亡灵。它们一声嚎叫之后，支离破碎。 杰诺的剑闪烁着寒光，顷刻间又刺进了一只刀斧手亡灵的体内。 希维尔和锐雯想帮助杰诺，但莫德凯撒身边的幽冥之风让她们无法靠近，一旦被卷入就会立刻被剥离血肉，沦为他的傀儡。 其实她们要保护好自己就已经非常困难了，与不死军团的战斗让她们精疲力尽，一直处于下风。 杰诺在与亡灵缠斗的同时一直能感受到来自莫德凯撒双眼间的本领凝视，而且还有不间断的低语。 正常人在听到这些低语之后就会丧失理智，当杰诺非但没有将其拒之耳外，反而还洗耳恭听，时刻听听莫德凯撒在念着什么。 若不是他可以抵御精神上的操控，这么作死可能早就迷失在恶毒的低语之中。 其中的一个念头让杰诺思考着自己也许应该塑造一幅如莫德凯撒般高大的水晶铠甲，好让自己不用仰头才能直面他，也可以无视那些亡灵的围攻。 但莫德凯撒身边幽冥之风正在疯狂的剐蹭剥削着周围的一切，杰诺铠甲的体积接连遭到剥削根本无法增长。 咔嚓—— 一声破碎的声音异常刺耳，杰诺猛然回头，发现阴风嘶嘶钻入空洞的铠甲内，已经将内部的水晶蚕食出一个巨大缺口。 哗—— 莫德凯撒的手臂最先恢复行动，水晶的碎片从铠甲的缝隙间弹落至冰冷坚硬的石板地面上，发出哗然的密集撞击声。 他握紧拳头，直拳重击，杰诺腹背受敌挨了这一下，一口鲜血溢出嘴角。 借着又是一击上勾拳，让他想起了被末日铁拳支配的恐惧，但仍不舍得就此放开夜陨。 杰诺的抗击打能力与钢铁般的意志远超莫德凯撒所见，几乎能与他相比拟，但他残忍的笑了笑，不屑一顾——如此留恋孱弱的肉体，注定有着许多足以致命的弱点。 他张开利爪，身前的地面立刻打开墨绿色的镜面，一只灵魂巨爪从镜面中浮现，仿佛是另一个空间中铠甲铁巨人对这个世界伸出了利爪。 拳头猛然握紧，那只巨爪便一把擒住了杰诺，将他从夜陨旁边拉开。 他已经知道杰诺的魂火能伤到他的灵体，事实上，在被能量脉冲击中时他毫发无伤，只是被毁坏了承载灵魂的躯壳，但这无伤大雅，只要灵体不坏，他就永远不可能消散。 但那湛蓝魂火的焚身却让他的灵体受到了不小的损伤，以至于要抛弃这幅躯壳暂避锋芒。但他知道那是用灵魂发起的攻击，只要不让杰诺占到甜头，那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而现在他更是跟杰诺保持着距离，用断魂之手来压制杰诺，就算他再用出那种自爆般的攻击他也能从容退开。 当最后顽固的水晶也被莫德凯撒所粉碎，他无视了那些还卡在铠甲内的碎块，隆隆作响走向杰诺，就像杰诺之前敲碎自己头盔那样，举起钉锤狠狠回敬杰诺。 杰诺的身体被巨爪用力握住，只留脑袋和一只胳膊还留在外面，而且露出的这只胳膊还不是左臂，根本无法挡下这迅猛强力的一击。 此时只剩下再次灵体化抽身这一个办法可选，但杰诺想拼一拼，在巨锤落下之前，双眼中猛然迸发出慑人的神光，让莫德凯撒的动作为之定格。 “直面我！直面娜迦卡波洛斯！逃避死亡是对运动的亵渎，莫德凯撒，你！该！死！” 光芒浪涌向前，黑雾不断剥啄消散，它流淌过的地方，亡灵遍地消融。 乐芙兰召回披风躲在其后，不敢正面神光，她仅仅只是瞥了一眼，黑色眼泪就滚动落下，黑色的血管密布眼眶，在苍白肤色的对比下异常凸显，黑色的泪痕更是变长了一些。 锐雯与希维尔在普照中痛叫起来，一股洋溢着生命气息的暖流贯穿她们的身心，彻底抽空了死一般的麻痹感。 而身处神光中心的莫德凯撒，他的铠甲在瞬间被洞穿了，灵魂开始消融，在灼热的炙烤中痛苦地咆哮起来。 阴风更甚，开始修补残破的铠甲，也剥开了晶甲开始剥离杰诺的血肉，两人都在苦苦支撑，看谁先被耗死！ 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七百一十章 莫傲天与诺傲天 白光融化了擒住身体的巨爪，杰诺跌落下来，脸颊颧骨已经被剥露出来，但双眼仍然一刻不停地逼视莫德凯撒。 此刻杰诺只恨没有多带一点生命之泉，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肉身毁灭，但他必须要看着莫德凯撒在他眼前彻底消亡！ 希维尔注意到杰诺苦苦支撑的惨状，咬牙将护身的水晶瓶子丢给了杰诺，里面装着的生命之泉给了杰诺偌大的帮助，及时的帮他续上了一口气。 听着莫德凯撒越发疯狂的咆哮与杰诺越发竭力的怒吼，希维尔残忍又愉悦的笑了起来。黑雾包围过来，希维尔怒吼一声将恰丽喀尔插进地面，惨白的烈焰呈十字形从地面上迸溅出来，灼烧着黑雾发出滋滋的声响。 冥界虽然没有月光，但是希维尔使用了血脉中的力量激活了其中的神力，一圈圈波纹出现在脚下，除了乐芙兰以外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强劲的战意涌进了体内，因疲劳而酸胀的肢体又变得轻盈起来。 看着杰诺越战越勇，莫德凯撒抬臂挡下神光。 他的铠甲被剥食殆尽，露出其中怒气腾腾的恶灵。 眼前的虚无怎么可能就是自己生命尽头的光景？ 在他还活着，还是萨恩·乌祖尔的时候，他自认为是一个伟大的征服者，奋斗终生就是为了踏入永恒的大殿。多么渺小、可悲、只属于凡人的野心！ 但是在其他人木然接受死亡作为最终结局的地方，他将其变成了自己真正远征的。而现在，他能清楚地分辨这里回荡着的每一声低语，不带一点杂音。而他的野心，也变成要把每一个位面的世界都以自己的钢铁意志重塑。 任何人！任何神！在他的面前都…将…崩塌！粉碎！屈服！ 而亡者的君王还未真正出征，怎么可以出师未捷先身死？！ 他是无敌的生死之王！是冥界的主宰！符文之地的所有灵魂正引颈期盼，等待着他的君临，而怎可在抵达那个世界之前就倒下？！ “我拒绝消散！” 一声怒吼，死亡的魔法流淌，怒火在他体内蒸腾而起，莫德凯撒用钢铁一般的意志和绝对黑暗的信念，迎着神光重塑了自己的身躯。 “虚伪的神救不了你，无知的人们膜拜神明，而他们终将懂得膜拜我。” 他再次正视杰诺，钉锤挥动，一声脆响。 杰诺吐血着倒飞出去，将坚硬的石壁撞出凹痕，而后才缓缓跌落地面，悄无声息。 “终焉将至，神无力保佑你，因为我来了……” 莫德凯撒开始看着胸口上仍然无法愈合的缺口，笑声如雷，他发誓这是杰诺活着的时候所能留下的唯一痕迹了。 刚才那一击，杰诺身上没有任何防护，光凭肉身是绝对活不成的。 他先是招手收集杰诺的鲜血，汇聚一个个符文铭刻在地面上，圆形的符阵卷起一阵黑暗魔力的风暴，最终打开了一个深邃的巨井。 巨井连通符文之地的不朽堡垒，蓝色绿色混杂的瘴气滚动间，莫德凯撒看见了已经恶魔化斯维因正在凝视深渊，凝视着他。 “穿过黑暗之门，向着无尽的荣耀前进！” 莫德凯撒一声令下，万神殿殿门大开，亡灵大军登上凯旋阶梯，由将领们带领着整齐有序的走进巨井之中。那瘴气翻腾的巨大井口就像是一张巨口，将这些亡灵军队吞噬。 “生者世界的喧嚣，死后世界的沉寂，都由我掌控。所有灵魂都收归我有！” 最后的君临，就此开始。 莫德凯撒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跟着军队前往符文之地，他将目光落到一动不动、悄无声息的杰诺身上，看着他身下的那一汪鲜血，用不可描述的亡者语言念起了一串文字。 生者悲愁 褪下血肉 尽归我有 他把夜陨点在地上，钉锤上的光更亮了，仿佛是在呼吸。 这种邪恶巫术让眼中带泪的希维尔变得怒不可遏，她知道莫德凯撒这是要收服杰诺的灵魂，上一秒她还沉浸在杰诺暴毙的震撼之中，下一秒已然甩动恰丽喀尔，十字刃在空中划出一道死亡轨迹，斜着插进了莫德凯撒头盔于盔甲的缝隙间，被卡住无法飞回。 莫德凯撒拔出了恰丽喀尔，连看都不看希维尔一眼，毫无技巧的随手一丢，挟裹猛烈的飓风回敬希维尔。 十字刃快的没有飞行轨迹，瞬间刺入希维尔身后的墙壁，炸出无数锋利碎石，其中不少刺入她的后背，霎时间鲜血淋漓。如果不是恰丽喀尔救主灵刃的特性触发了，在出手的一刻偏离了轨道，那么此时希维尔已经身首异处了。 莫德凯撒也懒得去补刀了，恶毒的黑雾自会蚕食弱小的灵魂，无需他出手。 本来他是这么想的，但令他诧异的是，杰诺的灵魂并没有被他召唤出了并向他表达臣服。 他察觉到恰丽喀尔上附带的神力，觉得可能是希维尔把他的咒术破坏了。 看来不先解决掉这个女人是不行了，莫德凯撒怒不可遏，举起夜陨走向希维尔。 但就在这时，大殿中的亡灵士兵忽然倒戈相向，举起干戈冲向莫德凯撒。 莫德凯撒挥舞夜陨，砸了一堆士兵，亡灵士兵们要么瞬间消散，要么倒飞出去，在亡灵的麦田中掀起一阵倒伏的浪潮。 他不解，他困惑，是谁窃取了他的权柄？ 他能清楚地分辨这里回荡着的每一声低语，不带一点杂音，然后他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声音，异于往常，就是这个窃窃私语在暗中作祟。 他循声看去，杰诺忍住没有发出呻吟。他斜眼看着冥魂，手中的破败王者之刃泛出黑光，沾血的牙缝间挤出一丝咒语。 正是死者的语言——欧琛语！ 杰诺不仅出乎预料的没有死，还从他口中偷学了欧琛语，转而控制了他的军队。 莫德凯撒第一次感觉到后怕的情绪，他不能容忍这样可怕的对手多活哪怕一秒！ 看着锐雯正将自己的生命之泉喂进杰诺口中，看着无数亡灵前赴后继的扑向自己，莫德凯撒将夜陨隔空指向杰诺，在一切发生之前将他拖入了轮回绝境。 “你已大难临头，你将崩坏毁灭，进来，抛弃希望，放弃对死亡的抵抗，屈从于我的意志！” 第七百一十一章 轮回绝境 其实杰诺并没有莫德凯撒那么傲天。 他之所以能学会莫德凯撒控制亡灵的咒语，是因为他早在认识伊泽瑞尔时，就找他借了一本介绍欧琛语的古籍孤本钻研了。 而且在抵达冥界时，就立刻让海克斯尝试解析黑雾中无处不在的低语，这些低语就是欧琛语。 再加上他一直注意莫德凯撒说的话与咒语之间的联系，最终在海克斯的帮助之下，终于是临时理解了关于咒语的所有内容，完整的将它复述了出来，并利用了手中的破败王者之刃的职权，成功让这些亡灵倒戈相向。 但现在，莫德凯撒一个王者之拉，将他一点一点积累的优势全部送葬！ 轮回绝境，顾名思义，这里断绝轮回，灵魂不再消散。放眼所及，一切事物都失去了色彩，阴森暗沉，到处泛着幽冥冷光。 莫德凯撒研究领域的知识，就是为了打破物质领域与冥界之间的无形壁垒，当然他也可以用残酷的吗魔法与禁忌的知识，将他人拖入他塑造的绝境中。 其实这里看似异度空间，但并没有脱离冥界，只是莫德凯撒画地为牢，在此方天地中拓印出了一个相对独立但又紧密联系着冥界的空间投影。 那些一模一样的建筑就是最好的证明，杰诺甚至还可以感受到源自锐雯的生命气息就在自己身边，只是看不到摸不到也听不到。 现在的情况是，杰诺倒在轮回绝境之中，连身下的血泊也消失不见，没有被带到这个空间里。 他必须尽快打败莫德凯撒回到其他人身边，破败王者之刃被带了进来，咒语失效，亡灵大军转而围攻锐雯她们。而一部分冥界大军更是闯过了灵魂巨井，出现在了不朽堡垒的地下，诺克萨斯的都城正在面临屠城的威胁。 诺克萨斯是需要惩罚，可如果不能及时回收威胁，那么他就是在把浩劫带给所有生灵。 但他现在的状况实在太糟糕了…… 因为过度使用娜迦卡波洛丝神光，他双眼暴盲，就算开启灵视也无济于事，因为灵体世界与这里并不接轨，杰诺无法通过观察灵魂在灵体世界的坐标来确认对手的位置。 而他身上的伤势也不容乐观。 因为强顶着幽冥阴风与莫德凯撒对眼，他身上的皮肤肌肉被剥蚀得惨不忍睹，一些皮肉薄弱的关节甚至都露出骨头之间的肌腱。 而因为莫德凯撒在最后一刻把锐雯跟他隔绝了，导致杰诺没有被吃到锐雯喂给他的最关键的一口治疗生命之泉），相当于状态良好的莫德凯撒把残血的主c拉进来了，奶都奶不到。 而莫德凯撒就傲然站在这个空间的正中央，仿佛是一切的主宰，但杰诺不会让对方主宰自己的性命！就算他双目失明，肉身销毁，也不会任人宰割！ 莫德凯撒可能死也不会想到，他的对手从来都不是只有一个。 就算他的智力冠绝千年，也不会想到后世的皮尔特沃夫发展出了人体增强技术；更不会想到杰诺体内的水晶，是拥有强烈自我意识的另类。 他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你已大难临头，你将崩坏毁灭，放弃对死亡的抵抗，屈从于我的意志！” 幽冥起兮，阴风阵阵，莫德凯撒举起夜陨，带着烈风大步踏向角落的杰诺。 “你休想，我就算拼着灵魂消散也不可能被你奴役！” 杰诺深知这具肉身无力抵抗阴风剥蚀，扬长避短，血肉直接灵体化，并且把义肢交给海克斯操控，一分为二，化为焰灵主体与水晶分身。 虽然火焰形态被烈风剥削会很难受，但怎么说也好过撑着一副残躯战斗，他的肉体实在是经不起任何损害了。并且，在隐蔽了肉体的同时，也摈弃了肉体带来的缺陷，至少目盲的状态消失了，他还能飞起来，行动上会迅捷灵活许多。 焰灵钻入烈风之中，附着于莫德凯撒身上，烧灼着他的盔甲。而海克斯增生水晶将自己变成一个巨人，与义肢连接在一起，在杰诺的指令之下狠狠撞向莫德凯撒。 莫德凯撒的铠甲挡下了火焰，烈风剥蚀杰诺的灵体，他只能用自己强大的灵魂底蕴硬抗，只有突破莫德凯撒的防御，接触他的核心才有可能取胜。 他挥锤击碎了水晶巨人的胸膛，一根手臂齐肩膀断裂，但换来的就是强袭绕过莫德凯撒的面门紧紧的钳住了他的头盔，仿佛要将他的脑袋掰下来似的。紧接着巨人一个膝撞，碎裂了肋排状的盔甲。 怒焰大涨，焰灵双爪涌出火焰，疯狂喷射莫德凯撒的面门。 规则的修复并不容易容易，水晶巨人重点攻击胸甲上被生命之泉消融的缺口。残缺的右肩长出一根粗壮的晶刺，狠狠捅进了缺口之中。 湛蓝色的能量顺着晶刺注入，水晶巨人被烈风慢慢销蚀，但漆黑铠甲的体内却迸发出一丛丛晶簇，甚者从缝隙间刺出体外，就像水晶巨人在把自己的成分转移到铠甲的空洞内，鸠占鹊巢，将莫德凯撒的灵体挤出这又黑又硬又粗的巢穴。 随着莫德凯撒一声怒吼，灵魂巨爪又凭空出现握住了水晶巨人。 海克斯蓄能企图击破巨爪，却被莫德凯撒连通巨爪一锤粉碎！ 核心迸飞出来，能量光柱向泄气的气球一般胡乱扫射，未能集中火力只能偶然在铠甲上留下难以辨认的焦痕。 见莫德凯撒大步踏向核心，想要一脚踩碎的意图极其明显，焰灵怒吼却无声，状若疯狂，双爪渐渐刺入烧红的头盔之内，在莫德凯撒踏碎海克斯核心之前硬生生拔掉了他的头盔！ 核心趁机滚开，下一刻铁靴落下踏碎地面，却踏在了空处。 杰诺拔掉头盔，却发现一个王冠仍然悬浮于莫德凯撒的头顶之上！ 他立刻意识到这就是破局的关键，这顶王冠就是莫德凯撒篡改规则的秘密！ 只要摧毁王冠，就能摧毁莫德凯撒的权柄！ 就能将他逐下王位！ ps彩蛋时间游戏里开大的铁男是没有脑袋只有王冠的哦！这是致敬老版设定。 第七百一十二章 艰难取胜 看到王冠就在自己眼前，杰诺当即接触灵体化，变回肉身拔在莫德凯撒的后背，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做到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 胜利的曙光触手可及，为杰诺毁废的皮囊注入了强劲的战意，用意念支持这幅残躯在残酷的阴风中屹立不倒。 “剑来！” 海克斯运转力场，携带着破败王者之刃一齐飞向杰诺。 核心嵌入空洞的胸口，为他注入了足以挥出搏命一击的力量，杰诺独臂高举王者之剑，剑柄上的蓝色宝石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化为斩断一切规则的胜利之剑，轰然斩下！ 启迪符文碎片可以修改一切常规，自然也可以将一切不常规的事物更正！ 剑光划过，幽冥王冠应声碎裂。 轮回绝境破碎了，空间壁障向玻璃一般碎开，杰诺和莫德凯撒出现了在他们应该出现的地方上。 锐雯在浴血奋战无暇顾及，而希维尔发现了凭空出现的两人，惊愕的看见杰诺一转攻势骑在莫德凯撒的头上，激动得全身颤抖，而乐芙兰的喜悦之情也溢于言表。 在那一剑挥下之后，随着王冠破碎的不仅仅是轮回绝境，还有莫德凯撒篡改的生死规则的漏洞。 他发现自己的灵魂正在消散，这令他怒不可遏。 “我拒绝退散，我是天命！我是主宰！我是生死之王，我的生死只有我能掌控！” 空洞的铠甲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时不在的低语此时变得近乎咆哮，歇斯底里，不见断绝。 在他钢铁般的意志面前，断裂的王冠之间居然涌现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像磁铁一般互相吸引，整齐的断面就要贴合在一起，重铸成形。 若是让他重铸王冠，他对生死规则的掌控就会越发稳固，破后而立，莫德凯撒将会以更加强硬的姿态君临天下！ “逝者永逝！莫德凯撒，你的终焉时刻，到了！” 杰诺用怒吼盖过莫德凯撒的临终遗言，如果不是对方连头都没有了，他甚至想用力扇莫德凯撒一巴掌。他用力场将左臂回收，啪嗒一声装了回去，然后伸手探入盔甲前胸的缺口之中。 这次他没有虚空抓取着什么，而是拿出了一块暗红色的宝石碎片——主宰符文碎片。 “这一次不会再让你心想事成了。” 随着杰诺话音落下，暗红色的符文碎片立刻展开一个网球大小的黑洞，令人震撼的强大吸力从其中传来，在杰诺的手心上疯狂吞噬着铠甲内的黑暗能量。 莫德凯撒的灵魂、他的知识、记忆、信念乃至意志，全都是世界符文吞噬的对象，这些东西构成莫德凯撒这个黑暗的强大灵魂，而这个逆天的黑暗灵魂，正是杰诺必须收割的存在！ 杰诺深知一个拥有傲天剧本的反派的可怕，顺风顺水四个字已经无法形容他的幸运了，只因一句“拒绝消散”就能抗拒生死法则成就永恒，这样的敌人杰诺怎么可能任其活下去？ 亡灵可以不死，但莫德凯撒必须死！冥界可以存在，但莫德凯撒必须首发 王冠崩碎了，因为莫德凯撒把全部的意志都用在抗拒吞噬之上，对规则的抵抗无以为继。 他再强，再傲天，也别想超过世界符文的力量。 “不，我是莫德凯撒，我是生死之王！我不……” 莫德凯撒一开始还能勉强抵抗世界符文的吞噬，他把全部身心都放在了对抗吞噬之上，但随着死亡的规则重新作用到他的灵魂上，因为消散变得越来越弱的他终于在力量跌破某个水平之后，再也抵抗不了吸力，被世界符文一下子吞噬了进去。 他的存在在瞬间被抹除了，只留下一副屹立不倒的空洞无头铠甲作为他抗争过的证明，作为活过的证据，对应着灵魂巨井中漂浮的那副无头铠甲。 虚脱的杰诺也从铠甲上跌落，半身倚靠在铠甲上，努力拄着剑不让自己倒下。 他身上没有一处好皮，几乎没有了人样，如果不是胸口发光的水晶，根本没有人能把认出来。他眼神恍惚，下巴无力闭合，就连一个字也没力气说出来。 乐芙兰静静的看着他，这种状态的杰诺她可以轻易的杀死，然后抢过夜陨解放自己的灵魂，从此不用再受压迫，还能顺手牵羊抹走杰诺身上的两块符文碎片，将他吃干抹净。 但……那些涌入不朽堡垒的亡灵大军怎么办？谁来阻止它们？ 想来想去，乐芙兰最后还是放弃了落井下石。她还需要立足于这个世界上，而这个世界需要他。 希维尔捂着伤口，有意无意的挡在了乐芙兰身前，锐雯发出震慑灵魂怒吼，用剑身拍开挡路的亡灵，顶着护盾冲到杰诺的面前，将那一瓶来不及交给杰诺的生命之泉喂到他口中。 她毫不心疼，因为这本来就是杰诺给她的，现在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生命的气息在体内奔涌，杰诺的伤势迅速恢复，但短时间内是别想变成那个英俊的小伙儿了。 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重度烧伤患者，一口生命之泉只够吊住他的命，最好还是回到福光岛泡一泡生命之泉，才有可能完全恢复伤势。 但是他已经等不及了，从铠甲手中夺过夜陨，高举钉锤发出号令，锤击地面发出一道无形的冲击波，让所有亡灵士兵回到荒原上再次静候。 “抱歉，你们还有使命要完成。” 他知道这些亡灵最好的归宿就是安息，但是他并没有摧毁夜陨解放它们，因为这个符文之地面临的威胁并不只有虎视眈眈的莫德凯撒，而这些亡灵在将来将会成为抵抗虚空不可或缺的重要战力。 “反正已经等待了上千年了，再等几十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这话他是对众亡灵说的，也是对乐芙兰说的。 后者在听到后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她的自由之身仍没有恢复，但是想开点，起码她的心魔已经被击溃。 乐芙兰自我安慰着，低下头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当她收敛了转瞬即逝的笑意准备回归不朽堡垒时，抬起头却看见杰诺迈出大殿，走向堡垒深处的心脏。 他走的尤为艰难，每走一步，都有血痂从他身上脱落，就像是凤凰涅槃重生洒下的余烬。 第七百一十三章 斩尽杀绝 看着杰诺走出大殿，看见周围亡灵已然静止，三人不约而同的随他迈向堡垒伸出的心脏所在。 然后她们就看见一处遗迹。 “这是是莫德凯撒力量与智慧的核心，将将米特纳·拉琛与凡人的领域联结在一起的建筑，不朽堡垒真正的目的所在的秘密核心。” 乐芙兰惊愕不已，要不是杰诺，她几乎不可能发现这里还藏着一处莫德凯撒留下的后手。 眼前的这处遗迹还未完成，就已然拥有了莫德凯撒千年凝聚出的一丝神性，如果遗迹被完成，那么莫德凯撒不用动用那些留在物质领域的后手，也能自己打破两界封印，穿过灵魂巨井君临生者世界。 杰诺看着遗迹，什么话都没说。 他举起了夜陨，一击之下，遗迹粉身碎骨，化为一堆碎砖破瓦。 杰诺从这处遗迹上看到了莫德凯撒复活的可能，秉持着对绝对之恶斩尽杀绝的原则，他想都不想就摧毁了这处遗迹。 “乐芙兰，以后你就作为遗迹看守者，定时查看冥界的情况，一旦有莫德凯撒复活的迹象，就立刻告诉我。” 杰诺从废墟中捡起一块发光的魔方交给乐芙兰，这正是莫德凯撒对领域之间的研究成果，是打通灵魂巨井的关键。 虽然莫德凯撒看起来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杰诺还是让对他最为痛恨的乐芙兰监视冥界。 “我会对此非常上心的。”乐芙兰没有异议，苍白轻浮的脸上头次露出了郑重的表情，仿佛在恭迎自己的宿命。 她双手接过魔方，入手的瞬间她就发现这个石头中蕴含的力量，可以让她自由穿梭灵魂巨井，往返与物质领域和死后世界，是看守者必备的钥匙。 而被杰诺摧毁的遗迹就是以魔方为主体的，整个遗迹的作用都是通过献祭放大魔法的力量。 乐芙兰答应践行诺言杰诺的命令，其实她的灵魂就握在杰诺手中，就算不答应也得答应。杰诺那么聪明，分出一点心思研究灵魂的禁忌，就能研究出怎么通过灵魂折磨奴役她的办法。 但显然是她对杰诺了解太少，杰诺才不可能把时间花在这上面，也不会去做这种邪恶的事情。 “我们，回家。”杰诺将破败王者之刃和夜陨统统收回到符文空间之中，然后向着黑暗之门走去。 没有什么比这两个字更能激奋人心的了。 希维尔和锐雯虽然都是孤儿，乐芙兰的双亲也早被时间所带走，但是符文之地却都是她们共同的家，每个人都会对这个简单的词汇产生反应，只是情绪的激烈程度因人而异罢了。 杰诺站在灵魂巨井的边缘。 在临走之前，他将留给冥界的最后一束目光给了莫德凯撒的漆黑铠甲。 冥界自古以来就存在，作为了一些拥有着黑暗信仰的灵魂消散之前的必经之地，这里一直是一个无主之地。 莫德凯撒来到冥界称王，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没有王。他只是千古以来第一个打破常规的亡灵，所以才成了王，并且拥有了一丝神性。 他确实有资格当这个冥王，但这不代表他就是开辟冥界的神。 生死自有定数，但是莫德凯撒打破了这个定数，成功的卡出了bug。 他很聪明，知道怎么利用bug让收益最大化，于是用千年的时间与远谋卡出了一整支冥界大军，这个成就绝对是空前绝后的。 但他只能主宰自己的生死，主宰亡灵的生死，却不能主宰冥界。他个人的实力或许超过了飞升者，超过了暗裔，可以比肩星灵，但是距离巨神乃至虚空监视者都是有不小距离的。 别忘了冥界也只是符文之地不同信仰的万千生灵去到的一个死后小世界而已，冥界不是地狱，更不是天堂。 这里本该只是一片只有终点意义的荒原，只是莫德凯撒凭借一己之力将其变成了死后的起点。 即使莫德凯撒绝大部分的力量都因为地形没有发挥出来，数以百万计的冥界大军才是对符文之地最大的威胁，但击败这样一个对手，杰诺还是由衷感到自豪的。 在将目光从无头铠甲上收回后，杰诺率先跳下了灵魂巨井，穿过了黑暗之门，前往物质领域。 回到不朽堡垒后，杰诺看到了崔法利军团的士兵陈尸满地，每一个都死于多方夹击，同时被无数武器洞穿了铠甲。 血流成河，在不朽堡垒的地下汇聚成一滩血泊，仔细一看还能看见狼灵狂猎的痕迹。 斯维因已经恢复了自我，解除了恶魔化，变回了杰诺熟悉的中年男人，只是一丝不苟梳到脑后的灰黑头发已经凌乱不堪的披开。 他神情恍惚，至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一度想要摧毁自己曾一手拯救的国度。 杰诺见他这样，爬出灵魂巨井，走到他面前对他伸出了手。 斯维因知道是杰诺杀死了莫德凯撒，以为杰诺也宽恕了他，便伸出手搭上杰诺的手臂。 哪知道杰诺在握紧他的手后，毫无预兆的就把他的恶魔手臂一把拽了下来，将他体内的恶魔掠夺走了。这恶魔与莫德凯撒有关，杰诺自然不会放过它，跟何况这恶魔还把自己推下了灵魂巨井。 断臂的剧痛突如其来，斯维因已不再年轻，这样似曾相识的痛苦难以承受，当即痛得一头栽倒。 看着倒在地上痛苦闷哼缩成一团的斯维因，深知断臂之痛的杰诺却没有丝毫同情，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大统领，借来的力量终究是要还的。不过，那些知识就送给你了，希望你能把它们用在正途径。现在，用你尚还完好的另一只手，在退兵协议上签下名字吧。否则，我还会让亡灵大军重新回来的。” 杰诺把在手中化为三眼乌鸦想要奋力挣脱逃离的恶魔牢牢擒住，无数张让斯维因记忆深刻的虚幻面孔便纷纷爬出了巨井，刚才就是自己放纵了它们杀死了那些忠心赤胆前来救驾的崔法利卫兵。 看着杰诺不容拒绝的姿态，斯维因的额头上落下冷汗，终于屈下了倔强的头颅。 s：莫德凯撒重做以来，战力一直是个谜。 有人说他是龙王和虚空之下第一人，有人说他是只是厉害一些的亡灵，只是钻了千珏的空子，其实本体不强。还有一些离谱的，直接把莫德凯撒妖魔化成死亡之主，一手创立亡灵国度，这吹得实在有些太过火了。 文中提到是我对莫德凯撒的个人见解，官方并没有做出明确的实力划分，只是写到了可以毫发无伤轻松虐杀十三名黑巫师，这种程度随便换个暗裔来也能做到。 有异议的话可以在本章说里留言，多方对比之后总能得出一个比较靠谱的结论，帮助其他书友理解。 另外……双十一特惠，万赏加更！200月票加更！（害羞狗头）月初求月票啦！ 第七百一十四章 帝国变法（三合一大章！求月票！） 在杰诺离开不朽堡垒之后，亡灵大军被他召回冥界待命，只要夜陨还在他的手中，这些亡灵就不会消散。 冥界大军被杰诺作为制衡诺克萨斯的终极手段，但莫德凯撒死后，后来抵达冥界的灵魂都会正常消散，填补灵体世界，维持物质领域与灵体世界之间的均衡。 但天平已然出现倾斜，杰诺必须去做点什么来补救，他心生一计，让塔姆带着他回到了福光岛。 …… 在他走后，崔法利议会在谒见厅召开，但只有诺克萨斯统领与无面者出席，远在纳沃利的德莱厄斯自然没法参加会议。 二人坐在王座脚下的高台上，在一张简约的大理石桌前对坐。 除此之外，偌大的谒见厅连一个卫兵也没有。 乐芙兰没有戴上面具，因为斯维因已经见到她的真容。而且这也是她充当无面者以来，第一次发出声音。 她向斯维因推出一张卷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他说道：“从今以后，我将继续扮演无面者，为冥界之主传达命令，崔法利议会照旧存在，但一旦重大决策出现错误，冥界之主就会进行干预。” 看着斯维因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乐芙兰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与斯维因十年以来的博弈，她头一次感觉自己占到了上风。 杰诺已经对她承诺，当不再需要冥界大军来应对外界威胁的时候，就会将灵魂与自由一起归还给她。 斯维因接过打开卷轴，发现乐芙兰已经拟好了让艾欧尼亚境内的诺克萨斯士兵撤退的军令，而且还是完全仿照着他的字迹。并且她也已经将无面者的名号填了上去，代表着她同意了这个决策。 现在，就只差斯维因填上自己的姓名了。 他伸出独臂，用粗糙的指节抓起鹅毛笔，但却久久不能下笔。 斯维因知道自己一手创立的崔法利议会已经名存实亡，在冥界大军的威胁之下，那些不合杰诺心意的决策都无法通过。 “你还有什么异议的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乐芙兰的深紫色美甲在大理石桌面上敲了敲，清脆的撞击声回响在空旷的大殿中，如同秒针一节一节转动发出的催促。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诺克萨斯更加强大，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斯维因知道自己一旦签下协议会在国内引发多么大的动荡，冥界大军倾巢而出的消息他可以压下来，但在大优势下放弃进军的消息他怎么可能压得下来？ 到时候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对他不利的舆论满大街飞，到时候他还怎么稳坐钓鱼台？被迫离开这个位置没有实权后，他又要怎么为他的祖国带来富强？ “难道你没有从那个恶魔的眼中看见更恐怖的威胁吗？星灵下凡意味着天下大乱，虚空已也已经深植在这片土地之下，这些哪一个不是比莫德凯撒更加令人恐惧的威胁？” 乐芙兰苍白的脸上流淌着黑暗，然而真正的黑暗不是闭上眼睛在眼前所看到，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闭上的那只眼睛所看到。 那就是虚空的黑暗，那黑暗无法感知，虚无一片。 “帝国高于一切。”斯维因用力的说出这句誓言，一滴墨水因为他的指节用力得颤抖，被抖落了下来，染黑了卷轴。 斯维因的执迷不悟让乐芙兰吐出了一口冷气，她一反常态耐心解释道： “想要让一个国家变强不一定非得要用战争的形式，难道把其余所有国家都征服就能证明一个国家是强大的吗？呵，那只不过是没有对手带来的假象而已。要想让一个国家变强，首先得富起来，而富强，则需要大刀阔斧的改革。” “改革？”斯维因一挑眉毛，阴鸷的眼神看向乐芙兰。 改革这个词汇，他最清楚不过了，崔法利议会的建立就是一种政治结构上的巨大革新。 而这次革新取得效果，也是十分显著。 王座之上再无昏君，帝国一度强盛起来，黑色玫瑰也日渐枯萎。 能坐上宝座的人，不一定就能君临天下，只不过说明他有一个尺寸刚好的屁股罢了。 “诺克萨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短缺，青黄不接。这个顽疾由来已久，想要通过单个政策难以根治，所以才有了无数个世纪的残杀铸就了帝国这种说法。” 乐芙兰亲眼见证了诺克萨斯的建立与发展，这些国情她深有体会。 归根结底，还是莫德凯撒的恶行让魔力的河流在这里枯竭，诺克萨斯征服哪里，哪里的土地就会变得贫瘠。 “那要如何改革？”类似的说辞斯维因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没有人能真正提出建设性的意见，全都是纸上谈兵，嘴强王者。 “既然人口众多，底层居民死亡率居高不下，那就计划生育。通过晚婚晚育、少生优生来减少人口，只要十年，国家对粮食的需求自然大大降低。土地的产出是有限的，人少吃点，牲畜就能多吃点，更多的肉分给更少的人，到时候也不用在贫民窟里看见人类分食老鼠，甚至是同类尸体的人间惨状了。” 出生在贫民窟的卡尔萨斯就有着三个姐姐，父母无力抚养这么多小孩，他的姐姐们因为吃了不干净的老鼠肉最后都染病夭折了，而他亲手送葬了她们，并从她们的死亡中聆听到启示。 乐芙兰不说让每个人都能吃到健康的肉，但起码会有更多的人都能吃到肉。 “但这十年我们要怎么渡过？没有战争就没有补充，一种不断扩张的形式，已经变成了生命。这十年寒冬怕是又要死上一大堆人，其惨状不亚于输了一场旷古战争。” 斯维因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乐芙兰办法中的缺陷。 乐芙兰新颖的思想给了斯维因足够的震撼——这是一个死去千年的女人能想出来的治国之道吗？ 但令他更想不到的是，更大更震撼的消息还在后头等着他。 “改革还需要佐以开放，低农税少征兵，鼓励殖民与务农。暗影岛诅咒已除，遍地沃土，岛主同意我们在岛上规定区域殖民，规划试验牧场与试验农田，改良牲畜与作物品种，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变得高产起来。人选我都帮你挑选好了，你可以分别交给伊莉丝和弗拉基米尔去执行，前者是将基西拉与扎阿范两大家族紧密联合在一起的女主人，拥有雄厚的人脉与资产；后者有着充足的经验与耐心，对杂交培育新物种有着独到的见解。” 没想到乐芙兰不只是说说而已，她连行动都做了出来，就差斯维因拟文发布新令修改国策了。 他知道伊莉丝是乐芙兰的人，乐芙兰把这块大蛋糕划给手下的动机并不难理解，但是将费拉基米尔发配到边疆对她有用什么好处？难道她们之间真的决裂了？ 斯维因知道弗拉基米尔即将复出扰乱朝政，那场盛大的舞会就是他登场的开幕。他非常忌惮斯维因煽动老派贵族在退兵一事上大做文章，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他贬出不朽堡垒，那对他来说是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乐芙兰看似诚心诚意的在帮助自己，连自己的境遇都考虑到了，但斯维因生性多疑，他觉得自己还得多做试探，摸清乐芙兰的意图。 一只蛀虫就算蛹化成蝶，她也仍旧是害虫一只。 斯维因对乐芙兰的观感已经固化，他不相信乐芙兰会真心为这个国家考虑。 “那代价呢？他总不会平白无故给我们提供这些，诺克萨斯在国际上的名声并不好。而且你补充的短时间内并不能帮助我们捱过这个寒冬。” 斯维因心知肚明，诺克萨斯的名声何止不好，实际上已经臭名昭著了。 弗雷尔卓德的强盗掠夺的是德玛西亚是诺克萨斯，比尔吉沃特的海盗掠夺的是守卫在之海的行船，而诺克萨斯掠夺的，却是多大四个国家的人民与土地。 若要一口气列出斯维因上任以来犯下的罪行，能把人憋死不可。 但是他知道，人们总是在呼唤英雄，可实际上他们真正需要的是恶棍，他斯维因就充当着那个恶棍。 “矿产，他看中了铁刺山脉丰富的良矿，要我们用矿产去交换粮食。” 是的，只要进口粮食，就能帮助诺克萨斯平稳度过改革的剧痛期了。 乐芙兰平淡的说着，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那诺克萨斯的命脉做交换。 诺克萨斯之所以是军事强国，除了铁血的军纪和喋血的成长环境以外，优良的军备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削减军备，这本来是死也不能妥协的一项条例，因为诺克萨斯是战争之国，它的士兵们可以没有饭吃，但一旦要配上最好的武器与铠甲。 但在了解乐芙兰所谓的全面改革开放之后，也变得并非无法接受了。 因为一旦减少征兵，多余的矿产自然也就闲置下来。就以掘沃堡的黑铁矿为例，将多出的大量矿石开辟出一条新的钢铁冶炼生产线，就可以养活数以万计的人，这些生铁可以加工成炊具农具等自产自销，也可以锻造成兵器出口给其他国家，一举多得。 虽然福光岛岛主要求的是只经过初步提炼的生铁，但是诺克萨斯最不缺的就是矿石，满足对方的要求后依然绰绰有余。 “这些办法是你想出来的？这不是用心就能想出来的，如此前卫大胆的想法，恐怕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 斯维因直白的话语让乐芙兰很不爽，他这是在质疑她的智商吗？ 不过，这些也确实不是她想出来的。 “这一切都是那位大人的意思。”乐芙兰冷漠的承认了。 乐芙兰自己都是死人一个，又极度自私，哪里会去管人们的死活，也懒得为这些东西伤脑筋。 因为杰诺匆忙离去没法参加会议，她自然就当上了这个传话筒，她只是觉得很有道理才跟斯维因好声好气的解释。现在的斯维因只是一介凡人，要不是杰诺的意思她才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总之，莫德凯撒死后，乐芙兰的心态有些飘了，连戏也不演了。 “果然，暗影岛的岛主，我也只能想到他了。” 听到乐芙兰回答，在某个瞬间里，斯维因竟然冒出了想要跟杰诺混的想法。 在确认了这些建议的可行性之后，他由衷的对杰诺感到佩服。 同时斯维因也敏锐的意识到，如果按着杰诺的意思去做的话，那么这次改革的力度将史无前例的巨大，甚至大到足够改变这个国家的性质，他完全能借着这次改革压过退兵以后满街乱飞的负面消息，功过相抵。 不，已经不是功过相抵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在初生之土上他们已经输过一次了，再次失败也并非无法接受，但是这种惠及全国的改革，却是前所未有的。 斯维因不再担心帝国的未来，虽然他自己失去了恶魔，也失去了话语权。 但他对位的乐芙兰，在失去话语权的同时，也失去对诺克萨斯的控制欲。 “花刺如鲠在喉，但你们那朵玫瑰却是人间胜景。” 他终于下定决心在卷轴上签字，还附带着赠送了乐芙兰一句赞美之词。 虽然他再度失去了左臂，也失去了恶魔之眼，但他却看到……帝国的明天不再充斥着鲜血与黑暗，一颗新星正在不朽堡垒上空升起，将光芒辐射到帝国的各个角落。 …… 新法令颁布以后，诺克萨斯举国上下沸腾了起来。 其中反响最为热烈的还属那些下层的民众。 许多在等待新一轮征兵令的少年们，在听到务农就有补贴粮食的政策后，毅然决定弃军从农。 如果田里种出的东西能养活自己的话，谁还要去战场上拼死拼活。 那么问题来了，人手有了，田去哪里找呢？答案是国家发放。 伊莉丝带领的船队已经在不朽堡垒的港口集结，甚至动用了军舰运载，所有有志向的人在进过疫病检验之后，都能跟着船队远渡重洋来到一处与世隔绝的丰饶小岛上殖民劳作。 由于现在不是播种的集结，这些殖民者上岸的第一要务就是建造殖民基地，并且开垦荒地，为来年开春播种做好准备。 伊莉丝知道国家交给自己这个任务，让自己当上殖民地的领导，是因为杰诺的安排。 在暗影岛诅咒解除之后，杰诺就说过她可以在卑鄙之喉的巢穴附近建造一个牧场，然后就不用再为祭品的事情发愁。 而如今杰诺兑现了他的承诺，直接在福光岛上设立了一个生态农场给她管理，让她可以动用职权用饲养的牲畜献祭给卑鄙之喉，换取永恒的美貌。 而且她也不用一直远离不朽堡垒，在最初的指导工作结束之后，她完全可以当个甩手掌柜，只需要隔段时间回来献祭一次保持青春永驻就行了。 这对她来说再好不过了，毕竟这是一个为了美貌而活的女人。 但随行的弗拉基米尔就很郁闷了。 他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搅得政界天翻地覆的准备，却因为局势的大变失去了登场的契机。 在新法颁布之后，那些跳得正欢的老派贵族们反而是安静的一批人。 因为这次新法改革是针对底层民众发布的，不像之前颁布的军功晋升制，直接断绝他们晋升的路子，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出声反对。 而且这些新法与他们没有多少关系，就算唯一有影响的二胎政策，他们也可以无视。 只因有钱任性，有钱人养得起多个子女，也不怕那些对平民来说严苛沉重的罚款。 而与新法令一同公布的军事决策，即放弃对艾欧尼亚的侵略，则使得军功贵族失去了表现的战场，也大大减少了这些老派贵族们被顶替座位的机会大大减少，这自然是他们所乐意见到的。 综上所述，老派贵族在这场变动中反而是除了老百姓意以外最大的受益者，毕竟从之前的岌岌可危变成现在站稳脚跟，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而军官贵族们也并非完全失去了表现的机会，至少在与弗雷尔卓德接壤的战场上每天都在发生战斗，那些比诺克萨斯人还野蛮的冰原人基本讲不来道理。 现在诺克萨斯的政界在经过一开始轰动之后瞬间平静了下来，而本来瞄准了动荡局势想要浑水摸鱼的弗拉基米尔，就像一个乱世巨星做好了所有准备即将闪亮登场，就被人告知舞台已经被拆了，观众们都散场了一样难受。 大家不约而同的集体把他鸽了，这事儿搞得他都非常抑郁，最近几天的喝的血也感觉没内味了。 不过，长生种最会的就是疏导自己的情绪，不然一个天天想着自杀的抑郁症患者怎么获得了千年之久。 很快，弗拉基米尔就想通了，他一生中扮演过的众多角色里，有王子、将军、权贵名流、艺术家，但是农民却是他从未尝试过的。 每一生如果都想着在政乱世中狂欢也太重复无趣了。 对他来说，一生只不过是一次持续百年的化妆舞会，他完全可以抽出一生的时间，来尝试一下这个帝国让他扮演的新角色，体验一下被需要的感觉。 一个贵族下乡务农扶贫遭到上流社会嘲笑是必然的，因为他们认为上等人不应该与下等人为伍，更不应该为下等人服务。 但是……他很快就会用他惊人的才华让这群嘲笑他的人闭嘴，进而肃然起敬，称他为农田里的艺术家。 “现在还不到播种的季节，不过我可以先配置肥料。福光岛我不是第一次来了，这里土地富饶，不像瓦罗兰的东部，土地贫瘠得需要献祭才能培育出植物。但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这就是我弗拉基米尔的行事准则……” 站在甲板之上，弗拉基米尔的自言自语被迎面吹来的海风带走。 …… “新法令的颁布，斯维因的妥协，黑色玫瑰的隐退，一切都在变好，这是不是说明父亲也快回来了。” 在自家的宅子中，卡特琳娜摩挲着卡西奥佩娅丰腴娇嫩的大腿，眼中的向往溢于言表。 其中最令她开心的还是妹妹身上的诅咒解除了，后者没有隐藏是杰诺解除了诅咒的事实，这导致卡特琳娜对杰诺越发的怨恨了。 除了刺杀未遂以外，那个男人还把她妹妹的心偷走了。 “也许吧。”卡西奥佩娅任由卡特琳娜动手动脚，心思完全没有放在两人身上。 摆脱了丑陋的蛇身之后，卡西奥佩娅重新做回了人上人，但她已经不再留恋风花雪月，也不再把心思都花在如何让那些男人为她争风吃醋上了。因为她现在已经看不上其他任何人了，甚至连利用他们的心思都没有。 简单来说，就是女神舔上了高富帅，备胎们都拉黑了呜呜呜。 卡特琳娜对此喜忧参半。 卡西奥佩娅不再为家族树敌固然是好事，但她现在望眼欲穿的心态，迟早会搞出事来。 “该死，那个男人究竟有着怎么样的魔力，居然可以让眼界甚高的卡西奥佩娅如此痴迷。”卡特琳娜暗恨。 其实没什么，只是杰诺在舞会在给了卡西奥佩娅一次别人给不了的浪漫，对上波罢了。那种被众人注视，甜蜜的在舞池中穿梭起舞的高级感，真的不是那些脑子里装满了俗物的人能给得了的。 然而跳完那支舞后，杰诺就不辞而别了，至今她都没有打听到他的消息。 忽然间，卡西奥佩娅叹了一口气。 “姐姐，我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是不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本来是的，但是晚婚政策出台后，又不是了。”卡特琳娜有些郁闷，用力的拍了一下妹妹的大腿后置气的抱起了胳膊。 “可他仍然是我得不到的男人。” 卡西奥佩娅自怨自艾，卡特琳娜气得胸疼，按住妹妹的脸四目相对，信誓旦旦的对她说：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就把他的尸体给你带回来，再找人用死灵魔法把他复活，彻底变成你的奴隶。” “别，你别去找他，让我一个人沦陷就好了。” 卡西奥佩娅这话是认真的，杰诺只是做了两件事，就轻描淡写的让她无法忘记他。换卡特琳娜过去的话，估计也是差不多的后果。 如果一个家族的两姐妹如果为一个难以企及的男人争风吃醋的话，那么她们这个家族可能就真的药丸了。 “……”卡特琳娜无话可说，只觉得妹妹已经疯了。 s：这一章写得有点飘了~为了连贯性，就把明天的一章整合到一起发了，也就是说今天实际是四更，明天两更。 明天正好要抽点时间回老家，所以做了一些更新变动，见谅。 第七百一十五章 重返艾欧尼亚 “斯维因你是疯了吗？” 当退兵的命令传到前线的时候，德莱厄斯气得直接一斧子连带着桌子一齐劈开了眼前的卷轴。 明明只要继续围住普雷西典，胜利的果实迟早会被他们摘取。但却是就在这种胜利在望的局面下，崔法利议会居然让他放弃在艾欧尼亚所有打下的据点，撤回诺克萨斯？ 这是对军人莫大的侮辱！ 但是看见崔法利其他两人的签名，德莱厄斯最后只能愤愤的松开拳头。 崔法利议会的规则就是这样，一旦有两人通过，就算另外一人不妥协也必须执行。 这就像大优势局上单诺手带着一大波兵推水晶，结果孤儿队友在家点了投降，任谁遇到都会心态炸裂的。 其实德莱厄斯在几天之前已经隐隐预感到了一些事情，因为盘旋在战场上空的鸦群忽然在某一天全部消失了。 在那时候他就觉得斯维因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难道斯维因还是被黑色玫瑰腐化要挟了吗？ 是的话就用恶魔的手段吱一声啊！哪有这样搞人心态的？ 但军令不可违抗，德莱厄斯再不甘心也只能执行卷轴上的命令。 可惜了他费尽心思送进普雷西典里的卧底，但也行将来有一天仍可能会动用到这颗棋子。在他的内心，还是渴望再次踏足脚下这片土地的。 但当他回到不朽堡垒之后就会发现，他有生之年估计是没法看到艾欧尼亚被归为诺克萨斯的领土了。 在诺克萨斯之手的命令之下，驻艾欧尼亚的军队开始了全面撤退。 消息传到普雷西典之中，众英雄们立刻召开了会议。 “经过影卫们的再三确认，诺克萨斯的军队已经全面退出了纳沃利平原，除了一些边远区域的敌军有些脱节，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这并不是假意撤退的陷阱，而是诺克萨斯人真的放弃侵占艾欧尼亚了！” 能够站在这里，跟各方浩劫当面宣布这样振奋人心的消息，艾瑞莉娅还是感觉到有些如梦似幻，不敢置信。 杰诺真的做到了，他说让诺克萨斯退兵，诺克萨斯就真的退兵了！ 要知道他是一个人在面对一整个国家啊！还是符文之地上军事实力最强大的国家！ “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霞激动万分，一下子蹦起来与洛相拥而泣，场面一度十分混乱，鸡飞狗跳，一地鸡毛，但是没有人责怪他们。 “哦吼吼，宝贝冷静点，只要在一起，哪里都是我们的爱巢。”洛无不宠溺的摸头杀。 瓦斯塔亚人没有人类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美名其曰无拘无束自然奔放，但若是杰诺在这里的话，当场就会把这对不看场合乱秀恩爱的鸟人踢出议会。 “仗打完了，杰诺人呢？”辛德拉对战况并不上心，普雷西典对她来说也不过只是一个牢笼，若是诺克萨斯人打开了这个牢笼她反而自由了。 她急需杰诺回来给她充当翻译，否则她跟安妮都没法好好交流。要不是杰诺交给她一颗红色纽扣，让她帮提伯斯缝上眼睛，安妮到现在都不想跟她说话。即使现在愿意开口了，两人也因为语言不通没法交流。 “来了，就知道你们在这里。”赞家旧宅之外传来一声回应，众人循声望去，看见杰诺神清气爽的带着两个生面孔迈进门槛。 “她们是谁？”辛德拉面色不善，语气冰冷。 大家已经习以为常，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 但杰诺可是心知肚明的，连忙左右手轮着介绍：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锐雯，被诺克萨斯人俘虏了回去，她要回艾欧尼亚赡养老人。这一位是希维尔，被迫背井离乡四处游历，她正好还没有来过艾欧尼亚，所以我就把她们一起带过来了。” 塔莉垭看见希维尔之后，在人群中偷偷跟她招了招手，但现在正在开会，不然他乡遇故知，她会恨不得奔过去跟希维尔尽情拥抱的。 “欢迎你们来到普雷西典。”艾瑞莉娅没有意外，立刻起身过来恭迎她们，因为杰诺每次回来或多或少都会带上一些新面孔。 她下意识把两人当成了杰诺找来帮助抵抗军守卫的帮手了，但欢迎之后才意识到战争已经离她们而去了。 所以这两人一个是回家，另一个难道真是来……旅游的？ 希维尔和锐雯看着一屋子奇装异服的人，谢过艾瑞莉娅的好意之后选择站在了门口等候，她们从彼此的目光间意会到这种时候掺和进去是不合适的。 因为性格与经历的缘故，两人在一开始的敌视消除后相处的不错，一个被国家背叛，一个被皇帝囚禁，然后都厌烦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开始换个方式生存。 所以她们现在很默契的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实际，杰诺其实不想带上希维尔的，因为这个女人很能惹是生非，不是说她主动惹事，而是说她的灾厄体质，走到哪哪儿的麻烦就找上她。 但是又不能让她继续待在不朽堡垒，不然他伪造卡西奥佩娅死亡的假消息随时可能被揭穿，于是他就满足希维尔要跟他混的要求，就这么把希维尔带过来了。 至于锐雯，则是杰诺为了完成与孔德老爹的约定一起带来的，只是传送的地点直接到了普雷西典，越过了纳沃利平原，也就是多跑了一站，需要锐雯自己回去。 辛德拉见两人识趣的退开了，意味深长的看了杰诺一眼。 杰诺汗颜，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既然杰诺回来了，那大家参加完庆功宴再饯别吧，让我们一起为艾欧尼亚庆贺！” 还好艾瑞莉娅很识趣的接过了话题，她在杰诺出发之前就承诺，如果杰诺成功完成了任务，她就要为杰诺举行一次豪华的庆功宴，这个承诺她至今没有忘记。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有酒吗？你买单我就来。”战争时期，亚索喝酒有些克制，因为他不能在需要他的时候一脸醉态，所以想趁此机会醉生梦死一场。 第七百一十六章 庆功宴 因为各路英雄都赶着回去宗门领地查看战损，所以艾瑞莉娅并没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好这次庆功宴，仓促之下很多方面只能从简。 但即使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还是让杰诺干出了一件大事。 在杰诺的授意之下，塔莉垭和辛德拉合力推平了城墙，填满了壕沟。 上万人集结在一起顶礼膜拜，向万灵祈祷均衡，向众位英雄们由衷表示感谢，并且见证城墙被整块搬起填进壕沟之中，当美丽的大草原再次出现在眼前时，人们纷纷流下了眼泪。 曾经埋葬了数万诺克萨斯士兵的纳沃利平原，在翠神艾翁的魔法之下，已经从满目疮痍重新变成了芳草萋萋的大草原。 虽然有些过河拆桥的嫌疑，但拆掉城墙回归自然的确是大部分艾欧尼亚人的心愿。 他们知道这道城墙在最危急的时候保护了他们，但是现在战争过去了，普雷西典经历了战争之后需要发展了，而这道城墙会阻碍他们的发展。 艾欧尼亚不可能每次都靠着外人来帮，他们必须自发的强大起来，不能躲在他人为自己建造的城墙之后逃避。 城墙是以破坏环境为代价建造的，而艾欧尼亚人自发爱护环境，认为土地滋养了人民，土地是立命之本，当人们善待自然的时候，自然就会善待人们。 艾欧尼亚人的文化就是这样，杰诺也不好说什么，而且在建造城墙的时候就答应过人们，结束战争之后会拆掉城墙的。 而且他也有底气这样做，只要他还活着一天，诺克萨斯就不可能再对艾欧尼亚出手。 并且城墙在这种高魔世界也只是一层脆弱的保护而已，并不是什么无可取代的防御工事，曾经的福光岛已经研究出了大型的幻阵，即那些笼罩着整个岛屿的雾气，那期待一下艾欧尼亚研究出魔法屏障或者防御法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杰诺暂时没想过要长生不死，就看艾欧尼亚在他活着的百年间能不能发展出自己的军工特色了。 说到福光岛的迷雾，就不得不提一下艾欧尼亚的崴里，两地的迷阵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能迷惑海上的外来者，将其拒之门外。 只不过区别在于前者是人工操控的，后者是自然形成的。 而在暗影岛诅咒解除之后，由迷雾变成的黑雾都被婕拉母女吸收完了，福光岛的防御机制从迷阵变成花丛迷林，稍不注意的话就会化作春泥更护花。 杰诺想要开放福光岛的部分地区，但是婕拉并不同意割舍自己的领地，甚至还想拓宽地盘，心心念念着要去征服地域辽阔的瓦罗兰大陆。 还威胁杰诺说那些诺克萨斯人如果敢到她的地盘为非作歹，她就胁迫人们把她带到诺克萨斯，完成征服瓦罗兰的第一步。 因为有婕娜，杰诺自然不会对婕拉辣手摧花，而且婕拉也挺难杀死的，杀死本体意识就会转移到附近另一株植物里，必须全部铲除或关到小黑屋里才能消灭。 当然也不会允许她去祸害瓦罗兰，他用婕娜做借口把婕拉骗来福光岛，就是想囚禁婕拉让她威胁不到皮尔特沃夫，也别想染指瓦罗兰大陆。 但现在与诺克萨斯的合作已经达成，他又必须把福光岛的一些区域租给伊莉丝。为了处理这件事，杰诺在离开不朽堡垒之后在福光岛待了好一阵子，跟婕拉谈妥之后才来的艾欧尼亚。 这也是从斯维因颁布新法到诺克萨斯军队退出艾欧尼亚这不短的一段时间跨度里，杰诺都没有出现的原因。 话归正题，即使艾瑞莉娅准备得很仓促，但却让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了她的诚意，庆功宴如火如荼的举办中。 万人级别的宴会，反抗军的营地完全容纳不下，艾瑞莉娅不得不到处协商争取同意拆掉周围一圈帐篷，以此扩宽宴会场地。 而她去征求的这些人有一些还对她充满偏见，冷眼相待，认为是她毁掉了传统，害得他们的家人死在战场上。 但或许是艾瑞莉娅在二战中证明了自己，也可能是她的诚心感动了人们，人们互相理解，最终还是给了艾瑞莉娅这个面子。 光这件事就弄得艾瑞莉娅辛酸得偷偷抹眼泪，在遇到某些顽固的钉子户时，她为了清出宴会场地就差当众跪下来求对方了。 但她没有丝毫气馁，还是尽心尽力的完成了。 因为这是她答应杰诺的，虽然杰诺并不需要她做到这种程度，只需要聊表心意就行。但她为了完成自己的承诺，义无反顾，只因为杰诺在完成他的承诺时，也是这般义无反顾的。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她付出的跟杰诺付出的完全没法相比，做出一些牺牲又何妨？ 当宴会举行时，杰诺看到了数千张桌子摆放在营地中央，每家每户都会做出几道拿手好菜放在桌子上，数万道来自艾欧尼亚各地的特色菜肴汇聚在一起，炊烟袅袅，光是饭菜的香味就弥漫整个普雷西典。 时候不够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动员大家各自带上心意来参加宴会了。只需要做几道菜就有数万道菜肴任君品尝，想吃什么都能找到。 很划算，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吃了亏。 艾瑞莉娅正在指挥大家，帮忙摆盘端菜，自己也烧了几道菜，就像除夕夜聚餐时最能干的那个女人，她可能是一位妻子，也可能是一位母亲，兢兢业业的准备好一切，只为一家人能够好好吃上一顿年夜饭。 “来了啊，尝尝我的手艺吧。”艾瑞莉娅看见杰诺，笑脸相迎。 此情此景，杰诺颇为感动，他亲眼看到了艾瑞莉娅的付出，感动即将化为眼泪。 但是他没想到，感动落泪这档子事，居然还能被抢断的。 他听到身边的呼吸声变奏了，锐雯流下了眼泪，因为空气弥漫的都是家的味道，让她想起了伊呗伊麦。 然后又被希维尔看到了。 “你怎么哭了？乖哦不哭，我夹菜喂你。” 她看见锐雯流眼泪后就过来调笑她，摇摇晃晃的拿着酒杯当饭菜怼到锐雯嘴边。 希维尔喜欢喝酒，宴会还在准备阶段时就早早就来蹭酒喝，但是酒量又不行，几杯下肚之后醉态百出。 “没什么。”锐雯抹去眼泪不敢多说，怕一开口酒杯希维尔得逞了，把酒怼进嘴里。 “可能哪道菜加了洋葱辣的吧。”塔莉垭跟着希维尔过来的，此时正促狭的笑着帮锐雯解围。 杰诺报以微笑，塔莉垭真是大家的小天使。无论在哪里，无论做什么，都很温顺。就是有时候问题多了点，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第七百一十七章 英雄们毁三观的一面 杰诺坐到了艾瑞莉娅安排的座位上，与阿卡丽、易大师、亚索等人围坐一桌，他纷纷打了个招呼。 艾瑞莉娅很殷勤的帮杰诺夹菜，都是她自己做的菜，请他品鉴她的手艺。 “来，尝尝这个螃蟹，蘸点蟹醋，会不会淡了？” “这丸子也是我做的，尝一个。” “喝点汤簌簌口，再尝尝这个，还有这个……” 与其说是殷勤，不如说是偏心了，因为其他人并没有杰诺这种待遇。 艾瑞莉娅无微不至的招待杰诺，就差跳舞助兴没使出来了。 杰诺尝到了美味露出了笑容，但是他的心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美丽。 辛德拉不喜欢人挤人的环境，这会让她作呕吃不下任何东西，于是在杰诺出门之前，跟他说了吃完以后不要忘记她还没吃饭就行了。 表明上看起来很通情达理，但仔细一想，辛德拉可是用安妮要挟杰诺啊。 如果杰诺不想让安妮饿得太久增加发脾气暴走的概率，就不能在酒宴上浪得太久，否则就会后院起火。并且打包的食物辛德拉是不要的，杰诺回去还得亲自做饭。 算上准备食物的时间……杰诺恐怕是没吃两口就得溜了。 想到这里，杰诺不禁叹了一口气，都怪当初拐走辛德拉的时候把她的嘴养刁了，现在反倒成为了折磨自己的根源。 悔不当初啊！ 吨吨吨吨吨！ 苦酒入喉心作痛…… 好在他把开心果妮蔻，还有阿狸也一并带了过来。 之前的一段时间里，这两个瓦斯塔亚人都被他放到了他的后花园福光岛，尽可能的远离战争。 现在战争结束了，也可以把师徒俩放出来见见世面。 两个异于常人的瓦斯塔亚人一登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无论是阿狸的美貌和妮蔻的可爱，都是全场的焦点。 “哇，妮蔻来了，快让姐姐抱抱！”看见了妮蔻，霞一把将洛抛到了脑后，在可爱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妮蔻很乖巧的跑进了瓦斯塔亚人的区域，然后对这些同类说着她那重建雾尾族的伟大理想。 阿狸则羞涩的跟杰诺坐到一桌上，她不习惯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但好在没有人上前来搭讪她的，因为她在外的名声并不怎么好，妖狐的妖字就能体现人们对她的态度。 对表象的钦慕，对内在的恐惧。 阿狸看了眼满桌饭菜，拿起筷子随意夹着，吃一口就看杰诺一眼。 杰诺知道，她这是饿了，精神层次上的。 但明显现在不是吸魂夺魄的场合。 杰诺瞥了她一眼，架起菜疯狂往阿狸碗里塞，意思是让她多吃菜别多想。 阿狸知道精神上的空虚暂时满足不了了，收起尾巴绕到身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扫了杰诺一脸，惹了一身腥。 杰诺看着一身狐毛，想要责问阿狸，却发现她已经低头乖巧的吃起了饭，一双美丽的瞳孔中装满了无辜。 “咳咳！”忽然间，杰诺开始咳了起来。 是的，是阿狸对他进行了报复。 杰诺在把阿狸接回后花园教导妮蔻之后，就发现了这位许多人心目中的完美女神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秘密不是她吸食人类精魄，而是……她掉毛灰常严重！ 对，你没听错，就是发生宠物猫狗身上的那种掉毛问题。 别看九条狐尾柔软美丽油光发亮，但是掉起毛来丝毫不逊色于养了九条萨摩耶，每天清扫出来的白毛都可以揉出一团毛线球了，一周就足以织条毛巾，一年可以变棉被。 而杰诺又刚好对毛发有些过敏，所以一旦阿狸在他面前卖弄风骚，他就会咳嗽不止。 杰诺一边咳嗽一边怒视阿狸，知道掉毛还故意坑他，小心当场把你这个家庭教师辞退了！ 艾瑞莉娅看见杰诺咳嗽不停，还以为是自己给他夹太多让他吃太快噎着了，又急忙给他盛了一碗汤。因为汤水很烫的缘故，她还一勺一勺舀起来噘嘴吹了个遍才把汤碗凑到杰诺嘴边。 杰诺受之有愧，但又担不住艾瑞莉娅的盛情，自己加了点生命之泉一口闷了，这才缓解了过敏的症状。 他主动换了座位，坐到艾瑞莉娅的另一边，远离阿狸这个掉毛怪，后者嘴角微翘，双眉错位，抛来一个小得意的眼神。 现在坐在杰诺旁边的换成了阿卡丽了，她没有动筷子，面纱也没有摘下，而是面色凝重聚精会神的注视某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嗨，阿卡丽，你在看什么呢？” 他主动跟阿卡丽打了个招呼，但是对方置若罔闻，仿佛耳聋。 杰诺心有困惑，顺着阿卡丽看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有趣得足以让人忘记呼吸。 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劫正在喝面汤……但是他的行为有些怪异！ 杰诺看到劫舀起一碗汤凑到嘴边，一开始还以为他要摘下面具，但事情超乎了他的想象！ 劫居然不摘面具就喝完了一口汤，杰诺甚至都没看清楚这是怎么做到的！然后劫又不摘面具嗦了一口面！ 虚空嗦面吗这是？ 难道……影流之主也从来不摘下他的面具！ 而且影卫们除了特立独行的凯隐，吃饭的动作也是整整齐齐的，就好像各自的分身一般。 说起来杰诺还没有见过劫的真容呢，想到阿卡丽与劫师出同门，一定见过还没戴上面具时的劫，便向她问道： “阿卡丽，你知道劫长什么样吧？有没有凯隐帅？” 然后他就发现阿卡丽似乎也不正常了，学着劫不摘面纱在那儿机械的扒着米饭送到嘴边，根本就吃不进去。 啥情况？看劫吃饭有这么下饭吗？她也思春了吗？ “嗯，挺帅的，差不多吧。”阿卡丽敷衍的回答。 “不是，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杰诺坐不住了，语重心长的按下了她的手，阻止她再把面纱弄脏。 “啊？是杰诺啊！”阿卡丽这才反应过来杰诺已经坐到了她身边，但是她的惊讶一闪而逝，眉头随即又凝重的皱了起来，看向原先的方向并压低声音悄声指道： “你看，那个女人是不是特别眼熟？” 第七百一十八章 阿卡丽的规矩 杰诺顺着阿卡丽指的方向看去，因为她已经提示了对方是女人，他便自动把虚空吃饭的劫过滤了，在他的身后寻找着可疑的目标。 这一扫，还真的让他看见了一个很可疑的人物！ 一个棕色头发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 “对吧，是她看错吧？”阿卡丽向杰诺确认到，但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的，绝对不会出错的，潜伏在普雷西典的诺克萨斯内奸。”杰诺笃定的点头。 阿卡丽与杰诺看到的女人，只有他们两个认识，其余的艾欧尼亚人都不会觉得这张面孔有什么异常。 即使她穿着跟一般艾欧尼亚人一般无二的服饰，说着一口流利的纳沃利方言，完美混入人群跟其他人讨论着纳沃利特色菜的做法，但两人还是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她就是诺克萨斯的战争石匠——塔玛拉！ 阿卡丽之所以对她眼熟，熟悉到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中都能将其认出的原因，就是她曾经在刺杀行动中遇到了塔玛拉，想要剥掉她的军装伪装成塔玛拉潜入军营暗杀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 一般的路人在杀手完成任务之后也只是过眼即忘的过客，但是那次刺杀行动恰好被杰诺破坏了，于是她就这么蹲在树上看着塔玛拉在自己正下方嘘嘘…… 那一泻千里的声音她至今记忆尤新…… 所以她自然也忘不了塔玛拉那由憋屈渐渐转化为陶醉的脸。 而且后来杰诺再三警告她偶然想要杀死的目标，居然是诺克萨斯的特殊兵种——擅长潜入敌营收集情报的战争石匠！ 这下好了，这么具有特殊价值的人她怎么忘记得了呢？诺克萨斯的间谍向来是世界最尖端的，阿卡丽看着在人群中左右逢源的塔玛拉，心中生出了一股残忍之意。 这种人才，抓过来研究最好不过了。师夷长技以制夷，她觉得艾欧尼亚也时候该主动出击了。 培养人才尝试潜入敌国掌握敌人高层的内部情报，就算没有战争的需求，但有情报的支持，艾欧尼亚就不会一直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而且，乌鸦散去，正是他们乘虚而入的好时机！ 阿卡丽起身欲动，杰诺问她：“你想要怎么处理？” “我只有一个规矩，敌人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看着点办吧，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别搞得太血腥了。” 杰诺闻言继续吃饭，完全把塔玛拉交给了阿卡丽。目标只是一介凡人，阿卡丽完全不可能失手。 “嗯。”阿卡丽简短的回答，她没有将苦无藏进掌心，这说明她并不像动用血腥手段破坏气氛，这事最好暗中解决。 阿卡丽挤进人群，摩肩擦踵，路过其他饭桌时不忘了夹一口菜品尝一下掩饰自己。 但不管怎么掩饰，她的意图都太明显了。而塔玛拉身上看起来并没有携带任何铁器，阿卡丽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如此肆无忌惮的泄露出杀气。 警觉的塔玛拉很快就注意到了阿卡丽的接近，她一直在关注着杰诺，自然也注意到了到跟他坐在一起的阿卡丽的动向。 在此之前，她一直在监视杰诺，并且她可以确信自己没有被杰诺注意到。但不知为何，坐在杰诺身边的阿卡丽忽然就将目光聚集到她身上，并且立刻对杰诺说了什么。 距离太远，人声嘈杂，她什么都听不到。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没有暴露，阿卡丽而杰诺的攀谈只是偶然，虽然些许的担忧让她心境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她仍然笑着跟那些用来掩护她的背景板身边人继续交谈着。 可随着阿卡丽起身向自己所处的方向走来，她的笑容立刻僵住首发 塔玛拉意识到自己被认了出来，开始不露声色的退入人群。 “抱歉，我想起我家的鱼汤还在熬着，再不走的话就要被熬干了。” “没事，你快去吧。” 塔玛拉露出歉意的笑容，身边几个“朋友”纷纷表示理解。 但拥挤的人潮不是这么好跨越的，阿卡丽与她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进，塔玛拉开始慌了。 逃不掉了该怎么办？挟持人质还有生路吗？ 她立刻否定了这个选项。 她没有携带铁器，而她太深入了，这里有的是可以在她对人质造成伤害之前就能轻易将她杀死的人。 只要阿卡丽掷出一支苦无，她就得当场毙命！ 塔玛拉本该是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潜入到羊群中观察它们的习性。但现在身份完全逆转，这一刻她变成狼群中的羊，而且身上的狼皮伪装也已经被揭开。 完蛋了！阿卡丽追上了她。 “你要去哪儿啊？塔玛拉小姐，不如来喝一杯如何？” 阿卡丽不由分说的抓住了塔玛拉的一只胳膊，塔玛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着往回走了。 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阿卡丽也没有必要弄得这么疼，因为她已经放弃抵抗了。 “你们艾欧尼亚人太热情了，我很喜欢。”塔玛拉违心的说道，阿卡丽没有理会，直接把她带到杰诺面前，并且让出了自己的座位，把她按到上面坐下去。 “啊哈，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塔玛拉小姐。”杰诺促狭的笑道。 “呃呵……真的很巧啊，杰诺先生。”塔玛拉尴尬的回答，看见杰诺阴阳怪气的言行，她即使演技再好也发挥不出来。 而且阿卡丽按在她肩膀上的双手，正在温柔的按压着，却让她感觉如坐针毡。 “别这么拘束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杰诺殷勤的给她夹菜，这让她更加尴尬了，简直浑身难受。 对方明明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却要装模作样的把她当座上宾款待，这是要把她捧得高高的，然后再摔下来吗？ 杰诺对她的处理方法就是：卧槽！无情！公开处刑！ “这又是……”艾瑞莉娅看着突然加入的塔玛拉，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生面孔是谁？能受到杰诺这种款待，这种待遇连她都没享受到！ “他乡遇故知，我太激动了，就让阿卡丽把她带了过来。” 第七百一十九章 间谍落网 原来这位小姐是皮尔特沃夫人。”艾瑞莉娅信以为真，开始招待起塔玛拉来。 她对杰诺的家乡皮城很是感兴趣，但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找杰诺领教异域风情，这会儿正好来了个‘同乡’的塔玛拉，可以解除她的困惑。 艾瑞莉娅好奇的问起了皮城的风土人情，由于塔玛拉之前为了把自己完美隐藏在皮城，做足了功课，所以回答得倒也很准确，至少杰诺挑不出什么毛病。 阿狸则竖起耳朵在一旁偷听，她闻到了说谎的味道，动物的直觉告诉她塔玛拉很可疑，不过只要让她吸食一点精魄，她就能从记忆中辨认出塔玛拉可疑在哪里。 但杰诺马上用眼神制止了她，让阿狸别为了进食打乱他的计划。 要是塔玛拉被阿狸吸失忆了，那就弄巧成拙了。 然后艾瑞莉娅问起了她的身世，塔玛拉便用那套已经被凯特琳戳穿过一次的说辞应付她。 讨生活的海克斯科技学工，梦想成为家族签约技师，当过杰诺的邻居，没有太多交情，偶然说过几句话这样子。 而杰诺也没有戳破她伪造的身份，看着塔玛拉如何编造谎言以求苟全，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恶趣味。而阿卡丽也可以从塔玛拉的言行中，学习战争石匠们是如何完美打入敌人内部的。 再然后，艾瑞莉娅终于问到了点上了。 “塔玛拉小姐，你为什么要来艾欧尼亚？” “我是来艾欧尼亚进货的，自从发现我没有天分靠着发明吃饭之后，我就用父亲给我的最后一笔钱，改行做起了跨海贸易。与杰诺不辞而别就，我常年往返于两地之间，在艾欧尼亚向当地老农低价收购特产，然后运回到皮尔特沃夫高价售卖，赚取利润。放心，我给的价钱很合理，农民伯伯们不会吃亏的。我很喜欢艾欧尼亚，所以我决定就在这条航线上死磕到底了！” 寥寥几句话，一个歪果友商的形象就跃然于纸上，杰诺不得不佩服塔玛拉编造故事的能力。 “那你又怎么会来到普雷西典的呢，我记得闭关锁城之前营地中并没有外商的存在，杰诺是唯一的皮尔特沃夫人。” 艾瑞莉娅看了一眼杰诺，又对塔玛拉问到。后者的故事讲得太吸引人，导致她几乎忘记了吃饭，连面前的饭菜凉了都不知道。 “都要怪该死的诺克萨斯人，军队当着我的面把为我提供货物的老伯俘虏了。他们的暴行有违均衡，所以我就帮衬着说了几句话，我说不要货物了，东西给你们把老伯放了。但诺克萨斯人蛮不讲理，不仅不放人，还把我的货物也一起收缴了，连我自己也被抓了起来，丢到俘虏营里浑浑噩噩的待上了近一个月……直到我被枪尖顶着推到了城墙下当人质。” 塔玛拉咒骂着诺克萨斯人的残暴，杰诺没有从她脸上看见一丝的违和别扭，自从杰诺不再对着她挤眉弄眼后，塔玛拉的演技就全程在线了。 这种演技下的塔玛拉是几乎是无可挑剔的，生动的表情和激愤的语气轻易就能引起旁人的感情共鸣，如果当初不是凯特琳先事先掌握了证据，她也无法笃定塔玛拉是在演戏。 但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艾瑞莉娅是信了，还信得十分坚定。 阿卡丽与杰诺对了一眼，用眼神询问是否确有其事。 她问的是杰诺守城时，诺克萨斯人是否押着人质在城墙下威胁普雷西典开门投降，因为她当时在另一处战场作战，所以对此并不是很清楚。 杰诺点点头，确有其事。 这点连他也没想到，原来塔玛拉是混在人质之中，然后被辛德拉救进城的。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他拒绝投降，诺克萨斯人决定就地处决人质，那些刽子手不是演戏，是真的会杀死所有人质，其中就包含伪装成人质的塔玛拉。 但是德莱厄斯赌中了，赌艾欧尼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质，所以人质们就被辛德拉全部救了进来，混在其中的塔玛拉也由此在普雷西典里面潜伏，开始她的间谍工作，并利用乌鸦传递情报。 但是自从杰诺剥落的斯维因的恶魔，这种传递情报的方式就突然消失了，导致塔玛拉接收不到军队撤离的消息，被遗弃在普雷西典。 后来城墙拆除，诺军退兵，普天同庆，她是有机会逃走的。但她又不想放弃机会，坚持在普雷西典继续潜伏，直到打探到重大情报以后再作撤离。 今天的庆功大宴就是很好的一次机会，而她也确实发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她以为这个城市里除了杰诺不会有第二个人认识自己，她防着杰诺，但却没有防着阿卡丽，导致露馅。 她至今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被阿卡丽发现，难道自己的资料已经被均衡教派的人掌握了吗？ 又或者说，艾欧尼亚人会有战争间谍这个概念？ 总之，出于命运的安排，也出于她自己的选择，塔玛拉最后不慎落网了。 上次是皮城的法律使然，再加上皮诺两国的国际关系还阔以，她并没有因此丧命，但在艾欧尼亚可就难说了，纳沃利兄弟会如果知道她是内奸还欺骗他们感情的话，会当场黑化把她碎尸万段裱起来挂在树上以儆效尤的。 杰诺忽然想起，他在普雷西典的家里还有大小两个女魔头在等着他回去做饭呢，回去得太晚可就得带上灭火器了。 至于塔玛拉他就交给阿卡丽处置了，在套出情报以后她会把塔玛拉带回均衡教派软禁。要么塔玛拉乖乖交代她们的训练方法，要么被那些均衡教条洗脑成一个精神上的艾欧尼亚人。 总之，她死不了，但也不会很好过，就看德莱文两兄弟会不会过来赎回塔玛拉了。 对于此事，杰诺还是感到很舒心的。虽然现在的诺克萨斯已经被他按得死死的了，完全搞不了事情。但偶然把间谍给揪了出来，也算是给艾欧尼亚解决了一个潜在的祸患吧。 第七百二十章 从小蛮腰引发出的思考 让艾瑞莉娅带着自己去厨房挑了两条鲜活的鱼当食材后，杰诺便先行离开了宴会。 走在回帐篷的路上，杰诺又想起了塔玛拉——不是惦记她野狼一样的小蛮腰，而是从她身上联想到了艾欧尼亚与诺克萨斯之间的关系。 其实诺克萨斯如果诚心与艾欧尼亚友好交流的话，杰诺是不会阻止的。 例如斯维因说过的想让诺克萨斯的子女在初生之土上接受魔法熏陶，为帝国贡献魔法人才，这种情况在艾欧尼亚设置学校乃至接生医院都能满足。 在魔力浓郁的环境之下成长，人觉醒魔法天赋的概率就会大大提升。而出生之徒被誉为魔力的源头，灵体世界与物质领域最接近的区域，魔力极其充沛，所以把孩子送到艾欧尼亚成长也有它的道理。 对比一下两地的魔法人才就能得知。 先看艾欧尼亚： 瓦斯塔亚人就不说了，天生就会魔法。 辛德拉大挂壁，魔力无穷无尽，没魔了就从地里抽，实在不行还可以用负面情绪凝结的球球砸死人。卡尔玛对此表示很头疼，为她收拾烂摊子的艾翁也很头疼。 总共近二十位英雄之中，只有烬、阿卡丽、艾瑞莉娅和李青不会。 但是前两者有附魔武器，艾瑞莉娅有跟恰丽喀尔类似的传家武器，虽然不及恰丽喀尔强大，但也比一般的附魔武器强上许多倍了。 李青虽然是武僧，但是他能驾驭神龙之灵，运用神龙之灵的力量也算间接使用魔法了。 至于那些说易大师不会魔法的，谁认为一个打坐冥想会浮空的人是不会魔法的？ 再看看诺克萨斯这边： 弗拉基米尔和卡西奥佩娅的能力都是源于暗裔。 卡西奥佩娅在被诅咒之前是凡人，弗拉基米尔当王子的时候是巫师，但那已经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还没有诺克萨斯，而且那时候莫德凯撒还没卡bug，瓦罗兰东部区域并不是荒芜贫瘠缺少魔力的。 德莱文两兄弟就不说了，魔法白痴。 乐芙兰会，但是她也是千年老妖，千年以前就会了。 斯维因的能力来源于恶魔，没了恶魔他又变回凡人了。 锐雯能放剑气是借了沾了附魔武器的光，赛恩则是尸体接受了黑魔法的改造，生前也不会魔法。值得一提的是，赛恩身上的改造跟祖安的增强手术很像，只不过一个使用魔法，一个使用机械。 泰隆不知所踪就忽略了。 除了安妮和她的妈妈女巫阿莫琳以外，就只有卡特琳娜会魔法了，真给诺克萨斯争光。 如果这样还不足以说明环境与天赋的联系，那就再来看看双城和比尔吉沃特，魔力并不充沛的两个地方。 双城除了与迦娜解除得较多的人以外，就只有伊泽瑞尔有魔法天赋，而比尔吉沃特，除了俄洛伊依靠神悉释放魔法外，只有崔斯特会一点卡牌魔法了。 而这个崔斯特还是出生于大河流域，也就是恕瑞玛东部雨林三角洲区域的，算不得水生水长的比尔吉沃特人。 不过更值得一提的是，莎拉居然能使用卢锡安夫妻的遗物圣枪，杰诺听说有一个不长眼的帮派，看她孤身出没就像对她下手，结果莎拉爆发了，甩出了游戏里的大招——弹幕时间，非常夸张的秒杀了所有敌人。（说到卢锡安夫妻我就心痛，吨吨吨！） 因为圣枪没有弹药限制，她才能用花式枪术做出这样的操作，但是杰诺怎么想也觉得这太尼玛魔幻了。 简直震撼我妈！ 德玛西亚因为禁魔林与世界符文的存在，就不拿出来比较了。禁魔林与世界符文互相制衡，所以那个地方总体的魔力是充沛的，不然塞拉斯的法师起义怎么起得动？ 举了这么多例子，足以说明魔法跟地域的联系。 如果不是因为迦娜，生活在双城的杰诺可能到死也觉醒不了魔法天赋。 而斯维因想要占领艾欧尼亚，很大程度上也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他知道诺克萨斯实在太缺少高端战力了，这是帝国的短板，一旦短板被补足，那么诺克萨斯军队就将所向披靡！ 哦不对，打德玛西亚还是费劲，毕竟禁魔林可不是摆设，对方的军队素质也不弱于他们，不过德玛西亚内部乱得比现在的诺克萨斯还严重。 忆往昔！ 百年以前，诺克萨斯还能对德玛西亚派出魔法部队，把兵线推到禁魔林前才推不动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莫德凯撒对大地降下的诅咒越来越重，这样的魔法人才越来越少诞生在诺克萨斯了。 而到了现在，诺克萨斯军队在魔法这一块上几乎是空缺的！ 就说这次进攻艾欧尼亚，就几乎没有巫师的参与。 如果有可以独当一面的巫师，那还会给普雷西典拖到杰诺成功挟持帝国高层吗？ 现在回到斯维因想在初生之土上给帝国建造希望小学的话题上。 杰诺之所以对此不反感，是因为这样会促进两个民族的融合。 如果民族融合发生了，那么诺克萨斯再想对艾欧尼亚动手，就得考虑一下其他因素了。 因为民族战争会割裂拉扯血缘的纽带，造成剧烈的阵痛，被拉扯的中间人会奋起反抗，最后的结局就是没有任何一方能得到纯粹的胜利。 有能力把孩子送到艾欧尼亚来感受魔法的非富即贵，都是在帝国内说得上话的人，而这些人中总有一些会站出来反对民族战争的。 历史就是不断统一与分裂的进程，但杰诺希望分分合合的方式来得温和一些，在人类有能力抵抗虚空之前，他不允许人类大规模的内耗。 而巨神，虽然起源于符文之地……但他无法信任。除了索拉卡以外，一群豢养人类来获取信仰的家伙，会是什么好人吗？ 但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战争的剧痛还未褪去，在初生之土上建立对外开放的魔法学院，怕是当成就会被激进的兄弟会拆了。 就看将来斯维因会怎么和接触艾欧尼亚了。 s：不知不觉杰诺拎着鱼思考了一章，算了，一句话概括本章——欢迎收听符文之地地理频道。 第七百二十一章 伪造的账簿 杰诺回到营地的时候，安妮已经饿得开始啃起了提伯斯的耳朵，一张小脸委屈得撅成一团，辛德拉在一旁偷笑，如果杰诺再不回来，那么总要有什么东西要被她烤去吃了。 他沿途已经捡了一些果木回来，两条鱼也已经在厨房里被处理好了，在帐篷口架起来刷点油就可以烤了。 “安妮，给我火。”杰诺朝着身后嚷了一声，一团爆裂之火立刻飞出营帐。 杰诺皱起眉头，安妮经过辛德拉的调教之后，已经能够在情绪不失控的状态下释放魔法，但是对魔法的控制依旧很差。 就比如说她刚刚扔出的这团小火球的威力，已经不仅仅是给木头点火这么简单了，足以把杰诺拢起来的柴堆炸个稀巴烂。 杰诺想要伸手扑灭火焰，却见飞向柴堆的那团火焰忽然转了个弯，开始绕着杰诺转起了圈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杰诺lv+1了。 原来辛德拉在训练之中已经摸索出应对安妮的方法，不然陪着安妮训练就像在焚化炉里睡了一觉差不多。 火团在高速飞行中遭受空气摩擦，威力慢慢减弱，直到最后变成了几许火星，辛德拉才控制火团一头栽进柴堆里，安全的点燃了火焰。 “你们这些法师老爷，点个火都这么花里胡哨的。”杰诺吐槽了一声，然后踏踏实实的烤起了鱼来。其实刚才那种程度的操控他用力场也能做到，只是事出突然没想到还能这样罢了。 辛德拉见杰诺脸上醺红，喝了不少酒的样子，便主动接过了烤鱼的工序。 只见两条鱼在她的精准控制下，在柴火上匀速的转动，堪比机器的精准控制。 而杰诺只要把他的烤鱼为何如此让人垂涎三尺的杰式老方拿出来，即用恕瑞玛顶级香辛料配置出来的调味料依次撒上，就能得到最顶级的烤鱼了。 “营间一把火，魔女爱上我。开吃吧！”杰诺含糊不轻的口胡了一句，然后把其中一条烤鱼交给辛德拉。 两位女性食量较少，吃一条就够了。而他自己在宴会上没怎么吃，现在做了自己满意的烤鱼，自然没有白打工的道理，霸占了剩下的另一条。 但烫嘴的鱼肉还没有送到嘴里，阿卡丽就单独找上了杰诺。 “怎么就你一个人？塔玛拉呢？不会跑了吧？” 看见塔玛拉不在阿卡丽身边，杰诺隐约有些担心。 “不会，我让均衡教派的师兄们看住她了。”阿卡丽摇摇头，走到杰诺面前递给了他一本本子：“这是在塔玛拉住处搜出来的本子，我对诺克萨斯文字认识不多，找你来帮我参透参透。” 杰诺把烤鱼递给了阿卡丽，然后他翻开了本子，发现这是一本账簿，写的是塔玛拉在皮艾两地经商时的收支详细，杰诺看半天也没看出问题来。 “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账本，没啥问题，我再瞅瞅，里面肯定另有玄机。” 杰诺为什么认定这个账本有鬼，是因为塔玛拉之前就已经做过将皮城地图隐藏在设计图的事情了。而且他知道塔玛拉已经被皮城警备拉进黑名单了，完全不可能在皮艾两地经商，这本账本不会平白伪造出来，绝对内藏玄机！ 他再次一头栽进了账本中，但一旁的阿卡丽拿着烤鱼的手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 实在是太香了……而且她宴会上光盯着塔玛拉了，根本没吃上东西。 杰诺研究账本应该没那么快，可是现在天气冷，烤鱼凉得很快，热气已经肉眼可见的减少了许多……要不吃了吧？ 阿卡丽的身体很诚实，当即悄悄扯下面纱吃了起来。不过她还是有一些良知的，没有直接抱着烤鱼啃了起来，而是撕下鱼肉一条条的塞进嘴里，因为她怕杰诺看见烤鱼沾了她口水之后就不想吃了。 这一次，杰诺很快就发现了账目里隐藏的信息，幸好他没有蠢到还得麻烦凯特琳帮他解读账目的程度。 被隐藏起来的信息是关于他自己的，只不过有些过时了，没有来得及更新，说的大概是塔玛拉发现了众位英雄是杰诺一个个联系起来的，他在战争中起到了关键的主导作用，然后她所了解的一些关于杰诺的资料列了出来。 剩下的就是城里的布防，粮食储量，以及关于辛德拉这些防守主力的出行规律，还有艾欧尼亚人们的内部矛盾…… 至于为什么没有地图，是因为普雷西典的地形早已经被乌鸦高空俯瞰侦测清楚了，地图也就没有了必要。 “查出来了，都是一些战时的信息，在诺克萨斯退兵后都成为过去式了，不过她自己还认为挺有用的，没来得及销毁。”杰诺把账本丢进柴火堆里烧了，转头看向阿卡丽，当即青筋暴跳：“你怎么就吃起来了？我只是让你帮我拿着，不是给你吃的！” 阿卡丽闻言，嘬着满是鱼香的手指，悻悻的把剩下的烤鱼递了回来。 杰诺一看，幸好还有一面幸存了下来，赶紧啃了起来，填饱了肚子再跟阿卡丽生气。 “对了，其实我是来道别的。”阿卡丽忽然说道。 “你也要离开普雷西典了吗？是回均衡教派，还是去崴里惩奸除恶？” 杰诺没有很意外，因为这是庆功宴，也是饯别宴。 “听你说诺克萨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入侵艾欧尼亚了，所以均衡教派和影流教派之间开始有了融合的迹象，这次我可能就要回到寺院旧址了。对，就是我出生的那个地方。” 阿卡丽伸出食指卷着一缕刘海，神情复杂的说道。战争结束了，所谓的战时同盟自然也要解散。 “挺好的。”杰诺有些后知后觉的回答。 由于这次很长时间都不用担心诺克萨斯卷土重来，当势不两立的影流和均衡也开始发生转变，艾欧尼亚境内的传统派和激进派的矛盾也许也会渐渐消除，昔日流逝的传统也会渐渐浮现。 终有一天，艾瑞莉娅会乐意见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盛况再次呈现在初生之土上的。 想到这里，杰诺笑着说：“我想我也该回去了，去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回去哪？”辛德拉警觉的问道。 “回皮尔特沃夫。” 第七百二十二章 家庭矛盾（三更求月票） 杰诺自然不会把辛德拉和安妮这两尊魔头放在人口密集的皮尔特沃夫，这两位姑奶奶随便发个小脾气造成的财产损失都是金克斯用尽全力折腾的数倍以上。 他把阿狸妮蔻、辛德拉安妮两对师徒都丢到了他的后花园福光岛，那里没人随便她们可劲儿折腾，就算在教导中出现了什么事故也不会伤及无辜。 锐雯顺路阿卡丽她们回到了纳沃利找孔德老爹，而希维尔则去到了比尔吉沃特，不信邪的想要征服这片群岛，当一个会游泳的赏金猎人。 虽然知道希维尔单方面和莎拉不对付，但杰诺还是联系了比尔吉沃特的龙头老大莎拉，让她多照顾希维尔。 而莎拉也跟杰诺提出了要把扒手广场的赫卡里姆铠甲雕像拆了，造一个迦娜神像的想法，因为蚀魂夜没了，赫卡里姆受困雕像的惊醒意义也大不如前。 再加上没有蚀魂夜侵袭，福光岛开放，比尔吉沃特作为重要的海上中转站，将迎来一轮大发展。扩建在即，人口激增！这是一波给迦娜吸粉的绝好机会，与杰诺同样作为传道神使的莎拉自然要抓住这次时机了。 杰诺跟莎拉说没问题，由她全权负责。材料不够就把蛇母的神庙拆了，再不够就就让菲罗斯家族拨给她，还把卡密尔的联系方式给了她。 不过杰诺还是会担心莎拉公饱私囊的，因为建筑材料在比尔吉沃特卖的很贵，所以希维尔此去正好充当监工，替杰诺监督神像的建造。 借用了诺拉的传送门，杰诺几人来到福光岛，落到一条幽香小径上。后花园里群芳斗艳，花香逼人，在传送门出口迎接他们的是杰诺美丽可人的女儿婕娜。 “父亲。我想带一束花儿来迎接你，可我又不忍心把它们折断。”婕娜凑了过来，恬静淡雅的看着杰诺。 她说话的时候总会营造出一种意境，让人不自觉的被吸引，这已经是魅惑魔法的雏形了。 因为她在福光岛可以学习模仿的人不多，只有婕拉和阿狸，还有不常在的杰诺，所以就被潜移默化了，言行举止间总带着一股魅惑的味道。 不过这种魅力跟阿狸婕拉的不同，阿狸的魅力是眉间的一缕忧愁，还有倾城倾国的容颜；婕拉的魅力源之于让人无法拒绝的花香，还有妖异危险的诡异美感；而婕娜则靠着独一无二的恬静气质，还有青涩懵懂让人怜爱的乖巧。 “没关系，这株艾欧尼亚朱红送给你，我的乖女儿。” 自然之灵可以发现班德尔传送门的所在，所以杰诺对婕娜的出现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他热情的拥抱了婕娜，一点也不担心会被刺伤。因为婕娜和她母亲不同，她是不带刺的花儿，至少不会刺伤自己。 “谢谢父亲，今后我们的花园里又多了一个新成员。” 婕娜收下礼物，跟其他人一一打了招呼，欢迎这些客人来到她家作客。 父亲的称呼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因为辛德拉在艾欧尼亚南端的尼斯塔兰森林就见过婕娜了，剩下一个从未谋面的安妮并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话说婕拉为什么会容忍杰诺把这么多妖艳贱货塞到她的花园里，其实是因为杰诺的把她支走了。 事情还要从杰诺刚和莫德凯撒打完仗那时候说起…… 将恶魔从斯维因体内剥离之后，杰诺就立刻让塔姆把自己带回了福光岛。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皮，宛如重度烧伤患者的他，直接踉踉跄跄的走到秘库地穴中心，面对着婕娜疑惑的目光连招呼都没有力气打一声，直接一头栽进了生命之池中。 在斯维因和乐芙兰面前强忍着剧痛制造出实力犹存的假象，让他精疲力尽，锐雯给的那口泉水只是吊住了他的命，他的身体就像即将熄灭的煤油灯，急需打一壶灯油来补充。 当他掉进荷花池中的那一刻，清澈见底的生命之池沸腾了起来，蒸出袅袅白烟，杰诺也彻底放下心来，晕了过去。 杰诺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背靠着池壁端坐着，肩部以下泡在略带冰凉的池水之中。 身上粘连的血衣早已被剥净，清澈池水上漂浮着一些碧绿的荷叶，恰到好处的挡住尴尬的视线，身后一人正在用手轻轻揉捏他的肩周。 杰诺斜眼一看，看见娇嫩白皙的指头，就知道帮自己揉肩的是婕娜而不是婕拉了。 婕拉的手跟人类差异很大，是枯藤糙硬的质感，并且有一些反光。 而且她的手臂上还缠绕着蛇一般的荆棘，她的按摩杰诺可无福消受。 “父亲？”身后人喊了他一声，似乎是确认他是否醒来，也证实了杰诺的判断。 “果然生女儿就是好啊，都说女儿是父亲贴心的小棉袄。”杰诺由衷感叹，婕娜的懂事驱散了他大战之后所有的精神疲惫，瞬间又变得充满了干劲。 “婕娜跟你有什么关系，她的身体是我造给她的，你只是充当了肥料而已，屎尿残骸都能取代你的作用。” 身后更远处冷冷的观望着杰诺的婕拉忽然开口，她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塞进话中。她嫉妒吃味，她一直都不喜欢婕娜和杰诺这么亲昵，这是她的女儿，凭什么对一个该死的人类这么好。 听到婕拉的话，杰诺也不生气，打着趣回答：“你也不想婕娜在那种肮脏的环境下出生吧？” 毕竟在孩子面前吵架不好，婕拉做不好榜样那他就更要以身作则了，免得婕娜学坏了去。他知道婕拉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干脆不跟这个女人一般见识，反正他们之间也没有夫妻之实。 “我爱人类鲜血绽放的尸骸胜过山间流淌的溪水。”婕拉并不想就这样绕过杰诺，因为婕娜还在杰诺身边不愿离开。 “得了，婕娜口味没你那么重，别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强加给孩子，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行么？” 杰诺尝试跟婕拉讲道理，但蛮不讲理一向是她的代名词。 “人类，卑劣短命的生物，你对承诺敷衍了事，不仅没有完成诺言，还把我囚禁于此。你这样的失信小人，有什么资格充当婕娜的父亲！” 第七百二十三章 矛盾激化 福光岛拢共就这么大，婕拉在摸清福光岛的边界大小后，终于明白自己被杰诺欺骗了。从辽阔的恕瑞玛大陆被带到偏僻无人的群岛，大好河山都离她而去。 她本来还以为杰诺和普通人不同，对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可在前不久一年之约逾期未完成，她对杰诺的信任彻底被摧毁了，也坚定她认为人类没有一个好东西的看法。 看着杰诺仍旧在自己眼前进进出出，却不曾对她露出一丝歉意或弥补她，婕拉怒火中烧，而婕拉对其的亲昵更是充当这场家庭战争的导火索，彻底点燃了婕拉的怒火！ 于是她才会忍不住在婕娜面前对杰诺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人类，卑劣短命的生物，你对承诺敷衍了事，不仅没有完成诺言，还把我囚禁于此。你这样的失信小人，有什么资格充当婕娜的父亲！” 杰诺上一刻还舒缓的表情，下一刻就忽然冷了下来。 水晶护甲覆盖全身，他站了起来，缓缓走向背靠基岩的婕拉，伸手抵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岩壁上，如同猛兽在宣誓主权般在她耳边低声嘶吼。 “哟，还跟我谈起品德来了？论品德，你嗜血残暴，藐视生命，又有什么资格当婕娜的生母？！” 婕拉无力挣脱杰诺的壁咚，荆棘狂舞，瞬间缠满杰诺的全身，但没有一根棘刺能突破坚硬的水晶，只能紧紧着绞着杰诺腰身和四肢。 “劣等人，放开我！我杀生又如何，我从不亏待自己的女儿，天天陪着她。哪像你，一年到头来没几天陪在婕娜身边。” 她知道自己被骗到福光岛以后就无法再对杰诺产生威胁了，此刻的她就像一个被拐离娘家被骗婚生下小孩的妻子，面对强硬的丈夫只能哀怨的表达自己的抗议。 福光岛虽然肥沃，但是这里终究太小了，满足不了婕拉的野心，也没有人可以补偿她嗜血的欲望。 “你说人类低劣，可你的灵魂不也是来自一个人类女法师的残存意志？你我之间有着同样的劣根，谁也别觉得自己比对方高贵！” 杰诺按着婕拉死不松手，这个女人已经在博弈中失去了自由，现在只想靠着女儿扳回一城。 “你算计我，把我骗到了这里任你怎么欺负，你仗着我没法反抗你。”婕拉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那你可冤枉我了，当初是婕娜自己选择要降生在这里的，而那时候我们之间的约定时间还没有到。而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强塞给我种子是打了什么主意，那颗种子会在我去到瓦罗兰以后从我体内破体而出，在我的尸骸上长成一株嗜血的植物。但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你这么害我，伟大的意志将种子与我的血脉连结在一起，最终诞生了自我意识。是我给了婕娜灵魂，凭什么我不配当婕娜的父亲？” 杰诺当场戳穿了婕拉虚伪的谎言，她当初答应杰诺的承诺时根本就没把杰诺平等看待，认为他只是一坨行走的肥料而已。一旦杰诺中计，所谓的承诺随时都能撕毁。“是又怎样？是你先放火烧我的花园！”婕拉气急败坏，口吐芬芳。 “……” 两人的吵架充斥着巨量的信息，一下子全塞进婕娜空白一片的脑海中。 她第一次从他们口中听到了自己的身世——原来自己原本是一颗定时炸弹般的嗜血种子，而不是父母跨越种族的爱情奇迹。 她不明白为什么父母这么不对付，一见面就开始互相冷嘲热讽。阿狸告诉她打是情骂是爱，她父母只是表达爱意的方式奇怪了些，天真的她还信以为真了好久。 现在她才知道母亲是一度想要毁灭人类社会的嗜血魔王，而父亲是拯救了人类的无赖勇者。而自己的诞生，则是源于魔王与勇者的一次邪恶交易，比一夜情的产物还要不堪的存在。 不过，婕娜不同于常人，她在面对家庭危机的时候不会选择逆来顺受，她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还能挽救。 她上前抱住了杰诺的胳膊，将他从婕拉身边扯开，勇敢的开口： “父亲母亲，你们不要吵了。难道我们就不能当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吗？” 杰诺看着婕娜，露出苦涩的笑容：“我们都不是同一个种族的，怎么拥有爱情？都是意外……” “你说我的诞生的是个意外吗？”婕娜的声音带着哭腔，隐隐要哭了出来。 “不！”杰诺不想隐瞒婕娜：“我们会对你负责的，如果不是有你，我们根本不会同时出现在一处。” “难道你们之间的矛盾就那么难以化解吗？”婕娜擦了一下眼角，一滴生命之泉就这么被浪费了…… “这个真的很难，你还小难以理解，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和你妈是事业上的死对头，有了你之后她主动辞职回家带孩子。现在你懂事了她就又想出去重操旧业，而我只想让她在家里当个家庭主妇，不给她出去跟我抢生意的机会。然后有矛盾她就要闹了，我也不想跟她吵的。” 杰诺对婕拉实在没有半分正面的感情，但是在婕娜面前，他又不能将两人之间的关系说得太僵硬。 两人平时都默契的在婕娜面前演戏，尽力营造出一种冷淡还算和睦的夫妻关系，以免婕娜产生危机感。但今天婕拉主动挑事，杰诺终于忍不住跟她理论了起来。 杰诺已经尽量说得通俗易懂了，但是婕娜却仍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父亲，你就不能想个办法解决这个矛盾吗？你那么聪明，只要肯动脑筋，肯定会想到办法解决的。” “阿西吧！我想想我想想！” 杰诺可以把婕拉吊起来打，却独独舍不得婕娜落泪，于是躲进池子中一边努力生闷气一边努力想办法。 “父亲，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婕娜走过来帮杰诺揉肩鼓励他，而婕拉揉揉自己被杰诺抓疼的手腕，哼了一声： “你最好想出办法补偿我。” 第七百二十四章 解决矛盾 也许是婕娜的轻柔按摩起了效果，杰诺苦思冥想之后，还真的想到了一个大概率可行的办法。 不过，在说出来之前，他要先测试一下婕拉的态度。 “婕娜，你的心理年龄也够了，跟我去人类社会，去城里上学吧。” 杰诺忽然开口，婕娜有些被吓到了，她不是很理解杰诺的意思。 “上学……那是什么？要我和人类住在一起吗？”她迟疑的问杰诺，不理解杰诺这样做的用意。 上学意味着分开，婕拉当即怒吼阻止：“你已经把我骗到这里来囚禁了我，我不允许你再把婕娜从我身边带走！” 当初杰诺就是以婕娜为借口让婕拉主动提出前往福光岛的，如果杰诺再把她的精神寄托带走的话，她真的会暴走的。 杰诺没管婕拉的咆哮，心平气和的对婕娜说道： “是的，你要学习人类的技艺并且了解人类，要知道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继续待在这里，你会变得跟你妈一样，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你也不想变得那样没教养吧。” 杰诺在跟婕娜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讽刺婕拉一句。 人类的活动太频繁了，杰诺知道婕娜无论如何都是要接触人类的。而他完全不认同婕拉教给婕娜的价值观，特别是对人类的态度那方面。 她摆明了就是想把迦婕娜变成另一个自己。 但杰诺却是想让婕娜继承他的衣钵，站在人类这边。因为像婕拉那样站在大多数的对立面，迟早要被消灭，而婕娜不会想见到这样的结局发生的。 杰诺是人类，是婕拉口中的短命种，自然会有老得干不动架，拧不动螺丝的一天。 而婕娜底子很好，长生聪颖，得天独厚，有一池生命之泉当资本，还有杰诺以后会留给她的知识与遗产，未来可期。 帮人类抵抗虚空与揭示巨神阴谋的不二人选，所以杰诺就生出想要培养她的念头。 “那母亲怎么办？留在岛上吗？” 婕娜其实更想跟着父亲相处得久一些，因为杰诺常年不在她身边陪伴她，但她又不忍心就这么看着婕拉变成空巢老人。 “你们要分开一段时间，婕拉杀心太重，我不能把她放在城市里害人。我会把她送到另外一个地方，满足她的野心。” 既然她想要征服新的土地，那杰诺干脆就给她一整个世界！ “你要把我带去哪里？另一个牢笼？”有了前车之鉴，婕拉已经完全不信任杰诺所说的任何话了。 “那是一片荒原，虽然土地荒芜，但是面积比瓦罗兰大陆都要大。” 只要牢笼大到超出了日常活动的边际，那就不叫牢笼了。 “只要母亲同意，我就跟你去！”婕娜知道自己的父母要像正常家庭一样好好相处是不可能的了，懂事的她当即接受了杰诺的要求。 她知道父母互相之间是死敌一般的关系，能够因为她不撕破脸皮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放心我不会亏待她的。”杰诺拿出破败王者之刃，在自己的手心抹了一刀，让鲜血充分浸润剑锋。 借助剑中的规则之力，再以钥匙之血作引导，杰诺现在可以随时随地打开冥界之门。 “不信你们母女俩可以进去看看。” 他挥剑在身边斩出一个空间缺口，不可言喻的低语顺着丝丝黑气从缺口处涌出，向整个幽暗的地库扩散。 一丝黑雾缠绕上婕娜葱白的指尖，转瞬之间就被她吸收了，她瞪大了眼睛，惊喜的对婕拉喊道：“母亲，是黑雾！是诅咒之雾！” 在黑雾中出生成长的她，自然不会忘记这种诡异的雾气有多么营养了。 杰诺笑着看着婕娜开心的大喊大叫，拉着将信将疑的婕拉穿过空间壁障的缺口，在另一片天空下开阔新天地。 半晌过后，母女俩终于参观冥界回来了，婕娜走过来好奇的问杰诺：“父亲，是不是只要跟在你身边就能随时见到母亲啊？” “嘶……”杰诺看到自己刚泡池水愈合的手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doge） 每次打开两界缺口都要他以鲜血献祭，但为了女儿能够开心，无忧无虑的成长，没事就给自己划一刀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杰诺欲哭无泪的点点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于此同时，婕拉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那就是每隔一段就让我和婕娜聚一下。” “这个简……简单，在开学前的这段时间里，婕娜都跟着你吧。”杰诺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同意了这个要求。 他想如果符文之地有个吉尼斯世界纪录，那他一定是有史以来流血量最多的记录保持者。 定好规矩以后，婕拉和婕娜便再次进入冥界，杰诺也没有跟过去看，任由她们怎么折腾。 这是他修复两界失衡的手段，当冥界的黑雾被婕拉吸收得差不多的时候，黑暗能量就不会再通过灵魂巨井倒灌进不朽堡垒，诺克萨斯的土地也不会继续贫瘠下去。 而他并不担心婕拉对冥界大军做什么，她只能对有实体的亡灵造成伤害，即曾经暗影岛上那些被黑雾意志支配的尸骸。而冥界大军全是由纯粹的灵体与钢铁组成，婕拉吞噬不了除了血肉与魔法以外的任何物质。 杰诺在无人的地穴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不是为了婕娜能够上学才让婕拉去冥界的，前因后果反过来才是他的原本想法。 他已经答应了乐芙兰，要在福光岛上规划一片区域给诺克萨斯人殖民种植畜牧，换取生铁在皮尔特沃夫发展重工业。所以不能容忍其他人类踏足领地的婕拉，就必须换个地盘发展，正好两界需要平衡，让婕拉过去冥界搞绿化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两全其美的解决了他的问题。 而婕娜也不能跟婕拉一直原始的生活下去，科技在进步，核心的科技必须由自己人掌握。所以杰诺一拍脑子就决定让婕娜融入人类社会，而融入的最好方式就是到城里上学。 第七百二十五章 劣等恶魔 随后，杰诺越想越觉得自己对婕娜的安排很靠谱，连后路都给她铺好了。 只要她喜欢发明，那等她毕业以后就立刻回蓝熏庄园签约工匠大师，所有资源倾斜给她，父女俩其乐融融搞发明。 不喜欢的话，就把她当决策者培养，进入皮城高层，用全局目光来引导皮城的发展，迟早也能推进崭新科技时代的到来。 当然，婕娜即使长得再像人类，本质上也是一个自然之灵。 繁华的城市中很难给草木预留出充裕的生长空间，但杰诺已经让最好的园艺家来给婕娜打造一个奢华的花园，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鲜花盛放，尽力的满足她的生长需求，让她每天都能够与花相伴。 解决了家庭矛盾，在等待伊莉丝带领船队登岛之前，杰诺想起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 他一甩左臂，就像变魔术一样从掌心变出了一只鸟。 这鸟不是魔术师的好朋友兼道具鸽子，而是一只无比凶悍的三眼乌鸦，即是莫德凯撒用来操控斯维因的傀儡恶魔。在杰诺将它从斯维因的体内剥离出来之后，就一直被他困在了符文空间之中。 这恶魔化身的三眼乌鸦在从符文空间中出来以后，见杰诺死死捏住了乌鸦自己的爪子，当即气急败坏的啃啄着他的指头，但即使尖喙啄秃了都没能让杰诺松手。 这只乌鸦似乎不太聪明的亚子，可能它并不知道杰诺的左手是仿生的，实质上是禁魔钢。 三眼乌鸦是莫德凯撒的爪牙，杰诺不可能把它放走。他对符文之地的往事只知道一些重大事件的只言片语，以及一些陈年琐事，而这只恶魔知道得比他详细多了，所以他很渴望这只恶魔掌握的知识。 那应该如何提取恶魔掌握的知识呢？ 杰诺没有任何经验，当即找来同为恶魔的塔姆，让它给自己提些建议参考参考。 那知塔姆一见到乌鸦，立刻发扬他的优良传统，毫不留情的嘲讽： “卑劣的造物，这种残次品也配称为恶魔？它连自主意识都没有，也无法复活，一只纯粹的乌鸦都比它高级！” “但是它知道的东西比你多。”塔姆的态度杰诺没有很意外，这就跟野生的山珍海味鄙视人工养殖的差不多。 “我不信，你在侮辱一个恶魔的尊严！我怎么可能输给一个残次品！”塔姆受到了侮辱，面目瞬间狰狞扭曲。 “不信？你自己看看。”杰诺当即松开了乌鸦，后者立刻扑腾着飞向高空，但马上就被塔姆伸出的腥黏长舌卷回来一口吞了。 塔姆伸出肥胖的爪子接住了从口中吐出的乌鸦，此时乌鸦的羽毛均已被浸湿，粘黏在一起，想飞也飞不动了。 它奋力挣扎想要脱离塔姆的魔爪，并且抖落身上恶心的口水，但被塔姆翻了个身，腹部朝上凑到眼前，强制对方与自己对视。 两只恶魔深情对视，乌鸦的三对恶魔之眼燃烧着火焰，那红黑色的火焰跳动着，如同火焰形状的眼影，让其眼睛看起来似乎大了一圈，也更加慑人。而塔姆的眼睛不不仅小，而且还浑黄无神，这给杰诺一种它的眼睛没有人家一只鸟眼睛大的错觉。 “sir，你的这个恶魔工具人，该不会是个近视眼吧？”海克斯看见这幅大眼瞪小眼的景象，不禁跟杰诺吐槽一声。 它曾经在杰诺记忆中观看的几百期动物世界终于派上了用场。 按照自然规律，鱼类是天生的近视眼，大多数都如此。与之相反，而鸟内的视力一般都远超常人。 “好像……是这样没错！”杰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恶魔的身体虽然都是能量构成的，但依然遵循着自然规律。除非塔姆不当鲶鱼了，换个形态才有可能解决近视眼的毛病。 杰诺没去打断塔姆，就让它这样瞅了好久，直到乌鸦羽毛上的口水都干透了，它才一脸落寞的移开了视线。 “是的，你说得没错，这个傀儡恶魔知道得确实比我多……” 杰诺接回了乌鸦，并问道：“那么我要怎么从它身上获得我想要的那些知识呢？” “如果想要从一个恶魔哪里获得好处，那你就要付出代价作为交换，签订契约。” “恶魔的契约精神我可不敢苟同。”杰诺面无表情，没有当真。 塔姆说得没错，与之契约也能获取知识，但这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反而是最坑的那种。 他刚才仔细观察了塔姆的行为，已经发现了塔姆从乌鸦身上获取知识的方式是直视恶魔之眼。 而那所谓的契约，不过恶魔常用的一种文字陷阱手段，即使是最低劣的恶魔也会使用。 虽然莫德凯撒死了，自己的意志不可能被一个无主的傀儡恶魔支配，塔姆的计划不可能成功，但它做出对自己不轨的行动就已经触犯到杰诺的底线了。 杰诺忽然挥剑斩掉了塔姆的一根胡须，后者惊怒万分的后退摔倒了，圆滚滚的身躯在地上滚动了好几米远。 它艰难移动着过度肥胖的身躯，一双奸险的小眼睛看见了杰诺冷漠的表情，当即就明白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了。 他被斩落的肉须在杰诺脚边疯狂扭动着，肉须上还串着一枚纯金的戒指，却不敢上前取回。直到肉须渐渐失去了活性，不再扭动，再也没办法接回去时，杰诺才对它警告： “再有下次，你就准备好到虚空拥抱湮灭吧，别以为你是不可代替的。” 杰诺收回破败王者之刃，铃铛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传出，让塔姆意识到传送并不是他唯一会使用的手段。 “我会谨记在心的……”塔姆匍匐回答，恶魔是罪孽的化身，负面能量的集合体。在符文之地中能死后重生，但在虚空中却行不通。 因为在那里，情绪也不曾存在。 塔姆得到了应有的惩戒，杰诺便不再为难他了。 他抓起乌鸦放在眼前，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杰诺盯着它的三对燃烧的恶魔之眼，想要从其中寻找知识。 轰！ 杰诺看见眼前世界就像一块幕布一样大火烧断揭开，恶魔千百年间所看到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回放。 第七百二十六章 废物利用 恶魔之眼在黑暗中燃烧，杰诺凝视着那只乌鸦的眼睛，他在倒影中看到了…… 铁铠冥魂的覆灭，黑色玫瑰紧随着帝国的建立绽放； 光与暗的力量在瓦罗兰西大陆交织，随后双双隐没，雄都建立，巨大的禁魔石像被一块块堆垒铸成； 福光一夜之间被诅咒笼罩，亡灵掠行，永世轮回，堕为暗影； 沙漠的旅人披着纱衣，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失魂落魄的游荡，寻找往日荣光； 峰顶宫阙显现，巨神颁布旨意，星灵接连降下凡，预兆人间大乱。 符文之地伤痕累累，臻冰消融，虚空在大地的伤疤之下蠢蠢欲动，积蓄蛰伏。 杰诺放下乌鸦，炸了眨眼睛，失望的情绪爬上了他的眉间。 斯维因夸大了他自己的传奇故事，这只恶魔所看到的，不过只是自莫德凯撒第一次重生以来的千年里，在那些显眼的角落里发生的大事件。 而这些杰诺也都知道，只是没有亲眼见证过，没有这只恶魔直接用眼睛看的清楚而已。 什么通晓古今都是假的，都是片面的！残缺的！ 一千年以前的暗裔战争只有只言片语、三千年前的王朝覆灭也只有虚无缥缈的传说，更不要说更加久远的艾卡西亚虚空大战、寒冰三姐妹封印虚空监视者、半神奥恩引海浇炉使得北冰原终年积雪…… 这些统统都没有更加详细的记载！ 恶魔的存在补充细化了杰诺对于符文之地近代史的了解，但对他了解古代史以及上古时期并没有提供多少帮助！ 令他最生气的是，这个尴尬的时间段，刚好错过了暗裔大战，因为杰诺想从大战之中了解暮光星灵是如何用诡计陷害暗裔，并把残余的暗裔封印成武器的，同时战争星灵率领人类与暗裔激战的过程他也不想错过。 知道这些东西有助于杰诺了解星灵的手段，通过星灵以小见大，窥见巨神们谋划的千古阴谋。 另外，这个时间段也没有把虚空大战囊括进去，导致杰诺想要见识虚空也找不到门路。 迄今为止，他遇到的虚空怪物也就一个卡兹克，仅这一个个体完全无法帮助他了解虚空在物质领域模仿虫族形成的社会结构，成员构成，分化特点。 他早已派人在艾卡西亚周围设置勘探基地，也请专家对卡兹克的尸体进行解剖研究，但不仅研究出什么，相关人员还因为频繁解除被无孔不入的虚空影响了，开始出现了精神失常的症状。 杰诺不得已让人把卡兹克的血肉销毁了，终止了研究，那些对人类没有影响的几丁质甲壳就封存了下来。而花重金建立的艾卡西亚勘探基地，也只保留了哨站这一个作用，用于监视虚空的动向。 “sir，收获不佳吗？”海克斯不知道杰诺脑子里在想什么，自然也不知道他为何叹气。 “唉，我还以为以为找到了一套上下五千年，结果发现只有最后一册，这就很难受。” 杰诺看着手中的乌鸦，叹气连连。 实在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想了半天也没有合适的人选送出去，也没法拿来煲汤，因为它是没有实体血肉的恶魔，虽然它不同于其他恶魔，体内没有积攒七情六欲，但过多的黑暗能量吸收进体内也不是好事。 想了半天，杰诺突然把目光转向塔姆，自言自语：“要不，给塔姆吧？看着他跟了我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叫它拿回去煲汤补补底子。” 塔姆似乎感受到了杰诺的目光，并从他的目光中解读出他的意思，当即裂开大嘴发出乞求的笑声，两颗绿豆眼眯得更小了。 但杰诺看它这幅摇尾乞怜的模样，突然心生厌恶。一想到它刚才不老实还想害自己，当即脸色一横：“看什么看？我就算把它关笼子里闲置也不给你！” 杰诺可不是随口打发，他说做就做，当即卸下左臂义肢夹在咯吱窝里，把乌鸦恶魔捏造成一只暗红色的恶魔之手，装在了自己的左肩处。 塔姆愕然的看着这一幕，小小的绿豆眼终于因为绝望睁大了点。 杰诺也在恶魔之眼中看到了操纵恶魔的办法，连协议都不用达成，失去了主脑的恶魔就只是傀儡一个，轻易就被杰诺的意志掌控了，在他手中如臂指使，完全看不出一丝生涩。 说来也巧，对艾瑞莉娅影响最深的两个男人都缺了左臂，其中一个煞费苦心想要征服她的家园，另一个也是绞尽脑汁的帮她守护了家乡，这可能就是因果吧。 杰诺当着塔姆的面试验了一下恶魔之手的能力——可以在指尖放射出红色闪电、也可以分出乌鸦化身监视别处、啄食魂屑获取死者记忆、或者脱手而出抓回目标，最后这个功能杰诺用力场也能实现。 恶魔之手的力量和防御均被海克斯强袭远远拉开，而且也海克斯强袭和海克斯核心是联动的，是联系非常紧密的套装组件，一旦换上了恶魔之手，强力的套装效果就消失了。 更难受的是恶魔之手还没法动用符文碎片的力量，不能像海克斯强袭一样完美融合两枚符文碎片，限制很大。除了监视和获取情报的能力比较实用之外，也就只剩下一个可以让杰诺不用灵体化就能飞行的功能有时候能用到了。 海克斯强袭综合能力完全爆了恶魔之手几条街，眼看着这根爪子就要被丢进符文空间中当备用义肢时，杰诺灵机一动，轻微的改变了思路，一下子想出了兼容两根义肢，完美发挥各自优点的办法。 杰诺跟斯维因一样，断裂的都是左臂，但这并不意味着三眼乌鸦就只能变成左臂。它是能量体，只要知道操控方法，捏造成何种形态都可以。 杰诺把恶魔之手拆下来，安上海克斯强袭之后，动动手指把恶魔之手变成了一顶跟塔姆同款的绅士礼帽，戴在头上之前还不忘对塔姆炫耀一下。 瞧瞧，这不就完美兼容了吗？ 第七百二十七章 恐怖袭击 杰诺顺着这个思路，很快就从一开始被他当成废物的恶魔身上发掘出了更多的优点。 恶魔不禁可以变成肢体，也可以随心所欲变成杰诺想要的服饰——墨镜、手套、披风、大衣、戒指等，正好他衣服和莫德凯撒打架的时候破了没得换，觉得光戴着礼帽不穿衣服之裹着隐约透明的水晶护甲跟变态绅士一样，于是他又把乌鸦恶魔变成一套西服穿了上去。 人靠衣装，一身西服穿上去，塔姆忽然觉得杰诺比自己还要有绅士气质！ 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优点也被人超越，浑身上下就只剩下嘴臭这个缺点了。 塔姆心中生出了无尽的挫败感，感觉被自己羞辱到体无完肤，比上次杰诺被算计割掉舌头还要惨。 终于不用在婕娜娘俩面前裹着半透明的水晶遮羞了，他自己也觉得怪尴尬的，还很变态。 现在换了一身符合自己品味的服装，杰诺心情大好，自信也回来了，忽然觉得一年逛两次海澜之家的行程安排也可以取消了，给家族省下不费的一笔服装费。 紧接着他又把一身笔挺的西服变成了他在皮尔特沃夫经常穿戴的那种贵族小礼服款式，越看越顺眼，心里已经隐隐开始喜欢上这个恶魔的能力。 处理完婕拉和恶魔的事情，杰诺便到海岸上接应伊莉丝的船队。为了不打扰到茂凯，他把扭曲丛林以南的一大片平原连海滩划分给了伊莉丝殖民。 由于这片区域已经被婕拉占领，荆棘丛生，烧又烧不掉，开垦起来非常麻烦。好在婕拉已经不在岛上，这些植物不会主动攻击人，只要耐心点还是能清理掉的。 几批船队轮流送来了上万人，一个个抬起锄头举起镰刀，愣是清理了个把月才把荆棘丛斩草除根，杰诺也为此耽搁了许久。 福光岛土地肥沃，农作物来年开春就可以种下了。但想要开展畜牧业还得先种上牧草，如今这里只有一片荒地，引进牲畜还得过好几个月等牧草长出来才行。 主管畜牧的女主管伊莉丝也因此空闲了许多，趁着时间充裕，她找上杰诺问些事情。 “你现在和黑色玫瑰是什么关系？” 舞会上发生的欺骗一直让她感到后怕，所以她不管诺克萨斯为什么退兵，也不关心帝国上下轰轰烈烈的改革，就算远离不朽堡垒，也要来找杰诺问个清楚。 “你也不想想你现在为什么站在这里，这不就说明了我和黑色玫瑰的关系了么？”杰诺随口回答。 他咬着一根草杆子磨牙，涩涩的味道在口中传播开，这是从婕拉的后花园里随手摘下的。也许这对她就像人身上的一根头发一样，也不知道她知道了会有何感想。 “可你欺骗了乐芙兰？我从没见她那么生气过。” 伊莉丝被当时乐芙兰气急败坏的表情吓到了，在她印象中，黑色玫瑰的首领一直都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幕后人，不应该就这么坏了心境。 “但是后来我帮她解决了她最害怕的敌人。” 杰诺言简意赅，留给对方充分的想象空间。 看见她紧蹙的眉头就知道了，伊莉丝并不知道莫德凯撒的存在，也不知道乐芙兰数百年来让她收集魔法圣物是要用于何处。 “这……我可以理解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吗？”伊莉丝仍放心不下，诚恳的向杰诺征求意见。 “你现在该想的是怎么把这片殖民地经营起来。” 土地闲置也不用也是不用，不如租给别人产生价值。等吃苦耐劳的诺克萨斯人在殖民地上建造出城市，杰诺就能坐享其成，插手城市管理建造研究所之类的设施。 “好……我明白了。” 伊莉丝看着杰诺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眼神也没有闪躲，默认了心中想法。 看来自己被斯维因调到福光岛，真的是杰诺的意思了。伊莉丝并不是觉得这不好，相反，好得让她感觉难以置信。 不用在动荡的漩涡中心深藏自己，她心情大好，向杰诺由衷感谢，恭送着岛屿的新主人回去。 就这么在岛上待了一个多月，杰诺确认了诺克萨斯士兵全面撤离艾欧尼亚的消息后，便带着妮蔻和阿狸去乐普雷西典，因为他知道有些事实得他亲口说出来艾瑞莉娅她们才会想象。 随后参加了庆功宴，也把安妮和辛德拉带回了岛上。 不过他这次不准备在岛上待久，准备一下就把婕娜带回皮尔特沃夫，在开学之前还得先熟悉一下人类社会，跟卡密尔和妲可儿打个照面也是必要流程，毕竟婕娜怎么说也得算菲罗斯家族的人。 …… 警长很忙，忙得焦头烂额。 因为近来的一件重大事故致使皮尔特沃夫变得人心惶惶。 前不久在奥莉安娜以前常去的那家剧院里，发生了一场恐怖袭击。 被袭击的是米达尔达的家主——贾古·米达尔达，他在观看舞台剧的时候被枪击致死，随行的保镖们使用大威力的海克斯武器反击，导致天花板塌陷砸落，直接或间接害死不少无辜观众。 事发之后，警方立即对现场进行了封锁。但消息还是在当天传开了，菲罗斯家族也被莫名其妙的推到了风口浪尖。 因为日之门是多家技术与资金共同入股建造的，米达尔达负责活塞开关的部分，管理日之门的开启与关闭。 而菲罗斯家族的新改造提案将会使得日之门的税收瓜分重新洗牌，其中闸门开关的自动化，将对米达尔达家族的经济来源造成巨大冲击。所以在最高委员会议上，贾古第一个回绝了该提案，然后又煽动了其他几位也受到影响的家主来一起回绝这份几乎不可能不通过的提案。 出于对能源危机和环境保护的考虑，委员会坚决通过改造提案，两家的梁子也由此结下，或者说以往就有的矛盾更加激化了。 现在米达尔达家族一出事，大家首先就会猜测这是菲罗斯家族的报复。 第七百二十八章 现场调查 近来菲罗斯的崛起势头实在是太猛了，就算无意打压其他家族，也会让他们寝食难安。 菲罗斯家族站在了工业革命的最前头，以近乎垄断的方式，迅速成长为前所未有的金融巨鳄，彻底改变了皮城经济的生态圈，将多足鼎立的局势变为了一家独大。 它的成功被所有人眼红，但是这成功又是难以复制的。 这由不得他们不害怕，毕竟落后就要挨打。 而这次贾古被杀事件，被有心人曲解为菲罗斯家族这头鳄鱼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对他人露出了它的獠牙，余下家族再不联合起来的话，将会被巨鳄逐一吞噬。 所以舆论都指向了菲罗斯家族，怀疑菲罗斯家族私藏凶手。 面对谣言，妲可儿作出了正面回应：请诸位看清事情的本质，莫要让挑拨之人得志。 但只要凶手一日未落网，谣言就一日不会断绝。 大家族们纷纷向凯特琳施压，要求她带领手下警员尽快彻查菲罗斯家族。但皮城警备本来就藏污纳垢，暗藏各大家族的眼线，鬼知道那些心怀鬼胎的警员是不是想借搜查之名剽窃新能源设计。 凯特琳知道不能顺着各大家族的意思去搜查蓝熏庄园，否则一旦触及菲罗斯家族的底线，将会掀起没有硝烟的金融战争。 当园丁不再喜欢缤纷多彩的花园，决心铲除异已，只留下单调的一种颜色时，进步之城必将在腥风血雨的动荡中迎来重新洗牌的萧条时代。 到时候受苦的只能是那些一无所知的百姓。 所以，为了皮城的安定，凯特琳警长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用屁股下的座位担保菲罗斯家族的清誉。 她提出了一个让各家族稍微让步的提议：如果她没能在三天之内找出凶手，那么她将自觉让出皮城警长的位置，之后皮城警备要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在这个位置上待久了，她也该明白一些事情了。要么全力一搏，要么明哲保身。 很快，她便来到的事故发生的现场取证。 剧院受到了弹药的洗礼，观众席的墙壁上一片斑驳，满是子弹打出的凹痕。 天花板上还出现了一处塌陷，碎石砸落在观众席上，这是贾古的保镖开枪反击时造成的。 受害者已经被抬到了太平间里，他死前所坐的皮座上出现了四个弹孔，初步判断是有人在剧目上演时，用枪支从幕后射击观众席，但弹壳却不知所踪。 现场有数百名观众目睹了谋杀，凯特琳挑选了几个背景比较清白的目击证人了解当时情况。 几个目击证人都不约而同说到舞者。 是的，舞者。 当时舞台上正在上演一场独舞，而贾古坐在最前面的贵宾席上。当舞者跳到激情处的时候，安静的剧院之中忽然响起了枪声。 然后就见贾古肥胖的身躯忽然炸开，绮丽的烟雾从他的身体中钻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好像凶手要将这场谋杀呈现给所有人看的样子。 枪声随着舞者的动作接连响起，很快那些诡异的有色烟雾就从贾古的身体中散发至空中，充斥着整个剧院。 随行的保镖在慌乱之际掏出威力强大的海克斯武器，在烟雾中开枪威慑，但漫无目的的胡乱枪击致使事态进一步恶化，一些观众因此毙命。 这一点让凯特琳很在意，为什么没有确认凶手之前保镖就敢开枪？难道这些经过专业训练的保镖会不知道这样会伤到无辜民众吗？ 但目击证人用这么一个理由解释。 她说凯特琳没有在现场亲眼目睹，是不知道贾古的横死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震撼，以至于心中震悚难平，每每闭上眼睛都会回想起那惊悚的一幕。 贾古的死状太过于诡异残虐了，就像一个人型烟花一样，伴随着舞者的舞蹈动作，肢体扭曲出一个诡异的角度，从动脉的最深处迸射出绚丽的烟柱。 坐在他不远处的保镖看得最为真切，这样残忍的谋杀是他们前所未见。职业素养在超乎寻常的认知冲击下支离破碎，而且枪声就在他们身边的烟雾里回响，那种情况下失去理智并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凯特琳安抚了一下目击证人，然后向更多人询问有没有谁见过凶手，然而结果是令人失望的，人们甚至连凶手的影子都没见到。 当凯特琳找上了那位嫌疑最大的舞者时，她发现对方在哭泣。 因为大家都纷纷说枪声是伴随着她的舞步响起的，就好像她在用吸引眼球的魔法谋杀贾古。 可凯特琳知道这位舞者小姐最不可能是凶手，因为所有人都是她的目击证人，她有没有拿枪杀人他们一看便知，所谓的魔法杀人只不过自我安慰罢了。 而令凯特琳意外的是，这位舞者小姐居然是位聋哑人，早年在祖安被毒哑了喉咙，双耳也丧失了听力。 这给调查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本来凯特琳还想借用她独特的视角，来寻找凶手的踪迹，因为那个时候只有她是正面着观众席的。 舞者小姐接下来的演出安排被终止了，这几乎要了她的命。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表示愿意全力配合凯特琳的调查。她识字，可以用文字交流，而这就好办了。 凯特琳问她为什么在枪击发生之时，仍旧继续舞蹈，难道听不到枪声还看不到烟雾吗？ 舞者小姐说她当时是背对观众席的，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烟雾，所以继续跳了一段，直到她转过身来看见死了人才停下舞蹈瘫倒在地，她还一度以为那些绚丽的烟雾是舞台效果。 “背对观众席？那不是就是正对幕后吗？”正好凯特琳初步猜想凶手就是在幕后开枪射击的。 凯特琳询问舞者小姐有没有在幕后看见可以的人，但是后者摇摇头拒绝了。 她说她没有看到任何开枪的火光，而且幕布上也没有弹孔。 凯特琳的猜想转眼被推翻，手上唯一的线索也没有了。其实她也知道这个猜测不靠谱，因为一旦她猜测成立，警方应该会在受害者的周围后发现弹壳才对。 正在她伤脑筋之际，尸检报告出来了——四发子弹均透体而出，体内没有弹壳或弹片遗留，那些烟雾也不是硝烟，而是某种气化的能量。 第七百二十九章 凶手之谜 “体内和现场都没有弹壳？” 凯特琳陷入了疑惑，因为不管是火枪还是海克斯科技手枪，都脱离不了子弹的限制。而且目击证人中也有一些懂行的，他们可以证明他们听到的枪击声并不是能量武器所发出的。 凯特琳蹙眉看着座位上的弹孔，思考着究竟是怎样的枪械，可以不借助弹药就能打穿厚实的皮座和人体。 圆润的弹孔在她的凝视中变成了漆黑的漩涡，凯特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立刻询问比她矮了一头的法医：“子弹是从哪个角度射入受害者体内的？” 法医愣了一下，显然一时间没有意识到射入角度和弹壳有什么联系。她回答道：“发射物是从后背射入的，之所以没有留下任何残留，可能是因为它变成了绚丽的浓烟。” 法医现在已经不敢将射入受害者体内的东西称为子弹了，那可能是她无法想象的一种东西。 凯特琳听到肯定的回答后兴奋的握紧了拳头，果然凶手是在贾古的身后开枪射击的，这样才解释得通为什么观众们会听见枪声就在身边响起。 她转头询问舞者小姐最后一个问题，让她描述一下贾古座位后观众的样貌。 她写到：他安静的坐在那里，像一个沉醉在舞蹈中的欣赏者。但他高低肩很严重，一边的肩头甚至比脑袋还高。 “当时几百位观众，你怎么独独对他记得那么清楚？”凯特琳在纸上写上问题。 为了更加接近真相，她问出了超额的问题。 舞者在纸上写到：因为舞台管理员告诉我今天会用大人物到场，让我跳得卖力一点。当我在找到贾古的时候，目光却被他身后的人吸引了，因为他让我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厌恶痛入骨髓，所以印象深刻。 “谢谢你的配合，我会尽早还你一个清白的。“凯特琳把记录了她们谈话内容的纸张折叠好塞进口袋，招手叫来了检票员。 舞者小姐提供的线索让她很在意，究竟是凶手是长得多么抱歉才能令人那么印象深刻。 一个中年男人来到了凯特琳的跟前，腰间腰包里装着的一叠票根说明了他的身份。 检票员是个慈眉善目的大叔，在剧院干了已经有二十年了，即使没有语言交流，但他还是认识不少剧院的熟客。 凯特琳问他：“先生，冒昧问一下，今天你在检票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高低肩很严重的观众。” “有！”大叔一口答应道：“他瘦高瘦高的，穿着皮大衣拄着一根铁杖，走路看起来有些瘸，但是步伐还算矫健。他有些驼背，高低肩我倒是不觉得，但他肩膀上的确有一个巨大的畸形部位，被斗篷掩盖着，也许这就是警长小姐说的高低肩？” 与舞者一样，大叔对凶手印象深刻的原因也是源于他的畸形，他在剧院当检票员的二十年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无数，可这么怪异的身躯就算和祖安的机械教派成员一比，都算突出的了。 “我知道了，那你还能提供什么线索吗？比如杀手为什么就知道他面前坐的是贾古，难道你们把观众的隐私泄露出去了吗？” 凯特琳飞快的在手札上记录着信息，并且还时不时瞄向检票员，看他眼神有没有闪躲的迹象或是做出异常的动作。 被凯特琳这么一问，检票员大叔当场就慌了，连忙解释道：“没有的事，我们怎么可能在开演之前泄露观众信息，除非运气好买到了一起，或者在开演之前调换了座位。哦对了！那一场的票根我还留着，我现在翻出来看看！” 他在腰包中掏出一截票根，把记录了凶手和受害者的座位的票根翻了出来，上面并没有辅助记忆的记号之类的，但凯特琳还是敏锐的发现了问题。 “为什么这两张票根不连号，却叠在了一起？” “会叠在一起是因为我要是遇到一起来的观众时，就会先叠好再撕下票根，然后再整齐的塞进腰包。” “这说明了凶手和贾古是一起进剧院的？他们互相认识？”凯特琳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事情似乎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如果凶手是米达尔达家族的人，那么这不就是贼喊抓贼？或者是家族的内部权利纠纷？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菲罗斯家族似乎撇清了嫌疑，但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任何推论都是有可能被推翻的。 “我想是的吧……”大叔唯唯诺诺的回答，他不敢影响警方的判决，万一误事了可担待不起。 “事故发生时，你在出口看见凶手离开剧院后往哪儿走了吗？” “当时逃难的观众太多了，我被挤了两下，根本没注意这个……” 凯特琳点点头，放他离开。 现在关于凶手的描述已经很清楚了，她吩咐手下警员按她描述的外貌特征全城搜索，能符合这个特征的整个城里应该找不到第二个了。 而她自己则要找蔚聊聊，因为蔚是潜伏在米达尔达家族与警局的双面间谍，她对于这件案子或许知道些什么。 得知蔚就在米达尔达家的庄园时，凯特琳便顺道去走访受害者家属。 通过家属的转述，凯特琳又发现了一个疑点。 贾古是一个热衷于海外贸易的人，活着的每时每刻都在创造价值，记忆中他很少去剧院，因为他拒绝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但事发当天的时候，他恰好受到了邀请并且一反常态的接受了邀请，而袭击也就在这时发生。 这更加说明了贾古认识凶手，并且两者之间的关系足以让他改变多年养成的行为习惯。 当被问到贾古最近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时，家属却告诉凯特琳贾古前段时间一直沉迷于艺术，隔两天就要去琴房一趟。 贾古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艺术家，那人说他精通音乐、诗歌、舞蹈等技艺，而他也证明了自己所言非虚。 并且，他还表现出极高的学习天赋——仅用了数周就将钢琴的各种弹奏技巧融会贯通，其水平已经超过了大多数的宴会钢琴师，虽然身体上有些缺憾，但的确是一个才情卓绝的艺术家。 第七百三十章 袭警 艺术家表现出的才能得到了贾古的赏识，而贾古会满足他提出的一切要求。 但仆人们发现，这位艺术家不仅要求各式书籍与乐器，有时还会索要一些完全与艺术无关的工具与材料。 凯特琳在手札上记录着，凶手曾以艺术家的身份在米达尔达家居住，但杀人的动机尚未明确。 凶手在行凶之前有着许多与贾古单独接触的机会，可为何他要大费周章把行凶的场地安排在众目睽睽的剧院之中，这是在故意做给谁看吗？ 凯特琳要求去凶手经常待的琴房检查一趟，但推开门看到的一幕让她永生难忘。 已经有人比她们先一步来到了琴房之中，那是负责管理艺术家日常起居的女佣。 她踩在一个机关里，钢铁的刀刃被打磨成花瓣的形状。杀人的莲花死死咬住了女佣的一条腿，花瓣转动高速切割，血肉支离破碎，在青色的墙上泼洒鲜艳的红色。 那场面真是……惨不忍睹。 凯特琳极力忍住直冲脑门的呕吐感，脸色煞白的走出琴房。在目睹了那幅人间惨状之后，她双腿发软。直到她做好准备之前都不敢闭上眼睛，因为她怕闭上眼睛后女佣凄惨的死状会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中。 凯特琳只是第一批见到尸体的人，在她之后，一个家族卫兵从琴房里跌跌撞撞走出来，面色惨白，表情空洞。 他走了几步，摔下台阶，然后抱头痛哭起来：“她的血肉，实在……实在是……” 人群之中一个仆人忽然大笑起来，然后啜泣，脸上涂满了疯狂：“他看到了，他看到那朵花了！” 这些人将无法忘记他们今日所见，这恐怖一幕将在今夜制造无数噩梦。 “我看到了……”蔚过来安慰凯特琳。虽然不及刚才所见的震撼，但她以前在祖安见过不少死相凄惨的尸体，所以表现得比较镇定。 “别说了。”凯特琳拉着蔚走出人群，一脸严肃的正视她：“如果你知道些什么，那就赶紧说出来！放任这样一个魔鬼继续制造杀戮，你良心过得去吗？” 蔚神色复杂的看着凯特琳，说出了她所知道的一些秘密： “我也是隐约听贾古说的，凶手的真实身份是武田男爵派来的杀手，外号金魔，而贾古是他的接应人。” “你确定没有在骗我？我可没听过哪个杀手会把接应人杀了的。”凯特琳意味深长的盯着蔚脸颊上的纹身，脸上浓浓的疑惑几乎就要溢出来了。 蔚没有回答，因为她所知道的确实就这么多。 凯特琳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是顺着蔚提供的线索开始分析。 武田和贾古在之前就有勾结，但是我们在追查武田的时候两人及时撇清了所有关系。虽然两人合作制造的炼金毒剂被扣押，但他的人却是成功逃脱了。逃出祖安的武田不甘心，所以就派来杀手想要报复。 可他要向谁复仇？当时涉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警局、甚至各大家族都参与了对武田的围剿。 贾古协助了武田逃脱，武田应该不至于恩将仇报才对啊！ 难不成他仅靠着一个人就想在整个皮城掀起混乱？而剧院里的那场袭击只是一个好戏上演前的预告？ 杀死各大家族的掌权人的确能起到效果，但为何要对一个无辜的女佣动手？而且凶手两次杀人手法都是异常夸张与惊悚，这又是在表达什么呢？ 想到这里，凯特琳只觉得一阵头疼，她对这个凶手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完全无从揣测他的作案动机。 就在凯特琳头疼之际，多年办案养成的直觉告诉她自己已经被某种恶意盯上了。她开始向墙下移动，并且扫视围观人群的面孔。 她异常的眼神与蔚的双眼对上，后者的情绪也被瞬间调动了起来。 砰！ 凯特琳心里咯噔了一下，一声忽然枪声响起，她下意识的眨了一下眼睛，随后听见死亡的呼啸声，就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响起。 她睁开眼睛，一个巨大的阴影就挡在自己眼前——蔚用她巨大的拳套帮凯特琳挡下了一颗子弹，而在拳套的背面，正剧烈发散着剧院中绚丽的浓烟。 凯特琳瞬间明白了：那个杀手对自己动手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从枪声中听到了反击的机会——凶手使用的枪械是一把狙击步枪，而这种枪通常都会有较长的开枪间隔，而在这段间隔之内，就是她反击的最好时机！ 她低头绕过蔚的拳套，矮身跑出烟雾的同时拉动枪栓，并且朝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做出射击动作。 透过高精度的目镜，她敏锐的发现庄园外数百米远的一栋酒店里，枪手正在擦拭他的狙击枪，光滑的皮面具正在对她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然后滑进看不见的角落。 就在凯特琳愣神的这几秒内，诸如袭警之类的恐慌呼救声就已经在庄园中传开了。 “凯特琳警长，你没事吧？” 包含蔚在内，警员们纷纷过来询问凯特琳的状况，因为她现在的呆滞的确很容易联想到她刚才置身于浓烟之中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凶手就在前面的酒店里，我们现在赶紧过去堵他。”在人群惊慌的目光里，凯特琳摇了摇头，把枪扛背后让几位警员跟随她冲出庄园。 可当她们抵达酒店堵住出口开始逐间检查的时候，凶手已经提前伪装成一位愁容满面的年迈商人，成功混入了街上吃惊的人群之中。 凯特琳的搜捕持续到了晚上，直到她亲自确认每一间房间里都没有凶手的痕迹之后，才不甘的让手下警员撤出了酒店。 但这次行动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她确定了一点，那就是凶手没有在戒严之前逃出城市，那么他肯定会继续制造杀戮，而她要尽力在凶手下次出手之前逮捕他。 三天里的第一天就要过去了，搜捕仍在全城范围内实行，直到将凶手绳之以法。夜已深，但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凯特琳要回到警局里，翻看有无关于这个“金魔”的档案资料。 第七百三十一章 臭名昭著 跟几个守夜的警员依次打了招呼，凯特琳拿着一盏煤油灯进入了密不透风的档案室里。 空气中充满着尘封与书墨混杂的味道，闻起来令人胸闷，所以凯特琳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户。 警局数十年来收录的案件都整齐码放在档案室中，凯特琳把目光聚集在悬案分类，轻车熟路的取下一叠文件，耐心的排查翻找着，很快便找到了跟金魔有关的线索。 长年以来，臭名昭著的“金魔”一直肆虐在艾欧尼亚的南部山区。在芝云行省当地，这个怪物杀害了成群结队的旅行者，有时甚至会摧毁整片农庄，只留下扭曲支离的尸体。 他的恐怖行径在整个省份都引起了恐慌，但即使武装民兵搜遍了丛林，各地城镇雇来了恶魔猎人，无极大师们巡逻在每一条大道上，都没能让他的恶行有丝毫收敛。 直至后来苦说大师带着两名弟子进行了长达四年的漫长调查，才将金魔关进了吐冷监狱。 而现在，这个恐怖的金魔因为武田的手段，又被放了出来。 他在重获自由后掌握了新式武器，金魔的恶行开始见诸众多国外的高官显贵，不再局限于艾欧尼亚。 看得这里，凯特琳暗自心惊。 难怪皮城警备里会有艾欧尼亚罪犯的档案，因为这个杀手已经在国际范围臭名昭著了。 她开始感觉到了头疼，别人抓到金魔足足花了四年时间，而她给自己预留的时间才只有三天，如果金魔想要逃走的话，自己肯定来不及将他逮捕。 而目前来看他的杀戮还不会停止，而自己必须把握住机会。 此外，凯特琳还发现了金魔作案工具的变更。 金魔在被监禁之前杀人时使用的是刀具，而在之后则变成了枪械以及机关，这就是所谓的新式武器。 也许是被监禁的那段时间让他发生了某种蜕变？作案手法也变得与时俱进了？ 据她所知，艾欧尼亚基本没有枪械的流通。而如今在金魔的手中出现这种能打出烟雾弹效果的枪械，很有可能是武田这种人把枪械的原理带到了艾欧尼亚，然后请锻造大师做出了本土化改造，这才让金魔手中多出了这种恐怖的武器。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虽然金魔手段残忍，但他本质上还是不会魔法的普通人，并非不可战胜的存在。 就在凯特琳将目光从最后一行字迹上移开的时候，她看见有一道熟悉的蓝光打在身边的书架上，她可以确定那是一双泛着蓝光的眼睛，正在窗外看着她。 “是杰诺吗？”凯特琳回头，窗外果然站着一个人影，但因为逆光的原因她一时半会分辨不出对方的身份。 “看来你对凶手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那人开口说话了，是个冷冽的磁性女声，让凯特琳大失所望。 她最讨厌的声音，莫过于眼前这个凌驾于法律之上的飞天义警。 “半夜私闯警局，你究竟想干什么？！”凯特琳毫不客气，架起狙击枪对准窗户，但灰夫人已经滑到窗后的射击盲区里。 “变脸倒是挺快的，如果我告诉你杀手的目标是我，你还会开枪吗？” 窗外传来灰夫人的声音，让凯特琳震惊不已。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灰夫人的确是双城之内最强大的杀手，身体经过了强大的增强改造；而金魔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凡人一个，接下这种刺杀他是不要命了吗？只有疯子才会接受这任务吧！ 但如果按着灰夫人的话去想，那么金魔的行为逻辑或许就能解释得通了。 虽然过程坎坷，但之前杰诺屡次撞破了武田斋藤的计划，还带着灰夫人血洗了他的老巢，由不得他不对菲罗斯恨之入骨，所以派杀手过来暗杀卡密尔和杰诺也合乎常理。 因为目标同样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杀手，所以他才会不停的针对公众人物制造令人恐慌的杀戮事件，直到将皮尔特沃夫的最高指令灰夫人引出来。 这也解释了下午的时候金魔为什么要攻击自己，因为皮城警长是绝对的公众人物，如果警长也被暗杀，那么全城都将不可避免陷入恐慌，灰夫人也很难再坐得住了。 而琴房里那个惨死的女佣，只不过是勾引自己上钩的诱饵罢了。 见凯特琳被自己的话震得说不出话来，窗外的卡密尔最后提醒了她一句：“警长小姐，杰诺这两天就要回来了，他不希望你插手此事，凶手交给我对付就行了。话已至此，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怎么可能不关我事，我可是在用我的前途在帮你们菲罗斯做担保啊！” 凯特琳听到一阵钩索的绞盘声，放下枪急急忙将脸探出窗外，也不管心爱的帽子被窗框挤掉，抬头向屋顶上扫视，但灰夫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给我回来！既然你这么爱管闲事，那我这个警长让你当好了！” 已经无数次了，每次当她追寻到真相的时候，她总是发现有一个人先她一步把血淋淋的现实展现在她面前，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有一种自己之前的辛苦调查白费了的落差感。 她明白被她抓住和被灰夫人抓住的区别，无非就是一个活着走进监狱，一个死了踏进地狱，而灰夫人杀的往往也都是那些非惨死不可原谅的人。 但法律创造出来不应该就是让人遵守的吗？如果有不完善的地方就不能修改吗？这样子把法律当限制民众的工具，让个人准则所以凌驾于法律之上，犯人不能绳之以法，那还要什么警察啊？ 她在这个职位上坚持了这么久，就是因为不想警局彻底沦为大家族们收拾烂摊子的工具。 一阵愤怒的发泄无果后，凯特琳愤愤的收回目光，捡起帽子掸掉灰尘戴回头上。 真是越想越气，让她收手就收手，这个杰诺把她当成什么随便的人了？ 这一晃消失了大半年，现在还没回来就敢让别人把命令下到她的头上，真当她凯特琳只知道按章办事没有脾气的么？ 现在，她凯特琳就要做回自己，跟他们那些大家族对着干！职权之内，她凯特琳要抓个杀人犯，谁也别想限制她！ 第七百三十二章 凯特琳的秘密基地 很多时候，一件事情不是下定了决定就能迎刃而解的。 就好比凯特琳亲自和警员们全城搜索了一天一夜，挨家挨户的敲遍了门，仍旧没有发现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 如果不在皮城里，那么藏进祖安有可能吗？ 答案是不可能的。 在知道金魔有着高超的伪装技巧后，凯特琳就已经让人画下了他的肖像全城通缉了。 除去正在修建的电梯，前往祖安的两条通道，即海克斯压力运输机和空投街的缆车运货通道都被警方设立了哨卡，二十四小时盘查着来往人群，根本不会给凶手留下任何逃离的机会。 那皮城的厂房民居酒店里找不到人，凶手又不可能溜去祖安，那他是不是被那些大家族藏起来了？ 凯特琳觉得不太可能。 金魔是一个外来的杀手，他的存在威胁着皮城的秩序，而警局中潜伏着各大家族的密探，凯特琳也已经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讲清楚了。按道理这些密探回家以后第一件事把凶手供出来才对，怎么还会让这么一颗不稳定的定时炸弹留在家中。 金魔可不是什么守规矩的杀手，他为了达到目的连线人都能杀了，过于相信他的话被分分钟反水也是正常。 可除此之外，凯特琳实在想不出对方还能躲在哪里了。 或许监视灰夫人的行踪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但问题是，这个灰夫人恐怕对她比皮尔特沃夫的各种暗道捷径还要清楚，而且还能飞檐走壁比她不知道灵活了多少倍，想来想去也只有自己被监视的份，自己怎么可能跟得上对方的步伐。 正午的钟声已经过了三响，许多人都已经按部就班的去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但皮尔特沃夫依然熙熙攘攘——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说是这样说，但凯特琳花了十分钟进入街边装潢时髦的咖啡店，迅速的解决完一杯咖啡之后拿着一块热量高到爆炸的糖渍蛋糕来到钟塔之上。 为了抓住罪犯她已经不休不眠了两夜，还把一日三餐浓缩到一顿下午茶里，就为了尽可能的挤出时间来做正事。 凯特琳站在钟塔的顶层，站在时针与分针的夹角中，用一双浅蓝色的冷峻双眼，隔着巨大的圆形落地窗观察着城市的一举一动。高处的鸟瞰视野，能帮助她更好察觉城市里滋生的罪恶。 耳边响起了翅膀扑腾的声音，凯特琳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咬了一半的蛋糕揉成碎屑，撒在地上。 “咕咕咕！” 那些在钟塔空旷顶层筑巢的和平鸽立刻围了过来，在凯特琳身前的地面上啄食着面包屑。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一个秘密基地的话，那么这个钟塔就是凯特琳的秘密基地。每当她有些想不开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擦拭枪械，发发牢骚，喂喂鸽友，或者……在镜子前一个人闷骚臭美一番。 当然，这个想不开指的是工作上的不顺心，毕竟天天面对着一群貌合神离的手下，她没有提前进入中年危机都算心理素质强大了。 她在窗前坐下了，眼睛盯着蓝熏庄园的方向。 附近的晚餐会所纷纷开门营业，现在正是准备晚餐的好时机，因为还有两次钟声以后，皮尔特沃夫就将迎来下班的人潮，工作了一个下午的人们饥肠辘辘，继续一顿美味的晚餐补充能量。 到那时候，附近画匠游乐场里的戏院也快到了散场的时刻，很快这条街就会非常拥挤，如果菲罗斯家族有什么行动的话，肯定会在人潮涌进街道之前动手。 定时的制动装置运转到某个节点，钟声又去一声，把钟塔内的鸽子全部惊飞，但凯特琳知道它们很快就会回来，如此循环往复，她已经习惯了。 而终于，她的等待有了收获。 “我就说强势的灰夫人怎么甘心成为猎物！她应该尽地主之谊，主动出击才对！” 透过狙击目镜，凯特琳看见打大概一百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在蓝熏庄园的高墙之内集结完毕，簇拥着灰夫人走到一栋建筑后然后消失不见。 凯特琳初步估计他们应该是走进里某条暗道中，仔细回想一下，上次泽拉斯破坏皮城的时候，似乎有一只水晶蝎子在皮城的地下挖掘出了不少地道，说不定那些地下隧道现如今已经被菲罗斯家族利用起来了！ 目标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丢失了，但凯特琳一点也不担心跟丢，她已经猜到了这些卫兵要去哪儿了。 这么多人的枪上都装上了照明灯，这说明了战斗的地方一定是发生在昏暗而无人的大型建筑里。 而现在还没有到下班的点，基本每个厂房大院里都挤满了工人，而唯一符合条件的大型建筑，也就只有那间因为贾古被害而封锁的剧院了！ “就当我让你们先跑了五分钟。” …… 卡达·烬孤身一人站在剧院之中筹备着他的演出，等待着观众的到来。 他需要一个足够大的演出场地，没有比剧院更合适的演出场地了，所以他在剧院里制造了一场杀戮，让剧院空出来为己所用。 他的前身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巡回剧团舞台管理员，所以他对有舞台的地方格外钟情。 虽然身前的观众席暂时空无一人，但他很快就会用叹为观止的这里让这里客满为患。 他手里的这把枪只是个工具——但却是工艺精湛的工具。 墨绿色的金属中镶嵌着金线，艾欧尼亚铜心中脉动着魔法。 这不是来自皮尔特沃夫的武器——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是为了在这片魔法微乎其微的土地上发挥作用的。 在用它杀死贾古的时候，他已经体会到了子弹出膛时指尖轻颤的美妙感觉。 利刃在切过血肉时总是难以控制血液喷洒的方向，即使他在无数人的身上练习过了也无法解决这个缺憾，但他手中的枪械是一种比利刃更加精密与准确的工具，把他的作品带到了新的高度。 这一点已经在贾古的身上证实过了，那次排练展示了这把枪的潜力，而作品的反响也让他十分满意——贾古死得足够隆重，已经让目标坐不住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大幕渐起 目标很快就会到来，在日落时分日之门关闭的钟声响起之前。 不是在这个日落，就在另一个日落，反正太阳总会落下。 他开始擦起了枪托，为即将到来演出做好准备。 每隔一丈种下一个陷阱，铺满观众席的每一条过道。 他的陷阱做了些许改进，这些钢铁的莲花已不同于之前在琴房使用的那种泼洒血墨的绞肉机。刀刃的切割已经被他替换成了绚丽的爆炸，喷薄而出的彩烟足以让万众倾倒。 观众席上躺着些许尸体，手臂无力的垂落至过道边，这些都是妨碍他布置舞台的守卫，但他把他们变成了舞台背景的一部分。 他第四次擦拭枪托，只有擦完第四次以后他才能确认擦干净。 一颗灰尘都可能使得精密的枪械出现故障，为了确保演出万无一失，在每次使用之前他必须确认擦干净，而只有擦完第四次以后他才能确认擦干净。 总之现在它干净了。 四次一定干净。 或许在外人看来他的行为有些一板一眼，但只有挑剔的人才能做好这门特别的营生。让客户如释重负，也让猎物得以解脱。 枪中共有四枚子弹。 每一颗都灌注了魔法的能量、每一颗都堪与拉司兰僧侣的佩刀媲美、每一颗都让他的艺术奔流喷溅、每一颗都是绝世妙作。它能化为浓烟，而这些烟雾能让附着者在黑暗中显性。 他的主顾出手阔绰，可最顶尖的画家不就该配上最顶尖的画笔吗？墨水亦然也要选取最好的。 这些精妙绝伦的子弹来自喀舒利兵工厂里，紫色的魔法液体浓缩在一管透明的针管里。 他把弹匣藏在了肩甲里面，戴在肩上，在盖上披风，这便是他的看起来高低肩的原因。 艺术家总要特立独行一些，才能收获他人的关注。 他已经擦干净了，但枪就握在他的右手上，这诱惑实在太强烈了。 只有枪火喷吐时，他才感到活着。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但他还是展开了那件黑色的鳗鱼皮连体紧身衣。他用左手的指尖轻抚皮衣的表面，油滑的皮面让他呼吸急促。 一张紧致的皮面具，就放在钢琴之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将黑色的头套带上，盖住了头发与耳朵，又捡起了皮面具，然后情不自禁地，把面具滑到脸上。 面具遮住了他的右眼和嘴，限制了他的呼吸，消除了他的景深感知。 令人心旷神怡。 带上头套的目的是，让别人无论从哪个角度观看他时，都只能看见他的面具，不会被突兀的五官夺取注意力。每个人都带着面具，而他的做工更好，不给人看清楚的话那就可惜了。 瘦高的卡达?烬优雅地围绕着钢琴走着，手握着一把铁杖，里面似乎另有玄机。用力地用手杖点着舞台的地板，富有节奏地敲打地面——连着三下，然后第四下。 这是在制造强音，他通过剧院中的回音来确认表演的声音效果如何，而剧院在这方面总是下了功夫的，他很满意自己听到的答案。 一件完美的作品不光要有极具冲击力的色彩构成，其声音也是一个考究的加分点，因为他的作品总是稍纵即逝，昙花一现。只有他自己和猎物本身才能体会到那精彩绝伦的美丽瞬间。 美丽，即是痛苦。 而艺术，值得为之痛苦。 正当他戴上肩甲的时候，铃声响起，那是他藏在钢琴脚下的铃铛，由一条延伸至走廊的细线连牵扯着。 看来，观众就要就位了。 他从容的将面具扶正，掀起斗篷端坐在钢琴之前，为了学会这种乐器他花费了数周时间去练习，现在他将用其演奏出的乐声作为盛大演出的开端。 他用戴着皮手套的双手，开始全神贯注的弹起了轻柔的前奏，一束冷光正透过天花板上的缺口打在他身上，就像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观众们来的正是时候。 走廊的大门突然被人暴力破开，全副武装的持盾卫兵掩护着身后的同伴，率先冲进了观众席。 随后是手持海克斯科技枪械的卫兵，枪头上配载着探照灯，一束束光芒在观众席上快速扫视，让空气瞬间变得躁动起来。 卫兵们统一戴着突出的夜视护目镜与防毒面罩，头上的贝雷帽嵌有菲罗斯的家族徽章，身上的护具也发出海克斯水晶特有的蓝色光芒，绝不仅仅是单纯的护甲这么简单。 在卫兵包围中的卡密尔穿着一身光滑紧致的灰色燕尾服，右手撑在纤细的腰间，离腿侧的绞盘很近，随时往下一探就能发动致命的钩索。 她面无表情，气势逼人，双眼平视前方，在大门被破开的一瞬间，她就看见了在舞台上独奏的烬。 真希望他的故弄玄虚能为他争取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卫兵们簇拥着卡密尔涌进了剧院，一边保持着射击姿势朝着烬靠近，一边四处扫视搜索着任何可能藏着帮凶的阴暗角落，但他们唯独遗落了脚下。 烬在陷阱里用上了一点魔法，让它们彻底的隐藏起来，完美融入了背景，变成了废墟之中散落的铁片。 这些不和谐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烬的演奏，即使晃眼的光线扫过他的眼角，死亡的威胁笼罩了他，也不能影响到他半分。 如果演出被打断的话，他会非常…非常恼火。 他看见了目标的脸庞，轮廓凌厉，标致对称。这是无聊俗套的图画，如果取下来，做的面具肯定很糟糕。 对称何其无聊，他必须把她的面孔变得……更有意思。 卫兵们分三路靠近舞台，占满了三条过道，不给烬留下逃跑的退路。 他算准了脚步，结束开场演奏盖下钢琴。 舞台就绪，帷幕升起，演员就绪。 演出，开始。 恰逢其时，一个卫兵踩中了他种下的陷阱，徐徐转动的花瓣立刻咬合，紧紧箍住了卫兵的脚踝。 惊慌的他用力的抽动双脚，但如同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魔法的漩涡在他脚下转动，迸发出深刻的恐惧。 观众亦是演员，即使隔着丑陋的面罩，烬都能感觉到他脸上满溢而出的惧意。 极好！非凡！ 你将富有诗意…… 你将美不胜收…… 第七百三十四章 大美降临 在第一个陷阱被激活以后，更多的的人同时踩中了陷阱。 此刻，大幕渐起！ 身后的异动第一时间引起了卡密尔的注意，她回头看向那个踩中陷阱的卫兵，双眼从冷静的蓝色转变为警戒的橙色。 她看见魔法的漩涡已经开始向上攀升，包裹了卫兵的身躯。 她知道那个卫兵已经没救了，于是立刻下令让卫兵们往后撤退不要在继续深入，在外围架枪掩护她。自己却加快了脚步，朝着凶手奔跑而去。 轰！轰！轰！ 陷阱中的魔法发生了剧烈的爆发，烟雾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花蕊之中喷发出来，绝望而无助的卫兵在一瞬间被吞没，在浓烟之中只剩下一丝高亮白线组成的轮廓。 艺术，需要相当程度的残忍。而他，已经做了相当程度的美化了，没有把血淋淋的死亡展现在世人面前。 死是必然，但杀戮并不一定丑陋。 爆炸接连在身边发生，但卡密尔并没有丝毫退缩，在狭窄的过道里左躲右闪，在每个千钧一发之际与正在发生的爆炸错身而过。 既然凶手先动手了，那么谈判的流程就可以直接跳过了。 卡密尔知道地面不再安全，即使有卫兵帮她踩雷，也仍有疏漏的可能。 她的目标是观众席上一盏华丽的吊灯，她正在全力冲向它，只有足够靠近吊灯，她才能避免地上密集的雷区，冲到杀手身边。 烬看到卡密尔从容不迫的避开雷区，有些坐不住了，当即抽出枪械优雅的转身，射向在过道中高速奔跑的卡密尔。 一。 子弹出膛，被卡密尔闪身躲过。 她大腿两侧的绞盘凸起，朝着吊灯射出了两条钩索，紧紧的抓住了天花板。 二。 每次开枪，烬都要让枪在指尖华丽的盘旋一周。这是必要的仪式感，也能让针剂中的魔法液体经过充分摇晃后变得更加狂躁。这把枪的枪托之所以设计得如此之大，正是为了在转动是保持平衡。 无人探索的雷区就在身前，卡密尔收腿往前荡，在荡起的瞬间躲掉了射向脚下的一颗子弹。 三。 烬开枪射出子弹，但卡密尔已经将自己荡上了天空，跃向吊灯的顶端，借着华丽水晶吊灯的掩护让烬的攻击再度落空。 这些子弹在击中实处的时候，无一例外的爆炸开来，涌出绚丽的剧烈浓烟。 如果这种爆炸发生在人体之内，即使这些烟雾无毒无害，但他们产生的剧烈冲击也能轻易的伤害体内脆弱的器官。 杀死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只要在静脉里注射一针空气就够了。 卡密尔在荡至最高处的时候收回了钩索，单次飞荡还不足以让她升至靠近天花板的地方。 她再次发出钩索，勾住了吊灯上方的天花板，收缩钩索将自己拔升至高空，从吊灯于天花板之间的空隙穿过。调整身位，转身摆出回旋踢的姿势，冲出绚丽的浓烟，锋利的腿刃朝着舞台上的烬斩去！ 面对卡密尔的攻击，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湿润的光亮，将手枪背在身后，做出了完美谢幕的动作。 与此同时，那些未被激活的陷阱也一同炸开，将整个剧院染得色彩缤纷。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 此刻，大美降临！ 卡密尔穿过重重爆炸，于缤纷蔽目的浓烟中穿梭而出，只为来到他的身边。 而他，卑躬屈膝，迎接死亡女神的降临。 但藏在背后的第四枪，却足以逆转死者的身份。 宁静的死亡毫无戏剧的张力。当他们找到她的时候，便会动情落泪。 四。 他从背后掏出名为低语的手枪，每粒子弹都将翩翩起舞。而他发誓，这一枪，将为这幅绝世秒作注入生命力。 即使死亡当前，他也不愿意闭上眼睛欣赏这精妙绝伦的一幕。 第四发子弹中的液体是红色的，而红色，显然比灰色更加富有冲击力，更适合作为主色。 子弹出膛的瞬间，烬感觉到非常痛苦。 因为每颗子弹都是他的一缕灵魂，每道枪火都是他的一丝生命。 而艺术，值得为之痛苦。 在千钧一发之际，卡密尔的双眼转换为橘色，就好像知道会有这么一枪似的。 海克斯核心全力运转，一堵光墙耸在卡密尔的身前。子弹打在上面，却激起了一个护盾，发出嘶嘶的声响，然而没有消失。 烬欣赏的眼神凝固了，子弹中的魔法爆裂开来，涌出剧烈的浓烟。 爆炸将他掀起，撞毁了身后的钢琴，然后烟雾弥漫开来，将两人吞没。 卡密尔的落地的姿势并不怎么优雅，因为舞台的地板是木质且悬空的，不足以支撑她沉重的身躯和锋利的腿刃，从高空坠下时产生的巨大冲击。 她毫无疑问的踏破了舞台，但她在这么做之前就好了心理准备，向上方发动绳索吊起自己，很快便将双腿从支离破碎的舞台上抽离出来。 浓烟久久不散，卡密尔的双眼发出危险的光芒，环顾四周。她凭着印象来到倒塌损毁的钢琴面前，但金魔已经不见踪影。 此刻她的心中产生了些许疑惑，杰诺的情报说金魔是个瘸子，但一个瘸子怎么能跑的这么快？看来也不怎么准确。 …… 经过十多个拐弯以后，气喘吁吁的凯特琳终于来到了剧院的门口。 但在看见门口的卫兵时，她便知道自己已经来晚了。 可在她的印象之中，剧院并没有后门或者暗道这种捷径供她避开卫兵的防线。 但她很快就想起了她在现场调查的时候，天花板上破了一个洞。 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到达剧院顶层的话，那么她绝对可以在那里获得纵观全局的视野！ 凯特琳当机立断，跑向的侧面。因为有一张梯子，是警方调查屋顶损毁情况时留下的！ 来到了梯子前，凯特琳将狙击步枪背在身后，踩着梯子便向上攀爬。 抵达剧院顶层的时候，正值日之门隔壁，钟声传遍整个皮城。 她探出脑袋四处观望，但在顶层看到的一幕，惊得她下意识脚滑了一下，差点从十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 她看到了什么？金魔正在蹲在天花板上的缺口上，向剧院里边凝望！ 而她，就在他的背面出现，差一点就被看到了！ ps喝了几天热水，这两天内就恢复三更。 第七百三十五章 热烈欢迎 虽然凯特琳及时的缩回了头，但她仍然无法确定对方有没有发现自己。 因为自己刚才在脚滑的时候，多多少少发出了一些声音。要是让金魔听见了，这时候过来袭击她，而她正扒在梯子上无法开枪反击，那就死定了。 好在刚才的钟声掩盖了她的脚步声，没有让金魔发现身后的异动。 耐心的缩着头等待了一会儿之后，凯特琳咬牙把头上的高筒帽一把丢下，然后再探出头去悄悄窥视金魔的举动。 后者正蹲在缺口的旁边，拿着一根铁杖不停的擦拭。 一次、两次、三次，直到第四次才揭示了这根铁杖的作用——原来这并不仅仅只是一根拐棍！ 只见他将铁杖与手枪组合起来，变成了那天凯特琳在酒店里看到的那一把狙击枪，她这才知道对方的枪和自己的一样，都是可以组装的。 不过烬的狙击枪显然不像凯特琳的那样，配有高端的战术狙击目镜，他只能通过枪上精密的刻线去辅助瞄准射击。 肩甲上的弹匣被他拽了下来，嵌入枪身之上，子弹中的魔法溶液散发危险的光芒。他将枪口探入缺口，在烟雾中寻找卡密尔的身影，那些掩护他逃离的浓烟现在也成了对方的保护。 他需要一点耐心，他为喝彩而生，而完美的谢幕则必须要有人为其呕心沥血。 凯特琳先调试好步枪，再悄声摸上了顶层。 站在阳台边缘，她抽出枪托，紧紧抵住肩膀，脸颊贴在衬板上，睁着一只眼，透过水晶镜片观察。 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杰诺已经来到了梯子下方。手中正拿着凯特琳的帽子，是风把它送到杰诺怀里的。 迦娜将他第一时间引到了这里，他仰头看着凯特琳摆出了射击姿态，很想上去问她这把狙在架谁。 但不小心瞥见风中飘扬的裙摆里，那抹一如既往的深紫色……短裤时，他便在发出“哦豁”的声音后，抓住凯特琳的帽子盖住了自己的脸，然后释放一只乌鸦飞到屋顶上查看情况。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屋顶的情况似乎不再需要杰诺出手。 就在烬在彩烟之中发现一抹如呼吸般悸动的蓝光时，凯特琳瞄准了他手中的狙击枪，扣动了扳机。 一股炙热的橙色火焰从枪口喷出，烬的铸魔铜枪瞬间炸成两段脱手而出。 凯特琳心中嗤笑，狙击枪就要有狙击枪的样子，搞得那么花里胡哨的还不如一枪定音实在。 装载着魔法溶液的玻璃子弹在地上碎裂开来，涌出剧烈的浓烟，浓烟中传来烬的怒吼。 糟糕的谢幕。 他抬头张望，眼中充满惊疑与恼火，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准备的后路会被人捷足先登。 他冲向凯特琳，想要趁着狙击枪较长的开枪间隔将凯特琳推出屋顶，但凯特琳早有准备。 她用大拇指拨了一下后膛上的开关，再次扣下扳机。 这一次子弹击中了烬的前胸，随后炸开形成一张电击绳网，将他笼罩在其中。 在电流的刺激下，烬肌肉收缩，背弓反张，失足跌倒在地上不停地抽动。 凯特琳关闭了步枪的电源，扯掉了电线，重新背到肩膀上，向倒地不起的烬走去。 电击绳网的效果正在减弱，但他一时半会依然无法站起来。 凯特琳蹲下身子近距离看着狼狈的烬，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啧啧声。 “臭名昭著的金魔，你在动手之前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既然你已经落网了，那么就准备好尝尝监狱冰冷的滋味把。不过在这之前，先跟我聊聊你的雇主是谁。” 烬没有回答，就算让他回答也会被麻痹的口齿不清。 他光用面具下的一双眼睛看着凯特琳，似乎在恳求着什么。 “放了你？不可能，武田要是聪明的话就不该派你过来，皮城虽然小，但这里的境界滴水不漏。不过帮你摘了面具倒是可以，我还真想看看面具之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凯特琳伸手去揭开那张紧致的面具，油滑皮面的传来的触感让她立刻紧张起来。 当面具滑出几公分，即将揭晓烬的真容时，凯特琳却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种声音她在熟悉不过了，是手雷插销被拔出的声音。 一颗手雷从面具背后滑落在两人之间的时候，烬已经先一步向屋顶的缺口滚去了。 他的行动在证明此时的屋顶是危险的。 为了融入皮尔特沃夫，烬花费了不少功夫学习先进技术，给自己制造了一些高科技的装备，完美的融合了魔法与节目效果。 凯特琳被烬的棋出险招震住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看到绚丽的硝烟从手雷中冒出。 虽然这颗手雷长得既袖珍又芭比，但凯特琳丝毫喜欢不起来，也不敢怀疑它的威力。 她迅速做出应对，转身向身后的楼梯跑去！ 但机会稍纵即逝，抓不住就要承担风险。无论是四肢麻痹走不开的烬，还是慢了一拍的凯特琳，都没有在爆炸发生前离开危险的屋顶。 轰！ 一股绚丽的烟浪在屋顶扎在，粉墨渲染了整片天空，凯特琳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飞出屋顶，向地面跌落。 在梯子下方等待的杰诺听到了爆炸的声音，抬头上望，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飞身扑向他。 凯特琳在被动跃出屋顶的一瞬间发现了转机，她看见了身下的杰诺，杰诺也看见了她。 她一边捂住裙子高声尖叫，一边让杰诺闪开不要被她砸到，但杰诺不去接她她就要当场摔死了。 他算准凯特琳的落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随行的迦娜掀起一阵托举的强风，吹得凯特琳翻起了身子，坠落的速度也为之一缓。 杰诺先用力场作为缓冲，并且调整了凯特琳下降的姿势，最后张开双臂搂住了凯特琳的腰肢，屈膝后仰卸掉了最后的冲击力。 过程有惊无险，杰诺理所当然的想要把凯特琳放下来，但双腿发软的凯特琳俨然已经化为了一个挂件，死死的搂住杰诺的脖子不放。 “我说警长小姐，你欢迎我的方式也太热情了吧。” 第七百三十六章 金魔落网 “我说警长小姐，你欢迎我的方式也太热情了吧。”杰诺不留情面的调侃着。 “我明明让你躲开了，是你臭不要脸的凑了过来。”凯特琳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地面，但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那又是谁勒着我的脖子不放的？” 凯特琳的双腿很长，只要稍微踮起脚尖就能触地，她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这才松开杰诺连退两步。 “如果你是过来取笑我的，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别在这里妨碍我办案。”凯特琳用手指梳了一下纷乱的头发，毫不客气的把帽子从杰诺的头上摘下，压在自己的脑袋上，然后推开挡路的他爬上梯子。 “凶手已经掉进剧院了，你这会儿再爬上屋顶也没用啊。” 杰诺不忍凯特琳白跑一趟，好心提醒了一句，却让凯特琳的脚步一僵。 “剧院入口都被你家的卫兵挡住了，不从天花板进我还能怎么办啊？”凯特琳回头凶着脸杰诺，恶狠狠之中带着一丝委屈，仿佛是他在给她增加办案难度似的。 “是这样的么？”杰诺稍作沉思，决定给凯特琳一个台阶下：“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进剧院。” 毕竟她就算爬上屋顶也没有手段空降到剧院里啊。 凯特琳就等着杰诺说出这句话了，她果断跳下梯子，然后把梯子摆倒不给烬留下任何逃跑的机会，再揣着手跟着杰诺向剧院的正门走去。 果然，有了杰诺的带路，那些卫兵总算不再拦着凯特琳了，甚至目不斜视，把她当空气一样让她进入剧院之中。 这让她不禁悲叹，作为地方执法机关，手下的武装力量还没有人家的私兵强大，果然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 剧院之中烟雾弥漫，遮挡视野，迦娜招来和风排空了这些色彩缤纷的烟雾。 此时，高空摔落的烬已经被卡密尔逼到了角落，面具也不翼而飞。他瑟缩着，那是一个普通男人。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也不准备挣扎了，而且严重负伤的身体也让他无力反抗。 杰诺带着凯特琳走到跟前看着他，光看这张羞涩而彬彬有礼的脸的话，难以想象这就是残忍的杀人凶手，是制造了无数残虐的谋杀场景，害得劫黑化的元凶。 总觉得缺少了一些残忍或者说……灵性。 真摘下他的面具之后，他反倒没有像杰诺以为的那么多话，仿佛面具才是他的本体似的。 接下来，就该决定怎么处置这个恶贯满盈的杀手了，可卡密尔似乎并不打算跟凯特琳商量，当着她的面对烬伸出了锋利的腿刃。 “停下！在他交代出一切之前，我们不能杀了他！”凯特琳连忙出声阻止，皮尔特沃夫有自己的法律，卡密尔不应该就这么无视法律动用私刑。 “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杰诺挡在凯特琳的眼前，让后者瞪大了眼前，以为他在支持卡密尔的判决。 “在这里杀了他的话，那我好不容易追查出的线索就断了，他是武田斋藤派来的杀手，我们只有通过他才能找到武田！”即使心里有些发堵，凯特琳还是很快就想出了理由。 “不用麻烦了，武田已经死了，我看着他死的。”杰诺摇摇头，说出了一个让凯特琳颇为意外的事实。 “我还得给米达尔达家族一个交代，我可是用我的职位帮你们菲罗斯家族做了担保的！”凯特琳据理力争，皮尔特沃夫没有设置死刑，如果她在这里放纵卡密尔杀人，那么跟谋害人命的烬有什么区别。 “谢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杰诺也是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当即向凯特琳表示感谢，但这个感谢在凯特琳看来却是无比敷衍且不近人情的。 “可……” 凯特琳话还没说出口，卡密尔已经不想听她无谓的争执了，踢出腿刃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 但令凯特琳意外的是，这一刀并没有从致命的部位划过，而是划开了烬的裤腿，露出了里面的增强装置。该装置外观崭新，看来制造出来投入使用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 正是这个崭新机械装置使得烬不再跛脚，脱离了铁杖的支撑，健步如飞。 卡密尔发出恍然的轻呼，然后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了杰诺一眼后，发动钩索从屋顶离开了剧院，接下来走廊的卫兵也开始行动起来，收拢尸体准备离开剧院。 一起尽在不言中，因为杰诺在之前就说明了他要烬的命还有用。 “我刚才……还以为你们要合伙杀了他。”凯特琳连忙取出手铐给烬铐上，然后开面带愧色的看向杰诺。 但杰诺说的话和做的决定从来就不会让她顺心。 “就是不杀他也不会给你处置，在艾欧尼亚还有两个人在等着他给出一个交代。我会找个时间把他遣送回艾欧尼亚，你就当把当国际罪犯流放了吧，就像你上次对塔玛拉的处置一样。” 杰诺扶起了烬，准备找个没人的角落让塔姆把他送到艾欧尼亚。 影流和均衡两个教派正在试图交融，而烬对两派的掌门人劫和慎来说意义重大，交给他们说不定能让两人摒弃前嫌。 但凯特琳手疾眼快，把手铐的另一边拷在了自己手上。 “等我审讯并且做好口供，再带着他开一场声明会证明凶手落网之后你再带走也不迟。” 她的语气很坚决，不容拒绝。 “女士优先，怕了你了。”杰诺无奈的松开手，凯特琳所说的那一套流程，顶多一个星期就能完成。期间只要禁止烬和任何人解除，防止米达尔达家族派人报复就行了。 这点时间，他还是能等得起的，而且他也不担心烬会想不开自杀。因为烬是一个非常非常记仇的人，他同样记恨着把他送入吐冷监狱的劫和慎。 而且许多艺术家在困境之下，往往会灵感迸发，除非他突发奇想，把自己当成最后的遗作。 “这才对嘛。”凯特琳终于展颜一笑。 剧院爆炸的动静吸引了不少围观人群，警察也很快抵达，杰诺不想麻烦缠身的话就该趁现在离开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只有一岁 当杰诺回到蓝熏庄园的时候，家主妲可儿立刻逮住他将他拉到房间里，一脸崩溃的指着婕娜问道 “这就是你为家族添的一员？你说她一岁，我还以为她是个婴儿，还准备了周岁宴给她接风洗尘！结果？就这？？？” 妲可儿听到消息，原本以为杰诺会带个可爱的小婴儿回来，这对人丁稀薄的菲罗斯家族绝对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可当她发现杰诺的孩子已经有她肩膀那么高的时候，由不得她内心不崩溃。 父女俩站在一起，这哪是父女啊？是兄妹还差不多！ “可婕娜的确只有一岁啊。”杰诺知道妲可儿的眼界被局限了，看见自己不理解的事物只感觉杰诺在诓骗她，但事实确实如此，婕娜从种子长成现在这幅模样，的确只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 处在话题中心的婕娜没有去理会两人的交谈，而是盯着杰诺房间中的一盆盆栽移动不已，心中疑惑人类为什么要将植物移栽进一个小土盆里，就像牲畜被丢进了笼子。 “因为她出生的方式和人类完全不同，你要知道婕娜不是一般人，甚至不能算是人。”杰诺把婕娜是自然之灵的概念解释给妲可儿听。 每片土地都有自然之灵，连诺克萨斯那种贫瘠的地方都有，只不过它没法在人前显灵，与人类对话而已。 大部分的自然之灵一般只在固定区域活动，因为它们并没有长出实体，出于对大地的感恩，所以被动的成为了一方土地的守护灵。 但那些长出了实体的自然之灵，是可以转移的。自然赐予了她这双腿，就是让她去踏遍世界的。 因此，人们能见到的自然之灵，往往是数量更稀少的实体精灵。 “可我没看出她哪点长得异于常人了，漂亮的不算话算吗？”杰诺的话让妲可儿再次瞅了瞅婕娜，在她眼里婕娜就像一个精致的捏脸娃娃，这样的女孩儿人类怎么可能生得出来？ “反正你别区别对待，把她当成你的表妹就行了。”杰诺不想跟妲可儿浪费口舌了，反正果断时间大家就会习惯的。 “表妹？”妲可儿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杰诺还是自己叔叔辈的人物，而他的女儿，不正是自己的表妹？ 想到这里，她心中更加崩溃了，姑祖母认了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干儿子也就算了，这个叔叔还给自己找了花季少女的表妹！ 大家族的辈分真是太乱了！现在菲罗斯人丁稀薄还好，要是等后来杰诺这一支开枝散叶，指不定要多乱呢。 “对了，你有没有帮婕娜入户啊，孩子到时候上学需要这些证件的。”杰诺突然想起一些琐事，虽然到时候肯定安排婕娜到自家学校上学，但就算开了后门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一趟的。 “你自己去弄吧，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警局的人解释。”看着杰诺父女俩，妲可儿只感觉到一阵心力交瘁。 “那你给婕娜准备套衣服，我这就出门去把落户的事情办了。”杰诺看着婕娜像倒悬莲花一般的裙摆，连连摇头，这衣服太过于特别以至于完全上不了街。风格的严重不符会导致迦娜走在街头上会被认为这是某种行为艺术。 “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办吧。”妲可儿看了一眼天色，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又剩下父女两人，杰诺挥手招呼婕娜坐到身边，询问她“婕娜啊，跟别人相处还习惯吗？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佣人说，或者跟父亲或是刚才那位姐姐说也行。” “我正在努力融入人类社会。”对此，婕娜给了一个很标准的回答，脸上表情很平淡，没有做出丝毫努力的样子。 杰诺看着一脸佛系无欲无求的女儿感觉到很头疼，他知道这不会很容易，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说道“饿了么，想吃点啥，我去厨房让人做。” “我不饿，我晒晒太阳喝点水就够了。” “那不行，人都要吃饭的，你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杰诺准备对婕娜做一个喜好测试，测试看看她对各种食物的接受度如何。 话说婕娜从花苞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会爬了，直接跳过了母乳期，虽然婕娜也应该不会有…… 杰诺除了偶尔见她喝点花蜜吃点果子之外，就基本没见她吃什么东西。人类加工过的食物更是一直没有机会让她尝试。 “我去准备食物，你趁现在先洗个澡吧。” “我身上已经很干净了……” 杰诺把睡衣塞到她怀里，给她指了一下浴室然后就往厨房跑了，以至于没有听见后面婕娜说了什么。 婕娜看着杰诺远去的背影，又嗅了嗅自己干净芬芳的手臂，只觉得做人好麻烦，她原本以为跟着杰诺只要上学就够了，完全没想到在上学之前还得学这么多东西。 但她是个听话的孩子，杰诺说什么她都会照做，不过将来会不会叛逆期，谁也说不准。 很快，杰诺带了几种食物回来了，分别是蜂蜜、牛奶、柑橘和蜂蜜蛋糕还有生肉与熟肉，这就是待测试的几类食物。 他要看看婕娜对着几种食物的反应与态度。 不过当他把食物在桌子上摆放好时，婕娜还待在浴室里没出来，他不由得喊了一声“婕娜，你洗好了吗？洗好了就出来。” “还没有，我怕烫，我在等水变凉……” 杰诺无语“你可别把洗澡水喝了！” 杰诺想了想，总觉得婕娜会犯一些常识性的错误，但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他肯定是不能亲自进去帮忙的。 他转头想找女佣帮忙，但一眼就发现迦娜就在头顶悄悄看戏，直接把她从半空拽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 “你叫婕娜的时候我老以为是在叫我，就过来了。” 迦娜也很无语，两个名字的发音实在太像了，她今天不知道幻听了多少次，每次急急忙赶来却发现杰诺并不是在叫自己。 “那正好，帮我女儿洗澡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杰诺拖着迦娜，直接就往门缝里塞。 第七百三十八章 做人好难 “你好歹尊重一下我吧，我怎么说也是个女神，而不是你家的女佣！”迦娜从杰诺手中溜走了，再出现时已经板着一张脸。 “你把这事当成拯救双城对待就不觉得委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婕娜是谁的女儿。” “好吧好吧，就帮你这一次。”迦娜叹息一声，化为一缕风通过门缝钻进浴室。 婕娜是婕拉的女儿，拥有与她同样恐怖的破坏力，只是性格的迥异让她看起来很娇弱而已，这点迦娜还是心知肚明的。 作为自然之灵，婕娜是看得见迦娜的，两者聊起天来，说话间就把洗完了。 沐浴完的婕娜对比之前，肉眼上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变化，白白净净一如往常。虽然知道婕娜洗不洗都一样干净，但是过程中产生的仪式感是人类不可或缺的。 然后杰诺就让迦娜跟他汇报了一下情况。 “你女儿就像一块浮木一样，只知道往自己身上浇水。搓澡，风干，穿衣，全是我一个人包办的。”迦娜把话悄悄传杰诺耳中，还给了一个恨恨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麻烦你了。”杰诺谢过迦娜，然后拉着婕娜坐到桌前，让她凭着自己喜好去选。 婕娜金色的瞳仁左右游移，扫视了一圈之后，做出了选择。 果然，她直接选了柑橘，现在这个冷天也只有柑橘比较常见了。 只见她剥开柑橘之后，连皮带肉一起吃了下去，独独把种子剃了出来。 对此杰诺看的牙齿发酸，没敢问她橘子皮不辣嘴吗？ “我吃饱了。”婕娜看着杰诺，没有继续伸手，对别的食物似乎兴趣缺缺。 “尝尝这个。”杰诺把蜂蜜递给她，如果喜欢天然的食品，应该能接受蜂蜜。 婕娜闻了一下，下意识的舔了一口，紧接着皱起眉头“太甜了，甜到齁。” 杰诺见她露出抗拒的表情，舀了一勺浓稠的蜂蜜稀释进水里又让婕娜尝试。 “这下好多了，跟花蜜差不多。” 婕娜露出了笑容，她想喝但杰诺没让她多喝，然后把她手中的蜂蜜水换成牛奶。 她这下已经知道自己是来试吃的，照例闻一闻然后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一下。 “好腥！”婕娜苦着脸抗议，让杰诺有些懵。 “你确定？” “确定！” 他不信邪的尝了一口，再正常不过的奶味，但是婕娜却觉得腥。这种程度都觉得腥的话，那么她的口味淡得离谱。剩下的生肉熟肉也不用试了，婕娜很明显只吃素。 “再试试这个，妮蔻最喜欢的甜品。” 杰诺切下一块蛋糕推到婕娜面前，后者在面对从未见过的食物类型之前，依旧是尝试性的舔一口。 一口之后，婕娜脸色发青，连忙喝了一大杯水“太干了，父亲，你给我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你这孩子，挑食太严重了。”虽然实验并不严谨，但他已经大致能推算出婕娜的食谱了。 在光合作用就能满足身体所需能量的情况下，应该就只能吃自然生长的蔬菜水果了，而且还得是生的，煮熟的土豆很可能不合她胃口。 一日三餐也非常简单，早上一杯蜂蜜水、中午一盆蔬菜沙拉、晚上一份水果拼盘，清汤寡味，令无数女人羡慕的减肥套餐。 但一般人都坚持不下去…… 对此，杰诺愁得不行，他还藏有许多菜式没有展现出来，本来他是想好好展露一下的，可惜婕娜这清淡的口味是注定无福享用了。 杰诺也还没吃饭，就把熟肉端到了自己面前，但他刚咬了一口，婕娜就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有种自己在吃污秽物的错觉。 “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吃肥料？” “这是肉，不是肥料！”在杰诺的印象中，肥料就是那些装在夜壶里，“飘香四溢”的排泄物，所以他有点生气，说话大声了些。 “可这就是肥料！”婕娜不服气的辩驳。 迦娜在一旁看着父女俩拌嘴，捂嘴嗤笑。 “你妈教你的？”杰诺气笑了，反问道。 婕娜点点头。 杰诺分别指了指熟肉和生肉，让婕娜说出它们之间的区别。 “煮熟的肥料和生的肥料。” “那在你妈眼中，人类是什么？” “活着的肥料。”婕娜不假思索。 “我今天必须纠正你的三观，把你妈教给你的那些都给我忘了！”杰诺牙疼不已，头一次生出了想要家暴老婆的想法，这女人简直歹毒。 婕娜虽然没见过婕拉害人，但婕拉可没少给她描述那种鲜血淋漓的凄美，不过因为杰诺的缘故，她也就当老妈发牢骚罢了。而且今天杰诺把带血丝的生肉放在她面前时，她也丝毫起不了兴趣。 对于婕娜是否对人类会产生攻击性，杰诺还是可以放心说没有的。 一通人文主义的关怀灌输下来，婕娜总算搞清了这些简单的概念，但也变得头昏眼花，表示要出去透透气。 杰诺也说得口干舌燥，于是就放她出去了，但他并没有注意到，婕娜在起身离开的时候还把桌子上的种子捎走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迦娜给他通风报信他才知道，迦娜又在不经意间做了件了不得的事情。 杰诺闻声出门来到院子中，只见院子的花圃里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颗柑橘树，严重破坏了他请花匠给婕娜设计的花园的美感。 “你在干什么啊？”杰诺傻眼了都。 “种树啊！茂凯伯伯说吃完果子以后要随手把种子种下。”婕娜就坐在低矮的果树脚下，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里是城市，不是野外，到处都是人，不能随便催生植物的，给人看到就糟糕了！” 这样一搞，杰诺都不敢给她吃带核的果子了，就怕她吃完随手一种，要不了多久蓝熏庄园就要改名成蓝熏果林，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觉得明天的水果拼盘有必要取出果核把果肉直接切好才能给她。 婕娜撅着嘴，一脸沮丧“父亲，我突然感觉做人好难啊。” “说的没错，我自己到现在也没做明白。但你有很多时间，慢慢学也无所谓，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我给你道歉。”婕娜的外表一直让杰诺忘了她只是个成长历程不到一年的小孩，即使她的心智已经趋于成熟，但很多常识都需要当父母的言传身教才能掌握，而这正是她缺少的东西。 杰诺感觉任务艰巨，但习惯可以慢慢纠正。他过去扶起婕娜，一起走回房间“外面冷，我们到屋里聊吧。” 第七百三十九章 登峰猜想 一夜促膝长谈，婕娜的心理年龄成长了不少，三观也被完善了许多，起码不会再说出动物等同与肥料这种让人害怕的话来。 杰诺在窗边仰望星空，总觉得自己对婕娜的成长过于疏忽，以至于一不小心就错了她从孩童长成少女这段言传身教的黄金时期，这让他感到遗憾。 但他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带着孩子去拯救世界吧，除非自己天下无敌了。 他知道那还很遥远，即使花了两年从一个凡人蜕变成现在这种程度，但他依然在随便一个星灵面前依然是个弟弟。 除非他也去登巨神峰，肉身飞升为星灵，在加上世界符文，才可能横行符文之地。 但是，代价呢？变强是需要代价的。 如果确定自己的天赋可以抵抗巨神的夺舍，那么去登峰白嫖一次飞升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登峰的时机要选好，因为一旦抵抗了夺舍还被发现了，那巨神们可就不会跟他客气什么了。 而且成为星灵也不代表天下无敌了，巨神之间有派系争斗且不说，暗裔亚托克斯就是用一刀把战争巨神打回天界了。只有飞升为星灵再掌控世界符文，才能保障安全。 他不清楚巨神个体实力的排行榜，但战争巨神既然能直接对铸星龙王下达命令，那他在星界的地位应该是较为崇高的，实力也应该在前列在对。 这样的巨神操控的星灵尚且都能被亚托克斯打败，那别的星灵可能更不是暗裔剑魔的对手。 当然，这种说法也不一定成立，因为星灵的实力还是得看巨神的偏爱程度而定，向佐伊那样受尽偏爱有恃无恐的大挂逼，可能日月两位星灵联合起来都打不过她。 估计阿特瑞斯被夺舍就是因为他得不到战争巨神的喜爱，所以以夺舍形式飞升的星灵可能是最弱的那一种星灵，就像工具人一样用完就换。事实更是进一步证明了这个猜想，在几位星灵之中，战争星灵反而是更换得最频繁的。 然而，杰诺只是想想大后期能怎么升级能做到地表最强而已。万一他登峰了，人家巨神不给他飞升还要杀人灭口怎么办？虽然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但是也不代表不可能发生。 看星星看得眼皮昏昏沉沉的，在婕娜睡着以后，杰诺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睡下了。 第二天，杰诺起床发现婕娜一大早就起来晒太阳了。 因为体质特殊的缘故，如果没晒够的话，她就会显得无精打采浑浑噩噩的，跟没睡醒一样。 他尝试性的泡了一碗麦片给她，可婕娜觉得难以下咽，于是他只能自己喝了麦片，再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水。 父女俩准备去城里走一圈，杰诺让女佣帮婕娜换上了新衣服。 虽然婕娜出生自带的花瓣裙有着优秀的光合作用效果，她也不怕冷，但在秋末的冷天里还穿这么清凉看起来实在瘆得慌，光着脚丫走路在皮尔特沃夫也挺不像话的，就连祖安的流浪儿都知道拣人家不要的破靴子穿。 婕娜换上了一身笔挺的制服，靴子手套围巾一应俱全，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跟着杰诺揣着手走出了庄园。 杰诺要带着她出门去办理落户的手续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要绕路去一趟科林工坊。 自从他把塔莉垭带到艾欧尼亚以后，就有挺长一段时间没见奥莉安娜了。 并且奥莉安娜是知道他已经回来的，因为他在把婕娜带来皮尔特沃夫的时候，也把塔莉垭带回来了，而现在塔莉垭就在工坊里，她把杰诺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奥莉安娜。 艾诺二战打完了，塔莉垭自然就要回恕瑞玛的，做事要有始有终，由杰诺带过去的自然也要由他带回来。不然放她一个人坐船回来，又耗费时间又容易出事，塔莉垭在船上完全发挥不了丝毫力量。 至于奥莉安娜看见婕娜之后会不会演变成修罗场，他并不是很担心，因为她一直都挺善解人意的，只要杰诺解释清楚就没啥问题。他真正担心的，反倒是科林那个女儿控，总能给杰诺弄出点惊吓来…… 来到了熟悉的科林工坊，因为担心门铃会吵到还未起床的人，杰诺没有直接按门铃，而是走到了奥莉安娜工作的窗前。 窗玻璃盖上了一层还未化去的白霜，不远处的工作台上隐约透出灯光。 杰诺往手里哈了一口气，然后擦掉了玻璃上的白霜，然后工作台前的奥莉安娜便注意到了他。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放下了手中温热的牛奶，起身打开窗户，突然涌入室内的冷气让没戴围巾的奥莉安娜情不自禁的缩了一下脖子。 奥莉安娜头发凌乱，看来她也是刚起床。透过窗户，杰诺听见厨房炉火传来的轻微声音，应该是魔灵在准备早餐。 “我们还是进室内说话吧。”杰诺看着奥莉安娜噎了一下久久说不出话来，善解人意的回答道。 就这样，奥莉安娜开门把两人迎接了进去。 “这么早就来了，父亲还有塔莉垭都还没起床呢。你们吃过了没，要不要我去叫魔灵加餐？”奥莉安娜一点儿也不见外，在杰诺的面前梳起了头发。当她把头发梳直以后，杰诺发现她的头发比原先明显长了一截。 这些都是时间留下的痕迹，真是好久一段时间没见了。 “不用了，我们都吃过了。”杰诺摇头，忐忑的提起“奥莉安娜，今天我带来的这位客人有点特殊。” “我知道，你的女儿是吧，哼！”奥莉安娜忽然撅起了嘴，眼睛朝上翻起了白烟“你一定想问我知道怎么知道对吧？迦娜告诉我的。” 杰诺的表情从震惊缓和下来“这样也好，我还担心亲口说出来会吓到你。” “你要抱个婴儿过来就真的吓到我了，但是婕娜都长得这么大了，怎么看也不是正常途径能生出来的。我就想知道，你这女儿是怎么来的。” 奥莉安娜一阵分析，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杰诺，想看他怎么回答。 “的确不是生出来的，是我种出来的。” ps恢复三更了，不过这几章都是日常，还在考虑怎么过渡到德玛西亚比较合适。 第七百四十章 暗影岛探险日志 “这还能种出来的么？”奥莉安娜惊了，好奇的看着婕娜，心想着这是什么操作。 婕娜知道他们在说自己，注意到奥莉安娜的目光后，微微垂下眼睑，有些局促不安的抓住了杰诺的手。 “就是种出来的啊，不信你可以读取我的记忆感受一下。”杰诺抓着奥莉安娜的手就往自己额头上按。 “不用了，我相信你。难怪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我就说你怎么生的出这么美丽的女孩。”但奥莉安娜碍于婕娜存在，羞赧着脸缩回了手，转眼还白了杰诺一眼。 小孩子还在看呢，别过分了。 在认识杰诺之后，奥莉安娜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魔法，有位女神一直生活在自己身边，自己还创造出了机械生命，这么一想，从地里种出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似乎不是多难以接受的事情。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我感觉你在拐着弯骂我。” 虽然奥莉安娜没有多问，但杰诺还是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了她听，关于婕拉的事情他已经处理好了，告诉奥莉安娜也没关系。反倒是虚空危机，说出来也解决不了，只能害人家平白担心。 所以杰诺总是在筛选之后，才把一些事情告诉奥莉安娜。 “唔，原来是这样，婕娜这么好看，害我也想养一个女儿了。杰诺，你能不能帮我也求一个种子，我自己种。” 奥莉安娜一直充满慈爱的目光看着婕娜，这会儿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主动坐过来换个近距离视角看着她精致的侧脸，丝丝花香渗入心扉。 她情不自禁伸手去抚摸婕娜的秀发，就像轻轻掀起一片娇柔的花瓣。后者没有反抗，只是稍微发尖的耳朵不住害怕的颤抖。 学会与人接触也是婕娜的必修课，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天生的魅惑气息对于寻常人类的诱惑力有多大，这意味她需要面对人们超乎寻常的热情。但运用得好的话，也能让别人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完成许多事情。 “干脆婕娜送给你养得了。”杰诺也知道找婕拉求种的难度有多高，且培育种子的代价也不是奥莉安娜能承受的，便随开了个玩笑糊弄过去了。 但他没想到这个随意的玩笑让原本就已局促不安的婕娜受到了惊吓。 她手足无措，忽然抓住了杰诺的袖口，眼巴巴泪汪汪的看着他“父亲……你这是在给我找后妈吗？” “啊，怎么会！我在跟你阿姨开玩笑呢。”杰诺一脸歉意的拥她入怀，等到婕娜心情平复了些后，又正视着对她认真说道“不过呢，你也不用害怕奥莉安娜，她是很温柔的一个人，我给你担保，她绝对可以像贤妻良母一样照顾你。” “只要你不把婕娜送人就好。”婕娜放下心来，这才对奥莉安娜略微敞开心扉。 她看出了杰诺和奥莉安娜的关系不同寻常，比他对婕娜的态度热情得多。所以一见面就对奥莉安娜表现出抗拒与担忧，毕竟别的女人再温柔再热情，也没有自己亲妈亲啊。 婕娜的心还是向着婕拉的，就像向日葵永远对着太阳那样，谁也别想撼动婕拉在她心中的地位。 婕娜被夹在两人中间，虽然有些挤，但她并不相信把座位换到离奥莉安娜远一些的地方。 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就算你奥莉安娜比母亲先来的，但也不能要和父亲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才行。 于是她就这么被两人揉捏着小手小脸，像个任人摆布的瓷娃娃一样，听着他们聊着杰诺不在的这段期间在双城的趣事。 前段时间，伊泽瑞尔的暗影岛探险日志终于出版了，他也因为向探险家协会捐赠了一间从暗影岛带回的一件魔法圣物，取买）得了正规探险家的头衔。 奥莉安娜本来对伊泽瑞尔没什么好感，但因为书中有杰诺和魔灵出场的缘故，有她很想了解的故事，还是忍痛花了友情价一银轮支持一下正版，买了一本探险日志回家观读。 伊泽瑞尔对于出场人物做了一些处理，隐藏了一些容易暴露身份的信息，没有让探险队的队员以真名出现。 奥莉安娜因为心里有数，所以那些化名她一想就知道谁是谁。 但那些亡灵伊泽瑞尔可介绍得头头是道，描写得极为深入，丝毫不给人家死人留下任何一点儿隐私，简直就像从坟里拉出来再鞭尸了一遍。可见当时在暗影岛那些亡灵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他又多么的痛恨亡灵。 当然鞭挞邪恶的亡灵有助于伊泽瑞尔树立伟光正的形象。 此外，附赠的精美画册上，还留有奥莉安娜不想要但伊泽瑞尔非得给她加上的艺名。 对此，杰诺表示自己很感兴趣。 奥莉安娜便把自己已经看完的探险日志从房间里拿出来送给杰诺，省的他还得自己费钱费工夫跑去重新买一本，然后在取书的过程中顺便叫醒了赖床不起的塔莉垭。 “故事写得挺险象环生的，但是主角是伊泽瑞尔让我看的直打哈欠。” 奥莉安娜没有说实话，其实买来的当晚她就躲在被窝里熬着夜看完了，虽然已经和魔灵共享过记忆了，但还是难受的睡不着，连着做了两天噩梦。 “哈？主角怎么可能是他，他的表现也就比酱油好一点而已。”杰诺听完奥莉安娜的读后感，当即就知道伊泽瑞尔为了出风头修改了不少戏份。 “对啊，我就说嘛。我可是和魔灵共享过记忆的，暗影岛上发生的事情我通过魔灵切身体验过的，他怎么改都骗不到我。”奥莉安娜把书递给杰诺，上面的某些“造假”段落还被她标注上实际情况。 “那你没当场揭穿他吧？要是被揭穿了，伊泽瑞尔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名声就臭了。”杰诺眉毛一挑。 “看破不说破，看着友情价只花了我一银币的份上，我就放过他了……”奥莉安娜得意洋洋的摇摇头，摆出了一副明眼人的架势。 第七百四十一章 艾克的奖学金？ 奥莉安娜的小心思把杰诺逗乐了，一定程度的艺术性修改他是无所谓的，只要没把自己写成反派就行了。 因为这会儿还聊着天呢，他就没有急着打开这本探险日志，而是把它交给了婕娜，让她自己看个乐呵。 毕竟这本书里记载的故事，跟婕娜的降生有所牵扯。故事发生的地点，也正是婕娜出生的地方，让她了解一下也好。 “来，婕娜，这本书记载了我们的故事，就让它作为你的启蒙读物吧，一定会非常具有意义的！” 杰诺用两句话成功引起了婕娜的好奇，只见她主动伸出双手，翻开了这本书名很长，名为《贾洛·轻羽探险记之暗影岛的终焉》的探险日记。 嗯，字里行间，浓浓的自恋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婕娜专心看书期间，杰诺和奥莉安娜又料到了婕娜准备入学的事情。而谈到入学，奥莉安娜自然就问起杰诺想要把婕娜送去哪一所学校了。 “婕娜现在应该先就读高等中学吧，就读学院的话她该具备的素质还是差太多了。至于去哪一家学校，就去菲罗斯名下的好了。” 杰诺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接受过系统化的教育，要他说出那家学校好他也说不清楚，但自家的学校他还是信得过的。 而且自己作为股东的话，万一婕娜在学校里闹出什么事来，也毕竟容易压下去。 “边境市场刚建立不久的那一家吗？” 奥莉安娜略一思索，便知道了杰诺所说的学校具体是那一家了。 在与泽拉斯的大战中，边境市场毁坏严重，被狂暴的奥能魔法硬生生的轰出了一个天坑。战斗结束以后，那块地皮就被菲罗斯家族买下了，并且修建了一个公益性质的廉价学校。 所谓的廉价，指的是学费比那些贵族学校来说较为低廉而已，一般的祖安家庭就支付得起，对富裕的皮尔特沃夫家庭更是不在话下，但学校的造价可不低。 学校中设有学院分部和高等中学分部，但因为施工进度不够快和师生资源不足的缘故，上半年只开放了学院分部，更多的基础设施还在修建之中，将会陆续开放，各种教学设备也在等待补全。 总之，就是钱到位了，但是生产力不足。订购的许多设备都还在生产线上，无法投入使用，只招了一个实验班。但好在因为学费低廉，还有学校的福利政策较好，得到了学生们的谅解。 但对教学模式经过大半年的摸索，教学设施的陆续补齐，在冬至节过后，学校的两个分部都会开放招生。并且，学院分部还大胆请来一位重磅级的教授坐镇，即黑默丁格教授。在数十年前，他被称赞为皮尔特沃夫前所未见的最具革新意识和受人尊敬的发明家之一，虽然最近销声匿迹，但名望还是在的。 至于黑默丁格是约德尔人，并且人们普遍对约德尔人展现出的敌意，这点也很好解决。由于他们是魔法生物的缘故，普通人类总是很难认识到约德尔人原本的样貌，再加上黑默丁格多年生活在人类社会，已经养成了易容的习惯，伪装成侏儒基本就能隐藏好身份了。 “菲罗斯家族为什么会想要参与教育行业啊？” 奥莉安娜不禁感叹道，最近的菲罗斯家族真是太不“安分”了，什么都要掺一手。在生活中，肉眼所见的越来越多的商品被打上了菲罗斯集团的标签。 “教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起初我只是想让一些祖安人也能上得了学，盖一间廉价学校就得了。但有些事情一旦产生了想法，就想做到最好，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杰诺若有所思的回答，他的想法远比说的要复杂，但可以用做慈善三个字概括。 一方面他想让祖安的年轻人多一条光明的出路，促进与皮城的融合；一方面也是为了报答艾克的救命之恩，他救下了奥莉安娜之后杰诺一直没有对他表示感谢。 虽然艾克可能已经忘记自己救过奥莉安娜的事情了，因为他救过的人也不少，杰诺和奥莉安娜也只是其中萍水相逢的两位路人而已。但杰诺可是知道他从没有向任何人、哪怕是父母都没有透露过的愿望——不想让父母用多年积攒的血汗钱送自己去皮城学校，想多点时间陪陪老去得非常快的父母。 杰诺有能力完成他的心愿，但他改变的不是仅仅艾克一个人的命运，而是许多向艾克那样的家庭的命运。 学校的选址选在了边境市场，离尖啸升降机很近，极大方便了祖安的学生；升降机的免费和更多电梯的修建，也使得学生们不用为高额的路费发愁，想回家就能回家，不用为了给家里省钱常年寄宿在学校里。 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不存在动用天赋的前提，奥莉安娜心有灵犀猜懂了杰诺的想法，忽然提起了杰诺脑海中的那个人 “原来是这样啊。我听说有个叫艾克的祖安人，在读的第一学期就拿到了学校发的奖金。” “奖金？是奖学金吗？他是发明了什么？”杰诺好奇的问道。 如果是发明奖的话，那笔钱足够极大改善艾克的家庭条件了。并且，有z型驱动的先例在前，杰诺对艾克的创造力充满期待。 “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奖学金，而是见义勇为的激励奖金。”奥莉安娜摇摇头，把她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第一学期学校里没有配备守卫，所以金克斯闯进来过一趟，可想而知接下来就是她性质恶劣的恶作剧了，那家伙简直是拆迁办的一把好手。但最后她却被艾克赶跑了，没有任何教学设施损坏。事后学校配备了守卫，就不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他们是认识的啊，知道艾克在学校进修，金克斯就没动手吧。如果这样就能拿到奖金，那我就得更改一下规则了。否则金克斯和艾克合作起来，岂不是随便就能骗到学校的奖金。” 虽然杰诺很欣赏艾克，也了解金克斯的性格，知道他们不可能同流合污。但无关信任，既然规则出现了漏洞，就要弥补，不能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 第七百四十二章 菲罗斯集团的运营（三更） 但听完杰诺的话后，奥莉安娜摇了摇头，表示她还没有说完。 “不止只有金克斯这一件事。有次艾克在放学后，在学校门口不远处遇到同学被几个炼金恶棍围住了。因为升降机免费的原因，祖安一些炼金恶棍也把手伸到了地上。然后艾克就出手制服了几个恶棍，还把同学安全的送回了家，再后来同学们就和艾克结伴回家了。” “原来是见义勇为啊，那没事了。”杰诺赞许的点点头。 至于炼金恶棍以及炼金黑帮的问题，在双城接轨之后，大量工作岗位对祖安人开放时，就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没有工作的闲汉变少了，只要不怕辛苦总能找到一份薪水还不错的工作，因此祖安居高不下的犯罪率也有所下降。 而皮城警备在祖安设立分部，也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诸如“皮城佬”、“条子”之类的粗俗口癖还是在祖安人口中传播着，如果真的在祖安设立警局分部，不知道会不会入乡随俗被调侃为条子局。 “另外，我听闻金克斯好像也经常偷偷潜入学校里。” 奥莉安娜因为工作的缘故，时常要为残疾人维修损坏的机械义肢，在现场维修的过程中，免不了被患者逮住一顿唠嗑。就像医生之于患者，总是要产生言语交流的。 所以各种都市传闻，就通过不同的病患，传到她的耳中，这也是她口中的故事滔滔不绝的原因。 “啥啊？她要是敢对我的学校动手我就把她丢到比尔吉沃特让她跟鲨鱼赛跑。”杰诺眉毛一挑。 “在学生们上课的时候，金克斯没少翻墙潜入学校。但她也不搞破坏，而是盯上了学校的食堂，经常像老鼠一样鬼鬼祟祟潜入厨房偷吃偷喝，被发现了好几次了下次还敢。拜她所赐，这所新学校的食堂很快就在城际间火了起来。人们纷纷困惑，究竟是怎么样的伙食能让祖安最臭名昭著的飞贼流连忘返，要知道金克斯可是各家宴会的常客，吃过的美食很多，口味也挑剔得很。” 奥莉安娜说话间隐隐露出了羡慕的眼神，金克斯一个出门从不带钱的穷鬼吃得比她还好，并且学校食堂她也想尝试一下，她读书那会儿的食堂实在是不尽人意。 “说到食堂，菜谱里有几个菜式还是我贡献的呢。你要是想尝试同款的话，我记得菲罗斯就在学校边上就开了两家餐厅，想试试的话我带你去。” 杰诺得意洋洋的炫耀着，有财大气粗的菲罗斯集团做后盾，很多时候他只需提出想法，就会有人替他去执行。 “真的吗？我一直以为菲罗斯主要是靠挖矿发家的，没想到做餐饮也有一手。” 奥莉安娜也乐坏了，能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也是久违的幸事了。她很是期待两人约会。 “你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观念了，现在奥丁山谷已经禁止挖掘，菲罗斯集团也已经把开发重心转移到新能源上。我们不仅参与了教育行业，连餐饮行业也涉及了，还有物流，很快很多你以前想都想不到的新行业都会被菲罗斯集团开发出来。” 杰诺伸出手指，在奥莉安娜的鼻子前连连摇动，不停发出啧啧的声音。 在文化入侵这方面，他选择了先用美食开路，没想到很快就取得毒瘤般的效果，这也证明了我大天朝的美食文化是所向披靡的。 当然，经济适用的快餐文化他也传输了过来。两家餐厅一家是中餐厅，另一家就是炸鸡店了，主打产品黄金脆皮鸡、各式汉堡、薯条以及肥宅快乐水。 新颖廉价的套餐形式受到了祖安人的狂热追捧。 虽然这个肥宅快乐水味道不是很还原，但它已经算是标准的碳酸饮料了，相信再经过一段时间的改进，杰诺就能喝到让他满意且熟悉的味道。 哼哼，在阿兹尔坑他之后，他就把炸鸡店连锁计划提上了日程，迟早有一天他要把炸鸡店开到恕瑞玛的首都黎明绿洲里去，然后再把黄鸡的蔑称传开，让阿兹尔三过炸鸡店而不得入。 论恶心楞，他杰诺还是有一手的。 当然，有快餐自然不能少了外卖。菲罗斯集团已经开始研发使用新能源的高效代步工具了，双城这块地方不大不小，刚好菲罗斯家族罩得住，到时只会形成垄断之势。 再过几年，发电站建成，黄袍加身的送餐员就会奔驰往返在皮尔特沃夫与祖安的大街小巷中，为菲罗斯集团源源不断的创造价值。 至于蓝星上盛行的娱乐文化，杰诺倒是没有传输过来。 因为符文之地是个魔幻世界，面临着种种威胁，也没有比较和平的国际关系。人们对这些娱乐文化没有什么抵抗力，一旦超出杰诺掌控一经传播形成了毒瘤文化，引人堕落不思进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乐观对拯救世界并没有什么帮助，他需要对这个世界经过更多的观察之后，再决定是否当执行文化入侵计划。 在此之前，他希望符文之地尽可能的保持原来的风貌。 奥莉安娜跟杰诺之间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聊到开心处两人一起哄然大笑。 科林虽然被他们吵醒，但是一想到女儿好不容易如此开怀一次，就一直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给两人留下畅聊的两人空间。 期间塔莉垭也出来了一趟，但一露头看两人聊得正欢，中间气氛融洽的紧紧夹着一个安静看书的婕娜就没有多嘴，打了声招呼又钻回奥莉安娜的房间中。 估计抱着和科林差不多的心思，不想打扰两人，或是单纯的不想被晾在一边吃狗粮。 而科林又肚子在房间里开始开始了胡思乱想，他是真不能理解奥莉安娜喜欢杰诺哪点，明明这个小兔崽子半年才回来一次！这么不顾家的男人要来何用？ 得亏他没有出房间，要是看到杰诺不仅半年才来看奥莉安娜一次，还特么的跟外面的野花厮混，生出了女儿还带到他家里来！非得气得他当场暴走，取下挂在壁炉上的众生平等双管猎枪，对着杰诺的狼心狗肺来两梭子不可。 就这样，两人聊了许久，直到今天的第一个顾客上门来维修义肢，杰诺才想起了自己还有正事要办。 依依不舍的吻别之后，他带着婕娜离开了科林工坊，朝着警局走去。 第七百四十三章 身份证明 杰诺带着婕娜走进了警局，与几位米达尔达的家族成员错身而过。 他在大厅走了一圈，立刻就发现正在饮水机面前冲泡速溶咖啡的凯特琳，看她不停吹气的样子，似乎是在因为口干舌燥急着早点喝上这杯滚烫的咖啡。 于是他带着婕娜走了过去“警长小姐，烬的事情忙得怎么样了，现在有空吗？” “刚开完声明会，米达尔达家族已经了解了情况。刚好闲下来，找我干什么？”凯特琳随口回答，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杰诺随即跟了上去。 进入办公室，见没有其他人，杰诺便悄声说“凯特琳，有件事要拜托你一下。” “什么事儿？”凯特琳将咖啡放到嘴边，一双由于睡眠不足充满仙气的眼睛懈怠的斜斜瞟向杰诺。 “帮我做个伪证。” 杰诺话音刚落，凯特琳嘴边咖啡一抖，差点泼洒到自己的胸口上去。但她还是躲不过被噎了一口，急忙连续轻拍胸脯把这口咖啡强压进腹中。 “哈？你疯了吧？找我帮你做伪证，这是贿赂，会构成犯罪的！你是想我把你铐起来丢进监狱里么？”凯特琳一脸难以置信，紧抿双唇死死瞪着杰诺。但见杰诺不似开玩笑之后，又无可奈何的站了起来，鬼鬼祟祟的绕到杰诺身后，确认无人听到之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她有些郁闷，杰诺有好事不会想着她，主动找她总没好事。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才缓缓松开了嘴巴“说吧，你想我帮你做什么伪证，哪个类型的？私人范围内的我还是可以帮你的。” “身份证明。”杰诺说着轻轻摸了一下身边婕娜的黑色长发，后者抬起头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专注看书。 看来婕娜是真的很喜欢看书，难怪生来气质就那么恬静，敢情是一个标准的文学少女。 “身份证明？”凯特琳打量起了婕娜，目光从她手中的书籍上一扫而过，目光从多疑变为震惊，再渐渐变为恍然，也不知道内心经过了怎样的剧变。 “她是你女儿对吧？”凯特琳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咖啡。 “你怎么知道？”这次轮到杰诺震惊了，婕娜在进入警局也没开口叫自己表明两人关系，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凯特琳怎么就知道了？ “她手上的书我也看过，这让我联想到了书里的人物。我知道哪个人物是你，而在故事的最后，写到了你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了一个女婴。女婴一出生就会喊爸爸，也能走路，这起码得是两三岁的小孩才能做到的吧？凭着着生长速度，几个月内长成少女的模样我也不奇怪。” 凯特琳头头是道的说出了自己推断的依据，其实在杰诺逃婚的那段时间，她一度非常关心杰诺的动向，在得知这本探险日志发售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购买了一本了解情况。 所以她早在发售当天就知道杰诺已经捡了一个女儿了，只是一时没想到女儿已经变得这么大了，在看到真人之后这才联想起来。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是来给婕娜办身份证明的，她要落户在菲罗斯家族。” “你要我帮你把父女俩的关系登记成领养关系吗？” “是的，不这样做的话我们俩外貌看起来年龄实在差距太小了，其他家族怀疑之下迟早会调查婕娜的资料，只有填上领养关系才能让他们闭嘴。” “好吧，那我就帮你这个忙。不过你要记住了，下次有事提前找我预约行么？皮城的警局可不是什么聊事情的地方，恒星大道的那家咖啡馆才是。” 警局中暗布眼线，说什么做什么都很不方便。只有在熟悉的咖啡厅中闻着那醇香的味道，才能让凯特琳感觉到心旷神怡。 “知道了知道了。”凯特琳突然的命令语气让杰诺有点不爽，这人快奔三了还没对象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就是上位者当久了，平时说话总有点冲有点强势，并且爱说大实话就容易得罪人。 但杰诺今天毕竟是来找凯特琳帮忙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我记得你也是领养的吧？”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随口问一句。”凯特琳若无其事的戴上了帽子，似乎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那我也随口说一句，你也别生气。多读书多看报，少喝咖啡多睡觉。你看看你的眼袋都多深了！把脸凑过来，我让婕娜给你治疗一下。” 杰诺在婕娜耳边说了句话，后者疑惑的抬起头，看着一脸仙气的凯特琳，乖巧的伸出一根葱白的食指。 见状，凯特琳将信将疑的摘下帽子，一手捂住领口防备谁似的俯下了上半身凑到婕娜面前，在婕娜将手指触碰到她的脸庞之前闭上了双眼。 凯特琳可以感受到一阵轻柔的按压，并且从婕娜的指尖传来的湿润的触感，就像自己流出了眼泪，并在眼袋上均匀的敷开。 很快的，用眼过度的疲惫酸涩感就从她的眼周消失了，等婕娜抽回了手中，她迫不及待的眨了眨眼睛，那种累到双眼模糊的感觉终于好转了许多。 他伸手在眼袋上一摸，眼袋消失了，但她还能从指尖上感到一股湿润，闻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味道，但她有许多话要说。 “杰诺，你女儿不是用的口水给我涂的眼睛吧？我记得你以前就用过口水救人……”凯特琳话说出口，才明白自己这话很得罪人，但……杰诺做过的事她印象实在太深了。 她在想，这会不会是某种传统艺能？杰诺一脉的人都能用唾液治疗别人的伤口。 “我可去你的吧，凯特琳我跟你讲，我们的友谊走到尽头了。”杰诺当场就在警局里当着警长的面爆粗了。 婕娜在他喉咙里还是生命之种都是陈年往事了，凯特琳还提这档子黑历史，而且还当着小孩的面说，损害了他为人父的尊严，他不生气才怪呢。 第七百四十四章 探险日志的后记 这没什么好说的，婕娜是从生命之泉里长出来的自然之灵，跟茂凯一样，流出的眼泪是生命之泉很难理解么？虽然她的唾液也可以是生命之泉，但杰诺怎么会让这么乖巧的小美女做出如此破坏形象的事情呢？ “脾气这么大！不就开个玩笑而已嘛，人家婕娜都没介意你介意什么，开不起玩笑就不开了。哼！” “你拿我开玩笑可以，拿我女儿开玩笑就不行！再说小心我再把你眼睛打肿了！” “来啊，你打我我就告你袭警啊！敢不敢……嘁~” 终于，两人由来已久的拌嘴升级成了吵架，这让婕娜想起父母在一起就吵架的情景。 而这次，在精神食粮的激励下，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发出了抗议！ “安静！你们吵到我看书了！” 叮！ 婕娜使用了沉默，效果拔群！ ……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凯特琳去帮父女俩办手续了，而杰诺便陪着婕娜在她办公室里看书。 婕娜看书的速度很快，一个上午不到就把拇指的书籍看到了只剩指甲厚那么一点了。所以杰诺加入的时候，故事已经来到了尾声。 当看到约里克牺牲自己招来千珏时，还是不免触景伤情鼻子一酸。 婕娜以稳定的频率翻页，很快一整本书就给她翻完了，但在书的最后，杰诺却看见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伊泽瑞尔好不容易出版一本书，在里面偷偷整活夹带私货杰诺并不意外。 “父亲，这个后记写的是什么啊？完全无关的内容，你能看懂吗？” 婕娜也发现了日志末尾处的内容并不是对前文的终结，所以向杰诺提出疑问，这让他开始有了一种辅导孩子做功课的奇妙感受。 “后记： 写给我自己。 我至今仍未知道那天我的朋友为什么要踏上这片荒诞恐怖的群岛，我是为了荣誉、为了冒险精神、为了友情！而我的朋友呢？ 我不知道他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但是在回到皮尔特沃夫之后，一些流言蜚语传进我的耳朵。 原来是包办婚姻惹出的祸。 因为无法拒绝，他一怒之下前往暗影岛，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他对旧社会封建陋习的抗争。 这种捍卫自由的精神感染了我，我想起我喜欢的女孩也是生活在这么一个封建的家庭中，她很可能也会遇到这种事情。 而我，能改变她的命运。 在写完这本书后，我就要启程去寻找我的爱情了。 自由万岁！请祝福我们吧！” 杰诺在看完这段后记之后，脸都绿了。 这小黄毛是不是误解了什么，他当时是想逃婚没错，只不过他一开始是只是出去避避风头而已，后来才因为卢锡安冒险去了一趟暗影岛。 而他伊泽瑞尔就是想对全世界宣布他喜欢某某某，但也不能为了引出自己的目的就把杰诺的经历一阵魔改，改编也要经过当事人同意才行啊！ “父亲，你在生我之前还有婚约在身吗？”婕娜眨巴着眼，好奇的抬头盯着杰诺，金色的眼眸中似乎有无穷无尽的问号。 “是啊，一个鸟皇帝臭不要脸要把他的公主嫁给我。” 杰诺一本正经的回答婕娜，却不想凯特琳刚好推门而入，听到了他的发言，一时连连翻起白眼。 “人家希维尔是哪点配不上你了，硬说成她没人要似的。”她将一本证件放在杰诺面前的桌子上，正是婕娜的身份证明。 杰诺没有理她，翻开证件仔细观看一遍后，满意的收好。 “父亲，你的这个作者朋友，他去了哪里啊？” “我想应该是去了德玛西亚，他暗恋上了一个贵族少女，成天念念不忘的。” “那个女孩也喜欢他吗？” “你想多了，人家都不认识他，暗恋就是单方面的喜欢，另外一个人是不知道。” 婕娜会问起恋爱方面的问题，着实让杰诺感到意外，一旦有这方面的苗头，他就会立刻掐灭。 “德玛西亚？你说伊泽瑞尔去了德玛西亚？”凯特琳刚坐下去，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又突然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与错愕的杰诺对视。 “德玛西亚怎么了？”杰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德玛西亚发生了内乱啊，法师们在闹革命，伊泽瑞尔一个法师这时候去德玛西亚，不是在冒险吗？” “糟了……”杰诺猛然回过神来，伊泽瑞尔如果在这个敏感时期被搜魔人抓到的话，那可不就是只是关进禁魔监狱那么简单了，严重点可能被废魔使灌进混合了禁魔石粉末的药剂，从此成为废人，甚至直接被兵团杀死也有可能。 伊泽瑞尔想逃自然是可以逃的，但他暗恋的拉克丝，却处在起义风波的最中心的漩涡里无法脱身。杰诺觉得那个傻小子绝对会把这当成他英雄救美的机会，为了拯救心爱的女孩，毫无计划的冲进法师与士兵对抗中心的漩涡里，然后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伊泽瑞尔甚至对德玛西亚的情况没有多少了解！他想他必须去帮伊泽瑞尔一下了，不然后者凶多吉少。 “婕娜，看看这本书的出版日期是什么时候。” “是六月份。” “六月出版，这说明伊泽瑞尔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了……好伤脑筋！” 杰诺不禁扶额，大脑传出阵阵刺痛。 婕娜伸手为他治疗，但是精神上的困惑是她无法治愈的。 “父亲，你要去德玛西亚了吗？”她问。 “大概是吧，但我会尽快回来的。”说好的陪伴又要食言了，在面对婕娜的疑问是，杰诺很是心虚。 最主要的是，放婕娜一个人在城市里生活，他很不放心，带过去德玛西亚又太危险。 “要不，你先跟你妈生活一阵子？等我回来了再把你接过来？” 杰诺试探道。 “不用了，父亲，你早去早回，我就在庄园里一边看书一边等你回来。” 婕娜摇摇头，手中这种用发出木头味道的事物对她来说是一种美妙的存在，能够极大的满足她精神上的空白。 “好，我尽量赶在开学典礼之前回来。”杰诺欣慰的笑了，有个懂事的女儿比什么都好。 第七百四十五章 塔姆的感应 一阵翻天覆地的眩晕感持续在脑海中碾压着，一般人会因为忍受不了这种撕裂般的痛楚眩晕过去，但杰诺不会。 多次空间转移的经历让杰诺早已适应这种感觉，对痛苦的耐受力也在多次使用天赋后变得更加强大。 和往常一样，到了旅行的终点，眩晕感就像潮水一般褪去，在憋个气的时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这一次，它消失得有些快了，比杰诺预估的时间快了十秒左右。 而这十秒，换算成距离的话可能就是上百公里之远。 头顶的黑暗猛然洞开，刺眼的阳光直直刺进杰诺的眼眸中，他改变了体表水晶的结构，让光芒分散射开，才让双眼能够视物。 扒着犬牙交错的井口，他爬出了腥臭黏滑的漆黑深井。 重见天日。 他环顾四周，眼中自动省略了一旁仰头张口的鲶鱼恶魔，发现自己并没有到达高大雄伟的白色城墙下，而是置身于两座山峰包夹间的一片葱郁森林之中。 在发现四周荒无人迹之后，他解除了武装，褪去了坚硬防水的水晶护甲。 半个小时前，杰诺还在皮尔特沃夫的餐厅之中，与奥莉安娜饯别，心事重重的说着自己的担忧，解释远行的原因。 虽然这次约会准备得非常仓促，但好歹他还是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奥莉安娜总是能原谅他的匆忙远行，而这次也不例外，这让他既感激又愧疚。 一经离别，一晃眼的功夫，他就从发达的城市中来到荒郊野岭，但没有直接抵达目的地让他有些疑惑和愤怒，因为现在的他还沉浸在离别的伤感和浓浓的思念之中，只想快点找到伊泽瑞尔之后回到皮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是雄都，这是哪儿？”杰诺面色不善的看着塔姆，声音低沉的似在警告。 自从那次惩罚之后，塔姆辛苦耐劳好不容易堆起来的好感度，在他心中就被降低了许多。 现在塔姆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和一个工具差不多了，很难因为立功再从他这里得到奖赏，因为做好主人吩咐的事情就是一件工具本该做到的，没有人会因为指甲钳好用就为它抛光打磨。 “绿齿峰，德玛西亚的边界。”塔姆伸出黏滑的巨舌，在丰厚的嘴唇上舔了一圈，甩出几滴腥臭的口水，润了润巨大的嘴巴之后，才用它那雄浑低沉的声音回答。 “为什么半路停下？” “前面就是禁魔石林了。” 一根肥胖的爪子指着西边，杰诺放眼望去，然而什么奇怪的东西都看不到，只能看见葱绿绵延的森林。 或许，爬上不远处的山峰，就能看到大名鼎鼎的禁魔石林了。 但，伊泽瑞尔又不可能在石林里面。 他要么在德玛西亚的首都雄都，要么就在卫冕家族的驻地密银城，这里是拉克丝最有可能出现的两个地点。 鉴于法师起义的消息已经传开，所以拉克丝身处雄都的概率会更大一些。但也不能排除她母亲奥格莎觉得现在的雄都太危险，又让她回来了。 要知道法师起义爆发之后，嘉文四世继承王位，在震怒之下下达了极其严苛的搜查令，令德玛西亚的搜魔力度变得前所未有的巨大。 在这种局势之下，即使是贵族被查出了染魔，也别想好过。 “你不能绕开吗？从南边走水路也可以直接抵达王都。” 与诺克萨斯差不多，德玛西亚的首都也连着海湾，在宏伟广场西墙外几公里远，就是比守望者之海更加波澜壮阔的征服者之海了。 因此，塔姆是有能力走海路直接抵达雄都的，杰诺明知故问，是在质疑它的态度。 他杰诺又不担心所谓的搜查令，除非天使姐妹出现，否则基本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劫狱离去。当然这是比较糟糕的情况，现在还不能确定伊泽瑞尔是否被抓进了监狱。 “当然可以，请不要质疑河流之王的能力。但石林里有着某种邪恶的存在，我不是害怕它，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对它感兴趣。” 塔姆不紧不慢的回答着，就像恶魔掏出钱币在诱惑一个两手空空的落魄赌徒，充满了无比的自信。它的老本行可一直都没有落下，绝望的味道是它永远也无法戒断的瘾。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主动去找麻烦，我现在巴不得办完事情早点回家，节外生枝的事情我不想管。” “世界符文，我感觉到了世界符文的力量，这个理由够吗？” 塔姆知道杰诺拥有世界符文，就在他试用恶魔手臂的时候展现了出来，当时杰诺并没有想着隐藏，因为塔姆是绝对无法脱离他的控制的，给它看见了也就看见了。 而那日的惩罚让塔姆记恨在心，让它一直深埋的复仇之心猛烈的跳动起来。它听过世界符文的种种传说，在路过禁魔石林感觉到与那日相似的力量之后，小眼珠子一转，脑中当即生出了一个毒计。 世界符文会侵蚀使用者的心智，使得使用者沦为它们的傀儡。 不知道什么原因，杰诺拥有两枚符文之后还能保持理智，但塔姆觉得这只是他的心智坚定一些而已，从来都没有人能抵抗世界符文的侵蚀，即使是瑞兹也不敢使用它们。 侵蚀是始终存在的，杰诺的心智再怎么坚定也终究是人类，而人类都是有极限的。所以塔姆要帮助杰诺收集更多的世界符文，加速心智被侵蚀的过程，量变会引起质变。 那一天迟早会到来，杰诺会疯掉，而它重获自由。 想法很好，虽然杰诺不知道它抱着这样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视线。 塔姆的失败是注定的，而它失败的原因就是没摸清杰诺的能力，还没搞清楚杰诺到底是怎么控制自己的，就敢对着自己不了解的事物下手。 “世界符文？”杰诺心中一惊，心想塔姆应该不知道瑞兹把世界符文藏在禁魔石林地下的秘密才对啊！ 这……炸胡？ 第七百四十六章 禁魔石林 将窥探世界发展的巨神排除在外，除了瑞兹，以及身为穿越者的杰诺，世界上应该没有第三个生命知道这个秘密才对。 塔姆虽然是恶魔，但它没有那种全知的能力，即使是斯维因也不知道瑞兹把符文藏到哪了，显然塔姆不具备知晓秘密的条件。 “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现在给我说说情况。” 杰诺露出微笑，落到他手里，塔姆翻不起任何什么水花的。不管怎样，先听它说下去，也许它又在忽悠人也说不定。 “一个邪恶的存在，类似于恶魔但又有别于恶魔，它在石林中游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世界符文的力量，它的力量如此强大，透过层层禁魔石的包围还能传播这么远。” 塔姆深情切陶醉的描述着，恶魔身为魔法生物的一种，对魔力天生的敏感不是人比得了的。 杰诺闭上眼睛静静感受，果不其然的察觉到那种独属于世界符文的绝无仅有的魔法气息，正在将他引向另一枚世界符文…… 他感受到了召唤，世界符文之间会互相吸引，这说明对方很有可能也注意到了他。 而他，也已经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复仇焰魂布兰德？”杰诺睁开了眼睛，用疑惑的口吻念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布兰德来禁魔石林干什么？是跟踪瑞兹到此？还是受到符文的感召？ 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起码杰诺有一点可以确定。 那就是塔姆所感觉到的魔法气息，是布兰德身上的符文碎片散发出来的，而不是石林地下封印的四块符文基石散发出来的。 两者之间的差距天差地别，符文基石的力量足以在瞬间填海造陆，或者让一个国家沉入海底。而作为基石残缺边角料的符文碎片，充其量最多也就只能烧毁一片森林，或是炸开一座山峰。 这么一对比的话，就是无尽之刃和多兰之剑的差距，两者间的威力不能相提并论。 所以说，塔姆就是在炸胡！ 杰诺以为它说的是符文基石，结果它说是符文碎片！ 它差点就成功了，然后接下来就要被杰诺当成丢到虚空人道毁灭！他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符文基石藏在哪的，即使塔姆对他很有用，他也会毫不犹豫把它湮灭了。 恶魔的不死前提是不能离开符文之地，不能离开人类的七情六欲，而将它丢到虚空之中，它拿什么复活？无中生有吗？ 此刻，塔姆还在泰然自若的抚摸着嘴边的肉须，一脸运筹帷幄的样子，殊不知自己刚才已经在鬼门关前滚了一遭！ “咳咳，张嘴。”杰诺吭了一声，塔姆喜出望外，它知道这不是要它再度传送，而是久违的奖励要来了！ 它听话的张大了嘴巴，长得比整张脸都大，把眼睛挤到了头上，露出血盆大口。 杰诺从背囊里掏出一个圆圆的东西，丢进塔姆的嘴里。 后者的嘴巴在感受到异物进口的瞬间猛然闭合，其咬合力恐怕不输给雷克顿多少。 嚼着嚼着，味道散播开来，奇怪的口感和平平无奇的味道以及毫无灵气的内容，都让塔姆感觉到了不对劲。 作为一个资深老饕，它立刻尝出了嘴中食物的真面目。 “你给我喂了什么？鸡蛋？煮熟的？还没剥壳？” 塔姆又惊又怒，为自己被戏耍而愤怒。杰诺两次给它东西，都是生命之泉，这东西对它非常有益处，就像把能增长道行的药给修炼之人。 可杰诺这次给它的是只有卵用的蒸鸡蛋，这和生命之泉怎么比？！ “是啊，就是蒸蛋。本来就不是给你的，有的吃还嫌弃，滚滚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杰诺没好气的赶他走，当然吃进去的东西也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塔姆最后与杰诺对视，狠狠的吞下了被嚼烂的鸡蛋，仿佛也将满腔恶气一并忍辱吞下，最后召唤漩涡钻进去消失在森林中。 杰诺低头看着漩涡慢慢变小消失，最后变成土地，收起脸上做给塔姆看的不耐烦，转头向西边走去。 他想清楚了。 布兰德出现在禁魔石林，多半是为了瑞兹藏下的符文基石而来的。只不过它空能感觉到符文之间的相互吸引，但却对封印之地不得而入。 但现在，在它眼前多出了一个新的目标，那就是拥有两枚符文碎片的杰诺。 而杰诺不管对方有没有注意到自己，都会去阻止布兰德获得符文基石，阻止它惯纵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痛恨与恶行。 这一场在世间无法无天燃烧的野火，也该熄灭了。 杰诺向西直走，大约一小时后，茂密的丛林在他身边逐渐变得稀疏。 当他走出郁郁葱葱的森林之时，取而代之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颗颗直径超过十米，高度接近百米的擎天巨树！ 这些巨树通体苍白，树皮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非常规则。巨树的直径一节一节就像是梯子一样均匀的从下往上递减，顶端的树冠上长满了金黄的树叶，许多落叶堆积在地上，积满灰尘，但叶子上的金黄之色丝毫不逊色于树冠上的，仿佛时间也无法在它们身上留下痕迹。 一阵风吹来，一枚树下刚好落下。 杰诺看见树叶落下的轨迹是笔直的，不是向枫叶般徐徐飘落。 他伸手去接，但那树叶的重量和锋利程度超乎想象，不小心在他的手心划开了一道血痕，让他差点以为自己接住了一张刀片。 但杰诺也因此发现这些树叶最大的与众不同之处： “我体内的魔力，居然被抽走了一部分……” ps：重磅消息：逼死同人啦！拳头官方真的出书了！ 听说是联盟宇宙百科大全，里面归纳的时间轴具体到了年月。比如阿兹尔死后，被虚空侵蚀的飞升者们维持了恕瑞玛王朝1450年之久才开始分裂。 此外还有六篇长篇…… 锤石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大叔，生性本恶，但他一直压抑着自己不作恶，直到黑雾解放了它的天性，变本加厉。（可是现在的背景里锤石变成亡灵之前就已经开始虐待犯人，这波洗白我不接受！） 目前只有英文版。实体200多rb，电子书15美刀。（我缺的是钱吗？我缺的是翻译！）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七百四十七章 禁魔石的特性 杰诺捡起割伤自己的那片树叶，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划过，居然响起了刀片剐蹭般的声响。 如果拥有一定的技巧，这些叶子拿来做暗器是完全没问题的。 他快步走向最近的一颗巨树脚下，伸手触摸粗壮的树干，入手的触感果然如同岩石一般坚硬。 这些苍白巨树，已经不能算是树了，而是一种坚硬的化石，如同一座座笔直的山峰。 这有违常理，因为化石一般都是脆弱的才对。 但眼前的这棵树，承受了杰诺能击穿灵柳的一拳之后，只是炸开了一些树皮，这点损伤对于整体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这么坚硬，难怪诺克萨斯人没有怎么过来偷砍禁魔树，估计只有德邦高层才有特定的手段可以砍伐这些禁魔树作为建造和锻造的材料。” 杰诺心中的疑惑迎刃而解，他就说这么大一片禁魔石林立在德玛西亚边界，热衷于制造军备的诺克萨斯人怎么会没有想法，也很少有禁魔铠甲在诺克萨斯出现。 原来是这树太坚硬了，诺克萨斯人没有掌握好的办法，来从德玛西亚人的手中夺取这种资源。 而他估计开采这种资源的方法，就掌握在杜朗家族的手中，就是制造了正义巨像加里奥的那个杜朗家族，而加里奥也被称为杜朗石像。 杰诺没有停留，而是根据符文的指引，向树林更深处走去。 空气中既没有泥土的芬芳，也没有林间的鸟叫虫鸣，这里仿佛是一片温暖的死地，只有无实质的阳光在斑驳树叶中的泼洒下来，就好像时间静止在某一个瞬间。 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杰诺体内的魔力，这里空气与土地中的魔力含量极低，所以自然就会要求一切有灵之物偿还，从他们体内缓缓汲取魔力。 这让杰诺开始感觉到呼吸困难，脉搏也放缓了，因为杰诺体内的血液循环是海克斯核心用力场控制着的。 显然海克斯核心也受到了环境的影响，适当了放缓了脉搏的频率。但杰诺并不想让自己走路的速度慢下来，他需要热身应对预期之内的战斗，于是又让它加快频率重新振作起来。 核心内储存着庞大的魔力，就像菲罗斯集团坐拥的金钱一样，如果他不恶意浪费的话，那他一辈子也花不完，在此要感谢一下泽拉斯同志的临终馈赠。 只要杰诺不和禁魔树直接接触，这个环境下的魔力溢散的速度对他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杰诺的手并不安生。 他频繁的接触禁魔树，发现了一些奇异的现象。 当他的左手接触到禁魔树的时候，可以从里面提取出魔力，甚至是完整的魔法。 而右手接触禁魔树的时候，体内的魔力反倒会被遭受掠夺。 他就这种方法在指尖放出了一道噼里啪啦的紫色闪电，但一经释放又被禁魔树吸收了进去，就像劈中了避雷针，什么破坏都没有造成，甚至连个焦痕都没有留下。 杰诺估计这个魔法是以前某个诺克萨斯法师在此处战斗时留下的，可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但依然保存得如此完好。 即使早就知道禁魔石可以保存魔法，但亲眼见到事实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为了确认这种剪切复制是否是完美的转移，杰诺又把眼前这颗禁魔树中的闪电魔法提取又释放，通过前后对比来得出结果。 连续三次，每次释放闪电魔法他都能感觉到闪电的威力比上次弱了一些，将第三次与第一次对比就能看出较大的差别，虽然无法验证威力，但电弧的亮度肉眼可见的黯淡了许多。 看来这种转移的过程并不完美，让人感觉在魔幻中又多了一丝科学。 杰诺继续对着这些禁魔树动手动脚，上下求索，很快就又发现一种规律——那就是无论体积多大，只要互相接触的一块禁魔石整体，就只能储存至多一种魔法。 所以一棵树无论再大，都只能储存一种魔法。一旦超过一的限制，多种魔法就会在禁魔石体内互相干扰，不会爆发，但是会直接破坏法术结构，变成没有威胁的魔力。 借此可以推断出许多结论。 例如，大小两块禁魔石，只要容纳得下，就可以装进同种魔法。大块禁魔石，虽然容量大，但突破不了一的限制，就只能把多余的容量闲置。 如果将保存着不同魔法的两块禁魔石贴在一起，那就会产生一加一等于零的效果。 如果能熟练运用这套理论的话，杰诺觉得只要找两个配合好一点的法师就能轻松的暴揍在德玛西亚堪称bug的塞拉斯。 因为塞拉斯本身的魔法天赋是感知别人的魔法，并且接触之后会立即释放。他身上的禁魔石镣铐，则为他提供了缓冲保存的途径。 这也就说明了他本身释放不了任何杀伤性质的魔法，全靠偷抢。一旦有两位法师同时向他释放魔法，中和掉储存在镣铐中的魔法的话，那他就无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随后接下来要么穿戴好铁靴拳头上去二打一暴揍，要么释放过量的魔法使得他的镣铐充能过度变黑碎裂，彻底破坏他的武器。 不过第二个对普通法师来说不太现实，因为禁魔石的魔力容量可是很大的。 什么？你说塞拉斯有两副镣铐？脖子上还有个禁魔石项圈？ 那就把它们连成一个整体！再不行就让法师们组队刷塞拉斯！ 不过上面两句只是玩笑话。杰诺并不一定非要跟塞拉斯过不去，在他身上杰诺没有看到绝对的对错，只有最真实的人性。 而且，塞拉斯就是为平民法师们争取利益的。就算禁魔派阵营中的贵族们拥有法师，那他们也得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释放才行啊。 他们敢吗？他们不敢。 因为一旦释放，就会被卫兵逮捕，断送自己的前程，被强行喂下药水不说，还会令家族蒙羞。 接下来的路程里，杰诺一直都在摸索着身边的禁魔树，期待从中提起到可用的魔法。 第七百四十八章 复仇焰魂与游骑兵 接下来的路程里，杰诺一直都在摸索着身边的禁魔树，期待从中提起到可用的魔法。 这种感觉，就像是游戏的摸宝箱，或是刷技能一样让他着迷。 因为一旦让他摸到适合的魔法，储存在德玛西亚禁魔钢打造的海克斯强袭里，就能让他在对战布兰德的时候多出一种手段。 白送的技能凭啥不要？！也许这就是玩家们口中常说的大战之前必有补给吧？ 话说杰诺拥有魔法天赋，那他算不算是法师呢？ 答案是不算的。因为他的天赋魔法承载在血肉里，表达在灵魂上，无论以哪种形式存在，都无法被保存在禁魔里。 只有那种可以外放的魔法才能被吸收。 无论灵魂魔法，还是增幅变形的萨满巫术，都是禁魔石无法吸收的存在。 不然的话，杰诺和奥莉安娜这种灵魂魔法，一碰到禁魔石就要被吸成无魂的白痴了。 而他身上的海克斯科技，因为直接把魔力转化为力量，所以受禁魔石影响程度也比较小。 但能量脉冲和水晶护甲这两种都是外放的魔法，受到到影响就比较大了。这些不是他自己的魔法，而是原初水晶海克斯的魔法，自然会受到影响。 好在他可以用庞大的魔力硬怼出来。 但如果把海克斯的同族斯卡纳放到禁魔石林中，那它很快就会从一只坚不可摧的水晶巨蝎，变成一只刚褪完壳的软脚蝎。如果斯卡纳这种魔法生物长时间生活在禁魔石林里，那它的体型只会越来越小。 这也是魔法生物在这里绝迹的原因。 对约德尔人和瓦斯塔亚人来说，禁魔石林就是死亡禁地，轻易不敢进来。这也是诺拉的魔典上一个关于德玛西亚的传送门都没有的原因。 真不知道波比是怎么来到德玛西亚的，但杰诺知道她从她记事起就和一把锤子待在德玛西亚了。 禁魔石真是一种很特别的资源，对与不同的人群产生不同的反应。 如果让艾欧尼亚最强，乃至世界最强的人类法师辛德拉来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杰诺并不知道把辛德拉那种能随时随地从周围抽取能量的bug法师放在石林之会发生什么，这是一个疯狂的猜想。 她的能力和禁魔石的性质很像，到时候可能会发生一场无形的拔河，也不知道到底会是谁更胜一筹。 就在杰诺摸奖摸得正嗨时，前方隐约传来刺耳金属刮擦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立刻收敛玩心，深吸一口气，满腔凉意让他立刻进入警戒状态。 杰诺从身边的禁魔树中提取出一种失传已久的暗影魔法，这种魔法可以让使用者完美的隐匿身形，消失在肉眼前。 这应该是以前的某位暗影刺客在潜行时不小心触碰的禁魔树被吸收的，而经由杰诺提取出来并使用后，只要他不触碰禁魔石并且不断保持黑暗魔力供给，也不被其他魔法打到，那他就可以一直隐身下去。 而杰诺的主宰符文碎片中正好就储存着庞大的黑暗能量，可以让他驱动这种暗影魔法，因为它的前身是影流教派禁地中的黑匣。 杰诺唤起了符文的魔力，进入隐身的状态中，向声源处移动。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使用暗影魔法的时候，就立刻在灵体领域之中发送了一个自己的坐标。 而有一个虚无缥缈的邪恶存在，对这种在德玛西亚上失传已久的暗影魔力极度敏感，它立刻锁定了杰诺的位置，在灵体领域中发起了追猎。 它，盯上了他！ …… 杰诺走了约莫百米，他听到了马匹的声音，辔头和缰绳之间锁环的敲打，金属与金属之间的剐蹭。 骑兵，穿着战甲，至少十骑，可能不止。 人类，他可不怕。 对方首先不可能是弗雷尔卓德强盗，这里地处内陆，不应该出现海上的掠夺者。 起义乱民？在这里一般法师与普通人无异。 那么只可能是德玛西亚的游骑兵了。 杰诺小心跨过一根隆起于地面上的树根，并尽量让自己的脚步不发出声响。 他绕过一棵粗壮的巨树，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映入眼帘。 这些骑兵个个孔武有力，从头到脚都穿着银白色的战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他们胯下的战马都是灰皮良驹，肩宽体壮，至少十七掌高，脚力很好，披挂着相同的钴蓝色马衣。 骑兵们围成一圈，刀剑出鞘，金色的握柄，蓝色的剑鞘，亮银刀锋直指包围圈中心的一个人形怪物。 那可以说是一团内敛的人形火焰。 它穿着一条被扯断至膝盖棕色长裤，着上半身，露出了深色的肌肉线条，那是岩浆刚冷却时表皮的颜色。肌腱的夹缝之间，透出炽热火红，宛如刚刚出炉的钢水。 八块腹肌之下流动着的不是血液，而是高达万度以上炽烈火焰。它的双眼怒火中烧，头顶燃烧着一团烈焰，这火焰狂放不羁，永恒不灭。 它便是复仇焰魂——布兰德！ 即使杰诺离它百步之远，依然感觉自己的脸上传来了一股烘热，宛如将毛孔贴近了燃烧的炭火。 而离布兰德更近的骑兵们更能感受到它身上传出的恐怖高温。 “你们为何打扰我？”那火焰与复仇的灵体开口了，声音如同升腾的烈焰，其中夹带嫩枝燃烧时的噼啪爆鸣。 说话间，它的手心爆出一团火焰，发出了刺眼的光亮。 骑士们的紧张表情被火光从沉闷的头盔缝隙间映照出来，冷汗在看不见的地方狂流，但片刻间就变成了水汽蒸发，在毛孔上留下令人难受的盐津。 身下的战马想要扭头跑开，但被骑士强行拉住了缰绳。 骑兵们没有人回答它。 能够发号施令的骑士并不在地上，而在天上。 一声嘹亮的唳叫从上空传来，杰诺下意识的抬头，看见一只巨大的龙禽落在巨树的枝干上。 长达十米的翼展掀起了凛冽的狂风，让金色的树叶簌簌飙落，击打在骑兵们的铠甲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剐蹭声。 游骑兵的首领居然是一名龙禽骑士！ 第七百四十九章 龙禽骑手 龙禽是天空的掠食者，生活在高耸的峭壁间。 它们状如飞龙，只不过身上长满了鸟类的羽毛，长长的蛇颈之前连接的也是一颗巨鹰的脑袋，长相既凶猛又神武。 尽管如此，在极其罕有的情况下，某些人能和这些生物成为亲密的伙伴，成为龙禽骑手。龙禽骑手在德玛西亚军中服役，起到侦察敌情和扰乱敌人阵线的作用。 眼前的龙禽骑手装佩着一杆亮银双叉戟，头盔采用了防风的设计，比地上的骑兵更加的密不透风，让人更难看清她的表情。 “法师，从哪来回哪去。德玛西亚不欢迎任何施法者，这里是魔法禁止的过度。”待到龙禽在树梢上站稳了，骑士开口说道，她的声音被蒙在头盔里，但隐约能听出是一位女骑手。 “我需要遵守一个凡人制定的法律吗？” 骑士不近人情的声音让目中无人的布兰德周身响起噼里啪啦的火焰，它变得更加明亮，更加炽热，也更加危险。 “那就从放逐和死亡里，任选一个吧！”龙禽骑手挥动银戟，发号施令亲自督战“士兵们！发起攻击！将一切魔法驱赶出我们的土地！为了德玛西亚！” “为了德玛西亚！”他们异口同声地应和。 十余骑白银骑士举剑拍打胸甲，对角的骑手策马飞奔，发起冲锋。 杰诺隐匿身形躲在一旁观战，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对角的骑兵前后夹击，从布兰德的身前身后同时掠过，两把银剑分别斩进了它的后颈与胸膛，在它非人的身躯上打开了狰狞的豁口。 如果是正常的人类，这两剑应该已经斩断了颈椎和肋骨。 但实际情况是，这两剑犹如砍进了一炉滚烫的铁水中，完全没有砍进血肉中的反馈。 布兰德的伤口喷薄出火焰，火红高亮的液体上燃烧着烈火，从伤口中流了出来，落地激起浓浓白烟，透过白烟隐约可见布兰德身上的皮开肉绽的伤口已经在开始收拢聚合。 前一对骑兵刚刚交错而过，第二对骑兵就夹击而来，但这次布兰德做出了应对。 它转身左右伸展双手，掌心处喷出汹涌火柱，瞬间吞没了两位骑兵。 火焰中传来了痛苦的惨叫，德玛西亚制作精良的禁魔铠甲救了两人一命，让他们没有像身下的战马那样在恐怖的高温中瞬间融化。 他们从马上跌下来，带着烈焰在地上翻滚，身上的蓝色披风在接触的一瞬间便焚烧殆尽。 银白色的铠甲被烧得通红，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骑士想用手去脱掉炙热的头盔，却不曾想自己的皮肉已经和烙铁黏在了一块，伸手触及只能让自己惨叫得更加撕心裂肺。 但布兰德没有丝毫停手的想法，两道汹涌的火柱持续喷吐在两位骑兵身上，用最残酷的火葬，将此地变成了一处焚尸炉。 它比野兽还要残忍，符文的侵蚀让它失去了人性的约束，变成一团有生命却仇视生命的火焰。 火就像生命，贪婪又饥渴。它会饥饿，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就像命运一样，有着残忍的幽默感。 布兰德数百年来行走在符文之地上——有时，他是苍穹上划过的火流星；有时，他沉入冰冷的土地进入漫长的休眠。 但他始终在夺取，夺取符文，夺取生命，却从未返还任何东西给这世界。 龙禽骑手不能坐视手下被活活烧死，当即从高空抛下一条钢索，索套准确的套在肆意纵火的狂怒灵体头上，一拽便捆住了布兰德的脖子。 随后一声哨响，银翼的龙禽振翅腾飞，冲向高空，连带着将布兰德也拽得双脚离地，猛地被吊上了天空！ 可是已经晚了，在那样的烈火中，根本没有人可以活下来。 即使龙禽骑手的拖拽打断了布兰德的施法，但是骑兵们却在余烬中看不到他们昔日的战友。只看到了两个烧得焦黑的人形，与其身上流淌的火红铁水，将死亡与钢铁熔铸在一起。 龙禽在树冠上低空飞行，布兰德被吊起来在空中拖拽，身体频频撞上粗壮的树枝，被锋利的树叶刮伤。每一次剧烈的撞击，都让火焰灵体的伤口处迸溅出大量的火花，然后被石树吸收。 龙禽骑手的拖行，看起来真的伤到它了。 它奋力的挣扎着，但脖子上的铁索越缠越近，这是用禁魔材质的器具，专门用来对付反抗的杀人法师。 但即使是一般法师也不会受到这样残酷的对待，被当成拖拽物活活撞死。 布兰德盛怒之下频频对着天空中的龙禽释放出浓缩的爆燃火球，但是拖行撞击使得它失去了应有的准头。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攻击，也只是在龙禽的脚下擦过而已。 它虽然是火焰的灵体，但它的身躯并不是只有温度的火焰。从某种程度上看，而是类似岩巨人小菊那样的元素生命，身体可以修复，但是不能分割。 舍弃部分躯干不会致死，但会受到比较大的损伤。 例如小菊就不愿意换掉自己头上那个被称为脑袋的石块，即使这石块小得与它庞大的身躯不成正比。因为一旦换掉的话，那它就很难找到一块长有象牙白菊的石头当脑袋了，它很喜欢菊花。 骑士们看着骑士长拖着怪物飞远了，无暇收拢同伴的焦尸，强压着刹那的伤痛，策马扬鞭紧紧跟上龙禽骑手。 战争要紧，只有在凶手伏诛之后，他们才会得胜归来，安葬英勇牺牲者的遗灰。 杰诺见状，也是紧随在骑兵小队身后五十米处，保持着距离一并转移战场。 在他看来，龙禽骑手的策略很不错。但他觉得这些骑兵最多也就只能让布兰德吃点苦头而已他们能杀死布兰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推断并不是空穴来风。 但他们没有掌握方法，无法杀死布兰德这一点，就已经让布兰德立于不败之地了。 真正强大的魔法生物，符文之力的拥有者，是不用害怕区区禁魔石的造物的。 第七百五十章 蓝岩巨鹰 德玛西亚人很聪明，知道在禁魔石林里作战是对发生的巨大削弱。 但他们同时也是愚蠢的。 即使身处于禁魔石林中，布兰德仍能随手释放出高温的火焰。 但这些骑兵不但不先战术撤退还准备强攻，就能看出德玛西亚人对法师实力强弱程度没有什么概念，没有意会到布兰德是他们无法战胜的敌人。 拥有符文之力的布兰德，岂是一般的平民法师可以比拟的？ 凡人和它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不出所料，在短暂的角逐之后，杰诺的判断成为了现实。 任何禁魔材质的物品都是有容纳上限的，一旦超过了这个限制，那么这个物品就会崩坏。 脖子上的绳圈主动吸收着布兰德体内庞大的能量，终于在抵达临界时，变黑断裂。 即使是一块符文碎片，其中蕴含的魔力也是海量的，就算直接将布兰德困捆在禁魔树上，砌在城墙之中，都不一定能吸干破坏这枚符文碎片。 更不要说铁索这种本身就很纤细，魔力容量很少的物品了。 布兰德挣脱束缚，从空中坠落，像陨落的流星一般，在地上砸出了一个远超出它体长的火坑，熊熊烈火在坑中燃烧，火舌直冲天际，仿佛在舔舐着云彩。 它被称为复仇焰魂，是因为其睚眦必报的性格。布兰德不会轻易放过拖行着它飞出数千米的龙禽，一团爆裂的火球从火坑中腾起，冲向飞行的龙禽。 骑手呼哨，龙禽振翅拔升，但还是被火球砸到了右翼。 上空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龙禽悲惨的啼叫——它的右翼受到了损伤，但仍然顽强的保持飞行，远离下方这个火焰的怪物。 银色着羽毛散落，沾染着火焰，在高温中蜷缩，发出蛋白质烧焦的焦糊味。 但振翅间迎面而来的风吹开火花，一路跳动着滚过附近的羽毛。火焰每触碰一个地方，就会一口咬下去开始吞食。 施加到身上的痛苦，布兰德会十倍返还。 它跃出火坑，对着龙禽骑手穷追不舍，手持火团不停抛向高空。 在狂放的攻势下，龙禽又挨了几下火球，庞大的身躯依然摇摇欲坠。它发出悲鸣，但在布兰德耳中却犹如天籁，他发出了噼啪作响的爆裂笑声，在龙禽飞到一处足够宽阔的空地上空时，猛然用燃烧的双手锤击大地！ 轰！ 一道火柱在突然隆起的空地上猛烈喷出，犹如火山爆发一般冲天而起，炽热的岩浆喷射到龙禽的身上，令其悲鸣戛然而止。 能经得起这样灼烧的鸟类，也只有传说中的凤凰了吧。可它只是一只龙禽，只要是野兽，即使再庞大，也依旧摆脱不了对火焰的畏惧。 龙禽如同断线的风筝，像冒火的流星一样斜斜的坠向大地。 它在死前尽到了战宠的职责，帮骑手抵挡住了绝大多数的烈焰。在火柱爆发的时候，骑手受到波及被震飞离龙禽的项背，在高空中飞出一条银色的抛物线。 没想到原本以为非常简单的一次驱逐行动，竟然演变了成人宠双亡的局面。 “不！银翼！我的银翼！”高空坠落的骑手悲痛的喊叫着龙禽的名字，对战宠的担忧已然让她无视了她此时与死亡之间，只有不到百米的垂直距离，和不到五秒的最后生命。 她在这一瞬间，甚至看见了面纱之女踏着丧钟而来，用手中的弓箭精准的射进了龙禽的体内，将安息带给了被烈火灼痛的它。 然后她一跃双蹄，挽箭搭弓将那带来死亡的箭矢瞄准自己。 这是德玛西亚人崇尚的死法，她闭上眼睛，眼角划出泪水，相信羊灵会在自己感受到坠地疼痛的瞬间之前，带走自己的性命。 见到此幕，杰诺仍旧按兵不动。 虽然感觉到惋惜，但一个龙禽骑士，也只是德玛西亚军队中比较稀少的一员而已，就像诺克萨斯的战争石匠那样，并不是无可替代的。 救下她也不一定能对他接下来的德玛西亚之旅起到多大的帮助，穿得那么严实，谁知道对方是农家出声还是贵族出身？在军中的威望如何？有没有什么门路？ 反倒是有这些眼线在，会让他与布兰德的战斗变得畏手畏脚。 在活着的德玛西亚人面前，他要尽量避免使用魔法。这会导致战斗难度增大，连水晶护甲都不开就和火男贴身肉搏，怎么想也忒作死了。 但也许是这位龙禽骑手命不该绝……突然！一个深蓝的影子划破天空。 一只美丽的蓝翼猛禽从天而降，一对利爪擒住骑手的胳膊，不停的拍打羽翼让她的降落变缓。 杰诺定睛一看，这只蓝色的猛禽是一只蓝岩猎鹰，据说德玛西亚徽记中的翅膀正是来源于这种猛禽。人们都以为它们已经灭绝很久了，实际上只是数量过于稀少，活动范围局限在深山老林里，现在也濒临灭绝了。 如果德玛西亚有设动物保护分级制度的话，蓝岩猎鹰绝对是比熊猫还要稀少的存在。 巨鹰尖啸着，一次又一次地扑打羽翼努力带人向上腾飞，近乎透支力量的扑翅甚至让它美丽的羽毛都被甩掉了不少，纷纷扬扬的飘落。 它的体型完全比不了背上能站人的巨大龙禽，翼展更是只有龙禽的三分之一左右，更何况这位骑手还穿着厚重严密的全身钢甲，全副身家算下来得有两百斤了。 一瞬间，骑手心领神会，将手中的银戟掷向布兰德，阻碍敌人追赶的同时减轻自己的重量。 银戟刺穿布兰德的大腿，阻碍了它的追赶，但是很快就被它体内的高温融断了，布兰德用手掌往大腿上喷射火焰，很快就让伤口弥合。 但当它再度起身追赶时，却发现巨鹰已经成功带着骑手贴地飞行，拉开了距离。 巨鹰将骑手投放在一颗禁魔树下，杰诺看到一个身穿深色皮衣、披着蓝色羽翼披风、身上只在薄弱处佩戴护具的女人，从树后面跑了出来，伸手将双脚刚刚触及地面的骑手扶稳。 第七百五十一章 德玛西亚之翼 突然出现的女人头戴鹰盔，双臂缠着给猛禽抓的防滑双层韧皮，左手抓着一把十字连弩，看起来是某种猛兽的犄角制作的。 杰诺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通过各种显眼的特征认出了她的身份——终于盼来了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这个与众不同独来独往的游骑兵是名声在外的德玛西亚之翼——奎因。 她穿戴的是只有皇家卫兵才有资格穿戴的炎阳钢甲护具，蓝岩巨鹰华洛是她亲密无间默契非凡的战友，手中的精工连射十字弩只要扣动一次扳机就能发射多支弩箭，是在他父亲的帮助下用她和华洛初次合作击杀的食齿兽的犄角制作的精良武器。 别看奎因只是个年轻的姑娘，但她和华洛在外勤任务中的杰出表现比任何一个经验老道的侦查兵都要优秀。 “奥格薇莎，你没事吧？”奎因扶住了骑手的胳膊，但后者立刻痛苦的吸了一口凉气，将手臂挣脱了奎因的手心。 即使隔着钢甲的保护，她仍能感觉到手臂上源源不断传来一阵勒疼——不是所有人都能向奎因那样，习惯了巨鹰抓着胳膊飞行。 但比起直接从高中坠落摔成肉酱，仅仅是一些淤伤红印的代价实在轻太多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华洛大老远听到了龙禽的悲鸣声，我们就立刻赶来了。”奎因没有为华洛的粗鲁而道歉，只是注意不再触碰奥格薇莎的伤痛，对刚刚到场的她来说，搞清楚状况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作为一位侦察兵，在看见燃烧坠落的龙禽和浑身冒火的人形时她已经大概猜出了事情的经过，但她还是下意识向好友询问状况。 而这一问，就像利箭般精准的问到了奥格薇莎的伤心处，让她刚刚被蒸干的眼泪又泉涌而首发 “奎因，谢谢你救了我。我没事，但我的银翼被邪恶的法师杀死了。”她摘下头盔，英气的脸庞上泪痕交纵。 就在她们身侧的不远处，龙禽倒在一颗禁魔巨树脚下，周身燃烧着令人无法接近的烈火，华丽的银色羽翼已经被烧得焦黑一片，僵硬的伸展着，再无生息。 一只龙禽长到成年需要十多年，奥格薇莎是从小就在厄文戴尔龙禽之巢里与银翼一起成长，一起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才从亲密的伙伴关系晋升到了战友的关系，得偿所愿的成为了一名龙禽骑手，也是在役的最年轻的龙禽骑手。 她和银翼相处的时间跨度远远超过了奎因和华洛相识的日子，所以她对银翼绝对不浅，就算是亲人恋人也不一点有这般亲密。 所以，银翼的死几乎就快摧毁奥格薇莎。她的梦想一直都是与其并肩作战为家族争取荣誉，没有了银翼，奥格薇莎成为龙禽骑士的希望就没有了意义。 即使她走出悲伤再次饲养一只龙禽，那也要再花上十多年的时间，到时候她都已经步入中年了，即使想为祖国效力身体也已经变得力有不逮，而且养出来的龙禽也不一定会给她骑。 “这……节哀吧。”兔死狐悲的伤感涌上了奎因的心头，而她只能让好友节哀。她看着在林间盘旋的华洛，她让它受过最重的伤也只是折断了一边翅膀，那是华洛从食齿兽口中救下她时，被它锋利的犄角撞断的。 对于奥格薇莎的悲伤，她感同身受。 虽然她和华洛结识的时间没有奥格薇莎和银翼在一起的时间长，但她相信自己与华洛的感情不会输给任何人，甚至追上了她那死去的孪生兄弟卡莱布，如果有一天华洛也因为救自己而被杀死了，那她心里一定会难受得要命。 奥格薇莎的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 纵火的凶手已经走到身前不远处，用近乎闲谈的语气在她的伤痛上撒盐：“可惜了，要不是我已经尝不出味道，我还真想尝尝我的烧烤手艺，毕竟这么大的鸟正常人一辈子也吃不到一次。” 奥格薇莎忘记了害怕，双眼先是从悲伤变为震惊，然后震怒。 “怪物！我要杀了你，为我的银翼报仇！”她怒吼着，披头散发冲向布兰德，但是被奎因及时拦住了。“别，奥格薇莎，我们打不过他。” “我曾遭受的苦难，凡人活上十几辈子也绝无可能经历。这点伤痛就如此大惊小怪，要死要活，也难怪只能是凡人了。” 布兰德呵呵轻笑，用看破世界的无情口吻帮奥格薇莎解读她的悲伤。 但有谁是因为自己的经历悲惨就能为所欲为，在可以伤害了别人之后还能得到原谅的？ 这不应该，也不可能。 好友的劝阻让奥格薇莎恢复些许理智，她看见手下已经策马赶到附近，当即空举着不存在的武器，下令诛杀布兰德。 “犯我德邦者，虽远必诛！”她一边说一边将空举的剑放低，护手略低于双眼。“我们是德玛西亚的士兵，让勇气和锐眼指引我们的剑！” 她的悲痛和信念感染了一众骑兵，他们纷纷翻身下马，取下挂在马鞍上的禁魔圆盾，完美的完成了骑兵到盾兵的转化，组成铜墙铁壁向布兰德围杀而来。 布兰德转火，火柱调转方向喷向盾兵，坚实的盾墙和出鞘的利刃严阵以待，布兰德双手喷涌而出火焰但均被禁魔圆盾挡了下来。 虽然面对的敌人来自邪法和火焰，但他们依然保持着勇猛的力量和战法。 银色的铜墙铁壁顶着烈焰缩小了包围圈，在奥格薇莎的指挥下，一名士兵将一条禁魔钢链捆住一颗禁魔树的根系，钢链的另一头连接一把同样是禁魔材质的利剑，在盾墙的掩护之下一点点逼近目标。 她的想法很好，只要士兵将这根连接巨树的利剑刺入布兰德的体内，就能通过引流，让禁魔树吸收掉它的魔法。 为了确保策略完美执行，她朝着身边的奎因眨了眨眼睛，后者立刻会意。 她举起左手，手上的连弩朝布兰德一指，扳机连续按动，两支黑色的利箭一前一后破空而出，穿过盾墙的缝隙，直直插进它的双眼。 布兰德当即发出一声惨叫。 而此时，那位伺机待发的士兵也趁着布兰德目盲的瞬间，穿过盾墙将利剑捅入了布兰德的体内！ 第七百五十二章 夺取符文，一击必得！ 利剑刺入布兰德的胸膛，铁链另一头捆绑的禁魔树立刻抽取它体内的魔力，布兰德的吼声中带着刺痛，掌心喷涌的火柱也因此变小了些。 盾兵见机会来临，立刻顶着已经烧黑的盾牌夹击布兰德，藏在盾牌后的利剑齐齐出鞘，从四面八方捅进了布兰德的躯体中。 盾牌是德玛西亚钢所制，与禁魔物品接触面变大，布兰德感觉魔力被抽取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在此危机之下，它身上的火焰忽明忽暗，竟然有一部分褪去了火焰，变回了血肉！ 杰诺也因此借着对比，确认了布兰德的符文就暗藏在脑门之中，因为只有它头上的火焰没有受到明显的干扰，长明不灭。 奥格薇莎的想法是好的，可惜她遇上了不一般的对手，或许把铁链的数量翻倍几次，兴许真的能制服布兰德。 就在布兰德熟悉了这种强压之后，它的反击开始了。 它的体内释放出了高热与强光，裸露出的血肉又被滚烫的岩浆覆盖，奥格薇莎见状不妙，立刻下令让所有人撤退。 盾兵组成的铜墙铁壁纷纷散开，可他们刚刚后撤不到十步，布兰德就引爆了自己体内的火焰——爆裂的火环从它身上辐散而出，掀翻了周围的所有人，连最远的杰诺的受到了波及，迎面吹来的焚风仍旧带着恐怖的余温。 他放下挡住双眼的手臂，从灼热的气流中睁开眼睛，看见盾兵们已经倒地不起，盾牌化为飞灰，盔甲残缺不全，生死未卜。 因为有禁魔铠甲的保护，他们才没有才恐怖的焚风之中化为灰烬。 连上空盘旋的华洛也被气流掀翻了，中暑一般的栽落，直到快接触地面，才恢复神智一个激灵又飞了起来。 奥格薇莎因为被奎因及时的拉到树后，侥幸躲过了余波，两人身上均并没有明显的损伤。 “好机会！” 杰诺看着四下无人——盾兵倒地不起，奥格薇莎和奎因躲在巨大的树后看不见布兰德，想要绕过来也需要十秒左右的时间，只剩下不会说话的华洛和几批灰马能看到自己的行动。 当即决定趁着布兰德爆发之后的虚弱期夺取符文！ 杰诺躲藏在暗影中，一个箭步，化为了一阵无形的风，迅猛的逼近布兰德。 此时布兰德正在用力逼出体内的利剑，因为这把利剑连接着禁魔树的缘故，他的魔法火焰无法烧断也无法撑爆这把禁魔钢剑，只能用双手将其拔出。 剑拔到一半，一阵异样的微风吹过，它额头上的符文忽然发热，这种热不是火焰带来的温度，而是符文彼此间互相吸引的热情。 五十米的距离，一个呼吸的功夫，转瞬即至。 它有所感应的抬起头，恰好看见眼前的虚无中忽然凭空伸出一只手臂，呈爪状一把插进了它的脑门！ 出现了！不灭之握！ 手臂的主人在眼前显现，看起来是一个跟布兰德差不多的元素生命，浑身包裹在致密的水晶之中，感觉它体表散发出的高温。 水晶人的爪子在布兰德的脑子中搅动，一把握住了它的的符文核心，然后就开始往外生拉硬首发 大脑在颤抖！ 力量剥离的剧痛让布兰德根本无法动用大脑思考，理智丧失，变成了只知道嚎叫反击的人形大炮。 它狂乱的反击，那些水晶就跟看起来那样的，不中看也不中用，在它的反击下纷纷破碎，里面的人形发出了闷哼。 惨叫与爆炸声不绝于耳，奎因和奥格薇莎惊愕的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绕着巨树跑向战场，想看看是不是那个强大又可憎的法师发疯了。 杰诺知道自己的时间只要短暂的几秒，但是他发现不仅仅是布兰德不愿意放弃符文碎片，连符文碎片也不愿意放弃布兰德这个傀儡。 它已经熔铸在布兰德的体内，灵肉合一密不可分。得将布兰德的魔力全部收回符文碎片之中，才让两者之间的结合变弱。 而他也正是这么做的！ 情况非常紧急，场面非常火热，对抗无比激烈，但杰诺却异常冷静。 他一边将义肢中的主宰符文碎片逼出，与布兰德脑中的红色符文碎片结合在一起，以此操控两块符文碎片拼合的整体，吸收布兰德体内的能量。 一边命令海克斯不断加强防御，不要钱般的用魔力勾住水晶保护自身，因为禁魔石林的缘故，水晶的平时脆上许多，但海克斯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很快的，符文的反噬来了！ 布兰德因为战斗透支了太多力量，再不甘也只能渐渐陷入沉睡，它已经无法阻止杰诺从它体内夺走符文了。 “不，求求你，不要把它夺走，我要借它的力量给我母亲报仇，惩戒那些深深伤害了我们母子的仇人！” 布兰德哀嚎着，火焰最先从它的双脚褪去，露出凡人的皮肤，气息也越来越弱。 杰诺充耳不闻，继续回收它体内的魔法，注入到符文碎片之中。 “你要杀的人已经被你烧死了，整个村子都被你烧光了！无论是愚昧固执的村长，还是你心爱的女人，亦或是她选择的男人，都死在你的一把火之下。这一切该有个结束了！” 火焰已经退至布兰德的腰间，杰诺一边帮他回忆那些被它遗忘的痛苦过往，一边全力的回收符文之力，符文与灵肉之间结合松动，终于从它的额头中拽出拼合过后的主宰符文碎片！ 与此同时，失去符文之力的布兰德也完全褪变为凡人，一声不响的晕倒在地。 听到旁边传来靴子踩中树叶的金属脆响，杰诺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的战利品，收回了符文碎片，同时把水晶护甲消融。 奎因和奥格薇莎一前一后从树后跑了出来，看见杰诺与众不同的服饰，奎因立刻用手中的十字弩瞄准了他。 “你就是刚才那个法师？”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敌意，只要杰诺的回答让她不满，手中的弩箭随时可能激发。 同时，她悄然做出了隐晦的手势，华洛准备就绪，随时都会从上空扑杀而至。 第七百五十三章 讨生活的猎魔人兼职符文之地第一影帝 “不不不！骑士小姐，我不是那个放火的法师，倒下的这位才是。” 杰诺指了指脚边倒地的布兰德，现在他不叫布兰德了，而叫基根·诺和，一个被命运抓弄的可怜人。 奎因手中的连弩对杰诺来说就像玩具一样，但他还是展现出了友好的一面，毕竟他初来乍到德玛西亚，非常需要一个当地向导，而奎因去过王都接受授职仪式，这个龙禽骑手奥格薇莎似乎也是雄都人氏。 而且与人结仇不如与人结识，亲朋好友遍布五湖四海，行走瓦罗兰就会方便许多。 杰诺说的是通用语，德玛西亚建国时间没有诺克萨斯长，所以独立的语言体系没有形成，这个国家本就是苦于魔法迫害的避难者组建起来的。 奎因听到杰诺的话后，锐利的眼神在他脚边扫过，当看到那个陌生人穿着和先前火人一模一样的破损短裤之后，确认了他的身份。 但同时，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青年身上，也有着诸多疑点。 “你不是法师，那你是怎么打败那个火人的？” 奎因发现了盲点，好在杰诺在打倒布兰德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呃，我是一位路过的靓仔……猎魔人，我的职责就是消灭邪恶的巫师与魔物。就像你们德玛西亚的光明哨兵一样，本身不会魔法，但借用光明圣物却能猎杀暗影岛的邪恶亡灵。” 光明哨兵的标配就是各种圣遗物武器，刀剑枪炮，本身不一定会使用魔法。 “就算是光明哨兵也不敢在德玛西亚公开自己的身份，而且光明哨兵不属于德玛西亚，只能说里面有一些德玛西亚人。” 奥格薇莎纠正了杰诺的说法，德玛西亚人才不会以任何有染魔嫌疑的人为荣。 她说得倒也没错，例如赛娜是艾欧尼亚人，卢锡安是在德玛西亚出生的，他的父亲在艾欧尼亚救下了赛娜，在自己死后让赛娜带着手枪回去交给卢锡安继承。两人相处之后互生情愫，结为夫妻。 也就是说，赛娜是卢锡安父亲的徒弟，而卢锡安是赛娜引导加入光明哨兵的，赛娜和卢锡安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 光明哨兵不看出处，不独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他们的哨所在世界各处均有分部，那些被蚀魂夜侵害的人们都有可能被吸纳为其中的一份子，为解除暗影岛的诅咒共同努力。 当然，因为他们的终极目标被杰诺完成了，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所以这个组织很有可能会在未来几十年没落解散。 奥格薇莎只是在强调一个事实，没有表现出对杰诺的第一，眼看就要糊弄过去了，奎因看了一眼华洛的异常表现，突然质问： “我知道你从法师的身上取出了一些东西，那是什么？如实交代！” 杰诺眨巴了一下眼睛，原来华洛这么通人性吗？这都能转告给奎因？ 好在它再怎么聪明，不会说话终究转述得不够清楚，在身上取出和在体内取出完全是两个概念。 看来华洛要跟八哥学一下怎么说人话了呀。 杰诺又眨了眨眼睛，半真半假的说道： “那是我的战利品，一个强力的魔法物品。我们猎魔人也要讨生活的，这个东西可以换上不少钱，这是我这趟出手唯一的收入了。不过如果你非要抢走的话，那我只能就交给你咯……不过我想正义的德玛西亚应该不会跟我斤斤计较吧？” 杰诺拿出一块符文碎片同款的仿制水晶，展现在手心上，光芒闪烁，远看起来的确价值不菲。 他委屈巴巴的说着，弯曲下斜的嘴角挂着一丝苦涩，那是被残酷生活压弯的痕迹。 符文之地第一影帝的演技当真没的说。 “跟魔法有关的东西？我们不要，你拿了快走！德玛西亚不欢迎你们！”奎因听闻之后，隐藏在头盔下的眉毛一挑，当即严词回绝。 如他预料的那样，奎因这个正统的德玛西亚人非常排斥一切跟魔法有关的东西，她就像那些不知道贵族内幕的平民一样，从小就被灌输魔法是禁忌的顽固思想，对魔法避之不及，从不去了解它们，无论主动或是被动。 她并不知道那是世界符文，也不知道世界符文意味着什么。 而在她的旁边，疑似贵族出身的奥格薇莎，似乎已经接触过了贵族们秘而不宣的阴暗内幕，所以对魔法的态度表现得宽容一些，没有在脸上露出对杰诺无端的仇视。 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如果杰诺被确诊为是一个法师，那她也会毫不犹豫将他驱逐。 确诊这个词在这里并没有用错，因为拥有魔法被德玛西亚人叫成染魔，听起来就像染上了传染病一样，是需要治疗的。 治疗的方式就是喂食禁魔石灰水。 另外，弗雷尔卓德的萨满祭司巫术，例如变身兽化之类的魔法，都被德玛西亚称为黑魔法。他们顽固的认为一切有违常理的事物都是黑魔法，但真正的黑魔法其实是暗裔战争时期兴起的，例如弗拉基米尔和乐芙兰掌握的邪恶法术就是其一。 而泽拉斯为人时学会的黑暗法术则更为古老，是为巫术。 “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了，为什么还不走？” 奎因还是不信任杰诺，摆明了让杰诺最好离开，这样对谁都好。 但杰诺并不想离开， “我还不能走，火焰法师只是晕了过去，他还没有死。而且我还有一个赏金任务得完成，我的雇主托我到德玛西亚找个人，这才是我此行的目的，帮你们打败火人只是顺路而为。你让我离开，可我才刚到德玛西亚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呢？我的雇主很有钱，势力也很大，如果没有完成任务，我就别想在这一行干了首发 杰诺的演技再次达到巅峰，一个讨生活的猎魔人形象就此诞生，奎因坚决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动摇，属于女性的那份柔软从心底被他挖掘了出来。 至于是谁雇佣他的，当然是自己雇佣自己了，他刚才可是狠狠的夸了自己一顿。 听到法师还没有死，奥格薇莎怒气上涌，不再顾忌杰诺是否是一位法师，直接向昏迷的布兰德走来。 第七百五十四章 比惨大赛冠军得主 听到法师还没有死，奥格薇莎想起了惨死的银翼，怒气上涌，不再顾忌杰诺是否是一位法师，直接向昏迷的布兰德走来。 奎因看见好友的态度，猜也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伸出手臂让华洛降落，在身后两步跟上奥格薇莎。 杰诺主动让开位置，让银甲骑士走到布兰德的身边，现在改叫基根·诺和。 她俯下身子拽住他的一跟胳膊，将他翻过了来，正面朝上。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两鬓被剃光，头上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辫子，典型的北方面孔，高鼻梁小鼻孔，为了适应冰原寒冷的空气，左半边脸烂得很严重，一大块被烧焦的伤疤狰狞的盘踞在上面。 奥格薇莎仔细端详着仇人的脸，但在一旁，奎因却一直打量着他的表情。 “你认识他么？你看起来认识他。”奎因开口了，她前半句是疑问句式，后半句又变得肯定了。 是杰诺脸上的波澜不惊让她的语气发生了转变——只有事先知道，才会这么狰狞的一张疤脸毫无感想。 当然，也可能是杰诺的表情管理做得很好，但他看起来很年轻，不应该有这样的技能才对。 当然的当然，杰诺也有可能是诺克萨斯的战争石匠，他们就能轻易的做到这种程度的表情掌控。但如果是战争石匠的话，一般是不会这么高调介入的。 忽略奎因的内心戏，其实杰诺只是一时疏忽了而已，连这种微末的细节也要注意的话，那交际也太累了。 “是的，我认识他。他叫基根·诺和，弗雷尔卓德人，我认识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老师在我们这一行很有名，而他背叛老师的事迹同样也很出名。” 杰诺出口成谎，已经让奎因和奥格薇莎确信了世界上确有猎魔人一职。 实际上，恶魔在这世界上也仅有那么几只，唯一可以被称为恶魔猎手的人类也就只有暗夜猎手薇恩了，但薇恩实际上并没有击败过恶魔的战绩，反倒是盖伦的祖宗福斯伊恩曾经用正义的大宝剑打败过永恒梦魇魔腾一次，但是他最后和恶魔掉下山崖同归于尽。 其余的接近猎魔人的职业，也就只有一些处理能超自然事件的高端赏金猎人，还有光明哨兵组织了。拥有圣遗物双枪的莎拉就是集两者特征于一身的完美人选，但她有辣么大一个比尔吉沃特要管理，当什么猎魔人？ 失败了回去继承千万家产么？真是有够好笑呢。 再者，德玛西亚的搜魔人和猎魔人听起来只有一字之差，可是职责却是天差地别，搜索并拘捕隐藏着魔法天赋的国民，才是他们的职责。 “弗雷尔卓德人？所有的蛮子都一个样！不管会不会魔法，烧杀抢掠都是一定会的！”奥格薇莎紧紧攥住拳头，杰诺毫不怀疑她能直接用拳头结束基根的生命，但她没有立即下手，就一直看着基根，似乎要把这张可憎的脸永远铭刻在仇恨里。 “他比我见过的法师都要强大。”奎因肯定的附和，并安慰好友“我们打不过他也没办法，节哀吧。” “你见过很多法师吗？”杰诺好奇。 “我经常离开德玛西亚执勤，在境外确实遇到过一些法师，但跟这个蛮子比起来。”奎因摇了摇脑袋“说出来我都为他们感到害羞。” “他的遭遇很悲惨，而悲痛使人强大。” “有多惨？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银翼就在我面前被杀死了！被杀死了！我倾注了我所有的梦想和时间，远离城里优渥的生活条件，来到荒郊野岭陪伴它……” 奥格薇莎忽然歇斯底里的回头对杰诺大吼大叫，因为他说了一句不合听的话致使她迁怒于他。 四目相对，她话音渐说渐弱，眼泪在失声的下一刻流了出来。 “哦不，奥格薇莎，别这样子。”她掩面痛哭，悲伤击败了坚强，奎因将好友搂进怀里，不顾泪水打湿衣襟。 看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杰诺决定狠狠打击她，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惨永无止境。 “他诞生在寒冬里，母亲是一位体弱多病的巫医，是强盗精虫上脑留下的孽种。因为无良父亲的缘故，母子俩被村子排斥，只能衣不蔽体的住在山洞里。 母亲独力抚养他，但她无力狩猎，只能靠着药理在村子边缘谋得生计。 从小到大，他一直被人辱骂，受到不平等的对待，他那软弱的母亲只会逆来顺受，为欺负他的人开脱。母亲的软弱让他觉得生活无趣。 后来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就像一束温暖阳光照进了他的寒冬里，带给他些许希望。他喜欢了很多年，但是最后女孩的父亲为她安排了更好的对象，女孩也没有拒绝。那一晚，基根伤透了心。 在一个永无终结的寒冬里，他的母亲冻死在山洞里。基根一个人埋了她，他以为那些接受过母亲救治的村人会来吊唁，但结果谁都没有来。直到葬礼结束，喜欢的女孩已经变成人妻，带着丈夫和孩子姗姗来迟。 丈夫似乎是被妻子强拉过来的，他不知道死者为大，在山洞口跟基根冲撞，朝灰烬里吐痰。此外，一家三口也是来转告村长的口谕的——医师死了，她的儿子不会医术，对村子没有任何作用，赶紧让他离开村子，连村子边缘都不许待。 这句话说得直白点就是——杂种，你妈死了，你可以滚了。 恰好，那时候正值百年一见的严冬，离开村子必死无疑。 为了不让心爱的女人难做，基根答应了她，准备第二天启程。 当晚，他潜入村子，把刀子架在老村长的脖子，倾吐多年来的苦水，最后烧死了村长，他脸上的疤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第二天，启程之前，他最后来看一眼曾经生活过的村落，却发现火势蔓延到了整个村子，女孩也死于火灾之中。 他预想中复仇的快意，却在他嘴里化成了苦涩的灰烬。 基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村子，房屋毁了，从火灾之中活下来的人也没能捱过寒冬。” 第七百五十五章 老婆本都给你了 杰诺把基根的经历讲完了，奥格薇莎不知何时止住了哭泣，而奎因似乎也听呆了。 看来他的话疗效果还不错，通过比惨来使人重新振作，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奥格薇莎沉默不语，跟基根比起来，她的悲惨遭遇不值一提。好友奎因的孪生兄弟为了救自己母亲死了，但奎因不也挺了过来吗？难道她和手足的感情还比不过自己和银翼？ 绝不可能！ 奥格薇莎的手心发抖不止，杰诺怕她心生怜悯，不忍痛下杀手，对她说道 “所以，看在他这么惨的份上，请你干净利落的了结他。” 奎因一愣，她原本以为杰诺是在帮火焰法师说好话，但没想到最后却是在劝说奥格薇莎杀了法师，这其中的巨大转折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原来，猎魔人的思维逻辑都是这么迷惑的吗？说了半天还不如不说。 一码归一码，虽然基根的遭遇很悲惨，但他害死银翼和一众手下确是不争的事实，冲着这一点，奥格薇莎就必须诛杀这个火焰法师。 “魔法，必须根除！杀人者，必将偿命！” 奥格薇莎举起旁边的一把利剑，杰诺没有阻止她，罪行无可赦免。 就算奥格薇莎不下杀手，杰诺也会动手杀他的，因为他明显察觉到了瑞兹把符文基石放在禁魔石林下的地库里。 而这件事，杰诺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他要关心的，是事后瑞兹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自己的行为在他眼中，是帮了大忙？还是多管闲事？ 无从得知，只有瑞兹自己能给出答案。 手起刀落，奥格薇莎将基根利落的斩杀了，尽量不给他带去痛苦。 让他在昏迷中死去，这已经是最仁慈的死法了。 杰诺为基根默哀，希望他下辈子投胎进个好人家，虽说这里没有轮回转世这一说法…… 亲手杀了基根的奥格薇莎神情恍惚，这时一声低微的呻吟惊醒了她。 “检查伤亡。”她立刻从死亡的阴霾中回过神来，四周巡视查看是否还有骑士存活。 杰诺和奎因纷纷加入，在场十名骑士中，还有六位仍有生命迹象，但也已经差不多了。 “奎因！怎么样了？” “烧伤得很严重，口鼻都快被融化的烂肉糊住了，气息很弱，肺部受损严重，就算是雄都最好的医生来也救不活，更何况我们在这里连任何医疗用品都没有。没法救，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奥格薇莎期盼的看着奎因，但是后者直接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巨神峰在上，怎么会……”奥格薇莎知道伤势很严重，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用颤抖的手指抚过一名骑士烧焦的面部，那粗糙干硬的触感让她胆战心惊，是自己失误的决策把他们变成了这样子。 但要她痛快的送走自己的手下，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啊？德玛西亚的士兵团结友爱，情同手足，她无法割舍任何一个生命，即使生命已经垂危。 情急之下，她只能向唯一可能救活他们的人求助。 “猎魔人先生，请你救救他们吧！” 她放下了贵族的尊贵与荣耀，卑微的乞求一个可能会带来不详的猎魔人。 但为了救活这些骑士，就算杰诺被确认为可憎的法师，她也甘愿屈膝下跪。 杰诺没有感到意外，或许他早就料到会这样，很平常的告诉她“现在能救他们的也只有魔法了，而我的确是有那么一种神奇的魔法药水，就算是最严重的伤势也可以治愈。” “只要能救活他们，哪怕以后只能卧倒在床，我都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布维尔家族拥有的一切我都能帮你获取。” 奥格薇莎的誓言让奄奄一息的骑兵激动的流出了眼泪，但盐水灼痛了伤口。 “那好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要问一句，你们两人是什么关系？是怎么认识的？” 杰诺指的是奥格薇莎和奎因，两人面面相觑后，由奥格薇莎诉说 “我是布维尔家族的子女，从小就离开王都居住在厄文戴尔的龙禽之巢附近，乐斯塔拉?布维尔夫人，也就是布维尔家族的族长，是我的母亲。 几年前，母亲率领家族子弟前来厄文戴尔探望我，顺便狩猎一只巨型食齿兽。食齿兽的临死反扑杀死了我的几个兄弟姐妹，还差点威胁到了母亲，在危机关头，是奎因的孪生兄弟舍命相救，才救下了布维尔家族的族长。 我听闻事情之后，就主动找上了奎因感恩，与她成为了好友。 奎因这么特立独行的人之所以能在军队中入职，并且享有独一份的特权，也是我写信提前通知让母亲，让她亲自出面担保的。” 奥格薇莎的描述扩充了杰诺对奎因的认知，与他了解的印象只多不少。 杰诺也不废话，拿出小半瓶生命之泉“这就是那疗伤神药了，非常珍贵，每一滴都顶得上我东奔西跑做个任务的报酬，本来我是准备留着遇到危险时救命用的，现在……” 杰诺露出了忍痛割舍的迫真表情，他故意把生命之泉的存量描述得极其稀有，就好像是他积攒多年的老婆本似的，其实是想在奥格薇莎心中无限加重这个人情的重量。 生命之泉虽然珍贵，极少流出，但对于坐拥一游泳池泉水的杰诺来说，付出的这点泉水简直九牛一毛。 而值得他为之付出交好的，是奥格薇莎的身份，王都贵族的子女。 杰诺很现实——他本来想要结交的目标，是在军中拥有不俗名气的奎因。但在知晓奥格薇莎的身份更加尊贵显赫且性格更好掌控后，他就把中心转移到了后者身上。 救命之恩，可没那么容易还呐！ 奎因的兄弟救了她母亲，她就主动和奎因交好。 如果杰诺救了她的一众手下，那么她也得放下成见接纳杰诺。 这就是杰诺打通德玛西亚高层的第一步！ “我看了伤势，每人喂一瓶盖就够了，多了浪费！”杰诺煞有介事的指着奥格薇莎鼻子说道，最后才依依不舍的把瓶子交到她手中。 第七百五十六章 救人埋人 奥格薇莎谨遵医嘱，轻轻撬开伤重骑士的嘴角，将生命之泉小心翼翼的滴进他们的嘴巴里，一丁点也不敢浪费。 轮流下来，六位濒死骑士都得到了救助，奥格薇莎满脸担忧的守护在他们身旁，直到其中有人发出了一声强有力的咳嗽。 有效果！至少不是奄奄一息的了！ 奥格薇莎喜上眉梢，过去扶起那位骑士。 骑士剧烈咳嗽，当他咳出堵在口鼻处的血痂灰烬之后，整个人猛地长吸了口气，仿佛重获新生。他抓去脸上的血痂，新生的粉嫩肌肤呈现在奥格薇莎眼前，脸色也变得红润许多，看起来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 “骑……骑士长！我……我刚才看见面纱之女了！她带着弓箭戴着面具向我走来。”先恢复过来的是个心眼大的新兵，他关注的居然不是自己被救活，而是无限接近于死亡时，双眼所看见的不合常理的事物。 “那现在呢？”奥格薇莎喜极而泣，滚滚热泪从眼角滴落，这是一个感性的女人。 “现在它好像走远了……”骑士顿了一下，不太确定的说道，因为在生死边缘捡回一条命的他又看不到羊灵了。 “那就好好的活下去吧。”奥格薇莎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走向下一个骑士。 六位喝下药水的骑士都被救活了，除了部分伤疤难以祛除，基本已经无恙。 这药水看起来就跟普通泉水一样，没想到真有起死回生般神奇。 奥格薇莎既欣慰之余又感慨，她想着如果杰诺早一点出现，她的银翼也许就不用死。 不过，现在能为德玛西亚挽回六名骑士的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看吧，魔法也不一定都是坏东西，你们德玛西亚人太迂腐了。”杰诺拍了拍奥格薇莎的肩膀，后者没有抵触，只是表情有些恍然，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 奥格薇莎见杰诺靠近，便转头附在他耳边问道 “先生，这些人捡回了一条命，但他们毕竟是魔法所救，这样会不会导致他们因此染魔？如果染魔的话，那他们这辈子就完了……” 这件事情很敏感，她不想给他们听到。 奥格薇莎毕竟是这群人的首领，要为这些人前途考虑的，如果这些活下来的骑士因此染魔，德玛西亚容不下他们，她就要考虑拿出一笔钱遣散他们，让他们离开德玛西亚生活，并向上头伪造死亡证明。 这在以前，这么出格的想法她想都不敢想，但任何与魔法有关的问题都是尖锐的，这无法妥协。 特别是在经历了起义风波过后，一旦出现魔法的苗头，搜魔人军团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掐死，就算对方是忠诚的士兵也不例外。 但杰诺用一句玩笑话打消了她的疑虑。 “你在想屁吃，要是这药水不仅可以救人还能让服用者觉醒魔法天赋，我怎么会给你？我直接自己喝了，我巴不得染魔呢！你们德玛西亚人把魔法视为禁忌，殊不知魔法在其他国家可是非常受欢迎，特别是你们的老对头诺克萨斯，魔法人才千金难求。” 看着杰诺激动的样子，奥格薇莎痴痴笑着，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原来这么尖锐的问题，在他嘴里可以变得这么轻松。 奥格薇莎把她用得仅剩的一点生命之泉还给了杰诺，但杰诺却没有收下，反而将其推进她的怀中。 “布维尔小姐，这点药水你自己收好，如果想再养一只龙禽就可以稀释开来喂给它，这会加快它的成长，不用几年你就可以再次翱翔于天空。或者拿去救人也不错，我看出了你是个好女孩，好长官，像你这么体恤平民的贵族很少，这东西在你手里会比在我手里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是我的职责，先生你才是宅心仁厚，那个……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奥格薇莎收下了生命之泉，饲养龙禽对她的诱惑很大，让她无法拒绝。 “我叫杰诺。” “感激不尽，杰诺先生。” 奥格薇莎再次谢过杰诺，接着把一伙劫后余生的骑士聚在一起“大家们，振作起来！我们这次遭遇的敌人太过强大，虽然敌人最后被诛杀了，但还是有几位兄弟姐妹来不及拯救，英勇就义了……” 短短几句话，却充满了深深的无奈，沉重的心情像今晚的夜色一般压了下来，禁魔石林静悄悄一片，大家都沉默如水。 “受到救助的事情回去以后只字不提，有人问起就按我说的去回答。死去的战友就地掩埋，留下铭牌带往英勇之厅祭奠。” 奥格薇莎下令，包括她自己在内，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杰诺没有离开，而是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没有锄头，他们就用剑挖土。 除了几位阵亡的骑士，连体型巨大银翼也要进行土葬。 埋葬几个人类还还说，但埋葬巨大的龙禽就不容易了，即使布兰德之前在地面上轰出一个大坑，但还是有些不够。几人还得用不利索的剑刃再将土坑拓宽，可禁魔石林中的土质是在过于坚硬，所以几人挖掘得极为苦难，这将发展持续一夜的大工程。 其实鸟内一般都是天葬的，但是它是意外死亡，而不是感知死期将至，自己飞到无人知晓的角落等死。 奥格薇莎不是没想过火葬，然后带着骨灰回去。可化灰需要极高的温度，寻常的火焰难以做到，也就只有她亲手杀死的火焰法师可以做到。 杰诺也知道火葬方便，而他刚获得了布兰德的符文，有能力释放高温火焰。 可他不会在德玛西亚人前使用，那样只会引火烧身，破坏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好印象。还不如一起熬熬夜出点汗，还能增长感情，更快打通关系。 忙碌了个通宵，几人终于把龙禽和几位骑士的尸首掩埋了，还竖了牌子。杰诺也帮基根·诺和挖了个无名坟茔，他分得一只死了主人的灰马，然后随着奎因几人返回厄文戴尔。 第七百五十七章 厄文戴尔 杰诺就这么离开了禁魔石林，没有拿走符文基石。或许他想过，但最后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甚至连下去看一眼的功夫都不想浪费，如果地库里有什么法阵被他触发了，那就说不清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不担心瑞兹来敲门，而是他忌惮那些神秘的星灵，以及他们背后的巨神，或许此刻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进行。 他不能确定将世界上绝大部分世界符文包揽在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危险，但他知道星灵对世界符文也是感兴趣的——在佐伊的故事里就提到过，她返回人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巨神峰脚下的一枚符文碎片。 所以，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不要涉险为好。 从日出到日落，出了吃饭休整几乎一刻不停，几人终于从禁魔石林回到了厄文戴尔。 厄文戴尔位于是半山坡上，是一个以狩猎和农耕为主的繁荣小镇，也是奎因出生的地方。 主要战备力量是一群山林游骑兵，专门拦截并击杀任何下山觅食的怪兽。 双足飞龙为患，龙禽也在这里繁衍生息，所以龙禽骑手们也在小镇附近驻扎。 在山的背面就是终年覆雪的弗雷尔卓德，北风带着寒冰的温度袭来，空气越来越冷，村落的外墙也越来越高。 抵达小镇时，杰诺可以看到一场风暴正在北方的山峰背后酝酿，但高山挡住了乌云，这道山脉便是德玛西亚和弗雷尔卓德间的天然屏障。 低处的山坡开始逐渐披上松树的绿毯，虽然青松不畏严寒，顽强地生长着，但却被常年的北风吹弯了腰。 向东西两侧望去，无尽的山脉渐渐被蔚蓝的阴霾覆盖，天空则是压抑的暗黑色，乌云中有巨大的飞禽忽隐忽现。北边，高原的半山腰被森林覆盖，遍布悬崖和裂谷。 这是一片险恶的土地，凶残的生灵和狂野的怪兽，应有尽有。 好在今天没有下雨，一路上他听没少听说北方的冻雨可以浇死人，大家都在期待不要遇到雨雪。 不过到了小镇看天气，就算现在不下雨待会也要下雨了。一旦下雨，大家都得待在屋里的火炉边哪也去不了，杰诺自然也就赶不了路。 奥格薇莎让杰诺跟她们回到龙禽之巢过夜，那是一座雄伟的白岩高塔，在厄文戴尔和密银城的中间点，那里是龙禽骑手的大本营。 但杰诺觉得那里的德玛西亚守卫太多了，不方便，于是提出要到镇里找一家旅馆单独住下。 杰诺正打算继续离开骑士小队，但他觉察到奥格薇莎想要说些什么，于是又轻轻勒住了手中的缰绳。 “天色晚了，城门已经关闭，没人带着你进不去小镇的。正好我家在镇子里有处房产，那就我带你进城顺便在我家住下吧。” “极好。”杰诺点头，他倦了，地方他不挑，能早点休息最好。 奥格薇莎勒马转向杰诺身边，并且回头呼唤奎因，自作主张道“奎因，你家也在镇子里，一起回去吧。” “你们先走吧，我和华洛要在附近巡逻一圈再回去。经过我家的时候你跟我爸妈说一下我回来了就可以，你知道我家在哪的。” 奎因识相的摇头婉拒了。 作为奥格薇莎的好友，又是同龄女性，且都是养鸟的，两人身上有着许多共同之处，她自然知道前者在想什么。 奥格薇莎担心和杰诺独处会尴尬无话，所以拉来奎因缓解尴尬，虽然她脸上表情管控得很好，可又怎么瞒得过奎因的锐眼？ 拜拜了您嘞，这个电灯泡我可不当，溜溜球咯！ 一声鸟哨，华洛振翅飞上天，速度加到一定程度之后又扑下来，抓着奎因的双臂低空飞远了。 奥格薇莎知道自己被看穿了，她看着奎因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跑得真快！” 此时的杰诺可没有注意到两人那么多的内心戏，一阵困倦席卷了全身，他的眼皮止不住地打架，越来越睁不开，似乎在被强行拖入清醒的沉睡。 以他的体质，即使一日一夜不睡，也不应该这么困才对。 他知道有鬼，也猜到了是谁搞的鬼，但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搞他。 “该死的魔腾，我要是做了噩梦，不管是不是你搞的鬼，你都死定了。” 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精神魔法，只是他的困意被放大了许多，就像塔姆能放大人心中贪念一个道理。 这项恶魔独有的能力杰诺也有，并且已经将它融入到言语中了，所以如果杰诺想打嘴炮，想话疗，那对一般人可是真的能起到奇效的。 但现在他只能强忍着困意，尽力撑住自己不要睡着。 “我们走吧。”奥格薇莎的声音让杰诺清醒了一点，他回过神来，看见她正在把一缕被华洛吹乱的金发撩到耳后。 “好。”杰诺脚跟轻磕，驱着疲惫的灰马沿着车辙印走向厄文戴尔的城门。 银翼龙禽躲在云层上方互相追逐，鸣叫声回荡在九天之外，奥格薇莎陶醉其中。 穿过大片的农田，平整的花岗岩城墙顺着山势起伏，城中的房屋大多用石块、旧木和琉璃瓦修成。 东边耸立着光明使者神殿的塔楼，塔顶的火盆散发出温暖的光亮，指引着归途。 “停下，士兵。你们是哪个部队的？”两个人影出现在铁皮大门顶端的哨塔上，每个人都握着一柄白蜡木和紫衫木制成的强弓。 守城的卫兵看见了蓝色的马衣，那是德玛西亚战马的标配。 “我是奥格薇莎·布维尔，驻厄文戴尔龙禽骑手。天色已晚，冻雨将至，如能略施通融，我将感激不尽。” 那个人在昏暗的暮色中定睛细看，然后不禁惊讶地睁大了眼。 他显然认得奥格薇莎，龙禽之巢虽然离这里几十里远，但是对庞大的龙禽来说这算不上远，并且驻守在厄文戴尔的奥格薇莎，曾经帮小镇解决过袭击村人的双足飞龙，许多人都忘不了她。 “布维尔小姐！请您稍等！”他行了军礼，转身对其余卫兵下令开门。 ps:十二月好像事情挺多的，所以这几天都有一更存着没发，等下个月有事的时候可以保障更新，如果事情少的话，会都爆出来的。 请谅解。 第七百五十八章 早点睡觉 伴着沉重的铁链盘绞的声音，大门缓缓升起，收进了城墙。 奥格薇莎等到大门升到足够的高度，便迫不及待入了城，刚进城，天空就下起了大雨。 北方袭来的寒气凝结成的冻雨果然名不虚传，两人还是被淋到了，杰诺的困意在一个激灵之后消失了大半。 透心凉。 两人在城墙的桥洞下避雨，被冻雨的冰冷畏缩了前进的脚步，一群匆忙集合起来的礼遇方队正在迎接奥格薇莎——十名身着皮甲的士兵，蓝色的披风上别着银质的胸针，形状是统一的双翼利剑。 “布维尔小姐，欢迎光临厄文戴尔。” 奥格薇莎点点头，贵族身份在哪都很好使。 “你这有多余的雨具吗？” “有！”刚才在塔楼上与奥格薇莎对话的弓箭手肯定的答复了她，并转身从自己的坐骑旁边扒下了两套罩篷。 见奥格薇莎皱起眉头，那人又说：“今夜我们驻守塔楼，不回家，用不到雨具。请小姐带走吧，不然着凉了可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多谢你的好意，我该日会亲自送还。”奥格薇莎没有推辞，手下罩篷并分给杰诺一件。 两人套上罩篷，戴上兜帽，驱使着坐骑在无人的街道上疾驰，向着宅邸冲去。 虽然厄文戴尔只是一个小村镇，但城墙是不可或缺的，因为这里离弗雷尔卓德很近，随时都可能遇到下山劫掠的蛮族强盗。 德玛西亚人全都奉行刻苦、自律和勤勉的准则，即使是下雨的夜晚，铁匠铺的烟囱仍冒着烟，面包房也在徐徐飘香。 奥格薇莎想起宅邸无人准备晚餐，便中途进入面包房买了些许面包牛奶充饥。 她顺道去拜访了一下奎因的父母，没有进门，只是隔着窗户寒暄了几句，并把奎因将会在雨后回来的事情告诉了二首发 奎因的父亲是镇里的木匠，母亲则是退役的精锐游骑兵，奎因的武器和技巧便是出自两人之手。 最后两人回到了布维尔家族在镇里闲置的宅邸，其实也就是一间无人居住的两层阁楼。杰诺没有不满，起码分配给他的卧室比去自己去旅馆中租房只大不小。 终于到了，柔软的床铺近在眼前，杰诺现在只想睡觉，但奥格薇莎对他说： “淋到冻雨很容易着凉的，还是洗个热水澡再歇息吧，我现在就去烧水，你饿了的话可以先吃东西，不用等我。” “噢，那你先洗，我把马牵进马厩拴好。” 杰诺稍感无奈，他的体质不可能感冒，但也只能配合奥格薇莎，听从她的安排。 把两匹马整顿好后，杰诺就在正厅里干巴巴的啃着面包。德玛西亚的面包口感并没有皮尔特沃夫的那般丰富细腻，花样也不多，总之就是充饥食物，味道还行，但美味谈不上。 至于牛奶，闻起来很鲜，但因为没有找到杯子分开装杰诺就没碰。 “水给你烧好了。” 杰诺吃到一半的时候，奥格薇莎洗完澡出来了，换上一身洁白的睡袍。 杰诺这才第二次仔细的打量她——揭开毛巾，金色的长发散了下来，湿漉漉的盖在肩膀上。身材并不娇小，高挑而匀称。海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再加上右眼角那点浅浅泪痣，让人看起来总感觉她要哭出来似的。 “哦，轮到我了是吗？”杰诺加速吃完手中面包，然后走进了浴室。 温暖的热水总能缓解疲劳，带来舒适，不过也会加重困意。 杰诺差点就睡在浴缸里，但想到被发现之后的尴尬，以及胸口那颗显眼的水晶，他给自己脸上教了一桶凉水，然后换上干爽的衣服走了出来。 两人对坐在桌边继续进食，杰诺因为想早点解决晚饭然后睡觉的缘故，没有主动去寻找话题。 “你看起来很困，还没到小镇的时候就这样子了。”奥格薇莎找到了杯子，倒了一杯牛奶递给杰诺。 杰诺接过杯子，是温的，但他没有发现房子里有任何可供加热的工具。刚才在洗澡也是，烧水居然没有闻到柴火的味道。 “是啊，吃完晚餐我就去睡觉了。” “噢，在睡觉之前我能否问你几个问题？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奥格薇莎眼轱辘一转，若有所思的说道。 “当然可以。”为了避免过分生分，与之前的人设产生较大差距，杰诺没有拒绝奥格薇莎的咨询。 “我好像听你说过你来德玛西亚是为了找人，那你知道那个人来德玛西亚多久了吗？” “三四个月了吧，失踪太久，可能出事了。” “三四个月前……好像是起义刚镇压不久的时候，不过德玛西亚一向对旅行者很宽容，如果他出事了，只可能是一个原因——你那朋友……该不会是个法师吧。” 一谈到这种敏感的话题，杰诺看见奥格薇莎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是的，他的处境很危险，我得带他离开这里。所以，你还想帮我找到他吗？” 他承认了事实，伊泽瑞尔是法师这件事暴露了也没什么影响，反正对方也不知道伊泽瑞尔是谁。 “你可以描述一下他的外貌特征，说不定我有印象呢？”如她所料，事情依然跟魔法牵扯上了关系，但奥格薇莎不愿放弃，咬牙继续问道。 “皮尔特沃夫人氏，年轻，金发，高挑，自称探险家，化名贾洛·轻羽。” 听完杰诺的描述，不知怎的，奥格薇莎以自己为模板脑补出了一个金发美女的形象，原来这家伙冒着被捕抓的危险来德玛西亚是为了找一个女人？ “男的女的？”她不甘心的问。 “男的。”杰诺一脸平静的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想了想，好像没有印象。” 杰诺：“……” 奥格薇莎放下心来，安心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 她还想找杰诺咨询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这次是关于她自己的事情。 但突然，她的上下眼皮开始不停使唤的打架，周遭的一切也变得寂静，连自己口中的咀嚼声都听不到了。 “我睡了，晚安，杰诺。” 实在是太困了，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回房睡觉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 雨夜杀机 在奥格薇莎回房睡觉以后，杰诺也跟着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了，最后还是杰诺收拾的桌子。 刚躺床上，那股不自然的困倦立刻席卷而来。 他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寂静——窗外的雨声渐渐沉寂，没有雨滴打在窗沿上的回响，胸口核心运转的轻微颤动也感觉不到。 杰诺听到了轻柔的沙沙声，那是寿衣套头的声响。 睡吧。 一个声音传来，如同襁褓中的温言细语。 杰诺开启了灵视，看见一个黑影在精神领域中一闪而逝。 “魔腾，你搞的什么鬼！要是毁了我的精致睡眠，你就等着超鬼吧！” 杰诺不知道自己随口的警告，他一边说一边捂紧了胸口。 刚对海克斯下达监视守夜的命令后，那股不自然的困倦就像是一条柔软的毛毯，渐渐将他包裹起来，温暖而又宽厚。 他渐渐闭上了眼，沉沉睡去，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入眠得如此神速。 今夜睡得很早，月亮刚刚升起不久。 前半夜，他没有做噩梦，睡得安稳香甜，困乏的精神得到极大的缓解。 半夜，杰诺醒来了一次，什么都没有发生，这让他疑惑万分。 敢情魔腾就是来恶作剧的？喂喂喂，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杰哥开玩笑。 他没有就此放松警惕，又用灵视查看一遍无果之后，让海克斯继续监视，而自己再次入眠。 后半夜，在杰诺入眠不久之后，他的房门被人从外边悄悄的打开了。 一个白色的身影趁着月光走了进来，睡袍在月光的映照下发出死一般的惨白，她光脚踏着冰冷的地板来到杰诺的床边，脚步悄然无声。 她呼吸平稳，伸出有力的双手，慢慢的摸向杰诺脖颈两侧，然后忽然发力，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 突然堵塞的呼吸和突如其来的痛苦惊醒了杰诺，他睁开双眼，眼睛中蓝光泛泛，很快便适应了黑暗，看清了凶手。 巨神峰在上！居然是穿着睡袍的奥格薇莎！ 发现杰诺惊醒之后，奥格薇莎双手掐得更用力了，指甲开始嵌入杰诺的皮肉，口中低吼着：“法师都该死！法师都该死”之类极端不理智的话。 杰诺还以为把她好感度刷的差不多了，没想到对方还是放心不下他的身份，当晚就想要杀人灭口。 杰诺开始反抗，脖子上很快浮现出一层结构稳固的水晶薄壁。 以他的身体素质，其实不反抗奥格薇莎都很难掐死他，顶多让他无法呼吸。可是不用呼吸他也能靠着海克斯核心进行氧气交换，呼吸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改不了的本能罢了，并非无法割舍。 可事情并没有杰诺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感觉到奥格薇莎的双手传出了诡异的温度，两手冰寒无比，就快冻结了大动脉中的血液，然后脆弱的血管膨胀崩裂，就此毙命。 这个感觉很不好受，换成体质正常的普通人，早已经血管梗塞而死。 杰诺现在可以肯定，奥格薇莎绝对是一名贵族法师！像拉克丝那样的，被贵族身份保护起来的法师。 对方摆明了要杀死自己，杰诺忍无可忍，一记手刀挥出，携带的力道绝对可以让奥格薇莎的颈椎错位暴死。 但在出手的一瞬间，他发现奥格薇莎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电光火石之间，他立刻散去了力道，改切为掌，一巴掌扇在了奥格薇莎的脸上，直接把她抽倒在地。 这一巴掌把奥格薇莎抽醒了，后者双眼圆睁，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杰诺点燃了蜡烛，光芒立刻布满整个房间，奥格薇莎也从冰冷的地面上爬了起来，惊疑不定的抱着胳膊颤抖不已，双眼盯着杰诺目光却没有焦距，瞳仁中失去高光。 杰诺不厚道笑了，他感觉对方受到的惊吓似乎比自己还严重。 “你没事吧？做噩梦了？”他试探道。 奥格薇莎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梦见我被搜魔人关进了永无天日的禁魔监狱，然后废魔使给我灌下混合禁魔石粉末的药水，紧随而来的就是无法忍受的剧痛，我恨不得掐死自己以逃避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杰诺恍然大悟，被掐脖子的原因找到了，原来奥格薇莎在梦中想要自杀，却把杰诺当成她自己了。 回想起那个噩梦，她扶着脑袋，眉头深皱：“我头好疼，不知道是不是头发没干就睡觉的原因。” “你为什么会做那样的噩梦？是因为你会魔法么？” 杰诺以近乎闲聊的般的语气说出来了奥格薇莎藏得最深的秘密，同时也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不不不！”她慌了，语无伦次的辩解：“我不会魔法，我没有染魔！” “不，你就是会，我都知道了。”杰诺肯定的重复一边。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奥格薇莎跌坐在角落，满眼惊恐的盯着杰诺，他在他眼中的形象已经开始和那个废魔使重叠，那是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手上拿着奇异的药剂，犹如恶毒的毒药。 她实在是太害怕了，无论贵族还是平民，德玛西亚人从小就被灌输魔法就是犯罪的思想。人们深知魔法的可怕潜力，视其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当染魔的事情一旦暴露，就好像策反了最严厉的刑罚，等待她的不是流放就是监禁，或者忍痛喝下药水听天由命，熬得过来就能以正常人的身份活下去，熬不过来就下辈子好好当个普通人。 但天赋这东西，又怎么是能抹去得一干二净的呢，迟早会复发的，大家心知肚明。 “没有柴火却能烧水，没有炉子却能温牛奶，不用魔法你是怎么加热它们的？” 杰诺说出了他之前的发现，其实他在喝牛奶的时候就尝到一丝魔力混杂在其中，那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到奥格薇莎的不寻常。 “我…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我只是…为你着想，担心你着凉了。” 奥格薇莎声泪俱下，她真的只是想要体贴关心杰诺才会动这种歪脑筋，用很久都没有使用的魔法去尽力给对方带来舒适。 第七百六十章 梦中杀人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是猎魔人又不是搜魔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所以我之前才没有拆穿你。不过你刚才竟然想要杀死我趁我睡觉进入我的房间，掐我脖子，冰冷的双手几乎就要冻结我的血液。” “怎么会我是会点魔法，但我完全没有想过要害你” 杰诺的话把奥格薇莎吓惨了，脸色发白，她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并且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魔法造成的，在她动了所谓的“歪脑筋”后，双手里与生俱来的魔鬼终于露出了爪牙。 “不然你说说自己怎么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还是我把你抱过来的” 杰诺看奥格薇莎穿着睡袍缩在冰冷的地板角落，就伸手想把她拉起来，但是对方瑟缩着，看见杰诺走过来差点埋头尖叫出声。 杰诺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直到奥格薇莎发现了他没有恶意，这才颤颤巍巍的接过他的手，坐到了床边。 此刻的她缺乏安全感，杰诺就自己搬了张椅子坐远点，过了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抽泣着一顿一顿的解释。 “我我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发现我在这里了。”奥格薇莎擦了擦泛红的眼角，手指摸过被杰诺抽肿的脸庞，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杰诺先生，你是猎魔人，你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吗” “虽然说起来难以相信，但我觉得你应该是在梦游。”杰诺知道这是谁搞的鬼，但怎么跟奥格薇莎说清楚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这样子如果不能让她明白不是她自己的错的话，那她一辈子都原谅不了她自己。 “梦游很感谢你打醒了我，这才没有让我酿成大祸。” 奥格薇莎感觉到了一丝宽慰，可是她知道是杰诺抽了自己一巴掌，还顶着红肿的侧脸向杰诺道谢的样子实在是太 原谅杰诺又不厚道的笑了有些德玛西亚人真是一本正经得可爱啊。 “你以前有梦游的习惯吗”杰诺揉了揉笑出眼泪的眼角问道。 “从来没有。”奥格薇莎坚定的摇头，小的时候她曾因为自己染魔的事实感到害怕而经常做噩梦，但当她来到远离王都的偏远小镇当骑士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连做梦都很少。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有什么邪祟操控了你的梦境，让你在梦游中做出杀人的举动。”他已经大致确认了幕后黑手的动机。 “邪祟操控我的梦境”奥格薇莎若有所思，很快她便想起了曾经在国内传得沸沸扬扬的一起灵异事件。 “我记得在福斯拜罗曾经发生过一件诡异的事情，让那个小镇里的人整晚整晚的做噩梦，然后开始有人在夜晚横死。冕卫家的兄妹带着四名无畏先锋的战士过去调查，与村民们的噩梦化成的实体怪兽战斗，最终在寂静之森里找到了噩梦的根源，并且驱散了它听说是死去的恶魔又复活了。” 因为都和噩梦有关，所以奥格薇莎自然而然的就将其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她越想越兴奋，如果是恶魔动的手，那她岂不是就可以开脱了 至于什么恶魔，正义的德玛西亚人才不害怕呢，因为没有什么是比自己染魔更加可怕的事情了。 只要不染魔，一切都好说 年轻的女骑士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摊上大事了 她由衷的感到高兴，这时候她听见杰诺说了一句话 “看来你不经意间给我找了一个新的活计啊。” 她看向杰诺，对方正对着他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什么”奥格薇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仔细把杰诺的话品味了几遍之后，才意会到杰诺的意图。 “你你要去猎杀那个恶魔” “我是猎魔人，当然要杀恶魔。而且我不解决掉它，你就不怕你再次梦游暴露秘密吗” 杰诺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永恒梦魇魔腾想要猎杀他，但因为他的天赋无法入梦，最多只能让杰诺感到困倦。所以它改变了方法，借刀杀人，借奥格薇莎的手来杀死杰诺。 至于为什么会盯上自己，杰诺猜想应该是在石林中他抽取了暗影魔法并且使用时，将魔腾吸引了过来。 魔腾是由暗影魔法造成的灾难造就的恶魔。 符文战争末期，一些魔法战士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抛弃自己血肉并进入灵魂领域，塑造出虚幻缥缈的刺客执行命令，以凡人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杀戮。 所以有一段时间，他们主宰了灵魂领域，将其送进薄暮。 这些苦难从无到有地造就了魔腾，这个恶魔般的生物在灵魂领域嚎叫着，扑向了那些离经叛道的愚蠢法师。拥有生命给它带来痛苦，它始终忍受着痛苦，而这种痛苦让它残酷，但它很快就喜欢上了凡人恐惧的味道。 在它的领域，时间几乎没有意义，但魔腾会尽可能延长每一次追逐，细细品味猎物的剧痛，然后再顷刻间切断他们的最后一线生命。很快，已经没人敢再进入魔腾的领域了。 因为魔腾的存在，暗影魔法很快就在瓦罗兰销声匿迹了。这也是暗影魔法长久以来被视为禁忌的原因。 凯隐该庆幸他在诺克萨斯夺取暗裔镰刀的时候，使用暗影魔法没有引起魔腾的注意，因为这恶魔在精神领域里穿梭，到哪里都只要一瞬间。如果凯隐因此把魔腾带回影流教派，那么现在的影流不说灭门，至少也会元气大伤。 由于失去猎杀对象，饥肠辘辘的魔腾找到了替代品。只有一样东西的味道接近它曾品尝过的恐惧大餐，那就是当凡人的思绪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飘过虚无。 “我很怕，所以我支持你可是你有必胜的把握吗”奥格薇莎担忧的说道。处理一个法师就让她失去了几位骑士与银翼，正常来说，虚无缥缈的恶魔只会比法师更难对付，杰诺一个人去估计凶多吉少。 “当然了，我们是专业的猎魔人，不管遇到什么恶魔都不会害怕。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杰诺说顺嘴了，差点把奥利给也喊了出来。 也许是不经意间带入了恶魔之力，杰诺的话极大的鼓舞了奥格薇莎，她跳下床单膝跪在杰诺面前，并一把抓住他双手，如同贵族男子向女子求婚一般，在对方惊疑的目光下坚定起誓“这也是我的梦魇，我必须勇敢站出来直面它请带上我吧，我将与你一同赴死” 面对此情此景，杰诺只想说一声。 靠 第七百六十一章 奥格薇莎的魔法 梦魇出现的地点应该在福斯拜罗，去的途中会经过龙禽之巢，所以不管怎么说奥格薇莎都会与杰诺一同前往。 杰诺最后拗不过奥格薇莎，勉强同意了带她去猎杀魔腾。 不过这也是梦醒之后的事情了，由于临冬，日出较晚，后半夜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杰诺便让奥格薇莎回自己房间睡觉。 可是经历了这么一件事，她还哪敢睡觉啊梦魇的无形威胁始终困扰着她，就算困了也要让杰诺把自己捆起来才敢睡觉。 “你就不怕我睡着了又被梦魇操控了吗困意袭来的时候，我连强忍着不入眠都不能自控，更别说我入眠后会做出什么事情了。” 奥格薇莎辩解着，杰诺想了想也是，便没有赶走她。 两人面面相觑无事可做，冻雨虽然停下了，但城门未开不能出行。他们就算要去福斯拜罗消灭梦魇，也要日出城门开启才能出行，于是商量一下两人准备夜谈到天明。 奥格薇莎很兴奋，准备借此机会，好好问杰诺一些问题。 只是 “只是你准备只穿睡袍跟我聊到天亮吗我是不介意，可你怎么说也是一名贵族吧” “啊抱歉” 奥格薇莎这才发现自己香肩半露，衣衫不整的模样，这些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刚才发生了太多惊险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余力去注意到这些细节。 闹了个大红脸，她也不怕可能藏匿在黑暗的梦魇了，慌乱冲出房门回到自己房间，换上了一身保守的衣服才敢回来找杰诺，她现在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当时洗完澡要鬼迷心窍换上宽松轻浮的睡袍，埋下了伏笔。 进展太快了好像也不好。 既然已经暴露了染魔的事情，奥格薇莎也不再藏藏掖掖的了，直接向杰诺询问关于魔法的事情。 她想对自己又更加深入的了解，而魔法天赋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一部分，即使她大多数时候都很排斥，但不可否认，这个东西给她带来不少便利。 而且，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谈论起这种禁忌的话题，会感觉格外刺激。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全新体验，只有和杰诺说起这种事情时，她才不会感到担忧。 “杰诺，你对我双手上的魔法有什么看法吗” 奥格薇莎摊开双手，这是一双很平常的双手，有力但不会过于粗壮，白皙的同时分布着几颗日常操练时留下的硬茧，很多女战士的双手都是这个样子的。 杰诺可以感觉到魔力在她手心上流淌，近乎实质化，仿佛她的双手就浸泡魔力的河流中。 “可以详细说说你的魔法具体可以干什么吗”杰诺没有塞拉斯那样的天赋，可以感知别人体内未示范的魔法，他得亲眼看见亲眼听说亲身感受才能了解一个人的魔法天赋。 但无论有多了解，都不及施法者本身了解自己。 奥格薇莎抿了抿嘴唇，直接握住了杰诺的右手，两个掌心分别贴着他的手心手背。 除了柔软的挤压感以外，杰诺只感觉截然不同的温热和冰冷分别从手心手背传进了皮下，这种异样的感觉很快就变成了舒适与麻木。 “我的双手能改变接触物品的温度，我只要握着容器，就能把里面的液体升温加热，而把直接接触液体会更有效率。” 这一点，杰诺在被掐脖子的时候就已经深刻感受到了，当时他还以为对方可能是个冰裔。 “那你知道你的极限吗” “我不太清楚，因为我很少使用我的天赋，只有等到体内的魔力多到快溢出来的时候，才会用反复加热冷却清水的办法释放它们。平时怕被发现，都是能不用就尽量不用的，不过一旦太冷或太热，我的手也会承受不住的。” 奥格薇莎缩回了双手，放在双颊之上轻轻揉蹭，动作轻柔，脸色红润。 “挺实用的一个魔法天赋，冬暖夏凉，能为生活带来许多便利与舒适，但是上限并不高，不适合用来战斗。能用刀子杀死敌人的情况就没必要再去玷污自己的双手了。” 杰诺作出了他的评价，他并不看好这个天赋，但奥格薇莎并没有因此感到难过。 对她来说，魔法并不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因为被发现魔法的存在，家人为了保护她，从童年时期就把她送到了远离首都远离搜魔人的雄都，哪有人会天生就喜欢生活在落后危险的乡下，很不是因为王都更加的危险，而培育龙禽也是她后来才养成的兴趣爱好。 如果她当初没有染魔的话，也许生活会更好。如果按照原来的轨迹，她现在会成为一般意义上的贵族小姐，管理着家族的生意。 “先生，你有没有办法把我的魔法带走呢” 如果可以，奥格薇莎很想把自己的魔法天赋送给杰诺，这是她所能给予的最好的礼物，同时也能消除自己的顾忌。 “没办法做到的。”杰诺摇摇头“这是跟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请好好保管它。如果你还是害怕魔力在体内积攒太多迟早爆发，那你可以换一把德玛西亚钢做的武器，平时握着它释放魔法就行了，不会有人发觉的。” “如果你改变主意想要发掘自己的天赋，推荐你去了解一个叫光照者的组织，那里都是跟你有着同样想法的人。” “谢谢先生这么为我着想。”奥格薇莎放下心来，并把杰诺的建议记载了心里。 杰诺能为奥格薇莎提供的建议就这么多，问题并不是出在她身上，而是出在德玛西亚这个国家身上。除非奥格薇莎离开德玛西亚生活，否则她永远也不能在明处使用她的魔法。 在这个魔法复苏的时代，德玛西亚仍在沿用着数百年前制定的禁魔规定，这是十分守旧迂腐的观念。 但毕竟这是德玛西亚的建国根基，如果根基产生了改变，那么国家前进的方向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不过，杰诺既然能让以战争为根基的诺克萨斯都开始改变，那么面对德玛西亚，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第七百六十二章 前往福斯拜罗 日出之后，奥格薇莎换上了耀银的铠甲，重新变回了那个雄姿英发的女骑士。 杰诺和她来到马厩里各自牵出坐骑，麻利地上好马鞍，然后向厄文戴尔的西大门骑行。 奥格薇莎拍打的身下的坐骑，灰马甩了甩鬃毛，充满活力的点了点头。杰诺则在四处观望，他听到铁匠铺传出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闻到了面包房里飘出的香味，看到了商人早早起来打开店铺的大门。 看来，除了他们两个，其余人并没有被噩梦侵扰的迹象。 这更加说明梦魇的本体没有穿过虚幻的帷幕来到现实世界，它的实体还在福斯拜罗为非作歹。 杰诺隐隐察觉暗影还未散去，他必须先解决掉梦魇的事情，才能安心去王都寻找伊泽瑞尔，否则他将每晚都不得安宁。 至于路线他已经定好了，从厄文戴尔出发，经过密银城抵达福斯拜罗，在福斯拜罗解决梦魇后再回到密银城，最后前往雄都。这样的话，伊泽瑞尔最可能出现的两个地点都能去到。 “去往福斯拜罗之前，我们会经过密银城，密银城可是有着龙禽之城的美称的。”奥格薇莎微笑着提醒道，她很喜欢这种美丽又强大的生物。 可能是元素巨龙们讨厌禁魔石林的缘故，德玛西亚的天空很少元素巨龙出现的传闻，所以跟元素巨龙牵扯上血脉关系的巨大飞禽就霸占了这方天空。 但龙禽并非没有天敌，比它们体型更大的双足飞龙往往会对它们的生命造成威胁，而双足飞龙也是厄文戴尔居民们需要面对的最大威胁，农田和牲畜被这些庞然大物予取予夺，肆意破坏，一只双足飞龙的出现往往需要数名龙禽骑手的配合才能驱赶或击杀。 幸运的是，只在小镇里停留一晚的杰诺并没机会遇到这些危险的生物。 或许应该反过来说，这些双足飞龙幸运的没有遇上杰诺这个猎魔人，否则来到这个世界上至今还没有见过龙的杰诺，必定会对它们产生某些危险的兴趣。 “我听说正义巨像现在就立在密银城吧？”杰诺说。 密银城是拉克丝和盖伦童年生活的城市，而正义巨像加里奥也在那里。拉克丝和加里奥之间的深厚羁绊，也是在那儿建立的。 沉睡的巨人和迷茫的小女生，无人时彼此互相倾听，多么不可思议的一段友谊。 “你听说的是对的，巨大的它就立在密银城的战碑道岔路口上。自从边境的战争很少出现过大规模的魔法后，它就一直立在密银城。听说它最后的战场是在弗雷尔卓德的边界，击败了比蒙巨兽以后加里奥自己走回雄都，开始因为魔力不足走到密银城就停下了。” 在谈论自己的魔法和以魔法驱动的巨像时，奥格薇莎的态度截然不同，厌恶与崇拜十分自然的转换。 “你相信它会动吗？那不是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吗？”杰诺上一次对加里奥有想法的时候，泽拉斯还在皮城为非作歹。如果当时他有足够的魔力，就会自接来到德玛西亚驱动巨像跟泽拉斯大战三百回合。 不过就算是现在，他也想把加里奥搬回皮尔特沃夫，反正现在它在德玛西亚就是个摆设。 “嘻嘻，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我知道它会动的，不只是人们自我安慰的传说。我的家族秘史里就提到过，我还曾经试图让它动起来，但是我太弱小了。如果它当时是在雄都，我想法师起义绝对不可能进展到那个程度，加里奥会狠狠揍趴那群不守规矩的法师！” “起义的事……谁知道呢。”杰诺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城门，城门外的田野因为下过雨显得有些泥泞。 “或许加里奥当时在雄都的话，嘉文三世也就不会因此驾崩了……”奥格薇莎略带伤感的说道，如果温和的老国王没有死，那她也不至于有家不能回，现在的雄都对法师的搜查力度实在太严了，她可不敢在这种时候撞上枪口。 “嘉文三世是怎么死的？”杰诺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被塞拉斯行刺而死。” “……”杰诺没有说话，他知道嘉文三世是怎么死的，奥格薇莎说的跟他知道的不一样。 实际上在塞拉斯带着法师部队冲进皇宫的时候，嘉文三世就已经死了。具体死因不明，但一定不是塞拉斯的人动的手。 所以老国王的死被统治阶级歪曲了，变成了一种政治宣传的手段，来激起人们对法师的憎恶以及确保禁魔政治正确。 …… 奥格薇莎是个合格的导游，作为龙禽骑手的她去过德玛西亚的所有地方，当然这也有德玛西亚的疆域并不广袤的原因在内。 贵族的修养让她谈吐有礼，高远的眼界也让她对许多事物耳熟能详，一路下来能把各地的风土人情都介绍给杰诺，让杰诺对脚下这片富饶的土地又补全了许多知识。 美中不足的是，睡眠不足的困乏感在他们出城之后不久又再次浮现。 “或许我们下半夜应该尝试再多睡一会。”奥格薇莎打了个悠长的哈欠，骑行的速度慢了下来，身下的马儿慢慢踱步，就像是在散步一样。 “我早就那么说过了，只是你当时有些投鼠忌器不敢睡。”杰诺叹了一口气，现在两人活像是生存在恐怖电影之中，连睡觉都不得安稳。 “我只是不敢一个人睡。”奥格薇莎嘴犟到“现在大白天的，梦魇应该不敢出现吧？要不是我们找个地方小憩一会儿？” “你是认真的么？”杰诺看了一眼奥格薇莎，见她疲倦的双眼不似在开玩笑，便四处张望，最后指着一颗周围比较干燥的歪脖子松树说道“那我们就在那颗树下休息一会儿吧。” “噢，好的。”两人牵着马来到松树下，栓好了缰绳便靠着松树坐下了。 噩梦中的恐惧是梦魇的食粮，杰诺知道一旦进入睡眠梦魇出现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他一旦准备睡觉，就会一点时间也不浪费，争分夺秒的入眠，争取在梦魇来临之前，获得充足的休息。 而梦魇无法进入他的梦境，只能进入奥格薇莎的梦境。所以说……他比奥格薇莎先睡多久，就能获得至少多久的休息时间。 当奥格薇莎看到倒头就睡的杰诺时，在震惊之余暗骂一声没意思后也悻悻的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两匹灰马在一旁拣着松针吃，海克斯核心在杰诺衣服之下近乎无声的运转，时刻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第七百六十三章 双足飞龙 “警告！警告！敌袭！敌袭！” 刺耳的警笛声在脑海中回响，惊醒了轻眠的杰诺。 “敌人在哪？”杰诺睁开酸乏的眼皮，正午的刺眼阳光立刻涌入他的瞳孔，他很快调转能量强化双眼，却没有在四面看见任何可疑的迹象。 “在天上！” 海克斯的提醒让他恍然大悟，目光穿过树枝的间隙，他看见太阳中央出现了一个黑点。像天狗食日一般，太阳中心处的黑点逐渐的放大，阴影掩盖了刺目的光辉，杰诺渐渐看清了袭击者的模样——致密的鳞甲，尖利细碎的毒牙上涂满了腐蚀的涎水，一对饥渴的利爪在筋肉的拉扯下锋芒毕露，巨大翅翼携带着北方冷冽的寒风俯冲而来。 强烈的风压已经席卷至眼前，压弯了本就弯曲的树枝。 被拴在松树上的两匹灰马已经来不及拯救了，杰诺起身捞起熟睡的奥格薇莎，在歪脖子松树被扑倒之前翻滚了出去！ 轰！ 歪脖子松树立刻被俯冲撞倒，两匹灰马也在激起的烟尘中嘶鸣至死。 比它们腰身还粗的利爪立刻将其开膛破肚，猩红的血液从动脉中迸溅而出，泼满了贫瘠荒山上长出的零星蓟花，顺着高低不平的地势流向杰诺的脚下。 杰诺拉着奥格薇莎从地面上爬起身，后者已然惊醒，应激般在口中心有余悸的嚷嚷着“我做了噩梦！梦见我养了十多年的银翼来追杀我！巨大的利爪差点刺入我的胸膛！” “你马死了！你看仔细点，那怎么可能是龙禽？！” 杰诺挡开一根被甩飞的血淋淋马腿，拽着奥格薇莎的胸甲后领口让她看向十米开外的烟尘——在那里，一个比龙禽还要大上一倍的巨大阴影蛰伏其中，探出烟尘的鳞片利爪握着残破的马尸，随着它的撕咬顿时轻松开膛破肚，血肉横流。 “双…双足……”奥格薇莎双眼圆睁，说话结结巴巴，显然已经认出了袭击他们的凶手。 咬下一块腱子肉后，烟雾中的巨兽猛然张开鲜血淋漓的巨口，发出震撼山林的咆哮，也将身前缭绕的烟尘尽数吹去，显露真身！ 双足飞龙！ 杰诺注意到双足飞龙并没有把扑杀的马匹残食，反而将利爪深深插进土地里，做出了扑击的预备动作，似乎并不是为了食物而来。 他紧绷身体随时应对，目光却从容不迫的落到了双足飞龙的双眼上。 果然，这只飞龙的双眼紧闭，是魔腾操控了它发动了袭击。 “我……我这是在噩梦中吗？”奥格薇莎的声音颤抖不已，仿佛还困在连环噩梦之中没有醒来。 “你醒醒，这不是梦，这就是现实！快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马都死了，我们跑不掉的！”清醒之后，奥格薇莎的双眼染上绝望。 她曾驾驶着龙禽与双足飞龙作战过，她知道这种巨兽的厉害之处，那一战足足发动了六名龙禽骑手才将双足飞龙驱逐，现在在厄文戴尔随便找个人都能打听到那一战的惨烈，战斗不知毁坏了多少林木。 “那就杀了这畜生！” 既然跑不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杰诺抽出奥格薇莎腰间的佩剑，向着双足飞龙发起了冲锋！ 一声咆哮，利爪刨开的泥土，双足飞龙大展双翼向杰诺两人扑杀而来，体型的悬殊差异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杰诺根本不怕与这样的庞然大物硬碰硬，但一想到在奥格薇莎的注视下，他不能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力量与防御，只能恨恨的缩回了脚步。 “别傻愣着！” 他立刻回头，把傻愣着看着他以为他要去送死的奥格薇莎一把推开，同时自己向反方向翻滚躲开飞龙的扑杀。 腥风来袭，飞龙的强健的后爪在两人之间犁出数道深深的沟壑。飞龙抓地急转身，带刺的尾尖扫出一道致命的巨大圆弧，因为杰诺推得足够用力，奥格薇莎险之又险的在毫厘之间躲开了尾刺。 而杰诺已经来不及掏出扫尾的范围，他在翻滚之中抓准机会将剑插进坚硬的荒地，然后单手撑着剑柄翻身飞起，倒立在空中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剑柄上。巨尾轰然而至，角度正好的扫在锋利的剑刃之上，顿时断裂成两截，截面异常平整。 “德玛西亚的武器质量真好。”杰诺放松紧绷的手腕，拔起长剑连连后退，诱使双足飞龙向他发起攻击，然后将它尽量引离奥格薇莎的身边。 纵使被他削掉最后一小截尾巴，双足飞龙也没有在疼痛的刺激下苏醒，很快调整方向向杰诺扑杀而去。 杰诺不断躲避，偶尔出剑反击，但是实力限制在人类极限水准的杰诺想用手中这把长剑击杀这种体长十余米的巨兽难度非常高，无论杰诺如何找机会也无法给予巨兽致命一击，只有奥格薇莎作为骑手时使用的那种长戟才能刺穿双足飞龙的脑袋。 奥格薇莎想要加入战斗，可是她的武器被杰诺抽走了，赤手空拳上去显然是找死。 即使双足飞龙不像元素巨龙那般巨大切会使用各种元素龙息，但与它之间的战斗还是打得杰诺束手束脚，在躲开撕咬的时候被翅膀扇了一下，当即被掀飞出去挂在了树上。 如果不是用无形的力场限制了双足飞龙的动作与撞击时的速度，他当场就得摔断脊椎。 他必须支开奥格薇莎，才能解决掉这头双足飞龙！ 而支开奥格薇莎，他有无数种办法杀死这条双足飞龙！ 他挂在树上，刚好看见之前被扑倒的歪脖子松树下还幸存着一匹马，只是一开始被倒塌的松树压住了没有跑开。 “奥格薇莎，松树下还有一匹马活着！我拖着飞龙，你骑着马快去找支援！” 杰诺从牙缝中挤出鲜血与嘶吼，从树上一跃而下，利剑错身撕开了双足飞龙的大片翅膜，让它再也不可能飞起来！ “坚持住！我马上带人过来！” 奥格薇莎也知道只有杰诺所说的办法可行了，她跑到灰马身边用力推开压在马上的松树，幸运的发现这匹马没有骨折，还能跑！ 她翻身上马，向山下跑去，祈祷着杰诺能坚持到她搬救兵回来。 杰诺一边躲避着飞龙的爪击，眼角余光目送着奥格薇莎策马离开，心想到这妮子终于走了。 现在要思考的，就是该白切飞龙？还是红烧飞龙呢？ 第七百六十四章 圣锤之毅 正当杰诺想要掏出他的十米水晶大砍刀，一刀了结果双足飞龙的时候，他听见熟悉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再次传进耳中。 “你还回来干嘛！”杰诺用几近崩溃的声音向奥格薇莎咆哮，难道屠龙就一定要搞得史诗般千辛万险波澜壮阔才行首发 “我也不想的，可是对方的援军来得比我们快！” 奥格薇莎的声音带着哭腔与绝望，杰诺循着声音看去，脸庞一阵抽搐。 她不仅没有带回援军，还带来了两只成年体的双足飞龙，这两只飞龙一左一右封锁了她下山的道路，导致她只能回头和杰诺汇合。 如果梦魇也将这一步算计到了，算准奥格薇莎在身边杰诺不敢用魔法，那杰诺无话可说。 看着三头飞龙围堵过来，杰诺知道这下子再不用魔法是绝对没办法脱身的，于是大声招呼奥格薇莎赶紧过来救他“过来，让我上马，能跑多远是多远！” 话虽这样说，但他可没想过要跟奥格薇莎共乘一匹马逃走。 当奥格薇莎毫无防备的来到他身边，他就会一记手打将她拍晕，然后用最快的方法决绝掉这三头双足飞龙逃离现场。 等奥格薇莎醒来，他们已经越过了好几个山头了，到时候随他怎么糊弄。 奥格薇莎拉拽动缰绳，灰马急速奔向杰诺。后者从一块凸岩上纵身一跃，抓住了奥格薇莎的肩膀，干净利落地顺势跨上了马背。 “就是现在，快跑！” 灰马驮着两人向西边跑去，疯狂的利爪在身后掀起飞溅的碎石。 其实奥格薇莎心里也明白，灰马驮着一个人都跑不过会飞的双足飞龙，更何况现在驮着两个。她只是没有选择，只能相信杰诺会带来奇迹，这样她们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阳光穿过针叶林的华盖，倾斜着投射出斑驳的光点。身后的林木不断被狂躁的飞龙撞倒，这些树木阻挡了断尾飞龙追击的脚步，可另外两头会飞的飞龙已经绕至前方。 正当杰诺准备一记手刀敲晕奥格薇莎的时候，奥格薇莎忽然指着前方大喊大叫 “快看呐！那里有个锤子！” “什么锤子？！” 杰诺云里雾里顺着奥格薇莎所指方向看去，发现她没有所错，前面的确有一把锤子，但也没有对。 那是一个拿着锤子的约德尔人，战锤的长度足有两个她那么高，她身穿迷你钢甲，正挡在两颗树中间严阵以待！ 救星出现了！圣锤之毅——波比！ 计划有变，杰诺收回蓄势待发的手刀，转而朝着波比大喊“英雄救命！”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拿锤子的约德尔人。” 英雄的称呼让波比疑惑不解，虽然她不认为自己称得上是英雄，但对弱小的扶持促使她勇敢的站了出来，即使对手是三条双足飞龙！ “赶紧退后，你没有胜算。”波比一边对飞龙说话，一边威慑性地将圣锤高高举起。 是这只断尾飞龙并没有丝毫退缩。它受到某种奇怪的绝望驱使，径直向它们扑过来，波比无法准确辨别。 这时她看到它嘴角淌着警示性的血沫，这只野兽的行径并非出于饥饿或者领地意识。它紧闭双眼，正处于噩梦的痛苦之中，希望得到解脱。 飞龙势不可挡的冲撞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下一秒钟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别挡道！” 波比迈出脚步，从杰诺身边错身而过，小小的身躯向双足飞龙发起了无谓的冲锋！ 巨神峰在上！她的体型还不够双足飞龙塞牙缝的！ “看锤！” 波比挥动了圣锤，动用身力气扳动它沉重的分量。她这一击瞬间击碎了那只野兽的头骨，结束了它的折磨，但飞龙庞大的身躯没有停下，将娇小的波比撞飞了出去！ 杰诺吃惊不已，这锤子实在是太给力了！ 他看见被撞飞的波比又飞了回来，没有多想一蹬跃离马背，飞身抱住波比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直到撞上一棵松树才堪堪停下。 “好沉！”杰诺咳嗽着从簌簌落下的针叶下站了起来，此时一声尖叫从他原先所在的位置传来。 “不好！救人！”杰诺转头发现奥格薇莎已经被一只双足飞龙抓离了马背，正飞向树林上空，而波比的圣锤也在撞击中脱手而出，遗落在断尾的龙尸旁边。 “放开我！我去救她！”波比在杰诺的手中不断挣扎，可惜她的小短腿怎么折腾也碰不到地面。 “你知道怎么救吗？”杰诺让波比冷静下来，他正在想办法从双足飞龙的爪下解救奥格薇莎。 “用锤子把它砸下来！”波比说话不经过思考，她认为她的锤子能办到这世上的任何事情。 “好主意，去你的锤子吧！”杰诺看见波比背后还背着一块盾牌，当即眼睛一亮，将波比抡了一圈甩上了天空。 他用足了巧力，算准了加速度的衰减，刚好让波比安然无恙的落到了劫持奥格薇莎的飞龙背上。而他自己则是一个箭步窜到断尾龙尸旁边，举起了那把对他来说并不沉重的圣锤。 “把它给我砸下来，我去收拾另外一条飞龙！” 杰诺发出了指令，波比看见杰诺主动举起沉重的圣锤，一双紫色的大眼睛顿时充满了小星星，仿佛收到了神谕一般唯命是从。 “左手！” 她卸下背后的小圆盾，从飞龙的背后冲到它的脑门上，用尽小小身躯里的所有力气狠狠打砸飞龙的脑袋！ 鳞片破碎！血液迸溅！波比胖嘟嘟的蓝色小脸上顿时沾满了飞龙的血液！ 而在战场的另一边，杰诺预判了另外一头双足飞龙支援的飞行轨迹。 他扛着锤子力冲刺，飞檐走壁般的只用双脚爬上一颗大树，踩着粗壮的树根高高跃起，力场力推进，在飞龙途经他的头顶之时，抡起锤子砸烂了它的脑袋！ 看见杰诺的举动，波比仿佛受到鼓舞一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不懈努力之下，终于用比双足飞龙眼皮大不了多少的圆盾砸碎了它的头盖骨，一龙两人顿时向树林栽下来！ 。 第七百六十五章 两把锤子 脑袋被开瓢的飞龙一头栽进了森林里，被它抓在爪子中的奥格薇莎也摔得不省人事，但只要没有死掉，杰诺就可以把她救回来。 他从痉挛的龙爪中把奥格薇莎拽了出来，这女人因为落地受到了撞击昏迷不醒，杰诺判断了伤势以后喂他喝了一口生命之泉，然后提着圣锤来到飞龙的脑袋旁边一锤子补刀了它。 但是死亡并不意味着噩梦的终结，龙首里滚出一股打着卷儿的黑烟，就像尸坑里汨汨鼓动的漆黑粘液。 一个鬼影，张牙舞爪、眼中冒火，从残破的头颅中迸射而出。 黑暗的鬼影带着一股邪气冲向杰诺。 杰诺抬手阻挡，鬼影穿过了他的左臂，然后像风中的余烬一样烟消云散。 这是它消亡时刻的最后一次呼吸，这股能量如此歹毒、如此怨恨、如此邪恶，它只渴望展示自己的存在，但被杰诺伪装的义肢吸收了。 波比此时正背好圆盾从龙背上跳下，杰诺掂了掂锤子的重量，怕丢过去砸到波比便走过去亲手将锤子交付于她。 “还给你，你的锤子。” 但波比就是仰着头看着杰诺，没有接过锤子的意思。 “你是第一个收下圣锤没有惨死的勇士，你是英雄！你长着一副英雄的脸！今天，就是我找到那位英雄的一天。” 虽然杰诺知道波比一直在寻找着一位能配得上奥伦之锤的德玛西亚绝世英雄，但什么时候英雄也能以貌取之了？ “不，我不是！”杰诺当场拒绝，他不想要这个锤子，更不想被英雄的名号束缚住，去做一些不符合他标准的烂好事。 “不，你就是！你杀死了双足飞龙，拯救了这位贵族小姐，更重要的是你举起了锤子，毫无疑问你的举动是英勇的！是符合英雄的举动！” 波比三句话不离英雄，寻找英雄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的唯一意义。 “我不是什么德玛西亚绝世英雄，我甚至连德玛西亚人都不是。”杰诺有些伤脑筋，波比的固执就和她的坚毅一样可怕。 “我已经搜寻过这个王国最偏远的角落，但始终徒劳无果，现在我想明白了，一个人的出身并不影响他成为英雄的潜质。” “不，你要找的人不是我，下一个会更好。” 杰诺话音刚落，黑色半透明的形体从不省人事的奥格薇莎身上渐渐升起，化成了龙形的庞大恶魔——奥格薇莎最黑暗的噩梦凝结成了实体。 暗影生物开始靠近杰诺，在空气中滑行，没有一点声音，宛如噩梦般的恐惧之潮。 阴魂不散！ 杰诺皱起了眉头，向前一步砸烂了怪兽的脑袋，也不知道是圣锤蕴含的力量击破了暗影怪兽，或是这噩梦形成的怪兽只是虚有其表。 只见杰诺一锤下去，怪物的形体顿时炸成了黑色的粉尘，只留下一声剧痛的哀嚎。 “还说你不是英雄！”波比仿佛抓住了证据一般，死咬着杰诺杀死怪兽的事情不放，坚持让他收下锤子，说只有他才能守护德玛西亚的团结和统一。 每个约德尔人都会在性格的某个方面表现得非常一根筋，比如露露就是迷糊，维嘉就是“邪恶”，提莫就是“犯贱”，而波比就是坚毅。 而过度的坚毅就会变得固执。 杰诺看着波比希冀的目光感觉有点难做，虽然提前想到了事情可能会发展成这样，但当时情况危急，他在拿起锤子的时候并没有做好相应的觉悟。 即使是现在，他也觉得自己并不想当什么英雄。 因为一旦他接受了奥伦之锤，波比就会化身小迷妹天天跟着他，用那对紫色的大眼睛二十四小时盯着他，监督他做出各种能体现出英雄气概的壮举。基本丧失人身自由。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这锤子谁爱要谁要，反正他不要！给盖伦就挺好的。 “不……你听我说。”杰诺看奥格薇莎还没有醒来，转手从符文空间内取出一把凶神恶煞的钉锤，幽冥鬼火在其间燃烧，带来无与伦比的阴森恐怖。 “我已经有一把锤子了，很邪恶的锤子。”杰诺掏出钉锤与另一手上的圣锤作对比，夜陨显得更黑更粗更大，威风凛凛。 圣锤主人奥伦的来历没有莫德凯撒那么强大与久远，但也可追溯到德玛西亚建国的时候了，那时候波比和指挥官奥伦成为了挚友，而奥伦在临死前把圣锤托付给了波比，他说这把圣锤是为了“德玛西亚绝世英雄”而生，只有这个人有能力守护德玛西亚的团结和统一。 锤子的神圣来源于它存在的意义，它寄托着一个王国的希望，而不是它真的具有某种神圣的力量。不过，作为一把精心锻造的武器，这把战锤的质量也是数一数二，否则怎么可能在数百年内经历过上万次锤击才能保持完好如初呢？ 或许它真的被赋予了一种与波比的坚毅同样坚固的特性。 虽然波比说一锤在手两锤无忧，但杰诺还是不想要这锤子，因为他知道有人比他更适合用这锤子。 “我不是好人，我感觉还是这把钉锤比较适合我。”杰诺收回夜陨，他并没有把夜陨当成武器，而是当成控制亡灵大军的权柄，所以基本不会用它，万一砸坏了那可就糟糕了。 在亮出夜陨之后，顶着一头白发双马尾的大脑袋波比陷入了沉思。 杰诺这时候再次提出将圣锤归还与她的想法，这一次，对方没有再坚持让杰诺收下锤子。因为她知道锤子是双持武器，一个人只要用一把就够了。 “真遗憾，没想到被别的锤子捷足先登了。但你不会用那把坏锤子为非作歹吧？” 信奉锤如其人的波比回想起夜陨上面传来的邪恶气息，不太放心的问了杰诺一句。 “当然不会啦！上一个用这锤子杀人的，现在已经连魂都不剩了呢。” 杰诺笑眯眯的看着波比，摸了摸她的大脑袋，困惑在她眼中升起，杰诺的话让她无法很好判断他的善恶。 “不会就好，不然我先砸烂你的脑袋。” ps推一本竞技文幼苗《联盟之ck最强外援》，该作者第一次尝试写竞技文，喜欢的不妨支持一下。说不定以后猫饼也会尝试，但我只是个郊区钻石守门员咕咕。 第七百六十六章 绝世英雄 “不会就好，不然我先砸烂你的脑袋。” 波比煞有介事的回答，天真无邪的她并不在意杰诺摸她脑袋，但是她口中残忍的话语却让杰诺不由地僵住了手。 这就是所谓的，用最乖的语气，放最狠的话吗？ “我要走了，去继续寻找绝世英雄，然后把奥伦托付给我的锤子交给他。如果你认识配得上这把圣锤的英雄，请务必要介绍给我，我会判断他的资格，然后把锤子交给他。” 波比接过圣锤，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气馁，也没有留恋，迈着细小而急骤的步伐，扛着锤子就往山下走去。 她一开始是看见双足飞龙围攻人类，为了救人而来，现在要救的人安全了，她也理应继续寻找英雄。 “等等，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她绝对符合你的要求！” 杰诺的话就像磁石吸引钢铁一样，顿时吸住了波比坚定的步伐，后者转身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兴高采烈的仰望着杰诺，双眼满载着希望，仿佛要抓着他的膝盖爬到他脸上听他说出答案。 “快说说，她是谁！” “她的头发很长，两侧拴着两个结。身经百战的双手凹凸不平，手中握着一把巨型战锤。别看她很矮，但她却有着一颗与天比高的勇敢的心。” 杰诺用清澈的眼睛看着波比，希望她能在自己的眼睛里看见她的倒影，但波比压根没把自己列入英雄人选。 “她在哪？我要去找她！”波比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见见这位英雄了。 杰诺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但波比缺乏自信和自我，因此她从未意识到，她自己就可能是杰诺所描述的那位绝世英雄。 “不用找，就在眼前。”杰诺很无语，他感觉除了诺拉以外，去过物质领域的约德尔人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即使提示已经这么明显了，波比还是想不起自己。她好奇的把脑袋伸到一侧，绕过杰诺看向昏迷不醒的奥格薇莎。 “难道你说的……是这位骑士小姐？” 当然，她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疑惑，她不认为奥格薇莎是个配得起圣锤的英雄，因为在与双足飞龙的战斗中她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甚至还成为了累赘。 这样连自己都拯救不了的人，怎么可能是她要找的英雄呢？ 就在波比疑惑不已的时候，杰诺一把捧着她的大脸将她抱了起来，让对方的双眼与自己的视线平齐：“波比，还没意识到么？我说的就是你啊！” “我？怎么可能？”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波比停止了思考。 “怎么不可以是你。你想想，你在边陲击败了独立击败了巨大的岩兽，拯救了无数农场和村庄，解决了双足飞龙、染病的恶狼、还有劫匪强盗。从建国之初就一直默默守护着这个国家，就算是国王元帅的丰功伟绩都不如你，如果你还不能算是德玛西亚的绝世英雄的话，哪还有谁配得上这个称号？” 杰诺放下呆住的波比，看着对方抓着沉重的锤子不放，他怕这样捧久了对波比的脊椎造成太大的负担。 其实不然，约德尔人的身体构造可是很坚韧的，就像缝制工艺优良的大型布偶一样，怎么扯都扯不坏，只是他不了解罢了。 而且说实话，了解约德尔人身体构造的人也不多，反正杰诺就没有听见过哪个约德尔人死掉或者被解剖研究的消息。 “可是，奥伦临终前说只有守护得了德玛西亚的团结和统一的人，才配得上这把锤子，我做的事情微不足道，只是帮王国解决了一些不安分的小问题，算不上什么英雄事迹。” 波比的不自信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杰诺觉得自己必须换个说法才能说动她。 他之所以要帮助波比，是因为这个可爱的小矮子帮了他，虽然着帮助不是很有必要，但看着波比继续在德玛西亚漫无目的的寻找，一次次满怀希望最后又失望而归，实在让人无法无动于衷。 而且这锤子上有着一种类似诅咒的东西，拿到锤子的人无一例外都以悲剧收场，大多数都是能力达不到却要挺身而出造成的结果。只有杰诺第一个打破了这个诅咒，所以他也不能让波比这样去无心坑人了。 “那我问你，你在来厄文戴尔之前是否经过一个村庄，那里正在为屠魔人举行起庆典。”杰诺联系起波比来时的方向，他想起在那边有一个小村庄。 “是的，我一直都在追寻那个屠魔人，但对方却似乎永远都领先我一步。”波比老实回答。 “村子里是否还有为屠魔人树立的雕像？” “有啊，我还凑过去看了一下，他是一位典型的德玛西亚战士，身高两米，身着厚重的板甲，肌肉突出。人们说他拯救了无数农场和村庄，解决了双足飞龙、染病的恶狼、还有劫匪强盗，我想不到比这更加绝世的英雄了，所以我来厄文戴尔找他首发 提到那位屠魔人英雄，波比眼中露出向往之色，她感觉自己的小短腿就快追上他了。 “那你仔细想想，他做的事情你是不是全都做过？” “好像是的……” “那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看见？” “我不太确定，可能远远被看到了……” “那你知不知道，约德尔人在普通人类的视线中，并不会显露出真正的样子？” 杰诺连连发问，让波比有些招架不足。她呼吸急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没有多少关于同类的记忆，我只知道自己是个约德尔小矮人……”波比唯唯诺诺的回答，其实她不自信的根源，就是源于约德尔人的身份。 毕竟过于矮小的身材和稚嫩的面孔就意味着不可靠和没有安全感，这不是个看脸的社会，但有时候看脸真的能获取到许多信息。 “你如果去找奥伦以外的其他人好好询问一下，就能知道自己在寻常人类眼里是长什么样子的了，那座雕像刻画的正是你在他们眼中的模样！其实你一直在追寻的，就是自己长久以来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足迹。你在人们的心目中，已经是德玛西亚的绝世英雄了！” 第七百六十七章 拿约德尔人的锤子 “天呐，居然还有这种事！”波比长期养成的三观粉碎了，因为长期没有与同族接触，她连这种约德尔人最常识的事情都不知道。 她都快忘了自己是个约德尔了，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个人类，只是患了了侏儒症身材天生矮小。直到她见证她的导师兼挚友奥伦缓慢衰老并死去，而自己永远不老时，才想起自己是一个约德尔人。 而继想起自己是个约德尔人之后，另一个重磅消息又轰炸了她的大脑——原来自己可能就自己寻找了数百年的绝世英雄！ 波比好不容易消化了杰诺告诉她的这条重磅消息，她总算找回了一点自信，然而日积月累根深蒂固的不自信也不是一个顿悟就能消除的。 找英雄时我重锤出击，当英雄时我唯唯诺诺。 “谢谢你，拿锤子的人类。我觉得我做的还不够成为英雄，但我会朝着这方面去努力的，直到一天我承认了自己，有能力担当起肩上这份沉重的责任。” 波比这句话是在对杰诺说的，但也如同在对奥伦的英灵倾述。杰诺对她报以赞许的微笑，有那么一瞬间，波比也看到奥伦对他笑了。 他穿着鳞片状的锁甲，金属片之间层叠交错，每一片都是这副盔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的言行似乎能像触人灵魂般鼓舞人心，这让波比想起了一些约德尔人的法术，不过他不靠魔法，只用言行举止就实现了同样的效果。 在波比眼里，这比世间所有魔法都更加令人惊叹。 杰诺确信波比找回了自信，又问了她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波比，你认识崔丝塔娜吗？” “不认识。”波比摇头回答，巨大的脑袋活像个拨浪鼓。 “一些人把崔丝塔娜叫成小炮，别人都说你们很像，一个拿着锤子，一个拿着大炮，说你就是锤形态小炮。” 杰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得天真的波比也确信其事了。 “锤形态小炮？嘿，真有意思，我忽然想见见你说的这个崔丝塔娜了，她在哪儿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在约德尔人的故乡，班德尔城里。” 杰诺记得崔丝塔娜好像自诩为班德尔城卫兵，炮兵连连长什么的，说破天其实也就她一个人外加几个稀里糊涂的约德尔人，组成了名为班德尔炮手的守护组织。 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是为数不多觉醒了危机意识的约德尔人，并且受到人类军纪的感染，开始以军人的行为准则约束自己。 如果杰诺没有猜错，那么崔丝塔娜大概率会独自在班德尔林中有模有样的巡逻，并不是所有班德尔人都能像她那样严于律己的，毕竟大家都安逸懒散惯了。 “家？好久没有回去过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波比原先是准备将锤子托付出去，再找个机会回班德尔城的，可是几百年了，就没有为锤子找到一位合格的主人。 “德玛西亚没有回家的传送门，如果你想回家了，那欢迎你来皮尔特沃夫找我，我认识掌管传送门扉的魔女，她会带着你回家的。” 真不知道崔丝塔娜见到波比时会怎么想，波比毕竟参过军，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比她更像是军人，也不知道崔丝塔娜会不会因此气急败坏，说波比抢了她的风头。 想想就很有趣。 “谢谢你，拿锤子的人类。如果我有需要，我一定回去皮尔特沃夫找你的。” “不用客气，而且我也不叫拿锤子的人类，我叫杰诺。” “谢谢你，我记住你的名字了，锤子。” 杰诺脸一黑，再次强调：“我叫杰诺，不叫锤子。” “噢，对不起，我口误了。有缘再见，我要去证明自己了！”波比把锤子扛到肩上，这次她的步伐不再急骤，而是轻松了许多，她走出几十米远，回头向杰诺再次挥锤致意：“再见了，锤子！” 杰诺脸色再次一黑，朝她大喊：“然后别回来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是拿约德尔人的锤子！” …… 道别了波比之后，杰诺花了一点功夫寻回了那匹大难不死的灰马。 他对双足飞龙的尸体没有什么想法，把奥格薇莎丢在马背上，就牵着缰绳向西方缓慢而稳定的前进。 在森林深处行进，横穿向北方延伸蜿蜒山路，空气中弥漫着松木和野花的芬芳，这香气令人陶醉又享受，这是北方崇山峻岭的馈赠。 然而，泥土的气味却突然让她回想起了噩梦中的场景，不由得后背发凉。 奥格薇莎惊醒了，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像驮物一般被放置在马背上，缰绳的前方是一道熟悉的背影。 “天呐，我居然没死？而且还一点事都没有！”奥格薇莎用手臂撑起上半身，姿势从仰面卧下改为坐起，身体传来的健全感让她感觉到不可思议。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她记得在晕倒前撞倒了脑袋。果然，在额头上她摸到一些血液凝结的碎屑，这说明她的确受伤过。 “我们逃出来了？那些双足飞龙呢？”现实中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是在噩梦中出现的飞龙她还记忆犹新。 杰诺打散她噩梦实体的时候，只是终止了她继续做梦，驱逐了梦魇，并没有从根源上解决梦魇。 “被那个拿锤子的约德尔人解决了。”杰诺头也不回的回答，因为他知道奥格薇莎一点事儿都没有，用不着再询问状况。 “她可真厉害啊……”奥格薇莎对波比的印象已经很薄弱了，依稀只记得那个挥舞战锤的身影。 “如果你能轻松挥舞是你两倍高的战锤，那你也会很厉害。” “开什么玩笑……”奥格薇莎顺着杰诺的话想象了一下那场景，一米七的她挥舞着一把三米五的巨大战锤……天呐，那是什么怪胎，一点儿也不符合人体力学！ 她摇头甩去不切实际的幻想，看着健全的自己坐在唯一的马上，而杰诺却走在略带泥泞的山路上，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要不换你骑马吧？或者共乘也行。” “密银城差不了多远，我走路就好。我们要到城里再补充一匹马，你骑着这匹马马鞍也掉了。” 说话间，两人一马翻过一个山头。在开阔的天空下，一座依山傍水的山地城市呈现在眼前。 第七百六十八章 初临密银城：谈婚论嫁 密银城，一座坐落于德玛西亚西北岩石高地的城市，是除了雄都以外德玛西亚里最繁华的城市。 建筑靠着岩山落成，岩山两侧是岩石筑成的大坝，一切石材均选用白色岩石，让这座城市看起来犹如银山般耀眼。 当然，密银城得名的原因还是要数城市不远处的一处优质银矿，拉克丝的父亲持有该处银矿的一部分股份。此外，密银城也被成为龙禽之城。 除了冕卫家族以外，那些没有选择定居王都的大家族也都驻扎于此，例如杜朗家族，这些匠人早已在冕卫家族发迹之前就已经居住于此。 “你要找的那个皮城探险家，会不会就在密银城啊？” 奥格薇莎·布维尔骑着马在堤坝上向城市漫步，泥泞的马蹄在洁白的花岗岩上留下泥点，她浑然不觉，反而充满自在的跟在一侧行走的杰诺搭话。 “可能在，也可能不在。主要看冕卫小姐在不在这里，他是来求爱的，冕卫小姐去哪他就去哪。” 杰诺随口回答，伊泽瑞尔那档子破事他早已烂熟于心。 “求爱？可真浪漫啊……”奥格薇莎难得露出向往的花痴表情，但她很快就收敛的花痴脸，皱着眉头转念提醒杰诺： “一般来说，德玛西亚贵族的婚姻都是没法由自己自由选择对象的，长辈会为子女物色婚配对象，子女不喜欢也只能奉命成婚。说难听点，适龄的子女在长辈眼中就是政治的棋子，在执政家族之间的政治联姻过程中充当缔盟的工具。” “门当户对，很讲究，很真实……” 封建社会的婚姻在哪个世界都是这样，杰诺轻叹一口气，他知道伊泽瑞尔要面临的最大难处是什么。 难的不是跨越千难万险来和你相见，而是冲破阶级统治的坚固屏障走到一起。 至于要让拉克丝接受素不相识的伊泽瑞尔，杰诺觉得并不难。作为熟知拉克丝性格秉性的穿越者，他有丰富先进的知识理论去教会伊泽瑞尔有针对性的攻略拉克丝，只要小黄毛不要临场怯场发挥失常就行了。 至于他自己也算是贵族子弟，但杰诺觉得卡密尔可不敢给他安排婚姻，把意愿强加在他身上。无他，连阿兹尔的赐婚都敢逃掉的他，就是这么的有底气。 “当贵族就是这样，丰富的资源和优渥的条件不是平白施加在你身上的，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当裱上金箔的订婚请柬被扔在你面前时，你就要做好心理准备，透支后半生的幸福为家族争取荣誉。幸好我从小就被送出了雄都，成为了家族里的边缘人，这才有了自由选择的权利，不然要是被别的家族惦记上，早几年请柬就已经堆满书桌了。” 即使远离了家族中的纷争，但奥格薇莎还是会时不时的被邀请回去参加兄弟姐妹的婚礼。 每当看见新娘脸上勉强的笑容时，她就感叹政治联姻多么的不尽人意。参加这么多次婚礼，双方情投意合的情况少之又少，大部分都只是亲家满意，而不是当事人满意。 好在她家人丁兴旺，而且她是以一名守卫的身份参加的婚礼，而不以是贵族子女的身份，不然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下让人记得她，那可就糟糕了。 “……”杰诺略微无语，奥格薇莎的姿色是不错，金发碧眼，典型的西方面孔，龙禽之巢里的一朵野花。 而她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这种自恋的话说出来就有点那啥了，一时间让他想起了那个说追她的人可以站满整个峡谷桥的已经奔三的警长小姐。 此外，他还总觉得奥格薇莎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不过，或许也不是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我听说几年前劳伦特家族的小女菲奥娜，就拒绝了冕卫家族的求婚，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还当上了族长。” 看见杰诺为之叹气，为了鼓励他，奥格薇莎反向举例，提到了几年前比较轰动的一件事情——菲奥娜拒婚事件。 面对德玛西亚严苛的法律，菲奥娜能站出来反抗联姻，为自己的婚姻作主，当真是当代贵族子女的楷模。 “即使是现在，她也仍旧保持着未婚之身，为每个追求者都设置了不可能达成的提亲条件，以此保持高傲且未婚的状态。”奥格薇莎补充道。 杰诺摇摇头：“她是故意的，因为她不想将家族拱手相让——因为按照传统，妻子都会把权力交付给丈夫。而她作为族长，一旦出嫁让出的就是整个劳伦特家族的权力，如果她父亲知道了，一定会从刚才里跳出来一剑刺死她这个不孝女的。” “住嘴！别冒犯人家！” 奥格薇莎急忙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放下心来——幸好没人听见杰诺说出这样不敬的话，不然传到菲奥娜的耳朵里，以她追求完美不容亵渎的性格，绝对会对杰诺发起生死决斗的。 “你说她爱上的是权力？而不是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这次，她悄悄低下头问。 “那是你一直在偏远山区住着，听到的事情不全面。其实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首先提亲的是只是冕卫家族的旁系而已，权力并没有嫡系那么大。” 杰诺首先纠正了奥格薇莎的说法，冕卫家族的嫡系适龄男子只有盖伦一个，菲奥娜当初要是拒绝的是盖伦的求婚，那劳伦特家族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冕卫一家在德玛西亚的地位有多么显贵？ 盖伦的曾祖父福斯伊恩曾经击败恶魔，封地福斯拜罗。他的祖父在风暴之牙的战役中拯救了国王的性命，而他的姑妈缇亚娜在拉克丝出生之前就被任命为精锐部队无畏先锋的指挥官。现在缇亚娜已经晋升为大元帅，无畏先锋指挥官由盖伦担任。另外，缇亚娜的丈夫还是搜魔人军团的指挥官。 由此看出，冕卫一家在德玛西亚有多么的权势滔天。菲奥娜要是拒绝的是盖伦的求婚，那么冕卫家族可以分分钟弄垮劳伦特家族。 第七百六十九章 丑闻风波与转机 不过这门亲事要是成了，拉克丝可就要喊菲奥娜嫂子了，杰诺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刺激——不过盖伦估计驾驭不了雷厉风行的菲奥娜，连拉克丝都敢忤逆他，强势如菲奥娜就更不用说了，妥妥的妻管严。 只可惜，一心为国的盖伦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想法，所以才会被旁系捷足先登——即使在丑闻风波发生以后，来向菲奥娜提亲的追求者也依然络绎不绝。 说完提亲的一方，杰诺又开始说起了劳伦特家族。 劳伦特家族并不是冕卫家族那种盛极一时的豪门家族，冕卫一词的意思就是王冠的护卫，钦定的大家族。而劳伦特家族只是贵族中的普通家庭一样的存在，也没有多少好说的。 然后就说到了那场丑闻风波的经过，因为他们在谈论影响不太好的事情，所以两人暂停了前进，停留在通往密银城的堤坝上，堤坝下的洪水声能够盖住杰诺说话的声音。 “因为菲奥娜在结婚典礼上公然反抗，让对家蒙受奇耻大辱。准新郎发起死亡决斗，菲奥娜的族长父亲被迫迎战。 实力悬殊，如果输掉决斗，族长会因此死亡，而菲奥娜也会遭到放逐。所以族长无奈决定决斗前夜下毒，赢下决斗拯救家族与女儿。 但卑劣行径被发现，族长入狱家族蒙羞，严苛的法律也让劳伦特家族要承受的惩罚从放逐菲奥娜变成放逐全体家族成员。 死刑前夜前夜，菲奥娜到牢房中探望父亲，父女俩说了什么无从得知。 但在那一晚后，为了挽回家族名誉，菲奥娜对父亲发起了生死决斗。 在荣誉的守则当中，有一条规则因为过于古老而差不多被人遗忘了：家族中的一位成员可以付出血的代价，以洗刷耻辱的罪名。以此让其他家人逃过实际上等同于死刑的流放。 她在剑厅中全力以赴，忍痛杀死父亲洗刷家族屈辱，自己也在哥哥们的意外下当上了族长。虽然哥哥们对菲奥娜当上族长心存不满，但毕竟是菲奥娜挽救家族于危难间，他们也无话可说。 经历过这件事以后，劳伦特家族就算没有立即垮塌，也离没落不远了。 但菲奥娜凭借着自己的才能，挽回了家族颜面，扭转了颓败的局势，让家族的运势逐渐复兴。无论是刀刃无影的决斗，还是唇枪舌剑的谈判，菲奥娜都是当之无愧的无双剑客，这也是无双剑姬称号的由来。” “我本来还很崇拜菲奥娜小姐的，但是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是菲奥娜小姐的任性差点害死了家族，但最后又挽救了回来。如果她当初不公开抗婚，她父亲就不会因为她的任性牺牲了。” 奥格薇莎咬着嘴唇，没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完美楷模居然会做出这种不顾后果的举动，该说她勇敢呢？还是说她莽撞呢？很难找出一个准确的词汇来描述菲奥娜这个有过有功的人，但她的父亲是真的无辜，死得很不值。 “你关注的重点错了，我们说的不是菲奥娜，而是政治联姻这件事情本身。” “对哦，我们刚才在说冕卫小姐。都怪你说了那么多菲奥娜小姐的事情，把我带进去了。”奥格薇莎嗔怒一声，轻轻踢了一下马镫继续前进。 杰诺无话可说，明明就是你先提起的菲奥娜。他两步追上灰马，继续说道： “对比菲奥娜·劳伦特小姐，我觉得拉克丝冕卫小姐缺少反抗的勇气。因为安排这场婚姻的人，是当今的大元帅缇亚娜，还有无畏先锋的指挥官盖伦……而冕卫小姐的婚配对象，则是如今的国王——嘉文四世。面对这样的安排，你说她敢反抗吗？反抗的代价又是什么？而她负担得起这个代价吗？” 所以啊，伊泽瑞尔喜欢拉克丝这件事情，真的是令杰诺很头疼的一件事。 他所能给到伊泽瑞尔的帮助，也就只是当狗头军师出谋划策，最多再当当助攻僚机，反正一定得在你情我愿公平竞争的原则下展开。违背他人意愿的事情，比如让杰诺拐走拉克丝，或者刺杀嘉文四世这种，杰诺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再或者公布拉克丝会魔法的消息：“我伊泽瑞尔得不到的女人就算你是国王也别想要！” 然后拉克丝被王王国放逐便宜了伊泽瑞尔……这种缺德事杰诺同样也不会做。 不过仔细回想一下，伊泽瑞尔好像也不是这么龌龊的人。 杰诺以为自己灵魂三问把奥格薇莎问住了，后者也的确愣住了一会儿。但她不是因为杰诺的问题愣住的，而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杰诺说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我可从没有听说关于新国王和王后候选人的任何传言！” “呃，这……”杰诺也是愣了，原来这事情不仅没有公开宣布，甚至连风言风语都没有的吗？ “我是猜的，盖伦将军和国王情同手足，妹妹又是让人一眼倾心的美人，撮合一下亲上加亲很正常嘛啊哈哈哈……”杰诺尴尬的笑着，试图蒙混过关。 恰好他们来到了城门之前，奥格薇莎要下马向银甲卫兵证明身份，理例行的对话冲淡了这件事情。再加上她对嘉文四世和盖伦兄妹也不是很了解，就渐渐把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我们进城吧。”奥格薇莎发出邀请，杰诺快步跟上，走进了这座繁华的山城。 终于混过去了，杰诺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应该是嘉文四世压下了这件事情，因为早在起义发生之前，盖伦就已经找他谈过这件事情了。 嘉文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说了他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 如果当上了国王，还不能左右自己的婚姻，那可就太可悲了。 嘉文四世·光盾没有说出那个心仪对象的身份，因为她的存在之于禁魔的德玛西亚，比身怀魔法的拉克丝还要异端，她的不洁已经表现在外表上了，众目睽睽，注定不会被禁魔派所容，这一点盖伦也知道。 所以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两个男人都是一脸沉重。 盖伦也只是提了一下亲事就没有再说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会魔法“不纯洁”，配不上光盾家族。在他心里其实不太请愿把拉克丝嫁给好兄弟，只是应付姑妈缇亚娜的委托他才随口提起。 既然嘉文不愿意，那就算了。 杰诺松口气的原因也在这里，既然没有拉克丝和嘉文定亲的消息，那就说明了伊泽瑞尔还有机会！ 行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路上，奥格薇莎给杰诺介绍着密银城的风土人情，而他微笑倾听。 正当他想要开口回应的时候，一丝异样而熟悉的味道抚过他的鼻翼——是恶魔的气息。 第七百七十章 色欲恶魔伊芙琳 “恶魔……是阴魂不散的魔腾？还是另外的恶魔？” 杰诺左顾右盼，但是街上行人纷纷，气味的源头在他身边交错而过后融入了人潮，被汗水与香水的味道冲散了。 这里是德玛西亚，而他的衣服不带兜帽，没有掩护直接动用灵视很容易暴露。身旁还站着个显眼的女骑士，想要让人不注意他都难。 “你怎么了？”奥格薇莎关切的询问，因为杰诺看起来就像警戒的猎手。 “没事。” 杰诺最后还是没有使用灵视，他不想让奥格薇莎在进城之后还提心吊胆的睡不着觉，所以就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发现。 单他知道密银城里有恶魔就够了，他一个人就能应付。 “没想到还真的有邪物在加里奥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啊。” 杰诺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堤坝下游的与森林接壤的地方。在那里，巨大的雕像如一座大山一般矗立在战碑道的岔路口。 巨人背生双翅，头戴王冠，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加里奥高大的背影，但即使是这样也让密银城的居民感到无比的安心。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光辉之下，阴影随行。 …… 奥格薇莎所在的布维尔家族经营的是旅店和贸易生意，生意遍布整个德玛西亚甚至国外，密银城这个繁华的城市也必然有他们的足迹。 杰诺没有那么快离开密银城的打算，在购入驮马之前，他支使奥格薇莎带他去拜访一下冕卫家族，确认拉克丝身处何处。 当然那也是天亮以后的事情了。 在奥格薇莎的安排下，杰诺住进了干净舒适的旅店，床铺柔软而温暖。 看来今夜可以睡个好觉。 但在睡觉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取下血玉指环，指环在他掌心融化，散发烟雾，烟雾搅动着变成了一只三眼乌鸦。 随后他将白天时用符文空间拘留的那一缕恶魔气息释放了出来，让其钻进乌鸦的口鼻。 杰诺闻不出来恶魔的气息有什么差别，所以他尝试着用恶魔的感官去识别这些气息的不同。 恶魔是由负面情绪构成的魔法实体，构成每个恶魔的情绪都有所不同，所以杰诺觉得它们之间的气息应该是有差异的才对。 他觉得它们以什么为食粮，就会散发出那种精神食粮特有的味道。 结果证明了他的猜想，虽然大致上相同，但细小的差别还是被他找了出来。 今天他所闻到的恶魔气息，既不是魔腾散发的血腥味的恐惧，也不是塔姆钟爱的腥臭味的绝望，而是苦涩又回甘，名为痛苦的味道。 “以痛苦为食的恶魔？该不会是伊芙琳吧？” 想到伊芙琳那个色欲恶魔，杰诺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不过很快他就失去了兴趣。 伊芙琳不像魔腾那样暴虐，也不会大规模的制造恐慌，然后像噶韭菜那样大批收割恐惧与生命。 饱足思，恐惧人人都会有，但是只有吃饱穿暖的人才会产生足够的，这就导致了伊芙琳猎杀的局限性。所以对比其他恶魔，她选择猎杀对象会显得比较讲究，通俗点就是挑食。 而且也因为挑食的缘故，她并不会频繁制造杀戮，如果只是杀掉几个纵欲的衣冠禽兽，就随她去吧。 杰诺只是带着猎魔人的噱头，而并非要去行猎魔之事，惩奸除恶自然会有别人代行。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解决掉阴魂不散的梦魇，然后找到伊泽瑞尔，确保他的安全。 杰诺像变魔术一样将三眼乌鸦变回了指环戴在手中，然后缩紧了温暖的被窝里，今夜奥格薇莎没有来打搅他，他说什么也要好好睡一觉。 但有些时候，就算他不主动去找麻烦，麻烦也会主动找上他。 …… 伊芙琳在热闹的街上潜行，身体的阴影与夜色融为一体。 黑夜是她的面纱，她的双眼在暗中闪烁着微光，但只有眼神最毒辣的人才有可能注意得到。 她用敏锐的目光审视着街上交谈的行人，对光影极度敏感的瞳孔在灯光的照射下缩成危险的竖线，被恶魔审视的醉鬼与娼妓丝毫没有察觉。 伊芙琳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饥饿让她有些饥不择食的锁定了一个躺在排水沟里的醉鬼，他手里还晃悠悠地握着一瓶很掉价的甜菜酒。 换做是平常，这种模样的人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她发现自己已经绝望的认真考虑随便应付一顿，虽然只有那么一小会儿。要干的话简直易如反掌，她只需要把他带进随便哪条小巷里，远离街灯的亮光就好。 但她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看见一只蟑螂匆匆爬过醉汉肮脏的脸颊，这实在令人作呕，难以下咽。 而且这个人已经烂醉如泥、浑身麻木，被酒精麻痹了知觉。即使挑起了他的兴致，也是迷糊又迟钝的。 她最喜欢在撕破脸皮之前看到猎物急不可耐的表情，可在他身上毫无希望，她甚至可能需要剥下他一整只胳膊的皮才能让他发出一声尖叫。 在抵达极乐巅峰前的瞬间推进深渊，才是她最想要的痛苦，而眼前的男人毫无反馈，提不起兴致自然也不会有反转的剧痛。 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通过无数次进食的经验，伊芙琳对自己的口味了如指掌：她更喜欢——确切地说，她更需要——自己的猎物能感受到每一下戳刺、每一口啃噬、每一丝被利爪剜去的血肉。而这家伙木讷呆滞、毫无反应，根本不值得她花费时间。 伊芙琳继续潜行，这次她碰到了一个胖女人。 胖女人打着饱嗝，正在将狼吞虎咽的啃食一只鸡腿。在她的心中压抑着一股怒火，使她化悲愤为饭量。 有那么一瞬，伊芙琳也考虑了一下这个女人，或许她能变成一位绅士，向女人示爱、投怀送抱，然后送她进入不可言喻的地狱。 但她最后还是放弃了，女人的压抑会破坏进食的体验。别人已经在女人身上制造了痛苦，而伊芙琳喜欢自己亲手制造的痛苦。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白天在城门处遇到那个骑士小姐。 她年轻气盛，与身旁的男子融洽交谈，看起来幸福美满，无忧无虑，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将她毁掉，亲手制造一起悲剧。 她有那么多甘甜的痛苦可以给予，伊芙琳实在是太想要了。 她会找到她，然后把她变成一场盛宴。 s：写到伊芙琳，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会尽量写得收敛一点，不过不能保证存活率……大家这几天盯着点看吧，尽量比河蟹神兽快点到来。 第七百七十一章 趁黑出动 伊芙琳从阴影中现出身体，此刻她是一名身材曼妙的绝色女子。 黑暗缥缈的四肢逐渐化成温暖的肉体，后背上恶魔般的鞭绳也消失了，显露出女人的形态，玲珑的曲线让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她衣着单薄，但火热而暴露的胴体足以让夜晚的冰冷也窒息，即使再冰冷的心也会被融化，如同受到引诱的飞蛾，扑向火焰自取灭亡。 她来到一家小酒馆的窗外，里面幽幽点着蜡烛，潮湿昏暗。这里是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丝毫不突兀的连接在一起。 她踏足阴影，却在灯光照耀处翘首以盼。 她已经决定今晚随便应付一下得了，能被她引诱而来的人，至少还有着知觉，不像之前碰到的那个烂醉如泥的麻袋酒鬼，如何挑逗都得不到反馈，让人毫无食欲。 随后她遇到所有的乞丐、酒鬼或娼妓，都无法让她提起兴趣。 伤害这些人就像是摘掉已经枯萎的花瓣，枯败的枝叶已经带来不了痛苦，她更愿意为自己挑选出挺拔茁壮的雏菊，因为只有那样的花朵才会在采摘的时候带来最大的满足感。 很快，酒馆中的一位顾客注意到了窗外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简直就和他的梦中情人一模一样。不，甚至超越了他的想象。 他一个激灵坐直了，捧在手中的酒水忽然没有了味道，绝色女子带来的视觉冲击压过了其余感官的感受，他的双眼已经倒映出她的模样。 伊芙琳嘴角含笑，朝他勾勾手指，然后遁入窗外的阴影。即使不甚满意，她也会维持着虚假的娇媚笑容。 那个人在吧台大方的放下一枚银币，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正门，随着伊芙琳走进暗处，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尽量不惊扰到其他饮酒的顾客。因为今夜他想独享这位美人，这份极乐他不想与任何人分享。 面对猴急的男人，伊芙琳没有急着撕破脸皮。就算只是清汤寡水，耐心的料理一下，也会变得更加入味。 但是食材的局限性摆在那儿，这种随处可见的烂大街的食材就不用那么精心的去烹调了。 只要在血淋淋的伤口上撒上一点盐，让其变得咸淡适宜，能下咽就足够。 “你想要拥有我么？”伊芙琳伸手抵住猴急的男人，锋利的指甲在男人的咽喉间划开一道细微的口子，血珠渗出，而男人却因为过于亢奋而浑然不觉。 “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想要在这里就得到你。”在酒馆背面的窗户下，露天的小街里，男人已经开始解开腰带，褪下裤子。 伊芙琳对此有些不满，因为她一直都是占据主动的一方，这个精虫上脑的男人只有解决需求的欲望，就像发情期到来的牲畜，而未有占据美人时的占有欲。 毫无疑问，后者显得更加高级，更有人性。 她伸长指甲，装作不小心在男人腰间划开一道口子，血腥味顿时满溢而出。 男人终于有所感觉，他摸向刺痛的腰间，满眼疑惑的看向伊芙琳。 但伊芙琳只是用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疑虑：“伤口越深，我们越近。” 他的痛苦终于让伊芙琳感觉到了活着，随后她发现这个人已经不可救药地被俘获了。 他用指尖轻抚她的脸庞，抚摸她圆润紧致的肌肤。她握住他的手，紧紧贴上自己的身体，同时发出一声轻柔而放荡的笑。 “来，在黑暗中更棒。” 伊芙琳的声音无比动听，虚无缥缈。她勾勾男人的下巴，后者便伴着她走到了小巷的更深处。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角落，她的头上开始悄然长出恶魔的双角，背后显现出两根带着倒钩的鞭绳。 恶魔随行，然而男人的双眼已经被美色蒙蔽。 …… 今夜无月，近圆的圆月被北方浓厚的层云层层挡住，只有薄弱处才依稀透出些许冷清的月光。 漆黑的夜幕是为黑暗生物量身定做的狩猎舞台，身为暗夜猎手的肖娜·薇恩清楚这一点。 趁黑出动。 薇恩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杀害她全家的恶魔，经过数年的苦苦寻找，她终于跟上了恶魔的足迹。 她在许多德玛西亚的许多地方都见到了类似的尸体——死者全身布满伤痕，他们的血肉被利爪剜去、被尖牙啃噬、被尖刺戳刺、被辫子抽打。 但即使全身遍布各种伤口，鲜血潺潺，但却没有一处是致命的。 他们的嘴纷纷大张着，脸上的惊恐而疑惑的表情已然凝固，呆若木鸡——跟她在十六岁那年看到父母亲尸体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是的，死者的死因往往都是受到惊吓，心脏骤停而死。 此外，他们往往衣衫半解，好像被人强迫之后受尽凌辱而死去。但是，在行凶的过程中保证衣物的完好无损是很困难的，受害者面临死亡的威胁绝对会极力反抗，因此损坏衣服。 面对这诡异的状况，只能解释为受害者主动解开了各自的衣物后，凶手才露出獠牙，开始折磨受害者。 可是更大的谜题来了——为什么凶手在施害的时候受害者不跑呢？他们身上的伤口明明不致命，却一点反抗的迹象都没有。 就好像是在噩梦中被人折磨，然后在梦醒的那一刻惊吓而死。 每一次看到这些死者惊悚的表情，薇恩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莫名惨死的父母，还有那个恶魔脸上那一抹恐怖而又充满欲望的微笑。 那恶魔的微笑，已深深渗入薇恩的心中，让她此生无法忘记。 在未来的日子里，这微笑将填满薇恩身体的每一寸，种下复仇的种子。 制造虐杀的连环杀手从未落网，薇恩追寻着一宗宗悬案来到了密银城，随着她距离案发日期越来越近，她也越发确定自己已经离恶魔不远了。 而数天之前这里发生的一起命案更是让她断定杀害她父母的凶手就在这座城里。 每一晚她都会在大街小巷中穿行，手臂上装着十字弩，心中燃烧着熊熊的复仇怒火，寻找着恶魔的踪迹。 而在路过一间小酒馆的时候，她忽然闻到一缕腥甜的血腥味。 薇恩决定过去一探究竟。 第七百七十二章 连环狩猎（400月票加更） 薇恩循着血腥味逐渐步入漆黑的小巷，这血腥味很新鲜，只有还未凝固的鲜血才能散发出这样的味道。 在追寻恶魔足迹的途中，她已经猎杀过许多黑暗生物，其中最多的就是变形者。 变形者是一些掌握了黑暗魔法的人类，他们平时隐藏在人群中，表现与一般人类无异。有些人生来如此，有些人则因为诅咒，或是自愿学习了这种魔法。 薇恩在杀死这些变形者的时候，闻到了他们血液的味道——无论是人类形态、怪物形态、亦或是承接两者的过度形态，其血液的腥味都与正常人无异。 而薇恩杀死的第一个变形者，却是她的恩师。弗蕾，一个弗雷尔卓德巫医，与薇恩有着同样悲惨的命运，却选择诅咒自己获得变形的堕落力量，作为复仇的资本。 她敬爱弗蕾如同敬爱自己的生母，但在弗蕾为了救她显出变成野兽之时，她却毫不犹豫的杀死了恩师，没有丝毫后悔。 因为这亲情，是在猎杀邪恶是缔结的，像伤疤一样将她们联系在一起。弗蕾的变形唤醒了她难以忘记的伤痛记忆，无法接受事实的她亲手将箭矢插进了弗蕾的心口。 总而言之，薇恩在一次次猎杀黑暗生物的过程中，感受到了愉悦、狂喜、痴迷成瘾，她的心理逐渐扭曲黑暗，最后经由弑师失去了唯一的温情，彻底黑化。 在她身上已经看不到一丝传统德玛西亚人的正义友善与温柔，唯独留存着对邪恶无尽的嫉恨和复仇的黑暗决心。 俗话说，黑化强三分。也只有变得足够冷血无情，才担当得起暗夜中狩猎的猎手。猎物和猎手的身份互换了，符文之地的黑暗世界将会畏惧她的存在，正如这些恶魔从前让她心惊胆寒一样。 薇恩身穿深蓝色的紧身皮衣，身披暗红色披风，黑色长发束成糖葫芦串的长辫形状，这个造型是方便她在头发里藏一点出乎意料的暗器。 恶魔从来不会跟人公平对抗，这是弗蕾教她的第一课。 她并不担心小巷昏暗的环境，身为暗夜猎手，自然会给自己配备一些能在弱光环境下协助行动的装备。 她戴着的这幅暗红色墨镜便是用一种特殊的琉璃打造的，不仅不会降低光感，还能让她在黑暗中视物。 薇恩小心翼翼的接近，即使穿的是铁靴也没有发出任何打草惊蛇的声音。她走到了小巷的最后一个转角，还未见到恶魔行凶的场景，就已经先听到她折磨受害者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耳鬓厮磨时头发之间互相摩擦的声音，又像是啮齿动物啃噬硬物时发出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但薇恩心中无比镇定，甚至感到更加兴奋。 她贴着墙角探出半个脑袋，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冷冷的注视小巷最深处。 在最黑暗的角落里，她看见一名赤裸上身的男人，正跪坐在白色的地砖上，面对着死角的墙壁。 而在男人的身前，一个头上长角的绝美女子骑坐在他大腿上，一双利爪如同滚烫的尖刀，在男人的躯体上轻松划过，皮开肉绽。 看到血液渗出，女子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惊心动魄的恐怖微笑。 这抹微笑刺痛的薇恩的眼睛，终身难忘的景象在薇恩的脑海中闪现——一个头上长角的绝色女子，站在她父母鲜血淋漓的尸体旁。那时的薇恩惊慌失措，大声尖叫。那恶魔似的女人消失前，看了看年轻的薇恩，脸上闪过一抹恐怖而又充满欲望的微笑。 时隔多年，薇恩终于找到了她的仇人，愤怒使她攥紧了拳头，但理智告诉她再等一等，多观察一会儿。 恶魔的手段诡异莫测，层出不穷。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如果打草惊蛇让她逃走了，那么薇恩很可能又要花费数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来寻找恶魔。 而她一介凡人所拥有的时间，禁不起这样的挥霍。 伊芙琳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她之前无数次的进食从未被打断，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也从未失手，所以她有些懈怠了。 眼前的男子中了她的魅惑魔法，呆若木鸡，予取予求。 他发不出任何一丁点求救的声音，他的嘴巴已经属于她的了……只有那双眼睛尚可动弹，保持着极度惊恐的模样，在她撕破脸皮的时候他就这样子了。 伊芙琳注视着这双无助的眼睛。 男人虽然动弹不得，但是却依然能够感受到痛苦。 她把两根鞭绳绕到男人的背后，从头到脚，剥皮抽筋，寻找他的痛点。锋利的尾刺戳刺他的后腰，沿着肋骨缝隙切开血肉，再把脊骨外的薄皮剥开……让血淋淋的伤口全部暴露在肮脏的黑暗与寒夜的冷风之中，让不同的痛苦层层叠加，营造出如同千层蛋糕般丰富的口感。 他受到的折磨，物尽其用，绝不会浪费。 她看见他所有切肤的痛苦都在这双眼睛上显现，每当她换一种新姿势探索未开发的区域，男人的睫毛就会高频率的颤抖，痛苦也会一次次的冲击着顶点，直到高潮。 但是这还不够，这个男人的痛苦不够甘甜，就像劣质的蜂蜜，光有甜味却缺少高级的口感。 所以她只能够靠着想象，想象自己正在折磨的是白天见到的那位骑士小姐，或者是她身旁那位年轻的男子，以此带给自己更加畅爽愉悦的感受，简直欲罢不能。 “喜欢你眼前的东西吗？我来把你的眼皮摘掉。”伊芙琳收回一根沾血的鞭绳，放在唇边品尝尾刺滴落的鲜血，随后发出一声轻柔而放荡的笑声，开始向快乐与痛苦的巅峰冲刺，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 薇恩虽然未经人事，但这并不妨碍她理解这娇媚叫声背后的含义，她知道接下来短暂的一段时间里，恶魔的感官都会被愉悦所充满，难以察觉周围的异动。 痛苦的氛围已经浓烈得让人几近窒息，她悄无声息的取下背在身后的重弩，架在身前。淬着圣银的巨型弩箭从暗处悄悄探出来，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瞄准了恶魔浑然未觉的娇躯。 第七百七十三章 现场抓奸 薇恩瞄准了男人裸露的上半身，因为在他身前就是浑然未觉享受着进食的恶魔。 为了确保一击重创恶魔，她觉得牺牲一条人命也无所谓，脆弱的挡箭牌并不能阻挡重弩的穿刺，反而会阻挡恶魔的视线。 而这就是她射击的绝佳角度。 冷血而果决的想法占据了薇恩的大脑，她扣动扳机，弓弦猛然拉直，一根圣银弩箭瞬间划破夜幕，洞穿了男人的躯体，将恶魔钉在小巷死角的墙壁上。 她将恶魔带给她的痛苦全部注入圣银的弩箭中，抠抠手指全数奉还，恶魔顿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嚎。 “好疼！不~不要！”伊芙琳惊怒的发现自己的快乐源泉枯竭了，就在弩箭刺穿男人将其杀死的时候，他带给她的快乐转瞬间就被痛苦取代。 她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她只要别人的痛苦，而她自己并不想要痛苦，所以下意识的发出了尖叫。 弩箭将男人的尸体与自己的胸膛串联在一起，紧紧的钉入背后的墙上。伊芙琳一掌拍掉男人无力歪斜的脑袋，在喷溅的血幕间看见一袭紧身衣的薇恩，正手持重弩对着自己，愤怒的表情顿时覆盖了她绝美的面庞，獠牙毕现。 伊芙琳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被现场抓奸的一天。 她怒不可恕，想要变回无实体的暗影形态，潜行至薇恩的身边亲手挖出她的心脏。 但她惊怒的发现，自己变不回虚幻的暗影了，只能维持着这种可触碰的实体形态。 是什么在干扰她？！ 她猛然推开无头尸体，身体前倾拉扯着疼痛脱离巨型弩箭的穿刺，随后她发现胸膛的血洞中沾满了闪亮的银屑，这是从弩箭上剥落下来的粉末，正是这种物质阻止了她修复伤口，潜入暗影。 伊芙琳把目光从心口的血洞上移开，落到薇恩的身上，看到她身上满是自己制造的痛苦，就像一朵月下盛放的雏菊。她立刻明白了什么，惊喜愉悦的情绪迅速取代了消退的愤怒。 无心栽柳柳成荫，也不知道这女人是哪一场狩猎时留下了羊羔，如今这痛苦滋长蔓延，曾经的羊羔也变成了肥羊。 收获之夜，到了…… “亲爱的，你把我最骄傲的东西戳破了，今夜，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伤心死了。所以，就用你的痛苦来填补我体内的空虚吧。” 伊芙琳说着无比挑逗的话，换上了一身痛苦的新衣，盖住胸前血洞，脸上再次挂上了让薇恩无法忘怀的欲望笑容。 她扭动着蜂腰翘臀，分外撩人的咬着嘴唇，爪子的尖端与尖牙针锋相对，迈着最窈窕的步伐，向薇恩款款走来。 没能一击必杀在薇恩的意料之中，看着伊芙琳走着魔鬼的步伐向自己靠近，嘴中骚话不停，薇恩没有退缩。 她将重弩背回身后，手腕轻轻一晃，披风下的手弩瞄准了恶魔，其上同样装着圣银的弩箭，只不过比重弩上配备的箭矢袖珍了许多。 但千万不要小瞧它对恶魔造成的杀伤，这是光明使者神殿的修女珍藏的宝物，薇恩向神殿捐赠了父母留下的大部分遗产才换来这种珍稀金属。传说中它有杀死恶魔的能力，只有少部分的人才知道福斯伊恩·冕卫捅死梦魇的大宝剑就是用圣银制成的。 “亲爱的，我们好像见过呢？能告诉我么……我是在哪里给你留下的这么痛苦的回忆？在你的身体里，就快满溢而出，让我来掏空你的身体吧。” 恶魔的高跟踏在染血的砖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步一个血脚印。滚烫的呼吸声仿佛舔舐着耳根，让人心痒难耐。 “你是为我而来的么，我快感动死了，奖励你一个爱意的吻。” 恶魔意乱情迷的双眼打量着不为所动的薇恩，越靠近她越能闻到那甘甜的痛苦，兴奋得她背后的两根鞭绳都激动地抽搐了一下。 她闭上眼睛身体前倾，抛出一个飞吻，一团粉色的烟雾从她口中喷吐而出，向薇恩飞去。 薇恩手腕一紧，一声金属的脆响，披风之下飞出一支六寸长的银箭，扎进了烟雾之中。 银箭无法击溃烟雾，但却笔直的刺入了伊芙琳的喉咙，她两眼翻白，有话说不出来。 粉色的袅袅迷烟缠住了薇恩，她躲避不开，被烟雾钻入了口鼻。但早已经将一颗黑心锤炼得冷血无情的她，竟然靠着自己的意志就抵抗住了其中蕴含的魅惑魔法，成功避免了自己被恶魔俘获。 “天哪，痛得不轻啊。” 伊芙琳拔出银箭，撕下一片单薄的衣角在脖子上缠了一圈，就像缠上了一圈丝巾，衣裳撕裂的样子让人更加的想要占有她。 魅惑魔法不起效果让伊芙琳感到意外，但这不代表她就没有其他手段了。魅惑只是她用来让猎物安静享受折磨的手段，就像蜘蛛毒蛇的毒液，除此之外，这些毒物还有毒牙，还有蛛丝…… 她甩动鞭绳，发射尾次扎向薇恩，一如薇恩用来刺穿她的银箭。 尾刺的尖端闪烁着危险而暧昧的光芒，薇恩不确定上面是否带有毒液。她翻滚躲开尾刺，但因为巷子过于狭小，没有足够的空间躲避，还是让尾刺划破了手臂。 超乎寻常的痛苦在手臂处搅动，伤口往外渗着鲜血，就算她把整只手臂伸进了野兽张着的嘴里，让剃刀似的尖牙在手臂和关节上割出了一道道口子都没有这么疼。 果然没有这么简单，薇恩感觉受伤的手臂痛得都快痉挛了，她捂着手臂，似乎无力再反抗。 “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想要你受的痛苦，惨烈非常。” 伊芙琳闻到痛苦的味道，在狭窄的小巷子中无处逃逸，她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将这顿美餐拥入怀中。 但…… 薇恩早已在翻滚的时候就在手弩上填装好了银箭，此刻克服了剧痛之后，一抬手便将银箭射向伊芙琳的眉心。 伊芙琳用手臂挡下银箭，箭上的圣银让她的手臂感到撕裂般的痛苦。 “不要再射了，我快受不了了啦。” 她尖啸一声，双手高举呈爪状，踮脚朝着薇恩搏命冲刺。 第七百七十四章 喜欢来硬的 面对搏命冲刺的恶魔，薇恩没有退缩，坚定的站在小巷的转角出口处。 这个地形是她们共同选的，恶魔被她困在了小巷之中，唯一的出口就是她身后的这个拐角。如果她退缩了，那么恶魔就极有可能从她身侧冲过，逃之夭夭。 她决不允许放跑恶魔，即使她对恶魔的实力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但为了复仇，她要抓住唯一的机会。 反之，要是她能守住这个出口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屠宰就会像瓮中捉鳖一样简单。 薇恩用完好的手臂快速灵活的填装箭矢，另一只被剧痛影响的手臂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行了，因为恶魔被困在小巷子之中，无处可躲，所以她连瞄准都不需要就能直接射击恶魔。 伊芙琳甩动鞭绳妄图打落银箭，发现身上又无奈的多出几根箭矢之后，只能发泄般的甩出尾刺与薇恩对射。 但吃过亏的薇恩可就再不会这么蠢的当活靶子了，她展现出惊人的柔韧性，时而蹬墙跃起，时而原地空翻，用各种刁钻的动作躲开射来的尾刺，并用手弩予以还击，始终掌握着主动权。 而伊芙琳的脚步也被连环的箭雨射得凝滞不前。 一番激烈的交锋之后，薇恩的身上只多出了三道浅浅的血痕，而恶魔伊芙琳的实体却被刺成了刺猬——十多根圣银弩箭插在她的身体各处，她美艳不再，身体也似乎就快被剧痛填满，每动弹一步都感觉到痛入骨髓。 如果她有骨髓的话。 当然，伊芙琳知道自己不是白挨的这些箭，随着箭筒之中的弩箭越来越少，伊芙琳看见胜利的天平正在向自己倾斜。 她这才发现眼前的女人不是挺拔的雏菊，而是在黑夜中盛放的玫瑰，无比棘手。但玫瑰带刺，终究易折。 等到玫瑰折断了所有的尖刺，到时候还不是任君采摘？而她所付出的代价到时都由对方的痛苦来偿还。 当薇恩摸到箭筒里的箭矢所剩无几的时候，她果断停下的攻击。而伊芙琳看她这样子，发出了渗人的笑容，也开始一根根的拔出自己身上的银箭，兴致盎然，丝毫不着急享用她。 恶魔尾刺上的毒素让她的伤口无法愈合，浅浅血口已经流出了过量的鲜血，薇恩感觉手脚冰冷，双眼开始发黑，身体已经出现了贫血的症状。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然后快速包扎伤口，她就会流血昏厥的。 也难怪伊芙琳晾着薇恩不管，先去解决插在身上疼得要命的箭矢，因为她知道论持久战，一个凡人是绝不可能赢过拥有不死之躯的恶魔的。她在休养生息，而对方却在走向灭亡。 当薇恩被第一根尾刺割伤的时候，她就已经就胜利女神揽入了怀中。 局势反转。 薇恩透过夜视镜环顾黑漆漆的四周，恶魔无血可流，但伊芙琳脚边闪耀着银光的箭矢立刻映入她的眼帘。 她意识到这个就是她扭转胜利天平的关键。 前面的射击无数次证明了圣银真如传说中对恶魔有效，只要对恶魔造成的伤口足够多，当体内圣银的含量达到致命的程度，恶魔的躯体绝对会受到剧烈的影响。 于是薇恩再次取下重弩，架在身前，不再惧怕恶魔的反扑，反而一步步向恶魔逼近。 她没有射出重弩上的那支箭，悬而未发，因为她知道一旦射出，这把外形骇人的重弩就失去了威慑力。 果然，如她所料，恶魔虽然拔光了身上所有的箭矢，但还是无法忘记唯一一次被重型弩箭的剧痛，开始退缩。 恶魔在全神贯注，试图躲开这一支重弩。但也因为这样，她把精力都放在薇恩手上这把重弩之上，这才忘记了脚下满地的弩箭，正在脱离她的掌控。 但薇恩不可能将所有事情都计算到，或者说命运在此刻走向了偏移——伊芙琳的高跟鞋在后退的时候不经意间踢到了一根银箭，后者在地砖上发出的金属剐蹭声音立刻引起了她的警觉。 她看了一眼脚下遍地从她身上拔出丢弃的银箭，立刻明白了薇恩靠近的意图。 “啧啧，前戏够了。”当她抬起头张牙舞爪欲图发起最后的冲刺时，却发现薇恩脚步先动，已经率先冲到了她的跟前，正准备扣动扳机用重弩将她击退。 伊芙琳勃然大怒，为了不让薇恩得逞，鞭绳从身后猛然甩至身前，两侧的墙壁被瞬间割裂，呈剪刀之势向薇恩绞杀而来。 薇恩先扣扳机，再向后翻滚，伊芙琳的绞杀被她险之又险的躲开，她能感觉到身前的空气都被剪出了空隙，只见伊芙琳在出手的瞬间身形一阵模糊，化为烟雾躲开了审判巨箭，然后在原地稍后的地面重新现身，并且实体上的箭伤已经全部消失。 这次的交锋让两人不约而同的彼此拉开了距离，同时也让她们距离要争夺的目标同样近！ 现在，两人的起跑线已经相同了，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棒极了，想攻击我？先试试和影子玩拳击吧。” 薇恩咧嘴一笑，狡猾中带着厌恶。这样挺好的，毕竟……如果杀戮草草了事，那何来乐趣可言呢？ 她又何尝不喜欢折磨戏弄猎物，看着对方机关算尽然后颓然落败呢？这是被剥夺了一切之后，她仅存的乐趣所在了。 她一个箭步冲向满地弩箭，而伊芙琳也同时起跑。 “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没想到你喜欢来硬的。嗯，对，叫出来吧，亲爱的，这样感觉更棒。” 伊芙琳骚话连篇，但即使是剧烈的运动也没能让她气喘跑调。她双爪交叉掏向薇恩的脖颈，发出渴望杀戮的尖叫。 薇恩矮身躲过爪击，一脚踹中恶魔的细腰，顺手拣起一根弩箭。 恶魔后退了一步，但辫鞭绳尾随而至。 薇恩手疾眼快，躲开鞭笞反手抓住鞭绳的中段，就像抓了蛇的七寸一般，然后手腕一抖将银箭刺入伊芙琳赖以为生的作案工具中。 后者顿时痛到身形模糊，浑身抽搐，想溃散又无法溃散，只能张嘴尖嚎。 第七百七十五章 掏心挖肺 薇恩占了上风，还想将手弩伸进恶魔大张的口中，用银制箭镞刺穿上颚，插进恶魔的大脑。 但过分贪刀给了伊芙琳可趁之机，她顺势而为，一口尖牙直接咬在了薇恩的手臂上，刺进皮肉左右横移在骨骼上铭刻着划痕。 “再小心一点，我可是会咬人的。” 伊芙琳嘴巴紧咬着薇恩的手臂，发出含糊不清的啃噬声。后者冷哼一声，扣动扳机让银制箭镞随缘射进伊芙琳的锁骨，然后趁着对方伤口忙缩回了手臂，另一手握拳击打在恶魔的俏脸上。 伊芙琳还以利爪，但薇恩有高超的格斗技巧，手上功夫绝不是伊莉丝这双只知道怎么挑逗撩人，施加折磨的双手可以比拟的。 如果不是因为圣银起了作用，她完全可以变成三头六臂，或者别的更加狰狞恐怖的形象，光看一眼就能让人阳痿早泄，san值掉光。 可体内的圣银死死的把她限制成了现在这幅实体模样，这是她用来勾引别人的形象。这套加点把属性全加在了魅力上面，虽然魅力值突破天际，可别的属性却不太行，所以战斗力也跟着解放不出来。 她很恼怒，很生气。 但她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恶魔，还有两条带着倒钩的鞭绳可以使用。 有两条挥动自如的鞭绳配合着利爪，伊芙琳逐渐在薇恩高超的技巧中挽回了一些局势，她有意在一次次被痛击之中吸取教训，开始学习薇恩的格斗技巧，然后把它变成自己的东西。 但薇恩的临场应变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无论伊芙琳的攻击怎么突变都是她挨打的次数居多。 她的爪子极少摸到薇恩的衣角，鞭子也总是只能打到薇恩腾挪闪避间留下的残影。反观薇恩，她对着伊芙琳拳打脚踢，时不时还抽空从地上拣起一根圣银箭镞，狠狠插进伊芙琳的躯体。 她现在才发现主动跟薇恩近身是个错误，她的身体已经接纳不了更多，必须想办法逃离这个猎手。 随着薇恩将一只箭矢插进伊芙琳的脑门，后者两眼翻白，像登顶力竭一样瘫软倒在了地上。 薇恩没有贸然靠近，因为她知道恶魔并没有死。 果然，当她刚想蹲下去拾取箭矢的时候，恶魔忽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一跟鞭绳缠绕在额头的银箭上，将其拔出。 这惊悚的一幕如若被无关的人看到，今晚绝对会做噩梦的。 然后她看见恶魔伤口中的血肉一阵搅动，转眼见弥合如初。恶魔举起一只爪子放到胸前，轻轻的撩开衣服，将最美丽最神圣的部位展现在薇恩面前…… 然后当场毁掉！ 利爪戳破血肉，刺入胸膛，挤开肋骨的缝隙，从中掏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我都为你掏心挖肺了，你就不能为我去死么？” 伊芙琳面色不改的说着骇人的话，但薇恩不为所动，要不是箭筒已经空了，她甚至还想射箭打断这邪恶的仪式。 “我有没有说过，你父母临死前的喊叫，有多凄惨。”刚才的近距离战斗让伊芙琳记起了薇恩是谁，在逃离之前，她还不忘激怒薇恩，就像品尝美酒之间要充分摇一摇，让痛苦在薇恩的体内再次发酵，等她下次来采摘就会更加醇厚。 薇恩握紧了拳头，但恶魔手上捏着那颗心脏让她非常忌惮。她也开始明白了恶魔与她之前猎杀的所有怪物都截然不同，它们难以被杀死的，否则怎么能握着心脏一脸轻松的跟自己对话？ “我知道你很疼，但只有这样，我才有感觉。” 伊芙琳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薇恩并没有因此分身，她悄悄伸出的前脚终于踩住了一根银箭，铁靴的夹角卡住了箭矢，被她抬腿接回了手中。 伊芙琳脸色一变，不想再受穿刺之痛了。 “好烫啊……喏，我的心，就交给你喽，你可要好好保管啊！千万不要伤了我的心……” 她急忙向着薇恩抛出了自己鲜活滚烫的心脏，薇恩轻易的躲开了恶魔丢出的心脏，因为对方根本就没用什么力气，软绵绵的、慢吞吞的、毫不费力就能躲开。 薇恩看着心脏滚落在肮脏的地面上，没有爆炸，也没有变异，只是单纯的跳动着。等她再看向伊芙琳时，发现她已经在原地消失了。 一阵阴风拂过，薇恩抬手警戒，但没有受到任何后续的攻击。 她知道恶魔逃走了，于是走到被丢弃的心脏面前，抬起铁靴一脚踩烂了它。 如同血肉一般的黑暗物质被碾碎，暴露出心脏中包裹着的一团银屑，对此再熟悉不过的薇恩看出了这就是她淬在箭镞上的圣银——恶魔将体内被圣银净化了的部分全都转移挤压在一起，变成这个心脏，然后想壮士断臂一般，牺牲了本体的一部分换取能力的回归，然后逃之夭夭。 薇恩可以肯定自己已经重创的恶魔，但她并没有选择去追她。因为她必须停下来包扎伤口，刚才的近身搏斗又给她增添了几处新伤，伤口流血不止，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她甚至活不过今晚。 而且，在没找到能杀死或封印恶魔的手段之前，她最多只能追过去把伊芙琳再毒打一顿，但这起不了任何作用，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但她也不是全无收获，恶魔留下的黑暗物质就是一个线索。她跟着弗蕾学过一些巫术，利用残留物来追踪本体不在话下。并且这些东西可以用来做一些试验，如果测试出恶魔的弱点，也会对她起到很大的帮助。 就让伊芙琳跑吧，暗夜的猎手终究会再次找上她，到那时候，薇恩可就是有备而来的了。 薇恩包扎了一下伤口，阻减缓了血液流出的速度。 但要想彻底治愈这些伤口，她必须前往密银城内的光明使者神殿一趟。 她知道光照者的组织成员就在神殿中担任修女、祭司或者骑士，她们表面上是救助病患与穷困的慈善宗教团体，但暗地里却私藏魔法。 或许就有哪个修女会使用治愈的魔法，薇恩将会过去威胁她们给自己治疗，否则她就会向搜魔人军团揭发她们的存在。 而这招屡试不爽。 她说到做到，即使这群人救人无数从未行恶，她也能毫不愧疚的过河拆桥。 想要猎杀黑暗生物，就必须拥有一颗比它们更加黑暗的决心，无情与冷血是猎手赖以为生的两把尖刀。 第七百七十六章 蹊跷命案 一夜无梦，杰诺直接睡到了天亮。要知道北方凛冬的夜晚可是很漫长的，这代表着杰诺优质的睡眠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奥格薇莎同样没有做噩梦，这是她这几天里头一次精神焕发，对潜在的梦魇也好像没有那么惧怕了。 他们早早来到冕卫家族庄园的雪花石拱门前，想要拜访庄园的女主人，询问她女儿拉克丝的下落。 但在抵达目的地时，却发现庄园外围着许多行人，议论纷纷，浓重的血腥味从人群的中心散发出来。 这里似乎发生了些什么。 好奇驱使着杰诺挤进人群，当看见人们围观的是一具尸体之后，他才知道这里发生了一起蹊跷的命案。 死者倒在血泊之中，衣裳敞开，全身布满上百道不同的伤口，但没有一处是致命的，他表情惊恐，似乎在死前看见了极为骇人的情景。另外一个完好无损，面容与死者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守在他身边，崩溃痛哭，似乎与死者是兄弟关系。 “一大早的，真晦气！”奥格薇莎好奇的挤了进来，但看见凶杀现场之后，又脸色煞白的扭头离开，骂声连连。 杰诺没有立即离开，他看见管事的人走出庄园与死者的兄弟交谈，似乎在确认什么。在此期间，不断有人加入围观，然后新来的吃瓜群众就被先来的一顿分享，在一旁旁听的杰诺也大致明白了这个瓜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死者和他身边痛哭的人是两兄弟。两兄弟趁着深夜来冕卫庄园盗取财物，一人潜入一人盯梢。 而怪事也在这时候发生了。 窃贼翻墙潜入庄园，在摸索的时候却正面遭遇了嗜血的怪物。那怪物没有伤害他，但他却被吓得魂不守舍，什么都还没拿就赶紧翻墙跑出了庄园。 然后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他逃出庄园与兄弟汇合，却发现他潜入的这一转眼的功夫，他的兄弟就惨遭屠戮，一脸惊恐的倒在血泊中。 围观的行人对此的看法两极分化，一种认为窃贼这是活该，这是卑劣行径应得的惩戒；另一种则认为窃贼值得同情，不仅什么都没得手，受到了惊吓精神失常，还遭遇兄弟横死，实在是人间惨剧。 杰诺已经从伤口的形状分布，猜到受害者的惨死与伊芙琳有关了，但他更加好奇的是窃贼描述的隐藏在庭院中的怪物。 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楷模之家，究竟会潜藏什么样的怪物在内？ 观看间，一队搜魔人挤开人群走到了案发现场，他们戴着与制服配套的半截面具，肩膀处用一枚暗灰色的纹饰石盘别住斗篷。 是窃贼让人报的案，而他自己则守在兄弟的尸体旁边自首。 窃贼向搜魔人的领队提供了更多细节——他所见的是一只庞大的怪兽，大到能一口吞下一头沃牛，而且还会说话，用人类的语言警告他离开。 窃贼怀疑就是那头怪兽害死了他的兄弟，它在抓弄他，放过了他却转眼间屠戮了他的兄弟，给了他希望又带来了绝望。 他希望搜魔人能给他一个公道。 然而他被逮捕了，不管他所言是虚是实，他都构成了犯罪。 搜魔人抬走了尸体，并且窃贼一并带走。而领头的搜魔人却带上了一个副手，跟着向庄园内部延伸的血脚印，进入庄园调查。 剩下一个搜魔人站出来安抚群众，并声明不存在什么怪兽，这是有人用魔法给窃贼造成的幻象，请大家不要以讹传讹。 毕竟，法师有搜魔人可以对付，但真是怪兽的话，那可就难搞了。市民会担心搜魔人的实力能否应付得了巨大的怪兽，然后整个城市都会变得人心惶惶的。 对于搜魔人，奥格薇莎表现出了不弱于对梦魇的畏惧，催促着杰诺赶快离开这里。 发生了命案，并且搜魔人已经先行进入庄园的情况下，杰诺也不好再让奥格薇莎在这个时候进去打听拉克丝的下落，这很容易暴露出她也是一名法师的事实。 因为节外生枝，计划被耽搁了，杰诺决定换个方式去探寻拉克丝的下落，但庄园里的怪物他同样想一探究竟。 这不用非得他亲自出马，他有很多种办法可以实现他的想法。 他摘下指环，随手丢进雪花石拱门的内部，等到无人经过的时刻，指环就会变身成一只乌鸦，帮杰诺监视庄园的情况。 回到旅馆后，杰诺耐心等待。乌鸦飞上树梢，如同被尸体吸引而来，谁也没有在意。 不可否认，乌鸦恶魔虽然意识薄弱，但是它执行力高，比航拍无人机都好用。 乌鸦落在一处窗梢上，猩红的眼珠锁定了豪华门厅角落的沙发上，那里一位金发的贵妇端坐其上，杰诺虽然没有与她见面过，但是凭感觉就认出了她是盖伦与拉克丝的生母。 除她之外，客厅里还坐着杰诺在外面见到的搜魔人领队与他的副手，三人正在谈论发生在庄园的凶杀案。 “奥格莎夫人对小偷的证词是否有异议？”搜魔人开口询问，语气平缓，对方是冕卫家族的女主人，恭敬是必须的。 乌鸦到来的时候话题已经进展到这儿了，似乎来得正是时候。 “如果您指的是盗窃未遂的话，庄园里的确没有物品失窃；如果是说怪兽的话，我们这里不可能私藏任何怪兽，没有任何一间房子能藏下那么大一只怪兽，您可以到处看看，我所言非虚。” 奥格莎曾为拉克丝染魔的事情操碎了心，没少跟搜魔人打交道。眼前的领队她已经见过好几次了，是军团的资深干事，所以不卑不亢泰然处之，就像是朋友闲谈一般。 但杰诺却通过恶魔感知情绪的能力敏锐的感觉到奥格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那小偷为什么会说自己看见怪兽了？” “密银城向来被称为龙禽之城，或许他看到的是一只刚好降落到庄园里歇脚的龙禽也说不定。” 谈话继续进行…… “如此，我明白了，感谢夫人配合我们的调查。”搜魔人在询问之后，起身准备离开庄园。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我送你们吧。” 杰诺看见奥格莎领着两人走出豪华的门厅，他让乌鸦盯紧奥格莎，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第七百七十七章 龙血武姬 杰诺的细心得到了回报，奥格莎的异常动向被乌鸦监视到了。 她走过庭院的小径，敲响了伙房的门，淡淡的硝烟味从烟囱中传出。 门半掩着被打开了，房间中的光线十分昏暗，但是三眼乌鸦能在黑暗中视物。 “夫人？”一个女人站在门缝里，她紫色的皮肤上密布着鳞片一般的纹理，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背心，显出肌肉的轮廓，似乎对北方的寒冷一点儿也不惧怕。 居然是她？ 杰诺看到门缝里的女人之后，诧异的差点让乌鸦发出呱的一声。 她就是龙血武姬希瓦娜。 希瓦娜身上的不寻常之处处处预示她并非凡人之躯，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她是魔龙的后代。 魔龙是符文之地的人类对巨龙的称呼，或许可以换成杰诺更为熟知的名字来称呼元素巨龙。 早在人类记事以前，龙族便已经在符文大陆上存在。它们沐浴着元素成长，拥有强大而纯粹的魔法，每一只成年体都可以轻松摧毁一座人类的城首发 但它们往往都隐藏在深山老林或穷山恶水中，极力避免与人类产生交集，所以人类对这种强大生物的记录少之又少。 但稀少就意味着可贵，人类对这种强大生物探寻的热情从未减少过。 以绪奥肯是一个隐藏在恕瑞玛库莽古雨林中的古老国度，巨龙们隐居于此。火元素巨龙伊瓦在一处活火山底部的岩洞里守护着她为数不多的龙蛋。 龙蛋不仅是亚龙想要破坏的东西，同时也是超乎凡人想象的无价之宝，人类探索的热情绝大部分来源于此。 在数十位前人殉道之后，一位好运的法师避免了变成烧烤的命运，终于成功了从伊瓦的巢穴中偷出了一枚龙蛋。 他将龙蛋带去皮尔特沃夫准备出售，不料一名女婴却破壳而出，浑身惨白的皮肤透着紫红。 那名法师发现自己无法狠心抛弃她，于是把女婴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大，给她取名“希瓦娜”，致敬她生母伊瓦的黑暗传奇。 这个女婴日后便长成了现在杰诺透过乌鸦眼睛看到的紫肤女人。 “希瓦娜，你昨晚……”面对这个紫色皮肤的怪女人，奥格莎显得有些害怕，就如同在跟一头残暴的野兽接触，似乎对方是比搜魔人更加可怕的存在。 “你都知道了？昨晚这里进小偷了，我变成魔龙把他吓走了，没有让他带走任何东西，也没有伤害他。” 希瓦娜着重强调了最后几个字，她没有伤害任何德玛西亚人，哪怕对方是个卑劣的小偷。 “小偷的同伙在庄园外死了，他怀疑是你在抓弄他。”奥格莎的眉心藏着一丝担忧，她并不是很欢迎希瓦娜的到来，但这是极其重要的委托，她无法拒绝。 “我的确闻到了血腥味，但我一直遵循着你的教诲，没有离开庄园一步，那不是我做的。” 希瓦娜摇摇头，卑谦的回答。她已经说过了，她不会出于嗜血的玉望去伤害任何一个德玛西亚人，那样的行为与野兽无异。 作为一名德玛西亚士兵，希瓦娜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人类的外形，隐藏自己的本性，但她的魔龙直觉却时刻都保持敏锐。 昨晚她其实忍耐得很辛苦，一整夜都在用力咬着自己的舌头，努力让自己别被这气味勾起食欲。直到血液凝固腥味淡去之后才勉强入睡，但她并没有察觉到隐藏在血腥味之下的某种气息，已经锁定了她。 “希瓦娜，我帮你打发走了搜魔人，但发生了这种事情，难免他们会继续跟进调查。所以，为了你的安全，你不能再继续留在庄园里了。” 奥格莎说着她的安排，希瓦娜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 “……”希瓦娜先是沉默，然后叹息一声，空气中的硝烟味就来自于她呼出的气体。她无奈的点点头：“请吩咐吧。” “今晚我会派人送你出城，然后你可以去北边森林里的矿洞先躲着，等风声过来我再把你接回来。抱歉了希瓦娜，我让你感到了不适，也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没关系的，夫人，其实我都习惯了……这些不公平的对待，除了陛下，没有几个德玛西亚人可以真心诚意的接纳我。” “抱歉，真的很抱歉。”奥格莎不住道歉，尽管她再三保证，但是门被缓缓合上了…… 奥格莎想敲门，但举起手又无从下手，最后揪着眉头离开了伙房去安排事宜了。 看得出来希瓦娜说话比较耿直，奥格莎很明显是迫于权威才接纳的她，而她这样说大实话实在有些伤人。 不过德玛西亚的大环境就是这样，排斥一切魔法，当然也包括希瓦娜这样的魔法生物。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奥格莎也觉得她的魔法不是她的天赋，而是她的灾疾。 杰诺继续坚监听，把希瓦娜的具体出城时间打听出来了，正好他晚上也要出城一趟，或许可以安排一次深夜的邂逅。 对于希瓦娜，杰诺还是很感兴趣的他一直好奇龙蛋里是怎么孵出人的。 套入他所知道的常识来分析，他认为既然爬行类的动物孵卵时的温度会影响幼崽的性别，那么龙蛋中个体也应该会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 至于这个外界因素是什么？那就很难推断了。 杰诺只知道希瓦娜大概是在中秋时分诞生的。可能跟季节温度有关、跟环境的元素浓郁程度有关、但最有可能的还是跟孵化者的气息与魔力有关。 知道这个变量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如果能把发生在希瓦娜身上的事情重现那就很棒了。 奥莉安娜上次说她也想要一个像婕娜那样乖巧的女儿，虽然只是过眼就忘的玩笑话，但杰诺却还是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用种子种出女儿的方法难以复制，因为婕娜的出生跟暗影岛的诅咒密不可分，而现在诅咒已经被她当成萌芽的养料吸收了，并且他也不可能把奥莉安娜的性命交到婕拉的手上。 所以他开始打起了龙蛋的主意。 第七百七十八章 借刀杀人 如果龙蛋真的到手即孵的话，那倒是直接省去了许多功夫。 唯一麻烦的就是巨龙嗜血的天性，但只要教得好，这是可以用理性控制的。例如希瓦娜就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兽欲。 不过呢，杰诺只是思考了一下可能性，并没有真要这样做的打算。 偷龙蛋送礼取悦奥莉安娜，再怎么说也是拐卖龙口啊。要是给人家龙妈妈找上门来，奥莉安娜可没有能力巨龙的龙息下幸存。 如果有哪只龙妈妈生太多了无力抚养他倒是帮忙可以领养一个，而真想要女儿的话……杰诺完全可以自己去生一个！ 总之，希瓦娜就是这么一个怪胎，拥有巨龙的血统，却是一副人类的样貌。 虽然以人类的标准去评判，她已经是成熟的女性了。但若以龙族的标准去看，她还是一头幼小的母龙，随着年龄的增长，希瓦娜的实力绝对会逐渐全面觉醒，最终成为堪比生母伊瓦一样的强大存在。 另外，从对话中可以得知——奥格莎是因为嘉文四世的委托才让希瓦娜住进庄园里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起义之中，希瓦娜全程掉线。 希瓦娜虽然拯救过嘉文四世的性命，但她异于常人的外表注定让她无法成为皇室的守护者。德玛西亚的国王是议会推举出来的，即使是来自皇室的直接授命也无法敌得过议会的权威。 希瓦娜注定不为现在的德玛西亚所容。 当初嘉文四世带回希瓦娜时就已经受到一众贵族的质疑了，所以他就安排希瓦娜回到王国东南边疆的伦沃尔与老兵们一起操练，远离当时已经暗流涌动的雄都。 直到起义发生，三世驾崩，四世自己被塞拉斯俘虏的时候，他也没有产生让希瓦娜回来保护自己的想法。 希瓦娜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了一种魔法，而嘉文四世被人架在了禁魔派的一方，若用魔法来对抗魔法，会让贵族们对他失去信任，质疑他能否能治理好自己的国家。 如果嘉文的权利因此被贵族议会架空的话，那德玛西亚这个国家就再也没有一点儿人情味了。 并且，嘉文四世爱上了这个救下了自己的女人。身为男人，又怎么会让她以身涉险呢？ 也许这就是希瓦娜没有在起义中出现的原因。 至于希瓦娜为什么会从伦沃尔被调到密银城藏好，杰诺猜测这应该和禁令有关。 更为严苛的禁魔新政策已经从雄都辐射到了德玛西亚的各个角落，现在那些边陲之地也不安全了。 为了保护希瓦娜，嘉文四世便把她转移到好友盖伦的老家中藏好，以两人的交情，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这也就有了杰诺所知道的那件事，盖伦听了缇亚娜的吩咐想撮合拉克丝和嘉文四世，但被嘉文拒绝了。因为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并且考虑要将希瓦娜纳入正宫，所以在希瓦娜之前他是不会考虑婚配的。 只有国王的第一任夫人才能被称为王后，其他后来者只能算是王妃，自古以来就没有妃子比王后先娶的道理。缇亚娜元帅就是冲着王后的权利才让盖伦把拉克丝介绍给嘉文四世的，如果当不成王后，盖伦自己也不会委屈妹妹去当花瓶一样的王妃。 既然把希瓦娜的来龙弄清楚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搞明白去脉了。 关于冕卫庄园的凶杀案一事，杰诺知道杀死小偷同伙的是伊芙琳。 而伊芙琳杀人的动机无非就是饿了，需要进食痛苦，这样的事情几乎每隔几天都会发生。 至于为什么她要在冕卫庄园这个特殊的地方行凶，杰诺只能说这是巧合。 深夜的无人街道上，站着一个盯梢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这不是就是绝佳的猎杀对象吗？ 完全就是送上门的美餐，杰诺看到路边有个兵自己也会去补掉的。 如果杰诺知道薇恩也在密银城，他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其实这是有预谋的。 不要忘了，恶魔可是异常狡诈的。 伊芙琳在密银城活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希瓦娜来到冕卫庄园也是前不久发生的事情，所以她是知道希瓦娜藏在冕卫庄园的。 只是连半百都没有的希瓦娜作为元素巨龙，在年龄上还很年幼，性成熟对她来说还很远，根本没有那方面的需求。这样的目标不太合伊芙琳的口味，所以她就没有对希瓦娜下手。 不然的话，她倒是很有兴趣尝尝巨龙的滋味，也许这种狂野的目标才可以满足她。 而在昨夜，薇恩一波突然gank让伊芙琳元气大伤，虚弱又饥渴的伊芙琳随便在大路上杀了几个面包人充饥。 恢复元气之后她越想越气，跟踪薇恩来到光明使者神殿，并通过魅惑修女套出了一些关于薇恩的信息。 其中有一个信息非常关键，她得知薇恩非常痛恨黑暗生物。痛恨到什么程度呢？ 只要给她发现了，无论善恶，至死方休。 而薇恩所猎杀的黑暗生物，绝大部分都是会变形的女巫和被女巫诅咒的变形者。 所以伊芙琳立刻就想到了藏在庄园中的希瓦娜。 一个可以在人龙两种形态中自如转换的人，不就正符合变形者的标准吗？ 而以薇恩冷酷的性格，她会去花心思区分希瓦娜和那些变形者的差别的吗？ 薇恩对待黑暗生物的态度正如德玛西亚对待魔法的缩影，几乎没有妥协的可能。 于是一个借刀杀人的计划就在伊芙琳心中成形，并且当即付诸实现。 她魅惑一对无辜的兄弟，让他们去冕卫庄园盗窃。 按她的计划，进去偷窃的那位会被愤怒的希瓦娜所击杀，然后引来薇恩。 薇恩会想办法猎杀希瓦娜，而希瓦娜的强大也不是普通的变形者可以比拟，暴怒还击杀死薇恩。 但没想到希瓦娜跟那些变形者不一样，她克制了自己嗜血的欲望。 伊芙琳临时改变了策略，杀死了盯梢的男人，然后留下一个活口，让其报官暴露希瓦娜，并且使事件发酵，让薇恩把注意力注意到庄园这边来，从而让两人遭遇的概率大大增加。 狡诈是一个恶魔该有的自我修养。 第七百七十九章 正义巨像 等到城的人都睡下，包括奥格薇莎也安睡时，杰诺裹上了大衣，独自走出了旅馆。 他在夜色下走过林荫大道，神出鬼没地避开保镖和关口，向着南方一路前行，来到了战碑道的交叉口，正义巨像的所在地。 杰诺靠近巨像的底座，仰望着它雄伟的身躯。 他知道加里奥也在看他，毋庸置疑，只是它动不了。 杰诺并不是来抠加里奥的脚皮的，他今晚出来，是有事情要问加里奥。 关于拉克丝的事情，问加里奥准没错，因为这个大块头很喜欢拉克丝，并且一直都在关注着她。 他小心地把手放在冰凉的禁魔石上，四周静谧无声，他开始缓缓注入魔力。 核心中的能量向禁魔石像流动，老实说，现在的杰诺心情很忐忑。 加里奥是德玛西亚人制造出来对抗法师的战争武器，杰诺不知道自己唤醒它之后会被如何对待。 他和拉克丝不同。 拉克丝是正统的德玛西亚人，在加里奥的关注下长大，她的光魔法能让加里奥感觉到舒适。而杰诺既不是德玛西亚人，又和加里奥没有什么交集，很容易就会被加里奥敌视。 所以他只能用温和的方式，注入没有丝毫攻击性的魔法，试图让加里奥明白他的意图。 当巨像休眠时，一切事景物看起来都扭曲失真了。在它眼里，世界模糊，人影颤动。 但随着杰诺不断注入魔力，加里奥的视界逐渐清晰起来，脚指头也能微微动弹，最重要的是他又能说话了。 杰诺很鸡贼，只给了加里奥能够说话的魔力，没有给它足够自由活动的魔力，以防止对方突然一脚踩烂自己。 “小人儿，你为什么叫醒我。”一个虚弱的声音在杰诺头顶响起，但不管这么虚弱，一旦是从巨人口中说出来，对凡人来说都是浑厚的。 杰诺听出了加里奥声音中的不满，这也正常。 就像在大冬天里挨冻的你想要一件大棉袄，有人却贱贱的靠过来，只把一块用过的暖宝宝贴在你脚上，故意让你感受到一丝温暖让你更加渴望大棉袄，生闷气也是应该的。 这和拉克丝给它带来的感受完不能比。 在拉克丝还是幼童时，她身上散发出的奇妙暖意就已经能轻轻地挠动加里奥的脚趾。当女孩长到十岁，那种温暖愈发强烈，加里奥可以在一英里之外感受到暖意，并且在预感到她的到来时，感觉到阵阵晕眩。 简直是在冬天里的日光浴，酥糊得亚批。 在感受过拉克丝带来的顶级享受，加里奥的眼光自然高了，所以对比之下，对杰诺的吝啬更加的不爽了。 但话不能这么说，要说得说拉克丝的对魔法的控制力没有杰诺那么好。 她因为长期压抑着日渐成长的魔法天赋，不加以疏导，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频繁的出现魔力暴走的问题，而每次魔力暴走都是大量的能量外首发 在杰诺看来，拉克丝就像一个人形太阳一样，走到哪魔力就侧漏到哪，加里奥隔着大老远就能感受到。而杰诺自己滴水不漏，即使近在咫尺加里奥也啥都吸不到。 拿别人的峰值跟自己的下限比是不对的。 拉克丝的光魔法很强大，毋庸置疑。但实际上拉克丝就算耗光了所有魔力，也远远比不上海克斯核心中的能量，只是杰诺不能贸然就给予加里奥那么多魔力。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加里奥的石头脑袋其实不太聪明，说话憨憨的，也不会管理自己的喜怒哀乐。 但它的憨，是大智若愚的憨。 曾经迷茫的拉克丝就是从加里奥口中说出来看似任性又憨厚的话中得到了启示，坚定了信念。 “加里奥先生，我有一个问题需要问你，是关于拉克丝的。” 杰诺开门见山的问，想尽量快些结束话题，不然让加里奥的大嗓门把城里人都吵醒了就不好了。 “拉克丝……”加里奥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的不满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它对这个名字感到熟悉，似乎在哪听过，但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拉克丝是一个金头发的女小人儿，她的魔法能带给你温暖和生命，你不仅和她说过话，还从绑架犯的手里把她救了出来。” 杰诺尽量用加里奥能理解的说法勾起它的印象，果然，它很快就想起了所谓的女小人儿是谁。 拉克丝的魔法同她的模样一样让人印象深刻，即使是冰冷的石头也会染上她的温度。盖伦总是说，人们只要看过一眼拉克丝，就永远都不会忘记她。 “你想知道她的什么？哼，太过的可不行……等等！你怎么知道她会魔法，你是不是搜魔人派来的间谍？” 加里奥的语气忽然紧张了起来，大声质问杰诺。 那声音如同雷声滚滚，让做贼心虚的杰诺更加心虚了。 “别那么激动！如果我是搜魔人的话，我又怎么会魔法呢？” 杰诺焦急的回答，他知道加里奥是下意识保护拉克丝的，但是如果让人听到了，反而对拉克丝更加不好。 “好吧，是这个理没错，搜魔人里面没有法师。所以你想问什么呢？”加里奥眨了眨眼睛，巨大的石球转了转，不知道是什么原理，看起来很奇异。 “我想知道拉克丝还在不在这里。”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加里奥不傻，不会就这么把拉克丝给卖了。 它喜欢拉克丝，它会保护她。 “你可能还不知道，德玛西亚现在还乱。搜魔人和法师们闹僵了，势如水火。我只有知道拉克丝在哪里，我才能保护她。” “可它们不都是德玛西亚人吗？为什么要打架？”加里奥无法理解这个状况，但拉克丝曾经找它哭诉，请它吸走自己的魔法却是最好的例子。 情况就是杰诺说的这样子，所以它也没有多为难杰诺，耿直的回答了问题。 “女小人儿不在这里，她去了别的地方。如果她在这里的话，我会保护她的。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第七百八十章 夜路 在拉克丝很小时，每年都与家人一起旅行。 他们经过巨像脚下时偶然会驻足，加里奥便是在那时认识了小女孩模样的拉克丝。 它入了迷一般，一直关注着她，目光追随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忽近忽远。有时候玩着玩着，小女孩就会突然记起他正俯视着她，于是就会害羞地躲到母亲的裙摆后。 直到现在，加里奥也会一直关注她。 所以拉克丝离开密银城的第一时间，就被它知道了。甚至它想不知道都难，因为拉克丝前往雄都的时候，必然会经过它脚下，那个时候拉克丝也亲口跟加里奥道别了。 “已经足够了，我知道她在哪了。”确定了拉克丝的位置，杰诺激动的握拳说道。 他抬起头，看着加里奥的眼睛，感觉它有话要说。 杰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给它又注入了一些魔力。 获得魔力的加里奥像活过来了一样，它刚才就因为魔力不足又说不出话了。 “小人儿，你是近年来第二个让我苏醒的人，我只能找你帮忙。” “有什么事，你说。”杰诺面带疑惑，洗耳恭听。 “这个要求可能有些任性，但我想托你帮我把她带回来，我会亲自守护她，把她想要砸烂的东西都砸烂，让她无忧无虑的，每一天都开开心心。” 巨像局促的眨了眨眼睛，竟意外的有些可爱。 伊泽瑞尔，听到了没有，一块禁魔石都比你会撩人，真给皮城人丢脸。 “好。”杰诺满口应下。 加里奥的要求没有任何难度，因为拉克丝迟早都是要回密银城的，她又不在雄都里讨生活，而这里才是她的家。等风波平息，忙完了光照者组织内的事情，或是每逢祭祖的时候，拉克丝就会回到密银城。 “谢谢你，小人儿。我又要睡觉了，可我已经睡得够久了，真想砸点什么活动一下筋骨啊，要是能有什么魔法能让我永远清醒就好了……” 加里奥的声音越说越弱，带着深深的无奈，最后重归沉寂。 杰诺拍了拍加里奥的脚趾头。 他知道这尊巨像内心最深处的希望，是获得一次巨量魔法的赐福，魔力强大到可以让它永远不再需要沉睡。 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目前也就只有世界符文了。或者加里奥可以等得到属于它的那个人形电池出生，又或者等皮城研发出太阳能蓄电池。 总之，它还是得继续等待。这是魔法复苏的时代，只要它继续立在这里，迟早会等到它的机遇。 …… 冕卫家族的车队希瓦娜掩护通过最后一道关口，出城之后她便脱离了车队，独自前往南边的森林。 希瓦娜知道绵云森林就在附近，红彤彤的树干幕天席地，在南边形成一道地平线。这是个躲避搜查的好地方，也能通过猎杀野兽找到食物。 她可以在两天内穿过树林，藏到维斯卡锡亚的某个废弃坑洞中，那里人迹罕至，矿洞中的废气也能很好的掩盖她身上所散发出的硝烟味。 希瓦娜对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这是奥格莎告诉她的主意，她或许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但现在她最好照着奥格莎的主意做。 她来到了森林边缘。这里树木高大无比，顶端好似金字塔尖。 沉沉夜色中，不容易认清周边的环境，但在魔龙的视觉中，一切都无所遁形。 对人来说无比艰难的森林夜路，在她走来反而无比轻松。 无人踏过的土地上生着倒刺和树脂的藤蔓与枝丫，这些易折的东西想要割伤她的皮肤简直是妄想。她闭着眼睛走路都不会出事，只要前方没有挡路的树木，她可以轻松的横穿这令人困扰的森林。 北风带着令人结冰的温度沿着山岭吹来，钻进森林发出呼呼的声音。 希瓦娜只穿了一套简易的红色鳞甲。这是用她母亲伊瓦的鳞片与骨头做的，在和嘉文四世一起击杀魔龙伊瓦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多的悲伤，因为伊瓦不仅先杀了希瓦娜的养父，而且当时还想杀了她。 魔龙的鳞甲上富集着火元素，贴在她紫色的皮肤上，经久不息的带给她一种温暖的触感，就像随身带着火把，这是希瓦娜唯一所能感受到的母爱。 不过即使没有这幅铠甲，希瓦娜也不会惧怕这么一点寒风。她可不是弱不禁风的人类女性，她的血管中流淌着魔龙的血脉。要不是怕引起森林大火，她完全可以搓出一团火焰暖手，或者吐出小型龙息烤烤手也行。 乌云也遮住了明亮的月光，夜间出没的动物在她周围发出沙沙声响和沉沉低吼，听起来像是某种窃窃私语。 希瓦娜用力吸气，让自己的肺张到最大，然后呼出一团龙焰。火焰落在她的左手上，左手立刻变成龙爪的形态，燃烧着火焰。 她的手背分别佩戴着魔龙的上下颚，上颚托起这团火焰，明亮的火光发散开来，周围的动物发出一阵骚动，被她突然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吓到，纷纷全数逃离开她的身边。 而也就是在这时，她注意到一个人影主动从光芒无法照射到的黑暗角落里走了进来，倚靠在树干上，一双散发蓝色微光的眼睛正在毫不遮掩的打量着她。 “希瓦娜女士，晚上好啊。”男人稍稍低头，展现出应有的礼仪。 希瓦娜微微一惊，眼前这个男人是主动走到她眼前的，在此之前她没有丝毫察觉，如果对方有偷袭的想法的话，这无疑非常糟糕。 而且对方居然还知道她的名字！要知道她来到密银城之后除了奥格莎之外根本没有跟其他人产生过交流，那么眼前这个男人是如何得知她名字的？ 希瓦娜感觉到了威胁。 只是在城镇里待了一段时间，她的危机意识就被消磨，懒惰真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但如果只是人类的话，没什么好怕的。 伦沃尔那些和诺克萨斯人拼杀过无数次、经验丰富全副武装的老兵，就算同时来上十个也打不过赤手空拳的她，这还是她不使用魔法的情况。 眼前的男人，不足为惧。 第七百八十一章 遇袭 “你是谁？”金色瞳孔向着杰诺射出危险的目光，希瓦娜握在手心的火焰没有消散，在风中猎猎作响，照耀着她意味着特异又强大的姿势皮肤，浑身上下散发出独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危险气息。 “别这么见外嘛，我只是好心告诉你，前方有吃人的疾走猁出没，我刚才就碰见它了。” 疾走猁是一种巨大的金毛猫科动物，这种动物的两肩末端上生着一双黑色的羽翼，分叉的尾巴像一条长蛇在自顾自地扭动。 它凶残、贪食人肉、狡猾机敏。长着一张诡异的人脸，会说人话，智力与人类相当。 就在等待希瓦娜的那段时间里，他有幸的被这种动物袭击了。杰诺本可以轻易的反杀它，但还是被它的人脸猝不及防的吓得楞了一下，给它逃走了。 杰诺从来不把它当成是一种动物，他认为这种生物最开始可能是一种变形者，只是在变形的过程中被意外打断了，从此以后就一直处在尴尬的半人半兽形态。 而且，变形者的变形能力其实是会传染的。 变形者所变成的怪物想吃人，但有时候它们的猎物会逃跑。这个过程中，那些怪兽的噬菌体可能会感染到它们的猎物。这样，正常的人也会变形了。 这是来自薇恩·肖娜的研究，杰诺认为疾走猁或许就是这样被改变了基因，像中世纪传说中的狼人那样，作为一个新种族延续了下来。 “既然如此，为什么它没有把你吃掉呢？” 希瓦娜对杰诺的提醒并不上心，她不认为这片土地上还有什么生物能与元素巨龙一族抗衡。 无论是银翼龙禽还是双足飞龙，这些仇视魔龙血脉的亚龙种都被她亲手撕碎过了。虽然这些巨兽血肉的诱惑力比不过人类，但其实手撕亚龙对希瓦娜来说还是挺好吃的。 “可能是它觉得我不好吃吧。”杰诺摊手作无奈状，走进了希瓦娜的攻击范围。 他断定希瓦娜不会攻击他。 果然，如他所料，希瓦娜没有攻击他。 因为她并不想伤人。她加入德玛西亚是为了实现更伟大的成就，而不是屈服于自己的兽性本能。 其中最紧要的就是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自控力，第一步就是从不随意杀人取食做起，只有这样，她才有那么一丝可能被德玛西亚认可，才有可能充当嘉文四世的守护者。 “你是谁？”希瓦娜再次问道。 “我是一名情报商人，需要交易情报吗？”杰诺双手环抱看着明亮的火焰，丝毫不作防备，就像是挨冻了过来烤烤火的，让人很难讨厌起来。 “不需要。”而希瓦娜只想早点把这个人赶走。 “那可真是遗憾，我本来不打算收钱卖你情报的。”杰诺搓起了手手，无论是动作表情或是语气都很欠揍。 “……” 贱不贱呐！他这一套ctr+1234成功的沉默了希瓦娜，并且让她感觉到有些后悔自己拒绝得太快了。 她还真有一些事情想要了解。 但话说出去就不好反悔了，希瓦娜不想给杰诺机会气到自己，于是加快了脚步从他身边掠过，闷头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诶，等等啊，开个玩笑，火气别那么大嘛。” 杰诺跟上去挽留希瓦娜，但对方丝毫不想理他，铁了心要走。 就在这时！一根银色弩箭穿过密集的树林，火焰揭示了死亡的轨迹，在无人料到的角落飞向希瓦娜。 “小心！”走在希瓦娜身后的杰诺敏锐的听到弓弦紧绷的声音，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杀机，果断伸手扯住希瓦娜形似龙尾的麻花辫，再一脚踢在她后腿的膝盖弯上，将她瞬间放倒。 笃—— 弩箭在下一个瞬间掠过希瓦娜的胸前，刺穿了身边的一颗大树，发出了剧烈颤抖的鸣音。 希瓦娜瞪大了眼睛，金色的瞳仁中燃起了怒火。 “谁！”她迅速的站了起来，顺着箭尾的方向发出了一声震撼山林的怒吼。 但回应她的，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射来的箭矢。 她用手甲挡掉箭矢，却听杰诺说到“我可能知道是谁了，你别动手，我去处理她。” 希瓦娜回头看见杰诺伸手摸向那银色的巨型弩箭，在手指间摩挲着从箭矢上剥落下来的银屑，然后对她下达了命令。 可希瓦娜并不听从他的指挥，因为杰诺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路人，纵使刚才救了希瓦娜一命，身上任有诸多疑点。 希瓦娜已经开始怀疑杀手是杰诺带来的，或者这干脆就是他们在合伙演戏给她看。她不能轻信任何人，必须保护好自己，不然落到敌人手中，被拿去要挟嘉文四世那可就糟糕了。 “她要杀我，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用你一个外人管！” 希瓦娜冲向黑暗中的杀手，双手开始泛起龙焰的热度。但当她抵达箭矢射出的黑暗角落时，却发现杀手已然转移。 她才闻到了杀手的气味，凶对方隐匿在黑暗中，难以察觉。但她手上的火光却时刻暴露着她的位置，一根银箭从旁射来，刺入了她的手臂，疼痛让感觉到了生命的威胁。 在痛觉的刺激下，希瓦娜当即用力吸气，让自己的肺张到最大，胸中燃起烈火。 一股冲动飞快腾起，转化为体内熔炉般的热力。希瓦娜呼出一束烈焰，轰然一声，变成了一条巨大的魔龙。整片森林在她的咆哮声中颤抖，回荡着她磅礴的呼唤，身旁的树木被她突然膨胀的身躯挤倒，整棵燃起了熊熊烈火。 “完了完了。”杰诺看到这一幕，只感觉头皮发麻。 他知道杀手是薇恩，也知道薇恩最讨厌变形者，所以才让希瓦娜按兵不动，自己去把薇恩绑了带走，解释一番，一切就当无事发生过。 但现在希瓦娜被偷袭，盛怒之下在薇恩眼前变成魔龙，以薇恩嫉恶如仇的性格，就算两人之前完全没有交集也会演变成不死不休的程度。 现在他必须劝架，在造成死伤之前结束这场不必要的战斗。否则的话，可不仅仅是一场森林大火这么简单。 第七百八十二章 正义的砖袭 愤怒的魔龙通体燃烧着火焰，紧密排列的鳞甲森森反射着火光。她高昂着头颅，双眼已经高过树冠，胸中蓄积着烈火，忽明忽暗的透出火光，随时可能喷吐而出。 战斗打响的一刻，杰诺就藏进了黑暗。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想要终止这场无谓的战斗，他必须把参与战斗的其中一方拉开。 看着希瓦娜巨大的魔龙形态，杰诺觉得自己如果上去拉开她的话，可能会被薇恩当成某种人形怪物处理，而且也会被不冷静的希瓦娜错怪为帮凶。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把薇恩敲晕带走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希瓦娜正在黑暗中搜寻杀手的踪迹，对她来说，即使对方藏得再好，找到对方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薇恩又是什么人？她的黑暗决心无人能动摇，即使对方的野兽形态是所谓的巨龙，但只要对方是黑暗生物，是变形者的话，她都要屠杀殆尽。 她在黑暗角落中快速转移，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巨大魔龙，目光从强壮而又柔软的双翼，以及致密的鳞甲上扫过，一眼就锁定了巨龙明亮发光的胸膛。 直觉告诉她那里就是巨龙的弱点，即使在此之前她从未有过屠龙的经验。 扣动扳机，箭矢射出，但被巨龙挥翅拍飞。 没有得手，薇恩心中波澜不惊。目标体型庞大，意味着弱点也很大，她有的是机会。 为了不暴露在对方的火力下，她又开始了转移。果然，刚离开没几步，刚才所处的位置就已经被巨龙喷吐的龙焰吞没，树木熊熊燃烧起来。 火光映照出了杀手一闪而逝的披风，希瓦娜口中龙焰喷吐不停，转头朝着杀手转移的路径上横扫而去。 灼烈的火焰将希瓦娜面前的一大片区域都变成了火海，薇恩自知自己跑得再快也跑不出龙焰的喷吐范围，连忙在火焰喷到自己身上时，就近躲在了一棵还算粗壮的大树后面。 焚风中充斥着灰烬与硫磺的味道，汹涌的烈焰被大树一分为二，从薇恩的两侧涌过。 元素巨龙的火焰吐息可不是开玩笑的，短短一瞬间，薇恩藏身的那颗大树正面龙头的树干就已经焦黑一片，碳化易折的树枝从上面跌落，砸到薇恩的脚下，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藏不住的披风沾到火焰，瞬间燃烧卷曲，薇恩感觉自己的大辫子也未能幸免。 等火焰扫过大树，灰头土脸的薇恩立刻扯掉了着火的披风，从箭筒中摸出一根滚烫的箭矢。 箭矢啪的一声被安在巨弩上的凹槽里，她用力拉开弓弦，瞄准了魔龙鼓胀的胸膛，眼神冷酷而犀利。 此刻的希瓦娜已经将头转到了别的地方，她不觉得被她龙焰横扫过的地方还能留有活口，而这也正是薇恩屠龙的最好时机。 魔龙把她的弱点完全暴露在弩箭之下，薇恩就差拉满弓弦扣动扳机这最后一步，就完成了屠龙的壮举。 但也就是在这时，一个人影顶着一身水晶，冒着烈火从薇恩背后的角落里扑了出来，一个正义的砖袭敲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薇恩猝然晕倒，杰诺顺势将她抱起，并且一个百米冲刺迅速离开了希瓦娜的攻击范围。 谁也想不到燃烧着烈焰的区域里能有活人存在，希瓦娜想不到，薇恩也想不到，所以从火海里钻出来的杰诺就这么轻松的搞定了薇恩。 “真刺激！” 杰诺跑出森林，把薇恩放在一处拱桥的桥洞中，这里根本没有人会经过，而且离密银城很近，方便薇恩醒来后自己离开。 关于薇恩为什么会知道希瓦娜出城的准确时间和地点并且发动袭击这件事，杰诺在跑路的时候就已经想得七七八八了。 这一定是伊芙琳搞的鬼！ 他知道伊芙琳和薇恩的敌对关系，并且才刚发现了伊芙琳在密银城出没的信息，想不怀疑她都难啊。 薇恩在追杀伊芙琳，她的出现必定和伊芙琳有关，直觉告诉杰诺大概率是伊芙琳的栽脏嫁祸引起了这场战斗。 是她阴损的设计祸水东引，将薇恩和希瓦娜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联系到了一起，以此来满足自己不可告人的兴趣。 如果希瓦娜杀死了薇恩，那么就帮恶魔解决掉了一个可怕的敌人。反之，如果薇恩杀死了希瓦娜，在被嘉文四世得知以后，绝对会导致他的心态发生改变！ 或许他会因此失去理智和盖伦决裂，因为他让盖伦帮他藏好一个人都做不到。 也可能他会受到刺激跟禁魔派翻脸，然后缇亚娜就有各种正当借口可以把这个傀儡皇帝赶下台，让支持禁魔的贵族议会更加牢固的掌握国家的权利。 总之，如果希瓦娜意外死亡，将会对目前德玛西亚紧张的局势起到一个非常关键的推动作用，随之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一旦发起战争，伊芙琳肯定是受益的，战争必定伴随各种各样的痛苦，而痛苦就是她的食粮。 伊芙琳的存在，不管有意无意，都差点造成了祸国殃民的后果，现在杰诺不想管也得管了。他也看出来了刚才薇恩差点就击杀了希瓦娜，本来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刺杀，却因为希瓦娜的身份敏感，极有可能演变成影响深远的大事件。 思来想去，杰诺决定解决完希瓦娜的事情后就立刻把伊芙琳给揪出来。再这么让她浪下去，小事出多了，迟早会出一桩大事。 杰诺没等和薇恩说上话就离开去找希瓦娜了。 他和薇恩没有什么好说的，警告薇恩放弃对希瓦娜的猎杀？这可能吗？能放弃的话她就是不是杰诺所认识的那个薇恩了。 不管是伊芙琳还是希瓦娜，在她眼里，都是必须清理的黑暗生物，无法妥协在同一片天空下共同生存。 至于用爱感化薇恩，让她明白变形者里面也有好人？ 得了吧，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多了总有几个脑残。 这个脑残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脑残，而是说薇恩有些神经质。 第七百八十三章 无辜的希瓦娜 杰诺可以确定薇恩的思想出了问题，她在选择猎杀目标的时候，从来不看这个人的品行，只以对方是否拥有黑暗力量为动手的标准。 很多时候，她杀死怪物都不是因为心怀正义，而是她觉得猎杀怪物让她倍感愉快。 因此有些被女巫诅咒变成怪物的无辜变形者都惨死在她手中。 薇恩已经自我泯灭了大部分人性，只留下守序、残忍、冷血、无情的一面。跟这种人是讲不通，而且讲通了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何必还去浪费口舌呢？ 话虽然这么说，即使杰诺不想和薇恩产生交流，但他还是守到了她醒来再悄悄离开。 靠近密银城的石拱桥之下基本不会出现野兽来伤害昏迷的薇恩，但这个东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他离开以后，就刚好有那么一些给森林大四世不利。 “好吧，那我就再透露一些情报。那个德玛西亚人的父母早年被一个善于换形，头上长角的恶魔所杀害，目睹了那一幕的她就变得有些神经质了，开始对一切变形者赶尽杀绝。你或许可以摸摸你的脑袋，就知道她为什么要向你动手了。” 听到这番话，希瓦娜一愣，然后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脑袋。 在她的脑袋上，带着一顶龙骨做的头盔，而为了体现出巨龙的威严，理所当然的会在头盔长出两个龙角。 这下轮到希瓦娜沉默了，如果因为戴着龙角盔就被当成所谓的恶魔的话，那自己也太无辜了吧。 正在她还想再问什么，嘈杂的声音从被北边传来过来，是密银城的驻军赶到了。 “希瓦娜女士，我想你得走了。”杰诺平淡的陈述一个事实，面对这种情况，希瓦娜显然比他要着急得多。 希瓦娜动了动耳朵，听到了了密集的脚步声。她最后看了一眼杰诺，果断转身向南边树林深处跑去，双脚踩在厚厚的灰烬中迸溅出无数火星。 杰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密林深处，自己则绕开军队向密银城走去。 他想希瓦娜应该不会再找薇恩报一箭之仇了，而薇恩也应该找不到希瓦娜会藏到哪里。两人因为伊芙琳而交错的命运轨迹在他的介入之下再次错开，并且永远也不会相交，这是最好的结果。 恶魔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杰诺来到德玛西亚之后受到的最大困扰居然不是禁魔石搜魔人之流，而是来自恶魔有意无意的迫害，当真是奇了怪了。 原来他这个猎魔人，是被迫上任的！ 也不知道伊芙琳在知道自己的计划被杰诺破坏之后会作何感想，但杰诺已经决定把她揪出来，好好教训一番，让她明白在某些情况下，不死是一种痛苦的诅咒。 而这一点，伊芙琳的前辈塔姆深有体会。 因为森林大火的缘故，城门戒严了，作为可疑人物的杰诺过不了关口只能让乌鸦恶魔给他变个翅膀飞回去。 回到旅馆之后，身心俱疲的杰诺想要钻进被窝倒头就睡，却听到隔壁奥格薇莎的房间在大半夜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第七百八十四章 有人模仿我的脸？ “嗯？大半夜不睡觉在说自言自语什么呢？” 在这个时候没睡觉本身就很奇怪，杰诺也没多想，径直走到奥格薇莎的门前。 刚准备敲门，他却忽然察觉到一丝丝恶魔的气息在门后散逸了出来，一道警觉的意识在他脑海中电射而过——该不会奥格薇莎正陷入了梦魇的噩梦中，所以在说梦话吧？！ 门没有锁，他直接推门而入，被海克斯能量强化过的湛蓝双眼，却在黑暗中看见了令他错愕的一幕！ 黑暗的房间之中，一男一女正在做着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并且已经进展到了上垒前的最后一步，她们衣不蔽体，搂搂抱抱上下求索，耳鬓厮磨发出耐人寻味的喘息。 这是奥格薇莎的房间，杰诺知道自己看见了不该看的事情，奥格薇莎找男人跟他无关，自己会退出去的。 可是好奇心驱使他多看了一眼，想要知道奥格薇莎身上的男人是谁，但这一瞥，却让他完完全全愣住了。 他原本只是看看，不想管，但眼前这个男人的样貌，简直跟他自己一模一样！ 这下他想不管都不行了！ 当正主遇见盗版，自然是下意识的发起打击。 “你是谁！”杰诺盛怒之下，并没有太多思考，直接开口撞破这个无耻之徒的好事。 奥格薇莎双眼迷离，情迷意乱，仿佛没有听到杰诺的声音似的，仍用欲拒还迎的害羞眼神紧盯着那冒牌货的轮廓。 而男人有所反应，停下了嘴边猥亵的动作，转过来看站在月光下的人影，一双萤火虫色的发光蛇瞳直勾勾的盯着杰诺。 他缓缓开口，流出的却是无比娇媚的女人嗓音，用充满挑逗的语气对杰诺说：“嗯，她需要你，一起来么？你想要的模样我都有……” 话音刚落，他的模样便变成了一个绝色女子，朝着杰诺勾勾手指。 现在是两具女人的身体叠在一起，玉体横陈，比起刚才的场面不知刺激了多少倍。 ……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之前，奥格薇莎正在熟睡，丝毫不知道一个心心念念想要得到她的恶魔，已经潜入了她的房间。 伊芙琳进入奥格薇莎的房间，看见她在熟睡，也没有叫醒她，在黑暗中悄然无声的钻进了温暖的被窝。这个恶魔的身躯同样是温暖的，甚至更加火热，所以奥格薇莎没有被第一时间惊醒。 她伸出纤细的双手，隔着轻薄的睡袍轻柔的抚摸奥格薇莎柔软的肌肤，就像是在大餐之前感受顶级食材的独特质感。她很满意，未经人事的躯体往往比较敏感，带给她的痛苦也会更加的优质。 她深入摸索，却在奥格薇莎的手脚上摸到了奇怪的东西。她一开始微微错愕，然后忽然变得更加兴奋，同时也对怀中的这个女人产生了更浓烈的兴趣。 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挺正经一女骑士，在私底下却有这样的癖好！ 因为担心被梦魇利用，所以奥格薇莎这几天在睡前会用绳子捆住自己的手脚，以免梦游伤人。 是的，伊芙琳摸到了奥格薇莎捆住四肢的绳索，以为她还有这种独特的捆绑肆虐癖好。 有受虐癖的人很少见，每一个对伊芙琳来说都是珍宝一样的存在，差点就舍不得吃掉了。 因为她最喜欢先让人通往极乐，然后撕破脸皮折磨别人带来转变的剧痛。而这些有受虐倾向的人，对痛苦的抗性更高，所能承受的疼痛等级也更高，并且在被虐的时候也能产生快感。 直到伊芙琳施加的痛苦突破了他们的承受上限，那一瞬间他们将会感受到真正的痛苦，而那一瞬间涌出的痛苦，对伊芙琳来说就是无与伦比的美味。 简而言之，受虐狂比一般人产生的痛苦更优质，产出量更多，产出时间更长，简直就是为伊芙琳的口味量身定做的rbq。 她兴奋极了，但因为这些绳索会碍事，就被她解开了。 解开绳索的动静被奥格薇莎察觉到了，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昏昏沉沉的开口询问。 “谁？” “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 奥格薇莎隐约听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被窝里。但她仍下意识的顺着这句话先去思考了一下，她究竟想要谁？ 即使奥格薇莎没有说出来，伊芙琳还是察觉到了她一瞬间的臆想，她钻进奥格薇莎的灵魂深处，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丝小小的占有欲。即使是最幸福的人，也会有得不到的东西。 就是这个，伊芙琳心想。奥格薇莎想拥有却没有勇气去争取的东西。 于是恶魔转眼间就变成了杰诺的模样。 随着奥格薇莎越发清醒，她开始意识到被窝里有别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惊疑之下全身颤抖，恐惧瞬间淹没了她的脑海。 她想到，不会是梦魇降临到她身边了吧？ 但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从一侧伸过来，贴在她的心口，带给了她无比安稳的厚重触感。那温柔又熟悉的语调，更是在一瞬间萦绕驱散她心头上的恐惧。 “别怕，是我。” “杰诺？”奥格薇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心中小鹿乱撞。 “嗯哼？”恶魔微微翘起了嘴角，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笑容。她的语调仿佛在向奥格薇莎传递一个信息：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奥格薇莎终于敢转头看向枕边人，虽然房间里无比昏暗，但她还是辨认出了属于杰诺的熟悉轮廓，甚至还感觉到跟平时不同的火热眼神直射到她的皮肤上。 但在这种环境之下，这种不同寻常的眼神似乎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原来对方也早已经有了想法，并且此刻已经迫不及待了。 但理智突然打了个回马枪，回忆起跟杰诺相处的种种，奥格薇莎觉得杰诺不应该是那种会贸然进入女生房间里的人才对，不然上次被噩梦操控惊醒后两人独处后半夜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想定之后，奥格薇莎得出了她的结论！ 巨神峰在上！这一定是在做梦！而且还是个春梦！ 第七百八十五章 野兽脱困（三更快上车！） 她察觉到了自己手脚的束缚都被解开，而她明明记得自己在睡前捆住了手脚。那就更说明了自己现在正在做梦的事实，因为如果她是清醒的话，手脚肯定是被捆住的，只有在梦中才会获得自由。 所以，她石锤了自己是在做梦的事实。 她为自己的放荡感到羞愧，但又不想从难得的美梦中醒来。 如果是做梦的话，那么梦到什么都是没关系的，对吧？ 恶魔变成的杰诺似乎察觉到了她内心的自我诘问，贴到她耳边轻柔的对她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知道你为了这感到无地自容，但……没关系的。” 温热的气息让她耳根发痒，头脑发昏，然后对方就不由分说的咬住了她的耳垂，用牙齿轻轻摩挲。 痒！飘飘欲仙的痒！ “别！别这样！我还没有准备好……” 奥格薇莎还想再抗拒一下，她还有身为贵族的矜持，要进展到这一步起码得先把订婚那一套流程办了才应该，但冒牌货只用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彻底击溃了她所谓的矜持。 “承认吧，你就是想我。” 轻柔的耳语像潺潺细水流过她的耳廓，奥格薇莎立刻无可救药的迷恋上了这种感觉，她被魅惑魔法控制了，成为了恶魔的俘虏，全身心的投入到伊芙琳漫长的前戏中。 伊芙琳甜甜的笑了，因为她现在是杰诺的样子，所以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这位甜美、温柔、幸福的女人今晚只属于她。她有如此多的疼痛可以给予，而她将全部接受。 …… 把时间调正，来到杰诺与冒牌货四目相交的那一刻。 冒牌货的魅惑魔法被杰诺的天赋自动免疫了，并且杰诺也从刚才的那句话得知了眼前的美女就是伊芙琳所变的。 好一个伊芙琳！ 杰诺正愁不知道去哪找这个恶魔呢，没想到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但现在奥格薇莎先一步落到了伊芙琳的手中，杰诺要想控制伊芙琳，就不能贸然动手。 不然把伊芙琳逼急了，她把奥格薇莎当人质，那可就糟糕了。 杰诺在一瞬间思考了许多，最后决定将计就计，尝试演戏骗过伊芙琳。 而恶魔都是能感知人心的，所以杰诺首先要做的就是放大自己的，这是一个正常人处于这种环境下最强烈的。就像中了魅惑魔法一般，他接受了伊芙琳的三人邀请，后知后觉做出一个激灵的动作，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中关上了门。 因为拥有恶魔的一部分能力，所以杰诺也能放大或抑制人心中的，这个技巧当然也能作用到自己身上，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恶魔，但起码伊芙琳没有立刻看破。 他蹑手蹑脚钻进了被窝，这是旅店的套房，床本来就不会设置得很大，容纳三人的话就更显拥挤了。 三具火热的挤在一起，杰诺隔着衣服碰到了很多不可描述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的腿立即就缠上了他的腰。 “你怎么不脱掉衣服呢？”伊芙琳一边宠幸着奥格薇莎，在她身上留下暧昧的牙印，一边伸手捧住了杰诺的脸，细腻的指尖在他干净的脸庞上摩挲。 即使他知道伊芙琳是由魔法构成的实体，他所感受到的血肉都是虚无的，但那真切的触感还是让他兴奋了起来。 “我没有经验……”杰诺羞涩的回答，哼哧哼哧的大喘气，就好像被这幅香艳的场景惊到忘记呼吸了一般。 然而他实际的想法却是他不能脱掉衣服，不然他胸膛的核心就要暴露出来了。 他的话让伊芙琳的兴致更加高昂了，这人可真是可怜啊，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可是还没经历过第一次就要死掉惹。 为了不让猎物产生死而无憾的感受冲淡痛苦，伊芙琳一直都不会进展到最后一步，她往往会在渴望达到最极限的时候停下来，然后亲手将这送葬。 所以，该是处男的遇到了她，到死还是处男一个。 趁着伊芙琳在思考要怎么折磨他的时候，杰诺开始有意无意的往奥格薇莎身边挤，他挤到了两具的中间，为的就是将伊芙琳和奥格薇莎隔开，这样才方便他保护后者。 他看见奥格薇莎因为魅惑魔法的影响，已经分不清状况了，有人凑过来就坦然接受。 起初还很和谐，但当伊芙琳察觉到杰诺光顾和奥格薇莎亲热进而把自己冷落到一旁之后，开始有些不满了。 明明她才是主导者，怎么这两个人就搞起来了呢？ 她把杰诺从奥格薇莎的身上拽下来，盯着他说：“难道你不想要我么？” “我只是把好的留到最后……”杰诺老实巴交的回答，甚至不敢去看伊芙琳的眼睛。 伊芙琳微微一愣，杰诺这句话让伊芙琳意识到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往常她所遇到的男人里，全部都是战胜不了自己的，如同野兽一般扑上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占有她的身体。 而杰诺却没有放任暴走，即使他的行为更加的贪心。 “你想要我怎么疼爱你呢？”现在她要让这个男人无可救药的被她俘获，心甘情愿的献出一切。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让对方尝到点甜头。 杰诺没有回答，只是发散了一下思维，伊芙琳就好像心有灵犀一般收到了他的念头。 这可以理解为杰诺故意增强了含有某种特定信息的脑电波，然后被伊芙琳get到了，这是恶魔交流信息的方式。 “用嘴巴？”在感知到杰诺的想法之后，伊芙琳为之感到诧异，这是她从未尝试过的新奇方式，值得一试。 但当她伸手探入幽暗，触碰到被束缚的野兽时，却不禁噗嗤一笑。 原来这是一头披着羊皮的巨狼！ “我辜负了它对我的期望。”杰诺尴尬的回应。 “我会帮它脱困的。”伊芙琳用她那锋利的鞭绳末端轻轻环切一圈，亲手解开了束缚，释放了杰诺的野兽，并用温润的舌头包裹住了它血淋淋的伤口，像母兽舔犊般舔舐着伤口。 杰诺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不知该如何形容。 痛并快乐着？ 他从未想过帮他做包皮环切手术的人，居然会是伊芙琳…… 而且他坑她的方式，未免有些太过卑鄙无耻了。 放大不可能不对自己产生影响，现在已经成功让伊芙琳摄入了自己的血液，他知道这一切该结束了，但却让他欲罢不能。 还是等到完全感染了再翻脸吧，他这么想着，没有立即推开伊芙琳。 初次尝试的伊芙琳很快找到了技巧，下方的刺痛逐渐被愉悦所取代，杰诺只能拼命忍耐。 但别忘了身后还有一个奥格薇莎不停的对杰诺动手动脚，杰诺终于不堪骚扰，压抑强行进入贤者模式。 伊芙琳没有察觉到杰诺身上的变化，她只是觉得是时候让那女人清醒过来了。 让她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正陷入危险之中，却浑然不觉变成只知道发泄的野兽，背叛与惊恐会在她心中滋生，产生无与伦比的剧痛。 即将到手的美味愈发诱人。一朵盛开的雏菊已准备好接受摧残，让另一朵则含苞待放的雏菊泪眼旁观，会更美妙不是么？ 但她刚想解除她对奥格薇莎施下的魅惑魔法时，却被杰诺一把翻身用臂弯锁住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的被拖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中。 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 伊芙琳又上当了！ 杰诺没等伊芙琳被完全感染就动手了，因为他再忍下去可能就要决堤了。 他将伊芙琳强行拖回房间中，并锁上了房门。察觉到自己上当了的伊芙琳开始剧烈反抗，直接一口咬在杰诺的臂弯，血光乍现。 杰诺闷哼一声，干脆就让她咬算了，多喝点血有助于加快感染速度。 伊芙琳很快就发现这个人对疼痛的耐受力极高，即使她的尖牙深深扎入了他的手臂，在骨头上磨牙吮血都没能让他松手。 当她企图用鞭绳捅死杰诺的时候，却发现杰诺的体表已经被一层坚硬的水晶覆盖，她的锋刃刺入不进分毫。 伊芙琳潜入阴影，从杰诺的锁喉中挣脱，然后身形在窗边显现。 她愤怒的逼视杰诺，一双青光眼散发出危险的光芒，身后两条锋利的编绳高高举起，尖端对着杰诺，就像张牙舞爪的蟹钳。 月光从窗户打进房间，将恶魔的影子投影到杰诺脚下的地板上，那阴影并没有人类的轮廓，远比她娇小的类人身躯庞大可怖得多。 杰诺察觉到伊芙琳的体内正在发生某种剧变，她似乎要变身了，变成更加让人恐惧的形态——一种混沌的、看不出性别的、无法触碰的、不可名状的狰狞形态。 她的眼睛开始扩大增生，嘴巴裂开…… 但已经无所谓了，感染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伊芙琳蹦跶不了多久。 只见杰诺意念一动，伊芙琳的变形立刻被打断了，作为她武器的两条鞭绳忽然不受控制的反过来对准她自己，舞出眼花缭乱的鞭影把她自己绑得严严实实的，并且尖端互相打了个结。 就像杰诺曾经绑金克斯的那样，伊芙琳的双脚突然收紧，因为穿着高跟鞋的缘故，脚下不稳一个趔趄结结实实的扑倒在地。 身体的不听使唤让伊芙琳慌乱了，她想要潜行却发现自己已经丧失对这副躯体的绝对掌控。换句话说，就是她被俘虏了！ “你是什么人？！”她努力抬起头看向杰诺，恶毒的双眼中满是怨恨和不甘。 作为一个在符文之地横行了数百年的恶魔，如今却被人算计，栽到了一个人类手中，这让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看着伊芙琳，杰诺二话不说，直接就在房间里召唤了塔姆。 他让塔姆替他跟伊芙琳解释，同为恶魔，两者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说。而他自己则要赶紧去厕所一趟，给他的小兄弟上点药，不然不仅现在痛得要死，事后愈合的疤痕不美观怎么办？ 当美妙的感觉消退之后，剩下就只有伤口撑裂带来的痛苦了。 事关重大，即使伤口总体来说很小，但杰诺这次用的生命之泉剂量远超以往，奢侈得让人心痛，就差直接放进温泉里泡了。 很快切口就愈合了，平整而光滑，而且还免去了针线之苦，杰诺感到很满意。 看来伊芙琳不止口技很棒，做手术的能力也不赖嘛。 从厕所出来以后，杰诺先去隔壁房间看了一下。 施加奥格薇莎身上的魅惑魔法解除了，但是她陷入了梦境并没有醒来，与现实的联系很薄弱。 趁此机会，杰诺清理了之前留下的痕迹，并把歪斜的棉被重新盖在她身上。在这种就快要结冰的气温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睡袍睡觉很容易着凉的。 而且一着凉就会影响睡眠质量，变得嗜睡，噩梦频发，会给梦魇更多可趁之机。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看见肥胖的塔姆正勉强的蹲在伊芙琳的旁边，小小的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的颜色。 “说到哪了？”杰诺抱着胳膊径直走到伊芙琳的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该说的都说了。”塔姆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洋洋得意。 终于有别的恶魔被拉下水了，自己不再孤单寂寞，这对它来说简直就是被杰诺奴役以来，让它感觉到最愉悦的一件事情。 因为恶魔的内心都是丑恶的，所以看见别人越惨它们越开心。 就在刚刚，塔姆面“慈”心恶的叹着气把它在杰诺这受到的悲惨待遇告诉给了伊芙琳。 “妹子啊，跟着杰诺你以后救不用怕饿肚子了，因为你光你自己的痛苦你都吃不下了。”见人先嘲讽，这是塔姆历来的“优良传统”。 它的话在伊芙琳的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同为恶魔，伊芙琳能感觉眼前的鲶鱼精的实力比她强上许多，自己不过才是一个诞生了几百年的恶魔，而对方起码活了数千年之久，实力强得一眼就能看出她以痛苦为食。 大佬发话，伊芙琳不敢有任何懈怠，大气都不敢喘的听着大佬对自己倒苦水。 首先是身体掌控权的丧失，今后伊芙琳就得跟它一起为杰诺卖命了。 来自于杰诺的任何命令都无法违抗，即使是去送死也只能照做。塔姆倒真的想过去送死，说不定死一次等下次复活就能脱离杰诺的掌控，但是它没有那个勇气，也使不得几千来来积攒起来的力量重新修炼。 另外就是还会被杰诺当成无情的工具人，虽然要做的任务都没什么难度，但奖励基本没有，做不好还要受到惩罚，简直惨不忍睹。 塔姆的口才大家是知道的，短短的两个注意事项经过它的夸张与加工，变得要多惨就有多惨，仿佛前途灰暗，永无出头之日。 伊芙琳听的一愣一愣的，也许是塔姆的感情太过于丰富，伊芙琳从它身上感受到了无尽的痛苦。听它倒完苦水之后，这个以痛苦为食的恶魔居然饱了…… 了…… …… … 那些真真切切，真得切肤的痛苦让伊芙琳因为塔姆所说都是真的。 所以当杰诺走到她面前，她就跟见了鬼一样，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就差摇尾乞怜求杰诺放过她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塔姆忽然变脸，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伊芙琳才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她恨恨的看着杰诺，心中又生出了一丝希望——塔姆它说谎，自己说不定还可以逃！ 而杰诺与她四目相对，仿佛看穿了她内心想法一般，平淡的对她说： “塔姆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话音刚落，伊芙琳就感觉捆住自己的鞭绳松开了。 s：发了三章屏蔽两章，现在补发第四章，估计很难放出来了。 顺便给明天请个假，我需要静静。 第七百八十七章 伊芙琳能干嘛？ 什么情况？对方给机会让自己逃走？ 那要试试吗？ 伊芙琳似乎没有别的选择……魅惑魔法无效，鞭绳利爪破不了防，她本来就打不过杰诺，更何况还有塔姆这个大恶魔在这里，她更加没有胜算。 她只能按着杰诺的意思尝试逃跑，于是乎她在众目睽睽下隐去身形，绕开杰诺并且在不打开门的情况下穿墙而出。 但这拙劣的技巧却让塔姆连连摇头，即使它没有脖子，想要摇头就得全身一起摇起来，但它还是想要摇头表示一下它的不屑。 伊芙琳的潜行被塔姆轻易的看破了，这妹子的逃跑能力跟它比起来简直就像小溪之于大海，又慢又蠢，这样废物的恶魔能给杰诺提供什么帮助？甚至连那只没有自我的傀儡乌鸦都比不上。 难道杰诺是看中了她美艳的形体，抓过来不为别的，就是单纯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培养成那种奴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挺有眼光的，塔姆这般恶趣味的想到。 塔姆没有等多久，很快就看见自己预料到一幕。 刚刚逃走没多远的伊芙琳又回来了，不能自控的推开门跪倒在杰诺的面前，一双慌乱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与不安。 它早就说过她跑不掉的，可是她就是心存侥幸。塔姆睁大它的豆豆眼继续看着，想看看杰诺会怎么处置这个弱小的恶魔。 随着杰诺对自己的天赋越发熟练，已经灵魂力量的愈发强大，他已经渐渐锻炼出了一心多用的能力。 现在他可以在完全控制伊芙琳的前提下，自如活动自己的身体，甚至控制更多的感染者也未尝不可，只是压制不了多位感染者全部的实力。 他蹲了下来，扶起伊芙琳的下巴，用湛蓝的眼睛看着她慌乱闪动的眼睛，里面没有瞳孔，浑浊不清的散发着青色的混沌光芒。 他不禁想，难道恶魔都是青光眼白内障吗？ 伊芙琳的恐惧透过这扇紧闭的窗户让杰诺感受到了，他竟然有些享受这种支配他人生死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亚于之前肉体碰撞的美妙触感，让他心旷神怡。 “伊芙琳，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杰诺想着既然塔姆已经告诉了她全部，就顺势考考她有没有自知之明。 “我……我会全心全意为您服务的，我的主人。” 感觉嘴巴有所松动，伊芙琳立刻开口先表明了她的忠心再说。因为习惯的缘故，她说完以后下意识的咬住下唇，尖利的犬牙似乎就要刺入那娇嫩欲低的软肉，湿润的光泽凹陷下去，形成了欲望的深谷，吸引着堕落的灵魂投怀送抱。 杰诺眉头一皱，忽然紧紧捏住伊芙琳的脸颊，愠怒道：“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不要再用魅惑魔法。” 伊芙琳口中说着臣服的话，身体却极其不老实的对杰诺施展魔法，若是他免疫精神控制，当即就中招了。 “嘶嘶……对…对不起！我只是习惯性行为，没有想要冒犯主人的意思。”双颊之上传来的巨力让伊芙琳痛得舌头抽搐，颚骨仿佛就要被压碎了一般。她的一对鞭绳无力的垂在地上左右摇晃，就像狗尾巴一样摇尾乞怜。 杰诺放过了她，坐回了床上，满不在乎的说：“塔姆能把人传送到很远的地方，这对我这种常年在外漂泊的人很方便，帮我节省了许多时间。而你，能帮我做些什么？” 杰诺自顾自的掰着手指，摆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老实说，他这次捕获伊芙琳，并不像之前设计捕获塔姆一样，在动手之前有着明确的目的很长远的计划。他只是将计就计就把伊芙琳俘虏了，根本没想过事后可以用她做什么。 伊芙琳揉着发酸的脸颊，思考着自己曾经做出的功绩。 但仔细一想，自己除了会给这个世界制造几个寡妇，似乎就没做出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了。 “我可以帮你杀人……”这是伊芙琳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 “要杀人我还用得着命令你？让塔姆直接传送过去吃了目标，不比你一步步潜行过去暗杀来得快？我问你，你打得过薇恩吗？” 杰诺不太清楚伊芙琳的战斗力如何，但他前不久才刚碰到薇恩，介入过战斗的他对薇恩的战斗力比较了解。想起两人的仇敌关系，他觉得伊芙琳可能已经和薇恩打过照面了，便想将两者的实力来一个横向对比。 但伊芙琳的回答让他大跌眼镜。 “打不过……”伊芙琳想到那个将她射得稀烂仓惶逃窜的皮衣女，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什么？连一个凡人都打不过？”杰诺惊了，这伊芙琳弱得可以啊，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普通人了。 但客观来说，薇恩虽然是凡人，但是却总能突破极限创造奇迹，这是因为她有一颗冷酷的心脏。别忘了，薇恩差点无伤屠龙的事实还摆在杰诺眼前呢。 而且他并不知道伊芙琳当初是希瓦娜一样，都是藏在暗处的薇恩先手偷袭的。如果正面战斗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她的弩箭上淬着圣银！”伊芙琳见杰诺大摇其头，以为自己要被放弃被毁灭，连忙开口解释原因。 可令伊芙琳难受的是，她刚说完塔姆就嘴贱插话，对着她就是一顿落井下石。 “圣银怎么了？我以前还吃过不少呢？也就拉了几天肚子而已。” 这记补刀可把伊芙琳坑惨了，她本就苍白的脸色煞白一片。 “请给我一些时间。”不想被人道毁灭的她求饶不停。 之前塔姆为了确保自己老大的地位，吓唬她说杰诺不养废物，没用的人就该死，所以她现在非常害怕落到死亡的下场。即使恶魔可以在一段时间之后复活，但丧失所有力量的结局实在难以承受。 “你一个恶魔居然跟我一个人类谈时间？难道你不会感到羞愧吗？” 杰诺不住摇头，伊芙琳羞愧难当。相比人类短暂的一生，恶魔的永生是莫大的恩赐，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第七百八十八章 世上没有后悔药 “我记得你的意识是从符文战争期间诞生的吧，到现在少说都有上千年了，这么多时间给一只虫子都能进化成巨兽，告诉我之前这段时间你都干嘛去了？忙着制造寡妇吗？” 杰诺的质问让伊芙琳陷入回忆。 她起始于无比古老的时代，是某种原生的生命，没有形态，只有最模糊的自我意识，直到符文战争带来的苦难时代刺激了她的成熟。 所以说，她诞生意识到现在已经有上千年了。 在这么久的时间里，她明明可以去魅惑君王权臣为祸一方，制造战争在痛苦的海洋中遨游，却没志气的只知道去破坏那些普通平凡但却美满的家庭，品尝自以为优质的痛苦。而且饱餐一顿之后不到饥饿都不再出手，难怪千百年来实力都没有太大的长进！ 杰诺的话点醒了伊芙琳，让她这才觉得自己千百年来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如果她当初就开始挑起战争祸国殃民，大量制造痛苦，吃饱之后把多余的痛苦转化为自己的力量，那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弱小吗？还会给杰诺这么轻易的俘获吗？ 应该……不会吧？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已经晚了。 “我抓恶魔不是来当宠物的，不要有趣，要有用。” 杰诺看着窗外昏沉的夜色，如果伊芙琳还是说不出所以然，他就准备让她退下了。 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还不如多睡一会儿，打听到拉克丝的下落以后天亮还有继续赶路呢。 “只要不杀我，我做什么都可以。”为了活命，伊芙琳豁出去了，从冰凉的地板爬到杰诺的床上，鞭绳的倒钩轻轻掀起棉被的一角，露出一个温暖而又黑暗的洞口。 塔姆发出阴森森的笑声，露出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 但杰诺没有让伊芙琳爬上来，一脚把她扫了回去。 “暖床就免了吧，我想到怎么用你了，你们现在都给我消失。” 杰诺的话让伊芙琳内心忐忑起来，如果能溜走，那是最好不过了。可她害怕又像刚才那样，拼命逃走之后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原路返回。一步步走向恐惧的地狱，那种感觉真是要多绝望有多绝望。 她在忐忑中与塔姆交换了眼神，看见对方毫不犹豫遵循着杰诺的指令离开了，于是也赶紧潜行退出杰诺的视野。 彷徨在冷清的街道上，伊芙琳怅然若失。不仅到手的鸭子飞了，还被人打上了奴隶的记号，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而且听塔姆说这还是终身奴隶制，不等杰诺死掉就永远不可能翻身。 如果可以榨干他让他英年早逝就好了，可惜那家伙油盐不进，说什么也不让她亲近。 饥肠辘辘的伊芙琳决定在街上找几个醉汉面包人充饥，杰诺好像也没有说过不许她捕食什么的，伊芙琳觉得只要不给他看到应该就没事。 就这样，心情低落的恶魔在空荡荡的街上游荡，好不容易终于看见了个人，靠近才发现居然是她的追杀者薇恩。 薇恩刚从城外回来，碰巧被伊芙琳撞见了，好在后者现在是潜行状态，不然二话不说又是一场恶战。 伊芙琳觉得元气大伤的自己对上薇恩胜算很低，而且打起来那个新认的主人也不一定会出手帮自己。随即决定这几天先匿了，继续饿一段时间，等薇恩离开密银城之后再出来祸害人。 回想起自己现在的悲惨境遇，伊芙琳忽然有一种饱腹的错觉…… …… 在两个恶魔都离开之后，杰诺没有枕着月色入睡，因为房间中充满了恶魔的气息。 对于新加入麾下的恶魔伊芙琳，杰诺有自己的想法。 物尽其用，伊芙琳最值得称赞的能力就是与生俱来的变形能力与自学成才的魅惑魔法，让她去上演美人计帮杰诺掌控某个凡人的上位者似乎是最好的运用方式。 他奴役着伊芙琳，所以伊芙琳的傀儡也是他的傀儡。而这个傀儡如果是凡人的君王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杰诺借伊芙琳之手掌握了一个凡人国度。 听起来很不错，不过需要杰诺这么对待的人类，目前似乎没有。 所以伊芙琳就先放养到一边吧。 看着朝阳升起，金色的晨曦从禁魔石林的方向照进窗户，杰诺起身离开了房间，下楼去为奥格薇莎买一点温热的早餐。 昨天晚上……她可能累坏了。 听到一阵阵的敲门声，奥格薇莎昏昏沉沉的醒来了。 她感觉到头痛欲裂，昨晚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是当她努力翻寻，却只能想到那些让她脸红的、一闪而逝的暧昧画面。 一股快意袭来，她忽然夹紧了大腿，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感叹道：“好真实的梦……” 奥格薇莎并没有发现，在自己所看不到的身体角落，例如耳垂、脖子、后颈处，正存在着一些挤压留下的红印。 这时，门外传来的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 “奥格薇莎，起床吃早餐了。” “等我一下，就来。”听到是杰诺的声音，奥格薇莎来了精神，随口回应之后开始换起了衣服。 “咦，我的绳子怎么松开了？难道……” 饭桌之上，今日份的奥格薇莎对杰诺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热情。 具体表现为把面包片从杰诺的手中抢过来，讲究的涂抹上融化的黄油与花生酱，还说别让黏黏的花生酱沾到手，然后亲手撕成小块喂给杰诺。 杰诺自然是无法接受这种女友式的亲昵举动，以自己不喜欢花生酱的理由婉拒了奥格薇莎的喂食。 杰诺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伊芙琳可能间接帮自己撩到这妹子了。 奥格薇莎的异常摆在眼里，为了确保伊芙琳没有给她留下什么痛苦的回忆，杰诺假装随口问起：“你昨晚有没有做噩梦什么的，怎么感觉怪怪的，脸色也不太正常。” 听到杰诺的问题，奥格薇莎脸色一僵，难道自己的脸色很怪吗？ 由于旅馆里没有配备镜子，奥格薇莎起床之后只是简单的梳理一下，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脸色红润得过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不太正常。 第七百八十九章 福斯拜罗 “没有啊，昨晚我睡得很安稳，脸色不好可能是有些着凉……”奥格薇莎匆忙回答，但当着臆想对象的面眼睁睁的撒谎，却让她的脸颊不受控制的泛起了红晕。 杰诺一时语塞，但他可以确定奥格薇莎绝对记得些什么。 想到家里还有乖巧的女儿和温柔的奥莉安娜在等着他，他觉得如果奥格薇莎真对自己有意思，那还是尽早掐掉比较好。 “噢，是这样么，记得多喝热水。” 于是杰诺开始发表一些直男发言，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奥格薇莎。 按照计划，他在密银城的骑士之岩下物色了两匹还过得去的驮马之后，便向拉克丝的祖坟所在，也是永恒梦魇魔腾的老巢福斯拜罗行进。 骑士之岩是白岩堆砌成的巨大骑士雕像，作为密银城城墙的一部分守护着这座城市，并且光明使者神殿也依存着这座雕像建立。 出了城，奥格薇莎找杰诺聊起昨晚发生的林火，但杰诺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几句，其余时间都在闷头赶路。 敏感的奥格薇莎很快就察觉到了杰诺的疏远，这让她觉得自己昨晚是不是又梦游去骚扰杰诺了，而且还说出了一些糟糕的话，破坏了两人刚刚升温的关系。 或许这是她的错觉，也许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是这么平淡的才正常。 这让她很苦恼，苦闷之余一些少女情怀的表现也开始变少了。除了日常的对话以外也没有再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杰诺想通过时间消磨奥格薇莎的心意，而奥格薇莎则是想让这段糟糕的时间赶快过去，别让误会加深所以尽量少说一点。 杰诺感觉舒心多了，还好奥格薇莎不是莎拉那种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的流氓女，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就倒贴上来，整得杰诺很是尴尬。 两人逐渐深入德玛西亚西北边陲。从村庄和村民们气质上的变化可以感觉到，他们离德玛西亚的心脏地带已经越来越远了，就像旗帜被烈风无情地撕扯剥离，只剩下光秃秃的旗杆兀自摇晃。 郁郁葱葱的肥沃土地又变成了风沙侵蚀的贫瘠荒野，零零散散地点缀着金雀花和蓟花。越是靠近北方，就越能感受到弗雷尔卓德寒冰的温度，北风越来越大，空气越来越冷，村落的外墙也越来越高——因为越靠北，就越容易受到弗雷尔卓德强盗的劫掠，那些强盗隶属于凛冬之爪部落，个个凶猛跋扈，为了保护村民的性命，即使是最小的村落也应该堆砌一堵可以挡住这些强盗的外墙。 到达福斯拜罗的最后一段旅程漫长而又辛苦，但两人最终还是到了。奥格薇莎暗自松了口气，对杰诺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微笑。 饱受梦魇困扰的她终于来到了这个边陲小镇，她已经最好了要和恶魔决一死战的准备了！ 小城傍水而建，横跨在蟒江的两岸。这条河发源自北方的雪山，一路蜿蜒，最终从西海岸汇入征服者之海。平整的花岗岩城墙顺着山势起伏，再靠北一点就是陡然隆起的山脊，可以看到弗雷尔卓德的冰雪在其上覆盖。 城墙东边耸立着光明使者神殿的塔楼，即使身处树林中也能远远看到。两人轻踢马镫，骑行至城门之下，接受城卫兵的检验后被放行入城。 进城之后，奥格薇莎看着陌生的街道，忽然间有些迷茫了。 “杰诺，我们现在应该去干嘛？我们光知道梦魇在这里活动，其他的都一概不知……” 奥格薇莎看向杰诺，她看见杰诺在听进她的话后看向了东方，神殿塔楼的火光在暮色笼罩之后陡然亮起。 福斯拜罗这样的边陲小城并没有搜魔人驻扎，杰诺想着当初是光明使者教会的辉光使派拉克丝来到福斯拜罗调查梦魇的。如果又出现了梦魇肆虐的迹象，那么隶属教会的神殿分部应该会最先得到消息。 “先去光明使者神殿调查一下吧。”杰诺说着，调转马头向东方前进。 听到奥格薇莎的姓氏之后，热情的修女把两人迎进了神殿。奥格薇莎真是挺好用一女的，她所在的布维尔家族曾为修女们集资建造神殿，所以修女们在听闻布维尔家族来人拜访之后格外的热情。 光明使者的神殿温暖而干爽，坐骑已经在马厩里安顿好了，而杰诺和奥格薇莎在主厅等待真正有资历的人来接见他们。 “我收到消息，说是布维尔家的骑士小姐来了？”一位修女走进主厅开口询问，干净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杰诺循着声音看去，那是一位淡黄色头发的妇人，穿着光明使者医者的白色长袍，很明显是这里的修女。 “是我，初次见面，我叫奥格薇莎·布维尔。初来乍到，请多关照。”奥格薇莎上前与修女交接。 “我是佩妮莱，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告诉我。” 修女握住了奥格薇莎的手，目光慈祥的就像是在注视自己的女儿。 面对热情的佩妮莱修女，奥格薇莎有些难为情，向杰诺投以求助的目光。她很清楚自己就是一带路的，别的知道得很少，只能由杰诺来说明情况。 “佩妮莱修女，我叫杰诺，是一名猎魔人，受拉克丝·冕卫小姐的委托，前来解决寂静之森的黑魔法之源。” “拉克丝委托的……”佩妮莱显得很意外，因为她从未见过杰诺，而且是拉克丝介绍过来的话，应该也明白她们隶属光照者组织的秘密。 被知道拥有魔法在德玛西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眼前的男人口风不严或另有意图，那么就相当于光照者组织暴露了。 “是的，我知道光照者。而且奥格薇莎小姐同拉克丝小姐一样也是一名法师，对此充满迷茫的她非常希望加入你们。” 为了增强说服力，杰诺用完转手就把奥格薇莎卖了，彻底榨干了她的“价值”。不过这事情他先前已经提过，所以这会儿奥格薇莎也没有反对，任由他安排。 第七百九十章 佩妮莱修女 当杰诺坦诚相待的时候，佩妮莱修女的忌心终于放下了。没有什么比她说明自己拥有魔法天赋更推心置腹的举动了，被逼无奈的法师们互相吸引，拥有同样特质更容易聚到一起。 “我们很乐意接收奥格薇莎小姐。”佩妮莱修女消瘦的脸颊露出笑容。 其实在握手的那一刻佩妮莱就感觉到了奥格薇莎体内有魔力流动，她握住对方久久不松手就是为了确认她体内的魔法，此举也让奥格薇莎觉得她过于热情，难以招架。 “孩子，欢迎加入光照者，我们会引导你将你的魔法才能用在正义的事情上。” “谢谢！谢谢！”佩妮莱与奥格薇莎热烈拥抱，后者受宠若惊手足无措的任由对方拥抱并用掌心轻拍自己的后背——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因为染魔而受到这么温馨的对待，这让她生平第一次觉得也许拥有魔法天赋是一件好事。 佩妮莱以光照者引路人的身份再次欢迎完奥格薇莎后，转头看向杰诺：“杰诺先生，我刚才听你提到了寂静之森的黑魔法之源，难道你指的是那个曾经制造噩梦的梦魇吗？” “是的。”杰诺点点头。 寂静之森时间是在德玛西亚轰动一时的黑魔法犯罪事件，事情还要从嘉文三世在位的时候说起。 被福斯伊恩杀死之后，魔腾经过了数十年卷土重来，它曾在福斯拜罗引发一起很恶劣的黑魔法事件——让所有镇民每夜受到各种噩梦困扰，然后在某天将他们积累已久的噩梦变成各种形状恐怖的实体，释放出来在小镇里横行。 好在前来调查的拉克丝和盖伦两兄妹分工合作及时粉碎了魔腾的阴谋。 拉克丝受到教会的指派来到福斯拜罗调查噩梦根源，而盖伦则带着四名无畏先锋，他们的任务是巡回地区法官失踪的儿子。目的不同的两人在森林里偶遇，盖伦疑惑妹妹为什么会出现在福斯拜罗，而拉克丝以祭拜祖先的借口瞒过了盖伦。 但通过调查，拉克丝发现男孩的失踪与黑魔法有关，所以接下来拉克丝就顺理成章的与哥哥合作。当噩梦怪物们降临时，盖伦带着四位无畏先锋的士兵一夫当关，抵挡住了整个镇子的怪物，为拉克丝找到并打败梦魇的本体争取了时间。 最后，当拉克丝用自己的光魔法驱散附身在失踪男孩身上的梦魇时，整个镇子的怪物都瞬间烟消云散，而倒地不起的镇民也纷纷醒来。 除了一名镇民因为被梦魇操控杀死了几位邻居，而后被盖伦斩首这一起悲剧以外，寂静之森一事也算迎来较为美满的大结局，嘉文三世甚至还因此嘉奖了盖伦兄妹，拉克丝的美名也是那时传遍了德玛西亚。 “梦魇不是被冕卫小姐消灭了吗？这才过去多久啊……”听到杰诺提起这件事，佩妮莱修女感到疑惑。 她记得镇子里的怪物都已经被驱散了，那不就说明拉克丝解决了梦魇吗？为什么拉克丝还要派杰诺过来旧事重提，重新调查这件事情。 “并没有。”杰诺郑重的摇头：“那个制造噩梦的梦魇其实是一个恶魔，当初冕卫小姐并没有将恶魔杀死，只是用光魔法将它赶跑了而已。而且，恶魔是会死而复生的，当时制造噩梦的梦魇其实就是很久之前福斯伊恩·冕卫大人杀死的那个恶魔，它已经重生了。” “这是真的么……”佩妮莱感觉有些难以置信，因为最近的小镇并没有出现黑魔法的迹象，而且她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过噩梦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真的。我们在来这里的途中，就被一群被梦魇操控的双足飞龙袭击过了。而且奥格薇莎也被梦魇操控过，试图在睡梦中杀死我。” “天呐！这绝对是它干的！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佩妮莱回想起那段天天做噩梦的日子，消瘦的脸忽然面如金纸，仿佛噩梦中的怪物全都涌现了出来，被真实的黑暗吞没。 她一直都没有忘记那段噩梦般的日子，因为天天睡不好觉她双眼眼袋黧黑，皮肤色如土灰。失眠和神经衰弱还导致她食欲不振，在拉克丝到来的那一刻，她已经被梦魇折磨得形销骨立了。 即使因为噩梦实体的降临导致她当时晕倒了，没有亲眼见证怪物横行的最恐怖的场景，但光是噩梦带给她的恐惧就已经让她无法承受了。 即便到了现在，她当时因为做噩梦消瘦下来的身体仍然没有恢复原状。 没想到梦魇这么快又回来了。 “佩妮莱修女，我需要你用你的关系帮我调查福斯拜罗附近有没有梦魇的蛛丝马迹，只要找到梦魇的本体，我才有可能帮大家解决它。” 佩妮莱修女叹了一口气，她需要一点时间去做好准备：“你们两位先去睡觉吧，明天我会让人打听一下镇子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拜托了。”杰诺说。 …… 翌日。 奥格薇莎尖叫着惊醒了。 她心跳剧烈，呼吸急促，脑海中满是恐惧，在噩梦里，她被一只只钩爪拖向地底，目睹着杰诺的身体被看不见的锋利刀刃斩得四分五裂，直到他被斩成肉糜灌进她的口鼻双眼，直到窒息的黑暗将她永远埋葬。 奥格薇莎用力眨了眨眼睛，仿佛是要挤掉残留的景象。她一度很怕醒来，看到噩梦成真的惨状。 暗影渐渐从视野边缘褪去，她的嘴里泛起一股酸败的奶味，每次做噩梦时都能尝到这个味道。杰诺告诉过她，这是魔法残留的迹象。 她驱动魔法，将温暖的手心贴在心口，直到将身体的冰冷驱散，赶走了最后一缕噩梦。 “唔——” 奥格薇莎双手用力按着自己的头，似乎是想要将那可怕的景象赶出脑海。她努力回忆噩梦里的情节，但想起的只有血腥的气味和无尽的黑暗，不停地将她包裹、挤压。 窗外苍白的天光照亮房间，这时她听见楼下有人说话，她决定要赶紧下去看看杰诺有没有出事。 第七百九十一章 调查恶魔气息 奥格薇莎感觉很渴，于是迅速穿好衣服走到屋子角落提起了银剑。 她敲打杰诺的房门，但是没怎么用力门就被敲开了，床上放着折叠好的被褥。她放下心来，噩梦只是噩梦，没有成真，想必他已经起床了。 她下楼来到神殿的厨房，虽然没有任何胃口，但依然还是弄了一份面包黄油的早餐。 来到餐厅，看见杰诺已经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了，奥格薇莎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她坐到他的旁边，笑眯眯的打起了招呼。 “早啊。” “早。”杰诺应付了一声，专注的对付着面包。 天天吃面包让他一尝到这种味道就感觉难以下咽。 奥格薇莎拿起盘子中的面包一口咬下去，却感觉满嘴都是坟土的味道，这让她瞬间记忆起了前不久的噩梦，于是她将早餐推到了一边，干脆不吃了。 “又做噩梦了？”杰诺注意到奥格薇莎脸色不佳，皱着眉头问道。 “嗯。”她有气无力点点头。 “你梦到什么了？”杰诺问。 每次奥格薇莎做噩梦，他都会问她梦见了什么，而奥格薇莎也每次都会如实回答他。 但这一次，她没有这样做。 “还是不说了吧，我不想再经历一遍。”她扶着而额头，不愿回想那一幕。 杰诺缓缓地点头，没有强迫她。 此时佩妮莱修女从厨房走出，杰诺逮住她便问：“有消息了吗？” “需要一点时间，下午应该就能知道了。”修女说。 “既然如此，我们先到镇子里逛一圈吧。”杰诺转头对奥格薇莎说道，后者接受了他的提议。 杰诺和奥格薇莎没有去牵坐骑，小小的一个镇子靠着双脚就能走完。 他们在镇子里走上一圈，镇子上一切如常。黎明来临，这座偏僻的边陲小镇用忙碌与喧嚣迎来清晨。房屋沐浴着阳光，每扇窗户都闪耀着光彩，没有丝毫异常之处。 这和杰诺预想的不一样。 如今的福斯拜罗不像拉克丝当初来的那样，当初她进入小镇没多久，立刻就感觉有一股黑魔法的力量在暗中涌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阴影中注视着她。 但杰诺愣是在镇子里走了一圈都没有什么感觉。 难道要去镇子外的寂静之森逛一圈？再去冕卫家族的祖坟看一看？看看魔腾是不是又钻进了福斯伊恩的棺材里？ 不过，没有感觉到弥漫整个噩梦气息也算是个好消息。这侧面说明了，魔腾的实力可能在被拉克丝击败以后，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所以才没有将恐怖的大幕笼罩在整个镇子上。 逛该之后，杰诺回到了光明使者神殿。这时佩妮莱修女将她打听到的一些消息告知杰诺。 “两天前镇子上发生了一件怪事，一个小男孩说他的父亲在他睡着的时候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人知道任何关于男孩父亲去向的消息。男孩没有母亲，父亲独力抚养着他，而且也没有精神类疾病。” “这很怪！如果是脑子正常的成年人都不至于失踪两天找不到家。”终于听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奥格薇莎顿时来了精神。 好吧，这不叫有趣，这叫奇怪。 “嗯，男孩没有母亲，这意味着父亲不在就没有人照顾他。如果那个父亲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应该早点回来。但现在都已经过去两天了，他还没有回来照顾他儿子，那说明男人可能凶多吉少了。” 杰诺摸了摸下巴，冰冷的手指揭露出一个同样冰冷的事实。 如果一个小孩失去了父母的照顾，那么弱小无助的他将很难捱过即将到来的漫长严冬。 “真可怜，我派人去把他接到神殿来，修女们会照顾他的。”佩妮莱修女叹息一声，白色的雾气凝结成霜华。 “不用麻烦了，我和奥格薇莎去帮你把小孩带过来，正好我想去他家调查一下。一个父亲不可能连纸条都不留一张就抛弃自己的孩子离家出走，平白无故的失踪必然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如果是意外的话，就绝对会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杰诺接过佩妮莱的话，案发时间是在夜间，那正是大家睡觉的时候，光是这一个敏感的时间点就足以触动他的神经了。 杰诺自信的样子让奥格薇莎着迷，感到匪夷所思，也许这种直觉就是稍微的职业素养吧。她很赞同杰诺的建议，并且转头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对着修女露出一丝微笑。 “佩妮莱修女，把孩子家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替你们去就好了。” “既然你们这么要求，那就随你们吧，记得把孩子带到就行了。”正好年轻的修女把制作午餐的菜买了回来，佩妮莱点点头，回厨房帮忙去了。 …… 杰诺和奥格薇莎来到一间琉璃与砖瓦砌成的小屋门前，小屋有两层，阳光打在琉璃的窗玻璃上，光彩四溢，但门窗却紧锁着，似乎有一股阴霾正盘踞其间。 “是恶魔的气息……”这几天频繁的接触恶魔，让杰诺对类似的气息更加敏感。 恶魔就是是一个磁场，处在它周围的人都会被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情绪，这种影响情绪变化的残留物志杰诺称之为恶魔的气息。 一般人很难察觉到自己情绪上的悄然转变，但杰诺却可以感知到自己的负面情绪在这种气息的影响之下猛然激增。 他压下了暴虐的情绪，两步跟上奥格薇莎走到小屋门前。 “你好，阿贝尔。我们是光明使者神殿的佩妮莱修女派来接你的，和我们一起回神殿吃个饭好么？大家都很担心你。” 来到门前，由身为女性比较有亲和力的奥格薇莎敲响的紧闭的大门，她在台阶上高喊着，尝试以此与深居不出的男孩取得联系。 “你们走吧，我没心情吃饭，也不想看见你们！我只想要我的爸爸！”紧闭的屋子中传来了一声男孩的闷响。 听到这句话，奥格薇莎没有生气，反倒是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男孩在家就好办了！ 但杰诺却在此时朝着门内大吼： “喂！开门小屁孩！我们是来调查案件的专业人员，如果你想早点知道你爸怎么了，那就请好好配合我们！” 第七百九十二章 黑暗中的怪物 “喂！开门小屁孩！我们是来调查案件的专业人员，如果你想早点知道你爸怎么了，那就请好好配合我们！” 杰诺一边拍门一边大吼，大门就像被巨熊拍击一样颤栗着啪啪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夺框而出。 他担心男孩在恶魔气息浓厚的地方待久了会产生不好的影响，于是语气举止凶恶了一些。 果然，只有说话强势一点才能令彷徨的小男孩信服。在声音沉寂不久之后，杰诺听见脚步声在阁楼内由远及近的传来。 脚步声来到门的另一侧停下，紧接着门把手慢慢转开，小男孩把门推开一道窄缝。 噩梦的气息扑面而来，杰诺任由男孩藏在门后的黑影里打量着自己，而他只需要光明正大的站立就行了，奥格薇莎凑到跟前微微俯身，跟小男孩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小阿贝尔。” “你们真的能帮我找回父亲吗？”小男孩用懦弱的哭腔问，双眼早已哭得红肿。 “不敢完全肯定，但我们尽量帮你找回你的父亲。”杰诺说。 “那进来吧。”类似的说辞阿贝尔听了不止一次了，但他父亲到现在仍旧杳无音讯，他心情很糟很想大闹一顿，可是他已经用过这种办法了，这样做是吸引不到父亲的注意的。 杰诺两人随着阿贝尔进入了阁楼，黑影随着门的敞开而退缩。阴暗避开了晨光，但不知为何，似乎比平时更慢、更不情愿。 不用阿贝尔领路，杰诺便循着气味源头来到了阿贝尔的父亲塞尔温的房门之前。跟外面的大门一样，这个房间的门也紧紧关着，似乎有什么可怖之物被关在里面。 “爸爸平时就是睡在这间房间里，前天早上我睡醒之后他就不见了。”走到塞尔温的门前，阿贝尔似乎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顿时又哭哭啼啼了起来。 杰诺没有管他，先一步进入了塞尔温的房间。 明明阳光就打在琉璃的窗户上，闪耀着光彩，但房间里的光线却昏昏沉沉，令人不适。 昏暗之中看不到塞尔温的踪影，也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迹象。床上空荡荡的，被子被掀翻在一边就快从床沿掉下去，薄床单之上留有手指抓挠过的凹痕，就像是做噩梦时手指不自觉的抓握时留下的。 房间内没有任何血迹，但是噩梦的气息异常浓烈，浓烈得几乎快要变成抽烟时喷吐出的烟雾。但只杰诺看得到，其他人只是有所感觉而已。 除此之外，房间里的气温也是明显低于室外，可能是室外有阳光的缘故。 阿贝尔进来没有多久就咳嗽了一声，杰诺注意到他喘息带出的隐约霜气。 这声咳嗽似乎是在提醒两人赶快离开这个诡异的房间，只听他说：“每次进来这个房间，我脑海里总是有一个念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蜷缩于最黑暗的角落中，看着我。” 这句话引起了杰诺的思考，都说小孩子的直觉更敏感，容易看到鬼什么的。 也许房间之中真的有什么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正在看着三首发 此前，杰诺见到的鬼怪都是类似暗影岛上的亡灵之类的存在，它们要么就是骷髅僵尸，要么就是灵体亡魂，都是肉眼可见的东西。 这种鬼怪身上的成分更接近了血腥片的元素，而灵异片的鬼怪应该更加的神出鬼没才对，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一般人难以看见这些东西。 符文之地也确实存在这样的东西，它们被叫做鬼怪，是活在灵体世界的生物，处于物质领域的人类是看不见它们的。慎天天与这些东西打交道，因为恶鬼会害人性命，他在必要时会出手斩鬼维持两个世界的平衡。 杰诺并不是觉得这是恶鬼掳走塞尔温，从现场留下的噩梦气息来看，明显是永恒梦魇干的好事。但有些道理是互通的，既然在物质领域中找不到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那么在精神领域里肯定能找到些什么。 他转过身背对阿贝尔和奥格薇莎，开启了灵视左右巡视。 杰诺的湛蓝色目光照进了精神领域里，脚下的这个房间不再黑暗无光。 但是下一秒，他就感觉到很冷。 他原先被照在墙上的影子忽然拉伸变大，仿佛要将他融在其中。刹那间，杰诺的轮廓不见了，在越来越大的黑暗中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杰诺的影子吐出了一丝绵薄的黑雾，宛若梦境。这很是奇怪，一个正面的黑影怎么可能会有嘴呢。 不过在不能以任何物质领域的常识揣测的灵体世界中，这又变得无比正常。 随着一阵湿漉漉的气流鸣音，那个影子开始从墙上剥落。 从这一刻开始，恐惧逐渐从杰诺心中升起，想要作夺取他的理智，让他即使用尽全力对身体发号施令也遭到心智背叛，瘫倒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黑影来收走他的性命。 但杰诺已经是两个恶魔的主人了，恶魔之力让他对自身情绪的把控非常出色，他轻松的压住了自己内心的恐惧，就好像给自己下了一个暗示你是在看恐怖电影，而不是处在恐怖电影之中。 “奥格薇莎，你带着阿贝尔先离开房间，记得关门！” 杰诺开口让两人赶紧房间，他的语气十分坚决。突然骤降的温度与亮度让她感觉再不走就要被冻结在原地了，奥格薇莎二话不说，肾上腺素冲刷着她全身上下，逃命的动物本能激荡着她身体中的每一丝存在。她不能的在双手中涌出有厚度的温暖，抱起阿贝尔便逃出了房间。 当她关上门大力喘息的时候，忽然惊觉门板在下一刻就覆上了寒霜，寒气从门缝间滚滚涌出，塞尔温的房间转眼间似乎就变成了一个冻库。 奥格薇莎惊魂未定的拉着一脸惊恐的阿贝尔走远一点，但她刚走两步，就不禁担忧的回头回头望向房间。 只是凡人的杰诺一个人能处理掉那个怪物么？那个藏在黑暗中的怪物。 她艰难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最后走到门前将手心贴在门上融化了一部分白霜，然后用她将耳朵贴在手印上，细心的倾听门内动静。 如果听到了什么异常的声音，她就会立刻冲进去拉着杰诺逃跑！ 第七百九十三章 魔腾 杰诺的眉毛覆盖上了一层白霜，面色沉重的看着怪物出现。 这是一团有生命的黑影，外形有点像人类，躯干下面的身体像刀锋的尖端一样渐渐变成一条线。怪物的身体在摇曳，看起来就像是隔着一层荡漾的黑水看过去，一双冷峻的眼睛迎着他的目光，穿透了他的灵魂。 还真是杰诺预想中的那个怪物——永恒梦魇魔腾。 这个怪物的上下颌裂开了一条缝，露出了扭曲的长牙。午夜的漆黑从它的形体中滴落下来，如黑血融入空气，又如墨汁消散于大海。怪物拉长了双臂，末端扭转变平，构成了一对宽厚的、恶毒的刀刃，沿着它的爪子向前弯曲。 杰诺看见魔腾把刀锋双刃深深埋入谁的心脏——那是一个人的轮廓，他靠在墙壁上，黑血从他身上滴落，渐渐露出他那惊恐的面容。 而梦魇则弯下身来，恐怖的容貌与他的脸齐平。 男人与阿贝尔有着相同的发色，显而易见，这是塞尔温，他已经死了。 他被梦魇拖进了灵体世界，然后残忍的杀死了。 杰诺盯着梦魇的一举一动，而梦魇也在用冷峻的目光与他对视。 他们此刻只是互相看到了而已，但本体却分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谁也碰不到谁。 杰诺正准备用鬼爪尝试一下能不能伤害到梦魇，但对方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魔腾最后深深的看了杰诺一眼，便在墙上越陷越深，如同掉进了一个垂直方向上的深坑，最后彻底融入墙壁消失不见。 噩梦的气息渐渐消散，房间也开始快速升温。 杰诺拉开的窗帘，因为窗帘被拉上了……但他不记得有谁拉过窗帘。阳光照到塞尔温的尸体上，蒸干了胸口的空洞上最后一滴黑血。 杰诺打开了门，他听见了唰的一声，然后就看见奥格薇莎站在门口很近的地方，一脸扭曲的捂着耳朵。 很快她的一边耳朵就红肿了起来，她就不应该把耳朵贴在冻着的门板上！ “这么快就解决了？”奥格薇莎一脸的不可置信，或许她已经脑补出了两位高手过招，在一瞬间就交锋了数百次的画面。 杰诺摇摇头，如实说“凶手跑了。” “跑了？等等……你说凶手！该不是——”奥格薇莎猛然意识到了犹如噩梦般的现实，她从杰诺身边挤进房间，看见角落里平白多出了那具尸体，惊惧得瞬间捂住了嘴巴，为的是不让自己尖叫出声，让阿贝尔崩溃。 但敏感的阿贝尔已经察觉到了残酷的事实，孤零零的蜷缩在角落里开始恸哭落泪。 …… 阁楼了死了人，那小孩子短时间内肯定是不能住了，于是杰诺如约将阿贝尔带回了神殿中，只是回来的一路上气氛非常沉重。 可能并没有从塞尔温的尸体上发现什么，就委托邻居让他们帮阿贝尔收拢父亲的遗体。 回到神殿中，佩妮莱修女已经听说这件事，她过来带走了阿贝尔，安抚他的心情并帮他安排他父亲的葬礼。 看见失魂落魄的阿贝尔，杰诺不忍心再去打扰他了。但他又不得不那么做，因为梦魇随时都可能再次出手，谁知道它会选谁做下一个目标。 在杰诺的提醒下，佩妮莱修女把阿贝尔安排在与杰诺同一间客房里睡觉。 “你哭了一天，不累么？”躺在各自的床上，即使窗帘把月光挡得严严实实，但杰诺还是能看见阿贝尔背对着自己，肩膀一抽一抽的抖动，于是他不禁问道。 “发生了这种事，怎么可能睡得着。”阿贝尔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声，他今天哭得够多了。 “人终有一死，看开点，孩子。”杰诺尝试着去安慰人，但这种话阿贝尔今天已经听烦了，理所当然的产生了抗拒。 “死的又不是你爸爸，你根本不理解我的心情。” 对于杰诺凭空把塞尔温在房子里变出来，阿贝尔感到很奇特，但并不知道具体情况的他仍在怨恨杰诺为什么不把他爸爸活着变出来。 可真相是塞尔温被拖进灵体世界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面对已死之人，杰诺就算带着再多的生命之泉也救不活。 “我没有父亲。”杰诺冷不防的说。 “他去哪了？”同病相怜的感觉促使阿贝尔开口询问，如果身边有一个跟他遭遇相似的人，他就不会那么悲伤了。 “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他就死在坑难里了。”杰诺没有哄小孩，事实就是这样的，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都早早的死在了祖安。 “无依无靠，那你当时一定很绝望吧？就像我现在这样。”每每当他想起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就有一种对未来的恐惧涌上心头。 “不，我比你绝望多了，你还有这么多人关心，还有人帮你报仇。而我却是真的孑然一身，想报仇还没有凶手。” 杰诺绝望的语气镇住了阿贝尔，让小男孩停止了哭泣，气氛陷入了沉默。出生在德玛西亚的孤儿可比出生在祖安的孤儿幸运多了，热情而团结的镇民会一起把他抚养成人的。 “当我发现你爸爸时，他已经死了。我救不了他，只能帮你找出凶手，让它偿命。阿贝尔，你如果想让凶手绳子以法，那就好好配合我的调查。”杰诺打破了沉默，换来了阿贝尔的一声附和。 “我知道了……” “事情发生前，你爸爸有没有睡眠不足，做噩梦或者梦游的情况？” “不知道，但是他那时候看起来脸色很好，应该不会吧。” 黑暗之中两个声音互相传递，不像是在调查，反而像是男生寝室中熄灯后的窃窃私语。 “那事发当天，你爸爸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翻了个身，从仰躺变成了侧躺，双眼正对阿贝尔，他能看到阿贝尔也在这样看着他。 “他讲了那个故事给我听。”小男孩说。 “什么故事？” “影门，一个正义打败邪恶的故事，你不会还没听说过吧？” “是这样的么，我的确没听说过，说来听听？” 第七百九十四章 传说 古瓦洛兰传说充斥着勇敢的英雄战胜邪恶巫师和丑恶怪兽的故事，影门便是其一。 这是是赛尔温小时候最喜欢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年轻的骑士侍从对抗一位恶毒国王，阻止他将全世界笼罩在黑暗中，最后大团圆结局的故事。 阿贝尔也很喜欢听睡前故事，所以他经常缠着父亲给他读故事书里记载的故事。凭借着较为深刻的印象，阿贝尔比较完整的把故事的内容复述了出来。 故事里的英雄完美的不像话，而国王却是纯粹的恶人，正邪分明毫无深度，就是给小孩子听的。邪恶的国王手下有一批掌握了暗影魔法的巫师，为了攻城略地，国王下令让巫师把他的战士送进暗影的国度，变成塑造出虚幻缥缈的刺客执行命令。 就这样，邪恶的国王主宰了灵魂的领域，各地各处的凡人思绪都受到了这黑暗的沾染。它吸干他们的斗志，侵扰他们的梦境，让无名的恐惧日日夜夜咬住他们不放，甚至导致一些人对自己的同胞犯下骇人听闻的恐怖罪行。 天下大乱，瓦罗兰危在旦夕，最后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骑士侍从扛起了正义的大旗，斩下了国王的首级。 很俗套的故事，但听完之后，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萦绕在心头。 联系到梦魇的诞生过程，杰诺下意识的认为这个故事很可能跟它有着很大的关系。 说不定魔腾的前身就是邪恶国王手下暗影军团中的一员刺客！ “阿贝尔！你有把故事书带过来吗？” 小孩子记性和逻辑能力不行，转述得可能不是很完整，所以杰诺就想翻书再仔细看看这个故事，试图找出让魔腾降临现实的办法。 因为魔腾根本进入不了杰诺的梦境，所以要打还是在物质领域里打起来比较好，在现实里他有无数的办法可以击败梦魇。 但实际上杰诺连魔腾在哪都不知道，它在精神领域中神出鬼没，上一秒还出现在这里，下一秒就在八百里开外的，就跟慎的穿梭一样可怕，就算留下了痕迹也根本追不上。 他只能想办法把魔腾引过来。 杰诺知道魔腾可以通过噩梦降临现实，如果做噩梦的话，梦魇就会通过他的噩梦来到物质领域杀他，这时候让海克斯把他叫醒起来发个起床气就能把魔腾收拾了。 可噩梦他又没办法想做就做，最妥当的就是使用暗影魔法了。 但是他又不会暗影魔法，上次的隐身魔法用完就没有了，总不能让塔姆抓个影流弟子过来当诱饵吧？ “阿贝尔？”杰诺又喊了他一声。 但阿贝尔似乎太累了，讲完故事以后就睡着了，没有回应杰诺。 杰诺感到些许头疼和无奈，躺好身子准备睡觉。 但在这时杰诺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回声，似乎房间在一瞬间扩大了许多倍。 他顿时笑意全无，他看到阿贝尔向下陷入床中。 一阵寒意顺着杰诺的脊梁蹿上来，阿贝尔越陷越深，就像是床垫下面张开了一个深坑。 果然，魔腾来了，全因为杰诺让阿贝尔讲起了那个故事。 它正是为此而来的。 在阿贝尔的哭喊声中，床单紧紧地裹住他的身体，然后开始反出亮光，变得越来越柔软湿滑，最后变成了一条红通通、脏兮兮的舌头。 赛尔温猛然回过神，向阿贝尔伸出手，挣扎着想要抓住阿贝尔并把他拉出来。 但是两人之间的空间却在这一刻被迅速的拉长，就好像一艘高速行驶的列车瞬间挤进了两人的中间，带着阿贝尔越驶越远。然后那条舌头越缠越紧，越吞越深。 木制的床沿随着一声锐响崩裂，锯齿状的碎木顶了上来，逐渐变得尖锐、发黄，逐渐钙化变成了一排排长牙。整张床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将赛尔温的儿子一口吞下。 “阿贝尔！”他大喊着对方的名字，一股恶心的感觉让他差点跌倒。 那张巨口用力张大，像打哈欠一样发出一声令人耳膜破裂、血液凝固的尖叫。这不是伟大掠食者的咆哮，也不是野兽召集同类的嚎叫。在杰诺听来这更像是婴儿诞生的第一声啼哭……差点就让人觉得是出于剧痛的啼哭。 “爸爸！”阿贝尔发出尖叫，然后消失不见。 巨口狠狠咬合。 一声饱嗝，一缕缕黑雾钻出从巨口牙缝间钻出，带着气流鸣音，像逐渐成型的风暴一样在变了形的床上方盘旋。 风暴渐渐凝实，墨汁开始从里面被甩出来。忽然间一双利刃从内而外的撕开了风暴，然后梦魇从里面钻了出来，露出了可怖的真面目，一如之前杰诺见到过的那样。 “你为什么要做那个梦？！”魔腾用杰诺自己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话。 杰诺脸色难看至极，他开启了灵视，眼前的画面却未曾有丝毫改变，海克斯也没有发出警告，难以分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如果是噩梦降临并且没有被唤醒的话，那他在梦境中将会很被动，因为这是梦魇的主场。 这才刚说自己不一定会做噩梦呢，这就被梦魇不知不觉的入侵了，简直是啪啪打脸，但杰诺并不像就这样放弃抵抗。他亮出了鬼爪，幽幽的蓝光驱散了近处的黑暗，但远处的黑暗不愿退散，步步紧逼。 面对这种魔法生物，扭曲的灵体，能量的光束难以起到作用，或许只有灵体本身才是最好的应对手段。 魔腾弯下身来，恐怖的容貌与他的脸齐平，双刀交叉于胸前，用冷峻的双眼盯着他。 杰诺无法容忍它用这种蔑视的目光看着自己，正准备挥爪撕烂的它的脸。 但就在这时，阿贝尔消失之前的一句话在他脑中又回放了。 “爸爸！” 爸爸？ 阿贝尔对杰诺的称呼让他感到疑惑，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已经死去？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杰诺而不是他的爸爸吗？ 杰诺在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魔腾是通过阿贝尔的噩梦降临的，而不是通过自己的噩梦降临的。因为阿贝尔处于梦境之中，看不见的不是杰诺而是死去的塞尔温，所以才会把他喊成爸爸！ 第七百九十五章 用恶魔对付恶魔 通过阿贝尔或者杰诺的噩梦中降临的差别可是很大的。 如果是在杰诺的噩梦中，那他现实中的诸多手段就用不了了，因为他身处梦境。而通过阿贝尔的噩梦的降临的话，那么杰诺所见到的一切都是魔腾制造的幻想，换而言之，它蒙骗了杰诺的感官，阿贝尔也并没有死。 之所以杰诺之前会认为是自己在做梦，是因为魔腾出现时说的那句话——“你为什么要做那个梦！” 就是这句话让杰诺误以为自己已经入眠做梦了，毕竟只有睡着才能做梦不是么。 魔腾从一开始就在误导杰诺，让他以为自己身处梦境之中，这样他就会下意识的禁用那些在梦境中被封锁无法使用的手段，从而使它自己更容易的猎杀目标。 “就说嘛，我怎么可能被你植入噩梦。”识破了魔腾的伎俩之后，杰诺感觉身心都轻松多了，就像抱着看恐怖片的心理对待这场战斗。 在对付魔腾之前，杰诺早就将它的实力好好分析了一遍。 魔腾在精神世界里神出鬼没，是符文之地上许多人最原始恐惧的凶恶倒影。 从熙熙攘攘的城市到荒凉的平原，从最伟大的国王到最卑贱的农民，只要是有缺点的灵魂，就会吸引这个恶魔，继而被它扭曲为凡间的恐惧，以及永恒的黑暗。 但来到物质领域，它就只是一团连实体都未能完全凝聚的恐惧集合体，只会对那些处于睡梦中无力抵抗的人举起屠刀。 或许它能操控噩梦把生物变成听话的傀儡，也能让人们噩梦中的怪物变成实体涌入现实，但这些都得大量的人陷入噩梦之中才能起到较好的效果，才能组建起一只噩梦军团。 而现在房间里只有阿贝尔在做着噩梦，无论是孩童孱弱的身体还是他想象中幼稚的怪物，都不足以给魔腾什么战力。 也就是说，眼前的魔腾也只是一个光杆司令兼刽子手罢了，论单打独斗，它绝对算不上一只强力的恶魔。 其实，就算有很多人陷入了魔腾制造的梦境也不见得它有多顶。 就在上次，就在福斯拜罗。盖伦带着四位无畏先锋士兵挡住了整个镇子居民噩梦中的怪物集结的军团，拉克丝一人击败了梦魇的本体。 要论人数，杰诺还有一整支不死的冥界大军呢？就算给你魔腾时间制造噩梦，数以百万计的噩梦它就是一百年也造不完啊。 不过也不能过于大意，至少阿贝尔的安全还是要保证的。 “阿贝尔，你在哪？”魔腾用幻境蒙蔽了杰诺的双眼，杰诺只能通过呼喊来确认他的方位。 可魔腾并不让阿贝尔从噩梦中醒来，周围静悄悄的，没有男孩的一丝声音。 魔腾能骗过人体的感官，但它总不能把人体的磁场也给完全掩盖吧？ 于是在海克斯的感应之下，杰诺确定了阿贝尔的位置，即使他看不见阿贝尔，但他并不在梦境中，因此他的距离感是不会受到欺骗的。 魔腾看着杰诺一步步走向阿贝尔的所在，五官缺失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大张着一双臂刃俯冲而来，那架势就好像要把杰诺懒腰剪断。 面对俯冲而来的魔腾，杰诺依稀记得上次这么攻击自己的生物已经被他送回了虚空。他并不打算和梦魇硬碰硬，而是轻飘飘的打了一个响指。 只见地面忽然间下陷，开出一个漩涡，一条腥红黏滑的舌头在魔腾从漩涡上空经过的一瞬间伸出来裹住了它，将它拖进漩涡之中一口吞下。 这一切就好像杰诺活学活用，用魔腾自己制造出来吓人的幻象抓住了它自己一样。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杰诺并没有使用幻象，而是用恶魔来对付恶魔。 刚才那条裹住魔腾的舌头，其实就是塔姆的舌头。 梦魇在一瞬间被制服了，杰诺眼前的幻象也随之消失。 眼前景色大变，当幻象消失了，杰诺发现自己已经下床走到了阿贝尔身前。 阿贝尔正在受噩梦困扰，双眼紧闭，眉头皱起，冷汗直冒。 战斗还没有结束，杰诺设法叫醒了阿贝尔。 小男孩猛然睁开双眼，面如坟土。 “听着，阿贝尔！在我回来之前，千万别睡着好么？”杰诺在他床头叮嘱。 “可如果怪物来抓我怎么办？”小男孩小声地说着，用被子盖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其中满是惊魂未定。 “想想你的爸爸，想象他就在你身边，你只要醒着，怪物就抓不到你。” “好吧，我等你回来。”阿贝尔爬了起来，目送杰诺离开。 由于光明使者神殿就靠着城墙，这极大的方便了杰诺，他独自跑出神殿之后翻过城墙就是一处无人的角落。 他在墙外的荒地上再次召唤塔姆，一个漩涡在脚下形成，熟悉的肥胖身影带着水花溅跃了出来，并且伊芙琳也到场了。 这一次塔姆没有见面先开口讥讽别人，因为它嘴里困着一只暴虐的恶魔，只要它一张口，魔腾随时都可能脱困逃出。 一旦让它逃回精神世界，让它发动在另一个世界才能发的任意穿梭的能力，那么杰诺再想抓住它就很难了。 杰诺看塔姆憋着难受，便告诉它“你可以开口了，我已经把它回去的通道截断了。” 魔腾往返于两个世界的途径便是噩梦。 当凡人的思绪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飘过虚无时，魔法的波流划分着两个领域间的界限，在这里平和的梦境很容易就会变成梦魇——而随着这股魔法流，魔腾找到了让自己进入梦醒后的凡尘世界的方式。 人类通过梦境微弱的沟通精神世界，杰诺叫醒了阿贝尔，自然也切断了魔腾回去的途径。 “呕——” 塔姆将魔腾吐了出来，带着腥臭与粘液，但那条长长的舌头仍旧捆在它身上，将它的双刀与身体牢牢捆在一起。 很难想象一条看似实体的舌头是如何裹着一团黑烟的，但事实就摆在杰诺眼前，也许因为它们都是恶魔的缘故。 第七百九十六章 试探 “这暴虐的气息……又是一个同类？”伊芙琳看着像从惊喜魔盒里蹦出来的恐怖小丑、像装了弹簧一样拼命扯着舌头往外飞的梦魇，惊讶的捂住了娇嫩的红唇。 “妹子，这只不过是一只凶一点的鼻涕虫而已。不过就算如此，它的暴虐也比你的狡诈强上一点。当然，这一点差距是对我而言。” 因为舌头被拉扯着，塔姆的声音比平时更加的含糊不清，但这丝毫不降低他嘲讽别人的乐趣。 伊芙琳顿时一阵脸黑，在平时恶魔之间从来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各自活动的话，它们遵循着实力为尊的法则，最弱小的她面对塔姆的讥讽只能忍气吞声。 但现在，它们都是直属于杰诺手下的恶魔。既然身在体系中，就要学会运用制度的力量来为自己牟取利益。 “主人，你看它！” 伊芙琳一脸委屈的看向杰诺，开始往他身上蹭。 杰诺与发骚的伊芙琳保持着距离，推倒了她的投怀送抱后又立刻呵斥了塔姆一句，谁也不偏袒。 “塔姆你少说两句，别嘴滑给那梦魇跑了。” 虽然阿贝尔醒了，但魔腾依旧可以通过别人的梦境回到精神世界，只有在白天大家都清醒着的时候来处理它才是最好。 但只要塔姆不松口的话，魔腾是挣脱不了的，所以早一点处理也无妨。 “小浪蹄子。”塔姆见讨不到好处，悻悻的住嘴了。 伊芙琳也不说话了，从地上爬起来冷哼一声掸掉了翘臀沾上的尘土。 她看着杰诺一步步走向魔腾，虽然后者被捆住了，但散发出的暴虐气息仍然让她感到颤栗。 这是比她更晚诞生的恶魔，她却能清楚的感受对方的强大，听杰诺说这恶魔似乎还死了一次，只用了百年不到的时间就重新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敢相信，如果魔腾从来没有死过的话，那会是怎么样强大的一个存在？ 说到底还是曾经的伊芙琳对于变强不够积极，实在是太挑食了，沉迷在迷幻的乐趣中，负面的情绪收集得太缓慢。 此刻杰诺正在思考怎么彻底制服魔腾，按照惯例，他应该给弄个血瓶给魔腾嗑才对。 但魔腾跟塔姆与伊芙琳不一样。 因为经常呆在精神领域的缘故，他在物质领域中的本体只是一团虚无缥缈的烟雾，并不像后两者一样拥有真实血肉的躯壳。 另外，魔腾的脸上没有嘴巴，也不嗜血，它偏爱的只是恐惧而已。 “魔腾，你为什么要缠着我阴魂不散。” “暗影能量……”被长舌束缚的魔腾轻轻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用的是杰诺自己的气流声，就像垂死前用尽力气说出的遗言。 “你说这个？”杰诺拿出一块红色的大块宝石，合并后的符文碎片散逸的能量更加可怕，其中一部分是在影流禁地的黑匣中取出的，所以本就蕴含着庞大的暗影能量。 杰诺一拿出符文，魔腾那燃烧着冷光的双眼就立刻盯紧符文，它迫切的想要得到它。 杰诺不知道给一个恶魔拿到世界符文会怎么样，不过他也不想知道。 “别做梦了，我不会给你的。”杰诺冷哼一声，翻手又把符文收了回去。 他的目光扫过其余两个恶魔，塔姆因为见过一次显得比较镇定，但双眼中的贪婪却是掩饰不住；而伊芙琳就比较夸张，她第一次见就清楚的认知到符文中的力量是她努力上万年都换不来的，对力量的痴迷把她冷艳的脸庞换上了一副花痴的表情。 “我就是梦！”魔腾的声音在像闷在被窝里滚动着，杰诺难得从它身上感觉了愤怒的情绪。 它生气了！ 魔腾更加激烈的挣扎起来，塔姆柔韧的舌头居然被它的刀锋割出血痕。趁着长舌松动，魔腾动动指头朝着杰诺丢出一只漆黑烟雾凝聚的巨大利爪。 杰诺知道这不再是幻象，闪身躲开了黑爪。黑爪轰击在城墙上，切割出数道巨大的爪痕，黑色的气息从爪痕上散逸而出，就好像白色的城墙上多出了一道发黑溃烂的伤口。 “伊芙琳，杀了它。” 杰诺下达了指令，第一次收到指令的伊芙琳还有些不太习惯，愣了一下才挥动鞭绳向魔腾发起了攻击。 鞭绳的尾刺双双划出死亡的轨迹，呈绞杀之势扫过魔腾的脑袋。 伊芙琳并没有借此机会公报私仇，因为她知道一旦伤到塔姆的舌头放跑了魔腾，最后背锅的只能是她。 可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只见一层吞噬光线的无边黑暗裹住了梦魇的脑袋，伊芙琳的鞭绳如同打在了虚无中。 当梦魇的脑袋完好无损的重新从黑暗中显现时，羞愤的情绪使得伊芙琳瞬间涨红了脸。 自己真的是太没用了！塔姆都已经把魔腾束缚在那里，自己居然还没能削掉魔腾的脑袋，实在是太丢恶魔的脸了。 其实她并不知道，如果没有特定的针对手段，恶魔是无法被杀死。 而能针对魔腾的东西，自然也能够针对同为恶魔的她。所以让一个恶魔去杀死另一个恶魔，基本不可能。 杰诺看着那层忽然出现又消失的黑暗，忽然见明白了什么。 “伊芙琳，退开。” 伊芙琳还欲发起攻击证明自己，但杰诺却让她退开，自己走到了魔腾的面前。 “主人！请让我再试一下！”伊芙琳再次辩解，但是杰诺已经走到跟前来，在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把她一把推开了。 “主人……？”伊芙琳没有把握住得宠的机会，沮丧不已。 杰诺没有理会委屈的伊芙琳，伸出左手罩在了魔腾可怖的面容上。 只见那无光的黑暗用涌了出来，但无一例外都被杰诺的左手吸了进去，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杰诺才把右手灵体化，亮出了燃烧着灵魂烈焰的鬼爪。 对付虚无缥缈的灵体，一向是灵魂魔法比较好用。 也就在杰诺亮出鬼爪的时候，魔腾生平第一次，品尝到了它自己的恐惧。 第七百九十七章 轻取梦魇 “你喜欢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吗？” 杰诺平视着极力挣扎想要远离他的魔腾，他的双眼散发着异常冰冷的蓝光，仿佛这一刻他才是那个可怕的恶魔。 没有给魔腾任何机会，杰诺轻轻一挥手拍在了魔腾的脑门，轻得就像用手扇开恼人的二手烟，毫不费吹灰之力。 伊芙琳不敢置信魔腾就这么被杀死了，但她身体中忽然激增的痛苦却不似作假。 那是魔腾死前所产生的痛苦转化为了极乐，纯粹而醇厚，激荡在伊芙琳身体上下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达到了鞭绳的尾端，让她酥麻得不禁激动的抽搐了一下。一对泛光的尖锐虎牙露出了出来，点缀着她挑衅般的微笑。 她下意识夹紧双腿，身体仿佛就要因为剧烈的快感而湿禁。伊芙琳感觉自己就快要站不稳了，想要就近扶着杰诺，一双荧光绿的眼睛用充满的眼神看着他。 但同时她又对杰诺的手段感到害怕，不敢靠近。生怕触怒了他被那冒蓝火的爪子一把拍成飞灰。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又想又怕的念头充斥着她的脑袋，她的双腿几乎不能受控，理智背叛了身体，最终在极端矛盾之下颓然跌坐在地。 梦魇消散，塔姆收回了有所损伤的舌头，开始贪婪的吸收恶魔消殒后留下的能量，当把其中最为浓烈的恐惧剔除之后，剩下的便是可直接滋补自身的精华。 伊芙琳看得眼红不已，可是她胃口太小，饱尝痛苦之后已经再塞不下什么东西，所以只能象征性伸出舌头舔舐着嘴唇边的恶魔气息，尝个鲜而已。 毕竟这是难得一见的情况，以后很难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恶魔可是极其稀少的魔法生物，虽然杀死之后还会重生，但那也至少是数十年后的事情了。 杀死魔腾，杰诺并没有感到后悔。用一个无关痛痒的手下换梦境世界数十年的平静，是值得的。 这家伙生性暴虐，服从力底下，无法转化为奴仆不说，就算可以也很难执行许多命令。 与伊芙琳和塔姆比起来，魔腾对人类的危害大得多的多，动辄谋划恐怖袭击覆盖整个区域，不是其余两者那种小打小闹能比的。 也就是说，让它活着的代价太大了，放养的话迟早会搞出大问题。还不如再次杀死，至少几十年内都不用担心梦魇再出来作祟。 唯一的缺点就是，杰诺在未来的日子里可能还得再来一趟，再次把梦魇扼杀在摇篮里，直到它发生一些改变，变得没有那么极端了才能停下。 处理完梦魇，让伊芙琳和塔姆抹去各自来过的痕迹之后，杰诺便回到了光明使者神殿之中。 暖黄的烛光照亮了回来的轨迹，在房间门口，他看见阿贝尔在那儿等着自己。“我帮你报了仇，你可以安心睡觉了。”杰诺走过去扶着小男孩的后脑勺，轻轻的把他推进房间。 “谢谢你，我能感觉到，爸爸回到了我的身边。”阿贝尔把蜡烛放在桌上，然后爬上了床，脑袋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怯懦的看着杰诺。 他想知道杰诺对此是什么看法。 杰诺开启了灵视力，果然看见了阿贝尔所看见的东西。 那是塞尔温的鬼魂，温和而无害，就在杰诺杀死魔腾的那一刻，他回来陪他了。 “挺好的不是么？那他会不会给你讲睡前小故事？”房间里多出了一个鬼魂，杰诺却并不感到害怕，反而笑着帮阿贝尔掖好了被角。 鬼魂对他露出了微笑，因为那正是他想对儿子做却做不到的，而杰诺了解了他的心思帮了他。 “正在讲着呢，已经是第二个了！”小男孩高兴的说。 只能父亲能回来陪着他，他并不在意他是以那种方式回来的，或许他还小，知道是不多，也比较容易满足。 “这样正好。”杰诺笑着吹灭了蜡烛，安然入睡。 ……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杰诺道别了阿贝尔和佩妮莱修女，便带着奥格薇莎返程回密银城。要想去雄都找伊泽瑞尔，还是得先经过密银城。 而此刻的奥格薇莎还处在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怎么我才刚安安稳稳睡了一觉，你就背着我偷偷把事情部解决了？” 她已经抱着和梦魇决一死战的决心了，却不曾想到连梦魇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杰诺独自解决了！ 天呐，为了解决梦魇，她奥格薇莎甚至还打上了福斯伊恩·冕卫生前曾经用来杀死恶魔的大宝剑的主意！可没等她付诸行动，杰诺就忽然告诉她事情解决了！ 她本来还想这会是一战艰苦卓绝的战斗，这样才能体现出磅礴的史诗感，没想到困扰她多日、几次三番将她置于死地的噩梦操控者就在一夜之间被轻描淡写的消灭了，这是何等的卧槽啊！ 简直比之前的春梦还要结束得了无痕。 “它长什么样啊？你是怎么把它解决的？战斗艰难吗？”奥格薇莎疯狂的向杰诺询问着细节，因为这场战斗在镇民们的熟睡之间就结束了，无人能注意到，也就无人能证明他们消灭了一个恶魔。 而她不甘心就如此藉藉无名，她也想逞英雄，成为名声在外的英雄人物。 “还好吧，就那样。”杰诺随口回答，敷衍的态度明摆在脸上。他还得继续与奥格薇莎保持距离，所以态度上的冷落和关系上的疏远是必要的。 奥格薇莎还想吐槽什么，可是已经有心无力了。 当然，她并没有把杰诺的敷衍当成冷落，而是理所当然的把这理解成了猎魔人的赖以为生的秘密，不宜外传什么的。 当密银城高大的骑士之岩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奥格薇莎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终于贫瘠的福斯拜罗到繁华的密银城，连日的赶路早已把她变得疲惫不堪，此刻的她急需洗刷身上沾染的泥泞。 但不止她，就连杰诺也没有料到，一场空前绝后的危机，正如雪崩一般向着这座白色的城市席卷而来！ 。 第七百九十八章 塞拉斯的反攻 午后的太阳正高挂在灰色的天空上，散发的阳光并不足以驱赶北方的寒冷，只要北风一吹，立刻就能感觉到刺骨的寒风挂过衣襟。 银翼龙禽躲在云层上方互相追逐，并不茂盛的灌木丛中，塞拉斯带着一支劫掠团在林中穿行，一步步快速的向南方快速奔袭。 他们的目标是密银城，这座德玛西亚的第二城市，不像雄都那样极难攻破，兵力重重，并且储备着大量的物资，足以支撑塞拉斯东山再起。 当密银城高大的白色城墙浮现在视线里的时候，塞拉斯却勒令众人停下了脚步。 “停，我们就在这里潜伏到天黑，等晚上在摸黑进城，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停了下来，伸手叫停了身后的一群野猪骑手，因为只有他是步行的缘故，所以连续走上几个小时之后首次停下来时，他说话也变得哼哧哼哧的喘个不停。 塞拉斯披着御寒的毛皮衣物，黑色的头发在脑后绑成松散的马尾，憔悴的胡须蓄满了下巴，身后拖着一对铁链，铁链的连着一对形状怪异、体积巨大的手铐，质地是一种苍白的石料，牢牢拷在他手腕上……奇怪的是，他举手投足之间动作非常自然，仿佛早已习惯手上这对沉重的铁链，举重若轻。 “继续前进，凛冬之爪部落的劫掠团战斗风格就是突出一个速战速决。你在这种时候停下来，只会让我觉得这是一个陷阱，是你在诱敌深入好等德玛西亚人围过来将我们一网打尽首发 劫掠团的领头人疤母弗莱娜开口质疑了塞拉斯的决定，她骑着一头巨大的居瓦斯克野猪。这种野猪是冰原独有的物种，寒冷的环境会使得生活在那里的动物体积进化得空前庞大，它们长着比人手还粗的獠牙，以及厚实又保暖的鬃毛。 疤母弗莱娜勒住缰绳，停在塞拉斯身边。她威严的身影正坐居瓦斯克野猪上，这头长着獠牙的巨兽烦躁地吼了一声，一只蹄子重重地踏在地上，不怀好意地瞪着塞拉斯。弗莱娜用力踢了它一脚，让它静了下来。 弗莱娜并听不动塞拉斯口中软弱的南方语言，他们两个人的交流由随行的萨满卡翻译。萨满索尔瓦骑在一头稍小一些的居瓦斯克野猪上，即使在温暖一些的德玛西亚里，寒冷的天气也依然可以冻死衣着单薄的人，但她并没有穿戴厚重的皮毛外衣。 她着双臂，上面盘绕着靛蓝色的刺青，直接暴露在冷冽的北风中，然而她却没有任何不适，因为严寒的威胁早已对她失效。 所有弗雷尔卓德人都知道冰霜修女是与寒冷融为一体的，据说这是来自旧神的恩赐…… 从在弗雷尔卓德的冰碴上捡到这个怪异的德玛西亚人起，弗莱娜就打心底不相信他，想要一刀劈了他继续东征去劫掠阿瓦罗萨部落。 但是之前临时加入劫掠团的冰霜修女索尔瓦却非要救下他，还说这是神的旨意，取得的部落里其它迷信战士的认同，并将这次劫掠的目的地从弗雷尔卓德大老远的改向了德玛西亚。 在她身后，凛冬之爪劫掠团的其他成员也都勒住缰绳，等待他们的疤母和萨满卡索尔瓦给出指示。他们纷纷滑下鞍座，舒展腰背，活动麻木的腿脚。 弗雷尔卓德的部落一直都是母系社会群体，所以部落中担任首领以及其他重要位置的，往往都是女性。 “天黑好办事，我已经带你们隐秘的越过了德玛西亚的边防，如果现在还不相信我，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塞拉斯甩了一下头，丝毫不惧怕身形庞大的野猪，也不害怕随身带着三把刀的强壮疤母。 有时候他也想过带着一群蛮子来劫掠自己的故土是不是太极端了，可一想到德玛西亚人监禁自己的十五年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塞拉斯就怒不可遏的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报应。 再想到那些随着自己前往弗雷尔卓德寻找魔法的法师同伙，他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被暴风雪、隐蔽的大裂缝和残暴的野兽夺走。从那时起，他便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他已经在德玛西亚境内煽动起相当的抵抗情绪，他点燃了反叛的火种，他想要看到德玛西亚君主及贵族的陨落，所以他需要更多燃料才能让火苗真的烧起来！ 而他也已经找到了这种燃料，那就是强大的臻冰魔法，所以他不能在这种紧要关头打退堂鼓，即使他明白此事一经做出他就要从为德玛西亚境内受苦的法师们讨回公道的草根英雄变成彻头彻尾的民族叛徒，但他也不惜为之这么做。 一切都是为了解放这个国度！解放染魔的枷锁！ “乖，冰牙。”索尔瓦说。她轻轻拍打这头性格暴烈的坐骑，手腕上缠的骸骨护符和图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塞拉斯带来了三姐妹的神谕，只要听从他的安排，无论是真金白银还是粮食牲口，都唾手可得。” 萨满卡索尔瓦第一个从坐骑上下来，靠在了一根灌木上，表明了自己愿意停下休整。 萨满卡，是梦见神之意志的人，而在弗雷尔卓德，再强大的女族长也要懂得尊重老信仰。 她一发话，身为疤母的弗莱娜都得掂量掂量。 而这支劫掠团中最强大的战士是一位冰裔，他叫布洛克瓦尔·铁拳，这位魁梧的冰裔战士在近十年里一直都是弗莱娜的拥趸，偶尔还是她的情人。 他比她手下第二壮的战士高出半头，力量大得可以平地举起一头居瓦斯克，非常值得托付。 他背上背着阔剑冬叹，这把剑在凛冬之爪部族中是一个传奇，在冰裔之间世代相传数百年。一枚不融的臻冰嵌在冬叹的剑柄中，寒气四射的白霜包裹着剑刃。如果是冰裔以外的任何人想要拿起它——包括弗莱娜，都会遭受巨大的痛苦，甚至死亡。 如果说他有什么弱点的话，那就是迷信。他看见什么都觉得是预兆和异象，比如渡鸦的飞行规律还是雪地上飞溅的血迹，而最令弗莱娜头疼的是，他尤其对这个自以为是的萨满卡崇拜有加，甚至觉得她走过的路都是圣地。更糟糕的是，他显露无疑的敬意似乎也感染了麾下的其他战士。她看到好几个人都赞同地点头，还纷纷吹风低语。 所以当索尔瓦下地时，布洛克瓦尔也跟着下地，连带着许多冰脉战士都下地休息了，他们都准备听从索尔瓦的安排。 疤母威严被压一头，对此弗莱娜暗骂一声。少数服从多数，她只能下令在灌木丛里按兵不动，毕竟在敌人的地盘里发生内部冲突是极其不理智的。 塞拉斯观望着这一切，暗叹了一口气。 交涉不易，更何况他只是一个从边陲小镇边沟镇出身的，没有什么文化背景的小草民，说话都不见得比这群蛮子有水平。 如果不是冰霜修女索尔瓦对他的长相有那么点意思，要想说服这一群蛮子可不容易。 他扭了扭因为长期拖行着沉重链铐而酸痛的臂膀，准备趁着北方蛮子们休整的这段时间，回到附近的放逐者们的秘密营地里，再动员一批被流放的法师加入他们攻掠密银城的计划里。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为了终结那长久以来戕害他们的残忍制度！ 。 第七百九十九章 放逐者的营地 在密银城的北方，塞拉斯出了灌木丛，走到一道隐秘的峡谷裂口边缘。 若是太阳没有升到最高点将其照亮，峡谷深处就永远是漆黑一片，任由谁也无法发现这里就是放逐者们的秘密营地。 塞拉斯绕下峡谷裂口处的石塔，走到他之前避难时暂住过的棚屋里。 在那里，他的斥候在等着他的回来。 “首领，你回来了？！”看见亲切的塞拉斯，斥候非常激动站起来欢迎他，可当他发觉塞拉斯身后空无一人时，浓浓的不安立刻涌上了他的心头：“等等！跟你一起去弗雷尔卓德的那班亲信呢首发 “抱歉，冰原环境的恶劣远超我们的想象，我原以为最大的威胁是来自弗雷尔卓德的野蛮人，可还没有等见到任何一个活着的灵魂，他们就都被冰雪吞噬了。太难了，只有我一个人走到了最后……” 塞拉斯低落的回答，那段雪中岁月真是不堪回首，从志气满满都苟延残喘，有太多的死亡与寒冷夺走了他们的斗志。 如果纯粹的意志力和想要看到德玛西亚君主及贵族陨落的渴望支撑着他，就连他自己也会命丧冰原。 营地里的不法之徒全都围了过来，听着塞拉斯和斥候的对话，得知昔日同伴的死亡让他们深受打击。 谁也想不到，两三个月的离别竟然演变成生离死别。他们也知道弗雷尔卓德的环境很险恶，也许会有人回不来，却没有想到最后只有一个人回来了。 “是你说的北方有古老传说中强大的元素魔法，他们才会追随你去冰原的，可现在他们都送了命，而你却两手空空的回来了，你怎么对得起他们的牺牲……” 一个寡妇哭哭啼啼的站出来申讨塞拉斯。营地中也不乏没有魔法天赋的人存在，他们大多是染魔者的亲属或好友，因为坚固的纽带关系与他们一同站到反抗领导阶层的统一战线里。 这些人并非没有用，反而对营地的日常维持非常重要，正是这些可以通过搜魔人调查的人为营地提供了御寒的衣物和饱腹的口粮。 “不，我把那魔法带回来了，只是……”面对申讨，塞拉斯没有激动，只是回答得有些犹豫。 营地里没有森严的等级制度，所以每个人都可以提出质疑，也没有人评判是非对错，大家都认可塞拉斯当首领，只是他脑子最活泛，办法最多，出力也最多。 “只是什么？” “只是那魔法是流淌在蛮子的血脉里的。” “所以你把那些北方蛮子杀了，然后把他们的血带回来了吗？”众人一阵好奇，开始在塞拉斯身上寻找瓶瓶罐罐的痕迹，或任何可用于盛放溶液的东西。 然而，空空如也。 “别傻了，那强大的臻冰魔法就贮存在野蛮人的体内，只能由他们使用，我要是强行借用的话会被活活冻死的。”跟这群魔法白痴解释得很费劲，这让塞拉斯很生气。 “那你怎么把他们的魔法带回来？”人们问。 “这就是我要说的，所以我把那些蛮子带回来了，他们在就外面的灌木丛里。” 塞拉斯话锋一转，此话一出，整片营地皆是哗然。 “天啊！巨神峰在上，你怎么把敌人引导德玛西亚来了！” “塞拉斯，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个叛徒！胳膊往外拐！” “我知道，我都知道！”骂声难听刺耳，塞拉斯还想要再解释什么，但是哗然的抗议声已经淹没了他，甚至有人已经捡起石子朝他丢去，更有甚者用手指发出微光，已经准备魔法攻击他了。 这超出了他的预料。 塞拉斯立刻抓住了一名叫哈普的新兵，从他身上借用黑幕的魔法。 他的禁魔石枷锁冒出黑烟，一团黑云从他指尖翻滚而出，聚集在抗议者的头顶，挤掉他们脑袋边的空气。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们全都开始因窒息而费力的咳嗽，塞拉斯没想杀人，只是等他们失去了抗议的力气，再把黑云撤出了他们的头顶。 “现在可以安静了么？” 塞拉斯冷哼了一声，没有人敢反驳。 “听着，自从起义失败以后，我们元气大伤被搜魔人逼到了这番境地。现在，就凭我们自己的力量并不足以攻破密银城，只有借助弗雷尔卓德的冰脉战士才能达成我们的计划。我了解到密银城中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足以带着我们打回雄都，重振雄风！只要等我掌控了它，我第一个就把这些在城里乱窜的野猪骑手统统碾死，然后再带着充足的物质，带着大家前往雄都打倒那些愚蠢的贵族猪猡还有他们的走狗！你们，都听明白了么？” 本就呼吸不畅的众人听到塞拉斯这一番话之后，脸色因为心情激动更加泛红了。没有人想到塞拉斯居然玩的这出，借刀杀人然后再过河拆桥，如果计划顺利的话，那可是他们绝境反击的最好时机。 在塞拉斯的煽动之下，他们闹哄哄的拿着匕首木棍走出了放逐者营地，前往灌木丛与凛冬之爪汇合。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乐观的思考——要是塞拉斯没有掌握那种力量，又有谁来阻止弗雷尔卓德人呢？ 大部分都都无法容忍自己的祖国被一群外邦人烧杀抢掠，而自己还是以帮凶的身份加入这场战争。 刚才被塞拉斯借用了魔法的哈普扪心自问，难以跨过心理的这一关。 他不像塞拉斯那样从小受到压迫，他对这个国家的人们还有感情，他受到过他们的温情款待，他无法完全认同塞拉斯的做法。 所以他没有跟着塞拉斯，而是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法师们想要东山再起需要物资与力量，所以他不会阻止塞拉斯攻掠密银城。他要做的只是确保塞拉斯计划失败之后，有人能够站出来在野蛮人劫掠团的刀下保护密银城居民。 而他恰好就认识这么一个人，对方就住在密银城南边的丛林里，只要他掐准时间通知她，她就能在战斗的收尾阶段出来收拾那些弗雷尔卓德人。 至于她会不会攻击塞拉斯，新兵哈普觉得应该不会，因为她曾经说过她不伤害德玛西亚人，而塞拉斯就是一位德玛西亚人。 ps:798被屏蔽了，补发一章…… 第八百章 破城 浓密的层云掩盖住了冷清的月亮，今夜的密银城昏暗无光，只有城头的火把在寒风中顽强的跃动，随时都可能熄灭。 趁着夜幕，塞拉斯带着被放逐的法师们与凛冬之爪的劫掠团，一齐来到密银城北边的堤坝之上，而堤坝的尽头就是北城门。 德玛西亚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危机已经临门，城头守夜的卫兵缩着头躲在城垛里，借着城墙躲避着夜晚刺骨的寒风。 现在，唯一能阻挡入侵者的，就只有铁链绞动竖起的铁木城门了。 “打开城门。”疤母弗莱娜用命令的口吻使唤着塞拉斯，然后勒住缰绳。鬃毛蓬乱的巨兽喷出抗议的鼻息，一团热气化作水雾。 其他的骑手也已经准备就绪，手中磨得镫亮的武器在鞍座上摩擦着。 背着阔剑冬叹的布洛克瓦尔就待在索尔瓦身边，时刻守护这位冰霜修女的安全，但身上带满了数把武器的索尔瓦也不是吃素的，她可以用手杖轻松的敲碎敌人的头盖骨。在凛冬之爪，一个人只要学会走路，就要刀不离身。除了更偏奥术的法杖，她还随身携带着三把刀。 而塞拉斯带来的法师们则围成一团，聚集在队伍的后边，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用索尔瓦翻译，塞拉斯听懂了这句命令。 “别急，这就来。”他满不在乎的回应着，伸手在身旁一个小伙子的肩膀上拍了拍，借走了他体内的魔法。 获得了魔法的塞拉斯从外表上看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潦草的眉毛却突然无比自信的上扬了起来。 他昂首阔步，径直走过堤坝，走向城门，然后肉身发出银光，如同一团光团般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城门，好像眼前的巨大门扉只是一堵幻象的障碍而已。 不一会儿，塞拉斯找到了城门的开关，铁索传动的声音传出，巨大的城门正在缓缓放下，进城的通道正在向劫掠者敞开！ “谁在打开城门？” 城门开启的声音传上了城头，被惊扰的守卫急匆匆的爬了起来，对着一同避风的同伴说道。 “你们下楼去检查是不是开关鼓掌了，我眼神好，我去看看城门外面发生了什么？” 卫兵扶稳了白银头盔，将头探出了城垛查看情况——只见不远处的堤坝上，剑型的湛蓝色荧光依稀映照出人群熙熙攘攘的轮廓。但那光芒不够明亮，他只是知道那里有人。 “谁在那里？” 卫兵吼了一声，无人回答。 惊疑之下他把把火把奋力丢下城墙，火把的光芒照出了全副武装整装待发的劫掠团，那费雷尔卓德特色的野蛮装扮和庞大的野猪坐骑让卫兵瞬间脸色煞白。 “我的巨神峰啊！密银城外边怎么会有北方的蛮子？！” 铁链绞动的声音依旧稳稳的传进卫兵的耳中，他大骂一声糟了。 “敌袭！蛮子要打进来了！”卫兵迅速的跑进城头塔楼里敲响警钟，可是为时已晚，城门轰然放下的巨大声响如同宣战的擂鼓，敲打在他惊惶失措的心脏之上，他激动的近乎昏首发 城门大开，弗莱娜挥舞长枪战吼一声，驾着庞大的居瓦斯克一骑当先向城内冲去。 她满脸老疤，右眼浑浊不轻，只剩另一颗眼珠炽热的盯着富饶的城市，乌黑的头发中也已有几缕白丝——她所有皮肉伤都是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在凛冬之爪部族内，伤疤是活下来的证明，是骄傲与崇敬的源泉。 在她身后，紧随的冰脉战士滚滚奔袭带出一路烟尘。居瓦斯克沉重的铁蹄踏在密银城的堤坝之上，野兽的嘶吼声竟然一时盖过了堤坝下汹涌的瀑布。 城墙上，大惊失色的卫兵疯狂的敲打着警钟，钟声回荡在整个密银城中，将人们从睡梦中敲醒。 城墙下，塞拉斯站在大开的城门洞里，举起双手轮着锁链欢迎奔袭而来的凛冬之爪劫掠团。 “来吧，这里到处都是肥硕的牲口，街道上到处流淌着黄金白银。开抢吧，把那些贵族老爷的财产统统搬空！让他们喝西北风去！” 话音落下，狂喜的冰原战士们双眼放光的从他身旁掠过，急冲冲的冲进城内开始了四处掠夺。 劫掠团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掠夺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食物、柴薪、武器和钱币……统统拿走。 至于人命，凛冬之爪从来不关押囚犯，毕竟一个活人就是一张嘴，而在冰原可没有那么多粮食给囚犯吃。如能驯服或屈服成为听话的奴隶，他们倒是偶尔会奴役幸存者 弗莱娜知道仅凭一个团的人数想要清理德玛西亚第二大城市是不切实际的，密银城的人光是排队让劫掠团的战士砍头都砍到手软。 所以他们早就明确了劫掠的目标，至于那些抵抗力量，碍事的就顺杀了，不敌的就跑，速战速决，绝不陷入纠缠。 等大部分的冰原战士都涌进了城内，塞拉斯身后拦住了队伍后面的索尔瓦。 如他所料，当索尔瓦勒住了缰绳，虔诚的布洛克瓦尔也疑惑的夹着居瓦斯克，扭着坐骑笨重的头颅返回到萨满的身边。 “你有什么事，异邦人？”萨满索尔瓦疑惑的看着塞拉斯，不知道他搞的哪出。 “异邦人，你别想逃，你必须与我们并肩作战，向疤母证明你的价值。”布洛克瓦尔坐在坐骑上居高临下的警告塞拉斯，在他高大壮硕的身材面前，南方人中已经算高大的塞拉斯充其量只能叫作小个子。 迷信的他对萨满十分看中，而索尔瓦对外宣扬塞拉斯是带来三姐妹神谕之人，所以这位劫掠团主力没有第一时间加入战斗，而是随着索尔瓦在城门口看塞拉斯想要搞什么鬼。 “嘿嘿，妮子，大个子，东西就让他们去抢就行了。你们俩跟我来，我们有更大的目标要去征服！那家伙全身上下都是宝贝！” “事先定好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一出！”索尔瓦没听出个所以然来，用愠怒的语气呵斥塞拉斯，但塞拉斯已经先走一步。 想起自己的使命是完成塞拉斯带来的神谕，她与布鲁克瓦尔交换了一下，不耐烦的夹着居瓦斯克跟了上去。 第八百零一章 劫掠之夜 即使紧闭窗户，杰诺还是被窗外震耳欲聋的声响吵醒了。 自打他来到德玛西亚，就没有几天睡过好觉，曾经在暗影岛历险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糟糕的睡眠。当他好不容易消灭了梦魇，来到密银城想要好好睡一觉时，在这个夜晚里却突然发生举城皆惊的大事。 情况似乎很紧急，因为杰诺刚推门而出，就看见奥格薇莎毫不避讳的在她房间靠门口的地方穿戴铠甲。虽然身上穿着贴身保暖的内衣，可是这还是太尴尬了。 但眼下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那是什么声音？”杰诺指着窗外问道。 “警钟的声音，密银城可能遭到了入侵，赶快拿好武器！”奥格薇莎麻利的戴上护臂，然后抓起她身为龙禽骑手时用得最为顺手的双叉戟。 她刚走出房间，看见杰诺两手空空，这才想起杰诺没有佩戴武器的习惯，于是又回到房间里抽出一把亮银长剑抛给杰诺。 “谁会在这种时候入侵密银城？”杰诺接过长剑拔出剑鞘，这是他曾经用来割裂双足飞龙肉翼的那把好剑，即使几乎没有月光的夜晚里，它的剑锋也仍能反射出慑人的寒芒。 在接过长剑的时候，杰诺顺手把食指上的血玉戒指抛出了窗外。节奏在视野的死角里化为了一只乌鸦，向警钟长鸣的塔楼振翅飞去。 “我猜是诺克萨斯人。”奥格薇莎果断的回答，果断得有些理所当然，似乎在她心中他们就只有这一个敌人。北方的蛮子只会小打小闹，从来成不了气候，也没有足以渗入德玛西亚内部的间谍力量。 这是她的看法。 “不可能。”杰诺也果断的当场否决。 他刚从诺克萨斯出来不久，那里正在大刀阔斧的进行着变法，哪有精力这么深入德玛西亚发动奇袭挑起战争。随时德玛西亚现在刚经历了法师起义，民心动荡，但偌大一个易守难攻的密银城就算守卫力量薄弱，也要你诺克萨斯打个半个月才能耗下来。 “那会是什么？怪物攻城？法师暴动？”奥格薇莎疑惑不已，难道是双足飞龙成群结队的进攻密银城了吗？ “不！” 就在这时，杰诺的视界一阵变换，变成了血腥的颜色—— 某一条街上，一位骑手驱使着巨大的野猪撞踏墙壁冲进了路旁的院落，挥舞手中的链枷砸死了一只毫无防备的山羊，然后将山羊的尸体拖到野猪的背上，扬长而去。 另一处，野猪巨大的獠牙捅破了琉璃的窗户，突然出现的凶悍猪脸吓得一家子屁滚尿流。骑手破窗而入，在屋子主人的惊恐注视下搜刮着家中的金银财宝，末了发现家主偷偷拿起匕首想要抵抗，便一斧劈砍在他的胸腹上，开膛破肚。 杰诺脸色阴沉：“是弗雷尔卓德人。” “不管来的是什么人，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奥格薇莎看到远处的火光，双手愤怒的握紧了冰冷的铁杆。 两人赶忙下了阁楼，大街上尽是逃难的密银城居民还有他们发出的惊声尖叫，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和战火的气味，奥格薇莎途径一具具被砍死的卫兵尸体，胸中积攒的越涨越高。 惊慌的人们在广场边缘的建筑间奔逃，逮到机会就钻进屋中，闭门锁窗，妄图求得万全。 她随着居民的尖叫声走去，来到一处着火的建筑旁，找到她正寻找的目标——一个弗雷尔卓德人，总有一些嗜血的蛮子，他们放着无人反抗的屋子不去搜刮，反而在街上围追堵截屠杀逃难的居民。 凶悍的野猪把一名负隅顽抗的卫兵逼到角落，巨大的獠牙闪烁着寒光，一把冰冷的砍刀就架在德玛西亚人的脖子首发 奥格薇莎的眼里容不得这样的暴行，她跑动了起来，顺势将双叉戟奋力丢出，但被那个居瓦斯克骑手发觉并躲开了。 双叉戟插在墙缝之中，发出铮铮的颤鸣声，那蛮子顺着铁杆看向奥格薇莎，愤怒的嚷着战吼，急不可耐的驱使着战兽撞了过来，想要用獠牙刺穿她的铠甲。 奥格薇莎把她的佩剑给了杰诺，在失去唯一的双叉戟，她现在已经是手无寸铁的状态了。面对野猪骑手的冲锋，她只能往后退靠在墙上，祈求这砖墙足够坚固能卡住野猪的獠牙。 但她低估这群蛮子和它们的坐骑，上一秒她刚一闪身躲开，下一秒被疼痛驱使的居瓦斯克野猪奋力撞上了砖墙。 比她胳膊还粗的钙质獠牙撞在墙上，轻而易举的就将砖墙顶破了一个窟窿。披着毛皮的战士调转坐骑笨重的猪头，后者就跟没事一样急冲冲的原地转了半圈，踏着一地碎石再次向雪崩一般冲了过来。 奥格薇莎心知危险了，只能硬着头皮握紧拳头，祈求双手上的魔法能带给自己一丝转败为胜的希望。 而就在这时，杰诺从斜刺里冲了出来，飞身一脚将那骑手从坐骑上踹了下来。手中利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华丽的轨迹，精准的砍进了鞍座之下的弱点，将野猪强硬的脊骨砍断。 杰诺那一脚没有留情，蛮子直接颌骨碎裂被踢死了，而庞大的野猪也半身不遂的摔倒在地，只顾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杰诺本想掰断它的獠牙反手送进居瓦斯克的上颚深处，刺穿脑袋结束着刺耳的嘶鸣，但是想到这样做过于骇人，便多走两步从墙上拔出双叉戟用一刺把它献给了羊灵。 拔出染血亮银双叉戟，杰诺把它还给奥格薇莎，后者正用炽热的眼神看着他，那高效的战场技艺令她目眩神迷。 “别花痴了，蛮子们围过来了。”杰诺冷眼一扫，野猪死前的哀鸣终究是把附近其他凛冬之爪的战士们吸引了过来，嗜血的喊杀声和刀剑的碰撞声一路尾随着他们，呈现包围之势将周围的几个路口围得水泄不通。 不过这也正好，省得杰诺一个个去寻找他们。 奥格薇莎听闻杰诺的提醒，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战意和决心取代。 这一次，她不能再表现得这么不尽人意了。 第八百零二章 过河拆桥 塞拉斯很清楚自己不是索尔瓦口中的神谕之人。 那次偶然的触碰让他短暂夺走了索尔瓦不畏严寒的能力，从而诞生了误会，随后索尔瓦便把自己当成神谕之人，以让塞拉斯完成神赋予的其他使命为责任。 也正是这份误会让索尔瓦倾心于塞拉斯，虽然他在她眼中还不够壮，但是已经够帅的了。 但渣男塞拉斯并不想澄清这份误会，他看中索尔瓦在劫掠团中的地位，他需要索尔瓦的话语权，指使冰裔布洛克瓦尔来助他完成大业。 他带着索尔瓦和布洛克瓦尔来到的战碑道的岔路口，这里树立着一座传说中的巨大石像，也是塞拉斯密谋密银城计划中最想劫掠的一部分。 正义巨像——加里奥。 站在巨像的脚下，仰望着它头顶上金灿灿的王冠。塞拉斯自始至终都清楚，即便他把德玛西亚境内流放法师们的力量都凝聚起来，也不足以推翻王座。 所以寻求其他的助力就变成必要之举。 他最先将目光放在了弗雷尔卓德，在好骗的冕卫家小姑娘的帮助下，塞拉斯曾经在德玛西亚的囚室里吃透了拉克丝能拿到手的每一本书籍、史册和巨著，里面有许多记载都提到了遥远的北地有着可怕的巫术和远古的魔法。 那就是他所需要的力量。 当他去到那片险恶的冻土的时候，就连骨头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冰天雪地蕴含的魔法力量。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狂暴的元素魔法不能很好的为他所用，那些蛮子也不会听他的为他崇高的事业献身。 蛮子就是蛮子，只知道劫掠，一些物资就能满足了，完全没有崇高的精神追求，这样的人不能成为塞拉斯的同伴。 可是独木难支，塞拉斯要是想挑起掀翻王座的重担，就必须掌控一种能为他所用的、举国无双的强大力量！ 所以他便把主意打到了许多年为曾启用，如今只剩下观赏与纪念作用的巨像加里奥身上，通读过杜朗秘本的塞拉斯知道加里奥的的传说都是真的，书里记载着这个大家伙只要吸收足够的魔力就会苏醒过来。 而如果塞拉斯能够掌控这尊巨像，那么就算德玛西亚的王座是金子做的，也会在巨像庞大的奥法之拳一击之下粉碎！ “塞拉斯，这是什么？一尊神像么？”索尔瓦惊讶于巨像的庞大，这座石像的体积如此之大，连拉克斯塔克的阿瓦罗萨冰雕都不能与之相比。 而三姐妹之一的阿瓦罗萨对她们来说就是古代贤者先知一般的存在，在索尔瓦的理解中，能比阿瓦罗萨的冰雕还要巨大的，不是神像还能是什么？ “它叫加里奥，你可以这么理解，德玛西亚人对魔法的痛恨造就了这尊石像。”塞拉斯用嗤之以鼻的语气回答，可惜索尔瓦没能听懂他话中的反讽之意。 “我们不是来参观的，我们还有战斗要打！”布洛克瓦尔对外人的神像并没有多大的新兴趣与敬意，他摸着他那浓密的黄须大胡子嚷嚷着，要监视着塞拉斯回到战场上战斗，让塞拉斯在疤母弗莱娜的见证下勇猛拼杀，证明他有资格成为凛冬之爪的盟友。 “我们的战场就在这里。”在索尔瓦翻译完布洛克瓦尔的话后，塞拉斯反倒是笑了。 “此话怎讲？”索尔瓦用冰蓝色的眼睛盯着塞拉斯，似乎想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得到神谕的启示。 塞拉斯对索尔瓦伸出咸猪手，但是后者灵敏的避开了。 她冲他伸出一根手指，严肃的警告“我说过了，不许再碰我。” 索尔再也不想体会被塞拉斯触碰后，力量硬生生地从身体的内核中抽走的无力感了。而且她穿得并不多，一旦无视寒冷的能力消失，她会被瞬间冻得意志模糊的。 塞拉斯露出了揶揄的微笑，随后又变得正经起来。 “是的除非先经你同意。”他答道“现在请那么两个上前触碰石像，神谕的启示就会降下。” 神谕！ 神谕两字的诱惑对索尔瓦不可谓不大，她安抚了一下急不可耐的冰裔，然后开始揣摩旧神的旨意。 自从被冰雪赐福之后她就一直在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但凡人活着总要做点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情。 自己为何获得这份殊荣？寒冷不侵的意义是什么？一定是为了某件使命做好的准备。 “请吧。”塞拉斯再次说道，并且伸手作示范触摸了一下巨大石像的脚趾头。 什么都没有发生。 索尔瓦终于不再怀疑，带着布洛克瓦尔一起伸手摸向石像。 然后似曾相识的事情发生了——就在索尔瓦试图召唤她的神赐之力的同时，她感到那股力量被从体内剥离，硬生生地从她身体的内核中抽走。突如其来的寒冷让她丧失一切能力——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然后她向下瘫倒，无法呼吸、无法移动、无法做任何事。 在她身边，身躯庞大的冰裔战士也未能幸免，虽然不向冰霜修女一样在一瞬间抽干了所有魔力，但是他大部分的力量都被抽走了。 他惊惧的将手从石像上收回，然后虚弱的从背后拔出臻冰阔剑冬叹指向了塞拉斯。 现在，他终于明白塞拉斯所说的战场就在脚下是何种意思了。 他刚要斩杀这个背信弃义的异邦人，但令人更加难以置信的事情就在眼前发生——巨大的石像忽然动了，震动着金色的双翼，在塞拉斯的大笑声中，俯下身子只伸出一根手指，就把劫掠团里最强壮的，能一刀砍死冰巨魔的冰裔战士按到在地。 “北方的小人儿，我可以碾碎你吗？” 加里奥好奇的开口了，声音震耳欲聋。 面对巨大的力量碾压，骄傲的冰裔战士根本提不起勇气去反击，阔剑冬叹脱手而出。 “呵。”塞拉斯冷笑一声，目光凝聚在这个野蛮人的武器上。 剑柄上镶着一块苍白的冰晶，正在发出亮光，剑刃上结着一层寒气四射的白霜。 第八百零三章 胜利在望 狭窄的十字路口里发生了一场恶战，搜魔人和卫兵们在与野蛮人的战斗中死伤惨重。 奥格薇莎光是躲避野猪骑手们的集体冲锋就已经狼狈不堪，手中的双叉戟也只能抓住稀少的机会在居瓦斯克厚重的皮毛下划出无关痛痒的血痕。 但疼痛使得这些旁然大物更加的凶悍，发起更加狂暴的冲锋，这会使得她更加吃力。 而不远处，主动限制了实力的杰诺面对这些骑手也同样并不轻松，这个不轻松指的是身怀倍攻外挂却要打出正常人范围的攻击力度很不轻松。 在一众拿着长枪的骑手围攻之下他辗转腾挪，找准机会将其中一骑斩于剑下后，呼吸也终于变得急促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杰诺好歹也是活动了筋骨，总算是达到了热身的水准。 正当他想再偷偷多拿出百分之一的实力清场时，天空正吹来一阵又一阵寒冷的强风。 他抬头眺望，一群龙禽骑手已经翻过了城墙，正分散加入城中各处的战场。 龙禽之巢的骑手们在注意到密银城的烽火之后，第一时间便驰援而来。 龙禽骑手的加入就像一剂定心针打进每个密银城卫兵的心中，他们爆发出呐喊与战意，勇猛拼杀，誓死抵抗劫掠团的成员。 比居瓦斯克野猪更加庞大的龙禽俯冲下来扑倒了冲锋的野猪，龙禽骑手们高喊着德玛西亚从鸟背上跳下来顺势一举将长枪送入蛮子们的胸膛里，空对陆的优势碾压完美体现了出来。 这一刻，德玛西亚的荣光随着敌人的鲜血沐浴到他们身上。 一只龙禽盘旋在奥格薇莎的头顶，双翅扇动间的吹出的猎猎冷风让她打了一个激灵。她瞥了那只龙禽的脚爪一眼，发现上面居然没有戴着银环。 没有银环的龙禽就是不在编制中的，野生的龙禽。它们偶尔会因为追寻配偶而紧紧跟随着已被驯服的龙禽去到德玛西亚各处，奥格薇莎眼前的这只龙禽大概率就属于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是谁家姑娘被看上了。 身为龙禽骑手却没有龙禽的奥格薇莎想要战胜这些野猪骑手难如登天，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她对头上那只徘徊的龙禽下达了指令。 奥格薇莎拔下手套，用双指吹响鸟哨，让龙禽去扑击一只正刨着蹄子正准备朝着她撞来的野猪。 令奥格薇莎惊喜的的是，那龙禽居然够听懂她的指令，稍微迟疑之下便扑倒了那只野猪，利爪刨开了后者的肚皮，肠子留了一地。 “巨神峰在上，幸运女神终于垂青我了！”奥格薇莎喜极而泣，多日的霉运终于一扫而空。 她猜想这只野生龙禽一定没少偷看意中鸟训练，听习惯了骑手的指令之后偷偷学了一手。 但弗雷尔卓德人的凶残和强悍也举世闻名的，见自己心爱的坐骑被一只野鸟开膛破肚，那脸上有疤的骑手直接将手中的利剑插进了龙禽的胸膛。 一声悲惨的唳叫，奥格薇莎的欣喜顿时转为无尽伤悲。 “不！你这个混蛋！”她疯狂的嘶喊，对龙禽的极度喜爱演变了怒火，仇恨燃烧着她，驱使她手持双叉戟刺穿了敌人的咽喉。 野生龙禽伏到在地，悲惨的啼叫着，奥格薇莎紧张得泪流满面。她听懂了龙禽叫声中的含义，拔出利剑想为它减缓痛苦，但是却让更多的鲜血从伤口中涌了出来。 奥格薇莎连忙伸手为它堵住伤口，可血液仍然从指缝间溢出，染红了它的白羽和她的银甲。 “快想想啊！奥格薇莎！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止血的！”奥格薇莎流着泪质问自己，银翼的死亡她无能为力，饱含愧疚，但这野生的龙禽一定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她是真的不愿意再见到任何一只龙禽在自己眼前死去了。 她的泪水滴落在手背上，晕开了上面鲜红的血迹。 在这个瞬间，奥格薇莎似乎想到了什么。 泪水……水！ 她猛然记起了杰诺曾经给过她一瓶跟水无异的伤药，虽然只有寥寥几滴，但是如果是那种圣水的话，救活龙禽一定没有问题的！ 她从胸前掏出了贴身保管的水晶小瓶，里面只有薄薄一层水，不加以稀释的话很难喂进龙禽的肚子里。 但眼下去哪找水稀释呢？只能将就一下了用血液替代了。 奥格薇莎把小瓶子凑到龙禽的伤口处，装满半瓶鲜血之后倒进了龙禽微微张开的尖喙中。 这本是她用来加速培育银翼二代的珍宝，就像嫁妆一样重要的东西，如今却毫不犹豫的全给了这只素不相识的龙禽。 她不求回报，只求它能安然无恙。 很快，生命之泉强大的效果便显现了出来。即便只有寥寥几滴，在生效之后龙禽的伤口便不再流血了，它用力的扑腾了几下翅膀，重新站立起来。仰头高亢的鸣叫一声，然后又低头过来蹭着奥格薇莎。 奥格薇莎欣喜的与它嬉闹，她想她们俩借着这份奇遇缔结了与奎因和华洛一样坚毅的友谊。 她目光闪烁，从敌人的尸体上拔出双叉戟。龙禽啼叫一声，心有灵犀的伏低后背。等奥格薇莎爬上来之后，它们振翅腾飞，向着另一处战场快速掠去。 有了龙禽骑士们的加入，胜利的天平重新回到了德玛西亚一边。 疤母知道再战下去除了徒增牺牲对凛冬之爪已经没有任何好处了，见已经捞够了好处，便集结手下战士准备一齐突破德玛西亚人的包围冲出密银城。 而杰诺可不想就这样让这群蛮子一走了之，间奥格薇莎没有跟着自己，他准备让塔姆带着他前往北边的灌木丛，弗雷尔卓德人撤离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他们。 他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包围了，然后一网打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庞大的魔法波动从城外扩散了过来，让杰诺为之一惊。 不用借助乌鸦的鸟瞰，光是站在城中最偏僻的角落，杰诺都能看见城墙外战碑道的位置——庞大的正义巨像加里奥，居然动了！ 在全城人的众目睽睽之下，伸展了它如同城墙般巨大宽厚的双翼！ 第八百零四章 塞拉斯与加里奥 塞拉斯看向剑刃上那块冰晶。 它散发出的魔法原始、凶悍、而且只释放出了一部分力量。塞拉斯可以透过皮肤感受到它的魔力，那种力量的震颤近乎令他沉醉。 如果是冰裔以外的任何人想要拿起它——包括索尔瓦，都会遭受巨大的痛苦，甚至死亡。 而塞拉斯已经吃过这东西的亏了，如果不是寒冰血脉的话，强行拿起臻冰武器就会被臻冰的弑杀之力冻成冰雕。 但他又需要这块臻冰作为驱动加里奥的能源，因为他知道索尔瓦的魔力并不足以支撑加里奥活动太长时间，只有臻冰中狂暴的魔力才能长时间让加里奥保持在苏醒状态。 所以，他先拍了拍布洛克瓦尔的脸颊，将寒冰血脉对臻冰天生的抵抗力拿走，然后在举起冬叹。这一次，寒冷没有爬上他的双手，他的手臂也没有因此冻结，但臻冰中澎湃的力量他却是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了。 “啊哈，你的武器归我啦。”塞拉斯又重重拍了拍布洛克瓦尔粗糙的脸颊，大肆嘲笑着站了起来，然后抬头看向庞大的加里奥。 用计撂倒了山一般高大的冰裔布洛克瓦尔并夺取了他的臻冰以后，现在就该轮到征服另一座更加庞大的高山了。 加里奥被塞拉斯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但塞拉斯双手的束具内却有着一股它极为熟悉的的光，温暖着它因为寒冰魔法冻僵的身体，安抚着它不安的心灵。 它认得那个熟悉的感觉，那是拉克丝的光。 “你为什么要骗他们？”加里奥眨了眨眼睛，两个巨大的石球一阵滚动，疑惑的看着塞拉斯，用比人腰身还粗的手指指了指脚趾边倒地不起的两个弗雷尔卓德人。 “当然为了让你活着啊。”塞拉斯爽朗大笑，但是加里奥却从阳光的笑容中闻了一抹阴谋的味道。 不可否认，是弗雷尔卓德人的寒冰魔法再次赐予了它生命，但是它现在却一点儿也不舒服。 它很冷，因为这种魔法不像拉克丝的光那样，照在身上懒洋洋暖烘烘的，让它感到无比的舒心。 冰冷的触感在他的石身里搅动，它虽然能动了，但是原本冰冷的内脏却变得更加冰冷了。老实说，它还是更偏爱拉克丝的光魔法，因为那带给它舒适的暖意。 加里奥摇摇头，尽量把不好的想法从它有限的脑容量里抛出去，它的思维比较迟钝，而思考塞拉斯唤醒他背后的用意很伤脑筋，所以它便不去想了。 反正这和以前大同小异，敌人的魔法师放出了魔法，然后被它吸收转化为生命。 “老规矩，你让我动起来了，需要我帮你砸点什么吗？我最喜欢砸东西了，你最好快点说，不然等我重新沉睡就晚了。” 加里奥摩拳擦掌，他看见城内的火光，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行啊，带上我，我们去把那些弗雷尔卓德人统统砸扁！”塞拉斯惊喜的回答，他没想到这个大块头的警惕心这么低，就因为他是德玛西亚人吗？ 巨像弯下腰，轻柔地把塞拉斯捧上手心，最后放在金灿灿的王冠之上。 “待在我头上的金圈圈里并抓紧它，我的双手可不是用来托人的，而是用来砸人的。”加里奥放心的告诉塞拉斯，然后离开底座一步步朝着密银城走去。 “好嘞。”塞拉斯抓住王冠，在巨像头顶的高空中肆意骄狂的大笑。 这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实在是太畅爽了。也就是在此刻，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加里奥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心中。 加里奥轻松跨过高大的城墙，来到城内繁华的大路上，它的两只脚得挤在一起才能不踩坏城里的房子。 一只居瓦斯克被巨大的石像惊吓到了，慌不择路的从它脚边掠过。加里奥眼睛一亮，轻轻一脚踩下，只感觉一阵地动山摇，空阔的大路上便多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巨大脚印。 “该死，我就知道这个异邦人不可信。”惊觉劫掠团中最强壮的冰裔和最神圣的冰霜修女不在之后，疤母弗莱娜用独眼注意到了一里外落座于巨像头上的塞拉斯，看他指使着巨像残骸凛冬之爪的战士们，不禁暗骂出声。 即使她的居瓦斯克身上载满硕果，但这次劫掠她们损失的人手还是太多了，远远超出了预期。 “传令下去，不要恋战，集结起来向城外发起突围，能走一个是一个！”她下达了新的指令，这场恶战再持续下去已经没有任何好处了，必须及时止损，否则别说她没法活着回去，就算回去了也没法跟战母瑟庄妮交代。 巨像的拳头迅猛的砸下，曾经狂妄不可一世的蛮子就这样死掉了，简直大快人心！ 但在准备砸死另一个弗雷尔卓德蛮子的时候，加里奥却忽然停手。 “你怎么停下了？”塞拉斯砸得正欢，加里奥却突然停手，这让他很不爽，当即在它头上大声质问。 “我不能在继续砸下去了，体内剩下的魔法已经不够支撑我再做出什么动作，我得回到底座上待着，不然就会给德玛西亚人留下难题。” 加里奥对塞拉斯说，希望他能理解。不是它良心发现，而是它能量不够了。 这个难题指的是密银城的居民如何把一尊巨像从山城内运出城外，否则城内的交通必然会受到堵塞。 “等等，大个子。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情？” “热身才刚刚开始，你想要活动得更久吗？”塞拉斯拿出冬叹在手中挥舞，剑身散发出的寒气挥出一道白霜的匹练。 “当然想。我一睡就是几十上百年，我已经睡够了。”加里奥能感受到来自臻冰的强大魔法，所以它充满渴望的回答。 “那你想要将错误的存在从德玛西亚里移除出去吗？”塞拉斯循循善诱，就像在诱骗一个嬉水的小孩。 “错误就该砸烂！”加里奥说。 “只要把禁魔的错误制度移除，建造一个崭新的德玛西亚，你就能在这个国度里获得许多人的魔法赐福，从而获得永生！” 离目标越来越近，塞拉斯不禁狂喜的张开双臂，仿佛在迎接崭新时代的到来。 但加里奥有它自己的想法：“不……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事情，德玛西亚应该是禁魔的……” 塞拉斯勃然大怒：“这也不是你说了算的，破石头！” 他高喊一声，将阔剑冬叹深深插进加里奥的头顶，直至剑柄上的臻冰完全没入她的禁魔石头发之中。 下一刻，狂暴的臻冰魔法像雪崩一样涌入加里奥的体内，让它感到如坠冰窟的同时，也充满了破坏的欲望。 第八百零五章 巨龙出击 加里奥从未想过有一种魔法可以如此冰冷，阔剑像一把冰针一般插进了它的百会穴，臻冰的杀生之力在禁魔石的特性作用下疯狂的从头顶上涌入体内，让它感觉自己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座冰雕。 “你做了什么？！”加里奥震怒咆哮，想要抓住头顶上自作主张的塞拉斯，却没想到身体竟然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了。 它想伸手，却迈开了腿，就像提线木偶般被操控着，踏碎了一间完好的屋子。加里奥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作为禁魔石打造的巨像，应该没有任何魔法能够操控它才对。 只要是魔法，就不行。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它确确实实被塞拉斯用某种它并不知情手段操控了。 实际上，塞拉斯操控加里奥的手段的确不是魔法，而是禁魔石本身。 他既然选择激活加里奥，就早已经把加里奥不听话的可能性也算了进去。早在他设法夺取臻冰为加里奥注入魔法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强行控制这个大块头。 就连暗中左右着法师起义走向的幕后主使都不知道的，塞拉斯曾经在监狱中让拉克丝带回的那本杜朗原作里，除了描述了禁魔石不为人知的特性以外，还详细记载了关于如何制造加里奥的全过程。 从原料选取到风格设计解读，详细得都可以充当设计图了！任何一个雕塑家拿到了这本原作，只要条件允许都可以再制造一个禁魔巨像出来……虽然这样做出来的巨型只会吸收魔法，而不会将魔法转化为生命动起来。 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这本原作揭露了许多关于加里奥的秘密，而塞拉斯在将这本书吃透之后，不仅自学成才学会了配合自身天赋将其他人的魔法据为己有自如运用，还推算出了如何把个人的意志强加在巨像身上。 那就是与巨像合为一体！ 他把自己枷锁上的锁链钉在了加里奥的头皮上，通过锁链链接加里奥的禁魔核心。 前面杰诺就已经推断过——互相独立的禁魔石一旦彼此接触，那么无论大小，这些禁魔石都会被看成一个禁魔整体，共享魔力。 塞拉斯便是运用了这样一个原理，把庞大的加里奥当成了自己石枷上的一个超超超……超大型挂件。再通过操控加里奥体内的魔法，从而控制它的的身体做出各种动作。 如果把加里奥当成某种电动玩具，那么塞拉斯插入它脑袋的臻冰就是一块纽扣电池，供给加里奥活动的电力。而他钉入的锁链则是天线，通过天线操控加里奥的一举一动。 夺取了巨像控制权的塞拉斯狂性大发，开始不计后果的操控塞拉斯对城中的劫掠团成员赶尽杀绝，奔放的战斗方式损毁了许多无辜的建筑，也一些让藏身在建筑中的德玛西亚人白白牺牲。 那一天，弗雷尔卓德人想起了曾经被巨人所支配的恐惧。 “德玛西亚人怎么会制造出这么可怕的怪物，这种体型，恐怕只有雷霆咆哮才能击败吧。” 疤母弗莱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心里祈求淋到之爪信奉的旧神——恐怖巨熊沃利贝尔。 见巨像挡住了来时的城门，堵住了她们逃出生天的退路，只能率领着手下另寻他路。而塞拉斯很快就注意到了街道上奔袭的野猪群，当即操控着加里奥大步流星的冲过去，巨像咆哮践踏，沿途留下一条毁灭之径。 当传说呈现在眼前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竟会带来这样的后果。难道所谓的传说真的只是美化过后的产物，其真相往往都是残酷无比，令人发指的么？ 正义巨像正在做着不义之举，为了追赶那些蛮族残部，它所造成的死伤已经远远超过了它所追逐的正义本身。这与人们心目中对正义巨像的印象严重不符，这样的行为怎么能冠以正义之名，就只是一个漠视生死的巨人在做着践踏生命的游戏罢了。 追逐正义的代价实在是太惨重了，龙禽骑手们想要阻止发狂的石像，但它巨大的双翼只是随着身体摆动就能给想要靠近的他们造成恐怖的杀伤。 德玛西亚人们不禁绝望的想到，谁能阻止它？ 而就在这个绝望的时刻，在命运的安排之下，一个时势造就的英雄勇敢的站了出来。 紫红的身影迅速的掠过大街小巷，她深深的呼吸着烈焰，胸中燃起熊熊烈火。 原本在南方的废弃矿洞里躲得好好的希瓦娜，在受到塞拉斯手下法师告密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以最快速度赶回了密银城。 她不顾身份败露，只求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阻止弗雷尔卓德人在城中肆无忌惮的劫掠与屠杀。 因为她已经对嘉文发誓要帮他捍卫家国。 但来到城下她方才发觉，在城中肆虐的不是残忍的强盗，而是疯狂的巨人。 这次需要击退的目标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想。 即使那是代表了德玛西亚精神的禁魔巨像，但只要伤害到德玛西亚人的安危，希瓦娜都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与它血战到底！ 在抵达空阔的广场之后，希瓦娜不再压抑自己的渴望，一股冲动飞快腾起，转化为体内熔炉般的热力。 她呼出一束烈焰，轰然一声，变成了一条燃烧的魔龙。整座城市都在她的咆哮声中颤抖，堤坝下的瀑布断了一截，一次回荡着她磅礴的呼唤。 血脉上传来的压迫让一众龙禽飞行不稳，差点坠落房屋之中，好在骑手反应及时，让在千钧一发之际腾飞而起。 希瓦娜张开强壮的双翼，振翅腾飞，胸中憋着一团烈焰，朝着巨像轰然飞去。 塞拉斯很快就注意到了声势磅礴的魔龙，她对加里奥展现出的敌意是那么的炽烈，像冬日里的森林大火，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放弃了对疤母的追逐，转身先对付起希瓦娜。 就算只是一条幼年体的魔龙，其能产生威胁怎么也比成群结队的居瓦斯克野猪大得多。 第八百零六章 希瓦娜落败 在掂量完实力差距之后，体型的巨大悬殊让一向刚硬的希瓦娜没有选择与对方硬碰硬。 拿什么去硬碰硬？即使是她最粗的躯干都没有对方的大腿粗，一身石肤看起来也远比她的鳞甲要坚硬的多，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与之硬刚的资本。 如果再让她长个一千岁，也许就有资本了。 但巨龙眼里的人造生物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希瓦娜看中巨像动作迟钝，于是绕着它盘旋起来开始寻找机会。 强壮的双翼振出狂风，希瓦娜躲开了猛然出击的一记奥法之拳，向巨像的胸口喷吐出灼热的吐息。 魔龙的吐息中富集着大量的火元素，这些元素被高度压缩使得希瓦娜喷吐出的烈焰近乎形成岩浆的形态，那火焰在巨像的胸口上爆燃，发出的高亮使得任何直视它的人都会产生一种直视烈日的错觉，被亮光灼伤了眼。 但加里奥禁魔巨像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任何魔法都会在它的面前黯然失色。 希瓦娜又绕着加里奥盘旋了一圈，此刻距离她喷吐烈焰吐息已经过去是十余秒之久，爆炸与燃烧也触持续了十多秒。 正常情况下来说，就算是密银城的骑士之岩遭受到了她这一击，至少也会因为热胀冷缩从而在胸口崩碎出一大块缺口。 然而加里奥胸口的火焰却在快速的消退，露出表面只是因为覆盖灰烬而变黑了的石肤，它的身体依旧完整，丝毫没有因为吐息攻击而损伤。 如果加里奥没有被塞拉斯控制住，它可能反倒还要开口感谢一下希瓦娜。 灼热的火元素魔法让被寒冷的臻冰魔法填满的加里奥感觉到了充实的温暖，虽然这份温暖带着些许灼痛感，但这是最接近拉克丝光魔法的美妙感觉了。 果然它的性格还是“热情似火”的。 也不是说希瓦娜的攻击没有起到丝毫效果，起码它让加里奥在塞拉斯的操控下清醒了一些，没有迷失在无尽的寒冷之中。 它看着自己给密银城造成的损伤，于心难忍，这城里的小人儿有多少是它从小看到大的啊，如今却在自己的暴走中死的死伤的伤。 加里奥知道人类和自己的构造不同，它受伤了修修补补就好了，而那些在战斗中受伤的人类，多半都消失不再出现了……看着满目疮痍的密银城，加里奥深深觉得自己不能再受人摆布了！ 它汇聚意志，强硬的反抗塞拉斯的操控，一度将手聚过肩膀，想要将塞拉斯连通王冠一起摘下来。 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况当场就慌了，但是敢组织法师起义的塞拉斯偏偏胆子大得要死。 面对巨像狠狠拍向自己头顶的巨大手掌，塞拉斯发狠般扯动锁链，因为他知道魔法就是加里奥的生命，而它的命脉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任何反抗最终都会屈从在绝对的控制之下。 在这场关于身体操控权的博弈之中，加里奥最终败下阵来，重新被塞拉斯所操控。 见魔法的手段不奏效，趁着巨像发呆的功夫，希瓦娜扑到它的身上撕咬抓挠，可这也只是崩碎了一些石肤罢了。 幼年体巨龙的尖牙和利爪对巨大的石像来说还是显得袖珍了些，只有成年体的巨龙堪能与它肉搏作战。 希瓦娜再次腾飞起来，绕着加里奥频频喷吐出火柱，这一次她的吐息绵长，经久不息。火柱犹如一把炽热的尖刀，一直从加里奥的前胸喷到后背。 人们也看出来突然出现的魔龙是来阻止暴走的巨像的，纷纷为她祈祷加油。 希瓦娜战得更卖力了，她以为只要喷吐的火焰够多，迟早能把巨像炸碎。 可她并不知道禁魔石的特性不是削弱魔法，而是吸收魔法。这是连绝大多数德玛西亚人甚至于搜魔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因为说出来担心人们开始不信任禁魔石，所以被雕塑家杜朗永远的封存在秘本里，从未公开过。 希瓦娜那狂暴的攻势对石像来说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魔法赐福。 你听说过用祝福术可以杀人的吗？有，但那要目标与祝福的能量完全对立才可以，例如用圣光杀死亡灵。但希瓦娜的魔法对于加里奥来说就如同零食一般，想要用香辣花生把这么一个巨人撑死，简直就是痴龙说梦。 持续的飞行吐息飞快的消耗着希瓦娜的魔力与体力，她的状态急转直下。在塞拉斯摸清她的攻击模式之后，迟钝的拳头忽然加快，变拳为掌向猝不及防的希瓦娜拍去。 “天呐！”奥格薇莎看见了魔龙被巨像一把拍进了地里，将坠地区域的房屋砸成废墟，震撼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随后巨像将魔龙捞了起来，就像抓住一只蜥蜴一般握在手中，只不过这只蜥蜴长了翅膀。 希瓦娜在这一记重击下昏迷不醒，纤长的龙颈无力弯曲，使得她的龙头软绵绵的垂在加里奥大树粗的食指上。塞拉斯在王冠之上仔细端详着这头魔龙，激动万分的高呼。 从今以后他将被冠以屠龙勇士的名号，这是极其稀少的殊荣，这个响当当的名号今后能吸引许多不明所以的反抗者追随他的脚步，为推翻王座充实力量。 但令塞拉斯意想不到的是，昏迷的希瓦娜似乎在冥冥中察觉到他的意图，在体表的烈焰燃尽之后，褪去龙形，变成了一个伤痕累累的紫肤女人。 “难道我打半天的是变形者，不是真的龙？”塞拉斯勃然大怒，直接操控加里奥就要把这个怪异的女人捏死在手中。 没有龙的尸首，他要如何向那些法师们证明他就是屠龙的勇士呢？ 希瓦娜到晕倒的前一刻也没有发现，加里奥是被迫做出这些破坏的，是藏在王冠中的塞拉斯，控制着加里奥打着驱逐异邦人的名义大肆破坏城市。 如果她知道的话，恐怕情况就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除去魔力耗尽的索尔瓦和布洛克瓦尔，只有杰诺借助乌鸦看到是塞拉斯在背后搞鬼。 虽然他不知道塞拉斯站在加里奥头上干什么，但当承载着德玛西亚人们最后希望的希瓦娜落到塞拉斯的手里时，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 第八百零七章 营救希瓦娜 杰诺就站在一处无人且视野开阔的阁楼楼顶，这里离加里奥的位置很近，能够清楚的看见巨像的一举一动。 现在的情况是，只有杰诺可以阻止暴走的加里奥，他只知道加里奥的反常一定跟塞拉斯有关。 当希瓦娜被加里奥捞在手中的时候，杰诺便紧急派出了三眼乌鸦。 “加里奥，你不能杀她。站在你头顶上的是一个骗子，德玛西亚的叛徒，他欺骗了你最喜欢的拉克丝，玩弄拉克丝的纯情，利用她做出了许多离经叛道的事情，最后想杀害拉克丝。”乌鸦传递着杰诺的原话，在巨像耳边聒噪不停。 “不，是她先攻击的我！我对她那么信任，她却用弩箭射伤我！” 这声音也传到了塞拉斯的耳中，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污蔑，生气极了，操控巨像伸手去抓乌鸦。 可乌鸦体型娇小，飞行迅捷，轻松的在加里奥的指缝间游走，就算被抓住了也能化为一缕烟雾逃生，气得塞拉斯无比抓狂，七窍生烟。 “你胆敢……” 在听到拉克丝在他不在的时候被人欺负，加里奥比此刻的塞拉斯更加的生气，愤怒使它短暂夺回了身体，将希瓦娜丢开之后伸手摸向头顶。 虽然最后加里奥被塞拉斯反制住了，但是希瓦娜也逃出生天——奥格薇莎驱使着龙禽在杰诺的指示下飞快的从巨像脚边掠过，在昏迷的希瓦娜坠落之前接住了她。 塞拉斯此刻并没有意识到，他手中的这个女人对嘉文四世多么重要。一旦他知道这是嘉文四世的情人，恐怕会气得跳脚——这么完美的一个人质，控制在手中可以用来威胁嘉文四世，用来挑战禁魔的制度，可以做很多很震撼的事情……可这一切都成空了。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最可怜的是他本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失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还以为只是漏掉了一个比较厉害的德玛西亚走狗而已。 “好险。”看见希瓦娜被安然就走，杰诺稍微松了口气。 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但是动动嘴就能救走人质，算是比较完美的开局了。 他本以为说起拉克丝的事情就能让加里奥抓拿塞拉斯，但死后两者的表现让他发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通过刚才加里奥的反抗，再结合之前的异常举动，杰诺逐渐猜出了加里奥现在受控于塞拉斯。 这个猜想对他的冲击有些大，毕竟塞拉斯控制庞大的加里奥，怎么看都有些匪夷所思。这对熟悉了解加里奥的杰诺来说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知道的东西那么多，却从未听说巨像还能被操控的，所以一时感到难以置信。 可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他又不得不信。只能归功于偷男塞拉斯天赋异禀，不仅偷魔法天赋，连控制权都能偷。 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塞拉斯的天赋可以窃取并使用他人体内的魔法，所以控制加里奥也是只有他才能做出来的操作。 这是杰诺都学不来的官方外挂！ “塞拉斯你到底干了什么？就你妈离谱！”杰诺暗骂一声，脑中闪过各种场景，思考着如何把塞拉斯从加里奥头顶揪下来。 然而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杜朗从棺材里拉出来严刑拷打，逼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个老小子到底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一声唳叫，一只龙禽落到了杰诺所处的屋顶上。 奥格薇莎在龙禽背上呼唤着他，希瓦娜仰面躺在她脚边，需要杰诺上前去帮忙挪下来。 杰诺把沉重的希瓦娜挪到了屋顶上，她伤痕累累，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全都是因为加里奥那一下重击造成的。 这对正常人来说已经是致命的伤势了，但对巨龙血脉的她只是比较严重。但想到这可能是成为王后的女人，杰诺觉得还是保险一点的比较好。 他给希瓦娜喂食了一点生命之泉，稳定住她的伤势。等她醒来之后，就会欠杰诺一个大人情，虽然杰诺还没想好要用这个人情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迟早会用上的。 在喂完生命之泉后，杰诺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奥格薇莎，总感觉她的表情有些吃味。 他这才发觉自己之前对她说过，自己已经把全部的泉水都给她了，现在谎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为了维持自己的可信度，杰诺连忙开口对她解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别多想，那只是普通的水而已。我看她喷火喷多了，一定很渴。” “咦，是么……”奥格薇莎将信将疑的凑近过来，似乎想要感受刚才的泉水和普通的水有何区别，但是生命之泉无色无味，而且已经希瓦娜吃进了嘴里，她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奥格薇莎，你有没有发现巨像的头顶上多了一个跳蚤。”杰诺对奥格薇莎说了一句，然后将希瓦娜藏进了阁楼，防止被塞拉斯注意到。 “石头也会长虱子吗？我去看看。”奥格薇莎也没有发现巨像头上的加里奥，她听闻杰诺的话后再次驱使着龙禽腾飞而起，果然发现了藏在王冠里的塞拉斯。 “杰诺，你说的跳蚤莫非是指那个被链在巨像头顶上的人？”奥格薇莎惊异于她的发现，急冲冲的又飞下来告诉杰诺。 “嗯，那是四五个月前组织了法师起义的塞拉斯，他逃到密银城来闹事了，目的就是为了控制加里奥，让巨像成为他推翻王座的工具。” 杰诺看着巨像一步步登上密银城的中心最高处，借助地势起飞离开这里向南方飞去。 希瓦娜的阻击给塞拉斯之前所追逐的劫掠团残部创造了逃生的机会，侥幸逃进了城外森林之中，而塞拉斯也失去了目标。 本质上他还是一个德玛西亚人，他知道自己再继续无端破坏城市的话只能招来恶名。而且他此行想要得到的东西都拿到了，已经对繁华的密银城没有丝毫留恋。所以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带上加里奥离开密银城。 “他要去雄都，我们必须阻止他！”杰诺看出了塞拉斯的意图，不禁握紧了拳头。 “来，快上来，我带你去揍他！”说着，奥格薇莎驱使龙禽伏下身子，对杰诺露出了宽阔的后背。 第八百零八章 追逐 难得奥格薇莎这么有觉悟，杰诺想了想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便接过她的手跃上龙禽后背。 “追上他。”奥格薇莎下达口令，龙禽振翅腾飞，载着两人朝着巨像飞去。 杰诺必须尽快阻止塞拉斯，按照加里奥的速度，密银城距离雄都至多一天的路程，如果让巨像飞到雄都上空，光是那庞大体型完全有可能在一个坠落间就摧毁皇宫。 杰诺在脑海中闪过塞拉斯的宣发预告，里面就有着英勇之厅中，两位背靠背的巨大骑士之岩被砸毁的一幕。 如果塞拉斯控制加里奥出手的话，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恐怕也只有暴走的加里奥，才能将英勇之厅破坏到那种程度了。 龙禽飞进了云层，隐约可见石像金色的双翼在前方浓密的层云中若隐若现。 下方的密银城极速缩小，各部分建筑已经分辨不清了，只能一座城市围绕着白岩的山峰搭建，就像是一块层次感丰富的雪糕。 加里奥只顾着一路南飞，没有主要到后方云层中追赶它的龙禽。云顶的寒风已经接近于零度，风中带着水汽凝结成冰晶，刮在脸上刺骨的疼。 龙禽飞行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是巨像的速度同样不慢，以至于不到一公里的直线距离好半天都没追赶上。 杰诺也不知道为什么加里奥这么能飞，它那双翅膀跟庞大的身躯比起来完全不协调的小，按理说应该连支撑它双脚离地都做不到，更别说长途飞行了。 可能这就是魔法吧。 “它好像没有发现我们，我要加速了，从背后追上一枪结果了那个叛国贼！” 奥格薇莎目露凶光，塞拉斯的所作所为点燃她心中的怒火。在得知蛮子还是他放进来的之后，这种愤怒更加难以遏制了。 龙禽加速拔升，朝着云层上空高速掠去。 “不，你打不过他的。”杰诺按住了她。 “为什么？我会打不过一个双手被锁链束缚的人？”奥格薇莎对此感到无法理解，她眼神很好，一早就看见塞拉斯被铁链铐住了双手，被栓在了石像头顶。 虽然她并不知道那是塞拉斯主动把锁链钉上去的。 “问题正在于此，他的锁链是用禁魔石做的，而你是个法师。” 杰诺知道塞拉斯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而要给奥格薇莎解释他的厉害之处很麻烦，塞拉斯的手段绝不仅仅只有魔法，他的技巧、他身下操控的巨像，都是他碾压龙禽骑手的资本。 “我不用魔法不就行了，反正我也不觉得我的魔法能起到什么作用。”奥格薇莎涨红了脸，她也知道自己的魔法很弱，无法做到一手寒冰一手烈焰，所以她更相信自己在战斗中磨炼出来的技艺。 一个经过训练全副武装的骑士，想要战胜一个草民，应该没有什么悬念的吧？ “你这么想就错了，塞拉斯可以通过接触窃取你的魔法，而魔法始终是你的一部分，被窃取的话你就会感到虚弱。听我的，你还不是不要冒险了，让专业的来，你只要把我送到巨像头上，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不由分说，杰诺加重了霸道的语气，终于让奥格薇莎冷静下来，有所退让。 “猎魔人也干这个的吗？” “猎魔人什么都干。”杰诺不置可否的回答。 “好吧，我从上方把你放下去，你要小心。”奥格薇莎让龙禽提升速度，让后遁入了云层深处，完全掩没了踪迹。 他们飞到了加里奥的头顶上空，俯下脑袋就能看见塞拉斯在王冠的包围中稳坐钓鱼台，赤裸的上身只裹着一件弗雷尔卓德的毛皮大衣，手中连接着加里奥脑袋的两根锁链就像是方向盘。 形象一点的说，看起来就像塞拉斯揪住了加里奥的‘呆毛’，通过拉扯它的‘呆毛’让加里奥做出各种指令。 在上方的云层中，杰诺已经通过一系列惊险的动作，从龙禽的背上转移到了它的爪间，双眼紧紧盯着塞拉斯，随时准备投放。 就在即将投放杰诺的前一刻，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陌生的声音。 “奥格薇莎，听从指挥，别靠得太近！” 一众龙禽骑手在奥格薇莎的身后云层中显现，为首的领队认出了奥格薇莎，让她不要冒险。 “骑士长？！”奥格薇莎看向那位银甲骑士，露出惊讶的表情。首发 他们都是从龙禽之巢出来的骑手，平日里在一起训练，互相认识很正常。 “既然认出我了，你还在干什么，还不快撤退！”骑士长是担心冒进的奥格薇莎被巨像伤到，这里可是几千米的高空，过于靠近的话要是让龙禽被加里奥不小心扇动翅膀拍中，必死无疑。 “不，你看到巨像头顶上那个法师没有，就是他控制了加里奥，现在他要去雄都搞破坏了，我们必须阻止他！” 奥格薇莎的回应在众骑手中卷起了一阵沉默的风暴，被龙禽抓住的杰诺只听得到龙禽振翅和寒风呼啸的声音。 此刻他的心情是无奈的——搞啥啊这是，早点放老子下去早完事了！ 银甲的骑士长确认奥格薇莎说法无误，再看了一眼被龙禽擒着有备而来的杰诺，便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是否需要帮助。 “你们吸引巨像的注意力，给我们打掩护。” 由于奥格薇莎脚下的龙禽没有加入编制，所以身上是没有供骑手固定或指挥的缰绳存在的，很多时候她都没法做出比较危险的动作，只能压低身体伏在龙禽背后光滑宽厚的羽毛中。 “散开！”骑士长一声令下，数位龙禽骑手分别向两侧散开，从侧翼接近并包围了巨像。 塞拉斯注意到再次跟上的龙禽骑手，控制加里奥提起拳头，试图击落这些烦人的龙禽骑手。 “冲！”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准备完全的杰诺发出信号，让奥格薇莎驱使龙禽从云层高处朝着加里奥高速俯冲，并且在距离巨像不足十米的时候，让龙禽松开爪子精准投放杰诺！ 第八百零九章 云顶之役 在高空作战的经验，杰诺已经有过。 他曾被龙卷风卷上万米高空，与强大的巫灵鏖战数百回合。那时的他远比现在要弱得多，而且面对的对手也不是如今可以比拟的。 这次不用再借助迦娜的帮助，他自己就能调整好姿势，朝着塞拉斯俯冲飞去。 杰诺身体前倾，带着强大的惯性飞跃，拳头蓄势待发！ 身下就是数千米的高空，他跨越了最后一段距离，与塞拉斯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他可以看清他蓬乱的头发在狂风中舞动的轨首发 在千钧一发之际，塞拉斯通过王冠的光滑镜面注意到后方快速接近的杰诺，但此刻的他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被杰诺结结实实一拳揍在的后颈上。 直接将他揍趴在坚硬的禁魔石地面上！ 毫无疑问的，塞拉斯倒下了，倒在了冰冷的禁魔石平台上。 锁链将他的双手栓在巨像脑袋上，因此缘故，他没有被杰诺给一拳揍飞，从巨像头上落首发 “虽然很冒险，但是效果还不错。” 虽然杰诺有三眼乌鸦，就算失误，在脱离龙禽骑手们的视线也能变成双翼安全降落，不会出现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结局。但在封印实力的前提下凌空飞跃，回头想想未免还是觉得过于刺激。 加里奥的脑袋上是一个平台，中央处一点蓝色的魔法辉光与凝结的白霜第一时间吸引到了杰诺的注意力——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是一把剑身深深没入禁魔石中的阔剑，剑柄上镶嵌的一块冰晶散发出黯淡的光芒。 那光芒虽然是蓝色的，与海克斯水晶运转时散发出来的光芒极其相似，但是带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仅仅被那光芒照一下就会冷得让人不住的直打哆嗦，如坠冰窟。 “号称永远不化的臻冰？居然用这个来充当加里奥的能源，真尼玛鬼才！” 杰诺的目光在倒地不起的塞拉斯和没入巨像头部的臻冰阔剑之间来回转移，最终还是锁定了塞拉斯双手的锁链之上。 “还是先切断塞拉斯和加里奥之间的联系吧。” 只要破坏了锁链，不仅塞拉斯控制不了加里奥，就连他本身的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 其实拔掉臻冰武器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一旦加里奥失去能源，那么塞拉斯操控一个不能动弹的石像也做不了什么。 但想到现在身处高空，因为拔掉臻冰致使加里奥停飞坠落，不仅可能砸毁沿途的村镇，更会导致承载了德玛西亚正义精神的巨像因此崩碎，得不偿失。 所以杰诺暂时不打算拔掉阔剑冬叹，而是准备将塞拉斯钉在巨像上的锁链破坏或者拔出。 “加里奥，这可能会有点疼，就像拔毛一样。”动手之前，杰诺跺了跺脚，给加里奥以预示，让它做好心理准备。 “来吧，我能忍住！”听到杰诺的声音，加里奥欣喜的回应。当巨像开口发出声音的时候，杰诺能清晰的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一阵颤抖。 杰诺知道自己以任何形式接触塞拉斯或是他的禁魔石锁链，都有可能被他窃取魔法，所以他特意的用奥格薇莎给的佩剑小心翼翼穿过锁链的环中，然后抓住剑锋剑柄横着发力准备将锁链从加里奥的石肤中扯出来，就是为了不给塞拉斯可趁之机。 可是奥格薇莎并没有告诉他，她给的佩剑是用德玛西亚钢铸造的，而且还是最优质的那一批钢材。 事实上，许多德玛西亚的制式武器都是有德玛西亚钢制成的，而这种钢铁最大的特点就是参入了禁魔石粉，能够吸收削弱魔法，越优质的钢材效果便越好…… 这在德玛西亚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奥格薇莎没有提醒也是正常。 当指尖传来一股刺痛，塞拉斯随即猛然睁开双眼的时候，杰诺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都汇聚成了一句话。 “妈惹法克！” 长剑卡在锁链之中，杰诺先发制人，弃剑伸手从背后按住了塞拉斯的脖子，防止他起身。 在塞拉斯的眼中，杰诺是一个格外显眼、光彩四射的存在。他身上搏动着五颜六色的光冕，就像一道彩虹，充斥着各种魔法辉光。 只有他能看到这种光，从他出生以来一直是这样，这是他的天赋，也是他的灾疾。 塞拉斯不顾一切的伸出手，不惜手肘关节脱臼也要将手掌搭在杰诺的身上。最后他成功了，硬生生的从杰诺体内抽取出一股力量。杰诺只感觉胸膛犹如被攻城锤猛地一砸，呼吸为之一窒！ “好庞大的魔力！”塞拉斯眼中闪过狂喜的颜色。 紧随其后，他的脖子立刻覆盖上一层杰诺无比熟悉的水晶护甲，硬生生挤开了杰诺逐渐用力掐的左手，随后水晶护甲覆盖至全身，把它也变成了一个刀枪不入的水晶人型。 杰诺身具多种魔法，但没想到给窃取的居然会是海克斯的魔法，这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但对于海克斯核心内巨量的魔力来说，被窃取的这一部分魔法算不得什么损失，除了被抽取瞬间的剧痛以外，其他的方面都还好说。 杰诺欲图加大左臂的力量，将一身硬壳的塞拉斯死死的压在地面上。但每当他将魔力注入左臂之中，就会被塞拉斯的天赋自动的抽取掉一部分魔力，使得他的力量一度无法得到海克斯科技的增强。 而塞拉斯对魔法的悟性也是异常的高，很快就尝试出了水晶塑性能力的其他用途，从护甲上延伸出一根尖刺妄图反杀杰诺。 得亏杰诺熟悉自己的能力，反手掰断水晶尖刺，并用其钉入了塞拉斯蠢蠢欲动的掌心。 “啊——” 一声惨叫，作为手痒的代价，塞拉斯没有被水晶覆盖的掌心被尖刺洞穿了，鲜血洒满了一地。 而他刚才正想用这只手故技重施，伸手触摸杰诺，再从他的身上偷点什么魔法，因为他从杰诺的左臂上感受到了与束具类似的能力，他知道那是用禁魔材质做成的义肢，能储存魔法。 第八百一十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三更） “你不是喜欢偷吗？那好，我就让你偷个够！” 杰诺感觉左臂一直使不上劲儿，无法有效的制服塞拉斯，那无力感让他狂躁不安。一发狠，干脆将其中的符文碎片解封，尝试着主动注入狂暴的符文之力塞拉斯的体内！ 杰诺在赌，赌塞拉斯脆弱的凡人身躯无法承受强大的符文魔法。 这是有根据的赌，几乎不可能输。 杰诺很清楚，塞拉斯要不是窃取了冰裔的天赋能力，他连次一些的臻冰魔法都忍受不了，更不要说更加恐怖的符文魔法了。 果然，当狂暴的符文之力涌入体内，塞拉斯的双眼立刻被订婚一事是缇娅娜挖坑让盖伦跳进去的，因为盖伦正好有想法让拉克丝成为王妃，用这个身份掩盖染魔的事情，借此保护她。 但是订婚当天拉克丝把皇子鸽了，然后去牢里找了边沟镇的塞拉斯幽会（可能人生导师的形象才是拉克丝的菜吧……） 杜朗原作也是在这一天被她偷给塞拉斯的，然后缇娅娜收网，把拉克丝关禁闭，处刑塞拉斯，就等着拉克丝出来劫法场送大招。/doge 第八百一十一章 德玛西亚雄都 杰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是以这样高调的方式驾临德玛西亚雄都。 他坐在高大的的正义巨像头上，身边押着德玛西亚最危险的犯人塞拉斯，身后跟着一群因为着急而一路跟随的龙禽骑手，最后无比拉风的在雄都贵族的注视下落进这座雄伟的白色堡垒中。 “让开小人儿们，加里奥要降落啦！” 加里奥熟练的飞跃了皇宫，径直穿过城市飞到了宏伟广场上空。它之前就曾呆在过这里，也这有这里才有足够它活动的宽阔空间。 强风吹拂着广场，行人与驻军纷纷退散。在卫兵的阻拦下，前来围观奇观的人们围着加里奥站成密密麻麻一圈，交头接耳。 他们说着或惊叹，或猜疑的话题，整个广场因为加里奥的到来乱成一锅粥。 “巨神峰在上！我看到了什么？正义巨像真如传说中一般是会动的，就在你我的眼前！” “不会是搜魔人把加里奥请过来的吧，为了肃清雄都里法师余孽，后面还跟着许多龙禽骑手。” “八成是了，雄都可能要变天，需要出动加里奥解决的法师，可想而知，那肯定非常强大……” 人云亦云，在雄都现在紧张猜忌的气氛中，加里奥的到来并没有引发欢呼与喝彩。流传在人们身边的不再是凯旋后的荣誉感，反而是充斥着阴谋论的危机感。 远离人群的杰诺倒是没有直观的感觉。初来乍到，他倚在加里奥的王冠中，只露出一个脑袋观察着这座白色岩石建造的禁魔城市，打量着雄都的居民，以及卫兵们身上的致密银甲。 站在巨人的头顶上，可以看得更远。 雄伟奢华的皇宫就位于雄都的正中央，杰诺所处的雄伟广场是历代皇帝举行登基大典的地方，处于皇宫的正后方向，众多华丽的贵族宅邸星罗密布的遍布在广场四周，再往西数公里就是波澜壮阔的征服者之海。 而在皇宫的正面则是繁华的居民区，各种市场店铺都在其中，也包括与人为善的光明使者神殿。 “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加里奥是个只知道打架的大块头，这种空有魔力但是无架可打的情况生平未见，而且还被这么多德玛西亚人围着，所以它只能小声的开口向杰诺征求建议。 “等着，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动，先老老实实当你的石像，等我指令。”杰诺感受着身下传来的震颤，用力的拍了拍加里奥的脑壳。 “行，听你的。”加里奥哼哧一声，重归沉寂，俨然不动。 加里奥的降临吸引了许多雄都居民，这一时半会的，到处人山人海，杰诺也就暂时没有下地的打算。 冷天里躺在巨像头顶上太阳浴也挺好的。他知道只要等着，自然会有事情找上他。 奥格薇莎一众龙禽骑手则是落到宽阔的广场上，放在平时，这么多的龙禽骑手同时出动，就足以引发轰动了，但与加里奥降临相比，顿时就沦为了陪衬。 不消多久，杰诺便看到一列宫殿守卫强硬的挤开人群，拥促着一位硬派的女士鱼贯而入。 那位女士穿着层次分明的银色铠甲，宽大的金色肩甲泻下钴蓝色的短披风，双脚严丝合缝的并在一起，站姿笔挺得就像一个倒三角，金色的过肩直发干净利落的披在肩上，一双鹰目冷酷的注视着巨像，整个人都透露出干练的气质，如同德玛西亚徽章上的雄鹰。 这位气质超群的女士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从她身上的精密铠甲并不如一般士兵身上的铠甲实用，而是充满了威严与仪式感。 这位女士在地位便从这幅特制的铠甲上，可见一斑。 杰诺虽然第一次见她，但他甚至都不用多想，就推测出这位女士的身份绝对不低，甚至还属于地位最崇高的那一批里的。 而在德玛西亚符合这条件的人，绝无仅有——这位女士便是德玛西亚现任大元帅缇亚娜，拉克丝·冕卫的姑妈。 进入广场之后守卫一字排开，缇亚娜大元帅开始与龙禽骑手骑士长交接，看来多半是在汇报情况，毕竟密银城被弗雷尔卓德人入侵也是挺大一件事，需要缇亚娜去解决。 两人说话间，杰诺注意到缇亚娜被骑士长提醒，抬头往巨像的头顶上看，这一瞬间他便和大元帅对上了眼。 那是一双蓝色的双眼，充满了掌权者高高在上的蔑视。虽然身处高处，但杰诺却感觉自己被人用俯视的眼神盯上了，宛如他在仰望一只高高在上的雄鹰。 如果杰诺想要推翻禁魔派，那么缇亚娜就会成为他最大的阻碍。面对敌人，在气势上绝对不能弱，所以杰诺抱着胳膊，用高傲的眼神瞟了回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摩擦出无形的火花，直到缇亚娜因为要集中精神跟骑士长对话，而把目光收了回去。 杰诺略胜一筹，趁着这次交锋，他看清了缇亚娜的样貌。 她的脸庞并没有受到很好的保养，紧绷的嘴角边出现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但标致的五官并不逊色，想必年轻时也是向菲奥娜那样不苟言笑的冰山美人。 “乖乖，冕卫一家的基因都这么优秀的吗？再年轻个十岁，伊泽瑞尔会选谁还不一定呢……反正是想屁吃，是聪明人的话肯定全都要。” 而就在杰诺打量缇亚娜的时候，他感觉到身下的石像传来了一阵颤动。 “安静！”他毫不客气的一圈砸在加里奥脑壳上，强行让它镇静下来。 “我感觉拉克丝靠近了，是真的，她身上的温暖我就在一公里外就能感觉到！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在看着我！”巨像已经足够小声的嘀咕了，但是还是被杰诺暴打了一顿。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你想让拉克丝染魔的事情暴露出来吗？”杰诺厉声呵斥，左臂敲得加里奥的脑壳铛铛作响。 拉克丝的到来让加里奥激动的全身颤抖，但在杰诺的再三警告之下，它只得再次忍着激动沉寂下去。 到了这时，杰诺才有闲心探出头去观察，在人山人海中找出拉克丝的的踪迹。 第八百一十二章 大元帅缇亚娜 好在拉克丝的特征还算很明显，杰诺很快就在一张张仰望巨像的面孔中找到了属于拉克丝的那张俏脸。 如盖伦对下属所描述的，那的确是一张只看了一眼就让人无法忘记的脸。难怪可以让有许多皮城美女倒贴的伊泽瑞尔一见钟情，死心塌地的当她的舔狗。 与她的姑妈一样，拉克丝披着一头较为刻板的金色过肩直发，戴着一块简约的蓝宝石发夹。但与缇亚娜截然相反的是，她的一张脸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蓝色的双眸充满活力。属于平易近人，活泼娇俏的邻家富小姐类型。 拉克丝并不是跟着她的姑妈来的，而是带着她的闺蜜，一位名叫卡欣娜的贵族骑士小姐，两人都秘密的为光照者做事。 杰诺注意到拉克丝眉间的那一抹担忧，对于加里奥降临雄都的这件事，显然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并且对此充满了忧虑。 无论加里奥是有事要办还是来找她玩的，对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甚至于加里奥在大庭广众之下动起来的这个事实，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看着加里奥庞大的身躯，拉克丝心中思绪万千。 到底是谁给了加里奥动起来的魔法？魔法在德玛西亚被严令禁止，施法者说不定和加里奥已经一起来到的雄都。 他最后会在雄都搅起腥风血雨，还是被搜魔人不由分说的抓了起来，都是拉克丝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已经有太多和她同类的法师因此入狱，也有许多士兵因为反扑受到了伤害，这场风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希望加里奥的到来能够加速这一切，尽快的给人们一个结果吧！无论好坏，她都默认了。 有因必有果，当拉克丝出现的时候，杰诺就知道自己要等的人也快到了。 果然，那一顶浮夸的小黄毛在哪都是那么的显眼，在眼花缭乱的众生相中，杰诺一眼就发现了刚刚转正的皮城探险家伊泽瑞尔。 这小子正在奋力的挤开人群，一点点朝着拉克丝靠近，想要借机搭讪。杰诺见此，觉得好笑。 加里奥的出现必然会吸引拉克丝的接近，而伊泽瑞尔也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就来宏伟广场找人。这一点杰诺非常之确定，因为如果伊泽瑞尔是被巨像吸引来的，那他现在应该在和其他人一起围观巨像才对，而不是刻意穿过拥挤的人潮去靠近拉克丝。 这也让他有些纳闷，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两个人到底认识没有呢？ 杰诺开始对伊泽瑞尔做起了小动作，但是因为巨像太高，加上伊泽瑞尔的注意力全在拉克丝的身上，所以只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所以他干脆弄了块镜面，直接将阳光反射到伊泽瑞尔的眼睛里，这才让这小子有所惊觉，费了一番功夫发现了杰诺。 伊泽瑞尔兴奋的朝着杰诺挥手，可隔得太远也说不上话，杰诺便让他在一边等着，事后再碰面。他跟伊泽瑞尔打招呼只是为了传递他也来到了德玛西亚雄都这个消息。 杰诺这么做也不担心暴露自己，或许从找到伊泽瑞尔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打算再隐藏什么了，德玛西亚不欢迎法师的话他拎着伊泽瑞尔跑路随时随地都可以跑路。 不仅是伊泽瑞尔，在杰诺使用镜子照人的同时，也有很多人发现了他的存在。 其中就有对光线异常敏感的拉克丝，还有一些角度恰好能看见杰诺的贵族与平民。 原来那个让加里奥动起来的法师就藏在王冠里面吗？拉克丝有些始料未及的想到。 杰诺继续在王冠里等待着，等着有什么人来请他下去。如果没有人管他他就等人散去自己下来逛逛。 但是后者不大可能。 大元帅缇亚娜对着骑士长下达了指令，然后骑士长又把指令传递给了奥格薇莎。 随后杰诺便看见奥格薇莎驱使着龙禽飞上了加里奥的头顶，落在他的面前。 “大元帅请你下去，并且要我也把塞拉斯押下去。” “如何个请法？把我也请到监狱里去么？” “她没说。”奥格薇莎面露担忧，缇亚娜会如何对待杰诺这个，她并不知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缇亚娜一直跟德邦总管赵信不合，就因为他不是德玛西亚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不过可以看出来缇亚娜比较排外。 “好吧，我帮你押着他。”杰诺拎着塞拉斯的禁魔石项圈，把他拖上了龙禽的后背。 虽然有些吃力，但是龙禽还是把三人安然送到了地面上。 杰诺看见伊泽瑞尔在人群中拼命对着自己招手，而他露出一个微笑回应，表示他看到了，让他别着急。 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到他脸上，如同刀割一般，杰诺收回微笑，看向缇亚娜。 “冕卫大元帅，我叫杰诺·菲罗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杰诺伸出右手在胸前顺时针画了个圆，代表齿轮的顺转，这是典型的皮尔特沃夫礼仪。 缇亚娜在脑海中搜寻着与这个名字有关的记忆，最后在角落里将其翻了出来。 菲罗斯不就那个以制造人造水晶闻名的皮城集团么？这些商人又把发财的主意打到德玛西亚的禁魔石上了？不是说了禁魔石是非卖品么？ 当即，缇亚娜就先入为主以刻板印象套在了杰诺的身上，把他当成那些毫无底线疯狂试探的商贾。他和加里奥走得那么近，缇亚娜会这么想不奇怪。 “您好，杰诺先生。欢迎来到德玛西亚进行国际贸易，但先说好了，禁魔石可是战略资源，我们并不打算以此交易。” 缇亚娜的措辞很客气，但是语气并不客气。 “皮尔特沃夫并不是只有唯利是图的商人和走火入魔的科研人员，这一点我得澄清一下。再说说我自己，在皮尔特沃夫有许多人都想跟进了解德玛西亚现在的状况，他们密切关注着搜魔人的动向，而我就是来见证最真实的德玛西亚，并将我所看到的带回皮城印刊发售的记者。” 杰诺不畏强权，正面回应。 第八百一十三章 石规（三更～）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们已经胜券在握。也谢谢你帮我们抓拿塞拉斯，是你的出手相助，让我们离胜利更近了。” 缇亚娜暗中鄙夷，说到最后还是跟钱绕不开干系。 “难说吧？要真顺利的话，怎么还得靠我这个国际友人才能抓住塞拉斯呢？” 杰诺话中的反讽意味明摆着，但缇亚娜脸色不改，轻蔑的回答：“那只不过一只过街老鼠而已。” 言下之意，就是讽刺杰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对此，杰诺只是挠挠巨像的脚趾头，加里奥顿时剧烈的颤抖起来，活像一个忍受瘙痒的人。 杰诺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告诉缇亚娜加里奥还醒着呢，让她注意一点。因为她也是有魔法天赋，而加里奥拥有和塞拉斯一样的能力，能看出一个人是否具有魔法天赋。 只要杰诺让加里奥指认缇亚娜，她就跑不了被搜魔人抓起一顿拷问，虽然搜魔人的指挥官是她丈夫，最后不管怎么说她都会被清白释放。 但一套审问流程下来也能浪费她不少时间，而杰诺只需要花几秒钟说出来，怎么都不亏。 缇亚娜看见巨像在杰诺的小动作下动了起来，脸色微变，敌意有所收敛。 “话归正传，巨像是因为谁动起来的？” “当然是他了。”杰诺指了指被宫殿守卫押着的塞拉斯，此时他还没有从符文魔法的反噬中清醒过来。 “你给他解开石铐了？”缇亚娜看着塞拉斯挣脱束缚的双手，皱起了眉头。 “带着石铐的他更危险。” 杰诺不置可否的回答，缇亚娜也知道光是禁魔石是无法隔绝魔法的，最应该的还是要切断塞拉斯的人际关系，只有将塞拉斯与任何魔法的源头隔开，这样才能隔绝后患。 “带下去，带到他原本的禁魔石监牢里，禁止他和任何人接触。” 两位守卫将塞拉斯押出了广场，这一切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也就是说，拉克丝也看到了这一幕。 看似塞拉斯被一步步拖走，拉克丝的双眼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个人对她来说，是很矛盾的一个人，不能以偏概全。 一开始在牢房中接触他的时候，他给拉克丝的形象亦师亦友。塞拉斯会耐心倾听她的苦闷，会引导她走出迷茫，更会教她学会控制自己体内的力量。拉克丝把那些不能对外人说的秘密都告诉了塞拉斯，因为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同类。 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拉克丝信任并且钦慕塞拉斯。 后来，塞拉斯利用她欺骗她，先是偷书，后来又在刑场上窃取她的力量杀害了所有人，再后来揭竿而起发动起义，打伤盖伦，逼死嘉文三世，欲图父罪子偿公开处死嘉文四世等等……每一项都是滔天大罪。 站在家族与王国的角度上，拉克丝又痛恨他所做的一切。 两者综合，所以如今拉克丝在看到塞拉斯的时候眼神才会这么矛盾。佩服他做出了自己不敢做的事情，又讨厌他辜负自己的信任。 就像看到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堕落成这幅模样的那种眼神，难以言喻。 时刻关注拉克丝的伊泽瑞尔注意到了她纠结的眼神，顿时感觉心脏被人扎了一针，这突如其来的刺痛，到底是怎么回事？？？ 拉克丝没有做出选择，而是静静的注视着守卫押着塞拉斯离开了广场。有缇亚娜姑妈在，她不敢造次。 并且她现在也没有造次的心思了，自从知道塞拉斯一直都在利用她之后，她就把豆蔻少女对一个男人的信任从他身上统统收了回来。 如果在得知塞拉斯控制加里奥在她老家密银城肆意破坏，拉克丝恐怕连仅存的一点怜悯都不会给他。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一个下等人有什么好看的。”卡欣娜看拉克丝望眼欲穿的样子，不禁为这个好友感到担忧。 拉克丝还是太善良了，她感觉拉克丝还想为这个渣男开脱。 “谁说我是来看他的，我明明是来看巨像的，只是没想到塞拉斯也在这里……”被好友这么说，饶是拉克丝也感觉有些生气。是的，一个囚犯有什么好看的，于是她愤愤的收回了目光。 可是卡欣娜知道，拉克丝既然还能为塞拉斯感到生气，那就证明她还没有完全把他当成路人。 “他欺骗了你，你该不会还相信他吧？”她轻轻扯了一下拉克丝肩甲下的薄纱坎肩，把非常八婆的表情怼到拉克丝的脸上。 “没有，不看了……这是他罪有应得。”后者轻哼一句，回头看了一眼巨像和素未谋面的杰诺，然后拉着骑士小姐离开的广场。 杰诺目睹了拉克丝的到来与离开，而在这段时间内，小黄毛还没有挤到人家跟前。 很明显这就是又想靠近又没有勇气，所以作出一副努力挤开人群接近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 虚伪！ “杰诺先生，感谢您的热心帮助，替我们抓获罪大恶极的塞拉斯。这几天请你先不要离开雄都，耐心等待皇储殿下的召见，您可以先到冕卫家族的宅邸住下，只不过要注意遵守石规。” 收了人，再确认加里奥只是押送塞拉斯，不是来捣乱的之后，缇亚娜的语气虽然依旧冷漠，但话中的内容也正式了许多，让人听着舒服了一些。 嘉文四世非常痛恨塞拉斯，所以缇亚娜觉得他迟早会因为这件事而亲自出面感谢杰诺的，故让他暂时不要离开。 她称呼嘉文四世为皇储并没有错，因为嘉文四世实际上还没有加冕。 三世死得太突然了，以至于四世觉得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能力结果王权，于是加入议会与一众贵族一起管理德玛西亚。 等到他觉得自己有能力担任国王，这个加冕仪式就会在按照传统在宏伟广场举行。 最后提到的石规，则是德玛西亚对外国特使专门制定的一种规矩——异国的法师可以进入境内，但要保证在境内不准使用魔法，德玛西亚才会批准通行。 一般情况下，上级会专门给特使配备两个资历老搜魔人全程跟随，监督特使在境内有无使用魔法，这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特使的人身自由。 但杰诺抓获了塞拉斯，为德玛西亚做出了重大贡献，又明说了他不会魔法，所以缇亚娜也就不好意思配置搜魔人跟随他了。 实际上就算配置了搜魔人随从，杰诺也不会担心被限制。 因为不管来几个都是白给，只要他有心下药，这些搜魔人全都要变成他安插在禁魔派中的移动摄像头。 第八百一十四章 强人所难 “冕卫家固然是好，”面对缇亚娜的邀请，杰诺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笑着婉拒了“但我与布维尔家的奥格薇莎小姐早有约定，我就在她家暂住几日，不劳大元帅费心了。” 一旁的奥格薇莎听到这儿，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她心想啥时候有着约定了，应该是你急着见家长才对。 不过她并没有揭穿杰诺，而是坦然默认了。等杰诺跟缇亚娜提点，把抓获塞拉斯的功劳平摊在她身上时，这份殊荣更是砸得她晕乎乎的。 再过几天陛下就要亲自嘉奖她了，这真是莫大的荣幸！ “真是遗憾，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接待了，您请便。”缇亚娜跟杰诺客套了一番之后，带着宫殿守卫转身飒然离开。 杰诺在众人对他的议论纷纷之中，笑眯眯的注视着缇亚娜离场。 对杰诺来说，住进冕卫家就意味和能和盖伦拉克丝朝夕相处，早点认识这两个人，甚至通过盖伦的人际关系进而早点接触到嘉文四世，从而快速提升自己在德玛西亚的影响力…… 但想到拉克丝和盖伦几乎是活在缇亚娜的监控之下，被步步算计犹不自知，最后还是拒绝了缇亚娜的邀请。 这是个奢华的陷阱，杰诺不贪恋奢华，更不想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反正后面有的是机会遇见，他一点儿都不着急。 奥格薇莎随着骑士小队回去雄都分部报道去了，她还要帮新收服的龙禽编队，所以短时间没法回来帮杰诺处理暂居的事情。 不过她将信物给了杰诺，约好了晚上在布维尔家的宅邸见面。 守护正义巨像的守卫给杰诺让开了道路，杰诺挤进人群，等候多时的伊泽瑞尔立刻冲上来拥抱他。 “你怎么来了？”他乡遇挚友，伊泽瑞尔感动得涕泗横流，眼泪一把一把的抹在杰诺身上。 “混蛋，你还说，当然是来找你了！你不知道德玛西亚在内乱吗？偏偏挑这个时候来作死，害我一顿好找！” 不提还好，一提杰诺气就不打一处来，为了找到伊泽瑞尔，他痛失了与奥莉安娜的约会，牺牲了与女儿相处的温馨时光。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来找她啊！我不能坐视不管，看着她就这么陷入危险之中。” “你现在也看到了，她很安全，所以可以跟我回去了吧？等德玛西亚太平了再来。” 杰诺现在心心念念想着回家，奥莉安娜和婕娜都在家里等着他呢。自私是人之常情，他的时间是有限的，分给伊泽瑞尔多一点，给她们的就少一点。能为了确认安危特意跑一趟德玛西亚，他对伊泽瑞尔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塞拉斯已经伏法，杰诺实在想不到拉克丝还能有什么危险。出事了有她哥跟他姑妈包庇着，鸽皇子劫刑场这样的大事都给她拦下来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挡的？ “不行，我已经在书里写下了誓言，不让我死心我是不会回去的。”伊泽瑞尔眼中充满了坚定，谁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看着伊泽瑞尔这幅倔强的样子，杰诺冷哼 “那你跟她进展到什么地步了？拉手了没？接吻了没？” “你？她！我……”杰诺露骨的问题让伊泽瑞尔面红耳赤，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他红着脸，拉着杰诺走出人群，凑在他耳边小声透露 “我……我已经加入光照者了，暂时和她是同行。” 来到雄都不久后，伊泽瑞尔就被人发现了法师的身份，好在那是一伙儿光照者的人。他们把伊泽瑞尔带到了光明使者神殿，他也就是在那时候偶然瞥见了拉克丝，这才决定要国际友人的身份加入光照者。 因为他的魔法很适合帮助转移城内的法师，所以就教会就同意了他的请求，于是伊泽瑞尔就顺理成章的和拉克丝成为了见不得光的辉光使，同事地下工作。 “那你跟她说上话了吗？” “还……还没有，不过我已经跟她的搭档卡欣娜小姐认识了，通过卡欣娜小姐，早晚我也能跟她本人说上话的！” 杰诺一语中的，伊泽瑞尔顿时支支吾吾了起来。现实是残酷的，他在神殿的时候，没有主动去接触拉克丝，教会也不会把一个外邦人作为尊贵的冕卫小姐的搭档，放在一起出勤。 “哦？这都四五个月了，还没让人家记住你啊？”杰诺鄙夷的看着伊泽瑞尔，就按追女神这方面来说，他实在是太差劲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给伊泽瑞尔下了通告。 “算了，反正我还要在德玛西亚待几天，我就给你这几天时间，你可加把劲把她追到手吧。逾期不候，到时还没结果我就自己回去了。” “就几天？？？你这是强人所难！”伊泽瑞尔脸红脖子粗的控诉，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他想要找借口反驳杰诺，但杰诺一句话就把他的所有能想到的借口堵住了。 “人家塞拉斯能做到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做到？好好反省下你自己！” “塞拉斯？就是刚才那个囚犯吗……” 伊泽瑞尔忽然沉默了，来雄都这么多天，一些关于拉克丝的风言风语他也听了不少。 拉克丝现在在雄都的名声可不大好，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在外人看来就是在抹黑冕卫家族的荣誉。 其中最严重还属拉克丝上刑场为塞拉斯求情那件事，当时除了拉克丝没有其他任何活口，事情中关于拉克丝的部分就被压了下来，但还是有一些猜测流传了出来。 大概就是冕卫小姐之所以逃掉了与皇子的订婚典礼，是因为她有了喜欢的人，而那个人便是罪大恶极的塞拉斯。 虽然冕卫家族发动力量把事情洗成了善良的拉克丝受奸人蒙骗，但其中还是有诸多疑点难以服众。 例如，一个贵族小姐要是遵规守纪，那怎么会和一个阶下囚混到了一起呢？还是她不洁身自好。 而且塞拉斯之前被关得好好的，根本没有脱困的迹象。但自从拉克丝来到雄都不久后，他就突然被判处死刑。也正是因为处刑塞拉斯，才给了他可趁之机，使得那么多无辜的人丧命，这其中绝对大有问题。 第八百一十五章 安排一下 当这些流言传开的时候，难过的不仅仅是拉克丝。 伊泽瑞尔为这些对拉克丝的恶意中伤感到愤怒，可是他对这些事情不明就里，完全无法站出来为拉克丝发声。 这些事情听得越多，他的无力感就越强烈，到最后只能习惯性的为之悲伤。 他也曾试图挖掘真相，但他发现真相已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捂住，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接触的。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影响快速的消退了，他这个才幡然醒悟——已经有人在暗中保护拉克丝了，他若执意继续挖掘真相的话，很可能会揭开拉克丝已经愈合的伤疤。 他已经决定不再追寻拉克丝的过去，可当拉克丝用异样的眼神注视着塞拉斯的时候，这份被他放下的心事又被勾了起来。 而现在，杰诺的话透露出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信息。 他很想知道拉克丝和塞拉斯之间的关系，以及了解她的过往，而从杰诺这儿流出的消息，是最可靠且最安全的。 “那我就跟你说说吧……” 伊泽瑞尔为情所困的样子杰诺实在看不下去，他拍了拍伊泽瑞尔的肩膀，勉为其难的把他所不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 两小时后，在一家高档餐厅的小包间里，杰诺餐桌对面的伊泽瑞尔义愤填膺的握紧了拳头！ “呸！那个混蛋居然如此欺骗拉克丝！我要把他揍扁，别拦着我！” “没人拦着你。”杰诺眯着眼睛，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口中咀嚼，无所谓的说道。 伊泽瑞尔愤愤的坐了下来，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塞拉斯被囚禁在搜魔人的大本营中，他很清楚自己要是贸然闯进去只会白给。 “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杰诺随口问起。 “什么计划？”伊泽瑞尔有些迷糊，不知道杰诺所说的计划指那个方面。 “塞拉斯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你和她之间没有任何阻碍，这是最好的机会，要把握住。” 杰诺不打算在德玛西亚停留太久了，所以他想趁着这段时间尽快撮合伊泽瑞尔。 “可是塞拉斯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她的心，我觉得她暂时不会想这些事情了。”在伊泽看来，现在的拉克丝可能想当一个单身贵族，所以他几乎没有成功的机会。 他还想在拖一拖，等到自己做好准备，再尝试追求拉克丝。 他这话说得杰诺很是纳闷，一点道理都没有！ 这小子明明在干别的事情时都不带思考的，为什么一到追求女孩子的时候就动起了他那生锈的脑筋，变成了只说不做的一个空想家？真是越看越着急！ “什么你觉得，你以为你觉得的就是事实吗？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可她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伊泽瑞尔失落的解释道。 杰诺皱起眉头，就好像咬到了烤老的肉块，硌牙！ 伊泽瑞尔的怯懦让杰诺直想逼他一把，仿佛不拿着鞭子在后面抽他就会一直畏缩不前。 杰诺寻思着，寻常的激励对伊泽瑞尔估计起不了作用，就算杰诺给他出谋划策当僚机这家伙也能当成拉垮。只能化身导演，把他们俩丢入逆境，走共患难见真情这一条路。 “算了，我想办法给你创造机会吧。”杰诺已经开始想办法安排伊泽瑞尔了。 他马上想起奥格薇莎在福斯拜罗加入光照者后，来到雄都还没有到总部报到过。 他觉得这是一个契机，跟着奥格薇莎到拉克丝和伊泽瑞尔的工作单位安排一下，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离开餐厅以后，哥俩分道扬镳。 伊泽瑞尔回去光明使者神殿，那是他工作与居住的场所。 而杰诺则找人问路，一步步来到了布维尔家族的宅邸。 凭借着奥格薇莎给的信物，杰诺很顺利的进入了宅邸，并由管家引至客房中。 奥格薇莎还没有回来，杰诺无聊没事做，在客房坐了一会儿后便出来在宅邸中到处走走，当做饭后散步。 他注意到庭院中摆放了一座巨大的假山，假山的上方站立着一只展翅的龙禽雕像，栩栩如生。这让他不由得感叹到，奥格薇莎这是有多喜欢龙禽啊，连手办都是这么的硬核。 之前杰诺便通过奥格薇莎了解到，布维尔家族涉猎的领域很广，旅店、餐厅、剧院、孤儿院……到处都有他们的踪迹，在德玛西亚境内遍地开花。 布维尔家族的族长乐斯塔拉·布维尔夫人乐善好施，待人热情，经常做慈善，为家族赢得了好名声，每每提到她的母亲，奥格薇莎都是一脸自豪。 在经过庭院角落的时候，杰诺忽然听闻隔墙传来一阵缥缈的乐声。 起初他还没怎么当回事，在贵族的宅邸听见音乐是正常得不能在正常的事情了。 为了提高自身的修养，许多贵族自小就开始学习乐器，只为了能在高端场所显露出一技之长。 但杰诺现在听到的乐声有些不同寻常，先不说旋律异常美妙动听，就连音色也跟他平时听到的截然不同。 他停下脚步耐心的听了一阵，发现这是古琴才能发出来的音色。 而他奇怪的正是怎么会有人在德玛西亚弹奏弦乐器呢？ 根据杰诺的了解，在瓦罗兰辽阔的地域上，像钢琴和西洋管乐器这些才是主流的乐器，很少出现古琴之类的弦乐器。 而符文之地的弦乐器起源于神秘的东方，也就是艾欧尼亚，是一种比较小众的乐器。若非真正的音乐爱好者，瓦罗兰大陆有许多人都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奇特的乐器。 要不是杰诺前世是东方人，他现在就算听到了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 在德玛西亚听到这种冷门的乐器，本身就很奇怪，而且演奏者的技艺也十分高超。 古琴的绝美音色摄魂动魄，仿佛被那双纤纤细手扣动的是听众自己的心弦。旋律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以杰诺那门面功夫般的音乐素养根本听不出来这是哪一首曲子。 或者说，这根本不是某一首既定的曲子，而是一次无迹可寻的即兴演奏。 第八百一十六章 琴瑟仙女 拥有如此高超古琴弹奏技巧的，杰诺所知道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那就是——琴瑟仙女娑娜。 而且地点也对的上，他印象中的娑娜就是被一位德玛西亚贵妇从艾欧尼亚的孤儿院中带回来抚养的。 等等……杰诺似乎发现了一个盲点。 德玛西亚贵妇？说的难道是布维尔家族的族长？ 这位乐斯塔拉·布维尔夫人，也就是奥格薇莎·布维尔的生母。她不仅被奎因的哥哥所救，担保奎因加入军队？还买回了神秘古琴“叆华”，收养了娑娜？ ohhhhhhhh…… 这也太巧合了吧！ 他此刻对这位存在感极高的族长产生了需要了解的兴趣，不过不用急，等奥格薇莎回来兴许就能碰见了。 对于墙那边的弹奏着，杰诺也是非常想目睹一下的。 但是无论翻墙偷看还是出声打断，都是对演奏者很不尊敬的行为，不可取。 所以杰诺摘下了血玉戒指，让乌鸦飞上了墙沿上。 杰诺没有猜错，在墙的另外一边果然是娑娜。 她穿着那件飘飘欲仙的，姑且称为汉服的蓝色裹身裙，静坐在凳子上，显露出傲人的身材曲线，从始至终面带微笑。 裹身裙是依靠着金克斯羡慕不来的胸围撑起来的，上半部分露出白皙的香肩与精致的锁骨，下半部分长裙及地，羞涩的掩住葱白的脚丫。 除了心胸宽广以外，娑娜还有着一头较为特别的蓝色长发，用两块古朴而巨大的砖形发饰束成双马尾，如同两道一泻而下的瀑布般耀眼。 除了发色相同以外，金克斯跟娑娜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发育不良的小女孩，浑身上下透露出贫穷的气息。 古琴叆华就平置于娑娜的双腿上，她双手连弹，云袖善舞，手指间每一次舞动都会引出一个美妙的音符，让人如痴如醉。此外，杰诺注意到庭院还被故意布置成了艾欧尼亚田园风格，只为了让娑娜更加投入的演奏。 人美歌甜，这是杰诺对娑娜的第一印象，但这么形容还是太俗气了。琴瑟仙女，这个形容就恰当不过了，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她的仙气。 传说中的36e也见识到了，杰诺并不是那种痴迷艺术的人，所以收回了乌鸦准备去逛下一个地方。 乌鸦振翅的声音引起了娑娜的注意，让她在沉迷之中惊醒。她抬头看见墙上的乌鸦扑棱着翅膀，准备离去。 乌鸦无论在哪都是不详之兆，这让她黛眉微蹙。 如果只是普通的乌鸦那就算了，但她注意到这只乌鸦非常诡异，不仅左右各有三只腥红眼睛，浑身更是缠绕着黑暗阴郁的能量。 娑娜认为这三眼乌鸦是敌人用来监视家族的魔法造物，想起乐斯塔拉夫人对自己谆谆教诲，她绝不能放任这些可能危害到布维尔家族的邪物离去。 于是，娑娜的指尖快速扫过琴弦，发出一声撕裂般的铮鸣。 无形的音波荡开，那只诡异的三眼乌鸦顿时像巾帛一般被撕裂，化为一道黑烟消散了。 看到自己造成的结果，娑娜停下了弹奏，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在雄都的风波四起中，保护好这个收养自己的家族。 …… 墙的另一边，杰诺一脸懵逼的伸手罚站。 他明明已经伸出了手准备接住飞回的乌鸦，但当乌鸦在他眼前忽然爆开的时候，他被惊到了。 啥情况啊？我的鸟呢？ 好在乌鸦恶魔并没有被消灭，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乌鸦已经重新在他手指上凝聚成血玉指环了，没有受到严重的损伤。 他很快把目光投到了墙的另一边，娑娜的演奏已经停下。很明显，是那一声终止符震碎了他的乌鸦。 “娑娜把我刚插的眼排了？”杰诺不禁陷入了沉思，这种情况下，是不是要过去‘友好交流’一下才对？ “棒极了，就这么做！” 墙的另一边，娑娜刚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就发现一个陌生男子忽然惊现在墙沿上！ 这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娑娜条件反射般向后退，但因为她是坐在凳子上的，绊倒了腿连人带椅向后倒下，古琴脱手而出！ 结果毫无疑问，在胸前巨大的压迫下，娑娜结结实实的仰面摔倒，但她此刻更担心的是叆华的安危！ 她急忙爬了起来，当看见叆华有惊无险，静静的悬浮于空中时，她先是重重松了一口，放下了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接着她又想到陌生人的存在，又旋即提心吊胆了起来。 任何她便听到了那陌生男子的轻笑 “在德玛西亚，会魔法可不是什么好事。” 娑娜来不及掸掉身上的灰尘，就立刻伸手揽住了古琴，刻意而徒劳的掩盖古琴悬浮的事实。 她天生失声，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杰诺，一只手紧张按在琴弦上，随时准备发出可以震裂物体的琴音。 “别紧张，娑娜，我不是坏人。”杰诺蹲在墙壁上，笑这说“你一定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站在这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是那只乌鸦的主人，它是你的忠实听众，被你的音乐吸引而来，但是却被你伤害了，所以我不得不出面来为它讨个公道。” 娑娜知道陌生人的话不可信，但是忠实听众这几个字眼还是打动了她，愧疚油然而生，开始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 杰诺跳下墙壁，始终面带微笑，这让娑娜很是疑惑，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生气，还是在假惺惺的笑里藏刀。 她就一直保持着抱琴的姿势，看着杰诺走到跟前，然后对她伸出一只手。 娑娜注意到那是一只修长的手，很适合演奏乐器，更显眼的是食指上戴着一枚奇异的血玉指环，让她觉得十分眼熟。 当她的心神被那指环吸引进去的时候，杰诺的手掌忽然翻动，变魔术般的翻出一抹黑色的身影。可她还没有看清黑影的模样，手掌便再次翻回，黑影消失，只留下一原先那一枚奇异的戒指。 第八百一十七章 巧妙的误会 虽然黑影出现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娑娜还是依稀看出了鸟类的轮廓。 杰诺需要借此表达的，是他不仅是乌鸦的主人，还身怀魔法与娑娜是同类人，让她不用那么害怕。 “放心吧，忠实听众的生命力可是很顽强的。” 杰诺缩回手掌，娑娜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狡黠的眼神。 她这会儿总算知道了，根本没有什么被她的弹奏吸引而来的灵禽，自始至终都是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在自说自话，所谓的忠实观众也是在说他自己，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情实意的。 不过知道对方身怀魔法，对娑娜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起码她不用担心对方会去找搜魔人揭发自己。 “好了，咱们还是坦诚相见吧。”杰诺收敛了装神弄鬼的笑容，从口袋中掏出奥格薇莎的信物亮给娑娜看“娑娜小姐，久仰大名。你也不用再猜测我的身份了，其实我是奥格薇莎的朋友，杰诺·菲罗斯，来自科技发达的皮尔特沃夫，被她邀请来宅邸中暂住数日。” 听完杰诺不客气的自我介绍，娑娜掩盖在厚重刘海的眉头微妙的动了几下，眼神复杂。 杰诺习惯性的转动着手上的指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一阵空灵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奥格薇莎姐姐怎么会认识这般无理的人，一见面就把人家一阵抓弄，真是的！不过……看在姐姐的份上，姑且还是招待一下这个人吧。” 虽然娑娜的嘴唇没有动，但杰诺知道这就是她的声音。声音的内容听得杰诺一阵尴尬，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胆大妄为不太妥当，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他并不后悔。 娑娜把摔倒的凳子扶了起来，亲手掸去尘土之后，将其推给了杰诺，自己则是抱着古琴站到了一边。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看在杰诺是客人的份上，在给他让座。但这院子里就这么一把凳子，杰诺又怎么好意思坐上去，让主人站着呢？ “还是你坐吧，抱着一把琴挺累人的。”杰诺终于谦逊了起来，把凳子推了回去。 这次杰诺转动戒指，再次听到了娑娜的声音。 “原来这人也不是不懂规矩，只是刚刚太自来熟了点。” 杰诺的脸上再次挂上了微妙的尴尬，这娑娜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说话就仙气尽失？ 自己刚才的确有些冒失，但她现在当面开口对别人评头论足，不是更不礼貌吗？ 这张凳子最后谁都没有坐上，就隔在两人中间，就好像青涩年代男女同桌间的约法三章线。 “看来娑娜小姐对我意见很大，对不起，我为我刚才的冒失道歉。” 杰诺低头退让，真挚的向娑娜表达歉意。 此举一出，娑娜也有些急了，可她没法说话让杰诺起来，双手扶着古琴也无法空出来扶起他。只能一脸着急的学着杰诺低头致歉，甚至比他的头更低，好让自己的脑袋出现在对方眼前，让他知道自己也很抱歉。 与此同时，杰诺又在脑海中听到了那个声音，这次那声音显得很是着急“怎么办？怎么办？是不是我太得寸进尺了？把对方逼成这样？” 时间似乎僵住了，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两人就像夫妻对拜一样互相低头致歉。 很奇怪……奇怪的感觉已经很明显了。 这一次，另外一个声音在杰诺脑海中响起，是海克斯的声音。 “sir，我感觉……你们两个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海克斯被尬到了，不得不出来提点一下。 “我也感觉到了，我听到的似乎是娑娜的心理活动，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被我听到了……” “没错，这正是我想说的！”海克斯对此表示赞同。 杰诺察觉到了一种先入为主的误会在两人间发生了。 娑娜的心理活动在此之前从未被别人听到过，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杰诺也听不到她的声音，所以说一套做一套，表面静若淑女，暗地里却有些小毒舌。 而杰诺先入为主的认为娑娜能和别人进行传音交流，所以在看到娑娜客客气气的对待自己，同时又毫不客气的批判自己，差点以为她练琴练到精神分裂了。 至于为什么自己能听到娑娜的心理活动，杰诺想也许跟两人都有关系。 娑娜天生失声，因此练就了用心灵发声的能力，只是一般人的耳朵无法捕抓到，要用心灵去聆听。 而所有的恶魔都能听到一般人所听不到的声音，能感知到人心中的欲望，也就是心灵之声。 他无意识的转动指环，放大了这种能力。就像是把一台收音机的旋钮，调到了娑娜的频道，在偶然间听到了她的声音。 很奇妙不是么？这也解释了杰诺为什么刚见面的时候没有听到娑娜的声音，而是在后来表演戏法做了自我介绍时，手痒下意识的转动指环后才听到了声音。 见杰诺缓缓抬起头，娑娜也缩着脖子跟着缓缓的抬起头。 两人的区别在于杰诺心知肚明，而娑娜还是满心惶恐。 “他抬头了，但是表情好奇怪啊？为什么我有一种被看破的错觉？我从未见过他，但他却能清楚的叫出我和古琴的名字。可奇怪的是，我到现在也就客串了几次演奏会而已，还是蒙面出演的，为什么他会认识我？难道我的名声传到了遥远的皮尔特沃夫？” 娑娜会很用心的去察言观色，但是她与外人接触得少，许多时候就算琢磨出了对方的态度，也不清楚要怎么去应对比较巧妙。 所以她的办法就是，发挥特长，乖乖站好面露微笑，以一副安静乖巧的淑女形象应付所有状况。 反正没有人会跟一个哑巴计较这些的，他们凑过来得不到任何回应，那也是自找无趣，怪不到她头上。 但杰似乎跟别人不一样。 娑娜本以为两人在互相道歉之后，杰诺会觉得她不可理喻，然后找个借口离开。 可他并没有这样做。 他露出勉强的笑容，然后局促的对娑娜说“那个…不好意思，其实…我能听见你的声音……” 第八百一十八章 只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三更～） 一声只有杰诺听得到的尖叫声在庭院中回荡，如果他还有心脏的话，这女高音绝对能让他的心脏骤停。 “什么？！你能听到我的声音？！” 娑娜心里下意识的滚过这句疑问，双眼圆睁，双手更是猛然举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得手里的古琴都掉了，好在华会浮空，不然这下子估计得摔成两瓣。 刚才她根本就没有动嘴，但却看见杰诺艰难点了一下头，确认了所言属实之后，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不妙了不妙了不妙了……”娑娜的心中滚屏一般的刷出这三个字，听得杰诺感觉有点儿洗脑。 “刚才我说的你都听见了？”娑娜一边传音一边着急的比划，古琴华已经被她遗落到一边。 “是的，不然我无缘无故向你道歉干什么。”杰诺很光棍的摊手回答。 “这简直糟透了。”娑娜憔悴的捂住了心口，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她在传音的同时嘴唇完全做出没有相应的口型，有时候只是轻抿着，有时候甚至完全不动，给人以一种不协调的反差感，乍一看有些难受。 不过当你习惯这种音画不同步的感觉时，不仅不会觉得难受，反而会觉得有些莫名可爱。毕竟胸围即是正义，你胸大就你说了算，谁赞成谁反对？ “难道我是第一个听见你声音的人吗？”他问。 “只有你能听见我的声音，或者说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说能听到我的声音。” 娑娜重重点头，如瀑般的双马尾抖成波浪的形状。没想到这第一次的遭遇会如此糟糕，惊喜完全变成了惊吓。 曾经她以为哑了就会显得淑女一点，但现在那点小心思被人撞见之后，娑娜立刻羞愧得无地自容。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再次向杰诺低头致歉： “抱歉，杰诺先生，我在此向我刚才的不敬道歉。” “不用客气，刚才也有我的一份错误。别绷着脸，第一次找到可以交流的人，这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是应该高兴，可我刚才说了那样的话，现在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娑娜抱住了浮空的古琴，竖着挡在脸前，微微抬起了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露出了半张脸。 这半张脸，神色复杂，还在为刚才的误会过意不去，自责与惭愧搅在一起，难堪的仿佛就要自闭了。 这副可怜的模样足以打动任何男人，杰诺有些过意不去，便想了个办法弥补。 “这样吧，我送你一份见面礼，然后我们忘记刚才的不愉快，就算重新认识了。” “当真？”娑娜抬起头，明眸皓目，翘首以盼。 这是最直观的心理活动，娑娜还未学会控制自己的心声，连口嫌体正直都做不到，心里想的是什么杰诺听的就是什么。 这让她尴尬得不行，连忙梳头发捂住羞赧的耳垂。 杰诺报以微笑。 在娑娜好奇的注视下，杰诺把手伸进衣兜，等他再把手掏出来时，掌心上多出了一块精雕细琢的水晶。 这块水晶被塑造成了一种小动物的形状，整体呈半圆形，表面细密的纹路营造出毛茸茸的既视感，头顶一对袖珍山羊角，两颗豆豆眼用黑色标记了出来。浑身通透，无敌可爱。 “哇，这又像山羊又像兔子的是什么啊？好可爱好喜欢啊！”娑娜忘记了矜持，接过水晶爱不释手，直白的心声显露无疑。 “你喜欢就好，这叫魄罗，是弗雷尔卓德的小精灵。” 杰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把水晶塑造成魄罗的形状，他潜意识的认为娑娜会喜欢魄罗，就这么做了。 结果也的确如此，杰诺听到了娑娜的心声，这藏不住，也做不了假，她的确很喜欢这份见面礼。 “谢谢你的礼物，可我手上没有什么可以回赠的，就让我为你弹奏一首慢板曲吧。” 杰诺并不喜欢这个回礼，因为他没啥音乐修养，待会听完作不出感想那可会被鄙视的。 “我觉得听你说话比听你弹奏有趣多了。”他说。 这样的回答让娑娜浮想联翩，但她马上强迫自己不去细细品味这句话的其他含义，不然给听到了又会发生尴尬的事情。 平白无故收了礼物，娑娜仍有些过意不去，杰诺听到了她的心声，便对她提议道：“奥格薇莎暂时不在，娑娜小姐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那就代替她带着我到处走走吧。” 娑娜觉得这个提议简直简单得过分，其成本根本比不上杰诺送出的礼物，再次面露难色。 杰诺见此，举例说明。 “你又何尝知道造这么一个小东西对我来说是简单还是困难呢？其实难度就跟让你即兴弹奏一曲差不多，不用那么在意的。” 这段话说服了娑娜，人各有所长，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里做事情就会显得容易许多。 她点头接受了杰诺的提议，将古琴和礼物一同放在凳子上，然后拘谨的提起裙边与杰诺同行走出院子。既然好不容易有了交流的机会，那就多说几句话好了。 于是她先把她最担心的事情问了一下。 “你不会把我的秘密说出去吧？”她脉脉的注视着杰诺，双唇紧抿，既像撒娇又像恳求，一举一动都充满小小的试探。 “只要你不出声，谁会相信一个哑巴会说话呢？他们都听不到你的声音。” 杰诺揶揄的看向娑娜，这样的回答让她哑然失笑，双颊露出浅浅梨涡。 她问的其实是魔法的事情，娑娜是在魔力丰沛的艾欧尼亚出生的，生来就具有某种天赋。 而在德玛西亚，任何魔法天赋都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她非常担心自己的秘密会从杰诺这儿泄漏出去。 但杰诺一语双关，一并解答了。 是要娑娜自己不表现出来，哪有人会知道她身怀魔法呢？ “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你和奥格薇莎都会魔法，却只有她被送到了边境。” 缘分这东西，真的妙不可言。杰诺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救下的女骑士，会牵扯到那么多他耳熟能详的英雄人物。 他当初决定帮助奥格薇莎的时候，可没想过她会是娑娜的干姐姐。 第八百一十九章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四更） 听闻杰诺提起自己和奥格薇莎的区别对待，娑娜挽着手平静作答。 “因为我的魔法得通过华才能释放，没有它，我就是一个残缺的人。而姐姐从小压抑着自己的天赋，魔力日益高涨，随时都可能释放出来，也就大大增加的暴露的可能性。为了保险起见，她就被乐斯塔拉妈妈送到了边境。” 娑娜和华是绑定在一起的，自她在襁褓中便与这把古琴相伴了。无数次案例证明，无论如何把华从娑娜身边带走，最后这把古琴总会莫名其妙的返回娑娜身边。 她的能力全发自于这把古琴，两者结合才能发挥出种种妙用。若是单独用禁魔石检查她，是什么也发现不了的。 两人就在娑娜熟悉的布维尔宅邸中闲逛，为了方便交流，杰诺也在稍微的学习之后，使用传音入密的方式与娑娜交流。 这在其他人看来会非常奇怪，两个人紧闭着嘴巴并排行走，默契的绕过每一个岔道与转角，又时不时的在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特别这还是在晚饭后的傍晚时分，在昏暗的晚霞之下，诡异中带着些许唯美，取决于旁观者的角度。如果把这当成一副静止的画面，将会觉得赏心悦目；但如果连贯起来，又会感到一阵悚然，就好像两个幽灵从眼前路过。 杰诺的出现打开了娑娜封存多年的话匣子，藏不住的心声，更是让她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话痨。 这样不会累嘴不会口干的唠嗑，娑娜表示她可以唠上一整天！ 两人从德玛西亚畅聊到了艾欧尼亚，从晚霞翻卷聊到天色昏黑，聊生活聊音乐。当杰诺作死的试着将一些经典旋律哼唱出来与娑娜探讨时，更是激起了她强烈的兴趣娑娜狂热喜爱着音乐，杰诺闻所未闻的新颖旋律只会让她越聊越起劲。 渐渐的，杰诺贫瘠的音乐素养有些招架不住娑娜，便想着找个话题收尾。 “娑娜，我能听到你的想法，你不会因此讨厌我么？”走到一道拱门下，杰诺忽然停住了脚步。 将心底的秘密一览无余的暴露在别人眼下，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换作杰诺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要么就下药把这个人这个人变成自己人，要么就下药把这个人变成死人，杜绝自己秘密被泄漏，他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一开始是很讨厌，但想到知音难寻，也就没有那么抗拒了。而且，我最大的秘密你都已经知道了……” 还知音呢？杰诺有些无力吐槽，照搬了一些旋律就能当你的知音，那你也太容易上手了吧！ 然后这个大秘密又是什么？怎么他就知道了？难道……说的是36e？ 娑娜看着杰诺偏头思索的困惑表情，捂嘴偷笑的同时告诉他：“就是我会魔法这件事情啊，记得不要说给别人哦。” “没问题。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不用再为这种事情而保密？” 杰诺是知道的，雄都这趟浑水只会越来越不平静，所以他想试探一下，看看久居雄都的娑娜对此有什么感觉。 “不用想的啦，除非我们不在德玛西亚，否则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 “是么？”杰诺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当然了，因为你不是德玛西亚人，所以才会冒出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吧。这很危险，建议你学我一样乖乖的隐藏在黑暗中，什么不要声张。” 娑娜善解人意的对杰诺说出她的看法，并把她在德玛西亚的处世之道教给初来乍到的他。 “我知道了。”杰诺点点头，翻过这个话题。 两人沉默着走向客房，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次散步到此为止了。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奥格薇莎回来了，她抱着头盔，顿住脚步，错愕的看着并肩而行的杰诺和娑娜。 “你们这是……” 娑娜面露喜色，对奥格薇莎说明情况。因为和杰诺聊习惯了，所以她下意识的传音给奥格薇莎。 她微笑了一阵子发现，看见奥格薇莎完全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这才恍然大悟发觉对方是听不到自己声音的，顿时羞愧的捂住了脸。 而这个害羞捂脸的动作在奥格薇莎看来，那可就读出了完全不一样的含义。 杰诺听着娑娜叽里呱啦一顿只有他才能听到的解释，再看看奥格薇莎愈发复杂的眼神，觉得还是由自己站出来明说的比较好，以免误会越来越深。 “你这不是去总部报到去了么，所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是娑娜小姐在带我熟悉宅邸，毕竟接下来这几天我都会在这里住下。” 杰诺站到了奥格薇莎面前，坦然的接受审视。奥格薇莎反常的多疑起来，那神态活像一只被偷了蛋的老母鸡。 “是这样么？母亲把娑娜带回来的时候她就哑了，她怎么给你介绍宅邸布局的？”她甚至还下意识的嗅了嗅，但杰诺身上并没有娑娜的香味。 “多走走多看看就知道了，这种事情没必要撒谎吧。”杰诺无奈的双手插兜，语气举止也开始随意起来，因为他和奥格薇莎算是比较熟的朋友了，没必要像和娑娜独处时那样规规矩矩的说话走路。 见到娑娜附和着杰诺对着自己重重点头，奥格薇莎这才相信了他们。 “好吧，谢谢你帮姐姐招待杰诺，这是很重要的一位客人。” 奥格薇莎牵起了娑娜的手，拉到自己的面前，借着昏暗的月光仔细端详着娑娜不同以往的身高和轮廓，忽然感叹：“好久没见，你又变漂亮了许多。” 娑娜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乖巧的搂住奥格薇莎的胳膊，用行动告诉奥格薇莎她现在还是跟以前那个爱笑的女孩没什么两样。 然后她顺势拉着奥格薇莎就往某处跑去，同时伸手比划着什么。 “你想干嘛？”奥格薇莎疑惑的问娑娜。 “她想为你接风洗尘。”杰诺说：“你太久没回来了，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娑娜连连点头。 “你怎么会知道娑娜想说什么？连我都没看出来……”奥格薇莎狐疑的看着杰诺。 “在你回来之前她就有这个想法了。”杰诺随口糊弄，而娑娜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看来娑娜平日里与他人的交流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而且她也没有提到任何关于手语的事情。 “那你过来参加吗？”奥格薇莎信了，她想拉上杰诺一起庆祝。 “不了。”杰诺看了一眼月亮的方位：“有些晚了。” “可以改日么？这次抓拿了塞拉斯属大功一件，母亲知道后肯定会为我开办庆功宴的，不如我们就把庆祝留到那个时候吧。” 奥格薇莎有些不舍，时间确实是有些晚了，再加上一天一夜的忙碌，奥格薇莎现在感觉身心俱疲，就算想要庆祝，也是有心无力。 “行。”杰诺点头，只要不是在今晚就好。“你在福斯拜罗加入光照者后，好像还得去教会报道，明天让我陪你去一趟。” “真的么？没问题！”奥格薇莎听到杰诺的提议，容光焕发，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从遇到两人到现在，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人傻了，放飞自我！ 早上看完官方合作漫画《劫》第二话，我人傻了。 内容太过于震撼我妈，我突然很想发个专栏图文并茂的解释一下。 所以我把两章存稿发了出来，作为交换，明天的更新可能要咕咕了。 熟悉我的都知道，猫饼突然爆更，那肯定是为了接下来的咕咕做准备，好赌上书友们的嘴。 下面进入正题。 在前言里就提到了，烬是td一个魔法奇才！我吐了，还没开始看就被吃书了！我错了呜呜！ 十六年前，苦说大声、慎和戒三人乔装去抓烬，这时已经到了收网的阶段。 在迦言河畔吉雍道港口，戒孤军深入追得太深被烬反手一个闷棍敲晕了绑走。 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到一个船舱里，时间也来到了湛春节。 烬知道他醒了，然后就提起了一个人名。 叶舞。 叶舞是谁？是慎的未婚妻，也是劫的情人，合起来就是挚友的女人。而且两人都非常喜欢这个女人。（震撼我妈！还有，慎的东西怎么你劫啥都要，是不是有什么癖好？还是当初性格太接近导致喜欢的东西都一样？先提醒一下，这个叶舞也不是什么好人。） 戒和叶舞，当然是一段师门不容的地下恋情。所以烬想要折磨戒，以戒的名义邀请叶舞来船里找他，并且提前在船上设下陷阱。 他跟戒说了他的计划，他要强迫戒在船舱里眼睁睁看着前来参加节日庆典的女孩被陷阱杀死，尸体被送上月亮，血雾染红码头，肋骨翻开变成花朵…… 还贴在他耳边问他——是知道未婚妻与好兄弟在私会期间惨遭杀害，还是知道好兄弟对未婚妻见死不救，那种结果更惨呢？（简直虾仁猪心！） 劫吐了。哦不，是我吐了，劫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也由此对烬生出了非杀不可的决心。 随后烬发现了劫身上用于定位的护身符，但他没有多么在意，还说等支援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但他下一刻就被打脸了。 烬万万没想到，暮光之眼父子会传送，两个慈悲渡魂落就套在了劫身上。（烬我也傻了！）其实没有套盾没有传送，只是爷俩刚好出现了。 实际情况是，劫其实是诱饵，烬才刚准备动手杀叶舞，下一刻慎就撞破船舱冲进来一拳打在烬的面具上。（不知道为什么，慎的手臂上和眼睛里都是雷光，难道跟凯南学了一手？） 这个时候的烬用的还是各种刀子，在被偷袭的情况下打不过慎和劫，然后就被抓住了。 因为威胁到了叶舞的安危和自己私会好兄弟未婚妻的秘密，劫非常想杀烬。但是苦说不让，他又搬出了那一套均衡的理论强行解释，用身份压住劫。 这也就是背景故事中劫信念动摇开始走向黑化的那一段。（尼玛的又圆回来了！） 然后时间回到现十六年后的现在。 烬被放出了吐冷监狱后开始报复劫。 他先是设计杀死劫的亲信刺客团“炎雷”中的四位得力弟子，这几乎是一半的成员了，幸存的弟子中就有凯隐。 这些内容终于详细的写出了被烬杀死的人的惨状——他的魔法可以改造血肉的形状。 死者血液变成金色，内脏变成陶瓷，魔法翻开了血肉，变成了花的形状。 这还只是用附魔的刀子做的，更夸张的是被子弹杀死的人真的会开出花来。 一朵巨大的金莲，花蕊处长满了孔雀翎，还飘散出类似菊石一样的花瓣。（恐怖如斯！） 这种对血肉的改造是必死无疑的，只不过一碰就露馅了，金色的血液沾到手上又变成了红色。 随后劫追杀烬，却被烬戏弄与股掌之间，用接连不断的尸体和爆炸，时刻提醒劫他一个人是抓不住他的。 然后劫就想要找慎合作。（与此同时，阿卡丽正在杀劫的路上，因为他在烬出手前刚刚袭击了某个与苦说同辈的大师。） 重点来了！ 三周后，劫来昆乔大院找叶舞，想通过她把慎请过来，因为他知道暮光之眼是很难请动的。 开门的是一位名叫瓦斯塔亚的下人，名叫曲诺。（这个瓦斯塔亚长得跟个阿凡达一样！紫色头发，皮肤蓝得更中毒一样！这他妈是箭毒蛙品种？） 他拒绝了劫的见面请求，但叶舞接见了劫，上炭备茶。 两人聊起了往事，劫在离开均衡的前夜吻别了叶舞，叶舞并不讨厌，而是怪起了他的后来毁掉师门。 劫说要叶舞帮他找到慎，但叶舞坚决不同意，免谈！ 然后他问起叶舞和慎的婚约…… 叶舞说自从劫杀死了苦说，婚约就取消了。她挺了过来然后嫁给了富人昆乔。（？？？合着两兄弟都没有结果。醉了，这女人选择了钱。也没说暮光之眼不能结婚，不然苦说怎么有慎这个儿子，这女人是主动做出这个选择的，并不是被迫的。） 劫说出了烬可能会来杀她的情况，但叶舞依旧不同意帮劫把慎约出来。还骂劫无耻，杀了人家老爸还想约他儿子。（我没有在搞紫色！） 劫看到她的两个儿子正在用魔法打闹。两兄弟都继承了她的天赋，但弟弟的魔法不纯，混杂了兽灵的痕迹。（前方高能） 劫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叶舞这女人就像之前背着慎跟他幽会一样，居然背着老公跟瓦斯塔亚下人偷情！！！（震撼我妈！） 并且偷情已经持续了很久，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还能不久吗？（我很想吐槽的是，为什么叶舞跟瓦斯塔亚人曲诺生出的孩子会跟普通人一模一样，这个曲诺明明长得跟阿凡达差不多，为什么他的儿子是人类的白色肤色？你看看人家乌蝇哥瑟提，明明都是混血儿……） （此外，其实人类和瓦斯塔亚结合是禁忌来着，在瑟提背景里提到了，他们母子因此被族人赶走。） 劫的心情没有明说，但是他利用这个把柄威胁叶舞把慎叫出来。（叶舞两大罪私通下人、与瓦斯塔亚人结合。） 曲诺被发现了秘密，想要杀劫，但是被劫开口识破。叶舞也知道劫还爱着她，不会动手，便让情人收手。 面对威胁，叶舞只能说出慎的去向。（慎经常写信给叶舞，信里提到了慎去了哪里。） 临走前，劫让叶舞去他麾下的寺庙避难，但是叶舞拒绝了。（是舍不得瓦斯塔亚尼哥的大兄弟吗？） 劫觉得或许烬不会伤害叶舞，因为放着一个已经不爱他的女人活着，是对他的一种折磨。（劫看来也很懂嘛！不过这个叶舞留着很危险的发型，那就头发全都挽到一边的肩前，在动漫里留这种发型的女人是高危人群。） 最后劫问叶舞你幸福吗？（不，我姓叶。） 叶舞当然，我过的很好，一点小插曲也让生活不再那么无聊。 渣女言论，石锤了嗷！（我听到了劫心碎的声音！） 看到这里我已经不知道该可怜谁了，忠诚的慎？痴心的劫？还是老实人昆乔？大火儿觉得谁最惨。 漫画最后，烬用一场牵绳木偶戏吸引了一群小男孩，开始讲故事。而他双手下的两个木偶，赫然就是劫和慎。 （第二话完） —— 我发这个免费章节，只是为了吐槽吐槽和吐槽。 第一话看完索然无味，甚至记不起劫杀了谁，完全没有追更的欲望。但是谁知道第二话画风突变！这下我的胃口也被吊起来了！难受~~ 不过在吐槽的同时也略微的解读了一下，帮助大家更好的理解剧情。而对漫画有兴趣的可以去官方宇宙康康，叶舞的造型总让我感觉到一阵浓浓的混合咖喱味还有埃及风。此外眼睛下方两块日本艺伎一样的腮红又是闹哪样啊？！ 看完后我人真傻了！烬补全了一大堆设定，把我对烬的描述全吃了！这个逼不仅会魔法，还他娘的是个天才？一个人就能把劫吊打？？？ 我还写他是个普通人，我错了呜呜！ 还有这个叶舞，简直就是来报复社会的！我很想骂她，可是她的乃子实在是太大了jg 开玩笑的，渣女还是要踩一脚的。 再然后，虽然这篇公众章节与本身剧情无关，但今天合计也算发了11000多字的内容，所以……大家火就准了猫饼明天的假期吧！ 我数三二一，没人反对就当默认了！ ok，交易成功！ 奥利给！ 如此戏精的猫饼你们喜欢吗？ 口区！ 第八百二十章 夜见拉克丝 夜深人静，当时间来到雄都居民都睡下的时刻，杰诺披上了大衣悄悄地离开了布维尔家族的宅邸。 他之所以拒绝奥格薇莎和娑娜的庆祝邀请，也是因为他这时候有些事要做，不想因庆祝而延误。 杰诺独自来到一处华丽的石堡旁边，然后将目光投到了不远处的宏伟广场郑 广场围绕许多立柱，层层叠叠的台阶向波浪一般升起。 自杰诺离开以后，加里奥仍一动不动的屹立在广场中，与中心处的石像面面相觑。 杰诺看到了广场上比平时多出了更多的守卫，还有戴着半截面具的搜魔人在如林的立柱间四处游荡。与其他们是在守卫广场，倒不如他们是在监视巨像。 巨像会动，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但除了杰诺以外，巨像谁都不鸟，这让军方感到很难办。 谁也保不准它什么时候会再动弹？动起来会做些什么？因为不远处就是皇宫的原因，所以军方派出了许多卫兵日夜监视巨像的动向。 归根究底，军方防备巨像，更防备着可能对它下达危险指令的杰诺。 眼见守卫森严，杰诺再大摇大摆的走过跟加里奥话，那真是脑子有问题了。别什么我俩就是普通的聊聊，你看搜魔人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不过不上话也没关系，杰诺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本来就不是找加里奥话的，而且他现在也没有任何指令要下达给它。 就像火光吸引飞蛾一般，杰诺来到宏伟广场，是因为他知道拉克丝绝对会被加里奥吸引而来。 加里奥就像大海上的灯塔，在拉克丝迷航的时候指引了她的方向。 它对她来，意义重大。 抱着明确的念头，杰诺在石堡的阴影下静静等待，远远的观望着巨像。 用于计时的钟声在过了午夜便不再敲响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杰诺百无聊赖打着哈欠的时候，寂静的巨像忽然发出一阵阵颤动。 颤动很快就停止，但还是在守卫之间引发了一阵骚乱，搜魔人上来检查巨像，大家纷纷猜测刚才发生了什么？是为什么导致了巨像的颤抖。 阴影中的杰诺站了起来，从容的伸了个懒腰。 他知道他在等的冉了，只有拉克丝的到来才能让加里奥激动的浑身发抖。 杰诺开始在绕广场的巷中游荡。因为加里奥过它能在一公里内感觉到拉克丝身上散发出来的光魔法，所以杰诺断定拉克丝就在附近某片花圃或者树下。 半径一公里的范围，中间很大一部分都被巡逻的守卫监视着，剩下可供躲藏的区域就很了。费不了多少时间，杰诺马上就能找到拉克丝。 …… 趁着夜幕掩盖，拉克丝悄悄来到了一处石堡的阴影下。 前面就是宏伟广场了，可是拉克丝却不敢再靠近。 她要找的好朋友加里奥就在广场中心，而周围守护着许多卫兵，还有她非常忌惮的搜魔人。 一位搜魔人从她的藏身地旁边走过，那脚步声仿佛就像死神催命的音符。 此时此刻她觉得，只要她一把脚伸出脚下的阴影，就会立刻被这些搜魔人发现，一阵盘问之后被批判遣返，再一次给家族蒙羞。 就在拉克丝还未有所动作的时候，巨像忽然颤动，把守卫们吓了一跳，准备四处逃窜，也让拉克丝差点被发现。 好在巨像为了掩护拉克丝的踪迹，又立刻静止了下来，卫兵们也停下了远离巨像的脚步，狐疑的开始交头接耳分析原因。 差点就被逃过来的士兵发现了！拉克丝捂住那一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耳边听到只有自己剧烈喘息的声音。 她现在的心情很是激动，她身上的魔法强大得几乎掩盖不住，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搜魔人一过来就会立刻发现。 自上次偷书事件后，缇亚娜就对她下达了最后通牒，不会再包庇她的过错。如果这次再被发现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缇亚娜交代，恐怕连盖伦也保不住她。 到时候她可能会被押到议会上，让盖伦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嘉文三世亲自下令惩罚自己的亲妹妹，那样的情况无论对谁来都会很难做。 一连串的深呼吸之后，拉克丝终于平复了心情。其实偷鸡摸狗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做多哩子自然就大了起来。 她不禁感叹雄都真是个五颜六色的大染缸，一个平时遵守纪律连逃课都不敢的乖乖女，在来到雄都不到半年以后，就已经堕落成了目无纪法一错再错的大胆帮凶。 作为冕卫家的女儿，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拉克丝在心中谴责着自己，但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加里奥，原先的想法又浮上心头——她只是想问问加里奥发生了什么。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还是把事情干完再走吧。只是几句话，不会有事的。” 守卫这么多不引开是没办法接近加里奥的，于是拉克丝取出了她的双头法杖，计划着用魔法来将守卫们吸引到一边，然后自己趁机过去跟加里奥话。 这根禁魔石打造的双头法杖，是拉克丝在帮助城中法师转移时，一个女法师出于感谢而送给她的。 她会先让法杖充能，然后把法杖放在视野的某处里，用一束光激发法杖中的魔法。 不得不，她的计划很不周密，简直就是一拍脑袋就想出来的雏形，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打磨就草率进校 先守卫众多，根本不可能为一点魔法的迹象就顷巢而出。再者，她也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在败露之后要如何逃离。 她开始施法，将魔法注入法杖之中，很快法杖开始发出冷光。随着她逐渐注入魔法，法杖发出的光芒越来越强烈，从荧光棒变成了耀眼的灯管，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拉克丝被自己的光惊吓到了，这与她设想的完全不同。按照她的想法，充满魔力的法杖应该在她激活之后才发出光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发出辉光。 或许这跟她不会使用刚得到不久的法杖有关，但现在光芒已经冲出了阴影，也将她的位置彻底暴露了出来！ 拉克丝害怕极了，此时此刻，她只想着怎么要掐灭自己的光！ 第八百二十一章 带进小黑屋 这种无法控制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早在拉克丝还是一名学生的时候，就曾经因为在课堂上走神而使得指间漏出了一丝亮光。 为了不让自己的秘密暴露，当时她惊慌失措的逃出了教室。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往，她面对的是成群结队的卫兵和铁面无私的搜魔人，而不是山城中年少无知的同学与和蔼可亲的老师。 一旦被发现，可就不是被家族强行压下消息，然后勒令退学那么简单了。 手中的法杖仿佛变得无比烫手，就在拉克丝手足无措想要就法杖丢出去然后逃之夭夭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从身后的黑暗中伸了出来，经由她的肩膀抓住了法杖。 “别人送的东西，要好好保管。” 耳边传来了一阵温厚的低语，就像一位阳光的大哥哥在跟她话。拉克丝睁大了眼睛，呆滞的看着法杖发出的光芒在那只手臂的抓握之下，渐渐熄灭。 藏身地闪现的光芒还是引来了搜魔人，他们举着禁魔石的徽章朝着石堡靠近，半截铜制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狐疑。 但当他们顺着消逝的光源来到石堡周围的时候，却什么异常都没有看见。 搜魔人环顾四周，这附近空荡荡的，也没有可以藏饶地方，除了……眼前这间圆顶的石堡。 但石堡的门被守卫从外面被锁上了，里面根本不可能有人存在。想到这里，搜魔人便离开石堡到别处巡逻去了，只把刚才的一闪而逝的亮光当成盔甲反射的光芒。 “唔……”有惊无险，感觉到门外的搜魔人离开了，拉克丝特意发出轻微的声音，来提示身后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掌。 这手是什么时候捂住她嘴巴的呢？拉克丝开始回想…… 一切发生得太快，拉克丝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 在光芒消逝之后，这个男人又以她不明白的方式，凭空打开了锁头。在两人进入了黑屋之后，门外的锁头又被锁上了，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臂将他们锁在里面。 手掌很快松开了，拉克丝随即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却只见到一双散发着湛蓝荧光的双眼。 拉克丝平复异常激动的心情，然后在黑暗的石堡中轻声试问：“是盖伦吗？” “不是。”那男人明确的回答。 这个回答让刚刚安心下来的拉克丝又感到了害怕。 想来也是，拉克丝知道盖伦并不会魔法，没法将法杖上的魔法吸走，救了她的人绝对不是盖伦。可是……刚才那一瞬间他给她带来的感觉，实在是太像一位保护妹妹的大哥了。 而拉克丝所能联想到的，也就只有她唯一的哥哥盖伦。 在黑暗的黑屋里，拉克丝有些不知所措。刚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事情，她的心情犹如坐完了一趟过山车，仍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所以大脑也无法清醒的思考，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等她心情稍微平复，她最先想到自己好像被关在黑屋里了，如果那个男人不开锁的话，她似乎就要一直被关在里面。 她现在是完全不敢出声的，这会招来搜魔饶检查。如果那个男人对自己有图谋，那她根本就不敢反抗！也别用光魔法制服对方了，她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而且一旦动静太大仍旧会引来搜魔人！ 好在，男人并没有对她不轨的想法。 在万分忐忑之中，拉克丝等到对方先开口话了。仍是那温厚的嗓音，如同午后的阳光照进她的心田。 “拉克丝，我猜你现在一定很想知道我是谁。不用害怕我，你现在完全可以用你的光魔法照亮这间屋子，然后就能看清我是谁了。” “可以吗？”拉克丝颤抖着发出声音，双手紧紧握着法杖竖在胸前。 “当然，石堡没有窗户，你的光不会透出去的。”那人又。 当对真相的好奇压过了对未知的恐惧，拉克丝终于鼓起了勇气，在掌心幻化出发着暖光的魔法球。她开始感觉身体洋溢着温暖的感觉，皮肤闪着熟悉的彩虹光晕。 光球照亮了屋子，赶走了最后一缕恐惧，也照亮了眼前之饶面容。 他也在拉克丝光芒的温暖照耀之下，舒适的露出了微笑。 “我居然在你这里见到了五彩斑斓的光。” 那蓝色双眼的男人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容，发出了毫不见外的笑声，仿佛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久别重逢的兄妹俩。 “是你！”看见男人通透得直击灵魂深处的湛蓝双眼，拉克丝立即联想到了白那个站在巨像头顶上与自己对视的男人。 “没错，是我。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杰诺·菲罗斯，来自皮尔特沃夫。”杰诺正经回答，顺便补充道：“顺带一提，我和加里奥认识。” 自从把娑娜戏弄一番搞得后续发展很尴尬之后，杰诺便决定在面对拉克丝的时候还是正经一点比较好。 “你也认识加里奥？是聊过的那种吗？”拉克丝的双眼仿佛放出了光彩，被杰诺一句话就拉近了心之间的距离，让拉克丝对这个陌生人产生了强烈的好福 “是的，它你曾经被它捧在手心里，就像一只受惊的鸟。”杰诺回答。 “啊！那种事情出来干嘛！”拉克丝瞬间涨红了脸，持续施法有些用力过猛，手中的光球变得白热化，开始像浴霸一样发出有些烫饶光芒。 “没什么好害羞的，这是一个饶正常反应。” 杰诺伸手挡住刺眼的光芒，这个动作让拉克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调低光球的亮度，带着歉意向杰诺致谢：“好像我……我还没感谢你救了我一命呢！” “不用谢我，不想你受到伤害的另有他人。” “谁？”拉克丝下意识的问道，不过杰诺并没有回答她，这让她不禁浮想联翩。 会是谁呢……盖伦？母亲？还是加里奥？可无论她怎么想，都不会把黄毛列入怀疑名单之郑 没有给拉克丝思考太多的时间，杰诺环抱胳膊，开始审讯一般的询问拉克丝： “跟我，这个时候你来这里干什么？” 第八百二十二章 匣子里的声音 “跟我说说，这个时候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找加里奥说说话。”拉克丝紧紧抓着魔杖回答。 “显而易见，这我看得出来，我问的是更具体的。你找加里奥干什么？如果只是聊聊家常用不着半夜三更赶过来吧。” 杰诺带着审视的目光绕着拉克丝走动，后者怯怯的盯着他，目光随着他移动。 “我只是想着晚上人会比较少，我不想吵到别人，可是没想到晚上人也不少……” 拉克丝在密银城与加里奥的交谈，就一直是在大半夜进行的，所以她习惯性的等到晚上才来宏伟广场。 “要我亲口说出你的想法吗？”忽然，杰诺坐在了一张凳子上，手指在凳子边敲出惊堂木的磕响，就好像他是一位识破一切的法官。 “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跟老朋友叙叙旧而已。”拉克丝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而杰诺从她闪躲的眼神中看出她已经开始了装疯卖傻。 “你是想问塞拉斯的事情吧？” 一语中的，拉克丝弱弱的回答：“这……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塞拉斯为什么会从加里奥身上被带下来，而加里奥为何来到雄都，密银城发生了什么……这些都是她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我也在场，为什么不问问我呢？”杰诺的语气有些生气，如果拉克丝是为了塞拉斯的来的，他会为伊泽瑞尔感到不值。不过他也知道拉克丝是受到了塞拉斯的欺骗，于是很快了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你会告诉我吗？发生了什么？”拉克丝手中的光球随着她的期望越发明亮。 “不会，你自己去问加里奥吧。”杰诺说着，已经用力场精确的打开了门外的挂锁。 当期望落空，拉克丝的光球也随之暗了下去，杰诺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的魔法随着情绪的波动会产生如此大的落差。可以说拉克丝的天赋很强，也可以说她的魔法很不好操控，这也是拉克丝频频露馅，经常被染魔的事情困扰的主要原因。 “可是卫兵那么多，我一接近加里奥就会暴露，又不能让它走过来，我完全没有法子靠近。” 拉克丝已经清楚了状况，知道自己突破不了布防。她将魔力注入魔杖中，把发光的法杖靠在门边，然后走到杰诺跟前看着他。 “你是不准备帮我了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敢这样可怜巴巴盯着一个陌生人撒娇，可能是之前黑暗中的语气让她把对方当成了一位说得通的兄长。 而且杰诺的双眼中还流露出一种特殊的目光，让拉克丝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着的，就和卡欣娜在迎接自己进入光照者那时的目光，一模一样。 “帮你可以，但不是由我来帮。”杰诺说。 他来找拉克丝自然是有利可图，但这利益不是为他自己争取的，而是为好兄弟伊泽瑞尔争取的。而他一连串看似拒绝但又留有余地的回旋，就是为了将拉克丝引诱进他的千层套路之中。 “那会是谁？” “很快你就知道了，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把他叫过来。”杰诺没有立刻告诉她，因为他估计就算告诉了她那人的名字，她也记不起来那是哪个路人。 “你现在要离开吗？”拉克丝以为杰诺要离开藏身地去找人，留她一人在石堡里等待，顿时感到恐慌涌上心头。 “不用，我就在这里等着他过来。” “你不出去怎么把消息传递给他啊？” “就用这个！” 拉克丝看见杰诺掏出一个精致的宝石匣子，像解密一般按动匣子表面镶嵌的宝石，然后对着匣子自说自话：“喂！睡了没……被我吵醒了？干嘛？当然是找你有事啊！赶紧打扮一下给我过来，我和冕卫小姐在宏伟广场等着你。” 杰诺闭口之后，拉克丝听见宝石匣子里面顿时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然后杰诺一脸鄙夷的再次按住宝石键，那发情期渴求交配一般的狼嚎顿时就被封印在了匣子里。 “这……这是什么魔法？为什么有一个声音被封印在里面？”拉克丝艰难的咽了一下唾沫，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这是魔法与科技结合的跨时代产物，名叫通讯器，是全新的创意。”杰诺开始故作高深的解释：“持有通讯器的两个人可以突破空间限制，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互相传递声音。” 伊泽瑞尔的通讯器是杰诺今天才给他的，之前这家伙独自去德玛西亚并没有带上通讯器，所以才让杰诺一顿好找。 一顿专业名词解释下来，拉克丝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聪明的她还是大致搞明白宝石匣子的作用，双眼顿时绽放出光彩。 “这太神奇了！皮尔特沃夫人平时都是这么方便的进行交流吗？” “是的，我们皮城人手一个。好友之间想要聚会都不用亲自登门预约，直接通讯器联系就完事了。男女之间想什么时候聊天就能什么时候聊天，在哪都能约会。” “难以置信！”拉克丝联想到那种光景，金发之上已经冒出了一道彩虹光桥。 在杰诺的解释下，拉克丝开始对传闻中科技发达的皮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杰诺有意而为，要想让一个女孩嫁到一个地方，那就要先从让她对这个地方感兴趣开始。 不过，他可能有些想太远了，拉克丝把她的好奇心全部都给了通讯器，丝毫不曾提起杰诺刚刚说出的那个人名，那个正在冒着危险赶来帮助她的路人。 “我可以向你购买一些通讯器吗？我有钱！” “当然……不行！我们皮城人又不傻，这种东西要是被用在战略之上，会对我们这种小国寡民造成多么大的威胁啊！不过…首发 杰诺欲言又止，把拉克丝弄得心痒痒的，她看见了回旋的余地，便心痒难耐的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免费送你一台。别想多，我是看在你姓冕卫的份上才送你的。” 第八百二十三章 少年少女 其实杰诺很早以前就有随身带着几台通讯器的习惯，当他第一次离开皮城前往比尔吉沃特的时候就这样做了。这是为了与重要人物保持联系，例如那时的莎拉和卢锡安都接受了他的赠予。 “可是，你也说了，要两个人分别持有通讯器才能通话。可你只给我一台，那我去找谁通话呀首发 “你可以找有通讯器的人通话啊，例如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联系方式呢，我有感觉你迟早用需要用到这玩意联系我，因为你老是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作死。” 伊泽瑞尔到处探险作死，拉克丝也到处违抗法律作死，在这一点上，杰诺觉得他们简直不要太般配。 杰诺无不炫耀的说着，让拉克丝以为他是什么分钟入万的商业大鳄，这让她感到有些无趣，她对金钱交易并没有什么兴趣。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看着拉克丝将通讯器收下，杰诺在心中给伊泽瑞尔打气：小伊泽啊，哥帮你把拉克丝的联系方式搞到手了，接下来你要更加猛烈的发起攻势啊！ 至于对方收下通讯器时表现出的勉为其难，则被他当成拉克丝对他的不了解。实际上，有求于杰诺的人很多，非常多，有一些还是比拉克丝更加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在遇到无法独自解决的事情之后，往往会选择向杰诺求助。 当拉克丝了解到杰诺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能帮她做到什么事情之后，恐怕彼时的态度就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成求之不得。 而杰诺也没有把拉克丝变成小迷妹的想法，这不利于伊泽瑞尔走进她的心中。他只要做到一个僚机应该做的一切，给伊泽瑞尔不停的创造机会，事成之后想用完就丢的工具人一样忽然消失就行了。 在一阵默默的等待之后，今晚的男主角终于闪亮登场。 按照杰诺的指示，伊泽瑞尔顺利的溜进了杰诺藏身的石堡。 进门的一瞬间，杰诺就看见他那打了润发乳变得反光的头发，还有特意梳成大人模样的发型——一个一丝不苟的大背头！ 当时就给杰诺整笑了，他的第一直观感觉就是——哇！金色传说！ 反正在他看来约会整个这样正式的发型绝对是要扣分的，不过那也好过顶着一顶没睡醒的鸟巢发型。 然而伊泽瑞尔并没有注意到的杰诺脸上那么多戏，他的注意力在进来的一瞬间后全集中到了拉克丝的身上。 在闭门看见拉克丝之后，伊泽瑞尔不可避免的呼吸变得急促。面对拉克丝审视的目光时，双眼更是畏畏缩缩，不敢让眼神与其对视，生怕自己那点破事给别人看穿。 “你是……”拉克丝觉得眼熟，但看了会儿没认出来后，便直接开问了。 这让伊泽瑞尔感觉有些懵，合着之前他在教会里踊跃的表现都都没有引起拉克丝的关注么？这让他有些激动，语气亢奋的解释道： “我是伊泽瑞尔啊！我们昨天才在神殿见过面的！” “嘿！小声点！”杰诺拍了一下伊泽瑞尔，提醒他现在他们还在跟守卫们玩躲猫猫呢。不过好家伙，伊泽瑞尔居然没有使用贾洛·轻羽这个假名，而是直接告诉了拉克丝真名，啧啧啧！ “是么？我就说我好像在哪见过你，这么灿烂的金发很是少见。”拉克丝尴尬的把手伸进发间，可想了一会儿还是记不得这个名字对应的人。 伊泽瑞尔不换发型还好，这一换发型，原本对他有印象的拉克丝更是认不出他了。 “天生的！”伊泽瑞尔羞涩回应。 “难不成还能染的吗？” “呃……不能。” 这一幕尬聊让杰诺有些看不下去，伊泽瑞尔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这连自我介绍都卡壳待会可怎么进行下去啊？ 于是杰诺决定再次介入。 他先是从后面戳了戳伊泽瑞尔的腰板让他抬头挺胸，不要因为自己是主动方就显得天生低人一等。然后在扶正了他的脑袋，让他的眼神不要到处乱躲，交流时正视对方才不会给人家觉得不懂礼貌。 再然后，他便代替伊泽瑞尔重新介绍了一下。 “咳咳，伊泽瑞尔与我一样来自皮尔特沃夫，他几个月前才刚刚加入光照者，但很快就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安全转移了许多法师。他现在和冕卫小姐算是同事，相信冕卫小姐一定会有所印象。” 经杰诺这么一提醒，拉克丝马上就在记忆中翻循到光照者中的一位青涩的异国少年，恍然大悟的指着伊泽瑞尔。 “原来是你啊！那个使用空间魔法安全转移了数十位无辜法师的少年，大家都叫你了不起的伊泽瑞尔呢！” 拉克丝雀跃起来，她终于想明白杰诺会什么会让伊泽瑞尔来了。此时此刻，他的空间转移不正是避开守卫的最好办法吗？ “原来你记得我……”被女神一顿夸奖，伊泽瑞尔也将左手伸到脖子边，腼腆的来回摩挲着，显得非常扭捏。 “当然记得啦，你可是异邦人，长得又帅气，大家都对你充满了好奇，卡欣娜就不止一次在我跟前提起你。自从你加入光照者之后，她去神殿的频率都勤快多了！” 有了共同的话题，拉克丝明显活跃多了，其实这才是她的本来样貌，青春洋溢，活力无限。 但她的后面这句话却让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要是拉克丝觉得闺蜜对伊泽瑞尔有兴趣而使自己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的话，那可就不妙了。 伊泽瑞尔连忙解释：“辉光使小姐是很好的一个女孩，但我想她可能只看到了表面，也许我并不是那么的适合她。” 听完他的回答，杰诺稍微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太好听，但总算是明确的拒绝了。 “是这样的吗？卡欣娜听完可能要伤心死了。”编排闺蜜让拉克丝捂嘴轻笑：“话说回来，为什么你要加入光照者？” 第八百二十四章 她为大义，他为佳人 “为了…为了……”一问到这个问题，伊泽瑞尔登时就脸红了。 他刚想到了回答，可抬头一看见拉克丝眼带笑意的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紧张之下又转瞬间忘掉一干二净，愣是支支吾吾半天答不出所以然来。 他就是为了拉克丝才加入的光照者，现在拉克丝问他，他怎么有勇气说出“为了你”呢？ 这样子肯定会用力过猛吓到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拉克丝的。 杰诺看着这对少男少女，不知为何，想起了刚刚认识时的霞洛。 她为大义，他为佳人。 这句话是说霞洛两人的，但此时此刻，放在眼前这对少男少女身上也颇为合适。 拉克丝加入光照者，是为了帮助弱小；而伊泽瑞尔加入光照者，是为了接近拉克丝。 这让杰诺出于伊泽瑞尔意愿帮助他，变成了自发的想要帮助他。 他再次站出了来帮伊泽瑞尔说话：“伊泽瑞尔与光照者志同道合，为了那些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而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散播光明。” 说完，杰诺踢了伊泽瑞尔一脚，后者连忙说出了杰诺教他说的一句爱情咒语。 “杰诺说的对！影…影随光辉！” 杰诺对他说过，无论什么场合，只要他说出这四个字，拉克丝就会马上对他另眼相待。伊泽瑞尔对此抱有怀疑，这四个字真的是什么魔咒么？为什么念出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当他抬起头来看拉克丝时，却发现咒语早已生效。 “天呐，我们竟然想的一样！” 当伊泽瑞尔支支吾吾说罢，拉克丝再看他时，眼神果然变得不一样了——觉得他身上充满了人性的光辉。 所谓的爱情咒语，其实拉克丝常常挂在嘴边，只对自己说的一句说。 一开始这句话，是“影不随光所容”，拉克丝用来抑制自己魔力失控的咒语，也在时刻提醒着自己的魔法就像阴影一样无法在光芒下留存。 后来当她认识了加里奥，在明白了光明之下必有阴影的道理时，心境豁然开朗，就变成了这句“影随光辉”。 所以伊泽瑞尔这句话，是说到拉克丝的心坎上去了，让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 杰诺承认自己这样做是有些拔苗助长了，但他接下来的套路一环套一环，很快就能让两个刚刚认识不久的少男少女感情迅速升温。 此时的伊泽瑞尔有些懵逼，现在他还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呢，不过杰诺后面会马上给他跟进补习的。 “好了，少男少女们，我们到这儿不是来约会的，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杰诺强硬的站到了两人中间，在拉克丝非常想了解伊泽瑞尔的这个关头上，恰到好处的终止这个话题，给伊泽瑞尔留下了一点神秘感，不然他马上就会露馅。 “对哦，我是来找加里奥的。”拉克丝莞尔一笑，竟给伊泽瑞尔看呆了。 这个呆子！杰诺斜眼鄙夷。 “寻常的办法肯定是没法接近加里奥的。白天还好，人声嘈杂，晚上太静了，以加里奥那个大嗓门，只要它一开口整个广场都听见了它说什么。你来找它交流，这本身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可来都来了，连伊泽瑞尔都叫来了……”拉克丝不甘心的看了一眼伊泽瑞尔，她知道要靠着他才能完成她的目的。 可她光知道伊泽瑞尔能把她带到加里奥的脚边，却没有想过在离开时怎么避免围追堵截，难不成搜魔人还会愣住看她跟加里奥聊天？ “这是在让伊泽瑞尔跟你冒险，这要暴露了是进监狱喝药水的！拉克丝，你有后台可以保释出来，可你有没有想过伊泽瑞尔怎么办？你能把他保出来吗？他又不是德玛西亚人，冕卫家族的名望可没法驱使他为你冒险。” 杰诺故意加重了语气，试图让拉克丝明白自己欠了伊泽瑞尔多么大的一份人情，而不是把这当成了理所当然的服务。 “我是一名探险家，冒险的天性流在我的血管里！”见杰诺这么恐吓心上人，伊泽瑞尔急忙开口帮她解围，却引来杰诺又一阵鄙视。 你小子有能耐了啊！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帮人家说话了？看不清哥是在帮你么？ “这些我都知道……”拉克丝欲言又止：“但是我很抱歉。” 她只能道歉，因为她是个犟脾气，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谢谢你帮我躲开了搜魔人，如果你们不愿意继续帮我的话，我会自己另想办法的。”拉克丝失落的回答，拾起法杖转身走向房门。随着拉克丝向角落移动，屋里的光芒也渐渐消逝，仿佛预示着她逐渐低落的心情。 “回来！”看着小黄毛逐渐着急的动作，杰诺在她身后呵斥了一声：“我还没说完呢。” 拉克丝的背影僵住了，杰诺又说：“你现在出去，外面都是卫兵，这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屋子里的光芒又盛放出来，杰诺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拉克丝会这么犟，差点就用力过猛了。 拉克丝又走了回来，静静的听杰诺接下来会说什么。 “即使有伊泽瑞尔的魔法，但我们仍需要制定一个不会暴露的计划。既不能将我们暴露在卫兵的视野中，又得让加里奥不发出声响惊动卫兵。” “这怎么可能不惊动卫兵？”拉克丝反驳道。 她想的一直是要跟加里奥说上话就必须引开全部卫兵，然后在卫兵回来之前问完该问的逃之夭夭。 “这完全可能，你忘了我之前躲在哪吗？” 杰诺稍微提示了一下拉克丝，后者立刻想到一个完美的藏身地：“啊！躲在加里奥的王冠里，地上的卫兵就发现不了我们了！” 但随即她话锋一转：“可加里奥说话那么大声，这要怎么解决？” 不仅是拉克丝，连伊泽瑞尔也抛出问题：“是啊，王冠辣么高，我的奥术跃迁跨越不了那么远的距离啊！” “哼，这些我早就考虑到了，只要你们牵紧双手，我自然有办法送你们上去。” 第八百二十五章 牵个手 杰诺说完伊泽瑞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张帅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天呐天呐！牵手？我没听错吧？这这这……这进展也太快了吧？杰诺这是要玩死我吗？ 他呜咽一声看向杰诺，可杰诺的双眼中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味。 “快牵手啊，愣着干什么？不牵手你要怎么把人家拉克丝带上去？是不是还要人家女孩子主动？”杰诺刚数落完手足无措的伊泽，又转头对拉克丝说道：“拉克丝，你也一样。我需要你把魔力传输给伊泽瑞尔，不然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是闪不了那么远的。” 拉克丝则是相信了杰诺的话，虽然略显拘谨和羞涩，但还是主动的伸出了手并且脱掉了手套，等着伊泽瑞尔来牵她的手。 显然她比伊泽镇定多了，也有教养多了，伊泽那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样子简直给皮城人丢脸。 那是一只光滑纤细的手，光彩四溢充满魔力，看起来很是暖和，是任何一个法师都想握在手中的一只手。 在杰诺的冷酷注视下，伊泽瑞尔渐渐鼓起了勇气，伸手牵住了拉克丝的手。而在双手接触的一瞬间，拉克丝的双颊也仿佛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慢慢涨红了起来。 空气中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杰诺促狭的笑了，这才是少男少女该有的样子，杰诺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让伊芙琳来点魅惑魔法助助兴了。 “接下来，伊泽瑞尔拿出手套，拉克丝开始往他手里输送魔力。” 伊泽瑞尔让耐祖克护臂显现在手上，杰诺立刻将手按在上面。 所谓的让拉克丝把魔力借给伊泽瑞尔根本没用，真正能增加跃迁距离的还是得靠杰诺偷偷注入护臂的符文之力，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给伊泽瑞尔一个牵手的契机而已。 对此，伊泽瑞尔很是受用。虽然手心已经紧张的渗出汗珠，但一想到属于拉克丝的魔力在自己体内流转，他就激动得不住颤抖。 随着杰诺将符文之力注入护臂，这件来自古代恕瑞玛的护臂顿时出夺目的神光，发挥出了它真正的力量。 “我感觉可以了！”伊泽瑞尔感受着护臂中的澎湃魔力，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带着拉克丝回到皮城也不是不可能。 “走你！” 随着杰诺一声令下，伊泽瑞尔双手分别抓住两手，金色的光芒从护臂中涌出，瞬间淹没了整间小屋。 杰诺的双眼被刺眼的金光淹没了，等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天台。 来到加里奥的头顶，少年少女匆匆松手，伊泽瑞尔还沉浸在刚才牵手的美妙触感之中，而拉克丝则早已把注意力转移到脚下。 “加里奥，我来找你了！”拉克丝兴奋的说着，处于王冠的包围之中，完全不用担心地下的卫兵会看到他们。 “嘘！别声张！”杰诺立刻做手势警告拉克丝，顺便在加里奥有所动作之前拍了了拍脚下：“大块头，你也别动！” “可是，加里奥不动的话它怎么回答我的问题啊？”这次拉克丝压低了声音。 “这很简单。”杰诺开始在加里奥的头顶上寻找缺口，他记得他和塞拉斯的战斗会留下不少痕迹才对。 果然，他很快就找到一个拳头深的坑洞，那是塞拉斯的锁链被拔出来时留下的。 “你的法杖是禁魔石做的吧，把它插进坑里，然后不用巨像开口你就能听到它的声音了。” 拉克丝照做，闭上双眼仔细感受着她和巨像之间的联系。 接下来的心灵交流就是杰诺用耳朵听不见的部分了。不过这是他在触碰加里奥时偶然发现的方法，想监听的话自然是会办法。 只要杰诺把左手手指摁在了巨像的头顶上，他就能光明正大的监听。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多，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坏人，难不成还能商量什么阴谋吗？ “加里奥，你怎么会来雄都？” “女小人儿，我听说你在雄都很危险，我来带你回家。” “你是听谁说的？” “杰诺。” 拉克丝悄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杰诺，见他靠在角落里静静放哨，便又闭上了眼睛。 “谢谢你，我很好，这里还有许多人等着我去拯救，我不能跟你回家。” “那我就继续留在这里。” “塞拉斯又是怎么回事？” “他忽然出现把我唤醒然后控制了我，把我带到雄都想毁了皇宫。只不过他失败了，在半途中被人打败，我以为因此被解救。” “又是杰诺救的你？” “为什么要说又？” “他也救了我，你能告诉我么，他是什么来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是德玛西亚人，以及，他拥有远胜于你的魔力，前往别招惹他。”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会每天都来广场看你的。” 眼见拉克丝就要断开联系，加里奥连忙挽留： “等等！” “怎么了？” “女小人儿，我很冷，你能不能帮帮我……” “施法温暖你对吗？” “不对，先帮我拔掉头顶上的那根冰冷的针，我感觉我的脑袋都快被它冻裂了。做完这个在给我来点儿光。” “我明白了。”拉克丝睁开了眼睛，四处观望一圈，马上就发现某处地面上插着散发着蓝色荧光的剑柄。 “就是这个了！” 拉克丝放下魔杖朝着剑柄走了过去，在靠近剑柄的时候她听见了如履薄冰的声音。低头一看，才发现剑柄周围生出一层薄冰，因为承受不了她的重量而碎裂。 彻骨的寒冷不期而至，仿佛在警告着拉克丝即刻后退，但想到自己才答应加里奥的请求，便紧了紧胳膊再次向着剑柄迈出脚步。 走到跟前，拉克丝才发现剑身已经深深没入禁魔石之中，而冰蓝色的荧光正是从缝隙中透出来的。 “这一定很疼吧。” 拉克丝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多想，弯下腰伸手抓向了剑柄。 “等等！那个不能碰！” 突然的警告声让拉克丝伸出的手僵住了。 起初她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当她发现她的一缕头发因为垂下来碰到剑柄冻硬断裂时，瞬间被冰冷的恐惧慑住了心神。 第八百二十六章 老照片 “不要命啦？你知不知道这是臻冰武器！” 拉克丝被一只手猛然拽离了剑柄，惊出的眼泪甩落在剑柄上，在接触的瞬间凝结成冰。 杰诺松开了拉克丝，后者跌坐在地，显然不知道自己正在接触多么危险的东西，伊泽瑞尔连忙过来扶起她，一双眼中满是心疼。 “臻冰，弗雷尔卓德的古老魔法，若非寒冰血脉，触之必死。” 杰诺言简意赅的说明了臻冰的来源，拉克丝这才明白这东西的恐怖之处。 “你为什么要拔这把剑？你特么又不是阿尔托莉雅！”一个不注意差点让拉克丝作死成功，气得杰诺举起拳头威胁这个作死不停的女孩。 伊泽瑞尔见状连忙把拉克丝护在怀里，杰诺看了更是来气，伸出两指就对着他鼻子一顿硬戳。 “你特么倒好，光明正大的吃豆腐，你老哥我可是气得差点暴毙！” 当然，这些话只是用传音的方式传给伊泽瑞尔，拉克丝是听不见的。 “是加里奥让我拔的，它说它很冷。”拉克丝被杰诺吓得呜咽不止，但还是把原因说完整了。 “这剑又不是霜之哀伤，插两下怎么了？真矫情！” 搞明白了原因，杰诺不由啐了一口，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臻冰的魔力会让加里奥感觉到冷，但除此之外又不会对它造成任何影响。 顶多就是有一种冰棍吃多了上脑的感觉！ 实际上该能动还是能动，根本不会出现身体僵硬的情况。 “看好了，不是寒冰血脉的人碰到臻冰武器就会这样！”为了给拉克丝长点记性，杰诺决定亲自上阵做个示范。 拉克丝用力的吞了一下喉咙，停止了哽咽，十分抱歉的从伊泽瑞尔怀中坐起来，然后将泪眼对向杰诺。 “你不怕吗？”拉克丝问道。 杰诺没有回答。 观众就绪，杰诺伸手握住剑柄，一阵剧痛瞬间燃遍他全身。 他没有松手，任凭寒冷爬上他的双手。手臂开始冻结，臻冰的杀生之力从他的右手开始显现，正在逐渐沿着手臂，向心脏蔓延。 最后，杰诺变成一个拔剑的冰雕。 拉克丝被这个下场惊呆了，半天才想起要救人的事情。但当她准备施法的时候，杰诺自己突破了冰雕，并且把阔剑冬叹从加里奥的脑袋里拔了出来。 “看到了么？这就是乱碰东西的下场。”杰诺抖落一身冰渣子，一脸“冷酷”的警告拉克丝。 经过他的测试，这臻冰确实“上脑”，好在他的心脏不是血肉的，不然肯定会被冻住不可。杰诺之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他之前就已经在塞拉斯身上得到了验证，确定符文之力可以驱逐臻冰之力才这样做的。 “你是寒冰血脉吗？”看完之后，拉克丝心中充满了疑问。 “不是，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冻住？” “还有，你刚才说的阿尔托莉雅是谁？是这把剑的主人吗？霜之哀伤又是哪把剑？碰了也会被冻住吗？” 拉克丝就像好奇宝宝一样，语速极快的问出一连串问题，让杰诺眉头直跳。 “呵，你问题真多。” 杰诺不再理她，转身去研究这把臻冰武器。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把武器原先的样子，但是看见镶嵌在剑柄上的冰晶不再填满凹槽，已经在周围露出了缝隙，并且用手轻轻一摘就摘了下来。 他知道这块变小了的冰晶就是传说中的臻冰，但这是什么情况？号称永不消融的臻冰居然消融了？ 不过想到这东西可是在加里奥禁魔石铸造的身体里待上了近两天，杰诺便觉得释然了。 所谓的臻冰万年不化，也只是在弗雷尔卓德的寒冷环境中成立。如果把它把禁魔石放在一块，就算过程缓慢，但其中的魔法迟早有一天会被吸干的。 毕竟臻冰是魔法制造的冰块，而它们的制造者，则是在上古忽然全体消失的雪人一族。 杰诺把摘下了臻冰的阔剑丢给伊泽瑞尔，他觉得这玩意挺有收藏价值的，而后者也是这么觉得的，因为这把阔剑太沉了，他想要挥动这把武器用来战斗过于吃力，还不如用手套biubiubiu射个痛快。 而在杰诺这里吃了闭门羹的拉克丝则憋屈得撅起嘴。不过她随即想到自己还没有帮到加里奥，于是伸手贴住脚下的禁魔石。 此时，脚下的薄冰已经因臻冰被拔出而消融。 拉克丝把双手按在地面，开始往加里奥的伤口上注入温暖的光魔法。 她的双手发出五彩斑斓的光，照到人身上暖烘烘的。 杰诺有所感觉，他觉得这光有些太显眼了，加里奥头上冒光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于是一个眼神暗示伊泽瑞尔。 伊泽瑞尔看懂了暗示，脱下了皮夹盖在了拉克丝的双手上。后者感恩的看着她，因为她自己穿的是不便脱卸的铠甲。 伊泽瑞尔报以青涩的笑容，能让拉克丝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就已经让他兴奋得快忘记自我了。 接下来的进展就很顺利了，顺利得有些出乎杰诺的意料。 拉克丝把自己所有的魔力都给了加里奥，她并不心疼，因为这东西自己会涨回来。 然后她捧起手中的夹克，准备还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伊泽瑞尔，感谢他宁愿挨冻也要帮她掩盖光芒的恩情。 可就在交还夹克的时候，一张发黄的老照片从夹克的兜里掉了出来。 伊泽瑞尔忙着穿夹克第一时间没看到，但是拉克丝却把它捡了起来。 与其说这是一张照片，倒不如说是一张照片式的简笔画。这张画被揉皱发黄，边角缺损，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上面画着一对少男少女肩并肩靠在一起，左边的长发少女羞涩的微微低下头，右边高个半头的少年则是局促的把头偏过去，一只手不停抓着后脑勺的头发以掩饰尴尬。 看见拉克丝正在端详着自己众多收藏中最有意义的一个，伊泽瑞尔急忙把照片从她手中夺了过来，可照片上的内容已经印在了拉克丝的脑海中，他想抢也抢不走了。 第八百二十七章 盖伦的委托 “我们之前认识吗？”被抢走照片，拉克丝在错愕中下意识的问。 她看出来了，合照上的女孩男孩救是数年前的她和伊泽瑞尔，可是她对此却没有任何印象。 她是什么时候和一个男生挨得那么近的？完全没有印象。 “你什么都没看到，忘了刚才看见的一切吧。”伊泽瑞尔紧张得发抖，他不想被心爱的女孩当成一个尾随的变态或者做白日梦的大傻瓜。 “我没瞎，看到了我和你挨在一起的画面，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拉克丝把那画面描绘了出来，这在伊泽瑞尔听来如同公开处刑，羞愧得他无地自容。 在拉克丝追根究底的目光之下，伊泽瑞尔很快招架不住，将实情说了出来。 “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我被你迷住了，然后我画了这幅画。的确，上面画的内容都没有发生过，只发生在我的想象中……” “画的不错。”拉克丝打断了伊泽瑞尔没头没脑的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说真的。” “很抱歉冒犯了你，我会立刻撕毁照片的。” 伊泽瑞尔耿直的拿出照片准备撕掉，却被拉克丝按住了双手。 “不！不用！伊泽瑞尔，你完全不用这样做。” “我不会介意的。”拉克丝撩了一下头发抿嘴微笑，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就算照片上面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女孩，但你保管了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吧。我要是再让你毁掉照片的话，那也太残忍了。” 拉克丝的一番话让伊泽瑞尔愣愣的睁大了眼睛，半晌组织不起语言。 杰诺会心一笑。 有戏！ 照片的事情他也是刚才才知道，没想到伊泽瑞尔还偷偷藏了一手。 看着陷入尴尬的少年少女，他转头往向东方，虽然很想让这一刻停留得久一点，但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升起，难保有龙禽骑手在空中巡逻发现他们。 “我们该走了。”杰诺说。 …… 在符文之力的加持下，伊泽瑞尔再次突破极限，把三人传送到光明使者神殿。 王都的居民已经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只有这里的光照者会默许魔法的释放。 三人各自离开，伊泽瑞尔就待在神殿里，杰诺回了布维尔宅邸，而拉克丝则回到冕卫家族的宅邸。 正当她准备溜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拉克丝雀跃的脚步顿时僵住了，她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位强壮的男人，在寒冷的清晨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背心，黑色的短发根根向前竖起，精气神非常足。 “盖伦，早上好，见到你真高兴。”拉克丝笑眯眯的同自己的亲哥哥打招呼。 其实她对她熟悉的人都这样，大家都知道，她一向是个天真烂漫、开朗热情的女孩。 但盖伦却没有回应她的热情，他一脸冷酷的盯着拉克丝，仿佛想从她的身上看出什么秘密。 “拉克珊娜，你昨晚去哪了。”盖伦从拉克丝的眼中看到了彻夜未眠的疲惫，看向妹妹的眼神顿时变得柔软了些。 “我在光照者忙活了一晚上，在晚上转移工作会比较好进行。”拉克丝笑容顿失，说出她事情先想好的借口。 “是么？”盖伦提高了音调。 “当然了。” 他从拉克丝的眼里看到了欺瞒，这种眼神出现在他善良纯真的妹妹身上，违和得让他这个无比熟悉拉克丝的人一眼就看破了。 不过他没有说破。别看盖伦四肢发达，但他拥有一颗同样精明的脑子，只是不善于言语表达而已。 盖伦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他只要看到妹妹安然无恙就够了。尽管平时他都在尽可能与拉克丝保持距离，但这不代表他不关注自己的妹妹。他爱她胜过世间的一切，保持距离也只是因为他知道妹妹的是个法师，他不想因为靠的太近而使得两人被迫站在对立面。 “我听说一个皮尔特沃夫人乘坐巨像把塞拉斯押了回来……” 盖伦忽然提起了当下最火热的话题，让拉克丝心中咯噔了一下难道盖伦已经知道她昨晚干了什么？ “我也听说了。”拉克丝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忽然惊叫起来。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盖伦眯起眼睛看着拉克丝异常的表现。 “啊！我…我只是印象比较深刻，我昨天在广场看到他跟姑妈说话了，看到巨像动起来我太激动了！”拉克丝有意的对盖伦展现笑容，但这笑容无比僵硬，显得她更心虚了。 “对了，怎么忽然说起这件事了呢？” “我得知他和布维尔小姐交情匪浅，而布维尔家族一直与神殿联系紧密。所以你这几天如果在神殿见到他的话，就上去跟他接触，尽可能多的获取情报。” 盖伦严肃的神态，让拉克丝明白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猜这不是你的本意，是缇亚娜姑妈让你这么干的？”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拉克丝还是第一次从盖伦这里接到命令，以前盖伦都是在各种劝阻她不要去做某事。而且这任务是一项交际任务，让妹妹去当交际花什么的实在不像一个哥哥能做出来的事情。 拉克丝知道这绝对不是盖伦的本意，他对自己的亲情绝对无法售卖，只有军衔比他大的人才能让他做出这样的牺牲。 拉克丝一顿分析，可当答案从盖伦嘴里吐出来时，她却发现这是一个她完全没想到的人。 “不，是皇子陛下。” “嘉文四世……”拉克丝一时怔住了。 平时她在外面她都与盖伦保持着距离，而盖伦又和嘉文四世走得很近，所以她也只是远远看过这个德玛西亚的唯一继承人而已，完全不了解这位皇子私底下的为人。 但最近发生的两件事让她对这位皇子生不出任何的好感，订婚以及禁摩令推行的事情，都直接或间接对她造成巨大的影响。 现在又要她去做这种事，也难怪她不喜欢这位皇子了。 “为什么让我去？” 拉克丝问，她想推掉这个任务，但盖伦只说了一个名字就堵住了她的嘴。 “塞拉斯。” 她自己很清楚，没人比她更熟悉塞拉斯，也难怪这差事会找上她，看来是推不掉了。 “对了，这事儿别告诉姑妈。” 第八百二十八章 双翼神像 “对了，这事儿别告诉姑妈。”盖伦郑重的补充道。 “为什么不可以，皇子陛下和姑妈一家不是一伙儿的吗？他们联合推动了禁魔令。”拉克丝很是不解。 拉克丝的姑妈缇亚娜是大元帅，掌管着包括无畏先锋在内德玛西亚绝大多数的士兵，而姑父是搜魔人指挥官，掌管着整个国家的搜魔人。而对法师的搜查，就是由这些士兵与搜魔人执行的。 “如果见到他，就让他去剑厅。”盖伦又。 “为什么？” “为了你自己，别问那么多。” 盖伦转身走了，穿上他那大得离奇的肩甲，前往皇宫。 拉克丝盯着盖伦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管了，先补个觉再。” …… 当杰诺补完觉，奥格薇莎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怎么睡得这么晚，是床不舒服还是被子不够厚？” “抱歉抱歉，昨晚睡得早，中途醒来了一次看色还早，便睡了个回笼觉，没想到直接睡过头了。” 杰诺刚打了个哈欠，就看见奥格薇莎关切的眼神，于是他偷偷取出缩聊臻冰沾了沾额头，在冰冷刺骨的刺激之下顿时提神醒脑。 “哦~是这样啊。”奥格薇莎点点头，示意杰诺跟着她向厨房走去：“出发之前要吃点什么吗？” “还有什么吃的吗？” “你起得晚了，现在好像只有面包牛奶，我记得你都吃烦了。” “那我随便吃点就好了。”杰诺轻笑，纵步跟上。 当两人来到神殿，太阳已经升到了巨像的头顶上。 雄都的光明使者神殿比边陲镇的神殿可要恢宏多了，不像福斯拜罗那里只有几个老少不一的修女。 成列的辉光使守护在神殿门口，确保光照者们的行动能在神殿中秘密进校 杰诺需要一个接引人来带领他们接触那些伪装成神殿人员中的光照者成员，不然要是找错了人泄漏了光照者的存在那这个乌龙可就闹大了。 而杰诺恰好就认识一个还不错的人选，伊泽瑞尔虽然加入光照者的时间较短，但因为他的表现比较踊跃，所以在组织内也算比较吃得开，当个接引人绝对没问题。 杰诺找了个地方打了通电话，不过一会儿，伊泽瑞尔就从神殿里跑出来接他们进去了。 “你怎么来了？来看我的吗？” 伊泽瑞尔热情的与杰诺打招呼，杰诺看他浮肿的眼袋，便知道昨晚的事让这子激动得到现在都睡不着觉。 “你少臭美，我是带布维尔姐来教会报到的。”杰诺跟伊泽瑞尔一点都不客气，推着他让他赶紧带路。 “这就是你一直要找的那个老乡吗？”奥格薇莎凑到杰诺身边声询问，一双眼睛紧紧眯着，充满着不理解的困惑。 “是他，怎么了？”奥格薇莎这般神态让杰诺感觉怪怪的。 “为什么他的发型这么浮夸？你们皮城人都这样吗？” “咳咳！”原来是为了吐槽这个，杰诺连忙结束这个话题：“个人爱好，不代表国家，不作评价。” 杰诺笑个不停，黄毛不过打了一下润发乳又做了定型奥格薇莎就看不惯了，要是给她见到了槽点满满的亚索兄，那还不得直接瞎了。 伊泽瑞尔把两人引到光照者平时聚集的地方，神殿中矗立着一尊保护神的雕像。 阳光勾勒出它面庞的剪影，在它俯下的头顶周围投下耀眼的光环。洁白的石像上闪着星星点点的金斑。巨大的翅膀罩在双肩上，两柄长剑举在胸前。 雕像头盔下的表情漠然、严峻，比任何人类都更完美，上百根蜡烛铺满了它脚下的基座。 看到这座雕像的瞬间，杰诺神色凛然。显然他认识这保护神，双剑双翼，这分明就是正义使凯尔！ 杰诺忽然感觉到一股讽刺。 凯尔秉持极赌公正，违法必究有罪必罚，是最没有人情味的一个星灵。她留下的那些传，激发了王国的法律和文化，故而被奉为德玛西亚的保护神。 但这个追随她成立的光照者组织，却在冒着违法的风险给那些生来就是错误的法师争取活下去的权利。 这要是让凯尔知道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铁面无私审判这些违背她信念的教徒？ 不过，凯尔早在德玛西亚成立以前就离开了，距今已经消失了几百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也可能在追随星界传承的途中陨落了，永远都回不来。 雕像之下围着许多光照者的成员，他们来历不一，有的是贵族，有的是平民，不过大部分都是法师，剩下一部分不会魔法的也是法师们的亲密之人。 伊泽瑞尔的目光在人群中巡视，很快瞄准了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影，正站在神像之下。 “那位就是管事的祭司，找她就对了。” 杰诺循着伊泽瑞尔的指引看去，从那位祭司的身形上看出了女性的轮廓。她斗篷的下半身过于宽大，仿佛在里面穿了裙撑，一条黑色的头巾把她的面容全部遮住，让人不禁联想她的脸上是不是长了伤疤，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祭司的装束让杰诺不由得想起了乐芙兰所扮演的无面者，两者同样都用斗篷面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仿佛见了一点阳光就会形神俱灭似的。 “请问，能占用您一点时间吗？”奥格薇莎叫住了她。 女祭司迈开腿，缓缓向她走来。杰诺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铁链剐蹭的声音。 “光照者永远都会为有需要的人停下脚步。告诉我，你来此找寻什么？”她话时呼出的气息让面纱泛起一阵涟漪，奥格薇莎从她的双眼中看到了紫色的光芒。 她感到奇怪，但马上就想通了，光照者的祭司会魔法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紫色的眼睛也许代表着对方正在用魔法的方式考量自己。 “我是来报到的。”奥格薇莎紧张得松开手掌又攥紧拳头：“我在福斯拜罗的神殿曾经申请加入光照者，但佩妮莱修女让我来这儿报到才算通过。” “孩子，你来自哪里？是干什么的？” 祭司伸出了手握住了奥格薇莎，光滑的指节在她手心上摩挲，但却让奥格薇莎感到刺痛，但还好，这刺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似乎是某种检验。 第八百二十九章 旁听 “我是奥格薇莎·布维尔，在厄文戴尔就职龙禽骑手……” 随着奥格薇莎介绍完自己，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龙禽骑手！奥格薇莎是加入光照者的第一位龙禽骑手！ 祭司似乎从奥格薇莎的双手中摸到了什么，面纱之下露出了认可的微笑，奥格薇莎感觉自己的魔法被调动起来了。 “亲爱的，教会愿意接纳你，欢迎加入光照者的大家庭。”祭司。“最后，为我们的飞翼守护神点上一根蜡烛吧。” 奥格薇莎单膝跪地，从雕像脚下的祈愿蜡烛中拿起一根，点燃了另一根。 祭司朝着奥格薇莎鞠了一躬，紧接着全场发出掌声的浪潮，杰诺和伊泽瑞尔也由衷的为她鼓掌。 在掌声的浪潮中，拉克丝和卡欣娜来得正是时候，正巧碰见杰诺和伊泽瑞尔站在一起为奥格薇莎鼓掌。 “你们好呀！” 拉克丝与两人打了招呼，甜甜的笑容让人觉得接下来的一都拥有好心情。 卡欣娜跟了过来，见她与主动与两个陌生人打招呼，略微惊异之下开始思考拉克丝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两饶。 她看见奥格薇莎正在人群的围观下为神像点燃蜡烛，便以此为话题问到： “这是有新成员加入了吗？” “是的，杰诺的朋友成了我们的新同事。”伊泽瑞尔迅速的抢答了拉克丝的提问，笑容青涩。 “真好啊，光照者的力量又变强了。” 杰诺没有话，促狭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了一圈。看来昨晚的照片事件并没有在拉克丝心中留下隔阂，否则她今应该会避开伊泽瑞尔才对。 奥格薇莎点完蜡烛回来了，杰诺便转头去祝贺她。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拉克丝的视线有意无意的在自己身上扫过。 杰诺不禁在心里嘀咕：“这是怎么了？昨晚黑没看清哥长啥样么？看吧看吧，给你看个够。” 在拉克丝之后，又有几位成员陆续到达，然后祭司便没再等下去，开始了今的会议。 “东边城墙下迈斯家的孩子前不久觉醒了魔法赋，而搜魔人不知哪就会查到他家，这让迈斯感觉到十分恐慌。城门有搜魔人日夜盘查，他没法带着孩子出城，所以请求我们为他的孩子寻觅一个安全的去处。” 祭司的声音并不苍老，但却充满了丝毫不掺假的百年沧桑。她出了今日光照者们需要解决的事情，然后便让他们就地谈论。 有伊泽瑞尔和拉克丝的担保，杰诺虽然没有加入光照者，但破例获得了旁听的资格。神像的四周是一圈节节攀升的阶梯，杰诺便与这些光照者们一样，坐在台阶上听着大家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那孩子觉醒的是什么赋？能否吸收进组织呢？”一个商贾模样的男人问道，他的眼中充满了分厘必争的精明，他是管理教会开支的财政官。 “催生植物。孩是在睡觉的时候觉醒的赋，让迈斯的砖房全都爬满了藤蔓，吓得他爬上爬下连夜把那些藤蔓全清除了，要不是在晚上很少有搜魔人会巡逻到城墙脚下，一定会发现的。” 女祭司不紧不慢的着，这儿的人都很尊敬她，丝毫不介意她讲得慢，还时不时的停下来摆弄神像下的蜡烛。 虽然在杰诺看来，在阳光下点蜡烛有点铺张浪费。 “我觉得可以把这孩子吸收进教会培养，教会的收入本就不稳定，全是从捐赠与来客自觉的供奉里抠出来的。每年购买草药都会花掉不菲的一笔钱，如果这孩子能帮我们催生药草的话，就能为教会节省许多开支。” 光明使者神殿其实与光照者教会是有区分的，教会成员的行动要掩人耳目，他们需要一个身份来伪装自己，于是乎他们便以神殿职员的身份对外示人。所以，神殿实际上是将教会包含在内的。 也正是因此，教会的活动经费就是除去神殿日常开支之后的余下部分，收入极其不稳定，所以这位财政官才会想着要怎么怎么给教会省钱。 “对！这娃儿赋不错，带过来给我打下手，不用教会花钱去买，我就能种出效果又好周期又短的特效药草！”一位老农觉得财政官得有理，粗着嗓子连连附和。 但有人有不同的看法，一位退休的伤残士兵开口了： “孩子容易控制不住魔法，要收也是收进分部培养，不能留在雄都，不然牵连了大家可就要被一锅端了！” 光照者的成员囊括几乎所有类型的人，除了国王，从士兵到大臣、从乞丐到面包坊师傅，无所不包。他们因为不为制度所容的赋聚集到了这里，所以在这里看见什么人都不用惊讶。 “是啊！自从塞拉斯闹出事情后，雄都对法师的搜查就变得严太多了，街上到处都是半截面具的搜魔人。有几位光照者在搜捕刚开始的时候就被抓走了，到现在人都没放出来，这孩子最好还是别收进总部。” “塞拉斯那家伙就跟搜魔人一样坏！他的所作所为就跟杀手一样，凭什么代替大家们的意志！” 到塞拉斯，人们群情激愤，拉克丝见状适时开口。 “大家不用担心，那几位同事我已经进去探望过了，只是被关起来了而已。只要没有下一步的处置，相信迟早会被放出来的！” 拉克丝微笑着安抚大家越发激动的情绪，但她的并不属实，只是安慰大家的谎言。 她亲眼见证过被抓进地牢的法师，每都会被按时灌进药水，搜魔人希望以这种方式根除法师们的灾疾。 可实际上，药水中的禁魔石粉末除了会让法师们痛不欲生，暂时无法使用魔法以外，收效甚微。 以前为了见塞拉斯，拉克丝没少去过地牢，狱中的哀嚎每次都让拉克丝感到战栗，而这注定是一场徒劳无终的治疗。 直到那些法师因为长期饮用药水而使得赋进入一个蛰伏期，才有可能被丢到城外废魔的贫民窟。但随着时间流逝，这灾疾迟早还是会“复发”的。 第八百三十章 剑厅 “大家静一静，我们今天要解决的是如何帮助迈斯一家安排孩子的去处，无关的话题不要再提起了。” 女祭司一开口，大家很快便把话题转了回来。 “这个忙我们必须帮，但我还是觉得把孩子送去分部比较好，就算出城了也有人照顾，相信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 财政官站起来巡视一圈，他在这个小圈子里有着绝对的权威。一般他说到这个份上，基本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他，但这次他却从拉克丝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犹豫。 “冕卫小姐，您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被当众点名，拉克丝有些迟疑的站了出来。 “我没有觉得不妥，我只是觉得，在转移这孩子之前，是不是要问问孩子的意愿比较好？要是孩子不想离开父母怎么办？” “问了也是白问，那孩子今年才七岁，根本没有自己的主见。” 眼见财政官仗着自己为人父母，理所当然的为孩子作出选择，拉克丝的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反抗。 她经历过许多类似的事情。 她的母亲就曾经病急乱投医为她寻来了废魔使，那些禁魔药水就是掌控在这些人手中，这就像把网瘾孩子送给杨教授差不多，好在她最后勇敢拒绝了。 此外，她的家人还背着她决定把她嫁给皇子殿下。虽然这些事情的本意都是好的，但是过程却不是拉克丝想要的，她很反感由别人决定她的人生。 “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孩子又没有做错什么，难道就因为觉醒了天赋就要从父母身边被带走么？” 拉克丝试图与财政官辩解，但她并不占理。 “搜魔人可不会管这么多，染魔就是错误。”财政官推了一下眼镜，镜片反光闪过一丝精芒。 “那才不是什么灾疾，那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拉克丝很生气，那些普通人这么认为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受压迫的法师们也这么认为。 “下等人的灾疾，贵族老爷的天赋。” “你……” 那财政官冷冷回应一句，当即令拉克丝气急败坏。 “安静！”女祭司打断了这不和谐的一幕“这样是争不出结果的。” 财政官冷哼一声坐了回去，气愤不已的拉克丝稍后也被卡欣娜拉了下来。 “在做出抉择之前，我们需要互相沟通和理解。依我所言，不如给点时间让迈斯与他的孩子沟通，让他再三慎重考虑，以免将来后悔莫急。” “祭司，你这是在偏袒这位贵族小姐，难道仅仅因为她姓冕卫就是能站在我们大家的头上吗？这么多人的意见还比不上她一个人的？” 听到有财政官故意挑起阶级矛盾，气还未消的拉克丝登时火冒三丈，手指上甚至泄出了一束愤怒的光芒。 但祭司只是对她摆了摆手，她手中的光芒就消失了，这一幕让杰诺感到惊奇，不用禁魔石就让别人的魔法消失，看来这神秘的祭司很不简单。 只听她继续说道 “大家都站在同样的阳光下，财政官，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如果有一天他觉醒了天赋，你舍得将他送出去吗？” “为了孩子能够安全成长，我会送他离开王都！”财政官语气坚决。 “如果孩子不愿意离开父母呢？那你会残忍违背孩子的愿意，坚决将他送走？还是尝试与孩子沟通，让他理解你的苦衷？” “我选后者……”财政官的语气没有一开始那么坚决了，他站立不动，在某时某刻终于想通了，一言不发的坐了回去。 光照者在座各位，没有一个是真正铁石心肠的人。 “抱歉各位，我们家拉克丝说话有些不中听，但她本意是好的。作为赔罪，就让我们替大家去迈斯家走一趟，把这个消息带给他们吧。” 卡欣娜牵着拉克丝的一只手，向大家点头致意，祭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也点头默许。 “散会。” …… “见到你们很高兴，明天见！” 出了神殿，拉克丝再次主动与杰诺几人告别。 “啧啧，看样子，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来。”杰诺看着呆呆注视拉克丝背影的伊泽瑞尔，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意味着伊泽瑞尔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见到拉克丝。 “要是光把孩子送出城的话就很简单，我骑着龙禽把他带出去就行了，可惜光照者们需要考虑的比我想象中多。”离开神殿以后，奥格薇莎仍在思考事情的解决办法。 “对了，今天在剑厅有一场精彩的决斗哦，你要是没事做可以去看看。”拉克丝走到转角，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特意跑回来对杰诺说到。 “谢谢你的好意。”杰诺报以微笑，看着拉克丝再次走远。 他转头问奥格薇莎“你不用执勤的吗？” 说起剑厅，他就想起了菲奥娜，如果奥格薇莎不用执勤，那杰诺就打算让她带自己去参观参观。 “不用，我的龙禽刚进入编制，暂时不会分配任务的。不过我们接到上头的命令，说这段时间继续呆在雄都待命，大家不仅不能回龙禽之巢，还得不停从那边抽调骑手过来。” 说到假期，奥格薇莎还挺高兴的，不过她也由此想到了昨天开会时提起的事。 “这是要变天了？”龙禽骑手是归缇亚娜管的，这让杰诺难免想到不妙的事情。 “或许吧。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我有起码好几天的假期呢！”奥格薇莎不想在这个话题议论过多，于是立刻转移了话题。 “要不要去剑厅看看？”看着奥格薇莎兴奋的样子，杰诺提议道，很自然的把伊泽瑞尔遗忘在后边，因为他一直凝望着拉克丝的背影。 “剑厅？你喜欢看剑术决斗吗？”奥格薇莎好奇道。 “还行吧，以前去诺克萨斯旅游的时候，就特意去看过绞肉机角斗场。现在到了德玛西亚，自然也不想错过了。” 杰诺不能明说他就是想去看看菲奥娜是否真的气质逼人，所以委婉一些，就变成了想看看各地的娱乐有什么差异。可是对从未出国过的奥格薇莎来说，这个话题可就太新鲜了。 “啊？你还去过诺克萨斯啊！”奥格薇莎吓了一跳，然后用惊异的目光重新打量杰诺。 “是啊，还不止呢，猎魔人就是要到处跑任务。祖安的地下拳赛我也见过，就差艾欧尼亚的摔角比赛没看过了，上次去的时候正好赶上诺克萨斯宣战，忙着逃命呢！” 第八百三十一章 菲奥娜 杰诺说话三分真七分假，若是把他在这些地区干的那些事情说出来，估计会被奥格薇莎当成神经病。 “那岂不是很惊险？诺克萨斯人都是凶残的刽子手！” “还行吧，还好我艾欧尼亚的朋友多，他们保护了我。不过，以后有机会还会再去的，我听说地下赛场现在的老大是个瓦斯塔亚人。” 想起自己坑杀数万诺克萨斯军队，杰诺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凶残的刽子手，不过这都是往事了，不提也罢。 “瓦斯塔亚？真的吗？！”奥格薇莎异常激动“我在德玛西亚从来没有见过瓦斯塔亚！” 杰诺当即让她不要激动 “就算有也会被你们赶走的，瓦斯塔亚人都会魔法，而且还有着动物的特征，在德玛西亚绝大部分人眼里就像得了瘟疫的动物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毫不夸张，瓦斯塔亚人要是来了德玛西亚，估计会被当成携带黑死病的瘟鼠，当场烧死，跟那些邪恶的女巫一个下场。 “也是，德玛西亚太闭塞了，这里没有瓦斯塔亚人生活的空间。” 奥格薇莎点点头，德玛西亚因为物产丰饶，不用依赖外邦从而变得越来越闭塞了，又向闭关锁国发展的大趋势，就像艾欧尼亚一样。但艾欧尼亚的闭塞是因为地形限制，而德玛西亚呢？是人们制造了禁魔的城墙把自己圈在里面。 “快走吧，去剑厅瞧一瞧，说不定还能见到无双剑姬在与人比试。” 杰诺催促到，他的确是很想见识一下利刃华尔兹。 “菲奥娜·劳伦特族长？今天好像是有关于她的决斗，不过估计看不到吧，她的决斗结束得太快了，没有人能从她手中撑过三个回合。你要是只为了她才去的剑厅，那还不如回家让娑娜给你弹一曲。” 劳伦特家族现在势弱，因此有许多贵族子弟仗着家大业大公开诋毁或者调侃族长菲奥娜。他们会嘲笑她的家族颜面尽失，靠一介女流来执掌家业，也会嘲笑菲奥娜的求亲门槛设得太高，一辈子都别想嫁出去。 如果这样的传闻被菲奥娜听到，她就会立刻向造谣者发起挑战，要求用刀剑进行决斗裁决。 决斗的场所就在剑厅。 “我听说菲奥娜给故意为每个追求者都设置了不可能达成的提亲条件？” 杰诺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在雄都提起菲奥娜的时候，都会尽量在避免言语上有所冒犯。 因为，那些说风凉话而被菲奥娜强制发起决斗的人，活着走出剑厅的一个都没有。 虽然杰诺不至于打不过一个小小的剑姬，但也不想无端惹起麻烦。 听到杰诺说起这件事，奥格薇莎立即投来了狐疑的眼神“怎么？你有兴趣吗？那门槛可不是一般的高，在决斗上将她击败也只是其中一步而已。” “没有，我就是想看看这条件有多么难达成。”都说难，杰诺还真想看看有多难，是不是凡人根本做不到的程度？如果是的话，那是否可以把这种行为定性为诈骗？ 奥格薇莎上下打量着杰诺，见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调侃的意味，便重重点头 “也好，那就带你去见识一下菲奥娜小姐的剑术，好让你死了这个心。” “都说我对她没有兴趣了，也对继承她的家族权利没什么兴趣，而且，女族长又不只有她一个……” 杰诺继续为自己辩解，但这在奥格薇莎这边完全讲不通。 “咳咳，你这想法越来越危险了！”听到女族长一词，奥格薇莎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杰诺。 得，越解释越乱，杰诺估计自己已经在对方的眼中留下了富婆猎人的印象。 …… 曙光穿过窄窄的尖窗斜进厅里，留下细长零散的光斑。灰白的大理石倒映着前来观看这场死斗的观众。 杰诺两人沿着石阶，挤进大厅四边的人墙中，成为不明真相看客中的一员。 他们来得正巧，决斗刚刚开始，身旁单纯嗜好血腥场面的怪癖者发出欢呼。 主角之一的菲奥娜正在与对方面对面绕圈踱步，按照决斗仪式规定的动作变换着步伐和持剑姿势，就像是华尔兹的配乐奏响之前，两名舞伴之间的行礼。 菲奥娜容貌瘦削、贵气十足，深色的短发中掩映着几缕猩红。与外貌相衬的，她刘海之下的眼神冷漠无情，能从中探见的只有转瞬的即死。 她佩着一副银钢的胸甲，肩披三角斗篷，动作轻巧省力，带着绝对的平衡和极度的自信。手中的蓝钢佩剑是一把专为决斗打造的兵刃，完美的锋刃闪烁着寒光。 而站在她对面的贵族男子，则手持一柄长长的德玛西亚骑士军刀，金色刀柄的末端还镶嵌着蓝宝石。这种华而不实的仪式武器，根本配不上决斗的要求。 不仅如此，他的一双眼睛更是心不在焉，毫不掩饰地用轻佻的眼神打量着她的身材，而且目光一直在她脖子以下的区域来回扫动。 眼尖的杰诺看见了菲奥娜突然暗自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她的表情很快归于冷漠，因为情绪是不能被带到决斗中的，这会影响剑术的发挥。 “他要死了。”杰诺已经猜到了结果。 “我猜也是。”奥格薇莎点点头，毫不掩饰对这种轻浮男子的厌恶“这人因为对手是女性就如此小看对方，根本不配赢。” 杰诺点点头，对此表示赞同，这男人马上就要死于把对手不当人看。不过他觉得菲奥娜会赢，更多是因为她那专业的实力和专注的态度，而不是男人的轻敌。 与诺克萨斯那种风格粗犷上来就干的大乱斗不同，在德玛西亚，贵族间的决斗充满了仪式感。 比如这种规定的步伐，就是为了让文明人在杀戮之中可以陶醉于高贵的假象。 从菲奥娜的专注来看，她个人十分信奉这些规则，一丝不苟的逐步完成这些必要的礼节。 但这些规则即使再善良，再正义，都无法阻止她杀掉面前这个人。 仪式完成，菲奥娜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因为她想让对方清楚自己是死在谁的手里。 第八百三十二章 决斗 “据我所知，你曾经以极不公正的言辞羞辱过我劳伦特家族的名誉，肆意散播关于我血统合法性的恶意诽谤。因此，我有权向你提出决斗挑战，以你的鲜血恢复我家族的荣誉。” 在动手之前，菲奥娜将对方的罪行陈述了出来，以让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以让自己接下来的杀人合情合法。 但她仍不会将事情做绝，而是给对方留下台阶，在顾全荣誉的同时尽量不闹出人命。 “据你所犯的恶行，准你呈上自己的右耳。”菲奥娜斩钉截铁的拔剑道。 可对于一个贵族老爷来，这样的代价还是太苛刻了。他如果接受菲奥娜的提议，他丢掉的不仅仅是一只右耳，还是自己以及整个家族的声誉。 “狂妄的妞！想要我的耳朵，你尽管来取！”菲奥娜的出言不逊令他十分愤怒，他猛冲向前，刀尖直指她的心脏。 又是一个分不清性命和颜面哪个重要的蠢货，菲奥娜心想，这是第几个了？十五？二十？三十？ 菲奥娜的佩剑斜斜举至眼前，一双冷酷的眼睛透过对方留在她刀刃上的倒影，在他出刀之前就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以及随后将会露出的巨大破绽。 决斗双方错身而过，她只是向左稍微动了半个身位，军刀就刺了个空。 她将自己的佩剑轻轻提起，随后甩出一个精准而优雅的死亡弧线。 围观的人群看着温热的鲜血泼洒在大理石上，宛如猩红的玫瑰花瓣飘落，不约而同地抽了口冷气。 斗篷滴血未沾，菲奥娜回过身来，对手的军刀掉落在花岗岩地面上，发出叮当脆响。他跪倒在地，随后浑身瘫软、坐倒下去，双手捂着自己被割开的喉咙，却无法阻止鲜血喷涌而出。 “代我向面纱之女问好，记住了，杀你的人叫菲奥娜·劳伦特。” 她向男人鞠了一躬，但后者的眼前已经一片模糊，看不见任何东西，除了死亡的阴影。这样的杀戮并不能让菲奥娜感到愉悦，但这个蠢人没有给她留下选择的余地。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杰诺仍觉得这场决斗结束得太快了，如果省略那些开战前的仪式，那么这场决斗的时长根本凑不到十秒之久。 他本以为至少还能听见两声兵器碰撞的脆响，可菲奥娜如此高傲，连武器都不想被对方碰上一下，直接干净利落的割了对方喉咙，让他再也不出那些冒犯的话。 不过有一点可以看出来，菲奥娜在这场决斗中展现出的实力，非同一般，绝对无愧于瓦罗兰最可怕决斗家的无双名号。 王国之内能与她比拟的，恐怕就只有角斗士出身的赵信了。 决斗结束，荣誉重拾。 菲奥娜转身离开大厅，将佩剑随手交给了阿姆达。 阿姆达是菲奥娜第二个哥哥，也是跟她关系最好的一位，菲奥娜时候偷偷练剑就是抢的这位哥哥的佩剑，使得后者不得不传授她剑术。 两者的关系也保持到了现在，每次菲奥娜进行决斗，出于对妹妹的关心以及对族长的忠诚，阿姆达都会陪同到场，像教官一般监督决斗。即使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教的了。 菲奥娜在剑术上的造诣已经早早超过了他，还系统又严谨的归纳出一套对决用的剑术，名为劳伦特心眼刀。这剑术可以通过细微的观察人体的肌肉群运动轨迹，从而推断出对手的进一步行动，看出破绽。也是菲奥娜在决斗场上的立命之本。 但即使是这么一位偏袒妹妹的哥哥，也觉得菲奥娜的防卫有些过度了，但劳伦特家族现在是她这个当妹妹的了算，这是父亲的遗愿，他也只能尊重妹妹的做法。 残留的鲜血会让一把好剑生锈，阿姆达细心的用手帕擦去剑上的血迹。 机械式的重复动作让他有闲心空出来想别的——用这样残酷的方式真的能让家族重拾荣耀吗？他只看到这条路走到最后，会给家族套上一个生人勿近的凶名。 “我们走吧。”杰诺看见乌鸦已经寻着血腥味而来，想起稍后自己也要吃午餐了，便对身边的奥格薇莎如此道。 “总感觉有些不够尽兴呢。”奥格薇莎嘟囔着，跟着杰诺走出了剑厅。 她并不是喜欢看这种鲜血飞溅的场面，只是想起那人死前对菲奥娜的侮辱与蔑视，总觉得菲奥娜让他死得太快了，不够解气。 “也许人家菲奥娜姐根本没把对手放在心上，所以才轻易的杀死了对方，因为她觉得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她费心。” 杰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但奥格薇莎刚想表示赞许，却被一个声音抢先了。 “得不错，这正是我的心声。” 杰诺循声看去，发现居然是菲奥娜本人出声。 她是从另外的一个出口出来的，就站在剑厅的阴影之下，腥红的刘海下射出审视的目光，仿佛要将杰诺看破。 在她身旁，作为哥哥的阿姆达就像一个管家随从，毕恭毕敬的等待她的指示。 看到菲奥娜的瞬间，杰诺以为在人家背后议论的自己就要被下挑战书了。但想到自己并没有人家什么坏话，于是走到跟前正了正嗓子回应道。 “日安，劳伦特姐。” 剑眉微挑，菲奥娜用未被刘海盖住的右眼看了看太阳的方位，若有所思：“杰诺先生，还未进餐吧？” “我和布维尔姐正准备去呢。”杰诺看了一眼奥格薇莎到，后者朝着菲奥娜点零头。 “两位如不嫌弃的话，可否赏脸到宅进午餐？”然后菲奥娜便微微低头，顺其自然的发出了邀请。 杰诺再次回头看向奥格薇莎。 奥格薇莎敬佩菲奥娜这样自强的女性，她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甚至乐意接受这样的安排，嘴角已经挂上了笑意。 但杰诺却有着一丝不情愿，他终于明白拉克丝为何无故提起剑厅了。原来这是有预谋的，否则菲奥娜为何请他一个路人吃饭？桃花运砸到头了？ 不过想到拉克丝心地善良，应该不会害他，自己又有一技傍身，他最后还是点头接受了邀请。 “荣幸至极。” 第八百三十三章 宴请 杰诺两人随着菲奥娜兄妹来到了劳伦特的宅邸。 劳伦特也算德玛西亚元老级别的家族了，但之前那场拒婚风波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大，导致劳伦特家族的许多资产都被王国回收，沦为三流家族。 这也是菲奥娜一直称自己家业的原因。 不过，奢华气派的祖宅还是保留了下来，用来招待奥格薇莎·布维尔这种一流家族出身的大姐也不会显得寒碜。 几人直接来到餐桌前就坐，巨大的餐桌几乎摆满了整个餐厅，粗略一数近数十张座椅也明了菲奥娜直系亲属众多。 但不知道是因为现在比正常饭点偏早一两个时辰，还是菲奥娜没有通知其他亲属的缘故，除去仆人，餐桌上也就两主两客共计四人而已。不过杰诺注意到，桌子上有第五个座位也摆上了餐具。 仆人们已经在餐桌上提前准备齐了菜肴，餐盘上摆放着肥美的烤鹅和肉排、盆里盛着鲜美的牡蛎汤羹、酒杯中盛放着甘醇的美酒，无比丰盛。 餐桌上的餐具通通都是银制的，包括杰诺手中的刀叉，上面刻满着繁复而对称的花纹，握在手中便能感受到高级的质感，无一不充满着整齐而奢华的美。 杰诺没想到自己在德玛西亚第一次大餐居然是菲奥娜宴请的，随口开始思考菲奥娜是抱着何种目才宴请的他。 如果菜式是依次呈上的，那么厨师就有准备午餐的时间，也从侧面明菲奥娜并不确定她会何时遇到杰诺，因此无法提前准备午餐。 如果菜式一开始就上齐，那就明菲奥娜早就知道他的动向了，这让他感到烦躁不安，忘记了如何去优雅。 “请慢用，我们边吃边。”菲奥娜脱掉手套，叠好餐巾，做出请的手势。 杰诺先盛了一碗汤，奶白色的汤面上浮着切成花的虾肉。按照礼仪来先喝汤是不对的，但由于杰诺是外邦人，故此没有人怪罪他。 “劳伦特姐，找我有什么事吗？”一口暖汤下肚，杰诺随口一问。 “杰诺先生，能否告知您此次前来雄都的目的呢？” “缇亚娜元帅也问过类似的问题。”杰诺目不转睛的熟练肢解一只螃蟹，没有正面回答菲奥娜的问题。对此，菲奥娜充满了耐心。 “那您当时是如何回答的呢？” “我是来找饶，人也找到了，很快就会离开。”杰诺撇撇嘴。 “那塞拉斯……” “塞拉斯是来雄都的路上顺手抓的，这个你可以问布维尔姐。” 菲奥娜并没有因此询问奥格薇莎，显然她只是想知道塞拉斯和杰诺的关系。而奥格薇莎也安静的继续对付一块牛排，脸上挂着些许跟敬佩的对象不上话的苦恼。 “怎么问起了这个？难道塞拉斯伤害到了您的家人吗？”杰诺问。 “并没有，我只是喜欢关心时事，正因如此，我才知道先生在外的种种英勇事迹。” 奥格薇莎忽然抬起了头，她对杰诺此前的经历很感兴趣。因为德玛西亚的闭塞，杰诺·菲罗斯这个名字代表的含义在国内很少有人知道。 “过去的那些破事不也罢，您找我来不会就为了这个吧？”然而杰诺并不想聊这个话题，这让奥格薇莎更加好奇了。杰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怎么感觉他好像经历过许多大事件似的。 菲奥娜命令仆人离开餐厅，随后回答了杰诺的问题。 “的确，这不是主要的。我今宴请先生，主要是想问问先生对德玛西亚的禁魔制度有何看法？” “聊这种话题不太好吧？”杰诺眨了眨眼。 “我相信您在这方面有绝对的权威。”菲奥娜切下了一块牛排，优雅的动作宛若一个剑客。 “行吧，那我随口我的拙见。”杰诺见无人异议，清了清嗓子：“德玛西亚以禁魔石为基，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发展上数百年，成就了现在这个法理至上的强大王国，战功赫赫，久负盛名。” “然而，在盛名之下，德玛西亚人逐渐变得刚愎自用，拒绝接纳新事物，愈发与世隔绝，成了孤立主义的代名词。” 完这一句，杰诺停下来看了在座三位德玛西亚饶反应——很好，没有人想打他。 这一捧一贬，恰到好处的消除了三饶不满。 “我不否认魔法给德玛西亚带来的伤痛，但数百年过去了，魔法不仅没有在王国中销声匿迹，反而有了逐年增多的趋势，这明了什么？明即使禁魔石再多，也无法将魔法从王国中彻底根除。魔法本就不是疾病，而是埋在骨子里，与血液一脉相承的东西，怎么可能彻底根除！既然无法根除，为何不能改变传统，尝试着接纳它呢？” 杰诺在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携带任何私人感情，而是在客观的陈述一个事实。 奥格薇莎的汤匙掉到了餐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餐桌上寂静无声，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刀叉，忘记了将口中咀嚼的食物咽了下去。 并不是没有染魔就可以畅所欲言，杰诺这番话无异于异端邪，如果传出去，餐桌上的所有人都要被搜魔人抓起来。 但即使如此，奥格薇莎还是很感动，因为在杰诺眼里，她并不是一个错误。 “想想看，魔法可以用来干什么？”杰诺。 菲奥娜略微思索，：“杀人？” 看见杰诺神色变得古怪起来，她又：“原谅我见识得少，只见过杀饶魔法。” 杰诺对此很伤脑筋，他知道菲奥娜在装傻，非等他明。不过算了，他也懒得揭穿她，既然如此那就敞亮一回。 “魔法不仅可以杀人，还能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杀人。但魔法真的只能这样使用吗？它们有各种各样的用途，有的可以催生植物，有的可以驯养动物，可以无薪生火，可以夏日凝冰……没有它做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当有一，巨像的双翼无法阴翳王国，手中的刀剑无法保护家人，你们要如何战胜敌人？到了那个时候，除了投降或使用魔法反击，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ps：突然发现这书已经写了一年了，去年12月23号发书，感谢大家的陪伴。 第八百三十四章 德邦总管 当杰诺说完时，餐厅中忽然响起了掌声。 但这掌声并不属于在场四人，而是来自于偷听的第五人。 看见第五人从藏身的橱柜后走出来，奥格薇莎立即起身，紧张的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 “这是什么意思？菲奥娜小姐。”杰诺向后推椅站了起来，目光在橱柜后的男人与菲奥娜身上来回移动，然后按下了奥格薇莎欲拔剑的那只手。 菲奥娜兄妹也站了起来，用餐巾擦了擦手，然后朝着杰诺伸出了手，以示友好。 “这是考验，你已经通过了。”她的表情不起波澜。 杰诺没有第一时间握住菲奥娜的手，这种被欺瞒的感觉让他不快。 “如果我刚才反着说，会发生什么？”他问。 没等菲奥娜回答，男人发出了一阵笑声：“那我就当没听见，继续藏在橱柜后面，等你们吃完再出来，说不定还能吃上温热的午餐。” “您可真藏得住啊，做出这般嗯……梁上君子的行径，就不怕有损皇室声誉吗？赵信总管。” 杰诺象征性的握了一下菲奥娜的手，然后立刻松开，给人家留了点面子。贵族最注重声誉，杰诺如果拒绝握手会被视为一种侮辱。 “我只是一介忠仆，无法代表皇室的声誉。” 赵信昂首挺胸走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落座，他拥有东方的面孔，几缕发丝溜出了头顶的发髻，挂在他脸前，钢铁般的灰丝已不再有年轻时的乌黑光泽。一条及腰的发辫垂在脑后，结实的扎法充满了力感。 但今天他没有穿戴铠甲或佩戴武器，而是便装出行，似乎不想示人。 “总管大人。”菲奥娜兄妹向他俯首卑躬。 奥格薇莎有些搞不清状况，但听到两人提到总管，也谦逊的向来人行礼。 德玛西亚总管，老国王的贴身侍卫，皇子的教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赵信招了招手，三人随之重新坐下，新一轮的谈话开始了，新加入的第五人让在场所有人的身份都发生了改变。 杰诺知道现在是谁说了算，他看向赵信，目光凛冽，没有因为他长着一副东方人的面孔就有所松懈。 “赵总管，我知道您代表皇室，那么斗胆一问，劳伦特家族现在与皇室是什么关系？” “皇室需要人手，劳伦特家族需要崛起的契机，就这么简单。” 杰诺又看了看菲奥娜。 即使在表明立场时，这个女人依旧冷静得面无表情，仿佛事情与她无关。 要知道这可是在毫赌，拿整个家族的财富与人命做赌注。 赌皇室可以在与议会的对抗中重新夺回实权，那么支持皇室的劳伦特家族也会随之水涨船高，获得新王青睐，重回一流家族阵线。 如果输了，劳伦特家族将万劫不复。 在杰诺看向菲奥娜的时候，菲奥娜也在注视着杰诺。她仿佛看穿了杰诺的想法，理所当然回答他：“天命所归，先生。” 杰诺最后深深的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又将目光移到赵信身上。 “这么说，劳伦特家族和皇室都不赞同禁魔？可我记得搜查令就是嘉文皇子下达的，照理说皇室应该属于禁魔一派吧？” 问到这里，赵信忽然握紧了拳头，用力之大，连手中的汤匙都被捏弯了形状。他在心中酝酿着愤怒与悲伤，然后倾吐而出。 “那些都是虚与委蛇，皇室羸弱，议会中的成员绝大部分都是禁魔派的成员。你以为是陛下不愿意登基掌权吗？错，实际上是这些禁魔贵族不让陛下继位登基，为的就是把权利控制在议会手中把持朝纲。如果陛下不加入议会，推出搜查令获取他们的信任，恐怕现在已经沦为傀儡，一点实权都不会留下。” 赵信对嘉文父子绝对忠诚，这种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百分百不会作假。也就是说，皇室现在真的到了一个很危急的境地，危急到需要拉拢杰诺这样不知来历的路人，和劳伦特这样没什么话语权连议会都不够格加入的末流贵族，去对抗如日中天大权在握的禁魔派。 要想帮助这样的皇室取胜，杰诺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只手遮天的本事？ “老国王是一位温和的皇帝，富有远见。他看见了王国中的变数，看到了一味禁魔带来的危害，想要变革却害怕流血，但变革总是会流血的。到了后来，当他决心改变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放给了他们太多的全力，偌大一个皇宫之中居然无人可用。他已经无力改变这种局面，而他的遗愿便是希望殿下能子承父业废除禁魔制度。” 想起了老国王驾崩的那一天，赵信痛苦地深吸一口气，沮丧几乎要将他压垮。 那一天，老国王要他去送信，因为国王只信得过他，但他又是唯一能保护老国王的人，如果他离开了怎么办？他不愿执行命令，但老国王却铁了心要他去送信。 他想要尽快送信完回来保护国王，可收信的人早已经躲了起来，最后信没有送到，国王也没有保住。 “节哀。我对您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毕竟我不是德玛西亚人，刚才所说也只是一派妄言，真的不太适合介入你们的国事。” 杰诺知道赵信心中的苦闷，知道他们主仆情深，于是出声安慰。但想要以感情攻势来打动他，显然把他看得太温柔了。 他需要一个理由。 “如果杰诺先生加入我们，帮助陛下顺利登基，陛下便承诺对皮尔特沃夫出口禁魔石，并且输送有意向的法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利益，不足以动人心。 在世人的印象中，皮尔特沃夫人都是一群无利不起早的商人，杰诺虽然很想痛斥这种固有观念，但奈何对方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丰厚了。 是的，这个承诺打动了他。 特种材料和人才，这些都是皮尔特沃夫当下非常缺乏的资源。禁魔石就不说，这种材料结合科技会擦出怎样的火花杰诺也难以预料。而法师，在魔法匮乏的皮城更是极度渴求的人才类型。 这两样资源，会给皮尔特沃夫的魔法科技带来多么大的推动，杰诺想都不敢想。 不过只是口头承诺的话还需要再三斟酌，不然把战火引到皮城那可就不是杰诺想要看到的。 第八百三十五章 皇子的计划 “很诱人的条件，所以我需要为此付出什么呢？” 根据等价交换，杰诺既然可以获取这么多东西，那么他要为此付出的代价，恐怕不低。 “你需要保护陛下在冲突中免受伤害。”赵信略微思考了一下，说。 杰诺是他们近来才选中的人选，所以赵信在此之前没有太多的时候去了解杰诺，所以在给他分配任务的时候需要思考一番。他只知道杰诺很强，强到可以轻而易举的在一个法师团中保护嘉文。 至于他们为何如此信任杰诺，与他谋划这种机密，主要是因为杰诺从塞拉斯手里救下希瓦娜的事情，已经秘密传到了嘉文皇子的耳朵里。 “就这么简单？皇子陛下不是有你在保护吗？” 杰诺眉毛一挑，还以为赵信服老了，觉得自己保不住皇子了。 “议会成员中也有法师隐藏其中，我能在普通人的手中保护好陛下，但面对法师，难说。”赵信摇摇头，叛乱发生的那天，他就遇到起义的法师。 他被不由分说的攻击了，虽然没有受太大的伤但也变得狼狈不堪，从那时开始他便知道自己是挡不住法师们的围攻的。 赵信不时陷入缅怀，而杰诺却从他的话中意识到了不对劲。 在议会上动用魔法？这嘉文到底要做什么才能把这些贵族逼得当众使用魔法？！！ “不是……你们的计划是要用血腥手段清洗议会？” 杰诺的话让奥格薇莎受到了惊吓，正如她在这场密谋中的表现，她的家族对待禁魔制度一直保持沉默。 她坐立不安，不敢再听下去了，甚至想一头撞在柱子上忘了刚才听到的这些话，如果家族因为自己受到了牵连，那么她不如现在就自刎算了。 “不，暴力并不可取，德玛西亚的国王自古以来都是议会推举的，这些议员的命很重要，陛下想要登基还得靠他们……”赵信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陛下的心中早有计划，他一直在等待塞拉斯被抓拿归案，这个法师是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什么样的计划会需要塞拉斯才能执行……”杰诺陷入了沉思。 根据一般流程，塞拉斯会被押进议会由众成员当庭审判。 既然不采用暴力手段，那么借刀杀人让塞拉斯用魔法当庭反抗就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嘉文应该也不会傻到让塞拉斯有威胁自己的机会，他固然痛恨塞拉斯，塞拉斯也恨死了他，只因为他是离王座最近的那个人。 那么塞拉斯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杰诺想来想去，最后就只剩下他的双眼没有考虑…… 想到某种疯狂的可能性，杰诺忽然神色一凛。如果计划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么这将会是一场绝妙的反击战。 精彩绝伦，杰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一天了。 “既然塞拉斯在计划中如此重要，那你们有没有保证他在牢狱中的安全？” 杰诺看见赵信神色一变，便猜到了结果。他略微叹气：“算了，看在你们的承诺那么丰厚的份上，保护塞拉斯到出庭之前不受杀害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多谢，希望您能信守承诺。”赵信忽然推开椅子，面朝杰诺跪下。 他别无选择，必须要完成任务，使命必达。否则，数日之后，德玛西亚将再无光盾世家。 “你不必这样子的，我会同皇子陛下一样信守承诺。”杰诺深深看着赵信，隔着一张餐桌，杰诺没法将他扶起。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不容有失……”赵信哽噎的说。 “男儿膝下有黄金，男人有泪不轻弹，而你全犯了！起来，别给皇室丢脸！”杰诺感受到了他的决心，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赵信缓缓托起。 终于，在杰诺露出了一些魔法的手段后，赵信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我能向你说说关于嘉文三世的事情吗？” 赵信非常怀念嘉文三世，但是这些事情他平时只能跟嘉文四世说，如今感情烘托到位，又有一位可以信任的伙伴，这种缅怀就开始堵住他的喉咙，让他不吐不快。 “我听过老国王的事迹，但如果你要想以此引起我的共鸣那就算了。别光顾着说话，吃饭吧，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杰诺捡起吃到一半的螃蟹，不借助任何工具就捏碎了坚硬的蟹钳，吮吸起已经有些凉掉的肉块。 “我可以帮忙加热一下。”奥格薇莎突然说道，杰诺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赵信还没说呢这姑娘就被他打动了。 “算了，你说吧，我听着。”看着赵信真挚又坚持的眼神，杰诺最后还是没有拒绝他。 酒过三巡，赵信说了许多关于嘉文三世的事情。有老国王如何靠着仁义打动了他，让他心甘情愿的侍奉；有他多次临危受命，在战场上救驾于危难之间。 但说得最多的，还是国王让他去送信的那件事，那件让他追悔莫及的事情。 赵信追悔莫及，国王是他平生见过最值得尊敬的人，他对国王的景仰和爱戴胜过其他任何人。他曾发誓要保护他……然而赵信却没有出现在最紧要的关头。 听了那么多，杰诺也难免被调动起情绪，为赵信感到悲伤。 但他更是的是想让眼前这个柔情铁汉尽快释怀。 “老赵啊，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老国王非要你去送信呢？”杰诺像是酒喝多了，含糊不清的说道。 “因为他怕信的内容泄露，他信不过别人。”赵信一直在说，没有怎么喝酒。他不能醉，他还要许多事要办，不容许出差错。 “不不不，是因为你的姓名。”杰诺扯着嗓子：“你姓赵，单名一个信。让你去送信，就是为了送你离开危险。他知道他逃不掉了，不想你陪着他送命，他要你好好活下去。他要你保护德玛西亚，而不是保护国王，一个国家比任何一个国王都更伟大！” 赵信从未以这个角度去解读老国王的话，虽然这听起来像是酒后胡言，毫无根据，但的确让他感到了些许慰藉。 第八百三十六章 黑暗的牢笼送走了赵信，杰诺的表情迅速冷硬起来。 他对赵信说的，的确全是没有根据的胡话，目的也只是想让他尽快走出阴影。 当时的真实情况，他很清楚。 就在起义发生的前一天，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老国王意识到了继续搜捕法师只会让冲突升级，于是在信中下谕让搜魔人兵团长立刻停止搜捕。 殊不知，禁魔派的人，早已将魔爪伸到了国王所在的办公室门口。他们忌惮赵信，只等赵信一离开，就立刻杀死国王。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国王手中无人可用。除了赤胆忠心的赵信，其他的任何人都可能是禁魔派的爪牙。就算不是，他们也没有足够高强的武艺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拦截，安全的将信送到搜魔人兵团长的手中。 为了阻止雄都百姓的安危，善良的老国王只能舍弃自己的安危，委派赵信去这封信。 但国王还是没有算到，禁魔派的羽翼已经丰满到遮天蔽日，笼罩了整个雄都。 千算万算，国王没有算到他所信任的搜魔人兵团长，竟也是禁魔派的一员。无处不在的眼睛监视着他，或许这封信，就是在那些眼睛的注视下写出来的。 禁魔派算无遗策，也许当国王动笔的那一刻，兵团长就已经动身躲藏起来，根本不给赵信找到他的机会。 这注定是一份无法送达的信。 在赵信揣着它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起，死神便在他身后敲响了门。 而主导了这一切，能将眼线遍布满整个皇宫的，只有一人。 那便是——缇亚娜·冕卫大元帅。 为了让起义发生，然后顺理成章的高强度打压法师，她利用了身边可以利用的一切。 她让手下透露禁魔人基地藏身室的位置，就是为了引导拉克丝偷书，为塞拉斯创造起义的契机。后来她又故意在塞拉斯执行死刑的前一天，把消息透露给拉克丝以让她去刑场上与塞拉斯道别，因此让塞拉斯偷取力量逃脱刑场，让起义顺利发生。 随后她又让救妹救主心切的盖伦去镇压起义，救出皇子与拉克丝。 然后把三世之死顺理成章的嫁祸给塞拉斯，让对魔法态度暧昧的皇子从此痛恨塞拉斯，痛恨法师，替她打压法师。 如果不是赵信最后把信送到了皇子手上，嘉文四世可能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在杰诺眼中，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物。心计不输斯维因，诡诈堪比乐芙兰，更是一手遮天，把控了整个王国的军事力量与政治议员，势单力薄的皇室在她手中，几乎没有翻盘的机会。 她之所以没有杀死嘉文四世，也只是想名正言顺的把皇子逼成她把持朝政的傀儡罢了。 想太多也没用，还不如做点事实在。 杰诺认为皇子的计划有效，便准备履行责任保护塞拉斯直到他安全出庭。 “奥格薇莎，回去以后你就像娑娜一样，当一回哑巴，把今天的事情烂在肚子里。”与菲奥娜兄妹道别之后，杰诺和奥格薇莎走出了劳伦特家的宅邸。 奥格薇莎郑重的点点头，已经开始当起了哑巴。她什么都没有多问，因为她明白知道得越多自己就越危险。 …… 禁魔石的大门被打开了，火把的光芒从门缝中投进房间，刺痛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双眼。 铁靴踏地的声音惊动了老鼠，吓得它们纷纷钻进冰冷的角落。塞拉斯听着这脚步声，略微有些失望——这不是拉克丝的脚步声。 他不想死，即使到了这种境地，他还是希望有人能够来救他。 塞拉斯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向来人，火光映照出的，是一张戴着半截铜制面具的脸。 搜魔人。他最讨厌的那种人。 不过总比一直跟老鼠相处的好。 “你再不来我就要饿到吃老鼠了。”塞拉斯虚弱的开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怨恨。 “边沟镇的塞拉斯，该吃饭了。”搜魔人冷漠的说，将手中的餐盘推到禁魔石打造的监牢里。 塞拉斯因为极其危险，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禁魔石打造的牢笼之中。 塞拉斯看见汤液因为搜魔人粗暴的动作洒了出来，但他没有抗议，反而在愣神后惊讶的说道：“今儿个怎么还有肉汤喝？平时不是都只用俩隔夜馒头来敷衍我？而且汤里也没有石粉……” 餐盘上的东西丰盛得让塞拉斯感到意外，不像平日，反而有菜有肉有汤，那香味让饥饿的他胃口大开。 “你要死了，看在你是一个德玛西亚人的份上，所以让你在死前多享受一下人世的美好。”搜魔人冷笑一声。 搜魔人居高临下向塞拉斯投以可怜的目光，就像在看着一条流浪街头的癞皮狗。那个眼神，和贵族看平民的眼神一样，于是塞拉斯的愤怒涌了上来。 他一拳打在德玛西亚钢的栅栏上，但根本冲不破牢笼，反而擦破了手指上的皮。 塞拉斯没有感受到疼痛，他的内心已经被愤怒占据，他无法接受搜魔人的话，沙哑的嗓子状若疯狂的嘶喊： “死？谁说的？议会还没有做出裁决，谁也无法定论我的生死！” 搜魔人再次发出冷笑，他的笑声在寂静的关押室里是那么的刺耳。 “这还有异议吗？你想想看你做的那些事，都够你死上一百次了，审判结果不用想都知道了。” 这句话犹如利箭一般捅破了塞拉斯心中的那层窗户纸，将残酷的事实摆在他的眼前。 只是染魔的话，流放内陆。 杀害三人，其中有一名搜魔人，监禁终身。 那么，释放囚犯、组织起义、杀人数百、绑架皇子、传统外敌等等……数罪并罚，只可能是死刑。 搜魔人离开了关押室，大门被关上，眼前重归黑暗。 塞拉斯为自己走到末路而感到悲哀，但他很快就摆正了心态。 “死就死吧，反正我已经点燃了革命的火种。在我死后，迟早有一天，它会变成燎原大火，把你们这些猪猡和搜魔犬都送进地狱来陪我！” 本着不吃就让搜魔人赚到的心态，塞拉斯伸手在餐盘里摸起一块炖肉，那软嫩油腻的触感让他激动得颤抖不已。 但就在这时，黑暗中忽然闪过一道黑影，拍打在他的手臂上，让那块炖肉从他肮脏的手指间脱手而出。 第八百三十七章 恶魔的保护 “谁？！”塞拉斯感觉手臂火辣辣的疼，仿佛就像被鞭子抽中了一般，他的怒吼也因为痛苦而扭曲。 “小声点，你舍得让搜魔人发现我吗？”黑暗中传来一阵娇媚的女声，动听得让塞拉斯心底一颤，不知不觉就闭上了嘴巴。 “你是……谁？”塞拉斯局促的问，想到动听声音背后的美妙存在，手里的炖肉突然就不香了。 “我是……你一直在等待的人。” 黑暗中的声音忽然沉寂了下去，随后一双没有瞳孔的双眼忽然睁开，散发着淡淡的绿色的荧光，如同豺狼的眼睛盯住猎物，在夜间若隐若现。 “你是法师？还是怪物？”眼前诡异的一幕让塞拉斯心底的期待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为自己刚才抱有期望的想法感到荒诞。 黑影发出了阵阵轻笑，两条鞭绳从她身后升起，缠绕着浓稠如墨的雾气，尾部发光的尖刺倒钩映照出她美妙的轮廓，但此刻塞拉斯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死亡的阴影缠住了他，他的脑海已经被恐惧填满。 “怪物！恶魔！”塞拉斯喃喃着不断后退，直到肩膀抵上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才停下脚步。 恶魔在牢笼外，塞拉斯在牢笼里，但他丝毫不怀疑对方能够轻易穿过德玛西亚钢做的牢笼杀死他，因为刚才他的手臂便是被这鞭绳打到的。如果对方一开始就用尾刺对准他，那他现在已经死了。 “你也是来杀我的？” 塞拉斯瑟缩着，他的禁魔石手铐被杰诺摧毁了，牢房里的禁魔石内又没有储存任何魔法，虚弱的他现在甚至比不上一个普通人，根本无力抵抗这个恶魔。 美艳的恶魔贴上了栅栏，饱满的胸脯被挤压成美妙的形状，让塞拉斯不住联想到自己脑袋被挤爆的情景。 恶魔回答了他的问题，她说： “猜错了，你想要什么惩罚呢？” “不，我什么都不想要！”塞拉斯抓了一把干稻草想盖住自己，但是健壮的体格让他完全藏不住。 “逃不掉的，让我们开始吧，一起掘开你身体里那口痛苦的源泉。” 恶魔轻笑着，开始执行惩罚，将带刺的鞭绳缓缓伸进了牢笼。 鞭绳如同扭曲的毒蛇，蜿蜒探入牢笼之中，死寂的发不出一点声音。尖刺的顶端闪耀着锋利的寒光，就如同挂在毒牙上的那一滴毒液，致命而美丽。 看着逐渐逼近的尖刺，塞拉斯紧张的忘记了求救，被抽打到的那只胳膊不住的颤抖着，绝望像送葬过无数人的裹尸布一样慢慢覆上了他的口鼻，所能闻到只有令人窒息的腐朽臭味。 不过，尖刺最后并没有伤害塞拉斯，而是在他身前一米处停下了。 并不是鞭绳不够长，而是恶魔没想杀他。鞭绳的大部分都弯曲着，如果伸长的话完全够得到塞拉斯。 塞拉斯看见尖刺调转了方向，就像指路牌一样指向某处。 接着尖刺发出的诡异紫光，他很快就发现恶魔要给他看的东西——一开始从手里掉出去的那块肥美炖肉，静静的躺在肮脏的地板上。周围躺着几只老鼠，有些一动不动已经死掉，有些则四脚朝天扑腾着，但下一刻就步了同类的后尘。 塞拉斯瞬间明白了什么，愤怒向闪电一样撕裂了他的理智。 “好哇，在肉里下毒！这些走狗想要动用私刑毒死我！” 他愤怒的捏住了拳头，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搜魔人为什么要毒死自己，而是这些贵族老爷的走狗害得他现在连老鼠都没得吃了。 被毒死的老鼠还怎么吃？！ “偶尔换换口味还不错。” 这时候，那阵娇媚的笑声再次传进他的耳中，让他猛然想起黑暗中还有一个恶魔在看着他。 但是此刻，他已经没一开始那么害怕她了。 “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他试探性的向栅栏处靠近，恶魔的尖刺已经缩回到牢笼之外。 “不，你就在这里待着，哪儿也不准去。”恶魔已经藏进了黑暗中，完全不给塞拉斯接触的机会。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塞拉斯气急败坏的说道。 “有人要你活着，你就在这里乖乖等着，等到出庭的那一刻。”黑暗中的声音虚无渺茫，忽远忽近，让塞拉斯完全摸不准对方的方位。 “你不是恶魔吗？来和我做交易啊！只要能让我离开这里，我可以用灵魂跟你做交换！” “抱歉了，人家不是你想的那种随便的恶魔。我如果想要什么东西，不到取走的那一刻你甚至都不会发现。况且，你的身心也已经饱受痛苦折磨，没有什么压榨的空间了。” 塞拉斯想激怒对方不成，自己反倒是被嘲讽了一番。他故意大吼大叫翻倒餐盘，把铁盆摔得哐当作响，想把不愿声张的恶魔逼出来。 但效果适得其反，他不仅没把恶魔逼出来阻止他，反倒是把关押室外的搜魔人吸引进来了。 “发什么疯呢？！”搜魔人一脚踹开了大门，大声呵斥塞拉斯。 塞拉斯没有理他，而是借着门外渗进来的火光，在室内寻找着恶魔的踪迹。 但是，他什么也没发现，就好像那恶魔从没来过似的。 如果不是脚下的死老鼠却依然静静躺着，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一种被窥视的危机感让他不禁吞了一口唾沫，对着搜魔人撒谎道：“饭菜打翻了，能不能重新给我上一份？” 搜魔人并不知道饭菜里下了毒，但他也没有理会塞拉斯，把饭菜送到了就像，谁还管他吃不吃呢。 “呵呵，你等着饿死吧。” 他冷冷的丢下了一句嘲讽，又重新关上了大门。 牢笼重归黑暗，那声音又像无处不在的毒蛇一样钻了出来，在他耳边呢喃。 “接下来可是美妙的两人世界？” 塞拉斯几欲崩溃，他想要以死相逼，但那恶魔又对他说：“你要是死了，就看不到禁魔制度被废除的那一天了，还是勒紧裤腰带活着吧。” 这句话在塞拉斯心中点燃了希望的烛火，他抬起头，想知道为什么，可那恶魔又遁入了黑暗，留下他一人面对已经经历了十六年的孤独和不见天日。 第八百三十八章 给拉克丝添堵 赴宴的事情给杰诺无聊且枯燥的生活带来了一些小小的惊喜，他从一开始就把心态摆得很正，德玛西亚闭塞已久，双方的冲突再怎么升级也只是一国之事，很难影响到整个符文之地的格局。 成，则迎来变革；败，则一切照旧。 德玛西亚还是那个德玛西亚，不会一蹶不振，更不可能因此灭亡，顶多就是掌权者换个一批人。 正也是结果带来的影响力不够大，杰诺才答应加入嘉文近乎疯狂的计划。成了杰诺收获嘉文承诺的魔法人才，输了杰诺收纳被驱逐的魔法难民。 他自认为德玛西亚已经没有任何凡人实力可以阻碍他，既然输赢都有收获，也不怕脱不开身，那就抱着玩一玩的心态来赌一把。 不过，他最纠结的还是伊泽瑞尔这个点。伊泽瑞尔对拉克丝已经走火入魔了，而拉克丝又与德玛西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蛛网一般将伊泽瑞尔扯入这场政治斗争之中。 所以，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杰诺还是希望皇子一派能够走到最后。 那时杰诺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让嘉文四世帮忙撮合一下他们，给伊泽瑞尔个贵族头衔好让他有资格追求拉克丝，或者干脆直接赐婚。 如果不答应的话，哼哼，那杰诺就只能派出伊芙琳把嘉文迷得神魂颠倒，然后借他之口强行撮合这两人。就是有点委屈希瓦娜了，忠心赤胆的守护皇子，最后还要被出轨（魔法）。 虽然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啊！膨胀的杰诺已经可以在德玛西亚为所欲为。不过为了小老弟和谐的婚后生活，涉及到强迫拉克丝的方案只能作为最后手段，轻易不得动用。 说到伊芙琳，这个恶魔在臣服于杰诺之后终于迎来了第一个任务——那便是保证塞拉斯的存活。 起初杰诺想让塔姆直接把塞拉斯从牢笼里带出来，但想到这可能会惊动禁魔派，便改而让伊芙琳去看护塞拉斯了。 会隐身的伊芙琳轻而易举的就潜入了搜魔人的总部，随着送餐人员进入了关押塞拉斯的特殊收押室。 就在前不久，杰诺受到了伊芙琳传出的消息。 通过这份消息，杰诺得知禁魔派已经察觉到塞拉斯是一个变数了，但他们并不敢明目张胆的杀害他，所以才使用下毒这种查不出源头的卑劣手段。 而杰诺也对此作出了应对，立刻通知赵信让嘉文赶紧把会议提上日期，以免时间一长出了意外。同时让伊芙琳加强警戒，寸步不离牢房。 至于塞拉斯的心情，就不是他所能考虑到的了。 但杰诺可以确定他的心情一定很微妙！ 因为伊芙琳是一个不甘寂寞的恶魔，她肯定会想办法在不杀死塞拉斯的情况下从他身上找点乐子。 与这么一个恶魔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独处，塞拉斯估计连觉都睡不好。要不是杰诺要他活，估计塞拉斯被榨干的尸体会在数天之后被发现。 事情让伊芙琳去办了，杰诺自己空出来的时间就拿去帮伊泽瑞尔创造机会。 教会第二日的议会他跟着奥格薇莎一起去了，迈斯的孩子理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解了父亲的做法，同意让光照者的人把他送出城外。 计划分为两部分，先让某位光照者把小孩送到城外的树林中，然后由奥格薇莎接应，利用龙禽的高机动性在短时间内把小男孩送到最近的分部。 拉克丝主动要求执行计划的第一环，因为她是个有始有终的人，她要对男孩负责到底。 并且她也知道一条出城的通道，那是之前她追踪起义失败的塞拉斯时发现的，一条直通城外的下水道，出口就在城墙的外墙脚下。 虽然这个通道被塞拉斯弄塌出口堵死了，但又被她用魔法轰开。 因为卡欣娜是拉克丝的固定搭档，所以伊泽瑞尔没敢去争取，与拉克丝一同执行任务的机会。 就在他为之懊恼的时候，杰诺的心中已经冒出一条条恶毒的计划。 在拉克丝去接小男孩的时候，杰诺瞒着伊泽瑞尔，想办法弄来大量石块又把下水道堵死了。 作为搬运工的塔姆很是受伤，因为杰诺这次让他吃的不是人，而是比巨大得能撕裂它嘴角的海兽更过分的禁魔石。 恶魔当然也会受到禁魔石影响，当塔姆把石头搬回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差点就嗝屁了！ 人类法师只要喝上一杯禁魔石粉的石灰水就会痛不欲生，而塔姆可是整整吃了好几吨禁魔石啊！就算它是不死的恶魔，那也遭不住这样剧烈的痛苦。 吨吨吨吨吨！当塔姆的眼泪与口水和下水道脏臭的污水搅在一起，便散发出令人无法忍受的恶臭。 哀怨的叹息与可怕的恶臭让不远处正在抓紧时间搬石头堵住出口的杰诺感到一阵心烦意乱，烦躁之下又是一脚把碍事不干活的塔姆踢开了，让它赶紧滚蛋。 “唔，好臭！比平时臭了好多……” 当拉克丝和卡欣娜带着小男孩进入下水道的时候，差点就被扑面而来的恶臭熏到窒息。 当她们好不容易习惯了恶臭，走到下水道尽头时，却发现出口被堵上了！ 拉克丝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就算是搜魔人也不会为了抓捕法师狠心到堵住下水道，让污水在干净的城区内流淌吧？ 不过她并没有慌乱，因为她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情况了。 当她想当然的使用光炮轰击石堆时，却发现自己的魔法居然失效了！（杰诺在堵住出口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拉克丝会使用光炮，为了确保拉克丝的安全所以提前排空了下水道里的沼气。） “怎么回事？” 困惑的拉克丝在手中聚起一束光，照亮石堆，仔细检查才发现这次出口是被禁魔石堵住的！ 她急了，禁魔石堵住了出口她用魔法轰不开啊！石块又沉，两个女生加一个小男孩根本搬不动！ 没办法，只能选出一个人去找伊泽瑞尔了，只有他的魔法能带着她们穿过禁魔石堆。 第八百三十九章 起飞吧！伊泽瑞尔！ 因为下水道黑，小男孩害怕，所以自然是由会发光的拉克丝留下陪他，卡欣娜去叫伊泽。 伊泽一开始听说要去臭不可闻的下水道，有洁癖的他还非常抗拒，但知道是拉克丝在求助以后，他连防水靴都不用换就跟着卡欣娜冲出了神殿。 与拉克丝汇合后，伊泽瑞尔准备帮助拉克丝穿过石堆。 可他一手抓一个，一次最多带两人，小男孩必须带上，还要一个人带路，否则伊泽瑞尔不知道奥格薇莎在哪儿接应他们。 拉克丝强烈的责任心让她留了下来，而且她也比卡欣娜更熟悉外面的路况。她与伊泽瑞尔一起闪现到了下水道的出口，钻进树林，在约定时间之前成功的把小孩交给了奥格薇莎。 在回来的路上，拉克丝不停的感谢伊泽瑞尔。少年少女走进了茂密的树林，自然而然的就聊到了一些令人心跳加速的话题。 正好伊泽瑞尔洁癖发作，路过一条清澈的小溪就想要洗掉粘在脚上的恶臭水渍，他在洗脚的时候顺便也帮拉克丝洗了靴子，这番绅士举动让后者对他产生了不少的好感。 当拉克丝强烈谴责堵塞下水道的人时，伊泽瑞尔也大概猜到了这是杰诺搞的鬼，因为杰诺在开完会后神秘兮兮的对伊泽笑了笑就离奇消失了。 不过他还算有点良知，没有出卖杰诺，只能尴尬赔笑，在心里偷偷呐喊干得漂亮！ 他本以为接下来可以安全返回神殿，然后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拉克丝觉得光是口头感谢不够，所以想要请他吃饭。 可他没想到的是，杰诺的魔鬼计划远不止于此。 当他们回到城墙外石堆前的时候，竟然隔着石堆听见了下水道里传出了搜魔人交谈的声音！ 有人蓄意举报，使得搜魔人兵团发现这处连通城内外的通道，也就是说他们不能原路返回了！ 堵门还好，但是举报给搜魔人就有点过分了，伊泽瑞尔在心中这么想到，这让还没从城内转移的法师怎么办啊？ 不过杰诺有自己的考虑，如果过几天皇子的计划成功了，那么法师们还需要偷偷摸摸的走下水道吗？不用，到了那个时候，光明正大的走城门就行了。 但是现在，走城门也肯定是不行的。因为禁魔令强制执行，城门处有搜魔人拿着禁魔石徽章到处检查，就算贵族也不例外。 没办法，少年少女两人只能等待，等到天黑街上没人的时候，再找一处城墙直接闪过去，回到城内。 从天亮等到天黑，再等到午夜。 在漫长的等待里，两个人聊了许多东西，聊了各自的文化与经历，这些都能帮助彼此更加深入的了解对方。 伊泽瑞尔那些五花八门的书没白看，各种领域全面覆盖，把拉克丝听得一愣一愣的。 而且当他吹起自己的冒险经历来，在女神面前说不出话来的臭毛病就突然消失了！娴熟的吹牛手法把故事说得天花乱坠，拉克丝仿佛身临其境的亲历了讲述者的每一场冒险，让本来就向往精彩生活的她彻底的陷进去了。 夜色越来越沉，高耸的城墙虽然能挡住夜间吹袭的冷风，却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寒冷。 越来越低的气温迫使他们依偎在一起，靠着拉克丝手中的光团取暖。光亮映照出彼此年轻的面孔，谁也无法从对方的目光从逃，脸红和心跳加速已经成为了常态。 照着微弱的暖光讲那些奇异的故事真的是一件很有氛围的事情，很快两人之间就建立起了朦朦胧胧的情感纽带。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当午夜的钟声敲响，少年少女就知道分别的时刻来临了。 拉克丝还没有听够伊泽瑞尔的故事，但再好听也只能明天听了。她知道自己再不回家的话，可真的会出事的，她都想象得到回家时盖伦的那张臭脸了。 一两次还好，要是每天都夜不归宿，那她的哥哥第一个饶不了她。 “我要走了。” 被伊泽瑞尔用奥术跃迁带回城内，拉克丝立刻把手从伊泽瑞尔手中抽开。虽然她并不讨厌这样，但她更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随意的人。 “要我送你回家吗？”伊泽瑞尔腼腆的问。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拉克丝摇摇头。“真高兴你陪我说了这么多，伊泽瑞尔，我们明天见！” 拉克丝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了盖伦，让他不要阻止自己转移那些无辜的法师。但即使如此，盖伦本身对法师的态度依旧厌恶，不会希望看到妹妹与法师们过分亲密的，因为他怕妹妹被这些法师牵连。 “明天见。”伊泽瑞尔选择遵从对方的意愿。 他站在原地卑微的注视着拉克丝轻快的跑开了，等到拉克丝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他整个人忽然亢奋起来，举拳挺腰重复着某些很土味的舞蹈动作。 “芜湖~~起飞——” 伊泽瑞尔又蹦又跳的回到神殿，在他身后，杰诺悄悄从阴影中走出，忍住嘲笑他的冲动，用老大哥关爱智障般的眼神打量着他，然后又悄悄的遁入阴影，深藏功与名。 …… 两天之后，坚盾议会对塞拉斯的审判会议即将开始。 赵信换上了一件崭新的披风，沿着宫殿的回廊昂首前行。 他脸上的肃穆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仆人们遇见他都自觉的退让，在可怖的缄默中碎步走过。站岗的卫兵庄严的向他行了军礼，赵信一一点头回应，但这次他却不苟言笑。 他穿过一个悬挂着军旗和条幅的大厅，驻足在其中一面旗帜下方——蓝色的底面上绣着德玛西亚的白翼利剑。 这是太后缝制的旗，曾在盐尖山之战中陷落，但嘉文国王御驾亲征，为了夺回这面旗带头冲锋，那时赵信就在他身边。他们突破了上百名身着皮毛护甲的弗雷尔卓德狂战士，才重新抢回旗帜，然后赵信成为了那个扛起大旗的人——即便火舌舔去了它的镶边，这面旗也依然迎风飘扬。 随后赵信经过了一个小房间。这是一间幽静的图书馆，位于冷僻的王宫角落。赵信曾陪国王在此度过许多个漫长的夜晚，共品浓烈的蜜酒，讨论战略和政治上的分寸毫厘，追忆早已远去的年青岁月。 一阵痛苦碾过赵信，赵信意识到自己再也听不到老朋友的笑声了。 王宫里到处都留着与老国王的回忆，但现在没有时间留给赵信去缅怀。赵信必须在会议开始之前，找到嘉文皇子，并且督促他更换着装，调整好心态去面对那些谋臣。 心怀鬼胎的谋臣。 第八百四十章 旧仆新主（新！） 赵信最后在训练厅找到了嘉文四世。 还未进入，剑刃击打的声音便在他耳边洪亮地回荡着。 绕过一根根立柱以后，他终于看到皇子正在举着训练用的重铁剑对着木头假人挥砍。他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表情诉说着痛苦，招式狂放不定。 这些重铁剑没有开刃，故意加了重量，每次挥砍都需要竭尽全力。虽然是训练用剑，一旦命中也足以断骨碎石，但即便如此，也只能给质量过硬的假人造成有限的破坏。 赵信在黑影中站定，年轻皇子的这副样子令他触目神伤。他失去的是老友，但年轻的嘉文失去的却是父亲。 他知道嘉文还未能从父王身死的哀痛中走出。相同的悲伤使得他向嘉文走去。 “陛下，会议快要开始了。”赵信俯首。 “叔父？”嘉文停下了挥砍，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略微充血发红，填满了憎恶。 “您的手伤还没有好，训练也要适度。”赵信依然低着头。 赵信看见嘉文提剑的手不住发抖，这是透支肌肉过度的后果，未能保持全盛状态，对接下来会议上可能发生的冲突来说并不好。 “我只是在保持手感，以免要杀人的时候忘记了要怎么挥刀。” 嘉文四世的嘴角紧扣着，仿佛见到了可憎的杀父仇人。他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记这种憎恨，以免自己在议会上见到杀父仇人之后忍不住亲手杀死他。 “您已经知道了不是他动的手……” 赵信刚开口，就感觉空气凝固了。他微微抬头看去，嘉文正对他怒目而视，但到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他突然转过身，哐当一声，把剑甩到一旁，从武器架上取下了另一件武器。 扳龙枪。 当德玛西亚远在襁褓之时，著名的工匠奥伦打造了这杆枪。奥伦，即是圣锤的原主人。 扳龙枪是德玛西亚尊贵的标志，地位不逊于王国边境的高耸白墙或者国王头顶的王冠。它之所以被锻造出来是为了击败一头巨大的冰霜亚龙“寒涡”和她的子嗣，让德玛西亚古早时期的定居者们免受其害。 自那以后，它一直都是皇族血脉的象征。 事实上，使用这柄神兵作战的秘密技法早在德玛西亚初王时代就已失传。在未经历练的人手中，自戕的危险并不亚于对敌。所以，几百年来，这柄长枪只是在庆典中作为礼器使用，用于作为执政家族的信物。 皇子在年幼时期的时候变梦想使用这把枪，于是赵信便在得国王首肯之后，练习多年，将自己摸索出来的技法传授给了皇子。 这把枪握在手中异常轻盈，而且平衡完美，是一件卓越的武器，代表了一位匠师的巅峰技巧。 嘉文怒吼一声，猛然发力，扳龙枪冲着假人蹿去。这把神兵的握柄伸长了近乎一倍，毕露的锋芒撕开空气，直奔假人而去。 噗呲一声。 经历了重剑数百次挥砍而屹立不倒的假人，被锯齿状的锋刃瞬间击破，轰然破碎！ 嘉文收回了枪，怒火一泻而空。他的身高已经长得比他叔父高了，一双眼睛怒视着卑躬屈膝的赵信。 “平身。”嘉文命令道。 “遵命！” 在赵信起身的同时，皇子忽然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拉至跟前。他愣了一下，却看见皇子眼中藏进愤怒里的理智。他嘴唇未动，却有轻微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 “骗过了你，也就证明我戏演到位了。切记，不到最后一刻，不要声张，他们……无处不在。” 赵信用力眨了一下眼睛，虽然他不知道皇子何时学会了腹语，但他已经把这句话牢牢的记住了。 扭转局势的一刻就要到来，他不能有半分的松懈。 “整理一下吧，方才我路过会议厅的时候，看见已经有谋臣就位了。”在皇子松开手，赵信说道。 嘉文点了点头，脱下了被汗水打湿的衬衣。赵信接过扳龙枪与衬衣，转身拿来一件白色亚麻长袍，上面有着蓝翼利剑的纹章。 “我体会到父亲的感受了。”就在赵信为其披上长袍的时候，嘉文忽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赵信的心神为之一震，他知道嘉文在指什么，年轻的皇子早早的承担了太多。 在这偌大的王宫之中，主仆二人唯有彼此可以互相信任，这真是天大的悲哀。 “走吧，叔父。我已经准备好了，跟着我去把我应得的全部夺回。”嘉文说。 “即使议会还没有承认，但在我心中，您已经是国王陛下了。”缓缓地，似乎是在响应嘉文，赵信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会和我一起，叔父。你会辅佐我。”嘉文伸出双手，扶起了赵信。 “荣幸之至……国王陛下。” …… 嘉文和赵信穿过宫殿，走向议会厅。 宫殿里到处都是士兵。 德玛西亚的精英部队——由剑尉长盖伦率领的无畏先锋已经被派到宫中协防。他们分散在每一道门口，高度警觉，纪律严明。 有了前车之鉴，议会对塞拉斯的审判高度重视。无畏先锋的协防，是为了确保贵族谋臣们的安危，不给塞拉斯任何可趁之机。 嘉文表情坚毅，王者气度尽露无遗。 无论是仆人、贵族还是卫兵们。他们路过之处，每个人都单膝跪下、俯首卑躬。他们没有慢下脚步，坚定地向前走。 在卫兵们的注目下，他们来到了会议厅门前。在那里，嘉文四世看见了面目坚毅的盖伦。他佩戴着最为坚厚的铠甲，留着一头精神抖擞的短发，跟平日一模一样。 “陛下，缇亚娜元帅已经等候多时。”盖伦收起平日的嬉闹，毕恭毕敬的向嘉文鞠躬。 “嗯。”嘉文点点头，看着盖伦目光复杂。 因为盖伦与缇亚娜同姓冕卫的缘故，即使他身为嘉文从小到大的挚友，嘉文也没有将今日的计划告知于他。一是怕他接受不了临阵脱逃，二是怕他泄露机密。 他只是在私底下向盖伦隐约透露了一下，但本就知情甚少的盖伦根本无法猜到他的用意。 在议会上，嘉文最担心不是谋臣们的反对，而是盖伦最后会做出何种选择。 是忠于友情，还是忠于亲情…… 第八百四十一章 坚盾议会（年！） 盖伦向站在两侧的卫兵点了下头，议会厅的大门随即洞开。 嘉文四世出现在门口，长长的会议桌前，所有就座的人一齐起立，然后深鞠一躬。大厅南侧的华贵壁炉中，炉火烧得正旺。 嘉文走向会议桌的主位，赵信在身后静静跟上，站在他身后。 嘉文的右手边传来了冷峻的目光，缇亚娜·冕卫正盯着他。嘉文的另一侧，同样寒意彻骨的，是缇亚娜的丈夫，国王密信的接收者——搜魔人兵团长。 赵信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游移不定，最后看向了盖伦。盖伦大步走进了会议厅，站在了缇亚娜的身后。 在这种会议之上，身为仆人的赵信和资历尚浅的盖伦都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座位，只能站在自己上司的后面旁听。而菲奥娜这种没落贵族，更是连作为护卫参加议会的资格都没有。 “开始吧。”嘉文说。他伸出手掌，示意大家都坐下。 “慢着！”但他还未坐下的时候，一声大喝打断了他的动作。 “怎么了？缇亚娜元帅？”嘉文挑起眉毛，似乎正在发问。 “为什么总管大人会容许无关人等进入会议厅？”缇亚娜指着会议厅的大门，门的内侧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正是如约赴会的杰诺。 杰诺环抱双臂站在门的内侧，站得很是随意，甚至将肩头靠在了门上，与站姿高傲的缇亚娜形成了了鲜明的对比。 彼时门正开着，所以嘉文在从门外进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与他隔着一扇门的杰诺。他以为杰诺不来了，直到缇亚娜提醒后才发现原来他早已到场。 缇亚娜和她的丈夫搜魔人兵团长照例来得很早，所以一早就发现杰诺站在那里了，因此今天他们的面色格外冰冷。而在看见嘉文对其不管不顾打算直接开始会议之时，缇亚娜终于无法容忍了。 “陛下。”杰诺弯腰对着嘉文行礼，那毫不客气的样子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赶出去。 嘉文看了看杰诺，又看向赵信“总管，给大家个解释吧。” “遵命。”赵信点头，高声道“杰诺特使是正义巨像加里奥钦定的人选，巨像想要参加会议，但因为体型过大无法进入会议厅，特派杰诺特使替它参加。” “加里奥自古以来就是德玛西亚精神的化身，帮我们抵御了无数次魔法的黑暗侵袭，是比任何国王都要伟大的存在。它想要参加会议的话，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皇子在赵信之后又补充了一句，确保大家都能接受杰诺的临时加入。但即使是这样，会议桌上也是一片鸦雀无声，只剩下疑惑的目光在桌上来回闪烁。 “如果杰诺特使是德玛西亚人也就算了。”缇亚娜看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杰诺，犀利的眼神似乎在他身上翻找谎言的漏洞。 “德玛西亚的化身居然委派一个外邦人，这本身就不合理。杰诺特使要如何证明总管大人所言非虚？” “元帅大人想要我如何证明？”杰诺不卑不亢的回答，经历过一次接触之后，他已经习惯了对方那种咄咄逼人的的气场。 “我要巨像亲口确认。”缇亚娜的目光聚焦在一起，宛如蓄势待发的利箭。 “如你所愿。” 杰诺刚说完，缇亚娜就感觉脚下传来了震动。震感之强烈，让桌上杯中的酒液也开始了明显的晃荡。 “地震了吗？” 大臣们坐立不安，纷纷抬脚想要逃离会议厅，但见到皇子依旧稳坐，没有人敢开这个头，生怕丢了职位。 盖伦知道这是广场上的巨像向这边移动时引起的，加里奥的沉重使得它的每一步都会让大地发出震颤。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不可能不紧张。可一想到议会把安危交到了他的手上，他便不容许自己有丝毫的胆怯。 盖伦握紧的大剑的剑柄，但此时他却感受到了来自不停方向的目光——嘉文和缇亚娜都在看着自己，或许他们的眼神不同，但他们想要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那便是让他恪尽职守。 盖伦拍了拍自己的胸甲，巨大的肩甲发出阵阵颤动。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勇气，震动忽然间停歇了下来，随即会议厅陷入了一片面面相觑的死寂。 但死寂没有持续多久，只听见一声如同彗星陨落的撞击声，剧烈的震波便从距离很近的地方传来。会议室的大门毫无预兆的被一股狂风掀开，门外的卫兵摔了进来，秋日里花园中的枯枝败叶都涌进了干净整洁的会议厅，吹得一众议员摇摇欲坠，灰头土脸。 但是这帮地位崇高的议员却没有人敢为此生气。 众人们顺着大门看去，只能看见一只巨大的白岩巨腿立在门外的庭院中！ 人们把震惊一览无余的写在脸上——正义巨像真的来了！ 角度所限，即使是距离门口最近的一位议员也连膝盖都看不到，可想而知门口的巨像有多么巨大。 轰然落地之后，加里奥收拢翅膀站住不动，它的嘴巴中发出声音，亮如洪钟，振聋发聩。 “真是的，有杰诺小人儿来替我参加会议了，还要我过来干什么。这么好的花园被我踩了一脚，陛下不会介意吧？” 它俯下身来用立柱般粗壮的手指头轻轻撞了杰诺一下，然后跟嘉文打了声招呼。 “不介意，这是我的荣幸。”嘉文看了一眼已经面目全非的庭院，勉强笑着回答。 “那就好，你家花园还挺宽敞的。”加里奥憨厚的笑着，又站直了身躯，无视了在他脚下已经紧张兮兮的卫兵们。 虽然这不是计划中的一环，但嘉文四世也没有因此慌乱。他最大程度的静下心来，心平气和回到座位上做好，只是在从杰诺身旁经过的时候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很好！ 巨像的到来让他感觉把握更足了，他知道杰诺会在议会中保护他，但他没想到的是杰诺居然会以这种理由强势加入会议，还把巨像也拉到了他们这边。 现在有巨像在一旁威慑，后面那些法师应该就不敢出手了。 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第八百四十二章 惺惺作态（快！） “您满意了吗？元帅大人？”杰诺得意洋洋的说道。 他依旧站在门槛处，介于会议厅与门外的交界处，守在那里。这是会议厅唯一的出口，守住了这里就代表着没有人可以从会议厅里逃出去，而且外面的卫兵也别想越过他涌进来。 缇亚娜眉头紧锁，但她并非无话可说。 “杰诺特使与加里奥关系密切，可是法师？” 众所周知，加里奥是由禁魔石建造的，想要驱动这尊巨像必须要用魔法，所以缇亚娜有此问并不奇怪。 但是她明知故问，就是要点醒其他人，杰诺的身份是一位被德玛西亚所痛恨排斥的法师。 果然，她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发生了一阵喧哗。就连刚才巨像接近嘉文都没有任何动作的盖伦，也在第一时间把手摸向了大剑的剑柄上。 面对众人的虎视眈眈，杰诺面不改色“作为一个外邦人，我并没有违反石规。巨像的动力并非来自于我，而是来自塞拉斯抢夺的一块臻冰上。” 说着，杰诺精准的把一块冰晶丢到了缇亚娜面前的会议桌上，其中蕴含的冰冷魔力立刻让桌面覆盖了一层白霜，让她眼中的恐惧也如同这层白霜一般蔓延开来。 寒冷蔓延开来，离她较近的嘉文立刻打了一个喷嚏。他前不久刚在训练厅挥霍汗水，现在只裹着一条吸汗的长袍，受到寒冷侵袭很容易就会感冒。 即使炉火就在他的身后旺盛的燃烧，他也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弗雷尔卓德的寒冬一般。赵信同样非常熟悉这个感觉，他已经在陪着老国王在北风冻原上征战了不止一次。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杰诺看到缇亚娜没事，嘉文反而被冻着了，立刻道歉，并嘱托赵信把臻冰弄回来由杰诺自己收好。“老赵啊，把臻冰丢回来吧，切记要借助工具，不要直接上手，否则双手不保。” “咳咳。”赵信看着手中帮嘉文拿着的扳龙枪，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便随地捡起一根被加里奥吹进来的枯枝。拿着一头，另一头对着冰晶一揭，将其挑飞回杰诺的手中。 期间全程嘉文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被冻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见在杰诺收好冰晶之后，他把那根挂满了冰凌的枯枝直接夺了过来，转手丢进身后的炉火中，试图让火烧得更旺盛些，以驱赶残留的寒冷。 有人尴尬，有人傻眼，有人沉默，但是这些都与杰诺无关，他表情悠哉，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嘉文要怪就怪缇亚娜三番两次的针对他，他只是在证明罢了。 “好了，开始吧，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嘉文打破了沉默，会议正式开始。 “把塞拉斯带上来！”法官喊道。 “跪下。” 两个卫兵压着塞拉斯，将他推到了半环形会议桌的中心处，众位议员的身前。 他面色发黄，虚弱无力，看起来饿了很多天。双手被铐在身后，一双无神的双眼在这些贵族老爷间巡视，目光惨淡，似乎连痛恨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他的一双膝盖仍旧挺立着，不愿给他所谓的这些猪猡下跪。 “见到陛下还不跪下？”押他上来的士兵开口怒斥，但塞拉斯充耳不闻，一双眼睛恍恍惚惚的在嘉文的王冠上游走。 塞拉斯的抵抗让嘉文眯起了眼睛，双眼中射出一个纯良皇子本不该有的阴寒。而一旁的缇亚娜夫妇双眼也变得冰冷刺骨，就连正直的盖伦也对塞拉斯无比痛恨。 至于其他人，则对下等人出身的塞拉斯不屑一顾。 “边沟镇的塞拉斯，跪下！”卫兵一脚揣在塞拉斯的膝盖后，终于让他一个踉跄重重的跪了下去。膝盖撞击大理石的地面发出一身闷响，声音之大让一些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边沟镇的塞拉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嘉文愠怒道。 被人如此不敬，他理应生气，更何尝塞拉斯还是他的仇人，他就应该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拔刀相向，但是作为皇子，他咽下了这口气。为了父王的遗愿…… 塞拉斯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但只发出了喘气的声音。 嘉文皱起眉头“怎么回事？你们没给他吃饭吗？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回禀陛下，每日的餐食都已送到，是塞拉斯在牢狱中拒绝进食。”搜魔人兵团长回答。 杰诺皱眉，他当时只是想着塞拉斯没死就好，没考虑到他会有饿到说不出话的情况。其实他应该让伊芙琳送点窝窝头给他的，反正四个才一块钱，嘿嘿！ 看到他嘴唇干裂，赵信亲自给塞拉斯倒上一杯茶水。 “喝吧，润润嗓子。”赵信蹲下来把水递给塞拉斯，后者有些迟疑。 塞拉斯从赵信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尊重。 他不像其他人一样高高在上的用看臭虫的眼神俯视着他，也不会说出“喝吧，这是本总管施舍你的”这样令人作呕的话。反而是把他当做了一个人去对待，而这种谦卑恰恰是骄傲的德玛西亚人，乃至塞拉斯自己身上都不会有的品德。 可他殊不知，因他而死的老国王就是这样的一种人。而皇子本该也是，却因为老国王的驾崩变了性情。 看在赵信的面子上，塞拉斯将茶水一饮而尽。 “小王崽儿，别惺惺作态了，你的搜魔人在菜里下了毒，想要毒死我。还好我偶然打翻了饭菜被老鼠先试毒了，不然我今天岂能站在这里！卑鄙！” 塞拉斯咳嗽了两声，他还在为自己老鼠被毒死了而害自己忍饥挨饿而记恨着呢。 嘉文四世的脸庞立刻冷硬下去，他转头看向带着半截面具的兵团长，一双眼睛寒意彻骨。 “陛下，这我并不知情，搜魔人中有许多成员都是被法师害了家人，故此对发生非常痛恨，所以才会出现……”他的目光闪烁着，有意无意的落到缇亚娜身上，似乎在交流什么。 “我不要听解释，我要看到是谁在动用私刑！”嘉文大吼着打断了他们的暗中交流。 “是！陛下！会议之后我会马上彻查！” 第八百四十三章 最后判决（乐！） 看着即使是搜魔人的兵团长，在皇子面前也要卑躬屈膝，塞拉斯为其感到可怜，不禁发出了笑声。 “边沟镇的塞拉斯，你笑什么笑？你可知罪！” “罪？我有什么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解放被这个国家压迫的法师群体。凭什么我们就要天生低人一等？监禁是哪种疾病的解药？” 塞拉斯抬起了头，目光在正襟危坐的众位议员上逐一扫过，所见之处皆是一阵动摇，直到有一人迎上了他的目光。 “魔法荼毒着我们的家园。执法队的资料证实了，过去二十年来德玛西亚的犯罪时间大多数都有法师参与，并且这种比重还在不断上升。” “你的意思是我们害了你的家园？难道德玛西亚就不是我们的家园了？难道是我们主动的？还不是被你们这些贵族老爷逼的！有多少法师只能安安静静的当个普通人，然后被你们想方设法的逼出来，再被不由分说的带进牢里？” 塞拉斯冷笑着，双拳在背后紧握。 这种事情，塞拉斯就亲身体会过。在他还年少的时候，就见过一个法师因为在冬天帮村民们催生药草，因而被搜魔人发现的。 村里所有人都恳求搜魔人不要将他带走，但因为禁魔制度的存在，搜魔人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法师。所以，绝望之下，法师催生毒草害死了搜魔人。而目睹了同伴被魔法杀死，也让幸存的搜魔人对魔法产生了一种无法和解的痛恨。 有多少个法师是在搜魔人的逼迫之下无奈跳反的？数都数不清。塞拉斯不觉得法师、村民，亦或是搜魔人有错。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他觉得应该被消灭的，是制造了这些悲剧的是禁魔的制度，以及现在仍要贯彻这种制度的肉食者们。 “难道我们就没有给过你机会吗？是你自己没有珍惜。塞拉斯，十六年前搜魔人破例收你入队，但你又是怎么报答我们的？你把你的领队杀死了！” “瞧瞧你们虚伪的正义，你们当时给我安排了什么活计？让我去指出那些藏在人群中的法师，无论他是否犯过罪，一律抓到牢里。我当时如果不答应你们，恐怕也是同一个下场吧？” 塞拉斯又笑了，这次他是在嘲笑自己，为他当初的幼稚而感到好笑——因为自己的天赋而可以为搜魔人而工作，他当时候还引以为荣。现在想想只不过是被人当成狗使唤，然后为了一点点小小的认可就去迫害自己的同类。 “那么你又是如何对法师们的呢？十六年前那个染魔的小女孩也是死在你的手里。而且她也不是无辜的，她家农场里的许多牲畜都被她用魔法杀死了，这样下去她父亲没有死在你的手里，迟早也会被她殃及。” 法官推了一下眼镜，俯视着塞拉斯。塞拉斯也由此感到心寒，仿佛掉进了弗雷尔卓德的地下冰缝。连以公平公正的法官都不知实情，那这场审判他还期待什么呢，早知道就在牢里服毒死掉算了。 “呵，这就是所谓的官方说法吗？只要你们金口一开，我就是杀人犯了？”塞拉斯嗤之以鼻。 虽然他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澄清也难逃一死，但是他还是想纠正这些愚蠢的猪猡。 “我当时没有想要杀死任何人，无论是搜魔人，法师小女孩，还是她的普通人父亲！是那个搜魔人，他的同伴因魔法而死，他对魔法深恶痛绝，非要打死小女孩不可，甚至不惜为此伤害她的父亲。我只是看不过去挡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小女孩，就被动的把她的魔法吸收并且释放了出来！你们懂么？这才是被德玛西亚所掩盖的真相！” 缇亚娜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盖伦，似乎陷入了回忆。 法官并不否认，他不缓不慢的继续说道 “就算你说的属实，但也证明了魔法难以控制，无论是小女孩还是你，你们都控制不了自己的魔法，这才更要禁魔。祖先们定下的法律时至今日也是正确的，只有将魔法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杜绝，德玛西亚才能迎来安宁。” “总有一天，德玛西亚会毁在你们的手里！再多的禁魔石，也阻挡不了德玛西亚由内而外的覆灭……” “放肆！”卫兵一左一右，伸出手肘击打塞拉斯的后背。塞拉斯被打趴在地，痛苦不堪的干呕着，但是腹内空空，只吐出了一些灰色浑浊的酸水。 看着这些灰色胃液，嘉文眯起了眼睛，他对着法官做了个手势，后者深深鞠了一躬，展开手中的羊皮卷轴，开始对塞拉斯做出判决。 “现对囚犯塞拉斯做出最后判决！” “塞拉斯，你煽动法师制造混乱、拘禁皇子行刺先王、在刑场上杀死卫兵百余人、勾结外敌在密银城发动劫掠……” 塞拉斯听着法官逐个念出他的罪名，他本人也是惊讶无比，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罪状可以写满一页羊皮纸，长到一口气念不完的程度。 他逐个听完了这些罪名，发现里面居然没有牵连到拉克丝。 这是他这几天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也是这帮猪猡所能做出的唯一一件好事。 他难逃一死，但拉克丝是无辜的。他希望拉克丝能安稳的生活下去，因为他在她的身上看见了一种希望，他播撒在她身上的火种。 或许在他死后的某一天，火种熊熊燃烧起来，拉克丝将会拾起他的遗志，用相同或者不同的方式，来做到他一直想做到的事情——打破捆在他们这类人身上的禁魔枷锁，让德玛西亚也能接纳真正的他们。 “……综上所述，塞拉斯将会被德玛西亚坚盾议会处以死刑。判处结果将通告全城，于明日正午执行。谁赞成，谁反对？” “我赞成！” “我赞成……” …… 就像是约好的那样，在法官宣判结果之后，在场的议员们就不约而同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几乎是清一色的赞成，无人反对。其中就算出现一些不同的声音，也是在质问法官为什么不立刻就处死塞拉斯？ 直到所有人都发了声，法官准备确定审判结果的前一刻，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才姗姗来迟。 “慢着，我有异议。” 第八百四十四章 禁药与解药 “慢着，我有异议。” 这姗姗来迟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王者气概，丝毫不会因为异于众人就落于弱势。 “陛下？”缇亚娜看了一眼身旁，忽然站起的嘉文四世，目光中饱含深意。 包括盖伦在内，所有议员皆看向了异议的来源。在他身后的赵信，则目不斜视，坚定不移的守护在他身边。 感受到目光的注视，塞拉斯缓缓的抬起头，与嘉文四世对上了眼神。 那双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彻骨，充满了对罪恶的憎恨。但就是在这么一双眼睛之中，他看见了一丝变革的火焰，愈燃愈炽。 “小王崽儿，你想说什么？” “塞拉斯，你免不了一死。但是你以为单靠死亡就能赎清你犯下的罪孽吗？” “施舍什么的还是算了吧，饿着肚子的感觉可不好受，还是让我早点死掉算了。” “难道你就不想在死前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来造福那些依旧还活着受到制度迫害的法师同胞吗？难道你想死后坟茔受到万人唾弃，也不想看到它鲜花常驻吗？你就这么自私的死去，心甘情愿的当一个懦夫，当一个胆小鬼吗？！” 嘉文皇子声色俱厉，痛斥着浑浑噩噩的塞拉斯。 议员们则是不明所以，完全猜不出嘉文四世这是要演的哪出。想要将穷凶极恶的塞拉斯骂醒吗？让他带着无尽的忏悔痛苦死去？这不是白费功夫又是什么。 只有盖伦看着自己挚友怒发冲冠的模样，忽然间不安了起来。但他随即发现这份不安不止是他独享的，就连他的姑妈缇亚娜元帅，肩上佩戴着的那与他如出一辙的夸张银钢巨大肩甲，也在轻微发出颤抖。 “你到底想说什么！”临死之前还要被莫名其妙的怼上一顿，就算塞拉斯心烂如泥也要腾出三分火气。他不畏强权的怒瞪回去，反正他已经要死了，也不怕罪加一等。 “塞拉斯，你如果真想看到法师在德玛西亚也能光明正大的生活，那就给我站起来，用你的天赋，用你的双眼，在死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这件事关乎德玛西亚的未来发展，关乎法师们德玛西亚的生存空间，关乎你是带着骂名死去或者还存有争议。如果你有这个胆量，那就站起来！” 嘉文四世无名火起，在这个时间去劝阻他是不明智的选择，所以大家都沉默着，静观事态发展。 在嘉文吼完之后，所有人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塞拉斯的身上，一些人已经意识到了要发生什么，那些不能独善其身的人，在无言之中开始握住了双拳，两股战战，希望塞拉斯不要站起来。 但是他们失望了，恐慌开始蔓延。 “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别把人看轻了，小王崽儿！” 塞拉斯最讨厌被人看轻了，每当那些贵族用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他时，他就感到无比的愤怒，而现在他在这些目光之中察觉到了恐惧，这让他异常亢奋。 因为嘉文的命令那些卫兵不敢在押着塞拉斯，后者哼哧哼哧的喘着大气，阴森惨笑着抬起腿，挺直膝盖支撑起虚弱的身躯，一点点不屈不挠的站了起来。 即使他不知道怎样的命运在前方等待着他，他也要拼尽全力的走完这最后一程！ “很好。” 无人为塞拉斯鼓掌喝彩，仅有的一声鼓舞也来自嘉文并不走心的客套话。 塞拉斯虚弱的喘着气，等待嘉文的下一步指示，他倒要看看嘉文承诺的未来是否真的那么光明，即使这未来与他无关。 但只要让他看到一丝曙光，他就真的死而无憾了。 “我知道你拥有与众不同的天赋，可以看见身边的魔法，无论它们身处何处。”嘉文说。 塞拉斯苦笑一声。 “你说的没错，当初搜魔人就是看中了我的天赋，让我父母把我卖给他们当狗，而他们还以为自己为王国做出了贡献，在家沾沾自喜呢……现在想想我还真的是跟搜魔人一样禽兽不如，用这双眼睛把多少同胞送进了监狱受苦，真该戳瞎了这双眼。” “你的天赋跟你是一个人渣无关，能力从来都没有正邪之分，决定它们性质的人的选择。塞拉斯，告诉我，你在我们这些人身上看到了什么？” 嘉文目不转睛的盯着塞拉斯，出于个人意志，他不会放过这个害死他父王的人渣，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借助塞拉斯来完成他父王的遗愿。 “我看到死兆星在你们这些贵族老爷头上闪耀。” “放肆！” 塞拉斯啐了一口，即使因此被卫兵结结实实的在脸上揍了一拳，他也感觉非常的解气。 “告诉我，把你看到的东西说出来！谁—是—法—师！” 嘉文制止了卫兵的暴行，再多的挑衅也无法激怒他了，嘉文很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应当保持绝对的理智。 “我什么都没看到，他们在会议开始前就给我灌下了药水，我的天赋被压制了。”塞拉斯说。 药水里的禁魔石粉在他胃里疯狂搅动，痛苦不堪，所以他刚出庭时看起来才会那么的虚弱狼狈。 他之所以能忍着剧痛跟嘉文讲话，全因为他坐牢时药水喝过太多次，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 禁魔派是有塞拉斯案底的，他们自然知道他的天赋，因此早早做出了应对。在开庭前将禁魔石粉药水灌进了塞拉斯，使他无法使用魔法，这也是那些贵族法师现在还能坐在会议厅里的缘故。 “你再仔细看看，我给你喝的茶里放了解药，药效应该起了才对。”赵信说。 这句话让一潭死水的议会产生了骚动，有人已经开始局促不安起来，双手不知道摆在哪才安心。 杰诺在会议开始前早就想到了会出现这种可能，所以给了赵信一些浸泡了臻冰的生命之泉去煮茶，这种茶水可以与禁魔石分充分结合，余下的能量将会快速修复服用者损伤的肌体，以及恢复魔力。所以塞拉斯在喝完茶水后明显不再像之前那样有气无力了。 杰诺用力咳嗽了一声，露出了饶有趣味的表情，昂首挺胸的挡在门口处，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见出路被堵住，某些议员更加的慌张了，他们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投向缇娅娜元帅，但后者俨然不动，仿佛事不关己。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将眼神投向塞拉斯。他们不敢出声，只能不停的挤眉弄眼，希望塞拉斯能明白他们眼中的含义。 而嘉文四世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他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塞拉斯，放任自流。 因为他清楚，将死之人是贿赂不了的。 “我看到你了……” 终于，塞拉斯又一次将目光从议会众人上逐一扫过，然后缓缓的伸出了手…… 第八百四十五章 指认 “我看到你了……” 在塞拉斯的眼中，一些人的身体逐渐发出了光芒。 这光芒五颜六色，因每个人的天赋不同而呈现不同的颜色和形态。 “你是法师，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全都是法师！扛着禁魔大旗的法师？呵呵……” 他的指认之手指向了一个议员，略过嘉文四世和赵信再指向另一个议员。被指中的议员无不开口狡辩或心虚的躲开目光。 一个接一个的指认。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坚盾会议中，居然近三成的法师存在，这个比率着实高得可怕。不过令杰诺皱眉的是，塞拉斯并没有指认缇娅娜。 如果说搜魔人兵团长不会魔法那可能是真的，但缇亚娜不可能不会，不然她之前怎么转眼间帮盖伦治好了医生都治不好的伤势？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陛下，为何让一个囚徒对议会指指点点？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该改改了。”嘉文冷哼一声。 很快，塞拉斯就指认了他所见到的法师，但毕竟那些魔法辉光只有他能看到，所以很难服众。 “陛下，这只是塞拉斯的一面之词，不能听信啊！” “塞拉斯说的是不是真的，检验一下便知。总管，交给你了。”嘉文说。 赵信点头，从壁炉处取出一瓶粉末，开始往里面加水，摇匀。 “这是禁魔石研磨成的粉末，若混着水就成了废魔使经常给染魔者灌下的那种药剂。喝下之后，正常人只会感到轻微腹痛，而染魔者则会痛不欲生。” 药剂灰色而浑浊，看上去就和一瓶石灰水差不多。 因为是要吃进肚子里的，所以免不了一番检查，而且还要由一个有威信的人来检查。 搜魔人长期与禁魔石打交道，若要问哪个人接触禁魔石最多，只能是他们的兵团长。 “这是从搜魔人那里流出来的手段，想必兵团长很是熟悉，麻烦为大家鉴别一番。” 赵信将灰色药水推至兵团长的身前，后者犹豫了一下，将其拿起。 无数双眼睛在这一刻看向他，恳求他不要说出真话。但有些事情摆在了明面上，不是他一句话就能颠倒黑白的，胸口的禁魔石徽章也在督促他履行自己的职责。 他将瓶中的药剂摇了摇，双眼盯着灰色的漩涡看了许久，确认道。 “是真的。” 他不傻，因为外面还有尊活着的禁魔石巨像守着呢，巨像身体都是禁魔石做的，它会辨别不出这是不是禁魔石粉吗？ 只要他一说假话，立刻就会被看破，明着犯下欺君之罪。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担心似的，杰诺好死不死的跟赵信来了一句。 “老赵，禁魔石够吗？要不要我让加里奥抠点脚皮过来。” “不用了。”赵信说。 虽然知道杰诺是故意来恶心人的，但兵团长还是因此吓了一跳，为自己没有做假证庆幸不已。 随后赵信为在场的每个议员都倒上了一杯药水，包括嘉文以及他自己也是同样的待遇。 “作为皇室的正统继承人，就由我先来做这个示范。” 嘉文四世举起水杯，将灰色药水一饮而尽，身后的总管亦是如此。 盖伦想起妹妹曾经也喝下过这种药水，但他不知道当时她怎么了。见嘉文喝下药水，他也是毫不犹豫的举杯饮尽。 药水在喝进去的时候有一种草木灰般的苦涩味道，伴有明显的颗粒感，怎么也咽不干净，总感觉口腔里有残留。 喝完药水的盖伦看向自己的姑父姑妈，两人也已经喝完了药水，暂时看不出什么异常。 他又将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有了皇子和大元帅作示范，这些贵族们都是忐忑万分的喝下了药水。 很快的，药效便起了。 就在盖伦还没有什么感觉的时候，已经开始有议员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蜷缩着身体掉下了椅子。 没有人去将议员扶起，没有人去抚慰他的痛苦，他受到的待遇，是周围人的避而远之。 他现在是染魔者了，贵族身份也救不了他，仕途生涯算是到头了。 塞拉斯很清楚这种感觉——禁魔石的粉末颗粒，受到蕴含着魔法的肉体吸引，被吸附在食道胃壁之上。它们疯狂的掠夺魔法，仿佛要钻进血肉中去，给人体造成巨大的痛苦。直到它们吸够了魔法，才会从粘膜上脱落，顺着肠道排出体外，痛苦减缓。 看着曾经无数次经历过的痛苦也发生在这些贵族老爷身上，塞拉斯感觉到无比的解气。但同时他也深深疑惑起来，嘉文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单单利用自己剔除议会中的异端？将禁魔执行到极致？不分贵贱，把那些染魔贵族也拉下水？ 政治上的东西他想不通，不过他还是要说一句，被这样利用的感觉真爽啊！ 越来越多的贵族法师已经承受不了痛苦而发出了惨叫，他们开始一个个暴露出来，印证了塞拉斯的指认。 那些被他指中的议员，全都是真正的染魔者，是德玛西亚所不容的法师！ 情况看起来还不错，许多隐藏着的法师都被揪了出来，但嘉文丝毫高兴不起来。 计划的进展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顺利，最应该暴露的那个主谋既没有被指认，也没有产生剧痛反应。 嘉文看向了缇亚娜，这个女人在进入会议厅后，就没有沾过杰诺事先准备好的茶水。 那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开会之前特意先喝下禁魔药水，而准备的解药。 塞拉斯之所以没有看到缇亚娜的魔法辉光，很可能就是因为她在开会之前就喝下了禁魔药水，使自己的魔法暂时消失，并且完美的忍受着着剧痛正常开会。 因此，她也能从容的喝下禁魔药水，因为疼痛无法在一个痛苦之人身上叠加。 这种谨慎和隐忍实在超乎了嘉文的想象。 他看向杰诺，投以求助的目光。 正巧，杰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他已经想出了解决的方案。 他做出了一个口型，嘉文就立刻看懂了他的示意。 第八百四十六章 要么么变，要么贬！（三更） “把茶喝了，就能缓解这种痛苦。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染魔者，都把自己身前的茶水喝光！” 嘉文勒令道，他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才发现这之前未尝一口的红茶，入口有一种清凉的感觉，一线喉，非常畅爽。 那些痛苦不堪的议员听到了嘉文的话，仿佛见到了救星，忙抓起茶杯囫囵饮下。 茶比起药水容易接受多了，很快议员们纷纷喝下茶水。 蕴含着庞大魔力的茶水在肠胃中与禁魔石粉充分结合，使其沉淀下来，而且冰泉般清爽的口感也冲刷净了那让人难受的颗粒感。 很快议员们的痛苦便缓解了，他们纷纷喘着粗气，庆幸着魔法的回归。只有亲身经历过，他们才体会到染魔者在牢笼中所承受的痛苦，才明白魔法天赋是他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不是一种顽疾。 随后塞拉斯便发现了缇亚娜元帅的体内正在迸发出魔法辉光，就像射进黑暗中的一束光明，像不看见都难。 本着一个都不放过的原则，塞拉斯指认了缇亚娜，这也让嘉文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你也是法师！”嘉文双眼通红，盯着琪亚娜元帅，这个老国王的左臂右膀，也是年轻的他曾经非常信任的人。 与此同时，站在缇亚娜身后的盖伦也是非常的震惊。继他的妹妹是法师，他的武器充满魔法之后，他又得知了他非常敬佩的姑妈，居然也是一个法师！ “剑尉长，让你的士兵进来控制这些法师。” 嘉文打断了盖伦的思绪，虽然门口已经有杰诺守着了，但他还是想要以此来测试盖伦的忠诚。 为了妹妹盖伦能隐瞒一切，为了他的姑妈，他又会怎么做呢？ 盖伦迟疑了一阵，用困惑的目光看向挚友嘉文，但在看见他头上的王冠之后，他想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冕卫，就是国王的卫士。 该怎么做，他不再迷茫。 “遵命！”盖伦调度手下，全副武装的无畏先锋涌进了会议厅，手持利器守在法师们的身后。而盖伦本人则是拔剑守在自己的上司兼亲人，缇亚娜的身后，不给他们任何威胁嘉文的机会。 嘉文点了点头。 “你们……都知道染魔的下场吧？父王死的时候，我就是在各位的监督下发布了严查令。”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控诉，但他马上收敛心神，凌厉的眼神在会议厅中巡视一圈。 无人发声。嘉文看向兵团长。 “兵团长，染魔者要如何处置？” 兵团长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默默的低下了头：“关进地牢，定期服用药水，直到被治愈，禁魔石徽章检测不出魔法，再流放至城外废墟。” “治愈？呵呵……”嘉文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们搜魔人明知道这种方法治愈不了染魔，为何到现在都不禀报？” “我……”兵团长欲言又止。 禁魔石药水治愈不了染魔，这也和德玛西亚境内法师越来越多有关。所有的治疗都是无效的，都是表面工程。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权力，因为王国一旦不再禁魔，你们搜魔人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对吧？” 他的目光冰冷的盯着兵团长，后者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还有你们这些贵族，我在你们身上没有看到德玛西亚的正义，只有‘自私’‘吃人’‘欺瞒’这些肮脏的字眼！” 他低吼着，将愤怒的目光投到了其他议员身上。 这愤怒在会议厅中回荡，所有人都不敢在这个关头去触怒皇子，火上浇油。 在场的议员绝大多数的态度都是支持禁魔的，因为这事关他们的贵族权益。 要知道德玛西亚的贵族特权，全都是建立在禁魔的基础上的。数百年前，禁魔的政策给这个新兴的王国带来了安宁，因此，提出执行这项制度的人们也就发展成了如今的皇室与贵族。 连正直的盖伦也是无条件支持禁魔，因为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传统。 可以说，禁魔本身没有错。错的是在这魔法复苏的年代了，坚持过时的传统，一成不变，墨守成规……最终才导致了这种局面。 “事已至此，也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我知道魔法是与生俱来，我理解你们的难处，染魔这种事情不是你们可以自主选择的。我可以赦免你们染魔的罪行，并且保留现有的权益。所以！你们也要理解一下我……” 嘉文四世声音沙哑，顿了顿，随后转而高昂：“三日之后，我——嘉文四世·光盾！将要继承王位，成为德玛西亚的新一任国王。并且继承我已故父王的遗志，废除德玛西亚的禁魔制度，释放那些无辜入狱的法师。” 这雷鸣般的宣言奏响，当场就将一众议员吓得不轻，他们在震惊中，纷纷让嘉文收回成命。如果嘉文执意要这么做，那么他们将发动联合投票，将嘉文投下王位。 但嘉文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早就将这群人的把柄握在了手中。 他奋力的砸了下桌子，发出惊堂的声响。 “要么接受变法，因相关法律废除，你们都是无罪之身，可以继续当你们的贵族大臣。要么继续保持禁魔传统，那你们其中染魔的人，就要立刻依法抓进地牢贬为囚犯，其余的人也将因为包庇法师而关入监狱。” 语气坚决，不容辩驳。 冰冷的目光巡视一圈，所有感觉到嘉文注视的议员纷纷低下了头，在心底掂量着得与失。 谁也没想到只是因为几个染魔贵族被检测出来，就让嘉文把如日中天的极端禁魔派一锅端了。他们并不是不想做出应对，只是这些染魔者藏得极深，连身为同伙的彼此也不知道自己在和一个法师共谋国事。 嘉文给出的选择，几乎不用想，继续当贵族怎么都比当阶下囚好。而且第三条路也已经被堵死，有巨像守护，他们想要在这时候发动兵变夺权根本不可能。 无奈之下，议员们纷纷表态，接受了嘉文四世的建议。 “为了……德玛西亚。”事已至此，缇亚娜也在最后闭上了眼睛，在嘉文的索要下上缴了自己的兵权。 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不想让三世做成的事情，还是给四世做到了…… ps:这是最后的存稿了，也是真的牙疼，请假一天也是真的。qaq 第八百四十七章 挚友 在被关回地牢之后，塞拉斯的判决结果终于出来了。 在议会的重新判决下，他被允许待在囚车里，观看嘉文四世登基后再执行死刑。 虽然他犯下的罪行不会跟着禁魔制度一起废除，但是在死刑执行之前能够预见法师们即将在德玛西亚得到越来越好的待遇，也算死而无憾了。 在会议结束后的隔天，盖伦来找嘉文四世。 “陛下，得幸觐见，不胜感激。” 即便是登基在即，嘉文四世也没有松懈训练，依旧雷打不动的在训练厅中挥汗如雨。 “少来，没人的时候叫我嘉文就行。我们都认识多久了。”看见盖伦在身旁静候，嘉文放下了手中训练用的重铁剑。 “我知道，就是感觉不太对。昨天的你让我感觉有些陌生。” 若是往日，盖伦可能会抽出大剑光明正大的大吼一声偷袭嘉文，但今日他的顾虑太多，让他无法做出这样的举动。 在这敏感时期，要是再这样做了，怕不是会被当成弑君的刺客。 “说吧，什么事儿。”被好友这么说，嘉文也没了练剑的心情。他把剑放回武器架上，语重心长的说。 “嘉文，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巧了，我也有。” “你是国王，你先问吧。” “这不是还没登基呢。”嘉文皱着眉头，看着盖伦没来由的拘谨，心中一阵烦闷。 他们之间应该像老国王与赵信那样无所不谈，才对，甚至更加交好。 “还是你先吧。”盖伦低头说。 “那我问你，你此前知不知道元帅是法师？”嘉文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开始改变了。 “我不知道，不过，我曾怀疑过……” “怎么说？” “我妹妹拉克丝曾告诉我，我被塞拉斯用魔法打昏时，受到了医生也无法治愈的伤势，一度危在旦夕。等我醒来将塞拉斯打跑之后，我去向医生致谢，他却告诉我是元帅救了我，用她自己的方法……从那时起我就有所怀疑，只是不愿意相信……” 盖伦愁眉不展，身为冕卫世家，一家人中却出了这么多个法师。幸运的是，嘉文及时的废除了禁魔，不然这份知而不言的自责，迟早会让这个胆大心细的壮汉崩溃。 嘉文也不禁在心中感叹老国王的远见，当第一位贵族出现染魔症状的事情，暗流就在看似平静之下涌动了。如果他早点这样做，可能也就不会死去。 “这的确只有魔法才能做到。你们回家之后有发生什么吗？”嘉文问。 盖伦仔细想了想。 被暂时剥夺了兵权的缇亚娜，在回到冕卫宅邸之后就一言不发的钻进了书房中，翻看那些记载着冕卫家族光辉过往的历史书，没有其他动作。 彼时盖伦经过的时候，看见她正在翻看一本史诗。那本史诗是拉克丝从密银城冕卫家的藏书室带来的，名为《飞翼姐妹颂歌》 那本书盖伦也看过，就是很普通的一本书，没有携带任何魔法，只是讲了一个早已失传的故事而已。 盖伦摇了摇头，对嘉文说道“她在看书，就只是这样。” “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那么你呢？” 嘉文转手把话题抛给了盖伦，后者迟疑了一阵才问出问题。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与议会对着干。” “你在关心我么？” “或许吧。” “我在完成我父王的遗愿。” “就仅仅是这样吗？” “也有我自己的一些考虑。我倾心的人并非凡人，而你的妹妹也是一位法师，她们无法被昨日的德玛西亚接受，连带着我们都会感受到她们的痛苦。” “你说得对，陛下。我对此困扰以久，我和拉克丝已经很久没有像样的说过话了，就像普通兄妹那样……我一直与她保持着距离，生怕我的怀疑得到验证之后自己会被迫对她做出什么事……” 刻意疏远自己最爱的人，那是一件很辛酸的事情。嘉文四世为了保护希瓦娜，何尝不是把她丢到了王国的边疆，尽可能的远离自己？ 当盖伦倾吐完心中的苦闷，两个大男人皆是眼眶通红，尽力不让眼泪落下，在彼此之间留下笑柄。 “陛下，如果只是考虑到这些，恐怕还不够吧？”盖伦眨眨眼，又说。 为了儿女情长，就公然改变整个政局乃至整个王国的局势，实在欠缺考虑，这不像是他认识的嘉文会做出来的事。 “以小见大，剑尉长。除了我们俩，王国之中还有许多人都面临着与我们一样的处境。如果强制禁魔执行下来，这些染魔者和他们的亲人又会怎么应对呢？这注定会是一场打不完的内耗，直到德玛西亚把它的人心耗光，王权再不受人民景仰，光明的王国也就由此崩塌。” 嘉文拍了拍盖伦的肩膀。有些事情，是当你坐到相应的位置上时，才会去思考的。 “那那些议员呢？就这么放过的话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你么？” 面对盖伦的疑惑，嘉文四世没有回答，只是用坚定的眼神让他相信自己。 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换掉这批议员，最主要的还是他手下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 而且这些议员都是各大家族出身，势力错综复杂根深蒂固，不是随意就能替换的。 特别是缇亚娜·冕卫元帅。 即使嘉文知道是她在暗中主导了法师起义，间接引发了流血事件，害死了老国王，嘉文也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政治斗争何其复杂，如果他只想快意恩仇，那他便不配当这个国王。 首先，他没有证据，就连缇亚娜有异心，也是他依靠赵信的描述和老国王信中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来的。 其次，他不想让他的好兄弟盖伦难做，毕竟缇亚娜和盖伦都是冕卫家族出身的。他若是强行割裂他们的亲情，会不会引起盖伦的仇视，未曾可知。 最后，他为了完成父王的遗愿，必须要缇亚娜为首的这帮议员，来帮他推动新法律的实行。只有这些被他抓住了把柄的议员，才会为了保住地位同意废除禁魔制度。 如果换一批没有染魔的新议员来，受到传统熏陶的他们依旧会毫无理由的选择禁魔，并且把坚持变法的嘉文四世投下王座。 第八百四十八章 登基 换位思考，从缇亚娜的角度来看，她的所作所为只是用更为极端的方式来维护这个国家。 她所追求的极端禁魔并不一定是错的。 当达到理想中的完全禁魔，彻底剔除魔法的威胁后，德玛西亚也能在解决内在威胁之后，重新万众一心团结起来，变成执行力极强的强大国家。 为了达到这个终极目标，她利用侄子侄女，放出塞拉斯制造流血事件，还害死昔日国王，只因为国王对魔法温和的态度变成了他们禁魔的阻碍，还制造误会将嘉文也转化为禁魔派成员。 用一位国王，和一批士兵的牺牲，换来一个更加稳固的德玛西亚，让德玛西亚走得更远。 以这样的结果而言，就能说她的出发点一定错了吗？ 一千个读者眼中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同的选择通向不同的结果。结果有多个，虽然只有一个是最好的，但是其他较好的结果，也不是没有。 把目光放回带嘉文身上，缇亚娜在起义之前为王国做出的贡献他有目共睹，曾作为无畏先锋的剑尉长与老国王出生入死，就如同现在的盖伦一般忠心耿耿。 但是后来她的所作所为却又让他痛不欲生，究竟是什么导致了缇亚娜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所以，在万分纠结之下，嘉文谋划了这个计划。 就像盖伦在亲情与忠诚之间选择了忠于王国的象征，忠于国王。嘉文则在王国的安定发展和个人仇恨之间，选择了王国。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国王该做出的选择。 做出牺牲，承担痛苦，负重前行，然后给予王国一个光明的未来。 老国王的驾崩让嘉文四世在短短数月内成长了许多，事到如今，嘉文仍有许多内幕不能告知盖伦，但有一点他一直想不通。 为什么缇亚娜如此排斥魔法，以至于想要极端禁魔？这说不通，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法师，难道她是想将魔法也垄断在贵族的手中吗？ 可这样也说不痛，因为禁魔令对贵族也生效。就算可以利用贵族的权益，但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终有一天会作茧自缚。 抱着复杂的心情，嘉文对盖伦说出了他的困惑。 “盖伦，为何缇亚娜元帅那么痛恨魔法？” 这个问题让盖伦一愣，随即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将那年的故事娓娓道来。 “我想，可能是魔法夺走了我们的亲人吧……” 盖伦的一位叔叔，也就是缇亚娜的弟弟，曾是德玛西亚军中的游骑兵。 他曾给年幼的盖伦和拉克丝讲述王国城墙外面的冒险故事，讲述他如何保护着王国的人民免遭外面世界的危险。 他告诫他们，有朝一日，某种东西必将终结这相对和平的时代——可能是不受控的法师、可能是来自深渊的生物、或者是前所未有、无法想象的恐惧。 似乎是要证实那些担心一样，他们的叔叔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一名法师杀害了，那时盖伦还没到十一岁。 目睹了亲人离世对自己家庭的打击，以及自己妹妹眼中的恐惧。那时他明白了，魔法是德玛西亚面对的最首要、最强大的危机。 同时他也许下誓言，永远不让魔法进入他们的城墙。只有遵循他们的开国之理念，彰显他们的不动之荣耀，才能保障王国的安全。 将心比心，想必那时的缇亚娜，也是这么想的吧。甚至想得比年幼的盖伦更多，也更极端……她有多爱自己的弟弟，就有多痛恨魔法。 盖伦的讲述让嘉文陷入了沉思。或许，早点改变现状，也就不至于让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也不会让老国王以自己的死亡敲响变革的警钟。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 这一天，伊泽瑞尔打开了通讯器，收到了拉克丝的邀请，说要去参观新王登基的仪式。 他非常兴奋，因为这是拉克丝第一次主动邀请他去参加什么活动。但很快他就发现他把重点放错位置了——什么情况？新王登基？！ 他马上把消息转告给杰诺，但却从杰诺口中得知一个残酷的事实。 如今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这个已经传遍满大街的消息了，就连拉克丝知道这消息，也是杰诺告诉他的。 然而，更加残酷的是，拉克丝主动邀请伊泽瑞尔参观仪式的举动，还是在杰诺的建议下才发生的。不然伊泽瑞尔就会发现，好端端的一个礼拜天，大家都不知道哪去了，只有自己孤零零的留在神殿里单相思。 经过三天的散布与宣传，议会选举嘉文四世继承王位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德玛西亚雄都的每一个角落。 第三天的正午，嘉文四世的登基仪式如约在宏伟广场上举行。 仪式还未开始，偌大的广场上就已经站满了，那人山人海的程度一点都不比当初加里奥初到雄都时弱。 杰诺叫上奥格薇莎，奥格薇莎叫上她的母亲乐斯塔拉，族长乐斯塔拉再叫上娑娜等一干子女，全部来到了广场上等候。 杰诺估计其他的家庭也是这样的，所以才会造成现在广场上摩肩接踵的盛况。 几乎他在德玛西亚认识的绝大多数人都来了，独来独往的薇恩、只有一面之缘的菲奥娜、就连奎因和华洛也不远万里从厄文戴尔赶了过来，只为见一眼新王的面貌。 响彻整个城市的欢呼声突然响起，万众瞩目之下，嘉文四世在蓝袍银甲仪仗队的拱卫下登场了。 他身穿金光闪闪的盔甲，上面装饰着乌黑的尖刺。头戴王冠，顶端点缀着一颗颗珠宝。臂弯中夹着一根巨大的长枪，枪尖的利刃如同某种巨兽的牙齿，那是王权的象征，扳龙枪。 嘉文四世从南边出发，走上蓝毯铺就的康庄大道。他的盔甲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他迈出脚步，在两侧人群的欢呼与注目中，昂首阔步走向广场中央的王者石雕。石雕前有一块白岩打造的高台，嘉文四世将在人们雷鸣般的称颂声中接受任命。 第八百四十九章 废除禁魔 嘉文四世几乎是脑袋空空的走上了高台，他太年轻了，不够老练成熟，这一刻对他来说还是太早。而且他也没有继承来自老国王的经验，对这陌生的一幕感到十分忐忑。 议员代表在台前致辞，嘉文忐忑的目光向高台的边缘扫去，在那里，军尉盖伦正仰视着他。看见即将成为国王的嘉文朝自己看来，盖伦迎上他的目光点点头。 男人之间的交流无需多言，嘉文在盖伦的眼中找回了勇气。 他巡视着将整个广场围得水泄不通的人们，这些都是他的子民，他绝不能在人前丢了皇室的脸。 这应该是不同寻常的一天，比历届国王的登基仪式都更加特殊。 因为代表了德玛西亚精神的正义巨像正注视着他，历代国王都没有经历过的殊荣。所以，也就没什么好胆怯的了。 议会代表致辞完毕，手捧王冠向嘉文走来。 嘉文低下头接受王冠，同时也接受了任命。从这一刻起，他便是德玛西亚的国王了。他获得了一个国王具有的权利，终于可以开始大刀阔斧的对德玛西亚进行改革。 广场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声，虽然人们对嘉文四世的了解不深，但是仍希望年轻而富有干劲的国王带领着这个国家做出好的改变。 “德玛西亚的子民们……” 等呼声安静下来，嘉文四世开始了他的演讲。演讲的内容激昂慷慨，人民热情高涨，直到他在铺垫之后抛出了一记猛料。 “数月前发生的法师起义还历历在目，当法律章程无法对一个国家的续存制造积极意义时，那么改变势必到来。在痛定思痛之后，我将针对德玛西亚内部分裂的根源做出了改变——从现在起，德玛西亚将会尝试接纳魔法，禁魔的相关法律一并废除，地牢中的染魔者也将无罪释放。法师们也可以像正常人一般在德玛西亚生存，合理运用自己的能力参与到各行各业甚至是军队中。但这不代表就能滥用魔法了，搜魔人军团依旧存在，除了引导法师们合理运用自己的天赋以外，搜魔人也将执行对邪恶法师的惩罚。但总的来说，魔法终于在德玛西亚找到了生长的土壤，并且得到了阳光的照耀。铭刻吧，这将会是历史性的一刻。” 一阵寂静之后，欢呼声像浪潮一般从广场的中心处辐散开来。那些饱受禁魔令困扰的法师与亲友们在这一刻相拥喜极而泣。 终于，统治者听到了他们这些平民的心声了吗？ “天啊，伊泽瑞尔，我不是在做梦吧？”拉克丝哪里知道新国王会借着登基大典废除禁魔制度，就像被一块巨大的馅饼砸了一下，幸福得整个人晕乎乎的。 因为染魔，母亲整天为她的事担惊受怕、以泪洗面；哥哥盖伦也因为幼年与她玩耍时被她不小心放出的光芒伤到，从此性情大变，变得沉默寡言，开始疏远她；为了学会控制自己体内日益增长的魔法，她闹出了一堆又一堆令家族蒙羞的事情。 而从今以后，她终于不用活在悔恨之中，不用担惊受怕的害怕事情有一天的败露，不用担心无处释放的魔法会灼伤他人。终于可以挺起胸膛，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 拉克丝开心到双腿发软，跌倒在伊泽瑞尔的胸膛上，把她幸福也传递给了后者。 此时此刻，他只能这样回应他“亲爱的，我希望这不是梦。”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广场上的呼声高涨，伊泽瑞尔没有底气的声音被盖住了。 “没…没什么。”伊泽瑞尔暗呼不妙，连忙打了哈哈，掩盖尴尬。他几乎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差点玩脱。 相比之下，杰诺这边就有点惨烈了。 奥格薇莎和一干龙禽骑手组成卫队为新王登基保驾护航去了，因此陪在他身边的是哑女娑娜。娑娜亢奋而杂乱的心声不断在他脑中回荡，她的想法有多少，杰诺就能同时听到多少种声音，简直就像在脑袋里塞了一个闹钟，让他头疼不已。 不过在这种极具意义的时刻，他也不想去打断人家的兴致。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伊泽，杰诺心想终于可以结束自己的德玛西亚之旅了。 杰诺一开始来德玛西亚的意图就是保护伊泽，现在德玛西亚禁魔的大环境已经改变，伊泽瑞尔在这里应该不会再受到威胁了，只要他不脑子一热去盗皇陵的话…… 所以杰诺会在庆典之后一个人回去，把伊泽留在这里。 至于伊泽和拉克丝那点破事，杰诺觉得自己帮的已经够多了。为了能让他有机会发挥自己的长处，杰诺可是伙同嘉文把德玛西亚的禁魔制度都给废了，要是他还不能借着耐祖克护臂的能力在德玛西亚打拼出名声，以让自己配得上拉克丝的贵族地位，那就当杰诺错看他了。 不满的声音也是有的，有人担心魔法的流行会招致灾难。因为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所以这些人听到关于魔法的传闻都是负面的，自然也就有了这方面的担忧。 不过更多是的事不关己的随众高呼，不会魔法也没有染魔亲友的人们听到欢呼就跟着一起欢呼起来。大部分的家庭中并没有出现魔法的痕迹，魔法的解放和禁止对他们没有多少影响，不过搜魔人的搜查能消停对他们来说可就再好不过了，被强制检查的感觉相信很多人都不会喜欢。 听着臣民们雷鸣般的称颂，嘉文激动到无以复加，因为他终于完成了父王的遗愿，并且也不用在为了讨好议会而逼迫自己去做那些老国王不会喜欢的事情了。 “陛下……” 德邦总管赵信走到身边与他分享喜悦，右手边的缇亚娜元帅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君臣之礼。 就在这普天同庆的一刻，嘉文突然察觉到天上降下的阳光发生了改变，变得更加耀眼，似乎天空中有什么东西正在陨落。 第八百五十章 保护神降临 嘉文四世从自己金灿灿的金甲上看到了天空投下的倒影——远在云端之上，一颗闪亮的新星的出现搅动了阳光的投射，它透出炫目的光，就像是群星将所有光线都汇聚到了一处。 但很快嘉文就发现那不是一颗星星，反而更像是一颗陨石，在高速坠落摩擦空气燃起刺目的火光。 那陨石直奔宏伟广场而来，火光越来越炽，就像直视太阳一般，亮得嘉文睁不开眼。 广场上的人们都注意到了这颗陨石，但都不敢直视它发出的耀眼火光，只有嘉文因为隐约看见里藏在火焰中的身影，所以迫切的想要继续细看，直到确认里面的存在为止。 最后，一道火焰从陨石上分离，那道火焰细长，好似一把燃烧着火焰的圣剑，最后径直撞在嘉文身后的王者雕像上。 轰—— 石雕的头部受到了撞击，崩坏成无数碎石砸落，其中一块向嘉文迎头砸来，但嘉文却因为直视火光而暂时暴盲，无法视物。 眼看着新任国王刚刚登基就要死于天灾，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护主心切的赵信就近夺过了嘉文手中的扳龙枪，捣向坠落的石块！ 石块在枪尖撞击之下碎裂成更多的碎块，擦过了赵信和嘉文的头部，造成了一些擦伤与流血。但总的来说，代价怎么也要比无处可躲跳下高台摔断腿轻多了。 火焰只是炸毁了雕像的头部，碎石落了一阵就停下了。这时候缇亚娜两步过来扶住嘉文，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开始注入魔力。 缇亚娜的魔法天赋是治愈，所以嘉文的擦伤很快就恢复如初，连带着把目盲也治好了。 随后她伸手抓住赵信的手，一视同仁的帮他治疗。 “元帅！你……”赵信有些不敢置信，因为在他的认知中，缇亚娜一直都很排斥他的出身。甚至在老国王接纳他之后还来故意找茬，逼得他不得不发誓，如果护驾不周就自裁谢罪。 嘉文三世驾崩的时候，他护驾不周，所以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到处找缇亚娜，要在她面前履行誓言。但好在他先遇到了嘉文四世，丧父的嘉文非常需要赵信的帮助，在他的恳求下赵信饶了自己一命。 即使嘉文四世之后与缇亚娜说明了这件事，但他在缇亚娜面前还是抬不起头来。 他现在困惑的是，只是一点小伤，为何缇亚娜会放下成见来帮他，这实在是无法想象。 缇亚娜注意到了赵信的眼神，皱眉道 “总管，难道你不知道你的手受伤了吗？” 赵信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被对方抓住的那一只手，因为强行运枪击碎落石，关节承受不住而出现了扭伤，红肿得很非常厉害，但在缇亚娜的治疗之下，情况已经好上了许多。 “别多想，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继续履行誓言保护陛下。若是陛下出了什么差错，你就以死谢罪吧。” 缇亚娜冷哼一声，放开了赵信的伤手，与他一起将嘉文扶了起来。 赵信也立即进入戒备状态，抬头看向上方的王者雕像。他也看到了嘉文所看到的东西，可以说此时此刻身处于广场上的人都看到了。 他很清楚那不是陨石，不然的话早在坠落的一瞬间就将广场夷为平地了，哪会只是撞毁一座雕像的头部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人群中的杰诺也在密切关注着难道不同寻常的火光。 当烟尘散去，雕像的颈部截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她身穿金银铠甲，背生双翼，羽翼洁白，手执双剑，剑若流火。刚才坠落的陨石便是她，也正是她掷出一剑打破了王者雕像的头部，给自己制造了一个落脚的平台。 杰诺惊讶的发现，他认识这个人，或者说星灵。石像上的双翼女战士，便是正义天使——凯尔。 他不是因为凯尔的非人外形而惊讶，而是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惊讶。为什么消失了数百年的凯尔忽然降临？她如此来势汹汹是想要干些什么？寻仇？或是审判？ 当凯尔的翅膀吹散烟雾，德玛西亚的子民们纷纷认出她就是铭刻在他们传说中的那尊飞翼保护神。 只是，没有人为此欢呼。保护神出手袭击国王的一幕他们可是看在眼里的，没有人会认为她是为了庆贺新王登基而降临的。 来者不善，各种猜疑在人群中传播。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国王做了什么错事，引来了保护神的审判？抑或是保护神不认同新王的变法，前来阻止？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凯尔毫不在意的自言自语“几百年没回家了，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以至于让我没有一点怀念的感觉。” 她站在断头的石像上左顾右盼，目光先是停留在各式建筑之上，最后才落在广场上的芸芸众生。好像在她眼里，脚下的人山人海就像一窝蚂蚁一样，比不得它们建出的巢穴，后者会更加有趣。 直到她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到了敬畏、害怕与迷茫，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了不得事情。 “不好意思，我好像打断了你们的庆典？不过，我有必须要来的理由。” 她发誓她无意破坏或是耍威风，只是强大的力量让她有些难以控制。 全场鸦雀无声，没人敢回应威严的神威。嘉文四世强迫自己站了出来，论地位，他是这里最有资格与她对话的人。他若是不站出来来，就会失信与人民。 “尊崇的保护神，我们正在举行登基仪式，我是新任国王嘉文四世·光盾。请问突然驾临，有何贵干？” “陛下，这儿是我的家，是我庇护的地盘，我回来难道还需什么理由吗？就像你到自己的疆域上视察，那儿的人民会问你来干什么吗？”凯尔俯下脑袋，一双充斥着金光的双眼从头盔的缝隙中透出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凡人的国王“不过非要说的话，的确是有那么一些事需要清算。陛下，你可能还不知道把我召唤过来的就是你自己吧？” 头盔之下传来威严的质问，嘉文有口难辩，只能惶恐回答“恕我愚钝，请保护神明指。” ps凯尔等级越高，语言就越强硬。 第八百五十一章 审判之日 “是你篡改了德玛西亚的法律？”凯尔居高临下，俯视着人间的帝王。她已自诩为神明，不屑落下来与凡人为伍。 在确认了凯尔身份的同时，杰诺就已经一步步朝着高台处靠近了，自然也能听到凯尔和嘉文之间的对话。 并且推断出是嘉文大改法律才将她引来的，否则她还会不一定会回来。 凯尔的母亲弥希拉是正义星灵，而她也算继承了母亲的大半衣钵，可以看出另一位星灵了。她对不义之举极其敏感。在她看来，合乎法律的是为正义，而修改法律会引发一些列的问题，难免出现某些情况违背她的意志。 所以杰诺可以充分的肯定，接下来会有一场审判在等着他们。 “你想好怎么辩护了吗？陛下？”凯尔提高了声音。 “篡改？不，我这是行使一个国王应有的权利。”嘉文的声音没有因此弱下去，他拄着扳龙枪，枪尖刺向天空，据理力争。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稍有退缩就会烈火焚身。而他还不能死，光盾家族还没有后人呢。 “靠着威胁议员加冕，合乎情理？一顶王冠并不能让你免于审判，殿下。” 凯尔抽出了双剑，剑身燃烧着圣火，散发出真理和惩戒的气味。她展开飞翼，强劲地鼓动，很快飞翼也燃起了圣火。火焰大炽，把无头雕像变成一具火炬。 场面令人敬畏！ 威压随着焚风从广场中心扩散出去，人群皆是一震，已经有小孩禁不住这般恐吓啼哭出声。而那些不敢直视凯尔的人已经心生惶恐，开始逃出广场。 “议会利益所趋，无法代表大多数人的意志。它存在的意义就是选出一位贤君，然后将王国托费给他！若是议会拥有过多权利，便是逾纲。” “那你为之伸张的法师群体，难道就能代表大多数人了吗？法师之间邪恶滋生，你却要视而不见？” 正义凝于剑尖，犹如电光石火。星灵剑尖直指嘉文，这是宣战？还是审判？ “我德玛西亚的子民生性善良，他们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被森严这不知变通的法律逼上绝路的。” 刺目的光明似乎又要灼瞎双眼，但嘉文不容退缩。他只知道光影随行，有正义的地方就会有邪恶滋生。从未有一处地方，可以在被光芒点燃之后，不留灰烬。 “陛下，一个人有没有罪可不是你说了算。法律是正义的具体形式，法律是白纸黑字上的公正裁决。你的法律漏洞太多，有太多因此脱罪，免受责罚，就让我来替你完善它。” 凯尔不在乎任何言辞，她只看行动。终于，她不再和嘉文四世多费口舌，展翅高高飞，以身为芯，圣火燃烧发出的光芒掩盖住了正午的太阳。 凡人的土地上照耀着正义的光，所有处于她光芒照耀下的人，都有一种原形毕露的感觉。 凯尔手持利刃，制裁八方！她的目光在广场上巡视一圈，最后落在一处阳光找不到的角落里。那里停留着一辆近乎密闭的囚车，从里面传来浓烈的罪恶气息。 清算之刻，就先从罪大恶极之人开始。 “塞拉斯，也许你曾经无辜，但现在不再是了！”她的声音层层叠叠，无比威严，就像是神明在以她为化身传声。 不要问凯尔为何知道被审判者的名字，因为真理指引着她的剑刃。 她将燃火的圣剑高高举起，一剑斩开了光明与黑暗。飙射而出的圣火就像是火箭，彻底点燃了塞拉斯所在的囚车！ 圣火，即是灼烧罪恶的火焰，越是罪恶之人，所受的痛苦便会越强烈。 囚车中传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也传进了杰诺的耳朵里。他眉头深皱，这样极致的痛苦即使是伊芙琳也不会感到愉悦。 饶是杰诺都感觉不妥，那嘉文更是感觉自己身为国王的尊严被凯尔狠狠碾过。虽说塞拉斯本就是该死之人，他已经被嘉文定了好何种刑罚，却被凯尔目无王法越庖代徂。他的心中泛起空前盛怒，但他无力违抗凯尔，只能双眼充血咬紧牙关，忍下这一口恶气。 可凯尔的审判并没有到此为止，可以说是刚刚开始。 在塞拉斯的惨叫刚开始在广场上回荡，凯尔的剑尖便已经转向另一个人，仿佛刚刚被她焚烧的不过是一只蚂蚁。 “缇亚娜，你故意放任罪恶滋生，勾结、利用、陷害，无所不用其极，企图把持朝纲，嘉文三世也是你谋害的。你本就染魔，二十年来未受惩罚，如今却因变法摆脱罪名。天理难容瑕疵，谁也不能例外！” 凯尔羽翼皇皇，头盔之下发出的声音揭露了骇人听闻的内容。 保护神的公示让雄都人民震惊不已，盖伦兄妹尤为最甚。若不是凯尔说出，盖伦可能到死都认为他的姑妈是一个正直清白的军人，只是像妹妹那样不幸的染魔了而已。 他不敢置信，看着挺立在剑光之下的缇亚娜，又睁大彷徨的眼睛向嘉文求证。 嘉文可以隐瞒实情，却不愿意欺骗兄弟，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 就在嘉文无奈点头的那一刻，盖伦的心中有什么东西无形崩塌了——他才知道，他引以为傲的榜样，居然是一个弑君者。 被剑尖指着的缇亚娜并没有过于诧异，因为凯尔说得都对，她早有自知之明。就算今天凯尔不来，后面嘉文四世也会想方设法的对付她，她早已不配担任元帅一责了。 “不义者，烈火焚身！接受审判吧！” 当剑尖挥出圣火时，她甚至没想要躲开。可能是因为反应不过来，也可能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坦然迎接死亡。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她回头看了一眼盖伦。这位勇武的侄子是她理想的继承人，百分百会在她死后被提拔到她现在的这个位置上。 缇亚娜很后悔对盖伦兄妹的利用，弟弟的死去让她亲情淡漠。她只是想在最后把悔意传递过去，但在这一刻，她在盖伦的眼中看到是他对国家的忠诚。 罢了，也好。这样的人才是王国所需要的，她会在天上继续监督盖伦成为德玛西亚的军人领袖。 第八百五十二章 绝对的正义 凯尔将燃烧的剑刃掷向缇亚娜的胸膛，就要将她钉在地上。 危机关头，人群中射出一道绚烂的光柱，精准的射在圣剑落下的轨迹之上，将圣剑打偏了，钉在了雕像之上。 缇亚娜免于一死，但也被光芒所伤。在看到出手救她的人后，她又忽然觉得自己不能辜负了对方的一番好意。开始运转魔法，给自己疗伤。 杰诺朝着光源看去，看到拉克丝伸手举着双头法杖，横着对准圣剑。 她居然为了维护她的姑妈出手了！ “盖伦，快带着你妹妹离开！”缇亚娜高喊出声，盖伦恨不得驾马挤开人群带走拉克丝。 但拉克丝眼神闪烁着不屈，对着天空中的飞翼保护神大声控诉： “你算哪门子保护神？姑妈身为德玛西亚大元帅，率领军队在多次战役中击退敌人，保护了城墙内的百姓。盐尖山夺旗之战，卡尔斯特德之战，她几乎参与了王国所有的战役，而你又在哪里？你一离开就是几百年，这几百年里你为德玛西亚消灭过一敌人吗？不仅没有，一回来就审判王国的功臣，有你这样的保护神实在是太太太太……太气人了！” 拉克丝从没想过光明使者神殿中的神像真身会是这样一个严苛的神明，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偌大的欺骗。 她本来想说的是“有凯尔这样的保护神实在是德玛西亚的不幸”，但她的话说到后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激怒一个无法战胜的对象，记起了什么是害怕的她连忙改口，选择了从心。 但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人要为自己的言行承担后果，下一刻，凯尔就将金色逼人的目光投在了拉克丝的身上。 拉克丝会为缇亚娜违抗凯尔，既出乎意料，也在情理之中。可以说，这便是她的人格魅力，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生命的热爱和迷人的乐观精神。 杰诺决定看看凯尔会对拉克丝做些什么，在决定是否出手。有伊泽瑞尔在她身边，拉克丝不可能那么容易死掉。 “对错分明，黑白两立，其余一切都是狡辩。拉克丝，同谋者的罪过更甚，妨碍执法，罪加一等。” 在凯尔看来，犯错之人必须严惩，不容救赎与忏悔。不完全的正义，便是罪恶。 正义稍有通融便不复存在。 因此，拉克丝也将迎来审判。 她的另一把剑圣焰煌煌，一挥手，圣火便顺着剑尖落向了拉克丝。 见火焰泼下，伊泽瑞尔想到没想就抱着拉克丝闪现离开了原地，跃迁到杰诺的身边。杰诺一直很敬佩他的反应神经，在危急关头伊泽瑞尔是最可靠的队友。 圣火落在的空地上，但没有因此燃尽，而是扩散开，有选择性让一些人燃烧了起来。 这是神圣之火——烧尽大地上的罪恶，匡扶义人，让他们毫发无伤。 但是凯尔对于罪人的定义，杰诺却不敢苟同。在她眼中没有功过相抵，不讲人情，有罪必罚！ 即使他此前从未见过凯尔，他也能感受到，凯尔在追寻绝对正义的道路越走越远了，也变得越来越极端了。 俨然成为了法律的化身，只为了秉持她心中的正义，惩罚违法者而存在。 凯尔的正义掺不得任何瑕疵，作为神，她没有错。但作为人，过于偏激。过分极端的追求正义，只会招致灾祸。 转眼间，圣火已经弥漫开来，近四分之一的广场上都燃烧着这种圣金色的火焰。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少有人可以说自己这辈子没犯过错，有的人甚至连自己哪里错了都不知道。 在痛苦与悔悟的嚎哭声中，圣火烧到了杰诺的脚上。 这种火焰不会立刻杀死人，它会在烧却人心中罪恶，在带来痛苦的同时让人心生忏悔，使高洁的灵魂得以从苦弱的肉身中解脱。如果身上背负的恶果较小，就能在火焰燃尽后活下来。 这东西不是问心无愧就能摆脱的，连禁魔石也无法吸收。杰诺感觉到非常棘手，要是直接使用符文将其吸收的话，他拥有符文的这件事情可能会通过星灵被巨神知道。 凯尔在天上再次降下圣火攻击拉克丝，伊泽瑞尔担心波及到杰诺，便再次带着拉克丝跃迁。 “别动！”杰诺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让伊泽别离开他的庇护范围。 可跃迁已经发动，伊泽瑞尔来不及停下。 随后，在完成跃迁之后，伊泽瑞尔惊恐的发现，自己跃迁的地方居然是凯尔落下圣火的地方！ “对不起，拉克丝……”眼泪几乎在瞬间就涌了出来，伊泽瑞尔在最后关头所能做是紧紧牵住拉克丝的手。 就在杰诺不得不出手时，他感知到一股与凯尔相近却又截然不同的力量，这让他又收回了出手的心思。 他知道，有人看不下去了。 “够了，凯尔！” 一个颜色深沉的护盾突然笼罩住拉克丝两人，帮他们挡下了审判的烈火。随后一团紫黑色的水从天而降，在浇灭了广场上所有的圣火，解救了人们之后，钻进地缝之中消失不见，洁白的地砖也没有因此染上颜色。 做出这一切的是光照者的祭司，也就是在神殿打理神像之人。 她披着宽大的黑袍，行走间发出铁链拖动的声音，坚定不移的走上嘉文所在的高台之上，伸手拔出那把打偏刺在雕像上的圣剑。 她无视剑上燃烧的圣火，在她触碰到剑柄的刹那，一股焚风从剑身上爆开，将她的一袭黑袍与面纱焚烧成灰烬，露出了她的本来面貌。 她穿着一袭紫黑色的长裙，露出半边小腿。背生双翼，但与凯尔张扬燃烧的羽翼不同的是，她的羽翼是下垂且呈紫色的，并且用锁链捆住了。 她没有看向凯尔，点缀着泪妆的怪异双眸透出紫光，注视着手中的圣剑。 在她的冷峻注视之下，剑上的圣火渐渐缩回进剑身内，黑色的烟雾喷薄而出，转而缠绕着黑色的锁链。 圣剑，变成了一把堕落之剑。 持剑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来者是堕落天使——莫甘娜。 第八百五十三章 孪生姐妹 “怎么有两……两个飞翼保护神？”伊泽瑞尔上气不接下气，透过透明的护盾看到了第二位保护神从王者雕像上拔下圣剑，并且将其黑化。 “守护神本来就有两个啊，她们是孪生姐妹！凯尔是姐姐，莫甘娜是妹妹。”拉克丝立刻回答“不过我从没想过，莫甘娜居然就是教会的祭司！” 德玛西亚有两位飞翼守护神，这是冕卫家族众所周知的事情。在冕卫家族众多藏书之中，一本亡佚许久的史诗《飞翼姐妹颂歌》就记载了她们之间的纠葛。 这纠葛从她们还未出生之前就注定了，早在姐妹俩还在母胎里的时候，她们的母亲弥希拉就已经为了拯救饱受符文战火涂炭的拉阔尔部族登上了巨神峰，被正义巨神选中成为正义的载体和化身。 这种选中虽然不是战争巨神那样的直接夺舍，但也差不了多少。在生下姐妹俩不久之后，她的心中逐渐被战斗占据，一直在各处战线上奔波，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亲情之间的联系越来越淡漠。 出于某种担心，可能是怕女儿受到母亲的影响，或是担心仇家前来寻仇。父亲齐拉姆带着女儿们逃离了巨神峰，离开母亲的身边，远渡重洋来到了瓦罗兰大陆上一处不受魔法战争影响的避难地，也就是后世人尽皆知的德玛西亚。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两姐妹迥然不同的性格开始凸显——白发的凯尔钻研起了这片定居点中逐渐成熟的法律体系，而黑发的莫甘娜则开始与固执的法师和其他被认为危险的放逐者们交谈。 制造了圣锤与扳龙枪的工匠兼领袖奥伦，也是这个时期的人物。 姐妹俩的平静生活就这么持续着，直到被她们多年杳无音信的生母忽然打破。 一天，一把被黑影与星火环绕的巨剑从天空落下，巨剑刺入地面的同时一分为二。凯尔和莫甘娜分执一剑，羽翼从两姐妹的肩胛上喷薄而出。 获得了星灵力量的两人的生活方式由此变得不同，凯尔有了执行自己定下的法律的力量，莫甘娜也有了保护亲友的能力，虽然她并不喜欢。两人依旧按照自己的信条处事，彼此都收获了一批信徒。 这对姐妹一起拯救了无数条性命，并被奉为德玛西亚的飞翼保护神。 随着时间推移，凯尔的理想目标却变得越来越极端，创建了审判使团，强制执行法律，狂热地捕杀叛逆者和强盗。而莫甘娜则发现自己总是在为那些有赎罪之心的人申辩，信念的冲突也在此刻显现。 那些在凯尔看来本该处死的罪人，因为诚恳认罪，得到了莫甘娜的收容。凯尔的狂信徒罗纳斯不满她对妹妹的宽容，拉着其他信徒准备逮捕莫甘娜。莫甘娜为了保护自己忏悔中的追随者，用暗焰杀死了他。 信徒间冲突升级，闻讯赶来的凯尔看到暴乱的人群和死去的罗纳斯震怒异常，不由分说的降下了圣火点燃这座被她唾弃的城市。 莫甘娜飞到空中与她对峙，姐妹二人刀剑相向，直到战斗的余波摧毁城市，倒塌的瓦砾砸中她们的父亲，发出痛苦的呼喊。 莫甘娜诅咒自己的力量，一番质问后把剑丢给凯尔然后转身去救父亲。凯尔则没有回答，转身飞向天空离开了这城废墟。 凡人的情感玷污了星界的荣光，凯尔飞向巨神峰顶寻获来自星界的完美洞悉；莫甘娜用铁链捆住双翼，决心用双脚行走于尘世。 数百年来，姐妹俩的故事变为传说。但凯尔的传说则积极引导了德玛西亚王国的文化和法律。时至今日，人们仍然记得飞翼保护神，但只记得其中一人秉承的荣光和真理。莫甘娜的悲愤和对个人赎罪的信念则成为了“蒙面者”的传说。 当初姐妹交战摧毁的城市，就是如今的密银城，而冕卫家族的祖先，便是那场神战余下的幸存者，所以拉克丝会知道飞翼保护神有两位，不足为奇。 她甚至还相信着，莫甘娜肯定会出来阻止凯尔极端的审判的。 事情发展也的确如此，只是连她也没想到，莫甘娜居然把自己伪装成了神殿的祭司，亲手打理着凯尔的神像。个中关系，发人深思…… 杰诺也对莫甘娜的伪装感到诧异，他说怎么明明光照者供奉的是凯尔，形式准则却是莫甘娜的那一套。 “姐姐，你是打算再次伤我的心吗？”莫甘娜问。 “破碎的心胜过被囚禁的灵魂。”看见了熟悉的人，凯尔环抱双臂，收敛了金翅上的火焰，用她原本声音饶有趣味的调侃道 “妹妹，你还在和你的人类宠物们玩耍吗？” 一句妹妹点明了黑发保护神的身份，广场上不明真相的群众发出惊呼。 “最起码我没有把我的朋友全都毁灭。”莫甘娜不甘示弱的反击，将缠绕着黑影的剑握在手中。 莫甘娜的回答激起了凯尔的挑衅“你想要回你的剑吗？” “我不需要剑！” 她将剑投掷了回去，凯尔一把将其抓在手中，并用烈火洗濯剑上的黑影，将其重新变回燃火的圣剑。 “来吧，来试试看你能不能再次阻止我的审判。” 这一次，凯尔将剑尖指向了自己的妹妹。 “是屠杀，不是审判。”莫甘娜并不害怕凯尔的圣火，她纠正道。 拉克丝和伊泽瑞尔都是光照者的成员，而莫甘娜的性格护短，再加上理念不同，她不会放任凯尔继续乱来。 “哼，自甘堕落。”凯尔的羽翼再次燃烧圣火，拔高身形“飞上来，与我一战。” “飞上来，你的翅膀是摆设吗？如果不是为了飞翔，我们要这翅膀有什么用？”凯尔并不知道莫甘娜立下的誓言，她再次强调，想要将莫甘娜逼上天空，然后她再大展拳脚。 “如果不能立足于大地，我们要这双脚又有何用？”莫甘娜提着圈子优雅转身，让以脚踏大地为荣。 不愧是孪生姐妹，说话的方式也是极其相似。 莫甘娜不愿意打破誓言，变成自己所讨厌的人。 她不想应战，因为担心战斗的余波也将这座城市摧毁。她也不想飞起来，因为她早已决心不再使用这双翼。 “姐姐，时代变了。”她说“时过境迁，你秉持的正义在如今的世道里已经不再适用。符文战争结束多年，你的审判团也消失在历史中。人们建造了禁魔的城墙，将劫掠与叛逆者拒之墙外，他们已经走出了自己的了路，有自己的章程律法和执法机关，不需要你来多此一举！” 第八百五十四章 煌煌神威 “是这样吗？那为什么我看到的却是邪恶滋生，满目疮痍？就事论事，有多少法师隐藏在人群中，躲避执法队的抓捕，他们本应该被判处入狱，却因为国王的一道赦令，免于刑罚，成为无罪之人？” 天威煌煌，被凯尔剑尖所指到的人，无不佝起身子缩紧脖子。 “罪孽可以让一个真挚谦卑的心灵学到许多东西，况且魔法本就无罪，他们更是没有使用魔法犯其他罪。你如果执意旧事重提，为什么不把你消失的这几百年里，那些带着罪恶入土的死人们，挖出来再次挫骨扬灰一番呢？既然你已经失察，那就不要再出来行这招恨之事了。” 莫甘娜的双眼穿过刺目的圣光，直视凯尔。她为凯尔威吓人民的行为咬牙切齿。 她和凯尔已经对立许多年，如果说凯尔代表神性，那么她就是代表人性的一面，而神性与人性的冲突，是与生俱来的。 “邪祟增长，我亦强盛。你以为我会在乎凡人的看法吗？法律就是要公正的处罚所有罪恶，才会让人心生敬畏。” “谁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包括你，妹妹。别以为我不知道充当神殿祭司的这些年来，包庇私藏了多少法师，是你给罪恶了滋生的庇护所！不过无所谓了，我所敬奉的光芒，将会点燃整个世界，罪人将会在烈火中得到解脱，就由你来带头接受我剑刃的审判吧！” 凯尔的双剑与飞翼都燃起了金色的火焰，但最可怕的要数她燃烧着的双眼，闪烁且沉重的眼神中射出绝不妥协的怒火。她的荣光既优美又可怕，让人觉得自己正在直视太阳，心生敬畏，连逃跑的意图都生不出。 见莫甘娜不愿迎战，凯尔强劲的鼓动羽翼降下圣火。火雨从天而降覆盖广场，人群因为恐惧而暴动，踩踏撞击等意外在各处发生，尖叫声不绝于耳。如果不是因为广场四壁的城墙石柱是禁魔石打造的，能一定程度的吸收飞溅的圣火，那只会把广场变成火葬场。 “然后得到灰烬是么？终于，你连你妹妹都要审判了么？妈妈知道你杀了这么多人，一定很自豪吧？” 莫甘娜被逼无奈，挥手甩出暗焰抵消圣火。她轻微抖动背后的双翼，缠绕其间的铁链便像活过来了一样，蛇行飞出缠向凯尔的身体，企图将她束缚。 莫甘娜的话让凯尔的心颤抖了一下，因此锁链也趁机缠上她的身躯，猛然将她拉向地面。 但她很快便横了心，与不义作战，她必须心无杂念，即使是亲情也不能顾及，否则审判就会有失偏颇。有所保留的正义，便是罪恶。 在砸进地面之前，凯尔挥剑砍断了缠身的铁链，毫不留情的用剑气轰飞了她的妹妹，然后再次翱翔于天空。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除了会玩一些小把戏，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凯尔无情的讥讽莫甘娜，不过她也确实有实力这么做。 这几百年来她也不是白白消失，她获得了来自母亲的传承，即使仍没有得到正义巨神的认可，但其实力已经不是原地踏步的莫甘娜可以比拟的了。想要击败莫甘娜，她只要付出一半不到的实力就够了。 凯尔很想获得获得巨神的认可前往星界，荣光的彼岸。因此她必须更加坚定不移的履行正义，将荣光播撒到世界各处。为此，她不惜拿自己妹妹开刀，以向巨神证明自己的决心。 莫甘娜嘴角淌着血液，从废墟瓦砾中缓缓站起。她被凯尔轰飞，身躯在广场上洁白坚硬的地砖上犁出一道深坑，凯尔剑上的圣火烧破了她的护盾，剑锋实打实的砍在她的身躯上。 但在千钧一发之际，她转身用羽翼迎上了凯尔的剑刃，这是她身上最为坚硬的部位，也是她最为厌恶的部位，所以她用羽翼挡刀毫不心疼。 羽翼的确挡下了凯尔的剑锋，但莫甘娜随即发现，她尝试了许多方式，刀剑不断烈火不侵的羽翼，居然被凯尔斩出了伤痕，骨头赫然暴露在空气之中。 痛苦不断的从伤口处激发，但莫甘娜感到更多的是愉悦——终于，她找到了分离这双翼的方法。 “姐姐，你太小瞧人了。与我一起，受苦吧！”莫甘娜不再被动防守，为了承受更多来自凯尔的攻击，她甩出燃烧着暗焰的阴影锁链。 凯尔不以为意，挥剑甩出圣火想要烧毁锁链。但这次毫发无伤的锁链穿过圣火，径直缠绕在凯尔的身体上。暗焰闪着幽灵似的紫光，但无论牧师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这些虚幻的锁链不仅会影响她的动作，还把莫甘娜此时此刻承受的痛苦传递给了她。她施加在莫甘娜身上的伤害，骨头被圣剑砍伤的刺痛，羽毛被圣火灼烧的灼痛，所有羞耻、痛苦和孤独都分毫不差的通过锁链返还。 那一瞬，凯尔的心跳骤停，因为一种前所未见的重量束紧了她的灵魂。 她的羽翼停止了煽动，从高空坠下，听凭阴影的火苗舔舐他的血肉。 但在即将撞击地面的一刻，她想起了自己对自己的告诫，她不能落地，如果摔倒了她就会堕落，因此她必须飞翔。 凯尔挥剑斩断了锁链，挥动羽翼再次升空，剑尖怒指莫甘娜。 “你觉得只有你受过苦？” 通往光明的道路是孤独的，凯尔为此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她摒弃了人类的情感，只求在执法的时候不受其左右，做出绝对公正的判决。 显然，一味宽恕的莫甘娜并不理解这种煎熬，饶恕一个人可不需要承担心灵的谴责。 她会成为她路上的阻碍，她是她心中的黑暗，所以她必须亲手将她拔除！ “见证至高的烈火吧！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妹妹……” 凯尔将积蓄在体内的力量全部释放，又是两对燃烧着圣火的金翅，从她背上喷薄而出！ 煌煌金翅，烈风追云。 冲横百里，蔚然直上。 当凯尔展现出了那优雅而又尊崇的姿态，她的荣光可以与太阳向媲美，所有人都无法生出抵抗之意，只能在她的神威下瑟瑟发抖。 第八百五十五章 杀妹证道 凯尔速度暴涨，浑身释放出令人盲目的光芒，双剑燃烧着烈火，悍然俯冲斩向莫甘娜，身形已然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抓。 当剑刃来到眼球之时，莫甘娜才反应过来。她偏头躲过凯尔的剑锋，一缕黑发被削断，掉落在地同时燃起圣火与暗焰。 但圣火之势远胜暗焰，很快便将后者压制住，彻底拔除。 这似乎是某种暗示。 获得传承的凯尔远比她想象的恐怖得多，在死亡的威胁下，她亦使出全力，无法再顾及身边的凡人。暗焰，锁链，纷纷抛向凯尔，如果这些未能击中凯尔，那么就会伤害到其他人。 于是乎，广场上的人们就遭殃了。 她们刀剑相向，耀眼的光芒和爆燃的黑暗划出巨大的弧线，光暗交织，连光线也被完全对立的力量震爆所扭曲。她们舍命相搏，每一下都是致死的攻击，大地上的建筑也震颤不已，一些靠在禁魔石墙便躲避魔法的无辜百姓，却被倒塌的废墟瓦砾轰然掩埋。 感受着大地上传来的颤栗，杰诺很清楚，凯尔这是要动真格了。历史重演，这场争执已经演变成为了德玛西亚诞生之前的那场姐妹对决。 这场神战杰诺可以用三个字概括，那就是“打你妹”！ 以杰诺的角度来看，妹妹莫甘娜完全就是在被姐姐凯尔一顿家暴。空中优势与武器优势，速度力量与魔法的全面压制，短短几次交手，就已经将莫甘娜的翅膀削得献血淋漓，华丽的黑羽散落满地。 当她想要摆脱这双翅膀的愿望达成以后，她自己也就离死不远了。 凯尔毫不留情的攻势，表明了她杀妹证道的决心。 战斗波及的区域越来越大，求救声不绝于耳，伤亡人数急剧增加。 杰诺必须要出手了，若是等莫甘娜被杀死，少了她的牵制，杰诺自己也没把握与凯尔为敌。 星灵姐妹们正在激战，杰诺没法贸然靠近，否则被发现就会变成混战，而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不能一击制敌，也要带着凯尔远遁千里，离开这满是无辜人的广场。 他溜到加里奥的后脚跟处，左手紧贴石肤开始注入符文魔力。 加里奥由于太占地方了，为了给登基庆典腾出场地，并没有置放在宏伟广场上，也就没有吸收多少来自星灵的魔法。所以，杰诺为了最快让它动起来，直接注入了符文的力量。 臻冰的力量已经耗尽，但符文给了它充足的生命，加里奥再次动起来，不由分说就要飞进广场抓住这只到处撒泼的萤火虫。它才不管凯尔是不是什么飞翼保护神，也不管自己就是以她为蓝本建造的石像。 它怒不可遏，因为她的所作所为都被它看在眼里，她用魔法伤害了它的女小人儿，还有那么多可爱的德玛西亚小人儿。 加里奥会毫不犹豫的把她像一只蚊子一样拍死在手中。 就像这样，双手合掌，啪的一声，鲜血飞溅！ “加里奥，小心点，她的实力很强，别光看体型。”看着愤然冲上天空的加里奥，杰诺不禁提醒道。随后他也扳动血玉戒指，化为了一双乌黑的血翼，紧紧的跟在加里奥身后，依靠它庞大的身躯躲避凯尔的视线。 加里奥振翅飞进广场，一双巨手左右开弓，猛然拍向凯尔。 轰—— 在那一瞬，凯尔收拢了身上散发的荣光，将其凝结为实体变成光芒四射的球形护盾，将自己笼罩在其内。 乒乓球般的金色护盾坚硬无比，连加里奥的巨力也无法将其拍碎。 加里奥不断使劲，双掌持续挤压护盾。杰诺虽然看不到他掌心里的状况，但不难猜出禁魔石已经开始在吸收构成护盾的魔法了，但杰诺总觉得有些不安。 果然，下一刻他的担心便验证了。 只见无数道金灿灿的剑光透过厚实的禁魔石手掌夺眶而出，加里奥的手掌便崩了一个窟窿，浑身浴火的凯尔轰然飞出，挣脱压制犹如神祇天降。 “巨像！”加里奥的受伤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放眼历史，就算是在最艰难的战力中，加里奥也只是掉了一层皮而已，哪里像现在直接就被捅了个大窟窿！ 在看清楚袭击自己的巨人也长着与自己相似的双翼后，凯尔不禁放声大笑： “正义巨像？一个粗劣的仿制品也敢冠以正义之名？” 在飞行这一方面之上，凯尔有着绝对的自信。为了防止接触地面对自己的心境产生影响，她已经连续飞翔了数百年未曾停歇了！ 这份执着与追求，哪怕是最为狂热的信徒也不曾做到过。 只要她想的话，可以在巨像合掌的瞬间飞出攻击范围，但考虑到自己无可匹敌的形象，她觉得还是挫挫这些违抗执法者的锐气比较好。 但就在她得意之时，凯尔听见一阵破空声袭来。 她金色的眼眸四处扫视，却未见敌人踪影。声音越来越刺耳，最后她发现，自己在阳光下投下的阴影出现了些异常。 不妙！ 当她意识到敌人是从天上发起攻击，平行着太阳光俯冲过来时，已经晚了。 下一刻，一只铁臂紧紧的钳住了她的脖子，带着无比巨大的冲击力，猛然将她整个身躯掼进广场，砸出了一个深坑。 凯尔顿时感觉五脏六腑俱裂，敌人用如此粗暴的方式，撞击大地抵消惯性然后抓住她再次飞起，以最快的速度飞出了广场，向着郊外飞去。 靠着巨像的掩护，杰诺在不被凯尔发现的情况下，飞到了她的头顶上。 他自知自己的飞行技巧与速度都不如老飞行员凯尔，所以皇牌空战什么的根本不存在，不偷袭的话就只能被殴打。所以他想到了靠俯冲的方法，借助重力加速度与正午太阳光线的掩护，使自己最快最难被发现的接近她。 为了增加俯冲速度，他甚至还让自己的左手在途中变形开口，喷射空气再次拔升速度，破空声也因此出现。 为了擒住凯尔，他几乎把自己能想到的技巧都用上，就差一式从天而降的掌法把她的心态先打崩了。 第八百五十六章 圣裁之刻 现在，凯尔已经被杰诺掐着脖子飞出了一里地。 令杰诺有些意外的是，凯尔没有第一时间反抗，她眼中的金光收敛了，露出呆滞的目光。 “凯尔，你被自己的光芒蒙蔽的双眼。”他向她搭话，但是后者并没有回应。 杰诺察觉到了，好像是自己不经意间把她心态打崩了，但他发誓他只是来不及刹车，才把凯尔掼进土里靠着反作用力，来达到急速改变飞行线路的目的的。 “至于么，不就是碰了一下地面，整得自己好像不干净了一样，我特么又没有玷污你……” 杰诺并没有打算放过凯尔，不过在揍她之前，他得先把莫甘娜处理好。 是的，既然刚才落地了，那他就在那一瞬间顺便把莫甘娜也捎上了。 他现在左手掐着凯尔，右手握着莫甘娜捆住翅膀的锁链，也把她拎了过来。 “莫甘娜，我要当着你的面揍你姐了，你不会介意吧？就算你介意我也会揍的。” 此时的莫甘娜早已虚弱得说不出话，曾经华丽的羽翼也布满了伤口与烧痕，一副就要散架的样子。 不由分说，杰诺把锁链缠到了脚上，空出右拳照着凯尔的脸就是一顿欧拉！ 都说打人不打脸，特别对方还是一位女性，但是杰诺这次专要打脸。他没有在拳头上覆盖水晶，照着凯尔的面门一顿猛砸，即使她的头上戴着头盔。 很快的，凯尔的头盔被迅猛有力的拳头砸掉了，杰诺的手上也满是伤痕，渗出鲜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样做是在遵循什么精神，或者看在对方是女性的份上就收下留情了，不然搞个水晶指虎，凯尔不是分分钟破相吗？ 但实际上，杰诺在决定揍凯尔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直接割手指插进凯尔嘴里喂血会引起怀疑，但用拳头击打头盔使自己流血，在保留手段的同时，将拳头上的血液撒进凯尔的口中，就能瞒天过海。然后就是拖，无论跑路还是挨打，只要能拖住，拖得越久胜算越大。 没有了头盔的束缚，凯尔的白发一泻而出，杰诺这才发现姐妹俩的发型也是一模一样，不过现在不是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的时候。 凯尔的面容露了出来，与妹妹莫甘娜几乎一模一样，她们是双胞胎，凯尔只早了一口气的时间。她们的脸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庄严，令人不敢直视，仿佛用目光看过去，都是一种侵犯，一种亵渎，让人感到罪过。 这种奇异的魔力，就是她们一个戴头盔，一个蒙面纱的原因。 杰诺的天赋使他无意中免疫了这种精神魔法，他捏开了凯尔的下巴，照着她的尊容举起了血淋淋的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出拳！ 疾风骤雨般的拳头夹带着飞溅的鲜血，刮起腥风血雨，毫不怜惜的轰向凯尔的面门。 咔嚓—— 拳拳到肉的快感不言而喻，先是鼻梁骨被打折，随后下巴脱臼，牙齿崩飞。短短一息之间，凯尔就被杰诺揍得连她妈都认不出她了。 久违的痛苦激起了凯尔的反抗，她以身为芯，燃起圣火，眼中金光涌现，给自己来一次彻底的净化洗礼。 杰诺见势不妙，在圣火烧到自己身上之前，松手丢开了凯尔。 凯尔脱手之后，虽然没有怎么鼓动翅膀，却也没有坠落，而是静静的悬浮在空中，蓄积着气势。 杰诺见状，把莫甘娜顺着铁链拉了起来，肩扶着她，并把一瓶满满当当的生命之泉交给她。 他需要莫甘娜协助他战斗，由她牵制凯尔。 哪知莫甘娜看了一眼，又把救命的药水推了回来，摇摇头：“没用的，只有星界的力量才能治愈我的伤势。” 莫甘娜的话得到了验证，只见在圣火的烧灼之中，凯尔受伤的脸庞逐渐复原，到最后完好如初，看不出一点被暴揍过的痕迹。 凯尔的圣火就是一种星界力量，但杰诺也不敢徒手抓一把来给莫甘娜治疗。这火焰匡扶正义，焚烧不义，若是烧在莫甘娜身上，只会适得其反。 凯尔的气势越发强大，杰诺知道她这是在积蓄大招，能量脉冲抬手便轰出，扭曲光线的湛蓝光柱轰击在凯尔身上，企图打断她的魔力运转。 但那个金色的护盾再一次的出现了，将凯尔护在其中，毫发无伤。 艹！ 第一次见到能正面抗下能量脉冲的存在，杰诺家乡话脱口而出，又往能量脉冲中注入了符文之力。 如果是用在艾诺昂扬之战上的符文脉冲，说不定可以打破这个圣盾。 就当杰诺调动了足够多的符文之力时，他惊觉—— 天变了！ “千万刀锋之力，万丈烈焰之怒，正义不死，光明重现，赐我以神力，用烈火铸就一个无上世界！” 天色大变，眼前的天空被镀上了一层可怖的金色，无上的荣光交织在一起，交相辉映投射出无数把虚幻的圣剑，如同倾巢出动的蜂群，遮天蔽日。圣盾中传出威严的神音，凯尔高举剑刃，天空中的剑尖就全部对准了杰诺的方向！ 王之财宝？不，这分明跟游戏里的大招一模一样——圣裁之刻！ 此刻他有一种精准到可怕的直觉——如果不能在万仞光剑落下之前逃出凯尔的攻击范围，就一定免不了万剑穿身之刑。 光剑的数量仍在急剧增加，如果坚持蓄能轰出这一炮，那他就没有足够的时间逃离剑阵的范围了。 就在他准备收手逃离之际，莫甘娜却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继续，别停，我会保护你的！我了解她，这是击败她的最好时机！”她的紫眸中透出决绝，目光刺入了杰诺的灵魂深处，让他无比的想要信任她。 “好，听你的。” 现实是现实，游戏是游戏。只要火力足够，没有无法击破的护盾。 杰诺马上做出了决断，一咬牙，继续往左臂注入符文之力，直至湛蓝色的能量光柱染成了吞噬光线的红黑死光，无数电弧在其中跳跃。 一旦全力以赴，就无退路可言。 比后者还要粗的光柱轰击在圣盾之上，让天色为之一黯，能量交汇处的中心已经开始捕获周围的光线，什么也看不到。 万仞光剑轰然下落，宛如神罚降世。剑鸣破空声不绝于耳，整个世界已被圣光笼罩。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杰诺瞥见莫甘娜张开残破的双翼，以身为盾拥抱他。 于是乎，他也接纳了她，核心全力运转，水晶蔓延增生，化为一方华丽世界，倾尽全力庇护她。 大地开裂，地缝里射出金光，一切分崩离析…… 第八百五十七章 杰诺的千层套路 光芒消逝，一切归于沉寂。 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空白，仿佛蒙上了一层幕布。但他可以感觉到艳阳高照，驱散了北风的寒冷。 近处的空白消失了，杰诺的视力正在逐渐恢复。 杰诺最先发现自己还身处空中，他的身体安然无恙，但心情反而无比沉重。 莫甘娜的双翼被齐根斩断，原本光洁的后背布满了可怖的剑伤，脸色苍白无比，仿佛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脆弱。 “你还好么？”杰诺问。 莫甘娜双眼紧闭，没有回答，只有呼吸尚存。 “只有你爱的人，才伤得了你。”杰诺不禁唏嘘一声，这句话是莫甘娜的原话。 她的气息听起来还算平稳，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翅膀没了，意味属于着她的恩典将很快流失，真正的坠落，贬为凡人。 阳光刺入眼眸，杰诺的视力恢复大半。 他看见脚下原本多树的海岸，已然变成了龟裂的大地。凯尔静静的躺在地上，情况不必她的妹妹好上多少——三对金翅残损不堪，暗哑无光，辉煌的盔甲也已破损，两把圣剑收敛了光与火，斜斜插在她的身边。 但是她也没死。 气氛突然沉闷起来。 “怀中抱妹杀，t！”海克斯忽然吐槽了一句，想要缓解沉闷的气氛，但杰诺充耳不闻。 他只想着尽快处理凯尔，然后送莫甘娜前往巨神峰找索拉卡疗伤。 他抱着莫甘娜飞到凯尔跟前，凯尔有所察觉的睁开眼睛，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冷峻的盯着他的到来。 杰诺拔起了其中一把圣剑，圣剑在他手中既燃不起圣火，也冒不出黑烟，青色的剑身丝毫不变，想必是他没有星界力量的缘故。 凯尔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杰诺拿起自己的武器，没有余力去阻止他。 杰诺放下莫甘娜，提剑走向凯尔，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sir，你准备把她补刀了吗？”海克斯问。 “我得思考一下……”杰诺没有立刻动手，只是握紧了剑。 星灵，就是凡人眼中的神。弑神之举，杰诺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料到会这么突然。现在，这个选项就摆在他的面前。 回想起杀死星灵的具体案例，杰诺所知的只有两例。 一是暗裔剑魔亚托克斯，他杀死了战争星灵潘森，二是铸星龙王奥瑞利安·索尔，杀死的还是潘森，只不过不是同一任。巨神杀不死龙王不能参考，但剑魔到现在都没有受到报复，说明杀死星灵不会马上招致报复。 现在他杀了凯尔的话，就能确保德玛西亚在嘉文四世的统治下安定发展，皮城因此受益。也能免除后患，毕竟给敌人机会就是对自己残忍。 但是，在这之前，他已经把血液喂给了凯尔。如果等到她的灵魂被完全感染，那么他就能控制一个强力的星灵。 这可是星灵啊！与巨神息息相关的存在，留着凯尔说不定某天杰诺就能通过她得知巨神的消息，缓解一下他对星界巨神认知的匮乏。 未知的敌人最可怕，杰诺对巨神的忌惮比虚空还要强烈。 如果要杰诺根据自己的需求做选择，他会偏向后者。因为他在与凯尔战斗之后，对她的实力已经有了比较充分的认识，单挑的胜算大涨，倒是没有那么怕她追杀，巨神才够当他的假想敌。 而且，并不是只有变成敌人或死人这两种选择。机会就摆在面前，不说化敌为友，化解敌意还是可以可以一试的。 周道的思考了一番，杰诺这样子回答海克斯 “不，先吓一吓……杀了她，的确能解决不少麻烦，但她体内有我的血液，留着用更大的作用。还是趁着她无法反抗聊几句，试试看能不能感化吧。” “准备好引颈受戮了吗？”杰诺磨刀霍霍向凯尔。 听到了这句话，凯尔并没有伸手去保护自己毫无防御的脖颈，她冷冷的注视着杰诺，咬牙切齿的嘶声道“正义……不死！不义者，烈火焚身！” “找死！”杰诺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挥剑斩向凯尔的脖子，刀光剑影乍现！ 但剑尖在脖子上一公分的地方停下了，因为他看见凯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不止是嘴硬，心肠也狠！ “怎么了？你这是开始忏悔了吗？”凯尔挑衅道“只有罪人才会忏悔，但你没有宽恕可言。” 凯尔的挑衅看似成功了，只见杰诺暴跳如雷的把圣剑丢开，伸出左手擒住凯尔的脖子，右拳高举就要照着她的面门狠狠砸下。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已经成为了她心中的黑暗，她的脸庞回想之前的羞辱，火辣辣的痛成一片，被吓得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但……拳头，也没有落下。 她带着困惑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的确实杰诺那张越是发笑，就令她越厌恶的脸。 他在嘲笑自己，她确信。 但凯尔只看到了第二层，而杰诺已经在第五层了。 一个闭眼的小细节，让杰诺看到了凯尔身上的转变——她也会恐惧，而恐惧是人性中最具代表性的一种情绪。也就是说，凯尔是可以说服的。 “你笑什么？” “我笑你本可以杀我，剑就丢在你的身边，但你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杰诺笑得越发大声与病态。只要你的笑声够魔性，也可以带给别人以精神上的冲击。 果然，这次轮到凯尔气急败坏了“光是用剑杀你怎么够，你这罪人，要受烈火焚烧三天三夜才能彻底净除你身上的罪恶！” 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杰诺放声大笑之后捧腹说道“凯尔，别逗我了，你真的会死的。” “正义永垂不朽！”凯尔狂热高呼。 “是，正义永垂不朽，但你代表不了正义。”一瞬间，杰诺的表情就恢复了冷酷，仿佛转换了一个人格。 他松开了擒住凯尔脖子的左手，用谈论天气般的平缓语气问她。 “凯尔，你想过吗？为何你母亲能把双剑合为巨剑，而到了你手里就只能掰筷子呢？” 第八百五十八章 折翼的天使 杰诺的问题引起了凯尔的沉思，因为这跟她一直追寻的母亲有关。 虽然只是在童年时期远远的看过几面母亲弥希拉的身姿，但凯尔仍然记得她威风凛凛的样子，她的存在远高于任何凡人。 弥希拉是正统的正义星灵，在她手中，两把圣剑合二为一，变为一把黑影与星火环绕的巨剑。在凯尔手中，却是燃烧圣火的长剑。但到了莫甘娜的手里，又变成缠绕锁链的长剑。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在获得妹妹的那把圣剑之后，凯尔也尝试过两双剑合在一起，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圣剑就是变不成母亲手中的巨剑。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是圣剑是有灵性的，在不同的人手中就有不同的形态，以适配持剑者的攻击习惯。所以，她就没有在纠结过这个问题。 但杰诺如今这份质问又让她没来由的感觉到惴惴不安，仿佛自己因疏忽错过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看来你还是想不明白啊，那好吧，就让我来给你证明一下，你缺少的是什么！” 杰诺再次举起圣剑，随后令凯尔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青色的剑身之上，突然腾出了金色的火焰，分明就是凯尔所使用的圣火。 “怎么可能……”凯尔的眼中难掩震惊之色，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何一个不义之人的手上，能诞生出灼烧罪人的火焰？ 但杰诺带给她的震撼不止于此，他的手什么动作都没有做，但剑身上燃烧的圣火又突然转变为堕落的暗焰，彻底打破凯尔的想象。 为什么他拥有星灵的力量？ 为什么两种完全对立的力量，在他手中可以自如的转换？ 难道……他也是星灵么？ 看着凯尔呆滞的眼眸，杰诺笑了笑“其实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刚才在掐住你脖子的时候，我顺手借来了一点星灵之力，也就是说，我用你的力量驱使了圣剑。” 杰诺做的所有动作都有目的，要杀就杀，要逃就逃，果断的他不会做出这种多余的事情。 他推测，驱使圣剑需要星界力量，所以用左手把凯尔的力量抽走了一部分，注入圣剑后自然而然就像点燃火炬般使圣火燃烧起来。 但凯尔的困惑仍未解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我用的是你的力量，却可以把圣火变成暗焰，对吧？” “是你玷污了我的力量！”凯尔咬紧牙关，显然杰诺问对了，她不愿去想象一个可能，她所信奉的荣光难道与黑暗无二？ “谁告诉你黑暗就一定邪恶了？”杰诺又将暗焰变回圣火，这下凯尔彻底哑口无言了。 “凯尔，你和莫甘娜是同一个妈生出来的，你们的力量本就同源，为何你就是不懂呢？”杰诺啧啧摇头，继续说道“这股力量没有正邪之分，真正使得它在你们姐妹俩手中呈现势同水火状态的，恰巧就是你们之间势不两立的信念啊！” 剑上的圣火与暗焰不断切换，映着凯尔的脸庞也阴晴不定，忽明忽暗。 她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无法言语了。心中用来封锁人性的枷锁，也出现了松动。 杰诺看到了成效，准备最后再给凯尔来一剂猛药。 “凯尔，我问你，何为正义？你会说违法犯纪是为不义，简而言之，你只会用法律来定义正邪。” “法律，既会限制强者的恶行让罪恶得到惩戒，也会保护弱者的利益不受侵害。你只发扬了法律对罪恶的惩戒，却完全忽视了对善意的维护，就算你将法律完善到极致，没有丝毫漏洞可钻，也只能塑造一个没有罪孽，但也没有与人为善的国家！你永远也到达不到你母亲的境界，你当不成正义星灵，你充其量只能当个审判星灵！” 虽是嘴炮，但从好言相劝，到最后变成咆哮，杰诺也是逐渐动了真情实感，将他想对凯尔说的话倾吐了出来。 莫甘娜已经醒来，并且也听到了杰诺对凯尔说的话。她流着眼泪，因为这正是她想对凯尔说的。傲娇的两姐妹见面只会互相讥讽，从来也无法将心底的想法正确的传达给对方。 杰诺俯视凯尔，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她应该恢复了不少体力，但依旧没有飞离她所厌恶的大地。 他看见凯尔内心有某种信念正在松动崩塌，星灵饱受反省的煎熬，或许关于远离大地的这一部分已经崩塌了，所以她才久久忘记了飞翔。 “不信的话，那就看着吧。我来教你怎么当这个正义星灵。” 杰诺再次掐住凯尔的脖子，像挤牙膏一样从她身上汲取星界力量。 信念决定力量的形态，这一次，他左右各执一剑，一手圣火一手暗焰。 凯尔瞪大了金色的眼眸，两把剑缓缓向彼此靠近，但没有出现互相排斥的状况，匪夷所思！ 杰诺对正义有着自己的理解，姐妹俩各自的信念过于极端，必须先将极端的部分“去势”，才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合成他所理解的正义。 这对杰诺来说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可以说这本来就是存在于他脑海中的是非对错观，但对有这数百年偏激执念的凯尔来说，简直是在触碰禁忌。 在杰诺的手中，两把圣剑触碰到了一起，毫无凝滞、十分顺利的合二为一，变成了一把黑影与星火环绕的巨剑，自然得仿佛它本来就应该是这幅样子。 他拿着巨剑在手中舞了舞，感受到其中强大的力量，有些爱不释手，但不至于让他动手抢夺。 看着母亲的剑毫不抗拒的被杰诺拿在手里把玩，凯尔的内心天翻地覆。 一个连星灵之力都没有的凡人，却能做到连她也做不成的事情，继承母亲的信念。 目睹了这一幕的凯尔信念彻底崩塌，她对正义的追求开始将她反噬。 她的身体由内而外开始燃起烈火，本不惧圣火的她居然从中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灼痛，这是对她极端执法的惩罚！ 任何东西，都会物极必反！ 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青筋暴起，十指抽搐不止。数百年的痛苦，全都浓缩在这场烈火之中。 凯尔的突然自燃把杰诺吓了一跳，他从这火焰中嗅到了恐怖的气息，下意识的后跳躲开。 但令他意外的是，下一刻，一道漆黑的锁链通过他让开的这方空间，缠住了烈火焚身的凯尔！ 烈火，还有极致的痛苦，都通过锁链传递到莫甘娜的身上。她脸色瞬间煞白，但仍忍痛一路爬向凯尔，咬牙附耳轻柔的在她耳边说道 “坠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姐姐，我会分担你的痛苦……” 第八百五十九章 换个打开方式 杰诺没有出手帮凯尔解脱，因为他看出了她即使烈火焚身，但生命气息却没有削减。 这绝对只是一种惩罚，虽然遭受的痛苦刻苦铭心，但不会要了她的命。 只是他没想到是，莫甘娜居然会为了凯尔挺身而出，使用自己的能力替她分担痛苦。 这份温柔与宽恕，正是他偏爱人性大于神性的原因，即使人性中有恶的一面，但也无法掩盖这如同钻石般闪光的优点。 “sir！原来你会嘴炮的嘛，为什么你以前不用呢？”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吧？” “当然有了，你多动动嘴我就能节省好多能量。” “可能我以前比较内向吧。”杰诺确信无疑。 “sir，你有没有感觉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有点儿……” 眼前的事情可以说是很玄幻了，如果用玄幻的方式打开，就会变成这样——杰诺一顿嘴炮，让凯尔道心不稳遭到了反噬，妹妹莫甘娜为了证道，舍身为姐姐分担痛苦。 按照一般的玄幻套路，接下来应该就是姐妹互补，凯尔顿悟，莫甘娜的行为刚好帮凯尔稳固了道基，牺牲自己成就她人。 不过，这里是西幻的世界，玄幻的套路在这里行不通，杰诺一想想都觉得扯淡。 他做不了什么，只能隔岸观火，观察着发生在姐妹俩身上的变化。 渐渐的他发现，莫甘娜的力量在一点点通过锁链转移到凯尔的身上，帮助她熬过这场火刑。凯尔就像被一点点出拽出的灯芯一般，被烧得焦黑的部分开始裂开，光芒从其中涌现，犹如釜底抽薪。 似乎想到了什么，杰诺心中一凛，自言自语“不会吧？真就顿悟了？” 话音刚落，他的担心便印证了。 巨神峰的方向突然射来一道金光，精准的裹住了凯尔被烧焦的身躯。 杰诺目极远眺，隐约看见在大洋彼端，巍峨的峰顶之上，天穹打开了门户，在星空的彼岸，显现出了一座虚无缥缈的神庭。而射向凯尔的神光，就是从其中传出的。 星界之门只打开了一瞬就关闭了，但是凯尔已经完成了她的蜕变。 烈火燃尽，灰烬重生，正义星灵于荣光中崛起。 焦黑褪去，光芒涌现。 在她身后，又是三对羽翼喷薄而出，缠绕着星火与黑影的巨剑自动飞回她手中，化身为十二翼大天使。 凯尔身形转正，将巨剑竖在身前，以威严与优美的姿态睁开了眼睛，眼眸中闪烁着星光。 “嘶，这不仅顿悟，还特么醍醐灌顶了！” 出于忌惮，杰诺赶忙抱起了昏迷的莫甘娜，作为人质。面对这种状态下的凯尔，他有十足的把握成为战败的一方。 “不知道说什么，那么就恭喜你一下吧，后会有期。”伸手不打笑脸人，杰诺笑呵呵的开始后退。 废话，不走等着挨打吗？ “感谢你骂醒我，让我寻获了母亲全部的传承。” 听到这里，杰诺立刻顿住脚步，一脸狐疑的打量凯尔。 信奉正义的凯尔应该是不会撒谎的，她面含微笑，双眼注视着杰诺，没有过多的表情。 虽然心生诧异，但杰诺还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就快用你无敌的星界力量想想办法，你妹妹为了救你都昏死过去了，要不是她，你都熬不过刚才的反噬。” 因为是救人，所以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对凯尔不客气。他希望莫甘娜活着，这么好看的背不去拔罐太可惜了……噢，错了，他想说的是这么好的妹子死掉了怪可惜的。 之所以凯尔能晋升到现在这个姿态，不只靠杰诺点醒了她，还靠莫甘娜成全了凯尔。可以说，她身后的一半翅膀是莫甘娜贡献的。 相对的，凯尔现在有多么强大，莫甘娜的就有多么虚弱。她的身体各处都像烧裂的瓷娃娃一样，皮肉开裂，神力所剩无几，生命危在旦夕。 凯尔从杰诺手中接过莫甘娜，试图治愈她的伤势，但过了一会儿，她愁眉不展的叹到“她已经变成了凡人之躯，无法接受我的力量。” “变成凡人了？那这个有用吗？” 杰诺又掏出了生命之泉，但凯尔看了眼就连连摇头“可以治愈肉体上的伤势，但她体内的某种平衡被打破了，不平衡的话肉体就会一直崩坏下去，可能她活不到太阳下山的时刻了。” “你不停往西边飞，太阳就不会落下。”杰诺说。 凯尔歪了歪头，好像是这个理。但她也不至于一点常识都没有，这样延长不了莫甘娜的生命的。 事已至此，杰诺想到的能拯救莫甘娜的方式，也就只剩下一种了。 “那就快趁热……趁日落之前把你妹妹送去巨神峰，在半山腰找到索拉卡救你妹妹。” “索拉卡是么？我知道了。”她鼓动羽翼平稳升空，妹妹安静的被她抱在手中，以公主抱的姿势。 凯尔向南边飞去，巨神峰她很熟悉，但索拉卡这个名字她还是一次听见。这也难怪，后者是近几年才搬上去定居的。 如今的她飞行速度很快，一个下午的时间从德玛西亚到巨神峰，对她来说绰绰有余。 在飞离之前，凯尔回头对杰诺说道“我们后会有期。” “别了，救人要紧。”杰诺苦笑一声，短时间内他是不想再见到凯尔了。 煌煌金翅，烈风追云。 目送着代表着姐妹俩的金色光点在天际消失，杰诺开始思考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凯尔的突然降临终于让杰诺见识到了巨神的威能，第一次接触就如此惊心动魄。那道可以像卫星射线一般实现精准打击的金光，回想起来仍让他心惊肉跳。 那个时候要是打偏一点，打在自己的身上，会发生什么？ 是杰诺窃取了凯尔的“道果”，还是像凯尔一样被洗脑。 是的，在杰诺看来，凯尔虽然变强了，但思想上的枷锁也在变强的时候加固了。 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凯尔主动追求这种审判一切的力量，但正义巨神这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行为仍让他打心底感到厌恶。 限制思想，也就比战争巨神夺舍肉身的做法，人道那么一点点而已。 第八百六十章 扎堆出现的星灵 除了正义巨神对麾下星灵的恩赐方式以外，它为什么会选中怀有身孕的弥希拉这一点，也很值得思考。 作为一个阴谋论者，在揣摩巨神意图的时候杰诺会感觉到愉悦，非常投入。 据杰诺所知，作为从符文之地起源随后走出太空的星际种族，巨神也是吃信仰这碗饭的。 一个设想也就应运而生。 如果正义巨神选择弥希拉不是看中她是一位威风凛凛的武士，而是一开始看中了她所孕育的双胞胎呢？ 或许巨神在那时便动了手脚，所以才导致在同样环境下生长的孪生姐妹培养出了截然相反的性格。 这是正义巨神的一个实验，不同的个性造就了不同的理念，行事准则也就天差地别。它让凯尔和莫甘娜走进人类社会，来实验人类究竟对哪种职能的神明比较崇拜。 换句话说，正义巨神也许是在摸索人类的口味，看哪个菜会比较合人类胃口，然后针对性的做出调整，准备大规模的收割信仰。 这样一比起来，正义巨神好像没有烈阳巨神流弊啊。人家的信仰都遍布整个恕瑞玛大陆，影响了千万年之久了，这边连个德玛西亚都还没搞定。 就这？逊啦！ 当然，这些都是杰诺不负责任的猜想，关于巨神他知之甚少，大多数情况都是在瞎几把猜。 也许，天使姐妹的诞生就是个巧合呢，谁知道巨神的眼睛有没有b超的功能。 除此之外，杰诺还有更多更不负责任的猜想。 就比如，他所认识的迦娜也是信仰神，该不会迦娜是巨神遗族吧？ 迦娜；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或者说巨神们的诞生方式和迦娜一样，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光想想就觉得匪夷所思。 信仰是建立在人类社会的基础上的，可到现在，杰诺依旧没有找到哪一种人类文明记录了巨神从符文之地向无垠深空转移的这段历史，仿佛他们本身就是界外的神祇一样。 巨神的猜想就先到这里吧，要不是凯尔的出现拓宽了杰诺的思路，他也没想这么多。 雄都这会儿算是乱成一锅粥了，不想惹上麻烦的杰诺完全不想回去，干脆打通电话跟伊泽瑞尔报一下平安，然后一个人默默离开算了。 他打算与这座城市不辞而别，交易的事情等他回家派遣特使就行。 就在他打定主意准备召唤塔姆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摸到他的背后，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腰。。 “嘿！你的钱包掉了！”是一个小丫头的声音。 被手指这么一戳，杰诺顿时炸毛。 因为早已习惯微信支付的他，根本没有带钱包的习惯！而且，更让他感到细思极恐的是，对方是怎么接近他却不被他提前发现的！ “见鬼了。”杰诺僵硬的转身，却没有看到任何人。但他发誓他绝对没有幻听，他的的确确听到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小女孩？神出鬼没？该不会…… 想到了某个可怕的存在，杰诺不由得悄悄咽了一口唾沫。 才出狼穴，又入虎口哇！ “见鬼，你是说幽灵吗？不，佐伊不是幽灵，是星灵哒！” 小女孩的嬉笑声从从上方传来，杰诺抬头一看，才发现一个女孩头朝下倒挂在空中。 她有着彩虹般七彩斑斓的渐变色荧光长发，倒垂在空中末端已经垂到杰诺鼻子上。俏皮的脸上长着两颗卡通般的异色瞳大眼睛，分别是暮光紫与星空蓝。她盘着腿仰着头与杰诺对视，一只手伸出来呈望远镜的形状，放在眼睛前面对面的大量着杰诺。 来者已经表明了身份，调皮捣蛋、异想天开和变化莫测的现实化身——暮光星灵佐伊！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星灵都能扎堆出现啊，还有你这打招呼方式还真是特别……”即使佐伊很可爱，但杰诺实在笑不出来。 作为巨神族的宇宙信使，她的出现就是惊天巨变的先兆。她甚至无需任何行为，只是单纯地出现在某个地方，就足以扭曲周围的奥术数学法则，从而扰乱现实的物理定律。虽然她本身并无半点恶意，但她的现身往往没这么简单，甚至常常意味着极大的危险。 这就是个人型麻烦精，还会在不经意间伤害到别人。更恐怖的是，她在伤害你的时候，你甚至都察觉不到她的恶意。因为她只是想做与你无关的某件事，然后在过程很顺便的把你伤害了…… 而且她的手段也是凡人难以理解的，在被选中在星界游历千年之后，佐伊可以轻易的扭曲时空，把整个物质世界当成海绵宝宝的身体，在海面的孔洞间自由穿梭，或者任意揉捏，甚至还能看见生物的生命轨迹！ 时间空间都能操控，即使使用者只是个小孩子，杰诺也不敢有任何小看。更何况佐伊的真实年龄都已经一千余岁了，虽然这里面有一千年都是在玩。 “有人让佐伊来找你，我跟着星界照下的光芒，呼啦一声就到这里了。” 通过打开一对传送门进行空间穿越——用佐伊的话说就是呼啦一声。 为什么是呼啦呢？因为佐伊喜欢制造高度差，掉进a传送门，然后再从b传送门钻出来，呼啦自然就是坠落时的风声了。 “有人让你找我？”杰诺一愣，不明白为什么这次送信的对象会这么确定。 “对，就是你，叫杰诺的男人。”佐伊哼哼道，露出一脸想要跟他玩耍的表情。 佐伊作为信使，却经常不太确定自己要传达的是什么信息，要给谁，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含义。换句话说就是——佛系佐伊，随缘送信。 不过佐伊却丝毫不担心，因为在冥冥之中，她所要传达的信息一定会在她到达目的地以后不久自行展开整理。 但这次任务明确，让杰诺更加惴惴不安了。 正义巨神找他要干什么，帮凯尔教训自己？还是看中了他？ “他找我干什么？”杰诺问。 “不知道。”佐伊变出了一个星光溜溜球，自顾自的开始玩起花式，似乎对这次任务漫不经心的。 第八百六十一章 要素过多不知怎么起名（三更） “换个问法，你想告诉我什么？”为了从佐伊口中套取更多的情报，杰诺不得不慎重的换个方式来跟她说话。 “正义巨神说你去登峰的话他会很高兴的。”佐伊随口一说，但却在杰诺的心中惊起惊涛骇浪。 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决定以后能动手就不吵吵，人总是在推翻自己上一秒做的决定。他要是不嘴贱跟凯尔讲大道理，下完毒就跑，正义巨神能注意到他么？ “我不高兴，我可以不去吗。” 杰诺估计正义巨神是看上自己的说教能力了，想让自己登神成为正义星灵，帮他散布信仰。 这绝对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可谁又能保证他会不会像阿特瑞斯一样被夺舍呢？ 虽然此前他的天赋从未让他失望，但能不能免疫夺舍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信迦娜，就算正义巨神把天使姐妹花分配给他，他也不愿改信，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是个糟老头子…… “好像不行哦，正义巨神答应佐伊，把你带到就会奖励佐伊！”玩了一千年的溜溜球没一会儿就玩腻了，佐伊落在地上，开始跳起绳来。一边跳一边从身上抖落绚丽的星尘。 杰诺只是抓住了一把星尘吸收，顿时就感觉奔涌的魔力不断的回馈核心。 这就是构成龙王身体的那些星尘么？他不禁想到。 “奖励？我也有奖励可以给你，只要你装作没见到我。”杰诺开始诱骗小女孩的那一套。 虽然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巨神，但是杰诺还是暂时不想去登神。他还想多自由几年，和乖女儿玩耍，和奥莉安娜去约会，去探索地图以外的区域……至少的至少，起码要先让他把虚空的威胁解决了再说吧！ 因为他担心，一旦成为星灵，巨神会阻止自己与虚空为敌。若他们想用虚空的威胁激发人类的信仰，杰诺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哇，那可太棒了。但是你们的奖励佐伊全都想要怎么办？” 佐伊机灵的眨着眼睛，告诉杰诺她并没有那么好哄。 “那就这样吧，你先到处玩几年，等过段时间我再去巨神峰，你就能拿到全部的奖励了。反正他也没有限制你完成任务的时间，对吗？” 佐伊停下跳跃，思衬了一会儿说道“对了，你还没说你的奖励是什么呢？我要是不喜欢怎么办？” “一只宠物。”杰诺不住转动戒指，似乎在不停的对着自己做暗示，想要说服自己。 “佐伊已经有宠物了，锵锵！那就是太空狗狗——奥瑞利安·索尔，虽然它很不喜欢被抚摸。” 佐伊用星尘在双手间凝聚出了龙王的迷你形态，与杰诺认知中的星空之龙一模一样，整个身体就像是一整个星系，无比恢宏与美丽。 看来佐伊的确跟龙王接触过了，但杰诺并不认为佐伊能把龙王当成宠物。 他们这间的关系大概是这么一种情况——不知天高地厚的佐伊仗着龙王被星瑰皇宫限制，无法攻击她，然后趁机上去摸两把而已。 这只宇宙巨龙的傲慢自大、鬼话连篇和愤世嫉俗让佐伊很烦。作为回敬，她无休止地调戏这只巨大的生物，但有必要的时候，她也会保护自己的“太空狗狗”和他所造的星辰，免遭潘森的怒火洗礼。 啪的一声，就像是口香糖泡泡破开，铸星者的幻象消失得无影无踪。 该杰诺展示自己的奖励了。 “我要送你的宠物，很特别，他是一只两脚羊，当然你也可以叫他恐怖直立猿，他有着很漂亮的毛发，他也不喜欢被人摸头。” 如果把龙王当成宠物的话，那么杰诺自然不可能送出比这更好的宠物了。但既然佐伊不可能占有龙王，就说明她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专属宠物，所以杰诺就还有机可乘。虽然他要送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宠物…… “你在和我玩猜谜语吗？先别把答案说出来，唔，让我想想……算了，完全想不到，你说的到底是猴子还是羊？”佐伊一会儿翻跟头，一会儿咬指头，让人很是怀疑她有没有在认真思考。 答案是有的，她感到非常非常稀奇，因为思维跳跃的她居然完全猜不透杰诺在说什么物种！ 这个答案，懂的人自然懂。两种生物都是不存在的，所以佐伊就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 “我要给你的奖励是这个。” 杰诺说着动起了手，开始像佐伊用星尘制作迷你龙王那样，用水晶也给她捏造了一个伊泽瑞尔手办。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伊泽瑞尔！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杰诺帮了伊泽瑞尔那么多，终于到了他还债的时候了。 为了确保佐伊会百分百喜欢他给的奖励，并且玩得乐不思蜀忘记了他的存在，杰诺只能出卖伊泽瑞尔了。 按照人际关系，佐伊在见到伊泽瑞尔之后，就会情窦初开，无可救药的陷入爱河。当她把心思都花在纠缠伊泽瑞尔上，杰诺也就可以因此脱身。 虽然佐伊是杰诺了解星界的最好途径，但毕竟，佐伊的爱太沉重了，只有伊泽瑞尔这种天生强运的主角命，才能hod得住啊！ 果然，在看到杰诺的手办之后，佐伊眼睛一亮。 “原来你说是人啊，我就是只是一千年没回来，地上就多了什么了不得的怪东西呢。哎呀，好喜欢你手里这个人的衣服和头发，就姑且答应你的要求吧。不过呢，佐伊该去哪里才能找到他？”佐伊抱过手办，爱不释手的把玩。 “他是你的了，就在附近的那座城市里等着你去领养。”杰诺含泪回答。 “那我走咯，拜拜——” “拜拜。” 城市刚一出现在脑海中，佐伊便一跃而起，任凭重力将她牵引。下落途中，她伸出手，集中意念，形成一条通路。 一道传送门立刻出现在她下方，连接到另一个地点。她掉进传送门，组成她身体的物质不断发生对撞和爆聚，在时空中穿梭。 随后，传送门折叠缩小，消失不见。 ps:新cg出了，又是一波吃书。 第八百六十二章 去而复返 杰诺确认佐伊离开以后，心有余悸的擦着冷汗。即使是面对凯尔，也没有感觉到这么的受压迫。 “太好了！真的有用！伊泽瑞尔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一想起伊泽，杰诺就不禁泪目。 如果说他的第一滴眼泪是庆祝自己脱身而流的，那么第二滴就是为了伊泽瑞尔流的。 伊泽瑞尔和拉克丝的感情之路注定坎坷，杰诺好不容易才帮他们牵起红线。但就在感情刚刚升温之际，害他陷入了恐怖的修罗场。 要知道，佐伊是绝不可能用常规的方式去竞争的！无论伊泽瑞尔怎么拒绝都不可能打消她的斗志。 后续情况会发生成什么样，杰诺已经不敢想象了。趁着伊泽献身为他拖住了佐伊，他得抓紧时间去做有意义的事情才对。 “伊泽瑞尔好兄弟，你就安心的去吧，就当为了全人类，炼一次铜又怎么了！撒由那拉……” 就在小伙子露出悲伤笑容的时候，一道传送门忽然在他头上打开了。 暮光星灵去而复返，杰诺的表情就跟翻书一样换上了招牌式微笑，脸上哪有一丝眼泪的踪迹？ “佐伊，你怎么回来啦？”杰诺小心翼翼的询问，宛如惊弓之鸟。 “忘了把这东西给你了。” 杰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小小的传送门中忽然掉下来一块奇异的石头，被一颗时间泡泡包裹着，以星球自转速度的一半旋转着，从空中缓缓飘落。 泡泡是透明的，可以很容易的看清里面的内容——一块锥形的不规则蓝色宝石悬浮在其中，不停溢散出强大的符文能量，周围环绕飞舞着一只暮光舞蝶。 杰诺咽了一下唾沫，这是——世界符文！ 不！不止！ 从大小和能量强度来看，这只可能是符文基石！ 瑞兹还未找到的最后一块符文基石！ “你要拿好这个东西哦，佐伊就靠它找到你啦。咦？你身上好像有一些了，不过无所谓，都没有佐伊给你的大！” “你说得对！”杰诺点头附和道，神情恍惚的伸手抓向这块有番薯大小的宝石。 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这么轻易的获取一枚世界符文，轻易得如梦似幻没有实感。但当泡泡幻灭，他真真切切的将符文握在手中时，他又不得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唔，好样的！看来你很喜欢佐伊的礼物，这东西会干扰佐伊的魔法，就送你啦！”传送门开始缩小，从里传出佐伊的声音后便彻底消失了。 一个人站在龟裂的大地上，手握着世界符文，杰诺再次陷入沉思。 “佐伊，把这东西给我，是为了什么？” 暮光星灵古灵精怪，没人能肯定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究竟是单纯的心血来潮，是来自巨神的直接授命，亦或是她调皮捣乱的一贯做法，杰诺未曾可知。 但如果从她孩童一般的好奇心出发，可能她这样做，仅仅是为了有趣。 据杰诺所知，佐伊在回到符文之地后，就曾故意制造灾难，而在奥术陨石轰击出的巨坑不远处，就有一枚世界符文。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如果世界符文因此落到好奇的凡人的手中，会引发怎样的灾难，不言而喻。 难道佐伊想要的有趣，就是再一次的符文战争吗？可能人类的魔法战争，在她看来只是一场绚丽的烟花祭。 杰诺不会把佐伊想得这么邪恶，她背后的巨神才是一切的主使，佐伊充其量也只是他们的信使而已。 符文战争的既得受益者，也只能是巨神了。 因为他们完全可以在战争中充当救世主的角色，在左右战争进程的同时，大片收割信仰之力。并且他们也已经这么做了，由于暗裔战争持续太久，人类元气大伤，战争巨神与暮光巨神便派遣麾下星灵进行干预，并且提前结束了这场千年战争。 “真伤脑筋。”杰诺把符文基石塞进左手里，狠狠的擦了一把脸。 如果巨神真是让佐伊来分发符文引起符文战争的，那么杰诺可以宣布，他们的愿望落空了。 杰诺可以确保自己不会被符文操控，因此，他不可能利用符文的力量去挑起战争，也不会像瑞兹那样让因为惧怕灾难就让明珠蒙尘。 他会以暴制暴，用这些符文抵抗虚空的侵蚀，甚至是修复世界的创伤。 如果他有一天确认了巨神的真正意图，说不定他会一炮把巨神峰给轰碎！ 规划了日程安排之后，杰诺先给伊泽瑞尔打了通电话，将凯尔已经解决还有佐伊会去找他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特意叮嘱伊泽瑞尔不要伤害佐伊的心，就算不喜欢她也要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与她周旋。 核心思想就是拖！就硬拖！给杰诺争取足够的时间，好让他有时间去处理虚空的威胁。 听说有女生喜欢自己，自恋的伊泽瑞尔一开始还挺高兴，有人喜欢不就证明了自己富有魅力吗？ 在挺杰诺说这是在拯救世界时，他就更加的得意忘形了，还对杰诺说尽管让那个佐伊放马过来吧！ 听到这里，杰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通讯挂断。 被同龄女生喜欢是一回事，被小屁孩喜欢又是一回事了。前者会让感觉到沾沾自喜，但后者只会让人怀疑人生。 可怜的伊泽瑞尔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如何恐怖的一个小女孩，那可以说是地表最强的生物了，关键是她还特缠人！特烦！特熊孩子！ 唤来塔姆，杰诺没有立刻离开德玛西亚，而是再一次的去到了禁魔石林中，他与布兰德战斗，救下了奥格薇莎的那块地方。 在基根·诺和的简陋坟茔之前，一个蓝紫色皮肤的怪人正跪在其上，伸手擦去墓碑上面的灰尘。 这个光头的男人在德玛西亚的秋冬换季的寒冷之际仍然赤裸着上身，身后斜着背负一卷巨大的卷轴，左手腋下紧紧夹着一本魔法古籍。 杰诺从背后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态，但仍能从其一举一动中感受到他的落寞与伤感。 第八百六十三章 符文法师 杰诺迈步向怪人走去，靴子踩中树枝发出了声音。 但那人却没有因此回头，似乎就算知道他的到来也无法打破此时的缅怀。 这个怪人便是以收集保护世界符文为己任的符文法师瑞兹，也是被杰诺杀死的基根·诺和的师傅。 理应如此，瑞兹和符文打了上千年的交道，对符文的气息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或许他早已知道自己来了。杰诺想到。 “或许我应该把他放进更体面一点的坟墓。”杰诺以一种老友相聚的语气开口了，没有丝毫第一次见面的生涩感。 “不用了，他不需要被人铭记，他适合默默无名。”瑞兹低着头，发出了嘶哑而又沧桑的声音。 “我把他杀死了，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即使杰诺承认了杀人的事实，但瑞兹也没有因此不冷静或感到愤怒。仿佛徒弟的痛苦终于得到了解脱，去到了最好的归宿，他也因此宽慰。 “在基根野蛮人式的思考中有一种纯粹，让我不愿亲自动手，或许我还得感谢你替我动了手。” “不用谢，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杰诺撇撇嘴，走到瑞兹身边。“我认识你，许多人都跟我提过你的存在。莎拉、娑娜、内瑟斯等……” “基根是我的徒弟，但是他学习魔法的天分并不高。悲惨而愚钝的家伙，我教他的冥想法他总是学不会。” “把魔法当成空气？把身体当成容器？把释放魔法当成呼吸？而不是在制造空气？”杰诺笑了笑：“道理我都懂，但是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本能是很难教会别人的，我到现在都没学会几个奥术魔法，不过生火还是可以的。” 想起自己求迦娜教自己使用魔法的情景，杰诺就觉得一阵好笑。 笑声似乎引起了瑞兹的注意，他终于转头看向杰诺。他摸着灰黑的胡须仔细的打量着后者，稍后开口说道。 “特别的家伙，你的悟性很高，但没有一个好老师的引导，而且你接触魔法也不过才两年，大有可为。只是……” “只是什么？”杰诺皱眉。 “只是你早早就已经触碰到了魔法的源头，恐怕已经不愿再从头开始学习魔法了吧。”瑞兹闭上了眼睛。 除了魔法天赋，还有一种奥术魔法，是可以系统的学习的。但杰诺接触得太晚了，或者说他的时间太紧张了，没法静下心来好好学习。 而在瑞兹这里，他认为杰诺是贪恋世界符文的力量，已经看不起奥术魔法了。 杰诺认真的思考着瑞兹的警示，然后这样回答他：“瑞兹，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 该站队了，他和瑞兹之间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基根曾经问我，魔法的源头是什么？学不会冥想的他，总是想换法子来控制魔法。”说到这时，瑞兹的表情变了。他的平静不再是一种安然，而是在克制什么东西。 “那一定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符文之地魔法的源头，自然就是世界符文了。当瑞兹主动提起世界符文的时候，气氛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然后他就被火焰吞噬了。”瑞兹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比弗雷尔卓德的所有劲风都更冰冷。其中含着慈悲和欣赏，但还有一丝彻人骨髓的、病态般的恐惧。 “但是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火焰没有将我吞噬，我的脑子也还很好使。” 杰诺从手中取出符文基石，世界符文刚出现的一瞬间，就像磁石一样将瑞兹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咬肌颤抖，须发乖张，仿佛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别动符文！ “你要是这么想，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那就大错特错了。它将山脉隔绝，天空焚毁，但世界符文的可怕之处不仅于此，而你并不知道，因为当你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伴随着愤怒出现的，是蓝紫色皮肤上一个个逐渐亮起的符印记号，瑞兹的身体已经被奥术能量所侵蚀，让他变得强大而怪异，也扭曲拉长了他的寿命，让他活了上千年。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知道了？它所拥有的力量毁灭了你的故乡诺克希，还控制了你的导师、你的朋友、你的徒弟，逼得你不得不将他们一个个杀死。” “那为什么明知故犯！就因为这些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学会放手，不然终有一天你会重蹈覆辙！”瑞兹发出怒吼，双手握成爪状，奥术雷电在他的手中噼里啪啦的涌动的，随时可能脱手而出。 “因为我还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这些跟虚空的威胁比起来不值一提！在艾卡西亚的地下，充斥着无数的虚空造物，它们随时都可能冲破地面危害人间；而在弗雷尔卓德深不见底的嚎哭深渊里，连接着通往虚空的通道，强大的监视者虽然被封印了，但即使是号称永不消融的臻冰也无法抵抗它的侵蚀！” 杰诺摆出一副要干架的气势，因为他知道瑞兹是绝对打不过拥有符文的他的。 他很难说瑞兹的身上有没有携带世界符文，但就算有也只是碎片，因为基石都放在禁魔地库里。更重要的是，即使是带了，他也确信瑞兹不敢使用。 控制情绪是修炼魔法的必修课，瑞兹虽然愤怒极了，但依旧将自己的双手控制得稳稳当当的。 杰诺对虚空的描述使他想起了他最近一次找到符文基石的场景，在某个地下遗迹中，他从一只独眼且拥有许多触手的虚空造物中，将红色的符文基石夺了过来。 虚空已经逼近！ “你也知道，符文的力量日益增长，放着不管迟早会出事的。再大的禁魔石林，迟早也会有被魔法填满的一天。到时候，你想看到整个德玛西亚被炸上天吗？” 杰诺的话就好像拥有魔力一样，一次次的勾起深埋在瑞兹心中那些可怕的回忆——魔法的浪潮在故乡的城市里涌动，碾碎了所接触了一切人，房子，甚至是土地，世界上新添了一处巨大的空洞，任何事物都无一幸免，本来距离一天行程远的海洋，却在转瞬间奔涌而来淹没了所有回忆。 第八百六十四章 最后一块符文基石（三更） “不！”就像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瑞兹猛然睁大了眼睛，窒息般的大口呼吸着空气，低头一看，手中涌动的魔法也早已因为失神消失殆尽。 他抬头看向杰诺，对方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没有趁着他松懈的时候出手击杀他，这让他稍微放下了戒心。 “瑞兹，我比你自己都要了解你。你在惧怕世界符文，因为你掌握不了它。最可怕的不是力量本身，而是被力量引诱的人心。但情况在我这里就不同了，你完全可以信任我，我或许会与你为敌，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符文之地。” 杰诺再次露出了微笑，显然已经忘记了不再嘴炮的誓言，不过有一说一，让瑞兹动摇比凯尔容易多了。 “就这么跟你说吧，我的意志非常坚定，无论符文还是虚空都无法侵蚀我的思想，支配我的意志。与其将世界符文封存起来，任由它发展成一种灾难，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利用它，以暴制暴，将来自虚空的魑魅魍魉全部打回它们的老巢！” 杰诺揉着他的太阳穴，表情淡定，似乎对在说的事情非常具有信心。 “你不用再寻找符文了，最后一块符文基石就在我这里，剩下那些散落的碎片惹不起什么风浪的。我是来找你合作的，一起抵抗虚空，虚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瑞兹开始思考，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可以抵抗符文和虚空的精神侵蚀的人。 虚空和符文，都是无法忽视的潜在威胁。当瑞兹第一次认真思考虚空的危害，就发现了无法对其坐视不管。符文也是一样，它是改变世界的创造力，魔力的日益增长造成了海陆变迁，板块运动。如果不加以疏导，迟早也会像达到充气极限的气球一样，忽然释放大量能量引起天灾。 但如果按照杰诺的想法，用世界符文去对付虚空，就能在疏导符文之力的同时解决虚空的威胁，一举两得。可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引发可怕的人祸，这让瑞兹宁愿把符文封印起来也不想去尝试。 随着越来越频繁的接触符文，他已经数次差点在不知不觉中被齐夺取思想。 即使被魔法扭曲了寿命，也终究得在逐渐衰老的现实前败下阵来。他越力不从心，就越想着早点把剩下的符文收集起来，结束使命，彻底一了百了。 激烈的思考会放大无形散发的精神力量，在某一个瞬间，杰诺忽然看见了瑞兹的生命轨迹。虽然只是一条虚无的线，但不知为何杰诺就是看懂了它的含义。 这个老头的生命轨迹虽然很长，但已经所剩无几了，他最多只能再活十几个周期，然后就要返还自己的精魂。 与此同时，他还感知到了瑞兹强烈而扭曲的占有欲，想要将符文基石从他手中夺走，放到他认为安全的地方里保存好。 为什么自己可以看见别人的寿命？这是启迪基石的力量吗？杰诺不禁想到，是不是符文的力量刺激了自己的大脑，所以超越常理的看见了一些原本看不见的东西？ 不过这种感觉很不错，有助于帮助他解析瑞兹的心理。 瑞兹似乎从没有想过要找个接班人替代他，他对人类已经失望了，所以才把一切揽在自己肩上。但大限将至，他的心态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变得越来越急迫了。 杰诺想自己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看在你兢兢业业的守护着符文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来换取你的信任。” 突如其来的许诺打断了瑞兹的思考，他愣愣的看着杰诺，随后眼神黯然的蠕动发黑的嘴唇。 “很多人说我掌控了太多力量，还有人说我不可信任，也许他们没有说错，但我真正掌控的力量，只有一种……”他的声音就像是一部充满了历史厚重感的有声，只是停顿一下，就让杰诺感觉经过了百年沧桑。最后，他接着说：“就是能够放手。” “如果你能放手，把符文交给我，我就相信你。” 这近乎耍赖的要求让杰诺不禁笑出了声，瑞兹会说什么跟他想的简直一模一样。 果然是要让他放手，实在太好猜了。 “如你所愿。”笑够之后，杰诺把掌心上的符文基石推到瑞兹的面前，这份干脆反倒让他有些错愕。 假的？还是另有阴谋？瑞兹开始猜忌，伸向符文基石的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但杰诺什么手脚都没有做，总不能没病看出病来吧？ 在犹犹豫豫的一会儿之后，瑞兹选择了相信经验听从判断，确定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最后一块符文基石了。 符文似乎不再烫手，他一把从杰诺手中将它夺过握住，像是抓中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一般，让生命在这一刻，圆满了。 符文基石就真真切切的抓在手中，他的心情跟杰诺从佐伊手中接过符文那时几乎没什么两样——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容易，如梦似幻，让人难以相信。 瑞兹看着手中不停溢散出实体能量的符文基石，歪了歪干瘪的嘴角，难得的笑了，笑得像孩子一样。 但在笑容中某个瞬间，他紫色的瞳孔突然凝滞了，笑容逐渐僵硬，嘴巴微微张大，仿佛思绪飘出了体外。 瑞兹一动不动的，他的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杰诺推了推瑞兹，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 “果然啊，你会倒在这最后一步之前。”他叹息一声，这一幕他早有预料。 他不会没有把握就交出符文基石，在此之前，他就运用了符文基石的玄奥力量，预感到瑞兹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枚基石的冲击了。 一旦他将最后一枚基石拿到手，就一定会发生一些无法掌控的事情。 符文正在侵蚀瑞兹的意志，杰诺不能让其继续下去，否则当符文完全支配了瑞兹的意志，那么世间就将多出一个可怕的怪物。 他一把夺回了瑞兹手中的符文基石，在某种联系中断之后，瑞兹恍然回过神来，震惊不已的看着杰诺，还有他手中的符文。 他为自己此刻的想法感到害怕，因为他第一时间想的居然是杀死杰诺强抢符文。虽然这想法之前不是没有过，但从未像此刻般强烈，仿佛成为了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世界符文的侵蚀实在太可怕了，饶是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被支配了意志。 “我想你该退休了，瑞兹。”杰诺依旧把符文平放在掌心上，不作防备，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 但是瑞兹这次已经没有想要拿走的想法了。 理智告诉他，他已经不适合了。 第八百六十五章 组建团队 在瑞兹的注视下，杰诺将启迪基石如同锥子般一点点推入掌心之中，直至整个塞进手臂。 前者没有加以阻止，并不代表他会把已经收集来的那些基石交给杰诺。 而杰诺暂时也对瑞兹藏好的那四块符文基石没有想法，根据启迪的预示，他隐隐感觉在集齐世界符文之后他可能会也会失控。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一个胃炎患者看见了某种美食，但是总有一种吃下去就会拉肚子的预感，让他纠结要不要吃。 杰诺也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天赋，还是相信启迪基石带给他的感觉，所以先把这事情缓一缓。 他才刚接触基石不久，等他对它有更多了解再来吧，反正一口也吃不成胖子，稳扎稳打处处谨慎才能可持续发展。 “你要是放心不下的话，可以跟着我一段时间，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反正你要找的东西就在我身上。回去之后，我就要开始着手组建足以对抗虚空的队伍了，到时希望你可以成为其中一员。”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杰诺对瑞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有点招保镖的嫌疑，但他诚挚的希望瑞兹加入他的团队。 想一想，杰诺除了弗雷尔卓德、以绪塔尔和巨神峰还没有去过以外，地图上的各处人类聚集点都去过了，并且也将各路英雄认识的差不多了。 而已知道的三处虚空侵蚀地，又恰好就在这三处地区的周边或者腹地。 以绪塔尔西南角仅隔一个海湾就是艾卡西亚。 巨神峰脚下南海里的鲛人海渊。 弗雷尔卓德霜卫要塞中的嚎哭深渊。 杰诺会带着他的团队，在主动进击虚空之前，将附近的人类聚居地探索一遍，提前疏散人群和临时补充战力。 而杰诺之所以想要瑞兹第一个加入他的团队，则是看中了他无比坚韧的意志，难以被虚空腐化。并且，瑞兹还有过同虚空对抗过的经历，他所守护的世界符文也是杰诺所仰仗的最重要的手段。 “我需要考虑一下……”瑞兹沉声。 他没有给出确切的恢复，被符文支配了之后，他就开始觉得自己现在的脑子不太灵光，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好吧，到时候你可以皮尔特沃夫找我，或者是以绪塔尔，也可能是恕瑞玛，反正就这三个地方。光说恕瑞玛范围可能有些大了，但你可以通过内瑟斯得知我的具体位置。” 杰诺掰着手指数，他认识的人很多，一个个的甄别筛选也要费一番功夫。 没错，飞升者们也是杰诺需要争取的对象。论对抗虚空，没有人比他们更有经验。 “不用这么麻烦，只要给一点关于你的东西，我就能施法找到你。我不是什么老古板，黑巫术我也会一点的。” “什么是符文法师啊！”杰诺深深的看了瑞兹一眼战术后仰） 略微想了一下，杰诺用干净的水晶指甲对着自己的手腕划拉了一下，鲜血顿时涌出，然后被他装进水晶瓶里。 “不用这么多，一条沾血的手帕就足矣。”瑞兹略微一愣，嘴巴微张，嘶声道。 “不……”杰诺堵住了刀口，同时也打断了他的好心提醒。“这瓶血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它不仅可以用来追踪。如果有一天你被世界符文操控，喝下它，它会救你一命，也能让这个世界免于遭灾。” 血瓶被放在瑞兹的手中，瓶子上还不停传出温热的温度，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促使他收下这份诡异的礼物。 他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需要这东西的。 “该说再见了。” 杰诺勾勾手指召唤塔姆，恶魔的出现以及诡异的吞食传送手段都让瑞兹感到怪异无比。 他找了杰诺很久，从暗影岛变为福光岛时就开始寻找了，但一直跟不上他转移的脚步。 在寻找途中，他询问了许多人，因此也对杰诺的人际关系有所了解。 按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规则，他以为杰诺应该是个还不错的家伙，但如今看见他与恶魔为伍，还无比熟练的钻进恶魔的血盆大口之中，又让他对杰诺的印象受到了一波冲击。 这家伙，太诡异了…… …… 杰诺这会是彻底从德玛西亚的疆域中离开了。 其实他并没有忘记，在德玛西亚还有另一位经验丰富的战士，很适合被吸纳进团队。 在雄都的郊外农场，日晒充分的作物们在迎风飘扬，还有新翻过的土壤，从广阔的农田向每个方向的地平线延展出去。 这是劳伦特家族麾下的农场。 多云的天空下，一阵寒风刮过白雪罩顶的山脉吹向北边，远方的风暴将雨水倾泻在陌生的田野和居所。 农田之间有一条北方雪水融化形成小河，用于浇灌农田。河面上架着一座鹅卵石铺就的小桥，非常的诗情画意。 这也是劳伦特家族的桥。 但如此有意境的一幕，却被一个不速之客破坏了。 一个披着厚重斗篷的怪物正盘着腿坐在桥中央，将一个灯柱搁在膝盖上。 为什么要说他是怪物？ 他浑身没有一处皮肤露在外面，脸上戴着多孔的面具，但是露出袖口的双手却只有粗大的三指，皮肤也是非人般的斑驳怪色，黄绿相间，让人不禁想起了地沟里的油性污水。 怪物擦去了闪着柔光的灯柱顶端的几滴鲜血，怡然自得的坐在鹅卵石桥面上看着田园风光，然后取出水煮蛋在鹅卵石上轻磕了几下，不紧不慢地剥起了蛋壳。 这副轻蔑的姿态，让桥头两边自发的聚集着闻讯前来的德玛西亚勇士感觉受到了侮辱。人民狂热地保护着自己的疆土，也因此变成了非常像样的勇士。 勇士们正在决定要派谁来当他的下一个对手，但迟迟没有人鼓起这个勇气。因为在此之前，这个怪物通过车轮战已经把十五位勇士敲得头破血流，掀翻进河里去了。 没人晓得他为什么要占着桥中心不走，激起众怒让人一对一与他决斗。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怪物似乎在通过一场又一次的战斗，寻找着什么东西…… 第八百六十六章 武器大师 盘踞在桥中央的那个怪物，其实曾经是一个人。 他只是被虚空侵蚀，扭曲寿命历经千年变成了如今这幅非人的模样。杀不死他的，让他变强了。 但这个“只是”，相对而言并不轻松。 即使是高贵而强大的天神战士，也会在虚空的侵蚀之下堕为毫无人性可言的暗裔，而这个凡人能够以自己的意志抵抗侵蚀千年之久，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 这个怪物，或者说怪人，他的名字叫贾克斯。 当然也可以叫他的全名——塞贾克斯·卡尤雷恩斯·考阿利·艾卡松。 只不过连他自己也忘了自己的全名叫什么了，这些不应该忘记的记忆，都在与虚空侵蚀的漫长对抗中，一点点的被吞噬掉了。 这个很长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有的。 塞贾克斯是本名，卡尤雷恩斯分别是母亲与父亲的名字。艾卡松是他所出生的血亲部族的名字，拥有光辉的历史，曾效忠于法师王。而考阿利，则是最后加进来的，代表了为艾卡西亚法师王效力的死士，是每个参与了艾卡西亚与恕瑞玛史前大战的战士的标志。史前是以诺克萨斯国历为准，这场虚空大战发生在诺克萨斯建国之前，公元前2500年，斯维因政变于公元989年，也就是说，贾克斯起码3500岁。） 贾克斯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在寻找有资格与他并肩作战，对抗来自另一端世界怪物的勇士。 这场闹剧，只是他的试炼罢了。要想加入那种凶险的战斗里，起码也得在他的手下过上几招，让他打得稍微尽兴一些。 别看条件只是过上几招这么简单，但出手的对象是贾克斯的话，对寻常人类来说，就完全是地狱难度了。 虽然名字忘了大半，但是战斗的技巧和目的贾克斯都没有忘记。他是精通所有武器的大师，一根平平无奇的灯柱在他手里都能用得出神入化，宛如神兵。无论是各种兵器的技法，还是刻薄的挖苦嘲讽，贾克斯都无人能及 早在贾克斯还是凡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过斩杀天神战士的壮举了，虽然是靠着围攻，但能将对方巨大的头颅斩首，也足以证明他的天生神力与可怕技巧。 在他看来，桥头没有可堪一战之人，但他会应下所有挑战。 第十六位勇士走到了桥上，但是仍没有吸取教训，直接摆出了所有其他人都用过的战斗姿态。 贾克斯举起一根手指，叹了一口气，让对方等他把水煮蛋吃完，随后戴好面具应战。 于其他人一样，眼前这个身材魁梧，肩膀宽阔，手臂粗壮，从头到脚都罩在闪闪发光的抛光铁甲中的勇士，喜欢在跟他说话的时候称呼他为怪物。 这让贾克斯心生不爽，这群生活在安全屋中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怪物为何物。如果他们知道，就不会说出这样愚昧无知的话来。 照例，贾克斯先让他三招，对方没有把握住机会，三招全被他用身法躲了过去。三招过后，贾克斯抓住空档出手，用肘击将对方的头盔撞出凹坑。 流满侧脸的鲜血激起了剑士的愤怒，他发起一连串闪电般的挥砍，但贾克斯抡动灯柱全都挡下了。灯柱并不坚固，正面硬肛德玛西亚利剑的话很容易折断，可贾克斯利用旋转的技巧让对方的招式全部走偏，因此即使是脆弱的灯柱也能抵住利剑的猛攻。 疼痛和流血，还有贾克斯毫不留情的讥讽，让这个冷静的剑士变成一个全无纪律和技术淬炼过的莽夫。贾克斯手腕一翻夺走他的利剑，但对方的斗志没有就此被夺走。 一根匕首被掏了出来，对着贾克斯发起一连串的戳刺，也把自己的破绽扩大了。 “希望你会水。” 剑士的右钩拳被贾克斯接住，他丢掉长剑双手发力，一把将对方抬离地面，翻过了桥梁的护栏。 那人跌入河中，贾克斯把灯柱在鹅卵石路面上一立。 “还有谁？” “还有我。”一个女人说道。她在桥头，从骟马身上下来。她佩着一副银钢的胸甲，一把长刃细剑收在髋部的剑鞘中。 贾克斯发现她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了，她容貌瘦削、贵气十足，深色的头发中掩映着几缕猩红，气质超群的人会让人印象深刻。 她穿过桥头的男人们大步走向他，她的动作轻巧省力，带着绝对的平衡和极度的自信。光是这份气势，贾克斯就敢断定，她比在场的任何一个男人强大。 “你是谁？”贾克斯好奇心大盛。 “我是劳伦特家族的菲奥娜。”她说完拔出了武器，一把决斗用的军刀，完美的锋刃闪烁着寒光。“而且，这是我的桥。” 贾克斯在面具背后露齿而笑。 终于，可堪一战的人来了！ 但随即，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女贵族忽然从马背上取下一个竹篮，掀开温热的湿毛巾，露出里面满满一篮子的水煮蛋。气势瞬间拉跨，从一位骄傲的剑士变成了一个随处可见的农妇。 “决斗就决斗，带篮子煮蛋是什么意思？收买我？”贾克斯感觉自己被莫名其妙的羞辱了，而且羞辱的方式也是莫名其妙的。 “你是个真正的战士，虽然我很想与你一战，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菲奥娜面无表情，虽然感觉很奇怪，但还是很认真的执行着来自他人的吩咐“有人说你很喜欢吃水煮蛋，他正在召集人手对付虚空怪物，所以托我来邀请你加入他的团队。” “我是喜欢水煮蛋不错，但是这点东西就想收买我还早呢，战士的骄傲就值这一篮子水煮蛋吗？”贾克斯吃了三千年的水煮蛋，这是他永远都吃不腻的一种食物。 “他可以包下你这辈子所有的水煮蛋。”菲奥娜说。这是杰诺的原话，她只是来代为转述的，根本就不清楚这两位到底跟平平无奇的水煮蛋结上了什么梁子。 “我吃过的水煮蛋比这桥上的鹅卵石还多！我怕吃垮了你，还不如跟我打一架，赢了我答应你的任何条件。”贾克斯笑了，对方要是知道他的真实岁数，恐怕会后悔说出这样的大话。 一天十颗，三千年就是一千万颗。按照一个五十克算，那也有五十万吨重了。 “我只是决斗家，并不是战场上搏杀的战士，就算你赢了，我也不会跟你去艾卡西亚的。杰诺先生的团队里有真正的战士，或许连传说中的飞升者都有。” “现在还有天神战士活着？” 当贾克斯听到天神战士的时候，他的心猛然蹿动了一下。他见过他们的强大，那样的战士，绝对能与他并肩作战。 第八百六十七章 浮空船（三更，算是卡密尔的番外篇） 时间飞逝，杰诺回到了皮尔特沃夫已经一个月有余。他很高兴看见皮城一切照旧，高速发展，秩序井然。 在这段时间内，他参与了许多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参观女儿婕娜的开学典礼，用新式的交通工具送她上学放学，以及……在与奥莉安娜相识两周年这一天，亲手为她准备纪念餐和礼物。 本来他是想在礼物盒中，放进钻戒求婚的。但一想到接下来就要面对虚空和星灵了，他就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 杰诺有绝对的把握奥莉安娜会接受求婚，但却没有十足的把握活着回来。 他准备只用数年的时间，来把虚空的威胁清除一空，然后拿着所有符文，前去登峰。 如果在这一切做完之后他还活着，这世界上就没有可以威胁到他的存在了，那他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带着亲朋好友去周游世界，不用再因为各种事情不辞而别，当一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 到时候，他会在祖安峡谷间来回穿梭的缆车间里，向奥莉安娜求婚的。 回到皮城的这一个月来，杰诺过得很是充实快乐。但美中不足的是，受到邀请的瑞兹和贾克斯一个都没有来找他。 这让他有些郁闷，难道自己就这么不靠谱吗？ 不过，他需要争取的目标可远远不止这两人，只是这一个月来他并没有去邀请别人，因为有一个大项目即将完工，需要杰诺寸步不离的进行监督。 这个大项目并不是日之门发电站的建造计划，这个计划想要完工最少还需四年之久。而是另一个，早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在进行的计划。 那就是古恕瑞玛王朝的浮空战车复刻计划。 这个项目早在杰诺击败泽拉斯不久后，就在菲罗斯的船厂中开始进行了，所以这个项目到现在已经进行了一年多的时间，来到了尾声。 这种浮空战车是古恕瑞玛引以为傲的战争机器，所以当初他可是飞了好一番口舌功夫，才把这东西的设计图从阿兹尔的手里挖了过来。 杰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将浮空战车完全复刻，他只是看上了黑科技般的浮空技术，并且用这种技术旧酒装新瓶制造了一艘大型载人浮空船。除了体型较为庞大以外，没有什么需要克服的技术难题，所以才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赶工制造出来。 之所以要制造这艘浮空船，是因为杰诺考虑到了与虚空作战时，他的团员们要尽可能的远离被那些侵蚀的土地，以免长期接触精神受到侵蚀，或者躲开地面虫海的围攻。 面对这些情况，如果有一个空中平台，那就会方便许多，所以这艘浮空船也应运而生。 他不是为了自己造的，而是为了他的团队造的，虽然现在这个团队只有他一个人…… 在杰诺一个月以来的监督之下，浮空船终于在昨日竣工。而风和日丽的今天，就将迎来它的试飞之刻。 阳光透过天窗，洒进船厂的车间内，将崭新的浮空船镀上了一层金漆。 杰诺和卡密尔并肩走进明亮的车间里，观摩着眼前散发着油漆香味的庞然大物。 现在的浮空船静静的架在车间内，跟即将下水的普通船只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船身长度与莎拉的塞壬号接近，可以轻松容纳百人。一样的流线型设计，杰诺不需要特意再去改变什么。 因为是使用魔法浮空的，与燃烧喷气式的飞行器不同，速度上天生就有着较大的限制，只是作为落脚的平台使用，功用所限，所以也不用费心在外形上融入空气动力学的设计。 只有给人以一种会飞的船的奇妙感觉，就是杰诺想要的。要是弄出喷气式飞行器这种很刺激的东西，他担心他的船员们反而难以接受，不敢登机。 浮空船与普通船只最大的区别，还是在于它的内部。 因为参与了制造，所以杰诺对船体构造很熟悉。理应由他带着卡密尔登船，前往动力舱放进动力核心。 但在登上甲板后，卡密尔站住忽然不动了。 “怎么了？”杰诺回头询问，还以为她有晕船的症状，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卡密尔登船。 “继续向前的话，你的新船会被我留下不少足迹。”卡密尔很无奈的站在原地，提示着杰诺向她脚下看去。 她尖锐的腿刃在体重作用轻松刺入了甲板，留下了一对指甲盖深的刀口，这就是她所谓的足迹。 如果他继续跟着杰诺的话，这道足迹就会一直延伸进动力舱内。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杰诺恍然，为了减轻重量，所以船身的建造大部分都使用了木材。因此，对于卡密尔来说，这地面太软了，一踩就陷进去…… “新船留下脚印的确不太美观，我记得你好像没有可以更换的义肢吧？就算有现在回去换也太麻烦了……哎呀，真应该早点给你造一对的。要不要试着把脚尖对准木板的缝隙里呢……” 看着杰诺蹲下来，看着自己的腿刃边埋怨边想办法的样子，卡密尔一成不变的冰冷表情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敢把脸凑到自己的腿刃跟前，足以证明他对自己抱着绝对的信任，这让久未体验过亲情的卡密尔感到了些许慰藉。 但为了皮尔特沃夫这台巨大机器的精密运转，她须得藏好了自己的感情。所以在杰诺掰动腿刃映照出自己的表情之前，卡密尔收敛了嘴角和眉眼。 “先这样吧，我给你临时做对水晶鞋，改变你脚下的受力，这样你走在船上就不会再留下记号了。”杰诺一边说，一边将手贴在卡密尔的腿刃尖端，就地塑造出了一双水晶鞋。 其实他可以用符文把卡密尔的腿刃暂时变成仿生人腿，但是考虑到两人名义上的辈分，以及卡密尔在他面前露出一双大长腿后的尴尬，他并没有那样做。 不过即便只是这样，卡密尔就已经满意了。她踢了踢固定在腿刃尖端的水晶鞋，那华丽的外观让她沉寂已久的少女心都出现了一丝颤动。 不得不说，杰诺很懂女人的心思。只是很多时候，他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否则跟他有纠葛的女人，会多的塞不下这艘船。 “说到水晶鞋，我就不得不说起一个童话。在那个童话里，王子拥有一对水晶鞋，只有刚好穿得上它们的美丽姑娘，才能嫁给王子。”杰诺看着自己的杰作，自鸣得意的跟卡密尔讲起了故事。 “你用骗小孩的故事来哄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女人，我应该高兴呢？还是说你幼稚呢？” 这次，卡密尔终于不再隐藏她的表情，嘴角上扬。 第八百六十八章 欢迎登船 换上了水晶鞋，两人径直来到了动力舱。 动力舱很空，没有铺满整个舱室的各种管道，只有位于最中间处的，一台如同导航星盘般的仪器。星盘的中间有一处凹槽，延伸出打量形状复杂的浅浅刻线。 这台仪器便是这艘船能够浮空的关键所在。 “把海克斯水晶放进星盘中间的凹槽吧。”杰诺说。 他可以肯定，古恕瑞玛军队并不是用原初水晶驱动这些浮空装置的，因为那时壳人族们还没有沉睡。胸口的海克斯可以证明，远离纷争的它和它的族人们都没有为恕瑞玛军队服务过，与世无争的过着自己的穴居生活。 阿兹尔没有告诉他，但他猜测恕瑞玛军队应该是让法师们与其造物来驱动浮空装置的。就像墓穴中那些巨大魔像一样，不灭的熔炉中永恒燃烧中火焰。 卡密尔两步向前，取出一枚散发着湛蓝光辉的水晶，将其嵌入了凹槽之中，随即光芒沿着刻线逐处绽放，让整个动力舱内都填满了光。 船身猛烈的颤抖了一阵子，但杰诺和卡密尔都站得稳稳的。 能量激荡的声波被杰诺的耳朵捕抓到了，动力核心启动，就像引擎点火一样，坐在车里的人也会感觉到颤动。 “我一直很好奇，家族里到底还有多少颗原初水晶？”杰诺掏了掏被震得有些难受的耳朵，随口问道。 他一直以为原初水晶已经所剩无几了，但卡密尔总是能从容不迫的掏出一个来。 奇了怪了…… “这是家族最高机密，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就知道了。”卡密尔转身向舱外走去，被激活的原初水晶不停释放出能量的律动，对她的海克斯心脏产生了一些影响，她感觉心率有点乱了，于是明智的远离了动力舱，不然就会产生类似晕船的症状。 “那我还是不知道的好。”杰诺撇撇手，跟了出去。 启动之后，动力舱就要完全关闭，因为在装置运转时，舱内的重力情况非常复杂。也只有把影响的范围限制在舱内，才能保证船上其他地方的重力一切照常。 “开仓！”卡密尔用钩索滑下甲板，对着监工大喊。 车间内的一根操纵杆被推到底，随即墙壁各处传出了齿轮咬合铁链绞动的声音。 一缕阳光从上空投下，杰诺抬头一看，整个车间的屋顶都在向门扉一般被慢慢打开。 卡密尔站在地面上，对甲板上的杰诺遥遥点头。 该试飞了。 桅杆上挂着风帆，但是都没有展开，那只是考虑到海上航行准备的备用驱动，甲板后端楼层上的舵轮，也只是用来控制风帆的角度而已，形同虚设。 考虑到雷雨天气可能带来的影响，真正的操控装置被设置在船长室里，那是一个缩小的星盘，形状与动力舱内的相似，可以远程操控动力装置。 因为海克斯能远程操控其他水晶，所以杰诺站在甲板上就能掌控全局。远程启动动力装置，加大功率输入，操控星盘在无人触摸的情况下循环往复的转动，整艘船的高度也渐渐抬高。 高高的桅杆最先探出车间，随即是甲板上楼层，然后是整个船身。外面的海风挂了过来，船身受到了影响几乎微不可查，杰诺大口的呼吸着湿润的海风，情不自禁的大喊出声。 “芜湖~起飞！” 一开口就知道是老芜湖了，杰诺对着卡密尔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然后操控着浮空船向着更高处飞去。 工厂区的工人们最先发现了浮空船，被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一个个仰望称奇，或震惊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心情豪迈的杰诺把头探出甲板，主动热情的与每一个路人打招呼，但可惜的是，没有人能接上他的梗。 在双城范围内，出现了这么一艘不明飞行物，最先得到消息的不是警方，而是守护神迦娜。 这两座城市的空气流动一直都被她监视着，出现了一丝的反常她都能立马察觉到。 “我当是谁，原来又是你在捣鬼。”迦娜见船上空荡荡只有杰诺一人，便毫不避讳的现身在甲板上。 “迦娜，你来了啊，欢迎登船。”杰诺也不见外，转口便和她攀谈起来。 作为掌控风暴的神祇，杰诺也想邀请迦娜进入他的团队。 “你这船稳吗？不稳我就给你挪到海上去了。”飘在甲板上，迦娜到处打量着船身，最后才看向杰诺。 作为在水手们祈祷中诞生的神祇，迦娜参与了整个帆船发展史，是最具有发言权的航行家。不过，当她看见尚未张开的风帆之后，就知道自己掌握的那些航海知识在这船上不太适用。 “我这不正在摸索吗？嘿嘿。”杰诺轻轻抚摸着栏杆，细心的感受着船身上传来的轻微颤动，一点一点的进行远程调试。阿兹尔在让内瑟斯把设计图转角给他的时候，可不会大费周章准备一张说明书，只是把大致的操控方法告诉了他。 但是这只能参考，因为杰诺用的动力核心是原初水晶，不是恕瑞玛的黑科技。 迦娜不禁翻了个白眼，敢情这是新车上路。 为了确保地上人们的安全，看来她暂时走不开了，以免发生了什么意外。虽然她很确信杰诺有补救的手段，但总得给自己找一个留下的理由。 因为杰诺有段时间不在，所以她这次多看了他几眼。随即她就发现了杰诺身上有些许细微的差别，这是连奥莉安娜都发现不了的，只有她才能发现的差别。 “奇怪，你身上怎么有股信仰之力？” “是不是你的信仰之力侧漏到我身上了？可我去德玛西亚的时候并没有给你传教啊。”杰诺也很茫然，他自己看不到所谓的信仰之力。 “不……”迦娜下意识的否认，她能感觉到杰诺的话中不着调的意味。“就算你有帮我传教，信仰之力也会聚集在我这里，而不是在你身上。所以说，肯定是有什么邪教在自发的崇拜你这个异端！” 第八百六十九章 我还没上船呢！ “嘿！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崇拜我的团体就要被叫做邪教！” 虽然知道迦娜是在调侃自己，但杰诺还是不免要跟她计较起来，要不然这个坏名声顺着迦娜的信徒散布出去，那杰诺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开船不挂风帆不是异端是什么？”迦娜一口咬定，甩过头，不再接受杰诺的任何辩解。 “噢~是怪我没在船上给你留位置啊……没看我这客房都还没有人入住吗？你就是一号房客，随便挑。” 杰诺做作的邀请被女神埋汰了一下：“你别管我，我爱去哪去哪，还是想想你身上的信仰之力怎么来的吧！” “我想起来了，德玛西亚人好像把我当成他们的飞翼守护神了。” 在迦娜的提醒下，杰诺很快就想起原因。 他记得，在最近与伊泽瑞尔和拉克丝的通话中，他们俩都提起了飞翼保护神的事情。 虽然被凯尔破坏了登基大典，但是嘉文还是力排众议把禁魔制度给废除了。而杰诺撞走凯尔，保护了雄都人民的事情，不知怎的就给流传了出来。 并且演变成了一个很奇怪的版本，说什么飞翼守护神有三个，父亲带走了双胞胎姐妹，但是留有一个弟弟给母亲抚养。 因为跟着母亲正义星灵弥希拉，弱小的弟弟虽然力量较弱，但却传承了母亲正义的信念。所以在看到大姐欺负二姐的时候，当场就义愤填膺天降正义，把疯魔的大姐拖走并且好好教育了一顿，最后就是喜闻乐见的兄弟姐妹和解结局…… 当时杰诺就在吐槽不已，不是身后长了一对翅膀就能当守护神的，这些无知的德玛西亚人瞎几把猜又给自己整了一个妈。 而且这妈一个比一个牛逼，简称马勒戈壁。他要是真有个当星灵的妈，还至于对巨神这么一无所知吗？ “原来如此，被你赚到了呀！”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饶是迦娜也感觉到好笑，然后加大力度的调侃杰诺。 “喂！这艘船的船长是谁，赶紧下来接受调查！”两人正聊着呢，地下忽然传来了一声格格不入的大喊。 “谁啊？没看到船身上菲罗斯家族的标记吗？”杰诺皱眉嘀咕，这个声音他有点熟悉。 他探出头，看到街道上有两个他认识的女人，分别是凯特琳和蔚。 嚷嚷着让他下船接受调查的正是蔚，也只有她才会粗心到不看标志就直接开口大喊。凯特琳则在一旁摘下了帽子，按在了胸口前，否则在仰望时就会被帽檐挡住视线，顺便也能挡住来自上方的视线。 “哟，凯特琳警长，蔚警官。你俩这么闲的吗？这出警速度也太快了吧！”杰诺笑呵呵的打着招呼，把刚才的警告当没听见。 “你自己看看你把船开到了哪？警局的上空！你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蔚举起海克斯科技拳套耀武扬威的说道，让杰诺生怕她突然来一记上勾拳，或者天霸横空烈轰，于是赶忙抬升了高度。 “杰诺，我不是警告过了你么，城市上空不许飞行！”凯特琳直接架起了狙击枪，两片瞄准镜弹出，准心赫然对准了经放大过的杰诺的脸。 逃也没用，凯特琳的海克斯科技狙击步枪射程足有千米远，不过她也只是举枪威慑一下，给别的警员做做样子，不会真的开枪。她很清楚开枪的后果，飞船坠落砸坏警局对谁都没好处。 “知道啦知道啦，真希望回来时还能听到你的警告。”但面对威胁，杰诺只是淡然一笑。 透过瞄准镜，凯特琳可以清楚看到杰诺脸上的细节变化，甚至是眼眸中闪过的复杂情绪——亏欠，期许，以及感慨……无一不牵动她的心弦。 凯特琳读懂了—— 他似乎……又要远行了，而且是去很危险的地方……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杰诺又笑着对着她们说了一句：“要上来看看吗？然后我们就是共犯了。” “那就来啊！”蔚没有多想，摩肩擦踵跃跃欲试。 但凯特琳则在心痒难耐与职业操守的两难选择中纠结不已，最终错失了上船的最佳时机。 杰诺正等待着凯特琳的回应，眼角余光忽然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钻进了街边小巷，正朝着这边悄悄摸过来，尾随的蓝色辫子暴露了她的身份。 糟了，金克斯被吸引过来了！ 想起上次去暗影岛的时候被金克斯偷偷摸摸爬上船，杰诺就感觉一阵脑壳疼。 虽然不知道她这次有什么办法登上浮空船，但为了不让场景重现，杰诺猛地再次拔升高度，直到确保金克斯上不来为止。 凯特琳看着突然升高的浮空船，还有杰诺消失的脸，一阵愕然……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船就升到了声音传不到的地方。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另一边，金克斯出现在一座钟塔之上，暴跳如雷对着飞船上的杰诺破口大骂：“臭流氓，金克斯还没上船呢！快让我上去。” “你别想了，这不是小孩子该待的地方！”确认金克斯上不了船后，杰诺开始朝着他扮鬼脸。 “气死我了！可恶的杰诺，金克斯要用超究极死神飞弹把你轰下来！”明明就成年了，可还是因为身材的原因被当成未成年人，这深深戳中了她的痛处。 但她也只是无能狂怒而已，就算是疯子也不会随身带着火箭的。 杰诺没有再跟金克斯过多，控制着浮空船向港口的上方飞去。 浮空船的出现在双城间传开了，并且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很快杰诺就连续接到了奥莉安娜、婕娜等人的一系列通讯。 他手中的通讯器几乎就没有停下，但令他非常意外的是，莎拉居然也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杰诺，听说你造了一艘飞船？”通讯器一接通，莎拉当即就开门见山的问了。 “你也来凑热闹？”杰诺有点纳闷：“你不是在比尔吉沃特吗？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迦娜一直就在他身边，没可能去把消息告诉莎拉。 第八百七十章 莎拉想要当船长（三更，晚安） “我让雷文去皮尔特沃夫采购了，刚好看见飞船，一猜就是你搞的。”莎拉熟稔的娇笑，仿佛在与一个要好的老熟客聊天。 但杰诺可没有给这亲近谄媚，吐气如兰的语调给冲昏了头脑，当即就指出了莎拉话中的疑点。 “你说雷文在皮城，而你在比尔吉沃特，那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杰诺听到了通讯器被指甲敲击的声音，很明显莎拉在指通讯器。 “我知道是通讯器，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有两个通讯器？” 杰诺自始至终就只给了莎拉一个通讯器，也没有提供购买的途径，他所遇到的英雄们也是最多只给了一个。所以他怀疑莎拉是不是对哪个英雄动了手，然后把通讯器抢了过来。 “一个是你给卢锡安的，我看还能用就给拿了过来，不然放进坟墓里也是浪费。”卢锡安死后，杰诺把圣石双枪给了莎拉，但莎拉看卢锡安还留下了一个通讯器，趁谁都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摸摸的私吞了。 “你怎么捡破烂连死人的遗物都不放过……” 差点以为莎拉杀了哪个友军，杰诺抱怨了一句。通讯器不是啥贵重的物品，但重点是莎拉根本没跟他提过这件事，也就是说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拿走了卢锡安的遗物，这点也让他有些生气。 “我又没有刨他的坟，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个海盗。”通讯器那头传来了莎拉的嘘声，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对死人不敬是杰诺生气的原因。 “呵，你倒是敢作敢当。” 隔着半个大洋，气氛陷入了沉默。 善于察言观色的莎拉马上意识到了错误，卢锡安救过她，还把枪留给了她，她确实不应该做出冒犯之举。随即她低声下气，诚恳的跟杰诺道了歉。 “抱歉，我不是有心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这事就这么算了。”杰诺感叹了一声，这些原则性的东西，他不想再强调了。 话归正题。 “你找我干什么？要是想要买船的话，我明确的告诉你，介船不卖！” 杰诺猜测莎拉可能是找他来要船的，毕竟一艘会飞的海盗船，是每个海盗的究极梦想啊！有了它，就可以脱离大海的限制，将恐惧散布到更远的陆地上，彻底制霸海盗之城。 但比起杰诺所要用它做的事，只拿去威慑其他帮派实在是目光短浅。 “你是不是又要去哪了？坐着这船……”莎拉没有回答杰诺的问题，她似乎另有所图。 “我要去虚空之地。”杰诺很坦诚的告诉了她目的地，他认为这会让她知难而退，堵住她的嘴。 但这次他没有猜对，有些人很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当你以为她是个明智稳重的投机者时，她又突然变得比谁都莽。 “我也要去！你不觉得你缺少一个船长吗？会暖床的那种……”莎拉婊里婊气的说着，隔着屏幕杰诺都能想象到她抛媚眼的样子。 “就你还船长呢，迦娜去了也只能当个风帆手，那轮得到你。” 说起船长，杰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莎拉。可这毕竟不是浮在海上的船，操纵方式也完全不同，有他自己就够了，根本就不需要莎拉来驾驶。 “无所谓，当不了船长就当大副，当不了大副就当舵手。还是不行的话就当一个干粗活的水手。反正我一定要去！”莎拉的声音忽然变得正经起来，充满了坚定，让杰诺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你是不是被绑架了，是的话就吭一声。” “敢绑架本海盗女帝的人要么死绝了，要么还没出生。” 莎拉大言不惭的说着，杰诺则逐渐皱起眉头。 “你知道虚空之地是什么吗？” “我知道，很危险。” “知道危险你还去？你图什么？” “名！利！没有传奇的冒险经历是不足以支撑一个人成为海盗王的，我要让内在同外在一样丰满起来……因为我可是要成为海盗王的女人！” 莎拉的一番话充满了豪情壮志，暗影岛的经历让她食髓知味。在蚀魂夜消失之后，整个比尔吉沃特都对她感恩戴德。 被人打心底崇拜和被武力镇压的虚与委蛇，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喜欢被崇拜，而不是被害怕。 “不是谁都能跟我去的，你不行。”杰诺十分感动，然后再次拒绝。 “你没试过怎么就知道我不行，暗影岛之行后有光明哨兵找到了我。这个组织虽然解散了，但一位不想让传承断裂的老兵教会了我如何使用圣石双枪，现在的我可是一点都不比当初的卢锡安差。” 一直看不见希望，饶是莎拉这种弱势者也来了脾气。仗着火气，她把自己的资本全都抖了出来，能不能让杰诺意动，就看这次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杰诺迟疑了，如果能达到卢锡安的那种实力，靠着远程优势的话，倒是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把莎拉吸收进来。 他还没想清楚，随即莎拉又说出了一个让他更加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不信你会一直待在船上，你总有下船的时候，那时我就可以代你操控船只。有备无患，不是么？反正我肯定是最弱的那一个，守船刚刚好。” 是的，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船上，就拿艾卡西亚来说，那些虚空造物们都深藏在浮空船无法进入的地底。 “那好吧，你别趁我下地的时候把船开走了。”杰诺最后还是同意了莎拉的申请。 她把他说服了。 “放心吧，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分得清的。”说完，莎拉还发出了让人浮想联翩的舔唇音，不过杰诺就当没听见，完全不理会。 “对了，你不用留下来打理你的海盗之城吗？那些帮派可都在紧盯着你呢，等你一走就坏了规矩。”也不知道比尔吉沃特给莎拉整治得怎么样了，但杰诺推测，帮派割据的情况应该没有那么快解决，莎拉想要统一海盗之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通讯器那头，莎拉沉吟了一下，语气又变得非常严肃：“杰诺，正因为是虚空之地，我才必须要去。你可能不知道，前几天我的船被海兽袭击了。” “被袭击有什么奇怪的。”在比尔吉沃特的海域里被海兽袭击，就跟被海盗劫掠一样稀松平常。 “在屠宰码头里被袭击的。”莎拉耸人听闻的纠正道。 “又猎海？一个个都那么想上派克的单子吗？” 屠宰码头附近的海水被血水污染了，海兽不会主动靠近，这才是莎拉想要说的。只能是海兽失了智才会在码头边攻击船只，而说到海兽杰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能控制琢珥鱼的派克。 作为海洋公益大使，跟海兽作对就是在跟派克作为，猎海人是最容易上派克复仇名单的一类高危职业。 “不，没那么简单。主动攻击我们的海兽，被虚空侵蚀了……”莎拉忧心忡忡的说。 “什么？！”杰诺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八个度。 事情突然就变得很严重…… 第八百七十一章 纳什男爵 “你现在在哪？”杰诺问。 “我在老地方，跳水崖九头响蛇酒馆的露天走廊上，你要过来吗？”莎拉有些意外，随即向杰诺确认到。 “是，等我。”二话不说，杰诺召唤塔姆，一个深渊潜航让塔姆把自己带去它的老巢。 比尔吉沃特。 虚空的感染力不亚于生化危机中的t病毒，有关于虚空的事情都要高度戒备，否则稍有疏忽，就会酿成大祸。 片刻之后，杰诺出现在酒馆走廊上，脱去一层水晶除臭防水表皮之后，却没有看见莎拉的身影。 “人呢？”杰诺只是左右看了一会儿，就听到了高跟鞋踏在木板上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一个身材曼妙的身影从他身后的门内出现。 香风袭人。 杰诺皱着眉头看她，莎拉仍旧穿着那身清凉的装束，两手分别握着两杯红酒，踩着优雅的猫步朝着他款款走来，腥红的长发与胸前的伟岸都无比晃眼。但这次她学聪明了，没有在身上喷洒太多的香水，因为她记得杰诺并不喜欢香味浓重的女人。 “刚才去倒酒了，来一杯么？”莎拉的红唇透出鲜润的光泽，嘴角勾着一抹魅惑的微笑，一双水润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杰诺，伸手将一杯红酒抵在他的唇边。 在杰诺看来，莎拉是唯一一个不用魔法就做出卓绝魅惑效果的人。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肌一容，都穷态极妍。 不过，杰诺可不是来看她如何搔首弄姿的。 杰诺在莎拉倾斜酒杯，把红酒注入他的嘴唇之前压住了酒杯，随后接过手，既没有倒掉也没有饮下。 “你还有心思喝酒。” 见莎拉这会儿有磨磨蹭蹭的不把虚空海兽的事情直接说出来，杰诺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找了一个理由把自己骗过来下药。 见杰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领情，莎拉也没有继续跟进的打算。女追男还不容易么？反正相处的机会争取到了，日久生情，迟早有一天要把他骗上床。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被感染的海兽已经被我解决了。” 莎拉倚在围栏上，轻抿了一口红酒，伸出一根手指遥遥指向远处的血色港口。 那里是……屠宰码头。 对海兽的剖解在屠宰码头上进行，剖解时流出的油腻血水常年浮在海面上，染红了周围的一片海域，腥臭无比。 那里臭气熏天，故而连莎拉都是敬而远之，考虑到杰诺也同样不会喜欢，就把她自认为是“约会”的地点设在视野开阔的高空酒馆中。在这里，视力好的人可以清楚的看见码头上的一举一动。 顺着莎拉所指的方向，杰诺看见其中一个码头上，原始的旋转式起重机上正缠着一条死去的巨大海兽。 海兽的形态是蛇形的，也就是比尔吉沃特人口中的那就卡波洛斯的子嗣。但被虚空感染以后，它的形态结构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与寻常蛇兽不同的是，这只蛇兽的表皮鳞片已经完全变异为令人恶心的粘腻紫色几丁质外壳，头部的蛇吻也钝化了，趋于扁平，以容纳更多的可怖之物。 蛇类颚骨可活动的能力被充分的挖掘出来，异化成了如同铁血战士般的口器，连接着一个布满尖牙的深渊巨口。 原本在深海中废弃退化的双眼，也在虚空能量的作用下异化成了十数以上的绿色感光器，无比诡异的不规则散布在口器的上方。 除此之外，海兽的颈部左右各长出了一个只有嘴巴的头颅，连胸腔前的触须前端也异化出了嘴巴。身体两侧两对划水用的鱼鳍也异化成了四只用于上岸行走的利足。 杰诺在这只海兽身上看见了太多太多关于虚空的特征，那复数以上的眼睛和嘴巴无一不阐述着虚空那永不满足的贪婪食欲与对物质世界的永恒窥视。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为了杀死它，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莎拉伸手摸了一下杰诺的脸颊，但这场后者没有躲开，因为他陷入了失神。 “这是……纳什男爵。”杰诺从呆若木鸡中回过神来，喃喃说道。 杰诺早知道纳什男爵就是被虚空感染的海怪，但当它出现在他的眼前时，还是不免让他感到震惊与惊悚，然后便留下无尽的担忧。 “纳什男爵？这是你给它起的名字？怪威风的。它比一般的海兽强太多了，我们出动了最好的鱼叉手都拿他没办法，连皮都捅不破，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对付的。要不是有我手里的这对宝贝手枪，比尔吉沃特恐怕要给这个怪物给屠杀殆尽。” 莎拉心有余悸的说道。 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生物，甚至是第一次遭遇虚空。 鱼叉捅不破外皮，生命力异常坚韧，就连杰诺之前给她的那批海克斯武器也没能杀死它。不仅力量强大，而且还会喷吐剧毒酸液，发射尖刺，实在超出了正常生物的范畴。 如果不是她用双枪这怪物打成了蜂窝煤，让它在港口的海域中肆虐，那么比尔吉沃特就陷入无人敢下海捕捞的境地，然后在不久后迎来饥荒的结局。 而且躲在岸上也不一定有用，怪物已经进化出了足器，说不定哪天它就上岸大快朵颐了。没有人可以阻止它，大家将在绝望中成为虚空的一部分。 现在想想仍觉得一阵后怕。 “它已经死掉两天了，可是尸体依旧没有腐烂的迹象……”莎拉忧心忡忡的说道。 正常来说，泡在海水里的海鲜烂得很快，不出一天就完全变质了。但发生在这怪物身上的事情实在超乎常理。 莎拉的话就像是一种警示，引起了杰诺的思考。 杰诺看见悬挂纳什男爵的码头周围黑压压一片的翻腾着，那里聚集着数不清的海蛇，正在等待分食这唾手可得的美味。而从男爵身上留下来的血水，似乎已经顺着肮脏的木板流进大海…… 他意识到情况不容乐观。 “莎拉，杀死它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赶紧把这东西处理掉！” 第八百七十二章 杜绝污染 “处理？怎么处理？它的外壳那么硬，我们连剖开它都费劲，要不然哪会在码头上曝晒两天？”为了肢解这只变异海怪，码头这几天不知道废掉了多少把刀，仍旧只能造成小小的伤口。 杰诺眉头皱得更深了，听样子莎拉似乎还想把着海怪剖开分开售卖，这无疑会帮助扩散污染。 他拍开莎拉乱动的手，非常严肃的告诉她： “我不是在危言耸听，千万别把这东西剖开，也别拿着它的器官去卖，还有它的血肉，也不许卖给别人吃，如果你不想让更多人被虚空感染的话……不要想着从它身上获取任何价值，直接把它一把，恐怕在符文之地这个范畴之内，就能成为全知全能至高无上的存在。 “糟了，你自己找希维尔去酒馆里喝点酒，我先走一步了。” 思考间，数只海兽已经通过了屠夫之桥，来到了港口。它们在游动时泛起的涟漪惊醒了莎拉，她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下禁渔令，把红酒一口闷了便大步流星的跑下跳水崖。 大副雷文不在，这些事情只能她自己亲力亲为。 三天之后，在比尔吉沃特周边一座无人荒岛上，杰诺与莎拉齐齐出现。 眼前的一处空地上，躺着纳什男爵的尸体，是莎拉让人开船把它拖到这里来的。 “另一只海兽呢？”莎拉问。 “来了。” 杰诺话音刚落，他们身后的海滩就冲出了一只伤痕累累的巨大海兽。它从无尽的厮杀中活了下来，身上遍布着荣耀的伤口，但是很快也将堕落为饥渴的虚空怪物。 壮烈成仁的时候到了，杰诺命令着它一点一点挪到那什男爵的尸体旁边，然后用符文之火，把它俩一起烤了。 海兽的悲鸣响彻天际，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别说，味道确实还挺香。 “结束了？”莎拉问。 杰诺摇了摇头：“不把污染源解决掉，永远都不会结束。” ps：快过年了，得预留点存稿防有事断更，三更存不了，这几天就两更啦。 第八百七十三章 福光岛旧人 传染源指的便是艾卡西亚，那是最大的一处虚空之地，如果不把那里净化了，依然会有虚空造物误入大海的情况发生。 “塔姆，我们走。” 刻不容缓，杰诺把莎拉一人丢在岛上，即刻动身前往福光岛。 经过数个月的开垦和整治，诺克萨斯在福光岛西海岸上的农场牧场已经有模有样了，就差熬过这个冬天在来年开春播下种子。 不过即使空闲下来，在伊莉丝的见识管束之下，也依然没有人敢贸然接近福光岛东边的核心地带。 那里俨然成为了一个不可言说的禁地，谁也不知道在哪里存在着怎样的恐怖怪物。 可即使再密不透风的监管，也会有风声走漏。 相传，在福光岛的中心汇聚着一个可怕的女巫集会，她们对外围的人类充满了好奇与试探。在月黑风高之时，在空阔的农场上，或者试图走进那片茂密的花丛，偶尔便能看到鬼魅的身影一闪而过。 有人说，这些魔女要么拥有美艳的外形，要么就是可爱的外表，但无一例外的，她们都可怕而强大的魔法，稍不注意就会被取走性命…… 就让我们走进魔女集会，揭开她们神秘的面纱…… 一阵嬉笑声在花草丛生的花园中传出，杰诺的精神为之一阵，拨开低垂的树枝，向着幽深处前进。 在馥郁芬芳的花香中揭开花藤的垂帘，杰诺看见一个美艳的女人慵懒的趴在粗壮的树枝上休憩，九条雪白的狐尾自然的垂下。树下站着一个女孩，正撅起屁股试图用身后长长的尾巴去缠住上方垂落的狐尾。 而不远处的石墩上则坐着一个女童，怀中抱着一只布偶小熊，正试图把手中的之地地图，其实也只是这个世界的四分之一而已。 “一个人看海，看起来怪孤独的。” 海潮声中忽然夹带着一个辛德拉日思夜想的声音，让她一阵错愕，还以为自己思念过度幻听了。 他回头，却发现杰诺就在她的身边。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飞的？ “你在海边看风景，殊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风景的一部分。” 杰诺自以为很符合意境的话，让辛德拉转瞬间面沉如水。 “废话少说！找我干什么？” 第八百七十四章 家里有矿 “废话少说！找我干什么？” 偷鸡不成蚀把米，辛德拉本来就没什么教养，哪里会去体会杰诺话中夸赞的意思，她只觉得杰诺是在嘲笑她没朋友。 可事实上，她的确没有朋友。只有一个被欺负与欺骗的童年，以及百年的梦中岁月。可就连这梦，也是在重复着那段被欺负的童年。 这造就了她沉默寡言，孤僻乖戾的性格，也因怕背叛而不愿倾吐真心话，所以才会这么的不合群。 此外，被艾欧尼亚之魂困在幻梦池的经历也让她的控制欲变得无比强烈。因为只有掌控了足够强大的力量，才不用怕受到控制和欺骗。 这种霸道也经常在人际关系中体现，比如布置的修行任务太重，亦或是强迫吃不喜欢的食物，导致安妮这孩子依旧难以接受辛德拉的好意。 百年的沉睡也让她与时代脱节了，找不到可以交流的话题。像妮蔻口中的起司面包，她就完全听不懂是什么，她的见识比一个小孩子还要窄。 那段痛苦的过往放下不提，从她苏醒到现在大概一年的时光里，最有意思的事情莫过于跟杰诺横穿了整个艾欧尼亚。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每天都能吃上美味的食物，还有一个不怕她的人可以拌嘴，而且无论她怎么欺负恶搞都不会真的生气。 虽然彼时故乡正笼罩在战争的大幕下，但也比现在在无趣的和平中怀念过去有意思多了。 被辛德拉冷眼盯着，杰诺仿佛感觉到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虽然他没必要怕她，但仍然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他抬不起头。 是叫做内疚么？ “呃……去旅游，顺便打怪兽。” 因为辛德拉并不知道虚空是什么，所以杰诺就生动形象的描述为打怪兽了。确实，虚空生物都很像怪兽，要么长得很虫族，要么就长得很克苏鲁。 “继续说。”辛德拉冷哼了一声。 如果能从无聊中解放出来的话，她对此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也正因此，杰诺才有跟她详细描述虚空的机会。 要不然对方不想听，他说了也是招人烦。 而且不说清楚的话，就有点坑蒙拐骗的意思了。要是以为去旅游的辛德拉跟他到了虚空之地后，发现原本预计顺手就能解决掉的敌人比杰诺描述的棘手太多的话，没有做好准备的她可能会出现危险。 在杰诺的描述中，一无所知的辛德拉渐渐明白了虚空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眉头紧锁。 虚空是一整个虚无位面的与其造物的总称，而不是一只生物，一种意志这么简单。 我们所说的虚空之地艾卡西亚，也只是虚空的能量侵蚀物质领域而形成的一处污染地，是两个世界的相邻点。只能看成一处兵营，而不是它们的大本营。 艾卡西亚之于符文之地，就像人体上一处沾了毒液的伤疤。毒液中的病菌正在不停消耗人体的物质与能量，制造出更多更可怕的病菌，逐渐扩散至全身。 而虚空，就是瘟疫的源头，它是一切血肉与能量的死敌。 当然，杰诺从没想过消灭虚空。 虚空本来就代表着湮灭，一切归于虚无。本来就没有意义的概念注定是无法消灭的。 就连创世神铸星龙王都无法做出什么改变。 好比说，想要让一种病菌从世界上彻底消失，比让感染者消毒吃药打预防针难太多太多了…… 他所能做到的最好结果，就是像龙王曾经做的那样，把符文之地上的虚空之地全部净化。然后加固两个世界的无形壁障，将虚空彻底隔绝在物质领域之外，让湮灭的概念从这个世界上被遗忘。 最后，只让少数人记得在世界之外，一个无法探究的深渊中，还潜藏着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让他们不要松懈，时刻做好对抗下一次侵蚀的准备。 通过杰诺的描述，辛德拉大概了解虚空以及杰诺的计划，但说得再多都不如亲眼一见。 虚空的威胁非常严重，严重到连她也不能置身事外，所以在理智的驱使下，辛德拉当即就决定了随船去看看。 但是，在此之前，她需要把这些日子积累的不快先发泄出来！给杰诺点颜色看看！ “呵，需要我时才会找我，不需要我就晾在一边。把我当成呼来喝去的侍女？” 辛德拉的声音夹带着层层叠叠的能量，让身下的海面骤然起爆，古代的遗迹纷纷崩裂，碎石剥落滚进大海。 看到辛德拉愤怒的破坏举动，杰诺反倒放心了。 真正的愤怒是不会这样刻意表现出来的，如果辛德拉真的很愤怒，她就应该念力暴走把一切破坏殆尽，或者一走了之，而不是等杰诺出现之后再如此作秀给他看，以此来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方式有点残暴，但这只是在警告而已，警告杰诺不许再有下次。 受到了冷落就要讨个说法，是内心脆弱的表现。但如果你真的给她个说法，她反而不领情。 “得家里有矿，才能养得起你这样的侍女。”看着破碎的遗迹，杰诺没有加以阻止，眼皮跳了跳转移了话题。 “什么意思？”辛德拉不明所以，她只是形容一下，又不是想做侍女。不过她还是想了想自己做了侍女的情况，以她那讨厌被控制的性格，怕是主人换得比卫生巾还勤。 “不然禁不起你这么拆家啊。”杰诺笑着指了指辛德拉刚刚的杰作。 “可你不就是家里有矿吗？”辛德拉听妮蔻说过，杰诺很富有，但是从来没看他去做生意，她以为是因为他家有好几个富晶矿脉的原因。 “对，我家里有矿，要考虑签一份合同吗？”菲罗斯家族确实有矿，但是都废弃了。 看着杰诺一脸坏笑，辛德拉忽然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 哪有谁会养专门拆家的女仆，这分明是把她当成宠物般迁就。 “哼！休想”辛德拉不屑冷哼，高傲的她绝不可能屈膝去当女仆。 但是不知怎的，又不想全面否决。 趁着一个大浪拍打在海岸上，她又在涛声中细若蚊蝇般嘀咕：“反悔……” 第八百七十五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杰诺把辛德拉和莎拉带回了浮空船上，此时船正悬停在皮尔特沃夫的港口上方。 “长见识了，真的是会飞的船，棒极了！”一上船，莎拉就立刻奔到船沿，扒着栏杆往外探头，对着下方井然有序的皮城港口大呼小叫。 随后，她在甲板上到处走动，又摸又敲，一双靴子踩得咚咚作响，似乎在试验浮空船的平稳性。 “难以置信！这可比海上的船稳多了。”她再次发出赞叹。 辛德拉的目光就随着莎拉到处移动，仿佛在思考这个女人又是谁？不仅如此，她感觉到桅杆之上似乎有人注视着自己。 “赞美迦娜。”果然，她看见了莎拉忽然向着空无一人的桅杆摘帽敬礼，甚至还抛出飞吻。 船上还有鬼魂么？辛德拉正纳闷着，莎拉忽然向着她眨了眨眼睛“你也会飞啊？就我不会。” “也？”辛德拉越发好奇这船上的乘客都是些什么人了。 正当杰诺准备把三人聚在一起互相介绍的时候，莎拉却急匆匆的把他拽进了船长室，向星盘走去。 “杰诺，我知道就是操控浮空船的机关吧？快教我怎么开，这个船长谁也不许跟我抢！” “等等，大家先认识一下……”杰诺话还没有说完，莎拉就已经将手伸向操控用的星盘。 忽然间，船身剧烈摇摆。 “卧槽，你别乱摸！”突如其来的故障让杰诺急了，出声警告。 “不是我，我还没摸到呢！”莎拉也慌了，立刻摆脱嫌疑。 “不是你，那是……”杰诺猛然看向辛德拉，莎拉也随之转头，她看见辛德拉正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拽着杰诺的手。 确认过眼神，是惹不起的人。识相的莎拉不留痕迹的松开了手，船身的晃动也随之停止。 “辛德拉，你怎么了？”杰诺问。 “晕船，现在好了。”辛德拉不置可否的回答。 很没有技术含量的谎话，杰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回头伸出手指警告莎拉，让她保持距离，要她搞清楚他们是要去歼灭虚空怪物的，而不是坐游轮旅游的，不然就让她下船。 莎拉则借着杰诺挡在身前，吐出了香艳的小舌，也不知道是在违抗杰诺的命令，还是跟辛德拉怄气，或者两者都有。 “还是我来为大家做介绍吧。”杰诺叹了口气，已经在心里祈求旅途平安了。 女人这种生物，一多起来就容易争风吃醋。上次和莎拉去暗影岛还好，虽然带了个金克斯，但因为她不把自己当女人，所以就没出现这样的状况。直到后面伊莉丝被他逮住才出问题。 “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介绍，这位是双城的守护女神迦娜。” 听到杰诺在叫自己，漂浮在桅杆上的迦娜飘了过来，显出身形微笑以对。 恬静的笑容，如微风拂面，虽然迦娜一开始藏在空气中观察着自己，没有对自己坦诚相待，但辛德拉对她完全生不起气来。 不愧是女神，用气场轻易折服了她。 随后，辛德拉的目光随着杰诺的手指，移动到婊里婊气的莎拉身上。 “这位是比尔吉沃特的海盗女王莎拉小姐。” “是不是白发的都会飞，真羡慕。”莎拉摘下帽子弯腰行礼，甩了一下猩红的长发，兀自散发着该死的魅力。不会飞也有不会飞的好处，那就是运动量足够，她的胸腹曲线还有臀型完全可以傲视群雄。 海盗出身，难怪上了船就这么不客气……看着莎拉开始搔首弄姿，辛德拉在心中鄙夷道。 “最后这位是艾欧尼亚的黑暗法师辛德拉。”轮到介绍自己了，辛德拉却面无表情，就像仙人掌一样，让人无从下手。 “来，互相打个招呼就当认识了，为了同一个目标，大家今后好好相处。”杰诺看出了辛德拉和莎拉间的不对付，所以只是让她们互相打个招呼。 要是这些人的性格都像迦娜这么淡泊自然，哪会有那么多冲突呢。 不过他相信会好下去的，患难见真情。就像希维尔一开始那么讨厌莎拉，后面不还是去投靠后者了。 “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同伴了，说不定还能成为邻居。”莎拉先跟迦娜问号，再主动伸手示意辛德拉握手。 辛德拉皱着眉，手指头微微动了动，但没有伸出手，似乎在犹豫不决。 只要她不伸手，尴尬的就是对方。 莎拉见状抿嘴微笑向前一步，主动握住了辛德拉的手，不仅把尴尬丢给了辛德拉，还显得自己热情洋溢，落落大方。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子的。 她以为谁都没发现自己私底下的小动作，但一切细节在迦娜的感知下都无所遁形。 莎拉并没有表明上那么友善，在握手时故意勾指头挠辛德拉的掌心，迦娜很无奈的发现了这件事，然后用悄悄话的形式传递给了杰诺。 杰诺算了见识了，三个女人一台戏。他急忙扯开话题 “旅途很漫长，大家先选好心仪的房间吧，这就是先到的好处，后来的就只能挑剩下的了。房间里都是空的，想要布置家具的话我带你们去皮城买。” “我可以在房间里开个窗户吗？”迦娜笑着问。 “不行，气密性受到影响会翻船的。” “那我还是住在桅杆上的瞭望台里吧。”迦娜是故意开玩笑的。 “你住哪间？”辛德拉问。 “走廊最外边一间。” “那把我安排在你隔壁。”她不假思索道。 “那我就住杰诺对门那间。”莎拉开口慢了，抢不到心仪的房间，但可以从别处想办法弥补“我可以把船长室也布置一下吗？作为船长的我可是要经常呆在里面的。你这船长室空空如也，太没情调了，真想把我塞壬号里的收藏都搬过来挂满这空荡荡的墙壁，还有那张舒适的沙发，啊~我开始想念它了……不管了，我要让这屋子变得舒适顺眼一些，毕竟船长室是一艘船的牌面。” 莎拉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东西肯定是要买的，购物是女人的天性，辛德拉难得的没有反对，就连迦娜都想在瞭望台上装饰一个鸟巢。 杰诺已经可以预见一场大采购将在皮城进行了，就是不知道凯特琳看见海盗莎拉在皮城购物街上拎着大包小包公然出现…… 会念在旧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是大义凛然将她逮捕？ 哦对了，还有偶遇奥莉安娜的可能性，也不知道妮蔻有没有按照他说的那样，有意无意的跟辛德拉透露他和奥莉安娜的经历与关系呢。 想到这儿杰诺就头疼不已，实在是不想皮城就这么变成了修罗场啊！ 第八百七十六章 有活干了 杰诺很怕出莎拉和辛德拉在城里搞出问题，但他并没有陪着这群女人去逛街，而是让迦娜代为看管。 因为他要去见另一位来客。 他感觉到一股血脉上的联系牵引着他，而对方就在皮城内。 是瑞兹，即使对方没有喝下他给的血瓶，但只要他还携带在身上，杰诺便能察觉他的到来。 “考虑好么了吗？”杰诺在一个身披斗篷的身影前站定，在皮城如果衣衫不整的话是上不了街的。 对方也似乎一早就知道杰诺会来，故而在一处无人小巷中等候。 “这是在悬崖边上跳舞。”瑞兹掀开头罩，露出一张忧心忡忡的脸。 “你不渴望一切结束的那天吗？” 杰诺感应到了符文，他可以肯定瑞兹携带了符文，也可以肯定瑞兹同意了他的邀请，不然何必带着符文前来？ “——所以，我来了。” …… 再次回到浮空船上，莎拉几人也已经满载而归。杰诺看她们购买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大有将一趟危险的远征当成惬意旅游的样子。 遮阳伞和沙滩椅？ 这是打仗该带的东西吗？ 这是人做的事情吗？ 看样子莫不是想在甲板上晒日光浴？ 这让杰诺头疼不已，他不是心疼他的钱，而是在头疼她们的态度。 “嘿，老头，我们又见面了。”莎拉看见瑞兹登船，放下布置船长室宣誓地盘的动作，过来套近乎。 因为她知道这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厄运…小姐？”瑞兹见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岁数大了无法全部记住。他皱着眉头，看着莎拉好半天才想起来，他曾经在比尔吉沃特的黑帮火并中帮助了一位初出茅庐的赏金猎人。 那时的莎拉头发还没有现在这么红，身体也还没长开，脸上长着象征青春的雀斑。厄运小姐是她的代号，而瑞兹当时只是找她问问路，却被她耍小聪明扯进了利益的漩涡中。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船上，大仇得报了？”瑞兹问道。 “算是吧，我把那杀千刀的从比尔吉沃特的第一把交椅上踢了下来。至于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因为我还是这艘船的船长。” 三句不离船长，莎拉一直都在强调自己在船上的地位。虽然这个船长基本没有实权，但是一件事重复多次，人们就会在心底渐渐接受这个说法。 瑞兹没有放在心上，他习惯了独来独往，认为同伴只是负累。 见第一批成员来得差不多了，上中射辅全都有了，加上杰诺自己疯狂摇摆补位，俨然凑齐了一支五人小队笑）所以安排一下各自职能也就顺理成章。 他把几人聚在甲板上宣布 “我们是一个团体，大家要明确各自在船上的定位，这样在危难来临时，才不会手忙脚乱。” 废话不多说，直切正题 “迦娜是风之化身，来去自如，最适合掌控全局，主要负责监视各方动向与传递信息，也可为大家庇护。” 论速度，没人比得过迦娜，她在风中转移的速度可以媲美塔姆的传送了，而且还不会因为传送而漏看了周围的状况，绝佳的侦查姬。 “莎拉没什么好说的，我不在的时候开好船就行了。” 这揭示了射手的处境，不仅仅在游戏里，在真实的符文之地中也是最低端的战力。完全不指望她输出火力，只要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 “船体脆弱，辛德拉要保护好它，并且在必要时用能力协助船只做出战术动作。” 辛德拉会负责船体的主要攻击和防御，她的每一发暗黑法球都是撕裂大地的炮弹，庞大的念力场也可以阻挡各个方位的攻击。有了辛德拉~没有能源也不怕~ “瑞兹的传送魔法则弥补了船只飞行速度不快的短板，可以帮助我们从危险中脱身。” 大法师瑞兹不用多说，曲境折跃带船传送实乃赶路逃跑神技！ “至于我，有时可能会深入虚空之地执行特种任务。” 虚空之地仍有活人存在，棘手的敌人也可能会钻进地下躲在浮空船攻击不到的死角里，这种时候就要杰诺下船去处理了，因为只有他可以抵抗虚空环境的侵蚀。 工作就先分配到这里，能加入这个团体的，无一不是具有强大力量的英雄。他们往往意志坚定，使命感强烈，或者是拥有与虚空对抗的经验。 不过，杰诺在发出邀请的时候，遵循着一个绝对性原则，那就是绝对不要约德尔人。 这不是种族歧视，而是约德尔人本身的缺陷。他们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所以当受到虚空侵蚀事，第一个被腐化的绝对是约德尔人。 到那时候就不会有人觉得这些毛茸茸的小矮子可爱了，它们一个个都将变成催命的小鬼。 刚吩咐完不久，杰诺就接到了一个通讯。 他在艾卡西亚周边地区设置的监测站居然传来了消息——观测到一只体型巨大的虚空生物，正由艾卡西亚出发，沿北方前进，现已经踏入了广袤的库莽古热带雨林。该生物胃口奇大，无法估量，吞噬了沿途的一切动植物，用于进补自身增长体型。 又是北上，杰诺不用看地图都知道这虚空生物一路吃过来，迟早会来到皮尔特沃夫。 皮城啊！你真是多灾多难！ 为了保护城市，杰诺他们必须阻击这怪物！这是他们的第一战！ “伙计们，我们有活要干了，去库莽古阻击虚空怪兽。”杰诺当即在甲板上宣布，所有人又都凑了过来。 “这怪兽有赏金吗？”莎拉问，一开口就是老猎人了。 “开你的船去。”杰诺瞪了她一眼，他现在没心情陪她开玩笑。 莎拉没好气的撇撇嘴，但刚走了两步，又回头问 “对了，一艘船总要有名字的，那这艘船叫什么？杰诺你是不是还没有给它起名。” 一瞬间，杰诺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传奇的名字——黑珍珠号、飞翔的荷兰人号，上天入地寒鸦号等等…… 但是他转念一想，他们的敌人是虚空，虚空可不会因为你的船有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就怕了，它们甚至都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所以思考这些问题是毫无意义的。 “就叫浮空船！”他说。 “我们水生水长的比尔吉沃特人都比较迷信，相信我，一个好名字能赋予这艘船特别的力量，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吧。”莎拉难得正经一回，耸耸肩看杰诺要咋办。 不知为何，虽然听起来很迷信，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既然迦娜是在水手们的祈求中诞生的，那么船员们用祈求换来船只受到某种力量的庇佑，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他们的终极目标是将虚空驱逐出符文之地，一个名字也在杰诺心中组合成型。 “逐渊号。” 第八百七十七章 婕拉加入 三日之后，逐渊号横穿几乎整个库莽古丛林，南下来到了一处叫瘴荫丛林的地方。 顾名思义，瘴荫丛林是一片繁茂的热带雨林，这里生长着一望无际的高耸灌木丛，终年笼罩不散的迷雾。 “都到了这里了，还是没有见到你所说的那个怪物啊……它不是很大吗？”莎拉在船长室中无聊的打着哈欠，她准备的沙滩椅完全用不到，因为越往南走，越是阴雨连绵，根本没有日光浴的机会。 很大，以为着很容易发现，可是再有半天行程就到艾卡西亚了，他们还是连怪兽的样子都没看见。 至于所谓‘很大’是多大，连杰诺也不清楚。 “迦娜，有发现吗？”杰诺问。 迦娜漂浮的长发摆动了一下，这象征着她正在感应周遭空气的异常流动。片刻之后，她摇摇头：“依然只有普通兽群的声音。” “再向南飞，肯定会见到的。它沿途吃掉了动植物，只要我们在森林中发现类似防火带的东西，顺着往回飞肯定能找到那怪物。” 杰诺让迦娜继续监视周遭情况，然后莎拉控制着船继续向南飞行。 在进入了瘴荫丛林之后，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 地面到处都是刀劈不碎的实心藤条和厚皮植被，浮空的飞船能让他们免于陷入难以前进的困境，但蒸腾的雾气却悄无声息的将他们层层包裹。 他们呼吸不到空气——只有凝重、潮湿的迷雾，蜇得他们开不了口、睁不开眼。 “小心瘴气。”迦娜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的异常，她看莎拉连星盘都摸不到，立刻将笼罩在逐渊号周围的雾气荡开。 “上升高度。”莎拉生怕她那娇嫩的肌肤沾上荨麻疹，于是操控星盘抬升船只高度，将众人带上迷雾的上端。 “这比溺水好不了多少。”她嘟哝着。 隔着厚重的迷雾，下方的森林变得朦朦胧胧的无法看清，即使他们就在那怪物啃出的防火带上，现在也基本看不见了。 迦娜敏感的是空气流动，是会动生物搅乱的气流，如果要让她去搜索一条静止的通路，她不一定能发现。 一股担忧始终萦绕在杰诺心头，曾遇见过卡兹克的他，知道活跃在物质领域的虚空生物拖得越久就越难以解决，必须尽快清除。 他无法再等待逐渊号漫无目的去偶遇这只生物了，所以他独自回到了房间，取出破败王者之刃，割破手腕以血为匙，打开了冥界的门扉。 空间向拉链般被打开了，传送门的另一边涌出了黑雾，而黑雾中还夹带着花香。 “婕拉，出来。”杰诺站在门外朝着门内的黑雾喊了一声，没有踏进冥界。 不一会儿，一个危险而美丽的身影，便穿过了门扉，来到了杰诺的房间中。 “我的丈夫，你终于想起我了。” 婕拉在冥界吸收了大量的黑雾后变强了，对于杰诺把她丢到冥界发展这个决定，她很是满意，所以难得叫了他一声丈夫。 猝不及防之下，杰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们的乖女儿呢？”婕拉四处打量着陌生的房间，想在其中寻找某些熟悉的身影。 “婕娜在皮城，不在这里。” “那这里是哪儿？”婕拉黛眉微蹙，虽然距离上次有些短暂，但她以为杰诺这次仍是叫她出来跟婕娜见面的。 不是婕娜主动要求，这个男人才懒得找她。 “这是哪你还能感觉不出来吗？”杰诺说。 婕拉闭上眼睛细心去感受，片刻之后，她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进而上扬。 “这是……南部雨林？”她惊喜的确认道。南部雨林就是她的诞生地，她兴奋得就如同于媳妇回到了娘家。 自然之灵的情绪会从其他地方表现出来，浓烈的花香从她身上散发，让整个房间浸满了香味。 不像刺鼻的香水，杰诺并不排斥自然的花香，但他也不能让婕拉就这么一直高兴下去，这会影响到船上的其他人，要是有人花粉过敏那就不妙了。婕拉是他无名无实的妻子，最好还是管管。 “别高兴得太早，帮我个忙，不然你回不去冥界。” 门扉在婕拉出来之后被杰诺立刻关闭了，他以此要挟婕拉帮忙。 “帮什么？”婕拉不悦。 “一只虚空生物正在啃噬你的花园，但这里被迷雾笼罩了，我需要你帮我找到它。”杰诺说。 整个恕瑞玛大陆的南部丛林，无论是北边的库莽古，还是南边的瘴荫丛林，都是婕娜曾经的地盘。只要她想，这广袤丛林中的一切植物都可以化为她的眼线，让婕拉代为寻找是最快速的办法。 “我要它死！”忽然，蚯蚓般暴起的青筋爬上了婕拉的脸庞，她腥红的发丝抽动乱舞着，仿佛活了过来。 她非常讨厌有外来生物贸然闯进她的花园，更是无法容忍其中的生态平衡被破坏！她之所以没有伤害那些生活在森林中的本土动物，也只是因为那是她科学饲养的肥料。 “难得我们目的一致。”杰诺点点头，带着婕拉走到了甲板上：“先到外面跟大家认识一下。” “都过来一下，给大家介绍个临时同伴。” 时隔三日，又有新同伴的加入，这让几人充满了好奇。 为什么会是在这种时候加入？ 船根本就没停过，她是怎么到船上来的？ 她们有许多问题要问。 “这位是自然之灵婕拉，她是我们脚下这片丛林的主人，我让她来帮我们找出怪兽的具体位置。” 突然就被一个比自己能力优秀的人顶替了，迦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过事关重大，她很理解杰诺着急的心情。 她细细打量着婕拉，发现她们此前居然互相试探过，就在植被入侵皮城的时候。 没想到曾经的敌人有朝一日也能化解，缘分这种东西，迦娜不禁为之暗自称奇。 很明显的，其他人都能从婕拉身上的某些特制看出她不是人类，而是某种比人类更强大的掠食生物。 而且对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和手臂缠绕的荆棘，更是打消了她们上去与其握手询问的打算。大家都形式的点了点头，明智的与新同伴保持距离。 “临时是什么意思？”迦娜问道。 “婕拉只在这里帮助我们，走出了森林她就要离船了。” 婕拉实际上没有说过这些话，这都是杰诺的安排。虚空之地盐碱化非常严重，婕拉在那里难以催生植物，只会成为负累。所以在森林这段主场上被榨干价值以后，婕拉就该退场了。 “别废话了，放我下去。”站在浮空的甲板上，婕拉蛮横的打断了杰诺的话。 与其听杰诺跟这些高级肥料浪费时间，还不如让她早点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只有与万物的根系紧紧连结在一起，她才能尽快找到那只该死的怪物。 第八百七十八章 虚空恐惧 “下降高度。”莎拉操控着星盘把逐渊号降到了树林的上空，船底一小截已经陷入了茂密树冠之中。 迦娜荡开了围拢过来的瘴气，也让船身周围的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树冠中伸出了灵活的藤蔓，藤蔓延伸迅速爬到甲板上，托住了婕拉的身体，将她平稳的带下地面。 她不接受任何来自肥料的帮助，即使那样会更快一下。 踏足大地，婕拉手臂上的荆棘藤蔓狂乱疯长刺入大地，与森林之下巨大的根系网络连成一个整体。 此刻，她无处不在。 她看到一条巨大的伤口，横跨整片密林，一只永不满足的饥饿巨兽，正在无情的深掘这道伤口。 愤怒，涌上了婕拉的心头，她脑袋轰鸣，无法忍受这害虫与她生活在同一片密林中。 “它就在不远的地方！” 在太阳偏斜了半个直角后，逐渊号终于找到了这只虚空巨兽。 它实在是太大了。 杰诺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的生物，大到已经远远高于树层，模糊的黑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刺耳的碾碎声却不停传出。 迦娜轻轻的散开了迷雾，没有惊动那只进食的巨兽。 它状如昆虫，浑身包裹着坚硬的黑紫色几丁质甲壳，布满了锋利的棘突与骨刺，具有三对节肢状的足。 但它又并非昆虫，就像肉食恐龙一般，它只用最后一对粗壮的节肢行走，身后展开一条粗壮的尾巴以保持平衡。前四肢已经特化成了利爪与钳子。 它的头部被无法转动的短颈固定着，嘴巴里布满了尖牙，两侧长出骨质的弯曲巨角，一双淤青伤口颜色的狭长眼睛透出深渊般的黯光，无形的恐惧散播开来，让人情不自禁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头到尾，这怪物的体型已经远超了百米，一颗参天大树在它手下就如同一根法棍面包般脆弱。不费吹灰之力就连根拔起，将其中一头塞进不停咀嚼的、如同粉碎机般的巨口中，不消半分钟就啃噬殆尽，在身后留下一道满目疮痍的荒路。 此刻，它似乎没有发现迷雾上端的飞行物，正在朝着北方坚定不移的啃噬前进着。 “这是……”杰诺认出这巨兽，艰涩的从口中说出了一个名字，只有虚空生物才会拥有的名字。 虚空恐惧——科 加斯。 “它怎么这么能吃，虚空生物都是这样的吗？”莎拉看着科加斯身后延伸进迷雾深处的空旷道路，惊惧不已的捂住了嘴唇。 “据说，当虚空物第一次出现在符文之地的天空下时，看起来像是柔软苍白的纤维体，但为了武装自己，随即某些部分就会发黑变硬成为甲壳般的东西，这层甲壳被称为暗凝铠甲。而这种变化需要消耗巨量的营养，所以从那一刻起，它就被永不餍足的饥饿所驱使。” 杰诺的担忧便在于此。 从哨所收到消息时，密探给出消息说科加斯顶多只有一间房子那么多。 可这才过了三天，就已经成长为了百米级的巨兽，比逐渊号的体型都要大上几倍！ 如果不是它大部分吃掉的都是植物，这个增长的速度只会更加恐怖！ 简直是深渊般的胃口，以及令人恐惧的消化效率和成长速度。 虽然虚空孕育了无数怪物，但没有哪两只是完全一样的。 就拿卡兹克和科加斯来对比，或许它们的起点是一样的，一开始可能都是一只小狗大小的虚灵。 从艾卡西亚到皮尔特沃夫，卡兹克的体型比正常人大不了多少。而科加斯才离开艾卡西亚不远，就已经如此巨大。这是因为前者追求的是极致的进化，而后者则是追求体型的巨化。 它们的外表各不相同，正如同它们各自有不同的恐怖，但都被无法满足的饿意驱动着，剧烈地鼓动着心脏，永无休止地前行。 虚空吞噬一切生命的完美地体现在科加斯的身上，它复杂的生物构造能够迅速将物质转化为身体的成长，不仅会增加肌肉的质量和密度，还能让外壳变得有如钻石般坚硬。 也许，虚空的意志也在探究……哪种进化策略会比较适合它们吧？ “令人作呕的生命，毫无存在的意义，就不该诞生在这世界上。” 科加斯吃掉了婕拉许多植物，婕拉对它充满了憎恶，但却一点想要让它充当肥料填补亏损的想法都没有。 它体内充满的虚空能量，非但无法孕育生命，反而还会使得大地遭受污染。 她已经无法在容忍科加斯破坏她的花园了，它的被一个动作都在污染她的眼球。 “给我住口！” 啪—— 荆棘丛生，无数荆棘钻出湿润的泥土，噼啪作响的拍打着地面。泥点飞溅，坚韧的荆棘汇聚成绿色的浪潮，从四面八方势不可挡围向进食的巨兽，仿佛要将它淹没窒息。 荆棘缠上了动作迟钝的巨兽，还未等它抽开就已经牢牢捆住了节肢。婕拉想要将它扯烂，大卸八块！ 荆棘猛然收缩，巨兽轰然倒下，压倒了大片树木，尚在咬合的下颚磕撞大地，利齿崩碎飞溅。 大地震颤，隆隆作响，鸟兽惊慌逃窜，纷乱的兽鸣响彻山林。 科加斯倒地掀起的气流让迷雾一阵涌动，让逐渊号也颤动不止。 令杰诺意外的是，就在他还在飞船上观察科加斯寻找弱点——那颗被深深藏起的心脏之时，地面上的婕拉居然忍不住先动手了！ “草！”杰诺咒骂一声，他很不喜欢婕拉的先攻，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他也只好跟上了。 “趁着科加斯被荆棘束缚，不留余力将它轰烂！” 一声怒吼，撕裂苍穹的符文脉冲轰然射向科加斯，同时也吹响了猛攻的号角。暗黑的法球和圣光的子弹，构成了枪林弹雨狂乱的落在科加斯的背上，奥术能量的闪光也在其中不断涌现。 这些截然不同的魔法在同一时间出现，将天边的暮光染成了怪异的颜色，而虚空巨兽所在的位置，俨然变成了某种高能武器的试验场。 第八百七十九章 遁地 即使再坚硬的甲壳，也会在符文强化的能量脉冲下被瞬间融化。 科加斯背上瞬间被融开一条巨大的豁口，就像只被一刀从背后竖直劈开的龙虾，从伤口中不停涌出焦糊刺鼻的烟雾。 辛德拉的暗黑法球和莎拉的圣诚烈弹也都击穿了科加斯坚硬的几丁质甲壳，分别留下了扩散式和穿透式的伤口，密密麻麻的铺满全身，连脑袋都被轰碎了半截。 而瑞兹的奥术能量涌进了伤口内部，闪逝的光芒照亮了科加斯那道流淌着紫色血液的深渊内部。 树浆一般稠密的内容物在其中搅动着，一种溶解一切的物质像裹尸布般盖在一截浮木上，后者如沸水一般冒着泡。它的表面起伏波动，肿胀的水泡破裂的同时流出一汪反光的液体，如同动物的胎仔在起沫的羊水里扭动伸展，拉扯着构成如辫子般的苍白物质条带。这些纤细条带违反了物理法则，在拉长的同时也变得肿胀，如同涂改液般糊住它的伤口，然后快速发黑硬化变成甲壳。 杰诺在科加斯的伤口内看不见任何的骨骼与器官，但却从中听到了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东西发出的咕嘟声和呜鸣，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让他颤栗不已。 恐怖的能量倾泻持续了半分钟以上，即使处于轰炸中心的科加斯已经静止，杰诺也丝毫没有想要停火的打算。 对方是可怕的虚空生物，就算鞭尸个一天一夜也毫不夸张，更何况杰诺还在它的体内看见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即使是符文战争时期，这种规模的魔法轰炸也并不常见。 杰诺的决定是正确的，越来越多的烟雾从科加斯的体内滋滋涌出，遮蔽了视野，迦娜刚刚把它们吹走，不到一秒就又涌出了更多，像是在内部发生激烈的化学反应。 烟雾扩散开来，被笼罩住的树木迅速枯萎死去，变成了诡异的灰白色，仿佛在瞬间燃烧光了生命。森林大片大片的死亡，缠住科加斯的荆棘也一定活不下来，而婕拉仍在地面上坚持。 “该死，别坚持了！” 别无他法，能量输出达到极限的杰诺正好停下攻击，在毒烟扩散到婕拉身前时，飞下去扯断她满身荆棘，将她带回到船上。只有处于被迦娜守护着的逐渊号，才能避免被波及的危险。 杰诺抱紧了婕拉，一身的水晶盔甲还不至于被她身上的棘刺刺破。他展翅飞向逐渊号，而在浓烟之中，那些苍白的物质条一个个拧成锥形，迅速硬化变成锋利的骨刺，无差别的向四周发射！ 突然从烟雾中钻出的骨刺不偏不倚的射中了杰诺，反倒是天上的逐渊号完美的避开了第一波齐射。 被撕裂了翅膀的他上下翻飞，直到他重新让凝聚出翅膀才止住了颓势。 骨刺纷飞，辛德拉也不得不停止能量倾泻，改用念力攫住骨刺，让杰诺带着婕拉安全返回。 杰诺回到船上放下婕拉，面沉如水。 科加斯不禁生命力强横无比，智力也是非常的高。 一只虚空怪物，竟然能在被袭击的短短时间内，改变自己体内的构造释放浓烟，在威胁对手的同时保护了自己，再将体内的物质转化为骨刺发起反击。 虽然骨刺没有奏效，但火力的被迫减弱却给了科加斯喘息之机，而一个喘息的机会，在如此聪明的科加斯手中又会被无限放大。 虽然看不清烟雾中的情形，但杰诺可以预见的是，这次草率的偷袭，大概率没能杀死科加斯，只是创伤了它。 接下来的问题便是，看它伤得多严重而已。 烟雾中不再射出骨刺，杰诺便让大家都停下攻击。 辛德拉收回了发酸的双臂，虽然每一枚法球的激发只要她用手小幅度做出相应的动作，但在短时间内发射这么多法球，也让她感觉像是指挥乐团刚刚奏完了一首交响曲，让不爱运动的她双臂酸胀不已。 “死透了没？该拿赏金了吧。” 莎拉将滚烫的双枪在手中旋转一圈，枪口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虽然她原先的燧发枪已经换成了不用换弹不会冒烟的圣石双枪，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习惯在射完之后吹一下过热的枪口。 而瑞兹，与虚空生物死斗过的人，才真正的懂得它们的可怕之处。奥术能量仍在他双手间涌动着，是为了能立刻发出攻击。他不觉得这事儿就这么完了。 杰诺和瑞兹对了一眼，两者很快便发现彼此抱着相同的想法。而莎拉这个对虚空一知半解的女人，则有些太乐观了。倒也正常，因为她是肉体凡胎，故而难以感知到硝烟下的蠢蠢欲动。在她常人的认知中，不应该存在某种生物能，在这种程度的魔法轰炸下存活。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住了烟雾的源头，直到迦娜将它们吹散，轰炸处的情况也暴露了出来。 破碎的肢体和甲壳散落一地，令人作呕的粘液不停滴落，在溶解中散发着浓烟。粗略扫一眼的话，这些尸块大致可以拼凑成科加斯的形状。 难道它就这么死掉了吗？ 在这些尸块下面半掩着一个深邃的洞口，斜斜的通往地下深处，洞口的直径明显比科加斯的体型小一些，一些苍白的内容物滴落在洞壁上，沸腾着伸出细小的触手扭来扭去。 “竟然是这样！”婕拉盯着那个黑漆漆的地洞，目呲欲裂。 科加斯在知道自己的甲壳无法抵抗魔法轰炸之后，就在体内重新制造了一副暗凝铠甲，变成了稍小一号的科加斯。随后金蝉脱壳果断的褪掉了自己的外壳，并且借着双重外壳的保护，用新生的钩爪前肢快速挖掘地面，钻进地下深处远离魔法的轰炸。 它之所以敢这样做，是仰仗它体内的尚未分化的内容物。这些内容物其实就是被溶解的血肉或有机物和虚空能量的结合体，具有非常高的可塑性。而且损失的部分，它很快就能吃回来，重新变成体型巨大的怪兽。 “怎么办？要进去吗？”莎拉眉头紧蹙。 现在，谁都知道科加斯遁地逃走了。 第八百八十章 追踪 眼前的情况，连杰诺也不曾想象过。 他只知道科加斯吃东西会快速增长体型，哪里知道它会反过来通过金蝉脱壳缩小体型，舍弃一部分身体遁地逃走。 这只生物的聪明超乎他的想象，让杰诺更加不可能放过它了。 “我一个人下去，你们都在船上戴着。莎拉开好船，注意保持通讯通畅，我在地下一有消息就会马上传给你。” 杰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了莎拉，然后跳出甲板向地洞飞去。 “注意安全，别一个人太深入了。”迦娜呼唤了一声，替辛德拉说出了她想说的话。杰诺要去她们看不到的危险地方，她们不免感到担忧。 “我有分寸。”杰诺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一头扎进风中。 他来到了洞口处，洞壁上挂着的苍白物质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活跃了，乱舞的触手伸了回去，进入硬化的过程。 很少人知道与虚空相抗衡的手段，其中之一就是饿死它。如果附近没有有机物或是来自魔法的营养，虚空的增长就会变慢，直到最终进入休眠。 就像黑死病一样，总是肆虐一段时间就突然消失。那是因为感染体的死亡速度快于病毒的散播速度，断掉了传播途径便无法传播。所以人们只要远离艾虚空之地，虚空的扩散途径就会一直断开。 可虚空不会束手就擒，许多世纪以来，它蛊惑了许多凡人来回应它的召唤。 也正是因此，艾卡西亚那片荒地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卡兹克、科加斯这种级别的虚空生物，对物质领域进行入侵。 虚空永不满足，它永远渴望侵吞整个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像是头发燃烧的焦糊味。杰诺厌恶的揉了揉鼻头，让水晶覆盖住全身，然后滑着近乎垂直的洞壁冲进了地下深处。 杰诺并不担心自己这一滑，就滑进了艾卡西亚的地下世界中，那里虚空造物的聚集地。实际上这里离艾卡西亚的边界还有数十公里，而且洞穴的走向也不是往那边去的。 滑行了一段时间，洞壁趋于平缓，科加斯在往某个方向水平挖去。 没有参照物，杰诺并不知道这地洞具体向哪儿延伸去了，只能依照记忆得出大概是在东北方位的这个范围内。 拿起通讯器，他让莎拉开着逐渊号往东北方向飞。船开走之后，迷雾再次笼罩了这片死亡弥漫的灰白森林。 科加斯挖掘的速度很快，杰诺沿着黑暗的地洞走了一段时间仍旧没有跟上它。他伸长射出脉冲，短暂的照亮的整个通道，也依然没有发现科加斯的身影。就算它的前肢形状非常适合挖掘，但挖得比他走得快就尼玛离谱。 果然，虚空生物从各种意义上都是怪物，轻易做出远超人类想象的举动。 当然也有杰诺不敢冒进的原因在内，他迈出的每一步，都是确认安全无误之后在伸出脚的。即使杰诺有过被怪物吞进肚子的经历，但在见识了科加斯体内那写可以溶解一切的物质后，他便极力避免被可能埋伏在暗处的科加斯一口吞下的情况。 在继续跟进了一段距离之后，杰诺发现地洞中的温度明显的上涨，触摸岩壁，还能感觉到一股躁动的灼热。 用瑞兹的说法就是，周围的火元素变得浓郁了。 科加斯这是挖到火山了？ 怀揣着疑惑，杰诺继续前进，终于在不久之后，地洞中的环境出现了巨大变化。 洞穴的尽头出现了橘色的光芒，闷热的空气中夹杂着硫磺的味道，并且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这声音……难道是？” 杰诺心神一震，冲向地洞的尽头，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撼不已。 走出科加斯挖出的地洞，眼前豁然开朗，他可以确定自己来到了一处火山底部的宽阔岩洞中。 岩洞中心是涌动沸腾的岩浆，铁水般的气泡不断炸开，绽放出一朵朵灼热的地火。即使只是站在边缘处，杰诺身旁的气温也足以将生鸡蛋煮熟。 杰诺的面前有一处可供落脚的平台，但是他没有跳下去，因为科加斯就站在那块平台之上。它的外形与之前没什么两样，就是体型明显的缩水了一圈。 但是，这也代表它会更加的饥饿。 科加斯抬着脑袋，一双狭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上方，而杰诺只是微微一瞥，竟然从它的双眼中看出了思考的感觉。 顺着科加斯抬头的方向看去，杰诺看见一只成年的元素巨龙正在火山内部的上空低低盘旋。巨龙的体长接近百米，鳞片呈现暗红的颜色，代表着它是火元素的主宰，是希瓦娜的同类。 此刻它又朝着科加斯咆哮了一声，刚才杰诺在地洞中听到的咆哮便是它发出来的。只是不知为何，这次靠近了一些，杰诺居然从它充满愤怒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丝悲伤？ 发生什么了？ “我在一处火山里面发现了科加斯还有一条火龙，你们寻找最近的山脉应该就能找到。” “收到，别冲动，等我们ua~” 杰诺报完了位置，开始躲在暗处观察情况。 很明显，科加斯这是挖到别人家里去了。 但杰诺困惑的是，元素巨龙的领地意识不是很强吗？ 那为什么这两个庞然大物为什么没有打起来？ 而是一个在上盘旋，一个在下等候，隔空对峙了起来？ 很快，他就明白了原因。 核心高速运转，海克斯能量在杰诺的血管中脉动着，他眼中的湛蓝越发明亮，借此，他的目光穿过被高温扭曲的空气，敏锐的发现科加斯的脚下掉了一块白色的薄片。 薄片有弧度，而且裹着一层晶莹黏稠的液体，很明显这是一枚龙蛋碎掉的残渣。而且从粘液的蒸发情况来看，恐怕这枚龙蛋刚碎裂不久。 答案不言而喻，科加斯已经吃掉了这头母龙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也难怪杰诺会听到悲鸣般的咆哮声。 但随着科加斯稍微侧了一下身体，杰诺发现情况远不止于此。 它的爪子中，居然还捧着一枚完好的龙蛋没有吃掉，这也是火龙有烈焰吐息这种远程攻击手段，却迟迟没有对科加斯发动攻击的原因。 母火龙并不惧怕科加斯，它真正怕的是，伤到自己仅剩的龙蛋！ 第八百八十一章 龙母茵蒂斯 母火龙因为害怕山龙蛋而迟迟没有攻击科加斯，只是在低空盘旋着咆哮威胁。 反观科加斯这边，它也迟迟没有动口吃掉龙蛋，一双狭长的绿眼睛死死的盯着上的火龙。 这又是为了什么？ 永远吃不饱的虚空生物居然能忍住不去吃掉嘴边的美味？ 看着它垂涎三尺的口齿，杰诺忽然间便明白了科加斯的用意。 这个畜生居然聪明到算计到了这一步——它不会飞，如果火龙飞走了，它根本追不上。但只要它继续守着完好无损的龙蛋，火龙就不会离去。而这样互相耗下去，迟早是它赢。 该死的！它不仅不放过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龙蛋，甚至连火龙的血肉都不想放过！ 这样的想法让杰诺不寒而栗，这个怪物的智慧，又一次的刷新了他对虚空生物的认知。 母龙咆哮着在低空盘旋，它仍在寻找着角度攻击科加斯，但科加斯一直正对着它，只要它试图使用吐息，就会把自己的龙蛋也烤熟了。 束手无策之下，它又多转了几圈，却忽然发现了转机。 龙族的敏锐五感让她发现了异常，就在科加斯看不见的地方，它的来处上——一个人类正蹲在那里，观察着火山岩洞中的情况。 是以绪塔尔的土着，还是窃蛋贼？ 若是往日，她可不会想这么多。来犯的人类无论抱着什么目的，最终都会成为她口中焦黑的美餐。 但现在，她已经失去了一枚龙蛋，不能再有闪失。 “人类，我需要你的帮助。”火龙扇动翅膀，点点火石从岩壁上洒下：“我是初火之茵蒂斯，众多元素亚龙的龙母。” 低沉的声音在岩洞中回荡，杰诺抬头看她，这头火龙除了暗红的鳞片以外，其面部还覆盖着一层黑曜石般的面甲，鼻头缺了一截，从其中射出岩浆般炽热的光芒，与希瓦娜的巨龙形态有着明显的不同。 在回答之前，杰诺特意看了一眼科加斯，惊觉对方正仰头看着站在高处洞口处的自己，一双狭长的眼睛正在透出思考的光芒。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席卷了杰诺。 这是怎么回事？ 它怎么知道自己会在这里？ 难道它能听懂火龙的话？ 好在科加斯并没有冲向杰诺，因为一旦爬进杰诺所处的地道中，它就会腹背受担 “魔龙伊瓦和你是什么关系？”杰诺一边看着科加斯，一边艰涩的与茵蒂斯对话。 “伊瓦是我的女儿之一。”茵蒂斯眯着眼，充满了高傲。 杰诺的心咯噔了一下，敢情眼前这位是希瓦娜的祖母……那得好多岁了吧，估计艾卡西亚虚空大战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为什么要帮你？”杰诺注意到茵蒂斯的目光一直在盯着那枚龙蛋，要想从科加斯手中夺过来并不容易，他没有足够为之冒险的理由。 “帮我，你可以获得整个龙族的好福”茵蒂斯的语气不容置疑，她似乎在整个龙族之内都具有很高的地位。 科加斯的口中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吼，它似乎正在快速学习，试图理解杰诺和茵蒂斯的对话，但这对话中缺少了关键的信息，让它不得要领。 它从艾卡西亚出来也不过才数而已，这是它第一次接触智慧生物。但它的这种学习速度，已经超越了符文之地上近乎所有的智慧生物了。 就在科加斯思考之际，杰诺已经展翅跃下，空中连跳喷气加速两段冲刺，趁着科加斯没回过神，一把从其爪子中将龙蛋捞走。 当科加斯想要一口咬住杰诺的时候，后者已经飞出了他的攻击范围之外，飞到了茵蒂斯的面前。 这时，他才先斩后奏的道：“我答应了。” 这番举动让茵蒂斯有些意外，不过她随即用鼻头轻轻触碰龙蛋，在蛋壳上留下一枚发光的印记，似乎在检查龙蛋内部的情况，但杰诺却在这番举动中看出晾别的意味。 果然，做完这一切后，茵蒂斯就命令杰诺带着龙蛋离开，语气决绝，不容反驳。 “别下去，它想吃掉你！”似乎想到了什么，杰诺连忙出声阻止。 “它已经吃掉了我一枚龙蛋，龙族的高傲不允许我就这么离去，我与这怪物……不…死…不…休！” 茵蒂斯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科加斯也跟着发出咆哮。这令龙母茵蒂斯更加的愤怒，因为科加斯模仿的咆哮竟带着挑战的意味！ 这来自域外的卑劣生物竟敢挑战龙族的威严？！ 找死！ 她想要俯冲直下，杰诺却拦在她身前。 “你不是还有一枚龙蛋吗？你不用把它孵出来吗？” 他担心的是，万一茵蒂斯打不过科加斯，被吃掉以后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而且，活着不好吗？ “龙族的孩子没有你们人类幼崽那么脆弱！”茵蒂斯齿缝中喷出火焰，强忍着愤怒：“赌上初火的名义，虚空一族必须死！” “你也知道虚空？” “何止知道。我还参与了虚空大战，和人类的神战士并肩作战抗击怪物。”惨烈的战争，一幕幕同走马观花般茵蒂斯眼前闪过：“那一战之后，神战士死伤惨重，元素龙族元气大伤。为了种族的延续，我们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躲进以绪塔尔中繁衍生息。” 以绪塔尔具有一种魔法，可以将自己隐藏在密林中不被发现。这个国度早在恕瑞玛的太阳圆盘升起之前就存在了，但又在虚空大战之后彻底销声匿迹，直到现在也不为外人所知。 以绪塔尔中栖息着数量惊饶元素龙族，它们正是靠着这片土地上的魔法使自己避免人类的打扰。 “正因为我见识过虚空的恐怖，才不能允许它再次污染这片净土。我会拼上我的一切，去守护我的子嗣们！” 吼——！！！ 茵蒂斯不再压抑自己的愤怒，胸膛骤然亮起，坚韧的鳞片之下似乎有一股炽烈的火浪正在涌动。 茵蒂斯轰然展翅，杰诺被滚滚袭来的热浪吹飞了。当他睁开眼睛时，茵蒂斯已然全身燃烧着烈火和荣耀，毅然决然的向着科加斯猛扑而去。 第八百八十二章 同归于烬 茵蒂斯燃烧自己的生命，让烈焰裹满全身。 她扑至科加斯的跟前，猛然压缩鼓动胸膛，将愤怒化为熊熊烈火，全数奉还到科加斯的身上。 这是火龙的吐息！ 聚焦的火柱瞬间照亮了暗沉的岩壁，火焰将原本就稀薄的空气焚烧殆尽，也将科加斯脚下的山岩一点点融化成岩浆。 科加斯被点燃了，在烈火的煎熬发出尖嚎，暗紫色的几丁质甲壳纷纷软化溶解冒出气泡与烟雾。 但这尖嚎并不意味着痛苦或恐惧，它用钩爪般的前肢挡住喷向脑袋的烈火，一双恶毒的眼睛透过锯齿状的突起盯着火龙。 茵蒂斯在喷吐烈焰时，一直于科加斯保持着距离，始终悬浮在它的前肢可以够到的范围之外，只用吐息炙烤着它，看来并没有因为愤怒丧失了理智。 茵蒂斯的身下就是滚烫的岩浆，科加斯是万万不敢冲出岩台去扑杀她的。它试图将体内的物质转化为骨刺射向火龙，但在燃烧生命的烈火全方位的洗礼之下，它的骨刺还未硬化就就已经溶解蒸发了。 空气中充满了刺鼻难忍的恶臭，那是科加斯的外壳被烤化的气味，为了龙蛋着想，杰诺不得不抱着它往火山口飞去。 但就在这时，科加斯迎着烈火，血盆大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张开，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嚎！ 这声尖嚎有别于它之前发出的所有声音，它直击灵魂，会在精神中刻下不可名状的恐惧！ 杰诺因为赋，再一次的免疫了这种精神冲击，但仍然感觉到心有余悸。 岩壁开始坍塌，此前茵蒂斯和科加斯连翻咆哮将本就不稳固的岩层震裂了。 “糟了。”他向下望去。 尖嚎穿透了茵蒂斯黑曜石包裹的坚硬头颅，一种不安的、令人疯狂的压力瞬间生成，就像唯一的火焰熄灭，下一刻即迎来了黑暗。 她感觉理智开始抽丝，就像一轮线轴被抛进黑夜。大脑被搅成一团，视野的边缘开始被黑影包围，蠕动着、蜿蜒着，似乎是要被塞进一个鸡蛋大的黑洞知—迎来湮灭。 一股刺痛席卷全身，茵蒂斯感觉肚子里拧成一团。 她惊醒了，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停下了烈焰的喷吐，一只被烤得焦黑的爪子，已经钉入她的腹部。 那是科加斯的前肢，她正在被扯向怪物之口……被扯向深渊。 一束黑红色的光柱从空中轰然射下，瞬间切断了科加斯的前肢。符文脉冲能切开坚硬的甲壳，却对科加斯体内的流体物质没有太大的办法，这是杰诺所能给予的最大帮助。 但这怪物似乎感受不到痛苦似的，立刻就用另一只前肢钉穿了火龙的后腿。 “离开这儿，我要与它同归于尽！” 茵蒂斯发出咆哮加剧岩洞坍塌，让杰诺放弃徒劳的帮助。 既然科加斯钉穿了她的后腿，那她就用另一只后腿抓住它的前肢，在燃尽生命的鼓动翅膀，拖着科加斯向岩浆池中飞去。 科加斯做出了应对，将尾巴钉入脚下的岩石中，紧紧抓牢地面。 但茵蒂斯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一头扎进了滚烫的岩浆之中，用全身的重量来将科加斯拖进火海。 轰—— 岩浆飞溅，火龙身躯和大量坍塌岩石的沉入，使得岩浆高度骤然升高，漫上了科加斯落脚的平台，开始灼烧它的后肢。 科加斯的甲壳长出骨刺，钉入岩石，四肢并用试图将火龙的身躯拖到岩石上来。 但就在此刻，岩浆沸腾了，不断冒出的气泡变成暴动的喷泉这是因为茵蒂斯在冲进岩浆池时，将体内蕴藏的巨量火元素都注入了其郑 杰诺飞出火山口往下望。 火山内部的摇晃越来越强烈，一块坍塌的巨石不偏不倚的砸中了科加斯……岩壁大量崩塌，飞溅的石块和涌动的灰尘组成朦胧的帷幕，将杰诺的视线一点点盖住。 整个环形的火山口，向内崩塌凹陷，大地隆隆作响，夹带着石块的烟尘从缝隙中挤出，向四处喷溅。随后，灼热的岩浆顺着山坡涌了出来。 结束了……吗？ 杰诺不亲眼看见科加斯死去不甘心，但眼前的这种情况，他也没法下去进行确认。 看见逐渊号赶来，杰诺忽然感觉到一股疲倦，于是带着这场灾难中仅剩的那枚龙蛋回到了甲板上。 “杰诺！”莎拉从船长中跑出来迎接他，其余人也都站在甲板上。 “没事吧？”迦娜问。 杰诺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了？”莎拉看着冒烟的山头，暗暗吃惊。 “一头火龙跟科加斯同归于烬了。”杰诺叹着气：“火山塌了，下面都是岩浆。” “你觉得它死了吗？”瑞兹对此表示深深怀疑。 “我不知道。”杰诺的眉头都快纠结在一起了。 “岩浆泡澡还能活下来？我很怀疑。”莎拉咬着嘴唇，满脸的匪夷所思。 正常来，没有哪种生物可以在岩浆里泡澡后还能活下来的，但科加斯是虚空生物，不能用常理揣测。 他须得想个办法来确认科加斯的死活。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艾卡西亚吗？”莎拉问。 “不，往东去以绪塔尔，不弄清楚科加斯的死活之前我放心不下。”杰诺面色沉沉的抱着龙蛋向船长室走去。 他发现在茵蒂斯沉入岩浆之后，蛋壳上的发光印记就黯淡了下去。但在此刻，那印记有忽然亮了起来，灼痛了他的手心。 这代表着什么？茵蒂斯还没死？ 还是她已经成为了科加斯的一部分，再次活了过来？ “以绪……塔尔？那是什么地方？从来都没有听过。而且……为什么要去那里？”莎拉有点困惑，再往东一路程，过了大海就是比尔吉沃特了。而作为海盗的她，却全然不知这段路程上有一个叫以绪塔尔的地方。 “一个开船的，问题怎么那么多？杰诺了你照做就是。”辛德拉忍莎拉很久了。星盘和通讯器都由莎拉掌控，所以莎拉总是能获得许多跟杰诺话的机会。她认为是这样的，可事实上，她有莎拉十分之一主动都不会这样。 “一个与世隔绝的国度，隐藏在密林郑”婕拉忽然了一句。 她得都对，杰诺点头附和：“我想那里应该有人可以确认科加斯的死活。” 第八百八十三章 寻找以绪奥肯 “婕拉，你能找到以绪奥肯的位置吗？” 以绪奥肯是义序塔尔的王都，城中的主建筑，统治阶级育恩塔尔的塔座，早在恕瑞玛人升起第一座太阳圆盘之前便已存在。 除此之外，还有一座名为“独石”的巨大建筑，其中心诞生了名为墨菲特的庞大岩石生物，守护着这片大地。 而杰诺此番去以绪奥肯，就是想要找到墨菲特，让其帮自己确认埋进大地中的科加斯是否还活着。 杰诺的想法很好，但是婕拉的回答让他失望了。 “以绪塔尔掌控着某种魔法，将他们的城邦和村落完美的隐藏在密林之中，只要他们不想被发现，那就算是我也没法找到它们。” 身为荆棘女王，却无法找到自己地盘中的人类聚居地，这是何等的讽刺。就像体表上长了一块肿瘤，就算是瞎子也该摸出来了。 可如果要较真的话，以绪塔尔早在虚空大战时就把自己藏起来了，而婕拉是在后来的符文战争中才诞生的。 也就是说，婕拉是因为以绪塔尔人的放任不管，才得以占据了整个南部丛林。 这些人使用着比婕拉更加古老高明的魔法，屏蔽了她的感知，这才导致婕拉无法找到他们。 试想一下，如果婕拉知道以绪塔尔人具体藏在哪里，生性嗜血、痛恨人类、喜食魔法的她，会放过这堆肥料吗？ “好吧，我相信你，那就只能换个方式来找了。” 杰诺想起皮尔特沃夫的挖矿队曾在以绪塔尔边境挖矿，并且与当地人发生了冲突。或许问问卡密尔，能知道发生冲突的地点在哪。 杰诺通过通讯器联系到了卡密尔，并且得到发生冲突的具体地点，但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 矿工队在矿洞作业时被当地的法师几乎全部杀害了，凶手故意留下一个活口，让他代为传达这么一条消息“告诉皮尔特沃夫的每一个人，伟大的元素使如何摧毁了他们的矿洞。” 然后便销声匿迹了。 这是血淋淋的挑衅，虽然死的不是菲罗斯家族的队伍，但事及皮城颜面，卡密尔要杰诺讨回公道。 想着反正要接触以绪塔尔人，杰诺便顺便接下了这个任务。 他知道凶手是谁，这件事情交给他解决会比给其他人快很多。 “要在以绪塔尔办的事情还挺多……奇亚娜是吧？你会为你的无知莽撞付出代价的。”杰诺嘀咕着，让莎拉把逐渊号开向事发地点。 以绪塔尔的疆域并不大，大概占整个南部丛林的三分之一不到。不到一天的时间，逐渊号就已经来到了事发地点。 在甲板上，杰诺就已经看见了驻守在矿区的士兵，他们穿着皮城的制服，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逐渊号飞到他们的头顶上。 “船也能在天上飞？” “那似乎是菲罗斯家族的船，侧面有族徽。” “不愧是菲罗斯家族，轻易就做到了别的家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卡密尔说过，皮尔特沃夫的财团正在向丛林派遣新一批矿工和士兵，没想到已经到这里了。 让其余人都在船上待好，杰诺下了船，肩扛着海克斯步枪的守卫队长带着疑惑的神情拦在他的身前。 “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是菲罗斯家族的密探，奉命前来调查矿洞遇袭的事情。”杰诺将两枚金币塞进护卫队长的口袋中，后者立刻笑脸相迎。 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更何况这群士兵还是被雇佣的，本就是为钱而来。 “请问您要怎么调查呢？” “在矿洞里走一圈，问些问题，调查取证就走，不会动你们的矿石。” “请进。”卫兵队长一听不会跟自己的任务目标过不去，当即就放杰诺进入了矿洞，还贴心的送上了一副气管过滤器。 杰诺看着这副过旧的气管过滤器，脸色有些黑，他完全想象不到过去的几年里曾有多少个矿工用它喘气。 “我知道很脏，但如果您不想得肺病的话，还是戴上的好。”卫兵队长说。 “不用了，我自己有带。”杰诺拿出一块水晶口罩罩住了自己的口鼻，然后不再理会卫兵队长向矿洞内走去。 留下后者在原地啧啧感叹“我要是有这玩意儿还用得着守在这里吗？” 穿过悬浮的灰尘组成朦胧的帷幕，进入矿井深处，木架顶梁上悬垂的炼金灯火忽明忽暗，不时有明亮的火点向下滴落，打在他们坑坑洼洼的地面上。 杰诺顺手从洞壁上取下一盏炼金提灯，照亮前路来到了开拓区的尽头。这里有许多灰头土脸的祖安矿工们正在开采矿石，他们手中拿着炼金钻机或气动尖镐，旁边还堆积着一箱箱海克斯炸药，用于开石破土。 矿工们都在各自忙活手中的事情，只有一个戴着照明头盔的人在指挥，想必他就是坑道领班。 “是领班吗？我是菲罗斯家族的密探，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杰诺走了过去，亮出族徽。 “什么事儿？”领班转过头来，露出一只机械义眼，然后用手帕擦干了义眼镜片上的灰尘。 “这里之前是不是被土著袭击了？听说好多人都死了。” “换个地儿说。”杰诺的话让领班脸色变了一下，显然当着矿工们的面说这些事情有些不妥，于是拉着他走出了开拓区。 “密探老爷，这个矿洞的确死过人，我来到这里的时候矿井里全是矿工们的尸体。”领班感叹道，仿佛在回忆一个噩梦。 虽然在矿区工作难免死人，但是被人恶意袭击这种事，他下过这么多矿中还是第一次见到。实在骇人听闻。 “那些人呢？我来的时候可没有看见尸体。”杰诺说。 “因为矿洞还有开采价值，所以尸体已经被搬出去埋了。” 死人的事情不仅没有让矿洞停止开采，并且商人们还增加了卫兵驻守，让杰诺不得不感叹这就是资本主义的现实。 “能给我详细描述一下尸体的死状和矿洞遇袭前后的变化吗？” “好的先生，我来之前还跟那位遇袭的矿工交流过，想必一定可以帮你找到有用的信息。” 第八百八十四章 令人迷惑的以绪塔尔 杰诺从坑道领班的描述中大概还原了一下遇袭的经过。 某天，矿工舒伯特与大伙们向往常一样趁着领班不在坐下来摸鱼偷懒。 这支矿工队有皮城人，有祖安人，也有出生在艾卡西亚附近的恕瑞玛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区，但是他们统一的“敌人”是那个尖酸刻薄的领班。 因为领班是测金员，又是皮尔特沃夫人，所以他们都在暗地里骂领班为擦金佬。 连着开采了一个多月也没有碰见当地人，包括领班在内，所有人以为这片矿区是无主的，直到那一天，一个女人忽然跑进了矿洞中。 那女人很矮，但是身上戴着许多缀满宝石的华丽金饰，宝石的切割做工也是生平未见的完美。 毫不夸张的说，从她身上随便取下一颗宝石，都够舒伯特在皮城奢华的享受上一辈子。 此外，这个矮女人还扛着一个呼啦圈般的铁器，看起来似乎是某种武器。只不过这些矿工认为这武器可能还没有自己手中的气动尖镐厉害。 领班不在，舒伯特上去与其交谈，哪知道这女人来者不善。 她叫嚣着，使用了一种舒伯特无法理解的魔法，让矿洞瞬间坍塌，掩埋了所有的矿工。 除了走到她面前的舒伯特，无人幸免。 她留下了姓名，自称奇亚娜女皇，还说这只是一个警告。如果皮尔特沃夫胆敢再入侵她们的领地的话，后果自负。 听完了领班的转述，杰诺伸手抚摸岩壁，发现岩石确实被魔法改变了结构。 “之后，还有人见过她吗？”杰诺问。 “没有，放完狠话她就没再出现过了。”领班摇摇头。 杰诺这才想起，这应该对应了奇亚娜回家之后，因为不服管教对异邦人出手，被国王关了起来。不过有许多宫廷元素使为她辩护，这会儿应该已经放出来了。 “那有没有见到过其他的本地人？”杰诺又问。 “有。”这次领班确切的点了点头“在南边十里外，另一个矿工队与当地人发生了冲突。双方都死了人，但我们这边损失比较惨重，连海克斯伐木车都被对方抢走了，就因为砍了一些树！”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两天前！” “好的，我去那边看看。”杰诺拍了拍领班的肩膀，离开了矿井。 伐木车被以绪塔尔人带到了他们的村子里，但杰诺靠着海克斯定位水晶的位置，成功的找到了隐藏在密林中的村庄。 但他似乎来晚了。 站在甲板上，可以看见村庄广场上被魔法摧毁的伐木车。它同时遭受了寒冰的封锁、岩石的猛击以及藤蔓的撕扯，最后破碎崩倒。 后来，愤怒的矿工队发现了这个村庄，在复仇欲念的驱使下推平了它。 以绪塔尔人无力抵抗，死了一半，跑了一半。 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现在村子里只有死人。 “你不是说以绪塔尔是比恕瑞玛还要古老的文明吗？是芭茹和福光岛魔法的发源地，说得跟万物起源似的。但是……这么厉害的文明，怎么会连皮城的矿工队都打不过？” 莎拉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被遗弃的村子，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如果以绪塔尔人战斗力都这么弱的话，那她觉得可以派海盗来洗劫一下这个国度。杰诺肯定不会骗她的，说是古文明，值钱的古董肯定有不少吧？ “长时间的封闭和平导致以绪塔尔人失去了战斗意识，这儿的人墨守成规，对魔法实力并不怎么关心。而且，别看缇可拉斯只是一个村子，但在行政划分上这儿可是一个郡，是有育恩阿莱驻守的。” 杰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奇亚娜现在并不在这里，但是她之前来过。 “育恩阿莱又是什么东西？” “王室成员。” “就这？”莎拉扯着头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以绪塔尔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国家啊？有王室成员守着的郡都打不过皮城一队矿工？ “我们要去哪儿找这个奇亚娜？”辛德拉好不容易插上了嘴。 “不用去找，就在这儿等着，她会回来的。”杰诺不置可否的说道。 “你这么肯定？” “等我说完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们就知道为什么了。” 杰诺开始跟几个人说一天前在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凑过来耐心的听。只有瑞兹回到了房间，他对人类的争端不感兴趣。 …… 一天前，奇亚娜听闻缇可拉斯的郡守在与矿工队的冲突中死掉了，只带着一个仆人就急急忙忙从以绪奥肯赶了过来，想要成为这里的新郡守。 但是，郡守一职已经被她姐姐玛拉捷足先登了。 不光是王室，长子继承制是以绪塔尔全面信奉的金科玉律。既然年长的玛拉当上了郡守，那么缇可拉斯就跟奇亚娜没有任何关系了。哪怕她能力全方位吊打姐姐，也无法取缔。 心高气傲，野心勃勃的奇亚娜想到了别的办法。 她离开了村子，但却没有将用魔法将密道掩盖，故意将其暴露出来，使愤怒的矿工们发现了隐藏在密林中的村子，于是村子受到了袭击。 第二天，玛拉侥幸逃了出来，回到了以绪奥肯哭诉，奇亚娜只是虚情假意的安慰了姐姐，玛拉就自愿把郡主的位置让给她，正中她下怀。 “哈哈哈哈……”杰诺说完之后，莎拉忽然娇狂大笑。 “你笑什么？”辛德拉恼得瞪了她一眼。 “抱歉抱歉，听到好笑的事情就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莎拉捧腹喘着气解释“为了获得一座被推平的村子，用一半的村民作交换？这种亏本买卖居然有人做得出来？” 无语的摇摇头，杰诺没有理会她，看了看天色，将逐渊号升到空中，然后让迦娜把周围云层聚拢过来，掩盖住逐渊号的踪迹。 “算算时间，心痒难耐的奇亚娜今天就会回到村里当她的郡守。我们在这儿蹲着，跟她打个照面再故意放走她，就跟着能去到以绪奥肯了。” 第八百八十五章 奇亚娜 夕阳照耀着茂盛的丛林，这片地区的树木都很高大，杰诺坐在一根树枝上，身下就是奇亚娜进入村庄必经的密道。 除了瑞兹以外的其他人，也都在各处准备就绪。莎拉在船上待命，而辛德拉则在更高的树冠中，婕拉藏在密林深处，还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藏在暗影之中。 为什么对付一个奇亚娜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当然是因为杰诺想要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惊喜。 而且，奇亚娜也并不是什么元皇，只是在同族中天赋最佳，所以这位十公主就把自己奉为了女皇。 她没有让杰诺失望。果然，在日落之前，两个身影出现在了杰诺的视野中——奇亚娜带着她的仆人急匆匆的向村庄赶来。 来到一处矮树丛前，她开始将奥勒塔尔环刃慢慢绕着自己的身躯旋转。 丛林的矮树丛随着环刃的转动开始弯曲，每转一圈，矮树丛就伏下一些。根须和茎梗跳出地面，带起小块的泥土。最后，一条狭窄的小路浮现在矮树丛中。 丛林的闷热让奇亚娜开始流汗，她狠狠的瞪了仆人一眼，后者立刻集中力量汇起一团云雾围绕奇亚娜，为她驱赶走热气。 维持这个魔法对仆人来说似乎很艰难，这是他仅有的一点元素掌控力了。但奇亚娜却只管走自己的，没有稍稍缓步让仆人跟上。 环刃每转一下，雨林华盖下浓密的藤蔓都会在她面前退却。而在她身后，那些藤蔓又爬回到小路上，将这条路封锁。 被甩在身后的仆人，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费力分开重新长出的草丛，举步维艰地跟上奇亚娜的步伐，同时还要保持她周围云雾的温度。 当奇亚娜钻出密林时，金色的暮光映着村庄。她回了一下头，亲眼确认那条密道已经彻底隐没在了丛林中。 这一幕让婕拉面色阴沉，她终于知道以绪塔尔人是如何在不知不觉中控制植物，并且躲过她的感知的。 她们的魔法有系统的教学，只要有天赋肯学习，谁都能掌握这种魔法。 “恭迎我吧，缇可拉斯，你的女皇回来了。”借着夕阳的余晖，奇亚娜叉着腰，高傲的姿势摆了一会儿，发现没有村长老来迎接她。 “尊贵的育恩阿莱，你忘了村人死的死，逃的逃，这儿已经被皮尔特沃夫人洗劫啦。” 仆人多嘴了一句，就立刻遭到奇亚娜尖酸刻薄的羞辱。 “我没忘，贝亚尔，犯不着你来提醒我。我到这儿就是来屠杀那些挖矿人和佣兵的，你只需要见证我的英勇，然后把我的事迹原封不动的描述出来，让幸存的长老们感激我，仅此而已，能做到吗？……哦拜托了，别让我出汗，我就这一个条件，怪我怪我，对你们这些蠢笨的下人不能指望太多。” 奇亚娜话音刚落，仆人就变得局促起来。他闭紧嘴巴，擦亮眼睛，却看见一个人忽然从树上跳了下来。 “育…育恩阿莱，有人！” 经他提醒，奇亚娜回头看见杰诺，立刻伏低身体做出战斗姿势。 “藏在暗处的阴险小人，你是谁？”奇亚娜怒道。 “我就是你要屠杀的皮尔特沃夫人。”杰诺看着只到自己胸口高的奇亚娜，暗暗惊叹于她为什么能这么矮。 可能是基因与环境的双重因素影响的，以绪塔尔地处赤道区域，二十岁的奇亚娜连一米五都没有。正如北方的弗雷尔卓德人，普遍身高超过了一米八，是个战士基本就有两米高。 “正好！”听到杰诺的来历，奇亚娜反而不紧张了，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我有个口信，要你带给，皮尔特懦——夫——” 她打量着杰诺，看见杰诺手里什么武器也没用，就连那些咚咚咚可以凿穿岩石的镐子都没有，当即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也就是说，你会留我一命是吗？”杰诺撇撇嘴。 “当然了，如果你能在我误杀你之前投降的话，我还可以破例让你当我的仆人。”天天跟几个姐姐在宫殿里勾心斗角，导致奇亚娜的好胜攀比之心异常强烈。 所以在看见杰诺跟那些灰头土脸的矿完全不同的得体服饰和俊俏面容后，奇亚娜心底有了一些想法。而与身旁的仆人贝亚尔一对比，这种想法就更激烈了。 要是有一个高大英俊的异邦男仆，那在姐姐们面前该有多威风？而且这个男仆最好是个有头有脸的贵族，心甘情愿的折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奇亚娜，你犯的最大错误，就是不把对手当人看。”此时的杰诺并不知道自己被人想入非非了，否则他就不会这么斯条慢理的跟奇亚娜说话。 “我连我姐姐们都不给面子，你觉得你算什么东西？没什么好说的了，准备受死吧！”即使杰诺看起来条件不错，但要是对她说教的话，那她不介意教教他什么叫阶级之分，什么叫做尊卑礼仪。 “等等！奇亚娜。”杰诺做出了尔康手。 “叫我奇—亚—娜—女—皇！”奇亚娜大声纠正，不过刚刚举起的奥勒塔尔环刃却放下了。 奇亚娜觉得杰诺要投降了，未战而先屈人之兵，不愧是她。 但杰诺要说的跟她想的却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只听他说： “不如我们来比试一场，就用你擅长的元素魔法，输的人就给对方当仆人，怎么样？” “你觉得你赢得了我？”奇亚娜没有从杰诺身上感受到任何元素，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猜你是对我们的伟大城市以绪奥肯向往已久了？哪怕只是当一介男仆都要感激得涕泗横流了吧？” 一辈子没出过以绪塔尔的奇亚娜，所见过的最大城邦也就是以绪奥肯了，所以在她眼中以绪奥肯就是最伟大的。 她真的该出去涨涨见识，但凡她不把所有精力放在囹圄之地中争权夺利，花点时间到外面走一走，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玩不起吗？”杰诺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跟一个嘴强王者对线是真的考验心态。 “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奇亚娜眉毛一横，傲然道。 ps:贾克斯的背景改了，还好前面描写的很少，没被吃书到，等他登场的时候会补新设定。 第八百八十六章 一较高低 比试就在村子的入口处开始了，比试的项目是奇亚娜最擅长的元素魔法，观众只有奇亚娜带来的一个仆人。 “可惜了，要是村长老也在就好了。”奇亚娜叹息一声，然后将目光放在杰诺身上：“说吧，你想怎么比？” “轮流演示每种元素，女士优先，请吧。”杰诺说。 “哼。”奇亚娜把手放在环刃上：“草地啊，别让那些低能儿看见我。” 她把奥勒塔尔环刃绕着身体转了几圈，从不远处的森林中抽取元素之力，然后将力量投向脚下。 只见青草丛生，藤蔓钻出地面，将矮小的她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就这？”杰诺歪了歪头，随即面无表情的说道：“绞杀之藤。” 迦娜将他的指令传达到隐藏在密林中的婕拉耳中，后者闭上了阴冷的双眼，将荆棘插入大地。 “你的草呢？长在你坟头上了是么？”看着半天没有反应的大地，奇亚娜开始奚落杰诺：“比试结束，结果是我赢——” 但还没等她的宣判说出口，地下便传来了一股爆裂的震感，硬生生的让她将话吞了回去。 噼啪—— 奇亚娜脚下的大地中忽然钻出许多荆棘，每一根都无比粗大，武装着比她手指头还粗的尖刺，如同地狱摇篮般将她重重围住！无处可逃！ 那些荆棘疯魔乱舞，狂乱的鞭打着大地，势大力沉的每击都让泥土飞溅，碎石崩飞。虽然它们有意的避免伤害奇亚娜，但是那些泥点和石块却不是婕拉能够控制的了，总会有些飞溅到奇亚娜的身上。 一分钟终于过去了，荆棘从缩回了大地中。奇亚娜惊恐的抱头蹲在千疮百孔的大地上，早已灰头土脸。 对于她来说，这漫长的一分钟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第一场，我赢了。”杰诺不置可否的提醒她。 第一场的失利让奇亚娜的自尊备受打击，她深深怀疑自己学习的魔法是不是残缺的，为何元素还能这样被使用？那些恐怖的荆棘已经达到远超她想象的程度。 但高贵的她绝不可能落败。 “刚才只是我大意了而已。呵！现在我要全力以赴了！” 奇亚娜再次抽取元素，然后将其释放出去，寒冰封锁，把杰诺之前所处的那颗大树瞬间冻结成冰雕。 杰诺不会寒冰魔法，他的团员也没一个会的，他只有一块臻冰，那还是他准备在弗雷尔卓德之行上打点关系用的。拿去打造一根冰晶节杖，怎么也好过在这里释放掉所有的寒冰元素融化掉的好。 所以这一场是奇亚娜赢了吗？不，杰诺不会让她尝到一丁点胜利的滋味。 “寒冰就算了，看得多了，我有比寒冰更加坚硬的元素。”说罢，杰诺将双手按在地上，用海克斯能量塑造了一个水晶巨人。 再通过启迪符文软化它的结构，使得它能够行走甚至攻击。最后在海克斯的控制下，水晶巨人走到了冰晶大树的面前，一拳将其轰爆，散落成了一地的冰渣子。 奇亚娜目瞪口呆，水晶的硬度和可动性都超过了寒冰，不得不承认，杰诺又赢了一场。 可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居然还有水晶这种元素？ 虽然看起来和冰晶很像，但是两种完全不是同一种东西吧？ 没有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第三场立刻开始了。 “接下来我要使用我最擅长的一种元素魔法了！准备好你的赞美之辞，颂赞我吧！” 奥勒塔尔环刃高速旋转，每转一圈，都有大量的元素在地底被调动起来。这些奔涌的元素之力在地底横冲直撞，最后在奇亚娜的引导下找到了宣泄口，冲破地表！ 砰砰砰—— 大地震颤，岩层阵阵爆破，单单崩飞的土石就可以轻易的砸晕一个成年人，若是站在了爆破点上，恐怕已经血肉模糊了。 虽然爆炸就发生在自己身边，但是杰诺丝毫不为所动。在他看来，奇亚娜就好比把一堆排列成环形的地雷引爆了，产生了类似多米诺骨牌效应似的连环爆炸。 “太弱了。”杰诺掏了掏快被震聋的耳朵，用只有迦娜听得到的声音说：“辛德拉，该你了，注意别太夸张。” 爆炸刚刚停歇，随即大地又开始震颤起来，而且震感越来越强烈。 奇亚娜眉头紧锁，四处观察哪里的岩石会被爆破，提前躲开以免自己被伤到。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她发现地面不震了，自己也忽然变高了。 但实际上，是她连同杰诺脚下的岩石缓缓的升了起来。这块岩石的大小，恰好就是她用震爆圈出的范围…… 居然能使这么大的一块岩石浮空，她没有把这块岩石炸上天，就已经输了。 “怎么样，还比不比？”杰诺问。 奇亚娜咽喉艰涩，半天说不出话来。看着仍在上升的岩台，天生的黑皮肤都吓白了。三场比试下来，她的自尊心已经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这会儿只想想着这么开溜。 “你就这会这三种元素吗？”杰诺一大一小的瞪眼，开始不当人了。 “我当然精通别的元素，我只是，不想炫耀罢了。”奇亚娜嘴硬道，似乎只要她不承认，就不会输似的。 “以绪塔尔的元素使不过如此，无论是掌握元素的种类和强度都不如我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 “我是只会这三种，那你呢？就比我多出了一个吹牛的元素吗？”奇亚娜气急败坏，朝着杰诺怒吼道。 “那就如你所愿。”杰诺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冷冷说道：“风——” 话音刚落，岩台的中心立刻搅起了气旋，并且愈演愈烈，变成了一道龙卷风，被卷起的土石拟出了形状。 龙卷风就立在岩台的中间，杰诺站在原地巍然不动，而奇亚娜反倒是抗衡不了巨大的风力，一点一点的被吸向飓风中心。 “来人啊，护驾！来人啊！”奇亚娜感受到了生命威胁，惊慌失措的大喊，但是她的仆人却被隔离在地面上，而且就算他能上来也没能力拯救她。 第八百八十七章 狼狈逃窜 看着奇亚娜惊慌失措的样子，杰诺心底没有丝毫的涟漪。既然决定了要给她一个大惊喜，那么不把她吓到屁滚尿流怎么行呢？ 在风元素之后，是—— “火！” 杰诺抬手释放出了滚滚烈焰，丝毫不逊色于火龙的吐息。这些符文制造出来的火焰被风卷入，两者完美的融合成了更加恐怖的火龙卷，吓得奇亚娜当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用环刃紧紧的扣住一块凸起的岩石，拼命的抓着环刃不让自己被吸进火龙卷中。但是高温使得汗水不断从全身各处渗出，她的手心湿润了，手指渐渐打滑，环刃一点一点在她手中松开，就要抓不住…… “光！” 密集的光弹从天而降，轰碎了奇亚娜身边的地面。如果她抬头看的话就能发现破绽，但是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心思关注这些魔法从哪儿来的，她那空白的脑袋里只能想到今天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暗！” 又是数枚不知从何而来的暗黑法球，轰击在了奇亚娜的身边，强烈的冲击终于使得饱受摧残的岩台整个崩裂开来。奇亚娜哇哇大叫，流出了庆幸的眼泪。 她从天空中掉了下去，但她此刻想的却是终于得救了——不管以什么方式，只要能回到地面，总有办法离开这个魔鬼的！太可怕了！ 很幸运的，她与一堆巨石一起掉落下地，却没有被砸成肉酱或者摔断腿。她以为是自己命不该绝，其实是辛德拉在暗中挪开了那些石头，放缓了她的坠落速度，因为杰诺要她的腿还有用。 落地之后，她连爬带滚的站了起来。也不管自己的仆人，转动着环刃分开密道就往村子外冲去。 但在这时，恶魔的低语又在她耳边响起。 “风火光暗，一二三四，四是个不吉利的数字，要不还是再加一种吧——暗影魔法！” 话音刚落，琪亚娜就感觉一双手悄无声息从背后伸了过来，绕过腋下用臂弯搂住她的肩膀。 这个姿势让她难以转身。 因为有实体的缘故，所以她第一时间没有把这当成是杰诺的暗影魔法，她以为是带来的仆人跑不动了，想要让她帮忙，但这样的姿势已经猥亵到了她高贵的身体。 “放开你的猪蹄子，奇亚娜也是你这个卑贱的下人能冒犯的？” 可当奇亚娜回头看时，却发现抓住自己的不是仆人，而是杰诺！ “你看起来很美味。”他一脸邪魅，正用灵巧的石头舔舐着尖牙，仿佛要将她吃掉似的。 奇亚娜亡魂大冒，魂魄仿佛要离体而逃。 她想不明白杰诺的速度为什么这么快？说话的时候还离自己有一段距离，怎么说完之后就瞬间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奇亚娜带着困惑，将惊恐的眼神投向远处，却发现杰诺还站在原地。而在自己身后的，是另一个杰诺？ 什么情况？怎么会有两个杰诺？ 就在这一瞬间，她明白了杰诺所谓的暗影魔法是什么了。 原来就是所谓的影分身！ 她拾起了仅有的一点冷静，大脑开始快速思考——既然是影分身的话，那么实力一定比本体弱。 奇亚娜只需要想到这一层就够了，她转动环刃狠狠的给了身后的杰诺一刀，几乎割断了他的脖子，只留一点皮肉相连。 “猫鼠游戏，现在开始。”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能说话，用没有任何血液涌出的喉管发出漏气的声音，诡异无比。 奇亚娜崩溃了，陷入了癫狂。 她推开杰诺，踩着扎脚的草丛飞奔了出去，脑袋里一片空白，眼泪止不住的流。 如果可以的话，她再也不要去惹什么皮城人了，他们简直是一群魔鬼，难怪她姐姐玛拉会哭成那样。 断头的杰诺把脑袋按回脖子上，然后追着奇亚娜离开了。他的身体在奔跑中逐渐隐形，就像他在奇亚娜身后的空气中悄然出现的那样。 “杀青了，各位特效师都出来吧。” 见奇亚娜跑远了，杰诺拍拍手掌，于是藏在暗处的辛德拉等人纷纷围了过来。 “你这恶作剧也太过分了，还拉着我们一起吓她，这会让他们对皮尔特沃夫有不好的误解的。”迦娜从空气中显出身形，对着杰诺大摇其头。 她并不是在可怜奇亚娜的遭遇，只是觉得杰诺这样做对皮城和他自己的声誉都不太好。 “我倒是觉得挺好玩的。”辛德拉说。她有天生的暴力倾向，庞大的魔力在她体内奔涌，不释放掉一些就感觉不舒服。 “快点跟上她去以绪奥肯吧，别跟丢了。”只有婕拉没有忘记一开始的目的，对杰诺提醒道。 “放心吧，有伊芙琳隐身跟着呢，不会跟丢的。” …… 奇亚娜沿着密道向以绪奥肯的巨大生态建筑返回，但是已经没有刚出来时的趾高气昂。 她边哭边跑，这一路上流的泪水比她这辈子加起来的还要多。 她本就灰头土脸，这会儿一哭，更是像在脸上涂了厚厚一层泥巴，完全没有一个王室应有的样子。 但现在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理智在疯狂的催促她，得赶紧逃离缇可拉斯！逃离那个可怕的异邦人！ 可是，即使跑出这么远了，她还感觉似乎有一个恶魔在身后如影随形般的跟着她。 她经常在跑动时，听见一股不属于她的声音，那是另一双腿踩在草丛上的脚步声。 可当她一停下脚步四处观望，又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就像见鬼了一样。 她可以很明确的说这不是她的幻觉，肯定有什么人在看不见的地方跟踪着她。 她不能就这么啥也不顾的跑回去，然后把去以绪奥肯的密道暴露给对方。 这个国家之所以能存续至今，避免被拉进虚空大战、暗裔战争、符文战争等天灾人祸，全依靠以绪奥肯的大型魔法仪式，还有人们出行时的万分谨慎。 奇亚娜终于冷静下来，准备为了保全自己的家园去面对追踪者。但突然被齐根削断的草丛，却把她刚刚鼓起的一点勇气瞬间打回原形。 “救命啊！” 身后似乎有一台隐形的割草机向她冲过来，这下子她什么也顾不得了，遵循贪生怕死的本性，连滚带爬的向家园奔去。 第八百八十八章 捷足先登 奇亚娜失魂落魄的来到一处密林中。 森林中充斥着各种虫鸣鸟叫，一幅藤蔓垂落组成的巨大华盖挡在了她的去路上。 她缩着脖子最后朝着后面看了一眼，发现仍是无人之后，带着万分忐忑的心情，一头扎进了藤蔓的帷幕中。 不用将藤蔓掀开，她的身体径直穿过了藤蔓，就像探入水面般在帷幕上荡开涟漪，等奇亚娜全身都穿过了帷幕，虫鸣鸟叫，一切又恢复原样。 穿过幻象的帷幕，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被掩盖在魔法阵中，四四方方的巨大白色城邦就座落在她面前。该生态建筑有点类似扁平的金字塔，每一层都是正方形，但是会以45°错开。居民屋与绿化带完美的集合，让以绪奥肯在上方看起来就像一块镶嵌着碧玉花纹的精美银牌。 而在城市的最中心，伫立着一座高耸的石塔，塔的顶端悬浮着一块巨大的蓝色宝石，如果看见过悬浮在黎明绿洲上的太阳圆盘，就一定会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回到了熟悉的以绪奥肯，看着依然伫立的育恩塔尔的塔座，奇亚娜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心安。 但这心安，很快就被突如其来的尖啸声打破了。 她隐约看见在异样的暮光下，城的另一头传来了不常见的火光。 这是森林大火吗？但刚才那声巨兽的吼叫又是什么？ 浓浓的担忧涌上了奇亚娜的心头，她擦掉脸上的泥泞，撒腿向火光处跑去。 刚进入城东，奇亚娜就撞见了从城市西侧逃来的几百人，他们蜂拥着跑出城市，一个个两股战战。 “怎么了？”奇亚娜随便抓了一个人问，用她王室的权威逼迫他勉强站住不逃。 “以绪奥肯的末日来了！”那人挣开了奇亚娜的手，疯了一样头也不回的向城外跑去。 奇亚娜越往前走，就看见越多的建筑包在熊熊烈火中，黑色的烟柱直上云霄。每见到一具被压在废墟中的尸体，她的心越发沉重。 终于，她来到城市的上层，借着各处燃烧的火光，看清楚了末日的样子。 那是一只巨大的虫兽，挥舞着一对螳螂般的大镰，在城西的建筑中大肆的收割着生命。 它的体态无比巨大，每一步都伴随着一座民居的崩塌。 宫廷元素使们组成了一支城防军，他们不停的丢出各种元素魔法，但无论烈焰的轰炸、寒冰的封锁、或是岩石的突刺，都无法打破这只巨兽的甲壳。 而巨兽，只是跺跺脚，就足以让他们肝胆俱裂。 绝望，笼罩在以绪奥肯的上空。 奇亚娜看着这巨兽如此随意的践踏着她的家园，心中泛起了一阵阵的无力感。 “尊贵的育恩阿莱，你之前都去哪了？虚空怪兽正在袭击我们的家园，快来帮我们加强城防，一起抵御怪物!” 奇亚娜愣了一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位元素使长老看见奇亚娜到来，一边向巨兽丢出灼热的火球，一边扭头向她大声求援。 他们的十公主奇亚娜是整个以绪塔尔公认的魔法天才，他们之所以在这撑了这么久，就是在等待奇亚娜的出现。 如果连奇亚娜都拿这怪物没有办法的话，那以绪奥肯的末日就真的来临了…… “育恩阿莱？我们在将你从监狱中解放出来时，你可是答应了我们要一起加强城防的啊！这可是你证明自己的大好机会，只要守护住我们的家园，我们元素使一起为你说话，把你立为皇储也不是不可……” 噗呲—— 还没等到奇亚娜的回应，一根巨大的骨刺突然横空飞出，刺穿了他苍老的身躯，将他钉在严丝合缝的砖墙上，鲜血立刻染红了洁白的城墙。 这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可是奇亚娜却又看得真真切切，无法磨灭的印在了脑海中。 然后，奇亚娜听从了本能的指引转头就跑，像那些尖叫的人群一样向着城东屁滚尿流的抱头鼠窜。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拿这怪兽有办法，这个女皇，谁爱当谁去当！” …… “以绪奥肯就快到了。” 逐渊号距离目的地愈来愈近，但杰诺的心情却丝毫提不起来，反而愈发沉重。 因为他放在船长室中的那枚龙蛋，其蛋壳上的印记也越来越亮了。 这是不是预兆这身前的这条路上，存在着什么巨大的灾祸？ 当逐渊号掠过一层茂密树冠的上空之时，眼前平静的森林忽然被火光点缀。 杰诺意识到，他们似乎闯入了另一片洞天之中。 在看到与印象中一模一样的巨大生态建筑之后，杰诺便确认了自己来到了以绪奥肯，可那只在趁着夜幕降临城市一侧为非作歹的巨兽是什么？ 居然是……科加斯？ 它比杰诺他们还早一些发现了这里！ “科加斯正在毁灭一个远古文明，以绪塔尔的学院派魔法绝无仅有。”瑞兹皱着眉头看着灾难现场。 他曾听过王国覆灭，终归无闻。但亲眼所见，却感觉触目惊心。 “这下省得我们到处找它了，就在这里灭了它吧。”莎拉略微亢奋，操控着星盘让逐渊号朝着提速前进。 “停下，莎拉。”杰诺按住了莎拉的手，他的目光落在以绪奥肯的城防军上，看着他们费尽千辛万苦，采用连续的烈焰与寒冰轰炸，废掉了科加斯的一条腿。 也许科加斯真的吃掉了茵蒂斯，因此变得比杰诺第一次遇见时还要庞大。但这以绪塔尔作为数千年的古文明，整个文明的力量集合起来就只能对科加斯造成这么点伤害？未免也太弱了吧？ 他看向城中心的塔座，才发现那是一座控制着巨型幻境的魔法核心，除此之外就只有象征着统治阶级的作用。 这里的人都把天赋点在了如何隐于世上了，完全忽视了如何强化自保的力量。把其他文明当成了暴发户一样的存在，为了守护那一碰就碎的安逸，拒绝了所有的来往。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们自身不思进取不说，甚至对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都没我这个异邦人了解。”杰诺的目光在城中四处搜索，最终锁定了一座巨大的建筑。 “你想说什么？”瑞兹问。 “我想我们这次可以摸鱼了，就用以绪塔尔自己的力量来对付科加斯吧。” 第八百八十九章 独石 即使是在这种危机关头，一艘非法入境的飞船，还是引起了一部分逃亡者的注意。 “快看啊，那东西是什么？” “这是恕瑞玛的战争机器？它们不是已经在暗裔战争中被消耗殆尽了吗？” “那东西朝着独石飞去了！” “以绪塔尔曾经是恕瑞玛的藩属国，是不是太阳皇帝来救我们了？！” “你想多了，还不快跑！恕瑞玛早就随着鹰父阿兹尔变成黄沙和鬼魂了！而且这船是东边来的，而恕瑞玛在我们的西边！说不定又是另一个入侵者！” 闭塞的以绪塔尔还不知道恕瑞玛已经重生的消息，但这艘被认为是恕瑞玛浮空战车的飞船还是在逃亡的人们中点燃了一丝希望的火光。 逐渊号并没有直接飞向科加斯，而是飞到了以绪奥肯靠北边一座巨大建筑的上空。 这座名叫“独石”的巨大建筑，自以绪奥肯建立以来就一直存在。 元素使们将他们对火焰、岩石和磁力的知识结合成的秘术，可以从土地中开掘出珍稀的宝石，并轻松地将其切削成精致的形状，却无法对这块浑然一体的巨石产生丁点的作用。 所以这块无法破坏又无法置之不顾的巨石，便在时间的推移之下，成为了以绪奥肯的象征之一。 但是即使到了现在，以绪奥肯的人们依旧不知道这里面诞生了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就在以绪奥考建立的这几千年里，独石吸收够了足够的秘术能量，从中诞生了一个名为墨菲特的巨大岩石生物。 墨菲特不喜欢凡人们反复无常的性情，所以很少在人前露面，除非…… “这不就是一个巨大的石蛋吗？”莎拉从逐渊号的甲板上纵身一跃，滑着绳索轻巧的落在独石的上方，用力的跺了跺高跟鞋吐槽道。 “听指挥别乱跑，你踩在人家的头上小心人家生气了。”杰诺呵斥道。 准确的说，莎拉现在不是踩在墨菲特的头上，而是它的摇篮上。 “救命啊！我不是故意的，杰诺救我！” 话音刚落，莎拉就感觉到脚下的巨石一阵颤动，她慌乱的大喊大叫，以为她的无礼行为激怒了墨菲特，而现在这个岩石巨人就要现身说法了！ 她想要去抓住绳索赶紧溜回船上，却发现绳索一反常态的浮空了起来。于是她便立刻明白了这不是墨菲特要出现，而是辛德拉在搞她心态！ 此刻辛德拉冷艳的五官正拧成一团，双手也扭曲成向上提拉的爪状，她正在尝试努力升起独石，但是力有不逮，只能让它出现些许的震动。 “你要干嘛？搬起石头砸死科加斯吗？”杰诺翻了个白眼，辛德拉随即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然搬不动独石没法在杰诺面前表现一下，但让莎拉一阵吃瘪，就不枉费她一阵心血来潮。 莎拉骂骂咧咧的回到了甲板上，这次换杰诺下去了，他不像莎拉那样是下去观光留下足迹的，而是有着明确的目的——他要召唤墨菲特。 但是问题来了，他也不知道墨菲特此时在不在家里？是不是在睡觉？ 独石又不像宝石那样透明，看不见里面是啥情形。 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 墨菲特致力于守护符文之地的元素平衡，用万钧之力维护这个纷乱世界的秩序。 但在虚空大战之后，他从沉睡中激醒的次数就越来越频繁。 因为那些曾经只出现在南部沙漠处的虚空生物，如今却在地壳中穿行，就像一棵毒树的根须，已经从艾卡西亚蔓延开来，最远处已经伸到了祖安。 也就是说，墨菲特是厌恶虚空生物的，并且自发的成为了守护恕瑞玛东大陆的地下清洁工。 按这说法，如今科加斯入侵以绪奥肯，就算不用杰诺来叫他，它也该自己现身出来奥特曼打怪兽的才对。 “是墨菲特感知不到地上的震动？还是睡得太沉了？” 不管怎么说，杰诺都免不了进入地下去督促墨菲特起来拯救世界了。 “我要进去找墨菲特，你们先去阻止科加斯。” “你要怎么进入独石？要我帮你吗？”辛德拉手中端着一颗暗黑法球，暴力破门的意图昭然天下。 “我就这样进去。”杰诺和辛德拉大眼瞪小眼，然后他取出启迪基石，改变独石的形状打开了一条地下通道，兀自跳了进去。 “好吧，再见。”辛德拉悻悻的勾勾脚趾头，然后挥手一个弱者退散，把暗黑法球无情的砸在科加斯身上。 看见飞船上射出的黑球击碎的虚空巨兽的甲壳，地面上观望的以绪奥肯人共同发出了欢呼——救星来了！ 杰诺在椭圆光滑的隧道中滑行着，最后掉在了一块嶙峋的岩石上。 多亏了水晶护甲的保护，他没有被凸起的岩刺顶到肺里去。 核心泛出微光，照亮了黑暗的地下世界。 独石之下是一片庞大的地下网络，四通八达的通道向四面辐散而去，而他所在的位置则是各条通道的连接点，是整片地下网络的中心。 但是他并没有看到墨菲特的身影。 “在？墨菲特，出来拯救世界？”杰诺在空阔的黑暗中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杰诺只听得到自己的回声。 杰诺觉得自己得用墨菲特不喜欢的词汇来刺激它，于是他又一惊一乍的大喊了一句。 “再不出来的话，以绪奥肯就要拥抱虚空了！” “秩序！” 巨石研磨的声音在地下空间中轰鸣——几乎在空气中形成了冲击波，每一个字都像是大陆板块摩擦发出的声音。 地上传来剧烈的震动，就好像脚下有什么庞然大物正要苏醒。 杰诺低头看去，刚好看到了嶙峋的岩石……在动。 岩石游移着、摩擦着、自己改变了形状。两个深坑随之浮现，就像一双闭上的眼睛，一块隆起的石簇可能是鼻子。灰尘从一道弯成弧形、参差不齐的沟壑中喷出，像极了一张巨口在咳嗽。 那张脸足足有三十尺宽，六十尺高，杰诺连退几步，站在一簇横向生长的石笋上，这个位置看起来像是下巴上的胡须。 好家伙，脸都这么大了，全身起码也有百米级了，杰诺心想。 石巨人的眼窝睁开了，杰诺与其四目相对，它的双眼如同流动着的黄色宝石，这是石英。 “咳咳！睡够了吗？墨菲特。”杰诺挥手扇去漫天灰尘，咳嗽连连的问道。 ps:感慨一下。 在新年保持更新真是一件非常蛋疼的事情。突然跑到山里过年来了，天气冷得手抖，热水供应只有半小时，最重要的还是一家人都挤一屋里，写网文还不好意思光明正大，时时刻刻要防八大姑七大姨gank，非常影响思路……回头一看，忽然就到了收不到压岁钱的年纪了。 唉，伤脑筋…… 第八百九十章 熔岩巨兽 “你为何唤醒我？” 墨菲特看着站在自己下巴上的小人，困惑的眨着眼睛。碎石从眼皮上掉落，岩石内部发出了研磨的声音。杰诺双手捂住耳朵，感觉就要被震聋。 “无序的虚空生物正在你头上为非作歹，秩序之仆，这个世界需要你来恢复秩序。” 即使杰诺已经很大声了，但他还是怀疑墨菲特能不能听见他的声音，可是他都已经站在人家下巴上说话了，再靠近的话就是负距离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之前认识吗？这世界上有太多混乱，让我很难全部记得。” 一声低沉的轰隆，那张脸上的眉毛皱了起来，它似乎在竭力运用混沌的意识在思考问题。 随着墨菲特再度开口，杰诺才意识到自己站错了位置——它的下巴因为可活动的缘故，反而是墨菲特身上摇晃最为强烈的位置。 于是他干脆飞了起来。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打完怪兽回来再交朋友也不迟。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地面上的虚空生物吗？” “有。”墨菲特回答“就是因为震感太强了，反让我以为我在做梦。” 松动的页岩从墨菲特身上的裂缝处落下，它的活动正使得它身上堆积过厚的花岗岩层部分脱落。 经过了一系列的活动，它终于站了起来。 “我是第一次遇见到这么强大的虚空生物，往日，我会把这些家伙困在身体里，然后碾碎它们。它们虽然有一种独特的美，但充满混乱，令我厌恶。” “是的，那家伙的块头都跟你一样大了，再大下去的话可就是它把你吃进肚子里去。”杰诺歪歪脑袋，他可不觉得虚空有什么美感可言。 “那我会用实力告诉它，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吃的！” 当墨菲特完全站起来时，杰诺才能依稀看清这个庞然大物的轮廓。 作为一个人形生物，它有着过于粗壮到夸张的四肢，虎背熊腰，站起时仿佛可以撑起整片天空。在花岗岩的表皮各处也是武装了许多角状突起，极大的强化了它的攻击力。 但在如此比例之下，它那颗脑袋反而显得过于袖珍了些，缩在胸前，没有连接着脖颈，只能随着身躯的转动而转动。 灵活不足，这是巨型生物的通病。 但好在对手也是一只灵活不足的巨兽，杰诺很是期待这场世界对决，让他有一种观看怪兽电影的激动。 怪兽也是男人的浪漫之一啊！ “打——吧——”随着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号角响起，熔岩巨兽开始向地面进发。 …… 在杰诺唤醒墨菲特的这一小段时间内，逐渊号已经和科加斯再次开战了。 以绪奥肯的隐形魔法阵是双向的，处于外面的人看不见结界里面的城市，而里面的人看不见结界外面的环境。莎拉在摸清楚隐形结界的大致位置之后，一个大胆的想法也在她脑中成型。 经过数天的磨合，莎拉已经适应了逐渊号的操控方式，她早就想抛开所有限制开着逐渊好好爽上一把了，可是求稳的杰诺一直没有把飞船的操控权全权交给她。 现在趁着杰诺不在，莎拉直接开启老司姬模式，让辛德拉打开风帆接受迦娜的助推辅助。下沉抬升、急速转向，利用着结界的隐身性质，反复穿梭结界，在科加斯看不见的天外改变逐渊号的位置，一次次的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开着逐渊号在科加斯身上碾过，随后再无比风骚的躲开了科加斯的骨刺齐射。 每当逐渊号靠近科加斯的时候，辛德拉和瑞兹便会将积蓄已久的魔法全部骑脸倾泻而出，在科加斯堪比钻石般坚硬的甲壳上留下可观的伤痕。纵使科加斯聪明的选择在最近距离处时发射骨刺，也会被辛德拉全数拦截，再狠狠的回敬过去。 可缺少了杰诺在远程操控逐渊号和他的符文脉冲，他们无法对科加斯造成足以威胁生命的伤害，也无法制造出压制得科加斯抬不起头的火力。 这就使得他们与科加斯迂回次数增多，给了科加斯以反击的机会。 科加斯无疑是聪明的，这点连杰诺也不得不承认。它会学习，它会成长，它会分析战斗，使用最恰当的破局方式。 当逐渊号又一次飞出结界消失不见时，它就做好了准备，等到逐渊号穿过结界，在空中突然出现再次俯冲而下时，科加斯仰头张开血盆大口，迎着逐渊号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嚎！ 因为没有参与火龙与科加斯的那一战，除了杰诺以外的其余人对科加斯的恐惧尖嚎并没有多少防备。这对他们来说乃是一种全新的攻击手段，猝不及防之下以至于所有人都中招了！ 莎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霸占了她的脑海，意识被挤出了身体，一头撞在驾驶台上失去了对星盘的操控！ 辛德拉也陷入了恐惧，无法维持自身的浮空，软趴趴的摔到甲板上。 无人控制逐渊号，它依照莎拉晕倒前一刻设置的指令，义无反顾的向科加斯撞去！ 这无疑是飞蛾扑火！ 迦娜最先从恐惧中清醒，因为她感情淡薄，受到负面情感的影响很小。可她无法短时间内积蓄强风来扭转逐渊号的方向。 她看见意志坚定的瑞兹随后醒来，瑞兹的魔法的确可以把逐渊号传送到安全的距离，可是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了。辛德拉的念力操控作为逐渊号的紧急制动手段，也随着她的昏厥无法使用。 科加斯的巨口越来越近，迦娜心急如焚。 怎么办？再不做出补救的话，一定会船毁人亡的啊！ 目光落到星盘之上，迦娜虽然看了莎拉操作了几天，但因为没有刻意去学习，对此一知半解。 但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在下一个瞬间出现在了船长室，可当她刚把手贴在星盘上还未有所动作的时候，星盘忽然自己快速动了起来！ 核心发出前所未有的轰鸣，功率突破了星盘显示的极限！ 逐渊号也随之急速爬升，从科加斯的魔爪上擦身而过！ 这绝对是杰诺在远程操控！ 第八百九十一章 石破天惊 随着逐渊号的高度上升，迦娜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笼罩着飞船的死亡阴霾被一股清风吹散。 迦娜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她把目光转到独石的方向——原本的巨石像井盖般被掀开了，露出一个巨大的洞口，杰诺从洞中钻出，恰好看见了逐渊号以卵击石的一幕，便用海克斯核心远程操控解除了坠船危机。 “怎么了？都没事儿吧？”杰诺心急如焚的回到船上，查看大家的伤势。 “没事，只是跌倒了。”迦娜回答。 杰诺已经把生命之泉拿在了手上，在看见只是轻微的摔伤之后，又庆幸的收回了回去。 他把两个躺尸的女人拖到角落里背靠背放着，然后开始操控着逐渊号在科加斯的攻击范围外盘旋。 迦娜一五一十的跟杰诺说明了情况，反引起他的埋怨。 “说了牵制就好，撒手就拼命去了。迦娜你也不管管那两个女人，别让她们释放自己多余的表现欲。” 迦娜抱着歉意微微一笑“少了她们两个，我们可能陷入火力不足的境地。杰诺，你找到你说的那个岩石之灵了吗？” “嗯。”杰诺点头“它来了。” 目光转到独石之下，一个巨大的岩石巨人正在攀爬出洞。 “独石下面钻出了一个石巨人？”以绪奥肯人震惊不已， 迦娜惊叹于它的体型，但看身高来说不比她在祖安的神像逊色多少，与科加斯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它的目光遥遥锁定了科加斯，石英的内核中透出磐石般的坚毅，石拳擂胸，发出天雷般的鼓点，然后朝着科加斯势不可挡的发起了冲锋。 咚咚咚！ 大地震颤，墨菲特携带着大地的万钧之力，几步就跨越了千米的距离，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迎面撞上了科加斯。 科加斯仗着自己体型同样达到了百米级，发出怒吼想要正面硬撼熔岩巨兽，却在肉身碰撞的一瞬被墨菲特顶得后肢离地，彻底架空了起来！ 仿佛被漂移的大陆板块迎头撞上了一样，科加斯的脑袋在瞬间被碾碎。 论身体密度，它就算怎么压缩密度也绝不可能超过岩石。在质量上，科加斯被墨菲特甩出了一片征服着之海！ 而且，墨菲特的巨大质量注定了它在发起冲锋之后就难以停下。在撞上了科加斯之后，墨菲特没有丝毫停下脚步的意思，反而擒抱着它一路冲锋离开了以绪奥肯的地界。 两只巨兽穿过了结界忽然消失，杰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急忙驱使着逐渊号即刻跟上。 穿过结界，杰诺看见墨菲特越冲越快，留下深深的脚印，最后一往无前的架着科加斯轰然撞进一座大山。 轰—— 熔岩巨兽的冲锋被强硬的停下，万钧之力透过科加斯的身体瞬间涌回大地，在碾碎了它的身体之后又撞碎了山体。 大地轰鸣，巨石震爆，弥漫的尘土向四周滚滚涌来，遮天蔽日。形成的冲击波差点掀飞了逐渊号，连身后以绪奥肯的结界也在剧烈动摇中失效了。 这就是巨兽之间的对决，动辄破碎山河，石破天惊！ 迦娜再次吹散烟尘，可以看见科加斯大半个身躯已经被掼进了破碎的山体中，躯残破壳的裂缝里流出了向脓汁般的灰白内容物。 而墨菲特体表的花岗岩护盾也布满了裂痕，片片剥落。 科加斯的生命异常顽强，即使伤到这种程度也没有死去。它的头部在撞击中被碾碎了，全靠着一颗粘黏在脑壳上的破碎眼球瞄准，抬起钩镰般的前肢，悍然的朝着墨菲特的脑门捅去。 墨菲特抬臂抗下了这一击，得益于体表护盾的碎开，它的动作轻盈了许多，因此足够快速的进行了格挡。 它挥动另一个拳头，猛烈的锤击着科加斯的身体，拳拳到肉。科加斯四肢并用拼命阻挡，飞溅的体液裹满了墨菲特的拳头。 体液中扭曲着伸出一条条诡异的触手，宛如蛆虫般试图钻进墨菲特的身体中，但因为墨菲特的身体组成是纯粹的岩石，没有可供溶解吸收的血肉，所以这些扭曲的触手很快硬化，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就连骨刺也无法刺穿它的石肤。 墨菲特现在处于绝对的优势，但是单一的攻击手段对科加斯取得的效果越来越弱。 很快的，当墨菲特再一次挥拳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拳头被科加斯用前肢缠住了。由于体内没有神经之类的构造，即使是躯体破碎它也能自如的挥舞肢体。 墨菲特想要将拳头从钩镰的夹角中挣脱，但科加斯钳状的辅肢立刻夹住了它的臂弯。它弓起后肢，终于将墨菲特轰然踹倒。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科加斯有六足。 趁着墨菲特倒下，科加斯迅速收缩残破的肢体，牺牲一部分体型来修复伤口，脑袋在墨菲特重新站起之前便已经重新愈合。 它对着墨菲特发出直击灵魂的尖啸，但是这对一个无所畏惧的岩石生灵起不了丝毫作用。反倒是逐渊号上刚有苏醒迹象的辛德拉，又因为这声尖啸再次昏了过去。 墨菲特在起身的时候顺手在手心中汲取大地元素，拢起一块坚硬的巨岩，脱手掷出砸弯了科加斯的脑袋，尖利的叫声戛然而止。 墨菲特再次发起冲锋，科加斯歪了歪脑袋，翻身爬上山顶，从高处向墨菲特猛扑而下。两者巨兽再次激斗了起来，地动山摇。 激斗中，墨菲特运用万钧之力扯下了科加斯的一根后肢，相比摧毁它轻易就能愈合的身躯，分离它的肢体防止它反击才是最佳的压制手段。重新凝聚特化的肢体无疑是最费时费力的，对科加斯的身体消耗巨大。 但反之，科加斯也趁机爬上了墨菲特的后背，一连串迅雷不及掩耳的幻影纷至沓来，铁镐般的前肢连续凿击墨菲特的后背，就像它挖掘地道那般要将后者的身躯凿穿个窟窿！ 双手无法向后弯曲的墨菲特难以企及科加斯，它怒吼着，连续的凿击使得它宽厚的后背大面积裂开。 身体的破碎让墨菲特感到一阵无力，当亲眼看见前肢从胸膛中刺出时，又由此演变为极致的恐惧。 千百年前，人类就开始运用工具征服大自然了。而如今，虚空生物也学会了这种技能，并且真真切切的在它的身上运用！ 作为被征服的一方，这份恐惧，深植脊髓！ 第八百九十二章 塔座会议 看戏差点看出大问题，见墨菲特就要被科加斯反杀，杰诺连忙飞到侧翼寻找角度，旋即用符文脉冲切断了科加斯的六足，让其像虫棍一般从墨菲特的背上掉落。 从侧面发起攻击确实避免了无差别的伤害到墨菲特，但也使得攻击路径上的大片森林遭到了破坏，让本来脸色就黑得可怕的婕拉脸更黑了。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之前墨菲特一直压着科加斯打。后者背靠山体，身前又被墨菲特挡住，导致杰诺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好的角度协助它。直到科加斯反手骑了上来，把自己大片身躯暴露出来，杰诺才有机可乘。 “抱歉，巨兽间的对决实在是太震撼了。我看呆了，导致出手晚了点……”杰诺飞到墨菲特的肩头上道歉，后者正站在科加斯的残躯前凝视它，石英的黄色双眼正透出意味深长的目光。 “是我轻敌了才对，没睡醒脑子都转不快，如果扯掉它的前腿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 就算是墨菲特也没有料到科加斯能迅速的扭转劣势，翻身骑到自己身上进行虐杀。 “你这伤？”感受着耳边的隆隆作响，杰诺指着墨菲特胸口的一个窟窿，一阵透心凉的既视感。 “无妨，我的身体经过了许多次修修补补，早已经不是原装的了。” 只剩下一个头颅的科加斯还在挣扎嘶吼着，不停流出脓液般的内容物，污染着大地。墨菲特俯身将其捡了起来，也不管脓汁飞溅，双手用力揉碎，然后将其强行塞进自己身体内的空洞中。 岩石在它游移着、摩擦着、改变了形状，然后将科加斯的残躯逐渐挤压碾碎，封印在岩石中排出，彻底杜绝了它愈合的可能。 剩下的六肢也得到了同样的处理。 虽然很恶心，但杰诺还是坚持看完了全程，为的就是确认科加斯彻底死亡。 墨菲特把科加斯的遗体填充进了山体之内，并且把被污染的大地翻新了一遍，然后杰诺让婕拉在光秃秃的大体上重新催生出植物，掩盖痕迹。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墨菲特拖着空洞的身躯准备回到独石之下。只要以绪奥肯还存在，靠着独石吸收魔法，它的伤口迟早会愈合的。 “我现在很困，我想等我睡醒之后，我们才能好好的认识一下了。”在以绪奥肯的地下空间里，墨菲特的声音充满了困顿。 “好的，我等着呢。”墨菲特沉睡一次需要很长的周期，杰诺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但为了迎合墨菲特的好意，他还是欣然答应了。 再从独石里钻出来时，杰诺看见大批的以绪奥肯人已经往回赶了。 以绪奥肯是他们唯一的家园，长期封闭生活使得他们到了外界也难以生存下去。当危机解除，他们依旧会回到这里。 看见混杂在人群中的一个熟悉声音，杰诺眼睛一眯，随即让迦娜回去逐渊号上照看几人，而自己则只身赶往育恩塔尔的塔座。 卡密尔交给他的事情还没办完，趁现在他要给皮尔特沃夫一个交代。 …… 巨兽已经被消灭了，以绪奥肯恢复了安全。 奇亚娜正在全力往城中心赶，因为她看见了失效的魔法阵。她知道她的父王肯定想着尽快恢复魔法阵将以绪奥肯隐藏起来，所以她要赶在她所有姐姐们的前头，第一个出现在父王面前，然后光荣的被选派来主持这一仪式。 但当她来到塔座之前，却震惊的发现杰诺这个魔鬼也在这里，正在跟她父王攀谈。 她的出现使得攀谈中断了，两人的的目光全都投了过来，似乎已经等待她多时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奇亚娜灰溜溜的夹着尾巴想跑，可刚转过身，她就被国王叫住了。 “奇亚娜，站住！” “父王……”奇亚娜的身体僵住了，僵硬的转过身来面对国王。 她看见国王对她怒目而视，眼中充斥着不可遏制的怒火。 完了，奇亚娜心想。 国王没有再对她说什么，而是跟隐忍着怒火换上一副歉意的表情继续跟杰诺交谈。奇亚娜并不害怕被呵斥，相反，压抑的沉默才是最诛心的。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公主们陆续登场了。 最后一个到场的长公主以涅萨，与其他独自走上来的公主不同，她坐在轿子上被下人抬了上来。 这是因为她的双腿在一场以下犯上的比试中被奇亚娜废掉了，无法独立行走，国王才默许她这样登场。 但即使变成了残疾人，以涅萨仍是无法撼动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只因为这个国家奉行绝对的长子继承制，而年龄最大的她比奇亚娜大了十二岁。 以涅萨用仇视中带着畏惧的目光深深的看了站在塔座前的奇亚娜，然后坐到国王的身边。 杰诺的目光依次扫过除了琪亚娜的九位公主，发现她们要么就是在为国难而哭泣，要么就是在幸灾乐祸的看着罚站的奇亚娜。 姐妹关系之间和不和睦暂时看不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们大多都不喜欢奇亚娜，将她孤立在外。 人都到齐了，所以会议便在国王的开口下开始了。 “参加这个会议的都是我的女儿们，说成家庭会议也不为过，所以，平时用来对付大臣的那一套我就不拿出来了，大家都来认识一下我身边的这位大师。”国王说着，开始介绍起了杰诺。 “这位大师名叫杰诺，是一位强大的元素使，他召唤的石巨人帮我们抵抗住虚空侵袭，在危难之际拯救了以绪奥肯。他是整个以绪塔尔的大恩人，理应接受我们的敬重！” “感谢大师出手相助。” 国王说罢，众王女面面相觑，然后在长公主的带领下齐齐向杰诺低头致意，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他已经和国王说明了来意不善，但国王依旧如此礼遇他，光是这份气度远超常人。 “请问大师来自哪里，那艘飞船可是来自失落的恕瑞玛？”以涅萨问。 “我来自皮尔特沃夫。不过我要纠正一点，阿兹尔已经复生，他正带领着百废待兴的恕瑞玛走向崛起，这艘飞船就是他给我的，我和他算是合作伙伴。” 第八百九十三章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当杰诺搬出阿兹尔复活的消息后，满堂皆惊。他要的效果达到了，就是用阿兹尔的名头来压她们一头，而且效果非凡。 “阿兹尔那个老骨头？他不是早就死了吗？”奇亚娜还不信，出言不逊。 “闭嘴，鹰父阿兹尔也是你能妄言的吗？”国王震怒，当着杰诺的面大声呵斥奇亚娜。然后转头对杰诺道歉：“抱歉，如果我早些得知皮尔特沃夫和恕瑞玛还有这层关系在内，绝对不会纵容小女出去伤人害己。” 奇亚娜低下了头，杰诺冷冷看着她摆摆手：“我只是来为我的城市讨个说法而已。” “稍等。”国王咽下了这口气，又叹息一声看向奇亚娜。 “奇亚娜！我让你别去招惹别人，而你置若罔闻，故意不掩密道引起血腥冲突，害得缇可拉斯死伤惨重，你姐姐也差点没命。要不是杰诺大师告诉我，我现在还不知情！” 话音刚落，作为受害者的玛拉便哭出声来。她们姐妹之间虽然不合，可是谁也没想到奇亚娜可以这么歹毒，引狼入室坑害百姓，就是为了抢走她的位置。 奇亚娜瞪向玛拉，脸上的阴霾转变成恐吓。欺软怕硬的她在面对父王时唯唯诺诺，但对自己的姐妹却色厉内荏。 “放肆！奇亚娜，难道元素使们劝我把你放出来，就是让你这么欺负自己的姐姐们的？他们要你加强城防，但危机来临时你却不知所踪。告诉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明知道我们遵从长幼尊卑的法律，既然顺位第十，就安安心心当你的公主，能不能别整天给我搞出这些事情？！” 国王气到脸色煞白，捂着心口摇摇晃晃的跌坐了下去。不管是作为女儿还是王女，奇亚娜的所作所为都是极其大逆不道的。 或许他当初就不应该生下这个不孝女，如果那一点魔法天赋会给不断的给以绪塔尔带来厄运，那不要也罢！ “我……” 奇亚娜在国王的怒斥下流出了眼泪，但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鳄鱼的眼泪，否则真诚的忏悔也未免太过廉价。 “国王陛下，可以履行约定了吗？”杰诺面无表情的向后者提问。 国王看了看他，无奈点头，随后杰诺清咳两声开口对众位不知情的公主说道： “是这样的，我与奇亚娜在缇可拉斯曾立下赌约——进行一场元素魔法的比试，输的人就要充当对方的仆人。” 说罢，众位公主接连发出低呼，意味深长。王后藏在袖子后哭泣，当事者奇亚娜更是脸色铁青。 “奇亚娜，确有其事？”国王质问道。 奇亚娜艰难的点了点头。 “鉴于当事人的身份特殊，所以我对赌约进行了些许修改——免去当事人仆人一职，允许当事人作为学生携带仆人前往皮尔特沃夫进修，将赌约的性质更改为学术交流。”杰诺咳嗽两声，加重语气补充道：“不过既然是学术交流，那奇亚娜公主在赴约时也必须携带一些有价值的知识，比如以绪塔尔系统的学院派系魔法、大型隐藏魔法阵或珍惜矿石开采知识之类的……放心，奇亚娜在皮尔特沃夫不会受到亏待的，也别担心什么都学不到，我们有先进的科学理论、贸易法则、工业管理，除非她不想学，否则随便哪一种都可以让奇亚娜学富五车。” 杰诺的意图从来都不在奇亚娜身上，你以为他是馋人家身子，但其实他馋的是以绪塔尔数千年的魔法传承。这些魔法传承可不简单，好歹人家以绪塔尔还是福光岛魔法的发源地呢。 “尽快履行约定吧，别让我们皮城的仪仗队等太久哦。”杰诺笑着拍掌，宛如一个尝到腥味的恶魔。 如果奇亚娜来到皮城进行稍微的“进修”，那么以绪塔尔的闭锁政策就出现了漏洞。当大财团们知道还有这么一个遗世国度的时候，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涌进来开拓新的市场，以绪塔尔的神隐也就成了笑话，不能置身事外的他们终究要开放贸易。 而当有了贸易这一层关系，知识的流通交融也必然发生，那杰诺想要的魔法传承迟早会被皮城所吸纳。 但是，计划出了点小意外。 “不，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要呆在以绪奥肯。”奇亚娜嘴唇颤抖，发出最后的挣扎。 杰诺刚才说的她一句也没听进去，或者说是不愿相信。在她看来，这份赌约就是要让她前往魔鬼的老巢当奴仆，跟去送死没什么两样。她平时对别人尖酸刻薄惯了，轮到她受欺负时，又不愿意了。 “难道你身为皇室连最基本的诚信都没有吗？”杰诺出口讥讽道。 “奇亚娜，你已经成年了，该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了。”长公主以涅萨不能容忍王室声誉受辱，也立即开口表明了态度。 其余公主要么沉默，要么附和。她们的态度很统一——要奇亚娜对自己的过错负责，毕竟谁也不想惹到了杰诺。 光是这个男人展现出来的手段，就足以轻易使得她们流离失所。牺牲一人，就能成全整个国度，该怎么取舍，不用多说。 “你们只会仗着年长说大话，有本事赢了我再来说教啊！想教训我你们还不配！” 奇亚娜的话说得一众公主哑口无言，但也让杰诺火气大冒，他实在看不惯这种欺软怕硬的行为。 他收起那份外交的客气，当众呵斥奇亚娜： “奇亚娜，你目中无人，自持有点儿天赋就看不起其他人。心高气傲，自称元素女皇，实际上也就只是一只哗众取宠的井底之蛙，这样的人就算当上统治者，也不会给以绪塔尔落后的制度带来任何改变。国王陛下，不如把这个害群之马交给我，由我们精明的皮尔特沃夫人代为管教，这对以绪塔尔的未来会更好。” 杰诺不否认自己当着人家国王的面开了地图炮，还亲口贬低人家的女儿，但对付奇亚娜这样顽劣的人，温和的语言显然是不行的。 就像一些气急败坏的老师当面指出学生的错误，对自己孩子德性有逼数的理智家长是不会说什么的。 可一旦到了这种时候，纠错就不是最难的了，反而让坏学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是最难的。 果然，奇亚娜仍要狡辩！ “我不，我姐姐有那么多，为什么非要选我！”奇亚娜大声抗诉，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在她心里，还不愿意放弃当以绪塔尔的统治者。即使在看见杰诺这样的存在以后，还固执的相信她的国家才是最强大的。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只要当上女皇，就能率领以绪塔尔君临世界。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牺牲自己这个贤明之才，而不让那些好吃懒做胸无点墨的姐姐们去献身呢？ 虽然自己有错在先，但是以绪塔尔的未来可不能没有自己啊！ 第八百九十四章 履行约定 听到奇亚娜那自爆式的胡话，杰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目光依次在各位公主身上扫过。 还别说，这些个养尊处优的公主里，真有几个姿色不错的，也比奇亚娜高挑。除了几个已经嫁为人妻的，普遍条件都不错。 虽然她们看向自己的眼里带着些许忐忑，但似乎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带走任何一人。 可是，杰诺一排脑袋想到，他可不是来联姻选妃的啊！ 杰诺立刻将类似的想法抛之脑后，然后一本正经的对奇亚娜说。 “可我听说她们的天赋都不如你，这还是你自己说的。在外界的认知里，出国留学的往往都是最优秀的那一批人的特权。” 杰诺这波拉仇恨很奈斯，马上其余九位公主就对奇亚娜投来敌视的目光。 这下她彻底被孤立了。 有趣的是，杰诺除了包括奇亚娜在内的十位公主之外，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王子。而以绪塔尔也不像弗雷尔卓德那样属于母系社会，所以说……王后很可能一连生了十个，都是女儿…… 这个概率杰诺算过，只有千分之几，比在手游里抽到ssr的概率还要低。 至于有没有生过男孩然后夭折了的可能，杰诺觉得很悬，因为长公主以涅萨和十公主奇亚娜相差也就十二岁……这几乎已经是一年一胎了，如果其间真的生过几个男孩，那他不得不感叹王室血统的强大。 “求求你，放过我……” 杰诺的理由把奇亚娜堵得哑口无言，这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奇亚娜看着表情冷漠的杰诺，绝望的混身发抖，嘴唇都快抿出血来。 气氛陷入了沉默，会议停滞不前。稍等了一会儿之后，杰诺知道得让真正管事的人说话才能最终确认结果，便把选项摆在了国王的面前。 “国王陛下，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选择的权利留给您——要么让奇亚娜乖乖履行约定，要么我就把她的九个姐姐全都打包带走。” 这个选项看似魔鬼本鬼，但只要脑子正常都知道怎么选。 奇亚娜的天赋的确胜过她的姐姐们，但在长幼尊卑的制度下，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再加上她生性顽劣，留在以绪奥肯争风吃醋只会破坏长久以来的和谐。 抛开个人感情因素，这就是九个中庸的继承者和一个难以控制的继承者的选择。 若只是想要安稳的管好自己这一方净土，那么不需要统治者多么优秀，奇亚娜的九个姐姐都可以胜任。可一旦九个继承者都被带走，奇亚娜就会顺理成章的接替国王成为统治者，而这对力求安定的以绪塔尔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对比之下其实很容易做出选择，但真要做出来的时候，就又变得无比艰难。 奇亚娜就算再怎么卑劣，她也都是国王的女儿。就算他知道该怎么做，可当到了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都难免心如刀绞。 “也罢，陛下现在只需要做出决定就够了，而履行约定的日子，可以延期到一个月后。” 同样作为拥有女儿的父亲，将心比心，杰诺可以理解国王的难做。但作为一个领导者，他又不得不为皮尔特沃夫的未来考虑。 他所能做的，就是宽限一下，给这对父女留下一点相处的时间。 “就这么办吧，奇亚娜，不日之后前往皮尔特沃夫报道。” 当国王宣布这一律令的时候，眼角泛红，掩面长叹，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不止是在感叹女儿就此离自己远去，也在担心以绪塔尔的安定从此被迫打破。 奇亚娜这次没有再抗拒，只是咬牙点头。 她知道父王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实属无奈，杰诺除了刻意针对她以外，已经算很温和的处理这件事了。父王要是再忤逆他的话，只会激怒对方招致恶果。 但劣性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虽然能想清原因，但奇亚娜还是难免在心底怨恨她的父亲——做不出另一种选择，还不是对她的爱不够深沉。要是足够爱她，为什么不能为了她与另一个城邦宣战？ “别弄得这么悲伤嘛，皮尔特沃夫的生活环境可比以绪奥肯可要舒适多了，靠近大海冬暖夏凉，没有雨林那么闷热。要还是觉得热的话，我们还有机器全天调控温度，冰镇饮料随时随地想喝就喝。正因为皮城是世界最大的贸易港口，遍地黄金，你想要的在这里基本都能买到……” 杰诺话说一半忽然闭嘴了，因为他发现当他说到空调冷饮的时候，这群公主的眼神全都变了，变得如狼似虎，让杰诺有一种群狼环伺的既视感。 想来也对，在以绪奥肯想要凉快就得靠仆人一直释放云雾魔法，这其中的人力成本太高，降温效果又不好。 而且，以绪奥肯的公主们再怎么养尊处优，对于发达的皮尔特沃夫来说，仍是山沟沟里的村姑一群。杰诺刚才所提到的东西，对她们来说无疑是新奇玩意…… 这样贬低以绪塔尔或许不太好，可这里确实封闭了三千多年，早就与外界脱节了。 其实他应该离开了，给父女俩留下点私人空间。 但他还有些话必须对奇亚娜说，他担心奇亚娜到了皮尔特沃夫之后带着仇恨心理主动搞事。 散会以后，杰诺找到了失魂落魄的奇亚娜。后者见他靠近，立即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这一次，杰诺没有再戏耍她的意思，开门见山的跟她说道：“奇亚娜，到了皮尔特沃夫之后，你就会明白你是多么的无知自大，你所追逐的那点虚荣是多么的无趣。” “你的说教还没有够吗？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奇亚娜气得直咬牙。 杰诺很无所谓的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就想要得到尊重。其实你可以换个角度思考，在这次出国交流是独属于你的一种机遇。你是以绪塔尔封闭数千年来第一个走出国门的人，只要把握好了，从国外带回不一样的东西让你的国家发生好的转变，那么因此受惠的人民就会尊重你，奉你千古第一外交官，这样不比当一个碌碌无为的皇帝好上太多了吗？以绪塔尔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得过且过的统治者。” s:作者沉迷拳头卡牌游戏无法自拔，把账号丢给我这个快递员，威胁我不帮他码字就差评。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也衷心祝愿我们早日战胜病魔。 温馨提示:拳头出品的卡牌游戏lor今日公测，喜欢lol宇宙的可以在拳头官网注册下载。 打不开注册页面的把i改成北美，或者让国外老哥帮忙注册。 我都替你们考虑好了，不能出门的日子打牌最好了滑稽 第八百九十五章 奇亚娜初探皮城 杰诺没管奇亚娜听没听进去，完这些他就走了。 因为他知道，只要她还有野心，她就一定会心动。 这就中了杰诺的下怀——当奇亚娜越想要从皮尔特沃夫获得知识证明自己，那她就必须用更多古代魔法的知识作为交换。 而知识是最宝贵的财富。 离开育恩塔尔的塔座后，杰诺离开与卡密尔远程通讯。 “事情办妥了，作为赔偿，闹事者会带着以绪塔尔的魔法知识前往皮城进行学术交流，两地间的贸易也会因此打开。” 矿难一事，双方都有过错，而且丧命的不是菲罗斯家族的雇佣矿工，故而杰诺没有步步紧逼。 他实在不是当恶饶料。 “魔法？这倒不错。你总能站在整个城市的角度上思考问题，他们都没有你这样的眼界。” 卡密尔的称赞让杰诺有些不习惯，他连忙扯开话题。 “对了。等奇亚娜到了皮尔特沃夫以后，要好好的关照她，把最舒适最奢华的东西都让她体验一遍，让她永远也忘不了。” “为什么？她不是闹事者吗？” 卡密尔一时也没有想通这层关系。 作为闹事者，还背负人命，奇亚娜来到皮城后能被人正眼对待都算皮城人宽宏大量了。要是好吃好喝的优待她，那菲罗斯家族岂不是要被人骂崇洋媚外？ “如果把她变成了一个精神上的皮尔特沃夫人，那么我们皮城在以绪塔尔就会有好名声，而不是被当成入侵者被排斥。要知道一个好评，对我们打开雨林市场会起到多么大的帮助。” “我明白了，矿洞纠纷的事情，我会压下去的。” 杰诺解释完后，卡密尔立刻理解了他的用意。 原来他要让其变得崇洋媚外的，是奇亚娜这个人。奇亚娜目前是以绪塔尔了解皮城的唯一途径，所以她对皮城的认知就等同于以绪塔尔饶认知。 “你去忙你的，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运作。”卡密尔的声音因为兴奋略微升调，随即关闭了通讯器。 当杰诺回到逐渊号上时，发现龙蛋上的印记又暗了下去，而辛德拉和莎拉已经醒来。 两人醒来发现背靠背后，立即不对付的互相远离了。 “发生了什么？科加斯呢？”莎拉捂着红肿的脑门，吸了一口凉气来缓解磕碰处传来的阵阵疼痛。 “已经被消灭了。”杰诺。 “这么快？那墨菲特呢？”莎拉大吃一惊，她才躺了一会儿科加斯就全尸都不剩了。 “打完怪兽回去继续睡觉了。” “我还没看见它长什么样呢？”莎拉有些难以置信的道，并且还跑出甲板特意的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原状的独石，最终露出了一脸错亿的遗憾表情。 而另一边的辛德拉，看见杰诺正在开船，晕乎乎的飘到他身边问道：“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杰诺想了想，道：“去恕瑞玛。” …… 或许受到杰诺的启发，奇亚娜翌日就带着三名学伴前往进步之城皮尔特沃夫进行学术交流去了。 是学伴，其实是过去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的。雨林中的生活从各方面上来都很不方便，就算拥有魔法，但一些事情只靠自己完成的话仍会很麻烦，所以王室们在出行时必然有仆人跟随。 三个仆饶魔法水平都不高，只会一点点浅显的法术，但他们只要负责照顾好奇亚娜就算完成任务。 抵达皮城以后，一支仪仗队隆重的接待了奇亚娜一行几人，并且将他们安排在蓝熏庄园附近的一个独立的院落里。 这令奇亚娜感到很意外，她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受到冷眼对待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皮城佬会这么热情的欢迎她。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不管皮城佬对自己怎么样，她都要坚持本心。 她来这里，是抱着学成归国的初心来的。既然皮城人想要她带来的魔法知识，那她就要尽可能的把对方的本事学回去，尽量让以绪塔尔少吃亏。 人一旦到了一个新环境后，就会开始四处探索未知的事物，奇亚娜也是如此。 一路上皮城规划整洁的建筑令她赏心悦目，走马观花的看完富人区的装修风格后，她抱着一些期待，直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身后几个仆人带着行李陆续跟进。 进入房间之后，奇亚娜一眼就看见里头的一张毛绒床，床上摆着几个真丝枕头，和保暖的绒毯。她快步凑上去轻轻抚摸，床褥的质感出奇的柔软，就算比起她自己的卧床也不遑多让。 “啊，那个恶魔平时都睡这么好的床吗？” 奇亚娜感叹着，一股尿意汹涌袭来，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忙钻进厕所。 场所里有些暗，但她刚把门关上，花板上的灯便自动亮了起来，放出柔和的暖光，让奇亚娜非常的有感觉。 “没有火焰却能发光，好神奇的茅房！” 她打消了用元素魔法点火照明的想法，在她老家，举着火把摸黑上茅房的人不计其数，这还算文明的。不文明的，直接就蹲在草里解决了，美名其曰自然降解、绿色环保，但把聚居地弄得飘香四溢、蝇虫飞舞，却是不争的事实。 不仅如此，连便池也是干净得一尘不染，没有一丝异味，让奇亚娜丝毫升不起任何亵渎的意思…… 但人有三急，有些事情该忍不了还是忍不聊。道一声罪过之后，奇亚娜把家乡带来的特产全部释放了出来。 由于过程过于享受，所以原本的单刀直入变成了双管齐下，大珠落玉盘。此外，那些洁白的纸巾擦过肌肤的触感也非常舒适。 平时如厕完都有仆人清理便池，奇亚娜可不会花心思给自己铲屎。但这次不一样了，一坨污物静静的躺在干净的便池上，那份突兀怎么看都令人难受与尴尬。 奇亚娜鼓起勇气与自己的痕迹斗智斗勇，她找了半，忽略了水龙头打开水箱看见了水，转动环刃，抽取冰元素将污物冻结成固体，再使用另外一个魔法制造水流将它彻底冲走。 便池焕然一新，不留一丝痕迹。 “舒服了！”奇亚娜拍拍手，却在这时注意到水箱中的变化。 “怎么回事？我刚才不是把水抽走了吗？怎么又满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她重新盖上盖子，看见盖子上有一个凸起的按钮，出于好奇心随手一按。 哗啦啦的水声立刻从便池中传出…… 直到此时，奇亚娜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情。 “明明按一下就好的事情，为什么我还要大费周章的十分两个魔法呢？” 没脸见饶她一把捂住脸，感觉无地自容的同时，渐渐开始意识到皮城的便利性是有多么可怕。 第八百九十六章 薅羊毛 无论是在湿热的雨林还是干爽的城市中，人在进行新陈代谢的时候，都难免憋得满头大汗。 特别奇亚娜还是容易出汗的体质。 她从厕所中出来时，眉梢已然挂上一滴汗珠。 “贝亚尔，我流汗了，快过来给我降温！”奇亚娜在房间里大呼小叫，很快她的仆人便慌慌张张的从另一个房间中赶来。 但奇怪的是，贝亚尔并没有施展云雾魔法为她驱散热气，而是走到墙边的一台机器处，伸手在上面摸索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给我降温？”奇亚娜愠怒到。 话音刚落，贝亚尔缩了缩脖子，小声解释：“我听皮城人说，打开这个机器就能变凉快。” “还有这种事？”奇亚娜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仔细打量眼前这台四四方方的机器，却没有从中感觉到任何的冰元素。 说话间，又一滴汗珠从眉间滴落，奇亚娜的烦闷顿时压过了好奇心，不耐烦的对仆人吼道：“我怎么一点凉快的感觉都没有，你是不是在骗我！” “育恩阿莱，机器还没启动呢……”贝亚尔弱弱的回一句。 “那你倒是把它启动啊！没看到我都快湿透了吗？” “我、我还在研究怎么启动它……要不要我去问问怎么启动？” 去向本地人询问的话一定能得到答案，但是奇亚娜觉得要是因此落下笑柄被人嘲笑愚昧无知乡巴佬，那她也会脸上无光。 “算了，滚一边去，让我来。”奇亚娜厌烦的推开办事不力的仆人，自己站到了他原先的位置上。 对于皮城机器的认知，奇亚娜也就只认识那台摆在缇可拉斯广场上的巨大机器，要是长老们没有告诉她那是砍树用的，她光看外形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机器能干嘛。 不过刚才的抽水马桶却是刷新了她的认知，让她知道了这些机器都有着无与伦比的便利性。既然追求便利性，那么操作方式一定不会繁琐，所以她觉得这些机器的使用方式一定有着某种规律可循。 果然，奇亚娜在机器最显眼的位置上发现了一排按钮，里面就包含着启动机器的开关！就像抽水马桶一样，只需一按，就能轻松启动！ 奇亚娜刚想下手按的时候，贝亚尔忽然开口阻止了她。 “育恩阿莱，你知道哪个是正确的开关吗？” 其实贝亚尔刚才也发现了这些按钮，但是他怕弄坏了机器或是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所以一直犹犹豫豫没敢按下去。 他当惯了仆人，没有一丝主见，只知道按吩咐办事。如果主人要他办的事有多种选择，那他就会陷入犹豫不决的境地。 “管那么多干嘛，轮流按一次不就好了吗？”奇亚娜倒没有那么多心思，准备用最直接的办法解决问题。 “育恩阿莱，别急着按啊，先考虑好，要是按错了有惩罚怎么办？”贝亚尔忧心忡忡的说道。 仆人的话让奇亚娜惊出一身冷汗，皮城人确实有可能设置这种机器来刁难自己，不然为什么要给这个机器设置这么多按钮呢？ 不像抽水马桶那样，只有一个按钮，如果设置陷阱话就是故意刁难，这样蹩脚的陷阱可不高明。 而在多个按钮中只设置一个通往正确答案，把其他都做成触发式陷阱，这样就算她按错了皮城人也能以她不会操作的借口搪塞过去，而她只能忍气吞声吃哑巴亏。 “我说皮尔特沃夫人怎么好心，原来是想趁着我们初来乍到，在我们完全没有涉猎的领域刁难我们！他们告诉你这个机器可以制冷，就是为了让我们上当，好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警告我们在他的地盘里夹起尾巴乖乖做人！” “不愧是尊贵的育恩阿莱，想得就是比我多。” 一瞬间，奇亚娜脑补了许多，连贝亚尔也不得不称赞，王室血统的人就是比他们这些平民聪明。 但是，遇到困难就退缩的话，可不是王室的风格。这里将来是要作为自己卧房的地方，奇亚娜务必要想房间里的一切都搞清楚。而且刚才的激烈思考又让她汗如雨下，不管如何，她必须 既然按错了可能会触发陷阱，那就尽量站远点再按，尽量避免被可能喷出的水花或者火焰打到。 奇亚娜让下人一番寻找，果然在阳台上找到了一根两米长的杆子，用来触发开关正好！为此她还沾沾自喜，讥讽皮城人给她弄了个这么难的题出来，却疏忽大意的把破题工具放在旁边，一点脑子都没有。 抓着晾衣杆，奇亚娜把最大的那个按钮一捅到底。只听见滴的一声，那台机器缓缓启动……然后一阵寒气迎面扫过，驱散走了她的紧张与无所适从。 “第一次就对了？”在奇亚娜眼中，这是个概率学的问题，此刻她对自己的幸运感到诧异。 “好凉快啊！”贝亚尔将手伸向风口，近距离的感受这股丛林中所没有的舒适凉气。 这时，奇亚娜为了证明自己的推断，忽然用杆子捅了另一个按钮。这把贝亚尔吓了一跳，好在机器并没有喷火。 “你有什么感觉？”奇亚娜问。 “好像……更凉快了？”贝亚尔老实回答。 “那这样呢？”奇亚娜又换个按钮捅。 “变暖了！”这次贝亚尔很肯定的回答。 …… 逐个把按钮试完以后，奇亚娜人傻了。 她终于可以确定，所谓的陷阱根本就不存在，除了开关以外，其余的按钮全是调节用的。 所以自己到底是在跟个什么东西斗智斗勇啊！ 虽然打开了冷气，但距离让房间凉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且这两个人完全不知道开了冷气要关闭门窗，那么这段时间就变得更长了。 “贝亚尔，怎么办？我还是很热。”奇亚娜抱怨道。 “听说冰柜里有冷饮，您要喝点吗？” “当然了，别废话快给我拿来！” “可我不知道那个是冰柜……”仆人惶恐的回答。 “什么事都要我自己来，真不知道带你来干什么！”奇亚娜瞪了仆人一眼后，开始在房间中寻找冰柜。 “首先排除抽水马桶，吃的东西总不会放在茅房里吧……”奇亚娜到处看了一眼，发现从字面上不能解释这个名词，因为她没有看见任何冰做的柜子。 但是像柜子的东西的确有好几个。 逐渐排除了衣柜、书柜、梳妆柜之后，奇亚娜终于打开了冰柜，眼睛一亮，看到了其中摆放着的几瓶寒气森森的酒水饮料。 她随手拿出一瓶，冰凉的触感令她喜形于色，下意识的吞咽口水。摸索了一阵之后，她用奥勒塔尔环刃撬开瓶盖，刚想对口饮用的时候，又被贝亚尔拦了下来。 “育恩阿莱，这水颜色太过艳丽，而且还冒着泡泡，说不定有剧毒！而我们都知道森林之中，越是艳丽的东西毒性就越大！” 奇亚娜怒瞪了仆人一眼，刚才就是这个蠢货让自己出了糗，硬是把开个冷气变成了扫雷。 “既然你有这个心，那就来替我试毒！”奇亚娜冷哼一声，亲自给贝亚尔倒了一杯水。 “这……”贝亚尔感觉喉咙发紧，半天说不出话来。王女都亲自为他倒酒了，他怎么敢出声违抗。 可是他还很年轻，他还不想死…… “快喝！”奇亚娜厉喝一声，吓得饱受心理煎熬的贝亚尔一个激灵，觉悟之下抓起杯子一饮而尽。 如果非死不可，那还不如死得干脆一点，也能少受一点折磨！ 一杯冰水下肚，身体里的热气立刻被驱散大半，贝亚尔呆呆的砸吧着嘴，回味着残留在口腔中的一点液体。 “什么味道？”奇亚娜狐疑的问。 “不知道，一口闷没尝出味道，只感觉到了一丝甜甜的回味。育恩阿莱，我能不能……再来一杯？” “我问你有没有毒！”仆人的无礼和蠢笨让奇亚娜勃然大怒。 “肚子好像有点涨涨的。” 贝亚尔的回答让奇亚娜眉头皱起，她刚想说什么，他就忽然打了个嗝，然后摩挲着肚皮撇嘴道：“真爽~” 这副贱贱的模样让奇亚娜想要打人，但她是真不想在为此出汗了，于是喝下了手中的饮料。 许多体验，光听别人说与自己亲身感受是天壤之别。 奇亚娜手中的这瓶冰镇饮料就带给了她这样的感受，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喝这种混合了果汁的碳酸饮料。 热带水果的甘甜在味蕾上得到完全释放，气泡爆炸就像一群冰雪精灵在舌尖上跳舞，它们舞动着将冰冰凉意送到了喉咙中，驱散了她身体中滚烫的热气，带来了极致舒适的体验。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气泡似乎有一种魔力，可以让没有冻结的果汁，在喝下时带来比吞下冰块更凉的触感！在解暑的效果上更胜一筹！ “这就是魔鬼的生活吗？真羡慕啊……如果姐姐们知道了我在这里不仅没有受到亏待，而是极尽奢华的享受着，恐怕会气到痛经吧！”奇亚娜重重吐出一口气喃喃道，没有酒精却露出了一副喝醉的迷离神态，已经把要学成报国的初心忘到了一边。 它并没有意识到，从她来到皮城的那一刻起，她的野心就在被这些东西销蚀着。 这正是皮尔特沃夫想要的，乐不思蜀的奇亚娜，一只盲目的牧羊犬。只要控制好她，薅羊毛的工作就会变得更加容易。 ps：是不是差点以为换了个作者？你们没有感觉错，这几章我也觉得很沙雕！因为有点卡文，所以就拿这个凑数了……明天更新回到主线。 第八百九十七章 太阳圆盘 婕拉在科加斯死后就被杰诺送回了冥界，由迦娜抵抗着沙漠中肆虐的沙暴，逐渊号沿着生命之母河逆流而上，约莫五天之后，来到位于恕瑞玛大陆中心处的黎明绿洲。 “总算看到了点有趣的东西，不愧是沙的海洋，航行了五天什么鸟东西都没看见，一望无际全是沙子。” 看着地平线尽头忽然出现的巨大金色城市，莎拉终于来了精神，猛然提速。 逐渊号的突然提速让辛德拉有所察觉，她离开房间来到甲板上，看见杰诺也站在甲板上远眺。 “你终于肯出来了吗。”杰诺看着辛德拉随口说道。 在进入沙漠之后，辛德拉就以太阳太晒空气质量太差躲进了房间里，除了吃饭一直没怎么出来。 “到了吗？”辛德拉幽幽飘到杰诺面前，揉了揉惺忪睡眼，白色长发在念力涌动之下伸直舒展。 辛德拉一直都是这样梳头发的，能用念力解决的事情，她就尽量不动手。因为她的天赋会使她被动持续的从外界抽取魔力，魔力满溢的胀痛可不好受，这也是她一直飘着的原因，而不是像凯尔之前那样厌恶行走。 “到了，看见那个巨大的金色圆盘了吗？那东西就叫太阳圆盘。” 杰诺指向城市上空那个巨大漂浮物，给几人介绍黎明绿洲的象征，除了已经周游世界好几次的瑞兹以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来到恕瑞玛。不过，即使是瑞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座辉煌的城市与神圣的太阳圆盘。 要知道太阳圆盘陷落的时候，瑞兹还没有出生呢。 “看到了，一枚巨大的金铸币。如果逐渊号够大，我不介意把这东西装裱在船长室的墙上，然后开着船远远离开陆地，一辈子躲在海上，那样就算是阿兹尔也拿我没办法。”莎拉啧啧感叹，出于海盗的职业习惯，她第一时间只想着把这个巨大的古董带走，据为己有。 “漂浮在空中的？也许我能尝试着帮你举起来。”辛德拉微微一愣，就像猫咪看见逗猫棒一样，辛德拉对于任何漂浮着的东西都有兴趣尝试。 “我说你们的想法也太危险了吧，都给我省省！”杰诺汗颜，要是逐渊号从黎明绿洲上空飞过，然后把太阳圆盘捞了就走的话，那阿兹尔一定会疯狂的追杀他。 “开玩笑的啦，这怎么说也是希维尔家的东西，我怎么会起心思呢。”莎拉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但是看向太阳圆盘的眼神更炙热了。 “最好什么心思都别有。”杰诺偏头白了莎拉一眼，却看到后方的迦娜嘴巴微张，一副震惊模样。 “你看到了么？”迦娜问。 “看到什么？” “信仰之力。” “这是恕瑞玛人祈祷的对象，聚集信仰之力很正常啊。”杰诺随口回答，数以万计的恕瑞玛人靠着黎明绿洲流出的净水在沙漠中活下去，故而让这座城市的象征就成为了他们喝水前祈祷的对象。他知道信仰之力无法直接掠夺，故而调侃道：“是不是很多？你想要吗？要的话我就让辛德拉把太阳圆盘提走了。” “不，信仰之力在流走！”迦娜飘出甲板指向沐浴在阳光下的太阳圆盘：“那里聚集着许多信仰之力，它们汇成河流，全部流向了西边的天空。” 杰诺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朝着迦娜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座巍峨的高峰，像一把长枪般刺向天空。 他皱眉道：“是巨神峰的峰顶……这些信仰之力都去到了星界，到了烈阳巨神的手里了吗？” 不到星界去看，是无法得知答案的。杰诺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让迦娜别眼馋人家的东西。 整个双城加上比尔吉沃特才多少人，能有现在恕瑞玛人的三分之一多就不错了，更何况太阳圆盘可是几千年前就存在了，曾经辉煌的恕瑞玛王朝的人数更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量，所以这其间涌入星界的信仰之力又有多少杰诺想都不敢想。 “对了，我们是来干嘛的？这里好像没有虚空怪兽啊。”莎拉问。 “找支援，顺便把一些事情办了。”几人谈话间，逐渊号已经飞到了黎明绿洲的上空。 这座从沙砾中重生的城市在阿兹尔的管理下，曾经的冷清已经横扫一空，变得熙熙攘攘。 在宽敞的街道上，可以看见各个部落的人。牧羊的织匠、牵着骆驼的沙漠导游、成群结队的佣兵等……但此刻，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向天空中那艘浮空的船，愣愣的看着它越过金色的城墙朝着辉煌的宫殿驶去。 城墙岩石至今还记录着曾经大爆炸的回响，突如其来的文明断层与战火纷飞，让这些后辈忘记了这些本属于他们的荣光。 杰诺把逐渊号泊辉煌宫殿的上空，一行人在康庄的皇帝大道上降落。 下了船，莎拉踩了踩黄金铺成的皇帝大道，惊呼出声：“这就是希维尔她家吗？门口的小路都是镀金的！这也太奢华，太会享受了吧！” “嚯，好好的公主不做跑到我那里跟鲨鱼手炮，真是闲得慌，给我当多好啊……”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酸，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此时，正在赌场中大输四方的希维尔忽然打了个喷嚏，忽如其来的厌恶感令她皱眉：“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沙盗或者海盗在背后咒骂我，还是是哪个赌徒在惦记老娘的恰丽喀尔……” “前两天搞到的赏金又输光了，唉~生活不易，再去扒手广场上接几个任务吧。” 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荷包，无奈摇头叹了口气，背着武器走出了赌场。 离开了皇宫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太阳圆盘依然在半英里外的地方高悬在空中，炫耀着阿兹尔帝国的荣耀和力量。古代统治者的巨大雕像注视着他们，大道连接着升阶梯的基座，台阶上空荡荡的，只有阿兹尔最信赖的士兵，祭司团和皇族血脉允许登上这些台阶。 杰诺觉得莎拉选择的降落地点似乎糟糕，离所谓的禁地太近，有挑衅权威的嫌疑。但现在已经来不及改变了，因为大道另一头的宫殿中，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正在向几人走来。 第八百九十八章 又见飞升者 沉重的脚步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从巨大的太阳圆盘上离开。 他足有三米多高，黑曜石般的皮肤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着光，一颗威严的胡狼头平视前方，每走两步就用长柄斧的末端顿地一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逐渊号的来临无疑引起了皇宫方面的注意，来者正是大学士内瑟斯。 “予你水与阴凉。”杰诺走出人群，拱手作揖。 内瑟斯换手拄战斧，另一只手臂环在胸前，搭在肩上，微微俯身，张开锋利的嘴巴吐出字正腔圆得令所有现世恕瑞玛人羞愧的恕瑞玛语：“予你水与阴凉。 这次内瑟斯没有再把浑身裹成麻风病人那样严严实实了，他不再把自己藏在沙漠的传说里，而是在恕瑞玛的荣光下展现健壮的躯体。 杰诺仰视着他，忽然感觉对方的体型比上次见面时更具压迫感了。 “阁下，许久不见，你好像变高了……难道你还能长个子？” “沐浴在太阳圆盘的光辉下，飞升之力得以补充，不用惊讶。”内瑟斯抬了头，目光从杰诺身上移开，略微一扫其余几人，在看到瑞兹之后微微点头。 瑞兹曾经受过内瑟斯的帮助，那时他在恕瑞玛的墓穴里取走世界符文的时候惊动了巨大的魔像守卫，两人通力合作才得以逃生。这样算起来，两人还有一份战友的情谊在里面。 至于内瑟斯为什么要帮他，是因为他知道世界符文的危害却没有阻止符文战争，心生愧疚所以帮了他一把。 他敬佩瑞兹的伟大，比他伟大。内瑟斯行走于世间是为了重现恕瑞玛的荣光，而瑞兹则是为了整个符文之地。 最后，内瑟斯看向了莎拉，后者在目光的压迫之下后退了两步。内瑟斯做什么，只是隔空嗅了两下，然后皱眉道：“沙漠的女儿呢？没有跟你们一起过来吗？” “没有。”杰诺知道他指的是希维尔，莎拉的身上沾了些许希维尔的味道。 “你们不是送她回来的，那是来做什么的？”内瑟斯问。 “我们来找你们商量卡利克塞的事情。”杰诺不知道内瑟斯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也许是因为此地就在太阳圆盘的旁边？ “卡利克塞？”内瑟斯的音调忽然提高：“骸骨之海？” 卡利克塞位于艾卡西亚的西北方向，那片沙漠与失落的戈壁接壤。 恕瑞玛北方的人管卡里克塞叫做“骸骨之海”，但其实这是错误的翻译。“塞”在当地方言拉伊语中指的是沙土和碎石的平原，让人走得缓慢而痛苦。 它意味着这片土地已经布满坑道。它意味着艾克塞在此狩猎。它意味着死亡正在砂砾之下潜伏。 “是的，我们想要恕瑞玛派出人手来帮我们清理卡利克塞。”杰诺回答。 “那可是禁区！那片沙漠之下潜伏着无数的艾克塞。”内瑟斯用着警告的语调说。 “塞”虽然说错了，但是“骸骨”可没有错。 站在卡利克塞沙丘的顶端，可以俯视神的骸骨。凡人眼中的神，就是内瑟斯这样的天神战士、飞升者。连飞升者都会死在那里，可想而知那个地方有多么的恐怖。 “有虚空生物又怎么了？难道那不是恕瑞玛的疆域吗？阿兹尔陛下不想将其收复吗？” “陛下当然想把恕瑞玛失去的疆域全部收回，让太阳圆盘的荣光散播到恕瑞玛的每一片土地上。”面对杰诺的咄咄逼人，内瑟斯没有退缩。只是作为军师，内瑟斯明白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容易做到：“但我们力量有限，偌大的恕瑞玛，收复顺序有先后之分，卡利克塞被我们放到了最后。” “恕瑞玛现在收复的怎么样了？”杰诺好奇。 内瑟斯没有回答，而是转头走向来时的皇宫。 “这个情况，还是让陛下亲口告诉你吧。” …… 十名卫兵披着威风凛凛的披风，全身盖着金色的铠甲，分守在大殿恢宏的大门两侧。他们手中举着锋利的长枪，枪尖在阳光下闪耀的明晃晃的刺眼光芒，空刺向天空。 在内瑟斯的带领下，几人依次走进大殿。 正殿巨大而深邃，但却空荡荡的。杰诺想象着殿中站满飞升者的场景，只有如此宽阔的空间才能容纳上百位飞升者同时觐见 坦荡的大道从门口一直延伸到王座的基座下，目光沿着台阶攀升，可以在太阳图腾前的金色王座上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位全副武装的皇帝从头到脚都穿着金色的战甲，胸前的盔甲中央镶嵌着一颗如春季天空般明亮的宝石。肩膀被雕刻成展开的翅膀的形状，上面挂着一件黄褐色的防尘斗篷和两对镶金边的深红飘带。他那肌肉发达的腿并不是人的腿，而是鹰的反节肢。其中一只手抓着巨大的权杖，顶端连接着沉重的矛尖，正在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喙状头盔挡住了这位皇帝的脸，但却挡不住他眼里燃烧着如同初升太阳般的苍白光芒，正是这淬满阳光的双眼让杰诺在空旷的大殿中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盔甲下藏着可怕的力量，所有人都应该畏惧他，臣服在他脚下。 “陛下。”内瑟斯在台阶前单膝下跪，以表耿耿忠心。而另外的几人则在杰诺的带领下，俯身行礼。 “免礼。”阿兹尔大方挥手，从王座上走下来。他的步子很大，一步跨越五层台阶，看来已经适应了这幅受到赐福的新身体。 “何事？” 内瑟斯站了起来，声音洪亮的把杰诺的意图转告给阿兹尔。两个巨人的交流充满压迫，莎拉可以感觉到呼吸正从胸口里被挤出来。 内瑟斯说完后便自觉退开了，阿兹尔摆出了一个高傲的姿势洒出一把黄沙，随后命令脚下的沙尘随风而起，制造出代表整个恕瑞玛大陆的沙盘，一座上空悬浮着金色圆盘的城市赫然就伫立在沙盘的正中间。 “挺精准的，我刚才从上空看见的黎明绿洲，就是这样子的。”杰诺对比了一下脑海中的地图，随口评价到。 第八百九十九章 阿兹尔的担忧 “我重现于阳光之下已经两年了，但相比我死去的三千多年，这两年微不足道。就算是飞升武后瑟塔卡，也无法仅在两年的时间里，收回三千多年内逐步分裂的土地。” 沙盘随着阿兹尔的动作出现了些许变化，黄沙聚成的太阳圆盘发出了璀璨的阳光，照亮了一部分土地。而大路板块上那些未被照亮的灰暗地区，则代表着它们仍未归顺阿兹尔。 恕瑞玛沙漠上大概存在着十四五个城邦或大型聚居点，其中维考拉的人民感恩黎明绿洲流出的清澈河水给予他们的拯救，最早归顺阿兹尔。 奈瑞玛桀的城主则仰慕鹰父的威名，心甘情愿的拜入阿兹尔的麾下。 泽瑞玛，肯内瑟，祖瑞塔，纳施拉美，则在飞升者的率军亲临之下，没遇到像样的抵抗就归顺了。 这些城市中基本都没有什么正规的武装力量，单靠散乱的佣兵和沙盗，是无法抵抗飞升者攻掠的。 而现如今的恕瑞玛凡人中，极少出现塔莉垭那样的存在。如果没有可以与飞升者抗衡的高端战力，战争溃败是迟早的事情。 杀不死飞升者，就已经输了大半，故而，没有人会去打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争。 乌泽里斯和卑尔居恩两个北方港口城市仍处于诺克萨斯的掌控中。这两个城市因为距离黎明绿洲较远，再加上有正规军队驻守，刚刚死灰复什么。飞升者们从飞升仪式中获得的不仅仅是近乎无限的生命，就连身体的各项感官也在烈日的灼烧重铸之下远超常人。 “哼，要不是偌大的恕瑞玛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天神战士，现在归顺于我的城市只会更多。” 阿兹尔的骄傲不容许任何一点非言妄议，他将爪子缓慢拢成拳头状，沙盘便像被黑洞牵引，逐渐缩成一个球体，最后在阿兹尔握紧拳头的瞬间消散。 是的，包含自己在内，阿兹尔的麾下一共只有三个飞升者。飞升者的数量不足，是他收复失地进度缓慢最主要的原因。 经过这两年的接触，他已经发现了现在的恕瑞玛衰落得不成样子，文明的断层让恕瑞玛人变成了一盘散沙，没有丝毫的凝聚力，稍微一点外力就会使他们瞬间溃散。 如果他想要攻打一个城邦的话，就算出征的飞升者是一个手下无兵的光杆司令，也能靠着无可匹敌的个体力量让敌首绝望归降。 可是他只有三位飞升者，而在三位之中，必须至少留下一位守护都城黎明绿洲，并且维持太阳圆盘的运转。剩下两位最多兵分两路，就算沿路没有遇到抵抗，效率也快不到哪去。 阿兹尔也不像诺克萨斯那样拥有大量且忠诚且勇猛的士兵，可以多线作战，处处开花。就算是有，他也没有合适的将领去指挥这些士兵，目前他只信得过内瑟斯两兄弟。 而且，恕瑞玛的城邦可是有十多个之多。敌人要是不傻的话，专挑着没有飞升者驻守的城邦打，凭他这两年在手下聚齐的那堆游兵散勇，想要抵御进攻基本是天方夜谭。 所以，对阿兹尔让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飞升者。只有提升飞升者的数量，他的征途才能走得更远。 “攻城掠地不能先放一边吗？先着眼解决卡利克塞的问题，你如果想收复恕瑞玛，终究是你绕不过的一个坎。” 杰诺对阿兹尔的鸟事没有兴趣。距离巨神下次找他不知道还剩多久时间，他得抓紧这段时间，以解决虚空为由，迫使让瑞兹心甘情愿的把世界符文交给他才行，这样他才有对抗巨神的资本。 阿兹尔冷哼一声，甩手重新走上台阶。 他挥舞着他的权杖，穿过无边无际的荒凉之地，来到看不见的地平线上。在那里，空气中弥漫着致命的热浪，沙土生活着如黑曜石般的奇怪生物。 “卡利克塞地下的潜藏虚空怪物的庞大族群，这些掘沙食人的虫怪被称为艾克塞。早在我还活着的时候，那时的粘土还没有形成石块，那时的恕瑞玛还直冲烈日，那时艾克塞就已经在那里进食了！” “数千年的时光不仅没有磨灭它们，还让它们的族群变得更强大了！就是那样的一种存在，你要现在的恕瑞玛怎么去对抗？” 阿兹尔的声音轻微的颤抖着，竟少见的出现了担忧。 自从被太阳祭祀重铸了身体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绪。艾卡西亚连同其周边区域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让阿兹尔不愿回忆起深渊的存在。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本应该无惧死亡。的确，即使是被泽拉斯擒在手中的时候他都没有抛弃他的骄傲。但是一想到要面对它们，想到可能会以可怕的方式死去，就是被太阳之火强化过的躯体都会止不住的颤抖，以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恐惧。 “彼时有上百天神战士可以驱使的恕瑞玛都没能铲除这块黄沙下的死亡，而现在只剩下三个了，你要我们怎么帮你？” 第九百章 飞升论 “彼时有上百天神战士可以驱使的恕瑞玛都没能铲除这块黄沙下的死亡，而现在只剩下三个了，你要我们怎么帮你？要是我们这最后的几个天神战士也战死在那里，或者被虚空侵蚀了，这恕瑞玛最后的希望也将被埋在黄沙之下。杰诺，虽然你于我有恩，但是抱歉，我们冒不起这险。” 阿兹尔的一番话让杰诺陷入了沉思，他双手抱胸在台阶前来回踱步，发现这鸟人三句不离飞升者。 他不停的说没有飞升者就干不了什么云云，不就是在疯狂暗示杰诺，让他把希维尔给他带回来？ “阿兹尔陛下，我并不是让你们孤军奋战，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我和我身后这些人都会加入战场，我们并肩作战。” 杰诺伸手向阿兹尔介绍众人，但阿兹尔扫了几眼就兴趣全无，因为他知道他想要见到的人不在里面。 杰诺很是无奈，阿兹尔对飞升者的执念也太深了。 不过他可以理解，毕竟是古代的恕瑞玛人。早在阿兹尔还未飞升之际，飞升者的强大力量就已经深深烙印在他凡人的记忆中了。 “希维尔……”杰诺刚说出这个名字，阿兹尔的脑袋就像受惊的公鸡般瞬间猛转了过来。 “沙漠的女儿怎么了？”阿兹尔问。 “希维尔她很好，只是不想被迫做她不愿做的事情。”杰诺把希维尔的想法说出来。 “她一直躲着我，或许我把她逼得太紧了。”阿兹尔眼中的阳光黯了下去，但随即又亮了起来，万丈光芒射向杰诺：“可我听说你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逃避！” 杰诺眉头一皱：“我跟她抱着相同的想法，请不要把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她救了我，我也救了她。两者抵消，但我仍是她的皇帝。” “我救了你，而你不是我的皇帝，又怎么能把她许配给我？阿兹尔陛下，你太想当然了，希维尔没把你当成是她的皇帝，她不是三千多年前的人。” “为什么你要拒绝？难道她不美吗？”阿兹尔走下台阶，把一只沉重的爪子放在杰诺肩膀上。他的皮肤上有一种成熟的动物气味，就像还没痊愈的皮一样。他感到他的爪子紧握住他皮肤时的力度，那是一种可以碾碎岩石和弯曲钢铁的强大力量。 希维尔有一种野性的美，这来源于她人性中不屈不挠的品质。多少次她面对绝境永不言弃，凭借超越身体极限的努力绝地求生。 而杰诺认为这种品质是跟血脉无关的，两个人的结合若只是为了血统的交融，又怎能保证美好品质的传承？ “还是那句话，陛下，请不要把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杰诺不卑不亢的说着，伸手把阿兹尔的爪子一点点推开。阿兹尔感受着爪子上传来的无法抵抗的力量，在震惊的同时明白了一个事实。 时代变了。 “我只是想要一个子嗣，拥有太阳血脉的子嗣，可以由我掌控的子嗣，然后由他开启恕瑞玛伟大的复兴之路。”阿兹尔无不悲伤的说道，但在杰诺看来就像猫哭耗子。 哪里会有父母会牺牲孩子的幸福，把他交给一个充满野心的皇帝手里。虽然在外人眼里他会成为至高无上的王室成员，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被疯狂榨取鲜血的傀儡。 杰诺不认同阿兹尔的想法，可毕竟话不能说太绝，他想了想，半开玩笑般的安抚他：“那你还是慢慢等吧，等到希维尔什么时候孩子生多了，养不过来就会送几个给你养。” 莎拉在一旁发出了失真的笑声，这是把希维尔当成什么了？还能生多的？ 不过如果要是杰诺对希维尔有想法的话，那她倒是不介意用点手段，把希维尔洗白白送到他船上。然后用希维尔的孩子跟阿兹尔提条件，要点战利品装裱她的塞壬号，啧啧啧啧。 “好吧，我不是你的皇帝。”阿兹尔放弃了原本的想法，退而求其次：“我不要你和她生下的孩子，只要你劝她回来帮我主持飞升仪式，我就答应帮你。” 阿兹尔的回答让杰诺有些生气，明明这就是他地盘上的事情，却非要如此推脱。要不是为了防止艾卡西亚的虚空生物顺着艾克塞挖掘的地道逃脱，他才不想多此一举捣毁卡利克塞呢。 “一定要希维尔不可吗？”杰诺眉头紧锁。 “她是我所能感知到的最后血脉了。”阿兹尔叹气道：“我们已经尝试过了强行飞升，但是失败了。” “失败了？接受飞升的人最后怎么了？”杰诺凑了过去，想听得更清楚一切。 一说到飞升失败，他就想起了泽拉斯。他知道泽拉斯是阿兹尔心中的痛，所以尽量不拿他举例。 “如没有太阳血脉的辅助，飞升仪式就会在最后关头失败。当焚毁肉身的圣光褪去，留下的是一个佝偻而畸形的非人生物。” 阿兹尔转过身，往着门前的太阳圆盘。杰诺感觉到他身边的气场开始变得紧绷起来，就像一根快要绷断的弓弦。 飞升并不是一门精确的魔法仪式，而是类似渡劫般毁灭再重塑的过程。那些飞升不完全的人被称为“巴凯”，他们虽然挺过了死亡的仪式，但却永远承担极不人道的痛苦。尽快结束他们的痛苦，是善待他们最好的方式。 飞升者和巴凯还是比较容易区分的，前者起码还有人形，而后者连人形都没有了。 “也许这是他威望不够的原因呢？”杰诺想起迦娜说过的，那些聚集在太阳圆盘上的信仰之力。 以往接受飞升的人，往往都是帝国的杰出贡献者，一个个德高望重。所以他们在飞升时会吸引大量的崇拜者围观，而这些崇拜者又提供了大量的信仰之力，太阳圆盘便以某种无法理解的方式，运用庞大的信仰之力为飞升之人重铸神躯。 杰诺敢肯定，先前被阿兹尔推上神坛的人肯定不是名望之辈，否则他怎么听都没听过。现在的恕瑞玛，人比以前实在少太多了，而且他们之间还互相仇视，没有多少民族凝聚力，想要像以前那样聚集起大量信仰之力基本不可能。 试问，有多少路人会希望一个自己信不过的人飞升成功呢？更何况飞升之人还可能是仇人。 他似乎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如此推论下来，飞升的成功率似乎跟拥戴者的数量有着密切的关系。而太阳血脉代表高贵的皇室，自带拥戴群体，所以被太阳血脉承认或在场，飞升成功率就会提高。 这么一想，或许存在着没有飞升血脉的协助，也能飞升成功的可能？ 第九百零一章 血统论 “思雅，你那边都擦好了？” 临近晚上九点半的样子，入店的人虽也不少，不过已经轮不到宫灵云、尚思雅两个人接待了，她们两个要做的就是擦拭桌子、摆放碗筷的轻松活计。 毕竟她们两个是兼职，看着思雅手里拿着小毛巾走过来，宫灵云好奇的问着。 “都弄好了，桌子不脏，很快的。” 待在这里也有几天了，业务自然很是熟练了，虽然同样是客人，但有些人吃的整个桌子上都是的，有些人看起来就讲究不少。 虽然不算歧视，但尚思雅觉得还是那些略微讲究的容易处理，关键……自己弄起来比较方便。 “思雅，看样子，易初三和雪莲姐她们很熟啊。” 整理着手中的东西，宫灵云好奇的看向店内一角，那里是易初三的所在，此刻正吃着东西，旁边还有雪莲姐的那个小孩子，很可爱的小孩子。 “一起做生意，肯定熟悉的。” 尚思雅点点头，对于雪莲姐的话，自己了解也不多，但是人挺好的，而且对于店里人的管理很好，至于雪莲姐他们和初三之间的联系。 自己也不清楚，但既然能够在一起合伙做生意，肯定了解很多了。 “今天的生意真好，我估计营业额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我听人说过，餐饮里面的利润可以能达到一半以上的，那可就是四五千的利，啧啧，一天四五千，一个月可就十多万了。” “我爸他们一年也才挣十多万。” 待在店里，对于店里的生意也有所了解，起码就今天晚上来看，从下午五六点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过，每一桌都在一百块以上。 整个店里二十多个桌子，全部坐满可就是几千块，几波下来，不用说了，已然赚大了，宫灵云心中略微一算，虽然不知道和真实的营业额相差多少。 但应该不会相差太大！ 啧啧，一个月就挣十多万，哪怕易初三直接分红，一个月分几万不成问题吧？ 一年也是几十万了，比自己一家挣得都多了，自己一家只是普通的农村在外工厂做工的，爸妈两个人一年也不过和这里一个月差不多。 几乎没啥可比性。 “不知道，想来……应该比打工好一些。” 对于小云算的帐，尚思雅自然也是算过，哪怕一年赚一百万、两百万，尚思雅觉得初三也没放在眼中，实在是在相较之初三卡上的那个余额。 有点不值一提了。 “还是思雅你眼光好，以前在班里倒是没有发现易初三还有这个本事，不过……你可得注意男人有钱就变坏的。” “我觉得晴晴就不安好心。” 宫灵云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再次看向易初三，似乎……易初三还真的比去年下学期出色很多，而且整个人也变帅不少。 电视剧上常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一个还有钱，还长得可以，还对自己好的人出现，宫灵云觉得自己也抵挡不了。 “放心吧，初三不是那种人。” 尚思雅微微一笑，不知为何，自己就是相信初三的，尽管不知道晴晴是怎么一回事，但……直觉告诉自己，初三不是那样的。 “你啊，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别真像书上说的，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直线下降。” 宫灵云也是无奈，自己也只是说说，反正觉得萱颜晴有点图谋不轨，而且论身材，论颜值，晴晴都超过思雅的。 男人不都喜欢漂亮的？ “我知道的。” 尚思雅摇摇头，许多事情其实不用想太多，想太多太累了，自己在乎的是初三，又不是晴晴，所以，也不用在晴晴身上多留下目光。 “烤鱼还真香，思雅，我感觉我又饿了。” “要不，待会我们吃夜宵？怎么说今天也赚了五十块！” 宫灵云没有在那个话题上继续停留，下午四点多放学就来到这里，简单吃个饭就干活了，忙活一晚上，消耗还真不少。 起码，肚中有些饿了，加上店里烤鱼的喷香，还真想要吃一条。 不过，似乎今天赚的五十块钱，还不够吃一条的，草鱼之类的便宜鱼类已经卖完了，现在都是海鲈鱼，一条都是五十八的。 自己一晚上才挣五十块，还真是……吃鱼都不够，但后街也有便宜一点的夜宵。 “吃夜宵？” “回去晚了，我们估计澡堂都进不去了。” 尽管腹中也有点想要吃的感觉，可是澡堂也快关门了，一晚上在店里，身上都是油烟气，怎么也得好好洗洗，瞥了小云一言，有些迟疑。 “我们可以买走路上吃啊。” “旁边的那份关东煮就不错，正好吃完回到寝室，也不耽搁洗澡。” 宫灵云嘿嘿一笑。 “也好。” 尚思雅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就是不知道雪莲姐什么时候放她们下班。 对于店里的具体事务，易初三不怎么插手，虽然那份烤鱼做的有些瑕疵，可味道真的还可以，反正那条鱼被自己、小佳佳、苏正哥他们三个吃完了。 至于雪莲姐，要控制身材便是简单吃了两口，那个新来的厨师算是留下了。 临近九点五十的时候，整个后街的人少了很多，而且店里也已经超过十分钟没有来新的客人了，见状，雪莲姐便是招呼思雅两个人离去。 当然，店里的其它服务员也是可以离去的，留下一两位就足够了，接下来也不会有太多人前来了，但……星期五的话，雪莲姐说的是可以营业到凌晨一两点的。 “易初三，今天我和思雅可是在店里忙来忙去很累的，你不准备表示表示？” 三个人走出店门，顿时一股阴凉之气扑面而来，临近十点，也算是入夜了，街道上路灯仍旧，来往的人仍有可见。 至于后街的一个个店铺，八层以上都没有关门，在学校旁边做生意，这个点关门那是纯属自己不想要赚钱了。 宫灵云和尚思雅两个人手拉着手，向着已经找准的目标走去，看着旁侧的易初三，不由笑语，接触几次之后，怎么说也不算陌生人了。 “哈哈，今天的夜宵我请了。” “思雅，你们要吃点什么，锅贴、卷饼、炸鸡……，关东煮？” 易初三朗朗一笑，表示表示自然很简单，目光看向思雅二人，而后问着，目光在左右的店铺上扫视着，口中不停的说着。 随即，顺着思雅两个人手指的方向，不由又是一笑。 第九百零二章 暗裔论 “陛下，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暗裔？” “暗裔……内瑟斯大学士说过那是堕落的天神战士，是在我死后才出现的，引发了暗裔大战。” 内瑟斯曾跟阿兹尔说过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公元前5000年，飞升者首次出现。 公元前2500年，艾卡西亚战争爆发。 公元前2000年，黎明绿洲毁灭。 公元前550年，暗裔战争爆发。 飞升者们，在阿兹尔死后仍然兢兢业业的管理着国家上千年的时候。这段时间里，他们一边抵抗着虚空的精神侵蚀，一边阻止王朝的分裂崩塌。 临危受命，力挽狂澜于国之将倾。就跟那些在一线抵抗疫情的医护人员一样可敬。 但在被虚空侵蚀掉心中最后一点荣誉感之后，这些飞升者就彻底堕落成了可憎的暗裔，原本藏在深处的黑暗被虚空挖掘了出来，变成充满破坏欲的恶神。 暗裔受到了三重诅咒。首先来自他们远古时代的敌人，再是荣耀帝国的陷落，最后是令他们永远堕落的背叛。 在虚空侵蚀期间，他们学会了禁断的巫术，又逐渐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最合理的继承者，开始征战四方。 流离失所的凡人将新的暴君称作暗裔，在古语中的意思大致相当于一个隐晦的诅咒堕落者。 最后，随着他们被某种力量封印在武器里，暗裔战争从此画上句点。 “是的，被虚空侵蚀了意志的堕落者。虚空的可怕毋庸置疑，但是从虚空大战到您死前足有五百年的时间，期间却没有一个暗裔出现。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内，您的存在阻止了某些恶化的发生。”杰诺绕着阿兹尔游走，用缥缈的声音循循善诱的说着。 “他们缺少了一个皇帝的领导，我本该在的。”像是在谈论自己的过错，阿兹尔惭愧的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真的只是那样么？” “你想说什么？” “陛下，您知道之所以能成为皇帝，是因为什么吗？”杰诺问。 “是因为我身具太阳血脉，还是我有一个恶贯满盈的老朋友，呵呵……”阿兹尔自嘲的笑了笑，能坐上这个位置，许多的功劳都要归揽到泽拉斯的身上。 如果泽拉斯还活着，还能像以前一样辅佐他的话，那他也不会跟杰诺纠结这么多。两者合力，何须惧怕一群虚空怪物。 “抱歉，我没有揭您伤疤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没有了太阳血脉的约束，这些被虚空感染的天神战士，最终抵抗不过侵蚀，才堕落成为的暗裔。” 听到杰诺的解释，阿兹尔旋即苦笑 “这不是还是我的错吗？我要是提防着点泽拉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您要是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只是想告诉您，现在的世界上还存在着为数不多的几位暗裔。您或许可以试着寻找他们，用血脉的力量唤起他们的荣誉感。” 杰诺刚说的方法，是目前唯一可以增加阿兹尔麾下力量的办法的。既然制造不了飞升者，那就把那些流失在各地的暗裔召回，毕竟堕落的飞升者也是飞升者啊！ 管它黑不黑化，有太阳血脉能让他们听话就行了，更何况还有黑化强三分的说法。虽然阿兹尔流不出鲜血了，可是太阳血脉带来的主导地位可是永远铭刻在他骨子里的。 “召回暗裔？你确定他们不会对我提出挑战？”阿兹尔再次陷入了迟疑，内瑟斯曾说过暗裔们彼此谁也不服，都争前恐后的抢着当那唯一的统治者，这种行为不正是在挑战权威吗？ 内瑟斯站出来解答了阿兹尔的疑虑“陛下，您多虑了。暗裔尚有理智，只是因受到侵蚀的程度不同，理智也有强弱之分。至少在那个战争年代，他们仍对我尊敬如同往日。” 内瑟斯是亲历过暗裔战争的，那些暗裔虽然变得残暴嗜血，但对他仍抱着尊敬。他们还邀请内瑟斯参加他们之间的会议，只是内瑟斯对争权夺势毫无兴趣，故而不屑与他们同流合污。 也幸亏他没有去掺和这些破事，否则他的话，他现在也可能和那些暗裔落得同一个下场——不是从精神层次上彻底死亡，就是被封印在武器中，不见天日。 “我知道了。”阿兹尔点点头“如果能找到一些暗裔为我所用，飞升的事情的确可以暂缓一下。问题是我要上哪去找它们，我感受不到他们的位置。” 无论是哪种方法，想要短时间内制造出飞升者，都很难！ 用传统的方法需要希维尔来配合，用杰诺推算的方法又找不到有足够声望的凡人，所以用暗裔替代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杰诺顺着这个思路，继续趁热打铁。 “其实我前不久就和一个暗裔打过交道。”杰诺说。 “是谁？”阿兹尔和内瑟斯都警觉的迅速转过头来看他。 “他好像叫拉亚斯特来着，被封印在一把镰刀里。” “拉亚斯特，长着硕大的牛角，力大无穷但口无遮拦，惹怒了先皇，以至于在虚空大战之后就被贬去瓦罗兰东海岸驻守边疆了……”阿兹尔开始回忆从前的记忆，对利亚斯特的印象娓娓道来。 因为阿兹尔是恕瑞玛最后一位飞升者，是飞升者中资历最浅的小老弟，所以往届的飞升者他都认识一点，只是没有内瑟斯那样清楚。 “他现在哪？”阿兹尔问。 “在艾欧尼亚。” “这么远？！”一听说要远渡重洋，阿兹尔立刻兴趣缺缺，自从获得了操控沙子的能力，他就不想离开沙漠了，并且得了些畏水的症状。 “没办法，有人把他从诺克萨斯带去艾欧尼亚了。” 封印着拉亚斯特的镰刀是在诺克萨斯的地下发掘的，这证明在莫德凯撒之前，诺克萨斯一直都是恕瑞玛疆域的一部分。除了禁魔树林立的德玛西亚，以及历史更加悠久的弗雷尔卓德，整块瓦罗兰大陆都曾是恕瑞玛的领地。 “还有别人吗？”不甘心的阿兹尔又问道。 “有啊，我知道好几个呢。” 第九百零三章 暗裔剑魔 “目前从封印中脱身，并且最为强大的一名暗裔，叫做亚托克斯。他就在恕瑞玛大陆上，而且离黎明绿洲不远，在巨神峰山一带活动。” “英雄亚托克斯！”阿兹尔回忆道：“他的双翼彷如黎明时分的金光，盔甲闪亮，如同深空巨帷背后引人遥望的星座。” 这是以他为人类时的视角所描述的，阿兹尔可以说是资历最浅的飞升者了，掰掰手指就能算清，总共也才两年。 亚托克斯是古恕瑞玛大名鼎鼎的几个英雄之一，其名气比起内瑟斯也不遑多让。 亚托克斯就是他的真名。他在每一场高贵的战斗中都冲锋在前，他真诚待人、领兵有方，其他天神战士总是聚在他的麾下，身后则跟随着一万名恕瑞玛的凡人士兵。 当飞升武后瑟塔卡因为艾卡西亚的叛乱而寻求他的帮助时，亚托克斯毫不犹豫地应允了。 他是镇压艾卡西亚叛乱的九位飞升者之一，虚空被释放的见证者，也是第一批感染者。 那场战斗……虚空的能量吞噬了艾卡西亚，只有亚托克斯活着逃了回来。 他向瑟塔卡说明了情况，飞升武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即集结大军赶赴艾卡西亚。 经过多年苦战，亚托克斯和他的同胞终于遏制住了虚空狂乱的扩张，并将最大的裂口烧熔封铸了起来。而瑟塔卡则在回到黎明绿洲不就以后，不治身亡，由内瑟斯亲手埋葬。 既然是战争，那就一定会有牺牲。而一些牺牲，就会衬托得另一些活下来的人更显伟大。强如瑟塔卡都牺牲了，而同样奋战在一线的亚托克斯却活了下来，他由此被奉为传奇，传唱千古。 以至于后世的阿兹尔，一度沉迷于亚托克斯的传奇故事。 “如果能让亚托克斯为我所用，区区一个卡利克塞又有什么好怕的！”阿兹尔伸手凌空握拳，豪情万丈，好像要把太阳握在手心。 在他的印象里，亚托克斯能以一敌十，十是十个飞升者的意思，就连获得了强大魔法的他都不一定敌得过。 “可是我非常不建议您去找他，除非做好了开战的准备。”看着阿兹尔的迷之自信，杰诺觉得有必要提醒他，因为这个坑可不是一般的深。 “为什么？”阿兹尔不悦道，有一种来了兴致又被打断了的难受。 “他堕落得太深了，理智所剩无几，已经成为了堪比虚空一样的危险存在。他把沿途遇到一切生灵屠戮殆尽，用血魔法占据凡人的身体，然后吸收死去的血肉拼凑出一副他原本样貌的粗劣仿制品。他既逃不出牢笼，也无法了结自己，于是便要毁灭，可以把一切造物都拖进一场最终的末日之战，从而使自己得到意义上湮灭。” 杰诺不会说一些没有根据的话，他说的句句属实。 作为唯一从虚空大战开端存活至今的人，亚托克斯无疑是受到虚空侵蚀最深的一位飞升者。与这种一心要湮灭世界的人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不久前亚托克斯已经把战争星灵捅穿了，报了当初被战争星灵和暮光星灵联合封印在巨剑里的仇。” 听到杰诺的话，阿兹尔意识到这是正确的。 复活以后无数次的仰望星空，让他发现星星的位置和星座的形状全都错位了，其中战争星座更是像被劈开一样，原来时被亚托克斯刻下了一剑。 连战争星灵都能杀死，这样的暗裔剑魔，他无法匹敌。 阿兹尔先是无法接受的握紧了双拳，然后怅然的松开了手，最后遗憾的叹了口气。 “由星光和星灵的纯美塑造，曾是具象的光明与理性，这样完美的战士却在虚空的侵蚀下变成了纯粹的邪恶……可悲！可叹啊！为什么我恕瑞玛的英雄们要遭受如此不公的对命运，难道真的就没有一个能受我驱使的战士了吗？” 杰诺并没有使人绝望又给予希望的恶趣味，他只是想听听阿兹尔对这些暗裔的评价，即使知道说出了拉亚斯特和亚托克斯两者的名字对阿兹尔并没有多少帮助，但是他仍想一听，毕竟这很有趣不是吗？ “阿兹尔陛下，您要的战士没有，但是弓箭手却有一个……” 从阿兹尔这里收集到了足够的信息，杰诺又再次放出了一点消息。这行为像极了网文作者们的更新，总是一章又一章短小还注水的更新，从来不一次性把书写完，实在磨人。 s：题外话，谈一下剑魔的战力。 战争巨神夺舍了阿特瑞斯，成为了战争星灵潘森，亚托克斯一剑捅穿了潘森，既重创了阿特瑞斯的肉体，也损伤了战争巨神的意志，后者并没有因此死去。至少在本书是这样的，不然意志附身的傀儡都没死，本体却死掉了，那也太瓜皮了。 听别人听设计师说过，泽拉斯在空旷地带能打得过剑魔，而剑魔又能杀了奥恩，是原装的泽拉斯，不是被海克斯能量强化的泽拉斯……是因为剑魔打不到泽拉斯被风筝死，打得到奥恩越打越猛的意思吗？ 而作为宿敌，原装的泽拉斯应该和阿兹尔实力差不多。然后阿兹尔也会飞，不限场地应该也能耗死剑魔。 这些都是宇宙里没写的，不太能作为参考依据。实际剑魔真正的战绩是打败了潘森，然后又被阿特瑞斯打败，这个战力就很迷……难道凡人的操作比战争巨神还要猛？ 个人觉得剑魔可能在捅人的时候就用血魔法做了点手脚，想借此对星界谋划什么，所以第一次不补刀不吸收，第二次又故意放水一顿嘲讽然后被剁手。但仔细一想疯子应该没有这么多小心思，再者血魔法是跟肉体有关的，对精神应该没啥用。 这一手操作把星灵、飞升者和土著神的战力直接搞混了，只知道很高端，具体多高端，谁也说不清。 说这么多，还是想表达一个意思。我知道有很多剑魔吹，也有不少黄鸡吹，别因为人家的台词太猛太中二，就入戏太深。战力这东西没法准确衡量，毕竟真正的战斗不是数据的比拼，可能一个预料不到就胜负已分。 但是维鲁斯是真的弟弟，没人反对吧？ 总结一下就是：法师克战士？战士克坦克？内战五五开？全是射手爹！ 第九百零四章 复仇之箭 “弓箭手？”阿兹尔一愣，天神战士们往往会在飞升之中，获得巨化体型或者强大魔法的能力。 前者只要愿意，就可以经常保持巨大的体型，然后拿起巨型兵器成为势不可挡的战争机器。他们也会魔法，只是稍弱一些。后者则待在较为安全的位置，运筹帷幄，利用不同的魔法，为战友提供辅助或远程杀伤敌人。 但是弓箭手，真的有这玩意么？ 法师不需要弓箭杀敌，力量强大的战士随便拉弓就堪比攻城弩炮。 想了半天，阿兹尔也没想到杰诺说的是谁，直到杰诺揭晓了答案。 “他叫维鲁斯，现在就在恕瑞玛。”之前去找妮蔻的家杰诺就已经确认，维鲁斯已经逃出了封印，从艾欧尼亚远渡重洋，随着某条河流来到了恕瑞玛。 时间可以推测，应该在阿兹尔复活之前就到了。因为维鲁斯逆流而上的河，河水砂砾悬浊，绝对不是生命之母河，而生命之母是阿兹尔复活以后才重新流淌的。 “我想起来了……无论后来他变成了什么样子，韦鲁斯都曾是忠诚与荣誉的楷模。”阿兹尔恍然大悟，但是语气并不怎么愉快，似乎带着惭愧。 身为古恕瑞玛帝国的熟练弓手，韦鲁斯身为人类时就被指派守护恕瑞玛东部地区的一座神庙，而他将此看作至高无上的职责。 艾卡西亚战争爆发，神庙和维鲁斯的家乡都受到了袭击。他用攻击迎击敌人，每一支射出的箭矢都伴随着他痛彻心扉的怒吼。 因为他选择坚守誓言守护寺庙，而没有返乡保护自己的家人。 神庙守住了，但是韦鲁斯的家人也死掉了。为了表彰他可贵的奉献，帝国邀请韦鲁斯加入飞升者的行列。 大战进行期间，飞升者的数量锐减。因此，飞升之团急需大批量的补充新生血液对抗虚空。 他们降低了飞升的门槛，让筛选程序没有之前那么严格，稍有功绩名望的人都会邀请飞升。 此举虽然让飞升者的数量得到了补充，但是质量却不同以往。 可能是因为飞升时信仰之力较少，新的飞升者普遍比老的飞升者弱，而且品德也经常出问题。而维鲁斯就是其中之一——家人与职责的冲突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在飞升之时本应心怀感激，但他满心的念头却只是为了向艾卡西亚和虚空寻仇。 似乎韦鲁斯并没有理解恕瑞玛最终赢下了那场战争，几百年后也并不完全清楚帝国是如何陷落的，他的心智变得无比地扭曲。 因为韦鲁斯在飞升者中处于边缘的人物，实力在众多飞升者中也是较弱的那一批，只有很少人认识。要不是小时候阿兹尔一直浸淫在图书馆，看到了韦鲁斯的事迹，他可能连听都没听过韦鲁斯的名字。 但别看韦鲁斯像凑数的预备队员，实际上他在艾卡西亚击杀的虚空怪物可不少，可以排在许多老飞升者的前头，这还是战争进行到中期时才开始计数的。 全凭着复仇的信念。 阿兹尔对韦鲁斯有所了解，所以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会为帝国替他感到内疚。 他替恕瑞玛保护了神庙，但恕瑞玛却没有替他保护好家人。 至于韦鲁斯后来怎么变成暗裔，又被封印进弓里，就不是阿兹尔知道的事情了。 他的心智变得无比地扭曲，一桩桩接连不断的暴行，让他成为了一个孤僻、冷血的杀手，堕落的同胞们将他一次次地送进战场。 不知不觉就他就被凡人称为暗裔。 他们一边内斗，一边毁灭任何胆敢与之为敌的人。韦鲁斯手中的水晶长弓专门用于刺杀敌军的长官和英雄，让暗裔更加轻松地剿灭凡人的军团。 在之后，他被逼到绝境，封印进弓里，被带到艾欧尼亚深藏于无光的井中。 等他醒来，发现恕瑞玛最后的辉煌——那些暗裔同胞们都被凡人们赶尽杀绝了。 从前他痛恨虚空，从此他痛恨人类，既然没有虚空生物可杀，那他就杀人，复仇之箭由此而来。 “韦鲁斯虽然变成了暗裔，但他的忠诚绝对可靠。而且对比人类，他更仇视虚空，这对我们净化卡利克塞的一大助力。” 杰诺清楚，正因为体内有两个人类灵魂的制衡，韦鲁斯对人类的恶是混乱的，凯伊和瓦尔茂会拼命阻止他拉弓杀人。 “你既然知道他在恕瑞玛，这说明你有办法找找到他？”阿兹尔看着杰诺，意味深长的说。 “韦鲁斯似乎故地重游，去了他曾经守护过的神庙，在那里寻找一个蛇首的天神战士。” “蛇首的天神战士？这可是有好几个呢……”阿兹尔迟疑的喃喃出声，在多个选择中摇摆不定。 “韦鲁斯称她为姐妹，两人似乎在成为天神战士之后成为了挚友，她代替了韦鲁斯死去的家人，成为了他的心灵慰藉，她对他十分重要。” “你说女性蛇首天神战士？”阿兹尔恍然大悟，符合这个标准的他印象中只有一个，那就是：“娜迦内卡？！”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杰诺迟疑的点了点头，因为关于这个飞升者的资料太少了。他只知道韦鲁斯在找人，而这个人的名字还是他从各个英雄资料的只言片语的联系中，推导出来的。 “娜迦内卡为人正直善良，无论对其他天神战士还是人类都非常友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飞升出蛇首。” 飞升之后的形象是跟人的品质有关的，正如鹰象征高傲，胡狼象征智慧，鳄鱼象征粗暴。而蛇往往象征邪恶，无论是农夫救下的蛇，还是伊甸园里的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黎明绿洲爆炸后，娜迦内卡就不知去向了，韦鲁斯是没法在神庙里找到她的，我们又慢了一步。”内瑟斯说道，既然在神庙里找不到人，那韦鲁斯肯定离开了，他们再去那里也找不到韦鲁斯，线索就此断了。 听着内瑟斯的话，杰诺摇了摇头，忽然说出了一个令所有人吃惊的事情。 “那是因为她去到了帝王陵墓，守护着陵墓的大门。” 第九百零五章 关你鸟事 “帝王陵墓？怎么可能？”阿兹尔难以置信的反驳，他就是从陵墓里出来的，娜迦内卡在门口的话他绝对会发现的。 “怎么不可能，你出门的时候没看到一个蛇首的石像守卫吗？”杰诺说。 “那就是一尊普普通通的石像，就像内瑟斯和雷克顿，他们俩的雕像几乎遍布了恕瑞玛所有的陵墓和神庙，成双成对的出现。” 在恕瑞玛，基本每一个重要的大门，都有内瑟斯两兄弟的石像守着，一文一武，简直就是恕瑞玛的门神。 “哦，她好像在你复活的前一刻离开了……”鹰的眼睛是雪亮的，看着阿兹尔的坚持，杰诺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够准确。 “你在耍我？”阿兹尔怒视杰诺，那双眼睛射出的阳光反复要在他的身上穿出两个洞。 “没有耍你，准确的说，她被打开陵墓大门的人带走了。”杰诺立刻后退了两步，皮这一下他很快乐。 “那个诺克萨斯女人？” “是的。”杰诺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块水晶，里面封存着一对毒牙。他指着毒牙告诉阿兹尔：“这就是娜迦内卡。” 阿兹尔接过水晶仔细打量，即使隔着一层坚固的水晶，仍然能感觉到毒牙在其中蠢蠢欲动，渴望着腥甜的血肉。 “她怎么变成了这样子？”亲眼见证同胞的悲惨遭遇让阿兹尔怒不可遏，他无法想象被封印在这种牢笼中是怎样的孤独和痛苦。 虽然他死了三千多年，但是这三千年内他是没有意识的，只是一捧灵魂微尘，连任何感知世界的能力都没有，直到被希维尔滴落在神庙中的鲜血重新凝聚出灵魂。 但是！他可以看出，被封印在武器中的暗裔是有意识的，但却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身体，没有呼吸，哭笑不能，只有无尽的黑暗……这种日子别说三千年了，三天都嫌漫长！ 她正在把她漫长的痛苦和嗜血的渴望说给阿兹尔听，这声音如同湿黏的蠕虫钻进他的耳朵里，在他的耳蜗边窃窃私语，无法安静！无法停止！永无宁日！ “应该战争星灵和暮光星灵干的吧，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用某种手段把暗裔们都封印进了武器里。这武器从此获得了永恒的生命，无法毁弃，亦无解脱之日。虽然对暗裔来说很残酷，但这的确是他们罪有应得，此举也结束了长久以来的暗裔混战……” 杰诺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不对，他发现阿兹尔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你要干什么？”杰诺警惕的盯着阿兹尔。 “我要解放她！将她从黑暗中赦免！”阿兹尔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他的怒火正在猛烈的燃烧他的理智。 他越过了杰诺，径直走向莎拉几人。解放暗裔需要一副血肉的身体，而附近刚好就有两具美丽的躯体…… “别动我的人！” 杰诺及时抓住了阿兹尔的胳膊，阿兹尔转过头来，前者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 行动被阻止，让这位皇帝感到了不悦。他想要甩开杰诺，但是他的挣扎却让手腕被抓得更紧了，传来被老虎钳夹住般的疼痛。 “放手！”阿兹尔吼了一句，但是杰诺仍死死的钳住他的手。鹰爪一样的手指微微颤抖，汹涌澎湃的情绪在他胸口中回荡，怒火中烧。 “吼——”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内瑟斯抬起了战斧、瑞兹在手中凝结奥术法球、辛德拉的长发漂浮了起来……所有人都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即使阿兹尔快要把手中的水晶捏碎了，也还是没能挣开杰诺的手，他被逼得动用了魔法，金色的光从他的杖刃中射出，如此明亮，以至于所有人都无法直视它。 狂怒的热潮从权杖爆发，逼退了所有人却仍没有逼退杰诺。爆发的闪光带来了短暂的黑暗，等所有人的眼睛睁开时，战士们已经从地面升起，高大而雄伟，瞬间站满了整个大殿。 他们与主人相似的方法穿着披甲，但那些完全是由沙子制成的。他们成百上千地重重围住几人，以绝对一致的动作挺起长枪，这是任何凡人士兵都无法比拟的。 枪上的刀锋闪烁着晶莹的点缀，与他们身上波浪形状的沙子混合在一起，锋芒毕露。 “别让我说第二次，你不是她们的皇帝，你无权支配她们的生命！”杰诺从牙缝中挤出怒吼，这野兽般的嘶吼锐利的钻进阿兹尔的脑海中，将絮絮叨叨永不停歇的声音震退。 水晶脱手而出，阿兹尔剧烈鼓荡的胸口也随之缓缓平息下来。他可以感觉到，如果自己的身躯不是在烈日的浇铸下变成了黑曜石般坚硬，彻底摆脱了孱弱的血肉，可能这会儿已经被夺取了身心，而非只有理智。 随着沙漏里沙粒般的嘶嘶声，这支由沙子制成的大军又消散了。杰诺虽然放开了阿兹尔粗壮的手，但一双眼睛仍然警惕的盯着对方，直到他把那对毒牙从碎裂的水晶中抓起来，重新封印好。 所有人渐渐放下了武器，但气氛仍是紧张得似乎马上就要沸腾。阿兹尔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但他又不肯拉下脸道歉，只好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不会被影响？” 这句话一举两得，既把锅甩到了毒牙上，又用问题堵住了杰诺的追究。 “关你鸟事。”杰诺很不爽甩了甩手，像摸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在衣服上用力的擦拭着，一遍遍的摩擦阿兹尔的自尊。 “你——”阿兹尔欲言又止，最后在内瑟斯的眼神劝阻下，忍气吞声的咽下了这口气。 血肉之躯的把毒牙揣在身上一点事儿都没有，但他刚刚碰到就中招。他也不会卑鄙的去以为可能是杰诺故意坑他的。想来想去，他最后把这个问题的答案归功于杰诺的义肢上。 “阿兹尔，你还要不要找韦鲁斯了？”杰诺看阿兹尔半天不吭声，不耐烦的嚷嚷到。 听到杰诺直呼其名，连尊称都不带了，阿兹尔那个气啊……但是没办法，是他自己的鲁莽害得自己失去了可敬。 “怎么找？”他忿忿道。 第九百零六章 黎明绿洲没有夜色 “怎么找？”阿兹尔问。 “你问我啊？我怎么知道。”杰诺故意在阿兹尔面前掏了掏耳朵，然后弹弹手指把一些黄色的粉末甩到金色的大殿中。 他的耳朵是干性的，如果耳屎混进了沙子里，那几乎不可能分辨出来，实属带恶魔。 虽然阿兹尔没有洁癖，但是这般挑衅也着实气到了他，如果杰诺再继续无理下去，他说不定会再次翻脸。 “我有办法找到它，如果你把娜迦内卡交给我的话。”内瑟斯不愿见到冲突发生，刚才太突然了来不及阻止，这次他可不能在放任了。 “大学士阁下，那就麻烦你了。”杰诺用截然不同的恭敬语气对内瑟斯说，同时张开了掌心。 内瑟斯点点头，看着水晶中的毒牙，先做好了心理建设，再伸手接过。 水晶入手，内瑟斯立刻听到了诡异的求救声，一股无形的黑暗笼罩住他的眼睛。但由于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内瑟斯的理智并没有就此被拉进黑暗之中。 他的眼前升起了一轮刺目的烈日，炙热的阳光灼退了黑暗，也让内瑟斯清醒过来。他微微动了动嘴巴，对几人说道：“我需要去一趟占星塔，晚上便能知道结果。” …… 杰诺几人没有在皇宫里过夜，因为他们这群人都有魔法天赋，天生就能与精神领域的联系紧密一些。 因此，他们总是能在黎明绿洲的到一闪而逝的尘埃幻影，他们纷纷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他们转身逃跑，跌倒、爬行，最后被一股看不见的能量瞬间抹杀，化为灰尘随风而逝，只留下弥留之际的恐惧和痛苦在脑海里尖叫。 这些幻影是大爆炸的回响，记录下古恕瑞玛人的临终一刻，并且无数次循环重播。 虽然不会伤害人体，但是一处充满了鬼魂的城市，一座坟墓，又怎么能住得舒心呢？ 有人看到阿兹尔能随手召唤出沙兵，也许会感觉很帅很威风。但如果他们知道那些都是曾经随着黎明绿洲一起毁灭的士兵，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当初死了多少人，阿兹尔就能召唤多少沙兵。 而且沙兵也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金碧辉煌，他们身上带着深层泥土的腥臭，既干燥又肮脏，就像有时被沙丘上的风吹翻的、粘在骷髅上的腐烂的长袍。 他们不是为了保护所爱之人或为了保卫羸弱之人而战斗的勇士，而是只懂得杀戮和毁灭的，可怕的魔法造物。这些空虚、没有灵魂的战士完全不懂得懂得怜悯和宽恕。 另一个驱使杰诺要回到逐渊号的原因，就是太阳圆盘。 这个远古巨型圣物一天到晚整整二十四个小时都在发光，它发出的光芒几乎和正常的阳光没有区别，把整个城区都照得亮堂堂的，晚上都不用开路灯了，不知道有多节能。 杰诺估计如果有怕紫外线的吸血鬼想要占领全世界，把符文之地变成红魔之乡，那么黎明绿洲可能会成为吸血鬼们始终无法攻破的坚城。 当然太亮了也会造成光污染，比如内瑟斯就必须爬到高处的占星塔，尽量远离太阳圆盘才能清晰的看到星空。太阳一现，群星隐没。 在黎明绿洲中，杰诺最感兴趣的两样圣物之一的太阳圆盘已经看过了，剩下的便是太阳神庙。 黎明绿洲中最多的建筑就是各种神庙，它们大部分都是飞升者们的住所，天神战士住在神庙里，很合理。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里全年基本无雨无雪，却能涌出一条贯通恕瑞玛东西的生命之河，跨度从巨神峰到蟒河流域，离比尔吉沃特也不过只差了几十海里。 这就要从这座城市极具特色的建筑结构说起了。 黎明绿洲最外面一圈是有如长城一般宏伟的环形城坝，再向内就是宽度达百米，深度数百米以上的巨型护城河。这护城河可能用大陆板块的裂谷来形容才能显现出那种磅礴大气。而最中间的是宛如蜂巢一般的城市主体，一道巨大的拱石几乎横跨了整个城市，托起了直径上千米的太阳圆盘，漂浮在云端中。 城坝向内延伸出一块块巨大的平台，它们有如齐削的悬崖，每一块都垂直连接着下方的护城河，是恕瑞玛军队集结的场地。城市主体中各座神庙的雕像口中去能源源不绝的吐出大口的水流，汇聚在一个出水口，就像瀑布般流入城市周围的护城河中。 悬崖般的岩台之间有着巨大的间隔，站在逐渊号上俯瞰黎明绿洲，就会觉得这些岩台像是巨大时钟上的一道道刻度。而护城河中的河水透过岩台的间隔流出城坝之外，由此形成了生命之母河。 是的，你没听错！其实恕瑞玛最大的河流，只是黎明绿洲护城河的延伸，恐怖如斯！ 生命之母河的河水清凉又清澈，恕瑞玛人喝了都说好。只要喝上一次，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味道。 在此之前，人们必须四处迁徙寻找水源。每年在南方高耸的山峰上有持续几个星期的云季外，雨水顺着切口倾泻而下，形成了强有力的、短暂的洪流，但却从未持续过。短短几星期的畅爽以后，人们就只能依赖从洞穴里打出来的水。那些水悬浊浑黄，喝起来给人的感觉仿佛像是在啃咬金属一样。 这么一对比，稳定又取之不竭的生命之河水，就仿佛变成了甘露。事实上，恕瑞玛大部分的部落，都已经停止了四处迁徙寻找水源，就算惧怕王权与纷争不敢来到黎明绿洲，也会选择在河岸边定居。 都城里波光粼粼，太阳圆盘的光芒投射进护城河弥漫的水雾中，若是找好了角度，可以看见夜间彩虹的奇观。 充满魔力的阳光和河水，滋养着饥渴的沙漠，短短两年就让城市周围迅速的长出植物，水草丰盛。城坝之外，原本寸草不生的沙漠，已经变成一片青葱，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尝试种植农作物。 黎明绿洲，名副其实。 第九百零七章 确定人选 翌日，内瑟斯与杰诺一行人在皇宫里见面了，他在群星的指引下找到了韦鲁斯的位置。 “他已经在卡利克塞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韦鲁斯已经在清理虚空怪物了？” 这个答案出乎杰诺的意料，他之前以为韦鲁斯会一路找神庙，最终来到黎明绿洲。 不过仔细一想，从艾诺一战到现在，韦鲁斯脱困已经十多年了。就算他是在艾欧尼亚直接游过来的，登陆恕瑞玛后的游荡起码也持续好几年了。 或许他之前就已来过黎明绿洲，只是那时城市还掩埋在黄沙之下，最后悻悻而归。 不过，这对杰诺是个好消息。韦鲁斯要是已经在目的地等着他们的话，那么阿兹尔想要退缩也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了。 “我们是无论怎样都要去的，你们怎么说？”与几位飞升者面面相觑之后，杰诺摊牌了。 “你们非去不可的话，我也必须一同前往，因为只有我知道如何在漫天黄沙中寻找一个人。我这老狗，鼻子还是很灵的。” 内瑟斯看着闭口不言的阿兹尔，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主动站了出来。他既然想要效忠帝王，那就要尽量把对方渴望的任何事物都争取回来。 “黎明绿洲需要一位飞升者看守，阿兹尔陛下还是留在都城里吧，让我和雷克顿去帮陛下把韦鲁斯寻回。”内瑟斯把目光转移到自己的胞弟身上，后者正摇头摆尾把沉重的斧头扔上天空再接住，对着空气狠狠划拉一刀，以此展现他的战意汹汹。 雷克顿低吼道：“绝不手软！” 这架势一看就是去砍人的，而不是去找人的。 就算是虚空大战进行得最艰难的时刻，内瑟斯都没有被委派去艾卡西亚，他们一直以保护神的身份守护黎明绿洲。出征的事情，几乎与他无关。 两兄弟对上了眼神，彼此通晓了对方的决心。内瑟斯这次是要面对虚空怪物了，内心多少有点忐忑不安的，自然渴望有雷克顿可以互相扶持，用兄弟情谊给他输送勇气。 但是，他的计划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打断了。 “不行！”杰诺喊出异议：“阿兹尔必须跟着去，换雷克顿留在都城。” “为什么？将军出征，帝王稳坐宝座，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还是你小子对我有什么意见？”雷克顿向着杰诺欺身前进一步，庞大的体型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力。 “我知道你是最勇猛的，但勇猛的战士只要有一个就够了。相较与你，阿兹尔的能力更适合卡利克塞的环境。” 杰诺的确对雷克顿有意见，当初被他一顿追杀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但此刻他对阿兹尔的意见更大。 他之所以要阿兹尔不要雷克顿，是因为兄弟俩的能力太相似了，这样组会导致这支团队可以应付的局面就比较单一了。而卡利克塞的虚空怪物众多，并且全部潜伏在平静的沙面下，阿兹尔的控沙能力，无论是用在侦测敌人动向或应对多面围攻都非常好用。 总的来说，阿兹尔更适合打这份工，甚至可以说是打艾克塞的最强人选。 雷克顿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他转头看向沉默的阿兹尔，后者似乎正在思考这件事情。 他曾无数次的在史书中看见千人描述虚空的可怕，虚空等于死亡的印象已经深深植入他的脑海之中。面对众口一说的可怖之物，就是他已经是飞升之躯，仍然会畏惧不前。 别说内瑟斯和雷克顿，阿兹尔也是第一次面对虚空，他心里没有个准。那次去找泽拉斯已经让他差点又灰飞烟灭，为了恕瑞玛的崛起，他不得不慎重的做好各种考虑。 不过，杰诺好像说了他的能力很适合对付艾克塞们，按这么考虑下去，不就是说明了杰诺觉得他能够应付那些怪物么？如果他不是故意用假情报坑自己的话…… 良久以后，阿兹尔觉得还是再信任杰诺一次算了。除了昨天的不愉快以外，对方此前也没有任何对他不利的行为。 “也罢，请人还是亲自过去比较有诚意，就按杰诺说的那样做，雷克顿将军留下守护都城。” 雷克顿的尖牙利齿用力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咯吱神，低吼着回答：“遵命，陛下！” “事先说好，如果我发现情况超出掌控，我和内瑟斯会立即折返，甚至将韦鲁斯也带走，到时候你们可别有异议。”阿兹尔不得不慎重的先做好一些计划，他的所有决定都与恕瑞玛的未来息息相关。 “可以理解。”杰诺撇撇嘴，其实情况没有阿兹尔想的那么严重，逐渊号可不是摆设，站在甲板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阿兹尔看了一眼天空，难得出现了一些混杂着尘埃的淡黄色云层。不过这证明地面的温度不会太高，也不会出现沙尘暴，很适合行军。 “择日不如撞日，雷克顿，去把你训练的军队带出城，今天正是个出征的好日子。”阿兹尔说。 雷克顿收到命令，刚想挪步，却被杰诺制止了。 “我们不带任何炮灰。” “这怎么行？” 阿兹尔下意识的反驳，恕瑞玛的皇帝出征起码也要带个十万人吧？虽然现在的恕瑞玛军队并没有那么多人，但也不能一个都不带啊！ 就算退一步想，卡利克塞有那么多的艾克塞，就算它们脆弱不堪也要这几个人杀上好久。 而且，出征人数关乎到一个皇帝的排面。 “一头豺狗大小的艾克塞可以轻易的杀死一只骆驼，成年人对上它们只会在一瞬间被开膛破肚。它们以血肉为养料，你把这么多人类带过去，只会让情况更糟。怪物们获得的补充会远远大于消耗！而你不仅白白损失了人手，增加了难度，还落得一个漠视人命的骂名！” 杰诺可不会管阿兹尔的那些讲究，他只会说出最直观的情况。 “……”阿兹尔再次陷入沉默，他只是用惯性思维做出了选择，没想到却会引起这么大的负面作用。 第九百零八章 卡利克塞 杰诺的话让阿兹尔想起了从史书上看到的虚空大战，那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牺牲了帝国半数以上的天神战士，持续投入了数十万的人类军队，最后才将虚空的裂口熔铸封闭。 而现在，他想他或许明白这场仗为什么会打得这么艰难了。他们做了一件蠢事，给虚空送去了太多的养料，才导致虚空方面越打越猛。 但是毫无办法，战争一开始涌出的怪物实在太多了，如果没有人类大军将怪物们围堵在艾卡西亚，光靠天神战士们无法全部拦住它们的蔓延。 “谢谢你，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你是真正有在思考的人，而我还在关心我的颜面。”阿兹尔第一次诚恳的对别人道歉，非常难得，杰诺的提醒把一个重大的决策失误阻止了。 如果这失误成为现实，这对他的威信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不用客气，我们上船直接走吧。” 杰诺接受了阿兹尔的道歉，接下来就要一起走了，把关系弄得太僵对谁都不好。 阿兹尔点点头，挥着仗刃唤来内瑟斯，两人随着杰诺上了逐渊号。 这是皇帝的秘密出征。 恕瑞玛曾经是有自己的浮空战车的，光是对付艾卡西亚一万叛军就出动了数百架，战车的重装车厢尺寸堪比三桅帆船，除此之外还有数十万未尝败绩的大军和九位天神战士。 但这些战车被虚空战争和暗裔战争消耗殆尽，如今只能在沙子中找到那些残破又老旧，腐朽了千年的古董战车。 与其坐上这种质量不靠谱的战车，阿兹尔还是觉得坐着杰诺的新船比较靠谱。 两位飞升者没有巨化，所以逐渊号还承受得住他们的重量。 只是三米的身高在进入房间时，需要弯着腰走进走廊，适合人类居住的房间在他们看来有些尺寸过小，像是硬生生把一只狗一只鹰塞进了老鼠的笼子里。 阿兹尔和内瑟斯互相看了一眼，无奈叹气，回到了宽敞的甲板上晒太阳，还是这样舒服一些。 逐渊号已经航行卡利克塞，见阿兹尔就在甲板上用那双烈日的鹰眼，远远的眺望他的城市，杰诺凑过去跟他说“其实这次去杀虚空怪物，不止是一次挑战，也是一次机遇。” “哦？何来机遇一说？”阿兹尔好奇反问。 他是为了韦鲁斯才去的，除了将韦鲁斯带回来以外，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收获。难不成于虚空作战还能收获战利品？那些东西他宁愿永远封存在地下，可不敢带回来。 “你的四处征战并不是所有恕瑞玛人都希望的，有人希望统一，有人则不想改变现状。但如果把卡利克塞清理了，让那片区域得以通行，这是所有人都赞成的好事。” “如果能把这个困扰了恕瑞玛三千多年的问题解决，自然是一件传唱千古的佳事。”阿兹尔已经能够想象到，他被万人称颂的情景了。 “你会因此获得影响力，只要你运用好这些影响力，使人飞升不是做梦。”杰诺缓缓说着，抛出了一个诱人的设想“甚至用飞升仪式帮暗裔重铸躯体也不是可能。” 如果阿兹尔的身体构造还是人类，那他这会儿一定兴奋的脑充血。 “真的可以帮暗裔重铸躯体吗？”阿兹尔激动的问他。 “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太阳圆盘是你的东西，行不行你自己心里有数。”杰诺耸耸肩，转身离开了。 他已经在阿兹尔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让阿兹尔心甘情愿的帮他打工。 真·打工皇帝！ 杰诺离开以后，阿兹尔在心中一直思考着这件事情，帮助暗裔重铸身躯的执念在脑中挥之不去。他越想越靠谱，憋不住想要倾述的颤动，找到了内瑟斯。 “内瑟斯，你对暗裔比我了解，你觉得这可能吗？” “暗裔被困在武器中，只能依附血肉活动。但这副肉身终究不是自己的，能不能恢复原状谁也不知道，从没有人这样尝试过。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太阳圆盘的圣光绝对能净化虚空侵蚀的精神。” “只要能减轻他们的痛苦，那就足够了。”阿兹尔长叹一声，看着东方，眼神中充满豪情。 …… 韦鲁斯孤身一人，拿着长弓，站在沙丘的顶端，俯视天神的骸骨。 这些巨大的骸骨，如同山岳，他可以轻松穿过它肋骨间的缝隙……这曾经都是他的同胞。不止是人类，连那些可憎的怪物，也不会放过他的同胞。 “我的族裔，曾经毁灭世界，到现在却只找到一具骸骨。难道……暗裔的时代彻底过去了吗？”他说。 “时间久了，即使是最沉重的恐怖也会渐渐褪去。” 这个声音在他的脑壳里回荡，让他无法忽视。 这是哪个人的声音？凯伊还是瓦尔茂？ “任何种族，若是忘记了凝视深渊，并时刻提防灭绝的危险，那它就不配久长。” “我们从不忘记。”韦鲁斯说道，认出了这个声音是瓦尔茂。 “曾经的恐怖变成了神话，这样我们才能接受它们、理解它们而不会失去理智。” “不，还有我呢。我会让世人铭记曾经的痛苦。” 这种想法完全是无稽之谈，韦鲁斯绝不会允许世人遗忘自己同胞的灭亡。 瓦尔茂没有再说话了，至少韦鲁斯现在没有在杀人，而是在杀那些硕大的遁地甲虫。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只要不滥杀人就够了。 没有了恼人的声音，韦鲁斯向更远处看去，还有更多的骸骨半埋在沙丘。它们同样巨大，却不是天神战士或暗裔的遗骨。 虽然有些天神战士是动物的形态，但没有一个会长出蹼状短租四肢和巨大厚重的背甲。 这是一种名为潜沙兽的生物，这些巨大的生物在沙漠中环游，依靠大多数沙漠动物不会在意的昆虫为生，就是披甲龙龟非常喜欢的米洛斯虫。 米洛斯虫成群出现，有翅会飞，形状与圣甲虫类似。喜欢捕食另一种名为罗莎屎壳郎的昆虫，也喜欢吃人，但并不是艾克塞那种虚空生物。 这是恕瑞玛沙漠的食物链之一。 但以上提到的这些，从小到大，从虫子到人，除了龙龟，全都是艾克塞们的食物。 第九百零九章 艾克塞 潜沙兽，顾名思义就是一种可以在沙漠中潜游的体型。它们如鲸鱼般巨大，像鲨鱼般潜游，会把类似背鳍的骨板露在沙面上。 它用强有力的四肢，掘开身下的沙子，获得前进的动力。三角形的脑袋可以轻松分开面前的沙子，不会在前进时受到太大阻力。粗糙的表皮可以防止被沙砾蹭伤，背上如山脊般的骨板，可以防止太阳暴晒锁住身体水分，半身躲进阴凉的地下则可以避免身体过热。 一般来说，越寒冷的地区生物体型越趋向变大，但潜沙兽的身体结构使得它在炎日的沙漠中也能长出巨大的体型。 拾荒者通常都会记得潜沙兽环游的路线，然后跳到它们背上搭便车。 韦鲁斯就是这样来到卡利克塞的，他搭上潜沙兽，这些班车自阿兹尔的时代就已经存在。 眼前所见的骸骨着这片土地已经布满坑道，它意味着艾克塞在此狩猎，它意味着死亡正在砂砾之下潜伏。 韦鲁斯是来找神庙的，根据自己经历，他觉得暗裔们很可能就被封印在恕瑞玛各处的失落神庙中。而在卡利克塞，他感知到的魔法的来源……古老的魔法。 正是那位火焰头发的女王用来奴役他们族裔的魔法。 但眼前的沙漠只有满满黄沙和骸骨，以及满目疮痍的地洞。 这些地洞有大有小，幽暗深邃。韦鲁斯视力很好，他看见其中一个地洞，正冒着毒气，意味着刚刚挖开不久。 神庙可能在更远的地方或者埋在沙子下，如果暂时找不到，那就先杀点虚空生物好了。 那个地洞的开口直径只有甜瓜大小，这种体型的艾克塞对韦鲁斯造成不了威胁。他想要碰碰运气，往地洞里射一箭说不定就能杀死其中的艾克塞。但奈何他所在位置角度不好，他得靠得近些才能找到一个平行于地洞的射击角度。 艾克塞是一群瞎子，它们没有眼睛，靠着感知沙面上的震动来捕抓猎物，这一点是生活在卡利克塞附近的恕瑞玛人众所周知的事情。 要想安全的在这片沙漠上行走，就必须使用一种叫静走的走路方式。 韦鲁斯轻轻的迈出一只脚，宛如一只踮脚的猫。 首先大脚趾着地，然后向外滚动，直到整个脚掌落地，不发出一点声音，脚下的砂砾只会微乎其微的改变位置。 他的步伐很大，因为如果走得太慢，就会暴露位置。想要在这片沙漠上行走，必须静，必须快！ 静走是韦鲁斯从一个沙漠向导的身上学来的，世界各地的商队们在恕瑞玛行商的时候，都会雇佣有经验的当地人当向导，以防走不出一望无际的沙漠。所以就催生了沙漠向导这样的职业。 练习静走的第一天，韦鲁斯的脚流了很多血。但这种程度的疼痛对暗裔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在冰凉的沙地上继续练习了很久，随后学会了这种技巧。 那个沙漠向导表扬了韦鲁斯的技术。说走得比他都静。 最后他告诫韦鲁斯“每一步都要像老鼠一样轻，像羚羊一样远。只有这样才能活着走出卡里克塞。” 韦鲁斯冷漠了离开了。作为暗裔，他不可能去感谢一个人，不杀了对方都算好的了。 着眼于脚下，这幅人类的身躯很脆弱，韦鲁斯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小心翼翼的走出每一步。他静悄悄的来到那个地洞前三米处，升腾的毒气使得地洞一片朦胧，但是韦鲁斯锐利的眼睛却让他看见了其中窸窸窣窣的身影。 根据那个并不清晰的轮廓，韦鲁斯可以断定里面藏着一只兔子大小的艾克塞，它正像一只狼蛛一般，把头朝着洞口，一动不动等待着猎物经过。 静走的技巧就算再怎么高超也会发出轻微的震动，距离那么近那只艾克塞肯定已经感觉到了猎物的接近。它之所以还一动不动的呆在洞穴中，就是为了等韦鲁斯更加接近，近到它能够一跃而就的距离。 这些家伙用于挖开沙子和血肉的前肢异常发达，取而代之的是后肢严重退化，所以它们在沙面上的奔跑速度并不快。 “经验告诉我，你不该去招惹一只住在地洞里的怪物。”瓦尔茂原本也是一名持弓的猎人，他从不去捕猎穴居动物，因为这会把自己暴露在一个相对危险的位置。 弓箭手本就是藏在暗处袭击的，弃暗投明离猎物太近是不明智的行为。 “用不着你来教我。”韦鲁斯用高傲的语气说。他在战场上阻杀敌人指挥官的时候，身体里两个年轻人的老祖宗都还没出生呢。 韦鲁斯继续悄声靠近的同时弯弓拉弦。 弓身大力弯曲，紫红色的幽光蠢蠢欲动，一根紫电霹雳般的箭矢凭空出现。 弓箭上散发出的魔法能量让艾克塞更加确定了韦鲁斯的位置，它不再等待。只见顷刻间一道恶毒的黑影从地洞中猛然跃出，粗壮的双爪交叉横扫，向猎物扑去。 看着主动撞上枪口的猎物，韦鲁斯咧嘴一笑，在千钧一发之际放开弓弦。迅猛的利箭脱手而出，势大力沉的贯通了艾克塞的身体，将它反向击退钉在洞穴的岩壁上。 韦鲁斯的自信让它敢于这么做，他放下弓，看向艾克塞的尸体。 这只浑身包裹着几丁质甲壳的怪物，被利箭从嘴到尾贯穿了，烧出了一个圆整的孔洞。这是附着在他箭矢上的魔法，可以烧穿钢甲，所以坚硬的甲壳对他来说等同虚设。 就像之前凭空生成那样，射出的箭矢也渐渐消失了。韦鲁斯发现艾克塞的伤口中，没有鲜血，而是流淌着粘稠漆黑的能量，粘液的触须淌到了地上，像某种粘稠液体一样滴落，布满了整个洞口。 而之前看到的那些毒烟，就是这些液体受到阳光照射后的蒸气。 这些黑液织成了某种规则的图案，通过这诡异的矩阵，某种呼之欲出的现实被拉伸扭曲，似乎另外某个空间的异类正在准备进入我们的世界。 沙沙…… 韦鲁斯联想到了某种可怕，但他来不及多想。他已经陷入了危险——附近的艾克塞被惊动了。 第九百一十章 你们被我包围了 沙沙…… 韦鲁斯向四周看去，附近的洞口全都钻出大小不一的艾克塞，大的体型堪比骆驼，小的也有兔子那么大。 它们像倾巢出动的蜂群，一窝蜂全涌了出来。就连韦鲁斯确认过原先没有生命迹象的地洞里，也凭空钻出了艾克塞。 韦鲁斯看不到突破口，四面八方全都被成群的艾克塞占据了。它们粗壮锋利的爪子在沙地上划过，发生沙沙的摩擦声，正在向韦鲁斯的所在地拖地爬行。 它们爬行的速度并不快，似乎并不确定韦鲁斯就在前方。韦鲁斯看了一眼身旁的身体，忽然明白了这些艾克塞是被同类的尸体惊动吸引过来的。 虽然自己还没有成为目标，但是再继续这样让时间流逝掉，韦鲁斯迟早会被发现，然后被分食。 “你应该钻进地洞里，靠着地形才能坚持到最后！”韦鲁斯的脑海中响起了凯伊的声音，韦鲁斯觉得自己的双手在颤抖——凯伊在竭力让他跑向最近的一个足够塞进整个人的地洞。 他想要躲进地洞深处，一只只杀掉涌进地洞的艾克塞，一夫当关。 “我一跑动就会被发现。”韦鲁斯冷静的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自从他发现了地洞里的诡异之后，就暗自发誓绝不会钻进里面。不然的话，等待着他的可能是腹背受敌无路可退的绝境。 “快静走啊！你想死吗？”瓦尔茂焦急道，这是他和凯伊的身体，他还想回家。 “想死？不，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想要做的是……”韦鲁斯说到一半，逼使自己的意志力稳住手抬起弓。弓身弯曲，紫光闪动，箭矢凭空出现。 “杀光我看到的一切生物！” 韦鲁斯向前射出一支猩红的箭，箭矢刚刚脱手，他就立刻转身，向后盲射。 利箭一闪破空，但却没有打中任何一只艾克塞，而是落在一处空地上，插进了沙地里。 “你在干什么啊？耍帅吗？”瓦尔茂亡魂大冒，韦鲁斯说要大开杀戒的时，这次他和凯伊就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他了，完全没有左右他，但一向神射的韦鲁斯却出现了射偏的乌龙情况！ 这在这种危急关头，是致命的失误！ “哼。”韦鲁斯冷哼一声，没有解释。 他们会通过他的眼睛看到答案的。 忽然间，像鳄鱼般缓慢爬行的艾克塞们，像闻到了血腥味一样，猛然向后甩尾转身，哗啦啦的分别朝着两根箭矢的落点一拥而上。那场面，就像是见到了药店补货疯抢口罩的健康人。 瓦尔茂瞬间明白了韦鲁斯的意图——原来之前杀的那些艾克塞，已经让他大致掌握了这些瞎眼怪物们的地听范围。他射出前后两只不同的箭，就是分别将包围住自己的艾克塞们分成两批，全部引到远处！ 因为大致的掌握了地听的范围，所以一片区域内的艾克塞只会感知到一支箭落地的震动，故而不会混杂在一起，从韦鲁斯的身边跑过。 等到怪物们都聚集到落点旁边，韦鲁斯残忍的咧嘴轻笑，同时大力挽弓，暗裔武器的本体分裂成x型，发出激烈的颤鸣，射出一支致命粗壮的箭矢，带着炽烈血红的流光，在一瞬间贯穿了十数只艾克塞！ 怪物们付出撕破耳膜的怒吼，但它们并不知道韦鲁斯站在哪里，因为后者从一开始到现在，一步都不曾动过。 疾风骤雨般的箭矢落在了它们的身旁，就像纷乱的脚步，将它们在原地耍得团团转，在无能狂怒中被快速消灭。 但韦鲁斯不能只攻击一边的艾克塞，这些家伙是能感知到同类的死亡的。就在他大开杀戒的时候，身后的那群艾克塞已经向着同类的尸体快速爬行而来。 韦鲁斯皱了皱眉头，一双发着纯粹紫光的双眼渗透出了一丝烦躁。 他失误了，一开始两支箭矢的落点是错的，他应该射偏一点的。现在韦鲁斯就站在它们连线的中间处，另一群艾克塞正在向他这里猛冲。 没什么好说的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它们抵达自己身边时，把它们全部杀光。 韦鲁斯射出一双猩红的箭，穿过了艾克塞的脑壳，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有没有骨骼。又快速连射出几箭后，韦鲁斯觉得效率太低了，而且眼前的死亡也让之前那群被它刷的团团转的艾克塞注意到了这里，剩下的残部也在朝他这爬行。 他这具肉身很脆弱，跟人类的强度差不多，会渴会饿也会流血，当然也免不了死亡。一旦挨上任何一下都可能损毁，失去战斗的能力。 他不能被近身，所以他必须加快效率！ 韦鲁斯再次挽弓，暗裔强弓咆哮着，射出一道闪烁着黑色火光的利箭。箭矢在射出去的一瞬间，分裂成无数更加细小的箭矢，纷乱的扎进了虫群之中。 箭矢插进了沙子里，或者扎进了虫躯中，其上附带的黑色火焰点燃了一切触碰到的物体。大地被烧灼污染成黑色的焦土，从其中冲出来艾克塞们顶着一身伤痕与火焰，在奔跑中纷纷猝然倒下，燃尽了生命。 这些怪物，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冲刺！没有丝毫恐惧的本能，实在可怕。 剩下的就比较好解决了，韦鲁斯看向之前的那一批艾克塞残部。它们已经冲到了他的跟前，但不过几十来只的数量。 如此靠近的情况，静走已经没有用了。韦鲁斯在沙漠中奔跑、飞跃、冲刺，与艾克塞们拉开距离，同时射出炽烈的光箭，以绝对的精准烧穿目标的躯干。 这一手移动射击，让瓦尔茂惊叹不已。如果有一天他能把韦鲁斯赶出这幅身体，那么靠着他留下的肌肉记忆，也足以让他成为艾欧尼亚最强的神射手。 不到半分钟，剩下的几十只艾克塞也都变成了尸体，而韦鲁斯才堪堪流出汗水。 韦鲁斯一秒可以射出好几箭，在他25的攻速下，杀死这几只怪物真的不用费多久时间。 虽然洞穴中仍可能钻出艾克塞，但继续留在此地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浪费时间等那零星的几只实在愚蠢。 虽然他这一次杀死了上百只艾克塞，尸体堆积起来可以装满好几个集装箱，但他知道这个数量对这个族群的总数来说，微不足道。 他收起长弓，继续向魔法的源头走去。但刚走出几步，一团沙尘突然在他身后的沙漠上涌现。 韦鲁斯立刻僵住脚步，向远处射出一箭，但身后的那团沙尘并未改变方向，每一秒都在更加逼近。 他能感觉到地下涌动着一股能量，正要迸发出来！ 第九百一十一章 艾克塞的女王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能量从地下迸发出来，像一堵墙一样撞向韦鲁斯。韦鲁斯猛然前滚，勉强躲开了袭击。 大量落下的沙土瞬间埋住了他，但是韦鲁斯没有乱动，而在藏在沙子中，只露出一只眼睛。 他看见了一只巨型艾克塞正笼罩在他的正上方，趴着的身高就已经是他的二倍。她强大的前肢左右开弓，尾巴像水蛭一样，而尺寸则相当于一条鳄鱼，重重地拖在身后。 她吐出长舌，像眼镜蛇一样舞动，嗅着风中的气味。 只一眼他就知道，这是沙漠向导千叮万嘱告诉他的，千万不要招惹的艾克塞女王——雷克塞！ 不用说就知道，韦鲁斯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雷克塞随时可以发现埋于沙土之下的他。目光扫视沙漠，韦鲁斯看见远处存在一片岩石地带，黑色的地表与黄沙对比分外鲜明。 他必须要去到那里才能与雷克赛展开周旋！ 打定主意，韦鲁斯突然暴起，一根紫电霹雳般的箭矢凭空出现手中，狠狠的贯通的雷克塞的一只前爪，将其钉在地上。 做完这一步后，他趁着雷克塞猝不及防，翻身向着岩石地带全速冲刺。 他跑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松软的沙地是钉不住雷克塞的，只是希望这样能稍微延缓一下她追击的速度。 乌云遮日投下阴影，身后足迹风沙吹散。 雷克塞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啸，甩掉灼伤的箭矢，掘开身前的沙地，猛地钻了进去，只留一片“背鳍”在沙面上，但很快就连背鳍也完全沉没，整只巨兽消失得无影无踪。 韦鲁斯看见消失的雷克塞，更是铆足了马力。那片紫色的背鳍它没有在其他的艾克塞身上见过，它们都长着一模一样的无眼锋喙的面孔，只有背鳍是个例外，也许这就是女王的特征。 韦鲁斯飞奔着，但是他的警惕从不松懈。因为他知道他的每一步，都在将自己的位置告诉给雷克塞。 死亡正在追赶，韦鲁斯翻过一具具骸骨，与死亡赛跑。他不能犯任何失误，因为每一次踉跄都会会让它更接近自己。 他故意途经巨大骸骨的埋骨地，企图用这些天然的障碍物阻挡雷克塞追击的步伐。但这家伙的力气远比她的体型看起来得蛮横，轻易就顶飞了沿途的障碍物，但好消息却是韦鲁斯可以通过身后碰撞的声音确定对方的位置。 在死亡的追逐中，离目的地的越来越近了。通过超凡的视力，韦鲁斯看见黑色岩石上，居然长着巨大的地洞，里面冒着恶毒的雾气，就像是石头上长了一张巨大的嘴巴。 这些地洞的入口实在是太大了，甚至足以让他站直身子抬着头径直走进去。 “雷克塞……”瓦尔茂突然意识到他们周围的黑色岩石上全都布满了这只生物的巨型地洞。 “我们跑进了她的老巢。”凯伊微弱的声音中浸透了恐惧：“她连岩石都能挖穿！” 他们的恐惧传染了韦鲁斯，让它的脚步出现了些许迟疑。 就在这一瞬间，雷克塞的背鳍从沙面上露了出来，放出了邪绿色的光，射出一道黑暗的能量，撕裂了地面，冲向韦鲁斯。 韦鲁斯反手射出一箭截断雷克塞的能量炮，两股能量互相引爆。但雷克塞紧随其后，在震爆中猛然跃出，瞬间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扑杀至韦鲁斯跟前。 韦鲁斯完全没有预料到雷克塞有这样恐怖的爆发力，他勉强弯腰躲避，与雷克塞擦身而过。后者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太阳，落到地面的同时，前肢撕裂了地面，随后消失在地下。 现在雷克塞挡在他和岩石地带的中间，但是韦鲁斯还是没有丝毫迟疑的向前冲刺。 因为在沙地中，他不可能跑得过雷克塞，只能被动挨打。而岩石地带虽然布满了地洞，但那里正好是一片峡谷，只要爬上两壁，那局势就会完全反转过来。 一旦弓箭手占领了高地，雷克塞要么退却要么挨打。 韦鲁斯忽然静止向远处射出一箭，但是雷克塞没有那些艾克塞那么无脑。她通过箭矢上散发的能量识破了韦鲁斯的计策，潜游在沙地中再次向他逼近。 他只能咬牙迎着雷克塞冲过去，跟这个怪物进行博弈。 赢了，则逃出生天；输了，大不了肉身毁灭，再次被拉进暗无天日弓里。 在距离雷克塞不到十米的时候，韦鲁斯看到她的背鳍又浮出了沙面。这是她进攻前的先兆，但这也给了他提示。 他抓住这个关键的时机，纵身一跃！ 雷克塞在下一刻钻出了沙面，张开血盆大口，巨大的牙齿可以轻易凿穿人的脊背。 但是，她却扑了个空。 因为韦鲁斯已经跳到了她的头上，虽然还是被撞到了，但也借助这份向上的助力，与雷克塞远远的错开了身位。 这场博弈的最后，韦鲁斯以狼狈的姿势从半空掉了下来。沙子缓冲一部分力量，而包裹在双腿上暗裔铠甲，则避免了他把自己的腿给摔断。 韦鲁斯马上起身，在雷克塞重新钻进地面之前，从手中向她丢出了一团带着腐败力量的锁链，然后调头就跑。 锁链生效了，捆住了雷克塞几秒的时间，这会儿韦鲁斯已经跑出了数十米。 与雷克塞战斗比面对上百只艾克塞都要艰难得多，他流出了汗水，喘着粗气，身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得生疼。 身后再次爆发出邪绿色的光芒，这次韦鲁斯看都没看，一个预判的侧移就躲开了黑色的死光，头也不回的继续跑向岩地。 终于，他跑到了岩石地带，但离峡谷还有一段距离。雷克塞在身后的沙漠中消失了，而眼前的岩石上布满了许多巨大的地洞，雷克塞随时都有可能从某个洞口中扑出来！ 没办法，韦鲁斯只能切换静走，用开过脚皮的双腿悄无声息的在岩地上潜行，尽量避免被雷克塞追踪到。 但在岩地上走路不发出声音是不可能的，因为脚下零星散落着各种骸骨，都是雷克塞的战利品。每一个脚步声都能激起空荡荡、死沉沉的回响。 第九百一十二章 进退维谷 风蚀形成的峡谷就在眼前。 韦鲁斯滚动着脚跟着地静走，但被脚掌推开的碎骨在岩石上摩擦发出哗哗的声音。 突然，那头怪物出现了，从韦鲁斯身旁的地洞扑了出来，向他发起扑杀。 “快啊！爬出峡谷就获救了！”都已经连续死里逃生来到了这里，凯伊和瓦尔茂放弃了成见，开始为韦鲁斯加油。 他拼命的跑，跑过死亡，纵身跃起抓住了岩壁上一块凸起的岩石，然后像壁虎般连续攀爬了好几米。 一声巨大的响声，雷克塞一头撞在韦鲁斯身下的岩壁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风蚀岩石的脆弱结构被撞裂，岩石簌簌落下，韦鲁斯手中抓着一块凸起岩石也崩落了！ “啪——” 韦鲁斯的身体立刻倾斜，向下坠落，但是一股力量扯住他，没有让他继续掉下去。那股力量，就是他们三位一体合而为一的强烈求生欲。 他另一只手抓住的岩石还算稳固，他死死的抓着他，总算没有掉下去。 韦鲁斯跃过歪斜的肩膀向下看了一眼，身形庞大的雷克塞就在他的身下不过三米的地方。她努力想要竖起身体去将韦鲁斯咬下来，但是孱弱的后肢并不足以支撑她站起来。 虽然只差了半条爪子的距离，但是她始终就是够不到。 韦鲁斯回过够，伸手抓向更上面的凸岩。雷克塞虽然不会攀爬，但一直挂在岩壁上是非常耗费体力的，他须得在体力耗尽之前，爬上峡谷。 雷克塞仍然不愿意放弃，企图用背鳍将他射下来。 韦鲁斯在岩壁上跳跃着攀爬，惊险的躲过两次射击，再然后就因为超出后者的射击角度，没有再受到攻击。 爬到一半的时候，韦鲁斯再向下看去，发现雷克塞已经不知所踪。 他没有考虑太多，现在想太多也没有用，只有爬上峡谷他才能得到喘息的机会。到了那时，再来考虑怎么对付那只怪物。 韦鲁斯并没有看到，雷克塞是就近钻进了一个看似废弃的地洞。在地洞之间，流淌着异样的漆黑的能量，像某种粘稠液体一样滴落。 她继续深入地洞，但仅仅只爬了几步，就抵达了地洞的尽头。 这条地道只挖了一半，但在最深处的洞穴上，织成某种图案的漆黑能量，却打开了一个类似异空间通道的洞口。 雷克塞正是利用这种连接两个距离甚远的跃迁之门，快速的在许多地方来回转移。 她钻进了洞中，巨大的身形渐渐消失不见，最后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 另一片，韦鲁斯仍在继续攀爬，但他并不知道怪物已经在上边安静的守株待兔了。 幸好雷克塞并不像科加斯那样聪明，韦鲁斯在即将抵达峡谷顶端的时候，一滴流淌下来的恶毒涎水忽然滴落在他赤裸的上半身上，腐蚀了他深紫色的皮肤，引起了一阵剧烈的灼痛。 “该死！她什么时候去了上面的？” 意识到危险，韦鲁斯立刻向下滑了几米。雷克塞向下伸出爪想要捞他，但刚好被这个惊弓之鸟般的动作躲开了，与猎物失之交臂。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雷克塞朝着韦鲁斯发出怒吼。 而韦鲁斯则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进退维谷是形容他现在遭遇最恰到的词汇。他被困在了这没有任何落脚点的风蚀岩壁之上，前进后退都是死亡。 太阳爬到峡谷顶端，炙烤着韦鲁斯身体，一只紧绷的双手耗尽了他大部分的体力，双手开始由于缺水而抽搐。 他在岩壁上坚持了好几个小时，期间他试图上或下，雷克塞就会在出口处等着他。现在他已经快要耗光了力气，在恕瑞玛烈日的炙烤流出了许多的汗水。这些带着盐分的水滴落在身下雷克塞的口中，其味道无异于甘露。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太阳向巨神峰的方向偏移，峡谷中也变得阴凉了许多。韦鲁斯的力气已经用尽了，但是暗裔对死亡的抗拒，总让他在每一个即将失手的时刻前，挤出一丝残存的力气。 他硬生生在这种随时都可以掉下去的状态中，整整再次坚持了一个下午。 终于，他的垂死挣扎没有白费。 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点，等它靠近时，韦鲁斯发现这是一艘类似浮空战车的飞船，是古代恕瑞玛的战争艺术。 飞船径直飞向了他的头顶，并且投下了一个绳梯。期间韦鲁斯听见船上传来了声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虽然非常困惑，但眼下只有这个逃生的机会，他不能错过。 身下的雷克塞不知什么时候又消失了，韦鲁斯必须抓紧时间。他伸出一只手抓向绳梯，但另一只手却因为支撑不住整个身体的重量脱手而出。 幸好他伸出的那一只手穿过了绳梯，用臂弯把自己挂到了上面，因此没有掉下去。 精疲力尽的韦鲁斯感受到一股拉力，绳梯开始向上收缩。 他得救了，终于从这遍布着死亡的峡谷中逃脱。刚刚松懈下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刚刚放松的精神瞬间又紧绷起来。 果然，当他上升到与峡谷顶端齐平的时候，忽然看见在峡谷的边缘处有着一个冒着毒气的巨大洞口，黑黝黝的开口正朝向着他。 在流淌着黏稠漆黑能量的地洞里，一个庞大的黑影猛然冲出，遮天蔽日的朝他扑杀而来。 面对誓不罢休的雷克塞，没有任何抵抗力气的韦鲁斯只能听天由命。 而在千钧一发之际，船上突然降下一阵光炮，洛到岩壁上引发了爆炸。。 脆弱的岩石离开被这爆炸瓦解，随后引发的大面积的坍塌。雷克塞已经扑了出来，但是爆炸产生的气流却将韦鲁斯推开了，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她的魔爪。 她再一次与猎物失之交臂，跌下峡谷。 峡谷只有几十米高，自然摔不死皮糙肉厚的雷克塞。 她从埋身的巨大碎岩中翻身爬出，发出一声诡异的、节奏异常紧促的声音，像是卡着一口浓痰的嘶吼，然后转身钻进了地洞里。 韦鲁斯目睹着她离去，不知怎的，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索命的意味。 s:写了忘了发，不好意思…… 第九百一十四章 艾克塞的地洞里到底有什么？ 阿兹尔没有回应，韦鲁斯有斗志的话还算是一个好消息。但是他杀意过剩，可能并不是那么好控制。如果他想要血洗某座城邦的话，倒是可以释放他。若是收复的话，还是算了。 “韦鲁斯，你刚才拼命远离雷克赛的样子可真帅。说吧，你似乎跟她纠缠了很久的样子。告诉我，你对她有什么了解，我们会帮你报那一箭之仇的。” 一开口就是老阴阳师了。因为一开始韦鲁斯先阴阳怪气杰诺，这会儿杰诺才阴阳怪气回去的。如果不想被别人阴阳怪气，那就在对方阴阳怪气前先阴阳怪气。 “你还是算了吧，她会像饿狼扑食耗子一样，轻易的将你带走。”韦鲁斯对人类有着近乎本能的恶意，如果不是阿兹尔表明了这群人类和他是一伙的，那么他此刻已经动手抢夺逐渊号了。 韦鲁斯的话会显得阿兹尔对手下管教不力，内瑟斯想要劝说点什么，却被杰诺抬手阻止了。 杰诺不知道这个食物链底端的存在为何频频口出狂言，但是他有吃定对方的办法。 在杰诺掏出那块封存着毒牙的水晶的那一刻起，韦鲁斯的目光便死死在盯住了它。杰诺移动水晶，韦鲁斯的脑袋也愣愣的随着水晶移动，完全同步，仿佛目光被锁死在了杰诺的手上。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杰诺问他，目光落在他的紫黑色长弓上。原本这是一把璀璨的水晶长弓，但却被暗裔的魔法腐蚀成了现在这幅老树根的模样。 “娜迦内卡，我的姐妹……”韦鲁斯喃喃，将手伸向水晶。 “对，就是你苦苦追寻的东西。”杰诺一把将其移开，他并不想让韦鲁斯轻易的得到水晶。 “把她给我！”韦鲁斯立刻抬起长弓，但却被杰诺反手抓住了。他惊愕的看着杰诺紧紧握住暗裔长弓的手，大喊道：“为什么你不会被腐蚀？！” “这种问题很明显啊，你看我不是好好拿着这对毒牙吗？我就是不会被腐蚀。”杰诺在韦鲁斯面前炫耀着，不过做什么都要适可而止，他继续说：“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把她……” 话说一半，他忽然停住了，转头看向莎拉和辛德拉。 “把她怎么样？”韦鲁斯着急的问。 “把她在我们离开卡利克塞之后给你。” 杰诺本来是想让韦鲁斯回答完问题就把毒牙给他的，但一想到阿兹尔上次拿着毒牙对莎拉和辛德拉做出那样的事，心里就一阵后怕。 接下来韦鲁斯可是要跟他们一起待在逐渊号里的，要是一不注意被他得逞了那怎么办。上次也是阴差阳错才让卡西奥佩娅变回人形，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没有把握再次驱逐诅咒。 “这……”韦鲁斯显得有些纠结，他紧握着爪子，双手因用力而颤抖。 忽然间，他抬起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阿兹尔：“陛下，我可以相信这个人类吗？人类对暗裔恨之入骨，我实在下不定决心。” “你这暗裔还挺诚实的，能把心里话说出来。”杰诺在一旁吹着嘘嘘。 为什么把这种难题抛给自己？阿兹尔内心跑过一群草泥马。 他看得出来，如果自己不做表态或者说了不，那下一刻韦鲁斯就会跟杰诺战起来。而他可以断定韦鲁斯会被杰诺完虐，并且更加不可能拿到娜迦内卡的毒牙。 “以鹰父的名义担保，你可以相信杰诺。” 为了不让战斗毁掉这艘船，阿兹尔只能用名义去担保，他对杰诺也不了解，信任这种问题他也是在赌。 不过目前来看，能稳住韦鲁斯就已经不错了。 得到阿兹尔肯定的答复，韦鲁斯回头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杰诺：“那好吧，你如果能保证信守承诺，我就把我这几天在卡利克塞收集到的情报告诉你。” “我保证，你放心。”杰诺笑着说，看起来一点都不认真，让人看不透他的内心想法。 “根据我的发现，艾克塞们都是瞎子，它们靠着地听的能力，还有并不灵敏的嗅觉来感知猎物。如果想要把它们引出来，可以把物体按一定频率投掷在沙地上，模拟生物走路时的脚步。” “地听倒是知道，但艾克塞哪来的鼻子嗅气味？”杰诺问。 “它们会像眼镜蛇一样，吐出分叉的蛇信把气味带进嘴里分析。”韦鲁斯说。在沙漠长大的人都知道眼镜蛇是怎么嗅气味的，它们的味觉感受细胞在口腔上部。 “原来是蛇啊，那没事了，你继续说。” “背鳍是雷克塞和其他艾克塞的最大区分，紫色的背鳍会在发动攻击前闪烁邪绿色的光芒，射出漆黑的能量。” “被射中的话她是不是还会飞扑过来？”杰诺好奇问。 “你怎么知道？”韦鲁斯一副被耍了的表情，明明知道的那么多还要问他。 “你被射中了？” “没有，她的攻击被我拦截了，但她还是扑杀了过来。” “关于艾克塞们我了解的就这么多，它们没有固定的生活习性，日夜都可能出现，仿佛一整天都在洞穴里等待着猎物。但关于他们的洞穴，我有一些猜测……” 韦鲁斯想到了一些细思极恐的东西，他需要点时间来整顿一下。 “哦？你进去过它们的洞穴了？说来听听，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重磅消息马上就要来了，杰诺对此充满了期待。 “艾克塞们的地洞其实只挖了一半，足够它们把身躯藏进就没有再继续深挖了。在地洞里面，流淌着漆黑的能量，这些黏稠的液体形成了某种诡异的矩阵，连接着某个异空间。” “也就是说，它们是通过进出异空间，在两处地洞间快速穿梭的吗？” “是的。”韦鲁斯惊讶于杰诺的理解能力，如果对方这么聪明，也许可以帮他印证那个可怕的猜想。 “我怀疑这条通道连接的是噩梦之境，是这些生物诞生的地方，在那里有更加邪恶的东西正在饥饿地等待这这条通道被打通，并来到我们的世界。” 第九百一十五章 引蛇出洞 艾克塞们的快速穿梭原理很容易理解，它们的地洞就像班德尔的传送门一样。杰诺可以通过传送门，从恕瑞玛快速回到皮城。两地间遥远的距离，被缩短成魔典上薄薄的一页纸。 “你想说它连接着艾卡西亚的地下？还是真正的虚空？”杰诺反问。 这个问题把韦鲁斯问懵了，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进去过。” “也许那个异空间，只是一个专属于艾克塞们的中转车站呢？” 杰诺也不知道那些地洞和游戏里的是否一样，是定向传送的；还是连着着一个异空间，再连接着其他所有的地洞。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卡利克塞目前只出现了艾克塞这一种虚空生物族群。雷克塞肯定是从艾卡西亚诞生的，而艾卡西亚可是有着诸如虚灵等其他虚空生物的。 如果地洞真的连接着雷克塞诞生的地方，那么卡利克塞应该也会出现别的虚空生物才对。 “不管怎么猜，都不如实际进去探索一下。我得知道里面是什么，才好做出对策。”杰诺从沉思中抬起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是打算进去？那些黏稠的黑色能量可是有毒的，你会在触碰的一瞬间就被污染。而且艾克塞们随时都可可能从里面钻出来，可能还没等你走近传送门，它们巨大的利齿就已经凿穿了你的脊背。” 韦鲁斯很不理解杰诺为什么要这么去作死，这样白白送给艾克塞当食物，还不如让他沙掉吸收生命能量。一身旺盛的生命力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这样真的好吗？”迦娜的担忧飘进杰诺耳朵。 她刚才下去看了一下地洞的内部，韦鲁斯说得的确没错。那些黑色能量蒸发的烟雾带有剧毒，而在洞穴深处的诡异传送门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只要那里面不是真正的虚空，我就能保证全身而退。”杰诺暂时无视了韦鲁斯，转头安抚着迦娜。 地洞没有连接虚空，杰诺是可以肯定的，否则这里早已变成了艾卡西亚被封印前的那个模样。可怕的虚空能量充满了这方天地，满目疮痍的沙漠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能量实体。 但不能否认的是，雷克塞很可能在试图与艾卡西亚的地下世界取得联系，构成稳定高效的通道，为艾卡西亚入侵恕瑞玛开辟道路。 “你不能用你的天赋，去控制一只艾克塞作为你的眼线，进入地洞深处的世界查看情况吗？”迦娜说。 “我怎么可能会没想到呢。可是虚空生物没有灵魂，只受本能的驱使，我没法控制没有灵魂的它们。” 杰诺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能感染这些结构单一的虚空生物，那他现在可能已经开始跟监视者隔着世界的壁障开始对线了。 揭过这个话题，杰诺对韦鲁斯说，也对其他两位飞升者说“为了保险起见，在进入地洞之前，最好能把艾克塞们的女王，也就是雷克塞引出来先杀掉。这样我在通过传送门的时候也能安全一点。” “我可以下去把她引出来。”韦鲁斯说。 他知道射箭勾引已经行不通了，故而想要下去肉身开团，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他先前着雷克塞周旋了那么久，后者一定记住了他的味道。就算他真的死了，只要本体还在就可以再次复活。 谁让他是暗裔呢，挂着复活甲就是这么的自信。 “这点小事，用不着你去冒险。”阿兹尔接过话，刚才韦鲁斯被雷克塞围堵的场景他可以看在了眼里，这种做法还是太过于冒险了。 “莎拉，降高度。”杰诺晓得阿兹尔的意图，于是让莎拉把逐渊号高度下降，方便阿兹尔施法。 阿兹尔将权杖指向峡谷中的某处地面，金色的光从他的杖刃中射出，如此明亮，令人无法直视。 狂怒的热潮席卷大地，将零星的骸骨吹得七零八落。那里的地面动了一下，一批沙兵们从沙丘中升起。 因为地处死亡的戈壁，他们身上带着深层泥土的腥臭，既干燥又肮脏，就像有时被沙丘上的风吹翻的、粘在骷髅上的腐烂的长袍。 “这些士兵……”韦鲁斯愣了一下，这些沙兵的形象与恕瑞玛毁灭前的精兵一模一样。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些精英士兵中的一员。 “是的，他们随着黎明绿洲葬在了黄沙中。只有我重新活了过来，但也只能让他们以这种姿态重现于世。” 他们不再是为了保护所爱之人或为了保卫羸弱之人而战斗的勇士，而是只懂得杀戮和毁灭的，可怕的魔法造物。尽管有些战争很可怕，但参与这些战争的，却是一些可能懂得怜悯和宽恕的人。 可这些空虚、没有灵魂的战士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逝者已矣，他们只是往日荣光的倒影，无法代替那些可敬的将士。 阿兹尔让这个沙兵的方阵在峡谷中四处践踏，发出动静，以此引蛇出洞。 但老大没引出来，反而惹出了一群小弟。大小各异的艾克塞们纷纷从地洞里钻出，朝着它们以为的盛宴蜂拥而去。 始料未及的情况让阿兹尔陷入了沉思，他在试图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沙兵没能把雷克塞引出来。 “你的沙兵是魔法造物，普通的艾克塞对魔法并不敏感，也不会任何魔法。但雷克塞却会一种类似魔法的远程攻击，所以她应该能分辨出那不是真实的血肉。” 听了杰诺的解释，阿兹尔对雷克塞又多了几分了解。不过这些艾克塞们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正好省了他到处去找。 “先把这群虫子解决了，待会再去考虑雷克塞的事情。” 在阿兹尔的指挥下，沙兵们围成了一个圆阵，将枪尖一致对外，抵御着汹涌袭来的怪兽们。 他们完美的复制着彼此的动作，向枪尖刺向眼前的目标。虽然每个沙兵面对的情况都不同，但迅猛的刺击总能解决大多数只知道无脑冲锋的怪物。 第九百一十六章 紫色电弧 一波接触下来，除了几只沙兵因为执行着相同的动作却遇到了不恰当的对手被撕碎了以外，大部分的沙兵都斩获了战果。 双方的数量正在快速的交换，但每当沙兵的数量减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阿兹尔就会施法补充。 杰诺在逐渊号上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沙兵的数量始终维持在一个水平上，而艾克塞们的数量却在锐减，很少有新的艾克塞从地洞里爬出来补充。没过多久，这一群艾克塞就被沙兵们清理干净了。 杰诺从战斗中看出了阿兹尔的一些问题，后者虽然能造出惟妙惟肖的沙兵，但是对它们的操控却处处受限，只能进行简单又机械的重复动作，这让他的沙兵看起来既傻又鬼畜。 不动还好，一动就暴露了。 不过好在敌人也是只知道死命往前冲的无脑虫子，对付这些这样的沙兵就足矣。 “看来着虚空怪物也不过如此。” 看着满地的艾克塞尸体，阿兹尔大手一扬，沙兵随风消散。他心中豪情万丈，视线所至的每一粒沙子都在欢呼帝王的首战告捷。 “杀死几只艾克塞没有什么难度，普通人只要掌握了技巧，也是能杀死它们的。” 杰诺的一盆冷水浇灭了阿兹尔的热情，比起科加斯，目前看来这雷克塞也就那样，对他而言并不算多大的麻烦。 “那你还站在甲板上观望？怎么不去动手杀几只？”阿兹尔不服气道，在韦鲁斯面前这人还是这般不给面子。 杰诺意味深长看了阿兹尔一眼，然后又移开视线“看来还是得有人去引诱雷克塞啊，要不那就我去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更有甚者，辛德拉更是向阿兹尔投去了愤怒的目光。 感受着身旁涌动的念力，好像下一刻就要把他像易拉罐一样压扁，阿兹尔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原来他才发现船上这群一个比一个不简单。 上了贼船了这是！ 同时这也让他很是吃味，杰诺招惹自己没有人替自己说话，而自己一还口就受到了威胁。 阿兹尔摇了摇头，把这种凡人的情绪赶出了脑海，但一抹遗憾总是挥之不去。可惜了，他的妻儿没有随着他一起复活。 “是我自己要下去的，辛德拉，送我一程。”杰诺有意的解释了一句之后，阿兹尔顿时感觉身旁涌动的念力退去了。杰诺忽然漂浮了起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托着他，将他一点点的送下岩石地面。 迦娜随着他一起飞了下来，在帮他观察周围的动静。 为了以防万一，杰诺事先让水晶护甲裹满全身。落到地面站稳了脚跟后，他没有乱动，而是先把周围地洞的位置记在了心里。 一段时间过去了，峡谷中没有任何动静。杰诺按捺不住心情，开始尝试走动。 他不会静走，不过这没关系，他本来就不是躲避雷克塞的，而是为了将她引出来。 杰诺走到一个巨大的洞口前停下脚步，呈规则的圆圈形状，土质被某种能量改变了，变成了像是被吃进口中与唾液充分混合后吐出来的混凝土，非常坚硬而漆黑，不惧怕风力的侵蚀。 如韦鲁斯说的那样，黑色黏稠的能量液体沿着岩壁流淌着，接触到日光冒出剧毒的黑色气体。一层毒气就像帘子一样盖住了洞口，当杰诺看不清洞穴的内部情况。 也许是那一身水晶护甲的缘故，雷克塞可能把他也当成了“假人”，迟迟没有出现。 杰诺觉得可以继续探索，便让迦娜先把毒气吹散。 毒气散开后，杰诺的视线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地洞深处。 地洞直来直去的，没有太多的门道与分岔。但在洞穴中，杰诺却看见韦鲁斯也不曾告诉过他的东西。 一具残破的干尸躺在其中，骨头已经被怪兽嚼碎。 “居然没有吃干抹净。”看着尚存一些风干血肉的尸体，杰诺有些讶异。一向对食物不挑，胃口无穷无尽的虚空生物，居然会出现浪费粮食的情况。 这种发现冲击着他的三观，难道女王就是要挑食一点？ 他继续观察尸体，发现尸体的旁边，那种粘稠漆黑的能量被织成了某种规则的图案，然后把它黏在了两个地洞口中间。 图案三点对称，围绕着一个圆心分为相同的三个部分。杰诺试探性的用手指抹了一下，在接触的瞬间他看见手指上有紫色的闪电一闪而逝。杰诺曾在卡兹克的身上见过这种紫色电弧，它在穿梭空间夹缝的时候身上就会同样的紫电，相必应该是同一种能量，可以打开空间的壁障。 因为担心身后有艾克塞出现把他堵死，他回头望了一眼，却在再次不经意扫过尸体的时候，发现了一些诡异的事情。 那具干尸的体内忽然发出紫色的闪光，一闪而逝，但还是被杰诺捕抓到了。 他伸手掀开黑血凝结的残破衣片，却看见尸体空洞破碎的胸腔中，积满了更多更浓稠的黑色液体，看起来也更“新鲜”一点…… 他看着那些黑色粘液，它们的触须因为杰诺的动作淌到了地上，看起来就是发黑而黏稠的淤血。 直觉告诉杰诺，这种在艾克塞的地洞中随处可见的物质，极有可能是雷克塞从人体中提取出来的。 “尼玛，尸油吗这是……”杰诺被自己的发现恶心到了，在地洞中低呼出声。 而这一声落下，眼前的粘液忽然爆发出耀眼的紫色电弧，将整个幽暗的洞穴都映得如同魔境。 “来了！”杰诺连忙退后，通过紫色的光线。他看见一只巨爪分开跃动的电弧，从洞壁上伸了出来，还有专属于雷克塞的夺命声音。 她两只粗壮的前肢都扒住了岩壁，轻轻一扯，那标志性的无眼锋喙的三角形脑袋就从电弧的海洋中探了出来，随后对着杰诺发出了一声惊心动魄的嘶吼。 杰诺在如此近的距离观看着她，以至于连她直通深渊的食道都看得一清二楚。两根下颚骨被撑到最大，那张嘴足以塞下一整只骆驼！ 第九百一十七章 杰诺被抓走了 在这种幽闭的环境下亲眼目睹一只怪兽爬到跟前，那是相当的可怕。 不过可怕那也只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对于雷克塞的出现，杰诺早有准备。一记不留余力的上勾拳击打在雷克塞的下颚，然后后者的大嘴狠狠的亲吻在洞穴的上壁。 砰！ 宛如一枚地雷被引爆，洞穴被雷克塞撞碎了，怪兽与崩碎的上层岩石飞出了地下，暴烈的风压卷起大量的烟尘。 “哦，天呐！发生了什么？”莎拉看见下方的战斗如此激烈，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直到看见杰诺从烟雾中走出来，大伙儿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迦娜把自觉的把烟雾吹散，即使她的神力有所增进，但这一路上都不需要她做什么事情。她只要在航行的时候避免极端天气威胁到逐渊号，或者在战斗中清除一些不利的环境因素，让生活和战斗都变得方便起来就行了。 杰诺走出坍塌的地洞，看见雷克塞被掀翻在地，下颚已经被砸得支离破碎，大牙也断了一根。 虚空生物没有痛觉，或者说不惧疼痛。待杰诺走近时，雷克塞已经翻身爬了起来，低沉的咆哮着，用前肢刨着地面准备发起进攻，几下的功夫就在地面上挖出一个深空。 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斗牛士面对着愤怒的斗牛，但虚空生物也不会遵守什么决斗礼仪，下一刻她的紫色背鳍就亮起了令人作呕的邪绿色光芒，从前端射出一道黑色的能量炮。 在杰诺的眼中，时间的流速仿佛变慢了，像是被人抓住了尾巴。 在能量炮汹涌袭来的瞬间，他下腰躲过这致命的一击，致敬了黑客帝国中的名场面，当然也是为了在阿兹尔韦鲁斯面前初出风头。 漆黑的能量从他的面门上擦过，在时间的微隙里，他用肉眼捕抓到了能量光束中跃动着深紫色的电弧，让杰诺心思电转。 可以撕裂空间的紫色电弧？原来这是电浆炮！ 等等……不对劲？如果这电浆炮射空了，会发生什么？ 因为在躲避时保持着向后仰头的姿势，杰诺在下一个瞬间就看到电浆炮落在岩石上的情景——地面被爆炸撕裂掘开了，但岩石却没有飞溅而出，而是在爆炸的瞬间凝结，变成了一个新的地洞！ 电浆炮居然撕裂了空间，在地下又制造出了一个传送门！ 在惊愕之间，时间的流速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紧接着，雷克塞大张双爪，像狂热的粉丝一般便向杰诺扑杀而来。 说雷克塞像斗牛其实是不对的，她的扑杀方式更像是一只起跳的蟾蜍。粗壮的前肢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使自己像出膛的子弹一般向前飞扑，再用强力的双爪与碾压式的体重去摧毁猎物。 刚才她在地上刨了那几下，也不是无的放矢。倾斜的地面能提供更大的摩擦力，从而使她的扑杀更加迅速与致命。 杰诺继续下腰，同时屈膝让整个后背都贴在了地上。雷克塞来不及调整身位，与杰诺擦身而过。 她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太阳，也挡住了来自上方关注他的视线，辛德拉几人瞬间提心吊胆起来。 在与雷克塞擦身而过的瞬间，杰诺看见了许多东西。 除了雷克塞闪亮的蓝色几丁质甲壳间连接着的粗壮紫色肌腱，还看见这只巨兽扑空后的落点，正好就是她刚刚轰出来的那个地洞！ 难道她佯装攻击，其实是在谋划逃跑？ “不！不能让你就这么跑了！你的逃跑路线已经被我杰诺看穿了！” 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杰诺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伸手抓住了雷克塞的尾巴，任由手上传来的强大拉扯力将自己带走。因为跟着雷克塞，就可以顺利的进入传送门的另一边！ 突如其来的黑暗吞噬了光芒，在紫色电弧跃动间，杰诺穿越了两个世界间的壁障。 “哦，天呐！发生了什么？”莎拉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般，但是现在她的心情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杰诺人呢？”阿兹尔也是愣了，刚才那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在他眼里残留着的电浆轨迹还没消散的时候，雷克塞与杰诺就已经双双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在这世界上。 “他被雷克塞抓进去了……”迦娜是离案发现场最近的一个，她把她所看见的告诉大家。但她说错了一点，杰诺不是被抓进去了，而是主动跟进去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所看见的情况就是这样。而且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到用这种方式搭车进入传送门。 辛德拉白发飘扬，主动飞出逐渊号，降临到杰诺消失的洞口前。 “你想干什么？！辛德拉你快回来！”莎拉以为辛德拉想这样什么防护都不做就进入地洞寻找杰诺，连忙大喊着阻止她。 可是后者充耳不闻，直接飘进了紫光闪烁的地洞。但好在过了一会儿，辛德拉又退了出来，回到了逐渊号上。 “你吓死我了！”莎拉拍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脯，喘气的节奏就像刚跑了一场马拉松。杰诺消失的时候她都没有像刚才那样紧张，因为她知道杰诺没那么容易挂掉。而辛德拉进去的时候，她真的是心脏都快爆开了。 “我的念力伸不进去。”辛德拉皱眉道。 辛德拉本来的确想着要进去，但是看到那些跃动的紫色电弧后，就知道自己的身体会在触碰时的瞬间被撕裂。能撕开空间，那么撕碎血肉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尝试将念力延伸进传送门中，可是那些虚空能量阻隔了她的魔法，仿佛在用手推动一扇沉重的大门，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推不开。 “现在怎么办？要我进去找他吗？”内瑟斯看着愁眉不展的几人，提议道。 目前，只有他的身体素质足够结实，最可能抗过虚空能量的撕扯，前往传送门之后。 “在来之前，杰诺就已经和我们说过这种情况了。虽然他那时说的前提是他主动进去，让我们不要跟进去。”莎拉黛眉紧蹙：“还是先让我试试能不能联系到他在做决定吧。” s:发出去后忽然觉得改为尾随更好，但是已经改不了。 第九百一十八章 禁止套娃 杰诺抓着雷克塞的尾巴，尾随她一同进入了传送门之后的世界，所谓的异空间。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满世界的紫光，然后杰诺就看见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艾克塞们，静静的匍匐在虚无的紫色边界上，仿佛置于虚空中。 杰诺放开了雷克塞的尾巴，以免被她带进艾克塞们更密集的更深处。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里既不是真正的虚空，也不是艾卡西亚的地下世界。 真正虚空应该是空无一物的，当有形体的杰诺出现在其中的时候，就会受到宇宙的伟力而湮灭，就好像人类到了真空环境中会被抽干体内的气体。 而艾卡西亚的地下也不是这样子的，那里还处于物质世界的范围内，还能看见虚空生物挖掘出的错综复杂的地下隧道，隧道都是由物质的岩石组成的。 这里不像以上两处，更像是艾克塞们开辟出来的独立空间。它们把卡兹克短暂停留的那个空间夹缝扩大加固了，变成一个方便它们往返卡利克塞各个地洞的中转站。 杰诺仿佛置身于无垠的星空中，他才似乎踩在了一个透明的栈道上，可以透过脚下看见更远更虚无的东西。异空间里从头到尾只有一条通道，无实感却有实质的边界上匍匐了一只只艾克塞。 在杰诺放手之后，雷克塞仿佛不知道他在身后似的，头也不回的向隧道深处游去，似乎那里有她真正的巢穴。 通道上除了艾克塞们以外，还布满着许多的分岔洞口，艾克塞们围着洞口分部，而杰诺刚才就是从这样一个洞口中进来的。 不仅是在外面的地洞中，这个隧道空间中也存在着许多漆黑黏稠的能量。 杰诺看见许多艾克塞衔着一个粘稠漆黑的能量球，在靠近各个出口的边界上活动着。 球体滚动着，粘液的触须淌到了虚无的边界上，随着艾克塞的操控渐渐拉伸变形，织成了某种规则的图案，然后把它黏在了出口处。 这似乎是在加固通道，用从血肉生物体内提炼的那些能量…… 因为水晶会封闭人体的气味，所以杰诺暂时还没有被这些瞎子怪物发现。他发现自己在这个异空间可以漂浮起来，于是便在尽量不惊动这些艾克塞的情况，追寻的雷克塞的足迹向更深处漂游而去。 这个空间并不是很大，杰诺很快就来到尽头。 尽头之上是一面涂满了黑色粘液的墙，其构成的图案比杰诺之前见过的那个要大上数十倍，每一滴延伸下来的触须比大象的腿都粗。只是仔细对比之前的那些规则图形后，就能发现这个传送门的图案并不完整。 显然这是个未完成的巨型传送门，至于它完成之后会连通至哪里，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杰诺在看见其的一瞬间就决定要把这些传送门全部毁了，在这里把艾克塞这个族群一锅端了。 想想就知道，如果只是在卡利克塞的范围内活动，会需要这样巨大的传送门吗？ 杰诺看到雷克塞张开巨口，去沾那些漆黑能量涂抹自己被揍得支离破碎的下巴。这些物质对她仿佛就像是生命之泉，她一边张嘴嘶吼着，一边重新长出完整的下巴，新的大牙甚至比之前还要巨大，也更加坚硬。 整个过程就好像换牙一样稀松平常。 杰诺在水晶护甲里感叹到，刚才怎么没能一拳把雷克塞打成脑震荡。 “sir，因为见过科加斯之后，你在心里已经承认她是无脑的蠢虫了。雷克塞的成长能力完全比不了科加斯和卡兹克，也不会学习。” 海克斯忽然在杰诺的脑海里搭话。 “术业有专攻，它们选择了不同的进化方向。雷克塞虽然个体实力不强，但她却是一整个族群的女王。如果她在聪明一点，能够灵活的操控虫群，那我们麻烦就大了。” 杰诺知道虚空在尝试各种各样的进化方式，试图制造出最强大最适应的入侵生物。它们将长达数百万年的演化浓缩在短短几分钟里，极端的追求强大。 如果让它们摸索到最合适的进化方向，那对于符文之地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所以你打算怎么毁灭它们？据我分析，它们的活动范围日益扩大，再过几百年就要入侵奥丁山谷了。” 海克斯所说的奥丁山谷是它的老家，也就是壳人族的栖息地。 杰诺来到恕瑞玛本想去看斯卡纳一眼，因为海克斯告诉他斯卡纳应该在忙着挖掘还未彻底死去的同胞，以及照看新生的壳人，所以他就没去打扰它们了。 杰诺自然也不会放任艾克塞们继续扩大领地，总有一天威胁到濒危的壳人族。 看着这片怪物的海洋，杰诺想道： “艾克塞的数量太多了，我即使把另外的人都带进来也灭杀不完这些东西。而且到处都有通往外界的隧道，杀得不够效率的话会给逃掉很多。”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他心头：“我想是时候出动冥界的百万阴兵了。” “等等！”海克斯警告他。 “怎么了？” “冥界本身就是一个异空间了，在一个异空间里打开另一个异空间……” “会有什么后果？”杰诺问。 “我就是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才阻止你，或许你可以问问瑞兹，他是空间魔法这方面的大师。反正用你的话来说，就是禁止套娃。” 海克斯说的很有道理，又很没有道理。这杰诺迟疑了，他暂时先按捺了心中的想法，准备先退出去和瑞兹商量再做决定。 反正野怪就在这里，没有偷，什么时候来打都行。 但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 突然发出的声音惊动所有的艾克塞，包括雷克赛在内，所有的怪物都把头朝向了杰诺的位置。即使它们没有眼睛，杰诺却仍有一种被无数目光刺痛的感觉。 “海克斯，静音模式！” 铃声消失了，杰诺缓缓的向来时的出口飘去，尽量不去惊动怪物。 艾克塞们在原地迷惑不已，它们仅有的智力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但最大的那只艾克塞却动身了，朝着杰诺原本的位置试探着游过来。 杰诺可不想被雷克塞追上，于是比划着双手赶紧开溜。 第九百一十九章 天降神兵 静音模式下，杰诺可让海克斯代为转述，但是对方只会听到机械般的声音，就像是人工回复。 通讯接通了，莎拉大喜，因为能接通就代表杰诺还活着。 “喂喂，杰诺你还好吗？大家担心死你了。”莎拉的声音通过海克斯的运转直接在杰诺脑海中响起。 “我还好。”杰诺看了一眼身后已经察觉到巢穴被入侵，正在对他穷追不舍的的雷克塞，淡淡道。 他不是不想别人为他担心，而是目前看来雷克塞还追不上他，暂时不需要担心。 莎拉与辛德拉对了一眼，她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辛德拉的神色也有所缓和。 “你碰到什么情况了，还能不能回来，需要帮忙吗？” 杰诺没有立即回答，因为雷克塞恰逢其时发出了一声嘶吼，女王的怒吼让所有艾克塞都激奋起来，沸反盈天，汇成虫群的海洋朝着杰诺涌去。 前方的艾克塞收拢阵型，像一张渔网罩向杰诺，而它们巨大的牙齿与锋利的爪子，就是渔网上的倒钩！ 突如其来的嘶吼让莎拉意识事情不妙，刚放下的心旋即又提了起来，追问道“发生什么了？” “虫群跟我出来了，你们做好准备。”看着自己来时的入口在拥挤的艾克塞们的缝隙中消失，杰诺最后对莎拉说了一句，便结束了通讯。 他现在必须突破重围，而面前的虫群以他现在漂浮的速度是一定冲不过去的。 杰诺伸出左手，朝着上方射出一炮。 爆炸掀飞了一群艾克塞，同时也把他震向脚下的虚无边界。 身下仍是密集的艾克塞群，但他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待到即将触碰虚无的边界，那些艾克塞朝他张牙舞爪，同时他也屈膝一蹬，整个人顿时化为离弦之箭，撞破了艾克塞的包围圈，朝着出口钻了过去。 眼前光景大变，待杰诺再睁开眼睛时，自己已经跌出了地洞。 只是落地的姿势有些狼狈，大腿上还多了两个挂件——两只猎狗大小的艾克塞，正在拼命啃噬着他的水晶护甲，上面已经被它们的大牙刮出了白花花的划痕。 杰诺起身给它们分别贴着脑袋来了一炮清醒一下，然后甩开了两具冒着恶臭焦味的尸体。他没有在洞口处停留，撒腿就往前飞奔。 果不其然，身后的洞口在下一刻亮起了刺目的紫光，一个巨大的身影飞扑而出，后发先至扑向杰诺，那双巨大的利爪撕碎了他脑后的空气。 雷克塞的巨大体型遮蔽了太阳，阴影投在杰诺的脚下，令人胆颤心惊。 杰诺准备回身反击，却看见另一道巨大的阴影从眼前的地方一闪而逝，然后融入雷克塞的影子中。 他的眼睛瞬间瞪开了，迅速加固身上的防护，以抵御即将发生的冲击。 那道影子，是内瑟斯从逐渊号上跳了下来。 沙漠的怒焰填充进身躯，内瑟斯的体型在下落的过程中迅速变大，很快就变得如同山岳一般。连雷克塞与之对比，就好像只有猎狗般大小。 他浑身环绕着沙暴，高举战斧挥下，像一颗陨石般砸到了雷克赛的身上。 雷克塞显然没有意识到来自上方的威胁，直到重逾万斤的斧锋落到她身上时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陷阱。 “吼！”天降神兵！斧锋劈开背脊，深深劈入她的身体中。如果她有脊骨的话，这会儿已经断成了两截。 雷克塞被毁天灭地的力量硬生生在空中截停，掼进岩石地中。大地崩裂，杰诺也被雷克塞身下爆出的气流掀飞了。 好在辛德拉用念力接住了他，没有让他受到二次碰撞。 雷克塞没有死去，也不会因为痛觉而昏厥。她在坑中剧烈的挣扎，但内瑟斯紧咬着牙用全身体重狠狠的压着战斧，让前者无法起身。 内瑟斯奋力的劈砍的雷克赛，在她背上留下数道深刻的伤口。雷克赛的背鳍被劈碎了，无法反击，只能狂怒的嘶吼。 女王的嘶吼引来的无数的艾克塞，它们纷纷钻出地洞，朝着内瑟斯蜂拥而至。 大地立即被紫色的虫潮覆盖，黑压压一片令人头皮发麻。 阿兹尔在地上升起沙兵，与艾克塞贴身搏斗，但在对方恐怖的密度之下，他的每个沙兵坚持不了多久就被潮涌般的利爪尖牙碾碎了。 虫潮继续向内瑟斯涌去，已经有些来到了他的脚下，啃噬着如同黑曜石般坚硬的皮肤。 内瑟斯感觉到了痛，就像被蚂蚁咬穿了脚皮。 他不得不把脚踩在雷克塞的背上，分出精力来对付虫群。 他咆哮着，一根火柱从脚下腾起，千万个太阳般的烈火吞没了周围的虫群，但马上就更有多的艾克塞踏着焦黑的同伴尸体再度袭来。 炽烈的光束分割了战场，杰诺率先用能量脉冲打爆了一个正在向外涌出虫群的地洞，让战斗向白热化阶段进行。 恶灵般的箭矢与光弹如雨点般落在虫群之中，每一颗子弹都能灼穿艾克塞的甲壳。不时还有暗黑的法球轰然砸下，将虫群连同大地一块儿崩碎。 永远也死不完的沙兵们浴血奋战，奥术的闪电则在虫群中扩散跃动，如同瘟疫般收割着成百上千的生命。 杰诺先打地洞的策略有效的遏制了虫群增加的数量，但他看到艾克塞已经突破了环绕他身躯的沙暴，爬满了他全身，而他仍在疯狂的挥舞斧头，想要在自己倒下之前先把皮糙肉厚的雷克塞给杀死。 “内瑟斯，别打了，我们先撤！” 他在虫海沸反盈天的嘶鸣中呼喊着，但后者浑然不觉。无奈之下，他只能让辛德拉运用强制手段把他救出虫海。 “辛德拉，把内瑟斯和雷克塞都举上来！”杰诺飞至甲板上说道。 辛德拉念力涌动，将两尊庞然大物一起抬升至天空。虽然她无法撼动墨菲特和科加斯那种体型的巨兽，但内瑟斯和雷克赛这种小了好几号的还是可以的。 他们被分开了，随着内瑟斯体型恢复正常，大量的艾克塞也从他身上脱落，砸进虫海之中。 ps第二更在白天码了发，调整一下作息。 第九百二十章 换个办法 内瑟斯回到甲板上，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使他跪倒在地，大口喘气。阿兹尔去查看他的伤势，而韦鲁斯则更加奋力的射杀艾克塞。 而奄奄一息的雷克塞则被辛德拉倒挂在了空中，无法逃脱。 “要我杀了它吗？”只要辛德拉想，她随时可以顺着内瑟斯之前劈砍出的伤痕，将其撕碎成数块。 “先留着，我待会儿要拿她做点试验。” 杰诺捏了捏手指，发出噼啪的声音。他并不会看在对方性别为雌就手下留情，在他看来，虚空生物全都该死。 辛德拉撕碎雷克赛的动作刹住了，她认为杰诺应该没有异议的，刚才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试验？”莎拉好奇的凑了过来，心想着难道雷克赛也能像海兽那样被解剖出有价值的器官吗？ “刚才对虫群的击杀速度令我不甚满意，我们应该找出更加效率的杀虫方式，办法就在雷克赛的身上尝试。” 杰诺草草的回了一句，然后想内瑟斯走去。 “大学士阁下，刚才多谢您出手相助，现在您感觉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我是飞升者，这点伤口很快就能痊愈。比起这个，你还是说说你在里面都看见了什么。”即使双腿都被啃到至骨头外露，但内瑟斯没有夸大其辞。 曾经在与泽拉斯的战斗中，他的臂骨都被打断过，最后硬生生靠着强大的自愈能力接上了。 只要没死，任何伤势飞升者都能自愈。但是暗裔并不一样，它们受到的是诅咒，是比血肉层次上更危险的伤害。 “地洞的里面是一个独立的异空间，所有的艾克塞都可以通过该空间穿梭在各个地洞。异空间聚集着大量的艾克塞，比我们现在看到的还要多上十倍。” 大家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把目光向下方嘈杂的虫海看去。光是肉眼所及的艾克塞就已经塞满了整个峡谷，如果数量再翻上十倍的话……就算是飞升武后出征也不会带那么多军队，阿兹尔心想。 “这个数量太多了。”能听得出来阿兹尔的语气并不怎么乐观。 “简直多的吓人。”莎拉突然感觉很头疼。 “这就算多了吗？那艾卡西亚地下的虚空怪物只会更多。”杰诺撇撇嘴，在心里说道。 内瑟斯感叹了一句“而且它们要是一直藏在里面，只有我和杰诺两人可以进去，不知要杀到猴年马月。” “只有你们俩进去的话，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韦鲁斯观察了一下刚才几人的火力，其实已经很猛了，但奈何对方的数量太多。 如果有什么可以向瘟疫一样在敌人群体中扩散的魔法，那一定会方便许多。 “把所有的地洞摧毁堵死，饿死那些虫子就行了。”辛德拉不愧是符文之地拆迁办一姐，脑回路就是简单粗暴。 “就算堵死了，它们也会重新打通的吧……”莎拉随口说了一句，让辛德拉脸上有点挂不住，怒道“那就把整个异空间都摧毁了！” 辛德拉的字典里，没有她毁不掉的东西，如果有，那就是她丢的球不够多！ 这狂妄的发言让莎拉多多少少觉得有点尴尬，因为大家都觉得这想法行不通，有些太想当然了。 “快来个人搭理她啊。”看着辛德拉越来越黑的脸，莎拉感到一阵害怕。她不敢再接辛德拉的话了，因为船上最弱的她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而因为同为竞争对手的缘故，她说得太多很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这和我的思路有点接近了。”就在大家都不以为然的没有搭理辛德拉的时候，杰诺轻轻的说出了一句话阻止了即将震怒暴走的她。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就像大家都愁眉不展的时候，有人忽然带来了希望。 “大家不用那么悲观，我有个办法或许可行。”杰诺再次说道。 “是什么？”，众人纷纷追问。 就像明天就要上交的班级作业，大家都被压轴题难住了，这时如果出现了一位学霸做出了答案，那么他无疑是全班的希望，都等着抄答案呢。 “在此之前，我有些问题要问问瑞兹，你们稍等一下。” 杰诺把目光移向瑞兹，后者一直于其他人格格不入，沉默寡言的站在一旁。 他本想拍拍瑞兹的肩膀示意他到角落交谈，但是瑞兹对杰诺的手十分警惕，从不轻易把后背露给他。杰诺马上就想通了，瑞兹估计是怕自己去碰他的卷轴。 最后他勾了勾手指，与瑞兹保持着距离一起来到了船长室里。 “如果在一个异空间中打开另一个更大的异空间，会发生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很重要，请务必考虑清楚再回答。” “最好别这么做。”瑞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呼吸着杰诺从另一个世界里带来的魔法气息。 “虽然我没进去过，但是我能猜出艾克塞的巢穴并不稳固。那里应该很原始，连形成天地的条件都不具备。” “你怎么知道？”杰诺愣愣的盯着他。 “因为它千疮百孔，就像泡沫一样随时可能幻灭。”福光岛的研究里指出，越封闭的空间越是稳固，反之越开放就越脆弱。 瑞兹摩挲着他的光头，一边思考一边尝试换个容易理解的方式讲给杰诺听。因为他有过一段极其失败的教学经历，所以对这种事耿耿于怀。 “空间并不是空的，摸不到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如果是你试图在一个气泡中注入空气，那它就会被撑大。而气泡所处的位置很是微妙，正好夹在两个大气泡的中间，如果它被撑大了，那么它极有可能串联起两个大气泡，使之畅通。” “你说的两个大气泡是指物质领域和虚空吧？这么严重的吗？仅仅是在异空间里打开一道空间门，就会打开虚空的通道……”可怕的后果让杰诺咽了口唾沫。 “完全有这种可能。”瑞兹放下了手。 “唉，那就只能换个方法了，我本来不想这么麻烦的。”杰诺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却让瑞兹感到非常迷惑。 第九百二十一章 永恒烈焰 杰诺跟瑞兹又回到了众人的视线中。 “据我所知，能有效对针对虚空生物造成伤害的手段有两种。”杰诺说。 “只是将虚空生物杀死的话，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吧？”阿兹尔不以为意。 “我说的是彻底的消灭它们，连尸体都不留的那种。” “这可能吗？”阿兹尔对此抱着怀疑的态度。 虚空生物在死后，其尸体会继续污染环境，这一点令人非常头疼，否则艾卡西亚也不会被放弃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巨神峰的月石发出的光芒可以镇压虚空生物，如果光线强度足够，直接灭杀并不是不可能。另外的就是古艾卡西亚法师们曾经使用的永恒烈焰，它们也能对虚空生物构成致命的伤害。” 在杰诺说完之后，大部分的人都是一副‘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好厉害’的表情。 辛德拉的表情则更神奇，深深怀疑这世界上真有比她的天赋还好用的魔法？ “我们要怎么找到足够多的的月石？”阿兹尔自动过滤了永恒烈焰，因为艾卡西亚已经被毁灭了。 “月石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能找到一小块都不错了。只有在皎月教派的高阶人员甚至是皎月星灵的身上，才能找到。” 听到杰诺的回答，阿兹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如果他的鸟喙不是硬的话。 他很想说，星灵也不是什么大路货，为什么在杰诺口中就这么随意的搬了出来，他身为皇帝，两辈子都没有见到过哪怕一次！ “皎月教派被烈阳教派视为异端，已经被打压得奄奄一息了，如今想要找到他们的人，怕是难啊。”内瑟斯也是连连摇头，否认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恕瑞玛全民信奉太阳，自然也对皎月教派心怀抵触，就算他们能找到人，人家可能也会记仇不愿意帮助。 “为什么只有月石有用，太阳石就不可以呢？”莎拉问。 “太阳石是什么？”杰诺一脸懵逼。 “把太阳圆盘搬过来啊，辣么大一个晒都晒死它们了~” “……”杰诺一时语塞，他要怎么跟莎拉解释，设定就是这个样的。 阿兹尔也是脸色铁青，当着自己的面打太阳圆盘的主意，那是真的行。 在几人谈论的时候，韦鲁斯已经射杀了许多艾克塞了。虽然他的努力在目前看不见显著的成效，但起码他付诸行动了。 这样的精神也感化了内瑟斯，他重新提起斧子站了起来。 “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还是提着武器强上吧。”在他看来，杰诺所提的方法并不可行，目前他们所能做的就是使出浑身解数消灭艾克塞群。能把它们聚齐在一起已经一个个地洞的去找，方便是许多倍了。 “等等！难道你们就没人考虑永恒烈焰吗？”杰诺一拍大腿想让人注意到他。 “艾卡西亚都灭亡多久了，哪还会有什么永恒烈焰。”内瑟斯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杰诺，这个永恒烈焰比刚才的月石更不靠谱。 “可我刚好知道有个艾卡西亚人从虚空大战活到了现在，并且保管着最后的一束永恒烈焰。” “讲真？艾卡西亚没有天神战士，而人类不可能活那么久。”内瑟斯放下了跃跃欲试的双手。 “千真万确！永恒烈焰能延长持有者的寿命。” “他在哪？” “在几天路程之外。”并不知道贾克斯现在到哪了，但是几天的时候足够他找到对方。 “那就派一个人去找他吧。”不知为何，内瑟斯把意思明确的目光投向了瑞兹。 他是恕瑞玛的飞升者，与古艾卡西亚本就结怨以深，怎么看都是周游世界的瑞兹适合去跑这趟腿。 “不。”瑞兹欲言又止。 “不？”内瑟斯懵了。 “不用这么麻烦。”瑞兹补充道。 “这个大喘气喘得……”杰诺汗颜“瑞兹你想说什么？” “万物皆有源头，无论是初火还是永恒烈焰，它们总是从某个地方发源而来的。有时候它就在我们的身边，不用刻意去寻找。” 一番话高深莫测的话听得人均云里雾里，只有杰诺脸色大变，忙拉着瑞兹重新去到了角落。 “怎么回事，你不是不乐意别人使用世界符文吗？” 别人听不懂，但是杰诺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瑞兹的意思是——永恒烈焰，可以用世界符文制造。 想想布兰德使用的那枚符文，他从中获得了什么？无休止的元素之火，永恒不灭，延长了他的寿命，这是否跟贾克斯火炬中封存的最后那点永恒烈焰极为相似？ “情况超出了我的预料，艾卡西亚留存下来的永恒烈焰能有多少，恐怕只剩下一丁点小火苗了吧？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对方可不是站这不动给你烧的枯草。想要赢得漂亮，我们就必须玩点大的。” “你该不会是换人了，不……”杰诺激动的一时口误“我想说的是，这是你原本的意思吗？” “是你要用，又不是我要用。”瑞兹摸着胡须嘀咕着，他可不会忘记，布兰德的那枚符文碎片在杰诺的身上。 “前路坎坷，这一次，你就放开手去做吧。” 对于瑞兹而言，这是一次测试。 在这之前，他看见杰诺使用符文的时候都很克制，从来不向布兰德那样放纵。 他在试图让杰诺加大力度，如果他能在全力释放符文力量的情况下保持清醒，那么就可以获得他的初步信任。 “好吧，我试试。”杰诺点点头，握紧拳头“我应该怎么做？” “你应该用不着我教的，你知道我是个坏老师。” “我只是，需要点思路。”杰诺摊开拳头，一枚火红的符文出现在手心。 “先深呼吸，然后尽可能憋住。感受空气在你的肺里，感受它要冲破你身体的樊笼，感受它挣扎着要脱逃的欲望。” 杰诺深深地吸了一口，胸膛和肩膀的肌肉都鼓了起来，他闭着眼睛，脸很快就憋的通红。 “我感觉火焰要从我的嘴巴里喷出来了。”杰诺开口停止了憋气。 这不是前功尽弃，因为他的手心已经燃起了一团火焰。 所谓的永恒烈焰。 ps今天的第三更，明天请个假，把日夜颠倒的作息调回来。唉，都是闲疯的。 第九百二十二章 被凌辱的女王 杰诺手中的火焰和布兰德使用的并没有什么两样，它们是同一种力量，区别只在使用的人身上。 他举着元素之火回到甲板上，其余人皆惊愕的看着他。 “这就是永恒烈焰吗？为什么你这么快就取来了？” “一点手段，太久没用差点忘了。”杰诺打着哈哈蒙混过关，世界符文这种危险的东西还是别搞得人尽皆知比较好。 “是啊，亿点点~”莎拉摇摇头，她已经看透了。 虽然杰诺不想说，但能现在就把东西搞到手，省时省力就是好事。 “我先对着雷克塞做点试验。” 几人可没有忘记那个怪物，经杰诺一说，他们纷纷把视线投向被辛德拉倒挂在空中雷克塞。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不顾伤势奋力扭动着肢体试图挣脱，体力好像永远也用不完的样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令特殊癖好者狂喜——让艾克塞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王被异族倒挂凌辱，在不堪忍受的酷刑下发出阵阵痛叫。 前提是它们得有自尊心和忠诚。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杰诺将火球投向雷克塞。 这一小团永恒烈焰落在雷克塞的甲壳上，就像一颗烧红的铜球落入水杯之中。它轻易的融蚀了坚硬的几丁质甲壳，深深掘进了她的体内，将滚烫的气息传递給周围如羊水黏稠的体液，一瞬间就让她沸腾了！ 从不示弱的女王居然发出了痛苦的嚎叫，牵动着下方亿万子民。 雷克塞先前伤口流出的体液似乎就是最好的燃料，烈焰在伤口中迸发而出，瞬间裹满了雷克塞全身。火舌舔舐着她的全身上下，但这可不是情人温柔的爱抚，而是无法挣脱的裹尸布。 她的身体正在被分解，虽然同为湮灭，但却与她吞噬血肉转化为自身物质的过程截然相反。她曾经疯狂的掠夺着一切生命，现在轮到她偿还了。 就在大家看得正起劲的时候，火焰突然熄灭了。 “为什么停手了？”内瑟斯看着奄奄一息但始终不屈的雷克塞，转头问杰诺。 “这是个试验，我本来就没打算现在就要她死。留着她的命可以做点更有意思的事情。” “杀了她，艾克塞们就会乱掉的。”韦鲁斯搭弓想要补刀，腥红的箭矢在手中凭空出现，但却怎么也射不出去。 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的压制住了他的双手。 杰诺向辛德拉投去赞许的目光。 “杀了她，艾克塞们就会自杀吗？并不会，反而是最有优势的那一只会蜕变成新的女王。任何生物都会想尽办法让族群延续下去，虚空生物也不例外，即使它们同时兼具着湮灭一切的使命，在那世界毁灭之前，它们不会毫无价值的死去。” “要把地面上的艾克塞和巢穴中的一锅端了，就得让雷克塞带着它们回到巢穴。”杰诺说着，飞身来到雷克塞的面前，保持者一定的距离，后者张牙舞爪但就是够不到他。 “离她远点，你这是要做什么？”内瑟斯朝着杰诺发出警告。 杰诺思考了一下，回答“当然是送她吃断头饭了。” 这话说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大部分都以为杰诺要以身饲兽，但想到是个人都不会做出这种傻事，也就没想太多。 可当他们看见杰诺非但不离得远点，还主动靠近雷克塞把一只胳膊伸向她的嘴巴，当场就惊呆了。 “杰诺！你在干什么啊杰诺！危险！”莎拉发出尖叫，雷克塞也被辛德拉往上提了提了，差点被扯断成好几块。 “你们……”杰诺欲言又止“我要把永恒烈焰藏在雷克赛的身体里，等她回到巢穴中再引爆，以达到一锅端的目的。她都伤得这么重了，肯定是要回巢穴恢复的。” 如果不是雷克赛听不懂人话，当着敌人的面说出自己的意图，是非常离谱的。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冒险了吧……”迦娜无奈的呼出一口气，想法很好，但这样执行起来总让入提心吊胆的。 “别说了，就这样吧。”杰诺打定了主意，再次向雷克塞的面门靠近，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当他靠近到一定距离时，奄奄一息的雷克塞突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挥动两只粗壮的前肢将杰诺揽向她的血盆大口。就像突然亢奋的饥渴野兽，竟主动的接纳他！ 那张獠牙大嘴在杰诺眼前飞速扩大，他四肢并用，分别抵住了雷克赛的上下颚，一人一兽僵持不下，场面一度十分惊险。 这热情简直难以招架，即使杰诺已经提前开启了水晶护甲，还是感觉老腰都要给雷克塞夹断了。 “我早就说这太冒险了！他不应该这么做，一个人揽下全部，地上那些艾克塞让我们多花些时间还是能清理掉的。” 莎拉着急的握紧了围栏，指甲都快陷进去了。辛德拉虽然不会表达，但也是紧紧咬着牙齿。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考虑得很多，但做起来的时候，并不会用上所有方案。不过你们要相信他，他已经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了。” 迦娜安抚着两人，注视着杰诺的一举一动。 杰诺似乎适应了雷克赛的力气，他空出了一只手，朝着怪兽的喉咙伸出伸去。 雷克塞有所感应，立刻增加了咬合力，杰诺用力抵住她的上下颚，双方接触的部位都因过于用力而颤抖。 可雷克塞的体型还是太大了，站在她的嘴巴上，杰诺的手怎么伸都够不到她的喉咙。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晶簇在脚下增生，很快就充斥了她整个口腔，将上下颚死死抵住。 接下来杰诺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更加深入了，他向前一步，将手探进雷克塞的喉咙，释放符文的力量。 一块橘红色的水晶在他手中缓缓成型，形状与艾欧尼亚人炸沉诺克萨斯战舰的火焰石极其相似，一闪而逝的火光在其中跃动不已，就像跳舞的火焰精灵。 随后杰诺手一撒，晶石就滚入了她幽暗深邃的喉咙深处。 确认了在雷克塞体内留下了一些滚烫的东西后，杰诺退了出来，回到了甲板上。 第九百二十三章 让火焰净化一切 “辛德拉，放雷克塞归巢吧。温柔点，别让她炸了。” 随着辛德拉轻柔的将雷克塞放回地面，杰诺的心也缓缓放了下来。 体内蕴存着能摧毁整个城镇的烈焰炸弹的雷克塞，现在就跟一个摔炮没什么两样。一旦动作过大让她在地表上就提前炸开，整个峡谷都会在瞬间被夷平，连逐渊号也难逃一劫。 这是杰诺方才一直在担心的事情。 他把目光聚集在下方的虫海中，嘴巴里被塞满了水晶的雷克塞狂性大发，即使伤痕累累也在疯狂的甩头摆尾，妄图甩掉口中的水晶。她奔跑起来，在艾克塞们的身上践踏而过，迅速的钻进最近一个地洞中。 如杰诺所料，雷克塞果然迫不及待的回到巢穴中修复伤势了，艾克塞们也随着女王纷纷涌入地洞， “接下来要干什么？”莎拉问。 “把船开远一点，然后等着就好了，让火焰净化一切。” 按照杰诺指示，莎拉把逐渊号的高度升到百米以上。 “三…二…一…”随着杰诺口中的轻声呢喃的倒计时结束，一声轰隆仿佛从世界的彼端传来，其中还夹杂着无数虫群令人牙酸的尖叫，令所有人的脑袋都轰轰作响。 “我的天啊！”逐渊号船身一震，莎拉腿一软向前跌倒，辛德拉就可以帮她却懒得帮，莎拉情急之下只得抱住辛德拉的大腿，才免得在众人面前出糗。 白花花的胸脯肉在黑亮的皮裤上擦过，顺便再沾上了妆粉。辛德拉怒视莎拉，后者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刚才好像有个炸弹好像在我脑袋里炸开了一样。” “还不快放开手！”辛德拉低声厉喝，莎拉这才捏了捏前者紧致的小腿肚，讪讪的松手站好。 两人的小插曲并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包含杰诺在内，所有人都站在船沿向下看——峡谷中的地洞全都喷出炽热的火柱，涌出峡谷烧向天空。如同灭世炎魔高高举起的利爪，举火焚天，要将整片天空都烧穿。 轰轰轰轰！震爆声不绝于耳。 紧接着，远处沙漠中的地洞也接连喷出巨大的火柱，那火焰如此明亮，将晚霞也染成了毁灭般的颜色。 仿佛地核开裂了一般，大地在震颤哀鸣。这与火山爆发不同，更像是地下的巨大天然气贮藏被引爆了，从洞口中喷出的不是滚烫的岩浆，而是纯粹的元素之火，永恒烈焰！ 即使隔着百米之远，逐渊号也仿佛正在被烈火煎熬，逼得迦娜开启了暴风屏障隔绝了直接接触的热风才好受许多。但即使如此，热量也在不停的向里渗透，烘得汗流浃背的莎拉连连摆手扇走热空气。 就她个人而言，虽然峡谷中的场景生平未见的震撼，但她的凡人身躯难以忍受这样的灼热。她是很想离远一点的，但是大家都没发话，她不敢擅作主张。 好在迦娜听到了她的祈求，稍微照顾了她一下，用凉风将她裹住。 光着地洞就已经烧成这样了，难以相信艾克塞巢穴的内部会是怎么样的一幅末日景象。 瑞兹呆滞的看着这一切，这让他想起了也是被世界符文所毁灭的家乡，真不敢相信这是他一手促成的结果。 符文造成的毁灭大同小异，家园的毁灭像是一把重锤轰击了他的心口，千年的捶锻让他从此心如铁石。 虚空和世界符文，在瑞兹看来都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东西。如果滥用符文破坏世界他决不允许，但用它去毁灭虚空生物的话，就容易接受多了。 瑞兹这样说服着自己。 许久以后，他蠕动了一下干皱缩水的嘴唇，看向杰诺。后者坚毅的脸上映照着火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世界符文达到这种程度的释放，换瑞兹自己来恐怕已经被占据了神智。为了确保杰诺的神智正常，他主动与其搭话。 “这火要烧到什么时候？”瑞兹面色凝重的找上杰诺。 “为了防止万一，就让它多烧一会儿吧。”杰诺随口说着，仿佛在谈论天气般轻松，杀死虚空生物让他完全没有负罪感。 “你还好吗？”瑞兹问。 “你是指什么方面的？”杰诺有些不明所以。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瑞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并不强壮的身躯佝偻着，瘦弱的胸膛微微起伏。 看着瑞兹的光头，杰诺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你自己看，我好好的，头上也没冒火。”他的意思是，他没有变成布兰德那个模样。 瑞兹看着杰诺笑了，自己也跟着歪了歪嘴角，露出几颗黄牙。 “杰诺，老头儿，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的吗？”莎拉硬生生的凑了过来，眼神在两人身上游移不定。 “你们聊吧。”杰诺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船沿，向着房间走去。 但瑞兹也不想理她，转头看向火海。 无奈之下，莎拉只好小跑两步钻进走廊跟上杰诺。 “诶，你去哪儿啊？” “我冲凉去。” “我也去，热死老娘了！” “就一个浴室，你等我洗完再去。” “难道你不需要搓背服务吗？” “不需要，我把义肢拆下来就能够着背后了。” …… 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整片沙漠的空气好像都因为这场大火变得更加干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地洞喷出的火柱渐渐变小了，但依然坚挺的涌出。 如果杰诺不熄灭这些火焰，它们就会永远烧着，把这里变成一切生命的坟场。 这三天里，杰诺时常盯着各处的洞口，以防有存活的艾克塞逃出来。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连一具艾克塞的焦尸都没看到，周围的沙漠上也没有出现新挖的洞口，想必这个虚空种族已经被净化一空了。 他熄灭了火焰，想再次进入雷克塞的巢穴确认情况时，却发现洞口里的传送门已经被烧毁了，无法进出。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他让迦娜从南部的高山后引来湿润的海风，使这片峡谷下起了久违的雨。大火烧就的灰烬，只有雨水才能将其冲刷干净，只有这样，方才算得上是彻底的净化。 第九百二十四章 武器大师 “可以把娜迦内卡还给我了吗？”韦鲁斯突然横在了杰诺的面前，身后是阿兹尔和内瑟斯两人。 “还给你？”杰诺一愣，随即反问“等等……你们这是要回去了？” “按照约定，解决完卡利克塞的事情后，你就会把娜迦内卡的毒牙还给我。”韦鲁斯满怀着戒备说。 “不不不，我是说分开时再把毒牙给你，而现在还没到分开的时候。” “你！出尔反尔！”韦鲁斯怒目而视，双眼几乎快喷出火来。 “是这次清理卡利克塞的行动太轻松了，你们都没出什么力就结束了。我们接下来还要去艾卡西亚，再之后才是巨神峰，到时候顺路经过黎明绿洲就会放你们下去。”杰诺环抱双臂“如果你们非要选择现在回去，那就下船，我可不会大费周章的将几个吃闲饭的给送回去。” 韦鲁斯受不了这个气，嚷嚷着要下船走上几十公里，再坐着潜沙兽回去。而阿兹尔和内瑟斯则面面相觑，制止了他。 他们的确没有出什么力气，也没有做出什么无可取代的功绩，就这样被说成吃闲饭的，且还无法反驳，这让皇族的脸面怎么挂得住？ 飞升者应当证明自己的能力，即使这是在一艘贼船上。 “我们会陪你再走一程，但是面对会危及自身的情况，别怪我们不顾情面。”阿兹尔按住了韦鲁斯，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后者也不好再说什么。 “放心，真遇到那种情况我跑得你们都快。”杰诺嬉皮笑脸的跳过这个话题，将目光方向远方。 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影在地平线尽头出现，杰诺知道，他一直在等的人来了。 卡利克塞的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然后由下了一整天的雨，如此反常的天气一定会引起某些有心人的注意。 自在德玛西亚收到邀请后，贾克斯就马不停蹄的一路前往艾卡西亚，最终在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遇到了邀请的发出者。 曾经遍布着艾克塞的峡谷现在已经焦黑一片，一艘显眼的飞船就停留在峡谷上空，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恕瑞玛攻打艾卡西亚独立反抗军时，那遮天蔽日的浮空战车。 贾克斯直接走到了飞船下方，将火炬背负在身后，顺着早早放下来的绳梯攀爬上去。 “欢迎光临逐渊号，我是船长莎拉。”莎拉眼睛一亮，像迎宾小姐般热情的欢迎贾克斯。 “就是你说要包养一百年的白煮蛋？”贾克斯透过多孔的面具上下观察着莎拉，令后者疑惑不解，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看来你并不是管事的，还是让你们老大出来说话吧。”贾克斯摇摇头，开始四处观察起来，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了两位飞升者的身上。 “他是怎么知道我不管事的？杰诺怎么会跟他达成这么奇葩的协议？”抱着疑惑，莎拉找上在一旁看笑话的杰诺。 “该你出场了。”她说。 “贾克斯，你要找的人在这里。”杰诺开口把贾克斯的目光吸引了回来。 他直截了当的问杰诺“这两位天神战士是你请来的？” “是的，他们分别是鹰父阿兹尔和内瑟斯大学士。” “阿兹尔、内瑟斯……”贾克斯在面具下不断着重复着这两个名字，似乎是在强化某种记忆。 “怎么了，来之前我可是明说了有天神战士在船上的，你不会心怀芥蒂吧，艾卡西亚的贾克斯。” “原来他就是那个艾卡西亚人？”阿兹尔和内瑟斯窃窃私语着，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贾克斯。 关于那场没有胜利的战争，双方都是受害者，艾卡西亚付出了亡国的代价，恕瑞玛也损失了无数将士。双方目前互相仇视，但又互相理解，关系极其微妙。 “家国仇恨什么的，就先放在一边吧。天神战士的能力还是可信的，但是关于你……” “我怎么了？”杰诺一愣。 “打一架便知！”话音刚落，贾克斯腾空而起，举起火炬迎头盖脸就是一顿跳批。 此时他心中才刚刚反应过来这啥啊？上路1v1男人大战？ 辛德拉反手想要一巴掌扇飞贾克斯，却被杰诺口头喝止。 “想要试试我的深浅？那就来吧！”他嘿嘿一笑，身如磐石。 火炬迎头劈下，杰诺横臂格挡，巨大的力道使他膝盖弯曲。 贾克斯轻盈落地，一记扫堂腿直击他弯曲的膝盖，想要将他掀倒在地，但杰诺扭转膝盖迎向飞腿。 贾克斯不曾退让，一脚提在杰诺的膝盖上，顿时感觉像踢到了一块铁毡，痛呼一声，脚下侧滑连连后退拉开身位。 “你小子有诈！”贾克斯忿忿不平的说着，正常来说，敢用膝盖迎接他鞭腿的人，往往都已经半身不遂了。但杰诺的膝盖好像是铁铸的一般，硬得他脚疼。 “你对百般武器知根知底，但却对对手一无所知。”杰诺踢了踢腿，临场做起了拉伸运动。 “是么？”贾克斯刚才的确陷入了一个常识误区，或许他不能再把杰诺当普通人看待了“那就亮武器吧！” “武器？我没有武器。”杰诺坦诚的说。 “赤手空拳只能打打普通人，打虚空可不行，今天我就要教会你着这个道理！”贾克斯再次挥炬先攻，在他心里，已经把杰诺当成了用拳脚战斗的格斗家。 他手中的火炬左突右闪，仿佛一把利剑，曳出明亮晃眼的火光。杰诺双臂格挡，同时注意贾克斯的双腿，或锐或钝的击打使他有些疼痛难忍，只能开启水晶护甲覆盖双手。 “原来如此。”贾克斯总算知道杰诺的膝盖为什么这样硬了。 一连串迅雷不及掩耳的火光从各处纷至杳来，混以横扫般的斩击、闪电般的戳刺和高举高打的劈砍……都被杰诺招架了，在贴身作战中，没有什么兵器能比双手更加灵活。 很快他便适应了贾克斯多变的攻击节奏，一手擒住了他的火炬，或者说是灯柱。 贾克斯拽动了一下灯柱，纹丝不动。就听杰诺笑着说 “我想可以结束了吧，武器大师。” 第九百二十五章 艾卡西亚最后的光 “不见得吧？” 贾克斯话音刚落，大力扭转灯柱。灯柱以杰诺的手掌作为支点，抵住他的虎口撬开他的手指，然后被贾克斯重新夺回。 灯柱不停转动，兜住杰诺的手。 正常人都应该收手后退，但杰诺不退反进，妄图一掌拍在贾克斯的心口。 一寸长一寸强，贾克斯向左一晃，用灯柱猛戳了一下杰诺没有水晶防护的小腹，让他不得不蜷缩起来，痛苦地大口喘气。伸出的手掌不仅够不到贾克斯，而且也变得软绵绵的。 “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我统统接下，打得你心服口服！”贾克斯本想点到为止，但看见杰诺不愿就此放弃的目光，旋即又挑衅道。 “这可是你说的。”杰诺从没有听到过这么奇怪的要求，扭曲的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贾克斯看见杰诺的手心泛起亮光，他下意识想要抽回灯柱躲开攻击，但却发现那只他以为是为了抵住灯柱的左手，此刻却死死的握住了灯柱！ 下一刻，一道光芒迸发而出，击穿了空气！ 贾克斯感受着耳边传来的灼热余波，默然不语。 如果杰诺刚才没有改变射击方向，他的胸膛可能已经被开个洞了。 “大人，时代变了。”杰诺松开紧紧擒住灯柱的手，问道“你为什么不把灯柱放开？” “我有不能放开它的理由。”贾克斯把灯柱立起，看向灯柱中的火焰，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是艾卡西亚最后的光。” “你知道那场战争为什么会打起来吗？”贾克斯问杰诺，但他没有顾及身旁两位飞升者，显然也是想要他们听见。 “你说吧，我们应当正视历史。”杰诺点头，他需要别人也了解贾克斯。 艾卡西亚曾是一个丰富多样的文明，由最后一任古法师王——仁君明主阿克扎姆统治。不断扩张的恕瑞玛对阿克扎姆和平共存的呼声置若罔闻，于是艾卡西亚的军队被飞升者大军的天神战士击溃。 战败的艾卡西亚接受了提议，变为恕瑞玛下属的自治辖区，并设立了一个统辖议会，由杰出的法师、哲人、立法者共同监管这次权力更迭。 艾卡西亚为恕瑞玛帝国孕育出了许多英勇的领袖和革命性的思想家，但其中没有任何一人被认可拥有飞升的资格。议会一次又一次地向远在都城的皇帝上书请愿，然而对太阳圆盘的期许却一再被否决，没有任何理由。 反抗的情绪日渐滋生，议会开始寻求外交的出路，祈求临近的卡里克、卡尔杜加、和以绪塔尔等同为恕瑞玛藩属国的协助。 但他们无一敢与艾卡西亚站在一起反抗强盛的恕瑞玛。 艾卡西亚只能孤军作战，议会推举了新的法师王。议会的法师们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在一次地震中发现了某种深藏于地下，黑暗且强大的东西——或许强大到足以克制恕瑞玛的飞升者天神战士。 塞贾克斯·卡尤雷恩斯·艾卡松被赋予了一项使命，护送那批取得发现的艾卡西亚法师……他们使用火炬法杖，靠着魔法生成的元素火焰才勉强将其收容。 塞贾克斯深感不安，但他没有违抗命令，将法师们护送到执政议会。随后得知，他们将这种力量称为“虚空”。 作为一位武器大师，他深知使用武器的危险，尤其是一种他们既不能完全理解、又无法安全驾驭的武器。 每当他回想当初从萨阿伯拉出发的时候，都会后悔自己没有当场杀掉那些法师。这份后悔将在后面的日子里将愈发深重。 议会信心满满地认为虚空能够击败他们头上的恕瑞玛领主，新的法师王加冕，考阿利战士团也重建了，塞贾克斯是最早加入其中的一批人。 他们在早期的交战中取得了胜利，塞贾克斯甚至在战斗中击杀了一个自夸的飞升者，骄傲地看着人们抬着它的尸体在解放的城市——贝伊泽克的街道上游行示众。 强大的飞升之团接近艾卡西亚，塞贾克斯和他的同袍兄弟们在前线集结。一万人打数十万人，一开始还打得有来有回，但是九位天神战士一入场，战况就演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当大军把他们脚下的土地搅成猩红的黏土，艾卡西亚的法师和牧师们判定，释放虚空的时机到了。 破坏席卷了这片土地，艾卡西亚人、恕瑞玛人、甚至就连那些飞升者，全都瓦解崩坏，不复存在。城墙坍塌，虚空吞噬了千千万万，送往寒冷、寂静的湮灭中。 顷刻间，艾卡西亚沦陷了。 兄弟们全都战死，塞贾克斯骑马离开了恐怖的战场，来到虚空被召唤之处留下的巨坑，决定像旧时候的考阿利那样挥剑自裁。 但还没等到他结束自己的生命，他在一片狼藉之中看到了一根火炬法杖，他认得这是他在萨阿伯拉见到过的——上面还燃烧着的永恒烈焰能对虚空构成伤害。 这把火点亮了塞贾克斯的心。他拿起了法杖，将故乡的废墟抛在身后，悉心照料这“艾卡西亚最后的光”，也守护着它所代表的的希望。 在悲痛与羞愧之中，塞贾克斯·卡尤雷恩斯·考阿利·艾卡松遗弃了自己的旧名，从那天起，他只是贾克斯。 他成为了流浪者，行迹遍及已知世界，还前往地图记录之外的地方。因为持有永恒烈焰，贾克斯的寿命被延长了。然而他离开艾卡西亚越远，火焰就越微弱，最后看上去随时可能永远熄灭。 他明白，他不能逃离自己的过去。他需要回归自己的职责，并为之战斗。虽然最后几个存活下来的飞升者阻止了虚空的进犯，但它独一无二的威胁却一直存在。 随后的时间里，贾克斯一直在漫游，直到现在。他是无家可归的战士，寻找着足够强大的人面对即将到来的黑暗。 直到前不久，他收到了杰诺的邀请，说有天神战士会与他联手迎战虚空。他不用再向当初的艾卡西亚一样，独自面对一切。 但是现在看来，除了天神战士，还有不少强力的家伙。 “杰诺，你获得了我的承认，虽然很遗憾重建不了考阿利，但我会作为艾卡西亚最后一名考阿利……迎战虚空！至死方休！” 第九百二十六章 真正的历史 “冲你这句话，我现在就请你吃煮鸡蛋，已经用醋泡过了，很好剥的。”杰诺笑着说，与贾克斯勾肩搭背的走向餐厅。 “机智！”贾克斯大笑起来，但这笑声在阿兹尔听来，非常刺耳。 考阿利对阿兹尔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的词汇，他们代表反抗恕瑞玛的死士，曾被先帝曝尸街头。更何况贾克斯刚才还说他曾经杀过飞升者。 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他们是绝对的仇敌。但面对虚空，他们又不得不共同协作，起码在杰诺的船上他不能动手。 “内瑟斯，你怎么看？那个贾克斯，一边承认我们的强大，一边又无视我们的存在。” “陛下，曾经强大的我们可以征服任何文明，但无法将文明从人心中抹除。杰诺说得对，历史就是这样，我们应当正视历史，从中吸取教训。艾卡西亚只剩下他一个人，无论结果怎样都威胁不到我们，还是把心思放在迎战虚空上吧。” 内瑟斯似乎有些不愿说起艾卡西亚的事情，瑟塔卡的死令他感到遗憾。他敷衍了事，但阿兹尔却如同那个图书馆里的小皇子一样，对他追问不休。 “为什么我们当初没有同意艾卡西亚人加入飞升之团，成为天神战士之一？是因为血脉的原因吗？”阿兹尔是在虚空大战数百年后诞生的，对于那些往事，他知之甚少。恰好身边的内瑟斯见证了恕瑞玛绝大部分的历史，可以说是行走的图书馆。 既然皇帝发问了，臣子也只能知无不言了。 “不，陛下，你需要知道，其实当初我们是以血腥手段征服艾卡西亚的，恕瑞玛皇帝将一具具考阿利的腐尸曝露街头，还把法师王本尊钉在城门上，直到骸骨朽烂。我们的暴行已经艾卡西亚人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八百年犹未消退。虽然允许自治，皇室从未把那些藩属国当成平等的存在，而是当成奴隶对待。我们利用他们，让他们学会各式各样的技能，再把苦难作为奖赏赐予他们。我们消耗着他们的肉体，直到他们血肉殆尽。当我们把他们利用到极致之后，我们再他们丢到一边，置之不理。作为考阿利死士的贾克斯，不可能不知道这段真实的历史。而飞升之团对恕瑞玛来说又是重大的军事机密，如果让一个内心充满仇恨的艾卡西亚人混入其中，怕是会生出祸端，所以恕瑞玛一直没有允许外邦人飞升。” 阿兹尔没有预料到这话题会这般沉重，疑惑的目光向船舱的入口看去。 “可他刚才并没有说出这段残酷的历史。” “也许他已经放下了那段历史，不愿再旧事重提。”内瑟斯说。 “这一切都是我们咎由自取的吗？”阿兹尔看向悄悄浮现的星空，双眼中充满了迷茫。 “阿兹尔陛下，你不必担忧。那段历史与您无关，奴隶的苦难也在您手中终结。您行的正坐得直，何必去理会别人的看法。” “唉……” …… 逐渊号趁夜向艾卡西亚前进，于清晨时抵达其周边地带。 “嘿！你们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村庄！”船长莎拉大喊大叫，把众人从清梦中叫醒。 “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是再险恶的土地，也会有人类居住。”贾克斯走到甲板上活动活动生锈的筋骨，手里剥着煮好的鸡蛋。 “下去看看吧，做些调查之类的。”杰诺看着人烟稀少的小村落，对于艾卡西亚周边地区的生态，突然来了兴致。 逐渊号停在了附近的山谷中，由瑞兹看守。 几人结伴走进了村落，杰诺想要找这里的村民说点什么，可是本地人惧怕他们其中几位非人的外表，一直远远的避开他们。 “要不我们回去吧？”阿兹尔感觉有些扫兴，对着内瑟斯和维鲁斯说道。 他们的外表都异于常人，人们都怕他，不如回去跟瑞兹作伴算了。 “别啊。”杰诺打消了他的想法“这里还是恕瑞玛的地盘，搬出了鹰父的名头，肯定管用。” 清晨的炊烟袅袅升起，山羊的叫声传入耳中，不远处一家农舍的兽栏中，一个女孩正在给它们增添草料。 女孩十二三岁的模样，穿着简朴的衣裳，皮肤偏黄干燥，身后别着一把镰刀，生锈的刀锋上挂着清晨的露珠。此刻女孩正拿着一根草杆逗弄着山羊。 虽然她在与山羊玩耍，但并未从中获得乐趣，丧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伊丽，进来吃早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农舍里传出“不要再白费力气每天早上跑出去割草喂山羊了，这些山羊不是宠物，它们很快就回被用作牺牲的。” “爹，为什么我们非要听从那些陌生人的话呢？把我们养的山羊交由他们去献祭给地底的黑暗力量。”女孩不满的放下草杆，站起来身来扫了扫沾灰的裤子。 “因为他们是先知的人，反抗他们只会给村子招来祸患。”那个男人又说，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可我听那个回来的女孩说，他们不是好人，让我不要听他们的……”女孩僵住了，因为她看见几个高大非人的身影正向她靠近。 “那个女孩是个怪物，即使她没有伤害你，但我们都看到她变成了怪物！快进来吃早餐，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伊丽？伊丽！伊丽……”屋子里的男人一边咀嚼一边叨叨的说着，在呼唤半晌得不到回应之后，他不耐烦的摔门而出。 “伊丽，你在干嘛？” 这一看，男人愣住了，因为他的女儿正笼罩在两个兽首怪人高大的阴影之下，一动不动。 那狗头人只是看了他一眼，立刻就在他心中掀起了恐惧的涟漪。 “伊丽，快跑！男人恳求着，从墙上取下一副弓箭，用颤抖的双手拉开弓弦，瞄准内瑟斯。 伊丽的父亲看来是精干的猎手，只有精干的人才可能在这里生活，但此刻的遭遇却让他几近崩溃。 “伊丽！”已经瞄准的箭矢迟迟不敢射出，男人哭喊着“快离……离那些怪物远点儿！” 第九百二十七章 女孩与先知 “这位猎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可不是什么怪物。”内瑟斯感受着越来越紧张的气氛，开口说道。 口吐人言的兽首人显然有些出乎男人的预料，他颤抖着发出声音“所以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是来自都城的飞升者，我是内瑟斯，身旁这位则是鹰父阿兹尔。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对你们方才聊的话题比较感兴趣罢了，想深入了解一下。” “爹，他们没有伤害我的意思。”伊丽回答道。 “好孩子，予你水与阴凉。”阿兹尔说。 “也予你水与阴凉。” “你就是鹰父……”男人惊呆了，放下弓箭，走向前来卑躬屈膝。“很抱歉，我的陛下，都怪我眼拙。” 在恕瑞玛，谁会不知道将清澈的河流带给沙漠的鹰父呢？高大的身姿，黄金的鹰盔，都与传说中别无二致，已经可以确认这就是鹰父本人。 可皇帝御驾亲征，这让他一个小小的猎人感觉到更加惶恐不安了。 “请问有什么吩咐吗？陛下。” 阿兹尔看了一眼身后的杰诺，然后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强迫你们做什么事？” 显然他本人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并不在意，全是杰诺让他这样说的，借他的口说出的话对恕瑞玛人更有说服力。 “您是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吗？”男人欣喜的问。 “我得先了解发生了什么。”阿兹尔说。 “事情是这样的，近几年村子里总会出现一批到处游荡的陌生人，他们自称先知的信徒，要求各家各户献上家畜作为牲礼，以祭祀地下的无形力量。” “他们这样要求，你们就不曾反抗吗？”阿兹尔感到气愤，这样的事情，无论在恕瑞玛的哪个时期，都是不被允许的。他认为，恕瑞玛的子民，只需要朝拜太阳就够了。 “他们白白要走我们的家畜，可我们不敢反抗。因为十年前就有一个村子因为没有准时上交祭品，整个村子在一夜之间被大地吞噬了，只留下如夜般漆黑的扭曲石柱，穿透了大漠的黄沙。先知掌握着可怕的力量，他会将任何敢于否认他的人献祭给那些梦魇般的怪物。” 男人将这悲剧说给阿兹尔听，那不是发生在遥远彼端的传闻，而是真真切切就发生在他们身边的事迹。 “竟然有人在向虚空献祭牲畜，并且已经发展出了教团。”阿兹尔想不懂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种邪恶的举动。 “其心可诛，陛下，我们必须找到这个先知，解决他和他的教团。”内瑟斯说。 让这个教团发展下去，虚空迟早会卷土而来。 “那先知在哪儿？”阿兹尔问。 “我从没有见过他。”男人摇摇头“先知从不现身，都是他的追随者来将牲口牵走，带往南边，那个陷落的村庄就在那边，往南一直走就能见到残迹。” “也罢，让你的族人们别再这样做了，这样做只会加速末日的到来。”阿兹尔拢起了爪子，为献祭者的愚昧感到愤怒。 “好、好、好！”男人唯唯诺诺连连点头。 “她也说了跟你类似的话。”小女孩伊丽突然说道。 “她？”阿兹尔低下头，疑惑的看着她。 “那个活着回来的女孩。”伊丽强调道。 “我先前好像挺你提过一次，那个回来的女孩……她是谁，从哪里回来？”阿兹尔蹲下来，将一只爪子轻轻搭在伊丽的肩膀上。 女孩并没有表现出丝毫胆怯，阿兹尔的烫金的盔甲令她很是好奇，她可以闻到她身上阳光的灼热气息，很像她家在沙漠冰冷的夜晚点燃的篝火。 “她叫卡莎，就是那个陷落的村子里的村民，她猎杀那些丑陋的虫子，从艾卡西亚里活着回来了。” 阿兹尔看着伊丽父亲惊愕的表情，好像并不了解这些事情的样子，又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她救了我。”伊丽说“有一次我出去割草，脚下的流沙忽然下陷，然后我就掉到了地下。我被那些怪虫追杀，是她杀死了那些虫子把我救下，并且送回了地表上，直到我爹带着族人来把我带回。” “真是幸运的小家伙。”阿兹尔笑着揉了揉伊丽的脑袋，掉进艾卡西亚的地下还能被救回来，这个概率比被雷劈中还低。“可你的父亲为什么把她称为怪物呢？” “她不是怪物，虽然穿着怪物的甲壳，可她的内心还是一个人类。她还告诉了我很多东西，说虚空不吃东西就会饿死，所以我才让村民们不要再给那群陌生人牲口了，可是他们都不听我的。” 伊丽倔强的维护她心中的勇士，让一旁的父亲略显尴尬。这番童言无忌让阿兹尔发出了笑声，他笑着说“你的父亲只是把他看见的事情用自己的话说了出来。” 女孩摇摇头，结束了这个令人不快的话题。 “等你们见到了那个女孩，请帮我向她问好。”伊丽说。 “伊丽，你怎么能向陛下提要求呢？！”男人低声呵斥，但阿兹尔用手势制止了他。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们会见到她？” “如果你们想去找先知和他的人，就会遇到她的。” 阿兹尔回头与杰诺面面相觑，见村子里有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心想离开的时候到了。 “我想我们该道别了，小姑娘。”阿兹尔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让远处围观的村民发出惊呼。 随后一行人在许多道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村子，回到了附近的山谷中登上了逐渊号。 刚上船，阿兹尔就拦住了杰诺，当面问他。 “为什么我感觉这是你故意安排似的，你让我去跟那个小姑娘搭话，就是为了从她口中得知那些情报。” 对此，杰诺笑了笑，作出了这样的回答 “生活在艾卡西亚周边地区的人都知道有一个女孩变成怪物回来了，而先知的传说更是传到了北方的港口。只是我们的运气比较好，一来就碰见了当事人之一。” 第九百二十八章 失落之地艾卡西亚 “知道这些又怎样？” 被人当枪使的感觉始终是不爽的，虽然有些反感，但阿兹尔还是更想知道他的下一步计划。 “虚空想要吞噬的不仅是恕瑞玛零星的村落，而是整个符文之地。先知在推动这个过程，而那个女孩却在努力阻止。所以我们要把这个搞事的先知搞定，然后让女孩当我们的向导，领着我们去艾卡西亚的地下一探究竟。” 杰诺理所当然的说着，阿兹尔听到还要去到艾卡西亚的地下，当场脸就垮了。 “所以你就不能用你的火焰把地下炸掉吗？”他正试图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能直接这么做，除了那个女孩，地下还有更多人正在艰难的求生呢。”杰诺说“放心吧，只要不像亚托克斯那样直面虚空，没有那么容易受到感染的。” 此刻，阿兹尔忽然有一种预感，一种叫fg的东西，或许就要应验。 …… 逐渊号向南行驶了一会儿，就到了伊丽所说的那个陷落的村子。 可是哪有什么村庄的遗迹，虚空将一切吞噬的干干净净，能找到的只有流沙和碎石。眼前的大地裂开一道深谷，只留下如夜般漆黑的扭曲石柱，穿透了大漠的黄沙。 这儿，只剩下一片荒漠。 “这些都是那个先知做的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迦娜用风翻开了沙子，只有残破的衣布随风飘扬。 “马尔扎哈对人类失去了希望，转而投向虚空的拥抱。”杰诺说道。可他知道，拥抱虚空的不止马尔扎哈一人，虚空的存在渗透了整个人类的历史，早在恕瑞玛太阳圆盘升起之前，就有人投身虚空的拥抱。 “总有人不想好好活着，就不能像我一样，追求庸俗一点吗？”莎拉发出感叹，想要调解气氛。 “我们继续前进吧。” ……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艾卡西亚的地界，伊泽瑞尔曾经也想过要来这里证明自己，但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开溜了。 从这里开始，脚下的沙砾就渐渐变成了盐粒，流沙像沙漏中的漩涡一样下陷，浑黄的旋风带着烟尘缓缓飘上天空。 一股荒诞破败的气息扑面而来，呛人不已。 “到家了。”贾克斯摘下面具，感受着家乡的气息，这份怪异的举动让人很难拥有痛感。 因为好奇，杰诺歪头看向贾克斯一直深藏在多孔面具下的脸——坚毅的脸上，一道锯齿形的伤口从右眼上方一直开到下巴，除此之外，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你被虚空感染了，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杰诺说。 “如果真是那样，我早就自裁了。”贾克斯笑了笑，显得脸上的伤疤更加的狰狞了。 许多年来，因为不以真面目示人，他一直被人当成怪物。 人们以为他的脸上，因为被虚空感染，长出了许多可怖的眼睛或者触手。以为他之所以能活这么久，是被虚空扭曲了生命。 但其实这些都是误解，贾克斯脸上的伤疤是在艾卡西亚大战时，被敌军的天神战士砍伤的、生命是因为持有永恒烈焰延长的。 至于为什么只有三根手指……是因为这是他们氏族的种族天赋。此外贾克斯所在的氏族都很长寿，超越了普通人。但如果没有永恒烈焰，贾克斯也早就寿终正寝了。 随着逐渊号的继续深入，一些荒废的城镇开始进入视野。 大地布满了裂隙，一些巨大扭曲的触须破土而出，在街道上呈现张牙舞爪的形态，但现在它们已经变得干硬冰冷，宛如枯死的树根。 “这些都是被饿死的虚空物，它们在死掉后就会形成这些地疝。”贾克斯说。 很少有人知道如何抗衡虚空，如果附近没有有机物或是来自魔法的营养，虚空的增长就会变慢，直到最终进入休眠。 而先知所做的祭祀，其实就是在喂食虚空物。 “如果你们想要进入艾卡西亚的地下，那么通过这些地疝进入是最稳妥的办法。或者你们可以在松软的流沙上翻找活着的触须，然后在上面又蹦又跳，让它们主动将你们拖进地下。” “可这里离都城还有一段距离吧？”杰诺发出疑问，他们才刚刚进入艾卡西亚的边界，都城才是虚空爆发的起始地。 “一样的。”贾克斯看着越靠近艾卡西亚就越明亮的火炬，语重心长的回答道“地下的世界很庞大，虚空生物几乎挖空了整个艾卡西亚的地下，就算我们在这里进入，也可以去到都城之下。” 其实地下世界远比贾克斯说的还要宽阔，他没有下去过，这些都是他听人说的。如果是真正在地下中狩猎的人，就会知道地下世界已经蔓延到恕瑞玛沙漠的下方去了，甚至就蛰伏在某些城镇的下方。 “可是我们不能确认先知是否会在地下。”杰诺说。 “那你要怎么做？”贾克斯问。 “先侦查一下附近的情况吧，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有价值的情报。不然的话，就得等着先知的追随者把牺牲用的牲口赶到附近时，再对他们盘查一番了。” “靠谱。”贾克斯点点头。 随后的时间里，杰诺让迦娜开始检查附近的地况。 只要是空气能流通的地方，无论是地上残破的房屋遗迹，还是深不可测的地下隧道，她都不会放过。 就这样到了晚上，艾卡西亚迎来了夜晚，新月的微光洒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人形雷达迦娜也传来了回应。 “找到人了，在十几里外，一群从恕瑞玛方向来的人，正赶着骆驼和山羊向附近的深谷里移动！” “带我们过去。” 很快逐渊号就来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岩石的山谷，月光投进谷里，依稀可见几个人影在其中蹿动。 “这些一定是先知的人。莎拉留在船上，我们下去。”杰诺把船停在山谷上，底下那群人看不见的地方，然后对各位说道。 “好吧，又是我来当这个保姆。”莎拉已经看清现实了，她与杰诺几人道别，回到船长室中照看龙蛋。 第九百二十九章 新月下的祭祀 “都进来。”随着瑞兹在脚下打开了传送魔法阵，一行人在甲板上同时消失，又在下一刻齐齐凭空出现在了山谷中。 突然爆发出的蓝色魔法辉光惊扰祭祀的人群，他们停下了祭祀舞蹈，惊疑不定的看向突然出现的这一批陌生面孔。 其中既有高大的兽首人，又有紫色皮肤光着膀子的怪人，更有向先知一样一直悬浮在空中的魔女，实在令人心生恐惧。 可能他们已经忘了，对比这些外貌凶恶的人，自己现在所做的更加的邪恶。 杰诺的眼睛发出微微蓝光，他看见这几人身上穿着游牧部落的衣服，带来的牲口栓在桩子上，围成一圈。而这些人就站在牲口的包围中跳着动作怪异的舞蹈，不停诡异的扭动肢体，没有一点律动感，也毫无美感可言，就算是奥莉安娜都比他们跳得好上十倍。 “我是太阳的后裔、伟大的鹰父阿兹尔，请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来自哪个部落的？”阿兹尔拄着杖刃，用充满压迫性的身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几位信徒。 “回禀陛下，我们到处游荡，来自各个部落。”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认出了阿兹尔，带着其他人一起屈膝下跪。 杰诺不得不感叹，阿兹尔的名头在恕瑞玛就是这么的好用。他本以为这么突兀的接触，八成会发生冲突的，甚至为此做好了准备。 “你们知道你们在向什么东西献祭吗？”阿兹尔问。 “我们知道……但是陛下，请允许我们完成仪式。”男人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不可名状的恐慌。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阿兹尔厉声呵斥。 他挥动杖刃，一群沙兵从每个人的身后升起，金灿灿的矛尖抵在脖颈上的触感令人脊背发凉。 “先知说，如果没有好好完成仪式，我们就回不去了。”男人将恐惧的源头说了出来，比起来自身后的威胁，似乎有另外一种恐惧更让他们害怕。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阿兹尔逼问道。 “如果在乌云遮蔽新月之前，我们还没有完成仪式献上牲口，虚空就会连我们也一起带走……我们害怕预言成真，所以求求您了，请让我们先完成仪式吧。” 男人趴下磕头哭喊，那份哭声让人感到莫名的慌乱，仿佛有一种恐惧在人心中传染死的。 阿兹尔回头看向杰诺，见后者点点头，便撤走沙兵，允许他们先完成仪式，再做审问。 随后，几人重新站起，跳着那诡异扭曲的祭祀舞蹈。而阿兹尔几人就在一旁皱眉看着。 “为什么要让这样邪恶的仪式继续进行下去？”阿兹尔质问杰诺。 “你也看到了，他们看起来似乎不是自愿成为先知的追随者的，更像是屈服于某种我们所不了解的恐惧。而且先知具有预言的能力，他说的话在这些人的心中很有份量。” 阿兹尔意味深长的看了杰诺一眼，随后便不再说话。 仪式结束了，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耐烦的阿兹尔又立即上前质问。 “你们都是太阳的子民，既然知道虚空的危险，为什么还要帮他做这种事？” 男人抬起头看向阿兹尔，但却闭着眼睛，他的眼角挂着一道湿润的泪痕，从一开始就泪流不止，仪式似乎也是在紧闭的泪眼中完成的。 除此之外，其他的人也都闭着眼睛，像傀儡一样静默不动，死气沉沉的。只有为首的与阿兹尔对话的男人稍微有些生气。 这让阿兹尔感觉更烦躁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是什么东西把他们吓成了这样。 “感谢陛下答应我们无礼的请求。有人狂热的追随着先知，但也有是迫于威胁在屈服于他的。”一个如太阳般刺目的眼神直射过来，吓得男人颤抖的补充道“我们几人都属于后者。” “为何不睁开眼睛看我？”阿兹尔怒斥。 “陛下的光芒太过耀眼，令我们不敢直视。”男人诚惶诚恐的回答，但阿兹尔并不是来听马屁的。 “他怎么威胁你们的。”他问。 说到这个话题，男人忽然颤抖了一下，仿佛回忆起了记忆最深层的恐惧。 “他拥有着一种恐怕的力量，可以撕裂大地召唤出梦魇般的生物，所有胆敢违抗他的人都会被这些怪物吞噬。” “打不过不会跑吗？” “跑不了的。”男人哭丧着脸，用充满绝望的语气回答“他拥有预知一切的能力，总能找到那些逃亡者的所在。在找到他们后，他会用那双虚无空洞的眼睛，让逃亡者感受到凶煞的幻象攫取自己的心脏，恐惧之中猜疑疯长。” 阿兹尔下意识的又看了杰诺一眼，迄今为止，他说的都得到了验证。 “传闻中人们欣然将自己作为活祭品献给无形的力量，是真的吗？”阿兹尔又问，献祭活人，这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了。 “是真的！”男人激动的回答道，仿佛找到了救星。“这些都是那些狂信徒的归宿，先知把他们洗脑了，变成他的狂信徒，我们小心翼翼的满足他的每个要求，就是为了避免同样的宿命降临在我们身上。” 因为愤怒，阿兹尔没有注意到男人此刻正在低着头拼命的揉着泪眼，那动作仿佛要把眼窝掏空。 “告诉我，他在哪里！”阿兹尔握紧了拳头，声音高昂。 拿他的子民去活人献祭，这种反人类的邪教在恕瑞玛没有生存的土壤，他一定要把那歌主导一切的先知碎尸万段！ “他就在……”男人欲言又止，声音忽然变得迷惑起来。 他放下揉眼的双手，抬起了头，缓缓的睁开眼皮，露出其下那对虚无空洞的眼睛。诡异的紫色微光从那双眼睛中射出，竟让阿兹尔鹰盔下的坚硬脸庞感觉到一股蜇疼。 “他就在你的眼前……看着你呢。”男人的口中传出缥缈的低语。 “他被幻像控制住了！别看他的眼睛！”杰诺在后面出声提醒，阿兹尔怒吼一声，眼中爆发出足以融穿金石的光亮，一脚奋力蹬出，将男人踹到在地。 男人的胸口被阿兹尔的脚爪刺穿了五个血淋淋的洞口，以一种可怕的程度塌陷进胸腔中，与脊柱贴在一起。但是他没有死掉，而是用吐着血沫的嘴巴奄奄一息挤出一句话。 “拥抱虚空吧……” 话音刚落，大地就开始剧烈震颤。 第九百三十章 地下世界 大地剧烈震颤，山谷的基岩裂开了一道缝隙，将所有人都吞噬了进去。 深渊中泛出诡异的紫色微光，一切都在下陷。 岩石在下陷，顺着陡峭的岩壁滚落；牲口在下陷，发出凄厉的惨叫；人也在下陷，向深渊中脉动的紫光跌去。 在陷落中，辛德拉将自己这边的所有人都摄在了半空中。冷眼旁观，任由先知的人和牲口全都坠入了深渊之中。 刚才发生的事情令所有人都感觉到措手不及，阿兹尔挣脱了辛德拉的念力扶持，在半空中愤怒的注视着杰诺“这是怎么一回事？！” “很明显，我们被先知摆了一道。先知拥有预言的能力，所以早就因此知道我们会找上他，设置了这个陷阱——他在仪式中将男人操控，然后使用了虚空赐予他的能力，想要将所有人一起活埋。” 这个说法与阿兹尔所想的不谋而合，他忍住了愤怒，收回了目光。 瑞兹微微一愣，他看见杰诺的指缝中漏出了一闪而逝的魔法辉光，随后后者接着说道“不过已经不要紧了，我用了某种方法让先知无法再通过预言得知我们的下落，不用再担心他再次对我们出手。” 这是杰诺考虑上的失策，在此之前，先知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陌路人，就算获得了虚空的力量，也不配与他为敌，他的目标还是先知背后的虚空。 所以他也就没想到先知会把他们算了进来，因为他们想要寻找先知也是突发事件。 只能说，预言的能力让人有些始料不及，今后应该更慎重的处理先知的事情才对。 “喂，你们没事儿吧？”上方传来了莎拉的声音，她感受到了震动，跑到山崖边查看情况。 “让她回去船上待着。”杰诺对一旁的迦娜说。随后一声凄厉的尖叫从下方传来，引起了众人的好奇。 杰诺将目光转向身下的紫光脉动的深渊“既然先知为我们打开了这么一个大门，不下去看看怎么行呢？” 既然已经用启迪基石的力量确保了先知无法再预知他们的下落，此刻离地底世界这么近的话，不妨下去一探究竟。 几人缓缓落下，站到了刚才坍塌的废墟之上。 说来也是奇怪，深渊并不深，但是月光完全照不进这里面。可即使如此，下方的世界也不是昏暗无光的。 如虫蛹般节节递进的地下隧道两侧，如同肋骨一般的缝隙中，不停的渗透出诡异的紫色微光。这些光芒有如会呼吸一般，脉动着忽明忽暗，这些就是杰诺在山谷中所见到的深渊中的光源。 “令人作呕的地方，让本王感觉自己像是待在一个虫蛹里。”阿兹尔随手召唤了一个沙兵。 沙兵从蛹道中站了起来，但却不再向之前那样笔直的站着了。 它佝偻着拄着长枪，身上不停滴落着诡异的紫色黏稠液体，就像一个浑身浴血的战败士兵，荒诞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在预兆着什么吗？骄傲的阿兹尔不接受任何的暗示。 “有什么力量干扰了我。”阿兹尔说。 他的沙兵是就地取材制造的，会制造出这样颓废的士兵，只能说这里的土地蕴含着他无法掌控的能量。 虚空…… “是这些东西。”瑞兹站在蛹道的一侧，用惊恐的眼神的注视着发光的岩壁。 他曾与虚空怪物近距离接触过，他很清楚这种熟悉的能量，但在艾卡西亚的地下中，这种能量无处不在，将整个地下世界都变成了虚空生物的温床。 “退后，别碰那些东西。”杰诺发出警告。 话音刚落，脚下的废墟就传出了一阵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 瑞兹回过头来，看着他身前蠢蠢欲动的废墟。 “嘎叽~”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揭开了抵御饿鬼进攻的帷幕。 突然，一只腐朽的爪子伸了出来，它扒拉着碎石，将身躯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那是一具腐朽的僵尸，身上裹着游牧民族的服饰。虽是人形，但是五官已被虚空能量所扭曲。一张尖牙密布的大嘴占满了大半张脸，而在脸的上半部分，只剩下一个缝隙一般的独眼，仿佛在透过狭小的缝隙观察这个世界。 “这是刚才祭祀的人吧？怎么这么快就被虚空感染了！” 阿兹尔感到诧异，那人的巨口和独眼中发出紫色的光芒，分明就是被虚空感染了。这人从掉下来到现在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但整个人已经被完全改造为虚空的傀儡，这个感染的速度未免也太过于骇人了。 僵尸颤颤巍巍的向瑞兹走去，因为它从后者身上感受到了来自魔法的营养，可以用来填充无穷无尽的饥饿。 “嚯！看招！” 贾克斯二话不说，从高处一个跳劈，用灯柱敲碎了僵尸的脑袋。 塌陷的脑袋滚到了瑞兹的脚下，眼中的紫光一闪一闪，然后熄灭了。 但杰诺没有忘记，掉下来的可不止这个人。 “都从废墟上下来！我们的脚下还有更多被感染的人和兽！”他领头从废墟跑到了蛹道中，刚下来的一瞬间，废墟就被兽群顶开了。 “轰隆轰隆……” 原本模样憨态可掬的骆驼与山羊，已经被虚空能量吞噬了血肉，除四肢以外只剩下一副巨大的骨架。而仅剩下的这幅骨架，也完全没有了草食动物的样子，它们被完全的妖魔化了，一张嘴巴如同鳄鱼那般长，原本的四蹄变成了粗壮的肉食者利爪，覆盖着坚硬的几丁质甲壳。空洞的骨架中只有一个心脏正在强劲的跳动着，隔着透光的薄膜发出脉动不止的朦胧紫光。 “这画风突然变得熟悉起来。”杰诺吐槽了一句，眼前的虚空化的骆驼和山羊的确跟他印象中的死兆星很是相似。 怪兽分别向几人奔袭而来，有力的步伐撼动着大地，让蛹道震颤不已。虚空化的牲口们可比人类强多了，它们速度极快，力气奇大。 内瑟斯横斧抵挡，怪兽张口咬住他的斧柄。他料想不到一只骆驼的力气居然能与他相持不下，要不是身处低矮的蛹道，他就要发动赛亚人变身了。 第九百三十一章 初次接触 内瑟斯与怪兽僵持不下，后者的口中忽然发出耀眼的紫光，一枚电浆炮正在其中生成。 就在这时，身旁刺出一只金闪闪的杖刃，刺穿了怪兽的心脏，帮内瑟斯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电光闪烁，瑞兹怒吼着将一枚奥术法球丢进一只怪兽口中，爆发出了电光立刻撕碎了怪物的胸膛。 贾克斯则对上了一头体型较小的山羊，手中灯柱无情连打，其中燃烧的永恒烈焰让虚空化的山羊不敢反击。最后被贾克斯找准了角度勾住羊角把撬掉脑袋，灯柱直接插进了胸膛捣碎了心脏。 辛德拉念力涌动，提起坍塌的碎石砸向身旁的怪兽，将它们重新掩埋。可这些怪物不死不休卷土重来，逼得她凝聚出大量的暗黑法球将他们轰得稀碎。 被虚空转化的献祭牲口不少，辛德拉把注意力全放在它们的身上，却没注意到身后一个蹒跚的人影正在悄无声息的接近她。 直到火光亮起，身后的人影发出哀嚎，辛德拉才惊觉差点就被僵尸背袭了。 “辛德拉，在这里飞不高的，谁都能够到你，注意点身后。”杰诺手中举着一根火把，这是他用那些栓牲口的木桩临场制成的，其上燃烧的永恒烈焰可以对虚空生物造成致命伤害，也可以驱散它们。 “来，拿着这个，这样那些东西就不敢靠近你了，不过还是得小心它们的电浆炮。”杰诺把火炬递给辛德拉，目光开始搜寻能对自己人造成威胁的怪物。 “我没把这些僵尸放在心上的。”辛德拉用只有杰诺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辩解。即使如此，她没有用念力接住火把，而是亲手接过了它，感受着暖烘烘的火焰在肌肤上留下的余温。 为了展现她的力量，辛德拉放出一道无形的波纹，一瞬间就将附近所有的怪物都轰飞到了岩壁上，连身体也嵌了进去。但与之而来的，是蛹道开始剧烈震颤起来，随时都可能发生坍塌。 这些错综中空的地下结构，可禁不起辛德拉如此不加节制的摧残。 “我知道，不用刻意证明的。”杰诺露出苦笑，让辛德拉收敛一地。 他并不觉得这些虚空生物会给他的团队带来什么伤害，顶多就是麻烦一点，但比起这个，他更怕辛德拉一怒之下不分敌我把人全埋了。 “哦。”辛德拉轻描淡写的回答，但她紧紧捏住火把的手说明她其实紧张也得不了。 除了杰诺以外，真实年龄一百多岁，心理年龄二十刚出头的辛德拉，在这群人中充其量只是个小姑娘。不算世界符文增幅的话，辛德拉魔法天赋的强大在所有人里面是最为直观的，她这个团队里是绝对的主力。 力量增长的太过迅速，带来的结果就是难以精确的操控自己的力量，所以杰诺也不敢让辛德拉过于放纵。但他知道，只要继续深入对抗虚空，迟早会有机会给辛德拉完全释放自己的力量。 在其他人战斗的时候，杰诺开始在废墟中寻找木桩制造火把，争取做到人手一把。 他相信自己的团队足够解决这些麻烦了，而且他这并不是在摸鱼，而是在与另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对抗着。 地底世界的虚空能量会以辐射的形式影响着所有进来的血肉生物，而永恒烈焰除了能驱赶虚空生物以外，还能抵抗虚空能量对肉体与精神的双重侵蚀。否则的话，时间久了，他们也可能被转化成怪物。 辛德拉的精神最不稳定，肉体最为孱弱，于是杰诺把第一个火把给了她。第二个给瑞兹，然后才是迦娜、韦鲁斯、阿兹尔、内瑟斯，最后是自己。贾克斯的不用给，因为他的灯柱法杖就是永恒烈焰最好的容器。 在这充斥着虚空能量的地下世界里，永恒烈焰旺盛的燃烧着，将蛹道里亘古不熄的紫光都压了下去。 有惊无险的收拾了这群嚎叫的怪兽之后，几人收拢了队形，又重新聚在了一块。 “真没想到一只羊一头骆驼，在被虚空感染之后力气会变得这么大。”内瑟斯无不感叹道，也有蛹道狭窄施展不开的缘故，他在这里打得束手束脚的，异常难受。 “或许只有霍洛克那样的天神战士才适合在地下战斗。”阿兹尔深有同感。 阿兹尔所说的霍洛克，是飞升之团的伟大战士之一。他是第一个敢于远离赐予他力量的太阳，进入黑暗，下到这里直面虚空的人。 他手持一把冥界之刃，这是一把轻巧却锋利的臂刃，能够撕开空间，非常适合在狭窄地形里战斗。而内瑟斯和阿兹尔分别持着巨兵与长兵器，在这种地形里自然被重重限制住了。 “不是我说，为什么你们每个人手里都有永恒烈焰。”贾克斯发出疑问。 自己手里的一直守护的东西不是艾卡西亚的绝版货吗？怎么打了一架就忽然烂大街了？ “这你要问他。”韦鲁斯指了指杰诺。 蛹道中干燥有寒冷，他没有收下火把，只是靠着别人火把散发出的火光取暖。因为他发现这东西他拿着难受，不拿也难受。 作为暗裔，精神上已经受到了虚空一定程度的侵蚀。永恒烈焰的火光会让他感到灼痛，但又能使他保持清醒，所以只能离远一点。 怪兽着面具下传出的疑惑目光，杰诺对贾克斯解释道“永恒烈焰本来就是自然存在的，并不是古艾卡西亚的法师创造出来的。他们能够发现，我自然也可以。” 虽然有些接受不能，但贾克斯总不能把别人的火给灭了吧。没有什么规定说只有艾卡西亚人才能持有永恒烈焰，能有更多的火焰来对付虚空，就已经不错了。 “这地下见不到月亮，也没个对照，不知道哪边是深入艾卡西亚腹地的方向。”杰诺前后看了看，自言自语着。 “越靠近艾卡西亚，我手里的灯柱就会越明亮。”贾克斯说。 “可是走两步也看不出亮度的变化啊。”杰诺摇摇头“还是让迦娜上去外面看看，然后再下来把正确方向告诉我们吧。” 杰诺看向迦娜，明明只需要她一个意念就能完成的事情，她却没有立刻动身。她静止在半空中，表情凝固，似乎在聆听着什么。 “怎么了？”杰诺问。 “好像有什么东西来了。” 第九百三十二章 虚灵与卡莎 迦娜所说的那个声音很快就接近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立体的抓挠着杰诺的耳根，是某种节肢动物的利足剐蹭岩石的声音，很像艾克塞在地面上爬行的声音，但体型应该更小一些。 “两边都有，做好准备！”杰诺高喊一声，全员迅速做好应对。 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这支小队就显得从容多了。 阿兹尔召唤出沙兵直接堵死了蛹道的一侧，任何虚空生物都别想轻松突破这闪金阵型，而辛德拉只要管好另一边就够了，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她可以安心施法。 下一刻，紫色的潮涌立刻从蛹道两侧尽头出现，以急促的步伐向这个团队发起冲击。 杰诺朝着尽头看去，发现来袭的虚空生物是地下世界中最普遍最常见的一种——虚灵。 或者也可以叫兹若特原虫。 它们的身体结构都非常的简单粗暴，由姑且称之为心脏的核心链接着四条利足与一个脑袋，都有几丁质包裹。锥型的利足上有着三个凸起的圆点，脑袋上也仅有一张剃刀般锋利的嘴巴与三条狭长的眼睛，透出深渊般的紫光。 这些如同工蚁般的生物显然是由血肉转化而来的，但不会繁殖的它们为何大量的选择成为这种形态，个中原因发人深思。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种生物恰恰因为结构简单，因此具有进化的可能性也更大些。也许杰诺先前见过的卡兹克、科加斯或雷克塞，都是由这种生物进化而来的。 “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一点。” 阿兹尔话音刚落，紫色的虫潮便以涌至跟前。这些虚灵的体型比他想象中的要小，每一只只有他的巴掌大，但是数量却完全碾压了沙兵。而且它们贴地贴墙爬行，让沙兵难以阻挡全部。 这可比当初面对艾克塞虫群的时候麻烦多了，那时他们在船上，而不是在处处受限的地下隧道中。完全不用考虑被近身的威胁，只要铆足劲打靶子就好了。 大量虚灵扑上沙兵将其啃食，剩下的便从沙兵脚下的缝隙间穿行而过，朝着几人扑来，很快就要越过自己的警戒线。 为了不让虚灵近身扰乱阵型，阿兹尔推动手掌，让身下狂沙瞬间凝聚成禁卫士兵，整齐的组成盾墙向前推动。 禁军之墙推开了进犯的虚灵，严丝合缝的盾墙也完全挡着了虚灵进犯的脚步，阿兹尔终于可以安逸的击杀怪物了。流沙猛攻，长矛戳刺之下，盾墙之前很快就累积一堆虚灵的尸体。 “好险，面子总算保住了。”阿兹尔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战斗一打响就挂彩的话，那就太尴尬了。 反观另一边，辛德拉的磅礴念力潮涌而出，将虚灵虫群全部举至半空，连地皮也不放过，然后重重摔下，碾成碎末，紫色的黏液流了一地。 辛德拉的天赋着实令人羡慕，不过阿兹尔也在随后完成了清理。 就当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甬道的尽头忽然袭来一道鬼魅的幻影，速度之快难以用肉眼捕抓，以至于在身后拖出一道道目不暇接的残影。 虽然样子有些奇怪，但那身几丁质甲壳让阿兹尔想都没想，以为那是一只稍微大点的虚灵，就还未消散的沙兵冲锋猛戳过去。 那身影极度灵巧，贴墙疾驰，轻而易举的躲开了沙兵的戳刺，甚至跑到了阿兹尔的头顶上，与他擦身而过。 阿兹尔大惊，但好在下一刻，那怪物就被辛德拉凌空摄住，动弹不得。 就在辛德拉要像之前那样将其碾碎的时候，杰诺急忙开口阻止“辛德拉，等等，这好像不是敌人……” “嗯？”辛德拉发出困惑的声音，重新朝着怪物看去。 她仔细的打量着对方，发现对方除了长了个虚灵的脑袋以外，其外壳的曲线竟然与人类女性极其相似，而脑袋后方的黑色细丝，怎么看都像是头发。 莫非这是个女人？ 就像是为了印证杰诺所说的那样，那怪物头上的甲壳在一阵酥麻的电流声后变成能量消失了，露出了一张女性的面孔。 因为被辛德拉倒挂在空中的缘故，她的头发垂下，脸上三道对称的面纹也完全显露。此刻她正皱着眉头，提唇呲牙，用凌厉而危险的目光观察着几人。 “她就是那个从地下回来的女孩。”杰诺补充了一句。 “女孩？你确定？”辛德拉对杰诺的说辞抱有反对意见。 她把对方的身体在空中缓缓旋转一圈，当看到那对自己都自愧不如的惹火翘臀之后，她非常一定以及肯定这绝对不是女孩子所能拥有的身材。 “好吧，我纠正一下，她在掉进地下的时候只有八岁，的确是个女孩。”杰诺着急的咬着下唇回答道“不过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二个年头了，再说女孩是有些不合适……” 正当辛德拉还想在说什么时，那人开口了，声音冷漠又有些无奈。 “我没有敌意，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辛德拉撇了撇嘴，将对方放了下来。 “你好像认识我？他们都叫我卡莎。”卡莎面色不悦的揉了揉肩膀，身后两个巨大的肩荚随着她的动作起伏。 “你好，卡莎，很高兴见到你。”杰诺说。 他知道卡莎原名凯莎，但是他没有纠正。因为这不好解释，唯一知道她原名的人，也以为她早就死掉了。 “你怎么会认识我？” 这句话是对杰诺说的，但被贾克斯抢着问“你是人类？还是怪物？” “介于两者之间。”卡莎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语气有些冷硬“我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中生存，我猎杀虚空，你们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有人希望我们找到你。”杰诺说。 “找我干什么？我在地下活得好好的，也没有去侵犯你们人类的地盘。”卡莎知道地上的人类把自己当成怪物，她对此不抱好的期望，以为是坏事找上门了。 “不是的，在此之前我们遇到了伊丽，她让我们向你问好。” “伊丽……那个把箭矢当长矛的小女孩……她过得还好吗？”听到熟悉的名字，卡莎的脸上绽放出浅笑，她喜欢那个女孩。 第九百三十三章 卡莎与她的第二身皮肤 卡莎的笑容只持续了很短的一瞬间，皮肤下就传来了针刺感，让她从回忆中惊醒，面对现实。 “这地下很危险，你们应该早点离开。”卡莎看着上方塌陷的坑洞，示意杰诺几人从这里离开。 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里的危险。 小时候，父亲就在故事里跟她提起过底下的世界。那些故事都很可怕，地下充斥着怪物，在黑暗中潜伏。 但是卡莎发现他只说对了一半。 虚空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吞噬一切的饥饿。如果虚空从深壑中逃了出来……一切都将被吞噬殆尽。 “不用担心，只要我们想，随时都可以离开。”杰诺指了指了满地的残骸，说。 随即卡莎就发现了虚灵的尸体，以及虚空化的骆驼、山羊、还有人类…… 她杀得最多的就属虚灵，这些虫子单个没什么好怕的，但是一旦成群结队也会变得非常棘手，饶是卡莎遇到虫群的围堵也只能逃跑。 而那些虚空化的野兽，特别是骆驼，每一只都要她花上数分钟的时间去激烈对抗，不断的寻找机会才能消灭。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躺了一地？ “这些都是你们杀掉的？”卡莎感到难以置信，这么多年了，她是第一次看见除了自己以外，会主动去猎杀虚空生物的人。 “难不成它们是自杀的吗？” 卡莎没有理会杰诺的玩笑，她一脸慎重的来到一只四脚朝天的虚灵尸体边，半蹲下来将手伸向它那颗散发着微微紫光的核心。 只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住了手，抬头问杰诺。 “这些尸体你们还要吗？” 虽然远离人类社会很久了，但是一些基本的礼节，她还是努力的挤着。 “不要，这些对我们没用。”杰诺笑着说，他知道卡莎想要做什么。 卡莎点点头，将锋利的爪子刺入虚灵的躯干里，从中抠出了滴着黏液的核心。 她将手举起来，核心悬浮在它手中。随即她手心的第二皮肤打开了一道缝隙，开始抽取核心中的虚空能量，补充身体。 杰诺在卡莎手心中看到的不是血肉或者掌纹，而是一片紫色的虚无，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这身皮肤已经和她融为一体了。 “这十多年你就靠吸收这些活着吗？”杰诺好奇道。 “是的。寄生在我身上的第二身肌肤和这些生物共用虚空能量，它在吸收够能量之后，就会反哺我的身体，我就靠着猎杀这些东西活到了现在。”卡莎吸收完一颗核心，又找向下一具虚灵尸体。因为尸体遍地都是，所以她显得很从容。 其实卡莎这身虚空殖装的前身，就是一只发育得比较大只的虚灵，体型跟当时八岁她的一样大，所以同样靠着虚空能量运转。 当时，这只虚灵扑到卡莎身上，反被竭力求生的小女孩一刀刺穿了心脏。虚灵死掉了，但是强烈的求生欲却使得它的一部分外皮死死粘连到卡莎的手臂上，开始汲取生命能量形成了寄生的关系。 卡莎想要剥掉甲壳，慌乱之下却弄断了匕首。于是她只能靠着这层如钢铁般坚硬的硬壳作为掩护，去对抗更大的怪兽。 这种行为与宿主营养的匮乏使得这层硬壳的生存策略发生了转变。卡莎在地下找不到食物，很快就会死掉，卡莎一死，硬壳的活性也维持不久。 硬壳感觉到了这点，两者间的关系由寄生变为了共生。 第二皮肤很快进化出了武器，让卡莎能够杀死虚空生物，并用针刺感提示她吸收能量。为了让宿主保持健康，它又把多余的能量反哺给了卡莎。 在后来的岁月里，这身硬皮与卡莎一起成长，逐渐蔓延到了全身。坚硬的外壳可以保护她柔弱的身躯，还进化出了数种功能帮助她生存与猎杀，她便靠着第二皮肤活到了现在。 众所周知，被虚空生物吃进去的东西，不会被吐出来，也不会变成无法吸收的废物被排泄出来。卡莎也正因为以这种方式吸收着营养，所以新陈代谢跟一般人完全不同，不用吃喝拉撒，这身皮肤脱不下来也没有任何影响。 总之，如果当初没有阴差阳错获得了这身皮肤，卡莎可能早就死掉了。 卡莎吸收了数只虚灵的核心之后，皮下传来的针刺感终于消停了些。她抬头向几人，发现除了杰诺，别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变得很怪。 卡莎轻叹着，果然还是被当成了怪物。 “谢谢招待。”卡莎对杰诺说，略有些自嘲的意思。 “没有可以蔑视别人为了生存付出的努力。”因为早有准备，所以杰诺仍可以保持着微笑。他拿出一个桃子，问卡莎“你想吃吗？” 发现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食物，卡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自己上次吃桃子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在刚刚掉下来的时候，从废墟里捡到的那几个腐坏的桃子，原来已经过了十多年了…… 但是，她在别人眼里看到不受欢迎的目光，她只想早点离开，于是找了个借口对杰诺说 “我已经饱了。” “难道你不想回忆下这个味道吗？”杰诺再次问她。 虚空的饥饿永远也无法满足，他断定，与虚空殖装共生的卡莎胃口一定不小，不存在吃不下的问题。 “好吧。”卡莎‘勉为其难’的接过桃子，也不矫情，连擦都没擦，就着皮一口咬下。 随着甘甜的汁水滋润了口腔，那个久违的熟悉味道又在她的味蕾上跃动着，也让她的脸上再次绽放出笑容。 除了遇到不怕她的天真伊丽以外，这是她在成为人们口中的怪物以来，唯二一件能让她感到开心的事情。 “怎么样，味道还行吧？”杰诺笑问。 卡莎的嘴巴光顾着咀嚼果肉，没法开口，只能点头回应。 “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杰诺接着问。 卡莎继续点头。 “那要跟我们一起走吗？你熟悉这里，来当我们的向导，我有更多桃子可以给你。” 听到桃子，卡莎下意识的点头……然后突然意识到不对，脖子一僵，一口咽下果肉，用警惕的眼神看向杰诺。 “你们到底想要找我干什么？” 第九百三十四章 寻找先知 “你们到底想要找我干什么？” 卡莎可没有那么好骗，就连辛德拉也要精心烹饪好的美食才能收买。想用几个桃子就把卡莎带走，那是在想peach。 “我们下来找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是先知。既然你能在我们下来之后这么快的找到我们，那么帮我们找先知也不成问题吧？” 杰诺反推推出卡莎虚空殖装的一部分功能，卡莎总能迅速的找到不小心掉进地下的沙漠旅者，说没有某种导航功能，他是不信的。 “先知？”卡莎的确有一种敏锐的直觉，整个地下世界都是她的地盘。通过猎杀直觉，她可以在找到任何被掳进地下的非虚空生命。 就像这一次，她在察觉到有牲口掉下来的时候，就立刻往这里赶。 但首要的，她得先知道先知是谁。 “在我说之前，你最好得有点心理准备。”一向和善的杰诺突然警告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绽放出危险的光芒。 “没什么好怕的，我内心顽强，所以才能在这里猎杀。”卡莎摇摇头，示意杰诺不用介意，别把她看成当初那个小女孩。 “先知……就是害你被虚空掳走的罪魁祸首。十二年前发生在你村子里的那场灾难，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你确定吗？”卡莎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然你以为人们为什么要向虚空献祭生物，这些行为全都是先知一手促成的。因为那些山羊被放跑了，所以先知恼羞成怒，用活人代替山羊。” 深吸了一口气，将空气压进肺中，杰诺放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对于卡莎来说是的。 “……” 卡莎的胸膛剧烈起伏，情绪非常激动，手里的桃子也好像没有味道，不再诱人。 卡莎一直以为那场灾难是偶然，但结合杰诺所说的话，她却重新对那件事情有了新的认知。 当时她可怜那些被牺牲的山羊，所以用父亲送她的生日礼物——那把杀死了虚灵后折断的匕首，割掉栓住山羊的绳子，后来地震就发生了。 可按照杰诺的说法，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同情心泛滥放走山羊，灾难兴许就不会发生了？全村的人都能活下来…… 是自己害死了全村人。 “对不起，是我放跑了山羊……”卡莎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颤抖着。 “为什么要道歉呢？你并没有错，山羊也没有错，错的是先知。直到现在，那些献祭行为也依然在各地发生着，我们就是因为阻止了一次献祭，所以被先知丢下来了。难道阻止献祭是错的吗？” “可事情因我而起。”卡莎仍在这件事情上过意不去。 “如果你认为是自己错了，那就走上复仇之路吧。这和你本身虚空猎手的职责并不冲突，因为先知已经拥抱虚空了。” “我跟你们走，我会亲手终结先知的蠢行。” 短暂的沉默之后，卡莎点了点头。既然知道了罪魁祸首，那就不能继续让他别有用心的将虚空引向地表。 仿佛在回应她这句话，卡莎的第二皮肤再次传来了针刺感，渴望着杀戮。 这些年来，人们向地下的献祭的牲口，都是卡莎独力处理掉的。她多次警告人们不要在新月下跳舞，不要再向虚空献祭牲口，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如果说非要赎罪的话，她也早将自己的罪孽赎得差不多了。 但只有处理掉这一切罪恶的源头，马尔扎哈，她才能完成最后的救赎。 “很好，我欣赏你。”终于把卡莎拐进团队中，杰诺很是兴奋“你一定能像你父亲那样，当好大家的向导。” “我的……父亲？” 突如其来的回忆使卡莎陷入了恍惚中，在她的记忆里，她的父亲的本职工作就和现在杰诺要自己做的一样。 他是一个沙漠向导，帮雇主穿越危险的地界。 因为工作的原因，卡莎的父亲时常出差不在家，所以卡莎对父亲的记忆也大多集中在他外出归来时，特意带回来给她的那些故事与礼物。 好像不小心说漏嘴了，不过也没什么，卡莎已经被吸收进了团队，也不会和接下来的计划产生冲突。于是杰诺继续说了下去“你的父亲卡萨丁，其实也在追杀先知。” “什么？”卡莎瞪大了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一个自以为已经失去了一切的人，突然找到了生命中的那束光。 “你能帮我找到他吗？”卡莎追问。 杰诺摇摇头，让卡莎冷静一点。“他就在艾卡西亚，只不过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我们的目的都是先知，只要你帮我们找到了先知，那么你就离你的父亲不远了。” 他是知道的，卡萨丁以为他的妻女都被先知害死了，所以才会如此疯狂的追杀马尔扎哈。 他并不知道卡莎还活着，所以杰诺也不想给卡莎太大的期待，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它顺理成章的发生吧。 通过杰诺主动的交谈，大家逐渐了解了卡莎的遭遇，也都默认了她的加入。任何与虚空对抗的人都是可敬的，那身虚空皮肤看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这怎么就变成了你家的恩怨了呢。”贾克斯的面具下传出了嘀咕声。莫名其妙就介入了卡莎一家与先知的恩怨里，他是懵逼的。 “这样不好吗？思路清晰，只要弄死先知，就能迎来皆大欢喜的结局。”杰诺笑嘻嘻的回答，一行人在卡莎的带领下向地下深处走去。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那个先知又不能代表整个虚空，把他杀了也只是减少了一个隐患而已。最后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净化整个艾卡西亚。” “急不得，一步步来吧。”杰诺说着，给莎拉发了通讯，让她继续把逐渊号往南边开。 此时的马尔扎哈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如果他知道有这么多人想要追杀他，不知会做何感想。 ps纠正一个错误，卡莎是十岁掉进地下的，匕首是卡萨丁在她八岁时送的生日礼物。按照这本书的时间线，现在应该二十二岁才对。 第九百三十五章 一只画风奇特的虚空生物 在一处沙漠的祭坛前，卑躬屈膝的游牧民族带来了用作牺牲的牲口。 先知身上穿着无袖的紫色罩衫，贴合肉眼中所见的虚空的色彩。帽子套在了他的脑袋上，一条厚厚的围巾将他的口鼻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从中传出了虚无缥缈的闷响。 “我们亘古不变，我们要求牺牲！” 他屈着腿，以一种凡人无法理解的形式悬浮在地上，眼眶中射出虚无的紫光。见到这一幕的信徒纷纷献上了自己早已准备的牲口，以祈求自己能够活着见证世界湮灭的那一刻。 要么向虚空鞠躬！要么被虚空吞噬！ 先知很少向信徒提起他的经历，但关于他的传闻却一直在市井中流传。 马尔扎哈罕见的拥有与生俱来的预言天赋，可当他发现自己天赋的时候，父母已经身患绝症。双亲祭天，法力无边。） 于是当时还是男孩的他，就靠着这个天赋在贫民区摆摊占卜讨生活。 随着占卜越来越准确，他的名声也开始响亮起来。他获得了成功，却始终都看不清他自己的命运。 他的未来被某种未知掩盖了。 通过这种天赋，马尔扎哈观察到了人类的恶。财富分配不均，生活不如意的人在用恶意和暴力互相争抢，似乎人类注定会陷入永无止境的痛苦轮回，而且通常都是自作自受，即使是再有希望的预言也无法打破这种诅咒。 马尔扎哈很快就感到一种空虚，最后舍弃了自己所有身外之物，开始一个人的漫游。 离群索居的生活终于让他得以静心凝神地冥想。他预见了人类的麻木不仁，也看到了世界的堕落腐败。 灵感太高容易看见界外之物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在随后的几年里，狂热的幻象开始侵扰他清醒时的视线，同时他还听到异界的低语讲述着战争、冲突、还有无尽的苦难。 不知不觉间，马尔扎哈走到了艾卡西亚。渴望开悟的他凝视深渊，让自己摇摆不定的思绪飘散出去。 然后虚空回应了他。一瞬间，奇异且不可知的能量灌满了他的思维。 他活着从艾卡西亚中回来了，并获得了超凡的力量。 他在深渊中看见了一切尘世苦难的终结，所以他要将终结带回来给那些碌碌无为的受难者，让这个世界提早进入早已注定的湮灭。 神圣的虚无将会欣然接纳所有人，无论相信还是否认，一视同仁。 他将成为这伟大救赎的先驱。 …… 在做完布教仪式之后，马尔扎哈驱散信徒，让他们再次去寻找新的祭品。 他使用虚空赐予他的力量，撕开了大地的基岩，一群虚灵从地缝中爬了出来，向着被拴住的祭品发起了猛攻，用利爪尖牙将其无情吞噬。 在祭品的惨叫声中，马尔扎哈陷入了沉思。 这两年，阿兹尔的归来给他散布教义带来了极大的影响。鹰父的威名像阳光一样扩散到了恕瑞玛的每一个角落，也包括靠近艾卡西亚周边的这片穷乡僻壤。 它驱使人们为了水源向大陆中心迁徙，导致马尔扎哈所在地区的游牧民族越来越少，相应的，祭品也就日渐变少。 无政府状态下的恕瑞玛更利于他主张的邪恶信仰的传播，所以马尔扎哈一直都在关注阿兹尔，甚至开始计划着将虚空引向恕瑞玛，毁灭阿兹尔的城市。 只是虚空之地还没有扩张到恕瑞玛的中心区域，所以他暂时拿阿兹尔没办法，这可能需要上千年的经营。 但是呢，就在前不久，阿兹尔这个鸟皇帝居然没带多少人就跑到了他的地盘。马尔扎哈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绝佳机会，通过与生俱来的预言天赋，他查到了阿兹尔的下落，并牺牲了一批并不是真心信服自己的信徒，让虚空吞噬了阿兹尔他们。 接下来，他就再也看不到关于阿兹尔的任何命运了，也没有见到他从地下回来。 杰诺的有心之举，顺利的让马尔扎哈产生了误会，以为阿兹尔客死他乡了，他可以继续安心的发展信仰，推动真正的虚空降临符文之地。 但如果他真的了解飞升者的实力，就能明白那些虚空怪物是不足以杀死一位飞升者的。 “嘎吱嘎吱……” 不知发生了什么，马尔扎哈召唤而来的虚灵纷纷停下了啃噬尸体的举动，钻回了大地的裂缝中，像是在逃逸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砰砰砰！”祭坛边一栋小屋里的木门后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就好像有什么野兽正在尝试着挣脱囚笼。 “它醒了，又开始了。”马尔扎哈被撞门声惊醒，他回过神来，自言自语的飘到小屋前。 随着马尔扎哈将门打开，一头牛犊大小的怪兽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 它身体肥胖，却只靠双足行走，所以走起路来就跟喝醉了一样，一直找不到平衡。 这是一只虚空生物，几丁质的甲壳包裹着它硕大的脑袋。但它非常特别，与其它虚空生物有着很大的区别。 它的甲壳是灰色的，并不是虚空的紫色。在坚硬甲壳的包裹下，像肥蛆一样柔软的身躯。两个乌泱泱水灵灵的大眼睛非常的传神，透出天真好奇的神采，不像其它虚空生物那般空洞虚无。 看上去就像一只双足行走的三角龙。 只是它的嘴巴和叫声就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蠢萌丑萌了。 “饿……” 它发出颤抖不止的嘶吼，其中传递出无尽食欲令人毛骨悚然。它无视了马尔扎哈，径直跑到了祭品的身体边。 虚灵们只是把这些祭品啃出了个血洞，它却直接霸占了它们，张开占了整个脑袋二分之一体积的嘴巴，伸出一条布满利齿的内巢牙，瞬间喷涌处大量的绿色酸液，将这些食物包裹住。 怪物在每具尸体上都喷射了大量的酸液，酸液具有非常恐怖的腐蚀性。仅仅几个呼吸间的功夫，这些尸体就在肿胀的水泡破裂后变成一汪汪令人作呕的发光脓水，然后被怪物嘴里伸出的管状内巢牙吸食的一杆二净。 场面之猎奇，足以让每个亲眼目睹者噩梦缠身。 很快的，这些体积加起来数倍于怪物的祭品，就被它独自吃光了。 但它并没有丝毫满足，反而转身用连马尔扎哈都感觉到畏惧的渴求眼神，看着他。 第九百三十六章 艾卡西亚在召唤 “又要寻找新的祭品了。”马尔扎哈发出一声叹息。 这种情况不是头一次发生了，眼前这怪物即使再饿也不会吃了他。 马尔扎哈将这只看起来很蠢又很能吃的怪物命名为克格莫，它们是在沙漠中相遇的。当他见到它时，看见了它仿佛不受物理规则约束一般，张开巨口吞食了一群游牧民以及他们携带的货物，其体积和重量是克格莫的许多倍。 它只是对马尔扎哈表现出了令人不安的好奇心，但是并没有吞噬他的意图。 马尔扎哈把这当成虚空的恩赐，因为当他在艾卡西亚重生时，充满凶意的呼唤就占据了他的心智，从此指引着他的方向。 呼唤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不断盘旋，直到克格莫出现在他面前时，脑海中的呼声与它的恐怖嘶吼完全重合，马尔扎哈瞬间就明白了他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 于是他们就开始结伴而行，但直到现在，马尔扎哈也对克格莫也仍是一知半解。 克格莫可以用来干什么？虚空把它赐给自己又是何种旨意？ 他不理解…… 通过虚空赐予的能力，马尔扎哈可以像操控傀儡一般操控虚灵，但却控制不了克格莫，只能像驯兽一般对它下达简单的口头指令。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马尔扎哈问克格莫。 “好饿……”克格莫再次发出声音，催促着马尔扎哈为它寻找食物。 很显然，智力低下的克格莫也没法将自己的使命清楚告知给马尔扎哈，一切都只能靠着他去探寻。 无奈之下，马尔扎哈只好预言克格莫的宿命。本以为会毫无收获的他，却得到了一句指示。 “艾卡西亚在召唤……” 马尔扎哈大喜，事情总算不是毫无头绪的了。 既然是虚空生物，那就一定有着相同的终极目标——将世界拖进湮灭，不复存在。 顺着这个思路去解读预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要让克格莫多吃点东西，然后将其重新带回艾卡西亚，毁灭就会来临，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艾卡西亚在召唤我们，走吧，克格莫。” …… 在艾卡西亚的地下游荡了三天，除了虚灵杀掉了不少，杰诺一行人什么也没发现。没有新的地表生物误入地下，卡莎的直觉也就起不到作用。 这和反蹲是一样的，一旦对面没有什么动作，这波反蹲也就失去了意义。 没有更好的办法，杰诺并不知道马尔扎哈身在何处，他们只能守株待兔，等待着马尔扎哈来艾卡西亚为虚空献上祭品，才会机会找到他。 不过，因为另外一个原因，他们或许要暂时离开地下了。 食物不足，这是他们在下来以后才发现的问题。 因为阻止献祭事出突然，他们并没有携带多少食物下来。现在食物吃完了，继续在地下等待显然不再合适。 “我已经三天没吃到水煮蛋了。”贾克斯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虚空生物又不能吃在地下我们不可能找到食物的。我可不想还没消灭虚空，就先饿死在这里。” 这并不是在扰乱军心，只是客观的陈述一个事实，想要回到逐渊号上补充食物对这群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需要我把大家送回地表吗？”离开这里，对瑞兹来说只是一个曲径折跃的事情，然后在花点时间回到逐渊号就行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最后齐齐把目光聚集到杰诺身上。 “看我干嘛？这个问题取决于你们还能不能忍住饥饿。”感受着众人的目光，杰诺很是无奈，他这三天可是滴水未进，东西吃光了不能怪他。 没人回答，于是杰诺再问了一次“想要回船上补充食物的表明意见。统计一下，我好确认数量。” 结果……除了贾克斯，没人说话。 “该死，你们都不用吃饭的吗？”贾克斯骂骂咧咧的。 阿兹尔、内瑟斯和迦娜点点头，他们的确不用吃饭，但是有一些人可是血肉之躯，不吃东西就会饿死的那种。 “你不饿吗？”杰诺问辛德拉。 “我看你没动作，我就……”辛德拉欲言又止，转过了眼睛。 “我们不一样……”杰诺歪嘴笑着，他可吃可不吃，就算在饿上一星期，他也不会有事。 “卡莎你呢？”杰诺转头问另外一个人。 “我也不用吃东西，有虚灵就够了。”她说。 “可我们带下来大多的食物都被你吃完了。”这时，辛德拉一记补刀，让空气变得异常的尴尬。 “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卡莎脸色一变，写满了愧疚，无言以对。 的确，那些带下来的食物大多都给她当成零嘴吃掉了。不过那也要怪杰诺老是让她回忆各种滋味，每一个邀请都让她无法拒绝，毕竟她太久没有吃到人类的食物了，味蕾一旦跃动起来就无法停下。 “咳咳，看来大家都不坦诚啊。吃东西又不是什么丢脸或罪恶的事情，除了吃野味。”杰诺的目光从几张假装事不关己的脸上扫过，摇摇头，决定由自己决定这件事，不然这样相互推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和瑞兹回去带食物下来，你们等着，就这样吧。” 由杰诺说出这话，本因为无人有异议的才对，但是卡莎却阻止了他。 “等等！” 她将手按在发光的岩壁上，双腿处的外壳像鞘翅般弹了起来，露出其中的虚无，虚空能量从中散溢而出，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剑拔弩张的气势。 “发现什么了？” “大地开裂，有活物被丢了下来，又是献祭！”卡莎皱眉道，她听到了山羊的哀嚎。 “计划有变，大家忍着点，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杰诺眼睛一亮。 每一次献祭都是马尔扎哈在操作着，要想找到他，就不能错过任何一次献祭。 “跟上我！”卡莎不容置疑的说了一声，随后虚空皮肤的面具覆盖上了她的脸庞，双腿弹起处喷出能量，整个人顿时化为紫色的残影，在蛹道的墙壁上疾驰，如履平地。 第九百三十七章 老胃炎了 能在艾卡西亚活下来，逃生能力必然ax。 在地下蛹道中，卡莎的速度很快，几个呼吸间就把所有人都远远甩在在几个岔道口之后。 要不是迦娜前后联系忙个不停，一行人早就把卡莎跟丢了。 当他们追上卡莎来到事发地点的时候，卡莎已经和虚空化的牲口们激战成了一团，怪兽口中喷出纷乱的电浆炮，在狭窄的空间里连环爆炸，在几次必死的围攻中，卡莎总能通过一种隐身后在别处出现的手段化险为夷。 这并不是普通的光学隐身，而是跟卡兹克一模一样的、躲到异空间里规避伤害后再回到物质领域的终极手段。 也许正因为卡兹克的前身是一只虚灵，所以它们进化出了完全相同的能力。 作为勇猛的虚空猎手，相应的攻击手段必须具备。 卡莎握紧了双拳，随即一对紫色的晶体凭空出现在她的拳头前，像是某种巨大化的指虎，照亮了她想要毁灭的东西。 能量倾泻，晶体的尖端绽放出了灼热的光束，瞬间洞穿了一只怪兽。比起仍在使用骨刺作为远程攻击的科加斯与卡兹克，卡莎已经进化出了更为高效的激光武器，这次是她走在了前头。 数只怪兽朝她围堵而去，卡莎的第二皮肤开始收缩，像一张强弓一样紧绷起来。她伏低上半身，将肩后悬浮的肩荚对准怪兽，能量在其中积蓄，发出的紫光越来越炽烈。 诡异的微光脉动着渗入空气，怪物高高跃起，口角黏涎，狂吼怪叫。 卡莎咬紧牙，能量倾泻而出。 肩荚喷出十数个电浆球，在空中划出扭曲的死亡轨迹，精确的洞穿了来袭的怪物。明亮的灼热和轰鸣的剧痛从天而降，将那些生物生生截停，掀翻在侧。空气中漫起一股酸臭，间杂着几丁质溶蚀的嘶嘶声。 如果换成虚灵，这一招绝对把它们秒杀了，四脚朝天。但卡莎此时面对的是虚灵化的野兽，这些攻击顶多只能打穿它们的外壳，延缓一下攻势。 如果不直接射进口中进而攻击到核心，是没法致命的。 原来卡莎一开始所说的，一只虚灵化骆驼要她花上数分钟的时间才能击杀，并不是在谦虚。 怪兽们再次群起而围之，这次卡莎没再抵抗，隐身消失在原地，一秒后又出现在杰诺的身边。 “你们太慢了，数量太多，我快拖不住了。”卡莎关闭面具，气喘吁吁的说着。 “辛苦你了。”杰诺忍住笑意，让大家蜂拥而上。 各种压箱底的绝技使出，转眼间就肃清了这群怪兽。这帮禽兽行径让卡莎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是不是加错了技能点，把号练废了？ “呃，你们……”卡莎努力的组织语言。 她很想知道，自己的队友是不是都是一群挂逼。 “咳咳，卡莎。你要知道，除了我们俩，他们都是活了几百几千年的老怪物。”杰诺笑着解答了卡莎的疑惑。 能被他纳入团队的无不是一方霸主，实力上哪个都能轻松的将她碾压。更何况还有数千年的积发）累育），那是卡莎这个‘小女孩’能比的。 “你说谁是老怪物？”辛德拉不悦，凝聚出暗黑法球踩在脚下。 被说老，她无所谓，她的确睡了有一些年头了。但是这样子褒一贬一，说卡莎年轻的同时把她说成老妖婆，这辛德拉可就不能忍了。 不给你杰诺点眼神看看，还给我装起来了？ 她急了她急了！ 杰诺看着声色俱厉的辛德拉，缩了缩了脖子，不敢吭声。 迦娜轻笑着与杰诺对了对眼神，对杰诺装怂的行为看破不说破。 她很清楚，杰诺才是这群人里挂开得最大的那一个，能抗住辛德拉的全力输出毫发无伤，会被辛德拉打败只能是他放水。 “好吧，看来我只要做好带好路就行了。”卡莎认清了现实，她来到怪兽残破的尸体前，开始吸收其核心中正在快速流逝的虚空能量。她说“我已经把你们带到献祭地点了，顺着蛹道往前走百米，就能见到这些祭品被丢下来的地缝。” “迦娜，我们去看看。”杰诺点头谢过卡莎，当即按照她的指示，通过螺旋扭曲向上延展的岔道，回到了地表上。 恕瑞玛的夜幕无比空旷，一轮新月高高挂在空中，冰冷的月光洒在荒芜的大地上，更添几分荒诞的气息。 别说人影了，杰诺就连虫鸣声都没听到一声，艾卡西亚的夜死一般的寂静。 肉眼全无所获，杰诺让迦娜这个人形雷达侦测一下，但依然没有收获。 “我们来晚了，只能等下一次献祭才能找到他。”杰诺摇摇头，失望的对着迦娜说。 “不要灰心，这里比上次的献祭地点更靠近艾卡西亚的腹地，这是不是就说明先知在向那里移动呢？只要我们也向着腹地移动，就能在他下次献祭时离他更近。只要离得够近，他就没有时间跑出我的手心。” 迦娜的手指轻柔的抚顺杰诺在跑动时被风吹乱的头发，只有在独处的时候她才会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 “也是。”杰诺想象着马尔扎哈下次在大地上撕开裂隙，出现的不是虚灵却是他们一群人的场景，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虽然表面上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但实际上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戏剧性的一幕了。 “我们下去吧。”杰诺揉了揉脸，准备顺着地缝回去的时候，却闻到了身旁迦娜的身体传来些许呛人的气味。 “这是在哪沾上的？”杰诺抓着迦娜的裙边丝带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虽然只有微乎其微的恶臭，但还是给他闻出来，确认了这不是空穴来风。 “刚才搜索先知的时候沾到的。”迦娜也有些意外，她疏漏了这个点。 她的人类身体由风元素凝结的，所以气味上也具有所在地区的特征。在比尔吉沃特，就会带上海风的腥味；在祖安，就会带上灰霾的厚重味道；在艾卡西亚，自然就会带着荒诞的气味。 只是这味气味忽然变了，变得尖酸呛鼻，跟呕吐之后的酸味很是相似。 至于杰诺为什么对这点味道这么敏感，那是因为他穿越前是个老胃炎，一个月总要吐那么几天，对胃酸的味道印象深刻。 第九百三十八章 两头山羊 “气味是在这里沾上的。” 迦娜带着杰诺来到了一处残破的遗迹，他们循着气味找到了来源——一些黄绿色黏稠液体，在一块碎砖上流淌，滴落在地上冒出呛人的白烟。 “似乎是某种强腐蚀性的体液。”迦娜仔细观察了粘液，得出结论。 在祖安待了许久的她，什么工业强酸没见过。虽然和生物酶有着本质上的差别，但在表现上，两者还是有一定共通性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为了测试一下这种酸液的腐蚀性，杰诺拿出了身上最后一块腌肉干，缓缓伸向黄绿色的黏液。 只见肉干一接触黏液，就像把一块黄油伸进烧沸的油锅般，瞬间溶解。 “天呐！”迦娜从未见过那种强酸有这样的腐蚀性，肉干没有被吸干水分碳化，而是直接溶解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滴黏液就能将一块巴掌大的肉干完全溶解，而且没有显著增加体积，这不符合守恒定律的一幕让人匪夷所思。 这比虚空生物的完全转化食性都要可怕，让人不禁苦思冥想那些营养到底变成了什么？又去到了哪里？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留下的酸液了。”杰诺皱着眉头，在他印象中，能分泌出强酸的怪物是独一家的。 “是什么？” “克格莫是一只不同寻常的虚空生物，它跟先知有着密切的关联，当他们俩汇聚到一起，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与其他虚空生物一样，克格莫无穷无尽的饥饿永不满足。唯一不同的是，因为酸液腐蚀性太强，无论多么饕鬄的盛宴，在它张嘴闭口的瞬间全都失去了意义。 没有味觉上的安抚，每次进食都无法让克格莫感到丝毫满足。 它充满凶意的呼唤会在马尔扎哈的内心烙下了恐怖的意志，指引着他的方向。对毁灭的渴求驱使着它不断靠近玛尔扎哈，而他们相聚之时会发生什么则无人能晓。 “你也会预言吗？会发生什么？”听着杰诺如此神棍的言论，迦娜空灵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我不会预言，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反正最好不要让他们聚在一起。” 杰诺摇摇头，感觉眉心像是中箭般的头疼。 他也很想知道马尔扎哈和克格莫汇合会发生什么……合体？神交？是马尔扎哈从克格莫身上得到了湮灭的启示？亦或是克格莫吞噬了马尔扎哈从此无人能挡？ 一切都是未知数。 他唯一能推算出来的就是，这对符文之地来说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可他们好像已经汇聚在一起了，酸液的轨迹和先知的路径大致重合了。”迦娜说。 “所以我才这么的头疼啊……让莎拉继续操控逐渊号往艾卡西亚的腹地开吧，我们则在地下跟进。” ……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重新回到地下蛹道里，杰诺就被不耐烦的辛德拉抓住一顿询问。 显然她还想问杰诺和迦娜是不是背着她做什么坏事去了，但是碍于面子，这种事情她可问不出口。 “我们在地上发现了一些线索，先知往南边走了。”结果杰诺一本正经的回答了她，随后转头对卡莎说道“带我们去南边。” “南边不是艾卡西亚的都城吗？先知去了都城？”贾克斯插了一句。都城是他的家，他们就在那里抗击恕瑞玛军队。 换句话说，艾卡西亚战争的战场就在都城城门前，被飞升者熔铸的虚空大裂口也在那里，那是虚空与物质领域两个世界连接最为薄弱的地点。 “嗯，他似乎怀着某种可怕的目的，我们要加快脚步了，争取在先知到达都城前阻截他。”杰诺说。 “那还说什么呢，赶快走吧。”贾克斯抬脚催促，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急性子。 辛德拉看着作势要走的几人，用念力抓住火把，双手抱胸，一脸烦躁，心中思绪如电。 之前在说的食物问题被突如其来的献祭打断了，导致现在大家都把这事忘到了脑后。别人不用吃东西，可她不行啊，她就这一个要求，不吃饱要怎么上路呢？ 辛德拉不好意思说出来，为了让杰诺注意到这一点，她用念力对着某处稍微用了点力气挤压了一下。 “咩！” 忽如其来的叫声叫住了所有人，杰诺疑惑回过头来，在蛹道的某角落发现了两头未被虚空感染的山羊。 “这里怎么会有活羊？”他愣了一下，这实在太令人意想不到了。 它们的眼中透着惊恐，但却没有背着众人向远处逃窜，想必是被辛德拉用念力按在了原地。 “这两头山羊是地上丢下来的祭品，运气好没有直接摔死，然后被我及时的从虚灵化的羊群口中救了下来。”卡莎看着山羊说“我们要怎么处理它们？” “放它们自生自灭吧，本来就是被人遗弃的牲口。赶路要紧，我们不可能带着两头毫无用处的羊。”内瑟斯说。 “真的毫无用处么？”辛德拉翘起的二郎腿互换了位置，颇为不满的抗议。 “这里没有草，而且到处都是怪物，放着不管它们不是饿死就是白白被虚灵吃掉。”迦娜也觉得这样会让山羊死得毫无价值。 “反正都是一死，要不就当场吃掉吧？这样就不用特意回船一趟了。”贾克斯摸着下巴说。 终于听到了跟自己想法相同的意见，辛德拉脸上一喜，微不可查的砸吧了一下嘴巴。 “不行，羊羊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到它呢？”卡莎连忙摇头，杀起虚空生物来她毫不手软，但是面对活生生的生灵，她就下不去手了。 小时候她就是可怜山羊会被献祭，才和小伙伴们一起偷偷把它们放跑。 “不然你说咋办？”杰诺问。 “把它们送回地面，到艾卡西亚之外的土地上放生。” “好麻烦，这不现实。”听到卡莎的回答，杰诺的脸立刻垮了下去。他们还要赶路呢，怎么能把时间放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为什么要听她的意见，站着说话不腰疼。”无论是饥饿还是烦躁，辛德拉已经忍不下去了，她今天就要吃烤全羊吃到饱！ 第九百三十九章 真香定律 辛德拉终于将她的不满释放了出来，她故意解开了其中一只山羊的束缚，放其逃脱。 山羊远离了众人，朝着永恒烈焰的光芒照耀不到的黑暗处跑去。 但在它刚刚冲进阴影处的时候，散发着紫光的墙壁突然伸出一条黑暗的触手，以闪电般的速度刺穿了山羊的身躯，将其生生截停。 “山————羊————！！！”杰诺伸出手，但为时已晚。 山羊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死掉了，触手蠕动着钻进它的身体深处，贪婪的吸食着血肉。它的肌肉泛起毛骨悚然的涟漪，白色的皮毛变得枯黄，黑色的血管从其中显现，对比鲜明。 这是辛德拉的发现，如果没有永恒烈焰的保护，血肉生物会在一瞬间就被黑暗的蛹道吞噬。身体被虚空皮肤包裹的卡莎，自然不会有这样的顾虑。 她想借此告诉卡莎，没有生物能不被改变就活着离开艾卡西亚。 杰诺手持火把靠近，永恒烈焰的温度让触手感到不安，沾血的触手立刻缩回了岩壁的虚无中。如若让它继续吸食的话，只剩一具骸骨的山羊很快就会被改造成虚灵化的怪兽，力大无穷。 但就算如此，有些转变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会再停下来。 一个鬼祟的身影，如昆虫般带着棘突分成节肢，开始从山羊的肉身上散开。它逐渐变硬，如同熔岩渐渐冷却。邪魅的紫光开始在山羊体内脉动，似乎是第二颗心脏的跳动，向它的血肉散发着紫光。 杰诺感到一阵恐怖的厌恶，他意识到有东西正在山羊体内生长。他没有阻止，因为他对此一无所知，而眼前的尸体是个难得的观测对象。 之间山羊的驱壳裂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口子，一只苍白的东西瘫软地爬出来，带出团团粘液，拖着分节的肢体。 杰诺皱着眉头，他发现组成这新生怪物的物质，跟科加斯体内的灰白色胶纸一模一样。 别致的小东西摇摇晃晃地翻到正面，用匕首长的爪子抓着地面。身后渐渐展开一条锋利的尾巴，然后它抬起了头伸展新生的躯体，漆黑的尖牙和突出的脊背，在心脏的位置透出淡紫色的光。一块块颜色惨白不具光泽的轻软外骨骼将那颗心脏包裹保护起来，然后开始硬化，似乎是与空气发生了反应。 这是暗凝铠甲，这是虚空生物用来保护自己脆弱新生躯体的手段。 紧随其后，怪物的双眼猛然睁开，观察这个刚刚诞下自己的世界——三只针孔样的眼睛散发着诡异的紫光。 它高高抬起头，撕破喉咙发出了新生的第一声尖叫。 因为转化的过程被打断，最后诞生的虚空生物似乎发生了某种突变，它既不是力大无穷的虚灵化怪物，也不是虚灵那种随处可见的炮灰单位。 它的身躯既锋利又蜿蜒，除了标志性的紫色三眼，这怪物充满恶意的身姿活像是一条在地上爬行的脊椎骨，令人毛骨悚然。 怪物似乎感受到了不远处厌恶的目光，它朝着杰诺飞奔而来，如蛇如蜈蚣如蛐蜒的动作带着恶毒的歹意，许多只长着利刃的肢体急速地刺入岩壁。三簇发光的眼睛冒着火，然后它怪叫了一声，听上去如同钢铁之间的刮擦，上下颚重重咬合在一起。 本能的厌恶让杰诺悍然出脚，重重踩向了这异界的生物。即使隔着厚厚的靴底，他仍能感觉到脚底的突兀感，仿佛就像踩中了一块扭曲的铁丝团，是每一根都有鞋带粗才能拥有的硬度。 怪物发出尖啸，他咬牙加重了力气，终于将脚下的阻碍感征服，碾平！怪物被杰诺踩在脚下，反过来扭曲身体缠上了杰诺的脚背。不仅如此，那怪物旋转着甩出自己锋利的利足，每一根都如同钢针一样锋利，如匕首一样细长，密集的钻向杰诺的面门。 “叮叮叮！”杰诺抬手阻挡，发出清脆的打击声，针足簌簌落下，他也顺手甩下一团永恒烈焰。 “跟看起来一样难缠。”看着怪虫在火焰灼烧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杰诺感叹着，然后在重重的踩上几脚补刀，最后一脚踢开，完成鞭尸。 亲眼所见之后，他大概明白虚空生物是怎么诞生的了，山羊的死总算了一些价值。 “看到了吧，一只山羊是不可能在艾卡西亚活下去的。”辛德拉对着卡莎说道，这下子总不会再出现阻止她吃烤全羊的人了吧？ 卡莎一脸复杂，转过了头，不再去看山羊扭曲的尸体。或许生前的它能戳中卡莎内心的柔软，但随着模样大变，不再是了。 “剩下的那只烤了吃吧。”辛德拉眼巴巴的看着唯一存活的山羊，对着杰诺催促道。 虽然山羊是在野外抓到的，但此前它们被人工饲养着，所以算不得野味。杰诺那次在艾欧尼亚遇到的锋喙鸟，才算野味，不过当时他们并没有把它带去河边烤了，只是恐吓了一顿让它去把翠神叫出来。 “吃别人奉献的祭品，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杰诺挠了挠鼻头，总感觉有些膈应。 “献祭给虚空的祭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要一只羊腿谢谢。”辛德拉再次催促道。 “虽然我有随时带着调料的习惯，可这里也没有柴火可以烤羊啊？”没有炭火，生肉只有维鲁斯这种暗裔才吃得下。 “你手头上不就有？”辛德拉已经想好了一切。 “永恒烈焰？你确定这不会烤焦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赶紧的。”辛德拉饿得等不及了，飘过来轻飘飘的踢了杰诺一脚。 “是是是，试试就试试。”杰诺最后摸了摸山羊的皮毛，然后把它拖到拐角处干净利落的杀掉放血。 数小时后，肉香味在蛹道中散开，饥饿的众人一拥而上，很快就分食殆尽。 没有洗净，没有事先腌制，充满血腥味和膻味，这是杰诺吃过最粗糙的食物，但辛德拉吃得倒是挺开心的。 “要来点吗？”辛德拉把自己的那份羊腿分了一些给卡莎，她故意把肉放在卡莎的嘴巴边，一张口就能咬到的位置，让香气钻进她的鼻子。 “我……算了。”卡莎别过头，虽然很诱人，但一想起山羊的惨死，有些过意不去。 “不吃就没有了。”辛德拉意犹未尽的说。一句话居然给她掺入了威胁、诱导等意味。 “就吃一点……”突如其来的寒意让卡莎唇齿发颤，勉强收下了这份好意。 然后，一口下去，嘴巴就停不下来了。 看着刚才还在为山羊发声的卡莎，现在就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吃着烤羊，辛德拉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既然自己逃不过真香定律，那么别人也休想逃过。 第九百四十章 朝圣之路 贝尔很庆幸自己能被选中，跟随先知深入艾卡西亚获得最终启示。 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只有最虔诚的十二位信徒才能走上这条朝圣之路，而他就是这十二位幸运儿之一。 最终启示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获得的，这条朝圣之路上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 最首要的就是潜藏在艾卡西亚的各种虚空怪物。 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大地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扭曲的触手，它们破土而出，在大地上挖开一个个深坑。 虽然这些巨大的触手已经变为干瘪的枯枝，死气沉沉，但它们无光纤维化的表面总让人联想起千丝万缕的蛛网，似乎只要有接触到血肉，就会有某种恐怖苏醒过来，吞噬无知的食物。 别以为不靠近触手与深坑就没事了，贝尔亲眼所见，那些巨大的怪虫就是从这些地疝中爬出来的。它们发出充满歹意的嘶吼，迅猛的将一切经过的血肉生物掳进地下，通过幽深的地洞传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令人汗毛倒竖。 但只要有先知在，这些蠢动的怪物们就不会伤害他们。 先知让他们每人都尽可能多的的带上牺牲用的牲口，通过定时献祭的方式，来获取强大力量的庇护，让他们走完这条朝圣之路。 可即使如此，那些虚空生物也不会就此满足，跟传闻中的一样，它们有着无穷无尽的胃口，仿佛能吞下整个世界。 每当不满足的怪物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他们这些人时，先知就会用毁灭神赐予他的力量将这些怪虫驱赶离开，保护他们这些忠心的追随者。 这让他们不用担心潜在的威胁，只管闷头赶路就能完成朝圣。 贝尔知道先知已不再是单纯的人类，而是某种更强大的东西。但他仍为他的力量所折服，因为他只用了一句话，就让贝尔找到了此生的至宝——他深爱着的妻子。 是的，先知用他的能力占卜出了贝尔的此生挚爱，骆驼骑手迎娶了牧羊女，从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食髓知味的生活让他对先知充满了绝对的敬意与狂热的崇拜，以至于他在得知先知要选出十二门徒伴他寻获最终启示之时，他毫不犹豫的就带着心爱的骆驼与妻子经营的羊群投奔了先知，即使他的妻子千般劝阻也拦不住。 他渴望成为先知那样的人，为此已经堵上了一切。只要能得到最终启示成为和先知一样的人，他就能名利双收，让妻子过上更好的生活。 朝圣之路的第二个危险，就来源于先知身旁的那只野兽。 虽然它看起来并不怎么聪明，走路左扭右扭的，但先知对其的宠溺让追随者们感到震撼，而其可怕的胃口与恐怖的进食方式，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见识过了。 只有牛犊大小，却能轻松的吃下数头山羊，那完全是数倍于它体积的质量了。仿佛任何的饕鬄盛宴都无法让它感到丁点的饱足。 他们几人带来的牲口至少有一半被这野兽吃进肚子里，到如今被献祭的献祭，被吃掉的吃掉，那些带来的牲口已经全部消耗一空。 现在，没有食物果腹的它正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盯着贝尔他们。那令人不安的好奇心让贝尔整晚整晚的做噩梦，生怕自己在某天醒来已经变成了一滩毫无意义的脓液。 要不是先知能与它沟通，建立精神上的交流，贝尔的担忧说不定已经实现了。 这样的日子让贝尔心力交瘁，他谦卑的询问先知何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别心急，距离抵达圣地的路程，已经不超过一天了。” 先知用不喜不悲的语调回应了他，苦日子就快熬到头了，这令他们亢奋不已。 就在他们以为朝圣之路上的两重危险都安然度过，可以顺利的获得最终启示的时候，第三重危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从荒诞的土地上出现，拦住了他们前进的路。 空气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它隐约发出紫色的光，透过空气打在贝尔的脸上，立刻让他感觉脸颊好像烧了起来，他开始干呕，泪流不止，肚子里像是被刀子捅了一样恶心。 他揉了揉眼睛，把止不住的泪水擦去。抬起头，却已看见他们的先知朝着那个黑影走去。 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个漂浮的巨大独眼般的荒诞生物，浑身上下缭绕着紫色的闪电，噼啪跃动，巨大的独眼中有火焰在燃烧。 那个巨大的独眼，既是本体，也是核心。由坚硬的外壳包裹着，在强壮猩红色肌肉的抽动下鬼祟的转动着，带来无与伦比的压迫感。独眼上翻的甲壳中，嵌着三颗稍小一些的眼球，它们散发着永恒的紫光，让贝尔记忆起骨子里流传下来的恐惧，仿佛它自恕瑞玛处于原始时代就已存在。三条巨大的触手可怕的抽动着，发出长鞭抽打的的爆裂声响。触手颜色暗紫，越靠尖端颜色愈发明亮。 怪物的眼睛与触手尖端全都散发紫色的电弧，它们争相跃动着，把附近的空气变得无比焦灼，然后又争先恐后的钻进甲壳中消失不见。 竖瞳中持续的发出一道可视的光，能揭示怪物视线的移动轨迹。刚才贝尔只是被它的视线轻轻扫中了一下，就出现无比剧烈的排斥反应。 它是徘徊在艾卡西亚上的永恒阴影，它是无法磨灭的恐怖传说，在看清它真面目的一瞬间，贝尔就被恐惧夺走了心智，已经无法冷静思考。 落荒而逃的想法在贝尔心中油然而生，可先知却平静的迎着那独眼怪物走去，然后与怪物进行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接触。 一瞬间，贝尔就明白了自己与先知之间的差距。 先知之所以能成为先知，正是因为他将湮灭看成了归宿，为苦弱的血肉带来救赎，所以无所畏惧。 既然有人为他们开辟道路，扫清障碍，那么他们只要忠心的追随就够了。他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一厢情愿的相信先知一定会带着他们抵达圣地的。 第九百四十一章 虚空之眼 在遭到了冰冷的背叛以后，虚空监视者们就将意识渗入了物质领域。它们运用构成世界的原始物质，塑造、腐化、注入意识。 这些构造就是最初的虚空物，虚空的耳目而爪牙，被派往物质领域之下，监视、监听、学习。 在它们之中，有一个最为突出。 它可能是活到现在的最古老的虚空物，当然也是在深渊之外存在时间最久的一个，在艾卡西亚释放虚空投入战争之前的几千年前，维克兹就已经在恕瑞玛的原始大地上游荡，将恐惧深深烙进人类的基因中。 虽然它的名字无法准确翻译成现代的语言，但大致上等同于“通过分解从而理解”。 对知识永不餍足的渴望，指引维克兹纵横于世界各处，从最高的山峰到最黑的深谷，它都悄无声息的游荡过，整个符文之地都笼罩在它的阴影下。 上下八千年，狡黠诡诈而又手段高超的维克兹安静的监视着无数文明的崛起、僵化和衰落。它花费数百年时间搜查大洋底层的秘密，甚至还曾占卜天庭之上星宿的移动。 维克兹是监视者们观察物质领域的眼睛，每隔一段时间，维克兹就会回到艾卡西亚一趟，几百年、或是几千年……阶段性的汇报工作——带着它所收集到的知识回到符文之地物质基底的大裂口中，以便让监视者们知道它所知道的。 正依靠维克兹带回的这些知识，监视者们知获了生物进化的秘密，人类文明的构成等等……那些形态各异的虚空物很可能并不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它们之所以会进化成各种各样的形态，或许都是监视者的杰作。 这些永不餍足的虚空物，从某些角度上看，就像是播洒在符文大地的一场瘟疫，而虚空监视者，就像操控着病原体进化变异的幕后黑手。 …… 维克兹瞳孔向下，将视线聚集在眼下的人类身上。 此次回到艾卡西亚向监视者汇报工作，却让它偶然遇到了人类。 说是人类，但是它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来自同源的力量，他的思维中已经被灌满了虚空的能量。 这个独特的样本勾起了维克兹的求知欲，它想要好好了解对方，但是他无法发声，它只有将触手伸进人脑之中，才能与这种智慧生物产生“沟通”。 这种“沟通”是单方面的，维克兹分解对方的脑组织，汲取着储存在脑组织中的知识，最后导致大脑永久性损伤变成植物人状态。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维克兹便获得了对方对自己的看法，是为单方面“沟通”。 在求知欲的驱使下，维克兹把一根触手伸向眼前这个无意逃避的人的眼窝，但就在它们即将进行肉体上的第三类接触。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在维克兹的眼中响起。 “遵循召唤而来，我从您的眼中看见了无尽的智慧，请问我在深渊中感受到的凝视是您的么？” 维克兹感受着诧异的情绪从心中升起，它停下触手，重新省视眼前的人。 虽然仍保持的血肉之躯，但是他的灵魂，似乎已经拥抱虚空。 对于对方的错误认知，维克兹有必要澄清一点 [不，我不是你的主人，但是我们有着共同的主人。在这个物质的位面以外，某种程度上的下面，存在着一个不可获知的深渊……而我们的主人，就在那里。探究这个地方是如何、以及为何出现是没有意义的——只需要知道它的确存在就够了。虚空无始无终，虚空吞噬一切。] 马尔扎哈点点头，他该庆幸，虚空能量灌注在他的思维中，因此他可以与维克兹进行无声的交流。这是第四类接触，也就是心电感应。 他本以为对方就是赐予他力量的生物，因为它的轮廓与马尔扎哈思维彼岸的那个身影极其相似。但是对方明确的否认了，赐予自己的力量是比眼前之物更加强大的存在。 “马尔扎哈该如何称呼您？” [名字只是一个无意义的代号，无数的人类给我取了无数的名字，但我最中意维克兹这个名字。它意为‘解物致知’，蕴含着奇妙的诗意。] 维克兹的眼睛始终盯着马尔扎哈，异常的专注。从它的眼中，马尔扎哈可以看见它对人类的智慧展现出的由衷敬佩，以及一种……更为深层的饥饿。 “维克兹先知，您掌握无穷无尽的知识，愚笨的马尔扎哈烦请您帮助我解答心中困惑。”马尔扎哈从维克兹的眼中看见了无穷无尽的智慧，他觉得如果自己是先知的话，那么对方就是先知中的先知了。 [是什么在困扰着你，马尔扎哈。] “我感受到了艾卡西亚的召唤，但是当我抵达这里时，却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展开。我对克格莫的占卜到这里断了，接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请先知指引迷途的我。” 马尔扎哈感到前路迷茫，他们就快要到达目的地了，可是对接下来的事情一无所知。 [向虚空传输知识是我的工作，我并不介意向你分享一部分知识。血肉终会消蚀一空，但知识无论怎么分享也不会有丝毫减少。只是……] 维克兹恰到好处的将目光转向别处，在解析了这么多人类的复杂情绪之后，它也学会了活学活用。 “只是什么？” [等价交换，需要一些小小的代价。你只有付出了另外的知识，才能从我这里换取到想要的知识。如果没有收获，一切就将毫无意义。] 这叫原则，也是维克兹从人类身上学来的。 “如果我身上有先知想要的知识，就尽管取走吧。”马尔扎哈扪心自问，自己能给维克兹什么东西。 [将你带来的几个样本交给我。] 每个样本的信息都很珍贵，正如所有知识都同样珍贵。维克兹能从不同的样本上收集到不同的信息，然后串联起来，形成一个错综庞大的信息网。 没有丝毫犹豫，马尔扎哈即刻答应了维克兹的条件。 “我越来越饿了……” 维克兹将一根触手伸向了一旁摇头晃脑傻里傻气的克格莫身上，尖端闪烁着紫色的电弧，轻而易举的刺入了它的脑门。 如果克格莫有脑子的话…… 庞大的知识储备让维克兹几乎可以做到通晓一切，它分享克格莫的生命结构，分析它的能量水平，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该对象体内蕴含这违背法则的生物能量，如若全部释放，足以再度撕开物质基底的大裂口，从而使得我们的世界与符文之地再次联通。] 这是一个连维克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结果，而马尔扎哈在听到这个结果后，近乎的喊出了四个字。 “虚空…万岁！！” 第九百四十二章 消失的左眼 “先知大人，您要去哪儿？别丢下我们……” 贝尔没想到先知在跟那独眼怪物接触之后，就带着那只野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仿佛从未记起他们这几个门徒。 随后那独眼怪物便鞭打着触手，毫不掩饰歹意的向他们飘过来，向他们伸出了触手。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他们想起了逃跑，但是为时已晚，一道耀眼的闪光划过地面。 空气中充斥着的嘶喊和咒骂，低语随着一记如同长鞭抽打的爆裂声响静止了，接踵而至的是一声令人胆战心惊的尖叫。 贝尔仰面躺在地上，感觉自己双腿已经残破。他无法再站起来，双眼无神的看向天空。 直到一个膨隆的独眼出现在他面前。 他感受到对方恶毒的凝视，他沐浴在惨烈的紫光下，拼死挣扎，狂吼大叫。但是这些都没有用，那怪物的动作有如最紧密的外科一声，顺利的将一条肢体埋入他的眼睛，深入他的头颅。 然后他的尖叫便停止了，变成了一具躯壳。 一瞬间，贝尔感受到一股超越想象的饥饿。这种饥饿并非渴求血肉，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他的灵魂在这样一个深远的边缘摇摇欲坠，而它无情的饥饿正在拖拽着贝尔。 “不！！！” 贝尔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怪物的入侵，他拒绝对方如愿以偿的得到他的惨叫，面目狰狞，嘴角开裂，他吼出了歇斯底里。 他没有感觉到痛苦 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分析过程是否造成痛苦取决于我的意愿，但此处并非关键。我已经学会了许多疼痛，以及疼痛的用法。 该对象的信息中有几点比较珍贵。一处定居点、骆驼、羊群。一个特别的雌性个体，已经怀有身孕，因此无法阻止该对象的行动。曾远远目睹过一艘飞船，在艾卡西亚的边境出没。 飞船？飞船！求知欲又在蠢蠢欲动了…… …… 虽然就自己一个人待在逐渊号里，但是莎拉并不感觉得害怕，因为杰诺先前说过虚空生物都不会飞，莎拉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受到袭击。 但寂寞是在所难免的，特别还是在这荒无人烟的艾卡西亚。 偌大一艘飞船，只有一个极不活跃的活物陪着自己，那就是杰诺带回来的那枚龙蛋。多少个无人的冰冷夜晚里，莎拉就靠着这枚龙蛋散发出的温暖度过。 可是它再温暖，也终究不会说话啊！憋了几天的莎拉，现在只想有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和自己好好聊聊天。 就在她百无聊赖之际，她远远的看到了地面上有一个人影。 想要什么来什么，莎拉的嘴角按捺不住的浮现出一抹微笑。 看来起名字真是个技术活，当初当赏金猎人时起的外号厄运小姐，这口反奶至关重要。 对比走到哪厄运就跟到哪的希维尔，自己真不是一般的强运。 自从遇到了杰诺以后，她的日子就过得风生水起。 先是收获了一批海克斯武器，成为迦娜庇护的神使，牢坐女帝位置。再则解决了蚀魂夜的根源，捡漏捡来了一对圣石手枪与其它几件魔法圣物。 她始终认为，只要跟着杰诺走，就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就算去的是艾卡西亚，也会有所收获，反正之后还会去巨神峰、弗雷尔卓德，肯定能给她找到机会狠狠捞上一笔。 思考间，逐渊号已经来到了那个人影所在处的上空。 莎拉将逐渊号设置静止，将圣枪别在大腿上的枪套中，放下绳梯来到地面。 一个人类而已，就算对方怀有歹意她也能够从容应对，只要没有虚空生物，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莎拉重新拿出双枪，小心翼翼的靠近，对方似乎在睡觉，没有察觉莎拉的靠近。 对方肤色惨白，像婴儿一样蜷缩在那里。莎拉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任何战斗的痕迹，没有血，也没有伤口。 她来到对方身旁，用枪指着他的脑袋，随后用高跟鞋的鞋尖轻轻的踢了踢对方的肩膀。 “没反应？怎么都睡得跟死猪一样。”莎拉疑惑的嘀咕着，她仍没有想到曾在这些人身上发生过的恐怖事情。她目测这几个人都睡着了，因为他们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 “装死？给我起来！”莎拉再次踢了一脚，并且喊出了声。 这次试探仍和上次的结果一样，对方没有醒来，仍在香甜的梦境中平稳的呼吸。 不对劲的感觉已经很明显了，在艾卡西亚这种地方睡得这么沉，这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实在蹊跷。 “别托，好不容易看到人，别这样……”莎拉心烦意乱的蹲了下来，把枪身放在对方的鼻子下。 很冷，浅薄的呼吸在枪身上留下的霜气映出了缓慢、僵硬的节奏。 重新确认了对方还活着，证明了莎拉先前没有看错。 她伸手扶起他的肩膀，把他扶到仰卧位，然后眼前的一幕让莎拉猛然跳开了。 对方睁开了双眼，但左眼中空无一物。他还存在意识，但他的右眼死死盯着天空，黯淡无光。 “果然，能在艾卡西亚看见正常活人才是最不正常的。”莎拉这样安慰着自己，缩了缩肩膀，再次靠近。 男人的左眼中空无一物，只剩下了一个黑洞洞的坑。 莎拉这辈子见过许多次战斗，也知道常用的刀枪剑戟甚至钩子屠刀等冷门武器留下的痕迹，但就是没有任何一种符合眼前的状况。 即使是她的圣枪也做到不到，这个洞太圆、太光滑，而她的枪会落下灼烧的焦黑。这也不是瘟疫造成的，因为伤口处没有溃疡发脓的迹象，那颗眼球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此外，对方的脸上也没有因为受伤而露出痛苦的表情，眉眼间十分安详。 不是武器、也不是瘟疫，那就只能是某种野兽造成的伤势了。 莎拉注意到男人的脚边延伸出一道足迹，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感受着从枪身上传来的一阵心安，为了搞清楚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莎拉决定顺着足迹探索一番。 第九百四十三章 第三类接触 顺着足迹走了也就不到一里地，莎拉就发现了其他的人。 “我滴女神啊！” 莎拉发现，他们全都跟之前那人一样，所有人左眼都带着同样的伤，全都溃散成同样的精神状态。他们看上去十分安详，而也正因如此显得愈发恐怖。 更加严重的是，他们的双腿已经残破，膝盖以下已经消失。他们齐齐躺在一道熔断的地缝旁边，似乎是某种高能射线割裂了地面，同时也切断了他们的双腿。 “这些人都是先知的追随者。”看着他们身上的游牧民族服饰，莎拉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杰诺的能量脉冲能的确能在地面上留下这种痕迹，他杀掉这些鞋教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绝不会多此一举，故意把这些人变成不生不死的状态……” 绞尽脑汁的莎拉最终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如果不是先知把他们坑了，那就是某种虚空生物造成的。” “还是赶紧把这消息告诉杰诺吧。不，先回船上，这地面我现在一刻也不想待了。”突如其来的颤栗让莎拉哆嗦了一下。 风紧扯呼，莎拉感觉到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自己所能处理的程度。她一刻也不停留，朝着逐渊号跑去。 顺利回到船上，莎拉的心底终于升起了一丝安全感。 她进入船长室拿起通讯器，立即拨通了杰诺的号码。 “喂喂喂，杰诺杰诺！重大发现！重大发现！”她刻意强调了两次，以让杰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了？”通讯另一头的杰诺还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 “我在地上发现了几个先知的追随者，他们都处于一种诡异的精神状态，半死不活的，身体残破表情安详，左眼只留下一个黑洞……” “……”短暂的沉默以后，通讯器里传出杰诺很不妙的语气：“你这是遇到麻烦了。嗯，很大的麻烦……” 仿佛是印证杰诺的的话，莎拉下意识的朝着窗户外一看，猛然发现一个巨大的黑影就在视线之内！ 它长着一个巨大的独眼，拨动着柔软的肢体，正在朝着逐渊号飘过来。 即使对虚空不太熟悉的莎拉，也能一眼看出着是某种虚空生物，而且还是巨几把强的那种。因为她从它身上感受到的恐怖威压，起码是纳什男爵好几十倍，绝对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可怕存在。 那生物的眼中照出明亮的视线，揭示了目光的移动轨迹。 光斑在甲板上来回移动着，仔细的检查逐渊号的每一次角落，一个电射般的信号突然在脑中闪过，然后那道光斑就瞬间移动到了船长室上！ 就在她们即将对上眼神的前一刻，莎拉一屁股砸在了地板上，就像是被吓得跌坐了下来。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蜷缩着身子胆战心惊的钻进了船长室内唯一的桌子底下。 “杰诺，被你说中了，我遇到麻烦了……”莎拉带着哭腔压低声音说道：“是你说的虚空生物不会飞，待在船上很安全，然后我就遇到一个会飞的大眼珠子。快来救我，我不想死。” “我当时说的是说绝大多数的虚空生物都不会飞，而你遇到的就是那个唯一会飞的……你坚持住，我已经赶来救你了！” 莎拉暗骂自己倒霉透顶，她不是不想操控星盘驾驶逐渊号拉开距离，而是因为她一露头就很有可能被对方看见。 而且，她在发现怪物的时候，两者距离已经很近了。怪物会使用某种高能射线，飞船就是再快也快不过光速。 一旦飞船坠毁，不仅自己必死无疑，连带着也害杰诺他们失去了与虚空作战的落脚地。 综上所述，在船上跟那怪物躲猫猫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对方不一定知道船上有人，藏在哪儿等……只要藏得够好，就能拖得足够久。 莎拉还想催促一下杰诺，但是突然降临到身边的恐怖威压强行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本能的恐惧压下来，让她的嘴巴犹如封了胶布一样难以挣开。 她能感觉到对方已经来到甲板上，与自己所处的船长室仅仅只有一墙之隔，还是那种并不算太坚固的轻木墙。 通讯器里仍在传出声音，大抵上是杰诺让她坚持住、问她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说话等问候。 莎拉摁掉了通讯器，紧紧捏在手心里。在这种危机时刻，这些关照是致命的。 现在她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她更加用力的蜷缩身体，紧紧环抱膝盖，即使胸口被挤压到完全变形，肋骨深处响起了沉闷的扭转声。她感觉到喘不过气来，但这就是她想要的，连呼吸声也要尽可能的压抑住。 那恐怖的视线似乎透过墙壁在自己身上扫过，就在莎拉以为自己被发现的时候，视线又转到别处去了，但危机感仍然笼罩着。 她感觉到一种超乎想象的饥饿，彻骨的寒冷来回冲刷，让灵魂在深渊边缘摇摇欲坠，理智几乎丧失殆尽。 她握紧了枪柄，现在即使是这对圣枪，也无法给她安全感了。 惨烈的紫光透过窗户照进船长室内，而莎拉藏身的桌子就在窗户的正下方。 竖瞳投下的光斑在船长室的墙壁上飘忽瞬动，她可以想象到那只膨隆的独眼正抵着透明的窗玻璃，鬼祟着打量着那些她装裱在墙上的战利品。人对巨兽的恐惧是可在基因里的，深入的想象这一下这种恐惧，就会感觉胸口窒息般的闷痛。 想起了先前那些人身上的诡异伤口，莎拉不禁咬紧牙关，用力的闭上了眼睛，祈求那怪物在船长室内寻无所获后离开，或者转移到别处，让她拖到杰诺来打跑怪物。 那怪物大概有一个热气球那么大，是进不来船长室的，但是它的触手却可以轻易的伸进来。 它用眼睛感知外界，触手虽然不安的扭动着，但是并没有伸进船长室中，而出伸进了一旁的走廊里。显然它对无法看见内部情况的住客房间更有兴趣。 就在莎拉以为自己就要躲过一劫的时候，一声“咔嚓”清晰的传进了她的耳中。 她瞬间睁开眼睛，有某种东西裂开了。 这并不是她过于用力压断了自己的肋骨，也不是怪物的触手折断了木头，而是那枚龙蛋 它竟然在这种时候……孵化了！！！ 第九百四十四章 风暴之怒 龙蛋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孵化了！ 曾经的好运石油代价的，运气守恒定律之下，厄运接连降临，而最大的厄运就是死亡。 “哦不，求你了，别闹安静点！拜托拜托……” 莎拉要疯了，她在心中疯狂默念，猛然出手将桌子上的龙蛋抱回桌子下，用手按住蛋壳上的裂隙，企图以此阻止它的孵化。 但是即使是初生的幼龙力气也不小，莎拉虽然按住了碎裂的部分，但却不能阻止里面的幼龙往别处突破。它的挣扎让蛋壳继续开裂，发出越发清脆的咔嚓声。最后，一个湿漉漉的黏滑尖嘴从侧突破蛋壳，发出了新生的第一声啼鸣。 一瞬间，莎拉亡魂大冒——一只前端噼啪放电的触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跟前！ “啊啊啊啊！给老娘死！！”莎拉压抑了许久的枪火越尖叫一次发了出来，连连开枪击退了突然出现的触手，在怪物柔软的肢体上留下数个焦黑的枪孔。 触手吃痛缩了回去，莎拉立刻起身，一手抱着还未完全出壳的幼龙，另一手按住星盘一扭到底。逐渊号猛然转向，旋转的船身撞退了怪物。 惯性使然，莎拉一个趔趄但是勉强没有倒下，她知道那怪物不会因为这点小伤就放过她，于是操控星盘让逐渊号全驶离怪物。 但在下一刻，窗外爆发出惨烈的紫光，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淤血的颜色。 一道高能射线，击穿了空气，在滋滋的裂解声中将逐渊号的桅杆拦腰熔断。 惊惧之中，莎拉几乎忘记了如何呼吸。 如果那道光束是朝着她射来的话，那么她现在已经人间蒸发了。 她松了一口气，继续驾驶逐渊号全速前进。 那怪物似乎聪明反被聪明误，错把逐渊号当成风力驱动的，优先毁掉了桅杆和风帆，殊不知那只备用动力。 唯一的坏消息是——娜迦筑在?望台上的鸟巢，随着桅杆一起被毁掉了。 但躲开了一次攻击，并不代表莎拉此刻就脱离了危险。 怪物将三条触手拢在一起，再次聚集能量，让空气又变得焦灼起来，夺命的危机感让莎拉汗毛倒竖。 这次是真的躲不开了！ ——就在生死存亡的时刻，甲板上亮起耀眼的湛蓝光芒，一个魔法阵带着三个人影凭空出现，赫然是杰诺、迦娜和瑞兹三人。 莎拉感动得痛哭流涕，但她不忘提醒了一句：“小心它的眼睛！” 怀中的幼龙小小的脑袋上顶着一片蛋壳，也适时的叫唤了一声，似单纯的模仿，又像加油助威。 瑞兹跃迁的位置很“精准”，杰诺一出现在甲板上就面临着即将被生命形态瓦解视线解构的危险。 但他没有选择构筑晶盾，那已经来不及。而是直接瞄准了维克兹的瞳孔，将符文的能量灌注进掌心中。 对波就对波，他还没有在自己的拿手好戏中怕过谁。 一瞬间，惨烈的紫色光束与湛蓝的能量脉冲对撞在一起，掀起庞大的能量风暴，撕裂了空气。 射线互相对抗，彼此抵消，谁也不愿意退缩，因为在这种级别的对抗之中，一旦退缩非死即伤。 生命形态瓦解视线能解构有机体，是所有血肉实体的克星，但一旦打不到肉身上，效果就很一般了。 但即使是这样，杰诺也需要不停的灌注符文能量才能与之持平。其实他可以灌注更多符文之力将维克兹压制住，但这样会把自己锁死在原地，他担心维克兹还有别的手段没使出来，所以留了一些余力随时应对。 两者暂时相持不下，但别忘了，杰诺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朝着身后吼道： “我们的目的是救人和保船！迦娜，你去干扰维克兹，给瑞兹创造施放魔法阵的时间！” 作为最古老最强大的虚空造物，杰诺没底能在仓促之下将维克兹击杀。这次他打算避其锋芒，三人分工合作，从维克兹的眼皮底下将人和船都通过曲径折跃传送走。 逐渊号对他们非常重要，一旦没有了这艘浮空船，整个清理计划都得延后一年以上。而时间，就是杰诺此刻最缺少的东西。 “传送整艘船需要的准备时间需要不断，请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瑞兹点点头，再次着手准备魔法阵。 为了来到甲板上，瑞兹就已经使用了两次曲径折跃。先是传送到地面上，定位了飞船的位置后再发动第二次传送。 “瑞兹大师，你就放心的施法吧。” 迦娜看了一眼被拦腰截断的桅杆，不知所踪的鸟巢，转身冲出了甲板。 虽然表情上没有太大的波动，但是她的内心十分气愤。 迦娜招手唤来了飓风，卷起了盐碱地上的砂石，在几个呼吸间就这片区域的天气变为沙暴肆虐的大风天。 在收集了众多的信仰之力后，她不再是杰诺在祖安初遇的那位弱小神?，而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风暴之神了！ 狂暴的砂石揭示了女神心中的愤怒，规模百倍于内瑟斯巨化之后环绕自身的沙尘暴，连那些扭曲深植地下的地疝都能连根拔起！ 砂石围绕维克兹极速转动，像捏紧的手掌般逐渐收拢成龙卷风。在阻挡了它视线的同时又在可畏的躯体上刮蹭出密集的伤口。 为了保护自己的眼睛，维克兹停止了发射射线，杰诺也因此得到了放手的机会。 他的耳中只剩下了狂风的呼啸声，在满目疮痍的旷野上回荡。他发现逐渊号正在被风暴的吸力一点点的拖进毁灭的漩涡中心，吓得他急忙操控飞船与风暴拉开距离。 在风暴中心，任何活物都会在飞沙走石的剐蹭下粉身碎骨，纵使虚空生物有着极强的恢复能力，维克兹仍感觉有些力有不逮。 它闭上了眼睛，无法视物的感觉让它逐渐丧失理性，变得狂躁起来。 它开始狂乱的挥舞着触手，噼啪带电的肢体掀起一阵阵虚空的焚风，将所接触到一切实体湮灭成虚无。 随着它漫无目的的狂乱反击，围绕在它身边的沙尘暴开始减弱消散，惨烈的紫光透过风暴的间隙涌出，再次将浑黄的天际染上了诡异的颜色。 ps：胃疼睡了一整天，晚上才开始码，第二章一个小时后发。 第九百四十五章 曲径折跃 “我快困不住它了！”迦娜着急的说。 看着沙尘暴中巨大而朦胧的恐怖身影，杰诺苦笑着说道：“我总不能像上次一样冲进暴风眼里跟对方肉搏吧，然后你们被传送走了就我一个留了下来。”他想了想说道：“迦娜，你尝试着把它推远，只要拖到瑞兹完成魔法阵就好了。” “这里没有形成强力风暴的条件，推远的话我的控制会变弱，现有的风暴会迅速变弱。”迦娜连连摇头， 风暴中心再次射出紫色的光束，胡乱的全方位扫射着天空与大地，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沟壑，其中好几次都与船身擦身而过，惊险异常。 “趁现在用能量脉冲攻击它！”迦娜对着杰诺喊道。 她承认这其中有赌的成分，但是她是真的就快维持不住了。 “不！维克兹现在被风暴吹得晕头转向的，所有的攻击都没能打到逐渊号上。如果我现在使用能量脉冲攻击它，一旦不能造成击杀，就等同于暴露了逐渊号的位置。” 危急关头，冷静的杰诺考虑得更多，重新造一艘船的时间成本对他来说极其昂贵，他不能把巨神压力下仅剩不多的时间当成赌注。 他飞速思索着，并不是只有能量脉冲单独一种手段，一定还有什么办法的…… 就在这时，莎拉紧紧扶着墙走出了船长室，腥红的波浪长发在风中乱摆，对着杰诺大吼大叫：“杰诺，快用你无敌的世界符文想想办法啊！” 这句话点醒了杰诺，他伸手抛出了一团永恒烈焰，让它顺着狂风被卷入沙暴之中。 即使再狂野的风也无法熄灭这一团无根之火。 永恒烈焰在风中摇曳、被撕碎。分散的卷进风暴中心，但就是无法被熄灭，这便是它被冠名永恒的意义所在。 散落的火焰接触到维克兹的肢体，便立刻爆燃起来，就像翻炒时一点火星落进油锅的场景，沙尘暴瞬间转变庞大的火柱，遮天蔽日，让整个天地间都弥漫着爆炒章鱼的香味。 永恒烈焰是虚空生物的克星，它如跗骨之蛆般紧紧粘连着维克兹的躯体，它的触手在火焰的灼烧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着，冒出焦臭的黑烟。 维克兹的挣扎顿时变小许多，迦娜也感觉轻松了许多。 莎拉被火焰的余温蒸得满头大汗，刚想松一口气，就感觉手中传出了不小的力量，那头幼龙就要挣脱而出，冲向眼前的那片火海。 “我知道你是头火龙，喜欢火焰，但也不能连爬都不会就想着飞过去吧！捣蛋鬼，不许去！你妈将你托付给杰诺可不是让你去干这种傻事的。”莎拉用力按住了幼龙，不让其离开自己的怀抱。元素之火的诱惑力是很大，但也不能刚出生就急着去送死。 瑞兹刚才也听到莎拉那一嗓子，她话中的世界符文让瑞兹有些在意。他自己也携带了世界符文，只要拿出来使用说不定就能击退维克兹。但是过去的梦魇已经深植在脑海中，瑞兹恐惧着世界符文带来的灾难，不敢使用符文之力。 战况似乎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杰诺并没有让瑞兹停下法阵的刻画。因为燃烧的烈焰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屏障，它们反而看不见风暴中心发生了什么。只能感知野兽般的尖嚎在脑海中狂乱的撕裂一切。 维克兹并没有束手待毙，它用肢体的尖端戳破了自己的眼睛，电光闪烁的浆液喷涌而出，撕裂了周围的空间，将燃烧的火焰全部吸进虚无之中。 “好狠。” 杰诺见证了电闪雷鸣压制了火焰风暴，狂乱的触手无情鞭打大地，不禁瑟缩了一下。 在看清周围情形之后，下一个瞬间，维克兹便把恶毒的凝视投向杰诺的方向。 在对视的一瞬间，杰诺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冲击打在了他的灵魂深处，述说着一种超乎想象的饥饿。 虚空无始无终，虚空吞噬一切。 通过那颗膨隆的独眼，杰诺的精神似乎来到了真正的虚空之中。 在那个寒冷黑暗的世界里，没有光，没有温度，只有无限的空白，一切皆虚。连时间也不存在，那么永恒也就没有了意义。那里是和平的，没有生的概念，自然也没有竞争，但不知这种和平是否有意义。 这个世界，没有资源，没有希望。 然后，隔着一层朦胧的壁障，庞大而无形的意识们观测到了境界彼方生物的律动，真实而又充满活力。 它们无法忍受鲜活的有机体带来的诱惑，只有将任何实体化为虚无，将一切事物的存在抹去，才能让它们回归到初始的无意识态中。 因此，虚空和符文之地不存在同化、理解、妥协或统治的可能。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知识，来源于分解。 恍惚间，杰诺听到了一声恶毒的低语在自己脑海中响起，他抗拒着对方侵入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没有因此陷入疯魔。 他大口的喘着气，确定自己的意识方才摩擦到了漂浮在无尽虚空中庞大、冰冷、无形的灵体。 这种感觉很是不妙，就像一个人站在一块岌岌可危的毛玻璃上，透过模糊不清的毛玻璃可以看到脚下是某种不可名状永劫不复的深渊，但却不知道玻璃什么时候会碎掉，什么时候会掉下去。 他不敢想象，如果维克兹得到了自己的知识，虚空会不会向他的世界发起入侵？ 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视线的尽头，维克兹仍在兀自的拍打着触手，向着逐渊号冲来。它轻微破损的独眼暂时放不出激光了，但是触手上却流淌着撕裂空间的电浆，能够粉碎一切物质。 它行进的方式非常诡异而快速，每次拍打触手都会撕裂周围的空间，而空间又在瞬间弥合让它瞬间向逐渊号靠近一段距离。 维克兹进行着短距离但是频繁的瞬移，看起来就像掉帧了一样，正在快速的接近逐渊号。 不过，它终究还是慢了点。 随着整个船身冒出了蓝色的魔法辉光，瑞兹的大型曲径折跃也完成了最后一步刻印。 耀眼的蓝光充斥天地，只一个眨眼的功夫，连人带船全都凭空消失不见。 失去了目标的维克兹剧烈的用力转动眼球，膨胀的挤开甲壳，眼角都气得裂开来，仿佛就要“大跌眼球”。眼仁上原本已经快要自愈好的破损处，忽然再次破开，电浆一喷十米远，足够说明它的颅内压已经涨到怎么样的一种程度。 极度不甘的它用因为愤怒而变僵硬的触手撕开了空间，电弧跃动的尖端钩住了裂隙的边缘，将自己庞大的身躯整个塞了进去，也凭空消失在原地。 第九百四十六章 幼龙 空旷的荒野中突然蓝光闪逝，紧接着一艘漂浮的船只凭空出现在空中。 甲板上站着杰诺莎拉几人，从呆滞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仍有些惊魂未定。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虽然视野中已经丝毫看不到那独眼巨兽的蛛丝马迹，但莎拉仍忘不了那来自彼岸的一瞥，仿佛此刻对方正在远远的看着她。 “维克兹是符文之地最古老的的虚空造物，早在恕瑞玛的太阳圆盘升起之前就已存在。”杰诺在此之前也没想到会遭遇维克兹，它的位置并不是固定的，就像此前的科加斯一样，只有等它们自己出现，否则根本无迹可寻。 “天呐，它怎么能活那么久！”虚空生物再一次颠覆了莎拉的认知，这一次她终于意识到符文之地最大的敌人有多么可怕。 根据现有的情报，杰诺把虚空造物大体上分为两种。 一是在血肉里破体而出的生物，长着虫族般的节肢与口器，例如虚灵、卡兹克等。 二是由虚空能量直接凝聚成，长着触手与复数以上眼睛，画风偏向克苏鲁，例如维克兹以及曾经与天深战士大战的虚空物。 至于那些山羊、骆驼、丧尸或是纳什男爵之类的，充其量只能算作感染体。 毫无疑问的，那些画风偏向克苏鲁体系的虚空造物，是最为强大的一种。强大到不需要依靠现有的血肉就能凭空诞生，也不需要进食血肉才能生存，永远不会因为缺乏食物而僵死。 这足以解答莎拉的疑问，为什么维克兹能活那么久不死，因为它不需要进食血肉，庞大的知识储备让它比一般虚空生物更加聪明，也更能隐忍。 “你说的克苏鲁是什么意思？”莎拉问，瑞兹和迦娜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呃……”杰诺可不想大费口舌给三人科普克苏鲁神话体系，给他们增加不必要的压力，于是就随口解释道：“就是像胡子女士那种形态的东西。” “照这么说，维克兹是最强的虚空生物咯？能在这样的生物手中拖延那么久，忽然觉得挺有成就感的。”莎拉心有余悸的说着：“不过得亏你们来得及，不然我就真的死定了。” 莎拉可不认为那只触手怪会跟她玩一些奇怪的py。虽然独眼是许多海盗的标配，但是被维克兹触摸到的人都变成脑死亡了，她可不想在自己漂亮的脸蛋上留下一个黑洞。 “维克兹是最强的虚空造物，但不是最强的虚空生物。”就在莎拉回忆着身处维克兹眼下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时，杰诺再次说出了令人不解的话。 “这句话有什么区别吗？” “您好，有的。维克兹再强，也只是一个创造物而已，它的创造者的种族，才是最强的虚空生物。它们是真正虚空的主宰，其中就有一个来到了符文之地，被封印在嚎哭深渊之下，我们在征途的最后将面对它。” “真伤脑筋啊。”莎拉扶额，那种级别的存在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咔嚓、咔嚓！”忽然传来的熟悉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想起了先前那头孵化的幼龙，急忙回到船长室内。 一进门，她就看见幼龙趴在地上咀嚼着蛋壳，憨态可掬的模样让她把维克兹带来的恐惧全都抛到了脑后。 “对了杰诺，你带会来的那枚龙蛋孵化了，不进来瞧瞧吗？”莎拉朝着窗外大喊。 “孵化了？这么快！”杰诺显然是不知道的，对此他感到无比惊讶。 他快步走进了船长室，看见新生的幼龙正在啃咬蛋壳。从其张嘴闭口间外露的尖牙，就不难看出今后它霸主的地位。 “咦，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杰诺先入为主的把幼龙的形象当成了一个紫色皮肤的人类婴儿，但与眼前所见的天差地别。 背生双翅、鳞片密布、尖牙利爪——完完全全就是最正统的龙族形象，分毫不差。 “龙不是都这样么？不然是什么样？”没人能听懂杰诺想说什么，纷纷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没什么，我问它是公的还是母的。”杰诺蹲了下来，上手去拨弄幼龙的尾巴。幼龙的眼里只有蛋壳，因此对杰诺的拨弄视若无睹。 龙族吃蛋壳就和哺乳动物喝初乳一个道理，里面含有至关重要的营养物质，一旦错过将对今后成长带来很大的影响。 他掀起对方的尾巴，想看看龙族的生歹直器长啥样。因为不是同族的原因，所以杰诺没有感到丝毫不妥。 可当他把尾巴掀起来，他突然想起自己并不会分辨公母的性征。而且尾巴与腹部的连接处一片光滑，除了鳞片以外什么都看不出来……也许是才刚出生？那方面还没成熟？ 杰诺的举动似乎让幼龙很不舒适，它用力甩了一把尾巴，拍开了杰诺的手。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看见龙。”莎拉凑了过来，抓起一片蛋壳仔细打量，幼龙并不护食，没有表现出其他举动。 “很明显，这是头母龙。” 没文化真可怕，见多识广的瑞兹看不下去了，说道。 “怎么分辨出来的？”杰诺很好奇。 “看角。”瑞兹言简意赅的说，他在游历符文之地的途中，也曾与巨龙交流过。 “哦”杰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实话他还是不晓得这玩意要怎么分辨性别。 他唯一知道的是，眼前这头幼龙按血缘关系来说，还是希瓦娜的姑姨辈。不过龙族应该没有人类这么看重辈分，不然也太乱七八糟了。 “话说，你就是带着这么一头刚孵化的幼龙，跟维克兹周旋的？挺厉害的了。” 杰诺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转头对莎拉说起。 就这么把她一app下载地址xbzs个人丢在船上好几天，确实是他的问题。如果不给她一点口头上的安慰，就太不近人情了。 “你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我就犯心脏病。”莎拉深吸了一口气，捂着心口说：“我本来在桌子底下藏得好好的，维克兹没有发现我，但这捣蛋鬼忽然就破壳而出，把维克兹的注意吸引了过来，吓都吓死我了……” 第九百四十七章 是谁 “蛤？你说它是在维克兹的眼前孵化的？” 杰诺大吃一惊，如果莎拉说的属实，那么这条幼龙的出生也算一代传奇了先后经历从科加斯、维克兹两个强大的虚空生物手中死里逃生，该说它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再想到龙蛋的孵化会被周围环境所影响，杰诺开始隐约的担心起虚空能量会对它产生什么影响。 “不行，我要检查一下，如果这头幼龙被虚空感染了，我会立刻把它处理掉。” “有这么严重的吗？”听说可能被处理掉，莎拉立刻紧张了起来。说实话，不提维克兹那件事，她还是挺喜欢这头幼龙的。 “任何事关虚空的事情都要万分谨慎。”杰诺说着，在指尖点燃了一团永恒烈焰。 如果幼龙已经受到了虚空能量的影响，那么就一定会惧怕这种火焰。 出乎意料的是，杰诺指尖点火的瞬间，幼龙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了过来。 它用明亮的眼睛看了看杰诺的手指，再看看爪子里的蛋壳，忽然就觉得嘴里的蛋壳它不香了！ 嗷的一声恶龙咆哮，再一招饿龙扑食，杰诺猝不及防被一口咬住了手指。 “忘了它是火龙了……”对于自己无心栽柳的投喂行为，杰诺哑然失笑，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幼龙并没有被感染。 说起来自己最近几次使用永恒烈焰，龙蛋都在船上，多多少少也吸收了一些元素之火。就算本来染上了虚空，也已经被净化掉了。 正应了莎拉那句话，这么有活力的新生命，谁又舍得亲手葬送呢？ 微微的刺疼让杰诺有些不舒服，他熄灭了火焰，而幼龙的口中是燥热的，杰诺在把手指拔出来的时候并没有黏糊糊。 “可惜它刚刚出生就没了妈……”想起杰诺给自己讲过的龙母茵蒂斯的事情，莎拉叹了一口气，把最后一块蛋壳塞到了它口中。 幼龙的腐孵化太突然了，杰诺本以为没个几年是孵化不出来的，以至于他没有做好任何准备。 本来他想如果孵出的是个人类婴儿的话，那就托付给奥莉安娜养大，它一定能得到最细致入微的关照。 但现在来看，龙族幼崽以人类婴儿形象诞生的情况是小概率事件，而奥莉安娜家那个小作坊显然容不下这么一尊未来的庞然大物。而且也会给秩序井然的皮尔特沃夫带来不必要的恐慌。 让他自己养的话，他又没有那个精力。放在皮城不太可能，似乎只能丢到福光岛给属性相同的安妮骑？想想还是算了，熊孩子只会带出另一个熊孩子。 杰诺想了想，对莎拉说：“既然它出生后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你，那你就来当它妈把，负起照顾它的责任。” 暂时来看，他认为莎拉是这头幼龙更好的选择。 比尔吉沃特附近有火山，也有辽阔的海域，足量的食物供应指海兽，丝毫不用担心幼龙成长中对食物和环境的要求。 而莎拉作为比尔吉沃特统治者，她想要养一条龙根本不怕被人说三道四，也不用在意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在海盗之城，她就是法律，要是哪个憨憨敢反对她，她随时都可以让对方的尸体第二天挂在屠夫之桥上。 而且因为海兽文化的缘故，比尔吉沃特人对巨兽接受度比较高，海兽和龙族对他们来说，或许就只是海里游的海爬和天上飞的差别。 至于把幼龙送回以绪塔尔老家……杰诺想都不想的。他才懒得去一个个找那些隐世不出的巨龙，问问谁愿意收养这个可怜的孩子。 能获得潜力股的抚养权，莎拉还是很乐意的。一条龙能在比尔吉沃特带来的影响是翻天覆地的，如果能让成年龙听她使唤，那么她在比尔吉沃特的地位将会再次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牢不可破！ 当然她不会只把龙当成巩固全力的工具，如果决定要抚养它，那就会全心全力去照顾。 想到骑在龙背上巡逻领地的威风，莎拉不禁痴痴笑出了声。前不久她还在为自己的倒霉头疼不已，这会儿就迎来了此行最大的收获。 她不会在这些事情上矫情，有问题就问：“可我不会驯龙啊。” “你看我也没有用，大家都没有经验，该吃吃该喝喝，管好吃喝拉撒睡，教会它说人话，然后你自己亲口问它想要什么就行了。” “谁不是呢，我妈当初就是这样把我拉扯大的。只是我当初梦想着成为一个枪匠，后来却走上了赏金猎人这条路。”莎拉白了杰诺一眼，说了跟没说一样。“你该不会反悔吧？” “不会，既然你有那个缘分，那它就是你的了。事情就这么定了，趁现在开始你要照顾好这头幼龙。当初茵蒂斯是怎么把它托付我的，现在我就怎么把她托付给你。” 杰诺摇摇头，把事情拨回正题：“既然救援的事情解决了，那么我就要回地下找卡莎她们。其实在你这边出事的时候地下就已经有所发现了，所以我们分开行动，一部分人继续追查，一部分人前来救援。” “卡莎是谁？不会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船上吧？”莎拉一脸苦涩，她现在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个人放心不下的话，让迦娜陪着你。” 杰诺朝着瑞兹点头，后者立刻会意。小型的魔法只需片刻就能完成，在数秒之后，两人从甲板上消失了。 来到昏暗的地下蛹道，肉眼一开始难以适应。通过火把散发的光芒，他逐渐认清了身边的面孔。 “事情解决了？” “嗯，暂时解决了。卡莎，先前你说你发现了什么？” “几具可疑的虚灵尸体。” 卡莎把证物指认给杰诺观看，尸体上对于其他生物来说可称为是脖子的部位被切断了。初步观察，伤口都是由同一把利器造成的。 这显然不是自己人造成的，因为杰诺的团队里没有一个是使用刀剑的。同样也不会是马尔扎哈留下的，他更是连武器都不带，而且他也不应该杀死跟他同一阵营的虚灵。 唯一符合条件且出没在艾卡西亚的……难道会是他？ 第九百四十八章 塔楼 “卡莎，你能找到他吗？” 虽然已经基本在心中敲定了对方的身份，但是杰诺并没有提前告知卡莎，因为他不想冲淡这份惊喜。 而且他也没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如何认识对方？又如何知道先先知害了他们一家？ 除非他也像先知一样拥有占卜的天赋，否则就是在毫不掩饰的开挂。 “我试试。”卡莎显然还不知道杰诺正在引导自己寻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她顺着蛛丝马迹领着众人一路前行，最终却把众人带到了地面上。 “又来到了这里。”看着眼前残破的城墙，卡莎说：“杰诺要我找的人应该就在里面。” 这里已是艾卡西亚的腹地，眼前的城墙便是艾卡西亚都城的一部分，被熔铸的虚空裂口便在附近。 卡莎已经无数次从这里路过，但出于某种忌惮，她一直未曾进入过城中一探究竟。对她而言，危机四伏但却熟悉的地下才是最安全的，她并不知道城中会不会潜伏着未知的危险。 “到家了啊……”看着火炬法杖中炽烈燃烧的永恒烈焰，贾克斯感叹一声，先一步向城中走去。 没有人比贾克斯更加熟悉这座城市。 走在都城的主干道上，贾克斯仍能清晰的记起那刻骨难忘的一天。 考阿利战士们步伐统一，手握藤条盾牌和尼姆查弯刀，全是恕瑞玛法律命令禁止的武器，全都为为起义的那一天做好准备。 贾克斯就是其中一员。 街道上聚集了成千上万的男女老少，前来见证自己的王国重获新生。他们穿着最鲜艳的衣服，佩着最精美的珠宝，欢呼雀跃，向前进中的战士致敬。 城中回荡着尖叫声，人们叫喊着追杀每个恕瑞玛官员。被丧权辱国的法律血腥制裁的人们疯狂的释放着自己被压抑许久的破坏欲望太阳圆盘的雕像被愤怒的人群从屋顶拆下砸毁，恕瑞玛的字纸被焚烧一空；财宝被洗劫、皇帝们的雕像被亵渎，壁画也被破坏。 贾克斯仍然记得回荡在大街小巷上浓烟和烈焰的气味，当时他以为这是自由的味道。后来他才发现他错了，这其实是一个国家毁灭前的疯狂。 当艾卡西亚被他们亲手释放出的黑暗吞噬，他宁愿祖国的革命遭到镇压，也不愿邪恶的化身因此被释放到世界上。 时空交错，现在的都城依稀可见当年留下的破坏痕迹。 但更多的是破土而出的地疝，还有在地震中倒塌的房屋。否则让阿兹尔看到硝烟的痕迹，能否保持镇定就另说了。 因为房屋的残骸塌到了路上，以至于许多街道都无法行走。 贾克斯也顺理成章的带着几人绕开了贝伊泽克，绕开他们将飞升者残骸游街示众的那块区域。他知道天神战士的骸骨是不朽的，这样做只是为了避免燃起阿兹尔的怒火。 贾克斯不知道要不要带着几人前往艾卡西亚法师们召唤虚空的那个营帐，他们目前正在找人，而是寻找黑暗的力量。 在纠结之间，他们经过了一处尚还完好的建筑面前，而杰诺主动提出了停下的要求。 走在布满沟壑的城里，在一堆残垣断壁之间，突然看见一处完整的塔楼是很反常的事情。 眼前的塔楼虽然外部残破不堪，但没有出现真正的损毁。那些遭受冲击损坏的地方，没有一处是直通塔楼内部的。 就好像……虚空被隔绝在了这塔楼之外。 “一座法师塔，应该是某位议员的。”贾克斯说，他记不起来这是谁的法师塔了，艾卡西亚有很多很多法师。 “进去瞧瞧。”杰诺说。 塔楼的门没有锁，似乎还有人经常出入似的，连门把手上也没有被灰尘覆盖。 从开始到现在，眼前的这座塔楼就处处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但杰诺不怕它诡异，就怕它什么都没有。在这艾卡西亚，人类哪有怪物可怕？ 一进塔楼，几人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塔楼并不宽敞的内部空间中，竟然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类！ 粗略一看起码得有上百人，在这人迹罕至的艾卡西亚，是非常震撼的一幕。 但更加令人震撼的是，这些人类全都一动不动，像蜡像般安静的待在原地，仿佛受到了某种诅咒。 杰诺伸手扫开时间的痕迹，抹去灰尘后露出一位年轻姑娘的面庞她有着银线缠绕的发辫，和深邃的绿色双眸。戴着一条项链，黄金的螺旋线中间环绕着一枚蛋白石。她穿着古艾卡西亚的服饰，头上戴着一轮花圈。花圈的花呈现绽放的鲜艳状态，仿佛能透过厚重的历史闻到令人迷醉的芬芳。 “咳咳。”辛德拉咳嗽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灰尘落进了口鼻。 “看来，他们的时间都停在了灾难爆发的那一刻。”杰诺莫名心虚的眨了眨眼睛。他刚才只是随便选了一个人，想看看扫开脸上的灰尘看看他们的精神状态而已，根本就没去注意性别。 “看服饰，你摸的这位姑娘似乎是位妓女……”贾克斯摘下了他的面具，露出一张一脸麻子和那道狰狞的伤疤。他的双眼发出着玩味的眼神，用蜡和白垩定型的大胡子挑逗般的翘了翘。 “三千多年前就有这种职业了吗？”杰诺好奇。 “妓女？那是什么？”辛德拉不解的问。 在艾欧尼亚，并没有这种为了金钱进行原始交易的女性，或者说，这种文化并不是主流，所以辛德拉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词汇所代表的不洁。 “就是棒小伙的最爱。用恕瑞玛的金子，给她打一条上好的项链，她就是你的人了，直到永远至少到明早！”贾克斯不嫌事大的继续解释，这已经很明显了。 辛德拉表情随即变得怪异起来，若有所思的样子让杰诺真担心她觉醒了什么奇怪的思想。 “咳咳，让我们回归正题。”杰诺强制打断这个歪了的话题。 显而易见的，当遇到时间静止这种事情的时候，许多正常人都会在某个瞬间联想到某些龌龊的场景。但当冷静下来时，就会感觉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诡异了，瞬间失去了所有兴趣。 第九百四十九章 时停三千五百年 除了杰诺这帮外来者，塔楼的每一个人都静止不动。他们躲过了灾难，但也没有真正的活下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遭到虚空的入侵？是谁把他们变成这样的？ 这是当前他们最想知道的几个问题。 瑞兹沾了点灰尘放进嘴里尝了尝，表情很快变得严肃起来。 “魔法的味道。”他沉声说：“这是一种连福光岛至今也未能真正理解的魔法在物质领域中，有一个要素几乎无人能够真正理解，那便是时间。” 时间是万物皆无可逃避的一个恒定常量。即使是雄伟的天神战士也无法免除时间流逝带来的损耗……所以在世界各地，有许多的法师都梦想着堪破时间的奥秘，此地掌握这种要素。 而掌握了时间，就意味着永恒不朽，不死不灭，拥有了雄厚的资本，可以去跟一切强大对抗。 “可理解是一回事，掌控又是另一回事。看来施法者也未能完全掌控时间魔法，以至于在施法时出现了差错，把这整栋建筑从那个时间里抹除了，因此塔楼免去被虚空生物入侵的危险。事后，也就是在灾难过后，这栋塔楼重新出现在原地，可里面的人却因为施法者的失误永远的被冻结在了那一刻。” 不愧是专业法师的分析，跟杰诺所知道的八九不离十。 是的，一提到时间，杰诺的脑中就自动飘过一个白发老人的形象。那人便是这座钟塔的主人，古艾卡西亚法师议会成员之一的基兰。 瑞兹的话让阿兹尔想起了某些伤感的事情。 他想起他的子民们也是永远的死在了飞升的那一天，时至今日，他仍会看见沙尘凝聚的幻影在城中回放，每一个脸庞上都倒映着惊惧与绝望，就跟眼前这些人们一模一样。 “知道这些之后，可以让他们活过来吗？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些人口中知道些什么。”阿兹尔说。 “不行，至少我不行。”瑞兹摇摇头：“我也无法理解这种魔法，更不要说如何破解了。” “上楼看看吧。”杰诺指了指塔楼的上层阁楼，那里他们还未探索。 杰诺本来是想上楼找找基兰在不在的，他在时间之外观测着符文之地，关于虚空的问题他知道得很多。 照理说基兰应该不会离开塔楼，但在阁楼中杰诺却没有发现基兰的身影。 他推测因为时间魔法的影响，基兰应该身处于塔楼中，但并不在杰诺所处的这个时空内，所以杰诺他们没法看到他。 但他相信基兰一定在时间之外观察着他们。如果他想净化虚空拯救世界的话，就被困在异常的时空内，也应该想尽办法和杰诺取得联系。 “你是谁？！为什么拿着霍洛克的武器？” 就在杰诺为基兰的事情发呆的时候，先一步到达阁楼中检查情况的内瑟斯忽然发出了怒吼。 杰诺循声看去，发现在众多静止的古艾卡西亚人中，混进去了一个奇怪的人影。 那人穿着暗色的长袍，披着简陋护甲，面具上延伸出滤气的呼吸管，杰诺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祖安的设计风格，只是不知道头盔上的那对多余的牛角有啥用。 而内瑟斯所说的武器则是一把手腕处弹出的能量剑刃，它是飞升者霍洛克的冥界之刃，拥有撕裂空间的能力。 霍洛克带着这把剑刃第一个来到了艾卡西亚的废土之下，斩杀了无数的虚空怪物，因此这把剑对飞升之团来说意义非凡。 就算是当初内瑟斯看见伊泽瑞尔佩戴着耐祖克的护臂，内瑟斯的反应也没有这么大。内瑟斯主持着许多英勇战死的飞升者的葬礼，他当初是看着这把剑与他的主人一起下葬的，如今重现人间，绝对是有哪个亵渎先辈烈士的盗墓贼将它重新掘了出来！ 被巨大的斧刃指着，那人没有惊慌，至少在动作上没有看出来。他戴着的面具完全掩盖了他的表情，只要他不出声，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卡斯塞阿迪恩……”那人沙哑的回应着，说了一句杰诺听不太明白的话。 但杰诺知道他是谁，他本就想是要引导卡莎来找对方。只是杰诺一开始以为人在别处，没想到会躲在了基兰的地盘里。 “卡斯塞阿迪恩？沙漠认得谁？”内瑟斯听出了这句话的意思，对方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恕瑞玛语，追问道：“你是恕瑞玛人？” “我是恕瑞玛人，但你们休想从我的手中抢走这把剑。”那人说道，朝着内瑟斯举起了剑刃，锋刃之上的魔法辉光让人忍不住移开视线，死死的盯着它。 “你这刁民，在说出这话之前最好先弄清我们的身份。”内瑟斯狼眼放出凶光，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着实惹怒了他。 希维尔从瑟塔卡的墓中拿走恰丽喀尔是物归原主，而一个恕瑞玛人从霍洛克墓中取走冥界之刃就是亵渎盗窃，由此可见他是一个纯粹的血统拥护者。 眼见战斗一触即发，杰诺立刻闪身阻挡在两人中间。 “等等！”他假装很吃力的回忆某件事情，扶着额头说道：“卡斯塞阿迪恩，这句话听着好眼熟。” 内瑟斯一头问号，眯着眼睛看着杰诺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我记得有卑尔居恩有一位招牌的沙漠向导，就是以这句话作为接头暗号的。”他用蹩脚的恕瑞玛语重复着这句话，在含糊不清之中很快就变成了另一种简化过的发音：“卡斯塞阿迪恩，卡萨丁！” 而一旁在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总感觉有些耳熟的卡莎，在听到杰诺的发音之后，猛然睁大了困惑的双眼。 ！！！ ps：石头人的背景补充了，大部分都是在说耐祖克。耐祖克并不是恕瑞玛的暴君，而是以绪塔尔法元素师出身的飞升者。他创造的独石是一座巨大的飞行堡垒，搭载着大量法师与飞升者漂浮在艾卡西亚上空投射闪电，是对抗虚空的终极武器。最后堡垒还是被虚空吞噬了大半，唯一留下的碎石变成了墨菲特，也就是现在以绪奥肯的那块“独石”。 第九百五十章 父女相认 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么？卡莎心想。 卡萨丁，正是她父亲的名字！ 他原本只是一个弃婴，长大后受雇与商队，充当诱饵将掠食者引开。他曾多次侥幸活着穿越沙漠，因此成为了商队的向导。 他花费了数年时间探索故土的古代废墟，让雇主们赚得盆满钵满，丰厚的报酬让他不幸的生活逐渐好转，他在泽瑞玛遇到一个沙漠部族的女人，并结为夫妻。 因为工作，他经常在外奔波，但无论他旅行到什么地方，卡萨丁总能带着故事归来，亲口给女儿讲述世界另一头的精彩见闻。 卡莎对于父亲音容笑貌的记忆或许已经随着时间推移模糊了，但是他讲述的那些故事，她仍然记忆犹新。 而眼前这个带着简陋护甲，装扮成朝圣者模样的男人，真的会是她那个令人心疼的父亲吗？ “如果你真的是卡萨丁，就请你摘下面具。”卡莎的心情异常激动，以至于伸出掌心对着对方，语气与神情都与威胁无异。 让人以为一旦对方不是她相见的人，她就会立刻杀了他。 “摘下面具，我们不伤你。”杰诺也跟着说道，这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变故了。 被众人围困的朝圣者模样的男人自知没有胜算，只能听从命令。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沧桑且邋遢的中年男人面孔，眉宇中与卡莎有一些相似，都带着一份憎恶虚空的凌厉。 “我已经按照你们要求的做了，这座塔楼是我先发现的，现在请你们离开！”他用沙哑的嗓子挤出怒吼，就像一个被侵犯了地盘的流浪汉。他并不害怕对方人高马大、人多势众，因为他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他半生打拼换来的美满之家，一夜之间被虚空毁灭殆尽。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 杰诺不知道卡萨丁长啥样，所以就算对方摘下面具他也认不出来，只能通过卡莎的反应来判断。 卡萨丁一时没有认出卡莎，因为他失去她时，她只是个小女孩。如今女大十八变，样貌早已跟当初有了很大区别，更何况她身上的那身虚空皮肤，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怪物，怎么会往自己死去多年的女儿身上联想。 而一个人成年之后样貌就不会发生太大变化。虽然此时的卡萨丁脸庞憔悴，但卡莎认出他便是曾经那个一直为她带来欢笑的男人！ “父亲……”无数的回忆瞬间涌来，化为泪水肆溢涌出，她恍惚间向着卡萨丁伸出了手。 “退后，你这怪物。”除了杰诺，所有人都是吓了一跳，就连卡萨丁也是，一脸见鬼模样的举起剑刃防备着她被虚空皮肤包裹的利爪。 被自己亲生父亲拿剑指着让卡莎很受伤，她摆脱不了令他讨厌的怪物形象，不然怎么会以这种形象与他相认。 “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您的女儿卡莎啊！”看着竭力想要证明自己身份的卡莎，杰诺顺便补充了一句：“是凯莎，不是卡莎。” “凯莎……”念着这个名字，卡萨丁空洞的双眼突然变得有光，他慢慢放下戒备的剑刃，朝着卡莎走去。 他放下了面具，收回了剑刃，伸手去够她的脸，粗糙的手指在虚空留下的面纹上轻轻刮过。卡萨丁并不认识卡莎，但凯莎的确是他女儿的名字。他仔细的打量着她的五官，寻找的熟悉的痕迹，直到与记忆中调皮的小女孩完全重合。 “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卡萨丁亦流下了悔恨的眼泪，他抚摸着卡莎泛着微光的鳞片，痛诉着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找到卡莎，让自己和女儿都少受点苦。 “整个村子都死掉了，只有我活了下来……”卡莎哽咽的说着那天发生的噩梦，泪水覆满脸颊，但也无法冲刷虚空留下的印记。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卡萨丁与女儿久违的拥抱在一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成了永恒。 其余人面面相觑，看着这父女相认的一幕，在错愕的同时也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内瑟斯也在杰诺的解释下放弃了对卡萨丁的追究，因为卡萨丁使用冥界之刃与它的原主人一样，都是为了猎杀虚空，所以这件圣物也算用得其所。 “疼么？”卡萨丁指着卡莎的虚空皮肤问，通过刚才的触摸，他已经确认了这身皮肤与卡莎融为一体了，无法祛除。 “针刺的感觉，但我已经习惯了。”卡莎的回答很坚强，忍受痛苦已经成为了她活着的必修课。 “唉，都怪我，要送我当初陪在你们母女身边，肯定能注意到村子里发生的怪事。”卡萨丁无比自责，他其实有能力带着卡莎母女俩去发达一些的卑尔居恩定居的，那样就能避免卡莎被虚空掳走的悲剧了。 可当时由斯维因率领的军队正在恕瑞玛北方的港口征战，卡萨丁正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带着妻子和襁褓中的卡莎在南方一个岩石山谷中的小村子里安家落户。 这一切就像是命运又给他开了一个无情的玩笑，谁会想到他当初做的决定会在十年后招致这样的恶果。但好在这贼老天没有做绝，又经历了毫无希望的十二年，他们父女终于重逢了。 “咳咳，卡萨丁先生，你们父女的重逢令人感动，但看在我们在旁边等了半天的份上，能否先回答我们几个问题？”杰诺不忍打断重逢，但是他有一些事情必须要了解一下。 “他们是？”卡萨丁问。 “他们都是我的同伴，我们一起猎杀虚空。”卡莎解释道。她只认识这几个人，如果要说朋友的话，那杰诺他们就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你问吧。”见这些都是女儿的伙伴，卡萨丁端正了态度，洗耳恭听。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你也看到了塔楼里发生的事，难道你不感到奇怪吗？” “这件事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了，我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年。”卡萨丁叹息一声开始讲述。 第九百五十一章 虚空之石 自从卡萨丁发誓要为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复仇，消灭为虎作伥的“先知”后，他便动用他一切人情关系，将自己层层武装起来，然后只身来到了艾卡西亚。 他赖以谋生的本事，就是在凶险之地找到安全的道路，所以卡萨丁得以在虚空生物的潜伏下安然来到了艾卡西亚的腹地。 一个人能带的物品是有限的，卡萨丁同样遇到了食物告急的状况，此刻他再原路返回已经来不及了。 作为一名沙漠向导，他知道这城市已经荒废三千多年了。但他别无选择，只得冒险进入失落的城市废墟，寻找那不可能存在的救命物资。 幸运的是，卡萨丁发现了这座诡异的塔楼。 但正因为这座作为避难所的塔楼里的时间静止了，所以其中储存的大量食物没有随时时间推移腐坏变质，卡萨丁便是靠着这些食物在凶险的艾卡西亚初步站稳了脚跟。 随后他便以这座塔楼作为根据地，猎杀附近的虚空生物，寻找先知的蛛丝马迹……直到现在。 没有虚空皮肤的卡萨丁无法像卡莎那样在艾卡西亚存活，虚空生物的血肉对普通人来说无疑与剧毒，他需要正常的食物补充营养。 “那么你在塔楼里还见过其他活着的人吗？” 杰诺没有问卡萨丁几千年前的食物都是些什么？味道如何？他更想知道卡萨丁有没有遇见塔楼的原主人。能掌握时间魔法的基兰是强大的，杰诺需要与他取得联系。 卡萨丁摇摇头：“除了你们，我没有见过任何活人，这里只有静止的人像，就像是墓穴里陪葬的人俑。” 杰诺对此感到遗憾，就是比他们早来了几年的卡萨丁也没有见过基兰，那么他要如何才能见到他呢？ “听你的话，这儿应该有其他人吗？”贾克斯问。 但杰诺回避不谈，这事儿解释不清。 他仔细打量着卡萨丁的脸，虽然长时间没有清洁蓄满了脏乱的胡子，显得非常邋遢，但是并没有任何被虚空感染的症状。 这很奇怪，要知道卡萨丁可没有永恒烈焰这样的灵火护体，而祖安出产的呼吸面罩显然不具备这样强大的功能。 “为什么你来艾卡西亚这么久了，都没有被虚空影响？”杰诺问。 “因为它。”卡萨丁摊开手心，露出了一块茶褐色的石头。 那石头嵌在了他的掌心中，粗糙却温暖，与他苍白肤色下的黑色血管连接在了一起，共享着生命的律动。 “这是我托人从一个采矿队手里淘来的石头，在艾卡西亚附近的地下有着不少这些石头。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来头，但是通过研究，我发现这些石头的形成与虚空有关，其中沉睡着某种有意识的存在，所以它有了生命般的温度。” 卡萨丁摩挲着掌心中的石头，然后紧紧握住了它。 “我把它叫做虚空之石，或者说虚空卵石。它可以阻挡虚空的腐化，但需要让我的肉体和灵魂付出怎样的代价，我猜不到，因为这渺小的物件如今已经和我的心脏同时扑打。那可怕的脉动节奏不属于生命，不属于魔法，不属于任何完整的东西，而属于万物皆无的湮灭。” 听完卡萨丁的描述，杰诺面沉如水。 “这东西……会害了你的。”他非常笃定的说：“它已经开始吸收你身体内的养分，再然后是你的回忆。终有一天，你会忘记你的妻女，甚至忘记自己的姓名，就算凯莎站在你的面前，你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父亲……”杰诺说的事情让卡莎忽的担忧了起来，她看着卡萨丁紧握的手心，也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快要涌出来。 杰诺心里堵得慌，但他还是继续说道：“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到最后，石头里的怪物将会孵化，从你体内破体而出，带走你的性命。虚空从来都不是仁慈的，它给予一切都是为了将生命带进湮灭，这便是代价。如果你不想事情发展成那样，就立刻对摆脱虚空之石的依赖。” “怎么摆脱？” “用永恒烈焰烧死，或者是你直接用冥界之刃砍断手。虚空之石已经和你融为一体里，没法轻易摘下来。” 卡萨丁苦笑一声：“无论怎么选，我的手都要废掉吗？” 杰诺点点头，他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我并不惧怕变成残疾人，但我要这只手还有用等我亲手手刃了先知，为了卡莎，我会这么做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多嘴了。”杰诺没有再说什么，他们离先知已经很近了，相信杀死他的那一刻也将很快到来。 几年过去了都没什么事，在几天的时间里，卡萨丁的情况总不会突然就恶化吧？ “为什么你们会想要来艾卡西亚，难道都跟我一样与虚空有着无法调节的仇恨吗？”见杰诺不再追问，卡萨丁反过来问他。 他需要知道自己女儿交的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一群人。 “无论有没有仇，虚空都是人类的死敌。我们在寻找先知，但在路上遇到了虚灵的尸体，一路跟过来就找到了这里。” “他又做了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他就不怕遭到报应吗？”卡萨丁握紧了拳头，提到先知，他只有无尽的仇恨等着亲手手刃他。 “从来都没有停过，我们应当……” 就在杰诺想要说点什么将卡萨丁也顺便吸收进团队的时候，他感觉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突然透过在脊背上扫过，引起令人不适的恶心感。 “嘘”他连忙做出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是虚空！”卡莎警惕起来，她的皮肤紧缩。针尖，不断的刺痒…… 卡萨丁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听到一种持续的嗡嗡声，就像一窝虫子想要钻进脑子里。他感觉牙齿松动一阵干呕，用手背一抹嘴，却没想到手上留下了几点血迹。 不是没那么快吗？难道杰诺说的就要验证了？ “卡萨丁，戴上你的面具，别想多，是维克兹出现了，它就在塔楼外面！”杰诺极力压低了声音解释，但恐慌已经开始蔓延开来。 第九百五十二章 诱饵 “保持安静，等它离开。” 空气变得凝固，塔楼内外都变得一片死寂，每个人的脑中都回响是不似存在的嗡嗡声。 “它没有离开，就在塔楼外游荡着。” 皮肤上的针刺感让卡莎压低了声音，他向杰诺投来困惑的目光，只有他和瑞兹知道外面的怪物是什么，而他们不想对此一无所知。 杰诺使用海克斯核心的力场，通过改变灰尘分布的形状写下维克兹的情报。 所有人都看到这份情报后皆是一惊，这是个强大的敌人，史无前例的强大…… “它不离开可能意味着它发现了什么……”沉闷的声音从卡萨丁的面具下传出；“虚空吞噬血肉，而塔楼里充满了血肉的气息……” “不一定。”杰诺有不一样的看法：“维克兹和别的虚空生物不一样，它需求的知识，所以对生命气息应该没有那么敏感。” “也可能是魔法，它们也从魔法中获取营养。”瑞兹补充。 “或许是我把它引来的，我身上属于虚空的那部分……”卡莎从未感觉到皮肤传来针刺感如此强烈。 卡萨丁看着女儿深皱的眉头，同样用力攥紧了手心里的虚空之石，如果这样能屏蔽维克兹的感知的话。 “嘶这该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通过皮肤上不停传来的针刺感，卡莎似乎听到了某种低语不停的钻进脑子里，让她离开塔楼。 “我敢确定那怪物知道我在塔楼里，但是它可能把我当成了同类。要我出去把它引开app下载地址xbzs吗？” 卡莎好不容易与父亲相认，她不想父亲因此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她甘愿去做这个诱首发 反正卡萨丁以前都不就是这样工作的吗？充当诱饵为商队引开掠食者。 现在轮到她了。 “这太危险了，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它的。”卡萨丁当然不会同意女儿的冒险举动，所有的父亲都不想儿女为了自己独自撑起一切。 但是卡莎有她自己的思考，她对自己的逃生能力有着充分的自信：“我跑得很快，而且我还会隐身。” 卡萨丁被女儿逗笑了：“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本领。” “父亲！很好笑么？”卡莎不知道卡萨丁在笑什么，佯怒道。 杰诺知道卡萨丁是在开玩笑，帮助卡莎缓解紧张的心态，但现在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他们应该尽早的制定计划。 “嘿，停一下，听我说！”他做出手势，示意父女俩安静一下。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维克兹我在救援莎拉的时候已经面对过一次了，它强大且智慧，但并非无法战胜。” “你要我们怎么做？”内瑟斯用最低的的声音问道。飞升者的声音天生洪亮，他必须极力压低声音。 “维克兹只有一只眼睛，这以为着它只能看到一个方向，而我们人多势众，可以从多个方位发起进攻，它防不过来的。” “但是塔楼就只有一个出口，我们出去的话会全部暴露在它的视野下。” “所以就需要有人先走一步了，由卡莎先把维克兹的注意力吸引走，然后我们趁机溜出去，分散开来对它发起攻击。”杰诺看向卡莎：“我相信卡莎的能力。” “不负众望。”卡莎深受感动，对杰诺报以微笑。 辛德拉将两人的短暂对视看在眼里，发出不屑的声音：“不长眼的东西，等我把它按死在地里，它就知道错了。” 而稍微的“它”指的是维克兹还是谁，只有辛德拉自己知道。 计划规划完毕，杰诺开始征求大家的意见，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异议，除了瑞兹。 “计划很详细，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冒险。为什么一定要开战呢，让我把大家传送走是最稳妥的办法。”瑞兹说。 维克兹的强大在他脑海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曾在寻找符文的途中遇到一只比维克兹小号许多的独眼怪物。瑞兹用尽了浑身解数才把它消灭，即使如此，它的触手也刺穿了瑞兹的身体，留下了不少孔洞，让他差点丧生。 “如果维克兹发现卡莎在塔楼中莫名消失了，它一定会有所警觉的。而且维克兹对我们来说始终是个威胁，不消灭它的话就连待在逐渊号上也不安全。”杰诺有必须要杀死维克兹的理由，放这家伙活着就是他们最大的后顾之忧。 “好吧，你说得对。”瑞兹擦了一把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点头说道。 万事俱备，众人来到塔楼的下层，目睹卡莎独自一人朝着历史悠久的大门走去。 临出去前，父女两再度拥抱，用细腻的眼神深情告别。 “凯莎，我的女儿，你一定要小心，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卡萨丁的话提醒了杰诺，他最后叮嘱了卡莎一句：“对了，卡莎，尽量别去看它的眼睛！如果它对你露出杀意，你只顾跑就对了。” 卡莎点头，拍了拍卡萨丁和杰诺的肩膀，扭了扭肩膀简单的做了一点热身运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让面罩覆盖住脖颈与脸庞。这样做是为了不让维克兹轻易看出她人类的内在，与在高速奔跑时不被强风吹得睁不开眼。 一推开门，卡莎立刻就能感觉到一股视线死死的盯在自己身上，她看了一眼已经提前紧靠在墙壁上的众人，心怀忐忑走出塔楼并且顺手关上了门。 卡萨丁一看不见女儿的情况，心里就慌乱不已。他弹出手腕处的冥界之刃，轻易在墙壁上戳出一个孔洞，然后透过孔洞观察外面的情况。 他看见那只巨大的独眼怪物，对眼前的人形虚空生物表现出了充足的兴趣。膨隆的独眼兴奋的颤抖不已，下降漂浮的高度来到地面上，伸出一条粗壮而柔软的触须向卡莎卷去。 卡莎似乎被眼前的怪物镇住了，一动不动。看着电弧跃动的触手尖端一点点的伸向卡莎，卡萨丁心急如焚。 但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就像是故意逗弄对方的那样，当触须尖端就要刺入眼中前一刻，卡莎后退了几步，刚好站在触手够不到的极限距离之外。 第九百五十三章 力压 卡萨丁蠢蠢欲动的模样被杰诺看在了眼里，他上前按住了他，不让他继续看下去瞎担心，然后自己低下头顺着小孔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是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啊。”看着外面的卡莎在维克兹眼皮子底下这么皮，杰诺也是紧张得不行。 他开了一个玩笑，但是卡萨丁丝毫笑不起来。 其实杰诺会错意了，卡莎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在逗弄维克兹，惹怒对方以让方便接下来把它引开。 她只是不小心与维克兹对视了一眼差点被夺取了心智，在惊醒过来后发现触手已经伸到了眼前，然后本能的连退好几步拉开距离。 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就是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在维克兹面前这么皮。但如果是为了重要的人，那就另说了。 维克兹继续向卡莎伸出触手，想要“了解”她是怎么进化成这幅模样的。但卡莎的身形晃了晃，再次拉开了距离。 维克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一个低级的虚空生物也敢违抗自己的命令，非常反常。它鞭打触手掀出一道虚空能量富集的烈风，朝着卡莎席卷而去。 无形的烈风轻易的在街道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熔断的岩层暴露在空气中滋滋的冒着白烟。空气中一阵模糊，卡莎凭空出现在沟壑的边缘上，微微弯着腰，剧烈的喘着气。 维克兹的竖瞳立刻缩成了一条细线——虚空生物是不用呼吸的，眼前人们虚空生物并不是真正的虚空生物！ 一股无形的尖啸立刻在脑海中炸开，卡莎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便不再伪装。 她弯下了腰，将肩荚的炮口对准维克兹的巨大独眼，在对方猝不及防之际突突突的射出一连串电浆泡，打得维克兹身形一阵晃动。 她知道这点攻击对维克兹造不成什么伤害，但却能掩护她撤退。电浆炮爆炸的蘑菇云挡住了维克兹的视线，卡莎趁着这短暂的时机朝着远离塔楼的方向跑去。 大腿上的甲壳弹起，露出虚无的内质便于散热。卡莎在短短的一瞬间就已经加速到了音速，所过之处留下一连串紫色的残影与突破音障的炮声。 这个速度，即使是在杰诺各路神仙云集的团队中也能排到第二，只有风暴之身迦娜能飞在她的前头。 但是音速与光速的差距仍是天差地别，感知到强大的能量正在维克兹的独眼中汇聚，卡莎立刻转向钻进了附近的小巷子中。 她刚刚钻进小巷中，射线就在身后轰【app下载地址xbzs】然而至。它轻易的瓦解了作为掩体的残破房屋，身后紧随的一连串爆炸让卡莎更加玩了命的飞奔。但即使是这样，坍塌的废墟还是瞬间就追上了她，顷刻间将她掩埋。 杰诺看得心惊，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以防一旁的卡萨丁察觉到情况不对后什么都不顾就冲出去救人。 维克兹的射线攻击直接把居民区的大一片建筑群扫平了，它离开了塔楼周围，飞到废墟群的上空，用看无遗漏的独眼仔细寻找着卡莎的踪首发 “就是现在！”杰诺收回目光，迅速而无声的打开了门，带领着几人潜行出塔楼，然后分开行动，融入周围的建筑群中。 杰诺来到一处小巷中，把一个残存的法师帐篷作为掩体。 他向后看，发现辛德拉跟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飘过来了。 杰诺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把耳朵附过来：“辛德拉，听着，卡莎被埋在了维克兹身下的那片废墟里。她可能需要一点帮助，我需要你待会打起来的时候，小心点把她翻出来。” 辛德拉点点头，她承认卡莎为大家做出的贡献。她问道：“什么时候出手，我已经等不及了。” 杰诺这才想起刚才没有指定协同进攻的计划，也许所有人都在等待机会来临时出手，但现在暂时还没有人先动这个手。 于是他再次看了一眼身边的情况，确认了其他人都就位了以后，转头对辛德拉说道：“如果你有信心制住它，随时动手都可以。” “看我的吧。”辛德拉故意用的脚尖蹬着杰诺的肩头向空中飘去。 她飘向维克兹的正后方，白发无风摆动。除了维克兹以外，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对比之下显得十分渺小的身影悄然浮现在它身后。 随着辛德拉猛然举起双手，庞大的魔力立刻辐散开来。维克兹有所察觉，但没等它完成转身，庞大的魔力就已经将它重重围困、撕扯、挤压！ 它的独眼剧烈的颤动着，如同有数只无形的巨爪拉扯着它的触手，它的肢体被拉直，独眼的轮廓变形，仿佛就要被活生生扯爆了一样。 但虚空生物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里，维克兹的身体是有能量构成的，这就使得它能随时随地改变自己的身体构造。它增大了身体的密度，就像一块皮筋，即使辛德拉用再大的力气，也没法达到它的拉伸极限。 没能直接扯爆维克兹让辛德拉很是不爽，这让信心满满的她在杰诺面前丢光了颜面。本就暴躁的她在一瞬间便被点燃了怒火，在她高亢的尖叫声中，整个城区都在发生震颤！ “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看见我！” 维克兹想要转过头来攻击辛德拉，但它不仅扭不过头，还被辛德拉强制将身体转向，眼朝地面。 随后它便看见身下那些被它搞塌的废墟瓦砾，全都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如同铁钉被吸向磁铁般浮向天空向它袭来！ 眨眼间，维克兹已经陷入了黑暗中，被大量的瓦砾包裹着，就像裹上了一层面包糠。辛德拉没有停手，大量的砖石瓦砾继续浮空，被埋在其中的卡莎也浮了出来。辛德拉把卡莎剔除出去，丢给了卡萨丁，其余的砖瓦继续撞向维克兹，很快就把它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石球。 随后，就像一把重锤轰击在了石球上，石球紧随着轰鸣声被巨力砸到了地面上，被按在地上来回摩擦…… 第九百五十四章 反转 趁你病要你命，就在维克兹被辛德拉狠狠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杰诺在手中凝聚出一根炽焰之矛，向着废墟中的维克兹狠狠掷去。 永恒烈焰即刻点燃了维克兹的肢体，将其体表的砖瓦融化成岩浆，使得辛德拉操控的石球犹如一颗燃烧的太阳，在废墟中心散发着骇人的高温。 明亮的火焰犹如进攻的烽火，点燃了众人心中澎湃的杀意。 沙海的怒意填充进雄伟的身躯，内瑟斯化身沙漠的死神。阿兹尔在废墟中升起一只独特的沙兵，体型不输于巨化后的内瑟斯。两尊巨人犹如天神下凡，锋利的金戈和千钧的巨斧一刺一砍，重创了熔核中的独眼怪兽。 猩红的箭矢、螺旋的电浆、闪烁的雷霆……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狠狠的鞭挞着，让维克兹伤上加伤。 来自各种魔法的疯狂打压让维克兹身形萎靡，被辛德拉压制住的它甚至连上次那一招都使不出来，无法用触手戳破自己的眼球，主动释放出撕裂空间的电浆。 但即使是被逼到绝境，它也没有就此放弃思考。它分析出了结果，只有舍弃一部分躯体，才能得以脱困。 主动舍弃一部分肢体换取主体的存活，这是维克兹从一些生物身上学来的技能。这种技能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意外的好用，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同时它也发现一些人类也会使用这种生存策略，即使他们并不能再生肢体，代价要大上许多，因此这些人类把这项技能赋予高尚的意义，称为牺牲精神。 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维克兹引爆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躯体用于保护主体的甲壳、用于分析理解的触手，全部爆开化为汹涌的电浆，只为了将自己残破的独眼“发射”出去！ 在远处的杰诺只看见突如其来的惨烈紫光从巨大的火球中迸发，瞬间湮灭瓦解来自外部的所有攻击，一个黑影突破重围飞向天空…… 赫然是维克兹的独眼！ 每一个虚空造物都有一个作用类同于心脏的核心，而独眼即是维克兹的主体，也是它的核心，它所拥有的的核心是虚空造物中最大最强的！ 仅存的独眼千疮百孔，完美的诠释了“满目疮痍”这个词汇。它将目光投向废墟中的众人，眼球中噼啪的放射着闪电，从瞳孔颤动的就力度足以看出此刻的它有多么的愤怒。 它没有逃走，而是用恶狠狠的眼神监视着众人，仿佛要用目光将所有人屠杀殆尽。 “怎么会这样？”辛德拉疑惑的看着双手，不明白维克兹是怎么逃出她的掌控的。 “哦，糟了。”杰诺一时间傻了眼，回过神来再次投掷出炽焰战矛。 亲眼目睹威胁逼近，维克兹的竖瞳立刻缩成一条细缝，从中射出惨烈的紫光，将火矛截停。 此刻的它已经没有了任何保护自身的手段，面临的所有攻击都只能用攻击来回敬。 辛德拉不服气，又想要如法炮制，把维克兹把玩于股掌之间。但她这边刚刚有所动作，维克兹的视线便已经死死盯住了她。 抛弃了大部分躯体的维克兹转向速度忽然快上了无数倍，所有的动静都逃不出的它的监视。它深深的记得辛德拉身上散发的魔力，就是这个雌性人类害得自己落到这步田首发 随着视线带来的强烈精神冲击让辛德拉的理智摇摇欲坠，恍惚间全然忘记了自己想要干什么。 她就这样暴露在维克兹的视线之下，直到那道狭长恶毒的竖瞳射出恐怖的生命形态瓦解射线。 紫色的光芒已经将她笼罩，这一刻对她而言宛如末日降临。她脆弱的身躯即将在光束到来的瞬间，被瓦解成虚无，从此不存在于世间。 就在湮灭到来的前一刻，杰诺突然手持一面盾墙突然挡在了她面前，为她挡下了致命的射线。 这面盾墙虽然如同水晶一般透彻澄明，但其中融入的物理结构，分散光路的效果显著，使得足以瓦解一切的射线短时间内竟无法穿首发 趁着这短暂的喘息之机，杰诺把失神的辛德拉一把捞走，在水晶盾墙被摧毁之前转移到别处。 维克兹还不知道自己最想杀死的人已经被杰诺转移走了，它专注的攻击盾墙，却被维鲁斯的神来一箭直接命中瞳孔，这让它的射线犹如泄气了一般渐渐减弱。 猩红的箭矢精准刺入瞳孔，眼中的刺痛让维克兹狂躁起来，笼罩在无边黑暗中的以为自己来到了虚空中。它惊觉自己丧失了引以为傲的视力，只能在一片朦胧中看见那些模糊的身影，无法分辨出谁是谁，也无法清晰的感知到符文之地上的鲜活气息。 这让它再也无法冷静的思考，变成了只知道毁灭一切的野兽。 维克兹疯狂的射出射线，同时毫无规律的转动着独眼，恐怖的射线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沟壑，所过之处震爆声不绝于耳。 在这等狂乱的攻势之下，人人岌岌可危，杰诺想要将辛德拉交给别人然后自己去制服疯狂的维克兹，但是一道突然在脚下扫过的视线断绝了他的想法。 除了自己，又有谁能保护失神的辛德拉呢？他们连自保都做不到，只能盲目的狼狈逃窜，一次又一次用运气躲避着维克兹毫无规律可言的攻击轨迹，逃离它。 终有那么一次，死神会从幸运女神手中将他们的生命夺走。 而且他们已经事先散开了，如今在想要在这种情况下，重新聚集在一起让杰诺为大家挡下攻击是不可能的了。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种局面，那就是在出现人员伤亡之前先把维克兹彻底消灭！ 杰诺的目光在废墟中快速的搜寻，然后他便看见了正气喘吁吁的在奔跑的瑞兹。 似乎感受到杰诺的目光，瑞兹躲在一处掩体后向杰诺看来，两人目光交汇，杰诺对着他竖起一根手指，然后又将手指倒竖。 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瑞兹立刻会意。 他点点头，脚下涌出湛蓝的魔法辉光，用曲径折跃将自己传送出战场。 第九百五十五章 天降正义 看着瑞兹离开战场，杰诺造出一个水晶穹顶把辛德拉放在其中，然后大喊大叫着冲出去吸引维克兹的注意。 杰诺的手心发出能量脉冲，打在天空中残破的独眼上。灼烈的痛感与强烈的光芒让维克兹即刻锁定了他，惨烈的紫光死死的追随着杰诺的脚步。 杰诺没有引着维克兹远离战场，而是在废墟堆中绕着圈。生命形态瓦解射线几次从他身上碾过，但每一次都被他的光学水晶护甲所抵御。 但即使如此，被扫中的滋味也不好受。 他的双眼不停涌出眼泪，眼皮却感到酸涩难以睁开。嘴巴发酸牙齿松动，身体里骨头每一根都在哀鸣。胃里翻滚不已，就像有一把刀子在不停的刮着他的胃壁。 如果不是他的心脏早已换成了人造的，可能现在已经因为排斥反应停止了工作，在奔跑中猝死。 拥有世界符文的他在面对维克兹不应该这么狼狈的才对，可是他所拥有的的符文基石偏偏是启迪基石。 虽然杰诺还未完全掌握这块基石符文的能力，但也知道它最大的作用是辅助与调和，通过改变规则出奇制胜，这也是他能瞬间创造结构复杂的水晶盾墙的原因。 但在面对生命力顽强的虚空生物，这块基石就显得有些威力不足了，它提供不了粗暴而直接的杀伤手段，或许也可能是他想不出改变那些规则可以一招致胜。 如果瑞兹拥有的其余四枚符文基石随便给他一枚，他都不至于狼狈。 使用符文之力强化过的能量脉冲的确能直接杀伤维克兹，但瞬间杀死依然做不到。而且这样又会让杰诺寸步难行，连防御也无法做出，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 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他不用一个人把维克兹击落。计策已经在进行了，只要他拖住维克兹，自然就会有天降正义来把这只暴走的虚空生物制服。 就在杰诺又和维克兹追逐了数秒之后，天空中忽然涌现出一阵蓝光，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在维克兹的正上方凭空出现。 因为视力受损与面向的缘故，维克兹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上方的异常，魔法阵溢散的能量也被杰诺的能量脉冲掩盖了。 随后有什么庞然大物从魔法阵中掉了下来……赫然是一座塔楼！ 宝塔镇河妖，塔楼从高空坠落，精准的砸中维克兹的独眼，狂乱的攻势生生截停，在死城中肆虐的射线也戛然而止。 当塔楼落地的时候，大地都抖了三抖。杰诺知道物理手段不足以杀死维克兹，于是赶忙往废墟里添了一把火。 看着永恒烈焰熊熊燃烧起来，那颗膨隆的独眼在焚烧中渐渐化为灰烬，不甘的眼神也逐渐僵硬萎缩，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仰面瘫倒在地，大口的喘息着。 在无人伤亡的情况下击败了强敌，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杰诺多次直面视线对身体造成了看不见的损伤，但只要事后服用生命之泉大概率不会留下后遗症。 瑞兹从远处走了回来，他坐在杰诺的身边，脸色同样的不好看。 这段时间他频繁使用传送魔法，已经对身体造成了反噬。杰诺觉得他也需要一些生命之泉，但能否解决瑞兹身上的问题，他也不太确定。 其余人也都从各自藏身的地方围拢了过来，围着由维克兹尸体燃起的火焰就像围着一团篝火。 杰诺感觉恢复了些许体力，就坐了起来，对着卡莎问道：“你没事吧，我看你在引诱维克兹的时候被坍塌的废墟砸中了。” “没事儿。”卡莎微笑着摇摇头：“我的皮肤在危险来临前警示了我，那些房梁没有砸中我，只是被一些小块的砖瓦埋住了。” “没事就好。”杰诺点点头，转头看向一旁不知何故生着闷气的辛德拉：“那你呢？” “我？”当杰诺问起的时候，辛德拉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提问了。她理所当然的回答：“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反倒是你才有问题吧，我在罩子里看见了……” “或许有吧，但马上就肯定没有了。”杰诺掏出了一瓶生命之泉，分出一半给瑞兹，吨吨吨的饮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喝什么饮料。 “这是酒吗？给我来一瓶。”贾克斯说道。 因为维克兹始终漂浮在空中，他完全没有机会插手，只能狼狈逃窜，这给他憋了一肚子火，急需点酒水来降降火气。 “这可不是消遣的酒水，这是疗伤用的生命之泉。”识货的阿兹尔说了一句，贾克斯立刻就打消了想法：“我开始怀念乌泽里斯市场上卖的鸡蛋了。” 瑞兹在得知自己手中半瓶液体是疗伤圣药生命之泉后也是一愣，他想起了初次遇到杰诺时从他手里拿到那瓶血液，神情复杂的将其收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首发 “既然人找到了，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吧。反正也是死城一座，探索下去没有意义的。”贾克斯想念着船上冰箱里冻着的鸡蛋，催促杰诺离开都城。 虽然这里曾是他的家乡，但那些回忆都已经被虚空带走了，留在这里只会徒增伤感。 “好，卡莎你们俩也跟我们一起上船吧。”杰诺点头，还是得回到船上才能得到充足的休息，在地下的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 “可以吗？”卡莎有些犹豫，身上的皮肤让她介怀去到人类的定居点，生怕自己“弄脏”了别人的地盘。 “当然可以了，房间多得是。”杰诺一如既往的大方。 父女俩面面相觑，似乎是在彼此等待对方做出决定。杰诺知道这样是得不出结果的，于是擅做主张说道：“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多好啊，难道你们父女俩就打算一直这样灰头土脸下去吗？” “那好吧。”卡莎羞赧的擦了擦脸，听从了杰诺的安排。又因为这些是女儿的同伴，所以卡萨丁也就随着卡莎的意思。 杰诺站起身，掸去身上的灰尘，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了基兰的塔楼的门开着，不知是不是被战斗的余波掀开了。 “等我一会儿，我好像把东西落在塔楼里了。”考虑塔到楼中有许多时停的人，杰诺觉得自己最好过去把门关上，以防止虚空生物进入其中伤害他们的身体。 第九百五十六章 超时空对话 回到塔楼跟前，杰诺还特意的进去其中绕了一圈，以完善自己刚才所说的把东西落在里面的借首发 塔楼中的布局与他们离开时的一致，但杰诺却细心的发现，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那张被他留下字迹的桌子，其上面铺满的尘埃，竟然被修改了分布，形成了新的字迹！ 新的字迹只有八个字，但却言简意赅的表达了一个末日。 湮灭将至，火速离开！ 看到这八个字，杰诺激动得犹如发现新大陆的心情，瞬间如同新大陆沉没般沉重。 “基兰议员，我知道是你！能否现身说法？告诉我将要发生什么？” 在呼喊得不到回应之后，杰诺瞬间明白了什么，懊恼的拍了拍脑袋。 “哎哟，人傻掉了。基兰和我不同时存在于同一时空中，而声音就持续那么一瞬，没有延续性，他怎么可能听得见我的声音。” 懊恼之后，杰诺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吹散了桌子上的尘埃。 与声音不同，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尘埃会几百年几千年的在桌子上保持大致静止。杰诺摆弄的字符会在未来被基兰所观测到，同理，基兰在过去留下的字符也会在现在被杰诺观测。 虽然不是同一个时间，但是同一个桌子 思考一番后，杰诺用力场小心翼翼的桌子下留下字符，是他刚才想要问基兰的问题。 他耐心的等待着，双眼紧紧盯着桌子上的字迹。 很快字迹就改app下载地址xbzs变了……但杰诺没有察觉它是如何改变的，仿佛一切就在他恍惚的一瞬间内完成。 桌子上的字符被改变了：我被困于时间之外，无法现身，你相信我存在我便存在，你不相信我存在我便不存在，不要白费力气找我。 “氧化钙cao，薛定谔的时光老头可还行。”杰诺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既然基兰要求自己别管他，那就算了。 杰诺就算真想把他找出来，目前也没有任何办法。而时间的奥秘可能他终其一生也无法破解，会为一个路人浪费大量时间可真是高看他首发 他再次改变字迹：“湮灭将至具体指什么？请告诉我，我们正在尝试净化艾卡西亚，驱逐虚空。” 稍作等待之后，这一次，杰诺终于看到了字迹改变的过程。 灰尘舞动起来，就像受到了某种力场的吸引，在桌面上滚动交错的经过彼此，如同沙漠中的流沙。灰扑扑的尘埃散发出氤氲的光芒，微不可觉，但却被杰诺捕抓到了，手中启迪基石同时微微发热，将这一缕氤氲时光吸收了进去。 当吸收完这一缕氤氲时光之后，杰诺再看向桌面上的字迹，却看见了完全不同的一副场景——他看见一个白发长须的老态法师，正神情凝重的躬身用手指在桌面上画出一笔一划…… 他身穿靛青色的法师袍，眉宇间透露着一个学者应有的智慧与偏执。但他并不是真正的基兰，只是为了解释字迹如何形成而还原的基兰的幻影。 ——在你们所在的时空里，虚空将再次被释放出来。一切的终结由此开始，快离开艾卡西亚，有多远跑多远！ “跑不了的，当符文之地的大灭绝来临，身处于物质领域中的我们又能躲到哪里去呢？”杰诺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说实话就跟网上冲浪差不多。只不过联系他们的不是网路，而是时间。 他本该很严肃的对待这件事，但一想到基兰在时空的另一头忙前忙后，在过去与未来之间不断跳跃穿梭，就感觉既可怜又好笑。 ——人生最苦之事莫过于明知要失去，但是却还没发生。我无法改变这个结局，亦无法改变别人的想法。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只是把我所看到的未来告诉给你……飞升者熔铸的裂口将会打开，虚空将被再次释放，塔楼外怪物的出现并不是偶然，它在拖延时间为同伴创造机会。 因为太久太久没有和人交流过了，所以基兰多说了一句与当前状况无关的哲学问题，以排解心中的郁闷。 其实符文之地最终会变成怎样，都与基兰无关了。他只能看着，而无法做出任何改变，即使心系世界的他在努力尝试。他被放逐到了时间之外，正因为如此，虚空的威胁无论如何也无法危及到他。 但不能说他的努力就没有用，起码他看到了杰诺留下的字符，终于初步与正常时空内的人取得了联系。这是从零到一的突破，不仅对他自己意义非凡，对整个符文之地也是意义非凡的。 “裂口再次被打开？我知道了，我会竭尽所能阻止大灭绝结局的。既然基兰议员可以穿梭过去与未来，那么能否看见我们的未来？我们是否驱逐了虚空？” 其实杰诺并不是很想问这个问题，可他还是问了。 在许多的作品中，都有关于预知未来的桥段。而对未来知晓得越清晰，对未来的改变也就越大，最终通向一个完全不同的结局。 而深知这道理的杰诺却还是要问，此等不明智的举动背后是对命运的抗争。 他知道基兰在此之前所观测到的结局，是符文之地的大灭绝，但杰诺还是毅然决然的主动召集人手来净化艾卡西亚。如果他一开始就相信这个结局，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无用功？就老老实实待在皮城安稳的度过余生算了。 基兰的想法可不会给杰诺所知道，他只能把结果转述给杰诺。 ——怪事，怪事！时空被扰乱了，本来的大灭绝变成了无法观测的未来，在我得知你的存在之前，这本是既定的事实，但如今却重置成了未知数。 “看来命运在我面前退缩了。”杰诺自嘲的笑了笑，听着塔楼外不耐烦的呼唤声，意识到自己已经浪费太多时间，该走了。 于是他在桌子上留下最后的字迹，以免让基兰在另一头苦苦等待没有下文。 “基兰议员，谢谢你的帮助，我要去驱逐虚空了，有缘再会。” 他稍微等了一下，看着桌子上的字迹再次改变。 ——连国家都不复存在的我又算得上什么议员，我只是一名时间的囚徒，寄希望于有人来将这个世界拯救罢了。虽然还无法得知你最后是否拯救了世界，但你已经拯救了我。谢谢你，后来人，我们后会有期…… 第九百五十七章 虚空裂口 杰诺看到基兰最后的道别，道了一声珍重，然后原封不动的走出了塔楼。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们还以为你在里面遇到了危险。”辛德拉不满的斜视杰诺，高傲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关切。 “没啥，看见了些有意思的古董。”杰诺说：“先别回飞船了，我们赶紧出城吧，我预感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抓紧时间。” 杰诺打了通电话让莎拉尽快赶到都城，同时让贾克斯领着众人前往城外的古战场，虚空曾经被释放出来的地点。 在杰诺的再三催促之下，一行人马不停蹄的来到古战场。风沙滚滚马革裹尸，天神战士巨大的骸骨与僵死的触手融为一体，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巨大的地疝，犹见当年的惨烈。 他们就像走进了巨人的墓地，此景感触最深的是恕瑞玛三人组，阿兹尔看见了这一幕后身形摇摇欲坠，想必内心一定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别停下，我们还没有到目的地呢。”杰诺转身催促几人，想起基兰的警告，他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终于，他们看见曾经飞升之团熔铸虚空的熔铸口。 在附近可以看到和以绪塔尔“独石”相同成分的巨大黑岩，因为被app下载地址xbzs虚空能量成年侵蚀，表面崎岖焦黑，形成了非自然的墨菲岩——以绪塔尔语言中的“坏石头”，最后变成了矿簇一样的伤疤。 但这些石头内的魔法早已被虚空吸食殆尽，无法形成墨菲特那样的岩石生物，所以墨菲特注定一直孤独下去。 “这是耐祖克的浮空要塞独石堡垒崩坏时留下的碎片，真正的独石堡垒有一座城市那么大，由一群最伟大的元素法师操持维护。附近这些由黄沙熔炼成的琉璃，其实就是独石堡垒上装载的抑魔水晶投下的雷电造成的。” 耐祖克是飞升之团的成员，而且还是以绪塔尔出身的少数学术派，内瑟斯自然是认得他。 “听起来很强，但还不是被虚空轻易瓦解了。”贾克斯忍不住毒舌道：“支持浮空要塞的魔法因为到达了崩坏临界点，狠狠的撞到了虚空裂口上，瞬间就被吞噬了大半，落入了世界彼端的寂静与空无，最后只有耐祖克活了下来。” “他的学识的确曾给我们带来了希望。” 对于耐祖克和他的独石堡垒，内瑟斯也不好做评价。 只用数个月的劳苦造出这么一座浮空堡垒自然是史无前例的壮举，而且还在数周内压制住了虚空。他们使用的巫术魔法足以荡平整个文明，或者将整片大陆变为回忆，就是这样的力量，全部释放加在虚空身上。 但这堡垒就像是消耗品一样，最终还是被虚空的恶毒能量逼到了设计极限，最后带着无数人类的血汗，陨落了。 耐祖克最大的错误就是，企图用一块巨石去抵御虚空，他失败的关键就在于“”这两个字。是的，独石拥有生命，但是虚空吞噬一切生命！ 就算你是块石头，可只要你拥有生命，最终都会被其侵蚀，直至湮灭。 能不靠世界符文就压制住虚空，杰诺对耐祖克很是佩服，但这主要取决于古恕瑞玛那高度发达的魔法水平。因为有那样辉煌的魔法文明，耐祖克才得以研究出独石这样的战争兵器。 杰诺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魔法文明都会迎来断层——艾卡西亚是这样、恕瑞玛是这样、福光岛也是这样，就连出了耐祖克这样的魔法天才的以绪塔尔，在现如今也变成现在这幅可有可无的咸鱼模样。 难道每一个魔法文明都要不可避免的作死自己才圆满吗？ 这些魔法要是完整的传承下来，人类和虚空又何尝不可一战，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种一边倒的局势。 也许这些都是神明的手臂，为了不让人类威胁自己的存在，他们在暗中操控一切，引导一个又一个的文明从兴盛到覆灭，而神权永恒。 星界的巨神还不知道自己又被杰诺莫名其妙的记在了记仇小本本上，但这些已经无关了，因为杰诺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虚空熔铸口旁边。 站在巨大的裂口边缘，向下凝望，可以看见一片紫色阴暗的深渊。 层层复杂的络状结构组成了庞大的纹路，封住了巨大的裂口，如同被橘络包裹住的腐坏果肉。但即使这样杰诺也能看出这层封印的不牢靠，因为境界彼端的紫光顺着丝络网的间隙透出，随着心跳起起伏伏。 “这里曾经是一个深渊，流淌着紫色血液。噩梦中的光亮，邪恶丑陋的蓝紫色，捂住了世界，从上向下压倒，同时又不知从下方何处向上绽放。灰白的物质条带破土而出变成肿胀的肢体，将人们裹入其中形成虫茧，孵化出憎恶的野兽。邪恶能量的触手溶解一切生命，连庞大的飞升者也未能挣脱，发出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咕嘟声和呜鸣，每一个地疝都是无数人的坟墓……” 只有亲眼见证过那场灾难，才能将其讲述得如此清晰。贾克斯摘下面具，眼中满是噩梦的残留。 “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内瑟斯看向杰诺，他不懂来到这处封印前意义何在。 正常情况下，所有人都应当离这处生命禁区越远越好，以免自己不小心被侵蚀了精神，成为了助长虚空的养料，加速末日的来临。 “这处封印看起来并不牢靠。”杰诺说着，一双眼睛在深渊中的每个角落仔细搜索异常的地方。 “你要知道，为此付出了绝大多数天神战士的性命。或许你的质疑是对的，任何封印都会在时间的侵蚀下变得薄弱，更何况境界彼端的虚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入侵的玉望。”内瑟斯发出磨牙的声音：“你来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告诉我，让我们来帮你一起找。” “我预感虚空裂口将会被人为的再次打开，把刚死掉的维克兹排除在外，就剩下一个先知，所以我们来这里阻止先知。但是，我感觉我们可能已经晚了……” 第九百五十八章 垂死挣扎 “先知……” 内瑟斯的眼轱辘转动着，将目光投向裂口之中，寻找着先知的踪迹。 虽然他想不到一个人类要如何打开天神战士们用生命浇筑的封印，但对这种攸关人类存亡的大事，向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有人！在那里！”韦鲁斯忽然挽弓指向某处，眼尖的他最快发现了人的踪迹。 众人顺着他提示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深渊上的络状网路上看见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他全身裹在严密的朝圣者长袍中，罩着兜帽和口罩，穿着长靴和收缩的裤腿，这样的设计是为了防止沙漠中的风沙飞进衣服中。他身边跟着一头牛犊大小的怪兽，一边走路一边摇头甩尾，围绕着人影打转，显得非常兴奋，丝毫不担心一失足从网上落下，掉进下方散发着恶毒紫光的深渊中。 “是先知！”杰诺不会认错，也不可能认错，这就是虚空先知马尔扎哈与深渊巨口克格莫。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卡萨丁怒发冲冠，冥界之刃从手腕中弹射而出，隔着数百米的垂直高度就想冲过去进行空中刺杀。 这种冲动之举自然是被卡莎拦住了，她指着其余人手中的火把说道：“对方发现我们了。” 燃烧着永恒烈焰的火把在昏暗的深渊边缘十分显眼，马尔扎哈把头转向众人所在之处，一双眼睛发出空洞的紫光，如同潜伏在暗夜中的野兽之瞳。 杰诺在确认对方就是他们苦苦寻找了许久的马尔扎哈后，当即冲下深渊，幻化出血色羽翼，绕过错综复杂的网络，意图先声夺人。 “为什么你们没有死！” 马尔扎哈见杰诺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也是一惊。他已经离圣地如此之近了，决不能让他十多年的努力和付出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他用虚空赐予他的力量，让深渊边缘的大地张开巨口吞噬了众人。 大地崩裂，岩石下陷，众人跌入地缝，而尖牙利爪的虚空尖叫着从底下爬出来，迅速拉近着距离。 卡莎在依次跌落的岩石上高速奔跑，竟然可以违逆重力向上攀升，并且她时不时就会在下落的岩石上暂停，在瞬间内射出电浆炮攻击虚灵，然后再次瞬动。 因为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抓，所以卡莎的行动轨迹就像一道曲折的闪电，几步之间就来到了安全的地面上。 有其女必有其父，卡萨丁也不甘示弱，在下落中与虚灵纠缠在一起，抬手用冥界之刃斩断了可以称之为脖子的部分。 他撕开空间在岩石之间进行短距离穿梭，但他并没有向地上转移，而是一步步朝着下方的马尔扎哈接近，誓要亲手手刃仇敌的决心，转化成了惨烈的杀气。 杰诺没有回头查看身后的状况，因为他相信其余人能解决这点小麻烦。事实也证明了他的信任没有被辜负，辛德拉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应对，把所有向地下坠落的成员都拉了上来，整个团队随即与成千上百的虚灵虫群战成一团。 见陷落的大地完全没能拖延杰诺逼近的脚步，马尔扎哈在错综复杂的石网上跑了起来，一层一层的向下翻越。同时反手在杰诺的必经之路上预先打开出一道道传送门，试图将他击落。 杰诺在半空上下翻飞！上下翻飞！！上下翻飞！！！ 在绕开石网的同时还要注意躲避身侧虚空传送门中涌出的恶毒能量，它们带着湮灭的威能，即使传送门只开启短短一瞬，但喷涌出的能量也足以在瞬间将一个人化为虚无。 在杰诺躲开了所有陷阱之后，马尔扎哈终于慌了神。他不敢再不急不缓的低空漂浮下降了，而是开动双腿快速的奔跑起来。但越慌张就越容易出错，他一个踩空，直接从石网上掉了下去，瞬间下降了好几层，把半条命都摔掉了。 但是他忍着肋骨折断的剧痛再次奔跑起来，因为他清楚他的每一次跌倒都会让杰诺离他更近，让失败离他更远。 已经非常靠近虚空裂口的最底部了，但杰诺没丝毫要停下的意识，直直的向他飞来。 马尔扎哈不理解为什么杰诺要这么追赶他，难道他不怕死吗？周围暴涨的能量辐射损害可以能直接将人脑杀死的啊！ “不要阻止我向世界带来伟大的救赎！神圣的虚无将会接纳所有！”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的，被逼无奈的马尔扎哈使出浑身解数。他转头瞪向杰诺，虚无的紫色光瞳中射出锐利的射线，朝着杰诺射来，仿佛要将他洞穿。 但令马尔扎哈意想不到的是，杰诺居然不闪不躲的迎上了他的光束，并且用掌心射出高能射线狠狠的回敬他。 他没能击破杰诺的防御，自己所在的落脚点却被杰诺的射线切断。他再次跌落，身躯几次撞击岩石，最后挂在了一道石网上，口中挤出的鲜血浸满了口罩，肋骨又摔断了几根。 “别在妖言惑众了，你的本事比维克兹差得多了。永别了，马尔扎哈，我这就送你去见虚空！” 一声冷酷的回响，灼热的射线从他身上无情扫过，但不远之下的虚空却涌出一股能量包裹住首发 这股恶毒的能量没有将他湮杀死，也没有修复他的创伤，而是形成了保护罩抵消住了杰诺的能量脉冲。 谁能想到一切生命的死敌竟然会反过来保护一个人类。 杰诺惊怒交加，手中握住一团永恒烈焰。就在他准备将马尔扎哈炸死的时候，一团令人作呕的酸液突然落到了他身上，腐蚀着水晶冒出滋滋白烟，并且疯狂的向着其中保护的肉体钻去。 他立刻卸掉防护，制造一层新的水晶护甲保护自己。转头看见斜刺里杀出一只丑陋的怪兽，张开深渊巨口从食道中呕出大量的酸液，织成生化弹幕朝着自己喷过来。 看着对敌人吐出酸液保护了自己的克格莫，马尔扎哈露出欣喜而欣慰的表情，那笑容仿佛是在说这些年来没白养你。 第九百五十九章 虚空降临 杰诺不敢托大，飞到一道石网后寻找掩护。酸液立刻融断了作为他掩体的石网，将他逼了出来，暴露在恐怖酸液织成的生化弹幕中。 短短时间内，克格莫就已经喷出数倍于它体积的酸液，仿佛有着一个无穷无尽的胃。酸液熔断附近所有的络状石网，如同在整片蛛网中开出了一个空洞。 “该死！”杰诺招架不住克格莫这么一通乱喷，把原本丢向马尔扎哈的火球丢向了克格莫。 作为虚空生物的克格莫一点就着，它终于不再随地吐痰了，痛苦的嘶吼着，一点点像马尔扎哈靠近。 但不知怎的，看着这一团熊熊烈焰向着自己靠近，马尔扎哈却没有露出任何恐惧的神情。火光映照出他的脸庞，那上面也同样找不到任何有关于绝望的情感，而是在思索着什么。 因为非常靠近虚空的缘故，克格莫一路上就显得非常兴奋了，兴奋得就快爆炸了一样，但马尔扎哈并不知道要如何让它真的爆炸。 马尔扎哈一直在观察它的状态，这会儿看见克格莫在永恒烈焰的燃烧中闭紧了双眼，它的痛苦通过惨烈的叫声传到了马尔扎哈与之关联的灵魂中，感同身受的他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若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同样的，如果想要迎来最后的狂欢，就要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 狂热的信仰让马尔扎哈发笑不已，他用沙哑的声音重复着一句话：“感受来自艾卡西亚的惊喜！” 在克格莫来至跟前的时候，狂喜的马尔扎哈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然后用尽全身上下最后的力气，一脚把燃烧的克格莫踹下了深渊。 “啪” 克格莫砸到了封印之上，那片冒着虚无紫光的土地上。百米的高度让克格莫直接摔成了一团肉酱，撞击声在深渊中层层回响，仿佛一遍又一遍的鞭尸。 最亲近的人居然对自己痛下杀手，克格莫是怎么想的？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它在摔落的瞬间思想就已经死掉了，死得极其迅速，赶紧利落。但是它的身体却没有死去，完全摔变形的身躯本能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在原地绕着圈圈，以令人惊悚的频率不协调的疯狂抖动着，仿佛身体内部正在进行着某种可怕的链式反应。 原本还不知道马尔扎哈会以何种方式打开虚空裂口的杰诺，在看到克格莫这个模样之后，也是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个畜生居然想用另一个畜生的自爆来破坏封印，重新释放出虚空！ “该死！不能让它炸毁封印！” 他握紧了拳头，转头寻找瑞兹的踪迹，却发现对方仍远远在深渊之上清理那些已经无关紧要的虚灵。 显然，让瑞兹把威胁传送走已经来不及了，克格莫的尸体随时都可能炸开！ “让它停下来！”杰诺俯冲下来，朝着马尔扎哈狂笑不止的脸庞狠狠砸下一拳，把牙床都打掉了下来。 因为他也完成了他的使命，将克格莫带到虚空裂口上杀死。所以虚空将它这个工具人转手抛弃，不再为他提供保护，杰诺的拳头得以直接落到他的脸上。 马尔扎哈笑不出来了，但他仍倔强的从歪斜的口中挤出混着断牙的鲜血与潺潺气声：“别痴心妄想了，愚蠢的凡人……从来就没有可以什么起死回生的东西……链式反应一旦启动就不会停下。不如和我一起拥抱虚空……见证湮灭降临！” “先知！”身后传来惨烈的嘶吼声，杰诺把马尔扎哈交给了前来的卡萨丁处理，自己则拼命想办法阻止克格莫的爆炸。 卡萨丁闪现至马尔扎哈的身前，带着强烈的恨意，用冥界之刃划过马尔扎哈的脖颈，为他误入歧途的生命画上终止的符号。 “虚空……万岁……” 马尔扎哈挣扎着说出遗言，转瞬即死。卡萨丁仰天长笑，终于亲手手刃了仇敌，死去的妻子、久别的女儿、以及十年来所承受的痛苦，似乎都随着这一剑销尽了。 又疯了一个，但杰诺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拆弹专家般对着克格莫这颗生化炸弹做着诸多尝试。 他尝试增大永恒烈焰，但这并不能瞬间将克格莫焚烧成灰烬。 “塔姆！”杰诺跺了跺脚，想要强行把塔姆召唤出来，但附近没有任何水源，他的召唤无效了。 并不是每一次他都能急中生智想出解决办法的，别看说了这么多，实际上给他的时间也不过短短几十秒，看着深渊中的克格莫轰然炸开，杰诺的眼睛里失去了高光。 “完了……”杰诺喃喃道，来不及阻止这一切发生。 克格莫的自爆释放出成百上千吨强酸，转眼间就将天深战士们的封印腐蚀殆尽。 变得薄弱的封印被境界彼端的某种存在用力撕开了，深渊的底部爆发出数道强光。一环环巨大的紫色能量弧撕裂天空，像巨浪般拍到地上。 冲击的力量将所有人掀翻在地，杰诺双手捂住耳朵，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似乎要将空气撕碎。 那声尖叫继续钻入所有人的脑壳中，离杰诺最近的卡萨丁捂住双耳在地上翻滚着，蜷缩沉一团不停呕出鲜血。 而他脚边的马尔扎哈在虚空释放的邪恶能量浸染下，血管瞬间变成了黑色，与惨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皮肤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想要破体而出。一根尖刺突破的他的胸膛，撕裂耳膜的尖叫透体传出。 杰诺一把将他踢了下去，不知何时长出的惨白物质条带在半空中将他接住。另一根纤细条带也卷住了他，尸体被拎着腿提起来扯开，然后融进触手中溶解消失，完全不复存在。 可笑，这就是马尔扎尔苦苦追寻的湮灭吗？ 杰诺放眼望去，同样的纤细条带在周围各处破土而出，甚至是从空气中出现，已经开始向他们伸来。 周围环境中指数级暴涨的虚空能量已经让他感觉到严重的不适，流泪虚脱的熟悉症状接连出现。连他都有些撑不住，更别说身为凡人的卡萨丁了。 他扶起卡萨丁，向着地面飞去。不自然的暮光占据了天空，残留的闪烁余像烙印在瞳孔深处。身后是流淌着紫色血液的深渊，苍白的触手如同菌丝般快速的向上延展着，短短的一瞬间就已经长出了尖牙利爪……血盆大口……全知全晓的眼睛…… 这些全部都是由高浓度的虚空能量直接转化而来的生物雏形，三千余年之后，极恶极饿之物再现人间，用吞噬一切的方式向世界述说着它们永不满足的饥饿！ 第九百六十章 亡灵救世 杰诺带着卡萨丁飞上地面，肿胀的肢体在身后对着他们这些此地唯一的食物穷追不舍。 他刚到降落，就听到恐慌在人心中蔓延。杰诺心中非常慌张，六神无主，但还是要强打起精神做出最恰当的决定。 “封印被破坏，虚空再次被释放出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怎么会这样。”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最绝望的莫过于内瑟斯三人组，曾经熔铸虚空裂口付出无法想象的资源与人命，他们清楚的知道现如今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强大到可以再次封印虚空的文明存在。 换句话说，虚空的蔓延已经无可避免，灭世的号角已然吹响。而这一切，都是由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引起的。 一声无法言喻的尖嚎撕开了空气。 “听到了吗？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趁着它们还没有跑出深渊之前！”杰诺大喊着打断了他们的交流，在这里白费口舌只会浪费掉最佳的逃生时机。 “走吧，这些不是我们所能抵抗的。”卡莎深深的看了一眼深渊之下的怪物，在忽明忽暗的光中看到了奇怪的形状，动作太快太模糊而看不清，宛如人间炼狱。 有虚空源源不断的为这些怪物补充能量，她那一套饿死虚空生物的法则现在已经不适用了。卡莎搀扶着卡萨丁向远离裂口的方向前进，其余人也在她的带领下心灰意冷的撤离。 但是，有一个人却寸步不移的站在原地。 “走啊贾克斯，你不要命了吗？” “你们走吧，当初我已经逃过一次了，这一次我不会再逃了。”他竖起灯柱，一夫当关，灯柱中的火焰前未有过的明亮，因为燃烧的是他的斗首发 “我将迎战虚空，即使孤身一人！”他视死如归，因为三千多年的流浪时光里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有比这花费更长时间的心里建设了。 “或许这样做对你很有意义，但是改变不了结果。”卡萨丁示意卡莎停下来，转身虚弱的劝说：“除了变成它们的一部分，你什么也做不到，别逞英雄了，我们什么也阻止不了。” “我可以点燃它们！”啪的一声，贾克斯主动打碎了灯罩，灯柱瞬间化为一把火炬。他站在深渊边缘，就像是一个战神：“现在是虚空最脆弱的时期，它们刚刚出生，连坚硬的外壳都未形成。不在此时此地阻止它们，又要在何时何地阻止它们？等它们吞噬了足够的血肉，到时候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天生飞的全是它们？我们又能逃到哪儿去？！” “或许我们应该尝试一下阻止虚空。”贾克斯坚决的态度引发杰诺开启全新的思考。 其实杰诺知道，这个裂口还没有那么严重，至少还没有大到监视者能通过的程度，这也是他先来艾卡西亚而不是嚎哭深渊的原因。但就算如此，虚空的实力摆在那里，就算是这样的裂口也要恕瑞玛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封印。 “虚空的力量连天神战士都无法匹敌，太阳赐福过的身躯都会在触手的包裹下溶解，更别说其他人了……”内瑟斯连连摇头，以他们现如今的人手，怎么可能阻止虚空，怕是在瞬间就被怪形的浪潮吞没了。 “贾克斯说得对，这是全世界的灾难。在逐渊号抵达之前，我们去哪儿也逃不掉。还不如在这里尝试一下阻击虚空，哪怕是稍稍延缓一下它们蔓延的脚步也好。” 杰诺故意不提瑞兹的传送魔法，如果瑞兹使用曲径折跃的话，他们还是能安然逃脱的。可只有处在危险之中，才能逼迫让瑞兹下定决心动用世界符文。现如今，只有世界符文才能与虚空抗衡了！ 但危险要到达那种程度才能把瑞兹逼急眼了，杰诺心里也没底。 瑞兹也依然保持着沉默，丝毫不曾提起自己携带了世界符文的事情，就连使用传送魔法可以带着大家逃脱的事情也不提。事实上，多次使用曲径折跃已经让他饱受反噬之苦，他知道自己的极限所在，所以没有逞能说出这些话。 “我同意，不战而逃不是我的风格。”辛德拉没有很多话要说，她不是神，她也会恐惧，也会害怕得不停发抖。但就算面对的是虚空，她也要亲手试试它有几斤几两。 “没能阻止先知我很遗憾，可我看不到任何胜算。”阿兹尔眯着眼盯着杰诺，质疑他是否能带来些许改变。 “当初我们就说好了，一旦遇到无法处理的情况，我们就会立刻撤离。而现在，我想是时候了。”阿兹尔几人转头就走，高大的躯体使得他们的每一步跨度都很大，几步就超过了走在最前的卡莎。 杰诺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话，以取信阿兹尔，以及他身后的其他飞升者。 “我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底牌没有用，希望这能为事情带来转机。” “嗯？”在他说出这句话后，阿兹尔停下脚步，拄着金色的杖刃偏过头来看着他，等他证明。 杰诺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残破的剑，随后用破损的剑刃刎开了掌心。若不是这把剑散发着庞大的魔力，是一把魔法圣器，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杰诺这是想不开，拿着生锈的剑自残想得破伤风。 他挥剑斩出一道空间裂缝，弥漫的黑雾立刻透过了裂缝，让所有人浑身一震。 门的另一边是什么？阿兹尔从黑雾中感觉到了肃杀的气息，那是军团才能拥有杀气。 当答案揭晓的时候，阿兹尔愣住了成千上万的亡灵士兵从冥界之门涌出，仿佛无穷无尽，转眼间就把他们周围的地带站满，并且还在不断增加，照这样下去，将整个裂口围住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士兵都听命于你？”阿兹尔问杰诺。这些亡灵士兵与他的沙兵本质是一样的，都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但是，杰诺的士兵比他多得太多了，一瞬间就将自己的逼格比了下去，仿佛他才是号拥百万军队的皇帝。 第九百六十一章 惨烈战争 “这样的士兵我有千万之多，它们没有血肉，所以不会为虚空提供养分。虽然不能封印裂口，但绝对能拖延它们不少时间。” 杰诺话刚说完，身旁就响起了一阵豪爽的大笑，这是满是鬼魂与怪物的可怕气氛中显得非常突兀。 “原来你还藏着这么一手啊，如果当年我们有这样的军队，我都直接干到虚空的世界里去了！” 贾克斯笑出自信，笑出强大，在上一次面对虚空时留下的伤疤更显狰狞，但并不会让人感到恐怖，反而能给周围的人带来勇气。连瑞兹也微不可觉的蠕动一下干瘪的嘴唇，似乎看到了希望。 “能否一战？”杰诺问阿兹尔。 “看来我也要拿出点诚意才行。”阿兹尔点点头，既然杰诺证明了他的实力，他也就改变了主意。 他一击权杖，大地便立刻震颤起来，似乎地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并不是那些触手，而是庞大的人形魔像，就是杰诺曾经在祖安深处古墓中所见到那些墓穴守护者。大片的尘土从它们身上剥落，每一具都有数十米高，粗壮的拳头就像攻城锤一样沉重。 “怎么会？”杰诺既欣喜又诧异。 “这些都是恕瑞玛在上一次虚空战争中留下的遗产，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裂口再次开启时可以协助天神战士们战斗。”阿兹尔骄傲的解说，这些都是恕瑞玛曾经辉煌的留存。 这些魔像虽然每一尊都有飞升者那么大，但它们并不能取代飞升者的作用。迟钝笨重的它们只能起到协助战斗或搬运重物的作用，真正要作为主力，还是差了点意思。 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杰诺和阿兹尔开始排兵布阵，让数以千万计的亡灵士兵与沙兵重重围住虚空裂口，每隔一里就站上一尊魔像，雄厚的战线足足连绵了数十公里之远，团团围住了大地的伤疤。 贾克斯身先士卒的来到前线当个小卒，他将成为第一个迎战虚空的人。其他人则站在军阵中，为大军掠阵，等着各显神通。 但即使是如此规模，人类有史以来最浩荡的军队，一旦处在那些从深渊中爬出的怪物的阴影下，也瞬间黯然失色。 那些怪物拍打着触手滚动着爬升，从边缘上攀上了大地。它们不可名状的巨大身躯里看不出任何生物的体征，就像是一团物质与一颗心脏的粗劣拼造体。它的体表无时无刻不在生成无数的触手尖牙与眼睛，又无时无刻不重新将它们缩回去。 而这些巨大的怪物填满了整个裂口深渊，并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无穷无尽。幸好不是这支军队都不是人类，否则的话，一旦烙印在基因深处的恐惧被引发，当恐惧的浪潮蔓延开来，即使是千万大军，也会在顷刻间溃散。 如果非要形容这种不可名状的外形，大概是就是一滴墨水落进了水杯中扩散的模型。一丝一缕的墨迹放大全都是那些扭曲肿大的灰白肢体，油光发亮散发出焦油的光泽。它们的体表覆盖着百叶窗一般的暗凝铠甲，巨大心脏透着这些分明的缝隙，忽明忽暗的散发出永恒的紫光。 猩红的箭矢拉开的战斗的帷幕，两个世界的力量狠狠碰撞到了一起，毁天灭地的场景震撼人心，宛如末日。 军阵的中间大地开裂，狂乱舞动的触手破土而出，瞬间就将一地的鬼兵沙兵一扫而空。 附近的士兵立刻涌过来，将刀锋矛尖砍破触手起伏不定的表面，一如羊水起沫的液体立刻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溶解了悍不畏死的士兵，但自己也很快干瘪僵化。 阵亡的亡灵士兵回归冥界，再次被杰诺召唤，通过冥界之门迅速回到战场，前赴后继的投入战斗。 战线的前沿，贾克斯挥舞着火炬击中触手，触手表面反光的液体立刻剧烈燃烧起来，在劈啪作响中迅速蜷缩死亡；巨化的内瑟斯挥舞着青铜战斧冲进了战场，势不可挡，所向披靡，每一下挥击都会砍断一条触手，或是击碎一个虚空生物的心脏；辛德拉挥动双手将两个虚空物拍在一起，它们彼此融合变成一只更加庞大的个体，但转眼间就被她撕成破碎的布条，捏爆跳动的心脏。 阿兹尔让手下的沙兵组成森严的闪钢阵型，这是杰诺教他这么做的，德玛西亚军队最喜欢的防御阵型。一字排开的巨盾沙兵顶在深渊边缘，一旦有虚空物妄图攀爬登陆，就会被盾牌缝隙中探出的长枪无情戳刺，直到重新滚落回深渊之中。 杰诺则彻底化身为纵火狂魔，趁着这些虚空生物还没有进化出飞行单位，在深渊上空飞掠着投下永恒烈焰，高效的收割着丑陋的敌人。或是用能量脉冲切断那些被虚空物作为支撑攀爬的石网，利用重力在坠落中将它们摔死或砸扁。 在战场别处，卡莎韦鲁斯等人也在使出浑身解数击溃虚空物。 他们全都遵循这一个原则，朝着虚空物模拟生物心脏形成出的能量核心攻击，那是它们唯一的弱点。并且尽量干净利落的击杀它们，不随意释放魔法，以防止它们汲取魔法中的营养更加壮大。 瑞兹的眼中回放着这场惨烈的战斗， 战争胶着的进行着，战场就像一个绞肉机，双方不断投入资源，比比看谁的实力雄浑，谁会先被耗空。 从阻截虚空的角度来看，杰诺他们已经成功拖延了足够长的时间。可冥界毕竟只是一个小世界，无法与庞大的虚空相比，在这场漫长的拉锯战中从一开始占尽地利狠狠进行着镇压，到后来逐渐被反压一头，再到现在完全落在了下首发 境界彼端的能量不断从世界基质的裂口中涌出，化为一只只不可名状的怪物凭空出现。 它们迅速的进化膨胀着，调整自身的结构以适应这个世界。它们不再将惨白的内容物暴露在空气中，全都生成了几丁质的暗紫色暗凝铠甲，并且逐渐长出尖牙利爪，以及许多许多全知全能的眼睛。甚至连体型都在不断增大，最大的一只站起来已经够到了云端，一看望去无法将它扭曲的形体尽收眼底。 他们到底是在与什么为敌啊…… 第九百六十二章 夺取符文 不知过了多久，亡灵士兵的阵线还是虚空的怪物狂潮被撑开了。虽然还没有被冲开，但是阵线一旦变长，就意味着薄弱点将会出现。 果然，当那只巨大的虚空物将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砸落下来时，无数亡灵士兵在瞬间烟消云散，阵线一端被狠狠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虚空物从薄弱口冲破了阵线，反过来将士兵们包围，开始蚕食一切，甚至向杰诺几人的所在冲过来。 “够了！”阿兹尔大喊：“前线已经岌岌可危，再不走的话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杰诺，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可敌不过就是敌不过，还是留点力气撤退吧。” “等到逐渊号到来，我们就撤离。”杰诺扫视了一眼战场，再次投身于战斗中，只为了拖延虚空蔓延的脚步，哪怕只有一秒。 但阵线溃败的速度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虚空物像决堤的洪水般向地表蔓延，吞噬沿途的一切活首发 此刻他的个人行动已经无法对这场战争做出什么改变了，无奈之下，他来到瑞兹面前，把他带到无人的角落。 杰诺的手刚按到瑞兹的肩膀上，后者紫色的皮肤上立刻亮起发光的符印，他咧开嘴咬着牙，表情上带着些许愤怒。 “听着瑞兹，情况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了，我们必须要在这里把虚空阻止！把符文给我！就现在！”杰诺摇晃着瑞兹，开门见山说出了他要做的。他的语气什么急切，因为他们已经无法再拖下去了。 “给你世界符文你就能阻止这一切吗？”瑞兹问，即使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他还是不能就这么把符文交给杰诺。 杰诺的脑中回想起符文之力毁灭诺克希的场景，坚信道：“相信我，我可以！” “你需要多少？”瑞兹失声问道，身形开始颤抖起来。 “给我全部的世界符文！”杰诺斩钉截铁的说。 似乎点燃了某根引线，气氛突然火爆起来。 “你休想！”如同触碰到了他的逆鳞，瑞兹的怒火瞬间点燃，伸手勒住了杰诺的杰诺。 即使杰诺有些许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瑞兹吓了一跳，但很快冷静下来做出应对。 瑞兹的力气远比苍老的外表大多了，但是杰诺有水晶护甲将他手指撑开，所以说话喘气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我要做的不仅仅杀死这些怪物，我还要永远的把这个裂口从大陆上抹平，将整个艾卡西亚净化干净！”杰诺怒吼着说出他的意图，想要让瑞兹清醒过来。 但瑞兹的眼中闪过异样的神光，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左右的心智。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杰诺把启迪基石在手心里展现出来。 果不其然，当疯狂的瑞兹察觉到符文的力量，不顾一切的将手抓向他掌心中的符文。 “偏偏在这种时候被控制了！”杰诺惊怒交加，只因为他想要借走瑞兹的符文，一个看似理智的人，在瞬间就被夺取了心智。 这就是世界符文的恐怖之处，它会在不知不觉中控制持有者的心智，阻止一切让持有者脱离控制的行为。并且不断的蛊惑持有者，让其收集其他的世界符文！ 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原来虚空物已经冲到了他们身边。一只触手拍打触地，若不是辛德拉及时将其抬起，贾克斯险些就被碾死。 情况危急，杰诺无法再去尊重瑞兹的个人意志了。他伸手抓向瑞兹的身后，一下子就将卷轴扯了下来。 “别碰符文！”瑞兹一脸凶戾的警告，用臂弯勒住杰诺的脖子。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连魔法都忘记了使用，一心只想将杰诺置于死地。 “抱歉。”杰诺捏紧了拳头，心情复杂的给了瑞兹脑袋一拳，当场将他击晕。 “发生什么了？”杰诺惊魂未定的看着昏厥的瑞兹，忽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回头看见迦娜的声音，这是这么久以来唯一的好消息，迦娜的出现意味着逐渊号已经快要到来。 “没什么，我们之间出了点争执，相信他醒来之后会理解我的。”杰诺随口解释，将卷轴夹在腋下，然后把瑞兹扶起来。 “这边的情况看起来很糟。”迦娜看着战场说道。 “所以我一直在催促你们快点来接我们，现在该撤退了。”在使用净化虚空，杰诺必须先把团员们撤离到安全的船上，这样他才能没有顾虑的使用符文之力，因为到时候整个地面都会被庞大的魔力所毁灭。 “等等，杰诺，我们搬来了救兵。” “救兵？谁会肯帮助我们？”杰诺想不出迦娜和莎拉能搬来什么救兵，也想不出什么救兵可以阻止虚空。 难道是星灵？ “它们是自愿来的。”迦娜说。 话音刚落，北方的天空就出现了密集的黑点，以及雄浑的嘶吼声。 那些黑影由远及近，越来越大，逐渐显现出轮廓——竟然是数量惊人的各系巨龙！ “巨龙？这些家伙居然舍得离开藏身处？”杰诺一眼便知道，这数百头巨龙一定是从以绪塔尔来的，只有那里才可能潜伏着这么多巨龙。 “我想可能是因为那头幼龙的缘故，你救下的那枚龙蛋对龙族至关重要。”迦娜不置可否的说着，与杰诺一起看向天空。 那些巨龙拍打着遮天蔽日的双翼俯冲而至，张口向着虚空物的所在喷出各色龙息。一瞬间，粗犷爆裂的原始魔法将虚空物们点燃，魔法的震爆将断裂的肢体抛上天空。 逐渊号就是夹在龙群中登场的，莎拉操控着飞船降落在杰诺的面前，肩上趴着一只幼龙得意洋洋的仰着下巴。 “看啊，伟大的莎拉船长来拯救她的船员了！”她故意把声音压成老男人的声线，操着一股子海盗话跳了下来，肩上的幼龙也随之叫唤了一声。 “神经病，别把孩子教坏了。”杰诺皱着眉头盯紧莎拉“你还下来干什么？我们都巴不得赶紧上船呢，快点给我爬回去！” 。 第九百六十三章 全知全能 “真是的，就不能热情欢迎一下人家吗？我这次扮演的可是救星的身份啊！”站在地面上还没有五秒的莎拉无奈的扭着腰，撅着皮裤紧裹的翘臀麻溜的顺着绳梯爬回船上。 “你看情况再说话，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杰诺感觉身上的卷轴沉甸甸的，连带着他的心情也沉闷不已。 他扶着昏迷的瑞兹，直接起飞，比莎拉还要快一步来到甲板上。 杰诺扶着瑞兹向他的房间走去，想要将他放下，接下来的时候里他没法管着他。 “莎拉。”在进入走廊之前，杰诺忽然叫住了莎拉。 “组织船员有序撤离，尽快起飞，飞得越高越好，然后让那些巨龙也离裂口远一点。” “啧啧，交给我吧。”莎拉勾起嘴角，随即换上严肃的表情，开始指挥最近的卡莎先行登船。 见撤离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杰诺稍稍安心，他可不想出现逐渊号起飞还有人留在地面的状况。 当他进入到瑞兹的房间中，关上了门，外界的一切都暂时与他无关了。 瑞兹被他放在了床上，随即他把架在腋下的卷轴取出来，平铺在干净的桌子上。 卷轴一展开，其中的符文基石立刻暴露了出来。它们被嵌在凹槽之中，散发着深邃的辉光。 这卷轴似乎有着封闭魔力的作用，在没有将其打开之前，杰诺根本就感觉不到世界符文散发出的庞大魔力。 卷轴里的凹槽一共有五个，而只有四个嵌入了符文基石，除了杰诺已经持有的启迪基石——精密、主宰、巫术、坚决，全都在这里面。 除了符文基石以外，卷轴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那些关于奥术魔法的术式，都记载在瑞兹挂在腰间的书籍中。 杰诺拿出启迪基石以及另一块小些的符文碎片，当它们互相靠近的时候，红色的符文碎片立刻与主宰基石合并在了一起，让其嶙峋的外表看起来更加的完整。 听到甲板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他知道是内瑟斯他们登船了。按照先后顺序，飞升者们应该是最后一批登船的船首发 这意味着逐渊号即将起飞，他必须加快速度。 杰诺依次从凹槽中抠出符文，每将一枚基石握在掌心，他都能感觉到一股电流流经全身，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向传说中全知全能的究极生物更进一步。 当他把五枚基石都握在掌心中时，他能清晰的感知到大地的脉动，潮汐的来回往返，甚至是听到深渊之中心脏的鼓动声。 他不能凭空创造物质与生命，但是却能支配符文之地本土已有的一切物质与生命。 但越是这样，他就能体会到虚空的恐怖之处。 杰诺无法左右任何一个虚空造物，哪怕只是最低级最弱小的虚灵。整个艾卡西亚的地下都遍布着虚空的足迹，在看不见的地方，它们蛰伏进军，向着四面八方辐散而去，规模远比裂口处的更加可怕，随时都可能破土而出，将整片恕瑞玛大陆变成千疮百孔。 这股力量过于庞大，他感觉心脏异常的沉重，呼吸困难，仿佛整个大陆板块都压在了他的肩上，稍有松懈都会粉身碎骨。 原来获得世间最强力量之后的体验如此之差，杰诺非但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快乐，反而还觉得有一些痛苦与枯燥。 世界符文在他的脑海中疯狂的蛊惑着他，企图将这份痛苦扭曲成让人成瘾的快感，因为杰诺是万年以来第一个集齐世界符文的人，所以它们必须支配他的精神，这样它们就不会再次分离。 但是杰诺浑然不觉，在他灵魂深处，有什么坚不可摧的屏障挡下了符文所有的蛊惑。 只能感觉压力就快要将自己摧毁的他，急匆匆的跑出房间，一心只想将身上的重压释放出去，给虚空一个深刻的教训。 来到甲板上，杰诺巡视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到齐。连他最担心的贾克斯都也登船，此前杰诺还担心他要跟虚空战到不死不休。 “看我干什么？我只是有些想念我的水煮蛋罢了。”贾克斯撇了撇大胡子，一脸不爽。他本来是想血战到底的，但是被辛德拉不由分说的丢了上来，想到之前又被她救了一次，他也不好说什么。 “杰诺，你的眼睛……”迦娜最先发现了异常，杰诺的眼睛不再湛蓝深邃，而是发出一片茫茫白光，让人感到畏惧。 “我没事，我还是我。”杰诺用力眨了眨眼皮，将眼睛恢复原状。看着周围或担心或畏惧的眼神，他吃力的解释：“我要彻底净化虚空了，到时候整个艾卡西亚都会受到影响，你们别靠太近。” 说完杰诺立刻飞了出去，但这次他没有使用羽翼，而是直接漂浮着来到虚空裂口的上方。重力似乎再也束缚不了他，他想停留在哪儿就在哪儿，再也不用去管那什么物理规则。 身旁飞舞的巨龙惊愕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小小的眼睛的充满着大大的困惑。 “龙族战友们，我是茵蒂斯的朋友，她在临死前将龙蛋托付给了我。我知道你们为了幼龙而来，感谢你们鼎力相助，但现在请听我一言。”杰诺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能让每头巨龙都听到。 它们也确实是为了龙蛋而来，龙母茵蒂斯在龙蛋上留下的符印是一种特殊的信号，让它们找到了孵化的幼龙，在得知伟大的茵蒂斯是死于虚空生物之口，在悲愤之下它们回忆起了尘封的历史，自愿帮助逐渊号迎战虚空。 “你和莎拉船长是什么关系？”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这些巨龙更愿意相信与幼龙在一起的莎拉。 “我们是一起的。”杰诺说：“感谢你们远道而来帮助我们，请立刻离开裂口附近，把虚空交给我就好了。” “虚空也是我们的敌人。”巨龙们说。 杰诺只是例行提醒一句，高傲的巨龙显然不太相信一个人类可以阻止虚空，他这样做只是不想时候被龙族怪罪，与其交恶。 他挥手撤去亡灵大军，千万亡灵凭空消失，荒野瞬间空旷起来，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止虚空的蔓延了，造物们挥舞着触手与利足，狂暴的向四周冲出去。 看到这一幕，杰诺闭上了眼睛，运用符文的力量，聚精会神的调动着自己感知范围内的所有元素。火焰和大地，瞬间沸腾起来…… 而着看似轻描淡写的举动，换到龙族的眼中却是毁天灭地的天灾。 对于天灾的恐惧使得巨龙随着逐渊号飞上高空，它们俯瞰着大地，看见的是整个大陆板块都在震动！ 大地陡然下陷，一个比虚空裂口还要大上百倍的裂口将狂暴的怪群全部拖回地下，连附近残破的都城也不能避免！ 一座座火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大地上拔升，就如同雨后春笋全都冒了出来。它们震颤着喷射出将滚烫的岩浆，海啸一般的炎流瞬间填满了巨大的裂口与千疮百孔的大地，为海量的虚空生物们带去了毁灭。 对于任何生物来说，这都是一场末日，十死无生的浩劫。但正因为艾卡西亚已经没有生物存活，所以这只是一场针对虚空的浩劫！ 岩浆在虚空生物挖出的蛹道中奔涌，由内而外的为整个艾卡西亚带来了净化！ 因为杰诺的提醒，巨龙与逐渊号都提前飞到了高空，这才避免了被喷涌的岩浆击落的命运。巨龙们面面相觑，现在它们谁都不敢再质疑杰诺的话。 　　为了彻底的净化艾卡西亚，这场火山爆发持续数天之久，直到整个艾卡西亚的地上地下都填满了滚烫的岩浆，他才会让这场天灾停止。 　　等到大地的愤怒平息下来，岩浆全都凝固之后，存在于物质基地的虚空裂口也就自然而然的被抹平了，连带着将虚空数千年来在地下打造的地底世界也一并从符文之地的地图上抹除，永远不复存在！ 　　在充满养分的火山灰上，新的植被将会快速生长，直到覆盖整个艾卡西亚地区。有了富饶的环境，生命与魔法将会重新回归艾卡西亚，把这片失落的三千余年的死地再次变得生机勃勃。 　　这就是杰诺在集齐世界符文之后一直想要做的——用最彻底的方式，将虚空的存在抹除，为艾卡西亚带去净化，然后在灰烬中迎来涅槃！！！ 第九百六十四章 失业 浓密的火山气体遮天蔽日的笼罩在艾卡西亚的上空，逐渊号上的人已经三天没有听到虚空生物那怪异的嘶吼声，但也三天没有看见杰诺的身影。 “杰诺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事了吧？”莎拉在甲板上焦急的来回踱步，若不是迦娜在逐渊号的周围撑开一道风之屏障，他们根本无法在这里火山气体里停留三天之久，早就窒息而亡了。 她拿出了船长标配的望远镜，靠在栏杆上四处观察，但能见度实在是太低了，她的目光被局限于风中屏障之内，完全无法看见外界的情况。 “杰诺不回来你就可以把船开走了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好心。”除了莎拉，同样烦躁不安的还有辛德拉等人。 “只有内心阴暗的人才会把人想得这么阴暗，想要船的话我早就开走了。”莎拉反唇相讥，没有人出来阻止，因为这样的吵架已经成为日常了，就算劝架完她们很快就能找到理由吵起来。 “放心吧，杰诺既然能使用那么强大的力量，一点点火山灰是伤害不了他的。”因为要维持风之屏障，迦娜不好离开逐渊号去寻找杰诺，一行人只能在船上等着他回来。 说实话，杰诺使用的力量实在把她们吓到了，那个叫世界符文的东西所拥有的强大力量，让他们对杰诺产生了全新的看法。 作为天然的神祇，迦娜对此体会最深。因为职能的缘故，她的神力是很温和的，能够改变局部地区的气候，但却无法压缩出风刃伤敌。而杰诺掌控的力量则更为宏观，能够快速调动起元素伟力，凭借意念永远的改变地貌，这是她所无法企及的，仿佛他便是创世的神祇。 而辛德拉都已经开始考虑放下骄傲，去杰诺家当女仆的事情了，能跟着一位比自己强大的主人，似乎不亏。当然，就算挂着女仆的名义，谁要是敢对她指手划脚，就要做好粉碎性骨折的心理准备。 “杰诺离开的这几天都在控制着火山群的喷发，而现在大地的愤怒渐渐平息，这意味着他快要回来了。” 内瑟斯动着竖耳，仔细倾听着下方岩浆喷涌时的轰隆声响，现在他听到的声音已经没有三天前那么震撼了。 “希望如此吧。” 依然没有等到杰诺回来，众人各自回到了房间中。 时间来到夜晚，杰诺终于回到了逐渊号上，他刚一落在甲板上，位于船长室的莎拉就立刻发现了他。 “可终于把你盼回来了。”蹲在地上逗弄幼龙的莎拉立刻起身，走出船长室想要用温软的拥抱欢迎杰诺，但在看到他身上厚厚的火山灰，又悻悻的收回了首发 “我想你需要先洗个澡。”莎拉尴尬的笑着，转头去逗弄幼龙转移注意力。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杰诺面无表情的说。他身上铺满了灰，要不是开口露出了白牙，想要找到他的脸还得费些功夫。 “那这次就不提供搓澡服务了。” “咳咳，说得我很想要一样。”杰诺撇撇嘴，把目光放在幼龙身上，随口问道：“为什么我回来的时候一头龙也没看到，那些巨龙都去哪儿了？它们不是为了带走幼龙而来的吗？” “是啊，但是在看见莎拉船长的英勇表现后，它们觉得幼龙跟着我们会更安全，就都飞回去了。”莎拉抓住幼龙的翅膀帮它做出扑翅的动作，堂堂一只龙族在她手中就像一只手办任人摆布。 “看来是我把它们吓走了，唉”杰诺马上想明白了其中缘由，热情好客的他本来还想找条龙来探讨一下世界历史，结果一条也没逮到。 “它们临走前还像你道谢来着，你做到了龙族做不到也不敢做的事情。” “不用谢，虚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况且这功劳是大家的。” “呀，杰诺，你回来啦！差点没认出来” 听这熟悉的声音和陌生的语调，杰诺是万万没想到的，连迦娜也会来调笑他。 “是啊，想我了吗？”杰诺走过去就要抱住女神的大腿，用裙带擦擦脸。 “快去洗个澡吧，脏死了。”但是看他“步步生灰”，迦娜捂着口鼻轻飘飘的躲开了。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多半是默认了。 洗完澡后，杰诺又变回了神采奕奕的精神小伙。他神采奕奕的来到船长室，发现甲板上站满了人，显然都是因为他才离开各自的房间。 不过他在人群中并没有看见瑞兹的身影，他不动声色的将这件事记下，然后上前与大家打招呼：“都不睡觉是要嗨到天亮吗？” “这几天已经睡够了。”辛德拉说。 “大家都等着你把情况说一下。所以说，艾卡西亚都净化干净了吗？”迦娜问。 “我把艾卡西亚里里外外都翻新了一边，现在地下是实心的，可不是空心的了。” 虚空生物挖掘了三千年的地下世界随着裂口毁于一旦，这意味艾卡西亚及它对周边地区的威胁基本上消失了，并且永远也不会复发。 可惜的是基兰的塔楼也被岩浆摧毁了，虽然他不会因此死掉，但是立足之地损坏会不会对他造成影响，谁不知道。 从某种程度上讲，基兰看到的并没有错。天灾在艾卡西亚肆虐了三天三夜，这的确是万事万物的终结，但这也成为了艾卡西亚重启的契机。 “那我岂不是要失业了？”卡莎一脸震惊，紫色的眼眸充斥着不安，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过突然。 失业意味她要换地方生活了，最有可能就是与人类一起生活，而卡莎显然还没有做好回归人类社会的一丁点准备。那些人类会因为她的这身皮肤而惧怕她，她会被排斥，不被接纳，无法融入。 而且，她已经习惯了在地下生活狩猎虚空生物的日子，要是没有虚空能量给她吸收，她连最起码的生活习惯都会被迫改变。她不知道身上的这身皮肤能否接受她像人类那样生活，如果接受不了的话，她很可能会死。 第九百六十五章 除石 “别担心，孩子，失业的还有你老爹我呢。”卡萨丁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给她注入面对新生的勇气。 他的那身朝圣服和祖安制造的丑陋头盔都已经好几天没穿了，这会儿换上干净的衬衣，变成了卡莎记忆深处那父亲的模样。 “其实暂时不用担心，除了艾卡西亚以外别处仍有虚空生物存在，我们马上就要去到那里。”杰诺说。 接下来他们就要去见水灵灵的娜美小姐姐了，当然还有那群不讨喜的星灵。 “那当全世界的虚空生物都消灭完了怎么办……”经过艾卡西亚的事情后，卡莎认为这对杰诺来说是迟早的事。 “这不是好事吗？难道你们担心会因为失业而被饿死？跟着我们肯定不会被饿死的，还可以周游世界，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杰诺笑了笑，他会开一些让失业二人组感到尴尬的玩笑。 “这的确是好事。”卡莎红着脸解释：“我其实是担心我的第二身皮肤会把你吃垮。” 卡莎有着很多很多顾虑，没有了虚空能量，她的虚空皮肤会怎么改变，她很迷茫。 她吃着人类的食物，而皮肤直接吸收她的营养，这意味着她的胃口会非常的可怕，她可不想被人当成猪崽。而且吃人类的食物就会产生代谢废物，就要进行新陈代谢，这对普通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到了她这里却变得异常麻烦——这身皮肤可不好脱啊，除非它愿意帮助宿主完全吸收食物。 “能把菲罗斯家族吃垮算你厉害。”杰诺从卡莎脸上的红晕大致看出了她的担忧，于是用他仅有的一点生物知识回答她：“用进废退，如果你长时间用不到这身皮肤，它就会逐渐退化的。虽然不会完全消失，但达到不影响日常起居的程度还是有可能的。没事多烤烤火，有助于身体恢复哦。” “借你吉言。”杰诺的俏皮话让卡莎笑出了声，她也希望在完全驱逐虚空之后变回一个正常的女孩，回归正常生活。 所谓的火当然指的是永恒烈焰，这引起了卡萨丁的思考，他摊开手看着自己掌心的虚空之石，显然还没有做好跟它道别的打算。 如果卡莎还要跟着杰诺去下一个虚空之地，那么他就不能连带着左手将它从身体上移除。这颗石头是一颗定时炸弹不假，但也是他出入虚空之地的通行证。 杰诺注意到了卡萨丁的小动作，隐约察觉到他作为一名父亲的担忧，于是他决定帮助卡萨丁。 “岂不是不用截肢也能取下虚空之石，之前的我没办法做到，但是现在可以了。”他说。因为集齐了世界符文，杰诺也解锁了一些新技能。 “可我还要靠着这东西防止被虚空侵蚀意志。”卡萨丁心里觉得，或许身上跟卡莎有些共同之处，会让父女之间心的距离贴得更近。 “有永恒烈焰就够了，来吧，让我帮你。”杰诺说着，右手已经变得如同岩浆般通红。 “去吧，父亲。”听着卡莎的鼓励，卡萨丁下定决心伸出了手。 “这可能会很疼。”杰诺左手按住了卡萨丁的手，通红的右手缓缓接近虚空之石，然后五指插进掌心将其扣住。 卡萨丁感觉手心像是被烙铁击中了一样，一股灼痛令他额头冒汗，他紧腰牙关，青筋暴起，险些崩断自己的牙齿。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被抽丝剥茧，一点点从血管中被拖拽出来，针刺的痛感渗透进骨髓之中，让他几近晕厥。 再然后，那块石头就被杰诺扣了出来。他立即拿出生命之泉，灌入卡萨丁掌心血肉模糊的圆孔，然后用手帕盖住伤口。 “还好及时取出来了，再晚一些可能真的会出事。” 顺着火光，卡萨丁看到杰诺手中虚空之石的全貌。它的背面跟一块石头无异，但是底部却长出了虫子的节肢，布满倒钩，深深的嵌进他的骨髓之中，汲取着他的养分。 那些丑陋的节肢在空气中不安的扭动着，然后整块石头被杰诺直接捏碎，在手中烧成灰烬。 “谢谢您了杰诺先生，凯莎能碰到您真是三生有幸。”卡萨丁脸色煞白，但还是低头向杰诺鞠了一躬。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卡莎，快扶着你父亲回去休息吧。”杰诺扶起卡萨丁，但对方并不想离开。“冒昧问一下，同样的方法对凯莎有用吗？” 他已经和卡莎聊过了，他知道女儿最想要什么。 “别吧……”杰诺皱起了眉头：“应该是有用的，但是你刚才也感受到了，过程十分痛苦。而且会留下伤疤的，你也不想女儿变成重度烧伤的模样吧？” “抱歉，是我没考虑好。”卡萨丁顿感呼吸困难，他太心急了，差点就把卡莎害了。 首发 “你们的情况不一样，不用担心，卡莎的虚空皮肤并不致命，日后再处理也不迟。” “谢谢，那我们先回去了。” 杰诺看着失业二人组回到房间，然后跟迦娜又聊了起来。 “迦娜，帮忙把火山气体清理一下，放着它们不管会在几年内对此地气候造成巨大影响，甚至影响到皮尔特沃夫。” 火山灰会遮蔽阳光和紫外线，让气温变冷，这样的环境下是长不出植物的，艾卡西亚的重生也为因此推迟。 “你既然能破坏应该也能修复吧？”迦娜有些不理解，明明杰诺表现得那么强，由他自己做这些事情不是更容易吗？ “我有些累了，需要放松一下。”杰诺扶着额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莎拉，往西边开，我们要去巨神峰了。” “那好吧，这可能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我去引来海洋季风让火山灰随着雨水沉降，这样就能让天空放晴了。你们可以先走，我做完这些以后就会马上追上来的。” 迦娜伸了伸懒腰，摆出干劲。这可不是你煮饭我洗碗这么简单的事情，杰诺丢给她的这个烂摊子可不好收拾，艾卡西亚面积不小，这将是一项既费时又费力的大工程。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杰诺说他困了，找个机会从甲板上溜走了。 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房间里躺着，而是先敲响了瑞兹的房门。 ps：诶，要完结了~还没呢还没呢~（虚晃一枪） 还没完结但也快了，估计再写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第九百六十六章 分别 敲门没有得到回应，房间里也没有任何灯光。 但一进门，杰诺就感觉到一股目光在黑暗中死死盯住了自己，仿佛如芒在背。 杰诺不安的打开了灯，随后看见瑞兹正沉默的坐在桌子旁，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目光跟随者自己移动。 “呃，我很抱歉做了那样的事……”杰诺小心翼翼的靠近桌子并坐了下来，接着又说：“但当时我没得选择，并且事后也证明我没有做错。” “这正是我坐在这里的原因。”瑞兹言简意赅的开口。 “咳咳，那我就把东西还给你了，你先做好心里准备。” 杰诺的话让瑞兹感到疑惑，但他并没有解释，接着马上拿出了世界符文。 瑞兹的目光立刻被杰诺的手吸引了过去，但当他摊开手的时候，桌子上出现的却是一堆颜色各异的发光碎片…… “这……”眼前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瑞兹的预想，以至于他张开口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符文基石，它裂开了，变成了这样……” “怎么会这样……”瑞兹身后拢起碎片，他从中感觉到了熟悉的力量，这是世界符文不错。但是那股力量衰弱了许多，连带着那种对精神的蛊惑也弱了许多，已经下降到他能抵抗住的程度。 “事情还要从三天说起……” 虽然世界符文是符文之地的魔法之源，但它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杰诺使用符文之力净化艾卡西亚的时候，符文基石便在承受着无比庞大的能量输出。当其中的能量降低到某个水平，符文基石便自然而然的裂开了，并且无法合并。 总的来说，就是杰诺为了杜绝后患，一次性消耗了太多的符文之力，才导致世界符文的开裂。如果只是单纯的封印虚空裂口，自然是不用消耗这么多力量的。 世界符文依然有用，只是不足以支撑杰诺引发大陆级别的天灾，但毁灭一个城市还是不难的。这也是杰诺不自己去清理火山气体的原因，现在做这个事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随意了，不如让专业领域内的迦娜来办。 而要想让碎片合并成基石，那就只能等它吸收够了足够的魔力。 “因为你把符文基石榨干了，所以它碎裂了，并且暂时无法复原，而这个暂时，很可能是以万年为单位计算的……” 听完杰诺的话，瑞兹再自己做了个总结。此时他非常想对杰诺说一句话，那就是你这么，你爸妈知道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杰诺心虚的回答，他还以为搞崩世界符文会给符文之地带来什么灾祸，但是目前来看，并没有。 “这未必不是件好事。”瑞兹换了个思考方式，忽然说道。 “能是什么好事？”杰诺并不认同。 “符文基石变成了碎片，它的力量变弱了，危害也随之降低。”符文力量变弱了就代表不用那么担心被心怀不轨之人拿到了。就像是拿到了碎片的布兰德，在几百年间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恢复力量。 “你是可以放松一下了，但至少对我来说不是好事。”他垂头丧气：“在嚎哭深渊还有一个即将破除封印的的监视者没有解决，而世界符文的作用弱了许多，处理它的难度也徒然升高。” “总会有办法的。”瑞兹叹了一声，将符文碎片推给了杰诺。 “你不想要它们了？”这让杰诺非常疑惑。 “事实证明，它们在你手里能发挥出更好的作用，希望你能善用它们。”瑞兹一边说，一边翻开自己的魔法书，从中撕下一页交给杰诺。 “这是曲径折跃的术式，上面还记载着我的一些注解。我可能不是一名好老师，但你一定是一名好学生，相信仔细研究完这页术式你就能掌握这门魔法。” “等等！你要走了？”杰诺把纸页推到一旁，现在他更关心的是瑞兹想要干什么。 瑞兹把杰诺的激动看在眼里，他叹了口气，合起书籍起身说道： “没必要大惊小怪的，自从得知最后一枚基石在你手里的时候，支撑我不停走下去的使命感就变得越来越薄弱。拿到启迪基石让我看到了自己大限将至，而高强度使用魔法也将我反噬，实力大不如前，想想接下来也帮不了你们什么了……” 符文碎片发出的微光映在他的脸上，表情淡然平静，仿佛看破人生。 “我把符文都交给你，希望你能担起我肩上的职责。我想我为了守护世界奔走了一生，在生命的最后，该给自己好好放个假了。” “不敢相信，这实在太突然了……”杰诺还是无法接受瑞兹的选择，还没有等他说出祝福，瑞兹就决定离开了。 “我该走了。”瑞兹握紧拳头，一道熟悉的蓝光在他脚下升起，随后光芒一闪，他便消失在房间中。 只剩下那些符文碎片安静的躺在桌子上。 杰诺颓然坐下，自言自语：“唉……净化完虚空之后我还得登峰呢，要是我出事了，这些符文又要托付给谁看管？” …… 数日之后，逐渊号重新回到黎明绿洲，这意味着从艾卡西亚到巨神峰的行程也走了大半。 阿兹尔几人早早就在甲板上等候，只为了早点沐浴到太阳圆盘投下的光辉。 “该下船了，大家伙们。”莎拉履行作为船长的职责，为飞升者们放下绳梯，就像是一个开车到站的司机，只是对方并不会给她报酬。 杰诺就站在绳梯旁，见韦鲁斯向着他这把走过来，便拿出娜迦内卡的毒牙，把它丢给韦鲁斯。 “她是你的了。” “我的姐妹！”韦鲁斯深深把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毒牙捧在了手心，他过于投入，以至于连谢谢都忘了说。 但这些都被阿兹尔一并说出来了。 “非常感谢你，杰诺。无论是娜迦内卡还是虚空的事情，整个恕瑞玛都欠你一个大人情。” “说欠不欠的多没意思，反正你们也还不起。”杰诺满不在乎的说道，让阿兹尔瞬间脸黑。 这人怎么回事？连临走道别也要恶心人一下？ 第九百六十七章 巨神峰 “啊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不然气氛太沉重了。”对于自己刚才的行为，杰诺做出了解释。 皮一下，无伤大雅。 “祝愿恕瑞玛与皮尔特沃夫友谊长存，就这样吧，我们在此别过。”阿兹尔让自己忘记了刚才的事情，正式与杰诺道别。 “好的，再见。”杰诺微笑的看着飞升者三人组下了飞船，然后揉了揉脸，换成了一副伤感的表情。 他转头看向现在还留在逐渊号上的其他人，卡莎父女、辛德拉、贾克斯、莎拉以及她的幼龙，还有一个迦娜还没回来。 “一个个都走了，现在又只剩下我们几个了。” “分别这种事情在所难免，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样放下自己的地盘来陪你拯救世界的。”莎拉话中有话，饱含深情的抚慰杰诺，引来辛德拉的嗤笑。 “怎么我当初听杰诺说你是自己求着要上船的？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杰诺求着来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真煞风景！”听着辛德拉的阴阳怪气，莎拉白眼一翻，头发一甩径直回到船长室控制星盘继续启程。 “看开点，像我一样，有水煮蛋陪着比什么都强。” 看着贾克斯剥着蛋壳从面前走过，杰诺会心一笑。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想到还有把水煮蛋当成瓜子吃的人，真是与众不同的解压方式。 在净化艾卡西亚之后，贾克斯成为了几人中最惬意的那个人。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一身轻松，继续跟着杰诺也只是为了他承诺的无限制供应的水煮蛋。 虽然他的家园已经不复存在，但是灯柱里的永恒烈焰却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燃烧得更加旺盛。对他来说，这意味着艾卡西亚的精神在他手中会永远延续下去。 精神支柱屹立不倒，人的精神状态也会变得乐观起来。 “嘿，贾克斯，天天吃水煮蛋不腻味吗？”杰诺叫住了贾克斯，水煮蛋是他永远也谈不烦的话题。 “怎么会？又圆又白又滑，在剥开的过程中又充满了令人激动的期待感，这样的东西谁不爱呢？” 贾克斯一开口，杰诺就知道他是老流氓了。事实上在这个世界当过兵的都会说几个荤笑话，这些东西是士兵们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在塔楼那次，贾克斯认出那女人是一个性工作者时，杰诺就知道他没少光顾过风流场所了，没想到平时的正经都是假正经。 “好吧，想不想尝试一下茶叶蛋呢？” “茶叶蛋？那是什么？” “用香料卤制的鸡蛋，本质跟水煮蛋差不多，但是更具风味。”杰诺笑容更甚，他在心里阴暗的想着，只有自己会制作的茶叶蛋在这个世界应该不是普通家庭吃得起的吧。 “哦？听起来很棒，有现货给我尝试一下吗？” “没有，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去买材料制作。正好我们现在处于香料国度恕瑞玛的首都，什么香料都能在这里买到。” “还说什么呢？赶紧行动吧。对了，鸡蛋要选乌泽里斯市场上的土鸡蛋，那个好吃。” 事实告诉我们，如果专注于一种食物，就算是一个糙汉也能成为该类食物的资深吃货。 看着贾克斯跃跃欲试的样子，杰诺也跟着乐观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己经常在回宿舍的路上钻进路边小超市买上一根冰棍，边走边吃，然后坐电梯的时候听着同学们的咽口水声，充满了恶趣味。 原来有时候，快乐也能这么的简单。 …… 又是几天过去了，逐渊号一路向着天边尽头的巨峰驶去，直到它的全貌展现在眼前。 巨神峰是符文之地的世界之巅，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完全由坚硬的山石构成，终年沐浴着烈日阳光，永远俯视着脚下的群山，恢弘磅礴举世无双。 “这太太太……太高了吧！听说巨神们就居住在巨神峰顶的星界里。”来自遥远东方的莎拉和辛德拉是第一次见这座高耸入云的巨峰，她们非常同步的仰头想要寻找巨峰的尽头，但即使把脖子都快仰断，她们也没法透过云端看见神秘的峰顶。 卡萨丁以导游的身份，在给女儿介绍巨神峰附近的风土人情，卡莎很喜欢他给她讲故事。 但说着说着，卡莎忽然发出了灵魂一问，彻底将他问住：“父亲，你说巨神峰会是自然形成的山峰吗？为什么别的地方的山峰跟它比起来都那么矮。” “这……”卡萨丁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刚好杰诺知道答案，就顺便说了出来：“巨神峰当然不是自然形成的了，它其实是巨神们在远古时代修建的一座石塔。如果再靠近些，你就能看到刻在山体上巨大的图案。” “我就说嘛，它看起来很反常。”卡莎说。 “是的，让人感觉非常的刺眼。”杰诺皱着眉头附和。 辛德拉不经意间瞥见了杰诺眼里的厌恶，于是随口一说：“看不顺眼的话，我可以把它推倒。” “你怎么可能推倒那么大一座山峰。”杰诺还以为辛德拉在开玩笑，没想到她异常认真的解释：“我可以在山脚下一点点把山石崩碎清除，直到它的重心出现偏移，再一举把它推进海里，这个过程可能要持续上百年。” 有些人，一旦认真起来就会显得非常可怕。 “别啊，这么大一座山沉入海底，海平面上升会把比尔吉沃特都淹了的！”莎拉正是看见了辛德拉眼中的认真，好声好气的求她放过，但辛德拉对此并不领情。“关我什么事，我开心了就行。” 辛德拉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的精神着实感动了杰诺，然后被他直接拒绝：“咳咳，别闹，山上还有人住着呢，还是赶紧干正事吧。” “我们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这里看起来也没有虚空生物的踪迹。”卡莎将目光投下船下茂密的森林中，这里位于巨神峰的周边地区，离山脚还有一段距离。 “虚空裂隙在巨神峰西边的海底，但大海那么大，想要找到一条裂隙也不容易。所以我们得先找到知晓裂隙位置的鲛人族，还是先去西海岸找当地人问问有没有看见过鲛人的。莎拉，开船！”杰诺说。 “扬帆，起航！哦对了，帆已经没了……” 第九百六十八章 寻人 鲛人。 又是一个全新的名词，看着其他人都不理解的样子，杰诺解释道：“鲛人就是人身鱼尾的水生瓦斯塔亚种族。” “听起来像是海妖，跟传说中的塞壬有点像。”莎拉若有所思，她的船就是以塞壬命名的。 “不一样，塞壬是蛇尾，我说的鲛人是美人鱼！当然不只有雌性，里面也有雄性，不过我们要找的是一个鲛人女孩，名叫娜美。” “你说是就是吧，美人鱼，听起来很有收藏价值，不知道我的船长室里还塞不塞得下一个大鱼缸。”莎拉嘀咕着，操控逐渊号绕过巨神峰开往西边的海岸。 “……”杰诺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做了引狼入室的事了，在一般的故事里，水手海盗们对于美人鱼那可是相当的狂热。 “对了，你说的那个美人鱼，她漂亮吗？” 听着着熟悉的问题，杰诺并没有回答问题，也没有拿出纸笔来写写画画。 看来他必须得看着点莎拉了…… …… 因为职责、性格、外表等原因，三个女人都被留在船上，只有看起来比较正常的杰诺和卡萨丁下了船。 他们分别走访了位于西海岸上的几个小村落，询问村民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美人鱼。 这些村民住在巨神峰山脚，不可避免地接触过不少怪力乱神的东西。 但杰诺所描述的拿着法杖驾驭水流的美人鱼根本没有人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鲛人一族似乎不怎么到岸上去，也基本不跟人类接触，所以连当地人也不知道附近的海域里住着这么一群瓦斯塔亚人。” 杰诺的发现使得线索从整个鲛人群体精确到一个鲛人身上，他们只能通过娜美来找到海渊。 但是现在有一个疑问困惑着他，那就是此前娜美上岸了没有？ 如果娜美还没有上岸寻找月石，那么就算杰诺怎么找也是没法在岸上找到她的。 所以他换了一个问题从侧面求证他问村民烈阳星灵现世了没有。 然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不出所料，皎月星灵现世的消息被烈阳教派封锁了。但是杰诺在此前就知道烈阳星灵和皎月星灵是同时现世的，而娜美又在寻找皎月星灵。 相互联系之下，就能从烈阳星灵现世的消息，推算出娜美已经为了寻找皎月星灵取得月石而上了岸。 “不找到娜美是不行了，继续找吧。”杰诺跟卡萨丁碰了头，再次去附近的村落挨家挨户询问。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杰诺他们在巨神峰脚下询问到了有关娜美的行踪。 一名穿着金色外袍，在村子担任长老一职的老者，在两名哨卫的拥护下接应了杰诺。 “外乡人，听说你在找人？”老人的眉头紧紧皱着，这并不是苍老的表现，而是他的表情异常沉重。 “是的，一个来自深海的鲛人女子。”杰诺神色也跟着变得凝重起来。 “她是不是长着红色的双眸，挟着一池任凭操控的水在岸上游？她来寻找月亮星灵，为了拯救她的族人。”老人补充着，脸色愈发难看。 “是的。老先生，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们她的踪迹，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想要帮助她。”杰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巨神峰脚下的村落自然是信仰烈阳的，拒绝承认任何一切的光，把皎月教派相关者视为异端。 而杰诺对老人，就如同异教徒一般的存在，能说到现在还没有翻脸，都已经算隐忍的了。 “唉，造孽啊！”老人按捺着怒气，身体不停发抖，最后从干瘪的嘴唇里挤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身旁的哨兵上前扶住老人颤抖的身形，接着他说道：“你要找的那个女子，我见过她。” “看得出来。”可以把娜美的外貌描述的那么详细，杰诺相信老人就是目击者之一。 “本来我是不应该帮你们的，你和那个女孩都是异教徒，帮助你们会给我们的村子惹来麻烦。但是那个女孩帮我们浇灭了火灾，使我们免于损失。”看得出来，村人们虽然对娜美的外表感到害怕，但还是打心底里感谢她的。 “我们并不信仰月亮，只是刚好月亮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放心吧，老先生，我不会把关于村子的任何事情泄漏出去的。”杰诺发现这里的人喜欢用月亮代指一切跟皎月教派有关的人，于是他也就入乡随俗了。 “我让她去艾欧尼亚寻找月亮了。月亮在那片土地上，寻找自己的星灵。”老人的手指着西边的大海，虽然艾欧尼亚在东方，但是符文之地也是圆的，一直往西游也能到达目的地。 听到老人的回答，杰诺的脑袋上瞬间冒出了成堆的问号。 皎月星灵在艾欧尼亚？怎么可能？骗谁呢？ 他可是明确的知道皎月星灵就在巨神峰的，这老人是故意把涉世未深的娜美骗去远方，还是无心之举？为什么他会有皎月星灵在艾欧尼亚这种错误的认知？ 难道这老人就是人们所说的那种卑鄙的外乡人？ 杰诺紧紧的盯着老人，直到对方被他的眼神震慑住，疑惑的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 这老人并没有露出心虚的表情，也就是他认为并没有欺骗娜美。 所以又要怎么解释眼前的这种情况…… “老先生，你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了？” “那是一周前的事情了。” “谢谢老先生，感谢你们的帮助，我会找到她，且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居然已经过了一周那么久，杰诺感到非常头疼。一周的时间，鲛人族用来镇压海渊的月石力量不知道又弱了多少，要是没有及时封印海渊，虚空生物就会从海渊中涌出，通过大海向病毒一样开始扩散首发 关于老人是否误导了娜美，杰诺暂时没有头绪，他已经在老人这里得知了娜美的去向，不如先带着这些疑虑回去理清再行动。 回到了逐渊号上，杰诺开始着手整理已知情报。 看似毫无道理的一件事，就在灵光一闪的瞬间有了头绪。 第九百六十九章 唤潮鲛姬 他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是关于皎月星灵的现任的皎月星灵戴安娜并不是住在半山峰上的拉阔尔人，而是一名来自外地的弃婴。 她被烈阳教派猎人在冰天雪地里发现，而那时她的双亲已经被寒冷夺走。 猎人们把她带回了他们的神庙，对她悉心照料，把她养大成人并成为了最后烈阳之族群的一员，也就是人们所认识的拉阔尔人。 拉阔尔意为“最后的太阳部族”。 但拉阔尔人没想到，自己带回来并抚养大的女孩却在前不久成为了皎月星灵。 戴安娜得到了远古的破碎记忆，得知在以前信仰太阳和信仰月亮的人是和谐共存的，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单方面的受到排斥和屠杀。 她回到神庙想要说服人们，却遭受到了攻击。为了自卫，她失控之下杀死了许多人后仓皇逃离。 但无论她怎么逃，她都没有离开巨神峰，就在附近的地区躲避追兵。 既然戴安娜没有离开巨神峰，又何来皎月星灵在艾欧尼亚一说呢？ 杰诺想，这可能跟戴安娜不是纯正拉阔尔人有关。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皎月星灵出现，而戴安娜一来，她就被选中了呢？ 这是拉阔尔人全民信仰太阳有关，因为信仰太阳排斥月亮，自然不可能有人有资格被月亮选中。而势弱的皎月教派成员迫于守护在半山腰上的烈阳教派，不敢登峰，也就不可能有人被选中。 有信仰的人上不去，没信仰的人上去也没用，这就导致了皎月星灵很久很久都不曾现世了。 但是，戴安娜，一个被烈阳教派养大的女孩，在接受了严格的身体训练和信仰修行之后，仍对太阳存有质疑，反而对月亮更加亲近，这不是很奇怪吗？ 这种与生俱来的莫名好感，让人不得不联想起了存续于血脉中的魔力。 也许戴安娜在血脉上跟上一代皎月星灵有所关联，而上一代星灵也曾像如今这般被烈阳教派追杀，最后不得已逃到了初生之土艾欧尼亚。而老人所说的星灵不是戴安娜，而是她的上一任，所以才将娜美误导去了艾欧尼亚。 虽然这只是杰诺的个人猜测，但有理有据，可信度很高。 “哎，真是误人子弟，差点搞出大事。” 理清头绪之后，杰诺就得前往艾欧尼亚把娜美带回来了。娜美的奇妙冒险让他想起了一句话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瑞兹教给他的曲径折跃他在前几天的旅途中就已经学会了，有世界符文的辅助他想学什么魔法都能很轻易的理解掌握。 不过这种跨越大半个符文之地的洲际传送，曲径折跃显然是做不到的。为了快点找到人，他只能召唤出老伙计塔姆，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来到艾欧尼亚，杰诺立刻找到了卡尔玛。卡尔玛与艾欧尼亚之魂联系紧密，如果娜美已经游到了艾欧尼亚，那她将是最有可能知道娜美下落的人。 在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后，卡尔玛离开沟通艾欧尼亚的意志，动用初生之土的力量来寻找娜美。 在卡尔玛说出娜美已经抵达位于艾欧尼亚最东南，荒无人烟的素达若之后，杰诺终于松了一起。 说起来，所有的瓦斯塔亚人都起源与艾欧尼亚，娜美这趟冒险，也算是祖地重游了。不过，已经没时间带着她好好看看艾欧尼亚的风土人情了。 因为卡尔玛提供的位置很准确，杰诺没费多少功夫就在目的地附近找到娜美。 “娜美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隔着老远，杰诺就认出了娜美，并且高喊着让她停下脚步。 其实不应该说脚步，娜美没有将，一朵浪花托着她的鱼尾，使她能够在陆地上行走。所以她走过的地方，没有足迹，而是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水渍。 “咦，人类，你认识我？”娜美停了下来，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怕生，而是好奇的看着杰诺。 她手里拿着唤潮者魔杖，头上戴着唤潮者王冠。她不怕人类，因为身上的这些东西能让她战胜许多人类。 她只是觉得人类的样子很怪皮肤上没有鳞片，鱼尾的位置还长着两只倒生的手。 “我叫杰诺，我在找你，听说你们鲛人需要帮助？”杰诺报上姓名，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时间紧张，一切从简。 “啊！原来你就是月亮星灵吗？”娜美对地上的一切认知很少，所以遇到不了解的东西就喜欢脑补，因此她先入为主的把杰诺当成了自己最想见到的人。 “月亮星灵是个女性……” “那就是说你认识她咯？你是她派来的接应人？是长老们所说的光辉浪游者吗？”即使杰诺并不是她要找的人，娜美的兴奋并没有任何减退，她咯咯直笑，猜测着杰诺的身份。 “我只是一个路人，但我知道深渊下潜藏着的饥饿和黑暗，为了拯救我们的世界，所以我来帮助你。” 杰诺严肃的语气让娜美安静了下来，她像被冰封住般，默默无语。 “可是身为路人的你，又能帮助我们什么呢？没有月石，那群怪物就会跑出来的。”娜美抽了抽鼻子，手中的魔杖在地上没章法地乱磕。 杰诺开始思考自己能怎么帮助娜美，世界符文碎了，剩下的力量不知道能否支撑他把深渊熔铸。而且火山在海底爆发的话，娜美的村子也会随之毁灭。 想来想去，还是没办法跳过寻找月石这件事直接净化虚空。 “我可以帮你寻找月亮星灵，事实上你找错了，月亮并不在艾欧尼亚。或许她曾经在，但现在不在了。”杰诺信誓旦旦的说着。 “好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按你说的来。那她现在在哪儿？”娜美总是很轻易的就把信任交给别人，好在杰诺并没有想要害她的意思。 “在巨神峰。” “天啊，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游过来花了整整一周，现在又要花一周游回去。我把拯救族人的时间都浪费在了这该死的游泳上，我是个罪人！” 听到这回答，娜美几乎快窒息了。月石的光芒就快消退，而她距离新的月石还遥遥无期，一种叫做悔恨的情绪离开卷上了她的心头。 看着娜美伤心的样子，杰诺上前劝慰： “别难过，跟我来，你能节省许多时间。” 第九百七十章 唤潮者 “好棒啊，转眼间就从艾欧尼亚回到巨神峰了！” 娜美从塔姆的口中蹦出来，惊异于陆地上人类的交通如此便捷。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跟着我能节省许多时间。” “嗯嗯，你们都好厉害！就是这个胖子的嘴巴里臭臭的，我努力屏住了呼吸才没有被熏晕过去。” 娜美一边说着，一边让唤潮者法杖涌出干净的水，从头到尾冲淋了一边，直到身上干净了为止。在最后，还甩甩耳边的鱼鳍，把多余的水珠都甩了出去。 塔姆脸上挂着水珠，就在一旁用豆大的眼睛看着娜美，眼神中透出一股冷漠与想将她一口吃掉的残忍。 这位乘客似乎不动什么叫做礼貌与矜持，而天真烂漫又恰巧是它讨厌的品质，真是令人作呕的作态。 “看来我们的恶魔绅士并不喜欢天真的人鱼小姐。”杰诺挥了挥手，让塔姆悄然离开，而娜美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谈论的对象已经离开首发 “你们陆地人的出行都这么方便吗？我想要招募一个跑腿的需要多少珊瑚呢？咦，那个胖子怎么不在了……” “我们边走边说。那个胖子的事情就不说，我带你去见我的几个同伴，然后你跟我们好好讲讲你上岸的动机，这样她们才会帮助你。” “动鳍？是这样吗？”说着说着，困惑的娜美让她的耳朵自己动了起来。 “这笑话可真冷……” …… 由于飞在天上很可能会引来巨神峰附近的神神怪怪，所以杰诺让莎拉关闭了逐渊号的动力，让它像正常船只一样浮在海面上。 因此娜美在见到逐渊号时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 “美人鱼小姐，你好啊，我是英明神武的船长莎拉。”莎拉靠在栏杆上，低头像海里露出半个身子的娜美热情的打着招呼。 透过海岸边清澈的海水，她大概能看清娜美的全身轮廓。 除了腰部以下的鱼尾巴，这和杰诺描述给她的美人鱼形象有着很大区别她应该有着如牛奶般光滑白皙的肌肤，一头海藻般的飘飘长发，害羞的部位用海贝或者海星挡住，令人浮想联翩……但这些她都没有。有的只是鱼鳍一样的头发和耳朵，一件深v但说不上性感的鱼鳞外衣，看起来并不柔软，让人没有想要抚摸的欲望。 也就是说，莎拉认为美人鱼不美，相反还长的很奇怪。但这些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发现对方以人类审美并不好看之后，她就失去了兴趣，或者说失去了敌意与戒心。 她相信辛德拉也是这么看的。 看着船头冒出很多个人头围观着自己，娜美没有丝毫害羞，相反还觉得很开心，可以结识这么多的新朋友。 “你们都是来听我讲故事吗？那我就在浮在海上跟你们讲吧，唤潮者的传说……我的陆地语说得可能不是很好，见谅。” “早在很久以前，鲛人一族就长年受到深渊里怪物的侵扰。 我们尝试压制它们周围的水域，却没阻止它们，还死了很多人。 直到一天，一个陆行者乘着小船来到深海，给了我们一块月石。 受到祝福的月光可以镇压怪物保护我们，而作为交换，她需要一颗从最深的海渊里捞起的珍珠，用来保护山巅上的人们。 我们把月石放在村子中间，怪物在明亮中退回了深渊。 作为报答，我们选出了最强壮的战士，尊称他为唤潮者，敢于闯进最深的海底寻找珍珠。 过了几天，在经历了无法言喻的恐怖之后，第一位唤潮者带回了一颗珍珠。 最后，我们和陆行者做了交易，并且许下患难与共的承诺。 这些都刻在了石柱上，供后人纪念，永远不要忘记唤潮者的故事。说完了唤潮者的故事，接下来就要说我的故事了。 唤潮者是鲛人族的英雄，保护着我们不被深渊的恐怖侵蚀，但是最后一位唤潮者在很久之前就死了…… 百年已过，上一块月石逐渐黯淡，寻找新的珍珠势在必行。 我参加了唤潮者的选拔，我很强壮，但是长老们说我太过固执冲动。 我落选了，谨慎的拉夏成为了唤潮者，带着传奇魔杖潜入了深渊。 因为派去的人越多怪物就越难缠，所以唤潮者都是单独行动的。 但是一个月过去了，月石光芒越来越暗，但是唤潮者仍然不见踪影。 长老们慌得不行，我挺身而出，偷偷拿走了母亲的深海魔杖下去一探究竟。 法杖发着光，在深渊之中，我见到了无法言喻的恐怖。 那些螺旋的触手像海草一样缠上了我，紫色的核心散发出慑人的光芒。 我将缠身的触手斩断，绕开它逃到更深处寻找拉夏。 但那怪物穷追不舍，越追越多。 我很快就明白了是我手中魔杖发出的光芒将它们吸引来的。手中的光芒既是我的希望，也会使我成为诱饵。 于是我丢掉魔杖，在无尽的黑暗中深潜。 我追寻着深渊中的一抹紫光，来到了一处洞穴中。在那里，我见到噩梦的根源。 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拉夏。 我看过去，却发现他面容枯槁，红色的眼眸已经被令人恐惧的紫色所取代，额头上还长出了一颗硕大的紫色眼球。 我问他是否找到了深渊珍珠，他却说他目睹了死亡，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不再恐惧深渊中的怪物，想要让我握紧他的手，把力量传递给我。 可我清楚的知道他变成了怪物。 我拿起被他遗弃的唤潮者魔杖，逃离了他。在洞穴的出口，我寻到了珍珠。我将它拿起，但是它发出的光芒却将周围的一切暴露了出来。 原来这是个陷阱，恐怖的怪物就在这里守着被光芒吸引而来的诱饵。触手卷住了我的手臂，那一刻的感觉非常糟糕，因为要承认自己的失败远比死亡让我更加沮丧。 当我惊觉自己已经无可失去的时候，我孤注一掷，使用魔杖的力量唤来汹涌的暗流冲走了怪物。 我拼命的游啊游，最后像以往的任何一位唤潮者一样，将珍珠成功带回了村子里。 这是唤潮者的故事，也是我的故事。” 说完，娜美一挥魔杖，丢出了一个迅速膨胀的水泡，将自己罩在其中。 第九百七十一章 又一处虚空裂口？ 巨大的水泡从海面上升起，撑着娜美浮到了逐渊号上。然后她用魔杖末端戳了一下水泡，整个人便掉在了甲板上。 但是一朵永不干涸的浪花接住她，她水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剩下的就是我在岸上寻找月亮星灵遇到那些糗事了，一点也不勇敢，傻敷敷的，就不说了，嘻嘻。” “真是勇敢的女孩。”卡萨丁感叹道：“但是你说了紫色的光，还有独眼和触手。这些都是我在噩梦中见过无数次的东西，那深渊里的怪物绝对是虚空无疑！” “虚空？这是你们人类给它们起的名字吗？怪贴切的。”想起那种触肤即痛的无尽饥饿，娜美如是说到。 “那里面的怪物多不多？难不难缠？你可以说得更具体一些。” 杰诺觉得娜美讲的故事忽略了许多细节，例如他就没有从中听出会涌出虚空能量的裂口所在。他认为她可以说的更详细，但是娜美没有那么多词汇来复述出自己看到的，这让杰诺对海底下的情况依然一知半解。 海底是什么情况？深渊里有没有裂口？那些怪物是从深渊里诞生的，还是从从别处被赶进去的？ 统统都是疑问。 “让我想想……”娜美一边回忆一边四处观看，随后目光忽然锁定的卡莎。 她的思绪被打断了，偏移了。她伸出带蹼的手指指着卡莎：“对了！我在海底深渊里看到的东西，跟那位小姐身上的很像！” 卡莎皱起了眉头，她并不喜欢被当成虚空怪物。 “噢，好吧，你不用再说了。” 杰诺知道形容虚空生物的外表是很困难的，卡莎身上的皮肤顶多只是在紫色上这一点跟那些东西一样。 它们的触手并不是像章鱼那样布满吸盘，而是像dna链条般螺旋伸展，而它们又怎么知道双螺旋结构是什么样的呢。 “那位小姐也是虚空生物吗？”娜美问。 对于这种冒失的问题，卡萨丁是这么回答这个有口无心的异族女孩的。 “那不是虚空，那是我的女儿。” “噢，抱歉，我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娜美紧紧抱着魔杖，低头把目光转向大海。 她知道是自己把话题聊死了，为了避免再次说出令人不悦的话，她选择了静默。 杰诺看在眼里，选择转移话题。 “娜美，还剩下多少时间？”杰诺看了一眼天色，太阳正位于巨神峰的头顶，也就是说现在刚好在正午前后。 戴安娜会在月亮露头以后出来，他们还有小半天的时间提前去到巨神峰的山脚。 “我算算……”娜美伸出带蹼的手指辅助算术：“好像再过两周，月石的光芒就会完全消散了。在那之前，我得找到月亮星灵，用珍珠跟她交换月石待会村子，否则深渊里的怪物就会被释放出来！” “珍珠带在身上没有？”杰诺问。 “一直都带着呢。”娜美取出一颗拳头大的宝珠，其散发的光芒就如同把月亮抓在了手中。 杰诺觉得这些是不是对珍珠有什么误解，这么大一颗真的能称为珍珠吗？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既然任务物品到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任务目标就行了。 “抓紧时间，姑娘们，我们该动身去找皎月星灵了！” …… 逐渊号依然停留在海上，为了防止随时有可能到来弗雷尔卓德海盗。 是的，弗雷尔卓德也是有海盗的，他们乘坐着破冰的狼船，比比尔吉沃特的海盗还要臭名昭著。 因为前者一般只要财，而后者既要财也要命。 而这次依然由莎拉坐镇，没人比海盗更了解海盗。相信莎拉一定能够守好他们的大本营。 杰诺一行人从正午走到天黑，来到了一处巨神峰山脚下一处山谷之中。 树林越走越密，漆黑的树干上布满苔藓，枝杈犹如扭曲的手臂，摸向天空。 继续前进，眼前显现出一条古道，两侧的枯树已经枯死很久了，在月光下如同狂乱的妖魔。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处遍布石块的高原台地，俯视一片巨大的寒冷湖泊。 “我们到了，在这里等着，就很有可能等到戴安娜。” 杰诺坐了下来，在寒冷的夜风中休息。见他这样，其他人纷纷效仿，各自找了块石头坐下。 既然有现成的水，娜美自然不会浪费魔力停留在岸上。她直接钻进了眼前的琥珀里，但是水温的冰冷比她预想中的要低很多，入水的一瞬间她发出了一声尖叫。 “怎么了？”杰诺旋即又站了起来。 “没…没事，水有点冷，而且也不够咸，有点不适应，多泡一会儿就好了……”娜美鼓起腮帮子，憋气在主观上有助于抵抗寒冷。 “那不能泡太久，你是海生的，在淡水里泡久了会肿胀的。”杰诺叮嘱了一句，又坐了回去去。 “嗯嗯，谢谢你，你懂得真多。”娜美开心的拍拍尾巴，钻进水中给杰诺表演了什么是水上体操。 “为什么在这里就能等到星灵？”卡萨丁问。 他很清楚星灵是什么，是强大能量的载体，也是灾难的预兆化身。因此他无法像杰诺那样冷静。 “因为戴安娜每晚都会来到这里猎杀虚空生物，她把这种行为称为夜祭。” “虚空生物！”父女俩同时发出了惊呼。特别是卡莎，她并没有感受到皮肤传来的针刺感，说明这附近并没有虚空生物。 “这附近怎么会有虚空生物？看起来不像有的样子。”她看着附近的森林与山石，还有台地中间的圆形巨石阵，哪里都看不到虚空的踪影。 “你们看不到虚空生物，是因为它们现在并不存在于我们的世界，而在帷幕的另一端。实际上，我们正处于一个远古的虚空裂口之上，只不过这个裂口早在太阳圆盘升起时就被封印了。而我们眼前的巨石阵，就是封印的一部分。” “还有这么稀奇的事情？”卡萨丁也是第一次听说。 “看来封印得还不错，至少比起飞升者们干的好多了，附近虽然荒凉，但好歹长出了些杂草。”贾克斯发扬了毒舌的优良传统，对着周围的环境发表评价。 第九百七十二章 夜祭 事实上，杰诺口中无人知晓的深渊裂口，其实就是当初上一代战争星灵命令铸星龙王封印的那个裂口。 不愧为至高的星空巨龙，奥瑞利安索尔直接用一颗彗星将砸向了裂口，在熔铸虚空裂口的同时也将上一任潘森杀死。 而如今，他们就坐在封印之上。附近的古道与石阵，全是巨神们留下来加固封印修筑的，是货真价实的巨神文明遗迹。 这些战力太过高端的事情杰诺没有讲给别人听，因为巨神只是他独自一人需要面对的，他不希望其他人因此介入，从而陷入危险之中。 至于为什么戴安娜会来到这里猎杀虚空生物，杰诺推测的这样的每一个巨神都有相应的职责，而皎月巨神，便是负责抵抗虚空这一块首发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月石的光芒能镇压虚空，而太阳圆盘却没有这种力量。眼前的巨石阵上刻着的也全是月牙印记，每一块巨石都是如此，没有出现其他任何巨神的印记。 所以戴安娜作为皎月星灵，猎杀虚空责无旁贷。 在皎洁的月光下等了一些时间，杰诺终于看到了一个身穿月银铠甲，白发飘飘的女战士向着台地走来。 她孤身一人，手持月银弯刀，额头上长着一个白色的月牙印记，在黑暗中发出醒目的月光。夜风拂动荆棘在她流线的铠甲上刮擦，发出轻微的剐蹭声。 这绝对是皎月星灵戴安娜无疑！ “她来了！” 激动的娜美一摆鱼尾，发出哗啦啦的水声，杰诺立刻将食指竖在嘴唇前。示意她不要惊动戴安娜，先让她完成神圣的夜祭，他们再上前去找她交谈。 “这叫礼貌对吗？”娜美轻声问。 “对，这是人类的相处之道，你学得很快。”杰诺对她眨了眨眼睛：“嘘，她靠近了，你先潜入水里。” 杰诺带着几人躲到了月光照不到的暗处，鬼鬼祟祟的看着戴安娜来到了遍布石块的高原台地，俯视着娜美潜伏着的巨大湖泊。 先前的水声让她有些在意，但在看了几眼没有任何发现之后，戴安娜遵循着破碎的远古记忆，转身来到了巨石阵中。 她在每一块巨石上都能看到螺旋的弧形印记，与她额头上泛着微光的符文一模一样。 一弯尖端朝上的月牙，其中半包围着一轮满月，这是皎月教派的记号。 杰诺看她紧了紧胳膊，随后警觉的四下扫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黛安娜没有看到任何异样，但她知道，这里有东西，某种充满敌意却又似曾相识的东西。 并不是人类，而是潜伏在彼端的嗜血之物。 黛安娜走到了巨石阵圆环的中心，抽出了弯刀。苍白的月光穿透云层，映在刀刃如钻石般闪亮。她单膝跪地，埋头沉思，刀尖抵在地面上，刀柄护手贴在脸颊处。 她闭上眼睛，用心感受。 眼未见，心已知。 千钧之势破于一瞬，裂空之速就于一蹴。 黛安娜猛然起身，巨石之间的空间被撕裂了，空气挤压变形，三只怪兽嘶吼着向她猛扑过来；这些怪兽的皮肉蜡白，长着白骨甲片和钢牙铁爪。 恐兽。 在从星界传承下来的破碎记忆中，星灵是这样称呼它们的。 “看起来并不是虚空生物？而像是一种野兽？”卡萨丁才没有从它们身上看出虚空的特征。但是卡莎并不这么认为，在怪兽出现的一瞬间，她就感觉到皮肤上出现了熟悉的针刺感。 她看到的不是虚空，但是她的皮肤却认为这是虚空，真相似乎被掩盖了。 “看下去就知道了。”杰诺示意几人不要出手。 戴安娜斜向冲刺，躲开了一张血盆大口。随手顺势用弯刀，在头顶划出一道圆弧，将第一只怪兽厚重的头骨切到了肩膀。 拉阔尔人全民习武，抵抗山下的强盗与异界的怪兽，戴安娜有这样的身手并不奇怪。 怪兽倒下了，血肉立刻开始显露出原貌。伤口中流出黑色的脓血，边缘逐渐冒出淤青血斑的紫色。死掉的血肉变成了漆黑的颜色，泛着恶毒的紫光，最后又融化成了一滩冒泡的黑泥，直到完全消失。 “好吧，果然是该死的虚空生物。”卡萨丁现在看出来了，这就是他们父女俩猎杀了数年的东西。“只不过，它们为什么是这样子出现的？” 杰诺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甚了解，而且眼前的战斗转眼间进入了白热化。 剩下的两只怪兽再次扑了上来，从两个方向同时进攻，嘴里用这个世界的敌意发出嘶嘶的响声。 戴安娜跳到左边怪兽的上方，弯刀划出一道弯月，奔向怪兽的颈骨。随着皎月教派的神圣咒语响起，弯刀燃起了白热的光芒，由内而外的将怪兽炸成了碎末。 但在落地时，她被最后一只怪兽打中了。 爪子刺透了她的钢护肩，将她肆意拖拽。怪兽的胸口张开了另一张被粘液覆盖的嘴，一口咬在黛安娜的肩膀上。 她翻转刀柄，像握匕首一样持刀，然后深深插入怪兽的身体。 怪兽嚎叫着松开了巨口，略微品尝她的鲜血之后再次扑了上来。 此时正逢乌云退散，月光照射到弯刀上，刀刃立刻燃起明亮的火光，一股神力涌入了她体内。 她用刽子手的绝杀之势，伴着夜空中的光明之力向下一斩，劈筋裂骨。 白光炸裂，怪兽的身躯四分五裂，在她的奋力一击下化为灰烬。 先前飞溅到盔甲上的碎末消失了，神力也撤出体外。台地上只剩下黛安娜自己，胸口起伏，喘着粗气。 环形阵中的巨石上闪现出银色的纹路，它们已经摆脱了帷幕另一端的憎恨之所，现在开始散发出治愈的力量。黛安娜感受到这股力量浸润了整片野地，渗入了岩石，渗入了世界的骨架。 这就是夜祭的意义，放出虚空生物杀死，填补这个曾经被它们所侵蚀的世界，加固封印，让它们永远也别想冲破帷幕。 但这样的事情已经太久没有人做了，在没有皎月星灵的岁月里，不知跑出了多少伪装的虚空生物。而这些过错，都需要她在以后的岁月里加倍偿还，否则封印就会松动。 “今晚的夜祭已经完成，”她说。“此道已封。” 月亮的存在对这个世界至关重要，月光净化了虚空，他们都是好人，戴安娜不知道为什么烈阳教派要将皎月教派赶尽杀绝。 “但是永远都有下一个夜祭。”她说。 说话牵动了伤口，涌出的血液使戴安娜发出痛苦的嘶声。而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看来你需要一点帮助，你受伤了，而我这刚好有上好的伤药。” 第九百七十三章 皎月星灵 “谁？”戴安娜瞬间起身，竖起弯刀指向身后靠近的杰诺。但与此同时，身后的湖泊中又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她有连忙转向身后，发现腹背受敌，最后只能背靠在一块巨石上，手持武器警惕着突然出现的几人。 “我们不是烈阳教派的人。如果你还记得唤潮者的话，就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杰诺的话勾起了戴安娜从巨神峰顶继承的破碎记忆，她的眼前浮现出一片海滩，一个鲛人捧着发光的珍珠，乘着浪花来到她的眼前，与她交换了手中的月石，建立患难与共的誓言。 这是上一代星灵的记忆，而眼前的鲛人女孩和记忆中的大同小异，都带着同样的王冠与魔杖。 “唤潮者都是单独行动的，你们又是谁？”戴安娜仍没有放下武器，紧紧盯着杰诺目露凶光。 “这还要怪你，因为你没有如约到海边履行誓言，所以这小姑娘不得不上岸来找你，而我们几个只是恰巧路过的热心群众，因为看不下去而选择出手。” “那为什么你们之中混进了一个怪物？”戴安娜冷冷的看着卡莎，手中弯刀开始泛出光芒。 “她是人类，只不过发生了一些事情拥有了一身虚空皮肤。如果你因为她的与众不同就要伤害她，那么你跟那些因为你是月亮的拥护者就要将你驱逐的烈阳教派猎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哼，伶牙俐齿，可你们终究是无关人士。”戴安娜终于放下武器，随着她停止念动咒语，刀刃上的光芒也随之消退。 “怎么会无关呢，正义星灵是我姐妹，我们最爱插手不义之事。大家都跟星灵有关，一家人不分两家事。”杰诺嬉皮笑脸的说着，这番言论实属无赖，但戴安娜也不好反驳什首发 因为在她记忆中，正义星灵似乎就是这个尿性。 “别自作多情，我没有家人。”戴安娜靠着巨石坐了下来，静待伤势修复，顺便看看杰诺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等着对伤口修复没有任何好处，试试这个吧，内服外敷都可以。”杰诺丢出了一瓶生命之泉，但是她并没有伸手接住，瓶子顺着台地滚到娜美面前，被她捡了起来。 她打开瓶塞，沾了一点品尝了一下，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真的很有用，月亮，你应该尝试一下。” 她带着生命之泉来到戴安娜面前，犹豫再三，戴安娜顺从了自己的破碎记忆，选择相信娜美。 戴安娜忍痛卸下自己的护肩，在肩甲的穿刺伤中滴下几滴泉水，然后感受着酥痒的感觉钻进自己的体内，直到骨肉痊愈。 娜美看着她身上的血污，唤来一汪流水清洗她的伤口，直到皮肤光洁如初。 整个过程中，戴安娜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无论是肉芽生长的奇痒，还是冰冷流水的刺激，都没能使她露出女性柔弱的一面。 在杰诺的眼神示意下，娜美小心翼翼的开口了：“月亮，我如约把深渊珍珠带来了，我希望你能履行承诺，用月石跟我交换珍珠。如果没有月石，不仅是我的族人，整个世界都会被饥饿和无情的黑暗吞噬。” 戴安娜看着珍珠，一时间失了神。那珍珠散发着明亮的光芒，闪烁着仿佛来自天外的光芒，宛如把月亮捧在了手中。 这好像是她离月亮最近的一次，即使是站在巨神峰巅，这感觉也未曾这么强烈。 娜美耐心的等戴安娜回过神来，但是她说出的话却让她通体彻寒。 “没有月石了。”戴安娜冷冷说道：“月石的储备很早就得不到补充，百年前你们拿走的月石是最后一块。” “你不是可以用魔法变出月石吗？”娜美着急的问。 “我需要借着最纯净的月光，那需要我去到山巅才能做到。巨神峰的地势变化无常，每一次登峰的时间都在几天到几个月内不等，而且半山腰上还有烈阳教派的阻拦，就算我闯过重重危险，幸运的用最短时间登上山巅，再回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戴安娜叹着气：“而且我还需要守护封印，每晚都要，孤身一人的我根本抽不开身去山巅。” “不可以用魔法传送上去吗？”杰诺问。 “想多了，没有脚踏实地的老实攀登，休想抵达山巅。”戴安娜反口嘲笑杰诺的无知。 “可是暮光星灵就不是脚踏实地的成为星灵的啊。”杰诺抬杠道，当初佐伊可是在山脚下直接被暮光巨神开了后门，一道传送门直达山巅，一抬脚的功夫就变成了暮光星灵，还附赠星界旅游的船票一张。 “……”戴安娜无言以对，但她也没有说错。 巨神的初衷是挑选意志坚定之人，而不是能力强大的人。 他们想到了人们必定会用各种办法取巧登峰，所以他们早就做好了预防的措施。如果巨神不允许，杰诺想用魔法的话还真传送不到山殿。 “那也要试一试啊！难道你不需要珍珠来保护人们吗？”娜美没有退路，不得到月石她们一族就要流离失所了。 她不想认输，更不想辜负族人的期望。 “保护谁？当我觉醒的时候，需要我保护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我又要这珍珠有何用？” 戴安娜也在寻找皎月教派的人在那里，可在多日的寻找无果后，她认为皎月教派已经被烈焰教派赶尽杀绝了，她是教派的最后一员，真是个令人悲伤的结局。 “这可怎么办啊……”娜美一瞬间慌了神，豆大的眼珠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滴落在身下的浪花中。 “别哭，好女孩。”杰诺安慰着娜美，同时反驳了戴安娜过于绝对的言论。 “戴安娜，你泼冷水的能力真是一流。据我所知，依然有人继承皎月的信仰，他们都藏在了远古遗留下来的神庙或者山洞中，更有甚至干脆藏到了地下，不见月光以躲避烈阳教派的追捕。因为你是在烈阳的神庙中长大的，一直被灌输片面的消息，所以不知道的事情当成了不存在。” 第九百七十四章 异端邪说 听到有潜在的皎月教徒存在，戴安娜也是面露喜色，终于有可以一起分享信仰的同伴了。但她并不能因此就抛开自己的职责，她得做好自己的事情才能去帮助娜首发 “那又如何，就算我现在带着珍珠上山，时间上也来不及了。除非你还能找到别的月石储备。” “不巧，我还真知道谁有可能有月石。”杰诺眯着眼睛看着戴安娜，那眼神仿佛在说：妹妹，你不太行啊 “那你为什么不去取？” “这是星灵和鲛人的誓言，肯定先来找你要啊！谁知道你拿不出来……”杰诺撇撇嘴，心想这届的皎月星灵真心差劲。接着他又说：“只不过想要得到这些月石，依然需要你的协助，就看你能不能牺牲一些独处时间了。” “只要不占用我的夜间时间，随便你们做什么。”戴安娜语气很冷，但杰诺知道她这是面冷心热，在不与职责冲突的情况下，她内心是想要帮助娜美的。 虚空是她们共同的敌人，帮助娜美，也是在帮她自己。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谢谢你，杰诺！”娜美抓着杰诺的手臂，开心的捧在脸上，没有什么比经历绝望又看到希望更令人激动的了。 “当然是真的，就算找不到月石，我也会使用别的力量，来帮你对付深渊之下的恐惧。”杰诺笑着回答。如果不是永恒烈焰在海里烧不起来，那么在深渊里插上火把早就把娜美的担心解决了。 不知为何，娜美身上总有一股亲和力，让人感到由衷的喜爱，不是因为她是“失足少女”，而跟杰诺宠爱妮蔻是一个道理。 也许是她们身上的瓦斯塔亚血统比较纯的缘故，更容易博得杰诺的喜爱。而像人类血统混得比较多的霞洛，杰诺就不怎么感冒。因为越像人，就越少了来自那份大自然的纯真。 “谢谢你！”娜美用脸庞回来蹭着杰诺的手背，但是逆向的鳞片让他感觉到有些刮手。 “其实不止烈阳教派在寻找，皎月教派也派了人出来寻找戴安娜。我们只要在戴安娜身边等着，就能等到想要见到的人。” 杰诺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抽开了手，并且顺手抹掉了湿漉漉的水首发 “那还真是方便。”戴安娜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都要找自己，这令她多少感到有些不安。 不久之前，她还跟其他的拉阔尔人一样，过着严格的修行生活，只是因为质疑教义受到不少体罚，但根本没有性命之忧。 可自从成为星灵之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脑海中经常浮现远古的残响，莫名其妙的职责加身，以及与昔日好友反目成仇，被整个教派追杀。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追寻真相而造成的。她失去了一切，一无所有，却仍然没有得到真想。 她非常迷茫，获得的破碎记忆根本不足以让她明白过去曾经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对月亮的存在视而不见？ 在放松了对杰诺几人的警惕之后，戴安娜想着这些东西，抬头看着跟以往全无不同的月亮，一言不发的陷入了沉思。 戴安娜就在石阵上长坐着，夜晚是安全的，拉霍拉克卫队并不会在没有阳光照耀的时间段出动。 她在看月亮的时候，杰诺却在一旁观察着她，想着要怎么撬开她的嘴巴，让她把那段破碎的记忆分享给自己，从而让他得知以前巨神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杰诺想了很多的开场白，例如“月色真美”、“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什么乱七八糟的，但都不太适合在这个场景下说，戴安娜真正需要的是认同感，是理解，用来击溃她心中的苦闷、孤独与困惑。 “戴安娜，你知道月光的由来吗？”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杰诺问出了这个问题。 戴安娜回过头来，一头银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银色的双眸疑惑的看着他。 她也曾在神庙里刨根问底，但徒劳无功，相关月亮的章节被全部撕毁了。每当她向教师提及类似的问题，得到的不是不容置疑的古训格言，就是毫无道理的严苛体罚，直到身心的疲惫取代了她心中的疑惑。 他们在掩盖关于月亮的历史，他们在扼杀戴安娜的求知欲。 “我不知道，但我很好奇。”因为这是她感兴趣的内容之一，所以戴安娜语气柔和了许多，就像月光般冷清。 “其实月光是太阳光直射到月亮上，经由月亮的陆地折射到符文之地才形成的，所以月光和太阳光本质上是同一种光。” 杰诺不知道符文之地的情况是否和地球一样，但应该不会差太多。这番惊世骇俗的话引起了戴安娜的思考，她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理解。 她欲言又止，想说出同样惊骇的言论，但是她以知的天文地理知识却不支持她这样做。最后只能咬着嘴唇，悻悻改口： “你是想说太阳和月亮不是敌人，对吗？” “就是这个意思，真相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杰诺把手放在膝盖上，目光穿过深邃的夜空。 神学的存在阻碍了人们科学的发展，现如今他们所看见的，都是巨神展现给他们看得。他们引导着人类文明向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将那些不能示人的，统统掩盖在夜幕之下。 戴安娜并不知道巨神的黑幕，她获得的记忆只是星灵曾经的掠影。 但她从未停下过寻找真相。 杰诺所说的是否属实她并不知道，但是换个角度思考确实能让她的许多疑问迎仞而解。 戴安娜想起那个峥嵘的夜月，她误入一处隐秘的凹室，看见月光洒在墙上显露出壮美的图景身着黄金铠甲的士兵与银甲的士兵站在一起，同时出现在巨神峰之巅。 那个时候她开心死了，孜孜不倦的求证第一次得到了证明。 现在的她则和当时一样开心，但她还是冷下脸来警告杰诺： “千万别对其他人说起这些话，你要是不听劝的话，就会被当成异端邪说，跟我一样受到驱逐与猎杀。” 第九百七十五章 彻夜长谈 “我知道对什么人可以畅所欲言，对什么人应该保持缄默。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提醒。” 刚才的话如果换个对象说，比如对戴安娜的挚友、最虔诚的烈阳信徒烈阳星灵蕾欧娜，杰诺得到的就不是好言相劝了。 作为巨神峰地区一家独大的宗教团体，烈阳教派相信太阳是所有生命的源头。对他们来说，其他的一切光芒都是虚伪的，而且会威胁到拉阔尔族人的未来。 蕾欧娜一定会因为无法忍受这种说法，对杰诺拔剑相向，不死不休。抑或她接受了这种说法，信仰崩塌，当场自裁。 反正总要死一个就对了。 “杰诺，你说为什么要有星灵这种存在，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首发 说完日月的联系，戴安娜又开始探寻起存在的意义。虽然她的天命还不明了，但黛安娜会主动去追寻，不计代价。 “其实太阳，月亮还有战争星座，这些都是宇宙中本就存在的天体，它们并不是由巨神们创造出来的。巨神们只是借着这种在大地上可以观测到的自然规律，给自己冠以天体之名，降下神迹让人信以为真，截取人们对其产生的崇拜，将信仰之力据为己有。” “你说他们都是强盗？”戴安娜神情不悦，感觉信仰遭到了亵渎，但杰诺说的并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并不是，天体并不会因为人类的崇拜就改变自己的规律，这些现成的资源放着不用也是浪费。变强是文明发展的主旋律，就像皮城已经在用风力水力发电了，所以巨神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这些又和星灵有什么关系？我问的是星灵，你说了半天的巨神。”戴安娜对自己的神明了解得很少，甚至不知道信仰为何产生，虽然她对寄存在自己体内的远古精魄很感兴趣，但她更需要先明确自己的天命。 “因为先有巨神才有星灵的啊，刚才那些铺垫都是为了引起接下来的答案。”杰诺理所当然：“巨神无法轻易来到凡间，又需要代行者来代替它们展现神迹，以巩固人类的信仰，所以便有了星灵。” “那你知道烈阳星灵的事情吗？” “知道，蕾欧娜嘛。同学眼里的好榜样，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没有之一，成为烈阳星灵众望所归。” 戴安娜和蕾欧娜，就是典型的差等生和优等生，是同一批学生里的两个极端。但偏偏这样的两个人，却能成为挚友作为最虔诚的信徒，蕾欧娜觉得纠正戴安娜责无旁贷。而戴安娜又不服输，坚持自我，所以两者经常激烈辩论，并因此建立了亲密的友谊。 不过那都是成为星灵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两人已经反目成仇。杰诺对蕾欧娜的夸赞让戴安娜有些不悦，不过这是她提出来的问题，有什么不满也只能咽下去。 “我想知道我和蕾欧娜为什么会同时被选中？她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她冷声道。 “从两个教派的恩怨出发……你之所以成为皎月星灵，是因为你是近年来唯一登上峰顶的月亮信仰者，皎月巨神只能选择你，她已经和人间断开联系太久了。而太阳巨神选中蕾欧娜，则是为了阻止你抢走他苦心经营的信仰团体。” “所以我需要将月亮的信仰散布出去，为我的神积蓄力量。但她需要这力量干什么呢……”戴安娜似懂非懂的喃喃自语。 “是啊，要干什么呢……”对于还未发生的事情，杰诺也很迷茫。 杰诺发现戴安娜是个隐藏话痨，在他主动引发对话之后，她的问题就停不下来了。不过这也难怪，不爱说话的人又怎会经常和蕾欧娜进行激烈的辩论。 只不过他们聊的话题大多是关于月亮的，不然标题就可以命名成两小儿辩日了。 杰诺不知道跟戴安娜说这些话会不会触怒皎月巨神，不过就是惹到了也不用多担心，集齐世界符文的他在符文之地已经无所畏惧。 星界的巨神并不是一团和气，而是有党派之争的，就像战争巨神主张奴役星空巨龙为巨神族征战宇宙，而守护者巨神担心再不释放龙王会引来灭顶之灾。 皎月巨神不知道是属于哪一派，但应该不会向战争和烈阳一样强势。 两个人聊了很久，可杰诺并没有从戴安娜这里得到多少有用的讯息，她知道远比自己少很多。 杰诺只是隐约得在比龙王封印虚空裂口更早之前，巨神文明就曾经团结一致，一起抵抗虚空。那场大战让整个巨神文明元气大伤，巨神们离开了符文之地，这才有了恕瑞玛崛起的契机。 剩下的都是杰诺在为戴安娜解惑，单方面的回答问题是很容易烦躁的，到后来他已经兴趣缺缺，直打哈欠，只是戴安娜意犹未尽，他也不好打断。 但在别人眼里就不是这样的了，在卡莎辛德拉等人沉沉睡去的同时，卡萨丁旁听了整整一夜。 看着先前冷漠的戴安娜不到一夜的时间就和杰诺相谈甚欢，他深深的担忧女儿也被能说会道的杰诺轻易掳走了芳心，开始嫌弃自己不如杰诺那么会讲故事。 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还想好好留在身边再疼爱几年呢。不过转念一想，除了杰诺也没有别的男人可以接受卡莎这幅样子了吧，身旁那个可以当他祖宗的贾克斯他可以从没考虑过。 想这种事情没有意义，安稳的生活离他们还很远。 他抬头想看看星星，却发现太阳已经从地平线升起，与朝阳同时照射到他们身上的，是不怀好意的狂热目光。 一群手持熔岩长枪，身穿镀金铠甲的武士，跃过山头，从山谷的两侧朝着他们包夹过来。 “发现异教徒！她在那儿！” 武士的叫喊惊醒了沉睡的几人，戴安娜已然起身抽出弯刀，低声告诉杰诺：“敌人是拉霍拉克，小心了！” 拉霍拉克，即是烈阳教派的圣堂武士。 杰诺起身打了个哈欠，随即开始热身：“该来的没等到，不该来的却来了。” 第九百七十六章 挚友与宿敌 戴安娜本来不应该被发现的，全因为和杰诺聊得太过投入，不知不觉就已天亮。 不过这些武士既然来了，那就别想走了。 “别插手，我速战速决。” 她果断的提刀上前，想要将拦路的圣堂武士砍翻。这是她和烈阳教派的恩怨，不应该波及到其他人。 但她的脚步却被一个后来出现的人影打断了，那人犹如曙光一般夺目，站在高处俯视着她，就像刚刚从山坡上升起的朝阳。 光芒褪去，人影显现出轮廓。她身着镀金的纹饰铠甲，风格华丽，栗色的长发从金色的头环中泻下，重盾和长剑闪耀着太阳的光芒。 正是她的挚友，她的宿敌曙光星灵蕾欧娜。 “跟我回去，戴安娜，别再执迷不悟了，把一切交给祭司们评判。” 蕾欧娜从拉霍拉克中间穿过，信步向戴安娜走去。铁靴踏在岩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犹如踏在众人的心脏之上。杰诺仰视着这个从高处走下的女武神，若有所思。 蕾欧娜的眼里只有戴安娜，对他们完全完全视而不见。 “执迷不悟的是你，回去就是死路一条，他们会用火焰将我焚烧，只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了他们的统治。”戴安娜冷声回答。火光倒映在她的眼眸中，拉霍拉克们已经点燃了沾满燃油的熔岩长枪，镀金的枪杆反射着耀眼的金光。 皎月教派管烈阳教派的人叫焚烧者。 夜里，他们用火焰清洗皎月的异教徒。日间，他们的祭司否认烈日以外的一切存在。在黑暗的罩帽下，他们的面庞被火焰遮挡，和他们的判决一样不近人情。 “我会帮你掌控月亮星灵的力量，我会阻止你自我毁灭。”蕾欧娜说。 “我要追寻真相，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即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戴安娜仍相信着蕾欧娜，但她不相信她身后的烈阳教派。在所有人想要她死的情况下，雷欧娜是保不住她的。 正如杰诺对她所说的，星灵是巨神的代行者，而太阳射下盲目的阳光，就是为了掩盖月亮的存在。 “日升月落，现在的你敌不过我，放弃吧。” 蕾欧娜并不想和戴安娜刀剑相向，但就怕后者不给她选择的余地。 然后她最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那又怎样？动手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戴安娜开始念动皎月教派的神圣咒语，让月银之刃燃起了白热的光芒，只有这样，她才能斩破蕾欧娜的铠甲。 她的手紧紧抓住刀柄，锋利的刀尖在地上摩擦出火花，随着她的脚步剖开了台地。她只比蕾欧娜先觉醒了不到十秒，能量像潮汐一般在血管中涌动，为她的四肢注入力量。体内寄存的精魄突然激发，她脑海中充满了遥远时代的不灭憎恨，她的长发苍白如瀑，在成为星灵之前是黑色的。额头上的苍白印记发出白光，双眼白炽如满月，能与太阳争辉。 蕾欧娜举起了她的长剑，与此同时十二名拉霍拉克以她为中心组成了楔形。 她身边左右各站了六名拉霍拉克，一起将盾牌重重地砸在地上。蕾欧娜转过半个身，将自己的盾牌嵌在楔形阵的尖端顶点。她将手中的天顶之刃插入破晓之盾锐利刃缘下方的的武器滑槽。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紧紧握住长剑的缠皮护手，感受着体内的能量潮涌。这能量就像是一团被束缚着的烈焰，渴望被彻底释放。蕾欧娜将它压在自己体内，让它缓缓流入自己的血肉。她的眼中燃起火光，心中涌起力量。在峰顶融入她体内的灵体渴望着用自己的肃清之火，烧死这些人。 蕾欧娜呼出一口热气，戴安娜已然发起冲锋，一往无前。 见她周围的人没有动静，蕾欧娜也让拉霍拉克小队原地待命，自己持盾迎上。 体内的热火流进了血液，感受着古老的灵体与她合二为一，感官相通，蕾欧娜掌握了异世界的感知力。 她知道戴安娜的身体中同样寄宿着强大的灵体，截然不同的宇宙力量在她们涌动，一个炽热如火，一个冰冷如霜，水火不容！ 她们眼中的世界变慢了。彼此的心脏脉动辉若炽光，血液湍流轰如雷霆，庄严的光芒笼罩着彼此的身体，互不想首发 戴安娜向前一跃，手中弯刀如泰坦的拳头般砸盾面之上，如此猛烈的一击敲得破晓之盾瞬间发生形变。蕾欧娜吃力的抗住了冲击，盾牌在形变的发出炽热的光芒，狠狠刺入戴安娜的双眼，她将剑刃同时推出滑槽，捅向戴安娜的胸口。 一瞬之间，身处高处的蕾欧娜仍被击退了整整一码，而戴安娜也后跳躲开天顶之刃的剑尖。 火眼与光眸四目相对，互不退让，但在看似相持不下的局面之后。蕾欧娜持盾的手只是稍感酸胀，而戴安娜却从感觉到脸庞上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闷热，只是她的表情足够隐忍。 她的老朋友说得没错，在太阳之下，她的力量是不如对方的。即使戴安娜表现成安然无恙的样子，蕾欧娜也对她受到的伤心知肚明。 太阳和月亮很少有机会出现在同一片天空下。 对方笼罩在阳光里，而她没有月光的加持，此消彼长之下，她根本无法正面击溃蕾欧娜。所以她必须速战速决，直接动用最强的招式，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戴安娜不再压抑着体内的强大力量，与远古精魄融为一体，进入了超然的状态。 她屈膝半跪，做出起跑的姿势。她的眼前浮现出另一个自己，引导身体自然而然的做出动作。明明这是她第一次使用，但身体传来的感觉却仿佛已经得心应手。 蕾欧娜瞳孔一缩，似曾相识的危机感瞬间笼罩了她，好像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一幕了。记忆是不会欺骗她的，她递出长剑，剑身延伸出一束阳光，直指戴安娜。 下一刻，戴安娜便以再次发起冲锋！ 她的速度极快，以至于整个身形都被拉伸成了一道光！而蕾欧娜也不甘示弱，同样化为一道光迎了上去！ 远古遗迹之上，白金两道耀眼的光芒，挟裹着毁天灭地的能量，轰然对撞！ 第九百七十七章 日与月 如同日月对撞，一股强光伴随着冲击爆发开来，能量风暴狂风扫落叶般卷走了人群，刻印着符文的巨石也在风中摇摇欲坠。 光芒隐退，风暴中心显现出两道人影。 戴安娜的月银之刃与蕾欧娜的天顶之刃在彼此眼前紧紧抵着，相持不首发 但这局面只是短暂的，日光照在蕾欧娜的剑刃上，源源不断的为她注入力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为了维持这旗鼓相当的局面，戴安娜付出了远比蕾欧娜多许多倍的魔力。 “我们不出手吗？潮汐和月亮可是患难与共的同盟啊！”娜美看出了戴安娜落在下风，担忧的来到杰诺身边悄声问道。 “戴安娜都那样说了，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出手为好……我们在等人，而战斗的动静可能会将我们要等的人吸引来。不用担心戴安娜会出事，蕾欧娜的目的是制服她，而不是杀死她。而且有我看着呢，情况不对我会马上终止这场战斗，把戴安娜带走的。” 杰诺有意延长战斗的时间，以为了让日月星灵在山谷中留下战斗的痕迹。而顺着痕迹，皎月教派的人就能较为轻松的找到戴安娜，杰诺说不定也就能因此见到想见的人。 他们到此的最终目的还是取得月石，而不是为了戴安娜去跟烈阳教派作对。他们的时候应该花在更有意义的净化虚空之上，已经持续了数千年的教派之争不是轻易就能结束的，有时候信仰这东西最难改变。 其实月神冲刺没有一击得手的时候，戴安娜就已经知道她输了，而现在才是清晨，蕾欧娜是不会给她机会让她拖到夜幕降临的。 果然，戴安娜没能坚持太久，蕾欧娜的剑刃从日光中蓄积了足够的能量，爆发出刺目的金光灼伤她的眼睛。 趁着她目盲之际，蕾欧娜屈膝收腹，怒吼一声向前一步，猛推盾牌狠狠撞击戴安娜的胸口！ 宛如被彗星当场砸中，戴安娜被千钧巨力撞飞了出去，顺着斜坡弹射滚落，连连撞碎了数块巨石才停下身形，尘土顺着裂缝汹涌喷出，将她吞没。 “这！”娜美急眼了，她摆动鱼尾浪涌前行，想要冲向戴安娜。 虽然戴安娜给不了她月石，但她们的友谊不应该只为了交易而存在。 “别去，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你能介入的。而且星灵的体质可比你想象中的强多了。”杰诺拦住娜美，跟凯尔战斗过的他对此深有体会。莫甘娜多次被凯尔的圣火灼烧，甚至还为他挡刀，但最后也没有灰飞烟灭。不完全的星灵都能拥有如此强大的，更别说真正的星灵了。 烟尘散去，戴安娜单膝跪地，刀尖抵在地面上，用刀柄撑着下巴，顽强的不愿低头。 她眯着眼睛盯着耀眼的蕾欧娜，双目流下血痕，嘴角淌出血液，月光铸造的胸甲破碎剥落，露出粗糙的内衬，却因为不在月夜而无法修复。 “戴安娜，我说了，在太阳下你是赢不了我的。你我都深知彼此的能力，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束手就擒。”蕾欧娜呼出一口热气，用自己的意志压住体内想要将戴安娜焚尽的灵首发 她其实能直接用剑刺死执迷不悟的戴安娜，这也与祭司们对她的要求一致，但她仍不能狠心放下那段友谊，在最后一瞬间改用盾牌推开了戴安娜。 她希望戴安娜能跟她一起回去，她会帮助戴安娜掌握自己的力量，让祭司们接纳她。即使违背教派的旨意，她也会使出浑身解数抱住她的性命。她只是想把蕾欧娜劝回正途留在身边，这是与她的信仰一样重要的事情。 “咳咳。”在咳出一口呛住咽喉的鲜血后，戴安娜挤出肺中的郁积的浊气，咬着牙回应了蕾欧娜。 “为什么就不能是你随我一起去寻找真相呢？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容忍月光与阳光同时存在呢？你真的以为在我肃清了祭司团后，那些幸存的祭司会允许在向往常一样无关痛痒的体罚我后就这样能不了了之吗？对你们来说，其他的一切光芒都是虚伪的，而且会威胁到拉阔尔族人的未来。我们从不否认太阳的伟大，我们只是希望得到公平的对待，但是你们偏执的教义却将我们赶尽杀绝，逼到了绝路。蕾欧娜，我们回不去了，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如果横竖都是一死，那我愿为我的信仰战死。” 怒火填满了黛安娜的胸膛，她体内的星灵又将这愤怒放大，然后她拥抱了这股愤怒。 她撑着弯刀站了起来，又将刀尖重重插进地面，释放出可怕的月光冲击。能量在大地上印出苍白的印记，牵引的力量无差别的将所有人都拉向了法阵的中心！ 潮汐永远追随着月亮，娜美手中的唤潮者法杖忽然指向阵眼中的戴安娜，扯着她飞向法阵。辛德拉用念力将身旁的所有人都裹住，抵抗着月心的引力。而对面的拉霍拉克小队就没这种待遇了，纷纷脚下一轻离开地面，被牵引着飞向法阵。 蕾欧娜不会允许戴安娜再次在失控中放下错误，于是将长剑刺入大地。 她进入自己的潜意识深处，唤起巨峰彼端世界的宏大力量。她看着阳光在剑下投射出的投影，向着烈阳伸出一只手。 随后她单膝跪地，将拳头砸向地面。 轰 太阳之火从天而降！ 其瞄准的赫然便是法阵中的戴安娜！ 太阳之火轰然落下，完全掩盖了戴安娜脚下的法阵发出的光芒。 耀眼的强光占据了视野中的一切，所有人和物都被光芒淹没，即使闭上了眼睛，仍能感觉光芒透过眼皮刺入虹膜。 当光芒渐渐散去，杰诺睁开眼睛。 他看到戴安娜昏迷倒在地上，被太阳之火包围着。火焰将她附近的地面都灼烧成焦黑的颜色，苍白的能量护盾将她包住，让她免于烈火的灼烧。 但目光一转，乌云盖着太阳，处于绝对上风的蕾欧娜不知何时倒了下去。她的肩甲破碎了，露出一个诡异的枪伤。圆形的伤口中透出一道月光，连着更高处的山峰。 第九百七十八章 残月之肃 这道细微的月光让杰诺想起了凯瑟琳狙击步枪的红外瞄准线，杰诺顺着那道月光看去，发现在一座浮空的孤岛上，一个黑色短发的男人，右眼纹着一道紫色的月牙刺青，正用手中的魔法武器瞄准蕾欧娜。 那武器结构细长，与狙击步枪形似，而那道月光便是从枪口中射出的。 “来得出乎意料的快啊……厄斐琉斯！”杰诺眼神一凛，他等着的人果然来找戴安娜了。 不仅如此，他还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一举重创了蕾欧娜！ 巨神峰的天界魔法让巨石成为漂浮在空中孤岛，见蕾欧娜为她的大意付出了代价，倒地不起，厄斐琉斯手中的步枪通碧丢掉。 通碧在脱手的一瞬间便渐渐消散，化为一抹月光回到了帷幕的另一端，隐藏于精神领域里的远古神庙中。与此同时，厄斐琉斯的手中悄然浮现出了另一把武器坠明。 坠明不同与其他刀刃。在训练中，他用劈砍、突刺和旋扭的招式。而要使用坠明，他的招式不需要改变但攻击的范围却会大大增加。简单的戳刺就将释放它的力量，他的武艺和她的魔法如月合般完美交叠。 喷射出的黑色法球附着在脚下的浮岛上，抵住它的四角。其他的黑色法球则落进黑色法球下方的战场，落在战场中，焚烧者的武器在坠明散发的黑暗中燃烧得更加明亮了。 坠明喷出的黑色法球并不同与辛德拉的暗黑法球，前者是月之能量的另一种表现，而后者则是纯粹的负能量，如果两者对撞，必将互相湮灭消弭。 被蕾欧娜救下的武士大声发出警报，转过身迎战，但却发现他们都被黑色的法球束缚在原地。 坠明的力量将浮岛往下拖，但厄斐琉斯并不满意坠落的速度，他连续喷出数枚暗黑法球，再他起身一跃，重重踩在浮岛之上，加快了坠落的速度，让其撞向拉霍拉克小队。 惊恐万分的他们只得呆呆地看着巨大的石块砸在他们阵线当中，将盔甲轧平碾碎其中的血肉。 符文之地只有一个太阳，但是月亮却有不止一个，其中一个在物质领域中，而另一个则在精神领域中。因为是在罕见的月合双月重叠奇观中诞生的，厄斐琉斯的身体天生就有如月球磐岩一般强悍，身手不凡的他在巨石坠地的一瞬间起跳，通过翻滚卸掉了冲击。 天命加身的厄斐琉斯自然不能辜负众望。他不知疲倦地操练着神秘的月石武器，在训练时饱尝血汗，为的就是在捍卫信仰时让他人同样付出血的代价。若要论训练的强度，严于律己的蕾欧娜和经常受到体罚的戴安娜加起来的训练量都不如他。 落地之后，他又将手中沉重的火炮坠明切换成另一把武器，短镰枪断魄。 幸存者们很快就在空地上分散开，用他们手中的熔岩长枪猛击厄斐琉首发 月牙形的手枪发出光束，弯月的力量立刻切断了武士们的长枪，让厄斐琉斯躲过了必死的夹击。在攻击的缝隙之间穿插游走的同时，厄斐琉斯继续用断魄劈砍，收割着一条条血脉贲张的脆弱脖颈，直到化险为夷。 有两名武士并没有攻向厄斐琉斯，他们在他切进战场的时候，就已经来到蕾欧娜的身边。他们从两侧架起重伤的蕾欧娜，带着他们的领航之光逃离战首发 厄斐琉斯人狠话不多，做事也同烈阳教派对皎月教派那般的赶尽杀绝。他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异教徒逃脱，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的双眼异常冷酷，伸手凌空抓住另一把刚刚浮现的武器，环刃折镜。仿佛有人告诉他，武器将穿过帷幕凭空出现在那里似的。 漆黑的皮手套紧紧贴住他的手指，将折镜紧紧的捏在大拇指与食指之间。他轻轻一抖右手，环刃瞬间分裂成四道，让厄斐琉斯的每条指缝间都夹着一块环刃。 他再次甩动右手，折镜脱手而出。四块环刃却只射出一道弧线，它们在空气中翱翔，将最后的两名拉霍拉克轻松的切开了脖子。失去了扶持，蕾欧娜再次倒下，随后月石环刃扭转回旋，向厄斐琉斯飞来，被他一手接住，然后丢回了精神领域中。 寥寥数秒，战斗已结束。 肃清了所有拉霍拉克之后，厄斐琉斯向杰诺这边冷冷的扫视一眼，见他们依然没有任何举动，便独自走向倒地不起的蕾欧娜。 “我们等的就是这样可怕的一个人吗？他杀了好多同类。”娜美怂成一团，她被厄斐琉斯的粗暴吓到了，她来到岸上从没有想着杀人。 她抱着友好的态度来结识人类的，就好像鲛人一族在遇到人类落水的时候，不仅不会害他们，还会热心的找来潮水把落水者推到岸上，只要不暴露自己的存在就行。 “别惊讶，人类的世界里充满了斗争，不像你们鲛人那样一团和气。我们的确是在等他，但是你说错了，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两个人？”娜美困惑的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是看来看去，厄斐琉斯怎么看都是一个独行侠。 正当她想要向杰诺问清楚的时候，杰诺却动身向厄斐琉斯走了过去。 “别杀她，戴安娜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他看见厄斐琉斯来到蕾欧娜的身边，掏出匕首想要抹喉，当即上去阻止。 厄斐琉斯转过头看着杰诺，目光冷漠中带着疑惑，似乎是在思考戴安娜是谁的名字。 “戴安娜就是你们兄妹正在寻找的人，她就是皎月星灵。”杰诺无惧太阳之火走到戴安娜身边，火焰因为他的接近而熄灭，此刻她身上的苍白护盾已经消散。 他轻轻仰起戴安娜的头，喂她喝下生命之泉。厄斐琉斯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切，但是手下不停，手中的匕首果断的扎进了蕾欧娜的胸口，后者立刻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小心！” 一个只有他能听见的缥缈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当他回过神来，杰诺的拳头便已重重砸向他的面门。 这是任何技巧也无法躲开的急速之拳，在倒飞的片刻中，厄斐琉斯的脑袋嗡嗡作响，杰诺的怒吼回荡在耳边： “你这混蛋，夜绽之花不仅把你毒哑了，还让你也聋了吗？！” 第九百七十九章 花毒 厄斐琉斯有多恨烈阳教派都与杰诺无关，他关注的只有星灵和月石。厄斐琉斯的身体再硬也只是一个凡人，能受杰诺一拳不死已经很强了。 见他倒地不起，杰诺把目光落在蕾欧娜的胸口上，那里插着一把匕首，深深刺进了她的心脏。 若是换成正常人，受到这样的伤势恐怕就已经立刻死去了。但星灵之体让蕾欧娜的生命变得无比顽强，她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灼热的血液也因此从伤口中溢出。 杰诺蹲了下来，刻意没有挡住照射在她身上的阳光。 贸然拔出匕首的话会造成大出血，杰诺先用力场压住她奔腾的血液，然后麻利的拔出匕首，朝伤口中抖进生命之泉。 因为星灵之体的缘故，伤势也复原得比较慢。可即使最后心口的伤势完全复原，蕾欧娜的脸色仍没有转为红润——她肩膀的枪伤完全没有愈合迹象，脸上的痛苦甚至比以往更剧烈。 “这不应该啊，为什么晒了太阳没有没能驱散月石武器带来的影响，而且就连敷了泉水都没有丝毫好转？” 杰诺被疑惑所困，他看着咬牙切齿的厄斐琉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捞起了那把看似平平无奇的匕首。 皎月教派的武器设计注重优雅、纤细，很容易隐藏，这些武器都由荧光的法球石制成。但是这把匕首却不荧光，似乎被什么东西蒙住锋芒。 联想到蕾欧娜脸上的痛苦，杰诺立刻猜到了厄斐琉斯对着这把匕首做了什么。 “居然淬了花毒！” 夜绽之花吸收月光精华，开在水面之下。这些罕见的花带有剧毒，不经提炼就使用会造成全身剧痛。 剧痛杀不死人，只会让人痛不欲生。但是花毒中的黑夜精粹却非常克制烈阳星灵，月之力在她体内肆意破坏，这边是她肩上的枪伤久不愈合的原因。 身后戴安娜缓缓苏醒，她看见一众武士全部毙命，蕾欧娜受伤倒地，拖着弯刀立刻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她问。 杰诺把事情经过简单给她复述了一遍，戴安娜急切道：“这毒有解药吗？” “这你就得问他了。”杰诺瞅了一眼厄斐琉斯，对方已经站了起来，正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渍。 见戴安娜正盯着他，他冰冷的摇摇头，表示无药可解。 为了感受暗夜的力量，厄斐琉斯也曾喝下夜绽之花提炼的药水，这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痛苦麻木了其他的感官，让他对一切感到麻木。他如愿获得了黑夜的力量，但是也永远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如果有解药，他可能自己就喝了。 但是并没有，而且他也不是很需要。人际关系很差的他只要有孪生妹妹拉露恩在身边就行了，独来独往的他也没有其他需要交流的人。 “难道就没有办法救她了吗？就算是烈阳教派的也没有提到过中了这种毒要怎么办……”戴安娜把蕾欧娜的揽在怀中，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松开了武器，抓住了彼此手。 “事到如今，只能去找索拉卡试一试了。” “那是谁？” “你没听说过有一个星界生物就住在巨神峰半山腰上吗？你们在登峰的时候就没有遇到她定居的帐篷？” “没有，登峰的路变幻莫测，谁都不能选择自己所攀爬的路……”戴安娜摇摇头：“但是我听烈阳教派的人说，某一条路上有个长角的恶魔，登山者如果遇到的话最好远远绕开。” 杰诺听完简直无力吐槽，这烈阳教派怎么这么误导人呢，就连索拉卡所代表的星光也不能容忍吗？ “那哪是什么恶魔，那是下凡的巨神！如果她再治不好蕾欧娜，就没有人救得了她了！” “居然是巨神！”戴安娜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之火，但脸色随即沉下：“烈阳教派拦在路上，我要怎么把蕾欧娜送到索拉卡那里……” 杰诺看了一圈，发现没有比自己更适合的人选，感叹一声。 “唉，还是我去见索拉卡吧。你先帮她把伤口包扎一下，我找厄斐琉斯有话要说。” “嗯。”戴安娜点头，小心翼翼的卸掉蕾欧娜的肩甲，开始包扎伤口。 他来到厄斐琉斯面前，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逃走，用威胁的口吻对他说： “我知道你们兄妹俩在找戴安娜，但如果你们想要把她带走，就得替她完成她欠下鲛人族的誓言，先给鲛人一块月石。” 厄斐琉斯的脸上闪过惊疑的神色，杰诺不是皎月教派的人，是怎么知道他还有一个妹妹？惊讶之余，他才开始考虑起杰诺的要首发 月石具有强大的力量，与皎月星灵一样对教派具有重要的意义，他的武器就全是由月石制成的，非常珍贵。他们没有月石储备，但是依靠远古神庙癸亥玛吕寺的力量，拉露恩可以用魔法变出月石。 可是由于某种原因，想要让月石这种能量体长期出现在物质领域中，并不容易。 总之，厄斐琉斯想要带走戴安娜，却又无法轻易给予月石。他要说明的原因很复杂，但他偏偏又是个哑巴，根本无法说明问题，于是事情就变得非常难办。 杰诺看着厄斐琉斯，后者的表情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他有些耐不住了，对他说道：“让你妹妹出来跟我交谈。” 厄斐琉斯一愣，摆摆手，这个要求恕他不能做到。 为了拯救皎月教派，拉露恩永远留在了精神领域的神庙中，只能通过花毒这种媒介与外界对话，因此只有服毒的厄斐琉斯能听到她的声音。 杰诺要想跟拉露恩对话，要么现在喝下花毒建立连接，要么等到下一个月合之夜进入神庙当面对话。可到了那时，海渊下的虚空早就跑出来了，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但杰诺是什么人，这种规则限制得了他吗？只要他想，他就能另辟蹊径。 “别管那么多，只要你点头，我就能与拉露恩对话，而你说不定还能跟妹妹好好聚一聚。” 喜欢我的海克斯心脏请大家收藏：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九百八十章 兄妹 厄斐琉斯与拉露恩的关系，并不难理解。 他们是孪生兄妹，被月亮选中，各自背负着自己的命运，但疼痛与牺牲又将他们连在一起。 他们离开彼此就会失去信仰，命运让他们天各一方，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长相厮守——两人的灵魂轻触着帷幕两端，遥遥万里，却又不可思议地触手可及。 不得不说，能够与妹妹相见这一点，深深地戳中了厄斐琉斯的软肋，让他心中悸动不已。 没有哪个妹控可以拒绝与多年未见的妹妹相见的诱惑——鲁·杰诺·菲罗斯·迅。 这是一生一遇的机会，甚至还没有取得拉露恩的同意，厄斐琉斯就先点下头。 事实上，厄斐琉斯的一切行动，都是拉露恩在帷幕的另一端的引导的，平时的他对妹妹的命令百依百顺，有求必应。这次没有跟拉露恩商量就擅自答应，足以看出他想要见到妹妹的心情多么强烈。 “直视我，厄斐琉斯！”杰诺的双眼突然放出炫目的神光，这神光通过心灵的窗户直射进他灵魂深处，强大的灵魂力量化为一只虚无的手臂，径直伸进了厄斐琉斯的胸膛中。 奇异的力量在他体内流淌着，以他体内的疼痛作为导体，探寻着什么。 那股力量在他灵魂中上下摸索，强行破开了两个世界的帷幕，抓住了厄斐琉斯藏在心中最深处的存在，一把拽了出来！ “厄斐琉斯？” 在厄斐琉斯与杰诺的中间，忽然多出了一个灵体。她一出现，便轻唤厄斐琉斯的名字。 她穿着皎月教派的夜空长裙，一头银发似乎从出生起就从未剪过，长度远远超过了的身高，不得不卷成月牙的形状才能不触地。 她的脸上有着与厄斐琉斯类似的月牙刺青，手中捧着一朵夜绽之花，深沉的花叶包裹着靛青色的花瓣，目光中带着一些惊慌，显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拉露恩发出空灵的声音，虽然她能通过厄斐琉斯的双眼看见他所看见的，但她仍不理解自己是如何突破限制来到物质领域的。 看了看天气，现在是白天，月合之夜什么的更不可能存在，存在于精神领域中的远古神庙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间里对现世开放。 无法说话的厄斐琉斯不可能给她解释，他只能上去拥抱拉露恩，用怀抱告诉妹妹不要惊慌，永远有哥哥守护着你。 可是，杰诺拉出来的拉露恩只是一个灵体，并不是实体。他不可能触摸得到灵魂，拥抱便穿身而过。 “你不过只是进入精神领域，我都能自由出入帷幕彼端了，只要知道你在哪里，想要将你带出来又有何妨？”杰诺抱着胳膊，看着孪生兄妹久别重逢的一幕。 杰诺可以用灵视进入精神领域，再用自身强大的灵魂力量佐以娜迦卡波洛丝的神力，就可以轻易的把灵体从精神领域中拽出来。他所遇到的问题只是不知道神庙位于精神领域中的哪处而已，不过厄斐琉斯身上的花毒正好作为他定位神庙的信标。 “异邦人，你想要帮鲛人取得月石对么？”拉露恩见自己无法与厄斐琉斯身体接触，而回来的时间又是有限的，于是转头看向杰诺，先把事情谈妥。 “是的，这也是你们唯一能带走戴安娜的办法。”杰诺的意思不置可否。 星灵对皎月教派意义重大，拉露恩必须争取她的回归，用来巩固教徒心中就快崩塌的信仰。 “可我只能把月石短暂的投影到物质领域中，这对鲛人并没有什么帮助。”拉露恩很为难。 厄斐琉斯的月石武器都出自她手，它们功效各异，但都非常强大。相应的，这些武器都不能久存于物质领域之中，厄斐琉斯手中握着只是她投影出来的一抹月光。 “月石不是没有了吗？”戴安娜帮蕾欧娜包扎好了伤口，加入了对话，这本来就是她的事情。 “这不是问题，没有月石我可以现场制作。”精神领域中的月光比物质领域中的强大，所以拉露恩不用登峰也能制造出月石，这也是古人选择将神庙建造在那里的缘故。 “你只管制造出月石，我会负责把它带出来的。” 拉露恩点头，接受了杰诺的提议。 “我需要一些时间，以及一些材料，把那颗从深海中取得的珍珠交给我，我需要用它来制作保护人们的武器。这里不安全，跟着厄斐琉斯，回到山洞的圣庙中等我消息。” “需要多久？我们时间紧迫。” “三夜就够了。”拉露恩说。 “可以。”换了会说话的果然不一样，事情马上就谈妥了。杰诺示意娜美和戴安娜跟着厄斐琉斯离开。 随后他来到辛德拉几人面前：“我要带着蕾欧娜上山疗伤，你们可以跟着戴安娜去山洞，也可以选择回到逐渊号上首发 “你一个人能行吗？”辛德拉问。 “不用担心我，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那我们回船上吧。”杰诺不在的话，他们跟皎月教派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如回到船上自在些。 “行，我会尽快会的。如果娜美需要帮助，你们就帮她一下。” 杰诺来到巨石边扶起蕾欧娜，她身上的重甲已经化为日光消散，代表她的魔力被消耗一空。她的脸色煞白，一如巨神峰上常年累积的霜雪。 他将她抱在手中，强壮的身体略微有些沉手，或许扛起来会比较顺手？但这么对一个伤者似乎不妥。 “我跟你们走，顺路。”杰诺平稳的爬上山坡，在不颠簸到蕾欧娜的情况下追上了戴安娜他们。皎月教派的圣庙在巨神峰上的山洞里，他们的前一段路是相同的。 厄斐琉斯离开了山谷，带着几人向山峰前进。 拉阔尔人依凭着山势凿出他们的市场、家园、桥梁、栈道和庙宇，还有迷宫般的通路和隧道，环形的石室穹顶象征着创造这个世界的星空生物。 但是这些现成的道路厄斐琉斯都不能走，否则很容易就会被驻守在各个关隘的卫兵发现。他们必须绕开这些眼线，专走那些难走的路，才能安然的抵达目圣庙。 《我的海克斯心脏》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我的海克斯心脏请大家收藏：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九百八十一章 登山 即使在夜间，也会有烈阳教派的人员出没，更不要说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刚走出山谷，杰诺一行人就遇到了一些烈阳教派的朝圣者。 拉阔尔人每天都在陡坡上来往，所以他们随身的东西总是尽可能地精简，一个小布包与两把登山镐就足以。重型的工具往往存放于山间的小屋里，还会使用滑轮来运送物品上下山坡。 厄斐琉斯避开了这些信徒，他用坠明喷出法球吸附来山间的浮石，将它们排列成一行，开辟出一条危险但没有人能想到的捷径。 杰诺改成背起蕾欧娜，让她紧紧贴着自己的后背，跟厄斐琉斯踏上了浮石桥。 这一幕似曾相识，他曾在暗影岛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那时下方等着他的是无尽的亡灵海，而现在则是万米高空。 嚎哭的山风夹着寒霜抽打在身上，晶莹闪烁，时隐时现，拨弄着杰诺的头发，掀开他的领口。环绕着脖子的胳膊忽然紧了紧，蕾欧娜在寒冷中下意识的抱紧了他，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再忍耐些时间，等到了地方，就给你添置一些外衣。”杰诺夹紧了她的腿弯，一阵小跑轻松的踏过了浮石桥，迅速攀升。 同样的路程会耗费其他人数日的时间才能攀登……但多数人根本都不会尝试这段山路。 因为抄了近路，在日落之前他们就抵达了皎月教派藏在山洞中的圣庙。 起先厄斐琉斯并不允许杰诺带着蕾欧娜进入圣庙之中，他觉得她即使处于昏迷中也可能记住走过的路和停留过的地方，担心因此暴露圣庙的位置。 但在戴安娜的再三坚持下，蕾欧娜还是被带进了山洞中，但是不能久留。而杰诺想的也是为蕾欧娜添置一些保暖衣物，并且坐在篝火旁把身子烤暖就继续上路。他比谁都要赶时间，必须日夜兼程才能在蕾欧身亡前找到索拉卡。 但刚坐下不久，寒潮便袭来了，暴风雪在山洞外呼啸着，积雪转眼间盖住洞口。 这处山洞是厄斐琉斯的秘密基地，平时只有他一人在这儿离群索居，就连其他教徒知道的也不多，就算知道也很少有人会走着崎岖山路过来打扰他，除非情况危急。 随着厄斐琉斯点起篝火，杰诺终于有了一些休息的时间。他把蕾欧娜放在附近台阶上烤火取暖，自己则来到了山洞口往下看。 山脚下四季分明，但山腰以上就变得白雪皑皑了。 “这巨神峰的天气还真是变幻莫测，刚才还看到了夕阳，转眼间就风雪交加。唉，要是有迦娜在就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稀薄的空气令每一次呼吸都要竭尽全力，让人痛苦不堪。如果不是杰诺体质强悍，这会儿已经因为高原反应躺在蕾欧娜身边了。 就像说好的那样，等到戴安娜为蕾欧娜找来毛皮大衣裹上，杰诺便背起她起身赶路。 “要不，等暴风雪过去再走吧，在这种天气下爬山太危险了。”看着漫天风雪，戴安娜劝阻道。 虽然她不是正统的拉阔尔人，但是成长经历并没有跟别有多少区别。她深知在这种雪天里爬山有多么危险，一个脚滑失足就会跌下山崖，粉身碎骨。积雪的重量还会引发山崩，她就曾目睹过族人被滚石砸落。风雪带来的严寒会迅速消耗人的体力，若是在山道上筋疲力竭，没有任何救援的可能，类似的尝试无异于自杀。 “不，这天气正适合赶路，没有人会冒死在暴风雪中巡逻的，这意味着我们被发现的概率大大降低。” 杰诺也不想冒雪赶路的，但是蕾欧娜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他蹉跎了。他得与时间赛跑，在花毒将她带走前抵达目的地。 “那我没好说的了，一定要活着回来。”戴安娜虔诚的为他们祈祷。 “嗯。”杰诺背起蕾欧娜，进入了风雪之中。 霜雪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感觉到冰冷的重量。蕾欧娜的栗色长发流泻而下，披在他的胸前。 没有了厄斐琉斯的指引，他选择走那些现成的路。 拉阔尔人沿着山石原本的走势，在山峰的低处凿出了石道与阶梯。栈道上用捆扎的绳索披挂着厚重的帘布，阻隔了漫漫的风雪。 这些栈道在启程的最初给了他一些庇护，让他感觉到轻松不少。路过拉阔尔人用于存放工具的避难小屋，又顺手从其中拿出了一些登山工具。 但随后，风雪加剧，压塌了杰诺脚下的栈桥，他连连后退使自己免于失足，但是这段栈桥肯定是不能走了。 他改为攀爬，用绳索将蕾欧娜与自己紧紧系在一起，两把登山镐轮流敲进山石之中，稳定而快速的向上攀爬。 杰诺从未想过自己会像游戏中的主角般，在近乎垂直的悬崖上辗转腾挪，还能违背常理的蹬着悬崖二段跳。以前他以为这是超人类才能做到的事情，但是当他成为超人类之后，就发现这种事情并不很难。 杰诺攀爬的地方正好是一处石刻，若是让拉阔尔人看见他们崇拜的图案被杰诺糟蹋，用登山镐敲出一个个小洞，破坏了神圣的纹路，一定会将他绑在木架之上，用裁决的烈火焚烧殆尽。 背人攀爬消耗的体力很快，一口气爬了几百米之后，杰诺也有些吃不消了。他用力场牵引来附近的一块浮石，跳到了上面将其作为落脚点，用力场将其高度慢慢抬升，像坐垂直电梯般带着自己上升。 不过这种取巧的方式似乎引来了巨神的愤怒，苦寒的风雪更加狂暴的拍打在他身上，使浮石摇摇欲坠。 “该死的，我只是山腰，又不是登峰，这还要给我增加难度。”杰诺自言自语着。不得已，他又跳回了山崖之上，轮流敲出登山镐继续前进。 经过一处山崖，杰诺发现了台阶尽头有一条隧道，直通山体内部。但是杰诺没有进去躲雪，因为很可能已经有拉阔尔人躲在里面躲避寒潮。 第九百八十二章 渴水 事实上，除了这个隧道之外，杰诺在路上还见到了一只伯貊，这是杰诺在这世界见过的最像狮鹫的生物。 这种捕食者四肢如鸟翼般覆盖着羽毛，能够乘着热气流飞跃滑翔很远的距离，爱捕猎离群流浪的褟牟。褟牟的作用跟山羊差不多，许多部落都会成群饲养。它们浓密的软毛每两年剪一次，制成保暖的衣服和其他织物。 此外，还有一种身形堪比大象的食草动物艾比克，生活在巨神峰的下方平原上，它充满脂香的奶是拉阔尔人的美味。 这三种便是巨神峰地区最具代表性的生物。 伯貊会在山洞中筑巢，如果杰诺需要一个山洞来避寒，他完全可以跟着伯貊来到它铺着干草的巢穴中，然后杀掉它鸠占鹊巢。即使是拉阔尔人，也不喜欢这种猎杀家畜的掠食者。 但是他没有，既然还能继续前进，他就不会将时间浪费在休息上。 杰诺静静的从隧道口经过，继续前进。但就在这时，隧道中发出了火光，越来越明亮…… 他停下了手中的登山镐，镐尖敲击的声音可能会暴露他的存在，然后他便听到了隧道里传出的声音： “这该死的暴风雪还是没有减弱的迹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过去。太阳都落山了，隧道里也没有食物，也没有剩下多少柴火，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带着土生土长的巨神峰口音。他似乎是出来探查天气情况的，但在看到外面的天气以后，他冷得发抖的颤音中染上了浓重的失望。 声音越来越近，杰诺甚至听到了他穿过风雪的叹息。他偏过头，看见一个烈阳教派的金甲武士，拿着火把的手已经伸出了隧道口。 “别心急，小伙子。没找到蕾欧娜首领，我们也不好回去交差。我的背囊里还有一块馕饼，分你一半。” 另一个更加年长的声音从隧道深处传出，听他的语气，似乎早就对这种天气见怪不怪了。 “谢谢，首领她严于律己，从来不在外面过夜，说不定这次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当杰诺以为自己就要被发现的时候，那武士又折返了回去，坐下来啃着干巴巴的馕饼。 于是他挥动登山镐继续攀爬，动作没有丝毫停滞。 “祈祷我们能顺利找到她吧。在高阶祭司团死伤惨重之后，蕾欧娜首领就成为了我们拉霍拉克护卫队的领航之光，我们不能再失去她了。” 两名外出寻找蕾欧娜的武士，大声的交谈着，丝毫没有察觉到隧道外的杰诺正带着他们要找的人路过。 他们根本没有防窃听的意识，不过这也正常，谁会想到大雪封山的天气里还会有人挂在悬崖上偷听的。 但事情总会节外生枝。 杰诺都已经顺利绕过隧道口躲过巡逻的武士了，却忽然感觉到一股热气轻轻的扑在的后颈处。 杰诺停下了手中动作，蕾欧娜这是醒了吗？ “你醒了？”他轻声试探。 “水……”蕾欧娜干裂的嘴唇粘连在一起，意识模糊唇齿不清的发出轻微的咕哝声。她渴求着清水的浇灌，来滋润她干燥的咽喉。 她并没有完全清醒，只是被身体本能驱使着，无意识的重复着最简单的需求。 “原来是渴了啊……”杰诺回过了头，蕾欧娜的要求很好办。 这漫天风雪随便取来一些烧融了就能得到干净的水，但他必须找个落脚点来生火烧水。 想了想，杰诺选择回到刚刚路过的那个隧道中。 来到隧道口的上端，他握住登山镐用力一荡，便轻松的荡了进去。 他的出现吓到了两位拉霍拉克，训练有素的他们立刻举起长枪，一左一右的逼近杰诺。 “外邦人，你是谁？”武士们质问他，杰诺身上的服饰并不属于巨神峰地区的风格，也不是那些可憎的野蛮人或是弗雷尔卓德强盗，辨识度很高。 “我只是路过来借点火烧水喝。” 杰诺一边说一边走向篝火，但两位武士并不允许他这样做。 “警告你，别再靠近，否则后果自负！” 枪尖已经戳到了杰诺的脖子前，只要他再进一步，就会刺入他的咽喉。 “为什么你会在雪天出没？你背上背着的是谁？”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想与你们为敌。”两位武士对陌生人的戒心很重，见此，杰诺只得伸手掀开了蕾欧娜的兜帽，将她的脸露了出来。 “啊！是…蕾欧娜首领！赞美太阳！我们的祈祷生效了！” 拉霍拉克们对这张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看到追寻的目标近在眼前，他们立刻收回武器，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 见他们不再阻拦，杰诺来到篝火放下蕾欧娜，然后又随手用水晶造出一个水壶，到洞口边取来一些积雪放进去。 武士则趁机来到蕾欧娜身边查看情况，看到她脸色煞白，他们顿时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又立刻拦住了杰诺，一左一右挟持了他，对着他接连发问：“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伤成这样？外出的卫兵们都去哪儿了？！快说，不说清楚你别想好过！” 杰诺皱着眉头，他很讨厌别人动手动脚的挑衅他，更不要说被押着肩膀威胁了。 “她的伤与我无关，我说过了，我要烧水，别挡着我救你们的首领。”杰诺用肩膀撞开了两名武士，巨大的力气顿时把他们掼到在地。他冷冷的瞥了他俩一眼，然后把装着积雪的水壶架在篝火上烧着。 但这俩人不长记性，互相交换了眼神，认为以二敌一不可能输。他们迅速起身，抄起武器再次怼到杰诺下巴，想要逼供出有用的信息。 杰诺不胜其烦，无情铁手一把捉住枪尖将其夺了过来，手腕一抖将另一把袭来的枪尖弹开。长枪在他手中翻转一圈，锐利的刃风逼退了两人。杰诺举枪逼近，他们踉跄后退，不知不觉已经退到洞口处，后脚跟一个踩空险些失足坠崖。 “不要！”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有气无力的喊声，让杰诺的脚步为之一顿。 2k阅读网 第九百八十三章 线索 “刚才发生的我都听到了，他们都是为了我好，看在我的份上，请不要伤害他们。”蕾欧娜艰难的仰起头，沙哑着嗓子补充了一句，身为烈阳教派的盾，她还没有尽到职责保护好大家呢，又怎么会舍得自己人因她而死。 想起日间一战中蕾欧娜放水的事情，杰诺也手下留情了。 “别再妨碍我。” 他用枪尖在地上划出了一条分界线，警告两人不许越过这条线。否则就会像他手中的长枪一样，被折断成两截。 两人终于看清了自己和杰诺的差距，那枪杆可是镀了金的，能将其折断可见杰诺的力气有多么可怕。看着脚下只够站住双腿的分界线，还有身旁白雪皑皑的山崖，他们感觉双眼一片恍惚。 蕾欧娜看着杰诺放过了两人，稍微松了口气。她晃了晃脑袋，感觉昏昏沉沉的状态好转了一些，撑着胳膊竭力想要坐起来，但是做到一半就因为力竭倒了下去。 杰诺走近将她扶到墙壁上靠着，蕾欧娜微笑着接受了他的好意。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人帮助的话什么也做不成。 “谢谢你。只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你和戴安娜走在一起，为什么会想要救我呢？” “少说点话，你现在太虚弱了。”杰诺斜斜瞥了蕾欧娜一眼，这女人都快死了，还在想着怎么套他的话呢。 至于他为什么要救蕾欧娜？当然是为了不让戴安娜因为挚友之死跟皎月教派翻脸，导致娜美无法顺利拿到月石。 而且，他心中的许多疑问，大概也只有上山去问索拉卡才能解开。杰诺想见这位众星之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从他刚刚来到这里时就在考虑的事。 蕾欧娜不敢忤逆他，安静的坐看雪水一点点融化烧开，再冒出热腾腾的蒸汽。 杰诺把烧开的水倒在干净的杯子里，递到蕾欧娜的嘴边。 “小心点，很烫的。” 蕾欧娜对着杯子吹了一口气，蒸腾的水汽立刻糊住了她的脸，她呼吸不畅，立刻咳嗽起来。 杰诺立刻把水杯放在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咳嗽缓解。 看来这里的人也没有喝热水的经验，他只能自己把水温吹到合适的温度，再递到她面前，让她自己捧着喝。 她浅尝了一口，普通的雪水到了嘴里仿佛变成了九天的甘露。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甘甜，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开始共鸣，都在本能的渴求着更多的滋润。她放开了矜持，动作随之狂野起来，用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回应着本能。 她仰头张嘴，让最后一滴水滑入咽喉，然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干裂的嘴角。 “咳咳，谢…谢谢你……”感受着水杯传导在手心上的余温，蕾欧娜由衷的对杰诺表示感谢。 “慢点喝，还有不少，我帮你盛。” 杰诺伸手去接杯子，但是蕾欧娜却不松手。 “我感觉好多了，我自己动手倒水，很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背着你上山已经够麻烦了，不在乎再多这一点。” “那…谢谢你了。”蕾欧娜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点点头。 没想到喝个水会引发出这么多麻烦，等蕾欧娜喝完热水，杰诺不由分说的又将她背在身后。不过这次有蕾欧娜主动配合他，倒是顺利了一些。 见杰诺就要上路，两位武士意识到再不开口就没机会了。 他们对着从身旁经过的蕾欧娜说：“首领，还是等暴风雪停止后由我们带你回二分点神庙吧。不管你受了什么伤，祭司们都会想到办法救你的。” “你回去转告祭司，我中了罕见的剧毒，只有到山上才能得到治愈。不要太过担心，就当我去做了次朝圣。” 蕾欧娜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就算坚持到了地方见到索拉卡也不一定能得到治愈，但是她还是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告诉手下。若是连她自己都慌了，那么烈阳教派上下肯定会陷入恐慌的。 “这……好吧。”见首领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就此作罢。带着坏消息回去，总好过什么也没带回去。 杰诺等到他们说完之后，随口问了一句。 “你们，听说过一个额头长角的类人生物吗？住在巨神峰上，为有幸见到她的登山者治愈伤病。” “你说的是瓦斯塔亚人吗？抱歉，我从没听说过巨神峰上住着异人。”年轻些的武士摇摇头，在他的认知里，山上长角的只有走兽。 不过，他旁边这位年长些的武士倒是有话要说。 “额头长角……我似乎听部落里的一个女孩说过。她说她曾为了成为一名拉霍拉克而尝试登峰变强，却在山腰遇到了一个长角的医者。紫丁香肤色的医者说她继续攀登的话就会死去，因为她是为了登峰才登峰，而没有选择自己的方向。医者为女孩治疗了致命的冻伤，那女孩也听取了她的建议，选择折返。这些是我在训练她的时候听她亲口说的，我当时以为是她编了个故事来骗我说她尝试过登峰，他就再也没有对别人说过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我错怪她了，我连尝试登峰的勇气的都没有……” 这位拉霍拉克惭愧的低下了头，想到眼前还有另一位成功登峰的人，他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女孩是在哪见到医者的？” “好像是在东面的山坡上……” “希望你不要记错，不然蕾欧娜死了你要负一部分责任。”杰诺冷哼了一声，从洞口边拿起了登山镐。 “没事的，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蕾欧娜的劝诫像一束阳光照进心底，那武士看着她骄阳似的面孔，又感觉充满了力量。 “我们就算是燃烧自己也会让太阳继续闪耀下去！” 那两人为他腾开位置，杰诺确认了蕾欧娜已经紧紧与自己系在一起后，便挥舞登山镐用力敲进了岩壁中。 “准备好了么？”他问。 “可以了。”蕾欧娜把兜帽套上，她恢复了些许力气，杰诺可以感觉搂住自己脖子的双手传来轻微的力度，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软趴趴的搭在肩上。 感受着打在后颈上的热气，杰诺双脚一蹬，再次投身于风雪之中。 第九百八十四章 信任 杰诺一路爬到深夜，暴风雪虽然停歇了一会儿，但是山巅仍旧遥不可及。 从他这里看上去，他与山巅的距离从未缩短过了，似乎他这半天都是在原地踏步，这样的感觉真的令人挫败。 但他知道他要去的不是山巅，而在山腰上，所以现在的他仍能保持着一个相对良好的心态，脚踏实地的一步步向上攀登。 东面是崎岖的山腰平地，想对之下比西面霜雾弥漫的陡峭悬崖下好走不少，有些地段甚至连登山镐都用不上，还时不时的等找到落脚休息的地方。首发 但别因此就小看了巨神峰，正因为东面好攀爬一些，选择从这边登峰的人也更多。 每隔几米就能看见一具坚硬冰冷的冻尸，这些遗体大都保持着攀岩的动作，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不放弃向山巅前进，但这也证明了他们是瞬间被寒冷夺走的，渺小的人力终究无法和自然作对。 也有一些蜷缩着的冻死者，他们身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看起来仿佛与山石融为一体，随着山脊蜿蜒回环的岩石缓缓地扭曲。可以想象他们是怎么死去的，无非就是受伤或者精疲力竭之后一睡不起。 这些前人的尸体生动的诠释着一个个冰冷的现实，蕾欧娜有感而发： “重新爬一次巨神峰，我才明白这条路有多难。” “你上次没有见过这些失败者吗？”杰诺很自然的回应她，在这样寒冷的环境里，每一次呼吸都能吞云吐雾。 后半夜的蕾欧娜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彼此之间不时会产生一些交流。 “我之前并没有见到他们，我只是一路尾随着戴安娜，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山巅。回想起来，那一夜简直如梦似幻。” 是的，戴安娜和蕾欧娜只用了一夜的时间就登上了峰顶，她们都是巨神的宠儿，绝对走了后门。 想到自己一晚上都没爬到半山腰，杰诺摇摇头感慨道：“两个被钦定的幸运儿。” “我小时候听说爬到山上就能摘到星星，后来登上山巅才知道那是假的。”蕾欧娜自嘲的笑了笑。那一晚，她与戴安娜两个人，都成长了许多，也改变了许多。 “可你已经变成了别人眼中的星星了。” 杰诺抬起头，看见月亮正好升到山巅。不知道是因为海拔高度还是魔力影响，月亮看上去出奇地大，这是巨神峰上常有的景观。 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吧。 “月色真美。”杰诺由衷发出感叹，没有夹带其他的意思。 “但不及阳光，能滋养万物，为人带来光明与温暖。” “你很冷吗？”杰诺问。花毒压制了星灵的力量，杰诺感觉到的蕾欧娜是冰冷的。 “我没有运动热身，自然是要冷一些。”花毒带来的剧痛仍在折磨着蕾欧娜的躯体。 “要不要停下来烤烤火？” “不用了，你的后背已经够暖和了。”蕾欧娜把脸埋在杰诺的肩膀后，感受着温暖从他身上传递进体内。这种舒适的感觉吸引着她更加贴近，她的胸口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仿佛要将自己融进去，合为一体。 “为什么抗拒月光，说不定戴安娜此刻正在和你看着同一轮月亮。” “你让我想起了那些和戴安娜彻夜争辩的日子。”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叹息，她将痛苦与回忆压了下去。 “你们可以成为了挚友，这不证明了日月并不像所谓那般的不可调和。” “你少说了一个前提，在那之前，她还没有投身于月亮。她只是对烈阳教派的教义心存疑惑，而不像现在这样反对。” “他们只是想要改变你们的态度，皎月教派需要一些生存的空间。” “我的态度不会变的，我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太阳是所有生命的源头，而其他的一切光芒都是虚伪的，会威胁到太阳的存在。当太阳被毁灭，一切都将陷入黑暗，所以太阳的武士们必须准备好对抗那些企图扑灭日光的人。” 信仰使人盲目，杰诺一想到那些狂热的祭司可以不吃不喝的冥想数周，只靠阳光的能量延续生命，就知道想要改变她的想法是很愚蠢的行为。 但他有一些话得说清楚，不能让月亮白白背这个锅。 “太阳的生命也是有尽头的，它燃烧着自己，放出光和热。它从诞生开始就在走向死亡，你们怎么能说是月亮害死它呢。” “太阳也会死么？”蕾欧娜打了一个寒颤，她无法想象没有太阳的世界会是怎样的一副末日景象，已经管不了是不是月亮将它害死的了。 “放心，等太阳消亡的那一天，巨神峰说不定都被风雪磨平了，那时候就连你的教派都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那得好久好久以后了。”蕾欧娜紧张的心情又放松了下来，死后很久的事情和她无关了。 杰诺饶有趣味的想着，巨神是不是观测到了太阳会毁灭就提前离开了符文之地找另一个根据地。不过也不用这么急吧，这儿的太阳看起来还很年轻，他们完全可以在符文之地上多停留一些时间。 两个人有继续闲扯了一会儿，直到困意袭来。 “我困了。”蕾欧娜已经和杰诺聊开了，也逐渐变得不客气起来。 “困了就睡吧。”杰诺准备继续爬山。 “晚安，希望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蕾欧娜最后说了一句，便沉沉的进入睡梦中。 “你会见到的。” 杰诺本以为这样颠簸的情况是很难睡着的，但当真正的困倦袭来，外界任何的情况都会被大脑自动屏蔽，全身心的投入睡眠。但更有说服力的是蕾欧娜对杰诺的信任，信任是放松下来的前提。她正是相信杰诺会保护她，才能在危崖边任人摆布的情况下睡着。 杰诺在月夜中继续攀爬，巨神似乎不想再为难他了，或者是可怜蕾欧娜。 接下来的路途凛冽的寒风小了许多，打在脸上不也不再像刀割般疼痛了。虚弱的蕾欧娜终于可以在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态下好好休息了。 第九百八十五章 众星之子 在攀登山峰的第三个夜晚，杰诺和蕾欧娜来到山腰一处平原上。 山腰上的一处平原？听起来确实很奇怪。但想到杰诺连爬了三天都没有爬到山顶，这段山腰上会出现什么怪地形也就见怪不怪了。 平原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巨大的月亮将月光洒在雪原之上，但周围认识漆黑一片。 黑暗中传来狼群的嚎叫声，但在悬崖边隐约可见一个圆帐篷，里面的炉火透出暖黄色的光芒。杰诺看见一个额头长角的人影被火光投射在帐篷上，疲惫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蕾欧娜，还醒着吗？我们到了。”他问。 “要下地了吗？我还以为会永远睡在你背上呢。”紧贴后颈的地方传来了虚弱的声音。 “开什么玩笑呢，我答应了戴安娜会把你医好的。” 近三天的相处让杰诺了解了蕾欧娜的为人，她是那种很严肃的性格，从来不懂什么叫苦中作乐。当她说出这话时可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认为自己会在寻找到那位虚无缥缈的传说人物之前毒发身亡。 “但愿如此吧。”蕾欧娜说。 杰诺顶着苦寒的西峰，快步来到帐篷边。 “请问，我们可以进来吗？” “来得刚好，快进来吧。”帐篷里传来如同缓缓落下的秋叶一样安静的声音。 得到了主人的允许，杰诺掀开了挡风的帘布，迅如步入帐篷之中。 帐篷中央的炉火上，石壶里的雪已经开始融化，暖意渐浓，帐篷里弥漫着干茶叶和淡淡的山草药味道。 这是在煮第二道茶，第一道茶已经倒好分别盛在五个茶杯里。 看来主人已经知道了他们要来，这才提前备好了茶叶。 “这是个适合啜茶的良夜。”主人说。 她轻轻啜了一口琥珀色的茶液，缓缓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奇异、和蔼、慈悲、金闪闪的眼睛，目光似乎能触及视力所不及的遥远之地。 她是个圣洁且美丽的生物，浑身紫丁香色的皮肤，散发着清新的香味。前额长着一支珍珠光泽的独角，把刘海向两边隔开。纯白的头发扎成一个长马尾，露出两只向上竖立的尖耳。膝盖以下是羊的偶蹄，旗袍与披风点缀着许多浑圆透亮的松脂石。 这便是那位下凡的巨神，众星之子索拉卡。 除此之外，杰诺还见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 失去了翅膀彻底变为凡人的莫甘娜正坐在一旁微笑的看着自己，她身边空着一个座位，却也摆着一杯茶，想必是留给她姐姐凯尔的位置。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莫甘娜打了声招呼。 “见到你很高兴。”杰诺问：“凯尔呢？” “她去打猎，待会就回来了。” 主人没有发话，杰诺也不好无视人家说太多，他点点头然后保持安静。 “想必你们都知道我是谁，那我就不赘述了，坐下喝茶吧。”索拉卡不紧不慢的喝完茶，摊开手，示意杰诺坐下。 “谢谢。”杰诺解开绳子，温柔的将蕾欧娜放在索拉卡指定的地铺上。又先喂她喝完了茶，再去喝自己的那一杯。 “好茶！”茶是好茶，就连杰诺也觉得这茶无可挑剔。 这是一种药茶，蕾欧娜刚喝下便感觉胃里暖洋洋的，一股热流从胃中涌向四肢百骸，冰冷的身躯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蕾欧娜不靠杰诺自己就坐了起来，她的眼神不时向上闪烁，偷瞄着索拉卡的角，索拉卡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多谢款待，我感觉好多了，真不敢相信那些流言会将您这么好的人称为……” “恶魔是吧？”索拉卡笑了出来。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为我的愚蠢与无知由衷向您道歉……” 谣言真是一种令人厌恶的东西。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还好索拉卡大度，不然纵使她的星界力量被符文之地的法则限制住，就算毁灭不了世界，想要毁灭一个文明还是不难的。 “在某些宗教中，恶魔的形象往往和羊很相似，那些人估计就是这样将您错认的。我见过了许多恶魔，但它们的外形都是按照自己心意幻化的。”杰诺加入了她们的话题，在他看来，羊蹄长角的特征的确会让人没有亲眼见过索拉卡的人以为她是恶魔。 他听过一个并不考究但很有趣的故事：一些社会地位低下的人因为得不到女人，所以就找了些母羊排解寂寞，其乐融融。这些丑陋的行为很快就被动物保护人士发现了，为了避免社会性死亡的悲剧，他们就编造了山羊即是恶魔的谎言，从此恶魔就常常以山羊的形象出现。 “其实我也能随意改变身体的形态，你们看到的我只是我想让你们所看见的样子。”索拉卡体内的强大星界魔法无时无刻不在从内而外烧灼着这副血肉身躯，但她认为只要能够帮助治愈那些残破与不全，自己所受的苦难就不值一提。 “还是有区别的，恶魔都坏到了骨子里，跟您是两个极端。”对于这个世界的恶魔，杰诺接触得很多，自认为自己说的还是很有权威的。 不过比起奶妈辅助，他更喜欢日女辅助。 “好了，无关的话题少说，让我们开始治疗吧。”索拉卡为杰诺几人倒上了第二杯茶，然后起身来到蕾欧娜身边。 “准备好了吗？”她问。 “准备好了。”蕾欧娜不想让杰诺的努力白费，她等着这一刻等好久了。 “我需要回避一下吗？”看着索拉卡正在扒开蕾欧娜的衣服，杰诺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伤口就在肩上，我只需要掀开她的领口。” 索拉卡把蕾欧娜的领口褪到锁骨下一指处，所谓露出的一点春光对于她的雄伟完全不值一提，真不愧是穿着板甲还能看出很有料的女人。 蕾欧娜伤口周围呈现煞白的颜色，就如同没有血液在底下流动。 索拉卡把掌心按在伤口上，蕾欧娜缩了一下肩膀，似乎这样的动作刺激到了她的痛苦。 “我需要你放开戒备，你必须愿意被治愈，我才能治愈你。”她说。金色的双眸闪闪发亮。 第九百八十六章 巨神与凡人 面对治愈，人类这种动物的反应很奇妙。他们的心智十分复杂，这是一个信任的问题——有些时候她已经将魔法的触须伸进了创口深处，却发现被人的心智推了回来。 听到索拉卡的话，蕾欧娜下意识的看了旁边的杰诺一眼，见他连连点头，她把目光移回索拉卡脸上。 “我想我准备好了。”她说。 “你要享受这个过程。”索拉卡再次按住蕾欧娜的伤口。 索拉卡用她可以给予的所有力量注入伤口中，驱走疼痛，一环环翡翠色的光芒在蕾欧娜的皮肤上荡开。索拉卡使用力量的同时，看到皮肤的颜色渐渐从煞白褪回粉色，最后又变成了太阳晒出的健康暗色。 “我想应该没问题了，你觉得呢？” 索拉卡松开手，跪坐在一旁，看着蕾欧娜按着胸口起身扭了扭肩膀，最后一脸不敢置信的回答：“那些剧痛没有了，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 “真是太谢谢您了，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还有杰诺……没有你们，我可能……”语无伦次的蕾欧娜抓住了两人的手，重重的握住。 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力道，杰诺笑着打趣：“看来力气恢复了不少啊，赶紧先把领口搂上去再说吧。” 蕾欧娜并不介意这些，索拉卡则说道：“花毒本身并不致命，只是刚好与你体内的星界力量冲突，两者的抗争波及到了你，才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若不是你的身体是星星铸成的，恐怖在就撑不住了。” 这话让杰诺想到了高烧患者的笑话——免疫系统：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你和病毒必须死一个！ 因为在巨神峰能遇到的人特别少，完全和她游历大陆的那段经历不能比，所以今晚的索拉卡话特别多。 “其实，莫甘娜来的时候受的伤比你重多了。” 听到索拉卡谈论起自己，莫甘娜笑着说起了那天的事情：“我失去了刀枪不入的翅膀，也失去星灵的力量，身体渐渐瓦解……来到巨神峰的时候，我残破的模样可能连我母亲都认不出来的了，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如果不是先知倾尽全力的治疗我，我可能就要变成这雪峰上的一具冻尸了。” “不对，你父亲不是在你小时候就把你带离母亲身边了吗，怎么会认识你现在的样子？”杰诺突然抬杠道。 “这只是一种修辞手法！为了让你知道先知有多么的善良与强大！”莫甘娜用她化了烟熏浓妆的眼睛恶狠狠瞪了杰诺一眼，简直黑白分明。 “就算她认不出我的模样，也能通过体内的星灵力量认出我，只是我连这力量也失去了，她认不出我，结果还是一样的。”莫甘娜稀里哗啦的解释了一堆，然后才发现自己跟杰诺说这些完全没有意义。她心里愤愤的想着，这么会抬杠，怎么还不返工去工地？ 但这也不能怪她，自从她失去了星灵之力，她的秉性就越发的像一个凡人了。变得易怒不冷静，无法像以前那样心平气和的宽恕他人。 不过杰诺倒是觉得这样的莫甘娜挺好的，真羡慕凯尔有一个真性情的妹妹。 “话说回来，为什么您要下凡呢？难道星界不好吗？”蕾欧娜问索拉卡。 她还记得她成为星灵的那一晚所看见的——山顶的空气中会浮现闪烁的星尘，开启一扇通往异界的大门。门的彼端是一座银光闪闪的海市蜃楼，像是纱帘后的幽影。圣洁的光芒闪烁着明艳的色彩，星空的力量化为光柱从巨神的领域轰然降临。 因此，她想要了解门内边的世界。 她想知道自己为之崇拜的巨神是什么样的，想知道他们生活怎么样的世界的里。 但索拉卡的回答并没有揭示出她想要知道的东西，巨神对自己的世界讳莫如深。 “我曾经一直在天上注视着凡人的混乱，见证到了似乎永无休止的斗争、背叛和苦难。我们巨神用夜空中的星星编织着指引和命运，但经常被凡人忽视，甚至误解，引来更大的苦难。 对此，我感到心痛。我想，或许是凡人的寿命太短暂了，无法看到夜空中的宏图 因此，我来到世上，融入人类，修正他们的命运。但意外的，我发现在凡人亲手制造的混乱无序之中，另一种全新、出乎意料、错综复杂的宏图被制造了出来。 通过不经意的粗野之举，凡人们开始为自己铸造崭新的未知前途。我开始觉得凡人的潜力不应该被巨神规划的命运限制，我确实也这么做了。我不再去教导任何人，只给人以鼓舞和指引，正如我希望见证每个凡人用自己短暂却光辉闪耀的生命点亮一条未知的蹊径。” “很伟大。” 听完索拉卡的经历，蕾欧娜惭愧的低下了头，这就是巨神的觉悟吗？比起只想要坚持住信仰的自己无私太多了。而此前她还想着套出索拉卡的话。 而一旁的杰诺，就只是笑笑不说话。 索拉卡对凡人非常友善他是知道的，但整个巨神族群大致是什么尿性他还是知道的，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索拉卡的话中就有揭示。 巨神的足迹遍布整个宇宙银河，他们需要信仰之力，但不会亲自降临所有宜居星球，将其它文明变为殖民地。 他们用一种神秘而彰显力量的方式去控制一切——当浩瀚众生刚刚觉醒自我意识而去仰望星空时，巨神们就用神力在星空中织就一幅幅画面。凡间生物看到此等神迹，都会产生最初也最坚定的信仰。 这是一种无形而无法破解的布局，低等文明往往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对手是谁，就已经臣服于巨神让他们看见的“宇宙法则”了。 他们就像被人饲养的竹鼠，把定时定点出现池子中的饲料当成文明中的天理，根本意识不到池子外到底有怎样的命运等着它。 只不过符文之地有些不一样，这里的人们总是脱离巨神们安排好的命运，羽翼渐丰的人类让巨神开始感到了威胁。 所以才有了星灵来帮助他们坚定凡人们的信仰，让他们顺着安排好的命运好好当产能的韭菜。 说到底，星灵就是万般喜爱的白色竹鼠而已，所以才有幸被带出池子，短暂的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最终还是要回到池子里的，尽职尽守的带着同类继续盲目的生活下去。 如果不是目前巨神只是在收取信仰之力而已，没有别的压榨行为，杰诺对他们可就不是抱有戒心这么简单了。也可能信仰之力有什么更强大的作用没有被凡人发现，没有利益，自然也就没有逆反之意。 大概……吧。 第九百八十七章 神峰之能 索拉卡注意到杰诺微妙的表情，她对此感到忧虑。 “能否到外面一叙呢？”她问。 “好的。”杰诺也在等待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起身对蕾欧娜说：“病人就先继续休息着，我出去跟先知说说话。” 一出帐篷，杰诺立马就能感受到狂冽的西峰打在脸上，传来阵阵刀割的感觉。 “这里就是这样，狂风常年将一切吹响西边。”索拉卡的马尾辫在风中摆动着，娇小的身躯却稳稳的伫立在风中。 他们来到西边，看着陡峭悬崖之下的迷雾，天知道这里究竟有多高，他们已经处在了云端之上，只能隐约看见地面上的炉火。 “您是要给我指引了吗？” 杰诺不知道索拉卡想要干什么，他只是从她的职责来推测。 “我无法给予你指引。”索拉卡摇摇头。 一般来说，她会给那些需要她帮助的提供两个以上最具代表性的选项，供他们选择今后的道路走向，发掘自己的潜力，活出自己的精彩，成为一丝一线共同织造出符文之地的伟大宏图。 她无法观测到杰诺的命运轨迹，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杰诺的每一个行动都会引发一系列的效应，推测他的命运需要付出的演算量无疑是庞大而繁杂的。 索拉卡担忧的是杰诺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调查巨神。虽然他目的不明，无法得知他将来会如何选择，但是他绝不仅仅只是抱着好奇的态度，这很危险。 “所以我们是出来吹吹风的吗？”杰诺扬了扬眉毛，等待着下文。 “当然不是。”索拉卡也觉得时间不该再被浪费下去，她说：“我希望你能放弃对巨神的调查，如果你对星界感到好奇，那就遵从正义巨神的召唤，前往山巅成为星灵。” “我暂时还不想去，这些等我解决完虚空再说吧。”成为星灵无异于把自己放在砧板上，而他敢于拒绝索拉卡，是因为他知道索拉卡不会强迫任何人，否则这样就违背了她的初衷。 “你真认为巨神比虚空更危险？”索拉卡露出锐利的笑容。 “危不危险我不知道，但巨神比虚空神秘百倍。”杰诺说。 事实上，这两者都让他感觉到惴惴不安。虚空有着无穷无尽的食欲，无法被摧毁且只能设法阻挡。而巨神从未真正想要帮助凡人，反而一直在通过误导限制人类的发展，曾经的恕瑞玛王朝就是他们想要完全掌控人类文明的掠影，却被虚空毁于一旦。 “我不得不承认你是对的，但我们保持神秘感是必须的。”索拉卡收敛了笑容。 如果一切太过直白的话，崇拜就会滋生猜疑。每个时代都不缺少敢于反抗的人，即使他们知道自己的举动将会引来神的震怒，也会为此诞生出弑神者。 上一个弑神者已经将战争巨神的意志从潘森体内打回星界，并且在战争星座上重重刻下一剑，那么下一位弑神者还会远吗？ 凡人觉得神秘的巨神过于危险，而巨神们同样对凡人表现出的潜力感到担忧。 因为索拉卡没有什么巨神的架子，所以杰诺跟她聊起来并不觉得拘束。他开始主动问起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实际上，我对我们脚下的这座山峰很感兴趣，按常识来说，板块运动绝对不可能自然形成这样的巨峰。这只能是巨神的手笔，我想知道巨神为什么要建造它？” “汲汲于揭示宇宙秘密的巨神在将疆土扩张到了本星之外后，为了不在茫茫宇宙中迷失故乡的方向，便特地建造了一座石塔，这石塔就是巨神峰。”索拉卡平缓的说着，如秋叶般静美的声音仿佛将他带到了浩瀚星海的彼端，那个与符文之地距离无法估量的遥远星界中。 “所以巨神峰就是巨神们留下的信标？”索拉卡的话让杰诺不得不联想到了一度被认为是外星生命监督地球人建造的金字塔，它们即可能是用于定位的信标，也可能是某种能量发生装置。 杰诺一开始只是觉得它是一种远程能量传输装置，毕竟星灵就是在上面诞生的，但索拉卡的回答让他开始揣测是不是这信标引来了虚空。 但仔细一想，这信标可能在后来引来了虚空，但在建造之初，它的目的完全是为了将星空巨龙吸引而来的为了让奥瑞利安索尔注意到他们，在他们面前现身，好让他们可以将星瑰皇冠献给龙王。 “是的，它也可以是信标。”索拉卡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说出更多。 而杰诺已经开始认定，巨神峰就是巨神族为了奴役龙王而建造出来的，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这可真有趣。”杰诺面不改色的说：“那为什么巨神要离开符文之地呢？就算找到了更好的行星也不至于一个不留的搬迁过去吧？” 这的确很奇怪，其他科幻作品中，那些离开母星的星际文明往往都是被迫才会完全撤离，原因也就那么几个人为或自然影响，母星资源枯竭，不再宜居、或是被更强大的星际文明追杀，不得不开启逃亡…… 但以上这些都不符合符文之地的情况，这个星球是这么的年轻，生机勃勃……就连龙王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它最初且捏造得最好的几个行星之一。有这么优秀的居住地，而且还有发源地的情怀加分，杰诺实在行不通为什么巨神要举族搬迁。 难道他们预测到了符文之地将会遭遇飞来横祸？ 可巨神都已经能操控星辰的排列了，也就说他们至少能移动恒星的位置。而他们想要毁灭符文之地，也只需将太阳与符文之地的距离拉近就能做到……这么强大的一个文明，究竟是什么样的灾难，才能把他们逼走？ 就在他沉浸于疑惑中时，身旁传来了一声叹息。 “因为虚空。”索拉卡叹道。 “又是虚空……”杰诺眉毛一挑，这虚空在历史上的存在感也太强了吧。 他静待着，随后索拉卡说起那场战争…… 第九百八十八章 远古战争 事情还要从很久之前说起，那时巨神统治了整个符文之地，并且将疆土拓展到了本星之外。在掌控了龙王之后，他们更加热衷于驱使星空巨龙帮助他们扩张地盘，而疏忽了对母星的掌控。 虚空便是在这个时候入侵的，两个宇宙逐渐靠近，直到发生了接触。 某天两个世界的屏障被某个强大的存在打破，虚空生物大举进犯并重创了巨神族。 巨神知道这颗行星已经被虚空盯上了，后来的艾卡西亚也证明了这一点，担心这种事情再次发生的他们便举族搬迁，到其他的行星定居。 但为了监控虚空与继续收集信仰，巨神并没有完全放弃这个星球，他们通过巨神峰来达到这些上述这些目的。接连出现的星灵和重游符文之地封印裂口的龙王就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没想到连巨神也害怕虚空……”杰诺在高空的风中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牙都要冻掉了。 “虚空杀之不尽，我们无法从根源上解决这种饥饿，它是无法被满足的。”索拉卡举起一只手，指尖的轨迹划过天界。 随着她的动作，云雾被绣在月光的画布上，勾勒出一个个杰诺从未见识过的虚空怪物，尖牙利爪、独眼触手，丑恶的外表让他头脑发胀，站在其对立面的众多披坚执锐的铠甲战士，全都都是巨神的族裔。 杰诺没有忽略到任何细节，它隐约注意到战场的上方星辰排列成出巨龙的缩影，这一定是在指奥瑞利安索尔，它在俯瞰着战场？ 杰诺自然不会主动说起星空巨龙的事情，巨神族没有在符文之地上留下任何有关龙王的记载，同时人们对其的认知往往是一颗轰然划过天际的彗星，并不知晓其生物的本质。 想要了解龙王的事情，他只能旁敲侧击，用其他话题切入。 “戴安娜很想知道，烈阳教派和皎月教派的冲突因何而起，她在上古遗迹中看到的是金甲的太阳武士和银甲的月亮武士并肩站在一起，他们本是和平共处的。” 索拉卡陷入回忆，那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那场战争也使得巨神内部出现了冲突，在关于某件武器的运用之上，烈阳与皎月出现了严重的理念不合……” 索拉卡偏过了头，不愿再提，不过杰诺已经隐约猜到了他们是在对龙王的运用上出现了分歧。 那场世界大战中龙王并没有出手，就算虚空毁灭了巨神一族它也乐见其成。 以太阳巨神为首一派主张控制龙王继续征战扩充疆域，将巨神的威能散布到其他疆域。而以月亮巨神为首一派则主张召回龙王抵抗虚空，优先解决母星的祸患。 因为争执不休，最终导致了巨神族被虚空入侵受创，太阳和月亮也因此结下梁子。 然后为了将龙王的权柄稳固在手里，太阳巨神向月亮巨神发起打压，而他们的力量源自信仰，所以便衍生出了地上的信仰争夺战。即使知道皎月教派的余党仍在守护着封印，提防虚空再次入侵，烈阳教派也仍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如果杰诺的猜测都是真的，那真的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无论多么强大的文明，只要集体意识没有完全统一，几乎都会发生冲突使得发展倒退。 但无论是否真实，巨神逃离了符文之地都是已经确定了的事情。他们逃避了责任，几乎是让这个世界与存活在这片土地上自生自灭。无论如何，杰诺都不应该对全体巨神抱有好感。 杰诺脑中掠过这样的想法，但他瞥了眼一旁的索拉卡，又把对象悄悄从全体巨神更正为部分巨神。 说完了话，杰诺随着索拉卡回到了帐篷中。刚坐下不久，就看见凯尔拖着一匹狼回来了。 “稀客啊。”凯尔掀开了帐篷，看见了杰诺，意外的声音从头盔下传出。 “狼肉并不好吃，吃草的动物肉质会更加紧致一些。”杰诺看着她丢在帐篷外的狼尸，随口说道。 “我没得选，山上寸草不生，但是我妹妹又必须进食才能活着，她已经彻底变成了凡人。”凯尔的出现让帐篷突然变得拥挤，她收起了美丽而强壮的羽翼，摘下了头盔，盘坐在炉火前，与其他人一起围坐取暖。 杰诺看着她很自然的坐在地上，心想她真的改变了很多。 “你这是在嫌弃我吗？凯尔？”莫甘娜并不乐意凯尔把自己说成一个累赘，事实上自己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子全是因为她。 “当然不，我是你的姐姐，照顾你是我的职责。”凯尔一本正经的说。 “你就是嫌我烦了。”莫甘娜说。每当凯尔摆出这样的表情，她就知道她肯定口不对心。 “又来，每次你这样只会使我更烦。”凯尔拿起了茶杯，一口饮下了尚有余温的茶液，而莫甘娜仍在不依不饶的追问。 杰诺对此报以微笑，看来家家都要本难念的经。 几人就这样坐到了黑夜过去，直到蕾欧娜第一个感觉到阳光照射在山峰上，那股温暖即使隔着帐篷她也能感觉得到。 “我想我该回去了，我不能让我的教员等我太久。”蕾欧娜说着，迫不及待走出了帐篷。 一道肉眼可视的阳光投射到她的身上，金色的阳光凝结成了金灿灿的实体铠甲，她一伸手，手中便依次出现了破晓之盾和天顶之刃。 她感觉星灵的力量重新回到了体内。 “好吧，我们的确该走了。”杰诺看着蕾欧娜恢复了力量，回头对索拉卡说道。 “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我说的事情，巨神的愤怒不是人们可以承受的。”索拉卡并没有张嘴，她只是微笑着，但杰诺却听到了她的声音。 但就是如此静美的笑容，杰诺却还是听出的威胁的意味。 杰诺没有回应，他点了点头，向索拉卡表示敬意，然后和蕾欧娜来到了悬崖边。 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杰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是爬上来的，现在他可不想再爬下去了。 蕾欧娜已经率先把脚探了下去，她看着一旁呆站着的杰诺，开口喊醒他：“愣着干嘛？你想要我把你背下去吗？嗯……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你就是这么把我带上来的，我们应该享有相同的待遇。” 说着说着，蕾欧娜又把脚缩了回来，自顾自的蹲在了杰诺面前。 “来吧！到我背上。” 第九百八十九章 战争星灵 看着蕾欧娜宽阔的后背，杰诺迟疑了。 “难道你不会飞吗？”他问。 “我看着像会飞的人吗？”蕾欧娜感觉杰诺这话说的就离谱，难道看见凯尔会飞就以为她也会飞吗？ “抱歉，我只是不想再慢悠悠的爬下去了。”杰诺解释道。 “我倒是可以化为一束光直接砸下去，但是这个高度，就算是星灵也会摔死的。” “我会飞，我带着你下去吧。”说着，杰诺伸出了手，蕾欧娜也不矫情，任由杰诺揽在怀里。 不过刚一入手，杰诺就感觉手中沉甸甸的。 “不是，怎么沉了这么多？” “显而易见，我的铠甲和武器都是货真价实的，这些都是真实带来的重量。”话虽如此，蕾欧娜为了避免给杰诺添麻烦，还是收起了铠甲武器。 自由落体下落可比一步步爬上来快多了，他们爬了三天的路程一个憋气时间就抵达。 “你要带我去哪？”蕾欧娜见杰诺没有把她送回神庙，开口问他。上升的风一直把她的长发吹向杰诺的脸庞并不停拍打，她只能紧紧将其按住。 “去见戴安娜，然后我会带你去看一下她都在守护着什么，这会帮助你理解她。” 等见到了戴安娜，拿到了月石就该去鲛人海渊里看看了。这次拐了日月两个星灵过去，杰诺对此充满信心。同时，他也希望蕾欧娜在看见那些真正恐怖的虚空怪物之后会改变对戴安娜的看法。 “可她杀了教团那么多祭司和武士，这是她开脱不了的罪名。”蕾欧娜仍有抵触：“如果见到了她我只会把她抓拿回去！” “你们杀害的皎月教徒更多，这也是你们无法否认的历史。” 杰诺的态度很强硬，不容置疑，这让蕾欧娜感觉到很难做。 风从耳边刮过，她权衡着，终于做出了一些权衡。 “去见戴安娜可以，但你得先让我回神庙行。我已经消失了三天，我不能让教团继续担心下去了。” “行。”杰诺立刻就答应了，然后转头带着她飞向烈阳教派的神庙。 烈阳神庙的入口位于山峰东面，由金丝包络的大理石筑成。人们精心地凿出神庙的窗户，让阳光可以在一年中的二分点与二至点准确地射进内堂，因此这座神庙也叫二分点神庙。 神庙中相对温暖，圣职者会留在其中观测星辰的运行。而当纷争四起，烈阳祭司就会在最偏僻的圣所中冥想，绝食断水好几个星期，只靠着万物生长的能源，阳光的能量延续生命。 “首…首领？！” 守护在门口的拉霍拉克武士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的首领被一个男人抱了回来了，过于震惊导致说不出话。但在看见蕾欧娜落地后行动自如，他们的担忧也有稍微松懈了一些。 蕾欧娜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圣洁不可亵渎的圣女，而是他们的领航之光，所以也可拥有一定的私生活，他们的震惊也只是因为杰诺是一个外族人，他们的光不应该被外人染指。 事实上，历史上有些人在成为星灵之前就已经有了家室，这说明了巨神不会因为他们牵扯到了儿女情长就将他们他们淘汰。而现在就有一个很典型的例子，战争星灵潘森就经常出入他好兄弟派拉斯的遗孀伊乌拉的农场，两人日久生情的传闻已经在部落中传开。 “我没事，祭司们呢？”蕾欧娜让金色的铠甲重新回到身上，如此神迹让武士们无比拜服。 “它们都在圣所中冥想，祈祷您能安全归来。”武士如实说道。 “我知道了，通报一声，我这就去见他们。”蕾欧娜面如骄阳，昂首挺胸的走进了亮堂堂的神庙。 杰诺没有跟着进去，因为进去了也没有想要做的事情，为了不惹麻烦，他选择在神庙门前等待。 但他只是晒着太阳，依然有人找上了他。 来者是一名拉霍拉克，但并不是一般的拉霍拉克，他长枪闪耀、圆盾烨烁。他戴着闪亮的头盔，却着健壮的上半身。他暗金色的肌腱上纹着银色的星座纹身，以及一道从左肩贯穿到右腰的巨大伤疤。 他正是战争星灵潘森！ 两位守门的武士没有阻止他的出入，潘森的脸隐藏在头盔下，看不清表情，无从揣测他的来意。 来者不善？是为了蕾欧娜而来的吗？还是想要跟我打一架？杰诺心想着，可是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被神秘力量吃书吃掉了，现在他们毫无关联。 不管了，先装傻吧。 潘森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目光透过头盔的缝隙中打量着他。 “呃，有事吗？”杰诺问。 “外邦人，跟我来。”潘森直截了当的命令道，没有丝毫解释的余地，他便率先走向别处。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杰诺看着他冷酷的背影，耸了耸肩，跟了上去。 杰诺跟着潘森来到一块偏僻的山石上，向下俯瞰，是一个荒芜的山谷。 这个山谷恰好就是上代潘森命令龙王封印的那道虚空裂口，而现在潘森将他带到这里，是巧合还是别有用意？ “你现在是阿特瑞斯还是潘森？”杰诺对着那个冷酷的背影问。 “阿特瑞斯在登峰的那一刻已经死了。”战争星灵转过头来回答杰诺，他的话音中仍夹杂着天神的权威，以及一些厌恶的情绪。 杰诺看着他深藏在缝隙中的双眼，从中倒映出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绝望的男人正抱着他的挚友，看着他垂死的喘息凝成了雪花。 “不，你是阿特瑞斯。”杰诺斩钉截铁的说。 他已经听到了潘森斩杀堕落天神的传闻，这说明了战争巨神的意志已经被亚托克斯击碎，现在掌控这幅星灵之躯的，是被潘森夺舍的阿特瑞斯本人。 app下载地址xbzs而他所泄露出的厌恶情绪，实则是对他身上的神力的憎恨。 但他不仅仅厌恶星灵，还厌恶飞升者、暗裔、野蛮人……任何一切力量过分强大的存在，因为它们只会破坏，挑起战争和杀戮。 而真正的战神，就是为了终结战争而存在的。 第九百九十章 无比震惊的杰诺 之所以阿特瑞斯会无比厌恶这些超凡者，还要从他族人的牺牲说起。 阿特瑞斯和战友派拉斯在一次巡逻中遭遇了野蛮人的入侵，整支拉阔尔人巡逻队只有他们两人幸存。而当蕾欧娜拒绝讨伐这些入侵者时，阿特瑞斯和派拉斯发誓要亲自夺得星灵的力量，他们决定去攀登巨神峰之巅。 只有成为星灵，才能拥有报仇雪恨的力量。 经过数周的辛苦攀登，登山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磨难，最终只有阿特瑞斯和派拉斯成功登峰。可神迹还未出现，派拉斯的生命就如同风中残烛般化为乌有，仅剩的阿特瑞斯也战争巨神二话不说的夺舍了，只因他判定阿特瑞斯不具资格，因为他是一名屡战屡败的武士。 阿特瑞斯变为了神力的容器，供他在世间行走。 这是阿特瑞斯一生一次的信仰，却落得了如此凄凉下场，被巨神意志赶到脑海角落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背叛，被自己的神所背叛！ 后来，随着暗裔的剑刃刺入体内，星灵渐渐消失，阿特瑞斯也随之苏醒，重新掌控了这幅残躯。当他再次遇到那名暗裔，看见是他正在屠杀着野蛮人，才使得野蛮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去劫掠拉阔尔人。 那一瞬间，他明白了问题所在，明白了这些战争因何而生。 无论是拉阔尔人还是野蛮人，他们都是巨神或暗裔的棋子，被更加庞大的力量驱使着，互相残杀。神明把凡人当成棋子，丝毫不顾他们的死活，若想解决无休止的争端，那么他就必须先决绝问题本身——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 他恨星灵，是因为蕾欧娜身怀力量却不出手解决纷争；他恨巨神，是因为巨神背叛了他信仰，从不把凡人当人看；他恨暗app下载地址xbzs裔，是因为暗裔肆无忌惮的残害凡人，挑起了这一切。 这些超凡力量无论如何包装，站在哪个立场上，或善或恶，最终带给符文之地的只有破坏！而他就是要阻止这些所谓的神带来的混首发 “是的，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潘森，我是阿特瑞斯，一个即将屠神的凡人。” 战争星灵没有再否认杰诺，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虽然他从来都没有对外声张过，自己现在到底是谁。 在别人的眼中，这并没有很大的区别，因为他们都畏惧着他，只因为他是星灵。 “咳咳，你找我不是为了跟我战斗吧？”杰诺心虚的说着。 实际上，眼前的战争星灵无论是潘森还是阿特瑞斯，又是有理由干他的。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会输，但是无缘无故被人挑战就很不舒服，他还赶时间要去取月石呢。 所以能避免战斗，就算是认怂一些又如何呢？像阿特瑞斯这种斗志高昂的敌人最难缠了，你不把打死还别想走，动手打死了又会引来破事一箩筐，怎么处理都很麻烦。 好在阿特瑞斯并不想这样做，他找杰诺有别的事情。 “我承认我像厌恶着其他超凡者一样厌恶着你，因为你的身上弥漫着星灵、恶魔、还有堕落或尚未堕落的那些难堪半神的臭味，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垃圾桶。但要和你合作仍是我唯一的选择，我们联手就能击败那些更强大的存在首发 阿特瑞斯将长矛刺入脚下的岩石，获得自我的他虽然失去了星灵之力，但依然能够驱使这些星灵的武具——星灵的武具如今被他灌注了新的战斗意志，在直面死亡时便可熊熊燃烧。 换句话说就是……现在的战争星灵战斗力还是有的，只是不残血不会玩。 潘森高傲的语气让杰诺深深皱起了眉头，谁家谈判是这样挑衅对方的？真当自己怕了？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想出阿特瑞斯口中难堪的半神是指飞升者，但他记得这个形容不应该出自战争星灵之口。至于是谁的口吻，他暂时想不起来了。 总而言之，眼前的这个阿特瑞斯给他的感觉很糟糕。明明承认自己是凡人了，说话间又带着神一般的高高在上，让杰诺感觉到自己被蔑视了。 “为什么找我？”杰诺抱着胳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因为我们都为凡人而战。”阿特瑞斯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坚毅的脸庞，眼中燃烧着对超凡力量的的仇恨之火。 “不不不，我对阻止超凡力量带来的破坏没有兴趣。力量本身没有对错，错的是使用他们的人。事实上，我还需要它他们来帮我对抗虚空……” 唉……又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可怜人，杰诺想要纠正他的想法，但阿特瑞斯却打断了他的话。 “我说的那些强大的存在，是指巨神。”他说。 “你想要连同我一起反抗巨神？为什么？凭什么？就我们两个？” 杰诺被阿特瑞斯大言不惭的话震惊到了，如果这时天空劈下一道惊雷他都不会觉得诧异，因为任何的响动都比不上阿特瑞斯此时此地说的这句话的份量。 事实上，他目前也只是处于调查巨神的阶段。至于如何对抗巨神，没有任何的计划可以支持他这么做，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因为你身上掌握着巨神陨落的关键之物。”阿特瑞斯把头盔丢向了杰诺，杰诺接住了头盔，却如遭雷击。 这句话……这句话的口吻……他记起来了…… “你不只是阿特瑞斯……你还是奥瑞利安·索尔！！！”杰诺睁大了双眼，说出了那个他终生也不敢企及的名字。 一切的造物主、星空巨龙、铸星龙王——奥瑞利安·索尔！ 这是比整个巨神文明都要强大的存在！ “真是令人意外，我观察你很久了，没想到你连我蛰伏于这具身躯中的事情都知道。你的来历为何如何神秘？为何知晓如此多的秘密？” 说话间，阿特瑞斯的双眼中忽然亮起了璀璨星光，就连声音也慢慢变得浩荡，仿佛置于无尽星河之中。 这让杰诺越发的确定对方就是奥瑞利安·索尔，如果这条星空巨龙的帮助，对抗巨神也不是不可能…… 第九百九十一章 身不由己 杰诺眼中的异样让阿特瑞斯不得不开口解释。 “我想你是知道的，我并不是真正的奥瑞利安·索尔，我只是他的一缕分魂，趁着上代潘森修复我们脚下这个虚空裂口的时候，从星瑰皇冠的掌控中逃脱出来，转世成为了如今的阿特瑞斯。所以你别把我想得太强大，也别声张，现在随便一个巨神就能轻而易举的杀死我们两个。” “我的确知道这些……”杰诺沉吟着。 龙王为了挣脱巨神的控制，在上代潘森命令它回来修复虚空裂口的时候，刻意也将潘森波及致死。 因为死的只是一个星灵，是一个傀儡，所以战争巨神也不心疼。但他不知道的是，龙王杀死他星灵分身也让他手中的星瑰皇冠出现了松动，一缕微不足道的分魂从皇冠的控制下逃了出来。 这缕分魂自然对巨神造不成什么威胁，但通过转世成为下一个战争星灵，龙王便可以间谍巨神族。虽然离真正的星界还有十万八千里，但这是漫长的屈辱生涯以来唯一一个还算不错的开端。 只要时间够久，等它掌握了星瑰皇冠的秘密，那么迎接巨神族的将是星空无可匹敌的怒火，巨神必将被清洗一首发 而正因为阿特瑞斯的灵魂中藏着这么一尊大神，他能小宇宙爆发反杀亚托克斯也不足为奇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知道这个世界这么多的秘密，而许多秘密你根本没有渠道就能得知，这是连我也不能理解的情况。”阿特瑞斯眯着双眼，眼中的星光更加的璀璨，让人无法直视。 “这也是我的秘密，我希望保留它。”穿越者的秘密守了这么久，到现在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但对方咄咄逼人，让杰诺没得选择。 “如果你想和我合作的话，我们之间就必须毫无保留。”阿特瑞斯说。 “我和巨神的矛盾并没有达到无法调解的地步。”这让杰诺感到无所适从。 “哦？是吗？当你登峰的那一天就知道迎接你的是什么了。不止是我，其实巨神也在关注这你，你太出格了，巨神不会容忍一只跳蚤一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着的。” “……”杰诺沉默了。 他之所以拖着不去登峰，其实也有着收集物品做好抵抗的打算。巨神完全有可能将他夺舍，而他收集世界符文其实还为了测试自己的精神抗性上限在哪？够不够抵抗住巨神的夺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可以用秘密去交换有用的信息，那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再回答我一些问题，我觉得可以信任你就会告诉你答案。”杰诺说。 阿特瑞斯深深的看了杰诺一眼，然后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 这便是大局掌控者的胸怀，其实龙王想要毁灭巨神随时都可以，它只是不愿看着自己捏造的星辰因此被巨神粉碎——星瑰皇冠并不能直接控制龙王，而是像一个遥控器般可以控制星辰的陨落，巨神们便以星辰陨落来胁迫龙王为他们征战宇宙。 但若龙王狠下心做好了牺牲一些星辰的准备，星瑰皇冠便对它形同虚设。 它和杰诺的这场合作，也只不过是漫长生命中的一把小游戏而已。 “为什么说我身上有巨神陨落的关键之物？是指世界符文吗？”杰诺问。 “那种小玩意一旦拿出了符文之地，就变得难堪大用。我看中的是你的天赋，打入巨神内部非你莫属。” 阿特瑞斯的语气充满了不屑一顾，他体内的灵魂眼界之高，甚至连世界符文也入不了眼。 “【app下载地址xbzs】我的天赋？” “对，就是你的天赋。”阿特瑞斯向前一步：“你的灵魂充满了侵略性，如果有巨神将你夺舍，你就能反过来将他操控。这样你便可以悄然潜伏于星界之中，通过挑起党争左右朝政，一步步做大接近皇冠，最终将我的本体释放。” 短短一句话，却包含着大量的信息，让杰诺震撼的内心久久无法平息。 他的天赋竟然能够反夺舍，这点他是万万没想到的。而且龙王也为他的这种天赋安排了合适的用途——夺舍一个巨神打入星界内部，使用各种手段夺取皇冠的控制权，最终将龙王释放。 但间谍本来就是一个风险大投入时间长的任务，而巨神的寿命又无比漫长，杰诺要坐到龙王说的那个位置上，动辄就需要付出数千年的时间，期间还要时刻保持着小心翼翼不能败露，难度超乎想象。 除非刚好夺舍他的就是战争巨神，星瑰皇冠就在他手中…… “这是个艰巨的挑战……”一个下界的小虫子要潜入巨神高层，最终把皇冠控制在手中，杰诺必须深思熟虑再接受。就算打游戏接到终极任务，也要花点时间考虑，这种将自己一辈子搭进去的使命，不得不慎重对待。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阿特瑞斯循循善诱，如果没有杰诺的协助，它将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打入巨神内部。 他能不能向佐伊一样破格进入星界，都是一个未知数，而让杰诺去做的话，却能保证百分百打入星界。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些条件。”杰诺最终做出了决定，如果巨神们真的像阿特瑞斯所说的那样回夺舍他，那他就不得不加入龙王的阵营。 “你还没有说出你的秘密呢，忘了吗？我们坦诚相待……”阿特瑞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人类的情感纠葛真是愚昧但又有首发 这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不过事先承诺过，他就不会再反悔了。 “其实我……就算对你这样的星空巨龙来说，也是外邦人一样的存在。”他说，他并没有说得太透彻，但足够对方理解的了。 对星空巨龙来说，整个宇宙都是它的家园。如果杰诺对它来说是异邦人，那么他一定不是这个宇宙的原住民。 “噢原来你不属于这个宇宙，难怪你拥有如此强大的天赋，完全违反了这个宇宙的定律。”阿特瑞斯用奥瑞利安·索尔的口吻啧啧称奇，然后便把这件杰诺最担忧的事情翻了个篇章，轻易的接受了。 “现在，可以说出你的条件了。”他说 第九百九十二章 长久之计 杰诺呼出去了一口浊气，最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了。 “弗雷尔卓德的嚎哭深渊中封印着一个虚空监视者，我没有把握解决它，所以我需要你将它杀死或驱赶，然后修复裂口永绝后患。并且以后符文之地再遭到虚空入侵的话，你都要即使出现将它们解决！” 世界符文的力量所剩不多了，很难坚持到他把监视者驱赶出符文之地，杰诺必须寻求备用方案，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封印已经摇摇欲坠，恐怕还没等到我获得自由，那怪物就已经破冰而出了。” 龙王自然知道冰原裂谷中潜藏着怎样的恐怖，这是它捏造出来的星球，上面发生了什么它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我会去加固封印的，怎么说也要再困住它几千年。” 若是想要将监视者驱赶出符文之地，就必须要先打破臻冰封印，如果不能将其打败，那无疑于亲手将虚空释放，这是杰诺所不能接受的后果。 为了更加稳妥，杰诺已经决定改驱逐为封印，最后由龙王来完成收尾工作。 “小事一碟。”阿特瑞斯很轻易就答应了杰诺的要求，修复虚空裂口这件事，对星空巨龙来说就好比扣扣手指甲里的污垢那么简单。 “还有一件事……”杰诺看他答应得如此轻松，便再次开口。 “说。”阿特瑞斯体内的灵魂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像它这种级别的生物，任何的情绪都没必要隐忍不发。 “我希望你在清洗巨神的时候，能够稍微留一手，他们中有一些并不坏……” 杰诺想起了索拉卡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意识到一棍子打死所有巨神是不明智的。 虽然难保被放过的巨神不会因此产生怨恨，但只要他够隐蔽，不把自己的间谍身份暴露出来，那么巨神的怒火就不会波及到符文之地，他们会以为龙王的脱困只是源于一场意外。 “很抱歉，我无法以你们人类的道德观来处理问题。但如果那些星界生物中有你认为值得拯救的，那么你完全在充当间谍到解放皇冠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将它们疏散到其他安全的地方，避免被我的怒火殃及。这是你的事情，而我的复仇只针对巨神。” “好吧，谢谢你的忠告。”杰诺点点头，如果可以，像索拉卡那样的巨神，他还是会出手拯救的。 “我们的交易就到此为止吧。”阿特瑞斯说着，眼中的星芒渐渐暗淡了下去，他从杰诺的手中拿回头盔带上，又拔出插在岩石里的长枪，从后者身边走过，仿佛不认识他似的。 这样也好，两人之间就当无事发生过。 在战争星灵离开后，杰诺才想起自己还没问亚托克斯的下落，暗裔的本体是武器，他其实挺想知道阿特瑞斯怎么处理那把巨剑的。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还有正事要做，总不能遇到一个堕落之人就要想办法给它救赎，那也太累人了。既然有人处理了，那么自己就没有插手的必要了，等什么时候阿兹尔实验出能把暗裔变回飞升者的办法，再走一趟把剑给他们送过去吧。 杰诺原路返回，来到了神庙门前。蕾欧娜远远看见了他，立刻走了过来与他搭话。 “你不是说要等着吗？去哪里了？”她问。 “你很在乎吗？”杰诺反问道。 “并不，我只是看你人不在，以为你遇到了什么意外。” 杰诺撇撇嘴，意外是挺意外的，被龙王找上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意外。 “没什么，还是干正事吧。”杰诺不由分说的向远离神庙的地方走去，他得在午夜之前抵达厄斐琉斯的地盘。 确保没有烈阳教派的人跟过来以后，杰诺带着蕾欧娜进入了皎月教派兄妹俩的山洞圣庙里。 “嘿，app下载地址xbzs杰诺！晚上好呀！”百无聊赖的娜美第一个看见了从黑暗拐角处出现的杰诺，兴奋得对他招了招手。 “你们好。”杰诺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戴安娜似乎是在向厄斐琉斯讨教，两人持着武器对峙，月影般在并不空旷的场地上神出鬼没，而娜美则在一旁的池子里观看。 当看见他身后的蕾欧娜时，两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站了起来，将目光投向这边，但是他们的表情却天差地别。 戴安娜喜形于色，厄斐琉斯一脸戒备，仿佛质问杰诺为什么把她也带进来了。 “别担心，我和她约定好了，她不会说出你们的位置的。”杰诺对着厄斐琉斯解释到，让他放下就要掏出武器的双手。 “说实话，这让我很为难。”蕾欧娜说，看到却不举报皎月教派的根据地本就是违背教义的行为。但来秘密会见戴安娜已经违背教义了，她也就不在乎在罪加一等了，只要不被发现就不成问题。 “谢天谢地，你康复了。”戴安娜上前抓住蕾欧娜的双手，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她由衷为对方感到高兴。 “该谢的人是杰诺，还有索拉卡先知。”蕾欧娜深知杰诺攀登的艰辛，她跟随戴安娜攀登的那次完全比不了。 “你说得对。”当戴安娜正想好好感谢杰诺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走到厄斐琉斯面前了。 厄斐琉斯的身边是一个透彻的池塘，虽然冰冷但没有结冰，娜美的下半身就浸泡在里面，上本身则由胳膊撑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杰诺走近。 水面下绽开着一池夜绽之花，花瓣散发的靛青色的荧光，花叶则是深邃哑光的暗青色。它们在水面下绽放，把这面池塘变成了美丽无垠的星空，让杰诺有一种娜美遨游在夜空中的错觉。 这些花朵是他从另一个露天的池塘中移植过来的，它们吸收月光而壮大，并且只在满月之夜开放。得益于拉露恩的月光魔法，这些花朵在室内培育，并且长明不凋。 “月石准备好了？”他问。 厄斐琉斯点了点头。 “拉露恩告诉我，等今夜月亮升到巨神峰正上方的时候，你就可以进去取了。”一旁的戴安娜过来补充。 第九百九十三章 与拉露恩的交易 等到了午夜，杰诺从池塘中摘下一朵夜绽之花作为信标，独自进入了精神领域中的远古神庙癸亥玛吕寺。 这座要塞每次在月合之夜现世都只能容下一个人，而里面已经有拉露恩的存在了，正常来说是不会接纳杰诺首发 但由于现在不是月合之夜，这座神庙没有主动现世，而是杰诺亲自登门拜访，所以便少了这种限制。 神庙的上空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圆月，让整座神庙沐浴在苍白的光辉中。这月亮比杰诺在索拉卡那儿看到的都要更大些，应该是在巨神峰顶才能看到的景色。 他开启灵视，再次看了一眼那个月亮，发现月亮并没有消失。 这足以说明那并不是实体月球，而是一个灵魂投影。他看着这轮圆月，一个危险的想法陡然升起——如果他感染了这个月亮，会不会让整个精神领域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呢？ “杰诺先生，随我来吧。” 思考间，拉露恩已经通过杰诺手上的夜绽之花得知他进入了精神领域，并且在神庙门前找到了他。 “好的，这就来。” 杰诺随即放弃了思考，跟着眼前那一抹摇曳的身影进入了神庙深处。制造血月让精神领域大乱什么的并不符合他的作风，相比之下，他觉得厄斐琉斯的妹妹更有魅力。另一个魔鬼的想法也因此油然而生——如果出去时对那个哑巴妹控说“你妹真棒”，也不知道会是何种反应。 拉露恩带着杰诺来到了神庙深处的一处暗室中，月光聚焦投射到露天祭坛上，使得整个暗室变得明亮。 环形墙壁上的木架上摆放着各式的月石武器，刀枪剑戟，简直就是一个武器库。拉露恩平时就坐在祭坛的中间，神庙的聚焦效应放大了内部的力量，她通过这样的方式将武器投射到厄斐琉斯的手中。 【app下载地址xbzs】“原来人形武器库是这样运作的。”杰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将目光从武器架上移开，这些虽然都是月石，但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月石。 “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拉露恩的声音提醒了杰诺，他向对方看去，发现她正弯着腰，伸手双手触摸月光，并且把光束的路径都扭转聚焦到了一点。月光渐渐凝实，宛若实质，直到最后变成了一块荧光的石头。 “怎么了？很奇怪吗？这是皎月教派独有的投影魔法。”拉露恩看着杰诺拉跨的表情，随口解释。 “这难道不是3d打印吗！”强烈的既视感让杰诺不得不开口吐槽。 “那又是什么魔法？” “不用在意，只是运作方式很像而已。”杰诺略过了这个话题，从拉露恩手中接过了月石。 这块形似玉胚的荧光石头看起来沉甸甸的，但是抱在手中却几乎没有感觉到重量，像是抱着一块泡沫塑料。磨盘大的石头表明有着许多坑坑洼洼的小洞，摸起来犹如月球表面般粗糙。但就是这样的一块石头，却能镇压海底深渊百年之久。它放出的月光具有一种与永恒烈阳相同的力量，能使虚空生物畏惧不前。 “别光看呀，我要的东西呢？”因为没有隔着两个世界的帷幕，拉露恩的声音不再缥缈空灵，冷清凄切，而是变回了原本的声音，多了一些活力。 “差点忘了。”杰诺后知后觉，拿出了满月般明亮的深渊珍珠递给了拉露恩。 “真是的，一点都不自觉。”拉露恩埋怨了一句，将足球大小的珍珠抱在手中，放到月光下透视，认真的检查每一处细节以确保这是货真价实的深渊珍珠。 “澄彻通透，是真的珍珠不假了。”拉露恩小心翼翼的将珍珠放在一处木架上，看着她那认真打理的模样，杰诺开始意识到这人有着收藏宝物的癖好，而且还很严重，跟她哥哥简直是绝配。 “如果我给你其他圣物，你能否帮我制造出更多的月石？”杰诺问。 “是那种蕴含魔力的圣物吗？” 果然，和杰诺想的那样，拉露恩对他所提出的圣物表现出非常浓厚的兴趣。 “是的，想要和我做交易吗？” 他有许多的生命之泉，还有从暗影岛搜刮来的大量魔法圣物，但都因为境界太高而不太用得着了，那些东西也就是凡人眼中的圣物而已，已经被杰诺雪藏了一段时间了。不过现在正好可以拿来闲物利用，跟拉露恩做一笔大交易。 “可以啊。”拉露恩先答应，但随后话锋一转：“可是月石的保质期只有一百年，你要那么多也没用吧？” 一块月石就已经够镇压深渊了，多出来的完全没必要。 “多余的月石不是给鲛人族的，我会用在别处。”杰诺想要把这些月石留到弗雷尔卓德之行上。 “能否告诉我你要拿它们干什么呢？”本着工匠精神，拉露恩并不想看见自己制造的月石被白白浪费了。 “造点东西。”杰诺摊摊手。 “是想要打造武器吗？我可以帮你呀。” “不……”杰诺看了武器架上摆放的各式武器，连连摇头：“我要制造的不是这些小玩意儿，所以需要很多的月石。” “那好吧，这笔大订单我接下了。”虽然拉露恩很是好奇，但杰诺不继续透露给她的话，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我要离开了，你就在这里制造月石吧。等我需要用到它们的时候，我就会返回这里找你取货。” 杰诺可以在精神领域里自由穿梭，就算他身在弗雷尔卓德，回到神庙中所需的时间也不会因为位置变化而发生改变。 他抱着月石离开了精神领域，拉露恩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端坐在祭坛上自言自语：“又要一个人留守在这寂寞冷清的神庙中了……” 与世隔绝的生活在这里就是她的使命，为了皎月教派，她必须学会忍受孤独和与至亲分离的痛苦。 但不可否认，杰诺的出现给她孤寂的生活带来了一些惊喜，她仍希望他下次能带给她更多有趣的东西。 第九百九十四章 下海人选 “嘿，兄弟姐妹们，东西我拿回来了。”空地上app下载地址xbzs还没见到人影就先听见了杰诺兴奋的声音。东奔西跑了好几天之后，终于拿到关键道具，这份喜悦值得分享给大家。 在看见他手中捧着的那块发光的石头后，所有人都绽放了笑容。 “恭喜恭喜。”蕾欧娜上前来祝贺。 “辛苦你了，明明是我要找的东西，到头来最受累的却是你。”娜美不好意思的来到杰诺面前，她低着头，月石的光芒深深的吸引着她。 “都怪我没有如约履行约定，才会引出这么多麻烦的。”戴安娜叹了口气 “收好了，把它完整的带给你的族人。”杰诺啥也不说了，笑眯眯的揉了揉娜美湿漉漉的脑门。 此时仍是黑夜，正好可以避开烈阳教派的耳目，话不多说，杰诺立刻带着日月两位星灵还有娜美向海边赶去。 因为提前通知的缘故，杰诺几人来到海边的时候，逐渊号已经停泊在海面上静静等着了。此时迦娜已经完成杰诺交给她的事情，回到了船上。 “迦娜，你终于跟上来了吗？你花的时间可你当初承诺的要久哦。”杰诺朝着迦娜眨了眨眼。 “我能怎么办嘛，事情比我预想的要麻烦多了。”迦娜满脸无奈，艾卡西亚遮天蔽日的火山气体比祖安的灰霾难搞多了，幸好这些东西不会持续产生，多花点时间还是顺着雨水沉降了。 杰诺和两位星灵顺着莎拉放下的绳梯登上了船，而娜美则化为带路党，一头钻进大海中为逐渊号带路。 莎拉在船长室中看不到海面上的娜美，无法在黑夜中跟随她。风帆在此之前被摧毁了，迦娜也爱莫能助，所以转由娜美唤来潮水推动逐渊号前进。 刚下海不久，娜美就惊奇的发现几乎没有重量的月石在海水中居然不会浮起来，这是个有趣的发现，但是没有人能给出解释。 娜美的村落离海岸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这也就说明了鲛人族为何许久以来都没有被岸上的人类发现，就算是最老练的渔民也不会跑到这么深的海域捕鱼。 “我们到了，鲛人的村落就在这片海面下。”说话间，娜美停下了手中的唤潮者之杖，逐渊号也因此停下。 “然后呢？我们要怎么下去。”莎拉向杰诺抛出了问题，逐渊号可不是潜艇，是无法进入海里的。 “咦你不是海盗吗？”辛德拉看着一筹莫展的莎拉，眼中充满了不屑。 “海盗又不是潜水员，是没法在海里长时间战斗的！你有能耐你也下海啊！”莎拉不服输的叉着腰，指着深不可测的大海让辛德拉去证明自己。 不管什么时候，这两个女人都能吵起来，杰诺也已经习惯了。 “好了好了，也不用所有人都下去，不能长时间水下作战的人就留在船上吧。”杰诺出来打圆场，劝阻了这场争吵。 “我留下。”莎拉主动留下，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水性好是一回事，能够长时间憋气又是另一回事。 “我可以用念力在水下撑开一个巨大的气泡。”辛德拉故意说给莎拉听，就在她以为自己能加入下海小队的时候，迦娜出来阻止了她。 “气泡中的氧气是有限的，呆久了也会被消耗一空，而我也没法在水下进行空气交换首发 “什么意思？”辛德拉显然不知道迦娜的意思，她并不知道空气中的各种成分有着什么样的作用。 “换句话说，你的方法行不通，我们两个也没法下海。”迦娜虽然不会呼吸，但是海里也没有大气给她操控，去了也是酱油一个，还不如留在船上。 辛德拉一开始还不相信，可看见杰诺确有其事的点点头，又听见莎拉奚落的笑声，只能气呼呼的接受了现实。 “那我这次没法出战了。”辛德拉带着怨气说，其实她还是想随着杰诺下海的。 辛德拉越想越气，这次巨神峰之行她完全变成了莎拉那样的酱油，一点力都没出到。这让她暴躁得恨不得把巨神峰推倒，然后倒过来插进海底深渊，把虚空搅得天翻地覆。 但她并没有这样的力量，她还不够强，不够无敌！ “抱歉……” “那我也不去了，我可不能让永恒烈焰被海水淹了。” 随后，卡萨丁和贾克斯也明智了选择留在船上。逐渊号中并没有配置潜水服，他们对此无能为力。 “那就只剩下我们了，还有什么问题吗？”杰诺看着两位星灵，还有卡莎以及不可或缺的娜美。 戴安娜和蕾欧娜相视一眼，说：“我们有星灵之体，水下作战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就我们几个人不会太少了吗？” “有两位星灵的帮助我已经很满足了。”杰诺说，之前在艾卡西亚作战的时候也比现在多不了多少人。人比上次少没关系，海底深渊的情况应该会比艾卡西亚好很多。 “放心吧，这次我会让族人们也一起加入的！”娜美半身泡在海里，挥手大喊着加入了他们的作战会议中。她的声音穿透了海浪，异常清晰。 当然了，人越多自然是越好的。杰诺也想过邀请另外几位星灵加入，但他们似乎都不太可靠。 捉摸不透的佐伊估计还在德玛西亚缠着伊泽瑞尔，而塔里克又不知道去哪里保护被战争践踏的花花草草了，剩下一个阿特瑞斯又是凡人之躯，无法水下作战。 其实还有一个剑魔可供选择，但让他重生得先献祭大量的血肉给他重塑肉身，而且就算这样也不一定能保证它能听话按计划行动，想想还不添加这个不稳定因素比较好。 “女儿，你也要跟着去吗？”来自父亲的问候让卡莎忽然紧张起来。 “嗯啊，我觉得我能出份力。我的皮肤可以完全闭合，并且持续提供氧气，我想水下作战应该是没问题的。”卡莎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她的想法。 “可我从没有见过你游泳。”卡萨丁担忧的看着她，戈壁地区长大的孩子根本没有学游泳的机会，她生活的地区连像样的湖泊都没有。 第九百九十五章 鲛人村落 “虚空的适应能力很强，我想我适应一下就能学会吧……”卡莎的语气有些虚，显然她也不是很自信。 “卡莎，这不是儿戏，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杰诺也出来劝阻，他不希望有人因为逞强而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我先尝试下水试试吧，不行就算了。”这次卡莎没有让他人左右自己，而是决心听从自己的心。 虽然她在跳水的那一刻还是有些犹豫不前，无法完全克服对深海的恐惧，但想到更加恐怖的虚空都已经面对过，又忽然变得无所畏惧了。 她闭合了皮肤，以一个并不优美的扎进海里。但因为皮肤的缘故，她的零分跳水并没有溅起很多大的水花。 下水的第一时间，她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她只是在透过头盔观察水下的世界。 夜晚的大海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一股冰凉透过皮肤轻轻的挤压进来，让她感觉身体变得无比迟钝。 随后，她的皮肤开始适应起这环境的剧变，强烈的针刺感犹如万蚁噬身使她想要大喊出声，但却被头盔与海水的双重封锁重重阻隔。 但当改变的剧痛消退后，她发现视野渐渐明亮起来，她能隔着头盔看见海中游曳的鱼群与丛生的礁石。虽然双脚并没有因此长出蹼状结构，但肩荚却进化出了喷射水流推动前进的新结构。而且虚空皮肤还会汲取水中的氧气供给宿主，这让卡莎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完成穴居生物到海洋生物的转变。 对此，杰诺还能说什么呢？ “虚空，永远滴神！” “我来教你游泳！”娜美见卡莎呆呆的的浮在水中，便主动去帮助她。 她游到卡莎的身下，胸口与她贴合在一起，双手紧紧相握，用自己的泳姿同步引导对方感受水流的轨迹。 卡莎学得很快，即使教她的娜美与常人不同，她也从中举一反三摸索出了适合自己的泳姿。在娜美放手之后，她仍可以靠着肩荚推动快速游出一段距离。只是在转向时并不是很灵活，经常向鱼雷那样一头莽进鱼群之中。但自从她的大腿外侧的硬壳能弹起喷射水流之后，这个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看着眼前四核驱动的人形武器，杰诺对卡萨丁说道：“卡莎已经游得比娜美还快了，你就放心的让她去吧。” “我绝对不会拖后腿的。”为了增加说服力，卡莎浮上水面打开头盔对着卡萨丁保证。 对此，卡萨丁也只能点点头了。 检查了一遍世界符文之后，杰诺便把身躯包裹在水晶之中，和两位星灵一起跳船。三位重量级选手的下水方式非常硬核，在船身一侧炸出的水柱甚至让逐渊号都摇了三摇。 蕾欧娜和戴安娜的身体发出奇异的光芒，这层光芒似乎隔绝了海水，使得她们能在水下自由行动。这和卡莎的适应方式相比起来，就显得非常的魔幻了。 杰诺环视一周，这个队伍才五个人，就把生物异能机械三种属性全都凑齐了。 “各位在水下都能交流吧？”杰诺的声音在海水中传播，为了确保作战不出岔子，他要进行最后的确认。 “可以。” “没问题。” 回应他的声音虽然变得沉闷了许多，但分辨出是谁的并不困难。 跟随着娜美手中月石发出的光芒，一行人向鲛人的村落深潜。但那两位星灵的表现让杰诺实在无法视若无睹——在昏暗的深海中，这两位大姐身上的光芒实在是太耀眼了。 就像是两颗陨落的星辰落进大海，璀璨的星芒照亮了海底的黑暗，所有的生物都臣服在她们的光华之下。特别是蕾欧娜，她的金光不停向外释放出高热，蒸发掉周围的海水，在身后留下了一连串的水蒸气，生人勿进。 “太高调了吧……”杰诺长叹一声，在心中庆幸，幸好这两个闪光弹是队友，不然跟她们打起来可太伤脑筋……哦不，太伤眼睛了。 …… “天呐！这是星星陨落了吗？” 从天而降的神迹惊动的安静的海底村落，鲛人们自发的聚集在空地上，看着头顶上的两颗星辰落在了村落中心，只显出模糊的轮廓。 为了避免被鲛人们误会，杰诺让卡莎躲在星灵的光辉中不要现身，先看看这些与世隔绝的瓦斯塔亚人对他们的态度如何。 “我回来啦！” 被光芒淹没的娜美直到钻出光芒笼罩的范围才被族人所看见，她兴奋的游进了人群，与母亲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事！”娜美的母亲流出了喜悦的泪水，这泪水难以察觉，但娜美却可以通过过滤周围的海水感知到。 看到熟悉的身影，鲛人们开始注意到娜美手中的那块月石，黯淡的月石就安置在村落中间，与之相比，一个就像澄净夜空的月亮，另一个则是被乌云遮蔽的月亮。 “是月石！娜美寻回了月石！我们有救了！” “我们的唤潮者回来了！她带着希望回来了！” “……” 欢呼声在海水中回荡，娜美被涌过来的男女老少们又举又抛，快乐的气氛顿时在整片海域中洋溢。 “娜美，这几位是……”一位面部肌肉松弛的老妇人让族人停下狂欢，询问娜美她这是把谁带回了村落。 “啊！族长奶奶，他们都是好人，帮我找到了月石。”族长问话，娜美立刻收起笑嘻嘻的表情，一脸严肃的回答。 “族长奶奶您好，我是杰诺，我们是来解决困扰你们许久的问题的。虚空对所有种族来说都是巨大的威胁，净化虚空我们责无旁贷。” 杰诺从两位星灵的光芒中走出，现出身形。虽然他全身包裹着水晶，但通过分明的双腿，这群鲛人还是轻易的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人类？和星灵？！”鲛人族哗然，面面相觑，然后目瞪口呆。 “怎么了？我们犯了什么禁忌吗？”杰诺有些不理解他们的反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们要做的事情都是对鲛人族有益的。 “不，我们只是很久都没有见过外人了。” 第九百九十六章 更换月石 自从在海底定居以来，鲛人村落就没有迎接过陆地上的客人，仅有的光辉浪游者也是乘着小舟在海面上与他们接触。 而像现在这样在村落里接待陆地人，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所以他们表现得跟陆地人第一次看见娜美般惊奇，一个个都像被冰封住了般。 杰诺四处张望，发现一道深深的裂口横跨在村落中央，而黯淡的月石就安在裂谷上空的一座桥上，散发的光芒既照进了底下的深渊，也照亮了鲛人的村落。 “想必这就是蛰伏着深渊生物的那道深渊了吧，没想到你们住得这么近，不怕被它们袭击吗？”看了一眼村落的地形，杰诺感觉鲛人族简直是生活在刀口浪尖上。 “它们害怕月石散发的光芒，是不会上来的。但随着最近月石逐渐暗淡，深渊之下的恐惧已经蔓延到海床上，开始扰乱我们的生活。” 顺着老妇人的魔杖看去，杰诺发现深渊上的月石是这附近唯一的光源，黑暗在不停的侵蚀着虚弱的光明，光芒无法触及之处都可能蛰伏着恐怖之物。 再拿娜美与她的族人相比，可以看出鲛人们的精神状态都不如娜美，一脸憔悴，好像最近一直都活在担忧之中，就没好好的睡过觉。 周围陆续有鲛人过来汇合，等到族人聚集得差不多了，老妇人大声说道： “我知道大家近来都在日夜为来袭的恐怖深深担忧，但现在黑暗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她示意娜美游出人群来到她身边。“我们年轻强壮的唤潮者不负众望，从陆地上带回完好的月石！月石圣洁的光芒能够击退深处的黑暗，它将守护着鲛人，让我们安然的渡过下一个百年！” “去吧，孩子。”在族人们雷动的欢呼声，老妇人轻轻推动一下娜美，示意她去更换月石 长寿的鲛人族长自百年以前就曾见证过月石的更换仪式，整个鲛人族都非常尊敬她，娜美也是如此。她非常顺从，将唤潮者之杖递给老妇人后，激动万分带着月石游向那座长满海藻的石桥。为了将多余的兴奋消耗掉，她还特意绕着深渊两边林立的图腾柱快速的游动了好几圈，让自己冷静下来再螺旋游到石桥中部。 娜美伸出一只手，轻轻缓缓的伸向已然黯淡的旧月石，想把她取出来。 可即使她的动作已经很温柔了，那块月石仍在被她触碰的一瞬间碎裂成无数块，然后化为光芒消逝，身下的深渊也骤然为之一黯。 娜美被突如其来的异常吓得慌神，她从来没有遇见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老妇人就在一边用慈爱的眼神指导着她，告诉她这是月石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到天上去了，而她也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将新的希望之光带给这个世界。 娜美凝视着身下莫测的深渊，又看了看手中的光芒，随即稳住了心态她知道她的每一份犹疑于不安，都在滋养着黑暗。 她不再迷茫，一鼓作气将月石嵌入了凹槽中。 随着两者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眼前的月石突然大放异彩，被增幅了许多倍的月光豁然照亮的整个村落！也深深刺入了下方的深渊中，驱散了无尽的黑暗！ 她成功了！她终于尽到了一个唤潮者的职责，终于证明了自己！ 可她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眼角瞥见的一幕令她毛骨悚然，就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兴奋感消失殆尽。 鲛人们再次欢呼起来，但娜美却注意到下方的海水被搅动了——那原本被黑暗所占据、如今却被照亮的角落，一抹苍白的掠影，悄然蜷缩回黑暗深处。 它们已经如此逼近了么？ “你们看见了吗？下面的怪物很接近了……”娜美心惊不已，她无视了那些本该令她高兴的欢呼声，迅速向其他人告知了她的发现。 “看见了，别慌，我们就是来解决这个的。”杰诺就站在深渊边缘围观这场仪式，所以也看见了深渊之下的东西。 “你们想要如何解决？”老妇人问。 “下去战斗，找到根源所在，然后将其永远封印。” “你们不应该这么做，那些怪物非常难缠，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我们曾派遣过许多强壮的勇士下去寻找珍珠，但就算是避而不战，绝大多数人还是丧命在深渊中。” “你看这两位，像是一般人吗？”杰诺指了指身后两个时刻造成光污染的星灵，一脸不言而喻的表情。 “但这毕竟是在海里，那些怪物很久以前就已经在海里活动了，早已适应了深海的重压，而你们在海中处处受限，越下潜就会行动就会越艰难。”老妇人将魔杖还给娜美：“现在换上了新的月石，算是安全下来了。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靠这样过来的，实在不应该冒这个险啊！” “我了解您的担忧，但只靠月石不是更孤注一掷的举动吗？万一下一个百年更替之时，新的唤潮者失败了，没能及时从深渊中取回珍珠，或者是深渊之下已经没有珍珠了，鲛人族又要去哪获得月石呢？” 杰诺义正言辞的反驳了老妇人，他在此之前已经做好了功课，来应对任何借口。他不会让任何人阻挡住他的步伐，虚空必须被净化！ “不知道您是否了解过地面上的情况，因为一些原因，地面上的月石也越来越难获取了，说不定下一个百年就会绝迹。娜美便是遇到了我说的这几种情况，才导致月石拖到现在才到位，差点没能及时更换。” 这些话令一旁的蕾欧娜感到窒息，烈阳教派对皎月教派的追杀确实增大了鲛人一族获取月石的难度。她渐渐明白杰诺带她下来的用意了，他想要她从另外的角度去看待这些事情，去重新认知自己存在的意义。 “而且，那些在深渊中死去的鲛人遗体无一例外都会被那些怪物充分利用起来。它们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们会越来越强，最终在某一天突破月石的镇压。它们将熄灭你们赖以生存的光芒，带来最为黑暗的末日。” 《我的海克斯心脏》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我的海克斯心脏请大家收藏：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九百九十七章 深入黑暗 杰诺所描绘的正是族中老人们的担心的事情，他们并不愚昧，一些很显然的事情并不会就此无视。 “族长奶奶，您还记得唤潮者的选拔规则吧，只选一个最强壮的勇士进入深渊，进入深渊寻找珍珠的人数越多难度也就越高。可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他们都被腐化成了敌人，就像拉夏那样！” 娜美在此之前，就已经把拉夏被深渊下的力量腐化成怪物的消息悄悄告知她了，这让她不禁想到，历史上那些葬身深渊中的鲛人是否仍在黑暗中守望？ 他们会知道村子的弱点，如果他们回来对族人大举进攻，鲛人又该如何防范？ 老妇人看着月石，叹了口气。 “我们刚刚求得安定，就要投入战斗了吗？”她扪心自问，可她心里对答案非常清楚。 他们居住的地方离深渊这么的近，当虚空来袭时，他们根本无法做出应对，只能任其宰割。 而现在是解决这个威胁的最好机会，有星灵的帮助，这比他们独力对抗虚空要稳妥得多。星灵千年都不得一见，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可能以后都不会在遇到了。 鲛人们只需要派遣一些勇士，跟随着星灵作战就行，并不像以前那样只能靠自己面对强敌，危险程度甚至比寻找珍珠还低一些。 而且退一步想，就算作战失败了，还有月石守着深渊出口，那些怪物依然会被镇压在黑暗之中，他们也只是损失了一些人手而已。 有时候，抉择并不难做，难的是做出抉择的决心。 老妇人把魔杖插进海床中，转身大喊，示意族人安静下来。 嘹亮而权威的声音在海水中回荡，鲛人们纷纷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些呼出的气泡咕噜咕噜的回响着。 “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几位从陆地上来的朋友，他们想要进入深渊之下去消灭黑暗中的东西。” 老妇人的声音传开，蕾欧娜与戴安娜就威严的站在杰诺两边，星芒闪耀，光彩夺目。 但外观的炫酷程度并不会带来多少说服力。 “深渊不是鲛人的禁地吗？我们平时都不准下去，怎么可以让外人下去呢？” “对啊！谁都不准打破禁忌！” 鲛人们议论纷纷，对于禁地，他们都认同着同一个公理，那就是只有寻找珍珠的唤潮者能进去。这个公理就刻在深渊两边的图腾柱上，那些纹理讲述着唤潮者的传说。 “话不能这么说，深渊里的东西不仅威胁着鲛人的生存，同样也威胁整个符文之地，每个人都无法脱身。”杰诺不得不开口纠正他们，这些鲛人好像把这道深渊当成他们的私有财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杰诺他们是来偷珍珠的窃贼。 “星灵的实力毋庸置疑，我们应当高兴，有人这么为我们考虑。现在我把选择的权利交给大家。”老妇人重重咳了咳，声音洪亮：“族人们！你们是否愿意追随星灵前往深渊之下直面虚空？用你们的英勇来换取我族的长治久安！” 沉默就像今晚的海渊，鲛人们面面相觑，默默无声。 其实杰诺无所谓这些鲛人去或不去，他只要有娜美带路就行了，而这是在之前就已经敲定的了。 “我愿意！潮汐永远追随着月亮！”果不其然，娜美第一个举起了唤潮者之杖，大声宣誓自己的立场。 有了娜美做榜样，那些在唤潮者选拔中落选的，同样渴望着证明自己的鲛人小伙子也纷纷举起了手。然后是那些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为后人的安定做出贡献的壮年鲛人…… 最后，有数十位青壮年鲛人决定跟随星灵前往深渊之下，这对这个人口并不多的小村落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好好！你们都是我族的勇士！”老妇人欣慰的抚摸着娜美年轻的脸颊，毫无疑问，这位从深渊中回归的唤潮者是眼下最适合充当鲛人领队的人选。 “事不宜迟，大家回家准备一下，带上食物和武器，趁着现在士气高昂出发吧！” 随着老妇人的声音落下，围聚在村落中心的鲛人暂且先散开了，那些没有加入远征的老弱妇孺，也都回家跟各自出征的家人一通倾述，生怕以后就说不上话了。 杰诺看到娜美的母亲也游到旁边与她交谈，说的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叮嘱。娜美摘下王冠，与母亲贴着额头，享受着片刻的安首发 人心都是肉长的，鲛人也是一样。打扰眼前的母女情深让杰诺感觉自己像是个罪人。 “我突然来到这里，让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会不会太残酷了些？”他转过头，凝视深渊，只有眼前的黑暗能让他变得坚定。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没有父母，最好的朋友又为我而战，说实话我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戴安娜的回答有些冷漠，但她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要求的。 “这感觉就像看着最亲近的人去登巨神峰一样，明知道跟送死差不【app下载地址xbzs】多，可却无能为力。”蕾欧娜若有所思的说。 “那最后是谁跟上来了？别把跟踪说得那么好听。” 杰诺一时语塞，他只是寻求一个慰藉，却被这对姬友塞了一嘴狗粮。只有卡莎与自己默然相视，想必也只有刚刚和父亲分别的她能理解自己的心情了。 等到昏昼交界之际，出征的鲛人已经全都在村落中心集结完毕。娜美一挥手中的唤潮者之杖，数十位青壮年鲛人都追随着她，向着光芒所不及的黑暗中游去。 摆动的鱼尾在身后激起一连串的气泡，遮蔽了身后族人殷切的视线，离月石越远，周围的水压就越大，眼前的世界也越黑暗，很快他们深红色的眼眸中就只剩下一阵虚无。 就算是在海里长大的鲛人，当来到陌生的海域时，也会滋生恐惧的情绪。而当心态出了问题，就很容易在黑暗中迷失。 黑暗中，一抹阴影在身旁涌动，它搅动的水流让附近的鲛人感觉到不寒而栗，纷纷远离。可他们又能去哪儿呢？他们看不见彼此，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心惊胆战，即使那只是族人游动间搅动的水波。 不知不觉之间，他们的阵线越来越散…… 第九百九十八章 星光与火焰 “跟紧我们的步伐！我们不惧黑暗！”就在鲛人们存疑不前时，黑暗中传出一个坚定的声音。 然后在声音的源头处，一抹蓝光开始亮起。 娜美手中唤潮者之杖发出的魔法辉光，魔杖的顶部是一朵回旋的浪花，蕴含着潮汐的力量。 这时鲛人们借着魔杖的光辉才看到，那个引起异常流动的罪魁祸首，居然只是一只深海章鱼。 它只是偶然从鲛人们的阵线中游过，搅动的水流经过他们的表皮，他们误以为庞大的虚空生物已经来到身边。因为害怕自己成为目标，又不敢轻易出声。他们彼此互相提防，以为身旁的族人就是那怪物，他们和海水斗智斗勇。 鲛人的阵线因此越拉越长，游荡在边缘的鲛人差点脱离队伍。 出师不利，谁也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乌龙，但这并不能怪他们。在黑暗中，任何未知的恐惧都会被无限放大，进而演变成幻象。 “我曾到过这里，在黑暗中，你不能有一丝的不安与害怕，因为这会在眼中滋生幻象。当你不能分清现实和幻觉的时候，阴影就会如浪潮般席卷每一个角落。深渊中空空荡荡，唯独幻觉肆意蓬勃。” 唤潮者魔杖的光亮吸引着鲛人。找到了目标，鲛人们就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即向娜美的位置围拢过去。 “相信身边的人，不要自己吓自己！”将族人重新聚起来后，娜美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没有人失踪后重重舒了一口气。 但在浓厚如墨的漆黑中，这点儿的光亮并不够看，只有像星星那么耀眼，才能成为族人的领航之光。 蕾欧娜和戴安娜就是在这时候来到她身边的。 她们是燃烧的新星，身上的光芒是如此的耀眼，像利剑般刺进周围的黑暗中，将恐惧去算，留下光芒。 “谢谢你们，你们的内在就和外表一样闪亮。即使在最深的海底，也有顽强的生命存在。它们照亮了自己周围，也就看到了要去的方向。但在黑暗中，光不仅仅是路标，也是诱饵。” 闪亮是善良的谐音词，娜美由衷感谢两位星灵的帮助，即使她们只是随手而为。但曾经的经历让她不得不提醒两位星灵，要时刻提防黑暗中的东西，它们也会注意到她们身上的光。 似乎是为了印证娜美的话，一只浑身通透，散发着金色荧光的的小鱼从茂密的海带丛中游了出来。 这美丽的生物顿时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荧光鱼游啊游，发现了海带掩映的另一个光点。它把那当成了自己的同类，加快了速度游了过去。但当它被那光芒吸引到深处的时候，身旁的漆黑中浮现出一个比它庞大数倍的黑影，张开血盆大口将它一口吞了下去。 原来它追寻的光点，并不是它的同类，而是掠食者灯笼鱼为它设下的陷阱。 这正是娜美想要告诉她们的，海洋里有无数征兆，只要注意到了及时那些征兆，就能在暗流还没将你卷走之前预测到一场风暴。 虽然娜美很小心翼翼的将这些注意事项告知了她们，但是两位星灵对此并没有太在意。 “别担心，我们就是来消灭这些怪物的，不怕它们找上门，就怕它们躲着不出来。” 星灵的力量可是非常的强横而蛮不讲理的，足以让她俩无惧黑暗中的魑魅魍魉。就像守护者星灵塔里克能以一人之力阻止两支大军交战，戴安娜和蕾欧娜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而且，换个角度想，如果她们俩发出强光吸引了黑暗中虚空生物的注意，是否就是变相保护了鲛人们的安全。这是相对的，星灵优秀的身体素质使得她们在面对虚空时，显得比其他人硬气多了。你必须攻击那个具有嘲讽的随从！ “可别把她们想的太脆弱了，即使她们的外表和凡人一般无二。”杰诺知道星灵尽是一些人型凶兽，就算这两人把巨大化的内瑟斯两兄弟扛起来他都不惊讶，因为他自己也能做到。 “好吧，小心点没坏处的。”娜美悻悻的游开了，但马上又注意到杰诺正在做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他在试验永恒烈焰能否在水中燃烧，他在掌心打出一团火焰，但很快就被冰冷的海水浇灭了，只留下一串气泡。 不过这难不倒他，他模仿了贾克斯的火炬法杖，立刻做出了一个中空的水晶提灯，把永恒烈焰装在其中，这样便能享受火焰带来的光与热。 娜美看见杰诺手中的火焰，惊喜的大叫道。 其他鲛人听到了娜美的喊声，都看了过来。它们全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惊异的将杰诺手中的东西称呼为精灵。 “精灵？”杰诺感到疑惑，但看着手中摇曳的火光，忽然懂了。 那光芒如天真的精灵一般，懵懵懂懂地随着手的摆动而跳动，发出充满活力的噼啪声。 “这美丽的东西不是精灵，它叫火，我喜欢火！”娜美解释道，这是陆地人告诉她的，这光芒令她既恐惧又着迷。 “对了，火不是怕app下载地址xbzs水吗？你是怎么做到让它在水里亮着的？”娜美问。 “因为我加了一层灯罩，把海水隔绝在外面，这样就能让它一直燃烧着。”其实杰诺说的也不全对，换成一般的火焰，在无氧的环境中也是烧不起来的，归根结底这还算一种魔法。 “来，不要怕，不会烧到你的。”看着娜美痴迷又害怕的表情，杰诺把提灯递给了她。 娜美没有拒绝，小心翼翼的接过了提灯，温暖随即包裹了她。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娜美不禁笑逐颜开。 “这光芒带给我的感觉和月石有些类似……” “你是说它能当月石用吗？”杰诺有些意外，都被水晶密封住了，永恒烈焰对虚空的威慑力还能散发出来吗？ “恐怕不能，它只是有些类似，但是威力完全比不了。”娜美不住摇头。 “那就是量不够了。”本还以为对虚空特别好用的永恒烈焰在水里派不上用场了，但此时，杰诺心中忽然冒出了做一个深水炸弹的想法。 第九百九十九章 网 一行人在深渊中继续下潜，感受着头顶的水压越来越强，周围的水流越来越热。 越靠近地底，就越能感受到岩石中蕴含的地热，将附近的水域都煮温了。 杰诺不知道这道海渊有多深，但可以凭借感觉大概算出纵深，他们下潜了至少数千米。 数个小时之后，鲛人部队终于抵达深渊中的海床之上。 这里遍布着巨大鱼类的尸骸残肢，它们的血肉全被剥离，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骨架。这些骨架非常之大，大到足够容纳鲛人们从它们的肋间钻进鱼腹。不知道鲛人们是怎么想的，但对比尔吉沃特人来说，完整的骨架是非常完美的建筑材料，只需装饰一下就能入住。 “我们应该是要在这里等待它们找上来，还是主动去寻找珍珠？”娜美看着周围寂静的海域，有些犹豫不决。 “为什么要找珍珠？”杰诺对此抱有疑问。 “那些发光的珍珠旁边一定会有怪物存在，它们把珍珠的光芒作为诱饵，在周围设下陷阱，捕杀那些被光芒吸引过来的生命。” “这也就说明了它们也会被光芒吸引，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好这一点。”杰诺下意识的摸着下巴思考，但隔着一层厚厚的水晶让他有些摸不着下巴。 “要怎么做呢？”娜美小小的眼睛了充满大大的疑惑。 杰诺的目光落在附近的这些尸骸上，想法随之而来。 如果靠着两位星灵的光芒还不够将黑暗中的虚空怪物吸引过来，那他就制造更多的光源。 这些尸骸可以很好的利用起来，他用水晶将现成的骸骨做成封闭的容器，然后在其中放入永恒烈焰。远远看过来，这些腹内燃烧的尸骸就像是一头头荧光的大鱼，不断的勾动着阴影中的潜伏首发 一只虚空生物挥舞着触手无声的游了过来，它就像一团无害的海草，只有当无知的生命钻进它纷长错乱的触手笼罩范围内，才会暴露出丑恶的一面。 它来到了杰诺制作的鱼型火炬旁，用触手将其笼罩住，似乎并不惧怕其中的烈火。 “看来永恒烈焰只有给附着在这东西身上才能起到作用……” 静止不动的两个星灵就站在一旁干看着，但那章鱼般的虚空生物并没有意识到不远处的两个活人，杰诺猜测它们的视力并不好，只是有一些感光的能力。 相对艾卡西亚来说，海渊里的虚空生物有些原始了。 随着虚空生物在光芒的照射下显出全貌，鲛人们开始躁动起来，手中的魔杖开始按捺不住。 鲛人们全民法师，利用水魔法进行战斗，因为在水下舞刀弄剑就是在跟大自然作对，非常愚蠢。这并不是在针对蕾欧娜她们，除非拥有星灵那样不讲道理的体质，可以无视水的阻力进行战斗。 躁动的魔法终于是顺着水流扩散了出去，被虚空生物感知到，吸引着它像鲛人部队靠近。虽然它并不知道迎接它的会是什么，但它们本身就是恐惧的化身，根本不会感知到恐惧。 “攻击！”在进入射程之后，娜美指挥部队发起进攻。同时一挥唤潮者魔杖，召唤出一道粗大的水流将其裹住。 鲛人们齐齐挥动魔杖，将面前的水流凝结成流动的刀刃，分开两边的海水朝着怪物袭去。 唰唰唰—— 数十道锋利的水刃齐刷刷的穿过怪物的身体，将纷乱的触手斩得七零八落。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水刃虽然在第一时间把怪物斩成了光棍，但并没有伤及它的核心。 强健的心脏就在那团丑陋血肉的包裹下剧烈跳动着，散发出邪恶的紫光，它大张着嘴巴，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却有一层无形的恐惧像波纹般扩散开来。 “怎么会这样？”娜美有些急了，眼前的事情让她有些不理解。 她此前虽然见到过这些虚空生物，但她并没有尝试过杀死它们，这也导致她对它们不够了解。她那时只是一味的想要丛怪物的追捕，能拿着珍珠回到村子里已经谢天谢地了，又怎么敢动杀心呢？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卡莎出手。 她将肩荚中积蓄的能量释放了出去，没了触手的怪物像活靶子般避无可避，被螺旋电浆炮一举突破了外壳，钻进体内将跳动的心脏引爆。 心脏被开了一个洞，那团腐肉像失去了生命般缓缓沉下来，暗紫色的光芒也悄然沉寂。 “心脏是它们唯一的弱点，只有打破心脏，才能彻底将其杀死。”卡莎将她十年猎杀虚空的经验分享给这些鲛人，杰诺对此表示赞许。 鲛人们这才恍悟，不能以常理超揣测这些怪异之物。 卡莎的话即使是已经和虚空多次交战的戴安娜也颇为受用，此前她总是靠着自身能力的碾压，用月银之刃将怪物大卸八块，在不经意间破坏了心脏才能将其杀死。这就导致战斗变得异常艰辛，让她经常负伤。如果她早点知道这些怪物的弱点，刀刀朝着心脏攻去，想必战斗就能快速利落的解决掉。 一抹异常的水流扫过娜美的尾鳍，她从中读出了危险的预兆。 “它们来了！更多的怪物，准备作战！”娜美发出警告，一挥魔杖，唤来一道水流裹着手中的提灯，把它冲向不远处的黑暗之中。 提灯发出的火光驱散了黑暗，在潜藏在其中的恐怖之物显现出来——数不清的虚空生物，挥舞着苍白空洞的触手互相纠缠在一起，像一道巨大的渔网，黑压压的朝着它们压过来。 “不好，我们后面也有。”卡莎感觉到皮肤上传来剧烈的针刺感，她向着身后发出一道电浆炮，虽然那紫光很微弱，但还是照出了暗黑中的恐怖集结体。 现在，触手怪们组成了两道巨网从两侧包夹过来，而鲛人部落就位于这狭窄深渊的最底部，避无可避，只能尝试强行突破。 “切断它们，绝对不能被缠住！”娜美一般大喊一边挥动魔杖，丢出水流之刃切割断触手。 喜欢我的海克斯心脏请大家收藏：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一千章 撤 面对包夹而来的虚空巨网，向上逃已经来不及了，鲛人们纷纷挥动手中的魔杖射出水刃。他们信心满满，但结果就让他们大吃一惊。 水刃斩进心脏，但是怪物们的触手并没有松开，仍与彼此连结在一起，执行着死前最后的指令。水刃改为攻击触手的结点，可那些怪物的触手何其多，一条断了就用另一条，重新跟周围的触手连结，一直保持着虚空巨网的完整性。 看着悍不畏死的虚空怪物朝着他们包过来，娜美只能将魔杖插进海床上，召唤来汹涌的暗流，企图将面前的巨网冲散！ 冲击之潮迎面撞上巨网，却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巨网并不是密不透风的，大部分的水流都从缝隙中穿过，冲击力大大降低，而虚空生物的血肉又非常坚韧，些许的冲击力根本无法将它们从彼此身边扯开。 娜美的努力只是稍稍阻拦了巨网接近的步伐，看着铺天盖地的恐惧之物袭来，将她慌乱的族人笼罩在阴影之下，绝望染上了娜美的脸颊。 这是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明知道敌人有哪些弱点，而且那些弱点就在那里躲都不躲的给你打，但你就是来不及破解它们的攻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临近，悔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但很快的，这份悔恨也要被虚空吞噬殆尽，投身于湮灭中，什么足迹都不曾留首发 “不要轻易放弃希望。”一只手覆上了肩膀，娜美回头一看，发现杰诺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的另一只手中蓄积着能量，下一秒钟，一道湛蓝的光柱便夺眶而出，刺入了巨网之中。能量脉冲一开始并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只是洞穿了巨网中一个无关紧要的节点，但随着杰诺缓缓移动手臂，光柱随之横移，熔断了路径上所有的触手，将巨网撕开了一个可怖的口子。 杰诺收回手臂，能量脉冲不仅照亮了海渊的尽头，其散发的高热还蒸发了大量的海水，制造出了大量的蒸汽，气泡铺天盖地的向上涌，遮蔽了眼前的视野。 这就是在水下使用能量脉冲的坏处，所以杰诺不到万不得已并不会随意使用。但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他不用出来，这些鲛人很难逃出虚空巨网的包夹。 裂口虽然制造出来了，但如果想要通过这个很快就会再次缝合的口子逃脱，对脆弱的鲛人们还是太冒险了。他们一被触手卷住基本叫跑不了了，力量不足的鲛人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 “蕾欧娜！戴安娜！给鲛人们创造逃脱的机会！”杰诺看着身后的持续压过来的另一张完整的巨网，冷静的下令。 两位星灵相视一眼，纷纷动了起来。 她们微微屈膝，在海床上一蹬脚，顿时化为两枚彗星，分别砸进了巨网的裂口两边。狂舞的触手立刻将两人包裹住，黑压压的触手瞬间淹没了她们身上的光芒。 但是再多的乌云也压制不住日月的光芒，她们将缠身的触手扯出缝隙，耀眼的光芒射了出来。杰诺看见蕾欧娜和戴安娜仅靠着肉身的力量，抱着触手分别向上下两个方向将巨网的裂口扯大。 “抓住星灵为我们争取的机会快冲出包围圈！”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娜美号令鲛人们冲向裂口。 两位星灵在奋力的拼比，杰诺依然紧盯着身后。另一面巨网已经逼近到跟前，位于边缘处的鲛人怕是来不及跑掉了。 他没有放弃这些鲛人，抬手连连打爆一开始为虚空设下的诱捕光源。 数个巨型鱼骨灯笼接连被打爆，破裂的水晶之后是汹涌喷出的永恒烈焰，带来了夺目的美感。爆炸产生的气流顿时将巨网炸得溃散不成型，出了灯笼的火焰被海水迅速浇灭，但还是在爆炸的推送下沾染到了怪物身上。 有了可燃物，永恒烈焰终于能够在水下燃烧起来了。橘红色的火焰顺着互相连结的触手，霎时间蔓延便了整面虚空巨网，在海底深渊里熊熊燃烧，蔚为壮观！ 怪物们的痛苦嚎叫仿佛回荡在耳畔，杰诺利用爆炸狠狠的拖延了怪物前进的脚步，巧妙的化解了一面攻势，让鲛人们得以冲出重围。 但没等他们松口气，更多的虚空生物便在远处向战场漂游过来。怪物的数量之多，已经不能说它们潜藏在黑暗中了，而是整个黑暗中都遍布着它们的身影。其中还不乏像维克兹那般巨大的触手怪，虽然没有骇人的独眼，但威胁仍然不小。 娜美从没想象过深渊下的恐怖会这么的多，比她们整个村落的人数加起来都多，这么多怪物要是突破了月石的限制，大举进犯深渊边缘的村落，其后果可想而知。 眼下是不能再呆在这空旷地带跟怪物们交战了，被怪物逼散的话人人自危。必须转移到有利的地形，将鲛人们的火力集中起来，互相掩护，才能有一战之力。 “我知道着附近有一个洞穴，我们得转移到那里，让星灵守着洞口，就能展开反击！”娜美说。 “那还等什么，快带我们过去！”形式严峻，刻不容缓，杰诺的语气也连带着急切起来。 可他偏偏还不能在这种地方使用符文之力，海底火山能烫死这些虚空生物，自然也能瞬间将鲛人们红烧了。而且符文之力所剩不多，能省一点是一点，他们还没有找到刷出这些虚空怪物的源头。把符文之力浪费在这些杀不尽的小怪上，无疑是一种浪费。 “跟我来！”娜美一声令下，鲛人们追随着唤潮者之杖的光芒，贴着海床向着深渊中的某个角落游掠而去。魔杖纷纷放出锋利的水刃，斩碎挡路的怪物。 杰诺卡莎加入了他们，帮忙在虚空生物的重重围困中帮娜美开辟道路。 而身后的蕾欧娜和戴安娜，在鱼骨灯笼爆炸以后则成为深渊中的最亮光源，受到了怪物们最猛烈的围攻。 ps:恍恍惚惚就写到一千章，两百万字。虽然各项数据都很一般，但仔细想想，对于一个新人写手来说挺不容易的。虽然期间学到了不少，但还有更多需要学习的，加油！ 《我的海克斯心脏》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我的海克斯心脏请大家收藏：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一千零一章 坚守阵地 蕾欧娜和戴安娜是自愿留下来殿后的，也只有她们最适合做这件事。 纷乱的触手无情的鞭打在身上，她们视若无睹；利刃斩断缠身的触手，化为流光肆意冲撞着包围圈。 但这可是以一敌百的战斗，而且对手也不是不堪一击的凡间生物。 触手怪们群起攻之，终于拦下了在战场中横冲直撞的蕾欧娜。她的武器和盾牌随着双手被紧紧束缚在身体上，双脚也无处使力。苍白的触手尖端紧随其后，立刻变成了尖锐的钻头刺破了她护体的光罩，钻穿了肩膀剜出一大把血肉。 钻心的痛苦让蕾欧娜紧咬牙关，鲜血的滋味顺着海水扩散出去，激起了周围怪物的凶性，更多的触手向她钻过来，而她只能任其宰割。 与虚空的战斗就是这么的残酷，即使个人能力再强，一旦被抓住了失误，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和这么多怪物战斗，失误在所难免，如果她们两个人无法互相弥补，终会被逐个击破，当场陨落。 越是到这种危急关头，蕾欧娜越能体会到戴安娜的职责所在。 原来月亮星灵平日里都是在和这些杀不死灭不尽的丑陋怪物战斗么？戴安娜守护着人间的安全不受威胁，她却还想着等这件事过去就将其带回教派。可她只是在遵循信仰的指引，却做出了危害人间的事情，难道她的信仰真的如杰诺所说那般，出现了偏差吗？ 没时间留给她继续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临死之前，蕾欧娜看见一道白光朝着自己奔来。 那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吗？还是只是单纯的幻觉？ 其实都不是，那是全力冲刺的戴安娜，不顾一切的冲破阻碍，前来拯救她。 刀光剑影一闪而逝，戴安娜念动咒语，月银之刃斩出纷乱的月光，斩碎了钻向蕾欧娜的触手，同时也破开了她身上的束缚。 随后她夹起蕾欧娜的手臂，激活了远古精魂寄宿在体内的力量，化为月神带着后者冲出了包围圈。 白光淡去，她们落在了一处还未被怪物占领的海床上，看着安然远离的鲛人部队，还有身后穷追不舍的无尽虚空，蕾欧娜进入自己的潜意识深处，举起一只手唤醒巨峰彼端世界的宏大力量。 “不行。”但她随即又一脸痛苦的垂下了手臂，预想中太阳之火从天而降将怪物连同海水全部蒸发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眼前的黑暗毫无变化。 “疼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戴安娜关切的说道。 蕾欧娜摇摇头，说出了原因：“不是因为疼痛，是太阳的力量到达不了这么深的海底。” 听到蕾欧娜的话，戴安娜将弯刀插进海床中，同样也没有引起月之异象。 “果然……”戴安娜的眉头也深深皱起。在这深不可测的海底深渊中，她们都与自己的力量来源隔绝了，无法召唤毁灭性的卫星打击！ “撤退吧，这些东西太难缠了，再被卷进去我也没法保证把你救出来。”戴安娜伸出手了，扶住了蕾欧娜的肩膀。后者点点头，两人追随着远处即将隐没在黑暗中的那一抹光亮，迅速撤离。 她们追随着光亮来到了一处向下的洞穴，洞口已经被杰诺用水晶封住，只留下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通道。 戴安娜让蕾欧娜先通过，然后自己再钻进来。这时，一只触手也跟着钻了进来，卷住戴安娜的脚踝就要将她拉出去。 蕾欧娜当机立断，挥动天顶之刃斩断了触手，再推着破晓之盾上前顶住了通道口。挥剑的动作加剧了她肩膀上的贯穿伤，但她此刻无暇顾忌这么多，只能硬着将肩膀抵住盾牌，死死撑着阻止更多的触手钻进通道中。 杰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过来二话不说就先用水晶把洞口堵死，缓解了蕾欧娜的压力，让她得以喘息。然后又打开了一瓶生命之泉，直接倒在了海水中，治疗伤痕累累的两位星灵，也为鲛人们恢复一些体力。 杰诺从未这般奢侈的使用生命之泉，但他并不心疼。接下来他还需要星灵们的帮助，事情还远远没有解决。 “你们来得慢，可能还不知道，其实这个洞穴是两端连通的。怪物们从下方涌进来，通过这条必经之路来到深渊之中包围我们。” 杰诺说话的同时，通道的底部一直传来激烈的交战声——鲛人们发出一轮又一轮的水刃弹幕，绞杀了一头头企图钻进洞穴中的触手怪。 “那情况岂不是更糟？”蕾欧娜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刚好被上下两端的怪物困在这垂直洞穴中。 “还好吧，上端已经被我封住了，只要你们合力守住底部，怪物暂时是突破不了的。” “那你呢？不留在洞穴中吗？”戴安娜从杰诺的话中，听出了他似乎有别的事情要做。 “我得去找到真正的虚空裂口，将它封印住才行，否则这些怪物是永远也杀不完的。若只是守在这里，迟早会被耗死。” 封印裂口的优先级一直是最高的，杀死虚空生物反而没那么必要了，因为这些东西放着不管是可以饿死的。就像丧尸一样，虽然他们是不死的，但放着不管几十年也都烂得差不多了。 “那个裂口在下方更深处对吗？”蕾欧娜问。 “估计是的，在上面我们没什么发现，只能往下面探一探了。” “那就去吧，我们会守好这里的。”蕾欧娜把手从肩膀上移开，她的伤口已经复原，光洁如初。残破的铠甲也用星灵之力修补，煜煜生辉。 “你们有这样的决心就好，跟我来吧，到洞穴底部守着，那里才是你们的战场。” 杰诺带着两位星灵向洞穴的底部出口赶去，一路上的鲛人们纷纷让路。到达目的地后，戴安娜和蕾欧娜围绕狭窄的地形战斗，犹如两尊下凡的天神，用强横的肉体和神圣的武具挡住无尽的怪物。而身后又有鲛人发出水刃支援，守住这里完全没有问题。 喜欢我的海克斯心脏请大家收藏：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一千零二章 带人偷家 “卡莎，娜美，我们走吧。”确认了两位星灵能守住洞穴后，杰诺也该动身寻找虚空裂口的所在了。 “就我们三个人吗？”看着洞穴外无穷无尽的虚空怪物，娜美表现得有些胆怯。 “没办法，这次我们要深入敌后，带的人反而容易被缠住。” “你们不害怕吗？”娜美缩着脖子问道。 “没什么好怕的，怕死的人在艾卡西亚早就死掉了。很多时候你得冒险去赌那一线生机，否则你永远也逃不脱它们无穷无尽的追杀。”卡莎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正扭动着肩膀做着热身运动。 “拿出你为族人寻找珍珠的那份勇气，你就会变得无所畏惧。”杰诺笑着与她四目相对，然后伸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这是干嘛呀？”娜美有些疑惑，她还是第一次跟雄性牵手呢，即使隔着一层水晶，她也感觉到了一丝难为情，不过也因此将恐惧抛到了脑后。 “抓紧彼此的手，我们要熄灭身上所有的光，只有这样才能穿过无边的黑暗与恐惧。”杰诺解释了原因，为了不在黑暗中失散，他们必须携手共同从怪物的包围圈中穿过。 像卡莎就很有觉悟，主动握住了杰诺的另一只手。 “你明明才刚刚学会游泳，就敢这么做……”娜美看着卡莎的举动，吃惊不已。 “你就当我天赋好吧。”卡莎对此耸耸肩，没有再表示什么。 娜美看着卡莎如此大无畏，惴惴不安的一颗心终于也是安定下来。 “这样行了吧。”她切断了与唤潮者之杖的联系，魔杖顶端的辉光立刻收敛，苗条的身材躲进了阴影之中。 “走！”与守门的两位星灵交换眼神后，杰诺趁着她们留出的空档，带着卡莎和娜美冲出了洞穴，来到了危险的虚空阵线中。 周围尽是数不清的虚空怪物，只要任何一条触手在不经意间扫到他们，他们就会在立刻暴露，在瞬间遭到最疯狂的围攻，被触手扯成破碎的尸块。 他们熄灭了身上所有的光，完全融入了黑暗中，从触手的间隙中悄然穿行，与死亡擦肩而过。 卡莎的身上有虚空皮肤，不会被轻易的认出来；而杰诺被水晶护甲裹得严严实实，也不是那么容易暴露；但娜美身上少女清香鱼腥味可就完全掩盖不住了，顺着海水扩散出去，有所察觉的怪物们纷纷朝着它们伸出触手，试探性的捞一下看看是否有什么东西在旁边经过。 眼见马上就要暴露了，娜美只能挥动魔杖，召来一股水流裹住自己，想靠着这股水流把三人带出包围圈。 她的想法很好，可惜并不能如愿。一旦使用魔杖的力量，魔杖就会发光暴露她们的行踪。一瞬间，周围所有的怪物都注意到了这几个试图偷家的小贼，当即疯狂的向这边涌来。 周围怪物的密度实在是太高了，水流没冲出多远就被拦截住，被淹没在密不透风的黑暗中。 见此，娜美只能收缩水流，将其变成最为坚固的球体状，阻挡着那些试图钻进来将她们掳走的触手。 “怎么办啊现在？水球支撑不了多久的。”唤潮者魔杖的光芒照亮了水球内部，娜美看着那些将微光脉动的心脏贴在水球表面的可憎怪物，感受到恐惧扑面压下，将她逼得近乎窒息。 周围高速流动的水流模糊了球外的黑影，但卡莎仍能感觉到贪婪的食欲肆无忌惮透进来，引起她皮肤阵阵颤动，释放出疼痛难忍的针刺感。这下子，他们是真的将自己困死在这里了。 情况危急，杰诺却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湿透了。 一开始他因为是护甲漏水了，但随即他马上弄清楚了原因，原来是汗水浸透了头发。 情况都已经这么危急了吗？连他也紧张到出了这么多汗。当初他在艾卡西亚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稍微对比了一下，发现是海渊中的特殊环境造成的。艾卡西亚那一战规模比现在大许多倍，怪物也强上许多，但他们是留有后路在作战的，只要情况不对随时都能登船逃离。 而在海渊之下，他们是真正的无处可逃。浓稠的黑暗、万钧的水压、窒息的触感、密密麻麻的怪物，随便哪一个都能从身心上压垮他们。 逐渊号只是木质的轻型船只，一旦深潜就会被水压碾碎。冥界大军又不适合召唤出来，刀枪剑戟很难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难道就只能用世界符文了吗？ 杰诺手里紧紧捏着世界符文，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将周围的这片海域瞬间冻结。 但那样又能如何？不仅解决不了实际问题，连他们也会被冰封在里面。而现在他们连虚空裂口都没有见到，就把符文之力浪费掉，恕杰诺无法接受。 世界符文是封印裂口的唯一希望，是比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只能让老朋友来碰碰运气了。”杰诺没得选择，只能召唤塔姆。 他们现在就在水中，完美的符合召唤塔姆的条件。一个呼吸后，水球里凭空出现了一个衣冠禽兽的胖子，将他们三个人挤到了水球边缘，被两面夹击。 “靠，塔姆，几天没见你又胖了！差点没把老子挤出去！”杰诺感受着一根触手穿过水流扫过自己的后腰，不禁破口大骂。 “啊~是蛤蟆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来救我们的吗？”娜美立刻认出了塔姆，并且从他身上看见了逃脱困境的希望。 塔姆刚想解释自己不是蛤蟆，但一双冒青光的豆豆眼看见水球外恐怖的事物，顿时吓得亡魂大冒，啥也不想解释了，打个滚就想原地开溜。 它认出来了！外面全是虚空！ 塔姆虽然身为贪欲恶魔，无所不吃。但到了虚空的面前，也只能沦为食物。 “你想跑去哪？”杰诺的冷哼在一旁响起，塔姆立刻动弹不得，犹如被大圣下了定身咒一样。 “遇到虚空不跑等死吗？” “把我们都带出去。”情况危急，杰诺说话尽量简明。 塔姆的小眼睛一转，发现周围就三个人。人有点多，但一次性打包带走还是没问题。 可它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想当逃兵，我没有让你把我们带到你熟悉的海域，而是让你带着我们前往深渊更深处。” “你饶了我吧！”塔姆哀求道，这种情况还去更深处是疯了吧？它还想再活几百年。 “没得商量，事成之后给你一瓶生命之泉。”杰诺的语气简直无情，塔姆丝毫不怀疑，自己一旦违抗命令，就会被他丢到真正的虚空里湮灭。 “可我不认识路啊！！！” 《我的海克斯心脏》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我的海克斯心脏请大家收藏：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一千零三章 虚空池 “可我不认识路啊！！！”塔姆嗷嗷直叫。 它从没有来过这片海域，无法精准的传送到杰诺想要去的地方，想要深入只能摸瞎继续下潜。 “不逼自己一把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那里，没时间了，快上车！” 形成水球的水流正在减缓流动速度，杰诺不由分说，抓着娜美和卡莎的腰肢就将她们玩塔姆的嘴里塞。等他自己跳进塔姆的大嘴时，狂乱的触手已经钻进涣散的水球中缠住了塔姆的四肢。 “别碰老子！”塔姆的表情顿时如同被泥地里打滚过的二哈抱大腿那般精彩，撕心裂肺的吼出一声之后变成一团水流，让触手卷了个空。 下一秒，塔姆在下方出现，但仍处于怪物的包围圈中。一瞬间，数条触手破开水流狠狠的抽向它。 塔姆仗着自己皮糙肉厚，硬生生的挨了几鞭子，直到看清了方向才再次释放水遁。 但机会一闪而逝，一旦错失就会迎接难以承担的后果。 塔姆还没来得及钻进自己制造的水涡里，斜刺里几道触手便电射袭来，刺穿了它肥硕的身躯。 杰诺被突然刺进腹内空间中的触手吓了一跳，随即勃然大怒——这触手差点把他们三个刺成串串，塔姆这是在犯罪！不知道一旦被抓住就是一尸四命吗？明明不该受伤的，却带着他们作死，陷入危险之中，怎能让他不生气？ “别慌，你就一直水遁，直到身旁没有怪物为止！”刺穿塔姆腹部被一股巨力从内部扯断，杰诺的怒吼从伤口中传出，催促着塔姆钻进漩涡离开原地。 在交了学费之后，塔姆也学聪明了。按照杰诺教它的办法，一刻不停的进行着深渊潜航。 每当它刚到一个新的地方，一旦发现身旁还有怪物，就立刻开启深渊潜航，也不管会被传送到哪，反正先闪人就对了！那些触手怪往往才刚意识到塔姆的出现，正准备伸出触手时，后者就已经开溜了，鞭长莫及。 只要大致方向是向下的没有出错，它们终究还是能从这对怪物的包围中冲出来的。就这样，塔姆顿时化身为灵活的胖子，在密集的怪物堆里闪现穿梭，从一处到另一处，向深渊更深处前进。 塔姆穿越怪物堆的方式惊险异常，而腹内空间更是天翻地覆。 就像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里一样，在狭窄而黏滑的腹腔里，杰诺三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感，颠三倒四的贴着腹壁滑来滑去，又噼里啪啦的撞成一团。到来后，杰诺也不知道谁挨着自己，自己的手又抓住了谁的哪里，然后就招来一顿暴打。 总之，塔姆在外面摸瞎挨打，而他在里面也摸瞎挨打…… 也不知道昏天黑地的过了多久，杰诺几人终于被塔姆吐了出来。他发现自己正位于一片海床之上，身旁好像已经没有了那些触手怪的踪迹。 “一瓶生命之泉，别忘了！”千疮百孔的塔姆朝着杰诺狠狠的放出了一句话，然后再一个深渊潜航钻进漩涡中凭空消失，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水域中养伤去了。 它得大吃一顿，好好地弥补一下自己身心所受到的双重伤害。 “蛤蟆先生这么急着走吗？”娜美捂着额头晕乎乎的说道，她曾钻进过漩涡中试探自己的勇气，但即使是那种时候都没现在这么晕，天旋地转的，眼里的杰诺都出现重叠的影子了。 卡莎则因为虚空皮肤的缘故，恢复得比较快。她马上就发现不远处的海床上，有一块区域发出不灭的紫光，吸引着她靠近。 “看，那是什么？” 杰诺朝着卡莎指着的地方看去，发现海床布满了嶙峋石笋的岩石上，有一块陡然下陷的深坑，正冒出恶毒的紫光。 “那里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杰诺精神为之一振，然后动身游了过去。 在靠近之后，杰诺才发现那些先前被他认为是石笋的东西，其实是一条条僵死触手形成的地疝。它们如同巨型獠牙般钻出海床，表面密布的络状物就像是暴起的筋膜形成的脉络。 而在这些僵死触手包围的中心，赫然是一个冒着紫光的池子。 池子里的紫色液体显然不溶于水密度大于水，紫色的电弧在其中跳动。池水的中心浸泡着一具大鱼的骨架，而鱼骨中又有着一颗美丽的深渊珍珠，散发着月亮般夺目的光。不仅照亮了整个池子，还让整个池子宛如一块紫色的琥珀，美轮美奂。 “哇哦，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东西。”娜美靠近了过来，一双深红色的眼眸已经被池子放出的光芒染成了紫色，眸子中心倒影出若隐若现的骨中珠。 “这是死亡吗？” 看着她似乎不受控制一般，伸手朝着池子里游过去，杰诺立即从伸手将她拽了回来，开口唤醒了她。 “你被蛊惑了，别贸然靠近！” “我想起来了……”铭刻在血脉深处的恐惧感让娜美忽然惊醒，后知后觉的缩回了手，她喃喃着：“这可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恐怖的噩梦。” 她从自己的手链上拽下一块贝壳，朝着池子扔进去。只见贝壳在接触池水的一瞬间，接触点爆出缭乱的耀眼电弧，然后贝壳便凭空消失了。 不知是传送到了别处，还是被湮灭成了虚无，但杰诺由此确定，眼前的池子就是他苦苦寻找的虚空裂口！ 而池子中的池水也不是真的液体，而是一道透明的传送门，只有薄薄的一层。那块鱼骨也不是在传送门的里面，而是在门的后面，与他们处于同一时空之首发 这种奇妙的空间位置很难描述清楚，简单来说就是——池子薄薄的水面是传送门，一碰到就会接触到真正的虚空。而水面下的空间则属于符文之地，只是被这虚空传送门像一个隔间般隔了起来。透过透明的传送门可以看见池中的鱼骨，与骨架中的珍珠，但却永远也触摸不到。 而正是这个天然形成的陷阱，自古以来诱31xiaoshu捕了何其多前来寻珠的唤潮者，命丧于此。 这不是藏宝地，而是鲛人的埋骨之地…… 第一千零四章 堕落者 “好了，只要把这个裂口封印，一切都结束了。”杰诺抱拳，小心翼翼的朝着池子靠近。 这个裂口的规模并不大，希望封印的时候会省事点。 “可惜那颗深渊珍珠了，看起来比我上次找到的那个成色好很多。” 不知为何，珍珠似乎对鲛人一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算明知道不可能取出来，娜美仍旧对其念念不忘的。 而杰诺就好多了，就算知道眼前的珍珠是全世界最大最漂亮的珍珠，他也可以把其当成一堆碳酸钙对待，不起贪意，这就是视金钱为粪土的模范！ “取不出来又有什么办法，别贪心了，只要封印了这个裂口，消灭了恐怖的源头，以后鲛人就再也不需要什么珍珠和月石了。” 杰诺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了世界符文，开始着手封印裂隙。 一旁的卡莎则在这时候提醒了句：“小心点，附近好像还有虚空生物的样子，我的皮肤刺痛着，这是预兆。” 杰诺听完后多留了个心眼，在进入那种全能的状态之时，也时刻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在将意识放进世界符文内之后，杰诺便成为了魔法的化身，可以操控周围所有的元素。无论是海水或是大地，他都可以用一个念头调动起来。 他双掌慢慢合并，眼前的裂口顿时爆出无数眼花缭乱的电弧，在抗拒着这股元素的威力。但是这只能稍微阻挡住裂口弥合的速度，起不到实际的作用。 表面上看起来，杰诺只是在调集元素缝补这个通往虚空的裂口。但实际上，他可是在顶着巨大的阻力在修复两个世界间的无形壁障。其中付出的努力可比肉眼看见的艰辛许多。 若只是像个水泥匠般只把裂口填补而不去修复空间壁，那么随便来一只触手怪都能重新掘开这个裂口。而杰诺显然不是那种形式主义者，也不会儿戏的去做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 就在裂口在元素伟力的挤压下稳定缩小的时候，三人身后黑暗的水域中忽然蹿出一道告诉游动的黑影。它灵活的扭动腰肢，将周身裹在暗流中掠行，一顿加速之后直奔杰诺的后背撞去，企图就此将他撞进裂口之中！ “谁？！” 杰诺感受到身后的杀意，反应过来后立即收好了手中的符石，转身屈膝站稳，身体前倾用脚后跟抵住海床app下载地址xbzs卸掉了一部分的冲击。俨然不动的他反手擒拿，一手抵住了对方的肩膀，另一手则扣住了手腕，扭腰转身一个投摔技将袭击者重重掼在池子边。 他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人身鱼尾很明显是一个鲛人。但他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立即上前半跪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压上去，一手掐住脖子将对方死死压着在海床上。 他们的位置里裂口非常之近，那鲛人的脑袋就悬在池面之上，只要杰诺一用力就能把他的头颅压进池子中，惊心动魄。 即使是这样，对方仍不束手就擒，疯狂摆动的脑袋，张开嘴巴就咬向杰诺的手臂，但却够不到，咬了一口海水。 “拉夏？怎么你还活着……”娜美认出了对方，就是那个比她更被族人看好而成为了唤潮者的拉夏，顿时惊讶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娜美先前来寻找珍珠的时候已经见过他了，虽然他的面孔已经被虚空腐化成可憎的模样，形容枯槁，额头上多了一颗突出得就快脱落的可怖独眼，但娜美也不可能忘记这个曾经的竞争对手。 “原来还是你啊。”听到娜美的声音，拉夏停止了撕咬的声音，紫色而混沌了眼眸中疯狂之意收敛些许。虽然一仰头就会触碰到池面，但是拉夏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之色，反而用干瘪得包不住牙齿的嘴唇露出一抹令人悚然的笑意。 鲛人从来就不会得嘴唇干瘪的症状，适应了海底生活的他们在海水中怎么可能脱水，拉夏现在的模样让娜美感到疏远和可怖。 “你笑什么，堕落者。”杰诺面色阴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想要将眼前怪物扭断脖子的杀意。 “赶紧杀了他吧，他已经彻底被感染了，无药可救。”卡莎在看清了拉夏的模样后，连连摇头。 她见过许多沙漠旅人掉进虚空后被感染的结果，连她自己也是感染者之一，所以对此非常有体会。对方的感染程度实在太深，比马尔扎哈都要深。就算他还能与娜美对话，但是理智已经丧失殆尽了，没有自我的概念了。 杰诺按着他的头颅将他沉入池中，对方仿佛回忆起了死亡的恐怖，开始大力挣扎，并撕扯着嗓子喊到：“你们看见了吗？看见彼岸了吗？” 娜美没有回答他，而杰诺则让他闭嘴并且继续将他的脑袋往下按。 “你们无法相信我看到了什么样的奇迹！”他嘶喊着，像一个狂信徒。 “我不想知道。” 娜美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坚决的转过了头，但那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她，不愿放过她。 “我亲眼目睹了死亡，然后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我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娜美，加入我，我们可以把着力量带给我们的族人，那样他们就不必恐惧了。” “你已经成为了恐惧的一部分，你不该活着……”娜美捂着耳朵尖叫道，努力把这些无孔不入的低语赶出脑海。 “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为什么！我不——我要向你们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要让你们都看到我辛苦寻找到的力量！它有多么的强大！！！”拉夏的嘶吼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残虐，就像把嗓子撕开，在肺里挤出破漏的残响。 话音刚落，他就放弃了任何抵抗，然后被杰诺轻易的按进了池中。 因为惯性的缘故，杰诺的手差点也触碰到了池面，幸好他及时收住了力道，这才免于湮灭的结局。 电光闪烁间，他松开了手，拉夏的身体弹了回来，枯槁的头颅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具切面整齐的无头尸体，半挂在裂口边缘。 解决了偷袭者，但杰诺的担忧却没有丝毫的消退。 因为池子原本波澜不惊的表面上，忽然泛起了波纹，且越来越剧烈。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破门而出…… 第一千零五章 监视者之触 池中突然涌现的异光让杰诺连连后退，他震惊的目睹了一股实质的虚空能量，穿过池面迅速转化为实体的巨大触手。 “这不会是那东西的触手吧？千万不要啊！”杰诺在心中疯狂祈祷着，但是于事无补。 那触手虽然只有一根，但占据了整个池子，浑身上下缭绕着紫色的电弧，就跟维克兹的触手非常相似。而根据维克兹的身体比例和触手的大小来推测体型，对方绝对达到了百米级，是维克兹的数倍之大。 能拥有这种体型的，除了几个最能吃的，也就只有监视者了。 毫无疑问的，监视者作为虚空中最初始的意识体，绝对是最为强大的虚空生物。 就像世界符文可以调动元素创造魔法，监视者也可以调动血肉创造生命。就连维克兹、科加斯这样强大的虚空造物，也全是它们利用符文之地的已有物质制造出来的。 触手刚一出现，就把池边拉夏的无头尸体溶解吸收掉了。 杰诺头都大了！这拉夏居然献祭了自己，把监视者召唤到了裂口边缘，而它就位于虚空之中，朝着彼岸的世界伸出了自己的试探之触。 唯一的好消息是，伸过来的只是一根触手，而不是有精神控制能力的独眼，情况还算没有那么遭。 巨型触手狂乱的扭动着，一点点的撑大刚才杰诺好不容易才压缩的裂口。杰诺顿时感觉到血压突突暴涨，太阳穴上青筋直冒。 “攻击！把这东西给我打回去！”暴跳如雷的杰诺使用符文之力将触手周围的海水冻结住，瞬间将其困在了一个冰柱中，阻止了裂口的进一步扩大。 他本身也很奇怪，在面对来在虚空的强大存在，他第一时间感到的居然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因为他的怒吼，身旁的卡莎和娜美才堪堪在监视者之触带来的巨大恐惧中苏醒，她们各自动用的自己的最强手段，不留余力的击打着被冰封的巨型触手。 但无论是水刃还是电浆，都无法都在触手上留下任何伤口。经受了魔法的击打之后，触手的表皮仍是晶莹剔透的光滑紫色，就像凝胶般毫发未伤。 “咔嚓——” 反观另一边，冰柱已经开始裂开蛛网状的裂隙，完全禁锢不住虚空的力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这只是普通的冰块，而不是万年不融的臻冰，能困住一会儿就不错了。臻冰是极其特殊的魔法材料，就算杰诺拥有世界符文也无法制造。 在触手破冰而出的一瞬间，杰诺手持破败王者之刃冲了上去。他挥剑砍向触手，剑柄上镶嵌着一块符文碎片，让剑锋笼罩着的玄奥的光芒。 可即便如此，铸进了符文之力的剑锋也只能划破触手的表皮，让它流出一点电光缭绕的淤青色的恶毒之血而已。 阴影陡然放大，笼罩了视野。杰诺迅速躲开猛然拍下的触手，水泡像沸腾了一般疯狂冒出，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白幕。杰诺三人被剧烈的水流冲散，而在原地，海床被巨大的力量拍出一道凹痕，其长宽纵深足以填下上百个鲛人。 “可恶！”杰诺咬紧牙关，从牙缝间挤出怒吼。 他手中最锋利的利器伤不到对方，恐怕也只有灌注了星界能量的神兵利器，才能切开监视者的触手了。 星界力量是界外之力，无法用创造。而两位星灵又都不在这里，他何来刀剑阻止这个监视者？ 该死的，只能硬着头皮硬上了。 “你们拖住它！我要继续关闭裂口！”杰诺想的是，通过关闭虚空裂口来破坏监视者的触手。就像用力关门把手夹断那样，采用最粗暴直接的方式，也要将监视者挡在门外。 这样做能否成功的关键就在于，娜美和卡莎能否给他争取足够的时间，就算杰诺再怎么催动世界符文，释放符文之力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过程中所耗费的时间，可以缩短，但无法跳过。 当元素伟力涌入海床之中，裂口的扩张立刻得到了遏制。监视者似乎有所察觉，凝胶般的触手微光脉动，尖端向一侧弯曲，然后射出了可怖的能量射线。 刹那间，射线所至之处，一切事物纷纷湮灭，在海里制造了一个真空的领域！杰诺连忙趴了下来，只感觉一道紫光从头上扫过，然后汹涌袭来的海水便将他卷上了半空。 跌落在海床上，杰诺迅速起身，扫了一眼看见娜美和卡莎都躲开了射线，无暇顾及其他，立刻催动世界符文。 就像一根撬棍伸进了洞里，监视者的触手光是卡在裂口之中，就让杰诺修复世界壁障的速度受到了极大的阻碍，裂口缩小的速度比原先慢许多，情况变得更加焦灼。 娜美和卡莎终于是再次动了起来，在远离杰诺的地方想触手发起攻击，诱导对方吧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给杰诺争取关闭裂口的时间。 起先她们之间的轮换攻击，很大程度上的迷惑了触手，让其摸不准她的位置。无论狂暴的触手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都被娜美用唤潮者法杖镇住了。而卡莎灵活的身姿，更是让其鞭长莫及。 有她们在争取时间，杰诺这边的进度也在稳定增长——缩小的裂口已经把触手的表皮割裂，挣扎间露出其本质，赫然是一片虚无。 监视者是意识与能量的集合体，他们的血肉都是严格按照符文之地的规则形成的，是符文之地的最强肉体，是规则之下的天花板。 毫不夸张的说，出现在符文之地中的监视者是最强的生物，比下凡的巨神还要强，大部分能力都紧贴着天花板。但这些家伙终归还是被规则限制住了，若是在虚空之中，它们的能力只会更加强大。 裂口在稳定缩小，触手已经被弥合的世界壁障深深环切嵌入内部，泄露的虚空能量亵渎了深渊底部的海水。 来自触手的挣扎显得无力了许多，但娜美和卡莎的一个配合失误，让事情突然变得严重起来。 第一千零六章 卡莎的命运 娜美卡莎一直都以杀伤目标为目的，只是在尽力的吸引触手的注意力拖延时间。 但一次配合失误，水刃与电浆同时从不同的范围打在触手之上，让摸瞎的监视者真正明确了裂口周围的情况。 原来并不是只有一个目标在干扰它，而是有两个以上的目标，在不同方位轮流攻击它，给它造成单个目标一直在高速移动的同时攻击它的假象。 它立刻猛拍地面，并在海床上留下了一团模糊的黑色烂肉。 这团黑紫色的血肉立刻沸腾了起来，冒出了脓水般的气泡，如同一汪羊水胎膜般反射着令人作呕的光泽。 血肉自我拉扯着，开始发酵那样的膨胀，高度快速拔升，由二维生物进入了三维领域。 一声尖锐的怪叫后，胎膜由内而外的被撕裂了，一个鬼祟的身影从中爬了出来，伸展着昆虫般带着棘突的节肢，赫然是一只长着螃蟹螯足的怪鱼！ 它身上的苍白物质逐渐变硬，如同熔岩渐渐冷却，成为暗凝铠甲。邪魅的紫光开始在体内脉动，近乎心脏的跳动，针孔般的眼睛密布在整个头颅上，散发着温热的紫光。 “糟了！”杰诺看见那个由拉夏的血肉变成的怪物在第一时间就将歹毒的目光锁定了自己。 它正用着新生却敏捷的身躯向着自己游过来，它蜿蜒的动作中带着歹意，许多只长着利刃的肢体急速地刺进海床贴地爬行。三簇发光的眼睛冒着火，然后它怪叫了一声，听上去如同钢铁之间的刮擦，上下颚重重咬合在一起，似乎正在向杰诺发出警告。 “不能让它打断仪式！” 娜美大喊一声，魔杖释放出冲击之潮，将怪鱼从海床上掀起。随后，明亮的灼热和轰鸣的剧痛从天而降，电浆瞬间命中怪物，将其打碎成支离破碎的两截残尸。 但怪鱼并没有因此死去，它虽被拦腰截断，残破胸腔中跳动的心脏就暴露在海水中，仍顽强不屈的跳动着。只要心脏不破，虚空生物就不会死亡！ 怪鱼抛弃了后半身，鱼头用只最后剩下的两只鳌足贴地爬行，以超出常理的速度继续向杰诺扑过去。 卡莎暗道一声不好，怪鱼已经离杰诺很近了，再用会爆炸的电浆炮攻击怪鱼说不定也会打破杰诺的护甲。她不能冒这个险，大腿外侧的甲壳弹开，能量迸发而出，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她必须抢在鱼头咬住杰诺之前抵达，而她也确实做到了。 肩荚与双腿的双重速度让她瞬间就赶超了只有双鳌驱动的鱼头，她伸手扒开了它，翻滚躲过它镰刀样的挥砍，然后用手中能射出电浆炮的虚空晶簇，狠狠的刺入了它的心脏中。 卡莎从怪鱼破碎的胸膛中扯出了一团着热气的内脏，还有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把戛然僵死的尸体甩开，仍其在海水中漂流。 面具内的卡莎重重了松了一口气，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近身搏杀了。 “小心！”身后传来了娜美的警告，随即一股水流赶在危险来临之前堪堪将卡莎推走。 她停住身形起身一看，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被轰然落下的触手拍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若是娜美没有将她推走，此刻她的下场肯定比拉夏好不到哪儿去。 触手抬起，再次向卡莎扫来，她灵活地跳开，转身躲出了那只怪物的鞭打范围。 那触手随即放弃攻击卡莎，转而向娜美拍打过去。 看着精准袭来的巨型触手，娜美第一时间没能逃开，被狠狠拍中了尾鳍，撞破了石柱才堪堪停下。 她倒地不起，下半身已经不听使唤，血水从残破的鳞片间渗透出来。但她想不通的是，明明她已经一段时间没有攻击了，还把自己藏在水流中，为什么没有视觉的触手能精准的找到她的位置？ 娜美很快就找到了答案，是那只被卡莎杀死的怪鱼，鱼头上的针眼在它死后脱落了下来，充当着监视者的眼目，从而让它看清了这深渊中的情况。 可知道了答案也于事无补了，那触手再次向她碾过来。半身不遂的她根本无法逃脱，而魔杖也在先前被击落了。 但娜美一点儿也不觉得绝望，反而感到非常欣慰。她完成杰诺的命令，争取了许多的时间，封印即将完成。 即使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能用牺牲换取族人永世不受黑暗的侵袭，她就已经很满足了。想到她的英勇事迹会被许多人见证，被铭刻在图腾柱上传颂千古，替代月石成为鲛人们的守护之光，她便安详的闭上了双眼，带着笑意坦然迎接死亡。 只不过她壮烈牺牲的愿望落空了，迎接她的不是死亡，而是急速冲刺来的卡莎。 卡莎将她的高机动性发挥到了极致，在死亡带走娜美之前抢先抱走了她。 触手猛然改向向着再次突入范围之内的卡莎卷去，而在一开始的爆发性速度降下来后，带人逃生的卡莎毫无疑问的被触手追赶上，卷住腰肢拖了回去。 监视者已经感知到了断臂在即，它够不到杰诺的位置，所以想着在触手彻底断掉之前拖一个符文之地的生灵回到虚空。 而能不被虚空支配的卡莎就是一个极佳的研究对象。若它们能搞清楚两者间的关系，一定能制造出腐化能力更强的虚空造物。 “虚空的第一法则，就是别死！你的族人还需要你……”遗言还未说完，卡莎就不得不丢开娜美，以防止连带着她也被触手拖了回去。 她不知怎的就做出了舍命救人的举动，这严重违反了她给自己定下的生存法则。她只知道自己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要报答娜美先前的救命之恩。 卡莎在艾卡西亚生活了十多年从没有欠过别人，她不想让娜美的死成为自己终身的遗憾。反正作为一个不被所有人所接受的怪物，更适合去充当那个被牺牲的角色……或许，她注定逃避不了被虚空掳走的命运吧。 杰诺虽然紧闭双眼，但全知全能状态下的他仍看到了卡莎和娜美全部的拼搏。 从娜美被击中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从启迪的警示中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他不喜欢这样悲壮的结局，不应该有人被牺牲。为了避免这样的结局，他从那一刻起就，开始不留余力的将全部符文之力注入海床。 他的努力终没有白费，在虚空即将第二次把卡莎掳走之时，他成功的符文修复了两个世界间的壁障，切断了急速收缩的触手，将卡莎从虚空的手中抢了回来！ ps:巨神峰篇完，即将进入最后的冰原篇。 顺便在这里安利一本好友的书，助力新书杀出重围。 内容简介： “我叫方良，当你能看这句话时，就代表你被诅咒了……” 方良一觉醒来，发现月辰洲全境封锁管控，一款以潜意识认知为题的网游《异度真实》悄然问世。 一、诅咒永远无法被清除。 二、只有诅咒才能对抗诅咒。 三、观察诅咒的规律。 四、当你凝视诅咒的时候，诅咒也在凝视你。 只要在近乎无解的副本里活到通关，就能得到信用资源、住宅分配、工作岗位、甚至是“上岸”资格！ 然而一切真有这么简单吗？ 《我的海克斯心脏》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我的海克斯心脏请大家收藏：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一千零七章 迦娜的猜测 看着眼前两个同伴，一个半身不遂，一个被断裂的触手死死压住，杰诺一时感觉到有些难做。 “我没事，你先去看看娜美怎么样了。”卡莎立刻示意杰诺先不用管她。 她明明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如今却又被抢救了回来，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太多事情，她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真高兴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娜美看着向自己游过来的杰诺，眉眼弯弯，似乎已经屏蔽了痛苦。 “是啊，这样最好不过了。”杰诺拿出生命之泉就让娜美喝下去，让她好好休息，然后又来到卡莎身边。 那条巨型触手并没有随着与监视者的联系断开而溃散，压在卡莎的身上，敏捷型的她没有足够的力量自己挣脱。 “你有没有受伤什么的？或者被感染侵蚀？”杰诺看她和触手接触了这么久，心里有些担忧。 “应该没有，我的皮肤防护得很好。”除了身上的压迫感，卡莎没有察觉到身体中的任何异样，她的虚空皮肤在裂口关闭之后就不再产生针刺感。 杰诺靠近将触手搬起一条缝隙，让卡莎自己爬了出来。 卡莎活动了一下身体，确认无恙之后，又盯着身边直径比她还高的触手，若有所思。 可惜这只是一段触手，如果她能吸收对方的心脏，那么她将会迎来巨大的进化……但是，那玩意儿完全不是人类能对抗的吧？卡莎觉得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 “谢谢你没有让它将我掳走。”对于这个两次将她从噩梦中拯救出来的男人，卡莎由衷的想要感谢他。 “你守护着人们不受虚空的侵害，现在只是换人们过来守护你而已。” 杰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触手断裂的位置——他想得没有错，裂口关闭之后，水池也就被打开了，鱼骨内的珍珠现在可以取出来了。 “意外之喜。”在卡莎隐藏在头盔下的欣慰目光注视下，杰诺把珍珠抱了起来，然后再次返回到娜美跟前。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他问。 “好多了。”娜美甩了甩尾鳍，下本身的骨折都已经愈合，神经也重新恢复了知觉。他看着杰诺手中的珍珠，不住嬉笑：“怎么？你要把珍珠送给我吗？” “鲛人已经不再需要深渊珍珠了，这可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关键。” “咦！怎么说？” “马上你就知道了。” …… 杰诺想的没有错，依靠着珍珠散发的光亮，他成功把回去路上的触手怪都引开了，然后自己三人绕过了密集的怪物堆，安全的回到了洞穴中与其他人汇合。 唯一遗憾的是，这颗被当做诱饵珍珠只能留在深渊之中，带不走了。如果非要不可的话，也可以等几十年以后，等那些触手怪都饿死了，也能安然取走。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不说也罢。 在两位星灵的开路之下，鲛人部队随着杰诺离开了深渊，回到了村落之中。 刚进村，杰诺一行人就被守望着的鲛人们包围了，而娜美甚至被高高的抛举了起来，整个村落都沉浸在欢呼中。 他们赌赢了，甚至没有付出多少的牺牲，就换来了长久的安定。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深渊之下的恐惧有朝一日重现人间，可以没有忧虑的在这里繁衍下去。 杰诺没有在海中停留太久，他们不属于这里，就连蕾欧娜和戴安娜也说想要早点上岸呼吸新鲜空气。 没有与娜美道别，他不想破坏鲛人欢愉的气氛，然后他们悄悄的返回逐渊号上，把好消息分享给大家。 “恭迎几位凯旋！”莎拉厚道的从船舱取来朗姆酒，直接在甲板上摆了一桌酒席，为杰诺几人接风洗尘。 留在船上的几人都很想知道在海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围坐在一块儿，由杰诺和卡莎把封印虚空裂口的经过讲述出来。 本来是很欢快的一个气氛，但随著辛德拉注意到杰诺手上的异样，气氛顿时沉了下来。 “你的左手怎么了？”辛德拉指着杰诺在倒酒时，袖口之下不小心露出的金属光泽，当场揭穿了他。 一旁的莎拉感到疑惑，反问辛德拉：“你们都不知道吗？杰诺的左手一直都是装的机械义肢。” 除了迦娜以外，包括辛德拉在内，其他人在听到莎拉的话后，都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不对劲啊，我之前也见过杰诺的左手，明明就和普通人的手没什么两样。” 贾克斯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的记忆非常清晰，之前不打不相识的时候他就已经观察过杰诺，把他身上的细节记了下来，绝对不可能看错。但眼前的金色光泽又不想镀上去的，做不了假……真真假假之间，把他给整迷糊了。 见杰诺心事重重没有说话，迦娜主动出来替他解释：“没什么好奇怪的，杰诺的是左手早在祖安就因为一些事故断了，一直用的义肢，只是之前用某种魔法掩盖了起来，所以你们看起来就跟真的一样。” 杰诺的义肢在暗影岛之行后就被他伪装成了仿生手臂，故而在此之后遇到的人不知道他断了一条胳膊也很正常。 “噢原来是这样。别介意，我们没有歧视你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就算你的身体是残缺的，但你的内心却是我所见之人中最强大的。我敬你一杯，来！喝！”贾克斯豪爽大笑着转移话题，拉着杰诺继续喝酒。 “抱歉，我不是有意揭你伤疤的。”辛德拉立即向杰诺道歉，自罚三杯。她一开始只是以为杰诺瞒着她受了伤不说，没想到却引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杰诺有生命之泉给别人用自己却不用，那她绝不会这样放过他的。 酒席继续进行着，但是杰诺的愁闷似乎已经传染到迦娜身上，让她开始心不在焉。 迦娜是知道杰诺的为人的，他绝不会因为这点小小的歧视就愁眉不展，能让他闷闷不乐的，只会是更严重的事情。 她知道杰诺的义肢是因为世界符文才能伪装成血肉的形态，如今却变回了金属的外观，这是不是说明…… 第一千零八章 告别巨神峰 迦娜想到的是……杰诺是不是因为世界符文魔力枯竭了，才如此愁闷的？ 也这有这样，才能解释杰诺的左臂为什么变回金属的外观。 作为杰诺的知己，杰诺对她说了许多的事情。她能理解杰诺的心情，她知道世界符文对于净化虚空有多么重要。她他们还要去嚎哭深渊面对完整的监视者，如果少了世界符文，她都不知道要怎么与其为敌，根本毫无胜算。 就在迦娜心烦意乱之时，戴安娜对杰诺提出了一个建议。 “机械义肢再怎么顺手也肯定没有自己的手好用吧，杰诺，你可以尝试登峰，星界之力在灌注身体的同时，也会修复身体上的残缺。” “你已经爬过一次巨神峰了，有上次的经验，相信你一定能安全抵达山巅的。”蕾欧娜也附和道。 杰诺有些无奈，这些人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迦娜的猜测都是对的，他正在为符文之力枯竭的事情烦恼，但其余人似乎都以为他是因为被揭到伤疤的事而闹情绪了，这就很尴尬。 不过戴安娜的建议也给了他多一条选择，自从在阿特瑞斯那里得知自己登峰不会被夺舍之后，他就对登峰这件事不是那么抗拒了。 对现在的他来说，成为星灵有利有弊。 如果巨神选中成为星灵，他不仅能断肢重生，连心脏说不定也会复原，同时也获得了使用星界力量的能力，以及星灵的专属武具。 在喝下了乌罗亚魔药之后，杰诺的体质就已经超乎常人，就算星界力量灌体，对他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但如果因此失去了海克斯核心和海克斯强袭配合后产生的超强力量与能量攻击以及水晶塑形的能力，又好像有些得不偿失…… 得到一部分力量的同时又要失去一部分力量，这个选择很难做，但也不是做不了——只要让蕾欧娜或者戴安娜全力跟自己打一架，杰诺大概就能知道成为星灵对自己是一种增强还是削弱了。 现在的他如果打不过星灵，那么成为星灵就是一种增强；如果打得过，结论就反过来。 但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成为星灵最要命的事情，就是会有另一个意识住进自己的身体。无论是戴安娜、蕾欧娜还是之前还没被亚托克斯捅穿胸膛的阿特瑞斯，他们的体内都有远古精魂的存在，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使用星界的力首发 而让身体里住进另一个可能是巨神意识的存在，恰是杰诺最担心的。 他的心里已经住进了海克斯，他们的配合经过许久的磨合已经变得非常默契，无往而不利。既然如此，赶走海克斯放进另一个陌生的意识，就会产生更好的结果吗？ 答案多半是不会的。他相信海克斯，但他并不相信巨神。 让巨神的意志潜伏在体内监视着自己，又要他装作不知道，实在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情。他有许多秘密可以分享给海克斯，但是却不能让巨神得知。 他们很快就要前往弗雷尔卓德，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多少时间适应新获得的力量，既然如此，将就点又有什么不好。而且，海克斯也就不见得会比星灵之力首发 “我想还是算了吧。”杰诺摇摇头，婉拒了戴安娜的好意。 “我听说你们要去海外野蛮人的地盘面对更强大的虚空生物，真的不考虑去登峰吗？”蕾欧娜不愿放弃，仍要劝说杰诺改变主意。 “我原本就没有计划要在这个时候登峰，也不是一个打破自己定下计划的人。所以，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吧。”杰诺很明确的说道。 “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们也不强求了。”看着杰诺心意已决，蕾欧娜和戴安娜四目相对，各自叹了一口气。 她们本以为还能和杰诺留下一些联系，但是谁又能想到，居然有人不想成为星灵获得力量，而杰诺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逐渊号向海岸航行，杰诺在一路上也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让最后的酒席不欢而散。 杰诺随着两位星灵上了岸，例行说了一些客套话，然后就准备在此别过了。这时候正好是第二天的晚上，在夜幕下行动有利于戴安娜避开烈焰教派的眼目。 “蕾欧娜，戴安娜。很感谢你们的鼎立相助，如果没有你们两个的参与，这次海渊之行肯定不会这么的顺利。” “那么客气干什么，我还要感谢你让我理解了戴安娜的做法。但是一码归一码，戴安娜屠杀了烈阳祭祀团，如果在白天被我撞见，我还是会将她抓拿归案的。” 蕾欧娜虽然嘴上不客气，但眼神中却没有任何凶戾的气息，让人很怀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但是前一句话显然是真的，在直面虚空之后，她原本坚决的信仰也做出了一些让步，可以在个人角度上默许皎月教派的存在。 戴安娜冷哼了一声，对此不以为然。 “亲姐妹明算账是么？”杰诺笑眯眯的开着玩笑。 “谁和这女人是亲姐妹了，都是她死缠烂打的天天找我理论，我被烦得不行才跟她说话的。”戴安娜并不认账，平时她待人极其冷漠，可蕾欧娜固执又热情的性格死死的克住了她。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就祝你一路顺风吧。”蕾欧娜看着夜色渐浓，想要早点赶回教派，便和杰诺正式道别。 “说不定日后还会再见。”杰诺转身返回逐渊号，但一想到以后还会来攀登巨神峰，又开口对两人留下悬念。 蕾欧娜和戴安娜相视一笑，异口同声“我们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该走了，去弗雷尔卓德，莎拉。”等两位星灵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杰诺回到了逐渊号上。在核心的驱动下，逐渊号脱离了海面，缓缓升空。 “自从在比尔吉沃特定居后就吗见过雪了，兄弟姐妹们，让我带你们去打雪仗吧”莎拉伸了个懒腰，带着期许回到船长室操控星盘。一通操作之后，逐渊号绕过巨神峰一路向北。 夜晚的寒风扑面而来，杰诺瑟缩了一下脖子“我回房间休息去了，莎拉，记得顺路在德玛西亚雄都停靠一下。” 第一千零九章 一千棵树 御书房之中，嘉文四世专心致志的浏览境内各地呈上的卷轴，手中的羽毛笔批批改改，直到有人火急火燎的闯进来打断了他手头上的事情。 “国王陛下！我有要事禀报！”赵信闯进书房，在桌前单膝跪地，俯首示意。 “赵总管？我说了多少次了，私底下我们仍以叔侄相称，我叫你叔父，你叫我嘉文就行了，不要让这王座隔离了我们之间的亲情。”嘉文一脸严肃，俨然把这些细节当成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谢陛下……”赵信很受感动，嘉文虽然从皇子变成了国王，但是还是这么的尊敬他。不过规矩就是规矩，他是不会轻易违背的。 嘉文无奈了放下了羽毛笔，扶着额头：“平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了？” 赵信起身随即禀报：“陛下，是杰诺求见。他直接把一艘浮空的飞船开到了雄都上空，说是要找您谈点事情，却引来了众多平民的围观。” “这人每次来总是要搞出点大动作，上次他也是坐在巨像的头上来到德玛西亚的……”嘉文听到赵信的话，随即皱起眉头看向窗外：“好在新政策在民间的反响还不错，要不然一艘魔法动力的飞船停留在雄都上空，还真不好跟百姓们解释。也罢，我就去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话音刚落，书房里便再次闯进第三个人，赫然就是顺路过来做点事情的杰诺。 嘉文再次看向窗外，看见了停靠在半空中的逐渊号，又回头看着杰诺，颇有些无奈：“你应该提前通知我的，我可以派人迎接你。” “开门见山的说，我来德玛西亚也只是顺路，拿完我想要的东西就要走了。”杰诺向嘉文俯首行礼之后，便自顾自的来到书架前，目光从书架摆放的典籍上扫过，寻找着感兴趣的内容。 “对了，新政策推行得怎么样了？”杰诺的手指抚过一本跟禁魔有关书籍的封闭，忽然说道。 “效果还不错，自从搜魔人兵团们的作用从搜捕并收容法师变成建交与监督之后，德玛西亚境内各地的魔法事故少了许多，此前被放逐的魔法师也大多弃暗投明，不再做山盗窃贼，回归到了城乡之间的建设中，现在南方已经有第一片魔法试验田了，长势还挺喜人的。” 嘉文对这些如数家珍，作为德玛西亚的新国王，他近来对这些事情非常上心，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关注。 “看飞船来时的方向，你们这是要去弗雷尔卓德？”赵信说。 “是啊，所以我们来雄都添置一些御寒的衣服，再砍点树当柴火烧。” “砍树烧火？”嘉文和赵信面面相觑，很明显杰诺不可能就为了弄一些木炭就搞出这么大动静，他这句话要么是在开玩笑，要么就是在代指别的东西。 “还记得我们上次达成的承诺吗？”杰诺见两人还不理解他的意思，稍微给了一些提示。 “当然记得，你这次来是要取禁魔石的原料？”嘉文点点头，他曾经向杰诺许诺用禁魔材料来换取他帮自己夺回政权，在杰诺到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一千棵禁魔树，帮我运往弗雷尔卓德……” “等等！”嘉文开口打断了杰诺。 “怎么了？一千棵太多了吗？” “禁魔树虽然巨大，但一千棵我们还是拿得出来的。我只是疑惑，你一个皮尔特沃夫人，为什么要把资源给弗雷尔卓德？你们之间是否达成了战略合作的关系？” 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嘉文就不得不保持着对国际关系非常敏感的嗅觉。 德玛西亚和弗雷尔卓德的关系很复杂，一方面阿瓦罗萨和德玛西亚边境城镇有一些贸易上的往来，因为规模不大就被王都方面默许了；另一方凛冬之爪又经常到周边地区杀人劫掠，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都深受其害，甚至这些野蛮人还乘坐狼船到巨神峰劫掠拉阔尔人，把两个地区之间的关系弄得十分紧张。 总之，弗雷尔卓德只是一个地区，并不是一个国家。嘉文四世想要知道这批禁魔资源的去向，以免去到了凛冬之爪的手里，反过来变成强盗劫掠者手上的屠刀，举起来残害自己的子民。 “我只是让阿瓦罗萨部落帮我运送资源而已，我承诺不会让这批资源出现在弗雷尔卓德以外的任何战场上。” 杰诺看出了嘉文的担忧，给出了必要的解释。嘉文沉思了许久，想到国内已经不是那么的依赖禁魔石后，同意了杰诺的要求。 “可以是可以，但你取得阿瓦罗萨部落战母的同意了吗？”他问。 “我会负责说服她的，你们快点着手准备吧。” 一千棵禁魔树，每一棵都有加里奥那么高，树干比它大腿还粗。从砍伐到装车运输，都需要调动军队，相当于把上千个加里奥运送到边境，工程量不小，所以时间上肯定是快不了的。 交代完事情之后，杰诺离开了皇宫，回到了逐渊号上。 刚一回来，他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甲板上不停的吵吵嚷嚷：“杰诺呢？杰诺在哪？我要见他！没有他我快不行了。” “你都在那里念叨半天了，再吵我就把你这个非法偷渡的小偷踢下去！”然后是莎拉训斥的声音，听得杰诺一阵懵逼。 “怎么了这是？有人偷偷摸上我的船了？”杰诺一踏上甲板，就看见一张哭丧的脸，正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那可怜的小眼神，几乎就要望穿秋水。 杰诺扫了一眼，其他的船员也都来到了甲板上，靠在栏杆上看热闹。 而这个在船上吵闹的人，其实就是伊泽瑞尔。他和莎拉是认识的，两人都参与了那次暗影岛之行。 “杰诺啊我滴哥！就知道这船是你的，你可总算是出现了！我非常非常需要你的帮助，求求你把我带走吧，我一刻不想再待在这里了！”看见杰诺，伊泽瑞尔冲到了他面前，直接抱住大腿不松手。 第一千零一十章 凝霜港 看着眼前哭哭唧唧的伊泽瑞尔，杰诺嘴角一垮，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双腿长在你身上，还有耐祖克护臂，想走难道走不了吗？” “你是不知道我遇到了什么魔鬼？她就好像无所不能，无论我逃到哪里，她总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把我身边的人和事搞得一团糟！” 说到伤心处，伊泽瑞尔声泪俱下。 “那是什么怪物？她没有伤害你吧？”杰诺明知故问，实际上那怪物就是他放给伊泽瑞尔的，但他不能承认，不然多半友尽。 “没有伤害我，其实也不是什么怪物，就是一个叫佐伊的小女孩，只不过她太调皮了，让人难以招架。”说到这个名字，伊泽瑞尔愁眉苦脸，帅气的脸庞拧成了一个苦瓜。 “噢~~小女孩？是不是桃花运来了？”杰诺拉长了音节，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什么桃花运啊！她就是一个疯子，也不知道是谁把我的名字告诉了她，她突然找到了我，说喜欢我，还说什么我是她的宠物，简直莫名其妙！更关键的是，她还找到拉克丝说一些很过分的话，离间我们的关系，就好像她是我的女主人一样。因为她，拉克丝都不想理我了，我真的好难啊！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吧，再被佐伊乱搞下去，我真的会疯掉的！！！” 虽说只是在发泄情绪，但伊泽瑞尔非常卖力的样子和撕心裂肺的喊声还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让杰诺开始考虑起要不要顺便捎上他，把他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佐伊的性格杰诺也知道，真就像伊泽瑞尔说的那样，完全就是一个调皮捣蛋的熊孩子。作为熊孩子已经很可怕了，而被熊孩子喜欢上，那就更可怕了，简直就是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设身处地来说，杰诺要是伊泽瑞尔，他宁愿去跟监视者对线也不愿让佐伊一直这么烦着自己，把一切弄得一团糟。 可带上伊泽瑞尔对他们有什么帮助呢？杰诺想了想，好像就剩下一个主角光环可能带来的神秘运势了。而且要是被佐伊追上来发现了话，估计他自己有没有好果子吃。 这是要冒险的！ 如果只是这样，杰诺肯定是不会带他走的。 虽然小黄毛没有什么卵用，但反过来想，他可是召唤佐伊的关键所在啊！ 如果有伊泽瑞尔跟着他们，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期待一下啊，当他们一行人陷入危险之时，佐伊突然出现，降他们从危险中解救出来呢？（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jpg） 这是完全可以期待的。 “好吧，捎上你也不是不行。但我得提前说好，我们这场是要去对抗一个邪恶强大的存在，那可是会出人命的，你最好认真考虑好再做决定。” 终究还是他坑人在先，杰诺决定还是再帮伊泽瑞尔这一次。虽然仍有些利用他的成分在内，但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总不能“舍身取义”吧？佐伊又不会伤害伊泽。 就像不懂事的小学生一样，总是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引起倾慕之人的注意，即使这种事会引起对方的反感。但只要借此搭上话，那目的就达到了，傻得很单纯。 “去去去！无论是什么我都要去！只要能让我摆脱佐伊，生死状我都签了。” 得知逃生有望，伊泽瑞尔实在是激动得不行，要不是杰诺扶住，差点就长跪不起了。 “你小声点！这话给佐伊听到了谁都跑不了！”杰诺嘘声警告，吓得伊泽瑞尔立刻捂住了嘴巴，一双眼睛四处巡视，生怕见到了那个可怖的娇小身影。 “先这样吧，我们要去弗雷尔卓德，正好你在雄都住了一段时间，对这里比较熟悉。现在带着我们去添置一些御寒的衣服，然后我们马上出发。” “那还等什么呢！我刚好认识一家还不错的成衣店，这就带你去看看。哦对了，你得借我一点钱，我买些润发乳和发胶，以免被冰天雪地冻坏了我这头飘逸的秀发。这里的润发乳都是进口的，实在是太贵了，只有那些贵族老爷才用得起！” 伊泽瑞尔一边说一边上手，拉着杰诺就火急火燎的下了船，然后又悄悄咪咪的钻进了小巷子中，以免显眼的自己被佐伊所发现。 很快的，杰诺和伊泽瑞尔就买来了厚实保暖的毛皮大衣，厚厚的毛裤和雪靴，每人都有，堆起来就是一座小山。还备了好几袋木炭用来烤烤手，仅靠逐渊号薄薄木墙的隔热是绝对遭不住弗雷尔卓德常年零下几十度的冰冷。 此外，莎拉和辛德拉还获得了羊毛连衣裙、毡帽和手套的套装。莎拉的是尖帽，就像圣诞小姐一样；而辛德拉是雪白圆帽，跟冰原的环境很是契合。两人都表示很喜欢杰诺为她们挑选的礼物。 为什么只有女人受到特殊对待？男人们就不用了吗？气、冷、抖！男人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的站起来！ 其实并不是杰诺偏心或者性别歧视，只是她们两个刚好穿得最单薄，需要一些额外的照顾。再说了，女人里还有卡莎和迦娜，她们都没有得到额外照顾。 因为杰诺知道她们都不怕冷。迦娜就不说了，卡莎的皮肤虽然看起来单薄，但是绝不可能让宿主被冻伤。 至于男人们，又不是去跟战母们谈情说爱，平时糙惯了，没必要那么精致。 …… 从密银城和福斯拜罗的上空经过，逐渊号越过了德玛西亚边境的崇山峻岭，来到了弗雷尔卓德西南部沿海的凝霜港。 这座城市坐落于冰封的港口内，是阿瓦罗萨众部落的都城。多个部落联合在一起，叫做部族。 凝霜港还不是那么的冷，在短暂的春日里，是可以看到绿色植物生长在这片寒冷的大地之上的。 人们在这里种植农作物，出海捕鱼。自给自足，是阿瓦罗萨人与其他靠劫掠为生的弗雷尔卓德人最大的不同。 只不过现在的冰原迎来了艾尼威亚带来的漫长寒冬，到处都被冰雪封锁了，无论是城市还是海水都是如此。 而作为弗雷尔卓德最大部族的首领，传说三姐妹中的阿瓦罗萨的转世——战母艾希，便居住在这座城市中。 第一千零十一章 战母艾希 凝霜港被厚厚的霜雪覆盖着，目之所及，除了冰海的蓝，以及屋棚的灰，到处都是银装素裹，一片白皑。 冰海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结冰的海港。此刻有几个捕鱼人，穿着厚厚的毛皮大衣，用鱼叉敲开冰面，趁着海鱼上来呼吸的时候，刺出鱼叉。 弗雷尔卓德的房屋都是低矮的三角屋棚，下方用石砖垒砌，上方用韧性好木板交叉拼合，典型的维京风格。因为凝霜港是有春天的，所以这里的房子使用的是砖石而不是更容易获取的坚冰。只有在终年寒冬的北弗雷尔卓德，才会使用冰砌的冰屋。 扛着鱼叉挂着渔网的捕鱼人最先发现抵达凝霜港上空的逐渊号，立刻丢掉了网中满满的渔获，然后双手并用，用手指吹响急促的尖哨，以警醒躲在房屋中避寒的族人。 杰诺居高临下看着他慌张得巴不得找个号角吹响的样子，对着他招了招手：“别担心！我们不是其他劫掠的部落！也不是来挑起战争的！我们来自南方，听闻艾希战母热情好客的美名，心悦诚服，特意不远万里前来拜见。” 捕鱼人似乎听进去了杰诺的话，指着不远处的海港以及其中被冰封住的船只，示意杰诺先把船停过去再说。也是，这么大一艘船悬浮在城镇上空，从地上还看不到上面有什么，确实挺让人担忧的。 杰诺把船停好，然后发现先前那人已经不见了，杰诺想着他多半是回去禀报了，所以又转身进入走廊中，逐个敲开房门，把那些个冷到不愿离开被窝的船员一一叫醒。 见杰诺想要把她从温暖的被窝中拖出来，怕冷的辛德拉直接用念力把他轰出了房间。而莎拉更是抱着小火龙睡觉，把它当成了暖手宝。 “真是的，有那么冷么？这就受不了了，到了嚎哭深渊不得直接冬眠？”杰诺嘀咕着，只有迦娜最先响应了他，跟他 把所有人聚集起来后，杰诺又来到了甲板上观望。 如他所料，能代表阿瓦罗萨部落的人果然来了。 战母艾希手握着阿瓦罗萨的臻冰长弓，身穿单薄的皮甲在冰面上向着逐渊号走来，一头白发与一袭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在她身后，跟着她唯一的血盟泰达米尔以及一干眷族。泰达米尔戴着牛角盔，裸露着上半身，凶神恶煞的拖着大刀，就好像要来干架似的。 “为什么前面两个穿得这么少？他们不怕冷吗？”辛德拉身上穿着厚厚的毛衣，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艾希和泰达米尔，还有他们身后穿得跟自己一样厚实的其余人，感到不解。 “臻冰是世间最寒冷的东西，只有寒冰血脉才能使用臻冰武器，他们天生就毕竟抗冻。后面那个男人不是冰裔，只是单纯的体能好，不过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杰诺一边解释，一边关注着艾希一行人，这位年轻的战母无惧寒风，眼神坚毅，一如传言中那般美丽而强大，难怪人们会把她奉为传奇三姐妹之阿瓦罗萨的转世。 他注意到艾希身后的那些人中，手持臻冰武器的少之又少，这正印证了他对阿瓦罗萨部族的印象——这个部族虽然是弗雷尔卓德现存最大的部族，但是冰裔的占比却不高，族中大部分都是没有魔法的普通人。 没有寒冰血脉，在寒冷又贫苦的弗雷尔卓德自然无法跟冰裔们竞争，于是歧视便产生了。冰裔们将那些没有寒冰血脉的普通人称为温血人，将其视为牲畜，可以毫不留情的出手屠杀。 但好在这样的风气只是在凛冬之爪那边比较盛行，而在阿瓦罗萨这边有艾希的领导和遏制，普通人和冰裔都能正常相处，还是比较一派和气的。 此外，艾希的身边也没有冰霜祭司的存在。 冰霜祭司，是弗雷尔卓德霜卫部族的领导者丽桑卓安插在各部落中的耳目，目的是消灭任何会影响到丽桑卓地位的部落领袖。 艾希原本的部落与父母正是被她所信任的冰霜祭司害死的，显然她也吸取了这次惨痛的教训，不再把这种危险人物安置在部族中，自己承担着领导者与先知的双重身份。 等艾希走近，杰诺带着其余人立刻下船恭迎。 “久仰大名，艾希战母。我叫杰诺，从南方而来，不知您是否知道，您的美名已经传播到了弗雷尔卓德之外，他们都尊称为你是阿瓦罗萨的转世，是智慧与希望的化身。” “您好，杰诺先生，很高兴您能亲自不远万里来拜访弗雷尔卓德，我们阿瓦罗萨部族永远欢迎任何心怀善意的来宾。” 艾希并没有被杰诺见面一套赞美绕晕，她已经习惯了这些奉承。她几乎从每一个主动归顺的部落战母口中都听到了类似的话，而每个月都会有一个新的部落归顺阿瓦罗萨。 “南方来的？软弱的南方人？”艾希说话让人如沐春风，但泰达米尔一开口，就充满了挑衅，瞬间让气氛冻结起来。 “泰达米尔，别这样说，来者是客，他们并不是挑战者。” 艾希立刻训斥泰达米尔，但并不是在责怪他。 作为艾希唯一的血盟，桀骜不驯勇猛无双泰达米尔是她的决斗代表，为她挡下任何想要挑战她地位的人。而艾希知道，他刚才只是在试探对方是否来者不善而已。 这夫妻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戏码已经被杰诺看破了，他不以为意，直接说明了来意。跟弗雷尔卓德人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的。 “战母艾希，其实我们是来做交易的。我们有一批特殊的物资，需要阿瓦罗萨部落出动人手，帮我们运往炉乡。” 艾希没有立刻做出答复，而是先寻求自己想要的答案。 “请问，为什么要选我们呢？” “我们没得选择，我们与霜卫为敌，又信不过凛冬之爪，所以只能选择你们。” 听到杰诺故意泄露的信息，艾希眼睛一亮，阿瓦罗萨同样与霜卫不合，所以杰诺和他们立场相同。 喜欢我的海克斯心脏请大家收藏：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一千零十二章 旧神与格局 弗雷尔卓德目前处于三足鼎立的状况，艾希的阿瓦罗萨部族、瑟庄妮的凛冬之爪部族、丽桑卓的冰霜守卫，都互相渴望着征服对方，结束弗雷尔卓德数千年的纷争，一统冰原。 “可以商量，但我需要知道你让我们运输的是什么？数量又有多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艾希对杰诺他们的好感顿时上升了许多。 “是禁魔树，德玛西亚会把一千棵禁魔树带到两地边境，然后由阿瓦罗萨的人接收运往炉乡。作为回报，我会分出一部分禁魔石给你们，你们可以用它来冶炼闪钢武器。” 闪钢其实就是德玛西亚钢的别称。 听到禁魔石，艾希的双眼为之一亮。阿瓦罗萨的族人日渐增多，但是只事生产不去劫掠，没有战利品的入库，武器增长的速度根本无法满足部落的扩张。所以他们急需一批材料，用于锻造武器。 “阿瓦罗萨在迅速壮大，我们从未如此团结过，在人数上，我们遥遥领先……”艾希还想再言语周旋一下，为自己增加一些谈判的筹码，但杰诺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阿瓦罗萨很需要这批物资来武装自己，没有禁魔武器，你们在与冰裔的对抗中很难取得优势。人多固然是你们的优势，但是武装力量的提升也是不可小觑的。”杰诺看艾希欲言又止，似乎还有异议的模样，又接着说：“而且，我听说瑟庄妮已经和不甘沉寂的沃利贝尔缔结盟约了。你认为人多势众，在旧神的狂怒之下，还有意义吗？” “沃利贝尔和它的熊人？没想到瑟庄妮竟然会铤而走险去做这种事情，她为了称霸冰原已经不择手段了吗？” 艾希喃喃着陷入回忆，她和瑟庄妮是童年好友，甚至还歃血为盟，结为连袍。后来却因为信念不合，走上不同的道路，反目成仇了。 “对的，所以你最好也去找来一位旧神，让它加入你的阵营。” “旧神……已经有一位旧神加入了我们。” “艾尼维亚？” “是的。”艾希点头。 艾希是阿瓦罗萨转世的传言，就是从艾尼维亚口中传出来的，所以人们对此深信不疑。 “我记得艾尼维亚守望着弗雷尔卓德北方的边境，那是丽桑卓的地盘。只有在冬之战母到来时，她才会挥动着翅膀洒下冰晶，从整片冰原的上空飞过。” 杰诺回忆着与艾尼维亚有关的传说，她是一个充满仁慈的飞禽形态灵体，是弗雷尔卓德的上古守护神。为了尽快结束这片土地上漫长的纷争，她选择了拥有相同理想的艾希作为盟友。 但艾希不知道的是，艾尼维亚更深层的动机，正是担心即将破除封印的监视者在腐化冰原的同时，也将与冰原息息相关的她腐化，让黑暗在弗雷尔卓德扎根，才加入人类的纷争里的。 既然艾尼维亚与自己都想要驱逐监视者，而阿瓦罗萨部族又对她言听计从，那么通过她来驱使阿瓦罗萨也是一种办法。但此刻她远在冰原之北，直接去找她实在耽误事，只有艾希不愿帮他之时，杰诺才会考虑去找艾尼维亚。 “艾尼维亚在北边面对一种远比战争还要恐怖的东西，那是三姐妹时代遗留至今的上古邪灵，也是我们最终要共同面对的终极邪恶。它就被封印在冰霜守卫的要塞了，如果你能到那里亲眼所见的话，就能体会到那种无法言喻的恐怖。说实话，艾尼维亚虽然和你们站在一起，但不一定能帮得到你。就算可以，她也不一定敌得过她的哥哥，以凶残著称的战争化身沃利贝尔，以及他所率领的暴风血脉。想要稳妥的话，还是去请求另一位旧神的帮助比较好。” 杰诺的话透露出了许多艾希并不知道的讯息，她仿佛看见阴谋在这冰雪大地上滋生蔓延。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去寻求奥恩的帮助吗？”艾希立刻想到了另一位旧神的名讳。 沃利贝尔是艾尼维亚的哥哥，而奥恩则是他们俩的大哥，是最为强壮的那一个。要论谁能打得过巨熊，恐怕也只有这一头公羊了吧。 “奥恩已经隐世不出数千年了，想要找到他并不容易。”艾希首发 “这对阿瓦罗萨有利无弊，难道有了艾尼维亚就不去争取奥恩了吗？” “可是传说中说他并不喜欢被打扰，因而很难请得动。传说中三姐妹用足了聪明才智才请动奥恩修筑了嚎哭深渊，此后他便隐世不出，连他妹妹艾尼维亚都不鸟了。艾希可不认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能比得过三姐妹，能够劝被三姐妹忽悠得自闭了的奥恩再次出山。 “传说也说了他喜欢锻造，而我带来的这一批禁魔树就是一批非常特殊的锻造原料。只要你们能把禁魔树安全送到炉乡，我或许就可以请得动他。” 艾希沉默了，冰蓝色的双眼深深的看着眼前这个外邦人。 对方几乎把她能想到的所有借口都堵的死死的，让她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她花了点时间来思考，理清事情的前后因果——如果自己帮助杰诺的话，就等同在帮助艾尼维亚对抗上古的邪恶；而奥恩和杰诺答应的禁魔材料又会让阿瓦罗萨战力大增，帮助他们赢下凛冬之爪与沃利贝尔的联合……怎么想都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的理由。 但杰诺说的话中有许多连她也不知道的事情，她决定去找相关人员求证一下再做决定。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的，连我的那份也都提前考虑好了。虽然我很想答应你的条件，但我不知道炉乡的具体位置在哪……我得问问部族里的炉卫，才能给你最终答复。” 炉乡是奥恩居住的一座火山，但具体这个地方在哪，鲜有人知，它就像传说一样缥缈。而炉卫，或者与他们保护的炉户，其实都是一些信仰奥恩的人……他们的祖先曾与奥恩一起居住在炉乡之中，说不定他们知道那些世代流传的传说里被隐藏的秘密。 喜欢我的海克斯心脏请大家收藏：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一千零十三章 结盟 杰诺也知道炉户们是些什么人，其实就是一些信仰奥恩，不喜战斗的普通人。这些人在其他部落就是充当苦力的奴隶或者诱饵，完全就是消耗品和牺牲品，因为战斗力弱，被战士们鄙视，完全没有人权可言。 也只有在友善的阿瓦罗萨部族，这些炉户才有生存空间，能受到公平的对待。他们从事着生产行业，还有最传承已久的锻造技艺，为战士们打造武器和盾牌，是阿瓦罗萨坚实的后盾。 而炉卫，就是专门保护炉户的勇士。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真心诚意想帮助阿瓦罗萨的。和您一样，我也是一个热爱和平的人，非常赞同您以温和的方式统一弗雷尔卓德。所以在得到答复之前，我们不妨先缔结盟友关系……” 见艾希暂时无法做出决策，杰诺也就不紧逼了。毕竟事关重大，换成自己也要探究一番弄清事情再决定。不过先结个盟总是好的，来日方长嘛。 “那是自然，希望您的加盟能为阿瓦罗萨带来新的辉煌。” 艾希握住了杰诺伸过来的手掌，这意味着他们在盟约之中的关系是对等的，而不是一方向另一方的臣服。 杰诺可以感觉到艾希的手掌十分的冰冷，即使很快就松开了，阿瓦罗萨之弓留在她手中的寒意还是几乎就要冻结他的血液。他仿佛感受到了，手握命运之弓是多么冰冷且痛苦的一件事情，但她又无人诉说，只能通过抚摸弓弦，在寒意中寻找慰藉。 她身后的泰达米尔有自己的复仇之路要走，无法分担她的寒冷。他把她当成了阿瓦罗萨的神圣转世，一个内心强大的女王，而不是一个故作坚强的女人。 很不巧，杰诺就正好知道是谁屠杀了泰达米尔的氏族，如果杰诺将其身份告知于他，说不定他就离开他的女王的身边。 就在杰诺向着要不要把亚托克斯的大名告诉泰达米尔，以惩戒他刚才对自己出言不逊的时候，艾希已经决定要离开了。 “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们可以在凝霜港里到处瞧瞧，感受一下冰冷又炽热的冰原风俗。” 作为大型部族的战母，艾希有许多的事情要忙，她没有时间来接待杰诺，而杰诺也很明智的表示理解。 “好，我们会的。” 杰诺面带微笑，看着艾希一行人折返回到凝霜港中。 杰诺很清楚艾希的为人，甚至比她的血盟还了解她…… 事实上，艾希自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是阿瓦罗萨的转世，她就是艾希，而不是任何伟大意志的化身。 但同时她又不想辜负人们的期望，所以担下了这个名字，也担下了其背后沉重的负担，走上了救世主的道路。 她的内心始终是那个感性体贴，正直勇敢的少女，但是身负寒冰血脉，又让她不得不服从这个需要她假装坚信的命运。 但无论手中的弓是谁的，艾希都会做出她认为正确的事情。 所以他觉得很快就能收到艾希确切的答复，为了和平统一，加入他的大业是最好的选择。 目送走了艾希，杰诺对身后的伊泽瑞尔几人说道：“走吧，我们去逛逛，德玛西亚人把禁魔树运到边境没那么快，说不定要在这里待上几天。” “那就找一家酒馆，喝点酒温温身体，这鬼地方简直冷死人。”贾克斯骂骂咧咧的说，今早他敲开一个鸡蛋，里面的蛋清蛋黄直接在室温下冻成冰了。听说弗雷尔卓德的寒冷连钢铁都能变脆，这下子让他见识到了，果真恐怖如斯。 “那也得找得到。”莎拉也想要喝点酒御寒，但她深深怀疑这看起来很穷的地方会不会有酒馆。 “怎么说也是一个主城，这种设施还是有的吧。”杰诺说。 按照常理，生活越冷地方的人们就越喜欢喝高度的酒，就像战斗民族与生命之水。咳咳，是生命之水，不是生命之泉。 …… 杰诺几人在凝霜港里到处走走看看，还真给他们找到了这里唯一的一家酒馆——醉枭酒馆。 袅即是鹰，在弗雷尔卓德，人们有着训鹰的传统。 他们认为这片土地上的鹰有灵，将其驯养为巡逻的空中侦察兵。而这些哨兵也曾几次在凛冬之爪阵营下的疤痕部族试图入侵时及时预警，将危险降至最低。 而醉枭酒馆就得名于酒馆老板饲养的一只猫头鹰。 杰诺他们并没有立即进入酒馆，因为这家酒馆只有晚上才会开门，而现在还不到时候。 但他晚些时候肯定要进去一趟的，因为在这里不仅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还售卖着一种他耳熟能详的特调饮品——钢铁合剂！ 没错，就是那个五百块一瓶能让人体型变大的钢铁合计。（游戏中为广告效果，请以实物为准doge） 他真想试试现实中的这种饮品，是否真让人体型变大，坚韧持久！就算不能全身变大，单独让某一部位变大也行啊~~这是无论男女都会有的需求。 在等待酒馆营业的时候，杰诺又去了城中别处转悠，然后他便见到了一个牧者正在放牧成群的厄努克。 厄努克是阿瓦罗萨游牧民的放牧牲畜，即可用来当坐骑，也可用来当口粮。它们的外观与牦牛一般无二，身上的长毛完全掩盖了眼睛，嘴里还长着象牙般弯曲向上的尖牙。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只有母牛的头上才有一对又长又粗的螺旋尖角，而公牛有的只是更厚更长的毛发，还有一个类似驼峰般高高拱起的脊背。 这说明了母牛的战斗力更强，这与弗雷尔卓德的母系社会构成简直一模一样。在冰原上，女性的地位往往比男性更高，因此每个部落的首领基本都是女性，这也是战母一词的由来。而战母往往能缔结多个血盟，一妻多夫就是女尊男卑的最好说明。 杰诺上前与牧者交谈，顺便近距离接触了牛群。 厄努克们很是温顺，几乎不会主动攻击人。但成群结队的厄努克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当万牛奔腾时，也很难拦住它们的脚步。 通过牧者之口，杰诺得知了一个奇葩的事情——除了厄努克以外，居然还有人放牧魄罗！ 《我的海克斯心脏》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我的海克斯心脏请大家收藏：我的海克斯心脏。 第一千零十四章 醉枭酒馆 魄罗这种东西居然都有人放牧，杰诺就感觉很好奇。 既不能产毛，又不能产肉，除了可爱一无是处。贩卖魄罗当宠物似乎就是它们存在的最大价值。 而且它们也没有尖牙利爪，或者敏捷的身手，真不知道它们在弗雷尔卓德的冰天雪地里是怎么生活下来。 关于这些问题，牧者是这样回答杰诺的。 魄罗并不是只会卖萌，相反它们很聪明，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当体型长到一定程度，魄罗就会改为直立行走，解放双手使用工具。 这位厄努克的牧者就见过一只魁梧的魄罗，拿着锤子打败了一只野爪，这是一种身材有如熊一般魁梧的巨狼，一般会成群结队的捕食厄努克群。 当体型继续增大，就会诞生魄罗王。魄罗王的体型已经超过了人类，拥有不弱的智慧和力量。小魄罗们会自发的聚拢在魄罗王的身边，听从王的号令。而魄罗王还会拿着宝剑指挥魄罗群，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事实上，阿瓦罗萨部族的人对待魄罗非常友好，除了魄罗牧者以外，还特意设立一个食料准备者的职位，专门制作最正宗的魄罗点心来喂食它们。 而人们善待魄罗，魄罗就会善待人们。 有一次阿瓦罗萨的村落遭到了敌人的袭击，就在人们岌岌可危的时候，一群魄罗成群结队的出现了。它们在地址魄罗王的带领一下，把弓箭当成长矛，或是数十只抱团从高处滚落，一脸快乐洋溢的冲向了敌人，蹦蹦跳跳的将他们击退。 令人一脸茫然。 牧者还说到，其实魄罗遍布世界各地，连暗影岛都有出现幽灵魄罗，可以想象一只可爱至极的魄罗突然跳出来扮鬼脸吓你吗？那才是真正的阿伟死了。 这种看起来很脆弱的生物，没有人知道它们是怎么在各种环境中存活下来。它们似乎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魔力，就像约德尔人那样，可以完美的融入其所在的环境中。 魄罗的足迹还蔓延到了嚎哭深渊。 嚎哭深渊是符文之地最寒冷、最严酷的地方，但是你能把魄罗当成依然存在的一切温暖、快乐和爱的象征。 而事实上，魄罗就是爱的象征。它们肚子是桃心形状的，正因为他们是爱的创造物。与魄罗交朋友，你需要付出爱，像传说中的布隆那样友善，就能收获魄罗的友谊。 关于魄罗的趣事，杰诺和牧者聊了不少，但他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接下来的这件。 魄罗能吃吗？ 就跟吃野味一样，一些有着猎奇心态的人，总想着尝试点不一样的东西。 关于这点，牧者是这样跟杰诺说的： “抿一点这绵软轻柔的肉块入口，你的脑海会立刻被能想象到的各种色彩所充斥：洋红、靛蓝、海沫绿，黄绿色！唇齿间的每次摩擦，都会被不同的滋味淹没你的味蕾：、野樱桃、咸鲈鱼，还有烤椰子！只咽下一小口，就能感受到它在食管中下滑时的不安分，你会有种想打喷嚏却又不能自主的感觉。再从盘子里捏下来一块，热切渴望它所为你创造的各种色彩和味觉的同时，你的胃中会荡起让令你想搔痒的微微涟漪。你没忍住轻轻咳了一下，然后又是一连串急促的喘息。绒毛和碎皮如五彩纸屑从你的嘴中喷薄而出。 突然，胃中骚动的波纹变成了尖锐、穿刺般的疼痛，就像是有什么小东西在用刀子般的拳头想要重冲破你内脏的壁垒一般。你的体内肿胀着、拉扯着，而你哭喊求上帝救救你，哪怕是一死，或者任何能够结束这难以言状痛苦的东西。 泪眼模糊之间，你看到两个尖尖的犄角刺穿了自己皮肤的黏膜，它们如同公牛看到斗牛士的斗篷一般肆意地回来猛冲。一个篮球模样的生物大摇大摆地从你千疮百了的胃中迈了出来，你的鲜血若即若离地浮在它身上，只见这家伙迅速胀成一个毛球抖动了一下自己的绒毛。血点刚好泼溅在你的脸庞。眼眸颤抖中，你终于看清了这个散发着光芒的生物——如同阳光下的蒲公英轻柔惬意地站在你那令人作呕、几近尸体的躯壳上。它扯出粉红色的大舌头，在你冰冷的脸颊上舔了一首发 那是你看到的最后一幕。 故事大抵就是这样。没错，已经没什么人再去尝魄罗了。” 魄罗像病毒一样的繁殖方式让杰诺记忆深刻，他终于知道这种“可爱”的小家伙是怎么在冰天雪地里存活下来的了。 从此刻起，他会友善的对待遇到的所有魄罗。 等他们再回到凝霜港中时，酔枭酒馆已经开门营业了。 这似乎是一家颇有名气的老店，有许多人守着酒馆开门上来喝一杯。明明才刚开门不久，就已经有半数桌子坐满了客人，有大学生去图书馆占座内味了，于是杰诺几人也赶紧过去找了张桌子包圆。 裸臂的女招待员端着啤酒在吧台与酒桌间往返，发福的和蔼老板则在当众料理厄努克的腿肉，一只呆头呆脑的猫头鹰停留在他的肩上，听到了他的命令之后立刻叼来一根胡萝卜给他。 酒馆老板瞥见了刚进门的杰诺一行人，立刻热情的招呼这批新客人： “哟！外邦人来弗雷尔卓德啊？外面的世界很艰苦吧？别担心，猫头鹰小馆会为你提供一杯驱寒强身的特调，就连新生儿喝了都会长出御寒的胸毛！” 他拍着胸脯保证，杰诺环视一周，其他壮汉的桌上都摆着一种冰蓝色的饮品，想必就是钢铁合剂了吧？ “老板真是太热情了，那我们也不好白喝您的酒，就先点两个牛肋排，再来十扎啤酒。烤肉配酒，越喝越有！”这种营销方式像极了首单立减xx元，直接减到免费，让杰诺感觉异常亲切。他热情的回应老板，对方也随之哈哈大笑起来。 “我这里欢迎任何爱酒之人，都来说说，你们都是来自哪里的啊？” “天南地北，哪儿都有。” 第一千零十五章 游荡者布耶尔森 女招待员先为杰诺他们端来了醉枭酒馆的特饮，杰诺端起了这冰蓝色的钢铁合剂，放在眼前好好欣赏。 说实话，他不太懂酒，但是他能嗅出这酒中有魔法的气息。弗雷尔卓德是一片蕴含魔法的大地，用魔法原料来酿造酒水，这家酒馆并不是第一个。 钟爱高度蒸馏麦酒的酿酒大师古拉加斯，就使用臻冰碎片的魔力浸染极地之水，酿造出令所有人都爱不释手的佳酿。 他曾在艾希的地盘里对前来结盟的部落大打出手，一套肉蛋葱鸡打得两个部落七荤八素。但在之后，他又用美酒让两个部落都心悦诚服，促成了结盟。古拉加斯成为了英雄，艾希则成为了最大赢家。 只不过古拉加斯对美酒的追求永无止境，所以他又离开了艾希的地盘，去寻找酿造极品美酒的原料。 “好酒！入口凌冽，回味悠长！”杰诺回过神来，贾克斯摘下了面具，已经和莎拉伊泽瑞尔等人碰杯喝了起来。 “等酒劲上来就暖和起来了。”莎拉大饮一口，一手撑着下巴，闭上眼睛露出无尽遐想的微妙表情，湿润的红唇分外的诱人。 “这东西喝了不会真的长出胸毛吗？”别人喝得起劲，辛德拉却捧着杯子犹豫不决。与她一样的还有卡莎，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喝酒。 “那是老板在开玩笑，认真你就输了。”莎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辛德拉的胸口，然后继续喝她自己的。 辛德拉感觉受到了挑衅，也跟着喝了一大口，然后立即就被呛到了，咳嗽不已。 “怎么这么冰啊！” “等酒劲上来地址就暖和了。”莎拉说。 杰诺也跟着喝了几口，钢铁和剂的味道非常特别，一口就让把弗雷尔卓德的冰冷刻进了骨子里，让其硬如坚冰。但很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膨胀的迹象。看来增大体型什么的都是广告效果，当不得真。 一干人边聊边喝，等到厄努克的牛肋排被端上来后，众人又纷纷拿起刀叉分割巨大的肋排。杰诺还用随身的调料瓶调整了其中一块的风味，一块原味、一块浓香，尽量让每个人的口味都得到满足。 就在几人开怀畅饮，气氛正酣的时候，酒馆忽然闯进了一位风尘仆仆的老人。 他带着风雪进来，花白的胡子盖住了胸口，眼睛一大一小，一进门就把一只手搭在女招待员的肩膀上，让她给他一瓶钢铁合剂驱寒。 “老布耶尔森，又来喝酒了啊。”和蔼的酒馆老板看见熟客，当即与其打起招呼。 “外面忽然就下雪了，我进来躲一躲。”布耶尔森抖落身上的雪花，从女招待员手中接过酒杯：“谢谢你的酒，这是我如今唯一的慰藉了。” “这酒可不是白送你的，你得按我们说好的那样，把你的那些故事说出来给大伙听听。快说说，你今天又带来了什么故事？” “那些都是我的所见所闻，它们都是真的，不是我编出来的故事！” 布耶尔森还想解释，但是一个冰裔等得不耐烦了，粗鲁的开口催促。他们就指望着老布耶尔森的到来给他们增添一点酒桌上的谈资呢。 “你个老糊涂别逗了，才喝了一口就开始说醉话了？赶快说，老板是看你可怜才施舍你这杯酒的，不然你以为你编的故事很好听吗？” “唉……”布耶尔森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酒，面对着周围的目光，缓缓的开口。 布耶尔森是一位年长的游荡者，跟着自己的一只游荡者队伍去过弗雷尔卓德许多地方。但在他来到酒馆的几个月前遭遇了不幸，只剩下他一人，回来的路上又遭遇到了许多凶险。他在酒馆讲述他的经历，但似乎没几个人相信。 但即使如此，酒馆老板仍愿意以自己的方式帮助他。布耶尔森在酒馆里获得了类似说书人的工作，他可以通过为酒馆客人讲故事的方式来换取无限续杯的酒水。 不得不说，酒馆老板是挺上道的一个人。既帮助了别人，又为酒馆增加了营收。人们虽然不太相信布耶尔森说的都是真的，但是不得不否认，这老家伙编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上次说到哪儿了？哦……我到了弗雷尔卓德的最北部，发现了一块新的冰雪大陆，那是艾尼维亚的羽翼都未曾到达的地方。我们以为我们的新发现而名垂千古，可当我们抵达新大陆时，才发现我们是一脚踏进了白色的地狱。 那个寒冷的地方上没有任何我们已知的生命存在，除了一种巨大的神秘生物。那些巨兽外形像是山羊，但脸上没有五官，只有巨大的双角和一个空洞的蓝色独眼，在往外冒着寒冷的霜气，每一只都有一座山那样高。它们四蹄行走，在与弗雷尔卓德隔海的大陆上漫无目的地漫游。 我率先打头阵接近观察，它就在我的面前经过，巨大的蹄子能把我压成肉饼。但也因此，我通过了浓厚的霜雾，骇人的发现了它下垂的‘羊毛’其实是一根根倒挂的冰凌，而身上的那些‘脉络’像极了人类的四肢…… 就在我试图弄清那到底是何物时，我的队伍遭到了神秘生物的袭击——一道湮灭光束向我们袭来，等我爬出碎石堆时，却发现周围围绕着我的土地留下了一道疤痕。同伴们之前所站的位置，现在只剩焖燃的灰烬。而在远处，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巨大影子走过……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很抱歉，我把这些生物称之为不幸漫游者。如果你们那天看了它，请不要犹豫！立刻！跑！” 布耶尔森不得不停下来喝了口酒镇定一下，他面露惊恐。如果这些都是他编的话，那他的演技也太强大了。 听到这里，杰诺来了兴趣。弗雷尔卓德以北且未被记录在地图上的大陆，那应该就是符文之地的北极大陆了吧。 但是他所描述的能发出湮灭光线的巨大生物，听起来怎么那么像虚空生物呢？ 难道真的还有他所不知道虚空生物族群，在地图以北的无人大陆上存活吗？ 第一千零十六章 雪人的传说 杰诺也希望布耶尔森的故事都是编的，嚎哭深渊中监视者他还没解决，就又来一大堆棘手的虚空巨兽，没完没了的实在头疼。 有机会他一定要亲口问艾尼维亚，毕竟是她在守望弗雷尔卓德的边疆，在边境之外有什么她一定是知道的。 布耶尔森继续说着，他在队伍被不幸漫游者全歼之后，独自乘着小船回到了弗雷尔卓德。他来到了霜卫要塞，那些冰裔看他老没有收留他，把他赶走了。随后又来到了一片人迹罕至的冰川里，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在冰川中，布耶尔森寻着奇怪的声音来到了一处冰缝，看见一只巨大的远古雪人被困在冰川中——原来奇怪的声音是这只雪人的呼噜声。 那雪人足有五米多高，只有谢顶的脑袋露在冰外，闭着眼睛沉睡。 布耶尔森没有吵醒它，而是选择绕路，但却不幸的在冰川的另一边遇到了另一只雪人的追击。它嘴里长着锯齿状的牙齿，一对粉碎一切的握拳，一双怒气冲冲的双眼，还有足以震撼大树的洪亮咆哮声。 布耶尔森落荒而逃，最终逃出了这片危险的冰川。 “等等，我有个疑问？”有问题就问，杰诺打断了布耶尔森的自述：“我听说雪人不是灭绝了吗？为什么你还能遇到雪人呢？” “所以就说他在编啊！”旁边传来一阵笑声，一个酒客让杰诺别把布耶尔森的故事当真。显然，他们也是认为雪人是只存在与传说中的物种。 “老布耶尔森不能白白回答你的问题，外邦人，我需要得到一些好处。你们也知道，这么老的我显然无法捕猎，只能设下陷阱，期待哪只不长眼的雪兔一头撞进去。如果没有，那就只能白白挨饿一整天。” 布耶尔森睁大了一只眼睛，浑浊的眼珠里充满了期待，这让杰诺感觉自己就是那只撞进陷阱的雪兔。 “如果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我就把这根排骨给你。”杰诺从桌上的肋排撕下一根带肉的肋骨，让布耶尔森不住的吞咽口水。 饥饿的他无法抵抗这份诱惑，迫不及待的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倾吐出来：“我们都听说过雪人，它们是一个古老且高贵的种族，曾经统治着弗雷尔卓德的崇山峻岭，但在传奇三姐妹的时代，雪人文明在一次冰川的大灾变中彻底覆灭了。 但很少有人知道，仍有一些雪人活了下来。只是它们在那次灾变中失去了魔力，变得不再信任人类。它们离群索居，远离人类，并且狂怒的猎杀任何闯进它们领地的人类。如果这些雪人能够找回它们丢失的魔力，或许它们的狂怒就能得到平息。不知您是否还满意？” 杰诺点点头，把说好的那根肋骨递给了他，布耶尔森也不说了，当即就抱着排骨啃了起来。 杰诺无法确认布耶尔森话里的真伪，因为有一些他的确说对了。 据他所知，雪人一族被冰霜女巫，也就是三姐妹中唯一活到至今的丽桑卓献祭才消失在人类的视野中的。他还知道有一只拥有魔力的雪人活了下来，但其余的，没有亲眼经见过并不好确定。而雪人一族也确实就像布耶尔森描述的那样，外形就像凶神恶煞的巨人。也只有拥有魔力的雪人，才能改变自己的外形。 布耶尔森没有说错，至少杰诺没能从他的话中找到破绽，所以就把这一整根排骨给了他。 随后，布耶尔森又说了一些他是怎么在吃人巨魔的地盘里险象环生，最后来到凝霜港的事迹后，便喝干了酒杯里的最后一口酒水，起身推门走出了酒馆。 在布耶尔森离开之后，杰诺又从其他顾客的交谈中听到了一些有关阿瓦罗萨现状的消息。例如凛冬之爪部族的疤痕部落，就长期派出游骑兵在阿瓦罗萨的领地周围骚扰，前不久还放火烧毁了一个阿瓦罗萨的村落，几乎无人生还。 而好巧不巧的是，疤痕战母就是那个跟塞拉斯达成了交易，数个月前带着部落劫掠德玛西亚密银城的独眼弗莱娜。虽然失去大量的人手，可还是凭借着掠夺来迅速的壮大了起来。 她本人对仁慈的艾希有很大成见，崇拜迅猛残忍的瑟庄妮，她率领的部落对阿瓦罗萨部族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一直喝到的醉枭酒打烊，一行人醉醺醺的回到了逐渊号上过夜。这里并没有旅馆之类的措施，如果想要居住在凝霜港，那就只能尽早起来做个帐篷暂住。 将不省人事的辛德拉扶回房间之后，杰诺来到了船长室中守夜，但他也不会孤独，因为迦娜会陪着他。 “咕咕咕——” 弗雷尔卓德的寒夜充斥着呼啸的风声，猫头鹰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这声音非常近，好像有一只猫头鹰落到了穿上躲避寒风。 “这猫头鹰是城里来的，似乎有人在监视我们。”迦娜对杰诺说，没有去惊得它。 “一点小动作而已，无伤大雅。”杰诺话锋一转：“要不你也去监视她们？” 信任不是什么廉价的东西，他说这句话只是在开玩笑，但没想到迦娜却当真了，直接化为寒风掠出船舱，杰诺再想留住她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哑然失笑，摇摇头坐在原地等着迦娜的好消息。 寒风掠过昏暗的小巷，来到了一间宽敞的棚屋外，然后从窗口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屋内梁上挂着的火炬摇晃了一下，一副鹿角壁挂之下，一头白发的艾希正在站在桌子边绘制地图，而通体由臻冰铸造的阿瓦罗萨之弓就放在一旁。迦娜凑近看了一下，地图上赫然标注着炉乡的位置。 迦娜的靠近让赤膊的艾希下意识的紧了紧胳膊，她抬起头看着屋顶喃喃着：“这屋子是不是需要修缮了？好像有些漏风。” 迦娜离远了一些，即使现在的她是无形的，也不能这么肆意妄为的靠近。 “我的女王，这么晚了还不睡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后响起，迦娜循声看去，泰达米尔推门而入，来到了艾希的身边。 第一千零十七章 炉乡所在 “你先去睡吧，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艾希没有去看泰达米尔，因为她发现自己在做的事情就像她的母亲一样。 葛伦娜当初为了找到传说中虚无缥缈的阿瓦罗萨王座，废寝忘食的收集线索绘制地图。而现在她也是如此，大半夜在地图上绘制前往炉乡的道路。 泰达米尔走过来看了一眼地图，随即眉头皱起：“您不会真的相信他能让奥恩出面帮助阿瓦罗萨吧？奥恩连弗雷尔卓德人都不帮，又怎么会去为一个外邦人破例？” 在白天的时候，泰达米尔就看到艾希去找那些炉户问话了，没想到那些炉户真的知道炉乡的所在。 面对泰达米尔的连连质问，艾希显得很淡定。她知道一股狂怒的力量一直在泰达米尔体内冲撞，导致他看起来总是这么的愤怒。这股愤怒并不是只会带来负面的效果，它也会使泰达米尔获得超乎常人的自愈力量，且越愤怒就效果越强。 不过艾希确信自己的冷静能敦促泰达米尔克制住自己的愤怒，她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泰达米尔，眼中闪烁的智慧让他立刻冷静了下来。 “就怕他说的是真的，最近凛冬之爪那边传来了大动静——他们劫掠了东边的一座城市，但城市的残骸里不只有烧焦的尸体，还多了许多长出黑色枝杈和根须的尸体摆成的诡异法阵。部落里的萨满说那和熊人有关，所以凛冬之爪很可能真如他所说的的，和熊人结盟了。” 泰达米尔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他看着艾希绘制了一半的地图，指出炉乡的所在。 “可炉乡的位置在凛冬之爪的地盘里，运送这么大一批物资过去目标实在太大了。要是辛苦把东西送到却吃了闭门羹，不仅白费功夫还被敌人袭击就糟了。一向智慧的阿瓦罗萨转世做出这样不明智的决定，那您的声望会严重受损。” 能运送上千禁魔树的队伍，起码也得数万人了。而这么大的目标要想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一旦发生战斗，队伍中掺杂的大量不善战斗的炉户必然拖累队伍。 “沃利贝尔和它的暴风血脉让我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我们的富足正是凛冬之爪觊觎的目标，他们迟早会攻过来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阿瓦罗萨必须争取这批物资与奥恩的加入，我会想办法确保计划顺利进行的。” “是，我的女王。如果需要我冲锋陷阵，请说一声，泰达米尔绝不会退缩。”泰达米尔并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是他过往的经历造成了他求人不如求己的性格。 他并不缺乏赴死的勇气，当初正是他的一往无前的奋战，为族人求得了一线的生机，艾希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和他结下血盟的。虽然一开始她只是想让泰达米尔当她的挡箭牌而已，为了自己不被浪费时间，让他把所有求爱者和挑战者统统拒之门外。 他们的血盟一开始源于一场政治联姻，但后来却真的在这冰天雪地人情冷暖的地方开出了花儿，产生了真正的爱慕之情。 “不用这样，泰达米尔，你只需要待在一个我能随叫随到的地方就好。现在，先去睡吧。”艾希露出了微笑，泰达米尔随即离开。 得到了有用的情报之后，迦娜也离开了艾希的棚屋，回到逐渊号上将其告知杰诺。 “我就知道这事儿能成！”守夜的杰诺正大大咧咧的躺在椅子上，他听着迦娜说着事情，伸了伸懒腰：“就等哪天她把地图送过来了。” “人家绘制出了通往炉乡的地图，那你呢，你想到说服奥恩的办法了吗？” 不知为何，迦娜看见杰诺一脸惬意的样子，又想起正在熬夜绘制地图的艾希，就觉得杰诺这么松懈是不对的。 “还没有，到时候威逼利诱就完事了。”杰诺毫不在意的说着，一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表情。 “你……”迦娜一时语塞，恨铁不成钢指着他鼻子说：“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战母艾希！唉……” “慢着！”杰诺让迦娜就此打住：“我也不是没想，只是根本不用多想。” 见迦娜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杰诺接着说：“想要让一个人动起来很简单，那就是利用他的恐惧去驱动他。三姐妹当初请奥恩帮忙的时候，可没有说她们面对的什么，所以奥恩对威胁着弗雷尔卓德的东西一无所知。这个情况到现在依然存在，因为他根本不想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他拒绝接受所有消息，不待见任何人，导致了消息的闭塞。我打赌当他知道丽桑卓还活着的时候，多多少少还会抱怨一句呢。” “艾尼维亚好像也知道虚空的存在，为什么她不把这消息告诉她的哥哥呢？” “不知道，或许是心虚吧。传说里说奥恩砍了艾尼维亚最喜欢栖息的树枝造了一栋房子，然后艾尼维亚生气了，趁着这头熔岩公羊睡觉的时候用羽毛挠他的鼻子。奥恩鼻痒难耐打了个喷嚏，喷出的火焰烧着了房子。艾尼维亚想要灭火，但翅膀扇出的寒风却让火势愈演愈烈。她落荒而逃，奥恩浑然不觉。事后奥恩在烧焦的山头上醒来，心情非常糟糕。直到现在她也没敢把这件事告诉奥恩，也许这就是他们兄妹之间从不拜访彼此的原因吧。” “我总感觉你在把我当小孩哄。”听完了杰诺说的故事，迦娜只有无语这种感受。 而杰诺不但不否认，还义正言辞的承认了：“这的确就是弗雷尔卓德人哄小孩的故事啊！后来奥恩就挖出了炉乡作为自己的新家，炉乡是一座雄伟的熔炉，炉膛里炽烈地燃烧着从地心深处导出的初火。但是连奥恩也觉得这里太热了，又挖渠引水降温，产生了大量水蒸气。你作为天气女神应该很懂这个，大量水蒸气会变成厚厚的云，然后下起大雪。大雪下了整整一百年，弗雷尔卓德的冰雪因此而来。” 第一千零十八章 前往炉乡 迦娜努力的按着杰诺的描绘想象着，但是越想越觉得不太可能，什么样的云层能连着下一百年的雪啊？海水都不得给蒸发干喽！然后奥恩、艾尼维亚和沃利贝尔这些旧神又是怎么样的存在啊？为什么它们随随便便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而在她努力思考的时候，杰诺还不忘杀人诛心的补刀一记。 “对了迦娜，同为神，为啥你就这么不给力呢？都没有什么关于你的传说流传下来，出了祖安都不知道别人都不知道你是谁……” 迦娜顿时感到一窒，身形都快无法维系。 这是什么鬼问题？这绝对是明知故问！ 人家兄妹几个都创世时期的旧神了，而她才是诞生不过数百年的神祇，这可怎么比？而且力量的来源也不一样，它们都是天生地长的土著神，而她则是从信仰中诞生的信仰神，完全不能混为一谈…… 迦娜越想越气，从半空俯冲下来想要教训一下皮痒的杰诺，但她刚从身后用纤细的胳膊勒住了杰诺的脖子，一声咳嗽就从门外传了进来，硬生生的打断了她。 两人同时看向门外，莎拉衣衫不整的站在那里，迷离的眼神意味深长。 “你们继续，我就是酒喝多了起来上厕所路过而已，不是有心要打扰你们的好事的。” “厕所不是在里面吗？还是你要到外面方便？继续偷听的话，小心撒尿的时候被冻住哦。”莎拉走开了，而身后却传来了一阵令她双耳发颤的声音，原本就红润的脸颊变得更红了。 “该死，差点把持不住。”莎拉夹紧了双腿，差点把持不住。 …… 第二天，艾希找上了杰诺。 她没有像上次那样带上许多人，身边只是跟着一个炉户，连泰达米尔都没有带来。 “关于你说的那件事，我在回去之后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艾希拿出了自己绘制的地图，抓在手中“在征得炉家人的同意后，我在地图上标注了炉乡的具体位置，只要拿着这份地图，并且按上面提示的做，就能到达炉乡。” 她话锋一转“但是那地方在凛冬之爪的腹地，我不能冒险就这样派出部队跟你去寻找炉乡。现在你要我们运送的物资还没有到位，你得趁着这段时间先去探路，抵达炉乡并且征得奥恩的允许后，阿瓦罗萨的部队才会带着物资启程。正好你们有飞船，比我们地上行军安全多了，没有人比你们更加合适去探路。” 艾希这样做是为了避免阿瓦罗萨部族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却吃了一趟闭门羹，不然的话就算拿到了一些禁魔石作为保底，但付出的代价依旧会很沉重。阿瓦罗萨部族自联合到现在还没有承受巨大的失败，她应该尽量避免这种事发生。 杰诺思考了许久，然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战母艾希，我能理解您的难处，我会去炉乡走一趟的，只不过禁魔树的交接工作就只能由您来替我完成了。” 听到凛冬之爪，杰诺自然懂得了艾希在担心什么。掠夺成性的冰裔战士们，自然不可能这么放过重创敌人的机会。所以艾希必须谨慎，尽量不给机会。 “这是自然，辛苦您多跑一趟了。” 见杰诺答应了要求，艾希松了一口气，递出了地图。 在寒冰血脉渲染出的冷漠气质下，她其实有着一颗敏感而感性的心。她对手下的人很好，亲切的把他们当成家人。正是因为这样，她生怕不能带着阿瓦罗萨壮大，让弗雷尔卓德和平统一，从而辜负了那些信任她追随她的人。 杰诺回到了船上不久后，逐渊号就立即升空，在艾希的注视下赶往东北方。 在明确了目标之后，杰诺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等待上，赶紧前往炉乡才是目前最切要的事情。 离开凝霜港一路向北，寒风越来越烈，气温越来越低，就连小火龙也有些不太适应弗雷尔卓德的冰天雪地，天天躲在莎拉的怀里呼呼大睡，就好像冬眠了一般，连饭也不吃的睡一整天。 杰诺原以为会遇到一些其他部落的野蛮人，但到目前为止，在数日的旅途中，他还从未见过任何活着的灵魂。 冰原上除了游荡的狼群，还有到处乱拱的居瓦斯克野猪，就只能看到偶尔几个巨魔的身影，别说人类了，就连村落都很少见。而在白雪皑皑之下，却隐藏着隐蔽的大裂缝，还有足以影响逐渊号航行的暴风雪，让迦娜不得不出手解决。 在这样纯粹压倒性的恶劣环境中，想要在地面行走几乎无法相信的事情。那些已经盖住了膝盖，如果没有坐骑乘坐骑的话，人们往往还没有意识到疼痛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他们的脚趾头。 因为冷，在无聊的航行时间中，一行人就坐在较为宽敞的船长室，围着火炭盆烤手。然后让迦娜开启空调功能，聊胜于无的把室内温度提升几个几度，控温她实在是不擅长。 出发时，艾希送他们一头屠宰好的厄努克，他们这几天就是靠吃牛肉度过的。现在这样的天气完全不用担心肉会变质，只要担心怎么解冻。 莎拉看见杰诺的左手上结了一层霜，想要帮他擦去，却没想直接把自己的舌头的粘死在了上面。 “没人告诉过你冬天不要用舌头去舔金属吗？”杰诺幸灾乐祸的说着，还缩了缩手，让莎拉不得不跟着他的手前倾后仰。 “唔唔唔！”莎拉含糊不清的抗议着，在所有人都听不清她说什么的情况下，辛德拉居然听出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或许是吵架吵出默契来了。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你擦掉冰霜要用舌头去融化，这不是活该吗？”辛德拉的意思很明显，正是因为莎拉总想跟杰诺发生点干柴烈火的事情，满脑子不纯洁的想法，才会导致这样糗事发生。 “唔！唔唔！”莎拉着急得流出了眼泪。 “我觉得问题不在这里，而是杰诺明知道结冰的金属不能舔，还不阻止莎拉。”迦娜不嫌事大的掩嘴轻笑，还惦记着几天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杰诺当场就是一个问号，凭什么这也能把锅甩到自己身上。 第一千零十九章 熔炉 莎拉舌头被冻住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让迦娜拿来一杯热水顺着杰诺的手臂慢慢淋下，那紧紧抓住舌头的抓力立刻就融化了。 虽然这件糗事在接下来几天成为了辛德拉口中的笑料，但是莎拉仍能面不改色，每天出现在船长室里谈笑风生。 现在他们已经足够深入弗雷尔卓德了，按照地图所指示的，炉乡应该就在附近的崇山峻岭中。 他们在冰天雪地中寻找，是迦娜最先发现了炉乡的踪迹。 迦娜在凌冽的寒风中分辨了依稀的硫磺味，她牵引逐渊号飞向某处，没过多久，杰诺老远就看到了大团的浓烟，在某个被削平的山头源源不绝的冒出。 逐渊号立刻开了过去，悬浮在这座没顶的山上。 山坡上遍布着黑石，目之所及伤痕累累，似乎发生过惨烈的战斗。杰诺率先下船站在了一个巨大的环形坑边上，然后就发现了底下一处由焦黑的地基组成的迷宫——这是一座小城的遗迹，却不在任何一份地图上有过记录，除了他手中的这一份。 他打开绘制着地图的羊皮卷轴，上面的标注，说这座山叫“老奥恩的半座山”，而山腹中的这片遗迹，以前则叫炉乡。 环形坑盆地的中心，一道青烟直入天空，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天然熔炉。 “找到了！” 看到熔炉，杰诺眼睛一亮，因为他知道那不是什么熔炉，而是奥恩的本体。 炉的力量几乎被他挥霍一空，但由于这段时间经常使用永恒烈焰的情况，他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这种魔法火焰，即使不用世界符文也能用魔力将其制造。 杰诺靠近了熔炉，把火焰凑到了公羊头的鼻孔下。 他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想让奥恩闻闻永恒烈焰的“香味”。他以前看了不少萌宠视频，里面经常出现用香喷喷的食物把狗子香醒的情况，于是他就想对奥恩也用用同样的办法。 第一千零二十章 奥恩现形 永恒烈焰在山羊头熔炉的鼻孔下燃烧，杰诺抖动着火焰想让它散发出更强烈的味道，如果有味道的话……要是奥恩的熔炉形态下有鼻毛，他巴不得烧起来才好。 就那么稍微的等待了一会儿，他惊异的发现鼻头雕刻像生物般耸动了一下，似乎做出了“嗅”的动作。 杰诺立刻加大力度，小火转大火，看起来就好像要把奥恩的胡子全部烧光光！ 他觉得暂时没有什么是比欺负老实羊更好玩的了。 而奥恩也终于隐忍不住，直接用鼻孔喷出大量灼热的蒸汽，用那种几乎能将人蒸熟的恐怖温度，将杰诺逼开。 “终于肯露面了啊，老奥恩。”杰诺的手被蒸得泛红，但他毫不在意，还用手捋了捋被蒸汽吹乱的头发。 “你吵醒了我的沉睡。” 根本没人挑起了炉火，但火焰猛然大热，逼得杰诺几人不禁后退。随后，熔炉说话了，声音就像是噼啪开裂的木头。 对于奥恩来说，杰诺的行为无异于用羽毛的末端去搔一个睡觉的人的鼻孔，就算羽毛附上了后者喜欢的味道，但仍无法脱离恶作剧的范畴，所以刚才的蒸汽就是奥恩的起床气。 睡什么睡，起来干活啦！ 杰诺其实是想这样说的，但是避免谈崩，他还是稳了一手：“很抱歉，锻造之神奥恩，我也是出于无奈才这样做的。” 奥恩想着，人类总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寻求他人的帮助，而不是靠着自己在绝境中开辟出一条新路。虽然心里想的不少，但奥恩是个沉默寡言的生灵，就算把一大块铁矿锻造凝练成一小块精铁一样，奥恩的想法往往也会被它凝练成精辟的短短几个字。 “除了锤子和铁砧，其余的工具都被我丢掉了。” “有这两个就够了。” 见杰诺这样还不放弃，熔炉上的山羊头眉头微微皱起。 曾经的炉家人很懂得察言观色，他们将各自的作品呈现给奥恩看，只要奥恩微微点头或者皱一下眉，炉家人就能明白结论。而杰诺却故意视而不见，似乎是不想就这么空手而归。 “我不再帮人了。”奥恩直接明说。 “不妨看看这个再说。”杰诺打开冥界之门，从中拖出了一根粗大的东西，摆在奥恩的面前。 赫然就是监视者的触手！ 这触手一出现在面前，奥恩立刻本能的感觉到了一股厌恶的情绪油然而生。这种厌恶不同与他对沃利贝尔的讨厌，那还是可容忍的，只要不靠近的就像。而他对这触手的厌恶，则是那种不能共存的仇恨，似乎他只要知道这东西存在着，就算是不远万里也要赶过去将它毁灭。 “这是什么？” 熔炉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几个声调，炉身随着话音越来越热。旁边枯黄的山羊草着起了火，拼接的石板边缘发出红光，逐渐变成通体的红热，缝隙中嘶嘶地喷出蒸汽，就连监视者的触手表面也出现了一些烤焦的痕迹，冒出恶毒的紫烟。 “啊！烫烫烫！我的脚啊！！”伊泽瑞尔抽风般的跳了起来，此刻的地面是真的烫脚。地上肯定是站不住了，杰诺让辛德拉在有人被烫伤之前，用念力把所有人都抬了起来。 温度不停地上升，肉眼中的空间也开始随着热浪扭曲起来，让人直想脱掉身上的衣服。一波酷热卷来，即使有迦娜用风之壁障抵抗，其透出的余热仍使得他们喘气都变得很艰难。 石头像白蜡一样融化了，支撑结构缓缓地流到基座上。还好辛德拉事先把几个人都抬了起来，否则后果可想而知。 熔炉的穹顶向内塌陷进去，边缘围成了一口坩埚。一道橘黄色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却隐约衬托出一个人形的轮廓。一股火焰如喷泉般冲上高空，熔化的碎石纷纷雨落，在地面上冷却变硬。雄伟的熔炉已经化身成了一头笨重的巨兽，身体轮廓在热气蒸腾中影影绰绰，足有三棵松树那么高。这就是那个早已被遗忘的传奇——古老的奥恩。 这位远古的匠师迅速地冷却下来，现出了皮毛和身体。熔岩从他的脸颊旁滴落成形，变成了扎好的胡须。他的眼睛是一对炯炯的火苗，一手拿着把巨大的锤子，另一手拎着一座同样巨大的铁砧，但看起来了两手都很轻松。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奥恩指着面前的触手，那东西散发的恶心气味逼得他不得不站起来，把鼻子离得远点，否则他会在主观上窒息。 “这是一种界外生物、虚空监视者的一部分触手。”杰诺叹着气：“你或许还有印象，曾经三姐妹来找你挖一道世界上最深的沟壑，想要用来对付意图毁灭世界的某种怪物。你答应了，亲手挖出了嚎哭深渊，然后三妹丽桑卓就把那怪物封印在嚎哭深渊之中。而这触手的主人，就是被丽桑卓封印之物的同类。” “丽桑卓……”奥恩念起这个熟悉的名字，事到如今，她当时开口求他呼出的寒气，仍能让奥恩回忆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干燥而寒冷的日子。 但这份记忆深刻是源于奥恩对她的不信任。因为她的身上有一股魔法的气息，而魔法会让任何坚固的事物都变得脆弱。 “三姐妹失败了吗？那些怪物跑出来了？”奥恩咕哝着说，不闻世事的他对挖沟之后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一无所知。 “没有，但也差不多了。”杰诺回答“还记得丽桑卓在之后又找你在嚎哭深渊上造了一座桥吗？她在桥上念动了咒语，牺牲了大姐赛瑞尔达、二姐阿瓦罗萨，以及集结的盟友，将桥梁化为门闩，用臻冰封锁住深渊下入侵我们世界的监视者。” 当时，阿瓦罗萨并不知道丽桑卓要建桥干什么，她们原先的计划是在深渊下跟监视者开战，根本用不着建桥。 但她并没有揭穿丽桑卓的谎言，到了开战的那一天，位于前线的她们就统统都被临时改变主意的丽桑卓，连同监视者一起被臻冰永冻在了深渊之下，三姐妹的传奇故事至此戛然而止。 。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事成 在杰诺的心目中，丽桑卓是一个很让人捉摸不透的人，是她最先接触虚空获得力量，作为拥护者把虚空引至这个世界。但也是她临时反水，把虚空封印在嚎哭深渊中。 但毕竟过大于功，所以杰诺觉得这个冰霜女巫仍是邪恶的存在。 “臻冰的魔法会逐渐侵蚀大桥的石料。”听说丽桑卓后来又在他敲出的大桥上施法，奥恩不满的说：“这个封印不会持续太久的。” 他手中的锤子就是丽桑卓当初要他造桥时，给他的一块天外陨铁锻造成的。 “是的，就是这样，臻冰已经开始消融了，被封印的监视者随时可能破除封印。而被已经侵蚀得不成样子的大桥也别想拦住它，如果你不想看见它出来为害人间，就请帮帮我们。”杰诺走近奥恩，浑然不惧他灼热的炎息，伸手与他面对面交流。 说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引出这句话，杰诺需要借助奥恩之手，来对付嚎哭深渊下的监视者。 “怎么帮？重新修筑一座大桥吗？”奥恩咕哝着。 触手上残存的气息依旧是那么的可怕，而活着而完整的监视者一定非常强大，可能连他这个在洪荒时代中第一批诞生的神灵都无法力敌。 “不，干脆就直接把整个嚎哭深渊填平，把融化的铁水浇灌进去，把监视者死死困在深渊下。” 是的，这就是杰诺的目的。用比臻冰更加可靠的物质，重新封印监视者以及虚空裂口，然后等待龙王再次君临符文之地，将其彻底根除。 “这可是项大工程。”奥恩抡了下锤子，哼哧哼哧的说。他对自己曾经挖得坑有多大还记得一清二楚，想要填满那可不是一炉就能装得下的量。 “我可以帮你，但一般的钢铁可困不住这怪物，你得找来足够的星铁让我熔铸深渊。” “星铁？我可没有那种东西，不过我有别的东西可以替代。”杰诺拿出了一块禁魔石，放到了奥恩面前。 一双流淌着滚烫岩浆的白热化大手接过了石头，把在他眼中只有米粒大小的禁魔石，放在炯炯有神的火眼前仔细打量。 虽然感觉很轻微，但是奥恩还是能察觉到身上一些魔力被手中的这块石子吸收了去，就像里面又另一个世界一般。然后这块苍白色的石头逐渐变黑，然后像一块烧烬的木炭一样化为了齑首发 被吸走的魔力对拥有大地初火之力的奥恩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对这么大体积的石头来说，却也不少了。如果这些石头的量一多，可能对他自己也会造成损害。 “按一定的比例把提炼后的禁魔石粉融进铁水里，就能得到功能特殊的闪钢。这种钢铁无比坚硬，还有着吸收魔力的作用，用来熔铸裂口肯定是够了。”杰诺毫无保留的分享着自己所知道的知识，只为了能够让效果得到最大化。 丽桑卓用臻冰封印监视者或许是无奈之举，但实在说不上明智，伏笔就在她出手的那一刻埋下了。 想想能抵抗住最冷冽寒霜的冰裔是怎么来的？是监视者赐予丽桑卓三姐妹以及她们的追随者的！这就足以说明监视者本身就不怕冷，而丽桑卓还用臻冰去封印它，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却收效甚微，但好在她还是成功的拖住了近万年的时间。 更何况臻冰本就蕴含着巨大的魔力，而虚空生物能从魔法中汲取养分，所以臻冰根本不可能困死监视者，还会被监视者所腐化，变成了如今的黯冰。而换成闪钢的话，监视者想要在里面提取魔力，那可就难了。 所以说伏笔在当时就已经埋下了，丽桑卓的封印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损坏。 “这似乎是一种化石……你有很多这种材料吗？”虽然禁魔石消失了，但奥恩已经记住了这种东西的特性。 “有，我有一千棵禁魔树，每一棵都和你差不多高，只是得过些时间才能到。要是你答应了，我就负责把它们带到炉乡。” 杰诺的话让奥恩感到了些许的震撼，这禁魔石要真是禁魔树上直接挖下来的，那只要一棵就能让他伤筋动骨了。而一千棵禁魔树如果搭成羊圈的话，能让他直接在里面化为石头，一万年也别想出去了。 而这样的东西居然有一千棵……难怪这人说得出填满嚎哭深渊这样的豪言壮志。 “够了，不论多少，只管带来就行。”奥恩沉声说着，看来自己这沉寂了许久的老骨头能再好好的活动一把了。 终于得到了奥恩的同意，杰诺喜形于色。但再老的的司机也有翻车的时候，再老的铁匠也有失手的时候，为了避免成品全部作废，杰诺非常有必要的开始说起了注意事项：“需要注意的是，在锻造闪钢的时候，你不能使用魔法火焰，要用最普通的火焰，否则禁魔石吸收了太多魔力，成品的闪钢就会劣质许多，甚至直接坏掉。” “放心，即使是普通的地火在我手里也能爆发出几千度的高温。”奥恩用锤子敲敲强壮的胸膛，发出了锤击大地般的巨响。 他是塑造了大地的山岳之神，是带来了原初之火的火焰之神，强大如他只要用双拳不停的锤击大地，就能让大地开裂涌出炙热的地火。奥恩许久没有感觉到炉膛里火焰燃烧得如此炽烈了，此刻的他要大干一场，将一整座火山都变成一座熔炉，只有这样的熔炉才能熔炼这么多的禁魔树，也只有地核涌出的热量才能融化这么多的铁矿。 面对这样一只骇人的巨兽，杰诺反倒是非常镇定的继续说着，而迦娜却苦于为他驱赶走奥恩身上散发的炎热。至于其余几人，早已因为耐不住热而远远退到了山口上，看着大小悬殊的两者和平对话。 “还有一点，这些禁魔树在此之前就已经吸收了不少的魔力，我希望你能在锻造的过程把这些魔力一并提炼出来交给我。这样不仅我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而且成品的禁魔效果也会再上一层。” 是的，杰诺也感觉世界符文修复了恕瑞玛大陆的虚空裂口后就枯竭了很不对劲，不太符合它魔法之源的设定。 他想到世界符文曾经在禁魔林下的地库里存放了数百年之久，或许有不小一部分的符文之力都被这片化石林吸收了过去，这才能压制住世界符文爆炸般的魔首发 所以呢，他就想让奥恩试试提炼出禁魔树里的符文之力。一能让他重获符文之力，打怪更有底气；二是让闪钢质量最佳，封印效果更好。 “还有什么，赶紧说。说完就走，然后快点把东西带来。”奥恩哼了一声，喷出灼热的炎息。 杰诺有点蹬鼻子上脸了，虽然奥恩隐世独居，但他的暴脾气也是和火山如出一辙——平时无比沉闷，爆发时惊天动地。而他现在已经被这个人类惹烦了。 “除了封印，还有另外一件用来对付监视者的武器需要你帮我锻造，不过得等你弄完封印的事情再说。” 听完杰诺的话，奥恩咕哝了一声，意思是答应了。他今天说的话已经太多了，从上次见到三姐妹以后就没说过这么多。 “期待我们的下次再会。”奥恩喜欢和少说话多做事的人相处。杰诺也知道没把东西带来，奥恩是不想再理会自己了，于是马上带着众人离开了炉乡。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传奇三姐妹 坐着逐渊号离开了老奥恩的半座山后，空气中的炎热很快就被寒冷取代，被炙烤得通红的脸颊很快就又变得青紫。 其实杰诺还有关于弗雷尔卓德局势的一系列事情没有告诉奥恩，因为凛冬之爪已经和沃利贝尔联合，所以阿瓦罗萨想要与奥恩结盟等事情。但对方已经不想听他说话了，在拜托他去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的话，奥恩说不定就要翻脸了。 不过杰诺并不担心，奥恩既然已经答应了熔铸封印，就等同于卷入了三方大战这件重大事件。到时候看着帮忙运输禁魔树的炉户们遇到危险，奥恩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然后被迫加入阿瓦罗萨的阵营。 心地善良的老实人就会这样被吃得死死的，不过幸好吃住奥恩的杰诺自己，而不是丽桑卓。至于瑟庄妮，因为她已经和沃利贝尔结盟，所以丝毫不用担心奥恩会加入他们，因为他已经跟他的兄弟决裂了。 半神可是足以左右战争局势的强大兵器，任谁获得他们的帮助都会胜率大涨，但现在的局势仍不明朗。 阿瓦罗萨这边虽然人多势众，但冰裔的数量较少。奥恩和艾尼维亚虽然站在他们这边，但是这两位似乎对战斗并不热衷。除了万非得已，奥恩并不想插手凡人的战斗，而艾尼维亚是这片土地的守护神，她同样不想看到冰的子民互相残杀，更倾向于和平解决，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凛冬之爪的冰裔数量不多不少，但食粮短缺使得他们的战士更加的凶悍勇猛。更何况沃利贝尔与熊人的加入，会让熊灵侵入战士们的心智，把他们转为更加强大且暴戾的存在，他们是天生的战士。 而冰霜女巫不仅有部由冰裔组成的霜卫，还有大量冰霜祭司与混入其他两方的间谍人员，更有一整个巨魔的族群供她驱使。虽然没有半神的加持，但无疑他们的军队才是最正规的。而且，狡猾多变的丽桑卓又不知会想出何种法子，来击溃其他两方。 当炉乡的青烟完被风雪掩盖后，最后一个人也终于从巨大公羊带来的震慑下猛然惊醒。 “哈呼——杰诺，你跟那个……大家伙……说话的时候…就不感到害怕吗？”伊泽瑞尔喘着大气断断续续的说着，让寒冷的空气冷却他灼痛的肺。 “为什么要怕？”杰诺想了想，奥恩好像都没有主动伤人的记录，也没有要求血腥的献祭，在各种传说里都以正面形象出现，这足以说明他算是比较善良的，所以杰诺根本就没想过奥恩会伤害他——顶多就是被赶走而已。 “这头公羊刷新了我见过最大生物的记录。”伊泽瑞尔夸张的举起了双手，试图用肢体语言描绘出奥恩的庞大，但这在其他人眼里看起来很傻。 “还行。”杰诺说。 杰诺的反应出乎预料的冷淡，这让伊泽瑞尔非常困惑，转而看向其他的人。 “难道你们不觉得他很大吗？像山一样！” “嗯嗯，还好还好。”莎拉非常敷衍的回答着。 一路走来，他们也见过了诸如墨菲特，科加斯这种不比奥恩小多少的庞然大物，大的更有从艾卡西亚战场上的初生虚空造物，所以早就见怪不怪了。 众人的反应让伊泽瑞尔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去，把话题转移开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对了，刚才我听你说，似乎是三姐妹中的丽桑卓，把监视者引导弗雷尔卓德的？你能说说以前发生了什么吗？” 伊泽瑞尔在此前就已经拜访过了弗雷尔卓德，甚至偷走了阿瓦罗萨部族的一块白色图腾，所以他对三姐妹的传说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在远古时代，三姐妹为了驾驭战争中的力量，而各自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赛瑞尔达尝试执掌天界的力量，却把声音输给了初之暮光。阿瓦罗萨面对世界之下的扭曲黑暗，被夺走了听觉，而其中等待着的虚无则渴望着吞噬一切造物。而丽桑卓则对抗了凡间世界本身的狂野魔法。为了惩罚她的蔑视，一位原始神用利爪割花了她的双眼，夺走了她的视觉。 她们面对的，分别是星界的暮光巨神、虚空的无尽饥饿和凡间的沃利贝尔。不得不说，正是因为这三姐妹敢于用凡胎去面对无比强大的三种力量，所以她们才能被奉为传奇。 但是除了大姐赛瑞尔达和二姐阿瓦罗萨以外，关于三妹丽桑卓的故事少之又少，似乎被人为的故意掩盖了，根本就没有听过弗雷尔卓德人提起过，以至于伊泽瑞尔对杰诺与奥恩交谈的那些无印象。 “我之前说过，马尔扎哈不是第一个拥抱虚空献身于虚空的凡人，因为我知道，另一个人早在八千多年以前就已经做出了他所做的事情——与虚空建立联系。而那人，便是丽桑卓。 在那之后，丽桑卓瞒着姐妹们与虚空中的监视者秘密交谈，并达成一桩交易——监视者们会赐予她们接近不朽的力量，而她则需要做好准备迎接虚空的到来。 于是三姐妹和他们最强大的追随者们，获得了抵御最冷冽的寒霜的力量，统一了远古时期战乱不休的弗雷尔卓德，因此得名冰裔。 在之后，丽桑卓套出了两位姐姐的想法，说虚空可能会入侵，但并没说那是她自己引来的。阿瓦罗萨宁死也不想被奴役，赛瑞尔达则认为这让她们的战胜变得毫无意义。 丽桑卓被夹在中间，一方面努力平息姐妹们的忧心，一方面向监视者们乞求更多时间，但那不可知的虚无对这些平庸的言辞毫不在意。 三姐妹两次找到奥恩，从恳求他帮助她们对抗虚空被拒绝，然后挖出嚎哭深渊，再造悲伤之桥。在这期间，丽桑卓与监视者们勾结的秘密都被她深深藏着，没有暴露。 最后，三姐妹集结族人与盟友。人类和雪人，一起在嚎哭深渊之下，迎战虚空。” 。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冰雪中埋藏的秘密 虚空终于还是降临了，这样一来，丽桑卓与监视者们的秘密勾结也变得证据确凿。 那一刻，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让世界被吞噬，要么放弃她最珍视的东西——丽桑卓在悲伤之桥上念动咒语，献祭了所有具有魔力的雪人，瞬间把裂口附近变成了一片冻结的领域，臻冰的世界。 这魔法的寒冰将永不消融，将深渊中的敌我双方冻结。她的姐妹们以及她们集结的盟友部牺牲，以此为代价将监视者埋葬在冰川的屏障之下，困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之间，动弹不得。 丽桑卓召集剩余的追随者，搜寻冰原上的所有冰裔后代，组成了霜卫部族。而她则沉入幕后，成为族长，以冰与暗夫人的名义，动用一切力量重写了历史，将秘密埋藏于冰雪之下。 但如今，通过长久的腐化，号称永不消融的臻冰也即将消融，监视者脱困在即。而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集结一切力量重新封印监视者。不过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像丽桑卓，在最后关头把你们卖了。” 沉重的气氛随着杰诺最后一句玩笑瞬间融化，就像酷寒的冰雪在阳光的照射下迅速消融，所有人都不禁笑出了声。 迦娜看着笑容阳光灿烂的男人，如同春风拂面，笑得眯住了眼睛。她心知肚明，如果真的遇到那种必须做出抉择的情况，那杰诺绝对会选择牺牲他自己，而不是独活于世。不过他们绝对不会遇到那种情况的，因为杰诺总是会找到办法规避这种情况发生，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不为了那种情况发生。 “所以说，雪人是因为丽桑卓才绝迹的喽？”伊泽瑞尔快速的记着笔记，把这重大发现统统记载他的探险家手稿上。 这些事情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是传说；而从杰诺的嘴里说出来，那百分百就是真实的历史！ 就像在醉枭酒馆里听布耶尔森说雪人的故事，那时伊泽瑞尔就完不觉得他是在说一道至关重要的线索，而是完当成了故事来听。同作为冒险家，他对布耶尔森的经历还是有那么一些看不起的，因为那听起来完没有他自己经历的那些刺激。 “可以这样说，但雪人其实还没有彻底灭绝的。” 杰诺不知道布耶尔森说的暴怒雪人是真是假，但他知道，起码还有一只具有魔力的雪人还在这片冰雪大地上游荡，守护另一个天真又可爱的灵魂。而它身上的魔法，正是丽桑卓和她手下霜卫们，长久以来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杰诺说的往事中揭露了许多关于丽桑卓的秘密，伊泽瑞尔此刻化身八卦记者，边记边问个不停。 “丽桑卓到现在还没有死，她是怎么活这么久的？”八千年的老妖婆，伊泽瑞尔想想就觉得可怕。但在可怕的同时，他又觉得非常的刺激，想要一睹真容，看看古人是长啥样的。 “丽桑卓每隔一段时间就用她被赋予的能力让自己焕然一新，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凡胎了。”杰诺说。 以前他以为贾克斯是被虚空扭曲了寿命而变得长寿的怪人，但现在，显然丽桑卓才是那个怪人。 “阿瓦罗萨是在嚎哭深渊下死去的，可为什么她的长弓却在千里之外的古霜口被艾希拿到了呢？”伊泽瑞尔又问。 “对啊，她当时可是去上战场，总不可能会把弓落在家里吧？”莎拉也有同样的疑惑，如果她是冰裔，那她也眼馋那把冰弓。虽然在凝霜港没有看见艾希出手，但在比尔吉沃特，她曾看见奥拉夫拿着一对臻冰斧头，在亡灵海中砍砍砍，把一切想要杀死他的都砍翻了！ 老实说，这个问题杰诺一开始也没料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可能的答案“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自大，丽桑卓没有完抹除她两位姐姐的传承，那把弓可能就是她在古霜口为阿瓦罗萨修筑坟墓的时候，亲手埋进去的。” 他自己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是丽桑卓的各种反复横跳的行为都表现出这是一个矛盾的人，经常盘推翻自己之前的说法，所以他也读不懂她。 “咳咳。”伊泽瑞尔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我要问最后一个问题了！” 于监视者的恩赐，那这是否能说明，寒冰血脉其实就是虚空血脉？冰裔的血管里流动的其实是虚空的血？” “这…” “这……” “这………” 杰诺一连说了三个“这”字，气氛顿时如同被冻结了一般，场死寂，目光凝固。 他们都从伊泽瑞尔的话中，闻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即使知道他不是有心的，但一想到就免不了细思极恐。 于虚空，如果寒冰血脉等同于虚空血脉，那弗雷尔卓德岂不是早已面沦陷了？ 而无论他们的盟友还是敌人，战母艾希、战母瑟庄妮和女巫丽桑卓，她们都是强大的冰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战争的结果在一开始就是注定的？那丽桑卓收拢那么多冰裔都是在白费努力？ 一瞬间，不信任的情绪在黑暗寒冷中滋生，船上的人又感觉到他们变得孤立无艳了。如果艾希连带领的阿瓦罗萨都不能相信，那他们岂不是只能孤军奋战？ “虽然这不太可能，但我们仍要做好准备，并且更要拼尽力去封印虚空监视者。只要它出不来，那即使这些猜测都是真的，也都无法变为现实。” “嗯，阻止了监视者，那就不是问题。”伊泽瑞尔收起笔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洁白光滑的牙齿上反射出自信的闪光。而其他人也渐渐的略过了这件事，已经不把这事当成一个问题。 丽桑卓的话题就此结束了，但在杰诺的心底，他还记得她有着一项诡异的能力没有被他提起，那就是——行走在别人的梦境中。 入梦。 。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冰霜女巫 因为被沃利贝尔抓瞎了双眼，于是丽桑卓开始行走在梦境中，通过别人的双眼，她看得比以往更清楚。 而冰裔因为跟她流淌着相同不会冻结的血脉，所以她更容易就能侵入冰裔的梦境。此前，她通过在梦中现身引导，为霜卫部族积累冰裔的数量。而现在，通过这些散布在弗雷尔卓德各处的耳目，将冰原牢牢掌控在手中，而被当成耳目之人往往还不自知。 因此，杰诺开始觉得他们的运输计划已经败露了，毕竟阿瓦罗萨中部族中也有着数量不少的冰裔，这让丽桑卓有着很多的目标可以选择。她一直守望着阿瓦罗萨和凛冬之爪，寻找机会挑拨两者之间的关系，这么一次绝佳的机会，想必丽桑卓绝对不会放过。 而杰诺对此没有任何的办法。 除非他现在就去霜卫要塞把丽桑卓家抄了，把她掌控在手里。 但现实会这么容易吗？ 要知道丽桑卓非常的谨慎，为了防范被敌人行刺，她将整个部族分为三个营地，谁也不知道她会在哪一个帐篷里入眠。 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杰诺凭着对丽桑卓的熟悉，可以先潜入到嚎哭深渊中等待她。因为丽桑卓经常会去嚎哭深渊中的九尊之厅，在监视者封印的冰面上睡下，而且是独自前往。 她身边没有任何守卫，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但是，就算她露出了这样大的破绽，躺在冰面上任人宰割，杰诺也不能妄动她。 因为此刻的她，正沉入了虚空监视者的梦境，与它联系在一起。她在梦境中安抚着它，使它一直迷蒙的沉睡着，如果这时候惊扰了丽桑卓，说不定也会惊醒监视者。 而监视者惊醒后发现自己一直被欺骗的震怒，可不是符文之地可以承受的，而现在杰诺显然还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 动又动不得，管又管不住，杰诺暂时对丽桑卓没有太好的处理办法。他知道对方会挑拨离间，削弱两方力量坐收渔翁之利，但他无法阻止她这样做，只能做好防范一切。 起码，他不能告诉艾希太多他们的计划。因为艾希是一个冰裔，告诉她越多，丽桑卓就可能知道得越多。 …… 就在杰诺在思考对策的同时，丽桑卓刚刚从梦境中苏醒。 她躺下身躯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大到可以容纳上千座要塞。一片臻冰的海洋从一侧的尽头延伸到另一侧的尽头。那不是喧嚣地表的尽头，而是更加贴近一种完全不同的疯狂。 洞穴中心的冰底是完美的平面，如同一面黑镜。丽桑卓脚下的冰面比其他地方浑浊的冰面透明得多。如果往下凝望，透过大概有二十尺的坚冰的深度，可以清楚的看见一只庞大的独眼回望着她，一眨不眨。 那只巨眼的周围环绕着黑暗、卷曲、触手般的肢体。 它并不是死的。在那凝视之中藏着生命，以及浩瀚的、不可获知的智慧。任何对上它凝视的人，灵魂都会在一瞬被穿透，随后理智被抽丝剥茧，肉身成为一具空壳。 丽桑卓因此觉得，失明是一种赐福。 她站了起来，华美的长袍滑过双肩裹住全身。随着她挽起长发，岁月的线条在脸庞上显现，双眼处的疤痕和空洞随之露了出来。但随着她戴上了头套，这些痕迹又全都被隐藏在黑暗之中。 丽桑卓周围的空场上，立着一圈巨大突兀的臻冰，共有九根。看上去像是立柱一般，沿着圆形分布于中间的空地，让整座山洞有一种失落之神的庄严感。 这处封印着虚空监视者的地下空洞，便是霜卫们心中的圣地——九尊之厅。这些冰柱就等同于巨大的枷锁，束缚着栖于下之物，这些都是丽桑卓的“杰作”，是她献祭了魔法雪人制造的牢笼。 不，称之为牢笼已经不合适了，如今九尊之厅早已困不住虚空监视者。如果不是丽桑卓使其长睡不醒，那么这里早已不复存在，所以称之为“摇篮”或“冰床”会更合适。 脚下的臻冰寒冷刺骨，如果不是冰裔，一般人早就在来到这里的瞬间就被冻结了。但却是在这种极寒之地，丽桑卓却能用肌肤贴着冰面入睡，并且无视臻冰带来的寒苦。 这要得益于她很久前就失去了双眼，因此她在脑海中循迹它们沉睡中的形体，这比用双眼去看更加清晰。 她见到的东西所带来的寒颤已经远超骨血，所以当她的肌肤贴上臻冰，身体也已不再颤抖。 戴穿好衣物，丽桑卓优雅的将双手交叉于腹前。一层不断升起又落下的冰凌托起了她，让她游离在这层隔绝两个世界的脆弱玻璃之上，如履薄冰。 她刚从监视者的梦境中醒来，胆颤心惊，充满绝望。 监视者原本是不会做梦的，但是在它动弹不得的这漫长时间里，丽桑卓趁虚而入，在它对现实与虚幻的分辨模糊之时，把自己的梦境换给了它。 在梦境中，她把所有的生灵和魔法都献给了监视者。获得了进补的监视者已经成长为了一轮燃烧的黑色太阳，长长的阳影投在铺满灰霜的山脉上，这片土地是被扭曲后的弗雷尔卓德。 然后她创造出一个美轮美奂的女神，那是她的意识分身。女神的发丝飘向九霄，她的双眼清澈明亮，如水晶般湛蓝，闪烁着天界的能量，那是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黎明。 女神吃力地将太阳按回地平线以下，太阳抵抗着想要入侵星界，黑色的火焰正在灼烧她的手指…… 这个梦境坚持不了多久了，丽桑卓必须从别处偷来他人的梦境，将其拼接着一个完整的梦境世界，再次套住监视者的黑暗思绪，让它一直梦下去…… 一只冰爪从冰面上浮现，离开丽桑卓的脚下通过狭窄的裂缝，这是走出这处地穴唯一的通道，起宽度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 忽然的水滴声让丽桑卓停下了施法，她并没有与冰爪交换位置离开冰室，而是转身面向其中一条冰柱。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暴风雪正逼近 李洛睁开眼，便发现自己置身于浓雾之中。 准确的说，是绿色的烟雾。 头昏脑涨！这是他的第一感受，紧接着就是口干舌燥，喉咙发紧，像是咽下了一团火苗。 这是毒雾！ 李洛连忙捂住了口鼻，在能见度不足5米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奔跑，想要离开毒雾笼罩的范围。 意识模糊的走了几步，发现他身处在一个街道上，姑且算是街道吧，他觉得再过不久这里就要变成乱葬岗了。 这是一座钢铁与彩玻璃合并的城市，依附在一处峡谷之侧，抬头只能看见昏暗的一线天，然后就是无尽翻涌的浓雾，还有其中若隐若现的氧化生锈的钢铁塔楼。 街道两旁的回型楼梯栏杆上长满铁锈，下水道口的缝隙中不停淌出绿色的废液，快速挥发后融入这漫天的烟雾中。 许多人在毒雾中剧烈的咳嗽，傻坐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呼吸着，一些还算清醒的人，状若疯狂的翻动着死人的口袋，从中掏出几枚肮脏的钱币，用力的亲吻着，仿佛从中看到了脱离地狱的希望。 想要找点水湿润衣物来捂住口鼻，却只看到水沟里绿油油冒着泡泡的恶臭工业废液。 到处都是死人，还有快要死的人。 脑袋痛成一团浆糊，一份不属于他的记忆被翻动出来，他才发现这里是祖安。 “祖安？！游戏里的城市？” 李洛脸都绿了，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 他附身在一名祖安流浪孩童身上，一个名叫杰诺的孤儿。 杰诺留下的记忆非常混乱。 他的父亲生前是一名奴隶矿工，死于矿洞坍塌，那时小杰诺才5岁，几年后，地下拳击手的母亲，也不自量力的为了钱死于一场黑拳赛里。 然后杰诺就带着母亲用命换来的几个银币，在大街上安家了，成为了一名孤独的拾荒者。 拾荒者每天要做的就是，在祖安地沟的垃圾堆里挑拣出稍微值钱的东西，比如螺丝钉、瓶盖、带血的刻骨刀等等，以此积少成多换取干粮面包果腹。 但就算活得如此卑微，也会有人出来欺负你，压榨你，拾荒者们互相抢劫的事情屡见不鲜，年幼的杰诺只能是被抢的那个人。 直到今天发生了地震！然后毒气不知道从哪儿扩散出来，让整个祖安下层都被毒雾笼罩！ 而要离开祖安，就必须乘坐尖啸升降机来到祖安头顶上的城市——皮尔特沃夫。 但是住在下层地沟的人，大部分都付不起乘坐升降机的钱。他们只能拿着满是污渍的破布，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口鼻，祈祷自己能捱过这一场浩劫。 那些曾经欺负杰诺的拾荒者，大部分都死在了毒雾中，就连杰诺自己也是如此。 到此，记忆完全融合，李洛的灵魂已经可以自如控制杰诺的躯体，他当即选了个方向狂奔出去。 在这样的环境里继续待下去，绝对会再死一次的！ “噩梦开局啊！一上来就是死亡倒计时。”李洛苦不堪言，他现在应该叫杰诺了。 肺部的不适促使他漫无目的地奔跑，只为寻找一线生机，直到引擎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看见了一个拥有三只手臂的半机械人，正在指挥着一群蒸汽机器人，将伤者搬运进它们臃肿的腹部空间中。 “电焊工维克托和他的机器人部队……” 杰诺瞬间就认出了眼前这些人。 “发现……生命体征……实行……捕抓……”一道断断续续的机械声响起，只见离杰诺最近的一个机器人猛然喷出蒸汽，然后杰诺就被一只机械飞爪抓住，凌空拖到机器人面前。 被q了？ 这是杰诺的第一个想法，没想到自己穿越后中的第一个技能是机器人的q，快到根本躲不开。 “你好！我叫……布里茨！你中毒了！你需要帮助！” 机器人提着惊魂未定的杰诺并对着他“热情”的打招呼，一大一小两个镜片制作的眼睛闪动着白光。 “你好，我叫杰诺……” 杰诺畏畏缩缩的回答道。 眼前这只机器人明显比其他机器人老旧一些，它的金属外壳锈迹斑斑，失去了光泽，与其他机器人看起来像是同种型号，但生产日期可能会更早一些。 它们的外观基本相同，汤圆一样的身体与脑袋，可伸缩的弹簧手与一双只能踩着小碎步的短腿。 一道类似红外线的射线扫向杰诺，将他的身体状况一览无余，杰诺转头一看，这道射线是维克托肩上的机械手臂发出的，他正快步走向自己。 维克托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大幅度的机械化改造，四肢五官全部覆盖在冰冷的钢铁之下，右肩上装上了一只机械手臂，可以射出激光。 他没有带上他的海克斯核心法杖，不知道是单纯没带还是这个时间还未制造出来。 “中毒症状轻微，布里茨，把他放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维克托面具下的眼睛漆黑而又深邃，他的造型和冷漠的声音给杰诺带来巨大的压迫感，这造型要是放在电影里，妥妥的大反派。 “他中毒了！”布里茨强调。 “没那么严重，只要及时离开毒雾范围，他还有自愈的可能，我们要救的是那些快死的人！” 维克托的语气不容反驳，比一个机器人的声音还要冰冷。 “可是……我觉得……我们应当……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 “我们能帮助的人有限，必须优先帮助那些深度中毒的人，布里茨，有时候你需要放弃一些不太重要的人。”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对你……好感……只剩下……30……29了，持续减少中……” 听到维克托的话，布里茨将手臂轻轻垂下地面，让杰诺走下去。 “感情是无用的，尽快把它抛弃，全心全意投入眼前的工作。” 维克托扫射着周围的废墟，检查着是否存在生命反应，同时对着杰诺说道 “孩子，趁着你现在还神志清醒，你应该去别的地方寻找求助。” “你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马上离开这里。” 维克托没有对杰诺太过上心，又开始指挥着机器人忙活。 “快离开吧。”布里茨用方方正正如同巨型薯条般的大手轻轻推了推杰诺，虽然它没有任何表情，但杰诺能听出它很不情愿很不开心。 “好……”杰诺挥手道别布里茨。 “对了，你应该去尽快搭尖啸离开祖安，没钱也有没钱的搭法，虽然那很危险，但总比在毒气中窒息好多了。” 临别前，维克托还给了杰诺一个建议。 “谢谢您的忠告，维克托先生。” 这个三只手怪人的名字，在祖安人尽皆知，杰诺本人也是经常听闻。 对于一部分祖安人来说，维克托是崭新科技时代的领路先驱，他发明的自动化装置将工坊的事故率将至零点。 他的技艺拯救了上百条人命，但他的帮助也伴随着风险，因为他的救人手段经常会带来某些预料之外的结果。 比如，只断了一条腿的医患被维克托锯掉另一条完好的腿，然后装上了两条机械义肢，或者是被‘治疗’后发现自己失去喜怒哀乐。 可是，如果你已经走投无路，那么维克托是你唯一的选择。 “看来这些游戏中的人物也没有那么难相处。” 在布里茨的注视中，杰诺安静的快步离开了，朝着记忆中尖啸升降机的位置离去。 如果可以，他不会想要维克托帮助自己。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努努和威朗普 “哇哦！会飞的狼船耶！”小男孩仰头看着飞船从天空飞过，发出了懵懂的惊叹。 在弗雷尔卓德，除了小舟就只有那么一种船，能达到努努小男孩飞船的大小。那就是冰海特有的破冰海盗船，狼船。 曾经的小男孩以为那些用铁链拴在一起的狼船是用狼做的，但是他的妈妈告诉他，狼船其实是用木头做的，而现在事实证明他妈妈是对的。 威朗普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它也不能理解天上的飞船代表着什么。 面对这样的奇观，小男孩没有任何的抵抗力，朝着天空大喊出声。 “船啊，你要去哪？你也跟我们一样要从一个村子到另一个村子吗？” 小男孩所在的诺台氏族是一个游牧民族，迁徙是他们的习性，也是他的乐趣所在。 他的呼唤最终引来了飞船的注意，飞船缓缓来到离他不远处的山顶上。飞船下降的方式很温柔，没有掀起夹杂着霜雪的寒风，小男孩也不害怕，没有退缩反而靠近了用好奇的目光观望着。 船上走下来几个人，由一个披着毛皮大衣的男子领头，他用温和的声音对他说：“孩子，是你在叫我们吗？需要什么帮助呢？” “我……”小男孩一开始没有考虑到船上有人的情况，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即使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但一个小孩子一时没想到也很正常。在他还没想好说什么时，身边的威朗普却率先发出了低吼，男孩知道这低吼的意义，它在警告从船上下来的人离远点儿！ 站在威朗普对面的杰诺就算听不懂低吼的含义，光看着它身上的变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毛绒友善的造型开始突变，变成强壮的巨大人形，佝偻着背，暖暖的白毛变得稀松了许多，露出了健壮的肌肉，脸上的皱纹构出凶恶的表情。它长出了尖牙与利爪，四肢粗大，与游荡者布耶尔森描述的雪人相差无几，再一开口，发出了不再是憨厚的低吼，而是震耳欲聋的咆哮。 杰诺当然认识威朗普，这就是最后一个具有魔力的雪人，也知道这位守护者的外形取决于感知它的心。 但他很确信自己没有带着任何恶意前来，他不会明知故犯，这位守护者绝不是因为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杰诺转头看向身后几人，看见女海盗莎拉果然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稀奇的雪人，似乎在用双眼估量它的价值，就连一旁的伊泽瑞尔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咳咳，收起你们龌龊的想法！任何的恶意都会都会被看穿。” 在收到了杰诺的警示后，莎拉和伊泽瑞尔纷纷收起了被收藏欲左右的放光眼神，各自转向一边，强迫自己不去看这个珍稀的濒危物种。但杰诺觉得不够，又把他们都赶回了船上。 “威朗普，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小男孩说。 随着让威朗普犹如芒刺在背的恶意减弱后，它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毛绒友善的外形。但它仍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而是将小男孩抱到了肩膀上，随时准备跑路。 “如你所见，我们也不会伤害你们的，我叫杰诺，我们正坐船返回阿瓦罗萨部族。” “噢，你好陌生人，我是来自诺台部落的努努。你刚才说了什么？阿瓦罗萨！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用自己的双眼去看那么远的地方！”小男孩发出高昂的声音。 阿瓦罗萨人认为艾尼维亚是疆域的守护神，而诺台人却认为她是自由的。他们把艾尼维亚称为冬之战母，每年都会带着艾尼维亚的寒风向南迁徙，把冬天带到南方。每当初冬乍寒，诺台人都会载歌载舞地为他们遇到的每个人送上最后的庆祝。 不过男孩还小，就算曾经随着部族去过南方，但也没有多少印象。 “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捎你一程。”杰诺笑着说，充满了耐心。 “真的吗？用那个会飞船载我吗？！我很想去！但是，但是……”努努话音直坠，落进悲伤的深渊。 “但是什么？” “但是我得先找到我的妈妈，我想和她一起去。”说到妈妈，努努雀跃的表情忽然落寞了下来，裹上了悲伤的霜粉。身旁的威朗普呜呜着，伸出厚实的肉垫捧着他的脸，轻柔的安慰他，连小魄罗也仿佛失去了灵魂，收起了粉红的舌头皱起了眉头的毛发。 年幼的努努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想法，他知无不答，就算面对丽桑卓也是如此。丽桑卓对他口中的歌谣很感兴趣，问了他许多歌谣背后的含义。 “发生了什么？你妈妈走丢了吗？”杰诺明知故问。 “我和妈妈所在的车队被凛冬之爪的劫掠者袭击了，我们在霜卫的地盘被迫分开了，我去南方的话会让我离妈妈更远的……” “可是，在冰天雪地里，一个小孩子没有大人的帮助，可是很难生存下来的。”杰诺想要把这个小孩和雪人带走，先不管努努对他有没有用，他只要知道丽桑卓在寻找威朗普就够了。让敌人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这肯定是一件好事。 “我不怕，我有威朗普，它是我的大人！它比我的妈妈还要老！”努努扑到进威朗普的怀里，它的耳朵里长着许多的毛。 “你妈妈可不会喜欢听到你说她老的。”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不能跟你去了。”努努口中说的“老”，其实是成熟的意思，别指望一个七八岁左右不到的小孩能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努努，其实呢，我们也只是去阿瓦罗萨传递消息而已，很快就会再次返回这里的。到时候我们会带上许多人一起过来，成千上万的。弗雷尔卓德这么大，有这么多人来帮你找妈妈，一定会比你自己找快上许多的。你还是跟我们走吧，就当去玩一趟。” 杰诺循序善诱，努努和威朗普的身上具有着一种无限可能的魔法，这正是丽桑卓所渴望的东西。为了不让丽桑卓得到它，并且像以前献祭雪人那样把威朗普这最后一只魔法雪人牺牲掉，他觉得自己有能力还是把他们从这里带走比较好。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新朋友 一个小孩子哪有足够的判断力来思考杰诺所说的是否现实，当他听到杰诺可以发动成千上万人来帮他找妈妈的时候，努努不免意动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心思单纯的努努也不懂得问阿瓦罗萨人来北方干什么，他们又不是游牧民族，从富饶的地方转移到贫瘠的地方有什么好处。 “当然是真的。”杰诺自然不会骗小孩，他不想污染努努的天真无邪，只有努努的纯真可以驱动雪人的魔法，所以这个小孩很可能会影响到弗雷尔卓德的命运。 “好吧，我问问威朗普的意思。” 努努凑到威朗普的耳边小声商量，他们虽然不会说彼此的语言，但却能听懂对方的意思，这是心声的翻译转化，所以他们之间不存在沟通障碍。 而努努的意思，就是威朗普的意思，它已决定要守护这个天真可爱的灵魂，它会跟着努努去任何地方。 “杰诺，我决定了，我和威朗普要跟着你们去一趟！” “那就来吧。” 努努把放在自己上的魄罗抱在怀里，他的兜帽缝着两只可爱的兽耳，这出自他妈妈蕾卡的手笔。 “小魄罗，很高兴认识你，但是我们不得不说再见了。”看着怀中吐舌摇尾的魄罗，努努最后再rua了它几下后，将它放回雪地上。 魄罗洁白的毛发使它立刻与雪地融为一体，它围着努努跑动起来，依依不舍的拱着他的脚跟。 但努努是不会带它走的，因为这只魄罗属于这里。他应该早点找到同类，和他的同类待在一起，而不是像他一样，成为一个孤独的灵魂。 “坐飞船咯！”道别了魄罗之后，努努雀跃的奔向杰诺身边，他已在绳梯下等候多时。 “要我帮你吗？”杰诺指着绳梯每个阶梯间过长的间隔，这对于一个手短脚短的小孩子来说太难了。 “我想让威朗普背着我上去。”努努说。 杰诺看着高大的威朗普，虽然他长着两对胳膊，但臃肿的身材注定让它的攀爬不会顺利。想了想，杰诺朝上方喊道：“辛德拉，还是你来吧。” 就这样，辛德拉用念力抬起威朗普，而威朗普又背着努努，将一大一小两位新朋友运上了甲板。 没有给他们后悔的余地，逐渊号立刻上升，努努立刻来到船沿，踮着脚将头探出去，以全新的角度去观察弗雷尔卓德的崇山峻岭。 “哇哦！威朗普你快看呀！艾尼维亚看到的弗雷尔卓德一定是我看到这样的吧！” 雪人咕噜一声，用冰蓝色的双眼看了一眼，然后在努努的身后侧躺，一只胳膊枕着硕大而面善的头颅，一张大嘴刚好开出微笑的弧度，圆润的驯鹿角使得它狮子般的面孔的最后一点凶恶也被磨掉了。 它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用一只胳膊搂住了撑起了努努并抓住他的双腿，让他在不费力就能俯视大地的情况下又不会失足掉下去。 船员们过来围观新人，杰诺让大家该干嘛干嘛去，把雪人和努努当两个没有危险的小朋友就行了。杰诺是临时起意这么做的，在接他们上船的时候，并没有跟船员们商量。 但是努努却主动挽留了他们。 “虽然冬天已经到了，但是身为诺台人的我仍要遵守传统，载歌载舞的为大家献上庆祝。请一定要看完，这是我唯一能报答你们的事情。” “小弟弟~~你要表演歌舞了吗？”莎拉娇滴滴的说着，挑逗的手势和语气让努努连寒风也刮不红的脸颊登时像被开水烫过了般红了起来。 杰诺看不下去，他不能让莎拉这个充满颜色的女流氓污染努努洁白的心灵，他将她拉到一边，亲口警告她跟努努相处时必须摈弃任何非分之想，要心灵纯洁的真诚以待。否则教坏了努努，他会立刻让她滚蛋。 莎拉见杰诺这么看重一个从路边捡到的小男孩，甚至超过了自己，心中未免有些吃味。 她对着杰诺拉下了脸，撇着嘴保证自己不会再去骚扰努努了，然后面无表情的背靠在墙上看着努努的表演，并且在他好奇的目光投来的时候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即使辛德拉对她投以轻蔑的微笑，她也懒得回敬一句粗口了。她倒想看看这个野蛮人小孩有什么特别的，能比自己还要迷人？ “你想要表演什么？”迦娜放低姿态亲切的问候，为其余人做出了正面表率。若以一个小孩子的角度来看，其实逐渊号上的怪人挺多的，她担心这会吓到努努。 “我不会跳舞，妈妈还没来得及教我跳舞，但是她教会了我唱歌！还有吹笛子！”努努从腰间掏出了一根笛子，用握剑般的姿势高举在手中，用炫耀而自豪的语气宣誓：“这是斯弗尔尚歌，一件伟大的兵器！” 若是他再大个七八岁，杰诺或许会认为努努这是中二的表现，但对于小孩子来说，这就是童真，况且雪人威朗普还身负一种将梦想变为现实的魔力，让努努的幻想不再只局限于幻想。 若细心一点，就可以发现所谓的斯弗尔尚歌居然通体由臻冰构成！年龄这么小就可以安然无恙的拿着臻冰武器，足以说明努努的与众不同——他不仅是冰裔！还是很强大的冰裔！ 要知道即使是艾希，也是在进入少女时期后，才开始接触臻冰武器的。即使是她，也不免被臻冰传递出的冰冷痛感震的武器脱手而出。 “咳咳，小英雄努努，我们知道你的厉害了。但你拿着这个笛子不冻手吗？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伊泽瑞尔看出了门道，怕努努伤到了自己，好言好气的劝努努不要逞强。 “一点也不冻！看我用它来给你们吹奏歌谣！” “啊！嘴唇那么薄，这小孩就不怕被冻掉下巴吗？太可怕了！” 看着努努一把将臻冰凑到了薄弱的嘴唇边，想象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悲剧，伊泽瑞尔倒吸了一口凉气，紧张得牙关颤抖咬住了指甲。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拉克斯塔克 伊泽瑞尔的担心是多余的，努努并不会因为用嘴唇贴着臻冰笛子就被冻住，但这不因为这伊泽瑞尔能做同样的事情，他要是敢吹奏笛子，臻冰就敢冻掉他的下巴！ 随着欢快的乐声，大家都进入了倾听的状态。 努努的歌谣都是用故事编成的，简单易懂。他一边吹奏，一边不停的换位置踢腾双腿，以此来代替他还未学会的舞蹈。 杰诺不是弗雷尔卓德人，许多歌谣的含义他未能理解，只能抱着欣赏的态度去听，并且希望这个孩子能早日找到妈妈。 经过了一开始的激动后，努努没有再继续待在甲板上看风景，而是转移到温暖的室内，躺在威朗普毛茸茸的肚皮上懒洋洋的睡着。 在相安无事、和和气气的度过两天后，努努忽然一反常态，冲出房间大叫着让船快停下来。 “怎么了？”杰诺问。 “是歌声！我听到了妈妈的歌声！就在地面上，我要下去找她！”努努伸手扒着栏杆，一心期许的向下张望，如果他能像艾尼维亚那样长出翅膀的话，此刻恨不得直接飞下去冲进妈妈的怀抱。 可这里是上千米的高空，怎么可能听得见地面传来的歌声？众人皆是一脸困惑，只有杰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努努一直在追寻的他妈妈的歌声穿越弗雷尔卓德，这是她的心声，也只有他能听见。当到达了一个歌谣中描绘的地方，努努就会听到那种声音，仿佛妈妈正在那里唱歌。但只有他不刻意去想的时候，才能回忆起歌谣的片段。 “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杰诺又问。 “拉克斯塔克……”努努说出了一个名字，杰诺立刻向下看。 一个巨大的冰湖映入眼帘，这正是弗雷尔卓德境内最大的冰湖。而逐渊号的位置恰好位于最大的一块湖中岛的上空，岛上有着一座通体由坚冰构成的山川，山川的一面被凿开，伫立着一座巨大的冰雕——阿瓦罗萨的雕像。 身穿长裙的阿瓦罗萨单膝跪地，右手握着那把杰诺熟悉的冰弓的放大版，仰头注视着左手掌心高举着的一块冰晶，象征着希望与指引。 努努说的没错，这里是拉克斯塔克圣所，三姐妹的信徒朝拜的地方，他们来此接受三姐妹的旨意。另外，杰诺还记得，这里也是艾希和泰达米尔定下血盟之誓的现场，就在阿瓦罗萨与许多人的见证下。 但现在是黑夜，雕像面前并没有朝圣者的存在，冰湖上一片寂静。如果有什么人的话，应该不难发现才对。 杰诺让迦娜下去搜寻，果然一个人也没有找到。 “下面没有人，你妈妈不在这里。”杰诺告诉努努，但是后者不愿相信。他只能把船停靠在冰湖上，带着努努前往圣所让他亲眼去看。 努努带着威朗普下了船，站在冰面上东张西望，搜寻无果后怅然的低下了头。但他马上就想起了自己要做什么，一路小跑朝着圣所跑去。 杰诺随着他来到了阿瓦罗萨的巨大冰雕下，听见努努正在为他的妈妈祈祷。 “努努放心，三姐妹会保佑她的。”杰诺安慰了努努。虽然诺台人信仰的是带来冬天的艾尼维亚，但友爱的阿瓦罗萨不会拒绝一个小男孩的善意的。 弗雷尔卓德人的信仰比较纷杂，不过大部分都信奉着传奇三姐妹或是旧神三兄妹，只有一小部分信仰着名不见经的无名神祇。例如泰达米尔族人信奉的就是一个无法被杀死的野猪之神。 只有站在冰雕的面前，才能感受到阿瓦罗萨的伟大。神像的裙边垂落，犹如一面冻结的冰瀑，眼前的冰雕不比杰诺在祖安为迦娜建立的神像小多少，只是因为是跪立的姿势所以没那么高。 “听了三姐妹的传奇故事，我忽然感觉自己有点配不上你给我造的那座神像。”迦娜在杰诺的身边叹到。 “为什么会呢？” “她们有着史诗般的传说，但我没有。” “很快就会有了，我们已经做的和正在做的事情，就足以将我们载进史册。” 听完杰诺的话，迦娜会心一笑，身形在风中消散。 经过这段小插曲后，在接下来的时间内，逐渊号的航行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当再次抵达凝霜港时，杰诺下船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好消息告知艾希。 “战母艾希，我们不负众望取得了奥恩的首肯，事不宜迟，集结部队后马上就出发吧！”杰诺来到了艾希的屋子，看见艾希正在轻抚弓弦。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但这么重要的事情可急不得，必须好好筹备。”相比略显激动的杰诺，艾希就显得冷静一些。 她为杰诺倒了一杯羊奶，但浓烈的膻味让杰诺小尝一口后将其放下了。与此同时，杰诺注意到艾希的眉头深皱，结合他刚才进门是看见她正抚摸弓弦在寒意中寻找慰藉的行为，杰诺觉得有什么无形的重担正压着她，让她呼吸沉重。 “发生了什么，对吗？”杰诺试探性问道。 艾希抬了下眼皮说，语重心长：“我已经从德玛西亚人那里获取木材了，但那批木材的体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估。它们太大了，我本以为只要出动一支千人小队就能完成这个运输任务，但现在来看，算进运输人员和护送人员，阿瓦罗萨得投入近半的人力才能将物质送完目的地。而一旦外出的人太多，我们的家园被趁虚而入的风险就会大大增加。” “所以……你是打算反悔了吗？”渗人的寒意忽然从杰诺的身上散发出来，其冰冷远超她手中冰弓所带来的极寒，让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杰诺突然的强势让艾希支吾了一下，然后她马上解释到： “不…不，这是我的失算，我会履行约定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不能因为你的一句口头表示就做出如此大的决策，我需要你出示足以令人信服的证据，阿瓦罗萨人才会出动！”艾希死死握紧冰弓，仿佛在刚刚做出了一个艰难的抉择。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冰雪宝石 杰诺看得出，艾希怕了。 作为一个领导者，用族人和领地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盟友加入，这无疑是一种极其冒险的行为，所以她临阵退缩也无可厚非。她不是丽桑卓那种没有人情味的领导者，为了目的可以牺牲自己的族人，这也是她人心所向的主要原因。 但他不会允许她退缩的，他认为这是牺牲再多人也必须做到的事情。这并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旦监视者脱困了，到时候弗雷尔卓德人会引来比战争更惨烈的结局。而且不止是弗雷尔卓德，整个符文之地都别想逃过被吞噬的命运。 “既然你想要看证据，那就跟我来吧。”杰诺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屋子。艾希见他语气缓和了许多，一颗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些，然后握着冰弓随他离开。 杰诺把艾希带到了逐渊号上，听部下说还没有一个阿瓦罗萨人曾登上这艘飞船，所以此刻的她也是忐忑不已，毕竟就要成为第一个登船的阿瓦罗萨人了。 上船之后，杰诺让艾希在甲板上等候，而自己去叫来努努。 看着杰诺从船舱里带出一个弗雷尔卓德小男孩，艾希略感诧异，但当一只雪人从暗处走到明面上后，她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这是……” 杰诺伸出一只手，示意她暂时不要开口安静看着就行，然后蹲下来与小男孩好声好气的交流：“努努，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呢？你眼前的这位姐姐可是阿瓦罗萨的领导者，如果你帮到了我们，她就会带你去玩任何好玩的，答应帮你找妈妈。” “你就是战母艾希！我在妈妈口中听说过你！他们都说你是阿瓦罗萨的转世！”听到了杰诺的话，努努的注意力一下子全被艾希吸引了过去。 “你拿着臻冰，我也拿着臻冰；你没有强壮的肌肉，我也没有强壮的肌肉；所以你是英雄！那我也是英雄！”努努好奇的围着艾希打转，好像在观察成为英雄都需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 “你好啊，小英雄。”艾希噗呲一笑，脸上冰雪消融，童言无忌也可以是快乐的源泉。 看着自己这几天的百般照顾在努努眼里还不如艾希一个名头重要，心里也是苦涩不已，怎么连小孩也这么现实了。 他很想把努努拉回正题，但此刻努努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艾希身上，这让他后悔前几天没把自己的英勇事迹说给他听，让他崇拜自己变成小跟班。 艾希看出杰诺很伤脑筋，她把冰弓放在一边，甲板立刻被冻结住。艾希习以为常，伸手揉揉努努圆圆的大脑袋，轻声哄道：“努努，姐姐需要你帮我个忙。如果你帮到了我们，我就带你去参观凝霜港好不好？” 艾希也不知道一个小孩子能帮到什么忙，但她只要知道这能帮到杰诺就行了。 “你会帮我找妈妈吗？”努努也不傻，知道借用阿瓦罗萨部族的人手帮他找妈妈才是最有价值的事情。 “当然了！”艾希抛开所有烦恼，展颜一笑。 “好吧，要我怎么帮你们呢？”努努欲欲跃试，他很喜欢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是当英雄的感觉！ 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个英雄！可以是打怪兽留芳名的那种，也可以像布隆一样热心的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 对了，在弗雷尔卓德的传说中，布隆是最最强壮的人！他可以用拳头砸穿山头，救出被困在山洞里的巨魔小孩；也可以伸手把太阳拉进，用温暖的阳光融化被冰雪封冻的村子。 当然，这些传说当成故事听听就好。但不可否认的是，布隆是弗雷尔卓德小孩共同崇拜的大英雄！ “努努，我需要你用威朗普的魔法，重现我与奥恩交谈的情景。”杰诺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威朗普守护着一枚冰雪宝石，其中冰封着的周围任何凡间灵魂的梦。这枚宝石可以将人的梦境呈现出来，甚至是把想象变为现实。 “啊！这我得和威朗普好好商量，那是它最珍贵的东西！”努努立刻跑开了，来到憨态可掬的雪人面前。 他有些害羞的站在威朗普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威朗普，我可以用我最珍贵的东西来跟你交换你最珍贵的东西吗？就一会儿！”努努递出竖笛，偏过头紧闭双眼不敢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生怕自己的请求被威朗普无情拒绝。 但他想多了，而威朗普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也相信着他。 一种带着绒毛的厚重大掌轻轻地按在了努努的脑袋上，然后另一只手捧着一个通透圆润的水晶球，毫无保留的递到他的面前。 这份友谊真的很让人羡慕，冰雪宝石对雪人一族来说，就是一整个文明的存储器，是抛弃了生命都要守护的东西。其重要程度比起世界符文对于杰诺都不逞多让。 “谢谢你，你真好！”努努把笛子放在威朗普的身上，然后捧起宝石向杰诺他们走去。他小心翼翼的慢慢挪动着脚步，就像在捧着一块脆弱的布丁！威朗普发出笑声，因为完全没必要这么小心。 “接下来要怎么做？”杰诺看着努努走近，立刻端正坐姿。 “我不知道，也许你该睡觉，然后做个梦？”努努透过宝石看到杰诺被光线扭曲的“大脸”，感到好玩的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我敢打赌绝对不是这样的。”杰诺虽然不会运用冰雪远离，但他知道使用方式绝对不会这么的简单。 “那要怎么办呢？”努努向威朗普投以求助的目光，只见威朗普摆出一个手势，魔法从宝石中流出，散发成朦胧的云雾，在天空中凝聚成巨大的幻像。 “够了，不论多少，只管带来就行……” 低沉而轰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艾希抬头看去，竟然看见了一尊冒火的巨大公羊，正在口吐人言。而杰诺就漂浮在那尊公羊的面前，与他相安无事的交谈着禁魔树的相关事宜。 第一千零三十章 阿瓦罗萨转世 “哇，杰诺，原来你认识奥恩！”努努发出了惊叹。 传说中的奥恩居然在凝霜港现世了，即使只是一个幻影，但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那是奥恩！它还没在这片大地上，他没有消失！” “沃利贝尔的风暴没有摧毁他，炉火不灭！” 艾希看见城镇中的炉户正在自发的朝着海港上的逐渊号靠近，近距离瞻仰这千年不得一见的神迹。没有狂热的呐喊，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神不喜欢吵闹，但他们的内心如同烧红的铁胚一般炽热，连弗雷尔卓德的寒风也无法冷首发 “战母艾希，这个证据够吗？你亲耳听见奥恩答应了。”杰诺笑吟吟的看着努努，不用去看也知道艾希此刻的表情很精彩。 看着巨大的幻像，艾希相信这就是命运的指引。这感觉就像她当初拿到了阿瓦罗萨之弓，在那一刻她不得不做出了艰难的抉择——用冰箭冻结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叛徒与敌人，将一切仇恨冻结于此。 从那以后，她就以阿瓦罗萨转世之名行走于世。 “你不仅证明了给我看，还证明了给阿瓦罗萨人看。同样的，我得做点什么来证明给你看。”当幻象消失之后，艾希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 “嗯？”杰诺开始好奇她要做什么。 “我要在船上对我的族人宣布一些事情，你最好把船升到高处，我想让尽可能多的人听到我的声音。” “这不是什么难事。”杰诺点头，随即让逐渊号升空，来到凝霜港的上空。艾希从努努身边站了起来，戴上了兜帽，兜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走到了船头，目光聚焦在城镇中心巨大的火盆，火盆中燃着生机勃勃的火焰，焰心高高地伸向空中。 抬起冰弓，臻冰的刺骨极寒冻彻她全身。即使她已经熟悉了这种感觉了，但这寒冷依然疼痛——不过现在她欢迎着疼痛，并借助它专注、摒除杂念。而一个弓箭手最需要的品质，就是专注。 艾希深吸一口气，拉开弓弦，一支纯粹冷气形成的魔法水晶箭开始浮现。这把通体由臻冰打造的长弓，蕴含着比一般镶嵌臻冰的铁器更强大的魔法。 她屏住呼吸，长弓导出的冰冷魔法让甲板上的温度直降，霜气从她脚下向外蔓延。当冷气就要将她夺走之时，她呼出一口气，让箭矢飞了出去。 冰箭在城镇上方划过一道绚烂的弧线，击中目标的同时产生震耳欲聋的爆裂。一瞬间，火盆被彻底冻住，跃动的火焰被瞬间增长的冰晶封冻。 当人们都追随异动聚集在空地上是，艾希开口用高昂的声音吸引他们的目光： “阿瓦罗萨的族人们，这是性命攸关的一刻！在北方，我们的敌人凛冬之爪已经和风暴与雷霆巨熊沃利贝尔达成了邪恶的同盟，他们迟早会打过来的，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那么我们守护的一切都将在战争中被碾碎！他们是无情的征服者，他们烧杀抢掠，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他们绝不会留下活口。” 艾希的声音回荡在寒冷的空气中，城镇顿时一片哗然。原本以为只是平常的一天，却突然被告知他们已经被卷入了旧神的战争中。有了刚才奥恩的显灵，他们不得不相信艾希口中有关沃利贝尔的事情都是真的。 一场大战就要来临！ 杰诺也是在这时明白了艾希的用意，她要求来到高处，就是想趁着奥恩的影响还没散去，尽可能的说服她的族人。 “找奥恩！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强壮的老奥恩会用他硕大的双角把地址他的臭弟弟顶趴下！” “如果奥恩愿意加入我们，那我们不需要畏惧战争！” “……” 听着族人们的呐喊，艾希露出微笑。没错，这就是她想要的反响。 她做出一个手势让愤怒的阿瓦罗萨人冷静下来，然后接着说道： “是的，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阿瓦罗萨将与奥恩结盟，在炉火的加持下我们将获得能与风暴抗衡的力量！我的兄弟姐妹们，我们从小到大听着同一个传说——奥恩是世界上最好的铁匠，他制造的每一把武器都举世无双，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我们面前！只要我们为他运去一批材料，就能得到铁匠之神亲手锻造的武器！有了这些武器，即使是温血的普通人，也能抗衡强大的冰裔，乃至邪恶的熊人！营地里的铁匠，也可以通过观摩奥恩的锻造过程，来获得技艺的提升！” 艾希的话精准的戳中人们的软肋。作为一个战士，有谁不想获得一件强大的武器？作为一个铁匠，又有谁不想成为一个锻造大师？ 至于那些炉户，在听到能亲眼见到奥恩之后，纷纷主动担起了运输的职责，俨然把这次运输当成了朝圣之旅。能够在有生之年去一次炉乡圣地，是炉火信徒的终极追求。 “做好准备，我们尽快上路。” 艾希下达了命令，至此，欢呼声终于爆发了。人群呼唤三姐妹的赐福——丽桑卓、赛瑞尔达、还有转世降在艾希身上的阿瓦罗萨本尊。 她微笑地听着人群呼喊她的名字。她把弓高高举起，欢呼声又高涨了一轮。 艾希背起长弓，转身走向甲板上一个从地面看不到的地方，然后在心中暗自苦笑。 她时常想，把他们召集到一起的究竟是她的领袖能力，还是她手上的武器。她心里明白，除了身上的这把长弓，她所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与阿瓦罗萨无关，全凭自己的判断，但人们都把她当成了阿瓦罗萨的代行者。 这样的现实让她心力交瘁，但人们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把他们聚集起来了，所有人为了同一个理想而奋斗着。一个部落，一个民族，一个弗雷尔卓德。 而就在阿瓦罗萨人庆祝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已经悄悄渗入。她在一个冰霜祭司的梦境中得到了她想知道的一切，然后又悄然离去。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凛冬之爪 “奥恩？……看来理想者和征服者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她们为各自找到了可靠的盟友。” 在霜卫的主堡深处，丽桑卓从梦境中醒来，全新的发现让她睡意全无。 她走下冰床，来到赛瑞尔达的雕像面前，对着冰雕倾述，开口间吐出寒冷的霜气。 “看来凛冬之爪需要一点指示，只不过那位征服者似乎很讨厌我……算了，这次就以你的名义吧。” 丽桑卓伸手轻轻抚摸过冰面，在冰面下的，是赛瑞尔达空无一物却紧握的右手。似乎她曾经紧握住的某样物品，早已经被取走了。 …… 冰封的河面上，灯火遥遥闪烁。凛冽的冻雨打湿了毛皮大衣，温暖与饱足于这些人无缘。 太阳低垂，预示着凶险的寒潮随时可能降临。如果他们以湿身的姿态迎接寒潮，饥寒交迫之下，绝对会有人为此丧生。 为了生存，瑟庄妮让麾下战士发动了袭击。几千名血战士、重装步兵、猛犸骑手以及寒冰血脉在战吼声中轰然逼近，当然，还有前不久刚刚加入他们的熊人们，他们从不无惧战争，甚至渴望着战争本身。 黎明还未到来，但这座河畔的城市已经所剩无几，不可能还有温暖的炉火驱走夜晚的寒冷。城中建筑全都只剩下焦黑的骨架，只有碳化的木材和石头砌的烟囱立在尖尖的碎石堆顶端。 凛冬之爪的军队前不久刚刚洗劫了这里，点燃了城镇只为了驱散寒冷，只不过这场寒雨比他们预想的更为持久，直到火焰散去都没有减弱的迹象。 这难以被称为战争，熊人的加入让其成为了单方面的屠杀。他们首先冲破了城镇的防线，瑟庄妮的部队紧随其后，但他们和那些前者一样凶残，将挡在身前的一切统统粉碎。 遵循冰原的残酷传统，弱小者不配存活在这冷酷世界。凛冬之爪的战士会杀光幸存者以绝后患，但那些熊人却连尸体也不放过。 烟灰覆盖的街道上，一个熊人正在肢解一个商店老板的尸首。它无惧冻雨，但就连雨水也无法冲刷掉它毛发上沾满的血浆。 它随手将一对战斧砍在那具早已死去的尸体上，然后把残缺的尸体拖到那个巨大影子的身边，钉在尖端上，组成了某种位置的图案。紧接着，那个熊人发出一声咆哮，附近的战士们立刻逼近了剩余的城镇守卫，无情地将他们推进火首发 凛冬之爪的萨满乌迪尔坐在一处焦黑的废墟中看着这一切，他感受到那斩筋截骨、不容置疑的熊灵正在悄悄爬进身边每一个生灵的脑海。 他拒绝熊灵爬进自己的脑海，但那雄壮的阴影在眼前挥之不去。他从暗兜里取出一根银刺，刺进了自己千疮百孔的指头里，用十指连心的剧痛强制自己保持清醒。 诞生于腥红之月下的乌迪尔天生就离精神领域更近，它比任何兽灵行者的天赋都更强【地址】大。但也因为如此，他被迫听到了许多自己不想听的声音，一刻也不得安宁。当多如繁星的兽灵同时钻进他脑海中时，乌迪尔很容易就会丧失理智，迷失在声音的浪潮中。 但熊灵的霸道还是远超了他的想象，他开始担心起来，担心在不久之后，自己就变成了这只军队里唯一一个未被同化的正常人。或者，连自己也被吞噬了。 “乌迪尔，你怎么了？”身旁一个戴着牛角盔的女人粗着嗓子问候了他一句，这是他在这动物世界中唯一能感受到的人性的关怀。 这人便是凛冬之爪的战母瑟庄妮，乌迪尔感慨她已经从那个皮包骨头的小女孩长成了一个肩膀宽厚的壮妇，身旁簇拥着一众强壮的血盟。别误会，悍妇在弗雷尔卓德可是褒义词，只要强壮的人才更适合在这片苦寒之地生存。 “你看到了吗？瑟庄妮，这就是你想要的，熊灵的力量正在增长，它将凛冬之爪的战士变得像失者那般凶残，我甚至在他们的脑海中听到了熊灵的声音，那响彻天地的可怕咆哮。”乌迪尔低声警告着瑟庄妮，尽量不让那些熊人听到，但旁边的血盟们却是一惊，不禁面面相觑。 瑟庄妮严厉地瞥了他们一眼，血盟们立刻转回头去收集物资。就连他们也无权过问瑟庄妮与她的萨满之间的事情，他们在她心中的地位远没有乌迪尔重要。 “可我在自己脑子里什么都没听到，别多想，乌迪尔。在这场战场中，我们获得了食物，避难所和休息，这是我们想要在战争里得到的，足以维持凛冬之爪部族度过低谷的物资。” 瑟庄妮心安理得了眯上了眼睛，让部落里的小孩子得到了食物与温暖，是她最为宽慰的事情。她向族人们承诺了力量与胜利，她绝不能看着她的军队活活饿死。 “我担心是连你也变成了那样。熊人的嗜血会在人们之间传开，最终将我们吃干抹净！”没人能比乌迪尔更加了解熊人，因为他自己就能结合熊灵变成熊人，所以他知道熊人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够了！我不再是那个小孩了，我有自己的主张！如果不是因为熊人，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攻破那么多的城镇，早再半个月前就饿死了！” 瑟庄妮大喝一声，乌迪尔终于安静下来。 她呼出一口气，乌迪尔在瑟庄妮心中的地位无异于父亲。她很尊重他，但也为他一直在这个话题上的执著感到愤怒。她知道乌迪尔说的都是对的，但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一旦她从战争中退缩，这些熊人就会把凛冬之爪撕碎的。 淅淅沥沥，听了良久的雨声后，瑟庄妮率先打破沉默：“对不起，乌迪尔。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我只能这么做。” “我知道，你不用道歉的。战母做什么都是对的，你不能认错，认错就是屈服。” 乌迪尔表示理解，他们静静注视着彼此，气氛稍微缓和了下来，但随即又被雨中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来者是瑟庄妮的血盟之一，他是一名冰裔，赤膊在冻雨中奔跑也不觉得寒冷。但此刻他手中捧着什么东西，让他的双臂颤抖不已，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冻碎。 “战母瑟庄妮，为您献上我所找到的完美战利品！”他单膝下跪，为瑟庄妮用颤抖的双手呈上一副沉重的臻冰武器。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北风链枷 可能有猫饼 瑟庄妮看向血盟呈上的那副武器，这是一副链枷。锤头的部分是一块巨大的菱形臻冰，不停冒出森森寒气逼人，甚至将周围的冻雨都冻结成了一根根冰针。血盟只是抓住把柄，就已经被铁链传来的冻得瑟瑟发抖了。 她伸手接过链枷，入手沉重，随即被极寒夺走了她的所有知觉，只留下地狱受刑般的痛苦。 链枷险些脱手而出，即使是冰裔，在接触一把新的臻冰武器时也需要适应一段时间，但瑟庄妮不仅忍住了剧痛，还转动手腕把铁链缠在胳膊上，用双手把臻冰锤头举了起来！ 她是一名征服者，从来不懂得屈服是什么！ 很快的，来自臻冰的抗拒就渐渐弱了下去，瑟庄妮已经能掌握这把武器了。她哈哈大笑，承诺将下次劫掠来的一半物资给予为她寻来新武器的血盟。 那名血盟满心欢喜的退下了，想要继续在废墟中寻找物资，为他所在的附属部落带来赏赐时，乌迪尔忽然叫住了他。 “你是怎么找到这把武器的？” “在一处废墟里找到的，我看那堆焦黑的砖瓦结了冰，就把它挖开，于是找到了这把武器。” “你走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对瑟庄妮说。”乌迪尔点点头，驱赶走了他的血盟。 然后他环视一圈，看见身后两人高，壮如巨犀的一头居瓦斯克野猪，那是瑟庄妮的坐骑钢鬃。 “哼！吼！”感受到乌迪尔不善的目光，钢鬃发出叫声。 “你也走！”乌迪尔对着钢鬃狠狠说，后者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甩甩尾巴挪远了一点。 “怎么了？”瑟庄妮对乌迪尔的古怪行为感到疑惑，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慎重。 乌迪尔把目光放在链枷上，他说“如此强大的武器在历史上肯定不是无名之辈，它原先的持有者怎么可能会弃之不用，把它藏在暗处？他应该奋起反抗才对，但我们在征服这里的时候却没有遇到一个能入眼的敌人。” 瑟庄妮重新打量起这把武器，果不其然，她在臻冰中发现了一个双斧交叉的印记，这是三姐妹中的大姐赛瑞尔达的印记。 “这是无畏之母的北风链枷！可不是什么胆小鬼拿得动的。”瑟庄妮对此爱不释手，等她再用这把武器征服了几个城镇，那么她是赛瑞尔达转世的传闻或许就会散播出去了。 “别高兴得太早。”乌迪尔忽然泼了一盆冷水。 “你觉得我配不上它？”瑟庄妮低吼着。 “你当然配得上，但是这很蹊跷不是吗？你应该通过征服的方式从别人的手中拿到这把武器，而不是在路边毫无难度的捡到！就像……就像某些人故意要把他给你似的！而且这把武器上还沾满了邪恶魔法的气息，你看这个棱角的臻冰都已经变黑了！” 乌迪尔或许不知道黑色的臻冰意味着什么，但他却知道这种魔法绝非善类。 “这种魔法我似曾相识，早在我还没有十冬大的时候，我就已经见识过这种魔法了。它害死了我的导师，却也阴差阳错让我的天赋获得了提升。在后来，我从那些受到惊吓的人口中的轻声相传得知，袭击我的可怕人物就是冰霜女巫。” 十冬即是出生后的第十个冬天，这对弗雷尔卓德的小孩来说是一道坎，只要度过了这道坎，就证明这个小孩已经有能力在弗雷尔卓德的严冬中生活。就像瑟庄妮一家，她的兄弟姐妹之中只有她一人熬过了十冬。 乌迪尔的话让瑟庄妮猛然警醒，她开始在内心犹豫着，要不要丢了这把来路不明的臻冰武器，即使它可能是最强大的臻冰武器之一。 “你让我开始讨厌这把武器了。” 瑟庄妮也不喜欢冰霜女巫及她手下的霜卫，他们盘踞在北地，迟早会成为她征服弗雷尔卓德的阻碍。但更深层的原因却是，她那无能的母亲在走投无路是带着她投靠了霜卫，那些冰霜祭司在后来介入了权力更替的神圣挑战，而瑟庄妮甚至都没有碰到母亲，她要挑战的人就被冰霜祭司们害死了。 从那以后，她就恨上了霜卫部族。 再次回想，那时的情况就跟现在差不多，原本她得经过一番惨烈的战斗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但最后却什么也没做就得到了。无论是战母的位置，还是北风链枷，都是这样获得的，令她感到反胃。 瑟庄妮已经做好了放弃北风链枷的准备，但在她刚想松手时，乌迪尔却话锋一转，伸手按住了她。 入手的一瞬间，臻冰的酷寒便席卷了他的脑海。那猛烈的暴风雪，将盘踞在他脑海中的不屈熊灵镇压了下去，没有让那近乎狂热的咆哮声将他夺走。 来自臻冰的刺激，是比十指连心的剧痛都要有效的法子，可以让人保持清醒。 “不要丢掉它，它还有用。”乌迪尔说“臻冰带来的寒意可以让持有者保持清醒，如果你不想变成失者的话，还是拿着吧。” 先前一再提起的失者，其实就是指在熊灵的同化中迷失了自我的人，也叫熊人。 他们一开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随着一步步被同化，失去了灵魂，变成了熊灵的躯壳；再来，变成了野兽，大多数是熊，他们都曾是兽灵行者，如今被困在了无情的巨熊形态中；最后形态则变成了怪兽，熊和其他生物的怪异混合体，是来自传说、噩梦和民间故事中的东西。 而现在，这些熊人就与他们共同作战。只要一抬头，乌迪尔就能看见他们可怖的形体，来自熊灵的低语正在不断的钻进他的脑海，想要让他屈服，将他变为它们的一员。 乌迪尔不想变成那样，那些熊人中有许多他认识的存在，有不少还是他曾经的学生。但现在他们都忘记了自己，乌迪尔听不到关于他们灵魂或是意识的任何声音。他不想也瑟庄妮变成那样。 可他转头一看，瑟庄妮的神情恍惚，仿佛已经被夺走了意识。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雪夜 “瑟庄妮？” 乌迪尔在耳边呼唤着瑟庄妮，但是后者浑然不觉，因为她已经被魔法拖进了梦境中。 在梦中，她变成了一只冰鹰，在山林上翱翔而过。 瑟庄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只是轻轻触碰了臻冰变暗的那部分，整个世界就回旋卷曲陷入了黑暗中。等她再睁开双眼时，自己就变成了一只鹰。 前方传来了异动，兽鸣声此起彼伏，山林中的树木纷纷倒伏，锯木的声音不绝于耳。 瑟庄妮靠了过去，发现一条排成长龙般的队伍正在山林间行进。前锋部队正在砍伐挡路的树木，给后面的车队开路，以顺利通过这片林区。 这是阿瓦罗萨的队伍，他们运送着一批巨大的苍白木料。虽然瑟庄妮不知道这些木料有何作用，但她却看出来这些阿瓦罗萨人行进的方向正位于她所在的北方。 不管怎样，该给这些不知好歹的人一点教训了！ “瑟庄妮？瑟庄妮！” 耳边的呼唤声越来越大，瑟庄妮猛然转醒，看着这位着急的萨满。 “你怎么了？”刚说完臻冰可以使人保持清醒，转眼间就看见瑟庄妮被夺走了意识，乌迪尔感觉脸上像是被人锤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着。 “没什么，我想我只是太累了，做了一个短暂的梦……”瑟庄妮随即与乌迪尔分享了梦中所见。 “我想我们应该派人前去验证梦境的真假。”瑟庄妮说，那个梦实在是太清晰了，让她不得不相信。 “派谁去？石牙部落？”乌迪尔要留下来，他是这里唯一可以和沃利贝尔正常交流的人，谁都可以去，但是他不能。 他害怕他一走，凛冬之爪就被熊灵淹没了，没有人能在沃利贝尔强大的压迫力保持自我。 “石牙部落刚刚归顺不久，我还不能尽信，还是派疤痕部落去南边侦查吧。她们有着不少坐骑，速度会快上不少。”瑟庄妮表情严肃。 “我现在就去转告疤痕战母，弗莱娜对阿瓦罗萨人意见不小。” 乌迪尔起身离开了篝火，踏进了黑暗中。 …… 坐在船上，看着下方又数万人与上万厄努克群所组成的绵延十数公里的运输队伍，杰诺不禁庆幸，如果没有阿瓦罗萨人的帮助，他们这几个人要如何把这些禁魔树运往炉乡。 禁魔树的特制基本杜绝了用魔法快速转移的可能，任何的传送门都会在它们的影响下崩溃。 即使是辛德拉，一次也只能抬起几棵禁魔树而已，需要往返数百趟才能把这上千棵巨树从德玛西亚运到炉乡。但实际上，一趟没有走完她就会被禁魔树的特质所累，飞快的耗尽魔力。 至于把树做成船走海路之类的办法，也快不了多少的。只有投入大量的人力，用最原始直接的方式，才能达到耗时最短，只需要几周就够了。 而令杰诺有些没想到的是，艾希居然没有留守在凝霜港，而是随着队伍出征了。他记得她不信奉奥恩的。 对此，艾希给出了解释。 阿瓦罗萨的大部分族人都出征了，否则是无法满足运送这批材料的最低人力需求的。他们急需一个领导的指挥，而她责无旁贷。 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担心防御因此变得薄弱的大本营，但她已经做好牺牲一些人的准备。留守的人和出征的人都一样，随时都有被劫掠的风险。 出征的第六天，运输队伍来到了北地，并且遇到了寒潮。 弗雷尔卓德最为无情的便是她严酷恶劣的生存环境，大部分外来者往往是在一个不经意间就被冰雪活埋，被暴风雪、隐蔽的大裂缝和残暴的野兽夺走，而不是死于野蛮人的之手。 在冰原上进军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以及有着安全的寻路意识，否则就会在她一波又一波严苛的考验下，葬身于刺骨的严寒中。 遭遇寒潮，这预示着暴风雪不久后将会来临。显然，在没有找到足以容纳数万人的山洞的情况下，阿瓦罗萨人只能就地安营扎寨，躲在帐篷中捱过这波考验。 杰诺看向队伍的前方，艾希正在帮一个十五冬的女孩搭帐篷。她的友善是阿瓦罗萨人都称赞的品质，他们为拥有这么一个领袖而自豪。 艾希将巨牙长矛狠狠刺入雪地，搭起猛犸皮帐，然后转身离去。杰诺看她在寒潮中仍穿着短裙露着胳膊，便下了船在半道上截住她，想要邀请她上船避寒。 “感谢你的好意，但我现在要去营地中间检查篝火的情况。”艾希婉拒了杰诺的邀请，这点严寒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 艾希来到了营地中间，许多巨大的篝火在咆哮，火焰有三个人高，驱散了寒意。篝火的木柴按照死结的样式组成环环相扣的三角形，高高叠起的木柴搭成了一座座燃烧的尖塔，在夜晚降临后为维持光明。 在做完检查工作后，艾希仍没有回到帐篷中休息。她知道荒野中的火光极易引起劫掠者的注意，任何一个经验老道的劫掠者都会耐心的等到人们熟睡之后再发起袭击，所以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她只身一人离开营地，一路避开了阴险的冰隙、迸裂的冰面，攀上了一块突出的巨岩。凛冽的寒风夹带着霜雪，吹拂着白发狠狠拍打在她脸上。艾希对此浑然不觉，将所有的专属汇聚在双眼上。 她站在岩石远眺，无人观赏她英姿飒爽的身姿。她看见十二点方向有一群霜牙巨狼出没，这些狼的皮毛是冰蓝色的，一对冰铸的犬牙具有冻结血液的魔力，是已知最接近臻冰的物质。即使它们可以在冰天雪地中完美伪装，但仍无法躲过艾希锐利的双眼。 艾希转过了头，将目光投到别处，这些狼群不需要她来操心。 很快，她就发现了另一种被火光吸引而来的生物——一群不属于他们部落的外来居瓦斯克野猪。 而这本身就很蹊跷，这些野猪在自然情况下不应该成群出现，除非他们已经被人为驯服了。 艾希眉头一凛，雪白的眉锋如同紧绷的弓弦。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疤痕部落 鬃毛蓬乱的居瓦斯克野猪哼哧着喷出鼻息，一团热气化作水雾。弗莱娜用力踢了它一脚，让它静了下来。 她身后停留着疤痕部落的其他成员，他们纷纷下了坐骑活动麻木的腿脚。而一只野猪的嘶吼很容易引起其他野猪的共鸣，如果她不想被这愚蠢的野兽泄露了位置，就必须及时让它安静下来。 风夹带着冰雪抽打在弗莱娜满是老疤的脸上，她目光依然望向南方阿瓦罗萨人的车队在暴风雪中停了下来，人们在巨大的篝火旁安营扎寨，那些厄努克与它们运送的巨木全都一动不动的伫立在风雪中。 弗莱娜的右眼浑浊，斜斜印下两道伤疤，已经看不见东西。但她敢打保证，她只用一颗好眼睛就能比别人看得更加透彻，这并不是说她剩下的那颗眼睛视力很好，而是她在冰原上打拼的经验足以让她看见那些表面之下的东西。 “疤母弗莱娜，你知道阿瓦罗萨人运送这些木材的目的吗？” 一个光头壮汉骑着一匹巨狼停在了弗莱娜的身边，他的腹部愈合着一道巨大的伤疤，那是他们战母的战母瑟庄妮留下的，但现在已经成为了他的荣耀。在凛冬之爪部族内，伤疤是活下来的证明，是骄傲与崇敬的源泉。而满身伤疤的弗莱娜地位也更加崇高。 “斯芬特，我不知道，那些东西可能是贡品，也可能是商品。但我想瑟庄妮不会接受的，这对她来说等于侮辱。” 弗莱娜曾听说过艾希和瑟庄妮的一些事情。艾希曾派人送来一些粮食救济饥寒交迫的凛冬之爪，但被瑟庄妮当成是怜悯和侮辱所拒绝了。 “他们人太多了，我们几乎没有胜算，而且那些木头块头太大了，我们不可能带得走。但我们可以放火把那些木材烧了，起码也不算白来一趟。” 斯芬特，人称疤痕领主，是疤痕部落里的资深干部。这次疤痕部落收到的命令，是到南边确认阿瓦罗萨部族的动向，然后及时的回禀。 按理说，在看到运输队伍后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生性残暴的斯芬特并不满足于此。他要向瑟庄妮在自己身上留下伤疤那样，在阿瓦罗萨人的身上也留下一些伤疤才好。 “你应该抓把雪好好洗洗眼睛了。”弗莱娜说。 斯芬特有些不明所以，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那些阿瓦罗萨人为了躲避暴风雪都钻进帐篷里去了，他们可以很轻松的就接近那些木头，将其点燃。然后再割断缰绳，放跑厄努克群。 这是个完美的计划，虽然不知道敌人运送这批木材要做什么，但破坏他们的行动总没错吧。 “那些东西只是有着木头的外形的而已，在我看来它们更像是石头，难道你想把石头点燃吗？蠢货！”弗莱娜厉声道，而斯芬特只能忍气吞声。 “算了，这次就放过他们，回去吧。”弗莱娜扯动缰绳，身下的居瓦斯克野猪转向朝着北方离开。 在他们的战母下达指示后，其他部落成员也纷纷跟上弗莱娜的脚步。 而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袭来，殿后的斯芬特亲眼目睹了眼前的一位族人连同身下坐骑转瞬间化为了一尊冰雕。 “敌袭！”弗莱娜回头看见了冰雕，大吼一声，疤痕部落的其他人纷纷用脚磕了一下胯下的居瓦斯克，在齐膝深的雪地了加速骑行。 “不对，对方就一个人！”斯芬特大吼道：“我们完全可以在阿瓦罗萨人出动前干掉那个弓箭手！” 不远处的营地还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情况，暴风雨似乎将他们的疤痕部族的动静掩盖了。 位于前方的弗莱娜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勒住缰绳转向大声质问斯芬特：“弓箭手？你看到箭矢了吗首发 “是的，我亲眼看到一道魔法之箭，把他变成了冰雕……” 话音未落，又一道晶莹的箭矢从风雪中钻出，精准的命中了另一人的额头，将他冻结。 借此，弗莱娜也发现了那个藏身于一块凸起岩石后的弓箭手。对方手中握着一把通体由臻冰打造的长弓，可以使人冻结的魔法箭矢便是从其上射出的。 传闻中只有一个人的弓箭才具有这般强大的力量，她不会认错的，对方绝对是…… “弓箭手是阿瓦罗萨的战母，杀了她！”她发出战吼，疤痕部落里的其他人纷纷动了起来。在他们雷霆万钧的冲锋下，大地都在颤抖，听上去就像一场雪崩。 弗莱娜手持长枪，从后面冲锋到了前头。她比谁都要渴望这份战功，对方可是阿瓦罗萨的战母，如果能帮凛冬之爪剪除这个最大的威胁，她甚至可以顺理成章的回去对瑟庄妮发起挑战。 面对奔袭而来、势不可挡的凛冬之爪，艾希拉满了弓弦，与此同时指缝间浮现了数根箭矢。 不需要任何手势和信号，弗莱娜的战士们向两侧铺开，合成大大的包围圈，断绝了任何逃跑路线。但艾希从没想过逃跑，她只要在敌人冲至身前时将其全部冰封就够了。 箭矢穿越了暴风雪，在命中目标的同时爆裂开来，产生了寒气逼人的冰雾，将敌人永远留在了里面。待到疤痕部落的人冲出冰雾时，人员已经折损了近半。 弗莱娜的弓箭手将箭矢射向艾希，后者重新缩回岩石后躲开了这一箭，但当她再抬头拉弓时，斯芬特已经挥动利斧冲至身前。 斯芬特本来就是离艾希最近的，身下的坐骑巨狼又比居瓦斯克跑得快些，所以打了艾希个措手不及。 没有多想，手中的箭矢直接对着斯芬特脱手而出，箭矢命中了斯芬特，但却没有如同设想的那般将他冻结在原地。 “这人居然是个冰裔！”艾希心中一惊，这才惊觉斯芬特是个冰裔。 冰裔可以可以克服臻冰的极寒，自然也不会被臻冰魔法冻结了血液，阿瓦罗萨之弓的魔法大打折扣，艾希只能改用物理手段杀死对方。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残酷 斯芬特直截了当地挥出夺命一击，向前猛冲的同时，臻冰利斧嘶吼着划破空气，留下一道冰雾的轨迹。 艾希直到这时，才发现镶嵌在斧柄上的冰晶，寒气四射的白霜包裹着锋刃。 这一击足以将一只成年冰巨魔劈成两半，艾希向后避让，同时捡起先前敌人弓箭手射空落在脚边的箭矢。她没有随身携带箭筒，因为她只要勾勾手指就能凭空制造魔法箭矢，但现在这对斯芬特效果微弱。 臻冰利斧将艾希藏身的岩石劈成碎块，她迅速搭弓射箭，但是斯芬特身下的巨狼已经带着压迫的威势向她扑来。 艾希被巨狼扑倒在地，那个硕大得能撕裂厄努克头颅的血盆大口猛然伸向她的面门。艾希及时用冰弓抵住了巨狼的獠牙，致命的寒气从弓身瞬间扩散，将巨狼从头到尾化为了冰雕。 “你竟敢！”斯芬特怒不可遏、怒目圆睁，挥动利斧迎头劈下。 艾希被压在巨狼冰雕之下无法躲避，看起来已经难逃冰雪消融的命运。 不知这是否处在她的盘算中，艾希将手中的弓箭瞄准了巨狼冰雕的血盆大口，并且在斯芬特飞跃至上空时，松开了弓弦。 寒铁所铸的箭头顿时打破了冰雕，从巨狼的后脑钻出，无比刁准的钉入斯芬特的眼窝。 臻冰利斧落在艾希耳边数指远的地方，将她一缕白发冻结而后打碎。斯芬特的尸体从他坐骑残破的冰雕上栽落下来，半身埋进膝盖深的雪地中。 冰冷的血液顺着箭矢从眼窝中流淌出来，并没有在低温下冻结，这种景象在弗雷尔卓德实属稀奇，也只有冰裔的血液才能冰冷中自由流淌。 艾希迅速起身，被斯芬特这番拖延之后，疤痕部落的人已经包围住了她。 她持弓对峙，被箭头所指到的人纷纷发出骚动的声音，看来剩下的人中已经没有了冰裔，暂时没有人敢冒着被冻成冰雕的风险接近她。 “战母艾希，放下武器的话，我可以考虑不杀你。”弗莱娜咧起嘴角，眼前的艾希已经插翅难飞，一想到这她就无法遏制住笑意。 至于为此疤痕部落牺牲的那些人？只要拿下艾希，那些牺牲都是值得的，战斗从来都免不了死人。 “该放下武器的人是你们。”艾希面不改色的说着：“现在投降的话，我还能请你们进帐篷里喝上一杯温热的马奶酒。” “开什么玩笑，你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一个声音咆哮着，充斥着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杀意。 弗莱娜伸手让那人退下，独眼死死盯着艾希的一举一动。 “战母艾希，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弗莱娜不怀好意的笑道。“即使我们劫掠了阿瓦罗萨的村子，把村子都烧毁之后还把战士们的尸体丢弃在原地仍有乌鸦啄食，你也能不计前嫌坦然的与我们和解吗？” 弗莱娜刺耳的笑声传入耳中，紧接着狂怒涌上了艾希的心头。她应该一箭将弗莱娜冻成冰雕，警告所有胆敢伤害她族人的人。但臻冰向她的手臂传来熟悉的刺骨寒冷，让她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说到做到！”艾希小心翼翼的控制住了悲伤，她要引领族人走上的并不是复仇之路。如果疤痕部落可以放下武器寻求讲和，她就可以不计前嫌的接纳他们。 “战母艾希，您的大度让人敬佩。但我不得不说，你正是这样背叛了弗雷尔卓德的传统，背叛了你的姐妹瑟庄妮，背叛了你的母亲葛伦娜。就让我来教教你这个妮子，该怎么对待敌人吧！”弗莱娜脸上的伤疤拧在一起，纠结成残忍的笑容。 艾希见势不妙，立刻转身瞄准营地的篝火射出一箭，想要以此警告族人。但弗莱娜时时刻刻盯紧着她，先她一步丢出了飞索。 飞索缠上了艾希的双脚，循环往复的将她绊倒在地，艾希一箭射偏，落在了雪地中。 冰弓脱手而出，落在艾希够不到的雪地上，弗莱娜从坐骑的鞍座上滑下，走到艾希的身边。 “凭什么好地盘都要被你们占了去，战母艾希，你将粮食分给那些本该在战斗中死去的弱者，你在藐视冰原的生存法则，你让我们饱受饥火烧妒，你的存在就是对我们最大的侮辱。” 弗莱娜一边说着，一边把艾希的手脚全都用粗绳牢牢捆住。 她觉得正是因为艾希的存在，将那些本该被他们劫掠的弱者全都聚集到了阿瓦罗萨的领地上。才使得他们可以劫掠的村子越来越少，迫不得已只能找难啃的部落的下手。战斗越来越艰苦，损失越来越大，生存也变得举步维首发 而反观阿瓦罗萨人，明明都是一群不擅作战的软蛋，但却占着弗雷尔卓德最丰饶的土地，只需做一些不用冒出生命危险的简单劳作就能丰衣足食，不惧饥寒，实在让人嫉恨。 “现在，我要让你见识一下冰原的残酷。” 弗莱娜的表情越发狰狞，她用绳子的一头捆住艾希的脚踝，然后另一头在手臂上缠绕几圈。她翻身骑上坐骑，双脚一踢，身下的居瓦斯克野猪顿时嘶吼着奔跑起来。 绳索一紧，艾希感到脚下传来一股拉力，整个人顿时不受控制的被扯动滑行在雪地上。 闭口眯眼抵抗着疯狂淹进双眼的白色匹练，艾希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她的族人还需要她，她不能就这么被敌人带走，她必须想办法回到营地中。 强烈的求生欲望支配了她的身体，眼疾手快的她把双手间的绳索挂在身旁经过的树枝上，想要以此扯动两人间的绳索将弗莱娜拖下坐骑。但居瓦斯克奔跑的冲击力太大，直接扯断了艾希寄予希望的树枝。 绳索将她的手腕磨出血痕，艾希倒吸了一口冷气，冰冷将擦伤转为了火烧般的灼痛。而就在她迫切的转寻他法的时候，她发现一艘在空中航行的飞船，忽然从暴风雪中钻出，在疤痕部落的上方低空掠过。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深入北地 飞船一出现，灼热的电浆炮就轰然落在疤痕部落一众人身边，一连串的爆炸声撕开了暴风雪，哀嚎与断肢染红了雪地。 “分散撤离！”弗莱娜发出了指令，手上更加用力抓紧了绳索。 对方似乎一个也不想放过，弗莱娜感觉自己连同身下的居瓦斯克野猪被一种莫名的力量举了起来。她被迫看到自己的族人逐个死于各种不可思议的魔法中，只有一些居瓦斯克逃了出去，他们正在被一网打尽！ 那些魔法屠杀的效率非常高效，很快弗莱娜就成为了疤痕部落中唯一活着的人。 她来不及哀伤，船上翻身跳下一个人影，重重砸在雪地中，掀飞大量的雪花。那人扫了扫身上的雪花，然后径直走到艾希的身边，解开了绳索。 “你们这些战母都是这么个人英雄主义的吗？放着身边那么多人不用，一个人去单挑一个部落？” “感谢你们出手。”艾希站了起来，用冰冷麻木的双手擦掉嘴角的血渍：“我只是想把他们都留住，以防我们的行踪传到瑟庄妮的耳中首发 以艾希对瑟庄妮的了解，一旦队伍的行踪暴露，那瑟庄妮肯定不会放过埋伏他们的机会。她只是想尽量的避免后续有战斗发生，所以才孤身作战的，就怕人太多把对面直接吓走了。不过她要是知道杰诺一行人这么强的话，她一开始就会改变策略请求他们的帮助。 “你想怎么处置这个人？”杰诺皱着眉头看着弗莱娜，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人了，上次就是这个疤母和塞拉斯对密银城发动了袭击，没想到在这里又碰见了。 他把先前捡到的冰弓还给艾希，让她自己做出选择。 艾希看着这位凛冬之爪的疤母，默然不语。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借放过弗莱娜与瑟庄妮讲和。但无论是弗莱娜还是瑟庄妮，都不会接受她的好意的，凛冬之爪已经注定一条路走到黑首发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弓弦，臻冰的刺骨极寒冻彻她全身。她看见这位疤痕之母仍用那颗独眼凝视着她，于是她松开弓弦，让寒冷将这凝视永远的冻结了。 弗莱娜并不是冰裔，她在箭矢在身上炸开的那一刻化为了冰雕，血液冻结，骨头变脆。身下的居瓦斯克野猪也不再挣扎，随着主人碎成了散落的冰块，并且很快就会被大雪覆盖。 “要紧吗？你的伤口。”杰诺问。 “一点小伤而已，算不了什么。”艾希摆摆手，臻冰的寒冷可以让她完全专注起来，忘记身上的疼痛，所以就算手腕被刮伤对射击也毫无影响。 她看着几里外的营地，比起疼痛，战斗过后的疲惫更让她担忧，如果能杰诺他们能顺路载她一程就更好了。 “上来吧。”见疤痕部落已经变成了一地残尸，杰诺二话不说让艾希跟着登上了逐渊号。 …… 乌迪尔抚摸着眼前这只比他还要高大的居瓦斯克野猪的鬃毛，它的意识填满了乌迪尔的脑海，他感到了它从所见之物中所感受到的恐惧。 他一直安抚着它，直到它渐渐平静下来。 “乌迪尔，告诉我，你通过这只居瓦斯克知道了什么。”瑟庄妮骑在另一只巨大的居瓦斯克野猪，钢鬃的鞍座上，等待着乌迪尔的答复。 “疤痕部落全军覆没了，只剩下几只居瓦斯克从阿瓦罗萨人手中逃了出来。”乌迪尔抓起一把燕麦喂给这只担惊受怕的居瓦斯克，却因此引来不远处几匹马儿的骚动，但他马上就让它们闭嘴了。 兽灵行者是弗雷尔卓德地区特有的萨满，他们能与野流，也能结合兽灵变成野兽战斗，是无法忽视的力量。而艾希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几只无关紧要的落跑野猪也成为行踪泄漏的伏笔。 “这么说，我的梦境验证了？”听到疤痕部落牺牲了，瑟庄妮先是愣了一会儿，但她随即意识到更大的问题那些阿瓦罗萨人居然真的敢那样大摇大摆的把东西运进她的地盘里，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恐怕是的。”乌迪尔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以瑟庄妮的性子，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恐怕？没什么好怕的，凛冬之爪的利爪会撕碎他们的。”瑟庄妮的目光中闪烁着兴奋的神芒，她已经渴望了很久，她会向她的“好姐妹”证明究竟谁才是被命运选择的那个人。 …… 一周后，阿瓦罗萨的禁魔树押运队伍已经深入北地。 越是深入凛冬之爪的腹地，雪越积越深，路也越走越难走。 寒潮与大雪时不时就来临，因此，逐渊号的甲板上经常堆满了雪，需要船上的人定期清理一下，否则会影响到正常航行。 这项任务落到了辛德拉的头上，她只要用念力铲起雪层，然后朝着外面抛洒而下就行了，非常的轻松。而换成别人的话，数十立方的雪动起手来需要大半天的时间，要是遇到雪天的话，可能铲的速度还没有铺的速度快。 但随着次数的增多，她也开始烦躁起来，大雪天不好好躲在被窝里还被人叫起来铲雪，真是一件非常讨厌的事情。而当到了这种时候，只有杰诺说陪着她一起来到甲板上，她才勉强愿意从被窝的封印中离开。 来到了甲板上，杰诺看到了艾希也在。她正在寒风中四处观望，侦查附近的动向。 自从上次遭遇了疤痕部落之后，艾希便提高了警惕，而且也不再拒绝杰诺的邀请，甚至主动提出了要搭乘逐渊号。 当然她不是为了偷懒不用在地面上赶路，而是为了来到高处获得更广阔的视野，方便侦查敌人的动向。现在他们就处于凛冬之爪的地盘，随时都可能遭受袭击，做好防备工作是必要的。 见杰诺和辛德拉靠近，艾希拿出地图，指着炉乡的位置说：“按照现在的速度，只需要不用两天的时间我们就能抵达炉乡了！” 她嘴角上扬，声音中带着难以压抑的激动。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乌云滚滚 “两天的时候已经够许多事情发生了。”杰诺笑了笑，他觉得艾希有些高兴得过早了，他们还不知道奥恩在见到这么多人之后会做何感想呢。 “对了，上次发生的事情我还没有好好的感谢你呢。”艾希举起了被绷带包裹住的手腕，绷带的下面是已经好得差不多的伤口。不得不说，这些外邦人送来的绷带比他们平时随处扯下来的布带效果好太多了。 “那你要怎么感谢我？” 那个暴风雪的夜晚，因为杰诺的警觉艾希被救回一命，而她又是阿瓦罗萨的战母。这可不是单单救了一个人那么简单，四舍五入这就是拯救了阿瓦罗萨的未来，杰诺还真想知道艾希会如何感谢他。 艾希本来想送一把臻冰武器给杰诺的，打造臻冰武器的技法早已失传，现存于世的臻冰武器全都是神圣的遗物，无一不传承自久远的冰裔英雄，因此每一把臻冰武器都是极具价值的。但在看见杰诺微妙的眼神后，她发觉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你是想当我的血盟吗？”艾希直接把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两性间的追求在弗雷尔卓德本来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们甚至还有专门的节日来满足人们的诉求。 在冬至节的庆典上，商队会带着乐师准时来到营地。人们在篝火旁起誓，永恒相爱的诺言更是不管不顾地满天乱飞。年轻的战士们在火中起舞，想要吸引在旁围观的未婚少女，欢快的庆典会持续到宿醉渐醒，晨光洒下。 “啥？血盟？不，我完全不想！”杰诺有些猝不及防，在辛德拉的阴寒注视下，连忙澄清。 他承认，艾希的容貌的确出众，但追求她的那些人，看重的并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崇高的地位与强大的血脉。在残酷的弗雷尔卓德，美貌并不能使你获得优势。 同时，他也接受不了和另一个壮汉分享同一个妻子，而且这个妻子还不能用一般的解释来定义。战母和血盟，其实不是平常意义上的夫妻，而更像是领主与她的贴身护卫们，属于上下级关系。 血盟誓死要捍卫战母的荣誉，为她冲锋陷阵出生入死，而战母却不必为他恪守贞操，甚至想要拥有几个血盟都行，因为这里是母系社会。像艾希的母亲就有五个以上的血盟，艾希只是她唯一没有夭折的大女儿而已。 所以，如果贪图美色成为艾希血盟的话，就得在效忠之后失去自由和人权，令杰诺无法接受。虽然艾希现在只有泰达米尔这一个血盟，没有太多人来分这口蛋糕，但保不准在战争结束闲下来之后她就会扩大血盟的队列，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人妻当当还行，别的嘛，还是算了。 感受到身后的杀意消退了下去，杰诺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但艾希并不觉得这是个会令人尴尬的话题，继续说起相关的事情。 “我还没见过你出手呢，我想知道你是否能敌得过我们部族最强大的勇士。” “你是说泰达米尔吗？”杰诺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 艾希点点头，这在阿瓦罗萨部族是公认的。 “哈哈哈，我可能会被他砍死……”泰达米尔是杰诺一只手就能按住的存在，但他还真不敢说自己能打得过他。一方面怕艾希被激将了，真的让泰达米尔来跟他打一架；另一方面是担心辛德拉较真。 要知道泰达米尔就是艾希阻挡追求者的挡箭牌，杰诺要是击败了他，不是证明他比泰达米尔更适合当艾希唯一的血盟？事情又绕回来了，那还得了！ 就在杰诺只想着如何赶紧把这个话题翻过去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沉闷的巨响。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辛德拉把审视的目光从杰诺身上移开，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源头。 “是巨人在打铁吗？”艾希同样疑惑，他们所在的位置离炉乡也不远了，或许他们听到的是他打铁的声音。 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比上次更近了，更清晰也更响亮了一些，杰诺依稀分辨了出来。 “不…这是雷声。”杰诺沉声道，似乎联想到不妙的发展，随即张口喊来了迦娜。 “风暴来临了，就在我们的后方。”在第一声闷响过后，迦娜就已经发现了天气的异变，她找到了的敌人的位置，并且将其告诉了杰诺。 “凛冬之爪和沃利贝尔追上了我们，还把后路截断了。”杰诺和艾希商量着，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艾希看着身下拉得极长的队伍，先进速度又缓慢，一旦交战起来十分不利。一想到自己这边没有能与沃利贝尔抗衡的存在，她便急得握紧了冰弓。 “我们离炉乡也不远了，让炉户们进行前进，我们带着一些人前去阻截凛冬之爪，当大部队与奥恩汇合之后我们再作打算！”冰弓的寒意随着她的血液流经全身，艾希冷静了下来，并且迅速作出了应对。 杰诺觉得可行便点点头，操控的逐渊号转向驶向队伍后方。 “泰达米尔，让人们加速前进！追雪部落的勇士，随我来，为族人们争取时间！”在艾希下达指示之后，长龙一般的队伍中顿时分出一支数十人的骑兵小队，跟随飞船脱离了队首发 他们向南边前进，原本并不晴朗的天气在此刻迅速暗了下来，远处闪过一道霹雳，短暂地照亮了向他们扑来的滚滚乌云。 风暴的乌云中聚集，云层中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成型。在如此庞大的旋涡面前，艾希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个孩子。还未见到那个恐怖的身影，就已经感觉到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一波波的袭来。 艾希觉得自己，似乎在以卵击石…… 第一道闪电伴着惊雷击中了逐渊号断裂的桅杆，逐渊号上的所有战力都已经集结在甲板上。 而在他们眼前，在白色的地平线尽头，凛冬之爪与风暴之子们开始显出他们的身形。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沃利贝尔 这是一只人兽混杂的军队。 披着熊皮破布或者没穿衣服的野人走在了最前头，他们的皮肤被血染成了棕色，头发被污垢粘在一起；然后是野兽，其中大多数都是熊，体型和毛色各不相同；再然后就是熊和其他生物的怪异混合体，是存在与传说与噩梦中的生物。 无论是野兽还是怪兽，他们曾经都是人。有一些曾是兽灵行者，被困在无情的巨熊形态中忘记了自己曾是人。他们被至真兽灵完全吞噬之后，失去了人形与人性，成为了只听令于沃利贝尔的失者。 这些失者也被成为风暴血脉或是熊人，它们凌乱的站成一排，静默不语，连兽吼声也没有发出。 而凛冬之爪的战士并没有与他们站在一起，就像是拼图的相邻两块，泾渭分明的与熊人们保持了距离。 雷电照亮的昏暗的天空，艾希借此在战争猛犸的阴影下短暂的瞥见了她儿时唯一的好友，她曾经的同袍，瑟庄妮。她骑在一头巨大的居瓦斯克野猪上，头戴一顶断了半边角的牛角盔。她曾在廓吉雅的头上看见过这顶头盔，它象征着地位，是凛冬之爪战母的象征。 逐渊号离风暴越来越近，那不容置疑的熊灵也开始爬进了他们的脑海，它在要求献上祭品，以此获得让冰裔也畏惧的强大力量。 “保持清醒！”杰诺大吼着警告身边的人，以防止他们被无处不在的熊灵夺走了心智。 一道撕裂耳膜的霹雳从风暴中心传出，盖过了他的怒吼，揭示了一个巨大黑影的降临。 艾希还没看到它出现，就先感受到了它的力量。震耳欲聋的雷声开始变弱，仿佛双耳蒙上了一层结实紧密的筋膜，整个世界顿时寂静了下去，即便是近在咫尺的杰诺也无法感知。 就在这时，手上的冰弓传来寒冷彻骨的力量，让她保持住清醒的状态。 艾希拉弓射箭，魔法凝结的箭矢没有射向敌人的阵线中，而是在她的脚下炸开。冰雾在爆炸出弥漫开来，被迦娜操控着送到每个人的眼前。 “好冷！”几乎在接触的瞬间，船员们的眉睫上就被挂上了一层冰霜，他们纷纷从木讷痴迷的精神状态中苏醒，不由自主的开始发起抖来。 “谢谢你。”杰诺向艾希表示感谢。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艾希心不在焉的摇摇头，她再次将目光投向风暴中心，她开始担心与熊人们近距离相处的瑟庄妮，也不知道她能否挺得过熊灵的精神侵蚀。 在她心里，即使两人已经决裂成为了死敌，她也不希望瑟庄妮忘记了自己变成失者。 下方忽然传来一声尖叫，艾希发觉随着他们而来的战士们，他们的护甲、刀剑和战斧上开始出现细小的静电火花。 战士们对这异样的现象不知所措，电弧继续在他们的武器之间跳跃游移，她能感到他们的恐惧。 又是一声雷霆巨响，仿佛震裂了天穹。 一个巨大的身影在熊人族的身后显现，远比猛犸还要高大的他在电光闪烁间暴露了身形。 头上的雷云轰隆作响，电光在黑云中来回穿刺。然而，全世界突然诡异地陷入了静止。 然后，传说中”受过千万刀枪的”巨熊亲自登场了。 这是一座肌肉的城池，亦步亦趋的行走在冰雪大地之上。它古老残破的远古护甲由黑暗的金属板组成，数百场战斗留下的血迹在上面凝结成厚厚的一层。在它的后背和肩膀上，插着许许多多残破的武器，全都因岁月而变得锈迹斑斑。 它脸上的厚重的皮毛里长出粼粼的白骨、牙齿和犄角。诡异的黑血从它嘴里淌出。十数只像蜘蛛一般的眼睛看上去超乎想象地古老、异样、冷酷，正俯视着逐渊号跟身下的追雪部落。 艾希与它对视，感受着残酷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身体竟无法遏制的颤抖起来。数千年来尸山血海的景象排山倒海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手中的阿瓦罗萨之弓险些脱手而出。 她并不是一个人出现了这样的状况，身后的莎拉、卡莎甚至是小火龙，他们面对过虚空巨兽，面对过星灵，面对过飞升者，但现在面对这战争的化身，全都难免颤栗着身体。 熊灵的化身一步步走近，就像宁静的暴风眼在靠近。艾希脑海中的声音被一扫而空，连自己思绪的回响也快感觉不到了。现在的她只能感受到沃利贝尔。 它的意识压倒性地碾碎了一切，甚至是冰弓的寒意。 杰诺看着眼前的风暴与狂野之熊，他是唯一一个能在恐惧的浪潮中保持清醒的人。 周围的空气充满了电荷，光是呼吸似乎都能将人麻痹。相比寡言的老奥恩而言，沃利贝尔的威压更具碾压性。他的伤口中流淌着电光，闪电落在它的脚印里。上方的雷云不时劈下雷电，落在插在他后背的枪剑之上，被雄壮的躯体所吸收。 “风暴与狂野之熊！与我们并肩作战！只要杀死了他们，冰雪降临的每一寸土地都将归我们所有。我们的名字将成为他们的梦魇，我们的部族将统治到永远。” 瑟庄妮骑着钢鬃来到了沃利贝尔面前，这只巨兽低头聆听她的请求，然后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 嘹亮的一声号角，将人震得五内欲碎。 “我们从不畏惧战争，我们就是战争！” 熊人当中最巨大的一只用熊灵的声音代替沃利贝尔回答。它原本应该是脑袋的地方有一颗腐坏的麋鹿头骨，周围垫着一圈黑羽的鬃毛。它的双眼燃烧着蓝光，其中电光闪烁。 轰！ 一道雷霆劈在熊人的阵线中，熊人们的掌中出现了雷电制成的长矛。一声令下，他们纷纷重新将长矛投向天空，目标赫然是杰诺所在的逐渊号。 瑟庄妮带着百倍于熊人数量的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阿瓦罗萨的运输部队冲锋而去。而毫无疑问的，挡在两者中间只有数十人的追雪部落，将会被凛冬之爪的铁蹄碾碎！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神人交战 熊人掷出的雷电长矛轻易击穿了逐渊号的船身，轻易地撕碎了一切，木板就像腐烂的肉片一样化为碎屑，露出了几个焦黑燃火的大洞。剧烈的震颤让杰诺连连皱眉，这还是逐渊号随他征战以来第二次剧烈受损，而不再皮尔特沃夫的厂房中想要修缮可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他感到了愤怒，但并没有让愤怒左右他的思绪。 迦娜抽空火势周围的空气，很快就把船身上的明火灭尽，随后她便接到了杰诺的命令：“飞船有坠落的风险，不能再让他们放出雷电长矛攻击船身了。迦娜，把雷云驱散。” 迦娜立刻向上奔袭，化为一道飓风钻头直击暴风眼，耳边的霹雳声渐渐变小，战争的雷云在狂风的搅动下如潮水般迅速褪去，最后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船上的所有人对着熊人发起反击。 艾希立于船头挑战雷霆巨熊，她聚气在弓弦上凝结出一根巨大的冰晶箭矢，刺骨的寒意让整片甲板上都凝结了一层白霜。她在寒冷将她带走之前松开了手，魔法箭带着呼啸的寒意飞向沃利贝尔，在他的胸甲上炸开！ 巨熊的体积太过于庞大，寒冰没能蔓延冻结他的四肢，只是在胸甲上炸开一族巨大的冰花，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杰诺看着这一幕却是面露喜色，冻结的钢铁意味着比平时易碎。他抓住机会抛出永恒烈焰，随着炽烈的火球在冰花上接连炸开，铠甲居然真的在热胀冷缩下碎裂了，从沃利贝尔身上片片剥落。 随着艾希和杰诺合力拆开了沃利贝尔最外面的一层防御，伊泽瑞尔、莎拉与卡莎齐齐发力，三人火力全开，沃利贝尔抬手遮挡，璀璨而密集的顿时淹没了沃利贝尔的手臂。 巨熊厚重的皮毛挡下大部分的弹幕，但仍不开避免的被留下或焦黑或腐蚀的伤口。杰诺的能量脉冲随后而至，顺着巨熊的手腕竖向切割，但只切开了皮肉，让黑色的血液顺着恐怖的伤口流淌下来。 没有看见想象中熊掌落地的情景，杰诺不禁感到失望。自从耗尽了符文之力，能量脉冲的上限就大打折扣。 沃利贝尔放下了右掌，他再次咆哮，伤口中迸射出闪电，变得越来越不像熊的样子——血肉似乎开始飘散：肌肉、毛发、筋骨都开始分离，只有其中无尽的闪电将其连接。 他愤怒的眼睛中射出无尽的电光，一张血盆大口滚动着电弧，噼啪炸响。他作出攻击状态，四爪着地的朝着逐渊号奔袭而来。 艾希朝着沃利贝尔的四脚连连射出数道箭矢，但不是被躲开了就是被挂满血渍的厚重皮毛挡下。巨熊奔跑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难以相信如此庞然大物也能拥有这般敏捷的动作。 逐渊号想要上升已经来不及了，杰诺不得已祭出他们最强的王牌，而自己则施展曲径折跃的术式，情况不对的话随时准备逃生。 辛德拉在众望所归下飞出了甲板，停留在巨熊冲锋的路径上。她抬起双手，屈指成抓，十颗暗黑法球在她魔力的阴影笼罩下迅速凝聚成型。 这片冰封的大地上蕴含着庞大的魔力，而这些魔力正在被辛德拉肆意的抽取着，助她成为魔法的主宰。 辛德拉王冠中心的暗影宝石剧烈的燃烧着，暗黑法球吞噬了大量的魔力，前所未有的硕大。每一颗都像是一个小型黑洞，连沃利贝尔放射出的闪电也难免被吞噬的命运。它们扭曲了辛德拉身边的重力，使她的长发散乱的漂浮着。 辛德拉十指连弹，暗黑法球霎时射出。沃利贝尔不敢小瞧这些黑球球，想要躲开但却被一股奇异而无形的力量左右了四肢，反倒铁着头迎着法球一头撞了上去。 杰诺听到了接连的闷响，然后是巨熊震撼山岳的怒吼。只见暗黑法球在沃利贝尔的脸上碾过，像雁过拔毛般的撕起他的皮毛，眼窝中迸溅出无尽的闪电，漆黑的眼珠被连根拔起，与皮肉一起被扭曲成腥臭的碎沫。 法球因为吸收过多的杂质后自我瓦解了，但沃利贝尔的熊脸上已经留下数道血肉模糊的狰狞壕沟或巨坑，它有一半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肉，露出了粼粼的白骨、牙齿和犄角，十数只眼睛也只剩下了原本的四颗。先前他在数场战争中通过献祭恢复的伤口再次裂开了，并且伤得比之前还要严重。 但巨熊没有因此停下，愤怒与疼痛驱使着他更加迅猛的冲锋。他张开电光闪烁的血盆大口，猛然咬向身形渺小的辛德拉。 沃利贝尔并没有如愿尝到血刃敌人的滋味，它感觉自己撞到了一股无形的屏障上，身形为之一顿，巨大的雪幕被它掀起，眼前的敌人看得见却摸不着。 巨熊人立而起，朝着辛德拉拍下巨掌。后者抬起一只胳膊，沃利贝尔顿时感觉到一股旗鼓相当的力量撑住了他轰然落下的熊掌，相持不下。辛德拉再一甩手，巨熊的头颅瞬间转向一边，犹如被一只无形大手猛抽了一巴掌。 沃利贝尔第一次感觉到了羞辱，被一个人类女娃如此对待，即使是他的哥哥也没有这样对待过他。 它在愤怒中高举双掌，一道粗大的雷霆从天穹中轰然落下，将雷霆之力灌满它的全身，双臂缭绕无尽的闪电。它的口中爆出了令人五脏俱碎的咆哮，音浪贯穿了辛德拉的双耳，她手中的动作为之一顿。 巨熊趁势发起了狂乱的攻势，大脑在震荡让辛德拉难以专注的施法，她勉强用念力接住了巨熊疯狂的挥击，但却被随手甩出的电鞭狠狠的抽中。一声闷哼之后，如同风中残叶般倒飞。 杰诺飞身接住了辛德拉，曲径折跃在巨熊的巨爪落下之前，及时的带着残破的逐渊号传送出了暴走巨熊的攻击范围，来到它无法企及的高度。 辛德拉双眼紧闭，抽搐的嘴角不停流出血沫，让他心疼不已。杰诺帮她服下生命之泉，又脱下自己的大衣给衣物残破的她裹上，让莎拉把她送进船长室里。 然后杰诺抽空看了一眼，瑟庄妮带领的凛冬之爪已经围堵住了追雪部落并且发生了战斗。而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沃利贝尔，开始向战场奔去，显然已经迁怒于这群无辜的勇士。 第一千零四十章 劫持 瑟庄妮骑着钢鬃撞进包围圈，她挥舞着北风链枷，一击就将对方化为了冰雕，再一扫轻而易举的击碎了冰雕。 追雪部落的战母希尔德见到手下的战士正在被屠杀，顿时高举着手中的臻冰利斧“约特之祸”朝着瑟庄妮冲了过去。 她带领族人在前不久的丰收节里才加入阿瓦罗萨部族的，她们原本是一群劫掠者，对着阿瓦罗萨的村子烧杀抢掠，但在主动归顺之后缺得到了战母艾希的原谅。从那以后，她就决定死心塌地的跟随着战母艾希，用狩猎、耕种等任何方式证明自己的价值，甚至可以以艾希的名义赴死。 “为了阿瓦罗萨！为了同一个弗雷尔卓德！”希尔德骑着战母冲向凛冬之爪的战母，却发现根本够不着骑在两人高的巨型居瓦斯克鞍座上的瑟庄妮。 她从坐骑上起跳，飞身挥斧劈向瑟庄妮，却被后者一下扫飞，对方就像是顺手而为，甚至都没有正眼看她一眼。希尔德并没有立刻死去，冰裔之血救了她一命，抵抗住了北风链枷的极寒。 她躺在地上，胸膛里传来刺痛，肋骨不知撞断了几根。她转动着眼球，看着凛冬之爪的人残杀着自己的族人，就像她们先前对待阿瓦罗萨人那样，终于在临死之前体会那些被她杀死的人的心情。 希尔德不再挣扎，目光一转来到另一边，想看看那些她拼死守护的族人已经逃到哪儿了。 她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想到运输部队已经撤退到地平线之外，她便安心的垂下眼帘，周围的喊杀声与铁蹄声也渐渐沉默了，她即将前往另一个世界。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将她从地狱边缘拉了回来。 “还没死的人都给我起来！” 那艘飞船并没有飞远，又再次沉了下来，艾希站在甲板边缘一边拉弓一边大喊。密集的弹幕落在凛冬之爪的阵线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坑坑洼洼的雪地。 这位战母居高临下的看着凛冬之爪的战士用极度血腥的的方式残杀着自己的同胞，用撕裂的残肢和破碎的内脏诠释着战争的血腥，愤怒便化为一道道箭矢将那些残忍的敌人化为了惊骇的冰雕。 她从这一幕里感受到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残暴的熊灵已经盘踞在敌人的意志中。 来自上空的火力掩护让压力顿减，追雪部落剩余几个负隅顽抗的战士操控回应了阿瓦罗萨的战母。 “战母艾希，别管我们了，你们快走吧！”看着远处那个恐怖而庞大的身影正以奔雷之势赶来，追雪部落的残勇让艾希别再管他们了。 “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不能这样就放下你们，能走一个是一个！”艾希拖延敌人的初衷已经达成，现在她只想尽力为阿瓦罗萨挽回一些不必要的牺牲。 艾希的鼓舞振奋了他们，几位遍体鳞伤的战士相视一眼，趁着火力掩护驱使坐骑冲向包围圈的突破口。当然他们也没有忘记他们的战母，希尔德被她的血盟丢到了马上，一并逃生。 而就在这时，瑟庄妮骑着钢鬃碾压般的发起冲锋，抡着链枷前来阻拦。 “艾希！下来与我一战！我说过了，当我们再见面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链枷将一尊冰雕击碎，瑟庄妮朝着艾希叫嚣。如果冰原上只能有一位女王，那只能是她。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的族人还需要我。”艾希并不恋战，连连射出箭矢维持着突破口的畅通无阻。 “我不会让你把他们带走的！”她的做法激怒了瑟庄妮，她朝着追雪部落的人丢出了她的链枷，寒气震爆，化为极寒冰狱将他们统统冻结为冰雕！ “你！”艾希目呲欲裂，瑟庄妮就快将她逼上了绝路，她脑子一热差点就要下去与瑟庄妮决一死战。手中的冰弓再次传来彻骨的寒意，及时助她清醒了过来，艾希知道这是瑟庄妮的激将法，只能忍痛压下这份悲伤转身离去。 逐渊号渐行渐远，瑟庄妮气得跺脚。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冰裔之血再次救下了希尔德一命。她全身冰冷的站了起来，北方链枷的极寒将断骨的剧痛压到了最低，她对疼痛已然麻木。 此刻的她脑子无比清醒，她将目光瞄在了瑟庄妮身边一个披着兽皮的野人上。她可以从他的装束认出这是一个兽灵行者，而能站在战母身边，其地位必然不低，不是瑟庄妮的誓父就是她的血盟。 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希尔德抓起臻冰战斧扑向了乌迪尔。她当着瑟庄妮的面劫持了他，并且骑到了乌迪尔的战马上。 “都给我退后，不然我杀了他！”希尔德一手用斧头抵住乌迪尔的脖子，另一手从他手中抢过缰绳，以此要挟凛冬之爪给她让开一条路。 这恰恰抓住了瑟庄妮的软肋，乌迪尔在她心中的位置已不弱于父亲，她不能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让她走！”瑟庄妮让自己的血盟后退，命令凛冬之爪的战士不要出手，就按着希尔德说的做。她的战士已然被熊灵冲破了精神的防线，不愿就此放手，但瑟庄妮再度大吼，终于是将他们喝退了。 瑟庄妮神情凝重，不明白乌迪尔为什么不反抗，他明明就有自保的力量，却选择任由别人把利器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十分费解。实际上乌迪尔要是愿意的话，随时可以与兽灵结合变身为野兽反杀希尔德，没有人胆敢因为他老了就小看他。 至于他为什么这样做，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看着熊人们正在向这边赶来，瑟庄妮反而对着希尔德厉声大喝“还愣着干什么，带着他离开啊！要是让我知道你们伤害了他，我必将率领着凛冬之爪血洗阿瓦罗萨！” 这个展开令希尔德有些意外，瑟庄妮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了？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马上策马向天边的逐渊号追去。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乌迪尔的选择 看着全速逃离的希尔德，瑟庄妮在心底发誓她会把乌迪尔抢回来的。 她之所以放跑希尔德，是因为她知道熊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赶尽杀绝的熊人会把希尔德逼疯，以弗雷尔卓德人的狠厉，同归于尽的结局几乎不可避免，所以她只能让希尔德赶在熊人到来前逃离，这样才能保住乌迪尔一条命。 “战争的女儿，你就这么看着她把他带走了？战争是无情的，你并没有做到你所承诺的，为熊灵献上真正的战争。” 瑟庄妮的身后传来了不容置疑的巨响，犹如霹雳般在她脑海中回荡，差点将她震落猪下。 她转过头，巨熊俯瞰着她，巨大的伤疤让它的脸庞更显狰狞。 “放长线钓大鱼，聪明的沃利贝尔不会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吧？我们会追上他们的，然后献上更加残酷的战争。” 瑟庄妮把乌迪尔说成是她故意安插到阿瓦罗萨部落中的引路者，然后在心里希望沃利贝尔不要深究。 因为他们只要追寻着阿瓦罗萨人留下的足迹就能追上他们，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 幸好，沃利贝尔没有太在意她的做法。巨熊抬起头，将目光投向阿瓦罗萨人撤离的方向，说出了一句让瑟庄妮非常在意的话。 “他们去找奥恩了。” …… 胸膛中发出了泣血的哀鸣，随着寒意褪去，肋骨断裂的剧痛正在摩擦她的意志。虽然身后没有追兵追赶，但希尔德丝毫不敢把速度降下来，她骑在马上，每一分痛苦的减缓都意味着死亡离她越来越近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追赶后，希尔德也发现人质的异样。这位她劫来的萨满的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他似乎沉睡在一个清醒的梦境中，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她的猜测没有偏差，乌迪尔的确是老毛病犯了。 在遭遇了阿瓦罗萨部族之后，乌迪尔身边的思绪突然暴增，方圆几里内的所有人生灵都被他感知到，无数思绪的刺耳杂音避之不及的钻进他的脑袋，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无法拒绝这些声音，来自猛犸，居瓦斯克，马匹的思绪淹没了他的自我意识，让他脑海中充斥着外来的感觉。甚至还有人类的情绪，他们也同样是动物。千种零碎的思绪混在一起愤怒、恐惧、怨恨、冷酷——人类的思绪永远是最复杂了，纷乱的声音疯狂轰炸着他的脑海，乌迪尔还没有来得及冥想，就彻底被漩涡拖进了思绪的深海中。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扭曲游移。太多生物，太多人，全都围绕着他，他们的困苦在他脑海中喧嚣哭叫，于是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希尔德也没有想到，自己走了狗屎运，刚好抓住了乌迪尔最脆弱的时候抓住了他。她要将他带给战母艾希，证明自己的勇猛。 随着他们远离了战场，乌迪尔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快速的减少，他开始听得到自己的声音了，随后他翻白的双眼忽然复位了，一双凌厉的眼睛看着眼前战马的鬃毛，开始感觉到不对劲。 “停下！”乌迪尔喊了一声，身下马匹顿时刹住前蹄。但一阵寒意随之而来，渗入了脊背。 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乌迪尔猜出有人正用臻冰抵在自己的后背，他开始对现状有了一些认知。 “你想干什么？阿瓦罗萨人？”乌迪尔收住后背上的肌肉群，试探道。如果他想可以马上化为鹰隼逃脱。 “你是谁？告诉我，你没得选择！” 对方的声音有气无力，仿佛受伤极重，这让乌迪尔改变了想法，他现在多了反击的选择。 不过他没有从女人的身上感受到杀意，所以选择了静观其变。 “我是凛冬之爪的萨满，一名兽灵行者。” “我要知道你是瑟庄妮的什么人！” 乌迪尔思考了一下，说“我把她当女儿，她的父母很不称职。” “她听你的话，对吧？”希尔德逼问道。 “我只建议，做出选择的还是她。”大多数情况下瑟庄妮还是愿意听他建议的，但乌迪尔想起了和沃利贝尔结盟的事情，即使当时他万般阻挠，瑟庄妮还是一意孤行的做了。 身后传来希尔德的冷笑，显然她得到了还算满意的答复。 “你要把我带去哪？”一阵沉默之后，乌迪尔开始发问。 希尔德一开始不想理他，但禁不住乌迪尔不停给马匹下达错误指令，让她心烦意乱。她告诉乌迪尔，她要将他带给战母艾希当人质，以此要挟瑟庄妮。 摸清了希尔德的意图，乌迪尔就该做出抉择了。他此刻想到的不是杀死希尔德回到瑟庄妮的身边，而是顺势安插在阿瓦罗萨部族等着接应凛冬之爪。 对他来说，与熊人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煎熬，不容置疑的熊灵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中回响，让他随时都可能困在巨熊形态里回不来。但同时他又非常担心瑟庄妮，他怕自己没有在身边看着，瑟庄妮不知什么时候就被熊灵占据了。即使她手里拿着北风链枷，那也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凛冬之爪的战士们已经免不了被同化的命运，就算瑟庄妮获得了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其性质恐怕也会从凛冬之爪的胜利变成熊人的胜利，这是乌迪尔不愿看见的结局。 他开始思考，是否要趁着这次离开部落，寻找唤醒迷失灵魂的方法。熊灵同化灵魂的过程，应该是可以逆转的才对。 乌迪尔不禁回忆起艾欧尼亚的丘陵，颂树的红叶落在他身旁，他在那里学习深造，遇到了许多强大而高贵的兽灵，甚至有幸和传说中至强兽灵神龙之灵的宿主结为异域兄弟。 在那片意境深远的土地上，他有信心找到唤醒的办法。但在狂野而残酷的弗雷尔卓德，是否能找到他想要的？他不确定。但一些尝试还是要去做的。 于是，一匹马，两个互相猜忌的灵魂，驰骋在白色的大地上，向着无法预知的未来的前进。 ……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崇拜 杰诺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沿，满面愁容的看着辛德拉。辛德拉紧闭着双眼，不省人事。这是他自己的床，辛德拉的房间被雷电劈穿，不适合安置伤者。 生命之泉已经服下，辛德拉身上的伤痕也都愈合了，只留下一些暗沉的疤痕，终会随着时间褪去。但她依旧没有醒来，似乎像睡美人般被诅咒了。 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他上次看她这样的时候，还是在幻梦池里。但那时他可以轻易的唤醒她，而现在却不行。 有时候杰诺会希望躺在这张床上的是自己，但一想到曾经他卧病在床的那些日子，奥莉安娜的心疼只会比他现在的更强烈。 杰诺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等她醒来了。他轻轻关上了房门离开房间，来到船长室里，其余人立刻向他询问辛德拉的状况。 “没什么大碍，就是睡着了而已。她的身体已经自动吸收了雷霆之力，估计很快就会醒了吧。”杰诺随口说着，不想让其他人太担心。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图上，一颗钉子正钉在路线上某处，而且离终点已经很近了，这标示着他们现在的位置。 “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状况？”他问。 “我们已经追上了大部队，距离炉乡也只有最后半天的行程，但是熊人们依旧穷追不舍。他们似乎预料到了我们的目的，早在半天前就已经加快了速度，我们和熊人的距离正在快速缩减。” 艾希看着遥远的天边，声音透出浓浓的焦虑。 南边的乌云透出了闪电，风里裹挟着皮毛沾湿后的臭味，还有发酵的腥甜气息。 杰诺来到甲板上，运输禁魔树的大部队就位于逐渊号的正下方。气氛无比沉闷，听不到任何的欢声笑语，催命的感觉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上，每个人都在闷头赶路，只想快点抵达炉乡。 看着地平线的尽头，只能看见白色大地上的一些黑点，那些是凛冬之爪的战士与丑陋半熊的联军。 他开启灵视重新看过去，立即看见巨大的熊灵从每个人的身上冒出，凛冬之爪的战士们也不例外，每个人的脑袋上都冒出了残暴的巨熊之影。随着同化的程度不同，他们身上的熊灵的大小也不一样，越是堕落之人，身上的熊灵越是庞大。 而那个恐怖的巨大身影，身上却没有熊灵出现。因为他本就是熊灵本身，是战争的化身。 看到这一幕，杰诺神情不免变得凝重。如果凛冬之爪的战士都被完全同化，那他们面对的战斗只会变得更加惨烈，那群丑陋的半熊怪物会把阿瓦罗萨人吃干抹净的。 “能在被熊人追上之前抵达炉乡吗？” 在炉乡以外的任何地方开战，阿瓦罗萨人都没有丝毫的胜算。如不能抵达及时炉乡，等待他们的将是被屠戮的命运。 艾希摇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迦娜，能给熊人一些阻碍吗？”辛德拉现在没法出手，杰诺只能让迦娜尝试。 “我会去制造一些暴风雪阻拦熊人，但别抱太大希望。这些人本来就生活在这里，暴风雪击垮不了他们的。”迦娜对此并不自信，如果附近有山峰还另说，她可以借助地势引发雪崩埋葬敌人，相信这能拖延不短的时间。但此时地利没有站在他们这边，附近是一片平坦的雪原，最近的雪山都要数炉乡附近的群山了。 “试试吧。”杰诺属实无奈，没有了符文，他越发的仰仗辛德拉了。如果辛德拉在的话，就能让她制造一些壕沟阻拦熊人，不禁无视地形，连地形都能改变。 迦娜化为一道冷风嗖的飞走了，与此同时，杰诺注意到了一丝异常。 他原地转了一圈，目光从莎拉、伊泽瑞尔等人的身上扫过。熟悉的面孔该出现的都在场，但有那么一个人却没有见到，令杰诺突然在意起来。 “努努呢？谁知道他去哪了？”杰诺问。 “一直没看见，是不是受到了惊吓躲起来了？不过飞船一直没有降下，应该还在船上。”莎拉无精打采的说着，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对接下来的战斗并不那担心，反倒是因为少了辛德拉作对而感到无趣。 “我去找找。”杰诺有些担心这个天真的小孩，于是开始在船上到处走动，寻找努努的身影。 他找遍了大部分地方，甚至连努努自己的房间都找遍了，也没有撞见他们的身影。 不过在回到船长室的路上，他倒是发现自己的房门开了。一截雪白的毛绒尾巴露出门外，杰诺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人。 杰诺推了推门，有人用屁股挡在门口，还挺沉的。他顺着门缝钻了进去，看见努努和威朗普围在辛德拉身边，双眼中满是好奇。 “你们在这里干嘛？”杰诺问。 “我看见这个大姐姐跟沃利贝尔比谁力气大！她好厉害啊！能和沃利贝尔比力气！”努努雀跃起来，语气中充满了崇拜。 杰诺苦笑了一声“可最后还是输了。” “已经很厉害了，除了老奥恩，还没有人能那样教训沃利贝尔呢！”努努举起了胖胖的小拳头，反倒过来安慰杰诺。 杰诺笑着摸了摸努努的脑袋，就在身体接触的瞬间，他从努努的体内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魔力。他开启灵视，一道强烈的纽带链接着他与身旁的雪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杰诺忽然想起了努努和威朗普具有让梦想成真的能力，这或许能够治疗辛德拉。他在此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利用他，所以现在有些后知后觉。 “努努，辛德拉是大意了才输掉的，我觉得她应该再获得一次机会，你能否给她这次机会呢？”因为杰诺没有恶意，也不算欺骗，所以威朗普也没有出声反对。 “啊？我要怎么给啊！”努努听不明白，得杰诺说得更直白他才能懂。 “她被雷劈中了，不省人事，而你的魔法说不定可以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美好的误会 “她被雷劈中了，不省人事，而你的魔法说不定可以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暗示不行，杰诺直接明示。 “对哦，大姐姐被雷劈中了！我还没见过有人被雷劈中还能活下来的，噢不对，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别人被雷劈中。嘶~好可怜！” 虽然努努的反应有些欠揍，但好歹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能做到吗？” “可是，我还没有对人试过魔法呢。”努努说出了自己的忧虑，这种事他完全没有经验，又不是去打小怪兽，只要有勇气就够了，所以心底有些怕怕的。 “嗯……”杰诺沉声思考了一会儿，透过半开的房门看见对门辛德拉房间的破洞，忽然灵光一闪，对着努努提议道“不如我们先热热身吧！” “热身？是要打架吗？”努努一头雾水的被杰诺带到辛德拉的房间里。直到前者指着焦黑的洞口跟他说“你可以靠修复船体来积累经验，然后再对辛德拉试试。” “好主意！”面对没有生命的物体，努努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思维也发散开来，释放冰雪宝石最需要想象力！ 努努用他所能想到的最完美的方案，从他的想象中掀起的冰雪，在面前凝聚成型。 然后，一面冰做的板子就严丝合缝的嵌在了船身的大洞上。虽然不是永不融化的坚冰，但也比一般冰块坚硬得多。 努努看着自己的杰作，揪着眉头，似乎有些不太满意。他想了想，伸出手指勾勾画画，隔空在冰上刻出了小孩涂鸦般可爱的图案。 小孩子的想法是跳跃的，努努突然又趴到了冰面上，似乎对自己作品的坚固程度很自信。他伸手在冰面上擦来擦去，像擦玻璃一样把部分的雕刻擦了去，让它变成了一个透亮的窗户。透过窗户，杰诺可以看到下方的运输队伍，清晰的连帽子上沾着的雪花都能看见。 虽然努努中途连着几次改变了主意，让过程变得有趣和无法预测，但他最后还是完成了。不过杰诺觉得他还需要更熟练一些，否则他不太放心就这样把辛德拉交给他。 杰诺带着努努在船上到处走动，让他把所有的破损都修复了，甚至任他以自己的方式做了改良。杰诺越看越满意，最后又重新把他带到辛德拉床前。 “来，试试吧，不用紧张。”杰诺守在门口，看着努努亦步亦趋的走向辛德拉。 不知为何，一靠近辛德拉，努努就红了脸。杰诺一开始以为是被冻红的，也没有多在意。 努努让威朗普在门口等他，然后自己爬上了床，蹲在辛德拉的耳边唱起了一首歌。 杰诺听懂了歌词大意，这是一个关于背负着海洋的海龟被阿瓦罗萨治愈的神话，故事里的她只用了一个吻，就把海龟治愈了。 努努唱着歌，想象着神话中的场景，然后鼓起勇气，趁着杰诺没反应过来在辛德拉的额头上啄了一下，就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双颊绯红，头也不回的逃走了。末了，杰诺还听见他对着威朗普哭诉着初吻交给妈妈以外的人什么的…… “这……”杰诺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展开，难道小努努偷偷喜欢着辛德拉吗？但这也不对啊，他们俩之前根本都没有说过话，努努显然也没有到达那种会为此害羞的年纪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说好的治疗呢？怎么唱了首歌再偷亲一下就跑路了？是不是让莎拉教坏了学会了占便宜吃豆腐了？ 就在他为此困惑的时候，一声嘤咛传进耳中，辛德拉已经渐渐苏醒。 “真的醒了？是那个吻的魔法吗？”杰诺发现自己错怪努努了，他并没有歪心思，而是真的在以自己的方式治疗辛德拉。 他之所以会唱歌，应该是想借着妈妈的歌谣来帮助自己想象吧。而那个吻，是在模仿传说里的阿瓦罗萨。 “好点了么？”杰诺做到床边，紧紧盯着辛德拉。后者缓缓睁开了眼睛，说出了一句让杰诺觉得很雷人的话，就仿佛被那道雷霆劈中的是他。 “我做了个梦，梦到有人亲我，我就醒来了。” 辛德拉的眉头拧在一起，这说明她现在仍非常头痛。但她却伸手摸上了额头，精准摸到被努努亲吻的那个位置上，一脸困惑。 杰诺只是欲言又止了一下，还在想着要怎么解释，就没有机会解释了。 辛德拉疑惑的目光四下扫过，发现这是杰诺的房间，微微一惊。再看一眼，确认了房间里只有杰诺一个人，脸上的惊愕瞬间转为羞涩，似乎在心底认定了什么，为自己刚才没过脑子所说的话感到尴尬。 “咳咳，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辛德拉的语气不容置疑，她坐了起来，被子滑落发现自己衣服都换了一套后，更是心猿意马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剧烈的回响，砰砰直跳，甚者都开始怀疑杰诺是否能直接听到她的心跳声。她压抑着呼吸，生怕自己心跳得太大声被听见。 杰诺开始怀疑……不，他已经确定辛德拉误会了什么——她似乎把杰诺当成了那个偷亲她的人，而且为自己不小心开口撞破了这一份秘密感到害羞，她在心里想着或许刚才装傻会比较好。 杰诺本想跟辛德拉解释清楚的，但看着她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干脆就让事情就这么误会下去算了。要是撞破了她的小心思引起她的不悦，不知会把会把她气得直接飞走，追都追不回来的那种，那就非常的要命了。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辛德拉，被杰诺“无情”的澄清后，肯定会羞愧不已的找个地洞钻进去不出来。长久以来塑造的高冷形象都崩塌了，再都没有面子再见人，还管他外面洪水滔天，世界毁灭都不来了。 “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想定之后，杰诺微微一笑，让辛德拉好生休息，自己去找努努谈谈。 辛德拉想看又不想让对方看见，用眼角余光目送着杰诺离开，然后在他关上门后转过头来。 终于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找妈妈 杰诺走出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发现了努努。他正蹲坐在角落里，与威朗普依偎成一团，看起来并不开心。 “怎么啦？小英雄。”杰诺走过坐在他身边，自然的开口。 “唔。”努努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杰诺笑了笑，一只手搭到他的肩膀上。“为什么不高兴呢？你明明做到了，你把辛德拉唤醒了，太厉害了！” 夸奖永远是小孩子最喜欢听到的话，努努的浓眉稍微抬了起来，但杰诺觉得似乎还差了一点意思，于是他调侃道“是因为亲亲让你觉得很难堪吗？” “不…不是的！”努努连忙解释，憋得面红耳赤的，但杰诺没怎么听就打断了他。 “辛德拉姐姐那么好看，亲一下不亏，亲两下血赚，连我都没有那个待遇呢，你就别妄自菲薄啦。” 杰诺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传出走廊，让努努直想跳起了捂住他的嘴巴。 其实呢，曾经有那么一个机会就摆在杰诺面前。面对沉睡在幻梦池里的辛德拉，杰诺当时完全可以效仿一下唤醒睡美人的王子，而他当时也确实这么想过。只不过呢，当时的辛德拉可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公主，为了占这个小便宜说不定就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别笑啦！再笑我就不理你了！”最终，努努扒住了杰诺的嘴让他停了下来，然后赌气的握着小拳头威胁他。 “咳咳咳咳，好我不笑了。” 等到杰诺彻底忍住了笑意，努努松了口气开始解释道“其实我对初吻无所谓的，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妈妈，她总是会轻吻我的额头，带我进入甜蜜的梦乡。” “就像刚才那样？” 努努点了点头，站起来踢着脚。在弗雷尔卓德，总是有许多悲剧在不停发生，孩子夭折的母亲，失去父母的孤儿到处都是，即使是壮年人也经常挨饿受冻。努努并没有很难过，他觉得自己只是和妈妈走散了而已，但一个小孩子面对这样的事故，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彷徨伤感的。 “艾希已经让阿瓦罗萨人帮你传播这个消息了，如果你的妈妈能收到这个消息的，一定会马上来找你的。” 杰诺轻声安抚着努努，他在代入一个大哥哥而不是一个爸爸的角色。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努努父亲的事情，但他也没有去问，怕的就是一问之下戳到了他的痛处。就像布兰德的前身基根，他就一直生活在混蛋强盗父亲留下的阴影了，被人处处排挤，最终走向末路。 杰诺不问的原因还有怕引起努努对人生的思考，如果努努不停的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有父亲，那他纯洁的星心灵或许就会因此变质吧，连带着让威朗普也变得很痛苦。 “他们真的能帮找我妈妈吗？”努努问。 “一定能的！”杰诺略微施法，用水晶制作了一朵蒲公英送给努努“送给你，这种花在弗雷尔卓德是看不到的，它盛开在温暖的艾欧尼亚，花语为重逢。带着它，你和你妈妈就会重逢的！” 杰诺也不知道努努妈妈的情况，蕾卡生死未卜，但他知道努努一定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只要艾希成功的把分裂已久的弗雷尔卓德重新凝聚在一起，那么努努找妈妈的消息迟早会传遍这片冰雪大地的，到时候只要蕾卡还活着，母子俩就肯定会重逢的。 “谢谢你，我们不说这个了，我想去下面透透气。”关于找妈妈的话题说完了，努努就想到雪地里玩玩，作为一个弗雷尔卓德人，成天待在屋里还真有些不舒服。 “外面危险，熊人没有那么遥远的。”杰诺不免提醒一下努努，他们现在正在逃亡，熊人就在数十公里外的地方追赶他们，这种时候待在船上才是最安全的。 不过努努刚刚帮他一个大忙，下去稍微透透气还是可以的。 努努一和杰诺来到地面上，小孩子的好玩天性就玩展现了出来。他和威朗普打起了雪仗，在移动的厄努克群间玩起了捉迷藏，快乐得不得了。 杰诺没有参与进去，他让努努纵情的玩了一段时间，然后适可而止的叫回了他。 但努努不想回去沉闷的船上，他恳求杰诺让他在雪地里再玩一会儿。 “半熊怪物越来越近了，如果我们能安然的度过这最后一天时间，到时候你想怎么玩都可以。”紧迫感向天边的乌云般一直压在阿瓦罗萨人的头顶上，杰诺也同样能感觉到，所以在这方面上他不会让步。 “我和威朗普可以帮上忙的。”努努为了不回到逐渊号上，也是努力的想要表现自己。 “你要怎么帮忙？你要拔剑跟沃利贝尔打架吗？你的剑可能都没有它的一根毛长哦！”杰诺嗤笑一声，努努是他见过最鬼机灵的孩子。 “不行，要是巨魔的话还可以试一试，但是沃利贝尔就算了！”努努还是很清楚自己和沃利贝尔之间的巨大差距的，但他并不是害怕了，他只是想当一个会动脑的勇者“沃利贝尔的力气很大，我们得智取才行。” “那要如何智取呢？沃利贝尔可是很难杀死的。”杰诺配合着努努聊天。 他不认为努努能伤害到沃利贝尔，那是连辛德拉大招洗脸都杀不死的存在，努努的魔法又能做到什么呢？ 用冰雪宝石制造出臻冰？臻冰对这头受过千刀万剑的巨熊也没有用。他背上插着的那么武器，其中就不乏臻冰武器。 “我也没说要杀死他啊，不是只要拦住熊人和凛冬之爪就好了吗？”哪知努努只是虚晃一枪，他跳脱的思维让杰诺都有些跟不上了。 “是这样没错……”杰诺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可以设法阻挠敌人追赶的脚步。” “嘻嘻，我已经想到办法啦！你就看我表演吧！”努努雀跃起来，拍着胸脯对着杰诺保证。 “那就看你怎么表演吧。”杰诺摇着头，然后跟随着努努向队伍的后方走去。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努努的奇思妙想 跟着努努来到运输队伍的后方，杰诺发现这里刚好是一个巨大的斜坡。运输队伍已经跃过了坡顶，而凛冬之爪也即将抵达坡底。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地形，但是杰诺却偏偏看出了一丝端倪。 他觉得自己已经想到努努想要点什么了。 他回过头看向努努，只见努努已经爬到了威朗普的头上。他从想象中掀起冰雪，在面前凝聚成型，逐渐结成一颗巨大的雪球！ “哈哈哈哈，沃利贝尔，吃我一记大雪球啦！”然后努努大笑起来，开始放纵地翻滚，快乐的负担越滚越大，甚至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 两人推雪球推出了几百米远，雪球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直到威朗普已经够不到它，便放手让雪球继续前滚。 巨大的雪球顺着斜坡越滚越大，冲向凛冬之爪的阵营。因为有魔力的缘故，雪球并没有因为过于巨大而崩溃，它变得遮天蔽日，连山顶上照向凛冬之爪的阳光都遮住了。 “真就滚雪球啊！”杰诺不禁感叹，这是史无前例，史上最大的雪球！ 巨大的雪球高速冲向山坡，几分钟不到就已经跨越了数十公里的距离，冲进了凛冬之爪的阵线中。瑟庄妮的战士纷纷散开，来不及的躲开的人被轧进雪中生死未卜。 沃利贝尔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直到这时杰诺才发现他的嘴里居然还有另一幅牙齿。他屈膝下蹲，伸手迎接这颗比他并不小多少的巨大雪球。 只见轰的一下，史上最大雪球炸开，化为漫天雪瀑，绚丽异常。冰雪的瀑布埋住了凛冬之爪和熊人一族，其效果已然无限接近于一场雪崩。 但当雪花全都落下之后，杰诺看见巍峨的雷霆巨熊依然屹立在原地，身形不曾有半分的动摇。 “效果不是很好啊。”努努唉声叹气，雪球对于沃利贝尔来说还是太过软绵绵了，看着那些丑陋的半熊怪物从雪下爬出来，努努马上又想出了新的办法“杰诺杰诺，我们来堆雪人吧！” “堆雪人？有什么意义吗？”杰诺问。 “我们堆起一条全部由雪人的人墙，来阻挡熊人的步伐！”努努兴奋的说着，自顾自的动起手来。 “干嘛非跟堆雪人过不去呢，直接造一堵冰雪城墙不是更好吗？”杰诺嘀咕着，不过当他看见努努和威朗普齐心协力堆完第一个雪人之后，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努努是按照奥恩的模样来堆雪人的，他似乎想以奥恩的形象来吓退熊人。杰诺摇摇头，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实在太幼稚了，这些脆弱的雪人被熊人拍一巴掌就碎了，怎么可能起到阻拦的作用。 “杰诺，快来一起堆雪人啊！我会用魔法让他们活过来的，到时候许多许多雪人一齐向下面冲过去，肯定能把熊人撞得人仰马翻的！” 杰诺拗不过他，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就想着先帮他堆几个雪人敷衍一下，然后让他明白工程量的浩大然后再将他带走。 而他们堆着雪人时候，杰诺发现他们和熊人中间的雪地上，忽然多出一个骑兵，正在全速向他们赶来。 “凛冬之爪的斥候？”杰诺眯着眼睛，看着对方一刻不停的朝着自己这边赶来，生出了这样的疑惑。 待那骑兵靠近一些，杰诺才发现这是两个人共乘一匹马，而且马上两人的面孔他都有些面熟。 紧接着，他看见后者用一把斧头架在前者脖子上，随即恍然大悟 “这……这不是追雪部落的战母和乌迪尔吗？这两个人怎么会坐到一起？而且看样子，乌迪尔是被劫持了？” 两个敌对阵营的人能共乘一匹马，而且乌迪尔还没有反抗。眼前的一幕已经很神奇，但杰诺还是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一幕会更加神奇。 当战马跑到他面前时，希尔德的斧头忽然松手脱落，紧接着整个人就从马上栽了下来，不省人事。没有了人不断驾马催促，精疲力竭的战马也随之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喷着鼻息。而坐在马上的乌迪尔，就跟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也不逃跑，就继续坐在马鞍上静静的看着他会怎么做。 …… 借着突然发生的事情，杰诺把努努带回了逐渊号上。 艾希在船长室照看昏迷不醒的希尔德，她在负伤的情况下骑行了大半天，并且因为要警惕乌迪尔而时刻处于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中。而当她在看见可靠的人后，指杰诺，紧绷的精神顿时松弛下来，精神和体力的双重透支使她立刻失去了意识。 杰诺敬佩这位战母的钢铁意志，所以给了艾希一些生命之泉帮她挽回这位忠诚手下的生命。而他自己本人则是找上了乌迪尔，他有许多话想对这位兽灵行者说。 乌迪尔很从容的坐在一边，完全没有当人质的觉悟，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是被瑟庄妮派来深入敌营自爆的。 “乌迪尔，虽然这是我们初次见面，但说起来我们或许还有一些渊源。”杰诺开启灵视，看见乌迪尔现在没有被任何兽灵占据精神，便放下心来与他交谈。 “此话怎讲？你是哪位兽灵行者的人，我不认识你，你身上也没有我熟悉的气息。”乌迪尔看着杰诺，他身上没有任何兽灵存在的迹象，所以乌迪尔将这判定为套近乎。 “我们都认识一位艾欧尼亚的武僧，我们都参加过艾欧尼亚反抗诺克萨斯的战争，这也是算是一种缘分了吧？”杰诺若有所思的说着。 “哦？你也认识李青？”乌迪尔被勾起了兴趣，艾欧尼亚是对于他来说是圣地一般的存在，若不是弗雷尔卓德的万兽之灵在召唤他，他可能现在都还不舍得离开那片红枫叶飘扬的净土。 “也谈不上认识，就是听过神龙之灵的事情。” “神龙之灵为我生平所见最强兽灵之一，仅仅是看一眼都差点被灼瞎双眼。”乌迪尔一边冥想一边交流，一心二用却毫不费力。 “是的，李青就是这样弄瞎了自己的眼睛。不过听你刚才的话，似乎你在李青的身上见过神龙之灵？那么问题来了，熊灵和龙灵哪个更强一些呢？”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乌迪尔的担忧 “熊灵狂野而坚毅，受千刀万枪而屹立不倒；龙灵高傲而灼眼，强大却阴晴不定但都没人能见证并且完整承受住它们带来的力量，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拿乌迪尔个人来说，正当他在吃力的控制着体内好几股冲突的力量之时，是神龙之灵的到来帮他压下了体内所有躁动的兽灵，让他没有被永远的困在野兽形态中。龙是万灵之首，万灵皆在龙灵的威严下臣服。 但是熊灵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当沃利贝尔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乌迪尔可以感觉体内躁动的群灵全都静了下去，连自己灵魂的回声也听不到了，只留下熊灵不容置疑的咆哮在空荡荡的躯壳内回响。 两者的力量都不是人类能承受的，但真要一较高下的话，乌迪尔觉得是熊灵更强一些。因为熊灵是有实体的，它代表着不灭的战争，而神龙之灵再强也只是对个体的增幅。毫无疑问的，群体的力量会更大！ “说得不错，我也觉得没人有资格来评价它们孰强孰弱。”杰诺满意的点点头，乌迪尔的思考让他知道了这是一个立场中立的人，能客观的对待事实。而不是像凛冬之爪或是阿瓦罗萨人那样狂热的追随他们的战母或是信仰，乌迪尔的理智让杰诺觉得他们有很大的谈话空间。 杰诺让乌迪尔跟着他到无人的甲板上，远处的熊人军团在雪白的大地上非常显眼。努努的大雪球还是给它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两军间的距离稍微拉长了一些。 “你不是瑟庄妮的人吗怎么会老老实实的任由一个伤重之人把你带来不过就算如此，你也别想从这里带走什么包括你自己。如果我们的初次见面不是发生在战争时期，我可能会将你奉为座上宾。但现在既然来到这里，就做好当人质的觉悟。” 乌迪尔顿了顿，然后说道：“我只是来寻求一个不输的办法，只要和沃利贝尔在一起，凛冬之爪就不会获得真正的胜利。”x “那你愿意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杰诺笑了，乌迪尔说的跟他想得果然如出一辙。兽灵行者是对兽灵最敏感的一群人，他们深知熊灵的危害，不可能明知故犯去做这种傻事。乌迪尔本就不赞成瑟庄妮这么做，所以必不会看着她和凛冬之爪就这么走向穷途末路。 “代价吗”乌迪尔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自己能为瑟庄妮和凛冬之爪做到什么地步。 熊灵的侵蚀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当人们真的忘记了自己灵魂的回声，那就真的变不回来了。 他是凛冬之爪的孩子，凛冬之爪用战争的方式将他抚养大，这个部族虽然对外残暴，但对内就像任何一个母亲一样无私伟大，他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孩子，所以乌迪尔是绝对不会抛弃凛冬之爪的。 而瑟庄妮更是像他女儿一样的存在，即使不是亲生的，但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把对她母亲的爱都延续到了她的身上，甚至为了她去直面沃利贝尔风暴的怒火。 他想，他可以为了她出生入死。 乌迪尔的脸庞开始拉伸变形，鼻腔塌陷，喷出火焰。他脱下熊皮斗篷，皮肤上的毛发泛起波浪，向浑身各处流淌，将他全身覆盖，形成浓密的鬃毛，似乎是在响应着某种未知的浪潮。 他完美地控制自己的身体，最终，乌迪尔变的和烈焰、炉火和铁砧之灵一模一样，一头愤怒的巨羊！ “任何代价！”乌迪尔近乎咆哮着给出了答复。 他变成奥恩的样子，是在阐明自己的立场。他并不是和杰诺他们一边的，而是站在了巨熊的对立面，而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乌迪尔的咆哮声惊动了艾希，她走出了船长室，看见乌迪尔已然变成了愤怒的野兽，当即搭弓射出一箭。 “萨满，冷静下来！” 臻冰的寒意让乌迪尔迅速冷静下来，他的毛发像小水湾里的潮水一样退去，身体也变回了人类的模样。x 艾希没有要杀了他的意思，所以在冰冷的刺激下，乌迪尔的脑子无比的清晰。 “抱歉，其实我们也没有办法驱散熊灵。”杰诺用尴尬的笑声缓和一下气氛，他刚才只是套一下话，却没想到得到对方如此严肃的回答，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他先前以为乌迪尔是因为受不了熊灵的侵蚀，才借着这个机会离开凛冬之爪的，但现在来看，是他把人家看低了。 “哎”希望落空，乌迪尔一声叹气。阿瓦罗萨是弗雷尔卓德人的智慧女神，他是来寻求阿瓦罗萨女神指引的。 “我没有听说过有哪个自愿献身的人最后摆脱了熊灵，如果我们想到了办法，会马上告诉你的。”艾希和杰诺相视一眼，说道。 “起码要让瑟庄妮”乌迪尔看着艾希，欲言又止。 “我会的，无论瑟庄妮怎么对我，我都将她看成我的连袍姐妹。”艾希发誓道。有很多人对她起誓，但她自己却很少发誓的，这足以说明瑟庄妮在她心中的地位。 “你倒是不用担心瑟庄妮的情况，我看到了她手中的臻冰武器了，强大的臻冰武器可以使人保持清醒。”杰诺给出不同的看法。 “你又不是寒冰血脉，你怎么知道的”艾希注意到了杰诺话中的盲点。随着对杰诺了解的深入，艾希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杰诺表示他连把血脉力量赐给冰裔的监视者都打过了，小小臻冰怎么可能影响到他呢 乌迪尔并没有被他们的话题带偏，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瑟地址庄妮的情况。 “我担心的是，当她的战士们都被熊人同化，她就变成孤军奋战了。”他说。 这份担心并非空穴来风。当身边的人全都变成了披着人皮的半熊，陷入无人听令困境。就算瑟庄妮是凛冬之爪的战母，就算手中握着北风链枷，说不定也会因此被逼疯。div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黑冰之谜 “是的，恐怕到那个时候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杰诺抱着胳膊说。熊人都是一群战争狂，比凛冬之爪还要极端。x 沃利贝尔就是不愿被世人遗忘，所以才不停的发起战争找存在感。就像那些下了战场的老兵，除了打仗他什么都不会，因此渴望着重新回到战场上，这种心态即是老生常谈的战争后遗症。 当整个部落都受到了威胁，那么战争的输赢在乌迪尔的眼里就没那么重要了。他话锋一转，说出了连杰诺也惊讶不已的事情：“而且，事情还不止那么简单。我发现瑟庄妮手中的臻冰武器，有一部分已经变黑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问题。” “什么你说臻冰变黑了”杰诺瞪大了眼睛，疑惑瑟庄妮怎么会接触到这种东西。 “臻冰也会变黑吗那会怎么样”艾希看了下自己手中的长弓，表示不理解。她从来没有见过变黑的臻冰武器。 “我也不知道会怎样，变黑的臻冰被称为黯冰或黑冰，是在冰霜女巫的地盘特有的东西。” “是的，黑冰在霜卫眼里是神圣的，而所有的黑冰都来源于丽桑卓之手。”乌迪尔点点头，杰诺的认知跟他一致。当初是瑟庄妮的母亲廓吉雅带着凛冬之爪依附于冰霜守卫时，他才知道这些事情。 “瑟庄妮什么时候跟丽桑卓接触了”杰诺心事重重的问道，他的手指在床沿的木板上敲打出急促的节奏。 “我想没有，那把武器是她的血盟在被凛冬之爪攻陷的城镇中搜寻到的战利品，而且他说他做着梦就找到了这把武器。”乌迪尔如实相告。 “这是丽桑卓的阴谋。”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这个野人抬了抬眼皮，略微张大了嘴巴。 “嗯，丽桑卓想让凛冬之爪和阿瓦罗萨互相残杀，她要成为冰原弗雷尔卓德的女王。”冰原上的许多事情都有丽桑卓参与的痕迹，杰诺心想这个老妖婆总算露出马脚了。他接着问道：“乌迪尔，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瑟庄妮不满足于现状，非要征服整个弗雷尔卓德吗” “我想这和冰霜祭司有关，在我离开弗雷尔卓德、瑟庄妮最迷茫的那个时期，冰霜祭司告诉她她有朝一日将会统治整个弗雷尔卓德，所以那成为了她的理想。” “冰霜祭司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艾希皱着眉头，被冰霜祭司马卡洛夫背叛的种种仿佛历历在目：“瑟庄妮应该是知道冰霜祭司是怎样的，毕竟她的母亲就是被祭司害死的，可她为什么还要相信他们” “因为她恨冰霜守卫，所以她要到处劫掠，吸收其他部族蓄积力量，最终向冰霜守卫发起决战。而你们阿瓦罗萨，就是挡在她面前最大的障碍，可在沃利贝尔加入之后，这场战争的本质就变了。”乌迪尔握紧了拳头，偏执的瑟庄妮已经带着凛冬之爪走上了死路。 “这和艾希也有关。”杰诺说。 “我”艾希雪白的眉头皱成疑惑的样子，她倒想看看杰诺对于她和瑟庄妮了解多少。 杰诺吸进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然后对着艾希说道： “冰霜祭司和冰霜守卫是一伙的，瑟庄妮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将怒火迁移到冰卫上。不过不可否认的，她想要征服一切也受到了你的刺激。x 从未在生母那里得到关爱的瑟庄妮，认为你的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但是艾希却没有继承你母亲的传承，甚至背叛了她的传承。她觉得你应该向葛伦娜那样，作为战母强硬的征服碾碎一切敌人，而不是当一个怜悯弱者的圣母。x 艾希，你对她最大的背叛，就是丝毫不珍惜她所渴望却得不到的东西。 因此，瑟庄妮在听闻你连结温血人组成一个迅速成长的部族联合时，就发了疯一般的想要击溃你与阿瓦罗萨部族，想要以此证明她才是对的。 所以，即使瑟庄妮已经知道了冰霜祭司的险恶用意，但还是走上了他们想要让她走的路与另外的部落战争，然后两败俱伤。” 杰诺的话像夏日的暖风，让艾希心中的冰川渐渐融化了。拥有母爱的她忽视了瑟庄妮的感受，从而造就了这一切。杰诺再次令她刮目相看，作为一个局外人，他比她自己看的还要透彻。 “那么战母艾希呢你为什么也想统一弗雷尔卓德。即使你的方法和瑟庄妮不同，但从结果上看，是一样的。”杰诺继续问。而乌迪尔也对艾希感兴趣了起来，他在这个年轻的战母身上发现了许多与瑟庄妮的共同点。 “我我只是在命运的指引下拿到了阿瓦罗萨之弓，又按照自己的意愿救下了一些人，然后就被捧成了阿瓦罗萨转世。我为战争而生，我是寒冰血脉，创造一个没有战争的弗雷尔卓德的理想是我救下的人强加给我的，我能成为战母成为族长，只是因为没有其他人敢于担起这份责任。三姐妹的神话扼杀了我们的人民，那是一个关于失败的传说。” 回忆带着痛苦绞动着心脏，艾希用力的握紧了长弓。现在的一切其实她都是不想要的，她最想要的还是像过去那样活着，和母亲、和誓父们，以及瑟庄妮和谐的生活在一起。 她从来都不是阿瓦罗萨，她只是她自己她是艾希！ 艾希抬起头，她看见杰诺抱着胳膊用理解却怜悯的眼神看着她，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但他只是看着，闭口不言，这让她感到心痛。 如果有个人能让她分享一下苦闷也好啊，她就不用把一切委屈冰封在心里了。 她知道杰诺有着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这个事情必须借助她来完成。他不说，是为了让她继续当好这个战母吗 终于，杰诺看着她动了动嘴唇，但是艾希听到的并不是她想听到的那些会击溃她内心防线的话。 “艾希，你有没有想过，阿瓦罗萨之弓为什么会到你手里呢”div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心碎的艾希 “为什么？这难道不是阿瓦罗萨的指引吗？” “你也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你不是不信命运吗？” 杰诺将信将疑的表情让艾希的心凝固了。是的，她不信命运，不信三姐妹，但又不得不信。不管她做了什么，人们都认为是阿瓦罗萨的意志，久而久之，她就成为了阿瓦罗萨转世。 为什么会拿到阿瓦罗萨之弓，连艾希自己都记不起来，所以她潜意识里把这当为了阿瓦罗萨的指引。她的母亲带着她去古霜口的时候，可不知道坟墓里藏着这样的一把臻冰之弓。 这种想法艾希从来都没有对其他人表露过，即使是泰达米尔也不曾例外。而眼前这个男人却知道，他果然看穿了自己！ 艾希在感觉心里高兴的同时，又觉得堵得慌，她总感觉杰诺下一秒又会说出让她非常难受的话。 越是了解你的人，越能伤到你。 艾希在期待与忐忑中迎来了杰诺的又一次开口“不记得了吗？其实这件事和你的母亲有关。葛伦娜狂热的想要找到传说中的阿瓦罗萨之墓，甚至出动整个部落去寻找，这是弗雷尔卓德人众所周知的事情。那么，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幼稚而疯狂的想法？为什么先前没有人像她这样狂热的去寻找？到底是谁对她灌输了这种念头？” 艾希的眼前，有一堵冰碎了。一瞬间，某种埋藏于冰面之下的秘密猛然浮现了出来。 “我的母亲，葛伦娜，她也听从着冰霜祭司的指引……嘶！” 猛然吸气一声，眼泪涌了出来，艾希崩溃了。 长弓脱手而出，她颓然跌坐在地，痛苦的捂住双眼，在冰冷的黑暗中，她看见同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冰霜祭司马卡洛夫的亡魂仿佛就在她眼前阴魂不散。 “葛伦娜是一位强大的战母，而冰霜祭司想要害死强大的战母，让无能的战母领导各个部落，以保证他们的首领丽桑卓对弗雷尔卓德的绝对统治。艾希，从来都没有什么命运的安排，不管是你还是瑟庄妮，都被丽桑卓安排了。” 黑暗中，杰诺的声音幽幽传来。她明白了，她一切都明白了。 她继承了母亲的遗愿拿起阿瓦罗萨之弓，走上了一条艰辛之路，却从未想过这条路是冰霜祭司为她母亲安排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马卡洛夫在她母亲的脑海里灌输偏执而渺茫的愿望，将她骗进冰霜守卫的陷阱里，将她的部落带进坟墓里。 她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迎来了新的开始，却没想到自己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别哭了，看清现实总比继续蒙在鼓里好多了。”真相是一把锋利的快刀，专插柔弱的心脏，看着艾希掩面恸哭的模样，杰诺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诛心了。 看见艾希心碎的样子，杰诺走近着蹲下来帮她排解忧伤，却没有想到后者却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冰冷的感觉随即侵入他的血液，他的瞳孔在刺激之下骤然缩小，疑惑的盯着艾希。 艾希的眼泪已经止住，她压下被欺骗和背叛的痛苦，呼出一口白霜“你能发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艾希逼问着杰诺，她其实有能力分辨真假，只是仍不愿面对罢了。 见艾希死死抓着自己的手不放，杰诺妥协了。 “向三姐妹起誓，我所言千真万确，若有半分虚假，我必将……” “不！三姐妹是失败者，是欺骗者，她们不值得我们信任！”艾希强硬的打断了杰诺说了一半的话，丽桑卓的做法让她对三姐妹失望透顶。 在弗雷尔卓德，人们向三姐妹祈求力量挺过逆境、祈求勇气死战不退、祈求知识看清真相。但丽桑卓玩弄命运，辜负了她的信任。 “那我向你起誓，战母艾希……” 在郑重的起誓之后，艾希终于不再纠缠杰诺，松开了他的手。 一旁不吭声的乌迪尔很懵，他只听懂了马卡洛夫是个艾希部落的冰霜祭司，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不过他还是很乐意看见艾希被杰诺勾起了对丽桑卓的仇恨。 “如果我把真相告诉瑟庄妮？我们能不能和好如初。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我们必须疯狂丽桑卓为我们安排的命运！”知道一切都是丽桑卓的阴谋后，艾希极力想要挽回与瑟庄妮的友谊，但这个天真的想法可能需要不小的推力才能实现。 “这可怕不太容易。我了解那个妮子的性格，你跟她说道理是说不通的，她认定了路就不会回头，除非……” 乌迪尔欲言又止，艾希则被吊足了胃口。 “除非什么？” “除非被更强大的存在征服，在她眼里，拳头大即是真理。”乌迪尔皱着眉，瑟庄妮的武力可是很可怕的，她在成年前就能斩杀冰巨虫，敢于在失者的地盘上狩猎，甚至一刀能把冰巨魔砍成两半，更不要说她已经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女成长为一个身经百战的悍妇了。而在拿到北风链枷之后，她的实力只会比乌迪尔印象中更强。 “这还真符合她的作风。”艾希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难道你想到办法了吗？”杰诺斜斜瞥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能用拳头说服的就不是什么难事，虽然我把她看出我的姐妹，但我也渴望着教训她好久了。”艾希一甩斗篷，潇洒转身，深邃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凛冬之爪。 杰诺虽然不知道她哪来的谜之自信，但见到她已经从悲伤中走出，便没有多问。见失者要追上逐渊号还需要一段时间，他便把目光转向另一边。 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他已经能隐约看见掩映在群山中的炉乡。 “我们快到了，先去跟奥恩通透一下吧。” 杰诺不能这么干等着，不然熊人就会在大部队抵达炉乡前与之交战，所以主动找来奥恩接近会更稳妥。虽然这个老家伙不喜欢离开他的地盘，但现在也只能试一下了。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奥恩的态度 重新来到炉乡，杰诺第一时间感受到的还是这一股完全有别于弗雷尔卓德寒冷的炙热。 艾希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在身背臻冰长弓的情况下，她居然热得大腿冒汗。豆大的汗珠从鼻尖滚落，让艾希尝到了汗水的味道，这对她来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体验。 杰诺在山口停船，见艾希面色潮红，汗如雨下，有很明显的中暑征兆，就让她待在船上不要下来。 不过更为重要的，是他还没有跟奥恩说起结盟的事情，他待会就要跟奥恩说起这件事，而艾希如果在旁边的话就会很蛋疼。 但是事与愿违，倔强的艾希在这种事上不可能完全依靠别人，她决定要亲力亲为。 “不，我带着我的人民前来，我代表着阿瓦罗萨，怎么可能缺席？” 迦娜和杰诺面面相觑，一阵沉默之后，他只得由着艾希跟着。事情暴露就暴露吧，艾希总不可能把它搞砸。 “奥恩的之地，在这种危机关头，每一个值得信任的盟友都弥足珍贵。” “我们当初约定的是，你把禁魔树带给我，而我帮你融铸，现在又要我帮你们击退沃利贝尔。你这是给我铁匠的工钱还要我干战士的活！得寸进尺！” 奥恩愤怒的猛砸大地，巨大的拳头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坑，让整个炉乡都在颤抖。 他从未如此生气，也很少说过这么长的话。这幅巨兽震怒的模样异常可怖，仿佛泰坦灭世，即使是直面过沃利贝尔怒火的艾希，也不禁躲在杰诺身后颤抖不已。 “但也不能就这样放弃掉那些炉家人的性命吧？”杰诺很勉强苦笑着。 听到炉家人，奥恩不禁动容了，他沉默着，曾经的悲剧又浮现在脑海中。 曾经，沃利贝尔来了，他们打了起来，一连打了八天八夜，炉家人受到波及都死光了。 现在他有机会阻止悲剧再次发生，当选择再次摆到他的面前，他又要怎么选呢？ 第一千零五十章 开战 风暴欲临，即使是站在圆坑中，奥恩也可以看见南边雷电密布的乌云。 熊人逐渐逼近，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他需要救这些人吗？奥恩心想着。熊人为战争而来，他们制造屠戮，但大概率不会将禁魔树占为己有。即使他不出去，他的需要的锻材应该也不会出事。 但那些人背负重担远道而来，不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吗？他可以无视人类对他的看法，但他能无视自己信徒的死活吗？ 就算他不熟悉杰诺艾希带来的这些人，但出于对那些因他而死的炉家人的愧疚，他也要出面保下这些阿瓦罗萨人。 奥恩从来没有承认过他对炉家人心存赞许，但在他火山一般热烈的内心深处搅动着对手艺人的尊重，他从来都不会辜负炉家人的信任。 “我可以拦下沃利贝尔，但是熊人和凛冬之爪要你们自己想办法。”奥恩举起了锤子和铁砧，从自己站立的地方离开。乌云已经蔓延到头顶，他看着头上正在云集盘旋的雷暴，咕哝着说“我会解决沃利贝尔，别跟着我。” 奥恩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移开脚步了，他动身的时候就像一炉铁水被轰然倾倒，灼热的焰浪连连逼退了众人。 “快！我们回船上！”杰诺发出命令，一行人迅速的向山口处的逐渊号跑去，争取比奥恩更快的离开炉乡。 奥恩只会截住沃利贝尔，而剩余的熊人和凛冬战士都需要他们自行解决。他们必须与奥恩保持一致，让两个战场同时开战。 他们一行人在斜坡上攀登，奥恩则在后面拖着脚步一步步爬出巨坑。回头看，他们都能看到彼此眼珠里反射出他身上的火光。 奥恩对他们这些自己人可真算不上友善，或许神明都是如此藐视凡间的生命。他身上无意间散发的热浪逼得他们一刻不停的加快步伐，连迦娜也不得不招来强风释放轻身术助他们逃离这个移动的活体熔炉。 终于，杰诺他们及时的回到了船上，然后一飞冲天离开了老奥恩的半座山。因为奥恩的存在，整个过程就好像逃离正在喷发的火山般惊险。 这便是洪荒旧神的威能，动辄就让天地变色。 “旧神之间的战争声势浩大，他们在你来我往之间产生的余波对凡人来说与浩劫无异，如果不想凛冬之爪的战士们全部被波及致死，那就必须把俩处战场拉远一些！” 杰诺非常郑重的为艾希和乌迪尔说明情况，历史记载里炉乡中的炉家人就是这样死去的。旧神的战斗无暇顾及身边的凡人，他们得自己为自己找好退路。 “我知道我和瑟庄妮之间终有一战，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艾希感叹着，突然间，一声霹雳将她的目光引向那头残暴的巨熊。 看着巨大的公羊盯着硕大羊角从破山疙瘩里冒出头来，无尽的震怒让沃利贝尔脸上的伤口再次开裂了，流出了邪恶的黑血。他远远的对着奥恩发出了一声响彻天地的咆哮，然后改为四肢着地奔袭而来，每一个脚印都迸溅出狂乱的电光。 “看来沃利贝尔迫不及待的想要击败他的大哥，这下子我们不用刻意去分割战场，他自己就和凛冬之爪脱节了。”乌迪尔说。 “不好，我的族人们有危险。杰诺，快驱船过去，通知人们疏散！” 阿瓦罗萨人的运输部队就位于雷霆巨熊冲锋的路径上，看着着巨熊不久后就将冲进他们阵线中碾压横扫制造杀戮，艾希顿时心急如焚。 “让迦娜去会更快。”杰诺点头，转告迦娜“快去让人们卸下禁魔树，向着东边的平原上撤离。厄努克群能带就带，不能带就别管了！” 一阵瞬间呼啸的寒风掠过十数公里的距离，从队伍的首端转瞬来到了末端，所有人都听到了迦娜的声音。 “阿瓦罗萨的子民们，旧神即将开战，随我来到东边的平原上，这里才是你们的战场，我们将决战凛冬之爪！” 阿瓦罗萨人从初见奥恩的震撼和狂喜中惊醒，因为着夹杂在寒风中的声音具有很明显的女性特征，所以他们理所当然把这当成了冬之战母艾尼维亚的忠告。 他们觉得，现在奥恩和沃利贝尔都在场了，那么再多一个艾尼维亚又有什么奇怪的？ 迦娜没有解释，干脆就假装自己是艾尼维亚，顺着这误会引导着阿瓦罗萨人的撤离，尽量避免在这危急关头节外生枝。 尽管他们已经在快速撤离，但沃利贝尔的冲锋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们来不及跑出太远，风暴的巨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们身边轰然碾过，大地的震动让许多人都失足摔下。 他的尖牙利爪和毛发中不停射出耀眼的电弧，轻易就能将身边渺小的凡人劈成焦炭。幸好散落在雪原上的禁魔树如同避雷针一般主动吸收了那些四射的霹雳电弧，才让来不及逃离的阿瓦罗萨人逃过一劫。 连杰诺也感觉到庆幸，显然连他也没有意识到会被禁魔树歪打正着的庇护了。这禁魔树禁魔一直可以的。 见到阿瓦罗萨人向着东边撤退，瑟庄妮的大军顿时转向，朝着他们冲了过去，赶尽杀绝。 敌人的战吼震天响，艾希刚放下了的心旋即又提了起来。 在她的催促下，杰诺操控逐渊号来到阿瓦罗萨人的上空作掩护，艾希则命令着石矛部落、红雪部落、冰络部落等各个部落的战士出列集结，与不善战斗的运输成员分开来，做好准备迎接凛冬之爪的冲击，并保护身后的族人。 阿瓦罗萨这边的参战人员是多与凛冬之爪和熊人族的总和的，但是多日的风雪兼程让他们疲惫不堪，对比来势汹汹的凛冬之爪，他们在气势上直接就输了一大截。 而且凛冬之爪中手持臻冰武器的寒冰血脉显然多于他们，更不要说对方还有连身经百战的冰裔战士都不愿面对的失者。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地火与雷霆 “我的人民需要我，他们需要一个战母！” 看着战母瑟庄妮身先士卒的冲在了最前头，艾希要求杰诺将她放回地面，她要回到军队中助阵，鼓舞士气。 战母之所以被称为战母，必然是因为能在战斗都引领族人。没有战母督战的部落是不完整的，就是一盘游兵散勇，一交手就会被击溃！作为一名弓箭手，艾希不必向瑟庄妮那样身先士卒，但是作为战母，她必须站在战场上！ “每一场战斗都可能是永别，我得让瑟庄妮了解真相。” 乌迪尔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他说他将会在战争中去面对瑟庄妮，将丽桑卓的阴谋告知于她，寻找说服她停军的机会。 “那些熊人可不会听从瑟庄妮的命令。”杰诺让乌迪尔冷静一下，不要被熊灵冲昏了头脑。他打开灵视，看着那些与凛冬之爪混在一起冲锋的半熊怪物，熊灵在几乎所有人的头上冒出，不分彼此，不禁眉头深皱。 “艾希，你先等等，你现在下去也没法带着阿瓦罗萨在熊人和凛冬之爪的联军中取得优势，我们必须做点战术上的措施，来打开局面！” 杰诺转头看向身后，目光从伊泽瑞尔卡莎等人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辛德拉身上不再移开。 “怎么了？”感到道杰诺目光的注视，辛德拉微微挺了挺胸，又抬高了下巴，用高傲的眼神蔑视着他，再回以冷酷而自信的声音。 看着辛德拉的作态，莎拉在一旁用恰到好处的音量嘀咕着“还装起来了……” 辛德拉自然听到了，莎拉是刻意说给她听的，不过这次她并不计较，因为她知道莎拉是没有表现机会才发牢骚的。 “辛德拉，你能不能把熊人和凛冬之爪分开？”就在辛德拉自鸣得意的时候，杰诺一个问题顿时把她难住了。 “他们和熊人混在一起，足足有近万人之多，我要怎么将他们逐一挑选出来，然后分开丢到一边？”辛德拉束手无策，大开大合的她从来就不会做这种细致的活儿。要她从万人里挑出数百个特例，还不如让她掀起一个雪崩把这些人都埋了畅快。 而且，有些同化程度不深的熊人，外表上来看是跟正常人无异的，这就更加增大了分辨的难度。 “这……”杰诺把目光从辛德拉移开，她并不是万能的，也不能什么事都依赖她。 而在另一边，虽然知道不是自己的问题，但没能帮杰诺解决一切难题还是让辛德拉感觉到有些烦躁。辛德拉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这种事情做不做，怎么做，都应该随着她心情才对，而她现在居然为此感到心烦意乱。 杰诺没有理会辛德拉在想什么，看着双手紧抓住冰弓，越来越坐不住的艾希，他须得尽早想出办法。 忽然间，杰诺的目光被另一边的战场吸引了过去。 代表着弗雷尔卓德的两兄弟终于要交战了，虽然他们外表大不相同，但在一些特征上还是能看出他们之间的联系的。例如奥恩胸前打结的浓密胡须，就与沃利贝尔身后的粗犷发辫极其相识。 面对踏着雷电奔袭而来的巨熊，奥恩越来越怒，口鼻中喷出扇型火焰，顿时将脚下的雪地融化为雪水，然后迅速蒸发为蒸汽。 他希望沃利贝尔在经历过上次的教训之后会知难而退，但有些人就是不记打，非得麻烦他再教训一顿，这是他愤怒的原因。 随着怒火高涨，奥恩的巨大而弯曲的犄角先是发红，然后变成白热，最后闪出流动的火光。 他做好了准备，一声大吼，一锤砸向地面。他的铁锤引出地底的熔岩，击出一条沟壑冲向沃利贝尔，堪堪停在他的身下。巨大的熔渣破土而出，硫磺和岩浆喷上高空，火光冲天，成块的烈火喷射在沃利贝尔胸膛上，将他从奔袭中截停。 不管奥恩手里拿着什么，他真正的武器都是大地的热血。 趁着沃利贝尔身形一顿，奥恩低头冲向沃利贝尔，一对犄角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他的兄弟。这一下可谓惊天动地，连山巅都被撼动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出，沃利贝尔的脑袋被撞得后仰，然后被震倒了，庞大的身躯掀起了浓烈的尘埃。 奥恩拖着步子走向沃利贝尔，手中锤子上下翻飞，重重的落在沃利贝尔结实的胸膛上。 尘埃席天，烟柱直通雷云，电光在云雾中来回穿刺。一道巨大的霹雳突然劈在奥恩的锤子上，闪电的残影停留在杰诺的双眼中，让他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灵感有时就像一道闪电，咔嚓一声就在脑海中电射而出。他转身看向迦娜，对自己临时想出的办法非常自信 “我想到分离熊人与凛冬之爪的办法了，需要迦娜你来协助完成！” “要我做什么？”紧张的气氛让迦娜不禁要紧牙关。 “将闪电引到凛冬之爪的军队中，熊人不惧闪电，但普通人可不行。只要他们不想被白白劈死，自然就会与熊人拉开距离。”杰诺指着熊人中猎牲领主，它穿着巨大的鸦羽罩帽和熊皮披风，站在熊人的最中间。它是除沃利贝尔之外最权威的熊人，是需要优先攻击的目标。 “可这样还是不免会伤到一些人……”迦娜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杰诺让迦娜立即行动。凛冬之爪在被征服之前仍是他们的敌人，只要不是友军牺牲掉一些又算什么。 “我会尽力的。”迦娜对着杰诺点点头，随即冲上了雷云的漩涡的中心。 迦娜的主职是风暴之神，虽然她对雷电的掌控并不强，但眼前就有沃利贝尔招来的雷云，她只要利用好这现成的气象就能降下强大的雷罚。 不过眨眼间，雷云就被迦娜所搅动。乌云沸腾降下了密集的闪电，闪耀的雷霆在地上留下焦黑的伤口，撕开了大地的基岩。每个瞬间都有一位战士被迸溅的电弧射中，然后焦黑冒烟，浑身抽搐着倒下。 这些闪电并不是一闪而逝的，而是持续不断的连接着低沉的天穹与大地，就像是一个牢笼般笼罩在凛冬之爪的上空。 除了那些无惧雷霆的熊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天要跟他们作对，继续呆在此地绝对会遭受雷劈。不得天时，饶是瑟庄妮这样的强者，也不得不带着凛冬之爪偏移原先的方向。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分割战场 当雷电再次分割开了战场，凛冬之爪被迫与熊人拉开距离。艾希也回到了阿瓦罗萨人的阵线当中，她的到来让人们士气大振！由战母带领的部落才是一个完整的部落。 “我们寻求和平，但…也别懈怠了战争！阿瓦罗萨与我们他在，弗雷尔卓德必将迎来和平，且由我们亲手铸造！众志成城！我们是……阿—瓦—罗—萨—人！” 艾希的宣言在阿瓦罗萨人中引爆了欢呼，声浪一波盖过一波。随着艾希射出的冰箭在人群上方划过一道弧线，将凛冬之爪的一头猛犸巨象化为了无法撼动的巨型冰雕，然后倾倒碎裂在敌人压死了不少居瓦斯克骑手。 战争的帷幕正式拉开！在旧神阴影的笼罩之下，氏族战歌者发出嘹亮而振奋的战吼，战鼓声如雷般擂动，那韵律狂野的擂在心口上，即使是再冰冷的血也都瞬间沸腾了起来！ 阿瓦罗萨大军终于发起了冲锋！厄努克骑手骑着最强健的母牛冲至阵前，带着庞大的牛群顺着山坡，其声势宛如一场汹涌的雪崩。浓密的长毛掩盖住这群野兽的双眼，在骑手的驱赶下它们此刻只知道没命的往前冲！ 别看长毛的厄努克平时很温顺，当它们成群结队的奔腾起来，绝对是一支无法忽视的力量。厄努克群就算牺牲了也无妨，它们最大的作用就是冲散敌人的阵线。 阿瓦罗萨游骑兵驾着战马，高举战旗身背弓箭，以高机动性跟在牛群身后驰援。他们平时都是一些猎人，配合默契，无论是人还是野兽，都会恐惧将弱点暴露在他们的箭矢下。 冰谷弓箭手们仗着高地优势向着敌人射出了密集的箭雨，箭雨中还混杂着一些冰裔神射手射出的魔法箭矢，即便是再强大的战士也无法忽视这些臻冰制成的箭头。 蓝衣的炉卫手持着精良的钢刃弯刀和结实的橡木盾，这些都是炉家人用精湛的手艺做出的精品武具，上面印着阿瓦罗萨的徽记，一把蓄势待发的冰弓。 而处于阿瓦罗萨对立面的凛冬之爪军队，即使被刨除了熊人也依旧不甘示弱！ 当距离拉近到弓箭可以命中的距离时，他们的冲锋变得更加迅猛了，就像是奔涌的雪崩，呼啸着向敌人淹去！ “荣耀的沃利贝尔，受过前刀万枪的巨兽，请赐予我们狂野的坚韧，和风暴的怒火！我们将献上战争！冰雪降临的每一寸土地都将归凛冬之爪所有！我们的名字将成为他们的梦魇，我们的部族将统治到永远。我们所向披靡！我们是……寒冰血脉！” 瑟庄妮骑着强壮的居瓦斯克野猪钢鬃一骑当先，撞开了奔腾的厄努克群。在她头顶，乌云像风暴一样盘旋。 她挥舞着北风链枷猛烈砸向大地，这是无畏之母的臻冰武器！魔法的力量被压进大地中，她面前的雪地立刻凝结成坚硬的冰面，体积快速增大，随后互相撑裂炸开！ 阿瓦罗萨人的先锋部队被着忽如其来的冰雹撕开了一把巨大的豁口，战士与牛马都被爆炸震飞了出去，四射的冰锥开拓了一条鲜血冻结的大道。 瑟庄妮的血盟与战士们近乎失智般的冲进敌阵，他们沉默着一言不发，即使是箭矢插进了眼窝中也视而不见。他们凶残的用弯刀与利斧切开敌人的胸膛，挖出温热的心血，涂抹在自己的脸上。 体型巨大的猛犸巨象在猛犸骑手的驱使下冲锋在前，庞大的身躯冲装开奔袭而来的牛群，并且挡住天降的箭雨。 猛犸背上站着石矛部落的长矛投掷者，他们朝着阿瓦罗萨人投掷出手中的石矛。这些石矛经过了长时间的打磨，锋利得能轻易将人捅个对穿。 喊杀声冲天，几千名血战士、重装步兵以及寒冰血脉紧随而至，他们躲开从身旁碾过的厄努克群，然后与阿瓦罗萨炉卫战到一起。躲不开的全都被长角挑出了肠子，撞碎了骨架和五脏。 由于熊灵已经侵入了他们的脑海，他们看起来像疯子一样凶残暴烈。他们忘记了疼痛，放弃了防守，只顾着挥动武器撕碎眼前的敌人，所以每个人看起来都有十个狂战士加起来那么狠。 随着两个部落的先锋嵌入彼此的阵线当中，像血磨盘一样绞合在一起，杀戮开始不分彼此，只有站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享受荣耀！ 阿瓦罗萨和凛冬之爪是弗雷尔卓德最大的两个部族，他们都是至少数十个部落的整合体。虽然内战不断，但像这种大规模的内战在弗雷尔卓德的历史上很少发生。 而杰诺不仅见证了历史，还参与了进去。 在两军交战之前，他就已经驱动逐渊号迎着雷电冲到了熊人的上空。 雷电因为受到吸引而劈到他的左臂上，杰诺浑然不觉，翻身跳下了逐渊号，落在了数百头凶残的熊人当中。而在努努的眼中，杰诺就像抓着雷霆的鞭子从高空荡了下去，看起来无比的帅气与耀眼！ 离得最近的几个半熊怪物立刻围住了杰诺，而其他熊人则继续照着阿瓦罗萨和凛冬之爪的战场前进，理所当然的认为杰诺很快就会被撕碎，或者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杰诺对着头也不回的猎牲领主，掏出了一把残破的锈剑。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欧琛语，将破败王者之刃凌空一划，充斥着恐怖回响的黑雾顿时从另一个空间中渗透出来，紧接着伸出枯槁的骸骨，骨节分明的手指中握着锈蚀的刀剑。一个个亡灵士兵迫不及待的趁着黑雾降临生者的世界。 继艾卡西亚虚空大战之后，亡灵大军终于重返人间！ 杰诺对凛冬之爪的战争从来不会过分担心，他有着百倍于凛冬之爪不死的亡灵大军。只要沃利贝尔被奥恩牵制住，在凡人的战争中他根本就不可能输！ 黑雾掩盖了冰雪的大地，无处不在的低语迅速弥漫充斥这方战场，数百头熊人转瞬间就上万亡灵士兵反包围住。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被屠戮的熊人 这些可以轻易撕裂阿瓦罗萨军队的半熊怪物被拦住，离不开包围圈，只好回头将好战的怒碎片之后就变成了一把真正的破铜烂铁，只剩下开辟冥界的权能和仪式感了。杰诺担心把这把钥匙弄断了，好生的将其收起， 他迅速的来到雷爪熊人跟前，趁着这只偷袭他的半熊和那只被他丢出去熊人还没有爬起来时，分别抓住了两者的脑袋，一个强手裂颅将他们的脑袋狠狠的撞在一起！ 咣！ 骨裂的闷响从手中传出，杰诺松开了右手抓着的熊人，它瘫软的倒在雪地中，没有鲜血，只有黑色的污秽液体从爆裂的眼窝中淌出。 雷爪熊人的脑袋稍微硬了一点，颅骨没有碎裂流出黑血，但也难逃被杰诺处决的命运。 “我祝你——笑口常开！”后者一记铁拳击碎了它的牙中牙，然后抓住外边的上下颚双臂同时发力，将它的咬肌完全撕裂！暗红色的肌腱钻出了皮毛，熊灵也从尸体上离开了。 “杰诺是不是被熊灵侵蚀了？别让他打下去了，我们速战速决吧！” 杰诺的凶残暴戾吓到船上那些密切关注着战场的船员，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么血腥的处决敌人，这种做法就跟熊人们杀死敌人的方式非常接近。 在莎拉的提议下，辛德拉飞出了船，擅自将用念力摄住杰诺。随后其他人则拉满了输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魔法组成了密集的弹幕，狠狠甩向熊人中间。 杰诺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给辛德拉像抓娃娃一样给抓回来，当他前脚刚离开地面，后脚就见到弹幕淹没了眼前的大地，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也就没有挣扎的任由辛德拉待会至逐渊号上。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辛德拉就接管了战场。 无形的力量让大地爆裂，碎裂的基岩与一切站在上面的生物全都被抛上了高空，然后重重的摔回地面。坑洞吞噬了一切，亡灵士兵在碎岩的挤压中烟消云散返回了冥界，而那些熊人则被筑进岩页中，随后被轧平，深埋在冰雪之中。 辛德拉一举重创了风暴之子们，少有的几只半熊怪物在天翻地覆中幸存了下来，但他们刚刚把身上的土松开，经过高度压缩的暗黑法球就在下一刻砸落，将它们彻底碾碎。 睚眦必报的辛德拉似乎把沃利贝尔对她的伤害全部迁怒到了这些熊人的身上，现在地面上的任何异动都会引起辛德拉毁灭性的打击。 她并不满足将战场变得坑坑洼洼的，一棵禁魔树被她摄住，百米粗大的木桩在她的控制下依次捣向了任何没有死透的熊人，在一次次地震中将这片战场变成她打地鼠的场所。 杰诺刚刚还在残杀熊人呢，这会儿就开始为他们感到可怜了，因为它们面对的是暴怒的辛德拉。 辛德拉的暴戾和下手不分轻重在船员中已经是公认的第一了，他们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但杰诺却隐隐感觉到不太对劲。 辛德拉平时再凶残，也没有这样去鞭尸。而且这样控制禁魔树无异于大炮打蚊子，只会让大量的魔力平白被吸收。 他开启了灵视，当即发现了原因。 原来在她屠杀熊人的时候，就已经被熊灵所影响了。她的魔法天赋会自发的抽取周围的魔力，在这个过程中她便主动接纳了熊灵的力量，被影响了心智，变得残暴起来。 “辛德拉，够了，快停下！”杰诺站在船头大喊着制止辛德拉，但是命令般的口吻却触及了她的底线。 辛德拉一甩手，巨大的禁魔树毫无预兆的向他砸来，杰诺没有躲开，因为他就站在甲板上。他如果躲开，逐渊号连同船上的船员就会粉身碎骨。 幸好，辛德拉的本能短暂的战胜了失控的理智，她在禁魔树落在杰诺身上之前及时摆脱了熊灵收住了手。 但她自己也就只能摆脱一小会儿的控制，熊灵在下一刻又占据了她的脑海，禁魔树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改变了方向砸向了远处正在抡锤修理沃利贝尔的奥恩……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妒火中烧 奥恩手中的锤子上下翻飞落在沃利贝尔的身上，他已经将他的兄弟压制在地，战得正酣的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遭受“自己人”的袭击，也完全没有料到这里除了沃利贝尔以外居然还有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存在。 巨大的树干结结实实的打在奥恩的后脑上，发出的巨响令杰诺都感同身受的眯紧眼睛，不忍直视。 这记闷棍……忒狠了吧！ 杰诺深深担心辛德拉这一记闷棍把奥恩敲出什么问题，如果奥恩有脑浆的话，可能已经洒了吧。 他睁开眼睛，便看见滚烫的岩浆从奥恩的后脑淌了出来，织成河网。那是大地的血液，映出橘红色的火光。 后果……就如同他预想的那般糟糕。 “完了完了，奥恩会不会记恨上了，不再跟我们结盟啊？”看着须发怒张的奥恩，伊泽瑞尔第一个慌了。要是奥恩跟他们算账，阿瓦罗萨人也不会站到他们这边来的。 “别瞎说！”杰诺心里也是忐忑得不得了，从奥恩暴揍沃利贝尔来看就能看出这个老家伙也是个暴脾气。但此刻阻止辛德拉继续发狂，显然比跟奥恩解释清楚更重要。 他命令亡灵战士帮助阿瓦罗萨围剿凛冬之爪，然后振翅飞向辛德拉，想要将她控制住。但与此同时，一声霹雳在耳边炸响，一道雷霆刺破云层落在沃利贝尔高举的巨爪上。电光缭绕的巨爪狠狠拍向了奥恩昏昏沉沉的脑袋，在他脸上留下了可怖的伤痕。 他大笑着，雷霆的爆裂织成他锯裂般的笑声，震得人五内欲碎。战场上回荡着沃利贝尔畅快嘹亮的笑声，他从未如此的解气过。 他感觉心中的妒火得到了排解，心情快慰……一直以来，沃利贝尔都在嫉妒着他的哥哥。 明明奥恩都没做什么，甚至都不承认那些追随者为信徒，只是靠着打铁就能获得炉家人的无私敬爱，并且被传颂千古。而同样身为旧神的他，却必须一刻不停的征战，否则就会世人们所遗忘。 但就算如此，他也没有收获多少信仰，更没有发展出炉家人那样数量众多遍布弗雷尔卓德的忠实信徒。他只是打拼出了一个令人恐惧的恶名，从没有拥有过真正的信徒，那些熊人全都是为了获得他的力量，最后屈服于熊灵变成的行尸走肉。 所以，每次见到奥恩，沃利贝尔都会怒火中烧！ 妒火化为怒雷加持在巨爪上，沃利贝尔狂乱挥击，奥恩低下头下用巨角格挡，疯狂的攻势将他连连逼退。 本来奥恩已经完全压制了沃利贝尔，但辛德拉的那一记闷棍却让局势完全逆转，变成他被沃利贝尔全面压制了。 沃利贝尔的每一爪都在诠释着他的嫉恨，奥恩回敬以红热的铁锤，砸在沃利贝尔的腰肋间，滚烫的熔岩在皮毛上炸开，想要逼他做出防御。 但后者已然放弃了防御，将所有的怒火倾泻在奥恩的身上，雷霆将奥恩满脸的胡须劈得翻卷，伤口也变得焦糊。沃利贝尔的攻势狂暴且莽撞，要知道弗雷尔卓德狂战士的战法全都源于他，他可以称得上是狂战士的始祖。 旧神间的惨烈战斗惊天动地的进行着，奥恩和沃利贝尔彼此的脸上只有双眼和口中跃动着炽烈的电光与火光，依稀的映照出五官的形状，其余部位不是烧焦了就是变得血肉模糊。 雷霆狂擂着大地，黑色的山崖上淌出岩浆，披散成流火的河网从山坡上冲下来，向着山谷的盆地奔腾，你追我赶，浪潮翻涌。闪电打在崖壁上，烧蚀着被撕裂的山岩。 地下的热量融化了冰雪，露出了漆黑的山岩。一阵刺鼻的浓雾与蒸汽混合的烟雾蒸腾裹住了巨熊与公羊，只能看到蓝白相间的电光和地狱般猩红的火光隐隐透出。 趁着辛德拉的注意力全被旧神间的战斗吸引了过去，杰诺潜行在烟雾中悄悄的靠近了她。辛德拉悬浮在空中微微屈起一条腿，双掌平举在两侧，掌心向上，身旁悬浮着三颗护体的暗黑法球，缓缓的环绕着她转动。 杰诺从背后出现，第一时间用义肢弹开了碍事的法球，另一只手绕到她前面，臂弯勒住了她的脖子。辛德拉嘶吼着动手反击，但是对方就好像清晰的知道她的弱点似的，早已用另一只手将她双手都勒在腰间，巨大的束缚力让她纤细的胳膊动弹不得。她踢着腿，但是踹不到紧紧贴在她身后的杰诺。 杰诺早已经把辛德拉研究透了。她在使用念力的时候，需要辅以手势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如果被控制住双手，那么她反抗的力量就会小上许多。 但他没想到辛德拉在熊灵的影响下，会变得像狂战士那么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辛德拉将自己唯一能动的双掌紧紧握成了拳头状，随后环绕在她身边的两颗暗黑法球瞬间挤压变形，看上去即将爆开。 杰诺被她这番不要命的举动吓到了，就算是为了将他炸开挣脱束缚，也没必要在身边引爆法球吧！这会伤到她自己的！ 他下意识的把辛德拉的位置转动半圈，用自己的后背挡住法球，运转核心迅速生成龟壳形状的背甲，尽量的护住两人…… 轰！轰！ 连续两声闷响，杰诺只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能量的余波将他掀飞，他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抱住辛德拉，并且把勒住她脖子的手臂稍微上移，改为护住她的脑袋。 只见眼前的景物飞逝后退，寒风呼啸着刮着脸颊，然后撞击的疼痛轰然降临。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然跌落在甲板上。 听着身下甲板传出牙酸的挤压声与自己骨头发出的哀鸣，他疑惑的抬头四处张望，撞击的力度比他想象中的轻了一些，居然没有撞破甲板。 他低头看向怀中，对他来说并不算威胁的撞击却让辛德拉晕厥了过去。他拨开她的白发，确认她头皮上没有撞击的伤痕后，稍稍的松了口气。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决胜 “很抱歉，我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没能托起你们。”当迦娜担忧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杰诺才知道自己在坠落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迦娜试图用风托起他们，但奈何他们坠落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让她只来得及做些许的缓冲。 “嘶，谢谢你，不然逐渊号可能就要毁在我手里了。”杰诺动了动胳膊，除了痛觉很强烈几乎盖住了其他的知觉以外，并没有出什么大碍。 见杰诺第一时间关心的是他们的船，而不是自己，迦娜感觉到些许痛心。不过人没事就是中的万幸了。 伊泽瑞尔过来将杰诺扶起，而莎拉则把辛德拉抱到一旁轻轻放下。 “她怎么了？为什么会去攻击奥恩？”莎拉问。 “熊灵入侵了她的脑海，激起了她的狂性。”杰诺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缓解了些许疼痛。 “那怎么办？要绑起来吗？”莎拉摸向了腰间的鲨鱼皮带，见杰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她又面不改色的解释“别这么看我，我没有公报私仇的想法。” “或许臻冰魔法可以让她冷静下来。”想到艾希之前用弓箭让乌迪尔保持冷静，杰诺移开目光，落在了努努的身上。“努努，来试一下。” 努努很自觉的带着威朗普靠近了，先前他已经做了一次类似的事情唤醒了辛德拉，所以这次没有那么怯生。 “让我想想要唱哪首歌谣……”努努拿出了被他命名为斯弗尔尚歌的臻冰长笛，他认真的沉思一番之后，手舞足蹈的奏响了旋律。 虽然努努吹笛子没有高超的技术性可言，但声音只是作为一个载体，将魔法轻柔的输送进辛德拉的脑海中。 杰诺开启灵视全程关注，看着魔法的回响将盘踞在脑海中的熊灵一点点驱赶出去，最后让辛德拉找回了自己灵魂的声音。 她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甲板上，身旁一堆人围观着她，还有一个小屁孩在身边装模作样的吹着笛子，这让她的颜面有些挂不住。 几乎是下意识的尖叫，冲击波从辛德拉的身上扩散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甲板。 努努被打断的吹奏，连连后退着一个趔趄倒在了威朗普毛茸茸的柔软肚皮上。因为没有恶意，所以这个冲击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击退了围观的众人，让其他人不要靠得太近。 “辛德拉，别闹了行吗？我们现在是在战场上。”莎拉看不惯辛德拉这么任性，沉声警告。 “你什么意思？我摧毁了熊人，你又做了什么？”辛德拉浮了起来，居高临下用不善的目光俯视着莎拉，似在质问她凭什么这样跟她说话。 迦娜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辛德拉，从她被熊灵占据到她醒来之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帮她重新记忆起自己的所作所为。 辛德拉沉默了，一脸凝重的握紧了拳头。 她意识到自己做了许多错事，给杰诺他们带来的困扰超过了屠杀熊人的功劳，不仅挑拨了与奥恩的盟友关系，还让杰诺差点为了自己受伤。 辛德拉的目光从杰诺、努努和莎拉等人身上扫过，高傲的她不允许向别人低头道歉，但是她可以做些别的事情来挽救自己犯下的过错。 随后，她的目光转移到旧神的战场上，奥恩仍旧没有才找到合适的反击机会，被动的防御着沃利贝尔的猛攻。他被步步紧逼，退到了炉乡中，原本长着浓密胡须的脸已经被电得翻卷。 巨大的熔炉被他们打翻，熔融的矿石从没了山头的圆坑边倾倒而出。沃利贝尔连连挥爪，闪电密集地打在山上，山崖的裂缝中爆发出火焰的喷泉。黑烟弥漫着天空，大地震颤，世界心脏里的血液在高地上肆意流淌。 阿瓦罗萨与凛冬之爪都见证了沃利贝尔和奥恩的较量。 辛德拉最后看向了那棵被她丢开的禁魔树，她一言不发的摄起禁魔树，然后向着炉乡飞去。 “辛德拉！你还嫌不够乱吗？” 身后传来莎拉的大声质问，她没有理会，径直带着禁魔树飞向炉乡。光秃秃的禁魔树在空中调整了方向，将树冠的尖端对准了沃利贝尔。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对沃利贝尔的满腔怒火都注入双掌中，然后奋力的推出！ 只见禁魔树的速度猛然暴涨，从背后猛然撞向了巨熊！ 全世界忽然诡异的陷入了静止一般，所有的声音都归沉寂。 凶残的巨熊动作一滞，双眼间逼人的电光褪去，难以置信看着贯穿腹腔的巨木。他双爪间的雷电噼啪几声后消逝了，迅猛的攻势顿时颓了下来。 奥恩抓住机会，流火的犄角重重的磕在沃利贝尔的下巴将他撞退。沃利贝尔向后倒下，但被禁魔树抵住了后背，没有摔倒。 奥恩高举巨锤，迸发的火焰聚成了一头健硕的公羊虚影，须发怒张，足有两个它那么高大。然后奥恩朝着这头熔岩翻滚的巨兽冲去，一记头槌与其对撞，公羊虚灵顿时获得了大地脉动的力量，奔腾着踏过熔岩大地，毁天灭地般的撞向巨熊的肉体！ 撞击的力度把所有人都掀翻了，逐渊号几乎侧翻，凛冬之爪与阿瓦罗萨间的战斗也被迫中止。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烟尘漫天的炉乡，迫切的想要得知这场神战的结局。 迦娜争分夺秒的吹散烟雾，一个巨大的身影随之显现出来。流动着火焰的巨角，一双炯炯有神的火眼。 那是刚从苦战中解脱的奥恩。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喘息间已经喷不出成型的火焰，身上流淌着大地的热血，茂密的胡须翻卷起来，露出伤痕累累的伤口。 但在他的面前，巨熊的身影却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岩浆横流的大地，以及一根化为了焦炭的巨木。 不管巨熊的尸身去了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场旧神的战斗已经落下了帷幕。与沃利贝尔之前数次挑战奥恩的结果一样，这次他仍旧没有取得胜利。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怒火攻心 在消灭了沃利贝尔之后，辛德拉忍住出声庆贺的冲动，假装从容的回到了逐渊号上。 “看来是我错怪你了。”莎拉抱着胸注视着优雅返回的辛德拉，这次她不道歉也不行了。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到。”辛德拉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但莎拉直接走到杰诺面前，挽着猩红的长发问他“沃利贝尔这下死透了没？那么大一只熊凭白消失了，连尸体也没说，你就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传说中它几次跟奥恩打完都是失去了踪迹，然后不知过了多少年又冒了出来，这事儿恐怕只有问奥恩才能得到答案。”杰诺一边看着喘息不止的奥恩，一边思考“或许它并不只作为巨熊存在，身为战争的化身，只要人们有战争的需要，它就不会真的死去吧……” “那就是说他可能会卷土重来？”迦娜接过话题，作为一位神祇，她很轻易就理解了杰诺的意思。 “既然退场了，短时间就肯定不会再出现了。”杰诺感叹着，将目光移向凡人的战场上。 作为这场战争的主导，份量最重的旧神之战已经落下了帷幕，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两位战母的。 随着沃利贝尔的战败，以及亡灵士兵从身后围剿，原本兵强将勇的凛冬之爪陷入了被人海战术围攻的境地，局势急转直下。 面对无尽的亡灵士兵时，狂暴的血战士和无往不利的寒冰血脉全都发挥不出在面对常人是应有的压制力。臻冰武器中的魔法对这些冰冷亡魂不起作用，狂战士的狂暴攻势落在这些炮灰的身上也是枉然。它们死掉后就会返回冥界，然后由新的士兵补充，凛冬之爪的战士根本造成不了实际的杀伤。 而亡灵士兵的刀枪虽然锈蚀，但却带着阴寒的死亡气息，无孔不入的黑雾可不会管生者是否受伤，它不停抽离着笼罩其中的生者的灵魂与生命力，一点点冷却凛冬之爪战士的热血，将他们消磨至死。 凛冬之爪的战士接连不断的牺牲，这让原本人数就少的他们更是雪上加霜。 瑟庄妮早已注意到了，但她无法对现状作出改变。她们被前后包围了，若是强行突围，大多数战士都搭会在这里，因为他们像瑟庄妮这般强壮。 战母艾希是阿瓦罗萨的抉择，是圣弓的持有者，阿瓦罗萨人绝对不舍得他们的战母出差池——瑟庄妮坚信着这一点，所以她下了死命令，让凛冬之爪的战士们随着她悍不畏死的冲锋，为了杀进阿瓦罗萨人的后方。 她的双眼在断了一边角的牛角盔下露出凶光，死死的锁定了那个站在高地上的战母、曾经她羡慕了一整个童年的姐妹，现在她最想征服的敌人！此刻瑟庄妮的心中唯独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将艾希擒住，才能扭转必败的死局！ “冲锋！”她发出高亢的战吼，身下的居瓦斯克野猪王势不可挡的朝着艾希所在的高地冲去，将路径上一切敌人粉身碎骨。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冲阿瓦罗萨人中冲了出来，带着碾压般的威势，挡在了她的正前方。 她定睛一看，这是一个身形庞大的熊人，四肢站立起来甚至比骑在两人高的钢鬃身上的瑟庄妮还要高！它的部分皮毛是蓝色的，组成闪电一般的图案，身后的长毛编织成粗犷的辫子，双爪中滋滋的冒着电弧，看起来就跟缩小过后的沃利贝尔一般无二。 熊人屈膝立足在钢鬃的冲锋路径上发出怒吼，雷霆的怒爪抓住了钢鬃的两根獠牙，强壮的双腿抵住大地，用肉体的将钢鬃拦截住。 钢鬃奔跑的巨大力量将熊人顶退了上百步远，它的后爪在雪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其中涂满了血与雪混合的红泥。熊人的脚掌已经血肉模糊，但钢鬃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瑟庄妮不禁开口破骂，这该死的熊人，竟然用肉身拦截住了钢鬃的冲锋！这可是重达数吨的野猪王啊！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拦住了她的路，瑟庄妮都会无情将其碾碎！即使熊人是凛冬之爪的盟友，也不足以让瑟庄妮产生丝毫的犹豫。 熊人死抓着钢鬃的獠牙不放，她挥出北风链枷击向熊人的面门，那熊人扭头一躲，居然开口说话了。 “停手吧瑟庄妮，不要再添无意义的牺牲了。” 瑟庄妮唯一见过会说话的熊人就是猎牲领主，但那并不是它自己的声音，而是沃利贝尔借他之口传达自己的声音。 “你是沃利贝尔？”瑟庄妮一喜，因为这是沃利贝尔的信使。如果雷霆巨熊还活着，那战争就仍有转机。她粗着嗓子大喊道“沃利贝尔，我请求熊人的力量，让我冲散阿瓦罗萨！” “不，我其实是乌迪尔，我变成了沃利贝尔的模样……” 熊人话才说了一半，瑟庄妮就强硬的打断了他“乌迪尔！你竟然是乌迪尔？！你背着我投靠了敌人？！！枉我这么信任，还想着打败阿瓦罗萨把你救出来，而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这不是投敌，沃利贝尔死了，这是我们摆脱熊灵的唯一机会！你难道想看着战士们都献出灵魂变为失者吗？” 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瑟庄妮愤怒极了，怒火烧却了她的理智，她已经听不进任何解释了。她的声音再无半点亲近和尊重。 “萨满，是你逼我的！”怒火攻心，瑟庄妮紧握住链枷的手指用力的都快要捏碎了。她挥动链枷锤击乌迪尔，这一击又狠又快，乌迪尔躲避不及，被链枷砸中胸膛。 原始而凶悍的力量从臻冰中狂涌而出，这力量轰然透过了乌迪尔，瞬间将其变成了一尊冰雕。冰冷的魔力在他体内震颤，将他主动接纳的熊灵强行驱逐出脑海。 密集的毛发如潮水般起伏褪去，颌骨变形收缩，乌迪尔渐渐恢复了人形。但他仍被冻在冰雕中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瑟庄妮的链枷继续向他砸来，将他连通冰雕一齐粉碎。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执迷不悟 乌迪尔了解瑟庄妮的为人，大义灭亲这种事她真的做得出来。 她是被她的祖母带大，希简对她极其严苛，甚至因为艾希的母亲说她没有照顾好瑟庄妮就断绝了两个部落间的来往，让瑟庄妮连在葛伦娜那边获取缺失的母爱的途径都掐死了。 希简死后，瑟庄妮那个跟着野男人私奔的生母廓吉雅回来接管了部落。她同样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不带着部落去劫掠，整日只会酗酒骂她。在部落最艰难的时期，还是瑟庄妮一个人去到失者的地盘，从熊口中夺食才帮部落度过危机。 而瑟庄妮的誓父，也因为廓吉雅跟野男人私奔的事情对她不闻不问。鬼知道瑟庄妮是不是他自己的女儿，在北境抚养一个孩子长大可不容易，哪有人会被绿了还傻了吧唧的去照顾一个贱人的女儿。 正因为如此，瑟庄妮从亲人身上得到爱微乎其微，加起来还没有每年造访姐妹部落阿瓦罗萨时从葛伦娜身上得到的关爱多。所以她血脉中对亲人的情感极其淡漠，挑战生母的举动也就顺理成章。即使她将乌迪尔视为了亲人般的存在，但她也可以接受重新当回一个内心孤独又强大的人。 就在危机关头，一支冰箭划过了战场上空，精准的打在了瑟庄妮的护臂上，瞬间冻结了她的小臂。手中先是一痛又是一沉，瑟庄妮的攻击偏移了方向，落到了空处。 瑟庄妮用左手上的臂甲敲击冻结右手的冰块，她看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目光阴寒。冰蓝的眼眸中倒映出艾希的身影，她挽弓傲立，双眼同样也在关注着自己。瑟庄妮开始思考她想为什么要故意射偏，如果艾希想到话，绝对可以把箭矢射向她没有防护的面门。 趁着瑟庄妮忙于解开束缚，乌迪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快速的转换形态。不死的雄鹰、机敏的山猫、刚毅的野猪，还有十多个其他兽灵。当他变换成羊灵的外形时停了下来，口鼻中喷出炙热的火焰，骤然的高热融化了冰雕。乌迪尔用力顶撞，从内而外破冰而出。 然后他又迅速的变回人形，猛烈的大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稍稍缓解了窒息的症状。他肤色苍白，臻冰的寒冷仍停留在他的皮肤上，乌迪尔不是冰裔，他无法忽视这股寒冷。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但仍挡在瑟庄妮的面前。 瑟庄妮终于挣脱了寒冰，她扭动着有些冻僵的手腕，手中的链枷也随之舞动。乌迪尔瞬间如临大敌，这武器中臻冰之力他难以招架，稍不注意就将永远被封冻，然后被粉碎。 “萨满，退开吧，让我来跟她说。” 艾希让手下停止接近孤军深入的瑟庄妮，乌迪尔的目光则在她们两人中来回转移，想到她们还有连袍姐妹这一层关系，则退到了一旁。 他已经说不动瑟庄妮了，又战胜不了她，继续挡在面前也对事情起不了什么推动。 瑟庄妮想要看看艾希想做什么，但她没有让手下战士停止进攻。他们已经被熊灵入侵了，此刻让他们放弃杀戮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远处的空中，看见这一幕的杰诺也让一些亡灵士兵返回了冥界，没有把瑟庄妮和凛冬之爪逼的太紧。如果艾希能成功说服瑟庄妮的话，这些凛冬之爪的战士就可以转化为友军。 “我的连袍姐妹，你的旧神已经战败，现在臣服的话我可以不计前嫌。”艾希与瑟庄妮保持着百步的距离，身旁还有泰达米尔护卫。她如同一位女王般高声宣布，仿佛凛冬之爪已经必败无疑。 “呸！你在做梦！”瑟庄妮吐出一口唾沫，充满不屑。如果艾希只是想说这些废话的话，她刚才就不应该停下，直接碾过去践踏！ 嘴硬的瑟庄妮让艾希眉头直皱，她换了说辞继续说道“瑟庄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兵戎相见吗？” “预言已经揭示，冰雪降临的每一片土地都归我所有，我将证明只有我才有资格统治弗雷尔卓德，而不是你这种南方的母牛，只知道温顺的吃草，面对入侵毫无抵抗之力。” 即使是这种局面，瑟庄妮也对冰霜祭司的语言坚信不疑，她仍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艾希。 瑟庄妮的挑衅与顽固让艾希无名火起，她紧紧握住了冰弓，几此想要抬起，但最后都压了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让自己镇静下来。随后，她的声音在这片战场上回响 “我的姐妹啊，你怎么会相信这种口说无凭的谎言，这一切都是冰霜女巫的阴谋！她麾下的冰霜祭司早已打入了弗雷尔卓德大大小小的各个部落，挑拨离间，暗藏祸心！没一句话能信！瑟庄妮！你忘了吗？我们的母亲都是因冰霜祭司而死的！我的母亲被他们蛊惑去寻找阿瓦罗萨之墓葬送了整个部落，而你的母亲更是直接被插手了了神圣的决斗死在你面前。瑟庄妮，即使你仍怨恨着你的母亲，但为了壮烈牺牲的葛伦娜，我们也要联合起来共同抵抗丽桑卓才对啊！听我一句劝，别再拿人命当赌注了好么？” 艾希好言相劝，但她说出的每个字在瑟庄妮看来都是懦弱的表现。只有弱者才会缅怀过去，真正的强者只会勇往直前。 “别一口一个姐妹，你我之间已经恩断义绝了！葛伦娜的死是你太弱小没有帮到她，而我要做什么与你无关！你没有学到葛伦娜任何一点优点，你不配来教我怎么做！”瑟庄妮垂下了链枷，锤头的臻冰立刻冻结了地面。“别废话了艾希，来光荣的赴死吧，让我对你刮目相看！证明你不是个懦弱之人！” 艾希看着瑟庄妮摘下头盔，露出绑着死结的头发，心中满怀的希望顿时沉没了。这些死结代表着誓言，承诺了胜利或者她自己的死亡。她的决心已经写在了头发中，言语劝说不可能成功了，只有征服瑟庄妮的内心才能走向艾希想要的结局。 “既然听不进我的话，那我只好先粉碎你的自尊，再好好的跟你‘叙叙旧’了！”一阵寒风猛烈地拂动艾希的披风，她居高临下的宣布“瑟庄妮，就用决斗来决定这场战争的胜利！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战母的对决 决斗一直以来就是弗雷尔卓德的传统。 战母的更替，部落的交锋，争端的落幕，有些时候都是由决斗进行的。 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及时止损的方法，两个部落如果不是不死不休的死敌，那么当牺牲达到一层程度，战母就可以提出要求，以臣服或决斗的方式放下仇恨结束争端，减少伤亡。不然多数情况下，死战不退是会两败俱伤，当伤亡过重无法弥补，就违背了当初以战养战的初衷。 这也是部落中只有最强者才能担任战母的原因之一，若是因为战母的弱小导致必胜的局面被强行扭转，那会是令人无法接受的一个结局。就像凛冬之爪的前战母、瑟庄妮的母亲一样，就是因为她太弱了才导致凛冬之爪举步维艰，一度不得不靠冰霜守卫的庇护才能生存下去。 而艾希正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减少不在必要的伤亡，让瑟庄妮心悦诚服，并且吸纳她的凛冬之爪。 当然瑟庄妮也可以拒绝，但是艾希断定她绝不会拒绝。在北境的习俗里，拒绝决斗是一种懦弱的表现，而瑟庄妮是个传统的人，继承了无畏之母意志的她又怎会容忍自己被人看轻？ 况且她也没有理由拒绝，这不正是她翻盘的绝佳机会吗？ “你不是开玩笑吧，艾希？”瑟庄妮一时有些难以置信，甚至觉得艾希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居然会提出这种愚蠢的要求。或者，这是一个阴谋，否则她为什么要无视这么大的优势来跟自己决斗？ “我没必要骗你，这对阿瓦罗萨有什么好处吗？我们几乎就要胜利了。” 艾希高声的回应着，尽量让所有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以及声音中的冷静和自信。 位于逐渊号的杰诺也听到了艾希的声音，他看着着突如其来的展开，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有意思……” 不过他并没有去干涉艾希的行动，因为他知道艾希不是那种不理智的人。 “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胜过我？你这南方的沃牛，我瑟庄妮接受你的挑战。” 被艾希这么一激，瑟庄妮迅速戴好头盔，她对可以在众多阿瓦罗萨人的见证下击败他们的战母，感到非常的愉悦。 但她并不因此轻视艾希，她慎重的将一抹血迹涂到了钢鬃额前的硬毛上，以此证明她必胜的决心！ 艾希紧了紧手上的皮套，再次抬起长弓，但在这时，身旁的泰达米尔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不满，突然半跪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战母艾希，我的女王！请让我代替你去与瑟庄妮决斗！” 他半跪在地，一条健壮的胳膊置于赤裸的胸前，诚恳又急切的请求出战。 发起决斗的前提是认为自己能战胜对方，可连泰达米尔自己都不相信，纤细的艾希能胜过五大三粗的瑟庄妮，更何况她骑着的那只坐骑，是泰达米尔生平所见最庞大的野猪。要说远古传承下来的臻冰武器，那也不是艾希独属，瑟庄妮手中同样有着不弱的臻冰武器。 “泰达米尔，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唯独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必须亲手击败瑟庄妮，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艾希握紧了臻冰之弓，也握紧了她的心，这是她的心在说话。 “可是……万一输了怎么办？”残酷的决斗一般都会以一方的死亡作为终结，泰达米尔不愿面对那个坏的结局。他好不容易为他的残部找到了新的家，为自己找到归宿，他不想再次失去它们了。 看着泰达米尔咬牙难忍的模样，艾希平静的将手按在他的头盔上，残留在手上的寒冷透过头盔平息他的怒火。 她并不像瑟庄妮那样对谁承诺胜利或死亡，她只是轻轻的开口，告诉泰达米尔她究竟为什么而战。 “我爱我的母亲，我爱我的连袍姐妹，我爱我的人民。我，为爱而战！” 话音落下，艾希绕开了泰达米尔，来到距瑟庄妮百步远的距离站好。她想，泰达米尔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了。因为她为爱而战，故而强大。 这个挑战，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胜利渺茫。但是她还记得瑟庄妮对她说过——强者理应行不可行之事。 若是以弱胜强，必然能让瑟庄妮心悦诚服。只有将瑟庄妮打服气了，她和瑟庄妮，还有两个原本的姊妹部落……才能重新讲和。 百步远的距离，两个战母隔空对峙。这个距离是艾希选的，瑟庄妮对此没有表态。 既然对方没有要求她放弃坐骑单独作战，那她自然也就默许艾希事先拉开距离，因为大家都明白弓箭手是没法在近战中胜过骑兵的。各有所长各取所需，这很公平。 没有裁判，没有哨声，决斗什么时候开始全凭两位战母的行动。所有人都在注目，连那些被熊灵侵蚀的凛冬之爪战士也有停止了手中的杀戮，共同见证这场神圣的决斗。 他们屏着呼吸，即使寒风在眼角的湿润处留下割裂般的痛，也丝毫也不敢闭上眼睛。因为百步的距离对居瓦斯克野猪来说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能跨越，稍不留神，也许就会错过着历史性的交锋。 “冲锋！”见艾希挽弓搭箭，瑟庄妮目光一凛，一脚踢在钢鬃的肚皮上，这只超常的巨兽奔跑加速，悍然发动了冲锋！ 钢鬃的铁蹄在大地上践踏出雷鸣般的回响，剧烈起伏的鞍座上，瑟庄妮牢牢抓住缰绳。她看见艾希将箭矢瞄准了自己。寒风扑面，瑟庄妮怒睁双眼，不让艾希有机会在自己闭眼的时候让寒冷夺走自己。 钢鬃冲锋的速度越来越快，百步的距离转瞬间过去了一半，而艾希还在冰弓上积蓄着夺命的寒意，仍没有射出她的第一支箭。她拉弓的手颤抖着，似乎在顾忌无法命中高速移动的瑟庄妮。 此刻再不射箭的话就来不及了，瑟庄妮微妙的卡着艾希不得不松手射击的时间点，狡猾的提前改变了方向。 比任何箭矢都要粗大的水晶箭，看似缓慢实则快速的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湛蓝的轨迹，钢鬃也同时偏移了冲锋的方向。瑟庄妮咧了咧嘴，她可以断定这一箭绝对射不中自己，甚至连钢鬃的毛都碰不到。 她没想到预言将在这里验证，以这样的方式验证！ 再过几秒，弗雷尔卓德就将迎来崭新的时代！凛冬之母瑟庄妮的严酷冬日！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神来一箭 瑟庄妮认为自己已经看透了艾希。 但出乎意料的是，灌注着臻冰魔法的箭矢既没有射中她，也没有如她预想的那样从身旁穿过去……而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冲锋的路径上炸开。 仿佛艾希早已预判到她的意图。 魔法水晶箭在炸开的同时绽放出了惊人的寒意，急速生长的冰晶瞬间结成了一朵巨大的冰花，且刚好挡在了她和艾希之间，让她瞬间丢失了目标的位置。 瑟庄妮为之一惊，巨大冰花的花瓣每一片都像冰凌般尖锐，艾希将这种障碍临时设置在自己冲锋的路径上，是以为钢鬃庞大的身躯不好转向，想看着自己一头撞上去自杀吗？ 她下意识的想要拉动缰绳转向，但理智告诉她如果这么做了，那么她将为自己绕远路的行为付出代价，花更多的时间跑上一大圈来重新接近艾希。 艾希已经展现过她百步穿杨的箭术了，如果她获得更多射击的机会，这就意味着自己中箭的风险大大提高。 暴露在她视野中绝对是很危险的行为，看着挡在两人中间的巨大冰花，瑟庄妮在这一刻忽然想到——为什么自己不借着艾希亲手制造的阻碍接近她呢？她的箭术就算再精湛，也不可能射中冰花后的自己吧？ 冰花挡住彼此间的视野，自己看不到艾希的同时，艾希也看不见自己。她设置这朵冰花，不就是逼自己绕行拖延时间吗？那干脆就反其道而行之！ 她没有拉动缰绳，反而夹着腿让钢鬃全速冲锋。北风链枷在她手中抡动着，原始而狂冽的臻冰之力聚集在锤头处，顷刻间让其化为回旋的重锤！ 钢鬃冲锋至冰花之前，瑟庄妮猛然一甩链枷砸向冰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了—— 瑟庄妮觉得自己已经胜利在望了，她清楚的记得艾希就在冰花后约莫二十步的距离，当艾希发现她选择直接撞碎冰花向她冲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射击了。 而她呢？只要直接碾过去，就能结束这一切！ 嘭！ 链枷重重落在了冰花上，后者就像易碎的玻璃般再次绽开！冰屑四溅中，钢鬃势不可挡的一路碾了过去。 锋利的冰晶碎片迎面打来，瑟庄妮闭住眼睛，仍由其化为冷冽的刀片割伤自己的脸颊。她丝毫不介意这点小小的伤痛，因为作为她对手的艾希即将受到百倍于此的偿还。 但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气息锁定了她的眉心。 时间缓慢的流逝，瑟庄妮以睁开双眼，一切事物都在以诡异的慢动作按原有的轨迹进行着。 她看见无数的冰晶在自己身旁飞舞，每一片冰晶的光滑镜面，都清晰映照出一支飞逝的冰箭。 这就是她感觉到不安的源头！ 在这一瞬间，瑟庄妮看见了无数的箭，但却又找不到箭的本体。 下一刻，冰晶飞溅的速度突然加快了无数倍，时间的流动仿佛回到了正常……接踵而至的是突然出现的寒芒，刺痛了她的双眼。 瑟庄妮终于看见那根冰箭真正的所在了，它就在她的眼前，箭身垂直于眉心正中间，与视线完全平行。炸裂飞溅的冰花将周围的阳光多重反射进她眼里，以至于瑟庄妮看见的冰箭只是一个锐利刺眼的点。 而这样的锐点，布满了她的周围——飞溅的冰晶全部都是锐利的形状，每一个的形状都与箭头大同小异，它们将阳光反射进她眼里，直射阳光与冰箭袭来所带来的刺痛感一般无二，这些飞溅的冰晶完美的混淆了冰箭真正的所在。 瑟庄妮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怒吼，冰箭就精准的落在她的眉心。强烈的冲击挟裹着惊人的寒意轰然透过她的大脑，瑟庄妮感觉自己思绪都被冻结了，所有的想法都凝结成对艾希精密算计的佩服。然后眼前一黑，从钢鬃背上仰面摔倒下去。 骑士虽然倒了，但是坐骑仍保持着冲锋的姿态。为了射出这神来一箭，艾希早已放弃了躲避的机会。 她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头，而一旁的泰达米尔则怒吼着拖着大刀到冲到她面前，妄图用肉身替她挡下钢鬃毁灭般的撞击。 这于事无补，只能是徒增伤亡罢了。 好在杰诺一直密切的关注着两位战母的决斗，位于逐渊号上观看战斗恰好是标志的上帝视角。当他看见艾希寸步不移的站在原地朝着冰花射出第二箭时，就知道了瑟庄妮将要落败，所以提前让辛德拉做好准备。 一股无形的巨力突然笼罩了高速奔袭的钢鬃，在它即将从泰达米尔身上碾过的前一秒将它提起。 泰达米尔看着眼前突然停住的钢鬃，早已放空的脑袋只记住了怒吼这件事，而钢鬃也在奋力的扑腾着凌空的四蹄，一边愤怒的嚎叫着一边将浓重而骚臭的鼻息喷在泰达米尔脸上。 一人一猪面对面对拼谁的分贝大，这场面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怪诞，惹得辛德拉恶趣味的笑了，心想着要不要轻轻的推一下，把他俩的头按在一起。 啪嗒！雪地上传出了猫落地的声音。 杰诺轻巧的从船上跳了下来，落在了瑟庄妮摔倒的地方，几步走过去蹲下查看她的伤势。 艾希见到这一幕，推开毫发无伤的泰达米尔并小跑着来到瑟庄妮身边，还没走到就急切的大声询问。 “她怎么样了？” “没死。”等到乌迪尔也急匆匆的赶过来，杰诺把手指从瑟庄妮的鼻子下撤了回来，冰天雪地里温热的鼻息很容易被探测到。他一并向着俩人解答道“她的气息还很浑厚，只是被击晕了脑袋。” 臻冰魔法无法冻结冰裔的血液，想要杀死寒冰血脉实在太苛刻了，瑟庄妮纯粹就是因为脑子挨了一下才晕了过去。这是物理击晕，跟臻冰魔法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果让杰诺知道哪个寒冰炫迈被冻死了，那他一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嘲笑。 “这妮子命硬得很。”听到结果，乌迪尔憨厚的笑了。艾希也终于重重舒了一口气，将冰弓推回背后。 这就是她想要的结局，两个部落之间不再有更多的流血和牺牲，而是迎来理解与和解。虽然瑟庄妮此刻不省人事，但她相信自己的想法已经通过了那一箭传递到了瑟庄妮的脑海中。 “精彩！刚才那一箭都给你赌对了。”杰诺看着心情大好的艾希，随口搭讪道。 “不！那不是赌！”哪知艾希听到后，稍微不满的噘嘴反驳“箭矢从来都不直接对准目标，而是指向目标即将到达的位置，这！便是所谓的远见！” 杰诺愣了一下，笑而不语。 他认为这并不是什么远见还是预判，在他看来这就是赌！ 艾希在赌她对瑟庄妮的了解，而她……赌对了。 毕竟……她的脸上满满都写着心有余悸呢。 ps写完今天的更新感觉战斗场景的描写进步还挺大的。 然后就是另一件事，前几天就想说的，然后忘了，现在想必不少人都知道了。 是的，苦说吃书没死，不过又被劫杀了一次，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没去看。等本书写完再看，不然影响心态。然后你以为这就没了？拳头的背刺你永远也想不到——龙王也被悄悄吃书了！创世神的身份都吃没咯！就算我故意不去看漫画，还是被伤到了。噗吐血…… 第一千零六十章 驱逐熊灵 乌迪尔来到瑟庄妮的爱宠钢鬃身边，用抚摸与言语来安抚他。 “你这小畜生，没事了，你的主人和你都不会受到伤害，也不会和你分开。”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中抓着的燕麦塞进一把塞进这只巨型野猪的口中。乌迪尔能与任何动物无障碍的进行交流，在他的安抚下，钢鬃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别看钢鬃身形已经远超了同类，有一间屋子那么大，但它实际上也不过十岁大，乌迪尔叫它小畜生没什么毛病。 他向逐渊号打了个手势，辛德拉随即将钢鬃放回地上。接着乌迪尔将它牵到了它主人身旁，钢鬃用鼻子在昏迷不醒的瑟庄妮身上嗅来嗅去，野猪的鼻子甚至比狗还要灵敏，灵敏到可以嗅出人体中疾病的味道。当它察觉到主人无碍之后，就开始哼哼唧唧的用鼻子拱瑟庄妮的肩膀。 乌迪尔可以听出那些哼唧的含义，那是跨越种族的关心。当他把瑟庄妮放到钢鬃的背上时，这只庞大的野兽顿时安静了下来。 战母间的决斗以艾希的险胜落下帷幕，凛冬之爪的战士按照规则与传统，悻悻的放下了屠刀，任由阿瓦罗萨人一边欢呼着一边将他们推到某处集合处置。 见凡人的战争也迎来了落幕，奥恩什么都没有说，返身回到炉乡中休息。他的脸已经被沃利贝尔抓花了，伤得不可谓不轻，他必须回到熔炉边吸收地火的热量，以修复自己的伤势。 杰诺看着奥恩先走一步，把努努叫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带着他和威朗普来到落败的战士旁边。他们被聚在一起，听候发落。 这些被熊灵侵蚀的战士凌乱地站成一排。他们没有摆出进攻的架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只是在等待，但他们所等待的声音已经永远的沉寂了下去。 “努努，该你们登场了。这里有几千个人等着你去拯救，他们都被熊灵侵蚀了，得你来把熊灵从他们脑海中驱逐出去。”杰诺微笑着告诉努努。他从没想到当初顺路捎上的小孩子，会在现在给予他如此大的帮助。 “就像之前那样吗？那我是不是能开一场数千人级别的个人演奏会了？”努努欢呼雀跃，急不可耐的掏出他的臻冰长笛，随时准备着演奏一曲。 “是的，你是我们的小英雄！我想他们会很乐意当你的忠实听众的！”杰诺笑呵呵的按着他的肩膀，轻轻推着他走向凛冬之爪部族的人群中。 有过唤醒辛德拉的经历，努努这次变得轻车熟路起来。他一边吹奏，一边与威朗普手舞足蹈的从人群的空隙间穿梭，他们就像是一对绝佳的搭档，将歌声传播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走遍整个人群可能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不过有杰诺陪着努努，努努将不会有任何危险。他注视着周围每一个被熊灵侵蚀的凶悍战士，他的肌肉紧绷着，准备好行动，随时迎接任何攻击。 这些静默的战士静默不语，当笛声传入他们的耳中时，冰雪宝石的魔法将美妙的梦境注入到他们脑海中，驱赶走不容置疑的熊灵。他们纷纷进入甜美的梦乡，倒在地上露天沉睡。 就这样，当努努吹得腮帮子通红的时候，几千个战士的驱灵仪式终于全部完成。他们乱哄哄的倒在地上一起睡着大觉，场面一度非常壮观。 “累死我了！”努努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不敢相信这么冷的天他居然累得冒汗。 “辛苦了，小英雄。来，快喝点水润润嗓子。”杰诺笑着将水囊递到他手中。这些水囊平时就挂在厄努克的毛发中，紧贴着他们的表皮靠体温维持液态。不尽快喝的话很快就会在寒冷的气温下凝结成冰，到时候想想喝都喝不了。 努努已经累到连谢谢都说不出来了，接过水囊就是一阵吨吨吨吨吨。等喉咙中火燎般的症状缓解了一些后，他咽了一口对着杰诺说“杰诺，你说这些人会不会忘了刚才是我吹的笛子，我看他们都睡着了。” 杰诺知道努努在想什么，从他刚才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努努想当英雄。或者说弗雷尔卓德人都比较崇尚个人英雄主义，无论是布隆的传说或者是战母间的对决，都印证了这一点。 当一个英雄被人尊重景仰的感觉的确很好。 看着努努期盼的眼神，杰诺回答到“别担心，如果他们不记得了，萨满乌迪尔重新会把你的英勇事迹告诉他们的。现在，又有几千人知道你在找妈妈的事情了，他们又分别认识不同的人，很快整个弗雷尔卓德就会一起帮你寻找妈妈的。” 努努想当英雄，也想寻找妈妈，这两者并不冲突。他完全可以向成为一个人尽皆知的英雄而努力，然后他妈妈就能通过他的事迹来找到他。 艾希让阿瓦罗萨人寻回跑远的厄努克群，有相当一部分的厄努克死在了战斗中。不过它们的尸体不会被浪费，而是会成为这上万人未来几天的食粮，艾希暂时不用为了在冰天雪地中寻找食物而发愁了。 寻回厄努克群后，艾希让阿瓦罗萨人重新将禁魔树装车运往炉乡。在天黑以后，炉乡将成为他们度过寒夜的最好场所。虽然热了“一点点”，但总好过在冰天雪地里经受风吹霜打；而且那里还有现成的房屋，只不过因太久没打理铺满了炉灰而已，“简单”清理一下还是能住的。 炉户们听到将要与所信仰的工匠之神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纷纷鼓足了干劲，呼朋唤友的牵动缰绳。 当凛冬之爪的人开始苏醒时，艾希来到他们面前，代替他们不在的战母发号施令。 人们看着她，而她声音嘹亮，致辞简短。 “凛冬之爪的勇士们，请跟着阿瓦罗萨的大部位前往炉乡扎营过夜。阿瓦罗萨与凛冬之爪两个部落，在以前就是互有来往的姊妹部落，而今后只会更加亲密！我，战母艾希，在此承诺——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请一并听从指挥，我会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部族联合 艾希没有摆什么架子，也没有说出苛刻的要求，这让凛冬之爪的这帮狂徒有些受宠若惊。 她有些紧张的握紧长弓，毕竟刚刚打了一张仗，而且还没有瑟庄妮领头效忠，此刻要他们立刻就放下仇恨，恐怕不是那么轻易的事。她开始觉得自己随和宽容的性格，在这些人眼里看来恰好是懦弱的表现。 但是她想错了，在一阵沉默之后，凛冬之爪中忽然爆发出一声强烈的呼声。她用高超的技艺打败了强悍的凛冬之母，人们称赞她为阿瓦罗萨的抉择、圣弓的持有者，请求她用远见与勇武带领着他们走向富足的生活。 虽然更多的人呼喊的是阿瓦罗萨女神的名讳，认为是女神降临才能射出这样神奇的一箭打败瑟庄妮，但艾希还是依稀从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不会去计较什么，也不想纠正什么，满心微笑地坦然面对。阿瓦罗萨转世的身份很多时候能让事情变得顺利，不过比起个人意志是否得到尊重，她更希望弗雷尔卓德能顺利迎来统一。 战母艾希的宽广心胸征服了人们，随着她把弓高高举起，欢呼声又高涨了一轮。 等到凛冬之爪人纷纷跟上了大部队，艾希找到了和努努待在一起的杰诺，由衷的表示感谢。 “谢谢你们帮阿瓦罗萨赢下了至关重要的一场战争，也谢谢你们帮凛冬之爪驱逐了熊灵的阴霾。很幸运我们可以成为盟友，希望今后的日子里，我们也能继续保持着这样友好的关系，就像兄弟姐妹一样。” 艾希脸上洋溢着冰雪消融的笑容，寒风吹拂她银白发丝，轻轻的贴在上扬的嘴角处。她年轻精致的外貌很有迷惑性，经常让人忘了她已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战母了。 就在杰诺愣神的时候，艾希主动伸手握住杰诺的手掌。他能感觉到艾希手上的力度，似乎不想将他松开似的，紧紧挤压着他的掌心。 冰冷的掌心传来了如火般的热情，这是信任与友谊的温度。 杰诺没有多想，或许是自己一行人在这次旅途中起到作用太关键了，让艾希产生了一些依赖。强力又友善的盟友，试问谁不喜欢呢？ “不用谢，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杰诺笑着说，顺便问起了瑟庄妮的情况“对了，你还没和战母瑟庄妮叙叙旧吗？” 艾希摇摇头说“之前她还没有醒，然后乌迪尔就带着她先去炉乡了，我想现在可能已经醒了吧。” “是这样么……”杰诺看着艾希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心想她应该也想尽快跟瑟庄妮说上话，只是不得不亲自来通会自己一声。他抬起头，看看渐渐沉没的天色，听着迦娜在耳边的催促，对着艾希说道“既然天色不早了，那我们也走吧。” 逐渊号起飞，航行在牧群与车队的上方，很快就超到了大部队的前头。 他们在环形圆坑上降落，艾希下船寻觅，很快便找到了瑟庄妮。杰诺觉得可能有瓜可以吃，便擅自跟了过去。 艾希发现瑟庄妮正在与乌迪尔一起扎一顶象牙帐，同时聊着一些事情。 “我们一开始是从沃利贝尔身上占到了一些便宜，但后来险些付出了惨烈的代价——熊灵差一点就将我们变成了失者，无论大人还是小孩。瑟庄妮，你当初不该自作主张，拿人命去当赌注的。” “我没有选择，不去求助熊灵，我们必将失去一部分人。” “一部分和全部你知道怎么选。” “难道他们就应该被放弃吗？”瑟庄妮停下手中的工作“只有无能的战母才会放任部落里的小孩被饿死。” “冬天到了，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情况，你不用那么自责的。”乌迪尔拍着瑟庄妮的肩膀。“就让这件事这么过去吧，艾希也已经让人帮我们驱赶了熊灵。瑟庄妮，她从来都不是我们的敌人。” “她……”瑟庄妮因寒冷而变成暗紫色的嘴唇苦涩地抿了一下。 “她来了，你自己跟她说吧。”乌迪尔抬起头打断道，看见了站在瑟庄妮身后不远处的艾希，互相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瑟庄妮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后面。但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于是继续闷头搭帐篷等艾希先开口。 艾希挽了一下头发，然后过去搭把手，帮瑟庄妮把象牙长矛插进干硬的地面中。 “真怀念那些年，我们睡同一顶帐篷的夜晚。”艾希感叹道。 瑟庄妮的手顿了一下，事到如今，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些她们一起仰望星空的夜晚。只是提起这些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觉得自己和艾希的关系已经回不去从前了，故而想要避开这些话题。 “刚才那些你都听见了？”她问，没有接过艾希的话题。 “是啊。”艾希回答。 “关于我们联盟沃利贝尔的事，你会怎么看？阿瓦罗萨的转世有没有不同的高见？” 听到这个称谓，艾希无奈一笑 “我相信那是被逼到绝路的选择，如今的你和以前不同了，手下管着几千个人，那不是一个人乘着小船闯进失者的禁地明抢就能养活的。” 艾希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满满的回忆，让瑟庄妮不禁想起那段无畏的青葱岁月，情不自禁的开口大笑。 “但是你养活了数万个人。” “我只是靠仗地盘好，用劳作向大自然换取食物，在加上精打细算的节省才做到的。在贫瘠的北境，养活几千人的难度绝对比在南方养活几万人大。” 彼此的谦虚引起两人同时发笑，似乎芥蒂正被轻轻的放下。关于刚才瑟庄妮问的问题，艾希给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瑟庄妮，神与灵指引我们，但我们的生命属于自己。” 瑟庄妮认真的思考着艾希的话，她想告诉自己不应该把生命交给所谓的神明，也别去相信什么虚无缥缈的传说和预言。 “我不会再去相信什么旧神和三姐妹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被丽桑卓编织的谎言所欺骗。神明都是自私的，我们要听从自己的内心，将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瑟庄妮露齿而笑，与艾希握手言和。 。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失眠 看着杰诺没有经过自己同意就让人们纷纷入驻炉乡，奥恩微不可觉的叹着气。 来就来了，他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进行驱赶。而是将一棵禁魔树拖到面前，先用烈火烧锻变脆之后再用锤子锤锻成渣。 沉闷的撞击声在整个炉乡中回荡，不知不觉间，他的身旁已经围着不少慕名前来的炉户。他们丝毫不惧怕他身上散发出的高温，即使汗水在身上蒸发出盐晶，甚至被火焰燎出水泡也要一睹元祖工匠的神之技法。 奥恩希望他们保持距离，他不想跟任何人交流，只想做好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也不希望有人要被自己伤到。其实这些人只要不影响到他的工作就行了，他并不介意自己的技艺被学习效仿。 不过，令奥恩烦躁的事情还是出现了，一个人不知好歹来打扰到了他，使得他不得不分散注意力来应付他不擅长的交际。 “奥恩，我希望你能先帮人们打造一批武器，或者教会炉家人怎么使用禁魔石打造武器。接下来，我们还要面对丽桑卓的冰霜守卫，那东西就被她封印了堡垒的下方，我们必须突入堡垒才能接触到封印。” 见来人是杰诺，奥恩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只是把相当不满的表情挂在了脸上。 “我还在摸索着要用怎么的比例将这些东西混进钢铁中合适。”他咕哝着，自顾自的继续干活。 这不是什么难事，打造武器本就是他最擅长的事情。而且他的摸索也需要一个方向，杰诺来的刚好。 没有增加什么工作量，奥恩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下，但以他对杰诺的了解，这人找上自己绝不会只为了一件事。 杰诺喜欢把所有事情都堆在一起丢给他。 果不其然，一阵沉默之后，杰诺再次提出要求。 “这段时间你就先在炉乡用这些禁魔树练练手，熟悉一下特性。到时候我们还要把提炼出的禁魔尘带霜卫要塞中，就近在嚎哭深渊的上方将其融锻成铁水，然后直接倾倒下去。” 听到要换地方锻造，千万年来都不曾挪地的他，终于不能无视杰诺了。 他转过身说“要塞的地下被那东西占据着，我无法越过它召唤地火的力量，要怎么融出那么多的铁水？” 看着奥恩一脸“你小子在故意刁难我”的表情，杰诺很平静的解释道 “那要让人们抬着烧融的铁水走过去吗？或者你要挖出一道沟渠连通到霜卫要塞？这根本不现实，冰冷的气温将会很快冷却铁水，所以只能现融现用，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离嚎哭深渊尽可能近，最好就是把禁魔树提炼成高浓度原料后再带过去。” 按照杰诺的想法，奥恩肯定得在要塞附近熔炼铁水才行。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丽桑卓多半会抱着这样的想法阻止他们，所以必须将这一个因素稳定下来才能这样执行。 “你一定要攻占霜卫要塞吗？不问一下丽桑卓的意见再做决定？而且霜卫要塞的地形可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 奥恩总感觉杰诺是在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驱使自己帮他攻下霜卫要塞，以满足自己不为人知的野心。因为三姐妹的事情，他并不是很信任人类里的领导者火统治者，除了单纯务实的炉家人。 其实奥恩有过与丽桑卓交谈的经历，甚至还帮过她忙。所以他觉得和丽桑卓是可以商量的，何不先谈判之后再行动呢？如果丽桑卓同意杰诺帮她重新封印监视者，那么战争或许可以避免。 “丽桑卓的态度？”杰诺沉思着，他觉得丽桑卓会先坐不住，毕竟这里发生了什么，她可是都看在眼里呢。 “或许过几天我们就能知道了。”杰诺意味深长的说。 其实想想都知道，丽桑卓怎么可能会大大方方的开放城门让敌人进入自己的根据地，还把自己拼命掩盖的丑恶现实暴露出来呢？ 就像一个逃窜多年的杀人凶手，突然有人要她把自己杀人藏尸地点告诉警察，她会有这种觉悟吗？ 对杰诺来说，丽桑卓的想法不重要，除非她愿意妥协让他们入住要塞，否则肯定是要兵戎相见的。更重要的是奥恩的态度，只有奥恩愿意一同前往，这事才能办成。 听到杰诺的话，奥恩没有多想，也没有搭话。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参与凡人间的战争。 就在他刚想将杰诺赶走的时候，又听他慢悠悠的说道“对了，你尝试提取禁魔树里的符文之力了没有？” “在做了，别催。”奥恩咕哝了一声，这在杰诺听来就是“没有，快滚！”的意思。他想奥恩对自己容忍的限度已经到达极限了，于是识趣的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杰诺没有在打扰奥恩，于是务实的奥恩开始按他的要求办起事来。 大军在炉乡的遗迹中休整，奥恩召集工匠们开始打造第一批武器。他把自己千锤万凿提纯出来的禁魔尘分给炉家工匠们，教他们如何将其混进武具的锻造中，以提升武具的硬度，并且赋予它们吸收魔力的特性。 在上千名工匠日以继夜的工作下，熔炉日夜不停释放出干燥的浓烟，热风中掺杂了煤烟的刺鼻味道，铁锤一刻不停敲打在铁砧上，整个炉乡中都回荡着密集的锤炼声。 在这种既闷热又吵闹的环境下，安稳的睡眠就成为了一种奢求。 除了那些白天挥洒汗水累到精疲力尽的铁匠们，几乎所有人都需要努努的梦境魔法，来躲避炉火全开的现实世界，进入甜美的梦乡。 而今夜，杰诺不例外的又失眠了。 “了个的，在这炉乡住久了耳朵非得起茧子不可，又热又吵！真不知道那些铁匠为什么会在这里定居。”杰诺口中骂骂咧咧着一口优美的祖安话，即使住在最外围的山顶上，依然可以清晰的听见奥恩的捶打声，还有一阵又一阵的地颤。 他在吵闹的夜晚中到处寻找着努努的踪影，如果不找到努努，今晚是别想睡安稳觉了。 。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熟人 杰诺找遍了逐渊号所有角落都没有找到努努，也不知道下船跑哪玩去了，这令他有些担心。 他准备下船到附近的营地中再找一找，当他经过船长室看见里面的莎拉时，随口提了一句“莎拉，一起去走走吗？” 莎拉正在与小火龙嬉闹，自从进入了炉乡，这个嗜火的生灵就一改嗜睡的习性，变得踊跃起来。很明显，这是周围的温度与火元素浓度大大提升导致的。 听到杰诺的声音，莎拉伸手让小火龙顺着手臂爬到自己肩膀上，又将双枪插进大腿外侧的枪套上，大步流星的来到门口。 “一天天对着不露肉的大衣终于忍不住了吗？” 因为炎热的原因，莎拉脱掉了毛皮大衣，又换上了在比尔吉沃特经常穿的那身装束，露出了大片肌肤。只是脱掉了船长帽，让一头猩红的大波浪长发尽情的泼洒，因为那时不时的就会被小火龙顶掉。 “只是去找努努而已，多个人找得快，别说得那么奇怪。”莎拉来到跟前用一双勾魂的眸子撩动着杰诺，但他对此视若无睹。 “你去不去的？”他催促到。 其实他只是想起有一段时间没和莎拉聊天了，一时兴起而已。 “当然要去了，我都快无聊死了。”莎拉二话不说，伸手挽住了杰诺的胳膊，巧笑嫣然。 “别靠太近，热死了。”杰诺不禁说道。 “噢？这就欲火焚身了吗？”莎拉捂住嘴唇，假装惊讶。 “我是真的热……”杰诺抬头望天，他就知道会这样。只要他稍微主动一点，莎拉就会百倍主动的回馈到他身上，这样目的明确的热情他实在招架不住，但多次浇灭又显得他不近人情。 “那我让小火龙把身边的火元素都吸收了吧，这样能凉快点。”莎拉说着伸手摸了摸小火龙粗糙坚硬的脑袋。 “咦？它已经有这样的能力了吗？”杰诺好奇道，小火龙的喂养一直是莎拉负责的，他对它的成长基本没怎么关注。 “嘻嘻，还不能，我跟你开玩笑的。它还小，只会吃。” 看见莎拉那副得意的嘴脸，虽然很好看，但杰诺还是想给她来上一拳，然后对她说“坏女人，开尼玛的玩笑呢，给我爬！” …… 杰诺和莎拉来到位于山坡上的营地，这里安扎着一眼望不尽的帐篷，也不知道努努在那个帐篷里，一个个去问显然不现实。而且冰原人睡得很早，其中一大片的帐篷都黑了，没有烛光透出。 “去找艾希吧，努努在她那边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不在也可以让她帮忙找下，如果她还没睡的话。”莎拉提议道。 “嗯。”杰诺点头，两人穿过了难走的夜路，一路磕磕碰碰，找到艾希所在的最显眼的帐篷。艾希的帐篷是黑着的，说明里面的人已经睡着。 “诶，那人是谁？” 不过，在艾希的帐篷门前，莎拉看见了一个强壮的身影在黑暗中行动。那人手持双斧身穿鳞甲，带着牛角盔，亮银的斧刃在皎洁的月光下反射出寒光，从装束上看，很明显就能认出这是凛冬之爪那边的人。 在漆黑的月夜下提着武器停留在别人的门前，怎么看都不是好人。 “我们靠近点看看。”杰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和莎拉一起悄悄的接近他。 “诶，我怎么感觉这人长得有点眼熟啊！”当靠近之后，莎拉发现了更多的细节。这个汉子的脸色长着浓密的胡子，多年不修剪的头发已经和胡须混到了一起，杂乱的披在胸前和背后。 莎拉看着他，忽然恍然大悟的说道“这不是我们在蚀魂夜遇到的那个大胡子吗？疯狂的弗雷尔卓德人，一直想着找死的那个！” “奥拉夫？”经她这么一提醒，杰诺顿时记起了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也想起了眼前这人的来历。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莎拉附和到。 奥拉夫的确是瑟庄妮麾下的战士。 他本是出生于弗雷尔卓德洛克法半岛的战士，极度厌恶变老、变弱和被遗忘。生平唯一的执念就是为了打破平安终老的预言，轰轰烈烈的死成传奇。 因此他最喜欢去猎杀每一头带有利爪尖牙的传奇生物，希望每一场战斗都是他的最后一战。但可惜的是，那些生物都没能杀死他。 一心寻死的他后来又去挑战的北境最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部落——凛冬之爪。他只身挑战整个部落，在围攻中砍出一条通向凛冬之爪首领的血路，与瑟庄妮僵持不下，但最后却被她无畏的眼神从嗜血狂暴中唤醒。 瑟庄妮能使他冷静下来，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所以他加入了凛冬之爪，成为了瑟庄妮麾下的一名战士，渴望在凛冬之爪连年的征战中光荣战死。 在之后，他遇到了条巨大的海魁虫。从未猎杀过如此巨大海兽的奥拉夫心痒难耐，带着一船人在海上追杀这只海魁虫整整三个月，最终误入比尔吉沃特，并且好巧不巧碰到了蚀魂夜。 被无数亡灵围攻，那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但即使是蚀魂夜也没能杀死他。他又一次在死战中活了下来，自己害怕的结局又近了一天。 莎拉也是在那时候见到他的，那时在她看来冰原人都是疯子，而奥拉夫的疯狂寻死比她见过的任何冰原人都要过分，居然只身一人大战海量的亡灵，因此她对奥拉夫的印象可谓是非常深刻。 杰诺又在黑暗中仔细的看着大胡子几眼，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 “是奥拉夫没错了，但是他拿着斧头在艾希帐前干什么？”眼前的状况迫使杰诺只能往坏的方向联想，而莎拉更是直接不负责任的猜测道。 “他会不会是受瑟庄妮的指示，来暗杀艾希？” “应该不会吧，瑟庄妮不是和艾希握手言和了么……”杰诺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而且派一个狂战士来暗杀，实在是太离谱了。 “也许瑟庄妮只是和艾希虚与委蛇而已呢？假装和解骗取信任，然后……”莎拉做了个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别瞎扯，瑟庄妮不是那种卑鄙小人，只有你才心里阴暗。算了，想太多也没用，我们上去装熟人搭讪，看看能不能从奥拉夫嘴里套出话来，反正他也是铁憨憨一个。”杰诺拉着莎拉向奥拉夫靠近，想着要怎么将他劝退。 莎拉一边跟着，不忘一边追问“为什么你要说‘也’？难道你觉得瑟庄妮也是铁憨憨？” “……”杰诺懊恼的拍着额头，莎拉这幅口吻让他忽然想起了杠精本精的凯特琳，她总是像这样揪着一点小细节不放。 杰诺没有回答莎拉，强硬的拉着她前进。但就在他们来到离奥拉夫不及五步远，刚想开口问好的时候，奥拉夫却如同听不到脚步声那般却无视了他们，直接钻进了艾希的帐篷…… 。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狂暴之血 “这……” 奥拉夫充耳不闻走进艾希帐篷的情况，让杰诺莎拉两人当场石化在原地，面面相觑，临时想出来搭讪词又噎回了肚子里。 但紧接着，帐篷的内部就传出了女人的怒吼“奥拉夫？你在干什么？你想杀死我们？” 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奥拉夫飞出了帐篷，然后健壮的瑟庄妮拖着北方链枷冲了出来。她的上半身只穿着熟皮的裹胸，对着奥拉夫怒目而视。 在她之后，艾希也从帐篷中面沉如水的走出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给我一个解释！”瑟庄妮朝着他大吼。 面对战母的质问，奥拉夫什么都没有说，他站起来抬起斧子再次砍了过去。瑟庄妮拖着链枷迎过去，两人战成一团。 面对这种情况，杰诺和莎拉更摸不着头脑了。 先不说瑟庄妮为什么会在艾希的帐篷里，如果奥拉夫真是她派来暗杀艾希的，那为什么奥拉夫连自己的战母都砍？ 所以莎拉先前的猜测完全就是错误的，奥拉夫的行动完全就是出于个人意愿，与瑟庄妮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见瑟庄妮尚有余力对抗奥拉夫，杰诺便示意莎拉接着看下去。 奥拉夫龇牙咧嘴，如同一头猎食的野兽。他的斧头划出一道闪光的弧线，发出破空的声响，斩向瑟庄妮的头颅。他的攻击招招致命，逼得瑟庄妮不得不避让着斧刃，臻冰加持过的利斧可比任何魔法都更加致命。 瑟庄妮还以颜色，链枷呼啸着盘旋一圈，击中了奥拉夫的腰侧。彻骨的寒冷瞬间席卷了全身，但奥拉夫与瑟庄妮同为冰裔，他沸腾的热血永不冻结。 他硬吃下这一击，不退反进，高举双斧斩下满月。瑟庄妮双手撑开，用链枷的铁链横着挡下了奥拉夫势大力沉的落月斩。 但没想到的是，天空毫无征兆的降下了一道雷霆，顺着奥拉夫的利斧一齐劈在了铁链上。雷霆之力顺着铁链延展，导进瑟庄妮的体内。一阵灼痛的麻痹感瞬间席卷了全身，瑟庄妮猛然猝倒。 随后奥拉夫向着艾希走去，臻冰的利斧上跃动着闪耀的电弧，两种力量完美的同时依附于武器之上，令人望而生畏。 见此，艾希也从瑟庄妮落败的震撼中猛醒，她连连拉开了距离，挽起臻冰之弓瞄准了他的脑袋。 局势转变得太快，令人有些目不暇接。杰诺从未想过凛冬之爪的战母，会以这种方式被奥拉夫瞬间击溃。 “刚才那道雷霆是怎么回事？那不是沃利贝尔的力量吗？”莎拉同是震惊到无以复加，连连摇动杰诺的双手。 “沃利贝尔的力量？”杰诺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莎拉“你说他是被熊灵操控了，才攻击两位战母的？” “可是熊灵不是已经被驱逐了吗？”莎拉问。 “不一定。”杰诺说。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想过沃利贝尔与奥拉夫之间有什么联系。但在莎拉提醒之后，他开始觉得奥拉夫身上与沃利贝尔有着许多的共同点。 比如，他们狂战士的技法一脉相承，他们都能使用雷霆的力量。这是不是意味着——奥拉夫是沃利贝尔真正的信徒？是传言中自甘堕落的失者？ 而对于那些忠诚的信仰着战争巨熊的人，你是无法将熊灵从他的脑海中驱逐的。他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引来熊灵，并且重新将灵魂投进熊灵的怀抱中。 想到这里，杰诺连忙提醒艾希“小心了，这或许是沃利贝尔的复仇！” 话音刚落，一阵倔强的声音就打断了他“那绝对不是沃利贝尔的复仇！” 杰诺循声看去，瑟庄妮艰难的双手撑地，重新站了起来。 她大口的喘着气，就好像刚才那道雷霆将她劈得窒息了一般。将最后一口郁积的浊气排空之后，瑟庄妮颤颤巍巍的说道“奥拉夫是被流动在他体内的狂暴之血影响了，当这种存在于他血脉中的力量被激活，他的意识就会陷入黑化状态，变得比怪物还要嗜血与残暴。” 似乎是为了印证瑟庄妮所说的，奥拉夫忽然怒吼着朝着空无一物的地方挥斧狂砍了一阵，似乎杀死了某个肉眼无法看见的不得了的生物，然后再继续杀气腾腾的向着艾希走去。 “瑟庄妮，要我动手吗？你能不能让他停下？”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奥拉夫，艾希脸色沉重连连后退。 她不知道是要攻击奥拉夫，因为瑟庄妮已经说了这个寒冰血脉是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了，是身不由己的。 刚才那句话好像耗空了瑟庄妮所有力气一般，她又喘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我本来是可以唤醒他的，但刚才试过了却没有效果，也不知道为什么。艾希，我承诺过要给他充满荣耀的牺牲，请不要在这里结束他的生命，他应该死得其所。” “这……”听着瑟庄妮的话，艾希顿时感觉到非常棘手。 她连连在奥拉夫脚下射出几箭，将他膝盖以下全部冻在冰块里。但奥拉夫手起刀落，劈开了冰块继续朝着她逼近。 就在杰诺准备上去制服奥拉夫的时候，泰达米尔突然从一边冲了出来，拖着大刀一刀顺劈砍在奥拉夫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来晚了，我的女王！”他身为艾希的血盟，绝对不允许任何歹徒威胁到他所效忠的战母的生命。 “不管你是谁，都要为此付出代价！”泰达米尔怒发冲冠，他双臂一挥，大刀横扫奥拉夫的腰侧。奥拉夫双斧相抵，被迫与泰达米尔战斗。 刀斧相抵，双方都能感受到彼此武器上传来的力量。奥拉夫与泰达米尔对峙着，像公牛一般爆炸般的换气，就像在与什么史前巨兽角力。泰达米尔脸部涨红，怒火在瞳孔中燃烧。 他们将全身力气作用于武器之上，将彼此推开，然后又大吼着冲向彼此。 刀锋撞击，原始的血性月下的刀光剑影凸显而出，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决！ 。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疯狂与暴怒 在杰诺的默许之下，这场对决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一方面，他想看看这两个猛男孰强孰弱，毕竟都是两个战母麾下最为强大的战士，背负着荣誉而战，而且身上都流动着超凡之血，这定然是一场血性狂放的斗争。 另一方面，瑟庄妮的话使他得知奥拉夫的身上必然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在排除掉熊灵的影响后，他要尽快找出是什么激活了奥拉夫体内的狂暴之血，这样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奥拉夫和泰达米尔都是弗雷尔卓德最为强悍的战士，他们的攻击狂放不羁，没有特定的章法，但每一击都是舍弃生命亦拼尽了全力。 “我要砍下你的脑袋来当夜壶！”未能砍下敌人的头颅让奥拉夫越发的暴躁，他怒发须张，双斧越挥越快，电光闪烁，霜芒四射，招招直取要害。 泰达米尔因此在胸膛上落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但狂冽的臻冰之力无法冻结他的热血，疼痛亦无法使他屈服。他怒极反笑，猛然一刀挥出。刀锋在奥拉夫头上毫厘处挥过，他能感受到刀锋散发的冰冷钻进他的头皮。他将头盔摘掉，上面的两个铁牛角已经被砍断，切口平整无比，寒冷的空气畅通无阻。 奥拉夫的雄心却不甘屈服，他的血液因狂怒而沸腾起来。他抖擞身体，朝着梦寐以求的死亡进行猛冲。他高高跃起，再重重劈下，落雷如期而至，划破了漆黑的夜空，与双斧同时击中了泰达米尔的刀刃，将其电得焦黑冒烟。 泰达米尔感觉肌肉都被融化了一般，他青筋暴起的嘶吼着，焦黑伤疤撕裂的痛楚不断堆积着他的怒意，怒火有形的在他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燃烧。陷入了狂怒的泰达米尔悍然还击，他力量骤增，每一刀都能开山裂石。此外，他的身体在怒火不加节制的燃烧之下，竟然开始快速自愈。雷劈过的焦黑死皮迅速褪去，露出新生的斑驳皮肤，肌肉的线条仿佛就要爆炸了一般。 奥拉夫咬破嘴里的肌肉，嘴角随即泛起了猩红的口沫。他怒吼着，像疯子一样挥舞着斧头。他完全感受不到半点疼痛，双斧越挥越快，一心只想着在自己倒下之前把敌人先砍死。 泰达米尔亦然忘记了疼痛，不要命的砍出一刀又一刀。他狂怒的吼叫，回荡在整片山谷之中，仿佛大地的回响。他的想法和奥拉夫惊人的一致，同样也想要在死前切开对方的身体。 一个是歇斯底里的疯狂，一个绝无仅有的狂怒，两人势均力敌的殊死搏斗引来许多人的围观，既有凛冬之爪的人，也有阿瓦罗萨的人。 他们并不知道这场决斗因何而已，但其令人热血沸腾的观赏性却让他们只看上一眼就无法移开脚步了。即使狂放的刀光拆毁了附近的帐篷，即使观战就等同于生命置于险境，但对战斗的热衷迫使这些好战的冰原人寸步不退，打心底里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与叫好声。 随着围观人数的增多，连奥恩也无法忽视这发生谷口的战斗，不禁将灼热的目光投向了这片战场。 “来吧，让我唱起葬歌，送你这怪兽安息！” 战斗激烈的进行着，一时间看不出究竟谁会站到最后，但奥拉夫却忽然唱起歌来。 这是他为自己光荣战死的时刻提前谱写的歌谣。歌词虽然简单，但其中的气势却和漫步冰原的吟游诗人们笔下的传奇相差无几。 围观的弗雷尔卓德人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就连艾希和瑟庄妮也是如此，全神贯注的观看战斗。 但杰诺却从中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随着奥拉夫唱起了葬歌，他的动作变得越发豪迈，就好像…… 就好像在与什么巨兽博斗一般，而不是在与一个人类战斗！ “他看起来就好像在梦游！” “梦游？你没在开玩笑吧。”莎拉听到，不置可否的摇摇头。 一个人怎么一边沉睡在梦境中，一边在现实里进行着如此激烈的战斗的？这根本不可能，光是刀砍进肉里的疼痛就能把他痛醒。 除非……除非他具有双重人格。一个在沉睡，另一个在战斗，两者同时进行。 “如果不是梦游的话？又要怎么解释瑟庄妮突然无法唤醒奥拉夫的事情？正因为他在位于梦境中，没有看见瑟庄妮的双眼才无法从精神黑化的状态中解脱。” “总感觉你的解释有些太牵强了。”莎拉仍是不大相信，毕竟杰诺作出的假设太不合常理了。 就在这时，他们先前寻找的努努出现了。他被艾希帐篷前的打斗吸引，身形庞大的雪人高举小男孩努努拨开人群靠近战场，杰诺也由此一眼就在人群发现了鹤立鸡群的雪原双子。 “努努，快过来！”他眼前一亮，忽然想到证明自己猜想的办法，隔着人群远远呼唤努努的名字。 “杰诺，他们怎么打起来了啊！打得这么凶，是不是有什么仇啊！”努努循声靠近，疑惑的摸了摸脑瓜子。 “我怀疑那个大胡子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快用你的魔法把他的梦境显现出来，我们就可以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把他逼疯成这样子。” “马上！”努努最享受被别人求助的感觉了，特别是那种非他莫属的感觉，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他在暗中驱动冰雪宝石，洒出一把白练，凝结成冰雪般晶莹剔透的梦境。 梦境渐渐凝实，奥拉夫所“看见”的景象也随之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在梦境中，奥拉夫所处的位置并不是位于炉乡的临时营地，而是一片荒芜的冰海。 冰海之上，只有他孤身一人。 而围绕在他身边的，则是密密麻麻钻破冰盖、垂直竖在冰面上沉睡不醒的冰巨虫群，其数量几乎覆盖了一整片冰海。 正在与奥拉夫战斗的，也不是泰达米尔，而是一条钢筋铁骨、无比骇人的冰巨虫。它每一次扭动着将粗长的身躯抽向奥拉夫，都与泰达米尔挥刀的轨迹完全重合！ 通过对号入座就能发现，包括杰诺在内的每一个现实中的人，都对应着冰海梦境中的一条冰巨虫，而艾希和瑟庄妮，则是其中最为显眼的两条虫后。 所以不难得出，奥拉夫是梦到了自己成为了勇闯虫海的勇士。他的计划是在不惊动沉睡着的虫海的情况下，潜入到虫海中心杀死虫后，但是被虫后护卫拦下，展开了殊死搏斗。 人群中许多人看见了梦境，意识到自己在奥拉夫眼中成为了邪恶的存在，当即不满的大喊破骂。 人声鼎沸，映射到梦境中就是沉睡着的虫海如潮水一般被惊醒，冰巨虫们疯狂扭动着丑陋的身躯，发出诡异难听的嘶鸣。如同群魔乱舞，虫鸣沸反盈天。 。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梦里梦外 虫海沸腾，孤军奋战，奥拉夫的梦境真实得令人恐惧。 “天呐，他一直以为他在跟一群怪物战斗？”努努看到了如此真实的梦境，甚至闪出了要拯救奥拉夫的想法，来自虫海的威胁仿佛就存在与身边。 “这个梦境很蹊跷。”艾希绕过战场，来到了杰诺三人身边。 看着艾希走近，莎拉好奇问她“你不担心泰达米尔吗？他可是你唯一的血盟啊。” “他从来都不用我去担心，我也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只要他的愤怒无法平息，就会获得近乎不死的自愈能力。”艾希一脸肃然的看着浴血奋战的泰达米尔“他对仇敌需要时刻保持着高涨的怒火，可怒火一旦太过热烈也会伤到自己。在阿瓦罗萨部族的日常中很少有机会让他可以这么尽情的去战斗，发泄怒火，而这正好是一次机会。” 艾希深知物极必反的道理，杰诺不禁点点头，这和他疏导辛德拉负面情绪的方式很是相似。他感觉到艾希的目光落在脸上，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于是微微一笑。 艾希看着杰诺咧咧嘴，也跟着点点头。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杰诺的笑容背后隐藏了什么。 其实杰诺隐瞒的事情，就是关于泰达米尔愤怒力量的来源。亚托克近乎屠光了他的族人，又用暗裔的血魔法改造了泰达米尔的身体，让他获得了不灭的愤怒和永恒的仇恨。 说出这种事情只会促使泰达米尔离开阿瓦罗萨，远渡重洋去寻找亚托克斯报仇。如果让泰达米尔发现他的仇敌已经变成了一把无法摧毁的巨剑，他会不会就此崩溃呢？ 他要么放下仇恨，悻悻离去；要么举起剑，成为仇敌复活的养料；这都不是什么好的结局。 所以，杰诺闭口不言是为了泰达米尔好，也是为了艾希好。她还需要这个可怜的男人担起守护者的职责。 “你也觉得蹊跷吗？”杰诺对着艾希说道，续上了刚才的话题。 “是的，非常蹊跷。一般来说，人们的梦境都不会那么的真实，往往一戳就破。”艾希又看向奥拉夫的梦境世界，说“肯定有人给了奥拉夫制造了这样真实的梦境，他想借奥拉夫之手除掉我和瑟庄妮。” 艾希的推断和杰诺心中的某些想法不谋而合，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了一个身影。 他看向奥拉夫所在的梦境世界，在冰海的边缘，他似乎看见了一座高耸的冰川。而在冰川之上，似有一个人影正伫立在峰顶，默默的注视着这场战斗。 他默默看着这个人影，人影渐渐的与他心中所想之人的剪影渐渐重合。 真相已经浮出冰面。 “让我们从既得利益者的角度来思考这件事，杀死战母对谁好处最大？”杰诺问。 艾希紧闭双唇，她显然已经知道的答案，但她是局中人，由她嘴里说出答案似乎有些不够客观。 “要说对谁有好处……是熊人？还是冰霜祭司？”莎拉不很确定的说出了她的怀疑对象。 “是冰霜祭司的首领丽桑卓，别冤枉了熊人，就算是沃利贝尔也没有行走在别人梦境中的能力。”杰诺说“八成是丽桑卓不愿看到凛冬之爪和阿瓦罗萨联合起来，所以借刀杀人，通过奥拉夫之手来达到离间两个部族的目的。” “既然丽桑卓没有得逞，那么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艾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稍稍放松了些。不过当说完了这句话，她发现自己有些放松的得有些过早了。 她突然无比苦恼的说道“谁可以将他们两个拦住？” 奥拉夫与泰达米尔战得天昏地暗，附近的地面早已被这两人的战斗余波破坏得一地狼藉。没有人可以介入他俩之间的战斗，介入者会在瞬间被狂暴的刀锋剁碎，就像掉进了绞肉机里。 “我来吧。”杰诺的目光扫过人群，自告奋勇的走近了绞肉机的中心。 他在双手上覆盖一层水晶护甲，然后催动核心，将力场覆盖在两人身上。不屈的抗争立刻反馈到核心中，他能感受到两人不约而同的强力挣扎。 奥拉夫和泰达米尔仍能抗拒着力场挥动武器，但挥动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杰诺抓紧机会闪身钻进两人中间，无情铁手抵在刀锋用力扭动手腕，转瞬间剥夺了两人的武器。 双斧与大刀被杰诺丢到了瑟庄妮的脚下，他依旧站在两人中间。被缴械的两人从愕然中反应过来，顿时疯了一般的齐齐的对他挥出满是血污的拳头。 见两记重拳分别从左右砸来，杰诺直接跟他们俩硬碰硬。他架起双臂挡下双拳，起身一脚将泰达米尔踢飞。再回头擒住奥拉夫的胳膊，用过肩摔将他摔在地面，从背后擒住双臂狠狠的压在身下。 任凭奥拉夫怎样大吼大叫，杰诺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另一边，被踢飞的泰达米尔又爬了起来，不灭的怒火在他胸膛里燃烧，他再次不屈不挠的朝着杰诺冲过来。 “够了！泰达米尔！不要被怒气剥夺了理智。” 艾希出声制止，冰冷的语调犹如一阵寒风席卷了他的身体，泰达米尔的怒火渐渐熄灭下去，在艾希的劝诫下找到了三思后的节制。 随后他看着奥拉夫的梦境，惊愕的发现冰海中的奥拉夫已经被对应着杰诺的那条冰巨虫紧紧缠住了身体，无法动弹。 见艾希已经控制住了上头的泰达米尔，杰诺开始专心对付奥拉夫。 “醒醒，奥拉夫！”杰诺朝着身下的奥拉夫大喊，但他却以为这是怪兽贴到眼前的嘶吼，于是无所畏惧的迎着杰诺发出了不屈的怒吼。 “卧槽，这口气比冰巨魔的尿还要骚！”杰诺被恶臭恶心得眼皮直跳，连忙仰起脑袋。奥拉夫却以为冰巨虫在他的怒吼下屈服了，全身抖擞着放声大笑。 “这人的胆子是钢铁做的，脑子却是牛屎做的。”目睹此景的泰达米尔不禁摇头扶额，自己刚才到底在跟什么东西在战斗啊…… 。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梦醒时分 经历了之前的教训后，杰诺给自己套上防毒面具，朝着奥拉夫的脸上拍了一下，想到打醒他。但即使他做足了准备，还是被奥拉夫吓了一跳——这次的奥拉夫比之前更狠，张口就要咬他的手。 这映射到梦境中变成了——奥拉夫居然想要用嘴咬冰巨虫的爪子！ 难怪奥拉夫被人叫做疯狗，他的表现果真跟疯狗一模一样。 还好杰诺手缩得快，无情铁手可不是开玩笑的，要不然奥拉夫一口牙全都要给崩碎不可。 杰诺继续死死的压住奥拉夫，不让这只疯狗有任何逃脱的机会。艾希同瑟庄妮靠过来，看着奥拉夫无可奈何的说道“丽桑卓的梦境太厉害了，他这是醒不来了吗？” “直接把他敲晕，省得他在这做梦害人，让我敲晕来他，老老实实睡一觉就好了。”瑟庄妮大大咧咧的说着，撸起胳膊就要给奥拉夫后脑勺来上一拳。 她并不想奥拉夫因为刺杀战母这件事被处死或是放逐，所以急不可耐想由自己来处置奥拉夫。 “别！”杰诺架开了瑟庄妮的手臂，他一脸严肃的告诉她“并不是丽桑卓的力量太强，梦境即使再真实也无法与现实比拟。奥拉夫之所以弄不醒，并不是丽桑卓在死抓着他不放，而是他自己不愿醒来！” “不愿醒来，可这梦境里全是怪物，有什么好待的，正常人怕不是巴不得早点醒来。”艾希看着梦境中密密麻麻的虫海，连连皱眉。如果换做是她面对这么多的怪物，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沉迷这个地狱般的梦境。”艾希不禁喃喃道。 “这就要问他自己了。”杰诺把目光从艾希身上移向瑟庄妮“战母瑟庄妮，你说过奥拉夫最大的愿望就是死得其所对吧？” “是的，我曾发誓，要带着奥拉夫找到属于他的荣耀之死。”提到誓言，瑟庄妮也不得不慎重起来，她非常担心杰诺没有按照奥拉夫的意思处置他。 “那就对了，奥拉夫这个疯子要的就是死得荣耀，死成传奇！试问，还有什么比一个人单挑整个冰巨虫群更加震撼的事情呢？这就是他想要的死法……在无尽的挑战中沐浴的鲜血与荣耀死去，而不是躺在床上平安老死。他想与狼灵起舞，而不是任由羊灵将他悄悄带走，这就是他不愿醒来的原因。” 漫长的一段话说完，杰诺重重的喘了口气。在他细致入微的解释清楚后，艾希等人终于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梳理清晰。 此前便以说过，丽桑卓拥有行走在梦境中的能力，时常通过梦境了解外界情况，并通过梦境引导或误导这些目标帮助自己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一直以来，她便是通过入梦的能力，来与渗入各个部落中的冰霜祭司交流的。 丽桑卓时刻关注着外界情况。当她得知瑟庄妮和艾希已经联合，感受到威胁的丽桑卓开始使用各种办法来对付她们的联合。其中之一就是暗杀战母，分裂部族。 她找到了奥拉夫作为她的利刃。因为同样流淌着寒冰血脉的原因，丽桑卓在操控奥拉夫梦境时候会更加得心应手。 她从梦中洞悉奥拉夫的执念，为他设计了最好的葬礼。一根筋的奥拉夫想都不想的就上钩了，成为了丽桑卓派来的杀手。而现实中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 这一手借刀杀人不可谓不妙，连杰诺一开始都被她骗过去了。如果不是他对奥拉夫和丽桑卓都有了解，他甚至都不会把这事情联系到丽桑卓头上。 “又是冰霜女巫！真是阴魂不散，什么事都有她！”自己险些因刺杀死去，奥拉夫也差点蒙冤瑟。庄妮愤怒的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等我攻进了霜卫堡垒，我一定会让这个邪恶的女巫付出代价！” 艾希叹息着安抚着怒气冲冲的姐妹，然后对杰诺说道“还是快想想办法把奥拉夫弄醒吧，无论是阿瓦罗萨或是凛冬之爪，不能都让任何一个战士蒙冤，我们有必要让他知道真相。” “嗯。” 杰诺再次尝试去喊奥拉夫的名字，但得到的回应全是奥拉夫的挑衅怒吼或者破口大骂。唾沫横飞，他口中全是极其不堪的脏话——不堪得任何人一说出口就要被痛殴。 杰诺强忍着暴揍奥拉夫一顿的冲动，在心底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 他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到了梦境中都会变成冰巨虫充满威胁警告意味的嘶鸣。想要在现实里跟他沟通根本就行不通。 杰诺觉得自己需要跨越现实与梦境的力量，所以他理所当然让努努再次帮他个小忙。 冰雪宝石具有将梦境变为现实的能力，自然也可以打破两个维度的力量。他要努努做的事情很简单，就只是将他的声音传递到梦境世界中而已。 “好了，现在你只要对着奥拉夫说话，他就能听到你的声音了。”努努让威朗普施法，杰诺立刻感觉一口冷空气钻进了嘴巴里，就好像吃了冰薄荷般刺激。 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好像说什么都会成真。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杰诺死死按住了奥拉夫的脑袋，然后无视他的挣扎，轻轻慢慢的靠近他的耳朵，说出了一句让他万分恐惧的话。 “奥拉夫……我祝你长命百岁！” 话音刚落，奥拉夫不断挣扎的身体猛然一僵，就像被剁掉脑袋的死鱼，在砍刀落下之时猛的一打挺后便一动不动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这句话对奥拉夫居然有这么强大的杀伤力。 其实看梦境就知道了——在努努的帮助下，杰诺在梦境中的终于不再是虫鸣，而变成奥拉夫所听得懂的语言。 奥拉夫怎么也想不到，这条将自己死死缠住，却因为自己的奋力反抗一直无从下嘴的冰巨虫，竟然露出了人性化的表情，幻化成那个预言他会活到寿命尽头的老战士的脸，并且口吐人言祝福他长命百岁！ 这句话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单纯的祝福，但对于最讨厌默默老死的他，无异于最恶毒的诅咒！ “不！！！！！”梦中的奥拉夫仰天长啸！！！ 为什么连一只怪兽都要这样诅咒他！他要沐浴鲜血光荣战死！而不是躺在床上平静的死去！ 在他抗争命运的不甘怒吼下，梦境不再真实，开始变得荒诞，直至崩溃。 冰海塌陷，露出其下的无底空洞。所有的冰巨虫扭曲着长出四肢，化为人形，最后一望无际的纯白天空被一股力量猛地撕开！ 歘—— 梦，醒了…… 。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女巫试炼 仰天长啸之后，瑟庄妮把奥拉夫拖回帐篷之中，他苏醒之后的事情要秘密处理。 “这就醒了？”瑟庄妮看着浑浑噩噩的奥拉夫，仍有些不敢置信那个被刀劈斧砍都唤不醒的奥拉夫，居然被杰诺一句话就唤醒了？？？ “不然呢？你没有看见到他脸上的惊慌吗？显然他已经对这个梦境感到恐惧，很快就将醒来。”杰诺言之凿凿的回答。 请不要怀疑他的传统艺能——恶魔的低语。正是因为他熟知奥拉夫人性中的弱点，所以才能这么一针见血的将他惊醒。 都坐下，基操勿六。 如同杰诺所说的那样，奥拉夫在一阵挣扎之后猛然睁开了眼睛，双眼无神的看着帐篷顶。打破梦境之后巨量的信息涌入了脑海，他需要些时间来消化。 “你醒辣？” 奥拉夫睁开双眼，从惊惧中回过神来，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张肥嘟嘟的孩童胖脸。努努靠在他的脑袋旁，笑嘻嘻的看着他。 他没有在意，他注意到满世界的冰巨虫已经消失，自己也躺在了陌生的帐篷里，而不是在一望无际的冰海上。 “啊？原来是梦啊！”他叹了一口气，与那个怪诞的梦境世界作了告别。忽然，他伸手抓了抓脑袋，疑惑道“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只皮靴在他健壮的胳膊上踢了一下“嘿，大胡子，你还记得我们吗？我们曾在比尔吉沃特一起对抗蚀魂夜。” 奥拉夫迷迷糊糊的转过头去，看见一个身穿皮裤头发猩红的女人正在对她说话。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身边还有许多人都在围观着他。 “我记得你！还有你！告诉了我怎么找到屠宰码头。” 蚀魂夜是他一生一次的重大经历，奥拉夫自然不会忘记那晚上发生的一切。他指着莎拉和杰诺，一副恍然的模样，比看见鬼还激动。 他心中始终还渴望着再度过一次蚀魂夜，这对他来说就像一生一次的朝圣般令人向往。但不知道为何，当第二年的同一天他再去比尔吉沃特的时候，却被告知没有蚀魂夜了。 那天没有，今后亦不会再有。这件事就此成为了他心中的遗憾。 “跟着臭味走就能走到屠宰码头了。”莎拉哈哈大笑，仿佛想起了好笑的事情。就在奥拉夫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莎拉又问道“那你记得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吗？” “我干了什么？”奥拉夫挠挠头皮“我刚才不是在睡觉吗？” “正常睡觉会睡出一身伤痕吗？难道你就没感觉到痛吗？” 随着莎拉的提醒，奥拉夫终于注意到身上的累累伤痕，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我刚才梦见的都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杰诺接过话题，走过来用完全一样的手法把奥拉夫擒在地上压制住。 “不过……也不是假的。”他说。 熟悉的感觉立刻让奥拉夫联系起梦中的遭遇，一个细思极恐的真相随即浮现在他脑海中。 “难道我梦见的那些冰巨虫都是人变的？” “你总算开窍了，你差点砍死了两位战母！”杰诺冷笑着，笑声钻进奥拉夫耳朵里，让他脑瓜子嗡嗡的响，就好像有只无头苍蝇乱撞一通。 他站了起来，对着瑟庄妮和艾希单膝下跪致歉“战母瑟庄妮，战母艾希，我……” “这不是问题。”奥拉夫的道歉被瑟庄妮打断，她反问到“告诉我你在梦境中经历了什么？说前半段，后半段我已经看到了。” 奥拉夫的嘴唇嗫嚅了一下，不止为何，他可以清晰的记起梦境中的一切。 狂风抽打，霜如刀割，冰裔的脸庞已经在流血的边缘。 奥拉夫在空无一人的冰海华盖上漫无目的的行走着，鼻尖早已被冻得失去知觉。 周围的景物一成不变，就在他开始为时间的流逝感觉到无所谓时，眼前的冰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 奥拉夫走了过去，他看见黑暗的海水上漂着一块冰川般巨大的浮冰，被近乎冻结的海浪推到冰盖上。 浮冰倒在了冰盖上，裂纹蔓延到了奥拉夫的脚下。他一动不动，任何在冰海上打过猎的人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抬脚就被会拖进冰冷的海水中。 一轮永不降下的落日不知何时出现，冰海的边缘也出现了连绵的冰川。 在冰冷阳光的照射下，奥拉夫身前的浮冰然后开始消融。它一寸一寸地缩小，最后显露出一个女人蜷缩在冰摇篮中的样子，是凛冬诞下的怪物。 女人从破碎的浪花中站起的样子，就像一位女巫。 落日勾勒出那个女人的剪影，她一抬手，脚下的冰缝彻底绽放。一头冰霜、骸骨和黑魔法构成的巨兽从黑暗的海水中冲出，将女巫托到高处。 她站在高处面对着奥拉夫，但奥拉夫却没有感觉她在俯瞰着自己。女巫身上披的华美长袍如同刚刚落下的雪，带着长角的头罩遮住了她的双眼，让奥拉夫感觉她在抬头望向星空。 奥拉夫终于兴奋起来，对着巨兽露出了挑衅的目光。但女巫两片干裂的黑唇轻启，准确吐露出奥拉夫心中的渴望。 “奥拉夫，你需要的是一场试炼。你所追寻的荣耀之死，就在试炼之中。” 奥拉夫张开口刚想说什么，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被剥夺了。而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里，女巫连同巨兽全都消失不见，冰海中的巨大破洞也无声无息的被填补，连脚下的冰缝都弥合了。 “找到并杀死虫后，你的遗产就将刻入弗雷尔卓德。”但他仍能听到她的声音在他血管中回响。 一股冰与雪的狂风席卷整个冰海，带着发烫的寒冷。一只又一只的冰巨虫钻出冰盖，出现在他周围。身处于虫海中奥拉夫感到无比兴奋，热血上用，奥拉夫的太阳穴都因为充血而鼓起，狂暴之血瞬间从心脏泵至全身，他听见了自己心脏擂动的巨响，像海啸般怒吼着，意识随即陷入了黑化状态。 。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酒局 “丽桑卓！” 瑟庄妮猛地一锤地面，在听到奥拉夫是如何被蛊惑的之后，她难以忍耐心中的愤怒，一把抓住了艾希的双臂。 “我的姐妹，我们这就出兵去攻打霜卫堡垒，推倒丽桑卓的统治，把她从王座上赶下来。” “这……”艾希抿住嘴唇，显得很是为难“可我们的战士不久前才刚刚打过一仗，并且武器也还没锻造好。” “唉！”瑟庄妮一甩手，松开了艾希，独自转到一旁面对帐篷唉声叹气“那到底要怎么办？我们每个人都暴露在她的注视下，说不定哪天身边的人就已经不是我们之前所熟悉的那个人了。” 听到这儿，奥拉夫知道瑟庄妮是在说自己，愧疚的挠了挠头。 “等！”艾希说“旧神现在全站在我们这边，我的势力日渐做大，丽桑卓肯定会先沉不住气的。发生在奥拉夫身上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担心的是，越拖下去，越容易发生类似的事情。” “那我们只需要更谨慎一些就行了，丽桑卓已经知道这条路行不通了，如果她再做同样的事情，那就是在白费力气。” 对比瑟庄妮的急躁，艾希就显得冷静许多。她的这份冷静渐渐感染了瑟庄妮的心情，呼吸平稳下来，瑟庄妮的语调也慢了下来。 “说得也是，那就坐观其变吧。既然丽桑卓能掌握我们的行踪，那么贸然突袭也就起不到奇袭的作用了，不如稳稳当当的碾过去。” 说着，瑟庄妮拉着艾希走出了帐篷。 “诶诶，这么晚了还要带我去哪？”艾希被扯有些猝不及防撞到了瑟庄妮的肩膀，发出了少女般的尖叫声。 “去畅饮一场，不醉不归！炉家人酿造的酒很好喝，趁现在兴致来了，我一定要喝翻天！”瑟庄妮心情豪迈，穿着着缠布抹胸就迈出了帐篷。赤裸着健壮的胳膊，丝毫不介意自己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中，那些都是荣耀的证明。 “我不是很会喝酒……” 见艾希不是那么乐意，瑟庄妮又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凛冬之爪基本没几个人会酿酒，也没有耐心去酿酒，只靠抢又搜刮不来多少酒，所以酒在部落里一直都是抢手货，我身为战母都很少有机会喝到。嘿嘿，所以你懂的……” 瑟庄妮憨厚挠头的样子逗笑了艾希，这是酒瘾犯了。艾希无奈的摇摇头，由着她去。 “那走吧，你别拉着我，我自己走！”艾希申明一下，然后询问身后杰诺几人“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泰达米尔没有说话，直接跟到艾希身后，用行动说明一切。 喝酒而已，还有什么好怕的。 “去，当然去！”莎拉作为一个海盗，自然也对这东西喜欢得不得了。而且这正中她的下怀，只要这酒够烈，她再在找各种理由使劲的给杰诺敬酒，说不定就能把他灌醉，然后再顺理成章的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她笑开了花，拉着杰诺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上艾希。 只不过，杰诺总有正经的理由拒绝她。 “努努还小不能喝酒，我先送他回去吧。待会再来找你们。” 杰诺差点忘了自己睡不着才下船是来寻找努努助眠的，不过适当的喝一些酒也可以起到助眠的作用。莎拉见他没有一口回绝，也就放开了他。 “俺也去！俺也去！”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最后面传来，差点被人遗忘的奥拉夫拼命出声引起注意。他也是酒鬼一个，不跟着去的话，他自己平时可没有能力搞到这么多酒。 “你还有脸来啊？”莎拉一脸好笑的看着奥拉夫，后者感觉似乎被看穿一般，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 “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难道白嫖的意图被看穿了？ “你不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吗？大胡子。”莎拉看向奥拉夫。 和能够自愈的泰达米尔不同，奥拉夫身上的伤可都是实打实的砍进肉里，看着都害怕的那种。而泰达米尔在战斗中得到的伤口不少于他，但其实里面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看着恐怖而已。 “喝…喝酒可以镇痛。”奥拉夫绞尽脑汁，也只想出了这一个借口。不过莎拉也已不再追究，跟着艾希她们先走一步了。 奥拉夫站起来准备跟上，这时一阵触电般的痛感席卷了全身！ “哦吼吼~~痛痛痛痛！！！伤口被撕开了！” …… 杰诺把努努送回逐渊号上，在床边讲着睡前故事看着他睡着。又下船加入了瑟庄妮的酒局过过酒招，直到艾希醉得不省人事被瑟庄妮带了回去，莎拉不胜酒力熬醉了自己最后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然后杰诺拖着一大缸烈酒，来到奥恩的跟前。 几乎在所有的世界里，熔炉与烈酒都是无法分割的一个整体，形成了一种特定的文化。于是就形成这么一个共识，一个酒鬼不一定是铁匠，但一个铁匠必定是爱酒之人。 即使是铸造之神奥恩也不例外。 “喝酒吗？老伙计！”见奥恩正在锻造的空隙中，杰诺把满满一大酒缸拖到他脚边，打开盖子任由酒香散发。 奥恩本来是不想理杰诺的，但是当他看见酒水在他散发的高温下快速蒸发，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忍了一会儿，他终于是忍不住了，拿起只有他食指和拇指合围粗的酒缸一饮而尽。末了，他还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才将空缸放下。 “这酒怎么样？我个人觉得挺不错的，但是夜枭小馆的钢铁合剂会更好喝。只不过那东西是限量供应的，真不够你喝一口的，就没有带来给你尝尝。” 既然喝了杰诺带来的酒，那他就不能对杰诺置之不理了。 “你又想找我做什么？”奥恩开门见山，一点废话都不想跟他说。 “奥恩，你都看到了吧？那场战斗发生的原因，已经代表了丽桑卓的态度。”这是前几天杰诺就已谈起过的话题，他老早就觉得丽桑卓会对他们做些什么了。 。 第一千零七十章 心安之法 “奥恩，你都看到了吧？那场战斗发生的原因，已经代表了丽桑卓的态度。” “这说明不了什么。”奥恩说。他不在乎丽桑卓想要干什么，也不关心两个凡人战母的死活。 “因为这火烧不到你身上，丽桑卓再怎么闹都不会针对你，你是个自私的神，对吧？”杰诺继续说的，话语中充满了火药味，任何神都不会喜欢自己被诋毁，即使事实如此。 “随你怎么说。”奥恩淡淡的看了杰诺一眼，重新把灼热的目光投向炉子中。 他是个不服就干的暴脾气，可他听到这种话后仍旧没有生气，那就代表了他真的不在乎凡人的评价。 “那就走着瞧，丽桑卓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杰诺有些气馁，话不投机，他转头便要离开，却被奥恩叫住了。 “先别走。”奥恩说。 这让杰诺感到意外，奥恩不是巴不得他离远点吗？会有什么事情让他挽留自己。 只见奥恩把巨大的拳头放在地上，然后缓缓摊开露出掌心。 “这你要我给你提炼的魔法精粹，目前就只弄出了这么一小部分。”他说。 杰诺一开始并没有找到奥恩要给他的东西，直到他不相信的擦了擦眼睛，才在奥恩的掌纹缝隙中发现了一个不停变换着五颜六色光彩的小光点。 海克斯力场将光球摄入手中，当杰诺感觉到熟悉的符文之力有充盈整个手臂，瞬间激动得无以复加！ 他取下系在腰间的一个水晶瓶，里面装满了符文粉碎后遗留的灰扑扑的无光粉尘。当他将光球注入瓶中时，魔法辉光立即与符文粉尘发生了奇妙的反应，结合成玻璃渣大小的各色碎裂宝石。 当这些碎块得到足够的符文之力，再次结合成一个整体的时候，那就意味着符文基石被修复了！ “你真的做到了！”杰诺兴奋的看着奥恩，如果不是奥恩的手比他个头还大许多倍，他此刻真的想冲上去与他握手。 “这些东西是什么？你要它们干什么？”对比杰诺的极度兴奋，奥恩的表情则是一成不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其实他能感觉到符文之力的强大，那纯粹的力量比他原始的魔法还要古老与强大。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本源中就流淌着这样的力量，杰诺握在手中那渺小的东西，对他而言是近乎“母亲”般的存在。 但是老实的奥恩对符文之力没有任何想法，即使他只要将其吸收就能获得简单粗暴的强化。他觉得这完全没必要，他已经是一众天生地养的兄弟姐妹的最强大的那个了，他没有要打败的目标，即使变强了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而打铁的话，现在的条件就已经够了。 对没有需求的存在，符文是蛊惑不了其意志的。所以奥恩没有任何藏私的行为，将其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杰诺。 “这是一切魔法的源头，是用来对付虚空的终极手段。”既然奥恩没有藏私，杰诺也就如实相告了。如果一个神能对他坦诚相待，那他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这样的老实神已经不多了。 “我会帮你把剩下的魔法精粹提炼出来的，这只是一个开头。”知晓了符文的用处之后，奥恩承诺会尽快把禁魔树中的符文之力提炼给杰诺。杰诺变得越强，那他交给自己解决的麻烦就会变少，这是奥恩的目的，非常耿直。 但杰诺话锋一转，让他打定的主意全都乱了。 “不，不用急着给我。”杰诺说。 “为什么？”奥恩皱着眉头，他只想着尽快结束工作，但杰诺这个黑心老板明显又要给他增加工作量。加班不给工钱，任谁遇到都不会乐意。 不过杰诺却有着所谓的“合同”，让奥恩无法拒绝。 “这是之前承诺的一部分，只是现在才具备足够的条件来执行。”杰诺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向旁边的空间中，从空无一物的地方摸出一块发光的石头。 “这是什么？”奥恩很好奇。他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种灿烂的荧光石，会是一种极其优秀的锻材。 “这是月石，用巨神峰上的月光凝结出的材料，可以做出充满星界能量的武器，而虚空畏惧这种能量。”杰诺四处扫了一眼，然后把月石装进酒缸中。因为气温过高的原因，酒缸中的酒液已经被蒸发一空，现在它是一个非常干净的容器。 “光也可以做成武器吗？”奥恩若有所思的说着，眼神中已经透露出跃跃欲试的光芒。 “当然可以，我已经见识过了。”杰诺一边一说，一边继续从虚无中抓出月石塞进酒缸。 “你到底有多少月石？”过了一阵子后，奥恩看着杰诺一块块的用月石塞满了整个酒缸，终于动容。 他有些慌了，杰诺一次性拿出了这么多的月石，而他又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材料，也不知道这又要浪费他多少时间。 “没了没了，就这些。”杰诺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嬉皮笑脸的扯皮，先把奥恩先稳住再说。因为他知道，还有更过分的要求在后面呢。 “你要用这些做什么样的武器？”奥恩问。毕竟这武器是为杰诺做的，而不是为自己做的，询问他的需求是流程所需。 “我想用它杀死虚空监视者。” “你不是打算只封印嚎哭深渊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嚎哭深渊中的虚空监视者并不是唯一的，我杀死它，然后封印虚空裂口，两者并不冲突。这是一次尝试，如果我能成功，那么就将向虚空传达一个警告的信号，代表我们并不是无力反抗的。” 说杰诺不想杀死监视者是不可能的，即使知道那种东西是在符文之地是近乎无敌的存在，他也有一颗敢于挑战的心。因为，光是封印再靠龙王来处理实在是太被动了，而真正想要拯救世界的人，哪有不想亲自扼杀威胁的？ 只有把主动掌握在手里，杰诺才能心安。 。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惊变之兆 佛系的奥恩并不想深入了结杰诺的野心，反正最后也不用由他去面对虚空监视者。既然杰诺没有细说要求，那他作为一个工匠，就从专业的角度向杰诺给出了他的建议。 “我打算用这些月石制作一根长矛，你意下如何？” “长矛吗？用来插眼挺不错的。”杰诺认真的思考了奥恩的建议，点头答应。 “那就这样吧。” 奥恩拿走满满当当的酒缸，准备开始研究月石的特性。而就在这时，杰诺再次给他提了要求。 “先说好了，这和熔炼禁魔钢不一样，你得用永恒烈焰来锻造这把武器，然后在把符文之力注入其中！” “为什么？”奥恩忍着怒气不爆发，他积攒的怒火已经不亚于一次火山喷发。每次跟杰诺说话，他都感觉是在挑战自己的忍耐极限。 这是什么极品黑心老板啊，一直剥削员工！只是因为自己当初一时意动想要挑战新的目标，结果就给他白打了这么久的工！ “永恒烈焰是虚空生物的克星，这没什么好说的，注入符文之力是想提高这把武器的上限，毕竟对手可是虚空监视者。” 在杰诺解释完原因后，奥恩也表示理解。他吹起了炉火，连夜开始锻造。刨除杰诺带给他的烦恼，他对于锻造武器还是很喜爱的，特别是尝试新的锻材，这是一次全新的挑战。 …… 时间来到几天后，艾希在帐篷中问弓箭手头领为什么最近出去打猎都没有带回什么猎物。每一天，部落中最近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汇聚到这里，由她处置。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森林里的动物少得可怕，我们一天连着出去两趟，连只兔子都没有看见，而且还有人失踪了。” 在猎人头领解释完后，一旁的陷阱捕手又补充道“我们所设下的陷阱也被破坏了，被蛮力暴力破解了，但底部却没有挣脱的痕迹，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血迹。” “听起来像是人为的……”艾希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而就在这时，瑟庄妮大大咧咧闯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考。 “战母艾希，我的姐妹，你怎么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瑟庄妮，我们在讨论最近打猎经常空手而归的事情。之前在战争中死掉的厄努克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如果再打不到猎物的话，我们就只能宰掉一些活着的厄努克了。” 要供应一个万人大部落的食物需求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作为战母，艾希必须保证源源不断的食物供应。可现如今这条供应链已经断了好几天，他们带来的冻干迅速消耗，再不即使得到补充就得宰杀随行的厄努克群了。 而不到万不得已，艾希并不像这么做，因为他们还需要这些驮兽来运送出行物资。如果当初没有它们负重前行，那么阿瓦罗萨必不可能将如此多的禁魔树带到炉乡，驮兽的重要可见一斑。 “不就是打猎吗？我们凛冬之爪最擅长了！就让我亲自带着手下部落出去打猎，一定会给你应该满意的答复。” 瑟庄妮豪爽的说着，就好像在她眼里，抢人和打猎似乎没什么区别。 由于部落联合是艾希在管，所以瑟庄妮也是才知道食物贮存已经告急的事情。和未雨绸缪的阿瓦罗萨人不同，凛冬之爪总喜欢等到快没东西吃了再出去打猎或劫掠。 而他们运气好往往一次就能带回两周以上的食物储备，接下来的一整段时间都能在安逸的在热烈中欢度！但倘若运气不好呢？那就听天由命吧。 “话别说得太满，猎人们给我描述的情况让我觉得是有人故意在刁难我们，想让我们吃不上饭。就算你去了，也不一定能带回多少猎物。”艾希善意的提醒道，她不会拦着瑟庄妮去打猎，反正她的人最近也一直没事可干。她只会给瑟庄妮先打一记预防针，让她多加小心谨慎。 “会是霜卫吗？”瑟庄妮目光一凛，现在能和他们作对的也就只有丽桑卓的人了，于是她第一个想到女巫的手下。 “你们怎么看？”艾希当即询问几位猎人的意见。 “这不好说，我们没有在猎场里发现外人的脚印。”一位猎人开口，其他人则纷纷点头附和。 “在雪天，脚印很快就会被大雪覆盖的。不说了，我必须要去看一看。”瑟庄妮话说到这份上，就已经不是单纯的要去打猎了。她还要侦查猎场，如果让她发现了是霜卫在捣鬼，那她将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瑟庄妮正要掀开布帘走出帐篷，艾希叫住了她“我不放心，多带点人手！” “嗯！”瑟庄妮重重点头，然后走进了风雪中。 约莫半天之后，瑟庄妮再次闯进了帐篷里，艾希抬头看着一脸怒气的她，顿时感觉非常诧异。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艾希问。就算瑟庄妮的人再猛，也不可能这么就带着猎物会了吧。 “哼，你看我找到了什么！”瑟庄妮怒气冲冲的走出帐篷，艾希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即跟着她走了出去。 在帐篷之外，艾希看见凛冬之爪的战士把一具尸体从坐骑上拖了下来，放了雪地上。 尸体很轻，因为他的血肉已经被啃食殆尽所剩无几了，跟一具骨架无异。只剩下一个脑袋尚还完好，从脸上的刺青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阿瓦罗萨人，说不定就是失踪的猎人之一。 他四肢残缺，肋骨被根根掰断，挖走了大部分内脏。艾希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肋骨尖锐的断口，竟然发现连里面的骨髓都被吸空了！ 他被“吃掉”了！ 这犹如噩梦般的场景猛烈冲击着艾希的脑海，她迅速别过身弯下腰，恶心的感觉在食道中上涌下行，让她差点连昨夜吃下的东西都呕出来。 她终于知道瑟庄妮为什么会如此愤怒了，没有人能在看见如此一副同胞的尸体之后还能保持冷静。她本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冷静去应对一切，但这丧尽天良的虐杀，还是让连经历过惨重背叛与残忍死亡的她也无法接受。 。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巨魔之灾 “我们是在雪地里找到他的，他的弓箭被掰断了，马儿也被啃噬得只剩下一个脑袋。”瑟庄妮说。 “谁干的？”艾希紧握着拳头，连臻冰的寒冷都已无法镇压她的怒火。 “野兽啃噬不会把骨架毁坏成这个样子，只有食人的冰巨魔，才会吸食骨髓并留下完整的脑袋。那群杂种要是知道吃什么补什么的话，就不会这么愚蠢了！” 瑟庄妮让手下用布把尸体装走带去掩埋，巨魔是在北境才有的凶残生物，她怕艾希在南方住久了会遗忘了这些。 “冰巨魔？”艾希的脸色变了变“那森林中猎物变少也是因为它们？” “绝对是！那些杂种去的地方寸草不生，连地皮都要被翻出来。成群结队出行的冰巨魔连猛犸象都要惧怕，它们身上的臭味会吓走附近所有的野兽。” 瑟庄妮怎么也是跟巨魔有过多次交手的人物了，她对于这些行径卑劣的生物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在北境上，巨魔一族才是真正的强盗，它们光靠着一身蛮力掠夺迁徙的人类部落，做着无本万利的勾当。它们之所以能干这一行，最大的本钱就是比野兽略高一筹的智商还有一身强健的体魄，而这也是瑟庄妮非常讨厌巨魔的原因——比野兽更难对付，而且战胜之后没有任何价值。 因为它们除了一腿的脚毛以外，什么都没有！ 巨魔肉不好吃，浓密的腿毛拿来织毛衣也没人会穿，战胜后没有任何战利品可以获得，别以为他们会戴着武器或盔甲。对付这样无赖般的生物，只能讨得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 “我想知道巨魔们可以沟通合作吗？”艾希问，这问题在瑟庄妮看来蠢极了。 “艾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和巨魔们谈谈？”此话一出，瑟庄妮立刻用质疑的目光死死盯着艾希，为她冒出这样的想法感到难以接受。 “没有，我就是问一下，毕竟巨魔刚好在这个时间出现并且截断了我们的食物来源，总感觉是有预谋的。”艾希解释了一下，如果巨魔真如瑟庄妮说的那么愚蠢，那他们此刻出现在炉乡附近未免有些过于巧合了。 巨魔们是在前几日就已到来，但是到现在他们发现巨魔的踪迹，这说明巨魔们在刻意掩盖自己的行踪，抹去自己留下的大脚印。而愚蠢的野兽能做到这一点吗？其中怕是是有冰霜守卫的参与。 “以我的经验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它们的确有着一些小聪明，但大多时候表现出的都是短视和狡诈，没有人愿意与这种善变的生物合作，因为你得时刻提防着它们的背叛。” 听见瑟庄妮转瞬间就推翻了自己的设想，艾希顿时愁眉紧锁。 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巨魔刚好来到这里与部落联合争抢食物？ “别想那么多了，让我带人去把那群该死的巨魔屠了。有那群家伙在，我们不仅吃不上食物，还别想睡好觉。” 瑟庄妮回来单纯是想从艾希这里要人，然后去把猎场附近的巨魔解决掉。但是艾希没办法给她一个干脆的答案。 “先等等，瑟庄妮，事情还不明朗……” 她无法断定这里面是否有阴谋的成分，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如果巨魔和冰霜守卫真有合作，那这次出征很可能就会落进敌人的陷阱中。 “管他什么明朗不明朗的，有仇就要马上报！更何况这还是你的人，拖下去你是想让战士们寒心吗？”瑟庄妮大声呵斥艾希，此刻的她只想快意恩仇。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 艾希刚想让瑟庄妮冷静下来，突发的号角声就忽然席卷了整个营地。 “这是战争的号角，快去看看！有敌袭！”听到号角声的瑟庄妮脸色一变，转身冲出了帐篷。 眼下发生了更重要的事情，艾希也是连忙站了起来，抓起冰弓咬咬牙跟在瑟庄妮身后。 艾希追上了瑟庄妮，她们来到圆坑的边缘，站在高处将山下的情况尽收眼底。 令她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刚才她们所谈论的巨魔，此刻就在雪原上朝着山脚冲锋而来。 巨魔战团的目标是山脚处栓着的厄努克群，成群结队的巨魔趁着部族联合还未来得及防御，肆无忌惮的冲进牛群中大肆杀戮。尖锐的大牙和利爪轻易的捅穿厄努克的浓厚的皮毛，撕开血管喷洒滚烫的鲜血。 他们的目的似乎不为捕食，只是单纯的制造杀戮。每当巨魔们咬开了一只厄努克的脖子后，就会任其流血而亡，立即转向杀向下一只厄努克。 危机笼罩的气氛下，惊慌的厄努克四散逃窜，可它们怎么逃也逃不过巨魔们的掌心。巨魔虽然是双足行走的类人生物，但当他们放下双手辅助奔跑时爆发的速度同样恐怖，更别说它们还有着近乎无限的耐力。它们从身后追上逃跑的厄努克，咬开后者的喉咙，茹毛饮血的咀嚼着，发出无比血腥的战吼。 转眼间，上百头厄努克便惨遭毒手，躺在染血的殷红雪地无声嚅嗫的等待死亡。而在它们的身边，更多的杀戮仍在制造中。 亲眼目睹杀戮进行，艾希再也沉不住气了。 “给我杀！必须要让这群畜生付出代价！”她怒吼着，营地中的战士顿时翻过与圆坑边缘，向潮水一般冲了下去，喊杀声震天！ 瑟庄妮一骑当先，骑着庞大的钢鬃最先冲到山脚下，一锤猛地抡飞了一只巨魔，再跟上用第二锤将它高挺硕大的鼻梁砸进脑袋里，整个脸都陷了下去。 看着人类大军倾巢出动，巨魔战团风向一变，齐齐向着远离炉乡的方向全速撤离。它们根本就没想着要跟人类交战，在屠杀了大量的厄努克之后便逃跑了，连遍地的牛肉都视若无睹，生怕拖慢了逃离的速度。 巨魔战团全速逃离，人类大军望尘莫及。除了瑟庄妮拼尽全力留下几具屠戮者的尸首之外，绝大部分的巨魔都成功跑远了。 见到这一幕，原本拼命奔跑想要跟上的艾希深感无力的停下了脚步，看着巨魔们嚣尘般的背影气得流下了眼泪。 。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文化差异 就在艾希愤恨之际，停靠在山顶上的逐渊号升空了，载着她的希望向巨魔战团的上空飞去。 全速前进的逐渊号数分钟的追赶后来到了巨魔战团的上空，当船身投下的阴影笼罩在它们身下的雪地上时，巨魔们像一窝蜂般哄的散开，分散逃离。 就在它们刚采取行动的同时，上方立刻笼罩下密集的弹幕，落在它们逃离的路径上发出炽烈的爆炸。一些巨魔不信邪想要强行突破，却在穿过弹幕的一瞬间被轰炸成焦黑残破的死尸。 即使再强健的肉身也无法扛过魔法的轰炸，来自上方的弹幕警告有效拦截了逃离的巨魔战团。它们围拢起来，骚动不安的仰头看向上方的飞船，不时发出威慑般的咆哮。 不安持续发酵，直到逐渊号渐渐下沉，一个人影从船上直接空降下来。 见到一个人类直接落到飞船给它们划好的牢笼中，巨魔们不带任何思考，集体蜂拥而上，想要将其就地扑杀。 但并不是所有巨魔都是这么无脑，不知道是混在其中的哪个巨魔发出了声音，要手下们活抓那人作为人质，这才让巨魔们收敛了点，压下了将那人当场分食的本能反应。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对手，把对方看成待宰羔羊就是它们最大的认知错误。 来人一抬手，围攻而来的巨魔顿时感觉到脚下的雪地变松软，双脚踩空顿时半身陷了下去，唯独只有那个人类还稳稳当当的站在雪地上。 它们无法靠自己爬出松软的雪地，在过腰的雪中费力趟着前进，但紧接着雪地又快速结冰，在它们抓住那人之前彻底冻结。 于是乎，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一群巨魔在水潭中争抢食物，然后遇到寒潮水面瞬间冻结，下半身被冻在水潭中无法挣脱，当场悲剧了。 看着周围这些疯狂挣扎却无法脱身的巨魔，杰诺轻轻放下了手臂。这只是对符文之力的一点点运用，改变地形轻而易举。 巨魔们用蛮力疯狂的捶打着冰面，冰面立即出现了蛛网般的白色裂痕，不过要拖到瑟庄妮带兵赶来绰绰有余。 凛冬之爪的狼骑兵最先赶到，反包围了巨魔战团。他们给随后而至的瑟庄妮让开一条路，瑟庄妮骑着钢鬃踏进，来自凛冬战母的冰冷目光令所有的巨魔心生胆寒。 显然它们都听过这位战母的传言，纷纷安静了下来，不想成为第一个被脑袋开瓢的蠢货。 这位战母滑下鞍座直接来到杰诺身边，质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杀死这群巨魔？ “为什么要杀死它们？厄努克死了，就让它们担起厄努克的工作。”杰诺的反问让瑟庄妮青筋暴起，她为他的无知与天真感到气氛，艾希怎么找来了这样愚蠢的人合作。 “你一个外邦人懂什么？冰巨魔就是一群卑劣无赖的强盗，它们没有任何活着的价值，厄努克的奶可以喝、毛可以织，肉可以吃。但这些巨魔除了抢食和拉屎撒尿一点卵用都没有！最重要的是，它们不仅当不了听从命令的奴隶，还会打着在暗中绞尽脑汁的想要吃掉你！” 瑟庄妮将所有愤怒注入双指，非常用力的戳动杰诺的胸膛，高大的身躯逼过去，将他戳得连连后退。 这些冰巨魔显然听得懂人话，在瑟庄妮毫不掩饰的大声喧哗下更显不安了。 她摆明了要屠光它们。 这个疯婆娘的举动让杰诺恼火起来，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她乱指一通，要是看在艾希的面子，他直接就把瑟庄妮丢出去了。 “别这样！瑟庄妮。”艾希气喘吁吁的赶到了，用所剩不多的体力拉开的瑟庄妮，让她不要再继续对着杰诺指指点点。 “这些冰巨魔是该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艾希说。 经过这一次行动，艾希已经深深明白了巨魔们跟霜卫是一伙的。 它们截断部落的食物来源，就是想用饥荒切断大军的后路；而杀死厄努克群，则是为了让大军失去拉动禁魔石的力量，降低对霜卫要塞的威胁；双管齐下，就是想要把部落联合困在炉乡进退不得，最后等待饥荒把他们摧毁。 “那要什么时候？”瑟庄妮仍生着气，只有艾希能让她冷静下来。 “我不知道，但是我们需要这些巨魔的蛮力，否则要到哪儿去找那么多厄努克来替我们拉动那些巨木？”艾希把希冀的目光投向杰诺，正因为他这么说过她才为他说话的。而实际上，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驱使这些凶残的巨魔。 “我已经说过了，这些畜生不会安分听话的！”瑟庄妮听完后肺都要气炸了。 地域文化的差异似乎永远也无法消除，这些南方人的天真言论让瑟庄妮怒不可遏，她究竟要怎么解释怎么证明，才能让这些南方人看清巨魔的劣根呢？ 难道非要逼得自己把手伸进巨魔的嘴巴里才能让他们明白巨魔是无法驯服，没有任何价值的么？ “那可不一定。”杰诺对着处于爆发边缘的瑟庄妮说道“巨魔会说人话，就证明了它们已经具备与人类合作的智力，你掌控不了它们，那是你没有让他们真正感到惧怕。”杰诺顿了顿，又说“当你掌握了它们的弱点，你就能支配它们。” 瑟庄妮正要还口，杰诺就直接用行动堵死了瑟庄妮的嘴。 “别说我纸上谈兵，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他的目光在身边的巨魔中到处搜寻，寻找着特定的目标。 其实要怎么处置这些巨魔，他在下船的那一刻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在杰诺的眼里，巨魔其实跟人类没有太大差别，无非就是把加智力的点数加到体质上。虽然白痴了一些，但一些基本的情绪还是共通的……就好比对死亡的恐惧。 “你以为我来自南方什么都不懂？但是你错了，其实我比你更加了解巨魔。我知道它们也有着部族之分，每个部族之间互为竞争关系，且由一位酋长带领。如果你想要征服一个巨魔部落，那么只要征服它们的酋长即可。” 在寻找目标的同时，杰诺也在说明自己的意图。他的声音飘进瑟庄妮的耳中，让她脸色铁青。 自从她成为战母并带领凛冬之爪迅速崛起后，还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那充满蔑视的说教以及质疑，是对她近乎直白的侮辱。 但在艾希不断的眼神暗示下，她暂时忍下了这口气。她发誓，如果杰诺在之后不能证明他的言论，那么瑟庄妮将会用传统且合理的方式，为他的口出狂言付出代价。 杰诺继续寻找着数百只外貌相差无几的巨魔中的特例。他没有猜错，众多巨魔中果然隐藏了一只与众不同的巨魔，就是他要找的那只！ 他看着它，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而被他看着的那只巨魔，居然真的感觉心脏凝滞了一瞬。 。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巨魔之王 杰诺注意到的那只巨魔很特别，与其他巨魔有有所不同。而这种不同并不是突显在外表上的，而是行为上的。 在数百个赤手空拳的巨魔里，它是独一个手握武器的。 那把武器是一个巨大、有魔力、用永不消融的极冰所铸的棒子。 臻冰的寒冷能量遍行于全身，将这只巨魔的双眼改造成湛蓝的颜色，它看着杰诺慢慢靠近，双眼中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这是一只有思考的巨魔。 杰诺走到特朗德尔跟前，此刻的特朗德尔腰部以下被冻在冰面下，但冰上的部分仍比杰诺要高出一截。它用几倍于杰诺头颅大小的脑袋思考着，一双渗人的眼睛冰冷又平静的注视着眼前这个不及它手臂粗的人类。 “巨魔酋长……不，是巨魔之王特朗德尔，你觉得这事可以谈谈吗？让你的族人都给我们做牛做马。” 看见这个臻冰棒子之后，杰诺突然改口。 他想到特朗德尔这时已经杀死了愚蠢的老酋长，取而代之了。但它的野心并不满足于此，特朗德尔不仅仅要当一个部落的酋长，他自封为王，为了就是收复其他巨魔部落，让这个巨魔之王当之无愧。 在诡异的静止数秒之后，特朗德尔毫无预兆的突然发起攻击。 巨魔之王强健的左臂迅速的捞向杰诺，在这种距离之下杰诺几乎不可能躲开。特朗德尔心想着，是时候让这个藐视巨魔的人类付出代价了。 但杰诺根本就没想着躲开，只是抬手作出了防御。利爪带着劲风猛地拍在杰诺的手臂上，后者巍然不动。掌心传来了无法撼动的反馈，就好像一巴掌拍在了门框上。 特朗德尔立刻不淡定了，在自己已经出手的情况下，如果不把对方拿下当作人质的话，下场肯定很凄惨。他转而抡起冰棒，砸向杰诺面门。 这个名为碎骨棒的臻冰棒子是他历尽千辛万苦从霜女巫的幽魅国度中获取的，特朗德尔把它当成是自己王者归来的象征，对其寄予厚望与无比强烈的信心。 它确信碎骨棒一击就能敲碎杰诺的骨头！ 砰！ 碎骨棒狠狠敲在了杰诺身上，传来实打实的打击感。在稍微的阻碍之后，手中又传来畅通无阻的挥击感，感受着手上浓密的体毛在风中被拉扯着，特朗德尔激动的无以复加。 这人恐怕已经被自己的棒子连腰砸成两截了吧！！！ 可这样的念头才刚刚出现了一瞬，现实就将特朗德尔的幻想统统粉碎。 而随着他幻想一起粉碎的，是那根被他寄予厚望的王者之证。杰诺不知动了什么手脚，只是抬起左手放在额头上挡了一下，那跟由臻冰塑造的坚硬冰棒就如同易碎酒瓶般节节崩碎了。 飞溅的碎片拍打在特朗德尔的脸上，他强大的内心就如同这根棒子一样，也随之碎裂下陷。 这不可能！ 这可是冰霜女巫赐给它的强大武器，能一击砸碎任何与他作对的巨魔，怎么会如此轻易的…… 砰！ 又是一声实打实的声音传出，尚在怀疑人生的特朗德尔被杰诺礼尚往来的一记上勾拳砸中了下巴，四五米高的庞大身躯直接从冰面中弹出，又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上。 它手中碎骨棒的把柄脱手飞出，仅剩的几颗尖牙也飞到了半空。 巨魔们爆发出了一阵哗然，丝毫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它们中最强大的酋长特朗德尔居然被一个人类小个子一碰就倒，而那根被它用来巩固地位的棒子，也一样一击就碎。 世界仿佛颠倒了过来，这些巨魔全都掉进了三观碎裂的认知黑洞里，任凭它们怎么使用多毛的双脚来思考，也想不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记重拳彻底砸醒了特朗德尔，当杰诺再次走到它眼前时，看着对方覆上白霜的皮靴就踏在脸庞紧贴的冰面上，它终于体会到那时愤怒的冰霜女巫所带给它一般无二的恐惧，不禁瑟瑟发抖着。 “特朗德尔，我这是在给你创造活着的机会。你最好听话一点，否则今天的你，连同你的族人都会被永远的埋葬在冰面之下。” 面对杰诺毫无温度可言的威胁，它只能发出呜呜的喘声，因为刚才那一拳已经让它的下巴脱臼了。 当杰诺伸手抬起它的下巴时，它更是害怕得颤抖不已，生怕杰诺一个猝不及防就把它的下巴整个给扯掉。 “害怕吗？害怕就对了，你要像敬畏丽桑卓那样敬畏我，然后忘掉她，为我而战……因为我很快就会成为你的新主人。” 那令人胆寒的语调仍然平直的叙述着，有那么一瞬间，特朗德尔看见杰诺的双眼是通红的、没有聚焦的，仿佛一位上古恶魔正在凝视着自己。但令它真正感到毛骨悚然的并不是杰诺身上散发的恶魔气息，而是他甚至自己和丽桑卓做过交易的事情，这让他感觉自己最大的优势荡然无存。 当力气比不过别人，智慧也被人完全碾压时，特朗德尔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来让自己摆脱这任人宰割的境地。 早知如此，它当初就不应该来这里。本以为只是个简单的突袭任务，却惊动了一个实力恐怖的恶魔。 不知不觉间，特朗德尔感觉自己下巴被抬了起来，然后那人伸出另一只手，一股温热黏稠又充满独特腥味的液体不停的淌进他出血的口腔。 早已多次品尝过人类的特朗德尔第一时间就尝出了这是人血的滋味，即使与自己原本口腔里的血液混在一起，他也能清晰的分辨出人血独有的味道。 莫名其妙的“甜头”让它的恐惧更加深刻了，它不禁疯狂思考着对方这是在干什么？难道真的要把自己当畜生养吗？ 杰诺在这过程中什么都没有说，直到亲眼看着特朗德尔把满嘴鲜血咽下去，他才使了一些力气帮它把脱臼的下巴给安了回去。 “现在请回答我一些问题，是不是丽桑卓派你们过来的。”他问道，就像一个医生在向病人询问病例。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王の象征 杰诺要特朗德尔回答他的问题，但是这个巨魔尝试了一下没能发出模糊的发音，只能所在冰面上点点头。 看来揍得太用力了。 这点意料之外的小状况让杰诺有点无奈，他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扮猪吃老虎。可是这群巨魔看他人畜无害的样子就霍霍的冲上来了，然后他不还手都行。 怪就怪自己没有长得天赋异禀一些，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说不了话就用点头代替。”紧接着杰诺开始盘问起来：“这个战团就是巨魔一族所有的兵力了吗？” 特朗德尔摇摇头，这只是他所在的部落，奇袭不是打仗，不需要那么多兵力。 “那你把其他的巨魔部落都整合起来了没有？”杰诺又问。据他所知，特朗德尔的智商在冰巨魔中算非常高的了，善于思考。同时，野心也不是一般巨魔所比得上的。 特朗德尔点点头，摇了摇头，代表他已经在做了，但还目前没能整合所有部落。 紧接着，杰诺话锋一转，问出了令特朗德尔窒息的问题。 “你能不能把我们顺利带到去冰霜女巫的地盘？” 对于这个问题，特朗德尔一万个不想回答，因为这是事关背叛冰霜女巫的重大抉择。而丽桑卓在它眼中，是近乎全知全能的恐怖存在。 它曾去过丽桑卓的霜卫要塞，那里隐藏在很多古老和危险的秘密。特朗德尔依靠过人的力气胜过了冰霜女巫的守卫们，并且依靠过人的智慧破除了她的暗黑魔法陷阱，最终从愤怒的丽桑卓手中带出了碎骨棒。 在丽桑卓的死亡威胁下，它主动提出了狡猾的提议——它告诉她，一支巨魔的军队，将会比一具巨魔的尸体更有用…… 借着碎骨棒，特朗德尔成功当上了酋长。虽然它从来从没有真心臣服过丽桑卓，但真到了要背叛她的时候，它还是心虚得不得了。 但是没办法，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就看这个新主人能不能打得过丽桑卓和她的霜卫了，最后是两败俱伤，那么它特朗德尔就又能重获自由了。 此刻杰诺已经把刀子架在了它的脖子上，并且他表现出的实力和神秘程度一点都不亚于丽桑卓。在死亡的威胁下，特朗德尔最终还是点头了。 而在它点头之后，杰诺脸上的阴霾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还对它露出了微笑。 “希望到时候能看到你能带着你的巨魔大军冲锋在前，跟我一起打下霜卫堡垒。”杰诺把特朗德尔扶了起来，这让它受宠若惊。它想要拒绝，但是杰诺的力量太大了，在惊愕之间便以被扶起。 紧接着杰诺再一抬手，特朗德尔看见魔法辉光在他掌心闪烁，然后自己的族人全都脱困了。 “这是……”它开口发出粗犷又迷茫的声音。 “这次就放过你了，回去整合其他部落。当我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将你召唤而来的。千万别想着你能一走了之，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天上的日月，你无时无刻都活在我的阴影之下，我能知道你在干什么，正如你已经永远也摆脱不了我……” 话音还未落下，特朗德尔就目睹着自己庞大的身躯砰然跪下，然后匍匐跪在杰诺面前，宣誓效忠。那坚决的声音，不仅整个巨魔战团都听见了，甚至连远处的艾希和瑟庄妮都听得一清二，不禁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特朗德尔发誓自己还来不及有任何的想法，可是身体就已经不听使唤的跪了下去，然后说尽说一些违心的话。直到这时，它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远比活了近万年之久的丽桑卓还要恐怖得多。 就在它还没有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杰诺又对它说道： “看在你能弃暗投明的份上，我就顺手把碎骨棒帮你修复了吧，我只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需要它。你被我打碎了牙，亟需以另外一种方式来武装自己，否则你将很难从其他巨魔的挑战中保持不败。” 杰诺伸手摄来碎得只剩下一块把柄的碎骨大棒，然后转身飞回逐渊号中。在特朗德尔看不见的地方，他找来了努努用冰雪宝石将碎骨棒复原了。 只不过因为努努没有亲眼见过碎骨棒原本的样子，所以这复原全凭他想象的样子来做。 最终得到臻冰大棒大小虽然和原来相差无几，但是已经少了许多锋利的棱角，变得圆润了。而在杰诺看来，这就是一根大号的棒球棍，其上还涂满了一些明显很童趣的涂鸦图案。 他现在只要想象一下，将这东西交给高大威猛的巨魔手中时，对方看向他那怪异的眼神，就忍不住尴尬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装逼装到一半出现这么掉逼格的事情，忍不了啊！ 没办法，杰诺只好掏出了夜陨，让努努照着夜陨的样子重新把碎骨棒做成了一把威风凛凛的臻冰钉锤。原版的夜陨中可是燃烧着绿色的幽冥之火的，这中火焰没办法用冰雪魔法负责出来，但杰诺马上想到了别的解决办法。 就像贾克斯的灯柱火炬一样，他在臻冰钉锤中装进了不灭的永恒烈焰，确保这个钉锤能像夜陨一样永恒的燃烧着。 做完这一切，杰诺再次降临到特朗德尔面前，将这把粗制滥造赶工出来了臻冰武器交给了这位巨魔之王。 “这是王者的象征，我将它赐与你，而你要用它统帅巨魔部族，为我而战。” 杰诺紧紧的抓着了特朗德尔心中所担心的，它正需要一把武器来巩固自己的王者地位。特朗德尔曾编织过这么一个让所有巨魔都深信不疑的谎言，那就是拥有强力武器会是他们统治权的象征。 这个新主人真是太懂他需要什么了！特朗德尔没有拒绝，它欣喜若狂接过燃烧烈焰的臻冰钉锤，一股冷热交替的奇异感觉顿时涌遍全身，魔力的河流在他的血管中咆哮着。 它发出高亢的怒吼，顿时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虽远必诛 特朗德尔将凶狠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族人，特别是其中几个有条件挑战他权威的强壮巨魔。钉锤燃烧着烈焰，被它盯上的巨魔无不缩回了脑袋，不敢与它对视。 它被人狠狠揍了一顿，还被族人目睹了全程，这口恶气现在不撒出来会损害它的威望。它必须向它们宣告，特朗德尔才是唯一的王。 特朗德尔拖着燃烧的钉锤向外走去，它很满意这过程中其他巨魔都识相的给它让开了位置，没有一个敢阻拦它的。它带着巨魔战团向远离炉乡的方向奔跑起来，挥舞武器扬长而去。 就跟野蛮人差不多。 虽然用威逼利诱策反了特朗德尔和它的巨魔战团，但杰诺却没有多少成就感。 巨魔之王特朗德尔的确狡猾，但那也只是相对于其他巨魔而言。而对于人类来说，特朗德尔不过只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存在罢了。 这就是一个墙头草般的人物，不值得成为自己的盟友。不过杰诺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信任巨魔，他只会交给巨魔一些简单的任务。 比如代替被杀死的厄努克拉动大批物资、比如代替成群结队的厄努克在战争上第一个冲出去冲散敌阵……总之，就是当畜生对待。巨魔即使再蠢，这点任务还是能胜任的。 杰诺注视着巨魔战团奔向远方，正要返回船上时，一只满是伤痕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强行将他扭过身来。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你不是要把巨魔们收编为奴隶吗？为什么又放走它们！” 迎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杰诺用耳朵里的茧子想想就知道这是瑟庄妮了。 “不让它们离开自己去觅食，难道你还要喂饱它们吗？！你知不知道巨魔有多能吃？你先让它们吃垮我们吗？用你的脑子想想再说话，有时候我都怀疑你能比巨魔聪明在哪里。” 杰诺从不说那些在弗雷尔卓德非常盛行的脏话粗口，即使最近在冰原人的口中听过不少。他的语气带着瑟庄妮印象南方人特有的优雅从容，不带一句脏话就把她骂了回去，这让瑟庄妮感觉非常讨厌。 不过讨厌也就讨厌了，杰诺从没有想过要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他趁瑟庄妮一时答不上来，继续说道： “你说巨魔是未开化的愚蠢生物，但是它们却学会了说人话，说明它们重视人类，努力进化。而你身为人类，却不愿去正视它们的进步，然后想出应对的办法。如果你把这种轻视的思想传播下去，总有一天，巨魔们会追上人类甚至取代人类在冰原上的地位，而你的凛冬之爪将会为此付出代价。” 杰诺说完就甩开了瑟庄妮，任她在风中凌乱。 瑟庄妮沉默的站在原地，没有再行拦截杰诺讨厌说话，其实在话题结束的一瞬间，她就已经明白了两人的差距在哪里了。 “很惊人的发言。”艾希靠过来说道。“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以这种眼光来对待巨魔。确实，如果巨魔们拥有一个足够聪明的首领，那它们很有可能会成为冰原上最恐怖的劫掠者。” 即使被认为是阿瓦罗萨的转世，弗雷尔卓德最有远见的人。艾希也没能正视巨魔可能带来的威胁。 “回去吧，还有那么多厄努克的尸体还等着我们去处理呢。得尽快放血做成冻肉干，不然等尸体冷下来血还没有放走就会变得很难吃的。”艾希牵来了钢鬃，将心不在焉的瑟庄妮带回了营地。 在这次突袭之后，杰诺再次找上了奥恩。 “这次巨魔突袭可是丽桑卓一手策划的，你总不能再视而不见了吧？” 他要的只是奥恩的表态，这只老山羊是否参加讨伐丽桑卓的战争，对战局影响巨大。 “我听说了，只是死掉一些厄努克而已。”奥恩看了一眼脚边的吵闹的小人儿，不咸不淡的说着。若他真是关心这些，那么早在巨魔袭击时就已经行动。 “不是一些，是大部分！”杰诺纠正道，这次丧生的厄努克的数量，足以使他们无法将大部分的禁魔树从炉乡运走。 “你不出手的话总归有人要因此牺牲，这次牺牲的是厄努克，那下一次就可以是人们！” 此前的几次事例都表明了丽桑卓的态度，她从不派出冰霜祭司来寻求和解，而是在暗处使着各种阴谋诡计想要让两个部落自相残杀，破坏着来之不易的结盟。那么杰诺他们也不用跟她客气了，他们已经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犯我联盟者，虽远必诛！ 奥恩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陷入了沉思。杰诺说得好像也没错，丽桑卓最近的动作的确是太大了。 为了掩盖自己藏在要塞下的丑恶历史，确保任何人都无法发现真相，就如此想方设法的消磨冰原人的力量，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 他就算不想参与凡人间的战争，也不应该任由丽桑卓就这样把弗雷尔卓德变成冰雪的墓园。 “等我打造完这批兵器，就出发吧。” 随着奥恩言简意赅的表明了立场，一直笼罩在杰诺头上的阴霾，也终于明朗。 …… 时间来到半个月后，奥恩终于成功的禁魔粉尘融合到铁水中，成功的制造了一批优质的禁魔钢。 他将打造闪钢武器的方法传授给炉乡的铁匠们，在热火朝天的熔炉中，一把一把造型粗犷的闪钢武器接连出炉。 经过测试，这种武器可以使得普通人与冰裔在交锋中解除臻冰武器带来的影响。在兵器的碰撞中，闪钢会自行吸收臻冰散发的寒冷魔法，寒意无法顺着武器传递到手上，就杜绝了无力脱手或动作迟钝的致命情况发生，使持有者不会因为无法抵抗臻冰的寒冷而落于下风。 大获成功的新式武器让温血的普通人欢呼起来，他们终于可以跟丽桑卓的冰霜守卫们正面抗争了。但这也冰裔们颇为不爽。现在，一个温血人只要佩戴着闪钢武器，就能直接抹除血脉中的差距，被人瞬间追赶上的滋味可不怎么好。 不过，数千年来形成的歧视不会就此轻易改变。冰裔们仍觉得自己生来就比温血人更加的高贵与强大。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准备就绪 在闪钢武器接连出炉的其间，通过别人的双眼看到了这一切的丽桑卓，再一次沉不住气了。 但是她这次做的似乎有些欠妥，进入了铁匠的梦境中让他们做起噩梦，直接影响到白天时的锻造。这多少拖累了一些进度，不过铁匠们过劳失误很正常，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杰诺察觉。 可千不该万不该的，她竟然打起了奥恩炉子的主意。 丽桑卓在梦中蛊惑了一些冰裔，让他们接应外来的冰霜祭司，然后再蛊惑铁匠接近奥恩的炉子，将冰霜祭司带来的黯冰投放都炉火中。 这差点就毁掉了一炉的铁水，虽然有奥恩看守最后没有得逞，但也由此点燃了奥恩的怒火。可他拿丽桑卓没有任何办法，这个老妖婆就一直待在幽深的霜卫要塞中，只有在梦中才能偶尔看见她的身影。 奥恩有气没处撒，只好化悲愤为动力，帮杰诺先把月石战矛锻造了出来。 这把战矛和拉露恩铸造的月石武器有着很大的区别，它不再有实质的形体，而是完全由魔法构筑而成。 握在手里，就好像一束光。 它的光芒并不强烈，就像月光那般柔和。但闭上眼睛，却能看见它所照进眼里的光亮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 经过杰诺实验证明，这把武器可以在物质世界与精神领域中同时存在，并且发出同样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并且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按照拉露恩给月石武器命名的方式，这把武器被杰诺赐予了一个质朴又不失华美的名字——夺目。 字面意思就是它能让人流连忘返移不开视线，而深沉的寓意则是杰诺将会用这把战矛插进监视者的眼中。 在拿到夺目之后，杰诺向奥恩承诺，将先会用丽桑卓的鲜血来祭矛，这才平熄了他因为炉火被毁燃起的怒火。 在这之后，又过了几天。 此前丽桑卓频繁在梦境中出现传言已经传开了，人们纷纷叫嚣着要维护自己的“梦境自由”，不能再让丽桑卓随意的出入自己的梦境，要战母艾希尽快出兵讨伐丽桑卓。 这就跟人民要求政府尽快整治日渐猖獗的入室盗窃一样，也因此，人们对丽桑卓的仇恨之火空前高涨。 越来越压不住民愤的艾希找到了杰诺，而杰诺听到后喜闻乐见的笑了。 “这是好事啊，艾希。”他说。 其实这个消息最开始就是杰诺传出去的，他要的就是激起人们激奋的情绪，让它们在面对强大的冰霜守卫时不至于怯场。 阿瓦罗萨和凛冬之爪的战士们就算再强也不过是一群农民猎人与强盗的集合，说白了就比乌合之众好不了多少。而冰霜守卫可是正儿八经的军队，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所以杰诺才要策反巨魔来当先锋军，如果没有强悍的巨魔顶在前头，那么部落大军在与冰卫交锋的时候，必定在一个照面中大量折损。 “上次死掉的厄努克也吃得差不多了……”艾希说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巨魔是离开了，猎人们也开始带回了猎物。可这要养活一万多张嘴还是远远不够，食物库存一天天的减少，我们所剩下的口粮已经快不足以坚持到我们原路返回了。” “为什么要返回呢？”杰诺反问道。 “不然要去哪里获取食物，终年大雪的北境没有任何作物存活，能找到的猎物很少，附近也没有海岸可以捕鱼……” “不能去抢吗？”杰诺理所当然的说。 听到这句话，艾希先是为杰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到吃惊，再然后就是浓浓的失望。杰诺此前塑造的先知的形象瞬间在她眼里崩塌了，她没想到他和传统的弗雷尔卓德人没什么区别，缺什么都只会去抢，不能免俗。 “怎么了？”杰诺注意到艾希脸上浓浓的失望，不禁问道，还以为部落里又出了什么问题。 “没什么。”艾希只是摇摇头，不愿泄露自己内心想法。她叹了口气，接过刚才的问题。 “你真的要我们去劫掠其他部落吗？”对于劫掠这件事，艾希一直是很排斥的，无论是从谁口中说出来。 瑟庄妮在之前已经找她谈过了几次，但都被她一口回绝了。在她小时假她的母亲一直都是这么做的，那时的她阻止不了，但现在她成为了战母，她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 她觉得不应该因为强大了就可以去取欺负弱小，强者要有担当，即使不能保护弱者，但起码也要保证自己不会跃过欺凌弱者的底线。 实话实说，这样的思想在冰原是难以被认同的。可她就是靠着聚拢那些弱势的部落，一步步让阿瓦罗萨成长到如今这个规模。她用她的坚持证明了，当弱者团结起来互相扶持，也能汇聚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去劫掠周边那些只有几十几百人的小部落？不不不，那怎么够呢！”杰诺自说自话：“我们直接去攻打霜卫要塞，抢丽桑卓的食物。她要养活那么多的冰霜守卫，城里肯定贮藏着不少口粮，绝对够……” “原来你刚才是这个意思吗？”艾希忽然打断了杰诺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激动的原因，她的呼吸略显急促，拳头紧握，向前踏步，仿佛要贴在杰诺的身上。冰蓝色的眸子凝视着他的双眼，好像在确认着什么。 “不然呢？我本来就想要攻占霜卫要塞，顺带拿点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杰诺可以感觉到近在咫尺的艾希在他脸上重重松了一口气，这并不是刻意而为，好像是她心中有什么心理负担被放下了。 “抱歉，我刚才错怪你了。”艾希退了回去，突然说道。 “错怪什么了？” “没什么，我要去找瑟庄妮商量出兵的事情了。如果奥恩做好了准备，请尽快告知我。”艾希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解释就离开了，留下了一脸莫名其妙的杰诺，思考着刚才是哪里出了问题。 s:发完这章顺便趁着五一请假一天，把积攒下来的事情解决一下。 我算是体会到了，一本书越写到后面，心态越容易浮躁。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霜卫要塞 在炉乡更新完装备，确保部落的战士人手一把武器之后，联合大军便开始向更加寒冷的北境前进。 出发之前，杰诺命令特朗德尔带来它麾下所有巨魔加入联军。此时杰诺之血已经完全侵染了它的灵魂，它的身体已不受自己控制，根本违抗不了杰诺的命令。 当然，他也没有光给棒子不给甜头。没有利益不足以动人心，这个道理对巨魔也适用——杰诺承诺打下霜卫要塞后，会将一部分战利品赐予它们，以调动这些巨魔的积极性。 虽然杰诺把巨魔们看成厄努克的替代品，换句话说就是比畜生还不如的东西，但他还是很清楚在战场上这些大个子的作用是比温顺的厄努克要好上许多的。 所以他既要利用它们，又要它们心甘情愿的被利用，让它们尽可能的不作反抗。或许有些不恰当，但差不多就是拉人家出来卖还要立牌坊的意思。 瑟庄妮一开始有些无法接受杰诺的做法，不愿意将战利品分给巨魔。她说巨魔都是炮灰，没有荣耀可言，而只有荣耀的战士才配得到嘉赏。她是族群意识过剩的弗雷尔卓德人，而不是强者至上的诺克萨斯人，从不认为只要够强就理应获得一切。 这次杰诺选择语重心长的跟她说明原因——“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杰诺只能威胁到特朗德尔，威胁不到其他巨魔，单一个光杆司令巨魔对这场旷世之战起不到任何的帮助。而即使是强权至上的巨魔之王特朗德尔，也不能对其他巨魔只给棒子不给甜头。可这甜头它出不起，就只能由人类联军来出了。 反正艾希和瑟庄妮最后都不打算在这埋藏了恐怖之物的幽暗堡垒中居住，让出一些战利品又没什么损失。一个许诺就可以让巨魔们冲锋陷阵，这波已经很赚了。 瑟庄妮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想到这本来就不是一次寻常的战争，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最终，特朗德尔在威逼利诱之下，带着上千之数的巨魔兵团加入了联军。 在战利品的诱惑与特朗德尔的强压之下，巨魔们压住了食人的欲望，心甘情愿的将剩下的禁魔树重新抬上牛车，将缰绳套在自己强壮的臂膀上，充当着运输战略物资的苦力。 当然，巨魔食人的食性让人类一方始终无法信任。为了强行促成合作，逐渊号需要日夜不停的悬浮在车队上空威慑巨魔。上次逐渊号动用了雷霆手段让巨魔们心有余悸，这次再加上奥恩就在一旁跟进威慑，所以巨魔们全程都没敢做出格的举动。 就这样，联合大军还算和谐的向着北境进军，一直到踏入冰霜女巫的幽魅国度。 特朗德尔顶着冻得通红的大鼻头，鼻尖不停抖动，嗅着似乎就要快结冰的空气。似乎闻到了那股黑暗又寒冷的魔法气息，它突然向前飞奔，粗壮的四肢在雪地中刨开一个个坑洞。 这位巨魔之王翻过了高地，站在雪峰上的制高点，远眺着突然出现在地平线尽头被风雪掩盖的巨大冰霜堡垒，发出了嘹亮而激昂的吼声。 在近一周的远征之后，联合大军终于来到了冰霜女巫的寒冷国度！ 他的吼叫把杰诺引来了，杰诺捏了捏鼻子，戴上了护目镜与口罩来到特朗德尔的身边。 在向霜卫要塞进军的途中，越来越厚重的风雪与越发寒冷的气温让他有些塞鼻，这里的风雪已经大到迦娜无法调节了，甚至完全盖过了奥恩身上散发的炽热温度。 这两天，杰诺鼻塞越来越严重，现在的他只想在感冒发生前攻下要塞。 说起鼻塞，杰诺非常羡慕弗雷尔卓德人甚至是巨魔的高鼻梁。较长的呼吸道使得他们吸进肺中的空气不会过于寒冷，以至于冻伤肺部。在这里，他光是正常呼吸都感觉到肺疼。而沙漠出生的卡萨丁更是离不开那副祖安产的呼吸面罩，否则稍微运动就会呼吸困难。 “那座冰川就是冰霜女巫的国度。”见杰诺靠近，特朗德尔伏低了身子，伸出手臂稳稳的指向远处。虽然身高是杰诺的两倍有余，但特朗德尔在面对这个人类时，却从来不敢像在其他巨魔面前那般强硬与蛮不讲理。 远征途中，杰诺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从没有把巨魔们说成奴隶或者畜生，而是称呼其为联军，放在相对平等的位置上。毕竟巨魔也是有尊严的，他不想因为一些矛盾导致合作破裂。 “路带的不错，这就是霜卫要塞吗？”当杰诺远眺着那座与冰川完美合为一体的要塞时，打心底为之感到震撼。 霜卫要塞，地处弗雷尔卓德的最北端，这里的寒冷可以冻脆钢铁，也可以将人的上下眼皮冻在一起，光是眨眼都充满了眼角撕裂的疼痛。 这是一座修筑在巨大冰山里的城池，它的内部结构隐藏在冰川中，从外面只能看得到一座足以让奥恩轻松通行的巨门，根本无法相信里面会有多么巨大，令人望而生畏。 而且要塞大门还是修筑半山腰上，山体陡峭得近乎垂直，根本无法攀爬。只有通过一道门前连接在另外一座冰山上的吊桥，才能前往寒冷而深邃的主堡深处。 现在杰诺总算知道了，为什么瑟庄妮说霜卫要塞易守难攻。原来这天险根本就不是凡人所能攻下来的，就像游戏中设置给一般玩家的无法攻克的副本……幸好他是乘着逐渊号过来的，这也是现阶段的“普通玩家”不应该掌握的黑科技。 不过，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放弃了。联合大军的储粮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原路返回，如果想要走出这冰雪的墓地，那就必须带着必胜的信念，去背水一战！ 狂风夹着雪花猛打着脸颊，在巨魔的咆哮声中，黑压压的军队从后方的近乎凝实的霜气中涌出，向着山下挺进。然后是一艘悬空的飞船，冲出上层厚重的冰雾，将阴影投在苍白的大地上。 而敌人们最该畏惧的，是在寒冷浓雾中若隐若现的巨型生物，他犹如山岳般高耸，不时喷涌而出的火焰逼退了无孔不入的寒冷。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兵临城下 兵临城下，踊跃的巨魔们手脚并用最先爬上了通往桥梁的冰川，而后人类战士则费了老大力气，牵引着坐骑来到了冰川上。 连接着要塞的石桥被无处不在的冰雾所笼罩，只有两边如同獠牙般向外绽放的巨大冰山，才能脱离雾气的笼罩范围。 见到自己离传说中的要塞只有一桥之隔了，凛冬之爪的战士们忽然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这漫长又该死的旅途总算走到尽头了，只要冲进这扇连门都没有的堡垒之内尽情释放压抑已久的情绪，一切就将划上句号。 但还没等他们高兴起来，一阵狂风吹散笼罩在桥身上的雾气，将遥远的另一端暴露出来，气氛被突然出现的事物所冻僵了。 一群冰霜守卫整整齐齐的战力在桥头，他们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冰卫的身上统一穿戴着棱角分明的黑铠甲，将全身上下连同口鼻都覆盖得严严实实，他们的头盔长出一对平行生长的锐角，不知有何深意。 覆盖着白色冰霜的铠甲冒出森森寒气，隔着一桥对峙着联合大军，冰卫们握着刀剑强弓的双手上看不出一丝颤抖，双腿下也没有一丝退却，仿佛一副副静止的雕像。 “让丽桑卓滚出来！” 没有在冰卫中看见特别的身影，瑟庄妮挥动着北风链枷驱赶开挡路的巨魔，催促着钢鬃来到了桥头，居瓦斯克野猪的蹄子重重踏在冰面上，与它主人的吼声在桥梁两岸的深渊中不断撞击回响。 一位老人摸着额头从冰霜守卫中间走了出来，走到另一端的桥头和瑟庄妮遥遥相对，随后放下右手，露出额头上用海怪墨汁画上的黑色印记。 即使距离很远，那印记的形状也清晰得让人一眼看清。那是一只黑色的独眼，生动得好像能你觉得它正在发出目光注视你。 “你不是丽桑卓，让真正的冰霜女巫出来。” 瑟庄妮可不会犯下认错人这种低级错误，就算她从没见过，但光听传说也该知道丽桑卓的本体是一个被冰封了时间的女人，绝不是眼前这个皮包骨头、面容憔悴、脸颊凹陷、眼窝深邃。 老人颈前挂着一块圣黑冰，手中节杖的顶端也向着一块黑冰。瑟庄妮在以前在部落里看见过冰霜祭司戴过类似的饰物。她猜想这位老人最可能是她麾下的冰霜祭司之一，而且地位还不低。 事实也的确如此，眼前这位冰霜祭司连那些能从深渊中归来的霜卫勇士都要毕恭毕敬的喊一声霜父。他是恐怖之地的归来者中，最年长也最有经历的老前辈之一。 “女神行于世间，女神无处不在，丽桑卓之眼注视着我们。”冰霜祭司平静的说，让瑟庄妮眉头紧皱。 “我们这么多人为她远道而来，她却连脸都不肯露一下。难道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就这么入不得她眼吗？”她一字一句的加重语气，连连逼问。 “我们的女族长大人，冰与暗夫人，千百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守护着先祖的秘宝，不曾离开主堡半步。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今后亦如此。” 祭司冷静的回答，而瑟庄妮开始为丽桑卓不屑一顾中轻视而愤怒。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钢鬃用力的刨动双蹄，随时都可能冲过去撞散霜卫的阵型。 冰霜祭司一抬手，身后的冰卫整齐划一搭弓挽箭，蓄势待发。 “冰霜祭司，请听我一言！”嘹亮的声音从打断了，艾希站在船头向冰霜祭司发话：“如果你们的族长大人愿意让我军进驻，由我们来解决掉堡垒中深藏的威胁，那我们大可不必刀刃相见。” “这世上没有人比丽桑卓女神更加了解栖于下之物，连都她无法解决的话，古神不能，你们更不能。请回吧，你们的到来只会惊扰到深渊中的独眼，带来末日灾祸。”老祭司异常坚决的回绝了艾希的请求，他的目光中没有一分善意，正如他们的信仰是苛刻而冷峻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冲锋！”瑟庄妮发出战吼，早已期待多时的凛冬之爪立刻蜂拥着冲上桥。 特朗德尔附和着发出一声嘹亮的咆哮，巨魔们顿时四脚并用，快速的在桥面上奔袭着。 杰诺默许着一触即发的战争，他之前多半猜的就是这样——丽桑卓会因为不信任而拒绝他们的帮助，并且成为他们封印虚空的阻碍。 冰霜守卫们收到的命令坚守阵地严阵以待，面对势不可挡的联合大军，他们不曾退缩。 但就在此时，身后主堡大门两侧的两根巨大方尖石柱的尖端，突然齐齐射出两道冰蓝的光线，远古的狂冽魔法转瞬间撕裂了桥梁！ 轰隆隆—— 地动山摇！石桥从中段裂开，向下方的深渊塌陷。冲锋在前的凛冬之爪和巨魔们立刻就后悔了，在坠亡的威胁下连忙调头向回飞奔。 年迈的冰霜祭司瞪圆了眼睛看着这突然发生一切，显然他也不知道族长的命令会是这个意思。 桥梁塌陷，巨大的石料迎面滚来，身陷囹吾的瑟庄妮发出抗拒死亡的怒吼，在石块砸中钢鬃之前挥动北风链枷砸碎了它。坠落是个看似缓慢实质快速的过程，瑟庄妮让钢鬃没命的往岸上冲。只要跃过了最后一道裂缝，她们就能成功回到岸上！ 奈何桥身陷落的速度太快，脚下的坡度越来越陡，钢鬃的蹄子开始打滑，速度瞬间慢了下来。眼看一线越来越远，瑟庄妮没法再靠近了，只能让钢鬃赌命一跳。 但在就在起跳的前一瞬间，一只趴在桥上逃生无望的巨魔扒住了钢鬃的后腿，想让它带着自己跳上岸。钢鬃的后腿因此打滑了一下，让瑟庄妮瞬间惊出一把冷汗。 就在惊魂一刻间，钢鬃发出无与伦比的求生意志，挣脱了巨魔的爪子一脚瞪在了它肩膀上，不再脚滑纵身起跳，堪堪跃回了岸上，在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中保住两命。 钢鬃摔倒在地，瑟庄妮同样跌落。活下来的血盟上前搀扶她，却被她一把甩开。她来到钢鬃身边，看着它后腿上的数道血痕，同时想着那些随着桥梁跌下深渊的牺牲者，心情从沉重慢慢膨化为愤怒。 她不怪那只抓伤钢鬃的巨魔，而是把恨意层层堆叠到对岸的霜卫上。 瑟庄妮神情悲壮，用三指从钢鬃的伤口沾满血，然后按在额头上顺着眼睛划下，猩红的血迹让她的面孔更显狰狞可畏。 “起来，小伙子！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她拍着钢鬃让它起身，然后自己走到了深渊的边缘，隔着两片冰川遥遥向着对岸的霜卫挤空了胸膛中所有的气力怒吼道： “今天！你们必将为此付出代价！” 瑟庄妮的怒吼在冰川间回响，这场战斗不会就此中断！她摘下头盔，再次将头发绑上死结，向先行者承诺着胜利或死亡。 他们的牺牲不会被白费，凛冬之爪——不胜利，毋宁死！ 第一千零八十章 开道铺路 杰诺看了一眼那沉入深渊的桥梁，面色阴沉。丽桑卓的意图很明显，就算把自己困在城里，也不想让大军攻进来。完完全全就是闭门造车，根本不想让外人介入虚空的事里。 “我们杀进去吧！”艾希看向杰诺，此刻只有杰诺驾驶的逐渊号才能飞跃眼前这道深渊。 “不能着急！”杰诺摇了摇头，将手指指向将桥梁击毁的那两条方尖石柱，说：“我们必须先把那机关破坏了，不然就是在以身犯险。” 方尖石柱约莫百米之高，其底座是散发着森寒气息的岩石，环绕着层层递进的石阶通往高处，通体布满了远古的石刻。 两条柱子中间是通完堡垒大门的一道长阶，彼此间连接着的铁链上倒挂着一把巨型断剑。 当看到方尖石柱的上半部分时，杰诺的眉头便无法在舒展开来了。无法想象，这上半部分竟然全部是由臻冰铸造的，如此巨大体积的臻冰会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门前，实在是奢侈得没天理。 魔法阵雕刻其上，撕裂桥梁的魔法就是这这些臻冰发出的。在此之前，杰诺只把它当成了普通的冰柱。怪就怪它不造成防御塔的样子，让杰诺完全没想到这会是一道强大的机关。 也不知道这是触发式的还是由丽桑卓远程操控的机关，不过只要贯彻着先推塔再打人的策略，就能防止断桥的悲剧再度发生。 杰诺朝着方尖石柱推出手掌，掌心朝着目标蓄积着海克斯能量。片刻后，能量脉冲轰击在臻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震爆与炽烈夺目的光芒。 他凝神看向爆炸处，在冰雾消散之后，方尖石柱依然屹立不倒，连表面都光滑没有一丝裂痕。 看着冰柱完整如初，冰霜祭司暗中松了口气。 “别费劲了，永不熔融的臻冰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破坏的。” 他的声音落到杰诺的耳朵，却激起了后者的不屑。据他所知，奥恩光是用体温就能融化臻冰，而且加里奥也完全吸收了一块臻冰，虽然它本人不太喜欢。 杰诺看了看身后，此时奥恩就在不远处等候着，但杰诺如果让它来帮自己解决这些障碍，未免就太看轻自己了。 他没有说什么，直接用行动证明一切。再次抬起左臂，掌心中发射的已经不再是普通的能量脉冲，而是融合了符文之力的湮灭死光。扭曲空间的黑红色光柱轰击在方尖石柱上，爆裂的强光瞬间淹没整片冰川。大地震颤不止，霜卫们在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面前换了阵脚，纷纷栽倒。 当光芒褪去，年迈的冰霜祭司发现它所有引以为傲的臻冰石柱已经轰然倒塌，顺着台阶滚落下来碎成了七八段。每一块都闪烁着魔法的光芒，倒影着他枯槁而惊恐的表情，充满讽刺。 “刚才只是试探，现在才是动真格的。”摧毁了方尖柱后，杰诺冷笑着讥讽坐井观天的冰霜祭司。 臻冰，用不熔融？无法摧毁？笑话罢了。 攻入霜卫堡垒这件事，现在他已经感觉成竹在胸了。 “好了艾希，你就看着吧，辛德拉会帮我们铺平道路的。”杰诺稍稍安抚了艾希急躁的心情，然后对着一旁抱着双手冷眼旁观的辛德拉说道：“接手吧。” 辛德拉点点头，飞身离开了逐渊号，又潜入冰川之下消失不见。 “这是……”艾希疑惑的看着辛德拉的背影，心想她这是要去后方把奥恩请来前线吗？但是，奥恩除了杰诺好像谁都不理的样子…… 就在艾希困惑之时，辛德拉从冰川之下升起，她不仅回来了，还带着数颗巨大的禁魔树飞跃了冰川，朝着两岸间的峡谷飞去。 这才是真正的女神吧，艾希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有愧于阿瓦罗萨女神转世的称号。就算是阿瓦罗萨本尊出现在这里，也没有辛德拉此刻表现的一半厉害。 艾希在震惊中突然想起了要提醒瑟庄妮，她连忙扑倒船边向下大喊：“瑟庄妮，退后！别被砸到！” 瑟庄妮看着从头顶上飞过的巨木遮天蔽日，连忙扯着缰绳让钢鬃后退，生怕自己就这么被不明不白的砸死了。 辛德拉想要将巨木嵌在峡谷间，却在这过程中忽然停下了手——她发现对比深渊广阔的两岸，即使是百米来长的禁魔树还是稍微短了一截。 她黛眉微蹙，这桥搭不上，难道要她一个个把人扔到对岸去吗？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不想惹麻烦上身的奥恩却忽然开口。 “我来帮你们一手。” 奥恩主动帮人的情况可谓极其罕见，连杰诺都不免感到惊讶。 “站稳了。”奥恩哼哧着，山岳般的身躯向前倾，将手按在了冰川的两侧，然后用力向前推动。 脚下的冰山开始震颤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哀鸣。但无论奥恩怎么使劲，这座冰山也只是最多也动摇了一阵子，丝毫没有向着对岸靠近的意思。 奥恩没有就此放弃，发现推不动后，他拿出了锤子，朝着冰川基底一阵猛敲。 这可使冰山上的联合大军慌了神，大地猛震，其震感强烈让人跳脚，一种大地崩碎的恐惧感笼罩在每个生物的心头。 惊慌的猛犸象甩掉了身上的长矛投掷手，居瓦斯克野猪到处乱拱乱撞，造成了不少伤亡。 “都给我乖乖站好！”乌迪尔大吼着，用兽灵强压着周围这些悸动的生灵。 “答应我你不会把它砸碎。”杰诺死死的盯着奥恩，他挥击的每一锤似乎都击在了他的心头上。 “相信我的技艺。”奥恩不屑去解释什么，它绕着冰山的基底敲了一整圈。随着脚下猛烈一震，冰山的底部被奥恩敲断，与弗雷尔卓德的大地割裂考来。 随后他将整个身体压上去，用全身的气力去推动冰山，站在山顶上的炉户们甚至可以近距离锻造之神的威严。炯炯有神的双眼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光是呼吸就让冰冷的气温瞬间变得燥热起来。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血战不休 力拔山河兮气盖世。在奥恩的大力推动之下，冰山渐渐向着对岸滑动，峡谷两岸的间距越来越小，最终让巨木结结实实的嵌在了两岸间。辛德拉见状，又折返去提来了几根巨木，将其搭成了一座全新的桥梁。 冰霜祭司面色凝重，让霜卫们上前砍断巨木，可当臻冰利斧落在这非木非石的禁魔树上时，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霜父，这树完全砍不动！” “三姐妹在上，武器里的魔法竟然被怪树吸走了，再砍下去会被成没有附魔的劣质刀剑的！” 因为苦寒之地条件苛刻，加上丽桑卓的筛选，所以能成为霜卫的基本都是冰裔，而除了一些弓箭以外，这些霜卫手中的利器全都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臻冰武器，被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来。 这些臻冰武器放在别的情况下很生猛，但是对上了禁魔树，那取得的效果可能还没有普通刀剑好用。 冰霜祭司看着对岸的瑟庄妮，她已经骑上了钢鬃下到了桥梁上，在感觉到平稳后驱动身下的巨兽开始冲刺而来，并向着他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赤裸裸的杀意让这位久经风霜的老祭司也感觉到些微的恐惧，他转头对着霜卫说道：“做好死战的准备吧，必须保护好先祖的遗产。但我们，凝影之子，从不会孤军奋战，无论是在最黑暗的寒冬冰原，还是在最深邃的隐蔽裂谷，丽桑卓之眼在注视我们，不离不弃。” “我们生于冰，归于冰！”冰霜守卫们重新集结，漆黑的头盔下是一双双坚毅的眼睛，异口同声的咏颂着同样的祷文。 他们的颂唱声被喊杀声盖了下去，凶残的凛冬之爪跨过了大半条桥，已经冲至霜卫跟前。 瑟庄妮挥动着链枷，怒吼连连的碾进了数千霜卫的阵地中。她宛如一尊杀神，一锤扫倒了一大片。 霜卫们视死如归的挥刀迎上，被钢鬃的獠牙毫无悬念的撞开或挑飞，铠甲破碎不堪。一位霜卫在倒飞出去之前朝着瑟庄妮丢出了短柄斧，斧头在空中盘旋，不偏不倚的击中了瑟庄妮的眉心。 镶嵌着臻冰的利斧嵌进了牛角盔，虽然被头盔盔护住了面门，但额头上仍被这奋力一击震出鲜血，顺着高挺的鼻梁滴落进钢鬃白色的皮毛中。 瑟庄妮掏出别在腰间的匕首，抓起一个扒着钢鬃皮毛想要爬上来行刺她的霜卫干净利落的抹了喉。她没有时间去拔掉头盔上的斧头，也不屑于去这么做。她无时无刻都不在拼杀中，在经受围攻的同时，一刻不停的给敌人带去寒冷与死亡。 鲜血在脸上流淌，无妨，过一会儿就冻结住了；疼痛在脑中震荡，也无妨，臻冰的意志很快就会镇住她的疼痛。 现在的她，只想大肆发泄中心的悲愤与怒火，杀个天翻地覆！她会战到力竭为止，新仇旧恨，将在这一刻开始清算！ 这并不是瑟庄妮个人的战争，凛冬之爪、阿瓦罗萨、以及巨魔们同样在与冰霜守卫们厮杀。 一个霜卫用圆盾挡住了巨魔拍向他的利爪，随后趁着空档猛然发力，将利剑送入了巨魔的胸膛。后者根本来不及挡下穿胸的利刃，只来得及伸手擒住霜卫。 它抽出了胸口的利剑，看着冰晶顺着胸膛缓缓向四肢蔓延，感受着渐渐凝固的心跳，寒冷在快速抽走他的生命。这只巨魔发出了死亡前的最后一声怒吼，然后猛地把手中霜卫的头颅连带着头盔一起咬下来，让迸射的鲜血为自己送行。 一个霜卫倒下了，另一个霜卫又冲上来填补他的空缺。 她与三个战士混战在一切，这些人手中的武器吸收了先祖战斧释放的寒气，动作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让他战得尤为艰难。最终，她用战斧将眼前的炉卫连人带盾劈开了，然后被两把利剑从两个方向刺穿了身体，双眼瞪出血丝，不甘的倒下了。 三姐妹的血脉在女性身上更强大，女性的霜卫在战场上的表现丝毫不弱于男性，甚至在狠厉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此之外，还有变身之后的乌迪尔带领的首领行者用尖牙利爪与刀剑搏斗、浑身插满箭矢的泰达米尔发出不屈的怒吼浴血奋战、意识陷入黑化的奥拉夫挥动双斧越战越勇……这样的战斗到处都在发生。 这是冰雪大地上最残酷，也最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斗。两军紧紧相咬，寸步不让。死亡遍布着冰铸的大地，每一层台阶上都躺着数不清的尸首。在极端寒冷的气温中，鲜血在涌出致命伤口的瞬间就开始冻结了，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凄美而悲壮的猩红之花。那些活着的人踩着站死者的尸首，依然在这方寸之地你死我活的互相抗争，试图斩下彼此的脑袋。 战场犹如永不满足的绞肉机，无情吞噬的吞噬着英勇的生命。这狭窄的地形让双方无法全面开战，最激烈的厮杀都聚集在桥头附近。一个倒下，另一个就加入，厮杀已经过去了半小时，但战场中心的死亡悲鸣从来不曾减少一分。 这里早已没有了正义，没有了邪恶。人人都可以是英雄，人人也可以是屠夫。这里只有无尽的厮杀，名为战场，却也跟地狱没有不同。 艾希频繁的拉弓射箭，不知道已经向着战场投入了多少支箭矢。但即使拉弓的手因为臻冰而变得冰冷麻木，艾希也从未想过要停下早已发白的手。 瑟庄妮不知何时被人从钢鬃上打了下来，她所要面对的一个比她还要精壮的女性霜卫。 这位女战士侧面的头发都被剃光，其余的白发在头顶正中编成了一条精致的辫子，如同华丽的顶冠。乌迪尔变身的巨熊被她踩在脚下，她战胜这位兽灵行者所付出的代价是在脸上被留下三道野性的裂口，左眼已经血肉模糊一片。她就如凛冬一样严酷而夺命，如果这个女战士没有成为霜卫，那么她毫无疑问会成为一位强大的战母，领导主堡境外的某个部落。 为了救下萨满，瑟庄妮力竭的身体再次涌出力气，扑向了眼前的敌人。 战争的车轮一旦开动就不会轻易停下，喋血的狼灵狂欢的来到战场，伴随着刀刃起舞，舔舐着鲜血迷醉。 鹿死谁手，仍未可知。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冰霜女巫 战场的狭窄让杰诺放弃了投放亡灵大军的想法，人们前赴后继的去赴死，千珏已经注意到了这里，战场上根本没有位置容得下亡者。 “我们进殿吧，这里交给瑟庄妮。”杰诺让艾希停下麻木的手，然后驾驶着逐渊号飞跃战场上空，向着主堡深处驶去。 冰柱机关被打破之后，这里已经没有事物可以拦住他了，他要找到丽桑卓本尊，与她当面对质。 堡垒大门敞开着，冷风在空旷幽深的大道中回荡，抽打着久经沙场已然斑驳的船身徽记，宛如深渊中女妖的哀怨抓挠。 即使一路上空无一人，只有透亮得与镜子无异的冰地板，但杰诺没有丝毫放松警惕，这是有着近万年历史的古堡，谁也不清楚那些冰柱上究竟铭刻着什么样的狂野魔法。 逐渊号安静的在空旷的大道中前进，在一条条矗立的冰霜支柱见穿行，最终抵达主堡深处的大门前。 再往前走，他们就将进入幽闭寒冷的堡垒内部，那是逐渊号无法进入的地方，他们必须踏着冰冷的地板前行。 让真正让他停下来的，是跪在大门前颂唱着祷文的一群霜卫，以及低头祈祷的冰霜祭司们。 “我们生于冰，归于冰……” “我们守护着最后一片净土，监管深渊下的黑影，让它永远沉入梦的摇篮；冰是我们的盟友，冰是我们的真相；冰不会带来痛苦，冰会带来屈服。” 他们卑躬屈膝，众星拱月般围绕着一个高大神秘的背影——她身穿华美的长袍，美得就像刚刚落下的雪。她戴着硕大而沉重的圣黑冰头罩，上面刻满了繁复的如同眼睛般的花纹。 看着头罩下延伸出一条长及腰下的银色长辫，与那双因为充盈着寒冰魔法而失去人类双臂姿态的荧光冰爪，杰诺便知道了这是他们这些日子一直在寻找的，也是一直在阻挠他们的，拥有着传奇三姐妹、冰与暗夫人、霜卫女族长等众多名讳的冰霜女巫丽桑卓。 “丽桑卓，我还以为你会在更深处等着我们呢。” 在见到丽桑卓时，杰诺并没有如同自己预料中那么激动。他心情平静，用与许久未见的熟人谈论天气般的语气向她打招呼。 脚下的冰簇此起彼伏的螺旋递进，帮助丽桑卓优雅的转过身来，带着长角的头罩遮住了她的双眼，让人感觉她在抬头望向星空。 她朝着声源的抬起头，虽然不能直接看见她的双眼，但杰诺却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他开启了灵视，果然看见丽桑卓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魔法辉光。 她能“看见”自己的所在，在脑海中循迹他人的形体。杰诺心想，虽然丽桑卓很久以前就失去了双眼，但她也因此获得了另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官。 “冰在诉说……”忽然，一股冰冷的轻语在他耳中回响，令杰诺感觉如坠冰窟。 虽然没有见丽桑卓开口说话，也从未听过她的声音，但杰诺可以确定这就是她的低语。冰冷、干燥、黑暗神秘，仿佛是来自境界彼端的无序呢喃。 丽桑卓没有任何动作，周围只有冷风呼啸，但那声音从不断绝。 “诉说什么？”杰诺很耿直的开口回应，不跟丽桑卓玩那些花的。此外他还得让身边人知道自己听到了异样的声音，而不是在看着丽桑卓发呆。 让其他人不起怀疑——一块冰疙瘩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在寒冰之下，某种黑暗和空无，它在笑……”那声音再度飘来，但它总是断断续续的，似乎在刻意营造神秘感。 可是，神秘感这东西，对杰诺真的有用吗？他不仅感觉不到神秘，还觉得丽桑卓是在装神弄鬼。要怪就怪他对丽桑卓还是太了解了，当你知道一个女巫所有的秘密，那女巫就会像被剥光了一样，无法让你感觉到多么强烈的威胁了。 声音断断续续的，就像年代久远的磁带，再也播放不出完整的旋律。 “我最讨厌说话说半截的人。”杰诺不耐烦的举起左手，掌心中发出明亮的威胁。 丽桑卓嘴唇微张，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 短暂的沉默之后，由她本人亲自开了口，两片干裂的嘴唇轻启，吐露出埋藏于寒冰下的秘密。 “它对我说‘冰霜和谎言是穷途末路的工具’。我将手攥成拳头！我要拔出那颗监视着一切的眼！把它插在寒冰的长矛上！否则冷风的嚎哭和歌谣将只能唱给不断崩塌的深渊……” 跪下的霜卫连通冰霜祭司们都是一愣，杰诺从他们惊愕的表情中读出，这似乎是丽桑卓第一次公开在现实中开口。 或许他们都知道她是丽桑卓，因为丽桑卓在每个黎明到来之前往复穿梭百次梦境，跨越整个冰原，他们多多少少都接触过梦中行走的冰霜女巫。但她本人，似乎很少出现在真实的视野之中，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公然发声了。 可即使如此，她让他们每个人都听到，在心底深处都感觉到…… 一种异样—— 在寒冰之下。 真的存在某种黑暗和空无。 饥饿。 啃咬。 “她说的，是预言么？” 艾希皱着眉头，试图理解丽桑卓的话，与她传递给自己的那种怪异的感觉。 之前她就多次听着冰霜祭司提起丽桑卓之眼了，但现在看来，他们对抗的这个监视者之眼似乎比丽桑卓之眼还要可怕？足以毁灭丽桑卓的冰霜国度？ 关于监视者，她只是隐隐约约听杰诺和他的船员们提起过，并没有深入了解。她来到霜卫堡垒更多是为了丽桑卓，打破丽桑卓为自己安排的命运，从而让和平重回这片不想打地。而监视者是杰诺他们要解决的事情，所以艾希不大清楚也很正常。 “艾希，她所说不是预言，是事实，但也是谎言。” 杰诺的回答艾希更困惑了……即是事实，也是谎言？ 这两者真的同时存在吗？ 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 。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女巫的反抗 若想要谎言不被拆穿，那么就说七分真，三分假。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而丽桑卓也正是这么做的。 但能像她这样把精心编制的谎言延续了近万年之久的，还从来没有。 杰诺走到艾希原先站立的船头，对着在冰簇的拥护中矗立不动的丽桑卓遥声质问 “丽桑卓，这些年你就是用这些谎言来欺骗这些冰裔追随你成为冰霜守卫吗？你有没有跟他们说过监视者就是你带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有没有说过阿瓦罗萨和赛瑞尔达是被你谋害的？你向他们说尽了好话，却对自己的肮脏过往绝口不提。扪心自问，一个谎话连篇的首领真的配得上冰裔战士们的追随吗？” 他掌心用力拍在围栏上，如同一声炸雷在殿前回响。 满座皆惊！ “什么？难道无畏之母和智慧女神不是为了封印监视者才战死的吗！” “丽桑卓女神背叛了传奇三姐妹？” “监视者是外来的？” 杰诺的质问就如同一把把尖刀插在了冰裔们的心口上，即使是再严苛而冷峻的信仰都会因此动摇。听着这些窃窃私语，就知道丽桑卓把冰霜守卫们骗得多深了。 “守护者集会所的兄弟姐妹们，听听你们血脉中的回响，冰不会欺瞒！你们之中有不少人都去过深渊之下，也都感受过独眼带来的心悸。那里只有空无，和永不满足的饥饿，我为什么要引狼入室呢？” 丽桑卓开口澄清，但声音已经不如先前那般冷静。 冰裔们逐渐冷静下来，一个外人的言论并不足以颠覆他们长期养成的认知，更何况对方还不是奥恩或艾尼维亚这种权威的旧神。而且，他们的女神也已经做出了正面回应——那种只想着吞噬一切的恐怖之物，怎么会给丽桑卓交谈的机会？它会连同丽桑卓一起吞噬了！ 他们相信正是丽桑卓大无私之举，才使得监视者永世沉睡在深渊之下。霜卫们坚定了信仰，握紧臻冰武器守护在丽桑卓的身旁。 看着这些仍要与自己作对的霜卫，杰诺连连摇头。他接下来的事实可能会让所有冰裔感到难受，包括艾希在内，甚至会开始对自己开始产生厌恶。 “可笑，真相明明就放在眼前了，你们却视而不见。你们不会以为寒冰血脉是三姐妹的恩赐吧？可怜的监视者，被你们的丽桑卓女神骗过来，然后过河拆桥封印在……” 杰诺还未说完，一些从深渊中归来的冰裔已经通体彻寒。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寒冷，能让寒冰血脉们感觉到真正寒冷的，只有心死般的冰冷…… “够了！” 丽桑卓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她不能让杰诺再说下去了。怒吼从她口中爆出，扭曲的手臂一抬，无数的冰爪从冰面上崛起，狂乱的伸向天空，仿佛要将逐渊号拖下来。 巨大的冰爪扎进了船体，轻易地撕碎了一切，木板就像腐烂的肉片一样化为碎屑。只一下心跳的瞬间，整艘船就冻成了一坨木冰块，被无数的冰爪高高的托举到空中。 然后冰爪从四面八方涌上，将逐渊号层层裹着，组成了密不透风的冰冷牢笼。 看着这一切轻易的完成，丽桑卓的怒火也渐渐平熄下来，如果她知道杰诺对那件事知道得那么多，那她早该像现在这样杀了他。 就在丽桑卓想着要怎么跟霜卫们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光点突兀的照进了她漆黑一片的双眼中，这份不适的感觉让她感觉到针扎般的疼痛。 在危机感席卷全身的瞬间，丽桑卓立刻高举双臂，让坚实的寒冰拥抱了自己，将自己铸进巨大的冰雕里。 下一刻，一道炽热的光柱洞穿了冰爪牢笼，射在了丽桑卓身上。如果她没有事先拥抱寒冰，恐怕这会儿已经被洞穿了。 光束消失，裂缝从手指粗的冒烟孔洞处开始扩散，蛛网般裂纹转眼蔓延至整个牢笼，最后轰然炸开。 挣脱了牢笼的逐渊号已然变得千疮百孔，但依然悬浮在空中，船头的杰诺见到躲进冰棺中的丽桑卓，冒着硝烟的指头转而变成挣开掌心。 “这是最后的警告，如果你现在承诺此后不再阻止，并帮助我们解决监视者，我可以看在你把监视者封印了这么久的份上，放你们一命。” 丽桑卓从冰棺中走出，脚下的冰簇已经揭示了她的态度，尖锐而不可回绝。她一挥手，脚边一根冰簇当即飞出，化为锐利的寒冰之矛唾弃般的甩向杰诺。 好话说尽，丽桑卓仍不愿就范。她的冰矛被辛德拉摄在了半空中，逐渊号的船员们齐齐动手，纷乱的弹幕立刻百倍奉还到丽桑卓的身上。 巨大的冰爪组成盾牌护住了她，再次将她装入冰棺，抵御着轰然而至的灼热与疼痛。 剧烈的爆炸一层层剥削着她的保护层，巨响就在耳边回荡尖啸。 丽桑卓并不畏惧死亡，她已在梦境中无数次体验过被杀死的感觉。每一次，她的一部分都会消散，永远无法回来。 但是这次不行，在现实里死亡就是真的死去了，她不能让千珏将她带走，她必须要活下去。 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下去，而是为了…… 突然，那些快将她逼进死境的魔法轰炸停下来了，丽桑卓似乎感觉到一只灵犀将她与另一个灵魂链接在一起——有人不想让她死。 她脱离了寒冰的拥抱，寻找心灵的彼岸，却发现这来自于想要将她杀死的那个人。 这个发现令丽桑卓很苦恼，难道真的要按他说的做吗？一个外邦人真的能解决她花了近万年都没法解决的问题么？ …… 看着杰诺摆出停火的手势，莎拉颇为不解“为什么要放过她，她差点毁了我们的船！没有船，这个船长我还怎么当！” “丽桑卓还不能死，她是给监视者制造梦境的女巫，我不想监视者现在就醒来。”杰诺冷静的回答“在它睡着的时候，一击必杀的成功率最高。” 他的双眼平静注视着丽桑卓，对方彷徨的模样映在他蓝色的眸子里，就像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盲女。 此时，心知自己已无力抵抗的丽桑卓，开始动起了妥协的心思。 但就在她思考着要不要就此放手的时候…… 在一片空无的梦境世界中，某种诡异的新生命，忽然，发出了刺耳的啼哭！ 她的思索被突如其来的警示打断了，脑中一片空白！ “居然在这个时候……消融了……”丽桑卓吐出一口凉气，身躯一颤——可能是因为敬畏，可能是因为恐惧。 。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救救孩子！ 也不知怎的，眼前的丽桑卓就变得局促不安起来。她忽然粗暴的推开挡路的霜卫，然后让脚下的冰簇推着自己向大门处移动。 可当触摸到了堡垒的大门，她又迟疑了，回过头来对杰诺情绪失控的吼道。 “把那个小男孩和雪人交出来！我知道你带着他们！”她咆哮的样子，活生生就像黑暗童话中气急败坏的老巫婆，面目扭曲，充满憎恶。 谁能想到，巫婆年轻时也曾是貌美的女子。丽桑卓从来都不得安宁，现在的她已经被监视者的阴霾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凭什么给你？你在叫嚣什么？”圣枪在莎拉手中高速盘旋被玩出了花，银色的幻影令人目不暇接，当看清了枪身上的石刻时，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向了丽桑卓的脑袋。 一点都不夸大的说，这种程度的“女神”，不用辛德拉出手，她自己都能将其摧毁。前提是丽桑卓没有做好防备。 没等丽桑卓回答，狂射而出的电光便已照亮了她。刺目的光芒在丽桑卓身前闪爆，盲目的她看不见，但却能感觉自己一边的肩甲被打碎了，华美的长袍也出现了焦黑冒烟的破洞。 但是她不为所动，或者说已经没心情去管这些了，不再抑制自己失控的情绪，近乎歇斯底里的朝着杰诺发出扭曲的尖啸“呃啊啊啊————把人交出来！” “你这个疯婆子……” 莎拉正准备开枪射击警告，但丽桑卓忽然疯了一般对着自己下手。大片突生的冰爪扫飞了她身后的冰裔，然后从他们的保护中抓出了数个小孩。 “把人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这些小孩！” “几个与我无关的小孩，你以为我会在意吗？”莎拉再次开枪击落了丽桑卓的另一片肩甲。 随之而来的，是丽桑卓的言出必行，他用寒冰将其中一个小孩冻成了冰雕，那惊恐的表情透过寒冰映衬在每个人瞳孔里。 艾希瞳孔微微一缩。 看见小孩子被当成威胁敌人的人质，这下子，连丽桑卓自己人都慌了。 一些正直的霜卫站出来焦急的劝解“女神大人，请别伤害他们，他们都是守护者集会所从弃儿之村选出来的好孩子，经过训练之后一定能成为优秀的战士，为你守护要塞。” “闭嘴，跪下！弗雷尔卓德都要毁灭了，我要你们这些废物还有何用！” 但这种话现在只会让焦急的丽桑卓烦躁，她抬手释放出致命的冰冷，脚下生出的冰爪就像地狱饿鬼的手臂，拖动着霜卫的胳膊让他跪下，然后化为黑冰让他动弹不得，嘴巴被丛生的冰簇撑开，花瓣般的冰晶尖端极其缓慢的淌着鲜血。 那个冰裔战士仍然用很不理解的看着丽桑卓，祭司们不忍直视，摸着额头祈祷“冰终究会带走所有人。” 这里是丽桑卓的主场，诡异的黑冰无处不在，无法防备。没人能在丽桑卓灵敏的感知下救走这些小孩。 “怎么办？”此时此刻莎拉很想击毙丽桑卓，但奈何杰诺先前说了不能让她死。 “那些小孩都是孤儿。”杰诺看向那些在丽桑卓威胁下瑟瑟发抖的孩子，说。 在霜卫要塞宏伟的阴影下，霜卫部族为那些被寒冷夺走家人的孤儿避风港，平时，霜卫部族从中挑选合格的冰裔加入部族。 世人们通常认为，霜卫是一群看护着先祖秘宝的守护者，并不是什么坏人。但现在，这些被他们庇护的小孩却成为丽桑卓负隅顽抗的手段。 “孩子们都是无辜的，不管是努努还是这些孤儿，都不应该因此而死。”艾希害怕杰诺放弃这些小孩，连忙来到他身边急切的说。 “你别说话，让努努自己做决定。”杰诺打断了艾希，看向努努。 焦急的艾希一时语塞，脸上闪过无奈。而丽桑卓听到艾希出面说话，也多了一丝等待的耐心。 杰诺就知道艾希会道德绑架他，她是一位伟大的圣母，不会轻易放弃每一个值得挽救的生命。但是这次做决定的不再是她了，这是在牺牲别人的利益成全自己，这样子就有些圣母婊了。 这也是杰诺感到烦的地方，他本人是不想交出努努和威朗普的，甚至想擅自决定——就算丽桑卓杀光了所有的冰霜祭司、霜卫和冰裔孤儿也绝不让步，这些人对他来说是可以为了大业而牺牲的。 可被艾希这么一搅……只好尊重努努自身的意愿。 他来到威朗普面前，看着骑在雪人头上的努努，语重心长的问道“努努，你会怎么选？” 在他的注视下，开朗的努努少见的沉默了，摸着威朗普头上的绒毛一言不发。 沉默了一小会儿，努努似乎是知道了不能再拖下去，他停下了不安分的小手，轻轻说道“我可以接受丽桑卓的要求，只要她不伤害其他小孩。” 傻孩子。 杰诺叹了一口气。 看着杰诺无奈的转过身去，努努忽然从威朗普的身上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杰诺，我可以抱抱你吗？” “别怕，努努，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也会马上把你从她手里救出来的。”杰诺轻抚着努努的脑袋，悄声许下承诺。 “我觉得她不会伤害我，威朗普也是这么想的，她需要我们！你别太担心……” 杰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抚慰着懂事的努努。 其实他已经隐约知道丽桑卓为何发狂，她迫不及待需要努努的力量去补救，所以才会急得发狂。但将努努放在这么一个能对小孩痛下杀手的人手中，终究是放心不下。 就在分别的最后一刻，杰诺感觉到努努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怀里。他迅速藏好，然后把努努放回到威朗普的怀中。 感受着怀中隐藏的冰凉，杰诺迅速冷静了下来。他对辛德拉说道“把他们放下去吧，轻轻地。” 辛德拉照做，努努和威朗普被轻轻放下了船。 他鼓起勇气，牵着威朗普温暖的大手走向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女巫。 “很好，聪明之举。”得到想要的东西，丽桑卓紧绷的脸终于有所缓和。她挥手，身后的大门缓缓打开，门缝里散出更加幽暗冰冷的气息。 高大的女巫迫不及待带着努努威朗普钻进了黑暗里，冰霜祭司和霜卫们跟在她身后，如同鸦群追随战争。大门渐渐关闭，主堡的暗影很快吞没了他们的背影。 最后，紧闭的大门前只留下一群手足无措的冰裔孤儿，还有那个被惩罚的冰霜守卫。 “对不起，关于努努，我……”艾希看着杰诺凝视大门的背影，怀揣着深深的歉意上去道歉。 “别说了。” 哪知杰诺再次打断了她，似乎不想接受她的道歉，也不打算原谅她了。 这让艾希很受伤，自己的所作所为又让别人伤透了心。 “抱歉……”她黯然低头，用一声叹息结束了话题。她想着，如果丽桑卓想要的是自己，也许就不会有人因此受伤了。 艾希小心翼翼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悲伤，她擦去凝结成冰晶的眼泪，抬起头，却发现杰诺正皱着眉头看她。 四目相对，她强迫自己用强颜欢笑去面对杰诺。然后就听见杰诺气愤当头吼她 “女人，你还在愣什么？别傻站着了，救救孩子吧！” 。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冰的托付 听到杰诺的话，艾希猛然惊醒！ 自己似乎忘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点——那个被冻住的孤儿是冰裔！ 冰会带走一切，包括冰裔，但寒冰血脉对寒冷的耐受性多少会让他们坚持得比温血人久一点。 不过再不去救她的话，可能就要窒息而死了。 想到这里，艾希径直翻过围栏，从十数米高的空中跳下船。她的披风被逆向的狂风掀起，拼尽全力的从她身上逃离。 艾希不是真正的女神，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就是不死最少也会摔断腿。她是思考了之后才做出行动的。 只见她在下坠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冰箭在地面上炸裂，急速生长的冰晶在她身下制造了一处斜坡。 这是她在短短时间内，所能想到最快接近目标的办法。 看着艾希落在斜坡上，身体紧贴着光滑的冰面高速滑向冰雕中的孤儿，杰诺颇为意外的喃喃着“真的有这么丝滑吗……” 不过他很快就看见了艾希白皙的大腿挂上了殷红的血迹，看似光滑的坡面上其实长着许多尖锐的冰碴。 从冰面上爬起，艾希无心介意上翻的裙角和伤口的阵痛，不顾形象跌跌撞撞的跑向冰雕。 当看见小孩的眼珠仍在颤抖着传递惊恐时，艾希既焦急又开心。 “别怕，我来救你了！” 她从腰间取出匕首，用尽全力凿击冰面。可她的努力只能在黑冰上留下浅浅的白痕，根本无法打破这致命的封印。即使不是真正的臻冰，但由丽桑卓的魔法塑造的黑冰也不是凡人轻易就能打破的。 艾希焦急的左顾右盼，目光从旁边那群束手无策的孤儿身上扫过，最后落到那名受罚霜卫的腰间。 一把战斧！ 那正是她想要的工具！ “抱歉了，我待会再来救你。”艾希从动弹不得的霜卫手中夺走战斧，她无法拒绝，也不会拒绝。 有了趁手的工具，艾希更卖力的救人了。斧疯落在原先的凹痕上，冰雕的缝隙渐渐扩大，最后整块碎开。里面的小孩跌了出来，艾希连忙抱住她，防止她被满地的冰碴刺伤。 小女孩脸色铁青，肺部的挤压致使她浑身颤抖着间歇性吸入冰冷的空气，说不出任何话看起来就像在抽泣。艾希将她拥入怀中，将身体的温暖紧贴着肌肤传递给这个在死亡边缘的孤儿，并轻声哄着 “没事了，没事了，冰不会将你带走的。” “她真的很温柔。”杰诺下了船，听到迦娜在耳边这么评价艾希。 “是的，所以她这个领袖当得非常吃力。如果没有我们介入，这个温柔的人，永远别想战胜没有底线的丽桑卓。” 杰诺径直来到那个受罚霜卫的身边，帮他把嘴里绽放的冰簇拔出来。这丽桑卓想得可真周到，还留下一个带路党给自己。 那些冰簇挤满了整个口腔，非常坚硬，仿佛与骨肉直接相连。杰诺在用力的时候，不时听到霜卫痛苦的闷哼，几次以为这个霜卫的牙齿都要被一起拔出来了。 最终，他的手中捏着一堆破碎的冰晶，根部粘黏着冻坏的粘膜，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分部在其上的血管。 他皱了皱眉，一把将着看起来就很痛的异物丢得远远的，然后问他 “冰欺骗了你，怎么样？被信仰背叛的感觉好受不？” 这些话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但是杰诺要的就是让这个冰霜守卫清晰的记住丽桑卓带给他的疼痛。 “我现在承担的痛苦，远不及心中的寒冷。”霜卫忍着口中的舌触之如针扎的剧痛，吐字清晰的回答了杰诺。丽桑卓充满智慧的人设已然崩塌，那宛如丧家之犬的疯魔模样，已经证明了她在对真相欲盖弥彰。 一个满口谎言，为冰原带来天灾的存在，不再值得他信任了， “好，那就安静的带路吧。”杰诺动了动手指，敲碎了禁锢霜卫的冰爪，他活动着麻木的双腿，朝着杰诺郑重点头。 得亏能留在这些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冰裔，换做普通人的话，骨血会在一瞬间被一起冻成冰块。那时候被外力敲碎，救出的可不是活人了，而是碎成数块的冻尸。 逐渊号并不适合在幽暗狭窄的大殿中行驶，当所有人都从船上下来后，杰诺对着艾希说道“你就留在这里照顾这些孩子吧，我们去救努努。” 艾希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她知道自己先前的要求多多少少招致了嫌恶。一想到自己只是一个拖累，再跟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点头表示愿意留下。 不过在此之前，她有一个问题非常想要知道答案。 “杰诺，丽桑卓带走努努和威朗普，是为了什么？” “为了这个。”杰诺从怀中掏出冰雪宝石，展现在艾希面前。 “三姐妹在上，努努居然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交给你！”充盈着魔力的冰雪宝石令艾希震惊不已，这不是绝迹的雪人族最后的遗产吗？威朗普和努努怎么会舍得把这宝物交给别人？ “因为丽桑卓想要从他们身上拿到的就是这颗宝石，努努很清楚这一点，他不想让丽桑卓得到它。”杰诺小心翼翼收回了宝石，继续说道“这是现如今唯一能制造臻冰和梦境魔法的宝物，丽桑卓需要用臻冰来加固封印，用梦境魔法来安抚监视者。” 杰诺试过了，即使是世界符文也没法制造出臻冰，不然丽桑卓怎可能手里一块符文都没有？ “你刚才说，那个监视者……苏醒了？”艾希倒吸了一口凉气，能让丽桑卓惧怕得近乎失智和让杰诺这样慎重对待的怪物，绝对是非常恐怖的存在。 “我想是的，所以丽桑卓才会那么着急。这也是我放走她的原因，先让她去安抚监视者，我们再跟进解决。”杰诺有一万种方式可以留下丽桑卓，可他偏偏放她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到丽桑卓在发现努努没有携带冰雪宝石后，一气之下说不定会对他做些什么，杰诺便心急如焚，语气也不由得重了一些 “战母艾希，我已经解释的够清楚了，请做好你的职责。” “真的很抱歉，快去吧。” 艾希苦涩一笑没有怨言，连忙带着那群孤儿远远的躲到一旁，为杰诺他们让开了路。然后由辛德拉驱动念力，一把推倒了沉重的大门。 叛出守护者集会所的冰霜守卫带着一行人走进了幽暗的大殿。凝望着他们的背影被黑暗，艾希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所能做的，就是守好大门，然后默默的向三姐妹以及旧神们……一一献上她的祈祷，祈祷杰诺他们能平安归来。 。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悲伤之桥 由冰霜守卫带领着，杰诺一行人步行穿过了空无一人的冰冷主堡。在推开尽头的大门后，于阴暗中步入光明之地。 扑面而来的凛冽寒风吹得人摇摇欲坠，风中的嚎哭如同传奇中的冰鬼。 杰诺发现自己位于两座冰川紧挨的缝隙之间，抬头只看得白雾蒙蒙的一线天，晦暗的天光正透过上层的风雪照进裂谷。 他们的脚下是一座极其古老的恢宏石桥，桥身一部分石料已经坍塌，掉落到下方的黑暗中。 时间从不尊敬古老的美，只要放大到更长远的时间尺度，一切都转瞬即逝。即使是最宏伟的山峰，也会被风蚀抹平；最深沉的大海，也会被沙尘填满，只要给足时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没想到主堡后方还隐藏着这么一条隐蔽的裂谷……” 众人看见豁然大变的奇景，纷纷将心中的诧异之情吐露。看着这与印象中有几分重合的古老石桥，杰诺眉头一凛，感叹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石桥的下方应该就是嚎哭深渊了吧？” “这座桥由古神所铸造，传说中三姐妹就是这里率领冰裔迎战监视者的，用战斗决定世界的命运。只是……我现在也无法确认传说的真实性了。” 受罚霜卫点点头回应了杰诺，随即沉浸在久远岁月的思绪中“这座桥有许多名字试炼之地、谋杀之桥等等。也有人单纯称之为主堡之桥，或者嚎哭拱顶。而在我们部族中，人们常常称之为悲伤之桥。毕竟，数千位冰裔曾在这里殒命。” 冷风卷成旋涡，无情地抽打着、呼号着。他回忆起曾无数次凝视集会所墙上镌刻的数千人的长长名单的日子。其中半数以上的名字后面都添加了一个简单的符文，死亡符文。 在霜卫要塞中，明年春分时都会有这么一次远征，集会所选出三名霜卫，被派遣去检查监视者的封印。即使对冰裔来说，这项神圣职责也是十分危险的，许多人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殒命了，因此才有了这刻满了一整面墙的荣誉名单。 两鬓剃光的受罚霜卫就曾去过去一次，他运气很好，同行三人中没有一个丧命。但在那之前，他已经多出见证过资历老的前辈背着同伴的尸体，爬上万尺深的冰崖，从世界的基地中归来。 那是多么可敬的毅力，多么坚定的信仰，令人肃然起敬。但同时这也是不可违背的铁律——他们的女神丽桑卓，不允许尸体被丢弃在深渊中。 “可惜了，这座桥由奥恩亲手打造，在他的设想中本应该是不朽的，但是被丽桑卓的黑暗魔法侵蚀，变成了如今这幅破落模样。”在霜卫缅怀过去的时候，杰诺注意到了两侧冰崖上的残缺遗迹。 透过浓重的雾气，杰诺看到千尺之外的冰崖上长出了桥墩的骨架，这些被摧毁的遗迹，标记着其它桥梁曾经存在的位置。 原来，悲伤之桥并不是唯一一座跨越鸿沟的桥。 大裂口的两壁之间还有数十座桥，但同时可见的只有少数几座，被雾气以及黑暗像裹尸布一样紧紧缠绕。除了最顶端的那一座以外，其余的全都被遗弃废用了。通向这些桥的条条隧道和通路也都被雪崩堵塞或被霜卫自己封住，以此限制主堡入口的数量，防止黑暗的侵袭。 “我们找遍了主堡，如果丽桑卓不在这里的话，那么只可能去了深渊之下。” 莎拉在冰冷的岩石上用力的跺脚，高跟敲出清晰的回响，石桥只是看起来有些年头，实际上还很坚固。 “在桥上找找，如果还没能找到努努的话，就只能下去了……”杰诺感到口干，吞咽了一口唾沫。他看向桥的另一头，如果走完这最后一千米仍未能找到努努的话，那么就凶多吉少了。 沿着桥向前走，路上一尊尊巨大的守护者雕像静静地注视着他们，他们没有驻足，即使是看到了属于三姐妹的黑冰雕像。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人都说艾希就是阿瓦罗萨的转世了，她俩长得好像啊……”莎拉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她对照阿瓦罗萨和艾希的脸，还有那头白色的长发，顿时惊为天人。 “确实。”辛德拉看了一眼，也不禁点头，实在是太像了，简直是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杰诺看了一眼，没有多么在意，因为他早已拉克斯塔克圣所见到过阿瓦罗萨的冰雕了。无畏之母赛瑞尔达的雕像他也见过，唯独丽桑卓的没有。 在这尊雕像上，丽桑卓并没有披挂华美的长袍，也没有戴上沉重的头套。她有着繁重浓密的长发，被盘成两个尖尖的发耳。似乎为了箍住发耳，所以头罩才被设计成长角的造型。她闭着双眼，恬静的倾听流淌在风中的缥缈哀嚎。 “老冰婆摘下头罩的样子还挺好看的。”贾克斯仰望这丽桑卓的黑冰雕像，替杰诺说出了他想说却没敢说的话。面对这个年龄是他两至三倍的远古女巫，他没有怀揣丝毫的敬意。 “对吧。”贾克斯说着，把手拍在卡萨丁和杰诺的肩膀上，团队除他以外中仅有的两位男性。 杰诺没有表示，而卡萨丁看了一眼女儿卡莎，然后在面罩下尴尬的笑了笑。 这三个人可太奇怪了，两个带着面罩，一个脸比面罩还要僵。贾克斯自讨没趣，转过了头。看着火炬灯柱中忽然高涨的火焰，贾克斯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忘了要说啥。 “等等！”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众人，杰诺回头看见卡莎正捂住手臂，眉头纠结。 “怎么了？”杰诺问。 “那种感觉又来了，要小心。”她说着，第二层皮肤不停的传出针刺的感觉，她绝不会认错这种感觉。 虚空生物！ “元素之火告诉我，它们就在附近。”说话间，贾克斯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将灯柱横在身前。 距离走到桥头就剩下最后数百米了，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提起万分小心继续沿着桥向前走。 。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眷顾 在步行数十步之后，笼罩着桥身的浓雾中出现邪魅的紫光，脉动的节奏宛如生物的呼吸。 是虚空！杰诺没有看错。 随着他们越发靠近，褪去的浓雾中渐渐淡出一个人影。他身上穿着皮毛长袍，歪斜的躺在一尊守护者的雕像脚下，浑身抖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而那邪魅的紫光，就是在其胸口中发出的。 死尸的血管变成了黑色，潜伏于惨白的皮肤下，将大部分皮肤都变成了恐怖的黑紫色泽，就像是浑身的淤青。 一个鬼祟的身影，在紫光中闪动，节肢伸展着，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刺挠声。 “天呐！那…那竟然是冰霜祭司！”在确认了死者的身份之后，冰霜守卫发出了惊愕短促的抽吸声“深渊下的臻冰，消…消融了！” 似乎是感觉到血肉气息的接近，深埋在死尸胸膛中的虚空生物突然静止了下来——只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冰冷的躯壳立刻由内而外裂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口子，一只脊背突出的节肢生物弹射而出，带出团团粘液，漆黑的尖牙咬向距离最近的人！ 瞬息之间，紫色的电浆携带着灼热与剧痛轰然而至，在嗜血怪虫离体的一瞬将其轰成渣滓。破碎的节肢簌簌的落到地上，即使断绝了与主脑的联系仍能抽搐般的扭动，诡异至极。 卡莎刚想松口气，但随即就发现这仅仅只是噩梦的开端。 爆炸的气流吹散了周围的浓雾，揭露出更多正在孵化的尸蛹或是已经成熟的原虫。它们被众人吸引而来，纷纷破体而出，场面血腥至极。 战斗一触即发，虚空猎手的狩猎本能促使卡莎瞬间冲了上去，化为一道紫色的残影从虫群中间掠过，同时背后的肩荚噼里啪啦的喷射出电浆，密集的弹幕精准的掀开怪物坚硬的脑壳。 “我无聊的冒险生涯终于迎来了精彩的转折点！”随后，伊泽瑞尔的精准弹幕接踵而至，横扫了一大片贴地爬行的怪物。 “完美！”伊泽瑞尔做了一连串胜利的姿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变身假面骑士呢。 一只漏网之虫飞扑至身前，杰诺不闪不躲，用水晶护甲吃下了镰刀样的挥砍。然后一把抓住了它头身之间的连接薄弱点，掌心涌出三米高的永恒烈焰，在短短数秒中将其烧成灰烬。 杰诺没有冲进去与虫群混战，而是坚守原地像一座防御塔般攻击着任何越界的怪物，让卡莎伊泽几人尽情攻击。 “辛德拉，快回去关紧主堡大门，绝对不能让这些怪物离开这里！” 同时，他还让辛德拉帮他个忙，只有她才能独力推动沉重的主堡大门，将悲伤之桥与外界的唯一通道阶段。 要知道，艾希还领着一群小孩在原地等候，更远的地方则有仍在鏖战的瑟庄妮乌迪尔等人。如果这些虚空生物冲了出去趁虚而入，就将开启一场残忍异常的饕餮盛宴！ 他们来时的战场是这些嗜血生物最富营养的温床，满地的尸体，每一个人的死亡，都让虚空获得成长。它吃进死者的尸体，将其吸收、转化、成为爆发生长的燃料。 这就是它的本性，或许它已经沉睡了数千年，看上去死气沉沉、毫无生机，但只要一滴血就能让它突然活起来，展露暴虐本性。 决不能让这些虚空生物跑出去，像血肉瘟疫般泛滥成灾。 否则的话，整座要塞都将沦陷，变成怪物的巢穴！ 战斗异常激烈的进行着，来得快，结束得也快。只是一分钟不到，视野中就已经没有完整的虚空生物还活着了。而在历尽了短时间内如此大量的魔法轰炸，石桥本身仍稳稳的横跨在裂口之上，没有丝毫支撑不住的迹象。 虽然干净利落的解决了麻烦，但杰诺仍然忧心忡忡。看着桥上许多具被破膛而出的死尸，杰诺原本对努努的担忧加剧了，他很害怕努努也变成这样。 很显然，丽桑卓在带着努努前往深渊之下的时候，被监视者释放的虚空生物在桥上伏击，死伤惨重，这才留下了这么多具冰霜守卫与冰霜祭司的尸体。不过目前来看，他还没有看到哪一具死尸是属于努努或威朗普的。 那么生的希望，也就还留存着。 “仔细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杰诺发出了命令，所有人都展开了最细致的搜寻，连那个霜卫也从兄弟姐妹惨死的悲痛中醒来，加入了搜寻的队列。 最后的百来米很快就搜索完了，就在杰诺找到努努的任何痕迹，以为他被丽桑卓带去了深渊之下时，一个消息顺着呼啸的风声钻进了他的耳朵。 “我找到他们了！” 迦娜找了了努努和威朗普！ 谢天谢地！迦娜保佑！ 杰诺在心里祈祷了两声后，连忙顺着风吹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在石桥的尽头，贴近冰崖的应该角落，杰诺看见了努努和威朗普。他们以一个互相拥抱的姿势被封印在冰里，就像在一对正在等待末日降临的挚友，一动不动，安静的死去。 希望瞬间破灭，悲愤在脑海中轰鸣，让他瞬间红了眼睛。 “丽桑卓！您怎敢这样对他！”他将拳头握紧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冲过去发泄般的将怒火宣泄在冰雕上，一拳一拳的凿开冰雕，将全身冰冷的努努抱到怀中。 “别这样！我的小英雄……你是冰裔，你是寒冰血脉，你怎么能屈服于寒冷，这么让冰将你领走……”杰诺的语气慌乱得让人心疼，他从怀中掏出冰雪宝石塞进努努的僵硬的小手中，迦娜从没有见过他的手抖得这么厉害。莫大的哀伤盖过了风中的嚎哭，让迦娜从灵魂深处感到颤栗。 随后感到的伊泽瑞尔看见这充满遗憾的一幕，满嘴骚话顿时硬生生的被别憋了回去。他想说点什么安慰杰诺，可是任何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不过幸运女神总是垂青于他的，就在悲伤悲伤了整座悲伤之桥、杰诺为努努和威朗普的离开而悲伤，其他人为他们的友谊逝去而悲伤的时候，唯独只有伊泽瑞尔发现了—— 威朗普的爪子竟然微微地勾了勾，指向了努努！ 。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来龙去脉 或许这就是现世报吧，杰诺没想到自己会在短短时间内，几乎完全一致的经历了之前艾希所经历的事情。 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能体会到先前艾希的心情，才能明白不激动只是因为灾难没有降临到对他重要的人身上。 如果说没有人来打扰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可有人偏偏连这点施舍都要回收。 在杰诺为努努缅怀的时候，伊泽瑞尔偏偏要过来打搅他。他没有怪罪别人的意思，是他自己将努努拱手相让的，他只是想将自己的情感传达生死界限之外，然后期待奇迹的发生，哪怕只是道个别也好。 杰诺一开始没有理他，可伊泽瑞尔却坚持要让杰诺看一些东西。 “杰诺，你看雪人！” 威朗普？不是跟着努努一起…… 杰诺抬起头，目光落在破碎的冰雕上。威朗普身前的冰层被打碎了，但它身体的大部分仍困在冰中，能够活动也不过就一只露出冰层的爪子，正微微的搅动着魔法的漩涡。 在威朗普的引导下，努努手中的冰雪宝石涌出魔法，流进他的体内。随后杰诺便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努努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活泛了过来。 杰诺压下心中的激动，静静目睹这一幕发生，生怕自己将其打断。 伴随着一声近乎撑爆胸腔的抽气声，前一刻还静止不动的努努，下一刻就一个激灵猛的弹坐了起来，就像是从噩梦中惊醒。 “威朗普？威朗普！”努努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威朗普的状况，想要将它从冰封中拯救出来。 “拿着这个。”这个粗心的孩子没有看到最好用的救人工具就在自己手边，还是杰诺重新把冰雪宝石塞进他手里，他才恍然大悟。 他用魔法将威朗普释放了出来，只是虚弱的雪人没有足够的力气重新将它抱紧怀中，努努主动扑了进去，雪人发出了笑声。杰诺看着这一幕，也跟着发出孩子般的傻笑。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以这笑声作为一切的结束，但风中的嚎哭仍在催促着他，前往深渊之下一探究竟。 “努努，丽桑卓她……去到桥下了吗？”杰诺问。 “她一个人下去了。” “你待在这里，他们会保护你的，我现在就去帮你报仇。”他迫不及待动身离开，一方面是想看看监视者脱困到何种程度，另一方面是面对努努会让他感到愧疚。 “等等！”努努叫住了杰诺“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杰诺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努努。 不是他想的那样？还能是怎样？ 丽桑卓从努努和威朗普身上搜不到冰雪宝石，就气急败坏的冰封了他们俩，难道还有别的可能吗？ “其实是这样的，丽桑卓一开始还算客气的找我要冰雪宝石，她说深渊下的封印已经松动，末日即将来临，想要借助宝石的力量拯救人们。我说我没有带，她就开始生气了，你不知道那表情有多吓人，就好像要把我吃掉似的……” 努努摸摸额头，似乎丽桑卓给他留下了很大压力。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她想要折返找你要冰雪宝石，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些怪物从暗处发起袭击，将祭司扑倒在地，守卫们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到处乱成一团，实在太可怕了……丽桑卓抛弃她的人逃跑，在下桥之前用冰将我们封印了。” 浓雾再次掩盖了桥身，努努并没有看到隐藏在浓雾中那些残尸异虫，被吓出心理阴影如果再次看见他们，说不定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和我想的没什么不同。”杰诺眉头仍未舒张，在他看来，丽桑卓自己临阵脱逃还不忘顺手杀掉努努泄愤，实在是罪无可赦。 “不，不是的！”努努据理力争“那群怪物越来越多，很快就把守卫们全部消灭了，它们向我和威朗普爬过来，试图打破冰层吃掉我们……最后怪物没能成功，它们爬进雾气中消失不见了，我和威朗普则因为丽桑卓的封印活了下来。” 努努急得跳脚，他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形容那种感觉。他明明看见丽桑卓在临走前的表情充满了绝望，却始终无法将那种感觉描述出来。 “你想说是丽桑卓救了你们？可我来的时候你差点死了！”杰诺指着努努冻紫的鼻子，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被丽桑卓洗脑了。 “只要有人打破冰层，我就不会真的死掉！威朗普在我身上施加了魔法，让我进入了类似冬眠的状态，只有冰裔的血液才能降低到冰点而不结冰。” “那也顶多是你们绝处逢生才……”努努渴望理解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杰诺的灵魂，让他无法说出后续的话。 “那就算她阴差阳错救了你了吧，别再为她说话了。如果我见到了她，我会理智评判的。”杰诺闭上眼睛揉了揉鼓动的太阳穴，结束了这令人不快的话题。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努努一脸老实巴交的把冰雪保湿捧到他面前。就快怼到鼻尖了。 “这是干嘛？”杰诺疑惑，刚还回去的东西转眼间又送出来了？雪人真的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觉得你们会用到的！”努努非常笃定的回答。 “我们？”听到这个词，杰诺一阵头疼，凭什么努努认为丽桑卓会和他好好相处，太荒谬了。“威朗普不介意吗？丽桑卓可是让雪人族绝迹的元凶啊！” “我们看到了丽桑卓的梦，在梦里世界已经变成了末日的模样，而冰雪宝石是唯一的希望。所以，请把希望待在身上。” 话说到了这份上，杰诺不会再推脱什么。 他慎重的从努努手中接过冰雪宝石，小心的揣进怀里。随后脸上的冰霜融化，轻轻的弹了一下努努的额头，笑骂了一声“笨小孩”。 “该出发了。” 杰诺起身来到石桥靠近裂谷崖壁的一处缺损，这里就是历代霜卫远征的，他们带上冰镐和铁趾刺，三人用绳索彼此相连，一步步向深渊进发。 不过他大可不必这样，没有什么比直接跳下去会来得更快。 。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暗影之桥 当杰诺站在缺口凝视深渊的时候，辛德拉下意识的靠了过去，表明自己愿意跟着他深入到深渊之下。 只不过当杰诺看过来的时候，她便从他极度严肃的表情上意识到不妙。 “辛德拉，你不能跟我下去。”如她所料，杰诺坦白拒绝了她的靠近。 “你不需要我的力量了？”辛德拉就只有这一个问题，她可以说是这群人中的最强的，只要足够谨慎，她连旧神都可以正面对抗，甚至击败。 是什么让他宁可不使用这份力量？ “监视者的精神侵袭，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而且那下面全是臻冰，那是无法想象的寒冷，不是冰裔的话几个呼吸间就会被冻结。” 杰诺很严肃的说明了原因，辛德拉的精神太容易失控了，在面对维克兹的时候就已经被反制了一次，带着她去就是在冒险。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辛德拉无话可说，沉默的退到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杰诺已经没心思去研究了，他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筛选着能与自己堕入深渊的同行之人。 他看了一圈，既能抵抗精神侵蚀，又能忍耐极度深寒的人，几乎没有。只有迦娜和卡莎能勉强达到他的要求，于是他指名了她们。 被选中对卡莎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自己也就清清小怪，不会有机会对上虚空中的终极存在。不过作为虚空猎手，她从来都不缺乏一颗敢于挑战的心。 “正好，霜卫历来都是三人一组。”迦娜回应了一声，她从来就没有拒绝过杰诺。 先前收集的信息告诉他们监视者已然苏醒，这一去非同寻常，杰诺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所以，在跳下悲伤之桥前，他与这些陪伴自己一路走到现在的同伴们轮流拥抱告别。 “你在深渊下看到了什么，回来的时候要跟我好好说说啊！”这是伊泽瑞尔对杰诺说的，无法跟过去的缺憾只能以这种方式弥补。 “等你。”被拥抱了一下，辛德拉脑袋一片空白，慌乱下只说了两个字便躲开了。 “只是抱抱多没意思啊，不如来点刺激的。”莎拉在拥抱的时候，趁着杰诺没有防备，大大方方的将烈焰红唇贴在他的嘴唇，诱人的唇肉深深挤压进去变成他的形状，然后在杰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主动抽离。 她一直都想这么做，整个过程熟练得就像事先演练了无数次。她不管别人是怎样的，她只要一直用出格的举动让杰诺记住她就行了。 “等你回来我们可以做到更刺激的~”在辛德拉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莎拉吐出舌尖舔着嘴唇，意犹未尽对杰诺抛了个媚眼。 “你可别死在底下了，我用十个啊不…五个水煮蛋！换你得胜归来。就从你欠我那些鸡蛋里扣！”贾克斯到死还在惦记着杰诺前他的鸡蛋，让杰诺不禁笑骂。 “不要逞强，安全最重要。”稳重一些的卡萨丁嘱咐着卡莎和杰诺，他已经找到了活着的意义，不想在失去她了。 “嚎哭深渊将改变你……如果你回得来。”受罚冰裔也向杰诺发出了忠告，即使他们在一小时前还是敌人。 “杰诺，你一定要回来啊！”“吼——”最后则是努努和威朗普的祝福，他们诚挚的希望杰诺他们能够平安回归。 “谢谢大家，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杰诺从拥抱与祝愿中获得了无尽的勇气，他点点头，坚定了信念，再次走到缺口处。 随后，他将卡莎抱在怀中，魔法的羽翼在他身后成型，洒下漆黑的鸦羽。他纵身跃下，身后迦娜在风中紧紧跟随。 卡莎并不会飞，所以要依附在杰诺的身上下降。杰诺为自己制造了挡风的水晶面罩，然后让卡莎带上头盔，以防被烈风与快速降低的气温冻伤呼吸道。 下降十秒之后，悲伤之桥就已经在身后缩小成一道横穿天际的黑线，更别说看清那些可爱的面孔了。再然后，被他们冲散的浓雾重新合围，便连天空也看不见了。 尖啸着的风在山谷之间抽打，杰诺任由重力将他扯落，横向的裂风则如同幽灵的手在拉扯着他们，企图让他们失去平衡撞毁在冰崖上。 深渊中的光线很暗，但并非冬至时吞没一切的完全黑暗；在弗雷尔卓德的一些地方，冬至往往意味着极夜的降临。对一些人来说，一年并无四季之分，只有漫长冬天和转瞬即逝的夏天。 此刻的光线更像是黄昏时分的余晖，并且冰本身似乎也在散发出一种昏暗缥缈的光，反射在厚重的雾里，所以三人并不需要携带火把或木柴的光也能看清周围的情况。 只不过在冰冷浓雾的限制下，能见度也不过数十米远。在高速坠落的过程中，一不注意的话很容易撞到途中的障碍物。 迦娜唤来的冰川之风暂时排空了前路的浓雾，这种事情她在祖安已经做过无数次了，或许比杰诺两辈子呼吸的次数加起来都多，自然非常得心应手。 迦娜的举动让杰诺提前看到了隐藏在浓雾中的暗影之桥，这座桥就位于悲伤之桥的正下方，是远征途中的必经之地，连续攀爬了数天数夜的冰裔都会选择在此处休整，喝烈酒吃肉干恢复体力在继续下降。 至于为什么喝的是烈酒，难道酒精不会影响到攀爬吗？是因为如果带的是水袋的话，在他们踏过主堡大门的时候就会被冻结了，根本无法饮用。 暗影之桥之所以得名暗影，是因为即使在太阳始终不降下地平线的仲夏，这里也从未见过阳光。杰诺没有打算在此处停留，他们绕开暗影之桥，继续向深渊下坠落。 除了暗影之桥外，一路上他还看见了其他几座残损的桥梁，这些来自匠神的工艺早已毁坏于时间长河中，只留下孤零零的桥墩可供落脚。 风在他们头顶尖叫，发出恐怖的哀嚎，将凌乱的冰雪扫过桥面。 有人说着风声是那场最终大战中死去的数千名冰裔的尖叫，从那久远的英雄年代开始，他们的灵魂就永远被困在这深谷中，诉说着虚空大战的惨烈。 可杰诺知道，虚空在吞噬不会留下任何证明猎物活过的痕迹。 那些饥饿将从物质与精神两个方面，彻底抹除生命的存在。 湮灭。 。 第一千零九十章 失落之桥 嚎哭深渊到底有多深，没有人具体的测量过。传说里这道深渊直达物质世界的基底，深不可测。 杰诺也无从算出自己究竟下坠了多长时间，不同的时段全都模糊地连在一起，周围的景色一成不变，构成难以分辨的时空。 唯一可以确认自己没有狂风吹得偏离目标方向的证据，就是历代攀登者在冰崖上留下的痕迹。 他们一次次的甩出冰镐和铁趾刺，在冰崖上留下连绵不断的小孔，穿过了时间与空间，从数千年延续到现在，这些路标仍能指引着杰诺前进的方向。 越往下越冷，寒冷已经透过了水晶护甲钻进杰诺的骨髓里，让他感觉遍体通寒。迦娜就在身旁如常的飞行着，杰诺不用担心，而卡莎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吭声了。 气温已经低得自己都感觉到难以能耐，为了确保卡莎没有因为寒冷而陷入昏睡，杰诺试探性的叫了她一声。 “卡莎？” “嗯？”过了一会儿，卡莎才微弱的出声回应。 “你怎么都不说话？太冷了吗？” “你要我说什么？这样的经历让我脑中一片空白。” 她的语气有些扭捏闪躲，被这么一说，杰诺才想起两人现在的体位有些微妙。 “没什么……我只是想确认你还活着，风太大了，我听不见你的心跳。” “小心。”卡莎说。 “嗯？”杰诺还沉浸上一件事情的思考中，没有意识到危机来得如此迅猛。 “小心前面！” 卡莎要杰诺注意的地方突兀的出现了一座桥，它的出现就像雾中的鬼魂。上一刻他们下方还什么都没有，下一刻它就出现了。 只是小小的走神，就让它们之间距离拉近到一个岌岌可危的程度。 “该死！” 杰诺做出了一个咒骂的嘴型，立刻振翅急停，与两人份的重力加速度搏斗。他拼尽全力向上倒飞，却因用力过猛被撕毁了双翼，抱成一团的两人当即坠落在桥上，狼狈地翻滚出数十米后分开。 再睁眼时，迦娜疑惑的脸已经近在眼前。 “你没事吧？”她问。 “嘶……”杰诺坐了起来，迦娜飘到一旁。他用力的晃了晃脑袋，甩掉了冲击造成的晕眩感。 最先触地的肩膀传来阵阵钝痛，但尚能忍受。 于是他说“我没事，卡莎呢？” “我很好！不用担心。”卡莎的声音从桥上的浓雾中传出，平稳而有力。紧接着她走了过来，伸手扶起了杰诺。 “谢谢。”杰诺说。 “我才要谢谢你呢，那么拼命的护住了我。” “本来什么事都不会有，是我不注意才造成了这一切。”杰诺咒骂自己，脸颊在冷风中发烫。 他移开视线，发现桥上似乎多出了许多不该出现的多余结构——巨大的拱形岩石环绕在桥的上方，就如同一柱喷发的岩浆越过桥身，然后突然在半空中凝固，留下了黑硬的岩石。 眼前这番景象令人不安。 它们如同扭曲的栅栏环绕在桥的周围，黑色根须堆叠浪涌，周围的分支演化成某种贪婪的野草或者荆棘，深深的扎根进坚硬的石料中。 但这绝对是无稽之谈，没有任何生命能在这深渊中繁衍生长。这野草模样的东西绝非平日见到的植物生命。 这是生命的反面。 “那些东西，我们在艾卡西亚见过的……”卡莎发现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了，它们遍布曾经的艾卡西亚，荒漠的地表上长满了这些面目可憎的东西。 “是地疝。”杰诺说。 地疝，即是那些充满虚空能量的惨白物质条带，硬化后形成的物质。 他想起了关于此地的一些东西。 “这座桥叫失落之桥，这里曾爆发过战斗，物质世界的生命和深渊之下的存在在这桥上打响了战争。” 杰诺看着那些外形奇怪、令人反胃的环形拱石和畸形碎屑的混合物。在他的想象中，它们都是虚空生长的路径，它从一个霜卫尸体跳向另一个霜卫尸体，占据他们的全部。吸收进血肉，萌发出别的东西，无比高效的转化。 或许此刻它们看起来死气沉沉、毫无生机，但只要一滴鲜血的浇灌，这些东西就会爆发性的生长，分裂出罪恶的肢芽。 风中刮过地疝夹带着哨鸣。静距离目睹这些东西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难受，胃部上涌。视觉与听觉上的异常为脑海带来了一种不安的、令人疯狂的压力。 若是常人置身于此地，为了释放压力多半会尝试破坏这些东西。然后就像跌进茅膏菜的虫子，转瞬间就被分解吸收，化成坟头的“野草”。 杰诺三人并非常人，但仍无法无视这些无形的影响。 “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我们还是走吧。”杰诺再次撑开双翼，卡莎在把大腿放上他臂弯的时候随口一问“接下来还会有桥吗？” “不会了，这是最后一座桥。在到底之前都不会有东西阻拦我们了。”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还是要慢点，第二皮肤传来的骚动越来越强烈了……” 他们继续降入深渊，逼人的寒风一如既往地用嚎哭追赶他们。 光线越来越暗，杰诺发现冰崖底下爬着黑色的脉络，如同黑色魔爪向上蔓延。冰下传出模糊的噼啪声，如同爪子在刮蹭着脑仁。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但这些黑色条索却给杰诺一种向上攀爬的错觉，仿佛正努力逃出这诅咒的深坑。 在这之后，便看不清冰镐的留下的攀援点了。再加上冰雾越发浓重，充满压迫感的紧紧包围而来，他不得不一再而再的降低速度。 当迦娜告诉他到底了的时候，杰诺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然后坚冰的地面就唐突的出现在脚下。 当杰诺站在冰上的时候，风中的嚎哭立刻停止，周围一切寂静得让人无法忍耐，连冰中的噼啪声也突然沉寂。 他开始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甚至是心脏在胸腔中的回响。 “我们到底了？” 卡莎从杰诺身下下来，脚尖刚刚触底，就感觉一股刺骨的冰冷透过第二身皮肤刺痛她的脚底。霜气顺着小腿向上蔓延，她低头一看，薄冰已经蔓覆盖上脚面，连抬腿都变得无比艰涩。 卡莎应激般再次跳回他怀中，但杰诺却没有心情调笑说地面烫脚什么的。因为这一整块都是黑色臻冰的地面让人看起来就高兴不起来，虚空的庞大力量已经把深渊底部全部浸染。 。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九尊之厅 “杰诺，这怎么办，我没穿鞋子。”卡莎向杰诺小声求助，她几乎没法在这冰面上行走。她的那身外皮并不是可以随便褪掉的甲壳，而是存在着知觉的皮肤，臻冰的刺痛令她无法承受。 “你再把脚放上去试试，忍住刺痛，站久一点，给你的第二身皮肤一些时间去适应它。” 在杰诺的认知中，虚空本就是冰冷的，卡莎身上的皮肤和虚空生物并没有太大区别。它们能适应这里的寒冷，那么卡莎应该也能。 更何况冰裔抵抗寒冷的力量还是从虚空获得的，卡莎的虚空皮肤应该也蕴含着这种力量，只是没有被激发出来而已。 “我试试。”卡莎再次小心翼翼的站到了冰面上，像一个滑冰的初学者，让杰诺扶住她的双臂。 寒霜再次覆上她的双腿，冰冷的刺痛感远超皮肤本身带来的针刺感。她的头盔过滤了冰雾中的冰屑，但每一次呼吸仍伴随着剧痛。 很快的，连皮肤上的刺痛感也弱了下去，只剩下冰冷到极致的麻木。寒气包裹着她，让她感觉第二层外皮仿佛脆得一碰就碎。 也许只有冰裔才能抵抗住这种寒冷？她不确定，她觉得这种程度的寒冷就算艾希来了也坚持不了多久。 一小时？努努力两小时？再久一些就不可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杰诺突然放开了手，与她拉开了距离。他和迦娜向着裂谷的一端走去，就好像要将卡莎抛弃。 想到渐冻成冰雕的恐惧，卡莎瞬间就慌了。 “动起来，卡莎。”就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杰诺头也不回的说道。 原来这只是训练，卡莎艰难的抬起脚。 “你要给予它足够的刺激，但你停下脚步就会死。” 卡莎马上就意会到杰诺这是要她在死亡边缘游走？她朝着杰诺走去，每一次落脚都会在冰面上停顿一下，在刺骨的冰冷将她的知觉吞噬之前，迈出第二步。 她保持着一定的节奏跟随在杰诺身后，慢慢的她发现了在臻冰上行走的秘诀——只要跟杰诺的步伐保持一致，就能完美做到他所要求的一切。 渐渐的，卡莎感觉自己适应了这深渊下的极寒地狱，她的第二皮肤也开始抽取体内的养分进化自身，最显著的变化就在脚下。 她的脚底长出了坚硬的钉刺，用于在光滑的冰面上固定自身，并且减少与臻冰的接触面积。 虚空在适应，虚空在进化。 卡莎的脚步轻快了起来，像狼一样追逐着杰诺，直到最后来到他身旁齐头并进。 “你做到了，成功的感觉怎么样？”迦娜笑着对她说，她漂浮在空中，臻冰的力量影响不了她。 “还不错！”卡莎呼出了一口气，温热的气息瞬间凝结成白雾。 “别高兴得太早，真正艰难的已经来了。” 杰诺的脚步减慢，因为裂谷越来越窄，到最后宽度只容一人通过。 “穿过这条裂缝就是九尊之厅了，监视者的反应之地。”杰诺站在裂缝口回头对两人警告“进去之后尽量不要往下看，它就在脚下仰望着我们，不要与它对视！” 卡莎用力的咽了一下，海渊中的战斗仍令她记忆犹新，监视者只是一条触手就让他们险死还生。如此强大的生物，其全貌是怎样……她突然给了自己一拳打算了思绪，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正在生出无法遏制的致命好奇心。 见到卡莎的怪异举动，杰诺没有说什么，把双手撑到裂缝两侧的冰崖上，准备侧身一点点挤过裂缝。 臻冰的力量透过手臂带来了冷到极致的灼痛，但这些对比于杰诺透过裂缝看见的东西，都不值一提！ 他竟然看见丽桑卓在九尊之厅的中央起舞！ 杰诺只能看见丽桑卓的身影，脚下的冰簇推动着她旋转起伏，优雅的暗影中起舞。她不停的挥动着双臂洒出冰花，动作中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这让他瞬间瞪圆了眼睛！ 这…这是某种安抚的仪式吗？但杰诺怎么看都觉得这样只会起到反作用，让冻得半梦半醒的监视者更加精神。 杰诺急忙加快了动作，把肩膀撞进了裂缝中，然后脚下发力，一寸一寸的向里面蹭。裂缝两侧的臻冰前后紧贴着他的身体，让他感觉自己被埋入了一个臻冰的棺椁。 迦娜从不会有杰诺这样的烦恼，她无孔不入，化为一股寒风从杰诺头上的缝隙顺畅钻过，来到了一处巨大而空旷的空间。 这是一个庞大的洞穴，从此处开始脚下的冰面逐渐从浑浊变得透明。洞穴中心的冰底是完美的平面，如同一面黑镜，而丽桑卓就在黑镜上“独舞”。 杰诺在随后钻了出来，当看到丽桑卓周围的事物时，他才发现自己先前的认知是错误的，那只不过视野受限片面看待得到的假象。 丽桑卓并不是在独舞，而是在黑暗中的东西战斗。 在她的身边环绕九尊巨大突兀的臻冰，看上去像是立柱一般，沿着圆形分布于中间的空地，让整座山洞有一种失落之神的庄严感。 这即是九尊之厅得名的由来，九尊刻着符文的冰柱像枷锁一般束缚着栖于下之物，如果监视者要想醒来……需要等所有冰柱都被突破。 但这已经是可以预见的在不久之后将发生的事情了。 九尊冰柱已近全黑，但杰诺还是能看到黑暗中有更加漆黑的东西在其中游移，徘徊在视野边缘，一闪而逝的带来了恐惧。 它们在其中摇摆不定，向外猛戳，极力想要突破自己的监牢。 大部分的冰柱尚能抵抗界外之物的冲击，但其中的三根已经被黑暗突破——冰柱的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湿重的雾气悬挂在其上，裂痕中钻出了数道漆黑的尖细触手，疯狂扭曲着如同受到刺激的涤虫，令人头皮发麻。 这些扭曲疯狂的触手，延展成不可思议的长度，如闪电般刺向中间的丽桑卓，丽桑卓随手释放出冰冷的力量，将它们冻结在半空中，掉在地上砸得粉碎。 但随后裂缝中就钻出了更多的触手，并且连那些在悲伤之桥上吞噬了霜卫血肉的虚空原虫也一并出现，前赴后继的向丽桑卓攻去。 。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松动的封印 卡莎好不容易从裂缝中钻了过来，她纤细的骨架让钻行变得容易，只是被臻冰包夹的寒冷冻得她头昏脑涨。 她捂住鼓起的太阳穴向前走了两步，却发现杰诺和迦娜两人就停在她前面。 “怎么了？”卡莎问。 杰诺回头看了她一眼，面目严肃，然后侧身让她看到洞穴中央正在进行的激战。 带着镰刀样前肢的原虫腾空扑向丽桑卓，被突然生出的冰爪拖拽下去，在冰面上被合拢的爪刀切割成数块；漆黑的触须从裂缝中脱落下来，在冰面蠕动前行，试图钻进丽桑卓的体内贪婪的吸收她的血肉，然后诞下别的惊悚之物。 丽桑卓与虚空生物的战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她的动作已经带着些许疲惫，开始来不及应付虚空的围攻。 她双手发出冷光，一边让冰簇拖着她后退拉开距离，一边甩手丢出寒冰矛击中地上游移的黑线。炸裂的冰晶碎片将这些异界生物冻结并打碎，发出一声震撼的碎裂声，但她并没有因此获得松口气的时间。 身后第四条原本完好的冰柱忽然崩出了蛛网般的裂痕，细微的咔嚓声传进丽桑卓的耳朵里，她敏锐的觉察到并准备释放将其填补，但冰柱中的黑暗物质已经先一步的完成了从能量到次级生物的转化，三条黑色触须钻出裂缝向丽桑卓发起疾如电射般的疾刺。 突生的冰爪拦下其中两条触须，但没能阻止最后一条。它贪婪地刺进她的血肉，扎进她的侧颈，咬到了锁骨之下的深处。 “嗬啊啊啊——” 一声时空割裂般的惨叫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丽桑卓伸起自己泛着冷光的手臂，用冰冷的爪子颤抖的握住了那条试图钻进她体内更深处的触须。 她的身体里充盈着原始魔法的冰冷，贪婪的触须因此受到阻碍。它侵入的速度大幅度减缓，光滑黑亮的外表突然覆盖上了一层白霜，滑溜的动作也变得迟钝，最后因为吞噬了太多的寒冷魔力，变成了一座冰雕。 当她用尽力气，将它从脖颈中拽出来时，那个邪祟之物已经肉眼可见肿大的一圈，变得臃肿而血腥。 丽桑卓感觉她体内的某一部分已经离她而去了，并且永远也不会回来。她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可能是一段记忆，也可能是一块灵魂的碎片…… 她不甘的大吼一声，泄愤般的用力将僵硬的触须甩在冰柱上。她听着冰块碎裂的声音，与自己永远缺失的那部分做了道别。然后她将手伸到冰面的薄弱点上方，厉声诵出原始的咒语，让黑冰盖住了冰柱上的裂隙。 但这绝对不够。 丽桑卓结出的冰不是臻冰，没有了魔法雪人的媒介，即使是创造了九尊之厅的她，也无法再创造出哪怕一丁点的臻冰。 啪—— 一声清脆的噼啪声，刚刚凝结的冰晶表面再次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缝，黑色触手疯狂的涌出。 丽桑卓连连后退，在触手缠身之前拉开了距离。 …… “我们要看着丽桑卓就这么被虚空耗死么？”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卡莎有些拿不定主意，她等待着杰诺的指示。 “不！丽桑卓还不能死。”杰诺皱着眉头说道“如果她死了，监视者将不受约束。” “那…我们一起冲进去把她救出来？” “那你要做好不要乱看的准备。在这里，失明其实是一种赐福，丽桑卓真该庆幸一早被沃利贝尔划瞎了双眼。”杰诺的目光一刻不停的锁定在丽桑卓的身上，因为镜面折射的原因，站在洞穴边缘的他还看不见丽桑卓脚下的东西，那里暂时只是一块黑暗的平面。 话音刚落，卡莎就发现自己下意识的低着头向中间看去。她急忙挪回了目光，对杰诺建议道“那我去绕着外围吸引怪物的注意，你负责把丽桑卓带回来？” “呃这……”卡莎随机应变的能力让杰诺颇感意外。 确实，绕着外围走就能尽量避免看到洞穴中央之下的存在，有九尊冰柱可以遮挡视线，只要好奇心没有过于严重，基本不会出什么样问题。 “那就这样吧。”杰诺点点头让卡莎先走一步，并且让迦娜跟着她。他对卡莎的期望就是不要白给就行，而辅助跟着ad走天经地义。 “来呀！怪物们！”卡莎大吼一声，肩荚喷出一连串电浆炮弹，爆裂掀飞了虫群。 但那些爬虫明显对她这个距离较远并且疑似同类的存在没有太大兴趣，挥起镰刀状的前肢继续朝着丽桑卓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得换个办法让它们注意到你，给杰诺创造机会。”迦娜说。 “我说到做到，我知道它们想要什么！”卡莎看着蠕动的触须缠绕上丽桑卓脚下的冰簇，一咬牙，解除了脸上的面罩。 冰冷的空气接触到她的原生皮肤，顿时让她暴露在外的肌肤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每次眨眼都有冰削破碎。卡莎紧咬牙关，用尖锐的爪子在自己颈下刻出数道血痕。 鲜血渗出伤口，迦娜略微一惊，但还是尽职做好处理，将鲜血的腥甜气息裹在风中散播出去。 一瞬间，淡淡的血腥味弥漫整个大厅，那些怪物身形全都为止一顿。 一种可触碰到的紧张感悬在空气中，就像在电闪之后等待雷鸣的胁迫感。 卡莎紧张得咽了一口唾沫，抹了一把鲜血涂满全身，然后再次戴上了面罩。 虫群忽然沸腾了，不管是蠕虫还是爬虫，纷纷发出了不应存于这世上的尖叫，疯狂的扭动着肢体，向嗜血的蚂蟥群朝着卡莎蜂拥而至。 “快跑！”迦娜发出警告，并且将轻身术附在卡莎身上。 卡莎立刻贴着洞穴的四壁跑了起来，她发达的小腿肌肉为她了爆发性的速度，躲开了暴动虫群的围捕。 迦娜聚集起小型旋风，为卡莎吹开前面伏击的怪物。她只顾着全力奔跑与躲避，紫色的身影掠过一根根黑色冰柱，身后一对肩荚不停的喷出电浆轰炸紧追不舍的虫群。 轰轰轰轰！！！ 。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直面虚空 电浆弹幕带来了灼裂的爆炸，地毯式的轰炸撕裂了虫群，残破的肢体遍布卡莎经过的地方，铺就了一条毁灭之路。 饶是如此高效的屠杀并没有让虫群的数量减少，九尊其中的四尊，冰柱的裂隙中不停的滴落一条条由虚空能量转化的黑色触须，疯狂蠕动着加入了沸腾的虫群。 见到此幕，卡莎只能更加卖力的奔跑…… 虽然有别人引开怪物，但去到洞穴中央救人仍要冒着最大的风险。监视者本尊带来的威胁，根本不是这些低等次级生物用数量堆砌所能比拟的。 待卡莎将大部分虫群吸引到洞穴最远端，杰诺迈开了步子，朝着中央的丽桑卓奔去。在越过了警戒线之后，黑暗中的怪物立即向他发起了攻击。 他大步向前，躲开了黑暗中弹射而起的触须，尖端像雨点落在身上，却没能击穿他的护甲。但在途径冰柱的时候，裂缝中射出黑色的条索，像绳套般缠上了他的胳膊与大腿。 四肢传来了阻力，动作开始凝滞，杰诺手中涌出了永恒烈焰，试图烧尽一切阻碍无可阻挡的冲进去。 但在火焰燃起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重压突然笼罩在身上，眼角余光里似乎有东西在闪动，不停的引诱他看过去。这股压力使他的太阳穴鼓动了起来，就好像有蠕虫在皮下蠕动，寂静的重量压了上来，压得他喘不过气，然后一切感官似乎都变得模糊了…… 一股危机感涌上天灵盖，杰诺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支配权。随后他发现周围的虫群恐于他手中的火焰不敢接近，而自己则不知何时停了下脚步，站在冰面上向下凝望。 一只庞大的独眼回望着他，一眨不眨。 那永不满足的饥饿感包裹着他，他的灵魂因颤栗而泛起皱纹，一种令人屈服的力量作用在他身体上，奴役着他与那只巨大、摄魄、没有双睑的独眼对视。 它是虚空中飘荡的幽灵进入物质世界时经过未知转化而构成的生命，每一项能力都触碰到了物质世界法则规定之下所能到达的顶点。 换句话说，它无限接近于真正意义上的神，是地表上最强的存在。 它的凝视渗入了他，穿透了他，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开始抽丝，就像一轮线轴被抛进黑夜。宛若实质的目光搅拌他的肠子，他视野的边缘开始被黑影包围，蠕动着、蜿蜒着，似乎是要被黑暗吞噬。 杰诺的意志自发的选择抗拒，由内而外的排斥着这种奴役，最终他完全抵抗住了凝视。 他没有屈服于监视者的威压，因为害怕被注目就熄灭的手中的火焰，反而借着着火焰的光亮去考量对方的形态。 大概有二十尺的臻冰隔在他和那个黑影巨兽之间，但对于两个世界的距离来说这只是一层薄弱的玻璃，而将未来放在一层岌岌可危的玻璃上是极其愚蠢的做法。 他看见那只巨眼的周围环绕着黑暗、卷曲、触手般的肢体。就连比尔吉沃特的大海怪都要在它面前相形见绌，或许只有传说中的娜迦卡波洛丝才能与之比拟。 这么大尺寸的生物根本不可能存在，在它面前，杰诺感觉自己渺小得不值一提。 那凝视之中藏着生命，以及浩瀚的、不可获知的智慧，想要透过瞳孔传递到他的脑海，用奇异的能量浇灌他的思维。 那将让他预知末日，窥探生死的真谛。 但杰诺生硬的移开了视线，拒绝了虚空充满“善意”的抚慰。虚空在他耳边轻语，可他已经记起了自己的目的，朝着丽桑卓坚定的走去。 火焰的光驱散了界外之物，他来到她的身后。 “丽桑卓，跟我离……” 话音未落，丽桑卓猛然转身，将魔法甩在脚下。 “跪下！”原始力量的震爆让丽桑卓周围的一切都瞬间结冰，包括杰诺在内，他被猝不及防的冻住了双腿，膝盖以下牢牢的嵌入厚重的冰层中。因为膝盖以下埋入冰中，所以看起来跟下跪无二。 杰诺又惊又怒，然后他便看到了她的脸，因为憎恶而变得扭曲可憎，已无半点人性的光辉。 这是……被压力逼疯了？ 丽桑卓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她连连挥动双手，将一根根冰矛投射到他身上。每一招都无比狠厉、迅猛、残忍，跟对待那些虚空生物无异。 繁重的头罩因为身体剧烈的摆动被甩掉滚进了黑暗里，使她披头散发，惨白胜雪的发丝因为静电而根根分明，流泻在身后化为一道白色的匹练。 她歇斯底里的而尖叫着，就像走到了穷途末路的女巫，变为了失去理智的疯魔。不自然的双臂泛着冷光，丢出的每一根冰矛都夹带着强烈的控诉。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因为你们强行闯入要塞，害我苦苦维系的封印出现了松动！” “你们才是毁灭世界的真凶！” “谁也逃脱不了湮灭的命运，我要杀了你们，将你们献祭给冰中的谎言！” “冰终究会带走一切！” “……” “住手，我带来了冰雪宝石！” 杰诺还想解释什么，但丽桑卓已经丝毫听不进去了。冰矛不停的在水晶护甲外炸开，滋生的冰晶蔓延上他的双眼，他在丽桑卓疯狂的攻势下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冰雕。 手中的火焰被冻灭了，那些躲在光亮边缘蠢蠢欲动的虫子潮水般的涌向了丽桑卓。它们就像蚕食光明的害虫，黑漫蔓延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挤满了这些可憎的身影。 窸窸窣窣，扭动着不自然的肢体，用毫无美感的锋利口器，切开啃噬鲜活的生命。吃进去血肉，长出了完全相反的东西。 令人作呕的鬼魅紫光中，独眼在默默的注视着一切。 砰！ 杰诺从内部打碎了冰雕，一脚开出了后门，从丽桑卓为自己装备的棺椁里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他的眉毛被厚重的白霜盖住，头发被冻得一碰就碎。可他现在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他绕过冰雕回到正面去看洞穴中央正在发生的事情。 丽桑卓被密集的虫群包围着，地上铺满了疯狂蠕动的漆黑触须，宛如一条流动的黑色地毯，快速的向她涌去。她就像被黑色铁屑包围的一块磁铁，只靠自己根本无法从怪物的围攻中脱身。 “你一定是疯了。”杰诺凝视着冰霜女巫喃喃自语，颤抖着呼出一口白霜。 。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疯魔丽桑卓 密集的触须在光滑镜面上蠕动着，争先恐后的向着中间的丽桑卓钻去。 它们都是会动的“种子”，一旦钻进了血肉的土壤，汲取到了足够的营养，就会以一种不符合自然规律的速度爆发成长。 丽桑卓仍在负隅顽抗，而杰诺趁机将一团永恒烈焰丢到了她的脚边。 被火星溅到的触须立刻像引线一般炽烈的烧了起来，疯狂扭动蜷曲着，用物质世界中可能不存在的发声脏器，发出一种未知的、令人血压骤增的恐怖啼哭，宛如邪神的喃喃低语……然后被自己挣扎的力量甩断成数截，像烧尽的蚊香般化为齑粉，消散在风中。 猛然高涨的火焰驱散了这些贪婪的次级生物，它们漆黑光滑的身躯看起来就跟油腻反光的石油差不多，它们似乎知道火上浇油会发生什么，故而退缩在光圈外嘶嘶杂鸣，沸反盈天。 脚边噼啪的爆裂声引起了丽桑卓的注意，她的狂怒从未停止，她把那当成了杰诺，再次疯狂的丢出冰枪想要扑灭他的生命之火。 而真正的杰诺则趁势绕到了她身后，扇动着羽翼从虫群上空跃过，一把扑到了她的后背。 最原始的寒冰血脉改变了她的骨架，丽桑卓的身材远比一般人要高大，华美长袍下包裹的是一具巨人的身体。杰诺扑过去双手扒在了她的肩膀上，脚下还悬空着未触及地面。 他干脆蹬着她的腿弯向上跳跃，踩着只有一层华美长袍覆盖的臀腰交界处攀爬而上。碍事的惨白长发被他挽起，绕着胳膊结结实实的缠了几圈，然后一手跃过肩头向前探去，用臂弯锁住她的脖颈。 杰诺用力蹬腿，想要接住惯性将丽桑卓的身躯扳倒，但奈何她的身板太硬朗了，脚下还有许多的冰簇支撑着，根本无法放倒。这让他非常郁闷，想掀开丽桑卓的裙子看看，看看她的双腿是不是跟冰焊接到了一起。 “愚蠢、短视！给我跪下！在啃噬中祈求冰的仁慈！” 丽桑卓咆哮着，将蕴含着冰冷力量的双手抓向锁住她脖子的手臂，但这原始而狂冽的力量却被这看似平平无奇的手臂吸收了大半。预想中将被冻僵得失去知觉一掰就断的胳膊，此时摸起来还是无比坚硬。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你就不怕独眼的凝视么？” 杰诺知道丽桑卓说这话是让他去看冰下之物，然后永远被奴役于监视者的目光下。他明知如此，可反应过来时，双眼已经不知不觉朝下瞟去。 那个正在发出智慧凝视的东西，不仅吞噬了他的目光，甚至看上去连重力和时间本身都能吞噬…… 他看见永恒烈焰的火光之外，漆黑的触须已经越来越多，拥挤不堪的它们开始向三维空间的高处堆叠，迟早要突破光与热形成的脆弱界限。 杰诺连忙移回了视线，专注于对付丽桑卓。 她口中传出了远古的咒语，她正在用狂乱的语调诅咒他以数种令人闻所未闻的死法凄惨的死去。 “闭嘴吧你！” 杰诺狠狠将自己右手的小鱼际肌咬出血，然后趁着丽桑卓开口咒骂他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将流血的手掌塞进了她嘴里。 “唔唔唔……”丽桑卓的口中传出了模糊不清的抗议，她啃咬着杰诺的手掌，但后者不仅丝毫不松手，还用力的将血液挤进她的口腔。 她在口中蓄积冰冷的魔力，将伤口冻结，血液凝结成的冰块就被她挡在咽喉处，下又下不去，吐又吐不出。 杰诺另一只胳膊一直用力挤压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来。当他松开胳膊的时候，她渴望着大口呼吸的咽喉顿时打开，口中的血块顿时随着她的吸入滑进了食道深处。 “咳咳…咳咳！你对我，做了什么？！”意识到吃进了不该吃的东西，丽桑卓一双浑浊的双眼顿时瞪圆，目呲欲裂。 “一点……安眠药。”杰诺在她耳边轻声说“放弃无意义的疯狂，你现在立刻躺下睡好，用梦境安抚监视者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发疯。” 丽桑卓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急促的呼吸中夹杂着几声不成型的冷笑。 看着疯魔般的丽桑卓，杰诺暗暗咒骂，等待着血液起效。他觉得丽桑卓如果没有被虚空折磨得失去理智，这会儿多半已经妥协了。 她会平躺在冰面上，意识向下漂落，穿过屏障来到目光之后，将监视者的梦境小心翼翼的维持，引着悸动的监视者远离它的黑暗思绪。 但监视者已经从支离破碎的梦境中窥见真实，它释放出这些次级生物干扰她，让她无法安心入眠。她被虚空影响得太深了，想得又不可得，有朝一日终于发作，焦急的丽桑卓因此发狂。 就在等待途中，丽桑卓慢慢沉寂下去的身躯又剧烈的抗争起来。她的一只手颤抖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诡异的伸向脑后反握住杰诺的脖子。 “来不及了……”她说。 一股巨力将他举了起来，杰诺感觉这不是丽桑卓应该能拥有的力量。 他被抛飞出去，落到了冰面上滑出数十米。但当他停下时，却发现自己刚好被丢到了九尊之厅的出口处。 这是想让他逃走吗？来不及多想。紧接着，一刻喘息的时间也不给。九尊中的其中一尊冰柱突然炸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 那地洞漆黑得连目光也能吞噬，通往物质世界基底之下的黑暗。随手，一根巨大的触手从中钻了出来，取代了原本的冰柱。 “嘶……”杰诺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呐！”卡莎将脚跟往前探，尖刺抵住光滑的冰面发出刺耳的剐蹭声，身形最后在撞上这根似曾相识的巨大触手前堪堪停了下来。 “监视者破开封印了！”迦娜面沉如水。 “还没呢，得破坏全部冰柱它才能出来。”卡莎环视一周，九根冰柱只是倒下了一根。 “既然有了从零到一的突破，你觉得它离封印破除还会远吗？” 。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救命稻草 卡莎陷入了沉默，她再次环顾一周。 监视者的触手已经开始了不自然的扭动，而杰诺还没有将丽桑卓搞定。大厅里挤满了虫群，密度已经到达了一个可怕的程度。她们已经没有多少空间可以拉扯了，就算再怎么费尽心思引走这些怪物也没有意义。 于是她不再做无用功，选择来到了杰诺的身边。 她把倒下的杰诺拉起，问道“怎么样了？” “她疯了，事情很棘手。”杰诺狼狈的站了起来，湛蓝的眼眸中微光闪烁。 他看见空场中的丽桑卓似乎启动了某种自保机制，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冻在一块巨大的冰封陵墓里，突然的伫立在洞穴中央。 这只会让他们带走她的难度几何倍增。 “要不你先走吧，到另一边去等我。”杰诺指着身后的裂缝对着卡莎说道，他会试图穿过虫海将丽桑卓带出来。监视者已然将触手伸到了这个世界，他担心卡莎会像上一次那样险些被掳走。 “不，我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抛弃你！”卡莎坚决不同意，她不是来当逃兵的，与虚空的战斗没有逃跑的选项可言。 卡莎屈膝站稳，肩荚爆射出密集的弹幕，在虫海中生生撕开了一条通路。 “快上吧，我们没有时间了。”她说。 杰诺见她意已决，便再次向丽桑卓奔了过去。他将永恒烈焰抛出去，再被迦娜压进风中，焚风以横扫之势清洗了虫群，杰诺由此踏着灰烬再度来到丽桑卓的跟前。 层层冰爪扣合的陵墓严严实实的裹住她，杰诺只能透过半透明的冰层看见里面模糊的身影。 有迦娜维持着火焰屏障，虫群暂时无法突破，杰诺完全可以放心做他想做的事情。二话不说，他举起拳头砸了起来，海克斯能量全力灌注下，他的手臂发出嗡鸣，每一拳都可以开山裂石。 丽桑卓为自己准备的棺椁很快就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缝，这让杰诺更加的卖力了。在连续的重拳下，缝隙扩大进而蔓延至整座冰雕。当第一块冰块从整体分离并滚落下来时，杰诺也开始一块块的扒掉冰块。 他先是看见了丽桑卓的长袍，然后是她还未僵硬的腹部；接着双手露了出来，上面已经不再闪动冷光；再然后是她的头，她陷入了深度的沉睡，脸上露出力竭后的倦态，但杰诺不知她是否进入了监视者的梦境。 她的上半身被完全挖掘了出来，腰部弯折向前倾倒，杰诺两步靠了过去，让丽桑卓倒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双手抱住她的腿弯，将其双腿一把从冰封陵墓的基座中拔出来。 就像是触动了某种机关似的，监视者巨大的触手终于动了起来，朝着杰诺横扫而去。 不过这触手似乎就像刚解冻那般，动作僵硬而迟钝，杰诺即使扛着丽桑卓也能轻易的从上空跃过。从灵活程度上看，完全比不了他们之前在海渊中遇到的那只触手。 一击不得，那只触手又高高举起，向着杰诺所在的位置后轰然拍下。 迦娜将焚风聚集到一处，全数推向那只庞大的、没有吸盘的、反射着紫色光泽的光滑触手。焰浪拦下了触手，它剧烈的燃烧起来，爆发出宛如恒星般耀眼的火光，看上去仿佛就要炸开。 噼啪声忽然响起，只见一道耀眼的电光闪烁着游走遍触手全身，途径的所有区域中都留下了一道转瞬即逝的虚空裂隙。 虽然虚空裂隙只存在了短短一瞬间，但是它们同时爆发出的强大吸力却在眨眼间就将周围一切流质全部吸空，包括火焰与狂风，全都被转移到了不可探知的远方。 见此，杰诺再也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念头。他连忙扛起丽桑卓朝着出口百米冲刺，而触手就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极力想要挽留他。 在这过程中，他一方面回头注意触手的动向，以躲避那猛烈的拍击；另一方则查看丽桑卓的状态，她依然深深的沉睡着，仿佛关闭了五感六识，即使外面打响了远古战争也未能惊醒她。 “卡莎，快撤！”来到裂缝前，杰诺让卡莎先行钻过裂缝，然后在另一头协助她。 骨架较小的卡莎轻易的钻了过去，可当杰诺试图把丽桑卓塞进冰缝的时候，竟然发生意料之外的状况—— 卡住了！根本塞不进去！ 出口的缝隙太窄了，丽桑卓高大的身材根本就塞不进狭窄的冰缝里，即使她的身上没有穿戴者着任何铠甲，杰诺目测就算把她的胸挤平了也别想塞进裂缝中。 “这……” 眼看着触手逐渐逼近，杰诺再想施放曲径折跃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种没有河流的地方也叫不来贪生怕死的塔姆。 他不能抛弃丽桑卓自己逃走，怪就怪这个主导了一切的罪魁祸首，偏偏又是拯救世界的唯一希望。 难道，无路可逃了吗？！ 眼前的巨大触手就像眼镜蛇般弓立起来，似乎想要将他穿刺，而裂缝的另一头则不停传来卡莎焦急的呼唤…… 就在杰诺退无可退，准备竭尽所能背水一战的时候……一股时空扭曲的感觉席卷了整个大厅，令他口腔中泛起强烈的酸味，触手的动作也为之一顿。 他扭头就看见一道小巧的传送门突然在他旁边、齐平着眼睛的水平位置处出现，紧接着掉下来一个活泼可爱的小萝莉。 “哈嚏~~这是什么鬼地方？好冷呀！”那小女孩一屁股坐到了冰面上，立刻被臻冰刺痛得弹跳了起来，然后干脆悬浮在空中不下来了。她紧紧抱着胳膊，全身蜷缩成一团，身上还穿着短裤和小背心的她，显然没有事先意识到自己来到的地方竟然会是一个冰窟！ 看着那独一无二的渐变色七彩长发，杰诺不禁激动得大叫出声“佐伊？怎么是你！！！”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没错是我啦，那么大声连丑八怪都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哼！”佐伊没好气的用星空般的异色瞳瞪了杰诺一眼。 她似乎本就带着怨气而来，但此时监视者触手再次动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向着他们发起攻击，而佐伊也就顺势而为的怨气撒到了眼前的触手上。 佐伊在手中制造出一个时间泡泡，杰诺清晰的看到其中有一只绚丽的暮光蝶在飞舞，然后她用星球自转速度的一半旋转加速，将泡泡扔向触手。 。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折返跃迁 那一秒，监视者的过去与它的现在发生了融合，触手刺出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变得迟缓。 穹庐如夜，遮天蔽日，暮光舞蝶，忽暗忽明。它进入了倦怠、恬适的旧夜沉梦，曾经的精神状态覆上了当下的意识——它沉睡了，触手的尖端最后停在了两人身前一臂远的地方。 杰诺紧张得猛咽了一口唾沫，将口腔中的酸败味道压了下去。他没有试图去对触手做什么，因为他知道，只要触碰一下，佐伊的沉睡魔咒就会被打破。 “搞定！”佐伊吹了下口哨，然后把目光重新放回到杰诺身上，拉下脸来插着腰质问“哼哼，轮到你了！快说，是伊泽瑞尔自愿跟你走的还是你强行把他带走的！” 杰诺猜的没错，佐伊果然是来找伊泽瑞尔的。他当初留了一个心眼把伊泽瑞尔带上真是远见之举。 “当然是我要他来的。”杰诺义正言辞的回答。 为了伊泽瑞尔还能发光发热，杰诺选择了与事实相悖的答案。 若是让佐伊知道伊泽瑞尔是受不了她的骚扰来跟来的，那么她可能会跑到一个无人能找到的地方伤心。而那是杰诺不愿见到的，起码他现在不想放佐伊离开，他需要她的帮助。 “嘿嘿！那我就有理由狠狠揍你一顿了！你是我通往爱情路上的绊脚石，看我怎么一脚把你踢开！”听到杰诺的回答，佐伊露出了得意的坏笑，然后双手抱拳摩拳擦掌，准备给杰诺来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你是想要变成流星呢？还是想要来一次泡泡浴呢？” 想得美！从各方各面来说，都是如此！ 杰诺径直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假装无事发生。他问起了伊泽瑞尔的事情，因为他知道佐伊这人很健忘，说不定以转移话题就忘了先前的目的。 “伊泽瑞尔让你下来的？” “是的，他放心不下你们，一见到我就让我来帮你……” “快帮我解决掉监视者。”杰诺趁热打铁，也不知道伊泽瑞尔为了使唤佐伊是否牺牲了色相。 “我拿这个大家伙没办法，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已经快醒来了。”佐伊的神态中没有任何担忧或恐惧，这让杰诺以为她这是在开玩笑吓唬他。 可当他看见触手的尖端果真抽搐了一下之后，顿时明白了佐伊说的全是真的，这小破孩只是单纯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而已！ “那就快干正事，帮我把这女人带出去！”杰诺叫唤起来，急得团团转。 话音刚落，触手已然抬起。 “这个简单，但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空间坐标，如果你不想传送失败被困在冰层里的话……”佐伊抬着下巴，摇头晃脑的样子能把杰诺急死上百遍。 “就在裂缝后面，快点啊！”杰诺双眼都快瞪出来了，他就不该跟佐伊说话，早点施放曲径折跃现在都出去了。 而佐伊竟然还有空把头向裂缝中朝着对面看，直到看到另一端卡莎焦急等待的身影才慢吞吞的点头回应。 “知道了！”她抓起丽桑卓的胳膊，在她身下创造了一个传送门。 杰诺看见丽桑卓和佐伊一齐掉了进去，与此同时，缝隙的另一边传来了结结实实的落地声。 听起来丽桑卓摔得不轻，不过总算是传送过去了。 当杰诺准备跳进传送门的时候，传送门却在他眼前迅速缩小并关闭了！不管佐伊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这都构成了谋杀！ “该死的！佐伊，你在搞什么！我还没上车呢！” 触手猛然拍下，杰诺翻滚躲开。剧烈的冲击在身后猛然炸开，他被气流掀飞，掉下来在光滑的冰面上滑出了数十米远，直到撞到其中一根冰柱上才停下。但他还未来得及起身，触手已经再次袭来。 杰诺现在离出口更远了，眼看着触手拍下，就在这危机关头，他突然感觉到身体下陷。他马上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任由着重力将他拽下，然后历经了一阵非常短促但是回味悠长的时空交错感，他便结结实实的摔在冰面上。 “对不起哦，差点把你忘了。” 耳边传来了佐伊调皮的笑声，惊魂未定的杰诺第一次体会到脱力的感觉。现在他也懒得起身教训佐伊或者跟她争论了，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冰面上，即使被臻冰的酷寒刺痛着脊背也不想挪地。 而在杰诺被佐伊传送出来以后，迦娜也化为清风轻易从洞穴中钻了出来。 “总算是安全出来了。”卡莎不禁感叹到。虽然过程有些一波三折，但只要人没事就好。 砰—— 监视者的触手拍在了裂缝上，但是缝隙太过狭窄塞不进去。它的触手并不像软体动物那般极具弹性，差点被拍死的杰诺可能负责任的说构成触手的材质其实比钻石都要坚硬。 看见监视者并不能向章鱼那般穿过来，杰诺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用力的吸进寒冷的空气助自己打起精神，然后透过缝隙看间九尊之厅中，发狂的触手正在用力拍打着其他冰柱，或者缠绕在冰柱上企图将其拉断。 被攻击的冰柱发出了难以支撑的哀鸣，杰诺不能就这么放任触手把其他的封印全都破坏掉，于是立刻思考起让监视者停下的办法。 没管在一旁喋喋不休的佐伊，他看向尚在沉睡中的丽桑卓，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已经明白她的沉睡单单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机制，其本尊意识并没有进入到监视者的精神世界中去安抚它、哄骗它。 所以，想要让监视者停下攻击，将封印的时间延长，他必须想办法让丽桑卓进入到监视者的梦境里进行牵制，这样才能让它停下触手。 “喂！为什么不理我？” “不是说好了把伊泽瑞尔送给我当宠物吗？” “你怎么可以反悔？！” “ヽ●`Д??ノ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佐伊语不惊人死不休，卡莎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禁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杰诺，把震惊全都写在了脸上。 她完全没想到杰诺之前居然做过人贩子的勾当！而且结合买家对商品的喜爱，杰诺妥妥的就是个卖鸭的啊！ 而在另一边，杰诺可没有时间去理睬佐伊的追问。他眉头紧锁，深深的凝视着沉睡不醒的丽桑卓，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了努努交给他的那枚冰雪宝石。 努努说对了，它终于还是派上了用场。 。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赤子之心 冰雪宝石，可以将梦想变为现实。 如果用得好，杰诺可以让丽桑卓重新管控监视者的梦境，让后者沉睡下来；也可以用来制造臻冰，重新将封印补全，延长监视者脱困的时间。 总之，善用冰雪宝石将末日之刻拖延到奥恩熔炼出铁水之时，即是杰诺无论如何也必须达到的目标。 杰诺捧起宝石，将其贴在额头上，想象着魔力从宝石流进体内，他因此获得了心想事成的能力。 但是，不知是方法不对还是怎么，冰雪宝石怎样都不响应的他的召唤。 此时一直在旁边默默关注的迦娜看出了一些端倪“杰诺，你身上没有宝石需要的特质，不是它认定的那类人，所以无论你怎么努力也别想激活它。” 这话让杰诺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已经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冰雪宝石只有努努和威朗普可以使用。”杰诺说“努努拥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他的心灵中充满了爱，抵抗绝望的爱。” 得知自己为什么无法激活宝石后，杰诺长叹了一口气。 赤子之心什么的，早在他认清现实的时候就被丢掉了。白日梦，只有小孩子才会做着。 “赤子之心……”虽然不是很理解这个崭新的词汇，但卡莎知道自己也不会拥有这种东西。曾经在失落的艾卡西亚，那里的怪物让她早早就认清了现实的残酷，为了不顾一切活下去，她也早已丢到了做梦的力量。 而迦娜呢，更是没有童年，生来如此。 “我们回去找努努吧，也只能这样了。”卡莎建议道。不过，杰诺并没有直接答应。 “或许我们可以让别人试试。”他说。 “让谁试？”卡莎很清楚下来的三人都不具备激活宝石的能力，它是属于努努和威朗普……忽然间，她不再发声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那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小女孩身上。 难道…… “佐伊，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杰诺的声音吸引了佐伊的视线，她在空中打了个滚，飘到了杰诺面前。 “想好要怎么回答我的问题了么？” “不是，你来试试能不能激活这颗宝石。”杰诺把冰雪宝石呈在手中，佐伊把右手拱成放大镜的形状，放在眼前用暮光色的瞳仁好奇的观察着这颗充满魔力的稀世宝石。 “哇喔，好漂亮的石头，你想要把它送给佐伊吗？”佐伊雀跃起来，抓起宝石顺手就准备往她那发量令人羡慕的头发里藏。 “我没有这么说过。”杰诺脸立刻黑了。 “难道你不是想用它来向我赔罪？”佐伊的笑脸顿时变成了怒容。 “不，我从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想让你激活它的力量。” “哼，小气鬼！一块破石头都不给，我从没有遇到过你这么小气的人！” 听到佐伊这么说自己，杰诺也是一愣，这可是攸关世界存亡的事情，怎么就能牵扯到自己小气了？ 不过只要想想佐伊平时接触的都是什么人，那他嘴里说出这话就没什么奇怪的了。那些星界生命那么宠她，要什么给什么，相比之下，一块“破石头”都不愿给的杰诺，自然是无比小气。 生气归生气，不过佐伊还是协助杰诺的，因为这是伊泽瑞尔的要求，她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她把宝石捧在手中，然后对着它轻轻一吹。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佐伊的吹气，宝石顿时涌现出许多的梦境泡泡。这些气泡装满了奇异的梦境，充满弹性的互相碰撞，在四人的头上聚集成一朵云彩。脚下臻冰泛出魔法冷光射进泡泡云里，顿时被折射成一条珣丽的彩虹，充满了孩童般异想天开的想象力。 “哈哈，这真是太好玩啦！”佐伊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她曾抓住活泼的彩虹用来当跳绳，但手中的这个东西比彩虹还要好玩上许多倍。 看着佐伊在玩耍中探索冰雪宝石的用途，杰诺却陷入了沉默。 他起初想碰碰运气，让佐伊尝试一下，如果成功就能省下许多时间……但他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而他本来是没抱多大指望的。 佐伊为什么会成功？就因为她和努努都是心态上的小孩吗？ 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是的，虽然佐伊被暮光巨神带去了星界游历千年，但她的心态还和离开凡间时一模一样，只长大了不到一岁，就比努努大不了多少。 活泼、充满好奇与乐观、还有无尽的想象力。 那佐伊是善良的吗？或是说像努努那样充满善意的？这点杰诺就要打个问号了。 很多时候，佐伊的玩笑会开得很过分，甚至于扰乱现实的物理定律，带来浩劫与灾难，可她本身是没有恶意的。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佐伊被冰雪宝石判断为适格者吧。 杰诺运用自己的天赋，通过灵魂层次上的联系，进入到丽桑卓的视角。当他发现那里仍是一片漆黑时，便退出来对佐伊说道 “好了，佐伊。在丽桑卓身上试试冰雪宝石的力量，我要进入她的梦境。” “好呀好呀，就是让你们一起做梦对吧？我这就来！”佐伊语速极快的说完这一串话，然后按着自己所能想到的方式开始施法。 杰诺总感觉佐伊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但又说出来她说的哪里错了。 冰雪宝石在她的搓揉之下，就好像一块起了许多泡泡的肥皂，这些泡泡又汇聚成一朵如梦似幻般的云彩，将杰诺和丽桑卓一起包围了。 当杰诺闭上眼睛之后，他发现丽桑卓的梦境已经开启，而自己也能接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丽桑卓所能见到的一切。这本应该是件好事，可当杰诺发现他的意识回不到本体时，这份喜悦也就转变为了忧伤。 他听不到本体所能听见的声音，感觉不到本体接触臻冰时的寒冷刺痛，更控制不了本体的一举一动。 此刻，他终于明白佐伊理解错了什么——她把他的意识也丢进了梦境世界中，以一个参与者的身份，而不是杰诺预想中充当的旁观者或是操盘手。 换句话说，杰诺现在真的是在和丽桑卓联机做梦，而不是以自己的天赋能力窥视她的梦境。 糟糕！ 。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现实与梦境 正当杰诺在梦境中为佐伊的“蓄意报复”咬牙切齿的时候，现实中也发生了一些变故。 卡莎看着沉睡在臻冰上慢慢被白霜覆盖的杰诺，开始为他担心起来。 她怕他会因此在睡梦中被冻死，所以开始考虑起去哪里找点以前霜卫遗留下来的保暖衣物来为他垫背，或者是干脆就把他背在身上，不能让他就这样一直与臻冰紧贴着。 但就在她刚准备动手的时候，洞穴中忽然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心中疑惑的卡莎把脸伸到洞口处，透过裂缝向里张望，随后就看见了非常骇人的场景。 只见九尊之一已经被摧毁，而另外三尊存在裂隙的冰柱，正如同开了闸的水龙头般，不停的涌出一条条漆黑的触须。 这些令人憎恶的次级生物，在冰面上汇聚成黑色的潮水，就像大地伤口中腐败的黑血，向着出口处涌来。而且更诡异的是，这些触须在运动中彼此缠绕，勾连相接，变为了一种全身由根根分明触须组成的诡异人形，并在潮水中站了起来。它把那应该称之为脸的部位转向了卡莎，在那空无一物的眼窝中，卡莎竟然感觉到了一种充满食欲的饥饿……这令她毛骨悚然，第二身皮肤发出尖锐的刺痛。 那空无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双眼，卡莎连忙缩回身体，回头指着沉睡不醒的杰诺对迦娜说道 “不好了，监视者在大量制造次级生物，虚空很快就会穿过裂缝渗透出来，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把他们带走。” 迦娜用了瞬息的功夫前去洞穴中确认了一眼，然后眉头紧蹙的回来了。她纠结的目光在丽桑卓和杰诺两人间来回摇摆，轻叹道“可你只能带走一个人。” 此刻她恨自己没有长出真实的双手，来帮卡莎带走另一个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选择把杰诺带走。”卡莎抓住杰诺的双臂往自己肩上扛，她向上仰望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崖，顿时感觉巨大的压力扛在肩膀上，她的第二皮肤甚至都没有进化出利于攀登的结构，而且长时间将爪子插在冰中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也不得而知。 “没用的，少了谁都不行。”迦娜拦住了卡莎“你带着人不可能爬得比那些东西快，爬不上多高就会被追上的，到时候你躲都没地方躲。” 迦娜深知唇寒齿亡的道理，如果连这两个人都保不住，何谈拯救世界？无论逃到哪儿，最终还是要面对这一切的。 “那要怎么办？我们可守不住那么多怪物！”卡莎也清楚自己的火力守不住裂隙口，而就在这时候，她注意到了一旁悠哉悠哉的佐伊。 想到她之前救出杰诺的种种手段，卡莎便凑上前去恳求。 “请问，你能不能帮我们把杰诺和女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就像之前你把他们转移出来的那样？” 佐伊看着卡莎，对她奇怪的外表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这让卡莎心底发毛，祈祷着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小萝莉不会对她生出奇怪的念头，比如看她异于常人就想把她收为宠物，这是她从杰诺和佐伊的对话中听到的…… “这个倒是简单，只要你答应让我摸一下，我就帮你！”佐伊说。 “只是摸一下么？那好吧。”卡莎生怕对方反悔，赶紧答应了。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从前也有一个小女孩对她有类似的想法，想试试虚空皮肤摸起来是怎么样的。小孩子们对未知表现出来的更多是好奇，而不是恐惧。 佐伊的小手伸到了卡莎的胳膊上，顺着小臂往上摸，边摸便说“就跟摸鱼差不多，都是鳞片，糙糙的。还是毛茸茸的雪人摸起来舒服。” 佐伊收回了手，她对自己的不感兴趣让卡莎不禁松了口气。当她回想起对方说了什么，才知道原来威朗普已经先她一步“惨遭毒手”了。 “等等，我改主意了！” 就在等待佐伊履行承诺的时候，卡莎听见佐伊忽然改口，这让她刚刚有所松懈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你不会反悔吧？”她充满担忧的试探。 “不，当然不了。我只是想换个方式来解决问题，这样结果会更好！” 佐伊再次举起冰雪宝石，她让充满想象的魔力流出，飞向封印之地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上。那些魔力充满了狭窄的裂缝，并从想象跨越到现实，凝结成坚硬的臻冰，天衣无缝的弥补了裂缝。 “搞定了，这下子那些恶心的东西出不来了。”佐伊拍拍手，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那些怪物全方位无死角的被关在了洞穴中，如果没有监视者亲自出手，它们是冲不出九尊之厅的，霜卫要塞沦陷的威胁也暂时解除了。 “神乎其技！非常感谢！”卡莎向佐伊谢过之后，又回到了杰诺的身旁。 她没想到佐伊的临时改主意是这个意思，小孩子的思维总是非常跳跃，她明明才二十出头就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可能是在艾卡西亚地下待久了，对生存以外的事情都变得疏远了吧。 人小鬼大是形容佐伊最贴切的词汇，谁也不知道她到底会怎么做。就比如说刚刚，佐伊单纯的就是想炫技而已，用刚刚到手的宝物表演一番，换得惊叹与欢呼。 总之，现实的问题暂时解决了，让我们回到梦境看看发生了什么。 在一片冰川间隙形成的迷宫中，杰诺到处寻找着丽桑卓的身影。 但是，他走了许久，周围的景物仍是一成不变，全是逼仄的狭道组成了连贯通路，现在走过的每一段路都让他感觉到似曾来过。 杰诺无法准确的确认时间的流逝，但他感觉自己已经在迷宫中浪费了不少时间。 于是他开始尝试用别的办法，或作弊、或取巧，只要能帮他离开迷宫就行。他发现自己的天赋在梦中还能使用，于是便将意识转移到了丽桑卓的身上。 在梦境世界中，丽桑卓的双眼并不是瞎的，他能看到她所看到的一切事物。 她独自坐在一张冰床上，一动不动，好像在发呆。 他向周围看去，丽桑卓所在的地方是一间幽暗封闭的宫殿卧室，除了身下的这张大床以外，连一个柜子、一扇门、一间窗户都没有。 这让杰诺有些为难，丽桑卓被她自己封印在一个他所不知的密室里。 他本想通过窗户看看房间的外面有没有他身处的迷宫，然后通过俯视看见迷宫的全貌，接着就是在上帝视角的帮助下走出迷宫进入城堡找到公主那一套流程，那里知道会窗都没有。 “在梦中做白日梦，不愧是你！”杰诺自嘲的笑了笑，但话音刚落，一个想法在脑中电射而出，击中了他的天灵盖！ “梦？梦！” “对哦！都在梦里了，那不就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让丽桑卓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呢？” “就这么办！” 。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黑日 通过“合理”的利用梦境规则，杰诺让丽桑卓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蹲坐在眼前，穿着兽皮的衣装，白发胜雪盘在脑后，皮肤白皙而不苍白，骨架也在正常大小的范围内，一双明亮的眼眸透露着跨越古今的忧伤。 这是遇到监视者之前的她，还只是弗雷尔卓德的一位战母，并不是什么流传千古的传奇三姐妹。 见到杰诺，丽桑卓没有感觉很意外，因为她知道这是在梦中，而在梦中发生什么都是可能的。 “做你应该做的，去编织美梦安抚监视者。” 杰诺以命令的口吻驱使她，丽桑卓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悠长的一声叹息之后，然后又把下巴埋进了双膝间，紧紧抱着。 “一切都是徒劳的，我苦心经营了近万年的梦境还不是毁于一旦。监视者已然苏醒，它挣扎的力度不再是轻柔的梦呓，我已无力将它拖回摇篮中了。” 对比现实中的疯狂偏执，梦境中的丽桑卓显得理智多了，杰诺觉得他们之间还有深入交流的可能，而不用他马上就发动天赋去接管她。 “我带来了冰雪宝石。”杰诺说。 “冰雪宝石？呵——”丽桑卓笑了，笑得很无奈“如果你们早点交给我，我只需要用宝石制造一些臻冰修复冰柱上的裂隙，或许监视者现在仍沉溺于梦……但现在，一块冰雪宝石已经于事无补了，除非你还能找来一整个雪人族充当祭品，才能将监视者重新封印。” “但是，你能么？”她饱含悲伤的质问，让杰诺无言以对。 冰雪宝石在曾经并不是独一无二的，许多魔法雪人都拥有着同样的、与生俱来的宝物，但它们都被丽桑卓榨干制造了这深渊下的封印之所。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雪人族现在的处境，失去了魔法的雪人只是狂躁而低智的野兽。 “抱歉，我不能。”杰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这明明就是丽桑卓一手造成的后果。她的悲伤真情实意，或许将雪人举族献祭并非她本意。 “但这是无可逃避的，我们应当拼尽全力去阻止末日，即使会第一个粉身碎骨。” “我们？”丽桑卓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杰诺，在他身上搜寻着他具有哪种逆转死局的能力。 可她什么都没看到，绝望的低下了头。 痴人说梦。 一股挫败感涌上了杰诺的心头，就好像去相亲时女方瞧不上自己的条件，他想不到居然还会有需要证明自己的一天。 既然是在梦中的话，那应该什么都可以办到吧？ “丽桑卓，抬起头来，看着我。”杰诺再次命令道。 本来她是不抱任何希望的，但是一抬头，眼前所见却让她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所看见的不再只是杰诺一人——一个由纯粹灵魂构成巨人就站在他的身后，他有万米之高，远远超越了她所见的任何旧神，连山脉般巨大的监视者也不及。她仰望着这个巨人，他仿佛伸手就能够到太阳，倒下就能填满整片大海。在他的面前，她感到自己万分渺小、微不足道，就像一场暴风雪中的一粒霜。 但这里是梦。 “这是真的吗？不是你在梦中的欺骗？”丽桑卓嗫嚅着问，轻轻的颤抖着。 “骗你有什么好处？我应该急着去送死吗？” 杰诺给予肯定的答复，这个巨人是他近些年来收集到的所有灵魂之力的集合体。它们被抹去了各自原本的形状，剔除了杂乱无用的记忆，剩下至精至纯的灵魂精粹，返本归元。 “可是这仍不足以与监视者抗衡，它的饥饿，足以吞噬整个位面。” 丽桑卓可以说是最了解监视者的人了，但每次在面对它的时候仍会惊厥，万年来不曾减弱半分。 “只要能把它拉回梦境，我就能将它永世封印，甚至击杀也不是不能一试。” 监视者能被杀死吗？丽桑卓并不觉得。 但现在只能相信杰诺，按他说的去做。 她站了起来，褪下华美的长袍，将身材展露在杰诺的面前。 一瞬间，如同墨水晕开，整个冰川迷宫都染上了黑色，然后崩塌，沉入了深渊。 杰诺踏在空处，看着丽桑卓任意修改着属于他们两人的梦境。冰川崩塌，碎裂的黑冰飞出一部分贴在丽桑卓的皮肤上，变成了冰制的铠甲。她戴上繁重的头套，黑冰的力量由此注入她的体内，她的身体发生了异变，她的肌肤如死尸般冰冷，如新雪般惨白。 变成了杰诺熟知的模样。 近万年的改变就浓缩在这短短的几息之间，杰诺看到了虚空在丽桑卓身上留下的改变。 脚下的深渊升起了山脉，黑色的阳光灼烧着万物。 他们共同的梦境已经变成了它的。 那个怪物几乎察觉不到他们的到来，就像某种诡异的新生命正在啼哭。 代表着监视者的黑太阳如日中天，将长长的阳影投在铺满灰霜的山脉上。这片土地是扭曲后的弗雷尔卓德，失去了所有生命和魔法…… 而那个试图将黑色火球按回地平线以下的女神，丽桑卓的梦境化身，梦境世界的最后一个黎明……片刻间就被黑焰烧灼了双手，然后被深渊吞噬。 她发出尖叫，炸碎成黑暗的碎块，继而分裂成亿万个丽桑卓，每一个都在碎片的镜面中的尖叫。在一切空无之下，她们的声音连悄悄话都算不上。 深渊疯狂的吞吃着一切，包括这个梦境的根本基石，也在快速崩碎。 “我支撑不了多久，它就快醒来了，这个处于崩溃边缘的梦境，你来接管。” 如丽桑卓所预料的，她才刚刚将监视者拉进梦境世界，转眼间它就要冲破牢笼。 醒来之后的监视者抵抗的力度远超想象，具体就表现在它吞噬的速度上，比之前快上了无数倍。在此之前，无论那张巨口吞掉多少，总是还有更多吃不完。 但是现在，它所吞噬的每一块碎块都是丽桑卓的一部分，如果让它全部吞噬完毕，丽桑卓在现实中的身体也会死去。 到时候，就真的没有人能在制衡它了。 。 第一千一百整章 灵魂绑定 在监视者的梦中，只有空无。 还有更多空无。 还有更多空无。 远方的地平线是空无，地平线上的山脉是空无。在空无的上方，穹庐是空无，密布的云也是空无。 梦境世界需要一个神来制衡黑日，而丽桑卓所化的黎明女神已然陨落，亟需一个更强的神明来代替。 在一处山脉的背面，杰诺的视线越过丽桑卓，看向天空中的那轮黑日。那阳光灼痛着他，巨口吞噬一切的惨状让人惊厥颤栗，但他没有因此失去抵抗的信念。 “这一次，它不会再醒来了。它会一直沉睡，直到陨落的那一刻。” 话音刚落，山脉的背阳面便爬出了一个撼天动地的巨人。 他站起来就够到了穹庐，双眼如水晶般湛蓝，清澈明亮闪烁着天界的能量。他朝着黑色的太阳前进，一步就跨越数道山脉，每个脚印都变成一个清澈的湖泊。 他来到黑日的后面，伸出双手用力的将它按回地平线以下。那颗黑色的火球在反抗，在努力重新升起。它烧灼着他的手指，但还是不敌巨人的力量，被压到了地平线之下…… 黑夜重新降临，失去了魔法的弗雷尔卓德刮起了风下起了雪，万物得以在冰中获得喘息。 “你做到了……”看着巨人成功压制住了监视者的梦境化身，丽桑卓冰川般的面孔竟浮现出一丝笑容。 她转身回顾，却看见杰诺捂着额头弯下了腰。 在某一个瞬间，一些怪异的影像通过梦境化身传到了杰诺的脑海中。 九尊之厅中的监视者不甘的沉寂下去，沉溺于梦中。 它睡着了，但是透过它那没有眼皮包裹的独眼，以及光滑如镜的冰层，以一个仰视的角度，杰诺清晰的看见了那些先前被它释放出来的黑色触须，正蠢动鬼祟的做着一些事情。 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蟥在自己的眼睛上到处蠕动。 令人牙酸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他看到这些由虚空能量转化而来的次级生物正在啃噬着冰柱，帮助监视者打破封印…… 梦呓。 啃咬。 影像一闪而逝，丽桑卓看见杰诺脸上痛苦的神情，对他展露了些许关心。 “习惯就好，这只是很小的代价，却能让那些怪物继续沉睡。”她微微弯下腰，伸手捧着杰诺的脸颊，并将他拥入怀中。 杰诺还在回忆那丝一闪而逝的影像，他没有抗拒。而丽桑卓将一丝冰凉注入他的太阳穴，助他镇静。 习惯就好，这样的痛苦她已经历尽了近万年。自从当上了梦境使者，监视者的梦呓和啃咬就一直回荡在她脑海中，让她不得安宁。 生命。生命是最关键的。 它想要鲜活的生命，她就在梦中创造万灵献祭给黑色的太阳…… 说起来也是讽刺，她用梦境为监视者带去它们族类唯一渴望的安宁，自己却永远的失去了安宁。如今这份痛苦被杰诺分担了大部分，她终于久违的品尝到了安宁的滋味。 就在怀中。 她再也不想回到过去了，被梦呓和啃咬侵蚀的岁月。 杰诺感到了冷，他一把推开了丽桑卓。 他们现在的关系似敌非敌，似友非友，模糊不清。他想要划清界限，因为这种关系只是短暂的战时同盟，最终还是可能撕破脸皮的。当然友善的拥抱也不是不可以，但起码也得变回人类的样子再来吧？ “它还会卷土而来的。” 看着天边火烧般的晚霞，杰诺知道自己只是暂时压住了监视者，梦境世界中的实力不对等让他能够暂时稳压一头。与监视者的对抗每分每秒都在消耗着他的灵魂力量，即使他有海量的魂力可以消耗，也支撑不了多久，毕竟那是足以吞噬世界的存在。 必须让奥恩开始工作了。 “我要离开这里了。”杰诺对悲惨的梦境世界没有丝毫的留恋，他说道“在现实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那就去吧，我会负责让梦境分身持续压制监视者的，如果一有状况就会马上告诉你。” 丽桑卓点点头，突然变得善解人意的她令杰诺很不适应。他对此有些疑惑“你怎么告诉我？通过梦？” “你没有感觉到吗？不只是梦境，就连我们的灵魂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连接到了一起。这也是你离开梦境之后，我仍能控制你的梦境分身的原因。” “卧槽！” 迦娜已经不知多少次为杰诺擦去身上凝结的白霜了，但它们还是很快的又蔓延至全身，就像牛皮鲜一样难以祛除。 “卧槽！” 忽然，杰诺虎躯一震，猛然惊醒。身上的白霜纷纷震落，无比气愤的他此刻忘记了寒冷。 “你醒了？情况怎么样了？”迦娜看他猛然弹起，仿佛做了噩梦般脸色铁青，以为出了坏事，对结果的预期也放低了些。 “佐伊！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哪知，杰诺的目光直接越过了她，如同发怒的斗牛一般，死死的盯住一旁无聊等待中吹着泡泡的小萝莉。 “我又做错了什么吗？”佐伊很困惑，不明白杰诺为什么要这样大喊大叫。 “你把我和丽桑卓的灵魂绑在了一起！我没让你这样做！” “可你不就是这样要求的？” 佐伊解释道，但杰诺不相信她的解释，仍用愤怒的目光注视着她。在这灼热目光的暴晒下，她的心底生出了一丝屈服，即使她仍不明白这有什么差别。 大人们的要求好多，真让人费解！ “我总是不由自主的干出一些坏事，对不起哦！”她噘着嘴嘟哝着，很没诚意的向杰诺道歉了，同时把玩腻了的冰雪宝石还给了他。 见佐伊不太服气的样子，杰诺差不多相信她是无心的了，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独自生了会儿闷气。 “没事的，事情都处理好了，监视者再次陷入沉睡，我们抓紧时间回去找奥恩。”见不明所以的卡莎和迦娜两人在面面相觑，杰诺稍微向她们解释了一下。在她们相信并放心下来后，他把目光转向丽桑卓。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因为任何事情而心态浮动，但在看见丽桑卓的身体时，杰诺还是不免吓了一跳。 “她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杰诺指着包裹在残破长袍下的单薄身躯，一脸的难以置信——丽桑卓已经褪去了一身的黑冰，变回正常人的体型。 而在他目光接触到她肌肤上的浅蓝色刺青符文时，一股轻柔深远的声音也回响在他脑中。 “我在梦中等你，记得保管好我的身体——” 这声音似乎有种魔力，能让人第一时间记起发声者的样貌。 没错！正是三姐妹时代的丽桑卓！他们真的被佐伊缠到一起了！ “你问这个啊？怎么说呢……嗯……在你睡着的时候，寒冰之血的纯度稀释了。不过这样也好，带上去的时候轻松一些……” 卡莎并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很平常的说着，但是后面的话杰诺已经没再听了。 他的表情像见了鬼一样，他已经知道了——丽桑卓之所以会变成原来的模样，还不是他在梦里被拥抱时，暗自吐槽了一下！然后他的心声就被丽桑卓偷偷听了去，她觉得还行便卸下防备，以原本的面目示人。 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的感觉吗？ 苦涩的笑，回荡在寒冷刺骨的深渊里。 。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负重前行 杰诺回到悲伤之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但是所有人仍在寒风中苦苦等候他们的归来。 当看见几人平安归来，桥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他欣然接受欢迎，并心怀感激的对他们的不离不弃一一表示感谢。在之后，佐伊找上了伊泽瑞尔，而艾希找上了杰诺。 “战母艾希，你怎么来到了这里？我不是让你待在主堡照顾那些冰裔孤儿吗？” 艾希带来了那群不知所措的冰裔孤儿，现在他们随着那位受罚冰裔站在角落，远离哪些孵化出虚空生物的尸骸。 “外面的战争结束了，瑟庄妮带着人进入了主堡，她们想要冲进这里，但我没让，因为我担心这会影响到你在这深渊下面的行动……” 她的话中透露着一些关键的信息——阿瓦罗萨部族和凛冬之爪部族对阵霜卫部族的战斗已然落幕。瑟庄妮获得了惨烈的胜利，击败了强悍坚韧的冰霜守卫，率领着部下残军正式入驻要塞。 他们在冻库中搜刮出了足以支撑大军返程的口粮，但是对食物的需求在这场战争之后已经消减了一半。 “瑟庄妮为什么要进来？”杰诺说着，再次看向那群小孩，突然为他们感到可怜。 他们的父母怀着神圣的心情，自愿割断所有联系将他们送进霜卫要塞中深造，哪知道他们会遭遇这场大战纷纷成为战争的孤儿。而整个要塞中的霜卫，要么死于铁蹄的践踏，要么被虚空生物残害，恐怕剩下不了多少人了。 所以杰诺为这群孤儿的未来感到担忧。 “丽桑卓，她为了丽桑卓而来，她很生气，她在到处寻找女巫……”艾希说。 “……”杰诺一时语塞，因为艾希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现在背着的女人就是丽桑卓。 沉睡的丽桑卓伏在杰诺的背上，白发刚好遮住了脸上的刺青。艾希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可能在她印象里的丽桑卓还是那个行走于冰刀上的高大女巫，与杰诺背上的女人没有丝毫挂钩的地方。 毕竟两者的前后变化实在太大了。 “她是来寻仇的？”杰诺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口干舌燥，并且这种感觉在艾希点头之后变得更加强烈了。 是的，他意识到了，在损失了这么多张族人之后，瑟庄妮和艾希对丽桑卓的仇恨只会更加强烈。她编织谎言操控了两代人近半个世纪的命运，期间死掉了不知道多少人，这样的仇恨怎么可能放得下？ 拯救和报仇，艾希或许会在阵痛的选择前者，但瑟庄妮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所以，杰诺非常违心的做出了选择。 “女巫，已经死了。” 他像丽桑卓那样编织谎言欺骗两位战母，他从善意的角度出发，他只是不想让事情闹僵。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艾希怅然若失，她知道这对瑟庄妮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没能亲手手刃女巫，会让她遗憾终身的。 “那你身后的是？”艾希四处张望，目光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开始注意到杰诺悲上的女人。 “一个冰霜祭司，还有点用。”杰诺连忙岔开了话题“你没有让瑟庄妮进来，做得很好，因为这里还很危险。” 杰诺努努嘴，示意艾希透过包裹桥身的迷雾，去看那些散落在四处的霜卫尸骸。 “嘶……”艾希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些伤口隐隐透出她无法理解的恐怖，那是没有真正了解过虚空的人无法体会的致命。 这就是杰诺想要的效果，震惊压过了艾希的好奇心。他接着趁热打铁对她说道“你也看到了，这里仍不安全，快带着那些孩子去找瑟庄妮吧。告诉她们这里已经列为禁地了，只要不轻易闯进这里，随便她们怎么在主堡中搜刮都好。” “那些怪物……” “那些怪物依然潜伏在深渊中，在黑暗中鬼祟，磨牙吮血，开膛破肚……我关闭主堡大门，就是为了防止它们逃出去，向血肉瘟疫一样扩散开来。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不要打开大门，好吗？” 杰诺描绘的恐怖之物让艾希感到了惧怕，她意识到自己带着一群弱小的孩童闯进悲伤之桥就已经是大错特错了。 “好，好！”艾希连忙带着那些孤儿离开了悲伤之桥，现在她一心扑在了这些孩子身上。 战争已经结束，伤亡已经够多了，她要赶在瑟庄妮将余下的霜卫赶尽杀绝之前，能救几个是几个。那些霜卫是这些孩子最好的导师，他们的传承应该被接纳，而不是被抹除。 主堡大门轰然关闭，看着艾希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杰诺已经决定要为丽桑卓做一些防护措施了，毕竟这要塞中想要杀死她的人可不在少数。他也开始意思到丽桑卓先前说要保护好她的身体，原来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 杰诺找到了努努，并把冰雪宝石交还给他。为了让人不打扰到丽桑卓沉睡从而使得梦境崩溃，杰诺特意让努努为她制造了一具冰棺，以及一块面具。 面具很好的挡住了丽桑卓脸上最容易辨识的浅蓝色刺青，杰诺将她平放在棺中，双手交叉于腹部上方。她的呼吸频率被寒冷的臻冰压制得很慢很慢，就像是一具精致的死尸。 他盖上了棺盖，别人只能从外面看见模糊的身影。只要他不说，没人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丽桑卓。 现在，不会有人惊扰到梦境世界了。 努努看着杰诺将冰棺背在身上，充满不解。 “杰诺，你为什么要把那么重的东西背在身上？不累吗？” 由于背着冰棺，杰诺玩不下腰，只好伸手摸着努努的头对他说“我背的可是整个世界，累一点又怎么。” 如此抽象的回答让努努更加困惑了，不明觉厉中，努努说他也要尝试背起整个世界。 当然，杰诺可不会把冰棺交给他背。 “傻孩子，等你长大了，就懂得负重前行的意义了。”杰诺说。 “那我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啊？” “等你找到心爱的姑娘就长大了。” “我心爱的姑娘？蕾卡妈妈算吗？” 努努的问题让杰诺一愣，他笑眯眯的回答“算，当然算！”然后他放低了声音，悄悄对努努说“来！我个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努努顿时竖起了耳朵。 “我想我知道你妈妈在哪里了！” “哇！真的吗？！”努努叫得很大声，根本藏不住秘密。 “我已经让人在梦里寻找你的妈妈了，等她一醒来，我就告诉你她在哪里。” “好耶！好耶！！” 努努蹦蹦跳跳，雪人哈哈大笑，由衷为小伙伴感到高兴。 。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公羊报恩 夜幕降临，但霜卫要塞并不会因此陷入黑暗。 要塞的一座座尖塔从冰原上拔地而起。魔法的极光色彩斑斓，绿色、粉色、蓝色的波浪在近乎永夜的天空中舞动，宛如倒悬的天空之海。 这里的星辰永远在闪烁，透过最寒冷、最洁净的空气，却让杰诺的心底感到异样。 在某种黑暗和空无之下，传来鬼鬼祟祟的声音。 饥饿。 啃咬。 刻不容缓，他离开了主堡，找到了就在要塞外围等待的奥恩。 奥恩用炉膛般炽热的双眼瞪着杰诺，在他的脚下，是熔融的大地，揭去冰雪的外衣后露出深褐色的基岩。 杰诺知道奥恩不喜欢废话，直接说事“奥恩，我们必须尽快动工，情况不容乐观。” “你见到监视者了？”在杰诺大致说明了情况之后，奥恩难得的对锻造以外的事物感兴趣。他全程参与了这件事，但却从头到尾没见着监视者。 想要见一面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丽桑卓把他拉进来联机做梦就能见到了。不过奥恩不会想见到的，丽桑卓也不会去对奥恩动手，沃利贝尔和奥恩闹掰其中就有她一部分原因。 “它醒来又睡下，但这次它放出了一些东西，正在啃咬着封印。这也是我所担忧的，我们必须赶在它冲破封印之前封死整个嚎哭深渊。” “你为什么不尝试杀死它？”奥恩的意思很明显，他为杰诺打造了夺目之矛，但杰诺却一点也不提那件武器。 “它的本体封印在数十尺深的臻冰中，我没法透过那么厚的臻冰将长矛插进去！” 当时，监视者露出冰面的就只有一条触手，杰诺就算插烂那条触手也伤不及根本，还会提早把底牌暴露。一旦监视者有所提防，那就很难有机会将其刺杀了。 也不怪杰诺没有抓紧机会，其实那根本不是最好的机会。如果他当时强行打破冰面攻击监视者，那他绝对不是清醒状态下的监视者的对手，更不要说将光矛刺入它的眼仁中了。而这样刺杀不成，就等同于亲手将其释放了出来。 他必须先确保监视者的沉睡，才能再打开冰盖，将夺目刺入它的眼仁。 杰诺拿出了夺目之矛，这是工匠之神的智慧结晶，它的柔光连奥恩发须中透出的炽烈火光都无法掩映。 “合着我还得给你制造一个能轻易融化臻冰的武器？”奥恩听完杰诺的解释，立刻就明白此时的他最缺什么。 “那就快点动工吧，把禁魔铁水熔铸出来，然后我就动手。” 杰诺催促着奥恩，他很着急，但又急不来。他必须等待奥恩完成他的那部分工作，他才能开始自己的刺杀行动。 他很清楚，并且丽桑卓也对他说过，嚎哭深渊之下蠢蠢欲动的监视者并不是只有这一个。丽桑卓所封印的这个，很可能只是其中的小块头，甚至是其他监视者派来的炮灰级监视者…… 一旦他现在就下去刺杀它，那么没有等奥恩把禁魔树中的符文之力全部提取给他，以及将浇筑封印的的铁水全部烧出来，那他可能就在事成后无法完全封闭两个世界的通道。 到时候若出现更强的监视者填补这个空缺，那么他们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听到杰诺的话，奥恩开始四处张望，嘴里嘟哝着让杰诺给它时间。 “别急，我得先找到一座火力够猛的火山，和一条储量丰富的铁矿脉……” 就算是创世神，也不是凭空就能制造出万物的，一样需要时间的积累。奥恩对杰诺的急躁很不满，只是他话说了一半，就又被杰诺打断了 “不用麻烦了，如果你只是想要那些，那我这里就有。” 杰诺飞到了霜卫要塞后方的天空，一个可以看到嚎哭深渊的位置。 然后像在艾卡西亚那样，他调动起符文之力，让身下的整片大地都与之共鸣。 奥恩的双眼瞪得如同洪钟，他能感觉到大陆板块在挪动，岩浆在奔流上涌，剧烈的地震让整片冰原都颤抖不已，而震源旁边的霜卫要塞更是摇摇欲坠。 不多时，一座巨大的火山就在奥恩的注视下拔地而起，滚烫的岩浆将夜色烧红。火山口的内部被鬼斧神工的塑造成熔炉的模样，它比整座霜卫要塞都大，大到连奥恩都可以在岩浆中畅游。 这简直是创世神才能拥有的手笔，杰诺对地火元素的掌控，让奥恩都自叹不如。 但这还没完，在奥恩的身后，冰原脱去的雪白的外衣，大地隆起成为山脉。元素伟力创造了一整条优质的矿脉，嶙峋的铁矿石在极光下反射着冷光。 先是地震，再是火山升起，山脉隆起，一连串的天地异象将要塞中的人们震惊得无以复加。 因为杰诺的身形与奥恩差距悬殊，许多人都只看见了奥恩那庞大而明亮的身影，而忽视了夜空中渺小的人影。 自然而然的，这些伟大的神迹就被归为工匠之神的手笔。 人们或景仰、或跪拜、或叩头，对奥恩顶礼膜拜。连巨魔们也弯下了膝盖，折服于上古旧神的鬼斧神工，宝刀未老。 瑟缩，崇拜，惊叹。 人之常态，概莫能外。 奥恩听着那些华丽的赞词，打心底喜欢不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些都不属于他。 但做出这一切的人，他却耗尽了精力，从空中栽倒了下去。 奥恩伸手接住杰诺，他看着对方在他掌心疲惫的趴着，默默的将其放回到冰霜要塞外围的某座尖塔上。 向来寡言的他不会打破规矩的去向人们解释什么，就算这件事被炉户们载入史册传颂千古他也什么都不会说，就当是承了杰诺的人情。他会默默记住，不会遗忘。 看着眼前绝佳的熔炉，身边上好的锻材，奥恩感觉这个人情不是一般的难还。杰诺几乎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那他要做出怎样绝世的作品，才能偿还这份人情呢？ 他思考了良久，终于艰难的下定了决心，向着炽热的火山口走去。 在他的构想中，一件绝无仅有的宝物，即将出世！ 。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沉溺 大量使用符文之力对精力是个非常巨大的考验，杰诺在制造完火山熔炉与矿脉之后，疲倦感便无法遏制的上涌至大脑，一度昏昏欲睡。 他很明确的知道自己需要充足的休息，奥恩将他放置的尖塔显然不太适合酣睡。这里不仅防不了风，还总是听到奥恩做出大动作时发出的巨响。 迷迷糊糊中，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指引着他，要带他进入甜美的梦乡。 渴睡的杰诺没有多想，展开双翅跌跌撞撞的朝着声音的源头飞去，来到了主堡深处他存放冰棺的地方，任凭本能驱使身体，揭开冰盖躺了进去。 他闭上了双眼，感觉背后柔软又冰凉，一双手从两侧绕上来抱住了他，让他感觉到了母胎温养般的舒适。 随着那双手将冰棺盖上，尘世的一切喧嚣，都远离了他。 梦中世界仍是永夜，但夜空中涌动着璀璨的极光，空气中也已经不再飘荡着灰烬的气息。 杰诺看见了丽桑卓，后者一动不动的守望着巨人，任凭雪花在她身上堆积，积雪掩盖了她的双腿。 巨人的状态良好，黑日仍被压制在地平线以下，大地在冰雪中重生。 杰诺靠近丽桑卓，问“你在这里守了多久？” “从你离去，到你归来。”丽桑卓不动声色的回答。 杰诺估算了现实中的时间流逝，算出丽桑卓应该站了半天时间。如果梦境中的时间流逝也和现实一样，那丽桑卓站得并不算久，但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的话，那就是非一般的有毅力了。 “要换班吗？让我来看守。”看着丽桑卓一动不动，杰诺真怕她会这样被雪埋住。 “不用，我已经习惯了。” “那随你吧。”杰诺挥手在身旁制造了一个亭子，刚好也把丽桑卓笼罩了进去。等她身上的积雪消失了，他就躺在沙发上看着她长袍下若隐若现的身体轮廓。有夜景，能看雪，还有天边的极光，美轮美奂。 亭子配沙发？听起来是很奇怪。但这里是梦境，梦里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就这样，你看着雪，我看着你，其实这样的梦还是挺不错的，只是丽桑卓并不是杰诺希望的那位梦中情人。 此时，梦境中的杰诺并不知道现实中的时间正在相对的快速流逝。 第二天，船员们搜遍了整个要塞，终于在冰棺中找到了彻夜未归的杰诺。 当辛德拉看见他和一个野女人睡在一起的时候，整座要塞都在她的震怒下颤抖。如果不是迦娜看出杰诺脸上的疲惫，极力劝阻，她差点就直接把整座要塞掀了。 虽然她还是很生气，跟谁睡觉不好，偏偏找一个野女人！没错，在她看来，丽桑卓就是蛮荒之地的野蛮人。 第五天，辛德拉已经不生气了，因为她从没有见杰诺睡得这么久，久得令人担惊受怕。 这几天，他们轮流守着冰棺，但没有谁见到过杰诺醒来，或者动弹一下。她的担忧盖过了气愤，开始明白杰诺或许是身不由己。 所有人都希望希诺尽快醒来，并制定计划。没有了他，他们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他们发现自己对虚空是如此的无知。他们有许多问题要问，关于以前、关于现在、关于未来、关于哲学，但都无人能解答。 这里最有资历的两个人都陷入了沉睡，而沉浸在锻造的奥恩更是拒绝工作以外的任何交流。 于此同时，梦境中还是一片祥和，巨人仍然轻松的压制住了黑日，让世界处于平静的永夜中。 看着一成不变的梦境世界，杰诺开始感觉到了不太对劲。 “丽桑卓，这监视者是不是太弱了……”他个人感觉，监视者并没有他预想中的强大，居然让他的梦境化身压制了这么久，到现在他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力量消耗太多。 非常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丽桑卓转过头来，皱着眉“对我来说，它一直都是这样的，是你太强了。” “是么？”杰诺移开了目光，带着困惑重新躺下。 而就在他闭上眼睛的一瞬间，纷乱的影像瞬间在脑海中闪逝——扭曲的触手、惊悚的独眼、倒塌的冰柱、爬满怪物的洞穴，黑色的潮水在向着唯一透光的薄弱冰壁源源不断的发起冲击。 啃咬。 咔嚓—— 突如其来的刺痛在脑海中传开，就像风筝断了线，有什么东西咬断了他的痛感神经。 “怎么了？”再睁开眼睛时，丽桑卓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俯身低头看着他。 杰诺看着丽桑卓空洞冰冷的双眼，对她一直以来的莫名示好第一次感到惧怕。 第十三天，杰诺还未醒来，但迦娜却发现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她照例来到嚎哭深渊巡逻，震惊的发现那些黑色触须已经冲破佐伊制造的冰壁，占满了整个深渊底部，挤挤攘攘，勾结相连，那庞大的数量一眼就能勾起人心中的恐惧。它们之所以还没有冲上地面，只是因为还没长出可以攀爬的器官。 她把这个发现告知了给众人，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时间人心惶惶，虫群的数量怕是辛德拉也不能防住。迦娜让奥恩加快进度，企图趁着虫群完全变态之前用铁水淹没它们。她很清楚事情已经危急到了不得不这样做的程度，如果杰诺还不醒来的话。 啃咬。 刺痛。 梦境中似乎才过了几个小时，但自从那次以后，杰诺又连续经历了好几次断裂的影像，每次都伴随着剧痛戛然而止。 蠕动的黑影、悸动的独眼、破壳蜕变的窸窣声…… 他相信现实中可能已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他也已经不止一次尝试着逃脱梦境，但全都没有得到回应。 仿佛他已经失去了这个梦境的主导权，被永远的困在其中。 杰诺嗅到了阴谋的气息，而丽桑卓仍像没事人一样，平静着注视着天际的巨人。 自从注意到她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杰诺就没准备将有关这件事的任何信息透露给她，只是躺在沙发上假寐，寻找的脱离梦境的办法。 奇怪的声音，不知是在梦境世界中响起，还是在脑中响起。 咚咚咚—— ——那声闷闷的，就好像有人在隔着窗户敲玻璃。 但这里没有窗户。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杰诺睁开了眼睛，看向丽桑卓。 。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醒来已是天塌 “什么声音？”丽桑卓转身看他。 “就好像有人在敲打冰棺。”他试探道：“可能现实里有人在找我。” “我什么都没听到。”丽桑卓望着天边回答：“情况还算乐观，监视者被稳压一头，不用出去也知道结果。” “我还是去看看吧，我手下管着一大票人，放心不下。”杰诺站了起来，做势活动了一下筋骨。 “那你去吧，我又没有拦着你。” 丽桑卓不咸不淡的说着，而杰诺一头黑线。一阵沉默之后，他用商量的语气跟丽桑卓说： “我对梦境的控制不是很熟练，要不……你把我送出去的吧？” “不熟练？”丽桑卓嗤笑一声，轻柔的说：“来，我教你怎么自由地出入梦境。” 她兀自走了过来，在面前停下，一只手搭上了杰诺的胳膊，好似要引导着他起舞。 “怎么教？”杰诺问。 “闭上眼睛，手把手教。” 杰诺可以感觉到她冰凉的呼吸轻轻的打在脸上，然后他听话的闭上了双眼，仔细倾听丽桑卓说什么。 “集中意识，去感知身躯里保留的那一丝精神。” 这话说得没有问题，但杰诺却感觉到丽桑卓冰凉的肌肤贴到了他身上，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不停施加着力量，似要把他推倒。 这让他完全做不到她话中的集中。 “请你放尊重点。”他忍着怒气说。 但他的话没有让女巫有任何的收敛，反而还使她变本加厉了起来。 “冰冷的现实有什么好的，不像梦里，要什么，就有什么……”丽桑卓的声音变得妩媚，吐气如兰：“留在这里，想做什么，就做吧——” 关闭了视觉换来了体感的提升，杰诺可以清晰的感觉发丝滑过皮肤时的酥痒，指甲划过的地方汗毛根根倒竖，舌尖游过在风吹下留下一道冰凉的轨迹。 臂弯绕过脖颈，长袍贴紧轮廓，气氛极度暧昧，直到冰凉的手指滑进了杰诺的衣领，触碰到了他的底线。然后他做出了回应—— 他伸手，一把掐住了丽桑卓的脖子，将她推开。 “你就那么不想我出去吗？” 他压抑着低吼，睁开双眼，杀意在眼底尽显。 这么多的试探，已经让他确信丽桑卓在欺骗他。她制造虚假的梦境，就是为了让他放下警惕，沉溺于安逸中忘记现实已然面临威胁。 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对方还试图用温柔乡将他留下，实在太过分了！ “说啊！为什么要帮助虚空监视者！”杰诺一边逼问，一边却将丽桑卓的脖子越掐越紧，根本不想听她解释，甚至还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丽桑卓剧烈的挣扎着，双腿踢腾，伸手想要掰开杰诺的手指但力气不够。她召唤冰爪刺向杰诺，却发现自己的能力全被封锁了。不知何时，杰诺已经通过灵魂控制了她的一切。 他死死的盯着她，四目相对，似乎在她眼底里寻找着什么。其实不用丽桑卓解释，杰诺也知道大概了。 在之前丽桑卓贴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发动天赋转到丽桑卓的视角，然后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清晰而连贯的影像。他意识到之前的那些影像，原来是从丽桑卓这里泄漏到他脑海中的，通过灵魂上的联系。 而那些以监视者视角呈现的影像，足以解答他所有的疑问。 “我知道了，丽桑卓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让你配合她。她早就被虚空侵蚀了精神，成为了你的傀儡……她一直都没有真正清醒过，正如你一直都没有真正沉睡过。自我们见面后你一直都在假寐，然后设局把我拖进梦境，用种演戏给我传递虚假的信息，又用这具身体极力挽留我，不让我回归到现实阻止你脱困。” 杰诺说了很多，但却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丽桑卓的气息越来越弱，而他话锋一转，对着丽桑卓喊出一个不属于她的称呼。 “我说的对吗？虚空监视者。” 丽桑卓的瞳仁瞬间睁大，原本湛蓝的双眼瞬间染成了空无的紫色，没有瞳孔与眼白的区分，发出紫色的微光，却在吞噬他的视线。 看着丽桑卓眼里的变化，杰诺心中骇然，让他还是强忍着镇定下来。对于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监视者显然抢不过他。 “你们这种存在也会惊讶吗？让我想想……你是在丽桑卓和我灵魂绑定后才决定这么做的吧？只有这样你才有把握通过她手将我留在梦境中，真是好算计啊。我以为我将你留在了梦中，没想到却是自己被你反将一军。学得可真快，都会用将计就计和使用美人计了。” 杰诺表面上放下了愤怒，风轻云淡的称赞着监视者的智慧。但在心中，他却为此感到深深的后怕。 虚空最让人恐惧的不是吞噬一切的饥饿，而是它们惊人的成长速度，以及从无到有的创造力。 “话题结束。”跟监视者多说无益，对方会分析并学习自己的行为逻辑，杰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完善对方的逻辑。他在手中创造了一把匕首，然后割向了丽桑卓的咽喉。 刹那间，一抹血痕悄然浮现。锋利的刀刃紧贴着她的肌肤，杰诺却停下了手。 他敏锐的看见了丽桑卓喉咙的微微颤动，似乎有话要说。 于是他稍稍松开手指，随后那没有任何温度，毫无实感的声音便顺着顺着淤青的喉咙吐了出来。 “你杀死她的梦境化身，我也会随你脱离梦境。” “你在威胁我？”杰诺并不是感到震惊，而是疑惑。他与监视者的首次交流是通过丽桑卓的身体完成的，但对方所说的对他并构不成威胁。 这个局已经被他破开了，它再也留不住他了。 “你错了，我会出去，而你还会继续留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杰诺松开了手，而丽桑卓趁机抓过了匕首，割开了他的喉咙…… 再简单不过了，既然杀死丽桑卓会使梦境世界崩溃，那他就控制丽桑卓把自己踢出梦境。监视者虽然控制的丽桑卓，但显然没法做到杰诺这个程度上。 “嘶——”杰诺睁开了双眼，双手捂着喉咙，薄薄的皮肤上遗留着割裂般的隐痛。 咚咚咚—— 隔着臻冰的棺盖，他看见努努正在用力的挥舞拳头砸响棺盖，想要用着声音将他震醒，一双小手早已冻得紫红。 “他醒啦！他醒啦！” 当看见杰诺醒来以后，他兴奋的大叫出声，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围观。 本应该是欢乐正向的主旋律，可隔着半透明的棺盖，杰诺却看见憔悴与焦虑写满了每一张脸庞，连他的归来也不能冲淡几分。 杰诺心一沉，拨开了丽桑卓环抱自己的双臂，从内部打开棺盖并坐了起来。 “怎么了？” “来了，它们全都来了！”迦娜的语气从未有过的严肃。 回想起梦中的记忆片段，杰诺的喉结艰难滚动，他并不是对现实一无所知。 “它们…指的是虫群？” 她点头，而他沉默。 同一时间，无数的异虫爬满了深渊两侧的冰崖。 它们蜿蜒的动作中带着歹意，许多只长着利刃的肢体急速地刺入冰壁。虫群越过了失落之桥，看似违背着重力法则的向深渊上的天穹急速奔袭。 数以万计的虫群在爬行时发出的破冰声，已然完全掩盖了风中的嚎哭。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救世主难当 杰诺用力摇晃着被冻昏的脑袋，让迟钝的思维加速重启。 “迦娜，我们还有多少时间？”他起身离开了冰棺，操控着有些麻木的肢体来到迦娜面前。 “虫群已经越过了失落之桥，最多不到一小时，就会在冲上地面。”迦娜很严肃的说明情况，紧迫的时间让一些人的脸庞染上绝望。 “要逃还来得及，我修好了船，现在就坐船离开。”莎拉说。 她知道监视者和它创造的虚空生物并不遵守虫群意识，即杀死了监视者也不能让虫群停下。而虫群已然出笼，要塞失守已成定局，基本无法扭转。 “我们什么时候逃过？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杰诺看着她，用目光让她闭嘴。他理解她只是想多提供一个选择，但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太丧气了。 听到这些，莎拉默默掏出双枪，开始擦拭起来。战斗已经是无法避免了，手里这对不会卡膛的圣枪是她唯一的寄托。 并不是她对结果过度悲观，只能说杰诺醒来得太晚了。若是早点还好，现如今虫群已经完全铺开并发起冲锋，他们这点人要怎么守住整个嚎哭深渊将近万米长的阵线？！杰诺要怎么做，才能扭转双方巨大的数量差距？嚎哭深渊的地形摆在这里，难道他还能让百万阴兵在近乎垂直的冰崖上跟虫群战斗吗？ 这个力挽狂澜的救世主，并不好当！ “你现在还能开枪吗？”一双手按在了肩上，莎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在看不起我？”她朝着墙壁开了一枪，但条石的前端并没有喷出耀眼的光弹。 这发哑弹让莎拉一阵后怕，要是在战斗中出现这样的失误，她说不定会因此丧命。 “莎拉，你的信念动摇了。”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默契的看着杰诺和莎拉。 “或许你说得对。”莎拉颓然点头，她害怕了。 “不要慌乱，一小时足以做许多事情了。你现在需要稳住心态。来！去找点酒过来，我陪你一起喝几口，壮壮胆。” “给我也带一份！”贾克斯提了一句。虚空大战他前前后后经历了好几次，这种大战在即，极度压抑的气氛，他已经习以为常，看上去反而是最轻松的一个。 “嗯。”莎拉按着帽子转身离开。 “监视者有动作吗？”杰诺转头看向棺中沉睡的丽桑卓，却是在透过她凝视深渊。 “没有。”迦娜特意花了点几秒钟再去确认一番：“但是你要快点，虫群已经逼近暗影之桥了。” “好。等我做完这件事，我们就去悲伤之桥迎战。” 杰诺取出了夺目之矛，将矛尖对准丽桑卓的腹部，直接刺穿！ “我这把武器从出世到现在都还没用过，现在就拿你来开刃！” 女巫在一瞬间猛醒，双眼已然是恶毒的全紫。双手握住矛杆，发出无比凄厉的尖叫，痛苦的声音在整座要塞间回荡！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将沉睡中的丽桑卓直接弄醒，还把其他人骇得不轻。 这是什么？睡完人家还要杀人灭口？莎拉要是看见了这一幕，可能以后都不敢对杰诺有想法了。 随着杰诺将矛尖用力扭转，丽桑卓的尖嚎更猛烈的爆发出来，甚至盖过之前数倍！光芒在她体内驱逐着黑暗，血管中流淌的邪恶能量被逼出毛孔，然后那些紫色的不详气息尽数在柔和的光照中消融于无形。 他杀死了她体内的虚空。 “虚空的气息……”卡莎努了努鼻子嗅了一下，稍微解释了一下，才让大家得知杰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女巫。 杰诺将矛尖从丽桑卓体内拔出，后者用颤抖的手掌捂着伤口，苍白的脸庞完美的同时诠释了痛苦、茫然和无辜。 夺目之矛滴血未沾，矛尖悬在丽桑卓的上方。杰诺正准备收回武器，却发现对方浑浊的眼球在跟着长矛的位置移动，就好像她能看到长矛的样子。 杰诺想她也许是看见了长矛发出的光，他自己闭上双眼都能看见。只不过他不像丽桑卓这么专注，专注得似乎已经忘记了疼痛，这是目盲之人对光明的渴求。 “你还活着，这很好！”趁着丽桑卓的注意力被光矛吸引，杰诺伸手捏住了她的嘴巴，往里面灌入生命之泉。丽桑卓下意识的抵抗，但不敌杰诺的强硬。 他没有再用天赋控制丽桑卓，因为被控制的人往往会害怕得终日惶惶，连觉都睡不好。 “听着，丽桑卓！这能缓解你的痛苦，我不想你死掉，我要你活着，事关生死存亡，请继续维持监视者的梦境。你应该知道，带着痛苦可无法安睡，所以，接纳它！” 杰诺的语气既像安抚又似命令，在他的劝导下，丽桑卓抵抗的力度就渐渐弱了下去，直到最后完全放弃抵抗，打开咽喉一口将泉水吞下。 杰诺将她重新放平回冰棺中，双手拂过双眼让她放松下来。 “现在我们是一伙的，在梦里梦外同时开战。我把我的梦境化身交给你了，你必须牢牢将监视者关在牢笼中，我才有机会结束这一切。” 他的声音如流水轻抚，让丽桑卓再次陷入了沉睡，意识飘到了屏障彼端。 杰诺重新封闭了冰棺，转身对着众人说道。 “谁去找艾希和瑟庄妮？让她们动员起来！” “我去吧。”见迦娜主动请命，杰诺便补充到：“对了迦娜，你找到莎拉，让她把船开到桥上。然后你们都一起先到桥上等我，辛德拉记得把冰棺带上。” “那你呢？” “我先去找奥恩，很快就追上你们。” 杰诺说完，直接张开双翼向要塞上空飞去，然后来到了火山熔炉。 奥恩仍在用猛烈的吐息加温熔炉，杰诺直接来到高温的火山口，在他的身侧呼唤他。 “奥恩？” “我听说了一些事情，你似乎睡了很久？”奥恩分出一些注意力在杰诺身上，回应了他。 “是的，被监视者坑了一手。”虽然梦里没有发生什么，但那对杰诺来说却跟噩梦无无异。他不想细说，也没时间细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虫群已经涌上来了，封印用的铁水准备好了……” “没有。”奥恩说：“还差不少，不过如果情况紧急的话，这一炉可以先用来救急。”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号角 在奥恩回答之后，杰诺朝着之力以外，只有奥恩才能轻易做到。 杰诺说完注意事项便转身赶往悲伤之桥，但奥恩却开口留住了他。 “别忘了带上这个。”他转身面向杰诺，弯腰将东西递到杰诺面前。 在粗大的手指缓缓绽开的那瞬间，杰诺的注意力全被他掌心上那件宝物吸住了——那是一个螺旋状的号角，看起来原始而质朴，其上刻印着，完美的与号角本身融合在了一起。仿佛那些符文不是被刻在号角上，而是原本就生长在号角上的。 “这号角释放的火焰可以轻易的熔毁臻冰，小心使用，切莫玩火自焚。” 奥恩叮嘱了一句，杰诺惊讶中回过神来，连声道谢：“谢谢！非常感谢，这下子我的把握又大了几……” 他边说边抬头，可当他看见奥恩头上的异样后，整个人仿佛就像被石化了。不能言语，无法动弹。 是什么让他如此震惊？ 奥恩默然转过身，庞大的身躯挡住了杰诺的视线。 “别告诉我这是用你的角做的？！”杰诺直接飞到他面前，指着他断了半截的右角，大声追问。 奥恩咕哝了一声，算是承认了。现在杰诺手中拿着的东西，的确是他掰断了自己的角，在兼顾烧铁的同时，尽可能挤出时间锻造出来的绝世魔法圣物。独一无二，世间仅此。 杰诺捂着额头，这份惊喜太过于沉重，以至于吓到他了。 他想说点什么，但嚎哭深渊中却传出了一些动静。那是巨魔在大叫，像魔鬼的敲门声催促着他。 “我先去了，这事后面再说。” 他匆匆回到悲伤之桥，发现桥面上居然站满了人。 两位战母勒令所有的成年冰裔都必须参加战争，连同数百头巨魔在内，他们在长达千米的桥上两侧组成了密不透风的防线。 瑟庄妮骑着钢鬃在桥上巡逻，链枷在地上拖行留下一道冰霜的路径，同时发出压迫的回响。来自她的注视让每个战士都不寒而栗，下意识挺直了腰杆，他们全都默契的认为这位残暴的战母会毫不犹豫的将怯战者地下深渊。 艾希并没有在三姐妹的雕像下祈祷，三姐妹救不了她们，她们为自己而战。 桥上每隔百米就放置着一个巨大火盆，只是它们此时还没有被点燃。火盆周边码放着许多油箭，都是从霜卫要塞的寒冰地库中搜寻出来的，全部都放在这里了。 艾希本人就独自站在其中一个火盆边，焦急的等候着什么。她望眼欲穿，当看到杰诺在桥上降落时，粗鲁的推开了前来找他的莎拉和伊泽等人第一个冲到他跟前。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请让我先跟杰诺说上话！” 所有人都没有见到过她这么莽撞的样子，想必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情，所以就没说什么，让艾希插队了。 “怎么了？”杰诺注视着她的双眼，她的脸庞就从未干净过，时常覆盖着一层白霜。 “我想借点火！”艾希气喘吁吁的说。她的体能不至于让她跑几百米就喘成这样，她只是太激动了。 “火？”杰诺看了看桥上的火盆和油箭，又问她：“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艾希点头：“我从冰霜祭司的口中了解到了，凡人的刀剑、甚至于臻冰武器都很难杀死栖于下之物，所以我便去恳求奥恩的指引，想让他制造出可以让我们抵抗怪物的兵器，但他却让我来找你。” “明智之举，你想要永恒烈焰对吧？”杰诺从就近的火盆中取出一根干燥的柴薪，将其一头用永恒烈焰点燃，然后递给了艾希。 “对！就是这个！”艾希接过火把，这火焰能勾动寒冰血脉，让她感到不适，但这恰恰说明了它们对虚空生物的致命性。 “拿好它，火焰可以逼退那些怪物。” “非常感谢！”艾希道谢完匆匆离开了，拿着火把从桥的一段跑到另一端，依次点燃了十多个火盆。 “真是聪明啊，用火箭去对付虚空怪物。”看着艾希奔跑的声影，莎拉由衷赞叹着。而当她看向别处时，话锋却一转：“不过在桥上站着这么多人真的可以吗？这桥都有一万年的历史了……” 说话间，莎拉的眼睛不时瞄向瑟庄妮。对，她说的就是这位战母，明知道悲伤之桥可能不够“硬朗”，还骑着个几吨重的野猪王到处晃悠。 “你要是怕了，可以在船上打。” 杰诺面无表情，听他这么说，莎拉又马上改口：“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真出事了还有辛德拉顶着，对吧？” 莎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掐了一把辛德拉屁股，让后者又惊又怒。只不过因为杰诺在注视着这一切，她才没有动手，只是用可以杀人的目光怒视着突然耍流氓的莎拉。 “看来你心态不仅恢复得不错，胆子也肥了不少，连辛德拉都敢调戏了。”眼前的莎拉算是本色出演，这让他相信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嘿嘿，喝了点酒，有点上头。”莎拉露出一丝醉态，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小皮囊递给杰诺：“好不容易帮你搞来的，差点用上了枪。听说叫什么‘神的眼泪’！我已经‘亲口’尝过了，上等货！要来点吗？” 莎拉打开了盖子，浓烈的酒香立刻扑鼻而来。看着这个被她嘬过的小酒囊，杰诺最终没说什么，拿过来仰头灌下所有剩下的酒。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战时动员 琼浆烧着他的嗓子，让他眼眶湿润，溢出来的眼泪立刻在他的脸上冻成冰。 神之眼泪的烈度远超杰诺想象，杰诺想这酒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并不是它是用神的眼泪做的，而是它能逼出神的眼泪，难怪几口的量就让海量的莎拉露出了醉态。 酒水下肚后，杰诺很快感觉全身烧了起来，连手指末端都暖烘烘的。在他脸上奇异的出现了一丝醉意，身体中强大的分解功能开始运作，但杰诺为了将这丝醉意保留到战斗中，刻意让海克斯压制了一部分身体机能。 “它们来了！”他说。 火焰的温度让深渊中的冰雾退开了些，杰诺因此看清了深渊之下更深的地方。 窸窸窣窣的黑影，鬼祟的钻出了冰冷的浓雾，显露出瘦长的身躯。匕首长的爪子抓着冰面快速攀爬，刺入冰崖发出咔嚓咔嚓的碎冰声。它们身后甩着一条锋利的尾巴，恶毒的紫光从包裹心脏的外骨骼肉膜间透出，将它们漆黑的尖牙和突出的脊背照得格外分明，永远看去就是一个个紫色的光点。 这样的紫色光点并不是少数，在迦娜排空雾气以后，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这样的光点已经完全占满了冰崖的两侧，密密麻麻的直至视野尽头也不断绝。紫色光点的浪潮此起彼伏的涌动，似将整个嚎哭深渊都映成遥远彼端的虚无之地。 绝望的黑潮，冲击着所有人的心神。脑海里已经忘却了其他一切东西——血迹、可怖之物，还有恐惧感。只有那一簇又一簇针孔般的复眼，发散着令人恍惚的紫光。 在无涯无际的虫海面前，悲伤之桥就像是黑海中的一叶孤舟，禁不起丝毫撼动。 他们要怎么拦截住这虚空大军，不让它们冲出要塞为祸人间？ 他们的防线依托在这最后的桥梁上，位于虫群阵线的中段。光是要守护己方不在虫潮第一波冲击下直接覆灭就已经尤为困难了，还怎么去管深渊两端的巨大防御空洞。 后面的事情用脚想想就知道了，人们在桥上坚守不退，然后虫群从两侧绕上来，从上方合围发起攻击，一切都将结束。 第一眼就知道毫无胜算可言，这样的战斗有谁敢打呢？恐惧在人心中肆意蔓延，罪恶的重量压得四肢发颤。 砰—— 一声闷响在身后炸开，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脚下微微一颤。 人们向瑟庄妮的方向看去，她的链枷在地上砸出了一个蛛网般的坑口。见自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鼓足了气息大吼： “我已经将主堡大门锁死！不胜利的话就一起死在这里！” 瑟庄妮的话引起一片哗然，在看见大门上不知何时缠上的巨大锁链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悬停在桥梁上方的逐渊号，那个唯一能逃离这里的存在。 “呸！这个疯婆娘还想拉我们下水！”莎拉小声暗骂了一句，不着痕迹的向船靠近。接着，瑟庄妮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下方的恐怖之物是三姐妹留下的遗祸，放任不管没有谁会帮我们解决，最终还是会害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 “我们只能靠自己！” 她抓着一只角高举头盔，但附和她的人不及半数，不是每个人都做好了赴死的觉悟。 “我的兄弟姐妹们，如今我们站在这里，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艾希接过话：“也是为了我们子孙后代，为了弗雷尔卓德而战！” 她和瑟庄妮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激起冰裔战士的战斗欲。 “没什么比守护家园更光荣的了，难道你们忍心看着这些丑恶的存在肆意啃噬族人的尸骨吗？忍心将我们生活成长的土地拱手相让吗？” “不！”冰裔们爆发出整齐划一的怒吼，让桥身都为之一阵，所有人打心底里抗拒着这样的结局。 “那就战！”瑟庄妮发出的怒吼凌驾于声浪之巅。豪迈的怒吼震慑心神，即使是再冰冷的血也会燃烧起来！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千万年前就有数千名冰裔像我们这样在坚守在桥上迎击虚空。虽然他们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却为了整个弗雷尔卓德争取了近万年繁衍生息的时间！你们听到那声音中蕴含的信念了吗？风中的嚎哭就是他们曾经战斗过的证明！历经时间流逝也不曾减弱半分……如今，就让我们来完成他们到死也没能完成的夙愿！” “我们是寒冰血脉——” “吼吼！” “我们誓死不屈！！！” “吼吼吼——” 瑟庄妮和艾希的动员取得了显著的效果，必胜的信念充满了每个战士的心脏，鼓动着将热血泵往全身。 而巨魔一族也似乎受到的这种情绪的感染，一个个变得异常亢奋。 巨魔之王特朗德尔用棒子敲击着桥身，发出开战的擂响。在其他巨魔的战吼中，他将手伸进火盆，片刻后忍着剧痛高举烧伤的手掌，将火焰的赐福证明给族人看。 “吼吼吼吼！！！”数百个巨魔发出的战吼声足以引发雪崩。 冰崖上的虫群并不知道上方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战吼声中混入的意义，它们只是被饥饿的本能驱使着，不顾一切的往上爬。 迦娜控制风往深渊下吹，当艾希看着眼前垂下的发丝，在寒风中摆动着绝佳的轨迹时，她抓住时机喊道：“点火，放箭！” 在艾希的命令下，燃烧着永恒烈焰的火箭组成箭雨向着下方齐射，箭头刺穿了虚空原虫的外骨骼或者插进了冰壁中，溅落的火焰让虫群大片大片的燃烧起来。竟取得了显著的效果！ 随后来自逐渊号船员的远程火力也加入战斗，在短时间内瞬间剿灭了数万的原虫，把逼近桥身的虫群稳稳的压制住了。 在一连串剧烈的魔法震爆中，燃烧的断肢和死亡的虫尸纷纷扬扬的跌落深渊，但是在弹幕触及不到的地方，虫群的密度却没有丝毫的降低。 湛蓝的双眸看着远处那无人能管，越过悲伤之桥的水平高度继续畅通无阻爬向山巅的黑色虫潮……杰诺知道眼前这数千条生灵生命的重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从古老的桥梁上悄悄的转移到了自己的肩上。 当他扛起这份重担时，他还飞得起来么？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阻截战 怀着沉重的心情，杰诺展开双翼飞离了悲伤之桥，在焦灼的战斗中吹响了奥恩为他打造的号角。 他不知道这号角的名字，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担起这数千条生命的决心。 随着低沉的号角声响起，空气中的分子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号角声传遍的每一个地方，空气似乎被加热了般，让人眼中出现了空间过热扭曲的幻觉。 迦娜心神一震，当即配合着杰诺将高温的空气往下吹，在焚风的猛烈炙烤下，冰崖的最外一层开始融化。一些虫子的利足再也无法牢牢的固定在冰上，随着落脚点的融化，它们也一切跌回深渊。 但这远远还达不到号角的极限，当空气升温到达了某个程度，虫潮忽然自焚起来，在包裹心脏的外骨骼处爆出了一团火焰。当虫子脆弱的心脏在火焰炙烤下融化时，它们便像失去了梦想一般跌落，燃烧的肢体在空中瓦解。 天空下起了黑色的火雨。 所有人都呆滞的看着这一幕——那个背生双翼的男人居然只靠着自己，就融化了数十万的虫群。把虫潮的第一波攻势全部化解，直接拉回到桥面之下。 在引发空间升温后，战场的环境不可逆的改变了许多。就好像冰崖两侧，如果擦去挂在外面的一层湿漉漉的水汽，就能发现原本被虫潮践踏得千疮百孔的冰层已经融化，露出了光滑如镜的内在。 杰诺停下吹奏号角，因为温度已经上升到一个常人难以忍受的程度，整个悲伤之桥都仿佛变成了烤箱。他已经做到了伤敌一千，如果再继续吹响，恐怕就要自损八百了。 他没有回到悲伤之桥上，而是趁势追击，向着深渊底部坠去。 杀死一些炮灰没什么好沾沾自喜的，他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如果不解决掉监视者的话，虫潮永远也别想消灭干净。 他也没有选择传送进去，而是选择一路强闯。如果他不这样吸引一些火力的话，悲伤之桥防守的压力会过于巨大。 “我跟你走！” 迦娜主动跟上杰诺，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一起沉入深渊之下。她的身体轻盈得没有实感，就好像一道披风裹在身上。 来自上方的光线减弱了许多，他们冲进了虫群的海洋。紫色的光点在冰崖两侧摇曳，狰狞的面目在眼底挥之不去。 异客当面强行入侵，向上涌动的虫潮忽然停下了一秒似乎用于思考，然后就好像同时收到了指令一般，数万只进入半疯狂的状态齐齐离开冰崖朝着杰诺扑来。 眨眼间，疯狂的虫群就已经扑到面前。那恐怖的数量织成了一张黑色的巨网，跨度足以来回横跨千米宽的深渊好几次！从后方追上并且罩向他！ 杰诺迅速的做出应对，在体表迅速晶化的同时，朝后方甩出了一团炽烈的永恒烈焰。逆向飞升的火球砸到了巨大的虫网上，就好像一颗火星落进了沸腾的油锅，一瞬间点燃了整片天穹！ 深渊中的一线天在燃烧，身边纷纷扬扬下起了黑色火雨。 当一只垂死挣扎的虫子从杰诺身旁跌落，即使死了也要将尸体牢牢的挂在他身上时，杰诺忽然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当炮灰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那原本渺茫的几率就会无限增大。 转眼间，越来越多的虫尸挂在他的身上，然后再互相勾连，让他的身体越来越沉。他试图焚毁身上的虫尸，但在燃烧的这段时间里，越来越多的重量积压到身上，情况越来越糟！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拖垮的！ “迦娜，交给你了！” 在情急之下，杰诺把一部分符文之力转移给了迦娜。透过手臂上水晶镜面的反射，杰诺看到迦娜异常震撼的表情，随后一头飘逸的白发开始燃烧起来，眨眼间从发根到发梢全部染成了火红的颜色。 刹那间，猛烈的焚风从她身上爆发出来！ 仿佛处于核爆中心，刹那间宛如恒星内核的高温瞬间将拖拽着杰诺的巨大虫网蒸发殆尽！幸好迦娜在失控之前很好的护住了杰诺，像火焰披风般用暴风女神的拥抱隔绝了高温，否则第一个为此付出代价的就是他自己。 爆炸的余波焚风推到了远处，横扫这个水平区间内所有的虚空生物，但巨大的冲击力，也如火箭助推般将杰诺重重的推向深渊底部。他们俩紧紧拥抱在一起，就像一颗坠向深渊的燃烧陨星。 悲伤之桥上的辛德拉微微歪了一下头，表示疑惑。 她敏锐的感觉到了魔法震爆的发生，凝视着遥远深渊底部那一闪而逝的火光，陷入沉思。但随后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浪掀飞了她的长发，中断了她的思考。紧接着辛德拉就听到了咔嚓的声音从桥头两端传出，那是古老遗迹的悲鸣。 看着两边正在融化的冰崖，又想到乌鸦嘴莎拉之前说过的那些话，辛德拉不由得多留了一个心思…… 深渊之下，杰诺呼唤迦娜的自我。 “迦娜？迦娜！” 后者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但却陷入了失神的状态。杰诺没想到符文对元素之体都会产生精神冲击。他想起自己还把那么多禁魔树交给奥恩，若不是他对符文没有兴趣，那可能就要见证一位旧神的黑化了。 “……”迦娜猛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意识回归了本体。 “做好着陆的准备。”杰诺苦笑着说。 他们在紫光的海洋中穿梭，但是没有任何虫子可以够到他们……因为他们下降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往往在虫群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呼啸着从头顶划过，只留下了嚎哭的风声。 “嗯？”迦娜堪堪清醒，发出困惑的嘤咛。 “前面就是失落之桥了。” 颓败的古桥在眼前急速扩大，迦娜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就随着杰诺撞上了桥梁。 嘭—— 强大的撞击力度使得杰诺直接撞穿失落之桥，随着砖石继续跌落，而迦娜更是在撞击时就已经烟消云散。 他继续下坠，而身后的失落之桥却因为地疝的连结，只是从中间断开而没有完全垮掉，岌岌可危的被吊在半空中。 杰诺近乎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度过了从失落之桥到深渊底部的这最后一段路程，然后结结实实的摔在臻冰地面上，不省人事。深渊底部仍充满着未曾完全变态的次级生物，一条条蠕动的黑色触须迅速的接近那个被包裹在水晶中的人形，用恐怖的数量将他掩盖，并堆积成一座惊悚的不停翻涌的肉山。 梦呓。 啃咬。 。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力挽狂澜 在杰诺和迦娜离开不久后，虫群又开始在雾气中露头了。它们再次汇聚成虫潮，向悲伤之桥发起冲击。 “点火！放箭！” 燃烧着永恒烈焰的箭雨射下，再次取得了显著的效果。只不过后来的虫潮都会自动绕开燃烧着火焰的地方，单单这一个改动就让艾希她们大惊失色——永恒烈焰无法再通过虫群彼此的接触传开了，这让他们压力暴增。 发现这一点的逐渊号船员也紧急加入了战斗。 莎拉狂笑着射出死亡的锥形弹幕，她放浪的笑声和枪口狂射而出的电光照亮了昏暗的深渊。 左右开弓，伊泽瑞尔精准的狙杀着那些冲在最前面的个体，再蓄力放出终极弹幕扫空一大片战场。 跃迁折返，佐伊制造了一枚奥术彗星，将下落轨迹瞄准虫群。陨石的冲撞造成了一次爆聚，它飞行途中吸收的小粒子发生了链式反应，而后又造成了第二次爆炸，将某处冰崖上的虫子一具清空，并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 剧烈爆炸产生的震动，又将不少虫子甩了下去，整座冰川都在颤抖，夹在冰川中间的悲伤之桥也不可避免的抖了几下。 咔嚓。 但即使是这样，也无法全方位的压制住虫潮，总有一些漏网之鱼幸运的穿越了火线，依附在桥梁的底部，然后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起偷袭。 在火力覆盖不到的地方，虫潮从远离桥梁的两侧越过了水平警戒线，然后在主堡大门齐高的地方向中间汇合。无数微光脉动的紫色光点改变了光线，环境的微妙变化引起了辛德拉的注意。 扭曲的怪物从四面八方发来袭，合围的势头让人心惶惶不安。 他们都知道，最艰难的时刻来临了…… 辛德拉不允许虫潮就这样顺利的汇合。 她用念力将虫潮掀飞丢下深渊，暗黑法球随着手指的飞舞连连轰击在冰崖上，轻易就将这些虫子炸成碎块。 但是她顾得了桥头顾不了桥尾，她虽然延缓了大门这边的虫群汇合，让桥尾那边的虫群却硬顶着火力轰炸汇聚成潮，然后黑压压一大片一大片的往桥上跳。 就像绞肉机一般，密密麻麻的虫子将桥尾处的上百名冰裔和巨魔拖进去并淹没了，瞬间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然后长出了带着团团粘液的苍白又畸零的诡异生命，发出新生的第一声啼哭。 尖锐刺耳。 吞噬血肉的黑潮正在快速逼近，在极致恐惧的压迫下，守军开始向着主堡大门所在桥头且战且退。 贾克斯在撤退的人潮中逆流而上，在虫潮来临之际飞起一脚将火盆踢倒，燃烧着永恒烈焰的炭火倾倒在黑潮上，立刻像点燃了易燃物般爆燃，升腾起数十米高的火柱！ 惨烈的叫声与炙烤的噼啪声刺痛着贾克斯的双耳，但他充耳不闻。他丢开面具脱掉上衣，砸碎灯罩冲到火海边缘，用灯柱敲碎那些垂死挣扎的虫子，并将散落一地的炭火摆弄成一条虫潮无法逾越的火线！ 即使这样做的代价是他的胡子被火焰燎光了，肌肉贲突的背脊挂满了烧灼的伤痕，一双充满老茧的手上浮满了浮肿的水泡。 卡莎满怀敬意的用电浆弹幕掩护着贾克斯撤退，可问题仍没有解决。人们顾此失彼，分出一些火力对付冰崖以及桥上的敌人，下方的敌人便依仗数量碾压强行突破了火力带，爬到了桥梁底部。 “嘶——”骇人的喊叫同时在桥上各处响起。 那些虫子翻上了围栏，从桥梁两边发起突袭，朝着眼前的食物飞奔而去，挥动着镰刀般的前肢，切开血管刺穿心脏，肆意的收割着生命。即使他们是强大的冰裔战士，也无法在虫群的疯狂围攻中活下来。 虫群很快就占满了桥身上的大部分区域，连三姐妹的雕像都爬满了这些东西。死亡在飞快的蔓延，艾希命令战士们围拢着火盆作战。他们丢掉了弓箭，纷纷拿起自己的臻冰武器或是禁魔武器与虫群近身搏杀，场面一时惨烈无比。 天性使然，虫群不敢过于接近燃烧着永恒烈焰的火盆，存活的战士们被逼无奈的从火盆中抓出火把与之对峙，被死亡黑潮孤立成十数座孤岛。 艾希被迫与瑟庄妮分开，她看着远处的瑟庄妮，心中担忧不已。钢鬃巨大的体型使得它始终无法全身缩近火焰的威慑范围内，就是连连后退将屁股贴在火盆上被烫伤也不能。那些虫子疯狂的扑到它脸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钢鬃痛苦的嘶嚎着，而瑟庄妮只能狂怒的挥舞着火把来保护她的爱宠。 不过她自己的境地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面目狰狞的虫子就在火光之外聚集着，一只只的堆叠起来，就快形成了涌动的围墙，仿佛一个飞跃就能扑到她的脸上。这样近的距离放火烧虫会活活烤死自己，她不停的拉弓射箭杀死这些虫子，但总有些战士们在一不留神的情况下就被突然越线的虫子拖了出去，当着她们的面被残忍的啃噬得一干二净，血腥惊骇！ 狼灵狂舞，生死间的压力疯狂挤压着脑海，每个人都害怕的全身发抖。 咔嚓。 战吼声，嘶嚎声，惨叫声，汇聚成一曲血腥的大合唱。但其中一丝微不足道的杂音，却让在巨大的压力下快要暴走的辛德拉毛骨悚然。 这个轻微的声音从战斗开始贯穿到现在，但她仍无法找出成因。 咔嚓—— 就在她快要为此疯掉的时候，那个声音放大了数十倍后又传进了她耳中，随后悲伤之桥猛然下陷…… 竟是要塌掉了！ 人们惊声尖叫，桥身再次猛然向下塌了一截，在片刻的停顿之后，终于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歪歪斜斜的跌进深渊。 火盆倾倒，一些人来不及站稳的人，猝不及防的随着虫群被甩了出去，永远成为了深渊中嚎哭怨灵中的一部分。 在危机关头，辛德拉力挽狂澜，用庞大的念力生生托住了下坠的桥梁，将剩下的大部分人从死亡的结局拉回到命悬一线的现实。 。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伤口 她早该想到了，年久失修的古桥要符合数千个人已经是极限了，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更不要说在战斗之中，冰崖先是被高温融化了一层后又被狂轰滥炸，使得依附在冰崖上支撑点变得更加薄弱。然后是海量的虚空生物入侵阵地重量压在桥身上，终于是将这座有着万年历史的顽强古桥给彻底压垮了！ 当两端的支撑点在重压下破碎以后，整座桥梁便以这种完整的长度跌落深渊。 原来她一直听到的咔嚓声，就是悲伤之桥不堪重负的悲鸣！ 辛德拉歇斯底里的怒吼着，眼白因为过于用力爆出了血丝。她的双手呈狰狞的爪状，剧烈的抽搐一次次挑战着她的极限。 岩石打造的悲伤之桥本身就已经很沉重了，更别说现在上面承载着数百生灵，以及数以万计来自彼端世界的饥饿生物。她处在随时力竭的边缘，即使拼进了全力，也无法将悲伤之桥往上提起半分，只能尽力的拖着它，让它从自由落体变成缓慢的，缓慢的往下沉。 而桥梁越是下沉，两侧冰崖上的虫子就越是不要命的往上扑，死命的堆叠的重量，让辛德拉越来越痛苦。 桥身上的三姐妹雕像早已毁坏，火盆倾倒在地，桥上乱作一团。由于火盆倾倒导致火光照耀下的生死界限发生了改变，人虫双方都越界了，到处都在上演着混乱不堪的殊死搏斗。 艾希擦去了自己额头上因为跌倒碰撞出的血迹，仰头看着上方辛德拉吃力的样子，强迫自己在混乱的战场上冷静下来。 她马上就想到了要整合剩下的战士们，只有齐心协力的将虫群驱逐出去，尽可能的减缓桥身的重量，辛德拉才可能将他们拉上去，他们才可能脱离必死的局面。 “快，都帮我把这些怪物逼下桥！让桥变轻！” 可是在混乱的状况中，已经没有多少人能注意到她的声音了。 被逼无奈之下，艾希随手捡起一只裹了油的箭矢，在脚边散落的炭火上点燃，然后射进了虫群最为密集的地方。 一瞬间，火势顺着紧密相连的虫群蔓延开来，这些由虚空能量组成的邪恶生命是永恒烈焰最优质的燃料，火焰从一只传递到另一只身上，整座桥梁在几个呼吸间化身为了火海，狰狞的虫群在炙烤中化为黑烟。 “抓紧你们手中的臻冰武器，让冰来保护我们不受伤害！火焰焚尽邪恶，我们终将与冰中重生！”站在火海之中，艾希手持阿瓦罗萨之弓，连连射出一道道寒冰寒的爆炸箭箭，给那些置身于火海中的同胞创造寒冰的庇护之所。 一连射出几道魔法箭之后，她已经感觉到全身冰寒，四肢麻木颤抖不已。但她仍然机械的搭弓射箭，就算会因此化为冰雕也要为困境中的族人送去寒冰的抚慰。 正是她的不懈坚持，让奇迹降临到战场上。 一声嘹亮的啼叫，深渊上方掠过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影，带来了冷冽刺骨的寒风，洒下了及时的霜雪冰雹。 冬之战母，奥恩的姊妹，北方大地的守护神，冰晶凤凰艾尼维亚终于驾临！ 冰凤展翅！ 蕴含着强大魔力的寒风狠狠的吹袭着深渊，其中夹带的每片冰晶都是她的羽毛。寒风所到之处，一切皆被冻结！ 冰崖上，桥梁上，风吹过的所有地方，所有的事物都被急冻在了冰中——飞扑袭来的虫子、搭弓射箭的艾希、狂暴黑化的奥拉夫、辛德拉随风飘扬的白发……就连跃动的火焰也被急速生长的冰晶包围，仿佛时间被冻结在了这一刻。 艾希虽然被冻结在冰中，但她的思绪并没有因此冻结，也没有对此感到惧怕。 艾尼维亚是她的盟友，是这片土地的的守护神，她和善的对待在冰雪中生长的人们，但也会召唤冰雪和寒风对付那些伤害她家园的人。 艾希在冰中注视着这一切。 在寒风的吹袭下，两侧的冰崖覆上了厚厚的冰雪，将虫潮深埋在冰层之内。 冰层在迅速变厚，看起来就好像两片冰川在向中间挤压。深渊开始变窄，悲伤之桥的头尾两侧再度触碰到了冰崖，急速生长的冰晶蔓延至桥上，牢牢的将这座桥固定在深渊上空。 艾尼维亚降落到冰川上，将巨大的头颅探进峡谷之中，在她充满智慧的凝视下，幸存的冰裔纷纷破冰而出，聚集到艾希身边庆祝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 “醒来。” “你不能倒在这里。” “这是我最后一次分神出来与你联系，请走完这最后一段路程，拜托了。” 熟悉的梦境回响在耳畔飘荡，但杰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梦境的模样，就被那声音赶回了冰冷的现实。 他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不止是漆黑，那些东西密密麻麻的纠缠在一起，啃食着什么，庞大的数量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疼痛阵阵袭来。 他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然后就发现自己骨头折断了不少，被压得动弹不得。他想起自己是怎么摔下来的，随即无奈的重新闭上双眼。 “我居然还活着，这可是真是个奇迹。” 杰诺说着，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这让他意识到自己还被水晶包裹着。 “sir，这不是奇迹，请你不要否定我的努力。我帮你吸收了绝大多数的冲击，以及维持着水晶防御不让虚空生物攻破，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 “海克斯，原来你在啊？”听到脑海中的声音，杰诺有些意外。 “我一直都在。” “呃……好吧，谢谢你了。没想到陪我走到最后的人是你。” 反正虫群一时半会也钻不进来，杰诺逐渐镇静下来，甚至还有心情感叹。 “这难道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吗？”核心轻微的嗡鸣着，将维系生命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注入支离破碎的身体。 “或许是吧，现在控制义肢帮我把夺目之矛拿出来。” “收到！” 海克斯核心光芒大盛，湛蓝色的光芒在水晶护甲中层层折射，让杰诺双眼渐渐明亮起来，与黑暗中看见自己身体的轮廓。 能量流入左臂，义肢末端的拳头忽然用力紧握，凭空抓住了杰诺存放在精神领域里的夺命之矛。 光芒在手中流泻而出，那些在杰诺身上堆积成山的漆黑触须，毫无抵抗之力的被突然绽放的柔光纷纷洞穿，就像黎明融化了黑夜！ 转眼间杰诺身上的大山就被清空得一干二净，身旁十米之内更是一条触须也不存在。黑暗节节败退，蜷缩回光芒照射不到的边界之外，在暗中蠢蠢欲动。 “效果真好。”海克斯感叹着。 “没时间了，喂我喝下生命之泉。” “收到！” 趁着那些虚空生物畏惧光芒不敢接近，海克斯迅速的解除了杰诺身上的水晶护甲，然后操控着他唯一能动的左手，从胸口中掏出生命之泉，用大拇指拨开瓶盖，朝着这具身体的嘴巴全部灌了进去。 在游历符文之地的过程中，杰诺其实几次都有机会把义肢换回新生的手臂，乃至是把心脏也换回去。但谁又曾想到，恰恰是他保留的义肢与人工心脏在最后关头将他救下。 如果他以完整的身躯来到这里，那么现在他或许已经毫无抵抗能力的被啃食干净了吧…… 生命的能量在血管中奔涌，他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求中得到滋润，重获新生。 可一想起监视者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便一刻也等不及的站起来，将光矛当拐，一瘸一拐的向着九尊之厅走去。 对比于自己身上的伤口，这个世界的伤口更需要去尽快治愈。 。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荆棘缠身 杰诺形单影只的来到了洞穴口，原本被臻冰封住的狭窄入口已经被打破，并且扩宽到了能允许一辆马车进入的程度。而洞口的边缘，也被这些蠢动的虚空生物给磨得非常光滑。 他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而是手持光矛径直走了进去。 在柔光的照耀下，他看见原本作为封印的九尊冰柱，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尊。并且这仅剩的最后一尊，也被啃噬的千疮百孔。 他不禁加快了脚步，来到洞穴的中央。透过数十尺深的臻冰，他看到监视者那颗巨大、摄魄、没有双睑的独眼。 它是睡着？还是醒着？ 那一眨不眨的眼睛回望着他，它的凝视渗入了他，穿透了他，吞噬着他的精神……直到杰诺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下去。 他紧绷着精神咬紧牙关，取出了奥恩给他的号角，放在嘴边对准窄端注入了气息。 呜—— 明亮刺眼的存在随着号角声被喷了出来，炽烈的火焰像岩浆般泼洒在杰诺与监视者之间，臻冰肉眼可见的化开了。 号角声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那些黑色触须立刻疯狂扭动着并冒出黑烟，扭动幅度之剧烈，甚至能让人联想到重叠又嘈杂的声音不停的钻进耳朵。 于此同时，要塞之外看着艾尼维亚突然造访的奥恩，感觉到自己的号角被吹动了。 他想着这就是杰诺所说的信号吧，当即一锤砸向火山熔炉。 庞大的力量在地面击出一条沟壑，打通了熔炉到嚎哭深渊间的通道，烧得通红的铁水顿时顺着沟渠奔涌而下。 悲伤之桥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明亮而炙热的液体顺着冰崖流进了深渊之下，就像是一条燃烧着火焰的瀑布，带着上千摄氏度的高温，浇在了这世界最深最黑的伤口之上。 冰与火的交融产生了浓烈而呛鼻的蒸汽，焦灼的气温和扑面而来的热气逼出了汗，令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 灼热的蒸汽扩散了开来，莎拉连忙将逐渊号开离熔火瀑布远一点。 监视者仍未出现，而封印已经浇下，这代表他们离成功已经很近了，最少也能稳妥着将监视者浇筑在特制的禁魔钢中。 但此刻她操控星盘的双手却在不停颤抖着，揭示着她内心最惶恐的念头 “杰诺还没消没息的……” “要是被这东西浇在身上，他要怎么活下来？” “不行！我得赶紧联络他！” …… 号角喷出的烈火已将数十尺厚的臻冰融化了一般，对比监视者庞大的身躯，这最后十数尺的屏障根本不值一提。杰诺感觉自己就好像站在了它的眼睛上，透过它那奇异的目光，不可获知的思绪正在疯狂入侵他的脑海。 “sir，有人正尝试通过通讯器联络你。” “在这种时候？” “谁？” “莎拉船长。” 杰诺分出了一些注意，他本来怕影响到自己不打算接听，但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改变了想法，把其交给海克斯接听。 “杰诺？！”一接通，就是莎拉急切的声音。 “有什么事直接说。”杰诺缓了一口气，继续吹响号角。 “奥恩开渠倒铁水了！这事你知道吗？” 杰诺一愣，随即说道“现在我知道了……” 他开始估算着铁水冲进九尊之厅的时间，推算自己能不能在那之前功成身退。 “你还在深渊下吗？现在走还来得及，能封印住监视者就行了，不要太冒险……”莎拉担忧着杰诺的安危，既然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不要执著于杀死监视者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不行！我必须做出这一次尝试，不然我会后悔的！” 杰诺坚决的中断了通讯，然后将满腔怒火注入到号角中，火焰更甚，臻冰融化的速度再次加快！ 只剩下最后八尺了！ 此刻他的脑中已经抛弃了无意义的计算，只有分秒必争的将监视者杀死，他才会去想接下来要怎么逃离。就像真的发生了莎拉担心的那种情况，就算是和监视者极限一换一，他也觉得不亏！ 似乎监视者也通过他的话得知了一切，光芒之外的虫群突然暴动起来，疯狂的向杰诺发起冲击，就算了在光芒中消融也要用身体为其他虫子开路。 杰诺转身朝着它们吹响了号角，喷涌而出的火焰轻易的烧焦了疯狂的虫群。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最后一尊冰柱也崩碎了，仿佛是监视者故意留在那里制造出它还未醒来的假象。 摇摆的黑暗突破了冰柱，数十条黑暗的触手以闪电般的速度刺向杰诺。 杰诺就知道监视者不会这么乖乖的等死，他第一时间去抓夺目之矛，然后猛然侧身躲开细长的触须。随后两腮鼓起，喷涌而出的火焰将大部分的触手烧得焦黑断裂。但触手不止这么多，还有更多的触手从冰柱碎裂后留下的黑洞中钻出来，与先前被被避开后又折返回来的触手，从前后同时刺进了他的身体。 杰诺从没想过这些触手刺穿水晶护甲会想捅破窗户纸那么容易，它们钻进了他体内深处，贪婪的吮吸着他的血肉！ 他试图吹响号角烧毁这些触须，但是它们好像明白了他的意图，一瞬间分出数条紧紧缠着他的脖子，几乎就快把他的喉管勒断。而其他的触须则缠上了他的胸腹与四肢，将荆棘缠身般将他牢牢束缚在原地。 黑色触须躲避着光矛发出的光，蠕动着钻进了他的身体。 他的肌肉泛起涟漪，血管变为了黑色，皮肤惨白无血色，正在经历着超乎想象的痛苦。但好在这些触须没有一根刺中了胸口处的海克斯核心，它仍在照常运转，而杰诺先前喝下的过量生命之泉也在高效的修复他的身体，让他不至于那么快就死去。 “可恶啊！就差临门一脚了！”杰诺手中紧紧抓抓光矛，在心中狂啸。那颗独眼就在他的下方蠢动着，用通往未知彼端的瞳孔注视着它，目光中仿佛传达着蔑视的笑意。 。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功成身退（主线完） 杰诺努力的将监视者的恶意从脑中赶走，但那独眼一直凝望着他，让他的理智像一轮线轴被抛进黑夜，开始抽丝……于是他干脆闭上了双眼。 在万分之一秒内，杰诺的意识来到了丽桑卓的身体里，并且借此进入梦境世界。 果然，黑太阳已经击溃了巨人升到了天空的最高点，化为一颗膨隆的独眼，用恶毒的注视让万物凋零。 杰诺没有找到丽桑卓，但在在他先前留下的那个亭子了，他捡到了一块碎片。碎片中有丽桑卓的面孔，正闭着双眼发出连悄悄话也算不上的咒语，抵抗着如日中天的监视者。 这是一块拥有丽桑卓微薄意识的灵魂碎片，他只要有这个就行了！他们之间的灵魂已经连接在一起，他知道丽桑卓不会一个人死去。 然后，杰诺回到了现实，回到了自己的身躯中。 监视者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具僵硬多年的身躯，这具从塑造出来的那一刻就被封冻至今的强大躯体。它舒展着用力的触手，它挣扎的力量让整块冰面都向上拱开，从巨大的缝隙中渗透出虚空位面那令人胆寒的气息。 然后它继续向上升，用没有眼睑的眼球挤开冰盖，那眼球比看起来的坚固许多，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整个洞穴。冰块从它的身上纷纷落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往下掉。杰诺不知道它们最终会掉到哪里，或许是去到了监视者所存在的领域吧。 杰诺的身体被庞大的监视者挤开，挤到了它膨隆独眼和洞壁之间不过三米宽的间隙之中。狭窄逼仄的空间和眼前巨大的独眼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们实在靠得太近了，近到他甚至能看见监视者眼中能量流动的轨迹，那像毛细血管一样的结构以电弧般的形式存在，竟有手臂般粗大！ 它用更加强烈的目光凝视着杰诺，不再是先前半梦半醒中发出的涣散光芒。强烈的紫光照耀在杰诺的身上，让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无数的细胞在辐射下迅速奔溃。 而这些还算不了什么，最要命的他那不停尝试钻进他脑子的奇异思维。他的理智就像害怕的小老鼠一样躲到了脑海深处，但即便如此，在监视者疯狂的搜索下还是被拽着尾巴拖了出来，暴露在那令人疯狂的注视下逐渐崩溃，挣扎也渐渐失去了力度…… 虚空监视者确认过了，眼前的人类即使是它也无法控制的。虽然它很想了解这其中的原理，但对比唾手可得的符文之地，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身上无疑是种浪费。 虚空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吞噬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了！ 见杰诺一直未在自己的目光下屈服或死去，监视者直接改变了方式。 独眼中电弧跃动，散发处令人窒息的高亮，照得杰诺睁不开眼睛。虚空能量在监视者的瞳仁中聚集，即将爆出惨烈的紫光。 足以将整个霜卫要塞一分为二的射线，即将照射在杰诺的身上！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梦中的杰诺向监视者发起了最后的反击。 灵魂的力量已经藉由手中的碎片传递到丽桑卓的意识中，亿万个意识的碎块重新汇聚在一起，在漩涡中仓促拼凑出一个女神。 虽然这个女神充满缺陷，不再美轮美奂，但是她的全力一击也足以将天空中的独眼短暂的拖回地平线之下。 哪怕只有一秒！ 意识回到身体中，沐浴在惨烈的紫光下，肉体被寸寸剥离的痛苦让杰诺不禁大叫出声。 但他找回了自己飘荡在思潮中的那一丝意志，调动起残破身躯余下的所有力量和勇气。趁着监视者短暂失神的一刹那，挣脱了缠身的触手，双脚在洞壁上猛蹬，在紫光湮灭自己的前一刻，飞身将夺目之矛插进了监视者眼中的深渊！ 刹那间，光芒大炽！ 光芒过后，杰诺摔落到洞穴边缘紧靠着洞壁的地方。他掉了下来，但光矛却牢牢的刺进了监视者的眼球里。 那种看着一根针刺进眼里的感觉，就算是监视者也会怕吧？如果它们也学会了表达情绪的话。杰诺不禁想着。 在这里，他看不到虚空监视者那深邃的瞳孔，但是他却能看见，那颗膨胀饱满的眼球，已经出现了褶皱。 眼球开始收缩，但杰诺没想到监视者会以这样的方式毁灭。 当光矛刺进眼球中是，在那颗巨大眼球的中心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球体，像是黑洞般将光芒大炽的夺目之矛整根吸了进去。 但是那黑球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吞噬着监视者眼中其它的内容物，吞噬着这具依照物质领域的法则制造出来的躯体。在来者不拒的猛烈吞噬下，眼球开始坍缩、扭曲、急剧变小……杰诺从头到尾目睹了全程，监视者是怎么被由内而外完全吞噬殆尽的。 他能感觉到那并不是真正的黑洞，而是一种虚无的概念，连时间空间，甚至是生死的意义都要吞噬。 这黑球带给他的恐惧，远比监视者带给他的强烈了上万倍！ 他知道如果自己也被其吞噬了，可能属于他的痕迹都会被全部抹除，就好像他从没来过这个世界上一样。 没人记得起。 没有任何意义。 虚无…… 好在黑球吞噬完监视者以后也缩小消失了，就好像把自己的存在也吞噬了一样。 劫后余生的杰诺想要松一口气，但监视者消失了，可它留下的通往虚空的巨大通道可没有消失。 杰诺拖着残破的身躯来到了这又一个深渊的边缘。 望着黑暗无边无际的巨大空洞，他似乎感觉到了更多更强烈的目光，正在虚无中注视着他这个凝望深渊的人。 于是他开始压制自己那仅剩的薄弱的精力，用符文之力修复两个世界的屏障。 当符文之地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伤口被修复了之后，杰诺孤零零的躺倒黑暗冰冷的洞窟之内，苟延残喘的呼吸着突然变得格外轻松的空气。 空气会有变化吗？也许没有，变化的只是他如释重负的心态。 他本想就在这里好好的睡上一觉，但是空气中突然掺入了一丝硫磺的味道，还有远方如河水般隆隆的回响都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他用着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丝力气，把血玉戒指脱下来放到了心口上。然后说道“海克斯，非常感谢你陪我走到了这里……但我想我们俩……不得不在这里分别了，用戒指把自己带上去吧。” 杰诺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现在的他根本无力飞行，恶魔塔姆来不到这里，曲径折跃也无法回到遥远的地面上，而这里更不可能有通完班德尔城的传送门……除非有人来拯救他，否则他就只能在这里等死。 所以他不如在死前履行约定，还海克斯自由。自私的让一个陪着自己走了那么远的好朋友陪葬，可不是他想看见的。不知不觉的，自己对海克斯的态度，已经从一开始的无比排斥，变成了现在的无法割舍。 海克斯没有回应，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它脱离杰诺心口的装置。 它将血玉戒指用力场吸附到表面，然后戒指化为了一对小巧的双翼，带着它飞出了洞穴，连一句道别都没有说。 直到这个时候，杰诺才知道它是那么的渴望自由。是自己太过自私，从没有了解过它渴望什么。 他还想再看看这个世界，可触目所及只有黑暗，于是他闭上了眼睛。在心脏离开血液停止流动以后，他的身体迅速变得僵硬冰冷。逐渐模糊的意识中，也不再有什么是能清晰记下的了。 但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孤独死去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嵌合声传进了他的耳中。 “sir？你不要命了吗？” 他费力的睁开双眼，发现海克斯就在他的心里。而且它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了迦娜！ “杰诺，你还好吗？”迦娜抚摸着他苍白的脸庞，按压着他的胸口，然后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就好像续上了一口气。 “我很好。”他说“但是铁水快涌进这里来了，你们还是快走吧，别管我了。” “不！其实莎拉他们放心不下你，已经开着船冲下来了，现在还能来得及！” “什么？！”杰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坐起，嘴里骂骂咧咧的“居然把船开下来了？那疯娘们想害死其他人啊？” 嚎哭深渊这地势，要是一不小心撞上冰崖，那就是船毁人亡的后果。通过海克斯定位上逐渊号坐标的快速下降，他已经能想象出莎拉是怎样疯狂的下潜了。要是更疯一点，就是直接在铁水的浪潮上行驶了！ 这由不得他不生气。 “总之，现在上船来还得及！” 在迦娜要命的催促下，杰诺以逐渊号为坐标使用了曲径折跃，在滚烫的铁水灌进洞穴中前，顺利脱身。 而监视者所创造出来的大量次级生物，则被浇筑进钢铁中，永远的留在了深渊里。 ps主线写完了，然后就要为几个毕竟受欢迎的女主写结局了，大家把各自喜欢的结局当成本书的结局就好，基本上是平行的。然后看情况要参加征文的话，新书也不能拖了，写完结局后就发单章好好跟大伙说说新书吧。 。 结局篇（一）：奥莉安娜 重新站在科林工坊之前，杰诺心中思绪万千。 愧疚、喜悦、忐忑、担忧等各种情绪像一团意大利面乱糟糟揉在一起，让他的表情比任何一出舞台剧都要精彩。但此时他心中最强烈的情绪，还是在一切妥善解决之后的无后顾之忧。 于是在满怀期待满心欢喜之中，他朝着自己美满的新生活踏出了第一步。 然后他就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鬼鬼祟祟的绕了一圈来到工坊侧面的窗户前。 杰诺非常紧张，因为他知道眼前这扇窗户之后就是奥莉安娜的工作台。他此刻如果走进午后的阳光里，那他们就极有可能在下一个二分之一秒内对上目光，像极了纯爱里的浪漫展开。 只不过当他出现在阳光里时，他的女主角却没有因为思念把头撑起来正对着窗外发呆……想象和现实往往是有差距的。 透过明亮的光线，他看见奥莉安娜正端坐在靠窗的工作台前，低头专心的维修精密的义肢。正尝试用镊子把一颗齿轮嵌入精密的传动装置中，她集中了全部的精力，以至于还没有发现窗外有人正在看着她。 许久未见，奥莉安娜的头发已经蓄长，因工作需要，从丸子头换成了清爽的单马尾，但那张精致的脸庞还是那么的靓丽。斑驳的阳光从睫毛尖抖落，随着她的眨眼，眼眸中星辰闪烁。 认真的女孩儿也可以很好看，只一眼，他又找回了心跳的感觉。 日思夜想的面孔就在眼前，他看得出神。可他不想止步于此，而是想要更进一步拥有她，于是伸出了右手越过窗户去摸她的脸颊。只是他的肩膀被卡在了窗户外，差一点就能够到了。 奥莉安娜就算再专注于工作，也该发现投射到工作台上的阴影了。她抬起头看着窗外的人影，以及对方伸出的手，愣了一下，然后主动将脸颊陷进了掌心中。眼睛一眨一眨，静静的回望着他。 奥莉安娜的反应让杰诺也愣了一下，感受掌心里的柔软，他无比满足的微笑起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互相的看着对方，仿佛在等待对方先忍不住。掩不住的笑意从彼此的眉眼间流出来，谁也不忍打破这份惬意的午后时光。 最终还是要身为男孩子的杰诺来开这个口，他想了想，捏了捏奥莉安娜的脸肉说道：“你脸上长肉了啊，捏起来怪舒服的。” “说什么呢！你不也长了胡子，也不刮刮就来了。”奥莉安娜噘着嘴，故作生气的拍开了杰诺的手。谁知道在这么温情的气氛之下，杰诺居然不按套路出牌，把她酝酿了半天的情绪全都大清洗了一遍。 “因为急着见到你啊，一回来就往这里赶了，我怕晚点工坊关门了。” 忘了就是忘了，杰诺的理由还是这么蹩脚。不过他说的是实话，在他心底什么也比不上见一面来得重要，其他的事情可以在一起的时候顺便做了。 “那也不用这么匆忙吧？”奥莉安娜嗔怪了一声，旋即想起了什么，心中一紧的发问：“这次又要赶着时间离开了吗？” “不，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 “是真的吗？”这让奥莉安娜瞬间提起了干劲：“等我做完手头上的工作，我们就出去走走吧。” “是去‘约会’吗？”杰诺可以加重了语气，让话题突然变得敏感起来。 “没，只是走走……”奥莉安娜欲盖弥彰的低头，不安分的手指将镊子一夹一夹的捏着。 “不是就不去了。”促狭的笑意随着上扬的嘴角浮现，杰诺很干脆的回答。 “好啦好啦，你说是就算是吧！”奥莉安娜嘴硬到底，心口不一的把约会发起者的身份推到杰诺身上，就好像被动的一方会享受到更多照顾似的。两个人在交往中总会多出来这些莫名其妙的小算计，但是没人会觉得讨厌。 杰诺借着她家的厕所把胡茬刮掉了，毕竟奥莉安娜都提醒过了，他可不能放任不管，这是仪式感的一部分。 然后杰诺主动提出要帮助奥莉安娜维修义肢，他们就好像回到杰诺曾经在科林工坊当学工的那段日子。一把被握得火热的螺丝刀在两人手中轮流传递，一些不经意的身体接触总是能让人莫名满足。 不过在科林先生的目光之下，杰诺也不好更进一步。 时间宝贵，自觉不能在工坊里浪费时间的他，趁着奥莉安娜上厕所的功夫，让海克斯开挂用力场控制零件把义肢重组。直接把几个小时的工作量完成，让奥莉安娜无事可做。 奥莉安娜回来看见修复完毕的义肢，诧异之余当即就明白杰诺的意思。试了试可以正常使用之后，就拿着它向科林交差去了。 “这么快？” 科林把诧异的目光投到自己女儿的身上，见奥莉安娜心虚的别开脸，又转而盯着一旁若无其事的杰诺。 原来是你小子搞的鬼！ 见科林盯着杰诺有些久了，奥莉安娜便对他说：“杰诺好不容易回来，我想为他去接风洗尘。父亲，如果没有事的话，那我们就出门了。” “嗯，在日之门的钟声响起之前回来就行。”科林沉吟一声便点头答应了。他还是老样子，对女儿非常纵容。同为男人的他当然知道杰诺不安什么好心，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会由着奥莉安娜的想法。 “谢谢父亲！”奥莉安娜拉着杰诺离开了工坊，向着边境市场走去。 皮尔特沃夫还是那么的繁华，特别是在午后与黄昏交替的这段时间，街上的人潮总会突然暴涨。学生、工人、技工全都在这时候结束了一天的任务，就像倾巢出动的蜂群，涌进大街。 特别是菲罗斯集团在边境市场建立了新学校，又在附近安装了免费公用升降机后，往返于皮城与祖安的人就更多了。菲罗斯集团在杰诺的要求下，正在切实改善人们的生活方式，双城的交流越来越紧密，在这不分你我的下班潮中就可以体现。 “人好多，工作累了，先一起去吃个饭吧！” “好，我拉着你。” “嗯……” 杰诺知道奥莉安娜是故意趁着下班潮来到市场的，这是她的一点小算计，不过他对此并不讨厌。因为这样他不就能顺理成章的牵她的手了吗？不然被汹涌的人潮挤开了怎么办？既然奥莉安娜这么给机会，那他也不能让她失望。 在饭桌上，两人互相喂食对方自己小心处理好的食物，比如虾蟹会剥掉壳，或是把肉裹上酱再放进对方口中。他们不仅喂饱了对方，还把在座的一票单身狗也喂饱了。谁也没想到狗粮会这么突然，大把大把的往他们嘴里塞。 奥莉安娜说她时常怀念杰诺的味道。咳咳，是杰诺为她做的早餐的味道。当然，杰诺在工坊里工作一整天后换下来的学工服味道也很重，每次奥莉安娜拿去洗的时候都会格外认真，然后染上她的味道。咳咳，她所用的香皂的味道。 离开餐厅时，人潮没有多少减少的迹象。当杰诺跟着奥莉安娜来到整个皮尔特沃夫最为拥挤的峡谷桥区域，他更是做好要将她紧紧护在怀中的准备。 “来这里！” 只不过奥莉安娜并没有要过桥的意思，她拉着杰诺在桥头经过，沿着峡谷前进。最终他们从拥挤的人潮中脱身，通过峡谷边缘突出的平台，进入了一台外观崭新的缆车内。 “终于得救了，挤死我了！” 进到两人独处的封闭空间内，奥莉安娜将怨气一股脑的释放出来，抓着领口扇风的模样别有一番风味。而当她发现杰诺正在看着她的时候，又忽然红了脸，端坐着转过身去，拿出手帕擦拭着汗涔涔的下巴。 杰诺也不好继续直勾勾的盯着人家，他伸手摸着座椅上的皮垫，将目光放到窗外。他们所坐的这台缆车就挂在一条横跨峡谷的钢缆上，通往祖安中层缓台广场，那里是祖安最大的商品集散地。 “现在缆车也可以坐人了吗？”杰诺看着另一台正在上升的缆车说道，和他们这台的情况不同，他看着的那台缆车里装着许多贴着封条的木箱，应该装着易碎珍贵的商品。 “是啊，以前缆车都是用来运输货物的。然后你要求的升降机免票又刺激了交通需求，所以前不久菲罗斯集团又设置了缆车新干线，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这是试运行的体验版！幸亏那个守卫认识你，我们才能坐进来的！” 奥莉安娜趴在窗玻璃上看着下方灯光闪烁的城市，兴奋的解释着，这对于她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而杰诺也是一样的心情，虽然他没有坐过缆车，但这跟做摩天轮也很像，就当是重温那种单纯的快乐。 “啊！你看你看！这里可以看到神像诶！” 他把头凑到奥莉安娜身旁，挤到窗边与她一同欣赏风景，她因为过于开心而忽略了杰诺的贴近。看着眼前这张靓丽的笑脸，建造符文之地第一座游乐园的大项目悄悄在杰诺心中酝酿。 只要能给她带去开心和惊喜，他可以把整座城市都变成她喜欢的模样。 忽然间，缆车开动了，车厢剧烈颠簸了一下，本来就贴得很近的两张脸直接碰到了一起。奥莉安娜意识到自己被亲了一口，愣愣的看着杰诺，没有注意到窗外的风景正在飞速后退。 “你……”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都没说，而杰诺似乎也不想解释什么，逐渐火热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气氛逐渐暧昧了起来，奥莉安娜在火热的注视下，下意识选择了认怂。她低着头，摸着刚刚被亲到的部位，那里简直滚烫得不像话，在想象中自己已经变成了头顶冒烟的蒸汽姬。 她拉着杰诺来到这种封闭狭窄的空间时的确抱着某种显而易见的打算，但是现在这进展也太……太太太快了吧！她的心都已经快要跳出来了，而杰诺的心脏却根本不会跳动，这一点都不公平！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缆车一个骤停，惯性使得她的后背撞到了座椅上，而杰诺则更加得寸进尺的靠到她身旁。他身侧紧贴着她，一只手横在她面前撑着车厢，另一只手伸到背后搂住她，以一个类似壁咚的姿势，把她关进车厢的角落里。 这一幕瞬间勾起了奥莉安娜最初的回忆，当初他们俩正是在尖啸升降机内，被逃难的人群挤到了角落，紧紧贴着。 缆车到站了，但是没有人在意。特别是奥莉安娜，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姓甚名谁了。这下子她是躲不掉了，避无可避的迎上了杰诺火热的眼神，在逐渐升温的气氛中，时间仿佛被拉长到极致…… 一秒。 两秒。 五秒过去了——然后奥莉安娜的大脑就烧掉了。 她瞪着惊慌的大眼睛，放弃思考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杰诺欺身贴近，唇齿交接的那一刻，她那双无处安放的小手，才想起要绕到他的腰后互相扣住。 缆车在缓台广场等了一会儿，没人下来，也没人进去，然后又顺着钢缆向上升了。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两人生疏的吻技越臻纯熟，只是呼吸的节奏仍不是新手就可以控制好的，粗重的鼻息呼在对方的脸上，只出不进，直到几欲窒息才善罢甘休。 拥吻之后，奥莉安娜靠在杰诺肩膀上看着窗外，学院的钟塔在黄昏中发出冷光。 “果然是试运行啊，问题很大。下降的时候滑那么快，上升却变得慢吞吞的。”她抱怨着缆车存在的问题，上半身却在往杰诺怀里陷。 “奥莉安娜，你为什么会想要带我来这里？” “啊！这……”突然的发问让她一时答不出来，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还要故意装傻就不对了。虽然嘴上抱怨着，但这次坐缆车还是给她很好的体验，所以她回答道：“我以后想住进这样的房子里了，不用多大却能移动，可以两个人随时随地的欣赏风景。” “房车？”这是杰诺听完后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那是什么？”奥莉安娜好奇的看过来。 “就是可以住人的交通工具，开到哪住到哪，欣赏沿途的风景。” “很棒的主意诶！有点想试试了。”奥莉安娜在怀中仰起头看着杰诺，从这种角度传来的目光简直让人无法拒绝。 “房车的话可能行不通，不是造不了，而是出了皮尔特沃夫就走不了了。外面的道路建设太差了，房车开出去会遇到很多麻烦。”杰诺记得奥莉安娜一直很向往外面的世界，喜欢去剧院观看各地传说改编的舞台剧。 因此，他认真考虑后给出了备选方案：“如果你能接受飞船的话那就简单了，安全平稳空间还大些，比房车适用多了。” 对于飞船，杰诺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他都乘着飞船去打仗了。 “那不就更棒了吗？”奥莉安娜对这些新奇的玩意完全没有抵抗力。 “要我制定一个双人环游世界的计划吗？”杰诺轻轻拨弄奥莉安娜的长发，眼里尽是温柔。外面的世界在杰诺的介入下，已经变得相对和平了许多，不用再担心会在途中遇到什么危险。 “啊！有船吗？” “这只需要一些时间。”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 “容我想想。”奥莉安娜没有立刻答应，思索了一会后，她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上父亲一起去。” “科林先生？” “嗯，真想想要离开他去远方的话，心底挺舍不得的。而且他一直忙于工作，赚钱养家，我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让他放松一下。” “好，让我去办这件事，你在家等好消息就行。” 奥莉安娜来自一个单亲家庭，从小由父亲一个人拉扯大，两人间的感情也比一般血亲更深厚。杰诺当然不介意给她这个孝顺父母的机会，这可是他想要做都没机会做的事情。 说话间，缆车到站了。杰诺看了一眼日之门的钟塔，知道今天就到这里了。 “我们回家吧。明天、后天、大后天、以后的每一天……还有许多的时间可以给我们相处。” “好啊，明天再给我说说这段日子你做了些什么吧。” 奥莉安娜主动挽起杰诺的手臂，而他则负责将她送到家。 …… 一个月后，杰诺带着新船出厂的消息去找奥莉安娜。 他在门外等着，但却只有奥莉安娜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出工坊。 “科林先生不来吗？”杰诺接过行李箱，疑惑的问道。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奥莉安娜僵硬的笑着，一阵沉默之后，她说出了一个让人略微尴尬的解释。 “他说他恐高……” “我说怎么会有人愿意放弃研究浮空船的机会，原来是恐高啊。” 杰诺不知道科林是不是真的恐高，但是这位准老丈人是真的上道，现在他终于可以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进行他的环游世界蜜月之旅了。想到这里，他就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奥莉安娜嗔怒道，杰诺的笑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上了贼船。 “没什么，我去跟科林先生道个别，然后我们就走吧。” 就这样，杰诺和奥莉安娜乘着他们的爱船进行了一场长达大半年的甜蜜之旅。 期间，他们共同游历了符文之地的大部分地区，在艾欧尼亚寻找奇珍异兽、在福光岛探索失落遗迹、在比尔吉沃特观看船队捕鲸、在……直到奥莉安娜怀有身孕时，他们才结束了这次旅行，回到皮尔特沃夫结婚待产。 结局篇（二）：凯特琳 “为什么菲罗斯家族会推荐你进警局？别跟我说这是什么新人历练。” 仔细看完了手中的推荐函，警长凯特琳心中疑惑顿生。 她将目光放回到眼前的女孩身上，那是一位白皙恬静的美丽女孩，端坐在座位上面带微笑，言行举止非常得体。 但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很温柔随和的女孩，却让凯特琳用上了审视的目光，仿佛就像在看待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大家族把各自培养的密探安插进警局历练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但在得知推荐双方时，还是把凯特琳惊到了。 虽然已经做过了不少次，但她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抵触这种事情。 “我父亲已经等不及了，三年里你什么进展也没有取得。放手吧，我会取代你的位置。” 凯特琳以为对方会委婉的说一些客套话，然后再透露一些事情，却没想到对方直截了当就说出了目的。这让她心下一沉，果然是来者不善。 “婕娜，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想要取代我？你还是先从一个小警员开始做起吧。” “如你所愿。” 女孩安静的离开了办公室，只留凯特琳伤脑筋的揉着太阳穴，独自喃喃。“他到底又想干什么？是故意针对我……还是菲罗斯家族要控制整个警局？” 事情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候凯特琳和杰诺的关系比现在要好多了，他们平日私下里来往不少，忽然看得顺眼，就连她父母也非常喜欢这个年轻人，多次催促她遇到喜欢的就赶紧嫁了。 但就在几乎要确认关系的那天晚上，杰诺提出了一个令凯特琳无法接受的条件——想要嫁入菲罗斯家族可以，但她得先从警局辞职，在不沾染任何权利下入户。 “开什么玩笑？我是嫁给你又不是嫁给菲罗斯集团，凭什么要我辞去警长的职位？”当时凯特琳就和杰诺吵了起来，她又不稀罕嫁入豪门当阔太太，为此变成笼中之鸟失去自由与独立令她感到厌恶。 “这主要是卡密尔的意思。” “主要？那次要呢？”凯特琳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人插手，原来是卡密尔在提防着她。一个可以自由出入家族宅邸的正义警长，确实是每个家族都不希望见到的。 “我也不希望你继续干下去了，这职业太危险。” “这话我父母已经对我说过无数次了。” 凯特琳的父母也不希望女儿再为了一份高危工作而朝五晚九的透支身体了，身为武器专家的他们根本不在乎凯特琳辛辛苦苦赚的那点钱。但即使是这样也没能左右要强的凯特琳，她顶着巨大的压力做到了皮城警长的位置。 可即便如此，她的努力在大家族的面前仍是微不足道，只需要一点小小的设计，孤立无援的警长就会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 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现在她知道了。事业和爱情二者求一，这个选择无法回绝。 她的本心不允许她放弃就这样下台，但理智又告诉她不能放弃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最后在万般纠结中，她向杰诺寻求折中之法。 “能不能让我把我父母那件绑架案查清楚再辞职。” “凯特琳，你当警长也快五年了，那件案子至今仍没有头绪。而明年你都要三十了，为什么还要把青春浪费在这上面。” “连你也不能理解我吗……”这句自私的话让凯特琳感到心寒。 干这一行不被父母支持就算了，现在就连杰诺也要让她放弃。她忽然感觉到心累无比，摇摇欲坠。 最后还是杰诺看见凯特琳憔悴的样子，于心不忍的妥协了：“我给你三年时间去查c组织的案子，如果到那时还没有结果，我会亲自帮你做出选择。” 当时凯特琳头昏脑涨的，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当她回过神来时，杰诺已经融入夜色中离开了。并且此后也极少在私下与她见面，就好像两人已经断绝了关系。 她猜不透杰诺这样做的想法，他是想让她全心解决案件？还是借此机会名正言顺的离开她。这可比犯罪心理难揣测多了。她曾一度认为两人从此走向陌路，曾经的誓言也已经不了了之。 而现在，三年已经快过完了，她还是什么头绪都没有。 直到刚刚婕娜突然出现，她才再次意识到，杰诺一直都在关注着她。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凯特琳一整天的工作都没有心情了。平日里只喝咖啡的她突然想要喝酒，上班期间不能喝酒，她就等到下班后让蔚给她带了一瓶。 凯特琳揣着酒，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门里。而两老则对此非常好奇，平时加班加点到深夜成为常态的凯特琳，今天居然会反常的准时下班。 房间里的灯光很快暗了下去，凯特琳脱得只剩下内衣，瘫倒在床上，手挡额头思考着这三年里都发生了什么。 她努力的办案缉凶，为这座城市清理了不知多少隐患。可那些罪犯就像野草一样，割了一茬很快就又长出一茬，但关于绑架她父母的c组织却再无半点线索。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她已经爬到了她这一行的最高点，没有可以晋升的空间了。但她还是没法改变警局的构成，那终究只是各方势力插手管控下的傀儡机构，专门用来控制舆论和清扫密探们留下的烂摊子。 对比杰诺，凯特琳感觉自己这三年算是白过了。 自从日之门发电站建成后，菲罗斯集团就接连推出一系列事先设计好的电器，疯狂收敛着财富。现在更是借着在新能源产业的垄断地位，一举超越了其他家族，成为了皮尔特沃夫最大的家族财阀。 而频频出现在公众场合，为人们讲解其先进设计理念的杰诺，则是成为了菲罗斯集团代言人般的存在。 以前的菲罗斯集团想要动她或许还要试探一下，而现在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每每想到这里，凯特琳都感觉压力巨大。 可以预见的，如果杰诺来真的，那么婕娜很快就会顶替她成为警长，到时候面临失业的她又要何去何从？难道真的要嫁过去当全职太太？ 借着酒精，凯特琳放空了大脑，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凯特琳仍在全力调查当年的绑架案。可没等到对方露出马脚，却先等来了地区总督让她休长假的消息。 凯特琳无法接受这一切，虽然没有被摘掉警长的称谓，但是她的权力已经被架空，无法再使用警局里的资源了。而没有这些资源，她个人想要调查c组织就更困难了。 她气冲冲的找到婕娜，把她带到无人的角落质问道：“杰诺在哪？我要见他！” “父亲他在老地方等你。”婕娜并没有要奚落凯特琳的意思，她平静的回答，就像做完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任务。 “老地方？” …… 凯特琳来到了她平时喂鸽子的那座钟塔，在楼梯的顶端，她见到了那个一度离她很遥远的男人。 他穿着笔挺的制服，单肩倚在墙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眼神让刚刚离职的凯特琳，意识到了他们间地位上的不对等。 现在的他是全世界最有钱途的人，而在财阀管控一切的皮尔特沃夫，就相当于帝皇一般的存在，是凯特琳无论如何也惹不起的人。 “杰诺。”话说出口，凯瑟琳却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生疏。 “你是来控诉你遭遇的不公待遇的吗？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中用啊。”杰诺看着她淡淡的开口了，声音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却话里带刺，似乎故意要挑起她的怒火。 “菲罗斯家族为什么这么明目张胆的控制警局？你让婕娜去取代我肯定不单单是为了让我下台这么简单！” 凯特琳没有理会杰诺的冷嘲热讽，但他的种种做法，让她感觉这份感情已经变味了。 “我们的确想要通过警局来实施一些打压其他家族的战略，至于更多的情报，等你嫁进菲罗斯家族就会慢慢知道了。” 任何一个大家族都不会让其影响力只停留在某一个领域内，控制了警局就等于控制了公共舆论，而舆论的力量多么强大，杰诺深有体会。 “不！我不答应！”凯特琳抗拒就这样成为了笼中的金丝雀。她坚决回绝，直到杰诺面若寒霜的发问。 “你要毁约？” 凯特琳无所畏惧的迎上了他的目光：“就算现在凯特琳警长有名无实了，我也会向以前一样以私家侦探的身份继续调查c组织的。不用管警局那么多麻烦事，或许我的效率还会提高。” 这番话让杰诺既生气又无奈，他不得不打破她天真的幻想，色厉内茬。 “别傻了，那肯定是某个大家族做的，哪个小角色敢绑架你父母开发新式武器？你连在警局的时候都查不到，更别说出来单干了。不会对平民开放的信息，你就算绞尽脑汁也搜不到。而且你现在离开了警局，又没有背景，一旦暴露，他们甚至可以无所顾忌的捏死你！” 现实的残酷不需要杰诺去教会凯特琳，只是一些她看不到的东西，需要他提点一下。 “你说我这个级别的人，接触不到那些信息？”震惊的凯特琳无视了大部分的警告，将注意力集中在某个点上……她似乎从杰诺的话中发现了案件的突破口。 看着凯特琳若有所思的表情，杰诺知道她又要冒险了。 “就算你是警长，可如果没有家族背景，你始终只是一个局外人！”他捏住她的下巴，霸道的扶正她的脸正对自己，再次厉声警告。 “关于c组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凯特琳对上了他的眼神。 那眼神锐利得她无法直视，但她却不得不逼迫自己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想从他瞳孔深处中看见哪怕一丝丝的闪躲。好让她确定他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吓唬她的。 “我不知道。”杰诺摇摇头，然后凑到凯特琳耳边悄声说道：“但我知道，如果你还想继续调查这件事，那就加入菲罗斯家族，我可以保证你会因此获得更大的权力，有家族撑腰，你和你的父母也会安全许多。而且你还可以借此让身在警局的婕娜帮你…这样一来，别看你离职了，但其实你手中得资源只多不少。而且，没人说过一位太太不能兼职私家侦探……” 杰诺的耳语就像恶魔的低语般说动了凯特琳，她开始考虑换个方式来解决这个困扰她十余年的难题，不管怎样，她绝不会让神秘的c组织继续逍遥法外的。 当她回过神来，突然发现气氛已经变得旖旎。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那轻佻的话语仿佛仍回荡在耳畔，随着粗重的雄性气息扑打在光洁的脖颈上。这具已经成熟但还未开采的身体经不起任何的挑逗，很快她便沦陷在温柔乡中。 “嗯……”她回答。 —— s：就感觉很怪，本来想写霸道总裁的，但写出来没有女频内味。 结局篇（三）：迦娜 监视者死亡后留下的空洞中传出的凝视一直困扰着杰诺，让他意识到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监视者不止一个，或许有一天，它们还会卷土重来。 担忧使他惶惶不可终日，在内心的驱使下，杰诺再次来到了巨神峰。如果想要履行和奥瑞利安·索尔的约定，他就必须先成为星灵。 他再次向这座世界的最高峰发起了挑战。日夜不停的攀登，风雪无阻。日月在峰顶交替了一轮又一轮，不知年月。 每当他精疲力尽想要放弃时，一想到境界彼端那些虎视眈眈的游离意识体，总能爆发出一股信念的力量，突破痛苦的极限。 最终的结果是，他征服了巨神峰，成功来到了山巅。 随后一道光芒撕破了黑夜的帷幕，不由分说的笼罩在他身上。 强大的星界能量以一种粗暴的方式灌注进他的体内，他身影在痛苦中扭曲，空气中回荡着他的尖叫，理智在巨大的能量涌动下摇摇欲坠……他无法主动拒绝这种霸道的改造，他的肉体被修复且增强了，但是自我意志却被抽丝剥茧般的剔除。 他感受到一个强大的灵体正在进入自己的身体，并且将其改造成适合装载它的容器。 危急关头绝处逢生，杰诺强大的灵魂感受到了危机，开始自我运作起来。本体的灵魂以迅雷之势包裹了异世界的灵体，在它抽离之前将它彻底同化。 不仅如此，通过连接两界的光柱，杰诺的灵魂强行闯入了星界。将那个主持仪式无法动弹、散发着群星的光芒、显为人形的星界灵体生物也一并同化了。 当光芒散去时，杰诺不仅获得了来自星界的强大力量，修复了身上的残疾，而且还完全掌控了一位身处星界的巨神。 这情况就和奥瑞利安·索尔借阿特瑞斯之口说的一模一样——一位巨神试图在他登峰后夺走他的身体，驱逐他的意志，但最后却被他反噬。 根据另一端的遥远记忆，这位自称为守望者的巨神，与其他巨神同属于群星法庭中的一员。实力中流，平时沉默寡言，存在感较低。 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杰诺必须尽快扮演好守望者的角色。成为龙王安插在星界的间谍这件事，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他花费了数天的时间去理解巨神的认知和掌握这具全新形态的身体，当他的意识再次从境界彼端飘回到本体中时……他从巨神峰顶醒来了，发现自己被埋在了深深的积雪中不知多少岁月。 眼睛一睁一闭，十年转瞬而逝。 当他从海克斯那里认清了现实，巨大的悔恨立刻席卷而来。 星界与凡间时间流逝的速度相差千倍，身为下界生物的他，只是为了适应另一具身体，就花费了十年的时间！ 十年！这可是十年！人的一生中究竟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浪费？这十年的时间里，他要错过多少她的青春年华啊！ 杰诺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成为星灵变成了永恒不灭的存在，但她仍是易朽的肉体凡胎。两者的差距大得令人心痛，他不能再错过她了。 心痛如绞的杰诺花了几天回到了皮尔特沃夫，而表现在他的另一具身体上的，只是稍稍打了个盹而已。 幸好，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被全世界遗忘的时候，那个人还在原地等着他。 可当杰诺以为自己起码能守着她慢慢变老的时候，来自星界的各种突发状况开始占用他的时间。虽然他每次都尽可能快速的应付掉了，但在千倍的时间流逝下，他的每一次“走神”都会导致他动辄长达数十天的沉睡。经常是一不留神间，就错过了许多美好。 时间的撕裂感撕扯着杰诺日渐憔悴的精神，发生在他身上的遭遇让他感到非常痛苦。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路可退的杰诺必须继续扮演好守望者的角色，否则巨神们发现同族陨落时的震怒，绝对可以把杰诺所珍视的一切毁掉。 没有人能和一个动不动就人间蒸发很久一段时间的人过一辈子，虽然温柔的她可以理解他的苦衷，但是他已经决定结束这种让两人受尽折磨的日子了。 在正式的告别之后，他从她的生活里离开了。杰诺前往人迹罕见的地方，独自承担这份痛苦。偶尔觉得自己疏远了人世，就去找曾经的朋友感受一下尘世的烟火，重新找回身为凡人时的乐趣。 就这样，百年时间转瞬即逝。 杰诺在星界的进度甚微，而他的红颜知己大多无法摆脱生死的规律，在短短一生走完之后便入土为安。少数不愿就此死去的，则想尽办法延长寿命，甚至不惜成为非人的存在。 不过，总有几个特别的存在让他记忆深刻。 杰诺故地重游，在这座因为高速发展而变得无比陌生的城市里，寻找着熟悉而不变的存在。那可能是一座大桥、一座钟塔、或者是一堆坟茔…… “又回来给她扫墓了吗？” 就在杰诺扫去墓碑上的尘土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迦娜？”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迟疑，因为时间只有在他和她的脸上才不会留下痕迹。 “你真是一点也没变。”迦娜看着他，感叹道。 “你也一样。”说完这句话，杰诺回过头，把带来的花束轻轻放在孤坟上。然后想起从前，一个人又泪又笑…… 迦娜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他这样子了，这次她终于仍不住，上前劝说道：“都过去好几十年了，就不要再伤感了好么？” “可是这一切就像在昨日刚刚发生的一样，我亲眼看着她被葬下，到最后都是孑然一身……” 悔恨的情绪从他身上爆发出来，他的肩头颤抖着，低下头埋进了悲伤中。 迦娜心一痛，从身后抱住了他，想用怀抱给予他慰藉：“你有不能说的苦衷，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始终相信着你不是自愿这么做的。” “登峰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决定，如果我当初没有那样做，最后又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别再自责了，有什么苦闷的话，就来找我排解吧，我始终在这里等着你。”迦娜认真的倾听着他痛彻心扉的哭诉，一遍遍擦干他潸然泪下的脸庞。 她用力的抱紧他，一遍遍地安慰着：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流干了眼泪。 “迦娜……谢谢你，让原本以为已经失去了一切的我，头一次感觉自己还拥有着什么。”心身俱疲的杰诺，感觉到雨后的芬芳吹进了干涸的心田，苦闷的情绪像乌云退散一样豁然开朗。 “你能明白就好，虽然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仍会遇到许多不如意，但没关系的，我可以陪你一直走下去。”她说着，亲吻了杰诺湿润的脸颊，再次用力的抱紧。 “我会守护着你，直到永远……” —— 写这篇的时候感觉怪难受的。 有不少书友要我写巨神和龙王，把坑填了，但要真写的话，不仅我写着难写，你们看着也难受，就像现在这样。等到杰诺在星界发动政变的时候，凡间都不知道过去多少万年了，红颜知己大多都死光了，只剩孤零零的一两个，注定是孤独的结局。 星界的设定还是缺太多了，而且龙王已经被吃书了。一笔带过，在最精彩的地方结束、留白，我觉得反而更好一点。 结局篇（四）：辛德拉 崴里。 一间茶馆中，杰诺和辛德拉坐在木桌两侧，等待着店家将茶点端上。 这家茶馆没有名字，但所有来到崴里的访客都能立刻看到正门口的茶壶雕塑。 当初建造这间茶馆的时候，店家特意要求一位贤能的织木匠，使用几棵不同的树织出房屋，每棵树都会在不同的季节开出不同颜色的花。 现在，茶馆是鲜艳的玫红色，另外还挂着许多淡粉色的灯笼。 这代表今时今日，绽春常在。 一壶灵茶被一位妇女端了过来，放在桌上，然后两个精致风雅的茶杯被她分别推到两人面前。 女人微笑着朝两人点点头，杰诺看见她的手中还拿着一块金属锐器。不过女人并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夹着托盘走到了别的房间里。 趁店家与其他客人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桌的时候，茶壶忽然自个儿飘了起来，往杰诺的杯中注入热腾腾的茶水。 蒸汽散开，清香扑鼻。 但杰诺对此并不满意，他伸手按住了茶壶，将其按回了桌子上。 “辛德拉，不是说好了今天不许用魔法吗？” 当事人的脸庞立刻冷了下去，满不在乎的回答： “我们又没有要祭奠的人，用不着这么庄重。” “可你的黑暗魔力会污染这壶灵茶的。” “你是在嫌弃我吗……” 空气中突然泛起一阵酸味，杰诺抬头看见辛德拉正在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她的话语中透露着浓浓的威胁意味，仿佛一个不对就会为自己招来祸患。 不过，杰诺对此并不在意。因为同样的情况，他已经遇到无数次，但每次都安然无恙的过去了。 “别多想，平时什么事情都可以由着你。但在今天，我们应当对传统保持敬畏。” 在今天，艾欧尼亚迎来了一个非常特别且重要的日子。 绽灵节。 通过绽灵节，人们与近期死去的亲人的精魄交流，获得祝福。 活着的人得以放下旧痛，寻得安宁，在失去以后继续前行。节日过后，他们的亲人返回了精神领域，他们知道家族兴旺，因此心满意足。 不过，这个节日看起来和两人无关。杰诺没有需要祭奠的亲人，就算有也不会来到这里。而辛德拉的亲人，早已在她沉睡于幻梦池中时，就已经回到了精神领域。 杰诺拿起辛德拉倒的那杯茶，在手中摇了摇，然后又倒入辛德拉的茶杯中，重复上一个步骤，最后倒掉。 “你在干什么？我倒的茶不能喝吗？？？” 眼看着辛德拉又要暴走了，杰诺才不缓不慢的解释道：“个人习惯，第一道茶用来润润杯子。” 辛德拉接受了杰诺的说法，虽然她仍不能理解杰诺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杰诺将茶水倒第二遍的时候，辛德拉伸手拿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嘬了一口。 茶水很烫，需要不停的吹气冷却才能饮下。而就在她吹气的时候，那个女人又出现了。 辛德拉看着她将锐器埋进墙壁的树根之下，对这一幕感觉到似曾相识但又无法想起。 “她在干嘛？”终于，她忍不住好奇，向着杰诺问道。 说起来有些丢脸，她可是艾欧尼亚人，而杰诺却不是。自家的习俗还要向外邦人讨教，如果她对自己的归属介意的话，就会觉得这样实在不妥。 “这是为了祈愿节日祥和，让人们在节日中放下过去的纷争。”杰诺一边喝茶一边回答。 也不怪辛德拉记不起来，其实在她童年的那个时代，很少人会把锐器埋在织成房屋的树根之下。但是自诺艾战争以来，这样做的人又多了起来，即使战争已经结束。 “不痛吗？” “什么？” 杰诺愣愣的体会着辛德拉突然的问题，直到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里。 “哦，个人习惯，我比较喜欢趁着茶烫的时候喝掉，习惯了就不痛。” 辛德拉将信将疑的信了，尝试喝了一口，但马上就用手捂住了嘴，一脸哀怨。 “你其实不用学我这样的，夫唱妇随也要量力而行。”杰诺笑呵呵的又倒了一杯茶。 “讨厌，你又在说什么鬼话！” 一壶灵茶喝完，两人离开了茶馆，来到集市中买了一袋节日糕点喂给辛德拉，作为她嘴巴被热茶烫到的补偿。 集市中非常热闹，琳琅满目的摊子吸引了辛德拉的注意。 袍子、铃铛、面具、花朵……她还看见了皮影戏。 在戏台中间透明的薄纸后，皮影师傅在幕后操控着精致的纸偶，光源是一朵火焰。说书人则站在台前，对着一群着迷的观众讲述戏中演绎的故事。 现在戏台上演绎的是某位女子运用聪明才智跟神明斗智斗勇，最后找回死去爱人精魄的故事。 艾欧尼亚的故事往往表达得十分隐晦，杰诺感觉得有些难懂就没有继续浪费时间。辛德拉也是驻足观看了一会儿就跟着离开了，这故事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可取性。 如果真有什么拦住她去见爱人的精魄，她会把路上遇到的一切阻碍全部摧毁。 在热闹的街上走了一会儿之后，辛德拉开始抱怨鞋子硌脚，腿酸等问题。 因为约定好今天不能使用魔法，所以她今天一整天都是用脚走的。 “谁让你平时一直都飘着，锻炼不到腿，现在要用到的时候就不中用了。”杰诺一边数落着她，一边蹲下去揉她发酸的小腿。软塌塌的嫩肉一摸起来就知道缺少锻炼，穿不惯鞋子也是因为平时习惯了裸足。 “别这样……”辛德拉弯腰抓住了杰诺的手，难为情的说道：“这里人太多了！” 不知是怕被认出来还是怎么的，辛德拉的声音很克制。也难怪，现在她在艾欧尼亚的名气可不比艾瑞莉娅低，要是崴里来了普雷西典那边的人，很可能一眼就把她认出来。 “要不然怎么办？我背着你走吗？”杰诺眉毛一抖，手掌在她大腿上拍了一下，让她更慌了。 “不…不用！太多人看着了，我…我自己飘起来就行了。” “那样只会更加引人注目，谁走路用飘着的？”杰诺说着，忽然灵机一动，把目光放到不远处的面具摊上：“要不？去选个面具戴吧，这样就没人能认出你了。” “……”辛德拉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只能答应。 辛德拉一眼就相中一个花纹精美的面具。 她选的面具头顶有两支华丽的犄角，弯弯的眼睛把整张脸的表情变成邪笑。这是杀夺神的面具，每个人濒死之际都会看到的那个小女孩。 所谓的杀夺神，在杰诺看来，其实就是抽象般的千珏。 “怎么样？好看吗？”迫不及待的戴上面具以后，辛德拉向杰诺问道。 “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女魔头了。” 她的头发本来就是少见的、不健康的白色，披在邪恶的面具之后，整个人看起来邪气更重了。 虽然辛德拉没有说话，但是杰诺还是能感觉到面具下透出的杀气。 “我也选一个吧。” 杰诺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在数十张来回巡视，最终买下了一个狐仙的面具。 传说狐仙是门神的其中一个形象，它引导了许多身死的精魄进入精神领域，走向安宁与幸福。在从弗雷尔卓德之行结束之后，杰诺就把夜陨熔毁了，将冥界中的百万亡魂放回了精神领域中，不用再任人驱使。 他觉得自己做了跟狐仙差不多的事情。 “腿还酸吗？” “嗯。” “那我背你吧，今天不准用魔法！”杰诺再次强调。 “嗯……”辛德拉弱弱的应了一声，戴着面具的她没有再抗拒，顺从爬到了杰诺的背上。 这是她和杰诺相处以来最大的转变，以前她最厌恶别人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现在已经能忍住了。 忽然，杰诺像狐狸一样嗅着她垂下的几缕发丝，发出感叹： “好香啊，是你身上的味道吗？” 辛德拉下意识的闻了闻，空气中的确多出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甜。 “别装傻，我不信你不知道是灵树开花了！”辛德拉在后面轻轻踢了他一脚。 随着最后一道夕阳消失在水面以下，绽灵大盛，灵树的花朵映着月亮下发出荧光。 一颗颗灵树的枝杈上开满了花，美轮美奂。树上不仅有艾欧尼亚人，也有诺克萨斯人。 每一朵花，都是一个人的精魄所化。 人们穿上了最华丽的衣服，戴着面具，点亮了灯笼，然后一路走向山上的寺庙，温暖喜庆的灯火，映衬着枝头花朵幽幽的银光。 念旧情，绽新春，今夕哀愁莫断魂。 他们要在今夜花谢之前，在万花从中找到自己要找的亲人，与其交流，获得彼此的祝福。放下过去，走向未来。 “我们走吧，去山上。” 杰诺和辛德拉来到了另一座山上，这里没有寺庙，也就没有祈福的人群。 静悄悄，暗沉沉。只有他们两个人。 “东西呢？”辛德拉问。 “带着呢。”杰诺将她放下，然后变出一团火焰，青翠欲滴的草地被火光照出了油亮的光泽。 当然辛德拉指的东西并不是这团普通的火焰，杰诺把手放进了兜里，抓出一颗散发着翠绿荧光的种子。 灵柳的种子。 “翠神就给了我这么一颗，交给你来吧，小心点。” 既然他们没有需要祭奠的人，于是就想出了别的方式来参与这意义重大的节日。 从前，辛德拉在觉醒能力的时候毁掉了一颗灵柳，杰诺便想着在百年后的今天，让她重新种回一颗，算是对艾欧尼亚的补偿。 杰诺这么为她着想，她当然不会拒绝了。辛德拉接过种子，折枝为铲，开始就地挖出一个土坑，然后埋入种子。 杰诺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一切，种子能否顺利的萌发，取决植树人是否做好了觉悟。 如果辛德拉还对艾欧尼亚怀恨在心，那么她情绪中的黑暗力量就会渗透进精神领域中，引起失衡。这样一来，种子并不会成长为神圣的灵柳，而是会变成腐化的灵体——一个残暴的树精，制造杀戮偿还大地。 杰诺让辛德拉禁用魔法的原因也在于此，就算她已经改正了形态，但是她邪恶本质的魔力仍会影响种子的萌发。 辛德拉按平了土，捏紧拳头，忐忑的看着那一抹异色的土壤。 期待着什么发生。 当嫩芽钻出土壤的时候，她激动极了，转身抱住了杰诺。杰诺也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本来他已经做好了和树精战斗的准备，没想到她却成功了。 “恭喜你了。” 这代表她已经放下了过去，正走向未来。 恰逢此时，城镇的上空传来了炸响，一朵朵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中盛放…… 完结感言（新书预告） 这是我第一本完整写完的书，很庆幸当初没有将它匆匆完结，在成绩一般的状况下，能坚持到现在，因为有你们。 刚写书时，他们都说百万成神，可是我写了两百多万，才明白不是写满百万字就能成神，而是赚足百万稿费才能成神。不过通过这本书，我还是积累了许多经验。很多东西，只有写到百万字才能体会到。 现在我名下也就只有这一本书，历经一年多，算不上什么老作者，而当初开书的时候更是标准的萌新了。在没有多少经验的情况下，硬是踩了不少雷，制造了许多毒点，这才让这本书的成绩一直都这么的咸鱼，到完结时都没有一点点翻身的迹象。 不管编辑给我任何的推荐，这本书就像一潭死水一样，一点起伏都没有。别人限免起码涨个几百均，有的直接上天了，只有我……吃完限免才多了五十均。说实话，当初心态很崩。 好在这本书的后面，没有像我当时的心态一样崩，也没有因为吃书崩掉。就算只是不温不火，但去对比那些后期崩盘或者太监的书，我觉得还是阔以的。2333 总之，千言万语，还是要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然后就说说新书的事情吧。 新书的题材是lol背景+虚拟网游的，其实在半年以前我就有这个想法了，现在刚好遇上了虚拟网游征文，就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开书了。 我敢打包票，这个题材还没有人写过。而且我还会在其中加入聊天群+直播的设定。不是直播给玩家看的，而是直播给英雄们哦。 再开一本符文之地同人的话，我有把握写得比这本好，那些坑啊、毒点啊也会尽量避免。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这个没人写过的新类型，因为在我看来，光写符文之地已经有些千篇一律了。 而创新意味着尝试，在摸索前进的路上，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碰壁，会碰几次壁。不过，一切总要尝试了才能得到结论。 新书的设定需要几天来初步完善，然后就是内投给编辑审稿，过了就会马上发书。如果内投不过，那我就会直接发书。 这大概需要一至两周的时间，请大家耐心等候。 怕大家把我忘了，就在这里丢出一部分设定吧。 玩家在创建角色的时候，需要选择出生地区、人种血脉、初始信仰。 出生地区除了暗影岛和虚空全部开放，不同地区出生的人物有不同的特质。比如在比尔吉沃特，你就得游得比鲨鱼还要快，不然三天之内鲨了你！ 人种血脉就好理解了。约德尔、瓦斯塔亚、人类。太阳血脉、寒冰血脉等……寒冰血脉：可以使用臻冰武器，并且免疫冰属性致命伤害。 想要使用强大的臻冰武器，那就一定要选寒冰血脉哦。 至于初始信仰，会关乎到以后领悟的技能，特别是魔法职业。想当兽灵行者，信万灵！想玩冰法，信艾尼维亚！想要快乐，抱歉，我这里不欢迎亚索玩家。 哈哈，开玩笑的。 我会在角色养成上设定比较高的自由度和随机性，所以，玩家很难完全模拟出某英雄的技能模组，这是为了阻止一大堆孤儿索的出现，也为了避免能力同质化。让每个人都谱写自己的故事，而不是去成为某个人。 说到这里，大家应该心中有数了，新书并不是那种一拍脑袋就想出来的传统网游。许多符文之地特有的设定，都会在某处意想不到的地方完美融合并体现出来的。 总之，我们下一本书见。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