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逆流惊涛》 作者：银色纪念币 内容简介： 网上每年各种挂法穿越的小伙伴，手拉手可以组成一个中等规模的城市；而他们创立的伟大事业，加起来可以买下整个银河系！…………其实吧，才穿越那几天，陆岳涛满心愤懑，恨不得和这个世界同归于尽。很快的，他释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过。虽然大学落榜在复读，爹妈闹离婚，家里还欠了一屁股债…… 第1章 拖了大家的后腿 2001年1月23号，大年三十，夜。 电视机里，第一次登上春晚舞台的香江歌后李玟，正卖力的演唱着她的成名曲之一‘好心情’， 这首欢快的歌曲，并没有为陆家带来太多的好心情。 严格说起来，刚过去的2000年，俗称千禧年，其实是个不错的年头。 这一年，国内三大互联网门户网站在三个月之内，陆续登陆纳斯达克， 三个总年龄不到‘8’岁的互联网企业，创造出传统企业几十年乃至几个世纪的财富，让国人看到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拉开了互联网大幕； 这一年，27界xn奥运会，祖国健儿勇夺奖牌、金牌榜第三，国内gdp突破十万亿，稳居世界第六，入世谈判取得了最实质性的进展，东方大方即将全方位向世界展示她的风采； 这一年，四大天王依旧火爆，一个吐字不清的歌手，走进大众的视野； 这一年，江城市在岗职工人均工资突破800，商品房均价大概在1000块钱每平米，国家已经开放了商品房贷款抵押政策，只要足够努力工作、有些胆量去贷款，大部分人都能买得起房； …… 烈火烹油的盛世之下，也不是每个家庭都过的很好， 比如陆家，就严重拖了全国家庭幸福指数的后腿。 一家之主陆泽平经营的浴池，连续三年赔本，败光了家里全部的积蓄，欠了一屁股外债； 女主人刘敏下岗，吃了半辈子安逸茶饭的中年女人，为了生计，一头扎进了陌生的保险行业，每天一大早就去运管处门口蹲点，挨个给前来办事的车主发传单、赔笑脸、拉业务； 独子陆岳涛高考失败，选择了复读。 大年三十的晚上，陆泽平夫妻两在客厅商量着接下来一年该何去何从，陆岳涛在自己的小房间看书躲清静， 一道薄薄的木板门，终究隔不出一个世外桃源，外面的商量渐渐变成了争吵，伴随着‘离婚’、‘卖房’这类激烈的字眼。 玻璃杯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和往常每次争吵结果一样，男主人最终一言不发离开了家， 套路一点没变，几分钟后，客厅传来女人的抽泣声。 陆岳涛头皮发麻，把旧吉他重新挂回墙上，打开房门。 见儿子出来了，刘敏抹了把眼泪，尽量挤出一点儿笑容，说：“大过年的，休息休息吧，出来看看春节晚会。” “妈，你别哭了。” 陆岳涛找了个还算完好的玻璃杯，倒了半杯热水放在刘敏面前，说：“也就欠了6万多块钱，不是什么大事，犯不上卖房子离婚。” 才穿越回来不到一周，上辈子的事还历历在目，浴池过完年后实在撑不住，关门大吉，为了还债，卖了现在住的这套单位分的住房。 56个平方两室一厅，5万2。 至于离婚，那是老娘的套路，给老爹压力，逼着他赶紧把赔钱的浴池给关了。 “你讲的容易。”刘敏叹了口气， 浴池开一天就赔一天，六万多的账，光是利息就她目前收入还高，越拖到后面，越还不起。 陆岳涛却道：“现在有车的人越来越多，保险返点又这么高，说不定用不了几年，一个月就能赚两三万，到时候几万块钱根本不算什么。” “一个月赚两三万？”刘敏下意识就去摸儿子脑门，这孩子不会读书读出毛病来了吧？ “妈我没病。”陆岳涛一扭头躲开了刘敏的手。 接下来十年都是保险行业的井喷期，各个大保险公司为了吸保，给业务员的返点一家比一家高，20都是常态，最高的甚至能给到40的恐怖数字。 一千块钱保费，保险员少说拿200，最多能拿到400返点，一辆车顶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还不得疯了一样做业务？ 原时空中，2002年刘敏和朋友一起承包了个营业点，每个月手头都有大几十万的流水，一个月管理费加自己的业绩提成，轻松赚2、3万。 陆泽平也关了浴池，重新从最底层给人打工做起，加上货币贬值，这点债务对于几年后的陆家而言，的确不算什么。 变革之下，安稳饭碗打破了，但时代从不辜负勇于奋斗和改变的人。 可这些话跟刘敏讲不清， 陆岳涛现在也没心思去慢慢开导老妈， 穿越回来这几天他脑子乱极了，吃不香睡不好，烦躁起来都恨不得一把火把房子给点了。 十年寒窗尽成空，四十年功名化流水！ 辛辛苦苦打拼半辈子，眼瞅着公司即将上市，这时候来个穿越，谁受得了？ 公司怎么处置？那些女人最后都便宜了哪些王八蛋？满头白发的爹妈怎么办？ 一想到这些就窝心的很，恨不得跟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妈，不讲这些了，这样吧，你和我爸别离婚别卖房，半年之后，我给你考一个重点大学回来，怎么样？” 陆岳涛和女性打交道一向比较直接，当老板久了，也没有耐心讲道理的习惯，直接开出了谈判价码。 “重点？！”刘敏眨眨眼睛，一脸愕然。 陆岳涛2000年高考，考了458分，和普通本科差了22分； 今年他们家最大的希望，是陆岳涛能考个普通本科，也就是一般所谓的二本。 重点大学，哪怕是省重点，分数线历来在520分朝上。 即便亲妈无疑，刘敏还是要负责任的说：做梦！ 刘敏这头还没回过味来，陆岳涛已经开始穿羽绒衫要走。 “哎你大晚上的去哪啊？” “去浴池，劝劝我爸。你们要是离婚卖房，我就辍学不考了。” 陆岳涛放下一句杀手锏，留下刘敏一个人发呆，不再多说，自己蹬蹬蹬下楼。 话已至此，长辈们有自己的生活，决定权在他们手里，离不离的，都是自己爹妈。 但老妈有句话没说错，浴池的确不能再这么下去，人家穿越后赚第一桶金，老子穿越之后难不成赔第一笔钱，卖第一套房？ 经济基础有了，离婚也未必就不幸福，欠一屁股债天天债主上门，勉强在一起，也没安生日子过。 大年三十晚上，街上基本看不到人，偶尔不知道从哪响起的一连串震耳鞭炮声，反而把夜晚中的城市衬托的更加安静。 等了半天才打到一辆夏利，上车朝后排一坐，说了声‘去飞凤街’。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大年三十还出来跑车，心情好不到哪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打开了车里的广播。 一首很老的电视剧主题曲在车中响起。 ‘无怨无悔我走我路，走不尽天涯路； 人在江湖却潇洒自如，因为我不在乎’ 歌蛮好听，陆岳涛也挺喜欢的，但对歌词却不以为然。 天涯路长，哪有什么无怨无悔，到最后只不过是‘算了’而已，又不是不能过。 若是真的已经看透不在乎，又何必淌江湖这摊浑水。 在乎，就奋力争取，不在乎，就果断放手，谁都别装。 …… …… 飞凤街是江城老街，周边有大学、有电子城，还有住宅区和江城市唯一一个大型农贸批发市场，按理说是个狗屎都能卖钱的黄金市口。 可惜陆泽平选错了行业，运气还背。 大众浴池属于夕阳产业，跟90年代初囤积bp机靓号一样，看起来很美，结果注定要接受社会铁拳教育， 再者，浴池受到季节性、地域性影响很大，北方比南方好，天冷比天热好，夏天基本都在赔钱，一年到头，就指望冬天。 卖棺材的盼死人，卖伞的盼下雨，开浴池的，最希望年年冬天都是冰河世纪。 偏偏这几年，位于江南地区的江城市，都是暖冬。 这要是还能赚钱，那真是天理难容。 大年三十晚上，浴池还在营业，陆岳涛跟在售票室里打瞌睡的小张姐姐打了个招呼，先去了二楼的男宾大厅。 环顾四望，空空荡荡，除了几个经常来这里，花四块钱洗一把澡然后在大厅睡一夜、蹭一夜暖气的老头，没什么顾客， 两个留守服务员闲着没事，围在门口电视机下面看春晚。 靠墙并排放着两台老虎机，老虎机对面的硬座上，盘腿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身材不高，但很精壮，背上纹了一条巨大的探爪云龙，胸口一道刀疤，从左胸横贯到右肋骨，很是吓人，乍一看就像整个人被劈开两半似得。 “龙哥在啊？”陆岳涛走过去在他旁边的硬座坐下，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 龙哥，大号赵立龙，80年代末、90年代初期江城地区著名狠人，主打过本市几场硬仗。 92年，市里严打，本来能跑掉的，脑子一热，帮朋友扛了一肩膀，被抓判了五年多。 出来之后，物是人非，风光已不在，所谓兄弟各自散伙，他自己早就和社会脱节，不要说东山再起了，就连个像样的营生都找不到， 有一次他喝多了，来浴池耍横，后来也不晓得怎么着，居然和老爹陆泽平成了朋友，那两台老虎机就是他搞来的，出了事他去顶，赚了钱，浴池和他四六开，他拿六。 当年的女人早就跑的跑嫁的嫁，四十多了也没个家，于是他干脆住在浴池，顺便帮忙看看场子。 看见陆岳涛出现，赵立龙随手丢了一支红塔山过来，说道：“你爷俩有意思啊，大过年全跑浴池来？你爸在楼下办公室呢。” “春晚不好看，出来散散心。” 陆岳涛没着急走，先拿火机帮赵立龙点上了，自己才点了火，坐边上问：“最近浴池生意还行？” 赵立龙嗤笑一声：“行个屁，混一天是一天，我到还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守着这两台破机子等死。你爸不行，睁开眼就是煤钱、水费、电费、人工的，你看看，今年冬天这么热，又没赚到钱。” 见陆岳涛在边上数量的吞云吐雾，赵立龙换了个话题道：“你小子抽烟归抽烟，可别出去混世，没前途的，最后就是你龙哥这副鬼样子。好好上学，考个大学生回来，你爸高兴，你龙哥出去跟人说，有个大学生小老弟，脸上也有光。” 陆岳涛笑笑：“龙哥你当初不也是为了朋友嘛，重情义，谁又没笑话你。” “朋友……”赵立龙被提到了伤心往事，自嘲冷笑一声，“情义值几个钱？忠心义气死全家，你帮人抗，谁帮你挡？行了，不跟你小孩说这些屁事了。去跟你爸聊聊吧，我看他脸色很差，劝劝他放宽心，天不给脸，人累死都没用。” “恩，那我走了。” 陆岳涛按灭了香烟，下楼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第2章 站在风口上 所谓的‘总经理办公室’，其实就是锅炉房边上的一间杂物室改的，十个平方出点头，一张破沙发，一张破桌子，一年四季又吵又热，潮湿的都能用来养两栖动物。 一推门，就看到陆泽平满脸愁容的在看账本。 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头发都半白了。 “你怎么来了？”陆泽平抬头见是儿子，意外的问。 “我妈在家哭天抹泪的，呆不住。” 陆岳涛脱了羽绒衫，也不客气，随手把桌面上账本拿过来看， “你看这个干吗，你能看懂？”陆泽平问。 陆岳涛翻了几页，只见密密麻麻的全是支出，这里几千那里几百，最大的一笔是煤钱，一万五。 然后才放下账本，说：“账上没流水了，爸，照这样下去，你下个月的员工工资都开不出来了吧？” 陆泽平还真没想到他随便几眼就看明白了，下意识就想说‘大人的事你别管，专心学习’。 可这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一方面，儿子讲的是实情，一点不假； 另一方面，这几年为了办企业，他这个当爹的自问没有尽到责任，实在没底气在儿子面前再冒充硬气，摆长辈的谱。 千言万语，最后只有一声叹息。 陆岳涛看了眼老爹的杯子，里面就只剩下茶叶了，拿起水瓶加满了水，然后放缓了语气，尽量温和的劝说： “爸，趁着现在还能掉头，赶紧掉头吧，咱们有场地、有员工、有一批老客人，天还没热起来，现在转行还来得及。” “转行？哪有那么容易？”陆泽平摇摇头，语气和刘敏简直一模一样。 转行，做什么？ 浴池生意再不好，经营这几年他也算是摸熟吃透了，最起码知道该怎么干，贸然进入一个陌生的行业，那是找死， 再说了，转行不要投资，不要花钱？ 哪来？ “我倒是有个主意，和浴池有关联，算是同根同源，不是推到重来。花钱也不多。”陆岳涛说。 “什么？” “洗澡，改洗脚。足浴。”陆岳涛平静的说。 严格说起来，这法子来源于陆泽平本人。 2018年，陆泽平60岁生日，一家人去吃饭，顺便在酒店的一楼休闲中心洗了把澡，捏了个脚，已经鬓发微白的老爷子看着装修的金碧辉煌的足浴中心，无限感概：当年浴池要是改成足浴就好了。 随口一句话，暗合天数。 1998年年底，后来的中国‘洗脚女王’胡之荣用三万块钱在蜀中某个城乡结合部地带，开了第一家富桥足浴，正式开启了全民足浴时代， 之后二十年间，上到一线顶级城市，下到四五线小县城，满大街的足浴城无处不在。 足浴能火，有鲜明的时代原因。 第一，正好赶上国家的‘劳动力’红利， 这个行业门槛低，最大项的支出是人员工资，而恰恰国内正处于农民工进城、工人大批下岗，劳动力廉价的阶段； 第二，延续了贯穿了90年代的‘保健’风红利， 在整个90年代，保健品可以说是国内最大的民用品市场，仅仅是三株、飞龙、哇哈哈、太阳神等等几家头部企业，创造的市场份额就已经超过万亿规模。 到了90年代末期，大批风靡一时的保健品纷纷‘暴雷’，急需要一种新的、价格合理的保健模式来接盘代替，满足全民保健需求。 洗脚，足浴，或者说足疗，恰恰赶上了这个风口。 第三，改革开放20年，尤其是90年代的国企改革，培养出一大批‘先富人群’，他们不拿死工资，但也算不上特别有钱，急迫的需要一种展示自己身份、又不至于花太多钱的方式，来满足‘存在感’，找到‘优越感’。 很多人印象中，足浴和产业挂钩，最初其实恰恰相反，足浴开创了一种新的养生休闲和社交模式，最早产生于沿海地带，反而是很干净的一门休闲生意，后期几个行业领头羊追求快钱，玩脱了，导致了这个行业彻底污名化。 大众浴池已经是夕阳，逆流而动，足浴是朝阳，乘风起飞，陆岳涛从不想对抗时代，只想借着风口使一把力。 目前在江城市，他还没有看到太具规模的足疗店，市场还是一片大蓝海。 不过，这些话都是事后总结，换种方式聊， 先简单说了一下什么是‘足疗’，然后从‘保健’这个点切入话题。 ‘养生保健’这个概念勾起了陆泽平的兴趣。 他是90年代的亲历者，太清楚当年保健品火成什么样样子了，那些最有名的保健品花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还要托关系。 直到现在，逢年过节上门拜年，提一盒脑白金也是蛮有面子的。 “脚上穴位多，热水泡脚、随便捏一捏都很舒服，舒筋活血的，再找几个老中医，要点清热去火的药方，做点噱头，什么中药泡脚、花瓣泡脚、精油泡脚、生姜泡脚…… 还有，足浴其实是一种新的社交模式，周边消费多，人家来洗澡，喝茶、小吃可有可无，捏脚聊天，那茶水、果盘、瓜子就是刚需，几毛钱的成本能卖十几块、几十块，利润高…… 成本也低，洗澡的水电煤都是大开支，就算一个客人都没，大池的水也要保持温度，锅炉烧起来就是在烧钱；洗脚不一样，一个人一脚盆子热水足够了……” 陆岳涛说的有点口渴，把刚才给老爹倒的茶叶水拿起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又重新加满。 陆泽平一直在听，没怎么说话，脑子跟着飞快的转。 浴池改足浴，场地、设备都是现成的，稍稍改动就行， 都属于‘休闲’行业，管理经营模式不用大改。 人员技术也类似，浴池里的搓澡师傅都是全能，洗头、搓背、按摩、捏脚、修脚一整套流程都会，只要把捏脚、按摩总结出来一套规范手法就行； 听起来，的确有可行性。 可是，这毕竟是关系到整个东升和陆家前途的重大决定，不可能仅仅因为和儿子的一次谈话就下决心抛弃做了几年的主业。 见老爷子沉默不语，陆岳涛心中微微一动。 来之前，他就明白，现在最大的难题，不是怎么挽救浴池，而是让老爷子尽快同意。 “爸，你要是怕踩坑里，那咱们先别全改。先把三楼女宾室改了试试水。”陆岳涛说。 “我考虑考虑。”陆泽平说。 这法子倒是不错，大众浴池男客居多，三楼女宾室平时就没几个客人，属于半空置状态，面积也不大，改了之后，就算足浴不赚钱，也不影响浴池整体运营。 陆泽平语气松动，陆岳涛却觉得还远远不够。 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留给陆家来慢慢考虑了！ 语气陡然一变。 “改了不一定活，不改一定死！爸，你到底还要考虑什么，是得失利弊，还是在自我欺骗麻痹？！” 这两句话几乎就是在拍桌子质问，陆泽平下意识一皱眉：“怎么说话的？你吼什么吼！” “这不是我怎么说话的问题！” 陆岳涛毫不退让，反而一拍账本：“这个月工资发完，下个月的煤钱、水电你都拿不出来，你怎么开张？摸着黑用凉水给人家洗澡啊？我现在就是跪下来说尽好话，你下个月也得关门！” “你……”陆泽平被气的胸口都疼，却无力反驳。 陆岳涛态度是很恶劣，话也难听，可并没有说错。 那一声吼，也让他脑子瞬间一个激灵。 不做一定死，做了还可能活！ “爸……” 陆岳涛的语调再次放的平和了一点，语速缓慢但是有力的说道：“你做生意，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我妈，为了我能过得好？难道一定要搞到全家都给浴池陪葬，你才甘心？” 这句话真正的触动了陆泽平。 他抬起头，睁大眼睛望着面前这个自己的血脉传承者，嘴巴微张，喉头干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之后，是沉默。 足足过了有五六分钟，陆泽平才深深的嘘了一口长气。 整个人好像也随着这口气的吐出，而委顿了下来。 “就算你说的都对，可钱从哪来？” 洗澡改足浴，投资再怎么小，装修改造、人工、培训什么的前期投入，也是要花钱的。 以三楼的场地面积，少说要有个三万打底子才能启动。 账上流水已经快干掉，还欠着煤钱，这个月工资一付，就一点钱都没了，从哪来这笔钱？ “借啊！”陆岳涛说。 “从哪借？”陆泽平问。 能借的都借过了，做生意不怕欠债，就怕买卖差，买卖越差，越没人肯借你钱，这时候谁肯拿钱出来，陪着浴池一块去死？ 贫在闹市无人问。 总不能借高利贷来赌这一把吧？！那要是输了，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找赵立龙借！” 陆岳涛说：“两台老虎机放着快两年了，他分账拿大头，平时又不怎么花钱，我看过帐，这么久下来，他手头应该有三四万！” “赵立龙？” 陆泽平琢磨了片刻，还是摇摇头。 他也晓得赵立龙手头应该有几万块钱。 可是交情归交情，钱归钱。 赵立龙现在是真正的一无所有，这点钱算是他的棺材本，傍身钱，他怎么可能愿意借？ “赵立龙风光过，又坐过牢，别看他大大咧咧的，跟你称兄道弟，人其实很现实。”陆泽平讲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陆岳涛却道：“重情义不代表没脑子，现实也不代表一毛不拔！我要是能让赵立龙拿钱出来，爸你做不做？” “你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拿钱？” “具体怎么做你就别管了，我试试，就算不行，无非也就是关门大吉而已，不会比现在更差，反之，要是他愿意拿钱，你做不做？” 陆岳涛这一番连敲带打，软硬兼施，讲道理、施威逼、卖感情都用上了，陆泽平的思路终于被他带进了‘坑里’，说：“行！只要能弄到钱，我立刻就改！” 第3章 江湖儿女意难平 年初一，凌晨四五点爆竹就开始响，陆岳涛才睡了一个多小时就给炸醒。 老爷子昨天半夜还是悄悄摸摸的回了家，于是爬起来给父母拜年。 又跟着走了一圈亲戚。 年初二，照旧是被爆竹炸醒，陆岳涛却说什么也不肯起床了，炸就炸吧，老妈嚷嚷就嚷嚷吧，生气我也没办法，不能这样搞，这年头不禁止烟花爆竹年味很足，但是我也要睡觉，再出去跑一天我会死的。 揍了两下狠的之后，刘敏一手掐着老母鸡翅膀，一手牵着丈夫，愤怒的离开了家，整个世界安静了。 在家睡到下午两点，总算是补过来了，爬起来跑了半个下午，总算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电脑用品店，外带租碟片。 大年初三上午，东升浴池。 浴池里没几个鸟人，两个值班的服务员围在电视机前面看春晚重播。 “看了好几次了，老张你就不能换个台看看啊？” 赵立龙盘腿坐在沙发上抽烟，胸口的刀疤随着他说话的吐息，像丑陋的蜈蚣一样蠕动起来。 由于是上午，暖气没那么足，光膀子还是有点冷的，除了频繁去大池子给人搓澡的师傅，一般客人和服务员都会穿着单衣浴袍。 可赵立龙一年四季，向来是光膀子。 江湖不在，风光已如昨日黄花，只有身上那恐怖的刀疤，夸张的大背纹身，能让这个中年男人找到一丝儿最后的体面。 纹身刀疤，就是他的衣服，是一个失意的老江湖，最后一层薄薄的遮羞布。 “其他台都在重播春晚，龙哥，要不然放个碟看吧？” 服务员老张笑呵呵的指了指电视机下面那台老式的爱多vcd，猫腰从柜子里找了几张旧碟，一边翻一边问：“泰坦尼克号看不看？” 不等其他人发表意见，赵立龙就十分霸道的摆手替所有人做了决定：“不看，谈恋爱有什么好看的，狗男狗女，矫情。” 惹来一阵笑，大早上就来泡澡的，差不多都是中老年男人，对于惊天动地至死不渝的爱情，基本无感。 也不信。 老张把泰坦尼克号的碟放在最下面，又拿了一张，问：“古惑仔？” “几啊？” “不知道啊，这是古惑仔之……人在江湖，是几啊？” “1，都看过多少遍了，不看。” “这个呢？”老张笑嘻嘻的聚起一张碟片，上面印着几个穿着泳衣的金发模特，一行小字： 巴黎时装内衣展。 “老张你良心大大滴坏！扭来扭去的看人发燥，大过年隔壁美容院几个小姑娘都回家了，你这不是坑人吗？”赵立龙笑骂。 老张也乐了：“那就剩这个了，韦小宝之奉旨沟女。” “行吧就它吧。”赵立龙有点提不起兴趣，这都看了多少遍了，剧情他都能背下来。 而且这片子很缺德，每次到最关键的地方就跳过去了。 老张把叠塞进去，刚放了一个片头，陆岳涛就从外面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叠vcd。 “张师傅，怎么又看这个，这删节版有什么好看的？” 陆岳涛直接递了一张碟过去，“换这个。” 老张接过碟片，对着封面上的几个字念：“九龙……冰室？没看过，什么类型的？” “江湖片吧。” 陆岳涛在赵立龙边上的硬沙发上躺下来，伸了个懒腰说：“龙哥在呢，我在家看书看得头晕，租了几部片过来放松放松。” “新片子啊，好看不？”赵立龙丢了根烟过来，边随口问。 “不晓得，听说是新出的，我随手租来。”陆岳涛说。 不晓得才怪。 郑伊健和莫文蔚主演的古惑仔电影， 郑伊健扮演的江湖大佬九纹龙，在一次打斗中残疾跛脚，被关入狱，出狱后，认清所谓社团的冷血无情本质，改邪归正，想要做一个自食其力的普通人，却被逼着重入江湖。 以陆岳涛过来人的眼光看起来，这部电影说教意味弄了点，冲突刻意，但是在古惑仔电影大行其道的时代，这部电影属于另类，即有江湖豪情义气，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剖析了所谓江湖，劝诫人远离黑社会，让人眼前一亮。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嘉禾的方块图标，陆岳涛和赵立龙并排躺着，不动声色的暗中观察他。 电影一开始，郑伊健受伤被帮会出卖，入狱服刑。 画面一转，郑伊健饰演的九纹龙出狱，和林雪扮演的茶室老板聊天，林雪问他要不要回到帮会。 郑伊健语气嘲讽的说：‘妈的，什么是义气？帮会从来不会告诉你，遇到事，要自己扛，自己做丧家犬！’ 赵立龙很轻的冷笑了一声。 接下来，曾经的江湖大佬九纹龙追求平静的普通人生活，成为茶餐厅的普通服务员，早天没亮就起床，穿着招待生制服，一瘸一拐的打扫卫生， 赵立龙的嘴角微微一挑，笑了， 不是那种开心的笑，大概是感同身受，会心一笑，有点酸，有点苦。 当看见三个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混混，不知道九纹龙身份，嚣张的对他指手画脚的这一幕，赵立龙嘀咕了一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屁孩子’； 吕颂贤扮演的曾经九纹龙小弟，得势后嚣张的骂九纹龙是死瘸子，让他回乡下种田养老，赵立龙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来； 其中有一段温情戏：因为当年做古惑仔，九纹龙被父亲赶出家门，后来在狱中收到了父亲的信，得知父亲患了绝症，父子两不能见上最后一面，出狱后的九纹龙回忆到这一段，潸然落泪。 “我草，怎么半天也没打，文艺片啊？老板，换一部片！” 大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洗澡的小年轻，流里流气的，脑袋还染了时下很流行的非主流黄毛，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叼着烟嚷嚷。 赵立龙缓缓的转过头，语气很平静，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不是录像厅，不看你可以走。” 小年轻刷一下就坐起来了，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暴戾，目光桀骜不驯，四处搜索。 等看见赵立龙胸口的刀疤，嘴角一抽抽，不吱声了，又重新老老实实的躺回去，像个乖宝宝。 …… 很快的，一部101分钟的九龙冰室结束，九纹龙在死后，终于找到了追求的平静，站在屋坉天井里，仰天露出温暖的笑容。 “龙哥，还行吧这片子？”陆岳涛点了一支烟问。 “挺好的。对了，这碟片要几块钱？”赵立龙问。 “五六块钱吧，干吗？” “没事，浴池没新片子，我买下来放这边，没事干能看看。”赵立龙说。 “买什么，我丢下来就是了。” 陆岳涛又拿出另外一张影碟，张师傅去泡茶了，他自己换上重新播放。 “这又是什么？”赵立龙好奇的问。 “赌侠1999，刘德华的片子。”陆岳涛说。 “赌片？有赌神赌圣好看不？”边上有人问。 “我也不晓得，才出来的没看过。” 同样的，这部片，陆岳涛不知道看过多少次， 和九龙冰室披着商业片的皮，其实偏文艺不同，赌侠1999是一部纯粹的商业片，典型王晶特色，当年十分卖座。 刘德华饰演的老千阿kg靠赌为生，一次失误，被黑帮老大识破，打斗中误杀对方，被判监禁五年后出狱，结识了张家辉饰演的小混混化骨龙，重出江湖。 主题依旧是曾经的江湖大哥，坐牢出狱，风云再起。 但刘德华饰演的akg的落魄，和郑伊健那种‘虎落平阳被犬欺’有所不同， 九龙冰室是讲的是看破一切，改邪归正，追求平静生活； 赌侠1999，则表现出了一个江湖浪子的无奈辛酸、身不由己。 兄弟死了，女人跟人跑了，小弟背叛了自己，亲生儿子不能相认，自己被江湖大佬胁迫当做工具。 哪怕身负绝技，也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这部戏搞笑的点很多，浴池里不时的响起欢乐的笑声，尤其是片尾虚拟世界杯决赛的桥段，更是让人眼前一亮，没想到还能这么玩的。 赵立龙也一直在笑 但是在一段激情戏的时候，他却罕见的沉默了。 akg好不容易找到了儿子，也拥有的新的感情，即将步入幸福生活，仇人却从天而降，儿子受伤生死未卜，前妻和兄弟被人绑架，自己被逼着参加一场必死的赌局。 浪子心声的背景音乐声响起，激情迸发，前来安慰他的朱茵被扒得只剩下内衣，两个人不顾一切的你摸我我摸你。 全场都在起哄， 唯独赵立龙沉默。 陆岳涛记得老爹说过，赵立龙入狱之前，有过几个女人，其中一个怀过孕，但因为他入狱，打掉了。 也许在赵立龙看来，这不是一段激情戏，而是一个浪子内心最深处悲切的宣泄。 …… 两部电影放完，浴室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很多洗完澡的人没走，饶有兴致的等着下面一部。 这是一部老电影。 即便对于大陆观众，也是老掉牙的片子。 英雄本色。 经典之所以能成为经典，就是因为无论过了多少年，拿出来看，依旧能触发观众的共鸣。 嚣张的小马哥戴着墨镜，用美金点烟的时候，全场羡慕； 玩世不恭的小马哥，对豪哥说‘阿杰警校毕业了，送个女人给他当礼物吧’，全场哈哈大笑； 悍勇的小马哥，潇洒的搂着舞女在夜总会里开枪为豪哥报仇的时候，全场观众全神贯注，酣畅淋漓； 落魄的小马哥，一个人在仓库里含着眼泪吃盒饭的时候，浴池的观众依旧无人离场，气氛居然有些凝重； 当被张国荣扮演的亲弟弟宋子杰按在墙壁上质问的时候，豪哥虎目含泪，说出那句经典台词： ‘警官，我不做大哥很久了’ 全场一阵唏嘘。 赵立龙神情落寞。 当然，最经典的依旧是小马哥的那段独白： ‘我等了三年，就是想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只是要证明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夺回来’ 陆岳涛留意到，周润发说这句话的时候，赵立龙的手上的香烟已经快要烧到烟嘴，积累了长长的一截烟灰， 他却浑然不觉。 江湖儿女，三十载落魄跌宕，终究意难平。 第4章 为吹牛逼而鼓掌 三部片子放完，陆岳涛也没跟赵立龙提什么借钱的事，只是把影碟就留在浴池，去了一趟总经理办公室，然后又到租碟子的小店，赔了老板15块钱。 在赵立龙的心目里，陆岳涛毕竟还是孩子，他起的作用，只能是一个药引子， 真正借钱，还需要陆泽平开口，爷俩打个配合。 回家等结果， 利用这个时间，顺便把一模考试的试卷大致看了下。 一模考了461分，比去年高考成绩好一些，由于一模相对比较难，实际对应高考成绩应该更强，不过到底能不能考上二本，还是个未知数。 至于重点大学，以他现在的成绩看来当然不可能。 陆岳涛想试一试， 一方面，对父母有个交代，让他们安心，这辈子要做的很多事是他们无法理解的，考一个好大学，可以在几年之内，免得他们过于忧心。 另外，作为重生者，他看中的不是大学的知识文化教育，而是平台属性。 草根翻身，最缺乏就是资源和信息，重生后有先知，信息这一块是解决了，但各种资源依旧缺乏。 人力资源、人才资源、政策资源、关系网资源等等。 越好的大学，作为平台拥有的资源就越丰富，而且这个平台是草根通过自己努力可以直接进入的，不像社会上其他平台拥有高门槛。 当然，能不能在大学中发现资源，利用资源，那得看个人能力，固然有很多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获得巨大成功的人，但不能因此就否定大学的作用。 另外，大学也是一种人生体验。 匆匆百年，赚钱也罢，男欢女爱也好，说白了，都是追求更加丰富精彩、可能性更多的人生体验，那重生一次，为什么不能去体验一下‘重点大学’的学习生涯是什么感觉？ 目前距离高考还有五个多月，自己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穿越回来，上辈子的记忆很清晰，这辈子的模模糊糊也记得不少，高中课程不是很清晰，但还不至于全忘了，不需要纯粹‘从头开始’； 记得2001年语文大作文题目，上辈子后来为了做生意自学了英语，听说读写水平都不错， 此外，思维逻辑和理解能力要比十九岁时候强得多。 最重要一点，心态不同。 大学固然重要，但拥有上辈子经历和重生先知后，他再也不会有‘一考定终身’、‘决定命运’的巨大压力，而是把这次考试当成重生后的第一个真正挑战，可以用一个良好的心态去面对， 紧张，但积极健康。 剩下半年时间拼一拼，未必就考不上。 看完卷子，吃完饭，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老妈刘敏还在单位学习新的保险条例，陆泽平却破天荒的回了家。 脸色有点怪。 “怎么，没同意？”陆岳涛问。 “借了，三万。” 陆泽平摇摇头，拉了张椅子坐在陆岳涛边上，疑惑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劝他的？” 找赵立龙借钱，陆泽平压根就没报太大希望，赵立龙坐过一次牢后，已经不是那种能被‘交情’绑架的人， 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话，准备结结实实的打一场‘硬仗’，没想到刚开了一个头，没说几句，赵立龙就同意借钱，搞得他满腹的草稿都白打了。 更奇怪的是，赵立龙的‘同意’，并不是那种迫于情面，不情不愿的同意； 陆泽平隐隐约约能察觉到，赵立龙比他还要积极。 一路上他就很好奇，儿子到底跟赵立龙讲什么了，做什么铺垫？ “也没说什么，看了几张碟而已。”陆岳涛笑笑。 “看碟？”陆泽平不理解。 “看碟也不是主要原因吧，关键是他的心态，看碟就是个导火索而已。你也说了，他风光过，落魄过，足够现实，并且一无所有嘛。” “怎么讲？”陆泽平问。 陆岳涛斟酌着措辞，解释说道：“一无所有，反过来看，也没有包袱，不用看老婆脸色，不用养老人、供小孩上学，没这些束缚，人顾虑少，胆子就大； 他现实，不等于一毛不拔，现实是意思是，没好处的不干，有足够好处，现实的人一定愿意做； 赵立龙见过世面，应该清楚，多了这几万，他发不了，还是落魄穷鬼一个，少了这几万他也不至于饿死，与其半死不活，等浴池倒闭了他无处可去，不如拿出来拼一拼。” 这些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多少有点事后诸葛亮。 如果没借到钱，这些话就是都是屁话和笑话， 陆岳涛甚至能总结出另外一套没借到钱的原因。 可现在借到钱了，而且借的很顺利， 再听这些话，就成了鞭辟入里，直指人心，透露出的看人之准，看问题之深刻，陆泽平不得不服气。 他很奇怪，这种眼光和判断，很多老江湖都做不到，陆岳涛天天闷在家里看书，怎么就能？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恐怕不是这么解释的吧？ 况且，儿子的数理化，也谈不上‘学得好’。 “爸，你给他许了什么好处，多少利息？”陆岳涛倒是很好奇这点。 陆泽平道：“利息很低，一年一成。不过，我跟他讲，要是将来足浴能做大，我开一家分店，给他来管理，占股份。” 这次轮到陆岳涛惊讶了：“他信了？” 现在连足浴试点都没影，竟然就开始畅想开分店了？ 这两人，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信。 上辈子老爹浴池最后关门赔钱，所有人都讲是他能力不行、不会做生意、书生气重，迂腐什么的，众口铄金，陆岳涛听习惯了，也就当真了。 可现在看来，以成败论英雄，把事业的失败，完全归咎于创业者的个人能力，未免有失偏颇。 至少目前，浴池虽然赔钱，经营管理上，并没有看到大问题，能和一个来闹事的老混混化干戈为玉帛，也绝不是书呆子能做到。 至于打白条、吊胡萝卜、画饼，那简直是每个成功老板必备的能力，没什么好惊讶。 …… …… 接下来几天，陆岳涛几乎成天泡在浴池，利用假期最后的时间，帮老爷子规划好一套制度和经营方案。 怎么装修、怎么管理、足浴有哪些分类流程、怎么和技师分分成，技师怎么和客人对话？怎么勾着客人消费？ 陆家爷俩骨子都都是那种，一旦认准决定，就毫不犹豫放手去做的人，陆泽平一边和陆岳涛着手制定计划，一边就已经着手实施。 随着天气渐热，进项越来越少，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用陆岳涛的话来说，这叫做‘小步试错，快速迭代’，典型的互联网思维，先弄出来一个不成熟的版本，尽快占领市场，然后在不断的根据实际情况修正。 倒是有一件小事，两个人发生了点分歧。 陆岳涛坚持，足浴要用年轻小妹为主，陆泽平则认为，足浴是个体力活，男人更好一些。 做服务行业，陆泽平对‘小妹’两个字很敏感。 红颜可以是知己，也能是祸水，小妹可以是快乐的源泉，也可能变成罪恶的根源。 人家开浴池，搞小包厢，做歪的邪的，陆家不行，因为陆家就是普通老百姓，人家做不会出事，出了事也能罩得住，陆家要是敢做，一定会出事，出了事，一定会倒霉。 群众里面有坏人，群众最爱斗群众。 看老爷子略带警惕的表情，陆岳涛就晓得他在想什么，大义凛然的说道：“爸，你的思想能不能纯洁一点？” 陆泽平给噎得胸口一滞，“倒成我思想不纯洁了？那你说，为什么一定要小姑娘？” 为什么？只听说有捏脚小妹，哪有捏脚大汉？ 大汉都蹲草丛好不好！ 陆岳涛说：“恩，这么说吧……就好比我两出来玩，聚在一块吹牛逼……” “等等。”陆泽平打断了他：“我两在一块吹什么牛逼？” “就是打个比方嘛，好，换个人，就说你和龙哥在一块吹牛逼。” “不是，在你眼里，你爸合着就整天吹牛逼啊？”陆泽平有点郁闷。 “爸，就是打比方嘛，你听不听？” “你说。” 陆岳涛斟酌了几秒钟措辞，然后一气呵成，说道： “你和龙哥一块吹牛逼，你说你今年赚了多少万，他说他又砍了几个老大， 这时候， 场景a：一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年轻小姑娘，一边蹲着给你们捏脚，一边一口一个‘哥’叫着，还不时的目露崇拜之色， 场景b：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低着头认真的给你捏脚，时不时的捏的你痛到想飚尿，让你意识到自己已经又老又虚，肾功能又差； 请选择！” 陆泽平嘴巴微张，愣了好久。 憋出来四个字：“胡说八道！” “爸你先别急着否定我。”陆岳涛大咧咧靠在沙发上，随手摸了一支烟出来点上。 陆泽平皱眉瞅了一副小痞子模样的儿子。 骂归骂，理归理，儿子一副流氓样讲话当爹的不能不有所表态，这是个态度问题，但不代表他讲得不对。 这些年开浴池，他见过太多的社会人，一个‘局’，有女人和没女人真的不一样。 当着女人面，男人更舍得花钱，装面子； 不能讲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但是现实的确是，在女人面前，大部分男人都会或多或少的要面子、膨胀、脑子发热， 尤其是有些穷久乍富的小老板，恨不得在脸上刻着‘我有钱’三个字到处显摆，那给女人一捧，简直就飘到了天上，都忘了自己姓什么。 “是吧，不赚这些人的钱，我们都对不起那些被抛弃的糟糠之妻！” 陆岳涛呵呵一笑：“反过来，对于一些没什么钱的男人，花几个小钱，就能让年轻小姑娘蹲在面前，陪着笑为他服务，同样物超所值，爽的狠。” 陆泽平失笑无语：“你这都什么思想？年轻轻的，从哪来的？” “爸，这可不是我思想低俗。足浴才开张，就只能赚这样的钱，等以后规模大了，我们再朝高大上的路子走嘛。” 陆岳涛野心勃勃的吹牛逼：“到时候咱们家赞助个世界按摩技师大赛，评选世界级别女技师，主持人必须是奥斯卡明星，评委最起码要拿过一次金像奖，参赛者清一色全是港姐亚姐的身条脸蛋，连第一轮淘汰掉的，去国航当空姐都绰绰有余！” 陆泽平一脸悲怆，深深自责，自己对孩子的教育太失败了…… 第5章 快要养成了 寒假转眼结束，年初八陆岳涛开学。 他所在的江城二中的复读班是名牌班，不光收费高，能进去复读的学生底子也好，很多不是考不上大学，而是没考中理想中的大学，重新来复读的。 就拿他们班来说，去年达线的占了一大半，接近四分之一都是一本，甚至有报考清北，只差几分的学霸级人物存在。 陆岳涛这样二本都不到的学渣能进来，自然是花了高价，托了关系。 机会来之不易，人的精力更是有限的，开学后，浴池那边他就暂时不怎么管了，收心学习。 说句心里话，他也想瞧瞧老爷子到底是不是经商的材料。 路已经指明了，如果老爷子能把足浴做好，那他当然乐意帮着父亲实现人生理想，也让陆家多一块产业，顺手解决掉自己创业第一桶金来源； 反过来，如果证明老爹的确不适合做生意，那没必要强求死磕。 早死早超生，等自己毕业后，再想其他法子弄钱，老爹老妈安安稳稳的在家当个富家翁，养养花，钓钓鱼，同样是一种人生。 …… 开学第一天，班主任老周照例三板斧，先打了一番鸡血，说什么‘今天你们不把自己当人看，明天别人才会把你们当人看’，然后宣布备战三月初的二模考试。 全班立刻就笼罩在一股高压气氛之下。 普通高三毕业班压力也大，也有压抑的气氛，但是两者有点微妙的区别。 复读班的学生，经历过一次失败，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年是不仅是自我实现，更是一次自我救赎。 压抑中，憋着一股子‘劲’，每个人的身体里，好像都藏着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小火山。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变态，50多座小火山汇集在一起，是一股可怕力量。 另外，复读班的目的明确，功利性比较强，加上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同学间的情分就显得很单薄，很多人连名字都叫不出。 陆岳涛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同座叫贺鹏。 能记得他，还是因为这家伙恐龙快打玩的蛮溜，一个币运气好的话能见到第六关boss，陆岳涛不行，一般会死在第四关幻影怪面前，超常发挥，撑死了也就见到第五关机枪矮子。 总之，复读班里，大家不交朋友、不谈人生、不扯理想、不聊明星八卦绯闻， 男生女生不恋爱，男生和男生也不恋爱。 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这样的环境正适合他。 不过，半个月下来，他发现一件很头疼的事！ 复读班不上新课，课程内容全是做题讲题，历年真题、各种复习资料题、模拟卷题目，题目浩瀚如海。 他是走后门进来的，个头又比较高，坐在最后一排，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板书，边边角角的常常看不清。 这也就罢了，看不清好歹可以找其他同学借笔记抄一抄，听老师讲。 最大的问题，老师讲题速度太快！ 遇到常规题、普通题，老师一般就问一句‘这题有谁不会？’ 常规题普通题，当然就是简单题，班上普遍水平比较高，大多数人都会， 极少数不会的，看人家都会，又不好意思举手。 于是老师就说一声‘过’，接着讲下一题去了！ 这就日了！ 陆岳涛底子本来就差，再加上穿越回来后，虽然两头的记忆都继承了，但这辈子很多细节不是很清晰，这帮学霸眼里的常规题普通题，很多对他而言，就是难题、不懂的题； 而所谓的常规题普通题，通常也是高考的常见题、基础题， 这也过，那也过，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这可怎么得了，不光浪费时间，还学不到东西，等于吃一锅夹生饭。 一开始几次，陆岳涛还厚着脸皮举手说‘老师我不会’，老师也会简单扼要的解答一下。 可渐渐的，每堂课陆岳涛都举手，每次不会的都是他，老师就不耐烦了。 ‘多少页什么定理，自己回去看’……丢下这样一句话。 像物理老师，一个老头，更绝，干脆直接问‘这题除了陆岳涛还有不会的吗？没就过了，陆岳涛你抽时间问问同学，或者下课直接来问我’ 下面哄堂大笑。 陆岳涛也笑，不能怪老师不负责任，毕竟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耽误全班时间。 只能下课去问老师。 老师也是人，也要上厕所抽烟扯淡吹牛逼，课间不一定在，就算在，十分钟也就够来回跑躺办公室，问不出个子丑寅卯，还是‘多少多少页什么定理，自己去看’， 问同学吧…… 能和自己这个后门生做同桌的，能是啥好货色？贺鹏成绩也就那么回事，二本差一点，半斤八两，问他还不如自学。 陆岳涛琢磨着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全靠自己埋头苦干，闭门造车，时间上根本来不及，效率太低了，二本都困难，重点肯定没希望。 得请个家教。 可惜，没有钱。 当前行情，一节课15到20块钱，名牌大学的优秀学生，可能要多点，20到25块钱， 陆岳涛高考目标是重点大学，要请的家教水平必须比较高；而且现在需要补的内容很多，一周至少也要上两次课，一次按照三节课算的话，一个月就要准备五六百块钱。 贵倒是不贵，真找老妈开口，她就是卖血也会想法子拿钱，可陆岳涛看她天天一大早天不亮就跑出去做业务，晚上忙到九十点钟才能回来，一个月就那么几百块钱，还要家用，实在不忍心朝她开口。 上学很重要，但不至于逼死亲妈。 陆泽平那边也是一个道理，这属于一个养成游戏，不能小鸡仔还没长大，就先下割一块肉来吃。 好在，足浴这只小萝莉，眼看着已经出落出一点儿身条了。 说起来，陆岳涛还是比较佩服陆泽平他们这一代企业家的，‘中国速度’他们身上有着深刻的体现，只要没有外力干扰，让他们自由发挥，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出近乎不可能的成果， 年初四从赵立龙那拿到钱，自己年初八离开，老爹前前后后仅仅用了三周多一点时间，足浴中心就准备完毕正式营业，准备在这周二试营业。 第6章 老板，我为你点赞！ 前前后后忙活了半个多月，东升浴池三楼女宾室终于正式改造完成，换成了足浴中心的招牌，在这周二中午正式开业。 速度快了，就只能保证主要的，一些次要就不太好兼顾，‘既要……又要……’的美好愿景，在现实中很难做到。 比如楼梯道里都飘着一股刺鼻的油漆味，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无色无味的甲醛，还随处堆积着一些暂时来不急清理走的建筑垃圾。 一大早，陆岳涛就安排人把楼道清理干净，从隔壁花点临时借来的几盆鲜花放在楼道拐角， 又假模假式的安排人自己给自己送了几个花篮，挂了几个恭贺开业的横幅在楼下。 午饭后，一串爆竹，噼里啪啦的热热闹闹后，正式开张。 陆泽平穿着衬衫西裤，打着红领带，在门口迎宾。 脸上看着镇定，一颗心却是提着的。 他清楚的很，要死要活的，也就最后这一次，要是足浴再失败，东升浴池连带他的人生理想，注定就只能一起进坟墓。 开业之前，特意印了一千张传单发出去宣传。 才吃过午饭，还不是上客的点，过了一个多小时，才陆陆续续的有客人来。 第一批来的客人，出手出乎意料的阔绰，足浴点的基本都是贵的项目，茶水、果盘也毫不吝啬，流水一般的送过去。 可陆泽平却谈不上什么高兴。 因为这一波来的，全是请来捧场的朋友， 有的是生意上的关系，有的是地面上能管事的，有的就是单纯的朋友，总之，就是图个虚热闹，没一个掏钱的。 他笑着散烟泡茶，迎来送往，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不花钱，你们就一定要点最贵的？ 普通热水足浴不行，非要精油花瓣? 10块钱果盘不能吃？非要点30的？ 毛尖不行，非要龙井？ 幸亏都是假的，不然给你们喝家败！ 好一会了，也没见到几张生面孔。 粗粗看了眼流水，就这么一会时间，已经帖进去小几百，茶水、果盘什么的虽然成本低，可和技师的分成，那还是要给人家的。 “陆老板，你这是准备改行了？” 说话的是个胖子，给浴池供应煤炭的，长得又矮又黑，听说手也挺黑， 可偏偏姓白。 白老板躺在硬座上叼着烟，皮笑肉不笑的说：“看样子以后你这煤钱我是赚不到喽。” “谁说的？”陆泽平心里不痛快，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任何迹象，大大方方掏出中华烟，给白老板和他带着的两个朋友递了过去，笑道：“白总你看看这栋楼，五层是吧，将来我准备再租两层下来，做个大的休闲城，洗脚洗澡一块来，煤是少不了的。不光要，说不定以后还要的更多。” 做生意少不了吹牛逼，不到真彻底混不下去的那天，当老板的绝对不会当众承认自己没实力， 虚伪对客套，白老板也是场面人，哈哈一笑，半真不假的说道：“那就先恭喜你财源广进了啊。” “客气客气，有钱一块赚嘛。”陆泽平笑笑：“那你们坐着，我去招呼招呼。” 他走之后，白老板跟带的两个朋友在一块聊天，捏脚小妹想到了‘培训’时候，老板的嘱咐，寻了个机会，大着胆子插话问：“老板，您是做能源生意的啊？” 给浴池供煤，和能源生意，还是有点区别的， 差不多就跟奥拓和阿斯顿马丁。 不过白胖子显然不会去和一个捏脚小妹讨论这个，反而带着点调戏的语气，笑着问：“呦，你小小年纪的，还知道能源生意啊？” “我哪懂啊，也是听人说的，听说做这个的，都是大老板哎。”小妹接着说。 白胖子乐呵呵的摆摆手：“你们也就是看到表面，做这个嘛，钱是能赚点，不过人辛苦啊，我跟你说几个事，你都想不到……” 其实捏脚小妹也没太高深的话术，懂得十分有限，再朝下聊深了，她能接话的机会就不多。 不过几句简单的吹捧，白胖子的谈兴自己就上来了，跟她吹嘘起自我经历。 边上另外一个捏脚小妹见状，也大着胆子问白胖子一个朋友：“大哥，您是做什么的呀？” 那人脸微微一黑。 他是无业游民，跟着白胖子混。 “我当兵的，才复员。”那人说。 “难怪呢！大哥，不是我说好听话啊，我刚才一捏，就感觉到你身体特别好！当兵的了不起，我从小就佩服当兵的……” 捏脚小妹都差不多，受到的培训套路都一样，找机会插嘴，问人家干什么的，不管干什么的，都要夸，勾着对方说话，人家一旦开始说了，你就点头，当一个倾听者，时不时的要点个赞。 他骂领导，你就跟着说领导都是王八蛋，赚钱朝自己口袋塞，拿员工不当人； 他骂老婆，你就跟着说男人多不容易啊，要赚钱养家，有难处，女人还是应该多理解的嘛； 他骂儿子，那你不能跟着骂。 老婆跟领导都能换，指不定这些老板还正琢磨着怎么换，所以可以跟着骂，可儿子是换不了的。 你得劝，说哎呀孩子还小呢，长大点就懂你一番苦心了，大哥你这么有本事，儿子随爹，将来指定出息！ 日后的很多服务行业，都有内部的‘话术培训手册’，按摩洗脚美容健身之类的，入职就得培训，有的甚至要背下来，目的就是勾着客人花钱。 陆岳涛寒假几天，根据他自身的体会，结合上辈子和这些行业从业者打交道的经历，总结出了一套话术，谈不上面面俱到，但基本的对话都能应付，要是给他充分的时间，说不定也能编出一本小册子。 白胖子这三人天南海北，英雄事迹一顿鬼扯，没一会一个钟结束，桌上的果盘空了，茶也干了。 茶再上三杯，果盘再来一个，加个钟，继续。 不过这一次，陆泽平不在场，得他们自己掏腰包。 几个小妹心中暗喜，这真不错，两个钟的提成弄了十块钱，果盘茶叶提成又弄了八块钱，随便按按捏捏，一个半小时，小二十到手。 要是一直有客人，一天下来，赚的钱都要顶上在厂子里干一个礼拜不止了。 就是这死胖子脚太臭了，还脱皮。 算了算了，看在钱的面子上，忍了。 …… 到了下午四点左右，熟人基本走光，陆泽平不用在场招呼，实在又累又饿，回到办公室热点了泡饭， 这段时间赶着开业，他忙的昏天黑地，每天睡眠时间也就三四个小时，昨天更是几乎一夜没怎么睡，全靠一口气硬顶着，刚吃完，一阵倦意袭来。 人累到极点，什么理想啊人生啊事业啊，都通通抛到一边，顾不上了，拽了张毯子，躺办公室破沙发上倒头就睡。 没一会，鼾声就扯起来。 一觉睡醒，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睡眼惺忪，披了件外套上了三楼， 由于已经到了半夜，洗浴和足浴都没几个人，十分的安静，临时抽调到三楼来帮忙的老吴看见陆泽平，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晚上怎么样？”陆泽平黑着眼眶打着哈欠问。 “还不错，您看看流水账。”老吴把柜台账本递过去。 陆泽平只翻了几页，顿时困意全消。 还真挺不错的。 从他回办公室之后，陆陆续续的就一直有正的进账，茶水、果盘也都卖了不少， 粗粗一算，不但把之前送出去的赚回来了，还有不少盈余，毛收入大概能有1600、1700。 “老板，别看就洗个脚，里面的花头还真不少，成本小，利润吓人的狠。” 老吴鬼鬼祟祟的说了一个大概利润率，声音压得低低的，好像生怕这个‘惊人的内幕’被别人偷听到。 第7章 你好我好大家好 上学这几天，陆岳涛也没时间去浴池，不过电话里听老爹说，足浴中心试运营应该算是比较成功，每天的收入都在朝上窜，客户反响也很好。 周六晚上放学，陆岳涛骑上心爱的锈迹斑斑的没有铃铛的24女士自行车，风驰电掣，直奔东升浴池。 锁好车，没第一时间去老爷子办公室，先直接上了三楼。 一推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周末上座率比较高，不算太大的足浴中心，除了几个靠窗户和拐角的位置，基本都坐满了。 躺在硬座沙发上吹牛逼聊天的客人、蹲在沙发前的捏脚技师，以及不时来回走动送毛巾、送果盘茶水的服务员，交织成了一副很立体的画面。 “吴师傅，怎么样啊？”趴在吧台上，给吧台后面的吴师傅递了一支阿诗玛。 “呦，小陆总来啦！” 浴池里的人早就知道陆岳涛抽烟，习以为常，吴师傅笑呵呵的接过烟，拿出火先给陆岳涛点上了，然后把那支阿诗玛别在耳朵上，换下一支两块五的都宝点上了。 喷了一口烟，才说：“好，好的很！你爸这次可算是找到了一条好路子，早这么干，早就发财了。也亏他能想的出来，洗澡变洗脚，成本降了一大截，收费还高了！” 说着，左右看看，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小陆总，这话我也只跟你讲，虽说帐还没出来，不过我这眼睛毒得很，你信不信，就这几天时间，足浴赚的，比整个浴池加上赵立龙的老虎机都要多！” 信当然是信的，陆岳涛眼睛又不瞎。 不过，话说回来，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就算天天满座，人人把果盘当饭吃，也谈不上发财。 “你放心，真赚了钱，总不能让你这样的老员工，还抽两块五的香烟。”陆岳涛笑道。 浴池生意不行，他们这帮人，几年都没涨工资，一听这话，吴师傅笑的牙床都出来了：“哎呦你这个话我真爱听！” “那行，您辛苦受累照看着，我去我爸那坐一会。”陆岳涛随手把剩下的大半包阿诗玛塞给吴师傅，不等他假客气推辞，转身离开了足浴中心。 依旧没去一楼办公室，而是下到二楼男宾室，泡了个澡，搓了个背。 说起足浴，搓背的王师父也蛮高兴。 以前澡堂子的搓背师父比客人多，一帮男人闲着没事光屁股比鸟大，在池子里比放屁谁的水泡大，现在好了，大部分搓背的都改成捏脚，只留下技术最好的， “啥，你们还比这个？”陆岳涛顿时给说恶心了。 “额，就是个比方，比方。”老王赶紧解释。 总之吧，现在搓背师父少了，竞争小，由于足浴的带动，来洗澡来搓背的客人，反而增多了一些， 能舍得花十几块钱甚至几十块钱足浴的，一般都不会在乎再多四块八块的，洗把澡搓个背，所以搓背师父的收入，也跟着水涨船高。 …… 一套大保健做完，陆岳涛才去了一楼。 进门之后，依旧看到陆泽平在看账本，还拿个计算机戳戳捣捣的。 “爸你要么换个办公室，要么装个空调行不行？” 一进门，就被房间里的湿热憋得都喘不上气，也不知道老头子怎么能在这种地方混了两年。 瞧瞧这桌子，都快长蘑菇了…… 说再多也没用。 他们这一代人是穷长大的，有的人有钱之后，就拼命奢侈消费报复社会，来弥补年少时候遭受的委屈和不公； 有的人依旧过苦日子，但不是吝啬，而是习惯了，有那么点‘忘记过去就是背叛自己’的潜意识，生活中处处都透着‘又不是不能过’的味道，桌上掉了一粒饭，都捡起来砸吧砸吧嘴吃掉。 陆泽平把账本一闭：“这个不着急，趁着现在生意好，我想尽快把足浴规模扩大。” “足浴才试运行几天时间，这么快就要扩大了？不再考虑考虑了？”陆岳涛笑问。 “行了啊，别抓到个话茬，就没完没了的啊。” 陆泽平虚虚点了点儿子，然后道：“你那天说，这一行没有门槛，咱们趁着现在市场独此一家，还没有竞争对手的时候，尽快做大，将来就能掌握主动权。我觉得有道理，既然足浴真的能赚钱，就不拖延了。” 顿了顿，又说：“天气越来越热，拖久了，三楼足浴赚的那点钱，只够填二楼浴池的坑，又是个不死不活的局面，想扩建都没多余的钱。” 说起气温，陆泽平真有点后怕，真没想到今年气温回暖的这么快，才三月中旬，就能穿单衣了。 如果过年期间没有听从陆岳涛的建议，立刻转型，现在东升大概已经关门大吉。 “钱够不够？”陆岳涛问。 接下来扩建是个大工程，包括把二楼的一半改成足浴，剩下的一半隔出男女，留作浴池，和足浴互补。 然后视情况，把这栋楼三楼剩下的部分、甚至空闲的四楼五楼，一起租下来，真正变成一个‘休闲足浴洗浴城’。 配套的，还要招服务员、技师，进行穿着、妆容、话术、技术等等培训。 等到上一定档次之后，最初那种‘插话吹捧’式的聊天方式就会渐渐不适用，很多时候技师反而应该少说话。 总之，处处要花钱，不是两三万块钱能搞定的。 “这个钱是陆陆续续砸下去的，不是一天两天就立刻要，三楼足浴一直有进项，我跟赵立龙也讲好了，这段时间老虎机的钱，大头先供着扩建用。再说了，生意越好，越不愁钱。”陆泽平说。 陆岳涛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说：“也可以尝试着卖预售卡，充值卡之类的，优惠折扣力度大一些。” “恩，我知道，这些你放心，我来操作。”陆泽平道。 “那我就不管了啊。对了，爸你给我点钱。我想请个家教，要一两千。” “这是大事！” 陆泽平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叠五十的，想了想，又拿出一叠。 “两千块钱，你先用着，自己平时买点吃吃喝喝和衣服什么的，需要用钱别找你妈开口，她就那点钱还要家用，跟爸说。” “好。”接过钱揣兜里了，又说：“对了，还有个事，等高考完了，我想自己做点项目，创业，到时候要支援我点启动资金。” 爷俩都是不安分的主，一脉相承，既然儿子已经表现出经商天赋，陆泽平自然不会拒绝，点点头说：“行，爸心里有数了，给你攒着，你现在先好好学习，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恩，我知道。” 临走之前，忽然想到一件事，在浴池晃悠了一圈，也没见赵立龙。 说起他，陆泽平笑了。 “他啊，现在焕发第二春了，里里外外的帮忙，干劲十足，真能帮我不少忙，我也想着，将来如果真开分店，要个得力懂行的人管，干脆从现在开始，就让他熟悉熟悉。” 陆岳涛心想这倒是有点九纹龙的意思， 只不过，九纹龙放下砍刀，穿上服务生制服，追求的是一份平静生活；而赵立龙，是在赌一个未来。 江湖上，十赌九骗，可毕竟还剩那个‘一’， 可能是一败涂地，也可能是一线希望。 第8章 崩溃的女同学 有了几个臭钱，小陆总就开始浪了， 还没找家教，先买了两条阿诗玛藏家里。 精神食粮不能少。 高中时候，烟瘾不大，一个礼拜一包烟，最多两包就能顶得住，每天读书到深夜悄悄摸摸的跑阳台上抽几口，烟头朝卫生纸里一包藏口袋里，第二天出门一起丢楼下。 动作小，老妈发现不了，偶尔有些蛛丝马迹，也能搪塞得过去。 这个年纪的男生，口袋里掉出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当妈的能理解，更不会多问。 妈妈是世界上最难骗的女人，妈妈也是世界上最好骗的女人，男人骗女人，从骗妈妈开始，多次骗过妈妈后，妈妈再也不担心我找不到女朋友了。 最近不行了，一天一包，终于被老娘逮了个正着。 批评教育。 在女人情绪上来的时候，讲道理是没用的，尤其这个女人是你的亲妈，道理讲多了，不但是对牛弹琴，也是伴君如伴虎， 好在这方面他有经验，先顺着老娘的话来了一句‘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少抽’，然后转移话题，最近学习好辛苦好疲惫我太难了，我想找个家教，妈你要是知道有，也帮我留心一下。 果然，妈妈好骗的一面属性开始发作，担心了一阵子身体健康之后，又开始帮着想从哪找家教。 “妈，你放心好了，我肯定健健康康的，给你考个重点大学回来。”陆岳涛很认真的说。 “你身体健健康康，比什么都强。” 刘敏把热牛奶放在陆岳涛桌上，揉了揉他的脑袋，嘴巴微微一动，想说点什么，却最终只是默默的离开了房间，轻手轻脚的带上房门。 听着客厅里传来的轻微响动，陆岳涛想，就算是花钱砸，这个重点大学，也必须办了！ …… 2001年互联网的应用范围有限，至少不能找工作，一般大学生想谋一份家教工作，要么通过学校组织，要么是自己去江城市新华书店门口，蹲地上摆个小牌子，上面写着自己的学校、高考分数和强项。 乍一看，跟劳务市场找工作的瓦匠水电工差不多。 陆岳涛连续去了两个周末，都没遇到合适的。 要么是不对路，谈几句就彼此生厌， 要么就是对方成绩也不咋滴，一个将将考上一本的人，来教一个准备考一本人的人，显然不靠谱； 要么就是对方不够全能， 陆岳涛现在是除了英语语文之外，其他全部要补。 要么是时间对不上，大学生也有自己的功课，一周能抽出的时间毕竟有限。 还有一些教计算机的，教新概念的，用不上。 东找西找，愣是没合适的。 时间却一点点过去，到了二模考试。 高中三次模拟，各有意义。 一模在上学期，最难，意思是告诉你，别狂，就你这点分还早着呢，剩下几个月赶紧玩命； 三模临近高考，相对容易，主要是起到鼓励作用； 二模是比较接近真实成绩的。 三月十号考，三月十二号下分，陆岳涛仗着英语好，以及这段时间也算是玩命学习恶补，勉勉强强考了个不上不下的分数，和一模差不多，距离重点，遥遥无期。 也就剩差不多四个月了，挺愁人的。 就在此时，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一个女孩拿到试卷后，忽然嚎啕大哭！ 全班很安静，都在看她哭， 冷漠中，带了一股子悲凉， 毕业班也好，复读班也罢，压力都大，因为模拟考试没考好而崩溃很常见，甚至会有人毫无理由的忽然崩溃。 上学期，有个男生一模考砸了，跑到教学楼天台吹冷风，把老周吓得半死，后来学校给通往天台的门加了两把锁，不让人上，搞得陆岳涛在学校抽烟都无处而去。 嘤嘤嘤……呜呜呜……哇哇哇…… 女生变着法哭，越哭越惨，听着都要断气了似得，老周怎么安慰都没用。 复读班人际关系淡薄，很多人名字都记不得，但陆岳涛对这个女生的印象比较深刻。 不光是因为她胸大。 女生叫沈媛，平时很老实，但属于那种‘拼命想学但就是学不好’的， 关键是心态不行，平时在班上还能挂个中游，一上考场就完蛋， 这次考试分数和陆岳涛一样，连二本都够呛。 不过，她家条件好，母亲做生意，父亲当官，老周对她很照顾，特意给她安排在教室里最好的位置：第二排中间， 对了，那位去年只差两分就能上清华的大牛，就是她同桌。 说回沈媛，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最后一次看到她：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影响了身体健康，她回去后生病发高烧，一病不起，她家里干脆给她安排了退学，好像准备出国，到国外念大学。 陆岳涛年轻的时候，觉得去国外念书的人都很牛，海归都是学霸，后来才渐渐的明白，这里面当然不排除牛人，但也有很大一部分，其实是因为搞不定国内高考，家里又有钱的。 言归正传，陆岳涛心思活泛了起来， 她离开，那么第二排的座位，就空出来了。 第二排，比自己的位置，当然要好的多。 关键是，有这么一个学霸同桌，可能比请家教还要‘实用’。 家教的水平未必就比清华差两分的落榜生强，大学生对于高中知识的印象和理解，也不一定比正在复读的高中生深刻。 最关键的，家教的‘实时性’很差，有不懂的，需要堆积好几天，等到家教来的那天统一问； 同桌不一样，完全可以充分课余时间，有不懂的立刻就问。 唯一的，人家愿不愿意牺牲时间帮忙？ 问题不大，要是连个高中生都搞不定，自己上辈子白活了。 就算做不到有问必答，只能有限的帮助，也是赚到。 得想个法子，换座位。 直接找老周说，肯定不行，班上那么多人，自己成绩下游，凭什么坐黄金位置？ 换句话讲，不在于‘自己凭什么能坐’，而在于‘老周凭什么让自己坐’。 第9章 有事尽管来找我 一天的课程结束，不是住校所以没有晚自习，化学老师留堂延迟了半小时，到快六点也就放了。 陆岳涛直接去了市百货大楼烟酒专柜，选了两条3字头的中华烟。 当前百货大楼还没有完成股份制改造，依旧属于公家大锅饭，服务员大妈也不知道是闲得慌，还是遇到了什么糟心事，态度很恶劣，非要陆岳涛拿身份证出来看看，证明他满了十八岁才肯开票卖烟。 陆岳涛哪会没事把身份证带在身上？ 也是给她搞得头大，心想要不然老子把鸟掏出来给你看看毛有没有长齐好不好？ 最后实在没办法，站在柜台前，义正言辞的说把你们领导叫来。 吃大锅饭的人，不怕群众有意见，就怕给领导添麻烦，大妈立刻放弃了原则和立场，开票拿烟。 两条烟1300块钱。 想了想，两条烟还是单调了点，又到隔壁的名酒专柜，买了两瓶52度的红瓶五粮液。 这次卖酒的大姐没啰嗦，一句话都没多问，直接开票。 220块钱一瓶，两瓶440。 2000年左右，五粮液是最好的酒，稳压茅台，在更早在90年代，五粮液酒厂简直就是印钞机，而茅台厂穷得连工资都发不起，差点倒闭。 后来五粮液昏招不断，为了多卖钱，做起了贴牌生产，搞出来一大堆五粮春、五粮醇、金六福、浏阳河之类的酒，自降身价，逐渐被茅台全面超越压制。 赚快钱，可以捞一把就走，比如贾老板，做品牌，终究需要沉淀积累。 言归正传，差不多两千块钱的烟酒，对于高中老师而言，算不上‘重’礼，不至于让人吓得不敢收， 但也绝不轻，能让老周在短时间内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 打车去老周家小区，进门寒暄两句，老周看到黑塑料袋里露出的红色烟酒，脸就微微一板，疑惑中带着一丝儿警惕： “你这干吗，有事啊？拿回去拿回去！” “没事，就是来看看老师师母，我最近在学习上，思想波动也挺大的，想和老师聊聊。” 陆岳涛没有直接开口请老周帮忙调位置。 送礼送的是人情，不是交易，老周和自己就是单纯的师生关系，没有多余的私交，也压根谈不上交易。 一开口就让对方帮忙，显得太突兀，很可能会被拒之门外。 但是，礼物分量够了，态度到了，什么都不求，这就不是交易，而是人情了， 不求他什么，他就算想拒收，也没合适的理由。 一旦有机会，老周是会想起来这份人情的。 果然，老周微微颔首，微笑说：“我带你们又不是图你们上门拜访，你们一个个能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进来坐。” 话说的很官方，语气十分温和，却不提‘拿回去拿回去’之类的话了。 进门坐下，寒暄几句，开始思想汇报。 最近一段时间，家里做生意赔了钱，妈妈又下岗，全家日子过得很艰难，父母开始闹离婚，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幡然醒悟，猛地意识到应该为这个家尽一份责任！ 怎么尽呢？ 当然是好好学习，即为自己前途着想，也想给父母一个安慰，决心努力考大学 “我现在越努力学，越觉得自己水平差，很苦恼，距离二本就差那么一点点，可就是提高不上去，上课老师讲课速度又快，您也知道，我底子不太好。” 陆岳涛挠头，叹息，惆怅，开始进入舞台状态。 老周呵呵一笑：“正常的，学海无涯嘛，眼界越开阔，越觉得自己渺小，反过来看，你知道自己不足，说明你比之前有进步了呀。” 陆岳涛演技超常发挥，点头如小鸡啄米，目光炯炯有神，敬佩而兴奋，好像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亲自接见，又像是听到了立刻就可以去死也没有遗憾的至理名言。 “老师您这句话太有哲理了！” …… 聊天是个技术活，有的人三句话一讲，就让人恨不得掐脖子给他淹死在尿桶里，有的人，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让对方谈兴大增，恨不得吐露心扉，连偷看老婆妹妹洗澡这种都迫不及待要与你分享。 作为企业家，社交能力，关系维护，交流沟通的技巧，是陆岳涛主要的谋生技能。 如果人生是游戏，升一级有10个技能点，他至少要有六个加在这上面。 气氛很好，老周甚至从这个孩子身上找到了知音感觉，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话匣子敞开了，不拘学习，天南海北的什么都来，甚至已经谈到老周当年下放写诗，被一众女知青视为男神的趣事，直到快十一点，他老婆沉着脸进了卧室，重重的一摔门，老周才依依不舍的结束了这次师生谈心。 临走的时候，老周亲自把陆岳涛送到小区大门口，还专门给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留下暖心话语： “回家早点休息，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老师。” …… …… 第二天上课，沈媛没来，第三排的位子空了出来。 一天无事。 第三天，沈媛还是没来。 班上开始出现传闻， 有的说沈媛压力太大生病，有的说高三有个追沈媛的男生为了她和校外男生打架，被抓进派出所，沈媛在配合调查， 甚至还有说曾经在沈媛抽屉里看见过小刀子，她回家自杀了…… 周六下午，班会。 老周依旧是那个套路：总结了本周的学习进度，安排下周学习日程，打鸡血‘今天你们不把自己当人看，将来别人才能把你当人看’， 最后，很随意的提了一嘴，沈媛那天回家后，忽然发高烧住院吊水，哪知道烧成肺病了，她爸爸打电话过来，请一段时间假。 “沈媛同学的事情也给大家提了个醒啊，你心态崩掉了，身体垮掉了，说什么都没用了，所以，希望大家努力拼搏的同时，一定要稳住心态，平时也要注意穿衣、饮食。” 说完，微微蹙眉，目光在班里扫过，似乎在寻找什么。 在陆岳涛的身上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掠过。 直到把全班都搜索的一遍，他还稍稍沉吟了几秒，好像在做权衡、思考。 “听沈媛父亲的意思，她这个病不轻，一时半会的恐怕回不来，恩…… 这样吧，陆岳涛你这段时间先坐沈媛的位置，你一模成绩距离二本很近了，几科老师都反应，你最近学习用功，态度端正，不错不错。你和林溪坐一块，有不懂的呢，多请教请教人家。什么时候沈媛回来了，你再坐回去。” 第10章 建国门江疏影 临时的位置调动，在班上很常见，老周的戏很到位，理由很充分，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事先预谋勾兑。 只有陆岳涛，从和老周眼神的短短瞬间的交汇之中，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烟不错，酒不错，礼物我收下了， 你想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行，给你个机会。 “啊？额？哦！谢谢老师！” 陆岳涛很配合的和老周搭戏，神情变化富有层次感，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飞快的收拾了课本文具，朝书包里一塞，毫不眷恋的离开自己的位置，朝第三排走去。 之前的同桌贺鹏抬头望着陆岳涛的背影，一脸的莫名其妙，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还有一点点被抛弃的幽怨。 老周又对学霸说：“林溪，你成绩好，又细心，平时在不影响你自己学习的情况下，多帮帮陆岳涛。” “恩。”林溪微微点头，淡淡应了一声，对新同桌陆岳涛露出一个礼貌但不失距离的微笑。 “谢谢。” 两辈子，陆岳涛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认真的打量这位学霸级同学。 十几年前的高中女生，绝对不可能有惊艳的感觉，相反，在陆岳涛看来，现在的女孩子，大多不但没发育好，穿着打扮也都土里土气的。 当然，眼前这位虽然谈不上惊艳，却也不难看。 相反，还有点面熟。 不是那种‘穿越后看到原时空人’的面熟感。 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有一会，才想起来。 上辈子和她没什么交际，毕业后，有次意外遇到复读班同学，一起吃饭，聊起班上的同学，听说她毕业后留在首都发展，事业颇有声色，一直单身，但追求者众多。 江湖人送外号‘建国门江疏影’。 一个人的名字可能会起错，但外号一般不会。 的确挺像的，所以觉得面熟。 比电视里的人物更丰满一点，紧身牛仔裤把两条长腿包裹的紧紧的。 女人天生敏感，学霸女孩林溪可能感受到了陆岳涛盯着她看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转过脸，平静的和他对视。 陆岳涛报以礼貌一笑，收回目光，摊开书，端坐听课。 …… …… 接下来一周多，沈媛一直都没出现。 陆岳涛基本每天只要一下课，就缠着林溪问题目，连上厕所和偷偷摸摸去操场抽烟都少了许多。 事实证明，两瓶酒两瓶烟送的很值。 可能是班主任打过招呼，也可能是教学相长，回答题目对她自身的学习也有促进，也有可能是陆岳涛长得还算帅吧， 总之，对于这个‘很烦人’的新同桌，林溪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 相反，几乎有问必答， 遇到个别题目她也不太会的，不能第一时间给答案，她就会尽快认真搞懂，做完之后再主动和陆岳涛讲。 以前要自己生啃二十分钟、半小时乃至更多时间的，人家几句一说就明白了，一个十分钟的课间时间，都顶的上自己晚上在家琢磨一个小时。 除了常规解题之外，还有意外收获。 忽悠人多了，忽悠的套路就深，题目做多了，解题的套路就深，作为一名学霸，自然阅题无数，高考不同科目的常见题型、常用套路、解题思路，林溪都能信手拈来， 甚至会有自己的一套心得，常常会给陆岳涛带来很大的启发。 独自守塔发育了这么久，直到此时，陆岳涛才终于体会到了有辅助的快乐！ 搞得渐渐都觉得离不开林溪了，每次她去上厕所，陆岳涛都会有种空虚感。 不过，在学习之外，林溪倒是很冷淡， 坐在一起一周多，除了聊学习，就是聊学习，废话一句都没有，甚至连家庭电话、qq号码都没加，从来没有什么说说笑笑。 撩妹或者撩汉这种事，更是无从提起。 好在陆岳涛花了这么大工夫调位，也不是为了乱搞男女关系，要说林溪热爱学习，他现在紧迫感比林溪还强。 共同的革命理想，让志同道合的人走到了一起，两个人像是‘熟悉的陌生人’，学习时默契而热烈，其余时间，相互不知。 不过，陆岳涛常常会产生一种错觉，在林溪冷淡平静的外表之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深深的压抑着。 就像她经常穿的那件蓝色紧身牛仔裤一样，紧紧裹住了丰腴，却呼之欲出。 也正常，他她喜欢我，本就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是个人都会有，说不定林溪也有。 总之，日子一天天过去，陆岳涛丢下的知识一点点捡起来，直到又一次班会，老周正式宣布沈媛退学不来了。 陆岳涛稳坐钓鱼台，距离敌方水晶又近了一步。 而其他人对此并没有太多感触，一个平时不声不响的女生退学，不会在人情比较淡的复读班引起太多的惋惜和同情，大家依旧埋头各自苦读。 这天放学之后，陆岳涛和往常一样，拿出一大堆题目厚着脸皮问林溪， 林溪本来都准备收书包了，见陆岳涛习题集上密密麻麻的红杠杠、蓝杠杠，只能有点无奈的朝天翻了个小小的白眼，然后一题一题跟他讲。 一直到七点多，题才讲完，陆岳涛升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哈欠连天，林溪也累的不行，揉着太阳穴，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 “这么简单的题，你真的不会?”林溪疑惑的问。 这没法解释，陆岳涛现在的水平就是这么参差不齐。 看了看外面的天，早就黑透了，陆岳涛就说：“天太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溪看了他几秒钟，说道：“不用了，我爸来接我。” “哦，那你注意安全，我把刚才那道物理题琢磨清楚再走。”陆岳涛也没太当一回事，反正就是嘴上客气一下而已，林溪家住的和自己家好像不是一个方向，送一趟又要耽误不少时间。 有这点时间，背背元素周期表不香吗？ 低头继续看题。 一向很淡定的林溪，明显露出一抹愕然，离开的脚步稍稍放慢，直到走到了走廊尽头，身后也没有出现陆岳涛追上来的身影。 确定对方根本不是什么欲擒故纵，这才有些失落的大步离开。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没有诚意的‘送你回家’。 第11章 学霸之间的赌约 林溪一走，教室里就剩陆岳涛一个人， 这就松快多了，干脆点了一支烟，凉鞋也脱了，光着脚踩在鞋上，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拿着笔，写写画画，非常的自在惬意。 一支烟还没抽完，教室外面响起脚步声，陆岳涛还以为是保安来巡逻，赶紧把半截烟头朝地上一丢。 他是个有公德心的人，所以丢了烟头之后，习惯性的顺脚一踩…… 然后就哎呦我草。 “你……你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林溪又回到了教室门口，神情古怪的看着被烫的跳起来的陆岳涛。 “你怎么回来了？”陆岳涛套上鞋，奇怪的问。 “你在教室里抽烟了吧？”林溪抽抽鼻子问。 “不是，你怎么回来了？是要我送吗？”陆岳涛问。 林溪犹豫了一下，却是点点头，支支吾吾的说：“车棚灯坏了，太黑，我有点怕。” 哦，知道，二中的车棚设置是有点恐怖片的味道，诺大的一个棚子，就一盏昏暗的日光灯，要是没光，这个点确实有点吓人。 而且通往车棚的一路上，还要经过操场边的小树林。 也不晓得当初设计的人是怎么想的，又不是拍校园咒怨。 “哦，那行，一块走吧。”陆岳涛点点头，开始收拾书包，边随口问：“你爸没来接你吗？” 林溪没搭理他这个让人很尴尬的问题，站在门口，眼神微冷微怨。 当面戳穿别人谎言，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关灯，锁上教室门，两人并肩下楼去车库。 这一路上，果然气氛阴森，初夏的风吹过小树林，悉悉索索的动静，让人觉得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也有可能，真藏着什么东西，听说谈恋爱的学生都喜欢钻小树林。 路尽头是车库，几百平方的面积，没有灯，看上去黑洞洞的，林溪站在门口就不肯挪步了。 还真没想到，这小姑娘平时好像无所不能的样子，居然这么怕黑的？ 陆岳涛探头朝里面看了几眼，说：“没事的，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帮你看着，如果你背后有人，我提醒你。” 林溪被瞬间脸就白了，跟有杀父之仇一样狠狠瞪着陆岳涛。 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陆岳涛也不吓她了，陪着她一起取了车，然后送佛送到西，送她回家。 回去的一路上，并肩骑了快十几分钟，两人都没说话， 平时整天聊学习，相互了解很有限，第一次校外独处，居然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林溪一直在暗暗的观察陆岳涛。 对这个新同桌，她很好奇。 整天和他讲题，林溪能清楚的感觉到，陆岳涛的脑子很好使， 理解力强、思维灵活，一些难度很高的题目，跟他讲一遍，他就懂了，常常还会有一些独特的思路；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陆岳涛的有些思维想法，反过来对林溪多多少少也有启发，时不时的有棋逢对手的快乐。 还有那么一点点，养成的成就感。 可是这样一个人，脑子好使、学习态度又端正，成绩偏偏这么差，连个二本都考不上，连一些最基本的题都不会。 这不是很奇怪吗？ 至于陆岳涛这个人本身，和其他男生，也有很大区别。 林溪自己的话不多，陆岳涛比她话还少，还冷淡。 一个男生不打游戏，不欺负女生，不讲黄色段子，不故意找茬搭讪，不故作深沉，不谈人生和理想，不欲擒故纵，竟然从早到晚的学习、做题？ 林溪偶尔会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书读的太多，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要说陆岳涛是那种木讷的男生，不敢和女孩子说话，倒也能理解。 可是林溪十分确定，他压根就不是那样的人。 女人的直觉往往很准，从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小动作，她都时常能‘闻到’陆岳涛有一种远超同龄人的老练。 全方位的老练。 反正，她就没见过这样的男生。 好奇心会害死猫，女人好奇心起来，比猫一点都不差。 如果一直都在学校，开口闭口都是学习，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可此时两人在校外独处，又是那种‘送女生回家’的暧昧行为，林溪那点子好奇心终于绷不住了。 在一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找了个不痛不痒的常规话题破局，问：“你准备报哪个学校？” 陆岳涛随口说道：“具体没定，冲着重点去的，楚南大学、江城工大之一吧，我想留在江城本地。” 林溪意外道：“这两所学校历年最低分，都在520朝上，你确定？” “应该是吧。”陆岳涛话说的不满，语气却十分笃定。 “恩，我建议你还是……”林溪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还是客观一些比较好，你现在的状态，努力努力，到高考报个二本，我觉得没问题，重点太玄了。” 小姑娘是好心提醒，可这事陆岳涛实在没法解释。 他也懒得解释， 笑了笑，说道：“要不，咱们打个赌吧？我要是考不上楚南、江工之一，我答应帮你做件事，算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辛苦付出。” “哦？什么事都行吗？”林溪来了兴趣，笑吟吟的问。 “当然是我能力范围之内，不能教我去摘天上的星星，也不能叫我去死做猪做狗，也不违背道德法律。”陆岳涛开玩笑说。 “切，我又不是赵敏。”林溪昂起下巴，挑衅一样反问：“要是我输了呢，也一样吗？” 话说完，她就觉得不行， 要是陆岳涛提出的要求，在她能力范围，不违反法律道德，但是过份的要求呢？ 显然不能答应吧？ “你输了啊？” 陆岳涛哪知道小姑娘平时不声不响的，内心戏却那么多，自顾自想了想，除了学习，其他方面，林溪好像也帮不了自己什么。 看着面前这张‘面熟’的脸，忽然想到原时空自己公司参与投资过的一部戏，笑了，说道：“你要是输了，画个大红唇给我看看吧。” 第12章 债主上门 “什么？” 林溪想到了n种可能，甚至都已经在考虑，万一这家伙提出什么稍稍过分但不是特别过份的要求，自己要不要假装推辞一下，最后勉强答应。 唯独没料到这样一个奇怪的要求。 大红唇？ 烈焰红唇？ 这年头高中生化妆的还很少，除非参加文艺活动， 偶尔化妆，也是淡妆，基本不可能出现成年女性的大红唇，感觉好艳俗啊。 “如果这个要求过份的话，我可以换一个的。”陆岳涛笑呵呵的说。 “不用了，就这个！”感觉到对方的眼神有点不怀好意，林溪赶紧咬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我画大红色的，好看吗？” “不知道，但是我喜欢大红唇。”陆岳涛说。 “审美好俗啊。”林溪啧啧有声。 陆岳涛说道：“你不懂，女人可以素颜朝天，但一定要有一支口红，口红是女人最致命的武器，尤其是大红色。” 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在林溪面前，如此毫不避讳，一本正经的谈论女人，她多少有点害羞之余，也很好奇，顺着话就问下去：“为什么？” “大红色太亮太艳，你要是压不住它，那你就会被它夺走光彩，显得你整个人没底气，人会变成口红的道具和背景；反过来，你的风情如果足够到能压得住它，那红色反而会成为你最好的工具，能帮助你把所有的魅力全部激发出来。”陆岳涛说。 什么魅力、惊艳、风情，这些词，对于一个一直埋头学习的高中女生，多少有点过于刺激，关键是陆岳涛说话的时候，还一直在盯着她看，林溪都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下意识抿了抿嘴唇，把话题代开，变防御为进攻，说：“你平时一点都不是这个样子的，看不出来，原来是老手嘛。” “手比较老，老手谈不上。”陆岳涛说。 林溪目前的段位，完全t不到这个点，想了想，又问：“那你为什么这么了解女人的？” 陆岳涛随口扯道：“靠眼睛看呗，正面看容貌，背面看风情，侧面看身条。” 说着，看了眼林溪，“你呢，正面背面都还行，侧面差了点意思。” 林溪一开始还是没懂，不过这句话的难度要低一点点，她琢磨了几秒后恍然大悟，低头飞快的瞄了眼自己的胸膛，脸终于抑制不住的红了。 …… …… 林溪和陆岳涛家是相反的方向，把林溪送到家，再原路折回，到自家楼下已经快九点了， 不由的有点可惜浪费了好多时间， 心态不一样了，搁在上辈子这么大的时候，要是和漂亮女同学一起回家，路上还嘴巴上沾点便宜，指不定心里怎么风起云涌，十有七八还要产生‘她对我有意思’的人生错觉。 现在第一反应居然‘浪费时间’。 年纪越大，经历的越多，心里那点子最单纯的东西反而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少能有什么东西，真正的触动情感。 更多的是一种习惯，习惯在应酬场上笑语欢声，习惯隔三差五就开会，习惯了定期去维护那些用得上或者暂时用不上的关系，习惯隔一段时间回家听听爹妈的唠叨…… 习惯，未必是喜欢，也不一定就不喜欢，非要说，大概是生活的惯性， 有了这份惯性，生活才能按照正常的轨迹进行下去。 人们常把这种习惯加上一个耀眼的光环：责任。 有了这份光环，如果你想跳出原有的生活轨迹，不去维持那些让人累心的惯性，好像就变成了不负责任，大逆不道，受到良心和社会的谴责。 哪怕很多惯性，是你不喜欢，甚至深恶痛绝的。 重生最大的好处之一，是可以把大部分惯性清空，重新来过，尽量按照自己真正想要的，去选择‘惯性’，为自己活。 两千年左右偷自行车成风，车放楼下过了一夜准没影，加大铁链条锁都不行，fbi打不开的锁江城市小偷都能轻松给你干断，所以扛着车上楼。 一侧斑驳的、脱落墙皮的、硬着小广告的楼道墙壁上，时不时的能看到一些涂鸦 ‘杨凯强放学不回家去打街机’ ‘张明不是人’ ‘我是王俊爸爸’ ‘张信哲就是个娘娘腔！死人妖！’ ‘半夜三楼有鬼，谁出来就咬死谁’ ‘陆岳涛偷偷在家看黄色电影，还摸小鸡’ 看到这一条陆岳涛忍不住笑了。 这一片四栋楼，一百多户，住的都是以前厂子里和厂办学校的职工，有一批年龄相仿的‘厂二代’， 由于陆岳涛小时候不太合群，家里条件又比较好，经常受欺负。 墙上这行字是好几年前有个叫张正的孩子写的， 那年头门都是木头的，门缝很大，隔着门偷窥是孩子们最大的乐趣之一。 当年因为这句话，老实孩子陆岳涛被同龄人笑话了很久，一度曾经有厌世的念头，对他有小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老子又没摸你家鸡！ 放下自行车，拿钥匙在下面歪歪扭扭刻了一行字： ‘摸你妈，摸你妹，摸你全家！张正你爸在外面搞女人生孩子不要你了，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这是今年年初才爆出来的新闻，以前学校教导主任张老师在外面有野女人，还生了孩子， 新鲜，至今还稳居邻居八卦热门话题排行榜第一。 张正开不开心不要紧，我开心就行了。 继续抬着车，开开心心的回家。 刚到五楼，就开心不起来了。 家里大门敞开，不大的客厅里坐满了人。 都是熟人。 刘敏陪着笑和这些人解释着什么，显得手足无措。 一看这阵势，陆岳涛就知道发生了啥。 债主上门。 陆家外面欠的六万块钱，有一大半都是找在座这些人借的， 老邻居、老同事、老朋友、老上级、老下级…… 兔子不吃窝边草，可不是所有‘草根’都在90年代就拿到商务部的项目，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个当大国企董事长的爹，动不动就能见到华人首富， 真饿红了眼，不要说窝边草，窝边土都吃的一干二净。 不过后果嘛，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被债主们集体上门逼债。 第13章 忽然赚钱了很不适应 “涛涛回来啦？” 说话的是以前学校的体育老师吴老师，语气倒也还客气。 “吴叔叔好，王叔叔啊，周阿姨好……” 陆岳涛挨个打了个招呼。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借钱的时候赔笑脸说好话，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等人家上门要债了，就说人家不仗义不道德落井下石，张嘴老子闭口艹你娘，这不合适。 可是看到刘敏一脸为难的样子，他还是有点不爽，脸色微微一沉，说：“叔叔阿姨们，法理之外还有个人情，我家又没说不还钱，大晚上的，你们这么多人，上门堵我妈一个女人，不合适吧？” 说话的还是吴老师，他尴尬的笑了笑，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涛涛，你现在也是大孩子了，应该懂道理，嫂子，你家有难处，大家能理解，可谁家都不容易，你说是吧。” 老吴这话半真半假。 国企改革，厂子倒闭，是有一部分人穷了，但同时，也富了一部分人， 从长远来看，大部分人在经历了最初的阵痛之后，都是越过越好的。 比如他老吴，学校黄了，他承包了一辆出租车，收入反而比原来打着滚上涨； 当然也有真不行的，比如保卫科的老陈，学校黄了之后只能给人看大门，他还酗酒，家里日子过得穷困潦倒，当年借给陆家的两千块钱，就显得尤为重要。 刘敏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人家过得好，那是人家本事，不能因为这个就赖着账不还。 只能和往常一样，硬着头皮说：“你们放心，欠大家的钱，我就是卖房子也还。不过，涛涛还要复习，今天先不说了，行不行？” 一屋子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个阵势很明确，今天是债主们是抱团要债，一定要个说法了。 陆岳涛心中微微一动。 最近足浴扩张很快，用钱的地方太多，一下子拿出几万块钱还债，不是做不到，但是划不来，会拖慢进度； 可要是总拖着没个说法，这帮人三天两头上门，影响不好，刘敏的压力也大。 另外，改足浴一直没告诉刘敏，一方面她担心，另一方面，也免得她阻拦，可纸包不住火，早晚是要跟她讲明白的。 脑子飞快的转了一圈，觉得可以赌一把，借着今天机会，把这些一起解决。 于是说道：“我正好从浴池那边来，最近生意不错，我爸让我给我妈带个话，转告大家后天一起去浴池，商量还钱。” “真的啊？”保卫科老陈惊喜问。 另外几个人也面露意外， 这半年他们零零星星的来陆家要钱，一毛钱都没要回来，这次竟然能一把还清？ 不管陆泽平有没有这个实力，但至少态度明确，看来抱团要债这步棋是走对了！ 唯独刘敏一脸的茫然。 这段时间天气这么热，浴池生意怎么好，哪有钱还债？ 正要说什么，陆岳涛拉了她一下，皮笑肉不笑的说：“叔叔阿姨们，我爸本来都准备还钱了，可你们这样堵在我家，真耽误了我复习考大学，把我妈吓到哪，恐怕这就是另外一本账了，是吧？” 小孩考大学，对于一个普通家庭而言是比天还大的事，话说到这个份上，好听的承诺给了，难听的威胁也有了，再赖着不走于事无补，说不定还起反作用，于是债主们简单商量了一下，然后告辞离开。 临走，吴老师还笑呵呵的对陆岳涛说，涛涛啊，你别多想，我们不是来逼债，就是问问你妈浴池那边情况。 “我懂我懂，没事，你们到时候找我爸就行了。”陆岳涛说。 人刚走，刘敏就一把关上了门，如临大敌拉着陆岳涛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爸从哪来的钱？ “妈，之前怕你担心，有些事我和爸暂时没告诉你，正准备和你说呢。” 陆岳涛大概把浴池最近的变动和刘敏说了一下。 “什么？又做新项目？你爸疯了啊！” 果然不出所料，刚听完，刘敏就差点原地爆炸，脑门上青筋都蹦出来了！ 儿子紧跟着就要上大学，家里现在几百块钱都紧巴巴的，陆泽平居然还去搞什么投资？ 这几年下来，她是真的怕了。 哪次改革是成的，哪次不是赔钱？ 亏还没吃够吗？ 至于什么洗脚能赚钱，她根本不信。 哪次都是这样，陆泽平偷偷摸摸搞新项目，实在瞒不住了，就说还行还行能赚钱， 最后证实，都不行，都是赔钱！ “妈别冲我瞪眼，我要学习了，你要是发火，去浴池冲我爸。” 陆岳涛毫不犹豫的甩锅，谁的老婆，谁去应付，小太爷可不招这顿毒打！ “我现在就去！”刘敏风风火火的穿上外套：“饭和蒸鸡蛋在锅里给你温着，自己吃，吃完了碗放那，我回来一起洗。” “哦……” 刘敏前脚急匆匆出门，陆岳涛后脚就一个电话打到浴池通风报信。 电话里，爷俩聊了一会。 然后吃饭，洗碗，点了支烟，顺手打开收音机。 打开收音机，里面是一首刘德华的开心的马骝。 ‘独自去偷欢，我告别你监管……’ …… …… 在家做了两张卷子，到了凌晨十二点半左右，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刘敏回来了。 却和临出门前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模样，判若两人。 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鞋子都没换。 “妈，喝点水。”陆岳涛从房间里走出来，倒了杯热水放过去。 刘敏回过神来，问：“涛涛，你跟你爸到底在变什么戏法？” 她有点想不通。 四块钱洗一把澡没人，十五块钱捏个脚，这么多人？ 足浴中心吧台上的价格表都吓死人，一小盘水果，12块，就几块苹果，加半拉梨子，居然真的有人愿意花钱买？ 哦，现在天热起来，荔枝渐渐上市了， 这玩意贵点，可一盘加个荔枝，怎么着也卖不到18块钱吧？ 在三楼‘主持工作’的服务员领班老吴说，‘嫂子，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来咱们这的，都是有钱人，随便消费个十很正常，两个人一起来，动不动就上百。’ 随便洗个脚，就上百？ 老天，她一个月工资才几个钱？ 其实，这段时间做保险，刘敏接触过不少有钱人，也听说了不少做生意赚大钱的传奇故事， 亲眼看到足浴的现状后，她知道自己的担心、不解，和问的这些话，都是多余的。 账本她看了，足浴的利润有多高，一目了然。 可这些年，亏本都亏成习惯了，猛地一下开始赚钱，传说中‘发财’的故事，真轮到自己头上，一时间还真不适应，觉得非常不真实。 第14章 送钱上门 更加‘不真实’的，还在后面。 债主们组团去了一趟东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选择拿回了钱，大部分人面对陆泽平放在桌上的现金，反而犹豫了起来。 接下来几天，陆陆续续的，不断有人拿钱上门，要主动借给陆家。 不仅有之前的债主，还有和陆家没有债务关系的其他邻居同事。 不要都不行，不要人家还不高兴，讲酸话。 老吴也偷偷摸摸的过来，带了三千块钱，非要刘敏收下。 “嫂子，这钱可不敢跟我老婆讲，我这起早贪黑的，不容易啊……”老吴跟做贼一样说。 陆岳涛开玩笑问：“吴叔叔，现在不说家家都有难处了？” 老吴摸着已经谢顶的脑门，怅然若失，幽幽一叹：“是有难处啊！你年轻，不懂，啥时候结婚，你就明白了。” 于是几天下来，之前的债务基本都没还，还又‘被迫’借了四万多。 其中的缘故，说穿了，不值一提。 高利息。 债主们组团去东升，陆泽平客客气气的请他们洗澡捏脚，做了一套全套大保健，然后拿出几万块钱现金，朝桌上一放。 话说的很客气，也很实在。 陆家能有今天，少不了大家伙的支持，今天大家来了，钱连本带利在这里，愿意拿走的现在就能拿， 不过呢，大家也看见了，我这里楼上还在装修，又在招人，哪哪都要用钱，各位都是老街坊了，一直很支持我工作，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把钱继续放在我这里吃利息，一年30，一个月一结算，算是我对大家的回报。 30的年利，把债主们惊着了。 从96年开始，银行利息一直在降，年利率从12，一直落到现在的2点几，就算是最长的五年定存，也不到六个点。 30，抢人啊？ 放爪子钱也就这样了吧？ 可在场的，有几个有本事去放爪子钱？ 一个也没有。 改革开放二十年下来，‘赚钱’、‘暴富’这些概念早就深入人心，人人都想着赚大钱，不时的就能听说谁谁谁又发了，可是真正轮到自己身上，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真正应该怎么赚钱，也没有赚钱的路子。 老百姓的焦虑，从60、70年代的‘如何吃饱肚子’，到了80年代的‘怎么吃得更好再能赚点钱’，再到90年代的‘多赚点钱’， 继续变成如今‘怎么更快更轻松的赚大钱’和‘怎么让自己的钱保值’。 当初浴池生意冷清，陆泽平哪怕给再高的利息，都没人敢借钱给他，现在生意好了，有大把的人愿意借钱给他，吃一份高利息。 考虑之后，除了三家家庭条件实在困难的，剩下的都决定继续把钱放在浴池，有几家还加了码，决定多借一些。 陆家足浴赚钱的消息，也从这些人的口中，不胫而走。 城市职工家庭，条件只要不是太差，几万未必能拿得出，能拿出几千的还是大有人在。 可是，除了存银行，一般人并没有其他办法，让这几千块钱变多，下崽。 陆家的房子在那放着，不怕飞了，陆泽平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口碑在那，陆家是讲道理的人家，这么多年的口碑在那，红红火火的足浴更是亲眼所见…… 这些林林总总的原因，加上30的高利息，就造成了这几天刘敏看到的这一幕‘不真实场景。’ …… …… 陆泽平开了三年，刘敏跟着后面，提心吊胆三年。 别人不晓得，陆岳涛大概还是知道的，这三年，刘敏的睡眠质量很差，半夜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刘敏就会惊醒。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陆岳涛半夜抽烟，只能鬼鬼祟祟藏在被子里按打火机。 主席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半边天，不一定非要体现在职场上，刘敏是啰嗦是烦人，有时候还挺吓人的……可要没有这个女人，陆家的天，早就塌了一半。 陆泽平给钱爽快，思想开通，陆岳涛心里明镜一样，要真指望老爹来洗衣做饭，估计就是顿顿面条，餐餐泡饭，衣服臭了都没得还，绝对活不到现在这么滋润。 而这几天，生活中虽然充满了‘不真实’，可刘敏的睡眠质量明显上来了，半夜隔着墙，甚至能听到她的呼噜声。 也就几天时间，脸色都明显红润了。 搁以前30这种巨额利息，足够夫妻两再来一次‘离婚’争执，但这次，刘敏却很快就坦然接受。 看过账本，不要说30，就是100，200，陆家都有得赚，而且是大头，现在这个阶段，一块钱砸下去，将来就是几块、十几块甚至几十块的回报。 这几天，她自己也渐渐想通了，由着这爷俩去折腾吧。 说到底，她不是不支持陆泽平做生意，而是不能眼睁睁看着，陆泽平一直填浴池这个无底洞，现在生意走上坡路，她再像以前那样过度关心，反而是拖陆泽平的后腿，好心办坏事。 “涛涛，有个事，妈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这几个月相处，以及从陆泽平口中听说关于儿子的种种‘神奇’之处，刘敏现在也不完全把陆岳涛当个孩子来看了，有些话，她想听听儿子的看法。 足浴现在红火，开始赚钱，也很缺人手，陆泽平征求她的意见，要不要来足浴帮忙管账。 或者，她要是觉得工作太累，干脆在家当全职太太也行。 陆岳涛笑了起来：“妈，既然你问我，说明，你对这两个选择，都不是很满意吧？” “难怪你爸说你眼睛毒。” 刘敏也笑了起来。 的确如此。 从去年开始做保险，她接触过不少有钱人，包括穿金戴银的太太团。 接触久了，就会发现，这帮人有些典型的特点： 比如和社会脱节，活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对老公患得患失，疑神疑鬼，常常一肚子的牢骚抱怨。 同样是女人，刘敏能清晰的察觉到，在光鲜的外表下，这些人的内心，其实很不安，很焦灼。 她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至于和陆泽平开夫妻店嘛……倒是可以。 但是刘敏有个很朴素的认知：做生意有赚就有赔，万一，万一陆泽平那头有天再不行了，那她如果有一份其他工作，东方不亮西方亮，好歹能维持家庭生活。 用现在流行的话讲，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陆岳涛眯起眼睛，盯着刘敏看了很久。 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这样一个吃了半辈子大锅饭，动不动就担心这个操心那个，看起来，好像很没有‘智慧’的，很‘平庸’的女人，原时空内，可以在陆泽平失败后，独自撑起这个家，并且在保险这样竞争激烈、人际关系复杂的行业中，走的顺风顺水。 有些品质和性格，是骨子里的，平时可能会被平庸所掩盖，在危机关头，却能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刘敏，下岗工人，四十出头，年轻时候就漂亮，早些年家里条件好，保养得当，底子很滋润，如今打扮打扮，依旧富有魅力，不输三十多岁的女人。 他不希望，刚到中年，就因为陆家爷俩能赚钱了，刘敏反而丧失自我，成为一个臃肿满腹牢骚和怨气的‘贵妇人’。 想了想，说：“我觉得吧，不论大小，不必太辛苦，也不指望赚多少钱，但还是要有一份自己的事业。等你哪天真不想干了，干不动了，那我来养你。” 刘敏看着陆岳涛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微觉恍惚，好像看到了年轻时代的陆泽平。 “妈知道了，对了啊，还有个事我还是要多啰嗦两句。”刘敏正色说：“有商业头脑是好事，你爸也说，如果将来你想创业做生意他支持，不过，现在是最后冲刺阶段，千万不要分心。” “我明白。”陆岳涛微微一笑。 说起学习，随着二模结束，三模日益临近，全班的气氛都有点不对头。 第15章 你的无耻已经是艺术 三模是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一旦结束，就必须直接用胸膛去面对高考这把寒光闪闪的刺刀。 原本就很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起来，感觉空气都变得凝固浓稠，连多吸一口气都是在浪费时间，本该属于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欢声笑语几乎消失无踪，人人都恨不得在脸上刻上‘焦虑’两个字。 连林溪这样复读班食物链的顶级存在，最近都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安。 有次和陆岳涛说一道数学题，讲了两遍，陆岳涛还是皱着眉头没明白，揪着问。 林溪小脸一板，把笔啪得朝桌上一丢，冷着脸起身上厕所去了。 陆岳涛也没说什么，拿着题对答案自己研究， 不是他不动脑子，这道题有点超纲，林溪刚才没讲清楚的那一处，是直接跳过去的， 换句话讲，她也不会。 研究了一会，总算搞懂了，把解题步骤一步步严谨的写下来，在林溪跳过去的那步还特意用水笔画了横线，等下课递了过去。 林溪接过稿纸，看到上面的解题步骤，绷了几秒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最近感觉压力好大，今天还不太舒服，刚才不是冲你的。”她说。 “冲我也没事，我压力不大。”陆岳涛说。 林溪瞅了他一眼：“也是哦，你这个人奇怪的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的，整天和没事人一样？” 全班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天天气都喘不过来气，压力山大的，可唯独陆岳涛的状态一点都没变，好像对即将到来的三模和高考根本无所谓似得。 但是，他的无所谓，并不是‘放弃了’， 这家伙学习起来有多玩命，没人比林溪更清楚！ 有意思的是，陆岳涛在这种‘无所谓’的状态下，学习效率，反而比那些背负着沉重压力的同学要高得多。 成年人和穿越者的好心态，在临近高考的关键时刻发生了作用， 还是那句话，高考很重要，但绝不是一考定终身，就算没考上，他这辈子依旧能活的有声有色，那有什么好紧张的？ 黑板上的倒计时，对于人家来说是压力，对他而言，反而有一种‘多学一天就赚一天’的占便宜感觉。 做生意的人，最喜欢占便宜了，占便宜越多，越快活，越有干劲。 “老周不是天天说，要放松，要调整心态嘛。要是紧张就能高考分，我又何必长得这么帅？” 陆岳涛合上书，从抽屉里摸了一小块德芙巧克力丢给林溪：“不跟你扯淡了，讲真，最近是不是耽误你太多时间了？要不，我以后尽量少打扰你？” 上次打赌后，林溪依旧有问必答，还经常会主动‘布置’一些她觉得很重要的题目， 这倒是有点像她在督促陆岳涛学习。 “不用，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呗，省的你打赌输了不服气。” 林溪把糖剥开，嫌弃的咦了一声，然后塞进嘴里，鼓囊着说：“还有啊，下次你能不能等融化之前给我，好恶心的。” “不吃吐出来还给我。”陆岳涛‘啊’的张开嘴。 “太恶心了你！”林溪恨不得抓根笔捅死他，人长得帅难道就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吗？！ “你说真话，是不是盼着我赢？”陆岳涛问。 林溪一翻白眼，很理智的选择了不搭理。 讲真，帮陆岳涛，的确耽误时间。 但是呢，天天和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坐一块，她也有意外收获。 比如说今天，本来是身体不舒服，心情阴郁，压力又大，这才甩了脸子，可几句话一说，陆岳涛甚至都没有安慰她，她的心情莫名其妙就开朗了不少。 轻松的心态，是可以传染的。 对于像林溪这样底子很扎实的学霸而言，最后冲刺阶段，心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能还要胜过努力学习本身。 所以她愿意和陆岳涛多交流，甚至在极大的压力下，有点被陆岳涛带来的放松感所吸引。 “也行，那万一我输了，你可以找我要一支最好的大红色口红。”陆岳涛说。 跟陆岳涛坐久了，林溪关于扯淡的段位也有明显提高，这次一下子就t到了点，哼哼冷笑一声：“你的无耻已经上升到了艺术的高度。 …… …… 一天天的扯淡学习，日子过得丰富多姿，时间刷刷刷流逝。 足浴那头，欠债加新债，加上不停的进账，改建终于完毕，正式形成了以足浴为主，洗浴为辅，大保健一条龙。 东升浴池，变成了东升休闲娱乐城，占据整整四层楼。 当然，还只是一座初具规模的‘小城’。 天太热，陆岳涛每周去泡澡一次的习惯中断，真没时间，去一次，来来回回就是几个小时，说不定还要跟陆泽平扯扯淡，有这时间，都能做两张卷。 刘敏偶尔会去瞧瞧，从她每次回来的表情神态，说话的语气态度来判断，生意应该很不错。 五月，刘敏做成了‘一大笔’业务，四辆夏利，两辆桑塔纳，一辆皇冠，车主大半是足浴的常客。 某天晚上，陆泽平回家。 陆岳涛学习到半夜，听到隔壁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他很不好意思，出门溜达了一圈，抽了三根烟，在走廊墙上又加了一句‘张平你到底开不开心呢？’，然后才开心的回家。 主卧室的动静还在继续。 可见，事业，的确是人类活力的来源。 6月1号儿童节，林溪送给陆岳涛一套‘2001高考押题宝典’， 陆岳涛回送她香吻一枚， 被果断而礼貌的拒绝。 然后，三模如约而至， 6月中旬的天热得要人命，火辣辣的阳光照在皮肤上甚至有种针刺的痛觉，教室里电风扇开到了最大，也阻拦不住汗如雨下， 连续两天考试，陆岳涛都能很清晰的看见，前排的几个女生穿的是什么颜色和款式的内衣。 他也不晓得，为毛在三模考试的考场上，他还有心思看这些。 也许，是最近水平真的提高了不少，相对容易一些的三模考卷，做起来并没有感到太大难度。 两天后，老周抱着试卷进门，从高到低开始报分。 轮到陆岳涛，老周的声音顿了顿，目光从人群中找打他，深深的看了他几秒钟，才开口。 524。 在复读班，这个分不低，但也不至于吓人，有10几个人排在他前面，距离第一名林溪的642更是差了一大截。 可是全班还是明显的安静了一下，很多人下意识的朝他看过来。 目光中，有意外，有疑惑，有不解，也有佩服。 复读班的成绩一般是线性波动，稳重略升，尤其是最后半年，成绩基本都已经定型，能提高个十几二十几分就不得了了，可陆岳涛从二模到现在，短短三个月时间，竟然一下提了50多分？！ 要说作弊吧，不可能，三模是老周亲自监考，耶稣来了都做不了弊。 感受到各种各样的目光，陆岳涛微微一笑，心想老子猥琐发育了好几个月，身边又带着一个神级辅助……恩，至少是省市级别的吧，加上还有净化，心态良好的一笔，战绩当然哗哗上涨。 换一群弱一点的队友，说不定vp都拿了。 上台拿卷子。 老周冲他满意的点点头，言简意赅：“不错。” 烟不错，酒不错，你也不错。 “谢谢老师。”陆岳涛鞠了个躬。 一句不错，一句谢谢，其中的含义，只有他两能懂。 第16章 再也回不去了 在一片赞扬声中，唯独林溪给陆岳涛泼冷水。 “你别得意太早，三模简单一些，未必就能代表高考成绩！还有一个月时间，千万别大意失荆州！” “懂了，你还是希望我赢。”陆岳涛说。 “才不是，只不过我教了你这么久，你要是还考不好，我多没面子啊。”林溪说。 “也对哦。这次考得不错，请你吃饭吧。” 林溪想了想，摇头：“不吃，胖死！要不然去唱歌吧，发泄一下！多叫几个人！” “好，那就周末，我把何鹏叫上。”陆岳涛点点头。 “那我问周静和秦晓璐去不去。” 这年头后世大型的量贩式ktv，比如阿里巴巴之类的，还没有普及，周日下午，五个人在步行街口集合，直奔一家叫做日月明的卡拉ok， 五人到了前台一问价格，下午场的包厢最小的小包，也要268。 晚场更贵，按小时算，一小时120。 当前平均工资还不到一千块钱，一个成年上班族一个月的收入都不够唱几次，听到这个价钱，几个年轻人暗暗咋舌。 陆岳涛随手拿出三张一百的递给了服务员，服务员找完零钱，他把钱全部塞给贺鹏，让他到门口买点饮料小吃。 “以前没看出来，陆岳涛是大款啊？他家做生意啊？”上楼的时候，画着淡妆的长发女生秦晓璐低声问林溪。 林溪摇头：“不知道。” “那么紧张干吗，我又不抢你的。”秦晓璐笑嘻嘻的说。 进了包厢门，陆岳涛招呼她们点歌，林溪在触摸屏上熟门熟路的点了一首辛晓琪的‘俩俩相忘’， 却没立刻开嗓，按下了暂停键。 等了几分钟，直到买饮料回来的贺鹏推门进入坐下，才拿起话筒。 俩俩相忘，94年马景涛版倚天屠龙记片尾曲。 难怪当初说赵敏，原来也是看金庸。 再经典的电视剧，也会随着技术、审美的提高，因为画面、剧情、人物造型的落后老土，渐渐的被淘汰， 歌曲往往有更长的保质期。 因为它有着人类共通的情感。 人世变换，输赢何妨，富贵终难长久，但只见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快意刀，山中草，恩怨不计，眉间放宽，这一段人世风光，只为把悲喜尝。 一曲唱完，掌声响起。 年轻女孩唱歌只要不走调，想难听还是比较困难的，像张曼玉、赵雅芝那样长着天使面容却拥有魔鬼声线，唱什么都走调的毕竟是极少数。 林溪的声音和原唱辛晓琪相比，少了几分熟女经历的沧桑，多了点少女的清甜和微微迷茫。 接下来贺鹏又点了一首张信哲的‘不要对他说’， 那唱的就是真难听了，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一个破音接着一个破音，连环车祸现场， 包厢里气氛十分尴尬，大家都坐立不安，只有他自己唱的十分陶醉。 好不容易熬过这段魔鬼时间，秦晓璐赶紧点了一首对唱歌曲。 我悄悄蒙上你的眼睛。 她拿了一个话筒，把另外一个话筒冲陆岳涛晃了晃。 陆岳涛礼貌的接过话筒，随手递给贺鹏。 秦晓璐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 但是其他人，神情剧变，面露惊恐！ 周静一把就把话筒抢过去了。 女：我悄悄蒙上你的眼睛，让你猜猜我是谁？ 男：从ary到sunny和ivory，就是不喊你的名字 两个女生对唱倒是另有一番风味。 终于轮到陆岳涛出手，他蹲在点歌机前面捣鼓了一阵，大屏幕上出现一曲日文歌。 谷村新司的星， 又老又土，超越了包厢里其他人整整一个年龄段。 陆岳涛他们这代人很有意思，一方面，对东边某岛抱有极大的敌意，有些人甚至毕生都坚持认为，中日之间存在天然无法调和的根本矛盾； 另外一方面，他们从小到大，生活各个方面，无处不受对方的文化和产品影响。 电子设备、家用电器、动画片，甚至连大陆最早最火的电视剧，都是rb片。 最励志的排球女将，最动人的东京爱情故事，最硬汉的追凶…… 这个年代的人，曾经因为那条系在地铁栏杆上的围巾而瞬间泪崩，因为紫龙绝命的庐山升龙霸而热血沸腾。 你想打篮球吗？真相到底有几个？光明皇帝的铠甲，孙悟空和贝吉塔的初代cp…… 陆岳涛后来有个rb朋友，在一块从来不聊两国关系，也不谈历史问题，不能讲，一讲就吵，后来都下意识回避，倒是谈起唐诗宋词、风花雪月，彼此颇对胃口。 2017年下半年，这朋友出车祸死了。 rb人有个特点，平时一本正经，喝多了就不是人，喜欢唱，喜欢叫，喜欢哭，手舞足蹈，成为宇宙的中心， 以前每次一喝多，这位朋友就不分场合，也不管有没有话筒，一脸悲怆的就开始唱这首‘星’，然后泪流满面。 陆岳涛时常暗中鄙视，不过听着听着，也就会唱了。 ‘悲伤从心底涌起，睁开了眼睛，通往荒野的路，已是一片荒芜 但至少还有那昭示命运的繁星啊，在万籁俱寂中，照亮我前进的身影’ 陆岳涛是用日语唱的，旁边的几个人虽然一句都听不懂，却不妨碍他们被惊呆。 唱着唱着，陆岳涛忽然有点理解那个家伙，为什么唱首歌都能哭。 与其说，怀念那些老电影老电视，怀念远去的朋友，怀念那些曾经让人在雨夜听歌神伤的感情，怀念那些流过泪的日子， 倒不如讲，是在缅怀已经逝去的青春。 可是，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虽然重新回到了19岁，重新拥有了身体上的青春，可是他再也不会因为少男少女的错过而流泪，再也不会被动画片中的正义和爱所打动， 哪怕这些都是真挚的，无比宝贵的。 穿越，让他重新拥有了青春的身体，然而那个在雨中哭着大喊我想打篮球的男孩子，永远回不来了。 “有心事？”林溪问。 “没啊。”陆岳涛说。 林溪没说话，拧开一瓶水，放在他面前桌上。 第17章 我于考场全无敌 从三模到高考这段日子，就像一个人面对三百米开外的射出的子弹，距离很远，但每一个刹那充满了压迫感，时间定格，度日如年。 但事实上，根本来不及多想，转眼之间，子弹就已经到了面前。 高考前两天，学校放假， 老周召开了最后一次班会。 终于没有再说‘今天不把自己当人看，明天别人才会把你当人看’这样尖锐的话。 他站在讲台上，语气从所未有的温和，却很有力量。 “同学们，这一年来，我亲眼看到了你们是多么的努力，是多么的渴望打开这高考这扇门，我祝愿你们成功，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为你们自豪， 我更想对你们说的是，高考是你们人生的一扇门，却不是唯一的一扇， 将来无论你们做什么，只要能拿出面对高考的劲头，那么我相信，早晚必然有一扇门会为你打开！ 大家，辛苦了！” 班上很安静，然后开始有人掉眼泪。 老周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平静的走下讲台，来到教室左手第一排，挨个发，一人一个。 他走到哪，哪就一片眼泪汪汪。 天大热，有的糖都化了，依旧很甜。 在学校门口，临分别之际，林溪推着车挡在陆岳涛车头前，眼眶红红的，很认真的说：“陆岳涛，我教了你那么久，你一定！一定！一定要赢哦！” 陆岳涛笑了笑，伸出手，轻轻的揉了下她的脑袋，柔声说道：“你也一定要赢哦。” “恩！”林溪用力点头，还吸了吸快要流出来的鼻涕。 两人相视对望片刻，然后各自转身，骑车远去。 …… …… 7月7号如期到来。 早晨七点，起床，上厕所穿衣刷牙洗脸吃饭，最后检查一遍准考证身份证，考试文具。 7点四十出门，十分钟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听说是高考学子，一路开的又快又稳， 送到考点后，就是不肯收钱， 他儿子去年高考，是市里的爱心车队免费接送的，今年他本想报名爱心送考车队，没想到之前生了一场病错过了时间， 可爱心这事，不一定非要扛着招牌才能做， 相反，有时候招牌越大的，反而越不是冲着献爱心。 考点门口到处都是送考家长，大门口门卫检查准考证挨个放行考生，根据指引牌来到考点教室的找到自己位置坐下后，手表显示才8点20。 出去上了个厕所，大模大样的在走廊里抽了一支烟，回到考场，广播喇叭里开始响起考场纪律。 8点50，第一声铃响，监考老师包着试卷入场，当着所有考生面，拆开封条。 第一门语文。 拿到试卷，8点55，监考老师提示时间不到请勿答题，请各位考生先仔细检查试卷有无破损缺漏。 陆岳涛把试卷一页页翻过，直到最后大作文。 ‘有一个年轻人跋涉在漫长的人生路上，到了一个渡口的时候，他已经拥有了“健康”、“美貌”、“诚信”、“机敏”、“才学”、“金钱”、“荣誉”七个背囊……艄公说：“船小负载重，客官须丢弃一个背囊方可安度难关……年轻人思索了一会儿，把“诚信”抛进了水里……’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陆岳涛一个很短暂的失神。 诚信固然重要，可难道健康、才学、金钱是可以抛弃的吗？ 又或者说，在那些学富五车的出卷专家的心目中，美貌、诚信、机敏、才学、金钱这些，对人的一生而言，价值都是一样的吗？ 不过，失神只是短暂的，一篇符合主流价值观能拿高分的作文早就写好，修改数次，背的滚瓜烂熟。 9点整，考试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宣布开始答卷。 时间飞快，落笔如飞，10点48分，陆岳涛写完全卷最后一个字，画上句号，又耐心从头到尾检查， 11点10分，开始涂答题卡，11点15全部涂完， 继续耐心检查答题卡，最后确认准考证号、姓名、身份证号等关键信息是否填错。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朗声宣布所有人停止答题。 语文结束。 中午回家，吃饭，午睡。 下午，两个小时数学考试，拿到试卷后，陆岳涛就在心里从第一道题默算，监考老师宣布开始答题的瞬间，他飞快的写下前两道题的答案，开始计算第三道题。 这一场的时间要比语文紧张的多，数学也不是他的强项， 遇到看完题目心里没有自动浮现解题思路的，立刻放在一边进入下一题。 大概80分钟之后，会做的题目已经全部做完，开始从头做之前空下的题，一旦确认完全没思路，就随便写个答案。 接近110分钟的时候，全卷完成，重新验算检查单题12分的解答题，找到一个粗心错误及时修正。 直到最后五分钟，才开始涂写答题卡。 铃声响起，收笔。 …… 第二天的考试相对就轻松很多，英语是强项中的项强，王牌里的王牌，人家做听力恨不得听八遍，陆岳涛一遍之后就觉得有点急了，恨不得直接‘过’，理解比看书还要轻松，所谓的‘作文’更是一挥而就，笔头就跟转了电动马达一样，写得都停不下来。 整张试卷用了不到80分钟全部结束，填完答题卡检查三遍之后，距离收卷还有不短时间； 理科综合不算难，什么东西一旦‘综合’起来，就意味着深度降低，广度增加，重点突出，大部分题目都是考前强调过无数遍的重点， 极少数略偏的，那就去他娘的，爱咋咋滴吧，陆岳涛的目标又不是清北，半年时间不可能学成林溪，300分的卷子没必要太追求极致，时间上做不到，在一道题浪费大量时间性价比太低。 考完试回家，刚走到三楼，就闻到楼道里漂浮着一股浓浓的炸鸡腿香味。 陆泽平罕见的回来了，和刘敏一块在厨房忙活着。 “考的怎么样？”陆泽平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问。 陆岳涛还没答话，一向最最关心他高考的刘敏，反而截住了话头，笑呵呵的说：“考都考完了，不要问了，先好好吃顿饭，休息休息。” 陆岳涛把装着文具的小袋子朝桌上一丢，笑道： “吐血奋斗小半年，我于考场全无敌。” 第18章 底线如同男人的发际线 真枪真刀拼出来的学生，即便没有正确答案对照，考完后心里也会大致有底，除了个别题拿不准之外，分数的大概范围是不会错的。 陆岳涛自我感觉，重点应该是有了，顶级清北复不可能，就是看到底是哪个一本。 保险起见，还是去学校拿正确答案估了一下分，540左右，上下不会超过十分差距。 这个分数，报考楚南大学是很靠谱的。 估分的时候看到林溪，她脸色不是很好。 “没考好？”陆岳涛问。 “不是，家里出了点事。” 聊了两句才知道，她考得很好，甚至可以说超常发挥，但昨天晚上回家她妈妈才告诉她，外婆上周去世了，怕影响她高考，一直没说。 填完志愿后就要赶去首都老家奔丧处理后事。 林溪老家就是首都的，很小就跟父母来江城，这些年和外婆见面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情分早就淡了，但是猛地听说老人家离开，还是忍不住哭了一场。 “顺便也看看学校，对了，要不要给你带点首都特产？”林溪问。 “人带回来就行，别忘了咱两还有债务没清。” 陆岳涛笑着说完，才意识道人家长辈去世了，自己讲这些有点过了，咳嗽几声，假模假式的道了个歉。 林溪也没生气，说道：“我在那边逛商场看看吧，没有就算了。” 风轻云淡的声音里，多少透着些慌张。 陆岳涛也不晓得她慌什么，不就涂个口红嘛，又没说要怎样。 真奇怪。 …… 分辨是亲人还是朋友的方式很简单，当你站在领奖台上，看见你的荣光为你欢呼的，是朋友；看见你背后付出，为你心疼流泪的，是亲人。 估完分回家，刘敏不出意料的哭了，看着陆岳涛的眼神里，满满的全是心疼和怜惜。 当然，眼泪流过之后，还是要欢呼的， 而且比谁欢呼的都响。 家里的亲戚朋友、附近那些陆家的‘债主’，都知道陆岳涛今天估分，等吃完中饭，就陆陆续续有电话和上门询问的。 然后就听刘敏的欢乐的大嗓门不停的响起。 ‘还行吧，也就估了540分，不高不高，他们班还有600多的呢……’ ‘准备报考楚南大学，嗨，估计差不多，谁知道呢，分还没下来……’ ‘客气客气，真要是考上了我请……’ ‘是啊，我也没想到儿子这么有本事，说考重点就考重点……’ “你妈也是，分都还没下来就开始吹。” 陆泽平夹着个黑公文包走进陆岳涛的房间，反手关上了门递过来一个黑色皮包：“诺，拿着。” 打开一看，里面厚厚的五叠百元大钞。 “一共五万，不够的话，后面再要。” 陆泽平很罕见的板起了脸，肃容说道：“我跟你强调一下啊，创业是好事，亏了赚了都无所谓，就当积累经验了，但是你年纪轻轻，社会上一些不好的东西，千万不要碰。” 之前陆岳涛跟他讲过考完想创业，要资金，他一口答应了，可他没想到，陆岳涛张口就是‘最少五万’。 以东升目前的财务状况，五万块钱能拿得出来，也输得起，当爹的，儿子有想法，是要支持，可作为父亲，该说的话，也不能不讲。 还不到20岁的小伙子，方方面面都顺风顺水，手里忽然有了几万块钱‘巨款’，谁知道能干出点什么来？ 有天分的年轻人被钱冲昏头脑走上邪路的比比皆是，陆泽平开浴池就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人。 陆岳涛笑道：“爸你放心，黄赌毒，我绝对不沾， 黄这个东西有瘾，搞不好就染病，那些脏病大多又治不好；毒不用讲，沾上就废了；至于赌，十赌九骗，龙哥三天两头调老虎机爆率我看得真真的，再大的身家，一夜之内都能输光，我也不沾。” 和‘足浴’的办法一样，这些话同样是来自于陆泽平日后的谆谆教诲。 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都没事，哪怕成绩不好工作普通，那也能活，但沾上这三个，就等于随时在毁灭边缘疯狂试探，陆泽平对儿子的硬性要求，只有这三个。 后来陆岳涛自己做生意，放宽到两个。 再后来陆岳涛生意渐渐做大些，放宽到一个。 再再后来…… 陆岳涛死了，穿了。 底线就像男人的发际线，不断的后退，直到死的那一天，才恍然大悟，一切其实都是空。 但无论如何，陆岳涛这几句话，算是说到了陆泽平的心坎里。 “你这么想我算是放心了，对了，你到底准备做什么？”陆泽平问。 “做个网站。”陆岳涛说。 “哦哦哦。”陆泽平点点头，网站是高科技，高科技嘛，当然要花钱，和儿子的专业也对路。 陆岳涛把钱随手塞进抽屉，拉了个凳子，“爸，休闲城这块，有些想法跟你聊聊。” 他后期不会把太多精力和时间放在足浴上，有一些后世的经验教训，趁着今天一块跟老爹说说。 比如加盟。 富桥足浴成也加盟，败也加盟，三十万一家的加盟费，让富桥短短一两年之内，就积累了以亿计的资金，店面开遍全国； 但由于扩张过于迅速，对加盟店无力管理，导致很多加盟店为了眼前利益，违法经营。 最后的结果就是臭大街，名誉扫地，成为一门灰色生意，资本不爱，政策打击，花开遍地却活的像过街老鼠，小心翼翼，处处掣肘。 陆家没必要通过这种方式赚钱。 陆家的休闲中心，即便发展慢一点，也要确保，每一家门店都有得力人手管理，至少是监管。 在放弃了‘灰色收入’之后，对休闲中心本身的要求就提高了，仅仅依靠洗脚、洗澡，肯定是不够的。 一方面，加强足浴、按摩、洗浴等等的专业化，定期的培训、学习，甚至自行研发技术，尝试着走真正的‘保健’和‘社交’路线。 另一方面，可以考虑引入新项目， 比如健身、游戏、桑拿、餐饮、网咖等等服务，扩张业务范围； 当然，到底做哪些项目，还要根据实际情况，具体对待。 到了大后期，等到资金积累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考虑和地产结合，比如打造会员制的高端会所，像观澜湖这一类的，形成自己的品牌。 最重要的一点，则是权力。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这类分散式的实体企业，权一定要集中抓在手里，否则将来规模大，分店多了，难保下面没人造反。 这是原时空富侨最深刻的教训。 爷俩聊到天都快黑了，刘敏过来敲门，叫两人出来吃饭。 “你两在房里鬼鬼祟祟的干吗呢？”她问。 “商量国家大事。”陆岳涛说。 刘敏一翻白眼：“我算是发现了，你两现在有点什么事瞒着我。行了行了，别解释，我也懒得管，你们自己折腾去吧。都出来吃饭，吃完饭再说。” 第19章 你是家教 高考结束，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到第二天中午才爬起来。 天热，一身的臭汗，洗了把澡，随便对付几口午饭，揣着三千块钱出门。 先去电信大楼，准备买个手机。 腰上那台家里缴电话费送的bp机联络起来太麻烦，而且挂个bp机，陆岳涛总有种好傻逼的不适应感。 这年头山寨机还没有兴起，手机款式不多，也没什么好挑挑选选的，来到营业厅，进门后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伙伴。 营业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眼睛尖的很，立刻就凑上来了： “老板您好，这款诺基亚8250是今年新出的款式，通话时间和待机时间都超长，还能自由更换外壳……” “多少钱？”陆岳涛直接打断了她的介绍。 这东西陆岳涛比营业员了解，小蓝屏嘛，几年后风靡大学生群体，上课的时候几十号学生掏出手机朝桌上一放，得有一半都是这款， 再过十几年，又风靡老人群体，号称老人机。 要说它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无论是长相还是功能，都平平无奇，毫无亮点。 但可能恰恰符合了‘简单就是美’的奥义，这玩意特别耐用，表面上是个手机，通话、待机时间长，操作简单，隐藏身份是个榔头，没事砸几个核桃吃吃、跟人打架客串武器，都非常好使， 丢水里再捞起来晒一晒也还能接着用。 蓝幽幽的光，半夜还能装鬼吓人。 营业员大姐是个下岗工人，卖手机拿提成的，见陆岳涛十分的豪爽，不由的也喜上眉梢：“目前是新款，还没有打折活动，整套是2350元，在我们这里购买，免费入网。” 废话，入网当然是免费的，又不是不交话费，三瓜两枣的东西，陆岳涛懒得还价，直接打开包朝外拿钱：“你们这能充值话费吧？” “可以的，这里几种套餐可以选。”营业员笑的更开心了，要是每个来买手机的客人，都跟这小伙子一样，社会怎么能不进步，二老怎么能不安康，四个现代化怎么能不早日实现？！ 等到陆岳涛把两千五百块钱递过来，那张原本就算满英俊的脸蛋，在营业员大姐眼里，简直就是盛世美颜，直追唐国强陈道明。 相比之下，边上那个一直坚持要便宜50块钱的死胖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像犯罪分子，亏他脖子上还挂了一条金晃晃的狗链子！ 飞快的帮陆岳涛办理好各种手续，最后还用那一点点权限，送了一块原装电池。 “谢谢。” 陆岳涛试了一下，没什么毛病，把bp机摘下来放包里，揣着新手机出门。 电信大楼斜对面就是新华书店，直线距离不到两百米，过马路进门，直奔二楼东边的‘计算机类丛书’。 挑选了一会，找出来一本《网站设计与制作》，随手翻看着目录，确定里面是否有自己需要的。 这半年来，在学习之余，他在考虑，第一个项目到底做什么好。 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被重生者们做烂的项目，地址导航网站。 也就是模仿hao123。 做烂了，不一定是不好，也可能恰恰相反。 大部分互联网用户，尤其是新接触互联网的人，都是新手菜鸟，根本记不住众多的网站地址，很多人甚至连网址都不会输入，更不会在网上搜寻自己所需要的内容，需要一个清晰分类，能够简单直接进入目标网站的导航， 哪怕到十几年之后，很多互联网用户，依旧在使用地址导航网站。 市场有需求，技术难度也不高，这玩意有点htl和css知识，最多再加点js底子就能做。 除了这两点，陆岳涛选择这个项目起步，还有个最主要的原因。 据他所知，hao123的背后，没有‘有背景’的钱， 所有的成功都有表面和背后的原因，表面上能看得见的，可能是市场需求旺盛、营销策略优秀、技术领先等等， 这些是可以模仿甚至赶超的， 而背后看不见的交易，往往是真正的决定因素和杀手锏。 无论是那些有钱有势有极大影响力的风投机构，还是来历神秘能量惊人的幕后股东，都不是目前陆岳涛能招惹的起的， 他不想第一个项目就变成烧钱打仗，更不希望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天上掉下来一道雷，要么连人带项目一块劈死，要么被收编给人做嫁衣。 自由散漫惯了，扒了自己的皮，给别人做手套的事，他沾都不想沾。 选择做地址导航，正是因为在这一领域，可以和对手公平竞争，直到2004年以八位数卖给百度的时候，hao123都没有复杂的利益纠葛。 老板就是个普通人，网吧管理员，和自己这个足浴小老板，半斤八两。 当然，既然是重生者，又能够公平竞争，陆岳涛的最终目标，不会只满足于和原时空hao123的结局，肯定要获利更多。 项目是好项目，毕竟起步晚了，想要在短时间之内追赶，常规办法慢慢发展肯定不行，找陆泽平五万块钱启动资金，就是用来运作的。 翻完了目录，需要的知识里面差不多都有，于是拿书结账出门。 下午两点多，正是烈日当空，一天中最热的点，一出门，脑袋嗡一下就有点发晕，赶紧买了瓶冰矿泉水，找了个树荫蹲下来咕咚咕咚猛灌几口。 边上凑过来一个人，指了指陆岳涛手里的书，笑嘻嘻的问：“老板，是不是要学网页设计啊？” 陆岳涛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卖相实在不咋地，头发乱糟糟，戴着眼镜，穿着牛仔裤和‘申奥加油’的廉价t恤。 t恤还压在裤子里。 最搞笑的是，一只手拿了个只剩下半截的一毛五的豆沙冰棍，嘴角沾了点半颗烂乎乎的豆沙，笑呵呵的，乍一看像是个傻子。 在他的脚下，竖了个硬纸板牌牌，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计算机程序设计、网页制作、电脑维修；名校硕士，收费合理；’ “你是家教？”陆岳涛疑惑的问。 第20章 生活作风有问题 名牌大学硕士，会程序设计、网页制作、电脑维修……到哪找不到一份兼职，有必要跟个农民工似得，和一帮大一大二的弟弟妹妹来争二三十块钱一小时的家教吗？ 01年的硕士还不像后来烂大街，尤其是理工科，但凡不是太懒，跟着导师后面混，一个月多多少少都能有三瓜两枣的收入，有当家教的时间，还不如钻研钻研本学科知识技术划算。 大概是看出来陆岳涛脸上的疑惑，豆沙男把半截冰棍朝嘴里一塞，从口袋里摸出一本学生证递过来。 含含糊糊的说：“老板，我不是骗子，你看！” “恩？” 看到学生证的封皮，陆岳涛微微一愣。 楚南大学的？ 师哥啊这是？ 打开证件，还真是，楚南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研二的学生。 “秦树树？” 看到这个名字，陆岳涛差点没乐出来，他爹也太爱占便宜了吧，给儿子起这个名字？ “我个子高，同学都叫我大树，老板你叫我小树就行。” 豆沙男看着白痴，可自我定位倒是很清晰， 什么硕士生博士生，在出钱的老板面前，那可不就是‘小张、小李、小王、小树树’嘛。 陆岳涛看着手里的证件，记忆里，浮现起一些模模糊糊的东西。 “楚南大学可是我们省里拔尖的大学，计算机现在又是热门学科，应用那么广，老兄，你一个硕士生，怎么跑这来蹲点练摊了？”陆岳涛也不绕弯子，直接问。 “这个……”秦树树一脸为难的样子，拿着快融化的冰棍，在嘴里进进出出的，冰水都顺着嘴角滴下来了。 陆岳涛都看恶心了，说道：“老兄，我这么跟你讲吧，我不仅要学网页制作，也要做网站，天这么热，你要是说实话呢，我们接着聊，你要不说，我就走了。” “你真的要做网站？”秦树树嘴巴里的冰棍停住了。 陆岳涛故意掏出手机，假装看了下时间。 看到两千多的手机，秦树树咔嚓一口把冰棍咬断，咕吱咕吱的嚼碎，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无奈的说道：“我犯过错误。” “什么错误？”陆岳涛兴趣顿时就来了：“乱搞男女关系？” “那倒不是。” 秦树树大概说了一下。 他才读研那会，需要经常上网做功课查资料什么的，又不可能24小时呆在实验室免费机房，在寝室上网又要花钱，于是就入侵了电信的服务器，给自己开了一个免费的账号。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没多久整个寝室人手一个免费账号， 然后整层楼都知道有这么个能免费上网的高手，都来找他帮忙。 不久，电信发现并且以盗窃罪报了警。 秦树树差点锒铛入狱，幸好他的导师帮忙说了话， 根据刑法规定，‘盗窃电信号码罪’的侵害主体，应该是有电信账号的用户，而不是运营商，入侵运营商私自开设账号，并不构成刑法意义上的盗窃。 最后综合种种考虑，双方私下和解，齐树树道歉认错，保证以后不再进行此类行为，并且按价赔偿已经开设的账号的费用，电信撤诉。 免了牢狱之灾，却欠了几万块钱的债务，还背了个留校察看的大处分。 导师还算不错，能照顾的都照顾着，给点小零工，每个月让他赚几个小钱做生活费，可是真正重要的项目却不敢让他参加了。 随着秦树树的自述，陆岳涛的记忆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老板，我也不想大热天出来练摊找家教，可没办法，我要还债啊，钱还不完，学校最后不发毕业证。”秦树树郁闷说。 “你做个地址导航网站要多久？连同注册域名、租用服务器等等一块，总共要多少钱？”陆岳涛问。 “地址导航？你说hao123这样的啊？”秦树树问。 “对，基本仿照，我还有些新的功能页面，但技术含量和hao123是持平的。”陆岳涛扬了扬手里的书：“我自己也在自学，不过要是有熟手做，我更放心。” “这个简单，就是抄嘛，天，连带修修改改做各种测试，绝对给你做的漂漂亮亮的。”秦树树说。 陆岳涛点点头：“你直接报个价吧。” “恩，要不你先把具体需求给我，我尽快做好，然后你看合适了，我们再说价格？你放心，我指定不会狮子大开口。”秦树树说。 “行吧。”陆岳涛想了想，把剩下的四百块钱拿出来，然后在一张钱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秦树树：“这是我号码，钱你先用着，当定金。” “老板，你就不怕我拿钱跑了？”秦树树惊讶说。 “楚南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研究生秦树树，b县人，网名datree，江湖人送外号双吹大树哥，我怕你为了四百块钱，跑到天涯海角啊？” 陆岳涛起身随手把空水瓶一丢，拍拍屁股：“行了，我先走，明天上午联系我，我给你具体需求！” 说完，转身离开，留下秦树树一个人蹲那目瞪狗呆。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秦树树战战兢兢的声音：“同志，您不会是警察吧，我最近可没做坏事啊！” “少扯淡，明天见！” 不搭理他，摆摆手走人。。 开玩笑，江城就这么点大，当年互联网界著名的黑客新闻，陆岳涛上大学时候老师就重点讲过，看到他学生证时候就有印象，听他自我介绍后，就完全想起来了。 这家伙后来是进了360，还是在腾讯做安全主管？这倒是记不得了。 …… …… 当天晚上，陆岳涛就去网吧，打开hao123的页面，对照着，完成了一份简单的需求。 新网站的主体，是照抄hao123。 hao123领先于其他网站，甚至领先于三大门户的几个优点，通通保留。 比如页面清爽、死链少、没有弹出广告、分类清晰等等，这些对小白用户都十分的友好。 增加了几个新的功能页面---其实也就是后来升级改版后的hao123。 最后，在网站下方侧面，稍稍加入了一些诸如版权信息的零碎，没啥实际用途，但看上去会让网站显得更加高大上更加正规。 其他的暂时不动。 04年卖给百度之前，hao123每个月广告费收入，达到了70、80万，目前也看到了广告位，不过比较少，占用空间也有限，并不影响用户体验感。 陆岳涛估计，目前hao123月广告收入，绝对不可能有几十万，但大几万块钱应该没问题， 这就意味着，没法和对方烧钱对砸。 江湖很大，江湖也很小，尤其是对于绝顶高手而言，江湖就是西湖边上的小饭局，就是华山顶上那一块比武台，烧钱也好，其他办法赶超也罢，早晚是要对上的。 忙活完正事，时间还不算晚，伸了个懒腰，准备上网玩一会。 习惯性的挂上了qq，这是自己第一个号码，在微信出来之前一直在用，账号密码都还能记得，一个7位数的q。 刚打开，就听到一连串密集的滴滴滴声音。 第21章 是爸爸吗 下面有好几十条信息通知，全是加好友的申请。 面板上的一排头像都在闪个不停，几乎没一个是现实中的朋友，全是陌生人。 随手点开几个，也都是没什么营养的对话。 ‘你好，聊聊吧’ ‘你多大了？’ ‘你是哪里人’ ‘在干什么？’ ‘好久不见了，你在吗？’ ‘怎么不回话？’ qq的出现，极大的扩张了社交边界，让社交不再局限于‘熟人’之间，在最初几年时间里，大多数新用户的好友栏里都有一大堆陌生‘朋友’，打开qq必做的两件事就是和不认识的网友聊天、在网上寻找新的好友。 本地的，加； 头像好看的，加； 女的，加！ ‘你好，在吗？’、‘你好，在的’、‘忙什么呢，能交个朋友吗？’、‘好呀，你多大了’这类无聊无趣无营养的谈话占据了qq聊天的大部分内容，很多都只聊了一两次就不再联系，能坚持聊几次并且稍微有点共同话题的，说不定就开始网恋了。 网聊、网恋、见网友，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时髦活动。 直到新手变成了老鸟，才渐渐对这种没有营养也没有结果的社交模式感到厌倦，好友栏里的人越来越少，留下的基本都是熟人，也不再添加不认识的人。 再到后来，随着微信的出现，很多人的qq都处于闲置状态，很久都没有响起过一次滴滴滴。 不过在当前，加好友、网聊才流行起来不久，网吧里随处可以听见cs开枪的声音、qq的滴滴声音，和敲击键盘的声音。 比如坐在左手的一个黄毛，就一直在切换聊天栏，和好几个女网友同时打字聊天。 陆岳涛一条信息都没回，把好友全部删除，消息栏的好友申请全部无视，又改了一个网名。 自己以前脑子大概有点抽抽，居然会起‘风一样的男子’这种名字，难怪长得这么帅却泡不到妞。 删掉原来的名字，重新输入两个字： 爸爸。 很好，这次总不会再有无聊的人主动添加自己好友，进行骚扰了吧。 改完名字，又换了个大胡子头像， 然后啪啪啪输入几个数字，点击搜索。 出来一个红色头发的女生头像，名字简简单单两个字：小溪。 看不出来啊，林溪平时文文静静的，居然会选择这个有点浪的头像，果然，互联网是人暴露内心阴暗面最好的场所。 发送好友申请。 刚发送，对方立刻就通过了。 爸爸：是林溪吧？ 小溪：谁啊？是爸吗？你不是在出差吗？ 爸爸：我陆岳涛。 小溪：…… 爸爸：我陆岳涛啊。 小溪：你有毛病啊，干嘛起这个名字？ 爸爸：这个名字不亲切吗？ 小溪：滚蛋 爸爸：我买手机了。 小溪：手机号发给我。 爸爸：137xxxxxxxx 小溪：收到。对了，我大概要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好多亲戚。 爸爸：哦 小溪：那我下了，我在舅舅家，我妈叫吃饭， 爸爸：哦 爸爸：帮我跟你妈带个好。 小溪：好的谢谢 小溪：滚！ 然后头像就黑了，下线。 …… …… 第二天一早才7点多，陆岳涛就被秦树树的来电吵醒了，约在新华书店边上新开的肯德基见面。 陆岳涛没吃早饭，买了几个汉堡炸鸡，边吃边聊。 也没什么特别有技术难度的内容，很快说完。 “名字就叫zhao123。”陆岳涛毫无羞耻感的说。 成败论英雄，历史只会记住成功者，若干年后，真打嘴仗，到底谁抄谁还说不定呢。 “快则三四天，最迟超过一周搞定。”秦树树把几张需求纸卷起来收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多句嘴，问一下你做这个，是准备商用还是做着玩？” “花几千块钱我玩它？当然是商用。”陆岳涛说。 “这样啊……”秦树树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地址导航虽然实用，可没什么技术含量，做不出花来，hao123做了一年多快两年了，目前很成熟，用户基数也很大，只要它自己不犯错，很难被超过的。我说句实话啊，地址导航市场虽然大，但它是赢者通吃，不可能存在多雄并立的局面。” 陆岳涛当然明白这些。 自己起步晚，错过了时间， 但并没有错过时代。 地址导航也罢，其他互联网项目也好，真正突飞猛进实现用户数量级的增长，是在02年-04年期间。 因为在这段时间里，国内个人家庭网络，也就是adsl开始普及，国内互联网用户的数量，从千万级别的规模，上升到了‘亿’级，主要用户，也从网吧，转移到了家庭，更加稳定，粘合性更高。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立刻赶上甚至打败hao123，而是在短时间内，家庭网络全面普及的‘时代’到来之前，尽快收获一定数量的用户，先站住脚，不至于时代一开始就被甩得无影无踪。 然后，才谈得上，搭上时代的快车，想办法弯道超车。 “大树，你是专业的，我倒是有个笨法子，你帮我参详参详。”陆岳涛说。 他的法子很简单。 找一帮人不断的添加qq好友，然后发送广告。 放在十几年后，这肯定行不通，大部分qq用户压根就不会通过陌生人的好友添加，更不会随意在qq上点广告链接。 但此时不同，绝大多数网民对于网络广告还很陌生，经常随机在网上加好友，对于陌生人的好友申请，一般都会给予通过， 就好比昨天，他一打开qq，就有好几十条陌生人好友申请。 女号加男号，男号加女号，本地加本地，不停的加好友，发广告，加上一句类似‘这里有你想要的内容’之类的话，后面跟着自己导航网站的链接， 只要对方能点进去，发现这东西的确有点用，那就可能成为用户， 用户基数达到一定规模，就可以实现自行传播。 至于在大网站，比如三大门户做广告，不是不行，但性价比和可行性都不高。 顶级流量的网站，最便宜的费用也要数以万计，能吸引的流量很有限，除非不计血本的砸钱，否则很难见实效。 关键，用户群体不同。 hao123针对的用户，是最初级的网络用户，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找目标网站，很多连地址栏是什么都不清楚连，和那些‘到处添加陌生好友说你好’的群体，有极大的重合， 懂得去三大门户网站浏览帖子，或者有事没事就泡论坛的人，已经可以算是老鸟，未必需要地址导航。 当然，主流的论坛、网站，也是重要的阵地，但是不需要太多人操作，也没必要花钱，陆岳涛自己就可以去发帖做广告。 这种笨法子，陆岳涛并不是第一个，期间，金东刘老板决定从实体店转为线上销售，一群以前实体店的员工，化身人肉广告机，在网上到处加好友发广告，他自己去论坛打广告，多管齐下，积累了最初的用户群体。 2003年尚且可以这么做，何况是2001年？ “我靠……这个办法……还真笨啊。”秦树树听完后愣住了。 第22章 对待钱的态度 秦树树没想到陆岳涛的‘笨办法’，还真是名副其实。 这法子的确笨，笨到已经抛弃了计算机和互联网的本质优势。 计算机是干嘛的，就是代替人类，进行海量重复脑力劳动的； 互联网最大的优势，是信息自动传播和共享； 陆岳涛等于是完全抛弃了自动化和传播性，又回到了手工时代，用落后一个时代的理念，去操作领先一个时代的工具。 不过，笨法子，未必就是错法子。 教科书只会告诉你，怎么样调整算法，可以让程序跑的更快，但绝对不会告诉你，怎么样使用电脑和互联网，可以让你的生意做得更大更好。 秦树树是标准的理工狗，不讲感觉，只看数据，非常严谨，惊讶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算账。 如果一台机器，一个小时能有效发60条广告…… 一分钟发一条，不能再多了， 因为有众多不受控制的干扰变量存在，比如加好友要时间，好友请求通过不了、机器卡顿等等。 还有一部分好友申请，根本通过不了。 如果，10台机器轮班倒，每天有效工作24个小时来算，一天就是14400条广告， 20个小时，就是1万2，再去掉一些冗余量，按照一万条算。 一个月，差不多30万条广告。 如果宣传语比较‘吸引人’，以当前绝大多数网络用户的特征，大部分人应该都会点进去看一看。 能留下来，成为用户的，可能不到十分之一。 但是，用户之间也会口口相传，自行传播。 折算之下，一个月时间，这个网站的常用用户数量，多了不敢说，万应该还是有的。 虽然依旧不能和hao123目前的访问量相提并论，但是在当前的互联网行业中，也可以算是一个小小的山头了， 关键是，这个量级的网站，有资格做收费广告。 无论广告费用多少，都是一份稳定的收入， 有了稳定的收入，就能生存下去，有更大的操作空间。 当然，一切都只是大致的估算， 实际操作中，由于机器、网络、人的状态、熟练度，等等原因，数据会有出入，甚至比较大的出入。 但是，基本可以肯定，一个月收获的用户可以达到‘万’数量级，无非是两三万，还是七八万的差别而已。 无论如何，都可以在短时间内，解决‘第一批用户’的问题， 等于在荒草原上，点燃了一个火苗。 “问题是这也要花不少钱，雇人、机器，怎么着也得好几万吧？”秦树树睁大眼睛：“你不是高中才毕业吗？” “没事，我富二代，我爸有钱！”陆岳涛豪气万分的摆摆手。 “漂亮！”秦树树比了一个大拇指，笑嘻嘻的说：“我就喜欢跟你们富二代打交道，豪爽。” “大树，说真格的，我反正要招人发广告，你来不来，也一样按天给你算钱。”陆岳涛问。 “这个啊……”秦树树有点犹豫。 他好歹是名牌大学研究生，国内第一批黑客，能直接黑进电信服务器的人物，被楚南大学加入黑名单的存在，当当家教做做小网站也就罢了，可堕落到跑去网上发小广告，这钱赚的，好像有点跌份吧。 伤自尊啊。 “伤自尊？” 陆岳涛从口袋里摸出两张五十的，并排放桌上：“诺，这两张钱摆在这里，你告诉我，哪张是高科技的，哪张是平庸的？哪一张是高尚的，哪一张是低俗的？哪一张能提高你自尊，哪一张伤害了你的自尊？” 秦树树嘴角一抽抽，神情复杂。 陆岳涛收敛笑容，正色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赚钱，那就不要把它当成一个尿急了拿来用，用完又嫌弃脏的尿壶，而是应该发自内心的去尊重它，去热爱它，去追求它！只有你脑子里无时无刻不想着它，为了得到它，不惜用尽自己全部的气力的时候，它才有可能来到你身边。” 如果说刚才秦树树是表情复杂，此时，简直是复杂到了一塌糊涂。 沉默了半晌，他幽幽的问：“金钱的奴隶？” “你有钱之后，可以选择当它的主人、爱人、朋友，也可以说它是狗屎王八蛋，是你生命中最大的错误和累赘。” 陆岳涛笑笑：“但没有之前，我觉得吧，即便是当金钱的奴隶，也远远好过当一个连钱都没有的奴隶。” …… …… 留给秦树树一个灵魂拷问，和两个没吃完的炸鸡腿，半杯冰块已经融化掉的可乐，让他自己一个人慢慢思考。 陆岳涛拍屁股走人，马不停蹄的赶去东升。 既然要打小广告，那就得招人，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十几二十，自己办这事太麻烦，于是想到了赵立龙。 他现在算是陆泽平助理，人力用工方面熟门熟路。 一楼到四楼跑了个便，结果却是在五楼找了赵立龙，大热的天，他西裤衬衫打领带，假模假式的带着个安全帽，咯吱窝下面夹了个包，正带着几个工人指点江山， 要不是天太热，衬衫后背都湿透了，隐隐约约看到大片的纹身，很难把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人，和当初成天光膀子泡在浴池吹牛扯淡，抱怨社会的老混混结合在一起。 “龙哥，忙着呢？”陆岳涛笑呵呵的走过去。 回头见是陆岳涛，赵立龙的表情微微一僵。 谁都不是傻子，赵立龙这些年社会和大狱都不是白混的，同意借钱给陆家之后，没多久他就反应过来了： 那天陆岳涛绝对不是平白无故让他看那几部电影。 后来听陆泽平说，足浴这点子是陆岳涛出的，连很多制度都是他定的，赵立龙就更加肯定，从头到尾，就是这位小老弟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要说一点都不恼火，那是假的，四十多岁的老江湖，被个不到二十的小弟弟给骗上了船，脸面上实在过不去。 但他实在生不出报复、怨恨的心思， 混过社会，蹲过大牢，他这半辈子下来，坑过人，也被人坑过，什么爱恨情仇、恩怨是非，其实都看淡了，之所以还活着，就是一口气。 没有陆岳涛骗他这一下子，他这口气，就是苟延残喘； 有了这么一下子，说不定，就能扬眉吐气。 一肚子话，最后变成摇头无奈一笑。 递了一支烟过去：“听说你小子考的不错？等分下来了，我单请你。” 犹豫了一下，就准备掏打火机。 “行。”陆岳涛却还是和往常一样，接过烟，火就已经在手，先点着火，给赵立龙凑过去了。 赵立龙微微一愣，看着陆岳涛的眼神里，多了一点儿说不清的东西，然后凑上去点着了烟。 “有事啊？”他问。 “恩。” 陆岳涛说了一下自己大致计划，大概要20个人的样子，分成三班或者两班倒，只要会上网聊天就行。 关键是两点：便宜和好管理。 便宜自然不用多说，他手头就五万块钱，一时半会也不想再找陆泽平开口要钱； 好管理是重点，这些人必须按照要求去加好友发广告，自己还会进行抽查考核，他可不想花钱请了一大堆人，结果一个个都在上网玩游戏，打不得骂不得。 更不能找一群社会闲散人员，唠嗑大妈，请回来当祖宗供着。 第23章 自己人假客气 赵立龙倒是想到了一条路子。 不是社会招工，社会上人员成分太复杂，不好管理，民工也未必就能熟练上网，价格相对还高。 他以前有个小弟，现在在省轻工技校后勤处管保卫，老婆是学生科的，暑假期间找点学生工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许久没联系了，得探探对方口风。 陆岳涛干脆没走，去楼下搓了把澡，然后在男宾室边睡觉边等消息。 迷迷糊糊睡到下午四点多，消息来了，对方愿意帮忙，约了晚上一起吃个饭，详谈。 就约在轻工技校边上的一家土菜馆，距离东升也不远，步行十几分钟能到， 等到快六点，一个中年男人，夹着个黑色公文包，一瘸一拐的出现了。 姓陈，说是小弟，也有四十岁了，那条腿，听说是当年武斗，被一群人追着从三楼跳下来摔的。 见面后，几句话一说，陆岳涛就能察觉到，对方透着一股浓浓的社会气，一看就是老油子。 先喝了几杯酒，才开始谈正事。 轻工技校在80年代很吃香，学生毕业之后直接分进工厂，可到了90年代之后越来越差，江城市工业基础很一般，前些年又连续倒了一大批国有工厂，中专学生不要说毕业分配，就连本地实习，都不太好找。 老陈在学校保卫科，和学生混的熟，他老婆又是学生科，专门负责实习、就业工作，暑假期间，找十几二十个人问题不大。 陆岳涛开出的价格，每个人一天时，30块钱，多余的时间另算。 但是工作量有要求，时内，至少要发送400条以上广告。 这等于是在秦树树估算的‘一小时六十条’的基础上，又打了一个折扣，工作量不算大，留下了足够的冗余空间，但是陆岳涛会随机抽查，一次不达标扣钱，两次不达标，不好意思，直接走人。 “30块钱？太多了吧。” 没想到，老陈非但不帮学生争取利益，反而嫌钱多，说道：“你这么一来，拉平均，一个月就900，跟我工资一样高，他们一群小孩子，打暑期工，天天在网吧上网吹空调，哪要给这么多钱？” 的确是有点高。 原时空里，陆岳涛这个暑假打了一个月暑期工，送打印纸，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包一顿中饭，快四十度的天，室外温度都到了五十多度，骑个自行车带着成箱的打印纸穿街过巷的，一个月才300块钱。 甚至，连在很多效益不好的工厂里，一个成年工人一个月满勤下来，也只有五六百，连平均工资都达不到。 相比之下，陆岳涛开的价钱，的确高了一些。 当然，这是有原因的。 “老陈，那你看怎么办比较合适？”赵立龙笑问。 老陈说：“龙哥，你介绍来的小老弟，那就是我兄弟，我肯定帮着自家人，学生实习用功这种事，你们大概不太懂，这里面是有门道的，不能像小老弟你这么大方。” 赵立龙看了陆岳涛一眼，然后起身说：“年纪不饶人啊，我这喝了两杯啤酒就憋得慌，去厕所，你们慢慢聊。”说完离开了包厢。 陆岳涛拿起酒瓶在他身边坐下，顺便给他满上了酒，“陈哥，这里面有什么门道，你给我说说？” 老陈用一种‘自己人交心’的语气说道：“老弟啊，你是好心，可是你不知道行情，本地的实习单位不好找，大部分单位，一个月才给两三百，再多也超不过350。你一下子给到这么高，传出去，我们校方怎么办，后面怎么安排学生？搞不好，学生还以为是我们学校黑了他们钱呢。” 陆岳涛微微点头：“那陈哥你看，我该怎么办？” 老陈举起酒杯，说道：“龙哥说有个朋友要用人，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来来来，老哥敬你一杯，年轻有为啊，我们这些老骨头是落伍喽。” 有为个蛋。 陆岳涛还能不晓得他什么意思，喝了杯酒，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牛皮信封放他面前。 “陈哥，招生用工这事我也不太懂，有什么需要花销的，你先拿着用。” 老陈还真不客气，当着陆岳涛的面，就打开了信封口， 看着里面一叠百元大钞，他哈哈一笑：“老弟，都是自己人嘛，你这太客气了。” 陆岳涛也哈哈笑：“陈哥，既然自己人，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嘛。” “那我就真不跟你客气了啊。” 两人假模假式的‘客气’了几句，老陈就直接把信封装包里了，然后才重新说回正题。 “你你爸不是开浴池的嘛，有正规营业执照，我爱人在学生科，这批学生，我让她做成实习，和你爸这边签个实习协议。实际上怎么用，那还不是你们自己的事。这么一来，还方便你管理，学生不听话，你直接跟我沟通，我爱人出面代表学校来解决。” 顿了顿，又道：“至于待遇嘛，你一天给个15就足够足够了。剩下的呢，你要是想给，就当奖励，哪个听话，干活利落，你就奖励他，这也是你管理的一个筹码和手段，是吧。” “呦，这里面门道还真深。”陆岳涛点点头：“那陈哥，你多费心，帮我找点听话的，万一他们回学校闹，说签的是我爸那，干的是上网的活，这也麻烦。” “哎呦，你还是不懂。”老陈无所谓的摆摆手：“学生闹啥啊？农村学生，家里穷，有份工赚点钱，他就千恩万谢了，城里学生，也就想赚几个零花钱，谁还真指望一两个月时间，能学真本事啊？你放心，我给你找的都是靠谱的人，再给你找个领头的，能压住事的，到时候，你私下多给他个一两百就行。” “那就这么说了，不过陈哥，我这头要得急，麻烦你抓紧点。”陆岳涛说。 “好说，好说，自己人嘛，老弟你的事我肯定放心上，给你抓紧办。”陈科长笑呵呵的说。 陆岳涛也在笑。 不懂？ 老子不懂？ 老子的老子，下海之前，就是在学校主抓招生实习的，要不是他那学校早就倒了n年，关系也没了，就直接通过他办了。 老子会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话说回来，老陈愿意帮忙找学生，是看在赵立龙那点薄面上，但如果没有自己的两千块钱，他肯定不会帮的这么到位， 那今天这顿饭，就会有另外一个走向。 可见人情归人情，有了人情，还得会用。 第24章 就绪开工 钱到位了，效率就高。 秦树树那头充分施展出万年单身狗的手速，进展神速。 老陈用了三天，就找齐了一批人。 一共17个学生，大部分都是二年级的，有五六个三年级的， 领头的是一个叫做沈越应届毕业生。 据说在学校是个‘小老大’式的人物，在学生中很有面子和威望，不过父母很早就离婚，都不管他，一直跟着他奶奶过，比较缺钱。 陆岳涛则从技校附近找了一家规模比较大的正规网吧，在二楼角落里，包了十台机器，作为‘项目组’工作场地。 如今网吧越来越多，上网价格下来了，二楼半卡座，机器、网速和环境都好一点，三块钱一小时，包夜15，如果满员的话，十台机器一天要630块钱； 当然，满座是不可能的。 最后谈到四百块钱一天，正儿八经的签了个合同，给了一千块钱定金。 一切准备就绪，开工之前，找了家平价的火锅店，把十几个学生叫出来一起吃顿饭，相互了解认识一下，顺便把规则讲清楚。 17个人，加上他自己十八个，只有三个女生，剩下都是男的，闹哄哄的坐了两大桌。 不管年纪大小，只要有人，都是一个小社会，看到‘老板’是一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学生们难免会有多余的想法。 比如有个外号叫做‘大波莲’的女生，借着敬酒的机会，直接在陆岳涛身边坐下来了，帮陆岳涛挡了好几次酒，好几次假装不经意，朝陆岳涛身上蹭蹭碰碰的； 还是那句话，人名字可能会错，外号一般都很准， 反正长得不难看，酒桌上还是需要这样的人来活跃气氛的，陆岳涛就不动声色的由她去了， 为了事业，只能稍微牺牲个人，谁让他是老板呢。 还有个瘦瘦的男生，敬酒的时候，一定要‘干掉’，说老板不干就不给面子。 陆岳涛依旧不动声色，笑呵呵的跟他喝，酒到杯干， 可能是体质原因，啤酒这东西陆岳涛不太有所谓，跟喝水差不多，而酒桌上的套词文化，这帮几乎没怎么接触过社会却冒充成熟的半大孩子，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那个男生敬他一杯，他就能找出一大堆理由，回敬对方两三杯，不喝都不行。 渐渐的，瘦男生脸色就不太对了，陆岳涛还是那样，不动声色，没主动逮着他灌，但是轮到他，绝不客气，看不出和别人有任何的区别对待。 到快九点的时候，男生吐了，跟喷泉一样。 “今天就到此为止。” 陆岳涛把杯子反过来朝桌上一卡，然后拿出一千块钱，放在右手边一个黑矮精壮的男生面前，说：“这钱你拿着。” 男生头不高，皮肤黝黑，但很壮实，像个小铁坨子，正是那个‘领头’的小老大沈越。 沈越一愣，立刻就反应过来了：“陆哥，这钱我不能要！” 都是来打工的，其他人一天十五，他一上来就拿一千，这算什么？以后怎么带队？ 拿了这钱，走出火锅店大门，他立刻就成众矢之的。 “不是给你个人的。” 陆岳涛却是摇摇头，目光在一帮半大孩子脸上扫过，说道：“你们陈老师跟我讲，学校实习，待遇有规定，我不能给你们工资开太高。不过其他方面，我绝不亏待大家，这钱沈越你收好，平时给大家买点水，买点饭，有谁晚上回去太迟了，女孩子让她打车走，男生吃碗面什么的。有临时真的需要用钱，我又不在的，也可以先从里面支取。” 顿了顿，拍拍沈越肩膀，正色问：“听陈老师说，你平时做人做事公道讲究，这个钱，我就交给你来保管，行不行？” 这话说出来，学生们表情都不一样了，尤其是沈越，一张黑脸都泛出了红光。 年轻人要什么？ 要钱，要脸面，要尊重，要信任。 年纪都不大，没有养家糊口的压力，对于‘尊重认可’的需求，甚至要超过钱本身。 简简单单几句话，即暗示了，不是老板不舍得开高工资，而是碍于学校规定不允许；也讲清楚，好好干就有福利，最后还捧了一把沈越。 年轻人的骨子里，都有一腔江湖血，谁不想跟一个仗义的‘好老板’、‘好大哥’？ 一顿酒，加上这本来就要用在伙食上的一千块钱，把所有学生都稳稳捏住。 沈越哗一下站起来：“陆哥你放心，我一定尽心！” 然后，把自己面前卡主的杯子又翻过来了，倒满酒说：“陆哥你刚才说到此为止，不过这杯酒我一定要喝，你随意。” 说完，仰头干了。 陆岳涛笑笑，拿杯子和他虚虚比了一下，酒没沾唇，说道： “那行，咱们先试一周，要是各方面都顺利，以后每周，我都拿出来一千块钱灵活资金。” …… …… 一番前期准备工作，场地就绪，网站就绪，人员就绪。 七月十六号，zhao123项目组正式开工。 秦树树上午来网吧，呆了半天就不肯走了。 不完全是因为看破了‘钱没有高尚低俗之分’。 天太热，这家伙宿舍在顶楼，就跟蒸笼一样，电风扇屁用不管，人在里面呆久了，就跟洗桑拿一样一身一身出汗，都能晕过去。 网吧多好，又有空调吹，还能免费用电脑和上网。 毕竟是‘高科技人才’，陆岳涛也没真让他去打广告，给他安排了几个差事，负责zhao123站点的完善，链接的更新和维护，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安全防护等等。 一周给他四百块钱，包一顿饭，没事的时候，他可以自己上网干点别的， 但，同样要接受检查，发现一个死链，扣一百块钱， 而且没底，如果一个礼拜发现四个，他白干，发现八个，他还得倒找四百。 “如果全部是死链，那我也不用做别的，靠着你就能发财。”陆岳涛开玩笑说。 “我算是彻底相信了，你绝对做生意的人！”秦树树也不晓得是该哭还是该笑。 而学生这边，由沈越统一负责。 沈越根据网吧的机器和这些学生的实际情况，主动帮着陆岳涛定了一个工作时间表。 目前有十台机器，每人每天基本工作时间八小时，为了避免人员上班时间冲突，或者机器空置，沈越把连他在内的17个人，分成两班倒，一个班八小时，并且划分出不同的地理区域，由专人负责添加好友发广告。 夜里人少机器空，如果想多赚一点钱，可以夜里来加班，加班费一个小时给三块钱，不强迫， 但是白天工作量如果没完成，那晚上必须加班完成，不然扣钱。 这样基本上可以保证，有8到9台机器，每天平均工作20个小时。 陆岳涛自己的任务，主要就是考核，每天随机抽两到三个人，登陆他们的广告q号抽查，剩余时间去各大网站发帖打广告。 他算了笔账，如果顺利的话，每天能发出的广告信息，保底在一万条以上，一周接近十万条， 每周的人员、福利、网络等等费用加一起，差不多7000块钱，手头剩下的钱，可以支撑到八月底，大学开学。 等网站用户数量达到一定基数后，也就没有必要这样大规模的发广告，而可以采用其他更有效的办法，到时候项目组就能解散了。 那个外号叫做大波莲的女学生也在，又选了个挨着陆岳涛的机位。 女生真名叫白小莲，私下里，学生中有一些她的‘八卦传说’，据说她爹妈生了二胎男宝之后，就不太管她了，小姑娘比较豪放，中专二年级，就和社会上的人谈恋爱。 陆岳涛只当个八卦听听，心想我一个人社会人，不也勾搭高中生嘛， 男人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喜欢成熟有钱的，不能自己干得美滋滋，人家做了就戳着脊梁骨骂。 白小莲的确蛮勤快，也有眼力劲，项目组一开始，陆岳涛桌上的茶就没干过，烟灰缸还没满就倒了，还帮着里里外外的买东西订饭。 于是，项目组多出了一个隐藏福利：一到快吃饭的点，白小莲就一阵小跑来来回回，波涛汹涌，晃得人眼花，引得不少男生分心偷瞄。 忙忙碌碌，一周下来，排除第一天大家练手熟悉流程，一共六天的时间，zhao123的日访问量从0开始激增， 破三千，破五千，破一万，达到了一万六。 不过，这个数据有点虚。 第25章 新的思路 一周时间，抛开第一天练手熟悉流程，剩下六天，日访问量就达到了一万五六，拉平均，每天能涨两千五六。 数据喜人， 但秦树树很认真的告诉陆岳涛，这个数据是虚的，没有太大参考价值。 因为日访问量存在几个无法统计的变数： 比如，一个用户可能每天点击若干次，或者今天都没有上网点击一次，大部分用户是在网吧，也无法统计独立访问ip， 还有，当天发出的广告，可以立刻吸引大量的点击，但这些点击，最后只有极少数能转化成真实用户。 时间也太短。 数据，是需要量来支持的，量是通过时间来积累的，而统计学上，值得注意的数据，是‘突变阶段’，但真正有统计价值的，却是‘平阶段’。 一周下来，zhao123的真实日访问，一定比后台看到的要少。 一万左右，甚至再少一点都是可能的。 “恩，我知道了。” 陆岳涛点点头， 目前而言，zhao123的真实访问量，不重要，是否有虚高或者虚低，也不重要。 他短期的目标，不是做出一份漂漂亮亮的业绩数据去找投资，只要每天用户都在以数以千计规模增长，就证明发广告这条路子行得通。 就像秦树树讲的，时间太短，数据说明不了问题，用户自行传播还没起来，访问增长变化也没有趋向稳定。 虽然秦树树的‘工作’没有实际效果，但是，陆岳涛对他的工作态度还是很赞赏的， 他并没有要求秦树树去做这些统计分析，是秦树树发现最近存在虚高，主动去对比数据、建立表格、根据他的经验分析判断，提醒陆岳涛。 无论是做技术，还是做市场，陆岳涛都希望下面的人，能有这样的精神，严谨、实事求是、主动思考、敢于汇报。 这样，自己在真正有需要的时候，才能从他们这里，得到有价值的信息，也才敢于相信他们给的信息。 陆岳涛这辈子，真正缺乏的，是‘人’，从长远来看，一个值得信赖、有能力独当一面的人才，价值，甚至要超过zhao123。 所以他会和学生们吃饭、开会，和秦树树扯淡聊天，去观察这些人有没有潜力，有机会，让有潜力的人得到锻炼，刻意的培养人才， 而所谓‘有效果的工作’，往往只有进行了海量‘无效果的工作’，才能被发掘出来。 言归正传，眼前，陆岳涛有一个新的想法。 “大树，你能不能做一个自动化程序，自动加好友发广告？”他问。 秦树树想了想，皱眉说：“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实际效果，肯定没你期待的那么好，甚至，很不好。” “为什么？”陆岳涛问。 秦树树讲了一堆很专业的东西，大概意思是说，这样一个‘程序’，涉及到很多领域的问题，不仅是技术。 比如qq的漏洞、服务器安全、客户端电脑自身特征等等，总而言之，开发时间长，难度大，短时间之内的版本，可靠性也不高，依旧需要大量的人工干预。 藤迅这家企业最牛逼的一点，就在于‘自我提升’，版本迭代速度惊人，不停的在开发、试错、更新，往往一个漏洞你还没来得及利用，它就更新了新版本封掉了漏洞，又出了新的特色。 一点点小特色，一点点小功能，一点点小进步，一年半载下来，会发现它的产品已经脱胎换骨，和之前完全不是一回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很可能这个工具费劲巴拉刚开发出来，转眼又不能用了。 “而且有隐患，加好友加的太快太多，每天在一个网吧里，加了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好友，这么大的量，万一被腾讯注意到了，以为我们是在针对它进攻攻击，那就很麻烦了。老板，你总不想现在就和藤迅干上吧？”秦树树说。 “恩……那倒是。” 陆岳涛沉吟了片刻，问：“那咱们能不能换个思路，把加好友和发广告，两个动作分开呢？” 现在学生负责的工作，拆分开，就两个‘动作’：加好友、发广告。 ‘发广告’操作，一个ctrlv加上ctrlenter，两个快捷键，两秒钟就可以实现。 ‘加好友’操作，搜索添加，也就是十几秒顶天了。 可是完成一套动作，总体却需要耗时一分钟左右，甚至更多一点儿。 大部分时间浪费在‘中间过程’， 比如等待申请通过，在好友栏中寻找通过的还有，点开、关闭各种功能栏、对话框之类。 还涉及到机子卡了、重复发送等等变数， 人的精神状态，同样不可能长时间维持专注，开始工作的一两个小时，效率高一点，最后一段时间，效率就很低了。 如果把这两个动作分开做呢？ 加好友，这个动作相对复杂，需要一定的主观判断，可能还存在辅助行为，由人工来做， 发广告，这个动作是纯粹的简单重复，由程序来做：等到一个q号加满了，然后用程序来遍历，挨个好友发广告。 这样一来，程序难度就会降低一大截，可靠性提高， 而工作效率依旧会明显提高。 “嗯嗯，这个思路没问题，可以做。” 秦树树琢磨了一下：“不过，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短时间内的版本不会太成熟，依旧需要适当的人工纠错，甚至需要大量的人工干预，至于效率嘛，同样不会像想象的那样，十倍几十倍提高。” 陆岳涛反而笑了：“没关系，我从没指望能几十倍十倍提高，有这种工具，岂不是一个夏天就能赶超hao123。你先做出来，能提高一点是一点，我们一边用一边斟酌改进。” 说完，拿出手包：“多少钱，这个我单独给你另算。” “恩，这个……这个算了吧。”秦树树犹豫着说。 这段时间天天免费泡吧，吹空调、吹牛逼，得空了看看，陆岳涛还给他开固定工资，日子过得还是比较快活的， 而之前，做zhao123，连开发连同服务器域名等等一系列工作，给了他四千，他也有赚头。 别看秦树树平时不修边幅嘻嘻哈哈的，像个白痴，可能成为重点大学硕士，当然不可能是真白痴，相反，他心水很清，总觉得跟陆岳涛这位小学弟、老板处好关系，未来的好处绝对不止眼前的这几千块钱。 做这么个程序，有一定技术含量的，比zhao123要麻烦的多。 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对秦树树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陆岳涛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问：“真的不要？毕业证拿不到我可不管啊。” 秦树树含着冷狗冰棍又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拿定主意：“不要了不要了。” “那随你。” 在秦树树肉疼万分的眼光中，陆岳涛重新一点点把手包的拉链给拉上了。 咔嚓一声，冷狗被咬成两段。 第26章 第一单广告引发的讨论 8月2号，zhao123的日访问量接近三万，秦树树也写出了‘发广告小程序’， 项目组停工半天，秦树树教所有人怎么用小程序、出了错怎么简单的干预，重新建立起一套围绕这小程序的工作流程，然后整个项目组开始试用 8月5号，高考出分，陆岳涛总分542，比估分多两分。 紧跟着7号，楚南大学的分数线下来。 今年比往年要高一些，531。 稳了。 网上q了林溪，问她考的怎么样，林溪不说，你换个昵称我再告诉你。 能有心思让自己换昵称，很显然，她也稳了， 所以，不换，爸爸还是爸爸。 小溪：我周末回来，下周一，带我去看电影。 爸爸：好的呀。 小溪：……不想跟你说了，真厌。 然后下线。 第二天，小程序一周的试用期结束，项目组内部数据收集，总结反馈。 这个版本的小程序，还不太成熟，有很多需要改进的，还有一些问题，是实在没办法改进的。 可总的来看，大获好评。 这玩意一下子把学生们从繁杂的劳动中解脱了出来，不必一心多用，盯着好友栏、对话框来回切换，只要无脑的不停添加添加添加就行。 单纯的把精力用在添加好友上，一个小时能添加两三百人，每天花几个小时，添加满几个qq号之后，把号码输入小程序，就可以抱着膀子看小程序自己发信息， 虽然也会遇到一些小bug，需要人工干预，可无论劳动强度还是时间，都不是之前可比。 用之前那个喝酒吐掉的瘦子的话来说，以前干活，那真叫‘眼瞎手断累如老狗’， 有了新的小程序，现在闭着眼都能干活了，谁用谁知道！ 实际的效果也很显著。 正如之前猜测的一样，小程序虽然没有带来用户十几倍、几十倍的成长，但是这几天后台显示，访问量的增速，是一开始的两三倍左右，接近三倍。 截止昨天，日访问量已经迫近六万。 按照这个速度，开学之前，zhao123的日访问量，达到十万是绝对没问题的，15万可以期待，20万不太现实。 10万规模，是一个很鼓舞人心的数据。 陆岳涛和秦树树之前就有过一致的判断：hao123的访问量，应该是不到百万规模的……最多，撑死了，也就是一百多万，绝对不是几百万，更不可能上千万。 如果zhao123可以做到访问十万规模，那么就意味着，差距虽然还很大，但已经和对方处在同一个量级上。 而且，就在今天上午，zhao123差点做成了第一笔‘广告’。 来源于网吧老板杨胖子。 项目组最近开张的热火朝天，杨胖子有事没事就过来瞅瞅看看，得知zhao123已经有好几万用户之后，他就笑呵呵的问陆岳涛能不能给他的网吧宣传宣传。 一个主要针对附近住户学生的网吧，在互联网上宣传，其实没什么价值，不过杨胖子既然愿意，陆岳涛也没跟他客气，就问杨老板那你准备给多少钱？ 杨胖子悚然一惊：还要钱啊？老弟，就挂在你们网上挂几天而已，谈钱太伤感情了吧，这样，后面的包机费，我给你打个九折。 这话把陆岳涛和秦树树都逗笑了。 等问清在zhao123这样的网站上做广告，费用是以‘万’起步，杨胖子惊诧的说你们准备抢人啊？ 然后一脸不屑，晃着标志性的八字步闪人。 陆岳涛和秦树树是知道行情的，对错失这单‘生意’无所谓，说说笑笑的。 沈越却显得有些失落，说：“哥，不会总遇到这样的人吧，只舍得花几百块钱做广告？反正现在没广告，几百就几百，也是钱呢。” 陆岳涛摇摇头：“有花200买自行车的，也有花20万买小轿车的，沈越你记住，我们卖的就不是自行车，要是图几个小钱，做了他这一单广告，那以后再想卖高价都难。” 说完，打开电脑浏览器，输入了一个网址，招手让对面的秦树树过来。 秦树树饶了半圈走到陆岳涛机位后面，看到页面内容，微微一愣：“恩？3721？怎么了？” 和两个123相比，3721目前在国内互联网行业的地位和影响力要高得多，年营收已经达到了千万规模，还是大几千万， 虽然还不能还三大门户比肩，却也是一线的互联网企业。 秦树树也不晓得陆岳涛给他看3721干嘛，3721是给企业做宣传的，和zhao123的用户、客户，都有很大差别，构不成直接竞争。 “你做几个假广告放在zhao123上，就从3721上面找那些国内二线、三线品牌。恩，最好是那种，普通人隐隐约约听说过名字，但印象不深的品牌。”陆岳涛说。 “哦哦，明白了，故作繁荣拉高身价是吧?”秦树树笑道。 “差不多吧。” 陆岳涛点点头，又隔着电脑丢了支烟给沈越，说：“身价这种东西，有的时候要看自身硬实力，有的时候吧，其实就是吹牛逼吹出来的，只要你吹得像那么回事，就一定会有人相信。所以，千万别主动承认我不行，我很怂，我不值钱，这种话说多了，假的也成真的，人家就会真得认为，你就是不值钱。” 是扯淡，也他几十年的经验教训，沈越能听懂多少，吸收多少，是他悟性。 沈越愣了愣，很显然，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 但还是用力点点头，表示收到领导指示，并且坚决拥护。 好吧，态度还是很端正的。 白小莲正好提了个开水壶过来，断断续续听到了两耳朵，一边给陆岳涛加水，一边奇怪的问：“天天这么忙，谁还在吹牛啊？” 几个男生都笑而不语，陆岳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优哉游哉的说：“秦树树在吹牛逼，你不用管他。对了明天不用给我订饭，我不过来，有点事。” 白小莲瞟了秦树树一眼，略带鄙视，心想大学研究生还整天吹牛逼，不好好干活，难怪欠一屁股债，毕业证都拿不到， 又好奇的问：“哥你明天去哪，要不要我陪你一块，给你帮帮忙？” “这就不用了。”陆岳涛心想，你要是去了，老子估计要死的很惨。 明天就是‘下周一’，说好去看电影的啊。 第27章 欠债没有好下场 再次看见陆岳涛的时候，林溪的眼中，全是笑意。 那种放肆的，大胆的，可以无所顾忌的笑。 那种不必压抑，不用小心翼翼的笑。 陆岳涛能读懂她眼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笑。 半年的同座，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把那份小暧昧，准确的把握在适当的程度上，非但没有造成负面影响，反而对高考前的心态，有所帮助。 然而，这种把握，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一种压抑和克制。 他们去唱歌，一定要叫多余的人； 天晚了，陆岳涛不会隔三差五就送她回家； 放学后，更不会一块去吃炸串什么的。 但在今天，高考结束，彼此考上了理想的大学，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单独的去看一场电影。 陆岳涛也在笑。 不过，他笑的是林溪的打扮装着。 一条短裤青春气息十足，露出修长的双腿，白色的卡通t恤由于是紧身和露腰的，非但没有显得幼稚，配合上高跟的凉鞋，和盈盈一握的腰肢，反而有种反差带来的吸引。 有着清纯气息的熟女，和有着火辣身材的萝莉，向来都是中年男人的心头好。 还化了妆，一层淡淡的眼影，眉毛也挑了，一点点的飞边，显得更衬托出含而不露的妩媚。 有那么点成熟女人的味道了。 “好看吗？”林溪大大方方的问。 “少点什么吧？”陆岳涛问。 “我妈说，我画大红色不好看，太成熟了。” 林溪说话的时候，嘴上微微散发着釉质光泽，应该是润唇霜或者某种唇彩。 不过，是淡色的。 陆岳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林老板，你知道上一个欠我债的女人，最后是什么下场吗？” 林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露出恐惧神情，把小包包挡在胸口，可怜兮兮的说：“人家只是一个小女生，什么都不懂，隔壁就是派出所，你不要吓唬人家好不好？” “去买票！”陆岳涛一瞪眼。 “哦，好的呀。选哪个座位？” “最后一排，中间！” “啊？哦，好吧。” 这几天正好上映一部美国大片。 珍珠港。 从98年的泰达尼克号开始，国内就掀起了引起大片的热潮，黑客帝国、完美风暴、角斗士、海上水世界……一部接着一部，通过海外大片对国人的冲击，培养出国人去电影院的兴趣，彻底打开了国内电影市场。 林溪买了票，又买了两瓶可乐，两人入场坐下。 电影灯光熄灭，大屏幕亮起， 很少有哪部电影，能像珍珠港一样，把三角恋、接盘侠、原谅帽讲得如此清新脱俗，以至于让人无论代入哪一方，都很难有被绿的屈辱感，反而都会有种浓浓的英雄主义情怀。 至于代入女主，战争中先后有两个帅气的男友，战后升职加薪，前男友的儿子还有人养，也是很香的。 夕阳西下，一架喷洒农药的双翼老式飞机，从远处山脉中缓缓飞来。 珍珠港，以此为始，以此为终。 听到熟悉的背景音乐tennessee，陆岳涛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是难受，而是被唤醒了很多记忆深处的东西。 这些东西模模糊糊，你说不清到底是什么，绝大多数时候，会遗忘在记忆个情感的角落里，不会认为它们有什么意义，甚至根本记不起它们。 但是当一个触发点来临的时候，也许，一瞬间，就会泪流满脸。 好在，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回忆声音并没有持续太久，小男孩们就开始打闹着玩乐着，被酗酒的父亲殴打着，然后长大成人。 一群穿着皮夹克的老美二战飞行员出场。 陆岳涛清晰的听到林溪说了句‘哇好帅！’ 整个电影院里都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好帅！’ 有个传说，老美飞行员的皮夹克都是小羊皮，价值不菲，财政部一度想要取消飞行夹克节约经费，结果遭到了空军的强力抵制，理由是没有飞行夹克，他们的撩妹成功率会大大降低，影响飞行员谈恋爱结婚。 飞行员帅不帅，陆岳涛是不管的， 比我帅的注定没我有钱，比我有钱的肯定没我帅。 可是当穿着护士制服的金发女郎登场时，陆岳涛依旧和往常一样，赏心悦目。 明明知道女主角其实满脸的雀斑，皮肤毛孔粗大，远不能和东方女性的细腻相比，甚至画面都没有刻意的去回避这些，可在金色大波浪、雪白护士服和烈焰红唇的鲜明颜色对比之下，那种冲击感依旧杀伤力十足！ 这种冲击力，在女主弯腰卷丝袜的画面中，达到了顶峰。 就在这时候，边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林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小坤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化妆镜，对着镜子，在涂口红。 虽然电影院里光线昏暗，但以陆岳涛的经验判断，这应该是迪奥最经典也是最早的一款正宫红，非常适合黄皮肤，无论是素颜还是大妆都能搭配。 被陆岳涛盯着看，林溪手微微抖了抖，却没有停止涂抹的进程。 没一会，饱满的两片唇瓣就已经被橘调的正红所覆盖， 啪的一声轻响，她合上了小小梳妆镜，抬起头，直视陆岳涛。 眼睛里水汪汪的， 好像在问：好看吗？ 但陆岳涛却坚信，她在问：要不要吃？ 好看不好看的，根本不重要。 当初告诉她大红色对女人的重要性，其实是扯淡，真正喜欢大红色的原因只有一个： 这种鲜艳的颜色，可以激发起雄性的进攻欲！ 看着和那张不断接近的熟悉的脸，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强烈雄性气息，林溪终于没有办法再坚持和他对视， 大眼睛里闪过一抹慌张，她下意识的想要逃走。 可是往哪里逃呢？ 电影院里，黑漆漆的，看不见路； 前左右，都是人，后面是墙； 逃走的话，会影响别人看电影，被说没有公德的吧？ 欠债的话，好像也是应该支付一些利息的吧？ 于是，她心惊胆战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28章 反其道而行之 人生总是充满了变化和意外。 无法预测，无法抗拒，无法躲避，只能接受。 但可以骂娘。 “艹！大树你什么情况，等着扣钱啊！” 陆岳涛现在就在很没有公德的骂娘，引得旁边和前面的人纷纷朝他这边怒目而视。 林溪抿着嘴，尽力忍住笑。 就在几秒种之前，陆岳涛刚刚要尝到口红的味道，电话响了。 电影院里不好多说，也不是几句话能解决的，简单的聊了几句，挂掉秦树树的电话，陆岳涛心里就存了事，之前爆炸的情绪暂时压抑了下去。 有点不好意思跟林溪讲了下要先闪。 “很重要吗？”林溪不笑了，明显不太高兴。 谁没情绪？男人，女人也有，被打断了，还要闪人，谁都不会不开心。 “挺重要。”陆岳涛说。 “哦，那算了，走吧！”林溪想了想，又哼哼说：“不过这次，算是你欠我的债！记得要还！” “什么？”陆岳涛微微一愣，刚才被电话打断的情绪，又被她最后这句话一下子调动了起来。 “机会只有一次！迟了！” 见陆岳涛眼睛里又开始泛出危险的光，林溪飞快的一把捂着嘴，露出外面的两只眼睛露出像狐狸一样的坏笑。 陆岳涛哪能容她放肆，就准备来硬的。 前排有个男的终于有人受不了了，回头狠狠瞪了他两一眼。 “走吧走吧！忙完再说！”林溪推了陆岳涛一把。 “那我走了，下次陪你逛街。” 丢下女同学，离开电影院，出门打了辆车，急匆匆回到网吧。 看见靠在电脑椅上嘬冰棍的秦树树，陆岳涛气都不打一处来。 “你导师没被你气死，真的是福大命大！说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事嘛，倒也真是好事。 真正的广告来了！ 上午有一家酒厂，加了zhao123的商务qq，想要花钱做广告。 对方开价是一万五，挂一个月。 zhao123目前没有真实广告，页面上挂的几个‘知名品牌’，都是自己加上去忽悠人的，相比之前杨胖子开出的‘九折’几百块钱的费用，一万五很不少了，勉勉强强其实可以接受。 不过做生意，讨价还价，不存在一口价搞定，秦树树就跟他掰扯要加钱。 可对方提到了hao123。 “他说他朋友厂家去hao123做广告，才三万，他打听过了，hao123成立时间长，是领头羊，我们是新网站，不如hao123，所以只能出一半。”秦树树说。 商务洽谈，秦树树本就没有权力最后拍板做主，又直接涉及到竞争对手，只能把陆岳涛骚扰回来，亲自主持大局。 “三万？”陆岳涛心中一动。 按照这个估算，hao123目前每个月的广告费，应该已经超过了十万，扣掉讨价还价，以及对方可能有的虚假广告，大几万，接近十万，还是有的。 互联网这狗东西，烧钱凶，赚钱更凶。 难怪就凭着那么几个有限的广告位，到了04年被百度收购之前，这么一个毫无技术含量的破网站，每个月广告收入能稳定在7、80万。 让秦树树把和对方的聊天记录调出来看了看， 谈话到对方提出hao123的价格做筹码就戛然而止，秦树树很聪明的没有继续掰扯，只说这个价格肯定不行，要跟领导请示一下。 稍稍一沉吟，怎么处理，陆岳涛心里大概已经有数。 却没直接说，而是把秦树树和沈越一块叫道网吧外面，买了三瓶冰镇的雪碧，在冷饮店门口的遮阳棚下坐下，问他们是怎么考虑的。 “你是老板你说的算。” 秦树树开口第一句话，先把基调定下来了，然后才说：“第一笔广告肯定要留住啊，他既然能找到我们，说明有意愿在我们这里做广告，拿hao123来说事，无非就是讨价还价，咱们试着朝两万谈？” “恩，沈越你怎么看？”陆岳涛又问沈越。 沈越想了想，说道：“陆哥，我觉得这是个好事，说明网站已经有一定知名度，就算这次留不下这个顾客，很快应该就会有新客人。” 这是废话， 但他能从长远考虑，而不是仅仅着眼于当前，是思维上的一个亮点。 “我跟你们交个底，这笔广告，宁可让它跑掉，我们也不能便宜卖。” 陆岳涛最后下了定论：“不是什么一万五两万，也不是三万，要卖，我们就要比hao123卖的贵！” “啊？”沈越一愣，自己听错了，还是老板讲错了？ 这什么逻辑？ 秦树树正在习惯性的嘬雪碧，这玩意有‘气’，被惊的狠狠呛了一下，泡泡都从鼻子里冒出来了。 他捂着嘴说：“比hao123贵，凭什么啊？” “我问你们，你们知道hao123的用户数量和访问量吗？”陆岳涛问。 两人都摇头，秦树树说：“只能大概估计，不过肯定不准。” “不用估计，我也不知道。” 陆岳涛说：“我们的确比hao123起步晚，用户差了一大截，可是具体差多少，双方详情如何，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何况是客户？” “可是对方知道hao123是目前的老大，我们是新入场的，他又有朋友在hao123做过，说明对市场是有一定了解的。”秦树树说。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找我们做广告呢？”陆岳涛反问，“仅仅是因为便宜吗？” 一个能舍得花两万上网做广告的企业，会舍不得花三万吗？ 钱差的不多，为什么不选最好的？ 或者说，在费用差不多的情况下，他选择哪家网站做广告，依据是什么？ 陆岳涛觉得有两个依据。 第一，道听途说。 比如，他那个朋友和hao123合作过，应该有一些反馈。 但是，当前互联网广告费用普遍虚高，而实际的效果，算不上好，也不容易统计， 尤其像那种连批发和零售一起做的小酒厂，很难分得清，到底哪些客户是从互联网广告来的。 所以，这种可能性不高， 退一步说，他既然找到了zhao123，就说明，对hao123的效果不是很满意。 第二，在用户得不到真实数据，无法判断效果的前提下，他对于网站的亲身感受和体验，就是他选择合作方的主要原因。 而这点，恰恰是hao123的优势所在。 无论是作为用户，还是管理者，陆岳涛对互联网的理解，都要超过当前所有人一个时代，在抄袭hao123的过程中，已经去芜存菁，并且加入了‘更好’的内容。 在用户体验、页面功能等等方面，比hao123只强不弱。 此外，他从一开始，就有预谋的加了一些‘版权说明’、‘备案说明’之类元素， 没有实际意义，但显得高大上，更加正规。 目前的几个假广告位，都是有些名气的小品牌，比hao123上那些名不见经传的真广告要上档次的多。 总得来说，如果把两个网站放在一起比较，仅仅从用户感官而言，真正领先的，反而是zhao123。 第29章 冰棍的故事 弯道超车，就不能按照常规逻辑来，按照常规逻辑，只能跟在人家后面吃屁。 外界认为，zhao123不如hao123。 事实上，zhao123的确不如hao123。 但是，具体差多少，谁都不知道， 甚至从表面看起来，反而是zhao123更好一些。 如果，zhao123主动把广告费，定的比hao123低，那么就等于，自己承认：我的确不如对方，我是跟风，是模仿，是弱者。 连自己都认怂了，谁还会相信你？ 一旦坐实zhao123更弱，以后，在方方面面都会陷入被动。 就像以前在复读班，好学生坐在前面，理所当然，差学生，就只能坐后排，天经地义， 想要调动，好学生和老师谈谈心就行，差学生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得带着礼物和老师谈心。 老师如果有资源，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好学生。 而且，这种印象一旦形成，再想要改过来，要付出加倍的代价。。 相反，我根本不承认我弱我差，zhao123广告费用定的比hao123还要高，那么，会有一部分不知道真相、左右摇摆的人，会渐渐的接受并且相信。 正如之前对沈越讲过：牛逼吹久了，就会有一部分人信以为真，越多的人信以为真，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当然，这么玩是有风险的：可能丢掉一部分原本可以拿下的客户。 比如这次。 好在陆岳涛手头的钱，暂时还够用，后面还有个足浴城支持，能赚到这一笔最好，赚不到，也不缺资金源。 “告诉对方，我们是不同的网站，hao123怎么样，我们不予置评，但我们自己有收费标准，价格以‘周’为计算单位，最便宜的广告位，一周一万，包月四万。” 顿了顿，补充道：“老客户九折，这是下放给你们的权限，也是你们的谈判筹码。” “你不亲自谈吗？”秦树树一愣。 说起谈判、沟通能力，显然，他和沈越绑在一块，再翻个跟头，都未必赶得上陆岳涛的零头。 何况当前的要价还很不‘合理’，谈判难度本身就很大。 陆岳涛当然清楚这点，他自己谈，把握最大， 但将来总是要成立公司、团队的，随着生意越来越多，不能每一单大大小小的，几万块钱的买卖，都要自己出面去谈， 这笔买卖不大，赢了是白赚，输了也没有实质性损失，正好给下面人练手。 “怎么样，你们谁去谈？”他问。 秦树树有点奇怪的看了陆岳涛一眼，然后果断摇头，笑嘻嘻的说：“这太伤脑筋，我还是干我的技术去吧，沈越，交给你了！” “那就沈越你来。”陆岳涛说。 沈越压力顿时山大。 “陆哥，那你帮我看着点，在我边上指导？”他问。 “这肯定的。” 陆岳涛笑笑：“另外，教你个小技巧，和客户谈判，哪怕明知道自己不行，但是底气一定要足，只有你自己先相信，你就是最棒的，客户才会对你有信心，才可能给你投钱。” 沈越用力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那……那万一谈崩了呢？” “只要不过底线，吵得再凶都不会崩。别管他气势汹汹，还是假装要走人，都是表象，说到底，无非讨价还价，你进我退，相反，你一旦发现对方哪个点开始怂了，露出虚弱的迹象，你就立刻咬上去，咬死他！” 顿了顿，又拍了拍他胳膊，换了很轻松的语气：“别紧张，心态放平和，做生意嘛，哪有稳赚的？十个客户，能谈成一半那都是神仙了，真崩了也不怪你，几万块钱我还输的起。” “好！那我试试！” 于是重新开始，沈越联系上‘滨河酒业张经理’，陆岳涛拉了个椅子坐沈越背后看。 你来我往几轮，对方显然不能接受报价， 但是，也并没有掉头走人的意思。 陆岳涛想了想，让沈越加一句，问对方‘你们是不是正规厂家？’ 十几秒钟之后，qq滴滴滴响了，对方回话。 ‘这个你放心的，我们厂是老厂，开了二十多年了，各种资质都齐全。’ 最后沈越咬死价格不放手，只加了一条‘他的权限可以申请老客户优惠，包月的话，四万，打九折’。 对方说要考虑考虑。 “谈的不错，等回信吧。”陆岳涛起身，鼓励的拍了拍沈越肩膀。 居高临下，清晰的看见，虽然有空调，沈越的额头却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正常，年轻人嘛，第一次都这样。 “沈越你就在这等回话，大树，我去买根冰棍，你要不要一起来？” “好啊。” 两人离开网吧，又在刚才的冷饮店买了两只冰棍，陆岳涛请客，七块钱一根的梦龙。 “我靠，七块钱的冰棍味道就是不一样，有种梦幻的感觉。”秦树树舔着冰棍，一脸陶醉。 陆岳涛把冰棍包装纸丢进垃圾箱，蹲在他身边，不经意的问：“大树，没让你谈，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笔单子，之前就是秦树树再谈，也是秦树树打电话把陆岳涛抓回来的，他刚才却问‘你们谁去谈’，意思很明确，他更中意沈越，只不过考虑到秦树树的面子，没明着直接指定。 秦树树当时稍稍愣了一下，但立刻就会意了，主动提出让给沈越。 “嘿嘿……”秦树树笑了笑：“这有什么想法的，合理分工嘛，我管技术，他管业务，你拿总，挺好。现在人少规模小，将来你要是做大了，事事都让我做，我哪能忙得过来？我还不乐意呢。” 说完，又晃了晃手里的冰棍：“再说了，你不还请我一根梦龙嘛，七块钱呢！” 难怪他的导师没有被他气死，当初人都进了看守所，还愿意帮他说话，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有这样的表态，陆岳涛再说深，再去劝慰解释什么，反而是轻视他了， 点点头，示意明白了，然后换了个话题。 “我说你怎么这么乐意吃冰棍呢，天天看你有事没事就拿跟冰棍在嘬，是不是小时候缺奶啊？” “这个啊……”秦树树看着手里的半截冰棍，眉头有些俏皮的轻轻一挑，看向远处：“这个故事，又臭又长，不说行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什么时候想说了，我也愿意听。”陆岳涛说。 就在此时，白小莲从网吧里一甩一甩的跑出来。 “哥，秦哥，沈越让我来找你们，谈成了！” 第30章 不要给江城人民丢脸 “陆老板什么都好，就是花钱太大手大脚，我经常担心，公司会被他花破产。” ---若干年后，秦树树对陆岳涛的评价。 “缺钱？怎么可能！老陆随便眼珠一转，就有赚钱的法子，怎么可能缺钱呢？” ---若干年后，秦树树对陆岳涛的另外一番评价。 所以，陆岳涛经常说，秦树树这个人吧，时常不靠谱，别搭理他。 …… …… 沈越的确谈成了，最后九折三万六，分两次打款，第一次打两万，广告期满，尾款一万六到账。 钱刚到账，陆岳涛就发了一笔奖金。 全体学生，每个人奖励两百块钱。 2001年两百块钱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可以买一辆漂漂亮亮的自行车，也能带着小姑娘出去看电影吃大餐顺便开个房，能淘换一台二手的摩托罗拉传呼，或者小灵通。 很多成年人，一个月收入也就那么五六百。 学生们欢欣鼓舞，有些人看着陆老板的眼神里，都近乎有些‘崇拜’了。 做了这么久项目，他们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当然更清楚，hao123是什么，而陆岳涛能把广告卖的比hao123还贵，这在大部分十几岁的半大孩子看来，就是变戏法，就是商业奇迹！ 至于说广告费赚了三万多，才发两百奖金，这其实没什么眼红的。 白小莲的话比较有代表性：陆哥之前投资好几万，本还没回来呢，就给我们发奖金，这还不够仗义啊。 谁眼红，谁自己有本事去创业呗，来这打工干嘛。 陆岳涛倒是没想那么多，已经到了八月下旬，项目组的生命周期接近尾声，没几天‘活头’了，一次性发点钱，把学生们的工作热情激励起来，争取朝着20万日访问的目标拼一拼。 目前是12万多点，讲实在话，开学达到20万，可能性不大。 不过他也不是事事都机关算尽锱铢必较，达不到就达不到吧，一个网站，12万还是20万的访问量，没有本质区别。 自己也是穷孩子过来的，这帮小孩在这混了一个月，天天眼睛都要瞅瞎了，基本上工作态度都很端正，一旦项目组结束，以后zhao123赚再多钱，也不关他们什么事，多给点，上下不过几千块钱，真不算什么。 告诉白小莲，最后几天，伙食待遇提高一些。 秦树树背后开玩笑，说到底，还是你陆老板不缺钱。 这话一点不错，想给予他人，首先要自己有，想帮助弱者，首先要自己足够强。 全部人都很满意，唯独网吧杨老板，这两天看到陆岳涛就酸溜溜的说，早知道干网站这么赚钱，我还开个屁网吧。 “杨老板，你跟我开玩笑呢，你这么大个网吧，一年下来，七位数有的吧。”陆岳涛笑道。 “哎，场面大，开销也大，现在又有那么多黑网吧，有的都只要一块五一个小时，生意不好做。”杨老板说。 “对了老杨，你有网吧证不？”陆岳涛问。 “有啊。怎么了?” “哦，没事。”陆岳涛笑笑，02年网吧证收紧，倒是也能赚钱，不过到时候zhao123应该也不缺这三瓜两枣。 这事嘛，我就不干了，留给有需要的，穿越迟一点的同学吧。 …… …… 由于第一笔广告达成，陆老板发奖金，项目组最后几天的工作，都在一种‘很积极但轻松’的氛围中进行。 秦树树和沈越两个配合分工明确，运作的比较稳定，陆岳涛私人时间就相对多了起来， 又跟林溪出去玩了几次。 说起来，他两其实不算‘太熟’，相互了解十分有限。 以前天天学习，后期偶尔扯扯淡，高考压力骤然消失后，两个还算有好感的年轻人，荷尔蒙爆发，开始不清不楚， 也就仅此而已，对彼此的过往、经历、真实性格什么的，都还朦朦胧胧。 比如有次去游泳，陆岳涛才知道，林溪腿型好，如果配合上腰臀，比自己之前看到的还要好， 是因为她妈妈以前是舞蹈演员，她从小跟着练过芭蕾， 所以呢，两个大脚趾就没那么好看了。 也知道她爸爸常年出差，家里多多少少也面临一些像陆家之前的困境：父母考虑离婚。 只不过，陆家父母要离婚，是刘敏的套路，林溪家父母，那是真没感情了。 她喜欢兔子和猫，小时候养过一次兔子，好心的省下早餐牛奶喂兔兔喝，然后兔兔跟她说拜拜。 特别怕狗，仅次于怕鬼。 同样的，林溪对陆岳涛的了解也进一步加深。 她知道了，为什么陆岳涛的腿，比女人还干净，一根毛都没有：因为长期搓澡 也听说了陆岳涛之前的几个月和暑假期间，在学习之余都在做什么。 她心里一直以来的谜团，终于解开了，难怪陆岳涛比同龄人要老练沉稳，原来他的生活，和那些同龄人，早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除此之外，陆岳涛兑现电影院的承诺，陪她逛了一趟街。 具体过程，乏善可陈，无非就是暴发户那一套，买买买。 反正，林溪是第一次在电视以外见到，居然真的有人会把整个牌子的口红色号全部买下来的。 用陆岳涛的话来说，你去首都上学，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要给江城人民丢脸。 一大堆东西，还有衣服鞋子什么的，她都不太敢收。 “你不要的话，我送给我项目组里的女孩了，反正我也没用。”陆岳涛说。 “想得美！”林溪一把给抢过来了。 “林老板，咱两那点账目，到底什么时候清算？”陆岳涛问。 林溪眼睛滴溜溜一转：“我下周二早上7点10分的飞机，没让我妈送，我一个人走。” 第31章 这个客户不一般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早起的鸟儿，说不定也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吃。 比如今天一大早，陆岳涛到网吧的时候，桌上和往常一样，已经放了早点。 一根大油条，塑料袋装着的一点点酱油，一袋豆浆，两个包子。 油条蘸酱油，吃起来十分不健康，也很老派，可他就是喜欢这一口，白小莲负责采买，只要陆岳涛早上来网吧，她都会提前准备好。 而今天，也是项目组的最后一天。 结束之后，明天送机，回家稍稍修整最后两天，休息休息，陆岳涛也要准备开学了。 一边吃早饭，一边在心里默默的算了笔账，做了一个总结。 从七月中旬至今，六周时间，整个zhao123项目，一共花费四万九千多，成本控制的很精细。 取得的成果， 包括一笔广告费三万六， 目前到账两万，扣除带小姑娘逛街，再加上之前隔三差五啃老剩下的，现在手头还剩下一万八千多。 zhao123从无到有，在昨天，日访问突破16万，可以算超额完成计划。 此外，准备在项目组结束之后，找秦树树和沈越聊一聊。 还是那句话，他这辈子不缺机会，缺人。 这两个人，有共通的优点。 工作都算尽心尽力，能听得进不同的意见，无论理解不理解，都能坚定的执行自己的指示。 此外，各有特点，一个灵动，一个沉稳。 秦树树嘛，技术不错，而且在工作之余，他基本都在看技术相关的书籍，有继续发展的潜力。 人呢，看着大大咧咧不修边幅，心里却相当有b数， 他天天有事没事就叫唤‘背着债还不清不发毕业证’，好像背着一座大山负重前行，其实性格还是比较洒脱的，该干活干活，该睡觉睡觉，该嘬冰棍嘬冰棍。 沈越嘛，和秦树树比，相对稚嫩一些，但和同龄人比，又少年老成。 平时的日常事务，还算是稳重得当，有他在，基本不用自己太操心项目组的日常管理。 这两个人是意外收获，有潜力，值得培养，未来他们能走到哪一步，现在不敢说，但应付zhao123这个项目，应该是足够了。 说起来， hao123的站长，文化程度也不高，到处打工，一直到卖给百度的时候，他还是在网吧当管网， 就个人能力而言，现在的hao123站长，未必就比秦树树和沈越强。 至于和陆岳涛相比…… 一个创业初期的年轻人，和一个有几十年商海沉浮经验企业几乎要上市的中年人，没什么可比性。 换句话讲，两个站点掌舵人全方位能力的差距，也是陆岳涛最终能战胜hao123的底气所在。 项目组中，还有几个孩子也不错， 可现在用不到那么多人，一个地址导航项目，三个人足足够够，再多就累赘，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培养他们，就只能先放一放。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说一下啊。” 眼看到了中午吃饭的点，陆岳涛起身拍了拍巴掌，叫停了项目组工作。 十几双眼睛望向他。 眼神本就是最难隐藏内心的，孩子们相对比较单纯，所以眼神中透出的东西陆岳涛一眼就看懂了。 有不舍，有崇拜，也有其他的一些东西。 有的人，眼睛都有点发红。 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用一个成年人的心态来看，和这些孩子要说有多深的情感，那是假的，可要说一点感情也没，同样不现实 “今晚我请客吃饭，算是庆功宴，大家都来，沈越你去通知不在的人。吃完饭，带大伙去洗吧澡放松放松。” 一群半大孩子有人鼓掌，有人笑，也有人真的哭了。 整个下午，项目组都没心思干活，陆岳涛是过来人，十分理解，干脆放开，让大家玩游戏。 cs新版本才出来，几个男生建了一个dt1房间玩。 作为穿越者，cs打不好简直都丢人。 陆岳涛就是那种比较丢人的， 他少年时代喜欢两件事：音乐和篮球。 音乐嘛，复读之后就不玩了，墙上的老吉他落满了灰，后来除了ktv唱歌，基本也没有再碰过。 篮球倒是一直打得很好，上辈子大学、毕业、工作、创业，乃至当了老板之后，一直都在坚持，不求输赢，但对身体健康很有好处。 至于电子游戏这一块，他一直拿不住，玩什么都是半吊子，打拳皇只会用二阶、罗伯特那种会赖的，打cs属于‘第一个冲第一个死’的，能带走一个算不亏，但大多数时候都被集火或者雷给干掉。 打了一会，看看战绩，有点索然无味，退出房间，去上厕所。 刚尿完出来，就看白小莲站在门口，也不是上厕所，好像在等他。 “有事？”陆岳涛一边洗手一边问。 “哥，晚上吃饭，我不去了行吗？”白小莲低声问。 “可以啊，没关系，有事忙你的去。”陆岳涛道。 白小莲解释说：“我妈今天晚上夜班，我爸去战友那喝酒，让我回去看着弟弟。” “没事没事，一群男生吃完饭洗澡，你去了还比较尴尬。哦，对了。” 陆岳涛摸出假牛皮钱包，从里拿出一百块钱，想了想，又加了一百，递给她：“这段时间跑里跑外的，辛苦你了。” 白小莲看到是两张百元大钞，稍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过的钱，放进紧绷的牛仔短裤口袋里。 “谢谢哥。” 说完，却没走，还是站在那。 “还有事？”陆岳涛问。 白小莲稍稍犹豫了一下，摇头挤出一点儿笑：“没有，哥你去忙吧。” “恩。”点点头，离开走廊，回到座位上。 最后一点儿垃圾时间，上网到处东看看西看看，三大门户和hao123逛了一圈，下午四点左右，正准备结束最后一天，带着一帮人去吃饭，忽然挂着的商务qq响了。 这么好，又有人来谈广告业务了？ 加上好友。 和对方聊了几句，陆岳涛一开始还很轻松，聊着聊着，表情就有些不对了。 的确是广告客户，也几乎谈成了。 但是这个客户嘛…… 想了想，关掉了qq。 “大树，沈越，我今晚临时有事可能去不了了，你们两带着他们去吃饭，浴池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你们去就行，我不在，你们不要喝酒，不要惹乱子。知道没。” 和秦树树沈越打了个招呼，安排好学生们后面的活动，然后急匆匆的出门。 第32章 原来是个小老虎 周二早晨，林溪7点10分的飞机。 她不太喜欢亲人分别的场景，之前说好的不让妈妈送的，可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老妈就起来给她做早饭。 老公长年不着家，就这么一个姑娘，要去外地了，一走就是几年，也不晓得几年之后，还能不能回来，当妈的，一想这些，心里就难受，一边做饭，一边抹眼泪。 林溪受不了这个，跟着抹眼泪。 于是说好不送的，还是送到了机场。 这就有点紧张了，半路上，林溪偷偷摸摸给陆岳涛发了个信息，说妈妈送她； 陆岳涛没回。 到了机场，她四下观望，也不见陆岳涛。 有点生气，发了个信息，说‘我马上登机了，寒假见’ 寒假见个屁！ 她眼神就没离开过入口，一直在盯着看。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厅响起催促登机的声音，还是不见陆岳涛。 “妈，那我走了……” 过安检的时候，林溪眼眶都红了， 狠狠的咬着刻意画的嘴唇，嘴唇都要咬出血来一样。 林溪妈妈哪知道这里面还有其他事，还以为是女儿出远门舍不得她呢，心疼的直掉眼泪，叫着她的小名，说‘西西你别难过，几个月就回来，你要是想妈，妈周末去看你’。 “妈，还是你对我最好！”林溪终于忍不住，哇一下和妈妈抱头痛哭。 进了候机室，她多少还抱着那么点希望，从透明玻璃里朝外看。 心想你个王八蛋，就是来了，我也不叫你！ 时间一点点过去，王八蛋的就跟死哪了似得，始终不见踪影， 倒是候机室排队登机的队伍，越来越短，眼看就到了尾巴。 林溪拿出卸妆棉，一点点用力的擦掉嘴巴上的红色，然后恶狠狠的发了两个字短信：再见！ 关机。 飞机微微震动，开始上升，渐渐来到三万英尺的高空。 手机全部关闭，大部分乘客都在闭目养神，这一班飞机的也没有坐满，机舱里显得非常的安静。 她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小窗户，看窗外云层涌动， 明明和自己说好，不去想那个人了，可是这半年发生的点点滴滴，却像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 她没有想到，在复读的最后阶段，能遇到陆岳涛这样一个男生， 和他在一起，无论面临多大的压力，但生活都充满了轻松和积极的氛围，好像除了学习，没有是他不懂的，也没有任何困难是这个家伙解决不了的。 他表现出来的游刃有余、举重若轻，那种阳光积极乐观的态度，恰恰是林溪所缺少的，深深的吸引了她。 可是最后，陆岳涛，没有出现。 “算了，就这样吧……” 林溪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反正两个人也没什么关系，未来又不在一个城市，隔着千山万水的，又能怎样呢？ 他这么一个老练的家伙，可能就是因为寂寞，跟我玩玩吧，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否则今天怎么会不出现？ 算了，算了，人生际遇，一段旅程，放在记忆中，偶尔拿出来回忆一下，也挺好。 想他，怨他，却生不出恨来，无力和失落，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渐渐的睡去。 依稀之中，觉得身上被盖了一张薄薄的毛毯。 还以为是空姐，含混不清的说一声‘谢谢’。 “不客气。”传来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哦，原来是空少。 不对！这个空少的声音好熟悉！ 她猛地睁开眼。 陆岳涛像从神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妖怪，很罕见的穿着一身正装，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她身边，冲她微笑。 …… …… “你有毛病啊？！” 林溪都快哭出来了，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陆岳涛不仅真的来送她了，居然还是以这种方式。 失而复得，情绪瞬间从谷底攀升到巅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反转，一股辣的情绪从眼睛里外冲。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的，讨厌的要死！ 陆岳涛帮她把腿上的毯子拉平，笑道：“林老板，你给我的情报有误啊，不是说一个人走吗？” “所以，你就买了一张票上飞机了？” 虽然讨厌的要死，可她又感动又心疼。 一张飞机票多贵啊，他还得回去，来来回回的，好几千块钱！ 她知道陆岳涛能赚钱，也知道，他赚点钱不容易，有钱也不能这么乱花吧？！ “昨天下午售票点快要关门时候，赶去买的飞机票。”陆岳涛打了个哈欠，显得有些疲倦，“你也不用太感动了，我去首都，有个业务要谈。” 昨天收的到那个商务信息，来源于首都中关村的一家光磁用品耗材商店， 老板姓刘。 一开始陆岳涛还没留心，聊了两句，猛地意识到，这位，不就是后来的五大佬之一，金东的刘老板嘛。 问了一下对方的身份，果不出其然。 这就不能当一个普通的广告来对待了，赚几个广告费到还是其次，陆岳涛当时脑子一动，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刘老板认识认识，将来说不定有其他合作的机会。 也是比较巧，对方提出要正式发票，以便于做账。 zhao123现在就是个工作室，哪里有发票，临时注册公司来不及了，陆岳涛编了个半真半假的慌，说正在注册公司，要走流程需要时间，给收据行不行，发票后期可以补。 对方同意了。 所以他连饭局都没去，赶着出去买飞机票，做生意、送收据、混个脸熟、送林溪，几件事并一件。 “哦，原来不是专门来送我的！”林溪故作幽怨。 “那当然，我这么忙，哪有空专门送你。”陆岳涛起身，从行李架上，抽了个小包装袋递过去：“昨天下午买的。” “又买东西？ach的钱包？”林溪惊讶说。 “不要的话，我就……” 不等陆岳涛说完，她一把就抢过来搂在怀里，哼哼说：“想得美，我看到了就是我的！”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嘛。”陆岳涛笑笑，ach的包属于白领小包，谈不上什么奢侈品，一个大学女生也没必要带奢侈品，这小钱包也就四百多块钱而已。 “我就喜欢！”林溪把包搂在怀里，问：“你在首都呆几天啊，有没有地方住啊，要不然……要不然，到我们学校招待所住吧，我听说拿学生证开房很便宜。” “开房……暂时就算了吧，我这两天身体状态不太好。”陆岳涛又打了个哈欠：“夜里的红眼航班回江城，票都买好了，开学前还有点零碎要处理下。” “你每天不占我点便宜，活不下去是吧？”林溪推了他一把，可听到他当晚又要飞回去，又忍不住有点心疼他。 这么来来回回的，人多累啊。 “要不，你给点犒劳啊？”陆岳涛问。 林溪抿着嘴想了一会，抓起她自己随身的小包包，起身朝外走，顺着过道，走到尽头的卫生间门口。 在进门的时候，她稍稍停了几秒钟，回头冲陆岳涛飞过来一个充满暗示的眼神。 还有一抹明显的挑衅。 “我靠？不会吧。” 陆岳涛一愣， 他相信，自己绝对没有领悟错那个眼神的意思。 等了有两三分钟，林溪还没出来，陆岳涛不动声色起身，来到卫生间门口，轻轻了敲了一下。 门后传来开锁的声音，门露出一条窄窄的缝隙。 陆岳涛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于是飞快闪身进去，反手啪一下锁上了门。 刚回头，一张鲜艳火红的嘴唇，几乎占据了全部的视野。 紧跟着，香风扑面而来， 林溪像个小老虎一样，猛地扑了上来，把他按在墙壁上。 第33章 初见刘老板 下飞机，出机场。 出租车上，林溪搂着陆岳涛的胳膊，笑的直打颤。 刚才卫生间门口那个大叔，看到里面一前一后走出来一对男女，男的还一脸的口红印子，那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我现在是彻底被你带坏了！”她说。 “我是彻底被你咬坏了。” 陆岳涛话说声音怪怪的，他用舌头在轻轻舔着下嘴唇，能清晰的感觉到几颗细细密密的牙印。 还有一点儿淡淡的血腥味和刺痛感。 “疼不疼？”林溪从小包包里拿出餐巾纸，抽了一张递给他。 “你说呢，都出血了！”陆岳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还真是小老虎，居然咬人！ “知道疼就好，以后我不在江城，你最好老实一点！” 林溪回想到刚才的感受，脸微微泛红， 一半是羞，一半是气恼。 陆岳涛这种程度的熟练，绝对不是一次两次能练出来的。 她都不敢去猜，那条舌头，到底经历过多少次战斗？ 这不是老兵，简直是兵王！ 所以亲到一半，火蹭蹭蹭朝上冒，狠狠咬了他一口， 咬完了看出血了，又有点心疼。 “谁说的？你不看看我今年才多大，难不成从小学就干这事？” “那你怎么那么灵活？那么熟练！” 陆岳涛用餐巾纸擦嘴上残留的血痕和口红印记，边说：“因为我从小广泛观看国内外的影视作品，学了十几年，才有如今的熟练度，难道不是很正常嘛！” “是吗？”林溪疑惑的看着他。 “那当然，我的学习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手、手老之类的玩笑，以前开开没问题，现在再敢说，估计下次自己的舌头就保不住了。 男人，该怂的时候还是要怂。 …… 清华大学和中关村同路，出租车先到中关村。 初尝滋味，林溪明显舍不得陆岳涛走，搂着他胳膊，不说话，眼神寡寡的。 “放手！男人办事，女人少啰嗦！”陆岳涛眼睛一瞪，然后紧跟着笑嘻嘻的说：“乖一点，我去赚钱给你买包。” “喂，两位，到底走不走啊，这里可不能停太久。要不，我给你们介绍个宾馆，保证又好又便宜？”首都的司机大叔还是很牛气的，看着后视镜洋腔怪调的说。 “那我先去学校报到，安置好了，晚上我去送你飞机？”林溪问。 “好。” 终于下了车，挥手告别。 此时的金东多媒体，已经成为全国刻录机总代理，这个行业内雄踞一方的霸主角色，刘老板的办公地点也早就不是小门脸，而是12楼的一间办公室。 陆岳涛到的时候，隔着门就看到那张以前在媒体上看到过无数次的脸。 刘老板正在和一个经销商模样的谈话，声音不算大，但隔着门也能听见，那个代理商大概有四十多岁，被带着微笑的刘老板训得脸色发白，头都抬不起来。 刻录机这玩意，说白了，就是生产盗版光碟的，这几年，随着国产dvd\vcd机器火爆，人民群众对于文化产品需求的增长远超于口袋钞票的增长，刻录机市场一片大好。 只要有好货，压根不愁经销商，有编程底子的刘老板把技术用在刻录机上，在声音、画面等方面，都要远超同类产品，在行业中几乎形成了垄断，下面的经销商全部要看着他脸色过日子。 陆岳涛也不着急，在店里随意看了一会，等他业务谈完了，把对方送出门外，才上前自我介绍，说明来意。 “哦，你就是陆岳涛啊，这么年轻的啊，请坐。” 01年的刘老板，已经流露出后世的霸道感觉，坐下后没什么多余的寒暄，就开门见山的问，zhao123目前的用户有多少。 陆岳涛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说，把数据翻了快三倍。 “哦，这平摊到全国，也不是很多嘛。”刘强栋说。 “互联网商用毕竟才起步，就算三大门户的用户，分摊到全国，也仅仅是极少部分。” 陆岳涛淡淡的说道：“大家用互联网做广告，说白了，主要还是试试水，熟悉熟悉，互联网发展很快，一步慢步步慢，如果一开始不接触不了解，很容易被淘汰。” “不能这么讲。”刘强栋摇摇头：“我花钱是要见成效的，没收益，我花这个钱干吗？” 陆岳涛笑了起来：“刘老板，三万多块钱，能见多大成效？我刚才粗粗看了一下，您这个店，一年下来，上千万的营收应该是有的吧。” 刘强栋一愣，随即很满意的点点头：“恩，差不多，你眼光不错嘛，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问题，没啥营养，更多是自我炫耀。 所以陆岳涛没回答，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所以我认为，您上千万的生意，花几万块钱在网上做广告，根本不可能带来太多的业务，恐怕您也没指望，就靠着三万多块钱，让你的业务突飞猛进吧。” 刘强栋同样没直接回答陆岳涛的问题，想了想，问道：“我听说，像你这样的网站，还有一家，叫做hao123的？你们有什么区别啊？你的优势在哪里？” 语气不像在谈生意，更像是大老板面试新员工。 陆岳涛淡淡的说：“没什么区别，互联网这个东西，只要理念上相同，技术上随时可以改变，如果有必要，我一夜之间，就可以和hao123一模一样。” “那我何必找你做呢，人家起步更早，用户肯定比你多啊。”刘强栋问。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几轮对话，说来说去，其实就是在讨价还价。 但是跟刘强栋这样的人，就不能纯粹靠吹嘘zhao123比hao123更强。 这法子，忽悠不住他。 “非要说区别吧，也有。” 陆岳涛说：“我和他之间，不管谁先起步，谁用户多，但最后肯定要死一家。我觉得呢，死得不会是我，所以你要是找他做，可能是浪费钱。” 这话暂时没有任何依据可以证明，可陆岳涛的态度和语气，对上了刘强栋性格脾气。 因为他也是这种人，哪怕我比你做的迟，起步晚，但只要我做了，我就坚信自己，一定能追上你，能弄死你！ 哪怕最后弄不死你，也得撕掉你一块肉，跟你平起平坐。 所以，他没有去反驳陆岳涛。 想了想，说道：“三万六，还有点高啊，试水的话哪要这么多钱，我卖一台刻录机，才能赚几个钱？两万块钱，我玩玩怎么样？” “那就没办法了。”陆岳涛摇摇头：“刘老板，你这不是在玩互联网，是在玩我，我来回飞机票都几千了，你现在讲这样的话，这生意没法做。” 说着，在凌乱的桌上，找了一支笔，一张纸，刷刷刷写了一行号码。 “您要是觉得贵呢，那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来首都，就当玩一趟，这是我电话，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不过，真等我灭掉了hao123，那恐怕就不是三万六了。” 说完，微微点头一笑，起身就准备走。 第34章 拿去买个驴 陆岳涛心里明镜一样， 刘强栋同意他来首都见面，说明对试水互联网，已经有了主意，对zhao123的报价，也没有太大意见。 但是呢，这不代表就一定能谈成。 根据上辈子各种渠道对刘强栋这个人的了解，他是典型的狼性商人， 霸道、凶狠、果决，习惯掌控主导权， 在他面前，稍稍露出一点儿破绽和软弱，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逼得你不断的让步。 甚至最后吃掉你。 所以，不能软，必须足够自信，没有充足的理由，一步不退。 而且，这种自信，不仅是对自己产品的，更是对自己这个人的自信。 狼不会跟狗同路，更不会跟兔子一块混。 哪怕我现在还弱小，但我也要让你知道，我不是小兔兔小猫咪，而是一条小狼，将来我总能长大。 这是与他合作的基础，也是弱者和强者的基础，而不是依附。 可是，也不能‘太硬’， 主要是态度上，一定要保持尊重、客气。 刘老板这个人吧，有两面性。 穷过，那种穷到了极点的‘穷过’，所以他知道民间疾苦，跟三教九流，哪怕是最基层的快递员，都能称兄道弟喝大酒， 可后来他又富了，而且是非常非常富， 所以你要让他没面子，那是绝对不行的， 除非是领导上级，是比他更有钱势力更大的人。 一旦让他觉得，你这个人没前途，对他没帮助，甚至影响他赚钱，那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抛开你。 跟他打交道，不卑不亢最好，尤其要凸显出自身价值。 果然，陆岳涛不退，刘强栋也就不逼了。 大概没想到对方态度这么强硬，一点掰扯的余地都不留，刘强栋第一次起身，主动挽留住了陆岳涛，说道：“讨价还价嘛，你急什么？” 陆岳涛呵呵一笑，还是摇头：“这个价，真还不了。” 刘强栋没继续压价，换了个话题：“老弟啊，你是做网站的，我想问问你，互联网卖东西，到底靠不靠谱？” “靠谱是肯定靠谱的，阿里巴巴现在就做的不错。”陆岳涛说。 “我不是说阿里巴巴这样企业对企业。”刘强栋斟酌了一下措辞，说：“我是说，我直接在网络上把产品卖给终端用户，行不行？” 他当然不是完全不懂，不过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多听听业内人士的观点，能作为参考。 阿里巴巴的模式是btb，企业和企业之间打交道；后来做的淘宝是btc，企业商家直接卖给用户产品。 淘宝是03年才出现，没想到刘老板01年就有了这个念头。 “直接在网络面向用户销售，大方向没问题，但是细节上，有很多要解决的，有些，还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新问题。” 陆岳涛喝了口水，继续说：“比方说网络付款，怎么才能让双方感觉到安全？比方怎么送货，又快又安全？比如仓储怎么处理？又比方说，怎么保证是真货？这些，每一步都是个挑战。” 顿了顿，笑道：“当然，是挑战也是机遇，每一个环节，如果能解决，我个人觉得，都是一项极大的创新，甚至能开拓出一块极大的业务。” “照你这么说，投资也小不了，还牵扯到高端技术、政策等等。”刘强栋说。 “那当然。”陆岳涛点点头， 有些话题，就像诱饵，稍稍抛出点香味就行，不必全盘托出， 他不准备继续多说下去，点了点桌上刚才留的电话，道；“刘老板，这个要细聊的话，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如果将来你有兴趣和我探讨，我们有机会再深聊。” “恩，好的。”刘强栋‘电子商务’的想法目前远不成熟，只是脑海中众多‘点’之一，毕竟实体店蒸蒸日上，一时半会，不可能投入太大精力去做电子商务。 “那咱们的合作，您看到底怎么处理啊？”陆岳涛笑问。 话题绕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最初。 但是，绕圈的效果，却十分明显， 刘强栋也不再提什么‘两万一个月’、‘你网站人太少’之类的话，很爽快的按照原先的价格，敲定了合作。 和大佬们打交道，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这些人很难靠着纯粹的‘忽悠’拿下，而一旦相互达成共识和认可，后续工作会很干脆顺利。 当天下午就办完。 刘强栋热情的一面又显露出来，非要请陆岳涛吃晚饭。 看了看时间，吃就吃吧，做生意嘛，不能放着刘老板的饭局不吃，去和女朋友吃饭，夜里11点半的飞机，吃到个点，再跟林溪去机场腻歪腻歪。 然后，这顿饭吃得相当惨烈。 刘老板酒量惊人，江湖传闻两斤白酒的量，还有一句名言‘酒都不能喝，你还能干什么？’ 陆老板也不是白给的，大鸟吓寡妇这一套，唬不住他。 两个人对拼。 刘老板带了一个手下，还想为虎作伥，帮着他一起灌酒，被陆岳涛一眼就瞪回去了。 怎么着，刘哥，欺负我一个人来啊？ 你到外面把账结了，在车里等我！刘老板也是要面子的人，一挥手，赶走了手下。 手下多少有点委屈，心想他奶奶的，昨天还跟我称兄道弟，今天就叫我出去等着…… 喝到晚上八点多，老刘和小陆先后去了厕所，嗷嗷一阵吐。 “老弟，你……你酒量可以嘛！……下次有……有机会再喝！” 老刘尽兴而归，脚步虚浮，舌头都有点大。 陆老板同样是脚步虚浮，舌头打卷， 不过脑子还是清楚，心想看样子还是没喝服，下次找个机会，给他喝到位，然后再也不跟他喝了。 告别之后，等了一小会，林溪打车过来了，看到陆岳涛喝成这个样子，又气又心疼。 陆岳涛大着舌头，掏出银行卡就朝林溪胸口塞，说什么别生气了，拿去，买个……买个驴！ 林溪哭笑不得，把陆岳涛钱包抢过来，卡重新塞进小隔断，然后又放进他裤子口袋里，送到机场，去餐饮处买了份汤汤水水的混沌，看着陆岳涛吃完，又陪着他在外面吹了会风，见他差不多清醒了，这才依依不舍的送上飞机。 第35章 我要换地图 从机场出来，天还没亮，打了个车回家倒头继续睡。 第二天醒来，就看到刘敏在家里，收拾他上大学要准备的行礼，由于是本地学校，要带的东西不多，堪堪装了一个旅行箱。 刘敏一边朝箱子里放一条中华烟，一边唠叨说你少抽点烟，钱不够就说，学校里和同学老师处好关系…… 巴拉巴拉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陆岳涛也不着急，就蹲在边上一边看她收拾，不时的应几声。 等在家吃了午饭，才出门跑工商，准备注册一家公司。 这次金东的业务，给他提了个醒，注册公司虽然不可避免的涉及到税务，可随着zhao123的发展，未来需要签订正规合同、索要发票的广告商会越来越多，早晚是要走出正规化这一步。 晚上，把秦树树和沈越叫出来，吃了顿饭，然后东升洗了一把澡。 最近东升有钱了，洗浴这一块规模缩小，却在朝精致高端的路子上走，不仅男宾室的增加了隔断，还在大池边上，新增了一间桑拿房。 听赵立龙讲，后面还可能还会在大池里，加装有按摩功能的喷射头。 桑拿房第一次使用，陆岳涛算是喝了头一口汤，新装修的房间里，一股淡淡的松木清香被水气蒸出来，和木炭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让人觉得很舒适，有些犯困。 犯困就对了，二氧化碳嘛。 随手朝炭火里浇了一盆水，滋啦啦一阵烟雾升腾，原本就很闷热的桑拿房温度陡然间好像又增高了一截，人却是清醒了一些。 “我滴妈，大夏天洗桑拿，也是绝了。老板你从小就在这种地方泡大的啊？别加了，再加我要晕了。” 秦树树大概是热体质，怕热爱凉，满头大汗，从进来开始跟个大猴子似得蹲在桑拿间长椅上，一刻不得安生，不停的晃来晃去。 沈越出的汗比秦树树只多不少，不过他明显更能忍，坐在那一动不动，任由汗水顺着身体朝下滑， 陆岳涛加水，他帮着递瓢，颇有些为了助纣为虐，不惜同归于尽的意思。 “你们两将来怎么考虑？”陆岳涛边说，边习惯性的又拿起了水瓢。 秦树树赶紧朝边上一缩：“我背着债，不还完不发毕业证，只要有钱赚，你说了算！大哥，不要加水了！” 陆岳涛无奈的把水瓢放下，心想下次桑拿，不带这个憨货来了。 “陆哥，我想继续跟你干。”沈越沉声说。 说完，默默的拿起水瓢， 刺啦一下。 秦树树火了：“再来我走了啊，你在里面跟他干吧！” 陆岳涛：“……” 沈越：“……” “你一个研究生讲话怎么这么恶心呢。”陆岳涛看外面也没几个人，秦树树都要死过去的样子，笑了笑，推开了桑拿的木门。 “这样吧，以后秦树树你负责zhao123的升级代码维护优化，网络安全，总之，技术这一块你管， 沈越你就负责日常工作，链接的更新和维护，普通的业务洽谈，平时有时间，也在网上加加好友发广告，至于钱嘛……” 想了想，说道：“这个月有两笔广告，以后有没有广告，现在还不好说，给你们两种方案，要么一个月三千块钱固定工资，要么是，当月广告费的5，两种方案，到年底，都视情况有奖金。你们自己选。” 秦树树毫不犹豫的说：“我要提成。” 沈越犹豫了一会，最后也说：“那我和秦哥一样。” “行，你们给我个卡号，从下个月开始，我定期给你们打钱。” 陆岳涛点点头：“另外，沈越我明天就给你打三千块钱，你去楚南大学附近租个房子，要有网络，一室一厅也行，最好是两室一厅，以后你就在那边上班，有没有问题？” 沈越还是犹豫了一下。 “有什么难处吗？”陆岳涛问。 沈越摇摇头：“没有。” “恩，那好。大树你帮我去配三台台式机，一台给沈越用，一台我上大学用，一台你自己用。单台费用在一万块钱以内。” “这没问题，一万块钱一台台式机，配置算是比较好了。不过我就不用了吧，我寝室有电脑。”秦树树说。 “让你配就配，你那破机子能干什么。”陆岳涛说。 秦树树想了想，说：“不对啊，两笔广告，你先到手四万，照你这么花，你手头就不剩钱了吧？” 的确如此，从老爹那啃老的五万加上之前自己压岁钱、零星啃老钱，基本都花在项目组，两个广告第一笔收入四万，减掉电脑房租，再减掉给林溪买的一大堆东西和机票什么的，他身上的确没几个钱了。 “留钱在口袋里它又不会自己下崽，没了再赚呗。” 陆岳涛刷一下扯掉大毛巾丢在一边，光着腚走出去，头也不回的挥挥手：“你两上去找个小妹按脚等着，我泡会就来。” 然后噗通跳进大池子。 水花四溅，浪的一笔。 …… …… 2001年9月3号，楚南大学2001界新生开学。 陆岳涛换地图。 虽然不如清北复交这样的全国顶级学府，但是在整个楚南省的学生家长心目中，楚南拥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有时候甚至要比清北复分量更重。 事实上，虽然没有清北复的名气，可除了诺贝尔这种很玄乎的东西，清北复该有的荣誉，楚南都有，什么大师、院士、行业泰斗也算是层出不穷，无非是数量差距。 楚南四个区，秦树树在东边老校区，陆岳涛在的是最新的西区，除了这一届本科新生之外，还有软件学院、材料工程学院、人文管理学院等等六个二级院系的研究生。 新生接待处的，是个胖乎乎的师姐，据说是学生会的干部，人很好，非要帮陆岳涛拿行李，陆岳涛很客气的进行了感谢，然后指着停在路边的一辆桑塔纳，说那就麻烦师姐了，我电脑在车上。 师姐的笑容顿时变得很勉强。 重点不愧是重点，学生会干部素质相当高，硬着头皮帮他把电脑抗上了三楼。 男2寝303室。 303寝室虚掩着门，能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一推门，迎面看到一张脸，陆岳涛就是一愣。 金城武？！ 第36章 关于寝室长的人选 推门进去，迎面看到的那人把陆岳涛惊着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又要有人被吓到了。” 说话的是个胖乎乎的家伙，上来帮陆岳涛拎包，笑嘻嘻的说道：“我刚才来也被吓了一跳，你说长得像不像？” “像！真像！” 陆岳涛点点头，目光在那个长得像极了金城武的瘦高室友脸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好一会， 这要是走在大街上，绝壁以为遇到了本尊。 “长得帅又不是我选的，其实我很苦恼。”山寨金城武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认识一下，我叫齐瑞。” “你们好，陆岳涛。”陆岳涛心想这人不仅长得牛逼，名字也蛮牛逼的，会不会还有一个室友叫江淮的？ “陈大伟，也可以叫我英文名戴维。”帮陆岳涛拎包的那个胖子说。 “王诚鼎。”靠门的上铺冒出一个脑袋，戴着眼镜。 “呦，兄弟你也有电脑啊？”看到陆岳涛门口放着的台式机，眼镜男王诚鼎眼睛有点发亮，语气羡慕的说。 这年头电脑已经不算什么稀罕玩意，不过一台台式机动辄大几千，也不是每个家庭都能负担的起的，尤其在大一寝室，还不算特别常见。 从王诚鼎的蚊帐、被褥花色看起来，家里条件不会特别好。 寝室里有电脑的不止陆岳涛一个，齐瑞桌上也放着一台，单看外形，可能还不如陆岳涛的新电脑。 “我来帮你抬。”胖子王大伟很热情，又帮着陆岳涛把电脑抬进来。 等把显示器放在桌上，已经累出了汗，他拉过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去，说道：“咱们这一届算是赶上了，新区刚盖好，和研究生享受一个住宿待遇，四人间，还有网络和暖气，爽的狠。陆……” “陆岳涛，山岳的岳，波涛的涛。” “哦哦，你这名字有气势，不像我爹妈给我起名字的时候图省事，好嘛，英文名字名字一块取了。” 陈大伟哈哈一乐，接着刚才的话，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网线插口：“我听说寝室是通网的，你和齐瑞去图书馆网络中心开个账号，插上网线就行。” 来之前陆岳涛就听秦树树说过，西区新宿舍条件好，没想到好成这个样子。 住宿费还便宜，一学年，800块钱，水电都是免费的。 这就很‘我靠’了。 “正好，人都到齐了，我来的时候，遇到咱们班辅导员，让每个寝室自己选个寝室长出来，负责日常值日什么的乱七八糟事情。老陆，拿你一支烟抽，我的抽完了。”陈大伟说。 陆岳涛正在上铺撅着屁股收拾床铺，烟钥匙什么的都丢在下面书桌上，头也不回的说：“哦，你拿就是了，谁抽谁自己拿。” 王诚鼎不抽烟，没动，齐瑞拿了一支叼着没点燃，胖子王大伟拿了一支点上了，接着刚才说道：“你们谁愿意当？” “来说是非事，便是是非人，你说的，你当呗。”齐瑞说。 “不是说选吗？”王诚鼎小声嘀咕。 陈大伟手直摇：“我才不当呢，寝室长带个长，又不是真的官，有点大事小情的，倒是第一个背锅。我不干我不干。” 齐瑞抬头问陆岳涛：“陆老板，你又是手机又是电脑，香烟都十几块钱一包，一看家里条件就好，要不你当？” 陆岳涛哈哈一乐；“你当拉赞助啊，谁有钱谁当？要我说，当然是谁帅谁当！” “为什么！”齐瑞问。 陆岳涛收拾完毕，从上铺爬下来，自己也摸了一支烟点上，说：“长这么帅，以后寝室联谊啊、活动什么的，多给咱们招点漂亮姑娘过来嘛，你们说是吧？” “一听你说话就是老江湖，有远见！就是这个理，金城武就你吧！”陈大伟说。 “蛋，我才不干呢。”齐瑞手直摆。 王诚鼎弱弱的问：“要不，按照老师说的，咱们选吧？” 剩下三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几乎异口同声说：“你来当！” 王诚鼎一愣，紧跟着，露出腼腆的笑容：“还是……还是要选一下，比较好吧？” “我选老王。你们呢？”陈大伟举手说。 “我也选老王。”齐瑞无所谓的耸耸肩。 “老王，好好干，我们都看好你哦！”陆岳涛笑道。 “恩，大家放心！” 王诚鼎从上铺滑下来，昂首挺胸的说道：“我一定不辜负大家的厚爱和期待，全力做好这个寝室长，以后有什么福利，也一定努力为我们寝室争取。” “那就指望你了啊老王！” 陈大伟拿了个小塑料电风扇对着脸吹，说：“不过先别说什么福利了，后天开始军训，得累个半死。” 按照惯例，大一新生要军训，楚南大学也不例外。 而且时间特别长，整个9月都是军训期。 “军训四大酷刑，敬礼不礼毕，抬臂不换臂，蹲下不起立，踢腿不落地！随便哪个都能折磨的人欲生欲死的，我这一身肉，可怎么熬得过去哦。” 齐瑞说：“我倒是不怕累，就担心吃不好，听说军训吃饭时间特别短，就十分钟，而且没有油水。” “要不然咱们这样，每天军训完，出去吃顿好的，别在学校里跟抢大锅饭。”陆岳涛说。 他觉得齐瑞说的有道理， 老子正长身体呢！ 自从上次飞机事件，他发现林溪这个小丫头吧，其实骨子里很狂野，热情如火的，等寒假回来了，谁晓得会出什么事。 身体得养好！ “行！” “我看行！” “恩……”寝室长王诚鼎犹豫了一下，咬着牙点点头；“好吧，我们一个寝室的，要集体行动。” 商定好后，四个人又一起去小卖部，买了点军训装备。 什么清凉油、鞋垫之类的， 还有创口贴，这玩意贴在脚后跟大筋的位置，可以有效防止磨破，大热的天，脚磨破了被汗浸着还要继续训练，这才是最难受的。 临走之前，陆岳涛还抓了一把平角内裤。 “你买内裤干吗？平角内裤一点都不性感！”齐瑞奇怪问。 陆岳涛看了他一眼，反问：“能看到我内裤的都是男生，要性感干嘛？” 第37章 军训杂谈 军训如期开始。 今年老天爷相当不给面子，九月的天来了个回笼热，军训的第一天，室外温度就达到了36摄氏度。 代表学校发言的副校长，公布了一条让人蛮绝望的规定：军训期间，新生禁止离校。 303军训期间出门打牙祭的计划，彻底泡汤。 上午10点半，正式开始，长期伏案读书的新生们身体素质普遍不咋滴，才一个多小时下来，人基本就残了，又累又饿，中午教官刚叫了一声解散，乌泱泱的几个方队就跟难民一样朝食堂冲， 食堂里过道中，有几个大桶，装着传说中的蛋花汤， 蛋花像传说一样在桶中起起伏伏，每个人都看见了，可基本没有人能拥有它。 不过作为参加过两次大学军训的过来人，陆岳涛还算能沉得住气，一碗汤，居然有小半碗干货。 “我操！你怎么做到的？！”齐瑞惊诧莫名。 陈大伟咽了口口水：“老陆，你把自己蛋挤进去啦？” “叫你念个咒。”陆岳涛吸溜口蛋花，不急不慢的说道：“一勺沉到底，慢慢朝上提，心里不要慌，一慌全是汤。” 也不晓得是陈大伟那句‘挤了蛋’，还是陆岳涛的这个‘咒’，把隔壁桌几个女生逗得咯咯笑。 男生下意识朝女生那边望过去，女生也有人扭头来看这桌男生，几双眼睛这么一对，有个女生忽然惊喜的说：“陆老板果然是你，我就说声音很熟嘛！” 都在军训，穿着分不出来的大迷彩服，还戴着帽子，陆岳涛看了几秒才认出来对方。 复读班的同学秦晓璐！ 三模之后和林溪出去唱歌，林溪叫了两个女生，其中就有她。 没想到，她也考到楚南来了。 复读班的时候没什么感情，可在大学里，老同学见面，就天然有份亲切感，陆岳涛和秦晓璐分别和边上的掉了个位置，隔着一条走廊，聊了几句，然后相互留下了电话。 两桌人，剩下六个都有点楞。 什么情况这是？！ 第一天就撩拨上了，就背叛组织了？ “老陆，怎么讲，我可看了啊，那妞桃花眼，嘴角有疮，绝对是尤物，满床飞的那种！” 下午军训走正步的时候，陈大伟冲隔壁的秦晓璐她们女生方阵努努嘴，低声问身边的陆岳涛。 说话声音有点大，被教官听见了，沉着脸低吼：“说在说话！男子汉大丈夫，正步走的跟女人一样！还好意思说话！” 说完，指了指隔壁的女生方队：“看看那边女生方队走得多好！” 恩？…… 气氛忽然尴尬了起来。 终于有人憋不住笑了。 教官声音大，隔壁女生方阵也听到了，同样开始有人笑， 她们的教官用一种十分无奈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同袍。 教官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也没忍住，嘿然一笑：“我都给你们气糊涂了，好好走！别让女生都瞧不起你们！” 这话管用，男生方队立刻爆发出一股子看不起的气势，小伙子们一个个憋着股劲头，踢得刷刷作响，有人鞋子都甩出去了。 …… …… 部队是个大熔炉，能改变人。 军训是个小熔炉，也能暂时改变人。 所谓改变，往往是‘实在没办法，就那样熬着吧’。 不到一个礼拜时间，军训之前一切关于军训的想法，美好的，期待的，紧张的，全部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种情绪：生不如死。 一开始两天，寝室里晚上还在聊女人，聊秦晓璐，聊教官，紧跟着，就统一口径，连最有原则最讲政治的寝室长王诚鼎都跟着大家一块盼望着…… 盼望着，明天下雨吧； 盼望着，明天地震吧，把操场给震塌了吧； 盼望着，教官中暑吧； “老陆，内裤还有不，给我一条好不好？” 齐瑞现在总算明白陆岳涛为毛要穿平角内裤了，天天走正步，大腿根、腹股沟，全磨破皮。 那地方创口贴都贴不住，一走路，磨得火辣辣的疼。 再下去，保不准直接绝育了。 “我柜子里有，你自己拿。”陆岳涛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问对面的王诚鼎；“寝室长，你去小卖部了吗？有没有紧身背心啊？” 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一条。 军训服包括大背心，但不吸汗，也不贴身，军训期间又不能擦汗挠痒痒，汗顺着身体朝下淌，又痒又腻，别提多难受了。 陆岳涛让王诚鼎去小卖部看看，有没有那种纯棉的紧身弹力背心，买几件回来穿上。 “没有的呀，我去看过了，问了老板，老板说以前就那么点存货，军训第一天就被买光了。”王诚鼎说。 陆岳涛想了想，问了一个相当浪的问题： “我记得上次看到有女士吊带啊，咱们学校的女生少，又比较保守，应该没买光吧？” 王诚鼎说道：“那倒是有，可是谁去买？小卖部人来人往的，男生买这个，会被人当成变态吧，一天之内就能传开，以后没法混了。” “老王你去呗，悄悄的，别被人发现。”齐瑞笑说。 “寝室长，危难关头你不上谁上？”陈大伟也笑。 明显被‘开涮’，王诚鼎梗着脖子，红着脸说道：“你们不要当我真白痴好不好！我不去！” “算了别闹，我让人帮忙买一下。”陆岳涛拿出电话，给秦晓璐拨了过去。 到晚上七点多，秦晓璐穿着军训服来到楼下，拎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神神秘秘的和陆岳涛完成了交接。 “陆老板没想到你还是变装爱好者呢，我看你身材不错啊，有没有穿过林溪的衣服？”虽然知道陆岳涛要这些吊带干嘛，秦晓璐还是笑的不行。 “有完没完，要不你拿走。”陆岳涛翻白眼。 “早就听林溪说你牛，果然，行行行，你是大哥！钱拿来！一共四件，80块钱。”秦晓璐一伸手。 “一百，顺带封口费。”陆岳涛递了张大票子过去。 “我的口可没那么好封，军训完请吃饭。”秦晓璐拿着钱闪人了。 回到寝室，四个光着膀子，穿紧身四角棉内裤的大男人对着一床性感吊带，开始了挑挑选选，场面很辣眼睛。 陈大伟一边对着镜子照，一边摸着自己的胸口，若有所思的问：“你们说，女生怎么办？一个月军训下来，要么被磨平，要么被磨破？” 这个问题需要非常偏门的生活知识，连陆岳涛都没法准确的回答他。 第38章 流川枫！ 这天下午，军训快结束的时候，临时组织了一场篮球友谊赛，学生对阵教官。 才进行了半场，学生队的比分就惨不忍睹。 教官学生年龄都差不多，又是临时决定的比赛，‘随便玩玩’的成份居多，所以技术嘛也就那么回事，可毕竟人家是当兵的，身体素质好一大截，打学生都有点像大人打小孩，边上围观的女生叫破了喉咙都没用。 更气人的是，还有几个花痴女生‘临阵叛变’，为几个长得帅的教官加油。 教官也是人，也是年轻男人，有女生叫好，劲头更足了。 幸亏学生队当中有身材高大的大前锋，听说以前是业余体校打篮球的，技术、意识、身体，都明显高出均线，这才勉勉强强在教官队强大的压力之下，隔三差五能打出几个亮点，不至于全然被压制。 没想到，下半场刚开始，一次抢篮板的时候被合理冲撞，蹬蹬蹬退后几步，一屁股摔地上，胳膊顺着水泥地擦掉一大块皮，血忽淋拉的。 裁判暂时吹停了比赛。 学生队这头的临时教练正是陆岳涛他们班主任吴鹏，也是个篮球爱好者，见学生队被打成这副鬼样子，早就憋了一赌气火，恨不得自己亲自披挂上阵。 本来就弱，还缺了一个大中锋，这怎么打？ 吴鹏一头火，目光在场边几个替补里扫视了一圈，最后直接点将：“陆岳涛，你上！” “啊？”陆岳涛一愣：“我打小前锋的。” “无所谓就你！”吴鹏挥挥手，业余比赛哪有这么详细的划分，剩下几个人中，陆岳涛个头算是比较高的，刚才听他评球也有模有样。 关键是最帅的。 输球不输人嘛。 “上！打输了正常，赢了光荣！” “那我换个衣服就来。” 篮球赛是临时决定的，下午军训结束后立刻开始，他迷彩服下面还穿着吊带，总不能脱了迷彩服，一身紧身小吊带上场。 “你一个男孩子换什么衣服，光膀子上就是了，还怕被人看啊？快点快点！开始了！”吴鹏直接把他推上了场。 于是，陆岳涛穿着宽大的迷彩服加入战团。 一声哨响，教官队很有风度的把球直接抛给了学生队的组织后卫，那小矮个子拿了球也不传，仗着自己灵活就想硬上，刚过三分线，球就被断了，然后被教官队打了个干脆利落的反击，丢了两分。 再次开球，这家伙学乖了，球一沾手，稍稍一晃就分了出去，直接划到无人盯防的陆岳涛手里。 一个身材和他差不多的教官立刻就移动过来盯防。 陆岳涛不传不运，踩着三分线直接原地起跳。 篮球出手，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波一声轻响，空心入框。 这是学生队全场第一个三分，也是学生队至今为止最干脆利落的一次得分， 全场稍稍安静了瞬间，然后围观学生爆发出一阵欢呼。 紧跟着不到两分钟，陆岳涛再次三分立功。 “可以可以！就这么打，你们身体素质不行，不要争篮下！”吴鹏在场边扯着嗓子吼：“有机会远投，没机会就多跑动，撕扯开防线！” 陆岳涛心想这他么二把刀教练，都知道学生队身体素质不行，还让多跑动，不等撕开人家防线，自己队员就先累的爬不起来了，还打个毛啊。 没搭理他，自己按照自己节奏来。 …… 尽管连续进了两个三分，但并没有扭转局面。 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除非陆岳涛的水平能直接碾压对方一个大层次，否则仅仅靠着他一个人，撑不起比赛。 何况还有个二把刀教练…… 不过，几分钟之后，学生队的打发出现了自发的调整，队友就有意识的开始围绕着陆岳涛打，只要他在外围，身边盯防不严密，就把球朝他手上传。 都知道打不过教官队，但是输和输是不一样的，如果能多进几个三分，至少气势上面子上要好看的多， 不到五分钟的功夫，陆岳涛又进了两个，都是两分，一个在罚球线左右起跳，一个刚过三分线，虽然只能算两分，但看起来距离很远，观赏性很足。 围观女生，开始自发的大声喊出‘流川枫！流川枫！流川枫！’ 教官队那边有风度归有风度，可这是竞技比赛，哪里能容陆岳涛一个人放肆？ 他们发现这个学生投篮精准度很高，但很少带球过人，拿到球从不纠缠，如果身边没人，不管在什么位置，立刻起跳投篮， 相反，只要有人盯防，他球到手，会直接分走。 这是很实用的打法，节省体力，不玩花活，但也暴露出：他护球运球能力有限。 于是，盯防陆岳涛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一个半，一个全程贴身，陆岳涛走到哪，他走到哪，就跟孪生子一样， 另一个始终在陆岳涛身边三米之内，只要他拿球，就冲上来帮着队友协防。 这就很头大了，陆岳涛几乎没有出手的机会，两次强行出手全部砸蓝框，分出去的球，队友也没能把握住机会。 但球还是朝陆岳涛手里送！ 这已经不是胜败之争， 眼没瞎都看得出来，学生队打不过教官队， 学生队一定要打出一个亮点，虽败犹荣， 教官队一定要压住这亮点，要赢就赢得漂漂亮亮。 啪，球又一次到了陆岳涛手里，距离三分线还有三十多公分，一个教官像山一样拦在面前，另一个如狼似虎的扑过来， 陆岳涛一咬牙，直接起跳。 啪一声，球被盖了！ 刷一下，长袖宽松的迷彩服也被拽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内衣’。 全场都愣住了，连裁判都忘记吹哨， 一件黑色有玫瑰花暗纹吊带，紧紧包裹着年轻男生的健硕上身。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不知道多少道火辣辣的目光朝他身上射过来。 陆岳涛有点无奈的挠挠头，正想着，要不要解释几句？ 哪知道对面的教官队会错了意，自从陆岳涛上场之后，就表现出比队友高出一截的水平，还以为他是学生队隐藏的大杀器，现在这一身女装在他们看来，反而是一种早有预谋的挑衅。 那位‘你们还不如女人的’教官，再一次发挥了他语言上的天赋：“穿女人的衣服上场，瞧不起我们是吧？！” 这位教官的脑回路十分清奇，客观帮陆岳涛解了围。 “打球就打球，做这些小动作干嘛！脱了！”听到教官这么说，吴鹏也以为这是陆岳涛的‘挑衅’，在场边大声叫了一嗓子。 哨声响起，球回到陆岳涛手里。 又是两个人朝他扑过来。 没想到，这次他没有再次强行起跳，没等两个教官合为形成，手一抖，传花蝴蝶一样从缝隙中穿过。 一样漂亮的人球分过！ 没有累赘的迷彩服束缚，光着膀子的陆岳涛相当的灵活，甩开了对方两个人，利用对方篮下的空档，运球突破，直接上篮。 篮球在手中，和人一起原地上升，画面似乎定格，分不清是人起跳托起了球，还是球上升带动了人。 波，一声轻响，两分。 全场瞬间爆发山呼海啸一样的欢呼。 “流川枫！流川枫！流川枫！”场边几个女声嗓子都喊叉劈了。 还有人小声接头接耳，说什么身材真好之类的…… 场上，一个矫捷的身影，光着膀子露出线条分明的上身，开始了另外一种全新的打法，灵活的穿梭于一群壮汉教官之中。 第39章 大事件和小人物 比赛结束，学生队落败。 但是如果有颁奖仪式的话，陆岳涛一定是当之无愧的vp。 在脱掉了碍事的宽松大迷彩服之后，终于可以火力全开，随着渐渐的找回手感，内外开花，在这场很业余的比赛中，一个人半场就砍下15分。 一战成名，当晚在食堂吃饭，明显感觉很多学生远远的朝他们这一桌指指点点，甚至有胆子大的女生主动过来要联系方式。 “老陆，你这一身腱子肉是怎么练出来的？” 陈大伟摸着他的大肚皮，啧啧有声，十分羡慕的说：“你都没看见，今天那帮女生看到你穿吊带一身肌肉的表情，啧啧啧……” 陆岳涛并不是那种很壮硕的大肌霸，但是遗传饮食缘故，加上长期打篮球，体脂比较低，看起来肌肉线条分明， 在当前审美大环境下，这类阳光运动型男算是主流，再过个10几年就不行了，流行小鲜肉。 不过话说回来，到那时候，中年大叔老腊肉也有市场，陆岳涛算是两头占便宜。 “学校有健身房啊，得空一块去玩呗。”陆岳涛说，复读一年时间运动比较少，他自己也渐渐有点懈怠了，有机会还是要练。 还是那句话，重生一次，身体健康最重要，高考之后，他烟都抽得少了许多。 “好好好！”陈大伟眼神浪浪的，开始幻想起健身房里的长腿妹子。 看陈大伟那副期待的样子，陆岳涛没忍心把真相告诉他。 肌肉也好，篮球打的好也罢，都不是关键，关键还是人长得要帅。 流川枫有死忠女团，可除了赤木晴子这个亲妹妹，没看到女生花痴赤木刚宪，就是这个道理。 正聊着，辅导员吴鹏端着餐盘走过来，在他们隔壁一桌坐下。 “吴老师好，” “老师好。” 303几个人纷纷打招呼。 “你们好。”吴鹏年纪不大，应该不到三十，和学生们还算能打成一片，直接说：“陆岳涛你球打得不错，我们院年年都有篮球比赛，到时候你参加啊！” “好的。”陆岳涛点点头，虽说在雨中哭着大喊我想打篮球的男生已经回不来了，可打篮球这件事本身，他还是喜欢的。 “那你们吃着。”吴鹏端着盘子走了。 到不远处，和另外一个穿着黑丝袜的女老师坐一块，说说笑笑的。 “团委的朱老师，老公是副校长助理。”王诚鼎忽然很小声说。 齐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多了吧，老吴也在团委挂职。” …… 篮球赛之后，男2楼303寝室一下子就出名了。 不光因为陆岳涛，他起了一个头，吸引了注意力。 很快，303的另外一个小宝贝，山寨版金城武，也被发掘出来了。 2019年，说金城武，半糟老头一个，就那么回事，就不说一众年轻的小鲜肉了，边上还有吴彦祖彭于晏这样一帮老帅哥，可2001年，金城武的存在，在颜值这一块基本基本拿捏的死死的，没什么有力竞争对手。 于是，金城武和流川枫，就代替了齐瑞和陆岳涛的名字。 “你看，我就说吧，太帅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老陆，你现在能理解了吧！像我们这种人，简直都没有办法做自我！我再怎么努力，再多的优点，都会被我的帅掩盖住！” 齐瑞打着饱嗝摇头晃脑的下了结论：“悲哀啊！” 陆岳涛点点头：“我终于见到了一个能和我差不多不要脸的人，我很欣慰。” 陈大伟在边上说：“艹你们两，双倍的！” 王诚鼎小心翼翼的说道：“作为寝室长，我……” 没人在乎他后面说什么，目光都被一则新闻吸引了！ 食堂的电视里，播放出飞机撞大楼的画面。 911如期而至。 从今天开始，整个世界将进入一个新的时代，中国将迎来快20年和平发展的大机遇，老美被自己之前几十年连续不断挖的大坑彻底陷进去，无暇东顾。 “干的好，老美最坏了，欺负全世界人！”有人说故意大声说。 距离我国大使馆被炸还没几年，国内对于老美的一些负面情绪依旧很深刻。 出来混，是要还的，你炸人，人就能炸你。 另外一桌，一个女生却立刻开口反驳：“你这个同学怎么有这样的想法，恐怖主义是全人类的公敌好不好！” “你别一套套大话官话，什么恐怖主意，不就是大国博弈的产物的，替罪羊、垫脚石、马桶，用的时候说香，用完了，人家不听话了，就说是恐怖主义！”之前男生反驳。 “那死的也是平民老百姓！他们有什么错！”女生毫不示弱。 “老美死几个就死几个，非我族类，他们乱了，我们才有更好的发展机会，不要圣母心好不好！”另外有个带着眼镜的男生说。 陈大伟用胳膊捅了捅陆岳涛，问道：“老陆，你怎么看？” 陆岳涛心想我又不是元芳，看个屁。 民族主义、霸权主义、人道主义，这些东西太复杂，并不是他这个层次所获得的信息能完全判断的，撞大楼杀平民，肯定是不对的，但这种事从来不会泯灭，甚至可以预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有关于这些的理性的非理性的争论，将会一直延续。 看到这则新闻的第一时间，陆岳涛脑子就开始飞快的旋转起来，他想的不是911的是非对错，而是在想，在这样足以记录进人类历史的大事件中，他这个普通小人物，能否借势而动，做点什么？ 能不能获利？zhao123能不能借此做些文章？ 要不然做个论坛，让大家上网好好聊一聊，痛快的各抒己见？ 论坛不错，但一时半会不赚钱。 最直接的影响，都不用先知，就能判断出来，应该是股市：接下来美股会恐慌性抛售大跌， 可自己现在这点钱，根本玩不转，就算有钱，暂时也很难跳出外汇管制这个框框。 至于国内股市……这玩意跟美股关系不大，甚至和经济形势都不直接挂钩，很神奇的存在。 面对百年甚至千年不遇的机会，不弄点什么，陆岳涛自己都觉得不甘心。 第40章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陆岳涛这边还没想出如何利用911事件做文章，沈越那头已经传来消息。 房子租好了，就在学校隔壁。 正儿八经的‘隔壁’，隔着一堵围墙，过去那个小区就是。 大一学生军训期间不给离校，陆岳涛就只能翻墙头过去瞧瞧。 房子还行，80年代的老职工宿舍，有些旧，但设施齐备，还有座机电话，最关键是的，沾了楚南大学新校区的光，这个小区新铺设了入户的adsl，可以上网。 两室一厅，沈越住一间，一间空着，陆岳涛如果有事可以临时当成一个窝点。 看了一圈，各方面都算比较满意，就在他搬进来的这天下午，还谈成了一个广告客户，可以算是很吉利了。 “你在学编程？”陆岳涛发现沈越卧室的桌上，放了几本书，htl之类网页编程的入门书籍。 “秦哥说，我一点儿都不懂技术也不行，让我自学一些，不用太深，但最基础的还是要了解。”沈越说。 “恩，他不说我也准备跟你讲，你有空学着，有不懂的就问他。” 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跟沈越简单交代几句，然后走人。 刚到围墙下面，准备上墙，电话响了。 一个陌生的座机的号码。 接通后，对面传来一个有些怯懦的声音：‘是陆哥吗，我是白小莲’ …… …… 晚上八点多。 楚南大学旁边的一间小餐馆二楼，陆岳涛和白小莲对面而坐。 白小莲今天打扮的很奇怪。 以前她虽然有点‘社会气’，学生们私下传说，这姑娘也比较早熟，和社会上的人有‘来往’，可总的来说，穿着打扮还是比较朴素的，像个学生。 可是，眼前这个白小莲，几乎可以用浓妆艳抹来形容了。 化了大妆，一条很短的裙子，短袖体恤有一部分是镂空的，胸口开的很低，衣服上还有亮片，加上一双当前‘时髦’的松糕鞋，还背着一个一看就很廉价的蛇皮坤包。 说一句不太好的话，她今天这个打扮，很像站街女。 “什么事，非要见面说？”陆岳涛问。 “哥，我家里出了点事，能不能……” 白小莲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说出那两个字。 借钱。 他爸喝多了酒，把人打伤了，被关进派出所，对方家里有点子势力，鉴定出来是‘轻伤’，如果非要追究，是够得上坐牢的，对方提出，赔两万块钱私了。 “找我借？你家里没有亲戚朋友？”陆岳涛问。 白小莲很艰难的摇了摇头。 前几年她家条件勉强还行，后来生二胎罚款，给罚了个底掉，他爸连厂里工作都没了，从那以后酗酒的毛病就变本加厉，到处给人干点零活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 她妈又是个没文化的女人，不太做做人，久而久之，亲戚朋友都不愿意跟他家来往。 借了，难听话听了不少，白眼吃了一堆，脸拉破了，也就借了两千多，算上家里的一点儿底子，加一块凑了五千不到，还差着一万五的缺口。 “我爸不是个好东西，可是，他毕竟是我爸。”白小莲说。 陆岳涛看着她这一身风尘到了极点的打扮，淡淡的问：“那我要是不借呢，你准备怎么办？” 白小莲咬着嘴唇不回答。 陆岳涛笑笑，点了一支烟，说：“钱呢，我是不会借给你的，一来，我现在没这么多现钱，二来呢，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借一万五，好像没这样的好事，我赚钱都没这么容易……” “哥，我知道你赚钱不容易，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给人。” 白小莲大着胆子，第一次打断了陆岳涛的话，她抬起头，平静的看着陆岳涛，认真的说：“你要是不嫌弃我，今天晚上，我不回家。” 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刻意的挺了挺胸，让她最大的优点，更加鲜明的展现在陆岳涛面前。 “打住。”陆岳涛摆摆手，“借不借你钱，和你晚上回不回家，这是两码事，还有，你应该等我把话说完。” “哥对不起，我……” “不用解释，也不需要在我面前扮柔弱。” 陆岳涛又一次打断了她，说：“言归正传，钱我是不会借的，不过呢，你如果想找份工作，倒是可以介绍你去足浴城，那边拿提成，只要不怕吃苦，一个月两千多块钱应该没问题。一场同事，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你自己决定。” 白小莲一愣，问：“那，能不能先预支一万五给我？我打工还，一定还！” “足浴那头从外面借钱，是要给利息的，年利息30，你从足浴预支，一样是要给利息的，也是30。” 陆岳涛弹了弹烟灰：“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小莲犹豫了片刻，点点头：“我愿意去。” “好，我给你安排，另外有些话，我还要说在前面。” 陆岳涛伸出一根手指在桌上轻轻的点着：“第一呢，你去，就是个普通员工，没有特殊照顾，也不要去和别人说认识我。第二呢，你社会上、家里的那些事，自己处理好，我家足浴城是生意，既然是做生意，就要少惹事，多赚钱，如果因为你自己的事处理不好，惹出来麻烦，影响了足浴城生意，那咱们之间这点情分，恐怕也就没了。” “我懂了。”白小莲点点头。 “行，地址你知道，我晚上会打电话安排好，你明天早上去报道。” 陆岳涛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起身：“我先走一步。对了，记得把欠条写好一起带去。” 白小莲跟着起身，把陆岳涛送到了门口。 “不用送了，你自己后面的事，赶紧处理吧。”陆岳涛回头冲她微微一笑：“再给你个建议，以后去足浴，如果要化妆，大红色口红不适合你，暗红色比较好。” 说罢，摆摆手：“走了。” 白小莲站在门口，怔怔的望着陆岳涛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他在人海中消失不见，这才回过神来。 转身回到小店，打了一个公用电话。 电话刚接通，那头就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像是在歌舞厅。 “谁啊？”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大声问。 “莉姐，我是白小莲。” “谁？哦哦，小莲啊，我靠，你什么时候过来？我都跟人家老板说了，晚上有美女，等你呢！” “莉姐，我想了想，还是不去了，对不起啊。” 电话那头稍稍沉默了一会， 紧跟着，立刻炸了。 “草你妈！白小莲你他妈耍我呢？！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白小莲咬着牙又说了一遍。 “行，你他妈就这样吧，别怪姐们不关照你，以后咱们他妈的谁都不认识谁，穷死也不要来找我！贱货！” 啪一声，那头电话挂了。 “美女，刚才你们说话我都听到了。”小饭店中年老板色眯眯的打量着白小莲的胸部，说：“你这水准，一万多一次肯定不行，要不然，你陪我几天，我给你个两三千，比你去坐台不差，还不要你喝酒，怎么样？” 白小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从廉价的挎包里，翻出一个五毛钱硬币，放在电话旁。 转身离开。 第41章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休闲城一直在扩张，人员流动也很大，所以一直缺人一直招人，安排个年轻小姑娘很简单，回寝室给老爹打个电话就办了。 从复读班开始，陆岳涛就是休闲城的‘幕后黑手’，但是，从来没有直接插手过经营管理和人事安排，忽然安排个女孩子进来，陆泽平很好奇，问是什么关系。 是不是女朋友。 陆岳涛笑说爸你想什么呢，要是女朋友，我给她花钱疼着还来不及，怎么会让她去你那干活？ 就是个熟人，你别对外说，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值得培养呢，就培养培养，如果她心里没数，搞三搞四，等钱还完了，让她走人。 “你现在有钱又有闲，大学里，有合适的女孩子可以相处相处嘛。”陆泽平说。 陆岳涛心想我何止有钱有闲，潘驴邓小闲，除了个小，我恐怕都占了。 至于大学谈女朋友，这就算了。 上辈子，自己不算个专情的人，有时候还很滥情，导致所谓的红颜知己一大堆，感情经历看似丰富，结果最后却是没一个有结果的。 伤害人和被人伤害，都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体验，这种人生经历还是少一些为妙。 这辈子，我想当个好人，而已…… 说起来也有意思，林溪和他都不是特别爱煲电话粥的人。 有事说事，没事稍稍扯几句就挂了，她们那边军训快完了，准备全心投入到新的大学生活中。 这个小姑娘，套句俗话，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平时冷冷清清淡淡漠漠，背后里，却时不时的爆发出连陆岳涛这个拥有众多经历的过来人，都觉得有些爆裂的激情， 说起激情，陆岳涛脑子里下意识的想起昨天白小莲的装扮。 尤其是那件亮片低胸。 男人嘛，嘴上说要格调，要气质，但心里同样不拒绝短、紧、少、艳、俗，什么学历文化内涵品味，到最后都抵不过胸口四两肉。 这两个球真…… 恩？ 球？ 球！ 我草！ 陆岳涛脑子猛地一亮。 自己老琢磨着国外的911，可怎么把身边这么大的事给忽略了！ 2002世界杯！ 中国第一次进入世界杯决赛圈！ 最近这段时间，小组赛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如果说911事件是百年一遇，那这次中国队进世界杯决赛圈，怕是千年一遇， 说不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后！ 从国内的影响力来说，本届世界杯完全要碾压911事件。 911在国际上造成了深远重大的影响，在国内民间造成的直接影响，其实很有限。 世界杯不同，本届世界杯由于中国队参与，已经形成一场全民的狂欢，连菜市场卖菜的大妈，都能聊上几句，很多学校甚至在教室里占用上课时间进行观看比赛，全民参与范围之广，大概也只有08年奥运会，能稳压一头。 那天去食堂打菜，还听两个打菜的师父，带着口罩争论米卢到底是运气好还是真材实料， 最近是有点糊里糊涂的，这么大个事放在眼前都没想到，非要看到球，才能想到球，这脑子里，也不知道灌满了啥！ 当局者迷。 这么一愣神，电脑屏幕上的罗伯特，被陈大伟的克拉克一套两招带走，ko。 “不打了，头晕。”陆岳涛一推键盘，问陈大伟：“世界杯中国队下场比赛什么时候？” 陆岳涛不算球迷，陈大伟却是正儿八经的足球爱好者，立刻熟门熟路的说：“九月15号，五里河，十强赛第四场，对乌兹别克！对了，学校开放食堂电视，到时候咱们一块去看呗。” 陈大伟是真球迷，谈起足球，顿时眉飞色舞，开始滔滔不绝的分析，说什么b组对手普遍实力不强，可中国男足嘛，遇强则弱，遇弱更弱，关键时刻掉链子很正常，又说这一届势头还可以…… 巴拉巴拉的。 “那到时候一块去食堂看球。”陆岳涛说。 “好！”陈大伟一拍大腿：“这一届出线希望还是很大的，要是能出线，我请全寝室好好搓一顿！地方你们挑！” “这么大方的呀？”王诚鼎开玩笑问。 “这事必须大方啊！我从小看球，中国队征战世界杯，都快成了执念了！我也不指望能在世界杯决赛圈拿什么名次，只要进入决赛圈，这口气就算是出来了！” 陈大伟说完，仰天长叹：“正所谓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齐瑞一愣：“戴维，你爸去世了？” “咳咳……打个比方而已。”陈大伟嘿嘿一笑，然后正色说：“不过讲真格的，我爸说过，要是他死了，中国队都没经过一次世界杯决赛，他死不瞑目！” …… …… “世界杯专栏？！” 作为一个仅仅知道什么是‘越位’的伪球迷，秦树树听陆岳涛要在zhao123加世界杯专栏，第一反应，这不是‘不务正业’嘛。 zhao123是地址导航网站，并非足球论坛。 不过，脑子一转，立刻就意识到，这的确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管它务不务正业呢，在当前大环境下，添加这么一块，绝对能吸引到一批用户。 哪怕这些用户很多是冲着足球来的，最后总是有一部分能留下来，反正没成本，留下来一个用户都是赚到，何况就目前世界杯的热度，何止能留下一个两个？ 目前国内互联网用户才多少人？无非千万级别而已； 而或多或少关注世界杯的，有多少人？ 如果做好了，也许能产生一次‘数量级’上的降维打击，或者说，降维冲击、降维引流。 “就在主业的上方，做一个醒目的专栏，点进去之后，是一个分页面……” 陆岳涛大致的说了一个想法， 分页面包括几大块区域， 一块是图文形式的对阵表、赛事结果等等，一目了然的显示小组赛的进程，由zhao123自己做； 一块是分析讨论去，从各大网站的收集热门的相关新闻、评论等链接，链接到外部，算是回归地址导航的本职工作； 在最下方，可以罗列一些知名的足球相关网站、各网站的讨论区、专题区，点击超链接直接进入，依旧体现zhao123地址导航功能。 此外，还可以专门开辟出一小块‘文字实时播报’， 当前网络视频直播还不现实，很多用户也未必就会坐在电视机前面看球，用文字播报，可以满足用户‘一边上网，一边了解赛况’的需求。 这一部分人也许并非真球迷，但恰恰是‘关心世界杯’的大多数。 让秦树树或者沈越，一边看球，一边把重要赛况用文字形式放上去。 但是，最最最重要的，是这个专栏的入口处。 这里，陆岳涛准备用最醒目的形式，做‘赛事预测’。 好钢用在刀刃上，先知用在预测上，这时候不用，等着信息过期作废吗？ 第42章 就因为我是女孩 陆岳涛不算真球迷，但上辈子本届世界杯中国的重要场次，他全都看过。 而且印象深刻。 这届比赛中，国足的确表现出了惊人的斗志和毅力，在国人面前展示出了从所未有的精神面貌。 相比之下，之后的中国队一落千丈，用范志毅的话来讲，连脸都不要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有对比就没有印象深刻，至今，他还是能记得一大半国足成员名字，对本届世界杯国足几场比赛，也是记忆尤深。 预测本身就是一种‘赌’，非常符合国人的某些特征，如果时不时的在关键处，放上一些真的信息，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引爆流量。 至于猜中了比赛，会不会引起别人怀疑？这其实有些杞人忧天， 不管什么事，只要有点价值，就有人猜、有人预测、有所谓的内幕，其中真的假的，瞎猫碰死耗子的，不在少数。 他也不至于蠢到每场都猜中，把握好节奏，真真假假就好。 “你抓紧时间，先把首页的专栏做出来，最迟明天上午，我要看到首页上有中国队对乌兹别克斯坦的预测！然后你尽快把分页面的框架搭起来，内容方面，我会安排沈越。”陆岳涛说。 “那没问题，那预测结果是什么？”沈越问。 “恩，你这样，专栏大标题，写中国2:0乌兹别克斯坦， 分页面里，细化一下，预测分成三个结果，中国胜、平、败的比例，分别是6:2:2，胜率中，1:0，2:0两个结果，各自是4:6开比例。”陆岳涛说。 “你这么有把握？”秦树树微微奇怪，说：“现在网上很多说法，不利于中国队啊。” 网络上也好，各种媒体、专家也罢，的确是众说纷纭。 唱衰的，看好的，都有各自能站得住脚的观点。 比如，唱衰的认为，乌兹别克是这一组比较强的队伍，客场作战，中国队球员不适应当地的气候环境等等。 之前中国一路奏凯，积分优势很大，所以这一场，大多数的观点认为：保平，拿一分，就达到目标，输了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这样，再下面添加评论链接的时候，稍稍有一些选择性，多添加认为中国队能赢的评论链接，给用户一种感觉，我们的预测，是有根据的。”陆岳涛说。 “那……那要是预测错了怎么办？”秦树树问。 “大哥，错了就错了呗，又不扣你钱，网上那么多预测的、分析的，有几个最后能对？对了是赚到，错了也是赚到，赚多赚少而已。” 陆岳涛无所谓的说：“再说了，长得帅的男人，运气一向特别好，比如我。” “那我运气怎么不好？”秦树树纳闷的问。 “大树，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我就不相信你寝室没有镜子。”陆岳涛语重心长的说。 和秦树树聊完，又给联系了沈越，交代他和秦树树配合。 …… …… 轻工技校老宿舍区，一间两室一厅的旧房子里。 沈淑芬正在用勺子给二宝喂饭，四岁的男孩皮的要死，又哭又闹的，就是不肯吃，她又是逗笑又是说好话哄，喂了半天，一口都没吃进去，反而把勺子给打翻了，里面的饭粒撒了一地。 “这么大人了，眼里没活啊，赶快把地扫了。” 看女儿坐在客厅的行军床上发呆，沈淑芬气就不打一处来，把碗朝桌上一顿，抱怨着说：“你爸被关在派出所，我这天天还要上班，你就不能懂点事！天天拉着一副死人脸，给哪个看？！” 白小莲脸上还是那副倔强的样子，可是心里在冷笑。 我不懂事？ 有什么不懂的？ 就因为我是女孩，所以，我就只能住在客厅；就因为我是女孩，所以考上了高中也不让我上；就因为我是女孩，所以你们心里不高兴的，就拿我当出气筒。 就因为我是女孩，好事没我的份，家里遇到难处了，就要我去想办法？ 如果我不是女孩，没这点资本，没遇到一个多少还知道心疼我点的人，那天晚上我就回不来了！ 望着亲妈，白小莲的心很凉，脸上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从铺下面，摸出一个牛皮纸封放在桌上，淡淡的说： “这里是一万三千块钱，你拿去吧，加上之前的，差不多能把他捞出来了。” 她从东升一共‘预支’了一万五，自己留了两千有用，剩下的全在这里。 “一万三？”沈淑芬神情顿时剧变， 第一反应，是拿过牛皮信封拆开，把里面的钱，取出来数。 白小莲的心更寒了，简直凉到了极点。 一叠钱快数完，沈淑芬才回过神来，第一次露出一个当母亲的应该有的些许关心，疑惑的问：“你，你从哪来这么多钱啊？” “我找到工作了。” 白小莲转过身，猫着腰从床下，拖出一个大编织袋，里面都是她的衣服和日用品， 她有些吃力的把编织袋搬到床上，一边收拾，一边头也不回的说：“今天回来也跟你说一下，我搬出去住，离单位近，能多干点活，以后就不回来。” “你找到什么工作，能一下子赚这么多钱？你单位到底在哪？”沈淑芬问。 “这些你不用管，我也不会跟你说。” 白小莲翻来翻去，却发现编织袋里都是旧衣服，很多还是她几年前的，有的都已经穿不上， 她心里微微一酸，随手捡了几件还能用得上的。 “你到底在外面干什么？白小莲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外面干丢人现眼的事情，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你爸回来知道，要打死你！” 沈淑芬开始歇斯底里，不停的叫嚷着， 激烈的声音，终于把一直哭闹的二宝也吓住了，平时很顽劣的男孩子，惊恐的睁着眼睛，一点哭声都不敢发出来。 白小莲一句话都没有回答，飞快的收拾好行囊，然后把家里的钥匙丢在桌上，背着包，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蹬蹬蹬下楼，朝公交车站走去。 从回家，到争吵，到出门，再到公交车站，上车，白小莲始终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在公交车启动，离去的一瞬间， 她望着窗外，忽然泪如泉涌。 第43章 到底谁才是亲儿子 12号中午提出的需求，13号下午，专栏的框架就已经做好了，除了预测之外，已经填充了十几条相关信息，基本都是关于15号中国和乌兹别克斯坦这场比赛的分析。 各路媒体上，也到处都是关于这场比赛的讨论，沸沸扬扬。 就在这个当口，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变故’： 因为911的缘故，欧冠停赛，原本无法参加十强赛的乌兹别克头号球星马明诺夫突然加盟国家队，与卡西莫夫组成黄金搭档，这将使乌兹别克拥有十强赛b组中最豪华的中场。 原本就扑朔迷离的战局，更增添几分不确定性，不看好中国队的声音更大了。 相比之下，zhao123的赛事分析栏目里，却几乎是一面倒的评论，大部分都是按照陆岳涛的意图，添加的看好中国队的分析链接。 从后台看，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的，世界杯专栏才添加上一天多的时间，访问量就已经超过了之前zhao123主页访问量的五成，把网站整体的访问量带上去一大截，分页面的每条链接新闻都有几千到上万不等的点击。 最高的一条，是关于赛前采访米卢的链接，一共有两万一的点击。 在一片看衰声中，这位神奇的教练却是信心十足，认为中国队目前的精神状态十分良好， 他说，我们来参加比赛，是为了胜利。 陆岳涛想，我选择了地址导航，同样是为了胜利。 在这一点上，两个‘神奇’的人，有着不约而同的迷之自信。 …… …… 就在陆岳涛在后台刷新访问量的同一时间，在沿海某个很小的县级市的一家网吧里，一个名叫张兴的网管，也同样在观察zhao123。 张兴年纪不大，今年才23不到，初中毕业后就开始到处打工，前两年在这家网吧找了一份网管工作。 别看他平时不声不响的，不是个特别有存在感的人，连很多经常来网吧的老客户都记不得他的名字，可谁都没想到，他目前的收入已经超过绝大多数来上网的人，拥有目前国内最大的地址导航网站。 说起创办hao123的过程，比较戏剧化。 最初来网吧工作，是因为比较喜欢上网玩游戏，觉得当网管，可以天天泡在网吧不花钱， 可没想到，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当时网络刚兴起，大多数用户根本不会上网，每当他玩游戏正起劲的时候，总有网吧的客人打断他。 ‘找个听音乐的’ ‘我要上网站’ ‘怎么输入网址啊？’ ‘哪里能看新闻？’ 张兴都要烦死了。 他灵光一现，干脆我做了一个网页，能直接上网，找到各种网站的，放在电脑主页，让他们自己点进去看，这不就省事了？ 虽然学历不高，但他有股子韧性，下决心之后，每天查资料、自学编程，用了足足4个月时间，鼓捣出了一个集合了1000多个网站链接的网页。 后来，又给这个网页起了个简单好懂的名字，叫hao123。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最初就是为了解决‘总有傻逼来烦我’，能让他安心玩游戏的小网页，一经推出之后，受欢迎的程度简直吓人，不到一年时间，已经通过互联网传播到了全国。 到了2000年，有人直接找上门要做广告。 他至今都能清楚的记得，第一笔广告费，500块钱。 然后又经过大半年时间，单笔广告费从三位数，变成了五位数， 和陆岳涛猜测的差不多，hao123上也有假广告，而且可以讨价还价，对外说是三万，真做，两万多能拿下。 平均算，目前hao123每个月可以为他带来的广告收入，已经稳稳的破了五万，高的时候能破十万。 口袋里钱越来越多，张兴却没有太多的机会去花，表面上依旧是个普普通通的网管， 一来是性格经历原因，穷孩子出身，赚了点钱不舍得乱花，对物质需求也不高，吃饱穿暖就行了。 二来，也是工作量太大了，没什么时间去花钱。 hao123从建设、维护、更新、商务洽谈，都只有他一个人，每天光是为了维护更新上千个链接，就让他觉得压力山大，颇有些精疲力尽。 不仅身体累，随着赚钱越来越多，心也开始累。 最初不赚钱，纯粹是兴趣爱好，做好做坏的，其实无所谓，没什么压力。 渐渐的，开始赚钱了，动不动就是几万块钱的买卖，如果做不好，客户第一个要跳脚，要找他麻烦。 技术好办，人难缠，来做广告的客户，都是社会上的人精，随便哪个，阅历能力都比张兴只强不弱，跟他们打交道，实在太累心。 钱赚的越多，责任越大，每天要处理的各种各样的麻烦事就越多。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就在不久之前，张兴发现网上出现了一个十分类似的地址导航网站。 zhao123。 看到这个网站的第一眼，张兴就有种‘见了鬼’的感觉。 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最好的地址导航啊！ 别看两个123在主体框架上差不多，可是细节上有明显的差距…… 不错，是差距，不是差别。 zhao123上有很多细节和功能的调整，是张兴一直想要改变，却犹豫不定的，有些则是他朦朦胧胧中有一点儿想法，却没有想明白到底应该怎么做的。 他甚至觉得，目前的zhao123，反而比hao123更加亲切！ 至于主体框架和链接的抄袭什么的，倒是没想太多。 网站又没‘专利’一说， 就跟跑步、游泳一样，还不是你做什么我做什么，网上那些论坛也是一个道理，你的版块我都有，无非是换个名字，连排版都不用变。 但再怎么‘亲切’，这毕竟是两家不同的网站，当务之急，不是‘欣赏’、‘感概’、‘惊讶’，而是想办法，把hao123做好，加大推广力度，争取更多的用户。 毕竟，hao123才是他的亲儿子，人家的孩子再好，赚了钱不会给他花。 比如最近他就在考虑，能不能和那些卖电脑的合作，让他们装机的时候，把hao123设置为浏览器主页？ 或者，在hao123里添加代码，只要访问了，就能修改对方电脑的主页？ 今天又习惯性的打开对方的网页，第一眼就看到了‘世界杯专栏’。 他脑子一亮。 这是个好主意，世界杯现在这么热，肯定能吸引流量。 对方做了，我不做，那我肯定要吃亏。 你抄我的，我也能抄你的嘛！ 于是，很快的把zhao123上世界杯专栏，给照搬过来， 在预测比分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 整个世界杯专栏，比分预测，显然是最能抓眼球，最容易区分出高下的，是吸引流量最关键的一点。 如果都是照抄，那么，不管对方预测对错，自己都只是跟风而已，很难超过对方。 目前，网上绝大多数的专家，都不看好中国队，主流观点认为是打平。 他最后决定，其他照抄zhao123，预测结果不抄，听主流的专家意见，赢面显然更大。 第44章 明白了，安排！ 2001年9月15号。 傍晚，能够容纳六万人的五里河体育馆已经座无虚席， 而在体育馆之外，还有更多无法购票入场的球迷， 广场上到处都是成群聚集的人，只要有一台能接收场内信号的收音机，就能吸引一大群人围绕， 还有的人紧紧地守在在大巴通道旁，踮着脚尖探头探脑的朝里面张望，哪怕在这个位置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全国各地能数得上名字、有露天电视的大广场上，几乎也都聚满了人。 楚南大学今天的新生军训，提前半小时结束。 7点不到，西区的两个食堂就已经人满为患，根本找不到地方坐。 “我靠，早知道早点来了！” 303寝室四个人拎着啤酒和小吃来食堂的时候，发现已经堵实了，哪哪都是人。 脑袋上扎着红布条条的陈大伟大声的说：“同学们让一让，请大家让一让，我是来看球的！” 一片白眼，凭什么让你啊？这大热天，谁他么不是来看球的？ 搁在平时，303两个宝还是有一定能量的，可偏偏今天来看球的，大多都是男生，流川枫和金城武，反而成了303寝室的负资本。 看到这两张英俊的小脸蛋，本来准备让路的人，都抱着胳膊扮起了盲侠，堵在通道里一动不动。 寝室四个人一路披荆斩棘的，好不容易从人群挤出一条路，满头大汗的挤到距离食堂右边，距离悬挂电视机两米多的一张餐桌前。 来看球的女生少，但不是没有，在一帮男人里，女生是比较受优待的，所以在人满为患的食堂现场，只要是女生，就一定有座位。 这年头‘女权’还不是太流行，没人说给女生让座位，是性别歧视，是弱化女性，是瞧不起女性，正常认为这是绅士风度。 比如眼前这一桌，就坐了四个女生。 “谢谢啊。”陆岳涛对她们点头微笑。 于此同时，在他身后半步的齐瑞，也露出了招牌式的金城武迷离笑容。 几个小女生眼睛都在发亮。 “陆老板你是真不跟我见外，天天就把我们当下人使唤是吧，这么热的天，人家都是男生帮女生占座，你倒好，居然让我们寝室四个女孩子帮你们占座！” 秦晓璐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再不表示表示，绝对没下次了啊！” “军训完我请吃饭，把我们金大帅带着，选个好地方。”陆岳涛道。 “这还差不多！那我们先走，也搞不懂你们男生怎么想的，热死了挤在这里看球。” 秦晓璐带着寝室三个来帮忙占位的女孩子闪人，然后陆岳涛他们寝室四个男生，老神老在的在餐桌边坐了一圈。 抬头就是电视，黄金宝座。 “我现在忽然不嫉妒你们了。”陈大伟哈哈笑着，把啤酒啊零食啊什么的摊了一桌，招呼寝室人吃吃喝喝。 “行了行了，低调点好吧。”陆岳涛说。 有点怕被打。 周围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眼神，混合着汗臭味，像打翻了五味瓶。 他么的，只听说大学里有图书馆帮占位的，看球也能这样？ 还是女生帮男生占位？ 有没有天理了？有没有法律了？ 王诚鼎小声问陆岳涛：“老陆啊，那个秦，和你是高中同学的吧？她怎么那么听你的话，你们是不是那个那个啊？” “哪个哪个啊？”陆岳涛有点奇怪的打量着他：“寝室长，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齐瑞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眼王诚鼎，虽然只见过两三次，但是秦晓璐的量级明显不是王诚鼎能搞定的。 敢朝上凑，就是一出悲剧。 “没有没有！”王诚鼎连忙摆手，支支吾吾的说：“就是觉得她们寝室的女孩子都很好的呀。” 哦，剩下三个人同时微微点头，会心一笑。 明白了，懂，安排！ “放心，等军训完，吃饭的时候，我让她把寝室人都叫上。”陆岳涛拍拍王诚鼎肩膀。 “好的呀好的呀。”王诚鼎羞涩的笑了。 晚上7点半，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比赛一开始，节奏双方各有几次有威胁的进攻，但都没有破门。 上半场结束，陆岳涛出门尿了一道，顺手接了一个电话，秦树树来的。 从下午开始，后台访问数据就开始疯长，开球之前，更是进入了一个高峰。 回来后，下半场已经开始了。 第63分钟，吴承瑛角球传中，李玮峰原地高高跃起，一记头球，足球破网而入； 全场欢呼。 没过多久，郝海东创造任意球，又是吴承瑛……不过，这次抢罚违规，吃到第二场黄牌被罚下场。 就在食堂里气氛因此为之低迷的时候，范志毅趁着乌兹别克斯坦人墙出现松动，在紧贴着禁区线的位置，一记大力抽射，足球贴着草皮高速滑行，打死角入网破门！ 接下来，中国队全场龟缩防守。 熬到比赛结束，2：0。 …… …… 2001年9月15号，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是一个不眠夜。 比如在某个酒吧看球的王小胖。 作为中国足球的忠实观众，他对男足有着蜜汁信心：只要遇到硬骨头，或者关键场次，你赌它输就对了。 这种自信以前为他赢了不少钱。 于是在比赛之前，他偷摸的把两个月工资全压了中国队。 输。 所以在国足进第二个球的时候，王小胖几乎要一口老血喷出来。 等到比赛结束，他黯然离场。 “发了发了，这次发了！”一块来看球的朋友李小军却是和吃了喜鹊屎一样。 人最大的苦恼，不是穷，而是发现只有自己穷。 更大的苦恼，是发现以前还不如你的人，忽然变得可以在你面前炫耀了。 “你压准了？”王小胖气不打一处来，李小军看球赌球，还是自己带入门的呢，就是个小老弟。 “2：0，准的一塌糊涂。太神了！”李小军说。 “艹，比分都压中了？你小子走什么狗屎运了？”王小胖脸都嫉妒的扭曲了。 李小军倒是个实在人，低声告诉王小胖：“胖哥，我给你一个网站……” 王小胖还以为是什么不健康的网站，不耐烦的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现在哪有心情看这些！还有，老弟你少撸点，你看看你瘦的……” “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网站！这个网站是预测比赛的，准极了！”李小军说。 …… 在这一夜里，除了像王小胖李小军这样玩球的之外，还有更多的人，知道了zhao123， 也有很多原本就是的zhao123的用户，把这个网站，向那些看球的、真球迷伪球迷、关心中国队的朋友，自行传播。 有一个神奇又好用的网页，它可以轻松的找到你需要的网站， 它有很多世界杯相关的信息，它还准确的预测中了这一场比赛的比分。 在有的网吧里，甚至一个人，就能让整个网吧用户都知道zhao123。 有的人看了一眼，就走了； 有的人发现这个网站的确比较好用，或者对世界杯感兴趣，于是加入了主页和收藏。 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性，有人开心，就必然有人不开心，有人赚到钱，就必然有人亏钱。 比如张兴，他就很郁闷。 根据网上各路的专家意见，他在hao123上预测，中国队打平。 进了第一个球后，张兴一颗心就一直提在嗓子眼， 尽管很不应该，可还是在内心里大喊：乌兹别克加油！！ 等进第二个球，他心倒是放回了肚子里，也彻底凉了。 “专家？!挑你老母！不如去食屎呀！”他愤愤不平的说。 第45章 大诅咒术！ 比赛结束已经快十点钟了，很多学生自发的开始庆祝，小卖部的啤酒直接脱销， 还好陆岳涛早就知道结果，事先有准备，在寝室屯了一整箱，回去之后，四个人猫在寝室又喝了不少。 到了11点半，本科生寝室关灯，啪一下全暗了下来。 整栋楼都能听到十分清晰的：草、日、靠、妈的……重点大学的学生素质瞬间被拉低一大截。 陆岳涛摸黑拿着盆去洗漱间用凉水冲澡。 9月中旬，天依旧很热，在30多度，全指望洗刷间这点凉水活着，一层楼一个洗漱间，洗脸刷牙的水龙头有二十个，淋浴喷头却是只有五个，他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排上了队。 有几个迫不及待的家伙干脆用脸盆在水龙头装了凉水，从头到尾浇下去，哗啦啦啦的一地水， 还有比较懒不想洗衣服的，穿着军训的迷彩服打肥皂冲凉，一举两得，一水双洗，又洗了澡，又洗了衣服。 点了支烟，趴在窗口等淋浴。 “干嘛呢？”齐瑞从后面出现，手里也拿着个脸盆，肩膀上搭着毛巾。 “等淋浴。”陆岳涛夹着烟冲洗漱间指了指，然后递了一支烟给他。 “不抽了。我没烟瘾，偶尔抽着玩，又抽烟又喝酒的，怕早死。” 说完，呵呵一笑：“我长这么帅，死的早可惜了。” 陆岳涛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也适用于自己，于是掐灭了烟。 “你酒量可以嘛。”随口问。 寝室四个人，除了陆岳涛这个喝啤酒跟水差不多的怪兽，没想到剩下三个人中，酒量最好的竟然是齐瑞，大箱啤酒24听，王诚鼎干到第三听就不行了，陈大伟也就喝了四听，讲话就有点飘， 剩下的，陆岳涛其实没怎么喝，基本都是齐瑞喝的。 这家伙，一边喝酒，一边有一没每一颗的吃花生米，就跟玩一样，没一会脚下就多了很多空罐子，人家喝酒是兴头上来了助助兴，齐瑞好像纯粹当水解渴。 一看他喝酒的架势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真放开喝，自己恐怕都不一定稳压他。 “大概是遗传，我老爸老妈就能喝，我妈祖上可能还有点老毛子的血统，我爷爷到现在还在农村喝自己酿的闷倒驴。”齐瑞说。 “呦，混血啊，怪不得。”陆岳涛看着这个又英俊，又能喝的室友，脑子里却冒出来一个蛮邪恶的词： 男公关。 说起来，陆岳涛并不喜欢喝酒，也不讨厌，主要是为了应酬，其他场合，他一般不怎么喝，有的选择的话，平时还是更愿意喝点矿泉水或者茶。 重生一次，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宝贵，那次跟老刘喝大酒之后，他就在琢磨着，烟酒是不是适当的减少一些，以后出去吃饭应酬，带个能喝的，帮着分担分担。 “长得帅我有时候真的很无奈。”齐瑞听陆岳涛说起他的长相，又冒出一句非常招打的话，非常诚恳的说：“其实我很专一的。” “有女朋友了？”陆岳涛笑问。 说起‘女朋友’三个字，齐瑞玩世不恭的帅脸蛋上，居然流露出几分羞涩，点头说：“我和她是高中同班，高一入学第一眼我就喜欢上她了，毕业之前终于表白成功！对了，她就在江城学院上学，跟我们校区就隔着两条马路。” “大哥，你这样的，还需要主动表白？”陆岳涛惊讶问。 痛心疾首，还是年轻啊，恋爱是一种既成事实，跟表白又毛关系？这么简单地道理，怎么每一届的年轻人都不懂呢。 “那不一样！”齐瑞认真的说道：“她是女生，我是男生，肯定应该我主动啊，总不能让女孩子吃亏吧。” 陆岳涛盯着他看了一会，得，真没想到是个情种，看来男公关这事不适合他。 不行就培养培养另外两个，陈大伟虽说长得丑，可场面上放得开，能活跃气氛； 至于王诚鼎嘛……说不定有人就喜欢这口呢，看他贼贼的样子，有时候还是蛮能激发人欺负欲的。 “等训军完，哪天叫出来一起吃饭呗。”陆岳涛说。 “好！”齐瑞想都没想就痛快的答应了，能看得出来，‘女朋友’对他而言是非常值得自豪的。 说完，回头看了看人已经渐渐稀少的洗漱室：“那我洗一把睡觉去了，对了，带肥皂没，借我用下。” “恩？”陆岳涛猛地抬头，悚然一惊， 莫非深情都是假象，内心别有所图！！ …… …… 男足好不容易雄起了一把，老爷天却没给面子，第二天，江城市温度罕见的达到了36摄氏度！ 真的是日了狗了，这都九月中旬，怎么还会有这么热的天？！ 头顶着太阳，正步齐步跑步，军姿半蹲稍息立正，外加军体拳，很多人都开始后悔，昨天晚上太兴奋，不少寝室关灯后还展开了热烈的足球座谈会，还有的寝室通宵喝酒聊天，结果今天实在是罩不住了。 上午就晕倒两个， 中午吃过饭，太阳一点儿减弱的迹象都没有，天空中的云彩好像着急回家抓奸，偶尔过来一片，没没带来几秒钟阴凉，刷刷刷急匆匆的飞走。 下午两点，刚开始练，又倒了一个。 学校临时提供的十几桶绿豆汤，没啥用，天天热出汗多，反而不能加冰块，免得激出毛病来。 陆岳涛他们方队，那个很有‘语言天赋’的教官，身姿笔挺，大声给全方队人鼓气。 “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年纪轻轻，一个个小伙子，少在这里装怂包，我们队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好样的，没孬种……” 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说着说着，忽然声音就中断了， 身形一软，原地倒了下去。 方队几十号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有点茫然， 站在第一排的陈大伟大着胆子出列，去扶教官。 片刻后，他快活的大叫起来：“快来人啊，我们教官中暑啦！” 整个方队安静了瞬间，紧跟着爆发出山呼海啸一样的欢呼。 第46章 令人头痛的预测 教官很快就醒来，向组织上表示，轻伤不下火线，可以坚持训练！ 组织上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这个革命斗志坚强的可怜孩子，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就在他晕倒之后，他们整个方队都乐疯了。 没让他‘坚持’，下命令好好休息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然后换了个教官临时操练，等里里外外安排好，都已经下午四点多，刚整好队伍走了几轮正步，军训时间结束。 学生们混了小半天休息，嘻嘻哈哈的各自回笼。 刚到寝室，陈大伟就要跟陆岳涛打拳皇，陆岳涛让他去齐瑞的电脑上玩，齐瑞说我要跟女朋友聊qq，陈大伟说你们都是牲口，老子去拉屎，王诚鼎你给我点纸！ 陆岳涛打开电脑，登陆了zhao123后台。 现在的zhao123技术含量略有提高，让秦树树做了一个类似‘管理驾驶舱’的东西，主要便于管理者统计各类数据变化，有图表和曲线、数字等等形式。 alexa这个东西96年就有了，也有访问量趋势变化等等统计数据，不过过度依赖于浏览器插件，没有安装插件的浏览器访问无法统计，至今为止，全球安装量也就那么一千多万，统计价值有限，尤其是对于国内的网站，统计数据偏差很大。 目前国内新手几乎不会用，也不知道这个网站，像秦树树这样的老手，偶尔会用网站数据作为参考，也仅仅是限于国外网站。 直到02年，这家公司彻底放弃自己的搜索引擎项目，转而和谷歌合作，国内的数据才趋向精准，真正被国内广泛应用接受，还要等到2010推出版。 言归正传，后台显示，zhao123的访问量新增曲线，在世界杯专栏出现之后，陡然拔高，进入‘激增’状态 今天上午，增长曲线坡度，再次出现明显变化，幅度第二次增加。 从数据来看，昨天一天，zhao123的日访问量，对比世界杯专栏出现之前，增幅超过了80！ 目前还是第一轮预测，而且比赛才过去一天，影响力尚且在酝酿阶段，刚进入发酵阶段，更谈不上爆发。 正常，中国队进世界杯，这是前无古人，后面估计陆岳涛估计，自己有生之年怕是看不到第二次了，正儿八经的千年等一会，这要是都干不到流量，不如去吃屎好了。 “哦……哦……拉完屎真轻松啊！”陈大伟捧着大肚子从外面晃晃悠悠回来。 “大伟你玩吧，我去打个电话。”陆岳涛把电脑丢给他。 “哦，这才是好兄弟嘛。打给谁啊？” “女朋友。” “靠，还是牲口！” …… 陆岳涛不是林溪打电话，而是和沈越秦树树联系。 这两个人现在比女朋友要亲。 没他两，怎么给女朋友买驴！ 接到电话，秦树树音调陡然拔高：“老板你真牛逼，早知道这么准，我就去学校附近酒吧赌球了。” “赌球可以，让我知道，扣你钱啊。”陆岳涛说。 “额……说说而已，现在我的人设是背债穷逼，不好出现在那种场合的嘛。”秦树树嘿嘿一笑，然后正儿八经的问，下一场怎么预测。 下一场，对阵阿联酋，依旧是客场。 陆岳涛沉吟了片刻，这场比赛的具体比分，他是真记不得了，只记得，小组赛一直在赢，提前两轮出线，只最后输了一场。 “这样，我们还是预测赢！1：0，2：0对开，各百分之五十。你补充一条理由，大概意思就是现在国足气势如虹，竞技比赛，气势上来了根本挡不住，措辞你自己想。” 安排好工作，秦树树又汇报了一个‘情况’：hao123也开始做世界杯专栏。 而且，专栏的架构、内容，几乎和zhao123如出一辙，摆明了是抄的。 这年头干互联网的，大家果然都没啥节操。 “而且，他上一场预测错了。” 能听得出来，秦树树这句话，是忍着笑说的。 陆岳涛也想笑。 你说你抄就抄吧，我抄你，你抄我，敢拿到网上来，就没说不让你抄，可你怎么什么都抄，偏偏最关键、最重要的，不抄呢？ 非要搞原创，这下悲剧了吧。 “老板，你猜猜他下一场会怎么预测？”秦树树问。 “我估计啊……”陆岳涛想了想：“我估计，他还是跟我们不一样。” “不会吧，吃过一次亏，还不吸取教训，还要原创？” “难说，要不然咱两打个赌，赌一百块钱？”陆岳涛太能理解年轻创业者的心态了，不吃几次亏，很难放弃原有的执着和一点点自尊。 千万不要小看年轻人的抗打击能力，他们很耐打。 秦树树犹豫了一下， 他觉得，这是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弄老板钱的好机会。 于是他加磅：“两百怎么样！” “看你这么缺钱，给你一个机会，四百吧。富贵险中求，干不干？”陆岳涛笑问。 秦树树一咬牙：“赌了！” 陆岳涛实在没忍住，又很无聊的问了一句：“那八百呢？” “老板，我怎么感觉你在阴我？”秦树树没有最初那么自信了，犹犹豫豫的说：“还是四百吧，妈的，我现在就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就这么说。” 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又和沈越沟通了一下， 他那边也有好消息传来， 好几家企业加了商务qq，想要谈合作，以至于现在zhao123本月的广告位都不够了，只能朝后延期。 世界杯这么大的机会，想抓住的，不止zhao123，只要有机会，眼睛没瞎，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想做广告的太多，以至于需要排队， 有企业当即表示，不用九折优惠，甚至有两家表示，可以加价，优先上他们的广告。 “现在不加价，就四万块钱一个月。” 现在才哪到哪，就加钱？ 能加几个钱？ …… …… 讲实在话，hao123虽然预测错了，不如zhao123更出彩，但在依旧吸引了不少流量。 可张兴就是很不爽。 乌兹别克，烂泥扶不上墙，两大球星，黄金中场，后期还多了一个人，结果就踢成这鬼样子？ 专家的话，更是放屁！ 在新一轮，对阿联酋的预测中，他没有听信某个专家，也不理睬网吧里所谓的‘内行分析’，而是自己去网上，找了很多相关资料，来分析判断。 阿联酋是亚洲强队，本身实力不在中国队之下； 阿联酋有主场优势； 比赛所在的阿布扎比气候闷热，无论是气候还是饮食、住宿，都非常不适合中国球员； 吴承瑛身上有牌，不能上场，少了一个大主力； 上一场交锋，中国主场3：0大胜，有心理优势，但是反过来，客场的阿联酋也必要报仇雪恨…… 江湖传闻，上次输了之后，阿联酋皇室把全队都揍了一顿鞭子，而下场比赛当天，会有皇室成员亲临现场…… 那种奇葩国家，得罪了皇室，小命都难保，所以必然可以肯定，阿联酋的球员一定会拼命。 结合众多信息，张兴觉得，这一场比赛，国足，输和平的局面很大，想要赢，有困难。 可是他又有点犹豫：上一场，从表面种种分析来看，中国队也是处于劣势，可最后，不但赢了，还赢得干脆利落！ 当老板，就得时不时的面临这种困境：面前有很多条路，每一条路，看起来，都有可能是正确的，也可能把你带进绝境。 耳边会有无数的各种各样的意见，每种观点，似乎都有一定的道理。 你必须做出一个选择，并且，为你的选择，承担全部的责任和后果。 无论，是好是坏。 买定离手，生死自负! 想来想去，最后没忍住，还是看了看zhao123的预测。 “又预测赢？我就不信，你次次都有这般好运气！真的以为是赌神啊？！” 第47章 正式反超 学校这头，军训依旧在继续。 自从那天中暑之后，教官忽然变得温和了许多，虽然该操练的还是照死里操练，但不骂人了，休息时候，还常常跟学生聊聊八卦、明星什么的。 论年龄，教官也就20不到，跟这帮学生差不多大小，言辞之中能听得出来，其实他很羡慕这些能上重点大学的同龄人。 入伍光荣，这话没毛病，老百姓对于绿军装有一种异样的情感，这是革命军队半多世纪无数牺牲换来的信任，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都无法与之媲美， 然而真落实到每个人的头上，在上大学和当兵之间，大部分家庭，都会选择前者。 教官露出柔软一面，学生们反而更配合他，甚至有女生方队的女学生主动送饮料。 晚上寝室偶尔卧谈会，几个男生就在根据此总结泡妞心得， 齐瑞说这叫反差，最怕硬汉忽然柔情； 陈大伟说女生都有母性，同情心发作，看来老子也该适当的受点儿伤； 王诚鼎难得在智商上碾压了一次陈大伟，说戴维你怎么还没看明白呢，这是同情的问题吗？这是帅不帅的问题好吧！ 陆岳涛今天本来就很累，给他们吵得睡不着，一骨碌爬起来，挨个点名。 齐瑞你柔情也好硬汉也罢，屁股后面都有一大群妞追着，但是你非要为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这不但是极大的资源浪费，你也要小心，这棵树最后不结果； 戴维你这身材受伤到死，大概也没小姑娘管你，没倾国倾城的貌您就别整那多愁多病的身子骨。 真受伤了，扶着你去厕所尿尿的，肯定不是小姑娘，寝室哥几个你选谁？ 至于寝室长，你还是先潜心走好仕途，啥时候你这个‘长’带了级别，比如什么处长局长的，小姑娘自然一大堆，现在给你一个小姑娘，你下个月就得断顿，吃风喝气。 然后大家就觉得一点谈兴都没了，老老实实睡觉。 不知道是谁，在黑暗中，幽幽的叹了口气。 …… …… 2001年9月27日，楚南大学的军训终于进入了尾声，与此同时，国足飞赴阿布扎比，客场迎战阿联酋。 由于和阿联酋有四个小时的时差，国内此时已经是10:45，正常情况下本科生都快要熄灯了，然而滔滔民意不可违，强行熄灯，学校的围墙恐怕要被翻墙出去看球的学生直接踩平，校方干脆临时决定，延迟熄灯时间，同时把电影院、两个大礼堂、体育馆全部开放，作为临时看球地点。 年轻人精神头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事没事的，都跑出来凑热闹，体育馆人山人海。 阿联酋是小组第二名，七分仅次于中国队，同样是出线热门，这一场主场作战，对于他们而言极为关键，比赛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争夺激烈。 李铁接应后再传回杨璞，后者在禁区线外，给中国队创造了一个位置极好的任意球。 祈宏任意球直接打门，球高出横梁直飞场外。 而zhao123的文字播报栏中，也随之不断的显示出滚动字幕， ‘阿联酋队拿球，沿右边路进攻到前场，然后传到禁区，起脚射门，球偏出右路底线’上半场4分 ‘范志毅把球横向传给孙继海，再转移到左前场吊向禁区时被对方抢断了’上半场6分 ‘阿联酋队继续沿右边路进攻，8号前锋亚希尔在底线附近创造了开场以来第一个角球。’上半场8分 ‘右路开出，被中国队头球顶到外围。’ 眼看上半场就要结束，孙继海用左脚传出过顶球，祁宏快速前插，一个鱼跃。 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眨眼之间，皮球破门而入。 中国队1:0领先。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进球会如此突然，楚南大学体育馆里先是沉默了大概两秒钟， 然后， 整个西区，无论在哪个角落里，都可以清晰的听到体育馆方向，传来震天的欢呼声！ 完全可以用一句很俗套的话来形容：体育馆的屋顶好像要被声浪掀翻了。 事实上，在这一时间，只要身处人烟较为密集的城市之中，哪怕是三线小城，此时此刻，都一定能听到，或近或远的方向，响起欢呼。 2001年9月27号夜，接近凌晨，整个中国都在为这一个进球呐喊。。 凌晨接近一点钟，随着牙买加主裁判的一声哨响，全场比赛结束。 中国队，客场，1:0小胜阿联酋， 小组赛四胜一平，积分13分，位列第一，甩下第二名阿联酋6分，出线前景一片光明。 体育管里全场大声的唱起了国歌，兴奋无比，场面渐渐有脱离控制的趋势，搞得前来清场的老师们管也不好，不管也不是。 几百公里之外，网吧里，张兴看着比赛结果，愣了半天， 挑！ 要不要这么神奇的？ 做什么互联网！不如去做赌神好了！ …… 陆岳涛一个人先摸回了寝室，打开电脑，登陆zhao123。 页面有些卡，用了十几秒才进入后台。 已经过了12点，新的一天到来。 昨天，也就是27号的日访问量，定格在723721。 借着世界杯的风头，第一场精准预测，第二场近乎精准预测，zhao123的访问量，从世界杯专栏之前的18万9千，到今天，短短两周而已，却直接翻了接近4倍。 可以预见，随着后面几场预选赛的进行，十月份，访问量绝对可以破百万。 事实上，陆岳涛还是小看了世界杯的威力。 都没到十月份，压在九月底，也就是比赛结束后第三天，9月30号，陆岳涛结束军训的同一天，zhao123的访问量正式破百万。 这个数字，即便和hao123相比，也不会再逊色。 此时两家，已经站在了统一高度，无论是数量级，还是具体的数量，都无比接近。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这次世界杯，陆岳涛等于使用了两个大杀器，进行双重降维打击： 用关心世界杯的人数，从数量级上，直接冲破目前互联网用户的数量上限； 用两次准确的预测，极大的加强了hao123网站的吸引力，暂时粘合住了很大一批用户。 不过，在一片大好形势下，陆岳涛也发现zhao123内部第一次出现了隐患。 秦树树和沈越两个人，最近明显和以前的劲头不太一样，话说言词之中，透着一股压制不住的‘飘’。 第48章 化虚为实的内部会议 秦树树和沈越的言词语气之中，都流露出明显的‘优越感’，有点看不起hao123，听他两聊了几句，好像已经天下太平，稳坐钓鱼台了。 从道理和感情上，陆岳涛是可以理解的。 创业一个月时间，就有商务合作， 第二个月，直接赶上了人家做了两年的成果，和行业第一平起平坐，甚至略有反超。 搁在任何一个没有先知的人身上，尤其是年轻人，都得飘。 如果是他自己上辈子，也得飘！ 但理解，不代表可以放任，哪怕做到了全世界第一，都没有‘飘’的资本，今天你飘上了天，明天就成为地上那些猎人的靶子。 全世界进入金融时代才区区几百年而已，却可曾见过长盛不衰的豪门？ 日不落帝国的女王陛下从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沦为国家的吉祥物，一度掌握世界命脉的洛克菲勒被拆分的七零八落，所谓的罗切斯尔德日暮西山，靠着一本金融传奇重新在国内火了一把，何况一个区区的zhao123？ 发现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及时解决，小问题积累成大问题，小毛病小失误，养成了大的恶习。 把他两召集起来，开了个小会。 淡淡的问秦树树，大树，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个准确数字，目前所谓的百万访问，有多少是冲着世界杯来的，有多少能留下来，成为zhao123真正的用户。 世界杯之后，好，不说世界杯之后，就说小组赛结束到世界杯决赛，这段冷却期，没有了足球的刺激，还能有多少人使用zhao123？ 秦树树嘴角微微一抽，摇摇头。 具体数字，神仙都说不准。 不过，陆岳涛话里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zhao123目前的访问量，好看，但却是虚好看，水分很大。 “沈越，你再告诉我，有一天客户忽然发现，花了这么多钱，没什么实际效果，你怎么跟人家解释？人家要退钱，你怎么办？人家不在我们这里做广告了，你怎么留住人？” 沈越的脸皮要薄的多，被一通质问，脸都红了。 “哥，那真要是这样，怎么办？”他问。 “真的发生了这样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只能说，趁着现在的‘虚好看’，尽快的化虚为实，把虚的好看，变成实实在在的优势。对内，不断的修正改进，对外，要比之前提供更加优质的服务。” 陆岳涛举了个最简单的例子。 服务器。 对阵阿联酋结束，他登陆后台，发现有点卡，后来问过秦树树，一方面是因为短时间涌入的人太多，另一方面主要原因，是目前zhao123托管的服务器机房比较垃圾。 这不能怪秦树树，当初拢共给他4000，这点钱，只能找垃圾机房，谁也没想到zhao123能发展这么快。 “大叔你去网上订购一台性能好一些的服务器，去接一条专线进来，或者找一家好机房，要能24小时服务，出了问题立刻就能解决的，现在访问量大了，难保不出什么意外，服务器掌握住，能避免很多被动。” 秦树树点头表示收到。 “沈越，广告费现在可以提一提了。”陆岳涛又说。 “啊？” 这话让秦树树和沈越一愣。 刚刚才说，目前的访问量很虚，转头就要提高广告费？ 这又是什么逻辑？ “我刚才说要尽快的，化虚为实，把虚的访问量，变成实实在在的优势， 什么叫做优势？这不仅包括用户，也包括资金积累。 虚好看，也是‘好看’，zhao123目前是当红炸子鸡，正是提高广告费时机，哪怕价格虚高，都会有大把人抢破头来打广告。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未来即便遇到什么麻烦，我们应对起来也更加从容！” 听陆岳涛这么一解释，秦树树和沈越都下意识的点点头，一段时间共事，他两渐渐习惯了陆岳涛的逆向思维，对于陆岳涛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奇怪逻辑’，没有太大的接受难度。 “那加到多少？”沈越问。 陆岳涛淡淡的说：“翻一倍，一周两万，之前已经谈好的，按照老价格执行。” “哦，那我做事去了。”沈越被陆岳涛‘淡淡的骂了一顿’，心里颇为忐忑，小心翼翼的说。 陆岳涛平时很少板起脸训人，偶尔来一次，效果还是很明显的，秦树树也不敢多废话，准备立刻去网站查找服务器相关信息。 “等等。” 陆岳涛叫住了他两，从包里拿出两叠钱，朝茶几上一丢。 不算太厚，却也发出‘啪’，‘啪’两声。 “不管怎么说，9月份的工作还是很见成效的，我说了，虚好看，也是好看嘛，你两9月的广告分红。” 骂归骂，钱归钱，光给钱不骂叫做放纵，下面人早晚惹出乱子来；只骂不给钱，那叫王八蛋，早晚要离心离德。 9月份广告最初没有做满，好在要发票的，也就金东一家，纳税有限，扣税之后，广告收入拢共12万6， 两个人各自分六千三百块钱。 秦树树少一点，到手的是五千九，长叹一声：“赌博害死人啊！” “赌钱，就是把脑袋摘下来，朝钱眼里丢，丢准了，一夜暴富，丢不准，那脑袋可就接不回去了。” 陆岳涛从包里拿出四张一百的拍桌上：“这次跟我赌，我还你，下次跟别人赌，人家能不能还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秦树树多少有点委屈，心想这次，不是你陆老板勾着我赌的嘛。 还很阴险的不停加码。 不过想到这里，却是悚然一惊： 大部分因为赌博倾家荡产的，不都是这个套路嘛，有了点钱，忽然冒出了一些‘好朋友’勾着去赌钱，而且还是看起来赢面很大的局。 最后有几个能全身而退的？ 脑袋大，还是钱眼大，摘下脑袋朝钱眼里丢，怎么可能丢得准？ 想到这里，秦树树没去接这个钱。 “算了，我就当买个教训吧。” “真不要？”陆岳涛抖抖几张钱。 “不要不要。” “那好吧。” 在秦树树肉疼的目光中，陆岳涛再次把钱收回钱包。 第49章 我要打好这份工 挨了陆岳涛一顿教训，沈越的压力山大，直到陆岳涛和秦树树都走了，他一个人留在出租屋里，还是忐忑不安。 虽然陆岳涛从来没有流露出任何区别对待的意思，但沈越很清楚，自己和秦树树是有所不同的。 表面上看，都是拿一样的分红，都是陆岳涛的‘左膀右臂’， 可是秦树树是研究生，技术大牛，而他仅仅只是一个中专毕业生，和秦树树比，压根就什么都不懂； 他做的工作，基本都是陆岳涛在指点，刚从中专毕业几个月，就能和那些‘企业家’、‘老板’在电脑前侃侃而谈，商讨业务，这些能力，全是陆岳涛一手培养起来的。 换句话讲，对于zhao123而言，秦树树有‘不可替代’性， 而他的岗位，分分钟可以换人。 沈越十分感激陆岳涛给他这样的机会，同时，更需要这份收入丰厚的工作。 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尽量平复了心情，在网上把所有业务都谈妥了，然后和平时一样，向陆岳涛请了半天假，最后把这个临时家给收拾的干干净净，很细心的关了家里的电源，这才换了身衣服出门，坐公交回家。 江城东边的一个棚户区，这一片是60、70年代几个大厂的职工宿舍，后来厂子纷纷倒闭，年轻人都出去谋生路，留下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残，或者外来打工的租户。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个老太太佝偻着身形，坐在桌边，就着昏暗的灯泡在缝着两块碎布， 听到开门声，老太太抬头，脸上布满了刀刻一样的皱纹， “回来了，吃饭吧，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肉。” “帮你缝完再吃。”沈越从篓子里拿起一块破布。 篓子里，全是这样的破布头，也不晓得老太太缝缝补补的，到底有什么意义，缝补完了，还是破布。 一直忙活到晚上快九点，活才干完，篓子里的一堆碎布，变成了另外一堆碎布。 沈越揭开菜罩子，哪有什么红烧肉，就一碗已经糊掉的白面条， 他三两口扒光，然后从口袋里掏了三百块钱放在桌上。 看到百元大钞，老太太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你在外头可不能做歹啊！有个好歹的，奶奶救不了你！” “什么做歹啊，我不是跟你讲了嘛，我在人家高科技公司打工，做这个赚钱，不违法。”沈越说。 “你什么时候跟我讲了？”老太太眯着眼睛，仔细的回忆着。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嘛，奶，钱你收好啊。”望着那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碎布，沈越露出一抹无奈，轻声说：“缝缝补补的活，少干点，眼睛再看坏了。” “哦，好。”老太太抖抖索索的把钱卷起来，塞在贴身的小口袋里。 坐了一会，忽然又抬头，很担心的问：“你马上要毕业了，要抓紧找工作啊，奶奶年纪大了，指不定哪天就起不来了，你要养活你自己啊。” “知道了，我在找。” 沈越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等再多赚点钱，就从这个破地方搬出去，最后几年，让老太太过得好一点。 哪怕很多事，老人已经不知道了，记不住了。 但是沈越能记得， 他能清楚的记得，那年父母离婚都不要自己，自己哭的伤心极了，奶奶粗糙的大手拉着他的小手，说不怕不怕，以后跟奶奶过； 他能清楚的记得，每次开学之前，要缴学费，奶奶都会接很多很多缝缝补补的活，没日没夜的干； 奶奶给他做的每一顿红烧肉，给他买的每一件衣服，在他生病的时候给他喂得每一次药…… 他都能清楚的记得，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去回应这些沉重的记忆。 所以，哪怕豁出性命，他也必须要打好陆岳涛这份工！ …… …… 军训完，紧跟着就是国庆假期，刚放假，陆岳涛就意外的接到了一个采访请求。 对方是电脑报的编辑，叫宋博。 陆岳涛不是很愿意抛头露面，但是zhao123现在正在关键期，一切能提升影响力知名度的行为，都是有必要的，于是在qq上接受了采访。 宋博问了几个问题： zhao123是凭什么能够精准的预测出前两场比赛的结果？ 宋博：‘赛前，各大媒体和专家、资深球迷，都不好看能取胜，您是怎么有信心的？’ 陆岳涛说：‘我自己喜欢打篮球，从初中就是校队的，打过很多比赛，所以我看比赛，很注意球队的精神面貌，这一届中国队我给的感觉，和以往不同，整个队伍中，都充满了顽强拼搏、永不服输的精神，米卢有种很神奇的能力，可以把一群人团结起来，这对于团体竞技运动很重要。’ 宋博：‘我有的同事认为，您在两场都不被看好的前提下，坚持预测取胜，是因为爱国，是不是这样呢？’ 陆岳涛发了一个笑脸：‘我当然爱国，但爱国不是生意，zhao123是一门生意，把爱国当生意做的人，在我看来，大部分都是假爱国，真骗子。’ 宋博：‘您这个观点很犀利啊，一棍子打到了不少人。那您认为，下一场十月七号对阵阿曼，是什么结果？’ 陆岳涛说；‘我觉得应该是保平’ 宋博问：‘哦？这是为什么，您的看法，总是和主流观点不同啊。’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已经连续预测准两次，该错一次了，再对，岂不是真成了赌神？ 我又不是章鱼保罗。 陆岳涛说：‘我是出于战术考虑，现在出线形势一片大好，没有必要为了胜利而强求胜利，去冒险。’ …… 采访的最后，沈博问，目前的地址导航领域，已经出现了双雄并立的局面，根据我们收集的信息，两家123都已经超过了百万的访问规模，接下来，是否会产生直接的碰撞。 陆岳涛回答：地址导航领域护城河很浅，用户的同质性很高，发展到一定程度，直接碰撞当然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我认为，这个领域中，多雄并立是暂时的，最后将变成一家独大。 宋博更加直接的问：‘那您觉得谁最终会取胜呢？’ 陆岳涛想了想，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 简简单单的敲了一句话： ‘企业的发展史，就是英雄干掉英雄的血泪史。’ 第50章 一个平凡的暴发户 大概也是因为要赶世界杯的热度，这篇采访只用了两天就见报，速度快得令人不敢相信。 标题，采用了陆岳涛最后的那句话： 针锋相对，英雄干掉英雄。 就知道这帮耍笔杆子的那点小心思，来采访之前，说是采访陆岳涛个人经历、创办zhao123历程、预测世界杯等等，最后假装不经意的提了几句两个123之间的竞争。 结果呢，文章的主要篇幅，写的都是两家网站如何针锋相对，都是陆岳涛要灭掉对方的豪情壮志，火药味十足，挑拨明显。 当然，也达到了目的，抓住了一些眼球。 比如，文中的另外一个当事人：张兴。 陆岳涛不看电脑报，上辈子他毕业之后，电脑报已经沦为纯粹的广告杂志，卖这个卖那个的，参考价值很小；张兴不一样，他初中毕业，自学成才，电脑报这种科普类读物，他是每期必看的，这份杂志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也很重。 看完报道，张兴的第一反应，是失落。 对，是失落，而不是‘有人要干掉我，我很紧张、愤怒’之类的。 地址导航市场，他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hao123才是真正的领头羊！ hao123都创办两年了，zhao123才两个多月。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采访过我？！ 如果让陆岳涛回答，他会说，因为hao123发展的太平稳顺利，太波澜不惊，能挖掘出的抓眼球的点，远远不如zhao123， 就连‘穷小子通过自身努力改变人生’的励志点，此时都被zhao123抢了风头，因为陆岳涛自己更年轻，创办zhao123时候年纪更小， 非要比惨，他最初不仅没钱，家里还欠这钱。 谁能比我惨？！ 相比之下，显然zhao123值得挖掘的新闻点更多。 可张兴目前的经验和阅历，并不足以支撑他做出这样的判断。 在失落之后，继而是不安，电脑报选择采访陆岳涛，是不是说明，目前主流观点已经认定，zhao123才是真正的第一？ 这个想法，在他的心中久久萦绕不去，再联系到报道的具体内容，‘肯定是要发生碰撞的’、‘英雄干掉英雄的血泪史’这些话，非常令人不安。 而接下来，他还要面对一件十分现实的工作：下一场对阿曼的比赛，该怎么预测。 第一次，对乌兹别克，他不愿意跟风zhao123，听专家的言论，结果错了； 第二次，对阿联酋，他还是不愿意跟风zhao123，自己上网收集各种资料判断，结果又错了； 两次失误，让zhao123占尽了风头，疯狂抢夺用户，上了采访。 第三次…… 张兴内心挣扎了许久，最后，终于无奈的向自己妥协。 这次，就照抄hao123的预测吧。 中国对阿曼，预测，打平。 下了这个决心之后，他有些失落，但也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从他决定妥协的一瞬间开始，局面已经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斗志，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中，被磨平的； 谁跟风谁，从此时开始悄悄逆转。 …… …… 也不晓得和电脑报的报道有没有一定的联系，总之，zhao123价格翻倍之后，来做广告的客户反而多了。 两万一周，一个月就是八万，就算打九折，也要七万多，这个价格严格说起来，存在泡沫，已经和三大门户二级页面中很好的位置费用差不多。 但是这并不影响用户的热情，仅仅是国庆假期期间，敲定的广告，就从10月份一直排到了明年春节期间，论周买的和论月买的，差不多一半对一半。 当泡沫涌起的时候，人们即便明白这是泡沫，也会不遗余力的追赶。 这么一来，仅仅是收十月份的60预付款，加上后期几个月10的定金，陆岳涛的银行卡里，就忽然新增了30万多，加上9月的余额，正式突破了四十万。 这么多钱，在银行里躺着不动，他浑身都不舒服。 要么投资，要么花掉享受，都比躺银行等着贬值好。 说起‘享受’，他们这一代人花钱的方式，又土又俗。 有了钱，给女人买包，买房买车，买飞机游艇，格调高一点的，买外汇买黄金买剧本剧组捧女明星…… 贫困山区小盆友上不起学，哪哪有灾有难了，要捐点钱，那都没问题。 至于歌剧是什么？听不懂。 油画是什么？看不懂，这玩意难道不是为了投资收藏或者洗钱的吗？ 红酒？没人的时候，更喜欢喝可乐和茅台，但真要喝，那必须是82年的拉菲！ 服务员，加点雪碧。 一帮子没品位没文化没格调，但多少还有点人心的土豪暴发户，平时手狠心黑没人性，偶尔睡到半夜，会惊醒，会出一身冷汗，觉得他妈的还是得多做点人事。 打电话告诉林溪，说这次我必须给你买驴，不要废话，自己去选！ 没有给女人买过驴的暴发户，不是一个合格的暴发户，随手给女朋友买个驴，连拒绝的权力都不给她，这是成为初级暴发户的标志件，是里程碑。 买了包，才算真正踏出了走向人生巅峰的第一步！ 结果，还是被林溪语重心长的教育了一顿， 说你赚点钱多不容易，不要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我在学校里也不能背啊， 要不然这样，用我以后十年的包，换你以后每次应酬，都少喝一点酒，行不行？ 应酬不喝酒是不可能的，我懂，但能不能少喝一点，哪怕每次少喝一两，少喝一杯，都可以。 理工女讲出如此文艺的话，搞得陆岳涛有点感动，说朕准了你后半段，以后烟酒我尽量都控制，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该有的包一个不会少。 然后买了个电脑包，给林溪寄了过去。 里面有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 这还是受到齐瑞的启发，刚军训完，齐瑞就神神秘秘的带了个没拆封的笔记本电脑回寝室，看包装，应该是红色的，平时锁在柜子里，谁都不让碰，跟宝贝一样。 都不用问就知道，惊喜嘛，舔狗嘛。 齐瑞这人，平时其实蛮成熟，社会上那一套套，比同龄人懂得都多，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有一定阅历，和陆岳涛能聊到一起来， 可是只要遇到他那个传说中‘女朋友’的事，立刻变成天真无邪小男生，智商情商哗啦啦朝下掉，舔的口水哗哗哗。 居然能问出‘你觉得她到底喜不喜欢我’这样的话。 喜不喜欢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言归正传，四十多万的存款，仅仅买个笔记本电脑，还不过瘾。 要买房。 这也是陆岳涛这代人的执念。 上一代人，年轻时代基本都是分房，没赶上； 下一代人，成长起来后，房子已经涨到天际，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 唯独陆岳涛这一代，亲身经历过房价暴涨，只要敢出手，有很大几率可以改变命运，但问题是大多数人并没有很好的抓住这次机会，所以骨子里，囤房的执念消散不去。 他给自己定了个计划，不管外面生意做大做小，以后每年，至少囤两套房--这是底线，上不封顶。 当年要是早这么干，比费劲巴拉做那个准上市公司来钱多了！ 第51章 太子坐骑 ‘买房’的想法，得到了陆泽平和刘敏的一致赞同。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对爹妈，用后世的话讲，现在都是‘社会人’，接触社会的三教九流，对时代的变化非常敏感。 尤其是刘敏，保险行业能接触到的人，社会跨越的层面比足浴还要大一些，从中产之家，到真正上亿身家的‘大款’，从普通工厂的小领导，到一些大型企事业单政府单位的实权干部都有。 这大半年时间，江城市房价窜的很厉害，涨了接近三分之一，从种种迹象和国家发布的各种政策，都能表明，未来，房子会越来越值钱，此时趁着家里经济条件好，买房，不仅是改善生活条件，也是投资。 刘敏还是最初那种‘朴素’的想法：做生意，有赚有赔，趁着赚钱的时候做点投资，将来万一踩空一步，也有个托底。 不过，毕竟和当初穷的时候不完全相同， 当初，想的是‘打工保障’，现在，想的是‘投资托底’。 巧了，九月底，北二环边上新开了一个楼盘，叫做雍怡城，现房。 陆岳涛知道这个盘，新加坡一个老板投资的，是江城市比较高档的小区，到了十几年之后，依旧很有名。 最大的特点是小区环境特别好，里面竟然有个占地四十多亩的人工湖，仅仅这个湖的面积就赶得上一些老旧小区了，配合上湖景、绿化，景观一流，后来有不少人拍婚纱都到此来取景。 另外，一年供冷供暖加一块有七个多月，室内可以常年一件单衣。 当然，价钱也不便宜，3200块钱一个平方，比市里的均价高了快一倍。 周末，一家人坐上陆泽平新买的二手皇冠，直奔现场。 开了快十万公里的皇冠很便宜，买回来翻新一下，看上去和新的差不多，相当的有面子，刚在售楼处外停下，就有导购大姐跑过来接待。 去实地看了一圈， 目前就四种户型，88的两室一厅，主流是122的三室一厅，146的三室一厅， 还有顶层复式。 顶层复式首先排除，刘敏好几个客户都是住复式的，每家都有隔热、渗水的问题，夏天的时候上面一层就是蒸笼，开空调都不管用，隔段时间就要做防水，很麻烦。 88的又觉得小了点，做不了书房。 最后目光落在122和146两种。 都是三室一厅，146的这个，主卧比较大，多一个小卫生间，和环形的观景墙。 不是阳台，它一整面墙都是椭圆形的，可以直接眺望人工湖和市区，如果愿意，可以把这面墙全部做成落地玻璃，视野和采光好到令人发指。 有些类似童话故事中，公主的城堡卧室。 看得出来，刘敏最中意146这个，可是又觉得有点亏，毕竟都是三室一厅，122的那个，主卧够用了， 146的观景墙面是椭圆形的，摆不了什么家具，除了‘观景’之外，的确没有其他用途，却要贵大几万块钱。 “有车位吗？”陆岳涛问销售大姐。 “有啊，146的，送一个车位，再买的话，车位打五折，刘姐，你家老板生意做这么大，将来肯定不止一辆车，我觉得146的正合适。” 刘敏还在犹豫，陆泽平手一挥，果断的说：“就146的这个。涛涛你掏十五万，算是孝敬你妈的，剩下的爸来补上。” 销售大姐听到当爹的让儿子掏15万，明显一愣，一直关注刘敏和陆泽平的目光，转移到了陆岳涛身上。 一边用明显很‘欣赏、惊讶’的目光打量着陆岳涛，一边对刘敏笑道：“呦，姐，您真是太有福气了，老公能赚钱，儿子也这么能赚钱啊，关键是还都对你好，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几辈子修来的哦。” 陆泽平和陆岳涛差点笑出来。 这不就是足浴培训教程嘛：找尽一切机会，夸对方孩子，如果是女客人炫富，要夸老公对她好。 天下销售是一家。 “赚钱也不容易哦，那就146的吧，刚才我们看的七楼那个。”刘敏说。 …… …… 上午去看房，中午一家一起吃了顿饭，下午刘敏要去谈笔单子，是一个公司车队，几十万的业务，把她送到地方，陆岳涛和陆泽平一块去浴池。 不是洗澡。 陆泽平给他弄了辆坐骑，来取货。 上楼的时候，看见一身职业装的白小莲端着脚盆下楼， 足浴的职业装，本来设计的就比较紧身利落，伴随着她下楼的脚步，感觉随时要崩裂。 迎面碰上了，看见陆岳涛，白小莲眼睛明显一亮，却没说任何多余的话，愣了愣，笑着叫了声‘陆总好，小陆总好’，然后端着盆蹬蹬蹬很麻利的去员工休息室。 “怎么样啊，她？”陆岳涛问陆泽平。 “不错啊。” 陆泽平边走边说，这个小姑娘很能吃苦，干活手脚利落，迎来送往的都特别有眼力劲，来了之后，就在东升附近租了个很小的房子，每天来的最早，走的最迟。 138号技师白小莲，人靓嘴甜服务好，点钟率高，回头客多。 来了一个月不到，业绩已经能排到中游偏上了。 来到办公室，陆泽平把门关上，然后才正色问：“你两真没什么吧？” 陆岳涛忍不住好笑：“爸，我两就算有什么又怎样，洗脚妹也是人，她女人，我男人，怎么就不能有什么了？” “我不是看不起她。”陆泽平摆摆手：“她来了这段时间，有好几个老板，对她的印象都很不错，你懂我意思吧？” “懂。”陆岳涛问：“她没招惹是非吧？” 陆泽平摇摇头：“那倒没有，小姑娘年纪不大，处理这方面的事，分寸拿捏的倒是蛮好。所以，我才要问清楚你们的关系，你们要是真有什么关系，我对她就要另外做安排了，我总不能让你女朋友，天天被那帮老板色眯眯看着吧？” “愿意看尽管看，做足浴只说不让摸，人家花了钱，还能不让看啊，我们又不是招待盲人的。我和她没什么特殊关系，只要不惹事，钱还清，其他事我没任何意见。”陆岳涛说。 “行你这么说我心里有数了，走，带你去瞧瞧车吧。” “好。” 足浴后巷有个小院，平时员工的自行车、电动车都停在这里， 陆岳涛的那辆‘车’，不是四轮，两轮。 一辆铃木太子摩托，人家抵债过来的，才骑了几个月，崭新崭新的。 按理说陆岳涛上学用不上交通工具，打车现在很方便，骑摩托吧，多多少少还有点危险性，可是陆泽平其实挺惯着他的，当时看到这辆车很‘时髦’，用年轻人的话来讲，叫做‘拉风’，第一时间就想到儿子。 陆岳涛那大长腿，那长相，骑这辆车肯定帅到一塌糊涂。 心里多少还有点虚荣作祟：太子摩托，这名字多好。 “我靠，可以嘛，这种复古……”陆岳涛刚说了两个字就咽回去了，他们那个年代，眼前这款很大的摩托叫做复古，现在说，正流行，还有点超前。 “什么？”陆泽平一愣。 “没什么。”陆岳涛围着车转了两圈：“可以可以，相当好，我要了。” “等等，你会不会骑啊？我叫赵立龙来教你几天，他是老手，才买了辆摩托。这玩意皮包铁，你千万给我小心点。”陆泽平看儿子兴致勃勃的样子，又开始不太放心安全问题了。 “钥匙。”陆岳涛一伸手。 陆泽平疑疑惑惑的把钥匙给他。 陆岳涛带上头盔，大长腿一跨，嗡嗡嗡发动，然后在陆泽平惊诧的目光下，骑着车在只有不到一百平方，还停着很多自行车的院子里，驾轻就熟的绕了几个圈，最后腿一撑，稳稳的停在他面前。 摘下摩托，相当无聊的甩了甩短发。 “你……你这玩意也会骑？什么时候学的？”陆泽平眼珠子都瞪大了，陆岳涛那技术，明显比赵立龙还溜。 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孩子成长的时间？ “在学校跟同学学的。”陆岳涛张口就来瞎话。 难道告诉老爹，是27岁时候才创业，天天没日没夜的骑摩托车送货时候学的吗？ 凌晨三天顶着暴雨在街头穿梭，就为了送一百块钱都不到的货摔成死狗，爬起来还得给人家按时送到，一辆破摩托骑了一年多，最后闭着眼都能骑。 过去了，就不说了，也不要问，问就是自学。 “那你慢一点骑，不要跟人斗气斗车，那什么，对了，人家说这车耗油啊，赶得上一般出租车了。”陆泽平说。 “晓得了，没事我就先闪了啊。” 重新戴上头盔，一溜烟开出院子。 第52章 走向成功的捷径 10月初的天，微微有点热，但不晒人，是骑摩托最舒服的季节。 陆岳涛骑着车，在市里瞎逛游，顺着二环路开了一圈，还觉得不太过瘾，又在市里比较热闹的区域，横着插了一道。 几年没碰车，手感还在，他骑车属于那种能快得起来，但是不求快的，这辆太子又大，开起来稳稳当当，车舒服，人也舒服。 就是有一点缺憾，后座少个妞。 小姑娘坐这种‘肌肉感’很足的摩托车，要么就打扮的利落飒爽，紧身的皮衣皮裤或者牛仔长靴，要么就打扮的特别青春清纯，一袭飘飘长裙，感觉才足。 要么是天若有情吴倩莲，要么是千王之王林熙蕾，没第三种选择。 寒假林溪回来，带她去兜风！ 过了瘾，开着车回学校，在校园里的一路上不能开快，慢慢悠悠，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生女生的目光，岳涛都不敢摘头盔。 一个流川枫就够拉仇恨了，再加上天若有情刘德华，杀伤力大过头了，搞不好要成为全校男生公敌。 “陆老板！” 有两个小姑娘站在路边叫他。 出声的是个丹凤眼，樱桃小嘴，嘴上有痣的女生。 秦晓璐， 还有一个是她们寝室的，戴眼镜鹅蛋脸小女生，好像姓杨，是王诚鼎的心头好。 陆岳涛一片腿停下了，拨开头盔，奇怪的问：“这样也能认出我？” “看身形就像你！你买的车啊？”秦晓璐问。 “我爸给的，我是富二代嘛，你晓得的。”陆岳涛说。 “你才不是呢，林溪都跟我说了，你自己做生意，还专门坐飞机把人家送到首都，啧啧啧，还真是应了那句话……” 秦晓璐想了想：“浪漫，就是慢慢的浪费钱！” “秦大姐你拦住我，就为了夸我有钱啊？”陆岳涛笑道。 秦晓璐桃花眼一瞪：“说好了请我们寝室吃饭！开学都一个礼拜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装失忆啊？” “记得啊，我让金城武去负责了，他在订饭店，就这几天吧，到时候联系你们。”陆岳涛说。 “那行，你走吧。对了，慢点骑啊，千万别在学校里撞了哪个女生，到时候还要对人家负责。”秦晓璐说话语气皮里阳秋的。 “你这是在帮谁吃醋呢？”陆岳涛放下头盔护目镜，挥挥手：“走了，拜拜。” 嗡一下闪人。 那个鹅蛋脸的女生看着摩托车离开的方向，问秦晓璐：“你这个老同学，到底是什么路数啊，一会富二代，一会自己做生意的？那辆摩托车好贵的，我堂哥一直想买，要四万多呢。” “他这个人……哼哼……”秦晓璐看了眼陆岳涛离去的方向，摇摇头，若有所思的说：“我劝你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说什么呢，我就是好奇问问嘛。再说了，为什么我不能有多余的想法？”鹅蛋脸女生问。 “他有女朋友呗，而且，他原来在复读班，就跟一般男生不一样。”秦晓璐说。 鹅蛋脸女生无所谓的说：“是不一样啊，又帅又有钱身体又好。” …… 借了秦晓璐那张樱桃小嘴的吉言！ 陆岳涛的太子骑了不到一里地，就给保卫科干到了。 真正的帅不过三秒。 一个姓武的副科长给拦下的。 语气倒是还算客气，就说校园里骑摩托车不安全，噪音大， 而且，学校有明文规定，校园内机动车时速不能超过20公里。 然后陆岳涛当着他的面，轻轻带着油门，慢慢悠悠的用十几公里的速度转了几个圈。 “武科长，我看平时院长和教授们的的车，进进出出，也没说不到20公里吧？” 陆岳涛把车钥匙随手就丢保卫科桌上，笑呵呵的说：“要不，车先丢你这，我去学校问问，咱们学校到底按什么章程来？” 武科长皱了皱眉头，把钥匙抛还给陆岳涛：“谁说要没收你车，就是跟你提个醒，学校里骑摩托车，要注意安全！行了，走人吧。” “明白，您放心。”对方客气，陆岳涛更客气，拿起钥匙：“先走，改天有机会，请您喝酒。” 骑上车，慢慢悠悠的走人。 一个年轻保安在边上给武科长递烟，愤愤不平的说：“一个学生，也太嚣张了吧？科长，有本事让他去学校问，校方才不会搭理他呢。” “你知道他那辆车多少钱？快顶我两年工资了！” 武科长接过烟，说：“小白我跟你讲，咱们穿这一身衣服，看着像警察，其实就是保安，该管的管，该说的说，不该惹的麻烦，别找惹，咱们学校这些学生，卧虎藏龙的，指不定谁家就是巨富高官，指不定将来哪个被你治过的学生，摇身一变，自己成了巨富高官。” “对了科长，我听说，经常上电视的那谁家的公子，就在咱们学校？跟那谁还不是一个姓……” 武科长脸猛地一沉，直接打断了年轻保安的八卦，呵斥道：“胡说八道！这些事是我们该谈的嘛！你自己想倒霉，别拉着我一块！” …… …… 三天新鲜劲过了，陆岳涛就不怎么动这辆摩托了，在学校里，实在是施展不开，就算没保卫科这次提醒，他也不会在校园里开个摩托车横冲直撞。 暂时停在车棚里，平时上课就三百多米直线距离，根本用不上。 这天下午上高数，代课老师是个女的，四十左右，穿着当前还算是很性感的杏色丝袜，高跟鞋，职业裙略紧绷，淡施粉黛， 能看的出来，是一个很会打扮，应该也懂风情的女人。 可惜了，长相平平，脸上的皮肤用化妆品都遮掩不住的憔悴，从脸到胸再到裙子后方，宛如一条平坦的高速公路，非常适合开车。 前面看，后面看，侧面看，都没看头。 所以，这门课的教学效果还是很好的，每次上课，大家的心思都在学习上。 下了课，陈大伟伸了一个大懒腰，奇怪的嘀咕说： “都是理科，为什么秦晓璐寝室那几个水准都还不错，咱们班一个个，就跟烫坏的电路板一样，脸上要么沟沟壑壑，要么是铁青发黑？” 定好了，今晚请秦晓璐她们寝室吃饭。 “这跟学什么没关系。”齐瑞随口说：“家里没点实力，谁敢学环境科学？女人靠养的，从小吃得好穿得好，身形就长得好，眼界开拓了，气质也就跟上来了。你试试让李嘉欣去农村干一年农活，再看她也是黄脸婆一个。” 秦晓璐寝室那几个，家里要么做生意要么当官，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都是所谓的中产阶级，不愁吃穿住行，将来完全可以靠着家里关系安排个还不错的工作。 “所以我们才要努力奋斗，力争上劲啊！”王诚鼎脸上都在发光，今晚他的梦中情人也会来。 陈大伟琢磨着说：“你们说，有没有什么捷径呢？” “有啊，简单的很，愿意帮别人养孩子就行。”陆岳涛说。 303寝室的谈话，再次终结。 第53章 你这人藏得太深 到了放学，两个寝室电话联系没碰头，303这边的男生先走一步，打车来到市中心的荣庆楼，三楼茉莉厅。 荣庆楼这种层次的酒楼，算不上奢侈消费，也绝对不低，上辈子，即便以陆岳涛公司几乎要创业版上市的规模，如果是普通宴请，来荣庆楼也是不跌份的。 齐瑞安排的饭店，他女朋友会来，说第一次带女朋友和兄弟们见面，要正式一点，选个好地方，他来请。 王诚鼎和陈大伟有点不好意思，说要不aa。 穷人小心翼翼的充大方，富人反而可以大大方方的小气，陆岳涛看出来他两囊中羞涩，这一顿饭要是aa，估计他们得啃一两个月馒头 尤其是王诚鼎，陈大伟属于不富裕，王诚鼎是真穷，这家伙最近在到处活动，想申请去学校食堂打工，为了节省一顿中饭，一个月还能赚两三百块钱。 于是私下对齐瑞说，以后这类花钱多的事，直接办了就行，别征求意见，免得他两不好做人。 几个男生先到，等了快有半个小时，环境专业218寝室四个女生才出现。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你们笑什么啊？” 秦晓璐把背着的小书包挂在衣架上，大咧咧的问。 一进门，她就看到桌上三个男生在笑。 陈大伟接过话，说道：“军训的时候，大家都穿着迷彩服，也没打扮，还看不出来，没想到你们寝室平均水准很高嘛。” “那当然，要不然怎么敢跟你们寝室约饭？” 说话的是另外一个女孩，个头高挑，长着酒窝，谈不上特别好看，但未语先笑，让人看着很舒服，大大方方的说道：“虽然早就认识了，不过还是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先，白悦悦。” “你们好，我叫杨芸。”长着鹅蛋脸的女生说。 最后一个短发，看着有点假小子的女生说：“费欣然。” “陆岳涛。”陆岳涛站起来说：“戴眼镜的是我们寝室长，王诚鼎，这位帅哥叫陈大伟。四位同学请坐。” “我就不介绍了，秦晓璐，跟你陆老板那是老同学了。”秦晓璐熟门熟路的坐陆岳涛边上了，环视一圈，问：“金城武呢？哎哎哎，你们三坐一块干嘛，咱们正好两个寝室人数一样，交叉着坐嘛。” 后半句，是冲他们寝室三个女生说的。 “你坐那边。”陈大伟冲王诚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主动坐到杨芸身边。 陆岳涛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秦晓璐倒了一杯茶，边说：“齐瑞去接他女朋友了。” “这都接快一小时了，怎么还不到，老陆你打电话催催呗。”陈大伟说。 “他接到就会来，接不到催也没用。”陆岳涛把菜单从旋转桌上拿过来，递给秦晓璐，说道：“你们几位女士先点菜吧。” 秦晓璐和白悦悦隔着，两人凑到一块看菜单，稍稍翻了两页，飞快交换了个眼色，没点， 然后菜单又递给杨芸和费欣然，两个人也一样，只看了几眼，杨芸就把菜单放回原处，腼腆一笑：“等人到齐，你们男生点吧，我们吃什么都随便。” 菜价相对于在座众人的身份而言，明显有点高，毕竟是对方寝室请客，几个女生谁都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不懂事。 “我先点，齐瑞来了，不够他自己再加，哪有请客让你们干等着的道理。” 陆岳涛把菜单拿过来，熟门熟路的点了四个凉菜，八个热菜，一个锅，一个汤，外加甜品和果汁。 “陆老板，你现在是不是被林溪教育得改邪归正了啊，出来吃饭都不喝酒的？”秦晓璐笑嘻嘻的问。 林溪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女孩子的，八卦这种事人人都爱听，场面顿时活跃了起来。 主要是秦晓璐在说，她跟林溪算是高中闺蜜，有些事知道，有些事，林溪并不会告诉她，从她嘴里说出的故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 陆岳涛偶尔插嘴一两句，纠正她的夸张之处， “那你们现在不在一个城市了，将来怎么办？”杨芸问。 “说不定距离产生美呢。”陆岳涛说。 秦晓璐插嘴说：“所以嘛，我就跟你们讲了，人家流川枫是有主的，要内涵有内涵，要外在有外在，情比金坚，很难撬得动的。连我这样近水楼台的，都不敢下手，对吧陆老板。” 说着，很亲昵的撞了撞陆岳涛肩膀。 “你这话跟林溪讲去。”陆岳涛笑笑没正面回答。 说话的功夫，门被人推开了，门口的迎宾小姐甜甜的叫了声‘欢迎光临’。 齐瑞出现在门口。 一个人。 “你怎么才来啊，我家小嫂子呢？”陈大伟迎上去问。 齐瑞笑的有些僵硬：“她们学校临时有点事，走不开，今天就不来了。” 陈大伟回头看了眼陆岳涛，眼神疑惑。 什么情况？一个礼拜之前就讲好的事，齐瑞为了今天特意定了这么高档的酒店，还准备了‘惊喜’，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 陆岳涛心想你看我有个蛋用，又不是我把小嫂子给拐走了。 把齐瑞拉过来，说：“看看我点的菜，还有什么要加的没？” 齐瑞明显没心思看菜单，只扫了一眼，就说：“菜你们看着办就行，以四位女同学的口味为主，对了，点酒了吗，咱们喝点吧？” “你悠着点啊，别照死发挥，没人拦得住你。”陆岳涛一语双关的说。 “老陆，别人不喝我理解，你这酒量，得陪我喝吧。”齐瑞也一语双关的说。 “行行行，喝。” 很快的，酒菜齐备，觥筹交错。 齐瑞接下来的状态很不对头，嘴上说找陆岳涛喝，可谁来敬酒，他都一口闷，然后反敬一杯，不管人家喝不喝，都先一口闷。 酒量也和平时差距很大，只喝了几瓶啤机，四五两白酒，就站不稳了，眼神开始飘忽。 “戴维，你扶着他去沙发上坐一会。”陆岳涛对陈大伟说。 陈大伟点点头，硬是把齐瑞拽到沙发上，陪他一块坐下喝茶。 没几分钟功夫，齐瑞居然睡着了，传来轻轻的鼾声。 场面多少有点尴尬，还好，王诚鼎和陈大伟两个都比想象中还能扯淡，一个扯世界杯，一个扯学生会，很容易转移了几个女生的注意力，没有冷场。 秦晓璐端着酒坐在陆岳涛身边，回头看了眼瘫在沙发上的齐瑞，啧啧有声，凑过来小声说：“真没看出来，金城武还是个情种啊，我以前以为帅哥都是花心大萝卜呢，就像你。” 陆岳涛没接她后半句，顺着前半句说：“是啊，人长的帅，又有钱，还特专情，这样的男人不好找。要不要帮你沟通沟通？” 秦晓璐不知道是真喝大了，还是借酒装疯，一句话没撩出后文，直接拿着酒杯，胳膊绕过陆岳涛的脖子，半趴在他肩膀上，醉眼朦胧的痴痴一笑：“你就这么急着把我推销出去啊？是不是怕林溪吃醋啊？” “那倒不是。”陆岳涛摇摇头，淡淡的说：“同学情谊，哥们义气，闺蜜感情，这些东西我还是比较看重的。” 秦晓璐脸上的笑微微凝固，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收回了胳膊，重新坐直，把酒杯朝桌上轻轻一顿，哼哼唧唧的说： “喝了这么多酒，还是一句真话没有，你这男人太假，藏得太深，也就林溪能受得了你。” 第54章 话题终结者 饭局进行到尾声，发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谁来买单？ 本应该买单的齐瑞在边上扯呼，浑身酒气，这时候专门为了买单把他叫醒，实在有点跌份， 连王诚鼎都干不出来这样的事。 陈大伟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王诚鼎，又瞅瞅陆岳涛，意思很明显，要不我们三个先凑一凑？ 陆岳涛没说话，起身出去，把单给买了。 买完单，王诚鼎和陈大伟已经扶着齐瑞下楼了，四个女生也站在边上，见陆岳涛来，还是秦晓璐，有点不放心的说：“不行咱们再回包厢坐一会，等他酒醒了点再走？” “不用，直接回寝室睡觉。”陆岳涛伸手招过一辆出租车：“你们先走，他酒量可以的，今天心里大概有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那我们先走了，你们照顾好他。” “好。” 相互道别，等女生的出租走了，陆岳涛又拦了一辆，四个男生挤上去。 一路上都还好，齐瑞脑袋一搭一搭的在犯困，没闹。 可回到寝室，他精神头忽然上来了。 开始叽里咕噜讲话。 “什么学生会工作，新生开学才几天，她就进学生会了？还不是去陪吃陪喝！老陆你说，学生会那帮人，是不是一群傻叉？是不是？！” “对对对，都他么傻叉。” “我爸有钱，能怪我吗？长得帅，我能选吗？” “对对对，不怪你也不怪你爸，你长得帅都怪我。” “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老陆我没喝多，你别占我便宜！我有钱，可是老陆你说，我用我爸的钱去讨好女人，不合适吧?我爸赚的那是真正的血汗钱！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我赚得也是血汗钱。” “你又占我便宜，我没喝多！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看上那台笔记本电脑，我当时没买，她就一直不高兴！我自己还用着台式机呢！不是我舍不得花钱，老陆你说，才开始谈恋爱就这样，以后怎么处？”齐瑞红着眼问。 “对对对，都怪我都怪我！” “你别敷衍我！你说，我到底错没错？！”齐瑞眼睛更红了。 “没错没错，都是她的错！都是社会的错！” 陆岳涛把那台‘惊喜’重新放回齐瑞的柜子里，然后拖鞋爬上齐瑞的铺，拉着他双手，对下面的陈大伟说：“戴维你用力推，我给他拽上来。” “我觉得我错了，我一开始就应该告诉她，我家巨有钱，就没这些屁事了！不就是几个臭钱吗，老子最不缺的就是钱……哦，不对，老子的老子，不缺钱，不缺钱……” 齐瑞被拽上床，合衣躺着，一会念念叨叨着不缺钱，一会又嘀咕说什么谈恋爱不应该这样。 渐渐的，口齿不清，开始轻微的打呼噜，终于睡着。 寝室熄灯，除了齐瑞，几个人却都没睡。 今天这顿饭，吃的大家心里存了事，本来还想着瞧瞧能让齐瑞神魂颠倒智商暴跌的女朋友，到底是什么仙女，没想到，闹了个这么个结果。 那个惊喜，喜没了，只剩下惊。 王诚鼎趴在床上，幽幽的问：“齐瑞家到底有多有钱啊？说话口气这么牛？” “这和有钱没钱没关系好吧。”陈大伟说：“反正要是我，女朋友因为没买电脑跟我闹，我也不开心。再说，他不是没买，就多等几天而已，那女的就不高兴了，眼皮子太浅。” “也许他女朋友不是因为钱，而是觉得，他对她不够好呢？”王诚鼎问。 “那还不是用钱来衡量嘛。感情用钱来衡量，不太好吧？老陆，你说呢？”陈大伟说。 “感情当然可以用钱来衡量。”陆岳涛说。 “啊？”陈大伟和王诚鼎都没想到陆岳涛会这么说。 陆岳涛说道：“打个比方，有个人，每个月赚1000，愿意给老婆花900；另一个人，一个月赚一百万，但是只愿意给老婆花十万，那你们说，谁更爱自己的老婆？” 陈大伟说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说花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舍不得为女人花？” 王诚鼎立刻说道：“对，男人可以没钱，但一定要有真爱，愿意为所爱的人付出。” 陆岳涛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也不一定吧，那站在女人的角度想，一个男人对你掏心掏肺，但一个月只能给你900块钱；另外一个男人不是很在乎你，但每个月随随便便给你十万，你怎么选？” 寝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和平时一样，由于陆岳涛加入座谈，毫无意外的，话题再次终结。 第二天一早上课，齐瑞酒也醒了，放学后，把寝室四个人拉到学校门口的路边小店，对昨天酒醉失态表示了道歉， 尤其是买单这事，搞得他特别不好意思，陆岳涛肯定不会收他钱，所以单独又在小饭店请了一顿。 “老陆，他们说你昨天提出了一个终极问题，要是你，你怎么选？”上厕所的时候，齐瑞问陆岳涛。 陆岳涛笑笑：“这有什么好当真的？我昨天困了想睡觉，他两又太兴奋，一直在说话，吵得很，我说这个糊弄他们的。” “但是我觉得这个问题值得讨论。”齐瑞说。 “男人努力赚钱，和给女人花钱，这本来就是两码事，干嘛一定要放在一块扯呢？” 陆岳涛洗手，点了支烟，“这么说吧，难道没女人，男人就不要赚钱了？难道赚不到钱，男人就没有养家糊口，照顾老婆孩子的义务了？” “可如果你老婆孩子，嫌弃你没钱，你有钱就有笑脸，没钱就没笑脸呢？”齐瑞问。 “她是你老婆吗？”陆岳涛反问：“就算是老婆，还有离婚这一条，何况是女朋友？” 说道女朋友，他忽然想到了林溪，想到了答应过她的话，于是把手里只抽了两口的烟灭了。 笑笑，拍拍齐瑞的胳膊：“兄弟，你是有钱人嘛，老想着花钱买感情，那叫自寻烦恼，你想着花钱买开心，那天天都能开心。谈恋爱，开心最重要，钱也好，女朋友也罢，都是为了让日子过的更舒服更顺心，你天天不开心，还不如没钱没女朋友，和戴维一起看片，多省心。” 齐瑞目瞪口呆。 他觉得，陆岳涛说话的语气神态，简直和他爸一模一样。 第55章 3721的困境 舔狗齐这个外号基本算是坐实。 几天之后，他带着小惊喜去送给小宝贝，和小宝贝和好了。 寝室几个人都惊呆了。 陈大伟很鄙视说齐瑞你是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还是你骨子里有受虐倾向，至于吗？ 连王诚鼎都觉得，这不真变成了拿钱买感情了嘛。 “赌神都看过吧，玩牌想看人家底牌，难道不用下注的？” 同样作为‘有钱人’，陆岳涛多少能理解点齐瑞的想法， 反正不在乎钱，那就拿钱出来，看人心； 一方面，怕是多少有点心寒； 另一方面，也是舍不得下决心，还抱着一线希望。 只不过，齐瑞毕竟还是个富二代，不像陆岳涛这种富一代能立刻狠下心， 这事要是放在陆岳涛身上，根本不会去‘花钱试人心’。 人心换人心，心是自己主动捧出来的，总想着让别人先捧心，甚至还需要三番五次的去试，这本身就说明，这颗心真不到哪里去。 世界很大，重要的事很多，好女人坏女人不好不坏的女人，也满地都是，没必要在这上面耽误时间浪费金钱。 慢慢成长吧，当年自己上大学，处理感情问题的能力，还不如齐瑞呢。 寝室最近唯一真正快活的，大概就是王诚鼎。 他去食堂打工的事情，落实了，每天中午去收拾学生留下的盘子，食堂包他一顿午饭，一个月200块钱； 另外，那天聚餐之后，他开始正式开始追杨芸，这小子没什么钱，但是人真的很勤快，有空去帮着占座位、打水，想尽一切办法接近杨芸。 两条舔狗的出现，直接导致了陈大伟对谈恋爱这个事兴趣大减，和陆岳涛一块办了张卡，去西区健身房锻炼。 这天在陆岳涛在做深蹲，休息的间歇，又聊到王诚鼎，陈大伟说，王诚鼎这样，怕是要吃亏吧。 寝室哥几个处的都不错，陈大伟觉得齐瑞这条狗有钱，大不了受点心灵伤害，只要人活着钱还在，无所谓， 王诚鼎不一样，别到最后人财两空，感情物质双双受到暴击。 陆岳涛笑笑，难说，烈女怕缠郎，说到底大学生段位都不高，他真能坚持不懈下去，说不定也能打动人。 “缠到了又怎样，还不是一时心软，早晚不甘心。”陈大伟说。 “咱两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你说，像寝室长这样，又穷，又不帅，没什么特长的男生，除了死缠烂打，还能怎么办？”陆岳涛说。 “其实寝室长还是有特长的。” 陈大伟略微羡慕的开了个黄腔，然后嘿嘿一笑，说：“还是老陆你看得透彻，所以嘛，我现在干脆都不想这些事，好好锻炼，有个好身体，好好学习，将来有个好工作，这比什么都靠谱。” 说完，躺下身，“帮我辅助下，我做组卧推。” “好咧。” 帮着他刚做完一组，陆岳涛电话响了。 金东大老刘。 “接个电话。” 拿着电话跑一边去，接通笑呵呵的问：“刘总，有什么指示？” “指示不敢当。” 老刘呵呵一笑，然后单刀直入。 说下个月就不在zhao123上做广告了，你老弟抓冤大头抓得太狠，一个月八万，啧啧啧，这是要抢啊。 金东毕竟不靠着互联网拓展业务，所以这次，正儿八经的谈崩了。 生意崩，人情不崩。 陆岳涛也不着恼，zhao123现在的广告位供不应求，不缺这么一个，说以后有的是合作机会，将来你要是做电商，咱们说不定还能手拉手一块干； 大老刘也哈哈笑道，老弟你这人有意思，有机会，咱两坐下来再喝一顿。 …… 就在陆岳涛和刘强栋通话的几乎同一时间，距离刘强栋办公室，直线距离不到两公里的另外一间办公室里，3721的老板周弘毅，刚开完一场重要的内部会议。 会议的内容很简单，六个字：活下来，打回去。 这也是3721，未来一段时间的核心战略。 事情源于三个月之前，和ic的谈判失败。 在看到网络实名巨大的市场需求之后，这家有着半官方身份的机构希望和3721合作，却提出了极为苛刻的要求，被周弘毅拒绝。 之后，ic抛开3721，单独杀入网络实名市场， 由于对方身份的半官方性，3721在与之竞争的初期处处受挫，视为企业壁垒的各地代理商，要么观望，要么转换阵营，使得3721的业务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受创严重。 可以这么说，代理商就是3721的命。 下级几千个代理商，是一个个不起眼的路边的小酒店、小网吧、小打字复印社、小烟酒店，小电脑零售。 周弘毅几乎亲自走访过每一家代理，其中很大一部分代理，甚至是他创业之初亲自谈下来的。 在利益驱动和压力面前，很显然，当初一起谈心喝酒吃饭的感情，并不完全能靠得住。 代理商有的叛逃，有的观望，3721短期内业务受创严重。 刚才的会议，定下了几个主要策略： 包括从法律层面打官司、利用对方半官方的身份通过媒体舆论博取支持同情、再次对代理商让利。 会是开完了，可参会人员，包括周弘毅本人的心里，却依旧压着一块大石头：归根结底，这些方法都不能从根本上改变现状。 尤其是对经销商让利，这个方法短时间内，可能是有成效，但长期来看，无异于饮鸩止渴。 当初草创3721的时候，为了尽快铺开代理商市场，3721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利，和代理商之间罕见的采用了37分成， 代理商拿七。 继续让利的话，3721的盈利会将低到一个很危险的数字。 以前独占市场，没有有力的竞争对手，企业发展快，这个问题完全可以在发展中解决； 可此时，要面临一场大战，没有足够的盈利，就意味着将来战争中，后勤难以为继。 周弘毅坐在电脑前思考了很久，觉得，还是有必要，去开拓新的代理商渠道， 或者，干脆绕过代理商，直接和客户合作。 抬头问助理：“刚才老陈在会上说那个地址导航网站，网址你还记得吗？” 刚说完，他自己就想起来了。 zhao123。 ，很好记的一个名字。 在地址栏里输入，敲下回车。 “这家企业，指望不上吧？” 助理从一开始创业就跟着周弘毅，关系很近，单独相处没有太多顾忌，直接反驳说。 最近一段时间，zhao123发展的太快，风头连连，跳入了不少互联网一流企业的视野之中，刚才会议上，有人提到过zhao123， 但最后一致认为，这家网站能给3721的帮助有限。 首先，双方不在一个量级上。 3721成立时间不算特别长，但仅仅今年上半年营收就已经超过3000万，是国内一线互联网企业。 要不是看到这么大一块蛋糕，竞争对手也不至于撕破脸下场。 而zhao123嘛，成立才两三个月，虽然崛起势头很快，可相比之下，无论是营收、企业规模、影响力，在3721面前，都是个小作坊。 第二呢，双方业务领域不一样，用户群体不同。 地址导航zhao123，针对的是普通网民找网站，上网的； 3721，是帮助企业或者个人客户，在网上找企业、找产品，进行商务活动。 即便对方有一定流量，引过来的，绝大多数都是‘无效用户’。 周弘毅沉吟了片刻，也在考虑。 当前的局面很复杂，仅仅靠着常规手段，想要尽快解决战斗很困难。 ic有一定官方背景，不能久拖。 而zhao123的爆红，和世界杯有很大联系，通过世界杯进入zhao123的用户，鱼龙混杂，什么阶层的人都有，肯定包括一些中小企业主，这批人，对3721的业务，是有直接促进作用的。 “这样吧，暂时不急着下定论，我先见见这个人，聊一聊，叫什么来着，陆……涛涛？”他说。 “陆岳涛。”助理说。 第56章 班干部选举 10月底，陆岳涛他们班开始选班干部。 有点迟，其他班都是入学、最初军训完就安排好各级班干，他们班辅导员吴鹏也不知道是是怎么想到，一直拖到了十月下旬才选。 吴鹏的意思，是经过一个月的军训，一个月的学习生活，大家有了充足的相互了解，这样选出来的干部，才能真正更好的履行职责，代表集体。 不过陆岳涛总觉得，这家伙纯粹就是忘了…… 吴鹏年纪不大，不到三十，正职挂在学校团委，在学校外面，好像还和社会上的一些公司有着点利益往来，总之，心思不完全在当班主任上。 能理解，辅导员嘛，没职称级别，连晋升途径都不是很明确，各种屁事破事杂事一大堆，出了事背锅的角色，好处没几个，年纪轻轻的人谁也不会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上面。 这次班干部选举，在班上倒是造成了不小的动静。 班干部，是比学生会干部，还要低级的存在，没有级别、没有待遇，实际出了这个班，也没什么权力和权利，也许在评选优秀学生、奖学金上，能起到一些作用，但说到底，还是要看硬性条件。 但无论如何，这是学生们人生中，第一个真正可以写在简历上的‘官职’，对于大学应届毕业生找工作，还是有一丢丢作用的。 于是，有人开始暗中活动，晚上各个寝室跑，去聊天，去谈心。 甚至有请同学吃饭的、唱歌的。 才认识一个月，还有些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同学们，忽然就变成了一起吃喝玩乐的好哥们，好姐们。 搞得王诚鼎很是愤愤不平！ 在寝室长的岗位上待了两个月，他想进步进步，成为班长。 他也想请吃饭、请唱歌，可囊中羞涩。 “老王你放心，别人不敢讲，寝室哥几个肯定投你票。”陈大伟一边说，一边猛敲键盘。 陆岳涛和陈大伟正在玩三国志，到了‘吃包子’这环节，两个人上下左右一通乱按，键盘都要按坏了。 “老陆，你有什么建议啊？” 王诚鼎比较鸡贼，看人倒是准，两个月室友下来，他现在已经完全清楚，寝室里，谁才是真正最靠谱的人。 陆岳涛吃到最后也没把一盘子包子吃完，抖了抖发麻的手，说：“你抓主要矛盾嘛，选班干部，最后的决定权还不是在老吴手上，班干部就是他用的，他当然要用跟他一条心的人，你去跟他表表忠心。” 王诚鼎沉思了片刻，问：“直接找吴老师要官，这会不会有点露骨了？” “觉得不要脸？”陆岳涛问。 “嘿嘿，有点。”王诚鼎讪笑。 “艹，要脸你当什么官？”陆岳涛说。 王诚鼎：“……” 当天下午，王诚鼎就跑到吴鹏办公室去了。 …… 班干部选举定在周五下午班会。 大学的班干部，真正有一点价值的，就四个位置。 班长，副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 想入党的话，团支书是黄金岗位，一般大学都有不成文的规则，第一批入党成员中，一定有班上的团支书。 这四个岗位，就是班上的‘核心领导班子’。 选干部一人一票，可以投班上的任何人，也有人毛遂自荐，上台发表演讲。 竞选班长的三个人，一个看起来很社会的男生，叫程俊，一个王诚鼎，还有一个包子脸女生叫刘盼。 一番演说之后，全班投票， 王诚鼎得票最低，程俊第二，刘盼以压倒优势取得第一。 最后吴鹏一锤定音，刘盼班长，王诚鼎副班长， 程俊当了团支书。 “有点意思吧。”陈大伟嘿嘿笑说。 “戏台上跳来跳去，看戏的心里有本账。”齐瑞说。 程俊，是三个竞选者中，活动能力最强的一个，表面上看起来，也是最有能力的一个， 选之前，到处窜门聊天、请吃饭请唱歌的就是他。 可是最后的结果呢？ 平时做人不招摇不张扬，比较公道，或者说，愿意和稀泥谁都不得罪的刘盼，得票最高。 上窜下跳，社会气十足的程俊，得票只比王诚鼎高了一票； 王诚鼎没有去学生中拉票，却在平时表现出了，愿意参加班级事务的热情。 最后，吴鹏又把‘活动能力最强’的程俊，放到了团支书这个位置上。 学习委员的位置没投票，也没人毛遂自荐，吴鹏直接指定的一个女生，叫李燕，入学成绩全班第一。 长的嘛，也就那回事，绝大多数女学霸都是高冷有余，风情不足，林溪那样的是凤毛麟角， 用陆岳涛的话来讲，这位李委员，还能看，不想碰。 “老陆，你得票也不低啊。”陈大伟笑着说。 是不低，全班没有主动竞选，但得到了选票的人，一共有八个， 陆岳涛一个人就拿了12票，在这八个人当中稳居第一。 台上，吴鹏也点了点陆岳涛的名字，笑着说道：“有一些同学还是很得民心的嘛，有没有考虑过为班级做点贡献啊？” 全班都在笑，很多人就朝陆岳涛这边看过来。 “吴老师，我倒是想做贡献，领导岗位不够啊。”陆岳涛笑道。 “做贡献就一定要当领导啊？照你这么讲，咱们学校除了校长书记，其他人都成吃白饭的了？”吴鹏说：“正好，班上缺个文体委员，就你吧。” 文体委员这个岗位吧，比较诡异， 不属于‘大学班级核心领导班子成员’，但是大学里文体活动特别多，所以是一个‘重要岗位’，出头露面和人打交道的机会也多。 陆岳涛上大学，本来就抱着一些‘多结交点人脉’的想法，于是就没拒绝。 “那就这样，对了，正好有个事，咱们院篮球联谊赛要开始了，我们三个计算机班联合组队，陆岳涛我给你报了名啊，我担任教练，你是主力，所以这个事，也可以看做是我们班自己的事，刘盼你牵头和班委商量一下后勤服务”吴鹏说。 早有传闻了，军训那次篮球赛之后，吴鹏还单独和陆岳涛打过招呼。 这是院里的传统， 院长是个篮球迷，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自从他上任，院里每年都会组织篮球比赛。 随意组队，只要不多于三个班就行，然后打单循环，说是比赛都不太恰当，更像是半官方的‘业余文体活动’。 “院长要是足球迷该多好。”陈大伟嘀咕说。 齐瑞说：“院长要是喜欢按摩，岂不是年年都有团体大保健。” 陆岳涛看了他一眼，心想那倒是好事，我可以承办。 第57章 怎么利用好这个变数 一个寝室四个人，两个当选了班干部，还有一个是‘核心领导班子成员’，王诚鼎大喜过望，第一次主动说请大家吃饭。 去食堂小炒部吃。 正吃着，当选团支书的程俊过来了，还端着个羊肉锅仔，说是一起庆祝庆祝，顺便和陆岳涛王诚鼎商量一下接下来篮球赛的宣传组织工作。 开学这段时间，对全班人有一些初步的了解，陆岳涛本能的就不太喜欢程俊。 怎么说呢…… 王诚鼎的‘官迷’，是那种流露在外的，积极的，热情的，或者说鸡贼的吧，总之一眼能看明白。 而且，他的确能做事，也愿意做事，不太计较个人得失。 比如当了寝室长之后，其他三个人几乎就没打扫过卫生，王诚鼎一个人包了，却从没有因此发过牢骚， 偶尔说几句，也不是讲‘凭什么就我干你们不干’， 而是说‘大学生应该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 这样的官，有时候好笑，背后会拿他开玩笑，甚至当面挖苦几句。 但不令人讨厌。 这个程俊吧，给人感觉很阴，心机太深，功利性很强。 齐瑞表现的更加明显，见程俊过来了，他一口锅仔都没吃，笑呵呵的说那你们领导聊，我先去图书馆自习了，然后直接走人。 陆岳涛毕竟是班干部，不好直接走，听程俊聊了几句，就笑呵呵的说： “后勤服务主要是班长牵头，也不是我们一个班的事，我就负责打打球，等什么时候开班委会，咱们再讨论吧。” 说完也走了， 陈大伟立刻跟了上去。 最后就剩下王诚鼎， 他很热衷于讨论这些‘干部之间的话题’，可他也不傻，寝室三个人都借故离开，明显有原因，又想起陆岳涛临走前讲的那句话： ‘主要是班长牵头’……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这不光是拿班长不当干部，程俊很可能还有点别的心思。 找了个茬，他也闪人了。 片刻的功夫，303一桌四个人全部走光，桌边就剩下程俊一个， 他端过来的羊肉锅仔，几乎一口没动。 程俊脸上还是挂着最初的笑容，可是，神情却阴沉了下来，像是戴了一张怪笑的面具。 …… …… 很快的，学院新生三个计算机班就拉了一个队伍出来，算上替补，一共12个人。 当初，在军训时候被替换下场的那个中锋也在，叫杨建，体形比陆岳涛大了一圈，估计得有一米九，和陆岳涛一起进入主力。 第一场对阵电气工程联队。 学计算机的女生是少，可在几个班班长的组织下，也凑出了小二十人啦啦队， 还有不少外院专门跑来看流川枫的，光秦晓璐她们院就来了十几个，加上一些其他学院，体育馆看台上乌泱泱的几十号女生在给计算机联队加油， 相比之下，电气联队那边的啦啦队，就显得十分寒酸。 所以，从比赛一开始，对方队员就咬牙红眼，憋着一股气。 陆岳涛明显被针对了。 这种低水平比赛不分节，就按照半场打，一个半场20分钟。 上半场，他只拿了8分，其中有五分都是罚球罚的。 教练的吴鹏火了，跟对方教练在掰扯。 哪有什么打球的，这是打球吗？ 半场而已，就针对他犯规7次，这是比赛呢，还是人身攻击啊？ 对方教练也很理所当然，你们队就陆岳涛最具威胁，不防他防谁，难不成防你们啦啦队？ 吴鹏无话可说。 下半场，陆岳涛改变了打法。 只参与防守，不怎么进攻，球到手就分出去，尽量和水平最好的杨建打配合， 大部分时间都在场上闲庭信步。 这下对方反而为难了。 分两个人来看着这个‘无用’的人，就没人管得住杨建，这家伙技术不如陆岳涛，但体型优势实在太大了，到了篮下一对一基本没人挡得住他。 可一旦漏了陆岳涛，他时不时又会出现一个远投，或者忽然的插上得分。 一对一，拼技术，拼投篮，同样没人防得住他。 到了最后五分钟左右，两个队学生的体力都出现明显透支，唯独陆岳涛半打半玩的休息了小半场，精神头十足。 然后开始发飙。 最后几分钟的场景，和当初军训时候对阵教官队，几乎如出一辙，计算机联队只要有球权，一定是传给陆岳涛，然后很快就能听到‘啪’的一声，球入篮筐。 隔壁班的教练看不下去了，在场边跟吴鹏抱怨：“玩呢？吴老师，你们这样不好吧，这种程度的比赛，你把他派上来，别人还打不打了？” 吴鹏眼睛一瞪，原话奉还：“就陆岳涛实力最强，不派他派谁，难不成派啦啦队？” 隔壁教练气的翻白眼，可一点法子都没，这种水平的比赛，出现一个高手，根本就没法弄。 何况，他们队除了陆岳涛，还有一个杨建。 比赛结束，没有什么悬念，领先14分大胜。 队里商量着去聚餐庆祝，球员先去换衣服，陆岳涛刚从更衣室里出来，有个戴眼镜略显得富态的中年男人，在走廊口拦住了他。 “你好，是陆岳涛同学吧？”那人笑呵呵的说：“没想到你球打得这么好。” “您是？”陆岳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这人好眼熟。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弘毅。”说着，递过来一张名片。 难怪！ 3721的老板，流氓软件大亨，逼着小马哥改革的对手，未来国内安全软件的龙头大哥。 拿着名片，微微意外，“您找我是？” “哦，我刚才看你们班好像准备聚餐，要不然你先去，我们留个电话，等你们吃完了，我们再聊？”周弘毅说。 周弘毅能靠着一己之力，建立起全国成千上万的销售网点，和那些最基层的小卖部、小网吧合作，不是没有原因的， 哪怕面对的是比他年纪、资历、财力、势力都小很多的对象，只要双方有合作共赢的可能，他都能给予足够的耐心，放下身段。 他能放下身段，可陆岳涛不会托大到真为了一顿聚餐，让这位未来的巨头干等。 “你稍等片刻。” 转回头，找到吴鹏，跟他打了个招呼，说有点事要招待一个朋友，晚上聚餐就不去了。 吴鹏回头朝入口处看了眼，老远也看见了周弘毅，一眼之下，也觉得有些面熟，不过闹哄哄的，没想太多，点点头说那你去吧。 “恩。”陆岳涛转身离开。 在走向周弘毅短短的二十米不到距离，他的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周弘毅来，当然不是偶然路过， 但在自己最早制定的发展zhao123的计划中，却是一个意外的变数。 怎么利用这个变数？ 第58章 狮子大开口 正好是吃饭的点，陆岳涛和周弘毅在学校门口，随便找了家小饭店， 但是要了个安静的包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边吃边说。 周弘毅很直接，把目前3721所面临的境况，以及他的想法，开门见山娓娓道来。 “哦，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想通过zhao123引流量，尝试着改变经销商和客户来源，甚至直接绕过经销商。” “不可能完全绕过，更准确的说，我想尝试着另外开辟一条新渠道，谁也不会嫌路多嘛。” 周弘毅笑道：“之前公司里对你，对zhao123，有一些疑虑，所以我想呢，亲自来看一看，和你本人聊一聊。” 话语点到为止，潜台词很明确，如果陆岳涛是个四六不懂的学生，纯粹靠着运气把zhao123走到这一步，那3721这种规模的企业，未必放心和他合作。 说到底，投资投的是项目，更是人，合作也一样，谁都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靠谱的合作伙伴身上。 陆岳涛把筷子放在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又示意周弘毅要不要，周弘毅点头笑笑，陆岳涛再帮他加了半杯。 喝了一口果汁，他才不急不慢的问：“周老板，能和3721这样规模的企业合作，我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但是，我实话实话，我们的用户，差别还是比较大的，我不确定，到底能为3721带来多大的帮助。” 这是实话，周弘毅在创办3721之前，就已经是圈内有名的企业家和投资人，并不是互联网初哥，所以陆岳涛相信，这些话自己不说，他也明白。 相反，如果自己极力强调zhao123的作用，很可能反而会给对方不好的印象。 “的确，我之前也考虑过。” 周弘毅微微点头，心中对陆岳涛这个年轻的评价高了一层，能看出这点，说明他对zhao123，对3721，都有着比较清晰明确的认识，并不是只懂得技术的学生。 也很实事求是。 他们这一代企业家，大多都十分崇拜毛邓，把毛选、邓论当成企业精神指导的不在少数，而毛选邓论中，一个最核心的思想，就是：实事求是。 不过他却没有立刻回答，想了想，改变了‘陆同学’的称呼，笑道：“陆老板，如果我回答了你的问题，接下来，就是你该要价的时候了吧？” “那当然。”陆岳涛笑道：“这关系到我们双方有没有合作的必要，合作的话，我又能为您带来什么，如果明确，我当然会根据此来要价。” 顿了顿，“而且，我可能会要一个高价。” “好，只要货好，不怕价高。” 周弘毅沉吟了片刻，说道：“这要分成两个方面来看，第一呢，我刚才说了，我是想开辟一条新路线，而不是目前就完全指望zhao123， 你的zhao123发展的很快，我觉得是有潜力的，未来可以期待。 第二呢，我知道zhao123，是通过本届世界杯，3721很多人知道zhao123，也是通过世界杯，同理嘛，你现在的用户，应该不完全是上网新手，我认为，对3721还是能起到一定帮助作用的，对了，你现在的日访问量，应该破百万了吧。” 陆岳涛点点头。 “那也不算少了，在百万规模的访问下，哪怕用户同质性再小，都是会有一批用户是相同的。” 周弘毅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笑道：“当然，我还是那句话，并不指望，通过zhao123立刻帮我打赢这场仗，zhao123呢，是我们公司接下来众多策略之中的一部分而已。” “换而言之，我这条路虽然有价值，但含金量有限。所以，要价不能太高？”陆岳涛说。 周弘毅呵呵一笑，算是默认，然后不急不慢的开始吃饭。 “那3721需要zhao123提供什么形式的服务呢？”陆岳涛问。 周弘毅边吃，边斟酌着，说了一个大致的合作想法。 首先，zhao123应该拿出一个最好的广告位，一直挂着3721的广告； 其次，zhao123增加一个新的导航栏，可以叫做上网，或者便捷上网、寻找商家之类的…… 总之要在醒目位置，放上3721的链接； 最后，广告也好，链接也罢，都是排他性的。 换句话讲，在合作期间，任何与3721同一领域的网站，无论有多好多热门，都不应该出现在zhao123上。 当然包括nic。 陆岳涛听完之后，淡淡的说：“周老板，zhao123能够存在的根本原因，是可以为用户提供便捷上网的服务，如果无论良莠，都只有你一家，这好像在动摇zhao123的根基。” “动摇根基，也应该分个程度吧？zhao123有几十个导航分类，仅仅在一个不起眼的分类这么做，就算是动摇，也是十分有限的吧。” 周弘毅笑道：“当然，你可以开价，再大的动摇，都是可以靠金钱来弥补的嘛。” 陆岳涛没有直接开价，而是问：“我们的排他性合作，需要多久呢？” 周弘毅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说道：“恩，一年为期吧，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陆岳涛沉吟片刻，淡淡的说：“3721百分之十的股份。” 原时空，几年之后，国内有两笔卖掉亲儿子的交易都比较受瞩目。 小的一笔，是hao123卖给百度，千万人民币级别，最后折算下来，大概是两千多万人民币； 大的一笔，是3721卖给雅虎，亿级，美元，最后实际到手的，应该在8千万美元左右，周弘毅也是通过这笔交易，彻底实现个人财务自由，奠定未来发展的经济基础。 “股份不可能。”周弘毅回答的很直接。 “9？”陆岳涛问。 周弘毅笑了，再一次变化了称呼：“我托大，叫你一声老弟，老弟，这样漫天要价，好像不太有诚意吧？我可以明白告诉你，如果我愿意分出股份的话，那今天也就不必专门飞来江城和你谈了。” 顿了顿：“要不然我们相互引流？” 陆岳涛摇摇头：“刚才您说，我们的用户是交集，其实我觉得，3721的用户，是zhao123的子集，所以没有从3721引流的必要。恩，既然股份不行，那就谈钱吧。” “你说。”周弘毅说。 陆岳涛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五十万不太可能，你该不会是要五百万吧？”周弘毅语气中，带着一点儿戏虐。 陆岳涛却十分严肃的说：“不错，就是五百万，而且这是我的底价，没有任何还价空间！” 第59章 陆岳涛真正的野心 听到陆岳涛认真的确定，就是五百万，周弘毅明显一愣，诧异之后，笑了。 “老弟，五百万一年，平均一个月就是40多万，这种额度的广告费用，我可以选择国内任何一家互联网企业，三大门户包年任我选也就这个价格了吧？” 周弘毅的性格和大老刘有所不同，并没有被陆岳涛的强硬所激怒， 他晃了晃手中的果汁，平静的说：“zhao123目前的广告费你我都是清楚的，一年的时间和独家推广费用，你报价在150万之内，我都可以接受，500万，过于……过于异想天开了。” 陆岳涛也不着急，“您别急着拒绝，我们可以来算一算帐，再看这五百万高不高。” “好，我洗耳恭听。”周弘毅说。 陆岳涛沉吟片刻，道：“仅仅广告费这一项吧，目前一个月八万，一年就是近百万。” “对，所以我说150万，还加上了排他性独家链接的费用。” 陆岳涛摇摇头:“一笔一笔算，就先说广告费用。 周老板，我用一个多月时间，就让zhao123的广告费翻了一倍，接下来一年时间，你说我的广告费，再涨一倍，算不算合理呢？” “再涨一倍？” 周弘毅哈哈一笑，反问：“陆老板，我们都是做互联网的，行情大家心里都有数，你真的认为，zhao123的广告费，在接下来的一年之内，还有大幅提升的空间吗？” 陆岳涛看了他几秒钟，从对方的眼神表情之中，确认了某些信息。 于是他一摊手，也跟着笑了。 都是做生意成精的人，纯粹靠着忽悠，的确很难瞒过对方的法眼。 说广告费涨价一倍，就是忽悠。 当前的地址导航领域，因为两个123之间的竞争，和世界杯，已经出现严重的溢价。 事实上，在原时空2001年末，hao123的广告费根本达不到当前的水准。 按照陆岳涛的忽悠，再翻一倍，有这个钱，人家不如直接上三大门户做广告。 而世界杯预选赛已经结束，接下来一段时间到决赛阶段，进入世界杯的‘冷却期’，用户必然会流失，哪怕算上随着个人互联网普及，网络总用户增长数量，zhao123的用户规模，也就是线性增长，不可能再出现短时间内暴涨几倍。 广告费从两万，变成4万，甚至变六万，一年之内再打着滚朝上翻，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别人不知道，周弘毅自己就是互联网大佬，瞒不过他。 第一回合，纯粹靠忽悠，陆岳涛被瞬间ko。 “周老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既然被识破，陆岳涛也不强装，换了种思路，说道：“接下来，我准备对广告位进行变动。” 他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 在不占用多余页面的前提下，把现有广告位进行拆分，重新调整布局，划分出更多的广告位置。 价格上大部分会降低，少数不变，但极少数黄金位置，可能还要贵一些。 总得来算，广告位增加了，有机会做广告的客户多了，客户成本单体下降，但zhao123总收入会随之增加。 “我愿意拿出最好的广告位，既然是最好的，那也一定是最贵的，另外，一年时间，广告费虽说不可能成倍增长，可是也不会一点都不涨吧？通算下来，仅仅广告费这一块，我算您一百五十万，应该不多。” 周弘毅皱了皱眉头，陆岳涛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他现在还不能急于表态。 只说：“那距离五百万，也差的很远。” “链接的独家推广也是要钱的，您之前的算法，准备给我150万，其中一百万是广告费，那么独家排他性合作，应该是50万。但我觉得少了。”陆岳涛问。 “你觉得多少钱合适？”周弘毅反问。 陆岳涛摇摇头：“这个价钱，不该我们定，可以让ic来帮我们确定。” 周弘毅脸上顿时一沉：“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已经很明白， 3721目前在和ic玩命，如果3721给的钱陆岳涛不满意，他完全可以去找ic合作，和ic来一次‘排他’合作。 这是很直接的威胁。 “您别这么看着我，说不定ic觉得zhao123没什么价值，压根不愿意跟我合作，或者给的钱很少，到时候，主动权又回到了您的手上，您可以大幅度的压价嘛。”陆岳涛说。 周弘毅面无表情的说道：“老弟，我诚心诚意飞来亲自和你谈，找你合作，你现在反过来威胁我，似乎……不太仗义吧。” “周老板，这个帽子我受不起。” 陆岳涛立刻把脸一沉，道：“你叫我一声老弟，那我们算是兄弟，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你叫我一声陆老板，那我们是买卖，做买卖，更要明算账。 至于仗义，我倒是觉得，做生意最大的仗义，是按照合同约定，履行自己的义务， 因为你主动找我谈了，报一个我不接受的价格，我就不能和其他企业合作了？ 那到底是谁不仗义，谁在搞道德绑架？” “那你觉得，买你只和我合作，该多少？”周弘毅也是个果断的人，既然来找陆岳涛谈合作，他就准备好了要花钱，根本没考虑过再绕一个大圈子，冒险把ic扯进来。 钱上面，多几十万，少几十万，都好过冒险扯进ic，万一最后ic真的和zhao123合作，为了小几十万，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真成笑话了。 “算个整数吧，一百万。”陆岳涛说。 这一百万，到底合适不合适，并不好判断，周弘毅更想知道的是，即便算100万，那目前也就是250万。 距离五百万，还差一大截！ 而zhao123能打的牌，能用来讨价还价的资本，都已经摆在了桌面上。 他凭什么，从250万，再翻到500万？ “您应该知道，地址导航领域，还有另外一家，和zhao123并驾齐驱的网站吧？”陆岳涛问。 “并驾齐驱，这个词不太准确。hao123比你成立的更早。” 周弘毅用筷子轻轻的拨拢盘中饭菜，淡淡的说：“事实上，如果我们谈不拢，我会考虑去找hao123。” “这恰恰，是我要说的第三个原因，正是因为hao123的存在，所以我才能狮子大开口，凑够500万。”陆岳涛说。 周弘毅手微微一顿，“哦？那我倒想听听。” 陆岳涛道：“现在我们已经谈到了250万，那如果我能在短时间之内，让zhao123的用户翻一倍，为3721提供双倍甚至更多的价值，那么您给的钱，是不是也应该随之翻一倍？” 笑了笑：“买一斤肉，给10块钱，两斤肉，是不是该给20？如果市场上就这一家肉铺，20可能还不止。” “短时间内再翻一倍，你怎么做到？”周弘毅刚说完，心念一转，立刻明白了陆岳涛的真实想法！ 真正的重点，不时短时间内翻一倍，而是‘市场上只有这一家’！ 这个年轻人，要借鸡下蛋。 “你是说，你要收购hao123？”周弘毅问。 “不错。” 陆岳涛并不隐瞒，相反，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一字一句的说：“250万，到五百万之间的这部分差额，就是我用来买下hao123的钱。” 第60章 真正的核心价值 直到此时，周弘毅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真正目的，或者说他真正看中的，压根就不是那几百万的合作费用，而是要利用3721的到来，解决掉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用3721的钱，帮助你解决竞争对手，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去买下hao123呢？”周弘毅问。 这个问题，其实在之前陆岳涛用ic来当筹码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了答案， 但周弘毅必须确定，陆岳涛到底能不能意识到。 陆岳涛笑了起来，摇摇头，皮里阳秋的说：“周老板，那我只能说，您真是钱多人闲，没事找事。” “什么意思？” “3721买下hao123，到时候，我最大的敌人，就会从hao123，变成3721。您觉得，我还可能和3721合作吗？那就只能开打喽。” 嘴上说着‘开打’，陆岳涛却并未生气，相反，很客气帮他加满了果汁，放下果汁瓶子后，才继续不疾不徐的说道： “到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投向ic的怀抱，哪怕不收一分钱，哪怕倒贴钱，我也会帮着ic打3721；哪怕有一天ic和3721和解了，由于hao123被3721买了，我还是要和3721继续打下去。” “你打的赢吗？”周弘毅问。 “3721和ic打，一定能赢吗？” 陆岳涛淡淡的反问了一句，平静的说道：“这不是能不能打的赢的问题，而是我没有其他选择。一旦您收购了hao123，我不打，最后一定死，打，还有一丝活路。不是我要打，是您把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逼着我上擂台。” 话说到这个份上，多余的分析，不必再讲了。 3721花两三百万收购hao123，得到了一个百万流量的‘帮助’，同时，同等规模的zhao123，完全倒向他的竞争对手，两相抵消之下，这笔钱纯粹就是白花； 事实上，所谓的‘同等规模’，只是周弘毅拿来讨价还价的筹码，目前zhao123的价值，明显比hao123更大。 这等于是花钱帮竞争对手买流量。 3721的主业是做实名企业，最大的敌人是ic，这种关键时刻，花了几百万，却买了一个没有帮助的‘副业’，要调整目前的布局和经营方向，还树立起一个新的敌人，多面作战； 前面战场打得正激烈，后面给自己找了一大堆麻烦。 所以陆岳涛说他是‘钱多人闲，没事找事’。 真这么干，长期不好说，短期内，绝对是主次不分，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退一万步，宁可不合作，也没必要把原本就很艰难的局面，变得更加错综复杂，花了几百万，最后hao123、zhao123、3721三败俱伤，让ic捡了便宜。 “你就那么有信心，能买下hao123？”周弘毅问。 陆岳涛想了想，说道：“这同样不是信心的问题，而是没有其他选择。我和他，只能活一个，我不想死，那就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死。” “恩……这样吧，我考虑考虑，确定后我们再联系。”周弘毅起身，冲陆岳涛伸出手：“无论如何，今天这顿饭，能认识你这样一个年轻人，我都觉得很有价值。” 陆岳涛微微一笑：“能和周总您交流，对我的帮助，同样巨大。” 之前警告齐瑞，让他们远离赌博，然而这一次，陆岳涛很清楚，自己就是在赌。 这一把赌赢了，可以提前至少一到两年时间，解决最大的心腹之患，有充分的时间和精力，任意施展，把zhao123做到极限，安安心心的通过它，孵化一堆产品； 这一把输了，最坏的结果，自己会亲手把竞争对手，塑造得更加强大，之前积累的优势，一朝丧尽。 自己的筹码已经全部摆上台，底牌也已经亮明， 然而这场赌局的参与者，不仅是3721和zhao123，周弘毅还有一张连他自己都没有看过的底牌。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所谓的‘考虑考虑’，就是要去看这张底牌。 …… …… 深夜，在回首都的飞机上，周弘毅盖着毯子，困意全无。 他满脑子都是陆岳涛。 当然，这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他没想到，zhao123的老板，竟然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陆岳涛，不是他见过最犀利的家伙， 在那些大投行、大机构、大势力中，有很多人不弱于，甚至要超过陆岳涛。 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着更加深厚的背景、强大的底牌，和远超他的年纪、经历阅历。 仅仅从年纪、现在掌握的资源程度来看，陆岳涛无论是个人沟通能力、对行业的理解能力、对全局的综合判断，都是他认识的第一人。 对方提出要收购hao123，给周弘毅带来的更多的是惊喜，一个没有野心，对未来没有更大期许的人，是不值得合作的； 在陆岳涛轻松的说出，要和3721打到底，周弘毅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产生了‘投资这个年轻人’的念头。 如果在以前，3721没有遇到危机，他也许已经这么做了。 但是，今天，不行。 他是企业家，不可能单纯以个人好恶去做抉择。 一方面还是因为钱， 3721年营收几千万，但花的钱更多，远远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光鲜，五百万并不是一个小数字。 这也是所有互联网企业前期的一个通病：看起来很有钱，动辄营收几千万，融资几个亿，但实际上，很穷，哪哪都缺钱。 另一方面，目前两家规模几乎相同的网站摆在面前，最起码，应该都接触一下，再决定到底跟谁合作，通过什么方式去合作。 周弘毅办事有个特点，无论是之前的下级经销商，还是日后进军其他领域，和合作伙伴甚至竞争对手，他都能坐下来喝酒聊天，直接面对面的沟通了解。 人，是一切的核心因素，再优秀的理念，都需要人去实施，再先进的工具，也要靠人来使用。 只有搞清楚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才能放心的布置相应的计划。 在上飞机之前，他就打电话给助理，让助理和hao123接触，他回去后，稍作休整，就会立刻去和对方面谈。 飞机落地，周弘毅前脚回到公司，有个朋友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 “老刘，什么时候来的？” 关系很好的一个朋友，叫刘仁，就职于计算机报，在国内互联网行业圈子里很有影响的一个人，和金山、瑞星，包括搜狐的当家人都有比较密切往来和深厚私交，与周弘毅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和那边聊的怎么样？”刘仁问。 “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我倒是觉得，他这个人，比zhao123有价值的多。” 和刘仁是老朋友了，周弘毅也没瞒着他，说：“等这次难关过了，我考虑要不要把他挖过来。” “很少见你对谁有这么高的评价。”刘仁微微意外，说：“有机会，我去采访采访他。” “行啊，对了你今天来什么事，我马上还得飞。”周弘毅说。 “稿子我写好了，你看看再走。” 刘仁是媒体人，也是3721未来舆论战的主要推手，接下来会在媒体上发表一系列为3721。 “这样，你发我邮箱，我路上看。”周弘毅急匆匆的收拾准备又要走。 “至于那么着急嘛。”刘仁笑道。 “这事得赶紧定下来，如果不和zhao123合作，我还得安抚安抚那个小伙子。”周弘毅抱歉一笑：“再说了，写稿子你是专家，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稿子我下载，在飞机上看，看完了第一时间给你反馈。” 第61章 怎么让马儿跑得快 周弘毅看完了刘仁的稿子，可以用一句很俗的话来形容他的感受：让人击节赞叹，竟无一字可增改。 很棒的一篇‘檄文’，用通俗的笔法，把两个企业之间的竞争娓娓道来，看似公正客观的态度，却不动声色的引导着读者的情绪，放大了3721的悲情，让人不由自主的同情3721。 可以预料，这篇文章一旦发布，并且流传开，在舆论上将为3721带来巨大的帮助。 ic有一定的政府背景，这是优势，也是劣势，注定了不能下场和3721这样的纯粹商业公司打嘴仗，卖悲情。 还是那句话，想把事做好，先要用对人！ 换个人写，他就没刘仁这份笔力，换个人来操作，也没刘仁在行业内这份影响力， 同样要推波助澜要占领宣传阵地，别人去三大门户，可能要花几十万才能在有利位置发生，刘仁的文章，每一篇三大门户都是第一时间收录发布。 抱着‘看人’的想法，周弘毅直奔鹏城，然后转车去了某小城，找到了hao123的创始人张兴。 两人见面，也是在一家餐馆。 比起和陆岳涛吃饭的路边小饭店，这家餐馆明显更上档次，在当地应该算是比较好的。 张兴听说3721的老板亲自上门，十分重视，做足了准备，甚至专门买了一套西装--对于一个长期在网吧当管理员的技术宅而言，又是在湿热的南方，穿西服可以说是很正式了。 更加上档次的场合，更加正式的见面准备，可是，周弘毅对张兴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 周弘毅第一眼看见陆岳涛，他在打球。 浑汗如雨，生龙活虎，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被几个小伙子包夹，还能突破冲刺。 而张兴嘛…… 眼眶有些发黑，尽管西装笔挺，精神头却明显不济。 这真不能怪张兴。 同样是一个导航网站，陆岳涛这边有三个人在做，他自己平时几乎不怎么操心，天天上学扯淡睡大头觉，精神自然旺盛； 张兴这头呢，链接维护、网站更新、商务合作……所有事都他一个人在干，平时还要负责网吧的网管工作，有时候一天要工作快20个小时，能不操劳吗？ 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是全能选手，所有文的武的都能面面俱到； 就算他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足够的精力。 钱倒是都是他一个人赚了，可反过来，也是他一个人在消耗精力。 原时空他愿意卖掉hao123，有一个主要原因，也是觉得这东西占用了太多的精力，忙不过来，几乎要累垮，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更加广阔的未来。 而最近，zhao123的飞快崛起，更是为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精神高度的紧张焦虑，所以他这段时间的状态非常不好。 周弘毅和张兴聊了一阵子，这种负面印象就更深了。 怎么讲呢？ 张兴给他的感觉，是中规中矩，很符合一个‘通过自身努力改变命运’的创业年轻人形象，有想法、有能力、有胆量，能吃苦耐劳…… 但是，看跟谁比。 有了陆岳涛的珠玉在前，现在再看张兴，周弘毅就觉得，无论是眼光、魄力、远见，还是与人打交道的老练、沉稳，张兴都明显弱了陆岳涛一大截。 年纪上，陆岳涛可能还小一些，可明显要比张兴全方位成熟。 这事，其实也不怪张兴。 谁让陆岳涛是穿越者呢，上辈子几十年的经验，从一个落榜学生，做到准上市公司，再带上先知，有哪个同龄的创业者，可以在‘人’这方面超过他？ 不要说张兴，国内所有大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拉出来溜一圈，也没人能在20出头的年纪，赶得上现在的陆岳涛。 这是陆岳涛最大的资本之一，甚至可以和先知相提并论。 到这个阶段，周弘毅心中已经大致有了判断。 然后他又不经意的，问了张兴一个问题。 有没有想法，卖掉hao123？ 张兴犹豫了一会，回答他，如果价钱合适，可以卖，还问他，3721是不是想买，价格可以谈。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周弘毅和hao123合作的念头。 对方已经考虑可以出售hao123，他怎么敢合作？ 最后相互留下了联系方式，寒暄了几句，周弘毅再次回到首都。 “怎么样？”助力问。 周弘毅手直摇。 不能比？ 一个充满活力，当着自己的面，能侃侃而谈，看到机会，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发展壮大，独霸市场，甚至敢于像3721发出挑战。 一个呢，精神委顿，信心不足，还没等做大，就想着能买个好价钱，小富即安。 怎么比？ 唯一张兴比陆岳涛‘强’的，就是他对周弘毅十分的客气和尊重，可是客气又不能当饭吃，要是图这个，他每天在公司能24时听人吹捧。 “那我去联系zhao123？”助理问。 决定要和zhao123合作，周弘毅的态度，反而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既然要用你这个人，就要拿住你这个人。 越有本事，越有性格的人，越需要打磨。 “晾一晾他，等他主动来联系我们。” …… 这么一晾，一个礼拜过去了。 zhao123这边，陆岳涛倒是还好，沈越和秦树树先绷不住了。 这一次，尤其是平时一向很淡定的秦树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比沈越更清晰的明白，3721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能和这样的互联网一流企业合作，对于zhao123而言，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未来发展机会上，都是极为难得的机遇。 “要不要主动联系一下？到底什么情况，总要给我们个消息吧。”秦树树问陆岳涛， 陆岳涛想了想，笑着问秦树树和沈越：“你们说，怎么让马儿跑得快？” “想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当然不行，给草吃？”秦树树疑惑的说。 “长远来看，当然是要喂草的，但是短时间嘛……” 陆岳涛把半截烟在烟灰缸里掐灭，说：“让马儿加速跑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狠狠给它一鞭子！不用等3721的消息，你今天下午就添加一栏上网导航，把ic、3721三个都放上去。” 既然要赌，不如玩的大一点。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敢冒着zhao123毁掉的风险扰局，倒是想看，3721敢不敢来跟我玩一局。 这次，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第62章 恍如初见 周弘毅想要‘拿一拿’陆岳涛，陆岳涛想要‘逼一逼’3721，结果就是，第二天晚上，周弘毅主动把电话打到了陆岳涛手机上。 zhao123太小，小到仅仅只成立了三个月，前前后后只投入了五万多块钱，真正的利益相关方，只有三个人， 而这三个人中，真正管事的陆岳涛，也压根没有把zhao123当成安身立命之本。 相比之下，3721太大，成立了几年，包含了众多人的心血和资本，上上下下牵扯到众多的员工、股东、经销商，乃至更深层次的关系， 周弘毅赌不起这一把，正如陆岳涛所说的，既然找到了我，那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但是，周弘毅也不是吃素的。 做和做，有区别。 陆岳涛看准了3721太大，周弘毅不敢赌，而周弘毅，则看准了陆岳涛堵上一切哪怕两败俱伤也要合作，就是为了借鸡下蛋的迫切心理。 利用他这种心态，在最后谈判的阶段，签了一个不平等条约。 合作方式和之前差不多。 费用上，总价，也是五百万。 但是，这五百万的付款方式有变化。 其中，两百万作为合作金，分成三次支付，签订合同支付50，半年内支付30，合同结束后支付20。 另外三百万，作为一个小对赌， 从签订合同两个月之内，陆岳涛如果可以hao123达成收购协议，3721会立刻追加三百万人民币到账， 反之，两个月内拿不下hao123，那么陆岳涛不仅得不到这三百万，连两百万最后的50尾款，3721也不再支付。 换句话讲，如果陆岳涛拿不下hao123，牛逼吹爆了，他忙活了半天，最后就只能收到100万，连正常一年的广告费都赚不本， 而周弘毅只用了100万，就实现了最初的计划。 陆岳涛逼老周，老周被迫就范，却又把皮球踢回来。 有本事吃肉，没本事就只能喝汤。 不过，毕竟是合作，老周也希望陆岳涛能拿下hao123，利用整个地址导航市场的资源，为他提供帮助，所以最后给陆岳涛透了个底， 也算是陆岳涛自己套出来的，达成协议之后，他问周弘毅这几天是不是去见了hao123的站长，周弘毅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并且告诉他，对方的确有出售的想法。 只不过，怎么出售，出售给谁，多少钱，这些东西现在谁都不清楚。 …… …… “你怎么来了？” 吴鹏把视线从电脑上转移开，见敲门进来的是陆岳涛，立刻笑了起来：“正好要找你呢。” “恩，什么事吩咐？”陆岳涛问。 “上次去球场找你的那个人，是不是姓周啊？”吴鹏问。 “是啊。” “3721的周？”吴鹏追问。 “恩，3721老板周弘毅，您和他认识啊？”陆岳涛说。 “不认识，就说面熟嘛。”吴鹏还没想到，还真是周弘毅。 吴鹏是计算机专业的班主任，自己是理工科出身，平时在校外和一些小科技公司有往来，接一些私活，所以对国内信息互联网领域，有一定的了解。 那天在体育场，看到周弘毅就觉得有些面熟，只不过当时人太多闹哄哄的，也没想太多。 回来之后，越想越觉得面熟，翻出杂志找了找，那人和3721的周弘毅长得太像了。 没想到，还真就是他。 和3721相比，吴鹏接触的那些所谓的‘科技公司’，纯粹属于草台班子，皮包公司。 “你坐你坐。”吴鹏起办公桌后起身，绕了个圈，和陆岳涛一块在沙发上坐下来了，问：“你们是亲戚啊？” “不是，恩……”陆岳涛想了想，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大致和吴鹏讲了下，自己有个小网站，和3721准备合作。 “zhao123？这个网站是你的？”吴鹏更吃惊了。 他早就知道hao123，最近也听说了zhao123，看到这两个网站发展的红红火火，吴鹏心里多少还有点懊恼，心想这东西太简单了，我当年怎么就没想到做一个呢？ “吴老师，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有个项目，我想请几天假。”陆岳涛递了一张请假条过来。 所谓收购，总是要面谈，他准备去和hao123站长接触一下，请三天假，加上周末，正好五天，足够了。 “可以。”吴鹏随手就把请假条批了，想了想，说：“你创业是好事，我支持，我们学校隔三差五还会有大学生创业项目扶植计划，有机会可以报名，不过你学习也别拉下太多，最起码别挂科。” 说完，把请假条地还给他，怕陆岳涛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还特意的强调了一句：“像你这样全方位发展的学生，学期末评优秀干部，优秀学生，很有希望。” “好的，谢谢老师。那要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陆岳涛说。 “好。有事来找我。” 送走了陆岳涛，吴鹏的心里有些波动。 他一个行政岗的老师，在大学里，没有太多背景的话，朝上走很困难，所以一颗心始终不太安分。 可是无论是个人研发能力，还是手头的权力，都比较有限，这几年表面上看着忙忙碌碌，却没赚到几个钱，都是虚热闹。 所以，今天得知陆岳涛能搭上3721的线，他自己还是zhao123的老板，吴鹏就有了些别样的心思，连‘优秀学生’这样露骨的话都说了出来。 但怎么用这条线，他暂时没想好。 说起来，当年他也是他们那一界的风云人物，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在所有人看来都很幼稚的执念，他毕业坚持留校，而是专业做技术或者去创业，现在很可能已经是沿海某家新兴公司的合伙人了。 以前的哥们开玩笑说他是爱美人不爱江山， 结果美人跑了，江山也没抢到，等到他明白，有了江山才能保得住美人这个道理，却愕然发现，很多事都已经来不及了。 正在失神中，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进来的是团委朱老师，笑吟吟的说：“在呢，正好下午有个会，你去开一下，东区老办公楼218。我妈下午去医院检查，我得陪着，辛苦你了啊。” “行啊，没问题。” 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四岁的女老师，自己在团委的女上司，吴鹏笑的很开心， 心情却十分复杂。 十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很多，从初入职场的少女，变成风情万种的少妇，然而每次看到朱老师，吴鹏都会想起十年前，自己大学的第一节课。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朱倩。’ 第63章 大地满园春 兴宁是个小城市，前几年才撤县建市，属于z市管辖，人口不多，也就七八十万，周围都是山，典型的小地方。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但是这个‘小地方’却并不算平庸，它是有名的华侨之乡，也拥有众多的矿藏，是全省的矿业中心。 如果不是来之前查过相关介绍，陆岳涛简直都不太敢相信，就这么一个不到百万人口的城市，海外华侨和港澳台同胞，竟然有差不多30万之巨！ 如此高比例的华侨，加上矿产资源丰富，不用实地考察，就能得出显而易见的结论： 这是个有钱的城市。 陆岳涛飞到鹏城坐火车来的，一下车，就感觉到这座城市的勃勃生机，街上很多操着客家口音的人，随处可见的富有历史文化气息的牌坊、雕塑。 满大街的都是操着客家口音的人，人来人往，却察觉不到行色匆匆，十分的悠闲。 和内地大城市每个人脸上都恨不得写着‘紧绷’两个字，天壤之别。 当然，套句俗话，岁月静候的背后，一定有人帮你负重前行，华侨乡岁月静好的背后，是一代代华侨，远赴海外，历经磨难的奋斗史。 陆岳涛和张兴约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叫做‘新丰记’的广式茶楼。 走进茶楼，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旧时代，穿着对襟唐装的服务生肩搭毛巾来回往返，零星的客人们围坐桌边，悠闲的听曲吃茶。 甚至还有一个穿着传统对襟服饰的年轻姑娘，在一楼大厅卖唱，一个满脸皱纹深刻的老人，在旁咿咿呀呀的拉杨琴伴奏。 陆岳涛给张兴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然后就在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壶罗浮山，两个小点心，边喝茶边等。 台上爷孙两，咿咿呀呀唱的是粤曲，陆岳涛粤语还行，能对付着说说，但粤剧实在是听不来，只依稀听懂了最后两句。 ‘不畏风霜冰雪效红梅，定迎大地满园春’ 一曲唱毕，没人鼓掌，年轻姑娘朝台下鞠了一个躬，然后捧着小盘子，从茶座间不快不慢的穿行， 不求不要，但行走的速度很讲究，正好保持在如果有人愿意打赏，可以不急不忙的把钱放在盘子里。 路过身边，陆岳涛拿了张一百的，放在盘中。 唱曲姑娘一路走来，收到了几份‘赏钱’，她并没有专门道谢，每次有人把钱放在盘子里，只是低头微笑致意，可是看到这张大票子，她却停下了脚步。 打量了眼陆岳涛的衣着，用带着客家口音的普通话说：“太多了先生，受不起。” “受得起。”陆岳涛微微一笑：“我来谈生意，你最后两句，意头很好。”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微微一鞠躬，道了声‘谢谢，祝您财源广进’，然后拿着托盘走了。 休息了大概十分钟，小姑娘再次登台，开始下一曲。 差不多和琴声响起的同一时间，陆岳涛看见了张兴。 他不认识张兴，原时空，也没看过他的照片，即便看过，和此时只有20岁的张兴，也绝对相貌不同。 可他就是能确定，从门口进来的，那个穿着西裤衬衫，挂着一点儿黑眼圈，满脸露出疲惫，目光四处寻找的年轻人，就是张兴。 因为他和茶楼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身上透着一股当地人没有的紧张和压力。 这种草根创业者独有的‘气味’，陆岳涛太熟悉了。 甚至感到亲切。 张兴目光仅仅一扫，也注意到了陆岳涛。 同样的，陆岳涛和茶楼里其他人也不一样，除了一看就是外来人的打扮之外，陆岳涛身上的那种‘淡定’和茶楼里客人们的‘悠闲’，也是有明显差别的。 “你好，我是zhao123的站长陆岳涛。” “我是张兴。” 尽管彼此认出了，可还是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然后，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这趟的来意，咱们已经在网上说过了，您觉得多少钱比较合适？”陆岳涛问。 张兴眉头皱了皱，没有回答，有些不太适应对方的进攻性很强的单刀直入。 严格说起来，他不适应的，不是陆岳涛，而是‘出售hao123’这件事本身。 仅仅几个月之前，他还根本没有考虑过，要卖掉hao123，更没有想过，卖给竞争对手---因为那时候，他根本不存在竞争对手。 短短几个月时间，原来平静的生活被忽然打破，对手一路追赶，无论他怎么努力，双方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而他的压力却越来越大。 在他本人的能力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zhao123的横空出世，提前施与了他能力范围之外的压力。 兴宁，是个到处都是钱，到处都能看到赚钱机会的地方，所以，在周弘毅来找他谈的那次，他开始动摇，考虑出售hao123。 人都有惰性，一旦有了‘走捷径’的念头，再想收回来那是难上加难，相比辛辛苦苦熬得灯干油枯，赚几万块钱，一次性轻轻松松拿一笔大钱，诱惑实在太大。 可惜，3721最终选择了和zhao123合作。 zhao123，加上3721，一个进攻猛烈的新锐，一个底蕴雄厚的老牌，联手之下，原本就开始走下坡路的hao123，前途如何？ 张兴不知道。 所以，他答应了陆岳涛面谈。 可真面对面，直接谈起收购，要把hao123卖给最大的竞争对手，他内心还是充斥着很强烈的抗拒感。 内心挣扎了片刻，张兴还是要面对现实。 “你能给多少钱？”他反问。 陆岳涛笑了笑，又一次开始算账。 当老板，算账是必备技能，大部分情况下，算账必须算的准，但有时候，准确并不是第一要求。 要算的对自己最有利。 “值多少钱，不是你我空口白牙说的，总要有个依据，才能估算。我们两家现在的收入，基本都依赖广告费用，那我们不妨从广告费说起。 zhao123现在的广告费，如果做满，一个月在30万左右，hao123的话，我不太清楚，如果没估计错的话，应该要低一些，20万出头？”陆岳涛问。 张兴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说。 “那就按照20万算，一年广告费，你能到手差不多两百万。” 顿了顿，笑道：“当然，前提是，hao123接下来的一年，正常发展，即没有消亡，也没有被zhao123抛开太远。” 话不好听，却是事实， 把两个123调换一下位置，依旧可以这么讲，如果zhao123被hao123抛开太远，广告费自然也会大幅度降低。 张兴终于开口了：“未来的情况，你我都无法准确预料，你可以说你能超过我，我也可以说，我想到了好办法，找到了投资，可以反超你，所以我觉得，谈未来，没有意义。” 陆岳涛点头，表示认可。 却没接话，既然张兴截住了他的话头，那么接下来，他很可能会开始要价。 这种事，总是后开口的，拥有主动权。 果然，张兴继续说：“就按照一年两百万，你收购我，总该给我三年的营收吧？” 六百万。 第64章 是不是真的要打 狮子大开口，不是能力，而是天性。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是人类趋利避害和贪婪的天性。 陆岳涛笑了起来。 即便如此，600万也很夸张。 04年，百度上市之前，收购hao123，仅仅用了一千万出头加上四万股股票，以当时百度股票的估值，总价也就两千万出头而已。 而那时候的hao123，拥有超过百度30的流量入口，用户规模和当前相比，存在着数量级的差距。 所谓‘数量级’的差距，是多一个零，少一个零的区别。 此时，陆岳涛愿意为了尽快解决问题，给出一定的‘溢价’，但绝对达不到六百万。 事实上，他也没这个钱。 掏出烟，冲张兴比了比， 张兴遥遥头，说谢谢，我不抽。 陆岳涛自己点了一支，等到吸了第二口，吐出淡淡的青烟，回头看了眼唱戏的台子，说：“我还真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托盘卖唱的，感觉一下子回到了几十年前。” 说着，微微一笑：“当然，几十年前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也没经历过。” 忽然岔开话题，张兴稍稍一愣，立刻就明白了陆岳涛的意图。 “那你觉得多少钱合适？”他把话题带回正轨，透露出愿意接受还价。 陆岳涛想了想，说道：“上次周弘毅来找我，聊合作，他给我算了一笔账，我虽然不太愿意接受，但最后还是认可他说的有道理。” “什么？” “他说，我们两家的广告价格，都是虚高，水分很大，未来短时间内，没有提升空间。” 陆岳涛不疾不徐的说道：“我是八万一个月，你这边，可能是五六万，这种价格已经和三大门户二级网页最好的位置相同了，张老板，我们两都是做地址导航的，都知道内情，扪心自问，我们两家，到底有多少真流量，多少用户，真的能给客户提供对等的价值吗？” 张兴嘴角微微一动：“冒昧的问一句，zhao123现在的日访问，到底有多少？” “日访问这个东西很虚，我就不说了，也不重要。” 陆岳涛却是根本无所谓的样子，反问：“关键是，你觉得，我们需要用多久，才能达到当前三大门户的水准？” 这个问题，张兴没法回答，也不愿意回答。 他不可能知道，就在接下来的三年之内，国内互联网普及的速度惊人，整体用户规模，会呈现井喷，十倍规模的增长。 如果他知道这点，一定不会选择在此时，卖掉hao123。 这是陆岳涛和他谈判的最大筹码之一。 “我也不知道，我反而觉得，像我们这样的站点，不可能做到三大门户的规模，人家提供的服务，要比我们多的太多，仅仅一个电子邮箱服务，就能要了我们的命。而且……” 陆岳涛点了点桌上的几个茶杯：“现在是我们两家，还能分个百万流量，将来三家四家五家六家，不要说增长到千万，能不能保住现在拥有的，都很难说吧。” “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准备出价多少？”张兴问。 “一次性付，两百万；或者分两次付，两年时间，总共300万。”陆岳涛说。 “不可能！”张兴毫不犹豫的拒绝。 他的声音有点大，台上正在唱曲的小姑娘，音调微微一颤，出现了一个破音。 张兴看了台上一眼，深深吸了口气，尽量平静下来，说道：“太低了，不管怎么算，也算不到这么点钱。” 陆岳涛不急不慢的说：“这个价钱，是刨开了水分和虚高，我按照zhao123没有出现之前，你真实的广告费给的，在夏天之前，你一个月的广告费，到手也就十万左右，一年一百万出点头，按照你说的，三年营收，正好三百万。而且，我两年分开付，让你在两年之内拿到，你不吃亏。” 说完，拿起面前的小茶碗，不急不慢的抿了起来。 “500万，两年付清，第一次付60，或者一次性400万。”张兴说。 “xn市是个好地方。”陆岳涛又一次岔开了话题：“有了几百万，不管做点什么，将来说不定都成倍的翻，就算什么都不做，存银行定期，一百万一年也有五六万，三百万，一年能谈到20万利息，有了这笔钱，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在这个好地方，陪陪父母，过着一些睡到自然醒，不用操心钱的悠闲生活，我觉得也挺好。” “你说的没错！”张兴这次居然赞同陆岳涛的话：“卖掉了hao123，我就没了经济来源，未来我也暂时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要么不卖，要卖，就一定要卖上价钱。” 谈判进入到白热化，张兴的语气也开始咄咄逼人起来：“陆老板，论口舌，我知道我不如你，但是我也不傻，收掉hao123，你就能垄断市场，这对你很重要，而卖掉hao123，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如果价钱太少，我宁可和你打擂台，也不会卖！” “打擂台？” 陆岳涛笑着重复了一边这三个字，一字一句的说：“真的要打吗？” “有何不可？”张兴问。 “当然可以，不仅可以，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我会怎么打。” 陆岳涛脸上还是挂着微笑，但微笑却已经凝结不动，声音也一点一点的低沉了下来。 “我会把从3721那里拿来的几百万，zhao123广告积累的上百万，和以后几年的广告费，全部砸下去； 我会再各大门户做广告，想办法和他们取得独家合作，为他们引流，让他们屏蔽你； 我会派人去和全国各地的电脑维修店、电脑零售店，一家家的谈，给他们钱，让他们在装机、维修的时候，把客户的主业设置成zhao123； 我还会用木马篡改用户的主页，只要访问过zhao123，就会成为我的用户。 甚至，我还会考虑，进行网络战，直接攻击你的服务器，当然，我不会让你抓到把柄； 这样打下去，也许到最后，我会输，输的很惨，亏掉大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一无所有，反而成就了你； 但同样，有另外一种可能，最后我依旧能统一地址导航市场，无非是晚一年两年，多花几百万， 但是张站长你，到时候将会一无所有，一毛钱都拿不到。” 他喝干杯子里最后一口茶，望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张兴：“你真的确定，要打？” 张兴一言不发，脸色微显苍白，额头上也出了汗。 陆岳涛语气放缓：“我们都是草根创业，我觉得没有必要以命相搏。但如果真的无法解决，那我只能用所有的钱和精力，来和你打。张站长，我先回旅馆休息，你考虑考虑，明天等你电话。” 说完，冲着再次唱完一曲，正在托盘讨赏的小姑娘招了招手， 小姑娘明显加快的脚步，来到面前。 陆岳涛又拿了一百块钱，放在对方空荡荡的托盘中，对她微微一笑：“刚才害你唱破了音，这是赔你的。” 说完，起身离开，留下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来的一男一女。 第65章 合作愉快 回到住处，给秦树树打了个电话，让他做好接收hao123的准备。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所谓的收购，不仅仅是给钱了事，把两家网站变成一家，涉及到很多工作。 比如网址的变更，服务器是否要迁移，有没有必要更换更好的服务器，公司注销或者变更，对于普通用户的告知，两方之前广告客户的沟通协商，后续的合作方式方法，甚至部分客户是需要给予一定赔偿的。 等等，诸如此类，一大堆杂事，提前准备，避免到时候慌手忙脚。 “成了？”电话那头，秦树树抑制不住的激动。 十月份广告费涨价，他和沈越光是拿提成，一个人就收入一万五， 陆岳涛明着跟他两说了：能买下hao123，未来一片光明，顺风顺水，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收购不下来，倒也不是说就完蛋了，不过未来变数增加，3721的合作等于是倒贴赚吆喝，那大家做好心理准备，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吧。 有好日子过，谁都不想过苦日子，尤其是正缺钱的秦树树和沈越，陆岳涛去谈收购，他两比陆岳涛还心急，恨不得在家里点上一炉子香火，为陆老板求神拜佛，保佑成功。 刚两天，就接到陆岳涛电话，轻飘飘的说成了，秦树树不激动才怪。 “没谈成。” “额……” “不过，问题不大吧，你先准备着。” 陆岳涛来之前，只有五成把握，但是此时，已经有八成把握，能拿下张兴。 周弘毅做生意要先见人的思路是有道理的，今天和张兴碰头，尽管言辞交锋激烈，但是他几乎可以确定，如果不出现足够分量的变数，张兴已经失去了斗志，去进行接下来的‘竞争’，最终一定会选择出售。 那就无非是价格， 唇枪舌剑，讨价还价，500万肯定不行，他也拿不出来，但只要在他目前能力范围之内，其实不管多少钱，能彻底解决hao123问题，长远来看都是划算的。 挂了电话，在小旅馆里坐了一会，实在有些无聊，便又上街逛逛。 小城市，晚上街上人不多，但也算不上静谧，不少小店还没打烊，三三两两的客人围坐桌前，笑谈风声，生活气息很足。 走着走着，又来到了白天的茶楼。 晚上的生意，倒是比白天要好一些，上了五成座，不过白天主要卖茶，晚间都是来吃饭的，就没人卖唱了，多了几分热闹生气，少了点韵味意境。 还是在白天的靠窗位置，点了几道传统的粤菜小吃，一杯清热去火的凉茶，价钱不贵，两碟一碗，才24块钱。 服务员刚记下陆岳涛点的菜，边上就出现一个背着吉他的女孩子，对他说：“水哥，送这位先生一份烧鹅，记在我的账上。” “收到。”服务生点点头，微笑闪人。 陆岳涛一愣，盯着这个穿着牛仔裤，平板鞋，卡通体恤，还略施淡妆，带着大耳环的女孩子看了有好几秒，才把她和白天穿着传统服装的唱曲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一个好像来自遥远的民国时代，一个却是新世纪的流行歌手，反差巨大。 大概是看出来陆岳涛眼中的疑惑，女孩微微一笑：“白天那是演出服，哪里有人下了台还穿成那样，晚上出门，会吓到人的呀。对了，先生，这里的烧鹅很出名的，谢谢你白天的打赏。” “谢谢，请坐。你爷爷呢？”陆岳涛问。 “爷爷？哦，您说孙老先生，不是我爷爷，我们搭伙唱戏的嘛。” 女孩坐在陆岳涛对面，两人随意的聊了一会。 得知对方姓梁，叫梁嘉琳，是佛山大姓郡马梁的分支，早年家境还算殷实，父母出国打拼，一去十年，杳无音讯，据说是死在了海上，小姑娘就出门卖唱为生。 茶馆唱，市里的歌舞厅，夜市也唱，粤剧和流行歌曲不拘。 “佛山是戏剧之乡，多有名伶名家。”陆岳涛说。 “没有父母照应，自己讨生活罢了。”梁嘉琳看了看手腕上的一块小电子表，起身说：“上工时间快到，不耽误您吃饭。” “你不吃点吗？”陆岳涛用筷子指了指已经上齐的饭菜。 “多谢，待会要演出，不好吃饱，会犯困的。” 她微微颔首，起身离开。 背着吉他的窈窕背影远去，和古香古色的舞台，竟然有些重合融洽之感，再看雕花木棱窗外的星星点点，陆岳涛忽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年的恍惚感。 陆岳涛揉了揉太阳穴，驱赶走脑中那些奇怪的念头，开始就菜吃饭。 这家的烧鹅，的确很不错。 味道鲜美，肥嫩多汁。 …… …… 第二天上午，陆岳涛洗漱完毕，在招待所门口吃早饭。 客家饭，像是糍粑一样的东西，香倒是挺香的，就是有点吃不惯。 刚吃到一半，张兴来电话了。 想见面再谈一谈。 再次见面，还是那个茶楼。 早上，茶楼人蛮多，之前靠窗的那个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台上唱曲的，换了一个穿着旗袍五十多的女人，拉琴的却还是之前的老人。 见面的地点，在二楼的一个包间。 这一次，张兴先到，点了一壶碧螺春在等陆岳涛。 “吃过早饭没？” 再次见面，陆岳涛的语气客气了很多，和昨天临走时候的‘威胁恐吓’判若两人，倒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说话。 “吃了。”张兴显然没什么心情去和他聊早饭的话题，等陆岳涛坐下，便开门见山说：“我昨天仔细想过了，你真要买的话，价格上我可以适当的让一让，在昨天的基础上，下降五十万。” “就是，分期付的话，两年450万，第一次付60，一次性付款，350万？”陆岳涛问。 “分期不考虑了，我要一次性拿钱，350万。”张兴点头。 “还是高了点。”陆岳涛摇头。 “你到底能给多少？”张兴今天的谈判技巧显然没有昨天优秀， 事实上，透着一股不想绕弯子的不耐烦。 “收……”陆岳涛顿了顿，换了一个刺激性相对比较轻的词：“合并之后，你这些广告客户我还要去安抚，用户可能也会流失一部分，还有零零碎碎的都要花钱，虽然不算多，但那些钱都是我出。恩，在你这个基础上，再减50万吧，300。” 张兴眉头微微蹙起，不说话。 陆岳涛也不着急，悠闲的倒了一杯茶。 昨天晚上回旅馆之后，他想过，如果张兴提出，把hao123卖给nic，或者寻求其他买家，自己怎么应对。 直到今天上午，刚吃完饭就接到对方电话，陆岳涛才确定，自己考虑多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近乎开了上帝视角；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能看见的，都只有身边的方寸天地。 哪怕是坐在电脑前，面对互联网。 果然，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张兴下了最后的决心：“我净得300万，一个月内必须要到账。” 陆岳涛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第66章 不好意思冒昧了 后续事宜比较顺利，陆岳涛又多请了三天假，改签了回去的航班，留在兴宁办理各种手续交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白天做事，晚上闲来就到处散散步。 旅馆不远处有一处小湖，也不知道什么名字，面积不算大，这几天他几乎每天晚上出来遛弯，都会在湖边坐一会。 11月初的微风迎面吹来，已经有丝丝寒意。 夜晚的冷风，可以让人清醒。 越是得意关头，越需要保持清醒，上辈子吃过的亏，这辈子他不想再来一次。 三百万买下hao123，创业三个月，就解决掉最大的心腹之患，看似很风光，但仔细想来，这其中有太多的巧合和机会。 世界杯、3721的提前入场，是两个最关键的外部因素， 有了世界杯，zhao123搭上顺风车，用户才能实现指数级增长； 用户激增，达到了百万规模，才能吸引到3721，有最起码的资格谈合作； 恰恰3721正处于困难时期，需要一个盟友，偏偏周弘毅又是那种愿意为了‘人才’投资的性格，所以，最后才能拿出五百万。 这当中任何一个环节缺失，都无法达成今天的局面。 这个过程中，自己当然有‘功劳’。 比如前期组建项目组短时间收获用户、利用先知很好的把握住了世界杯这次难得的机会，以及自身作为穿越者，各方面的能力，都是关键因素。 可归根结底，如果没有世界杯和3721两个外部原因，自己哪怕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到今天这一步。 天时地利人和，时势造英雄！ 至于退场的张兴，陆岳涛从来不认为对方是个弱者，更不是傻瓜。 马华滕曾经差点一百万就卖掉藤迅，阿里巴巴差一点就被雅虎控制，首都曾经无情的对待过睁着大眼睛的外星人，在时势面前，个人的努力和天赋，时常会显得苍白无力。 然而这并不代表，不需要个人的努力，英雄之所以能称之为英雄，恰恰是因为，明明知道未来充满了不可测因素，依旧敢于拼尽一切，去博一个未来。 正如之前他说过的那样，两个123之间的战斗，是一个英雄，干掉另外一个英雄的血泪史。 望着平静黝黑的湖水，陆岳涛心想，也许会有这么一天，自己成为被干掉的那一方，悄无声息的沉入湖底。 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再次一阵凉风吹来，他微微一笑，收回思绪，将手中的半截香烟弹飞，在夜色中带起一抹光火，飞入湖中。 是的，也许会有这么一天，但不是今天。 …… 回去的路上，经过了一个小夜市，遥遥听到一阵歌声。 声音似曾相识。 这么巧的？ 还真就是这么巧，台上的唱歌的女孩子，正是这两天连续遇见的歌女梁嘉琳。 只是穿着打扮又有不同，换了一套演出服，在11月的气候下，稍显得暴露，裙子上还有些亮片。 反正晚上闲来无事，陆岳涛点了一瓶啤机几盘小吃，坐在台下听她唱歌。 一曲金海心的把耳朵叫醒之后，梁嘉琳鞠躬谢场，目光扫过台下寥寥几桌客人，也看到了陆岳涛。 她明显愣了愣，然后盈盈一笑，隔着台上台下，轻轻点头致意。 紧跟着，又唱了一首梅艳芳的一生爱你千百回。 ‘我要飞越春夏秋冬，飞越千山万水，守住你给我的美 我要天天与你相对，夜夜拥你入睡 要一生爱你千百回’ 专业歌手和业余卡拉ok在技巧方面的区别很大，无论是唱清亮铿锵的粤剧，还是这两首风格迥异的流行歌曲，这个小姑娘都能把握的很到位。 两曲唱完，梁嘉琳鞠躬下台， 过了几分钟，重新换了一套青春气息很足的休闲装，背着吉他出现在陆岳涛的面前。 “巧啊。”陆岳涛微微一笑，冲对面的塑料座椅指了指：“现在可以吃点了吧？” “恩，真的唱得饿了。” 她点点头，在陆岳涛对面坐下，招手叫了一份当地客家的小吃，先倒了半杯啤酒先一口气喝了，然后才小口的吃。 边吃边说：“小地方，真的是好巧，走到哪里都能遇得到。” 望着这张青春的脸庞，陆岳涛忽然涌起一股冲动。 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心理波动，纯粹的动物本能，雄性动物天性。 可能是因为心头事了，骤然放松； 也可能是因为跨过了一座山，接下来注定要遇到更高的山，压力反而陡增； 甚至，纯粹就是一人孤身在外，半夜孤枕难眠。 刚才那句‘天天与你相对，夜夜拥你入睡’在耳边萦绕起来。 明明是很深情的歌词，在这种环境下，却变得十分暧昧和直白。 想了想，问：“我后天上午走，在这里没有熟人，冒昧问一句，你这两天有没有空？” 梁嘉琳正在擦嘴，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抹愕然。 陆岳涛微笑着望着她，没继续朝下说，但是眼神已经表达出足够明确的含义。 梁嘉琳想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纸巾，一言不发的含笑看着他，摊了摊手，露出一个有些俏皮的表情。 “不好意思，冒昧了。”陆岳涛也笑了，起身准备走。 “稍等。” 梁嘉琳却叫住了他，飞快的用桌上的便签写了一行号码：“这是我的call机号，如果有表演的需要，您可以找我。” 看着陆岳涛略显尴尬的表情，她抿嘴一笑：“其实，老板你长得靓仔，人又大方，我刚才差一点就要答应了，只是最近实在好累，你不用太介意的。” “我这么靓仔又多金，真的很少体会到被拒绝是什么感觉，当然会有些介意的。” 陆岳涛笑着接过写着call机号码的纸条，放进钱包：“不过偶尔被拒绝一下，好像也蛮过瘾的。先走了。” 望着陆岳涛背影远去，梁嘉琳又倒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然后背着大大的吉他，走向另一个方向。 …… 第二天中午，梁嘉琳和往常一样，去茶楼唱曲，晚上，还是那个夜市走穴。 江湖儿女，飘零世间，男欢女爱在她看来并没有那么严重，只要你情我愿没有什么不可以， 人在旅途，四海为家，又哪里会真的不寂寞呢？ 她在想，如果再遇到，也许她的想法会有所变化。 但直到第二天下午，那个靓仔多金的老板，始终没有再次出现。 call机也没有响过。 杨琴声响起，将她的思绪拉回舞台， 面对台下那些来听曲打发时间的老人家们，她开口曼声唱道： ‘深苑锁清秋，愁对惨绿愁红，白了人头，误了温柔； 莫怨当初醉凤楼，孽报三生，莫非前定’ …… 第67章 少年壮志不言愁 “怎么了？难得出来喝一次酒，还一脸愁容的，是不是怪我没有去夜总会请你，而是来这种路边大排档啊？” 刘仁笑呵呵的给周弘毅递了一把串，戏虐笑道：“诺，大腰子！” “我可不好这口。”周弘毅把思绪收回来说：“本来应该是我请你的，最近局面渐渐向好，你这个大笔杆子可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那你还心事重重？”刘仁问。 “陆岳涛把hao123买下来了，今天我刚给他打的钱。”周弘毅说。 刘仁正在拿着塑料杯子喝啤酒，给呛了一下，酒都喷出来几滴，他放下杯子拽了张纸擦擦嘴，才一脸不可思议的说：“这么快的？这才几天时间？” “hao123那边我接触过，对方本来就有出售的意愿，买下来我倒是不奇怪。只是……” “只是速度太快了！”刘仁接过了话：“老周，你这眼光是真的准，这小伙子不光敢想，执行力也强得吓人啊。但是，这对你是好事啊。” “我就怕他太强太快了，按照这个势头下去，地址导航这一块，恐怕很快就满足不了他。”周弘毅说。 “不至于吧，你们不还在合作嘛，他总不可能刚搞定hao123，反手就打你的主意。”刘仁说。 “老刘，我们干的是互联网，一日千里，三年就能出一个上市公司，半年就能死一地，你说有什么不可能的，今天哥们兄弟，明天杀父仇人，这事你我见得还少吗？”周弘毅说。 刘仁沉吟着说：“你说的不是没道理，不过要我看，总的来说是好事，两家成一家，对3721的帮助更大了。” “这当然。”周弘毅点点头，表情轻松了一些：“两家打仗暂时应该不会，但是你也知道，对这个小伙子，我是有想法的，这次难关过去，我甚至想，把他挖过来，哪怕连着zhao123一块，单独给他开个部门都可以。” “哦哦，我明白了，你是怕他成长的太快，将来挖不动。” “不用将来，就现在，我就已经有这种预感，这小伙子，不会屈居人下的。”周弘毅说。 “不会屈居人下，那也可以联手走向未来嘛。换个思路，除了下级、对手，还有盟友这条路可以走，他再有本事，毕竟年轻，根基底子都弱，将来想要有更大发展，难道就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引路人了？” 刘仁给周弘毅加了点啤酒，说：“你总想着吃掉他，他难道就感觉不到？你能吃得下还好，吃不下，将来就是一份心结，稍稍操作不当，反而结了仇，这没必要嘛。” …… …… 2001年最后两个月，陆岳涛一下子清闲了下来。 在处理好两家123合并的法务账务，明确接下来的大方向之后，具体细节他就没怎么操心，丢给秦树树和沈越去做。 合并工作进行的比较顺利，一个多月下来，hao123这个曾经的领头羊，渐渐的淡出了互联网的视野。 像一颗流星，飞快的划过天际，带来一抹亮色，然后又消失不见。 明年开春之前，陆岳涛都不准备再有什么大动作，而是利用这几个月，巩固、吸收战果，等完全吸收消化了合并成果，再和周弘毅沟通，开展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周弘毅对他有更多的期待，反过来，陆岳涛对于3721，也有更长远的想法。 时间多了，有事没事就去图书馆泡泡，抱着六十分万岁、要了解但不必深学的原则，大学课程其实不难； 隔三差五的，到处听听学校的各种讲座，拓展知识面。 遇到天气好有太阳的周末，偶尔骑摩托车出去兜风，太子坐骑后座终于不再空荡荡，可惜即不是皮衣侠女，也不是长发少女，而是一只不怕冷风吹的胖子陈大伟。 2002年1月2号，给秦树树和沈越发12月的工资。 地址导航的发展速度，比陆岳涛预计的要快得多，几个月的广告费加上3721的第一笔付款，到年底，已经超过了160万。 所以，不仅有12月的广告分红，年底了，一人还发了四万块钱奖金。 攒了几个月钱，秦树树的债务总算还清，无债一身轻，请陆岳涛和沈越去喝酒吃饭。 才喝了个开头，秦树树就多了，非要说冰棍的故事。 好像是说他小时候，家里穷，他妈为了多赚点钱供他上学，天稍稍热一点，就从供销社托人进点冰棍，天不亮就背着个棉布箱子去卖。 偶尔卖不完，剩下几根化成了糖水，她妈都要难过好半天。 小男孩都嘴馋，不懂事，因为偷吃冰棍，秦树树挨了不少打。 长大之后，就留下了这个心结。 也不是说要弥补童年的缺憾， 他就总觉得，甭管生活再怎么艰难，只要有根冰棍吃，嘴里还有那么点甜丝丝的味道，日子就都还有希望，就能坚持的下去。 说到动情处，拉着陆岳涛的手不放，满嘴酒气，胡乱的说话，表示必须唱一首歌表示感谢， 搞得场面十分尴尬。 唱就唱吧。 张嘴就吼，歌也不在调子上，陆岳涛听了好几句，才有点听明白。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经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陆岳涛和沈越都听傻眼了，这他妈是表示感谢的歌吗？ 秦树树越唱还越来劲，不停的吼什么‘峥嵘岁月，何惧风流’，终于引来了小饭店老板，推门进来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喝多了，可别吐我这里。 喝多个屁！ 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解释，这货前前后后加一块，喝了不到一瓶半！ 和沈越使了个眼色，两人架着‘放飞自我’的秦树树，给他丢回了出租屋。 安排好秦树树睡下之后，陆岳涛洗了把脸，把沈越叫过来，说：“你上次托我那事，我帮你打听了。平山老年公寓还不错，不过，相当不便宜，你考虑清楚。” 11月广告分红下来的时候，沈越就托他帮忙，打听有没有好一点的养老院，能不能走走门路，帮他奶奶安排进去。 刘敏有个客户，是江城市平山老年公寓的主任，但那地方不是一般的养老院，更不是福利院收容所，而是政府、医院和企业合办的一家半商业化养老机构。 门槛费就要两万块钱，每个月还有其他花费，收费很高，不要说2002年，即便十几年之后，养老产业开始兴起，都不算便宜。 “要不，你接到这边来一起住，你工作，照顾老人，两不耽误。”陆岳涛说。 “我奶奶现在都有点不太认人了，万一到处乱跑，或者在家里闹起来，会有影响的。” 沈越叹了口气：“我毕竟是男的，很多不方便，再说了，她现在这个状况，还是要有懂医疗知识的人照顾才行。哥，只要那边条件好，花多少钱我都认。” “那行，周末我弄辆车，带上老人一块去看看。”陆岳涛说。 第68章 谁都有老的时候 刘敏11月考完了驾照，周末上午，新手女司机开二手皇冠，带着陆岳涛沈越，还有沈越家老太太，一块去了市郊的平山老年公寓。 说是市郊，其实不远，出了二环路没五分钟就到，用不了十年，这里就会变成正儿八经的市区。 沈越第一眼就看中了这里的环境。 说是‘养老院’、‘公寓’，看起来和一个小型的公园都差不多，依山傍水，绿化面积和公共活动空间都很大，里面的楼，除了一栋办公楼是六层的，剩下老人住的和活动的，全是二层小楼。 还有一间小型诊所，据说和市一院是合作关系，每天都有专业的医生来坐班问诊，来来往往的服务人员穿着打扮看起来也十分专业。 即便以陆岳涛的标准来判断，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刘敏的那个客户关系，姓李，是这里的生活部主任，主要负责老人的日常生活管理。 四十多岁，看起来油头粉面，一笑就色眯眯的，像个衣冠禽兽。 当然，看人不能完全看外在。 他们养老院有五辆车在刘敏这里保，当初刘敏想拿下这笔单子，私下给他塞红包，他没要，只是要求在保费上给个最低价，说他们这里的钱，讲白了，都是老人的生活费，自己收入够了，这钱不能拿。 不过，说到底还是家里不缺钱，他老爹是做餐饮的，95年就入行，到现在已经开了四家分店，生意都很火，他自己99年时候就开上了萨塔纳。 想当个好人，不光要有脾气骨气，还得有底气。 下了车，到了李主任办公室，他招呼了女护工进来，准备先带着老人去做个体检。 沈越奶奶对周边的环境显得很陌生，拉住沈越的手不放，佝偻着脊背，眯着眼睛东瞅瞅细看看，问：“这是哪啊？不是咱们家吧？” “奶奶，这是我给你买的新房子，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沈越很大声的说：“你不是一直要住有树的地方嘛，你看看，外面这么多树呢，房子又大又宽敞，平时啊，还有人伺候你！” “你给我买的房子？”沈越奶奶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忽然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一声。 其他人都愣住了，也不晓得是什么情况。 沈越却已经习惯了，只能报以苦笑。 “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住哪不行啊？我一把老骨头，死了丢外面都行，你怎么就能不管你儿子呢？！就是野狗生个崽，也不能不管啊，妈把你养这么大，你怎么狗都不如？” 老太太一边抹着都已经干涸的眼泪，一边继续用皮包骨头的拳头去锤沈越。 沈越也不躲，就任由她捶打，陪着笑说：“是是是，妈我错了，我这不回来了嘛，接您到这里住大房子，再给沈越找个工作。” “那就好哦，就应该这样，就应该这样，你当爹的要有当爹的样子，沈越才桌子这么点高，你要好好养他，要教育他，要给他上学！是不是没钱啊，妈给你钱，妈都给你攒着呢。” 说着，又去抖抖索索的翻兜。 沈越不时给她的那点钱，全窝成一团，塞在灰棉袄里。 看着这对祖孙，尤其是老太太，在场几个人都很不是滋味。 谁都有老的时候。 刘敏心里寡寡的，叹了口气，小声对陆岳涛说：“妈将来老了，要是也这样，你千万别不管妈。” 陆岳涛没说话，搂着刘敏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 还好，这种情况，李主任见得太多了，女护工显然也非常有经验，把老太太连哄带骗的带出了办公室，去检查身体。 “李主任，我奶奶这种情况，咱们这里，到底能不能照顾好啊？”沈越不放心的问。 “这点你可以放心，平山公寓，是原来咱们老市长的德政，现在调到省里做高官，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你都不用担心。像你奶奶这种情况呢，我们遇到过很多，也非常有经验，不过……” 李主任顿了顿，认真的说：“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是无药可医的，会越来越恶化，最后会演变成丧失生活自理能力，不但需要专门的护工全天候照顾，一旦自身得了一点点小病，治疗难度都会非常大，所以费用这一块，会越来越高，你要有心理准备。” 沈越咬了咬牙：“我知道的，只要她能过得舒服一点，花多少钱都行。” 李主任点点头，说：“其实呢，人到了这个时候，过得舒不舒服，她自己已经不知道了，你来不来看她，她也不知道，说到底，是尽一份心，给老人花钱，安晚辈的心。” …… …… 忙了大半天，体检完毕，沈越奶奶除了老年痴呆，和一些很普通的慢性老年病之外，没有特别重大疾病，符合入院条件。 安排了完院手续，老太太又认识沈越了。 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拉着他的手，跟他讲，你不用担心我，好好工作，不要做歹事，忙就忙你的去，工作重要，不要惦记来看我，这么好的地方，我呆着舒服的很。 远远看着草坪上下象棋、听戏曲的老人们，刘敏动了恻隐之心，就问陆岳涛，要不要给这里捐点钱。 平山公寓，说是半商业机构，收费也高，可是半天转悠下来，从这里的设施环境和给老人提供的生活条件，都能看得出来，这地方恐怕真的不赚钱。 陆岳涛淡淡的说：“你刚去上厕所的时候，我和李主任说了，捐两万，明天给他们打账上。” “那你笑什么？”刘敏却见陆岳涛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很奇怪的微笑。 “我在笑自己。”陆岳涛说。 捐两万块钱，是一份善心， 来到这个地方，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原时空的父母。 但也不完全是善心，商人骨子里的投机心理，同样在第一时间发挥了作用。 李主任说，这家养老院，是以前市长的德政。 以前的市长，姓马。 马市长，马高官，马…… 这个人，是楚南政坛的一颗常青树、实权派，之后由于年纪实在太大，才平稳退下去。 偶尔扪心自问，陆岳涛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报以自嘲一笑。 第69章 汽车之家 2002年春节在2月中旬，楚南大学也不晓得怎么个意思，1月初就开始准备期末考试。 大学第一个学期的学习内容，感觉比高中还简单点。 英语没啥问题，是陆岳涛翘课最多的一门课，计算机文化基础，老陆一般不翘课，因为这门课几乎不用怎么学，上课完全可以想想心思，或者睡一会当做放松； 至于像pascal语言，以他现在的逻辑思维能力，学起来跟玩差不多，考试也不算难。 真正有点难度的，是高数和马哲！ 高数其实还好，大一的高数课要背的东西有，但有限，主要还是靠着理解能力，马哲就不一样了，全要背。 考试当天，陆岳涛坐在王诚鼎后面，考了一半，踢了踢他椅子。 王诚鼎为难死了，作为班干部，还是班级核心管理班子成员，考试作弊，显然太没有政治觉悟； 可是，同寝室兄弟感情又不能不讲。 扭扭捏捏的露出半张试卷给陆岳涛抄。 没想到，刚抄了一半就给抓住，监考的马哲老师把两个人提溜到门口，抱着膀子问他们，想干什么？ 老师也是恼火，考试前都告诉你们考试重点了，就差没直接说‘就考这三题’，三道大题，给你们画了五道题的考试范围，居然还有人不愿意背的？ 班主任吴鹏溜达过来，看到这场面，先把陆岳涛和王诚鼎训了一顿，然后笑呵呵的对马哲老师说，他两前段时间一直在忙篮球比赛，牵扯了很多精力，等考试完了，我一定好好批评教育。 班主任讲话了，又是马哲这种在理工科谁都没太当一回事的课，马哲老师假模假式的批评了两句，又给他两放进了考场。 吴鹏干脆拉着马哲老师在门口聊天扯淡，不时发出快乐的中年人笑声。 这下没人监考了，考场彻底乱掉，那叫一个群魔乱舞。 考完之后，陆岳涛刚出考场，就看吴鹏老远冲他招手。 “吴老师，刚才谢谢你了。”陆岳涛小跑过去。 “毕竟是考试，你那动作也太大了点吧。”吴鹏嘴里说着批评的话，却没有太多批评的意思，话锋紧跟着一转，问：“最近你那个网站发展的怎么样？” “还行。”陆岳涛听他话中有话，不像是闲聊，就直接问：“吴老师您有事啊？” “是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吴鹏点点头，看看左右没人，把陆岳涛拉到走廊拐角的僻静处，才说：“我自己做了个网站，想请你帮我推广推广，不过……” 说着，笑了。 明白，能把一个中年人逼得露出这种微涩含羞笑容的原因只有一个。 钱嘛。 zhao123现在的广告费，不是他一个拿死工资的大学老师能出得起的。 这不仅是能不能出得起广告费的问题，目前zhao123的广告位都定满了。 “吴老师，是什么网站，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要不，去我办公室电脑上看。”吴鹏说。 “好。” 来到吴鹏办公室，打开电脑。 首页是一辆大众桑塔纳。 汽车网站？ “我对汽车比较感兴趣，以前也帮一些车行做过简单的网站。” 吴鹏介绍说：“我觉得，现在有钱人越来越多，买车需求不断增加，但不是人人都懂车，绝大多数人，其实是两眼一抹黑，所以，这个网站主要的目的，就是介绍各种品牌型号的汽车。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 陆岳涛瞥了眼吴鹏，这不就是汽车之家嘛。 在互联网世界里，汽车之家可以算是生命周期很长的一家网站，实用性和专业性很强，直到2019年，依旧在互联网世界，占有一席之地，是全球访问量最大的汽车网站，价值无论怎么低估，上百亿还是没问题的。 记忆中，汽车之家应该是到了05、06年左右才出现的，老板后来改行做电动车。 吴鹏的思路，大方向上是没问题的。 现在说不上这么多，先不动声色的大致浏览了一遍。 网站名叫‘选好车’，内容还很简单，可能是由于才做，时间和积累有限，目前只有几种主流车型，介绍的也很简单，能看的出来，很多是吴鹏个人主观看法。 “给提提意见呗。”吴鹏说。 这话倒不是客气，论年纪，论岗位身份，吴鹏都高于陆岳涛，但是要说互联网创业，显然吴鹏才是个新手。 “吴老师，恕我直言啊，你这个网站，和普通互联网网站有点本质上的不一样。”陆岳涛说。 “本质上的？”吴鹏不太理解。 “汽车网站，对线下的依赖是很大的，比如我的zhao123，我可以完全不管互联网以外的事，但是你做汽车网站不行，它是线上线下的结合，把线下的内容搬到线上，从线上，才反馈给线下。” 陆岳涛随口举了几个例子。 比方说汽车外形，得去店里实地拍摄吧；汽车的参数，要去线下收集吧；包括各种性能评测，都是从线下各种活动得来的，不可能用互联网来评测汽车吧…… “还有，为了扩大影响力，肯定要时不时的组织一些车友会之类的活动，也是线下的。”陆岳涛掰着手指头给他算：“做些事，都是要用人，要花钱的，我这边给你做个免费广告，其实没问题，可是你其他费用从怎么解决？” “我还真想过。”吴鹏这次做网站，是下了自己创业的决心的，当然要考虑盈利模式。 一个是汽车厂商的赞助，包括销售商； 一个是未来如果能做大，可以融资。 “没有一定的规模，谁给你赞助，谁会来投资呢？”陆岳涛反问。 吴鹏皱了皱眉，这的确是个坎。 也是大部分创业者要面临的第一道门槛。 没第一轮资金，再好的项目也活不下去。 陆岳涛笑笑：“要不，我投点吧，您看怎么样？” “你愿意投？” 吴鹏本只想让陆岳涛免费或者低价帮他做做广告，没想到直接引来了投资。 稍稍失神后，立刻毫不犹豫的说：“那当然好。” 然后才问：“你准备投资多少？” “我要是投，这就算是天使轮了吧，肯定不会太多，只能支持你走过最初期这段路。”陆岳涛收起笑容，正色的说：“而且，我要的很多。” “具体多少？”吴鹏问。 “四十万，我占55。”陆岳涛说。 “55。那不等于是卖给你了？”吴鹏惊道。 陆岳涛笑而不语，就是这个意思。 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好事，此次他既然以资本的面目出现，那么无论脸上的笑容是多么亲切，面具下的嘴脸，也一定是狰狞嗜血的。 第70章 卧虎藏龙 吴鹏下意识就想说‘不’。 天使轮自然是要多占股的，投资当然是越早投，趁着项目越弱的时候投，回报越大。 可是再怎么多占股，也不能说就直接成为第一大股东，直接买下项目。 这已经不符合企业融资一般规律了。 “吴老师，既然咱们现在是谈钱谈项目，那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您别介意。”陆岳涛道。 “当然。你说。”吴鹏点头。 “首先说这个网站本身吧，如果我找几个大学生来做，做的和你现在这个一模一样，估计也就一万块钱能拿下。” 陆岳涛抬手打断了吴鹏准备的反驳，点头说：“当然，我知道，未来可能是有发展潜力的，也许能百倍千倍，可它现在，毕竟只是才起步。另外呢，我要55，也不仅是付出这四十万。” “还有什么？”吴鹏问。 陆岳涛说：“项目还是你的，我不直接参与经营管理，最多给你出谋划策，我们可以签订协议，相互之间，都有一票否决权；另外，如果网站发展的比较好，我也可以考虑，继续追加投资；当然，到时候，zhao123会无偿的帮助你吸引流量。” 顿了顿：“再说远一点，汽车网站很依赖线下，我家在江城市，多少还是有些人脉的能量的。” 有些话，在没有达成协议之前，陆岳涛也不想说的太明白太细致，尤其是第一次接触，说多了，双方反而都乱，确定大原则大方向就可以了。 吴鹏眉头紧锁。 一方面是忽然就有了投资方带来的意外之喜； 一方面是必须放弃大部分股份； 一时半会的，实在很难权衡。 “你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想一想。”吴鹏问。 “当然可以。寒假我大部分时间也都在江城，您也有我电话，想好了，咱们再联系。”陆岳涛说。 “好。”吴鹏点点头，又随口问：“你说大部分时间在江城，什么意思，准备去旅游啊？” “去首都，和3721那边聊点事。”陆岳涛指了指电脑屏幕：“哦对了，有个小建议，可以把网站名字改一下，好车网，人家还以为是卖车的呢。” “那你说改什么？”吴鹏问。 “汽车之家。” …… 把陆岳涛送到办公室门口，望着这个学生下楼，吴鹏里的心里滋味复杂。 不是嫉妒、羡慕之类的，也不是因为‘老师有求于学生而丢面子’。 当年，他和陆岳涛一样，正青春年少，意气风发， 然后，他选了一条路，错过了一次机会。 说一点儿不后悔，那是假的，活到三十，他终于渐渐明白，人生无悔，那只不过是年少时的倔强而已。 人生哪有无悔。 但是，人生真的无法重来，错过了一次机会，他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他要认认真真的想清楚这件事。 …… …… 吴鹏想不想清楚，陆岳涛反正都已经想清楚了。 对吴鹏这个人，他了解不深，但对于汽车之家这个项目，他有信心，折抵下来，投资是有一定把握的。 现在手头这一百五十多万，干大事远远不够，小事又用不到，就这么平躺在银行里，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后面还会源源不断的有钱进来，拿出去四十万做点小投资，就当试试水，成了固然好，输了也不至于太心疼。 国内也的确缺少一个专业性的汽车网站，只要肯花心思，最多一两年，就有很大把握找到新的风险投资，到时候是套利退出，还是继续持有，都进退自如。 离开吴鹏办公室，和寝室四个人去学校门口吃了顿告别饭，安排好秦树树和沈越寒假期间的主要工作--其实没什么好安排了，沈越奶奶进平山公寓后，他就彻底不存在寒假了，可以全心扑在zhao123上，秦树树寒假又不回家，干脆搬去和沈越一块住，都是日常工作而已。 然后订了后天的机票。 经过第四季度，zhao123和hao123已经整合完毕，基本吸收了战果，是时候和周弘毅聊一聊后续的合作方式。 一鸡三吃，3721这只肥鸡，还有的吃。 清华寒假比楚南稍微迟了几天，顺便接林溪。 而此时的林溪，正在听一场讲座。 主讲人，是他们的校友、师兄，三大门户之一搜湖的创始人，张潮阳， 和他一块来的另外一个搜湖副总裁，也是清华校友，王晓川，目前还没毕业，在清华高性能研究所读研，单独负责搜湖的孙悟空搜索引擎项目。 此次两人联袂而来，一方面是做宣传，一方面也是为下学期的校园招聘造势。 张潮阳说是来宣传搜湖，讲搜索引擎技术的，可上台之后，先扯了一通北大清华的淡，说什么北大的女生虽然多，可她们最后都会选择清华的男生，可见清华的男生还是比较靠谱的； 所以你们看，我是清华的，晓川是清华的，我今天来招的，也是清华的，为什么，靠谱的人和靠谱的人一块做事，才能更靠谱。 下面都在笑，林溪也在笑，倒不是因为张潮阳讲话好笑，而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陆岳涛的影子。 或者反过来说也行：陆岳涛身上依稀有点张潮阳的影子。 这帮成功男人，都比较喜欢一本正经的扯淡，在扯淡中，轻松的谈正事。 能扯淡，本身就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清华的女生有限，理工的就更少，极少数的理工女生里，有林溪这个外在条件的，更是凤毛麟角，张潮阳说了没几句，就发现台下这么个亮点，在台上，大咧咧的说：“我刚才说错了一句啊，咱们清华女生虽然少，可并不缺优秀的女生。” 顺着他的目光，很多人都朝后排看过来。 长得漂亮，的确在哪都受欢迎，在场少数人认识林溪，大部分人不认识，但无一例外的都是‘眼前一亮’。 “你好，你是01界新生吧？”坐在林溪身边，有个有点小圆脸，笑起来很亲切的男生问。 “是啊，师兄你是？”林溪问。 “哦哦，我是00界的，上次学生会组织那个舞蹈比赛，我见过你。我觉得你跳得比第一好多了。”圆脸男生说。 林溪笑笑。 好多了，谈不上，她只是小时候练过几年，人家是专业的。 不过，她的确觉得这一届比赛，背后有很多‘黑幕’，很不公平。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师妹你姓林，对吧？” 圆脸男生伸出手：“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宿桦，软件学院00级的。” 第71章 吃里扒外 首都，中关村。 陆岳涛第一次看见刘强栋的时候，他在训人，把下游经销商训成狗。 第二次看见他，他还是在训人。 隔着玻璃门都能听到大老刘阴沉的声音。 好像是这个业务员没有按照规定报价。 金东有个规矩，坚持每天给客户报一个最低价，不管客户拿不拿货，每天都给他报价，这样客户就会发现，如果不在金东拿货，他就亏了。 这个业务员连续两天，都没有按照要求报货。 大老刘发脾气的时候，不吼不嚷，也不骂脏话，但话说的很重。 “你去财务，把这个月之前的工资领了吧，既然这个岗位不适合你，就把它留给更有需要的兄弟们，好吧。” 业务员黑着脸从办公室里出来，丢掉了这份工作。 刘强栋一抬头看见外面的陆岳涛，立刻挂上了笑容：“你太客气了，来我这里，应该我尽地主之谊嘛，怎么还让你带东西。” 陆岳涛不是空手来的，提了一个不算小的铁皮壶。 “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朋友老家自己酿的闷倒驴，我喝着还行，挺带劲，带给你尝尝。” “土酒啊，好东西。”刘强栋当面拧开盖子闻了闻，也不知道是真喜欢，还是假客气，点点头，欢喜说：“真香，我小时候家里酿过，就喜欢这一口。你这是专门托运过来的吧？有心有心。哎你坐啊。” 陆岳涛刚坐下，刘强栋就朝外面喊了一声，中午去订个饭店。 应声的，还是上次那个‘你给我出去’的小兄弟。 “稍等稍等，盛情我领了。”陆岳涛对‘小兄弟’点头一笑：“今天真不行，我接下来还有事，得去趟3721，然后去学校接人。” 小兄弟不敢自作主张，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刘强栋。 “那你去忙吧。”刘强栋挥挥手，递了一支烟，问：“3721我听说过，你们有合作啊？” 陆岳涛最近是本着少抽烟少喝酒的原则，接过了烟，放在面前，没点。 大致把之前合作的经过，挑能说的和刘强栋聊了几句。 “你这动作很快嘛！” 刘强栋听得十分惊讶。 上次来，陆岳涛还说，和hao123之间只能活一个，最后活的一定是他，这话当时听听而已，没想到，真的就给办成了，还这么快。 至于广告价格，也早就不同了。 所有的狠话，都成了事实。 “不过讲实在话，刘老板你主要做的是批发业务，如果网络宣传，走3721更对口。”陆岳涛说。 刘强栋点点头：“我最近啊的确在考虑，多依靠互联网的力量，一些需要人工的工作，用互联网和计算机来做，效率要高得多。” “成本也低嘛。”陆岳涛皮里阳秋的开了个玩笑。 “成本的确低。”刘强栋知道他在‘说’什么，虚虚点了点办公室大门，说：“刚才那个人，连续好几次，故意把价钱报高了，直接导致我有两个经销商差点跑掉，你说，这种人我能留吗？” “那倒是，吃里扒外的人，绝对不能留。”陆岳涛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出，看来即便是自己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也未必是真相的全部。 大老刘觉得和陆岳涛这个年轻人多少有些投缘，叹了口气，起身把办公室门关上了。 “老弟，不怕你笑话，我是穷孩子出身，愿意拉穷兄弟一把，可是不是所有的穷人，都愿意对我好。” 他嘴角露出一抹自嘲：“我跟你说个事，你大概都不相信，我以前开饭店，招的都是穷人，农民、进城打工的，给他们信任给他们钱，结果呢，上上下下联手骗我，6快一斤的牛肉，能报账12一斤，两毛一斤的豆芽，报给我是8毛，饭店开几个月，亏掉我快一百万。” 说到动情处，他语气略显激动起来：“你说，我没有善待他们吗？没有尊重他们吗？他们是农民，我也是农民的孩子，那些钱不是他妈的大风刮来的，是我连续没天没夜加班，一天只睡三个小时赚来的血汗钱！” 陆岳涛没说话，就安安静静的当一个倾听者。 “嗨，还没喝就开始说多了。”刘强栋倒是自己先打住了话头，说：“请你吃饭，你忙，我就不耽误你了，来这边交通怎么办，帮你安排辆车？” “那可以，我就不谢了，等什么时候你去江城玩，我亲自骑摩托带你。”陆岳涛笑道。 刘强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年纪轻轻的，生意已经做得不小了，居然能忍住没买车？ 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陆岳涛说：“我是做互联网的，电脑椅比真皮汽车座椅作用大，再说了，我还在上学，买车不方便。” 刘强栋微微一怔，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不说我都根本想不起来，你今年还是大一学生。哪有学生像你这样的。” “家贫人穷，少年飘零，不得已进江湖，讨一口茶饭吃嘛。”陆岳涛笑道。 …… 来负责陆岳涛在首都交通的，还是上次那个‘小兄弟’，比陆岳涛还大了好几岁，大概27、8的样子，姓冯，叫冯德远，开着一辆七成新的桑纳塔，说刘总吩咐了，陆总你这两天想去哪逛逛就直接告诉我，我是本地人，路熟。 3721距离京东不远，就几步路而已，周弘毅说他这边有客人，派了个年轻人下来接，带陆岳涛一起上了楼。 他办公室里果然还有一个人，陆岳涛一进门，那人就起身笑呵呵的迎上来。 “总算是见到真人了，果然是少年英俊，意气风发！”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老朋友，计算机报的大笔杆子，著名媒体人，刘仁刘主编。”周弘毅在旁笑着介绍。 “哦，刘主编，久闻大名了。”陆岳涛也笑着迎上去和对方握手。 听说过这个人，在圈子里影响很大，跟好几个互联网大佬都有不错的私交，和周弘毅好的那真的能叫做如胶似漆。 几年之后，刘仁被老周亲手送进了大牢。 跟谁当兄弟，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客套几句，交换名片之后，刘仁问：“陆老弟，你现在也算是一方霸主了，有没有兴趣，给你做个专访？” 放在几个月之前，zhao123需要扬名的阶段，陆岳涛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这位大笔杆子。 不过，接下来，他要做的一些事，还是低调点好，zhao123目前没有竞争对手，暂时也不需要太多专业的宣传。 “哪里，您过奖了，我这一块还不成熟，需要改进的态度了，这不是专门来请教周总了嘛。”陆岳涛道。 “少年成名，不骄不躁，难得，老周，你眼光是真准。”刘仁听出了陆岳涛话中的意思，把两个老板都捧了捧，然后说：“我你们聊，我单位还有点事，先告辞了。” “你坐，我送两步啊。”周弘毅说。 第72章 兄弟和敌人 周弘毅送人去了，陆岳涛背着手，打量老周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一眼看到头，装修嘛的很朴素。 最显眼的是一面墙， 墙壁上挂着大幅切格瓦拉的照片，下面有一套很专业的音响，扩音喇叭几乎和人一眼高。 影响上有一些唱片，陆岳涛随手拿起来翻看，蔡琴的，罗大佑的，费翔的，童安格的……都是老一代歌手。 “怎么样，我这一套不错吧？” 周弘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语气中带着得意，连说起3721的时候，好像都没见他这么自豪过。 “恩，不太懂。”陆岳涛实话实话。 被陆岳涛呛了一句，周弘毅揉了揉鼻子，说：“也是，你们这一代都喜欢玩电子游戏，安安静静听歌的人少。” “周总，我只是不懂音响而已，用不用严重到笑话我连听歌的耐心都没有。”陆岳涛随手把罗大佑的唱片递给周弘毅：“放来听听喽，看你的音响效果怎么样？” 89年发行的专辑，告别的年代。 “怎么样？开玩笑吧！你知道这东西花了我多少钱！” 周弘毅对音响的确有种很特殊的感情，动作温柔的将唱片送入机口，以至于让陆岳涛产生了一些少儿不宜的联想，很怀疑他连做某些事的时候都不会有放唱片时候温柔。 片刻后，喇叭中才传出熟悉的歌声。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周润发主演电影，阿郎的故事的主题曲，恋曲1990。 差不多20之后，内地一位80后作家拍摄了一部同样讲述失意赛车手重新进入塞到的故事，虽然男主角从摩托车手变成了赛车手，全片风格也从文艺转为喜剧，可依稀中，还是能看见很多当年的影子。 “效果相当不错！”陆岳涛比了大拇指。 周弘毅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哈哈大笑。 炫耀的差不多了，才把声音调小了一些，坐下问：“这次来待几天啊？” “看情况吧，没什么意外，后天就走。”陆岳涛拿起面前的热茶水喝了一口，问：“最近和nic，怎么样？” “还可以。”周弘毅满意的点点头， 多管齐下，每一路的效果都比较令人满意。 特别是zhao123这边，由于两家网站合并，新的zhao123为3721带来的收益要远超最初估计，已经从最初计划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帮助’，变成了一条重要的渠道。 nic来势汹汹的攻势，渐渐被压制住了。 陆岳涛抿了一口水，“周总，其实我一直没觉得nic是3721真正的对手，相反，我们两家好像一直忽略了，我们两家有一个最大的，也是共同的竞争对手。” “谁？” 陆岳涛放下杯子，淡淡的说出两个字。 百度。 说起这个名字，周弘毅下意识朝窗外看了一眼。 百度同样身处中关村，距离3721的直线距离，可能还不到一公里。 事实上，百度和金东刘老板的办公室，就在同一栋楼， 陆岳涛来两次，都在楼下看见过百度的牌子。 这家2001年1月创办的公司，在01年年底，才正式推出独立的搜索引擎，并且还不成熟，尚未占据太大的市场份额。 “现在不成熟，不代表他未来不成熟。我查过这家企业，底子相当的硬，绝对不是hao123和nic能比的。”陆岳涛说。 同在一个大园区，又同处于互联网行业，周弘毅对百度也有所了解。 他们李总是正儿八经北大毕业，美国名校硕士，任过全球最早的搜索引擎技术的核心工程师，可以说是现代搜索引擎的奠基人之一，又在华尔街做过金融项目，对金融运作同样有经验。 百度目前已经经过两轮融资，其中还包括idg，dfj这类的顶级风投机构。 要人才有人才，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 “业务上，和我们两家，有直接冲突吗？”周弘毅问。 “他做的是搜索引擎。我们两做的是什么，你做的是实名上网，帮企业找产品，我做的是帮用户找网站。” 陆岳涛在桌面上随手画了一个大圈，又在圈里画了两个小圈：“说到底，都是一个‘找’字，用他的搜索引擎，简简单单一搜，什么需要的信息都出来了，那还要我两家干什么？” 顿了顿：“我这边还好点，上网的新手始终存在，是免费的，多少还能有口饭吃，可是你那边的客户不一样，同样是，同样要搜索，人家为什么不用免费的、信息更全的百度，非要用3721？” “百度不可能保证所有信息都是真实的呀，3721的上的信息，都是经过最基本验证，质量是有保障的。” 周弘毅这句话说的没什么底气。 百度和3721的直接敌对关系，就是层窗户纸，不说可能没想到，说了，那就一捅就破，一点就明， 即便陆岳涛言词中有夸大之处，但百度对他们两家造成的威胁是显而易见的。 周弘毅皱起眉头，问：“你这次来找我，是不是就为了谈这个？” “对。我一家肯定干不过，我们两家必须联手。”陆岳涛说。 “如果真的按照你说的那样发展下去，我们两家联手，也压不住百度。” 被陆岳涛点明，周弘毅立刻就有了正确的判断，3721，本质上是一种更加便捷的企业黄页，针对单独企业数据库‘局部搜索引擎’，互联网初期的产物，渐渐的会被时代淘汰。 zhao123也是，但它免费、便捷，所以生命周期要长的多。 “压不住，至少可以把水搅浑，延迟百度的发育，等待变数！” 陆岳涛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退一万步说，即便没有变数发生，但只要能赢得时间，在百度取代我们之前，让3721和zhao123更加壮大，那么最后我们还有一条不错的退路。” “你是说，卖掉？”周弘毅问。 陆岳涛没有直接回答：“zhao123拥有很大的流量入口，3721拥有企业信息，也有流量，这都是互联网企业最核心的资产。” “你这思路走的也太快了吧？”周弘毅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老了’，真的跟不上年轻人， 他刚买下hao123不到三个月，就开始考虑，卖掉zhao123？ 说他是不安分、不脚踏实地好呢，还是未雨绸缪，有远见好呢？ “卖不卖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在百度没有干掉我们之前，尽快提升我们自己的资产价值，多占领一部分市场。”陆岳涛说。 “你这是已经有想法了？”周弘毅问。 “倒是有一个，不过……”陆岳涛犹豫了一下：“法子有点流氓。” “流氓？”周弘毅不以为然。 互联网世界，又不是现实社会，有什么流氓不流氓的？ 再说了，商场也罢，政坛也好，说到底，和江湖也没什么区别。 “到底有什么想法？”他问。 “强制安装插件，后台悄悄修改主页。” 陆岳涛说了一大堆，最后就是为了抛出这句话。 这个原时空hao123和3721都使用过的手段，的确是个大杀器，能极快的吸引用户，提高用户粘合度。 但是这些做法并不光彩，后遗症也比较大，出于种种考虑，最好不要由他亲自动手。 正所谓一鸡三吃，黑锅你背。 第73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道德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变化，法律则是随着道德变化而修正。 在奴隶社会，奴隶主并不会因为杀死奴隶，而被认为不道德，更不会违法。 在最初，奴隶没有产生反抗意识，只会习惯于这一切，甚至认为被主人杀掉，是倒霉，是‘天经地义’。 渐渐的，被杀死的奴隶越来越多，奴隶意识到这他么不对啊！ 于是反抗行为增加，直接影响到奴隶主的统治，道德标准开始动摇。 社会的车轮，缓缓前行，道德、法律，社会制度和观念，都随之变化。 换句话讲，没有邪恶，就没有所谓的正义，不经历蛮荒落后，就不会有文明先进。 没有小丑，要蝙蝠侠做什么？ 同样，在互联网是野蛮生长的初期，大部分人并没有意识到，强制安装、修改主页什么的，是不道德的流氓行为， 反而会认为，这很方便。 这些人，不包括陆岳涛，但包括周弘毅。 所以，他立刻就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甚至吧，陆岳涛这个‘流氓做法’，和他心中一直以来，那点隐隐约约，却不甚明了的小念头，不谋而合。 “那我们怎么合作？”周弘毅问。 所谓合作，关键点不在于技术，而在于用户的主页， 主页只有一个， 是zhao123，就不能是3721。 “实话实话，我是准备跟着老大哥你，占3721一点便宜的。”陆岳涛说。 他直来直去，并不引人反感，周弘毅笑问：“你那说，准备怎么占便宜？” 陆岳涛想了想，说：“技术方面，3721负责，主页，改成是zhao123。” “老弟，你这是叫做‘占一点便宜’吗？” 周弘毅笑不出来了，朝沙发上一靠，哭笑不得的说：“干脆说让我帮你打工好了，还是不开工资的那种。” “当然是有原因的嘛。”陆岳涛说。 “行，我听听你怎么把我忽悠瘸了。”周弘毅做了一个‘请开始你的表演’的动作，并且用上了今年最流行的词：忽悠。 “这不是我忽悠，是明摆着的嘛。” 陆岳涛一副‘我不是演员，只不过在陈述事实’的样子，开始表演：“绝大部分互联网用户，对3721是没有需求的，设置3721为主页，只会引起用户抗拒和反弹，相反，zhao123是人人都需要的，哪怕是老鸟，也用得上。” “这我不否认，可我能有什么好处？”周弘毅问。 “我们在合作嘛，3721广告、导航，都在最显眼的位置，只要用户打开主页，自然就会看到3721，和把3721设为首页，没有本质区别；zhao123留住的用户多了，3721的用户同样水涨船高。” 顿了顿，补充说：“你这边还可以做一些浏览器插件，主页是我的，可是浏览器的地址栏、导航栏等等我不需要，完全可以出现3721的小标签、小窗口，不管它跳转到什么页面，这些都会在浏览器中。” “你说的我有点乱。” 周弘毅揉了揉太阳穴，琢磨着问：“你直接自己做不行吗？拉上我干嘛呢？你又不是没技术人员。” “我当然有，可是人少，技术力量不足啊，不像3721有专业强大的团队，周总，我们做这个的目的之一，就是尽快抢占市场，将来有一天和百度正面碰上了，你觉得我的技术团队实力，能抗百度吗？” 陆岳涛自问自答：“很显然扛不住，实际上，3721也扛不住，但是比我强得多。” “这倒是。”周弘毅点点头，并未因为陆岳涛同时否定他的团队，而感到不悦。 事实嘛。 “还有一点，周总，我一直认为，你有个最大的优势，没有充分利用。”陆岳涛说。 “什么优势？是长得帅吗？”周弘毅摸着下巴问。 他年纪也不小了，这个玩笑在陆岳涛面前，显得有点油腻。 “帅要是能当饭吃，我早进福布斯了。” 陆岳涛也回应了一个玩笑，然后才说：“3721最大的优势，不是技术，不是理念，而是成千上万的经销商啊！你在他们身上花了那么多精力，分给他们那么多钱，难道就没想过，让他们多做一点贡献？尤其是，3721和nic的战斗，已经可以看见结果，此时，正是让他们表忠心的好机会嘛。” 说的口干，捧着滚烫的茶水，吸溜了两口，才继续说： “这些经销商里，不乏销售、维修电脑的，还有网吧……用户的电脑，从哪来？坏了去哪里修？就是这些地方啊。你让他们装机的时候，顺便就把这个插件装上，嫌麻烦的话，就把主页直接设置成zhao123，这就等于，从根源上，就掌握了用户。” 周弘毅眼睛一亮：“那你说，我如果做一个插件，让他不能用百度，可行吗？” “当然可行。但是我觉得吧，不到迫不得已最好别这么干。”陆岳涛一摊手：“否则结果一定是打出脑浆子来，咱们先闷声发财，积累用户。” “嗯嗯，我就是随口一说。”周弘毅收敛了亲切的笑容，半认真的说：“那你想过没有，如果3721负责技术把控，那我同样可以分分钟屏蔽掉zhao123。” 陆岳涛点头：“当然，不过前提是，zhao123和3721对着干，否则我不认为有这么做的必要。” “是没有必要，但是这的确是一个潜在的可能性吧，你如果告诉我，以你的眼光看不出来，那我只会认为你的智商下降太快，或者，在背地里，想法子算计我。”周弘毅说。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占便宜总是有代价的。”陆岳涛淡淡的说：“把我的小命放在你的手里，就是我最大的诚意。” …… …… 和周弘毅一直聊到半夜11点多，最后终于敲定了这次的合作。 双方谁也不出钱，3721做技术做插件，去和下级经销商协商，修改主页安装插件； zhao123啥都不做，或者说，陆岳涛‘脑力入股’。 但是有一点：一旦3721或者zhao123换了东家，这个插件必须向双方公开，可以自由卸载，不影响对方利益。 陆岳涛基本可以肯定，短时间内，双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不会翻脸。 当然，凡事都不能排除那个万一， 如果真的存在那个万一，也绝对是好几个月甚至一年之后，不可能刚合作就翻脸。 到时候，双方一年的合作期已经结束，凭着这段时间积累的用户，即便扣除掉装了插件的那一部分，剩下的余量，也足够zhao123再找一个新合作伙伴。 实在不行，抬抬脚去金东那栋楼，找李老板聊聊。 说白了，zhao123这样没有护城河，又能带来流量的项目，在陆岳涛自己没有强大起来之前，如果即想快速发展，又不愿意被人吞掉，最好的方式，就是游走于巨鳄之中，从它们之间的争斗而牟利。 但前提是，必须遵守商业规则，契约精神。 说好合作一年，哪怕只剩一秒，哪怕下一秒就要死掉，也会和你并肩作战； 时间一到，哪怕只多一秒，只要有足够好处，毫不犹豫反手一刀。 一世人，两兄弟，四排肋骨插满刀。 第74章 钱到位了怎么都行 这趟来首都，刘老板给安排了车，周老板给安排的酒店，虽然事业还不算大，却已经有了些‘朋友遍地’的排面。 洗完澡，给秦树树拨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插件的事，让他在接下来要一直关注插件，摸透吃熟，必要的时候，可以拿出反制措施。 这个插件是个暗雷，即是zhao123的护身符，也可以用来当做进攻的武器，也许永远不必引爆，但如果有必要引爆，陆岳涛希望它炸的是百度是雅虎，哪怕是未来的360都可以，总之，千万别弄巧成拙炸了自己。 通话完毕，已经到了凌晨快一点，脑子依旧处于白天的活跃状态，翻来覆去，根本没有睡意。 偏偏这时候，床头的电话响起。 一个妩媚甜美的女声。 没想到，在四星级酒店，大半夜的，居然有女性工作人员，来关心自己睡的好不好，需不需要按摩放松。 这个社会真的是充满了爱！ “纯按摩，手法好点的，有没有？”陆岳涛问。 扯了一整天，脑子很活跃，没睡意，可是身体却疲惫的狠，坐得腰都疼。 他又不好在老周办公室沙发上直接躺倒。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愣，然后回答有，推荐了一个以手法好著称的技师。 没一会，有人敲门，陆岳涛说了一声请进。 一个穿着制服，黑丝袜的技师走进房间。 长得还行，能给80分，眼角闪着光，水汪汪。 “先生您好，我来为您服务。”说话的声音也甜甜的。 陆岳涛趴在床上，拿出钱包，数了八百块钱放床头，头也不回的说： “美女，只按摩，不要撩，不走账，行不行？” 女技师一愣，随即盈盈一笑：“老板，钱到位了，怎么都行。” …… …… 第二天醒来已经快中午了，整个人神清气爽。 按摩，还得是正规。 冯德远一大早就开车在楼下等着了，陆岳涛去买了包中华丢给他，然后驱车前往清华。 车就停在校外，陆岳涛一脸大学生的样子，门卫问都没问就直接放进，给林溪打了个电话，得知在五食堂， 清华一共15个食堂，鬼晓得五食堂在哪？ 好在人长得帅，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女生问路，对方很热情的领路到了五食堂。 正在吃饭的时间点，食堂里人来人往，不下数百人，刚进门就在入口边上靠走廊的位置，看见了林溪。 她的对面，却坐了一个男生， 两个人，有说有笑，那个男生边说，边用手比划着什么，显得十分热情， 而林溪也不时的点头微笑，好像对他的话语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他妈的！ 虽然从两人坐的位置来看，应该就是普通同学，可就是有点不爽。 干脆找个没人的地方，揍着男的一顿？ 相隔不过十几米，林溪也看见了陆岳涛，眼睛一亮，起身小跑过来。 “喂，想不想我？” 大庭广众的，小姑娘很自然的搂住了陆岳涛的胳膊，笑吟吟的问。 陆岳涛又没那么生气了，决定放过那个男生。 “宿师兄，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陆岳涛。”林溪依旧搂着陆岳涛的胳膊，对身后跟上来的那个圆脸男生介绍着，又对陆岳涛说：“这是软件学院的宿师兄。” 看到林溪和这个陌生男人之间亲昵的动作，圆脸师兄的眼镜片后，明显闪过一抹不太自然的光，勉强笑道：“你好你好，我叫宿桦。” “宿桦？” 这次，轮到陆岳涛‘微微一愣’了。 我他妈怎么说有点眼熟呢？！ 可不就是宿桦嘛。 “你好。”礼貌的点头。 行，记住了。 快首没了。 “师兄，那你去吃饭吧，咱们开学再见，拜拜。”林溪用空余的那只手，像招财猫一样打招呼。 “哦哦哦，好好好。” 还很年轻的宿桦显然没有太多处理这种尴尬局面的经验，扶了扶眼镜，刚离开两步，又转身说：“那个基金会的工作，你考虑一下，我觉得对我们未来帮助还是很大的，不光能结识很多杰出校友，成功人士，也很能锻炼人。” “好的，我知道了。拜拜。”林溪又像招财猫一样，跟他拜拜， 挥手之后，干脆变成两只手搂住陆岳涛，问：“吃什么呀？我建议你尝一尝我们食堂的红烧茄子，可难吃了！” “我才不吃，去隔壁东来顺吃羊肉。”陆岳涛挽着她朝食堂外走，随口问：“什么基金会啊？还能结交成功人士，有我成功吗？” “恩？你居然会吃醋的？！”林溪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睁大眼睛。 “如果我亲眼看见了，一点都不吃醋，难道你不会觉得很失落吗？”陆岳涛反问。 林溪想了想，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会的呀，所以看见你吃醋，我还是很开心的。所以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吃醋是装出来的。” “当然不是装的，要不是你表现好，这胖子就算有八条腿我都给他打折你信不信！”陆岳涛咧嘴，假装恶狠狠的说。 “信信信！你陆老板最凶嘛！”林溪撒了个小娇，故意吐了吐舌头装出很怕怕的样子，然后说：“我正想和你商量这个事呢。” 所谓的基金会，是清华大学教育基金会，这个机构每年都会招收一些本校志愿者，说是去工作，其实是给学校学生锻炼和接触社会的机会。 宿桦在里面当志愿者，建议林溪报名，他多多少少可以给予一些帮助。 “不是你告诉我的嘛，大学是一个平台，在大学应该开拓眼界，所以他说有这样一个机会，我才和他聊的嘛。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不去的。”林溪说。 “你想不想去？”陆岳涛问。 “不去也行。”林溪笑着说。 “那就去试试呗。” 陆岳涛知道这个基金会，和外面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不一样，档次要高得多，也正规的多。 教育部牵头办的，负责管理社会团队个人对清华大学的捐助行为。 说白了，给清华捐钱，就是通过这个基金会。 如果捐款到一定数量，可以在学校里设立纪念物或刻碑纪念，比如逸夫楼、梁銶琚楼、伟伦馆等等知名建筑，都是由此而来。 捐赠数额较大的，甚至可以成为基金会的理事单位或理事。 这样的机构，当然很能锻炼人，无论是结交人脉、增长见识，都是非常优秀的平台。 说实话，如果陆岳涛自己是清华学生，他想法设法都会进去当志愿者。 “喂，你现在饿不饿啊？”走出了食堂，林溪问。 “怎么？” “不饿的话，我们在学校里走走好不好，过会再去吃饭，这个志愿者，我其实有些顾虑。”林溪说。 “什么顾虑？”陆岳涛被冬日的冷风吹的一缩脖：“不如开个带暖气的房间，坦诚相见，深入细致的探讨一下？” 林溪抿嘴一笑：“那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我晓得了。” “你又猜到了？” “遵守交通规则，人人有责嘛。” 第75章 只不过是交易而已 既然都亮红灯了，大冬天的在学校里散步聊天，显然不太合适。 还是去东来顺，暖暖和和的。 冯德远非常有眼力劲，说他中午吃过了，陆总林小姐你们吃，我在车上等你们。 点了一桌子各种羊肉，一边涮着，一边林溪敞开了话匣子，和陆岳涛聊起心事。 上了大学半年，她有一点儿‘破灭感’。 以前觉得，大学是殿堂，很神圣，可是身处其中，才发现，这里的确有神圣的殿堂， 但穿梭在殿堂中的人，和想象中差别很大。 上高中的时候，学生们讨论的是学习，想的是怎么提高成绩； 上了大学，大家讨论最多的，不是怎么建设国家，不是怎么改变社会，甚至都不是学习科学文化知识，而是想方设法，利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夺取资源。 有的手段甚至比较极端。 比如上次的舞蹈比赛，各种各样的传闻很多，有些女生付出了在林溪看来根本不值得的代价。 这让她产生了一些迷茫。 想来想去，只能跟陆岳涛聊。 陆岳涛边听她说边吃，林溪说完了，他也差不多吃饱了，放下筷子，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这就是交易吧。” “交易？”林溪皱了皱眉。 “交易是个中性词，做生意、上学、工作，在我看来，本质上都是交易，用自己拥有的，比如体力、精力、财力、脑力、情感等等，去交换自己没有却需要的，最终目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好，这没什么不对的吧。” 林溪微微颔首，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什么都可以用来交换吗？” 陆岳涛想了想，说：“那要看，你真正需要什么？你又能付出什么？只要是等价交换，在你能接受的付出范围之内，再苦再难再委屈，都是值得的；超过了你的付出底线，无论能得到什么，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 “我说出来你别笑话我，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到底要什么。”林溪问。 陆岳涛点点头：“所以才要不断的开拓眼界，有了足够的经历，更广阔的的眼界，足够的知识沉淀，才能渐渐的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哪些代价是值得付出的。” 顿了顿，道：“基金会就是这样一个开拓眼界，增长阅历的平台，当然，越大的平台，里面越复杂，阴暗面也越多。永远躲在小房间里不出门，那是最简单的生活，可是躲在小房间里，不但长不大，还会退化。” 林溪抿了抿嘴唇，说：“听你这么一说，感觉好难啊，比高考难多了！” “高考只是18岁的游戏，你长大了，怪物当然越来越厉害喽。” 陆岳涛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过也别怕，放心大胆的去闯，错了，败了，没有关系，只要我在，人家玩游戏，只有一条命，你有好几条命，怕什么。” “恩……”林溪柔柔的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坐到他的身侧，靠在他肩膀上，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行就不去了呗，犯不着这么大压力。”陆岳涛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在想，你是我的后盾，可谁又是你的后盾呢？我累了可以在你身上靠一靠，你累了可怎么办呢？”她抬起头问。 陆岳涛笑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才20岁啊，有什么资格说累？会让那些四五十岁还在拼的人笑掉大牙的好不好。” …… …… 中年男人的爱好之一，就是给年轻小姑娘当人生导致， 非常油腻的行为，但的确能起到一定作用。 吃完饭，林溪的精神状态明显轻松了一截，两人准备下午去圆明园逛逛。 离开东来顺，却发现冯德远不在车里。 “那个，那个是他吧？” 顺着林溪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马路斜对面大概45度角的样子，有几家地产中介门面，有个穿西服的人正站在门口，仰头看贴在玻璃上的二手房产出售信息。 看背影，应该就是冯德远。 “我听同学说，现在首都的房价好贵哦。”林溪摇摇头，说：“我们院有个女生，和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好了，就为了人家给她买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公寓。” “什么位置？”陆岳涛问。 “好像，听说在三里屯那吧。”林溪说。 “那倒是值了。”陆岳涛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声，然后突发奇想，问：“咱们也在首都买个房怎么样？首都房子升值快。以后来来往往的也方便。” 对于这种事林溪没有太多的意见，反正陆岳涛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穿过马路。 “冯哥，看房子呢？” “呦陆总，林小姐，吃好啦，真不好意思。”冯德远回过头，看到这两人找到了身后，顿时一脸抱歉的说：“是啊是啊，想买个小户型，房子涨的太快了，现在不买，将来更买不起了。” “看上没？”陆岳涛问。 “倒是看上了几个，钱不太够。”冯德远笑笑：“二位，咱们现在去哪？” “就这里吧，我也想看看房子，你都说了，房价长得快，我当投资嘛。”陆岳涛说。 几个人在外面说话，里面有个二十来岁的中介走出来，热情的说：“几位是要看房嘛，咱们链家宝业的房源都是百分之百真实的，您有什么需求，进来坐，我给您详细介绍介绍。” “好，您贵姓啊？” 该不会这么巧，一天之内遇到两个罕见姓氏的，一个姓宿，一个姓左吧？ “免贵，您叫我小何就可以。” 年轻人指了指胸牌：“何晶。” 的确没有那么巧的。 不过链家嘛，背景太危险，还是不要碰的好。 跟着何晶进了门店，先听他大致介绍了一下目前首都地产市场，这两年房价涨的很快，去年已经到了均价4600……那时候江城才1100。 今年他们估计，全市二手房均价，不会低于五千。 “您考虑什么位置的房子，大致面积和户型是怎样的？”何晶问。 陆岳涛本来想买个四合院，都知道四合院最赚，升值快，可是看了几套房源才意识到，自己想偏了。 这不是1990年，那种几万块钱，几十万，就能捡一套四合院的年代，早就一去不复还。 当前市区的四合院，动辄已经两三百万甚至更高，而且房源极为稀少。 “学区房有没有？”陆岳涛问。 第76章 安得广厦千万间 学区房这个词，当前还没有火起来，但是很好理解，何晶一听就明白了，点头说：“有啊，您要哪个学校附近的房子？” 首都大部分学区房都集中在东西城、海淀、朝阳这一片，这也是首都房价最贵、优质学校最集中的四个区，十几年后，哪怕房龄超过20年、30年的老房子，都能卖出天价。 金融街那边，曾经就爆出过，一平米40万的学区房。 当然，陆岳涛买房，不完全是投资，也会考虑到当前和未来的居住环境，真正的胡同生活，并不像影视作品里描述的那么美好。 陆岳涛看了眼林溪，说：“就清华附近的吧。” 这次不用何晶回答，冯德远先忍不住插嘴了：“那是好地方，清华附近的清华附小、北大附小都是好学校，不过一般以教职工子弟为主，中关村一小二小，也都是重点，附近还有101中学，清华附中，哎呦，都难上的不得了。我就想在那买个小的，可惜太贵了。” “是。”何晶笑着点头：“那边的房价，在全市比，的确是拔尖的，而且涨得非常快。” 那是自然，五道口，全宇宙中心嘛。 何晶在电脑里找了一会，找到不少房源，那边还新开了一个楼盘，叫做清华嘉园。 一听名字就是知道是什么背景，事实上，清华嘉园一期95年就开了，主要解决清华大学内部教职工住房问题。 位置相当正，对着清华南门和北大东门，距离清华直线距离都不超过五百米，过一条街就是清华，附近还有好几所名牌中小学。 今年新开的一期，均价已经到了6200，比起95年第一期翻了一倍不止。 “这里和我们有合作，从链家走，可以享受05折的优惠，而且免中介费。”何晶说。 新房由中介公司销售，当然是免中介费的，又不是二手房，他们赚的是返点，陆岳涛拿起了包：“咱们实地去看看吧。” 于是一行人出门，还是冯德远开车，何晶指路。 整整一个下午，在附近看了三个楼盘，一共六套房。 最后还是对清华嘉园最满意，陆岳涛和林溪同时看中了一套126平方的三室一厅，9楼不沿街，6400一平，最后算下来要接近77万，全款的话，还有05个点的优惠。 拢共72万5。 看房子的时候林溪兴致勃勃，可真到要签合同的，看着一长串的数字，她又有点虚了，把陆岳涛拽到售楼处门口，说：“70多万，太贵了，江城市一样大的房子，30万都不要。” “江城也不是首都啊，再说了，你要是哪天不想在寝室住了，想在外面透透风，总不能回江城吧。”陆岳涛说。 林溪咬着嘴唇，70多万的房子，对于即便家庭条件不错的她而言，也是一笔巨款。 这房子不管写谁的名，陆岳涛几年之内都不会来，就是给她住的； 如果他们两继续发展下去，说白了，这房子就是陆岳涛给她买的。 她并不知道未来首都房价会涨得那么吓人，所以在她看来，这房子投资成份很小， 在陆岳涛创业之初，最需要钱的时候，花了近一百万--事实上，由于是毛坯房，肯定要装修，也就差不多真的一百万，为了她买了一套房。 林溪不晓得，如果自己真的接受了，陆岳涛会怎么想她？ 甚至她很担心陆岳涛会误会，认为之前讲‘有个女同学被包养，人家老板在三里屯给她买了个公寓’，是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那些关于人生、未来的心理波动，是‘铺垫’。 在刚踏入大学的林溪看来，一套房的价值，远远不如他们之间感情的纯粹性重要。 就在她正犹豫不定的时候，一对还不到三十岁，也不知道是夫妻还是情侣模样的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在花坛边开始争吵。 女人说，我97年就叫你买房，你不听，现在涨到这么高怎么办？我不管，就算是最小的户型，你也得买一个。 男人沉着脸一言不发，低头抽烟。 女人不停的唠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自从大学毕业，我就开始整天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房东又要赶人，又要涨价，张德宝，我从大二就跟你在一块，八年了，不图别的，就想有个自己的窝，有片瓦遮头，不用担心哪天回家行李给人丢在门外头，我这要求过份吗？ 男人压着火解释，说现在没钱怎么买？我家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爸妈根本拿不出来钱，家里的钱全给你管着，有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啊？ 女人又开始说车轱辘话，讲97年让你买你不买，99年能贷款了，让你买，你还是不买，现在好了，彻底买不起了吧，你现在再不买，将来我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 情绪上来了，女人话讲的有点重，连‘你一个大男人有没有点出息’这样的都冒出来，声音又大，引得附近的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男人脸上终于挂不住了，把烟头朝地上一掼，横眉冷眼，几乎是咬着牙，指着售楼部冷冰冰的说，要不然你自己进去看看，这么多人，谁能给你买房子，你跟谁过去吧！ 说完，掉头大步走开，留下女人一个人在那哭。 林溪挽住陆岳涛胳膊，叹了口气，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的问：“你说，他们能从大学就在一起，能一块走过八年，感情可能比很多才结婚不久的夫妻都要好吧，真的会因为一套房子而分开吗？” 陆岳涛想了想，说：“就那套吧。人和小动物一样，不管怎么着，都得有个自己的窝，要不然，连吵架都没有地方。” “恩。”林溪点点头，不再坚持了。 之后流程走的很快，无论链家未来是什么样，才创立阶段，的确是中介行业的一股清流，服务很周到，何晶甚至表示如果陆岳涛要提前回江城，后续一些手续，如果不是非要陆岳涛本人亲自出面的，他可以两地跑来回送达。 寒假事不多，陆岳涛也不着急回去，干脆在这里多留两天时间，把要他露面办得都办理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硬叫上了冯德远，话题朝房子这边引导，得知他看上一套周边的老房子，六十多平，首付差了四万多， 陆岳涛直接借了他四万块钱。 没有在金东安插内应的想法，只是请他帮忙，找人把这套房给装了，林溪一个女生，又要上学，肯定忙不来装修。 冯德远没说太多感谢的话，只是晚上送完陆岳涛和林溪之后，一个人在车里沉默了好久，抽掉了半包烟。 第77章 伤痕累累的吴老师 因为买房的缘故，推迟了两天回江城。 晚上送林溪回到寝室楼下，她又舍不得陆岳涛走，腻腻歪歪了好一会，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眼看着寝室就要关了，林溪忽然冒出来一句：要不然，还是去开房吧。 也行。 在西郊宾馆定了个套房，一里一外，陆岳涛睡外面，林溪睡里面，大家分开睡，以免半夜控制不住发生交通事故。 各自洗了个澡，中间门是开着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居然也真的能睡着。 一夜无话。 第二天睁开眼已经快到中午，枕边传来不属于直男的淡淡香味，几根长发落在枕头上。 浴池里传来吹风机的声音，过了片刻，林溪穿着一身浴袍出现。 看见光着膀子靠在床头打量她的陆岳涛，林溪脸蛋微微一红，露出了一点儿这个年纪女生应有的羞涩表情，却很自然的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合衣钻上了床。 “你胆子很大。”陆岳涛望着被子上明显鼓出来的一块，说：“不怕出事是吧？” “出什么事啊？不懂哎。”林溪睁大眼睛一副懵懂的样子。 “那我就教教你。” 感受到陆岳涛可能要动真格的了，林溪才真的露出了有些惊恐的神情，按住他已经伸进浴袍的手，顺势趴在他胸膛上。 “别闹，我趴一会。” “你昨晚偷偷跑过来，还没睡够啊？”陆岳涛把手抽回来，放在她的头发上， 刚吹干的头发像水一样在指尖流过。 林溪一边用长长的指甲在陆岳涛胸口轻轻的画着圈圈，一边说：“你说奇怪吧，我平时很择床的，昨天在里面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是睡不深，跟你跑出来跟你睡，你还打呼噜，我却一觉睡到天亮，梦都没有做。” “难怪我一夜做了n多奇奇怪怪的梦，到了天亮，还有残留后遗症。”陆岳涛再次看向被子。 林溪朝那个方向看了看，想了想，问：“那要不要我帮你治疗一下呢？” “啊？” 话音未落，一手细腻手软的手，已经滑进了被子深处。 手的主人抬起头，咬着嘴唇说：“先生，你不乖哦。” …… …… 年轻人有手有脚，只要不懒，总能找到一点儿生活的乐趣。 两天下来，陆岳涛腰也酸了，腿也软了，一口气也上不了五楼了。 林溪的半截大红色口红莫名其妙的损耗很快。 就在大家都琢磨着，要不要干脆在首都多留几天的时候，林溪妈妈的电话来了，问她怎么还没回家，要不要来接你啊？ 于是后续计划暂时搁浅。 坐同一班飞机回江城，先把林溪送回家， 她刚下车还没上楼，陆岳涛就接到了吴鹏的电话，约他见面谈一谈。 …… “吴老师，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在学校附近的肯德基，看到吴鹏的第一眼把陆岳涛吓了一跳。 几天不见，吴鹏的眼睛也肿了，颧骨也青了，脑门上还贴着一块创口贴。 脖子上还有抓痕。 整个人十分憔悴，伤痕累累的。 陆岳涛心想他不至于因为自己的要买他的网站，犹豫纠结之下，就开始自残行为吧？ 心理素质要是差到这个程度，那还真不能和他合作。 “哎……”吴鹏深深的叹了口气，神情十分的尴尬。 不是自残，是被人打了。 陆岳涛离开江城的这几天，他也没闲着，衡量到底要不要接受对方提议的同时，白天抽空会去4s店拍照。 没想到，前天在一家大众4s店拍汽车照片，被对方制止，双方言语之中发生了一点冲突，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推推搡搡，然后就被人打了一顿。 他一个人，哪是对方一群年轻销售的对手，被打鼻青脸肿，连照相机都被摔坏了。 双方闹到派出所，调解解决，各自承担责任，各自的损失自己负责。 先推搡的是对方，先动手的是对方，砸坏他照相机的，还是对方，最后却是‘自负责任’，吴鹏想要个说法，可派出所认为这些都是他的一面之词，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 说到底，当前能开4s店的，都是有背景的人，又没有证据，只能认倒霉。 “哪家大众，金山路上那家？”陆岳涛问。 “恩，对。”吴鹏皱眉说：“我也不知道我拿个照相机拍照，怎么就不对了，那几个销售就像我偷了他们家东西一样，不由分说就抢我照相机，态度相当恶劣。” “吴老师，所以我说，做这个网站，单打独斗，没一点背景，是肯定不行的。” 吴鹏不知就里，陆岳涛却是能猜到一二。 他吃了外行信息闭塞的亏。 刘敏做保险，对汽车行业，尤其是本地汽车行业的动态很清楚。 1999年国内才出现第一家汽车4s店，当前江城市的4s店两只手就能数出来，就那么几个主要的大品牌，吴鹏去的金山路店，是全市最早的一家4s店，正常情况下，客人来光顾，哪怕最后不买车，拍拍照也是没问题的。 去年下半年开始，全市新开了好几家不同品牌的4s店，尤其是广本、广汽丰田两家，和大众争夺市场，打的很激烈，双方的销售甚至不止一次发生过小规模冲突。 如果陆岳涛没猜错的话，对方大概是把吴鹏当成‘商业间谍’了。 他去拍照，不是冲着买车，那肯定是每种型号，每辆车都会拍，拍得又多又细，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对劲。 几家4s店正是剑拔弩张的阶段，而当前汽车行业销售人员素质普遍不高，有的4s店为了销售业绩，还刻意去招收那种‘很有激情’的销售员，种种原因之下，吴鹏白挨了这么一顿打。 “那现在这个情况，不是我同不同意的问题，乱成这个样子，汽车之家根本没法做下去。”吴鹏说。 “吴老师，这是我们第二次聊了，所以，有些话，我说的直接，你不要介意。” 陆岳涛淡淡的说：“在你看来，根本做不成的事，天大的难题，在我手里，也许压根就不是问题。这些小事我要是都解决不了，有什么底气敢当投资人？” 第78章 网络保险 陆岳涛的话不好听，不要说他是吴鹏的学生，即便是同学朋友，这番话，也足够刺激吴鹏的自尊心。 可是吴鹏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同样清楚，仅仅有自尊心，仅仅无谓的要强，是当不了饭吃的。 重点大学毕业了不起，大学老师很光彩，可是，到了社会上，几个4s店里高中中专毕业的小流氓，就能狠揍他一顿，揍得他鼻青脸肿，颜面尽失。 他暗暗迷恋了十年的女人，最后嫁个了一个长得不如他，专业水平不如他，文化素质不如他，个人修养不如他，但比他官大的中年人。 这样的要强，除了给自己的落魄找最后一块遮羞布，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怎么解决？”吴鹏问。 对zhao123，互联网运作，他是相信陆岳涛的， 可是，汽车行业，完全是另外一个领域， 陆岳涛一个20岁的年轻人，怎么能做到全市全省平趟？ 要知道，这不是搞定一家4s店的问题，不同的4s店后，有不同的老板，目前4s店的竞争，又是相当的激烈。 即便陆岳涛的母亲从事车险，人头比较广，可仅仅一个保险业务员，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陆岳涛没直接回答他，而是说：“吴老师，我原本没有想到做汽车网站，你给了我一个灵感，所以我才会选择投资你，但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不信任我，那也不必强求。” “我不是不信任你。”吴鹏摇头，认真的说：“如果我们将来真的合作，那我肯定要搞清楚，你到底有没有能给我足够支持的能力。这是对我自己负责，对项目负责，也对你的钱和资源负责。” “这样吧，过几天，恩就在年前，我带你一块去吃个饭，认识几个人。” “什么人？” “能解决问题，帮你成为4s店座上宾的人。” 陆岳涛说着，拿起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妈，过年前，哪天请尤阿姨他们两口子吃顿饭吧。” …… …… 尤阿姨，全名尤萍，是刘敏进入保险行业的领路人， 原时空里，刘敏就是和她一起单干，承包了一个分公司。 能在保险行业里混的风生水起，不仅是因为尤萍八面玲珑会来事，主要原因，还是她嫁了个好丈夫。 她丈夫金忠凯是省报业集团的一个小科长，99年借调去楚南省汽车行业协会，担任宣传部主任，两头挂职。 有了这层关系，尤萍在汽车保险行业里，当然是如鱼得水，方方面面都会给几分面子，有好几家4s店都和她有业务往来， 后来承包公司，主要的业务，也都是来自尤萍的关系，刘敏负责内勤和财务方面的工作。 严格说起来，是尤萍照顾刘敏，带着她干。 不过本时空，双方的关系就不太一样了，陆家父子两都有自己的生意，做的还都不小，陆泽平开的休闲城，更是为刘敏带来了不少业务，已经不必依靠任何人。 相反，尤萍想单干，还在琢磨着怎么把刘敏拉进来，刘敏手头有不少固定客户，如果能加入，对整个公司的业绩提升是明显的。 业绩好了，就更有底气朝上面讨价还价，要更多的返点。 “吃饭？好啊，我单位也没什么事，哪天一块聚聚。”金忠凯放下手里报纸，笑问：“是不是她家老陆又赚到了？我还正想跟他聊聊呢。” “何止是老陆，我跟你讲，他家父子两现在就跟开了印钞机一样，上次我听刘敏说，陆岳涛的网站，比他老爹的休闲城赚钱还快，就这一年，你知道他一个网站大概赚了多少？” 尤萍边说，边把削好的一盘子苹果放到丈夫面前，随手拿了几根牙签，利落的插在苹果块上。 金忠凯跳了块小的塞进嘴里，边吃边问：“多少？十万，二十万？” “少说这个数！”尤萍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想了想，又翻了一下。 一百万的意思。 金忠凯嘴巴一抽抽，很无语，也不晓得该说什么。 他在汽车协会和报社两头工作，拿双份的工资奖金，平时到哪去都是对方招待，吃吃喝喝，连吃带拿的，隔三差五的能弄几个钱，看起来非常风光。 可是那要看和谁比…… 和这帮做生意的老板比，他那些零碎收入就远远不够看了。 事实上，他的真实收入，可能还没依靠着他的关系做保险的尤萍高。 “说正事啊，你上次讲，叫上刘敏你们两单干，到底怎么样啊，她乐意不？”金忠凯现在是越来越能体会到，为什么90年代初，那么多体制内的领导，放着半辈子奋斗的官位不要，纷纷下海。 要赚钱，还是得自己做生意。 除非冒风险去捞黑钱， 可问题是他这个岗位也很尴尬，人头都熟，却决定不了人家生死，小钱不断，大钱弄不到。 “我正要跟你说呢。” 尤萍说：“他家陆岳涛和楚南大学一个老师一起，做一个汽车网站项目，是专门介绍、评测汽车的。陆岳涛投了一百万，是大股东。” 金忠凯是行内人，一听就知道，这样的网站未来一定是有发展潜力的， 这几年经济发展太快，买车的人，每年都打滚朝上翻，可真正懂车的人不多。 还有，入世之后，关税相比入世前会明显降低，进口车份额和种类都会增加， 在这样的挑战之下，为了发展民族产业，国内也一定会趁着入世初期的保护期，大力发展国产车。 简单来说，接下来几年，汽车行业毫无疑问的会迎来高速发展。 “那这和你们一起单干，做保险，有什么关系？”金忠凯问。 “刘敏说，他儿子的想法大家聚在一起商量商量，能不能把保险公司，和他这个网站，结合起来，说什么‘依托网站平台’之类的，刘敏说的不清楚，我也没太懂。”尤萍说。 “保险和网站结合？网上做保险啊？不靠谱吧。”金忠凯说。 “靠谱不靠谱的，先聊聊再说嘛。” 尤萍用胳膊肘碰了碰丈夫：“再说了，他家的情况今非昔比，搞好关系肯定没错啊，过几年儿子当兵回来，难道进你报社当保安啊？还是去卖车卖保险？说不定还能指望他家帮帮忙，找个好工作呢。” “你这话说的，我家就没关系啦，我那个堂叔……” “得了啊，你那个特别有钱，八竿子打不着的堂叔，就别拿出来显摆了。人家能用的上咱们，那才叫亲戚，用不上，隔了五六层的远房堂叔，能认我们？”尤萍说。 金忠凯文人出身，脾气不错，被老婆挖苦了几句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那干脆别让他们请了，我来请，你挑个好地方。” 第79章 万物可互联 年前最后一周，陆家和尤萍夫妻两一块吃了顿饭， 吴鹏也跟着来，他这个楚南大学年轻教师的身份，在学校里没什么分量，但在社会上，不管哪个场合拿出来，都能够上一块招牌。 如果他手上再有个别成功项目案例，那甚至可以说，是任何场合都通用的一块金光闪闪的招牌。 刘敏和尤萍两个认识十几年了，抛开一起做保险的同事关系，还是十几年的朋友，两家关系很不错， 金忠凯这个人陆岳涛上辈子接触不多，有一些很直观的印象。 典型的知识分子混社会。 表面上还残留着很多知识分子的特点，有品位有观点有思想，骨子里已经适应了社会上那一套，不会对‘摧眉折腰事权贵’有太多的抗拒。 陆岳涛佩服那种骨子里真清高的人，但绝对不会和他们一块合伙做买卖。 见面后，寒暄了几句，就进入正题。 金忠凯开门见山直接问吴鹏：“吴老师，您给我们讲讲，这个网站到底有什么构想？” 吴鹏看了眼陆岳涛。 陆岳涛笑着点点头，未来具体做事的，是吴鹏，所以让他讲。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吴鹏出头，也起到了一个炮台的作用，有的话从他嘴里讲出来，错了没关系，以后也有改变的余地，他是陆岳涛摆在前台，用来调和未来网站各方面利益的一个枢纽。 整个计划，陆岳涛已经和吴鹏详细的聊过，吴鹏娓娓道来。 汽车之家这个网站，现在的定位，是一个平台。 利用互联网技术手段，以汽车之家平台为中心，把现实中各方面链接起来，充分利用各方面的资源，进行资源整合挖掘，同时进行反哺。 “具体来说呢？”金忠凯问。 “主要是三方面的线下资源。用户、汽车销售商、保险公司。”吴鹏大致解释了一下。 汽车销售商、保险公司，为网站提供详细的车辆信息，充实网站内容， 这对于销售商、保险公司而言，可以说是没有成本的资源，也是一种自我宣传手段； 用户可以通过网站更好的了解汽车，这不必说； 同时，当用户积累到一定规模后，网站组织可以不定期组织车友会、车主维权、车主团购等等活动，为销售商带来更多的客户，帮助用户争取最大的权益，同时提高网站的影响力，和客户的粘合度； 还有一点，就是之前陆岳涛提过的，互联网保险。 “直接在互联网上保险，好像……不太现实吧？”金忠凯问出了之前的疑问。 保险行业的地域性很强，虽然大型保险公司不管投保地在哪，政策基本都一样，但是车主一般都会选择本地保险， 比如说江城市的车主，不可能跑道隔壁岭东市，楚南省的车主，不可能去首都上保险， 另外，支付、保单解释、合同签订，等等，通过互联网实现都有一定难度。 不是说完全实现不了，但大部分客户，不会选择在互联网上投保。 事实上，哪怕10年之后，大部分普通车主也是如此。 “不是直接在互联网保险，而是利用保险，获得更多的用户信息。”吴鹏解释说。 汽车之家可以推出保险专栏，专门介绍各类保险，甚至安排专员，在网上，对保险的类别、费用、赔付等等流程规定，进行答疑。 还可以推出保险信息评测，输入车主车辆信息，评测大致应该选择什么样的保险，要多少钱之类的。 这些服务是免费的，但对于大部分才接触汽车的车主而言，很有价值。 那么同时，网站可以借此收集到用户信息。 有了用户信息，保险公司就可以对本地的车主，进行线下的主动营销，‘精准打击’，通过电话沟通、上门服务等等方式，提高签单率。 “这个方法不错。”尤萍插嘴说，有保险需求的客户信息，对于保险公司而言，的确是最核心的资源之一。 每个才入行的业务员，接触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到处去找业务源头：在亲戚朋友之间询问，在车管所门口发传单，甚至到大街上去扫街，看到有汽车就上去递名片塞广告…… 在保险行业内，用户资源，是可以卖钱的。 网站的存在，不仅能获得更多的用户资源，还可以取得用户更多的信任。 “当然了，保险行业竞争很激烈，网站起到的是辅助作用，任何一家保险公司，无论采用任何方式，都不可能赢得所有客户。”吴鹏说。 金忠凯点点头，那当然了。 哪里需要‘所有用户’，市场上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用户，未来就是几十个亿几上千亿的大生意。 “那外地的信息呢？”金忠凯问。 这次刘敏帮吴鹏回答了：“可以和外地的保险公司交换资源嘛。” “对，这是一方面，另外呢，我们也考虑过，先以江城市为起步，等到未来网站有了一定影响力，有了钱之后，可以在其他主要大城市，陆续开设办事处。”吴鹏说。 这个办事处，就承担了两份工作：一是网站自身的信息获取、活动组织等等；另外，也可以代为销售保险，把外地的车主资源利用起来。 当然了，正如吴鹏所说，这需要钱，很多的钱。 所以先以江城为立足，踏踏实实做好一个城市，争取能吸引进资本，进行融资。 通过线上的互联网技术，把线下的用户、保险、汽车销售，这些全部链接起来，形成一个汽车行业的生态圈。 资本需要的是故事，一个有着广阔前景的好故事，比眼前的短暂盈利，更能吸引大资本。 陆岳涛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好故事，这个故事里，互联网已经超越了技术和内容本身，而是作为一种真正的‘工具’，对广阔的实体资源，进行整合利用。 金忠凯和尤萍也都是行内人，很容易就意识到这个项目如果能做得好，前景必然一片光明。 “那合作的话，我们怎么分配呢？” 金忠凯这句话就不是问吴鹏了，而是看向了真正的发起人、组织者、幕后老板，陆岳涛。 所谓分配，包括责任分配，和利益分配。 陆岳涛说：“我出第一笔启动资金，负责网站流量引导，和未来大方向规划；吴老师出技术，负责网站运营管理，线下的组织协调；金叔叔你们夫妻两，通过保险公司和汽车行业协会，尽可能为网站争取资源，协调和销售商的关系。” 顿了顿，笑道：“至于钱的分配嘛，汽车之家这个项目，你们不要投资，但是，也不分配股权和利润。” 金忠凯一愣。 说了半天，干活有我们夫妻俩，分钱没我们事？ “但是保险公司那一块呢，我和吴老师都不参与，是独立于汽车之家外的一个公司，尤阿姨和我妈来做，我妈不是一直说，尤阿姨你想承包一个分公司，自己单干嘛。这次就是个机会。”陆岳涛说。 第80章 不知道多少人被玩死 保险这块利益分配，分为当前和以后。 汽车之家自己不做保险，会把所有的用户信息，免费向刘敏和尤萍承包的保险公司分享。 当前，江城市的保单，甚至说全国的保单吧，只要是通过保险公司做下的，汽车之家不分一分钱； 将来，如果汽车之家在外地开设办事处，兼销售保险，那么每个办事处对当地成交的保单，收取一部分服务费。 具体是多少，现在还谈不上，原则上不超过利润的20。 至于说，这个保险公司，内部怎么划分，刘敏和尤萍怎么分账，那是她们老姐两商量着办。 金忠凯和尤萍相视对望了一眼。 两个人都有点犹豫，又都有些心动。 犹豫的原因很简单，谁知道汽车之家，未来能发展的怎么样，到底能为保险公司带来多少单子呢？ 心动的原因也很简单，还是对汽车之家未来的发展不确定。 汽车之家未来会怎样，谁都不敢打包票， 而保险公司的利益，却是眼前的，实实在在可以看得见、算得清、摸得着。 承包一个分公司，可以根据业绩档次，和上面‘谈返点’， 以尤萍所知，分公司的返点，最高的可以达到45，低的，也一定超过30，大多数都在30-40之间。 否则以当前竞争之激烈，给业务员返点之高，压根招不到业务员。 给业务员的，一般则在20-30之间，公司还会扣除大概两个点到四个点的管理费。 一辆普通桑塔纳，三千块钱保费，公司光是收管理费就有近百，总分润能达到两百多三百； 这些钱，最后都是尤萍和刘敏来分掉， 这还不算她们同时也是业务员的身份，自己也能做保单。 倘若真的像陆岳涛规划的美好未来，汽车之家能在江城形成影响力，那带来的额外收益可想而知，哪怕是一次车友会，一次团购，都蕴含着商机，更不要通过网站收获的本地客户。 再远一点看，在全国各大城市开设办事处…… 那就玩得太大了！ 到时候，甚至可以想办法去弄一张牌照，成立独立的民营保险公司。 中保，平保，人保，太保，和这些名字并立，哪怕是排在这份名单的最后，那也是一笔富可敌国的买卖。 陆岳涛说着说着，自己都被忽悠得有点上头。 他妈的，老子为毛不干脆做几张ppt，直接去找风投谈呢？ 要他个十个亿美金，然后高价收购劣质资产，进行海外研发部投资，把钱转移走之后，立刻宣布公司破产。 不行，自己的道德水准还是太高了，要想办法继续朝下压一压。 “还有，分公司的账上，是有沉淀资金的嘛。”他接着说：“一个月百万千万规模的沉淀资金，投资点什么不赚钱？这都是一毛钱成本不花的额外利润。” 这个提议，还真是尤萍一直心心念念的‘好办法’。 分公司和总公司的账务结算，要延迟一个月到两个月， 管理不严的时期，延迟三个月都可能。 只要账上不断有新钱进来，完全可以‘挪用’这笔钱， 保守点的买投资理财产品， 胆子大点的甚至可以放高利贷，按揭买房子，她和刘敏每年买个几套都不成问题。 刘敏真要是能加入保险公司，那未来，万一有个马高蹬低，临时急需用钱充账，陆家父子和汽车之家，绝不会坐视不管，连最后一点儿风险都不复存在。 “老金，你看呢？”尤萍对金忠凯说道：“我们两家那么多年关系了，知根知底的，在一块做点什么，我也放心，小刘也放心。” 金忠凯点点头，看向陆泽平：“恩，那要不然，咱们就先试试？” “老金你不要看我，这个事我听儿子老婆的，我不懂也不管，儿子老婆是大老板。”陆泽平笑道。 刘敏举起杯子，说：“那吴老师，尤大姐，金大哥，涛涛，我们一块喝一杯啊？” “那干了啊。”尤萍举杯说。 碰杯，商定。 …… …… 吃完饭，各自散去。 一家三口独处，刘敏才说出了她的心里一点额外的想法。 关于保险公司的利润分配。 酒桌上，陆岳涛没有明着说，但意思明确：保险公司这块，刘敏拿小头，金家拿大头。 “规模小，无所谓，可是真的要像你说的那样，未来做大了，那可不是几万几十万的区别。”刘敏说。 不是她舍不得，不平衡，而是觉得，这个道理不对。 保险公司真能做大，那一定是因为汽车之家火了，依托了汽车之家的资源。 那么陆岳涛，汽车之家，才是最大的功臣。 离开了江城市、楚南省，金忠凯能起到的作用是有有限的。 到时候金家还拿大头，这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陆岳涛却说：“妈，我的建议呢，保险公司那边，你不要管太多，愿意就去玩玩，闲了就做几笔单子，不愿意，不管不问都行。” “啊？为什么？” 刘敏不解，说：“妈不是信不过你尤阿姨，可是人性都是经不起考验的，书上都说，不要用金钱去考验友情亲情爱情。” 陆岳涛呵呵一笑：“妈你现在都可以当人生导师了。” “少在那笑话你妈啊。”陆泽平也笑了，却道：“儿子讲得对，你少管事。” 做了这些年生意，他比刘敏看得要透彻的多。 汽车之家不关金家一毛钱的事，但最初阶段呢，又要非常需要金忠凯的业内关系网， 保险公司给他们大头，是为了激发他们积极性。 刘敏如果参与太多，露出要掌权的姿态，反而会引起金家的怀疑反感和抗拒，在合作最初，就产生心结。 反过来，正如刘敏所言，保险公司未来能否壮大，主要依靠汽车之家； 可汽车之家，偏偏完全控制在陆家手里， 只要汽车之家发展的好，哪怕刘敏一天班不去上，一笔单子不做，尤萍该分给她的钱，一毛都不会少。 只会多。 “这真的是……” 刘敏有些无语。 这段时间她保险做的不错，见识大涨，时不时会觉得，‘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和这对老谋深算的父子两，差距反而越来越大了。 “涛涛，我倒是担心，未来保险真的做大，会有麻烦。”陆泽平说。 “当然会有麻烦。”陆岳涛毫不在意的说。 一个私人承包的分公司营业点，有几百万、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营业额，都没问题， 再多，上级公司，各大国营保险，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地主家租给佃农一块田，结果佃农赚的比地主还多，地主当然会不爽！ 就是烧了这块田，他也不会继续给佃农种。 如果再想拿保险牌照，那简直就是在刀锋上跳舞，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不光地主眼红，村长、缙绅富h县太爷都会插一手。 一不小心，是要坐大牢，要死人的！ “所以我说嘛，让我妈占小头，别操心太多保险公司的事，纯当玩，可以主要把精力放在买房和打麻将上。” 陆岳涛淡淡的说：“将来合作愉快，那自然大家都好；合作不愉快，至少我们家也会很愉快。” 陆泽平微微愕然，紧跟着就笑了。 “对对对，少管事，多买房多买包，多逛商场多花钱。” 刘敏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我的妈……” 她口中喃喃念叨着陆岳涛外婆之名，心里一阵发寒。 揭开浮华的外表，这才是生意场，背后的真实面目吧？ 处处心机，步步陷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半途就被活活玩死。 第81章 不死皆俗人 年前两天刘敏和尤萍单独碰了个头，商量保险公司事宜，最后定下来她们两牵头，带着身边几个业绩最好的保险员一块，出来单干。 新公司，尤萍担任一把手，刘敏担任副总经理。 利润方面，尤萍和刘敏分别拿45、30，剩下两成半，作为奖励，到年终给核心业务员的红利。 不过年前还走不掉，保险公司那头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要核对保单要做账要各种年底总结，尤萍心思活泛的很，和刘敏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想法多带点客户信息出来。 她们这一代人，挖集体墙角很有一套，即没有什么负罪感，手段还特别高超，年前年后的最后阶段，离职入职的人都多，乱糟糟的，大量的用户资料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流失’。 大过年的，陆岳涛也没啥事可干，秦树树回老家，沈越有空就去平山公寓陪他奶奶，林溪妈妈自从上次回沪市奔丧一次，和家里的亲戚温度回暖，带着她又去了沪市走亲戚。 大部分时间，倒是和吴鹏混在一块。 有时候请他去捏捏脚泡泡桑拿什么的。 看到了白小莲两次， 几个月下来，不仅还完了债，提了领班，整个人和最初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具体说不好，人还是那个人，36还是36，摸不摸看不看的，反正就在那，不大不小，不增不减。 可是，几次聊天，能感觉到，她比以前更加得体，更加懂得分寸感。 一句话怎么说，说到什么份上，对方能领悟，又不反感，甚至会产生好感，这都很有讲究，对于从事服务业的人而言，是非常宝贵的能力。 看到陆岳涛，还是一口一个哥叫着，多了几分亲切，少了几分当初的可怜劲。 而陆泽平和赵立龙都比较忙，反而没见到。 大半年下来，足浴的债早就全部还清，积累了一部分资金，这些钱放在账上闲着肯定是不行的，陆泽平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开一家分店。 匆匆忙忙，2001年忽然就结束了。 陆家三口，在老房子里，过了最后一个春节。 一年下来，家里每个人的境遇都有了很大变化，陆泽平自然不必说，从一个快要破产的小老板，跻身于江城市新晋本地企业家行列，一整栋楼的娱乐城，在本地的民营企业中已经不算很小， 甚至有资格，跨入某些所谓的圈子。 刘敏做保险，平均月收入早就破了万，再也不说什么‘你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坏掉了’这样的话。 陆岳涛算是完成了两个重大任务，上大学以安后方，建立zhao123开疆扩土， 提前干掉了hao123之后，对于zhao123的定位完全清晰了：这玩意不仅是用来养大卖钱的，它更是一台流量发动机，通过它，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出一批项目。 就拿汽车之家而言，仅仅这一个项目，如果做得好，未来的价值就要远超原始空卖掉的hao123。 这才是地址导航网站的正确打开方式。 年后，汽车之家项目正式启动。 吴鹏再次回到4s店，走访的第一家，正是他三周之前，挨了打的金山路大众店。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 看着那两个当初一脸地痞流氓相揍他的销售，客客气气的来赔礼道歉，吴鹏第一次亲身的感受到了，拥有财富和权力的感觉。 尽管，当前的财富和权力，并不属于他。 越是如此，冲击越是强烈：仅仅依附于财富权力，就可以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夜之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如果自己拥有这些呢？ 不知不觉中，他和当初的沈越一样，产生了一模一样的想法： 哪怕拼上性命，我也要打好这份工。 我一定要有钱！ …… …… 寒假时间不长，临结束之前几天，林溪回来了。 本来想带她去开房的。 林溪说，她决定了，要去基金会锻炼锻炼。 于是陆岳涛暂时打消了这个计划，找了一天，带她去了一趟平山公寓。 买了一大堆新年礼物捐给老头老太太们，分成几十分，都是比较实用但不贵重的小物件，一包一包的，里面有新的牙刷、牙膏、毛巾，天有点冷，还有那种一面带着毛的护腿， 另外，给住在这里的两百多人老人，每个人的饭卡里冲了五十块钱。 老头老太太都很高兴，林溪就跟那些护士护工一块，去帮忙分发。 李主任陪着陆岳涛随便逛了逛，顺路去代替今天加班的沈越，探望了一下他奶奶。 毫无悬念的，被误认为是沈越的爸爸，还挨了一巴掌。 老太太打完之后，又拉着陆岳涛的手，非要给他做最喜欢吃的‘红烧肉’，不给走。 还是李主任有经验，冒充沈越爸爸的单位领导，拉走救场。 “李主任，她这个毛病……”陆岳涛远远的看着老太太，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以他的常识判断，这不仅是老年痴呆不认人那么简单，很可能还伴随着精神疾病。 李主任点点头：“舒舒服服走完最后一段路，不要去伤害他人，这就是我们能做的全部了。” 说完，看了陆岳涛一眼，笑道：“你年纪轻轻的，在养老院这种地方，不会觉得闷吗？” “没有，我倒是觉得，平山公寓挺能静心的。”陆岳涛说。 “静心？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养老院的。” “怎么说呢。”陆岳涛隔着玻璃窗，看着楼下遛弯、下棋的老人，说：“他们也有勾心斗角，甚至争风吃醋，可是在他们身上，能看到一种很纯粹的生活态度，就是为了开心而活着，不辜负每一分钟生命。” 李主任沉默了几秒，点点头：“不错，向死而生，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认真而诚实的生活。不过，也只有到了这个年纪，未来已经不存在任何其他可能性了，才能真正抛开身外物，为了生活而生活。” “是啊，不像我们这些人，说的好听，叫做有事业心，说难听点，就是利欲熏心，睡觉都算是耽误前程，恨不得每一分每秒都想着怎么赚钱怎么朝上爬。”陆岳涛说。 “养老院能够存在，能办的这么好，领导的关心当然重要，但社会上的资助，也必不可少。” 李主任淡淡一笑：“你们这个年纪，如果不利欲熏心，不玩命工作，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很多就要饿死冻死，老无所依。对了，去年上半年，省里那位领导的秘书，还特意邀请了一批资助过养老院的企业家简单聚餐，表示感谢。如果再有类似的活动，我通知你。” “好的。谢谢。”陆岳涛说。 李主任说的一点都没错，人想要脱俗，除非明天就死。 第82章 一帆风顺的王诚鼎 直到很多年之后，林溪才渐渐的明白，陆岳涛为什么在她决定加入基金会的当口，带她去了一趟养老院。 做同样一件事，可以有不同的目的。 比如去养老院，可以去做慈善，也可以是攀高枝，攀高枝，那就捐钱捐物，和养老院的管理层处理好关系，尽可能找到机会在高枝儿面前露脸， 做慈善，就不用想太多，凭着真心本心， 陆岳涛并没有告诉她到底应该怎么选，而是让她明白了，可以有不同的选择。 寒假匆匆过去，转眼开学。 刚开学没几天，寝室就发生了件新鲜事。 王诚鼎谈恋爱了，和杨芸。 他两之间，一直不被看好，甚至还不如齐瑞和他那个神秘的女朋友，好歹人家齐瑞要钱有钱，要颜有颜，即便在恋爱中脑子不在线，可依旧有极大的竞争力。 王诚鼎可谓要什么没什么， 而且，大家都听说过，一开始，杨芸是想拿下陆岳涛的。 可偏偏最后，王诚鼎的鞍前马后孜孜不倦，终于打动了芳心，在某个月黑天高的夜晚，拉到了小手。 之后连续好几天，王诚鼎晚上都回来的很晚，也不晓得在干嘛，回寝室之后就跟吃了喜鹊屎一样，端着个破脸盆唱着歌儿去洗脸。 更另人惊讶的是，从秦晓璐那边透露出消息，杨芸居然很迷王诚鼎！ 在她眼中，鸡贼的王诚鼎全身都是优点，简直把他奉为80后年轻人的楷模。 有好几次去食堂，都看见杨芸在帮王诚鼎收拾餐盘！ 曾经的流川枫、金城武，全部视如粪土。 相反，倒是齐瑞，最近又开始了纠结了，有一次私下问陆岳涛，有没有办法可以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你自己做点事呗，做个小买卖，定个小目标什么的。” 陆岳涛一边和陈大伟用八神对放火，头也不抬的说：“创业，自己当富一代，真正的财务自主，倒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即不用管家里的看法，也不会想那么多。” “得空带你去我家玩玩，你跟我爸绝对有共同语言。”齐瑞叼了支烟，没点燃，咬着烟屁股说：“你觉得，卖女装，怎么样？” “你摆摊啊？”陆岳涛抬起头扫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嘛，我又是学这个的，当然做互联网喽。” 陈大伟奇怪的问：“你怎么想到卖女装呢？” “嘿嘿，我爸当年就是摆地摊卖女装发家的。” 齐瑞嘬着烟头说：“你们说，什么人的钱最好赚？女人的，孩子的，老人的嘛，尤其是女人，有钱的男人越多，女性用品的市场就越大，衣服、化妆品、装饰品什么的，女装，入行最简单，利润又高。” “那你怎么不卖姨妈巾呢？”陈大伟认真的问。 齐瑞还真的好认真的回答：“可以考虑的啊，我的想法，是在网上做女性用品专卖，从内衣、丝袜、服饰，到姨妈巾、丝巾这样的日用品，一概齐全，主打款式和品质。但是，要从女装作为切入点，我不能一开始就卖姨妈巾吧？” 说完，问陆岳涛：“老陆，你觉得我的想法，靠不靠谱？” “想法靠谱有蛋用，我想选美国总统，想当科学家，想赚钱去睡女明星，你说我想法靠不靠谱？想法再靠谱没蛋用，你先做出点样子来，再说。”陆岳涛说。 “老陆你啥时候成功了，记得带兄弟一块睡睡。”陈大伟说。 “一块睡是不可能的，你这一身肉热量太大。不过可以我睡完了你再睡。”陆岳涛说。 “果然是好兄弟！” “那你两继续扯淡，憧憬美好未来，祝贺你们成功。”齐瑞一伸手：“老陆，在这之前，摩托车先借我用一段时间。” “干吗？”陆岳涛奇怪问，开摩托和做女装网站，有什么关系吗？ “我要做市场调研，国内流行哪些款式，国外流行哪些，下一季可能是什么风向，大众能接受的销售价格大约是多少，我都得去商场里实地考察的呀，跑来跑去的打车不方便。”齐瑞说。 “齐瑞你要创业啊，正好有机会。”王诚鼎今天难得在寝室，头也不抬的说。 说起来，上学期王诚鼎可以算是寝室里，除了陆岳涛之外，最成功的的一个。 除了拿下杨芸，他半途还进了院里学生会，还混了个什么第二副部长，仕途一帆风顺。 连陆岳涛最初都有些看走了眼， 寝室三个人，陈大伟适合当酒肉朋友，扯淡聊天很开心，齐瑞家庭背景神神秘秘，虽然比较成熟，但是在没有彻底从女人这个坑里跳出来之前，基本是半废。 个人潜力最大的，说不定还真就是王诚鼎。 这家伙，的确适合走仕途，可惜没有什么背景和资源。 这学期开学后，学生会换届，他们那个第一副部长大三，不准备干了，他想趁机进步进步，正在准备演讲稿，听寝室几个人说的创业，头也不抬的说：“学校每年都有大学生创业扶植计划，今年也快到了，听说政策不错，齐瑞你抓紧点，说不定能赶上这趟车。” “我也听说了，咱们学校这个扶植计划办了好几年，据说孵化出不少千万规模的企业，还有家公司都快上市了，牛得一塌糊涂。”陈大伟说。 齐瑞说：“年年政策不一样，谁知道今年会怎么样，给了万扶植经费，意义不大。” 陆岳涛倒对这事倒是有点上心，据他所知，楚南的大学生扶植计划，可不是仅仅给点小钱那么简单。 上次和吴鹏闲聊，他也聊到过， 不过今年具体怎么办，什么政策，的确都还在高层的讨论中。 “老王，你在学生会，收到风记得告诉哥们啊。”陆岳涛随口说。 王诚鼎回头看了眼陆岳涛，眼镜片后，闪过一抹奇怪的光，嘴巴动了动，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不打了不打了。”陆岳涛把键盘一推，打了个哈气说：“我去吃饭，老王你去不去？” “好的呀。”王诚鼎立刻放下了笔。 “我也去我也去！”陈大伟又要习惯性白嫖， 还没站起来，就被齐瑞一把按住在原地，说：“你去个毛啊，等会我换个衣服，骑车带你去兜兜风。” “大哥，这才三月份，晚上六点，兜风会冻死的好不好！”陈大伟惊恐说。 第83章 你把我当凯子 学校西门边上新开了家叫做‘粤品餐厅’的小饭店，听名字就是知道主打粤菜。 粤菜和其他菜系有点不同，火候、原料上，稍稍有一点儿区别，最后的味道口感就有明显差别，所以在香江沿海那一带，会有很多几十年百年的老店，靠的就是独家的那么一点点的小窍门。 陆岳涛上辈子对粤菜印象就不错，看上去清清淡淡不油腻，吃起来有鲜美有滋味，营养也够，一个人吃饭愿意吃粤菜，上次去了趟兴宁，吃了几次粤菜和客家菜，回来之后居然蛮想着这一口。 也不知道，到底是想着这一口菜，还是想着当时遇到的人。 总而言之，学校门口的小餐厅新开之后，他去吃了两次，发现味道还算是正，于是就经常一个人或者和寝室人一起来吃，有时候去沈越那，还会给他打包一大份。 和王诚鼎两个到二楼角落坐下，点了一个例烧鹅仔，一碟肉沫粉肠，外加一份水晶虾饺包，两个杨枝甘露。，王诚鼎要了一个叉烧饭，陆岳涛自己喜欢吃烧肉饭。 “老陆……” “先吃点东西，我饿了。”陆岳涛挥挥手打断了王诚鼎。 也是真饿了，五点半应该吃饭，现在都快七点，两个人稀里哗啦吃了个盘干碗净，陆岳涛靠在椅子上，揉着微微鼓起来的肚皮，问王诚鼎，什么事。 和陆岳涛大快朵颐相比，王诚鼎这顿饭吃的明显心不在焉，犹豫了一下，看看四周没有熟人，低声问：“老陆，你和程俊，是不是有矛盾啊？” “有没有矛盾，你不知道啊？”陆岳涛笑着反问了一句，然后说：“直接说怎么了？” 他哪有时间和精力去和一个大学的‘班级团支书’有矛盾？即便这个人现在也在院学生会任职，好像也没资格和自己产生什么矛盾吧？ 相互看不顺眼倒是真的，平时不来往而已。 “也不是什么大事，优秀干部和优秀学生，我估计你未必在意，不过毕竟上了一趟大学，能评优评先，还是有一定帮助的。” 王诚鼎讲的有点颠三倒四的，可见内心有些波动。 好在陆岳涛听明白了。 优秀干部和优秀学生评选，一年一次，各个班级先内部评选后报上去，一般情况下，班里报上去的，院里都会批准。 这个‘评选’，可以说是班委们手头最大的权力了，为了充分体验权力的感觉，从第二学期一开始，几个班级‘核心领导干部’就凑在一块开会，商量讨论。 王诚鼎这个官迷，和一般凤凰男还不太一样，之前陆岳涛就看出来了，他还真不是纯粹谋私利，是那种愿意做事的人，甚至为了做出成绩来，可以放弃一部分个人利益。 其他几个干部，你选她，她选你的，王诚鼎提了陆岳涛的名字。 论活动，他带着篮球队拿了院里比赛的好成绩，论成绩，他虽然一般，但也在均线上，至少没挂科；论同学关系，老陆和大部分人都能处得不错。 而且王诚鼎也知道，陆岳涛和班主任吴鹏，关系很好。 学习委员李燕没吱声，小姑娘是典型学霸，一门心思好好学习将来考研，对班上这些破事概不关心，本就不想参加这样的讨论，再说了，她的成绩实在太好，再怎么选，优秀学生也跑不了。 对陆岳涛印象也好，这个男生身体好长得帅，屁事少，还大方，女孩子们都喜欢。 班长没吱声，她和王诚鼎算是半个统一战线，即便心里有其他想法，不好当众驳王诚鼎的面子。 唯独团支书程俊明确表示了反对。 理由呢，很冠冕堂皇。 “程俊说你个人表现虽然不错，但是对班级活动不热心，比如说打球，好几次都请假没来。对了，还拿你摩托车说事，讲你这个人太自我主义，太爱出风头，校内骑摩托车又不安全，涉嫌违法校规校纪。”王诚鼎说。 违法校规校纪？陆岳涛心想他管的还挺宽，保卫科都不说，轮到他来讲？ 笑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呀，这不就是屁股坐哪边的问题嘛。他说你对班级活动不热心，打篮球请假，我说你积极参与体育项目，为了班级荣誉牺牲了很多课余时间；他说你爱出风头，那我可以说，恰恰是因为你各方面都很杰出，才能出风头。他程俊想出风头，还出不了呢。” 他这半年多，频繁的接触‘权力’，整个人都明显成长了，嘿嘿一笑：“黑的白的，都是一张嘴说嘛。我知道你瞧不上他，不过程俊和团委老师走的比较近，学生会那边关系也好，能缓和，最好缓和一下，癞蛤蟆跳脚背上，不咬人还恶心人呢，他是帮不上你什么忙，就怕暗中给你使坏。” “老王你现在嘴皮子很溜啊，讲出来话都一套一套的。”陆岳涛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那你说，怎么缓和呢？” 王诚鼎凑过来，说：“要不然，我出面约个饭。” “我请他？”陆岳涛说。 “老陆，不就那么回事嘛，社会上那一套，你比我懂啊，他就是觉得，他现在有了点权力，是个干部，可你偏偏不买他的账，他面子上过不去，就要个面子，你给他这个面子，不就过了嘛。”王诚鼎说。 陆岳涛靠在椅背上，眼皮一翻，斜睨了王诚鼎一眼，淡淡的说：“老王，你最近可以啊，半年多时间，都学会跟我玩心眼了。” 王诚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住了，一抹红从脖子朝上爬，支支吾吾的说：“啊？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知道什么意思是吧？那就没什么意思。吃完没，吃完走了。”陆岳涛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起身就要走。 “等等！” 王诚鼎脸色瞬间变化了几次，犹豫极了，却还是一把抓住了陆岳涛。 “老陆你等等。” “等什么？你不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嘛？”陆岳涛说。 王诚鼎脸色瞬息数变。 他也也不晓得陆岳涛到底有没有猜到他的心思，又猜到了多少。 可是显然，并不像他最初以为的那样，一无所知。 “老陆，都是寝室兄弟，就当帮我个忙，体谅体谅我的难处，行不行？”王诚鼎说。 “兄弟？”陆岳涛脸猛地一沉，低声骂道：“我他妈把你当兄弟，你拿我当凯子啊？” 第84章 腿要选粗的抱 陆岳涛的确不在班委混，也不会学生会混，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混班委，不会学生会的原因，是因为有吴鹏在，吴鹏是团委老师，团委的主要负责人朱老师，和吴鹏又是十年的交情，有点风吹草动，陆岳涛有什么不知道的？ 该他知道的，一点不会错过，该他的好处，一个都跑不了。 最近，院里学生会改选，好几个部门要换人，王诚鼎所在的活动策划部，部长不干了，第一副部长顺理成章可以提上去，王诚鼎想进步进步，顶了第一副部长的缺。 但是他没背景没人脉，也没钱去套关系，每天大部分时间，除了学习还要去打工，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样凑在一起兄弟姐妹吃喝玩乐的，所以在学生会里，唯一可能的助力，只有同班同学程俊。 程俊在纪律部。 这个部门有点像政府部门的纪检委，主要负责对内监察，可以说是除了主席团之外最重要的部门，其他哪个部门都要卖点面子， 程俊在纪律部里混的风生水起，和团委几个老师人头也熟悉，这次纪律部也改选，希望很大。 如果能取得程俊的支持，王诚鼎，进步的把握就比较大了。 听他贼贼说的‘出面安排安排’，陆岳涛就猜到了，这家伙是想拿着自己的面子，去和程俊拉关系，借花献佛，两头都落好。 所以很难得的骂了他。 如果刚才王诚鼎还继续装傻，陆岳涛会毫不犹豫的直接走。 被当面戳穿，王诚鼎脸红得像猪肝一样。 “老陆，那你说，我能怎么办？”他揉着脸问。 “呦，你还有理啦？”陆岳涛说。 “是，我这么做是不地道，可是你体谅体谅我的难处，你和齐瑞，活得超脱，根本无所谓这些，可我不行啊，要不是在学生会，我连食堂刷盘子这份工作都不一定能轮到，你说我要不要朝上爬？” 王诚鼎像喝了酒似得，脸红脖子粗，越说越激动：“就上个礼拜，杨芸拿了两千块钱给我，说她掏钱让我去活动，我当时恨不得跳人工湖里去！都是男人，你说我能用这钱吗？我要是不用这些钱，我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发泄完了一通，王诚鼎情绪稍稍平息了一些，抓起桌上的凉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说完了？”陆岳涛问。 “老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怕你骂我了，是我不仗义，我认，你就当帮兄弟一把，成不成？” “你不是不仗义，你是蠢！”陆岳涛冷笑说：“现在知道叫兄弟了，知道让我帮你一把，早干什么去了？程俊算是个什么东西，拿我的脸去讨好他？老王，你大概是谈恋爱之后，荷尔蒙把脑浆子给烧干了？” “我……” “少扯淡，今天就这样吧，你自己好好清醒清醒，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说。” 陆岳涛把一百块钱朝桌上一拍，转身走人。 …… …… 晚上9点半，西区人工湖边的小亭子里。 “这个事你办的太急了。”杨芸说。 晚自习的时候，她就发现王诚鼎心不在焉，神游天外的，天明明不热，额头上却竟然渗出了一小层冷汗，于是提前结束自习，一起来到人工湖边。 三番五次追问之下，王诚鼎终于道出了之前的种种。 “我不能不急啊，还有不到三个礼拜就要改选了，就算老陆愿意拉下脸请程俊吃饭，程俊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去活动。”王诚鼎。 “你现在怎么还在想，让陆岳涛丢面子去巴结程俊呢？” 杨芸瞪了他一眼：“我说你太急了，不是这个意思，是说你病急乱投医。” “怎么讲？” “我问你，你和陆岳涛近，还是和程俊近？” “当然是老陆。” “那你觉得，陆岳涛更讲交情，还是程俊靠谱？” 虽然白天被陆岳涛骂了一顿，可王诚鼎还是必须承认，他对寝室几个哥们，还是相当不错的，点点头说：“肯定是老陆啊。” “那不就对了嘛，陆岳涛和你走的更近，更讲交情，你自己也说，他两早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了，他和你们班主任关系还好，你遇到事，不去找陆岳涛帮忙，去找程俊，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杨芸用肩膀轻轻撞了正在发呆的王诚鼎一下：“你看你这个傻样，抱大腿都不知道选粗的抱，难怪陆岳涛生你气。” “我知道老陆有钱，和吴老师关系也好，可是，院里学生会改选，哪知道他能不能帮得上忙？县官不如现管，吴老师总不能直接插手吧？” “怎么不能？插手就插手了，又能怎样？我爸他们单位总经理，安排个人那不是太正常了嘛，和人力打个招呼就办了，他们公司连一个保安岗位，他都能插手。你以为呢？” 杨芸想了想，说：“再说了，你的未来，难道仅限于一个院学生会的副部长？就为了这个职位，和陆岳涛闹翻，值得吗？大学四年，能有他和齐瑞这样的朋友，未来比这个副部长带给你的帮助，要大得多吧？” “我没想过要和老陆闹翻，我之前不也是想着，他们如果能缓和关系，以后评优评先，程俊不会反对，这老陆也有好处嘛。”王诚鼎说。 “评优评先？你以为陆岳涛会真在乎这些？” 杨芸左右看看无人，压低了声音，极小声的对王诚鼎道：“他在首都给他女朋友买了套房，连房子带装修，快一百万，想都没想就拿下了。” “啊？”王诚鼎听到‘一百万’三个字，惊得朝后一仰，差点掉水里去。 “你怎么知道？” “我听秦晓璐说的，秦晓璐和他女朋友是闺蜜嘛，有次打电话，不小心说漏了一点，被秦晓璐套出来了。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到处传啊。” 杨芸正色说：“你想想，他能轻轻松松拿一百万买房，还会在乎什么优秀学生这种东西？你为了程俊，和他闹生分，这不是傻吗？退一步说，程俊一定能帮得了你吗？” “可是现在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老陆今天话讲的很重，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火。”王诚鼎说。 “你就是当局者迷！他发火，恰恰是因为把你当自己人，你见过他和程俊发火？他如果真的准备跟你翻脸，反而不会发火。” 杨芸这个年纪的女生，比同龄男生要早熟不少，琢磨着说：“他不是说，等你想清楚再说嘛，这是留了个台阶给你下，我感觉，他和我们早就不在一个层面上，我们认为天大的难处，很介意的，他未必会真的当一回事。关键，你要把态度拿出来，像之前那样，当他是傻子，那他肯定不高兴。” 王诚鼎想了想，点点头：“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我明天请他吃顿饭。” “我来请吧，再把秦晓璐叫着。他如果要骂你，多少也得顾着我和秦晓璐的面子，不会讲的太难听。你呢，好好和他道个歉，开诚布公的聊聊，有两个女生在场，会显得你比较诚恳，他面子也就回来了。”杨芸说。 “哎……”王诚鼎挠头，本来一件对三方都有好处的事，怎么就办成这个鬼样子呢。 他倒是真没背后捅刀子的意思，只是想耍个小聪明。 鸡贼本性。 没想到，陆岳涛看起来什么不关心，哪知道就像在天上安了卫星一样，什么都瞒不过他。 说完正事，杨芸犹豫了一下，又神神秘秘的说：“有个事你大概还不知道，程俊，对秦晓璐有意思。” “啊？！不会吧！”王诚鼎脑子嗡嗡的，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太混乱了吧？ “还不是因为陆岳涛，他打球，秦晓璐每次都去看，程俊是班委在场边组织协调，一来二去的，就看上秦晓璐了，好几次找借口联系秦晓璐呢。” 杨芸抿嘴一笑：“也实在是你们班女生质量太不咋滴，来个漂亮的，就能通杀。” “我靠！”王诚鼎挠了挠头：“那你说，这个事，要不要告诉老陆啊？” “现在告诉他干什么呢，纯粹添乱嘛。再说了，秦晓璐对程俊没意思，都不搭理他。”杨芸说。 “哦哦哦，那就好，都知道秦晓璐倒追老陆，她和老陆女朋友还是闺蜜，要是最后被程俊得手了，那老陆要被恶心死。” “话也不能这么讲吧，陆岳涛是皇帝啊，他不要的，就得出家为尼啊，别人不能碰啊？”杨芸说。 “这不是隔着这些关系嘛。”王诚鼎扭头看了杨芸一眼，笑嘻嘻的说：“再说了，他不要，有时候是他眼光有问题。” “王诚鼎你想死是吧？！还提！”杨芸眼睛一瞪，狠狠的看了过来。 王诚鼎认真的说：“反正我觉得你比她们都好。” “你知道就好。”杨芸神情变得温柔起来，搂住王诚鼎的胳膊，望着面前的人工湖，说：“我啊，和她们不一样，她们总是想着最好的，抢来抢去的，太累了，没意思，我只要我喜欢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好喽。”王诚鼎笑问。 “你啊？”杨芸展颜一笑：“我喜欢的，就是最好的喽。” 第85章 你们都是我的姐 连陆岳涛这样自以为阅人无数的人，偶尔都会产生一种挫败感，觉得自己的阅历实在太少，看人的眼光，还远远不足。 谁都不知道你以为的那个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而往往却凭着第一印象，或者一个侧面印象，刻板而顽固的去定义对方。 比如说王诚鼎， 最初觉得这人贼贼，挺好笑；接下里又露出了舔狗一面，像个典型的凤凰男， 相处了久了，会发现他身上有一些其他闪光点，可能在朋友交往来看，让人不太舒服，但如果从政，很可能又是老百姓最喜欢的官儿，造福一方。 他时不时的会打打小算盘，有时候小算盘打得还相当的不精明。 但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角度，的确恨不起来。 他是明明白白的鸡贼，手段稚嫩拙劣，但不害人。 真正让陆岳涛有些刮目相看的，反而是杨芸。 一块吃了一顿饭，小姑娘已经展现出了贤内助的风采，帮着王诚鼎把之前很傻的举动，愣是给圆了回来。 陆岳涛知道她在圆，可她那些话偏偏很入耳。 这就是沟通的技巧。 所以讲人都有点贱，当初杨芸明摆着是喜欢他的，可陆岳涛看她哪里都平平无奇，毫无出挑， 如今，成了别人的女人，反而发现她的美好一面。 秦晓璐也在，快吃完饭，王诚鼎和杨芸去结账的时候，问陆岳涛是不是在首都给林溪买房了。 “林溪怎么什么都跟你说？”陆岳涛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秦晓璐盯着他看了一会，气馁说：“好吧，是我套她话的，她可没想拿这个来炫耀。” 说着，用胳膊肘碰了碰陆岳涛，“什么时候结婚？” 陆岳涛一口水差点呛着。 “我告诉你啊，女人的想法和你们男人不一样的，你以为房子是个礼物，是方便她生活，你有钱随手丢给她无所谓，可在她看来，含义完全不同，她既然没反对，就说明她从心里已经完全接受你了。” “那现在说这个也太早了吧，我法定年龄都没到。” “当然不是说现在结婚。”秦晓璐又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我高中就这么一个闺蜜，其实我们初中就认识了……” “那你还……” “你让我把话讲完好不好！” 说的好好的，秦晓璐忽然就发脾气了，正面和陆岳涛硬呛，瞪眼抢了他的话头。 “你说你说。”陆岳涛笑笑。 “不说了，你这人没意思，不跟你讲！”秦晓璐像发泄一样，动作很大的收拾包包，说：“反正你对人家好点，别天天就只知道琢磨着赚钱！你拿谁都不当一回事，林溪可对你当真了！” 陆岳涛把被她碰翻的杯子扶正，摇头苦笑：“你们都是我的姐，都是我的人生导师。” “屁！”秦晓璐气鼓鼓的说。 陆岳涛也是给她搞得相当无语，每次见面，她都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发就发吧。 听她发两句脾气，总比被她胳膊绕过来问她和林溪到底哪个好，应付起来要来的轻松。 …… …… 两周后，院学生会换届选举。 这一次动作的确比较大，从主席团、外联部、活动策划部和组织部，包括纪律部，好几个主要部门都要换人，连院学生会主席都因为到了大四，准备退了。 团委朱老师代表校方，先简短了做了一番发言，无非是要公平公正，要德才兼备，要为同学服务，要体现出新一代大学生的精神面貌，做出成绩…… 朱老师大家还是很喜欢的，不仅是因为她主管院里学生会工作，也因为人长得漂亮，风韵犹存小少妇，还是校友，大师姐，天然亲近。 尤其是陆岳涛他们班的人，一直是把朱老师当成自己人来看。 据说吴鹏当年就是朱老师的学生。 不过谁都没想到，这次换届，刚开始，就出现了一个意外事件。 新的院学生会副主席叫权哲夫， 很少见的一个姓氏，名字也怪，像是泡菜国人。 当然，实际上是地地道道的本国人。 之前在学生会，他就是个普通的副部长，不显山不露水的，也没见他怎么参与学生会活动，做出多大贡献， 甚至，有一些学生会的成员，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 谁都没想到，学生会主席退了，第一副主席顶了他的班，然后，好几个部长都投了权哲夫的票，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透明人，忽然就成了院学生会第一副主席，二把手。 有不少人暗中打听权哲夫的来头，打听来打听去，什么特殊的都没有。 就听说，不是本地人，之前在全国好几个城市念过书。 相比之下，另外两个‘意外’，就显得没那么刺眼了： 活动策划部的小喽啰，王诚鼎，莫名其妙得到了前一任部长的大力推荐，和前一任学生会主席的极力肯定，直接从第二副部长连升两级，接了他们部长的班。 之前的纪律部里，公认活动能力最强，最有希望进步进步的程俊，果然进步了，当了第二副部长。 但是，却从纪律部，调去了内务部。 内务部有个别名：楼管部。 主要的工作，是配合寝室管理大叔大姐大妈大伯，进行寝室楼日常管理，卫生检查啦，通知啦。 谁都能看出来，程俊这次是明升暗降，肯定得罪人了。 学生会的其他部门的工作，大多都是锻炼个人能力为主，纪律部和组织部对外工作很少，但却是最容易结交学会生内部人脉的。 将来如果想往公务员方向发展，在同等条件下，这两个部门的经历，可以带来一定的优势。 至于内务部…… 看起来好像很有权力，能和宿管一起去检查寝室，还动不动能贴几张‘整改通知’，可实际上，这个部门在学生会内部是最不受重视的，苦活累活都是他们干，骂名都是他们背，除了四六不懂的新生，谁都不想来这个部门。 上个大学，在学生会走一遭，最后什么都没落着，倒是和宿舍管理员混的很熟。 据说，这是他们班班主任吴鹏推荐的，说程俊这个同学，沟通能力强，和同学们能打成一片，非常适合这项工作。 换届完毕，新上任的一批领导上台讲话。 权哲夫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淡然神情，讲话四平八稳，比学校领导还学校领导。 王诚鼎压抑不住的激动。 程俊脸色难看的像是大病一场，匆匆说了不到20句话就下台。 据相熟的同学透露，他之前准备了快六千字的发言稿。 第86章 我会回来的 这几天，几个和程俊平时走得近的人，都能察觉到他那张亘古不变的笑容下面，像是隐藏着一座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大家都绕着他走。 的确如此，学生会改选后，程俊肺都要气炸了。 纪律部和其他几个部门不一样，很少有新生能直接进这个部门，当初进纪律部，是花了他大功夫的。 这几个月，更是不停的上下奔走，结交关系，光是请吃饭请唱歌，零零碎碎都花了小几千块钱。 原本，都已经定下来，这次他一定是副部长。 接下来，今年的评优评先、明年的入党，也都是顺理成章。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副部长是副部长了，却变成了内务部的副部长。 就改选完那天，几个部门分别出去吃饭庆祝，他听说，财务部有人在酒桌上喝多了，拿他开玩笑，说以为是派出所所长，结果变成了厕所所长…… 偏偏是班主任吴鹏提出来，推荐他去内务部。 程俊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对方，私下里还特意找吴鹏聊了一次。 结果什么话都没套出来，吴鹏给出的回答很官方，很有道理，无懈可击。 傻子都能看出来，班主任亲自点名干涉，肯定是有原因。 程俊想来想去，最后怀疑到了陆岳涛身上。 陆岳涛最近和吴鹏走的很近，两人经常聚在一块聊什么，陆岳涛三天两头钻吴鹏办公室，有好几次，程俊还看到他们在外面小饭店一起吃饭。 众所周知，他和陆岳涛是有矛盾的。 扪心自问，为什么和陆岳涛不对眼，程俊自己也说不清。 陆岳涛即没有抢他的风头，也没有挡他的路，更不存在直接利益冲突。 可是，他就是看陆岳涛不爽， 陆岳涛每次春风满面的出现在班上，和同学老师谈笑风生，程俊就觉得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胸口堵着一股气。 权力有时候是一剂毒药，没有足够的定力，掌握权力未必是一件好事，有的掌权者，最介意的，不是自己的权力无法为民众造福，反而是，民众不敬畏他手中的权力。 拿领导不当一回事，是最容易激怒领导的行为。 要是人人都不怕我，不尊重我，不讨好我，那我费这么大力气获得权力干什么？ 自古自来，‘不敬权贵’的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或者是仕途，或者是财富，或者是生命。 班级团支书是个没级别也没什么实际大权力的小官儿，可是，全班绝大多数人，对程俊，最起码都能保持表面的尊敬，虚与委蛇，暗中讨好他也不在少数。 因为团支书可以在评优评先上有发言权，在入党上，有重大发言权。 谁不想进步进步呢，大学里，普通学生能追求的‘进步方式’，也就那几项，全部要经过班委。 人有欲，则难刚。 全班50多号人，真正从内到外，连敷衍都懒的敷衍的，只有两个，齐瑞和陆岳涛。 齐瑞的态度，是明显的看不起；而陆岳涛的态度，是完全不在乎，后者对于权力的挑衅，更加致命和‘恶毒’。 言归正传，经过这次事件，程俊也算是看明白了。 陆岳涛和吴鹏是一伙的，抱上了吴鹏这条大腿，只要吴鹏好好的，就很难扳倒陆岳涛。 望着镜子里的神色憔悴的自己，程俊忽然想到了一句终结者中的经典台词： i ill be back！ 大学四年才过去一年，未来还有很多时间，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笑的最好的。 …… …… 程俊大方向上没猜错，整件事就是陆岳涛和吴鹏打了个招呼，吴鹏又和他的女神朱老师沟通了一下。 学生们看来天大的事，了不得的难处，到了不同的层面，其实就是一句话，笑呵呵的‘打个招呼’就能解决。 只不过，他彻底猜错了吴鹏和陆岳涛的关系， 要说抱大腿，肯定不是陆岳涛抱吴鹏的大腿。 层次太低，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好在这一次，在女朋友的帮助和启发之下，王诚鼎的想象力没有受到限制。 能随手给女朋友在首都，花上百万买房的大一学生，根本没有必要去抱班主任的大腿。 这事就他么的细思极恐了：陆岳涛没有给任何承诺，学生会里最初没有任何风声，从团委到学生会几个头头，一夜之间毫无预兆的全部风向全变。 这种能量，超过了他们作为学生的想象力边界！ 也就是老陆没跟他计较，也就是杨芸在关键时刻点醒了他， 否则，真依着他的小聪明干下去，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还奢望学生会干部？ 做梦呢吧！ 走大街上，被人打断三条腿，大概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经历了最初两天当部长的狂喜，回头细细琢磨整件事，王诚鼎那是一身一身的出冷汗。 好悬！ 小智囊杨芸边吃饭，边帮着王诚鼎分析，说：“有权有势的人很多，比陆岳涛钱多权力大的到处都是，但是有几个是和你大学就是一个寝室的兄弟两？我爸说了，哪怕那些当大官，做大生意的，也要有几个能靠得住的真朋友。你走顺字，锦上添花的朋友到处都是，可等到你真走了背字，遇到难处的时候，这些人，说不定是能救你大难的。” 顿了顿，叮嘱说：“陆岳涛是骂了你一顿，可是最起码现在他还是把你当成寝室兄弟，你可别将来哪天脑子一热，又想岔了。这种事，有一次，没两次的。” “不会不会。”王诚鼎摆摆手，经过这一遭，他自己也吃了个教训，看问题和之前的确不太一样。 比如这两天，他就在查权哲夫的来头。 陆岳涛家里做生意，自己好像也做生意，如果能搞清楚权哲夫到底是什么来头，说不定未来大有帮助。 对陆岳涛，对他自己，都有帮助。 还真给他查出一点儿蛛丝马迹来。 根据他关系不错的一个学生会下属透露，去年元旦，权哲夫有天晚上离校，上了一辆挂着保卫局牌照的车。 而就在元旦左右，有一位级别很高的领导，在江城市视察。 “这个事你千万别乱传！告诉陆岳涛就行了，他自己去分析判断。让周平也别乱说。”杨芸说。 “我晓得呀，周平也是那天喝多了，才告诉我的，酒醒之后，他还叮嘱我不要朝外说。”王诚鼎说。 第87章 现在还不算迟 保卫局不是国安局，也不是影视作品中的保密局，更不是什么龙组。 它本身属于公安系统一部分，主要针对政治犯罪，同时，也承担了一部分领导的安全保卫工作。 真正和其他部门最大的差别，在于保卫局采取垂直领导方式，一级管一级，地方政府无权停止和改变其工作。 只这一条，就能奠定它第一无二的地位。 很神秘，有那么点‘大内侍卫’的意思。 陆岳涛上辈子就见过一个混迹于京城的骗子，到哪去都坐着一辆保卫局牌照的小轿车，引得不少地方上的土老板主动上供，后来给抓起来判了无期。 从王诚鼎那得知这个消息，陆岳涛倒是有些意外。 其实之前，吴鹏就听说过权哲夫这个人。 具体是什么情况，吴鹏、朱老师，甚至连朱老师的丈夫都不知道。 暗中传闻有好几个版本，其中不乏那种‘说出来就要倒霉’的吓人版本。 江湖传闻，无风不起浪，但也不可全信。 如果真的和那位元旦期间在江城视察的大领导相关……20年之内，当做平安符，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权这个姓氏，好像和谁都不搭边。 王诚鼎贼贼的问，需不需要创造一些机会，让陆岳涛和对方接触接触，拉近关系？ 陆岳涛想了想，严肃的说：“这个事到此为止，另外，我给你提个醒，你如果和他接触，保持在正常的工作往来，混个脸熟就行，不必过于刻意和巴结。” 如果没有背景，巴结犯不上， 如果有背景，而且真的是那种吓死人的大背景，刻意的接触靠拢，反而会引起对方的警惕。 说不定，会直接有人来查自己的底子。 像他们那种家庭，政治觉悟敏感性比同龄人高出n倍，是那么好接触的？ 好比齐瑞吧，陆岳涛跟他混的这么熟了，到现在，都不清楚他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是一种‘富、贵’人士天生的自我隐w w w . txt 80. c o m 藏和自我保护。 当然，齐瑞从来没有主动说起过，陆岳涛也没从主动问过，如果问的话，估计还是能问出来的。 见陆岳涛神色严肃，王诚鼎这次不敢耍小聪明，把话记在了心中。 正事说完了，王诚鼎又支支吾吾的，脸再次开始涨红。 “老王，事情过去了，就不用再提。”陆岳涛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我们是头顶着头，脚抵着脚，睡在一个寝室的兄弟两，和平年代，这是很深的情分，咱们都别自己去伤了这个情分。” 王诚鼎沉默着点点头。 说起寝室兄弟几个，最近倒是又出了件屁事。 也就昨天上午。 齐瑞。 又是这条舔狗，这个半废。 齐瑞借了陆岳涛摩托，带着他家小仙女到处去逛商场，看女装，昨天上午，遭遇了一次交通事故。 这次，还真不怪他。 陆岳涛借车给齐瑞的时候，就叮嘱他慢点开，别带个妞就要飞，要遵守交通规则。 坏就坏在他不但速度不快，还特别遵守交通规则，没占用自行车道，在机动车道里骑，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后面一辆皇冠忽然加速，从边上过去，蹭到了他女朋友的腿。 好在没发生什么恶俗桥段，肇事车主当场就停下车，又是赔礼道歉，又是送医院，检查一番之后，问题不大，裙子破了，划破了一道口子，缝了四针，肌肉略有拉伤，不要做剧烈运动，休养一阵就好。 于是齐瑞的创业计划临时中断。 “他两是不是犯冲啊？”王诚鼎很无语的说。 “恐怕真是。”陆岳涛现在也不晓得说什么好， 说什么‘旺夫’、‘败家’，有点对女性不公平了。 可是，‘和谐’、‘犯冲’这种事，好像还真存在。 比如王诚鼎和杨芸，就十分的匹配搭对，在一块共同进步，相互帮助； 齐瑞和他家小仙女，只要凑一块，准他么没好事。 “咱们要不要去探望探望？”王诚鼎问。 “探望个毛啊，他家小仙女的事，我们少沾，沾多了连我们自己说不定都跟着倒霉。”陆岳涛想了想日期，问：“上次你不说杨芸父母要买车嘛。” “啊，哦，对对，怎么了？” “周末有个车友会，一气丰田主办的，推出来几款家用车还不错，杨芸她家可以现场去试驾，听听其他人评价，最后还有个团购活动，折扣力度很大。” 陆岳涛摸出来几张票递给王诚鼎：“吴老师在现场，去了找他就行。” “吴老师在现场？”王诚鼎一愣，“你和吴老师，是不是？” “合伙办了个网站，专门介绍汽车的。”陆岳涛说。 …… …… “朱老师，上次听你说，最近准备买车，选好了吗？” 团委办公室，吴鹏桌上放着相机，一边在电脑里导入图片，一边问朱倩。 “正在犹豫呢，桑塔纳和丰田，不知道选哪个好。”朱倩这话一听就是不太懂车的，她把转椅拉过来，坐在吴鹏身边，说：“最近看你天天在研究汽车，有没有建议啊？” 吴鹏微微一笑，要的就是她不懂车。 “大众和丰田总得来说都是好牌子，各有优势和特点。” 吴鹏侃侃而谈，讲了一大堆，朱倩听得是似懂非懂，却听得十分的认真，不住的微微点头。 这年头，汽车对于绝大多数家庭而言，还是个稀罕物，对于年轻女性男性的吸引力，某种程度上，甚至要超过了房子。 “纸上谈兵没什么用，这样，下周末，有个丰田车友会，就在市郊，就在要不然我带你去现场感受一下？”吴鹏说。 “车友会？你买车了？”朱倩问。 “我没有。”吴鹏淡淡一笑：“我自己办了个汽车网站，专门介绍汽车的，这次是丰田4s店赞助的活动，我只是组织人之一。如果你看中的话，我这边可以拿到内部价。” 朱倩眼神微微闪烁，盯着吴鹏看了几秒，笑了起来：“我就说嘛，你早就应该自己做点什么，当年在班上就是风云人物，枯坐办公室，浪费了。” “是，才想明白，好在，还不算迟。”吴鹏说。 第88章 赌神驾到 车友会这种活动在后世很常见，陆岳涛最初提出这个设想，并没有考虑太多，题中应有之意而已。 没想到，这一届的动静闹得还真不小。 由江城市汽车协会牵头，一汽丰田4s点和汽车之家承办，包含了新款车型展示、用户试驾、专家评测、用户交流、现场直接下单、组队团购、保险咨询和办理等等一整套流程。 汽车协会‘牵头’，并不是金忠凯搞出来的虚名。 汽车之家拿出车友会的构思和计划书之后，立刻获得了汽车协会的重视，派了一个级别比金忠凯还高的干部，和金忠凯一起，作为汽车协会的代表。 以单次而论，车友会规模不可能大得太过夸张，可如果能够延为惯例，时不时的举办一些类似活动，把销售商、管理方、和用户，联合在一起，肯定有助于提高汽车协会的影响力。 进一步讲，对于江城市整个汽车行业的发展，也有促进作用； 而地方政府，更是乐见其成，这是市场经济发展的特色和成果之一，非常能够彰显政绩……当然，目前的车友会，还不至于能为市一级单位增光添彩。 汽车单价高，一次活动，成交个小几百万不难，况且之前没有举办过类似的活动，足够让区一级的政府，拿来当做宣传材料。 这里面还有个小插曲，几家品牌的4s店最初都有意参与，但是到底怎么参与，拿出什么来支持，始终磨磨唧唧的谈不拢。 一汽丰田是00年6月才成立的新公司，无论是本部，还是各级经销商，在市场推广力度上都非常狠辣激进……所以之前才会和老牌的大众，搞得势如水火。 要知道，00年之前，国内的汽车市场，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大众一家独大，仅仅桑纳塔一个型号，就比其他整个品牌的销量还好。 丰田的合资化，推出一系列又好看又便宜的家用车型，简直就是掏了大众的裤裆，杀父仇人一般。 这次，丰田4s店直接联系了厂家，不仅拿出了非常高的优惠折扣，还赞助了10万块钱经费，在其他汽车厂家还没有意识到这次活动的重要性的时候，就直接拿下了协办权。 赚大发了。 省市两级电视台，都对这次活动进行了报道，市台甚至专门做了现场采访，报纸和网上，也有相关的新闻。 十万块钱，又卖车，又做了广告，特别是为几款新车上市，做足了造势。 赞助场地的，则是江城发展新区。 发展新区是前年市里才划分出的行政区，有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区域，都是以前的‘农村’，包含了十几个乡镇，几十个村， 其中有一片准备打造成‘新农村’，包括科学种植、品种培育和旅游休闲为一体的农庄产业。 车会友的场地，就是大杨庄生态园。 也算是为新开的生态园做了一次推广。 各方面都很重视，各方面也都很满意，汽车之家依旧是采用互联网思维，把线下第一次活动，变成了一个连接各方的平台，合理整合利用各方资源，为各方带来不同的回报。 周六上午十点半正式开始，二十多辆披着红绸缎的丰田车和新科状元一样排成两排，来的人比预计中多出了好几倍，入口处和主席台，挂着汽车协会、汽车之家、一汽丰田的巨大宣传横幅， 尤萍带了三个保险员，在现场搭了红房子，推销保险，解释保险条例， 金忠凯陪着他们副会长，发言之后就在后面农庄喝茶打牌，人不够，把吴鹏和4s店的何总经理也叫上了。 金忠凯暗中通了气，据说这位老白牌品不好，还特别喜欢打牌，所以临去之前，陆岳涛特意和吴鹏叮嘱了两句。 老远就看到王诚鼎和杨芸，一块来的，还有一对中年夫妻，看样子是杨芸的父母。 陆岳涛也没过去打招呼，过去了，无非就是年少有为啊、了不起啊之类的客气吹捧，他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听人家夸他年少有为，一次两次还行，听多了，有点脸红。 转悠了一圈，陆岳涛自己都有点想买车了。 今年推出了三款新车。 新的花冠，也就是卡罗拉，比较适合当前的中产家庭；城市越野的鼻祖之一，rav4，屁股后面挂了一个小书包； 还有一款是陆地巡洋舰家族的招牌型号，普拉多，方方正正的白色大面包。 作为没什么品味的暴发户，陆岳涛就喜欢这种又大又猛的车型，底盘很高，开在马路上，看别的车，有种居高临下的快感，车里空间足够大，可以装很多东西，干点什么事也很方便。 价钱上也能接受。 zhao123现在是彻底飞上天，没有竞争对手，又有了强力合作伙伴，在adsl逐渐开始普及的大环境下，和3721手拉手，蹦蹦跳跳的开始成为互联网两个臭流氓，无情无耻的无理取闹着，疯狂掠夺用户的浏览器。 现在具体有多少用户，他都懒得去估算，日访问量从当初的百万规模，开始朝着五百万逼近。 学校门口有两个网吧，浏览器主页全是zhao123，上次吴鹏配了一台组装机，回来开机一看，主页也是zhao123，他一个计算机专业出身的家伙，愣是没改掉。 随之而来的广告费的提升，广告位调整之后，每个月差不多45万左右，加上3721即将到账的第二笔款项，200万的30，最多再有两个月，他手头的现金，又将恢复到150万。 等到暑假第一学年的暑假过完，估计要朝着300万大关去冲，买辆车问题不大。 不过最后还是没买，喜欢归喜欢，却用车的需求，花几十万买辆车，用不上不说，还要找地方停。 在车展场地逛游了一会，快到午饭的点，钻到后面农家乐， 金忠凯、白副会长、何总经理、吴鹏，四个人打斗地主打得正郁闷。 郁闷的原因很简单，吴鹏保本，何总和金忠凯一直在赢，白副会长输了四百多…… 他输钱，所以四个人都郁闷。 陆岳涛心想吴鹏和何总也是，怎么会打这副鬼样子，赢不会，输还不会？还有老金，活腻歪了，顶头上司的钱都赢。 让你们陪他打牌，就打成这鬼样子？ 组织上白培养你们了！ 抱着胳膊在后面看了一会，算是明白了。 这位白副会长，牌打得实在是太臭，臭到那种别人压根都猜不透他，想放水都不好放的地步。 十分令人费解，这年头坐办公室的，打麻将打斗地主都是行家，最起码也是‘会打’，难道说这位白副会长，其实是个一心扑在工作上，不沾社会坏风气的好干部？ 那就更不应该赢人家钱了！ “吴老师你这牌打得太臭，我来我来。”挥手赶走了吴鹏。 午饭都顾不上吃，胡乱对付几口，接着干。 随着陆岳涛的加入，牌局气氛有所好转，大家渐渐的都开心了起来， 打到下午快五点，陆岳涛输了快两千，白副会长独赢1500。 “小陆，你这技术太差了，还得多练。”白副会长哈哈大笑。 何经理和金忠凯用见鬼的眼神看着陆岳涛。 这他妈简直是赌神啊！ 第89章 志在必得的扶植计划 第一次车友会顺利召开，会后，吴鹏代表汽车之家，参与了一个记者会，着重介绍汽车之家网站。 原本吴鹏是想让陆岳涛出面接受采访，毕竟他才是大老板，不过陆岳涛觉得，汽车之家是第一个孵化项目，但肯定不是最后一个，像这一类的子项目，自己没必要处处露面，安安生生躲在幕后就行。 毕竟，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大学生。 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学校里。 保证60万岁的前提下，并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去深入学习， 有时间，他喜欢几个区乱窜，去听各种各样的讲座， 不仅计算机、互联网方向的，什么商务金融、文化科学，甚至哲学和应届生的毕业招聘会，只要有讲座，他能抽出时间，都会去听一会。 少数比较扯淡，坐下来听几分钟，就知道是卖弄成功学那一套，忽悠年轻人抛头颅洒热血当韭菜； 但是大部分还是有一定价值的，能帮助开拓眼界，更多的了解当前社会的真实状态，最起码，也能够换一个思路帮助他思考问题。 偶尔也会承担一些‘文体委员’的责任，去学生会和文艺部的小姐姐们沟通沟通。 也不知道沟通了啥，好像一个具体项目都没谈，倒是一块吃了几顿饭，认识了好几个漂亮的、不漂亮的的学生会女干事， 还见到了那位传说中背景强大的副主席权哲夫。 言谈举止非常有礼貌，很客气，没有一点儿架子，更谈不上什么装逼弄权，可是陆岳涛能清晰的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上辈子他为了公司上市，去和那些大领导打交道时，对方身上的‘气味’，客客气气，公事公办中，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和冷漠， 这是天上的神仙，对待凡人的态度。 …… …… 四月一号，愚人节刚过，学校就发了通知。 今年大学生创业扶植计划，正式启动。 说起来，这个计划，是楚南大学的特色和传统。 很多大学都有类似的活动， 比如陆岳涛上辈子上的那个二流本科，也有创业计划，但纯粹就是个面子工程，对于真正想创业的大学生起不到太多帮助作用。 多年下来，没见孵化出几个真正靠谱的项目，倒是套了政府不少钱，2010年就停办了。 楚南大学的扶植计划，含金量完全不同。 从1998年第一期至今，4年间，入选的项目近百，其中，有四分之一以上，至今依旧活跃的市场上，创造着商业价值。 年营收超过千万的企业有11家，5个得到了机构风险投资，两个目前产值已经过亿， 最牛的一个项目，是第一期孵化出一个做工程材料类的，叫做星月电缆， 仅仅成立四年，就已经着手准备在主板上市，是全省知名企业，老板今年还不到30岁。 楚南这个大学生扶植计划，之所以能牛逼到这个程度，成功率比最杰出的风投机构还要高，除了学校本身科研力量过硬之外，还有个原因： 合作单位是省发展计划委员会。 发展计划委员会，前身是计委，后来改成发改委，从成立之初一直到若干年后，都是国家经济发展建设最核心最要害，权力最大的部门。 今年，省发展计划委员会单独分出来一个下级部门：高新技术产业局。 由于是新部门，又符合国家‘大力发展高科技新兴技术产业’的大政策，因此级别定的比较高，正处级，和地级市发改委一个级别。 本届大学生扶植计划，和陆岳涛他们学院结‘对子’，主要负责互联网项目孵化。 …… …… 通知下来后，整个计算机学院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不仅是学生，连不少研究生导师、学校项目实验室，都把目光投向了这次扶植计划。 原因很简单，这次计划，给互联网项目的政策是在太好了！ 无论是横向对比同层次学校，还是纵向对比同校历年政策，都绝对是蝎子粑粑第一份。 4月10号号开始报名，6月1号截至，9月中旬之前，上缴项目文档代码进行初审，10月现场评审，11月出结果。 前三名入选。 学校为这前三名，提供免费场地、机器、和配套基础设备服务； 依次给予10万、8万、5万的启动资金； 校方和高新技术产业局，联手给予一应法律允许内的支持，企业相关手续，直接和高新技术产业局对接，由对方代为负责办理； 最关键是一点，入选后，可以减免税务！ 在校期间，前三年内全免，第四年免除一半，第五年免除30； 换句话讲，如果是大一学生就入选，一直到硕士毕业，都可以享受政策。 比外资企业的两免三减半政策力度都要大得多。 陆岳涛直接去了吴鹏办公室，开门见山问，有没有办法？ 这次他志在必得。 学校提供场地、网络、设备、机房什么的，这都无所谓； 十万八万的扶植资金，也无所谓； 但是免税，就很有所谓了！ zhao123目前月收入有40多万，未来破50万，甚至朝一百万飙，那是绝对可以预见的， 到时候每个月光交税，就要交掉一辆小轿车。 这还是小头。 将来，如果准备出售zhao123，或者孵化相关项目，这笔税费才是真正的吓人！ 抛开钱这样看见的表面因素，还有很多水面下看不见的优势，比如各方面的政策倾斜，比如通过这个项目可以结交的人脉等等。 从长远来看，这些或许比税费的价值更大。 可是，当前存在一个要命的大问题，学校规定，报名必须符合几个基础条件： 第一，参赛者，必须是楚南大学在校全日制学生； 第二，参赛项目，必须尚未形成商业应用，尚未推广普及投放市场，是全新的项目。 否则，完全可以和社会上已经形成规模的企业，相互串联，骗取政策优惠。 当年，就有人这么干过，还闹出过风波，导致校方修改了参赛要求。 很显然，无论是zhao123，还是汽车之家，都不合符规定，没有资格参赛。 第90章 按着头也必须吃下去 肉在眼前，却隔着到电网，看到吃不到。 这肯定不行。 “有没有可能性，疏通疏通？钱不是问题。”陆岳涛问吴鹏。 吴鹏却是无奈摇头：“问题是，这压根就不是钱能解决的。” 这么好的政策，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明显的违规肯定不行，今天有人敢违规，明天就有人要举报，到时候没吃到肉还惹一身骚。 再说，这个项目涉及到好几方面的人员。 校方这头是艾院长主抓，人家一个院士，犯不着为了点不大不小的好处来寻私，临老晚节不保； 至于政府那边，且不说人家收不收，陆岳涛和对方素不相识，就算抱着钱过去，也没人敢要。 另外，参加评选的，要么是行业专家，要么是资深教授，各有各的脾气，各有各的身份地位，各有各的圈子派系。 搞定一个人不难，搞定所有的人，太难。 最起码以陆岳涛和吴鹏现在的实力不行。 吴鹏想了想，说：“艾院长你还记得吧？” 陆岳涛当然记得，就是那个喜欢打篮球的老头子嘛。 上学期篮球比赛，最后拿了名次，就是他亲手颁奖的，自己还和他合影留念了。 不过，要说就凭这点关系，就能走通艾院长的路子，这不太现实。 就好像陆岳涛喜欢漂亮女人，可绝对不会因为一个漂亮女人，就拿企业发展、个人前途乱来。 “硬性规定，实在没有太好的办法。”吴鹏有些焦虑的咬着手指甲，说：“我想办法先去打听打听消息，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和门路。” “门路嘛，也不一定就没有。” 陆岳涛抬起头，盯着吴鹏，眼神怪怪的。 “什么门路？”吴鹏给他看得毛毛的。 陆岳涛笑了笑，冲吴鹏隔壁那张空办公桌努了努嘴，说：“朱老师和你，私交不错吧？” 吴鹏神情微微一变，显得有些紧张，支支吾吾的说：“不错是不错。可是，她是负责团委工作，连一把手都不是，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陆岳涛斟酌了片刻，还是说：“她没有，她老公是校长助理，有没有可能说得上话？或者，有其他的办法？” 校长助理不是校长秘书，而是学校的高层，可以分管一摊子事。 朱老师的爱人分管的是党政办这一块，党政办下面是团委，团委下面又是学生会。 在学生活动这方面，他应该是有一定话语权和操作空间的。 事实上，到了校长助理这个级别，全校的绝大多数事务，他都能或多或少的插得上手。 陆岳涛也不完全指望，这位孙助理，能够帮他破除硬性规定的门槛，违规操作，可是对方职位高，看的自然更广更深，说不定，会有其他的办法以供参考。 至于吴鹏和朱倩之间到底有什么，是什么关系，陆岳涛懒得去打探这类个人。 在这方面，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圣人好人，不想去搀和别人的事。 “这个……这个……” 吴鹏面露为难。 整个学校，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大约就是朱老师的爱人。 这两年他一直想着干私活，赚外水，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看清楚了，自己在团委，未来不管怎么爬，都在人家手掌心里。 当初不顾一切留在学校，还没开始对朱倩展开全面追求，却听说朱倩要嫁给对方，吴鹏简直如同万箭穿心，晴天霹雳，一肚子p，差点原地去世。 这些年，每次看到他们夫妻两出现在同一场合，或者单独看见孙助理，吴鹏心里就像被小火煎似得。 现在，要让他主动去寻求朱老师爱人的帮助…… 他实在是太难了！ 一时之间，无法回答陆岳涛。 办公室里的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 陆岳涛没有主动再开口。 他知道，这个要求嘛，有那么点强人所难。 可是这次不同往常，涉及到的，可能是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资金，还有一张大大的关系网， 在如此重大的核心利益面前，不要说什么强人所难，就是按着头吃屎，吴鹏也必须捏着鼻子吞下去。 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干个屁的企业； 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这45的股份，他就不配拿！ 再说了，又不是让他被人绿。 所以陆岳涛没开口，也没走，点了一支烟，随手给吴鹏丢一支过去。 带着金标的香烟在吴鹏的办公桌上打了几个滚，停在他的茶杯面前。 边上，正好是他自己的烟，八块钱一包的红塔山。 陆岳涛这一支烟，就够他大半包。 他盯着香烟看了好几秒钟，最后下了决心。 伸手拉开抽屉，把自己的红塔山丢进去，拿起陆岳涛的烟，抬头咧嘴一笑：“说起来，朱老师的爱人，也算是我的老领导、老主任了，我今晚去他家拜访拜访。” …… …… 从吴鹏办公室出来，陆岳涛又去了一趟学生会。 王诚鼎负责的‘活动策划部’，恰恰就是这次活动院里的主要承办部门，负责一系列宣传造势、材料收集工作。 县官不如现管，吴鹏那边消息层面高，却难免粗疏； 王诚鼎这里的信息，低阶、杂乱，但是比较细，是第一手的，未必没有可用之处。 交代了王诚鼎几句，让他留心收集参赛项目和人员相关信息，然后回寝室稍微休息了一会。 外面天在下小雨，阴阴的，有点犯困。 迷迷糊糊睡着着。 然后做了个梦。 梦到在夜里，有个长发女人靠在门上，冲自己勾手指头，说进来啊，进来了就给你报名哦……看不清脸，但可以确定，这是朱倩。 有时候人做梦，知道自己在做梦，陆岳涛现在就是这样， 他有点犹豫，要不要在梦里，和朱老师来一点什么？ 正想着，忽然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 “老陆……老陆……” 跟鬼一样。 这下瞬间给他惊醒了。 睁开眼一看，齐瑞神情黯然，湿漉漉的床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陆岳涛一个激灵吓得诈尸坐起来：“我草，你要干嘛！” 齐瑞直勾勾的问：“女人到底都在想什么！” 陆岳涛一愣， 继而大喜， “你终于失恋了？！” 第91章 真心话大冒险 齐瑞正式失恋了！ 而且他还是被抛弃的！ 这真是普大喜奔，大快人心！ 值得好好庆祝一下！ 他家小仙女抛弃他的原因很简单：上次车祸之后，开皇冠的车主三天两头去送温暖，然后就勾搭成奸。 同样是送温暖，小仙女最后选择了，拥有一家公司，年收入好几十万，开皇冠的幽默成熟30岁男人， 彻底和只有一张脸蛋，还在准备创业的齐瑞分手。 “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齐瑞湿漉漉的站在寝室里，再次发出灵魂之问。 陆岳涛给林溪当当精神导师也就算了，实在没有精力，再去解答齐瑞的感情难题。 “大哥你这么有钱，失恋才能开启人生新篇章。”陆岳涛下床换衣服：“走走走，带你去开心开心。” “去哪？”齐瑞失魂落魄的问。 “去个女人多的地方呀！” …… 陆泽平做休闲娱乐行业，难免要和方方面面打交道，招待客户和关系，所以有一些定点合作单位。 比如金碧辉煌卡拉ok。 和陆岳涛复读时候去过的那家相比，金碧辉煌无论是规模、背景、消费档次，都不在一个层面上，在目前的江城市，算得上普通老百姓能知道的最顶级的娱乐场所， 老板金盛海是江城市第一代所谓的大亨，当年连赵立龙见到，都要叫一声‘金哥’，如今更是江城本地商圈数得上的人物，各条道都吃的相当开。 说句题外话，金盛海，就是金忠凯那位‘十分有钱三代以外的堂叔’。 陆岳涛偶尔也会和赵立龙一起来ktv玩，一进门，今天的领班立刻认出了他，笑吟吟的接上来：“呦，小陆总来了，今天怎么说？” “李姐，帮我找几个唱歌好听，人活泼，能说会道的。”陆岳涛说：“正规的啊！” “开玩笑小陆总，我们家你还不知道，就没不正规的，全是正规服务！” 给他两迎到二楼一间装修奢华的大包， “老陆，这什么意思啊？”齐瑞扭扭捏捏的说：“我今天好难受，没这个兴致。” “不是你问我女人在想什么吗，我他妈哪知道女人在想什么。待会来的都是女人，你问她们。”陆岳涛说。 齐瑞嘴角一抽抽，打量着包厢的环境：“你经常来这地方？” “恩……不常来，我长得帅，又有钱，来一次人家就记得我了。”陆岳涛说。 齐瑞心想你骗鬼吧，这熟门熟路的一看就是常客了。 也是见了鬼了，这家伙，整天学习锻炼做生意，怎么还有空经常来这种地方？ 这时间管理做得，啧啧啧。 没一会，领班李姐带了几个年轻女孩子过来了，介绍说：“小陆总，我这几个姐们都是人靓嗓好会来事，也就是没机会，要不然火过杨钰莹刘晓庆！” 莺莺燕燕的坐了一圈，准备点歌。 齐瑞平时嘴上什么都能说，可真遇到这种场面，却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缩在陆岳涛身边，手脚都不太知道朝哪里放。 “静一静，静一静！” 陆岳涛拍了拍手，然后拿起话筒，对几个小姑娘说：“各位美女，今天来，咱们先不唱歌，玩个游戏。” “呦小陆总，这么好兴致，玩什么游戏啊？”有个黑长直问。 齐瑞眼一翻，你他么还敢说不经常来？！ “今天玩真心话大冒险！” 陆岳涛拍了拍齐瑞的肩膀：“我这兄弟，最近在感情上遇到了点问题，我解答不了，你们从女人的角度，帮他分析分析，答疑解惑。” “老陆，你干嘛呀！” 齐瑞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拉了陆岳涛一把：“这就没意思了吧？” “哦，你现在知道没意思了，之前天天在寝室里冒充幽怨女鬼的时候，怎么不说没意思？” 陆岳涛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女人怎么想的，我真不知道，咱们认识的那些女同学，包括你家小仙女，没谁会跟你百分之百说真心话，这些妹妹呢，我不敢说她们讲得都对，最起码，我能保证她们说真话。那谁小莉，把我手包递给我。” “好咧哥。”黑长直把陆岳涛的手包递给他。 陆岳涛从里面拿出两叠五十的拍桌上：“做人呢，要诚实，诚实的人有奖励，一个问题五十块钱。” “保证说实话！”小莉举手笑道。 “问吧，这几个都是如假包换的真女人，女人想什么，她们比我懂，你想问什么，现在就问，问到尽兴。”陆岳涛说。 齐瑞嘴角抽抽了两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莉，你放首柔和点的歌，就那种失恋后比较惨的，烘托一下气氛。”陆岳涛对黑长直说。 “好咧！”黑长直一转身，点了一首张信哲的‘不要对他说’。 ‘当你决定就此放手，我的生命中再也没有剩下些什么…… 不要对他说，夜里会害怕，不要对他说出一样的话语，别说你多晚都会等他的电话，因为这是我仅有残留的梦……’ 好一曲舔狗心声，真会选歌，漂亮！ “草！” 齐瑞真真实实被这首歌刺激到了，抓起啤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酒瓶子朝桌上一顿，红着眼问：“那你们说，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呀，多赚点钱呗。”另外一个卷发女抢答，说完飞快的抽走了一张五十的。 “除了钱就没别的吗？只有钱最重要？”齐瑞问。 “大哥，谁不想赚钱啊，你不想啊？” 卷发女又是抢答，伸手就要拿钱。 “这不算啊！”陆岳涛按住了钱，说：“强调一遍规则！要说实话，说真话！” “哥我说的是实话啊！”卷发女没抽走钱，很委屈的说。 “那我给你钱，要你命行不行？”陆岳涛说：“你这就不是实话，不是真话！至少是没过脑子的话！不算啊！” 这下几个女孩子愣住了，你瞅瞅我，我瞅瞅她。 还是黑长直小莉开口了。 “哥，我是这么想的，钱重不重要吧，得怎么看。你说这年头干什么不要钱，你去菜市场卖菜，你喜欢吃大白菜，你得给钱吧？你买条猪肉，得给钱吧？你去商店里看上一件衣服，你得给钱吧？你喜欢什么，想把这东西带回家，据为己有，您不得掏钱吗？你要是喜欢什么，伸手就拿，不给钱，那叫抢劫！那叫犯罪！” 齐瑞愣住了。 陆岳涛点点头：“这就对了嘛，这才是经过思考的回答。这样的回答，才有价值。拿钱！” “谢谢哥。”小莉乐呵呵的抽了五十走了。 “不对，不能这么算！” 齐瑞一惊，反应过来，说：“那你们说，谈恋爱，我难道没付出时间和精力，没付出感情啊？难道只有女人的时间精力感情值钱，男人的就不值钱？” “我来回答！”一个短发女孩举手抢答：“大哥，你要这么讲，那就是耍流氓了，不讲道理了！” “我抱着以结婚目的去谈恋爱，她外面找人，最后还变成我不讲道理，我耍流氓？！”齐瑞瞪着眼问。 短发女看了眼陆岳涛，“哥，这到底算几个问题啊？” “你尽管说，说得对，不亏待你。”陆岳涛说。 “那好。我酝酿一下啊。” 短发女手脚麻利的开了瓶啤酒，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有半瓶，这才放下酒瓶，一抹嘴。 “哥，你说你们男人靠的是什么？” 她掰着手指头数：“精力、体力、物力、财力、势力什么的，但凡有一样，你们男人就能叱吃风云，我们女人呢，靠的就是这点青春；你们男人的资本，是可以积累的，越来越多，失败了，不成功，将来还能重新来过，到了四十岁，五十岁再拼都来得及，我们女人的资本，是纯粹消耗品，青春就这么短，一辈子就一次，多过一天，就贬值一天，过着过着就没了呀。” 她边说，其他几个女孩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她又很认真的问齐瑞：“你用你不值钱的，换人家最值钱的，你说，你是不是不讲理，耍流氓！你要换，就得拿你最看重的，来换，这才公平嘛。” 说完，冲陆岳涛赔笑道：“哥，我回答的还行吧？” 第92章 故意留下的漏洞 齐瑞最后有没有找到他需要的答案，陆岳涛不知道，大概他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大家就在一起唱歌喝酒，玩得很开心。 到这种地方，拿出来的钱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两叠五十的加一块大概能有五千块钱最后全分了，包厢气氛很热烈。 直到凌晨，两个人才浑身酒气的走出来。 不过今天，两人水平都在线，喝了不少，却都还清醒。 “心情是不是好一点？”陆岳涛散了一支烟给齐瑞。 齐瑞回头望了眼通火通明的金碧辉煌大门，眼神复杂，说：“这地方有点意思，以后得常来！” 陆岳涛拍了拍已经空掉的皮包，说：“几千块钱，手都没有碰一下，就回答了几个问题，唱了几首情歌给你听，这样的消费实在太高端，常来不起！” 正说着话，马路上忽然飞驰过一辆奥迪。 和皇冠一样，奥迪100，在当前也是当之无愧的豪车。 “既然都出来了，要不要借着酒劲，帮你去打那个皇冠男一顿？”陆岳涛打了个哈欠：“大不了打完去拘留所睡几天，也好过天天看你幽怨扮鬼。” 齐瑞摇摇头，露出一抹自嘲，长长叹了口气。 “算了，已经和我无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们去吧。”他拍了拍陆岳涛的肩膀：“前段时间状态不好，以后不会了，不要笑话我。” “笑是一定会笑的，说不定还会笑你几十年。”陆岳涛随手把半截烟头弹飞，“走了，回去睡觉，也不晓得还能不能进寝室。” …… …… 陆岳涛和齐瑞没回寝室，在学校外面找了家酒店开了房……两间房。 第二天睡醒已经是上午十一点，翘了两节课，去食堂吃了饭才回寝室，陈大伟和王诚鼎一脸八卦的问你们昨天去哪玩了。 齐瑞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江湖。 陈大伟也淡淡的回应了两个字：有病。 陆岳涛和齐瑞同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同时想明白了，悚然一惊！ 相互对望一眼，都确认昨天在卡拉ok里，的确没有酒后乱性什么的，这才放下心来。 下午上完课，吴鹏来了。 他当年是朱老师的学生，朱老师才进入大学在团委工作，又很受当时在党政办工作的孙老师的欣赏。 后来，宋老师变成了孙助理，朱老师变成了团委的领导和孙太太，吴老师从学生变成了老师，成为朱老师的下级。 这里面的关系能写半本书。 也正因为有了这层关系，吴鹏跨过好几个级别，去拜访孙助理，并不突兀，反而受到他一家热情的接待。 大学生创业扶植计划这件事，有转机。 “规则之中，有个漏洞可以钻。”吴鹏拿了个小杯子放在桌上：“你看，这是一个创业项目，对吧？” “恩。” “但是，单单一个项目，谈不上什么交税，必须是商业实体，也就是公司，才能涉及到税务问题，对吧？” 说着，他又拿了一个大一点的杯子，把小杯子给罩住了，用手指弹了弹罩在外面的大杯子说：“可是你看，大杯子空间很大，能容纳下不止一个小杯子。” 他倒不是故弄玄虚，昨天晚上，孙助理，就是在酒桌上，这么跟他聊的，用几个小酒杯和一个大饮料杯子，做了一个比喻。 有的话，孙助理也不好和吴鹏说的太直白。 陆岳涛立刻就明白了。 果然是个漏洞。 所谓的大学生创业项目，入选之后，肯定要成立公司---之所以政策中会有一条‘一应手续由高新技术局直接代为办理’，也就是这个意思。 一个项目，一般只能属于一个公司； 而一个公司，却能有n个项目； 所谓税收政策，是针对公司层面而言的。 那么，现在他完全可以起一个新项目去参选，等这个项目入选后，成立公司，再把他手头之前的项目，比如zhao123、汽车之家，并入这个公司，和整个公司一起，享受政策。 至于怎么并，这操作空间就太大了，也很容易，可能涉及到关联交易，但只要不上市，根本不需要对外发布财报，也谈不上侵害第三者利益，怎么玩都不违法。 “这个漏洞，有点大的过头了吧？” 不说没想到，一点就能透，陆岳涛琢磨了一下，如果按照这个漏洞去操作，所谓的扶植计划，能装进去的东西太多了。 校方会察觉不出来？ “朱老师今天上午，跟我单独聊过。”吴鹏压低了声音：“这个漏洞，之前就有人利用过，那个星月电缆，当年就是这么起来的，听说朝里面塞了三家已经成规模的公司。” 顿了顿，补充说：“其实这里面的花头，各方面心知肚明，都是半默认的，对所有人都有利嘛。” “原来如此。” 陆岳涛点点头，吴鹏这么说，他就明白了。 主办方要成绩要面子，当然希望能孵化出‘好的项目’； 尤其是校方，能得到的，不仅是‘面子’上好看，还有实实在在的东西：比如教育部和省里每年划拨的资金。 楚南大学，又是全省的招牌，省里市里，当然要捧这块招牌。 可是成果哪里有那么好出的？ 那么多创业公司，有几个能活到最后？ 所谓的政策、补贴，只是锦上添花的外部力量，只能让一个‘好’的企业更好，不可能让垃圾项目垃圾企业变成宝。 这个漏洞存在，就能在暗中保证‘孵化’的成功率。 “你说，是半默认，又是怎么讲？”陆岳涛又问。 吴鹏说：“最初两届，各种漏洞太多，那些真正有才华的普通学生，根本出不了头，完全变成了有钱人家孩子的游戏，学校有一批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包括艾院长在内，发了火。之后，堵死了一批漏洞。 参赛的项目，必须正规流程，先通过层层选拔，靠本事拿下前三名才行， 默认允许注入新项目，但必须是你本人的，最起码也要是直系亲属，避免社会上其他企业来占便宜，这么一来，即保证最基本的孵化成功率，也尽可能确保公平性。” 如此一来，摆在陆岳涛面前的，只有一个难关：在报名截止之前，确定一个‘过得硬’的项目报上去。 第93章 什么叫做过得硬 一个项目，怎么才能叫‘过得硬’？ 如果是自由竞争市场，那当然是拉进市场溜一圈，市场最大，用户话事。 作为比赛项目，那就不是市场决定。 而是评委。 评委说这个项目‘过得硬’，那就一定过得硬，不硬也硬； 评委说你不行，那就真硬不起来…… 所以，决定项目之前，先要搞清楚评委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的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才能有的放矢。 想做事，先搞清楚，谁话事。 巧得很，评委团当中，有一个大佬级人物，陆岳涛可以搭得上关系的。 学院的艾院长。 那个爱打篮球的院士老同志。 请他违规开后门不行，仅仅是去请教，怎么样才算是个好项目，合情合理。 院长忙得一塌糊涂，这种资历的存在，和学校最高层也没什么大区别，一个月时间，倒是有一半在飞来飞去。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陆岳涛自己主动上门，敲开了对方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装修也普普通通，但正对着大门，入眼处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草书，很引人注目： ‘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 草书下，是一个头发花白，但是在椅子上坐的鼻子的老人，精神奕奕。 心中微微一动，这位院长同志难怪热爱运动，年纪不小，雄心壮志却不减。 老人抬头，盯着陆岳涛看了两三秒，稍稍露出回忆的表情，然后笑了：“哦是你啊，我记得你，你叫……叫……陆岳涛，对不对！” “院长好。”陆岳涛进门口走了两步，距离办公桌还有一米站定了，客客气气打了个招呼，笑道：“您记性真好。” “你坐。”艾院长指了指桌子对面的转椅，说：“不是我记性好，是小伙子你球打得好，人长得也精神，见过之后给人印象深刻，呵呵呵。” 老头倒是蛮随和，呵呵笑了几声，然后问：“有什么事吗？” 陆岳涛把自己的来意娓娓道来。 “哦，准备参赛是吧？”艾院长点点头，问：“你是怎么想的，先说说你的想法。” 陆岳涛稍稍沉吟片刻，说：“我觉得，互联网、计算机，对于普通人而言是高科技，事实上，在国内乃至全世界，也算是新兴学科，所以，这个项目本身的科研性、技术性，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呢，由于这次活动的目的，是孵化未来的商业公司，而不是科研项目，所以仅仅有技术性是不够的，是否有商业前景，同样重要。” 艾院长微微颔首，明显对陆岳涛的话还是比较认可的。 “你能意识到商业价值很重要，这是对的，但我纠正你一点，是否有商业前景，不是同样重要，而是更重要。大部分科学的理论成熟和技术进步，都是市场促进和推动的，工科更是如此，说白了，这个项目未来要出的，是企业家。” “恩，我懂了，那除了技术性和商业前景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考量标准？”陆岳涛问。 “创新和理念。” 艾院长用两根手指点了点桌子：“互联网在国内真正开始普及，也就这几年的事，它到底应该怎么用，可以用来做点什么，怎么和生活学习工作相结合，未来的发展趋势又是怎么样的，这些，都还没有明确的答案，都在摸索之中，所以呢，我个人希望，这次能够有一些项目，让我们眼前一亮，甚至给我们这些老人一些启发的。” 顿了顿，笑道：“当然，同时满足技术、商业、创新、潮流，面面俱到，是很困难的，但是，任何一点做得出彩，都是亮点。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商业和创新。” …… 和艾院长聊了大概二十分钟不到，他桌上电话响了两次， 第一次接电话他简单几句就挂掉， 第二次也是只说了几句就挂掉，但挂掉后很直接的告诉陆岳涛，今天先说到这里，我还有点事。 陆岳涛很识相的告辞。 临走之前，艾院长说每个礼拜六下午，他如果不出差，都会在家属区篮球场打球，小伙子有时间可以过来一起打。 当领导有点不太好，所有人都让着他，玩的没意思，所以想找新的小伙伴…… 陆岳涛也懂，可是难道我就不让着你了，不说什么院士的身份，一个六十多的老头，我真的跟你冲撞？ 我这点身家，未必够老院士你碰瓷啊！ 好在家属区就在隔壁，跨腿就到，有个和老院士接触的机会，周末倒是可以去看看。 打假牌，打假球，这些陆岳涛都懂，和班主任搞好关系，未必有什么大帮助，和一个平时不可能给予太多帮助的院士搞好关系，关键时刻，说不定还真能有大帮助。 言归正传，离开之后，他就琢磨着，怎么才能满足这几个要求。 技术性、商业性、创新或者说引导潮流…… 目前国内的项目里，最满足这三项的，其实是百度。 当然，做个百度出来，各方面都不现实。 这趟和艾院长的交流，虽然对方没有明说，却可以确定一点：技术性，不用考虑太多， 这次比赛要的，是能赚钱，或者未来能赚钱的项目，要不然就是特别有启发性创新性的项目。 毕竟不是算法比赛。 商业性嘛，最好最直接的，当然就是网络游戏； 但是，这东西投资巨大，成本高，研发时间长。 而且，总觉得，和一个大学的创业比赛，有点格格不入。 商业圈钱的味道实在太重了。 创新，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博客。 三大门户是典型的‘站点提供内容’的eb10模式，博客则是‘用户参与提供内容’的eb20模式，理念先进，也非常有市场前景，可以说在未来差不多十年，都是主流。 可是，它的商业模式还不明朗，除了像陆岳涛这样有先知的人，当前大多数人并不好看。 事实上，国内最早的博客已经诞生，却一直不温不火，让人觉得就是放在互联网上的日记而已。 自己总不能告诉评委，会创造几个劲爆话题，弄点什么性和爱的日记，来吸引流量吧？ 那不如干脆做黄网好了…… 游戏也好，博客也罢，不是不能做，事实上未来都是好项目，可仅仅从这次比赛的角度而言，都不合适，差了点火候。 第94章 失恋后开挂 项目报名截止时间，一天比一天近，可是陆岳涛却始终没有确定，到底做个什么项目。 也是见了鬼，一个先知者，肚子里的项目很多，但无论哪一样，他都觉得差了点意思。 倒是齐瑞自从去唱歌之后，开了窍，最近竟然真的捣鼓出了一个叫做‘女人装’的网站， 专卖女性服装、和包包。 陆岳涛看完之后都惊呆了， 这家伙，要么丧得不如狗，要么忽然雄起吓死人。 网站本身倒是没什么，花几千块钱随便找几个大学生就能做出一个漂亮网站。 关键是，齐瑞有了一套独特的商业模式。 正品低价。 经过调研，齐瑞发现目前的女装、女包市场，存在几个特点。 流行周期短。 尤其是服装类，一季的周期也就三个月左右，新品上市阶段会在专柜、旗舰店出售，并且不打折，专攻价格不敏感、想要在第一时间买到新货的客户。 服装产业资金流转速度快，需要尽快回笼资金，而一两个月之内，新货又不可能都卖完。 这就导致，一季刚过一半，剩下的货就卖不动了，需要打折出售，尽快变成钱回来。 于是矛盾来了：真正有专柜、专卖店的知名品牌，为了维护品牌形象，确保下一季最初阶段，还可以高价出售新品，所以宁可最后一部分存货卖不掉，也不会大幅度在专柜、专卖店打折。 好比同样一个专柜，4月份一件外套1000，到了五月中旬，变成900、800还行，可如果变成了500，甚至400，那之前1000买的用户，岂不是要炸？ 等于直接告诉人家，就是忽悠你们这些有钱人，冤大头的，打人家的脸。 一旦形成习惯，动不动就大幅度在专柜打折，品牌就会渐渐的变得不值钱。 资本家宁可把牛奶倒掉，也不会送给穷人！ 那么这些存货去哪里了呢？ 一部分的确就是在仓库里废掉了，还有一部分，是通过各种渠道低价流入市面。 有时候，真货和假货之间唯一的区别，仅仅就是那个贴牌。 有时候，你以为你买到的是假货，或者质量款式都不错的杂牌，其实，是正品真货。 齐瑞准备做的，就是打这么一个时间差、位置差， 在每一季新产品出来之前，用低价拿一批正品试水，通过用户的反向，确认这一季哪些产品会比较热； 在每一季快结束之前，同样是低价拿过来一批正品，大幅度打折出售。 针对的客户群体很鲜明：对品牌有要求，但对价格又比较敏感，愿意牺牲一个月左右时间，换折扣的普通白领。 听起来很简单的模式。 就是唯品会特卖！ 包括后来的实体奥特莱斯这一类的，也都是这个路子。 这种模式针对的客户群体有限，很难做的特别大， 反之，恰恰是因为找准了用户群，而且这批用户，可以说是未来十年之内，互联网购物的主力群体，它也必然能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通吃，专攻一项。 当然，仅仅有模式还不够，想要做好，还存在很多其他的问题，比如付费、比如渠道，唯品会能成功，和它庞大的渠道是分不开的。 不是讲你有个网站，去低价拿货，那些大品牌就会给。 饶是如此，齐瑞的市场调研能力，和创新思维，也让人刮目相看。 这人失恋之后，就像开了挂一样，脑浆子重新占领智商的高地，忽然开窍了！ 照这么看，阉掉的话，也许会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准备参赛？”陆岳涛问。 “试试呗。”齐瑞说。 陆岳涛点点头，倒是没有把齐瑞看做太有力的竞争对手， 一来，能入围的名额有三个，二来嘛，他现在这些理念，太超前，尽管是对的，可是大部分人不一定能理解。 拿去参赛，估计会被问到吐血，享受一下马芸曾经的待遇。 “名字太难听了，什么叫做女人装，当心被人说性别歧视。”陆岳涛说。 “随便起的名字，先用着，那你说叫什么？” “恩……唯品汇吧，唯一正品汇集之地，只为有品位的你服务。”陆岳涛说。 “漂亮！”齐瑞一拍大腿：“就叫这个了，老陆你这脑子好用，晚上请你去唱歌！” “没空！” 陆岳涛摆摆手，套了件外套就要走。 “你又去哪？” “图书馆。”陆岳涛说。 “啊？”尽管知道陆岳涛时不时的会泡图书馆，可齐瑞现在还是很难把在金碧辉煌撒钱的‘小陆总’和一个坐在图书馆了看书的大学生联系在一起。 …… …… 陆岳涛来图书馆，并不是看书的。 而是捋清思路，做需求。 齐瑞的项目，给了他启发。 自己之前的想法，跑偏了！ 自己是穿越者，有先知，知道很多好项目，所以下意识的，就想要做出一个各方面都很完美的好项目， 但是事实上，上帝视角，这一次反而起了反作用，干扰了他。 哪有完美的项目？ 包括藤迅阿鲤，都是在不断完善中。 再者，真做出了一个完美的项目，就一定能受到专家教授的认可吗？ 自己有先知，他们是没有先知的。 就像最初，把马芸当成骗子，嘲笑qicq的那些人，不正是当时行业最顶级的专家吗？ 当务之急，不是做一个未来很牛很赚钱的项目，而是一个能参加比赛、受到当前评委认可的项目。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东西有实用价值； 它的盈利模式，一定要直接简单的，是个人听了，都会相信； 它需要有一定的前瞻性，同样的，未必是互联网的真正的趋势，而是，要让大部分普通人相信，未来会有前途； 最好，有一定的正面社会效应。 最后确定了：求职网站。 国内已经有51job，自己这个网站，主要针对大学生，包括在校大学生的兼职、实习等等，也有应届生企业招聘相关。 起步也不用太大，以江城市楚南大学为第一个‘点’， 当然，要有一些‘亮点’。 比如，江城市的几个大学，有的学校学生找不到兼职，而有的学校，兼职信息多的做不过来，这不仅是因为不同学校的学生，水平能力有差距，也是因为，信息存在壁垒，沟通不畅。 在一个城市之中，打通信息壁垒，资源信息共享？ 比如，可以建立对应的评价体系； 比如，可以设立对应的子论坛，同城同校同职学生，相互讨论交流，形成社区； 互联网购物，未必人人都相信，但是，把互联网作为信息平台，充分利用各方信息，这是当前已经达成共识的。 琢磨了一个下午，有了个大概思路。 第95章 霸占道路的人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陆岳涛自己想出来大概思路之后，没立刻着手，又把秦树树和沈越召集在一块，做了两次头脑风暴，从不同的角度，提出对这个网站的希望和需求，寝室里几个人同样没放过，甚至连女生那边，秦晓璐她们寝室都参与了讨论。 最后连吴鹏也没放过，他从校方、用人方的角度，给出了一些比较有价值的建议。 五月初，项目正式立项，取名非常简单而无脑，就叫做zhaojob，找工作。 不过却没有立刻上报，陆岳涛连续好几个周末去家属区，终于遇到了艾院长一次，边打球，边和艾院长聊了一会项目。 老院士没有直接对项目本身给予任何评价，只就事论事的，给陆岳涛提了一些申报的要求和建议。 比如立项后，上缴的文档资料应该尽可能齐全，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应该符合软件开发的流程和规律，应该有一部分市场调研数据等等。 整套的文档内容很多，评审老师不一定会认真的全部看完，但是，一套详细、专业、标准的立项文档，可以增加评委的印象分。 尤其是评委团中来自于政府单位的代表，更重视规范性的东西。 花了两周时间埋首文案，在报名截止之前两天，提交。 做完这一切，第一学年也基本进入了尾声，学校这边只剩下最后两件事。 期末考试和第一学年的优秀学生干部和优秀学生选报工作。 期末考试没什么好说的，60分万岁一切顺利， 优秀选报工作，由几个‘核心班子领导’讨论。 这一次，程俊没有再对陆岳涛的入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他知道，吴鹏坐在班主任的位子上，他提什么都没用。 …… …… 快放暑假之前，林溪那头忽然临时接到了一个任务，暑假恐怕回不来。 她刚进入基金会不久，基金会暑假期间就有个对外小合作项目，和希望工程牵手，去云贵那一代调研6-12岁适龄儿童失学情况。 大概要一个多月，加上前期准备工作，后续的总结撰文等等，恐怕整个暑假都得耗在上面。 最后去参与调研的志愿者要分别撰写调研报告，会选出比较接触的会在内部刊物上发表。 “云贵高原？” 陆岳涛对于内部刊物什么的没太在意，倒是有点不放心，林溪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平原生活习惯的人，海拔、气候、饮食都未必能适应，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你要是不忙的话，干脆陪我一块去？”林溪问。 这还真不赶巧，暑假秦树树组织人开发zhaojob，他得留下来盯着进度，随时修改； 多少也有点懒，上辈子去过一次，各种不适应，去了估计就当病号，什么都干不了，大家干着急，就是勉强做点什么，也相当影响发挥，容易给林溪留下不好的阴影。 拉倒吧，小盆友上学最重要。 “其实国家对云贵那边的教育政策很好，6-12小学阶段，失学儿童并不多，真正开始失学，一般是从初中和高中以后，你要是写论文，可以关注一下这个点，为什么小学毕业之后出现大面积失学，也许能写出点东西。”陆岳涛说。 “这你也懂？” 他当然懂，上辈子给那边捐过款，知道那边政策好，中小学基本不花钱，当地人也愿意上学，但‘升学竞争’比内地要大得多，每朝上走一个台阶，学校数量就少一大截，大多数小孩是考不上。 和内地父母打工、留守儿童、家庭贫困、主观上想早点外出打工等等原因，并不尽相同。 …… 临近暑假，陆家其实还有一件大事。 二店建设施工。 选址还真就在楚南西区斜对面，以前老旅行社的旧址上，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甩腿就能到。 和一店一样，同样是一整栋楼，只有四层，但是带了个二层的副楼，两栋楼呈现70度左右的夹角，围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相当的有气派。 新店里，赵立龙是总经理，占了30的股份。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初就定下的事，赵立龙那三万块钱，虽说是陆岳涛忽悠来的，谈不上恩德，可是客观上，的确就是赵立龙用傍身钱养老钱，给了陆家一次翻本的机会。 江湖两个字，一个义，一个利，有义无利，有利无义，最后的下场都不会好。 这天下午，最后一门考完，陆岳涛从考场出来，闲来无事，就骑了个车去二店。 刚进到处堆满建材的大院子，就看见院子入口边，停了一辆造型十分夸张的凯迪拉克， 车没熄火，驾驶座坐着一个中年人，不过以陆岳涛的经验判断，这人应该不是老板，更像是司机。 院子里，赵立龙和一个胖乎乎头发略白的中老年男人在一起，拿着施工图纸指手画脚说些什么。 等陆岳涛把车停好，那胖老头已经挺着大肚子，离开了院子，上了凯迪拉克，一溜烟闪人了。 “龙哥，那谁啊？”陆岳涛问。 “金盛海。”赵立龙说。 陆岳涛一愣：“他？他怎么来了？” 金盛海，金碧辉煌ktv的大老板，金忠凯的远房堂叔，江城市商圈里最顶级的人物。 这次二店的所有工程和装修，全部包给金盛海的‘盛海公司’，价格不算便宜，比市面均价要出快两成，但质量的确要比市面上的杂牌军高得多。 只是，这种规模的项目，金家派个工程经理来和赵立龙接洽，就足够了，怎么可能惊动金盛海本人？ “呵呵，这位老大哥，当初在道上，就是出了名的，霸道。” 赵立龙语带讥讽的说：“老弟，你知道什么叫霸道嘛，就是把所有的路，都给霸住。” “他不是准备插手我家生意吧？” 陆岳涛回头看了眼凯迪拉克远去的方向，不咸不淡的说：“现在可不是1990年，那时候满大街找不出几辆车，如今路是越来越宽，可路上跑的车，也越来越多，他敢霸道，就不怕被渣土车撞死？” 第96章 赵立龙的态度 陆岳涛的强硬反应，反而把赵立龙吓了一跳。 混了半辈子江湖，赵立龙在刚才陆岳涛说话的瞬间，真切的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险， 他甚至不敢确定，陆岳涛所谓的‘被车撞死’，仅仅是一个形容，还是写实。 “不至于不至于。” 赵立龙赶紧摆摆手，把话题扯回来，生怕这个小老弟真干出点什么来。 金盛海倒是没有直接染指陆家生意的意图，如果看到哪家赚钱，就要强行插手，金盛海也走不到今天。 看到他就是做歌舞厅起家的，看到陆家的休闲娱乐城赚钱，好像也产生了兴趣，有想下场的意图。 今天应该是碰巧路过，进来随意聊几句而已。 陆岳涛点点头，那就是没什么好说的，陆家再怎么不讲理，也不可能说他家做的生意，别人就不许做。 那不现实。 不过金家如果下场，的确很神烦，金盛海在本地圈子属于顶层存在，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单论钱，陆家父子两捆一块，也就是人家一个零头。 再给陆岳涛年时间，经济上或许能抗衡，但是休闲娱乐和互联网不一样，扎根本土，太需要本地各方面过得硬的关系，金盛海在江城经营了大半辈子，势力庞大错综错综复杂，加之本身就是做歌舞厅起家，娱乐行业的老大，很难正面硬钢。 “老弟，要不然换种思路，曲线救国？”赵立龙笑道。 “他家，算了吧，关系太复杂我不搀和。” 陆岳涛也笑了。 江湖传闻，金盛海年轻时候手太狠，造孽太多，以至于老天爷要绝他的后。 金盛海一连生了五个女儿，没一个儿子，江湖人称五朵金花，各有特色，金家的生意有不少是这几朵花在打理，其中老四老五都还没结婚。 其中，老四老五还没结婚，比陆岳涛大不了多少，据说金盛海为了这两个女儿的婚事，也是操碎了心。 赵立龙说曲线救国就是这个意思。 陆岳涛心想我脑子坏掉了，趟这趟浑水？ 五个女儿，将来就有五个女婿，金盛海活着时候能压得住，死了，为了争家产，脑浆还不得打出来？ “行了，先不说他，金盛海到底做不做还不好说，即便做，也不是一时半会，咱哥俩，先抓紧时间把二店做起来。”赵立龙说。 “咱哥俩？”陆岳涛奇怪的看了赵立龙一眼。 “是咱哥俩。” 赵立龙刻意重复了一遍，指了指热火朝天的工地，说：“你爸把二店全盘交给我负责，我跟你说实话，我心里不是那么有底，想你过来帮帮我，在我这挂个副总，具体活不用你干，得了空，过来聊聊，帮我出谋划策什么的。” 这没什么问题，自家的产业，反正近，过来洗个澡也方便。 “还有，二店缺人，我想把白小莲调过来帮把手，给她留个总监的位子。你爸说，要先问你的意见。”赵立龙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龙哥，我说她不是我的人，你信吗？”陆岳涛无奈的说。 “我信不信的无所谓，你信她信就行。”赵立龙乐呵呵的说：“那就说定了，明天晚上，我把二店骨干召集起来，一起吃顿饭。” …… …… 第二天晚上，赵立龙请客，二店骨干全部到场。 吃完这顿饭，陆岳涛才回过味来： 赵立龙未必真的缺人手，也未必‘心里没底需要帮忙’。 二店的骨干，大部分都是他的人：有他社会上的关系，有以前的小弟，也有在一店一直跟着他做事的人。 可以理解，新店，要确保效率，一把手必须有他信得过、用得顺手的人。 可是，才担任一把手，就大量任用私人，很容易引起陆家父子的警惕和怀疑。 赵立龙主动请陆岳涛帮忙，主动调白小莲来当总监，就是为了向陆家父子做出一个无声的暗示和保证，表现他的诚意。 除了白小莲，财务，也是总店来的。 老江湖了，很清楚分寸和界限在哪里。 看了看坐在圆桌斜对面，正在和几个骨干喝酒的白小莲，心想，这下倒好，她还真的成了自己的人。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陆岳涛从头到尾没怎么喝酒，饭局结束，下楼跨上摩托准备骑回学校， 刚开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就看见白小莲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扶着电线杆，光着脚站马路牙子上打车。 “怎么了？” 车停下，刚摘下摩托，一股浓烈的酒味就扑面而来。 今天桌上就白小莲一个年轻漂亮姑娘，被灌了不少，脸蛋通红，她扶着电线杆，晃了晃手里的粉色高跟，痴痴笑着说：“有点晕，崴了一下。” 高跟鞋不是什么名牌货，一支鞋跟断了。 看她站都站不稳的样子，陆岳涛拍了拍后座：“我送你吧。还是老地方？” “恩……”白小莲用鼻腔发出一个三声的‘恩’表示否定，说：“以前的那边太乱，隔壁住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人，搬去滨江花园了。” “恩，戴上。”陆岳涛把自己的头盔随手递给白小莲。 “那你呢？” “我头铁。”陆岳涛笑笑。 白小莲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头盔，双腿一并，坐在摩托车后排，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搂住了陆岳涛的腰。 摩托在夜色中飞驰，双腿并在一侧的坐姿并不是很稳当，白小莲胳膊搂得很紧，好像生怕掉下去，几丝儿长发从头盔缝隙中溜了出来，被风一吹，撩过陆岳涛的脸颊耳边，有些痒。 过了十几分钟，摩托车缓缓的停在一个旧小区大门口。 陆岳涛稍稍偏头，说：“喂，睡着啦？到了。” “11栋702，进门第一个路口，左拐到底。”头盔中传来喃喃低语。 陆岳涛打了个哈欠，一只脚撑在地面上停住：“两步路而已，自己走呗。我也很困，想回家睡觉啊。” 可是等了有十几秒，身后的白小莲还是没动静，反而全身都靠在了陆岳涛身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似得。 “怎么了？” 陆岳涛察觉出不对劲，赶紧停车，转身扶住她， 摘下头盔，只见她脸通红，两片嘴唇像是晒干的鱼，干燥得都脱皮。 一摸额头，滚烫。 “我好像发烧了……” 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就顺着摩托车出溜了下去。 第97章 好好锻炼身体 的确是发烧了，白小莲从半路搂着陆岳涛就有点不对头，此时更是整个人都软了，顺着车软绵绵的朝下出溜，话都没有力气说。 陆岳涛把摩托车停在小区门口，背着她去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最近的二院。 急诊科一测，39度1。 这是能把人活活烧成白痴的温度，幸亏来的及时，在医院急诊挂了三瓶水，到凌晨三点多快四点，温度总算是有朝下将的趋势，人也清醒了不少，依旧十分虚弱，烧红的脸蛋变得煞白，脑袋上的汗珠子和水一样朝外冒，枕巾都汗湿了。 “出汗了就好。”陆岳涛一手抬着她的头，一手把新的干枕巾给她垫在脑袋下面，说：“下次生病直接请假。” 刚才才晓得，她这几天一直在低烧，带病上班，今天赵立龙召集二店骨干吃饭，她又强打着精神来，酒席上喝酒谈笑全靠一口气撑着，吃完饭一个人出门，被夜风一激，又摔了一跤，病情顿时加重。 白小莲干燥的嘴唇微微开阖，低声说：“恩，我知道了，给你添麻烦了。” “给我添麻烦不怕，要是传出去我家这么压榨员工，说不定要被报纸写死。医生说你最好住两天院，观察一下，要不要通知你家里？” “别，不想见他们。”白小莲吃力的轻轻摇头，直勾勾的盯着陆岳涛看了几秒钟，轻声说：“哥你回去睡觉吧，麻烦你大半夜了，我好多了，自己行。” 陆岳涛拿了根棉签，蘸着水，在她干裂的嘴唇上均匀的涂抹着，边说：“你要是能老老实实的当病号，我来照顾你两天也没问题。” 白小莲挤出一点点苍白的笑：“我现在这副鬼样子，话都没力气说，如果真发生点什么，肯定不怪我不老实。” “休闲城还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一年下来，连你都学会跟我顶嘴。” 把她整个嘴唇全部润了一遍，然后调慢了一格吊水的速度，起身说：“我现在去买点夜宵垫一垫，你饿不饿，要吃什么？” “我没胃口，把我包给我好吗。” “恩。”陆岳涛把包递给她，然后起身出门卖宵夜。 大半夜的，医院附近的店面全关了，有两家大排档开开着，陆岳涛打包了两份虾皮馄饨回来。 刚进病房就是一愣。 这么一小会的功夫，白小莲竟居然补了一点点淡妆，脸色还谈不上红润，比之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好多了。 女人化过妆，就像是战士重新披上了铠甲，又开始丝血作妖，睁大眼睛望着陆岳涛手里的馄饨，可怜兮兮的说：“好香。” 陆岳涛从隔壁空床拽了个大枕头过来，扶起她，把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坐起来靠在床头，把床边的小架子搭好，混沌放上去。 “有力气化妆，就有力气吃饭喽，自己慢慢吃。” …… 年轻人身体底子好，抵抗力强，第二天下午白小莲基本就没什么事了，说说笑笑都正常，略显虚弱。 陆岳涛在医院也没什么其他事，和她聊了一些足浴二店的情况，在这方面白小莲很机灵，都不用陆岳涛说，她就很清楚，她在这里真正的作用是什么。 赵立龙，把她定义为陆岳涛的人，如果她不把自己当成陆岳涛的人，或者陆岳涛不承认她是自己的人……三方都会处于尴尬的局面，尤其是白小莲本人，根本无法自处。 陆岳涛跟她强调的，反而不要干涉工作范围之外的事，更不能对赵立龙的工作指手画脚。 第三天上午出院。 这两天从头到尾都是陆岳涛陪着在，她家里人一面都没有露，好像也没有给她打电话。 办完出院手续，送她回家，顺便取车。 认识这么久，陆岳涛还是第一次来白小莲住的地方。 滨江花园，11栋702，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也就五十来平方，面积不大，可非常整洁有序，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有些意外，她卧室的床头，放着一个超级超级大的卡通米老鼠--那种穿花裙子的母米老鼠，陆岳涛也不清楚叫什么名字。 “看不出来，你还喜欢这个呢？” “哥，我也是个女孩子呀，怎么会不喜欢呢。” 白小莲把大老鼠拉过来抱在怀里，下巴米老鼠的脑袋上，幽幽的叹了口气。 陆岳涛认识她许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她露出此时少女的天真。 心中微微一动，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 “行了，你在家养两天再去上班，总共帮你请了一个礼拜假。药给你放在客厅茶几上，有问题给我或者赵立龙打电话。我先走了。” 白小莲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说：“都五点了，你休息会，我看看冰箱里还有点什么，做点饭，吃了再走吧。这两天明明是我生病，倒是你跟着好像瘦了点。” “你现在是东升的大台柱子，我当然要照顾好你，还指望你赚钱呢。” 陆岳涛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饭就不吃了，走了。” “那我送你。” 把陆岳涛一直送到小区门口，嘱咐了一句路上慢点注意安全，直到他连人带车都消失在路的尽头，白小莲才收回注视的目光。 大病初愈的憔悴眼神里流淌着一抹淡淡的失落，转身重新走进小区大门。 两天半的时间，过得真的好快。 …… …… 一旦忙碌起来，不要说两天半，就算两个月，也是弹指一挥间。 暑假转眼就到了尽头。 zhaojob开发由秦树树负责，他用了几个学生工协助开发，按照陆岳涛的要求不断的进行修正，在7月中旬编码测试基本完成，之后两周一直在补充各种文档。 还行。 这玩意最大的作用是个‘壳’，看起来它包括了工作、社交乃至支付等等，可恰恰是因为太杂，不精，陆岳涛并没有指望它在短时间内能取得真正的商业价值，主要还是用来参加评选。 对评委的胃口就好。 东升二店的装修工程，也差不多进入尾声。 偶尔想想都觉得可怕，两个月多点，两栋小楼就装好了，当初陆泽平初步改造一店，更是只用了两周多，是该赞叹他们这一代人的效率呢，还是细思极恐。 定在九月中旬开业，已经开始预售会员卡。 林溪那头也差不多考察调研完成，回学校准备写调研报告。 果然如同陆岳涛所言，云贵那边贫困地区的小学入学率，比想象中要高得多， 小学、初中、高中，断层却相当的严重，一百个小学生，能上初中的，有十几二十个，能坚持到高中的，竟然只有一两个。 陆岳涛一边躺在床上和她打电话，一边脑子里就想到了白小莲的36寸，她的100公分，忽然就有点邪火朝上窜。 “你现在的注意力，是不是应该从失学儿童身上，转移回你男朋友这里？寒假再不见你，小心我去找其他女同学谈心到天亮。” “今年寒假我哪里都不去了，那你这几个月好好锻炼身体哦。” 林溪的转折越来越自然，搞得陆岳涛有时候都有点招架不住。 第98章 卖给你根毛 9月1号学校正式开学， 9月10号，大学生创业项目提交截止，评审团开始初步筛选。 楚南大学是全国最早一批开设校园论坛的大学，论坛的风气很自由，只要不反党叛国，说什么都可以，甚至可以直接抨击学校的政策。 在百家争鸣的同时，就导致了流言满天飞。 学校一点儿官方消息都没放出来，论坛里各种版本的传说早就不胫而走，什么‘超级大牛出手’、‘领导子弟参赛’‘报名的项目上百’‘前三已经内定’之类， 真真假假谁都不知道，但从关注程度，就足以体现这一届比赛的竞争激烈程度。 王诚鼎利用工作之便，整理出来一份报名参赛名单交给陆岳涛。 没有传说中，上百个项目那么夸张。 拢共68个。 大致扫了一眼，项目内容真的是五花八门。 或者说藏龙卧虎。 有做搜索引擎的，有做门户网站的，有做音乐播放器、下载工具的，还有做博客的、校友录的； 最多的，是论坛。 最近好像特别流行论坛，居然一共有8个各种各样的论坛； 还有一部分，是完全实用路线的。 比如音乐网站，购物网站，影评网站，游戏网站， 甚至连汽车网站都有； 和陆岳涛项目同质性比较高的有四个，都是帮助大学生兼职的。 权哲夫竟然也参赛了，报名的项目更是诡异：博客。 还看见了婚恋交友网站、网络网站这类当前很偏门，但后来都有一定市场的存在，互联网很大，只要找准客户群，哪怕偏门小众，也会有一席之地。 这六十多个项目，林林总总，涵盖的领域，几乎包括了未来十年互联网的半壁。 可是，这些项目的申报人，陆岳涛一个都没听说过。 换句话讲，这里的项目，最后基本都以失败告终。 由此可见，这个时代根本不缺乏好创意，哪怕没有先知，很多人也会想到那些有价值的项目， 真正缺乏的是能力和机遇。 把这份创意满满，但最后全部死光的项目表从头到尾看完，陆岳涛拿出打火机，将之点燃， 然后凑近火光，点着一支烟。 眨眼的功夫，表单已经被烧得只剩下被两根手指捏住的一角， 夜风吹过，化为一片片飞灰。 世上英雄何其多，邙山孤坟埋不尽。 提前给你们烧纸了。 …… …… 第一轮初审的结果还没出来，吴鹏先找上了门。 不是为了扶植计划。 汽车之家没钱了。 汽车之家从创办至今，快8个月时间，拢共就拿了陆岳涛40万， 之前举办过两次车友会，以及一些小型线下活动，各种赞助费用零零星星的剩下来的，加一块大概有十四五万。 55万，撑了8个月。 按照常理，任凭吴鹏怎么精打细算，这点钱也是不可能支撑八个月的，不过有了zhao123当后盾，最大的一笔开支，广告费用省了； 另外，金忠凯的关系在，还能节省出很大一笔线下公关费用。 饶是如此，也是不够，就在昨天，给几个打工的学生发完工资，账上只剩8块6毛钱。 但是呢，与此同时，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吴鹏以前的一个同学，在沿海办了一家软件公司，有意愿投资汽车之家。 最初陆岳涛还没入股的时候，吴鹏就考虑过联系那个同学，但是当时的汽车之家就是个空架子，什么内容都没有，甚至连‘架子’都没搭好，被对方婉拒。 没想到，却暗中一直在关注着，两天前主动联系吴鹏，提出愿意投资。 投200万，占30。 “也就是说，他给汽车之家的估值，在600万-700万之间。” 陆岳涛飞快默算了一下，按照这个估值，自己最初投资的四十万，半年多已经翻了七八倍，即便以账面价值，即他当初号称投资100万来算，回报率也超过了300。 所以说，还是当投资人赚钱最快。 当然，前提是要看准项目。 “我这个同学啊，无利不起早。” 吴鹏微微摇头，呵呵笑道：“我的想法呢，现在汽车之家正在发展期，需要钱，可以接受他入场，但是不能给他投票权，估值显然也少了。” 顿了顿，语气坚定的说：“我认为，最起码要到一千万！” “吴老师，你很有信心嘛。”陆岳涛笑道。 “这个信心恰恰是他给我的。” 吴鹏点了点他qq上老同学的头像，信心十足的说：“连他都看好我们，恰恰说明汽车之家的路子走对了。你不是经常说嘛，做互联网，不怕吹牛皮，就怕没故事，有汽车行业做背景，我们能讲太多的故事了，再者，根据保险公司那边的反馈，仅仅保险这一块，现在每个月都有大几十万的新增流水，汽车之家估值一千万，只少不多！” 没想到，陆岳涛在看过对方公司的介绍之后，却直接说：“不接受他的投资，不管估值多少，都直接拒绝。” “为什么？”吴鹏一愣。 现在汽车之家很缺钱，如果能估值到1000万，给对方20的股份，或者更少一点，弄个一两百万，精打细算省着过，说不定就能熬到大风投进场。 “吴老师，既然汽车之家是好项目，那我们就没必要接受垃圾资金。” “垃圾资金？”吴鹏一愣，资金就是资金，有什么垃圾不垃圾的？ “这个公司你看是干什么的，做办公软件，业务都是靠着关系，拿当地区县级别的政府办公项目、企事业单位网站。” 陆岳涛点了点对方公司网站上的介绍，说：“这样的投资者入场，摆明了就是准备来套利的，除了这点钱，提供不了其他方面的帮助。汽车之家现在需要的，要么是巨额资金，要么是有背景的大风投。这种小角色，想来分一杯羹，还没资格。” “那钱怎么办？”吴鹏倒是也认可陆岳涛的想法，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没钱，汽车之家连服务器都租不起了。 “这样吧，我再拿60万，凑够当初账面上的100万投资。不过，你至少要给我维持到03年年初，4月份。”陆岳涛说。 吴鹏心中飞快的盘算了一番。 60万，维持到明年三月，要再熬8个月，实在是紧紧巴巴， 简直不是勒紧裤腰带，而是要把腰给勒断了，看来还是要坚持做活动拉赞助。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三四月份？”他有点不解的问。 “随口说说喽，你要是能维持到七八月，那更好啊。”陆岳涛说。 明年开春，肆虐，实体经济受到重创。 到时候所有的大型风投都会不约而同的把投资重点，放在互联网项目上，是互联网项目发展的一个好契机。 到时候，大机构丢一块窝头，也远远比现在小老板给的一桌鱼翅，要更加丰盛。 估值一千万人民币？ 200万人民币就想占我的股？ 不如卖给他一根毛好了。 第99章 先死一半 9月10号，所有提交的项目进入初审， 10月1号国庆节结束，初选结束。 68个项目，只剩下不到一半，25个。 被刷下去的，要么是技术上实在太烂，软件都跑不起来，随便点两下就崩掉， 要么就是创意实在无趣无聊也无价值。 还有一些，是因为提交的文档太过于随意， 评委团一致认为，项目好坏先不论，从一开始就如此漫不经心，这样的态度，最后不可能取得好的结果。 这68个项目中，有8个是论坛，第一轮干掉6个，算是‘最惨烈死亡领域’，留下的两个，都有明确特点： 一个是计算机硬件评测论坛，有点像显卡之家；一个是城市论坛，名字就叫做江城论坛，专门针对本地市民的生活，野心不大，但定位明确； 陆岳涛的项目进了第一轮面审。 齐瑞的项目，挂了。 “我去，不会吧？” 陆岳涛没想到齐瑞死的这么干脆。 他这个购物论坛，如果立刻投入使用，的确会面临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 缺点明显，可优点同样明显，客户针对性明确，有一套独特的商业模式，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第一轮就挂掉！ 如果从投资人的角度来看，仅仅他的商业模式，就值得去投一把。 吴鹏专门去打探了下，被淘汰的原因让陆岳涛大跌眼镜：有两个评委认为，互联网不具备零售条件，无法解决假货和资金安全问题…… 说白了，就是认为网络购物不靠谱，不会是未来趋势。 言之凿凿，信誓旦旦，信心满满。 陆岳涛放佛看到了马芸被人当成骗子的那一幕。 专家啊…… 还有个评委提的意见，倒是勉勉强强能说的过去：齐瑞的项目真正的难点，在线下，需要有大量品牌渠道，这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实现的。 项目本身可能不错，但并不适合作为大学生创业。 这话乍一听，有点道理。 可是细想，也不对，不适合大学生创业，但最后入选了的项目，以前不是没有。 比如星月电缆。 大学生创业，做化工电缆，这难道就适合了？ 总之，齐瑞这一把，有点无妄之灾，点儿背，有时候创业的确需要一点儿运气。 “他妈的！他们怎么就确定我没有渠道？靠！”齐瑞更是一肚子不爽，很少见的一句话以脏话开头，脏话结尾。 “怎么，不装了，摊牌了？”陆岳涛笑问。 “什么意思？”齐瑞没听懂。 “没什么。”陆岳涛摆摆手：“现在怎么考虑的，这个项目，还准备做下去吗？” “做啊！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那帮评委错了，还是我错了！” 齐瑞把半截烟头朝地上一掼，冷笑说：“做学问，我不行，做生意，他们懂个屁！” “不错！”陆岳涛比了个大拇指：“自从被抛弃之后，你整个人生都亮了！” 齐瑞：“……” …… …… 齐瑞被淘汰，有一定的偶然性。 却给陆岳涛提了个醒，他可不希望这种偶然性，接下来降临到自己头上。 私下里，周末又去了好几次家属区，找艾院长打篮球。 没想到，老头子精明透了，关于竞赛的话，一个字都不跟陆岳涛说，球照样打，一点好处都不给。 连续两次，吃了老头两个软钉子，陆岳涛干脆也就不想这条歪路， 无欲则刚，就和老头当个球场上的忘年交，不扯任何功利性的东西，周末一起轻轻松松的打球，也挺好的。 老艾就比较苦了，忽然发现陆岳涛球技大增，六十多岁老头，被连续扣了几个帽，很郁闷的说，你小子懂不懂什么叫做尊老爱幼？ 11月1号，楚南大学西区第三报告厅，扶植项目第一轮面审。 第三报告厅也叫做‘猫咪报告厅’。 由于靠近食堂，附近好多流浪猫，经过食堂的学生和老师时不时的投喂，时间久了这些猫不但不怕人，还很亲人。 有一次，时任校长在这里给学生做报告，外面下着磅礴大雨，好几只流浪猫就进来躲雨，保安要赶，校长挥挥手笑道小家伙可怜兮兮的，赶它们干嘛，让它们在这里呆着吧。 从那之后，第三报告厅就成了猫咪和学生共享，常常能看见流浪猫进来，不分场合时间，作报告的时候来，有人自习的时候它们也来， 不吵不闹，就安安静静趴在过道、前后门睡觉，或者蹲在那，一本正经的听台上的人说话。 说来也奇怪，可能小动物也有它的一份灵性，这些猫咪虽然进进出出的，却很少在报告厅里大小便。 重点大学的猫，都是有文化有素质的猫。 今天也不例外，能容纳三四人的报告厅虽然已经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却依旧有几个大胖猫，带着两个一点点大的小猫仔，在大门边上趴了一溜排。 由于这些小动物的出现，原来参赛选手自己紧张的心情，和火药味很浓的竞争气氛，都被冲淡了几分。 评审会采用了类似毕业论文答辩的形式，参赛者先演示介绍自己的项目，下面评委提问，最后有十分钟左右，接受在场学生提问。 第一个上台的，就是做区域论坛，也就是‘江城论坛’的一个大四师兄。 中规中矩的一个项目，评审团的提问和师兄的回答，也都平平稳稳，既没有太多亮点，也没有失误。 第三个上台的，做博客项目的权哲夫。 他重点介绍了eb20模式，网站从内容提供者，转变为内容展现和传播平台，以及博客的社交属性。 评委的提问，重点则在项目的盈利模式和舆论导向这两方面，都很切中肯絮。 听权哲夫说话，可以说很无聊，也可以说，很涨见识。 他每一句都正确，不会冒犯到任何人，回想起来，却好像什么的都没说， 可是如果有足够的阅历，能听懂他的话里的意思，会发现，其实又透露了很多重压信息。 第七个上台的，是做婚恋交友网的一个大四女生。 这方面的网站，目前国内还真没有，但是需求却越来越旺盛，仅仅靠着这个创意，就足够让人眼前一亮，远远甩开参赛的绝大多数项目。 几个评委老师和现场的学生都非常感兴趣，很多已经不是在‘问’，而是在‘相互讨论’。 倒是有个很年轻的老师，说：‘你这个东西，会不会最后变成了婚托、中介诈骗，或者干脆变成了非法色情交易的平台？’ 哄堂大笑，女生对这个问题显然没有什么防备，支支吾吾的回答了几句，毫无力度。 紧跟着是陆岳涛。 第100章 赚黑心钱 上台的时候，出现个一个小插曲：有只小猫大概是无聊了，大咧咧的朝前跑了几步，直接在讲台下趴着，还奶声奶气的喵喵叫了一嗓子，升了一个小懒腰。 完全抢了陆岳涛的风头。 陆岳涛走过来，它也不怕，挡在前面，抬头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人类，反而是陆岳涛笑笑，绕开它上了讲台。 下面都在笑。 这不是第一次了，今天外面刮风，可能有点冷，讲台是个多媒体柜，温度渐渐起来之后，附近比较暖和，吸引了小猫。 到了冬天外面下雪的话，讲台下面能趴一排猫咪。 陆岳涛先花了十五分钟左右，介绍完zhaojob。 下面几个评委相互看了看，有个年纪比较大的数学教授先开口问。 “找工作的网站，在国内已经不算特别新鲜了，00年还是99年，就有前程无忧网，据说已经开始筹备上市，那你这个网站，优势在哪里？” 这问题没啥营养，陆岳涛回答的也比较简单。 一方面市场足够大， 另一方面，侧重点不同，zhaojob主要针对大学生，并且有自己的亮点，通过社群模式，把不同区域、学校、专业的学生组织起来，拥有更多的信息获取途径，提高用户粘合度。 就和三大门户一样，都是门户，都是新闻，但各自的偏重点不同，共存至今，也没见谁就把谁干死。 还有个老师，问到了收费的问题。 当前zhaojob收费对象，是学生，学生找到工作后，要支付单项，或者月工资的10-20的中介费； “你怎么去确保，每个学生都能缴费？”评委问。 “阶段不同，网站最宝贵的资源也不同，所以收费模式，会随之变化。” 在初创阶段，僧多粥少，用人企业是核心资源，所以针对学生收费； 随着规模扩大，企业增加，那么‘学生’反而变成了宝贵资源，等到那个时候，就会面向来找人的企业收费。 “当然，现阶段会有人赖账，我的解决方法是，通过人工核实。由人工电话访问、上门回访等方式，确认‘交易’是否达成； 此外，还可以通过未来会推出的用户分级制度，让能够守信守约的企业和个人，获得更好更多的资源。 至于这些人工嘛？当然是优先本校学生兼职。” “也就是说，你这个项目如果能最后入选，立刻就可以解决一部分本校学生的实习问题。”老师笑问。 “是这个意思。而且我考虑过，未来做大了，也可以考虑，在不同区域不同学校，设立分部或者代理，招聘各地各校的优秀学生，或者校方合作。”陆岳涛说。 评委团中，校党政办的一个老师问：“那你怎么确保学生的人身安全和权益呢？” 这是一个大家都比较关心的问题， 谁都不想去工作实习，遇到了黑企业，去当家教，遇到了变态家长。 一旦出现了恶件，是校方、学生方，和中介方都不愿意看到的， 而最后来背黑锅的，很可能是最弱势的网站方。 这个老师的问题，即问出了大家心中的共同关注点，同时，也是对于本校项目的一种保护性提问。 陆岳涛想了想，说：“我没有办法确保，我也没有义务去确保。” 全场安静了瞬间，然后哄堂大乱。 甚至在后排有个学生，忽然站起来，像个主持正义的超人，义正词严的大喊：“那你赚的就是黑心钱！” 一石激起千层浪。 随着后排那个学生‘黑心钱’的质问，前来旁听的几百个学生，毫无意外的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乱。 几百个人的场面，只要有十几个，甚至几个人不安分，就会显得场面十分混乱。 连趴在陆岳涛脚边不远的猫咪都感受到了这份‘乱’，嗖一下窜走了，回到几只大肥猫身后。 “同学们请安静一下，这里是大学校园，可以有观点碰撞，但不需要写大字报扣帽子。” 评委团的首席，艾院长出声，压下了杂音，对台上说：“陆岳涛同学，你可以阐述完你的观点。” “谢谢艾院长，也谢谢王老师您的提问。” 陆岳涛点点头，完全没有被下面的骚乱起哄所影响，神色如常，沉吟了片刻，说： “任何一个网站和企业，都没有义务和能力去保证这个世界上全是好人，没有办法杜绝坏人使用他们的产品，至于惩罚违法行为，更不是企业的责任， 事实上，任何国家的法律，都没有赋予企业执法的权力， 刚才王老师问我怎么确保，我没法确保，就连公检法都没有办法去确保，只能说当违法行为发生，尽可能按照法律给予惩罚。” “那企业家没有社会责任吗？”有学生主动问。 “当然有。”陆岳涛点点头：“我认为，企业在不主动作恶的底线之上，加强真实审核，奖励不合格淘汰机制，从技术尽可能确保安全，一旦发生事故，全力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并且从中汲取经验教训。这是我可以承诺的。” 下面一排评委，大多数听着他的发言，都下意识的微微点头。 这番话，有理有节，既没有假大空脱离实际的许诺，也没有一味的逃避甩锅， 比起之前几个学生的回答，不但更加中肯，也具有操作性。 来自政府单位的那名评委甚至扭头小声的问身边相熟的老师，这个学生之前是不是有过创业经历？ 在他看来，陆岳涛从上台至今，表现明显要全方位碾压之前所有项目负责人。 这番话，其实也是在甩锅，但甩得让人无话可说。 想要把企业做大做久，甩锅，不接锅，都是基本技能。 不过台上陆岳涛的话还没有结束。 他望着刚才叫嚷‘黑心企业家’的方向，淡淡的说：“成年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拥有最起码的判断能力。可能有些同学，习惯了从小到大像个小婴儿一样，被所有人照顾，稍遇不顺，就怪社会和学校没有保护好你……” 说着，用开玩笑的语气轻松道：“恕我直言，您可能不太适合去找工作，暂时还是在学校里安心学习，不要接触社会比较好，再说了嘛，我们国家有明文规定，不得使用童工。” 最后一句话，把在场很多学生都逗笑了，摆明了就是嘲笑刚才吵嚷的那些人，心智不成熟，像个小孩。 刚才大声说话的那人脸色几番变化，又羞又恼，干脆一猫腰，从后门跑了。 第101章 网上爆料 台上台下‘相互怼’的小插曲，即把评审会的气氛推到了高峰，也导致后面几个项目评审过程显得平淡无味。 评委问着一些常规的问题，选手中规中矩的回答着，除了个别几次被评委问到窘迫脸红，大部分时间，都让人昏昏欲睡。 再没有像陆岳涛那样怼到台下坐不住闪人的犀利场面出现。 陆岳涛面无表情的坐在第三排参赛者席位上，继续关注后续。 有一个项目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一个大三师兄做的网络音乐平台，动听网。 用户可以从网站或者直接拨打电信声讯，为手机下载音乐铃声，一首歌088元， 收费途径已经搞定：这人家里有电信的关系，和电信合作，55分成。 很实用的一个项目，未来随着彩铃项目推出，前景无限， 要是没记错的话，著名的to网，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就是依靠数字音乐这块获得巨大盈利。 但是台下老师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版权。 盗版肯定不行，校方和政府都不希望培养出一个违法企业； 而买版权，动辄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上千万的投资，根本不是一个创业型企业能承受的了的。 …… …… 第一轮评审用了整整两天时间，总算告一段落。 和之前初审阶段一样，官方还没有公布任何消息，学校内部论坛就已经沸沸扬扬。 主要是三类帖子。 一个是预测，不同的角度，对于不同的项目看法有天壤之别，甲眼中的神项目，在乙看来说不定就是垃圾， 争论的十分激烈； 一个是爆料，吃瓜这种事是全民族悠久的历史传统，完全不限于传播工具和时代， 不少参赛人的八卦、个人资料什么的，都被好事者翻了出来； 一大群猹快乐的在瓜田中奔跑着。 最后一类，是数量最多、帖子最长，但是关注最少的。 学生会宣传部发的评选花絮、现场留影、参赛者和评委采访。 陆岳涛反唇相讥，暗示那个叫嚣学生是没长大的小孩的话，在这一类当中热度最高，吸引了不少眼球和讨论， 支持者有，反对者也有。 不要看是大学论坛，脑子被门夹过的不在少数，杠精和猹在互联网平分秋色，有些话说的很难听，连陈大伟这个局外人，都时不时产生把发帖的人找出来打一顿的恶念。 王诚鼎私下问陆岳涛，要不要他在学生会沟通沟通，对有些账号，做适当的‘限制’，删除一部分帖子。 “没必要，删帖反而让人反感。”陆岳涛摆摆手。 他自己基本不去看校园论坛，所以不会气； 大部分单纯的学生们根本就不明白，所谓的大学生扶植计划背后的水到底有多深，并不是几个人在网上叫唤两声，就能影响到结果的。 允许他们说话，不代表会有人把他们的话当真。 但是没想到，在第二轮评选之前，出现了一则让陆岳涛必须重视的爆料贴。 和一般空洞无理的谩骂、杠精、秀优越不同，这篇帖子有干货。 zhaojob项目参赛者陆岳涛，和班主任、校团委吴鹏老师存在重大的个人利益往来，和同寝室的学生会干部王诚鼎，联手窃取了比赛内部信息。 “我操，谁家裤裆没夹紧放个这个王八蛋出来？” 王诚鼎眼都绿了，气的。 正在学生会干的顺风顺水呢，这他么影响仕途啊…… 他很清楚，这个帖子爆出来的料，基本都是真的。 吴鹏和陆岳涛一块做汽车之家，王诚鼎知道，上次车友会，杨芸家还通过汽车之家的渠道，很便宜买了一辆小越野。 至于在这次扶植计划之中，吴鹏有没有给陆岳涛开后门，私下‘利益输送’，他不太清楚。 但是这是人之常情，他两一块做生意，能照顾到的，吴鹏怎么可能不照顾陆岳涛。 不说吴鹏了，他自己不也是偷偷摸摸帮着陆岳涛收集了好多资料。 这帖子发出来不到一天时间，下面就有了四十多条留言，浏览破千，热度非常高。 再继续发酵下去，指不定会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王诚鼎坐不住了，再一次问陆岳涛要不要删帖。 “查一下谁发的。”陆岳涛说。 “查过了，没用。”王诚鼎道。 校园论坛是实名制的，能查到人，可是一查，发帖这个账号的主人，都毕业两年多了，一个外地的，根本联系不上。 陆岳涛想了想，说：“现在不能删。” “现在不删，等校方注意到，再想删帖就来不及了！” 王诚鼎压低声音，说：“老陆，其实我觉得，校方未必会真的很在意帖子里说的那些事，比赛嘛，哪个老师评委背后没点小动作，可是，如果真的闹大了，影响太大，到时候学校想不查都不行，所以趁着现在学校还没表态，赶紧删了吧。” “你说的我明白，不过……” 陆岳涛指了指显示着校园论坛的电脑屏幕：“你看看，最近各种各样的爆料帖子那么多，有真有假，如果偏偏这篇帖子被删了，岂不是恰恰说明我们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是坐实了帖子的内容。” 现在这个情况是有点麻烦，两难。 不删，就像王诚鼎说的，任由这帖子继续被讨论发酵，影响扩大，万一学校注意到了，或者哪个评委觉得有必要查一查，一查之下肯定跑不掉； 删了，就像陆岳涛说的，等于主动承认，顺藤摸瓜查下来，还是跑不掉。 删还是不删，都很麻烦。 “这人到底是谁啊？”王诚鼎皱着眉头，直接点出了人名，问：“你说，会不会是程俊？” 陆岳涛也不确定。 可能是和他有矛盾的人，可能是其他的参赛者，也可能就是所谓的正义人士。 当务之急，还不是查出到底谁发的帖。 而是不能让这个帖子，真的影响到评审。 不管好歹，先顶过这十几天，等评审结束了，才能腾出手来处理到底是谁使坏。 想了想，讥笑说：“我们学校的论坛，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自由了，什么人注册个账号，都能上去随便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连校工都可以发言抨击学校政策。” “这……这有什么不好吗？”王诚鼎问。 陆岳涛冷笑说：“没有约束的百花齐放，最后就是一个大粪坑，谁愿意接近一个大粪坑呢？” 第102章 全部封杀 未来不可知，不可测。 但可以创造。 前提是，有足够的钱和影响力。 比如接下来一周多时间里，校园论坛就完全和陆岳涛‘预测’的一样，变成了一个臭不可闻的粪坑。 不断的出现大量的‘爆料’帖子。 这些帖子有真有假，有的内容一看就是纯粹的大放厥词，空洞无物； 有些帖子，看起来和爆料陆岳涛的那篇一样，是有干货的； 几乎所有通过了初试，进入面审的项目，都有人爆料； 爆料的内容，牵涉面十分之广，从项目本身，到项目申报人，到学校老师、评审团专家，甚至涉及个别学校领导； 对应这些爆料的‘讨论’，变得十分激烈， 甚至可以说火药味十足。 引经据典的、破口开骂的、阴阳怪气的，阴谋论派、求证派、和稀泥派，粉墨登场。 论坛关于大学生扶植计划的版面里，乱得一塌糊涂。 纷纷乱乱之下，最早爆料陆岳涛的那篇帖子，反而渐渐的泯灭于‘众料’之中。 团委这边首先坐不住了。 这天下午，朱倩单独把吴鹏约到了学校外，找了个家生意冷清的咖啡馆。 “怎么回事啊？我去信息中心查了后台，最近你们班的帖子最活跃，很多内容摆明了是303寝室出来的，是不是你们班陆岳涛在幕后操作？” 学校论坛虽然风气自由，可都是实名制，朱倩做了这多年校团委工作，又不是傻子，稍稍一查，很多蛛丝马迹都指向了吴鹏他们班。 再捋一捋，找到幕后黑手并不难。 吴鹏倒是毫不遮掩，说：“是啊，有人要针对他，他当然要反击。” 说完，嘴角一翘，冷笑说：“不仅是针对他，也是在针对我，我还想查一查，最早那篇帖子，到底是谁发的。你们这些领导同志也是有意思啊，当初不管，现在倒是看不下去了。怎么，我和陆岳涛就不是人，就只允许攻击我们两？” 朱倩眉头微微一皱：“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这么说干嘛。 只是现在闹得乌烟瘴气的，学校都看不下去了，你和他说说，差不多得了。之前那篇帖子，又没人真的去查他。” “他要是不这么闹，说不定就有人查了，连我都跟着一块倒霉。” 吴鹏拿出香烟抖了一支出来，想了想，没当着朱倩的面点燃，又重新把香烟放回烟盒，说：“你换个思路看，论坛乱了，未必不是好事。” “怎么是好事？”朱倩问。 “你家老孙不是一直提倡，应该加强论坛监管审核嘛，可是始终师出无名。眼前就是个机会。陆岳涛有句话说的没错，没有边界的百花齐放，最后就是一地狼藉。借着这次机会，重新制定论坛制度，不是挺好的嘛。” 陆岳涛原话是粪坑，当着朱倩一个女同志讲，太粗，吴鹏改了改，意思是一样的。 “按你这么说，还要感谢他喽。”朱倩失笑。 “那也无不可。” 吴鹏最近跟着陆岳涛一起‘创业’，越来越能体会其中的难处，带着一丝儿怨气说：“咱们抛开主观和立场，心平气和的从客观角度来看，学校举办这次活动，他是严格按照规定，认真准备，一层层的依照流程参加选拔，没做错什么吧，没给学校添麻烦吧？ 倒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给他使袢子，扰乱比赛进程。 学校就是要查，依我看，也应该去查那个第一个发帖攻击他的人，这是什么用心？” “再查呢，只是那个号早就不用了。” 朱倩说话的时候，微微咬着嘴唇，流露出一点儿委屈的神情。 吴鹏今天和她说话，态度一直不是很好。 吴鹏看了她片刻，微微一笑，放缓的语气，温柔的说：“最近汽车之家那边越来越忙，我语气可能急躁了些，不是怪你，别多想。” 说完，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朱倩放在桌上的手背。 手心和手背相触，朱倩单薄的身体微微一颤，手却没有缩回来，任由吴鹏握住了。 …… …… 仅仅热闹了不到十天的论坛，一夜之间安静了。 大量言辞过激的帖子被删，一批回复众多的帖子被锁， 有人注意到，连发新帖的审核流程，都比原来更加严格，耗时也更长。 没有任何明确的通知和说明，仅仅是论坛管理员发了一条‘理智发帖，文明上网’的倡议， 但使用论坛的学生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论坛的氛围不知不觉中，变了。 与此同时，第二轮面审的名单公布。 申报项目68个，未到面审，先死大半，只剩28个； 第一轮面审中，再死大半，毙掉了18个； 还剩最十个。 陆岳涛的项目依旧在，除此之外，还有权哲夫的博客项目，城市论坛项目，棋牌类游戏项目，自动化办公管理系统等8个。 第二轮面审，定在一周之后。 也是最后一轮。 在这一轮中，采取评分制和内部审核制相结合， 9个评委各自为某个项目打分，最后取总分最高的前五名，然后评委闭门讨论，评选出前三名。 评委打分的标准，和之前有比较大的区别。 第一轮，包括第一轮之前的初审，考察的点比较均衡，包括项目的商业价值、可行性、技术性、前瞻性、文档是否完整标准等等。 第二轮终审，据说评分主要看中两点： 项目的商业价值，和项目申报人的个人能力， 比如技术能力、对市场和潮流的理解把握能力、运营能力、管理能力等等。 说到底，扶植的是‘创业项目’，不是科研项目， 在创业中，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人。 “这个说法应该属实，年年都是这样，评委会问一些很刁钻，和参赛者本专业甚至是项目本身，都根本无关的问题，每年都有人出丑，也都有人出彩。不过我觉得你肯定没问题，这是你加分项。”吴鹏说。 陆岳涛对此也十分有信心，这样的评价体系，进前五不成问题。 至于进了前五之后的内部评审，实在不好把握。 一旦能进入前五，准备找艾院长深谈一次， 不管老头到底愿不愿帮忙，但有些话，要对他讲清楚。 第103章 超级意外 论坛平静，寝室最近也安静了---少了个人。 齐瑞自从下决心要做好唯品汇后，直接请了两周假期，全国去联系供应商，这家伙家里的关系果然不一般，和好几个陆岳涛听过的牌子都能搭上线，据说已经搞定了四五家。 陆岳涛暂时还是没有帮忙，准备到他能至少确定十家供应商之后，再用zhao123帮他引导流量， 否则目前的唯品汇根本没有几件商品，有再多用户也没用。 几天的时间，转眼即逝，第二轮面审还是在猫咪厅， 不过这次来旁听的就少了很多，可能是校方因为上次论坛事件，比较谨慎，不愿意再惹出什么风波来，总之来的学生几乎都是各个班级的‘先进分子’，零零星星在后面坐了不满三排。 以至于猫咪都有位置坐，几个大猫也不晓得是自己跳上去的，还是被人抱上去的，趴在后面几排的椅子上，懒洋洋的瞌睡， 偶尔台上的人声音大了点，影响到它们睡觉，就伸出小爪子胡乱的挠挠耳朵。 今天陆岳涛运气不太好，抽签抽到第一个上场。 然后立刻被问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如果有一家知名企业，每年都有大量的用人需求，但是这家管理模式十分严苛，外界一直认为是高度压榨员工，劳动强度大，频繁需要加班，作为中介方，zhaojob是否会如实告知求职学生。 它尖锐就在于‘如实告知’， 企业只要合规合法，什么样的企业文化和中介方无关，如果不合规合法，那也不是中介方有权力干涉。 但是是否告知，就涉及到中介方的价值观。 不告知，显然，求职一方可能会做出错误判断，进入企业之后，才后悔莫及，会导致求职方不信任； 告诉呢，显然，又会损害企业的利益，人家花了钱来招人，中介网站背后讲‘坏话’，好像也不合符职业道德，会导致企业的不信任。 陆岳涛心里好笑。 问这话的评委，一看就是没有实际经商经验，纸上谈兵。 问题是很尖锐，却没有实际价值。 废话对废话，他在台上就开始分析。 全方位分析。 这一轮评选，有个不大不小的漏洞。 选手发言不限时。 陆岳涛一个人在台上巴拉巴拉，从企业文化谈到企业家道德，再聊到员工素养，个人成长，市场需求，政府相关政策，劳动保护条例…… 完全成了他个人的演讲现场。 说来也奇怪，这么长篇大论，下面的评委却没有一个感到乏味和气闷，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倒像是一个知名企业家，来学校做演说。 仔细想想，陆岳涛压根就没回答评委的问题，可是通过他的‘演讲’，却十分清晰的透露出，他对企业经营管理，对市场，乃至对人、对政策的了解把握程度之深，绝对要超过在场的绝大多数人， 甚至是所有人。 并且拥有自己独特的思考。 说了快有半个小时，艾院长才举手叫停。 “事实证明，学校每年举办这样的创业计划，是很有必要的，可以让杰出的人才得到更多的帮助，脱颖而出。不过咱们要注意一下时间，这样吧，接下来，一个问题回答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 …… 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数，二轮之后，陆岳涛可以肯定，zhaojob进入前五是板上钉钉的， 要是能当着一帮评委的面侃侃而谈半个小时却不令他们感到乏味，这样都不算是‘值得扶植的商业人才’，那这次评审恐怕会成为笑柄，没有任何说服力。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的，十个项目评分出来了。 陆岳涛zhaojob的总分，排在第二。 之所以不是第一，是因为他这个项目本身，略显平庸了些，有那么点万金油的意思。 但是，紧跟着发布的入终审项目列表里，却没有zhaojob。 评委会发了一个通知：鉴于zhaojob项目在之前存在和学校相关老师的利益关联，取消最终评审资格，空缺位置，由原先的第六名依次替补。 “我操，这什么情况？！” 望着贴出来的通知，陆岳涛眉头猛地跳动了一下。 之前闹得那么凶都没人查，怎么论坛议论平息了之后，又拿这个事出来做文章？ 再说了，即便要查，最起码也应该有人来找自己，或者找吴鹏谈话吧？ 查也需要时间吧？ 怎么短短两天之内，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就出现了这样的结果？ …… …… 几乎与此同时，刚从外地出短差回来的艾院长，看到这则通知，也是眉头一跳。 怎么回事？ 陆岳涛和他们班主任吴鹏一起做了一个叫做汽车之家的网站，艾院长是知道的， 事实上，这压根不算个事。 即不违法，也不乱纪， 学校里在外面接私活，甚至直接开公司的老师多了去了，文科老师在外面代课，理工科的老师在外面做项目，比比皆是， 至于说什么利益输送，那更是无稽之谈，初审、一面、二面，艾院长都是亲历的，无论后面有没有所谓的和吴鹏之间的利益输送，陆岳涛这个项目，和他这个人，是绝对有资格进终审的。 最关键一点，作为院长和评委团主席，校方这个决定，并没有和自己打招呼，来得太突然了， 感觉就像是为了什么特殊的目的，迫不及待的进行迫害！ 艾院长把自己的助理叫进办公室，点着屏幕上的通知，问：“怎么回事？” “老师，这不是评委团的意见。”以前是艾院长研究生的助理为难的说：“这里面有些猫腻。” “你讲清楚！”艾院长说。 “这个……嗨……”助理关上门，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将原委娓娓道来。 艾院长听完之后，表情十分古怪，喃喃自语说；“怎么会这样？” “是啊，就是因为这个嘛，所以我自作主张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您。”助理给艾院长倒了一杯茶，说：“这种事您说话也不好，不说话也不好，干脆不参与，不知道。” 艾院长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无奈摇摇头。 “这事闹的，算了吧，就这样了。” 第104章 最终结果 “我靠，吴老师，你可以啊！” 校外一家咖啡厅里，陆岳涛望着面前一脸丧气的吴鹏，也不晓得是该骂他好呢，还是该竖起大拇指，说一声：你真棒！ 让他在团委里打探消息，结交人脉，去孙助理那疏通关节想办法…… 他倒好， 把人家老婆睡了！ 睡就睡吧，你好歹保密工作做好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给孙助理晓得了。 那么之前发生的一切，顺理成章。 一时半会找不到明面上的理由去报复吴鹏，先拿和吴鹏有联系的zhaojob当一次出气筒。 校长助理的面子，各路人马都是要多少给一点的，有些人可能知道内情，有些评委未必知道。 但无论如何，一个强力人士的推动，外加一个能拿到台面上的合适的理由，足够让zhaojob出局。 “吴老师你真的是……”陆岳涛现在内心只能用无语两个字来形容。 涉及到他人的复杂情感纠葛，陆岳涛并不想多掺和，也懒得去评价， 他是老板，不是老妈子，管不到员工的私生活， 问题是，现在员工的私生活，已经影响到了企业的正常发展，那他这个老板就不能不管不问了。 “后面可能会怎么发展？”陆岳涛问。 “孙延和和朱倩动手了，她准备和孙延和离婚，净身出户。”吴鹏抱着头，苦恼的说：“他打朱倩，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比朱倩年纪大不少，一直疑神疑鬼的，感情不好……” “打住！”陆岳涛无语，“吴老师，我不是问你们三个后面会怎么样，我是问……算了，这样吧，我提两个建议，不，是意见，你自己斟酌。” “恩。” “第一呢，你和朱倩之间是真爱还是玩刺激，我不管，但是你们必须要断掉。”陆岳涛说。 吴鹏犹豫了一下，说：“朱倩准备和孙延离婚，如果离婚了……” “如果她离婚，半年之后我不管，半年之内，你们在明面上也要保持距离，等这件事的影响淡下去。”陆岳涛说。 “好。”吴鹏点头。 “第二呢，你辞职吧，全心全意做好汽车之家。” 陆岳涛认真的说：“吴老师，我明白告诉你，我现在的能力，动不了孙延，你只要在学校一天，就一天没法出头，我也会被牵连，所以，你辞职，对你对我对他，都好。” 顿了顿，“朱倩毕竟是有老公的，你既然干了，又被曝光出来了，总要给方方面面一个交代。” 吴鹏叹了口气，点头。 虽然在汽车之家尚未成功的时候，辞去大学工作岗位，非常冒险，可陆岳涛说的没错，只要孙延还在那个位置上，将来自己在学校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 再者，随时可能面临对方的报复，到时候很可能不是丢工作这么简单。 “那行，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安心做好汽车之家。还有……” 陆岳涛想了想，还是决定要给他提了醒，肃容道：“吴老师，现在汽车之家还只是个小网站，出了这样的事，影响不大，我也可以容忍一次，如果在未来，某些关键时刻，比如正在筹备上市、正在面临激烈竞争的当口，爆出ceo丑闻，到那时候，我想保你也保不住。” 吴鹏脸色发白，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问：“你会不会觉得我道德品质败坏？” “这就不该是你考虑问题的方式！” 陆岳涛摆摆手：“吴老师，你现在是一个商人，我希望你记住，道德是无价的，但是反过来讲，无法衡量的东西，有时候无价就意味着一文不值。所以，你可以突破道德去做。如果你控制不住个人感情，就会损失一千万，一个亿，十个亿，你还会这么做吗？” “这……” 如果还是学生，吴鹏会毫不犹豫的回答， 然而此时，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回答，往往代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我希望，通过这次的教训，你能够转变思维模式，做任何事之前，都多想一想，这么做，是能让你赚钱，还是让你辛辛苦苦拥有的一切，付之东流。” 陆岳涛望着吴鹏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简单说，下一次，你冲动之前，就想一想，快活十几分钟，会损失一个亿，我觉得你应该就能立刻冷静下来。” 自从和陆岳涛第一次提出买下汽车之家后，吴鹏也渐渐习惯了被这个学生‘教训’，被训得面红耳赤，不住的点头。 “要不然，如果后期融资，我拿出一部分股份，补偿你吧。这次扶植计划原本你很有希望，现在彻底完了，你损失也不小。”吴鹏说。“这是两码事。”陆岳涛淡淡的说：“再说了，扶植计划才刚开始，谁说我就彻底完了？” “你还有其他办法重新进入终审？”吴鹏惊讶问。 “这你就不用管了，安心做好汽车之家。还是之前那句话，60万，只要能坚持到明年三四月份，你就有一份功劳。其他的事，我来处理。对了，你刚才说，是因为有人给孙延发了匿名邮件和照片，所以你们才暴露的？”陆岳涛说。 “是。”说道这个，吴鹏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你说，会不会和之前是同一个人？” “是不是同一个人不重要，我会把他揪出来的。”陆岳涛冷冷的说。 …… …… 一周之后，终审榜单公布， 经过最终评审，前三名分别是： 第一名，一款利用多资源超线程技术的下载工具，申报人，李长明； 第二名，博客空间，申报人，权哲夫； 第三名，婚恋交友网站‘我爱网’，申报人，范媛； 这三个最终入选名单，多多少少都有些争议。 比如下载工具，技术上相当牛，能将网络中服务器和计算机资源进行整合，均衡负载，在不降低用户体验的前提下，实现大文件下载，支持断点传输。 但是这玩意所需的成本很高，商业模式，又不是很清晰，说来说去，还是做广告，广告多了，必然影响用户体验，少了，入不敷出。 第二名，博客，让人有些摸不清头脑。 国内目前有博客，不温不火的； 大多数人看来，博客还不如论坛，和日记本有什么区别？ 至于第三名的我爱网，难道学校鼓励谈恋爱？ 导向好像有点不正吧。 第105章 善恶有报 校方公布最终入选名单的同时，也出了一个简短通告，说明了这三个项目入选的原因。 这三个项目，包含了生活类、社交、技术应用，三大未来互联网的重要领域， 三个项目的申报人各有擅长； 第一名李长明是个博士，师从楚南著名青年专家郑风教授，技术实力超强， 手下还带着一个团队，其中包括一个博士，两个硕士，若干的本科生，整个项目的研发时间已经超过半年，技术上相对成熟； 第二名权哲夫的介绍比较短，主要还是他个人在学生会的工作经历， 第三名范媛，是一个实践经验非常丰富的大四女生， 大二、大三，都参加过扶植计划，有两次都进了二轮，并且一直在校外各类中介机构打零工，并且尝试过创业， 大二阶段，申报的项目虽然没有最后入选，但她坚持做了半年，流量破万。 但是无论校方怎么解释说明，说服力都不是很大，这三个项目虽然各有长处，短板也是明显的。 私下里，有些人还在为陆岳涛抱不平， 毕竟他的项目，在评分上是第二， 尤其是在评审现场亲身参与的人，无论对他个人的言谈举止，还是对互联网经营发展的理念，都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影响。 至于什么‘利益输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即便他和团委老师有利益往来，总不可能把所有评委都‘买通’吧？ 这次学校的打击力度，好像太大了点。 不过，无论私下里怎么议论，台面上，一切都已经最后确定了下来， 学校已经把西区三食堂二楼收拾出来，准备作为创业空间，那三个入选的项目申报人，也在对接单位的配合下，开始走申报公司相关流程。 几乎在同一时间，陆岳涛他们班同样发生了一系列变化。 班主任吴鹏辞职，团委朱倩老师调离， 新来来一个姓史老师，顶了吴鹏的缺，临时担任他们班主任。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又矮又胖，来班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陆岳涛和王诚鼎的班干部给撤了。 没说原因，可人人都清楚， 陆岳涛不用说，王诚鼎也是当初那个举报贴中被牵连到的人物，殃及池鱼。 下课后，全班气氛都有些沉闷， 王诚鼎也好，陆岳涛也罢，平时和全班大部分人关系都还是不错的， 人心如秤，陆岳涛虽说有点钱长得帅，可平时不装不神，和谁都能笑嘻嘻的聊几句，王诚鼎做了这么久副班长，工作态度有目共睹，在同学心目中比习惯和稀泥的班长，还要更值得信任一些。 “不干就不干了，一个破班干部，还以为是宝啊。我请你去吃饭。” 史老师还没走远，陈大伟大嗓门就响起来了，见王诚鼎情绪低迷，白嫖成性的家伙居然主动说要请吃饭。 王诚鼎看了眼陆岳涛的位置，空荡荡的，陆岳涛今天没来上课，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陈大伟拽了他一下，小声说：“犯不着一脸丧气样，等老陆晚上回来，咱们再商量。现在咱两笑呵呵走出去，别让人看我们寝室笑话。” “好。”王诚鼎点点头， 他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只要陆岳涛在，这些其实都不是个事，起身说：“我请，咱们吃烧烤。” 王诚鼎一愣，没想到这样也可以白嫖成功，哈哈一笑，比了个手势：“ok！走着！” 两人在走廊上没走几步，后面就快步走来一个人，和王诚鼎擦身而过的时候，贴着他的肩膀故意撞了他一下。 王诚鼎这种小鸡一样的身材，连女人都不打过，顿时被撞得一个踉跄。 “鲁清明，你他妈要干什么！” 陈大伟不干了，一把拽住那人，瞪着眼问。 鲁清明和程俊一个寝室，关系很好，平时和303几个人就不太对付，此时更是仗着自己身材高大，根本没把又矮又胖的陈大伟放在眼里，一挥手就甩开了他，发而陈大伟推得朝后蹬蹬蹬退了几步。 “没注意碰到一下，怎么了？犯法啊？”鲁清明抱着膀子，满不在乎的说：“那你去班主任那告我啊。” 陈大伟不吃他这一套，握起拳头就要跟他干。 王诚鼎赶紧拉住了陈大伟，黑着脸对鲁清明说：“算了，你走吧。” “这就对了嘛，做人要识相点，要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鲁清明冷哼了一声，转身大咧咧的走开了。 “狗腿子！”陈大伟狠狠的骂了一句。 …… 当天晚上，陆岳涛很迟才回寝室，听说了白天的事，只是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我靠，老陆，你什么情况？准备忍了？”陈大伟奇怪的打量着陆岳涛：“这不是你风格吧？” “那你说怎么办，就为了鲁清明撞王诚鼎一下，就两个寝室打群架，然后都被记过啊？”陆岳涛淡淡的说。 “可是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你没见自从换了班主任，他们寝室几个人上蹿下跳的那副模样，程俊天天都要飘到天上去了，看人都他么用鼻孔！还有那个鲁清明，不就为了一个入党名额嘛，成天跟着程俊后面拍马屁，恨不得给他当狗，真恶心！”陈大伟说。 “你少说两句。”王诚鼎拉了下王诚鼎，说：“老陆心里有数。” 陆岳涛看了看他两，说：“你们两后面一切照旧，尤其是戴维，你别去和他们寝室起冲突，这次是冲着我来的。” “冲着你？”陈大伟一愣。 陆岳涛点点头：“吴鹏临走之前查到了，最早在网上举报我的那个账号所有人，毕业后去了江北化工厂。” “江北化工，那不就在我们省吗？你去找他了？他和你有什么矛盾，干吗发这个帖子？”王诚鼎问。 陆岳涛摇摇头，说：“我和他肯定是没有矛盾的，不过程俊的父亲，就在江北化工厂工作，和那个师兄，偏偏还是同一个大部门，你们说巧不巧。” 王诚鼎和陈大伟立刻就明白过来了，“我操，那篇帖子就是程俊发的？” “所以我说，是冲我来的。你们就不要管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陈大伟摩拳擦掌：“老陆，要动手，记得叫哥们一块！” “都说了不要动手。” “不动手怎么办，等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陈大伟说。 陆岳涛淡淡的说：“是不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我不清楚，不过，当我财路的人，肯定不会有好报。” “可是你的项目到底怎么办？有没有补救的办法？”王诚鼎直接看到最核心的，程俊就是走大街上被车撞死了，陆岳涛的项目也进不了创业中心。 “老王你帮我盯一下，那三个项目，一旦走完流程成立了公司，立刻告诉我。” 第106章 好兄弟要齐齐整整 东升二店。 总经理办公室。 鲁清明坐在会客沙发上，腰挺得笔直，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 沙发对面，陆岳涛正在不紧不慢的泡茶， 香气扑面而来，可是鲁清明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茶水之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问。 语气没有了平日在学校里的张扬，反而有些心虚。 他发现，自己好像招惹了一个根本惹不起的人。 这家‘东升休闲中心’开业不久，距离学校很近，他们一帮男生偶尔还在背后意淫过，说什么时候有钱了，一定要进去玩玩。 谁能想到，这他妈是陆岳涛家开的！ 再没有社会经验，鲁清明也知道，像这种规模的娱乐场所，不是说有钱就能开的，还得有势力，黑白通吃。 事实上，陆岳涛领着他进休闲中心，走到办公室的一路上，遇见好几拨人，有的是彪悍凶狠纹龙画凤的社会人，有的则是挂金带银的有钱人， 可无论是哪种人，对陆岳涛都客客气气。 而陆岳涛对他，更可气，进门之后，只说了一句‘请坐’，然后就面带微笑的开始泡茶。 越是这样，鲁清明心里越慌，忍不住握了握拳头，好像再给自己打气。 “别紧张，喝杯茶，润润嗓子再说。” 陆岳涛似乎捕捉到了这个小动作，微微一笑，用茶镊夹了一小杯放在他面前，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哦……谢谢。”鲁清明下意识的拿起小茶杯。 茶杯刚举起来，还没沾唇，陆岳涛就说：“鲁清明，帮我个忙吧。” 鲁清明手一抖，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在他的手背上。 “我能帮你什么？”他抬起头，疑惑不定的问。 陆岳涛递过去一小块白毛巾，鲁清明刚接过，还没等擦手，陆岳涛就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帮我盯着程俊。” 鲁清明拿着毛巾擦手的动作停住了，他猛地抬起头，说：“盯着程俊？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吗，当然是要干他喽。” 陆岳涛拿起茶几上放着的一个黑色的手包，拉开了拉链，里面全是崭新的百元大钞，一叠挨着一叠。 从里面拿出一叠，丢在桌上，语气轻松的说：“这里是一万块钱，你的活动经费和报酬，你先帮我盯着他，后面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望着面前的钱，鲁清明为难的说：“陆岳涛，你们的矛盾，不关我的事，我和程俊是一个寝室的兄弟，我不能帮你害他。” “哦，兄弟。懂了。”陆岳涛笑笑，又丢出一叠钱：“兄弟嘛，当然是要加钱的，两万。” 两万块钱不是一笔小数字，很多才毕业的大学生，一年下也未必能赚两万。 鲁清明咽了口口水，还是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的矛盾，你们自己解决，我不插手。” “还要加钱啊？”陆岳涛想了想，又拿出一叠钱，在手里抖了抖，语气讥讽的说：“要加钱就直说嘛，没关系，再给你加一万，三万块钱，够了吧？” 鲁清明好歹也是大学生，20岁的小伙子，血气方刚的，被陆岳涛用几乎羞辱的语气和动作刺激之下，反而生出一股怒火，血朝上涌，豁然站起，指着陆岳涛大声说：“你他妈少来这一套！拿几个臭钱吓唬谁啊！有种单挑！” “单挑，好啊！” 话音刚落，尚未丢在桌上的一万块钱，已经狠狠的砸在了鲁清明脸上。 紧跟着，陆岳涛长身而起，直接跳上不锈钢茶几，一脚踹在他胸口，把他踹得重新跌坐回沙发。 “这一脚是替王诚鼎连本带利还给你的！他妈的，个子高是吧，块头大是吧，单挑是吧？好啊，满足你！” 鲁清明忍着痛刚要站起来，陆岳涛又是一脚，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之下，鲁清明连人带沙发一起朝后移了半米多，沉重的沙发和大理石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 连续两脚，把鲁清明直接踹懵了，捂着胸口窝在沙发里，一动都不敢动。 他不是没和人打过架，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陆岳涛这么狠的，说动手就动手，动手就毫无顾忌的朝死里打，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陆岳涛会不会真的要打死自己。 “单挑？草，我跟人单挑你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陆岳涛冷冷的看了眼被打懵的鲁清明，整了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挣开的衬衫领口，重新回到茶几边坐下。 拿起桌上的一叠钱，砸了过去。 “再问你一次，做不做？” 鲁清明梗着脖子，任由钱砸在脸上，一动不动，眼神恨恨的盯着陆岳涛， “小伙子，眼神是杀不死的人，能杀死人的，只有钱。最后问你一次，做不做？” 说完，把桌上最后一叠钱砸了过去。 鲁清明还是不做声，额头上渗出大片的汗珠，手微微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 “行，有种。我就佩服有种讲义气的人，既然不愿做，我一定不会强迫！” 陆岳涛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说：“刚才那两脚，不白踹你，钱你收好，算你的医药费，哪怕去派出所报案，也赔不了你这么多，你不亏。” 鲁清明的表情总算发生了变化，眼神中的恨收敛，微微张开了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就完了？ 还有三万块钱拿？ 他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很多电视剧里的桥段出现在眼前。 该不会是坑自己吧， 自己拿了钱，一出门，他就报警说被人抢了，被偷了？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再说了，我两之间的矛盾，也不到这个份上。” 陆岳涛晃了晃手里的皮包，“你够讲义气，那我再找别人喽，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够种讲义气。” “我真的可以拿钱走？”鲁清明总算忍着疼说了一句话。 “当然是真的，拿着钱滚蛋，你要是怕我坑你，我给你写个条都可以。” 陆岳涛拿起一只小茶杯喝干，然后拿起刚才递给鲁清明的白毛巾，一边轻轻的擦手，一边慢条斯理的说： “不过呢，义气不是嘴上说说，你要和程俊做好兄弟，那以后程俊是什么下场，你就是什么下场，我一定给你们这对好兄弟，安排的明明白白，齐齐整整。” 第107章 有空吗聊一聊 鲁清明推开门，从外面走进寝室，手里还提了个塑料袋，里面全是炸串什么的，朝寝室桌上一丢，招呼寝室几个人说：“你们吃了没，刚才和高中同学吃饭，给你们带的。” “我靠，老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辣不辣，我不能吃辣的。” 寝室几个人纷纷凑过来，你一串我一串的，很快就把十几串炸串瓜分完毕。 鲁清明冲程俊使了个眼色，两人端着脸盆出寝室来了了盥洗室。 “周末有空没，请你吃饭。”鲁清明一边拧开水龙头一边说。 程俊呵呵一笑：“有事啊？” 鲁清明稍稍犹豫，板着脸说：“昨天陆岳涛找了我。” “找你？”程俊有些警惕起来：“他找你做什么？” 鲁清明冷笑说：“还能干什么，他妈的！” 说完，揭开了衬衫领口，露出了胸膛。 胸口位置，有一大块青肿。 “怎么搞的？”程俊眉头一跳，有些不确定的问：“陆岳涛打的？” 鲁清明沉着脸点点头。 “太过分，无法无天了！在哪打的，有谁看见没？”程俊问。 “没人看见。昨天晚上，他带了几个社会上的小流氓，昨天把我堵在学校门口打的，说是替王诚鼎还我这一脚。” 鲁清明摇摇头，咬牙切齿的说：“此仇不报非君子！班长，你有什么法子能治治他？” 程俊没有立刻回答，回想着刚才的对话，说：“他认识混社会的人？” 鲁清明看了程俊一眼，心中泛起一股深深的荒谬感。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去结仇，真的不怕死吗？ 讽刺的是，就在几天之前，连他自己在内，都还以为程俊是真正‘厉害’的人，是最粗的腿。 不过，脸上不动声色，反而故意做出了不服不忿的表情： “混社会的有什么了不起，都是本地人，谁不认识几个混混？他最好不要让我找到机会！给到逮到，没他好果子吃！” “你也认识混社会的呢？”程俊问。 “我表哥是老杆子了，坐过牢，在社会上吃的很开。不过，我现在不敢跟他讲，怕他把事情闹大。他要是知道了，陆岳涛绝对不是挨一顿打那么简单。”鲁清明说。 “对，暂时不要牵连社会上的人，不然我们有理也变成没理，闹大了不好，我们毕竟还是学生。”程俊说。 “我知道，可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陆岳涛他们寝室几个人，太狂妄了，他妈的，都给撸下去了，还这么嚣张！我就看他们不顺眼！”鲁清明说。 程俊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犯不着生气，我跟你透个底，新来的史老师很不喜欢他，吴鹏出了事，他靠山没了，后面的日子好过不了。” 鲁清明忍不住就想指着程俊鼻子吼：你他妈的还以为吴鹏是陆岳涛的靠山？还以为人家真的在乎学校里面这点破事？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能想到，一个普通的大二学生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他压住心里的荒谬感，看看盥洗室左右无人，凑过去，神神秘秘的说：“我听人说，这件事后面的水很深，连团委朱老师都牵连进来了，真没想到啊，朱老师平时看起来蛮清高知性的，居然也会收黑钱。” 程俊微微皱眉，问：“朱老师收黑钱？谁告诉你的？” “那天在学生会，听……听那谁说了一嘴，我记不得他名字了。反正我觉得有道理，要不然你说，怎么这么巧，吴鹏辞职了，朱老师偏偏同时调走了呢？肯定有关系嘛。” “呵呵，当然没有那么巧的事，不过，未必是收黑钱吧。”程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不知道，肯定有人知道。”程俊说。 …… …… “范姐，恭喜你！” “媛媛，恭喜恭喜！” “将来成大老板了，不要忘记我们啊！” 楚南大学南区边上一家小川菜馆里，这次以第三名身份入选的‘相亲交友网站’申报人范媛，正在请她寝室七个女生吃饭。 虽说是小饭馆，可是一下子请整个寝室吃，也算是个‘大手笔’了。 不过相比于即将到账的五万块钱，这顿饭两百来块钱，倒也算不得什么，这么大的‘喜事’，不请客要被寝室姐妹们唠叨死。 只是，范媛始终挂着笑容的脸庞之下，心里却压着一块大石头。 这个奖，拿的太迟了。 她今年已经大四，距离毕业只剩下一个多学期，政策再好，最多也只能用半年。 除非她能考上本校研究生，继续读书。 问题是，今年她这几年一直忙于社会实践，学习成绩很一般，考也考不上，何况今年研究生考试压根就没报名。 再看得远一些，如果没法尽快让‘我爱网’走上正轨，实现盈利，或者找到投资，一旦毕业，这个项目反而会成为一个累赘。 到时候，一切人工、设备、场地、水电花销，都要自己掏钱， 要么，负债，不断朝里面砸钱维持； 要么，就只能忍痛放弃。 她出身普普通通的双职工家庭，且不说能不能借到钱维持下去，即便是借到钱，为了我爱网背负几十万的债务，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放弃的话，又不甘心，等于这个第三名和半年的孵化成果，都付诸东流。 很矛盾。 唯一有所安慰的，大概就是那笔奖金，五万块钱，算是真金白银的落尽了自己口袋。 可是，仅仅靠着这五万块钱，又能维持网站多久呢？ 也许，还不到毕业就花完了吧？ 吃完饭，室友们都回了寝室，范媛一个人来到了西区，准备去创业中心，刚走到楼下，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范师姐，你好。” 范媛回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 “陆……陆岳涛啊，你好你好。” 参加过两次面审，范媛和陆岳涛虽然没打过交道，相互却是认识的。 “有空没，到门口肯德基坐坐，聊两句。”陆岳涛笑道。 第108章 想要找漏洞总是有的 “你要买我的网站？” 肯德基二楼，范媛听完陆岳涛的讲述，吃惊的问。 “严格说，是买你的公司，如果你愿意，你还可以在这里工作，专门运营相亲网站项目。”陆岳涛说。 范媛皱着眉头，一脸疑惑，说：“我不太明白，你目的何在呢？” 陆岳涛点点头：“目的很简单，我看重的不是我爱网的商业价值，而是你公司的免税和相关政策。可以明白告诉你，到时候我会并进去一些其他项目。” “哦哦……我明白了。” 范媛斟酌着说：“可是，卖给你，公司法人就是你，这符合学校要求吗？” 她对陆岳涛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说完之后，又紧跟着笑着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啊，这些我不太懂，跟你请教请教。” 陆岳涛笑笑，示意明白。 “是这样的，我会注册一家空壳公司，你的公司卖给我之后，你依旧是法人，但会成为空壳公司百分之百控股的全资子公司。按照相关规定，子公司的盈利可以通过分红和股权收益两种方式，转移到母公司，从税务上来说，如果子公司完成税务流程，母公司不必重复交税。” 顿了顿，笑道：“当然，这里面可能存在一些扯皮，也完全可以通过借贷、内部交易、净利润等等方式给抹平，简单来说，我有办法让子公司的利润，全部转移到母公司。” 有句话陆岳涛没说，如果有需要，子公司的亏损和坏账，同样可以有办法划到母公司上，反之相同。 范媛听得似懂非懂，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合法吗？” “当然合法，如果不合法，我直接偷税漏税就是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陆岳涛一摊手：“如果顺利达成，自然会有公司章程，我们也会签合同，到时候你可以拿去找律师看。” “恩……可是我今年都大四了，等我一毕业，公司就不享受政策了。你应该知道吧？”范媛说。 陆岳涛点点头：“申报人、学生、法人，三位一体，是学校的规定，但是对于工商税务而言，法人变更，是不影响税收政策。” 范媛有点无语：“你能不能用我可以听得懂的话来讲？” “也就是说，你毕业前把法人转让给我，或者其他还没有毕业的在校学生，公司同样可以享受政策。”陆岳涛说。 “这样也行？”范媛有些不可思议、 学校的扶植计划，这么重大的项目，怎么在陆岳涛嘴里，就变成了浑身漏洞，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 “正常情况下，企业法人不会随意变更。不过嘛……” 陆岳涛笑的有些不屑：“学校的扶植计划，毕竟才开展4年，真正开始着手完善，也就是这一两年而已，的确很不成熟，有心找的话，漏洞多多。” “恩……”范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也许你讲的都对，可这毕竟是学校主导的项目，学校未必会跟你讲道理。” “范师姐不愧是在社会上历练过的。” 陆岳涛点点头，范媛虽然对公司法税务之类的了解有限，但看问题眼光很准，他再怎么抓漏洞，最后很可能校方一句话，全部推翻。 不过现在他没必要和范媛讲太多，说：“我觉得呢，你真正应该关注的，是我给你的条件，而不是我怎么来操作。哪怕最后我操作失败，该给你的，一点也不会少。” “不妨说说喽。”范媛笑道。 “第一，学校给的五万，我一分钱不要，也不用投进公司，是你个人的奖励；第二，买你的公司，五十万；第三，你仍旧可以在公司任职，我单独划出来一个部门，专门做相亲网站，你负责。”陆岳涛说。 “你有这么多钱？”范媛惊讶的问。 五十万，这年头是一笔巨款。 陆岳涛没有回答这个没有营养的问题，而是说： “这五十万严格说起来，是投资，如果相亲网站做砸了，没关系，就当我投资失败；相反，如果你能把相亲网站做好，发展壮大，我可以考虑继续追加投资，未来甚至可以再次剥离，单独成立一个公司，由你负责，你占股30，无论是融资，还是上市，都有你一部分。” 范媛对陆岳涛的提议还是很动心的。 有了这五十万，她一下子就从困境中解脱出来，变得进退自如， 想继续做好相亲网站，手头有钱； 最后放弃退出，她自己也不必负债。 说白了，陆岳涛用50万，买了我爱网的70和能享受到的政策……当然，也包括她这个人。 “这样啊……你让我考虑考虑行吗？”范媛问。 “当然可以，但不要太久。” 陆岳涛淡淡的说：“这是一次双向选择，我找你聊完之后，还会找另外的项目去聊，如果你考虑得太久，也许就错过了这次机会。” 说完，拿出笔，在肯德基的餐巾纸上，写了一个电话。 “你先考虑，考虑好了，打这个电话。” 陆岳涛递过餐巾纸，起身就要离开，走了一步，又想到了什么似得，回头说：“对了，我手头还有一个引流器，日访问量是百万数量级的，如果谈妥，可以免费为相亲网站引流。” “哪家网站？”范媛眼睛一下瞪大了。 “达成协议之后，你会知道的。”陆岳涛微微一笑。 “等等！” 范媛的决断能力比同龄人要强得多，心一横，已然下了决心：“学校的五万，外加你那50万中的5万，我自己留10万，剩下的，用来做相亲网站，我负责，行不行？” “可以。”陆岳涛看了看时间：“一周之内，我会找律师，处理合同，完成转让。” “好。” …… …… 和范媛谈妥的第二天，陆岳涛去找了这次比赛第一名的李长明。 zhao123每个月不停有进账，这些钱用来做大事不够，放在银行又可惜了，从这次比赛一开始，他就选中了几个项目，想投一投。 相对于我爱网，他更加好看飞讯下载。 这玩意，就是迅雷。 秦树树和李长明是一个校区一个学院的师兄弟，认识，通过他，把李长明约了出来。 “我去，兄弟，你这保密措施够严格的呀，原来zhao123是你们的？”李长明用完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秦树树。 难怪了，这老弟整天也不参加项目，也没听说在哪赚外快，忽然就把债务还清了，还租了房子，买了车……摩托车。 原来如此！ zhao123，不算是国内互联网‘大佬级别’存在，可是对于创业者，那绝对是一座需要仰望的高山。 “不是我的，是我们陆老板的。”秦树树认真的纠正他。 “和zhao123合作，我当然愿意！” 李长明想都没想都点头，能把飞讯下载链接，挂在zhao123这么大流量的站点上，同时有主页地址导航，可想而知能带来多么大的收益。 简单来说，只要飞讯质量过得硬，根本不愁宣传，不愁没用户，他们这帮人，只要专心技术就行。 “但是，要40的股份，太高了。” 李长明十分为难说：“不瞒说，我们团队的股份比较分散，最高的是我，也就20。” 陆岳涛笑而不语。 秦树树笑道：“得了师哥，瞒什么呢，又不是什么秘密，你导师郑教授才是真老板，他一个人占了60。限于身份，没法申报，才由你出头的嘛。” 第109章 该说话的时候我会说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郑风教授从评上讲师开始，就看的很明白，十年寒窗苦，为的是什么？习得文武艺，又为了什么？ 要么卖给帝王家，追求仕途，要么就是面向市场，多赚钱，实现个人自由。 前者他不喜欢。 所以和吴鹏一样，他很早就利用自己大学老师的身份和手头的技术、资源，接私活、做项目、开公司，只不过这一路走的，比吴鹏要顺利的多，00年就买了小汽车，家庭和谐，事业顺利，是学校年轻一代的风头人物。 这年头，懂互联网技术的人不少，会做生意的人，也多，可两者合在一块，那相对就比较稀少了。 可以称之为‘行业专家’。 比如说‘飞讯’，不敢说世界一流，最起码是全国一流，随着未来互联网文件体积越来越大，电脑配置越来越好，飞讯绝对会成为主流下载工具。 他甚至有野心，这个项目会超越他之前做过的一切总和，成为他这辈子最大的资产，未来融资上市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想要实现这份野心，要走的路还很长。 所以，从李长明那得知zhao123的老板竟然就是本校学生，准备和飞讯合作，郑风立刻放下教授的架子，专程赶来和陆岳涛谈了一次。 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 郑风，是评审委员会成员之一…… 谈完之后，他果断的做了决定：把项目组中，除了李长明和另外一名骨干之外，其他四个人手头零散的股权，全部收回来。 一共25，给了他们25万现金作为补偿， 外加一些他手头的其他项目和毕业上的便利，以及后续飞讯的工作实习机会。 然后重新进行了分配，他拿55，李长明和另外一个骨干，拿15，剩下的30，作为合作交换，给陆岳涛。 陆岳涛提供的服务，包括：在zhao123下载工具一栏，增加飞讯主页的导航链接并放在首位；在主页下方，放上了下载链接； 以及25万现金，等于是陆岳涛拿了这笔补偿款。 …… …… 2002年12月，原本充当仓库的西区三食堂二楼，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三个入选的项目，变成三个新公司，挂牌入驻。 做博客的‘东流传媒’ 做相亲交友的‘我爱网’ 做下载工具的‘飞讯互联’ 二楼重新装修过，里面隔断，搬进了很多办公桌椅，划分成三个区域，楼梯入口处换了一扇对开的钢化玻璃大门，看起来和写字楼里的公司没什么两样，引得不少学生前来围观。 可惜，创业空间配了门禁，只有三家公司的‘成员’，带着工卡才能刷开。 除了这三家公司的‘员工’之外，还有一个人可以随意进出。 曾经在二审名列第三名，又被踢出评审名单的zhaojob项目申报人，陆岳涛。 不止一次有人看到陆岳涛在二楼‘乱窜’，有时候在这个公司，有时候在那个公司，有时候在大门口三家公司公用的接待处，抽烟喝茶，谈笑风生，就跟回家一样。 根据三家公司内部‘员工’的说法，陆岳涛只要不上课，几乎都泡在这里。 还有一些传闻。 有人说，陆岳涛其实是真正有背景的人，财大气粗，新入选的三家公司，全被被他收购了； 有人说，陆岳涛通过学校上层关系疏通，他的项目重新入选，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没有挂牌； 还有人说，目前最火的地址导航网站zhao123就是陆岳涛的，他用这个项目和学校合作； 被莫名其妙淘汰掉的陆岳涛，好像一下子成了这次评选的最大赢家。 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有，也有比较八卦无聊的，讲陆岳涛在相亲网站上找对象…… …… “小陆，你现在有那么点幕后大老板的样子了。” 西区活动中心三楼的休闲厅里，郑风完全没有任何避讳的，光明正大的和陆岳涛面对面坐着喝咖啡聊天，笑着说。 “不至于，也就我爱网那一家公司。说起来，我现在是给郑老师您打工嘛。” 陆岳涛抿了一小口黑咖啡，就放下了杯子，三块钱的一杯的学生咖啡比水都难喝，好歹白水还能解渴。 “千万别这么说，我们是合作。” 郑风摆摆手，越是到他这个年纪，有他这样的见识，越能明白不要小看年轻人，尤其是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年轻人， 论身家和互联网行业的影响，他这个教授，在陆岳涛面前，未必够看。 比如刚才他们聊到飞讯的发展，陆岳涛就提了好几个有价值的建议。 而和zhao123合作之后，飞讯的下载量，仅仅一周时间，就实现了从0到15万的突破！ 现在看来，给陆岳涛30实在太值了， 他甚至有点后悔，那25万不该让陆岳涛一个人出，当时自己还是过于计较了。 想了想，说：“你那两个网站，汽车之家和zhao123，准备什么时候朝我爱网里放啊？如果不方便，可以朝飞讯放一个，我单独开一个部门，你派人过来，利润和管理我都不会插手。” “等寒假过完吧。”陆岳涛笑笑：“虽然我曲线救国，买了我爱网，但毕竟不是按照规定流程走的，未必没有人跳出来反对，万一等我把两个网站放进去，校方又不同意了，到时候扯皮扯不清。” “这帮人……”郑风语气鄙夷的呵呵一笑：“你当初被踢出去，也不是按照规定流程走，怎么没见人出来反对。” “我嘴巴小，人家嘴巴大呗。接下来恐怕还要打几场嘴皮子官司，才能彻底解决。”陆岳涛说。 郑风眉头微微一挑，说：“你放心，该我说话的时候，我会说话。” 正说着，陆岳涛手机响了。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摇头一笑，冲郑风晃了晃屏幕。 来电显示：史老师。 第110章 河水不犯井水 史南，一个很男性化的名字，但却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 42岁的中年妇女，从毕业后就分配到楚南大学，在团委工作了18年，即没有什么特别的贡献，也没有犯过错误，朝九晚五办公室生活，靠着熬资历正常级别提升。 她讨厌一切意外和变化，讨厌一切不守规矩，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在她眼里，学生就应该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所以，她对陆岳涛的印象就不太好，不仅是之前扶植计划中发生的事，见过陆岳涛本人几次，史南总觉得对方身上有很多自己看不透、掌控不住的东西。 而且，陆岳涛对她这个新任班主任，也谈不上尊重。 比如现在，他脸上就挂着一副让史南很反感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史南皱了皱眉，说：“陆岳涛，你家里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把学校的规章制度当成什么了？把校规校纪当成什么了？” “史老师，你叫我来，到底是我违纪了呢，还是要批评我炫富呢？我家里有钱，和校规校纪，又有什么关系？”陆岳涛问。 “你什么态度！” 史南一拍桌子：“我问你，你已经被淘汰了，还买我爱网，还天天在创业中心瞎混，到底什么意思？给学校难堪啊？你知不知道，影响多么恶劣！” 陆岳涛一摊手，“哪一条规定，被淘汰的人不能买我爱网？我正常的商业行为，影响怎么就恶劣了？国家不是提倡大力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吗？学校难道和学校唱反调？” “你不要在这里咬文爵字！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和学校对着干，你以为没人治得了你？我告诉你……” “史老师，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什么。” 陆岳涛挥手打断了史南接下来的话语，说：“史老师，我倒是想告诉你，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以前是吴鹏在坐。” “你什么意思？”史南眉头一点点竖了起来：“你还想用吴老师来压我？！” “我只是提醒你，史老师，你和吴老师，是一样的人，一样的高度。” 陆岳涛掏出香烟，当着史南的面点燃，靠在椅背上说：“吴鹏能认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怎么和我相处，所以我给他投了一百万，哪怕他犯了错误，没了公职，我也能保证他生活水平比原先只高不低。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和我相处，我同样可以拿一百万，甚至更多，让你从这个位置上下来。” 随手弹了弹烟灰，道：“有一点你真没说错，有钱，就是了不起嘛。” “你！”史南给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张黑脸涨的通红。 楚南大学不是没有富二代、官二代，可是从来没听说哪个学生，敢这么裸直接威胁自己的班主任。 “史老师，说起钱，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父亲做实业，我做互联网，我家里的钱和人脉，比你以为的多得多。你一个班主任，大不了不就是卡着我的毕业证、评优评先嘛，你非要闹翻脸，大不了我就不上这个学，不要这些政策喽。” 陆岳涛淡淡的说：“然后我什么都不做，专门针对你，一百万，五百万，一千万，砸得楚南大学流言纷纷，砸得鸡飞狗跳，砸到你连回团委坐办公室的机会都没有！” 不等史南爆发，陆岳涛紧跟着又笑了，一摊手，“可是您觉得，有这个必要吗？你跟我，有这么大仇吗？” 史南一张脸铁青铁青的，胖乎乎的胸膛不断的起伏不定，喘着粗气，恨不得立刻申请学校把眼前这个人开除。 可是，对方的威胁，并非空洞无物，她即没有办法让自己平息愤怒，也不敢真的去冒险和对方结下深仇大恨。 “史老师，你就是打工，安安稳稳做办公室，拿你的一份工资，年限到了提一级工资，这不是很好嘛，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陆岳涛微微一笑，起身，把烟头丢地上踩灭，说：“大学剩两年多，你当你的班主任，我当我的学生，出了这个办公室，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尊敬您，至于评优评先班干部，我拿过一次就行，剩下的你爱给谁给谁，只是，请不要来招惹我。” 说完，留下已经半石化的史南，离开了办公室。 …… …… 陆岳涛可以和史南不讲理，可以用钱砸，可以吓唬，那是因为史南分量不够。 一个普通的大学办公室妇女，做了十几年办公室，还是最基层的，要背景没背景，要势力没势力，要能力恐怕也没能力。 所以可以吓唬住。 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陆岳涛怎么可能轻易放弃那几个项目，大学也上了快两年，当然也不希望真的被开除。 吓唬她，说白了是策略，是看人下菜碟。 但是还没过两天，另外一个找他谈话的人，分量就完全不同了。 吓不住，砸不死，不讲道理可能真的要被开除。 “你年纪轻轻的，从哪里来这么大的戾气？史老师你的班主任，论年龄，已经可以当你的母亲，你那样和她一个女同志说话，合适嘛？” 艾院长浑然不似平时那个一起打球，穿着背心的笑呵呵的和蔼邻家老头模样，扮起了一张脸，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失望。 “院长，那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陆岳涛半点没有理亏的样子：“我自问没有做错什么，她张嘴就给我扣帽子，说白了，不就是仗着她是班主任，这难道不是以权压人？您告诉我，我应该尊重这样的人嘛？” 顿了顿：“艾院长，我们经常一起打球，算是球友，你却一点儿评选的内幕都不肯透给我，虽然我有些失望，但我尊重您。而她，不值得我尊重。” 艾院长眉头微微一皱，沉默了片刻，说：“史老师的意见，不仅是她的，也是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的。你这次，并不是在规则范围之内，学校和院里面子上都很难看。” “规则范围之内？” 陆岳涛嗤笑一声：“艾院长，那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是规则？权哲夫入选，是不是规则？我明明入选了，又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被直接踢出来了，是不是规则？飞讯能由李长明报名，下面坐着的评委就是幕后大老板，这是不是规则？星月电缆当年吸了三家公司，又是不是规则？这么多不讲规则的存在，轮到我一个真正自己创业的人头上，却偏偏和我说起规则来了？” 他朝椅背上一靠，不屑的说：“耍流氓就说耍流氓，不要动不动扣大帽子，院长，你今天如果明确的告诉我，学校就是在耍流氓，那我认了，二话不说，掉头带着我的项目走人。” 第111章 大势已成和大局为重 事可以做，话不能说。 艾院长能走到今天，做到院长的位置上，在工程院有一席之地，绝对不仅仅是凭着一腔热血、一肚子学问。 事情怎么做，背后大家都知道，就是不爽，无非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一旦翻到台面上翻开来说，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的。 除非就是像陆岳涛讲的那样，彻底不要脸了，承认就是耍流氓，怎么着吧。 办公室一时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陆岳涛收回了和艾院长针锋相对的目光，靠在椅背上，抬起头，目光上移，落在他身后挂着的那副字上， “大江歌罢掉头东，邃密群科济世穷。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 陆岳涛把这首诗完整的念完，然后目光再次落在艾院长脸上，语气比之前要平和的多，说： “其实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我都明白，都懂，我有时候自己也做，做得比这个还不堪，可是平心而论，您能不能告诉我，面壁十年，最后落得个英雄蹈海，这真的是您希望看到的局面嘛？” 艾院长心中微微一动。 身后那两句话‘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出自周总理， 总理年轻时代，为了反帝反封建，毅然决定放弃求学的机会，归国加入革命， 此诗正是他回国前夕，书赠为他饯行的同窗好友。 用了十年苦功，学成以后要回国干一番事业，假如这个志愿难以达到，即使用投海而死来唤醒国人，也称得上是英雄。 听陆岳涛能完整的背下来这首算是比较生僻的诗，还知道其中的含义，艾院长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下来。 艾院长摇头笑笑：“我年轻的时候，接受的教育，都是顾全大局，牺牲个人，说实话，我也很烦这样，可是越老越明白，人生在世，十有不如意，所以写这两句话，聊以罢了。” 陆岳涛点点头：“您今年已经年过花甲，功名有成，您说不如意十之，聊以，我理解。可如果这个国家的年轻人，从我这个年纪开始，就只能聊以了，这是您愿意看到的吗？” 艾院长微微皱眉，“现在这个结果，你怨不得别人。你在和吴鹏合作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他利用职位带给你帮助，那他在这个职位上犯了错误，你也要分担责任，这是权责对等。” “所以我让他的辞职，给各方面一个交代。而且，这是两码事。” 陆岳涛想了想，说：“这么说吧，如果朱老师的丈夫，不是校长助理，我想吴鹏连辞职都不需要，再者，他和我的关系，是在汽车之家网站，不是我的申报项目。这不是什么权责对等，说白了，逢迎上意罢了。” “好，不谈这些。” 艾院长摆摆手：“你已经被淘汰了，现在再入局，这个扶植项目的严肃性何在？” “学校开展这个项目，目的是为了有‘严肃性’吗？不是吧？好像是为了产出效益吧？” 陆岳涛说：“我入局，可以让至少两个项目，有更大成功的把握，接下来我还会注入新的已经成型的项目，您大概也知道了，zhao123就是我的，只要给我时间，我有把握至少能培养出一个上市企业，毕业之前，能找到风投，在这个过程中，我还能解决很大一批本校同学就业、实习问题，这难道不是学校真正要的吗？这才是真正的大局吧？” 他呵呵一笑：“现在一定要我退，可以，无非就是交税嘛，可是，我退了，我带走要至少两家企业。到时候，这一届扶植计划，我们院三个项目，走两个，您觉得，严肃性又和在？院里怎么和学校交代？恐怕会变成一个笑话吧。” “你不要忘了，十个项目，后面有替补。”艾院长说。 “简单啊，谁替补进来，我买下谁！”陆岳涛笑了起来：“说实话，我才搀和了两个项目，还远远不够，有的项目，评委们看不上，我倒是能看得上！” 艾院长被他说得有点无言以对，老头子现在算是切身体会了，为什么史南气成那副鬼样子，坚持要处理陆岳涛。 这年轻人说话，的确太气人了！ 他和自己说话，还是保持了克制，有最基本的礼貌，可想而知，他和史南说话的样子…… “一定要今年吗？明年不行吗？”老头问。 “凭什么呢？艾院长，我没做错什么。您当初要求封堵各种漏洞，不正是希望，像我这样白手起家没有背景的普通学生，能有出头的机会吗？” 陆岳涛放缓了语气，换了一副笑呵呵的脸，说：“至于孙助理，他的火，其实不在我头上，吴鹏辞职了，对方方面面都足够交代了。再说了，您说一句话，郑风教授也会说话，他一个做行政岗的校长助理，不会分不清轻重的。”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说了一大堆，就是要我给你去开路是吧？”艾院长说。 “扶植年轻人才，关心年轻人成长，这不是老专家老同志老前辈的责任嘛。” 陆岳涛又看了眼对方身后的那副字，说：“每次看到您这首总理的诗，我都会想到另外一首，还蛮应景的。” “哪一首？”艾院长问。 “业未就，身躯倦，鬓已秋，你我之辈，忍将夙愿，付与东流？”陆岳涛说。 艾院长微微一愣，紧跟着，今天第一次笑了起来。 “年轻人，口气很大啊。”他回头看了眼挂在身后的两句话，想了想，说：“不过，的确很应景。” “年轻人意气风发也罢，暮年人老骥伏枥也好，无非三个字：心不死。”陆岳涛说。 艾院长沉吟了片刻：“好，就冲你送我的这首诗，这次我帮你说话，但是，希望你能记住自己今天在这里说的话，不要浪费这次得之不易的机会。” “那我去了。”陆岳涛起身笑道。 “去吧，记得有空过来陪我打球。”艾院长挥挥手，继续低头办公。 陆岳涛离开之后，过了几分钟，院长助理从外面房间进来了，递了一份需要他签字的文件， “老师，您真就随他去了？他说的那些话，我在外面听到一些，十有七八都是在扯嘛。” “能扯出这样的淡，算是他有水平，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就扯不出来。”艾院长低头签字边说。 助理笑笑：“也是，我现在都扯不出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您挂一首总理的诗，他回您一首主席的赠恩来，真是……嘿嘿。” 艾院长随手在文件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递还给助理，说：“这也不是什么诗词的事。他有钱有资源，那几个项目愿意跟他走，他又豁得出去，势已经成了，难道真的让他带走两个项目，那还真成笑话了！本来一件小事闹得沸沸扬扬，学校真不要脸拉？明年院里的经费，还要不要了？你奖金还要不要了！” “那当然要了。”助理和艾院长关系很近，私下说话也没太多顾忌，嘿嘿一笑，然后问：“那……史南老师那边，怎么对她讲？” “你去安抚安抚。老师更要有大局观嘛！” 第112章 我们也创业吧 猹的生活之所以愉快，是因为有数不清的瓜等着去吃，而且一只合格的猹的注意力，绝对不会在一只瓜上停留太久。 最近，新的大瓜是：原来陆岳涛早就已经创业成功， 学校里有很多人用的那个可以方便上网的zhao123，就是他的项目。 这个瓜吃起来更香。 因为涉及到钱，还不是三万五万，据懂行的人说，zhao123仅仅是广告费，一个月就有好几十万， 相比之下，扶植计划一等奖发的10万块钱，都根本不够看。 背后想什么的人都有。 有的同专业的人，肠子都悔青了，心想他妈的这么简单一个网站，老子怎么就没想到做呢？ 有些人则是‘原来如此’，难怪他明明被淘汰了，还可以去二楼，人家早就创业成功了，拿着一个成功的项目和学校谈，当然有底气； 也有人暗中嫉妒着，在论坛上发帖，说zhao123就是个垃圾网站，没有技术含量，还有木马插件…… 骂归骂，也没骂掉一根毛，最近陆岳涛看到的笑脸反而比原来更多了。 人看到钱，下意识会笑，看到真正的有钱人，同样如此。 连天天板着一张脸的班主任史南……好吧，她看见陆岳涛还是板着一张脸，不过没有再找茬，基本已经不想管这个学生了。 也管不了。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在笑。 有的人开始紧张。 比如程俊。 以前只知道陆岳涛有钱，却没有想到有钱到这个地步， 听说zhao123每个月广告费都有好‘几十万’，程俊忽然理解，为毛陆岳涛压根不尊重他作为‘班级核心领导成员’的权力…… 的确没必要尊重。 加上最近一些列变故，包括陆岳涛重回创业中心二楼，传说班主任史南要处分他却被院里压下，程俊才渐渐意识到，自己之前好像完全想错了。 人差距大到一定份上，就根本不会再有‘斗一斗’的心思， 他反而开始担心，陆岳涛会不会报复他。 万幸的是，很多事他做的很隐秘，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情，连最近打得火热的鲁清明，都没有明确透露过。 表面上看，两人依旧还是相互不来往，也没有明确矛盾的样子。 “班长，我觉得你想多了。” 鲁清明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他那个网站没什么技术含量，纯粹是运气好，做的早，不代表他就有多了不起。” 程俊没说话。 一个月几十万，那可不是‘赚到了点钱’， 几十万，普通人要工作十年都不一定能赚到。 再说了，等等迹象都说明，陆岳涛也绝对不是仅仅走狗屎运那么简单。 家里有钱的富二代，和自己白手起家的富一代，给人的冲击力和压迫感，截然不同。 “哎……不过你讲的也对。”鲁清明在边上叹了口气，有些郁闷的说：“我那一脚算是白挨了，我表哥听了这个事，告诉我，这样的人不要去招惹，惹不起躲得起嘛。” “你那个混社会的表哥？”程俊问。 “是啊是啊，我那几天特别郁闷，没忍住，还是想找他帮忙，教训教训陆岳涛，哪知道我表哥居然一口回绝了，说他现在在做正经生意，不惹这些麻烦，还说这年头，人人都想着赚钱，还他妈还打架啊？有了钱，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你。” 程俊点点头，这话真不假， 陆岳涛不就是因为有钱，所以才能在学校里横着走，连院里都站在他那边嘛。 “你表哥不是帮人看场子吗？做什么正经生意？”程俊随口问。 “看场子也是正经生意啊，能赚钱的法子多了去了，他一个月随随便便也有好几万入账。” 鲁清明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班长，寒假你有没有其他事，我表哥那边，还真有个能赚钱的生意，我们一块拿下来？” “犯法的事我可不做。”程俊警惕的说。 “怎么可能！”鲁清明说：“陆岳涛是做网站发财的，我说的这个生意，也是做网站，做办公软件，不光不犯法，还符合我们的专业。” 程俊的兴趣被提起来了，问：“怎么说？” 鲁清明大致介绍了一下，他表哥看场子的那家迪吧，想做个网站，还有内部办公管理软件， 如果鲁清明能做，他表哥就能想办法拿下这笔单子。 “我没那个技术，咱两合作，你人头广，面子大，寒假找一批人来开发。我表哥说了，他们老板有钱，真能做成，少说咱两能分到这个数。”鲁清明比划了一个手势。 “四千？” “四万！这还是朝少了说！” 鲁清明兴致勃勃的说：“我想过了，第一笔生意，哪怕少赚一点都行，一定要做好。我表哥在社会上混，人头广，认识的老板多，只要咱们能漂漂亮亮的做好第一单，打开局面，以后可以找他多介绍生意，将来说不定还可以成立自己的软件开发公司！他陆岳涛能创业，咱们也能创业！” 开发网站和办公系统？ 这个提议让程俊心中一动。 作为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当然希望能接到这样的活，即能赚钱，又能锻炼技术， 只是现在早就不是90年代，只要有最基础的技术就能接到单子， 随着这几年大学扩招、计算机专业火爆，如今懂技术的人越来越多，市面上各种各样的软件开发公司如同过江之鲫一样， 普通的在校学生，技术再好，也很难接到业务，大多只能去公司打工兼职。 甚至在去软件公司打工兼职的机会都很稀少。 只要能拿到业务，哪怕自己不会做，招一批学生来开发，这里面也有很大的赚头。 至于未来，成立软件开发公司，现在看起来很不实际，但未必就没有可能性。 做了一个软件，不仅仅是开发费用，后续还有维护升级费用，只要有几个项目在手，就足够撑起一家小公司。 金蝶、用友、网新，不都是这么起家的嘛！ “你表哥真能拿到项目？”程俊问。 “当然了，我表哥和那家店老板，是一起蹲过大牢的交情，铁哥们！要不然这样，我约他出来聊聊？”鲁清明说。 “行。”程俊点点头，想了想，问：“老鲁，这么好的事，你带我分钱，我可真要多谢你了。” 鲁清明也笑笑：“班长，明人不说暗话，一来呢，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想找个人一起合作，咱两的确关系好，找你我放心；二来呢，你面子比我大，招人什么的，都比我有能力。还有，以后入党评优评先什么的，我还指望你来关照我呢。” “那当然是一句话了。”程俊说。 第113章 不要脸的东西 程俊和真正‘混社会’的人打交道次数很少， 像今天这样面对面坐在酒桌上，谈正事，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在见到鲁清明这位表哥的第一时间，他就意识到，对方绝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小混子’， 无论是言谈举止中那份沉稳，还是偶尔眼角眉梢不经意流露出的一抹令人心寒的狠厉，都证明了的确如同鲁清明的所言，这是一个久混社会，阅历丰富的‘老杆子’。 所以他几乎立刻就相信了，对方绝对有帮他们拿下这笔‘订单’的能力。 不过，被称呼为‘鸿哥’的人，说的也很直接，利润他要占一半。 鲁清明当时脸色就变得很难看，这么一来他之前预测的收益要少一大截，在边上说尽了好话，可是鸿哥一步不让。 人家说的也很明白，这业务谁都能做，关键在能不能拿到； 而且你们是学生，以前没合作过，给你们做，我是冒风险的， 风险越大，收益自然应该越高，等咱们合作过一次。 越是这样，程俊越是信任对方。 他尽量表现出‘成熟’的一面，冲还在掰扯的鲁清明使了个眼色，然后举起酒杯说：“鸿哥，这笔生意是你介绍的，你分一半当然没问题，不过将来还希望你多多照顾，大家一起继续发财。” “老弟啊，只要你们软件质量过得硬，好用，我这边生意有的是。这一笔如果你们做得好，以后咱们长期合作，我肯定不会抽你们这么高的利润。” 鸿哥说着，又拍了拍鲁清明肩膀，对程俊道：“听说你是学校干部，我这个老弟在学校，还要指望你多多照顾。” “那没的说，我和清明是兄弟嘛。”程俊说。 “那行，来，干了！” 社会人就是社会人，酒量惊人，一顿饭下来，三个人差不多喝掉了一斤半白酒，鲁清明和程俊两个出包厢的时候，走路都是飘着的。 喝了点酒，鸿哥混混的那一面也暴露出来了，不再向之前那么沉稳，拉着两个小老弟，非请他们去酒吧继续喝酒跳舞。 程俊喝的都反胃，本不想去的，可是又怕得罪了这位‘财神爷、老江湖’，又听鲁清明在一边色眯眯的说什么迪吧里有好多靓妹，我们去开开眼，放松放松之类的…… 酒劲上头，程俊有些燥热，即有点紧张，又难免期待，半推半就的跟了过去。 …… …… 第二天上课，班长程俊第一次旷课。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鲁清明下楼的时候，路过陆岳涛身边，稍稍放慢脚步，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神情十分复杂。 “恭喜你，三万块钱顺利落袋。”陆岳涛微微一笑。 鲁清明嘴角抽动两下，没吱声。 不过，想到那三万块钱，内心的负罪感又减轻了一些。 下午也有两门课，依旧不见程俊身影。 最后一节课快上完的时候，班主任史南出现在教室外，任课老师刚离开，她就快步走到讲台上，宣布了程俊暂时不担任班长，由副班长班长顶上， 副班长的空缺依旧由之前的副班长王诚鼎担任。 一通没头没脑的任命，搞得全班都莫名其妙的。 这段时间，班委的变动，好像也太频繁了点。 史南没有说原因，只讲，程俊出了点事，学校正在调查之中。 什么叫做出了点事？ 这四个字可大可小，死了也是出了点事，犯罪也是出了点事，摔了一跤，也是出了点事。 虽然史南没有明说，不过大家都能感觉到，程俊‘这点事’小不了。 否则，怎么会被直接踢出班委，连任何一个最基本的班干部职位都没留下。 “史老师，那程俊还在不在学生会担任职务啊？”陈大伟笑嘻嘻的举手提问，用很夸张的语气说：“没有像他这么负责的干部监督，我们寝室内务肯定变得一团糟！” 史南皱了皱眉，板着一张死人脸说：“陈大伟你坐下，不要添乱。程俊的事学校在处理，和其他同学无关，你们正常上课生活就行。”说完，转身离开了教室。 …… 接下来足足有三天，程俊都没露面。 第三天下午，班主任史南又来了， 上次，她是沉着脸，这次，一张脸简直都快黑了。 才调任班主任，就出了这样的事，哪个脸都得给。 程俊在校外酒醉找小姐，被正在执行打黄扫非活动的警方抓了个正着，通报学校， 鉴于是在校大学生，认错态度良好，只拘留了两天，罚款之后，就放出来了。 学校经过研究讨论，决定予以开除学籍处理。 找小姐开除学籍，这个处分有点重了，按理说，给个留校察看也说得过去，只要疏通的好，甚至记大过都可能。 不过，这次程俊倒霉，年前，市里照例为了春节安宁祥和的气氛，进行一拨扫黄打黑，统一行动，还带了记者，直接拍下了不堪入目的那一幕，当做负面典型进行宣传。 幸亏考虑到了楚南大学的脸面，否则那一段很可能直接上电视。 不过，想要从轻处理是不可能的，这样的害群之马，校方根本没有多做考虑，就做出了开除的决定。 全班哗然。 没想到程俊还有这个爱好？ 男生嘛，有这个想法的不少，真付之行动的，不多； 偏偏最近已经到了期末，大家都收了心思，在备战考试，谁能想到，班长居然如此有雅兴。 当天晚上，程俊终于重新出现宿舍楼，回来收拾心里走人。 以往总是能把笑容挂在脸上，显得宠辱不惊的程俊，此时无悲无喜，一张苍白的脸上只剩下茫然和不知所措，在他父亲的陪同下，拎着两个大蛇皮袋，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寝室楼，在夜色之中，离开学校。 同寝室和他关系最好的鲁清明送到了门口。 “叔叔，都怪我，那天不应该让他喝那么多酒，早知道他喝多了是那个样子，我说什么也不会，哎，都怪我害了他……” 鲁清明言词之中的愧疚之意，一点儿水分都没掺； 可是话语的内容，一个字真的都没有。 不等鲁清明说完，程俊父亲忽然一巴掌狠狠扇在程俊脸上，把程俊扇了一个踉跄。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 第114章 老司机带带我 程俊走后，班上的议论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成为很长一段时间茶余饭后的热点话题。 王诚鼎私下问陆岳涛，是不是他动的手？ 陆岳涛笑笑，关我屁事。 陈大伟说，就是嘛，鸟不出头，谁还能强塞不成？ 至于齐瑞，压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样的事，他见得很多。 陆岳涛也没心思为这个战果去得意，弄走程俊没什么好自豪的，也不存在解气之类的情绪， 对这个人，只是厌恶，谈不上什么恨，也犯不着恨，纯粹是出于利益考虑。 之前的扶植计划zhaojob就是个壳，即便没有程俊捣鬼，他在一开始，也就做好准备要收购、入股一些看得上的项目； 即可以把zhao123的流量优势充分利用起来，说不定也能挖掘到一些有潜力的未来战友和下属。 在楚南这个地方，能报名参加比赛，并且进一轮、二轮的人，即便他们的项目最后失败，这些人还是有价值的。 争霸天下，不能指望个个都是诸葛亮赵云司马懿，真正撑起中层班底的，还是潘凤张松这些三维数据不算太高，但有一定特长能力的人。 哪怕是刑道荣呢，最起码也能带一队小兵。 赶走程俊，免得这个人后面再捣乱，阴魂不散。 不过话说回来，程俊玩了这么一手，倒是侧面帮了自己一个忙，让吴鹏可以心无旁骛的做汽车之家。 说起来，收了几个项目，直接导致事多得要死，在初始阶段，再怎么当甩手掌柜，也不可能真的拿自己的投资不闻不问。 这里聊两句，那边点几下，一天时间就哗哗过去了，还得花时间去思考整体战略布局。 现在能基本放手的，也就是zhao123和汽车之家。 秦树树和沈越没什么好说的，培养了这么久，手把手拉扯大，zhao123交给他两做陆岳涛很放心， 甚至考虑，要不要偶尔抽调到其他项目帮帮忙。 吴鹏自从辞职之后，一副戴罪立功的样子，天天几乎在玩命做汽车之家。 他心里清楚的很，上次陆岳涛没怎么着他，不代表还能有下次，如果汽车之家做不好，不但他自己的生活来源没保障，换人是分分钟的事。 像吴鹏这样的成年人加入团队，有好的一面，比较成熟，能力较强，不用花太多精力培养，就能够在初期基本独当一面； 但和秦树树、沈越这样从一张白纸作画的相比，吴鹏自主思想肯定要强烈一些， 各有优势； 秦树树沈越这类的，翻了错误要立刻纠正，果断处分，因为他们在成长期，不管、纵容，只会让他们‘长歪了’； 吴鹏这样的，本身已经很成熟，知道对错是非，允许他犯错误，捏着一点把柄在手里，不去处罚，反而更能促进他工作积极主动性，更方便管理。 手榴弹丢出去，炸不死几个人，捏在手里，才有威慑力。 期末考试之前，齐瑞也终于回来了。 最近，谈了十几个牌子， 他家的关系也不是全天下各行业通杀，很多厂家，只能通过熟人，给他‘铺一条和对方谈’的路； 厂家嘴上都应承，真正签合同的没几家； 原因很简单，唯品汇目前没客户，一切都是在纸上谈兵。 齐瑞找陆岳涛深聊了一次。 想正式合作。 “正式合作？” 陆岳涛笑呵呵的说：“兄弟，zhao123的广告费不便宜，我不建议你在没赚到钱的时候，就从家里拿钱出来砸，这不是万能解决的。” “我不是说做广告。”齐瑞说：“我是想我们合伙。” “我入股啊？”陆岳涛问。 齐瑞点点头，说：“这次扶植计划我亲眼看见了，60多个项目，不乏好创意，好理念，也不缺真正做实事的人，可通过评审的有几个，最后能孵化出来的，又能有几个？我家里在互联网方面，能给我的帮助很少，所以，我想找个合伙人。很显然，没人比你更靠谱。” “那倒是。” 陆岳涛对于齐瑞的赞美毫无障碍的接受，淡淡的说：“不过有两个事我得跟你说明白。第一，我手头项目太多，不可能花很多精力去帮你做唯品汇；第二呢，钱我暂时投不了多少，你这个项目，关键还是供货渠道。” 齐瑞哈哈一笑：“我不缺钱，缺得是能带我上道的人和用户。” “那行，你准备怎么合作？”陆岳涛问。 “zhao123持续帮我引流，如果我要用你的广告位，钱另外算。至于其他，不用你具体做些什么，带带我就行。”齐瑞说。 陆岳涛盯着齐瑞看了好一会，忍不住笑了。 从坑里爬出来之后，齐瑞整个人和原来完全不一样，那种有钱人家孩子身上的敏锐和眼界优势完全体现出来。 对于互联网企业应该怎么发展，齐瑞属于入门者，目前懂得仅仅是一些简单的技术，其他几乎一无所知，即便他现在提出各种要求，也必然是片面的、不完善的。 甚至是盲目的。 他现在什么都不说，表面上白白送给了三成股份，好像吃了亏。 其实惠而不费， 唯品汇才起步，并不值钱， 做不起来，不要说三成，就是十成，也一文不值。 而凭着他们两的私教、今天齐瑞的大度表态，自己反而会尽可能的全面帮助唯品汇发展。 引流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未来的用人、管理、互联网商战、集资收购、上市等等，能帮到的，自己都会带着他。 能舍，才能得，看准了人，就毫不犹豫的押重注。 陆岳涛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把唯品汇先放在我爱网下吧，先搬来创业中心和范媛挤一挤，最起码节省点场地设备人员开销。” “就按你说的办。”齐瑞点点头， 说起创业空间，他想到了什么，笑笑说：“权哲夫现在每天跟你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没接触接触？” “我接触他，太露痕迹，不如让他主动来接触我。”陆岳涛说。 对这个人，陆岳涛始终很谨慎，宁可迟一点接触，慢一点，都绝对不要太过主动，引起对方的怀疑和反感。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只有一次机会，火候必须把握的极其到位。 与其巴结，倒不是展现出自己的吸引力，让对方主动靠拢过来，创业空间就那么点大，自己拥有zhao123的消息也传的沸沸扬扬，这玩意对于创业项目而言，简直就是个外挂。 就不相信他能不找自己。 没想到，权哲夫还没主动靠拢，另外一拨人，先找到了陆岳涛。 第115章 给我个机会 陆岳涛在创业中心二楼属于比较特别的存在，明明名下没有任何一个直接的项目，但是却有一个单人小办公室。 一点点大，大概8个平方，一张电脑桌，一个电脑椅，一台饮水机，一个破单人小沙发。 一下子进来四个人，显得十分的拥挤。 这四个人，是之前zhaojob项目组的。 陆岳涛成了创业中心最大老板，可是他的zhaojob项目却是彻底出局， 他倒是无所谓，这个项目最初的作用就是壳子，即便入选，也没想过花心思做大。 项目组的四个学生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就这么付之东流，却是十分不甘心， 尤其是得知陆岳涛原来是zhao123的幕后老板，正在像散财童子一样大肆收购项目，简直就是这次创业项目的幕后大老板， 项目组四个人更坐不住了， 说想出人头地当老板还太远，可是他们明明比所有人都更早上傍上这条大腿，到最后，却出了一点开发费用之外，其他啥啥都没他们的份儿。 也不想别的，就希望陆岳涛能让zhaojob项目继续存在下去，他们能跟着项目组，一起实习锻炼。 当然，如果能有点基本工资，再能得到陆岳涛的一点儿资源支持，那当然更好…… 四个人，加上陆岳涛五个人，挤在一间只有八平方的办公室里，闹哄哄的。 特别是这四个学生，现在有种把陆岳涛当做偶像来看的情愫，又有求于人，不敢冒犯…… 于是就导致了，陆岳涛一个人坐在电脑桌后面，占了差不多一半空间， 剩下四个人挤在另外一半。 “具体情况，秦树树已经告诉我了。这样吧，你们选一个代表和我说，剩下三位，出去到门口会客处，等一等，好吧。”陆岳涛说。 他敏锐的注意到，说完这句话之后，四个人中有三个人，都几乎同一时间，看向了一个个子矮矮，粗粗壮壮，像打手更多过程序员的家伙。 认识，暑假期间陆岳涛时不时的去项目组，见过很多次， 这人叫武易军，平时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另外几个人都很服气他。 “陆总，那我来说吧。”武易军道。 其他三人很自觉的离开了办公室。 “不着急，你坐。”陆岳涛冲着单人破沙发比划了一下，然后起身，给武易军到了一杯水， “谢谢。” “你坐。” 陆岳涛摆摆手，示意正要站起来的武易军坐下说，然后才道：“小武，我跟你说实话，这个项目被踢出去之后，我就没有想过，再去花时间精力金钱去做它。” 顿了顿：“不过，你们既然来了，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如果你能说服我，那我们再接着聊。” 说完，拿起手机冲他晃了晃，然后放在桌上。 武易军沉吟了片刻，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平静的说：“陆总，我没有办法说服你。” “哦？”陆岳涛问。 “我没有办法说服你，是因为我从头到尾参加了项目，也听了你的两轮面审会，所以，我知道这个项目的优劣，你比我懂，无论我说什么，都不会跳出你的理解范围。所以，最后一定是说服不了你。”武易军说。 陆岳涛笑了笑， 这家伙至少脑筋是清楚的， 他要是说什么zhaojob怎么怎么有市场，能带来什么样的收益和好处，怎么去克服运营中的困难……这些都是自己说烂的，他说不出什么花来。 “那你今天来是做什么的？”陆岳涛问。 “我们是来表决心，表态度的。” 武易军说：“我认为有一点是最起码的，您当初选择这个项目，说明它有一定价值，至少是理论上的价值。” “恩。”陆岳涛点点头。 “您觉得它没有价值，不愿意浪费精力，那您可以完全交给我们，不需要您操一点儿心，如果成功了，这个项目还是您的，如果失败了，浪费的也是我们几个的精力。但是……” 武易军无奈的笑了笑：“但是我们没钱，连场地设备都解决不了，想做也做不了。” “那你们有没有其他要求呢？钱、资源、股权？”陆岳涛问。 武易军眼睛微微一亮，说：“钱不要，资源，只需要挂在zhao123上的导航中，至于股份……” 他深深吸了口气，说：“我们想要20。” 说完，忐忑的等待着陆岳涛的回应。 这个项目虽然是他们协助开发，但所有权是陆岳涛的， 陆岳涛如果要做，让他们继续打工，一点股份也不给，天经地义， 陆岳涛本就不想做了，他们捡起来，还要部分利用对方的资源，本身就违背了对方的本意， 此时还提出了股权的要求…… “这样吧。” 陆岳涛沉吟了片刻，说：“你们四个人，给你们四分之一，也就是25，你来分配；这个项目，也交给你管，我把它拉近创业中心；另外呢，我再投十万块钱下去。如果能出成效，我后续还会考虑继续投。” “啊？” 武易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很显然，房间里就两个人面对面，他耳朵没毛病，陆岳涛声带也没毛病。 所求为寡，所得却丰。 看着武易军惊喜过望的表情，陆岳涛淡淡一笑，说：“这个项目有诸多难处，这不假，但是投资，投得不仅是项目，更是人，再简单的事，交给蠢货也做不好，再难的事，也是靠着人去解决。就凭你们几个能来和我谈，就凭你敢狮子大开口，找我要股份，就值得我拿十万块钱试试水。” 说完，伸出手：“希望未来你能证明你自己的价值，远远不止这十万块。” 武易军激动的站起来，连忙伸出双手握住陆岳涛的手。 能清晰的察觉到，他手心里全是汗。 “陆总，你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武易军沉声说。 “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陆岳涛点点头：“还有个事，我倒是要先请你帮忙。” “恩？什么？”武易军一愣。 “朗明和你是室友吧？”陆岳涛说。 第116章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朗明这个名字很特别，有点像后来一个著名的钢琴家， 从当初拿到入选名单的时候，陆岳涛就已经盯上了几个项目， 其中就包括朗明的音乐下载网站。 这个网站和国内最早的音乐下载站a8如出一辙，用户可以通过拨打电信声讯号或者发短信，给自己的手机下载英语铃声，按次收费。 a8音乐站在2001年的时候，就已经通过在报纸上打广告的方式，每天能收获二十万余万的下载量。 到了2003年，仅仅靠着音乐下载，a8音乐月收入就已经突破百万规模。 这几年无线数字音乐领域市场处于高速上升期，到了2005年，国内最大的sp供应商to网，在数字音乐这一块的营收已经破亿，这还包括通过数字音乐和各娱乐节目的合作短信收入。 这是一块不算特别大，但是很肥的蛋糕。 同样是现金奶牛，网络游戏的成本要高得多， 当前能赚钱的网游，还是以传奇世界之类的大型游戏为主，联众之类的棋牌类娱乐游戏虽然红红火火，但盈利能力很弱，需要不断的输血； 至于后期的开心农场之类的，目前互联网条件和未达到。 大型游戏成本高，版权、分销商等等，还分走了很大一部分蛋糕。 相比之下，数字音乐市场规模虽然小，但成本低，利润大，竞争少，往往抓住一个机会，就能彻底打开局面。 朗明身上，最有价值的资源，还不是他那个动听网。 而是他爸，省电信的某位副总级别人物。 通过电信渠道下载音乐，且不说能不能打通渠道，即便打通，分成模式上，一般也电信是占大头，而且是绝对的大头，8成，甚至9成。 而朗明的动心网，拿到的是5:5分成。 仅仅这点，就足够陆岳涛动心。 再者，应该就在明年，移动会推出彩铃业务，到时候数字音乐下载会出现成倍，乃至几何级的增长。 移动嘛，2000年从电信分出去的，骨干基本都是早期电信的人，至今为止，很多尚未分割清楚的部分，还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 所以，陆岳涛想和朗明接触一下。 但是他不想主动找上门， 朗明不是范媛，没背景没钱没退路，可以直接砸， 带着几十万去找范媛，她会认为这是一个天降大礼包； 朗明这样的人，家里不愁钱，创业失败了就当玩，对于利益的算计，却比范媛这样的普通人更加精明； 主动上门，不一定就拿不下，但是难度大，付出的代价也一定很高。 答应给武易军试试zhaojob，还投了十万块钱，有一部分原因，是做给朗明看的。 比较巧，武易军和朗明是室友，当初秦树树如果迟一个礼拜招人做zhaojob，说不定武易军就去帮朗明做动听网了。 不需要武易军刻意去吹风，只是让他在日常生活里，传递一些真实的信息。 比如zhao123有多么多么牛逼，可以引导超级多的流量；比如陆老板多么多么有钱，而且钱多人傻，正在大量收购有价值的项目，连zhaojob这样被踢出去没什么价值的，都愿意花钱；比如创业中心的几个项目，在得到陆老板支持后，立刻变得红红火火…… 这些消息，通过校园论坛、同学之间的口口相传，小道消息，也能落尽朗明耳朵里， 可毕竟没有同寝室室友，现身说法，来的那么直观。 看到自己毫无背景的室友，都拿了十万块钱，成为一个被废掉的项目的负责人，还有股份， 陆岳涛就不相信，朗明这个曾经拿着项目参赛被淘汰的家伙就真的不会动心。 人最怕就是动了心。 …… …… 最近忙忙碌碌的，不仅是陆岳涛。 还有王诚鼎。 他都要忙死了。 自从陆岳涛入驻创业中心之后，他就开始脚不沾地。 招人。 陆岳涛手下那些项目加起来，零零星星的得不少人手。 什么程序员这类必不可少的技术岗就不说了，其他零星的临时岗位，需要的人更多。 拿我爱网来说，最简单的一项工作：冒充用户，尤其是冒充年轻漂亮的女用户，冒充事业有成的男用户，和其他真实用户相互发站内信，这就得十几个人，每天轮班发短信、回短信。 那么多项目加一块，这得用多少人？ 陆岳涛已经放出话，招人交给学生会，但他只认王诚鼎推荐来的人，第一轮面试交给王诚鼎。 否则陆岳涛一天4时也忙不过来。 王诚鼎自然就成了大忙人，香饽饽。 岗位多，求职的人更多。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些人脾气各异，有的好说话，有的混不吝，有的客客气气话带锋锐，有的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用谁不用谁都可能给自己找麻烦。 还有，谁和谁是寝室兄弟，谁又认识谁，谁背后是谁，谁是谁介绍来的…… 这里面太复杂了，一个岗位五个人想干，三个没背景的能力强，两个能力差点的，一个是c语言老师的小舅子的表弟，一个是学生会会长的好哥们…… 这他妈怎么处理？！ 最近陆岳涛让他和zhaojob配合，他作为zhaojob在楚南大学‘办事处’的负责人， 虽然从技术上减少了很多重复劳动，可怎么去平衡关系，依旧是个复杂的活。 换个人，这么麻烦的情况，还要兼顾本身学业，说不定会被炸得焦头烂额。 可王诚鼎恰恰相反，如鱼得水，恨不得不吃不睡去干活。 和人打交道，怎么样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下，即确保工作本身做好，又能不得罪大部分人，进而结交一小部分真正有用的人，怎么在做事中，做人、处人？ 对别人来说是头疼，对王诚鼎而言，简直就是把老鼠丢进了米仓，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这才是他真正向往的生活！ 而且，王诚鼎心里有数，这个活，说白了是陆岳涛照顾他，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搞得杨芸有点恼火，一向非常理智的女生，终于像所有妇女一样，发出了灵魂拷问：你到底要工作还是要我。 王诚鼎说，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第117章 盗版怎么解决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 陆岳涛上午才考完的英语，中午在创业中心二楼办公室喝茶。 因为楼下就是食堂嘛，方便的很，而且创业中心的伙食是食堂小灶开的，味道还真不错，几乎能赶得上路边小饭馆了，创业中心每天一顿午饭是学校出钱直接从食堂代购，还不花钱。 陆岳涛喝着茶心想这他么漏洞也太大太多了点吧，要这样，自己招100万个人来，白吃白喝学校的，每个人每顿饭，自己收一块钱，岂不是真正的日进斗金？ 纯粹是吃饱了撑得慌，放松放松大脑， 真这么干，不用等日进斗金，学校就先让自己尝尝什么叫做扫地出门。 一边喝茶，一边给林溪打了个电话。 和齐瑞正式达成合作之后，这家伙总算是主动交代了一点背景。 他家，是挖煤的。 说寒假过年前，去他老家玩玩，他来招待。 陆岳涛在电话里，和林溪八卦的吐沫横飞， 主要是说齐瑞之前的女朋友，要是知道这个真相，会不会悲痛欲绝…… 八卦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特质，甭管是林溪这样的知性学霸，而是陆岳涛这样的土豪，说起八卦都眉飞色舞的。 关键也是平时都太忙，难得遇到个完全无关不用动脑子的话题。 正聊得十分开心，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白白净净，瘦瘦的男生大咧咧的走进来，朝小破沙发上一座，翘起了二郎腿，还摸出香烟。 “先这么说，你回来我去机场接你。” 陆岳涛挂了电话，冲来人笑道：“朗明啊，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说完，看他在口袋里摸火摸来摸去没摸到，然后拉开抽屉，拿出打火机丢了过去， 指了指玻璃门：“关门，二楼不给抽烟。” 朗明伸手一抄，接下打火机，随手关上了门，才点燃支烟，吐出第一口略带苦涩并不抽的烟，才满不在乎的说：“这些破规定能管到你？” “是管不到我，问题是现在你在抽，我干嘛背黑锅。”陆岳涛笑笑，自己也点了一支，问：“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了？” “听说你陆老板现在招兵买马，收了一大堆项目，我来问问，我那个你有兴趣没？” 看朗明行事做派，听他说话，就知道，绝对不是穷人家庭出来的。 陆岳涛有时候很烦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因为这些人特别喜欢自己为是，不太在乎别人的感受； 但实话实说，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又是最简单最轻松的。 越穷，往往越矫情。 “你的项目？”陆岳涛还假模假式的想了想，才说：“哦，就是那个模仿a8网的动听网？” “模仿归模仿，现在网上的项目，有几个没有同类的，也就你zhao123独树一帜。” 朗明自己起身倒水，边说：“听武易军说，你给zhaojob都投了十万块钱，还拉进创业中心，我这个你能不能考虑考虑？” “不是不能，不过武易军只有四分之一的股份。你是准备让我入股呢，还是全部卖给我，或者控股？”陆岳涛问。 “入股怎么说，控股怎么说，全部卖给你，又怎么讲？”朗明问。 陆岳涛笑笑：“兄弟，咱们实话实说，做个网站不费事，你这个项目，真正有价值的在哪，你比我清楚。全部卖给我，和你无关了，那反而没价值了。” “也是。”朗明点点头：“那入股，控股都是什么条件？” 陆岳涛说：“我要你80的股份。你留20，继续作总经理，你家里的路子，还有日常经营管理都是你负责，你开个价。” 朗明沉吟了片刻，抬起头说：“一百万。” 这个数字是他深思熟虑过的。 来之前，他就打听过陆岳涛收另外的项目，花了多少钱，占了多少股。 结合他家的实际情况， 他爸的职位，明着收入很高，暗中各种收入也不少， 但再怎么多，那也是和普通人相比，一百万对他，对他家，都绝对不是个小数字。 “一百万……” 陆岳涛笑笑：“这个钱，我去运作一个省公司的副总，恐怕都够了吧。” 朗明也不生气，说：“那你太小看电信里的行情了，咱们市公司还勉勉强强，不过，市公司的副总，说不上什么话。再说了，一个新上任的，和一个已经干了半辈子的领导，影响力是不一样的。” “但是还有zhao123的推广。” 陆岳涛虚虚点了点电脑屏幕，说：“音乐网站就是捞钱的，我得尽快让它赚钱，所以推广力度和其他网站不同，肯定要挂zhao123广告，现在行情，一个月少则三四万，最好的广告位要到十万。我成本很高。” 朗明稍稍沉默。 “还有一点你想过没有，我控股之后，动听网的一切法律问题，都由我承担。”陆岳涛又点点屏幕，“你这上面，全是盗版！” “对了我就想问你呢，版权你怎么解决？” 朗明觉得目前妨碍动听网发展的，除了怎么尽快获取用户，最大问题就是版权。 目前网上就放了十几首歌作为展示，但如果真的投入商用，肯定要不断增加，最后发展到上万首都有可能。 涉及到n个公司，n个歌手，得花多少工夫去谈判扯皮？ 他陆岳涛面子再大，还能全国全行业通吃？ 这得花多少钱？ “这个嘛，我自然有办法，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否则你转头就甩开我自己做，我岂不是很冤？”陆岳涛说。 “那我怎么放心和你合作？我可不想钱没赚到，惹上官司，尤其是我爸的身份还比较敏感。”朗明说。 “怎么是合作呢，我买了80股份，你就是帮我打工，你和你爸又没关系，到时候真的有法律纠纷，是我去顶，你，和你爸，都不会有半毛钱麻烦，相反，赚钱了，少不了你们。”陆岳涛说。 这点倒是没错。 无论如何，买网站的钱，朗明可以先平安落袋。 “这样吧，70万，80。”陆岳涛说。 朗明犹豫了片刻，试探着问：“现金，一把付清？” “可以。”陆岳涛点点头。 “那你现在能说，到底怎么解决版权问题了吧？”朗明按奈不住好奇心问。 “签了合同我再告诉你。” 第118章 狗土豪 几门考试结束，寒假之前，艾院长又找陆岳涛谈了一次。 短短一个月时间，陆岳涛表面上收了一大堆企业，但介于影响，朝里面夹带私活的动作并不大。 目前，只有我爱网，塞进了齐瑞的唯品汇和zhaojob； 另外几个项目，汽车之家，为了避免过于刺激孙助理，一时半会不会朝里面放； zhao123，爱听网，准备在过完年之后，陆续的放进来。 但无论如何，陆岳涛手头现在有一大堆项目，包括我爱网、zhao123、动听网、汽车之家、zhaojob这类完全控制的，和飞讯、唯品汇的部分股份， 这么多项目，陆陆续续的放进创业中心，把整个创业中心的规模撑大了一倍不止； 特别是，在陆岳涛资金和zhao123的资源支持下，完全可以预料，这些项目的初期发展，要比正常情况下快得多。 对于陆岳涛而言，他要想的是怎么把这些项目做起来， 对于校方而言，涉及到大批的用工、申报，以及这些项目带来的正面、负面的影响， 偏偏这些项目基本都掌握在陆岳涛一个人手里。 艾院长有些无奈，现在他和整个院里，几乎都被陆岳涛一个人绑架了，帮他站了一次台，谁能想到他居然短短一个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现在创业中心的项目，最后到底能不能大获成功，其实都不是艾院长考虑的。 一定要稳。 别的不说，仅仅是用人，这些项目一旦全力开动，恐怕就要涉及到上百号学生的实习。 “院长，那您怎么不能反过来想呢，如果这些项目最后都成功了，甚至只成功一半，那会给学校带来多大的荣誉。”陆岳涛轻松的话。 这话倒是不假， 不是荣誉的问题，如果这一届扶植计划了，出现好几个知名互联网企业、上市企业，那流传开，简直就是传奇。 外界并不会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猫腻，经过了怎么复杂的斗争变化，最后能看见的，只有结果。 事实上，就连本校内部学生，除了极少数和陆岳涛走的近的，亲身参与的扶植计划的，绝大多数人，也未必能知道创业中心发生了什么。 就像当初的星月电缆，第一届扶植计划，里面到底水有多深，前台幕后经过了怎么的拉锯？ 也许并不比这一届更加简单。 陆岳涛也好，他的同学们也罢，包括吴鹏在内，谁都不晓得。 那些知道内情的，现在也不会再提起。 至今为止，也就短短四年的时间，早就没有任何人在乎真相， 所以人只会说，楚南大学的扶植计划，第一届，就培养出一个上市公司，真牛！ 这时候，谁在去挖掘真相，反而是和学校，和政府，和星月电缆作对。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全力支持你，把事情做成？”艾院长说。 陆岳涛说：“这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多赢。” “但愿如此。”艾院长用很严肃的语气说：“小陆，希望你不会辜负我的对你的支持，也不要辜负你送我的那首诗。” 艾院长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注定是要写进校史的人物， 也许不是那种付诸于文字，可以用来宣传的校史。 但却是在人心中。 如果他失败，一定会促使楚南大学的扶植计划，进行重大改革调整， 如果他成功，必然会跨入楚南最杰出校友的行列中。 …… 寒假转眼就到。 江城机场。 再次见到林溪，陆岳涛几乎都没认出来。 长大了！ 不是说胸部长大，这玩意除了注射硅胶，基本不可能再怎么长， 除非林溪的体重从101直接蹿升个几十斤变成肥婆，否则只能当小笼包少女。 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变化，明显比高中要沉稳的多。 还有了那么点“成功人士”的味道，上次调研报告被选上了，在内部杂志发表后，反响不错，之后基金会内部连续交给她两个文案，感觉好像选错了专业，应该学文科的。 陆岳涛上前接过她推着的一个不大的行李箱，问：“你跟你妈妈说过没?” “说那么大声干嘛。”林溪摆明了有点做贼心虚，掐了他胳膊一把，才很小声的说：“说过啦。” 撒了个谎，寒假迟点回来，先去齐瑞老家，凤县。 凤县不算什么有名的旅游景点，甚至可以说寂寂无名，非要讲有什么吸引人的，大概也就是远离城市的喧嚣，回到乡村接近大自然。 不过，是楚南省著名的煤炭之乡。 整个楚南矿藏资源谈不上丰富，尤其是煤矿资源，远不能和晋省这样的能源大省相提并论， 但在楚苏皖三省交界处，以凤县为中心的三四个县，却盛产优质无烟煤， 仅仅是凤县一地，已探明储量就超过20亿吨，原煤年产量超过1300万吨，周边加起来，总储量超过30亿吨，可以算是楚南一个重要的地方性产业。 陆岳涛之前没想到齐瑞家居然是煤老板，不过转念一想，倒也不算意外。 20世纪初期，中国民营企业，最赚钱的几项，地产、能源、互联网， 其中煤矿，可以算是利润最高、回报最快、投入最小一块， 就在大部门互联网大佬看起来风光，其实根本没赚到钱还在烧钱；大部分地产老板欠了银行一屁股债的时候，很多不声不响的煤老板，就已经积累了数以十亿、百亿计的财富，花钱让自己避免被排入福布斯杀猪榜。 此时嘛，煤老板们的事业，才起步。 从92年开始，煤电价格就已经市场化，但事实上，一直到2000年底，那只有形的手始终在发挥作用，煤炭价格依旧是定价为主。 原煤价格，从92年六七十块钱一吨，到00年一百三、一百四，也就涨了不到一倍。 但是在2001年后，各地陆陆续续彻底放开指导价， 随着入世、房地产、基建大潮等等因素刺激，煤炭行业进入了黄金十年， 从02年到12这段时间里，煤炭市场始终处于卖方市场地位，根本不需要任何营销，每个矿场门口从早到晚都排满了来拉煤的车， 煤炭价格打着滚超上涨，最高阶段，煤价每吨破千，洗过的精煤或者质量比较高的煤种，价格还要更高， 到了12年后，国家节能减排、合并回购关闭一批中小私营煤矿，煤价下跌，煤老板还是过了几年好日子，直到2015年左右，整个行业才进入真正的衰退期。 十年黄金时期，创造了大批的隐形富豪，和一个个堪比传说的故事。 所以陆岳涛之前和林溪在电话里八卦， 齐瑞家哪怕只有个年产15万吨的小型煤矿，如今也是一年千万规模的收入， 等几年，破亿都轻飘飘。 在国营煤矿都普遍超标开采的大环境下，私营煤矿一年不超标个50以上，都不好意思见人。 据陆岳涛所知，齐瑞家里有两个姐姐，就他一个独子。 小仙女就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一辆皇冠，一个一年有几十万营业额的中年男人，甩掉了齐瑞…… 如果她知道真相，估计这辈子都舒服不了。 也终于能理解为毛齐瑞一直在小仙女面前，装出一副‘普通家庭’的样子， 他这样的家庭，如果一开始就摊牌，恐怕真的分不清，对方到底是图他的钱，还是他的人。 齐瑞总算是不装了，机场外，一辆挂着外地牌照的丰田商务车来接他们三个，还配了个司机。 “这是嫂子吧，我靠，老陆你怎么骗到的！” 看见林溪，齐瑞一脸‘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人’的表情，给足了陆岳涛和林溪面子。 “介绍一下，这是齐瑞，这是我女朋友林溪。”陆岳涛说。 “你好。”林溪笑道：“早听他说了，果然好帅啊。” “帅真的不能怪我。”齐瑞假装无奈的说， 然后问林溪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一路开过去要好几个小时。 “我还好，刚才在飞机上吃了点，不饿。你呢？”林溪问陆岳涛。 “上车吧，路上饿了去服务站吃。”陆岳涛说。 于是一行人上车，从机场直接开上高速。 年轻人之间有很多共同话题，路上，三个人聊天倒是也融洽。 陆岳涛实在是很好奇，问了一嘴，说老齐你家里到底有多少矿？ 齐瑞开始掰着手指头算。 94年拿下第一个矿，9万吨的； 95年拿了一个，30万吨； 97年拿了两个15万吨、60万吨…… 98…… 随便算算，他家里的矿，年产差不多有200万吨。 “我靠，凤县一年才产煤多少，你家就占了七分之一？” 陆岳涛嘴巴都听张开了，“你小子这么有钱，还他妈苦哈哈做互联网？” 年产量两百万吨是什么概念？ 开足马力，一年出个300多万吨很轻松，就按照现在的行情，一年也有几个亿收成。 过不了几年，一年轻松几十个亿…… “哪里很有钱啊，有的矿出煤质量不行，卖不上价，有些矿，你晓得嘛，不完全是我家的。” 齐瑞露出了久违的欠揍表情，说：“我爸说做这行太辛苦，让我年轻的时候自己先闯闯，而且我这个人除了帅，还特别善良，好多事下不去手，做煤炭生意不适合我。我还是觉得，将来互联网是主流。” “我要有这么多钱，我比他还善良。”陆岳涛对林溪笑道。 他家小仙女知道了，大概不是后悔的问题，搞不好会直接精神分裂。 第119章 炸山为家 凤县比想象中要落后的多。 商务车进入县城，凭着肉眼看过去，视线毫无阻碍，整个县城好像全是平房和只有两三层的小楼，根本没有像样的大型建筑， 唯三显得比较高挑的三栋建筑物： 一栋六层楼据说是县政府大楼， 一栋五层楼，是中小学连在一块； 还有一栋四层楼百货大楼。 商务车路过小学门口的时候，小学招牌一闪而过， 凤县齐大山小学。 但是，凤县也比想象中要繁华的多。 街道两侧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小卖部、小洗头房、小饭店，甚至是小浴池，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密度之高，几乎赶得上城里的商业街；街上到处都是人，喧闹声伴随着冬天特有的白色雾气，从一个个店铺里传出来，随处可见穿着蓝色工装皮肤黝黑发皴的男人成群的在一起吃饭喝酒，或者站在某个洗头房门口和洗头小妹调笑着。 热闹得像是赶集。 煤炭产业几乎赶绝了所有其他大型产业，却为这个原本只有不到六万人的县城，带来了另外一种畸形的繁荣。 “老齐，刚才那个小学，为什么要叫齐大山小学？和你家有关嘛？”林溪好奇的问齐瑞。 “我爸捐款盖的。”齐瑞点点头。 “慈善家。”林溪笑道。 齐瑞露出古怪的表情，笑说：“哪是什么慈善家啊，图个心安罢了。” 齐家从90年代中期开始做煤炭生意，凤县的矿大多都是深井矿，原煤杂质少热量高，市场上很受欢迎，可是深井矿开采的难度和危险系数，都要远高于露天矿， 短短几年时间，钱是赚了不少，可矿上的工人，不断的出现伤病、残疾，甚至死亡的。 外地的赔点钱就算了，本地的，拖家带口，男人出了问题，一家顶梁柱就倒了，齐家捐款盖这个小学，主要就供矿上的工人子弟上学，如果有工伤，矿上还能补贴点。 “我爸还准备将来继续捐钱，盖初中、盖高中，希望我有生之前，能捐个大学。”齐瑞笑道。 “哦原来如此。”林溪点点头。 接触了几次现实中的‘慈善’，她发现，现实比书本中写的要复杂的多。 比较简单粗暴的总结：赚到大钱的人手上一定干净不了，但是穷人又没有能力做慈善。 陆岳涛的注意力倒是在另外一个点上，问：“90年代中期，原煤也就五六十一吨吧，这么赚？” “利润是不高，成本也低，最早我家那个九万吨的矿，承包一年才这个数。”齐瑞张开一个巴掌前后晃了晃。 “一百万？”陆岳涛问。 “十万。”齐瑞说。 “艹……”陆岳涛不说了。 …… …… 凤县县城所在的位置很有意思，一般来说，县城会在这个县管辖区域的中心地带，或者交通枢纽上， 而凤县县城，却是在全县的‘入口’。 从地图上看，整个凤县像是一只‘凤凰’，凤县也是因此得名。 凤县县城，就在这个凤凰的眼睛上。 过了县城，才是凤县真正的面貌。 一眼望不到头的平原地貌，零零星星的矗立着一些海拔可能只有几十米的小山头，入眼处大片的苍黄和灰，几乎很少看见农田， 大量的矿场、洗煤厂林立，一辆辆运煤车在路上来回穿行，骑着自行车上工下工的工人们，好像丝毫不怕被撞，毫无心理障碍的和飞驰的渣土车擦肩而过。 出了县城开车不到五分钟，司机一拐，进了一条大概和城里双向两车道差不多宽的水泥路， 一直是上坡路，速度不快，又开了大概半公里左右，终于到了齐瑞家。 陆岳涛之前还想，这破地方到处都是煤矿和洗头房，城里落后，城外脏，环境都彻底污染完蛋了，有什么好玩的？ 此时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面前是一栋红砖白墙灰瓦的徽式大院，目光穿过院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大片树林，而就在院子的斜对面不到一百米，一条清澈的河流绕山而过。 站在院外，居高临下可以看见不算宽的河面上波光粼粼。 很难想象，一个能源大县，居然能有这么清澈的河流。 唯一的可能性，齐家大院，是建在这条河流经县内的最上游风水宝地。 “陆同学，您看出来咱们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没有？”一路行来，司机也算是半个熟人了，停好车之后，略显得意的问陆岳涛。 陆岳涛微微一笑，问林溪：“你觉得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好高啊！”林溪毫不思索的就说。 “有眼光。”陆岳涛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表示赞许，问齐瑞：“你家不会是把整座山头炸了，在半山坡盖的大院吧？！” 来的路上他就注意到了，一路都是上坡， 站在齐家大院门口，除了后面的一片林子之外，其他三个方向，都可以做到居高临下，感觉像是在一个超级大的‘台子’上， 联想到出了县城之后，看到在平原上那些零星的只有不到百米，甚至三四十米海拔的小山头，陆岳涛大概就已经猜到，自己现在站立之处，之前应该是某座小山的半山腰。 齐瑞有些不悦的看了司机一眼，心想你跟他显摆什么，以为人家真的就是个普通大学生啊？ 对陆岳涛嘿嘿一笑，说：“我舅舅做点土石方生意，炸了山，我家顺便在这起个房子住。嫂子，我给你当向导。” 说着，带头领着朝大院里走。 齐家大院两扇红漆大门是敞开的，门后是一块足有三四米宽的镂空雕花风水石照壁，门槛下趴着一条超级大的狼狗， 几人刚靠近大门，大狼狗就机灵的一下站了起来， 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微微歪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靠近的一行人。 护卫狗和宠物狗不一样，不会恃宠而骄，看到是家里人带着的客人来了，大狼狗一声不吭，又趴那了。 绕过影壁，骤然开朗，除了一栋三层的楼主建筑之外，整个院子的风格又像是园林，除了几栋平房建筑，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工湖，亭阁楼台一应俱全。 齐瑞带着陆岳涛和林溪先进了三层小楼。 顺着楼梯上到三楼，整个三楼全部打通，只有一个超级大的办公室。 铺着红色地毯的房间里，有一张巨大的老板桌， 一个身材高大，头发微微发白的男人，正在老板桌后挥毫泼墨。 “爸！”齐瑞推门进去。 “恩，回来了啊。” 齐瑞老爸，齐大山，抬头扫了一眼进门的几人，然后继续笔走龙蛇，说：“来的正好，几个大学生过来瞧瞧，我这幅字写的怎么样！” “我爸喜欢书法和诗词。” 齐瑞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怪怪的。 陆岳涛和林溪先后叫了一声‘叔叔好’，然后就走到老板桌侧，目光朝宣纸上看去， 字，没的说，是好字。 国内老一代企业家大多数文化水平不高，所以赚了钱之后，特别喜欢朝文化靠拢。 陆岳涛上辈子有段时间，也附庸风雅，假模假式的学了点诗词歌赋，写字下棋什么的， 水平一般，眼光多少有点， 一眼看去，齐大山那一笔字，应该是下功夫临摹过二王，不敢说能参加专业比赛，但是比起后世那些所谓的‘大师’恐怕还是要好不少。 这么说吧，他去教普通人书法，是绝对没问题的。 可是内容嘛，就让人有些不敢恭维了。 ‘叽叽喳喳假记者，满嘴喷粪心如墨’ 齐瑞无奈的说：“爸，那么多唐诗宋词你不写，天天在家做歪诗。” 齐大山写完最后一笔，在笔缸里刷笔，说：“你爹我就小学三年级都没上完，写什么唐诗宋词？” 说着话，抬头看了看陆岳涛和林溪，问：“你两觉得我字写得怎么样？” 林溪看了陆岳涛一眼，想了想，先说：“颜筋柳骨，兼有二王神韵，齐叔叔的字比一些书法家都要好。” 齐大山哈哈一笑，“小姑娘人长得好看，嘴也甜，人老了就喜欢被哄着，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小陆是吧，你说呢？” 陆岳涛没说字，只是摇头笑笑。 “假记者是讨厌，可谁让煤矿现在越来越能赚钱了呢，估计以后假记者只会多不会少。” “这你也懂？”齐大山意外说。 “我父亲有几个买卖煤炭的朋友，听说过一些假记者的故事。”陆岳涛说。 所谓的假记者，到不完全就是骗子， 一般都是各个大小报社的外聘人员，没有记者证，只拿着报社下属各分站点发的‘采访证’、‘工作证’，到处去拉赞助。 这些人大多也是没有底薪的，吃的就是拉来赞助后，报社给的返点，以及厂家给的红包。 可是赞助哪里是那么好拉的？ 于是，这帮人的目光就盯上了利润大、事故多、违规多的煤矿。 每到逢年过节，都会有一批拿着采访者的记者登门，煤矿主一般都会像给黑帮缴纳保护费一样，给个几百上千的打发走； 如果矿上出了事故，煤矿主为了息事宁人，封记者们的嘴，少则拿出几万，多则十几万几十万的‘赞助’。 哪里有什么正义文人、为民请命，无非是拿正义做筹码，荣身肥己罢了。 第120章 要饭就要有要饭的觉悟 老百姓以为的‘正义文人’，反而是最盼望煤矿出事故的一群人。 煤老板吸矿工血，好歹还能出煤，实实在在为经济发展和就业做点贡献， 这帮所谓的记者，纯粹就是寄生虫，不产出任何效益，连煤老板都瞧不起这样的人。 “年纪轻轻懂得倒是不少。” 齐大山把已经洗刷干净的毛笔甩了甩，横着放在了一只像是老虎造型的笔山上，边说：“你们大学生读了那么多书，有没有什么建议？” “爸，大学不教这些。”齐瑞说。 齐大山瞟了他一眼：“那是你没学明白。初中课本上，就有二桃杀三士，就有苏武牧羊，人家的心术手腕你学了多少？人家的坚韧不拔你学了多少？光会背书是没用的，你得琢磨。” 说完，又看向陆岳涛，“小瑞和我说，你比他强得多，你说说。” 陆岳涛笑了笑，说：“齐叔叔，这不是好事嘛，如果记者都刚直耿介，秉笔直书，您恐怕会更不乐意吧。” “话是不假。可三天两头遇到这些人，烦人的很。”齐大山一边说，一边双手叉腰，看着桌上那副字，满意的说：“恩，写得不错，要裱起来下次就挂在招待所专门招待记者的宴会厅。” “爸你这又何必呢。”齐瑞无奈说。 “来要饭，还怕看脸色啊！”齐大山说。 “齐树树这个话说到了点子上。” 陆岳涛接过话茬，说：“既然是一帮叫花子，那就给他们定个规矩嘛。守规矩的有饭吃，不守规矩的吃……” 本来想说吃屎，林溪在边上，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 不过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定规矩？怎么定？”齐大山说。 “丐帮要饭也好，帮派收保护费也罢，都要讲规矩，讲地盘。” 陆岳涛随口说：“划分地盘，明确利益分配方式，当地几家煤矿大户联手，和当地有一定规模的媒体站点去谈清楚，每年给几次钱，每次给多少，出了事怎么算，煤矿这边怎么分摊，报社那边怎么分……都谈的清清楚楚。 以后就按照规矩来办，定时转钱过去，那些不守规矩，隔三差五上门打秋风的，全部打断腿。” 齐大山眼皮一番，似笑非笑的说：“年轻人胆子很大啊，记者都敢打？” “一个人不守规矩，害的整个站点拿不到钱，一个站点不守规矩，给全行业惹麻烦，我想到时候都不用煤矿动手，报社自然会教训下面不守规矩的人，和捞过界的人。” 陆岳涛说：“定了规矩，大家都能过安安稳稳赚钱发财，报社那头不用跟要饭的一样，担心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安安稳稳坐家里收钱；煤矿这头，也落个清静，省的三天两头有苍蝇在耳边嗡嗡嗡。苍蝇多了，指不定那个就真捅出篓子来，害得大家一起倒霉。” 齐大山指了指陆岳涛，却对齐瑞说：“看见没有，都是读书，人家读的就比你明白的多。” 齐瑞无语，问：“这又是哪本书里读到的？” 陆岳涛一摊手，说：“从幼儿园开始，我爸就教育我要遵守校规校纪，所以我这人最讲规矩。” “定规则……还有个好处。” 一直在默默当听众，没吱声的林溪忽然小声的开口。 几个人都看过去。 林溪脸微微一红，略微抱歉的看了陆岳涛一眼，不确定这种场合她是否应该插嘴。 “小姑娘你看他干什么，还没嫁人就这样哪行？！有什么说什么嘛！”齐大山一挥手。 林溪本来还好，被齐大山点破，脸反而更红了。 “还有什么好处？”陆岳涛拉着她的手笑问。 林溪缓缓的说：“制定规则的人，可以用规则，名正言顺的去约束不遵守规则的人，如果大家都守规则，那制定规则的人，就是说话最有分量的人。” 顿了顿，露出一个阳光明媚的笑容：“就是说，哪家煤矿不听话，就可以让记者去他家报道。” 齐瑞目瞪口呆， 陆岳涛老怀欣慰。 很好，以后在外面上学，应该是不会吃亏了，不枉费自己这么长时间谆谆教导，终于成功的把林溪带上了道。 正说着话，办公室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林溪站在距离门最近的地方，听到声响，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一看，吓了一跳。 进来的，是个三十左右个头不高的男人， 可是满脸的麻皮，脸上大大小小的凹陷和疤痕，一只眼睛泛着荔枝一般的苍白色。 也就是大白天，晚上看到，说不定都能当成丧尸。 很吓人。 那人另外一只眼睛，眼珠子微微一动，眼神也非常的凌厉。 “齐瑞回来啦？什么时候到家的？”那人见齐瑞在，先冲他点了点头。 “才到家没一会。”齐瑞叫了一声，对陆岳涛和林溪介绍：“这是我二姐夫何军。” “额姐夫你好。”陆岳涛说。 “你好，你们好，没吓到你们吧。”何军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哪里。” 陆岳涛见他刚才进门脚步匆匆，明显是有事来找齐大山的，于是对齐瑞说：“老齐你带着我们四处逛逛去吧，不耽误姐夫和叔叔聊事了。” “你们去玩。”齐大山说：“晚上一起吃饭。” …… …… 下了楼，齐瑞先带陆岳涛他们去了客房，稍作安置。 客房装修的很豪华，几乎堪比五星级酒店，条件非常好。 齐瑞不知道从哪弄了一把气枪来，说带他们去后山打兔子。 冬天山里食物少，不少小动物都会跑出来找东西吃，这座山给炸得就剩一半，大型动物是没了，小兔子、小刺猬什么的，偶尔还能遇到。 陆岳涛知道林溪喜欢小兔子，小时候还养过，直接拒绝， 于是三人改行变成挖笋工，还是去后山，挎着个篮子，挖冬笋。 从后山走的路上，说起刚才那个二姐夫，才晓得，齐瑞有两个姐姐，两个姐夫，姐姐不管生意上的事， 大姐夫负责交际应酬，维持各方面的关系， 这位二姐夫何军则是矿上的‘安全保卫’工作，需要动武的，都由他出面。 “我二姐夫其实长得很帅的，98年夏天我家拿了了矿，他带人去接收，对方煤老板嫌价格卖得低，鼓动村民闹事，堵着不让进。双方打起来，他被人用铁砂枪对着脸直接喷了一下，才变成了这个样子。”齐瑞说。 第121章 安宁祥和 立冬前后，毛竹埋在地下的一截，侧芽会发育成笋芽，不露头，相当的鲜嫩，用来炒菜烧汤都是一时之选，市面上价格也不便宜。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冬挖笋夏打核桃，山里人这一冬一夏，只要人够勤快，赚的钱比城市的普通工人都不少。 不过凤县这地方到处都是矿，山小林稀，能挖笋打核桃的山少之又少， 齐瑞家后面这片算是其中之一。 这种事林溪和陆岳涛两个城市孩子都不会，倒是齐瑞熟门熟路，一看就是从小在山里玩大的，指点着他们刨了几根竹子下的冻土，还真挖出来两根笋子， 山里向往城市的繁华，城市里住久了，又向往山里的农趣，亲手挖出一根完整的笋子之后，如今已经被陆岳涛带上的道的林溪，也终于露出了小女孩的样子，兴奋得脸微微发红出汗。 挎着小篮子，按照齐瑞指点的方法，在周围寻找。 后山修了一条水泥小路，陆岳涛直接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看着林溪挖笋，问齐瑞：“没蛇吧？” “没，都冬眠呢，放心不碍事的，我从小到大，没被蛇咬过，那东西怕人，听到动静就跑了，也不在笋子下睡觉。”齐瑞说 陆岳涛点点头，看了眼在十几米之外，点了一支烟。 递给齐瑞一支，齐瑞叼在嘴上，没点燃。 “老齐，你这么大家产，真不准备回来接手？”随口问。 未来十年，煤炭生意赚钱的效率，单独看，可能比能几百倍、甚至几万倍增加的互联网要差； 但是从整个行业看，那么多互联网项目，真正能走到最后的有几个？ 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真正又能成为百亿、千亿企业的，又有几个？ 能源行业，只要手头有矿，不是太乱来，基本都能按部就班发财。 至于会不会跟错人、会不会被当典型，那是任何行业都有的风险。 凤县不是晋省，若干年后这里并没有发生太大的震动，即便到了国家整合私营煤矿的阶段，已经赚足了钱的矿主们，依旧可以用一个不算低的价格，把手头的矿卖给国家。 以齐瑞家目前的状况，哪怕不再扩张，十年之内，安安稳稳的赚个几十亿甚至上百亿完全没有难度。 “嗨，老陆，不瞒你说，这个事，我，我爸，心里都在打鼓。” 齐瑞叼着没点的烟，说：“我家姐弟算我一共三个，我出生的时候，我爸妈还在倒腾服装，家里不算特别有钱，但勉强算是小富，所以从小到大，我苦吃得少，用我爸的话说，好日子过得太多。” 说着，他冲山下远处，漫无目的的指了指，说：“好日子过得多嘛，人就懦弱，狠不下心。一个30万吨的小矿，拉平均下来，一年死个个把人，伤个十几个，那太正常了，老陆，不怕你笑话我，真让我管事，我拿着这些钱，睡不着。” 陆岳涛没说话， 齐瑞身上的确有一种很善良的东西，倒不一定是懦弱； 可以说他是家里有钱所以无所谓，也可以话他是幼稚逃避， 总之，他和自己是有所不同，在面对选择时候，他考虑的不完全是利益，更加的宽厚慈悲。 这种品质，自己没有， 这恰恰是愿意和齐瑞当朋友相处的主要原因。 “可是你爸总有一天要老的，你两个姐夫两个姐姐和你，关系怎么处？”陆岳涛说。 “我爸这个身体嘛，二十年不敢说，十年之内，一定没问题的。所以，我要抓紧时间，十年之内，做出点成绩来，到时候，即便真的有问题发生，我也能从容应对。” 齐瑞笑笑：“齐家能有今天，我两个姐夫是出了大力的，该给他们的，我不会舍不得，该我退的时候，我会退。” “你爸舍得吗？”陆岳涛说。 当爹的，总是偏爱小儿子的，女婿再能干，总是外人。 刚才那么一会聊天，陆岳涛就能清楚的感觉到，齐大山对齐瑞尽管张嘴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可是话语之后的那份宠爱，绝对不比任何父亲少。 要说齐大山不想把家业给儿子，陆岳涛打死都不信。 可话说回来，齐瑞一直在读书，没有参与家里的经营管理，对这个家贡献很小，几乎没有。 到时候，真传给他，别人能服气？他能压得住？ “这个……的确。”齐瑞揉了揉脑袋，“所以说头疼嘛，发展中的问题，用发展来解决吧，家里这摊子事，我就算有心，也无力，根本插不上手。就刚才我二姐夫来，你知道是来干嘛的？” “干嘛的？” “抢矿呗。” 齐家算是凤县最大的煤老板，但凤县和周边几个县的煤老板，不止他一家，大大小小的有小几十户，规模最大的，比起齐家也不逞多让，齐家的势力还远远不到赶绝所有人的地步。 去年开始，煤炭指导价完全放开，加上入世等原因，连外行都知道煤炭价格接下来一定会涨，所以大大小小的煤老板，都想着把更多的矿纳入囊中。 每年到年底，又会有小煤老板因为各种原因，混不下去了，要转让手头的矿。 为了‘抢矿’，煤老板之间发生械斗可以说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即便签了合同，都要靠武力后台。 10月份有个30万吨的矿空出来了，为了抢个矿，齐家和另外一户煤老板之间没少明争暗斗。 齐瑞一摊手：“你说，这种事，我怎么做得来。” 的确如此，不要说齐瑞，即便陆岳涛自己，让他带着几十号人去刀光剑影，他也做不来，做得来，也不愿意做。 想了想，说：“说到底，煤矿也是做买卖，有时候动动脑子，效果可能更好，不一定要动武。老齐，不如，我帮你，尽量不动武，把你剩下的小矿，全部赶绝？” “这怎么可能？”齐瑞惊讶道。 “恩，全部赶绝不可能，不过，赶绝几家小矿，再给你家拿下几个矿，让你家成这一代真正的老大，倒不是太难。” 陆岳涛看了看正在撅着屁股挖笋的林溪，说：“她说得对，制定规则的人，才是真正有力量的。” 尽管陆岳涛说的话像是天方夜谭，可快两年同学下来，齐瑞对陆岳涛渐渐产生了一种迷之信任，下意识就问：“不动武就能做到？” “走正常的商业路线，不以动武为手段，不排除最后可能还需要武力后盾，但无论如何，一定是最小化。”陆岳涛说。 “喂，你们聊什么呢？” 林溪挎着篮子，满头大汗的出现在身边，臂弯的小篮子里，又多了两截嫩笋。 陆岳涛呵呵一笑，拿起一支冬笋，随手剥去还沾着泥土的外皮，淡淡的说：“我在和他聊，如何让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更加安宁祥和。” 第122章 放过我吧 陆岳涛最近的这个嘴，可能有点臭。 下午刚说什么‘安宁祥和’，晚上齐家就出事了。 晚上是和齐瑞老爹老妈，和两个姐姐一起吃的…… 两个姐姐，大姐齐祥四十岁左右，一个很和气的中年妇人， 二姐齐福三十的样子，风韵犹存的少妇， 加上齐瑞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他家姐弟三个倒是十分有规律，隔十年一个，名字是祥、福、瑞…… 两个姐姐都是典型的家庭妇女，有钱养出了一些富贵气，却不是那种精明干练的女强人。 齐瑞的老妈，是个很慈祥老太太，微微发胖， 但言语之间，能看得出，年轻时候，绝对是个干练角色。 听齐瑞说，他爹妈时代就是夫妻店做生意，一直到齐家煤炭生意前期，他妈都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齐瑞的爷爷，那个爱自己酿酒的老头，据说在县里住；齐瑞的外公从政，官至上任凤县县高官…… 正吃着饭，就听到远远从齐家大院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有人在放鞭炮，有敲锣打鼓，还有人在哭。 这时候齐瑞大姐夫沈建国来了，低声和齐大山说了几句什么，齐大山脸色微微一变，和沈建国一块离席。 陆岳涛他们和齐瑞一家子人到大门口去看，才发现距离齐家不远，进来的路上，一大群人，一个个披麻戴孝，烧纸放炮，在哭丧。 “艹，赵老四吃了熊心豹胆纸，敢堵我家的路？” 齐瑞眉头微微一皱，很少见的露面一抹凶悍强硬神情。 毕竟是家中男丁，平时煤老板们争矿，再怎么闹，只要不到眼前来，都可以当做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真打到门口来了，齐瑞脾气再好，也压不住火，转身就想去找猎枪。 齐瑞老妈说：“小瑞，你带着你同学先去休息，这些事你不要插手！” 齐瑞沉着脸不肯走， 陆岳涛拽了他一把， “你20年手上都没沾血，今天要是沾了，这二十年叔叔阿姨对你的保护，就付之东流。”陆岳涛说。 “小陆的话，你听到没？”齐瑞老妈脸色微微一沉。 “走了。”陆岳涛拽着他朝后走。 赵老四，就是和齐家争矿的那位煤老板。 只是，赵老四在这一代，只是中不溜秋，有两个小矿，一个中型矿，加一块连百万吨规模都没有，按理说，绝对不敢直接打上齐家门。 在矿上动手，和直接上门，这性质完全不同。 齐瑞也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把赵老四刺激成这个样子，几乎就是豁出去和齐家拼命。 “老陆，你下午和我说那事，到底怎么操作，细细跟我说说。”齐瑞道。 “那你先回去卧室休息，我说完了来找你。”陆岳涛对林溪说。 听到那句‘来找你’，林溪脸微微一热， 但是现在这种场合，并不适合考虑这些，叮嘱说：“你们两不要冲动啊。” “放心，我对着他不会冲动。”陆岳涛笑笑。 …… …… 晚间，林溪一个人坐在齐家客房内，心绪有些不安。 墙上的挂钟到了11点，陆岳涛还没回来。 下午挖笋的时候，她不是没听到陆岳涛和齐瑞的对话， 林子里那么安静，相隔不过十几米，陆岳涛和齐瑞又没有故意瞒着她，怎么可能听不到。 只是，那些听起来很危险的争斗，距离她和陆岳涛的生活还很远， 就好像在国内看电视，见非洲国家的战争，打得再激烈也无非就是感慨一阵罢了，并不会真的去担心害怕什么。 可此时不同， 隔着老远，依稀可以在阳台上听到远处，齐家外面传来的哭嚎声，隐隐约约的鞭炮声，危险近在眼前。 齐瑞二姐夫那张不人不鬼的脸，不断的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十分担心，陆岳涛会卷进这样的事件中，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林溪睡意全无，明明是冬季夜晚，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只穿了一身睡衣，掌心却微微出汗。 就在墙上的挂钟指向11点半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然后响起陆岳涛的声音。 打开门，走廊里的凉风直接灌进来，激得林溪打了个哆嗦。 “好冷。” 陆岳涛也缩着脖子进了门，反手带上了房门，边搓手边说：“就说老齐家是土豪吧，他还不服气，客房装修这么豪华，哪知道根本不考虑通风，这么冷的天，一开门就灌风。” 林溪反手关上了门，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暖手，关切的问：“到底怎么回事啊？外面那些人，还在闹腾。” “嘿嘿，齐家这次是倒了霉了。” 陆岳涛摇头笑笑。 运气不好。 他和齐瑞都是才知道，齐家和赵老四抢矿，这段时间一直以来就冲突不断， 以齐家的势力，其实已经占了上风，眼看着就要得手， 没想到，今天下午，何军带着人在路上，和赵老四亲侄子面对面遇上了，两边话不投机动了手。 赵老四亲侄子进了医院…… 据说伤得很重，能不能救过来还不好说。 “那他们更不应该来哭丧了啊，人还没死，这多不吉利。”林溪不解说。 “吉利？一个三十万吨的优质无烟煤矿在那，一年下来，玩命干能飚到上亿的销售额，这时候谁还顾得上吉利不吉利，那个赵老四给齐家打压的气都喘不上来，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可不得拼命扮受害人。”陆岳涛说。 “那……那不会真打起来吧？”林溪说。 陆岳涛想了想，说：“闹这么大，反而打不起来了，都是为了矿嘛，赵老四占了理，他脑子不好才会再动手。听说，去县里讲道理装可怜去了，齐瑞老爹和他大姐夫现在正在县里呢。” “哦，那就好。”林溪拍了拍胸口：“照你这么说，最后应该是破财免灾。” “这些吧，其实都不重要。” 陆岳涛说着，忽然板起了脸，很严肃的说：“有件事，你要老老实实告诉我。” 被他忽然的严肃表情吓了一跳，林溪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才放松的心情又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什么？” “今天你没有亲戚来吧？” “额？” 林溪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陆岳涛打横凌空抱起， 失去重心的女孩只觉得自己飘在了云端。 …… 客房的浴室里响起水声，陆岳涛围着浴巾回到卧室的时候，正坐在床上穿内衣的林溪嗖得一下滑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片乌黑长发披散在枕头上。 “刚才又不见你这么害羞的。” 陆岳涛转身对着镜子，扭头去看自己背后。 一条条红色的抓痕，像是才和野兽搏斗结束。 林溪手在被子里悉悉索索的穿衣服，露出半张脸，看到他背后一片狼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不是很疼啊？” “当时没感觉到，不过水一冲，真有点疼，痒痒的。”陆岳涛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溪可怜兮兮的说。 陆岳涛回到床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哇不是故意的都抓成这个样子，是故意的，我岂不是当场死掉？” 林溪轻轻的咬着嘴唇，还带有残红的水润嘴唇中，轻轻吐出三个字：“我疼嘛。” 望着这副娇羞的模样，陆岳涛才平息下去的火焰再一次升腾，附身就要压上去。 “不行不行，真不行了……”林溪惊恐的把手挡在胸口，抵住陆岳涛，求饶说：“会死掉的，放过我好不好？” “那不存在的。” …… …… 第二天上午睁开眼睛，已经日上三竿，快到中午11点了。 林溪已经醒了，正睁大眼睛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陆岳涛的侧脸， 陆岳涛一睁眼，她赶紧把脸埋进了被子里，然后又露出一条缝，笑吟吟的看着他。 “我就说吧，只有累死的牛。” 陆岳涛坐起来靠在床上，揉了揉她脑袋，问：“饿不饿？” 林溪这才露出一整张脸，点点头：“好饿啊。你饿不饿？” 当然饿了。 昨天晚上体力消耗十分严重，不仅饿，还有点手脚发软。 “那再休息一会，起来一起去吃饭。” 陆岳涛拿过手机看了眼，上面有条齐瑞来的短信，问他起来没有，时间大概是半个小时之前。 林溪可怜兮兮的摇摇头，说：“我腿好软，不想起来。” 陆岳涛心想我腿也很软，也不想起床。 这时候就能看出来外卖的好处了，陆岳涛再怎么皮厚，也不好意思打电话让齐瑞叫人送饭来。 也不知道他找自己干嘛。 “那继续休息一会吧，我去把饭菜端过来？” “不要。”林溪像个树袋熊一样，从被子里抱着陆岳涛，一只手放在他胸肌位置，说：“再陪我一会，然后一块去吃饭。” “恩。” 说着话，短信又来了。 打开一看，齐瑞说他老爸想找陆岳涛聊聊。 林溪不太放心的问：“他家的事，你不会卷进去吧？” “开什么玩笑，我有这个体力，不如用来对付你，难道去跟一帮矿工打打杀杀？”陆岳涛笑道。 和一帮靠着打打杀杀起家的煤老板，当然要拼脑子。 第123章 天下父母心 齐大山昨天一夜没睡， 凌晨从县里回来之后，脑子一直在飞快的转动想事，根本睡不着。 他这个年纪，身体已经大幅度走下坡路， 不过权力和金钱，一向是男人最好的补药，而家庭责任，又是男人最大的支柱，只要这些还在，他就不会倒，也不能倒。 一边想着昨天夜里县里把他们两家召集在一块的开个那个会，一边挥毫泼墨。 写字静心，是一个老和尚交给他的，一手毛笔字已经练了快十年，连真正的专家看到，都会夸一声略有小成。 可是说起静心这种事，齐大山觉得那是放屁。 能静心，只因为事不够大。 事情真的大了，真的是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能静心？ 不过，写写字能帮助思考倒是真的， 一笔半专业的毛笔字，写出‘大风起兮煤飞扬，安得矿工兮挖四方’这样毫无文化水平的字，脑子里一边下了决心。 那个三十万吨的矿不争了，让给赵老四拉几把倒。 一个三十万吨的优质无烟煤矿，一年产值能超过五千万，为了拿矿花点钱、死伤几个人，倒不算什么， 人命在矿上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问题是，昨天何军弄的那人，是赵老四的侄子！ 也有说，是他私生子的。 赵老四本来就被压得喘不过气，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发疯，要和齐家玩命。 县里昨天协调，不希望快到年关再闹腾出大动静，到时候两家老板、县里、甚至市里，都没法交差， 外面还有一堆记者跟苍蝇一样，闻着味道围了上来，就等着要么过个肥年。 权衡之下，齐家、赵家都做了妥协，齐家放手这个矿，赵家也不追究，伤的惨的，各自收拾。 想到这里，一阵烦躁用上齐大山心头。 一个三十万吨的矿，齐家能输得起， 可如果每次拿矿，都要掀起这么大的风浪，齐家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应对不了！ 这可不是80年代、90年代，无法无天，矿难比月经频繁，一年过十几回清明节，天大的事都能用钱开道。 这些年，法制和监管越来越健全，指不定哪天就要在这上面栽跟头。 齐大山更加忧虑的，是时间。 他晚年得子，生齐瑞的时候已经快40岁， 今年他自己60整，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外人说他老当益壮，看起来精神矍铄，可是他自己清楚，和年轻时候根本不能比， 再过几年，等自己身体不行了，如果齐家的生意还是像今天这样步步艰难，动不动就要动刀动枪，齐瑞还没成熟起来，那就只能完全依靠两个女婿，给他们更大的权力。 那齐瑞，自己唯一的亲儿子，将来如何自处，这个家，他怎么顺利接手？ 目前看起来，齐家是没什么问题的， 齐瑞的心，是善良宽厚的，和两个姐姐、姐夫都亲， 两个女儿女婿，对齐瑞，同样很照顾。 可是，人心难测，世情易变， 涉及到这么大的家产，哪里是单纯靠着情义能保证的？ 退一步说，不讲亲情，讲道理，齐瑞这么多年来，对家里，的确没有什么贡献，在下面那些矿长、经理、销售面前，也谈不上任何权威，真把家交给齐瑞，人心不服。 将来，要么是两个女婿辅佐齐瑞，要么是齐瑞拿一分分红，完全不管齐家矿上的事。 以齐大山多年的经验判断，无论哪一种处理方法，时间久了，最后的结果，齐家一定会四分五裂， 齐瑞一定是彻底踢出局？ 齐大山眉头紧锁，每次想到这些事，他都十分的矛盾。 一辈子辛苦，有钱了，不想让儿子再去吃自己吃过的那些苦，不愿意让儿子手上沾血，希望他的底子干干净净的，希望他能够按照他喜欢的方式，选择自己的生活； 可是，这又直接导致了，齐瑞的能力目前根本不足以应付家中局面。 讲白了，老一代人去玩命，去冒险，走在阴影里，在钢丝上，不就是为了下一代，能够按照自己心意，生活在温暖的阳光下嘛。 难。 想谁谁来，正在想着儿子，齐瑞就来了。 “爸，忙不忙？” “没陪你同学啊？”齐大山回过头，脸上的愁容敛去。 他对陆岳涛的印象不错， 事实上，齐瑞不会随便带人回家来玩，之前就和他通过气，是真正的‘好朋友’，还一起做过生意。 是齐大山，让齐瑞把人带回来，他看看。 第一次见面，齐大山有意无意的考教了陆岳涛几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比他想象中还要满意。 这样的人，齐大山愿意儿子多来往，多结交， 将来等自己老的那一天，也许就能给予齐瑞一些帮助。 当然，这些话现在没必要和齐瑞说透。 “我同学听说家里要拿矿，和我说了一个招。我不确定到底管不管用。”齐瑞说。 “拿矿的招？”齐大山问。 “是啊，” 齐大山乐了， 煤矿生意和做互联网可不一样，那可不是有点小聪明、有点小钱就能玩得转的。 就说齐家，90年代初就带着几十万回来，还有他老岳父的帮助，前前后后经营了快十年，在当地上上下下都能说得上话，如今更是亿万身家。 饶是如此，距离当地的真正‘老大’还差得远， 每次拿矿，不说提着脑袋吧，至少也是费尽心机，冒着风险， 还常常失手。 煤矿来钱太凶了，不要看90年代煤价低，可承包价格也便宜，这么大的利润，有多少人眼红？ 干一行的，全是亡命徒，全是老江湖，这些人的后面，更是有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网，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陆岳涛一个外地人，20岁小伙子，虽说在互联网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可那点小钱还真入不了齐大山的眼。 对付记者那一招嘛，的确不错， 事实上，当地几家大矿，已经在准备这么干了。 拿矿，他有什么办法？ 还不需要动武？ 还能短时间之内拿下一大批小矿？ 开玩笑！ 凤县和附近几个县的大户们，背后都有一定的势力，想动他们，很难，所以包括齐家在内的大户，都一个个和鳄鱼似得盯着那些小矿，稍稍有点不稳就扑上去。 这么说吧，谁能把那些小矿拿下，谁就可以成为楚南省民营煤矿的真正龙头老大，拥有话事权。 甚至可以和国营矿叫板，吞下。 而能在这么错综复杂环境中，生存下来的小矿老板，又何尝不是厉害角色？ “你说说，他有什么好办法？” 听听无妨。 第124章 一步天王一步死亡 齐家大院后面有个人工湖，面积不大，就不到五亩的样子， 可饶是如此，大冬天的在湖面泛舟，这种事也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天本来就冷，齐家还在山里，温度更低，即便周围有围墙，可是一阵风从湖面上吹过来，懂得人脸都发硬。 “齐叔叔，我就出了个主意，您用就用，觉得不好就不用，犯不着杀了我沉水底吧？” 陆岳涛冻得直缩脖子，忍不住把羽绒衫的帽子翻过来戴上。 船是那种公园很普通的四人手划船，也没个棚什么的， 船头有一大蛇皮袋鱼饲料， 齐大山就坐在船头，一副风霜雪雨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神态自若。 “年纪轻轻的，身体怎么这么虚？我老头子都不说冷。” 他带着皮手套，随手从蛇皮袋里抓了一把鱼食，抛了进水里， 冬天，鱼不是很活跃，水面下过了一会才游过来几尾肥大的观赏鱼，张嘴吸食， 老头子这是来喂鱼来了。 “吹吹风，你脑子清醒，我脑子也能清醒，而且在这个地方说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不入第三人耳。” “我现在脑子里就想着暖气了。”陆岳涛无奈说。 齐大山一边不紧不慢的给鱼喂饲料，一边说：“你知道齐瑞跟我说完，我第一反应是什么？” “觉得……”陆岳涛捂着脸，声音嗡嗡的：“是不是觉得，我想害齐家，挖个大坑给齐家跳？” 齐大山笑了：“一点都不错。” “那您不是真的准备把我打死沉湖吧？”陆岳涛搓着手说。 齐大山靠着饲料袋子坐下，不紧不慢的掏出一支烟，用防风打火机点上了，抽了两三口，说：“所以，你得把话和我说清楚，你说的那些，有的我懂，有的，我不是太能明白。” 陆岳涛心想那是因为你读书少，你是土老板，你不接触现代商业。 这都什么年代了？ 大家玩的是金融，玩的是钱，背后杀人不见血，谁他么还脸对脸动刀动枪，还玩铁砂枪？ 他的办法其实并不复杂 至少，在他看来，并不复杂。 后世互联网行业里，属于最常规的操作：利用杠杆等手段，进行低价倾销，烧钱打价格战，逼死一批小企业，然后吞并，实行垄断。 美团，滴滴，都是这么玩出来的。 具体操作来说， 第一步呢，按照市场价，从小矿手里买煤， 煤炭市场，不存在付全款的说法，煤老板看起来有钱，实际也有钱，但是大部分的钱，都在周转上， 你欠我的，我欠他的， 每到年底，煤老板的主要工作，其实就两个：躲债和讨债。 可以和小矿约定，按照市场价买煤； 先付定金，比如30，剩下的钱，按月分期付； 等付款达到一定数量，比如70，小矿就要供应下一批煤，否则就算是违约。 ‘定金取货’是杠杆， ‘分期付款’等于无息贷款， 只用少量的现金，就可以囤积大量煤炭，加上齐家自己的煤，完全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垄断本地市场供应。 第二步，低价倾销， 等囤积到足够的煤，就可以低价出手，把煤炭价格狠狠打下去， 甚至可以打成成本价。 市场价格猛地降低，小煤矿手里剩下的煤就卖不出去了， 客户也必然流失到齐家手里； 小煤矿想要生存下去，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跟着降价。 问题是，小矿成本远远高于大矿，齐家一吨能降50，80，小矿不行， 敢这么降，小矿就在找死； 如果小矿，真的以低于成本价出售，那更好， 它卖多少，齐家接盘多少。 事实上，市场需求再怎么疯长，终究是有限的，齐家自己的煤，加上囤积的煤，后续按照合同不断买进的煤，在短时间之内，完全可以满足市场需求， 市场供应饱和了，小矿即便降价也卖不出去。 第二，不降价，死撑。 那更好更直接， 煤矿生意不比其他实体经济，一段时间没有进项，大矿底子厚可能还撑得住，小矿必死无疑。 最简单的办法，债主上门挤兑。 齐家大幅度降价，垄断市场之后，客户，包括煤贩子、用煤厂家，必然都会集中到齐家手里， 而这些人，和小煤矿之前的合作，必然存在债务关系， 这时候让他们上门要债，小煤矿根本顶不住。 实际上，只要齐家能形成短时间内的垄断，都不用他家出面，那些和小矿有债务关系的人，就一定闻到味道，知道小矿不稳了，得赶紧上门讨债。 再激烈的办法都要用，否则钱说不定就水漂。 “实际上，垄断之形态形成，小矿只要没钱对砸，让他们死的方法太多了，分分钟。”陆岳涛说。 当然了，这个过程中，齐家需要不断的朝里面砸钱，不光不赚钱，甚至亏钱。 这个钱从哪来？ 从银行来。 齐家低价垄断了市场，手里必然有大量客户订单， 民营企业在银行很难贷款，但如果拿着这些订单去贷款，都不需要找人托关系，银行巴不得给你钱。 加上低价倾销的回款，齐家现金流始终处于充裕状态； 现金为王，哪行都一样。 齐家不断的‘定金拿煤’、‘低价倾销’、‘订单贷款’， 控制住了市场、定价权、客户，拥有大量现金流，那些小矿最后只有死。 然后齐家低价买下小矿，再拿小矿去贷款，再来一轮。 几轮下来，凤县和附近几个县，不成规模的小矿一个都活不下来，而齐家也可以通过收拢这些小矿，一举成为本地行业真正的霸主，话事人。 当然，从表面上看，齐家没赚钱，反而欠了银行一大屁股债，为国家煤炭事业发展在无偿做贡献； 但是现实中，齐家的矿却越来越多， 真正动用的，也只有最初的一批定金，几千万而已。 剩下全是银行的钱。 陆岳涛说着说着，身上的热气也上来了，不像最初那么冷，舌头越来越灵活， “无非就是欠银行钱，要付利息，可是银行利息和煤矿的利润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再说了，钱是死的，矿是活的……” 陆岳涛搓着手说：“钱是不断贬值的，齐树树，您比我懂行情，未来几年，煤炭肯定要涨的嘛，说不定还是暴涨，现在欠银行一千万，要用五万吨煤来还，过几年只要两万吨、一万吨。 这些东西，杠杆、无息、兼并、价格战，这是现代商业竞争对常见的手段，真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耍花招。您要是不信，去大城市找些银行专家问问就知道了。” 陆岳涛之前说了一大堆，齐大山都没插话，一边喂鱼，一边望着湖面沉思， 听他这么说，斜睨了一眼，道：“小伙子，做互联网高科技，瞧不起土老板啊？” “瞧得起瞧不起不重要，土老板这三个字，倒是有点意思。” 陆岳涛说：“您算是这行当中的翘楚了，可是连您都对这样的手段很陌生，那可想而知，那些纯粹就是真的土老板的小矿老板，他们就更不懂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恩。”齐大山点点头，想了想，说：“你说，这些小矿早晚会顶不住，这没错。 可是你想过没有，早晚顶不住，这个早晚，到底需要多久时间？ 三个月，半年，一年，两年？ 你不要忘了，按照你的法子，齐家也是不赚钱在借钱在贴钱，如果在小矿顶不住之前，齐家先顶不住了呢？到时候，齐家倾家荡产，不要说当行业霸主，就连一块砖一块瓦，都剩不下来。” 这……的确是个问题。 而且是个不太有解的问题， 抛开企业自身的战略因素，陆岳涛的这个方法，就是在烧钱， 和后世互联网烧钱一个道理，最后比的，就是谁先没钱，谁先挺不住。 说完，齐大山又适时的补了一刀，说： “两百一吨的时候，我卖150，还勉强行，真等涨到250、300，我还卖150，不要说外面的人，我家人就得先造反，下面那些矿长、经理，就要先跳出来。到时候，齐家一定会乱。” 此时齐大山看着陆岳涛的眼神，绝对不是长辈对晚辈， 虽然陆岳涛知道不会发生，但他却偏偏有种感觉，如果自己解答不了这个问题，下一秒，眼前这个煤老板，真的会把自己弄死沉到湖底。 沉吟了片刻。 “那就联手，找几家大矿，一起联手，短时间之内赶绝所有小矿！然后大家分利。” “那我不等于养虎为患，赶绝了狐狸野狗，养肥了豹子老虎？”齐大山说。 “齐叔叔，整个凤县和附近几个县加在一起，原煤年产量超过两千万吨！这大的市场，齐家再凶，一家吃不下的，吃下去会死全家的！齐家要当的，是霸主，是行业中说一不二的老大，制定规则的人，留下几家听话的，对你只有好处。再说了，我就不信，齐家在凤县经营了这么多年，就没有能信得过的盟友！” 陆岳涛也露出了狰狞的嘴脸，和齐大山针锋相对，冷笑说：“当然，如果您搞不定这几家，最后反而让他们爬到了头上，吃的最多，那就不是我的问题，而是您的问题，我倒是劝您早一点退出来，还能平平安安。” 说完，不等齐大山说话，他站起来走到船头， 一脚把放在那的一麻袋鱼食给踹翻落水。 密密麻麻的观赏鱼从水面上浮出头来，疯狂的抢食。 “您要是当我在害您，那就当我说的都是放屁，但是现在，我很冷，我他么要回岸上！” 第125章 谁敢横刀立马 第二天，齐家门口哭丧的人散去。 忽然，艳阳高照。 整个冬日的寒气，似乎都被驱散了。 陆岳涛吃完了午饭，靠在小亭子的摇椅上，一边享受着冬日的暖阳，一边和齐瑞聊天。 看了眼在小亭子中间，坐在老树根模样的茶桌前，摆弄着茶具研究茶艺的林溪，出声提醒：“第一泡茶是用来润杯子，让杯子温度升高，留有茶香的，茶水要倒掉。” “管的真宽。”林溪嗔了他一眼，然后才把已经送到唇边的那一杯茶倒入茶桌。 齐瑞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说：“你把一袋子饲料踹下去，真的大快人心！我爸每次找我谈心，就不分冷热，神神叨叨的给我带上船，他妈的……我当年就该跟你学，踹翻！” “那是你爸，所以我能踹翻饲料，你要是敢踹翻，估计真会被丢河里。”陆岳涛说。 “也是。对了，之前你给我爸出的那个主意，你猜他会不会用？”齐瑞问。 “我估计……”陆岳涛想了想，没回答，反而问：“你爸喜欢赌钱吧？” “恩？”齐瑞一愣，“是啊，挺喜欢的，不过不沉迷。哦，以前有一段时间，家里才拿下第一个中型煤矿的那一年，他倒是很迷，都玩疯了，每天十几万几十万的进出。” “煤老板，应该都喜欢赌钱吧？”陆岳涛问。 “这个……”齐瑞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 他家里的，他认识的那些煤老板，几乎无一例外的喜欢赌。 差别无非是赌大赌小，能不能控制的住自己，可基本没有不赌的煤老板。 “你说这是为什么啊？”他问。 牌桌上几万、十几万，乃至几十万的进出，对于拥有年产几十万吨煤的煤老板而言，不算什么大数字，谈不上有太大的吸引力。 可是，煤老板只要上了桌，那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精神奕奕，血脉泵张的，十分兴奋。 当然，那种自摸一块，放冲五毛的麻将不算。 “因为挖煤赚钱太快了，除了赌钱，没有比卖煤更刺激，赚钱更快的路子。” 陆岳涛淡淡的说：“习惯了赚快钱的人，再让他按部就班，一步步慢慢发展，他是受不了的，特别是，面前有一条终南捷径，可以一夜之间登顶，换成你，你能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吗？” “我受不了，我爸，也许能。”齐瑞说。 陆岳涛摇摇头：“你能受得了，我可能也受得了，但唯独你爸，受不了。” “啊？为什么？” “因为你是穷人，我是才脱贫的穷人，你爸，是真正富人。”陆岳涛说：“没有任何爱赌的富人，能受得了这样的诱惑。” 齐瑞沉吟不语。 片刻后，他抬头说：“老陆，这一把如果输了，万事休提。如果成了，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 “是。”齐瑞缓缓的说：“亲兄弟明算账，人情是积累出来的，不是欠出来的。” 陆岳涛微微一笑：“你帮我转告齐叔叔，如果帮朋友一点小忙，就迫不及待要收好处，那我的眼皮子也未免太浅了一些。” 说完，躺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悠悠的说：“要是有一天，全世界每个人都能欠我一个人情，我岂不是比耶稣还伟大？” “耶稣，是被定死在十字架上的，你小子也想跟他学？” 身后传来了齐大山的声音， 昨天才见过面的老同志，又一次出现在面前。 “爸。” “齐叔叔好。” 齐瑞和林溪同时打招呼。 “小姑娘，你到处去玩玩，我跟你男人说几句话。还有齐瑞，你也去。”齐大山说。 林溪看了陆岳涛一眼，陆岳涛点点头，然后她才和齐瑞一起离开。 齐大山坐在林溪刚才坐的位置上，接着泡茶。 陆岳涛起身，坐在他对面，笑道：“齐叔叔，这次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上船了啊，这小亭子挺好。” 齐大山没有接这个话茬，一边洗茶，一边说：“我想了一下，你那个法子要用的话，不能用齐家人，也不能用和齐家相关的人，和齐家一点关系都不能有。” 这当然，如果是齐家出面，哪怕其他人不知道内幕真相，也难免会生出巨大的怀疑，从最初就很难开张下去。 凤县加上附近几个县，就这么大点地方， 特别是‘上层圈子’更是狭小到不可思议，就那么点人，那么点事，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齐家做，或者和齐家有关系的人做，很容易露馅，即便一开始不知道，查一查也能查出来。 “我不会做的。我要上学。”陆岳涛直接说。 上学是扯淡，但是让他直接参与齐家接下来的金融战，那绝不可能。 高大上的互联网领域也罢，喜闻乐见的金融领域也好，又粗又俗的煤炭行业也好，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 涉及到这么大的金额，这么多的关系和利益纠葛，这么多的人的饭碗和前途…… 稍稍不慎，是真的要死人的！ 陆岳涛自己互联网生意做得好好的，煤炭是赚钱，如果有机会，他也愿意插一手，前提是：风险可控。 给齐家出的这个主意，实际操作人，自身的风险，很难控制。 走街上被车撞死都有可能。 老子拖家带口，手头那么多项目，眼瞅着就要成为二马一样的人物，跟你玩这个？ 大爷，歇歇吧。 陆岳涛心里其实还有点猜测，老齐的心思可能不止看到的这些，他搞不好想通过这件事，把自己拖下水……当然，这个水，不一定是浑水，运作的好，说不定是一汪甘甜的清泉。 可还是那句话，太危险。 “没让你做，我晓得你也不会做。喝茶。”齐大山摆了一个关公巡城，边说：“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给我？你说的这个，纯粹是金融行业的玩法，我手头没这样的人才。” 陆岳涛望着面前的茶，却没拿。 “先不说有没有，齐叔叔，我推荐的人，你能信得过？说实话，涉及这么大的金额，我都信不过别人。” “当然信不过，这事不管谁来操作，我都要派人跟着盯着。”齐大山自己拿起茶，淡淡的抿了一口：“不把这个人的脑袋，别在我的裤腰带上，我怎么敢把钱袋子，交到他的手里？” “倒是没那么严重，操作的好，也就是个傀儡而已。”陆岳涛说。 “你有人选了？”齐大山说。 陆岳涛沉吟了片刻，说：“我问问吧。” …… …… “爸，你把他拖进来干嘛！” 齐瑞背后和齐大山闹了脾气，很不爽的说：“我和他之间是有合作，可那是以我们两交情打底的，你现在这样，不等于是利用他嘛！他本来就是好心，跟家出了个主意，咱们现在反而利用他，这说不过去吧！” “好心？儿子，我告诉你，世界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心。” 齐大山也不生气，一边写字，一边悠悠的问：“我说我利用他？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利用他了？” “爸，我是没什么本事，可不傻！” 齐瑞没好气的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走一步看一步，万一这个计划出现纰漏，随时准备把这个人，丢出去抗雷！” “废话，不丢外人，难道丢你，丢你姐夫，还是丢那几个经理？你呀，还是年轻，你也不想想，你都能明白，他不明白？”齐大山说。 齐瑞一愣，这倒是啊。 “傻儿子，这个事，是利用他，不假，可是呢，也是给他一个分好处的机会。如果真成了，主意是他出的，人是他介绍来的，他在里面分一杯羹，那就理所当然了。否则，如果成事了，我凭什么给他好处？真不给他好处，那你们两个的关系，才会埋下大隐患，以后，你还想让他帮你？” “他不是说不要嘛。” “所以我说你还嫩了点，你这个同学啊，只是看不上蝇头小利，欠人情，呵呵，如果全世界都欠他人情，都没有一个人还这个人情，他恐怕就没那么淡定了。” “那他就是真介绍来人，你能放心用？”齐瑞又提出了陆岳涛之前的问题。 “所以讲，他比你明白，你还得跟他学。凤县是咱们家，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咱们的眼睛，他那句话一点没错，这人来了，就是个傀儡，有我们家的支持，能翻天覆地，否则啊，一个浪头都翻不起来。当然了，我还是要考察考察那个人，不是阿猫阿狗都能用。” “那要是成了，最后给他什么呢？”齐瑞问。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 齐大山嘴角露出一个很奇怪的微笑：“不过既然问了，我跟你交个底，真成了，可以拿安丰矿给他。” “安丰矿？”齐瑞尽管不参与家里的经营管理，却也是知道，这个矿…… 很复杂。 好处，足够大，陆岳涛绝对会心动； 一个核定产量六十万吨的优质矿，随随便便能年产百万吨，谁都会心动。 麻烦，也足够大，大到目前连齐家都不好解决。 老爹这个人情，做的很足； 却是惠而不费。 正要说什么，齐大山直接打断了他，把笔一丢，双手叉着腰，满意的看着他写的字。 “傻儿子，过来瞧瞧，怎么样！” 齐瑞过去探头一看。 龙飞凤舞一行大字： 谁敢横刀立马，唯我齐大老板！ 第126章 爱老婆爱理财 “刘哥，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咱们下周银行见。” 东升二店，一间小包厢里，躺着两个人， 一个年级大一些，看打扮就是有钱人，床头放着真皮卡帝乐，腰上扎着lv皮带，手里夹着中华烟； 另外一个，年级大约三十五六的样子， 其实也不算年轻了，可是人长得很精神，一张国字脸，两只大眼睛，浓浓的眉毛，天然给人一种忠厚值得信赖的感觉。 人精神，就显得也年轻，看长相，听他说话，也就三十的样子，正是当打之年。 “你推荐的这个……理财，理财是吧，真的有那么高回报？”中年老板刘哥问。 “刘哥，我是不在银行了，你相信我没必要，可是你总不能不信中国银行吧。这可不是和我签合同，是和银行。” 年轻人无所谓的说：“这样，你要是不放心，我们两单独签个合同，这个项目，要是达不到我说的收益，剩下的，我个人补贴给你。不过呢，要是达到了保底收益，多余的，我也不多要，咱两对劈。成不成？”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的确是和银行签合同？” “刘哥，去了不就知道了，黑纸白字，银行公章，有什么假的。”年轻人似乎有些不耐烦，摆摆手说：“哥，您要是信不过，那就算了，说实话，我就赚几个介绍费，这种项目人家抢着还来不及呢。” 说着，指了指捏脚的小妹，说：“诺，他们老板，赵总跟我是铁子，我今天来，主要是找他们赵总聊的，要不是半路遇见你，都轮不着你，总共全国就十几个亿的量，想抢都抢不到。”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 足浴中心的包厢私密性很强，直接推门进来，是十分不礼貌的， 包括按摩小妹在内，几个人同时朝门外看去。 不过，看到来的这个人，按摩小妹和刘哥、年轻人，又几乎在同一时间露出笑容。 “赵总。” “赵总好。” “赵哥来啦……” 纷纷打招呼。 赵立龙。 看到他，年轻人脸上神情不变，心里却咯噔一下。 这他么点太背了吧！ “刘老板，不好意思，有点事找小汪。”赵立龙先抱歉的冲刘哥点点头，再对年轻人说：“小汪，打扰你不？” “没有没有。赵哥，你先去，我立刻就来。” “好，刘老板，你休息着。”赵立龙点点头，带上门闪人了。 年轻人正好就坡下驴，对刘哥说：“哥，你先考虑着，考虑好了给我电话，我去和赵哥聊聊。” “哦哦，好好好。” 看见赵立龙真的和年轻人认识，刘哥对他的信心顿时充足了几分。 年轻人擦完脚，穿上鞋离开了包厢，蹬蹬蹬上楼，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一进门，面对赵立龙，之前对刘哥那种‘自信中略带着高人一等’的笑容就不见了，十分客气，近乎谦卑的掏出中华烟，双手递给赵立龙。 赵立龙摆摆手，示意先不抽。 “龙哥，找我有什么吩咐？” “谈不上吩咐，你是客人，来消费，那是我衣食父母。不过小汪，咱哥俩还是那句话啊，你来消费，我欢迎，但是你要扯着我的幌子去骗人，不要怪老哥我翻脸不认人。” “哥，我怎么会呢。”年轻人苦笑一下：“是，有时候会抗你的招牌，可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把你搀和进来。再说了，我不是骗人，这帮土老帽，懂什么理财、保险、集资的区别嘛。” 赵立龙呵呵一笑， 关系嘛，是不错，可即便是信他，也不可能是因为他发誓。 汪肖清，江城人，80年代末、90年代商行某支行银行信贷科副科长， 因为挪用公款炒股被套，丢了公职。 之后，就一直在社会上混，全靠着一张嘴，这张嘴发誓，那比屁还不靠谱， 好歹屁是臭的，一闻就知道要躲远点， 他这张嘴里讲出来的话，听起来香喷喷，有时候结果也香喷喷， 但不排除，倒霉的时候，死全家。 赵立龙多少对他还有点信任，不完全是因为他们一块混过一段时间，也因为当年他才被银行开除，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一个忙。 汪肖清什么不是人的事都能做出来，但就一点，对老婆好。 他老婆当年出车祸，需要节肢，但是才被银行开出来，家里之前的钱全砸在股市里，根本没钱， 交警判，肯定是对方全责，问题是对方不愿意掏钱，就一直赖着不给，当年的法制又不是特别健全，真遇到老赖，一时半会是一点办法都没。 赵立龙被抓之前，和他称兄道弟， 知道这个事，没给他钱，而是帮他找到了肇事司机，很快就让对方掏了医药费。 这个事刚过去没多久，赵立龙就被抓了。 后来出狱，汪肖清是唯一一个来主动探望过，给赵立龙接风的人； 至今为止，汪肖清还守着他那个一条腿齐根断的老婆， 赵立龙去他家喝过酒，夫妻两住在一个小破房里，日子过得倒是还算和谐。 就凭这个，赵立龙嘴上敲打他，实际上，能照顾的，都照顾着。 “反正我提醒你一句，出了事，我不保你，牵连了东升，我第一个治你。”赵立龙说。 “哥，不怕你笑话，我也是现在混得不咋滴，否则……” “行行行，废话少说，有个买卖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先说好，你要是愿意做，我给你个地址，不愿意做，就当我没说，跟谁都别提。” …… …… 当天晚上，汪肖清就穿着一身和当地矿工几乎一模一样的工作服，出现在齐家，丝毫不起眼。 连脸上都黑黢黢的，完全没有了之前在足浴里成功白领的样子，任凭谁说，都是个地地道道的矿工。 “小陆总，好久不见。” 汪肖清一咧嘴，露出一嘴白牙，摸出一包红梅散了过来。 “差不多得了啊。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齐老板。齐叔叔，他叫汪肖清，以前是银行的，金融这一块，他是行家比我还要懂。” 陆岳涛起身说：“那你们谈，我回去睡觉。” 第127章 镰刀下场 在齐家玩了一周，陆岳涛和林溪启程回江城，带了一大堆土特产，什么冬笋、野鸡、腊肉火腿，还有当地的茶叶。 说起来也是无语，能还产茶，就看出来，此地的自然环境是相当好的。 偏偏，地下有煤。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从被发现有大量煤储量的时候，就注定了未来会变得一片狼藉。 几乎在同一时间，凤城县工商局，新注册了一家水泥厂。 注册资金一千万。 在凤城这个地方，一千万注册资金的民营企业绝对不算小，连很多营收过亿的煤矿，说起来，注册资金，也只有五十万、一百万。 公司刚注册，就通过工商所员工的嘴传出去了。 小地方没有秘密可言，没两天当地头头面面的人就知道来了这么个外来户。 凤县这种仅仅靠着单一资源发展的小地方，一方面极度的排外，如果是外地人来经营煤矿，那难如登天；另一方面，又非常的好客，因为本地企业种类实在太单一， 水泥厂和煤炭并不是竞争关系，相反，还存在互补。 生产水泥嘛，少不了燃料，凤县的煤质量好，非常适合，在这建厂，就地取材，还能节省一大笔运费。 当地的煤老板们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这位汪老板吸引了， 同样是做煤炭买卖，出市、出省，和在本地销售，是有比较大区别的， 各地都有地方保护政策，煤炭是块肥肉，方方面面都要吃上一口，出市、出省，都要票，按吨收钱，如果能在本地消化，无论是本地的煤炭企业和政府，都非常欢迎。 而这位汪老板也没有藏着掖着故作神秘，注册完之后，就去县里各个实权单位，挨个拜访。 据说这位汪老板不仅为人四海，经历也十分传奇， 80年代末90年代初，靠着价格双轨制，赚了第一个五百万， 之后，又通过股票认购卷和股票市场赚了一大笔， 这些年，投身进出口， 短短几年间攒下了几亿身家， 从首都的朋友那得到消息，接下来，国内房地产市场一定会暴涨，水泥、建材这些东西，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所以，经过考察，专门选了凤县这个燃料大省。 据说，汪老板要把凤县当做生产基地，打造出全省最大的水泥厂。 …… …… 陆岳涛从齐瑞那得知这些消息，忍不住想笑。 吹牛逼，编故事，这种事从古自今就层出不穷。 最早，是不是可以追溯到秦朝？ 徐福和秦始皇吹了个牛逼，编了个故事，然后骗了一大笔钱，几百个童男童女和军队，直接杀到岛上去成王作祖去了。 典型的空手套白狼案例。 看这个势头，汪肖清不仅要收煤，还准备套政府的地。 号称要投资，从政府那低价拿地，甚至直接划拨土地，再转手，把这块地抵押给银行，政府担保； 政绩有了，gdp有了，老板的钱到手了，皆大欢喜。 破产之后，老板带着钱跑路，政府再招商引资…… 老套路了，不断的轮回，只要牛逼吹得像，吹得大，钱就跟从天上掉下来一样。 这一套，到了十几年之后，依旧层出不穷。 汪肖清是把不错的镰刀，送到齐大山手里，就看他怎么用吧。 不过这个事陆岳涛不想参与太深。 回到江城之后，没几天就过年了。 陆家这个新年在雍和城新家过，一百多平的大房子选了欧式风格，颇有些土豪气息， 真正用，才发现还是小了点。 三室一厅，充当书房的那间房里，还不到过年，就摆满了礼品，有的是人家送的，有的是要送人的，茅台、五粮液、中华烟，一箱一箱的朝家里搬，进了书房都没地方落脚。 搞得就像电视里贪官藏贵重礼品的地下室一样。 陆岳涛默默的算了算自己还有多少现金，过完年，去买点茅台股票，现在好像才20几块钱一股。 忍不住笑自己，骨子里的小农意识还是脱不了，有点钱了，又要买房子，又要买股票，就和古代地主一样，赚到钱就置地买田，纯粹是为了满足‘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奇怪心理。 或者说分散投资吧，这一两年零零星星买个一两百万块钱的放那，等到自己40岁了，一两亿，做生意赔了，算是有个托底，赚到钱不在乎了，也可以传家。 不过在买茅台股票之前，先买了点别的东西。 “你买这么多板蓝根和消毒液干吗？”刘敏望着两个大纸箱，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两个大箱子，是之前装家里的双门冰箱和健身器材的，此时装满了消毒液。 “我听说沿海那边发现了一些不明原因的感冒，能要人命的。这些东西咱们家存着，说不定能派上用场。”陆岳涛说。 “感冒能要人命？”刘敏惊讶说。 “我也不知道，听那边的同学说的。有备无患吧。”陆岳涛说。 这次他只买了消毒液，没有囤积板蓝根，这玩意是治疗感冒的，其实后来证明，对于没有太大作用，染上了必须就医，没染上把篮板跟当水喝，也起不到任何预防的作用。 其实接下来的，主要集中在全国几个城市，对于江城市的影响十分有限， 也封校、也查体温、街上也到处宣传， 但是印象中，当年自己并没有察觉到太恐怖的气氛，更像是在‘看热闹’， 大街上没几个人戴口罩，全市的生产生活，并没有因此而受到重大损失，全国的感染人数相对也比较少。 这种病毒，致死率相对高，但发病快，从传染到明显发病，往往只有三四天时间， 从被传染到感到不适，时间更短。 也就是说，一个感染源，往往来不及传染太多的人，就已经接受治疗，所以并不会造成大规模的传染。 而且它不耐高温。 所以总得来说，不必过于恐慌。 可无论如何，这玩意就像鬼一样，虽然基本不可能见到，但见到一次，弄不好就要丢小命，该重视的还是得重视起来。 尤其是林溪，她开学之后要回首都，那地方是重点区域。 不可能让她半年不去上学，那不现实，也没法说服她。 多收集一点相关的信息，不停的在网上发给她，只要引起足够的重视，少到处乱跑，戴口罩勤洗手，问题不大。 第128章 周杰伦买不起 熙熙攘攘的，一个年转眼就过了。 寒假还没有结束，朗明就找到了陆岳涛。 买下了动听网之后，陆岳涛并没有立刻用zhao123给动听网引导流量，因为动听网上现有的歌曲实在是太少了，只有三百多首。 用来作为个人音乐播放列表是够了，可开放给全网用户，商用下载，三百首歌根本不够。 歌太少，绝大多数用户即便想下载也会因为找不到需要的歌而放弃使用，白白的浪费zhao123引来的流量。 朗明依旧在动心网担任副总经理，陆岳涛给他压了一个任务，尽快把乐库提到两千首歌。 两千首，其实还是不太够用，这类音乐下载站，乐库上万首歌只是起步，不过定位明确，暂时主要针对年轻人，以港台和热门歌曲为主的话，勉勉强强能够上线。 寒假期间，朗明组织人零零星星已经添加到了1800多首。 他琢磨着想把周杰伦前两年的几首歌，范特西、双节棍什么的，放在动听网上。 但是不太敢。 涉及到版权问题。 版权问题，始终是动听网的大问题， 当时陆岳涛神神秘秘的说有办法，就是不肯说具体怎么办， 等上了贼船之后，朗明才发现，陆岳涛的办法让他啼笑皆非。 他的办法，就是盗版。 先上马，先给人家下载，先盗着再说， 等有一天暴露了，被发现了，那就来告我呗，打官司呗。 这年头版权意识还很淡，国家对于相关的法律法规也不完善，陆岳涛有把握，大部分歌手和公司是不会花功夫和精力来打这场耗日持久，又没什么好处的官司。 动听网做不大，人家没必要来告，做大了，真遇到几个打官司的人，那就慢慢打呗，最后输了，大不了赔点钱。 以他对文娱市场的了解，不要说当前，就是十几年之后，这种管事输了，也陪不了多少，远远不如赚得多。 又不是不能过，要什么自行车，先这么粗糙的混着，等将来时代变了，口袋里满了，再上正版也不迟。 朗明这人家里条件好，胆子比一般学生要大，听陆岳涛这么说，一开始还有点踌躇不定，不过很快就接受了， 两人一拍即合，颇有些狼狈为奸的架势，一心一意的搞盗版，上盗版歌曲。 哪首歌最火，就上哪首。 要说这两年国内新火起来的，那绝对是周杰伦， 可问题就在于，他的名气现在太大了，关注的人也多，背后还有乐坛能力很强的音乐人和经纪公司撑着，盗别的的版完全不用担心，盗他的版…… 朗明拿不准，弄不好真的出事。 千万别还没盈利，就先被人告一下，这可不是好玩的。 “周杰伦嘛……” 陆岳涛兴趣倒是被提起来了， 做音乐，二十世纪初，周杰伦的歌肯定是不能放过的。 暂时从总量上来看，周杰伦还不能和老牌港台知名歌手相提并论，比如四大天王的影响力在当前还是要远超周杰伦的， 但是他的歌实在太有特色，属于当前爆款，肯定有市场。 而且在未来十几年，他一直处于爆款状态。 操作的好，他一个人的歌，为动听网来了几个亿的收益是完全没有难度。 的确正如朗明所言，盗版这个当红炸子鸡，的确太危险； 买他版权吧…… 属于开玩笑，没几百万一首歌恐怕拿不下来，即便陆岳涛现在有心，也无力。 何况他暂时连这个‘心’都没有。 “这样吧，先不要动他的歌，就主打港台流行歌曲。等到了两千首，咱们放上网试试水再说。”陆岳涛道。 “总觉得不太甘心！”朗明笑道。 “放心，他跑不掉的。”陆岳涛道。 …… …… 2003年2月18号开学。 2月16号，朗明已经超额完成任务，动听网的乐库之中，一共有2600首歌。 2月17号，开始引流下午两点多，zhao123正式开始为动听网引流。 分为两部分， 一个是常规的地址链接导航， 但是由于娱乐是互联网的重要功能，所以这一大类比较靠前，娱乐中包括音乐、游戏等等小类，在zhao123首页的第一个‘屏幕’就能看得见， 二是广告， 陆岳涛投资的项目和自己的项目，推广方式基本都包括广告。 但是zhao123广告位有限，大部分需要出售做商务， 同时不同的项目，发展周期和特点也不尽相同，所以，任何一个项目，都不可能长时间占用广告位。 每个项目第一次推广，陆岳涛会给予一个不错的广告位置。 动听网目前的广告，就在最显眼的左上方。 2月18号，开学报名。 上午报名，中午和寝室人一块去校外搓了一顿，吃到下午三点多，才来到创业中心动听网。 刚进门，就看见朗明坐在电脑前面，双眼紧紧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看什么呢？”陆岳涛还以为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朗明看片。 朗明一抬头，陆岳涛吓了一跳。 眼睛血红血红的，全是血丝，还挂着两个黑黑的大眼袋。 “我靠，你不会一夜没睡，坐这里刷了一夜吧？”陆岳涛惊讶道。 桌上的烟灰缸里烟头堆成了小山。 “睡了，没睡好，半夜不停的做梦。”朗明抬头，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朗明虽然算是有钱人，目前动听网严格说起来，是陆岳涛的，可这毕竟是他的创业项目，能否受到大众接受、市场认可，他还是很在乎的。 从昨天引流开始，他就在后台一遍遍的刷新下载数据， 晚上睡了一会，睡得也不安稳，梦里，全是各种数据，有时候几百万高的吓人，有时候又梦到一个下载都没有。 一大早就醒了，又来办公室盯着数据。 “怎么样啊？”陆岳涛问。 “你猜？”朗明问。 “我猜个蛋啊。” 陆岳涛自己点了一支烟，可还是随口说：“还能怎么样，十万八万肯定没有，应该有两三万吧？” 朗明直勾勾的看着陆岳涛，表情像是见了鬼。 “我去，你要不要算的这么准？！” 朗明把电脑显示器挪了一下， 显示器上，显示下载总量26921，接近两万七，和陆岳涛估计的差不离。 下载量，排行第一的，是刘德华的忘情水，有两千多下载量； 第二是张学友的吻别。 下载量排行前十的歌曲下载量，大概能占到中下载的50还多一点，赢家通吃，好歌通吃的局面， 而前十中国，四大天王的歌有六首。 这玩意不难猜，当初a8在2001年一天的下载量有十几万，是因为它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有过一段时间的运营基础，乐库里的歌也比较多，少说能有两万首。 相比之下，动听网第一天就有这样的成绩，还行。 当然，仅仅是还行而已。 “还行？你这个标准是不是太高了？”朗明说。 一天两万七的下载量，不考虑后期的增长和流失，一个月下来，也有八十万下载量。 下载一次，动听网分4毛4，八十万，就是35万！ 而事实上，动听网这类的音乐网站，用户流失的比例是很小的，一首歌听烦了，自然会换一首，今天又才是第一天，可以预见，后面的数据一定会增长。 一个月百万的下载量，不是不可能。 就算他只剩下一小部分股份可以分红，留下10预备金和免税政策等等因素叠加下来，一年分成上百万也不算夸张。 陆岳涛就更多了，一年下来，等于中一个五百万大奖。 “不是你这么算的。”陆岳涛摆摆手。 现在增长快，很大原因是有zhao123做广告，以目前zhao123广告位的市场价格，动听网那个广告位，一个月下来就要十万块钱都不止。 不可能永远给动听网打广告。 再说，同类对比。 就拿a8来举例，人家2001年单日的下载量就达到了十几万， 到了04年、05年左右，国内几个主流的数字音乐网站，仅仅靠着短信下载收入，千万级别只能是门槛，像t网，一年的数字音乐收入，已经破亿， 相比之下，一个年收入几百万的动听网根本不够看， 如果真的只有几百万收入，到时候能不能生存下去都是两说。 所以在陆岳涛看来，目前的动听网，只能说正常走出了第一步，还行。 想在短时间之内，一炮而红，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之前说的，把周杰伦的歌买断。 那是得到了历史证明的。 可是，历史也同样证明，买断他的歌，哪怕只是网络电子音乐下载版权，费用也不是现在可以负担的起。 “你有没有音乐圈的朋友？”陆岳涛问。 “音乐圈？”朗明想了想，问：“酒吧驻场的算不算？干嘛？” “我的意思是，我来写首歌，你找人唱，然后录制，放在动听网上。”陆岳涛说。 “什么？”朗明都听呆了。 这话题怎么就转弯到这里来了？ 陆岳涛会写歌？ “我长得这么帅，怎么可能不会写歌？”陆岳涛心想老子的小吉他还在新房里挂着呢。 周杰伦暂时买不下来，可原理并没有不同，抄一首能爆红的歌，同样可以让动听网火起来。 第129章 长得真丑 歌不是那么好抄的，即便陆岳涛初中高中玩过音乐，识谱也会写，但把一首后世的歌，几乎原封不动翻版过来也不是轻松的事， 记住歌词和大致旋律，远远不足以抄歌。 最后，选了一首旋律和歌词都特别简单的歌。 老师爱大米。 这歌好不好听暂且不去说它，但是它在流行音乐史上，是有独特地位的。 是网络歌曲的鼻祖。 双节棍再流行，忘情水再经典，滚滚长江东逝水再宏大有气势，但是它们通通都不是‘网络歌曲’。 和网络一样，并不是在网络上发表、传播的文字，就叫做网络。 莫言也可以在互联网发书，但是他的书，绝对不是网络。 老鼠爱大米是一首地地道道的网络歌曲，和后来的网络有很多异曲同工之处： 被诟病低俗，没有内涵，是快餐，但歌词和旋律都朗朗上口，传播速度惊人。 不是所有人都吃得起龙虾牛排，事实上，全国十几亿人，大多数人每天最需要的，是廉价而能果腹的快餐。 长时间不玩音乐，好多点都记不得了，在家抱着吉他，一边回忆老鼠爱大米，一边调音。 忙活了两天，总算弄出来一个完整版本，和原时空的多多少少有点差距，不过总的来说，问题不大。 “老鼠爱大米？” 朗明看到歌名的第一时间，就是一愣。 抬起头，目瞪口呆的看着陆岳涛，说：“这……这是歌？” “怎么了？”陆岳涛板着脸认真的说：“老鼠，难道不应该爱大米嘛？” “老鼠不是偷大米吗？”朗明一时半会根本转不过弯，完全不懂这也可以当歌名，而且是一首情歌？ “你管它是偷还是爱，朗朗上口，好听就行呗。”陆岳涛满不在乎的说。 朗明根本不识谱，不要说五线谱，给他1234567他都唱不到调子上。 “走，我带你去酒吧，找我那个朋友。” …… …… 朗明那个酒吧驻场的朋友，叫王月， 滨海市当前的酒吧不断多，年轻人娱乐，还是以迪吧为主， 像‘越夜’这样的静吧就更少了， 有时候物以稀为贵，越少越之前， 有时候吧，恰恰相反，少，正说明了没市场，没人喜欢。 比如越夜吧就是这样， 场地倒是不小，可是晚上正是上课的时间点，只有零零星星的大猫小猫两三只，台上一个男歌手，抱着吉他在唱同桌的你。 那个男歌手就是朗明的朋友，叫王月，以走穴为生。 歌唱的还行，陆岳涛不会幼稚到拿自己的业余爱好去衡量别人吃饭的工具，像王月这样哪怕寂寂无名的歌手，唱歌的专业性都绝对不是陆岳涛他们这种卡拉ok麦霸能相提并论。 当初去收购hao123，遇到的那个梁嘉琳，同样是寂寂无名的卖唱者，可是即唱的了专业戏剧，也上得了大排档唱流行通俗歌曲，哪种歌都能唱得像模像样。 不过，台上这位，头发实在太长了，长得都有些不辨雌雄，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中间鼻子和眼睛那么大的‘缝隙’。 和恐怖片似得。 一首歌唱完，朗明起身冲台上招手，对方应该是看到他了，冲这边点点头，先去了后台。 没一会来了。 双方相互介绍，寒暄几句后，朗明直接道明来意，说我们陆老板要花钱请你唱一首歌。 王月紧跟着下一句话：给多少钱？ 陆岳涛差点没笑场。 很好，就喜欢这样的人，简简单单，明明白白。 “不光是唱歌，你找个能录歌的地方，而且，我得看你合不合适唱，如果不合适，那我得换人。而且，歌的版权是我的，给不了你多少钱。”陆岳涛说。 “那是多少钱？”王月问。 陆岳涛斟酌着说：“三千吧。” “包我身上了！”王月一拍胸口，说：“我要是唱不好，我给你找人，哥们在艺校认识的兄弟姐妹多了去了。” 陆岳涛笑笑， 其实这首歌，不存在唱不好，没有高音域低音域，不需要太多的演唱技巧，旋律简单到一塌糊涂，只要有点专业底子，绝对拿得下。 刚才听王月唱歌，他的声音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老板，我先看看歌呗。”王月说。 “恩。”陆岳涛递过去一张纸。 王月接过，借着台子上昏暗的灯光，眯着眼看了起来。 “老鼠爱大米？” 几乎和朗明的第一反应一模一样，看到名字，他就奇怪的抬头看了陆岳涛一眼。 意思是，没搞错吧？ “你别看名字，看歌。”朗明说。 王月点点头，看了一会。 然后就哼哼了起来， ‘我听见你的声音，有种特别的感觉…… 我会轻轻在你耳边对你说，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 我想你，想着你……&039; “怎么样啊，你觉得？”朗明不放心的问，虽说王月混的不咋滴，可人家毕竟是专业的，在这方面他更愿意相信王月的判断。 王月没立刻回答，又从头到尾哼了一遍。 “一股浓浓的庸俗扑面而来。”王月说。 朗明：“……” 然后王月紧跟着又说：“不过还真蛮朗朗上口的。” 说完，又开始哼哼。 陆岳涛打断了他，问：“你别哼哼了，什么时候能录？” “今天就行。”王月说。 “今天？”陆岳涛和朗明都是一愣。 这都晚上十点多了，去哪录？ “我有地方，跟我走。” 一行人离开越夜酒吧，出门打了个车， 王月对司机说，去省艺校， “你是艺校老师？”陆岳涛意外说。 “不是。”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艺校门口一家小音乐工作室，主要卖吉他和各种乐器，也帮着艺校学生录歌，不过要收费。 开了几年下来，来录歌的学生，没一个成名成家，录出来的那些歌，大多数也都石沉大海没有动静，工作室却靠着这个赚了不少钱，要不然这年头仅仅靠着卖吉他，早就关门大吉了。 车上聊了几句，才知道，王月就是艺校毕业的，毕业之后也找不到工作，人长得丑，又傍不上富婆，只能在酒吧夜店唱歌糊口， 由于人长得实在太丑，所以只能留长发，遮住大半脸。 陆岳涛有点好奇，还能长得多丑吗？ 虽然有些不礼貌，但还是忍不住说，你把头发撩起来我瞅瞅？ 王月双手一展，撩开了遮住大半脸的长发。 “可以了可以了，赶紧放下吧。” 陆岳涛赶紧转过头去，忙不迭摆摆手。 大晚上了，这样不好，刚才明显能感觉到司机都带了一脚刹车。 第130章 好好补偿你 艺校和其他学校不太一样， 越夜越热闹。 到夜校门口都快11点了，这个点如果是楚南大学门口，早就没什么人，安安静静的，大部分宿舍楼也都关了灯。 可是夜校大门口却是热闹的很，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门口沿街停了一溜排小轿车。 各种各样的大排档满街都是，随处可见成群出来宵夜的学生。 也搞不懂这帮学生是怎么如履平地的，明明艺校的大门早就关了。 东门朝北走大概不到100米的地方，果然有一家琴行。 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和陆岳涛是本家，也姓陆，叫陆飞…… 王月和陆飞明显很熟，道明了来意之后，陆飞就带着他们一行人直接上了二楼。 短短十几分钟的相处和聊天，就明显看得出来，陆飞的经济条件，比王月要好多的。 而且，这家伙大概不怎么缺钱。 仅仅二楼非常专业的录音棚，录音棚里棚外的这套设备，那绝对不是靠着隔三差五给人录歌能养得起， 陆岳涛估计，这年头，很多国内一线的歌手，都未必能拥有这么一套设备。 一边安排小弟给王月录歌，一边和陆岳涛他们聊天，聊了几句才晓得，原来这位，是国内摇滚界的老炮了。 80年代末，90年代初期，国内摇滚风盛行，摇滚歌手火得一塌糊涂，甚至要超过港台流行歌手。 陆飞在91年和人组成过一个乐队，叫什么‘狂怒’…… 挺中二的名字，反正陆岳涛没听说过。 不过，那时候摇滚市场特别好，是当时音乐界的风口，趁着大势好，这个狂怒出过几张唱片，虽说都没火，但借着大潮，赚了点钱， 陆飞比较有商业头脑，或者说比较懒，赚到钱之后，就不再玩乐队，而是买了房…… 人才。 除了他自己家的住宅，还有这栋二层小楼的沿街门面，一层有小两百平方，做吉他为主的乐器买卖； 二层小一些，也有一百出头，做录音棚。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一楼谋膏粱，二楼安置梦想。 梦想不梦想的，陆岳涛不知道，他就知道，在这个地段，只要陆飞自己不作死，安安稳稳吃到老是不成问题的，一辈子都能过的比这个城市里绝大多数人要舒服的多。 每次看到这些提前买了房的人，即便是陆岳涛，也都会有种‘奋斗无用’的错觉。 言归正传，王月第一遍录制，花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完成， 陆飞却觉得还是不满意，要求他继续录。 不过第一轮录完，王月完整演唱了几次之后，陆飞、朗明、王月自己和陆岳涛，都达成了几个共识： 第一，这首歌，的确太俗了； 曲俗，词俗，内容俗； 并不是那种低俗、艳俗，而是没内涵、没品位； 如果说帕瓦罗蒂是82年拉菲，刘德华张学友是优质啤酒，那这首歌，大概就是隔夜凉白开…… 第二，虽然很俗，但真的好朗朗上口， 好似魔音贯耳，过耳不忘。 第一遍录到后来，连朗明在边上都跟着哼哼。 太俗，所以就太受广大俗人喜爱。 陆岳涛心想，这首歌也就是俗才开了个头，还没俗到家。 下次琢磨琢磨，把两只蝴蝶捣鼓出来， 那才是俗到家嘛。 “陆老板，这首你们卖不？”陆飞一边调音，一边问。 “恩？”陆岳涛微微一愣，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个来？ 朗明也奇怪，明明他们是来录歌的，陆飞赚的是录制的钱，怎么又要买歌？ “我虽然不做乐队了，不过在圈子里还有点朋友。同样一首歌，你们自己唱，自己发行，和圈内人来运作，找知名歌手唱，那是完全不同的。” 陆飞说：“老鼠爱大米这歌吧，以前没有类似的，不过这两年越来越流行简单的歌，旋律简单，朗朗上口，歌词直白。虽然俗了点，可我觉得还是有一定商业价值的，你愿意卖的话，我出五万块钱买断所有版权，怎么样？” 陆岳涛笑笑，问朗明：“你看呢？” “这是钱的问题嘛？”朗明毫不犹豫的拒绝，说：“老陆，咱两是缺那万块钱的人吗？这是我们的事业好不好！哪有还没起步，就卖掉自己事业的？” 陆岳涛心想那是钱不够，80万，还不是照样把事业卖了？ 当然，朗明卖的不是事业，而是他爹在电信的路子。 “两位，五万不少了。” 见他们两好像在犹豫，陆飞笑道：“你们是外行，不晓得行情，这年头独立音乐人到处都是，比狗都多，一首歌写出来，差点的，用去填坑，千儿八百的都能卖，没法子，今天不卖，明天就没饭吃，就是再好的歌手，成名之前，也都是穷光蛋，哪怕明知道这首歌能火，他也得咬着牙卖了，先赚口饭钱。” 陆飞的语气，不像是给陆岳涛他们解释，反而有些自嘲和发泄，说了一大堆行业内的规则，最后道： “质量再好的，五万也就到顶了，这么说吧，国内最顶级的歌星和制作人去买歌，也不会超过这个价。” “顶级歌星和制作人也要买歌？”朗明问。 “那你以为呢？一张专辑，少则五六首，多则十几首歌，你以为那些歌星、音乐人，脑子里都有无穷无尽的灵感啊？也就几首主打，是他们自己写的，剩下的，很多都是去市场上直接买，自己挂个名而已。要不然，你以为那些没出专辑，没签约也没火起来的制作人，是怎么活的？” 陆飞说着，一猫腰，从柜子下面抱出来一个大纸盒子。 里面全是没有封皮的光盘，装在塑料盒子里，大致一看少说有二三十张。， 盒子外面贴着名字。 他说：“看见没，就这样的满大街都是，你歌再好，也要包装、营销，也要行内的关系才能做。这些歌，加一块还不到五万。老鼠爱大米这歌吧，我们现在说它朗朗上口，可谁敢保证，推出去，就一定能火？好歌多了去了，最后能火的，没几首。我买歌是冒着风险的，你们五万块钱平安落袋，有什么不好。你们家长一年，能不能赚到五万？” 陆岳涛和朗明都没吱声， 朗明家长一年赚好几个五万，陆岳涛家长，一年赚一百个五万，大概都不止。 陆飞大概还以为他们就是普通的大学生，音乐爱好者。 不过这些话，没必要和他说白了。 “那你还要买？这么小概率，岂不是赔到当裤子。”朗明说。 “兄弟，做生意嘛，就像投资，有赔才有赚，不敢赔钱，哪里会赚钱。赔了十次，二十次，只要抓准一次，就都回来了嘛。” 陆飞指了指面前的一大堆光碟：“不过你说的对，从概率上来讲，大概率是要赔钱的，诺，这些全是我的失败之做，我就当是过我们国家文艺事业做贡献了，帮帮一些才出校门的小盆友。” 话音未落，从录音棚走出来的王月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师哥，那怎么不见你帮我？” 陆飞眼睛一瞪，看起来和王月很熟悉的样子，张嘴就骂道：“草！我没帮你？！要不是我介绍，你就这么尊荣，哪家酒吧敢请你？早就去演恐怖片了！” 大概是因为长相被人嘲笑过多年，王月早就无所谓了，一撩长发，说：“长得丑又不是我的错，我倒是想去演恐怖片，这年头电影明星比歌星赚得多。还有，能不能换家地方唱，越夜都要关门大吉了。” “你还好意思说！”陆飞伸手在他后脑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人家老板跟我讲，你去了之后，客人数量越来越少，尤其是夜里，我说你就不能把头发剃了，哪怕剃光头，好歹不吓人啊……” “咳咳……”陆岳涛咳嗽两声，“两位，要打情骂俏可以等我们离开，是不是先把歌给我，然后结账？” “真不卖啊？”陆飞问。 “下次我写出烂歌再考虑吧。”陆岳涛说。 “靠，我又不是收垃圾的。”陆飞做了个不买拉倒的表情，“楼下请。” …… …… 回到创业中心，再电脑上又听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然后把这首歌挂在了动听网。 “你说陆飞那个话，到底靠不靠谱？” 朗明不太确定的说：“我觉得他讲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先不说这歌到底好不好，就算是好，世面上现在那么多流行歌曲，也未必就一定能出头。” “怎么，又改主意了？”陆岳涛问。 “那倒没有，几万块钱而已，试试水嘛，就算卖不出去也无所谓的。只是听他那么说，觉得这一行水还真深，谁能想到那些大牌的歌，那么多都是买的，他妈的，欺骗我感情！”朗明愤愤不平的说。 陆岳涛笑笑，哪一行都一样， 90年代中后期，宋柯已经算是著名音乐人了，人家来买他的歌，只开一两千块钱。 “等到我们能做大，你觉得哪个歌星欺骗了你感情，咱们可以把她签下来，让她好好补偿你嘛。”陆岳涛说。 朗明愣了一下，说：“我说的是刘欢……” 第131章 民族主义者米琪 把老鼠爱大米交给朗明之后，陆岳涛暂时把注意力从动听网收了回来。 没法子，太忙。 手头项目太多，才起步，他不可能完全当甩手掌柜，不闻不问。 这些项目，包括由郑风主导的飞讯在内，在互联网经营推广这一块，全是入门汉，即便自己不主动跟进他们的项目，他们也会不停的有问题来问，或者遇到需要解决的麻烦。 所以，有必要招一个秘书、助理这样的角色。 从上个学期末，他就在考虑这点， 王诚鼎和zhaojob那边也陆陆续续的推荐了一些人选。 可是，面试之后，陆岳涛都不是太满意。 说起来，助理的工作，不难。 需要有足够细心和耐心，对互联网又有最起码了解，每天或者定时的去跟进这些项目，再把结果汇总报给自己。 但是，光是这一条就难住了不少人， 看起来好像没有技术含量，纯粹是个体力活， 可真做起来没那么简单， 所谓‘跟进’，到底怎么跟？有那些内容信息是要收集的，那些又是可以忽略的？ 那么多项目，每个项目负责人、打工的，性格脾气各不相同， 怎么去接触，才能即不影响对方的工作，不引起对方的反感，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自己完全控股的、控股的、部分占股的，工作中的重点和分寸在哪里？ 搞不清楚这些，把握不好度，招过来只能添乱。 何况，陆岳涛对这个助理的要求，其实还不止这些。 最好，助理能够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不需要像自己这样，有先知，有能带的动一个企业从初期一无所有，快步朝前走的能力； 但最起码，对正常的商务活动流程、相关的法律法规、经营原则，有一定的了解。 但是这样的人，并不算太好找。 零零星星的面试了十几个，一个中意的也没有。 今天又有一个面试。 眼前这个小姑娘，其实是大四的师姐，今年就要毕业了，大四上学期，曾经在一个校办企业的综合办公室实习过，担任文职。 和她聊了快二十分钟，给陆岳涛的总体感觉是， 方方面面都不算特别出彩。 但是呢方方面面，也没有明显缺陷。 这就有点让人踌躇了，目前看来，这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和陆岳涛的心理预期，还差了一层。 他一边和这个师姐聊着，一边在心里考虑，是暂时先用这个人，还是干脆通过国内大城市才兴起的猎头行业，猎一个人来。 当然，后者的价格，恐怕顶的上十个，甚至几十个前者，本身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哪知道正在此时，师姐说有她点热，把外套脱了， 昂首挺胸，穿着长靴的两条腿绷得笔直， 不直不行，因为电脑桌比较宽，腿不崩直的话，她脚背就蹭不到陆岳涛的小腿肚子。 陆岳涛心里好笑，难道自己看着就像那种好色的老板？还是说学生中普遍认为，陆老板招助理，是为了这事？ 难说，最近是有一些传闻，在普通学生看来，自己已经是成功人士，功成名就之后，当然应该‘享受’生活。 无论如何，这一腿撩过来，以后没法再一块正常工作。 “那今天先这样吧。”陆岳涛看了看时间，点头微笑说。 师姐一愣，旋即说，要不要一起吃个饭，继续聊一聊。 “今天算了，有点忙，下次有机会。”陆岳涛说。 “我有我电话的哦。”师姐抛了个含而不露的媚眼，起身把小羊绒外套夹在臂弯，当着陆岳涛的面，扭着屁股出了小办公室。 太嚣张。 师姐前脚出门，后脚紧跟着，门就给推开了。 王诚鼎进来了。 与此同时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女孩。 或者说，是王诚鼎追着这个女孩进来的。 “怎么回事？”陆岳涛心想该不会是这家伙有了点权力，就开始犯生活作风问题了，在外面有了人，闹到自己这里来调解了吧？ “你就是陆岳涛吧，你好，我叫米琪，是来应聘你助理职位的。”女生大咧咧的问。 “我跟她说，按照流程走，她非要直接找你，拦都拦不住……”王诚鼎为难的解释着。 叫做‘米琪’的女生挑了挑眉：“我知道国内的情况如此，可是，大学生创业项目，也一定做得这么官僚化嘛？明明一个流程就能解决的，非要分几步走。我直接来见他，行我就留下，不满意我就离开，多简单的事。” 看着这个女人的打扮穿着，陆岳涛非常能理解王诚鼎，为什么要求她走流程， 甚至可以猜得到，王诚鼎很可能不会向自己推荐她。 因为，这女人的造型，实在不像能踏踏实实工作的人。 一头小脏辫，辫子上扎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穿着紧身的皮衣皮裤，皮夹克一边是一个大大的骷髅头，脖子上还带着狗圈一样的脖环，外面有一圈故意做成金属状的倒刺。 尤其是手背上，还有纹身。 纹身这个东西在国内远远不到大众能接受的地步，很少有大公司高层会纹身，更不要说露在如此显眼之处了。 如果王诚鼎想都不想就把这样的人推荐来，自己反而要把他骂一顿。 不过，以陆岳涛现在的眼光可以看出来，这女人手背上的纹身是假的，贴上去的。 “这位女士，话不是这么讲的。” 陆岳涛冲王诚鼎点点头，示意无妨， 望着米琪，虽然还是笑着，但语气趋向严肃，说：“你知道，这个岗位有多少人来应聘？如果每个都绕过王诚鼎，直接找我，我什么都不要做了。你口中的官僚僵化，在我们这里，叫做规矩，我想，任何一个国家，包括资本主义国家，都是要讲规矩的，只不过他们的规矩，和我们的不一样，如果你想在国内找一份工作，那么，你第一件要做的，就是适应国内的规矩。” 如果不出所料，这位看起来朋克的米琪小姐，应该是个海归，有海外留学经历。 不是女混混。 因为她那一身朋克装，全是欧美的小众名牌，加在一块，小一千美金大约是有的。 果然，米琪很欧美华的一耸肩，说：“好吧，工作的过程，也是不断学习的过程，那么我就先从你所谓的规矩，学起好了。” “老王，你去吧。”陆岳涛冲王诚鼎笑笑， 人来都来了，骂也骂了，再让她走流程，没这个必要。 “那我先去。”王诚鼎看了米琪一眼，然后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转身离开。 “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陆岳涛说。 米琪从背着的包包了，拿出一大叠各种证书，放在陆岳涛桌上，然后开始介绍自己。 本科是楚南大学数学系的，在达特茅斯学院读了双硕士，计算机和工商管理，今年26岁。 她的自我介绍很简短，陆岳涛随手翻看着她递过来的证书，也没有什么看起来特别显眼的内容，中规中矩。 不过，能考进达特茅斯，并且顺利毕业，这本身就能说明很多。 达特茅斯学院在国内的名气，远远不如哈弗耶鲁普林斯顿等大学，但其实一点都不比这些大学差，是常春藤八校之一。 它不太出名的原因，主要是小。 小而精。 原时空，陆岳涛大概是15年左右，才对这所学校有所了解， 直到那时候，这所大学的研究生和本科生加在一起，也不到七千人， 但却有将近1100个教授。 这个学校学生少，入学要求严格，中国学生凤毛麟角，所以在国内没什么名气。 商科、医科、工程，是达特茅斯的三大强项。 它还是计算机教育的发源地之一，basic语言就是达特茅斯的人约翰·柯梅尼教授发明的。 陆岳涛在米琪的成绩单上，有一门课，后面的任课老师签字，正是约翰·柯梅尼。 “怎么回国了呢？”陆岳涛看着手里的一些实验室、企业实习证明，和两张gpa总成绩高得吓人的成绩单， 能在达特茅斯获得这样的成绩，有这些实习经历，且不说她的是不是只会纸上谈兵吧，作为一个硕士毕业生，可以说，她已经具备了去全世界任何发达国家，找到一份最体面工作的资本。 “如果我说，仅仅是因为国内可以吃到最正宗的红烧肉，你信吗？”米琪问。 “米琪小姐，请你注意，这是面试。”陆岳涛说。 “好吧。”米琪一摊手，说：“我不喜欢美国，十分十分十分的不喜欢！虽然它的科技发达，也有很多远远超过我们，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但我依旧不喜欢。” 顿了顿，说：“就像男女之间，也许你是一个英俊幽默富有体贴的好男人，可是你只能让人承认你的优秀，你没有办法让所有的人都喜欢你。” “我就当你在奉承我。”陆岳涛笑笑：“除了不喜欢呢？一个足够理智的人，是应该能把个人爱好，和工作区分开的。” “好吧，你果然和华尔街那些资本家一样，表面风度翩翩，骨子里完全不认可绅士风度，一定要逼着一位女士说出不那么淑女的话来。” 米琪一摊手：“因为我是中国人，是女人，女性和黄皮肤这两点，决定了，我在美国，必须付出白人男性四五倍的努力，才能受到和他们平等的对待。而一个人的能力和精力都是有限的，这就注定了我在美国的成就上限，那我为什么不回国呢？” 顿了顿，笑道：“而且我真的不喜欢美国，尤其是美国的沙滩，每次去沙滩，我都会觉得自己来到了动物园，看到一片金灿灿的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浑身都会起鸡皮疙瘩。” “你必须庆幸，国内对你这样的民族主义者，是非常宽容的。”陆岳涛笑道。 “那么，我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呢？”米琪说。 第132章 内部竞争机制 轮到面试者提问，面试环节基本就已经到了尾声，面试者的问题，一般也不会离开薪资待遇、工作内容、未来发展这些范畴。 正常流程是，面试官觉得了解的差不多了，然后问求职者：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然后求职者提问。 不过今天陆岳涛要问的还没问完，米琪反而反客为主。 问的问题，也完全和薪资待遇无关。 “你对于收购的这几个企业，未来是怎么考虑的？”米琪问。 说完，想了想，又比较详细的补充说：“这么多企业，哪些是准备未来融资套现减持离场，哪些是以上市为目标，哪些是金融性赚钱为目的，又有哪些是想把项目本身做大，作为你企业的核心模块？” 这些陆岳涛当然考虑过，但是此时没有考虑的这么细； 收这些项目，是看它们比较有潜力，作为投资试水，但是哪些是单纯为了赚到钱，哪些是套利，哪些作为未来的核心…… 现在考虑，陆岳涛觉得为时过早，因为除了汽车之家，所有项目才起步，还看不出前景。 “你说你的想法。”陆岳涛道。 “我觉得你目前好像缺少明确的定位。” 米琪很直接的说：“到底是要做职业投资人，还是建立自己的互联网版图，这是有本质区别的。但是我个人以为，以你现在的实际情况，不应该选择前者。” “为什么？”陆岳涛问。 “因为不够资格啊。”米琪很自然的一摊手：“虽然在普通学生的眼里，你已经很有钱，事业有成，可这只是和普通人相比。你的财富远远不足以支撑大规模的投资，事实上，即便你有钱，到了一定层次的投资，也不会接受你这样背景很弱的人入场。” 顿了顿，“当然，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你可以通过不断的投资成功，很快的变得更加强大。可是，我不认为有人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陆岳涛心想你说的对，但是老子是穿越者，我当然有这样的好运气， 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不敢说，不过陆岳涛估计，自己出手的投资，3成概率还是有的。 不过米琪的话用常规眼光来看当然没错，于是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就只有第二种选择，我认为你应该清晰自己的布局。目前你真正拥有核心价值的只有一个，那个叫做zhao123的地址导航网站，它是一个很好的催化剂，任何初生的互联网项目，都可能通过它获取初步成功，我想这大概是你敢于大规模投资的底气。” 米琪耸耸肩：“但是恕我直言，zhao123就像一个没有自我保护能力却拿着黄金的孩童，它控制着互联网最重要的因素：流量，却没有足够深的壁垒保护，早晚有一天，要么被更加强大的企业消灭，要么只能依附于人。” “也许到那个时候，我投资的企业，已经壮大了起来呢？”陆岳涛说。 米琪想了想，点头：“当然，这有可能，存在一种极端情况：你投资了很多企业，这些企业分别涉足生活各个领域，如果一起发力，会带来恐怖的效果。但是还是之前我说的，这需要时间、需要好到令人不可思议的运气，而且即便是这样，效果也不如你掌握住一个真正富有竞争力、无可取代的核心。” 道理没错，五个指头发力，一定不如一只拳头更加有力。 当然，也许更加灵活。 米琪说的这些都没错，也是陆岳涛要考虑的，所以愿意听她说到现在。 不过，陆岳涛的真实底牌是任何人都不知道不理解的，所以再正确的观点和战略，也不能简单的朝他身上套。 任由米琪自说自话的一会，并没有打断她，同样也没有向她解释什么，觉得差不多了，准备问一些他关心的问题。 不料米琪好像知道陆岳涛在想什么一样，自然而然的话锋一转：“当然，我刚才说的这些，好像有些遥远了，也许并不是你现在需要的。” “哦？我现在需要什么？”陆岳涛笑着问。 “当然是一个助理，能够帮助你掌握那么多项目的帮手，否则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米琪说。 “对啊，言归正传，你准备怎么做呢？”陆岳涛问。 “招聘要求中，对于助理工作的要求，‘主动跟进项目’，但我觉得这样效率太低，也不现实，即便再有精力再聪明的人，都不可能理解所有领域需要关注的重点。” 米琪作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让一个老板或者助理，每天去许多公司调查目前公司进展如何，遇到了什么麻烦，并且求证是否属实，这简直是一场灾难。不但得不到你需要的全面信息，还会影响到这些公司正常的工作。” 陆岳涛想了想，道：“说你的办法。” “让他们自己定期上报喽。如果仅仅是一家创业公司，在初始阶段，那完全可以依赖你超强的个人能力，但目前现状，我认为需要通过制度进行管理。” 米琪说：“你完全控股的公司，应该定期向你进行详细的汇报，你拥有部分股份的公司，你也有权要求他们向你披露信息。你助理的职责，不应该像个乞讨者一样，挨家挨户去问，而是收集整理他们上报的信息，分析公司现状，向你进行汇报。另外，对他们上报的信息，进行一定程度的核实。” “整理、核实、分析，这三个工作并不容易，一项比一项难。”陆岳涛说。 “是的，所以你需要向我这样的专业人士。” 米琪笑了笑：“另外，我觉得目前对于zhao123的使用，也可以进行调整。” “怎么调整？”陆岳涛问。 “你个人的金钱、大脑，以及zhao123的流量引导，是各个公司最需要的资源。而这些都是有限的，所以，与其像一个大家长那样，由你来费心的为他们安排好一切，我认为，不如引入内部竞争。 在什么阶段，需要怎样的资源支持，由各公司主动向你申请，建立起一套评价体系，比如资源利用结果、比如项目的重要程度、比如这个项目团队的实力、申请理由是否充分，等等因素，来判断是否给予资源倾斜，和给予资源的力度。 如此一来，会促进所有团队的主动性积极性，激发他们的创造力。 最后，弱的团队和项目会逐渐被淘汰，好的项目和团队，会脱颖而出。” 她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说：“总的来说，引入内部竞争，完善相关制度。” 陆岳涛嗯了一声，示意认可。 米琪的一些思想，其实和后来藤迅做大后的管理方式很类似，有qq和微信这样的产品引导流量，藤迅内部各种各样的部门和项目非常多，游戏、音乐、社交等等，这些项目无论是小马哥本人，还是藤迅高层，都不会在一开始就全力扶植，给予太多关注。 而是根据藤迅内部的制度，给予所有项目充分的发挥空间，让他们去竞争，让好的项目露头。 一旦有好项目露头，藤迅就会给予资源，拿到资源之后，发展的越好，未来得到的资源倾斜越大。 其实微信项目，最初也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米琪的想法中，也存在一些不太成熟，在陆岳涛看来，难免纸上谈兵的东西。 再好的学校，也不可能完全取代实践。 当然，这些并非不可接受。 “如果你来做这个职位，对待遇有什么希望？”陆岳涛问。 “目前而言，没有什么特别的期望，能够满足我正常生活所需就可以。当然，如果在工作一段时间之后，证明我的确胜任这个岗位，我会找你聊的。”米琪说。 “这样吧，试用期三个月，每个月五千人民币。三个月之后如果胜任，我们再聊。”陆岳涛道。 “ok。”米琪起身，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希望我们双方都没有选错人。” 说完，左右看了看，眉头微微一蹙：“我在哪里办公呢？” 这倒还真是个问题，陆岳涛现在的所谓办公室实在太小，根本不可能再多容纳一张办公桌，而作为助理，米琪显然应该满足就近原则。 当然，也只是个小问题而已，在隔壁加一个隔间就行。 陆岳涛这个小办公室，背后是窗户，左边是我爱网，右边是博客网。 我爱网有了陆岳涛注入资金后，招了不少人，原本空间就不大，再割出来一块，更加捉襟见肘。 陆岳涛找到了权哲夫，和他打个商量，能不能从他那隔出来一块，也不需要太大，七八个平方就可以了。 “行啊，不过施工你得自己找。” 权哲夫和陆岳涛目前算是‘半个熟人’， 扶植计划面审的时候，打过一些交道，再学生会见过几次，后来同在创业中心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 但是，陆岳涛出于种种考虑，并没有刻意的去接触他。 “那多谢了，改天请你吃饭。”陆岳涛道。 “不忙的话，坐会呗。”权哲夫说。 第133章 学以致用 东流互联，也就博客网的办公空间里，权哲夫拿出一副茶具，一边泡茶，一边和陆岳涛聊天。 闲聊，家常。 两人在同一层楼办公，打过不少次照面，可是说话的机会很少。 陆岳涛早就知道，自己和权哲夫之间，早晚会有这么一次‘闲聊’。 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原因很简单，扶植计划三个入选项目，一个被自己买了，一个自己入股，只剩下博客，一直没有接触； 创业中心现在这么多公司，基本都和自己有关，都受到了zhao123的关照，有不少更是直接拿了投资，流量普遍激增，创业之初的路都走的很顺。 唯独博客，被晾在一边，在创业中心是个异类。 权哲夫再有心机，家庭环境再怎么熏陶，他毕竟只是个20岁的年轻人，陆岳涛就不相信，他能一直沉得住气！ 从他做博客项目，参加比赛这点，就能看出来，他对自己的未来是有期待的，并不是一个混吃等死，靠着家里安排的二代。 陆岳涛一直没主动联系他，就是在吊着他的胃口，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顺利成章的接近。 就比如这次，要一点儿空间做助理办公室， 都知道自己最近在招助理，并不突兀。 如果权哲夫有意和自己结交，那么他自然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如果不愿意，也不会暴露出自己主动接近他的意图。 总之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最初阶段稳妥平滑一些比较好，还是那句话，宁可不结交，也不要让对方产生怀疑和警惕。 说了一会有的没有，权哲夫主动把话题引到了创业中心上， 半开玩笑的说：“二楼这么多公司，就我这里你还是第一次来，是不是对我意见啊？” “其他公司我去，是因为我有钱在里面嘛。你这里我要是常来常往的，就怕你以为我对博客项目有什么想法。” 陆岳涛笑笑：“不瞒你说，我觉得博客这样的社交网站，未来能成为主流，最初，我甚至想过，也做一个博客去参加比赛。” “哦？那为什么没做呢？” 权哲夫好奇的问：“你不缺那几个钱和人吧？那么多项目都拿下了，想做还是不分分钟的事？” “流量、前期的投资什么的，这还都是小事。但是博客有点敏感。” 陆岳涛用一种推心置腹的语气说：“这东西说白了，是一个舆论场，可以引导，至少是影响舆论，一旦做大了，会牵扯到很多复杂的东西。远的不说了，就说咱们学校论坛吧，你也看到了，前段时间乱成什么鬼样子。” 顿了顿，道：“这样的舆论工具，做不大没人管，做大了，头上条条框框太多。我这个人有时候不太守规矩，想了想，干脆拉倒。” 权哲夫微微一笑，没有立刻接话。 陆岳涛即便今天不来，他最近也在考虑，要找个机会，主动去找陆岳涛，谈一谈能不能用zhao123给博客引流。 正如陆岳涛猜测的那样，整个二楼创业中心，目前所有项目都可以或多或少从zhao123获取流量，算是跨出了第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积累了一定的客户。 唯独博客，还过着‘去各大论坛发广告’的苦逼生活。 这玩意还真不受欢迎，至今零零星星的只有几百个用户，登陆也不频繁，整个博客死气沉沉的。 他实在不想因为这个还没有看到任何成效的项目，就去寻求父辈的帮助，动用家里的资源。 父亲的秘书，哪怕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出面请一些社会名人、老板吃顿饭，接下来自然会有大批的名人明星来用博客。 可是，这就等于是送出去一批人情。 他家这种处境，欠人人情，和被人欠人情都很麻烦，尤其是为了他在大学的创业项目，把他父亲的从属摆上台，无论传到哪里，都会被人觉得小题大做、不知轻重。 世界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未来一定是我们的，但现在还是他们的， 年轻人想要顺利接班，首先要做的就是给老同志们留下好印象，纨绔子弟并不是他的人生追求。 他做博客的目的，不为赚钱，更不是通过向家中索取资源，来为自己赚钱， 而是让老同志们看见他的能力，能为家里做一些什么。 陆岳涛一语中的，博客和舆论，直接挂钩，这是权哲夫最看重的。 至于做大后所谓的‘条条框框’，他倒是不用担心。 “说起做大……，你zhao123的广告费是怎么算的？”权哲夫直接问。 “不同的广告位费用不同，便宜的五万块钱一个月，贵的也就十万出点头。” 陆岳涛说：“不过嘛，你这个博客我上去玩过，觉得内容还太少，目前直接上广告不划算，不如这样，我从zhao123上，直接开一个链接导航，不用钱，反正zhao123就是做这个的。” 权哲夫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这个博客网站在里面发文的人，就那么大猫小猫两三只，即便引来了用户，也留不下多少。 “那我就不谢了啊，改天请你吃饭。” “好。”陆岳涛点点头：“不过，我倒是觉得博客想要壮大，仅仅依靠流量引导，还远远不够。你也说了，这是个舆论场，终究不是日记本，不是自己写给自己看的，所以，要有足够抓眼球的话题才行的嘛。” “足够抓眼球？明星、八卦、内幕？”权哲夫问。 “当然都可以，不过，人生大欲，食色性也，这方面的内容向来是通杀的。”陆岳涛说。 权哲夫脑子飞快一转，立刻明白了陆岳涛的意思。 食色性，并不是指吃的、美色、性，食是一个动词，喜欢的意思，色指的是美好，性是本性，食色性是指，人都有喜欢美好的本性。 但是前面陆岳涛加了一句人生大欲，加上当前社会对食色性也的理解，很自然就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不好吧，我这是正规网站。”权哲夫措辞还算婉转，可是语气很坚决。 “我又不是说做什么违法的。”陆岳涛摆摆手，示意你误解了我的意思，闲聊一般说道：“美女、作家、风流情史和开放的性观念，这些东西单独拿出来，每一个都有吸引力，如果和在一起，那绝对能产生1+1大于2的作用。” “一个观念开放的美女作家的风流情史？”权哲夫下意识就把这几个关键词拼在一块，念叨来出来， 想了想，说：“还是有点低俗了吧？” “谈不上低俗吧，如果是从那个美女作家口中自述的自传体，最多说是情感类通俗。” 陆岳涛笑笑：“当然，我就是打个比方，抛砖引玉，总得意思就是说，博客要火，得先制造话题，它不是飞讯、我爱网这样有实用性的网站， 博客最大的价值，是让撰文的人，抒发胸臆，借此获得更多关注，甚至是收益；让观众，获得更多的吸引眼球的话题，并且参与其中讨论，如果做不到这两点，博客的确和私人日记没什么两样，没必要在网络上存在。” “让撰文的人博取关注，获得收益；让观众，参与讨论……” 权哲夫在心中默念着陆岳涛的这两句话， 与此同时，依旧在想刚才那个由他自己嘴巴说出来的长名词：一个……的情史。 的确，在合法的范围内，好像还真找不出什么比这个更吸引人的话题了。 “可是这个话题，如果真闹得动静太大，无论到底是否合法，恐怕都会引来负面议论的。我不希望外界认为，博客是个不守规矩为了赚眼球乱来的网站。”权哲夫说。 “那就封杀她！” 陆岳涛平静的说：“在没有引来负面议论，或者负面效果，小于正面收益的时候，博客捧她，赚眼球赚流量；反之，当她的负面效应增大，超过了正面收益，那么博客封杀她，甚至可以付诸司法，赚名声，也借机告诉所有人，博客，遵纪守法，引导正面舆论。” “我靠！”权哲夫有些失态说了一句脏话，难得的露出一抹属于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有的跳脱，抬起头惊讶的望着陆岳涛：“陆总，你还真是，真是……” 真是了半天，也没冒出一个形容词，最后说：“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院方可以任由你把创业中心变成自己家的后花园。只是，这样做，对那个作家而言，会不会有些不公平？” “狂暴的欢愉必将有狂暴的结局，如果有所谓的文人愿意抛下脸面，想靠着不要脸赚钱，那么从一开始，她就应该想到，最后也会因为不要脸而倒霉。”陆岳涛说。 “狂暴的欢愉必将有狂暴的结局？”权哲夫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不太确定的问：“雨果，还是莎士比亚？” 陆岳涛淡淡一笑：“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第二幕，第六场。” 权哲夫沉默了片刻，忍不住摇摇头，说：“同样是读书，有的人从书里读出了仁义道德，有的人读出了黄金屋颜如玉，有的人读出了权谋算计，可是把一出爱情悲剧读出了冷酷无情，血淋淋的利益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无非是学以致用罢了。”陆岳涛说。 第134章 稳赚不赔 凤县和周平县交界处，和平矿张灯结彩，挂上了鲜艳的红条幅， 矿老板尤达带着矿长、经理一下七八个管理人员，在小办公楼张成一排。 条幅上写着几个大字：欢迎汪总一行莅临参观指导。 左右是一排穿着礼服但也难掩十足土味的鼓乐手。 一辆卡迪拉克从颠簸的小路上缓缓驶入和平矿大门。 “敲起来打起来！放炮放炮！” 尤达双手一抬，冲着鼓乐队大喊。 鼓乐队演奏起欢快喜庆的今天是个好日子，矿长连忙猫着腰点燃了一万头的鞭炮。 啪啪啪…… 喧喧闹闹之中，凯迪拉克在驶入和平矿大门，在矿上兜了一个半圈，缓缓停在办公楼门口， 尤达赶紧小跑着迎上去，拉开车门，一手遮头满脸赔笑。 汪肖清一身笔挺西装，梳着大背后，从后排下车。 “汪总欢迎欢迎！”尤达陪着笑在旁引路，说：“咱们先休息会，然后我带您在矿上参观参观。” “呦，尤老板，你这也太客气了，搞这么大场面啊。” 汪肖清微微一笑，看了看表，说：“参观就算了，我下午临时要回趟首都，那边有点事要处理。尤老板，咱们抓紧时间把合同签了吧。” 尤达微微一愣。 汪肖清哈哈笑道：“这附近谁不知道你家的2号煤品相是最好的，我可是听说了，别看和平矿是年核定15万吨的小矿，可是这几个县的2号煤，你家首屈一指，其他几个大矿都不如你。 还有这么多年，你尤老板的口碑没的说，在楚南省买煤，要是连你尤老板都信不过，那我就真不知道该找谁了。” “您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尤达被一顿夸，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自豪的说：“不是我自吹自擂，我家煤在市面上那销路没得说……” “得了老尤，你也别顺杆爬。”汪肖清拍了拍他胳膊，笑道：“我亏不了你，按照之前说好的，根据市价，我一吨多给你五块钱。” 尤达脸上笑出了花：“难怪现在人人都说，汪老板是做大生意的人，一点都不假。真痛快！” “你也别拍我马屁，老尤，钱我不缺，不过我这人办事比较死板，最讲规矩，咱们规规矩矩签合同，还是按照之前讲好的，这次我先进五千吨，定金30，后面的钱，我分期给你，到了七成之后，你再给我供应下一批，到时候你要是断了我的货，我可不答应。” “您这话说的，我一年出煤小20万吨，您一次就要几千吨，我还能供应不了？断了谁的货都不能断了您的。”尤达说。 “那就行。这次用得好，下次可就不是五千吨了。” “您就放一万个心好了。” 两人上楼，签订了合同，汪肖清就没有再停留，急匆匆的坐车走了。 “行了行了，都收了吧。”尤达对还站在门口的锣鼓队挥挥手：“去矿上会计那结钱，一个人三十块钱。” 等到人都散去了，矿长走过来，低声对尤达说：“姐夫，借一步说话。” 煤老板一般会雇一个信得过的人，主持一个煤矿日常工作，矿长是煤老板心腹中的心腹，和平矿的矿长就是尤达的小舅子，见他神情有异，尤达递了一支烟过去，问：“怎么讲？” 矿长给尤达点上了，才给自己点上，这才低声说：“姐夫，我听说这个汪总最近到处收煤，不止在我们一家，附近好几个县，有十几家煤矿都在跟他做买卖。” “对啊。我知道。”尤达点点头。 要不是这样，他怎么可能这么爽快的答应对方的条件，先付三成，后面七成分半年付款。 虽说以前卖煤，也没有直接付全款的，都是先给一笔定金，然后慢慢结，但那些都是老客户，相互有了一定的信任。 新客户即便是分开付钱，第一次也必然要5成以上，而且绝对拖不到半年那么久。 尤其之所以能同意按照汪肖清提出的支付方式，除了他在县里准备建厂之外，也是因为知道他和附近的煤老板都有生意往来，而且都是这样的条件。 连齐家、孙家这样的大户，都和汪肖清有业务来往。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退一万步说，第一次做买卖，只有五千吨而已，就算有什么问题，尤达也能亏得起。 相反，汪肖清如果真的能按照约定结款，后面还继续要煤，那绝对是个优质的大客户。 这年头，煤老板最怕的，不是矿难，而是讨债。 客户拖欠款项简直就是常态，关系再好的客户，也很难爽快的付账，尤达一年时间，得有大半年花在躲债、讨债上，能源生意就是这个样子，你欠着我，我欠着他。 “我的意思是说，他买那么多煤，能用得了嘛？”矿长说。 “他那块水泥厂的地皮我去看过，大得很，我去县里打听过了，他准备一期投三个亿，厂建起来了，用煤量不得了。”尤达说。 “那也用不了几个县到处去收煤吧，他水泥厂的地皮才划下来，厂子都还没影呢，现在收这么多煤干什么？”矿长说。 尤达想了想，小舅子的疑虑不是没有道理。 水泥厂的确需要燃料，可是再大的水泥厂，需求也是有数的， 再说了，目前厂子还没开始建设，他买这么多煤，的确早了点。 “我猜吧，他应该是有消息，煤要涨价，所以提前屯点。”尤达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否则合同上也不会约定下一批煤价格浮动不能超过10。 而且，这一行干久了，尤达还知道一些内幕。 像汪肖清这样从首都来，从而天将，忽然崛起的‘大富翁’，背后肯定有人。 什么做进出口生意，什么股市大亨，这些买卖是普通人能玩得转的？ 背后绝对有人。 他收那么多煤干什么？说不定人家有门路拉出省，甚至拉出国去卖，或者要做点其他别的什么事，总之，靠着门路从这些煤炭上再赚一笔。 可是这不关自己屁事，他一百六一吨收煤，能卖到两百，甚至两千，那是人家本事，人家的门路，眼红不来。 “你也不用想太多，咱们赚咱们的钱，人家赚人家的钱。” 尤达说：“反正他给的价格，比市价还高点，只要他能按时付钱，咱们就稳赚不赔，管他到底要干嘛呢。” 矿长想想，是这个道理。 “我跟你讲，今年市场不错，你盯紧点，让下面人卖卖力气，争取今年再多出它五万吨！这才是正经事。”尤达说。 “还多出五万吨？”矿长眼皮子跳了跳， 和平矿核定年产量15万吨原煤，实际上已经出到了22，再多出五万，到27，这就快翻一倍了，现有的人工、设备都满足不了。 那就得花钱雇人、买设备， 和平矿是深井矿，目前的矿道设计结构，是按照15万吨来的，一下子变成27万吨，危险性也很大。 “没事。” 尤其满不在乎的说：“老齐家、老孙家几家大户牵头，和县里市里的几个媒体已经商量好了，定期给他们钱，咱们矿上一年摊了35万，这钱不白花，真出了事，没人会朝外捅。” “哦哦哦，那就好。”矿长放心了，只要记者不报道，即便出了事，无非就是赔钱。 前几年，外地的矿工，五万一个人，这两年涨了点，八万，不吓人。 …… …… “老板，你看下邮箱。”两米之外，米琪从电脑后冒出头对陆岳涛说。 “恩。” 陆岳涛打开邮箱，一边看，米琪一边开口说：“主要是三件事，汽车之家项目钱要用完了，账目上还剩下一万多多块钱，他下个月初准备和广汽、一气联手办一次车友会促销……” 陆岳涛一边听她说，一边看吴鹏提交的报告和后期工作计划。 在3、4月，已经筹备了两场，一场车友会，一场会展，规模比之前车友会都要大，准备租用江城会展中心。 这么一来，钱就不够用了。 “钱不拨，告诉吴鹏这两场会能取消就取消，不能取消，就尽量控制人数。”陆岳涛想了想，还是解释说：“尤其是广汽那边，让他们不要派人过来。” “是不是因为那个感冒？”米琪问。 的消息已经在民间渐渐流传开，还没有到草木皆兵的地步，但很多信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有一种很可怕的病出现在沿海。 “是，安全第一。” “好。”米琪点点头，在电脑上记录。 第二件事，是飞讯的。 飞讯最近发展的很快，常用用户已经超过了五十万，短短两个月时间就取得了如此成效，可以说是陆岳涛投资项目中最有前景的一个， 郑风又喜又愁。 喜不用说，愁的是服务器……之前的服务器撑不住这么大的数据，需要更换更高档的服务器。 更换的话，要么租，要么买， 但是以飞讯的性质和目前的用户量而言，都不便宜。 “他的意思还是想先租用，不过飞讯太烧钱了，他手头没多少钱能砸。”米琪说。 “你和他说，我继续投资可以，但是要拿股份换。”陆岳涛道。 “恩。” 最后一件值得关注的，是动听网。 第135章 自己培养歌手 动听网也业绩惊人，平均日下载量，从上线第一天的两万七，飙升到了三万七，一周时间而已，增长了40。 排除之前歌曲的同期等比增长，可以发现，最大增长量就是那首老鼠爱大米带来的，上线第一天，下载量就攀升至第二，第二天已经稳压之前排行榜第一的忘情水，达到了3600。 “老鼠爱大米……这什么鬼名字……”米琪嘀咕了一句，然后说：“这首歌增长曲线很吓人，昨天已经达到了5500。我建议在zhao123上，给这首歌单独一次推荐资源。” 5500……陆岳涛心中默算了一下，仅仅这一首歌带来的回报，目前就已经接近zhao123一个中等广告位一个月的广告费用收入。 给予更多的广告资源不是问题，陆岳涛倒是觉得，动听网的模式可以加以调整。 现在的动听网，主要做的是电子音乐，为手机提供铃声，一首歌的传播速度相对有限，受众也窄，可以考虑增加p3之类格式的音乐下载，可以在电脑上免费下载收听。 电脑的归电脑，手机的归手机，电脑上免费下载增多，歌曲传唱度增大，并不会给手机付费下载带来负面影响。 “你没听过老鼠爱大米吗？”陆岳涛随口问。 “听过，不好听。”米琪说。 陆岳涛：“……” 留学回来的小妞果然没什么品味， 既然老鼠爱大米入不了她的法眼，那就换一首更牛的歌好了。 “推荐位暂时不给动听网。”陆岳涛说：“朗明那边还有一首新歌在录，等这首歌录完了，来个清新小情歌双杀，一块做广告。” “哦好的。” 米琪点点头，不过出于女性的八卦心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和工作关系不大的：“什么歌啊？” …… …… “又来录歌啊？” 陆飞见王月和朗明再次一起出现，放下手里正在调弦的吉他，起身笑着问。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陆飞对陆岳涛和朗明印象很深，关键是来源他们带来的那首老鼠爱大米。 上次录完之后，陆飞这里存了个底，虽然不能用来商用，但是拿去给朋友听听还是可以的，他音乐圈子里几乎所有的朋友，听到这首歌的反应，都毫不例外有两个： 第一是俗，特别俗，俗不可耐； 第二是朗朗上口，这歌如果加以推广，八成能火。 当时就有在国内著名音乐公司的朋友，提出八万买下来。 可惜了，不要说八万，就是八十万也没用。 这歌不是他的。 “陆老板你好。”朗明点点头：“我们家陆老板又写了一首歌，和上首歌是一个路子的，还是找王月唱。” “好，咱们上楼说。” 一边上楼，陆飞一边随口问朗明：“你们那位陆老板，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还在上学呢？” 上次见面，他以为陆岳涛和朗明就是两普通学生，音乐爱好者，所以张嘴开出五万的价钱，以为能立刻把两个小伙砸得晕头转向。 后来听王月私下说，才晓得朗明家里条件好得很，还真不一定在乎那五万。 至于陆岳涛，王月也不太清楚到底什么来头，只知道朗明在给他打工，言词之中，对他很是服气。 “我们陆老板啊……呵呵……”朗明笑笑，说；“现在嘛也就是个普通有钱人，不过将来，他手下有几家上市公司，我是一点都不怀疑的。” “上市公司……还几家？”陆飞微微一愣，心想这年头小孩子怎么吹牛逼都不打草稿的？ 朗明这话还真不是吹牛逼，他的眼界要比同龄人高一些，用比较简单的话来说，叫做：识货。 虽说动听网基本算是卖给了陆岳涛，如今一个月收入已经几十万而且还在不断增高，可朗明并不后悔和眼红。 跟着陆岳涛混这段时间，他越来越觉得这位老板不简单，不仅有钱有资源有脑子，也十分有魄力，在招了米琪助理之后，几个项目进行的井井有条，让他看到了未来集团化公司的影子。 当然，同样带来了压力，引入内部竞争之后，迫使着每个项目负责人都必须主动思考自己的未来。 朗明最近就在想，既然是做音乐网站，是不是可以把眼光放长远一些，不仅仅是付费下载，未必就不能做成像百代、滚石那样的音乐王国，全面开拓音乐业务。 当然，现在还谈不上这些。 先录歌。 “我看看……”接过曲谱，陆飞只看了一眼，表情就变得十分古怪。 边上的王月也是摇头苦笑，说：“你们怎么尽弄这些又俗又土的？” “你管它俗不俗土不土呢，能卖钱就行啊。” 经历了上次老鼠爱大米之后，朗明现在完全已经放下了最初的包袱，发现这类歌好像还真挺吃香，老鼠爱大米上线一个礼拜，下载量就已经顶的上后面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的总和…… 俗又怎么了?一次下载8毛8，这就是钱！ “还是王月唱?”陆飞问。 “恩。”朗明点头，这首歌是陆岳涛点明，继续由王月来唱。 “那就来吧。” 没一会，录音棚里响起王月的声音。 ‘老婆我爱你，哦老婆我爱你，真爱最甜蜜，成就我和你， 老婆我爱你，老婆我爱你，你是我的天，你是我的地……’ 嘴上说俗无所谓，只要能赚钱就行，可是在录音棚外听了一会，朗明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尤其是，看着王月甩着满头长发，陶醉的演唱，不时的露出半张脸庞的样子，他实在都点呆不住，说了声你们先录着，我下楼抽个烟，然后逃离走。 不过，朗明的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首老婆我爱你，还有另外一个版本，是女声版，叫做老公我爱你…… …… …… 两首歌，三个版本上线之后，zhao123给了一次大推荐。 动听网的日下载量，一下子飙升到了五万。 陆岳涛单独找到朗明谈了一次。 今年3月初，移动在沿海上线了一款新的服务，彩铃，被叫用户可以下载歌曲，作为自己的应答铃声。 和之前的电话铃相比，这项业务的受欢迎程度更高。 接下来，要在全国主要城市开始普及。 朗明的老爹是电信省公司大佬级人物，目前的移动就是之前电信分出去的，负责的大多数都是以前电信的人，陆岳涛希望朗明能动用家里的关系，让动听网的下载业务与彩铃业务对接。 也是巧了，朗明之前正在关注这点，上个月听他爸讲道过彩铃业务，他就留上了心。 他老爹和移动那边接触了一下，合作问题不大，但是分成就没有之前和电信那么快活的五五开了。 争取到最后，每个季度下载一千万次以内，2:8，移动拿80； 超过一千万部分，3:7，移动拿七； 超过两千万部分，可以4:6开。 这个分成模式还算可以接受，以陆岳涛所知，应该是有一定竞争力的。 以目前动听网的下载量来估算，一个季度超过五百万应该问题不大，但是距离一千万还是有很大难度。 朗明觉得还是三方面问题。 一是歌曲还比较少，他之后会不断的添加；二是毕竟动听网成立时间还太短，用户没有完全积累起来；三是爆款歌曲依旧少了点。 目前的三个爆款，就是陆岳涛拿出来的三首歌……其实只能算两首。 还是之前说的，如果能拿下像周杰伦这样的爆款，哪怕只是一首，都可以预见，一季度下载量破千万是绝对不成问题的，甚至破两千万都有可能。 他甚至通过陆飞，找行内人问了行情，周杰伦今年夏天准备出一个新专辑， 网络电子音乐版权不单卖，整个专辑的电子音乐，两年的独家授权，要一千五百万人民币。 这么大的数额，朗明压根就没报指望陆岳涛能批，实际上，陆岳涛即便有心，就算从当前开始攒钱，到了夏天，也不可能拿出1500万来。 “朗明，你能不能请一个礼拜假？”陆岳涛问。 “可以啊，干什么？”朗明上学本身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除了专业课学编程，其他都不怎么伤心，上学期还挂了一门课，属于那种典型的技术强考试差的学生。 “你去一趟乌鲁木齐，找一个叫做罗林的歌手，想办法把他签下来……恩……”陆岳涛沉吟了片刻，说：“先联系上对方吧，看看对方目前境况如何，然后和我联系。” “罗林？”朗明努力的回忆着。 脑海中，没有半点关于这个人的印象。 “这个人是唱民歌的，我听过他的歌，嗓音很有特点，据说也自己写歌。”陆岳涛说：“成名歌手签不了，可以考虑自己找有潜力的歌手培养嘛，你上次的报告里，不是提了，想在动听网中成立一个音乐制作工作室，签歌手发唱片嘛。” “对。我觉得既然做音乐，那肯定不止电子音乐，线下也是快大蛋糕。”朗明说。 “可以，我同意。”陆岳涛点点头：“所以你接下来要做两件事，把王月签下，然后再买几首歌，和之前的组成专辑，试试水。另外，去找刚才我说的罗林。” 第136章 机会上门 和国内众多独立音乐相比，罗林算是混的比较好的，十几岁就出来当键盘手的他，曾经组建过乐队，当过主唱，在全国各地飘了十年之后，虽然没有赚到什么钱，却积累了丰富的创作和演唱经验。 目前在南疆拥有了自己的音乐工作室，并且在一家唱片发行公司，担任音乐总监。 当然，这个‘混得好’是相对而言，国内的歌手真正出名、能赚到大钱的，只有头部的那些少数，目前的罗林在歌手中，并不出名，和‘明星’二字还不搭边，更多的，倒是像一个吃音乐这碗饭的技术人员，收入比普通工人稍高，可远不到‘发财’。 尤其是去年，踩了个不大不小的坑：他自筹经费，出了一张流行和时尚音乐拼凑的专辑，结果经过公司的大力宣传之后，却只卖了2000多张…… 这一下，就把他多年的积蓄亏了一大半，唱片公司那头，老板也私下找他谈过，虽然话没有明说，不过意思他听出来了，让他安安心心的当技术总监，他的音乐才华是有的，但是个人风格，不一定适合市场。 短时间之内，除非有特别好的歌，否则恐怕不会再帮他发唱片。 哪个音乐人甘心一辈子做幕后？ 从那之后，罗林几乎天都在外面跑，要么去泡图书馆，要么就去各地采风，忙活了大半年，最近终于有了一个新想法： 他要唱民歌，把本地的民歌收录在一起，做一张专辑。 但是这个事，依旧要钱，要资源支持。 “老罗，又是大杂烩啊？” 听了罗林的想法，唱片公司的冯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尽量用比较平和的语气劝说：“上一张就是大杂烩，流行歌曲，砸了，这一张你又来大杂烩，唱民歌，你想想，咱们这地方，民歌都唱了几千年，也没有多少传唱度，你出唱片，谁买？” “冯总，我这次对民歌的演绎方式有所调整，用另外一种方式去唱。”罗林解释说。 “你送得小样我听过了。”冯总摆摆手：“说到底，还是那些歌，我要想听吐鲁番的葡萄熟了，我为什么不听关牧村的呢？我要想听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为什么不听吴影的呢？” 顿了顿，起身给罗林加了点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弟，再怎么说，咱们是通俗唱法，唱这些民歌，如论如何不过人家专业美声，再说了，这是什么年代，20世纪了，现在的年轻人听什么，听忘情水，听双节棍，听迈克尔杰克逊，听古巨基谢霆锋，谁还听民歌啊？南疆的民歌，和内地风格也不搭。是吧。” 罗林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说：“我知道了。那冯总您忙吧。” 说完，起身准备走。 “你干嘛去啊？”冯总问。 “我……”罗林也不晓得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脑子乱乱的。 “你去工作室看看，那边收了几首歌，你找几个驻场的歌手来录一下，选几首好的给我。刘大女神要出新专辑了。” 冯总虽然没答应出钱给罗林出专辑，但是在专业水准上，还是很信任罗林的水准的，无论他的专辑再怎么赔钱，音乐总监的位置还是相当的稳固，需要倚重于他。 “又要卖歌？”罗林皱了皱眉头。 他不太习惯冯总的经营方式，明明是唱片制作发行公司，但背后做的，大多是音乐掮客的勾当。 不是说这样不好，音乐掮客是中间人，即满足歌星的需求，又解决了那些才入行新人吃饭的问题，公司赚钱虽然不多，却是非常的稳，还能在圈子里结交一批人脉关系。 可是，罗林觉得自己是个音乐人，而不是个商人，总是做这样的事，未来的出路在哪里？ “行了老弟，别想不开了，这样，你最急多花点心思在公司的事情上，等下半年，公司光景好点，我考虑给你出一盘专辑，你想唱啥就唱啥。”冯总安慰说。 “行，那我去了。” 罗林来到音乐室， 早就有几个很年轻的歌手等在这里，看见他来了，一个个纷纷起身叫‘罗老师好’，言辞之中很是尊重。 从这些年轻人的身上，罗林好像也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对音乐和未来充满了理想，为了这些理想，可以抛下年轻的自傲，向任何能给自己带来机会的人，表示出足够的谦恭。 然而，世上很多事和书里写的是不同的， 一个人，足够的有天份，足够的努力，足够的能溶于社会，适应社会规则，那么他的结果…… 大概率，还是一事无成，普普通通。 活到他这个年纪，很多都已经看明白了，有时候做人和赌博区别不大，运气很重要。 当然，运气来了，没有准备，那也是不行的，人是不是颓了废了，区别就在于，运气还没来的时候，愿不愿意为了根本不知道合适会到来，甚至永远不会到来的运气，去做那些看似无用的努力。 就比如帮着公司选歌、选人，冯总那个话罗林听明白了，意思是他好好干，将来还是有希望能录歌的。 “这样，大家放松，先各自唱一首你们觉得自己最拿手，最适合自己的歌，然后我再来给大家分配……” …… 从录音棚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罗林和一帮年轻歌手一块吃的盒饭，没怎么吃饱，打了个电话回家，问小朱吃了没有，没吃的话，带两个馕包肉回去。 说起小朱，罗林觉得自己还是蛮幸运的，在走穴生涯中遇到这么一个女孩子，愿意陪着自己吃苦受罪，跟着自己走到今天。 可惜，没能给人家太好的生活。 哪知道电话里小朱语气颇为急切，说有人来找你，刚才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你是不是在录音棚里关了手机？ 你赶紧回来，好像是跟你谈出专辑的事。 “好，我立刻回来。”罗林挂了电话，骑上小摩托，一扭油门，朝家里奔去。 …… …… 第二天早上，陆岳涛接到了朗明的电话，朗明把目前罗林的大致处境先说了一遍，然后才说道，他准备了一年，撺了一张全部是民歌的专辑。 名字就叫做西域情歌。 其他的，朗明暂时没有和罗林谈的太深入。 陆岳涛让朗明把专辑电子版发过来先听听。 中午的时候，邮箱收到了大容量邮件，是这张专辑的五首主打歌，包括吐鲁番的葡萄熟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等等。 陆岳涛从头到尾听了一遍。 没错，就是记忆中的那个声音，就是他最巅峰时刻的声音。 事实上，罗林从这张专辑开始，始终保持在巅峰，而且他是一个真正的音乐人，不仅是歌手明星那么简单，大红大紫之后，反而能够再次潜心认真做音乐，专业能力并不弱于国内顶级的制作人。 “发一张专辑，大概需要多少成本？”陆岳涛问。 朗明这一趟出差，去之前就做了足够的功课，想都不想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仅仅是制作费用，几万块钱就行，主要是在宣传上。 这就不好说了，有渠道，各方面关系好，那就便宜，十几万能起到几十万的效果； 反之，花了几十万，也许只有几万块钱的效果。 拉平均算，一个普通歌手出专辑，正常的宣传力度，所以费用加在一起，30万差不多还是需要的。 “动听网现在已经开始盈利了，账上有钱，你这样……” 陆岳涛想了想，让朗明直接把罗林签下来，即签歌，也签人，和朗明一起，筹备未来动听网音乐制作发行部门的总监。 到了晚饭时间，朗明再次来电话。 和对方已经谈妥，但对方除了正常的工资待遇之外，个人专辑的分成等等常规之外，还提了两个要求。 对方提了两个要求，一个是要解决住宿，毕竟成为动听网的员工之后，他肯定不能继续住在北疆； 二是希望未来可以专心做音乐，不负责动听网对外的交流，对内的管理。 “工资多少钱？”陆岳涛问。 “5000。”朗明顿了顿：“他还有个女朋友，一起过来的话，一时半会的未必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这样，多加一千万，给他开到6500，住宿的问题自己解决。”陆岳涛说。 …… …… “你要走？”冯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罗林，说：“老弟，你今年三十了吧，想问题怎么和小孩子一样，这么冲动？” 对方给的工资是要高一点，也答应出专辑，可是并没有待遇上本质差别。 对于一个已经在公司里树立了地位的音乐人，即便跳槽，也总该经过深思熟虑，哪有一夜之间就做出决定的？ 他现在手头就那么几首改编的民歌，靠着这个，去赌一个未来？ 失败了怎么办？ 那就等于再次白手起家。 “冯总，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谢谢您这几年对我的关照。” 有些话罗林不好说。 在目前这个公司，他已经看得很清楚，老板的心思并不在做音乐上，再留下去，和自己的理念只会越走越远。 与其在这里消磨岁月，不如出去拼一把。 毕竟，他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南疆人，从高中就出来打拼，他的足迹几乎走遍半个中国，所谓的‘安定生活’对于他而言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重要。 只要有音乐，处处都是家。 第137章 故技重施 3月下旬，的消息已经在江城市传开，电视可以看见宣传，街上偶尔也开始有人戴口罩，学校虽然尚未封校，可校方已经开始不动声色的做消毒工作。 尤其是创业空间，院里特意安排人，早晚一次消毒，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陆岳涛和罗林在创业空间见了一面，聊了有半个下午，对于他走民歌路线的想法十分支持。 其实，除了西域情歌专辑之外，罗林的另外一首歌，已经有了雏形。 2002年的第一场雪。 周杰伦的歌很火，但是就陆岳涛的印象而言，未必就有任何一首，单曲能稳压这首歌。 除了罗林之外，新成立的动听网创作部还签下了王月。 相比之下，王月的签约条件就简单的多，没有固定工资，也没什么分成之说，但是指定他作为老鼠爱大米和老婆我爱你的演唱人，允许他用这两首歌去做商演。 这就有点类似经济人公司了，公司如果安排的商演，每年他至少要出席五次，收入公司抽一半，他自己找的商演，用这两首歌的，公司抽20。 动听网那头紧跟着就打了一份《关于组建音乐创作发行部》的详细报告，转到陆岳涛这边后，又转发给了zhaojob，通过招聘网站，要招包括经纪人在内的员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四月中旬。 陆陆续续的传来消息，外地有的学校已经开始封校，林溪那边和陆岳涛打电话说，她们学校也准备封校，校方已经开了好几次会议，告诫学生这段时间要做好个人安全防护，不到迫不得已，不要外出。 陆岳涛之前的担心其实有点多余，作为首都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清华对待这次事件说不定比他还紧张，根本不需要他过多的去提醒林溪，相反，倒是林溪在电话里一个劲叮嘱他务必要注意安全，能不出门尽量不要出门什么的。 最近他的确不准备怎么出门，天天带着口罩在办公室里，办公室桌下就放着一瓶消毒液，人来人往进进出出，都会在触碰过的地方喷一喷。 甚至很夸张的买了医用消毒酒精，要求米琪无论进出都要在手上喷一下。 “你至于吗？” 米琪被陆岳涛紧张兮兮的神经搞得很不自在，江城市也好，目前学校里也好，的确就是像陆岳涛记忆中那样，有那么点紧张的气氛，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当做看热闹来对待。 都见过鬼，都知道鬼可怕，可谁也没有想过，鬼有一天真的会来的自己身边，都不相信鬼的存在。 “遇到就迟了！”陆岳涛拿着酒精喷雾剂对着她手一阵喷。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给互联网企业带来了机会。 从最近提交的报告来看，所有的网站，访问量都开始不正常的增长。 我爱网增长的最慢，大概是因为相亲总是要见面的，如今的大环境，不太适合出门见面。 但也比之前涨幅明显要大。 飞讯和唯品汇是增长最快的两个。 上次看到郑风，陆岳涛和他开玩笑，说现在大家都窝在家里下片，电影格式的文件体积大，正是飞讯大展拳脚的好机会。 唯品汇是卖服装的，同样的道理。 陆岳涛点了下齐瑞，目前这个阶段，真正重要的，其实还不是价格和品牌，而是物流。 谁能抓得住又快又好的物流，谁就能尽快占领市场。 哪怕不用又快又好，只要比其他人快，比邮政快，几天之内能到，用户就很满意了。 学校门口不远就有两家民营快递公司的分部， 一家顺丰，也就去年才打进内地市场； 一家是才成立不久的圆通，总部在沪市； 圆通要慢一些，但是便宜；顺丰要快一些，尤其是在它的大本营沿海和江浙沪，速度更快，但是要贵一些。 陆岳涛给齐瑞的建议，是无论哪一家，先合作；合作的过程中，再根据实际情况选择。 唯品汇的客户相对都是城市白领，对于品牌的价位是有一定敏感性的，可对于快递费，多两块钱少两块钱，感觉不会太大。 齐瑞也是个狠人，一旦下了决心要做某件事之后，骨子里煤老板的血统就暴露出来了，居然冒着风险，一边和两家快递谈，一边去全国几个大城市，再次联系各大品牌。 他的目标，是通过期间，彻底解决唯品汇的品牌渠道问题，把各种品牌的渠道全部打开。 有人不要命，有人坐享其成。 刚给米琪喷完酒精，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陆岳涛用喷雾剂喷了喷手机，然后接通。 老熟人，刘强栋的。 刘老板最近日子不太好过。 这个东西，在全国有几个最严重的的城市，就包括首都和广洲，偏偏刘强栋的金东在首都，大部分的员工和主要客户代理商都在首都，而货源和生产地，又在广洲。 这两个城市的对于的控制管理现在非常的严格，金东受影响巨大，虽说还没有到停业的地步，但是生意已经变得十分难做。 以前老刘天天在办公室骂代理商，现在……求爷爷告奶奶，人家也未必乐意去他办公室。 老刘之前就琢磨过，要做电子商务，现在终于不得不朝这方面转型。 在互联网行业比较熟悉，和他聊电子商务最早的，陆岳涛算一个，所以自然而然打电话来‘聊一聊。’ 陆岳涛皮里阳秋的说，刘哥，这病嘛早晚有过去的时候，你熬一熬不就行了。 “你少在那说风凉话，你来首都看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比江城严重的多。生意已经没法做了，再说了，这怪病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我现在就怕公司员工染上了，那就真是大麻烦，得全部停工。”刘强栋说。 “我才不去。”陆岳涛笑笑，要我的钱还能商量，想骗我去首都要我的命，那可不行。 “那你现在怎么办呢？”陆岳涛问。 不出所料，刘强栋和原时空一样，在做之前陆岳涛做过的事。 他安排所有员工到网上去宣传，打电话，qq发小广告。 效果还行，每天能卖出去一小批，虽然和原来的销量不能相提并论，但是总能勉强维持着生存下去了。 今天打给陆岳涛，也是想在zhao123上，再来一波广告。 另外，他也动了心思，要做一个直接面向用户的销售网站。 陆岳涛心中微微一动，这就是金东商城的雏形了。 “老弟，有没有兴趣入一股？”刘强栋问。 这句话把陆岳涛吓了一跳， 要不是比较熟，他几乎都要以为电话那头是个假刘强栋。 这么热情，这么大方的邀请入股，完全不符合他的人设性格。 转念一想，大概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上次和他聊过，电子商务要解决的问题可不是一个两个，任重而道远，简单来说，要花的钱也就特别多。 大老刘不光是看上了自己zhao123的资源，大约也是看上了自己口袋里的那点钱，说不定还琢磨着，免费用自己的zhao123资源。 果然嘛，刚想到这里，他就说最近生意太差，又想做电子商务开销大，zhao123的费用，能不能…… “刘哥，我也难啊，你不知道我最近投资了多少项目，到现在为止，一个项目都没产生回报，全和吸血鬼一样趴在我身上吸血，我比你还缺钱。” 陆岳涛笑道：“要不然，你那个网站给我点股份，我这边帮你做广告，给你个最低折扣。” 刘强栋不笑了，沉默片刻，问：“那你能投多少钱？” 多少钱？ 这倒是个值得认真考虑的问题。 说实话，陆岳涛不看好金东，从来不看好。 抛开刘强栋个人比较霸道的原因吧，这家企业从创立开始，就一直在烧钱，一直没有盈利，知道他穿越的前几年，局面才稍稍有所好转。 但偏偏在那个时候，拼多多出现了。 而金东最重要的物流体系，又受到了阿里巴巴菜鸟驿站的重创。 三家电子商务平台，金东已经落在最后。 从消费者的角度，陆岳涛会选择拼多多，但是站在企业家的角度而言，陆岳涛觉得金东的模式最后是干不过淘宝和拼多多的，并不看好它的未来。 但是，仅仅从投资角度而言，如果在早期投一笔，未来等他上市再卖掉，或者交换、持股等等，也是只赚不赔。 简单来说，可以投资，但没必要在‘搀和’金东本身的运营。 所以不是业务重心，算是一步闲棋，不需要花太多的精力和财力。 “你缺多少钱？”陆岳涛问。 “那当然多多益善了，一两百万人民币，就不用提了。”刘强栋道。 陆岳涛正要说话，办公室电话响了。 用眼神示意米琪接一下，然后一边和刘强栋随口扯了几句可进可退的话。 “喂，你好……哦，稍等。” 米琪用手捂住了话筒，指着话筒小声说：“找你的，3721周弘毅。” 第138章 真正的天使轮到来 3721最近倒是顺风顺水，一来，这样的互联网企业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原本即便不喜欢、不信任互联网的企业，也被大环境被逼着不得不通过互联网进行尝试。 只要3721的信息足够多，保持基本的真实有效性，就很容易留下客户。 电话里，周弘毅的声音也能听得出来，和刘强栋判若两人。 不过这次给陆岳涛打电话，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idg想来汽车之家考察，有投资意向。 “idg？” 对这个名字，陆岳涛当然非常的熟悉。 idg，全名美国国际数据集团（简称idg），是第一家进入中国的美国技术信息服务公司，下属的idg资本是专注于中国市场的专业投资基金，最早从1989 开始，就陆续在北上广月投资了一批中小型高新技术产业投资。 在90年代之前，idg在中国大陆投资的资金就超过10亿美金，而且投的全是高新技术企业，有力的支持了国内当时的科技、就业、外汇发展，受到当时国家领导人接见和赞赏，和大陆官方关系很好。 后期中国互联网时代，idg的身影更是随处可见，8848、搜狐、金蝶、当当、腾讯等上百个企业都曾经接受过idg的投资。 同时，也是3721目前的股东之一， 也是比较巧，idg也投资媒体，同时还是大笔杆子刘仁他们报社的股东。 这次idg本是想考察zhao123的，不过发现这个项目即不需要什么钱和资源的支持，目前也不缺钱，估计陆岳涛不会接受投资，平白的送出股份， 通过周弘毅，得知目前陆岳涛手下倒是有个真正缺钱的项目：汽车之家。 于是提出前来考察。 “好啊，你们什么时候到，我来安排。”陆岳涛心想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想什么来什么。 去年还和吴鹏说过，让他用60万务必坚持到今年3、4月份，到时候自然有钱从天而降。 话尤在耳，idg就来了。 “下周有空吗？他们想周五或者周五过来。” “可以。”陆岳涛道。 “那大概就周四周五，具体时间定了之后再联系。”周弘毅说：“我就不去了，走不开，刘仁陪着一块去，你招待好他。” “晓得。”陆岳涛笑笑。 刘仁大笔杆子是媒体人，媒体人的特点是名气大，收入少，如果不能把名气和关系转化为财富，那这个大笔杆子当着想必也索然无味。 挂了电话，看了米琪一眼。 刚才打电话，米琪就在身边，自然也是听到的。 “idg要来？”米琪问。 “恩，等确定时间后，你找个离学校近的五星级宾馆定房，然后和吴鹏沟通一下，把资料准备完全，一般接待风投要做哪些准备，你清楚的？” “知道。”米琪点点头，眼神之中也流露出欲欲跃试的神情，不过却道：“idg这几年主要做的都是天使轮和第一轮风投，资金量不会很大，所以我觉得不必要定五星级酒店吧？” 顿了顿，没表达清楚，解释说：“老板，这是他们自己的商务活动名，会自行安排的，我们定了，还定的是五星级酒店，未必会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 “也对。”陆岳涛笑笑：“这样吧，定还是定，他们有制度，我们也要表现出对应的热情，不过就在学校招待所定普通套间好了。另外你再准备一张卡，里面放两万块钱。” “购物卡？”米琪问。 给陆岳涛当助理短短时间，她就比较适应大环境了，采购了一批购物卡，五百、一千、两千的都有。 “现金储蓄卡。”陆岳涛说。 …… ……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公司发展是需要时间的，是一个生命周期！目前汽车之家才起步，从创业到现在，还不满一年，正是需要投资的时候，怎么可能就立刻指望回报？” 距离楚南大学只有两条街的一处老旧小区内，一间吴鹏看着脸色很难看的朱倩，心里叹了口气。 上次陆岳涛和他交代过，在半年之内，不要和朱倩再闹出太大动静，至少别三天两头公开的出双入对，更不要结婚，免得刺激到人家前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所以朱倩离婚之后，住在她父母家，周末有时候会来他这里过两天。 一开始还行，朱倩之前的婚姻谈不上折磨，但也绝对不幸福，没想到遇到了一个心中十余年来把她奉为女神的‘年轻学生’，而这个‘年轻学生’也终于得偿所愿。 有那么点罗曼蒂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感觉。 可渐渐的，这感觉就不对了。 女神也好，男学生也罢，远观都他么金光灿灿，就是不能近玩。 一旦走下神坛，进入生活中，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矛盾就来了，观念和习惯的不同就开始冲突了， 原来女神过日子也得花钱，还是要有品质的，女神也得拉屎放屁，也会的妇科病什么的； 原来年轻有为男同事，其实也没几个钱，看起来是合伙人总经理，外面风光无限，背后每个月进项连养一辆车都养不起，谈恋爱时候的深情无限，同居后变成了工作狂，周末同居两天，经常是半夜才醉醺醺的回来，倒头就睡。 这话吴鹏和陆岳涛有时候聊天聊过，陆岳涛笑笑，讲夫妻之间嘛，过日子就是熬，熬过去了，就修成正果，熬到大家都老了，折腾不动了，只剩下相互扶持了，就是人人羡慕的一世恩爱夫妻， 半途哪天熬不下去了，爆发了，把证给撕了，那就是分道扬镳。 跟谁过都一样。 至于吴老师你嘛，就是一口气憋着，这叫做怨念，这口气发了，人上了，人家家庭黄了，你怨念散了，其实再看朱老师，也就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情义或许有，再想有太多的激情和冲动，不太可能。 这话一开始吴鹏还不太相信。 事实证明，年纪比陆岳涛大了一轮，可在这些问题上，他还是不如陆岳涛看的透彻。 然而，有一点没错，激情的确不像当初那么强了，可情义却只多不少。 女神变成了女人，从神坛走下来，变成家长里短柴米油盐，从一个朝思暮想的‘形象’，变成了一个个真真切切一起生活的人，激情少了，多了一份责任的义务。 所以，即便最近朱倩在他的收入问题上，表现出极大的不满，吴鹏还是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耐心和她解释。 “我也不是逼着你要赚多少钱，可是现在我新换的工作收入不高，我们将来一起生活，再有孩子，上面还有老人，怎么办？”朱倩嘀咕说：“再说了，一年时间不短了，人家做互联网，一年都有两轮融资。” “你也看到了，汽车之家这样的项目，需要花大力气做线下，都需要钱。”吴鹏说。 “那陆岳涛好歹也把汽车之家放进扶植项目里啊，他手下那么多项目都进去了，怎么偏偏汽车之家不能进？”朱倩耿耿于怀的问。 一旦进了扶植计划，进了创业中心，最起码，场地、设备、水电费用能节省下来，人工也能节省一块。 不过这个话，她自己也晓得，是牢骚。 现在放进去，她前夫的脸都要被打肿，谁来给陆岳涛撑腰估计都不好办。 “哎呀，现在又不赚钱，放进去意义不大。”吴鹏说。 说完，两人面对面坐着，都一言不发，房间里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沉默。 吴鹏低着头，目光所及，正是朱倩的一节像莲藕一般的小腿。 莫名其妙，生出一股火焰。 虽然知道刚吵架就干这事挺不合适的，不过吴鹏也懒得想这么多，忽然站起来，压在了朱倩身上。 “你……你干嘛？” 朱倩话未说完，声音就被堵在了口中。 …… 一番不可描述的大乱斗之后。 吴鹏抽着烟，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朱倩躺在他身边，也觉得脑子没之前那么乱了，也不像刚才吵架的时候一肚子委屈。 “不过我妈真的一直在问，我们两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都不太敢和她说你的真实情况。”朱倩用手指在吴鹏胸口画圈，边道：“要不然，咱们先把证领了吧，不管那么多了！好过歹过，都是过。我真怕一直这么吵下去，早晚有一天咱们会……” 说道这里，苦笑一下，闭口不言。 “不会的。”吴鹏把半截烟头掐灭：“不吵才不正常，有什么话拿到台面上来吵一吵，总比憋在心里好。” “恩。”朱倩小声说。 “今天说到这里了，我也跟你讲明白，汽车之家我是肯定要做下去的，一时半会的，可能不会有太大回报，但是如果我没猜测错的话，两年之内，一定能够有起色。到时候我和陆岳涛商量商量，先拿点钱出来，把我们两的事办了，好歹对你有个交代。” 正说着话，床头的电话响了。 吴鹏接听之后，恩恩了几声。 “出事了？”朱倩见吴鹏的脸色十分怪异，不放心的问。 “我大概……大概估计错了。”吴鹏说。 “什么意思？” “idg下周来考察，可能会投资。”吴鹏坐起身子，“把衬衫递给我，我去公司准备。” 第139章 洽谈 idg一行人和刘仁是在周四中午抵达了，加上刘仁，也只有四个人，idg方面领头的叫做王权。 如果陆岳涛上辈子企业规模做的再大一些，或者是互联网行业的话，应该听过这个人。 可惜没有。 饶是如此，和对方聊了几句之后，陆岳涛也明确的察觉出，这家伙绝对算得上是目前自己见过的人当中，最渊博的一个。 这个渊博，不是指他的知识多、文化水平高，而是眼界太广，无论是技术、市场、管理经营，乃至各行各业的特点，他都能侃侃而谈，好像就没有他不懂的领域。 甚至连煤矿都懂。 从机场坐车回学校的路上，王权就一直在和陆岳涛聊汽车。 这还真不是陆岳涛的强项，他对于汽车的了解十分的有限和肤浅，仅仅限于日系车皮薄省油不容易出故障，德系车耗油多一点但是普遍认为比较安全，其实也就那么回事；美系车耗油最夸张，乱七八糟狗屁事一大堆，韩系车四不像，哪哪都还行哪哪都不咋滴…… 再多，他就说不出来了。 还好吴鹏在车上，没有做汽车之家前，吴鹏就是汽车爱好者，如今更是不折不扣的专家。 据说，已经可以达到资深修理工的地步。 两个人在聊汽车，把出租车司机聊的一愣一愣的，一开始还想插几句嘴，可是说着说着，居然发现懂得完全没有这两个人多，说着说着就插不下嘴了。 也是，一个出租车司机而已，他能知道发动机四缸八缸八八六十四缸，但是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发动机的原配件有哪些，又出自哪些国家，哪些国产车的发动机其实都是一模一样，完全就是套了个壳子呢？ 陆岳涛和刘仁都插不进嘴，他两在聊目前国内互联网和首都那边的病情。 挺严重的，那边管的相当严格，如果一个公司有一个人确诊或者疑似的话，整个公司都要隔离起来。 不过，这的确为互联网企业的发展带来了一次很好的契机，根据他们报社的调查，从今年2月至今，仅仅是在首都注册的互联网公司，就已经是去年同期的三倍多。 好几个他知道的互联网公司，包括3721和zhao123、汽车之家在内，这段时间都有在飞快增长。 到了学校之后，应陆岳涛的要求，暂时没有惊动校方，陆岳涛带着他们直接去了创业中心，而不是汽车之家临时在外面租的办公场地，参观了其他几个项目。 请王权一行来参观其他项目，倒不是陆岳涛想让idg也投资这些项目，一方面，给idg多树立一点信心，让对方对自己的实力有个更直观的印象； 另外一方面，也是借虎皮扯大旗，即便他自己什么都不说，即便最后idg不愿意投资汽车之家，但有风投来参观的消息，一定会流传出去，给创业中心各个项目狠狠的打一针鸡血。 参观的过程中，王权和陆岳涛，都对米琪这个小助理的表现十分满意，每到一个项目组，她都能如数家珍一样向来宾介绍这个项目。 即介绍了项目优势、未来发展方向、目前取得成绩之类正面的； 也有当前的困难，未来可能需要的资源等等欠缺的。 显得十分立体真实，每个企业的发展都会遇到困难，主动介绍并不代表示弱，相反，能证明企业的领导者能够清晰的意识到缺陷弱项所在，令人相信未来可以有针对性的弥补。 参观到下午四点多，然后一起吃饭。 果然如同米琪所料，王权他们自己定了酒店，是江城市比较高档的一家香格里拉，晚饭还是王权，或者说idg请的…… 王权这人有点意思，陆岳涛这边三个，他们那边四个，总共七个人，定了一个超级大内外两间的大包厢，大圆桌之前周围安排了16张椅子，桌面比陆岳涛睡得双人床还要大一圈。 王权点菜，一桌子摆满，感觉很像暴发户土老板，但是又不是那种吆五喝六咋咋呼呼尽显摆的样子。 一边吃，就一边听他聊每到菜。 这人已经渊博到，随便上来一道菜，他就能拿着原料和做法，讲一大堆典故。 陆岳涛简直不能理解，这人也就四十来岁，从哪学的这么多知识？他就是从娘胎肚子里开始读书混社会，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吧。 只能讲，人和人真的不一样，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让你觉得他是天命之子，无可奈何。 大概，有时候，某些和陆岳涛走得近的人，也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感觉。 不过吃完饭之后，王权这帮人专业性的一面展现了出来。 idg来的三个人，除了王权领头，还有两个是顾问，王权提议刘仁先休息，然后让陆岳涛和吴鹏陪同他们，去汽车之家参观。 所谓的参观，当然不是走马观花的‘看看’，而是要详细的了解汽车之家的发展、规划、现状，甚至需要去查阅各种内部资料，比如财务报表之类的。 可能还要问一些问题。 看他们这么安排，陆岳涛就明白了，这一趟四人组中，刘仁恐怕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自己那两万块钱的卡办得有点多了。 不过来都来了，朋友嘛，不能让人家空手而归。 临走之前，把卡塞给刘仁，说是这几天自己大概要陪着王权一行人，没空招呼他，让他在江城自己玩玩。 至于玩什么……那么大的城市，想玩什么就玩什么，男的女的吃的喝的，爱怎么玩怎么玩，不关陆岳涛事。 …… 这一轮‘了解’，足足用了两天半时间，和传说中某某大佬见到另外某某大佬，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敲定了一笔决定人类命运的投资，完全不一样。 人家的融资好像就跟玩一样，比打游戏投币选个人还随意，自己的融资怎么就像高考？ 第一天晚上，在公司听吴鹏的汇报，提出一些问题； 第二天白天，全部在公司，上午看资料，下午和员工谈话； 第三天一整天，吴鹏带着他们去市里的几家合作方，以及汽车协会跑了一圈。 第四天上午，王权单独找陆岳涛聊。 “王总，你们这样认真负责，搞得我很慌张啊。”陆岳涛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半开玩笑的说。 “有什么好慌张的？”王权笑说：“你们的准备工作很专业啊，我做过不少投资，很多公司，包括一些现在赫赫有名的公司，最初和你们相比，那都是草台班子。” 陆岳涛点点头，这里面要得益于吴鹏和米琪两人。 不过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和idg合作过，所以看他们对公司信息的了解如此详细，陆岳涛不太确定，如果接受他们的投资，idg会不会插手公司管理？ “那倒不会，除非你们有需要我们帮忙之处，我们才会考虑。正常情况下，会不定期要求你方提供企业经营现状相关报告，作为投资方，我们当然要了解我们企业的发展，知道我们的钱都用在了哪里。”王权说。 “这当然没问题。” “陆总，有两个问题，我来之前一直很好奇。”王权说。 陆岳涛知道，这是他们考察的最后一项，轮到‘拷问’自己了。 “请说。” “我听说，吴总曾经因为个人的问题，给贵方带来了不小的损失？”王权说。 “贵方这两个字不太合适。”陆岳涛笑笑：“吴鹏的个人问题，并没有给汽车之家带来损失；当时的情况是，他的行为，导致了我另外一个项目出现一些问题，可是，他在那个项目并没有任何获利和义务。这是要分清楚的。” “那你对他没有一点儿处分吗？”王权问。 陆岳涛微微一笑：“米琪之前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她认为，应该有明确的奖惩制度，哪怕是做给下面人看，也要表面上做一下。这当然是对的，不过，我想，既然我才是制定制度的人，那么我就对制度，有最终解释权。” “您怎么解释呢？”王权道。 “我的思想可能有点传统。”陆岳涛淡淡的说：“我允许下级犯错误，因为没有人会永远不犯错误。相比之下，我更看重这件事的性质。如果他是有意为之，或者屡教不改，那么小错也是大错，反之，吴鹏的这个错误，并非他个人意愿，是个意外，而他在汽车之家的工作，从始至终，直到现在吧，我基本都是满意的。对于他这个层级的下属，我更愿意用比较弹性的方式来管理。” 王权没有对陆岳涛的话给予任何评价，只是听完后点点头，又问：“那如果我方愿意投资，贵方拿到这笔钱，会做什么呢？” “一小部分用来改善办公条件、员工待遇，回馈股东和管理层，毕竟人是要看到希望，不断有物质激励的。” 顿了顿，“大概20到30吧，剩下的，视具体资金多少，我想在北上广三处，开设办事处，把业务拓展到大城市。事实上，后续的资金，大部分都会用来在全国各大城市开设分部。” 第140章 天使轮敲定 王权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虽然吃住的条件，在陆岳涛看起来都有些奢侈了，但是并没有真正的浪费时间，从头到尾的整个过程，让陆岳涛和汽车之家的人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专业。 也让人有一种感觉：如此专业的人，就应该享受奢侈的待遇。 所以说人真的得见世面，陆岳涛自己上辈子经营企业，其实并没有经过过真正的融资，对于国际大风投机构了解很有限，他更多的是和本地的老板、官员打交道； 而汽车之家的员工，包括吴鹏在内，更是地地道道的土包子。 这次idg来考察，无论最后能否合作，对于汽车之家的发展，都是一次激励。 三天之后，王权再次回到了江城市。 这次，是带着合约和钱来的。 双方商定，idg参与汽车之家的天使轮投资，投资300万美元，占股25， 陆岳涛提出了要求，这20的投票权，由他来代理行使，双方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达成最终协议，还是300万美元，25，如果未来汽车之家可以上市，无论idg占股多少，都由陆岳涛代为行使投票权。 作为天使轮而言，300万美金是很大的一笔资金，事实上，无论是idg和汽车之家这边都心里有数，真正的天使轮，是陆岳涛对吴鹏最初投资，零星下来是100万人民币。 王权在会后和陆岳涛又单独聊了一次天，委婉的表达了idg中国区熊董事长和他个人的一些想法。 之所以给汽车之家拿出这笔实际上要超过目前汽车之家估值的钱，一方面是看好陆岳涛这个人，一方面，也是希望，在未来如果他下的企业需要融资，在同等条件下，可以优先考虑idg。 300万美金，以当前的汇率82左右，就是2400多万人民币，这么多钱，无论按照什么规矩，都可能一次性到位，签订合同之后，分几次，由于汽车之家接下来要有大动作，在陆岳涛的争取之下，第一批直接到账60。 到账之后，这笔钱怎么用，内部，出现了一点儿不同的声音。 不是吴鹏和陆岳涛，而是陆岳涛和米琪。 米琪的想法，是留一部分，甚至是一半左右，作为外汇储备。 国际风投投资之所以更受欢迎，经常只听说融资是国外或者跨过企业，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国际风投拿来的，是美元，在外汇受到管制的大环境下，美金到手，操作的余地很大。 举个最简单，也是比较下作的例子，如果企业老板想转移资产或者套现，就可以拿着这笔美金全世界各地购置资产，而如果投得是人民币，想跑到国外去买房买公司，就得费很大一番手脚。 有了美金，也可以参与国际投资。 不过陆岳涛倒是觉得目前没这个必要，他现在还远远不到要进行海外投资的地步，更没有想过现在就需要什么所谓的转移资产，资产太少没有任何必要，而国际投资也不是他现在能玩得转的。 手头也没有任何项目，需要进行国际贸易。 留几十万美金，图个心安罢了，意义不大，反而容易给idg留下不好的印象。 至于未来，如果真的有一天需要美金，其实简单的很，公司在香江，或者通过在香江成立公司进行贸易就可以，那是一个自由港，不受外汇管制。 事实上，香江在之前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大陆和世界对接的一个重要跳板，数不清的财富通过这里进进出出，即是西方进入大陆的跳板，也是大陆和世界沟通交流的渠道。 现在是勇猛精进的关头，还不到战略平衡的时候。 这些钱陆岳涛准备全部拿出来，砸进汽车之家。 按照之前的计划，一小部分改善目前汽车之家的办公环境、设备、人员待遇。 说起来也是怂的很，之前没钱，扣扣索索，汽车之家不要说没公车，就连很多拍摄的设备，都是租用的…… 一套好的设备不便宜，好一点的相机就得上万。 这次，江城市本部，选个繁华地段，直接搬进办公楼，原则上，地段好、位置好，但不要浪费空间； 采购一批配套的办公设备； 买一辆中等档次的办公商务公车。 以前兼职的员工，如果得手，可以转成正式的，正式的，提高薪资待遇，建立起一套完整的有标准可遵的薪资体系。 当然，由于这次接受的风投总金额比预料中要多，所以之前和王权说的，拿出20-30来改善条件，不太现实，最后给吴鹏定的范围是，控制在第一笔资金的20以内，也就是总额的12。 剩下的钱，用来开拓外部市场。 目前定的三个点，北上广。 “目前汽车之家开拓外部市场，优势有两点，一者，目前国内类似的互联网企业，我们还是独一份；二者，之前汽车之家线下活动虽然主攻江城，但是线上的影响力，在北上广已经初步打开了局面。所以接下来，还是两个关口。” 陆岳涛对吴鹏说，铺开局面，还是两个：钱和人。 钱方面，这次融资的来的钱，绝大部分会砸到这三个点，包括后续如果继续融资，依旧会主攻这三个点。 钱是有的，但问题是，依旧不能浪费，一个点分到七八十万，看起来不少，但开拓市场花起来也很快。 要充分利用汽车之家已经和各个汽车生产厂商建立的关系，依托当地的4s店； 至于人，每个点都要从汽车之家的老员工中，选择比较稳妥靠谱的人驻点负责。 “钱倒是好办。”吴鹏皱了皱眉，他是和汽车之家一起过‘苦日子’过来的人，当初100万现金在江城市混一年，也混下来了，对于节约开销，是很有一套心得经验的。 关键是人！ 汽车之家成立的时间太短，之前也穷，更是处于起步打开局面的阶段，所以在培养人才这方面，自然有所欠缺。 目前能独挡一面的干将，不是没有。 可要一下子分到北上广三个点，那真不够。 不是用捉襟见肘四个字可以形容的，就是不够。 不说别的，仅仅三个点的总经理人选，目前从汽车之家本部抽调，就凑不齐。 “矮子里面选将军嘛。”陆岳涛也知道这事有点为难，一个新滩头的一把手，放在哪都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汽车之家这一年下来，又要做网络市场，又要做线下，还没啥钱，要是再能培养一批杰出人才出来，那才真叫见了鬼。 真正的大将暂时找不到，那就派熟悉业务的小将先顶着，从实践中继续培养，或者发掘。 “这次我们还可以从保险方面先打开渠道。” 陆岳涛和刘敏保险公司那头商量好了，保险公司派人驻点。 汽车之家的‘人才’相对少一些，可是刘敏她们那个保险公司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这么说吧，保险公司里大部分的保险员，要说他们格局宏达、目光长远，那倒未必， 但是，这帮人，没一个不是人精，都是场面上混的高手。 之前一年下来，尤萍和刘敏姐两承包的分公司，得益于汽车之家的帮助，规模不断扩大，营收也在激增，目前在全省范围之内都赫赫有名， 她两吧性格都算好，虽然都喜欢钱，可不是那种很趴在保险员身上吸血的老板，赚了钱之后，给下面保险员的返点也高，所以越来越多优秀的保险员挂靠在她们公司。 之前就说过，如果汽车之家在外地有点，保险公司会派驻保险员，并且可以收取一定的手续费。 这次汽车之家开拓市场，选得都是大城市，陆岳涛专门和她们聊过，派出最好的保险员，甚至不止一个。 这些保险员，既然依托汽车之家，在汽车之家的分部驻点，那么无论是为了保险公司的业务，还是和汽车之家双方的良好合作关系，在汽车之家分部的起步阶段，他们不可能不帮忙。 事实上，在这个阶段，双方可以算是同一家公司的人，相互扶持。 汽车之家派出的人懂业务，保险公司的人组织活动能力强，双方联手，初步撑起一个摊子还是勉强可以做到。 “当然，你自己恐怕也得经常出差了，江城市的业务现在走上正轨，你接下来的主要精力，要放在外面几个分部之上。”陆岳涛说。 这次融资，吴鹏很受鼓舞，不用陆岳涛说，他自己都有了‘大展拳脚’的冲动。 可以预见，如果这三个城市的局面打开了，等待着汽车之家的，一定是二轮融资，继而再打开几个一线城市的局面，紧跟着就是上市。“吴老师，还有个事。”陆岳涛语气放轻松说：“我从这轮融资里，单独抽了10万出来，美金，过几天会到你个人账上。” 吴鹏一愣，猛地抬起头。 300万的融资，他想过自己是不是分一些，可是看后续汽车之家的计划安排，他也知道，这些钱其实紧紧巴巴，所以忍住了，没和陆岳涛提。 而且刚融资，创始人团队就抽钱用于自己生活，对哪方面都说不过去。 除非，陆岳涛先从里面拿钱。 “出来做事，说白了就是为了赚钱，不能钱还没赚到，人先饿死了。”陆岳涛笑笑：“多了不好，这点我还是能做主的，你拿着，安排好生活，后面有你忙的。” 第141章 改革 朱倩完全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前脚刚吵完架，后脚，吴鹏就买了一套房。 也不算特别大，120平方出点而头，三室一厅，位置还不错，距离她父母家就一站路，小区环境不错，自带了露天游泳池，2700一个平方，算是江城市目前比较高档的住宅小区了。 还留了十来万块钱，让她装修。 另外，还买了辆小汽车，不是什么名牌，就丰田，在当前却也算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可是，人却比之前更忙了，房子刚定下，人就要出差，新车就做过一次：送他去机场那天。 听说，以后只会更忙。 为了这个事，朱倩的心情有些不太明朗，被她父亲看出来了，老头子和女儿聊了一次，说人是你自己选的，事也是你自己要做的，有阴就有阳，有好就有坏，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 朱倩就问，你跟我妈这么多年，看着不就很恩爱，没什么毛病吗？ 老头子呵呵一笑，你看到的是恩爱，你看不到的呢？只要是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毛病，都有脑子糊涂的时候，哪个男人都不能像爸爸一样对你，真像爸爸这样对你，你到时候又不一定乐意了，结婚嘛，就是个家，家是要付出的，你如果总觉得婚姻是个工具，通过这个工具，让你变成公主、女王，所有人和事都能顺着你的心，爸劝你暂时就不要结婚，什么时候你要是愿意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你再结婚，心态就不一样了。 朱倩想了想，问，那我付出了，没回报怎么办？ 老头呵呵一笑，看吧，不光人家没法像父母一样对你，你也没法像父母一样对人家，一家人之间付出，谁会想着回报？做生意才想着回报。所以你不要说他有钱没钱，说他忙不忙，你就想想，你两，能不能都愿意主动为对方付出，而不是斤斤计较，行的话就在一块，不行，爸妈养你一辈子也能养的起。 朱倩是中产家庭，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从小过得和小公主也差不多，人到了三十多岁，还是带着些公主梦，在理想和现实之中，有时候朝这边偏一点，有时候朝那边靠一点。 和大多数普通城市独生子女差不多。 老爷子也知道女儿这个性格，从小到大都是一路顺，第一次婚姻有些不幸，可思想上至今还是小女孩，比较幼稚，所以也就没有顺着她的话说。 “20岁的时候，天真无邪，那叫做可爱，30多岁的女人，还天真无邪，那就……”老头笑笑，说：“多花点心思在工作上面，说不定你能更了解小吴。” …… …… 果然不出所料，idg投资汽车之家的消息，无风自动，就跟长了翅膀一样，没几天在传遍了整个创业中心，乃至这个学校。 楚南大学很多人都听说，本校一个同学得到了国际一流投资公司的风投，手下一个项目开始融资。 正好赶上开始封校，大家都出不去，顿时成了一个热门话题。 这个事最纠结的，反而是院里和扶植计划的项目组。 有些不明就里的人，十分的惋惜，陆岳涛那么多项目都进了创业中心，怎么偏偏汽车之家不在？这个项目要是进来了，那今天的扶植计划可算是出了个大大的风头。 才开办半年，就有企业获得投资，而且，还是像idg这样的国际大公司。 无论是校方院里，还是和校方合作的高新产业局，脸上都有光。 极少数知道内情的人，也觉得十分可惜，说到底，能知道内情的，都是和扶植计划有关的人，被绿的不是他们，可如果汽车之家进了创业中心，脸上有光、实实在在能得到政绩好处的，却是这帮人。 也有真正为陆岳涛感到高兴的。 比如艾院长。 封校的时候，艾院长比较倒霉，正好也在江城的校区，于是就一块被‘封’住了，最近一直在学校里正常工作。 实际上封校对学生不对老师，陆岳涛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多多懒，一把年纪不太再想朝全国各地飞，参加那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报告会，去给人背书站台。 有次打球，打完之后，艾院长请陆岳涛回家吃饭。 他‘家’其实是学校的专家楼，一排联排的小别墅，子女都已经成年，分开住，老太太去国外旅欧了，家里就一个保姆阿姨在。 吃到一半，问陆岳涛有没有兴趣当下一届的评委？ 这话把陆岳涛问得一愣。 一愣的原因有几个。 一是创业项目年年都有，如今这一届的风波还未过，自己其实还算是风口浪尖的人物，哪怕半年之后的下一届，自己当评委，依旧会让很多人不太舒服； 二来嘛，也是自己的身份问题。 说句实在话，何德何能？ 就凭汽车之家拿了风头，就凭这一届的项目大部分被自己收入手中？可说到底自己也就是个学生，专业水平和学校老师还差着一大截，事实上，自己现在连编程都不是很会。 老头就没想过，汽车之家未来如果黄了呢？那些项目未来如果失败了呢？ 楚南大学这样的名牌院校，的确存在一些浑水摸鱼滥竽充数的专家，但是真正的杰出人才、优秀教师还是一抓一把的。 “我也差不多该退下来了。”老头眯了一口小酒，眯着眼睛说：“你上次送给我的那首诗，我回头想象，这一辈子好像真的没干成什么大事。” 他摆摆手，打断陆岳涛准备说的话：“留学、做研究、当院士、当院长，看起来风光的很，说起来也参与主持过一大堆项目，可是回头看看，好多都是时势造英雄，换个人，不是我，那些事一样能成。甚至还有些遗憾，年轻时候壮年时候，如果脑子里没考虑那么多，没那些权衡，说不定，当时还能做得更好一些。” 他摇头笑笑，说：“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都有了，该看开的也看开了，能有能力做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有心无力了。想了想，退下来之前的这两年，我大事是做不了了，不过，把学校这个扶植计划，做得更完善一些，更公平一些，让后面的年轻人有出头的机会，也算给后来人铺铺路吧。” “这可不好做。”陆岳涛说。 其实这次参与扶植计划，让陆岳涛看明白很多事，这里面比他这样经历过的人，想象的还要‘浑浊’。 不是水深，而是浑浊。 也就是乱。 各方面都想从中分一杯羹，稍微有点能力的人，都不按照规矩出牌，实际上，就没什么真正的规矩。 但是要是真说这个水有多深呢？ 没多深，后面站的人，各方面利益团体，既不是真正的高官，也不是了不起的巨富。 越是这样，所有人都越没有顾忌，在学生们看来，这是一次展现自我争取机会的比赛，实际上，就是一大锅浑水，谁嗓门大、谁手狠心黑，甚至谁运气好，谁就能从中获利。 唯独真正有能力、有想法的普通学生，获利机会最小。 这当然不符合学校办这个项目的初衷。 这也不能怪学校，更怪不到合作的政府上面，后者甚至不直接管事， 说到底，还是创办的时间太短了，没有强力人士定下规矩，人性本贪婪，这样的情况下，任凭谁都想从中捞好处。 没规矩，或者有了规矩，没有人去维护，那就不能怪其他人不守规矩。 人性嘛，怎么方便怎么来。 艾院长是想用他的地位、影响力，让这个比赛未来变成更加的完善，有规矩。 但是这个事嘛，做起来很难。 “我和书记背后沟通过。”艾院长说：“先从几个方面着手吧，一个是时间，不能一年来一次，太频繁了，什么事一旦太频繁，关注度也就不会那么高，而且说实话，学校也没那么多真正有价值的项目，还有一个吧，要引入第三方……” “第三方？我啊？”陆岳涛笑笑。 “和你类似的，要利益无关的，有一定实践经验和成果的，并且有一定影响力和专业水准的。我觉得你其实比较合适。” 艾院长用筷子虚虚点了点他，道：“而且嘛，你是学生，不管现在还是将来，都是楚南的学生，有这层身份来当评委，要比社会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人靠谱。” “仅仅凭这些还远远不够吧。”陆岳涛说。 “当然，还有制度嘛，但是这东西要在实践中慢慢来。”艾院长说道这里笑了起来：“你今天钻了几个漏洞，就给我们提了个醒。有些漏洞，不是靠着职称高、文化水平高就能知道的，必须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才能看出来。” “艾院长，我要是真做，恐怕会得罪人的。”陆岳涛淡淡的说。 “你怕得罪人吗？”艾院长反问。 “不怕。”陆岳涛也笑了。 企业家，怕得罪政府，怕得罪客户，怕得罪同行，唯一不怕的，就是得罪学者。 如果按照艾院长的新计划，下一届扶植计划，那是两年之后的事了，到时候，楚南大学里，自己恐怕也不需要顾忌太多人的想法。 而且大学生创业的年轻评委，这个职位，到底是得罪人比较多一些，还是能收获正面影响比较多一些，这还是个未知之数。 第142章 淘宝的困局 艾院长为学生谋福利的大计划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不过学校里最近封校，一帮人实在是憋得难受，连游戏都没心思打。 人心态是个问题，以前不封校，可以正常出入，大家反而懒得朝外跑，就想呆在寝室懒着，玩游戏吹牛逼；现在一封校，有大把的时间玩游戏，反而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陆岳涛和陈大伟这样本地的学生是可以周末回家的，齐瑞和王诚鼎不行，不过齐瑞有办法，他要全国各地到处跑，也不知道怎么着和保卫科关系走得非常近，进进出出就跟玩一样简单。 这天下午天气忽然变得十分燥热，四月底的天，明明春天还不算完全过去，却像是夏天似得，连创业中心都呆不住，陆岳涛在办公室坐了一会，一身的汗。 米琪也在那和大狼狗似得吐舌头，拿个小扇子扇风。 办公室门推开，权哲夫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把折扇，一边扇风一边说：“这个天是见鬼了，怎么闷成这个鬼样子？” “有事啊？”陆岳涛问。 “找你谈引流。”权哲夫看了眼米琪，笑道：“要不要和你助理预约一下？” 米琪半开玩笑说：“你们老板之间合作，我可管不了。”说完，很有眼力劲的闪人。 “有个助理是方便许多，看你最近好像不像之前那么忙了。”权哲夫坐在说。 “一样，天天照旧一大堆事。”陆岳涛笑笑，不过的确比之前要好很多，同样的忙，含金量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言归正传，权哲夫的博客在中也发展的很快， 尤其是，他上次听了陆岳涛的建议，弄出来一个‘爆款’日记，的确火了一把，在没有经过zhao123引流的前提下，都吸引了超多的关注，甚至已经成了目前网上很多论坛的热门话题。 男男女女这点破事，只要编的好，在任何时代都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 他想趁热打铁，通过zhao123进一步引流，把博客的流量彻底做起来。 “正常的地址导航链接没问题，不过，做广告的话，还是很贵，你现在博客找到赢利点了吗？”陆岳涛问。 对于权哲夫，陆岳涛的原则很简单，不会无原则的去舔， 与其送他一个广告，几万块钱，双方都不疼不痒，不如帮他开拓开拓思路，去为博客找到赢利点，反而能给对方留下更深更好的印象，在平等共处之间拉近关系。 “我也比较头疼。” 说起博客的盈利模式，权哲夫露出一抹苦笑。 当初做博客，没想到那么远，或者说，这是目前大多数互联网企业的一个通病：追求流量，但都缺乏把浏览量变成盈利的能力。 维持下去的主要资金来源，靠融资。 而博客，更是比较难以将流量转为钱的项目。 最容易转换的项目，其实是游戏。 “说来说去，目前能看得见的，其实也就是广告。”陆岳涛说。 “是啊。”权哲夫点点头：“我就在考虑，到底用什么模式来做广告。” 博客的广告模式到后来其实已经比较成熟，不用专业人士，连外行都能说个大概齐，不过在任何一个行业最初阶段，包括博客，那些后来最简单的模式，却都是空白，需要不断的摸索和试错。 陆岳涛和权哲夫聊了半个下午，包括广告位置、分成盈利方式、投放频率等等。 …… …… 也就在四月底的同一时间，杭城的阿里巴巴公司，大老总马芸新买了一套ctc软件，办了一家叫做淘宝的互联网公司。 此时的阿里巴巴，在中国的电子商务行业之中，已经可以算是当之无愧的一把手，老大哥，在全国的互联网企业之中，亦是半只脚跨入最顶尖的企业之一。 更是赶上了好时候：期间，很多人主动或者被动的减少了出门，大家都不是很愿意出门购物，这时候网上购物显然是最好的发展机会。 但是，淘宝网的项目负责人柴非，却并没有看到未来的光明前途。 对这个项目，无论是马老板本人，还是阿里巴巴全公司，大多都是抱着一种‘试试看’的态度，并没有太多的投入。 比如说，建设淘宝网花了多少钱呢？ 就六千美金。包括ctc核心交易系统和网站建设…… 对于淘宝网的其他投入，资源支持有多少呢？ 一间大概二十平方米的办公室，可以零零星星靠着墙放七八台电脑。 实际上，才成立的淘宝，也只有七台电脑，包括了总经理柴非的电脑，而且办公室的位置，在整个阿里巴巴公司大环境中，处于最边缘的状态：紧挨着电梯，边上就是厕所。 至于人呢，不好意思，三个。 柴非带着两个技术员。 以至于出现了一个相当诡异的局面，柴非今天上午去面试新人，说出去都不敢相信，竟然是在电梯间进行的。 由此可见，淘宝网在最初，并非核心项目，多少还有点不受待见。 但是在其他资源上，马老板还是比较慷慨的，阿里巴巴的全部用户资料，基本都可以向淘宝网开放，之前在阿里巴巴上做生意的企业，有一部分，可以直接转换为淘宝的商家。 问题又来了，这个直接转换，也是需要去‘转换’的，所以柴非还得招一批人去做业务。 今天上午，他就是专门面试业务员。 忙忙碌碌之中，作为阿里巴巴的老员工，柴非的工作效率那也是相当高，前后不到半个月，就把淘宝架子给打了起来，除了招收新人之外，竟然还有余力，去完善网站和交易系统。 转眼到了五月中旬，淘宝正式上线。 这时候，柴非发现，真正的挑战来了！ 客户，或者说买家从哪里来？ 阿里巴巴的用户基数的确很大，但这些用户，基本都是商家企业，用来作为淘宝的‘店家’尚且不能做到百分之百转化，能作为买家的，那就更少了，比例很低。 要是在这一块依靠阿里巴巴，那淘宝网恐怕会出现买家比卖家多的奇怪局面。 吸引用户最简单的办法，也是目前互联网唯一的主流办法，很简单粗暴，做广告。 做广告，自然需要花钱，而且不是三万五万的小钱，柴非单独找到了马芸，谈起要资金支持，马芸倒也是十分的理解，毫不犹豫的批了一笔钱。 没想到，钱到手，却花不出去！ 柴非联系了国内几个大门户网站，包新浪、网易，甚至通过阿里巴巴的投资方，联系到了搜狐和国内最大的两个论坛，却没想到，早有人捷足先登。 ebay。 就在今年年初，国际大鳄ebay以15亿美金的价格，收购了国内的易趣网，似乎有先见之明一般，和国内几个主流门户网站通通签订了排他性合作协议，在两年之内，淘宝根本不想要拿到广告位。 这一下，把才创立的淘宝网打懵了。 易趣和ebay这个两个企业，后者是国际大鳄，前者是国内互联网零售业大鳄，占据了目前90以上的互联网零售业市场，即便没有ebay的资金和资源支持，也是一座恐怖的大山。 现在两者合流，要积淀有积淀，要资金有资金，要客户有客户，一下子就把初生的淘宝逼到了生存的绝境，被掐住了脖子。 马芸倒是豪气万分，说：“做生意还怕有对手吗？我们为什么要实验ctc，恰恰是因为看到了易趣在国内的成功，说明这一行可以做得下去嘛。我这么跟你说，咱们淘宝的目标，就是干掉易趣，就是把易趣当成我们的对手。” 柴非心想这位老板也真是牛人，任何时候，都能讲出来吓死人的话。 把易趣当成最大的竞争对手，当成标靶？人家还真未必能看得起淘宝……应该说，现在在人家的眼里，还看不见淘宝。 钱，整个阿里巴巴加起来，也拼不过ebay，用户，人家已经占了90，下面怎么拼？ “谁告诉你全部的网站都被ebay包下了？”马芸眼皮一翻：“你调研的很不细致啊。诺，zhao123知道吧？” 说完，打开浏览器。 主页，自动跳到了zhao123。 这事，算马芸倒霉，也算是个蝴蝶效应。 上辈子，面对当前的局面，马芸采取的是另外一种应对方式，最后证明，这种方式是有一定成效的。 但是这辈子，由于陆岳涛的提前入场，通过种种方式把zhao123打造的比原时空要强大许多，甚至和3721合作，提前玩起了流氓插件，导致国内很多新装电脑的主页都变成了zhao123。 其中就包括马芸的这台台式机。 他用了几次，觉得这个网站的确还蛮方便的，所以就多少留上了心。 这么一留心，再加上目前淘宝网遇到了‘没处打广告’的困局，就导致他做出了一个和原时空不一样的决定。 “这个网站的流量很不小，而且据我所知，大多都是普通互联网用户，这些人和淘宝网买家重复度很高，你可以联系联系zhao123嘛。”马芸说。 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目前暂时还看不出来。 但是从这一刻起，淘宝的历史轨迹，开始发生偏差。 第143章 见面聊 自从zhao123和3721达成合作之后，沈越和秦树树的工作就变得十分顺利，zhao123和吹气球一样飞快的膨胀起来。 一家独大的好处，就在于掌握了主动权。 无论有没有竞争对手，也无论竞争对手打出什么样的牌，最大的‘势力’都牢牢占据着主动，可以打的牌很多；无论客户满意或者不满意，也无论客户拥有多少底牌，在垄断面前，也找不到太好的办法。 目前zhao123就是这个情况，一帆风顺。 在和3721一年的合作期之后，由于3721已经很好的解决了nic的问题，双方没有继续签约买断广告，但由于插件原因，双方依旧是一种潜在的战略联盟。 所以，秦树树和沈越现在都特别重视和‘大企业’的合作。 由于互联网打破了地域和时间的先知，两个没有核心冲突的大型互联网企业，一旦能够真正的联手，起到的作用是惊人的，绝对不是简简单单1+1》2可以形容，更不是能看得见的那点钱。 好比3721和zhao123，zhao123间接帮助3721解决了发展上遇到的最大困境，3721彻底帮助zhao123树立了行业无可动摇的垄断地位，这些都不是花钱能解决的。 只要遇到大型的互联网企业主动来洽谈，沈越和秦树树都会很重视，甚至上报陆岳涛。 比如今天，淘宝网联系上了zhao123，最初沈越还没意识到这个‘淘宝网’到底是个啥，可是和对方商谈之中，得知这原来是阿里巴巴的一部分，他立刻就和秦树树一起找到了陆岳涛。 这么大的客户，这么重要的关系，绝对不是十万块钱一个月广告那么简单，需要陆岳涛做主来谈。 和此时的3721相比，阿里巴巴的体量明显要大了一圈，仅仅从年营业额来看，双方的‘数量’可能是一样的，只不过阿里巴巴以美元计算，而3721只能以人民币计算。 “淘宝……” 陆岳涛微微点头，算算时间，也的确差不多该来了。 他这一年时间，除了收购一大堆企业，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和柴非简单的在网上聊了几句，介绍完身份和简单的客套之后，陆岳涛直接提出了一个要求：要和马芸见面聊。 而且，地点必须是江城市。 “见面聊……” 杭城的马芸得知了这两个要求，微微一愣。 见面聊可以理解，此时的阿里巴巴即有需要用得到zhao123之处，但zhao123同样可能希望从与阿里巴巴，或者说与淘宝的合作之中取得更大的收益。 他本人对陆岳涛这个人，也有一定的了解，甚至比较好看，从对方和3721的合作之中就能看出来，对方是个知道怎么样把手里的牌，组合出最好效果的聪明人。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在江城呢？ 毕竟，他是后来者，zhao123是‘小’，阿里巴巴是‘大’，好像没有任何理由让自己飞过去找他。 而且点名要自己去，柴非都不行。 “他说他最近有些脱不开身的事，所以只能请你屈尊。”柴非说。 “屈尊不屈尊的，倒是谈不上。”马芸是个能调动所有人的人，反过来说，他本能的就不太喜欢被别人调动，跟着别人思路走，这让他觉得会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要不你先去一趟吧，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有必要的话，他可以来杭城做客。我也可以去江城嘛。”马芸说。 …… …… 的影响，蔓延到了各行各业，连凤县周边的煤老板们都受到了波及。 倒不是说煤卖不出去了。 当前大环境，整个国家是突飞猛进朝前走的，就好像一辆汽车开足了马力，还是下坡，惯性加上发动机的作用实在太强大，即便有一点的小小的阻碍，也根本无法阻拦整体前进的势头，最多稍稍延缓。 但是从一个区域来说，成本就提高了很多。 比如，出市、出省的煤票，比原来涨了一大截，运费更是疯长， 这就导致去年还处于上升失态的煤价，暂时停滞了，甚至略有下跌。 这么一来，原本就很受本体大户欢迎的本地水泥厂，拿订单就变得更加容易。 “第一批的尾款，已经陆陆续续的结清了，开始拿第二批煤，价格上，我还是保持一吨比市价多五块钱，而且按照您的要求，提货量增加了一倍。” 汪肖清一身成功人士的打扮，对面坐的是齐大山。 “银行那边要开始准备了。”齐大山心中默默盘算了一笔账，按照目前这个势头，再耗下去齐家的资金虽然还能支撑的住，但是已经在拿老本超里面砸了。 从银行贷款，相对要稳妥的。 “那就要朝外卖了，有订单，才能贷款。齐总，我们现在手头的煤，还不太够啊。”汪肖清道。 齐大山沉吟无语。 陆岳涛出的这个主意，太他娘的损，损就损在，杀人不见血，自杀也他娘的不见血，一旦开始，就等于把几方全部拖上贼船，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却凶险到了极点。 可偏偏，这个计划能带来的成果，太有吸引力了，让人忍不住要尝试。 “这样，价格上，可以再低一些，但是发货时间，尽量拖一拖。另外，你那个水泥厂，也可以动起来了，这么久都没动静，会有人起疑心的，不过也不能太快。”齐大山说。 “这个齐总您放心，水泥厂我已经开始招标建设了。” “招标？”齐大山眉头微微一皱：“你要干什么，真的建水泥厂啊？” 这个水泥厂就是个幌子，用来套地、贷款、骗其他煤老板信任的，如果真的开始招标施工，真盖出一个水泥厂来，这笔钱从哪出？ 难道未来真的运营一个水泥厂？ 这不是开玩笑嘛。 “您放心，我安排了人围标，最后夺标的，是我的人，工程造价上，会打得很高，然后再拿着招标和地皮，一块去银行贷款，争取用这笔钱先解决掉煤价亏损。这么一来，我们可以尽可能再多囤积一些煤。” “那你一旦启动，费用也少不了。”齐大山说。 “您放心，水泥厂的建设施工招工和设备采购，都会按照正常流程进行，但都会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而不得不暂停一段时间。” 汪肖清笑笑：“等这段时间过了，我想我们也不需要这个水泥厂了。” 第144章 商人最爱聊道德 “我靠，汪肖清这个人胆子好像太大了点吧？” 齐瑞的追凤县传来的消息后吓了一大跳。 水泥厂施工、设备采购，全都是走正规流程招标，县里主持的，总共标额超过了一个亿。有地皮，和这么大的工程量、设备，银行那头自然愿意贷款。 上亿的抵押贷款才拿到手，工地上出了个十分诡异的事件：挖到一个乱葬群，当天夜里开挖的工人，还死了一个。 这种破事放在城里不算什么，无非是赔钱、迁坟，可是在农村地区，影响实在太大了，直接导致大批工人不愿意上工，整个工程一下子停滞了下来。 据说正在协调解决。 陆岳涛也没想到汪肖清会用这种方法延缓工程。 没想到归没想到，但是并不意外，整件事牵扯到了几个大家族，后面有十几亿乃至几十亿最后能达到百亿规模的财富，整个过程中死个把几个人，实在是太正常，无足轻重。 人命这种事，放在台面上，比天都大，台面下，就是数字和工具而已。 “不用想太多，这些事只要在你父亲的控制之下进行就可以。”陆岳涛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如果他脱离了你爸的控制，这个人就不能再用。” “恩这没问题，我爸看他看得很紧。”齐瑞道。 “不说这个，唯品汇那边怎么样？”陆岳涛随口问。 刘强栋和淘宝的先后来电，让他想到了电子商务这一块，目前自己身边，真正从事电子商务的，只有唯品汇一家，齐瑞一个内行人。 这段时间唯品汇发展的很快，快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单日的订单量已经超过了七千，这对于一家才起步不久，并且专攻固定人群的购物网站而言，绝对称得上是‘神速’。 这和齐瑞自己玩命也有很大关系，他前段时间‘冒着生命危险’到处飞，由于学校对于外地回来的学生要暂时隔离，他有时候干脆就住在外面。 七千……陆岳涛微微点头，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很快就能看得见天使轮融资。 “下午淘宝的老大柴非过来，和我谈合作，你有空一块去呗。”陆岳涛说。 …… …… 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印象，陆岳涛对柴非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这存在两种可能，要么是他在淘宝的后期发展之中，渐渐的边缘化，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要么就是陆岳涛的见闻还不够广，孤陋寡闻了。 如果是前者，那么就引申出另外一个问题：马芸目前对待淘宝网，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 试试水，还是全力以赴？是真的看准了未来互联网ctc零售业是大势所趋，还是只是在阿里巴巴的主业之外，另外开辟一条新的道路进行尝试？ 如果让陆岳涛来判断，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马芸并没有先知，不可能精准的判断出未来的趋势，或者说，未来的趋势到底如何，还是要通过实践来检验，只有淘宝网的业绩不断的上升，才能证明这条路是正确的，他也才会不断的加大投入。 所以在不完全清楚对方的战略意图的前提下，陆岳涛和柴非见面，并没有说太多，而是主要在听柴非讲话。 聊了一大堆和淘宝、zhao123相关的事项之后，柴非终于道：“陆总，我们马总这几天实在是脱不开身，不知道有什么是我可以代劳的。” 陆岳涛笑笑，非要和马芸见面，倒不是有什么十分特别的打算，如果非说有的话，也只是想试探试探马芸现在的真正态度。至于为什么要在江城，而不是杭城，原因也很简单，接下来没几天，阿里巴巴就会有人被隔离，自己不想倒霉跟着一块折进去。 “事先并不知道柴总主管淘宝这一摊子事，我听是阿里巴巴来合作，还以为是马总亲自抓。” 陆岳涛讲了一个大家面子上都能过得去的理由，然后才说：“您刚才的意思我基本听明白了，就是希望在zhao123上做广告，并且添加地址导航链接是吧？” “希望能把购物这一块放在比较前面。”柴非说完，看了眼齐瑞，笑道：“没想到唯品汇的齐总和陆总你是同学，我们淘宝的定位比较广，虽然也有服装，但是和唯品汇的思路不太一样，主要走平民路线，所以不会有太大的冲突。” 顿了顿，笑道：“说不定，淘宝未来和唯品汇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齐瑞也笑了笑，没有说话，今天这个场合，他是来听来看的，唯独不是来表达意见的。 “柴总，双方合作当然没问题，zhao123就是为客户提供流量服务的，除了刚才说的那几点，还有没有其他的需要？”陆岳涛问。 都是在社会上混的人，柴非当然能听明白陆岳涛的意思，不是问你有没有其他的需要，而是问你，既然要求提完了，是不是该聊聊‘待遇’了？ “我听说之前zhao123和3721合作，一年的费用是五百万？”柴非微微一皱眉，表示出不解说：“据我所知，zhao123在改版之后，面前最好的广告位，一年也只有一百万左右。怎么会谈到五百万呢？” “有几个原因。”陆岳涛不急不慢的解释了一下。 主要是排他性以及当年收购hao123的局面。 “哦，原来如此，陆总真是年轻有为，难怪我们马总夸您，能把手中的牌打到最优效果。”柴非先拍了一句，然后继续道：“不过我们目前的合作，暂时还是在广告和链接两块。” “不需要拍他性吗？”陆岳涛笑笑。 “当然需要，可是无论如何，排他性这一点，也不可能超过广告费本身吧。”柴非说着，又一次看了看齐瑞，笑道：“而且，目前做互联网购物的并不止我们一家，zhao123不可能除了淘宝，全部剔除吧。” 话说到这里，意思也就明白了。 柴非来做广告，还是想单纯按照广告费来计价，即便有排他性需求，也不会因此把费用给到太高。 陆岳涛笑了笑：“柴总，当初我和3721合作，您是知道的，不过，您也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洗耳恭听。”柴非道。 “当时3721的周总，对于我的报价，第一印象，是觉得开玩笑，不可能，即便是讲了那几个原因之后，他依旧觉得不可能。但是他最后还是同意了，是因为，我所谓的排他性，本身就带有双重不同属性。” “双重不同属性？”柴非疑惑问。 “意思就是说，我当时可以只做3721的生意，排除他最大的竞争对手nic，反过来的道理也一样，我可以只做nic的生意，排除3721。”陆岳涛道。 柴非眉头微微一挑：“你的意思，现在和当初一样，如果我们价钱给的低，zhao123也可以反过来去找ebay？” “可以这么理解。”陆岳涛说。 “这么说似乎有些不讲道理了吧。”柴非明显不认可陆岳涛这一套，说：“能提供多少价值服务，就可以获得等价的回报，这是最基本的原则吧，陆总，您这么说，难道不是要挟嘛？” 说完，稍稍停顿了两秒，换了一个攻击性没这么强的词，说：“最起码也是囤积居奇吧。” 陆岳涛也不生气，反而对齐瑞笑道；“你看，我就说吧，只要一谈到钱，那十有七八要扯到道德上，越是做生意的人，越喜欢拿道德来说事。” 齐瑞也笑了，来之前，陆岳涛就跟他聊过，八成柴非又要拿这个说事。果然应验。 “说道德这个帽子有些大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不过企业家，也应该有最起码的准则吧。”柴非说。 “对啊，是应该有。不过奇货可居，囤积居奇，这难道不是企业家的准则嘛？” 陆岳涛随口说：“用低价从产粮地买粮食，卖到粮食缺少的地方；在产量高的年份囤积货物，等到产量低的年头高价卖出，这不就是最古老的商业准则？如果不赚钱，那为什么要做生意？我们做生意的目的，不就把一件东西想办法卖出最高的利润吗？” “zhao123的广告费加上独家费用，利润已经很高了吧，而且您说的独家双重性，似乎不是在围绕价值波动。” 柴非表情微微严肃：“事实上，无论说的再怎么好听，这就是一种要挟。” “这么理解也没问题，当然，我更愿意换一种理解方式，这是淘宝对自我的投资，就像一个人花十几年的时间和财富去读书，难道能说是社会是他的要挟？如果淘宝能通过自我投资，打赢这一场仗，那未来这些自我投资，都会千倍百倍的回报。” “那……那您开个价吧。”柴非也是在没办法，扯皮扯了半天，实际上就是讨价还价，谈判总不能不讲道理的硬压，讨价还价也是需要有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的。 现在他暂时说不过陆岳涛，这个理由找不到，所以只能请他开价。 “钱嘛我不缺，不过我想入股淘宝。”陆岳涛说。 第145章 放出风声 柴非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陆岳涛提出的居然是这样的要求。 因为zhao123的业务，和淘宝实在没有太多关联性，而且，zhao123的体量，在阿里巴巴面前，也实在不够看。 这不完全是钱的问题，淘宝的爸爸目前是阿里巴巴，即便要寻求新股东开始融资，也是从阿里巴巴的那些有影响力有实力的大股东中选择，无论如何轮不到国内一个二线头的网站。 即便这个二线头的网站，掌握的是所有一线网站都渴望的流量资源。 再者，淘宝才起步，从挂牌成立至今，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而已，20天都不到，连马总现在都处于观望态度，这个年轻的陆老板，怎么就会有入股的想法？ 风险投资，简称风投，绝对不是越有风险越要投资，而是要在看见前途的大前提下，顶住风险，进行投资。 就像n个人走夜路，前面是大坑是绝壁是大海，还是宝藏之光，谁都不知道，但最起码，要远远的看见前面的黑暗之中，出现了一点光点，才能下注。 风投像赌博，但毕竟不是赌博。 他陆岳涛凭什么，在淘宝创办还不到一个月，办公室就和个黑网吧差不多，还遇到了最大拦路虎ebay的时候，来选择入股投资淘宝？ 陆岳涛一句话，柴非的脑子里一大堆问好和感叹号。 不过，他也终于明白，陆岳涛为什么要和马芸谈。 因为入股这种事，他做不了主。 这时候就看出水平来了，一般人大约会直接拒绝，然后讲一大堆理由，柴非毕竟是马芸亲自选出来的人，心中一万个问好和感叹号，神情却没有太大变化。 心念微微一动，平静的问：“如果是入股的话，那您要多少股份，能给淘宝带来什么呢？” 顿了顿，“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但是最起码马总也必须先知道您到底要什么又能做什么，我们双方才有可能继续谈下去。” “淘宝45的股份，zhao123会无条件支持淘宝，另外，我个人可以去帮淘宝打打工。”陆岳涛说。 这一次，饶是十分沉着的柴非，也差点脱口而出不可能三个字。 这是开玩笑！ 淘宝45的股份，目前是不值几个钱，可是阿里巴巴创办淘宝的目的，压根就不是用它来卖几个小钱，而是要试水，一旦试水成功，未来在马总的规划中，是可以和目前的阿里巴巴btb业务并驾齐驱，两条腿走路，成为公司的最大支柱之一的。 这就跟生了个儿子，将来准备靠他养老，上幼儿园时候遇到点户口的麻烦，找人情托关系帮忙，结果人家张嘴就说，你这儿子不错，分我一半…… 这他妈的，不是扯淡嘛！ 还有，就算要卖，您给真金白银的给出来吧？ 陆岳涛倒是好，一毛钱不出，一句‘我可以帮淘宝打工’？ 我今天来，是在招电话员、程序员、部门经理吗？招一个员工进来，还得给45的股份…… 得，淘宝也别办了，两个员工就占了90。 其实，陆岳涛的要求，让柴非最抗拒的，就是这句‘帮淘宝打工’。 他陆岳涛是什么人？ 是行业内最知名的后起之秀之一，甚至可以把这个之一去掉，手头控制着国内目前不可忽视的一个流量网站，身价数百万， 这样的人，如果来‘淘宝’打工，那安排他什么位置？ 如果他再掌握了淘宝的股票，那到底谁才是目前淘宝的一把手？ 即便只是一个‘顾问’的角色，以对方的资历，一旦搀和进淘宝这一摊子事，将来淘宝到底谁说得算，马总到底会用谁给谁当陪衬，打下手？ 柴非没想到，陆岳涛这是抢他的饭碗了。 心里忍不住腹诽，至于嘛…… “陆总，您这个要求，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说实话，也有点匪夷所思。” 柴非直接起身，表情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样，反正怪怪的，道：“我恐怕给不了您任何答复，必须回去告诉马总。” “您就不问问，我到底准备用什么形式给阿里巴巴打工吗？”陆岳涛笑着问。 “无论是什么形式，涉及到这么重大的股份，都不是我现在能继续和您谈下去的。”柴非说。 “恩，那也好，您什么时候回杭城我安排车送您？”陆岳涛也起身说。 “多谢，不用了，我今天下午的飞机，现在打车过去就可以了。” 柴非的飞机其实是明天的，但现在他不想再逗留，必须赶在回去之前，尽快的捋清思路，想出一个对策来。 陆岳涛这个人，在行业内还是有一定的名气的，连马总背后都很赞许…… 如果这个人…… 总之，他觉得必须尽快的想办法应对这场危机。 …… …… 还是客客气气的把柴非送出了门，重新回到办公室，齐瑞才主动开口。 “他大概要吓死了吧？”齐瑞说。 “吓死不至于，人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陆岳涛笑笑。 “你真的准备去给淘宝打工？”齐瑞正色问。 和陆岳涛相处两年时间，他能感觉的出来，刚才陆岳涛的话，不完全是作假。 当然，也可能感觉错了，陆岳涛这人说话，最大的特点有两个：第一，是实话和假话完全分辨不出来；第二是，有必要的时候，实话和假话完全可以分分钟对换。 果然，陆岳涛的回答立刻印证了第二点：“如果马芸真的给我45，说不定我还真就去给他打工了。谁也没说阿里巴巴的员工，不能有自己的企业，手头这边，让米琪多操点心呗。” 这话不是骗齐瑞。 能拥有淘宝45的股份的话，陆岳涛倒是想试试另外一条发展路线。 这个路线有两种走法： 第一种，平稳发展型，一面为阿里巴巴的伟大事业奋斗着，争取在自己的帮助下，让它比原时空做得更大， 而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也不断受益，成为阿里巴巴最核心的几个人之一，同时，利用先知和阿里巴巴的力量，扶植一批新企业，当投资人； 这条路的好处是比较稳，未来回报不算小，同时，还可以让马老板去顶未来的大雷，自己安安稳稳躲在后面猥琐发育。 这是一条闲云野鹤的路子。 第二种走法，直接去内部和马芸夺权，试试看，能不能把阿里巴巴一股脑弄过来，成为自己的，边缘化马芸。 这条路嘛，最大的好处就是特别刺激，特别有挑战性，成功后回报最大； 但成功概率比较低，一旦失败，自己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打击， 另外，还得面临后世马芸面临的一系列累，稍有不慎，40岁不到就可以退休养老了。 这是一条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斗争的路子。 当然这些话，就没法和齐瑞细说了。 齐瑞倒是没有对陆岳涛的说法发表对错评价，只是道：“那你应该直接找马芸聊，你和柴非说这些，摆明了要抢他的位置，他绝对会从中作梗吧？” “那是。”陆岳涛点点头，刚才柴非的表情掩饰得再好，也能看得出，自己提出‘去阿里巴巴打工’之后，对方流露出的抗拒。 而且这事，听起来他他妈匪夷所思了。 你去和人家谈合作，和广告公司谈广告价钱，结果人家说，大哥，我来帮你打工吧？ 这都哪跟哪？ “那你还这么直接的和他聊？”齐瑞不解。 说完，他自己就一愣，有点明白过来了。 陆岳涛又不傻，连他都知道不应该直接和柴非摊牌，陆岳涛怎么会不知道？ 既然他直接摊牌，也明白这张‘牌’打得太不合常理，而柴非也必然从中作梗，那么他还这么做，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他压根就没真的准备去给阿里巴巴打工。 就像他刚才说的那句‘如果马芸真的给我45’，前提是有个‘如果’，而没有这个‘如果’的现实情况，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我还是不太理解，你没真的想去阿里巴巴，没真的指望马芸给你45，那你干嘛要说这些呢？”齐瑞问。 “我这个人吧，比较谦虚的说，在业内，目前还是是有一点儿小名气的。”陆岳涛笑笑。 “是，这话的确比较谦虚。”齐瑞无语，但是必须要承认，陆岳涛在业内的名气，绝对不是一点儿小名气。 “当初周弘毅找我聊合作，之后好几次流露出想要挖我过去的想法，所以我觉得，在业内，各位大老板也都比较看好我。” 陆岳涛呵呵一笑：“今天我就是通过柴非，通过阿里巴巴，放一个风声出去，我陆岳涛对电子商务十分感兴趣，感兴趣到，愿意去给别人打工，并且有这个信心，能做好。” “你想把水搅得更浑一些？”齐瑞问。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也是让有意染指电子商务的各方，把目光聚焦到我身上。这么一来，我这条小鱼，才有可能从一群大鳄的搏杀中，尽可能利益最大化。” 陆岳涛淡淡的说：“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吞下一条大鳄呢。” 第146章 摊上大事了 “要入股，还要45？” 马芸听到柴非传来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这位小陆同志，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如果说仅仅靠着运气好，做出了zhao123靠着满足网民的需求，才发家致富，那么这个陆岳涛未必就值得太重视；可是zhao123的发展历程中，和3721合作的这一段，却是不容忽视的。 周弘毅这个人，马芸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对方绝对不可能在企业的危机关头，大规模和一个‘仅仅是运气好’的家伙合作。 何况连柴非都知道3721为了合作，付出500万的‘天价’，马芸怎么可能不晓得？他就一直挺好奇，陆岳涛是怎么谈下来这笔业务的？ 加上最近传出来的一个行业内新闻：idg入股汽车之家。 idg这个层级的风投机构，在行业内鼎鼎有名，一举一动都受到行业内关注，马芸这样级别的高手，他平时可不会去看什么电脑之家、计算机报这样的杂志，目光会紧紧盯着行业动态，idg入股汽车之家，而汽车之家又是陆岳涛的产业，这种事根本瞒不过他。 综上所述，意思就是在马芸看来，陆岳涛这个人绝对是有真材实料的。 这样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呢？ 而这个要求，稍稍动动脑子就能分析出来，自己根本不可能答应。 所以，莫非有阴谋？ 可是，要说有什么阴谋，这却是让人摸不透。 “我觉得，这就是他讨价还价的方式罢了。”柴非说。 “怎么讲？”马芸问。 柴非道：“鲁迅不是说嘛，开一扇窗户大家都不同意的时候，不妨说要开一扇门，那么大家最后就会妥协退而求其次，同意开一扇窗户。我觉得他也一样，狮子大开口，说来说去，就是要个好价钱，45的股份不可能，最后能要到10、5也不错，真要不到股份，那多要点钱。马总，这个人谈生意很有一套，当初3721就是这么被他谈下来的。” “对了，3721到底和他怎么谈的，怎么就能谈出五百万来，你知道嘛？”马芸好奇的问。 “就是要挟嘛。”柴非把陆岳涛和他说的那些话，略微添油加醋的说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马芸听完之后，并没有像柴非那样指责陆岳涛‘不道义’，反而微微点头。 看他的表情，似乎还颇为赞赏。 柴非心念一动，道：“马总，在商言商，我呢，也不觉得他这样有错，如果是我自己处在他的位置，可能也会像他这样选择。问题是，我们是准备和他合作的啊。” “有什么不同？”马芸也不晓得是真的有疑问，还是明知故问。 “如果是我们自己人，努力为公司争取最大的利益，这当然ok。可是，如果是合作，他这样动不动就要挟，会开一个很恶劣的先例。” 柴非沉声说：“我还是认为，企业家的确要赚钱，但也要有原则，不能有奶就是娘，今天他能要挟我们一下，那未来，会不会要挟第二次机？今天我们给的好处多，他帮我们，那未来有一天，竞争对手开出了更大的好处，他会不会直接踹掉我们，反手一刀？我们毕竟没有和他合作过，双方尚未建立起信任，他就如此要挟……” 摇摇头，呵呵笑了一声，表示出不屑。 对于此，马芸也未置可否。 忠诚当然是个好品质，但这是‘能力’之外的附加品质，做企业，对员工对合作者的‘能力要求’是第一位的，而忠诚这种东西，其实不是‘要求’出来的，而是企业家激励对方自发展现出。 企业没前途，老板抠门给钱少，不尊重员工的价值，还要让人家忠诚，这不是搞笑吗？ 人往高处走，又更好的平台、机会和待遇，让人家不走，说走的那些人不忠诚，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所以在他看来，保证忠诚，除了通过合约之外，更需要企业家自身实力过硬，做的足够好，下级不忠诚，一定是这个企业有问题。 当然，这些话，作为老板，马芸现阶段可以放在心里想一想，遇到‘背叛’，也能用来自我安慰，但绝对不能说出来。 “那他说过来帮我干，到底什么意思？”马芸换了一个话题。 这个话题，他倒是比较感兴趣。 任何一个企业，最缺的都是人才，虽然当年有所谓的十八罗汉，但这几年阿里巴巴发展太快，各处都急需得力人手，而这18罗汉，也不是每一个都能挑大梁、担重任的。 马芸这个问题问的比较纯粹，就是字面意思，表现出对陆岳涛这个人的兴趣。 而落在柴非耳朵里，那滋味就有些不一样了。 “我觉得不可能。”柴非摇摇头，笑道：“宁为鸡首，不为凤尾，zhao123目前的规模其实不算小了，否则您也不会想到和他合作，他手下还不止zhao123，仅仅汽车之家，就已经有了第一轮融资，他怎么可能全心全意的来阿里巴巴做事呢。” 柴非故意把全心全意四个字咬的很重，意思是提醒马芸，陆岳涛这个人，已经是一方独立的诸侯，即便来阿里巴巴，也必然不可能像他们这些阿里巴巴的老员工一样。 “这倒也是。”马芸终于点点头：“何况他还是个20才出头的年轻人，哪个年轻人放着自己大好事业不关心，却愿意屈居人下呢？” “对嘛。马总，我觉得，我们另外想办法，或者，依旧只和他谈广告，大不了多给点钱，我就不信，他zhao123就是靠着做广告盈利的，有送上门的广告，他不要？”柴非道。 “那他如果真的去找ebay合作呢？”马云反问，“这对淘宝，可是雪上加霜啊？” 以马芸的能力和眼界，如果不是zhao123横空杀出，他应该早就有了新的办法；而陆岳涛的这番‘奇怪’的要求，又一次带跑偏了他的思路，把‘怎么绕开ebay的围堵去宣传淘宝’，变成了去猜测陆岳涛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这……”这个问题柴非还真不好回答， 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和其他二线的网站合作，加上实体广告投放。 “恩，我再考虑考虑。”马芸说。 大家都以为阿里巴巴现在不缺钱，其实只有马芸晓得，阿里巴巴之所以在今年业务有了突飞猛进，恰恰是因为他投放了可以用巨额来形容的广告费用。 而且，是美金！ 其实这种投入，从2001年就已经默默的开始，马芸意识到，国内目前最能够接受电子商务，接受阿里巴巴模式的，其实是外企， 而最能带动‘风潮’的，其实也是外企。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他就花了大精力、大费用，在国外的媒体上，投放阿里巴巴的广告，尤其是在今年开始，伊拉克局势骤然紧张，让他看到了吸引西方注意力的大好机会，花了海量资金，在美国bc电视台投放众多广告。 目前，阿里巴巴在资金上，并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财大气粗，还是有点‘虚’的。 他甚至已经考虑，要继续‘找钱’，并且和雅虎等几家大企业有过前期的接触。 这时候，马芸不想冒险砸太多的钱，在淘宝的广告费用上，而是希望能找到一条‘物美价廉’的路子。 就在此时，马芸的个人手机响了。 来电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有点奇怪，现在可不是当初他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拉业务，还被人当成骗子的年代了，阿里巴巴已经是全国有名的互联网企业，而他也是主办了西湖论剑的知名企业家，个人号码，并不会轻易泄露出去。 “喂，你好。”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好，是阿里巴巴的马芸马总吗？” 根据马芸多年的经验，对方的声音之中，带着一股浓浓的官气。 “我是马芸，您是哪位？”他问。 “你好，我这里是杭城卫生局，你们公司是不是派人参加了广交会？” 听到卫生局三个字，马芸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公司和工商税务打交道很多，和公安也不少，甚至和消防都常来常往。 可唯独，卫生局……这个部门，平时真的没有太多机会打交道。 当前这种大环境下，卫生局的领导找自己，还是把电话直接打到了自己的私人手机上，能够什么好事！ 又再听到广交会，脑子极好的他，几乎已经猜到了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不会吧？这么背？ “是，我们有四个同志去参加广交会，前天回来的。”马芸抱着最后一点儿希望说。 “有没有安排隔离？”电话那头问。 当然没有！ 现在忙成这个鬼样子，人人都脚不沾地，哪里会回来就隔离。 回来就量了一下体温，没发烧，继续在岗工作，还在外面跑业务呢。 但是这个话，马芸打死都不会认的。 只说：“恩，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有一个人已经查出感染。”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十分严肃：“马总，我们双方最好立刻碰个头，安排一下后续你们公司的隔离检查事宜。” 第147章 我差事还是差人 果然不出陆岳涛所料，他要淘宝45股份，并且愿意为阿里巴巴打工的消息，没过几天，就和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成为互联网行业中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之所以传播速度这么快，多少‘沾了阿里巴巴的光’。 阿里巴巴前端时间派去参加广交会的四个人，有一个感染上了，成为全杭城‘唯四’个病例之一。 杭城政府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在这样关系到全社会安全的大是大非问题上，也丝毫没有手软拖延，立刻就要求阿里巴巴全体员工在家自行隔离，远程分散办公。 这条新闻，比陆岳涛那条还要劲爆。 这次，正如陆岳涛感受到的那样，声势浩大，但真正感染上的人数相对还是比较少的，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听得多，几乎没见过。 这次，整个阿里巴巴一个公司全部被隔离，这在全国的企业之中，尤其是互联网企业之中，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极其罕见。 互联网虽然是高科技企业，可是距离所谓的‘网上分散式办公’，无论在技术还是管理上，都是有很大差距的，严重的情况下，甚至会直接导致一个公司瘫痪。 作为国内这几年最热门的互联网公司，也是上升势头最快、看起来最有前景的公司，整体被隔离，很多人觉得，说不定这对阿里巴巴是一次致命打击。 可是没想到，也就最初的那么一两天，阿里巴巴的运作稍稍显得有些混乱，然后立刻就恢复了正常，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一家被全员隔离的公司。 通过这件事，阿里巴巴这家公司强悍运转能力，惊人的领导能力，以及各级员工的平均水准素质，顿时跃然纸上。 “牛，真牛！” 周弘毅和刘仁两个在办公室聊天，没戴口罩也没保持安全距离，看起来就和不存在一样。 事实上，这也是大多数人目前对待的常规态度。 只不过，办公室里还漂浮着浓浓的消毒水气息。 周弘毅这两句牛，发自肺腑，这真是危难时刻显身手，烈火之下见真金，阿里巴巴的组织能力，简直强悍到惊人，至少周弘毅自问，这倒霉事要是落在3721头上，3721绝对不可能达到阿里巴巴的水平。 这一个团队，未来会有多可怕？有什么是他们克服不了，解决不了的？ 作为企业家而言，无论是带领这样的团队，还是和这样的团队竞争，那都是一种荣耀。 “所以嘛，你看上的那位小老弟，你招揽人家，人家不来，阿里巴巴还没主动招揽，他就上杆子要朝那边凑。”刘仁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你觉得，陆岳涛到底什么意思？” 要说阿里巴巴的情况，让周弘毅感到吃惊，甚至震惊； 那陆岳涛的举动，就让他十分的迷茫、困惑。 他比别人更清楚，陆岳涛不是那种屈居人下的人。 他甚至能猜到一点点，陆岳涛如果愿意屈居人下，那真正危险的，恐怕是这个‘人’。 所以合作一年之后，他也不提什么要拉拢陆岳涛来3721了。 “他什么意思，我也猜不透，不过嘛，有一点我倒是看出来了。” 刘仁不紧不慢的说：“这小老弟，肯定是非常看好淘宝的新模式，否则绝对不会开这样的盘口出来。” 周弘毅点了点头，陆岳涛能开出如此夸张甚至不合常理的盘口，无论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但都能证明刘仁所言不虚。 “那你对这个模式怎么看？”周弘毅问。 “老兄，有意乎？”刘仁笑问。 讲真，在打败了nic之后，周弘毅还真的认真的开始考虑过未来的3721何去何从。 随着百度的不断壮大，他越来越意识到陆岳涛当初和他说的话是有道理的，3721，本质上就是一个搜索引擎，搜索范围远远小于百度，信息的完整度，也渐渐被百度接近。 加上还要收费。 除了专业性还暂时保持领先之外，目前的3721，其实已经是一个快要被淘汰的产品。 即便有和zhao123的合作，有插件，3721看起来生命力依旧很顽强，甚至还在上升阶段，可是周弘毅已经可以断定，如果不找新出路、新办法、新模式，那么3721被淘汰，被取代，是早晚的事。 这个‘早晚’，还不会太晚，互联网企业的崛起和衰败，往往就是一夜之间，今天还名震四海，两个月之后，可能忽然就从所有人的视线之中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周弘毅沉声说：“我也在想，阿里巴巴的目前的主营业务，和3721也是有些类似的，本质上同样是企业黄页，只不过在企业的来往中更多的利用了互联网。这次，阿里巴巴做这个淘宝，也是一种转型。” “是啊，不跟上时代，就要被时代淘汰。最可怕的问题是，你永远不知道时代下一步到底会怎么走。” 刘仁点了支烟，淡淡的说：“老哥，我建议你，还是观望观望，先不要着急，看准了，有机会，再出手。” “机会，什么机会？”周弘毅心想他虽然在考虑3721的未来，但暂时并不准备做电子商务。 “我觉得吧，如果陆岳涛真的想有什么大动静，也许，他会联络你。”刘仁神秘一笑。 …… …… 金东的刘强栋得到阿里巴巴和陆岳涛的消息，比周弘毅还要晚一些。 因为他这段时间，全部精力都用在‘原始电子商务’上，天天忙着带人加qq好友，四处打广告。 效果还真不错，生意越做越好。 在得知这两个消息之后，他先是吓了一大跳。 阿里巴巴在杭城，而金东在首都，感染的概率要大得多，如果他没有及时结束门店经营，改为网上销售，那么一旦有人感染，必然连人带店全封，那可真是叫天天不灵了。 紧跟着，就有点儿恼火。 觉得，尊严受到了伤害。 毕竟刘老板是那种真正穷过的人，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介意别人瞧不起他的。 比如这次，他主动联系陆岳涛，邀请他一起来做网上零售，被陆岳涛笑嘻嘻的拒绝了，结果一转头，这小子又转头主动要去淘宝…… 看不起谁呢？ 我比谁差哪了是吧？ 第148章 亲自上门 刘强栋不爽归不爽，但是陆岳涛却等于从侧面给他提了一个醒，无异于直接说他很重视电子商务这一块，觉得这个市场有前途。 刘强栋和陆岳涛认识这么久，始终就被勾搭着朝这条路子上想，他自己也很早就有这方面的想法，加上最近时期，他已经开始了‘实践’，加上这次淘宝事件，彻底让大老刘下了决心。 干他娘的！ 怕个毛，大不了完蛋，大不了老子再白手起家。 别的事，不敢说有把握，陪光一切，重新来过，再赚他一个金山银海，这事属于大老刘的强项！ 最后再怎么差，还能比当初带着一篮子鸡蛋从穷乡僻壤来到首都的时候，还惨？ 说干就干，老刘盘算着手头的钱，这两年还真赚了不少，能干一把大的，做刻录机买卖实在是太赚钱了，加上垄断，利润率简直比目前国内最牛的计算机硬件企业联想还高。 钱，暂时不缺，可是人，实在没有。 搁在原时空上辈子，大老刘自己就光膀子撸袖子上了，先弄它一下子再说，不过这辈子，老刘要干电子商务，自然而然又一次想到了陆岳涛。 反正你小子都放出话要给淘宝打工，为啥就不能跟我一块干呢？ 哥哥我差事啊，还是差钱啊？ 大老刘这样底层出身的人，有个好处，即要面子，但涉及到真正生死存亡、大利益、大是非面前，又可以完全不在乎这张脸，被陆岳涛拒绝一次之后，他虽说有点不爽，可下决心做电子商务后，又调整了心态。 正好首都这地方最近太他娘的危险，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两天也好。 于是，随着一架航班，刘强栋直接出现在了江城。 和当初idg不同，陆岳涛去首都，很多事都是刘强栋照顾的，连车都是他安排，他来江城，陆岳涛自然也要尽地主之谊。 大老刘吧，面子一定要给足，周弘毅过来，和他小饭店吃饭，喝点二锅头，问题不大，老刘不行，他从首都来，你要是在路边小饭店请他二锅头土豆炒肉丝，指不定他心里怎么不爽，觉得被瞧不起了。 伤自尊。 况且，陆岳涛本身也还有其他事，需要刘强栋照顾。 没得说，租了一辆最好的奔驰，从机场一直送到江城的香格里拉五星大酒店，给老刘开了个贵宾套房，一天三千二，搞得陆岳涛蛮心疼。 三千二一天，搁在后世去著名景点住独门别墅，也就这个价格了。 老刘自己不是住不起，这是个面子问题，果然老刘带着随行去住处稍事休息，晚上一块吃饭的时候，神情大悦。 一桌子菜，中间是条大鳄鱼，这年头还没有禁止食用，虽说是家养的，不过味道还不错，胶原蛋白十足，看起来也非常有气势。 “这东西以前在我们老家那一代倒是多，我记得小时候下田，田里都能遇到，当地老百姓不吃这玩意，抓起来剁碎了喂鸭子。没想到现在倒是成稀罕物了。” 老刘拿着筷子指点江山。 这次他带来的两个手下，陆岳涛都不熟，其中有个就在边上顺势拍马屁，说刘总是吃过大苦的人，所以才能享大福。 陆岳涛和米琪都想笑，在老刘手下混，拍马屁还真是个必不可少的技能。 可是别说，人家拍归拍，做事归做事，丝毫不影响未来人家发财赚钱。 这有个度的问题，能看得出来，下面人拍老刘马屁，不是献媚取宠，而是有点怕他。 “享大福？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得去要饭！”老刘对他的下属那是一点儿客气都没有，当着外人的面，丝毫不留情面，脸上笑着，语气完全就是在批评，一个开玩笑的话题，都不忘记教训人。 “刘总，这次来有没有什么想去的景点？要是没有的话，明天上午，我给您当导游，在全市各个著名景点走一圈？”米琪插话说。 “你给我当导游，你们陆老板舍得啊？”刘强栋半开玩笑的说。 “舍不得，你刘老板单身才俊，人长得又帅，我好不容易找一个漂亮助理，你可别给我拐走了。”陆岳涛呵呵一笑直接说。 “那说不定。”陆岳涛的话刘强栋还是很受用的，被手下拍马屁，和被同行的另外一个杰出者拍马屁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笑道：“拐不走你，拐走你助理也不错。” “刘哥我是真的没钱，你没看我都要卖身了嘛，收了那几个项目，现在全在朝里面砸钱，再这么下去，我真考虑卖身养项目。”陆岳涛说。 刘强栋疑惑的说：“你那汽车之家，不是融了一千多万吗，怎么还叫穷呢？” “那一千多万够干什么的，电子商务这块花钱多，起步就得砸进去，再说了，那是汽车之家的钱，怎么可能拿到别的项目上，到时候idg第一个找我麻烦。”陆岳涛说。 “你还是年轻。”刘强栋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钱到了你手里，还就是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这帮风投，他才不管你怎么用呢，只要你能给回报，你拿去买房买车都没人管你，论对你自己现状的了解，他们远远不如你自己，该怎么用钱，你最清楚。” “就是因为我清楚，所以我才不能拿出来。而且，在首都的分部，我还得请刘总你多照应。”陆岳涛举杯敬了刘强栋一杯酒。 汽车之家在首都的分部，的确需要刘强栋的关系，不仅因为他是地头蛇，也是巧了，他和首都的最大的一家丰田4s店老板非常熟，在汽车行业里有一些关系。 喝酒喝出来的。 今天要谈正事，桌上倒是没放太多酒，就两瓶飞天茅台。 “那个好说，你们和4s店之间互惠互利嘛。”刘强栋给陆岳涛满了一小杯，说：“我这边不需要你出钱。” “不要钱？那就是要人喽？”陆岳涛笑。 刘强栋也在笑，“你的人嘛，我也不太敢要，要过来，是我给你打工，还是你给我打工？钱嘛，你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舍不得拿几个钱。我要你的资源。” “zhao123？”陆岳涛问。 “当然不止是zhao123，还有你手头这些公司，包括现在已经融资的汽车之家，还有听说你和3721的关系也不错。” “就这些？”陆岳涛问。 刘强栋冲他两个手下摆摆手：“你两先回房间去。” 这两手下也是倒霉，跟着来一趟，饭还没怎么吃就被赶走，还是当着陆岳涛的面，老刘完全没有个下级留面子的习惯。 大概也是习惯了，两人神色不变和陆岳涛打了个招呼就离席。 刘强栋又看了眼米琪。 米琪看了看陆岳涛。 陆岳涛笑了笑，说：“她当不了我的家，不过却管着我的家，我和谁说话，都不用避开她。” 这话当然有扯淡的成份，除了互联网方面，陆岳涛还有很多事是不会让米琪知道的，不过相比刘强栋那两个手下，陆岳涛这番表态，倒是让米琪稍稍小感动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大秘密。”刘强栋碰了个软钉子，笑笑，说：“你老弟这次，是在对外放风吧？用不了多久，你陆老板对电子商务感兴趣的消息，就能在行业传遍，这即给淘宝做了一个广告，也给你自己做了广告。说到底，你用马芸，用阿里巴巴的名气，给你自己打了一个广告，而这个广告表面上又是通过电子商务，所以，陆岳涛这个名字，和电子商务这个领域，会一起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最起码在这段时间，如果有人想做电子商务，不仅会想到zhao123，也会想到你。” 有的事能暂时瞒过所有人，或则一直瞒着某些人，但绝对不可能永远瞒过所有人，被刘强栋看破，陆岳涛也不隐瞒，微微颔首。 “咱们做个君子协定吧，我这边拿一成股份给你，你不参与管理，但是以后你能用得上的资源，我的网站也要用。”刘强栋说。 陆岳涛想了想，说：“刘哥，这个协议实在太糙了吧。我的资源，到底包括哪些？你要用，用到什么程度？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又存在和我利益和股东冲突的情况，怎么处理？永远用，还是在约定期限之中用？这都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清的。” 刘强栋也晓得他的提议过于粗糙，完全不像是企业之间的合作，更像是两个人酒喝多了吹牛逼说‘老弟你放心一切包我身上了’。 “老弟，我也想把一条条落实，不过你恐怕又不愿意了。我说这个，是信你这个人，所以我愿意赌一次，各凭真心。”刘强栋说。 人的名树的影，陆岳涛虽说‘狡猾’了点，但信誉一直还是相当好的，他相信，这个年仅21岁的年轻人，即不会，也没必要拿他未来的前途和声誉去骗这10的股份。 长远来说，得不偿失，刘强栋相信陆岳涛能明白这点。 “刘总，还是你计算的精明。”陆岳涛笑笑，如果答应他，自己的确要守信誉。 可是为了‘守信誉’，会完全把自己绑在他的战车上，自己一切的资源都要拱手相送，至少是分享。 “我出两百万人民币，25的股份。”陆岳涛说。 第149章 战略规划 25对于刘强栋而言太多，而相比之下，200万现金又实在太少。 为了做电子商务，刘强栋准备把这些年的积蓄全部砸下去，做一把大的，仅仅200万人民币，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美金还差不多。 “这笔钱不多。”陆岳涛自己先说了，这就是一个诚意保证， 至于‘全资源’利用，当然不可能，但是有了这份诚意保证，双方的利益暂时捆绑在一起，陆岳涛当然不可能拿自己的利益儿戏，会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的帮助金东。 “这对于我们双方都好，过份的约束，还不如没有约束。”陆岳涛说。 “那25也太多了。”刘强栋摇摇头。 “200万最多了。”陆岳涛想了想说：“实在没有再多的钱了，20也是我最少的股份要求，当然，我不要投票权。再者，zhao123的广告费也是钱。” 这笔钱陆岳涛是经过盘算的，原时空京东第一轮融资在2007年，今日资本投了1000万美金，占了40，并且有一个价值9股份的对赌协议。 现在谈300万人民币，要25，似乎给的太少了点，要的太多。 但是这里面有三个不同： 第一，此时的金东远远不能和2007年时候相提并论，才起步而已；价值自然也就不能估算，事实上，如果不是有先知，正常情况下风投是绝对不可能投资才起步的公司的。 除非这个公司的创办者，已经是行业大佬，有了惊人的成功案例。 比如陆岳涛自己现在如果再开一个摊子，他虽不是大佬级别，但个人经历，是足够从风投那拿到一笔钱的。当然，不会很多。 第二，刘强栋本人，到2007年为止，其实都不太懂风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投资规律和一般准则又是怎么样的。 原时空的2007年，他还以为估值就是资产减去负债，和今日资本谈的时候，他自己报了一个低到可笑的估值，最后还是今日资本把价格朝上提了一大截，估值2500万美金。 这倒不是资本好心，世上就没好心的资本，资本是要回报的，也需要企业家心甘情愿的给资本打工，如果估值太低，给刘强栋的钱太少了，即不利于金东的发展，早晚也会让刘强栋产生怨怼。 而在这之前的2006年，刘强栋更是差点只要了500万人民币，就卖掉金东40的股份。 幸亏当初准备投钱的国企倒闭。 第三，则是刘强栋当前的态度。 他第一次办开玩笑半认真的邀请自己加入，这一次，更是直接飞来江城。 不管他讲得怎么天花乱坠，都不能改变他对自己，和自己掌握的资源的‘看重’。 至于什么‘拿不出更多的钱’，这话肯定是忽悠，陆岳涛算过，如果自己现在咬咬牙，哪怕不动用汽车之家的风投，五百万现金还是能拿得出的。 事实上，买来的几个互联网公司，已经有资格进行抵押，如果愿意玩金融游戏，上千万的资金不成问题。 刘强栋考虑了好一会，才说：“zhao123一年的免费广告，这是硬性要求。” “可以。”陆岳涛点点头：“但是，从三个月之后开始，而且我不能和你保证，这种广告的排他性。” “你还准备和谁合作？”刘强栋听出了他话外之意。 “现在淘宝和ebay准备打仗，这两家都是有钱的主，尤其是ebay，刘哥，你总不能让我放着到手的钱不赚吧？”陆岳涛说。 “等等。” 刘强栋眉头一皱， 他本来都准备答应陆岳涛的条件了，可他后面这几句话，什么意思？ 三个月之后再做广告，问题不大，毕竟他筹备金东网上商城也是需要时间的，三个月后，刚好能一切齐备。 在自己这里入股了，还要去和淘宝或者ebay合作，这不是吃自己的饭，砸自己的锅吗？这两家，可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刘哥你想的可能有点多。”陆岳涛说。 “怎么叫我想多了，都是做电子商务ctc的，你和他两家合作，那不是抢我的市场？” 刘强栋脸色微微一沉，说：“小陆，你如果不愿意和我联手，没关系，直说。但是你现在这个意思，摆明了是准备同吃？那你让我怎么放心？” 有句话刘强栋不太好意思说，他现在忽然有那么一点被陆岳涛当成了棋子的感觉。 “刘哥，你对阿里巴巴那边可能不太了解，淘宝是绝对不可能接受我的条件的，不要说40，就是4，他们也不会答应。我们两之间，是有信任的，而我和阿里巴巴之间完全就是路人，淘宝和你的金东商城更是有本质的区别。” 陆岳涛笑笑：“人家阿里巴巴是国内电子商务的先驱者，根本不需要用股份来换我这个所谓的‘行内人’，在电子商务这一块，说不定我还要向他们学习。用股份换我，没有可能性，同样的，金东的对手，也不是淘宝。” 这话陆岳涛说的比较委婉。 意思就是，同样是才起步，但金东不够资格当淘宝的对手。 自己也不够资格拿淘宝的股份，所以两个不够资格的人联手，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ebay嘛……”陆岳涛的口吻变得有些揶揄，道：“人家之前易趣，就已经拿了国内90以上的互联网零售市场，现在被ebay收购之后，更是财大气粗，要什么有什么，我更加没有资格去搀和了。” 同样的道理，金东连淘宝的对手都不配，更不配作为ebay的。 “说白了，我从这两家里能获得一些好处，但是拿他们的股份，作为合伙人，不太可能。” 陆岳涛最后一锤定音：“刘哥，你要是真不放心，我可以不参与金东。或者，反正我没有决策权，你什么时候觉得我不靠谱了，什么时候就把我踢出局。” 陆岳涛这番表态，倒是让刘强栋安心了许多。 尤其是最后一句，也对，反正他是小股东，又没有投票权，即干扰不了金东的正常运转经营，事有不谐，也完全可以掌握陆岳涛的去留。 “你说起这两家企业，这倒真是两个大坎。”刘强栋不再说刚才那个令两人尴尬的话题，换了一个话题算是默认陆岳涛的说法，然后道：“一个占了90的市场，有大把资金；一个是有着丰富经验的，我们两靠什么去抗衡人家，和他们抢市场？” “刘哥你觉得呢？”陆岳涛反问。 刘强栋既然已经决定做电子商务，不可能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就一头扎进去。 “我想走专精路线。从我的老本行，电子产品做起。”刘强栋说：“我有一些电子产品的进货渠道，价格相对便宜，而市面上零售，价格非常的高，金东可以走以价取胜，物美价廉的路子。” “物美价廉？呵呵……”陆岳涛却是摇摇头：“刘哥，你不觉得这话矛盾吗？物美，价怎么可能廉？” “怎么不可能，减去了门店、人工和销售渠道，价格自然就下来了。”刘强栋说。 “那是金东的廉，还是淘宝的廉？”陆岳涛又问。 “当然是……”刘强栋下意识想说，当然是要比淘宝便宜，这样才有竞争力嘛。 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因为他有渠道，淘宝也有渠道。 他节省了门店、人工等等费用，淘宝依旧会节省。 最后，谁比谁便宜，不好说。 这也是他比较犯愁的一点：之前做实体生意，他能赚钱，能独霸江湖，靠的，就是物美价廉，做生意嘛，也只有物美价廉才能取胜。 忽然进入互联网，他就不太清楚，怎么样才能实现这点？ “刘哥，做生意，还有一点很重要的，甚至可以说，长远来看，比物美价廉，更加重要的。” 陆岳涛淡淡的说了两个字：“诚信。” 只有树立起诚信的口碑，人家才能相信你，才愿意和你做生意，生意才能做得长久。 “互联网零售，目前最大的门槛，或者说第一道门槛在哪？我不觉得是价钱，物美价廉的确不错，但前提是物美，都是互联网，价格一定都比实体店便宜，哪怕我们比淘宝贵一点，无所谓，但一定要保证货物品质。” 陆岳涛说：“哪怕卖得贵一点，只要用户能感受到，从金东买的，就一定是真货，质量就普遍比其他网站要好，那么久而久之，会积累一大批用户。尤其是电子类产品，一件多十块钱，少十块钱，用户未必会在意，目前阶段，用户还没有形成在线购物的习惯，并不是因为支付、物流的不便捷，这些再麻烦，也好过去实体店，关键就在于，怕买到假货！” 这几句话，陆岳涛算是交了个实底，以前他和刘强栋聊，聊物流、聊付款、聊质量，但从来没有给这些东西排一个优先级出来，都只是泛泛而谈。 其价值，以前的对话，类似于读兵书，打仗要以正合以奇胜，要三十六计，要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讲的都是很正确的大道理；而今天的对话，则类似隆中对，开始帮他规划未来的战略方案。 刘强栋也露出了慎重的表情，认真聆听。 这才是他拉陆岳涛入伙的主要原因。 第150章 星辰大海 陆岳涛帮助刘强栋做的规划，第一步，或者说未来的金东商城区别于淘宝和ebay的特色，就是走‘正品高价’的路线。 ‘正品’是针对互联网购物用户的心态，在初期用正品打开口碑，给用户留下‘金东卖的东西好’的印象； ‘高价’是针对金东目前的现实处境。 金东当前的现实处境是，背后没有大资本，不可能去烧钱，实际上，连未来支持正常运营的资金，和其他两家相比，都会相形见绌，如果还和另外两家打价格战，那么死的一定是金东。 所谓的高价，并不是指‘价格特别高’，而是相对其他互联网购物平台，金东不采用打折、降价等等方式，普遍价格不低于、略高于其他平台，但是比起实体店的价格还是要低一些。 这么一来，金东在资金上，最起码在起步阶段，不会陷入‘赔本赚吆喝’的困境，抛开人工、市场等等支出，可能还略有盈余。 这部分盈余用来做什么？ 还是围绕着之前的大目标：树立口碑。 如果出现家伙、残次品，对用户进行赔偿。 “说到底，也是砸钱，只不过这么一来，砸钱的目标就很明确，只要能狠得下心，树立口碑不难。” 陆岳涛淡淡的说：“市场的立法和规则确定，是一定落后于市场本身发展的，任何一个行业的初始阶段，一定乱得一塌糊涂，ebay那种模式我不好说，但是淘宝嘛，最初一定有不少假货。在对方整顿之前，只要我们能抓住这个机会，把口碑做好，将来就有和对方一较长短的资本。” 刘强栋觉得自己这趟来还真的来对了，陆岳涛的规划，帮他拨开了迷雾，战略上一下子就明确了方向，特别和他的意。 不合意才怪……陆岳涛之所以和他说这些，其实就是原时空刘强栋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今天这番谈话，用不了多久，他自己也会朝着这个路子上走。 说到底，是把他自己的思想，卖给他自己。 “仅仅靠着正品这一点，好像还不够吧。”刘强栋斟酌着说：“人家淘宝、ebay，即便有假货，也不可能都是假货吧？” “这当然。”陆岳涛点头微笑：“我要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让用户感受到，淘宝可能有假货，但是金东，一定都是正品，能把这一步走完，没有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的。再接下来嘛……” 陆岳涛心中飞快盘算了片刻，还是接着卖，自己现在卖的越多，未来在刘强栋这里的分量地位就越重，不卖的话，他早晚自己想出来。 况且，帮助金东，某种程度上也是有利于自己的计划。 于是说：“接下来可以考虑在物流方面提升服务品质。现在这些快递，国有的不必提，即便是民营企业，平均送达时间是多少小时？刘哥你可以去调研一下。如果金东在这方面可以提升，甚至做到同省当日、次日到达，那就可以甩出淘宝和ebay一个档次，树立起金东的优势来。” “你的意思，是做自己的物流中心？”现在说这个，把刘强栋吓了一跳。 此时的金东还不是后来不断几千万、几个亿美金融资的互联网巨头，刘强栋本人对于金融操作，也知之甚少， 建设物流中心，是个人都知道，纯粹就是烧钱，还不是几百万、几千万能烧出来的。 事实上，即便到了陆岳涛穿越时期，金东也还没有能力把物流中心铺便全国，在和拼多多的竞争之中，几乎完全丢掉了三四线城市。 “我说了，这是第二步，甚至是第三步，现在想还为时过早。”陆岳涛说。 “那第二步呢？”刘强栋问。 “第二步实际上和第一步是几乎同步的。” 陆岳涛说：“刘哥你想过没有，卖一件产品，用户看上了，立刻打钱到网站，而网站什么时候给商家结账呢？不太可能也是立刻吧？有的是定期结账，最起码，也要等到用户收到货，确认没问题之后，你才能把钱打给商家，这里面就有个时间差，金东的账上，就会始终沉淀下一笔巨额资金。” “打这笔钱的主意？”刘强栋问。 “当然。”陆岳涛点点头；“这里面的花头就很多了，最怂的办法，是放在账上吃利息，当然这个法子太地主老财，封建社会的玩法。所以我建议你可以找一个金融专家，甚至设置一个金融部门，专门操作这笔钱。” …… …… 这顿饭吃得比较晚，一直到餐厅打烊，十点半才结束。 刘强栋回了住处，米琪去结了账，然后开车送陆岳涛回家。 “先停一会，吹吹风。”车行道二环边公园边上，陆岳涛打开车窗对米琪说。 说没喝多少，那得看和谁比，和刘强栋在一起吃饭，就不存在不喝的，他那两个小弟提前离席，两瓶茅台，陆岳涛喝了有大半瓶，一身酒气。 米琪把车停在路边，回头趴在驾驶座椅背上，问：“老板，你既然有一整套战略思路，为什么不自己做呢？” “没钱啊。”陆岳涛随口说。 “这不是主要原因吧。”米琪摇摇头。 互联网零售是要砸钱，起步阶段，上千万朝里面砸水花都看不见，之后更是要不停的烧钱。 可是陆岳涛并不是弄不来钱的人，无论是idg主动上门投资、刘强栋宁可拿出股份也要把他拉入伙，包括他目前在行业中的名气，如果陆岳涛真的想做，是绝对有办法弄到钱的。 退一步，再怎么烧钱，也不是立刻就要砸钱进去，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陆岳涛对外说没钱，外人也许能相信，可是瞒不住身边的人。 “那你说，做生意的目的是什么呢？”陆岳涛笑笑，问。 “赚钱，实现人生理想，改变社会。”米琪想了想，又道：“这三个其实是三位一体的，并不矛盾。” “改变社会嘛，我没有想过。”陆岳涛点了支烟，靠在后排座椅上，淡淡的说：“年轻的时候，总以为可以改变整个世界，后来才发现，世界也好，社会也好，自身都有强大的前进动力和自我修正能力，根本不需要像我这样的人去改变什么，相反，在时代面前，个人的力量实在很渺小，改变社会，太累，我从不以它为己任。” 顿了顿：“至于赚钱嘛，方式多种多样，真正最有钱的，不是微软，不是亚马逊，而是他们背后的投资机构、银行。投资赚钱的效率，总得来说，要比自己创业高。” 那一不定……米琪心里想。 国外那些风投机构、大银行，看起来光鲜，其实很多负债率已经高到吓人的地步，当世界经济出现问题的时候，高楼大厦一夜之间崩塌绝非玩笑。 相反，真正的企业，只要能有利于社会民生，无论经济怎么变化，市场无非是‘大、小’的问题，都有它的生命力。 当然，如果眼光足够准，投资成功率远远高于均线，那又是另外一种存在。 陆岳涛看她表情，大约猜到她在想什么，只是笑笑，没有去再深说。 难道告诉她，自己知道一切？ “至于理想嘛，呵呵……我倒是觉得，人最大的悲剧，就是怀有太多的理想，如果这个人偏偏还有一些能力，那么这些理想反而成为包袱和炸弹。” “为什么？”米琪不理解。 “这么说吧，我一直相信，民营企业是市场的补充，它的定位和国有企业之间，是补充而非竞争，更不是取代。” 陆岳涛随手把半截烟灰在窗外弹了弹，说：“就像我和刘强栋说的，互联网零售会有大量的沉淀资金，做的越好，沉淀资金越多，以中国的市场而言，这笔钱，甚至可能是富可敌国的，哪个企业家，看到这笔沉淀资金会不动心？能忍得住不操作？反正我是忍不住。这么一来，等于动了银行的蛋糕。银行又是什么？动了银行的蛋糕，会威胁到国家的稳定安全，这条路，走下去，对自己、对社会、对国家，都没有好处。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走。” 米琪似懂非懂，想了想，说：“最近很流行商而优则仕，我听说不少国内企业家，都是人大代表。” “我对政治没兴趣。”陆岳涛摇摇头：“吕不韦和范蠡这两个人你知道吗？” 米琪嘟着嘴说:“老板，我是中国人好不好，只不过在国外念了大学，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两个人。” “他两都是大企业家，但是最大的区别在于，吕不韦是商而优则仕，做生意赚钱了，就想要攫取政治权利；范蠡恰恰反过来，他是仕而优却急流勇退从商。这两个人的下场，是完全不一样的。” 陆岳涛把烟头弹飞，说：“我即不想当范蠡，更不想当吕不韦。至于胡雪岩、沈万三、盛宣怀之流，还不如吕不韦。” “那你想做什么呢？”米琪问。 陆岳涛抬起头望着星空，笑道：“人类自以为科学昌明，可是，我们至今对于地球的探索，还不到地球深度的1，对于占了地球面积70的海洋，也知之甚少，还有，我们头顶的星空，你不觉得它充满了神秘和未知吗？” 人真不能扯淡，这一轮淡还没扯完，车后面就哐当一下，传来一股剧震。 第151章 五朵金花 陆岳涛和米琪正扯着淡，忽然后面传来一股巨力，陆岳涛和米琪两个都因为停车没系安全带，被撞得朝前一扑。 米琪手里还抱着一杯奶茶，扑得一头一脸都是的。 谁他么能想到，车停在路边也能被追尾？ “我靠！你没事吧？”陆岳涛脑袋撞在前排后座上，租来的奔驰内饰都是真皮，脑袋倒是没事，就是脖子撞得生疼，也不知道扭到了没有。 米琪脸上胸口全是奶茶，龇牙咧嘴的晃了晃胳膊。 她刚才是反向坐姿趴在后背靠椅上，胳膊撞在方向盘上了，擦破了点皮，问题应该不大。 “谁啊？” 陆岳涛下了车，只见后面跟着辆红色的宝马， 宝马驾驶员此时也下了车，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打扮的相当花枝招展，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姑娘。 一身的酒气。 她从驾驶室里下来，一跳一跳的扶住了车门，一只脚穿着高跟鞋，一只脚是光着的。 “我靠，你们大晚上的把车停在路边干吗？”陆岳涛还没开口，那女的先说话了，看见从奔驰驾驶室出来的米琪，她眼睛一瞪，说：“我靠，车震你们就不能找个人少的地方啊，大马路边上停车，很危险的呀！” 米琪和陆岳涛都愣住了，这人不讲理起来还真是无话可说。 “同志，你知道追尾是什么意思吧？”陆岳涛懒得跟她解释太多，说：“我车停在这，就算是违章停车，你也不能撞我吧？” “谁撞你了！我这不是喝多了没反应过来嘛，谁让你们乱停车来着！”那女的说。 “那你看怎么办吧？”陆岳涛说。 没想到这小姑娘蛮横归蛮横，倒是没有耍赖撒泼，想都不想就说：“我赔你们钱呗，你两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怎么样？”陆岳涛问米琪。 米琪摇摇头，胳膊蹭破了点皮，没什么大事。 “行了，你走你的吧，我们各自修车。”陆岳涛摆摆手。 “你两真没事？”那女的问。 陆岳涛道：“妹妹你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喝这么多还开车，路上再撞到别人，没我这么好说话。” “还开个毛啊！我等人来接！” 她那辆宝马撞得不轻，可能是追尾的瞬间猛打了一把方向盘，冲到马路牙子撞上了路边的花坛，引擎盖都弓起来来。 那女的气呼呼的坐在花坛边上，从包里拿出了一支长长的女士烟叼着，在包里找了一会，抬头问陆岳涛：“有火吗？” “喏。”从口袋里拿了打火机丢给她。 啪嗒一声，女人点燃了烟，说：“你这车后档都掉下来了，也别开了，打电话叫保险公司拖走吧。” 的确，后防撞可怜兮兮的垂下来拖在地上。 双方各自打电话叫人，那女的一支烟抽了一半，见米琪在边上擦身上的奶茶，笑呵呵的说：“老哥，你两还真有闲情逸致，我头一次见人在二环路边直接来的，还是在路灯下面。” 米琪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 “我喝多了，停这里缓缓。”陆岳涛说。 “啧啧啧……”那女的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啧啧啧几声，露出怪异的表情。 过了不到一刻钟，一辆拖车来了，拖车后面还跟着一辆丰田皇冠，也是好车，不过和那女的的红色宝马一比，就显得很普通了。 拖车是对方保险公司的，皇冠后排下来一个穿着职业装，三十岁左右的少妇。 “姐。”装车女起身招手。 “要死啊！”皇冠少妇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过来，瞪着眼说：“怎么回事，喝这么多酒还开车！不要命啦！” 说着，看了眼事故另外一方，陆岳涛。 “恩？” “咦？” 陆岳涛和皇冠女一照面，双方居然认识。 “金总？” “陆总？” 这皇冠女叫做金彤月，是金碧辉煌的总经理，实际负责人。 也是金盛海的二女儿。 就是那位连续生了五个女儿的金老板，五朵金花的老二。 陆岳涛经常去金碧辉煌玩，陆家和金家也算是有一些生意往来，虽说双方目前在当地的民营企业家之中，还有些差距，不过却是打过几次照面，算是半个熟人了。 “陆总，这是我五妹，金彤楠。小楠，这是陆家公子，你赶紧道歉！”金彤月说。 哦，陆岳涛恍然，难怪这小妞这么吊， 金家五朵花，日月风华楠，老大金彤日据说是金家的大管家，老二金彤月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是金家交际方面的一把手…… 至于老五金彤楠，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受宠的一个，据说生到她，金盛海的腰子实在是挺不住了，终于打消了继续生的念头，给女儿起名‘彤楠’，谐音‘同男’。 金家有钱，又是最小的女儿，从小就是宠着长大，脾气自然与众不同。 “哦哦，你叫陆岳涛是吧，做互联网的？”金彤楠说。 “怎么说话呢。”金彤月拿这个妹妹也没太好的办法，笑着对陆岳涛说：“陆总，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你这边有什么损失，我来处理。” “客气了，就是个意外，还好双方人都没事。”陆岳涛说。 “那这样，今天太晚了，改天我做东，请你和这位小姐吃顿饭，到时候我让彤楠也来，正儿八经的和你道个歉，我这个妹妹从小就糊里糊涂的，马大哈一个。”金彤月道。 “姐，有你这样说自己妹妹的嘛。”金彤楠说。 “回去再跟你说！”金同月一瞪眼。 “那行金总，你们先去，我这边的拖车马上就来了。”陆岳涛说。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们先走一步。改天我来安排。” “喂，那我先走了啊。”金彤楠冲陆岳涛和米琪招招手，准备上皇冠，想了想，又说：“哎我说，顺着这条路朝里面走，三岔路口左拐，公园停车场晚上没人。” 陆岳涛：“……” 米琪：“……” 拖车带着宝马，缓缓离开，金彤月放下宝马的窗户，和陆岳涛打了个招呼，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国内的富二代，不像网上说的那么蛮横嘛。”米琪嘀咕说。 “富二代受的教育比普通人好得多，大部分比普通人家孩子也要强得多。再说了，她家有钱，我家也不差。蛮横也要讲性价比的。”陆岳涛说。 金彤月那人陆岳涛多少知道一点，那是个强悍的角色，今天也就是自己，要是换个普通人，估计金彤月不一定这么好说话。 相比之下，真正好说话的，反而是那个看起来脾气很差的金彤楠。 第152章 自己捧自己 作为一个称职的经理人，哪怕只是为了提高1的份额，也值得投入巨大的精力，何况，全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一家企业，能够忽视中国市场这块巨大的蛋糕。 拿下这个占全世界五分之一人口的新兴市场，未来的提升，何止1？足够为世界上任何一个企业带来脱胎换骨的变化。 或者说，任何不重视中国市场的企业，在未来，都会丧失极大的竞争力。 所以在收购了易趣之后，ebay的ceo惠特曼女士亲自操刀负责中国区的业务。 从一开始，惠特曼就没有把阿里巴巴和淘宝当做竞争对手，而是看准了当时占领了90以上市场份额的易趣，收购了易趣之后，中国市场上的唯一一个对手，就只有‘自己’。 或者说，怎么样尽快的在这个12亿人的国度，普及互联网购物，获得更多的用户，才是abay唯一的任务。 相比于年收入不到一个亿美元的阿里巴巴而言，全球年营收30亿美金的ebay，在中国市场上最不缺的就是钱，从入场一开始，就包揽了中国最顶级几家网站的广告业务。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我喜欢这个东方国家的市场。”惠特曼女士在开会的时候，对市场部们的负责人说：“它并不禁制垄断，无论是哪种形式的垄断。这就导致了我们可以很轻松的占领全部市场，而并不会遇到太多的麻烦，完全可以照搬西方一个世纪之前的理念。” 这番带着高高在上语气的话，给人感觉像是一个先进文明对落后文明的平价，充满了高傲，市场部的负责人作为一个中国公民，听在耳朵里并不舒服。 但不得不承认，惠特曼说的很对。 一个世纪之前，像洛克菲勒之类的超级企业，包括后来的微软，正是通过垄断攫取了巨大的利润。 实际上，这个过程也就是不断的砸钱、拖死中小企业、进行兼并、形成垄断获利的最原始的商业玩法，偏偏套在市场化进程时间不久的中国的确很管用。 尤其是，目前中国市场实际上不存在有竞争力的同行‘中小企业’，所以ebay要做的，仅仅是先垄断广告市场，让所有有意入行的企业根本发展不起来。 到时候，任何想要和ebay竞争的企业，都会陷入‘事倍功半’的困境。 “惠特曼女士，市场部门接下来的广告计划，主要集中在两方面。”市场部负责人进行汇报。 第一，是结合电视广告，争取在央视和主要的地方电视台进行广告轰炸； 第二，结合实体广告，在人流密集的cbd写字楼、车站机场投放广告。 “亚当斯，我听说，在中国互联网企业中，有一家叫做zhao123的导航网站，也要涉足这一领域？”惠特曼叫着市场部负责人的英文名问道。 “惠特曼女士，据我所知，zhao123是一家地址导航网站，他们通过做广告盈利，目前只是和国内最新成立的金东商城有合作关系，zhao123的老板好像是金东商场的股东。另外，阿里巴巴旗下的淘宝，好像也希望能和zhao123合作，不过由于无法满足zhao123老板提出的股份要求，双方并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市场部门负责人亚当斯说。 “阿里巴巴是个值得注意的对手，毕竟他们是中国最早的电子商务开创者。金东商城又是怎么回事？”惠特曼问。 “这是一家还在内部测试中的电子商务网站，他的老板姓刘，之前是国内刻录机最大的批发商，从实体领域转行到互联网。”亚当斯说。 “为什么这两家企业，都要和zhao123合作呢？” 惠特曼微微皱眉：“据我所知，zhao123是一家很低端的网站。” “这是国情吧，毕竟国内使用互联网的人，大多数文化水平都不高，而且比较懒惰，即记不住那么多的地址也不愿意去记。”亚当斯说。 “不，亚当斯，我印象中的中国人，并不懒惰。比如你，就是很称职的员工，而在中国，使用互联网的人，目前大多都是已经脱离了贫穷的群体，这些人在中国人中，处于前端，和我们的客户群体是高度重合的，所以，我们最好不要小看这些人，更不要小看他们的选择。他们既然选择了zhao123，一定是有道理的。”惠特曼说。 “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也和zhao123取得联系，建立合作？”亚当斯问。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惠特曼点点头：“我让人查过zhao123的流量，十分的惊人，甚至不弱于门户网站，已经可以勉强跻身于中国最一流的流量网站，我们的之前的互联网广告业务，必须下沉。包括zhao123，天涯这样的准一流网站、论坛，甚至可以下沉到有一定知名度和稳定用户群体的二流网站，全方位的占领广告市场。” “那需要更多的资金。”亚当斯说。 “这次我来中国，不仅带来了团队，也带来了两亿美元的资金，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你们广告部门准备的。”惠特曼笑道。 …… …… 5月29日，首都新增病例首现零记录，6月1日，首都防治型肺炎指挥部撤销，随着这两个好消息传来，楚南大学也解除了封校状态。 这次封校走形式的味道比较重，对陆岳涛齐瑞这样人，几乎就没有任何影响，倒是远在首都的林溪，真真正正的被闷在学校几个月。 眼看着就要过去，为了振奋人心鼓舞士气，另外一件事被提上了日程。 奥运会主题曲征集活动。 清华学生会从5月初就在忙这个事，最后能不能征集到好歌不重要，但是数量上是一定要保证的，否则怎么展现顶尖大学风采？ 林溪在电话里和陆岳涛说起这个，她们基金会好像还有硬性任务，要拿出两三首歌来，陆岳涛想了想，把上辈子的那首以‘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为基调的‘首都欢迎你’抄下来，给林溪寄过去。 对于陆岳涛经常能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本事，林溪早就见怪不怪了，陆岳涛自己也没指望这首歌就能入选。 所谓民间投稿，这种事水深的很，这首歌要是出自某大咖之手，那w w w . txt 80. c o m 说不定能选上，出自真正的民间自发投稿，选上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他估计，在学校的选拔之中，还是能出点风头的，反正林溪在基金会做事，这种风头不大不小，有一定帮助。 这天下午，在东升二店泡澡，到晚上七点多刚出门，一阵轰鸣声中，一辆造型夸张的公路赛，一个甩尾，停在楼下大门。 车上的骑士带着火红的头盔，仅仅能包裹住大腿根部的牛仔热裤，和上身印着骷髅头的t桖形成一种很反差的性感。 很显然，是个妞。 骑士一摘头盔，露出一头火红的头发，夸张的大耳环，画着深色眼影的眼睛一扫，便锁定了陆岳涛。 “咦，巧啊，正找你呢。” 女人化了妆和不化妆，基本就是两个人，化不同风格的妆，不同风格的打扮，也是两个人。 但是声音不会变。 陆岳涛打量眼前这位女骑士半天才认出来，那天撞车的金彤楠。 “金小姐，找我有事啊？”陆岳涛奇道。 “早就听说捏脚很爽，我还没试过呢，正好一起上去试试，边捏边说。”金彤楠道。 …… …… 包厢。 “你要拍电影？还要自己当女主角？” 陆岳涛愣了好一会，才把金彤楠的话捋顺。 “是啊，我喜欢演戏嘛，可是家人都不支持我哦，说戏子都是玩物。” 金彤楠一摊手：“我倒是觉得，是不是玩物，和职业无关。没权没势没钱，在哪都是玩物，有钱有权有势，就能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再说了，但凡人类还有三六九等，没进入，谁不是玩物啊，哪个头上都有更狠的主。” 陆岳涛心想这姑娘虽说有点‘莽’，可是毕竟是有钱人家长大，看问题还是比较到位的。 “你找我做什么呢？”陆岳涛说：“我又不做这行。” “你有钱啊。”金彤楠依旧用那种‘你不要当我是白痴好不好’的目光看着陆岳涛：“现在是什么时代，那帮老头子不懂，我姐她们不懂，你我还能不懂吗？未来的世界，是互联网的世界！她们辛辛苦苦经营个酒楼酒吧，打生打死抢个工程，能赚几个钱？能造成多大影响，和互联网能比吗？一本万利啊！” “你的意思，是找我投资？”陆岳涛有点懵，说：“你家里不缺这几个钱吧？” “我零花钱是不缺，可是我家里不支持我做这个，怎么可能拿几百万出来给我？大家都是一个城市的富二代，你长得那么帅，我这么好看，咱们还这么有缘分，当然应该在一起做点什么。” 金彤楠勾了勾手指，“我手头有点钱，你再加点，咱们一起投资拍电影怎么样？” “你有多少钱？”陆岳涛问。 金彤楠无所谓的说：“恩……钱不是重点。” “你到底有多少钱？”陆岳涛问。 “恩，不到五十万吧。” “几千？” “不止，七八万吧……” “拜拜。” 第153章 可劲忽悠 金彤楠家里有钱，她自己也不缺钱，不过毕竟不像几个姐姐，名下有产业，她的钱大多数都是父母姐姐给的零花，要买什么大物价都是家里出钱，加上她自己花钱没个数，所以立刻能拿出的钱，的确不多。 真的只有不到十万。 这合作个蛋！ “等等！我名下还有套房，联排别墅，五六十万绝对出手就卖掉！”金彤楠说。 “你至于吗？”陆岳涛无语说。 “我一个富二代，花点钱做自己乐意做的事，又不违法，又不缺德，怎么不行？难道富二代就一定要像你似得，玩命赚钱做事业才行啊？再说了，电影嘛，说不定能赚回来的。” 金彤楠无所谓的说：“我想法子弄一百万，你再投点，咱们凑个四百万，够一部小制作了。” “你号称花点钱，就是花自己的一百万，花我的三百万啊？大姐，我又不是你爸，连你爸都不给钱，我凭啥。” “那你肯定是大股东嘛，我股份吃点亏都没问题，就是想演戏。”金彤楠说。 陆岳涛无奈的说：“拍电影，不仅是钱的问题。导演、演员、剧组、剧本这些就不说了，你拍完了想要上映，要通过院线，你有院线关系吗？” “你的思维不要这么僵化好不好！”金彤楠毫不示弱的反驳：“院线也是要赚钱的，如果电影的确好看，那不用关系院线也会给拍片！还有我和你合作，你有互联网的嘛，先在网络上造势，网络有名气了，到时候不是我们求着院线，是院线来找我们！” 说完，她靠在陆岳涛这一侧，搂着他的脖子说：“兄弟，你不要总拿我当白痴好不好！我这么小的胸，不是白长的！” 陆岳涛也算是老司机了，面对金彤楠也是有点招架不住。 “你说为了理想，是可以付出的，对吧？”陆岳涛看着她问。 “喂，你别曲解我的话啊，要是我愿意潜规则，我早就有戏了，就是懒得去求那帮文化流氓，这才找你嘛。”金彤楠说。 陆岳涛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愿意为了理想付出对吧，那就想办法拿三百万来，我不出钱，但是负责剧本，给你推荐导演，负责网络宣传。” “三百万，我现在从哪来三百万？”金彤楠瞪着眼问。 “那我不管。拿出钱，我们就合作，没钱，那咱们就当朋友处处得了。” 陆岳涛喝干桌上的假龙井，丢了一百块钱在桌上：“先回学校睡觉了，拜拜！” …… …… 拍电影这个事，陆岳涛兴趣暂时不大，这两年国内电影市场还没起来，赚钱能力比较弱，自己也没有太多这方面的人脉，而且投资回本的周期很长。 也不是说就一定不能做，而是不会作为重点项目，即便未来做，也就是玩玩而已，如果金彤楠真的能凑到钱，那和她一起玩玩，问题不大。 所谓的影视行业，其实真正有价值的是商业地产。 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电子商务，这一块就像他和米琪说的，要攫取到足够的好处。 淘宝来谈合作，放出大话，引起了行业内的主意，于是拿到了金东的股份，和金东合作的消息放出去，相信接下来还会有人来找自己。 果然不出所料，ebay广告部门的负责人在网上联系了沈越，然后还是老套路，陆岳涛要求和对方直接见面。 依旧是在江城。 这位负责人是哈弗的博士，叫史东，英文名亚当斯，给陆岳涛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是那种文质彬彬很有礼貌的人。 但是总觉得对方身上，缺了一点儿狠劲。 “广告当然没有问题，费用嘛，也可以按照市价。”陆岳涛说：“但是我觉得，贵公司目前想要占领广告市场，仅仅靠着这些还不够。” “我们接下来会从实体、电视方面着手，全方位铺开。”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史东坦诚的说。 “史总，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做过调查，之前ebay的买家，大多数来自于哪里？”陆岳涛问。 这个问题，史东就不太好直接回答了。 当然做过调查，后台数据库就有统计分析，但用户信息，是每个互联网企业的核心机密，怎么好和一个第一次见面，普普通通合作广告商说？ 陆岳涛像是看出了对方的想法，淡淡的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ebay的用户，绝大多数，都是来自于一线二线城市吧？” 史东没有否认，也没承认，只是问：“那您的意思是什么呢？” “ebay是个舶来品，据我所知，目前贵公司的高层，大多也都是国外来的，所以，可能会忽视一个问题，中国的城市人口只是一小部分，尤其是一二线的城市人口，所占比例更小。如果仅仅抓住这些城市的用户，再怎么开拓市场，市场的总份额都是有限的。” “可是据我所知，互联网在中国的普及程度并不算特别高。” 史东的话不是没有依据的，目前国内互联网用户，也只有一个亿出头； 而且由于中国经济起步比较晚，国土面积大，基础设施建设相对弱一些，导致区域的发展偏差很大，真正有购买力的用户都集中在大城市； 这点和欧美还不同，欧美虽然经济发展也有区域性差别，有特别穷和特别富裕的城市，但是总得来说，人口密集的区域，基本都已经普及了互联网。 “中国有句话，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陆岳涛淡淡的说：“贵公司大张旗鼓的进入中国市场，我想最终目标不仅仅是成为中国互联网零售巨头之一吧？以目前贵公司的市场占有率和背后资本之强大，即便无法永远垄断，但最起码也应该在中国电子零售发展的初期阶段，进行垄断？” “您的意思是说，未来中国最大的市场，在二三线城市？甚至更下？”史东不知不觉中，把称呼从你，换成了您。 “不一定是最大的，但是如果你们去下面的三线城市，或者县城调查过，就会发现，那里上网的人要比你们想想的多得多，一个县城里，最热闹的，一定是网吧，网吧，也一定是当地最赚钱的生意之一。还有，中国目前的adsl普及的速度很快，西方用了十几年形成了全国家家都用互联网，在中国，也许只要几年就可以实现。” 陆岳涛认真的说：“ebay如果放弃这一块市场，将来一定有人会想到，等到你们再想争得时候，会发现，已经出现了一个足以和你们抗衡甚至打败你们的对手，到时候再投入，恐怕是现在的十倍，却很难有实际收益。” 史东沉吟了片刻，没有说话。 陆岳涛有两点没说错：第一，ebay的高管的确都是从海外来的团队，或者说，思维模式大多都是西方的那一套， 这点史东意识到了，惠特曼也意识到了，这样的思维模式，目前看起来没问题，但是如果始终不能融入中国国情，最后很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就犯下致命的错误。 但是一时半会，并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第二，ebay目前的策略，的确都是主打1、2线城市。 至于陆岳涛说，三四线城市，乃至更下沉的县城，会成为未来的消费主力，至少是重要的组成部分，这点史东不清楚， 这恰恰是因为对本土的了解不够。 这些是不是实情，有没有必要去主动掌握，如果去针对性的推广，需要怎么做，花多少费用？ 这些，史东在谈话的这短短时间之内，无法去判断和确定。 当然，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如果真的要全国性大面积铺开摊子，是绝对不是做点广告那么简单。 不仅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还需要采用符合中国国情的方式去推广，否则花了再多钱，也可能是白搭。 “陆先生，您请继续说。”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没想到陆岳涛却笑了起来，说：“史总，作为一个普通的广告合作方，我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 顿了顿，淡淡的说：“这已经涉及到一家企业未来战略规划层面，淘宝来找我，想让我说这些，我要他接近一半的股份，对方没有回应；金东为了我这份战略规划，拿出了四分之一的股权。如果我说得再多，似乎对他们两家就不公平了。” “您是想要ebay的股份？”史东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人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淘宝也罢，金东也好，有什么资格和ebay相提并论？ 即便整个阿里巴巴，和之前没有被收购的易趣，都差着很大一截。 “史总，我也不知道我应该要点什么，但是我想，无论我要什么，恐怕都不是今天我们能谈出结果的。” 陆岳涛隐晦的点出了史东没有最后做主拍板的权力，说：“不如你先回去，和贵公司高层汇报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如果贵公司高层感兴趣，那我们再接着谈？” 第154章 超级小成本 互联网世界的消息总是出乎意料的灵通。 陆岳涛对淘宝的要求，不出意料的传遍业内；和金东的交易，在双方刻意的宣扬之下，更快的众人皆知； 很快的，业内又都听说了他和ebay进行了接触。 至于接触的内容，却自知不详，对于陆岳涛而言这是他拿来卖钱的东西，对于ebay可能是未来的战略，至少是值得参考的战略，更不会透露。 但这潭水是越来越浑浊。 被困在家里的马芸有点坐不住了，他想找陆岳涛聊一聊。 事实上，仅仅是聊一聊的话，虽然被隔离在家办公，可通过电话、网络依旧是可以的，不过马芸深知，和陆岳涛这样的人打交道，最好不要跟着对方的思路走，否则会很被动。 如果没猜错的话，陆岳涛一直在等着他主动来‘聊’。 事实上，马芸冷眼旁观，渐渐的也看明白一些事，陆岳涛这次恐怕是想浑水摸鱼，为他自己取得最大的利益。 摸鱼没问题，牟利也没问题，关键是，水搅浑了之后，对淘宝有没有好处？ 所以他耐着性子，想再看看。 金东那头，刘强栋有点恼火，他实在搞不懂陆岳涛到底要做什么，明明在金东有了股份，还到处勾三搭四的…… 可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尽快上金东上线。 陆岳涛这边倒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史东离开快有一周了，还没有新消息，金彤楠倒是来了电话。 说市里有家饭店，新进了一批鳄鱼，据说是真正的野生鳄鱼来着，约他一起去吃。 “大小姐，野生鳄鱼真的好腥的，很难烧去味，而且吃鳄鱼池的是胶质，只有家养的，胶质才足，不是说什么东西都是野生的就一定好。” 年纪大了，不像年轻的时候，喜欢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野生动物即便不是保护动物，也说不准就有什么病，也不是所有的野生就一定比家养好吃。 “除了鳄鱼还有獾子，听老板讲有什么狗獾、猪獾什么的，就那种脸长得像狗像猪一样的。”金彤楠继续努力。 陆岳涛眼睛一亮：“猪獾，多大的？” “也就四斤多吧，扒了皮就只能烧一碗。” “靠，猪獾吃的就是皮，懂不懂啊！在哪，我现在去！” 两个小时之后，在一家门脸不显的小店，陆岳涛一边吃着胶质相当丰富的猪獾，一边发出了真香的感慨。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家店很有特点的，一般人想吃都吃不到。” 金彤楠今天没画浓妆，扎了个马尾甩在脑袋后面，倒是蛮清爽，只不过乍一看差点没认出来。 她一边啃鳄鱼爪子，一边用餐巾纸擦嘴，说什么你是没赶上好时候，前两年偶尔还能遇到熊掌和孔雀，那东西吃起来想当过瘾。 “大小姐，你请我来，不会就为了吃吃喝喝吧？”陆岳涛把最后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咽下肚子后，才擦了擦嘴，靠在椅背上说。 “喂，都吃完了才问，是不是怕一开始问，我就不请你这顿了？” 金彤楠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身形长相，都是一副火辣女人样子，可是作风却十分的男孩子气，很没有仪态的嘬了下手指上站着的鳄鱼肉汤汁，愁眉苦脸的说：“我真弄不到三百万啊。” “那就没的谈喽。”陆岳涛一摊手：“这顿饭算我请。” “120万行不行？” “120万，不是120块？” “当然是120万了。”金彤楠说。 “你真把别墅卖了？”陆岳涛吃惊问，之前让她筹集300万，随口说说让她知难而退罢了，这帮有钱人家小姐，想到哪是哪，真遇到难处，往往又打退堂鼓。 “实在没有办法，找大姐借，大姐又不肯松口，说家里的钱是公账，不能动，所以我把别墅抵押给了三姐夫。”金彤楠说。 “哇，小姨子开口借钱，还要抵押啊？”陆岳涛笑说。 “你别胡说好不好！我三姐夫放高利贷的。” 金彤楠苦着脸说：“你这次一定要想个好剧本行不行，利息真的好高好高，我要是还不上，我三姐说，以后就老老实实听爸妈的话，在家跟着她们做生意。” “120万？” 陆岳涛犯了嘀咕，这点钱够拍什么？ 之前他考虑过，如果金彤楠能有个300万，完全可以找到宁昊拍疯狂的石头，成本是够了。 但也不一是说一定就能行，宁昊这个阶段，应该在拍另外一部文艺片，不一定有时间，而疯狂石头在国内是06年上映，那时候无论老百姓的观影习惯，还是国内的大屏幕数量，和当前都是有巨大差别的，真拍出来，叫好是一定的，可未必就能像原时空那么全方位出彩。 现在倒好，连300万都没，120万，拍个毛线啊？ “喂，你再加点嘛，凑个四五百万万，能拍点东西了。”金彤楠凑过来挑唆。 依旧是那套‘我出十块钱，你加一点点，凑一百’的不要脸嗑。 其实吧，加一点不是不行。 钱不可能一个人赚完，除了部分核心业务，其他的包括影视娱乐，甚至像汽车之家这类互联网边缘项目，他都愿意和他人分享，以换来更加密集厚实的关系网，更多的资源信息和机会。 如果国内所有赚钱的项目，都是他陆岳涛一个人的，那可以肯定，不出三年，他就会横死街头； 反过来，如果一大批顶级的人物、企业、项目，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这种关系网越密集越厚实，未来他的路，就能走的越远越稳。 可问题是，既然是分享，那再让自己掏大头，显然不可能，金家的分量还没到这种程度。 “120万……” 陆岳涛抱着胳膊想了一会，倒是想到一个。 独自等待。 这片子是04年底在电影节上露面的，据说导演吴世贤为了拍这部电影，之前找了好几年的投资，都没人愿意投。 关于最后投资，外界一直没有详细的说法，一般认为，成本很小，大概也就一百万左右。 诡异的是，偏偏这部电影里，几乎全是清一水的明星，女主是李彬彬，甚至有周闰发客串。 这大概和吴世贤夫妻两在圈子内的人缘好，有关系。 他老婆叫龚蓓碧，这部戏的女二，后来我不是药神中客串徐振老婆的那位，在当前一众女演员中，算是很靓的一个大妞。 这部戏没有到‘大热’的地步，却也小火了一把，口碑票房都是上乘。 “大小姐，在下有一点不是很明了。”陆岳涛认真的问：“你真的会演戏吗？” 金彤楠猛地抬起头，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陆岳涛，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和不舍。 “你不要死啊！！求求你不要死啊！” 黄豆大小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涌出眼眶。 手里还他妈拿着啃了一半的鳄鱼爪子。 “咔！” 陆岳涛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见了鬼！ “早说了，我很专业的好不好。” 金彤楠一甩马尾，用手腕擦了擦眼泪，继续咔嚓咔擦的吃鳄鱼。 千万不要拿自己的业余和爱好，和人家吃饭的手艺相提并论。 陆岳涛本来以为自己就很能演，没想到金彤楠一出手，在演技这一块就拿捏的死死的，把自己直接镇压。 陆岳涛的能‘演’，更多的是一种‘装’，掩饰内心真实想法，通过神情、动作、语气表述等等手段，让对方相信，自己希望他相信的； 但是金彤楠的演，是演员的‘演’：完全成为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环境下的角色，去演绎角色的喜怒哀乐。 这两种演技是有区别的。 但无论如何，反正陆岳涛觉得，金彤楠的演技是绝对合格的，不敢说就是老戏骨，但绝对要远超后世很多拿各种奖项的大花小花，和真正会演戏的人搭戏，应该也不成问题。 这么一个人，长得漂亮，家有钱，会演戏，就因为不跟‘完全为艺术献身’，所以就出不了头，接不到戏，当前演艺圈风气可见一斑； 陆岳涛甚至怀疑，吴世贤拿着好剧本却没投资，和此多多少少也有关系： 剧中几个戏份重点的女演员，都是有主的，女二号更是他自己女朋友，其他的，要么是友情客串的腕儿，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拿不出更多的资源，以飨投资人。 一个初出茅庐以前还是拍文艺片的导演，一个看起来就不会卖座的青春爱情题材，又没有女演员女明星可以玩，谁他么愿意投资？ “别吃了！吃得和猪一样还拍个屁啊！” 陆岳涛起身叫服务员，把最后一点点猪獾给打包，对金彤楠说：“吴世贤导演认识吗？” “不认识。”金彤楠摇头。 “那你在圈子里，有什么关系？” “没有。” “靠。”陆岳涛琢磨了片刻：“你去成立个影视公司，批下来之后来找我，我们去趟首都。” “去首都干吗？”金彤楠大概是鳄鱼吃多了，脑子明显开始短路，一副白痴的样子。 “大姐，去找导演找演员找剧组找剧本啊！”陆岳涛摆摆手，懒得跟智商掉线的女人多啰嗦：“手脚快点啊，我就暑假这么点时间，过时不候！” 第155章 带资入组 金彤楠的手脚果然很快。 也许不是她快，是她家那些姐姐姐夫们快。 总之，不到一个礼拜，她就办好了公司，叫做‘金陆影视’，很不用心的一个名字。 在这之前，金彤月请陆岳涛单独喝了次茶，很显然，金彤楠和他一起做电影公司，不可能瞒过金家，金彤月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有些无奈，金家拿这个最小的女儿，没有太多的办法，希望陆岳涛能够多照顾照顾她。 金家的势力在江城，离开了江城，鞭长莫及，很多圈子和层级，也不是金家现在就能触碰的到的。 另外，金同月还强调了一点：金彤楠不能拍有身体接触的激情戏，不能拍吻戏。 激情戏倒是可以理解，连吻戏都不能拍，这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你别看我这个妹妹整天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很保守。”金同月说。 保守？ 陆岳涛实在很难把那个穿着短得不能再短的紧身热裤骑摩托的金彤楠，动不动就和自己动手动脚的金彤楠，和保守两个字连在一起。 无所谓了，反正接下来准备投的这部戏，除了女主角之外，其他的人都没吻戏，甚至陆岳涛都不太确定，能不能拿到戏里的重要角色。 6月底，陆岳涛和金彤楠直飞首都，这次来谁都没打招呼，从机场直接打车去了位于新街口外大街的北电。 他也联系不上吴世贤，能记得只有对方是北电导演系毕业的，之前曾经打过电话来询问，但是学校不可能在电话里透露学生信息。 这次，他打扮的人模狗样，还带了个同样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假助理金彤楠，以投资电影的名义，总算从导演系负责学生档案工作的老师那打开了缺口。 也是比较巧，吴世贤刚好就在首都，刚拍完一部叫做《车四十四》的文艺片，拿了威尼斯电影节评委特别奖，回到首都修整。 电话里，吴世贤用稍稍带着怪异外国人强调的首都口音，显得有些疑惑：一个来自江城的名不见经传的电影公司老板，为什么会直接找到他，投资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导演？ 虽然拿了威尼斯评委特别奖，但车四十四是一部短片，是他除了为了谋生拍的广告片之外，第一部电影，在国内也没有带来任何的影响，现在的吴世贤的确就是名不见经传。 陆岳涛随口扯了一点淡，说是朋友介绍。 吴世贤也不认识陆岳涛的那个‘朋友’，听都没听过，不过既然有人愿意投资，那自然是好事，于是电话中寒暄了几句后，双方就约出来见面。 吴世贤是中美混血，95年从华盛顿大学电影艺术系转到北电导演系，中飘几年下来，已经很好的融入了国内环境，看他的穿着打扮，和首都文化圈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说是某个酒吧的驻唱歌手都会有人相信。 和陆岳涛一样，他同样带了个长腿妞过来，穿着热裤，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却显得眼里全是腿。 有运动经历的女生的确给人很阳光的感觉，这位长腿妞从小就是运动健将，篮球高手，还是市一级100米女子短跑的记录保持者。 “陆先生您好，我是吴世贤，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小龚，也是我上部戏的女主角。”吴世贤一开口，就是一股京味。 倒是很直接，不像娱乐圈里大部分人，会习惯性的隐瞒恋情。 “你好。”龚蓓碧的长相，谈不上惊艳，但却很好的把女人的妩媚性感一面，和阳光开朗，这两个元素融合在一起，未语先笑，让人看着很舒服。 “你们好！”陆岳涛这边也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对龚蓓碧点头笑道：“我看过您演的将爱情进行到底，还是您的影迷。不麻烦的话，您给我签个名行吗？” 龚蓓碧微微一愣，将爱是国内第一部国产青春爱情偶像剧，当年造成的影响很大，可是她在其中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配角，还是不讨喜的配角，远远没有男主李亚鹏，女主徐静蕾出名，甚至好几个配角的风头都要远超于她。 “谢谢！”她笑着在陆岳涛递过来的笔记本上签了名，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陆先生，这是剧本，您先看一下。”吴世贤递过来一叠装订好的稿纸。 剧本已经很成熟，应该经过了多次的修改，但是陆岳涛还是从中发现了几处，和原时空最后电影成像后的差别。 选了三处，按照记忆，给出了修改建议。 吴世贤本来还担心，眼前这个带着靓女的年轻人，只是靠着家里长辈有钱，拿一笔钱出来瞎混的富二代， 这样的投资人最是麻烦，明明什么都不懂，还偏偏以为自己是上帝，不但安插演员，还对拍摄指手画脚，最后拍出来一堆狗屎，外面可不会说投资人有问题，而是说导演和编剧是垃圾。 可是听他提出的几个修改意见，却十分的有见底，其中就包括两个吴世贤自己也一直觉得不太好，但没想明白怎么改的细节。 “陆先生做过编剧吗？”吴世贤问。 “没有，我从小喜欢看电影，港台的，欧美的，日笨的都看，看多了，就喜欢上了这一行，所以想自己投资试试水。” 陆岳涛把剧本递还给吴世贤，说：“剧本问题不大，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最后怎么改怎么拍，还是你来定，我不会过多插手。现在主要是，这部戏，你觉得一共要投资多少钱才能拿得下？” “100万。”吴世贤想也不想，就报出了一个数字，很显然，这个数字是在他脑中已经盘算过许久的。 一直没说话的龚蓓碧插了一句嘴，说：“陆先生，金小姐，100万理论上应该没问题，但是拍摄中，很难保证每一步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所以可能需要一定的浮动资金。” 陆岳涛抬头盯着龚蓓碧看了几秒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未嫁人，就已经成了贤内助，吴世贤看起来处处都已经是中国人，连儿化音都说的十分纯熟，可是思维模式依旧带着西方色彩，直来直往，一百万是个很实在的报价，却没有考虑过讨价还价的可能性，也没有留下太多的缓冲余地。 刚说完，龚蓓碧就帮他填上了这个坑。 “钱嘛问题不大，100万先投进来，如果后续需要追加投资，浮动个20到30都可以接受。”陆岳涛看了身边安安静静坐着，和平时疯癫模样判若两人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金彤楠一眼，才道：“这位是我们公司旗下的女艺人，我希望她可以出演女二号。” 独自等待这部戏里，女一是李彬彬，但戏份并不比女二多太多，而且是个不讨喜的人设； 女二恰恰相反。 龚蓓碧正是凭这个角色拿下了当年大学生电影节最受欢迎女演员提名。 从外形和气质来讲，金彤楠也比较适合女二鬼灵精怪大大咧咧的设定。 “为什么是女二，可以是女一的嘛。”吴世贤对于投资人安排女演员进组的现象，早就见怪不怪，也能够接受，只是女二这个角色，是他为女朋友龚蓓碧量身订造的，不做第二人想。 “她是新人，我希望她第一部戏，就演一个正面角色。”陆岳涛笑了笑，再次看向金彤楠，说：“而且，她不拍吻戏，女一和男主是有吻戏的。” 说到这点，龚蓓碧和吴世贤倒没有太多的意外，背后有老板撑的漂亮女演员，不拍吻戏也正常。 倒是大咧咧习惯的金彤楠，嘴角微微一抽，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那我再加入一个角色呢，尽量让这个新角色的戏份，不少于女二？”吴世贤明显想争取到这个角色。 “那会破坏当前剧本整体性吧。”陆岳涛摇摇头：“我觉得目前剧本已经很完善，不需要再有重大变化。” 投资人态度坚决，吴世贤却十分的矛盾。 这部戏找了一年多的投资人，都没找到一分钱，现在投资从天而降，而且从对方的言谈态度中，明显是懂电影也不缺钱的那一种， 至于安插女演员，完全没有任何不妥当。 陆岳涛仅仅只安排一个女演员，还不需要改动剧本，甚至这个女演员的气质，一眼看上去就和剧本中人设十分吻合，这简直可以算是业内良心。 这样的老板，在圈内是每个导演都愿意去主动结交的‘优质投资人’。 如果能合作，不仅是这一部戏，还可能为未来带来机会。 可是…… “喂，我无所谓的嘛。”龚蓓碧用肩膀轻轻的碰了一下吴世贤，笑着说：“我觉得金小姐气质的确很符合女二号，没问题的。只是片酬方面……” “我不要片酬，自己家的电影嘛。”金彤楠说。 “那就没问题了。”龚蓓碧对吴世贤说。 “好吧。”吴世贤用力的朝下别离瘪嘴，对龚蓓碧做了一个对不起的表情，说：“下次再帮你写一部剧本。” 陆岳涛笑道：“如果这部戏能回本，未来一定有机会请龚小姐做主演。” …… …… 第156章 大腕云集的穷剧组 老板们聊生意喜欢在饭桌上，聊完了去happy一下，娱乐圈的则喜欢在酒吧联络感情。 酒吧那种场合，陆岳涛一个老派的人，两辈子都不是很喜欢。 嘈杂的音乐让人听不清对方的话语，幽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沟通起来难度陡然增加，被忽悠的可能性固然要减少，但忽悠人的难度同样会大大增加。 到了他们这个程度，信息传递的准确性快捷性，对人心的把握都是非常重要的，而在酒吧，周围的环境会极大的提高难度。 当然，纯碎是玩又是另外一回事。 陆岳涛干脆把林溪也叫上了，正好都在首都，她憋在学校里也是憋得够呛。 林溪听说陆岳涛又要拍电影，睁着大眼睛看了他半天，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这多少有点帮着家里足浴拉人情的意思在里面，现在主要心思都放在互联网上，和本地的地头蛇保持良好的关系，对于陆家在本地的发展有好处，至少不会拖后腿，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 “说不定能看到大腕，你带个笔记本，到时候要签名。”陆岳涛说。 “多大的腕？”林溪问。 “周闰发那么大的腕。” “不会吧？”林溪不信，就一个一百万投资的电影，能周闰发这样的大腕? 这样的大腕，一个人的片酬就不止一百万，哪怕只是客串，也未必能请的来。 陆岳涛也是奇怪的很，吴世贤这个混血老外从哪来这么大的面子，能在这部戏里找来那么多熟面孔，偏偏却连一百万的经费都找不到。 “等着看吧，我看剧本里，好像有周闰发的一段戏。”陆岳涛换了个话题，问：“上次那首歌怎么样？” “现在还不清楚，交上去在审查。”林溪笑笑：“不过我听审查的老师背后说，这首歌蛮适合在大型活动上进行演唱，也非常符合我们国家目前开放、包容、交流的大原则，立意非常好。” 那当然，这首歌本就是为了奥运会‘独家定制’的，融合了许多著名创作人的心血，艺术性什么的不敢说特别强，最起码也在中游以上，至于‘应景’，那绝对是百分之百。 “来我介绍一下。”来到车边，看见等在驾驶座的金彤楠，相互做了个介绍。 金彤楠还是个大咧咧的性格，看到林溪之后十分的热情，勾肩搭背搂腰的，嘻嘻哈哈。 在三里屯找了个酒吧。 先是两个女生下场跳舞，聊了一会，吴世贤也跟下去扭来扭去的，陆岳涛真实年纪比较大，不太想下场，就坐在卡座了有一口每一口的抿着明显是假酒的杰克丹尼，一边和林溪聊天，一边看下面跳舞。 完全不晓得酒吧老板怎么想的，杰克丹尼这种档次的酒，也需要掺假？ “喂，你看你看。”林溪用肩膀撞了撞陆岳涛，冲舞池里努努嘴，表情很古怪。 “不会吧？” 八卦这种事人人喜欢，陆岳涛其实也发现了不太对劲。 酒吧里一般都是男性去勾搭女性，一个女的自己跳一会，往往就有有男的凑上来，如果这个女的愿意继续，不会躲开，两人在一块跳一会，然后就能顺理成章的喝一杯，或者干脆直接去其他地方继续深入交流。 就算是想来钓凯子的女人，也不会主动去勾引男人，太掉价， 只有那种明显是出来卖的，才会看到别人点了一桌好酒，就主动凑上去要求对方请自己喝一杯。 比如龚蓓碧下场跳舞，前前后后就有好几拨男的凑到跟前。 以金彤楠的条件，同样能享受相同的待遇，可是陆岳涛发现，她却很主动…… 主动找女人跳。 最初，还和龚蓓碧在一起，跳了几分钟很辣的贴面舞，搞得陆岳涛都生出了一点其他的旖旎念头。 连林溪都瞧出来了，抿着嘴笑着和陆岳涛耳语了几句。 还真是。 看她相当豪放的在一个百褶裙姑娘的身后，搂着对方的纤细腰肢轻轻摇晃，一双手很很不老实的上下游动，陆岳涛忽然有点明白了金彤月那番叮嘱的真正含义。 她不是不拍吻戏，不拍激情戏。 恐怕是，不和男人拍吻戏拍激情戏。 …… …… 独自等待的剧本吴世贤已经构思完善了快两年，其中的男女配角选择，心中早就有了底，钱到手之后，又联系了一个国内的女演员，没想到对方也不愿意拍吻戏，然后和历史的走向一模一样，找到了刚拍完一部戏的李彬彬。 专业人士动作很快，一边搭班子，一边就已经开始了拍摄工作，电影不像现实，不需要人都到齐，时间空间也都是打乱的，一个场景一个场景来，谁先到谁有空，就先拍谁的戏份。 陆岳涛是投资人，最近也没什么其他大事，就跟着留下来，和林溪一块，看他们拍了几天戏。 这部戏男主角是夏宇，他经营的那个小古玩店是整部戏里出镜率最高的场景，真实选址在北京酒仙桥798艺术区，最早拍的也是这里的几场戏。 这地方之前是一家国营厂，就叫789厂，后来由某个著名红二代加入，把西起酒仙桥路，东至酒仙桥东路、北起酒仙桥北路，南至将台路一片快五十万平方米的区域，整体变成了一块艺术区，算是首都文化产业新地标。 后来有部电影中，葛大爷调笑说这里都是伪前卫伪艺术，咱们拍一期‘伪军大院’，孙斗牛反驳说伪艺术也是艺术，伪前卫也是前卫，再二尾子，也是艺术家生的， 指的就是这一片地方。 伪不伪的，陆岳涛也没资格去说，这片地方目前看来环境的确不错，有那么点闹市中一片小世外的感觉，只是这样的地段，这样的面积，全用来做所谓的艺术，恐怕是长久不了。 行内人就是行内人，别看吴世贤拉不来投资，可他和龚蓓碧连圈子里人面却挺广---北影中戏的同学，圈子里能玩到一块来的人，打个招呼，很多都愿意来捧场客串。 陆岳涛在片场完了两天，就看到好几个明星。 袁荃，高琪，高亚鳞，陈玉凡，英答，吴大围…… 一块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的那孙子不出名，但陆岳涛还真认识，他在电影里扮演的人物，外号就叫孙子，最近国内正在播的一部连续剧《插翅难逃》里，扮演香江大盗张子豪的重要马仔。 到了第三天，李彬彬也来了，当前的她还远远没有达到后世‘双冰’的高度，凭借少年包青天崭露头角，算是一个新星。 来的当天，就和夏宇拍完了那场吻戏，然后坐在场边和赶来客串的袁荃聊天说笑，话语中聊到了京城娱乐圈长公主徐大文艺， 短短十几分钟对话，爆料之多令人瞠目结舌。 可能是圈内皆知的秘密，她两聊天，也没避开陆岳涛，陆岳涛和林溪像两只快乐的猹，在边上饱餐了一顿甜美大瓜。 第五天，果然见到了周闰发本人…… 男主的小店里，挂了一条据说是发哥演戏时候穿过的龙内裤，作为镇店之宝，周闰发最后来友情客串，露脸三秒。 周闰发私底下是个没有任何偶像包袱，也没有架子的人，但真的很忙，露面三秒一条过，匆匆而来，林溪跑上去找他签了名，他见是剧组里人，又笑呵呵的一起拍了一张合影，才匆匆而去。 看拍电影和看电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蛮有意思的，一切也都非常顺利， 大概到第七天下午，出了点意外。 这天下午拍的是室内戏，葛大爷的老爹葛村壮老爷子来客串。 这场戏是冬天的事，可事实上，当前却是夏天，戏里一群人都穿着冬装，捂得严严实实全是汗，老爷子年纪大，剧组人说您穿个外套意思意思就行了，老爷子不答应，拍戏就得像那么回事，大冬天我一个老头，就穿着单外套，谁信啊？ 短短两分钟不到的戏份，他穿了个严严实实，毛线衣毛线裤，明明很瘦的一个人，穿完衣服显得咕咕囔囔的，一看就是穿了很多保暖的装备。 这场戏是老爷子领了居委会的差事，宣传计划生育，拿了一大堆套去发，一帮人说不好是演，还是真的觉得挺逗得，都在笑。 笑着笑着，老爷子刚出门，脚步一踉跄，差点摔倒，幸亏边上打光的那位，知道这位的身份，打光板一丢，赶紧一把扶住。 中暑了。 赶紧打120，这边七手八脚的现场处理，脱掉外面衣服，里面几层全汗湿了，一个70多的老头，几分钟之内出了这么多汗，就算不是夏天，也得虚脱。 救护车过来之后，老爷子也差不多缓过来了，剧组不敢大意，尤其是陆岳涛身为投资人，更不敢在这时候出什么问题，带了个剧务一起护送到了医院。 老爷子倒是好脾气，说年纪大了，真是身体不行，还给你们添麻烦。 到了医院，医生说人年纪大了，别折腾，各种检查先不做，中暑嘛，休息休息就成，陆岳涛也没离开，就带着剧务一块陪床。 到了晚上，来了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高个子。 进了病房，鸭舌帽一摘，露出光头。 第157章 身体第一 真人和电视上看还是有些差别的，真人的葛大爷明显比电视上要苍老许多，甚至比实际年龄看上去也要老不少，他生下来就比别的孩子老，此不为虚言。 “葛老师不好意思，我们没照顾好。”陆岳涛伸手和他握手。 “人没事就行，也不怪你们，谢谢你们了啊。”葛友和陆岳涛握了握手，就坐床边上问：“爸你感觉怎么样？” “中个暑能有多大的事，他们不依不饶，非要送医院来。”老爷子说。 “人家也是关心你嘛，不是我说，你这个年纪了，自己要注意一点，能不拍戏就别拍了。” 葛友虽然没有对剧组和陆岳涛发脾气，不过话里还是透着点不高兴。 能理解，谁家老爹一把年纪住院了，都不可能高兴，尤其是在根本不缺钱的情况下。 葛友最近可能也在准备新剧，比较忙，在病房呆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得走。 陆岳涛也没指望现在利用葛友做点啥，娱乐圈大圈套小圈，葛友那个圈子，在首都娱乐圈里算是比较核心的，前期以王大拿为精神领袖，后期以王氏双雄为幕后老板，一挺小钢炮冲锋陷阵，已经牵涉到资本和权力层面，金陆影视这样才起步的小电影公司，基本碰不到边。 当然，一代新人换旧人，到了2000年初，这个圈子其实已经快到巅峰，接下来就是下坡路，新一代的导演和演员们，比如琴岛贵妇好爸爸大小光头等人，开始涉足进入舞台中央。 前浪越来越弱，名气依旧，但是票房号召力已经渐渐走下坡路，虽然依旧能有好口碑，但那些动辄十个亿、几十个亿的票房，已经和这一代人没有太大关系。 当然，什么后浪前浪都是扯淡，水面上的浪是给人看的，没有深邃的大海，这些浪连点花都翻不出来。 从天然角度来看，刚成立的金陆影视虽然还很小，但它才是真正的大海。 在首都跟着拍电影玩了两周，陆岳涛的瘾也过得差不多了，准备先和林溪一起，先一步回江城。 ebay那头来电话了，他们的女ceo惠特曼想要亲自上门取经。 “明天我回去了，你跟我一块回江城，还是暑假有什么安排？” 陆岳涛这几天都住在装修好的新房子里，吃饭大部分时间是出去吃，偶尔林溪会亲自下厨，不过她那个厨艺实在是比较一般，吃了两顿就有点受不了，陆岳涛干脆带着她去买了点菜，自己下厨。 系着条大围裙，一边叮叮当当的做爆椒牛柳，一边问。 林溪在边上拍蒜，顺便和他学做菜，说：“一块回去吧，我一个人留这边也没事。” “哦。”陆岳涛点点头。 “有心事？”林溪扭头看了他一眼，把拍好的蒜放在盘子里备用，又开始切葱。 “有点。” 陆岳涛点点头，他在考虑接下来和惠特曼的见面。 穿越之后，最初曾经制定过一套规划，这套规划的主要依据，是先知；然而事实上，由于自己的横空杀出，这个时空有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么原先的规划，是否还百分之百合适，这是需要不断的斟酌和调整的。 比如说这次的电子商务风波，金东暂时不去说它，淘宝和ebay之争，自己到底要站在一个什么立场上。 水渐渐浑浊了之后，可以选择的路就变得多了起来，那么到底该怎么选，这就没有先知可以凭借了，或者说，原时空的先知，只能作为参考。 ebay现在的真实情况是，它对于国情了解有限，但拥有海量的资金、高端团队和之前易趣留下的好底子。 如果不像原时空那样走错路的话，它是有可能把淘宝扼杀在摇篮里的。 但是从长远来看，ebay这样的外资企业，绝对不可能长期成为中国电子商务的领头羊。 所以无论自己在ebay上投入多少心思，最后很可能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或者被迫妥协； 反过来看，马芸目前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让自己搀和淘宝的意愿，甚至在整个公司被隔离的情况下，他都没有主动联系自己。 ebay注定了最后会退出中国市场，淘宝这头再得不到最后的好处，仅仅是金东这一块蛋糕，陆岳涛觉得少了一些。 毕竟，像淘宝这样的企业，以后很难再遇到能够用小的代价，大块撕肉的机会。 不过这些话，没必要和林溪说，这里面掺杂了太多复杂的因素，说了她未必能懂，平添烦恼罢了。 林溪看了他一眼，说：“我真觉得你应该抽出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我看你这几天在剧组现场，都心不在焉的在想事情，时间久了，恐怕要未老先衰。” “休息……”陆岳涛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也不是说未来先衰，但是自从去年开始收购那些企业开始，到现在，自己好像完全成了一台工作机器，忽略了很多自身健康。 最明显的一点：才上大学的时候，自己和陈大伟会定期去健身房锻炼，自己也会时不时的打打篮球。 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健身房了，至于篮球嘛，也就是为了和艾院长拉关系，偶尔去打打。 这不是说这样就会有什么问题，二十来岁的身体，是禁得住熬的，但自己才穿越来的时候，好像定下过一个最大的目标：好好锻炼身体。 当时想的很明白，没有一个好身体，什么都是假的，身体健康比一切都要重要。 怎么走着走着，就忘了这个初衷了呢？难道一定又要向上辈子那样，等到身体出现了报警，才能意识到？ 人的惰性实在是无处不在，舒适区这种事不知不觉的就成为生活的惯性，忽然就想到了平山公寓的那些老人们，现在看起来，赚钱、入股似乎很重要，可是真到了几十年之后，或者哪天身体出现了问题，回头在看这些，可能毫无意义。 “你说的对。”陆岳涛点点头，回去之后，的确应该给自己定一个计划，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毫无保留的把生命全部投入到做生意之中。 有时候，适当的休息和放松，可能会让思路更加的清晰。 第158章 年薪百万的顾问 老外普遍有个特点：不显年龄。 二十多岁看，是三四十的样子，四十五岁的时候，还是三四十的样子，毛孔粗大、汗毛浓厚、皮肤粗糙等等特点，导致了年龄变化在外貌上体现远远不如东方人明显。 在这一点上，陆岳涛和米琪一样，都有那么点民族沙文主义，觉得老外可能没有进化好。 比如眼前的惠特曼女士，非常符合人们对欧美人种的刻板印象，金发碧眼，就脸型而言，和马芸竟然有几分相似。 抛开心中这些有的没的杂念，陆岳涛不得不承认，这位惠特曼女士还是非常有魄力的，见面后，她没有绕弯子，很直接的提出，想聘请自己做ebay的顾问。 或者愿意的话，也可以挂名做个副总经理什么的。 年薪一百万人民币，到了年底，视情况有适当的分红。 “陆先生，我们很需要像您这样，即了解互联网，又懂中国国情的朋友。”惠特曼认真的说：“ebay作为一个外来者，在西方虽然有着成功的经验，但是我相信，任何成功的经验，都不可能是永恒的真理，所以我们需要不断的吸收优秀的人才，来帮助我们完善之前的经验。” “谢谢您的夸奖和看重。”陆岳涛微笑点头，语气很礼貌。 不过心中却不太以为然。 100万，是自己在惠特曼眼中的分量，对于一个素未谋面，没有学历的年轻人而言，被跨国大公司ceo看重，并且连最起码的面试都没有，就开出百万年薪，足以自豪。 也能说明惠特曼此行的确是有诚意的，ebay目前的确求贤若渴。 只是，这份诚意，这份渴意，和自己的身价，似乎并不太符合。 而且惠特曼的话，听起来怪怪的，总让人觉得是在找带路党。 陆岳涛没有直接说钱的问题，礼貌应答之后，反问道：“惠特曼女士，冒昧的问一句，您的年新和分红是多少，有没有股份呢？” 惠特曼眉头微微一皱，这个问题的确过于冒昧了，不要说在普遍奉行中庸委婉的中国，即便在开放的西方，也不会有人这么问。 事实上，西方更加注重个人，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之间，也不会直接去问别人的收入，何况，这些也是企业的机密。 “我这么说可能会引起您的误解。” 陆岳涛笑了笑，道：“我真正的意思是，一个人在企业中的地位、重要性、话语权，往往是和他的收入成正比的，我想，在ebay中国区，不会有人比您的收入还要高吧。” “这是当然。”惠特曼点点头，她不仅是中国区的负责人，实际上也是整个ebay的ceo，只不过目前ebay最大的开拓任务是中国区，所以她才会亲自上阵。 “那么年薪100万的顾问，在ebay中能起到多大作用，拥有多少话语权呢？”陆岳涛笑道。 惠特曼愣了一小会才明白陆岳涛的意思，外国人的思维模式，和中国人还是有些区别的，无论说得再溜，思维模式一时半会都很难变化过来。 就像男人和女人，哪怕说着一样的语言，但语言的意思，往往天南地北，南辕北辙。 男人说我不要就是我不要，女人说我不要，往往是让你求着我要。 或者强迫我要？？ “陆先生，可能是我没有说清楚，我需要的是一个顾问，您的责任是提出意见和看法，至于是不是采纳，采纳后如何去运作，那并不是你的责任。”惠特曼说。 “惠特曼女士，中国有些俗话，比如‘朝闻道夕可死’，就是在说，建议的重要性，一个好的建议和策略，价值有时候无可估量。中国古代有一位伟大的政治家叫诸葛亮，只因为他提出了一个好的战略规划，便被当时的领主从一介平民提拔为二把手，这也充分说明了，顾问的重要性。”陆岳涛说。 “我当然知道。”惠特曼点点头：“我还听说过，中国人常说‘士为知己者死’，‘言听计从’，这都是在说计策被采纳，对于顾问的重要性。” 她微笑着说：“可是，目前您并没有给我提出我认为可以让ebay完全占领中国市场的建议，当然，之前您的那些话，我承认是有价值的，虽然实施起来很难，但的确能给我一些启发，所以我亲自前来拜访，并且请您作为顾问。” “实施起来很难？难在哪里呢？”陆岳涛问。 “宣传下沉，理论上没有错，虽然三四线城市的购买力，不如一二线城市，但胜在数量多，而且，理论上，无论购买力强弱，都是我们可以争取的客户。可是……” 她顿了顿，稍稍组织语言，说：“目前一二线城市客户的开发远远没有完成，在一二线城市，还有众多的存量可以争取，还远远不到去三四线争取增量的程度。中国有众多的三四线城市，更是有1300多个县，如果要完全下沉，那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高昂，同样的付出，如果用在目前还没有饱和的一二线城市，性价比明显更高。” “您说的很对，如果帮助ebay下沉，这就是我的价值所在了。”陆岳涛说。 “你有办法？”惠特曼问。 “我当然不可能保证全国所有的三四线和一千多个县全部兼顾，但的确可以用相对比较小的代价，让ebay在一部分三四线和发展的比较好的县城，打响名气。”陆岳涛说。 惠特尼顿时好奇起来，问：“怎么做，需要多少钱和资源？” “其实很简单。我和3721公司的周弘毅周老板有很合作关系，也有不错的私交，您也许不知道，3721在全国各大城市、二线乃至三线，都有一大批代理商，甚至包括刚才我说的某些发展的很好的县城，上千个电脑销售维修门店、网吧、小卖部，都可以作为宣传阵地，为ebay进行宣传。至于费用嘛……” 陆岳涛想了想，说：“很高，但一定比您之前想象的要低的多，也一定比去电视台、网站做广告要便宜的多，而且效果一定要好得多，因为中国上网的用户，基本都离不开和电脑销售维修、网吧打交道。” “那我们完全可以找3721直接谈。”和惠特曼一起再次来的史东忽然插嘴。 上次是他独自上门，并没有谈出个子丑寅卯来，没想到回去和惠特曼汇报，却引起了这位ceo极大的兴趣。 这次再来，他的角色更像是一个‘介绍人’，本没有太多插嘴的机会，可刚才陆岳涛的话，明显让他找到了一个‘漏洞’。 陆岳涛说的费用高，当然包括给3721的钱和自己应得的钱，如果仅仅作为一个‘100万年薪’的顾问，他当然不可能去帮助ebay压低这笔开销，能起到的作用，正如惠特曼所言，是‘提出建议’。 史东很直接指出，他们可以直接找3721合作，绕过陆岳涛。 惠特曼没说话，虽然史东的提议从明面上看，有些‘不符合商业道德’，但实际上一旦牵涉到大额资金，只要不违法，一切所谓商业道德，都是可以触碰的。 至少在她的感知印象之中，西方企业‘不道德’的行为，都是被法律禁止的，企业家真正要做的，反而是在法律中寻找漏洞，只要不违法，就谈不上不道德。 陆岳涛看了史东一眼，道：“当然可以。但是我不保证会引起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什么意思？”史东把陆岳涛这句话理解成了威胁，皱眉说。 “如果仅仅凭着体积大，就可以吃掉一切的话，那么海洋之中，应该只剩下一种生物，但事实是，海洋是地球上物种最丰富的环境，无论是体积庞大的抹香鲸，还是小虾小鱼，都有自己的生存空间，也有生存的必要，所有的生物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生物链，海洋的生物环境才能维持下去。” 陆岳涛淡淡的说：“我可以说一些狠话、报复的话，但是惠特曼女士，我觉得既然我们在谈合作，说这些没有意义。只能说，如果你选择绕过去，实际上是在破坏abay在国内目前还算良好的生存环境，那么接下来ebay的路会变得十分难走，每个和你们合作的中国企业，都会担心，ebay会不会不顾商业道德，唯利是图对于一家才起步的企业而言是必须的，但是到了ebay这种规模，尤其是在中国开拓新市场，作为外来的大户，我觉得，口碑，和中国企业对你们的信心，比钱更加重要。” “我承认你说的对。”惠特曼点点头，微笑道：“实际上，这本身就是一个不错的建议，我希望中国的企业和企业家，都能相信，和ebay合作是有益，也有利的。一家企业不可能吃掉所有的利润，适当的让我们的朋友一起赚取利润，才是长远之道。那么陆先生，为了获得3721的渠道，ebay付出多少钱才比较合适？” “三千万。”陆岳涛伸出三个手指：“三千万人民币，3721的客户渠道，在半年之内，会大力推广ebay。” 第159章 另外一种战略思路 三千万人民币换算成美金，大概370多万美金，对于带着两亿美金朝中国市场砸的ebay而言，并不算一个大数字。 当然，绝非可以忽略不计，ebay目前的主攻市场依旧是一二线城市，三四线乃至县城的下沉市场，只是补充，所以不可能把太多的资源用于此。 “我需要知道3721到底有多少渠道，在各个城市的分布。”惠特曼说。 “大致的数据是可以提供的，但不可能精确到每一家。这是商业机密。”陆岳涛说。 在回首都之前，陆岳涛就此已经和周弘毅沟通过，周弘毅完全同意。 3721的这些渠道商，最初的任务，是帮助宣传3721，而这几年随着zhao123的加入，互联网的普及，这些实体的渠道商，作用已经越来越低。 当然，作用有还是有，而且很重要，负责装机和维修的时候设置主页。 但是总体来说，重要性下降了，不像最初3721要完全依赖这些渠道，而且这些渠道中，毕竟不是每一家都是网吧、电脑销售和维修，那种街头小卖部、小饭店，也占了不少份额。 这些渠道，都是周弘毅当年花了大精力开拓出来的，随着重要性降低，3721即没有从这些渠道得到足够的支持，也不会在这些渠道上，向之前那样投入大量的资源和资金。 这些渠道越来越‘荒废’。 比较可惜，周弘毅也一直在想，能不能让它们‘发挥余热’，甚至‘重振雄风’。 陆岳涛觉得，在未来的互联网时代，实体店的小渠道，重振雄风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发挥余热，还能做得到的。 让这些渠道，尽可能的带来更多的收益。 毕竟，除了穿越者，有谁能够知道，未来中国的互联网市场和规模会以一种人类历史上都绝无仅有的速度发展，如果不是亲历者，即便是告诉别人，也不会有人相信。 上次经销商帮助3721和zhao123装插件改主页，就算是一种‘发挥余热’。 这次正好是个机会，有人出钱，让3721和下游这些经销商推广ebay，效果更好，下游经销商有钱可以赚，再次加强联系和依赖性，3721也能通过经销商赚一笔，陆岳涛自己同样可以从中来一笔。 而且这次的宣传，所有的经销商都能获利，相比上一次，经销商要做更少：只需要在营业场所，贴一张ebay的海报就行。 陆岳涛和周弘毅商量的结果，无论和ebay谈到多少，双方1:2分账，陆岳涛拿三分之一。 对于ebay，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陆岳涛也终于明确了思路：钱。 除掉看不见的隐性收益，从ebay身上，陆岳涛要获得的，就是钱。 “除此之外，我个人还有一个建议，或者说，是对ebay中国的一种战略规划，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听一听？”陆岳涛接着说。 “当然有兴趣。”惠特曼笑道：“我很高兴，您从现在开始，就已经进入了角色。” “不不不。”陆岳涛却摇头：“我的这个规划，是免费送的，并不代表我接受您的邀请，去当百万年薪的顾问。因为我觉得，您大概率不会接受这个建议，而我真正的价值，在于您接受之后，后续一系列的基于这个建议上的操作。如果您不接受，我对于ebay的确没有太大的价值。” “那我洗耳恭听。”惠特曼用了一个成语。 “ebay现在的模式，是拍卖模式，通过向卖家收费来实现盈利。但是我认为，这不适合中国的国情，绝大多数互联网使用者，需要在网上买到便宜的产品，而不是为了一件自己喜欢的货物，去和别人竞价。”陆岳涛说。 “我已经在考虑改变这样的模式了，我非常理解，ebay的拍卖模式现在已经不是主流，既然要做互联网零售，那么对于每一件货物明码标价才是正途，拍卖只只适合部分稀缺的产品，更像是一种收藏品。”惠特曼说。 陆岳涛微微一笑：“那么ebay采用的盈利模式，是不是要随之改变呢？” ebay当前的盈利模式是收费，每卖出一件货物，向卖家收入销售额一定比例的费用。 这也是ebay一直以来的模式，正是靠着这种模式，ebay算得上是全世界互联网企业中，最早一批找到盈利模式，也是最早一批赚钱的企业，在大多数企业还处于‘想方设法获得流量，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把流量变成钱’的阶段，ebay就已经拥有了上亿美金的盈利。 “你的意思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商家入驻，我们可以降低收费比例，或者把按件收费的模式，进行调整，比如……按商家的规模，或者定期收费？” 惠特曼觉得和陆岳涛谈话非常的‘痛快’，至今为止，对方的话几乎每一句都切中要害，对于实际意义上新生的ebay而言，可以算的上是金玉良言。 尤其是收费改革这一条，恰恰正是她接下来要做的。 “不，不是改变收费模式，而是取消收费。”陆岳涛说。 “这怎么可能？”惠特曼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硬住了。 取消收费？！ 对于外国人而言，是不可思议的事！ 所有的常识、学校受到的教育、西方多年的经验，都告诉这位哈弗的高材生一件事：免费是不可能的，无论理念多么吸引人的公司，都必须有实实在在的盈利才能生存。 收费的观念，也早就融入西方消费者的生活习惯之中，在西方互联网世界，免费的空间其实很小，看电视电影要收费、看听歌要收费…… 不要说互联网，即便是电视、电台，好看的节目也要收费，事实上，大多数节目都要收费，免费台，往往是给穷人和无所事事的老人打发时间的。 如果不收费，免费，ebay怎么生存？ “您说的很多，外国的消费者的确已经养成了收费的习惯，可是，这里是中国。”陆岳涛说：“国情不一样，企业自然应该调整策略，哪怕这种策略调整暂时看来是非常痛苦的，但总要好过最后失败。” 第160章 第二次调整 中国商用互联网发展时间，比起西方其实并没有落后多久，可是用户的付费观念和西方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免费、共享的观念深入人心。 事实上，这是东西方对于‘服务’价值的态度不同。 东方人更习惯为‘货物’买单，因为这是实实在在能看得见的，比如去餐厅吃饭，一道菜明码标价，这没问题，可是给服务员小费，大部分人还都不习惯。当然，这也是因为东方的服务员不靠小费生活，不像西方，小费是服务人员收入的重要部分。 孰因孰果，不好说，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在东方，尤其是中国，目前网名普遍把互联网平台视为一种‘服务’，而不是‘产品’，在互联网上听歌、看电影，花钱尚且有一定的接受难度，何况是仅仅使用了网站就要给钱？ “我承认目前中国互联网没有培养出付费的习惯。” 惠特曼点点头：“但是一切都有过程，最初的时候，西方人也不愿意为互联网付费，中国是个庞大的市场，我们要做的，或者说所谓的开拓，目标之一，不就是培养出付费群体吗？如果没有人付费，怎么赢利？没有赢利，企业怎么维持下去？” 陆岳涛心想那你是没见过未来十年互联网，和未来二十年以互联网为工具的团购、快递、单车等等物联网是怎么发展的。 的确，就是在烧钱，足够大的市场，就能编出足够吸引人的故事，未来会有足够的回报，吸引着足够多的资本，投入足够多的的钱。 你家有草原，就不怕没野马。 当然，现在这些话不可能去和惠特曼说，没有先知打底，这些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何况是对于一家已经习惯了收费，并且获得了巨大成功的企业。 “您说得对，但需要时间。”陆岳涛淡淡的说：“培养出中国网民的付费习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一年?三年？还是五年十年？您觉得，您的竞争对手，会给您这些时间嘛？” “我不相信哪家企业可以不盈利。”惠特曼说。 “盈利和收费未必是一致的，不收费，未必就不盈利。”陆岳涛笑了笑：“不瞒您说，我投资的金东商场，目前就是免费，而且未来也会免费。我想，您总不至于认为我会自己害自己吧。” “我并不是说你在害ebay。”惠特曼摇摇头说：“但是你的观点我暂时没有办法完全认同。” 说起金东，惠特曼心念也是一动。 理论上来说，金东和ebay也是竞争对手。 当然，这只是一个理论上的竞争对手。 目前的金东，体量太小，完全不能和ebay相提并论；另外，金东走的是‘专业’的路线，目前主要做电子产品领域，这一类专业领域很强的公司，根据经验，可以取得一定市场份额，并且牢牢掌握这部分用户，但成就终究是有限的。 事实上，需要这样的互补，才能把整个市场的‘蛋糕’做大。 “所以我说，我能为您提供的建议，可能不会太多，因为您不会接受我的最重要的建议。”陆岳涛说。 “阿里巴巴是收费的，你觉得，未来淘宝会采用什么样的模式？”惠特曼忽然问。 “不需要我觉得，也不需要再到未来去证明。淘宝已经上线，现在他们就在做免费。”陆岳涛说。 惠特曼沉默了起来，似乎脑中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或者权衡。 陆岳涛给米琪使了个眼色，米琪帮惠特曼和史东加了一点茶水。 “免费和收费，这是最核心的路线之争，我的确没有办法立刻就接受免费，但是，现在好像也不能确定要完全拒绝。” 惠特曼对米琪点头微笑表示感谢，然后对陆岳涛说：“在这之前，我们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也很现实的事可以谈一谈。ebay想租用zhao123的广告位，进行宣传。” “这当然可以。”陆岳涛点点头：“不过，zhao123的广告费用和版面，很快就要进行调整，到时候收费可能会高一些。” “能不能做到排他？”史东忽然问。 陆岳涛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摇头笑道:“当然不能，我是金东的大股东，金东一定会出现在zhao123的导航链接和广告位上。” “金东以外呢？”史东又追问。 “这就让人很为难了，zhao123的核心价值就在于提供全面的导航，如果明明有这个领域内非常好的网站，我却不提供链接，对于zhao123的负面影响很大。毕竟，现在的zhao123已经不是最初缺乏资金的时代了。” 陆岳涛看了看时间，说：“这样吧，具体的广告示意，米琪，你安排秦树树沈越，和史先生进行沟通。” “好的。”米琪说。 “陆先生，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考虑，作为ebay的顾问。您的建议和观点，虽然我不能百分之百采纳，但是对于ebay和我个人，都非常的重要，非常有启发性。” 惠特曼认真的说：“至于待遇，可以再谈。” “多谢您的青睐有加。”陆岳涛笑笑，婉拒。 ebay这家企业最后走不长远，待遇再怎么谈，也就那样，一百万不可能谈到一千万。 “对了，最后再免费送您一个建议。”临别之时，陆岳涛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说。 “哦？”惠特曼眼睛一亮，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短短一次见面，惠特曼必须承认，眼前这个年轻的企业家，比她想象中更加有价值，他在中国互联网行业中获得的评价，绝非浪得虚名。 甚至，外界对他的评价，其实还低了。 抛开ebay，惠特曼觉得，如果单纯的进行商业投资，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个优质的选择。 “目前电子零售是新鲜玩意，即便不能免费，但最起码，要考虑到用户的心态。他们在购买之前，有很多疑惑、不解、不确定，购买的过程中，同样有一大堆疑问，购买后，还有售后。” 陆岳涛道：“我用过ebay，恕我直言，你们的客服通讯系统，实在是非常的傲慢和冷漠，回复速度慢，没有实际内容，态度很官方，甚至买家无法和卖家直接沟通。您刚才说，服务应该有价值，应该为服务付费，我想补充的一点是，如果真的要为服务付费，那么ebay应该提供更加人性化、更加便捷的服务。” 这一点，也是原时空淘宝能快速战败ebay的原因之一，淘宝上卖家和买家能直接沟通，有什么疑问立刻就能得到回答，直到很多年之后，上淘宝买东西，去联系卖家，大部分情况下，几分钟之内就能得到应答。 而且这种应答，是言之有物的应答。 把‘线下购物’搬到了线上，但却没有丢失线下购物的优势和便捷，实现了线上的‘面对面’。 相比之下，ebay的用户在购买的过程中，感觉就像是面对一个‘黑箱’。 在已经培养出商业信誉，双方都能相互信任的前提下，勉勉强强还行，可是在国内的互联网零售市场其实才起步的情况下，这么玩高冷，就是自寻死路。 说句实在话，即便在西方，所谓‘商业信誉已经深入人心’，ebay的这种高冷玩法，不让买家和卖家直接联系，客服又慢的要死，也是十分不得人心的。 可是没法子，更好的选择不多，只能将就的过。 老外的思维，有时候也很僵化，在一种模式被验证取得成功之后，往往会习惯于固守，倒是有些道家治大国如烹小鲜的味道。 “这个建议我会认真考虑。” 惠特曼点点头，陆岳涛这个建议听起来有道理，回去之后，可以组织人手，对用户进行问卷调查，如果的确如他所言，那么改变当然是有必要的。 …… …… 几天之后，米琪那边传过来一个报告。 两件事。 一个是zhao123的广告又一次进行了改版和收费调整。 这也是陆岳涛要求的，原时空hao123在2004年的广告费，每个月已经超过了50万，好的时候有七八十万； 本时空，虽然才2003年，可是zhao123的规模和影响力，事实上已经超过了04年的hao123， 而此时一个月的实际广告费，经过上一次提价，零零碎碎的一系列小调整，每个月做满还不到50万。 这当中，还要除掉一部分陆岳涛为自己控股或者持股企业提供的免费或者折扣广告，减来减去，目前zhao123的盈利能力已经很低了，有必要根据大环境进行调整。 目前，正好赶上国内电子商务大战开始、后互联网起飞，已经adsl全国性的普及，是时候进行第二次提价了。 基于此，陆岳涛定了一个大胆的大规划：在本次调整之后，zhao123一个月广告费应该达到120万-150万之间。 经过与客户沟通和调研，最后秦树树和沈越进行改版，按照新的规划，如果能够全满，广告费一个月大约在130万。 第二件是个小事，ebay包了一年的广告位，果然是财大气粗，最好的一个广告位置，一年下来220万。 第161章 来点快钱 又一次要说，互联网世界，就没他妈所谓的秘密可言！ 有的时候是某些有心人故意透露的风声，有的时候，则是从一些蛛丝马迹猜出来的。比如这次刘强栋知道陆岳涛又和ebay勾搭上了，就是看见zhao123上了ebay的广告。 老刘心里又开始不痛快了。 老刘这人就是这个性格，自尊心比较强，占有欲比较强，虽说无论从法律还是职业道德来说，陆岳涛再和ebay有什么往来，也无可厚非，反正对金东该尽的义务都尽到了，可他就是觉得浑身不痛快。 感觉像是‘明明是我的人怎么就老是冲着别的男人笑呢’？ 给陆岳涛打了个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说老弟你那智慧的大脑，不能总便宜别人吧，金东这还有你股份，你不管不问？ 陆岳涛也是好笑，金东这都才处于试运营阶段，自己之前说的那些战略规划，目前都才起了个头，有什么好着急的。 想了想，对刘强栋说，金东目前，再加强一下支付的安全流程，淘宝的支付宝和ebay的贝宝，都能起到资金保护作用，金东的支付软件安全保障还是弱了一点。 然后，又把之前对惠特曼提的最后一个建议，原番不动的照搬给刘强栋，金东也应该做一个买家卖家方便交流软件。 陆岳涛就想看看，这三家要是都不出昏招，都不走歪路，淘宝还能不能瞬间发展起来。 应付完了刘强栋，陆岳涛干脆把公司的事都丢给米琪，安安心心的过了一个暑假。 天天有空就去打球，有事没事，和林溪逛逛街，一块去游泳， 学校健身房不常去，东升两个店现在都开了健身空间，每周去两次。 等到快开学的时候，周弘毅忽然杀到了江城市。 招待他，比招待大老刘省心的多，一来不要喝酒，二来也不需要摆排场，还是在香格里拉酒店开了个普通的套房。 周弘毅这次来，整个人显得有点迷茫。 “老哥，你这都快十亿富豪了，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陆岳涛笑问。 不是吹捧， 历史还是按照原先的轨迹进行着，雅虎看上了3721，和周弘毅谈过，想用12亿美金，收购3721和他的团队，只要他点头，立刻就有八千万美金入账。 “我是觉得，我和雅虎那边的风格不一定搭调。”周弘毅说。 “怎么讲？人家那可是跨过大公司，全世界互联网的大佬级别。”陆岳涛心想，这个雅虎也是奇葩，先是3721，一个多亿打了水漂，买过去之后没几年就黄了， 几年之后又给淘宝投资了10个亿美金，最后又没能达成战略目标。 “人家说国内官僚风气重，依我看，这帮老外官僚风气才是真正的重，我和他们接触就发现，中国区的事，办起来特别麻烦。” 周弘毅揉着太阳穴，说：“反正给我一种感觉，这帮老外吧，骨子里看不起……恩，或者说，不相信咱们中国人的能力，非常的傲慢和自大。” 这点，陆岳涛倒是能够感同身受。 惠特曼已经算是很接地气的一个人，对自己也表现出足够的尊重，来到中国后，也意识到，要符合中国大环境，对ebay中国区业务进行改造。 但是看她的团队，真正的高管，清一色的外籍高学历，没一个真正‘接中国地气’的中国人，制定战略的总体思维模式，还是国外的那一套，按照之前ebay在外国的成功模式来复制，所谓‘符合国情’的修正，注定了只能是零星的，枝叶的。 就连对待自己，她也只是视为‘顾问’，再怎么欣赏，也没有提过，邀请自己进入ebay核心的。 “呵呵，老外嘛就那样，从鸦片战争开始，就压着我们，全方位领先，久而久之，自然觉得中国人就是不行，抗美援朝越战干了他们两下，他们相信中事上不好惹，至于经济上，别看现在改革开放、互联网发展快，他们那点优越感还是爆棚，非得狠狠吃几个大亏才能明白过来。” 陆岳涛笑笑：“你到底准不准备卖？” “可能会卖。”周弘毅点头。 “那你就先去干着，干得不愉快就拉倒，到时候，咱两一块做点什么。”陆岳涛说。 “做什么？” “到时候再说，现在我也没想好。哦对了，3721卖了，那些下游的渠道商，可别轻易交出去。”陆岳涛说。 其实这都不用陆岳涛提醒，从ebay那凭空弄了两千万，周弘毅就已经意识到了，那些原本以为渐渐无用武之地的经销商渠道，其实未来还有大把发光发热的用武之地。 有时候，这些维护起来十分廉价的渠道，却能取得比高昂广告费更好的宣传效果。 “老弟，问你个事，能说就说，不能说就不说。”周弘毅有些不解的望着陆岳涛：“你最近这搞风搞雨的，金东、ebay、淘宝，都给你折腾了一遍，到底为了什么？” “金东的股份，ebay的资金，还有我自己的业内名气啊，现在要说做电子商务，第一个想到的，可能不是马芸不是惠特曼不是刘强栋，而是我吧。” 陆岳涛这话全是真话，但没有把真话全部说完。 “也是，金东和ebay只要有一家能按照你的规划做大，或者淘宝始终被这两家压着，谁都得说你才是最懂行的。”周弘毅说。 “不说这个了，老哥，你最近一两周，忙不忙？”陆岳涛问。 “怎么讲？” “不忙的话，咱们一块去趟香江，赚点快钱呗。正好现在手头有闲钱，闲着也是闲着。”陆岳涛说。 “香江，快钱？怎么个意思？”周弘毅不解。 “97年金融危机之后，香江的形式就一直不是太好，这次，香江受影响很大，那么点大的地方，有小两千人感染，股市地产都受到了重挫，差不多跌到了底，我想抄底赌一把。”陆岳涛道。 周弘毅一愣：“你要做金融？” “是。”陆岳涛点点头：“我手头有一千多万人民币闲着，加杠杆的话，也能翻出点水花来了。” 第162章 地产指数 “我还是劝你要多加考虑！” 画面一转，已经来到了去香江的飞机上。 陆岳涛在金融市场没有什么关系和人脉，在香江这边更是如此，周弘毅比他年纪大、交游多、人面广，倒是能帮忙找到靠谱的经纪人和律师。 只是，周弘毅听说陆岳涛要做地产指数期货，还要加杠杆，总觉得不靠谱。 所谓的地产指数期货，并不是期房，本质是期货的一种，只不过合约针对的是一个市场的房地产指数，由于统计和监管都比较复杂，需要成熟的市场，在全世界范围内都不是很多，香江算是为数不多有这种期货可以做的资本市场之一。 “现在香江房价跌的很吓人，我听说整体跌幅都超过了70，这不是抄底的好机会嘛。”陆岳涛说。 “老弟，这话还用我跟你说吗？”周弘毅摇头正色说：“就跟股票一样，人人都晓得要高买低卖，暴跌是抄底的好机会，暴涨就应该卖掉，可是你看看，有几个人能抄到底？市场的惯性是很可怕的，你说跌了70，可以抄底了，你怎么能肯定，剩下这30这就是底？那如果继续跌，你进场之后，又跌了10、20，你怎么办?你还加杠杆，一点点波动，你本金就没了。” “这次暴跌，主要是受影响吧？现在已经基本结束了。香江的房子的基本盘在那，上涨是大趋势啊。”陆岳涛说。 “上涨是大趋势不假，可是有个词叫做螺旋式上升，而且你怎么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涨？香江那么多聪明人，你看看有几个人接盘的？这是个信心问题。” 周弘毅说：“而且我跟你讲老弟，香江房地产市场的萎靡，还真不是从开始的，97、98金融风暴后，香江房地产市场就一直在跌，天天都有人跳楼！” “所以说大陆的房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比较幸福的。”陆岳涛笑笑。 这次，对于大陆的房价其实没有什么影响，自从开放商品房市场以来，房价一直在上升，没有下跌，更不要说暴跌。 这就直接导致，你只要买了，就一定赚了。 香江不一样，房价下跌，尤其是暴跌，对于还房贷的房奴而言，不啻于遇到打劫的。 比如说97年花1000万买了一套房，100万首付，900万贷款； 到了如今，还剩800万贷款没还完，而地产暴跌了70，也就是说，这套房子只值300万，由于还欠着银行800万，那么银行就会要求房奴们，追加500万的抵押。 谁他么有这么多钱？整个市场经济不好，不仅房价跌，啥啥都在跌，大部分人都在勉强维持生活，拿出一笔资产再去给银行抵押几乎不可能。 于是银行就会收房，把1000万买的，如今只价值300万的房子，拿去拍卖，而且是按照市场价拍卖。 算来算去，就算这套房子，能在市场低迷的时候，按照市场价300万卖掉，房奴还是欠了银行两百万。 所以才会出现一夜之间‘富翁’变‘负翁’。 辛辛苦苦奋斗七八年，家里几代人的积蓄一百万拿去交首付，自己辛苦赚的一百万还去还房贷，最后的结果却是房子没了，还欠了银行两百万。 这事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大陆这边很多人不太理解房价跌为什么要跳楼，反正我又不卖房子，房价高低赶我屁事？我接着还贷就是了，何必跳楼？ 事实上，银行连还贷的机会都不会给你，当抵押物市场价值低于抵押价格的时候，房奴会失去一切。 巨大的金融风暴之中，任何时候，损失的金字塔都是由底层向上的，第一波倒霉的肯定是普通老百姓。 所以后来各种扩大住房供给的计划，都遭到了强烈的反对，任何国家的房地产市场暴跌，都是一场国民级别的灾难，越是发达国家越是如此。 如今香江地产市场已经跌得裤衩子都要掉光，有钱人不缺房子，在观望，不会贸然投资；中产阶级忙于处理自己手头的负资产，以求平安落地；真正的穷人，即买不起房，由于穷，更不敢在此时入场。 说不定还指望着房价再多跌一点。 极少数处在夹缝之中，正好没房，有刚性需求，手头有点钱，胆子大，在此时入场的，毕竟只是极少数，对于整个地产市场起不到推动作用。 所以在周弘毅看来，陆岳涛此时想来‘抄底’，还加杠杆，是非常不明智的冒险行为。 说白了，就是在赌。 过去了，香江地产市场就一定能复苏？ 开玩笑，之前几年没，还不是一样持续走低？ 就算能复苏，什么时候复苏？复苏之中，会不会有波动？ 事实上，再好的市场，各条指数曲线长期向好的过程中，也会存在短期波动，没有任何人能准确预测每一次波动的时间和幅度，像巴菲特那样的金融玩家，除了能把握大势之外，还因为他有海量的资金作为储备。 一旦有负面的波动，可以拿钱继续砸进去，挺过这段时间。 而陆岳涛不一样，他手头储备资金十分有限，况且他的主业是互联网，主业赚来的钱应该是不断的投入扩大再生产，拿去填补金融‘赌博’的漏洞，且不说够不够，都是本末倒置。 听周弘毅说了一大堆，陆岳涛也没反驳，最后呵呵一笑，说：“老哥，改革开放几十年来，真正发财的人，都是赌国运赌对的人，我觉得吧，咱们作为企业家，还是要相信祖国。祖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香江不管的。” “你这就是扣帽子了吧。”周弘毅说：“支持肯定是支持，可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上升是有波动性的，你做的是期货，不是长期股票。” 陆岳涛上辈子看过一条香江地产指数曲线。 从2003年下半年后，地产指数一直在上升，只有上升的快慢区别，只有在05年左右才有小挫，只高不低几乎没有波动的曲线，几乎和大陆的地产市场保持了同步，这是任凭谁在事前也想不到的。 第163章 倒霉的年轻律师 陆岳涛和周弘毅下飞机之后，下榻在一家比较传奇的酒店：四季酒店。 这位位于中环金融街的酒店，不但位于香江最核心店的商业地段，周围环境迷人，可以俯瞰维多利亚港的夜色，也是一个小小的避风港，传说中不少内地的惹上麻烦的人，都会暂时选择这里落脚，这个一道海峡观看风头。 所以这里也是一个信息和情报汇集之处，在这个看起来像一个大铁皮酒壶一样的酒店之中，水面之下隐藏着不知道多少财富和秘密。 当然，陆岳涛和周弘毅选择四季酒店，倒不是要躲风头，一来是因为周弘毅以前来香江就住在这里，觉得这个地方环境和风景都挺好，二来，也是因为它位于最繁华的金融街，中环一片有众多的大律师行、经纪公司，非常方便。 香江的法务、金融服务的确非常成熟，整个港岛几百万人口，竟然有超过九百家大大小小的律师事务所，涉及的领域也不仅仅是法律诉讼，几乎包含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金融也是一个重点领域。 在比较成熟的市场中，知名的律师事务所是可以让人完全相信的，专业性和诚信是一个律师事务所生存的底线，没有哪家事务所会拿这个开玩笑，当然，律师也不是什么都解决，而且越是知名的事务所，收费越高。 陆岳涛比较喜欢这种模式，律师不会大包大揽说一些‘我什么都能搞定’的话，结果事到临头乱七八糟一大堆，解决不了，或者干脆就是骗子，律师会在法律允许范围之内，最大程度的发挥自己的专业性帮助客户解决问题，作为雇佣方，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能不能支付的起佣金。 四季酒店前台就有帮助需要各种法务顾问的服务，周弘毅在香江这边，也接触过一些律师事务所，大致和陆岳涛介绍了一下。 目前香江的律师事务所，主要分为几个大派别： 英国事务所驻港办公室，这一批事务所基本是香江的老牌机构，收费最高，拥有最多的大律师，经验最丰富，也是最规范的一批，引领了整个香江的法务文化，主要针对法务诉讼，也接其他业务。 美国事务所驻港办公室，文化上更加偏向美式，直接、高效，除了诉讼驻外，主攻资本市场，尤其是ipo、公司并购、合规、基金等法律业务； 另外，还有内地、本土、澳洲等派别，各有特点。 其中，最近几年，随着大陆经济突飞猛进，香江新出现了一派叫做‘离岸律师事务所’，这一类事务所，不接单纯的法律诉讼业务，主要提供开曼、bvi、百慕大等地的法律业务咨询和代办。 相比之下，大陆来香江的商人，选择事务所，主要以美国和离岸为主，少数也会选择内地大事务所在香江的办公室，周弘毅之前的业务，都是通过一个叫做davis polk ap ardell美国律师事务所处理。 电话联系之后，对方表示陆岳涛需要的业务，他们事务所可以承接，并且可以介绍资深的金融经纪公司。 …… …… “托尼，戴维让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davis polk ap ardell事务所中，事务所的合伙人，也是创办人之一戴维的秘书对一个中美混血的年轻律师说。 名叫做林家丰的年轻律师托尼听到是老板找自己，顿时精神一震，转身嗖嗖嗖跑到卫生间，先对着镜子飞快的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定下心神朝老板办公室走去。 和传统的英式事务所里古板、按资排辈不同，美式事务所并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一个年轻的律师，同样有机会出人头地，但前提是，有机会。 机会哪里来？ 机会绝不是那些拿着毕生积蓄心惊胆战又抱着无限幻想进入股票市场的升斗小民，也不是那些富三更穷五更的古惑仔，所谓的江湖大佬，而是真正的‘老板’、‘有钱人’，和香江这些大家族，内地新崛起的新贵们。 做一百单普通人的生意，哪怕价值加起来已经很高，但都不如和一个真正的有钱人，保持长期良好的合作关系，后者才是真正能提高身价和行业地位的。 可惜，这样的机会，并不是新入行的年轻人可以拥有的。 机会哪里来呢？ 跟着律师事务所的‘大佬’们混，那些已经树立的行业地位的大律师、合伙人、资深律师，有时候会因为业务太忙，把一些对于他们而言不是很重要，非核心的业务，分给他们看得上的年轻律师。 资深大律师看不上的业务，对于年轻律师而言，那也绝对要比给普通人做法律顾问有前途的多，最少，也是一个小工厂主的级别。 为了讨好这位合伙人戴维，林家丰没少费心思，从传统西方思想敬业、努力，到东方思想的人情交际往来，都花了不少功夫。 咚咚咚……敲门声。 得到了回应之后，托尼的脸上泛起他觉得最眼光而有魅力，但又不缺尊敬的笑容，昂首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秃头身材高大的金发老外正在练习室内而高夫，看见托尼进门，他手腕轻轻一抖，高尔夫球在小球道上咕噜噜滚进了动。 “哇哦，戴维，我十分期待在今年的全港律师高尔夫球锦标赛中，看到威尔斯被打败后失落的样子。”林家丰说。 “哈哈哈，小伙子，我和你一样，也十分期待呢！” 戴维哈哈大笑，那个威尔斯是另外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是戴维生意上最大的竞争对手，同时也是高尔夫赛场上的宿敌，去年领先戴维两杆夺冠，让戴维耿耿于怀。 林家丰这个马屁虽然毫不掩饰，可正好拍在了他的痒点上。 “好了托尼，暂时先忘掉那个令人讨厌的威尔斯。你去四季酒店b1115房间，那里有一位大陆来的周先生曾经是我的客户，他带来了另外一个年轻的大陆企业家，想要聘请一位金融方面的法律顾问……” 戴维大致介绍了一番情况，然后把周弘毅的联系方式住址交给托尼，说：“这笔生意不算大，不过我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处理，交给你，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的。” “非常感谢您，戴维先生！” 林家丰相当的兴奋，大陆的企业家，是最近几年最受欢迎的客户，没有之一。 这些人，身价巨富，出手豪绰，对于律师的干涉几乎为零，虽然很多只是一次性客户，但这一次，就足够赚饱。这其中，又以年轻的互联网企业家为最，大陆这些年经济发展速度惊人，年轻、互联网，这两个关键词加在一起，就意味着前途无限。 “他需要哪方面的服务？”林家丰问，心想最好是来香江开设分公司，那么他就完全有机会，成为分公司的法律顾问，这可是从初级律师朝资深律师过渡最好的途径。 如果是注册离岸公司，那也不错，能注册离岸公司，就意味着有着海量的资金和深厚的实力。由于业务的特殊性，这些企业家很少会中途更换律师，除非这个律师太不成器。 林家丰自认为，虽然还很年轻，但他绝对不是一个不成器的律师，仅仅从专业素养而言，事务所中很多资深律师，都未必比他强。 “一个小小的金融需求。”戴维说。 “什么？房地产指数期货？” 完整听完戴维的介绍，林家丰之前的喜悦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议。 现在的环境下，居然有人会做这个？ 要知道，从97年开始，香江地产指数一直在下跌，在102点，已经跌到了目前的317，跌幅超过70，市场已经悲观到了极点，连几家地产豪门都十分的谨慎，开始考虑抛售手中物业。 居然会有人在此时选择地产指数，还是加杠杆做期货…… 从专业角度来说，林家丰不能说这一定就是自寻死路，但最起码，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这种‘极大’，在行业内的潜台词，可以等同于自寻死路。 “有问题吗？”戴维看了林家丰一眼，淡淡的说：“年轻人，你是律师，你只需要提供的服务，没有必要去考虑客户需要的服务，能不能为他赚钱，因为无论他赚钱还是赔钱，并不会损害你的利益。在香江，没有任何企业和个人，会愚蠢到拖欠律师的费用。” 说完，又自以为幽默的开了一个玩笑：“说不定，等他血本无归后，只能用他的企业来抵偿你的服务费用，到时候，你也会成为企业家呢。” “您说的对。”林家丰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转变态度，微笑回应。 心里却是法克了一下戴维。 老东西，难怪这么‘照顾’我，原来是这种业务，律师费虽然不会拖欠，可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未来。 这帮大陆人也真的是脑子烧坏掉了，居然在这种环境下来赌房地产？ 林家丰心念微微一动，莫非，对方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大陆会向香江大手笔进行扶植？也不对，如果能得到这样确切消息的人，怎么可能只带着一千多万人民币来？ “记得为对方介绍一家足够专业的经纪公司，免得陪光了钱后，认为我们没有提供足够专业的服务。”戴维说。 第164章 律师的作用 陆岳涛他们这一代人，可以说是看着香江电影电视剧，听着粤语歌长大了，他们对外看见的第一眼、最多的，便是这个只有几百万人口的繁华小城市，所以对于香江有着难以表述的特殊情感。 尤其是香江的市井生活。 没有在都是豪商巨富和金发碧眼的老外居多的四季酒店打发时间，安顿好了之后，趁着还有时间，先和周弘毅去逛了逛街。 深水铺的烧鹅，钵兰街的夜市，太子道的那些已经渐渐被时代淘汰曾经辉煌一时的夜总会，还有兰桂坊的小小井字型四条酒吧街。 其实这个地方已经和想象中不完全一样，可能是由于带来的经济萧条缘故，这个城市的大部分地方，并不像以前在电视电影里看到了充满了勃勃的生机，人们依旧在奋斗着，但是这种奋斗中，透出的却是浓浓的挣扎和煎熬。 只有兰桂坊依旧是红男绿女，好像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做计程车回来的路上，司机听他们两是大陆口音，于是用很蹩脚的普通话和他们聊天，言语之中能听得出来充满了矛盾：既有发达地区对不发达地区的高一人等，又有经济发展停滞地区，对高速发展地区的羡慕。 周弘毅不经意和他聊起了房子，司机老兄用一种很无奈的语气调侃道，香江穷人哪里有自己的房子，都是李家、郑家这些大老板打工的打工仔，花钱住宿舍而已。 “花钱住宿舍？这话怎么讲？”周弘毅笑道：“买来的房子，不就是你们自己的嘛。” “穷人除了一条命，哪里会有真正是自己的东西嘛？儿子将来长大，要给别人当丈夫当女婿，你搵不到水，老婆说不定也要和别人跑掉。经济好了，你好似多赚了一些钱，买了一套房子，哇，全部把血汗钱送给李家了嘛，等到经济不好，银行收你的房，榨干你的钱，房子低价拍卖，还不是大老板们低价接手，又回到了他们手上。”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们，说：“老兄还是你们大陆好，不允许资本家搞风搞雨，我们穷人来着嘛，哪里算得过那些大老板，他们和银行联手，一辈子吸穷人的血，穷人，没有指望啦，活一天是一天喽。” 陆岳涛和周弘毅相视一笑，没有接话。 不过从司机的话语之中，的确透着一股浓浓的‘丧’，窥一斑而知全豹，可见整个市场的信心的确十分的低迷。 …… …… 第二天一早，前台打来电话，有位davis polk ap ardell律师事务所的林家丰先生前来拜访。 陆岳涛倒是没想到，对方派了这么年轻一个律师，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岁，在普遍高学历不是硕士就是博士的律师行业，这个年纪，可以说是初出茅庐。 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客套，而是直接问了问对方的履历，做过哪里案例。 聊了一会，大致判断出，不是那种边缘化的年轻律师，属于在事务所里跟着老大混的小弟，他自己也独立操作过不少案例，只不过都不是什么大项目，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 “李先生，我记得我的要求除了法律顾问，还请贵行帮忙推荐投资公司和经济人？”陆岳涛问。 “当然，我们事务所有许多专业的合作公司，不过我昨天仔细看了您的需求书，你的金额已经达到1200万人民币，可以兑换1130多万港币，这么大的数额，完全可以通过银行操作，不需要和投资公司合作。” 林家丰认真的解释说：“汇丰、瑞银等等银行都有证券、信托、期货包括股票等等投资业务，通过银行，费用和佣金都相对比较低，您的资金安全也几乎不存在任何问题。” “那经纪公司还有存在的必要吗？”陆岳涛发现自己还是有一些缺陷的，上辈子不玩金融，对金融这一块，尤其是国外的金融模式，懂得十分有限。 “当然有存在的必要，相对比较灵活，门槛比较低。”林家丰说。 看了眼周弘毅，周弘毅微微点头。 “那今天可以办吗？”陆岳涛问。 “当然可以。”林家丰看了眼手腕上的机械表，说：“如果您赶时间，可以争取在今天把整个流程办完。不过……” “怎么？”陆岳涛问。 林家丰笑了笑，说：“我是法律顾问，法律之外的，不是我的业务范围，也不应该我多嘴。但我希望我的每一个客户，都能赚钱，所以我建议，您真的要慎重考虑地产指数，香江的地产指数，已经连续七年下跌，也许未来会有反弹，但这个未来在哪里，连李超人恐怕都无法确定。” 陆岳涛想了想，笑道：“林律师，非常感谢你的建议，不过你知道我们这些大陆企业家，和李超人最大的差别在哪里吗？” 林家丰一愣，心想最大的区别，是你们不如李超人有钱啊，或者说，不如李超人会做生意嘛。 说实话，虽然这些年大陆经济腾飞，可是香江的大部分所谓的‘上流’人士，包括律师、医生这样的高端职业，骨子里，还是用一种看暴发户的眼光看大陆的企业家。 “最大的区别，是李超人的奋斗史，是在香江，他见证了香江的起落；而我们这些大陆人，从小到大生活在大陆，我们是亲眼看见，亲身体会到的大陆的变化的，所以，大陆的企业家，对祖国充满了信心。” 陆岳涛淡淡的说：“我绝对相信，祖国不会对香江目前的现状视而不见，未来的地产行业必然会复苏。” 话说的大义凛然，可是说服力不大。 还是那句话，长期向好是必然的，问题是，上升的过程又是螺旋式的，谁能确定，到底什么时候会涨会跌？黎明一定会到来，可惜大部分人都倒在了黎明到来的前夕。 事实上，大部分人连前夕都等不到，半夜就死了…… 不过作为律师，林家丰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将来要是赔了，老板也不能说他没有尽到职责。 中环这个地方实在很很方便，众多大银行的总部办事处都集中在此，从四季酒店出去就能看见不远处的汇丰大楼。 外观结构上来看，大楼有些后现代风格，暴露出钢柱和钢桁架，乍一看像是还没有完工，或者一只巨大的变形金刚，十分的狰狞，走进之后，会发现空间十分宽阔，不像大部分建筑物有‘大门’，大楼的底部是完全开放式的， 顺着自动扶梯上了二楼，就可以直接进入大楼内部空间。 内部空间给人的感觉同样十分的宽阔，据说这种建筑风格，开阔的建筑风格，可以让人潜意识里产生信任感，外部钢柱结构，会给人一种有力量的感觉。 陆岳涛和周弘毅实际上都是第一次来这里，两眼一抹黑，啥啥都不懂，好在香江这个地方，律师的作用远远超过了打官司，差不多生活相关的一切，都可以通过律师来办理。 有钱，有一个靠谱的律师，就可以足不出户解决一切，从某种方面来看，香江的律师产业的成熟，已经可以后后世国内互联网服务业相提并论，可以通过它来搞定一切。 夸张到甚至连小孩上学、领取救济，如果觉得不满意，都可以寻求律师的帮助，由律师出面去解决，而且大概率是可以解决掉的，对于公务机关而言，律师比帮派大佬还难缠，只不过需要解决小孩上学问题、领取救济的人，一般也请不起靠谱的律师。 说句题外话，陆岳涛总觉得律师这个行业的存在，更多的价值，还是让香江上流家族之间不至于直接火并，同时帮助上流家族，用看似合法合理的方式，从底层身上安安全全的吸血。 这也是为什么陆岳涛明明做的是金融业务，却先请了一个律师的原因，世上就没有全知全能，让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适当的拿出一部分利益让专业的人来分享，反而会走得更快更稳。 2003年早已经不是回归之前，银行的客户经理听说是大陆来的客人，表现十分的热情，完全看不到一点点歧视，还很客套的套近乎，说他们家祖上是内地某某地的。 但是和林家丰、周弘毅不同，客户经理听说陆岳涛准备做多地产指数期货，完全没有任何劝阻的意思，反而很热情的介绍： “陆先生，目前我们可以提供的杠杆从两倍到20倍不止，以您目前的资金，我可以申请更高的杠杆。” 之前所有的客气和尊重，随着这句话就完全暴露了本质，银行嘛，恨不得一口把这些投资客户全部吃掉，20倍的杠杆就已经足够吓人，市场波动跌幅超过5，陆岳涛的本金就一毛钱都不剩了。 更高，他那一千多万，在市场环境不好的情况下，也许一个下午就全部打了水漂。 “现在很多人做空吗？”陆岳涛似笑非笑的问。 客户经理心中微微一动，面色不变，笑道：“当然有人做空。不过对于我们银行而言，我们为做空做多的客户提供的服务质量都是相同的。” 第165章 真正赢家 银行的客户经理后半句话，有那么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看起来，无论是客户做空还是做多，赚钱还是亏钱，银行作为服务提供商，收益都是相同的：手续费而已。 但是实际上陆岳涛知道，银行完全就不是这么玩的，期货类的产品，银行往往先在内部估算做多和做空的资金对比，对等的单额先在内部抵消，多余的那部分，才会真正的去市场上买。 打个不是很准确的比方，做多的客户一共花了100，做空的花了120，银行并不是真的拿100去市场上做多，120去做空，而是只花20块钱做空，剩下的这些钱，实际上就放在银行，然后再这段时期内，用这笔钱去做别的事，等期货到期之后，无论谁赢谁输，这100块钱的输赢，都是由客户赔给客户，市场上之前的期货持有者赚不到这笔钱，银行用这笔钱已经下了崽。 所以说，银行赚的，绝对不仅仅是手续费，甚至在能提前大概率预知结果的前提下，银行自己也会下场，赚客户的那一百块钱。 总的来说，当做多和做空两边差距太大的时候，银行自然希望，金额少的那一方能‘加码’。 在当前大环境下，地产指数当然毫无疑问是做空，认为会继续跌的人比较多，这么一来，银行从中捞得就少了，反而要付出高额的杠杆资金，当然希望忽悠客户用更多、更大的金额，利用最高的杠杆来做多。 当然，从银行走业务，最大的好处在于，如果真的赚了，它一定会兑现，反正也不是掏银行的腰包，它依旧可以赚手续费和这笔资金沉淀时期的利润。 陆岳涛也懒得去和一个客户经理显摆聪明，把中英文两种版本的合约都看了一遍，选择了10倍的杠杆，然后又让林家丰把两份合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解释了几处不太理解的，就签字划账。 “陆先生，不需要设定自动平仓线吗？”林家丰问。 “不用。”陆岳涛摇摇头，虽说他可以肯定，短期内香江地产指数会上升，但的确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一定不会小幅度下挫几个点，记忆中，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下挫超过十个点，设定自动平仓，反而给自己找麻烦。 “你不买点？”陆岳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周弘毅。 周弘毅其实有点心动，他最近个人手头是真的不缺钱，不过在他看来陆岳涛这次赌的成份太大，于是笑道：“不如去赌马好了。” “两位，今日是周三，跑马地正好有马赛，要不要去感受一下？”林家丰问。 “好啊，来都来了，这么著名的赛事总要感受一下。”陆岳涛说。 …… …… 香江有两处马场，陆岳涛他们去的那个是最早的兴建的，在湾仔的跑马地，最初这个地方叫做黄泥涌，听名字就晓得不是什么风水宝地，早期就是块荒地，从峡谷里涌出泥水把这块地方变成了一大片沼泽，英军甚至拿这里当做过集体坟地。 1846年的时候改成赛马场，之后一路扩建已经成为香江最大也算是亚洲最著名的马场之一。 此时在看跑马地，已经完全无法和偏僻、落后的郊区联系在一起，巨大的赛场周围全是拔地而起的参天高楼，一片青翠的草坪在高楼大厦的环抱之中，俯瞰下去像是一个‘世内桃源’。 不过真的进入赛场，就发现这里可能比外界的写字楼还要热闹一点，香江是禁赌城市，从殖民地时期，理论上法律就明文规定禁止赌博，赌马是唯一的例外，而且赛马投注十分便捷，场内有投注站，场外一个电话就可以下注，是香江各个阶层都能参与，也都喜欢参与的一项活动。 香江马会每年的投注额接近800亿港币，除掉80以上的投注额用来派彩，每年还会拨出近十亿慈善资金，是香江最大的慈善机构，由马会和周边机构发布的各种赛马相关的报纸，都有二三十种。 陆岳涛和周弘毅都不太懂怎么赌马，马会发明了一套很繁杂的下注方式，什么赌赢连赢之类的一大堆说头，林家丰看起来也是个赌马爱好者，还买了一份马经作为参考。 周弘毅换了一千港币，买了一匹叫做‘黄金狮子’的赛马独赢，陆岳涛也换了一千，买的是另外一匹，有个听起来有点土里土气的名字，叫做亚洲雄风。 这场是一场中长跑，2200米，赛马入闸后，随着比赛开始，闸门开启，8匹马几乎同一时间‘窜’了出来。 整个看台上呐喊声震天响。 一场比赛也就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当最后一匹马跑过终点线之后，全场有人兴奋欢呼，有人无奈摇头，马票丢了一地。 “我就说赌博不好嘛。”周弘毅笑笑，随手把马票丢在地上。 黄金狮子和陆岳涛看中的那匹亚洲雄风，通通没戏，一个跑了第三，一个跑了第五。 倒是林家丰颇为激动，晃了晃手中的马票，笑道：“托两位老板的福，我赌马好几年了，从来没有赢过这么大。” “赢了多少？”陆岳涛笑问。 “差不多两万港币！”林家丰道。 “哇哦，恭喜！”这还真是赚到了，刚才下注的时候，林家丰只下了五百，一下子竟然狂飙赚接近40倍，难怪连这个在外国读过博士的家伙都会忍不住的在客户面前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按照排列组合的概率，这绝对是小概率事件，他接下来一辈子都未必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就在此时，林家丰的手机响了，他说了声抱歉，到一边接了电话。 一边接电话，一边朝陆岳涛这个方向看过来。 几分钟之后，林家丰接完电话，再次出现在陆岳涛面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刚才中奖时候的喜悦，变成了震惊，用一种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陆岳涛。 “怎么了？”周弘毅问。 林家丰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艰难的说：“刚才我同事来电话说，大陆准备开放香江自由行，大陆游客可以很方便的来香江旅游。” 第166章 内幕玩家 上世纪90年代，大陆就已经开放公民出境游，但内地游客想去趟港澳还是会有诸多限制，手续非常的复杂； 回归前，一般旅行社里以港澳为目的的旅游，单独是无法成行的，必须和新马泰捆绑在，至少15天的行程，而且办理港澳通行证必须去指定旅行社，不允许自由行。 自己想去出入境管理处办个证，不跟团，几个朋友跑港澳玩一趟，基本不可能。 1997年至2003年，内地游客逐步进入香江旅游，但那时赴港旅游的大多是一些富裕阶层，依旧以跟团游为主，同样的原因：手续的问题。 饶是如此，从90年代开始，内地的游客，也为香江的经济带来了极大的促进，渐渐成为这个没有重工业支持的港口城市的经济重要组成部分。 此时，忽然开放自由行，并且鼓励大陆游客来香江旅游，这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各行各样都会因此受益。 所以林家丰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才会作为一个‘重要’信息，第一时间通知所有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做好准备，以此为契机，准备开拓业务。 可与预见，一旦大陆的游客开始入潮水一般涌入香江，香江的市场必然会复苏，这是不需要有太多经济常识就可以判断出来的。 经济复苏，作为经济支柱的地产行业，当然是最大的受益者！ 而当前，地产正处在最低迷的时候，这种大利好的刺激，绝对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都不需要有实际的游客进入，只要自由行的消息放出来，对于市场信心就是一种无形的振奋。 住宅地产可能短时间还看不到明显的提升，但是，随着游客的激增，商业地产，比如酒店、商场，这些显然会随之水涨船高，而香江地产指数的组成部分中，商业地产要占了三分之一左右。 真正要林家丰惊讶，或者说震惊的是，眼前这个年轻人，运气似乎好得过了头， 也就一天时间而已，被所有人认为是‘必然要输的豪赌’，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坐等天上掉钱的机会。 虽然说，风险还是有的，再怎么利好的消息，也不能保证市场绝对没有上下波动，但是几乎可以肯定，短时间内，大幅度下挫的可能性已经不大，有了这个消息打底，地产指数已经完全有资格作为一个热门投资项目。 在律师这一行做久了，林家丰认清了一个事实：世上所有的好运气，都是有它的背后的原因和逻辑的。越是有钱人越是如此，只不过，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更愿意让民众相信他们的成功，是运气加上努力，而不会告诉民众，背后真正的原因。 他看着陆岳涛的眼中多了一些说不清的炙热， “这么巧？”周弘毅得知这个消息，也是一愣，看了看陆岳涛，直接问出了林家丰心中的疑问：“喂，你是不是早就得到了内幕消息啊？” 林家丰带来的‘消息’，总算是打消了周弘毅内心的疑惑。 陆岳涛给他的印象，并不是一个赌运气的赌徒，而这次的投资，表面上看起来实在太过于无厘头，完全就是钱多了烧手乱来。 这不符合陆岳涛一贯的风格。 现在看来，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这家伙有内幕！ 上面有人！ 要不然完全没法解释，怎么就这么巧，上午才签了合同，下午就来了一个国家级别的助攻？ “胡说，我就是运气好。”陆岳涛呵呵一笑。 周弘毅也不是路人甲小白，问完之后也意识到，这种事陆岳涛如果真的上面有人，怎么会在这种场合随便说出来？ 于是也就笑而不语，只当你就是运气好。 林家丰却有些忍不住，原本以为是条假腿，没想到是一条能直接提前一步知道国策的超级真大腿，这种机会就连他的老板也未必能遇到，未来的香江，不是属于超人李这样的大家族的，而是大陆的。 所以就格外的殷勤起来。 所谓的专业性就在于，可以把朋友当成客户，也可以把客户当成朋友，其中分寸的切换，只在于有没有必要。 “今天托两位老板的福，赢了这么多，不如晚上我做东，请两位去兰桂坊饮酒？”林家丰说。 陆岳涛和周弘毅相视对望一眼，笑了笑，也好，反正晚上在酒店也无事可做，昨天做出租车路过兰桂坊，小小的几条街，倒是颇有特色，给人一种繁华但并没有乱哄哄的感觉。 香江由于地少人多，很难像内地一样划出一大片地方来专门经营某种特色行业，跑马场这种属于异类，大部分特色，都是在长时间的发展中，在一小片区域中，自发形成的。 比如像庙街，一条条短短几百米的小街，几十年下来成为了小商品的聚散地。 兰桂坊也类似，这个在全亚洲都很有名的酒吧夜店区，实际上就是一条上坡的小路，由周围的几条小街，围成的一个l形小区域，整个区域的总面积，还没有大陆的一个普通住宅小区大，如果不游玩，仅仅走一圈的话，十几分钟就能逛完。 能成为酒吧街，还是因为位置是在太好，中环始终是香江的金融商业中心，有大批的白领在这里工作生活，下班之后往往会成群找个地方喝一杯聊聊天，这就导致这里的酒吧，虽然普遍规模不大，但是消费水平相对比较高，一个小规模酒吧的流水，甚至能赶得上传统大型夜总会。 加上此处老外众多，距离香江警署总部不过十分钟路程，所以治安相对比较好，即便在香江社团、黑警话事的黑暗年代，兰桂坊的娱乐场所，依旧可以保持基本的秩序，各路人马虽然也会在中环赚钱，却很少出现恶事件。 “所以说，社会稳定是经济发展的必要前提嘛。”陆岳涛晃了晃手里的长岛冰茶笑道。 林家丰请客的这家酒吧，严格来说是一家有驻场表演的音乐餐吧，叫做‘加利福尼亚’，据说这里的老板外号兰桂坊之父，拥有兰桂坊七成以上的物业。 寸土寸金的兰桂坊，七成物业，估计在富豪排行榜上也是有名的人物。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这个点并不是娱乐场所上客的高峰，从玻璃窗看过去，坡道上的人还不算多，主要是一些打扮的很性感的女人。 倒不是站街女，这其中很多的女白领和单身女孩，如果换一个场合看见这些人，可能是一身职业装的职场女性，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老师，甚至是大学女生，或者家中的乖乖女，在一天的工作结束后，来放松工作压力，寻求刺激。 极少数还会抱着钓金龟婿的想法。 实话实说，倒是有不少老外女人，看起来更加的风尘一些。 当然，这些和陆岳涛他们无关，周弘毅和林家丰要了百威啤酒，陆岳涛点了一杯名字听起来很清凉，但实际上是烈酒的长岛冰茶，三个人在靠窗，聊天说笑。 来这样的娱乐场所，自然就没有必要再一本正经的聊什么生意、政策，男人在一起，三句话一扯，自然就扯到了女人身上。 香江关于女人的话题，最大的，最热门的，莫过于港姐。 说起来也有意思，自从1946年丽驰歌舞厅第一次评选港姐以来，几十年港姐舞台上涌现出了大批的美女，塑造出数不清的经典角色，大部分内地人有印象的香江美女明星，都和港姐这个舞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是，这几年的港姐选举，无论是从声势上，还是从最后获奖者的水平上，一年比一年差。 港姐越是越来越丑，越来越土。 “不是港姐土，是大陆越来越好了嘛，几十年前，大陆女人连化妆品都没有，看到一个烫着大波澜穿旗袍的时髦女孩，会觉得眼前一亮，现在呢，大陆女孩人人都比港姐时髦，再看港姐，也就那么回事了。”周弘毅说。 “和经济也有关嘛。” 林家丰叹了口气：“这些年经济的确不行了，以前选港姐，哪怕落选了，也能去tvb拍电视，也有大把导演请你去拍电影，只要能在港姐决赛圈露面，便有改变命运的希望。现在呢，tvb一年也拍不了几部戏，年轻人谁还看电视剧，都是老人家在看了嘛，电影也是越来越差，以前全港一年有上千个剧组在开工，一部烂片，香江本地上映一周圈两三百万，卖到台新马日，随随便便上千万，只要能拍出片，打着港片的旗号，就不愁没有钱，现在你们看，冷清到要死！演来演去，还是那么几个演员几个导演，几年下来也出不了一部好戏，电影都要死掉了，哪里会有港姐的生存空间。” 作为一名港人，林家丰说起这些，也是很感慨，道：“还是大陆的市场更大，以前香江最火的电影，年度票房冠军，也只有几千万嘛，现在更少，一部片本土一千万就算不错了，而大陆市场呢，票房上亿、好几个亿的电影太多了！” 陆岳涛笑笑说：“也是，以前有个笑话，说香江这边的货车司机去大陆包二奶，给二奶买房子，觉得大陆消费好便宜，现在回头看，最值钱的资产，反而是大陆的那套房。” “大陆的地产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吗？”林家丰吃惊问。 第167章 市场巨大波动 陆岳涛一愣。 扯淡扯多了，这个笑话并不该存在于当前，而是十年之后大陆地产彻底飞得按不住的时候才会有，那时候沿海发达城市的一套房，的确可以算是香江普通工薪阶层的最大资产。 当前，其实还谈不上，广深一套房大几十万一两百万而已。 “此消彼长嘛。”陆岳涛淡淡一笑，把话圆了回来：“现在香江地产市场低迷成这个鬼样子，一套房最多降价百分之七八十，听说还有降90的，相比之下，若是在广深市区有套大房子，可不就是最大的资产。” “陆先生此言不虚。”林家丰无奈的摇头一笑：“99年我才毕业回国，大陆刚开放了房地产私人交易政策，当时我还考虑过，每一个大型市场在房地产开放的最初阶段，都是最适合入手的时候，未来一定可以大幅度升职，当时还想过在大陆购买物业。” “哦？那怎么没买呢？”陆岳涛听他说话的语气，就晓得肯定是错过了，否则不会带着那么点懊恼的语气。 “不怕您笑话，我在西方受到的教育，以及整个西方的舆论，对中国都不算特别友好，我当时很担心，政策有一天忽然发生变化，再次把资本家的财产都没收。”林家丰道。 陆岳涛和周弘毅相视一笑，周弘毅说：“在国内，我们叫做企业家，像我们这样的企业家，已经是数不胜数，你的担心是不可能发生的，未来，个人购买房产将成为全民趋势。” “那现在去购买，会不会迟了一些呢？我听说，大陆这几年房价涨的很快，仅仅是首都，五年时间，已经上涨了接近40。” 林家丰这句话是问陆岳涛的，在他看来，这位年轻老板，有着通天的手眼，从他嘴里套出来的消息，绝对是可靠的内幕消息。 “托尼……”陆岳涛入乡随俗，叫着林家丰的英文名字，笑道：“现在买迟不迟，其实不是一个经济问题，而是一个政治问题。你如果认为，大陆的经济已经到了顶点，那现在买房，显然是做了接盘者，不划算；反过来，如果你相信大陆的经济才刚刚开始起步，那么无论现在的房价处于什么高位，对于未来，都只是低位，现在买，自然是划算的。” “那您……您和周先生作为大陆的企业家，你们是怎么看待大陆经济的？”林家丰问。 周弘毅笑了笑，说：“大有可为。” 陆岳涛也点点头，说：“相信祖国，即是企业家的情怀，也是必须的选择。无论现在的经济好，还是不好，是不是已经用光了潜力，还是刚刚起步，作为大陆的企业家，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希望祖国越来越好。” 顿了顿，道：“周总刚才说了，在大陆，有数不清像我们这样的企业家，这些杰出的人才，都在为这个国家贡献出自己全部的智慧和力量，所以我相信，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才存在，未来大陆的发展是不可限量的。” …… …… 陆岳涛所言不虚，国内的企业家成千上万，都在为了祖国的发展，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但并不是每一份力量，都有回报。 比如，和平矿的老板尤达，此时正瞪大了眼睛。 “老白，你他娘的在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按照你这个价格，比市场价少了70块钱一吨！你今天是喝多了还是又给我嫂子打了，咋说话不过脑子呢？” 面前这人叫白水元，是凤县这一片比较有名的煤贩子，也是和平矿和老客户了，和尤达算是多年的合作伙伴。 煤矿行业是个产业链，煤老板只是源头，很多像尤达这样的小矿老板，并不具备打通所有环节的能力，和外地用煤大户的关系平平，自己组建运输队又不现实，所以一般是挖煤后，直接扣掉运输费，卖给煤贩子。 有些大的煤贩子，势力和资金，甚至要超过煤老板。 尤达和白水元的合作已经快六年了，一直都很顺利，可没想到，这次白水元来进煤，居然提出了一个做梦都想不到的低价。 正常情况下，哪怕是有人请、需要周转、对方生意遇到了麻烦，或者市场不好，一吨煤，便宜个十块八块，那就是很不小的人情人，可白水元今天张嘴价格，就要一吨便宜70！ 这个价钱根本没法做。 都是老关系户，说出这个价格，和直接翻脸也没什么两样，所以尤达才会说白水元是不是喝多了。 “尤老板，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啊？” 白水元却一点也没不清醒的样子，身上是有些酒气，那是刚才和尤达喝的，他叼着烟说：“我做生意，最讲规矩，市场上什么价，我就给你什么价，赚的那点辛苦跑腿费。” 尤达心想你他妈那叫‘那点辛苦跑腿费’？你白水元靠着赚差价，比我们这些开煤矿的还富。 “到底要怎么着，你直接说。”尤达恼火道。 “凤县这一片你去打听打听，现在都这个价，不是我压你价。”白水元说。 “放屁！谁他妈脑子被驴踢了卖这个价钱？义务劳动啊？贴着钱卖？”尤达脏话都出来了。 白水元脸一沉：“老尤，这么多年朋友了，你激动骂我一声，我当没听见，可我是来做买卖，不是给你当孙子的，你要是再骂，那咱两可就两说了。” “那你也不能讲这些不靠谱的话！这个价钱，可能吗？”尤达说。 “我说你要是不信，那就算了，反正吧，就是这个价，你去打听打听。也就是我，和你这么多年关系了，现在还来你这里磨嘴皮子，照顾你生意。”白水元不紧不慢的说。 他给的这个价钱，其实比目前市场价还要低10块钱，因为最近有人在大批量低价出煤，像尤达这样的小煤贩子，根本没得生意做，所以白水元这类有竞价能力的煤贩子，也趁机浑水摸鱼，把小煤矿的煤价打压的更低。 第168章 儿女亲家 有些事得分成两面看，白水元利用当地有人大批量低价出售的机会，在低价的基础上，再次压尤达的价，这显然是趁火打劫；但是反过来，在整个市场出现了巨大波动的情况下，白水元还能想到从尤达这里进货，也可以说双方合作多年，的确有那么些交情。 当然，这种交情还是建立在有利可图的前提下，还是要保证自己能赚钱，无非是我多赚一点，你少赚一点，或者说少亏一点。 “老尤，现在也不缺煤，市面上价格又这么便宜，你自己看着办，愿意卖，我还能从你这里拉几千吨走，不愿意，那咱们有空再一起喝酒。”白水元说 “等等，几千吨？”尤达又是一震，白水元是他的大客户，以往来拉煤，都是上万吨，最多的时候，一年来两次，一次要拉走万吨，他这个和平矿，有一半以上的生意，都是和白水元在做。 怎么这次就要几千吨？ “我年年销量就那么多，和人家已经签了合同。”白水元说。 “不是，你说清楚，到底是哪家再这么干？”尤达恼火的说：“你也是老江湖了，煤价应该是什么样子，你清楚啊，按照这么乱来，整个市场都要乱掉，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我这样的人？” 白水元呵呵一笑，什么吃亏占便宜的，市场乱不乱的？那都是扯淡，做生意，讲得是低买高卖，现在有这么便宜的煤在跟前，难不成不买？那才是傻。 至于将来煤炭价格会不会回升，那想的太远了，先把眼前的钱赚到手，真回升了，甚至市场乱了，到时候再说，煤这东西多了去了，又不止只有凤县有，再说了，市场波动，那不是哪一家的事，全行业都要共同面对。 让我一个煤贩子，放弃眼前的大把钱，去保护市场？怎么可能！ “至于是哪家嘛，我也不用说，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反正现在都传遍了，老尤，我真的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不降价，这煤怕是卖不出去。”白水元说。 “我他妈不信了还！”尤达也是恼火了，一拍桌子：“全国那么多贩煤的，要是知道我们这煤价便宜，还不都涌过来？那些人到底有多少煤够卖？有多少钱能亏？” “你也别这么说。”白水元慢条斯理的说：“都是明白人，这话也就骗骗外行，运费不要钱啊？出省的条子是那么好批的？人家外地多少年的客户，就这么白白放掉了？” 说完，看了看时间，起身道：“这样，我下午在县里和几个朋友打牌，你要是想通了呢，打我电话，我派人来拉煤，你要是真不愿意，那也行。将来市场变了，咱们再合作。” 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艹！” 尤达一个人坐在办公室，脑子乱得一塌糊涂。 他这样的小矿主，要说没有社会经验，不懂做生意，那是扯淡，煤矿这种买卖，要是没点本事，不可能拿得下来； 但是，他们的本事，大多还是在于拉关系、结人脉、走后门，以及敢玩命，胆子大； 真遇到眼前这种整个市场忽然天翻地覆的大变局，他的经验和脑子就有点不够用了，毕竟这么多年来，真正难的是拿矿，而不是卖煤，煤这个东西，挖出来就能卖掉，不太愁买家。 他想了想，给汪肖清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第一次没打通，第二次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对面很安静，汪肖清是压着声音说话的：“尤老板，什么事？长话短说，我在首都和领导开会。” “哦哦，汪总，咱们之前的价格，没什么变化吧？”尤达问。 汪肖清的语气有点不耐烦：“没啊，合同不是写了嘛，就那个价格。对了，下个礼拜我的五千吨你准备好了没？我派人去拉。” 听到这个答复，尤达稍稍心安了些，说：“那你放心。” “就这么说。”汪肖清啪得挂了电话。 “这是怎么回事？” 尤达坐在办公室玩命的抽烟，脑子里乱成浆糊一样。 要说这背后是汪肖清搞鬼，不太可能。 他高价买，低价卖，一吨的差价拉平均要有70多块钱，一万吨就亏70多万，一百万吨就亏7千万，这他妈不是脑子有毛病嘛？ 难道是本地的几家大户？ 这有可能，能在短时间内，提供大批煤直接让市场饱和的，也就那么几家大户。 可是，他们又图什么呢？ 大户出煤的成本要低得多，但是，一顿70的差价，还是无利可图，甚至要赔钱？这不同样是有毛病吗？ 再说了，凤县和周边这几个县的大户，一直有矛盾，一个个恨不得把对方连皮带骨一起吃下去，不太可能联手吧？ 不行，还是得派人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一回事。 “老板，老板！” 正在此时，矿长推门进来了，说：“上次新定的机器到了，您去看看？我检查过了，相当可以，一水的德国造。” “哦。”尤达微微皱眉，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奋。 之前是他吩咐矿长，要扩大生产，定了一整套从挖掘、传送到简单洗煤的机器，准备大干一场。 可是现在这个市场，很显然，应该保守观望。 这套机器送过来，只怕派不上多大用场。 “钱结了多少？”尤达问。 “30的定金嘛，货到再付30，剩下的就是按照当初您定的合同走。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矿长问。 “恩，你能不能想办法，把剩下的钱拖一拖？”尤达说。 “怎么？出事了？”矿长问。 “市场有点问题，我得去查清楚再说。现在不急着开工，这批机器，搞不好最后用不上。” 矿长想了想，说：“拖一拖他们钱倒是可以，他们外资企业又不能派人来矿上堵门要债，不过，不过要是退的话，咱们要赔偿违约金的。对方毕竟是老外，咱们也不好来硬的，告我们怎么办？” “这里是凤县！”尤达烦躁的说：“我在凤县，还能让老外欺负了，他们要告就让他们告，来凤县起诉我，他们讨不了好。” 矿长心想也是，越是小地方，这种地头蛇、地方保护现象越是明显，别看尤达在当地的一群煤老板中，只能算是后排的几个，可那在当地关系也是盘根错节，如果外来者想要动他，尤其是走法律途径，几乎不太可能。 “到底怎么回事啊？”矿长问。 尤达把刚才的情况和矿长讲了一下，说：“你分析分析？” 矿长分析来分析去，也是想到了汪肖清和当地几个大煤老板，前者是因为他是外来户，不知根知底，后者则是和尤达想的原因一样，除了几家大户，其他人不可能有能力垄断整个当地市场。 可同样的道理，这两个人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无论是汪肖清还是当地大户，都没有任何动机和必要性。 “要不咱们以不变应万变，机器先用着，煤先挖着，煤炭挖出来，就算卖不掉，堆那又不会坏掉。”矿长说。 “也行。”尤达起身，说：“这样，矿上的事你多看着点，我出去打听打听。” …… …… 不止尤达一个遇到了困境，凤县旁的武城县里，最大的两家煤老板，王家和张家也同样发现，最近自己的大客户都在压价，全省的原煤出矿价格，都被压到了一个很恐怖的低价。 好像一夜回到了九十年代。 所谓全省的煤炭市场，其实就是以凤县为中心那个四个县，这四个县里又以凤县产量为绝对的领头羊，剩下三个县加在一起，也赶不上凤县一个地方。 武城县，更是剩下三个县里，产煤最少的，一年也就两百多万吨不到三百万吨的产量，连凤县哪个大户都比不上。 恰恰因为如此，武城县的煤老板们势力不大、竞争没有那么激烈，主要就是王家和张家两户，双方结了儿女亲家，划分好了地盘，这几年一直相安无事，相互手拉手，一块高高兴兴躺着赚钱。 这次市场价格波动，两家当家人凑到一块来，商量着怎么办。 “我可是听说，凤县有两家小矿都有点顶不住了。”王老板说。 “我晓得。”张老板摇摇头，露出不屑的笑容，好整以暇的给亲家公倒茶，说：“那两家一个是去年拿的矿，一个是前年，底子薄，投下去的钱还没回本，禁不住折腾。和咱两家情况不一样。” “那倒是。”王老板点点头，煤矿生意看似一本万利，但最初，这‘一本’却是相当要人命，遇上上头难缠、竞争对手够狠的，即便拿下矿，一开始一两年，都等于在给别人打工。 老王、老张，两家能垄断武城县的煤矿，一方面是因为武城县的煤矿市场不大，另一方面，他两从一开始，也就联手出阴招：让那些想拿矿的人，付出很大代价拿下矿，趁着对方虚弱，再重拳出击，把矿拿回来，不费劲的摘取胜利果实，顺便打残潜在的竞争对手。 不过，这一轮市场的变化，他两倒是看不太懂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凤县那几家，在挖坑？”王老板说。 第169章 转眼仇家 老张老王，这属于经年的老鬼了，受限于环境，虽说没上过大台面，但是经历过太多太多，嗅觉惊人。 他两其实没有任何证据，目前也想不通为什么，但偏偏能有七八成把握，最近煤矿市场的是风风雨雨，背后一定有凤县和云源两个大县里，那几个狗大户的影子。 为啥呢？ 道理很简单，除了他们，没人能把省里的煤矿市场搞成这个样子，即便有外来的大鳄鱼，跳进这潭水，就算再猛，把这几个县所有的煤老板一口吃掉，也不可能不露痕迹。 有这个能力的，只有那几家狗大户联手。 想不通原因，那就不想，猜不到目的那就不猜，只看谁有这个能力，来判断谁是凶手。 “这个脑子啊，真的是跟不上。”王老板喝了口茶，说：“咱们怎么办？按照这样拖下去，我们也难。” 他们两家联手，家底子比普通的小老板厚得多，成本也小得多，但无论如何，目前的市价，也难以接受。 “依我看啊，咱们也降价。”张老板说。 “这是割肉保命！一天两天行，一个月两个月行，个月怎么办？咱们肉割完了，那命也就没了。”老王说。 张老板笑笑：“我知道啊，不过你反过来想，咱两算个什么，一年那么小几百万吨，还不够齐家、宋家一户的产量，咱们在割肉，他们也在割肉，比咱们割得更多更凶。” “你的意思是，跟他们耗，他们摊子大、出煤多，亏得也多，就看谁先耗死谁？”老王说。 “耗死嘛，我估计不至于。不过意思就是你这个意思。不就是降价嘛，咱们也将。”张老板点点头。 “那……”老王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对耗，双方都没好处。 他实在很恼火，那几家狗大户，到底要干什么？亏钱做买卖，还是第一次看到。脑子进水了？ “这么大的动静，你以为玩玩就算了？”张老板冷笑说：“这种事，一旦下了场，要么就赢得盆满钵满，要么，他就是再大的家业，也得留下一条胳膊半条腿，搞不好，命都要丢进来。玩火这个词，你知道吧。他那几家大户，再有钱，能经得住这样烧？烧不死他们狗日的！” 老王想了想，说：“咱们，能浑水摸鱼？” “不好说，但是绝对不是没有希望。反正现在市场是这个鬼样子，咱们跟着降，最起码资金流短时间不至于枯竭，冷眼旁观着，说不定就能遇到机会，扑上去咬一口。” 张老板呵呵一笑：“老哥，凤县那两个60万吨的矿，你不是一直都眼红嘛。” 老王心中微微一动。 那两个矿，他还真有意思，尤其是是和丰矿，难得的煤层浅、煤得热量还高，这要是能弄到手，他在本地行业中的地位，那一下子就能窜一大截。 以后，连对面的这个亲家公，大概都要看着他的眼色做事。 “那就按你说的，咱们跟他们干！”王老板说。 …… …… 送走王老板之后，张老板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张照片和医院的诊断书复印件。 几张照片中的主角，都是一个年轻的圆脸男子，每张照片中，身边都环绕着不同的女人，穿着打扮十分风尘，一看就知道是做什么的，环境也各不相同，有的是夜总会，有的是酒店，还有别墅泳池。 另外几张，女主角和男主角都是同一个人，但是多了一个小男孩。 诊断证书，都是各种孕检，以及一张不知道怎么得来的亲子鉴定证书。 还有两份单独的病例复印件，是确认受检人得了某种常见的性病，然而治愈了。 张老板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王八蛋，老子把宝贝女儿嫁给你，你在外面乱搞就乱搞，居然还搞出病来？！ 甚至，还有了野种？！ “张老板。”办公室里面的门被人打开，汪肖清西装革履的从里面走出来，微笑问：“谈好了？” “你放心吧，王大头这个人贪心的很，脑子又不太够用，这次跑不掉了！”张老板说。 “那就先恭喜您了，将来，武城县的煤矿，就没什么两家并立，只有张老板您一家独大。”汪肖清微笑道。 陆岳涛给齐家出的法子，只是一个大方向上的，如果具体实施，还太糙，有很多漏洞需要不断的完善，汪肖清的工作，就包括不断完善这个计划，让它变得更加有可行性，把握更大。 比如，对于武城县的王张两家，他就做过一番充足的功课，知道这两家别看现在好的蜜里调油，可是以往的恩怨很多，很深，双方都想独占武城县煤炭市场， 两家能联手，只是一个巧合：张家的宝贝女儿，看上了王家的花花公子。 这桩张家一开始并不赞同的婚姻，暂时压住了两家所有的矛盾。 一旦这桩婚姻出现问题，两家的矛盾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挑拨，就会爆发出来。汪肖清查到，张家姑娘结婚五六年了都没怀孕，而王家这位花花公子，这些年在外头压根没闲着，中途得过病，又搞出了一个私生子。 这些消息，对于张家而言，足够和王家决裂了，得病很可能害了他女儿，有私生子就意味着，将来张家的财产，未必能落到张家的血脉手上。 再加上汪肖清在后面推波助澜，提出的各种条件，许诺帮助张家成为武城县煤矿龙头，张老板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合作，来坑一把自己的亲家。 “汪总，事成之后，张家的矿，我只能拿一半？”张老板再次问出这个事先就谈好的条件。 “并且您会成为全省煤炭行业协会的几位副会长之一，以后咱们省煤矿的事，几位大老板商量着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保证不会再有外来的人抢咱们的饭碗，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勾心斗角打打杀杀，大家开开心心，安安稳稳赚钱。”汪肖清笑道。 “我的意思是，齐……算了，就说你背后那些老板们，真的有这么多钱烧下去吗？烧完之后，就算王家和其他煤矿垮了，他们自己也元气大伤吧？” 张老板这话问的十分有攻击性。 近乎威胁和另外一种赤果果的条件：如果他们最后顶不住，那么，我还是要吃肉的。 “您放心，我们从来不亏待合作伙伴，如果顶不住，那么张老板您继续跟上，能吃下多少，都是您应得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汪肖清自信笑道。 第170章 一个女人家 宁南市工行支行行长办公室。 齐大山正和另外另外两个人在一起喝茶坐等，一个人头发花白，看起来比齐大山年龄还要大上一些，另外一个是个容颜俏丽的少妇，长得一双桃花眼，颇为勾人，只是打扮的有些保守。 “老齐，这次玩的有点大啊。”头发花白的老头笑吟吟的看了那女人一眼，对齐大山说：“要不是小潘的关系，银行这边贷款拿不下，咱们都得陷进去。等事成之后，你可不能亏了小潘。” “这是自然，宋老哥在这里做个见证，小潘，我话今天就说清了，事成之后，你进理事会，你矿上的股份，我全部交出来。”齐大山对那个女人说。 姓潘的女人淡淡一笑，说：“我一个女人家能在这行立足，吃一口安心茶饭，全靠各位老板的关照，尤其是齐总和宋总两位老大哥念旧情，这个忙我义不容辞，分内的事，谈不上什么好处。至于股份嘛，自从老王下台之后，这么多年了，也说不清楚，以后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吧。” “小潘，有怨气啊。”齐大山笑道，目光同时在宋总脸上一扫。 小潘微微一笑，端起一杯茶，淡淡的说：“宋总，齐总，误会我了，说实话，以前这一摊子是老王的，我就是替他出面，他仗义，人进去了，咬着牙什么都没说，各位老板和各路的朋友看在他面子上，把这个矿留给我管，这些年也赚了些钱，够他家母子和我生活了，如果宋总齐总有想法，想要把矿拿回去，我是没有二话的。” 抿了口茶，顿了顿笑道：“我一个女人，本就做不来这些事。” 这话以退为进，把两个老板挤得无话可说，齐大山很爽快的说：“老宋，反正我放手了，你怎么说？”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是自己人，咱们之家，什么话都好讲。” 白头发老宋看似大方，话却没说到位。 正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支行行长满面春风的进来，先冲两位老板点点头，然后对姓潘的女人说：“姐，这事能办，贷款半个月就能下来。” “谢了啊。”小潘笑笑：“不过这事，可不能对外说，尤其不能让人知道是这两位老板拿这订单来贷款。” “这当然了，银行内部有保密规定的，客户信息和业务信息怎么能随便透露呢。”行长说。 这话多少有点扯，卖客户信息的多了去了，内部员工，稍稍一打听，也没什么秘密可言。 不过那都是台面下的，台面上，的确有保密规定，如果是支行长要求保密，那信息的确不太可能轻易流出去。 “那成，改天我请你吃饭。”小潘说。 “姐咱两谁跟谁，当初要不是你照顾，能有我今天？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跟我还客气什么。” 这么江湖气的稚嫩话语，像是才进社会的小混混，本不该出自于一个银行支行长口中，不过在场几个人都是人精，听得出来，这话是说给宋、齐两人听的。 由此可见，这位支行长和潘女士的关系，的确很好。 事实上，以潘女士目前掌握的煤矿资源，还不如武城县的老张，她是不足以加入幕后团队，和老齐、老宋平起平坐，未来在煤炭行业协会中拥有一席之地的。 正是因为由于之前的经历，她在凤县以外，全省好几个城市，都有一些看起来并不算高官显赫，但十分‘实用’的关系，比如眼前的银行行长，通过这些关系，可以绕过凤县当地，无声无息的解决资金的问题。 凤县那地方就那么点大，谁和谁都连着，有些操作动静太大，是瞒不过人的。 宋老板和齐大山跟着行长的心腹，去办理贷款手续，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潘女士和行长。 “姐，到底什么事，怎么用这么大的资金？”行长问。 “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在做市场倾销。”潘女士点了一支女士烟，说：“你也别管太多，让人查清楚他两抵押的订单合同，最后不管他们成败，你这边别受牵连就行。” “我知道，刚才我也看了，都是合法合规的，就是资金量太大，我要和上面说一声。” “那就好。”潘女士说着，从随身的坤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玻璃茶几上，笑道：“上次你结婚，正好赶上我住院，没能去，给你补上。” “姐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我这都三婚了。补啥啊。”行长笑笑，但还是收了卡。 潘女士也笑了：“你啊，赚点钱，全部离婚离光了，花钱也是花出了风采花出了特色。” “哎，命不好，命不好。”支行长摆摆手，摇头苦笑，然后问：“我说姐，老王判得是无期，他这个年纪，在里头还能活几年？就算将来出来了，过二十年，80岁了都，你仗义归仗义，总不至于为他耗几十年吧？说话你别不爱听，这次见你，比上次老了！” “人不老那是妖怪！”潘女士眼皮一翻，风韵十足，倒是真没有半点‘老态’，她摇摇头，说：“以前大风大浪也过，爱恨情仇的都知道是什么滋味，年纪大了，反而懒了起来，一个人过，我看也挺好的。” “你啊，算是给老王坑了。” “谈不上吧，年轻的时候，各取所需，老王对我也是仗义的，我念他这个好。”潘女士点点头。 “姐，有没有考虑做点别的，你这一女人家天天和那帮大老粗一块做煤矿，我看的确不是长久之计。现在赚钱的事太多了。”支行长建议。 “暂时也这个想法，先看看吧。” “反正你要是做点什么，需要钱跟我讲，我想法给你弄。” “别，你从农村出来，走到今天不容易，别瞎胡闹。现在你这个位置，安安稳稳不乱来，钱也是够了。再出什么事，姐也帮不上你。” 说了一会话，老宋和齐大山那头手续也办的差不多了，眼看到了饭点，支行长叫下面人安排饭店，请三个人吃饭。 …… …… “所以讲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回到江城市，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办公室里，陆岳涛伸了个懒腰，再香江住了几天，那边的环境虽然好，但是周遭的人都很陌生，即便英语他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文化上和思维上，依旧是格格不入。 这点米琪的体会比陆岳涛还要深刻，她们这样从小在国内长大的人，三观已经形成了雏形，大学去国外念，会感受到很大的冲突，越是自我思维稳定的人，对这种冲击的感受越深。 不过，格格不入并不妨碍赚钱，香江市场对于政策的敏感性远超想象，在大陆开放自由行后两天，也就是陆岳涛刚回到江城后，在香江为他全权负责这笔投资的林家丰就打来了电话，香江地产指数两天之内涨了快4个点，从37点多，涨到了41，陆岳涛的1200万，就这么两天时间，已经变成了两千万出头。 所以讲有时候命运的机会只有一瞬间，回来的飞机上，周弘毅也想入局搀和一手，赚点小钱钱，没想到，自由行的政策一放出来，香江那头银行已经大幅度提高了地产期货的门槛，而且审核极为严格，老周失去了这次机会。 “那，有几个事你得看一下。”米琪递过来一大堆文件，说：“结束之后，各行各业都出现了报复性反弹，咱们那几个互联网公司发展的都不错。” 陆岳涛翻阅起来。 首先还是汽车之家，首都、沪市两个点发展的很快，仅仅是从保险费里提的手续费，都已经足够维持站点开销；相对慢一点的，反而是沿海的分部，那边的保险行业和互联网竞争都要激烈的多，汽车零售业之间的关系，也错综复杂。 满地的大肥肉，同样漫山遍野的大灰狼。 吴鹏接下来准备花大功夫去打开沿海市场。 “你和吴鹏说一下，关注一下蜀中市场，那地方其实也是一块大蛋糕。” 随口吩咐了一句，接着朝下看。 我爱网干了一件有点意思的事情：准备和江城电视台联手，推出一档相亲节目。 陆岳涛心里一乐，这比自己想到前面去了，之前还考虑过，时机合适了，可以模仿上辈子的非诚勿扰，没想到都不用自己提点，下面人就已经想到了。 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缺乏的永远不是创意和好点子，而是机会和能把好点子落实的人。 这个项目是专门打的报告，因为相亲类节目，在国内还是头一遭，电视台那头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不敢有太多投入，我爱网主要承担的，是赞助商的角色。 需要批钱。 “我爱网现在有钱吗？”陆岳涛问。 “肯定没有。”米琪笑笑：“不过zhao123目前是并在我爱网下面的，理论上，我爱网还是有钱的。” “可以，先从zhao123那里拿钱。不过，要注意几个点，节目中的广告效应要突出，主持人的播报、现场的布置摆设，都要突出我爱网；另外，我们要一定程度的参与策划。”陆岳涛说。 第171章 蓬勃发展 我爱网这头需要投钱，而飞讯那头，已经开始盈利。 不多，但的确盈利了。 上个月，毛利润……六千八。 这个数字比较搞笑，完全不像是一家新兴的互联网公司，像是一家小卖部的利润， 可是这是一个标志件，说明像飞讯这样需要很大硬件投资的项目，找到了生存下去的方法。 互联网公司能活下去，要么找到流量变现的方式，要么找到投资，随着投资商越来越精明，现在前者也渐渐成为后者的基础。 而且，据说飞讯已经开始找投资，准备进行融资。 飞讯里陆岳涛只是部分占股，不管太多，同样的道理，对于飞讯，他的义务也就比较少，只是告诉米琪，一旦飞讯开始融资后，它在zhao123的广告费用就没有现在近乎白送的低折扣了。 真正盈利的，是齐瑞那头的唯品汇。 说起来，陆岳涛也觉得齐瑞还是蛮神的，除了最初阶段的投资，唯品汇的账面上，始终都不算难看。 这对于一家初创的互联网企业而言，几乎就是奇迹，所有互联网企业，从一开始，都是要大笔烧钱，也不晓得齐瑞怎么控制的这么好。 大约和他没日没夜，冒着生命危险到处飞，到处和厂家谈有一定关系。 日成交量的数据还不错，超过了四千单。 他还和权哲夫的博客合作，在博客上开设的专营博客，颇有些要把网红带货时代提前的样子。 看了一圈，名下这些公司，现在最赚钱的，可以当做现金奶牛的，除了zhao123，可能还要属动听网。 之前的三首网络歌曲热度持续提升，罗林成立工作室之后，发行的第一张专辑西海情歌，通过一系列的网络宣传之后，首月的发行量就超过了50万张。 这对于国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音乐人而言，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据，一些内地一线知名歌手的专辑，如果不是太火的专辑，都达不到这个数据。 罗林也因为这张专辑，跻身进入‘知名歌手和创作人’行列。 网络销售也不错，在彩铃新业务的加持之下，动听网的周下载量已经突破了两百七十万，很有希望月均破千万，每个月能带来近一百大几十万收入，而且从上升曲线来看，仅仅是才起步。 罗林改了一个后世众所周知的艺名，最近在专心做他下一张专辑，主打歌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 “西海情歌赚的钱，全部都投入到他下一张专辑的制作宣传和发行之中。”陆岳涛在报告上轻轻的点了两下，说：“争取砸出一个顶级音乐人来。” “这张新专辑，你听都没听过，就这么有信心？”米琪奇怪说。 “你怎么知道我没听过？”陆岳涛笑笑，将这个话题带过不提，看了看最后一份报告。 终于有个坏消息。 关于zhaojob的。 几个月下来，这个网站始终不见起色，最初投的钱已经花完了，即没有形成完整的招聘体系，也没有积累出用户和口碑，即便陆岳涛在之前的用人之中，给了这个网站一定的资源和权限，可至今为止，还是走不上正规。 连固定的用人和供人单位，都没有谈下几家。 米琪建议是及时止损。 “让他们几个人自己先干着，我们不要再有任何投资了，等到他们自己提出，干不下去了，恩……”陆岳涛想了想：“他们自己如果不干了，这个项目解散，这几个人我平时看着，还算是勤勤恳恳，能用的，就发到其他项目组。” “好。”米琪点点头，收好桌上的资料准备进行汇总整理。 “还有个事，你好像一直没提嘛。”陆岳涛叫住了她。 “恩？什么事？”米琪一愣。 “你的待遇啊。”陆岳涛说。 最初面试米琪，试用期只是给基本工资，虽然也不低，但和她的岗位明显是不匹配的，当时说好了先工作一段时间，如何胜任，可以再提。 “我说的话，一定是狮子大开口。所以等你开口喽。”米琪耸耸肩。 “你不妨说说嘛。”陆岳涛笑问。 “配房配车，年薪50万，加上年底分红，当然，分红多少由你决定。”米琪说。 陆岳涛笑了起来，说：“果然是狮子大开口，现在我手下最有钱的经理人，好像也没有这个待遇。” “所以我想等一等再说，你现在还是比较穷的。”米琪说。 “这样吧，车子房子这种东西，我不管，年薪嘛，我也给不了你多少，按照现在江城的物价，一个月一万块钱加上适当的奖金，已经能过得很舒服了，至于分红，好像也没有个明确的标准，说它意义不大。” “真抠门。”米琪翻了个白眼。 陆岳涛想了想，说：“如果再加上2的股份呢？” “哪家公司的？”米琪问。 “所有非我直管的公司。”陆岳涛说。 目前陆岳涛会直接管理的公司，只有一家zhao123，实际上，连zhao123的很多业务，也是通过米琪来处理。 他提出这么一个看起来很诱人的办法，事实上是一种‘赌’。 如果这些公司未来有着良好的发展前景，这2也许就是几千万几个亿甚至更多，是一笔长期的丰厚资产，但如果陆岳涛的企业走下坡路，砸了锅，黄了，那这2，就屁都不是。 说不定还是债务…… “老板，不用通过这种方式绑定我吧，难道在你看来，我的表现这么令人满意？”米琪笑着说。 “目前来说，我是比较满意的，我也希望所有人在工作中，都觉得也是在帮自己赚钱。但是未来如果你不能胜任这个职位，那这点股份，自然会有其他的说法。”陆岳涛说。 “ok，成交。”米琪抱着一大堆资料：“那我就继续为了自己的股份努力去了。” “给你个建议，有闲钱了，可以按揭买房，这次去香江，我发现那边房价即便是暴跌，比大陆也高得多，未来大陆的经济形势赶超香江是早晚的事，现在多买点房，说不定将来比我给你的股份还要值钱。”陆岳涛说。 第172章 安全距离 陆岳涛刚和米琪聊完，权哲夫推门进来了。 “你这天天闲云野鹤的，听说跑香江玩去了？”天很热，权哲夫好像是才从外面回来，满头的大汗，衬衫都湿透了。 “坐，米琪倒点水。”陆岳涛看他这一身和才从水里捞出来似得，笑道：“怎么回事？游泳去了？” 权哲夫看了眼米琪，说：“吃饭没，请你吃饭。” 这才下午三点多，吃个屁的饭，陆岳涛就知道他大概是有话要说，于是起身对米琪说你在家看家，我吃去吃饭。 米琪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傻子…… “出什么事了？”陆岳涛出了门，直接问权哲夫。 这家伙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心里有事还是能看出来的，毕竟也就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再怎么精明，和陆岳涛这样的经年老鬼还是有差距的。 权哲夫提议去学校游泳馆聊，陆岳涛心想这是要坦诚相见了，不过游泳馆都是人，没啥私密性，于是两人干脆来到东升二店。 天热，浴池没几个人，桑拿房更是空空荡荡，大夏天蒸桑拿，听起来有点不靠谱，不过在空调房里坐久了，痛痛快快出一身汗对身体其实很有好处。 “到底怎么了？”两个人脱了个精光，只围着大毛巾，坐在热气蒸腾的桑拿房里。 “你当初不做博客，就是因为考虑到未来它可能成为舆论引导，受到众多限制？”权哲夫问。 “博客出什么问题了嘛？”陆岳涛没直接回答他。 据他所知，博客近期发展的其实不错，赶上了好几个风口，一个是个人互联网普及，一个是，还有一个是凭空创造出的风口：上次建议他弄点劲爆话题吸引眼球，权哲夫不知道怎么操作的，最近博客上，还真出现了类似原时空木子美的博主，大爆香艳情史，吸引了着实不少流量。 还不止一个博主爆情史…… 而且这批人，目前是博客上第一批‘带货’博主，通过博主的介绍，把流量引导到了唯品汇，唯品会的用户定位，和博客是高度重合的，因此这批博主，通过引流的方式已经开始赚钱。 不多，却可以算是提前十几年开创了网红带货经济。 所以总的来说，现在的博客比起当初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正处在喜人的上升期，即便有什么问题，在如此高速的发展之下，一切问题也都是可以随着发展轻易解决或者压制的。 再说了，权哲夫是什么人？除了商业上的问题，其他方面不存在有麻烦的。 “博客没出问题，我这里出了点问题。” 权哲夫嘴角微微一抽抽，露出无奈的神情，很罕见的一脸挫败感叹了口气。 陆岳涛拿起水瓢，加了一瓢水，刺啦一下，整个房间里的温度骤然提升。 “呼！”权哲夫抓起毛巾用力的擦干了汗，犹豫了片刻，说：“我父亲是从政的。” “然后呢？”陆岳涛问。 “从政嘛，看着手里权力很大，不过有时候比做生意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点把柄被抓到，搞不好就要翻车。”权哲夫道。 陆岳涛笑了笑，说：“政治的事我不感兴趣，你到底怎么了，需要我干什么，就直接说。” “上面有风声，要严格约束领导干部子女和亲属的经商行为，甚至和可能，禁止子女经商，我现在经营博客，很可能给我爹带来负面的影响，博客越是发展壮大，我就越会暴露在公众视线之中，就越容易成为一个突破口。你懂我的意思吧？”权哲夫说。 “你想退到幕后？”陆岳涛问。 “是。”权哲夫点点头，无奈一笑：“我个人的志向是从商，但是说白了，我家真正的支柱是我父亲，他在位，我未必要找他帮什么忙，但是，他如果倒台了，那我即便想做一个奉公守法的普通商人，也是不可得的。所以，在我父亲和我个人理想之间，我只能选择让步。” 到底是官员家庭长大的孩子，在这种大是大非问题上，权哲夫的脑子很清楚，也很懂得取舍。 “禁止经商，不太可能……”陆岳涛看了看他的表情，斟酌着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那你可以考虑把股权架构搞得特别复杂，成立离岸公司。” “哪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我实际控制这个公司，未来一定是能查到的。” 权哲夫很认真的说：“我和我父亲讨论过，我做生意不是不行，但博客这个项目，太受关注，始终处于舆论焦点，聚光灯下，所以我想，留一部分股份，剩下的转让。” “转让给我？”陆岳涛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 “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合适的人。我放心让对方接手的人有不少，但是这些人大多不懂互联网，我也不希望博客就这么废了。你也说过，博客是个舆论阵地，将来是可以发挥一些看不见但是很重要的作用的，也必须掌握在我信得过的人的手里。”权哲夫说。 陆岳涛沉吟了片刻，淡淡的说：“我只是个生意人，能赚钱的东西很多很多，我不想为了赚钱，成为别人手里的工具。” 顿了顿，半开玩笑的说：“实际上，如果要变成傀儡的话，我宁可不赚钱，当个普通人。”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才单独找你谈。” 权哲夫摇摇头：“你放心，我转让给你，不是让你做白手套。我毕竟不是政客，严格说起来，我对赚钱的兴趣更大一些，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和合作，而非利用。” “无论你个人是什么态度，但是事实上，我如果接手了博客，我们两就已经站在同一条船上。”陆岳涛说。 权哲夫目不转睛的盯着陆岳涛：“和我站在同一条船上，对你，似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吧？”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但是对于你而言，好像恰恰相反吧。”陆岳涛说。 “什么意思？” 陆岳涛道：“以我目前的影响力能力财力，站在你的船上，其实无足轻重，帮不了你任何的忙。不如我们把事情做得简单点？” “简单点？难道我说的还不够简单嘛，博客卖给你，你当大股东，我做小股东。”权哲夫说。 陆岳涛摇摇头，性质不同，这样的操作方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自己是权哲夫的代言人，无论实际情况是不是这样，在其他人看来，自己都是在前台帮权哲夫赚钱的人，长远来看，即便他家里的位置稳定，但是双方之间的关系也绑得太紧了。 “我继续当投资人吧。博客一时半会的，也不会大到能像你说得在聚光灯之下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地步，反正人人都晓得我喜欢投资，全校那么多项目都投了，再投你的博客也很正常。”陆岳涛说。 “然后呢？这个项目，我总是要脱手的。” “脱手和脱手是有差别的，你现在卖给我，多少钱？五百万，一千万，两千万？都是小钱。我入股博客之后，帮你把博客做大，也是理所当然，等到了融资或者上市的时候，你再退出，或者只保留少量股份，到时候到手的钱，足够你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了。”陆岳涛说。 权哲夫想了想，“这对你而言，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入股博客，帮助你经营博客，在明面上看来就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再者，将来你退出，我们也可以做一场戏，让外人看起来，你是被我和其他股东架空，失去了管理权。” 陆岳涛顿了顿，笑道：“你觉得这样退场的方式，在外界看来，是不是对你，对我，都更好一些？” 权哲夫也是个人精，脑瓜子一转就明白了。 按照陆岳涛的方式，他们的关系，在外人看来，的确就是维持在同学、合作，哪怕没有最后的‘反目’，也不会有人把他和陆岳涛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但实际上，如果两人一起共同操作博客，并且演了这么一出戏，双方的关系会非常的紧密。 换句话讲，他和陆岳涛，都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成为对方的退路和底牌，而不是明牌。 当然，这么做，对于双方的约束也会小一些。 至于‘被夺权’这出戏，一旦演出来，也许当时没有什么作用，但长远来看，如果有一天这段往事被翻出来，他在博客获利被查出来，他扮演的是一个悲情的失败者角色，而不是利用权势牟利的二代角色，无论是给上层还是下层的感观都是截然不同的。 还有一点好处，就像陆岳涛说的，迟一点退出，他能真正到手的钱，比现在要多得多，足够他独立操作一些项目。 想到这里，他已经基本认同了陆岳涛的方案，只是有些不理解说：“你就这么害怕走近政治？很多企业家，巴不得能找个靠山或者从政。” “我这个人能力比较差。”陆岳涛笑笑：“做生意失败了还能重来，和政治搅合在一起，从政，失败一次，也许就是万劫不复。像我这样的没什么能力的人，玩不来。” “你……”这话把权哲夫噎得无言以对，你还能力比较差，你要是能力比较差，全国九成以上的公务员都得下岗。 “哦，还有个事我得跟你说明，我现在没多少钱，入股博客，你得算我便宜点，而且要分期。”陆岳涛说。 第173章 没安好心 几天之后，陆岳涛再次投资，以400万人民币的价格，拿下了博客35的股权， 分三次付款…… 但是比较有意思的是，这次博客的融资，严格说是天使轮，除了陆岳涛之外，还有另外两家。唯品汇的齐瑞，投了100万，拿了9，idg，拿了两百万，拿下17。 这是在后续的计划细化中，陆岳涛做出的修正方案。 算起来，目前最大的股东还是权哲夫，但是他的股权不足以压制另外任何两家联手，所以，从表面上看，博客其实已经不完全属于某一方，另外，他也实实在在的拿了四百万多的现金。 齐瑞那头是陆岳涛鼓动的，他们两联手，为将来挤走权哲夫的戏，埋下了伏笔，齐瑞一时半会凑不齐一百万，齐家支援了一部分。 这么一来，这部分股份其实也有齐家的份，换句话讲，反过来也可以说，目前的齐瑞，在齐家的事业当中，拥有了他的一席之地，随着将来这9的股份价值不断增高，齐瑞在齐家的话语权，事实上也会随之兵不血刃的提高。 这是好几方都乐见其成的。 至于idg那头，说实话，是陆岳涛忽悠的，纯粹的忽悠，idg的王权最初对于博客这样的项目还处于观望状态，否则以idg喜欢投初创企业的德行，早就扑上来了。 陆岳涛就和王权说了一点，说他看好这个企业，准备拿400投资。 然后idg就没有犹豫，一起下场，投了两百万试试水。 人的名树的影，陆岳涛现在不算特别有钱的富豪，但是在互联网行业内，他的名气，就已经足够吸引到资本。从博客方面看，也很正常，在渡过了最初的困境，开始进入上升期的时候，迎来了第一笔投资。 对于陆岳涛自己，博客到手，实际上是比较意外的，有一定的巧合。 最初他的计划，是一定距离上，帮着权哲夫做好博客，将来即能利用到博客的流量，也可以和权哲夫保持良好的个人私交。 但是这么一来，他就有必要在博客上面多花点心思，让这个未来属于自己，至少是很大一部分属于自己的项目，绽发出和原时空一样，甚至更加强烈的光彩。 也可以进行一些原时空没有过的尝试。 在博客上，除了继续制造劲爆话题之外，陆岳涛还准备和权哲夫一起加强两块。 一是话题性。 目前博客最火的，其实就是那些香艳的个人日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劲爆惹人遐想的日记，让互联网用户把目光投向了博客：咦，还有这么个东西。 但是博客想要做大，仅仅依靠这些不上台面的东西肯定是不行的。 陆岳涛的想法是，在博客自行发展，出现各种各样的博主的同时，进行一次揠苗助长，有意识的，培养，或者说干脆雇佣一些人，些各方面的话题。 比方时政、历史、婚恋、心灵鸡汤成功学、游戏、电影音乐等等比较热门的领域，都有意识的培养一些博主，让博客加速成为一个百花齐放的网络空间。 另一块，加强博客的互动，完善博客的交友、留言、个人个性空间等等方面，吸取qq空间和未来微博的成功经验，虽然博客的本质注定了，它在个性化方面不可能做得过空间，在互动方面永远不如后来的微博，在话题性方面，也不会比贴吧和专业性论坛更加优秀，但是这些一起放在博客中，在短时间之内，是可以让它变得更加生动和丰富。 至于长远……现在都已经2003年下半年了，博客注定了是不可能成为一个有着几十年生命力的长远项目。 除了这两块，齐瑞的唯品汇入股博客之后，还加强了和博客博主和合作。 这也是一项尝试，之前齐瑞和权哲夫起了一个头，把商业博客、广告流量、带货、部分网红经济，提前了许多年，目前看起来，效果是有的，所以陆岳涛想试一试，能不能通过博客建立起这样一个健康的商业生态链。 这需要注意的是，博客内容和商业销售之间的平衡，目前的博客，不能做成纯粹的带货，这个太超前了，如果每个博主都开始裸的卖货，短时间之内会有提升，但用不了多久，博客就会变成一片荒芜，成为彻底的广告网站。 只有内容才是吸引用户的真正法宝，当博主通过提供的优质内容，让客户产生了好感和信任之后，才谈得上商业化。 这点，陆岳涛觉得目前还是应该模仿后来的公众号，开内容打开局面，留住用户，培养出一批有着大量用户和优质内容的中高端博主，甚至他们自身就会拥有品牌价值。 久而久之，会有越来越多的互联网话题人物、写手、人才，聚集到博客来，对于同类的竞争对手，本身就是釜底抽薪的打击。 原准备在博客内部成立一个‘办公室’之类的机构，来辅助权哲夫执行，后来想想现在这么做，太露痕迹，毕竟才投资，这个大股东就伸手，未来权哲夫被‘挤走’，显得他太无能，这也不好。 具体的工作，还是让权哲夫和齐瑞两个人去操作，自己在幕后提点意见就行。 “现在好几家互联网零售企业，都有和博客合作的意愿，金东、唯品汇、ebay，还有淘宝。你对淘宝怎么打算的？”齐瑞问他。 齐瑞大致知道，陆岳涛对阿里巴巴，或者说淘宝，还有一些其他想法。 “总不能把淘宝的路子给堵绝了嘛，再说，我是什么人？我有什么本事，把人家淘宝的路都堵死？” 陆岳涛淡淡一笑：“淘宝愿意和博客合作，那就合作，对于博客也是有好处的，将来要是能培养出一批能为淘宝带来客户的博主，那淘宝和博客之间的关系会更加紧密，一荣俱荣嘛。” 顿了顿，对齐瑞说：“其实包括唯品汇在内，如果有机会，都可以和淘宝合作。至今为止，我还是很好看这家企业的。” 齐瑞一阵恶寒，很好看？被你老陆看好的，恐怕没啥好下场。 第174章 敢不敢用 陆岳涛在想淘宝，马芸也在想陆岳涛这个人。 说起来，马芸最近的确比较郁闷，刚准备朝互联网零售拓展，办了一个淘宝，就立刻遇到，整个公司都被隔离在家。 而且这个事，他是有不可推卸的直接责任的，是他坚持要求在比较严重的时期，派人去参加广交会，这两个参加广交会的人，其中一个感染上了，回到公司之后，由于业务很繁忙，马芸作为整个阿里巴巴的一把手，也没有强行要求从外地回来的员工，按照市里要求，进行强制隔离。 有时候运气这个东西真的说不清，这次全国也就那么小几千人染上了，平摊到12亿人口之中，几乎是看不见的，感染几率比见鬼还要小，偏偏就给他撞上了。 杭城就两个人，他们公司占了一个。 阿里巴巴的向心力和组织能力的确很强，隔离之后，立刻启动了应急方案，所有员工拉网线在家办公，表面上看并没有对企业运营造成影响，但是事实上，办公难度的极大提高，员工们付出了比平时大得多的精力、更多的时间。 这么一来，只能保证主业阿里巴巴能够正常运转，至于新开办的淘宝，说实话，整个阿里巴巴集团对它的支持力度因为隔离，变得十分弱。 而偏偏，淘宝从创立之初，就直接面临着一个看起来根本不可能战胜的巨无霸敌人，ebay。 资金上、人才上、市场占有率上，无论哪方面吧，ebay比新生的淘宝，高出何止十倍？有些方面的差距，甚至是两三个数量级。 最初，马芸是很有信心的。 他认真的观察过ebay，最后得出结论，这家公司，和大陆水土不服。 原因是众多的，比如它采用拍卖方式，大陆用户压根不习惯；比如它收费，这么玩更是自掘根基，早晚要把自己玩死；比如它的广告下沉力度不够，忽视了大量三四线和农村城市。 农村包围城市、免费，这是马芸最初在暗暗确定的两宝。 正因为有了两个法宝，他很有信心能后来居上，所以一开始也压根就没考虑过什么让出股份，请陆岳涛来淘宝任职。 如果陆岳涛能来淘宝，那当然很好，无论是他的能力，还是他名气，和现在手头能调动的资源，对于淘宝都是巨大的帮助，但这些绝对不足以交换淘宝45的股份。 别人看来，淘宝是个初创企业，并不值太多钱，在马芸眼里，淘宝和阿里巴巴一样，都是亲儿子，未来是整个集团的两条腿。 按照目前的互联网发展形势看，淘宝这条腿，说不定还会粗一点。 但是他怎么也没料到，短短一个时期，加上其后的两个月，秋天还没到，整个公司刚缓过气来，最大的竞争对手ebay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几个之前的‘雷’，巨大的隐患，全部得到了修正。 拍卖模式已经成为ebay的一个特色模式，但是更多的，整个ebay的中挑大梁的，却是普通的直接零售； 收费依旧在收费，可是费用很低，而且最近好像开始了改革，推出商家按月收费和按货物收费两种模式，总得来讲，收费变成了‘收营业税’，买家几乎感觉不到网站在收费。 对于买家而言，感觉不到，那就是没有，就是免费的。 至于第三个法宝：城市包围农村。 马芸准备动手的时候，愕然发现，自己好像才是被包围的。 从互联网宣传上，财大气粗的ebay不仅仅包揽了顶级流量网站的广告，签订了派他协议，在那些有一定影响力的二三流流量网站上，也大量的看见了ebay广告的身影。 同样做广告的话，此时的淘宝非但没有任何优势，反而只能捡一些残羹剩饭来吃一吃。 最奇怪的是，淘宝派人去有一定潜力三四线城市做宣传，根据下面反馈，很多小地方，早就知道有ebay的存在， 甚至已经开始从ebay购物。 的确是城市包围农村，只不过，是ebay自己包围自己，和它淘宝没有半毛钱关系。 大城市已经全面的落后，小地方又起步晚，争取不到，模式上，双方的差距并不是很大，这怎么玩？ 要死不死的是，除了淘宝，这几月下来，国内互联网零售行业，还有好几家网站飞快的崛起，各有特色。 金东商城，以电子产品为主营业务，涉及其他领域的产品，主打正品，价格稍高，但品质卓越； 唯品汇，以服装为主营业务，主打正品折扣名牌。 这两家企业从先天定位上，看起来只是‘一隅之地’，但是要知道，服装、电子产品，目前是零售业中两个最大的市场，也是最赚钱的市场之一。 事实上，这也是互联网零售起步阶段，最容易打开的市场，最好的切入点，若是这两块吃不到，那么淘宝的发展会受到极大的阻碍和限制。 至于国内早就存在的老牌，当当网，这个马芸最初倒是没太放在心上，它是卖书的，实在太偏门，即抢不到它的业务，抢来意义也不是很大。 只要当当网不转行做其他业务，和淘宝，就是一种理论上竞争，实际上并行不悖互补相扰的关系。 最大的对手和压力，来自于ebay； 暗中隐藏的对手，随时可能抽冷子捅一刀的，是金东和唯品汇。 “查出来了！” 办公室门忽然被人推开，进来了一个胖子。 马芸眼皮一番：“风风火火的，怎么了？” “你不是让我去查一查ebay是怎么在三四线城市推广的嘛。”那胖子说：“我安排人去调查了，除了墙上、火车站汽车站的各种广告，ebay最初的名声，是从3721的经销商渠道走的。” “3721的渠道？”马芸一愣。 因为和雅虎达成的12亿美元的收购协议，让3721火了一把，不过业内普遍有一种观点，觉得3721的模式渐渐落伍了。 但是，谁都不能否认，当年周弘毅一步一个脚印，一刀一枪打出来的，经销商渠道，的确十分的扎实，也十分的好用。 怎么和3721勾搭上了？ “是zhao123的陆岳涛搭桥牵线的。”胖子说。 “陆岳涛？”马芸眉头微微一挑，怎么哪都有他。 “陆岳涛和周弘毅关系很近，zhao123和3721也一直有合作关系。”胖子说。 他到底要干什么，淘宝不给他股份，他就去帮ebay去了？ 再说了，听说金东和唯品汇也有陆岳涛的股份，他就算要帮，也应该帮这两家，怎么去帮ebay了？ “据我所知，ebay没有给他太大的好处，ebayceo曾经邀请陆岳涛去做特别顾问，被陆岳涛拒绝了。” “特别顾问？怎么个特别法？”马芸问。 “应该是做战略规划和意见参考吧，没有任何限制，开了一百万的年薪，不过被陆岳涛拒绝了。”胖子说。 “百万年薪？”马芸皮笑肉不笑的说：“还真是不少啊。” 胖子就比较实在了，说：“的确太少了，这帮老外的思维模式还是太僵化，对中国市场的认识有，但不到位，像陆岳涛那样的人，这个价格翻十倍，只要他愿意去，abay都应该偷笑了。” “可是，现在看起来，ebay这些措施明显是针对中国市场的，而且很有效。” 马芸皱起了眉头，有些东西不是说老外有经验脑子好就能想明白了，巨大的惯性和之前成功经验、双方文化思维模式的不同，会导致在中国人看来天经地义很正常的方法，在老外看来就是不可思议，离经叛道。 再者，ebay面前的策略，还最初阶段有很大的不同，有些很核心的模式，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这后面肯定有人出招。 “我们自己的情况怎么样？”马芸问。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是反过来讲，就算对自己和对方的情况已经做到了毫无死角的上帝视角，但如果自己的实力不足，发展缓慢，依旧没用。 打铁还要自身硬。 “不是特别好，线上线下的广告推广都遇到了很大的阻力，用户增长速度比预计的要慢得多，还有一些商家，开始考虑去其他网站开店。虽然我们免费，但用户太少，商家宁可交点钱去用户多的网站。”胖子说。 “行我知道了。”马芸点点头，现在这个情况也不能说太坏，总得来说，淘宝的流量和成交量还是在上涨的，只是没有最初预计上涨的快。 是不是需要换将？ 他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战役最艰难的时候，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淘宝那边的人事暂时不好有太大的变动，可以等一等，观察观察再说。 “你觉得陆岳涛这个人能值多少钱？”换了一个话题问。 对于胖子的看人能力，马芸还是比较信任的，而且由于职位的关系，对方的话也比较客观。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敢不敢用他的问题。”胖子说。 第175章 金盛海的大动作 胖子的话给马芸到来不小的触动。 敢不敢用的确才是真正的核心问题，至今为止，连他在内大部分的行内人都搞不清陆岳涛到底对他自己有什么规划。 很多在后世看来能创造出巨大事业的成功人士，如果让他们自己扪心自问，在成长的道路上，大部分人并没有明确并且坚定执行下去的规划，更多的是自身能力过硬，遇到了合适的机会，在这个机会最后没有变成现实之前，谁也不知道结果到底会怎么样。 就好比周弘毅，创办3721，他成为行业内的准一线人物，可谁能想到，他愿意把所有的东西都卖掉，然后去给雅虎打工？从独当一面的风云人物，成为实际意义上的一名打工仔，雅虎中层的管理人员。 所以马芸也不清楚，陆岳涛是不是甘于在一家大公司，做管理层、高层，甚至合伙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相信未来阿里巴巴会有足够的大的平台和空间为所有人有能力的人提供舞台，但如果对方不仅仅只是想在舞台上表演，而是买下这个戏院呢？ …… …… 江城市郊区，一座占地足足有四五百亩的‘园区’，正在如火如荼的施工建设之中。 几十辆挖掘机、搅拌机等等重型机械，在原本是农田的地面上进行着作业，几百号工人穿着制服带着安全帽来来往往， 一条新修的足足有四车道的水泥路，通往不远处的省道，一辆辆装着各种废材和建筑材料的大卡车，在这条路上往返交错。 “爸，我还是觉得没有必要，投资太大了，这一个度假山庄，按照预算，几乎就要掏空我们家的家底子，其他分公司如果有个什么马高蹬低，家里拿不出更多的钱来渡难关。” 施工部二楼，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戴着安全帽，眉头微微索起，望着眼前这一大片用来建设度假山庄的土地。 金彤日，江城市大老板金盛海的大女儿，也是金氏集团目前真正的大管家。 她实在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大力气，以很高的价格拿下这么大一片地，然后竟然准备建设东南地区最大的休闲度假山庄…… 这块地，一共588亩，这算下来，接近40公顷，比江城市最大的也是历史最悠久的市内公园，都要大接近三分之一，虽说位置比较偏僻，距离市区有一段距离，可面积在这摆着，本身拿地就不便宜。 拿下地皮之后，再施工建设，建度假村，这就更夸张了。 这么大一块地皮，前前后后得砸进去多少钱？ 即便以金家的财力资源，想要支撑起这么大一摊子工程，那也必须全力以赴，根本无暇他顾。 金家的生意众多，摊子铺的很大，虽然财源滚滚，同样的，支出也多，为了维持这些生意的顺利进行也需要用到很多资源去支持，如果金家接下来几年时间，把主要精力和现金、贷款的机会，都砸到这块地上，显然不明智。 或者说，是金家分别掌管着这个生意的女儿、女婿，都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老爷子要做的生意，真正能赚大钱，那也无话可说，可是谁都没想到，金盛海竟然准备用这么大一块地皮做度假村，这就很夸张了。 度假村能赚几个钱？ 不赔就不错了。 退一万步，即便赚钱了，这种项目的盈利能力，和金家其他项目，也无法相提并论，完全不值得。 金盛海也在办公室，看了大女儿一眼，笑道：“怎么，你当了这几年的家，还觉得家里负担不起这样的项目？” “不是负担的起负担不起的问题，这笔投资根本没什么必要嘛。爸，你看那个陆家开休闲娱乐城赚到钱了，也想试试，这我能理解，你就是做娱乐行业起家的，可是也没必要这么大动静吧，这块地顶的上他十个、一百个休闲城了！”金彤日说。 “关陆家什么事，你以为你爸我真的无聊到要和陆家去斗？不至于吧。” 金盛海哈哈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觉得老头子年纪大了，脑子跟不上时代，是不是？” “爸你说这个干吗？”金彤日皱了皱眉头。 “这是什么年代了？还单纯的做娱乐，做ktv、酒吧、歌舞厅？开发旅游？你真以为爸爸我老糊涂啦。” 金盛海走到窗前，指着面前几乎一望无边的地皮，淡淡的说：“丫头，爸告诉你，城市在不断的发展扩大，城市化进程在不断的加速，未来的世界，要么做高科技，要么嘛，就抓稀有资源。什么是稀有资源？土地就是稀有资源！越来越少，越来越贵！谁先抓在手里，谁就抢占了先机。” 金彤日理财‘管家’是一把好手，把整个金氏集团内部财政打理的井井有条，但做生意的手段和前瞻性、全局性，就不是那么强了，并没有完全理解金盛海的意思。 “还有一件事，你是老大，爸今天也跟你明白说一说。” 金盛海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平静的说：“金家越来越大，你们姐三个也都成了家，老四也快了，你们各自管着那么一摊子事，我在一天，彼此之间还能和睦，可是不要以为我不晓得，我那几个女婿，和你们姐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金彤日沉默了片刻，说：“爸，你在，我们都听你的，可是一个家总是要开枝散叶的，你不能指望几十年、甚至几代人之后，我们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完全像一家人一样吧？我说句您不爱听的，总是要分开过的。” “老大，你能这么和爸直说，爸还是欣慰的。” 金盛海微微点头：“爸不是不同意你们将来自己分家，自立门户，只是，这时代发展太快了，金家在江城市算是有一号，可放在全国，那算个屁啊！屁都算不上！力分则弱，爸活着的时候，绝对不能看到家里分裂，反而要把咱们家所有的力气集中起来，做一点大事，这是在为将来你们做打算，省的我一死，金家就败了。他们几个小的不懂，觉得他们的利益受损了，背后有怨气，还有些小动作，我一清二楚。你这个当老大的，要明白，主意要拿得稳。” 第176章 车祸 在工地上视察了一圈，又和大女儿聊了一会，金盛海上了他那辆卡迪拉克离开。 汽车缓缓开动，金盛海看了一眼手机，不经意的问司机：“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司机目视前方，平静的说：“金总，我查了一下，三姑爷那边几个公司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用钱的地方，他说的那个投资，其实是个皮包公司，公司大老板是他一个堂叔。如果没猜错的话，公司实际所有人，就是他自己。” “这小子，当年我就说他是小聪明有余，大智慧不足，尽弄些小动作，成不了大气候。知道的说他是看不上度假村项目，舍不得花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现在就急着转移金家的财产到他自己口袋，呵呵，自己给自己挖坑。” 金盛海呵呵一笑，然后问：“老二那边有什么动静？” “二小姐还是那样，听说她对外，一直是很支持您做度假村的。”司机说。 “那当然，家里那些酒吧ktv歌舞厅游戏机和网吧，都是她管着，度假村也是休闲娱乐项目，和她有直接的关联。”金盛海点点头：“不过我怎么听说，她最近和银行信贷那边走的比较近？” “二姑爷在银行工作，说是为了帮您疏通关系，方便以后为度假村项目贷款。”司机说。 “实际呢？”金盛海问。 面无表情的司机难得笑了笑，只是一笑，脸上牵动了一条长长的疤痕，笑得比哭还难看，他说：“金总，你也晓得，二小姐那人太精明，她那边我的人她基本都知道，只是从来不点破，所以挖不到太深的消息。不过，依我看也不需要知道，只看您最近贷款顺不顺利，就能猜到了。” “问题就是不顺利啊。”金盛海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即欣慰，又有些无奈的表情，说：“这个老二，这些年算是历练出来了，知道抓关键矛盾，脸上一套背后一套玩得是越来越溜。不过嘛……” 金盛海心里也叹了口气，不过嘛，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如果她不同意，明说就是，连明确表示了反对的女婿，自己都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何况是女儿？ 丫头的格局，终究是小了一些，她既要孝顺的好名声，要给自己留下好印象，背后又在搞鬼，熟不知这么干，人人都看的清楚，知道她是两面派，连自己的亲爹都算计，现在圈子小、生意小，好像混的如鱼得水，将来做大了，层次高了，谁敢真正和她联手？ “老四呢？” “四小姐一向和大小姐关系好，大小姐又是嫂子一手带出来的，嫂子去世之后，四小姐就听大小姐的，态度和大小姐一样，心里应该是很不赞成的，不过没什么动作。”司机说。 金盛海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说：“没动作，有时候才是大动作。老大是家里的大管家，她不明确表态支持我，那就等于已经表态了。” 皇帝要推行某个政策，整个朝廷都沸沸扬扬的上书反对，唯独丞相一言不发，即不说赞成，也不说反对，这摆明了就是在唱对台戏，冷眼旁观下面人和皇帝打擂台。 深一点说，下面人和皇帝打擂台，这背后的靠山是谁，是谁指使的？都难说的很。 “金总，现在全家都反对，这个项目是不是可以稍稍缓一缓，反正地已经到手了，主动权在您这里。” 司机和金盛海的关系很近，这条命都是金盛海救的，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不会担心金盛海误以为他也反对，所以想到了什么就直接说。 “现在早就不是生意那么简单了，我做了一个决定，全家都反对，我这个决定就推行不下去了，那这个家，到底是谁说了算?”金盛海说。 司机沉默了片刻，道：“金总，这个家总是要交给他们的嘛。” “问题是他们谁现在都镇不住。”金盛海淡淡的说：“这次嘛，谁要是真有本事把我掀翻了，那这个家我交给他们，也算是放心。对了，老五呢，她是不是在和陆家那个儿子谈恋爱？” “恩？”司机一愣，紧跟着摇头笑了说：“老五您又不是不知道，她那毛病……” “哎家门不幸啊！”金盛海之前说起其他几个女儿女婿背后跟他对着干，都没生气，唯独说到了金彤楠，气得一拍大腿：“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小孩子嘛，大概不懂事长大点就好了。”司机劝说。 “屁的不懂事，她都多大了！这个毛斌无论如何我要给她改过来，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能随了她的愿！”金盛海气呼呼的说。 “老五和陆家那个小孩一块在做电影公司，听说投资一百多万拍了个电影，老五当女二号。”司机说。 “一百多万能拍什么电影，尽胡闹。” 两人说着话，凯迪拉克已经离开了小路，来到省道之上，汇入来往穿梭的车流之中。 就在此时，迎面疾驰而来的一辆大货车，忽然变道，逆向行驶，冲着卡迪拉克就撞过来，司躲百忙之中打了一把方向盘，卡迪拉克堪堪的贴着大货车身侧躲了过去。 “艹！”司机和金盛海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躲开大货车之后，司机习惯性的进行了减速，但没想到，紧跟着下一秒，后面的一辆渣土车刹车不及，狠狠的撞上了凯迪拉克。 凯迪拉克由于减速和急打方向盘，车身本就出现了倾斜，后面的渣土车又快又重，顶着凯迪拉克的车屁股，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然后凌空翻滚了起来。 …… …… “咦？你怎么回来了？” 陆岳涛奇怪的望着面前的金彤楠。 自从上次在首都拍了独自等待之后，虽然电影还没上映，她人留在了首都，说是借着这个机会，多认识一点圈内的人，将来金陆影视再要拍戏什么的，能有渠道和资源。 陆岳涛也没管她，她愿意在首都玩也挺好，没事还能林溪相互照应一下，不过就是和林溪打个招呼，千万别跟这姑娘一块洗澡一个房间睡觉什么的，要不然被占了便宜，这都没法讨回来。 反正这种事林溪肯定不会允许陆岳涛帮她出头讨债。 没想到忽然之间，一个招呼不打，就重新出现在江城市。 而且，看她的神情和穿着打扮，都不太对劲。 以前金彤楠的打扮是很出位的，即便在西方那种特别开放的地方，都属于相当的性感和夸张，在国内更别提了，走大街上一片回头率，可是今天竟然十分的规矩，一条黑黑西裤，一件很衬衫。 头也没烫，染回了黑色长发， 还戴着黑色墨镜，乍一看就跟社会大哥女人一样。 墨镜一摘，两个眼睛肿肿的，不知道是哭过，还是被人揍了。 “怎么回事？”陆岳涛一愣。 金彤楠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巴里朝外吐出来：“我爸去世了。” “啊？金老板去世了？” 陆岳涛一愣。 这怎么回事，金盛海虽然年纪不小，已经过了六旬，可是出了名的身体好、精力旺盛，老头由于年纪原因，不可避免的发胖，但是身体素质倍儿棒，江城市冬泳队就是他赞助的，每年还会带队去冬泳，常常上本地新闻节目。 就今年，陆岳涛还在不同的场合预见过他两次，老头子红光满面，声如洪钟，一点毛病都看不出来，怎么说去世就去世了？ 再说了，金盛海在江城市是有一号的人物，而且算得上是大人物，商圈里的顶级人物，如果去世了，陆家不可能不知道。 “就是昨天的事，我家没有对外说。我得到消息，立刻回来了。”金彤楠说。 昨天下午，金盛海坐车去郊外工地视察，回城的时候出了车祸，司机当场死亡，金盛海被送到医院急救的路上，也宣告死亡。 金彤楠是夜里得到的消息，立刻做红眼航班飞了回来。 “那，那你现在应该回家才对啊，找我做什么？”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陆岳涛心里的第一感觉，是略略轻松了一些。 金盛海这半年有大动作大手笔，在城外拿了好大的一块地，对外放风，要做度假村。 以金家的体量和在本地的影响力，金盛海一旦决定全力出手，其他人基本就不可能与之竞争，他要建设的这个度假村，虽然没有直接和陆家的休闲娱乐城构成竞争，但是和陆岳涛之前对陆家娱乐城的长远规划，是有冲突的。 当初陆岳涛的想法，不是走富桥当年的路，而是以休闲娱乐城为基础，拿地，做高档的大型休闲娱乐会所和度假村，进而考虑利用这些地皮和度假村的环境、影响力，从事商业地产。 但是这需要极大的资金和人脉背景，目前陆家在江城市，还差了那么一个层级。 就在这时候，金盛海出手，等于是在陆家还没完成成长起来之前，就把他们在江城市的路给堵住了，时机选择的很巧妙，搞得陆家不上不下，甚至不能说人家抢自己生意。 金盛海一死，金家必乱，那么大一摊子，短时间之内，绝对顾不上，所以陆岳涛第一感觉是轻松，少了个拦路虎。 第177章 隐忍 金盛海一死金家必乱，至少在短时间之内，金家主要要做的是稳定目前的产业、各自划分清楚利益分配，或者选出新的带头人，没有精力精神，也没有动机，朝外扩张。 这个时间，少则半年一年，多则几年，严重一点说，金家甚至可能就此衰败，再也挡不了陆家的路。 但是陆岳涛不知道金彤楠来找自己做什么。 说实话，不管金家出了什么事，自己都没有任何理由和必要去插手。 “我爸死的不明不白。他身前最疼我，不管是作为女儿还是金家一员，我都想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彤楠说。 金盛海的死很蹊跷。 比如出车祸的时候，后面跟着的那辆渣土车，并没有运土，车身是空的，所以才能开得足够快，而司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喝了很多酒，这对于一个辛辛苦苦开大车养家糊口的中年人而言，这不合常理。 很多人以为大车司机不守规则，无视生命，开车很狂野，其实大部分大车司机，包括渣土车司机，反而是最不愿意出事故的，一旦出了事故，固然有保险，老板能平事，保险公司来赔偿，可是会严重的耽误他们赚钱。 跑长途、开货车，都是辛苦活，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谁来做这个？所以大车司机，反而比小车司机有时候更加谨慎。 大白天就醉酒驾驶，这种情况很罕见。 而且那辆大车，是从建筑工地开出来的，换句话讲，是在给金家打工。 再换句话讲，是跟着金盛海的车出来，一路尾随上了省道。 金盛海死的‘时机’也十分诡异， 金彤楠说，她爸要做这个大工程，全家上下都不同意，家里的关系因此闹得有些紧张，有的姐姐姐夫们，甚至开始明着和老头子作对。 因为这个项目一旦开动起来，不但金家没法对他们管理的企业进行支持，还会从他们的企业里抽血，直接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现在，老头子一死，项目停了，说句诛心的话，最大的受益人反而是家里掌权的那些姐姐姐夫，不但不用输血，反而头顶上少了一个‘爸爸’，能够名正言顺的把金家的产业，变成自己的产业。 另外，金彤楠也知道，最近因为这个项目，金盛海也派人在盯着家里那几个女婿女儿。 这些事单独拎出来，都可以说是巧合，是意外，可是和在一起，未免过于意外，太过巧合了。 “我从小，我爸就跟我说，如果你穷的时候，发生了一个意外，对你没好处，甚至有害，那这个意外，可能真的是个意外；可是一旦你有钱了，发生的意外，就要当心，那些意外，八成不是意外。”金彤楠说。 “你父亲是昨天下午去世的，你晚上得到消息赶回来，到现在，还不到24个小时……”陆岳涛沉吟片刻：“你就得到了这么多消息？” 金彤楠冷笑说：“这些消息，都是我那些姐姐姐夫，还有家里各个公司的经理，主动透给我的。” “这什么意思，你不明白？”陆岳涛反问。 “当然明白。”金彤楠沉着脸说：“都知道我爸活着的时候最宠我，几个姐姐姐夫也都对我很好，而我手上偏偏没有什么力量。这种时候，我来出头，最好不过，即名正言顺，最后也摘不走果子。” 顿了顿，“我知道，是有人要拿我当枪使。可是我愿意当这把枪，死的是我爸。” “你想让我帮你？”陆岳涛问。 金彤楠点点头：“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我一个人理不明白这些事，想清楚了，也做不好。除了你，我现在想不到其他人可以帮我。” 陆岳涛沉吟了片刻。 却是摇摇头。 “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你这个家务事，又涉及到了人命，从情理来说，我没有资格搀和，从能力来说，我也不觉得我有这个能力，能帮着你解决金家的问题。” 说着放缓了一些语气，道：“扰乱金家，甚至让金家彻底完蛋的能力，我可能有，但是你想要这样嘛，这样的结果，对谁都没有好处。” 金彤楠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犹豫了片刻，说道：“我不会让你百忙一场的。” “不是这个意思。” 陆岳涛摆摆手，想了想，说：“作为朋友，你父亲去世了心里难过，我很理解，也很同情，你既然来问我，那我也愿意给你一些建议。” “什么？”金彤楠抬起头。 “对你自己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再去追寻真相。”陆岳涛道。 金彤楠嘴唇微微一动。 “首先，也是最根本的一点，你现在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相，金家有内斗，有争权夺利，这很正常，任何一个大家族都不可避免，但是，你真的可以肯定，这件事就一定不是意外嘛？”陆岳涛说。 不等金彤楠开口，他摆摆手，道：“那即便抛开这个话题，即便它不是一个意外，你想过没有，你最后查出来真相，能怎么样？说实话，你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很难拿到确凿的证据链，最后即便你知道这件事是有人幕后主使，难道你也去犯法杀人？ 那个人如果能对你父亲动手，难道就不能对你动手？你从表现出要查清真相的第一时间起，你自己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你也知道，你手头是没有力量的，现阶段就算让你知道一切，最后非但不能替你父亲报仇，也会把你搭进去。” 说完，望着她问：“你觉得，你父亲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嘛？” 金彤楠沉默了许久，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继续扮演好你的角色，做金家受到虽有人疼爱的最小的妹妹，最小的女儿，在你父亲的葬礼上，表现出足够的悲伤，对你所有的姐姐姐夫，都表现出足够的亲近和尊敬，不要去管其他的事，也不要去搀和他们手头的生意。” 陆岳涛说：“那么这种情况下，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无辜，为了争取更大的利益，金家所有的人，反而会尽全力保护你、照顾你，你依旧是金家那个最受宠的五小姐。然后借着这样的好局面，在分家的时候，利用他们的矛盾，和你特殊的地位，尽量拿到那一份你应得的。” 第178章 各显神通 金盛海去世的消息，几天之后终于散播开了，金家几个女儿女婿，各自向和金家也业务往来的企业和当地各路人物报信，谁的关系谁也业务谁去跑，也是体现他家几个女儿女婿社会关系的时候。 陆家和金家的业务往来，主要是通过金家下面的金盛建筑，陆家二店的工程装修、一店后来的装修，和之后准备起的三店，都是通过金盛建筑来做，价格比市价要高一些，但是质量很好，所以双方关系很不错。 金盛建筑，是金家老三金彤宝管着的，说句题外话，金盛海几个女儿名字很有意思，金盛海年轻时候心比天大，老大老二起名就叫做日月，中年时候又忽然生出了爱子之心，老三老四叫做宝贝，到了晚年，想儿子想得发疯，老五就是一个男的谐音。 金彤宝是金家五朵花之中，长得最不像金家人的一个，又高又胖，声音宏达，和几个姐妹有很大的区别，不过听她说话的大嗓门、胖大的身躯，倒是一看就是老金家的种。 即便是穿着黑色的衣服服丧，可是金彤宝的身上依旧穿金戴银，来个陆泽平报丧的时候，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悲伤神情，说完家里的丧失，邀请陆家父子到时候去参加金盛海的葬礼，然后聊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说将来金家建筑工程这一块，她负责，陆家和金家的合作一向良好，将来陆家三店如果需要施工，她可以做主，从建材、人工到后续的水电装修，所有一概打八折，按照最优惠的价格走。 第二句话，是说金家在郊区那块地，投资太大了，她这个小小的建筑公司撑不起来，后面可能不准备再朝那输血。 说完这两句话，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金家这几个女儿女婿，还这是有点门道。”陆泽平说这个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不屑神情。 这两句话陆岳涛和陆泽平都听懂了，前一句是拉关系，后一句是告诉陆家，我们之间没有矛盾。 只是，亲爹才死，女儿就迫不及待的表现出这样的情绪，从头到尾也没看她怎么悲伤，同样是当地的陆泽平当然觉得有些瞧不上。 陆家就不会有这个情况，独生子，父子两之间没有根本矛盾，再怎么闹，最后陆泽平一死，所有东西都是陆岳涛的，爷俩哪怕吵破大天，陆泽平也不会把陆岳涛这个唯一的种真的怎么样；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是独生子，所以陆岳涛不会觉得长辈对自己有什么不公平不公正的对待，没有怨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孩子一多，父母再怎么一碗水端平，但每个孩子的感觉，肯定是不同的，肯定能察觉到有不同对待，这种不同一旦涉及到大量的金钱，那么很可能就会转化为怨气甚至仇恨。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她做的？”陆泽平也从陆岳涛嘴里听说了一些内幕，金彤楠来找他的事，并没有瞒着陆泽平。 陆岳涛笑笑:“看起来好像是嫌疑最大的，她管着建筑施工，那天的渣土车就是金盛建筑旗下的。” “嫌疑最大的，反而最不可能，不会傻到用自己公司的渣土车，来撞死自己的老爹？”陆泽平问。 “也说不好。”陆岳涛摇摇头：“万一人家就算准了所有人会这么想，反其道而行之呢。” “也是。”陆泽平想了想，问：“金彤楠那边，你不准备插手吧？人家家的事，我们没道理去管，也管不过来。”语气和陆岳涛对金彤楠说的一模一样。 “当然不准备。不过……咱们家三店，我看暂时不要动。”陆岳涛说。 “不趁着这个机会尽快扩张一下嘛？金盛海这么一死，金家恐怕要乱一阵子。”陆泽平问。 “留点现金。我倒是觉得金盛海死了，现在主要还是观望，谁都不晓得他家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散了最好，如果再出现一个强势人物整合起来，我只怕咱们之前不是竞争关系，也要变成竞争关系。”陆岳涛说。 金家如果真的出现强势人物，掌权之后，短时间之内肯定要做点什么动静出来，到时候，金盛海收的那块地就大有作为，金盛海做这个项目，送了命，新一代的掌权人却能做成，那就真正宣告了对金家的控制权，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削弱金家其他蠢蠢欲动的人，把所有的财力和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时候，同样是做类似行业，陆家还是未必能干得过对方。 所以先观望一阵。 “爸你说有意思吧，我明明和金彤楠一块做电影公司，咱们家却忽然变成了金家老二和老三的关系。”陆岳涛看了看墙上的时间：“金彤月晚上约了我唱歌。” “就是那次你和金彤楠撞车，赶过来接人的她二姐？” “是。” 陆泽平想了想，叮嘱道：“还是那句话，就算老虎要吃人，在吃人之前，它也不会露出爪牙。唱歌就唱歌，你要是乐意，你们去酒店开个房也没事，不过，什么踏实话都别丢。” “我跟她开的着嘛，那么大年纪了。”陆岳涛笑笑。 …… …… 金彤月联系陆岳涛的时间点，在金彤楠之后，金彤宝来陆家之前，在金彤宝看来，陆家的关系，主要是东升的陆泽平，而金彤月和陆岳涛的交际，始于那次追尾。 晚上十点多，和金彤月在金碧辉煌卡拉ok一个豪华包厢见面的，诺大的包厢就两个人，陆岳涛进门的时候，金彤月已经在了。 再唱一首歌，上海滩。 看到陆岳涛进来，金彤月也没停下来，冲他微微点头，示意先坐。 陆岳涛坐下，点了支烟，抽到一半，金彤月第一声部唱完，正好是‘任愿翻，百千浪，在我心中起伏够’。 “金总，好雅兴啊。”陆岳涛一边很敷衍的拍了拍手，一边皮里阳秋的说。 亲爹死了每两天，就在卡拉ok引吭高歌，这不是好雅兴是什么。 金彤楠坐在，也点了一支长长的女士烟，说：“我爸生前很喜欢这首歌。” 近距离之下，陆岳涛能看得很清楚，她一双眼睛是肿起来的，应该是哭过，而且哭的激烈程度，恐怕不弱于金彤楠。 家里小孩多，不同位置的小孩，对于父母的感情往往是不同的。 老大向来是做事做多，被给予顶门立户的希望，从某种程度上，和父母之间的依恋少了很多，但更懂得父母的艰难，对自己的要求也更加严格；小得一般被宠着长大，很父母之间感情最深，但是自己的想法更加独立，精神上和父母走的很远。 唯独中间的，尤其是老二这个位置比较特殊，在家里属于很不受重视的地位，不像老大能做主，老小最受宠，可由于是第二个孩子，也要帮着分担家庭事务，对父母的感情往往最为复杂：即不满父母对长子的器重，对后面几个的溺爱，又极度的渴望可以在父母面前证明自己，得到父母更多的肯定和爱。 这个位置的人，一般比较长袖善舞：父母面前的乖孩子，老大眼里的小助手，后面几个看来的好姐姐。 所以金彤月目前就是金家对外很多关系的联络人，几个娱乐产业都是她在负责。 “金总，金伯伯的事我听说了，节哀顺变。”陆岳涛说。 金彤月点点头，然后问：“老五找你了吧？” “恩？”陆岳涛没直接回答。 “老五从小是我带大的，我很了解她。她从小就不爱读书，喜欢玩，从初中开始，就没事朝ktv跑，初二就去酒吧喝酒了，后来家里越来越有钱，她也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金总，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金彤月说：“她这个性子，说她是娇生惯养大小姐，不顾别人感受也好，说她是真性情也罢，总之，她从小就是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什么的性格，我知道她这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爸去世了，她肯定要闹。” “闹？为什么？”陆岳涛习惯性演戏。 金彤月看了她一眼，摇头道：“陆总，都说你爸是知名企业家，不过说实话，我和一些比较年轻的领导干部吃饭，经常听到的反而是你的名字。我也关注过你，所以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的成就，都是运气好，都是因为学习了编程。” 顿了顿，说：“金家现在这个情况，外面都在传，我爸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的人，就是我们家里几个之一。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说老五为什么要闹？” “金总，你说话太直接了。”陆岳涛说。 “直接有什么不好吗？” “一针见血，会疼的，见了血，有些事就不好回旋了。我其实不是很喜欢所谓的直性子，在我看来，那是一种没有脑子，也不愿意动脑子的表现，没有能力去捋清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找不到最稳妥的方案，才直通通的想什么说什么。”陆岳涛说。 金彤月看了他一会，淡淡的说：“我没有别的意思，还是那句话，老五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希望你能劝劝她，别闹。这时候闹，对谁都没好处。” 第179章 所有人都是凶手 金彤月找陆岳涛，目前并没有提什么过份的要求，只是希望他能压住金彤楠，让她别闹。 这其实也是陆岳涛对金彤楠的建议。 不过同样是别闹，目的未必相同。 “金总，金彤楠是你看着长大的，你都压不住她，我和她才认识几天，你怎么知道我能压住她？”陆岳涛问。 “老五对你有好感。” 金彤月说：“不是男女之间的好感，是觉得你这个人靠谱，比她从小接触过的那些要么是图我家钱她的色，要么就是靠着家里有钱七混八混的同龄男生都靠谱。” 顿了顿，露出一抹无奈：“这么说吧，她是把你当好兄弟，能一块喝酒，能一块做事的哥们来看的，你懂我意思吧？” “我懂。”陆岳涛也有点无奈的笑起来。 “其实我倒是更希望，她能对你有男女之间的好感。”金彤月说：“无论如何，你的话，她能听进去一点。” 陆岳涛沉吟了片刻，说：“金总，我不太理解，无论金彤楠听不听我的，你的家事，为什么要找我来劝她不要有什么动作。她有没有什么动作好像都是一个女儿应该做的吧？” “家里很乱，我不希望再有人来添乱。”金彤月平静的说：“我刚才说了，老五从小就跟我亲，那天出车祸你也看见，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给我打电话，我们两感情和其他几个姐妹有不同的。她如果在这个时候乱来，以她现在手头掌握的资源，她的能力，最后是要倒霉的。而我不可能看着她倒霉而不管，所以，她不乱来，对她，对我，都有好处。” 顿了顿，又道：“你找你，是找你帮忙吧？” 陆岳涛沉吟了片刻，点点头说：“是。不过我对她说的话，和你对我说的差不多。我不想搀和你家的事，我来之前，我父亲也告诉我，我们做好自己的生意，不要多管闲事。” “这就是了。这丫头虽然任性，脑子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力不够，她要是乱来，一定要找外援，你觉得金家现在这种局面，如果有外人想要来插手，分一杯羹，结果会怎么样？” 金彤月的意思，结果是不言而喻的，金家内部肯定会团结起来，先打掉那个外部来的手。 但是事实上，未必就是这样，从来不乏内外勾结，说到底，现在金家所有人都在分金盛海的财产，只要能多分到一点，未必人人都在乎这个过程中是不是有外人参与。 当然，这个话就不必和金彤月直说了。 “当然，这个忙不会让你白帮。”金彤月从桌子上抽了一张像是宣传画一样的纸递给陆岳涛。 ktv桌上有很多海报、宣传画，陆岳涛一开始没注意到这张，接过来一看，也是一个广告，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楼，不过下面却写着开业时间，是两年之后。 “二环的一块地，我两年前拿的，一直放着没开发，之前是准备盖个ktv的，不过这几年ktv太火爆了，我总觉得一旦火爆到了极点，未来可能就会走下坡路。所以，就按着没动。你要是感兴趣，我按照拿地的价格，加40卖给你。” “这……”陆岳涛笑笑：“我又不做地产，再说了，加价40，我完全可以买一块同等面积和地段相同的地皮了，从您这买，好像没什么意义吧？” 事实上，如今地皮虽然涨价，但还没后世房地产大热事情那么恐怖，一块地，两年时间，未必就能涨到40。 “我拿地的价格，是工业用地，去年现在转成了商业用地。”金彤月淡淡的说。 “哦，原来如此。”陆岳涛点点头。 那的确就不同了，工业用地的价格，和商业用地，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就和宝骏和宝马差不多。 二环边上的一块商业用地，以这张海报介绍的面积和位置来看，且不说能不能拿得到，即便拿到，价格也很惊人，以陆家目前的实力，要拿，也得七拼八凑。 但是在两年前工业工地价格的基础上，加40，无论是陆岳涛还是陆泽平，都能轻松拿下。 “当然，如果老五闹起来，今天这些话就当我没说。”金彤月说。 “金总，这个人情，有这么大吗？”陆岳涛没有说接受，也没有拒绝。 金彤月沉默了片刻，道：“我母亲不在了，父亲又去世了，如果连最亲的一个妹妹也出事，我会很难过的。这不光是钱的问题。况且，老五既然找到你，又和你一起做电影公司，将来你们打交道的机会会很多，说实话……” 她看了眼陆岳涛，笑道：“如果你能成我妹夫，我是非常乐于见到的。” “这个好像说得太遥远了。”陆岳涛笑笑。 “那我们算是说好了？”金彤月问。 陆岳涛把那张纸重新放回桌面上，道：“金总，你妹妹那，该说的话我会说，但仅仅是出于一个朋友的立场和分寸，所以，我即不能保证什么，也不会因为我说的这些话，就要你的好处。至于金家的内部矛盾，我也说过了，即不想，也不该我插手。” 这话其实已经满足了金彤月的要求，可是，看着被退回来的广告纸，她的眉头却微微皱了皱。 人都有所求，无欲则刚，什么都不要的人，就很难控制，无法把握。 换句话讲，不要，往往是意味着，给的少了，分量不足，人家看不上。 “陆总，我希望，我们是朋友。”金彤月沉吟了片刻说。 “当然，我也不希望到处都是敌人，我互联网生意做得正起劲，不想莫名其妙的树立一堆敌人。”陆岳涛看了看时间，说：“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我先告辞？” “好，我送你下楼。” 到了楼下，金彤月也拿出了一张帖子，邀请陆岳涛去参加她父亲的追悼会。 就在周末，五天之后。 “金总，金老爷子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临上车之前，陆岳涛忽然一改常态，问了一句十分不得体的话：“都说是你们几个之一干的，你觉得是谁？” 金彤月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同样回答了一句更不合适的话：“为什么不能是所有人呢?” “我觉得不是。”陆岳涛笑笑，钻进后排，从窗户摆摆手：“走了，再见。” 第180章 追悼会 “林溪，你吃完饭来我办公室一趟。” 负责院学生会工作的苏老师在食堂看见了林溪，然后打了个招呼，林溪正好也吃的差不多了，三两下把嘴里的饭菜吞进肚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点着头，然后跟着苏老师去了距离食堂不远的办公室。 办公室还有两个老师，一个好像是学校团委的老师，见过，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还有一个卷发的年轻女老师，面生。 “林溪你坐，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团委的宋老师，这位是咱们市乐团的伍老师，著名的歌唱家。两位老师，这位林溪同学，就是首都欢迎您的创作者。”苏老师相互做了一个介绍。 “林同学你好。”宋老师笑着点头。 那位乐团的女歌唱家伍老师上下打量了林溪一番，满意的说：“哎呦，这真是太符合要求了，气质形象都特别好，林同学，你唱歌怎么样啊？” 林溪愣了愣，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苏老师笑道：“上次奥运会征集歌曲，你报送的那首，经过我们学校内部评审，最终胜出，决定把那首歌作为我们学校的申报歌曲，继续上报。” 以学校的名义上报，分量和行事都完全不同了，从分量上来看，清华这种层级的大学申报歌曲，即便最后不能成为奥运主题歌，但在各种表扬和活动之中，也一定有一席之地。 同样的，为了效果和未来的表演做准备，这首歌的上报方式，也不可能简简单单几张纸写着歌词曲谱，而是要编排出一个现实的合唱节目来。 作为申报人，理所当然应该参加节目。 这位乐团的伍老师，就是学校请来专门负责此事的，团委的宋老师配合她，在学校合唱队的基础上，组织出一个合唱，演绎这首歌。 看到林溪的第一眼，伍老师就觉得，这个女孩子身材高挑，气质好，十分的上镜，再加上她是词曲创作者，即便不会唱歌，假唱也没关系，完全可以站在中间c位，成为合唱团的一道风景。 当然，这种活动，关系到奥运会举国关注的大事，能真唱还是要真唱。 好在，这首歌是一人一句，对唱功要求不高。 “林同学，你可以把这首歌唱几句吗？”伍老师问。 “在这里啊？”林溪看看办公室。 团委的宋老师和苏老师两人相视对望，笑了起来，苏老师说：“你要是不怕麻烦，和伍老师一起去学校礼堂后台也行。” 林溪也是笑了，随口一问罢了，没什么其他意思，几个老师都是女同志，也谈不上什么别的。 然后根据印象中，从开头第一句开始唱，唱了一个声部。 “怎么样伍老师，我觉得我们林同学唱得很好啊。”宋老师说。 “嗯嗯嗯，不错不错。”伍老师也点点头。 其实以她专业的水准看起来，林溪的演唱技巧还是比较业余的，属于那种混卡拉ok的水准。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次合唱，是一人一句，对个人的水准要求不高，而且这种类型的表演，主要还是要帅男靓女，气质、外形、台风这些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歌喉嘛，正常，不难听就行，如果真能成为最后入选歌曲，讲实话，就是他们不想假唱，恐怕也有人不答应，必须假唱。 “那就行。”团委宋老师说：“林同学，你愿不愿意加入这个合唱团？” “恩。”林溪点点头，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咱们从下周开始，每周一晚上在礼堂排练，七点半开始，到九点半，不来的话要提前请假哦。” “好的。” …… …… 金盛海在葬礼在滨海市殡仪馆最大的一个厅举办，陆家父子两和赵立龙到的时候，发现殡仪馆诺大的停车场里已经已经快停了满了，在场还遇到不少熟面孔和挂着特殊牌照的车。 说来也怪，殡仪馆八个厅，好像只有这个厅开放，和几个熟人聊了聊天，才晓得金家好像包圆了，给其他几家装备办事的家属递了钱，让人家推迟。 所以说这年头，穷人死，都和富人不在一个层面上，死都要给人家让路。 还有不少明显是在社会上混过的人，比如像赵立龙这样的，当年金盛海起家，做娱乐产业，就是江城道上的大哥。 这帮人现在一个个表面上都已经洗手走正道，是江城的老杆子，但是在金盛海面前，全是小兄弟。 上午九点正式开始，流程和普通的遗体告别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上面挂着金盛海的黑白遗像，司仪是省电视台的一个当家主持人，只是声势上浩大了许多。 挽联和花圈在门口摆了好几排，密密麻麻的根本数不过来，来参加告别的人仅仅是从遗体面前过一圈，就用了一个多小时，金家的家属也是比寻常人家要阵容浩大，五个女儿，三个女婿，一个准女婿，还有两个小孩，还有一群帮着忙里忙外的公司员工，乌泱泱的一大堆人。 能看得出来，来参加告别会的人，大部分不完全是出于面子，对金盛海这个老头，还是有一定感情的。 金盛海，江城市本地企业家的传奇人物，他的一身，其实就是一部江城市经济社会发展的活历史，80年代初期改革开放，做小生意、倒买倒卖起家，开了自己的小店，80年代末90年代初，国企效益下滑，实施双轨制，靠着批文发了大财，而后港台文化进入大陆，娱乐产业遍地开花，老金又赶上了东风，成为江城娱乐业大亨，之后国家基建大发展，工程建设如火如荼，金家一举成为江城最大的民营包工头。 对于老金的评价，也是毁誉参半，各开五分。 在有的人看来，老金蛮横不讲理，手狠心黑，搞得很多竞争对手不仅家破，还得人亡，当年和他对着干的人，很多不是进了监狱，就是莫名其妙的消失在江城市； 但是不得不说，老金对人又极讲义气，是个仗义的人，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如果求到他，他很少会避而不见，能帮的都会帮一把，得了他好处的人大把。 有人说老金垄断市场，牢牢霸占江城好几个行业，可是话说回来，谁都承认，金氏集团旗下所有的买卖，最起码都能做到诚信两个字，建筑公司就不要说了，虽然贵，但质量有口皆碑；就连放高利贷的财务公司，都规规矩矩，说多少利息就是多少利息，说什么时候还就是什么时候还，说刮得你倾家荡产，卖儿卖女，最后就一定让你倾家荡产，卖儿卖女，明明白白，绝不套路。 在外人看来，老金一辈子都在捞钱，捞了钱之后，生活作风奢靡，家里的豪车、别墅一大堆，连佣人出去买菜都开皇冠；但是很多人不晓得的是，老金也是江城市能排进前三的慈善家，这些年陆陆续续捐了不少钱，在楚南省最贫困的山区，有好几所中小学都是以他的名字命名。 而且众所周知，老金做买卖，赚得多，但从不偷税漏税。 这样的人，作为人来说，有很王八蛋的一面，有死不足惜的一面；但是他的身上，同样存在很多的闪光点，已经超过了全国绝大多数的企业家，哪怕过上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都值得后来者学习。 这样一个人死了，是江城市民营企业家之幸，也是江城市民营企业最大的损失。 追悼会之后，很多人没有立刻离开，今天来的人相互之间认识的不少，结成了不少小圈子，成群的一边抽烟聊天。 金家五姐妹在这场合下，任何人都不好单独来和陆岳涛或者其他人说些什么，赵立龙和几个眼神凶悍的中年人凑了一个圈子，陆泽平和几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和老板在一起说话，陆岳涛则是遇到了一个熟人。 说熟，也不是很熟，说不熟吧，见过好几次，还涉及到一些财物往来。 平山养老公寓的李主任。 就是刘敏之前的那个车险客户，沈越的奶奶托他办理的手续，之后陆岳涛还给养老院零零星星捐过一些东西和钱。 陆岳涛有些意外，李主任家里是开饭店的，生意做得不算小，所以能支持他自由的选择自己的人生，可是今天这种场合，即便要来，也该是他爹，他一个养老院的主任，和金盛海有什么关系？ 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平山公寓的企业股东中，最大的一股，就是金盛海投的。 平山公寓说起来是政企合办，但实际上，只能说是政府主导，企业出钱，事实操作中，福利待遇老人的生活条件都极好，不以盈利为目的，是一项惠民政绩工程，所以企业家的支持，就必不可少了。 倒是没想到，金盛海竟然是幕后的大老板，持续在为平山公寓输血，每年都要赞助大几十万，上百万。 陆岳涛也隐隐约约猜到了，金盛海为什么在90年代中期的那几年，事业发展的特别快，从一个江城市的知名民营企业，一跃成为江城市顶尖的大老板级别人物。 第181章 江湖大风暴 金盛海这么一死，留下很多急需要解决的事，有些是他那几个女儿女婿一直在办的，可以由他们来接手处理；有些是金盛海亲自操办的，那几个女儿反而会来抢，但是有一些，是金盛海随手办的，或者私下秘密办的，没几个人知道，即便是参与操作的人，也只知道他们负责的那么一小部分，金盛海死了，就停滞了下来。 就比如养老院那边，金盛海这个人也是奇怪的很，家里建筑、娱乐他不抓，反而所有的慈善，都由他亲力亲为，除了他和司机，其他人所知不详，而这次司机也死在了车祸之中。 所以目前平山公寓就等于少了一个大资助者。 “平山公寓现在有多大的资金缺口？”陆岳涛问。 “目前倒是没有，这两年公寓收费比较高，社会上有零星的捐助，总体来说，财政还勉强算是健康。不过你也知道，公寓的原则是不以盈利为目的，秉持这个原则的话，很多事就不好做，如果长时间没有大资金资助的话，整个公寓运营会逐渐萎缩，服务什么的，也会渐渐跟不上的。”李主任说。 “金家几个人怎么讲？”陆岳涛问。 “慈善是个好东西，要名声有名声，还能认识领导。可是，那都得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上之上，是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 李主任呵呵一笑，摇摇头说：“金家现在这个样子，连我这个不做生意的外人都晓得，接下来肯定是要争家产，争那些能赚钱的，谁会在现在接慈善这一摊子事？就算想接手，他们也未必搞得清之前的事。我和金家老大说了平山公寓，她没有给我任何明确的答复。” 说着，看了眼陆岳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有没有兴趣做做慈善？平山公寓的项目，还是有领导关心的。” 陆岳涛之前其实是抱着这个目的，为平山公寓捐过钱，但是今天得知这个内幕之后，他的想法，有了一些变化。 人和人的关系建立，错综复杂，需要时间经历等等条件，并不完全是说捐点钱，人家领导就真的能照顾你，和你建立起关系的，目前看来，金盛海在这个平山公寓上，花了快十年时间，几百万的资金。 这还只是平山公寓，能看得见的，其他方面看不见的，又投入了多少？这谁都不知道。 自己现在给平山公寓捐款，给再多钱，都绝对取代不了金盛海的地位，也拿不下他的关系，而且吃相太难看，过于急吼吼，功利性太明确，要么会惹人厌烦，适得其反，要么会被人抓住弱点，甚至被当做提款机，大肥羊。 金盛海这么一死，很多之前的平衡被打破了，很多链接，也都需要重建，这个过程中，置身事外也就罢了，如果搀和进去，分寸火候的把握十分关键，并不是说靠着有钱就行的。 何况，陆岳涛觉得自己现在也不算特别有钱，可以没事丢几十万几百万真金白银出去做慈善的地步，更没必要花这么多钱，去吃别人嚼过的馒头。 看见李主任，倒是想到另外一件小事，随口笑问：“上次我去你家饭店吃饭，觉得比很多大饭店都好吃，还不贵。” 说起家里饭店，李主任有些自豪的说：“那不是我吹，我爹是有师承来历的。杨露禅你晓得不？” 陆岳涛一愣，一个厨子，和一个拳师，这东西能挂上什么关系？不要跟我说你爹做菜的手艺，是跟太极宗师学的。 “我爹学的杂。古时候练拳的大师，都身兼好几种拳法，像杨露禅董百川这样的，都是太极八卦形意高手。”李主任半懂不懂的吹了几句，才知道他爷爷年轻时候，带着他爹走南闯北，实际上就是全国各地到处要饭，学会了好几种菜系，最后他爹融会贯通，创造研发了不少特色菜，他家饭店最初就叫做‘李家私房饭’，很是受欢迎。 “那有机会可以发扬光大，餐饮行业利润大，发展快，到什么时候都是热门产业。等什么时候我家娱乐城要是上规模了，提供餐饮，请你家来入驻。”陆岳涛说。 “那当然没问题了。”李主任笑道。 陆岳涛有种感觉，这位李主任，身份不仅仅是平山公寓的主任那么简单，否则今天金盛海的葬礼，来的不该是他。 又聊了几句，眼看到了中午，李主任要回养老院，陆岳涛又谈好捐了一万块钱，然后告别离开。 “龙哥，聊什么呢？”上了皇冠，陆岳涛问赵立龙， 刚才看见金彤宝露面，和赵立龙那帮所谓的江湖大哥，讲了好一会的话。 赵立龙嘿然一笑：“金彤宝要玩江湖大风暴，一统江湖嘛。” 金家和所谓道上有关的产业不少，其中利润最大的，是建筑、娱乐、放贷三块，这也是所谓的道上大哥们，最多涉足的行业， 金彤宝管着金盛建筑，他丈夫则是有几家皮包财务公司，专门走钱，和这些人打交道最多，以前有的是合作，有的是靠着金家吃饭，金盛海死后，金彤宝出面收拢人心，希望以前金盛海的小老弟们支持她。 金盛海一死，如果有心人想要搞事，几个大老板联合起来，未必不能掀翻金盛建筑的领头羊地位，但是以前金盛海能压得住，因为他资格老辈分高，手腕硬，金彤宝这些年看起来风生水起，是大姐头，其实主要还是靠着老爹在上面罩着，未必人人都都对她服气。 所以接下来，会不会发生所谓的江湖大风暴，到底是谁一统江湖，还真说不定。 赵立龙面前从事的，其实是娱乐行业，说起来，和金彤月更近一些，这些事他即不想搀和，也不太能搀和上，只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受，金盛海刚死，家里就开始明争暗斗起来，好端端的一个金家，说不定就要四分五裂，走下坡路。 “这才哪到哪，好戏才开始，还早着呢。”陆岳涛说。 “其实也简单，分家产嘛，坐下来谈就是了，先谈，谈不拢再打，打过以后还是要谈。”赵立龙对这一套熟的狠。 古惑仔电影里都有。 第182章 剑拔弩张 金家大宅。 金盛海生前赚钱厉害，花钱也凶，他们这一代企业家，花钱的法子又土又俗，和封建地主老财差不多，买地盖房，不过这年头买地是谈不上了，于是就变成了买房买车。 金家几个女儿女婿，各自有各自的住处，不过逢年过年，或者有事，都会回到金盛海自己住的这栋在江城市一环边，环城公园旁的大别墅，这种直接建在公园一侧，占地和绿化都十分惊人的别墅，也就这几年还能看见，再过两年，再有钱的人，也不敢这么炫富。 诺大的停车场里，只停了六七辆车，不过却都是豪车。 金家别墅的一楼大厅里，金家能说得上话的人，已经全部到齐。 十几个人在大厅里，并不显得拥挤，但是气氛十分的沉闷，除了见面时候几句寒暄之外，一直没有人说话，各自都心事重重。 “咳咳……” 两声咳嗽声，打断了沉默，开口的是金家的律师刘建国，从94年开始，就跟着金盛海，帮助他处理金家生意上的各种法律事务，算是金家比较核心的人物，但是金盛海个人的重要私事，并不会完全交给他，而是交给司机去办。 所以，刘律师在金家说话，是有一定分量的，但是，又没有明显的立场，不涉及核心的利益。 加上他的律师身份，由他来开口最合适。 “各位，这些事呢，早晚是要解决的，今天既然大家约了，又都来了，是不是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刘律师说。 众人又是一阵稍稍的沉默。 “老刘，你是律师，跟着爸这么多年，爸在世的时候，有没有立遗嘱啊？” 这次开口的，是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从进门后，就和金彤月并肩而坐，是金家二姐夫，同时，也是市里某家银行的市支行副行长。 此言一出，其他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调动了起来，看向刘律师。 尽管知道不太可能，可是，如果此时真的有什么遗嘱，也是十分头疼的事。 刘律师心中一动。 有没有遗嘱？ 其实是有的。 像金盛海这么大的家业，年纪也不小了，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看得是非常清楚的，在活着的时候，就留下过遗嘱。 但是呢，这个遗嘱实在太简陋， 金盛海虽然想到了人有不测风云，但并没有料到，这个不测风云，来的这么猛烈，自己会死的那么突然，一点儿交代后世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就回归了马克思的怀抱。 那个所谓的遗嘱，只是金盛海和刘律师私下几次片段化的聊天，对于后世的安排即不细致明确，也没有形成有法律效应的纸面文件。 所以，这时候，即便说有遗嘱，即便如实的转达金盛海和他讲的那些内容，刘律师估计，也是于事无补，不会受到这帮人的认可。 相反，还会让自己处于一个很不利的局面。 他想了想，说：“金总生前，并没有留下有法律效应的遗嘱。” 二姐夫目光一闪，其他有几个人也眯起眼，多看了刘律师一眼，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刘律师，别的不说，就先说你吧，你跟着爸那么多年了，家里的法务都熟悉，各个公司的情况也都了解，这些年帮了家里很大的忙，我爸不在了，以后我看，家里的法务，还是和原来一样，需要仰仗你。那个律师事务所，依我看，就直接过到你名下好了。” 说话的是老三金彤宝。 “三小姐，我的事，都是小事，要不，先把您几位的事说完了，再说我的事？” 刘律师却没有立刻领她的好意。 才开始，就把我推出来第一个说，干什么？当炮台啊？再说了，你老三一个人率先提出来，拉拢的意味太明显，其他几个人能愿意？ 一旦答应了，有了立场，那么接下来，很多事，刘律师这个外人，反而不能开口，他能得到的上限，撑死了就是那个律师事务所，而且大概率还要打折扣。 那个事务所，本就有他40的股份，这些年，除了最初金盛海拿了五十万，之后一直都是刘律师在操持，从用人到业务，都是他一手办的，能有今天这个规模，全靠它。 说句不客气的话，即便没有金老三这番话，他想要拿下这个事务所，也不是难事，这时候答应了，反而让自己十分的被动。 心中，对金彤宝的评价，降低了一层。 这位三小姐，用金老板身上的勇劲、闯劲，却少了些深沉心思，明显是走的太顺，缺少足够的打磨和挫折。 “三姐，刘叔叔那个律师事务所，本来不就是他的嘛。”金家老四金彤贝睁大眼睛，充分发挥了年龄优势，一脸无辜和茫然的问。 金彤宝看了这个妹妹一眼，没说话，姐妹几个，她除了老大之外，本能的就很讨厌其他三个姐妹，从小她就胖，不会打扮，觉得这三个姐妹都要妖艳风骚，都十分讨厌。 “说这些干什么，今天是金家的会，干嘛总把老刘朝里面拖。”金彤月皱了皱眉，淡淡的说：“家里已经成这个样子了，不说大家心里都有数，现在老刘还能陪我们坐在一块调节，我觉得大家都不要去为难老刘好不好。” “怎么是为难呢。”金彤宝的丈夫笑呵呵的说：“老刘也是一家人嘛，我说句那什么的话，我们几个女婿在金家的重要性，还未必赶得上老刘。” “姐夫，那把你那一份分给刘叔叔吧。”老四继续天真无邪。 “四妹，你这整天也没什么正事，家里的事你不懂，就少说。”金彤宝丈夫说。 “行了，都别吵了！” 老大金彤日很不悦的拍了下桌子，声音不大，但是作为家中的大管家，和所有人的大姐，她的权威还是很足的，理论上来说，金盛海死后，她就是这个家的老大。 才开会，还没谈到正题，一家人就火药味十足，开始拉拢刘建国这个对金家情况了若指掌的律师，可见今天这个会，恐怕要乱成一锅粥。 金彤日沉声说：“我看犯不着吵，我提个建议，大家参考。” 第183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这一家子都是人精，要是让各自发挥，也不晓得要争执到什么时候，最后也八成是争执不出结果来的。 坐在一起谈，争不出结果，那么结果就必然是，离开之后各显神通，相互争斗，进行内耗，甚至是一些很激烈的手段。 作为大姐，金彤日有她自己的考虑，也想为自己争取更多，但是，同样不愿意看金家陷入这样的局面。 “我提个建议。目前大家都有各自管理的这一块事务，还是老样子，以前是谁管的，以后就归谁。老二你们夫妻两还是几个酒吧、网吧、ktv，老三你们是建筑公司和财务公司，我以前帮爸管着账，和他一家广告公司、一家服装厂和几个写字楼楼层。” “大姐，老四老五呢？”金彤月插嘴问。 “老四老五年轻，手上没什么像样的，待会再说。” “姐，今天我们来谈的，好像不是这些吧。”老三金彤宝开口了，说：“你说的这些，本来是谁的，就该是谁的，别人要抢，我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姐妹情分就没了。可是，爸手头，除了企业，还有不少资产和现金吧？” 说完，看向刘建国，问：“老刘，这个你最清楚。” “是。”刘建国点点头，如数家珍一样说：“金总名下，有包括三栋独立别墅、一栋联排在内的住宅房产12套，有包括二层、独立的门面房……” 他哗哗哗报了一对数据，包括住宅、门面等等房产，也有豪车，以及一笔相当不小的存款和信托。 这些东西，无论哪一类，加起来都价值不少钱，对于金家几个女儿而言，都不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东西。 “大姐，广告公司、服装厂、和那几层写字楼，都是公中的，你一直在管着，你拿走我们没二话，这栋老宅，也是你一直和爸住的，你拿走，我们也不说，可其他的，账要算的清楚才行吧？” 说着，看了眼金彤贝和一直没开口的金彤楠，说道：“老四老五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些东西，就是要留给他们的，这些也一直是我管着，我准备把它们分成两块，住宅地产和门面，以及那些暂时用不上的车，给老四和老五平分，信托是我们共同的，剩下的钱呢，我用来投资，盈利由老四老五和我分。” “呦，大姐你这账算来算去，我们啥也没落着嘛，那开这个会，到底有什么意义？”金彤宝丈夫说。 金盛海留下的房产和现金，不仅量大，对这几个子女也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这两年房子涨得快，那些房子又都是好地段，价值不菲，可以用来傍身，以备不时之需，或者抵押，也能立刻换一笔钱。 而现金更重要。 以前金家的模式是金盛海把总，下面几个公司各自运营，但是主要的钱，都集中在他这里，哪个公司出现危机，哪个公司确实需要用钱，就用来支援哪个公司。 加上之前金盛海为了拿那块地和未来开发做准备，抽调了不少钱过来，他一死，那几个公司的账上，其实都没有多少现金流。 在这样的危机关头，谁手头有足够的现金，谁就能稳住阵脚，谁就能快速发展，相反，要是没这些钱，他们那几个公司，都得过上一段时间的苦日子，而且很危险，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趁着这个机会来吞掉他们。 “我不同意。”金彤宝更是直接表示。 金彤月的丈夫想了想，问：“大姐，这笔钱可不少，你准备怎么投资，朝哪里投资？” “这就是我要说的。”金彤日道：“这钱虽然是我管着，投资赚了钱，盈利我们五个分，老四老五拿大头，但是我保证，只投在我们金家的公司之中，不留外人田。你们要用钱，还是和以前爸在的时候一样，来跟我商量，我觉得靠谱，自然会拿钱。” “大姐，爸刚走，你现在就准备当我们所有人的爸啊。” 金彤宝老公皮笑肉不笑的说。 要是按照金彤宝的办法，那段时间之内，所有公司的资金流，都被她控制在手里，很大程度上，可以直接决定那几个公司的命运。 什么叫做她觉得靠谱就拿钱？她要是觉得不靠谱呢？ 这不就和以前差不多，头上还有个老子，就和小孩似的，想花钱，还是要找老子拿？ “老二老四老五，你们看呢？”金彤日问。 金彤楠还是没表态，有些失神的坐在那，甚至连到底有没有听进刚才那些话都不晓得； 金彤贝说：“我同意啊，有房子有车，还有分红拿，又不用操心，多好。” “我不同意。”金彤宝又一次摇头。 金彤月想了想，说：“大姐，这未免太麻烦了点，就比如老三家的金融公司，总不能要个百八十万的，也得跟你开口，再说了，以前这些企业都是爸办的，他都懂，所以他能来衡量；可你未必都懂啊，就是打了个报告给你，跟你聊了，你又怎么能确定，这个到底值不值得投呢？” 金彤日又看了眼金彤楠，希望她能出身支持自己，这样一来就是3：2，虽说金彤楠和金彤贝的那两张票，分量有限，金彤月和金彤宝才是重量级别，可无论如何，声势上看起来要更大一些。 没想到，金彤楠还是在发呆。 金彤日心里微微一动，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老爷子去世了，全家真正悲伤的人，好像很少，除了自己，就是这个平时看起来大咧咧没脑子想一出是一出的老五了。 “那你们说，怎么办？”眼看争取不到大多数的支持，金彤日问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 金彤宝说道：“我看这样吧，房产分给老四老五，那笔钱嘛，直接分掉它好了，拿出来50分给他们两，剩下50，我们三家，一家三分之一，这样算账清清楚楚，不拖不欠，以后也没有扯皮。” “我看这样挺好，清清爽爽的。”金彤宝丈夫说。 金彤月和她丈夫相识对望一眼，两人都微微点头，金彤月道：“大姐，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这笔钱现在分掉，能派上大用场，再说了，本来也有很多是从我们这里抽的。” 第184章 我什么都不要 金彤日十分不愿意直接分钱，她这些年帮着金盛海管账，是金家的大管家，金盛海在的时候，她的权力是家里最大的，金盛海一死，她手头没有太多像样的企业，这笔钱如果分掉了，其他几个人手下的企业立刻就能得到现金，完全脱离了家中的掌握，而她再也没有什么有分量的筹码。 从某个角度来看，金彤日这个金家老大，和金盛海的想法一脉相承，还是希望能把金家聚拢在一块，而不是四分五裂，但是她即没有金盛海的能力手腕，也远远不如金盛海的权威，所以只能通过钱，对金家进行十分有限的整合。 现在一提分钱，看起来，好像除了她，大家都愿意，连和她关系一向很好的老四都没有吱声。 她想了想，问：“那家里的贷款债务怎么办？” “一样的嘛，哪个公司的贷款，哪个公司自己还，又不是小孩子了，借了钱还要爸妈出面还啊？”金彤宝老公说。 金彤月淡淡的说：“姐，话说白了，现在爸去世，我们心里都不好受，可是不好受归不好受，爸留下来的那些企业，还是要生存。除了爸，谁也没办法把这些企业全部拢在一起，这些资金不放出来，大家都日子都不好过，大姐，你也不想看着这些爸当年亲手做起来的企业，一个个跨了吧。” 金彤日脸色微微一沉：“你们也晓得这些都是爸做出来的？” “姐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金彤宝哼了一声：“爸在的时候，我们都听爸的，爸不在了，我们自己做自己的主。即便按照法律规定，这些钱，也该我们子女继承。老刘，是这样的吧？” 刘律师点点头，笑道：“具体是怎么操作，也可以由你们进行协商嘛。” “我看不用多说什么了，就刚才的说法，债务各自分担，钱和地产都分掉。”金彤宝说。 一阵沉默，没有人接这个话，不过能看得出来，虽然都没说话，但是都是赞同金彤宝分钱的提议的，谁都不希望自己的现金被人卡住脖子，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金彤日并没有一个人压服全家的威望，这种时候，想要坚持，就只能从剩下的人种找到盟友。 目光一个个的扫了过去。 老二不可能，事实上，全家对自己权威挑战最大的，就是这个生意做得不是最大，但和金家各方面关系都非常良好的老二。 但是，由于老二的丈夫是银行行长，她是最不缺钱的。 她要分钱，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和自己不和，这钱一分，自己就控制不住其他几个人，不分，反而还能压她一头。所以老二夫妻是指望不上的。 至于老三夫妻嘛，说实话，她看不上老三和老三丈夫，这两个人，一个莽撞，一个鸡贼，都上不上大台面。 但是实话实话，这两个人都没想过要成为金家的一把手，成为金家新的掌舵人，只想着做好他们自己那一块。 他两要分钱，就是因为无论是建筑还是金融贷款公司，都是十分吃钱的，有了这笔钱，就能稳得住，扩张的起来。 所以也利用不上。 至于老四，关系是不错，可是涉及到这么多真金白银，老四未必会支持。 如果自己真的坚持，也不是说就一定得不到对方的支持，但是最大的问题是，老四手头没有什么力量，而且，立场上有问题，都知道她和自己关系好，她说出来的话，其实没什么分量。 还有一点很重要，老四这个人，有些凉薄，在兄弟姐妹几个当中，口碑不算好。。 那么最后，就剩下老五了。 同样是手头没有什么力量，但是老五比老四要好一些，毕竟，之前她成立了一个电影公司，多少算是个‘企业家’，还演了电影，如果上映后反响还不错，说不定还能成为‘明星’。 另外，这个企业是她和江城市陆家小老板陆岳涛合办的。 陆家父子两在江城市，如今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父亲做实业，算是新冒出来的中游人物，而且还一直在扩张；儿子做互联网，虽说和金家的业务没什么瓜葛，不过听说，在互联网行业，是很有一号的。 简单来说，老五有外援，而且是有力的外援，不像老四，认识的那些男的，全是屁精，上床估计有点用，下了床，花钱比女人都厉害，正事一件干不了…… 另外，老五虽然娇生惯养，脾气有时候比老四还坏，但是不是个不讲道理瞎胡闹的人，还是能分清是非的。 最关键的两点，老五和老二关系好，她如果能开口支持自己，比任何人讲话都有说服力； 事实上，现在想来，老五其实和姐几个关系都不错，大家平时都比较宠着她，这大概是因为她是年纪最小的，和所有人都没矛盾，脑子又比较清楚，能说得通讲道理的缘故。 老爷子去世之前，也是最宠她的。 这时候，她如果能说点什么，最起码能起到，把水冲新搅浑的作用。 “老五啊，你怎么看呢？”金彤日用比较温和的语气说：“爸这次忽然去世，都知道你是最难受的，有什么想法，姐姐姐夫们都在，你尽管说出来。” 金彤月微微皱眉，看了看大姐金彤楠，心里有股火蹭得就上来了。 摆明了，大姐是要利用这个最小的妹妹比较单纯，又把话题朝‘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上面引，如果始终纠缠于这个话题，一天不查清楚，那金家的财产就一天没法分，即便分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会留下很多的隐患。 金彤日手头没什么企业，那家厂子不大运转的还算良好，她不怕拖，剩下的人可不想拖，尤其是老三家，拖久了，她家企业资金要断。金彤月觉得这个大姐，表面上端庄持重，是全家的大管家，其实骨子里和老四一样，十分凉薄无情，连最小最不懂事最没有威胁的老五也要利用，让老五冒着风险出来帮她争利益。 不，老四的凉薄，是显而易见的，而老大的凉薄，隐藏的更深。 她心中一动，就要说话，还没开口，手被丈夫握住了，微笑的看着她，示意她不要着急。 果然，老三先开口了：“小五懂什么，大姐你逼她干什么？小五，你放心，不管怎么着，该你的那一份，谁都拿不走！爸留下的那些钱你分到手之后，要是不知道怎么用，愿意放在三姐这里，就放三姐这，赚了算你的，亏了三姐帮你担着。” “呦，姐，还有这好事呢？”老四不阴不阳的开口了：“那我算一个呗。” 老四这性子果然是凉薄的狠，而且真的没什么大脑，一开口就把和她同一阵线的老大金彤日给卖了。 “老四，你花钱的地方多，那些小男朋友，那么多豪车，都要养着，还有钱朝我这里投啊。”金彤宝皮笑肉不笑的说。 她丈夫说：“老五嘛，条件差一些，为了开广告公司，那一栋小别墅还在我这抵押着呢。咱们照顾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当初金彤楠非要拉陆岳涛一块做电影，陆岳涛故意给她开了个苛刻的条件，要她凑够钱，金彤楠没钱，把她名下唯一一套房产，一栋联排别墅抵押借了钱，就是抵押在她三姐夫那。 “谢谢姐夫。” 一直没开口的金彤楠终于说话了。 声音不大，可是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很认真的看着这个最小，没有什么能量的妹妹。 有时候，说的最多的，往往是最无力的，说话最少，最迟的，反而才是最重要的； 也有时候，财富和权力，并不完全能控制一切，公道自在人心，当财富权力纠缠不下的时候，公道的作用，就足够在天平上形成一颗重要的砝码。 所以金彤楠此时的开口，显得尤为重要。 “姐姐姐夫，爸这么一走，我脑子乱得一塌糊涂，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金彤楠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老五，别哭，没事啊。”金彤月递了一张餐巾纸给她。 “恩。”金彤楠接过纸，擦了擦眼泪，然后才继续说：“家里的钱啊，房子啊什么的，还有那些企业，我即不知道，也不懂，那些企业给我，我也不会做，还有那些钱，我也不晓得该怎么花。而且，一想到这些钱是以前爸爸赚的，留下来的，我心里就好难受，花这些钱我觉得……觉得……” 话没朝下说，可是所有人都听懂了。 这些钱上有亲爹的血，花这些钱，就是花亲爹的命。 等于是给在场每个争财产的人都甩了一记耳光，话语很温柔，分量却重的耳光。 偏偏，所有人都还没法讲什么，老五心直口快是有名的，而且她说的，其实也不错。 “不是，老五你什么意思？”金彤宝道：“不管你做不做生意，可你都姓金，我在这先说明，这家有你的一份！你不要那可不行！” 第185章 烫手大山芋 金彤楠那几句话，真正最重要的点，既不是卖惨，也不是打脸。 而是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我什么都不要！ 房产不要，公司不要，钱也不要。 为什么不要呢，因为这些东西都沾着我爹的血，我要了之后心里难受，另外，我也不会做生意，这些东西我拿着，都白瞎了。 为什么不要的原因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她这么一表态，以退为进，更加坐实了另外一个状态：她对家里所有的人都构不成威胁。 这么一来，家里其他人反而对她的感官更好。 金彤宝虽然大格局不行，但是基本的脑子还是够用的，当时就说，老五不能不要，必须要分给老五。 不仅仅是因为姐妹之情，对老五的感官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都是金家的女儿，都有继承权，你老五如果什么都不要，那是不是说明，其他人，也可以不要？不分给老五，那是不是也可以不分给其他人？ 虽然按照法律来说，她主动放弃继承权，不影响其他人的继承，但是实际操作中，一家人可以打嘴皮子仗的余地太大了，如果都按照法律规定来办，今天又何必聚在这里开会？ 所以金彤宝毫不犹豫的开口支持金彤楠。 金彤月也淡淡的说：“老五，你年纪小，将来要用钱的地方很多，现在不会做生意，未来未必就不需要钱，你还有个电影公司，将来难道不投资不拍片了？” 她说着话，心中暗暗一动。 老五这番话，其实很有水平，她没有扯什么老爹到底是怎么死的，那样一来会把她至于危险之中，成为对立面，反而以退为进，赢得所有人的好感，即说明了她是最孝顺的一个，道德上站的最高，而利益上其实不会损失半点好处，只会得到更多。 只是，不晓得这番话，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人指点的；是无意说的，还是有意识的？ 唯独老四金彤贝，还真是个没脑子的，不阴不阳的说：“老五你还真是高风亮节啊，爸的钱现在说不要，以前可没看你少拿。” 其实她挺高兴，心想正好，你不要，那我可要，原本该我的，现在又能多出一部分来，这挺好嘛。 “老五这么说呢，也不是不对。但是老三老二说的，也有她们的道理。” 金彤日微微点头：“老五是一家人，该她的不能少，可是她现在的确也用不到那么多钱，所以，我觉得还是之前我的提议，房产分掉，钱嘛，我代管，有收益了，大家平分。或者做一个大的信托。” “大姐，我把话说白了吧！” 金彤宝忍不住了，大声说：“爸现在不在了，你想当金家的掌舵人，恐怕还不够格，咱们几个从小到大，都是各干各的，以前爸管着，那没的说，现在谁也别管谁。” 这是所有人的真实想法，被金盛海一直压着，好不容易解放了，谁希望头上还多个老太爷，何况这个老太爷，还是自己同一辈儿的？ “老五，你看呢？”金彤日说。 “大姐，各位姐姐姐夫，我刚才说了，钱我不要，房子我也不要，该我的那一份，你们去分，怎么分，我不管。” 金彤楠的语气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硬了起来，道：“但是我想，爸生前想做的一些事，没作成的，作为女儿，家里的老小，我想继续做。我要那块爸准备做度假村的地，继续开发。” “你要那地方做什么？！” “呦，我说嘛，原来不是什么都不要，一开口就要最大的！” “老五，你又不懂地产旅游，要它作什么？” “那块地要开发起来，得需要多少资源，你晓得吗？” 金彤楠此言一出，原本还算是有序的发言，顿时乱了套，其他几个人忍不住纷纷开口。 这块地目前在金盛海的遗产中，十分的特殊，所以刚才没有被提到。 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烫手山芋。 论价值，虽然这块地很偏僻，而且又不是住宅用地，所以均价不高；但无论怎么说，它面积实在太大，所以，总价绝对不算低。 它真正的价值，可能还不是售价，而是这么大面积的一块地，距离市区又不算太远，一般人还真不可能直接拿到，也就是金盛海活着的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 好几十公顷，做公园，做大型工业区都足够了，政府要卖地的话，怎么也不能一把出售，稍微想想都知道，分隔开，逐年慢更划算，可以说拿这块地，是金盛海一辈子积累的资源的综合体现。 但是，这块地恰恰是因为太大，又比较偏，又不是住宅用地，所以如果做不好规划，它本身的价值，目前的确看不出来。 这么大的一块地，要是长时间放在那不动，显然是一种浪费；但是如果动一动，那要花的钱就海了去了，以之前金盛海活着的时候，能集中金家所有的资源砸下去，也会觉得吃力。 现在，不管谁拿在手里，只要想进行开发，那都是一个超级大的黑洞，不知道要吸进去多少资源，其他企业就压根别想发展。 至于说拿到手来卖，这也是条路子， 问题是，一把卖掉，未必有人接手，即便有人想买，背后也存在很多麻烦的纠缠，难免会得罪一些人。 分割开小块的卖的话，又卖不上价。 事实上，谁拿到了这块地，想不做都不行，因为金盛海在世的时候，那块地已经开始建设了，牵扯到很多的合作和资金，要完全处理清楚这些，甚至断掉，又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大麻烦。 当然，也不说这块地就是个垃圾，完全没法处置，只是处理起来很麻烦，要花大量的精力，未来也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 金盛海来做，众人都会认为是很冒险的行为，何况是其他人？ 与其费这个精力，不如把眼光放在实实在在看得见的钱，和未来肯定肯定会升值的地产上，反过来，也不可能狮子大开口，地产和钱也要，地皮也要，只能选择一种。 打个比方，金彤宝建筑公司做的好好的，又赚钱又不愁业务，那么的市场等着她去开拓，这时候忽然有人说，你别建筑公司了，把赚的钱全部投进另外一个行业，我保证你发大财。 她当然不可能同意，即便能确定另一个行业有前途，她也不可能去做。 金彤楠开口要这块地，有人觉得她要的太多，也有人是真心觉得，她没必要惹这么大的麻烦。 但是众人心里，多少还存在一点潜意识的想法：这个烫手山芋，如果给金彤楠拿走，好像，也不错的样子？明面上的好处她得了，家产分的很均匀，她还是拿了很大的一块，背地里，实实在在的好处，是其他几个人分，反而丢出了这块烫手山芋。 “老五，这块地你晓得要花多少精力和钱吗？”连金彤日都忍不住问。 “我说了，家里的钱，我一分不要，我只是想完成爸的遗愿，如果能做好，那是最好，做不好，我也尽力了。”金彤楠淡淡一笑：“退一万步，最后真不行，我廉价卖掉它，也不至于饿死。” 第186章 金家散了 金家散了。 这是最近江城市商圈里最大的，也是流传的最广的一个新闻。 曾经叱咤风云，压得很多行业的从业者喘不过气，在江城的民营企业中，拥有诺大的能量，算得上一方霸主的老牌家族大企业，金家，散了。 虽然，金家所谓的五朵金花还在，几个女婿也各自活跃，但是所有有眼睛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金盛海这么一死，金家分割成了好几个部分，所谓的金家，仅仅只剩下了一个称呼而已，再也没有办法形成金盛海活着时候的强大力量，对大部分本地企业，造成泰山压顶一般根本无可抗拒的压力。 力分则弱，五个手指打人，绝对不如一个拳头；强大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兄弟阋于墙的道理说了上千年，人人都明白，人人都懂，但是事到临头，轮到自己身上，和自己利益切实相关，道理就在一旁先放一放，先谈谈利益。 金盛海活着的时候，金家有个抓总的，下面各个女儿女婿管的企业，是扩张，是壮大，是一颗大树上的枝叶；但此时，没有了一个主心骨，这些企业看起来发展的更快，但是整颗树已经被劈成了好几段，再没有一条枝叶可以拥有之前大树那么庞大的根系，汲取到充足的养分，有底气应对风霜雪雨，旱涝灾害。 这事在江城市众说纷纭，一般的小老板是当个乐子来看，说金家自己作死，怨不得人家；稍微生意做得大点的，背后也是感慨，这么大一个家业，眨眼之间，说散就散了，十分的震撼，也给人留下很多值得思考之处。 一个家族企业到底应该怎么才能延续的持久，怎么打破富不过三代这个魔咒。 其实在香江，已经有一些企业家给出了答案，比如李家，在掌舵人活着的时候，就确定接班人，给其他人充分的发展空间和扶植力度，分割清楚；又比如霍家，明确规定，除了一脉可以管理家族企业和事务之外，其他的人，只能吃家族的红利。 但是这些方法，是不是符合大陆实际情况，现在谁都说不好。 那天和几个老板在吃饭聊到这事，陆泽平冒出来一句，还是要感谢党，执行了计划生育政策。还是要奉公守法，切实按照国家政策来办。 “老陆你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话的是个熟人，很早就露过面，姓白，是之前给东升浴池供应煤炭的，东升之后做大，浴池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是由于整体盘子大了，重新装修后，两个店的浴池，最后反而比之前规模要大，煤炭的用量只多不少。 关键是，陆家起来了，和最初要倒闭的小浴池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存在，所以不管用煤多少，那些和陆家有关系有业务往来的老板，都成了好朋友。 说起来，这个白胖子最近发展的也不错，他有个远房堂兄是省里有名的煤贩子，他就一直靠着他这个堂兄吃饭，听说从今年上半年开始，他堂兄那边的收购价陡然降了一大截，白胖子跟着后面发了很不小的财。 否则，以他之前的生意规模，其实现在已经进不了陆泽平的饭局了。 “不错，老陆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且吧，还得了便宜卖乖。” 说话的是另外一个大物业公司老板，江城市全市的住宅小区，有超过5的份额，主要业务是在各种商场和写字楼，下面好几十家分公司，他笑着说：“你也幸亏就一个，要是有几个，都像你家陆岳涛一样能干，你就等着崩溃吧，那打起来，比金家恐怕还要凶，都能拍电影。” “那还真不是。”陆泽平摆摆手：“陆岳涛的生意现在做的比我还大，我这点家产，他真未必瞧得上。” “说起来拍电影，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儿子不是和金家老五弄了个电影公司嘛，是不是叫做金陆啊？”物业老板问。 “是啊，小打小闹，就拍了一部片，花了拢共一百万出头。”陆泽平说。 “可别扯了吧！一百万出头哪可能！我上次和老婆去日本玩，看到那边有个什么电影展，金陆出的那个电影，拿了奖，我问了一下，这个电影展还蛮出名的，一百万就能拍出拿奖的啊？”物业老板说。 “放别人身上我不信，他家那儿子，说不定真有可能。”白老板说。 “哦，你们说那个啊，人家国外电影节，就专门找小众片，那些大制作、大场面的，反而拿不到奖。” 陆泽平也听说了，陆岳涛和金彤楠投资的那部叫什么独自等待的电影，没着急在国内上映，过审之后，先送到了日本参加电影节，居然还真拿了个奖。 说起来，这是有些无奈之举，陆岳涛的金彤楠在影视圈里都是新人，那个导演听说人脉比较广，但是也仅限于演员艺人圈子，影响不到影视圈背后的资本，投资商、院线之类的，那是无能为力的。 所以一部小制作，想要取得比较好的排片率，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拿去国外，得个奖，哪怕是不知名电影节的奖，中国电影其实才起步不久，在国外拿奖，还是很吃香的，最起码能得到一个相对公正的排片。 “国内什么时候上映，我让员工组织去看，给你儿子捧场。”物业公司的吴老板问。 “就最近吧，也就这几天时间，他们元旦档排不上，放在这段时间，没什么竞争，上映时间长点，排片也能拿的高。”陆泽平说。 “得了，啥时候上映，别的不敢说，给他包一场，贡献点票房，支持支持我们大侄子还是没问题的。” 吴老板端起茶壶，给陆泽平倒了点茶水，不经意的说：“老陆，金家那个老五，到底准备做什么啊？又是拍电影，又是拿地的？你儿子和她走的近，晓得不？” 边上白老板哈哈笑了起来，插话说：“我就说嘛，老吴你无利不起早的，平时又不看电影的一个人，好端端的去包什么场，搞了半天，是想通过老陆儿子，接近金彤楠是吧？” “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在场咱们这些人，都算是有点身家吧，也都一把年纪了，谁不想睡懒觉享受享受，要不是有好处，谁他娘的一大早爬起来？” 吴老板倒是很直接说：“金家不分开，那就是个庞然大物，谁都不敢动，它给谁一口吃，谁就能吃，现在分开了，那就是一块大肥肉，手快有，手慢无，谁都想吃。我就服老陆家儿子，你说，人人都还没看到端倪，他就已经着手布局了，人家还不是和金家最著名的那几个，反而烧冷灶，和人家金家老五搞好关系，现在怎么着，一个个都傻眼了吧，都没想到了，人家老五，反而拿了最大的一块。” “啧啧啧，说起来还真是，那块地太大了，了不得啊。”另外一个开厂的老板说。 金家的财产分配，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快就传遍了，最让人大跌眼镜的，就是金彤楠，这个在金家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小，竟然把金家那块几十公顷的地皮拿下来了。 “你们也别这么说，地皮大归大，可是这么大一块地，不管怎么操作，那都是个无底洞。”陆泽平摆摆手：“陆岳涛他和金彤楠就是朋友，之前认识，纯粹意外，没你们说得那么神，这块地金彤楠要做什么，那是人家的事。” “就是因为这块地太大，很不好操作，所以她一个小娘皮，肯定玩不转啊，她要玩，那绝对得找帮手，她能找谁？找她那几个姐姐姐夫啊，屁！不吃了她才怪。找来找去，也就只能找我们大侄子。” 吴老板笑呵呵的说：“要是咱们大侄子能当的了她的家，这么大一个盘子，一旦开动起来，那里里外外的，能有多少生发？做生不如做熟，老陆，真有那一天，你可别忘了关照关照大伙。” 说起陆岳涛当了金彤楠的家这种事，在场几个老板也是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金彤楠那点小癖好，在圈子里不算什么秘密， 多少觉得有点可惜，如果金彤楠取向正常，说不定陆岳涛真的还就能当这个家。 “得得得啊，这些小一辈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你们要是有想法，那找陆岳涛或者直接找金彤楠说，别从我这走。我呢，能管的，也就是东升这一亩三分地。”陆泽平半开玩笑的说。 “你这一亩三分地，恐怕是不小啊。”白老板说：“之前，金盛海拿那块地，就是要做度假村，大型的娱乐城，这要是还按照之前的规划，那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陆泽平挥手打断了白老板，道：“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说也没用，不过吧，要真是陆岳涛能说得上话的，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那刚才是老吴说的的确没错，做熟不做生，当然是朋友之间更值得信任。” “得了，老陆，要的就是你这话，咱们这多年朋友，谁不知道谁啊，在座的，赚钱的不少，可没哪个赚的是黑心钱。来来来，喝茶喝茶。” 第187章 我有一个大计划 “电影获奖之后，上映排片应该是能得到保证的，最近也不是什么热门档期，导演那边来安排，据说一切顺利。” 金彤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扮的花枝招展，好像渐渐习惯了职业装，最近还爱上了大墨镜，能遮住半边脸的那种。 她现在站的位置，正是金盛海最后一次来这块土地检查，和金彤日聊天的时候，所在的施工部铁皮房二楼。 只不过，站在窗口，朝外看去，物是人非，不久前还热火朝天的施工工地，早就已经停滞下来，空无一人，诺大的一片土地上，到处都是施工残留痕迹，大大小小的坑洼和一堆堆废材、建材，像小山一样随处堆放着。 一块宝地，此时看来，像是一个垃圾场。 “这部电影暂时指望不上，赚也赚不到多少钱。”陆岳涛递了杯热水给她，天有点凉了下来。 金彤楠接过水，隔着墨镜，盯着陆岳涛看了片刻，道：“我直到现在还想不通，这块地到底能做什么，你建议我要这块地，可是地到手了，却是这样一幅样子，你不准备和我说点什么吗？” “你自己想做什么？”陆岳涛问。 拿这块地，即是陆岳涛的建议，但同时，也是金彤楠的本心，她的确希望能把父亲的遗愿继续下去，作为一种缅怀。 金盛海一死，金彤楠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她对于这个家，对于父亲，索取的太多，而回报的太少，少到让她已经很难再去面对她现在的身份和财富，如果不做点什么，她始终无法安心。 “钱，我现在需要钱，你入股也好，借钱也好，只要能弄来钱，怎么都好说。”金彤楠说。 陆岳涛想了想，却是摇头：“这一块如果的真的建成度假村，你知不知道要多少钱？说实话，这些钱我咬咬牙，未必拿不出来，但是，现在也不完全是钱的问题。地是拿到了，但你先要想办法立足，才能继续谈发展。” “没有钱，怎么立足？”金彤楠反而说：“如果钱足够，能建起来，这本身就是立足。” “问题是，即便是我，也不可能把我所有的资金全部挤出来，建设这么大一个度假村，即便全部挤出来，资金上还是十分的紧张，无法确保它最后就能顺利完工，即便完工了，说实话，度假村将来想要回本，乃至赚钱，十年之内，都是痴人说梦。” 陆岳涛一摊手：“你说，有谁会愿意拿这么大一笔钱，放在这里十年不赚？哪怕放银行，也是有利息吃的。我不愿意投钱，就更不会有其他人愿意投钱。” 顿了顿，淡淡的说：“事实上，我也必须要说，你爸当初的计划，的确不靠谱。” “那你当初劝我拿这块地干什么！”金彤楠有些恼火问。 “你的爸的计划不靠谱，可不代表，他不会中途调整、改变计划，只是可惜，他没有能等到那个时候就出事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他的真实想法，去调整计划。”陆岳涛说。 “真实想法？我爸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你又怎么知道？你和他……”金彤楠不解。 “我当然没有和他私下交流过，不过你爸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如果连这点都看不清楚，真的是为了办什么度假村，那只能说明他真的老糊涂了，可是他去世之前，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觉得他脑子十分清楚。” 陆岳涛淡淡的说：“无论是你真的想完成你爸的心愿，还是出于现实考虑，接下来的计划都要调整。” “怎么调整？” 陆岳涛指了指西南方向，问：“你知道那个方向上，大概三公里的位置上，是什么？” “那边，应该是朝市区走了吧？”金彤楠说。 “差不多，但是三公里，还没有完全到市区。那个位置，是平山养老公寓。” 金彤楠听说过这个公寓，听说办得很好，但也仅此而已，以她家的条件，和养老公寓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的。 “你爸生前，是养老公寓最大的捐助者，或者说股东吧，这个养老公寓，是市里和省里很看重的项目，背后有省里的大人物。”陆岳涛说。 “你是想让我，接过我爸得位置，继续作为平山公寓的大股东？”金彤楠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你是金盛海的女儿，而且是最受宠爱的女儿，对外，你的口碑比你所有的姐姐都要好，所以这时候你去接这一块做慈善，有非常有利的先天条件，你父亲之前的关系，对你有天然的好感。”陆岳涛说。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多少钱可以做慈善。” 几十万、一百万，倒是能拿出来，可此时，钱显然用在刀刃上。 “不不不，不是钱的问题，而且，如果你要做，必须比你父亲做的更好，才能修复这段关系，把你父亲的关系，变成你的关系。”陆岳涛说。 金彤楠骨子里是个聪明人，继承了金盛海的头脑，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你是说，我用这块地？” “当然不是整块地，你可以捐给平山公寓一小部分。”陆岳涛说。 “平山公寓是养老院！这块地未来的发展，一定是商用，谁愿意和养老院毗邻而居？如果真的在这块地上有个养老院，那以后这块地恐怕就真的废了，只能做度假村！”金彤楠说。 “捐给养老院的地皮，就一定要用来做养老院吗？”陆岳涛反问。 “那做什么？” “据我所知，平山公寓短时间内，不是很缺钱，但是呢，它毕竟不能和公立医院比，也不是盈利机构，所以，员工的待遇不是很高，留不住人，请不来人，专业的人才很稀缺，要么就是才毕业的实习生，要么呢，也渐渐混成了老油子，稍稍有点本事的，干几年都走了。” 陆岳涛走到墙壁上挂着的施工图边，指着上面，画了一个圈：“如果在这个位置，有一片养老院员工的宿舍楼，甚至是养老院的职工小区，不用很多，只要几栋楼，在养老院做够年限，就能参与福利分房，我想，这比给养老院直接捐钱更好。” “这是，这一片是商业用地……” 话刚说完，金彤楠就反应过来了，她猛地摘下了墨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岳涛！ 这个手笔，未免大的太惊人了吧？ 一旦成功，仅仅这块地，就足够让她一跃成为江城市最有钱的人之一！仅仅以纸面财富论，甚至，不弱于当年的金盛海！ 第188章 使用性质变更 金彤楠是金盛海的种，从小在大富之家长大，不知道耳闻目睹了多少商场上和官场上的事，虽然自己没有真正做过生意，经验不足，但是脑子却是绝对够用的。 听陆岳涛那一连串的话，她一下就明白了陆岳涛的真实想法。 要通过给平山公寓捐‘一小块地’，来改变这一大块地的性质和用途，变成住宅用地！ 这是一个近乎恐怖的大手笔！ 这块地之所以不是很值钱，除了位置偏之外，还有个主要原因，是它的性质。 如果是这么大一块住宅用地，几十公顷，那得多少钱？ 这还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从00年开始，房价就一直在涨，随着房价增长，地价，其实涨的更快，房价涨三分，地价就要涨五分，然后反过来促进房价再涨，再反过来导致地价更高…… 这块地，几年之后，那就是一个金矿。 而在如今的形式下，谁能有本事，一把拿到一块几十公顷的住宅用地？ 虽说，这只是一个最好的预计，但的确是有可行性的。 捐给平山公寓的地，要盖房子，盖宿舍的话，那肯定得改变土地使用性质，由于平山公寓的特殊性，所以这点不难，既然那一块改了，周边的土地，就有了更改的可能性，即便不能全部改掉，把这一块地，变成住宅、商业等等性质综合，那也是不得了的事。 试想，原本几十公顷的土地，一部分用来建设高档住宅，甚至别墅，一小部分用来做高档度假村、休闲会所，再有一部分用来商业开发…… 这简直就是一个高档小卫星城的雏形，哪怕偏僻一些，可是随着城市化的进程，城市规模扩大，等到这片建设起来之后，城市很可能已经扩大到这里了，便宜也就不成问题。 退一万步，哪怕周围的土地性质，更改难度比较大，那也可以多捐一些土地给平山公寓，地皮送给他们，地皮的利润不要了，和对方联手开发，那其中的利润也十分惊人。 这么一来，整个局面就盘活了！ 这块地目前最缺的，就是钱，没有钱进来，它就是一块死地； 没有钱进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在于未来不赚钱，所以，没人愿意投资，没人愿意贷款。 反过来，一旦这块地的性质发生了变化，未来有可以看得见的庞大利润，那还愁钱吗？ 不光是钱，配套的一系列需求，都会有人主动上门求合作。 到时候，就是手握着一个会生蛋的老母鸡，等着各方人马前来合作，自己这边唯一要做的，只有商业上的规划，以及各方利益的均衡和划分。 金彤楠的思路，被陆岳涛几句话一下子打开了，再进一步想的话，如果能顺利完成这个项目，通过这个项目，立刻就能建立一大批主流的、有用的关系脉络，加上项目中赚的钱，立刻能成为一方势力。 而作为利益的均衡和分配者，完全可以不断地通过类似的手段滚雪球，渐渐的成为江城市实业，或者说地产业的核心存在。 金家完了，一个新的金家，或许可以在这块废墟上，重新崛起。 她终于忍不住，摘下了墨镜，露出哭得又红又肿像桃子一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陆岳涛。 “我觉得你还是戴上吧，你那眼现在怪吓人的，而且，我想任何一个老板，也不希望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合作，哪怕你才死了父亲，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要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把私人感情和生意分开。大部分人太容易把情绪挂在脸上了，所以，老天爷会奖励那些，懂得控制懂得隐藏情绪的人。”陆岳涛说。 金彤楠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哭是因为我觉得不知道未来的路在那里，从现在开始，我想，我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在哭了。” “你就是想再哭，恐怕也没有功夫了。”陆岳涛说；“有些事，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帮你蹿个局，但是很多事，还需要你亲自去露面。” 金彤楠稍稍沉默，然后认真的说：“据我所知，你给人出主意，价格似乎很贵。” 这当然不假，陆岳涛给金东规划了一个短期的战略，就要了30股份，给ebay规划的战略，虽然没收钱，但是让ebay成功的在国内市场暂时立足，之前准备给淘宝规划规划，虽然人家没接受，可是陆岳涛提出的要求，是45的股份。 到了一定的境界和程度，人，就是钱，甚至比钱还要有价值， 他这个人出现了，他开口了，他动了脑子了，这就是真金白银，这就能引来资本的青睐，就能让人产生信任，没有道理的愿意合作。 金彤楠是知道，陆岳涛是个什么人的，也很清楚陆岳涛的价值。 事实上，之前听了陆岳涛三次：电影投资、父亲死后不要追究、要下这块地，现在，已经有两件证明陆岳涛有先见之明，决策无比正确，最后一件，也正在朝着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美好方向走。 作为从小在商人家庭长大的孩子，金彤楠很清楚，也很认可一个原则：世界上即不可能有，也不应该有，不劳而获，天上掉馅饼，没有付出的收获。 “我当然很贵。”陆岳涛点点头。 金彤楠沉吟片刻，忽然冒出来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要不然，我们结婚吧？” 陆岳涛正在喝水，一口茶差点呛进肺里，咳嗽连连。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金彤楠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但是语气很认真的说道：“我们有感情基础，虽然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但这已经可以保证我们是一条心；而婚姻，是加固双方关系，最好最直接的方式，可以把我们的利益，从法律意义上完全捆绑在一起。再者，我的确需要你在背后支持，无论你刚才说的那些前景有多么美好，可凭我现在的能力，仅仅靠我自己，一定做不好。” “那结婚之后，要不要生小孩呢？”陆岳涛有些无奈的问。 “这个……可以通过科技手段解决的，而且，好像也太遥远了点吧，再说了，我们的婚姻，目的是确保双方的利益一致性。结婚之后，私生活，可以互不干涉。” 第189章 脑子清楚 陆岳涛也真没想到金彤楠竟然张嘴提出这样一个奇葩的建议。 讲实话，这的确是个一个好建议，对于金彤楠而言，也算是她目前最好的一个选择，她有那点子个人特殊取向，却能提出这样的建议，也足以见她的诚意。 甚至，她作为一个一直以来，随心所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大小姐，能压抑住自己，做这样的决定，也说明，她成熟了，最起码是跨出了向成熟的正确的第一步。 然而，陆岳涛却不可能答应。 “林溪？”金彤楠微微歪头，说道：“林溪是个很好的女孩，但是你不是个很好的男人，我觉得，你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影响你的事业。” “你这个话，我不和你争辩对错。”陆岳涛笑笑：“但是无论是是不是一个好男人，我最起码都是一个男人。我不可能娶了一个女人，却允许她在外面乱搞，也不可能不碰自己的老婆……” 顿了顿，挥手打断金彤楠接下来准备要说的话，道：“即便你咬着牙尽一尽义务，但对于我来说，这么做也十分没意思。我自己清楚我的性格，如果真的为了把我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而强行结婚，用不了多久，恐怕我反而会和你反目成仇，划清界限。要不然，这样吧……” 他想了想，说道：“还是像金陆影视一样，各自百分之五十？” “不行。”金彤楠果断摇头。 “那你看怎么分呢？”陆岳涛摊手问。 “3:7，我只要30，你拿70。”金彤楠说。 “啊？” 这次轮到陆岳涛纳闷了，这姑娘今天是怎么了，一会要把自己送上门，一会又把股份送上门， 自己只是出出主意，当当幕后黑手而已，说到底，地和关系，都是金家的，都是金彤楠的，她居然安心当一个小股东？ “如果你不愿意结婚，那你就必须拿大头，这和电影公司性质不同。” “哪里不同?”陆岳涛问。 “我不是个眼皮子很浅的女人。没有你这块地的规划再好，将来也做不出什么来，我就算拿200，又有什么意义？”金彤楠淡淡的说：“你别有压力，相反，你不拿大头，我才是真正的不安心。你是真正大老板，我这颗心才能放进肚子里。” 陆岳涛笑笑：“我就是这么可怕的人？” 金彤楠摇摇头说道：“不是你可怕，而是你太忙，如果不是你自己的产业，我真的不确定，你能花多少心思，愿意花多少精力在上面。比如电影公司，之后好像就没看你上过心。” 顿了顿，道：“事实上，你也知道，我并不是完全追求钱，如果真的能把这个项目做好，对我父亲，对我自己的内心，也是一种安慰。而且，总不能全靠别人的资金，我们自己还要朝多少朝里面填点钱的，这一点，可不是几十万一两百万，我没有那么多钱。” “行，那就先这样吧。”陆岳涛看了看时间，说道：“你这两天别哭了啊，找个靠谱的美容院，把眼睛上的肿消一消，我约个饭局。” “谁啊？” “平山养老院的一个主任，姓李，以前你父亲和平山公寓之间的业务，就是他在对接。”陆岳涛说。 “主任，是不是小了点，能说得上话吗？” “官大官小无所谓，这个人后面有点东西，先探探口风再说。” …… …… 独自等待的上映时间属于垃圾时间，国庆档才过，元旦档没到，这段时间即没有外国大片进入，国内的热门电影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延后到元旦或者春节。 这个时间段上映的片子，要么就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的，要么就是真正的垃圾片，还有极少数的文艺片。 所以算起来，拿过奖的独自等待，反而是这个时间段里的大咖级别，第一轮就安排了接近24的排片率。 第一天的票房反馈还不错，全国收了500多万，按照上映两周半的时间来看，破两千万，接近三千万应该问题不大。 钱不算多，根据这个预计，票房即便在今年所有上映电影里，也排不到前十位，但是由于投资实在太少，金陆影视算是能赚一笔，扣除掉一部分准备拍下部电影的钱，一部分公司的预备金，还有小几百万能用。 和平山公寓李主任吃饭，见面寒暄几句后，聊的反而是电影。 “金小姐真人比电影还漂亮，这次算是一炮而红啊。”李主任说。 “哪里，还是这部片子的剧本好，里面大咖实在太多。” 金彤楠说的也算是实情，独自等待虽然是爱情片，但不狗血，因为不狗血，所以并不会太火，同样的，因为不狗血，口碑不错，票房也不会太差，加上那么多大咖，仅仅是周闰发的客串，就足够吸引观众买一张门票了。 “我听说反响不错啊，后面是不是准备一鼓作气，再拍一部？”李主任笑着问陆岳涛。 “恩。”陆岳涛点点头，用了第一部赚的钱，第二部拍什么他都已经想好了，找宁昊，去拍疯狂的石头，正好还能赶在刘德华投资他之前下手，那也是部小成本的戏，投资个四五百万已经足够了，但上映后的火爆程度，要远超独自等待。 如果能做成，那倒是可以赚一笔。 金彤楠也是觉得很奇怪，陆岳涛这个人怎么好像什么都懂，连演艺圈的很多人很多事，都似乎十分的熟悉，昨天在一起商量下部戏要拍什么的时候，他又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导演。 鉴于第一次获得成果，这次金彤楠自然不会反对。 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当女主角了。 “李主任，我父亲生前和平山公寓，到底是怎么一种合作模式？我希望，能把我父亲未竟的事业，继续下去。”金彤楠问李主任。 “倒是也简单。” 金盛海生前有个小公司，其实就是皮包公司，啥都没有，用这个公司作为平山公寓的投资方，定期投资一笔钱进去，平山公寓成立的前三年，一共投了七百万，后续逐年减少，最后稳定在一年100万左右。 第190章 买不起房的李主任 金彤楠看了看陆岳涛，一年一百万左右的资助，如果那块地可以发展起来，无论从哪里挤一挤都能挤得出来，不算什么大手笔大数字，事实上，这笔钱也不是固定的，如果未来平山公寓能渐渐的发展起来，经济效益好起来，投入自然会减少。 理论上来说，作为股东，将来如果平山公寓开始赚钱了，金彤楠还能跟着分红。 当然短时间之内好像还看不到赚钱的希望。 可是以陆岳涛来看，未来养老的确会成为一门产业，这个产业里中低档和高档的，差别很大，真正上档次的养老院，未必将来就不能有所突破。 “金总活着的时候，热心公益，如今去世了，金小姐希望能继承她父亲的遗志，接下这一块。以后继续和平山公寓保持合作。”陆岳涛说。 金彤楠也点点头，道：“我们家里姐妹几个商量过了，由我来负责最合适。” “那当然好！” 李主任倒是没想到，这个事找金彤日后就没有后文了，那天遗体告别遇到陆岳涛，却有了一个答复，而且是金家最不起眼的小女儿接手。 都不是傻子，今天这个局是陆岳涛攒的，金彤楠有在和陆岳涛合作做电影公司，李主任稍稍脑子一转就知道他们两在这件事上，很可能是同一条船，至少陆岳涛和金彤楠在私人关系上，站在同一条船上，否则不可能来搀和这个看起来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要花钱的项目。 甚至，李主任还暗自猜测，这对年轻男女，是不是有点超越友谊的关系？毕竟年纪相仿，家庭条件接近，而金彤楠那点小毛病，也远远没有到是个人就知道的地步。 “我敬两位一杯。”李主任举杯道：“平山公寓这边也的确是需要有两位这样的企业家支持，现在经济好了，开支也大的很，前几天我们开会，院长还为这事头疼呢。” 陆岳涛和金彤楠与他碰了杯，然后金彤楠才道：“人嘛，都是会老的，不瞒你说，我父亲和我，关注养老这个行业，也不完全是因为慈善，我们始终都相信，这个行业将来是有前途的。” 李主任笑笑，这话反正她说，自己就听一听罢了。 理论上来说，任何行业都是有前途的，解放前首都最大的粪霸靠着收大粪还买了一百多套房呢，可是理论归理论，实际归实际，理论上有前途，不代表平山公寓就一定能赚到钱，即便能赚到钱，养老行业的赚钱效率显然也不算高，至少不能和陆岳涛的互联网行业，金家的产业相提并论，甚至远远不如近年才兴起的地产行业。 不料，金彤楠下一句话又问；“我听陆总说，平山公寓的职工，住房存在一些难处？” 李主任微微一愣，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 不过，的确是这样。 这年头的住房，要么是单位福利分房，要么是个人花钱买商品房，虽然商品房市场已经放开，但很多效益好的单位，包括非公务员、事业单位的企业在内，依旧会有内部分房。 但是平山公寓，理论上属于企业，可效益又不行，根本不存在福利分房这么一说。 位置嘛，目前还算是比较偏，距离市区繁华地段有一定距离，所以员工住房，的确是个问题。 除了养老院的领导，剩下来的人，住房的确都是问题，外地人要租房，本地人还好点，但如果住得远，上下班通行要花很多时间。 “做什么企业，都需要留住人才。”陆岳涛淡淡的开口说：“留住人才的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住房。” “这话当然不假，我们公寓经济待遇还是不错的，从事的又是比较受到社会认可的行业，如果能分房子，那绝对能吸引、留住一大批人才，可是还是那句话，没有啊。” 李主任只当他们两是随口闲聊，道：“现在这房子涨的太吓人了，我前两年，就是01年年初，想买一套，当时看中了个新小区要1800一个平方，我心想有点贵，一套房子加装修家居，得小三十万，等一等吧……” 话没说完，金彤楠忍不住就摇头笑了起来。 李主任自己也笑了，说：“可不是嘛，这一等，今年那个小区二期开盘，嚯，一下子长到了3200！我当时还在想呢，这我赚钱速度得多快，才能赶得上房价上涨？” “那您买了没？”金彤楠问。 “买了！这次，一点犹豫都没有！”李主任笑道：“我算是想明白了，现在买套房，等于给我加了一份工资，再不买，将来更买不起，我这头玩命工作几年，都赶不上买一套房子长得快，所以这次我自己全款买了一套，家里拿了点钱，贷款买了一套。” 陆岳涛心里好笑，所以讲吧，有钱人越有钱，穷人有时候还真不是因为穷人思维，没钱，即便看到了市场变化，看准了未来的趋势，房价会涨，可是连当前的生活都困难，哪里有闲钱去买房？ 说到底，还是因为李主任家里不缺钱。 “房子现在的确越来越成为家庭最重要的资产，对人才最有吸引力的待遇，我们也发现，最近几年，地皮价格飞涨，房地产行业迎来了最好的机会，所以……” 金彤楠看了看陆岳涛，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陆岳涛接着话茬，对李主任说：“金总身前拿了一块很大的地，李主任你知道吗？” “听过了，就距离公寓不远吧，站在高点的楼上都能看见，听说很大呀，好几十公顷。”李主任道。 “对，这块地现在由金小姐接手，金小姐准备，捐几十亩给平山公寓，用于平山公寓的员工领导福利住房建设。”陆岳涛说。 “什么？！” 李主任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话说着说着，就拐到了这里来。 几十亩地？！ 没听错吧？ “具体多少亩，现在我也不知道平山公寓具体需求，不过根据一般小区的情况，我估计啊，即便绿化、楼间距都按照最好来算，加上一部分领导住的花园洋房，撑死了，也就五六十亩就行。” 金彤楠又把话茬接了回来，淡淡的说。 李主任完全没想到金彤楠随口聊天，居然聊到了捐地皮。 企业家给慈善机构进行捐助，捐钱不算什么稀奇事，捐大把钱的大有人在，但是捐地，实在是凤毛麟角，因为地是生产工具，是可以源源不断产生钱的，就是老母鸡和鸡蛋的区别。 一块地，哪怕是位置偏僻，面积小，在专业的人手中，也可以用来进行商业运作，产生很大的经济价值，捐给养老院，未免明珠暗投。 可是如果真的能在这么近的位置上，有一大片福利住房，对于整个养老院上上下下，绝对是喜闻乐见，未来的发展，也有有很大帮助的。 再进一步讲，养老院目前没有所谓的专业高手，可是，原因还是因为没有资本、没有生产工具，一旦拥有了土地这样的生产工具，自然能找到人来运作。 “金总，这不是在开玩笑吧，四五十亩地啊，市价不菲。”李主任沉吟了片刻，没立刻说要，不问清楚情况，他也不敢立刻说要，道：“据我所知，金家最近才分家，您好像更需要钱吧？” 陆岳涛道：“要钱当然是要钱，不过这块地嘛，倒是没你想象的价值那么高。” “哦？不会吧，现在地价可是飞涨啊。” 陆岳涛笑笑：“真正飞涨的，是住宅用地，其他性质的土地嘛，虽然也涨，但涨幅不高。金小姐手头的这块地，大部分是旅游用地，一小部分是商业用地，至于住宅用地，几乎没有。” “那不能建住宅吧？”李主任也知道，比如平山公寓，虽然占地面积很大，但缺是正儿八经的社会福利用地，不值几个钱，也不能改为它用。 其实不是不能，而是不便，这是一个政绩工程，如果养老院里修了一大堆住宅楼，养老院职工领导住的比来养老的老人还好，还有小别墅什么的，甚至对外出售，那社会舆论影响实在太恶劣。 所以，即便公寓面积大环境好，内部住房需求越来越强烈，可是一直压着，没有在公寓内建住宅。 “那捐给公寓的这块地？”李主任问。 “自然也不是住宅用地。”陆岳涛笑了笑。 “这……”李主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他也是久在社会上混的人精，在平山公寓，有着很特殊的地位，心念一动，道：“哦，陆总，金小姐，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要更改土地性质？” 金彤楠点了点头，陆岳涛则是直接的说：“李主任，金家出了这样事，金小姐希望能继续她父亲的慈善事业，也希望，他父亲多年的慈善行为，能在这时候，给予她一定的支持。土地，金小姐可以拿出来，五十亩，六十亩，乃至一百亩，都可以谈，但这是我们双方共同的利益，所以，需要共同的努力。” 顿了顿，更加直接的说：“她手头的那么大一片地，如果仅仅是旅游用地，太浪费。” 第191章 要不要安排 “这个李主任，到底有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去改变土地性质？” 结束这顿饭，离开的路上，金彤楠有些怀疑，这么大的事，不要说平山公寓一个区区的主任，就算是一把手，也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性去应承什么。 但是这位李主任却说，回去沟通沟通，请示一下上级。 他上级，不就是平山公寓一把手吗？ “你觉得他敢黑这块地吗？黑了这块地有用吗？”陆岳涛问。 “当然不敢。”金彤楠明白了陆岳涛的意思，如果李主任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主任，没有能力去影响到土地性质，无论是他还是平山公寓，都不会要这块地，要了，后续也会有很大的麻烦。 反过来，如果他要了，就说明，他的身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人，或者干脆就是某些人放在平山公寓的代理人，自然有能力和渠道去操作。 金彤楠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疑问，陆岳涛笑笑说：“教你个乖，有时候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再好的想法，也大部分是要失败的，所以也没必要考虑的太多太远，大方向定下之后，走一步看一步，也是个不错的态度。” “那失败怎么办？” “失败就失败，再来呗，又不会死。”陆岳涛看了看时间，问：“你晚上有空不？” “额？”金彤楠有点警惕的看着陆岳涛。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流氓。只不过看你戴着这么大的墨镜，不出席公众场合未免可惜了。”陆岳涛指了指不远处的电影院：“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去看看你主演的电影。” 金彤楠愣了愣，随即露出很久没看见的笑容，“哪里是我主演，我就一女二号。” …… …… 独自等待原定时间，是上映两周半，大概16天左右，由于票房成绩不错，又延迟了一周，整整上映了24天，无论是排片率，还是上映天书，都比原时空这部电影的待遇要稍微好一些。 最后统计总票房达到了3400万，按照投资来算，算是创下了一个小小的记录。 金陆影视票房分成达到了1600万，和预计中相差不大，陆岳涛拿了两百万做为分红，交给吴世贤夫妻两，又预留七百万作为下部戏花费，最后七百万，示意金彤楠做了一个借贷，给弄出来，拿在她个人手里，一方面避税，另外也准备应对后面可能需要的各种其他开支。 按理说作为股东，这里面自然也该有陆岳涛的分红，不过他最近钱赚的比较容易，这几百万还真没有太看得上。 香江那边，地产指数复苏很快，点数在当初投资的基础上，已经上涨了接近一倍，这意味着他那1100多万港币的投资，在十倍的杠杆作用下，已经涨了接近十倍。 印象当中，地产指数从后一直上涨，但其中还是有一个小小的波动，不大。 具体时间记得不是很清楚。 稳妥起见，有必要拿出一部分来，作为预备资金，防止不知道何时到来的下跌，只要有钱继续砸进去，即便真运气不好，遇到了下跌，那种程度的下跌幅度，只要继续跟进就没问题。 取了一半，留了一半。 下一部电影陆岳涛在心里已经默定了是疯狂的石头，之前还假模假式的问了问吴世贤有没有新的本子，吴世贤夫妻两都不是那种玩命工作的人，一部戏成功之后，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所以就没有立刻要求再开戏。 宁浩目前的处境和当初的吴世贤有些类似，属于那种有才华，有作品，但是名气不大的导演。 今年还作过一部电视剧《中国式离婚》的执行导演，这部电视剧水准比较高，主演是陈道明和蒋雯丽，可惜由于内容很压抑，是部好戏，却并没有大火。 此时的他，正在拍摄一部儿童电影…… 找到他之后，双方一拍即合，主动找上门，愿意花钱投资的老板，对于年轻导演而言几乎就是天使一般的存在，金陆影视在拍了独自等待之后，在业内也算初步有了点小小的名气，宁浩也根本没有怀疑陆岳涛是怎么找到他的，就十分高兴的接受了投资。 一个优秀导演，脑子是一直在开动的，不断的会有各种各样奇怪的想法念头出现，然后落实为一个个初步的剧本，选择其中他觉得靠谱的，或者投资人看中的，进行完善，继而拍摄。 很多知名电影，在上映，乃至拍摄之前好几年，导演其实就有了这样的想法，甚至产出了初步剧本，如今中国电影还没有到靠着导演的名气，只要有几个流量演员，投资商就能出钱的地步，想要投资，还是得拿着剧本去谈。 宁浩手头果然有那么几个很糙的剧本，其中就包括疯狂的石头，一部中国电影界还没有涉足过的黑色喜剧。 陆岳涛选定剧本之后，就没有对他过多干涉，倒是宁浩主动问，陆岳涛有没有其他的特殊需求，比如安排女演员什么的？ “这部戏有女演员吗？”陆岳涛还真不记太清了，仔细想想，好像是有的，就是那馆长儿子的女朋友吧，戏份很少。 由于金彤楠家里出了丧事，所以暂时无心演戏，这个角色戏份少，不出彩，也是原因之一，如果真的是一部大制作，或者女主角戏份多，能出彩的戏，陆岳涛倒是建议金彤楠尝试一下。 一方面嘛，分散分散悲伤的情绪，另一方面，金彤楠如果有一定的知名度，是个明星，那未来她的路会更好走一些。 不过，这样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用来安排安排老板的女演员，却是再好不过的位置。 “人的问题我不干涉，您看着选。”陆岳涛笑笑，这人后来能混的风生水起，果然也都是有原因的，这年头仅仅靠着有才华，远远不够。 哪一行，都不缺乏有才华的人，到了一定程度，才华只是个敲门砖，资本埋没才华，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正常和容易。 第192章 重新策划 平山公寓李主任在年前联系了陆岳涛和金彤楠，这次一起来的，还有平山公寓的一把手，平康养老集团的总经理张峰，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以前是市一院的副院长。 听李主任介绍说，张峰是因为在一院和当时的院里一把手关系很差，受到排挤，一气之下离开医院被挖到了平康养老集团当这个总经理兼平山公寓的负责人。 平康养老集团，实际上就是负责操作运营平山公寓的，平山公寓属于集团下属最大，差不多也是唯一的资产，以前金盛海活着的时候，就是平康养老的最大股东。 有了金盛海这层关系，这次见面气氛十分融洽。 最后还是聊到了那块地，张峰表示愿意接受捐助，并且十分感谢金彤楠。 多余的话却没提。 金彤楠事后有些拿不准，找了个机会问李主任，李主任说，这种事谁都不能给予保证，但是既然要了这块地，意思就比较明确了，让她可以放心。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么大一块地，一点准话都没有，金彤楠心里还是没底，相比之下，陆岳涛倒是轻松的狠，告诉她你要渐渐习惯风险，尤其是有些不能说明的事上，如果非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往往最后的结果只能适得其反。 “要是最后不行呢？”金彤楠问。 “行最好，不行的话，也大大方方的把地送出去，这样就变成对方欠我们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早晚是要还的，而且欠的越久，将来还得越多。”陆岳涛说。 金彤楠毕竟是第一次亲自操刀这么大的交易，陆岳涛看她还是忐忑，说完后又笑道：“别太挂怀了，按照我的经验，李主任的话其实已经是一种保证，这个事八成能成，耐心等一等。” 每年年底，市里和各个区都会开年终总结和第二年发展规划会议，即便土地的性质能变，也会等到这个会议结束之后，才能有消息。 “那现在我们做什么？” 陆岳涛想了想，道：“继续建度假村。” 将来这块地如果真的可以改变性质，也不可能完全用来盖楼，想要卖出高价，周边环境是不必可少的要素，一个上档次的度假村，可以全面提升周边价值。 但是规模上，肯定不能像之前金盛海那样大张旗鼓，这几十公顷土地，最多也就有个十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左右就可以了。 “这么小的度假村？”金彤楠算了算，拢共也就十公顷左右，一百多亩，算什么度假村？市里规模大点的小区都有这个面积了。 “这个度假村不是让人来住的，更像是一个大型的绿化公园，里面放一些比较高档的项目，比如小型高尔夫球场什么的，再建设一部分私密会所，具体怎么做，还是要找专业的人来做个策划。这个事我就不管了，你去负责搞定。”陆岳涛说。 金彤楠沉吟了片刻，微微点头；“你的意思我有点明白了，原则上，实际上就是一个环境很好的高档消费区？” “更要确保私密性。”陆岳涛强调了一句。 “恩，我懂你的意思。” …… …… 时间转眼到了年底，电视台上开始报道奥运歌曲征集的相关信息，陆岳涛有次在电视节目片段中，一闪而过，看见了林溪她们学校的合唱队，林溪就在c位，三秒多的镜头，她占了一大半时间。 这个结果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首歌竟然已经入选了首都市的终选，和另外两首歌一起，进入整个征集比赛的决赛圈，按照这个势头下去，说不定还真能选得上。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因为这首歌，林溪自动成为了清华的奥运志愿者，距离奥运会还有好几年时间，志愿者团队居然就开始忙活起来，陆岳涛心想这年头研发个芯片，好像都没耐心给几年时间，倒是举办奥运会，准备充足。 年底之前，我爱网和市电视台联手办的相亲节目正式上线，第一期反响不错，在没有足够的宣传的前提下，收视率已经跃居电视台众多节目的前列，可以预计，随着酝酿发酵，之后的收视率还可以节节攀升，成为电视台的收视之王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陆岳涛作为嘉宾去现场看了一下，整体来说，不是很满意。 这个节目之所以能一下子小火起来，主要还是因为现在没有类似的相亲节目，它是独一份，观众觉得耳目一新，看个新鲜而已，并不一定能说明这个节目本身质量就多高。 作为一档相亲类的综艺娱乐节目，陆岳涛发现它在‘相亲’这两个字上着墨过多，而在综艺娱乐方面，却十分欠缺。 找来的嘉宾，都是从我爱网上挑选的，虽然不敢说每个人都是单纯抱着相亲求偶的目的来，但总的来说，是以这个目的为大前提，所有的男女，都是普通老百姓，比较接地气。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真实接地气，往往也就意味着娱乐性不够，冲突性不大。 所有的综艺节目，包括真人秀在内，本质都是策划的节目，里面看到的喜怒哀乐、看到的人物性格、行为、语言，冲突，其实都是事先策划的，最起码，也是按照这个人物的人设，进行的延伸。 简单来说，要有编剧，要有冲突，要有话题，甚至要故意去制造这些，才能抓眼球，完全是真实的东西，那时间久了会令人感到乏味。 目前台里的这个节目，这一块似乎很缺少。 陆岳涛直接和电视台方面沟通了一下，电视台节目组也很认可他的说法，只不过他们也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节目，怎么去策划，没有太多的经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摸索着来。 按理说这个层次的业务，陆岳涛是不会直接插手的，不过，电视台的节目目前和我爱网是采用广告分成模式，节目好不好，广告费高不高，直接关系我爱网的盈利；节目能不能大火，也直接关系到我爱网的发展，如果这个节目能火一把，我爱网绝对可以找到投资商，进行融资，所以陆岳涛直接下场，给电视台做了一个简单的策划。 第193章 年终总结 陆岳涛给电视台节目的策划，包括两个方面。 一个是节目模式，这东西没什么好创新的，把原时空现成的非诚勿扰搬上去，采用什么心动女生、灭灯制，几轮筛选等等，这都是已经被证明的成功模式，陆岳涛也不会自作聪明去改变它； 二是人。 这个节目最大的看点就是人，包括三方面的人。 现在主持和点评嘉宾，男嘉宾，女嘉宾。 主持人和点评嘉宾，陆岳涛建议，主持人要比较中立，但是在大是非问题上，应该有态度；点评嘉宾，一个毒舌，一个温和，层次感分明； 男嘉宾嘛，没一期的选择，要有差异性。 比如第一期，他看了，几个男嘉宾都差不多，小白领、刚毕业的小白领、公务员，本质上区别不大，所以能带出的话题也就很单一。 以后每期的节目，男嘉宾选择完全可以来自截然不同的行业，有着各自不同的经历，比如白手起家的小老板，比如富二代，比如海归……总之，每期节目男嘉宾要有差异性。 至于女嘉宾，相对比较简单。 女嘉宾由于人数比较多，所以没必要每个都出彩，要有红花和绿叶的区别，只要一直有那么几个特色女嘉宾，就能引出话题来； 但是，恰恰由于某些特色女嘉宾，需要长期留在台上，所以，必须打造‘人设’，让观众有‘刻板印象’。 比如，要有拜金女，要有高冷女，要有文艺女，要有口直心快的爽快女，要有心机女…… 因为实际中，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不管哪种性格，总会有另外一面，但是在电视节目中，如果全部按照现实中来，效果不会好，会减弱观众对这个嘉宾的印象，所以，反而要刻意的打造人设，强化她的某种性格。 让女嘉宾，成为机器人，成为工具人，拜金的，就一定要贪财，不管对方其他条件多么优秀，只要没钱，都必须找出堂而皇之的理由拒绝；心机女一定要表现出心机满满，还要显得特别无辜，才能拉到足够的仇恨。 这就是综艺节目，她们承担的责任，并不是为自己来找另一半，而是扮演一个设定好的角色。 然后各路男嘉宾嘛，倒是可以自由发挥，让他们在这些设定好的角色面前，饱受摧残，露出正常人的一面，唤起观众的同理心，认同感，进而觉得这个节目很真实。 陆岳涛的这份策划，给米琪看的时候，米琪觉得这个老板恐怕是不能要了，太阴险；拿到电视台，却得到了节目组编导的一致认可，大加赞赏，报道台领导那，台领导表面上没说什么，背后却讲，节目嘛就是要这么做，要不然谁来看？怪不得人家陆老板年纪轻轻就有发财，你们这些专业的，多和人家学学…… …… …… 眼看到了年底，各个单位都在做年终总结。 悲喜各不相同。 比较悲的，有周弘毅和加入雅虎后还是由他率领的3721项目组。 按理说，双方的交易才达成，周弘毅才加入雅虎，也就两个月时间，一切都刚起步，无论如何也谈不上‘悲’，可是他偏偏觉得十分郁闷。 雅虎是大公司，全世界都能排的上号的顶级互联网企业，一度，是中国互联网企业家心中的圣地、殿堂，事实上，在加入雅虎之前，连周弘毅这样的已经功成名就的企业家，都抱有这样的想法。 觉得加入雅虎，无论是对个人还是3721，都是一种开拓眼界、持续发展的机会，说不定能在这个大环境内脱胎换骨。 然而，才两个月，周弘毅就发现，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雅虎内部，也说不好是因为久巨互联网顶级行列，志得意满，而变得骄傲自满，还是对中国人发自内心的不信任和瞧不起，或者，两个原因都有，总之，十分的僵化和官僚。 周弘毅现在的身份，在雅虎中国区，算是高层，在整个雅虎，也能算是中层，但是他发现，几乎没有任何的权力。 两件事就能看的出来。 才加入雅虎的时候，他有一个想法，需要公司配合才能实施，于是他按照正常流程打报告。 结果，报告过了一个多月，居然还在中国区大老总的手上，没有传到本部。 他去找中国区大老总讨论，按理说，他们两的层级相差不多，但是竟然被秘书拦住了，说没有预约，然后他回去预约，居然预约不上。 而在工作之余，比如食堂、公办楼外，遇到大老总，人家根本不和他谈，说什么这是休息时间，不谈工作…… 周弘毅差点一脚踹过去，心想跟我这冒充什么？你去问问杨志远，问问大卫费罗，当年雅虎才开创的时候，他们是不是除了上班的八个小时，剩下时间就不工作？ 底层员工嚷嚷着什么八小时工作制，劳动保护法，也就罢了，你一个持股的大区总裁，竟然也玩这一套，还玩的心安理得？ 最后总算是有机会进行沟通了，大老总给他的答复是，中国区的业务，总部会有规划，我们按照总部的规划执行，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说这件事，导致周弘毅没法大展拳脚，接下来另外一件事，就让他连正常的管理都没法进行。 雅虎是国际大公司，对员工权益保护的十分到位，尤其是从本部来的外国员工，几乎就是瓷器，打不得骂不得碰不得， 他们消极怠工可以，他们和领导对着干可以，他们不愿意加班，不想出差，不做任何他们不愿意做的事，都可以；但是作为领导，周弘毅要处分他们，发现太难了，连扣奖金这种事，报告都得打到总部，由雅虎最高层来批。 至于要开除某个刺头，那更是一点影子的都没有。 而且，这好像不是一视同仁，如果是中国区本地的员工，有点什么错，很快就会受到处分，而且这个处分，是越过周弘毅，上面直接下发了。 这怎么管理？勤勤恳恳干活的，动辄得咎，心怀不满；偷奸耍滑的，反而一副大爷的样子，正事不做，添乱一个算两个，还没人动得了。 第194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周弘毅现在面临的局面就是这么尴尬，单独负责一个项目，是公司的高官，可是想做事，张不开手脚，想管理，下面一群刺头，手头又毫无权力。 人都不傻，都有劣根性，都会比较，时间久了，连原本勤勤恳恳能做事的老班底老员工，也渐渐的染上了坏毛病。 还说不得，怎么说？这事明明就是你领导一碗水没端平，那谁谁谁，那汤姆杰瑞瑟琳娜，怎么就行？我怎么就不行？周总，我还是跟着你鞍前马后那么多年的老人儿了，您不说照顾照顾我也就罢了，还搞区别对待？ 这太伤人了！ 周弘毅心想我真的日了老美总部他娘了，我还伤呢！ 心里不痛快，打电话跟陆岳涛聊，陆岳涛说你不爽你走人就是了，咱两琢磨琢磨，有什么好项目可以一块玩玩？ 周弘毅倒是真有过去他娘的，老子不玩了的想法，不过，3721卖给雅虎，说是一亿两千万，当中有3000万，并没有立刻支付，而是要等一年之后，3721的业绩达到雅虎要求后才会付给。 这时候走，夸嚓一下，3000万美金没了！ 这可是两个亿多人民币！ 也是，陆岳涛心想，这搁在自己身上，恐怕也得好好权衡一下，两亿多人民币，目前在国内能做的事实在太多太多了。 于是只是有意和周弘毅强调了几句，将来不想做了，咱们一起做点什么。 相比于周弘毅的郁闷，刘强栋最近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金东商场在之后，彻底牛逼了！ 按照陆岳涛规划的大战略，第一步现在可以说，已经基本实现。 树立起金东商场电子产品网络购物全国no1的地位，打出了好口碑，短短一年不到，只要说起上网买电子类产品，基本上网民想到的，只有金东。 现在除了电子，老刘还开始向小家电领域延伸。 并且，目前金东的客服、退款、货运等等方面，都是客户公认的业内顶尖，什么淘宝、ebay，在这方面，完全赶不上，不在一个档次上。 上金东，就买了一份放心。 当然，价格也不低。 老刘这人吧，性格就那样，得意了，就有点狂，打电话给陆岳涛的时候，话里话外，又把他称之为小老弟，一副老大哥的口气教育起来，说什么老弟你这整天也没个正事，东戳戳西捣捣的，不如干脆来金东，大哥我当董事长，兄弟你做ceo，咱们联手干！ 陆岳涛半真不假的开玩笑说，我才不去了，ceo是职业经理人，咱们中国的ceo是啥？董事长委托不托，ceo经理不理，就是个打杂的，咱两有矛盾，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刘强栋有点不爽，说那你要是有道理，可以说服我嘛。 陆岳涛心想奶茶都睡不服你，我能说服你？ 有这个功夫说服老刘，陆岳涛估计，他能把后世互联网大佬说服一小半了。 扯淡归扯淡，正事还是有的， 金东最近发展太快，虽说售价高，但真的不盈利，还在贴钱，刘强栋考虑着，给金东融资， 他已经和老虎资本，俄罗斯dst等等几家接触过，对方都有意向投资。 “有大概估值吗？”陆岳涛问。 原时空，刘强栋第一轮融资的时候，他还不太懂资本运作，差点用500万人民币就卖了40的股份，机缘巧合之下，原本准备投资他的那家国企忽然倒闭了，连之前打过来的两百万都要了回去。 算是他走运，否则金东说不定原时空就已经挂掉了。 后来遇到了今日资本，给他估值2500万美金，并且用1000万美金，拿了40，让正在高速发展但极为缺少现金的金东喘了一口气，能再次加油上路。 当初陆岳涛能用很少的钱拿下京东的股份，除了给出了战略规划之外，多少也有点欺负他不懂。 不过此时的刘强栋和金东，已经和原时空第一轮融资的时候，截然不同。 “几家公司，给的估值差别比较大，从2000万美金，到5000万美金不等。” 电话那头，刘强栋稍稍犹豫了片刻，不太确定的问：“你要不要来，一起谈一谈？” “我就算了吧。”陆岳涛毫不犹豫的说：“我是股东，你是老板，当然你决定，这些事我不参与，就一个意见，选最多的。” 他太了解老刘这性格了，融资这种大事，必须是他老人家乾纲独断，别看现在邀请自己去，那是因为他有点拿不定主意，实际上也是第一次和风投谈--上次和自己谈不算。 而自己有融资经验。 可是真要去了，并且在金东的第一次融资事件上，发挥出大作用，那事后，指不定老刘心里怎么想呢。 白白生出裂痕和猜疑，不痛快来。 和老刘嘛，当参谋是ok的，当小老弟也行，喝多了，叫他小老弟，问题也不大。 但是，千万千万，不要去当他的家，做他的主，最好连一点点这方面的意图都不要流露出来。 其实每个成功的企业家，骨子里都是唯我独尊的，但是程度不同，老刘在这方面，更加在意一些。 真要是那么有诚意，打电话一开始，他就不会那么说，明明晓得自己不可能去金东，还一副很大方的样子，摆明了就是让自己主动说不去，然后才讲融资，又犹豫半天，一副假客气邀请…… “对了，你和他们谈融资的时候，顺便打听打听，淘宝和ebay的情况，有没有风投准备投资它们，估值多少。”陆岳涛说。 这倒是题中应有之意，因为金东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这两家嘛。 “ebay应该没有吧，他们不缺钱，自己就是大资本，淘宝嘛，我打听打听，不过没听说有风投看上淘宝。”刘强栋说。 “淘宝靠着阿里巴巴，也能也不缺钱。”陆岳涛随口笑道。 “阿里巴巴那些钱，怎么够淘宝烧的？”刘强栋对陆岳涛的看法不以为然。 第195章 宣讲会 匆匆忙忙又一次要到年底了，果然不出所料，已经到了消息，市里正在讨论未来的城市规划，据说开发方向有所变化，重心朝市中心朝西边挪动。 具体结果，还没有出来。 米琪给陆岳涛报了一份申请。 说起来十分有意思，这份申请，是zhao123、汽车之家、动听网和我爱网几个公司联手提交的，此外，飞讯和博客，也表示了对申请内容的赞同。 换句话下，陆岳涛手下所有的企业，都希望陆岳涛能批准这份申请。 “呦，这是逼宫啊。”陆岳涛看着申请，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话是开玩笑的话，没那么严重，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学校每年都有招聘会，一般放在下学期，也就是每年的上半年，这时候正好是大四学生要毕业的这个学期，找工作高峰期，但是很多企业的造势工作，在上学期学期末，也就是年底就开始了。 最近，学校有一些宣讲会。 下面的这些企业，都不约而同的觉得，作为幕后大老板，以及楚南大学的风云人物，陆岳涛应该出面去做宣讲，从楚南大学开始，到全市乃至全省的著名大学。 吴鹏甚至有点无耻的提出，陆老板如果有空的话，最好去全国的大学，全国大城市的大学，做轮回宣讲，这样一定能造成不小的声势，甚至能引起重要的媒体的注意。 这几年，大学生科技创业，是个热门话题。 陆岳涛懒得搭理吴鹏，这家伙心思就差没写脸上了。 宣讲是可以，楚南大学做一做，最多在到市里几所重点做一做，就相当可以了，没必要全国跑，毕竟目前所有的企业，总部都在江城市，事实上，总部都在楚南大学的创业中心。 汽车之家的总部，虽然不在创业中心，但归属已经不声不响的塞进了创业中心，吴鹏和朱倩的事，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各方面的都渐渐的以往了，在老院长的默许和学校的‘内心支持’之下，有了一轮融资的美好经历的汽车之家，此时已经悄悄摇身一变，成了楚南的扶植项目。 简单来说，本地的企业，招本地学生，因为基本都是初创企业，外地学生未必愿意来，江城毕竟不是什么沿海大城市，北上广这种级别的。 “行，你和王诚鼎去沟通一下，定个日子。” 自从上次和权哲夫密谈之后，权哲夫对王诚鼎明着暗着帮助不小，这家伙已经混成了院学生会副部长兼宣传部部长，在普通学生中，算是个官儿了。 这里面自然也有陆岳涛的功劳，事实上，以目前陆岳涛在楚南大学的名气和地位，都不用他做任何表示，王诚鼎在院学生会里想竞争这种层次的岗位，几乎是没有任何难度，也不会有哪个白痴出来挡路。 有些事过去很久，但这是一个有记忆的时代，脑子只要稍稍清楚，就会有人想起当年莫名其妙被退学的一个同学，虽然不清楚这件事的真相，但能不冒险还是不要冒险做傻事为妙。 “哦你们安排的时候，记得给我配个副手，算了，就你和王诚鼎吧，遇到什么敏感问题，你们两记得打岔带过。”陆岳涛说。 “明白。” …… …… 宣讲会就安排在周六下午，西教3教室，一个超大的阶梯教室。 之前王诚鼎还在犯愁，宣传海报上，怎么介绍陆岳涛。 一般公司来找人，做宣讲会，来的人都有个头衔，比如xx公司技术总监、总经理、hr总监啥的， 可陆岳涛脑袋上头衔太多了，这些企业和项目，事实上又是独立的，总不能写几十个字，一大堆头衔吧，那就有点搞笑了。 米琪说你写那么详细干吗，楚南大学，谁不知道陆岳涛，你就写本校知名企业家陆岳涛就足足够够了，或者要亲民点，再加一个大三学生，人家看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诚鼎想想也是啊，于是让人弄了个和人一样高的板子，写着‘我校杰出同学、年轻企业家陆岳涛’几个大字。 陆岳涛这个身份，来做宣讲会，的确抓眼球，也受到楚南大学学生的欢迎，人过一百形形色色，这么大个学校，有几万学生，当中眼红吃醋的固然有，但是大部分，对他的经历，还是十分好奇和佩服的。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是这个榜样，就活生生的在自己身边，和自己是同样的人。 下午的宣讲会，据说中午吃完饭之后的几班从其他两个校区开过来的校车，罕见的人满为患。 宣讲会正式开始，阶梯教室座无虚席，走廊上都站满了人，陆岳涛刚进大门，全场就一片掌声如雷，还有人吹口哨起哄的，不过能看的出来，是善意的口哨。 掌声响了好一会才停下来，主持人是宣传部的一个副部长，挺漂亮的一个姑娘，拿着话筒刚说来两句很官方的套话，陆岳涛就笑了，冲她招招手，把话筒接了过来。 “我是谁，我是干什么的，同学们都知道了，就不多介绍了，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人，在场不少同学，我看着都面熟，八成是在食堂图书馆见过的，还有几个我认识，一块打过球。” 陆岳涛简单几句话，台下又是笑声一片，的确是没必要介绍，真的很熟悉，他甚至都没毕业，大家都是同学关系。 “所以说，同学关系它有个好处，就是你们不怕我，我呢，也不怕你们问我什么，反正我那几个公司在创业中心放着，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谁也别装，我今天主要就是帮这几个公司招人做宣讲的，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我。我今天在这里讲的话，将来也是算数的，如果没兑现，你们可以来我寝室找我。” 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人举手了。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最先举手的那个。 “陆同学，据我所知你名下的几个公司，都是初创企业，除了汽车之家之外，大部分都没有经历融资，如果我们去工作，有没有机会拿到原始股，甚至成为合伙人？” 第196章 狼性和加班 第一个提问的家伙，就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名牌大学的学生心气高，没问什么待遇工资，一方面，目前市场好，企业挑学生，学生也在挑企业，名牌大学的学生，如果手里真的有本事，不愁进一个好企业，拿高薪； 另一方面，他们看得也很明白，这么多公司，陆岳涛不可能在今天这个大而化之的宣讲会上，就明确告诉他们具体的待遇，这是要等具体每个公司来招聘的时候，细谈的。 但是，能否持股，成为合伙人，这是更加宏观和重要的问题，问陆岳涛最合适不过。 “这个我不能给你保证有，反过来说，也不保证一定没有。” 陆岳涛笑笑，先定了一个基调，然后才解释说：“几个原则吧，理论上来说，企业如果最后能上市，那杰出员工、老员工、干部，应该有原始股；另外呢，得看个人能力，事实证明你能力不够，哪怕我原本准备给你股份，让你当合伙人，也会改变主意，反过来一个道理，你能力够了，我即便没这个想法，但为了公司发展，为了留住人才，我也会考虑。” 顿了顿，看了米琪一眼，说道：“比如我这个助理，她现在就有股份，而且在每个公司都有一定的股份。” “方便透露是多少吗？”有人没有举手就大声问。 “这个，不方便。”陆岳涛笑道。 下面也跟着笑了。 紧跟着，又有好几个人举手，主持人还是把话筒，递给了举手最快的一个。 “陆总，您对狼性文化，怎么看待？”那人说。 陆岳涛想了想，说道：“这几年非常流行狼性企业文化，很多企业都已这个文化为荣。我不说它对错，我直说两个一直不太被人注意到的观点， 第一呢，狼这个东西，它是动物，如果狼性比人性强，那统治世界的，应该是狼，而不是人，所以狼性中有它可取之处，但并非要全盘照搬，最起码，不能用狼性来替代人性，否则，我认为就是退化； 第二呢，狼性文化中有几个特点，比如，头狼会带领狼群，会承担保护狼群的义务，如果要执行狼性文化，那首先要做到，老板必须真正的爱护保护每一个员工。不能说有了好肉，老板先吃，需要老板挺身而出去保护狼群的时候，他又说兄弟们给我上，那就是典型的双标了。” 这个回答，让台下稍稍沉默了一阵，因为的确很少有人从这个角度去解释狼性文化，更多的，都是要展现血淋淋的一面，对员工的要求，责任义务多于权利。 但紧跟着，就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掌声之后，继续提问。 “您刚才谈到狼性文化，让人感觉您一定是个非常好的老板，可是……”提问的那个人呵呵一笑：“可是，我经常看到创业中心加班到很晚，您是怎么看待加班这个问题的？” 台下哄的一下笑了，这家伙是来拆台来着。 “我刚才才说老板要对员工好，要讲人性，你就问我这个问题，有点打我的脸啊。” 陆岳涛也不急不气，他是学生，当过员工，也当过老板，所以，可以从各个角度去理解和体谅不同人群的想法。 “加班这个事嘛，我的看法是，两不加，一加。什么叫做两不加呢，第一个不加，是那种明明没什么事可做，但由于大家都加班，所以我也加班，免得让我成为落后分子的应付老板式加班，这种加班，效率低，没有产出，反而耽误员工时间，消磨积极性，除了能让傻老板自我感觉良好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好处，那是绝对不加的，如果我下面哪个公司一把手把公司养出了这种坏习气，我是要狠狠处分他的……” 他还没说完，台下又是一片掌声如雷。 “第二个不加，是指，公司不要刻意的给员工长期布置工作时间内完不成的工作，导致必须加班，该招人就招人，该想办法用工具提高效率就买工具，明明一天工作八小时，你天天给他布置12个小时才能完成的工作，这叫什么？这叫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叫做违法劳动法，这叫做真正的剥削。哪怕给加班工资，我个人觉得，长期这样，也不利于公司长久的发展，也许这种方式在未来会成为主流，也会被证明是有用的，但我个人不喜欢。 至于，那一个加，公司在特殊情况，比如有紧急任务的时候、遇到重大挑战的时候等等，那加班是必要的，甚至是没有讨价还价余地的，这种情况下，如果员工没有十分有道理的理由，坚持不加班，加班磨洋工，那不好意思，这个人以后恐怕就会上我的黑名单，提拔什么的想都不要想，有机会，会踢走。” 陆岳涛这番话比较实在，能受到在场众人认可， 但同样的，对于年轻人而言，也带来了一定的压力， 所以没有人鼓掌，但大家都在很认真的听。 最起码，这是一个老板对他们说的实话。 “可是创业中心的加班是常态，我一周几乎天天都能看见有人在加班。”刚才那人继续问。 “对，这就是创业型企业！” 陆岳涛点点头：“企业在创业阶段，要么是无事可做，要么就是有干不完的活，我还可以明确告诉大家，这个阶段的加班、出力，还真不一定有加班费，未来也不保证就一定能怎么样，革命全凭自觉，领导看在眼里，一个初创企业，就是靠着能坚持下去的那些人的付出和热情，才能一步步壮大，企业和个人的未来，都有无限广阔的可能性，但前提是，你要敢于付出，敢于做没有承诺回报的付出。” 顿了顿，笑道：“我要是告诉你，花一百块钱买彩票，一定能中五百万，那全世界人人都是富翁了。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前途也是需要你有胆量去博的，如果各位没有趁着年轻吃苦的决心，没有博一个未来的野心，那我劝大家，不要选择初创企业，而是进中兴华为这样成熟稳定的大公司。” 第197章 萧条的年关 这场宣讲会带来的结果是双面的。 一方面，陆岳涛已经把话讲的很清楚，他名下这些企业，学校创业空间，不是安安稳稳的大企业，进来之后，是要玩命的，工作是辛苦的，未来呢，也不是一定能保证的。 这多少有点打击学生，而且打击的，是大部分学生。 毕竟，从概率上讲，绝大多数人，都希望过着一种稳定的、可以预期的生活。 另一方面，对于极少数人，也就是并不求着安逸的学生，反而产生了一定的吸引力，陆岳涛这个大老板的言辞之露出的脚踏实地，各个创业公司未来的无限可能性，都成为吸引这些人的筹码。 有人追求安逸平淡，有人愿燃烧青春赌一个未来，谈不上谁好谁坏，孰优孰劣，都是生活态度，这个世界上，也都有他们能够展现自我的舞台，关键还是找到合适的平台。 宣讲会结束之后，陆岳涛直接去了创业中心。 今天还有个小事，年底了，米琪提出来，是不是以陆岳涛的名义，给创业中心的员工发点年货什么的， 正常来说，到了年底，每个公司已经根据自己的实际效益和发展情况，准备了年终奖，不过陆岳涛毕竟是大老板，而且又是天天和所有员工低头不见抬头见，距离很近，过年发点东西，有利于增进他和这一批初创员工之间的感情。 这个想法不错，这帮初创员工，未来全是各个公司的中层乃至高层干部，虽说做生意和搞管理，不能全靠个人感情，但毕竟是个锦上添花的事。 一个份年礼，无论职位高低，都有一张一千块钱的购物卡，一个几百块钱的零食果脯大礼包，一盒盐水鸭，一瓶红酒。 红酒这玩意其实不贵，只要不是那种顶级的用来收藏意义更大的，普通进口红酒，三四百就算是不错了，能拿的上台面，这份礼物又实用，又有逼格，倒是蛮受欢迎。 整个创业中心门口接待处，礼物堆得和小山一样，陆岳涛站在门口，亲手给下班的每人一份。 也不晓得是哪个好事的人，当天晚上就在学校论坛里发了篇挺正面的文章，话里话外的在给创业中心抬轿子。 其实相比之下，陆岳涛这一届的创业项目，无论从成功率、员工待遇还是声势，都是历年来最好最大的，甚至未来能不能有再超过他这一届的，都是未知数。 当年最好的那一界，星月电缆，在学校阶段，员工拿的也仅仅只是兼职打工的工资，更没有听说过什么年终奖、年终礼物之类的存在。 陆岳涛自己上辈子是不相信员工口碑这种东西的，在他看来，员工就像吃瓜群众，哪里有热点去哪里，什么时候剧情反转了，以前满怀热泪的喊爸爸，转眼就能就吐沫淹死你，想让员工踏踏实实卖命的途径只有一条，就是公司在不断发展，能赚到钱，有前景。 这辈子，他也还是这么想，不过，不像以前那么极端了，从加班、年礼这些小事上，都能看出来一丝潜移默化的改变。 …… 楚南创业中心这里喜气洋洋等着过年，然而同样到了年关，以凤县为中心的几个煤矿大县，却是另外一幅场景。 两个字可以形容：萧条。 正常情况下，年关时候，由于各行各业都准备过年，生产暂时停滞，用煤量减少，而由于天冷、工人回家过年等等因素，煤矿也会减少甚至封矿，但是煤老板们，和煤炭生产基地，却绝对不会冷清。 反而会更热闹。 因为年底，工人们手头有钱了，有钱就得花出去，有老婆孩子的给老婆孩子花，单身的吃喝玩乐可了劲的造，谁他娘的知道下次下矿还有没命上来？单身矿工花钱是比较舍得的。 煤老板们，要到处要债、躲债、结账，这就不可避免的要吃吃喝喝，不仅本地的，还有很多外地的有钱人来消费，带动了整个地区的经济繁荣。 搁在往年，年关的时候，就是凤县最热闹的时候，那街上大大小小的商店，哪哪都是人，开店的、卖酒的、卖肉的，都指望在这个关口狠狠赚一笔。 连大澡堂子，年三十都舍不得关门。 今年见了鬼了，矿工们舍不得花钱了，街面上的热闹劲，还不到往年的一半，饭店里空座是常有的事，甚至连吹剪洗的小妹们，都没什么生意，万般无奈之下拿起了剪刀，努力回忆起才入行时候学的那点手艺，给人剃头理发赚点钱。 返璞归真，不忘初心…… 市场出现这样的波动，原因倒是也简单的很，不用懂什么经济常识的人，都能猜出来。 煤矿大县，市面上经济不好，原因自然是煤矿不好了嘛。 事实上，在经过今年上半年煤炭价格暴跌之后，几个产煤大县都出现了煤老板破产的情况。 最先支持不住的，是和平矿。 这个矿产量不大，但是个好矿，储煤热量高，杂质少，当初为了这个矿，当地好几家大户都花了不少心思，不料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来户尤达浑水摸鱼，捡了便宜。 就在尤达开足马力，准备大干一场，甚至进口了外国机器的时候，煤价暴跌。 能拿下煤矿的都是人精，尤达的应对手段，足足能写一本书，可是个人的努力在整个大环境之下，很难翻盘，最后由于债主上门、市场打不开等等原因，这个矿最先倒掉，以一个让人不敢相信的低价卖了。 小型煤矿，类似平安矿这样的很多，尤达比较典型，他们的困境，主要就是煤开采价格高、欠债多，市场一波动，他们就顶不住了。 几个县，30万吨和以下的小矿几乎全灭，60万吨的矿，死了一半多。 这些款单独一个拎出来看，对全局影响不大，但是加起来，却是一个有些骇人的数字了，连带影响到众多矿工的生计，以及大笔的债务，直接导致了全县到了年底，经济萧条。 除了小矿之外，一批中型煤矿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第198章 萧条的年关 相比于小矿，年产量60万吨和以上的中型煤矿，抗风险能力要大一些，而且这些煤矿，一般都握在本地比较有实力的老板手里，这些老板的社会关系、资金储备、活动能力，比起尤达这样的小门小户，又要上了一个台阶。 但是在这次风波之中，也有一小部分中型煤矿没挨得过去，和尤达的结果唯一不同的是，这些煤老板虽然放弃了煤矿退场，但是经济上损失不算太大，拿到了足够的补偿，煤矿卖出了好价钱。 当然，这个所谓的好价钱，只是相对而言，如果在正常的年头，一个60万吨的矿，虽然不敢说是无价之宝，但也绝对不是花这个钱可以买到的，想都不要想。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武城县的王老板。 在当地所有的煤老板之中，王老板都算是个人物，虽然还不能和齐家这样的顶尖大户相比，但也绝对算得上二流头，一流末的存在，整个武城县的煤矿市场，就是王家和张家共同把持，这两家是亲家关系，两家联手的话，足够和顶尖大户掰手腕子，尤其在武城县，外面人根本进不来。 但是这次，王家也倒了，也是这轮风波中倒掉的最大煤老板。 说起来也是奇怪的狠，王老板和张老板在下半年忽然发了失心疯似得，疯狂抵押借钱，以应对煤价的大幅度下跌，而且产量不降反增，同样卖出了许多的低价煤。 但是没几个月之后，王家忽然爆出来一个丑闻，王家的独子在外面有私生子。 这个事本不大，煤老板嘛，骄奢淫逸的代名词，外头有女人有私生子不算什么，可偏偏张家和王家是亲家，这个消息惹怒了张家，两边很多的合作一下子暂停了。 其实正常情况下，直到这一步，也不会出太大问题，毕竟两家是合作，而不是谁依托谁，谁跟着谁吃饭。 偏偏屋漏偏逢连阴雨，一家省级的媒体好像对王家公子的花边新闻产生了兴趣，进行追踪报道，查到对方喜欢赌钱，经常一夜之间输赢就是好几十万。 紧跟着，又爆出了这位王公子常去港澳赌钱的花边新闻。 于是银行有足够的理由，开始查王家的账，找各种原因，暂停了后续的贷款。 这里面要说没点猫腻，谁都不信，王家在武城县经营了二十多年，根基牢固，当地的银行关系极好，正常情况下，即便外界有各种传闻，银行也会全力支持，何况王家还有实实在在的矿放在那，资产跑不掉，怎么着也不至于反手一刀。 说法很多，有的讲是王家的亲家张家出手，卖出了很多负面消息，也有的讲，是当地几个大矿老板联手，压住了王家。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王家这个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倒掉的大煤老板，在负面新闻、资金断裂、债务同时上门等等不利的因素之下，轰然倒塌。 短短一年时间，几个县的煤矿，倒掉的、告急的，有一半多受到了严重的波及，剩下的一小半，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这还有个隐患，之前煤价暴跌，很多煤贩子和用煤厂家涌来，但是一下子倒了这么多矿，后续供应不上了，一开年，这些用煤厂家即将面临着燃料短缺的困境。 这不是小事，不仅关系到小老百姓的生计，关系到几个县的经济，甚至直接影响到全省的煤炭和上下游行业，毕竟全省的产煤基地，就那么几个县。 先是各个县，紧跟着是市里，最后，省里直接派了代表，和仅存的煤老板以及几家大户商量，怎么解决。 会议上，最大产煤县风险的几个煤老板，各自提出了几个建议。 当务之急，是恢复生产供应。 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几家大户尽管在此次危机中，也受到了波及，损失巨大，但愿意出手，接下那些破产的矿和矿工，尽快整合起来，恢复生产。 包括一些目前没破产，但是摇摇欲坠的矿，也有必要统一管理，出一个合适的价钱，由县里出面和对方谈，买过来。 因为事实证明，小煤矿扛风险能力差，各自为政，一旦再出现类似情况，只能添乱。 长远之计，为了避免未来煤矿行业再次陷入混乱，应该成立一个行业协会，由政府牵头，各个主要煤矿企业参与，对全省的煤矿资源的开采、销售等等，进行指导。 凤县的齐大山在会上发言，说这次的煤炭价格波动，就是因为各自为政，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盘，你降十块，我降二十，你降二十，我降三十，这种恶性竞争之下，导致了整个行业全面崩盘，最后谁也吃不到。 如果还是这样，那未来重新恢复正常价格，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说好了提50，有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提40、30，想着多卖点，你来我往的，还是一团糟。 所以，以后在大问题上，应该由煤炭协会在政府的指导下，商量着办，拿出最切实可行的方案贯彻下去，咱们县煤矿市场就这么点大，禁不起几轮折腾。 这几个建议，都得到了一致认可，会后就开始着手操作，要求在过年前，整合完毕，成立协会。 不过，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似乎被所有人忽略了。 是谁，导致了这次煤炭价格暴跌？ 之所以没有人问这个问题，也许是忘了，也许是因为当前这个局面，已经没法再追究， 也有一种可能，所有的活下来的人，最后都是既得利益者，也都是幕后黑手，所以，没必要再去追问。 总之，几个县的煤炭市场，在年底阶段，开始了一番轰轰烈烈的改造，大批中小煤矿，被几个大户分别吸纳入手，弱者死亡，强者更强。 放寒假之前，陆岳涛再一次接到了齐家的邀请。 只不过这次邀请他‘去玩’的，不是齐瑞，而是齐大山。 “故地重游，这次应该别有一番风味。”齐瑞笑道。 “等等，汪肖清现在到底什么个情况？他那个水泥厂，不会准备真的继续干下去吧？”陆岳涛问。 第199章 境况很危险 汪肖清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受控制了。 整件事结束之后，齐家为首的一批老板的意思，是让他尽快脱身，水泥厂报倒闭。 当然，这么大的事，最后总不能说跑就跑，没人背黑锅，私下里商量好，汪肖清本人会作为被告上法庭，承认在经营上存在一些违法违规行为，这么一来，水泥厂的倒闭也就能说的过去了。 估计，要判十年到十五年，有了这个刑期，不仅水泥厂的事能交代得过去，之前凤县市场上煤矿的变动，也算是找到了一只替罪羊。毕竟这么大的事，导致了那么多煤老板倾家荡产，后面很多人的利益受损，完全阴不提阳不提的过去，不太可能。 倒霉一个人，幸福千万家。 不过会想办法，减刑、保外就医之类的等等操作，让他在里面做个年，风平浪静之后就出来，在里面也会安排人照顾他，不吃苦头，进去之前，给一笔足够他一家子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补偿，等将来出来之后，各方面再帮他做点事业。 这个结果陆岳涛其实不喜欢，但是他能理解，换成是他在幕后操作，也不会做的比这个更好，从汪肖清愿意抛头露面当棋子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应该意识到这样的结果。 但是，汪肖清现在有了点别的想法。 他还真想继续把水泥厂做下去。 煤矿事件进入到尾声的时候，他分别找齐大山、陆岳涛，包括赵立龙谈过一次。 他的想法，不能说错。 水泥厂目前要场地有场地，要资金有资金，要人脉有人脉，可谓万事俱全，只要不故意压着，立刻就能启动；而且这几年国家发展快，水泥这东西是施工建设的基础消耗物资，哪哪都用得到，绝对不愁市场。 加上又建在煤矿场地，燃料、原料随手可得，距离近、价格便宜、质量好，只要当地的大佬们看在之前的情分上，愿意支持他，这个水泥厂，未来未必就不能成为之前吹牛逼规划的蓝图，成为东南几省最大的水泥基地。 在凤县的这段时间，汪肖清也结下了他自己的一些社会和政府关系，虽然层级不高，但他自己的班底和人脉都有了，也和这些人讨论过，得到了一致的支持。 在这个问题上，赵立龙没有任何表态，汪肖清找过他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向陆岳涛和盘托出； 陆岳涛本来也是不想做任何表态的，但是思量再三，问了他一个问题。 之前煤炭市场的剧变，总是要付出一些水面下的代价的，这个代价，谁来给？ 换句话讲，汪肖清不当替罪羊，那就要花钱，而且不是小钱。 如果能拿出水泥厂前几年的利润，或者很大一部分干股，陆岳涛估计能够勉强摆平各方面，也愿意在这次出个头，和齐大山聊一次。 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汪肖清的看法，和他有分歧。 汪肖清觉得，谁得利，谁付出，这是基本原则，几家最大的煤老板得利最大，未来的行业协会的副会长和理事们得利最大，自然应该他们出头去解决摆平。 就像当初成立的联盟，共同对应媒体记者一样，由大煤老板牵头，大家参与，平摊费用。 至于这个水泥厂，汪肖清觉得，这是他应得的酬谢，整件事里，水泥厂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忙活起来的，他也没有从煤炭里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拿一个水泥厂，要求不高。 关键是这个厂子，和当地所有大老板的生意并不冲突，反而互补，对大家都有好处，一旦真的能做大，煤老板可水泥厂都可以就近出售，就近取材，地方上也有税收收益、带动新产业和就业发展，多赢的局面。 对大家都有好处，这是汪肖清的底气所在。 说道这个份上，陆岳涛就没有在多说了。 汪肖清是混久了社会的人，人精中的人精，自己懂得，他也懂，自己顾虑的，他同样顾虑； 但是说到底，这件事，和自己的利益无关，自己只是个站干岸的，所以可以选择最稳妥的方式；而汪肖清是当事人，直接关系到他的利益，甚至他的人生，所以他想赌一把。 赌那些煤老板能看在之前的情面上，看在未来的利用价值上，帮他稍稍抗一抗，赌他自己能在危机到来之前，让水泥厂尽快的产生实实在在的效益，真正堵住各方面的嘴，也在赌，当地煤老板的势力足够大。 赌赢了，他的将来一片光明，摇身一变，从一个混社会的小屁精，变成全省知名企业家，混迹进上层圈子；赌输了，什么后果，陆岳涛不说，他自己心里，怕是也有数。 所以陆岳涛就没和他再深聊，只是说，如果水泥厂做起来，会请齐家对他适当的进行关照。 背后，毕竟是自己介绍过去的人，还是要问一问齐瑞，到底当地那帮煤老板，是怎么打算？ 不光是为了汪肖清，也是为了自己。 说起汪肖清，齐瑞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具体的内情，他也不清楚，即便有什么动作，按照齐大山一贯不让这个宝贝儿子手上沾血的作风，大约也不会告诉他。 但是，作为富二代，独生子，自己如今也是生意人，齐瑞最基本的嗅觉还是有的。 “老陆，我觉得你还是找汪肖清聊一聊，他现在的环境，可能不是太好。”齐瑞说。 “怎么讲？”陆岳涛问。 “他现在抛头露面，十分频繁的出息各种场合，太耀眼了。”齐瑞说。 按理说，这种时候，大风大浪刚过，所有人求得都是低调，闷声作事，闷声发财，汪肖清作为整件事的核心人物，更应该如此。 他现在急于抛头露面，找存在感，要么就是这人太轻浮，急于炫耀和显摆自己；要么就是，他已经察觉到了危险，要靠增加曝光率，来确保自己的安全，将一些水面下的事放在水面上，做成既成事实。 很显然，汪肖清不是第一种人。 第200章 安全第一 凤县县城北边，有好大一片空地，原来是国有大矿场，靠着这一个矿，就养活了凤县几十年，整个凤县，有三分之一适龄就业人口都直接在矿上工作，剩下的，大多也是间接靠着这个矿吃饭。 整个矿区的面积，比县城还要大一些。 不过到了90年代，这片矿渐渐的枯竭，凤县南边和南方毗邻的几个县，陆陆续续又发现了地下储煤，所以重点就开始偏移。 时至今日，这片地区被当地人叫做老矿区，已经早就荒芜破败，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塌陷坑，有些甚至被人当做了鱼塘养鱼。 直到汪肖清到来，找县里把这块地拿到手，作为水泥厂。 当地人一开始都很振奋，毕竟凤县长期以来只有煤矿一个产业，选择性太小了，能多一个大厂，未来找工作的机会更多，选择也更广一些。 可是没想到，快一年的时间，这位汪老板贷款拿了不少，各种合同哗哗哗签了一大堆，可水泥厂的进度慢的吓人，一年下来，也就把地给铲平了，坑给填了，外加修了一圈铁皮围墙。 中途倒是在盖楼，盖着盖着，死了人，工程也就停滞了下来。 后来又遇到全县煤矿寒潮，全县经济大萧条，再看这个停工的水泥厂，所有人都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莫非咱们县就要衰败下去了？ 不料，眼看到了年关，水泥厂忽然又热闹了起来。 大量的工程车入场，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基建工作，大量的用工需求被发布出来，工地上每天从早到晚人声鼎沸，机器轰鸣，热闹极了。 也是巧，同样的时间段，煤矿协会成立了，煤矿产业又看见了复苏的苗头，眼看在年关的时候，全县变得红火起来。 这天下午，汪肖清带着一群施工方的人和质检，在施工现场视察，一路上再三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问题。 “喏，像这种头盔，你们怎么敢给工人戴？” 汪肖清拿着一个上面标志着‘检验合格’的安全头盔，朝一块水泥墩子上，轻轻一磕，头盔上就破了一个大洞，摆明了就是普通的硬塑料，根本起不到防护作用。 这块工地，之前为了拖进度，出过安全事故，所以汪肖清太清楚安全事故的危害了，尤其在目前的敏感关头，万一再来一次，倒霉的可就是自己。 为自己谋利益的时候，反而对安全，格外看重。 他拿着破掉的头盔，瞪着一个老板，问：“我给你的是什么钱，你给我的是什么货？我跟你讲，给你一天时间，把这批头盔全部给我换掉！再有这样，你就等着县里质监上门。” 这个老板是卖安全器材的，附近很多煤矿的安全器材都是从他那走，虽然不是直接经营煤矿，却是产业链上的一个重要节点，因此在县里有他一号人物，汪肖清的这头的生意对他而言不算大，平时也未必会把汪肖清太放在眼里。 不过，这一年下来，他多少也听说了，汪老板和县里几个实权人物和大老板走得都比较近，据说对方的来历也比较惊人，背景很大，又是最近的当红炸子鸡，能不得罪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于是就陪着笑点头应承了。 心里还是骂了几句娘。 你给我多少钱，心里没点数？这些头盔为啥质量差，你心里不清楚？这不都是你当初要的嘛，现在反过来讲我？ “还有，你们的施工安全守则，到底有没有落实？我一路走过来，看到工人作业，十个有八个都没按照规范！” 汪肖清的语气很激烈，他也晓得，如今如果有谁要对他下黑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像他当初那样，如法炮制，弄一个安全事故出来，整个水泥厂必定又要停工整改。 如果一查，是没有遵守安全规范，那责任就更大了。 他拖不起这个时间，说一千道一万，水泥厂拖了这么久，必须尽快建设好、开工、产生效益，越快，他就越安全，地位就越稳固。 被骂的现场经理是汪肖清自己的人，很少见到汪总发火，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不敢吱声。 “走，再去楼那边看看。” 带着一群人，走到了当初出事故因此停工的楼下。 此时，这栋楼已经在封顶。 “这些脚手架，还用不用了？” 汪肖清看着楼外零星的脚手架，再次皱了皱眉头，这些东西本身存在就是重大的安全隐患，一旦用完后，必须立刻拆除。 当初的事故，就是和脚手架有关！ 要是完全按照原样再重演一次，那可真成了笑话了。 “正在拆，正在拆，最初明天中午，一定拆完。”项目经理赶紧说。 汪肖清抬头看去，迎着冬日的阳光，果然看到脚手架高出有少数工人在作业拆除，工人的腰上还绑着安全绳。 “恩。”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冬日的阳光照在脸上，觉得有些温暖。 就在此时，在他身后的一个四五层楼高的架子顶端，一个正在施工的工人，不小心朝后退了一步，无意中，碰到了一个放在边缘的铁皮罐子。 那种铁皮罐子工地上比较常见，很多是空的油漆罐，里面灌了水泥，用来压重的。 铁皮包着水泥的罐子，从二十米的高空坠落，准确的砸在汪肖清的后脑勺上。 刚才，为了演示安全帽的不安全，汪肖清摘下了自己的安全帽，在水泥墩子上磕破，因此，现在他反而没有戴安全帽。 当然，那种程度的安全帽，戴了，也未必能起到安全的作用。 总之，汪肖清只觉得后脑一震，一股滚热的液体顺着脑袋流了下来，他下意识反手去摸，入手处湿漉漉的一片。 眼前的天色好像瞬间就暗了下来，光线失去了颜色，变成黑白的世界，越来越暗， 周围的人，神情各异的望着他，几个亲信手忙脚乱的来扶，张开嘴巴，大声的说着些什么，可是什么都听不见。 几乎就在上次出事故同样的位置，汪肖清倒了下去，睁着无神的双眼，大片的血渍从脑后蔓延开来。 第201章 利益最大化 汪肖清死了！ 这个消息，是陆岳涛刚到凤县的齐家大宅的时候听说的。 齐大山亲口告诉他的。 死的很干脆，被一块几十斤的水泥桶从四层楼高掉下来，砸中后脑勺，当场死亡；死的也很离奇，甚至有些因果报应的味道，因为上次水泥厂出事的位置，和他死亡的位置是一样的。 陆岳涛本来在抽烟，和齐大山聊毛笔字，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上的表情完全收敛了，面无表情的按灭了香烟。 这个结局，陆岳涛之前多少料到了一些，但他毕竟没想到，真的会发生，而且来的这么快，这么直接。 齐大山低着头，用染着墨的毛笔，在笔洗里轻轻的洗刷着，平静的说道：“小汪，虽然后来有了想法，但是，他毕竟是有功劳的，有大功劳。” 陆岳涛没说话。 齐大山继续说道：“他老婆和爹妈能收到一笔钱，足够过日子的。” 陆岳涛还是一言不发。 齐大山依旧在涮笔，淡淡的接着说道：“另外，有个十五万吨的小矿，其中正好有个股东要退股，这部分股，会分别转给他家老人和老婆。” 陆岳涛‘恩’了一声，但是并没有说多余的话。 齐大山把洗好的笔，甩了甩，挂在架子上，坐在桌子后，说道；“他生前以他的名义产生的债务，全部会结清，不会影响到他的家人。”陆岳涛抬起头，看着齐大山，一言不发。 “你就是把我看成灰，也就这样了。”齐大山摊手说；“你做互联网，大概不知道实体，尤其是能源行业到底有多残酷，不过，我觉得，以你的水平，即便没体会过，也是可以理解的吧，这件事，只能这么办，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不是我理解不理解的问题，也不是我认同不认同的问题。” 陆岳涛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汪肖清是江城人，他来凤县，是我介绍来的；他在这里干的事，是你我事先商量的，但是他死，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齐老板，这个事，好像不应该是这样吧？” 齐大山眼皮一翻，不阴不阳的冷笑了起来。 “年轻人，不要在我这个年纪的人面前，玩这样的心眼，得了便宜卖乖？我不告诉你，不提前跟你打招呼，那是怕你难做，现在你一点儿恶名都不用承，一点都不需要为难，事情就解决了，你反而在这里怪我？” “不不不，齐老板，我们说的不是一个性质的问题。你告诉我，我同意不同意，那是我的事，但是你不告诉我一声，就把事办了，把我介绍来的人办了，我算什么？”陆岳涛说。 齐大山稍稍沉默片刻，道：“汪肖清的死，是意外，是安全事故。” “是不是的我不管，但是我需要你一个保证。”陆岳涛说。 “保证什么？” “以后只要是我的人，不管你或者什么煤炭协会，有任何想法，必须事先和我打招呼，否则我就认为，这是在搞我。”陆岳涛说。 陆岳涛这个说法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也十分正常，非常符合年轻人的身份和角色。 齐大山一时之间没有想得太深，就道：“这次是没有办法，以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再说，你的人，以后也不在这里。” “齐总，可一不可二。” 汪肖清死了，陆岳涛很清楚，事情发生了，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什么感受，其实不重要，死的如果是自己亲爹，那要报仇；反过来，如果不准备给汪肖清报仇，那么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从汪肖清死这件事里，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因为在来之前，他就知道，这次来，齐大山是对自己有所报答的，齐瑞没有说透，毕竟齐瑞是齐大山的亲儿子，有些事他最多中立，不可能在他父亲没说之前，就跑来和自己打小报告，但是陆岳涛从齐瑞的只字片语中，大概也猜到了一些，这个所谓的报答，大概是一个什么范畴。 应该是一个矿，而且是一个有些麻烦的矿。 那么这个矿在凤县当地，借着汪肖清这件事发作一下，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挤住其他人，尽量的减少外患。 齐大山最近实在太忙，汪肖清这个事他也在考虑怎么给陆岳涛交代，并没有想那么深。 “行了，人都走了，这个事谁都不愿意看，也没有必要为这个事，再惹出新的麻烦来。” 齐大山点点头，话锋一转，说道：“小陆啊，这次齐家能有这么大的收益，真正要感谢的，是你。你当初说什么都不要，我考虑了一下，你不要是你的事，我不能不给。这样，你跟我一块，去和丰矿看看。” “和丰矿？” 陆岳涛倒是从汪肖清嘴里听说过这个矿。 核定年产量60万吨，铆足了力气能超过百万吨的一个矿，而且这个矿很特别，它是浅层矿，采矿成本很低，但是一般的浅层矿，出煤质量不如深井矿好，热量不如深井煤，杂质也多。 但是和丰矿却是个例外，热量和深井矿相比，差不到哪里去，杂质比起一般的深井矿稍稍多一些，但是比起普通的浅层矿又少得多。 可以说，在全凤县的煤矿中，和丰矿不算是最大的，连中游都勉勉强强，但一定是性价比最高的一个矿。 以当前正常的煤炭价格，哪怕仅仅按照核定产量出煤，和丰矿一年的营业额，也要有一个多亿，如果按照最高峰时期看的话，这一个矿，一年逼近十个亿问题不大。 齐大山即便是谢自己，再怎么感谢，再怎么为他儿子拉拢未来的盟友，也不可能把这样的矿送给自己。 说句不好听的，他要是有女儿，大约宁可送给女儿给自己，也不会用和丰矿。 “齐老板，这份礼物，好像有点太大了吧，我不太敢收。”陆岳涛说。 “这个和丰矿嘛，倒也不完全是我们家的，齐家在和丰矿里，只有五成股，剩下来的，是另外一个老板的。”齐大山说。 “五成股份？” 第202章 礼物还是坑 五成股？ 听到这个比例，陆岳涛更加觉得这个和丰矿有问题，齐大山送给自己的这份礼物，未必就有多好心。 要说他完全坑自己，那不至于，毕竟这次帮了齐家大忙，自己和齐瑞关系又好，加上这个矿哪怕五成股，也是一笔了不得的资产，会会下蛋的金母鸡，齐大山没有任何理由和必要来这样坑自己。 但是，这里面的确存在一些麻烦。 五成股，就说明，自己一旦接手，并不是真正的老板，最起码不是唯一的老板。 在这个矿上，还有人有能力，联合起来，和自己可以分庭抗礼。 作为才接手的外来户，一旦有人可以分庭抗礼，实际上，就意味着，丧失了煤矿的实际控制权。 而且很奇怪的是，哪怕有其他股东，但是像煤矿这样的家族式实业，根本不缺钱，不需要融资，也没必要公开财务报表，即便分一点股份出去，那也必然有人要掌握大部分股份，至少是51，以便于管理和操作。 哪里有正好掌握50的，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剩下的股东都是什么人，什么情况，持股多少？”话说到这个份上，陆岳涛也就没再虚客气我不要我不要，直接问了重点问题。 一般这样的好矿，有点外人的股份，有点各种等着吃分红的神秘股东，倒也是正常，陆岳涛现在只是希望，剩下的股份，最好分散一些，哪怕是在那些不管事，只拿钱的人手里。 “剩下的股东就一个，姓潘，我带去你见见你就知道了。”齐大山说。 “就一个人！”方觉眼睛一点点眯了起来：“齐老板，这样不好吧，这不等于丢一个烫手山芋给我？” “这个情况，是比较特殊。” 齐大山呵呵一笑，说道：“这位潘老板是个女人，以前咱们省，有个人说了你一定晓得。” 他说了一个三个字的名字。 “什么意思？潘老板背后的人是他？不对吧？” 陆岳涛听说过这个名字，以前的一个高官，在省里上镜率很高，但是好几年前，就已经被抓被判了，这辈子能不能出来，都是两说。 这样的人，已经彻底丧失了政治前途，怎么可能还在矿里有股？ “潘老板以前是这个人的女人，代他出面做很多事，其中就有这个矿，后来这人被抓之后，潘老板也被请去协助调查。” 齐大山笑笑；“这两人吧，是一对仗义人，男的谁都没咬，女的呢，一口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同样是谁都没咬，什么都是她自己的，和男的无关。这件事最后就没闹大，就男的进去了，没有牵扯到别人。” “然后呢？” “既然认了是她的，和男的无关，那这个矿的股份，自然也就是她的了。” 齐大山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晓得，当年这件事，我们这一片受到他们关照和好处的人很多，所以这些年来，哪怕这个矿再肥，也没有人动潘老板的脑筋，谁要谁弄了这个矿，那背后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以后谁还敢和这样的人合作？包括我这里的50的股份，其实这些年，没有从这个矿拿什么钱，都补贴给了人家。” 陆岳涛心中微微一动，这个齐大山说的话里有话，他这50的股份，大约也不完全是他的，很可能也有代替别人持股的成份。 不过这点和自己无关，只要转到了自己名下，那就都是自己的，以前齐大山和别人的纠葛，他去搞定，算不到自己头上来。 “这次潘老板在背后帮了忙，分蛋糕的时候，应该有她的一份，我呢也是想着，反正这个矿我不好伸手拿钱，股份放在手里，没什么好处不说，还背着欺负弱女子的坏名声，干脆转送给你好了。”齐大山说。 “转让给我，对她也没什么好处，谈不上粉蛋糕吧？再说了，这个名声，难道在我身上，就不用背了？”陆岳涛说。 “你是外地人，没有受过她的恩惠，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名声。至于好处嘛……” 齐大山呵呵一笑：“你见过不吃肉的狼，不喜欢煤矿的煤老板吗？我们这些人，无论再怎么摆出一副和善嘴脸，实际上，哪个心里不痒痒，不想要这个矿？潘老板又怎么可能相信我们不想要？时间久了，只要这些股份还在我们手里，对于她就是个威胁，她就不能安心。至于小陆你，我说句实话，你不是做煤矿的人，在本地没有什么势力，而且，我看你的心思，也不会在这个上面，所以股份到了你手里，她反而可以安心。” 顿了顿，皮里阳秋的说道：“再说了，你一个帅小伙，和她合作，总比我们一群糟老头子和她合作，她来的更舒服吧。” “这要是也能算个理由，那我恐怕已经成全省首富了。”陆岳涛也是同样皮里阳秋的回了一句。 “那去看看吧，潘老板知道你要来，中午准备请你吃饭，都安排好了。”齐大山说。 “好。” 陆岳涛这次来，没有带林溪，而是带了米琪，因为知道这次来，可能有一些业务，牵扯到法务财务之类的，她在身边办事比较方便；齐大山带了一个司机，两个也不知道是保镖还是业务经理的人，六个人分坐两辆车。 和丰矿的位置就在凤县最南边的一个村外，开车不用半小时就到。 这一路上，陆岳涛的感受明显和第一次不太一样了，路上来来往往的运煤车少了很多，煤矿工人也少了，明显能看的出来，当地的煤炭市场，还没有完全从萧条中走出来。 大约在中午12点出头的时候，车子从县道拐上了一条小路，说是小路，修的比县道还宽，远远就能看到一片平原中，远处堆着几座大概得有几十米高的煤山，车子再开得近一些，才能看见和丰矿的大门。 一个戴着眼睛的，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领着几个人在门口迎接。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和丰矿的矿长，孙三民，三民啊，这位就是你们新的大股东，陆岳涛陆老板。” 第203章 下马威 陆岳涛没想到和丰矿的矿长竟然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他见过齐家的几个矿长和经理，要说都是大老粗那倒是不至于，但是无一例外身上都有很重的江湖气和社会气气息，明显都是久混社会的，要不是这样的人，也没法管理一个矿。 很难想象，一个博士硕士，一个满肚子学问的教授，整天和矿上的打手、矿工和那些吃喝嫖赌俱全的要债的、买煤的去打交道。。 但是眼前这位孙三民，名字虽然很接地气，人却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乍一看感觉像是大学里的班主任，副教授什么的。 “陆总您好，欢迎欢迎。”孙三民十分热情的打了招呼，引着陆岳涛一行人朝里面走。 整个和丰矿和陆岳涛之前见过的其他煤矿也颇有些不同，一路上看见的作业大多显得井井有条，刚过饭点，不远处的食堂也十分有秩序，矿里虽然堆着煤山，机器在开工，却没让人感觉到特别脏乱，矿区里甚至还种了不少树作为绿化，整体倒是像普通的工厂，而不是煤矿。 甚至有那么点点商业区的感觉。 来到主楼前，终于看见了那位潘老板，全名叫潘月琳，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长像神态显出些娇憨和柔媚，可开口说了没几句话，便是一股典型的女强人的气质，两者之间有很明显的冲突感。 中午吃饭，齐大山也在场，几方人马都没有说太深入的话题，只是大概向陆岳涛介绍了一下和丰矿的现状。 目前和丰矿主要是无烟煤，年产量大概维持在70万吨左右，卖煤的渠道都比较固定，有几家国企用煤大户是长期合作单位，还有两三个大煤贩子，听他门讲话的语气，应该是潘老板本人的关系。 另外，由于前段时间煤炭价格低，和丰矿很罕见的捂煤惜售，没有去打价格战，矿上积累了大半年的产量，有40万吨左右。 这半年时间，和丰矿主要在更新换代设备，加了一批洗煤的设备。 熬了半年，账上的钱不多了，还剩三百多万，对于一个年产六十万吨的煤矿而言，这点钱不上不下的，要说少也不算少了，可如果真的想靠这点钱做点什么大动作，又远远不够。 此外，目前和丰矿的股东也再没有其他人，就陆岳涛和潘月琳两个大股东。 “小潘，这次你辛苦了，帮了不少忙，老哥我投桃报李，把之前那些零散的股份都收了回来，以后你这边就安安心心的和小陆一块经营，不用操心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了。”齐大山说。 之前打价格战，很大一部分资金，是通过潘月琳的关系从银行借的，齐大山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其中原本属于他的只有差不多一半，有很多是大大小小其他股东的，齐大山一把全部收掉，拿过来，面子上的确做得很好看。 潘月琳微微一笑：“多谢齐大哥了，其实矿上的事，我一个女人来做，的确有些力不从心，将来，这个矿，还要指望陆老板。小孙，你待会去收拾一下，把我的办公室腾出来，给陆老板用。” “好的。”孙三民道。 “潘姐，这就不必了吧。”陆岳涛笑笑，说道：“我自己做互联网生意，煤矿这块，完全就是门外汉，以后的管理经营，我还是少插手的好，省的给你添乱，哪能用你的办公室。” 顿了顿，道：“以后我只拿分红，其他的不管。” 齐大山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想到陆岳涛居然不准备吞掉这个矿。 按照他的思维逻辑来看，这样一个矿，是个人都不可能不眼红，潘月琳的背景已经没了，正是一块又肥又安全的蛋糕。 只要他们两开始斗起来，未来很多事齐家反而有更大的操作空间。 潘月琳心里也是稍稍意外，但她的想法和齐大山是有些类似的，根本不相信陆岳涛的说法，这些年来，要不是怕面子上难看，各方面都相互牵制着，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打这个矿的主意。 她现在摸不清情况，完全搞不清陆岳涛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是不是齐大山的人。要说谁对和丰矿最眼红，其实算来算去，要属这位齐大哥当仁不让，只不过由于当年种种原因，不好来硬的。 这三方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包括陆岳涛在内，他也是想先观望一阵，摸清楚情况，再谈将来怎么走。 “那这样吧，三民，吃完饭你把我隔壁办公室收拾出来，陆总来不来，那个办公室都要每天有人打扫，设备配备齐全。”潘月琳又一次叮嘱孙三民。 正说着话，门外有人敲门，进来了一个面色焦黄的中年人，露了个头，看了眼孙三民。 “几位老板我出去一趟。” 孙三民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离席。 “出什么事了？那不是你们矿上的刘军吗？”齐大山问潘月琳。 潘月琳呵呵一笑：“煤矿嘛，哪天不出点大大小小的破事，给他们办去，我们吃饭，来陆总我敬你。” 两杯酒过后，孙三民就回来了，齐大山又把话题朝刚才的方向引，笑呵呵问孙三民什么大事，饭都吃不安稳？ 孙三民看了一眼陆岳涛，道：“隔壁村村长带着人去矿上闹事，不给开工。” 煤矿理论上是属于国家的矿藏资源，由个人承包，或者通过各种奇奇怪怪，能说的不能说的办法，拐着弯承包，那承包就要给相关的费用。 比如和丰矿，是属于隔壁一个村里的，每年要给一笔承包费，每个月还要给分红，由于前段时间煤炭价格波动，和丰矿捂煤惜售，一直没有什么进项，于是给村里的钱就一直拖着，陆陆续续的拖了半年多。 “不是我说这帮农民，说他们淳朴吧，也淳朴，说他们又懒又奸吧，也没错！” 齐大山冷笑着对陆岳涛说：“你知道吧，这个矿早就有了，他们村里处处扯皮，十几年都没法开发，这才承包出去，一开始说好了钱，结果看着矿能赚钱，就越要越多，现在怎么着，一个村子的人，都不干活，都指望这个矿养活。稍稍不如意，就来闹事。” 说完，又对潘月琳道：“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两年一结算，你就是跟他们太客气了，每个月都给，要我说，跟他们客气什么，叫人给打走！” 第204章 恶性循环 正吃着饭，忽然就收到村里有人闹事的消息，这种事连米琪都能看出来，很显然，是说给陆岳涛听得。说的好听点，叫做把陆岳涛也当成了煤矿真正的老板，没有故意隐瞒和避着他，说难听点，这就是个下马威。 煤矿乱七八糟的事太多，看潘月琳和神情，这样的麻烦大约是层出不穷，还不算最严重的。 米琪不动声色的看了陆岳涛一眼，陆岳涛却是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得，在对着一盘水煮鱼发动猛攻。 讲真，别看这地方到处都是煤矿，可养出来的鱼味道还真不错，又滑又嫩，鲜嫩多汁的，说起来，和丰矿的大厨也相当可以，一个煤矿的餐厅小灶，竟然能烧出这种味道来，可见煤矿的老板，对于饮食，是有一定的讲究的。 这样的人，让陆岳涛相信，她完全无欲无求，张嘴就是‘我一个女人家做不来这些事’，怎么可能？吃喝住行，包括矿区的绿化，这都是需要钱来支持的。 所以对于齐大山和潘月琳之间，也不知道是演戏，还是对戏的这番话，陆岳涛只当没听见，继续摆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管，只拿分红的架势来，面带微笑，一言不发。 潘月琳笑笑，道：“这地方民风就是这样，已经养成习惯了，齐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乡下地方，合同有什么用？真动武，闹出事来，还不是息事宁人，谁有钱谁倒霉啊。” “那你就一直任由他们闹？”齐大山看了陆岳涛一眼：“小陆，你脑子好，有没有什么办法？给这帮人治一治？” 陆岳涛从水煮鱼里抬起头，微微一愣，紧跟着说道：“按合同办事呗，欠人家的钱，还给人家不就完了？本来就是矿上说好了给钱，一直拖着没给嘛，他们无非是要债的手段激烈了一点，能理解。” “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堵着门不让生产，都能接受？”齐大山说。 陆岳涛微微一沉吟，摇头说道：“齐老板，我觉得话不是这么说，农民有他劣根性的一面，这我承认，但是反过来讲，他这个劣根性从哪来的呢？还不是因为没文化、没钱、穷嘛，他要是跟我们似得，出门坐小轿车，在城里上大学，几十年下来，他这个劣根性也没了，他也相当有文化有素质讲文明的好人。就说这欠钱吧……” 陆岳涛看了眼潘月琳，笑道：“潘总，咱们都是做老板的，平心而论，要是几个农民，客客气气的，按照法律法规，来跟你走流程要债，你能给嘛？反正我要是缺钱的时候，绝对不会给。反过来，他们闹一闹，我怕事情搞大了，耽误生产经营，县里再压一压，那我这么一权衡，舍财保平安，还是给钱吧。” 潘月琳抿嘴一笑：“是，陆总这话说得透彻，现在这个情况就是这样，恶性循环，比得就是谁更豁得出去，谁更没底线，什么污糟事都能干得出来。” 这话后半句，也不晓得是说给谁听得。 说到底，在场的三个老板，背后都没少干过所谓的‘污糟事’，缺德事，陆岳涛这辈子经商时间断，相对少一些，上辈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良人士。 “三民啊，这样吧，你去把账上的钱拢一拢，如果不够呢，有多少先拿多少，尽量先安抚住。”潘月琳说。 孙三民点了点头，又转身走了。 “哎潘总，这位孙矿长我看言辞谈吐，很有文化气息啊。”陆岳涛扯开了话题，随口闲聊说。 “三民啊，那你是来得迟，不晓得他的出身。”接话的是齐大山，他呵呵笑道：“前几年，那可是咱们县里的班子成员，上面重点培养的对象，那谈吐气质，和我手下这些经理矿长，那能一样吗？” “官场也累，做做生意嘛，虽说同样少不了各种乱七八糟的麻烦，好歹心自由。”潘月琳笑道。 …… …… 一顿饭吃饭，几方面人马算是见面认识了，接下来还要在这里呆几天，办各种手续，米琪打电话回江城，从常合作的律师事务所找了律师过来。 这次陆岳涛就没住齐瑞家了，本想在县里找个好点的宾馆招待所对付两天，潘月琳说她那有个小别墅，还算是清静，平时她自己也住的不多，请陆岳涛去住。 陆岳涛这次来，本就没什么机密好谈，不怕被人刺探、装录音设备之类的手段，稍稍客气了一下就答应了。 和齐家大宅不同，潘月琳的小别墅，还真的就很小，在距离和丰矿大概有一公里的一座小山上，原来是个尼姑庵，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没尼姑了，又变成了土地庙，再后来，土地庙也荒废了，这年头人人拜财神，谁来拜土地？ 再后来，就到了潘月琳的手里，被她改造成了一个小小的度假别墅。 倒也的确不大，前前后后两进院子，七八间房而已，外带一个开辟出来的停车场，大概能停七八辆车。 青砖飞檐，透着一股古香古色的味道，整体环境比较清幽精致。 陆岳涛带着米琪逛了一圈，到了最里面，才发现，有间屋子里还真供奉着一尊观音，一个小小的土地雕像，屋子里还有个不算小的铜香炉，用手一抹，里面的灰都没结块，供台上的供品瓜果也是新鲜的，看起来，还是时常有人供奉的。 “潘总，你这还有副业啊？”陆岳涛开玩笑说。 陪同而来的潘月琳笑了笑，说道：“挖煤的是比较迷信的，拜一拜土地和菩萨没有坏处，我这个人以前不信佛，其实，现在也不信，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地方原来是人家的地盘，我鸠占鹊巢，本就有些不恭敬了，总不能把人家扫地出门吧，留着这两位的神像，放在这里，有我一天，我就供一天的香火供品，各自心安。” 陆岳涛想了想，淡淡的说：“要是巧取豪夺，自然不该，可如果是合情合理的交易买卖，买了新屋子，原主人当然应该搬出去，否则不成了欺负人，耍无赖了？” 第205章 格局太小 “这笔生意真的是太麻烦了，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还不如不要。” 潘月琳走之后，米琪一边烧热水，一边在和陆岳涛聊天，今天这顿饭，包括潘月琳那几句话，都是针锋相对，暗藏机锋，面对面的直接交锋，比起陆岳涛在互联网的生意来，似乎难做的多。 “不一样的。”陆岳涛淡淡的说：“煤矿这种生意，是先难后易，最难的阶段过了，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就比较轻松了，属于睡着数钱。互联网不一样，起步反而简单，一个好创意，就足够火一把，但是，后续还有一个又一个的关卡，不到行业霸主阶段，根本不能送口气，就算成为行业的垄断者，还是要如履薄冰，不断的创新，否则被人赶上，甚至干掉，也就半年一年的功夫而已。” 顿了顿，说：“你别看今天吃饭他们闹得凶，什么又是堵门，又是要债的，说到底，百来万就能摆平，在互联网行业里遇到麻烦，很可能是花多少钱都摆不平，也可能是一个办法、一个思路，就能不花一分钱摆平。要是有的选择，我倒是希望能踏踏实实赚一份不用怎么动脑子的安稳钱。” 这话陆岳涛没骗米琪，如果不是有先知的话，一家全国知名的互联网企业，和一个大型煤矿让他选，在这个时代，他绝对选择后者，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赚十年的快钱，身价也能有几十亿上百亿的，不比互联网大佬差多少。 如今的煤老板，到20年后还是富豪，能平稳落地的，概率至少要超过50，而当前的所谓互联网大佬，知名互联网企业家，20年后还是大佬的，能有几个？两个行业的区别，决定了发展曲线是不同的。 能闷声发大财，等有钱了，自由自在的想干点啥干点啥。 “可是煤炭行业里，像汪肖清这样的事，恐怕不在少数吧？”米琪说。 “多多少少会有，不过，这次属于比较特殊的情况。”陆岳涛淡淡的说；“发展中的问题，发展中解决，只要煤炭行业还在高速发展，很多利益冲突是可以被发展带来的红利掩盖的，蛋糕越做越大，大家有内斗的功夫，倒不如去抢蛋糕吃；等什么时候，行业发展停滞了，甚至倒退了，蛋糕越来越小，不够分了，那恐怕冲突就会越来越激烈。” “你觉得未来煤炭行业前景怎么样？” “这不用我觉得，你看看国家现在的发展就知道了，02年，全世界经济都差的一塌糊涂，唯独中国一骑绝尘，我估计，未来十几年时间，全国都会处于高速发展阶段，像矿物这种基础性行业，肯定一路上涨。” 说着，摇头一笑：“他们这帮人，还在盯着凤县这几个矿，汪肖清这件事就足够说明，格局太小了，他的能力要我来看，就不止一个水泥厂，不止一个两个矿，未来最缺的是人才，这样的人，花一定的代价保住他是值得的，未来放出来，就是开疆扩土的猛将。” “开疆扩土不至于吧，现在全国的煤矿，都是有主的，连咱们省不算是能源大省，为了几个矿，本地的老板都打得头破血流，倾家荡产的，去外地抢矿，我觉得不太现实。”米琪说。 “一定要去外地抢矿吗？能赚钱的，就只有煤矿市场吗？” 陆岳涛笑笑，话到这里就可以了，不用深谈下去，看了看时间，问：“那几个律师，今晚能到？” “七点多应该能到。” “那行，我们去接一下，顺便晚上一起吃个饭，聊一聊。” …… …… 江城那头来了两个律师，都是和陆岳涛名下各个企业合作惯的，相互比较熟悉，聚在一起，随便找了个当地的饭店吃了点晚饭，然后回到小别墅，开了个简短的会议，沟通了接下来法务的注意事项。 陆岳涛倒是希望这个小别墅里有什么监听设施，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完整的传递过去，省的在法务上扯皮。 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各自找了房间去睡觉。 陆岳涛没事，一个人坐在大门口抽烟，山里夜晚比较凉小风吹的呼呼的，抽了两支准备回去睡觉，这时候山路上开过来一辆车。 “陆总，没休息啊？”潘月琳从驾驶座上一个人走下来。 陆岳涛点点头，笑道：“你怎么来了？” “办完事，正好路过，来瞧瞧你们住的怎么样，习不习惯？”潘月琳把车停好，熄了火，并没有要立刻离开的意思，发而朝别墅里走进来。 “那进去坐吧。”陆岳涛顺水推舟的说。 两人来了前院的一间大屋子，从摆设和大小看来，应该是原来的客厅，潘月琳熟门熟路的拿出茶叶、杯子，泡了两杯茶，随口寒暄了几句，然后不经意的问道：“听说陆总你和齐瑞是同学？” “恩，一个寝室的。”陆岳涛道。 潘月琳说：“现在的年轻人真了不起，我在上大学的时候，整天还在为考试发愁呢，就想着毕业后，能找个稳定一点，收入高一点的工作。” “潘总，这么晚来，不会是和我聊大学，感慨人生的吧？”陆岳涛问。 潘月琳微微沉吟了几秒钟，抬起头，很平静的问：“陆总，我相信一句话，盛名之下，必然无虚，这年头要说单纯靠着运气就能有你这样的成就，我是不信的。” “运气成份还是有的，而且，比较大。”陆岳涛笑笑，这当然要靠运气，没有穿越的运气，自己无论如何走不到现在这一步。 “我只当你这么说是谦虚，那你接下来对煤矿，有什么想法呢？” 潘月琳说：“白天你说，只想拿分红，说实话，我不是很相信，人如果没有野心，走不到你我今天这一步。” “如果我真的只是仅仅想拿分红，不管事，行不行呢？”陆岳涛问。 潘月琳呵呵一笑：“这个想法，我好几年前就有过，可是后来越来越发现，这和大自然一样，如果只想安安稳稳的吃肉，那就只能进动物园，被人养着，如果想在自然中生存，必须要斗争。安安稳稳拿分红，不管事，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什么都得不到。” 第206章 破坏规则 潘月琳大半夜的独自来此，讲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让，让陆岳涛微微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她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说是试探，这未免过于露骨了，如果说是威胁，说实话，这样的威胁其实好无力度可言。 所谓威胁，是要有真正实力作为后盾的，没有足够实力的威胁恫吓，只能暴露自身的虚弱。 何况，对于潘月琳而言，目前的局面，似乎比之前她要应对的更加简单，犯不着威胁自己。 不是很理解她到底在想什么，大半夜的跑这里来，连那个看似很亲近的孙三民都没有带，总不能为了来勾引自己吧 所以没有直接去回答她的话，反而看似换了一个话题，道：“有时候得就是失，失就是得，得失之间的分寸机缘，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潘月琳眉头微微一挑，笑道：“你年轻轻的，有这样的想法好像太早了点吧” “潘总以为我在冒充老成，假装不在乎” “倒也不是。”潘月琳摇摇头，道：“不能说你讲的没有道理，但是大多人都是没有办法预料最后得失的，总不能因为得失难判，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想要得到吧” “得失嘛，倒也未必就难判。” 陆岳涛呵呵一笑，然后收敛了笑容，淡淡的说：“比如汪肖清，来凤县之前，他就是个普通的社会小混混，来了这个地方，能得到什么，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来他来了。整个事情结束之后，他以为他得到了，实际上，失去了一切，然而这些得失，其实冷静下来看，也是可以预料的。” “汪肖清你认识他”潘月琳意外问。 汪肖清的身份，对于齐大山等几个局内人而言，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来历嘛，却又不算是特别重要，除了齐大山，其他人并不晓得是陆岳涛介绍来的。 陆岳涛不置可否，说：“凡事不按照规矩出牌的，得失，在一开始就能预料。” “你是说汪肖清”潘月琳问，这个事到了后来，是汪肖清走了一步臭棋，破坏了常规套路，他这个重要棋子，在这盘棋结束之后，就不应该继续出现在棋盘上。 他在一天，就是在提醒每一个人，这盘棋当初是怎么下的，就在打棋手的脸，让所有人都无法安心。 他坚持要留下来，最后就只能变成棋子，被棋手从棋盘上抹去。 所以潘月琳以为陆岳涛说的不按规矩出牌，讲的是汪肖清。 “他嘛，算是不守规矩，但是我说的不是他。他的分量太轻了，还不至于影响到大局。” “那你什么意思” 陆岳涛想了想，问道：“潘总会下棋吧，象棋，围棋，军棋” 潘月琳一愣，随即下意识点点头，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小时候娱乐活动很少，无论男女，大多都会下棋，技术不一定好，但是基本规则大约还是知道的。 至于军棋，这玩意不能和象棋围棋比，潘月琳只是听说过，实际却是不怎么会下的。 “我的围棋倒是下得不错，那几年正好赶上聂大师狂扫日韩选手，我是他的崇拜者。”潘月琳笑道。 中国围棋发展的比较坎坷，我们是围棋的发明者，几千年来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的围棋最强者，直到民国时期，几次友谊赛，彻底打破了中国人的幻象，日本几个业余选手，就已经很横扫全国棋坛，直到解放后，这种局面依旧没有好转，中国的围棋技术和理念已经落后了日韩好几个时代，像是在用石器和火器作战。 直到80年代，聂卫平横空出世，连败日韩顶级高手，中国围棋重新回到世界巅峰。 在上下几千年的历史里，聂卫平也是竞技比赛中，唯一一个以国家背景，官方予以封圣的存在，崇拜者众多。 不过这倒不是陆岳涛要说的重点。 “围棋有围棋的下发，象棋有象棋的下法，下象棋的时候，要是对手忽然用了围棋的规则，随便想在哪落子就在哪落子，在哪落子对自己有利就在哪落子，这盘棋还怎么下就可以预见，这盘棋，一定是乱七八糟，最后谁都无法真正能赢。”陆岳涛说。 这次轮到潘月琳皱眉头了，不晓得陆岳涛说这些什么意思。 陆岳涛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政治家有政治规则，企业家有商业准则，战场上有战场的规则，有人说商场如战场，政坛如战场，但是，仅仅只是如，而不是是。战场上，我可以一枪打死对手，这种事如果放在商场和政坛呢习惯了这么干，是要出问题，出大问题的” 顿了顿，道：“我是做生意的，用经济手段、金融手段、舆论手段，这是常规操作，用背后的权力手段，虽然不太上得了台面，但也可以理解和接受。但是潘总，你想，如果我们这一行，动不动就用军事手段，直接消灭掉对手的，这还是生意场吗” “难道你真的以为能和气生财”潘月琳问。 “自然要和气生财”陆岳涛毫不犹豫的说：“和气，不是客气，不是忍让妥协，而是大家都遵守的规矩，是一种共识，什么是在规矩范围以内的，可以随意玩，什么是出了规矩，绝对不能碰的，那就谁都不能碰。否则就像刚才我说的下棋，人人都乱来，人人都不按规矩，一时输赢罢了，最后只会人心惶惶，都是输家。” 潘月琳沉默了片刻，道：“我也没想到汪肖清最后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也许，也是做给我看的吧。”陆岳涛讥讽的笑了起来，说道：“这个人，很多人以为是我的人。他死了，大约也是在告诉我，有些事不能沾得太深。” “你介绍来的”潘月琳一愣。 紧跟着，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片段和细节，有些以前不太明白的事，一下子串联了起来。 在这之前，她一直有些不明白不理解的，忽然就明朗了起来。 “你和齐大山，到底什么关系”她皱眉问。 第207章 跳出去看看 潘月琳之前一直不清楚陆岳涛和齐大山到底是什么关系。 齐大山把和丰矿目前所有的利益全部交给陆岳涛来负责，让渡给一个外来的年轻人，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陆岳涛实际上就是齐大山的代理人，潘月琳之前怀疑也是这样。 齐大山这个人，是典型的老狐狸，即要好处，也要面子，而且和丰矿的过往经历太复杂，无论是谁，只要是当地人，想要明着吞掉和丰矿，不仅面子上难看，恐怕也会受到其他几家老板的掣肘。 所以就培养一个看起来和他没有关系的代理人来做，他在背后支持。 今天吃饭时候出现的要债事件，实际上不是给陆岳涛下马威，而是给齐大山下马威。 但是，听陆岳涛说这些话，潘月琳隐隐约约意识到，他们两，未必就是一伙的。 如果陆岳涛真的是齐大山的代理人，哪怕有意识的故意隐藏身份，也完全没有必要讲这些话，甚至连他和齐大山之间的关系，今天冷眼观观，也总觉得有很多奇怪不解之处。 倒是反过来看，如果这些话透出的信息潜台词是真的，那么这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我和齐大山倒是谈不上什么关系，他儿子是我的同学，这次煤炭事件的办法，是我给他出的，汪肖清这个人，也是我介绍来的。”陆岳涛很直接的说。 “原来如此。” 潘月琳点点头，这好多事一下就说得通了，齐大山在这里面放了一个两面都讨巧的雷，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他都不作恶人，都有得好处可占。 偏偏明知道他怎么想的，所有人还都没有办法说他一个不字，潘月琳这边减少了许多麻烦，只要面对一个大股东；陆岳涛这头凭空得了一个年产值数以亿计的煤矿一半股权，其他小股东也可以不必在面对各种麻烦，把股权轻松兑现。 “陆老板，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想到此处，潘月琳也露出几分真心，道：“这个矿利润很大，如果我们能一心一意的做好它，将来的好处，可能远超现在能看得到的。” “潘总，这个事其实我下午就说过了。”陆岳涛却是摇头：“和丰矿，在你们看来，是一个了不得的大矿，里面能挖出金子来，可是在我眼里，它就是个煤矿，如果它仅仅是个煤矿，那么我对这个矿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定期分红而已，没有更多。” “仅仅是个煤矿？”潘月琳心中一动，什么意思，和丰矿难道不是煤矿吗？除了煤矿，它还能是什么？ 总不能是地产吧？一个五线的小县城，距离县城十公里的荒郊野外，开发地产？这不是开玩笑嘛。 除了矿，这一片没有更多的其他属性。 “我说了，整个凤县的经商环境，由于汪肖清这个事，已经被搞得乱七八糟，我不希望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和做生意，但是这个矿的利润正如你所说的，无法忽略，所以我也不会放弃。”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可以保证你一定能得到丰厚的回报。”潘月琳说。 可是语气之中，却多少有些隐隐的遗憾。 她经常挂在口头的一句话，是我一个女人支应这么大一摊子，力不从心，这话半真半假，又示弱的成份，也有真正无能为力的无奈，她既不是本地的地头蛇，如今也没有特别过硬的靠山，全靠着自己的能力和以前留下的一点关系勉力维持着，的确十分心累。 比如像之前的煤炭降价、这次的齐大山安插人，包括汪肖清事件，她不是看不透，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但是实力在那放着，即便看透了，即便有不同的意见和想法，也只能放在肚子里，随波逐流，随大流。 她现在的命运，说白了，就是跟着当地的一帮大佬后面混，看着这群大佬吃饭，表面上是独立的，事实上，有一天人家不带她混了，不讲那些情面了，她就一点反抗的法子都没有，只能尽量保证一定的利益，然后退场。 孙三民是个好助手，但仅仅只是助手。 如果能有一个真正能帮忙，哪怕是合作的人，能和她相互支撑，未来也会轻松很多。 和陆岳涛接触时间不长，她也不晓得陆岳涛到底是做什么的，有什么了不起的经历，但如果对方不是齐大山的人，而齐大山愿意把和丰矿的权益交给他，这本身就说明对方的分量和能力。 可惜，齐大山有点的确没算错，一山不容二虎，哪怕是一公一母也不行，一个企业不能有两个老板，除非一方完全不管事，百分之百放手，要不然以目前的股权分配，两人不管聊的多好，但都存在着根本矛盾，压根就不可能混成同一阵线，陆岳涛也就不可能成为她的真正的助力和帮手。 相反，倒是以前，有一些很小的股东在两边摇摆，造成了她对和丰矿的真正掌握。 陆岳涛喝了口水，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似得，道：“其实凤县这里的发展空间上限，已经被限制住了，潘总，我说句你未必爱听的，即便你再送我点股份，让我占大头，我也没兴趣在这潭水里吃饭。” “哪里不受限制呢？”潘月琳幽幽的叹了口气。 “限制当然处处都有，可是还有一句话，广阔天地，大有可为。洛克菲勒做炼油加工厂的故事人人都晓得，可是轮到了自己身上，怎么就看不透呢？” “你是说做煤炭加工？” 潘月琳不是没想过，但实际上，煤炭和石油还是有区别的，石油抽出来之后需要经过大量的二次加工，也就是炼油，才能投入实际使用，但是煤炭不同，经过简单的手工筛选和洗煤，就能满足使用需求。 而这两道工序，技术不复杂，成本不高，却可以提升出煤的整体价值，几乎所有的煤矿，自己都在做。 就比如和丰矿，本身就有一套洗煤的设备，精煤和煤泥分离，各自卖钱，其他矿也差不多，想靠着这个路子，前途不大。 第208章 时代来时从不语 陆岳涛说眼界开拓，说起洛克菲勒的故事，潘月琳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煤炭加工，不过这行在国内没有太大生存空间，觉得陆岳涛有点外行。 “我只是举个例子罢了，煤矿赚的钱，能干的很多，未必要继续用在煤矿里。” 潘月琳笑笑，无奈的说：“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半辈子下来，回头看看，虽然煤坑里一身黑，可是好像除了这一行，别的还真不会做，半辈子都耗在这上面了，知道它黑，可一想到离了它，却手足无措。” 陆岳涛给她说的一愣一愣的，这位潘女士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这么文艺起来，这番话怎么听都觉得话外有话，不像是在说煤矿，倒像是在说人。 就好像说明明知道这个人不好，一身的臭毛病，可是都已经在一起过了半辈子了，早就习惯了，忽然不在一起了，顿时就是各种不习惯，各种难受。 “半辈子……”笑笑，盯着她打量了几眼，说道：“潘总，你也就比我大十岁左右吧，听说真正接手这个煤矿，也才小几年的功夫，依我看，无论如何也谈不上半辈子。” 顿了顿，轻松的说：“充其量，也就是大学毕业之后，发现自己学了四年的专业，派不上什么用场，这种情况太多了，临时掉头很常见。” 潘月琳稍稍沉吟了片刻，然后微微颔首，笑道：“你这个比喻倒是很新鲜。有点活到老学到老的意思。” “做企业嘛，有时候比做学问还要跟上时代，做学问，只要出过一次成绩，很多人一辈子吃老本都行，做企业不行，比的不是谁先出成绩，而是谁少犯错，谁能一直出成绩，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今晚睡觉觉得自己还是行业老大，明天一睁眼，嚯，全变了。” 陆岳涛用了一个很夸张的语气说。 “是了，听说你是做互联网的，你那个产品，我们矿上在用哎。就那个很方便能找到网络地址的那个网站。没想到是你做的。”潘月琳道。 “那个东西的确好用，不过，现在已经属于渐渐淘汰的阶段了。”陆岳涛说。 “为什么啊？”潘月琳奇怪说：“很好用啊，那么多网站都不用记了，很多分类都有，想用那个就用哪个，一点就进去了，还没有广告和病毒，多好啊。” “潘总，您觉得好用，那可能是因为，没有用过更好的。你知道百度吗？”陆岳涛笑着问。 “百度？”潘月琳琢磨着这两个字，疑惑的说：“我倒是知道有首词，叫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你说的不是这个吧？” “是一个搜索引擎，你想找什么网站，一搜索就有了，比我那个更快、更全，对了，你会输入法吧？” “学过五笔，我打字还蛮快的。”潘月琳笑笑，然后不太相信的说：“比你那个还好用？不会吧？” “这不有电脑嘛，能上网嘛，试试就知道了。”陆岳涛看了眼大屋桌上放着的老式大屁股台式机。 “可以可以，你演示给我瞧瞧。” 潘月琳不知道有百度这么个东西，她常年在凤县这个偏远郊区，心思全在煤矿上，对于新鲜事物了解并不多，但毕竟只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对于新鲜事物还是比较好奇的，有一定的求知欲。 陆岳涛打开了电脑，多少有点卡，然后手把手教潘月琳使用百度。 “你想上什么网站？” “恩……玩游戏下棋的。”潘月琳说。 “你想什么网站，就在这里输入然后搜索。”陆岳涛点了点百度的搜索栏。 没想到潘月琳打字水平还真不错，比陆岳涛这个全靠拼音输入法还不会盲打的家伙快多了，十根手指十分标准的放在键盘位上，看都没看一眼，几根指头有韵律的啪啪啪几下轻敲。 看样子，以前弄不好 围棋。 “点这个，就是确定的意思，回车一眼。”陆岳涛指了指屏幕。 “哦。”也看不清是小拇指还是右手食指动了下，屏幕搜索栏下，顿时出现了好多页的搜索内容。 潘月琳大吃一惊：“这么多，这都是能点进去的吗？也都是哎。” “这就是搜索引擎，你输入一个关键字，和它相关的内容，网络上有的，都能出来，无论是什么形式的内容。如果你想要玩游戏，可以把关键字输入的再详细一些，比如围棋游戏，想要看棋谱，就写围棋棋谱等等。” 百度当然不可能把互联网上所有的内容全部搜索出来，不要说当前的百度，就是十几年之后也做不到，不过这个不是重点，没必要说得太详细，分散潘月琳的注意力。 潘月琳又飞快的在围棋后面敲了游戏两个字，果然出来了很多游戏相关内容，排在第一个页面里的，就有包括目前最火的游戏平台，号称北联众南中游在内的几个游戏网站。 “这个百度一出来，我的zhao123很显然就成了一个落伍的东西。” 陆岳涛淡淡的说：“zhao123，像是一个非常有品位的服务员，向顾客介绍饭店里有哪些菜，虽然这些菜味道都不错，顾客也不需要花太多的心思，但一个饭店里的菜终究是有限的，顾客也不可能跳出服务员的菜单；而百度，则是给了用户一条途径，自己去了解全世界各种各样的菜，甚至一动念头，他想要的那种类型的菜，就会全部自动出现在面前。而相比之下，唯一麻烦点的，只是百度需要会大字。” 潘月琳想也不想的说道：“现在上网的人，打字有快慢，但是普遍都会打字。” 的确如此，qq的普及，有一个很不易察觉的功劳：初始第一批互联网用户主动的或者被动的去学打字，直到很多年之后，中国网民的打字速度，哎全世界都是领先的，哪怕互联网的发源地，全世界最先进最强大的国度，十几年后，依旧有很大一部分人，在真的用二指禅，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极慢的敲击。 言归正传，试用过这个百度之后，潘月琳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陆岳涛说zhao123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已经要被淘汰，是落后的产品。二者相比之下，无论是对互联网充满了好奇和懵懂的新手，还是对互联网信息需求更加准确更全的老手，很明显都会选择百度，而不是zhao123，只有那种真正的纯新手，连网站都没有上过几个的互联网初体验者，大概才会先使用zhao123作为过渡。 而且可以预见，这个过渡期，一定是非常短的。 这给她的震撼很大。 在她们这样的煤老板眼中，互联网是高科技，而陆岳涛又是从事高科技的佼佼者，必然是站在时代的最前沿，仅仅从科技和对新事物的理解和接受上，互联网从业者，互联网的老板们，一定是走在最前沿的人。 但是，偏偏就是她认为的一个‘非常好前途无量’的网站，zhao123，却如此轻轻松松就能被取代，这里面根本不需要经过多少所谓的腥风血雨，不需要花大力气去营销推广，只要百度一出现，zhao123就注定了要走下坡路。 同样的道理，这是互联网，新陈代谢的速度如此之快，一个优质项目被淘汰，完全在不知不觉之中。 那么在传统行业里呢？在传统行业之中，最古老也是最原始的煤矿行业呢？ 如果说之前陆岳涛说应该转型，潘月琳还没有太朝心里去，认为存在众多的困难，而此时，百度和zhao123的对比，深深的刺激了她。 不转型，不改变，对于她和和丰矿而言，是不是也会发生这一幕，某天早晨睁开眼，发现时代已经完全变了？自己已经被淘汰了？ 齐家那些大户，由于行业的垄断和自身的经济实力、背景关系，或者在时代的变革前，还能支持一阵，而自己呢？并没有他们的实力，一旦变革忽然到来，是不会留给自己太多准备时间的，很可能，下场和这次降价风波之中的几家小矿，没有任何区别。 不知不觉中，被淘汰，被死亡，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换个人大约还不会有潘月琳这么真切的感受，也不一定会想这么多，恰恰潘月琳是亲身经历过那种，一夜之间，忽然从天堂到地狱，忽然失去一切，甚至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都不知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再也不想当年的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感再次上演一次，所以这些年她一直都尽自己的一切努力，想要把和丰矿真正的抓在手里。 然而事到临头，却被陆岳涛的几句话彻底打破了幻想。 如果连和丰矿本身都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都是一个随时可能崩塌的存在，那自己拼命的把它抓在手里，到底又有什么用呢？ 陆岳涛和她说百度，本也没什么特殊用意，就是闲聊，顺便拉近两人关系，倒是没想到潘月琳一瞬间想到这么多。 第209章 铜矿 潘月琳是吃过亏的人，亲身体验过陆岳涛说的那种‘一夜之间’被淘汰的感觉，感受极其深刻，坚强的外表之下，其实十分的缺乏安全感，从她今天主动半夜来找陆岳涛这点就能看出来，这个女人虽然小心翼翼，但又十分需要寻找到一些可以信任值得依靠的东西。 “那要是和丰矿是你的，你怎么做？”她忽然问了一个相当过份夸张的问题。 他两现在的关系，是和丰矿的两个老板，从法律上来讲各自占50，势均力敌，从现实来讲，她是和丰矿的实际管理人，而从长远和人心来看，两个人其实压根不是合作，而是对立关系。 这样的假设和问题，会给人太多的遐想，根本不是一个成熟的企业家，甚至不是一个成年人应该说的。 连陆岳涛都一愣。 楞的，不是怎么做，而是‘假如是你的’，可她偏偏就这么说了。 可能，也只有比较感性的女性企业家会做出这样的假设并且明确说出来吧。 “和丰矿现在稳稳赚钱，未来几年，看样子煤炭市场会一路上涨，我是做生意的，天天想的不是赚到这些钱存银行吃利息，而是怎么让钱生钱。” 陆岳涛想了想，说道：“凤县这个地方，经商环境已经彻底坏掉的，说句文艺点的，潘多拉魔盒打开了，所以我不会继续在这里投资，也不会把钱砸进和丰矿里，而是利用这个现金奶牛，去开拓一些其他的业务……” “比如呢？”潘月琳问。 “刚才你说你只懂煤矿，离开煤矿，什么都不懂，这话其实不完全对。应该说，你这些年，一直在做矿藏生意，有很丰富的矿藏行业经验。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环境被破坏、没有底线、各种矛盾错综复杂的地方，做煤炭这样人人都知道是暴利的眼红行业呢？” 顿了顿，笑道：“同样是矿，有些矿，金矿银矿煤矿石油矿，不懂行的人都晓得利润惊人，竞争激烈，而且这些矿，要么是储存量少、开采难度大，要么是国家垄断，要么是数量少，可是换个思路呢，其他矿呢？” “什么矿，难道做铜矿铁矿？”潘月琳说。 “铜矿铁矿怎么了？你以为不如金矿吗？” 陆岳涛呵呵一笑。 据他说知，未来中国那些基于矿产的民营企业中，做得最大的不是黄金白银，也不是石化加工，更不是煤矿，恰恰是铜矿，曾经一度成为中国仅次于华为的第二大民企，不显山不露水，即便不用上市，也控制了全球的黄铜走向。 黄铜这玩意，单价不高，可是却广泛的运用于军用民用的各个领域，在后来，中国能拥有全球诸如‘第一大电源线电缆’等众多生产加工行业第一头衔，背后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拥有一批名不见经传的民营铜矿企业。 铜矿的开采权、原铜炼铜，和上下游加工产业，足以支撑起一个完全不逊色与华为、腾讯、万达等等顶级企业的铜业帝国。 潘月琳讲陆岳涛说的很认真，不确定的说：“你不是开玩笑吧，让我去买铜矿开采权？” “如果你去买，那就不是你买，而是我们共同买，你别忘了，和丰矿我有50股份的。”陆岳涛听出了她话里的担忧，淡淡的补充了一句，这女人的确太缺乏安全感了，随口几句话，也能怀疑自己在挖坑给她跳。 其实现在去买铜矿开采权是十分划算的，由于美伊战争的影响和的缘故，目前铜市场已经处于历史低点，全世界除了中国之外，大多都陷入了经济萎靡不振的萧条阶段，很多以前在中国看来的发达欧美中亚国家，已经开始大幅度的走下坡路，比如南美的几个小国，比如伊朗，这样在之前已经跨入发达国家行列的国家，未来十几年会不断的衰败下去，矿场和外资，成为国家的命脉之一。 国内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铜矿，只要是云贵那一片，经济不发达，当地又没有足够的资金和技术条件进行高效的开采，或者说，很少有主政一方的领导，愿意去做这种要多年才见成效，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事。 有这些财力，做做互联网，做做地产，不香嘛。 现在入场，是个很好的抄底机会，在陆岳涛的规划里，这也算是个三线的项目，之前想过，属于那种有机会可以做一做没机会也不可惜的，但是一直到现在即没有足够的资金，也没有人力和多余精力，所以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潘月琳的到来，和从天而降的和丰矿，让他灵机一动，这次倒是可以试一试，成了是白赚的，亏了也不可惜，总之都可以避免自己的精力和功夫，被陷在小小的和丰矿上，隔三差五和潘月琳勾心斗角。 实在是没有必要。 有了更大的市场，更大的业务，外面有着无穷无尽等待去开掘的宝藏，也多出了更多更厉害的敌人，哪里还有工夫内斗？团结都团结不过来。 “国内的矿，大矿怕是拿不到吧。”潘月琳的思路，还正朝着陆岳涛的方向，开始发散起来。 “拿到拿不到的，什么原因，潘姐你比我要清楚吧。”陆岳涛笑笑，称呼从你、潘总，第一次换成了姐，女性意味十分明显，暗示着她过往的经历。 拿不拿得到，原因很明显嘛。 时隔多年，再被隐晦的说起这些，潘月琳倒也早就释怀了，只是略带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回到正题，沉吟道：“其实你说的有道理，煤矿太火，各方面都眼热，限制多，所以这次几家煤老板才能在小区域内打价格战，如果是铜矿，基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局面，除非有谁能垄断全国的矿业。这么看来，倒是可以先从小矿入手，拿一些小矿试试看。” “要拿，还是拿中型矿，尤其是那些效益不好的。”陆岳涛却道：“小矿之所以是小矿，除了产量少蕴藏量低之外，开采难度也高，综合性价比很低。” 第210章 不安全感 被陆岳涛三连句话，潘月琳的心思也跟着活泛了起来，还真的煞有介事的开始和他探讨未来转型铜矿的可行性。 还是那句话，这女人的不安全感太重，这些年在凤县受到的压力也太大了，一旦有机会，内心就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逃离。 要逃离，干脆逃得远一些，陆岳涛见她已然心动了，说着说着，又扯到外国的事上，在国内买矿，不如去国外。 “国内好歹大环境是和平的，不会动不动来军队或者叛乱分子，国外……” 潘月琳听说过一些海外淘金的故事，越是贫穷落后的国家，对于矿藏资源的依赖越大，比如非洲各个国家，钻石黄金，包括原木，几乎就是国家的经济命脉。 但是同样的，这些国家是没有秩序的，今天说给你，明天换个掌权的，一翻脸，能直接给你没收了，半点安全保障也没有。 她就亲身听说过一件事，有个朋友的朋友，在西非的加纳淘金，这地方矿产资源极为丰富，已经探明的钻石矿含量是世界前五，黄金是非洲第一，也被成为黄金海岸。 她那个朋友的朋友，早年在国内就是著名黄金产地上林的淘金户，90年代初，由于一位的胡乱开采，对当地生态环境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国家果断踩了刹车，后来他就去加纳淘金，一开始给当地的欧美大金矿打工，后来摸熟了门路之后，和当地的酋长合作，开了个小矿。 非洲很多国家对于矿业，都有一个很通用的规定，禁制外国人开采小矿。 意思就是说，你要么来大投资，开大矿，建大场，政府税收上有得赚，能解决一定的就业； 要么就和本地的权力人士合作，让本地的‘富户’跟着你赚钱。 这种规定，形式上各有不同，但原则都是一样的，几乎成为非洲南美落后国家矿业的通用准则。 加纳的金矿就是如此，外国人不允许开采运营25英亩以下的小矿，那人和当地有资格开矿的酋长合作，对方什么都不用做，每年就能分15的收益。 短短三年时间，就赚了好几个亿。 但是，当地的猛兽遍地都是，劫匪众多，运送黄金常常会遇到几十个人的武装团队，甚至背后有当地驻军的影子。 更夸张的是，前两年当地政府换老大，忽然加强了许可证的审查，那人带着许可证去接受政府检查的时候，一个在场的警方人士，直接当着他的面把许可证烧掉了，然后以无证经营为由，将其驱逐出境，关闭了他投资的矿场。 在国外不发达国家投资，最大的风险，其实就是政策风险。这种坑，连号称亚洲赌王的何鸿燊都踩过，回归之后，为了扩大经营转移重心，他甚至跑去巴西和朝鲜开赌场，结果可想而知。 不要说潘月琳如今是落架的凤凰，即便在当年最风光的时候，也没办法影响到国外的政局，遇到这种破事，都只能自认倒霉。 当然，国外的矿自然有它的好处，尤其是比较落后的地区，人工成本设备成本低，这就不用说了，一般也没有所谓的环境问题，账目和经营几乎是不受监管的，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一个大矿主，只要和当地政府搞好关系，几乎就是当地的土皇帝，能参与到矿业之外众多的利益分配，这都是稳定的发达国家说不能比拟的。 “铜矿嘛，和金矿钻石还不太一样。”陆岳涛却只是笑笑，道：“这东西不扎眼，看起来利润不高，没有那么暴利，只要积少成多了，其中的利润才会凸显出来，那种环境不稳、政局变化的小国，反而不重视，而且，全世界铜矿储量最高的，其实是美国、智利和巴西三个地方，政局相对来说都是很稳定的，和加纳那些国家有点本质性的不同。” 这三个国家之中，美国自然不必提，虽然是最稳定的，但也是最不可能的； 智利这地方，从上世纪73年一次军事政变之后，一直施行军管到90年，之后多年，虽然发展速度不快，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稳定的，没有再出现大规模内战和动荡时期； 说句题外话，苏联解体之后，老美全世界独大，一些小国反而稳定的多，不需要加在两个超级大国之中。 至于巴西，这是个农业大国，在上世纪初期虽然也经历过各种乱，但总的来说，这个国家基因里没有动荡的因子，老百姓还是比较喜欢安逸平静生活的。 穷归穷，黑帮归黑帮，但是全国上下各个阶层，都给人一种‘大家安守本分，各忙各的，别他娘的乱来’的感觉，在这种地方做投资，相对还是比较稳定的，尤其是随着全世界文明程度的发展，很难在看见这种人口过两亿，国土面积居世界第五的大国，再发生全国性的非法动乱。 投资矿藏这种事，聊起来能说的太多太多，两个人又都是做生意的人，在这种话题上很能说道一起来，随便讲讲，已经到了半夜凌晨三点多。 潘月琳也就每走了，这个小别墅有她自己的主卧室，这次陆岳涛一行人来住，谁都没有鸠占鹊巢，卧室还空着，她就住在里面。 躺在床上，潘月琳又琢磨了一会。 今天这次见面，基本已经可以肯定，陆岳涛的确不是齐大山的代言人，和齐大山之间，说不定还存在着一些矛盾，至少陆岳涛没有去和齐大山谈什么合作买铜矿。 至于买矿，转型，这倒也不是一天两天，一两次聊天就能做决定的，在煤价开始恢复正常后，和丰矿目前发展的很好，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都不算夸张，不可能放弃。 但是已经在她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和丰矿一年那大几千万，未来可能更高的利润，的确应该放在一些更合适的地方。 想着想着，一份新的不安，又爬上了潘月琳的心头：陆岳涛不是齐大山的人，可是将来，如果投资铜矿，这个人又应该摆在什么样的位置？他是不是会变成另外一个升级加强版的齐大山？ 这种不安全感，像魔咒一样，深深缠绕着她。 第211章 房姐 第二天一早，米琪就很八卦的跑到陆岳涛房里来，兴冲冲的问昨天晚上和潘老板聊什么了，怎么半夜前面灯还亮着？我一大早起来刷牙，看见潘老板竟然也在水龙头那地方洗脸，老板你挂着两个这么明显的黑眼圈，昨晚肯定辛苦了吧，是不是把潘老板拿下了！ 陆岳涛睡眼惺忪，都听呆了，完全没想到一个海归女硕士竟然也这么八卦，完全不亚于村姑。 不过想想也是，米琪就是因为不适应国外文化，好像在国外，大家都各扫门前雪，对于他人的选择和行为包容性很大，尤其是性这种东西，简直司空见惯，根本不会有人来吃瓜。 这小姑娘，不会就是因为在国外无法快乐的吃瓜，所以才毅然选择回国的吧？ “搞定个屁。”看着米琪充满求知欲的眼睛，陆岳涛打了个哈欠，说大姐你有功夫去厨房，给我做两个煎蛋，比什么都强，对了，记得要放酱油不要放醋。 米琪见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才有些失望的闪人去厨房准备早饭了。 陆岳涛爬起来，光着膀子靠着床头点了一支烟，忍不住也有些好笑。 其实说起来，要是真和潘月琳有点什么，那倒真的能解决不少麻烦，虽然说人和人之间的利益、矛盾，不可能靠着上床有什么本质性的变化，但是男人女人之间，一旦发生了关系，和没有发生，那还真不一样。 至少，能算是半个自己人，最起码，关系总是比齐大山那个老头子要近的，至于齐瑞嘛……那不是一回事，和齐瑞走得近，不代表就一定要和齐大山关系亲密，反之也一样，齐大山的铁杆盟友，等有一天齐大山不在了，失势了，这些人也未必会继续去支持齐瑞。 一支烟刚抽到一半，米琪又推门进来了，与此同时的，还有一股扑鼻的香味。 “恩？你从哪买的？” 陆岳涛又是一愣，只见米琪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摆着两碗黄米杂粮粥，水煮白蛋，还有点小咸菜，一应俱全。从刚才她出门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她就是神仙下凡也不可能做这么齐全。 “不是我做的，人家潘老板一大早就起来熬粥了，正好给我赶上了，赶紧起来喝。她说她要吃点粗粮，熬得小米粥，可香了。” 米琪拉了个凳子放床边上，端给陆岳涛一碗，自己捧着一碗开始吸溜。 的确很香，这地方有点像小型农家乐，都是纯天然的，城市里的小米粥喝起来不是这个味道，熬粥水很关键，山泉水、井水和自来水熬的，一喝就能尝出来区别。 不过，这玩意要小火慢慢熬几个小时，估计不是一早爬起来熬的，昨天睡觉之前，潘月琳大概就坐着火了。 心想女人终究是女人，心思和男同志不一样，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条件，都会尽量的把日子过得精致一些。 喝完粥起来刷牙洗脸，孙三民已经来了，和潘月琳一块在前面客厅等，也带了一个律师，然后双方碰头凑在一起，又找到齐大山，三方人马，用了差不多两天时间，把股权转让的法律问题搞定。 给几个律师一人塞了一个过年红包，他们先走，陆岳涛和米琪多留了几天，了解一下和丰矿目前的具体状况。 矿上的现金本就很少，那天村民来闹一闹，拿了两百万给他们，现在账上几乎就是空的，发完最后一个月的矿工工资，年底正常的各种开销，账上就干了。 不过，之前存下的原煤派上了大用场，这一年潘月琳没怎么卖煤，但一直关注着全国的正常煤价，以和丰矿的煤品质而言，一吨精煤，开年后预计能到400块钱。 存在整整大半年的量，40万吨左右的原煤就在矿场里堆成了山，洗后大概精煤能出到惊人的80，可见和丰矿出煤原煤质量之高，折算下来，32万吨精洗煤，转手就是一个多亿，加上8万吨的煤泥也是可以卖钱的，所以说到底，只要市场正常，和丰矿不缺钱。 昨天晚上深聊了一次，陆岳涛和潘月琳的关系算是进了一步，有些话，潘月琳也有保留的给陆岳涛透了个底，比如和丰矿的毛利润大概多少，那边上那个村子之间的真实关系大约是怎么样的，等等诸如此类，总之，再一次证明，和丰矿的确是个肥矿。 “明年一开年，我这边准备加足马力，按照一年120万吨的出煤量来开动。” 潘月琳也想明白了，如果着手准备转型，那手头肯定要有钱；反之，如果不转型，那就得在‘变故’到来之前，尽全力多捞一笔，总之，不管怎么样，都要加大马力，撸起袖子玩命干，拼命挖。 …… …… 几天时间转瞬即过，陆岳涛带着米琪再一次回到江城，过年期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陆岳涛年初几天都在家呆着也没什么动静，白天有空就陪回来过暑假的林溪去逛逛街，买买东西。 03年的年底，由于刚过去的缘故，整个市面上开始了各种‘报复性’，报复性消费，报复性堵车，报复性观影…… 报复心特别强的，是物价。 不知不觉中，半年时间，各种生活物资都悄咪咪的涨了一大截，去年去买菜，50块钱能买一大篮子，今年逛了趟菜市场，一篮子菜花了120多块钱，抛开过年期间涨价这个主要原因之外，物价的变动，也实在不能小觑。 涨价涨得最凶的，是房子！ 江城市房价两千块钱的时代正式成立历史，新开的楼盘，均价普遍在三千朝上，稍微好一点的，已经到了4000，之前陆岳涛家里买的房子，现在挂二手的话，能直接在原来的基础上一平米加1500块钱！ 刘敏在家感慨，这也太吓人了，也就是一年的功夫，等于什么没做，白赚20万块钱，房子要是这么涨下去还得了？谁还愿意去安安心心老老实实上班，上班一年下来，涨的工资，还不够房价涨的一个零头。 陆泽平笑她咸吃萝卜淡操心，房价涨再快，也难不倒她头上，如今刘敏也算是个大老板了，哪怕不依靠陆家爷俩，仅仅是她在保险公司的那点分红，一年就能买好几套房子，还都是好小区。 汽车之家今年三大城彻底站住脚跟，并且在朝蜀中等几个全国一线重点城市发展，汽车之家分公司开到哪里，保险公司就随着做到哪里。 汽车行业大爆发，连都挡不住，期间的全国汽车销售量反而是一条陡峭的上涨曲线，甚至同期比都要高，之后，上升曲线几乎都要成垂直趋势。 汽车行业的爆发，就直接导致了汽车保险行业的火爆，各个公司都在疯狂返点招业务员，像刘敏尤萍她们这种自带大业务的，保险公司总部给的点，甚至达到了45，这就非常恐怖了，一千块钱保费，她们公司直接拿下4500块钱。 要知道，这玩意是属于保险提成，在个人所得税征收还没有落实和普及的当前，就等于是无税经营。 每个月手头都有八位数的保险金额在账上走，现在改成一个月和总公司结算，两个月对账一次，尤萍果然动起了念头，这么多沉淀资金，不如用来买房！ 对于这事，刘敏也有些心动，毕竟如今房价涨的太吓人，买到就是赚到，如果能囤积一批房子，将来什么都不用做，吃房租都够够的， 但是，心里不托底，还是想问问陆岳涛和陆泽平。 “这事我看能做。”陆泽平说。 陆岳涛想了想，也道能做。 但是要有个度，不能一开始就把一个月的保额全部拿去买房，先按揭，每个月，她们几个大股东，各自买个三四套，一年总贷款额度，最好不要超过每个月的营业额总数。 这样的话，她们的收入，还房贷那是足足够够得，万一保险公司政策忽然变化，或者上面查账，一年下来陆陆续续用个一千多万做收服去买房，也不是什么大纰漏，不必担心受怕。 “那就很不少了！” 刘敏算了一笔账，如今江城市的房子均价上了三千，就按照100平米的房子算，一套房子全款30多万，首付撑死给30，也就10万块钱。 一千多万，一年能买一百多套，算下来，她们每个人一年就能买30来套房子…… 两年60，五年150，十年300…… “等等，不能这么算好吧！” 陆岳涛笑了起来，一套房子按揭20年，每个月要还小两千，三十套，就是五万多！ 刘敏现在的收入包括一些来自陆泽平的稳定客户加上保险公司分红，可是收入，撑死了也就同时按揭个四五十套，加上房子可以出租，扣除一部分，同时房价也在上涨，怎么着也到不了同时按揭300套的恐怖数字！ 陆岳涛估计，她玩到再大，撑死了也就七八十套房，再多，不仅是钱跟不上，人的精力也不可能照应的过来。 除非，她去开个地产中介公司，专门做房屋出租。 第212章 收割机器 刘敏忽然之间就发了，朝着房姐的路子上走，一去不复返。 陆岳涛有时候想想，其实刘敏反而可能是最轻松，最有福气的一个人，她知道人情往来，所以保险做的还不错，虽然里面有陆泽平的面子关系，但是，客户的维护和联系，毕竟都是她在做。 但是，要说做大生意，独立当老板，把握市场风向，刘敏是没有这个能力的，也没有太大的冒险精神。 所以有了钱之后，和所有有闲钱没处花的富太太一样，都选择的买房，而这恰恰是最好的一条路，目前看来，没有之一，不要说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哪怕超过了陆岳涛先知的极限，也是可以预料到的，在货币不断贬值的未来，资产投资，尤其是江城这样目前准一线城市的居住地产投资，一定是最好的投资方式之一，最保值，乃至会稳步升值的投资。 就是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才选了一条必然正确，还不怎么担心受怕的路子。 反过来，像自己，像陆泽平，乃是像金盛海、金家五朵金花，潘月琳，齐瑞等等这样的，懂一点，有一点能力，觉得自己的未来应该是无限的星辰大海，反而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安于买房投资，做一个普通平凡的富家翁，而是想做出一番事业来。 于是，就要承担更大的风险，极大的压力，极端者，甚至如同金盛海、汪肖清一样，付出生命的代价。 人的一生，怎么样都是过，在能极大满足物质需求的前提下，不同的人生选择，说不上好坏，其实在一开始，大约也就注定了会怎么选。 总之按照刘敏这个买房趋势走下去，陆岳涛估计，真等到有了几十套……不，都不需要几十套，等有个十几套房子，再看到房产惊人的涨幅，很可能后面就刹不住车了，现在估计最后只能买几十套，很可能事实上不止。 说不定等到某天，刘敏忽然拿出个箱子，里面一层层叠满了房产证……反正陆岳涛觉得，如果是自己来操作，专心买房的话几年下来，弄个大几百套房子不成问题，按照这个趋势发展，说不定刘敏将来能比陆泽平还有钱。 寒假几天就在商量着买房当中度过，期间林溪有一次来家里玩，刘敏显得相当的热情，背后问东问西的，相反倒是陆泽平说，现在都还在上学，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年轻人想相处着，未来的路还长。 所以讲人有钱和没钱就是不一样，上辈子，陆家目前还不算有钱，卖了房子还债，刘敏的保险刚刚起步，陆泽平在给人打工，当时如果陆岳涛有个女朋友，陆泽平和刘敏的想法肯定都是赶紧谈恋爱结婚，把终身大事定下来，完成了人生一件大事。 因为条件不行嘛，说句难听的，未来咋样还不晓得，先赚到一个老婆是一个…… 现在嘛，家里条件好，陆岳涛自己条件更好，当父母的看来，很多事，尤其是终身大事，就不一定那么着急了，可以先看一看，处一处，确定真的合适再说，不要仓促行事。 谈不上什么势力，哪个当父母的都希望孩子找到最合适的，只是有很多家庭是没办法，所以只能仓促结婚；也不是说林溪就不合适，但既然双方年龄还小，完全有机会去用时间来加深感情或者证明些什么。 时间飞快转眼寒假结束，陆岳涛重回创业中心，就连续遇到了几件大事。 春节期间，我爱网合作的相亲项目经过调整之后，大获成功，我爱网名利双收，一下子就火了起来。 和海量用户同时来的，还有投资方。 包括idg在内的好几家风投机构看中了我爱网，伸出橄榄枝，范媛打了申请报告，希望能接触一下。 我爱网接下来肯定要大规模扩张，需要钱。 陆岳涛却直接拒绝了这个申请。 理由很简单，现在融资，估值估不了太多钱，拿出去股份划不来，他找专业人士算过，撑死了，一千万美元未必能有，比较靠谱的，在500到800之间。 而我爱网的扩张模式，和汽车之家是完全不同的，汽车之家花钱很凶，有超过60以上的资金，是用在了线下，如果算上为线下服务的，那大约有70左右，所以不融资，光靠陆岳涛投资是有一定难度的。 而且汽车之家想要扩张，也必须和现实中对汽车市场有影响力的各方面搞好关系。 但是我爱网不一样，对于线下的依赖非常非常小，主要是网站建设和广告宣传，前者花钱其实是有限的，后者，电视节目的宣传效果要好过一切广告。 范媛提出，想和电视台加强合作，在各地做相亲节目的海选，这其实按照陆岳涛的思路来做，也花不到多少钱，完全可以利用江城电视台和其他地方台的关系，进行合作； 或者用个比较‘烂’的招数，我爱网直接和各地的婚介所合作。 这个招之所以说比较烂，是因为婚介所自身的不靠谱属性，可是实际上，原时空里，几家大的相亲交友网站做的其实更夸张，直接就和各地的婚介所进行了承包，甚至是挂牌业务。 相亲网站，说白了，就是利用现代人的婚姻焦虑，和功利思想，割韭菜骗钱的，这是本质。 外加一些延伸业务，则是为广大人民群众，提供娱乐。 指望真靠着相亲交友，解决全国未婚青年的婚姻问题，无论在现实中还是理论上，都不靠谱，婚姻大事如果通过个网站就能解决，那人的见识、阅历、文化，和大脑的思考能力，就是个笑话。 所以也谈不上稳扎稳打，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为了赚钱，为了用它的影响力，来做广告，可以模仿原时空各种足浴的模式，疯狂的不花钱扩张，不必在乎质量，等到了一定规模，进行融资，赚一大笔，然后上市，再赚一笔，最后作为金融市场上的一个工具，不停的割割割，用烂掉之后，再卖掉，最后赚一笔。 现在融资，太不划算。 第213章 购物节 我爱网的融资被陆岳涛果断拒绝，idg的王权还专门打电话来表示了不满。 idg是陆岳涛接触的第一家风投，也是目前唯一有合作的一家风投，和王权关系也不错，明明是加强双方合作的机会，陆岳涛却几乎没有给任何明面上的理由就拒绝了。 当然没法给明面上的理由。 王权这次打电话来，表面上是抱怨，不过像他这样的投资人，当然知道陆岳涛这样的创业者，一旦做出决定，几乎是不可能被别人三言两语说动而更改的，也必然有他的想法。 真实目的，是为了第二笔风投。 关于博客的。 博客目前名义上还是权哲夫是老板，实际上，他已经渐渐的开始剥离和博客的关系，虽然持股，但日常管理渐渐的不怎么参与，有大事，表面上也要求对方征求另外一个大股东陆岳涛的意见。 言语之中，颇有怨气，让人感觉陆岳涛和另外一个小股东齐瑞一起，在架空他。 总之，博客的事，陆岳涛有很大的决定权，而王权和陆岳涛和权哲夫都接触过，他判断，在企业的经营管理和商业斗争上，权哲夫最终一定不是陆岳涛的对手。 至于权哲夫的身份，他隐隐约约知道一些，但恰恰是因为知道，所以在做决定的时候，反而更留了一个心眼。 这次idg也想投资博客。 博客在中，发展的非常快，目前已经拥有差不多一千五百万注册用户，活跃用户有三四百万人，并且这个数据每天都在高速增长着，idg给博客估值在两千万美金，想要拿30的股份。 也就是六百万美金。 这点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博客正需要做大服务器机房，需要用钱，按照正常的思路，陆岳涛接受这笔投资和拒绝，都可以。 权衡之下，和王权深谈了一次，最后把估值提高了一半，顶在3000万美金，依旧是让出30的股份，这笔钱，除了留下三百万美金作为博客自身发展所用，剩下的，陆岳涛准备和权哲夫分账，权哲夫拿大头，剩下的8成，他自己拿个辛苦费，两成。 这里面涉及一些操作，不好公开，不过现在博客毕竟不是上市企业，没有披露的义务，只要几个股东之间谈好，是没什么不能做的。 而权哲夫方面，虽然拿到了钱，但手头的股份除了正常的稀释之外，和陆岳涛一样，并没有减少。 至此为止，博客项目的定位已经变得清晰起来，这东西，帮权哲夫赚点钱，他可以去做一些其他的事，对于陆岳涛自己而言，未来主要是一个宣传和流量中心，不指望靠着它赚大钱。 这也是双方关系的一个纽带。 到了适当的时候，比如上市后，给权哲夫一笔大钱，然后把他彻底‘踢’出局。 最初陆岳涛想过，有些事永远不要沾，离得远远的，可是到了一定程度才发现，到了他这个层级，或者更高的企业家层次，之前的想法未免幼稚可笑了，真正要做的，不是不沾，而是保持合适的距离，有正确的态度，合理的方法去对待，尽量形成一种良性的关系。 这次idg的主动提出投资，让这种关系的尝试迈出了第一步。 除了这两个融资项目，金东那边刘强栋也下决心定了，和俄罗斯的dst合作，接受对方入局，估值在五千万美金，不过只出让了20的股份，换了一千万美金。 关于这笔钱的用途，老刘有点琢磨不定。 他有两个想法，一个是补贴物流快递公司，让合作的物流公司确保更快的速度送达。同样的一单业务，同类产品，其他网购用相同的快递物流，也许要三四天，金东的产品，要确保节省三分之一以上的时间。 老刘现在已经渐渐的发现了送货快的好处，用户上网购物，本质上是一种分泌多巴胺的奖励满足体验，这种满足来的越快，爽感越强。 同样的，一旦渐渐的形成金东的送货速度比其他要快，用户也会渐渐习惯在金东购物，加上之前的正品保证，其实大多数用户目前是不太在乎多花那么一点点钱的。 另一个想法，则是用来赔付！ 金东再怎么正品，审查再怎么牛，可成千上万的商品，那么多用户，加上一些说不清原因的事故，总会出现残次品甚至假冒伪劣的。 金东之前打的就是正品的牌子，并且已经见了成效，渐渐的成为特色，老刘想在这上面继续下功夫。 这笔钱，老刘想专门用来建立赔偿基金，毕竟不可能让商家来陪所有的钱。 这两个法子其实都是不错的，可惜钱不够，而且都不是一时半会能见太大成效的，要做大，还要继续砸钱。 陆岳涛根据目前互联网购物市场的三家竞争的态势，想了想，给老刘出了个临时的办法。 办法是临时的，但却是立刻能提高金东影响力的。 做购物节。 像原时空淘宝的双11一样，安排一场54购物节。 由于当前上网购物的主力，都是年轻人，所以在5月4号青年节这一天正合适，在这一天，推出大量的超低折扣的商品进行抢购，带动金东的流量和热度，去争夺那些原本不是金东的客户、不上网购物的客户，稳固偶尔来金东的客户。 关键点就在于，这次的折扣，一定要低。 “低到那种哪怕不敢上网购物的、不知道网上可以买东西的，一听到这样的折扣，都会忍不住要剁手来买。”陆岳涛说。 “我们自己花钱去补贴商家？这不靠谱吧？”刘强栋问。 当然不是花钱补贴商家， 这种活动也可以极大的增加商家的知名度、曝光度，而且可以对销售额度比较大的商家，在未来给予一定的扶持。 金东方面主要的花费，是在购物节前，打出‘假货包赔’的牌子，对外宣传，用融资得到的钱，做了一个赔付基金，让用户可以放心大胆的买买买。 第214章 赚钱第一 购物节这个概念勾起了刘强栋的兴趣，实体经济之中早就有类似的‘节’，非常能够打响名声，拉动销售，实际上，刘强栋也好，马芸也罢，当年他们这一代的企业家，对于广交会都有着深刻的印象。 广交会，说白了，就是中国最早的大型购物节，只不过最初来做买卖的，不是普通消费者，而是厂家和厂家之间，在90年代，乃至广交会第一届开始，它都可以算是中国销售交易的最盛大集会，每年不知道能做成多少单生意，让多少企业壮大发展，同时，也是中国和世界交流的一个重要窗口。 当年能跑广交会的企业，都是有前途的企业，能跑广交会的人，都是企业里的王牌。 事实上，就在今年，阿里巴巴之所以被整体隔离，就是因为马芸一定要求即便在期间，也必须参加广交会，派了两个人去。 陆岳涛的购物节，说白了，就是把之前btb的模式，变成btc和ctc，把以前在线下的大型集中交易会，变成线上的大型交易会，利用互联网的思想和手段，来做实体经济的事，操作实体模式。 干了一段时间的互联网，刘强栋有一个很深刻的体会：互联网到底是什么？ 在他的印象当中，互联网不是一门高深的技术，也不是什么编程啊，网站设计啊。 而是一种工具，这种工具，就是通过网络技术，来实现现实社会中的种种功能，但是，让实现的方法，更加便捷。 谁能做到便捷，哪怕稍稍牺牲一些质量，谁就能掌握市场，如果谁能同时做到两者，那就能霸占市场。 至于什么这个技术本身，是不是先进，是不是创新，在全世界范围内，是不是能带来技术革新和技术护城河，这些不在消费者的考虑中，同样，也就不在商家的考虑中。 他这个想法，如果从互联网本质来说，陆岳涛其实不赞同。 中国互联网发展了许多年，的确出现一大批‘便捷’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属于‘枝叶’，而不是‘根本’，有很多甚至完全是照搬国外的模式，根据中国国情稍稍改变，然后利用这个近乎封闭的大市场，赚时代发展和政策的红利。 真到了要和世界顶尖技术和国家，刺刀见红的时候，这些所谓的互联网创新，实际上是没什么用的。 不用你的快捷支付，并不会影响人家的金融和日常生活，不用你的微信，人家有人家的通讯工具，不用你的共享单车，不用你的廉价手机，不玩你的王者吃鸡，不用你的淘宝金东，不看你的抖音快手，人家都能活，最多是用习惯的人，初期稍稍有些不适应。 甚至人家只要愿意，可以在很短时间内，再模仿回去。 但是，不用人家的操作系统，不用人家的芯片，不用人家的光刻机，不用人家的发动机，你就得死！ 所谓新四大发明，陆岳涛不觉得是些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东西。 当然，这是相对而言，比起全世界绝大多数的发明创造，中国的互联网还是站在巅峰上，而且仅仅从商业角度而言，耗费无数的心血，财力，物力，把自己放在一个随时可能要死掉的位置上，去玩一个赚再多钱，也未必填的满的大坑，这种事，不是商人应该做的。 最起码，不是陆岳涛和刘强栋这种商人应该做的，也不是他们能做的。 忧国忧民的心是有的，但现在还是要赚钱，哪怕是煤矿带着血的钱，铜矿带着外国人血的钱，互联网和地产带着中国年轻人血的钱，包括金融股市带着中产家庭血的钱，都照赚不误。 说回到这个购物节，刘强栋和陆岳涛一拍即合。 实际上，花不了几个钱，商家的利润其实很大，很多商品，在抛开了中间商，减少了场地、宣传、人工等等费用之后，商家即便在网络上挂住一个超级低的价格，还是有的赚。 比方金东最近和唯品汇合作，打折季价格只有正价的60，可事实上，这里面的毛利润，依旧超过了100，即便在目前的售价上，再砍掉四分之三，商家还是能赚。 当然，明面上是要说，亏本吐血销售，一年只这么一次，赔本赚吆喝，抢到就是赚到。 至于金东的主营业务，电子产品，其实这些年随着价格的透明化，利润已经没有当初那么高，但这也有个好处，所有的销售渠道都不可能有太大复读的降价，那金东只要能象征性的降一点，比如10，20，那就已经足够夸张。 全靠同行衬托。 金东刚融资，到了54，差不多第一笔钱也肯定能入账了，那就完全可以打出招牌，建立高额的赔付基金。 陆岳涛甚至能预料到，仅仅这一个高额的赔付金，就足够让一直以质量优先的金东，锦上添花，再一次狠狠打响招牌，顺带为这次购物节做宣传，反过来，购物节的超级低价折扣，也同样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至于这个节，具体怎么操办，陆岳涛就不多说了。 还是那话，和老刘打交道，要掌握好分寸，说少了吧，他又不停的追问，觉得你跟他不是一条心，总有啥瞒着他，说多了吧，他也觉得你跟他不是一条心，总想纂权夺位。 陆岳涛已经摸清了他这个性格，一句话，大原则上大方放向上，可以聊，具体实施的细节，和经营管理，财务之类的，一个字不多讲。 “我就不懂了，ebay居然只舍得给你开一百万，开玩笑嘛！”电话那头，说完正事，刘强栋又开始扯淡，说什么ebay简直就是瞎了眼，老外的思想实在太僵化，到咱们国家来，处处日新月异，他们那一套，吃不开，玩不转！ 说起思想僵化这事，陆岳涛想到过年前周弘毅的一通抱怨，的确是如此。 ebay虽然实际上接受了他的一些建议，并且明显取得了成绩，可是偏偏还是舍不得放开手脚大步前进，在原有的基础上兜兜转转，即想要保持自己的特色，又刻意的要讨好中国国情，搞得不上不下。 第215章 草根狂欢 目前国内的互联网零售业发展很迅速，基本已经快要成了一大两小的格局， ebay还是最大，但已经不像大半年前最初入场时候，拥有95以上的市场，占据压倒性优势， 当初所谓三个月干掉中国企业，占领中国市场的狂言，已经成了放屁，谁都不提了。 金东追赶的飞快，淘宝也开始有起色。 虽然和原时空相比，金东发展的快了许多，淘宝发展的慢了一大截，目前金东的份额，其实还要超过淘宝，和原时空恰恰相反， 但是无论如何，淘宝也不在是个可以忽略的小角色，马芸这样的人，你只给他稍微制造一些障碍，是不可能完全打败他的，只要给他时间和机会，他就能一点点壮大起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马芸在互联网行业内，也有目前和陆岳涛一样的能力：他说要做什么，就有很多懂行的人，有很多资本，可以不问缘由的，主动向他靠拢。 总之，ebay如果再这样下去，被赶上，三头并立，甚至被清场，只是早晚的事。 这样也好，陆岳涛打心眼里，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帮助ebay成为中国最大的互联网零售商。 说到底，毕竟还是忧国忧民的，让他去做顶级的杀手锏，他既不想，也没这个本事，但也不至于让次一级的杀手锏落在老外手里。 搞来搞去，说白了，就是图个名声。 名声这个东西，有时候屁用不管，有时候，则价值不能用钱来衡量。 处理完金东的业务，陆岳涛开始处理最后一件事，也是一件大事。 动听网想和湖楠台合作，共同举办今年的超级女声！ 罗林，也就是刀郎，目前动听网的创作总监发现了这个节目，觉得有可挖掘之处，觉得这种大众草根模式，未来也许会大放光彩，所以以创作人的名义，说动了动听网几个重要人物，一起联名向陆岳涛打报告。 陆岳涛还真没想到罗林有这个眼光，即便他不打这个报告，陆岳涛也想安排动听网去和湖楠台杰出。 2004年的超女倒是没有什么，这只是第一届，只出了两个人，一个是安又琪，一个是张含韵，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 事实上，很多人知道安又琪、张含韵，却不太知道超女，这两个人的名气，比超女要大。 至于那个第二名，就没了声音，听说好像是跑去日本，当了动作片女演员……真正的那种大家喜闻乐见的动作肉搏戏女演员，陆岳涛上辈子还看过，长相演技都相当一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不是这个人。 可见，这一届的超女，多么不值钱。 但是，到了2005年，这个节目一下子就火了，可以说带动了全民热潮，热度，可能不弱于02年世界杯。 毕竟嘛，看球不是老少咸宜，还有很多伪球迷，可是草根选秀这种事，对于老百姓来说，太有意思了。 草根选秀，会给人一种幻觉：我操，我上我也行！ 其实，你上你真不行。 后来众多的草根选秀越来越没意思，恰恰是因为，很多选手已经不是草根，或者是经过包装的草根，没有了这一届超女的草根原汁原味。 反正这事挺重要，陆岳涛当成了一个重点来抓，专门把动听网几个人叫出来，深聊了一次。 三个点： 第一，不要不舍得花钱。 实际上，超女这是第一年办，谁都不晓得会怎么样，所以即便要投资，也花不了几个钱。 冠名也好，广告也罢，合作的种种好处，只要拿到，就是赚到，等于用买黄铜的钱，买到了黄金。 这时候，哪怕多给一点价格，给出精铁，乃至白银的价格，都是大赚； 第二嘛，既然钱花的多了，那就要多收一点好处，各种冠名权、广告权，包括前几名歌手的签约，都要尽量攥在手里， 尤其是第一名！ 这话人人都懂，第一名当然是最后价值的，但陆岳涛也没明说真实原因， 明年第一名的价值，远远超过后面所有人之和，是中国第一代真正的流量明星、粉丝大咖，饭圈的鼻祖级别人物，哪怕十年之后，还是火的狠。 这一个人的商业价值，就超过了后面所有人之和，恐怕这个之和，还要翻几倍，都赶不上她。 这事真没法讲，如果不是穿越者，谁能想得到，那些漂亮的，妩媚的，娇憨的，唱功好的，台风赞的，会说话的，全被干掉，最后选了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 没法说。 所以嘛，既然看中的是明年第一名，又花了大价钱，务必要拿到至少两年的赞助权，两年的广告、冠名和签歌手的权力。 第三，不要干涉节目组运行。 陆岳涛这种成功的老板，有个通病：喜欢对自己投资和参与的项目指手画脚， 他听说过的，认识的，有一个算一个，毫无例外，越是成功的老板越是如此。 很正常，因为这些人都有这成功的经验和经历，都是从大量的不确定选择中，找到过唯一正确的路的，所以对自己极其有信心，看别人嘛，基本都是傻逼，偶尔几个还行，凤毛麟角的人才， 即便是人才，那也得老子带着、扶着、提携着、敲打着，才能慢慢成长的嘛。 但这一次，陆岳涛有先知，知道超女这节目，不用自己扯淡啰嗦，它第二年就能做的很好了，自己干预太多，反而可能造成蝴蝶效应，适得其反。 所以干脆不问，只看。 要求动听网组建观察组，去跟着项目组，把项目组的一举一动，重要决定反馈给自己。 之所以不插手，却关注，也是防止另外一种蝴蝶效应： 原时空超女是蒙牛赞助的，万一有些好办法是蒙牛出的，现在自己横插一手，也可能改变结果，所以一旦发现和原时空偏离的，那自己就要出手纠正。 罗林压根没想到，自己这个提议受到大老板陆岳涛如此重视，其他几个人，也是觉得，陆岳涛的重视，主要是因为他的上张专辑，2002年的第一场雪，反响非常好，为公司赚了大钱，陆岳涛这才给予信任。 说起来，提前横空出世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的确火得有些夸张。 第216章 礼尚往来 有些人有些事可能会受到蝴蝶效应的影响，和原时空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比如金彤月、齐瑞之类的人；有些，则即便受到了蝴蝶效应的波及，但本质上和原时空并不会有太大不同，比如罗林。 加入动听网后，提前发布了2002年的第一场雪，推广后仅仅一个月时间，专辑销量就超过了140万张！ 要知道，这已经是2004年，电子时代，互联网盗版猖獗的时代，大部分人听歌，都不会再去买实体cd，仅仅一个月就能卖出140万张的成绩，已经不能说‘好’，而是夸张。 事实上，在内地销售排行榜上，这张专辑稳居第一。 在动听网的手机下载铃声中，同样稳居第一，仅仅2002年的第一场雪这一首歌，为动听网带来的利润，就远超于它实体专辑的利润的好几倍。 一首歌，吃一辈子的典型。 何况罗林这个人，其实是有才华，能潜下心来做音乐的，陆岳涛和他接触过多次，觉得他并不是那种特别在乎名利的人，经济水平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他更愿意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去琢磨点东西。 这大概也是上辈子后来他并没有再出多少火爆新歌的原因。 总之目前罗林已经成功跻身于国内一线的制作人和音乐人的行列之中。 对于超级女声这个节目，罗林最初的想法，其实还是想去参与，当评委之类的，陆岳涛笑笑，说这个节目的评委，作秀成份比较高，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会越来越高，不是真正的技术型评委。 你这个身份地位，正是如日中天，和一帮过气的音乐人在一起，即长不了能力，也拉低身价。 如果真的想做，倒是可以和人家节目组，学习学习节目制作。 罗林骤然成名，本质上是他自己的能力，不过由于是陆岳涛在他最低迷的时候挖掘到他，所以在他看来，陆岳涛是他的伯乐，他的成功，和动听网，乃至陆岳涛直接点名，花大价钱宣传也不无关系，所以对陆岳涛的话，很能听得进去。 罗林的身份，主要是顶级音乐人，用来签前几名的歌手的，早期介入，掌握主动权，选秀出来的歌手，也愿意加入有名气有实力的公司。 两天之后，各公司的人都忙碌起来，陆岳涛也接到了金彤楠的电话。 金彤楠准备正式请平山公寓的李主任吃顿饭。 吃饭的原因倒是很简单，刚开年，金彤楠就收到了风，市里的城市规划发生了一些变化，对于整个城市而言，这种变化很小，小到几乎不吸引任何人注意，因为变化的区域，仅仅市郊区一块，原本就是农田；但是对于金彤楠而言，却是直接决定了她之后的命运。 那块地也属于规划变动之中，大概有7成以上，变成了住宅用地。 金彤楠知道这里面的轻重，请李主任吃饭，不是为了表达谢意，或者说，这么大的事，谢意，用一顿饭，哪怕是吃金子，也是表达不过来的。 这顿饭，有点其他的用意在里面。 李主任这人也是有意思，身份神神秘秘，从来也不说透，其实呢，明明大家都晓得他是什么人，可谁也不说，该他出面办的事，从不推辞。 吃饭的地方很简单，就他家酒楼，新开的一家三层的饭店，叫做鸿运楼，一楼是大厅，二楼三楼是包厢，大周末晚上，来的时候已经上客快满了，生意相当不错。 这样的人家，的确不缺钱，他家几个饭店，要是这是这种火爆程度，一年大几千万绝对不成问题。 在楼上定了个小包厢，坐定之后，先扯了几句闲淡，金彤楠开门见山的说，平山公寓的那几栋宿舍楼，由她来投资建设，连地皮带楼一起，捐给平山公寓。 另外，还准备建几排花园洋房，用于给平山公寓的管理干部、高层次人才落户住宅安置。 “金总，那我就先代表平山公寓感谢您和陆总了，这一下就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李主任的职位表面上明明是没有资格代表平山公寓答应这种层级的捐赠的，却想都不想就点了头，然后笑道：“不过，咱们私下说啊，这可是不小的一笔钱。” 宿舍楼，说是几栋，其实最起码也要一个小型的小区，有个十栋八栋的，花园洋房，也得有那么四五栋，二三十户才行。 商业地产最大的开销，是地皮，然后才是建筑费用，最后的总售价中，建筑费用虽说只占了一小部分，大约一半都不到，但是这么大的工程，总开销却不算小。 李主任这个话，不是表面上的意思，替金彤楠心疼钱，而是有潜台词的。 意思是说，这东西既然是捐给公寓，表达谢意的，那么你可千万别偷工减料，到时候住进去，才发现哪哪都是毛病，那一桩好事，反而变成了坏事，一个拉近双方关系的行为，反而适得其反。 再说的深一点，这些房子，真的就完全是平山公寓的职工住？平山公寓有几个职工，要住几百户？未来必然是有一部分对内对外出售，或者出租的，这要是弄得质量太差，也是麻烦。 所以讲有些话得会听，不会听，抓不到重点，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的，人家也就懒得跟你讲了。 陆岳涛看了看金彤楠，金彤楠微微点头，笑道：“李主任这你放心，我虽然没有接触过建筑，不过我家之前就是做建筑起家的，姐夫姐姐目前都是做这个的，钱上面呢，我多少有一点，陆老板那边，大概也会支持点。” 陆岳涛好笑，心想这小丫头，张嘴又把我拖下水。 不过也是，说起来，自己其实才是幕后大老板。 “金总，我听说，你家里之前发生了点不愉快？”李主任问。 “您放心好了，做生意归做生意，其他归其他，金家的建筑公司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口碑是没问题的，不要说我们毕竟是亲姐妹，就是仇人，只要钱到位，质量上绝对有的保证。”金彤楠说。 “哦，那好那好，那我就放心了。多谢金总陆总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第217章 恶性循环 马芸很久没有体验过缺钱的感觉了。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99年才创立阿里巴巴不久时候，哪哪都要用钱，哪哪都弄不到钱，国内以为他是骗子的人还很多。 后来，通过老蔡的关系，引来了以高盛为首的风投机构，第一笔500万美金，解决了燃眉之急。 从那之后，阿里巴巴虽然一直在烧钱，但是马芸从来不缺钱，一切发展中的问题，都可以用发展解决，所以即便烧钱很凶，可是阿里巴巴发展太快，以软银为首的一大批风投机构都把阿里巴巴当做了一个香饽饽来看，那真是要钱给钱，要人脉给人脉。 可是最近，或者说，从百度和ebay这两家出现之后，情况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首先说百度出现，这家搜索引擎公司，可以说从根源上，重创了类似3721、zhao123，包括阿里巴巴的btb业务，把信息数据库扩张到了全网络，虽然从专业性而言要差一些，但总广度来看，远远超过。 这也是马芸有意做互联网零售的原因之一，阿里巴巴之前的主营业务虽然还能生存，但他已经意识到，未来的空间会被进一步压缩，如果死守这一块，由于积累的口碑、专业性，未必会死亡，但一定会沦为二流，甚至三流的互联网企业。 但问题是，转型之后，淘宝的互联网零售，发展的并不是很好。 这快一年的时间，淘宝并没有成为行业领头羊，只能勉强排进前三，这个成绩对于初创企业而言，当然是非常喜人的，可马芸和它的阿里巴巴并不是什么大学生创业，而是一家已经在行业内树立了自己的地位，在2000年就被估值超过一亿美金的大企业。 对于这样的大企业，全力转型，目前只取得这样的成绩，面子上就很难看了。 面子上的难看，还在其次，里子里的为难才是关键。 阿里巴巴的之前的主营业务被不断压缩，但转型成功之前，不能放弃，依旧是最核心的，换句话讲，也得投资；淘宝的业务，正在开展，是未来，更要投资。 而目前无论是之前的，还是未来的，都举步维艰，需要花海量的资金，特别是零售市场上，三家并大，竞争的相当激烈，ebay的优势明显，要市场有市场，要钱有钱；金东有特色，淘宝的优势，就是有阿里巴巴作为后台，商品种类更多一些。 另外两家奇招迭出，淘宝就被逼着需要花更多的钱，更大的精力，而取得的效果，却是十分有限的。 还是那句话，发展中的问题，发展中解决，那如果发展的速度变慢了呢？甚至停滞了呢？ 那一大堆问题和矛盾，就是同时暴露出来。 风投机构不是慈善机构，他们的嗅觉是最灵敏的，当年阿里巴巴一家独大，引流潮流，所向无敌手，钱就像水一样流进来，他不要都不行，现在三家并立，淘宝暂时看不到任何取胜的明确希望，风投们就谨慎了许多。 为了打赢这场仗，马芸之前联系过一些熟悉的风投机构，也开始放出风声来要融资，但是回应的并不多，远没有之前两轮那么热烈。 之前的股东富达、高盛，都在观望，软银的孙老板很看好他，倒是愿意出钱，可是对于阿里巴巴整体的估值，远远低于马芸的预计。 3亿美金而已！ 开玩笑，2000年，阿里巴巴整体估值就已经接近1亿5了，三年多下来，才涨了一倍？ 好嘛，一个高科技互联网公司，也就跑赢了通货膨胀，如今市面上一些集资都比这个涨的快。 “老蔡，怎么讲那头？”马芸拿起电话拨了过去，问一问和风投那边谈的怎么样。 电话那头，马芸的最忠实小伙伴，资本市场的小帮手，蔡崇兴嗨了一声，说：“不是我说你，以前你那股沉稳劲头哪里去了，你也不是不晓得，资本这些东西，他看中你，你简单两三句话，哪怕说的颠三倒四的，他也投；他有顾虑，你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投，人家都有自己的信息情报机构。我跟你讲，有几家公司，甚至判断，金东最后才是最大的，开始和金东接触了。” 这个道理马芸也晓得。 网络上有人传言，他有超强的个人魅力，第一次见软银的孙正义，仅仅说了几分钟，对方就慨然答应投资。 这话偏偏外人罢了。 要说他的个人魅力，当然有，和孙正义，也算是对脾气，但真正导致孙正义愿意投资的原因，是因为阿里巴巴当时是全国独一份，发展的很好，而且之前有高盛等世界顶级风投的投资，所以孙正义对这家公司有信心。 信心，这比黄金还要珍贵。 现在公司主动去找钱，大家都知道形式不好，公司钱不够，那再舌绽莲花也没用，也很被动。 这就是一个悖论，没钱，就虚，越虚，越被动，越被动，就越没钱，然后即越虚……这时候想装硬气都装不出来。 马芸心想，要不然和软银那边聊聊？ 其实三个亿的估值，并不算太少，至少不是数量级上的，可是如果这次全部再由孙正义来投，那么软银占股，好像就太多了一点，这不仅仅是有没有投票权的问题。 “那个陆岳涛考不考虑？最近他在行业内的名气很不小，几个风投聊起互联网零售都聊起了他，他要是能加入的话，我估计，能起到一定的带动作用，这小伙子可是新锐，很受资本喜欢。”蔡崇兴忽然问。 “陆岳涛啊……” 马芸其实不是没有考虑过，陆岳涛当年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淘宝一半。 这倒不是问题，无非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不过，一来，这可不是几百万几千万人民币的游戏，几百万上千万美金起步，他能玩得起嘛？ 最主要的，他现在是金东的大股东，他还能跑来阿里巴巴投资，帮着阿里巴巴和金东干仗？ 陆岳涛这个人的价值，不仅仅是他出钱，也不完全是他的影响力和名气，还有他的脑子，据说金东和ebay有不少主意都是他出的，尤其是金东，才起步，就树立了行业地位，网站特色，正是来源于他。 第218章 饭桌上聊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有个不太愿意明着讲的原因。 面子。 人都是要面子的，上到国家元首，下到市井小民，都不例外，并不是说身份高地位高，眼界远格局大，就能完全不要面子，就能为了更大的利益，放弃面子。 最终可能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这个过程中，还是会有面子的因素作祟。 真正不要面子的，是计算机，是机械，只要是人，难免就会有一些主观上的想法。 当初陆岳涛说要加入淘宝，马芸没有表现出任何态度，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拒绝，甚至连和对方主动交流都没有，陆岳涛的建议没了下文。 但是没有态度，恰恰就是最明显的态度了，简单来说，不回应，潜台词就是说，你做梦想屁吃。 当然，这说的比较难听，比较好听的说法呢，就是你的想法和我的相差太大，我们没有讨论的余地和必要。 无论哪种说法，本质上都一样。 这短短一年时间不到，又回头主动找人家，问问，老兄，有没有什么想法，愿不愿投点钱，给我出点主意啊？ 这事，脸上真有点拉不下来。 蔡崇兴也是人，也能猜到马芸的一些想法，感同身受嘛，虽然最后马芸也肯定可以想得通，但是作为好兄弟，小伙伴，能把他解决的还是尽量帮他解决，于是主动说，我和idg王权关系不错，要不，托他去探探口风？ 马芸沉吟了片刻，却道：“不必了，我自己联系他。” 短短时间，他就想通了，面子的确难看，但既然决定做了，那就做到最好，人都不傻，idg去探口风，人家难道猜不出来这背后的意思？你idg总不可能好端端的来关心这个吧，肯定是有人叫你来探口风。 这反而显得很没有诚意，这样不好。 上次没见面，没回应，同样的，双方并没有破脸，若是再像这样不断的试探，说不定反而把关系搞的很难看。 …… …… 这天下午，陆岳涛刚进办公室门，就看见米琪神色古怪的坐在办公桌后面望着他。 “干什么？表情那么奇怪干什么，要辞职啊？”陆岳涛看玩笑说。 “阿里巴巴马芸说要来江城，问你有没有空，给他介绍介绍江城有什么好吃的。”米琪说。 陆岳涛心中一动，随即笑道：“那你也不用这么奇怪的看着我吧。” 米琪奇怪的看着他，当然不是因为什么介绍好吃的，陆岳涛不是什么美食博主，马芸也不是什么好吃的老饕，米琪当然只是这个话只是个借口，阿里巴巴一把手找陆岳涛能干什么，当然是谈业务，谈来谈去的，无非也就是淘宝的业务。 米琪奇怪的是，陆岳涛到底用了什么招，居然让当初不屑一顾的马芸，直接主动放低身段找上门了？ “哪里有什么招，形式比人强罢了。”陆岳涛笑笑，这段时间，他没有去忽悠马芸，而是把整个市场搅成一锅粥，让互联网零售市场的竞争变得更加激烈，淘宝没有像原时空那样在短短一年之间就干掉ebay独领鳌头。 那么接下来就顺理成章，阿里巴巴那么大的摊子，发展一旦受阻，就会涌现出包括现金流短缺、策略调整在内的众多问题。 这些问题要不要解决？ 要解决，就得找钱，找人才。 钱从哪里来？淘宝遇到了麻烦，风投未必还像原时空那样捧着阿里巴巴。至于人才嘛，如今国内互联网ctc零售行业，除了自己这个自由人，还有哪个敢说是人才？ 找来找去，还是要找到自己头上。 当然，这里面有侥幸的成份，实际上自己搅动浑水的能力就这么大，ebay的僵化已经到了骨子里，如果淘宝能再坚持，大概再用个一年两年，和金东一块干死ebay平分市场，问题不大。 而金东那边，老刘有个未来的隐患：他如果和原时空一样，还是要决定做大物流大仓储，做京东自己的物流，那么绝对不是淘宝的对手，因此线下的物流仓储太烧钱，哪怕他能融到钱，也无力在线上打赢淘宝。 话说回来，谁都没有前后眼，不可能有人放着现成的解决途径不用，去赌未来我能战胜强大的对手，这不是胆量，而是冒险和赌博。 “那你就定个最好的饭店吧，最好的菜，最好的酒，不求最好，只求最贵，按照五万块钱一桌的预算来。” 虽说吃饭只是个借口，可对方讲出了这个借口，伸出橄榄枝，那也得照顾全大家面子。 这时候就看出来江城市缺少一个上档次的私密会所的缺点了，找来找去，愣是没找到特别合适的，最后只能在一家五星酒店，包了一个小厅。 饭菜倒是挺贵，就按照陆岳涛的要求，十分庸俗的红酒蜗牛鹅肝松露和牛鱼子酱……乱七八糟的也说不上是中餐还是西餐，弄了一大桌，账单上是六万二…… 马芸还是那个样子，长得丑的人永远不显老，04年的马芸和陆岳涛印象中十几年后的马芸，并没有太大区别。 见面之后，扯了几句有的没有的，就说到了菜。 “陆总，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老外做菜水准不行！别看他什么米其林几星几星的，就那么回事。”马芸指了指桌上的蜗牛说。 “怎么讲呢？”陆岳涛道。 “你看，老外做好菜，要材料，鱼子酱，松露，这东西都是论克卖的，一块好牛排，一定要向和牛这样的上等牛肉，你说他加工吧，也就是最基础的入门手艺，看起来有仪式感，加上摆盘而已，说到第，是这玩意自己好吃，材料好。” 马芸砸吧砸吧嘴：“咱们的菜不一样，靠着就是厨师的功力和几千年做菜的奇思妙想，我上次在大会堂吃那个鸡茸，一把娃娃菜，几斤鸡肉，你说能值几个钱？可是做出来，那真叫一个绝。给老外这种材料，他想破脑子，也就吧把鸡肉烤熟，用娃娃菜包着，其实傻的狠。” 第219章 还是要股份 他说那个鸡茸陆岳涛吃过，是用鸡胸肉反复捶打后熬汤滤汁，然后煮娃娃菜，有鸡味不见鸡，是大会堂的传统国宾菜。 “咱们也看重材料，但是第一重要的，还是人，鸡肉娃娃菜不贵，可这一道菜，光是捶打就要几千次，熬汁至少十个小时，这里面的功夫和火候的把握，那要值钱的多。”陆岳涛说。 “一语中的！”马芸比了个大拇指，认真的说：“什么最宝贵，人才啊！” 和马芸这样的人说话聊天是比价舒服的，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来干什么的，但是又谁都不好先开口提，直接进入正题显得有点尴尬了，他能随口扯一些有的没的，看似和正题毫无关系又能吸引大家兴趣的东西，然后把话题，自然而然的带到正题上，却让人都能听得明白，这种功力不是谁都有的。 马芸开了个头，按照正常套路，陆岳涛就该接下去了。 不过，到底怎么接，正着接、反着接，还是反手一球打回去，意思都不尽相同。 微微沉吟，也笑了起来，说道：“马总说得是，人才这个东西，它真正难得的，不是人才本身，这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才，满大街的人，随便找一个，都有可用之才，做服务员的、卖菜的、送快递的，五行八作，学历高低，是个人都有他的特点特长。关键是，有没有伯乐能看见这个人身上的闪光点，加以挖掘和利用。” “哎，你这个话说得就更深一层了，比我想得深。”马芸也是哈哈一笑：“所以讲嘛，不能小看年轻人，人才就是年轻人之中，就是像n你这样的年轻人。” 顿了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那时候啊，就是眼光不够，让你这个大人才给跑了，金东老刘慧眼识珠，连ebay那些老外都能看出来，你看看我，竟然没意识到，这不是思想僵化了嘛。” 话说到这个份上，无论是真心假意，面子是给足了陆岳涛，陆岳涛也就不崩着了，他毕竟是年轻一代人，比马云小了一轮还多，对方面子上给足了，他也起身，给马芸满了一杯酒，举杯碰了下。 然后，这次主动把话题带入正题，问道：“马总，我们江城市嘛，倒是有不少好吃好喝的，不过您这是大忙人，来这一趟，要是仅仅只说吃吃喝喝，怕是太浪费时间了吧？” 不等马芸接话，陆岳涛就道：“金东老刘每次找我，张口闭口就是生意，在互联网零售这一块呢，我多少也有些心得经验，也不知道能不能对淘宝有帮助？” 马芸也没想到，陆岳涛忽然变得如此爽快，不但没有端着架子，反而主动提出，这让他之前心里的那点不痛快大大减轻。 这么一来，两个人都有面子了。 既然说开了，马芸也不着急，先又主动回敬了陆岳涛一杯酒，才啧啧嘴说道：“你是金东的大股东，和刘强栋聊，那是天经地义，和我聊的话，是不是有些为难不合适？” 陆岳涛笑道：“我是金东大股东，但是不是金东总经理，金东的具体运作我是不管的。打个比方，软银是阿里巴巴的大股东，它同样可以成为阿里巴巴竞争对手的股东嘛。” “哦，对对对。”马芸微微颔首，听明白了陆岳涛言下之意，果然，他还是对淘宝的股份感兴趣的。 陆岳涛说完之后，就没有再主动朝下说，而是又笑呵呵的说回了桌上的菜，一盘烤鸭。 说起来，全国最著名的是全聚德烤鸭，不过这些年是越做越差，抛开名气单单论味道，很多城市的烤鸭店都已经可以赶超全聚德，今天这桌上的烤鸭就是这家店的特色菜之一。 马芸也附和着说了几句，夹了两筷子尝了尝，然后连连称赞。 “说起软银，我今年和他们接触过，给整个阿里巴巴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值。”马芸说。 “哦？多少钱，方便透露吗？”陆岳涛问。 马芸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摇头苦笑说道；“居然只有三个亿美金，软银想投资三千万美金，再拿10，不过我想了下，这么一来，软银占股就太多了，所以我也在犹豫。” “三千万美金，这不是一笔小数字。”陆岳涛道。 “陆总，你有没有兴趣？”马芸直接反守为攻，主动说：“三千万给他10我不干，但是如果能稍稍分散一些，我还是可以考虑的。” “我倒是没那么大野心，以阿里巴巴目前的成就，能占整个阿里巴巴集团的10，我就很满足了，不过嘛……”陆岳涛说道这里，闭口不言，也是摇头苦笑。 “差多少钱？”马芸问。 “大概一千万吧，美元。”陆岳涛说。 马芸一愣，差一千万美金，换句话讲，他能拿得出两千万美金？！ 这很出乎马芸意料！ 陆岳涛现在在行业内的名气的确很大，但是两千万美金，差不多一亿五千万人民币，这个钱对于名气再大的未上市企业而言，都不轻松。 这么说吧，阿里巴巴就很难拿出来。 而且，陆岳涛名下的那些企业，马芸差不多都晓得，要么就处于起步高速发展期，还要靠着朝里面砸钱，靠着融资来维持，价值虽然高，却根本没有实际的产出； 单纯最赚钱的，一年的盈利，也就大几百万而已。 他出头才几年，哪里来两千万美金？ “马总，钱呢，我自然有办法。”陆岳涛的钱，自然是从在香江做多地产指数而来，地产指数长得十分夸张，呈现一条笔直上升曲线。 虽然现在还不够两千万美金，但是给阿里巴巴投资，也不是说一天之内就要拿出来，而是分批，按照这个涨势，算上不断从里面拿出来的钱，一年时间，差不多也就够了。 如果中途有什么意外，他其他几家公司，包括煤矿，都能想办法输输血。 “那还是差不少啊。”马芸心想人情也不能这么做，差个一两百万美金，这里面是有可以谈的余地的。 一千万美金，怎么谈？ 第220章 特色产品 陆岳涛抛出的价钱是两千万美金，这也是他目前能断断续续拿出来的最多钱，还有个前提，记忆之中的某次地产指数小幅度跌，不能在这段时间内，否则他还得想其他法子去弄点钱砸进去。 这笔买卖一旦能做成，未来不管阿里怎么稀释，一半还是能剩下来的，也就是5，根据历史经验事实上不止这个数，阿里巅峰时期的市值大概在5700亿美金，百分之十，就是570，差不多四千亿人民币，再怎么着，两三千亿人民币还是有的。 如果能进入阿里，陆岳涛下一步估计就要干掉ebay，虽然有金东竞争，但阿里重新成为国内老大拥有原时空地位，并不是太难的事。 事实上，如果不是陆岳涛把水搅浑了，让所有人都在短时间之内看不清，吸引了大量目光到他自己身上，他现在是没资格入股阿里的，而只要时间足够，水渐渐沉淀下去之后，阿里重新走上原时空的轨道，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可以算是他做的最大一笔投资，一旦成功，不但未来有了百分之百的保障，也能因此拿到一张进入中国企业家最高层级圈子的门票。 相比马芸和软银这样的超级大股东，他这个小股东，实际上也是最安全的。 但钱还是少了，比起软银的估值，整整少了三分之一，何况，马芸内心对于这个估值，还是不太满意的。 看着马芸有些犹豫，或者说，十分的犹豫，几乎就要直接拒绝了，一旁的米琪开口打破了僵局。 “马总，我们陆总对阿里巴巴是十分看好的，如果成为阿里巴巴的股东，他能带来的，可不仅仅是钱。” “莫不成你们陆总还真准备来我阿里巴巴当个副总裁？”马芸笑了起来，说道：“他要是真愿意来，那我给他一定的股权激励，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话说的有两个意思，陆岳涛的智力入股，他认可，但是也仅仅是一部分股权，而不是3还要多，而且这种股权，是激励股权，有各种限制的。 米琪看了陆岳涛一眼，见陆岳涛笑而不语，于是接着说道：“马总，股权激励是给优秀员工的，什么叫做优秀员工呢？是指可以踏踏实实的完成领导布置的工作，对公司的战略发展，有促进贡献的人。那如果能改变一个公司的战略，或者在战略层面，让公司打开新的局面，获得本质上的进展，脱胎换骨，这样的人，能仅仅用优秀员工，优秀管理干部来衡量吗？” 马芸笑了笑，对陆岳涛说道：“陆总，你这位秘书可是把你抬到很高的地步的，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这个表示当然不是说对米琪的表示，不过陆岳涛还是道：“对她嘛，我当然是有表示的，她在我这里，是有股权的，每个公司都占。至于阿里巴巴那边，其实刚才她是在帮我争取利益，可是说起来，马总你能亲自来一趟，即便我们之间没有后续的什么入股，那么我能想到的一些办法，我的一些看法，也愿意无偿的和您进行交流。” 顿了顿，笑道：“当初ebay来我这里，我也说了很多话，没要钱。至于金东，老刘当初就邀请我入股，我和他是老朋友了，那是另外一回事。” “哦？那我洗耳恭听。”马芸道。 陆岳涛点点头：“我给金东出的办法，是走正品高价路线，给ebay的办法，是加强售后互动，改变销售模式，并且利用了3721的渠道，现行线下小规模多点广告，事实上，这些节点，金东和我的很多企业都在用。以至于已经有些老板和周弘毅抱怨，他们的店里已经成了展销会，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广告……” 说道这里，马芸心里一亮。 难怪了，我说ebay的广告，怎么一夜之间铺天盖地的，在这么多城市，到处都是。 根据下面市场宣传人员回报，ebay的广告不仅是垄断各大网站和媒体，线下，好多城市的什么小卖部啊、网吧啊、电脑维修商啊，都有。 原来是这个缘故！ 谁能想到，在互联网时代，有人居然又利用起最原始的宣传手段，从那些最基层的‘节点’，一个个打通进行宣传，事实上，这样的效果虽然很好，但对于大部分互联网企业而言，是不可能的。 没哪个时间精力，成本也太高。 只有3721，这是周弘毅从很多年前就着手布局，建立的最深护城河，虽然这条河随着时间和维护问题，会渐渐自我干涸，但目前还是可以派的上大用场的。 现在如果有人想如法炮制，难度，恐怕要高于当年周弘毅十倍不止！ 毕竟，人心变了，时代变了，企业和那些‘节点’的小老板关注点也变了。 马芸在想，如果能早一点和陆岳涛取得联系，如果能够利用上周弘毅那些最基层的经销商网络，那么淘宝的局面，也许，不，不是也许而是一定，要比今天好的多，而付出的广告宣传费用，也会比今天小的多。 陆岳涛的最后一句话，微微点醒了他： 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广告，成了展销会。 那么，是不是可以再贴一个呢？ 然后他安静的等待着陆岳涛的下文，果然他接着说：“周弘毅也跟我抱怨，说你让人家干事，要给钱啊，现在什么年代？什么东西都在涨价，不给钱，时间久了，谁还跟你混？” “是。”马芸微微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吧，要我说，互联网时代，这些所谓的宣传，都是细枝末节。”陆岳涛话锋一转：“互联网本身就有强悍的自我传播功能，真正好用的东西，不用宣传，在很短时间之内，就能自我发酵，取得巨大的口碑，吸引四面八方的用户。” “这不假，不过，宣传恐怕还是不可少的，尤其是在有多加同质性企业的时候。”马芸说。 “那是因为，特色不够明显。”陆岳涛笑道：“马总你也说了，是因为有太多的同质性，所以才要宣传。” 目前互联网能叫得上号的零售企业，有五六家，其中三家独大，其实论起同质性，这三家也不完全相同，各有各的特点，但马芸还是认为，宣传虽然不可替代互联网本身的传播性，但依旧是很重要的手段。 因为同质性本身就不可避免的，最简单的原因，大家都是在互联网上卖东西，你卖硬盘，我也卖硬盘，你卖衣服我也卖，这是最本质的同质性，无论使用怎么样的策略，怎么改变提高企业的模式和手段，都不可能改变这点。 所以宣传就成为很重要的法宝之一，无论是互联网宣传，还是线下宣传。 如果能做到最极端的，所有人只知道淘宝能买到硬盘，不知道金东ebay也能买到，那结果一目了然，大家都只会去淘宝，淘宝成为最大一家，另外两家完蛋。 “这当然不能改变，但是如果在另外的层面上，出现了巨大的差异性呢，导致了用户即便知道其他企业也在卖东西，而且卖的东西不比淘宝差，却由于某种原因，还是会选择淘宝呢？”陆岳涛说。 “这……怎么可能？”马芸不太理解陆岳涛的意思。 陆岳涛稍稍一沉吟，说道：“当然是要在特殊的方面，开发出完全不同于购物的特殊价值。比如，贵公司的支付宝，我觉的就是一个不错的突破点。” “金东也有啊。”马芸说。 目前金东和淘宝都采用了支付宝这样的中间模式，金东的是在陆岳涛的建议下做起来的，叫做安全岛，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和用户、商家两边都不搭的‘岛屿’，用户购物后把钱放在这里面，等货到没有问题后，再从这里面转给商家。 淘宝的也是从03年下半年推出这项服务。 原时空，淘宝的支付宝服务大受欢迎，可以说是淘宝初期能够快速发展的核心手段之一，因为它解决了互联网第一批购物用户最大的疑虑：资金安全。 但是本时空金东推出的更早，而且金东走的就是‘安全正品’的路线，所以这块风头完全被金东给抢走了，可以说此时的金东，差不多就是原时空中此时的淘宝。 金东的安全岛也好，淘宝的支付宝也罢，目前其实没啥大区别，一些小小的不同而已，要说特色，可能还是安全岛更有特色一点，这玩意的客服实在相当靠谱，绝对不会出现推诿和应付性的回答，赔付也比较迅速，不扯皮。 刘强栋是那种看准了就不在乎多花钱的人，确定正品路线的确可以吸引人之后，他在这上面花了相当不少的钱和精力。 所以陆岳涛提到支付宝，马芸就有些迷惑，这东西，做的还不如金东。 不过，一转念，多少就想明白了一点。 金东的强，安全岛是占了很大因素，甚至是决定因素之一，如果淘宝的支付宝，也能做出一些自己的特色，是不是对整体业务会有巨大促进？ 第221章 青史留名 陆岳涛显然就是这个意思，金东的安全之所以靠谱，是真正的安全，比起其他购物网站更值得信赖，就是因为技术上有安全岛的存在。 安全岛从另一个方面成全了金东。 那么淘宝的支付宝，如果能做出和淘宝高契合度的特色出来，同样会对淘宝的业务有促进作用。 关键还是怎么做，就像人人都知道，有钱了就能享受生活，问题是怎么才能有钱。 目前金东的安全岛，在用户体验、性能、服务、赔付、资金安全方面都已经做到了很好，并且也在不断的加强，支付宝即便追赶，那也就是跟在人家后面东施效颦而已。 再说一点深的，陆岳涛是金东的大股东，金东的不少决策是来源于他，如果他一面给金东安全岛做策划，一面又给竞争对手支付宝做策划，无论是用金东的漏洞来帮淘宝，还是淘宝的漏洞来帮金东，不管结果如何，最起码都说明陆岳涛这个人，人品有问题，不值得信任，不守商业规则。 企业可以竞争，但是一个不遵守商业规则的人，是很难被任何一个企业家说信赖的，也是混不长久的。 不过这话马芸自然不会说，他在等着看陆岳涛怎么讲。 “金东的安全岛有它的特色，是基于金东本身的模式和特点，金东打得就是正品高价的牌子，所以有些东西可以做，有些做不来，做了也不会做到最好；淘宝的支付宝嘛，也是一个道理，如果要做特色，也该基于淘宝自身的特点。”陆岳涛说。 “哦？比如呢？” “淘宝的特点，我觉得目前来看是便宜，产品种类多，使用起来比较便捷，用户基数其实要比金东大，但粘合度忠诚度不如金东。那么支付宝，就未必要在安全岛已经拥有的优势上和它竞争，而是专注于给用户提供更多更便捷的服务。”陆岳涛说。 马芸微微皱眉，这东西能提供什么更多的服务？ “说起来可能有点夸张，但是我觉得，支付宝为什么不能脱离淘宝本身用来购物的思想框架，做一些比如交水电费、电话费、比如金融理财的之类的工作，甚至通过支付宝买保险，充分的发挥互联网优势，让它成为一个可以在通过互联网技术，便捷生活的金融服务软件？”陆岳涛说。 这的确有点夸张，就好像一家汽车厂的轮胎做的不错，然后突发奇想，干脆我们做一个轮胎厂，甚至化工厂好了。 但是这个夸张的想法，却并非没有可行性，反而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确是跳出了原有的桎梏。 既然支付宝可以用来支付购物的钱，为什么就不能用来支付其他的钱呢？对于水电费、手机费、保险这一类相关的收费企业而言，也是乐见其成的，目前绝大多数的收费企业，都没有普及网络缴费，即便少数已经开展，但是使用起来也十分的麻烦，并不是非常受用户接受。 如果这一块能做起来，哪怕仅仅是水电、手机费这样的基础代缴费功能，必然可以吸引大量新用户，用户对于支付宝的依赖性，也会极大的提高。 进而，可以反哺淘宝。 长期来看，支付宝本身，也许就可以成为一个不弱于淘宝的独立的新企业新项目，成为阿里巴巴集团新的支柱。 至于说什么保险理财，这一块，从长远看，那就更恐怖了，甚至可以成为一个巨大的金融集团，当然，目前还谈不上。 “这个……”马芸没有说对，也没有否定，只是大脑飞快的运转了起来，不时的微微点头。 “我觉得互联网企业的思维还是应该发散一些。”陆岳涛泛泛而谈说道：“比如支付宝，其实可以跳出淘宝的框框，不是说一定要专门为淘宝服务，而是换个思路，淘宝是支付宝的‘客户’之一，通过支付宝可以做很多事，淘宝网络购物只是其中之一。” “恩。”马芸微微点头。 他点头，不是因为完全赞同陆岳涛的话，这么短时间，前后短短几句话，听起来有一定道理，但是还不至于让他立刻就确认陆岳涛说的对，就立刻按照他说的办。 但是，和陆岳涛聊了一会，马芸渐渐解开了之前的一个谜团。 以前他总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陆岳涛经常三两句话，就能有资格占人家的股份，就比如金东，刘强栋是个什么大，圈内大概也都清楚，最看重计较股份的，连跟着他的亲信，都很难取得实实在在的股份。 可陆岳涛这么一个年轻人，即不是他的手下，也不是他多年的关系，甚至都不在金东任职，就能让他心甘情愿奉上一大笔股权。 要知道，陆岳涛现在可不算是风投机构，风投机w w w . txt 80. c o m 构除了钱之外，对一个企业的发展还有方方面面的助理，而陆岳涛则是连钱有时候都捉襟见肘拿不出来，其他方面更是没法和主流风投相提并论。 撑死了，算是一个小的自由投资人。 可是今天这番谈话，解答了马芸的疑惑。 九十年代初期，有一种点子公司，是最早的策划公司，专门为企业出‘点子’，帮助企业扭亏为盈或者锦上添花，往往一个金点子，就能让企业付出数万元甚至数十万元的酬劳。 作为当年的亲历者，马芸很清楚，这种点子公司，大多数都是自己人捧自己人场，或者利用人脉，做各种掮客，真正有效的点子并不是很多，而其中，大部分也只是具体战术上的，几乎不涉及战略上的。 而陆岳涛这个年轻人，往往会有一些战略上让人眼前一亮，醍醐灌顶的想法，这种想法，对于一个企业而言，往往是从能从根本上进行改变，无论是3721还是金东都是现成的好例子，一个企业从站不住脚，到挺立在风口浪尖，从困境找到新的路，这样的建议如果采用，其价值绝对不是什么几万块钱几十万的点子费可以衡量的。 他现在想的和当初刘强栋有些类似，这种战略性的东西，就像是隆中对，看似简简单单几句话，好像即不难理解，也让人觉得‘这个我也能想出来’，但事实上，是一个企业未来的方向和舵。 这样的建议，是值得一定的股份的。 甚至如果真的要执行，是需要这样的人，不断的在一边观察、指导、纠正，甚至亲自参与和操刀。 马芸准备趁着今天的机会和陆岳涛多聊一点，于是想了想，又说：“你刚才说金融行业，意思是把支付宝，变成像金融公司一样的东西，在互联网上发行理财、保险产品？” “那是要拍照的，可以做，但是暂时恐怕还不行。”陆岳涛摇摇头，道：“我说的金融，有点类似于民间借贷很银行存款，多少有点擦边球。” “擦边球？” “现在互联网相关的法律法规还不健全，很多事到底是什么性质的，还没有定义，比如……”陆岳涛顿了顿，也是在内心权衡接下来的话到底要不要说。 稍稍沉默了几秒钟，决定可以说。 “比如嘛，在民间实体的，如果找大量人借钱，给出高额利息，用于非你自己企业的投资，这叫做非法集资，和借贷是有区别的，是违法的。但是在互联网上呢，你不是借钱，而是有人主动把钱存在支付宝里，支付宝用这个钱进行投资，然后给予存款者一定的少量的利息，但高于银行同期，那这是什么性质？” 陆岳涛笑笑：“这什么性质都不是，说它是存款，支付宝不是银行，说它是借贷，这不是支付宝找用户借的，利息低更谈不上非法集资。所以是可以做的。” 马芸最初还没听懂陆岳涛的意思，但短短几秒钟之后，猛地反应过来了！ 这就是银行！ 就是用支付宝，在网上充当银行的功能！ 这……这比之前听到的所有内容加在一起，还要匪夷所思十倍！ 但吸引力，更大十倍！ 如果真的能做到这样，马芸几乎都能看得见，未来支付宝将会成长为怎样的一种庞然大物，说它的价值能超过淘宝，成为阿里巴巴集团最核心的资产，并不是一句空话。 而这样的模式，和淘宝又天然的十分契合，一手掌握着别人的‘存款’，一手为用户提供购物功能。 “金东为什么不做呢？！”马芸正色问。 “金东做不了，至少目前做不了，马总，如果金东一边大肆宣扬要保证用户的权益，确保用户的利益，安全岛可以赔付一切假货次品，同时利用安全岛，吸收用户的储蓄，那用户会怎么想？” 陆岳涛淡淡的说：“用户会觉得，你这是用我们的钱，去配给别人；或者你金东没钱赔了，所以来忽悠我们帮你赔钱，成冤大头。而淘宝不同，淘宝从来没有以正品和赔付为主要宣传方向，淘宝真正的优势，就在于便捷。产品多、价格便宜，这是购物的便捷，支付宝功能多，提供生活上的便捷，甚至可以为用户多余的钱，提供相对比较高的利息，这是理财的便捷。” 马芸眉头紧皱，心中反复的权衡着，陆岳涛的办法，听起来的确能让淘宝彻底跳出现在的困境，并且开辟一个独特的前景无限的新战场，但是同样的，这里面也是有一定风险的。 “改变生活，在最初，都是要冒着巨大风险和不确定性的，可是一旦成功，无论谁能改变生活模式，那么历史上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这样的人，也不仅仅是企业家三个字能概括的。”陆岳涛说。 第222章 先试试再说 不同的出身，导致了每个人的追求其实是不一样的，哪怕同样是顶级企业家，看似都是为了做大企业，都是为了赚钱，但骨子里，每个人还是有些差别。 比如刘强栋，他是穷苦出身，所以他的真正目的，就是赚钱，就是有社会地位。 金东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跟风，他原时空里做金东物流，做大仓储，是变革是创新，但是说一千道一万，是这个行业内部的事，是为了提升企业价值。 而马芸的出身比刘强栋好一大截，虽然谈不上顶层高层，但绝对也是中层朝上走，这个出身决定了他在赚钱之余，是有一定精神需求的，通过阿里巴巴来实现个人价值，和通过阿里巴巴，来改变社会，改变人们的生活模式，这两者并不冲突。 甚至可以这么说：阿里巴巴的价值，就在于改变人们的生活模式，为这个社会和国家，带来更好的变化。 根据上辈子和这辈子对于马芸的了解，陆岳涛能感觉得到，马芸是个有一定浪漫主义的企业家，对于自己在历史上的评价和定位，是比较在乎的。 所以，刚才陆岳涛最后那几句话，对马芸造成了不小的触动。 至于利用支付宝，吸收用户的‘余钱’，然后由阿里巴巴进行投资，给予用户一定的利息回报，这种事是不是合法合规，马芸其实并没有在这点上有太多的犹豫。 他，陆岳涛，这样的互联网企业家，既有创新先进的一面，也有和传统企业家类似的一面：先上马，先做起来，有了成绩，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好谈。 实在不行，再改嘛再退嘛，做企业处处故步自封，什么事都等政策，等一切都百分之百没问题之后再动手，黄花菜都亮了。 尤其是互联网，正如陆岳涛所言，现在好多事都说不清，政策的制定和监管的力度程度，本来就是需要在互联网企业不断的发展中，才能一步步摸索出来最适合中国国情的互联网政策管理制度。 至少目前并没有禁止，那完全可以先干着再说。 而且，一旦支付宝真的可以开始吸纳资金，淘宝和阿里巴巴缺钱的问题，立刻就能解决；同样的道理，稍稍等一段时间，阿里巴巴的估值，恐怕就不是三亿美金那么简单了。 陆岳涛就想能看透马芸的心思似得，接着说道：“这里面其实有两个关隘，一个是融资的幅度和力度。据我所知，阿里巴巴从来没有把太多精力放在金融理财这方面，而目前的主要业务，还是淘宝，所以即便融资，也不太合适大规模融资，可以在一定范围内，一定金额内，进行试水，避免遭受反噬；另一方面，一旦开始试水，并且取得初步成功之后，就应该开始和大规模的风头接洽，开始新一轮融资。” 前一句话马芸是理解的，阿里巴巴毕竟不是金融公司，如果忽然进来几十个亿，乃至百亿，动静太大，容易引起太多的关注和非议不说，阿里巴巴自己也没法保证这笔钱能给予足够的回报， 甚至会带偏阿里巴巴的主业，让人心思变，这都是他不想看见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陆岳涛说的小范围小规模，有个几千万，最多几个亿现金进来，给予高额回报，最好还能配合淘宝的活动，吸引用户的关注，短时间内，让淘宝和支付宝的用户大量增加，提高粘合度，这才是真正重要的。 至于后一句话，他就有点不懂了。 融资是因为没钱，一旦有钱了，急着融资干嘛，即便要融资，也是等支付宝的资金储量等到一定规模之后，这样才更加有利，能估值更高。 何必刚开了个头就尽快融资？ “要稳啊，不能吃独食吧。”陆岳涛提了一句。 马芸恍然大悟，像这一类互联网并不存在的新举动，到底最后是对还是错，能不能给政策，往往就是一念之间的事，同样的情况，也许就禁了，也许就是创新。 这里面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东西太多了，那些有背景有能量的大风投机构，大金融公司，是有一定可能性起到正面影响的。 再进一步说，就是陆岳涛讲的吃独食，这么大的好处一个人吃下去，那弄不好就是公敌，本来能成的事，也有人给你搅黄了，反过来，吃这块饼的大人物越多，反而会越安全，生意做到阿里巴巴这个规模，恰恰是一个很关键的节点，已经不是单单依靠管理层的能力和眼光就能更上一层楼的，需要足够多的朋友资源和背景，需要能向全社会分享企业发展的红利，把一大群人牢牢的绑在一起。 说起‘一大群人’牢牢大的绑在一起，那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这一大群人里，包不包括现在提出大战略的陆岳涛呢？ 马芸脑子兵分两路，其实从刚才也就一直在分心考虑这个； 而陆岳涛这边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察觉，一直在平静的说着他对阿里巴巴的规划。 如果要包括陆岳涛，那么他现在加入，很显然，要求的，和能给出的钱，差距还是比较大的，再者，如果此时不融资，那么等一段时间，等到支付宝的利息功能上线了，到时候阿里巴巴的估值一定更高，陆岳涛那点钱就更不够看了。 或者说，他愿意接受更少的股份，比如7，甚至更少，5以内？ 如果不包括…… 想到这里，马芸悚然一惊。 人家把话都说道这份上了，自己却把他踢走，且不说道义上过得去过不去，但会直接发生几个重大影响： 第一，他现在说的这些话，都只是一个大概方向，而不是具体实施方案。 如果踢走了，后续的实施，谁来做？能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甚至他的话，到底有没有说完，这里面有没有其他坑，这都是不确定的。 如果刚才那些想法，是自己想出来的，那在想这些的同时必然会有周全的考虑，相反，是陆岳涛想出来的，而自己只是一个思想接受者，很难像他一样考虑的那么周全。 第二，如果听了对方的建议，却踢走对方，双方的关系，会直接反目。 人家可不是仅仅和阿里巴巴有联系，事实上，在目前互联网零售的几家之中，陆岳涛和阿里巴巴的关系，是最弱的。 ebay曾经邀请他去当顾问，最起码给足的面子，目前也在按照他的建议作出规划调整； 而金东，他更是大股东之一，实际上是第二大股东。 到时候，陆岳涛会干出点什么事来，这是显而易见的。 马芸想打这里，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娘！ 这事怎么闹成这个样子，本来嘛，双方聊聊，成不成的，接不接受对方入股，都好说，哪怕不接受，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小老弟你的钱太少了，背景也不够，我接受你，对里里外外都没法交代啊。 这么做不理亏，双方也不会翻脸，还能结下一点儿交情。 可是现在呢，陆岳涛侃侃而谈，表面上十分的仗义，一点儿都没藏私，一毛钱不要，给帮助阿里巴巴进行了如此重要的战略规划。 好人啊！能人啊！ 自己也听得津津有味，十分入神，不时的还讨论几句。 可问题就在于，他说了，自己听了，那接下来，如果要是按照他说的做，就只能接受他的条件，绝对没有任何理由不让他入股。 甚至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大，现在要说什么等到将来估值不止三个亿，所以你那两千万不值钱，这话就相当流氓了，因为之所以估值不止三个亿，是恰恰是因为他的这个规划策略；同样的，这个规划策略如果真的值钱，那么完全可以顶的上几个点的股份，作为合伙人加入，让那两千万拥有三千万甚至更多的价值。 聊着聊着，就把自己陷进去了，人家什么都没要求，一直在表现出善意，反而把自己的退路给断了。 这才叫不争莫能与之争，啥都不要，搞得现在必须给他，哪怕仅仅是听从他的建议，试一试水，都必须给对方一个明确的答复。 除非，不用他的建议。 然而都听到这里了，要让马芸立刻下决定，不用陆岳涛的建议，这又实在是抗拒不了这样的诱惑，这么一个惊世骇俗，开创历史的好办法，如果不用一用，就这么搁置下来，他自己恐怕第一个要心痒痒的睡不着觉。 说一千道一万，股份多一个点少两个点的，其实不是重点，而是真正的要做出一番事业来。 “陆总，这个事如果做的话，我希望你能参与进来。”马芸说。 “怎么参与？”陆岳涛问。 “按照你的说法，支付宝是可以单独分出来一个部门，乃至一个阿里巴巴旗下的公司，不再依附于淘宝，那这个公司是新创的，你愿不愿意来带领？”马芸问。 然后补充说：“至于融资股份，你的钱按照正常的来算，但是你个人会拿到一部分股份，两项加起来，和你期望的，应该相差不大。前提是，这个项目的确做的起来。” 第223章 交换 马芸这个邀请可以算是十分有诚意的。 至少比当初陆岳涛第一次和淘宝接触的时候要有诚意的多。 当时陆岳涛张嘴就要淘宝一大笔股份，还要去淘宝工作……这就是比较扯淡了，人家才新办的公司，一个新的顶梁柱项目，啥啥都还没，他就要成大股东，就要去当老大，莫说那时候他在这一行里名声不显，马芸也没有任何让他来管事的意思， 即便是现在，也不可能。 作为集团公司的老大，怎么会因为陆岳涛一句话，就临阵换将，把刚任命的自己人、分公司一把手，让一个外来户架空？ 所以当初被拒绝，和马芸是半毛钱关系没有的，完全是陆岳涛自己瞎扯淡 当然，这种瞎扯淡也是有他的目的的，当时他还没有展露出自己的价值，淘宝也并没有起步，他压根就不想过去，通过这样的狮子大开口，表面上看起来双方谈崩了，实际上谁都不丢人。 还提前让对方感觉到，想要收买自己，是需要很大代价的，为今天的谈判打下一个伏笔。 而此时，马芸邀请他的管理支付宝，于情于理都合适，诚意也够。 陆岳涛微微沉吟片刻，却摇头说：“马总，盛情我感了，但是不行。” 稍稍解释了一下，这里面有几个原因，有些的表面上能看得见的，有些是深层次的。 比如他现在是金东的股东，给金东出点主意，规划些战略，那作为未来阿里巴巴的股东，同等对待是没问题的，可如果人直接跑去阿里巴巴上班，这事就交代不过去了。 做人还是要有底线的，否则未来全部会报应在自己身上。 他自己名下还有一大堆企业，不可能给给人全职打工，放掉这些企业不管。 另外呢，阿里巴巴，或者说支付宝，接下来要做的，哪怕是试水，规模不大，但性质上，却是惊天动地的大举动，所以领导人、掌舵者、实际操盘者，必须是在行业，乃至在国内，都有一定的威望和人脉的，能联系上若干强大背景的。 陆岳涛现在勉强能算是这样的人，可是毕竟他太年轻，而且他也不希望在这件事上，揭开自己所有的底牌，让马芸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底牌，不是用来合作，为自己谋取太多利益，而是确保自己不出问题，或者出了问题，能保命救命的。 总而言之，这个支付宝的领导者，陆岳涛觉得自己不适合做。 马芸身边能胜任这个职位的人是有的，比如蔡崇兴就可以。 这种重要职位，陆岳涛一个外人去做，也未必就能做得好，内耗这种事从古自今从来都没有缺少过，越是大的团体，内部斗争就越是严重，无论哪里都一样，没必要好端端的陆氏集团老大不干，跑过去当人家马氏集团的一根让所有人都感到受到威胁的大钉子。 道理是这个道理，马芸也能理解，他刚才那话，也未必就是百分之百真心，主要还是个姿态。 “听说当时ebay找到你，请你当顾问，多少钱一年来着？”马芸明知故问。 “一百万。”陆岳涛笑笑。 “搞不懂这些老外，这么有钱，偏偏眼光有问题，真的是要看医生治疗治疗了。”马芸哈哈一笑，说道：“这样吧，你也做支付宝的顾问，没有薪水，但是折算股份。” 陆岳涛笑道：“不仅没有薪水，我还可以为支付宝进行投资。” 他那两千万美金，既然摆在了桌面上，就没准备拿回去，支付宝如果真的单独拎出来做，那接下来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这两千万陆陆续续的放进去，正是雪中送炭。 至于这种方式的投资，算不算融资，最后能不能换来股权，又能换多少…… 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双方都是明白人，也都不是那种下三滥，占点小便宜就跑的，到了一定层级的企业家之间，如果没有直接冲突，不太可能玩这种无聊的把戏，至于签订合同，那是一回事，属于细节和具体实施。 …… …… 晚上吃完饭，陆岳涛和马芸暂时达成了一个意向协定，也并没有说的太详细，就各自回去休息。 对于陆岳涛的建议马芸想了一会，就暂时放在一边，因为今天说的这些话，仅仅只是个起头，很难从这些话里把全局都勾勒出来，陆岳涛很显然也只是用这些当引子，后面还需要和他详谈。 他倒是对陆岳涛这个人的感兴趣。 人活于世，是一定有所求的，而为了达到所求，必然要通过某种途径。 想了解一个人，甚至掌控一个人，就可以通过他‘求什么’，和选择怎样的‘途径’来实现自己的所求；而接触的人多了，会发现，大部分人，包括众多的成功人士，其实所求、和途径，都差不多。 区别还是在于个人能力和运气，同样的途径，有的人能走得通，有的人走不通，甚至压根上不了道。 但是无论如何，大部分差不多。 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可以看得透，控得住，换得了的。 可是陆岳涛这个年轻人，和马芸见过的绝大多数人都有些不同，他看不明白，陆岳涛到底要的是什么？钱，社会地位，还是个人成就，一番大事业？ 要说这些，可能都有。 真正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陆岳涛实现目标的途径，正常来说，他这个年纪的人，想要实现人生理想，无非是两条路，要么是跟着一个好的领路人，成为王佐之才；要么是自己做一番事业，自己称王称霸。 但是至今为止，陆岳涛表现出来的行为举动很让人迷惑，他一方面是有自己的企业的，而且一个接着一个；另一方面，好像又对自己做大做强企业，并不是那么上心，那么多优秀的思路和策划，全部给他人做了嫁衣。 他自己那些企业，所谓的音乐也好，相亲也罢，汽车之家，包括zhao123这样的，都是某个小领域之内的，可以成为一个山头，但要说做强做大，未来的空间其实都十分有限，很难成为真正引领和改变时代的东西。 反正如果换成马芸自己，在陆岳涛的位置上，到了这一步，又有钱，又有头脑，完全可以自己下场做电子商务，而不是换一些股份给他人做嫁衣。 除非他从一开始就能确定，他自己下场，最后不会取得太好的结果，而他看重的进行投资的企业，反而能有所成就。 这可能吗？尤其是对于一个未来有着无限可能性的年轻人而言？ 他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 …… 有同样的疑惑的，还包括米琪。 陆岳涛和ebay、金东、阿里巴巴三家的合作，米琪是从头到尾都参与了，都看在眼里。 以她的眼光来判断，如果把陆岳涛给这三家做的战略规划，出的主意，全部集中到一起来，他亲自下场来做，岂不是要好得多？何必去帮别人操心？ “其实我年轻的时候，想法和你是一样的。”陆岳涛笑了笑。 米琪给他说的莫名其妙，你年轻的时候？你现在不年轻吗？ 论实际年龄，陆岳涛还没米琪大。 不过讲真话，米琪从来没觉得陆岳涛是个年轻人，这个老板身上，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年轻人嘛，总以为自己了不起，总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只差那么一点儿运气，可是真到了一定地步之后，才会发现，人生的一切，都是交换。” 陆岳涛淡淡一笑：“所谓的成功人士，仅仅是用了半生的努力和运气，达到了那个能够交换的门槛而已，进入这个门槛之后，会发现，想要再进一步，就必须做出妥协让步，拿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去交换，和你个人有多么强大的能力，是没有关系的，哪怕你像上帝一样，拥有对未来的预先感知，也不可能脱离现实的束缚。 说实话，我不想换，所以，就不得不牺牲一些利益上的东西，让别人帮助我去交换，我保留了最宝贵的东西，也赚了钱，只不过少赚一些而已。” “不懂你的话。”米琪很实在的摇了摇头。 陆岳涛也没指望米琪现在就能懂，随口呵呵一笑道：“举个例子吧，你现在在我这里有股份，但是股份很少，如果你想要达到接近我，甚至和我平起平坐，那就绝对不是你个人的努力可以实现的，你就算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我也不可能给你这样的待遇。” “我没想过。”米琪耸耸肩：“不过我倒是很感兴趣，怎么样才能行呢？” “除非你愿意放弃择偶的自由，想办法成我老婆，那么从法律上来说，就可以和我平起平坐，我有的一切，你都有一半，这还是我不刻意防着你的前提下。” 陆岳涛笑笑：“所以你知道了吧，当人达到一定层次之后，要考虑的，不是怎么赚的更多，而是怎么样在付出和收获之间进行平衡，用自己愿意付出的相对小的代价，来收获尽可能多的利益，或者干脆说，怎么保证自己的既得利益和安全。” 米琪皱了皱眉头：“我怎么觉得你充满了不安全感？” “犀牛死于角，狐狸死于皮毛，大象死于象牙，价值越高的存在，自身的不安全感自然越强，如何保护自己才是我们这样的人，应该放在第一位的。”陆岳涛说。 第224章 又不平衡了 “rob，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为什么要接受谷歌的投资？难道你不知道，这是我们未来在国内乃至全世界最大的竞争对手吗？” 百度总部中，李炎宏的投资顾问双眉紧皱，对于这位老板在第三轮融资之中做出的选择，感到十分的不能理解。 这几年百度在国内发展的十分迅速，成立短短两三年就成为可以和谷歌在中国区抗衡的本土化搜索引擎，尤其是在李炎宏拍板决定做竞价排行之后，又彻底解决了企业的盈利问题。 总的来讲，百度是不缺钱的，并且已经在筹划上市，所以投资顾问很不能理解李炎宏为什么要在最后一次融资的重要关口，选择接受谷歌。 让自己最大的敌人，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成为百度的股东，这无异于引狼入室。 “放心吧，投资方占的股份很少，不会影响到未来的规划和决策，再者正如你所说的，我们需要的不是钱，而是进一步能为百度带来多元化价值的投资者，接下来一年，百度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筹备上市，谷歌会是我们很有力的帮手。”李炎宏说。 “谷歌没有道理会帮助我们吧？” “为什么不呢？”李炎宏耸耸肩：“我们有我们的需求，谷歌也有，中国市场对于它而言，是一块不可能放弃的蛋糕，但是你不觉得，自从2002年年底开始，在国内使用谷歌，并不是那么方便了吗？” 投资顾问眉头微微一跳，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两年谷歌时不时的会出现搜索后断网的情况，很影响使用体验，这也是从侧面导致了百度发展很快的原因之一。 可是，这和百度有什么关系呢？据他说知，百度并没有对谷歌进行任何水面下的网络攻击，也没有使用任何技术手段针对谷歌。 作为投资顾问，有些事他不一定知道，但是李炎宏说道了这一步，接下来的话，他就不应该再深问了。 只不过，他还是在内心有个大大的疑问，百度如果真的能够帮谷歌解决这个问题，那岂不是又把市场向对方拱手相送了？难道说rob的目光，早就不在国内，而是也希望通过谷歌的影响力，把百度的业务拓展到国外？ 世界很大，也许足够让两个搜索引擎并立。 但是以目前百度的策略，若是放在国外，恐怕会引发一大堆的麻烦，导致众多的官司，尤其是rob极力坚持的竞价排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在成熟的有选择的市场中，用户会毫不犹豫的放弃百度产品。 好吧，还是那句话，他只是一个投资顾问，和投资方面的话，应该说的已经全部说了，应该做的，也全部做了，接下来具体怎么选择，那是老板的事。 站的高度不一样，看见的景色也不同。 “当然，接下来谷歌依旧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这点是毫无疑问的，在这轮融资之后，钱的用途完全用在扩大百度知名度和品牌影响力。”李炎宏说。 这头，马芸回到阿里巴巴之后，很快在内部发了一个简短通告，成立一个叫做支付宝研究部的部门，没有贸然单独成立公司，而是专门对于支付宝项目未来的可能性进行研究。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只是研究。 但是阿里巴巴内部的人，都晓得这个部门的权力和级别，恐怕绝对不是一个研究部能概括的。 一来是因为马芸的一贯性格，他是那种极力主张将研究成果尽快转化为市场使用的人，或者干脆说，阿里巴巴的所谓一切研究、研发，都不是单纯的做技术，而是根据市场需求，来做的业务调整，只不过很多是通过技术实现。 所以研究部的成果，一定会转化为实际业务，而是速度会很快。 二来，这个研究部直接向马芸本人负责，由他最亲密的小伙伴，阿里巴巴的幕后大佬、影子老板之一，金融一把手蔡崇兴直接负责， 这个级别有多高？内部人都清楚，这就是老大俱乐部，一把手智囊团。 另外，研究部的唯一一名编外客座专家，是这几年来，在国内互联网行业崭露头角的新星，那个无论在哪个企业，都可以当做传奇故事来说的陆岳涛，尤其是这一年来，在电子商务这一块，陆岳涛几乎是国内最顶级的专家之一。 从理论、创新，摸着石头过河这点来看，甚至可以把之一这两个字去掉，目前国内电子商务前三，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干脆就是他一手操作起来的。 老板亲自领导，是权力巅峰；蔡崇兴负责，既保证了这个项目组的地位，更重要的是，是确保项目组有足够的钱；由陆岳涛作为唯一的专家，来做战略规划，则是配备了一个行业内的顶级参谋长。 一个超牛的后勤部长，一个顶级的参谋长，最猛的司令员直接带队，这一切都说明这个研究部要大展拳脚，来一场大的！ 阿里巴巴内部还没怎样，陆岳涛这头先收到了来自首都金东大老刘的不满。 大老刘是有点恼火的！ 理论上来说，陆岳涛是投资人，他爱投资什么项目是他的自由，哪怕是竞争对手也很正常，前段时间甚至都传出，百度融资请最大的对手谷歌入场的消息。 可是话说回来，理论归理论，人心归人心，世界上那么多赚钱的生意，你陆岳涛又不是没脑子，没赚钱的门路，干什么非要投和金东直接竞争的阿里巴巴，还给人家当什么顾问！ 来我金东当顾问，丢你人吗？金东给不了待遇，还是给不了钱？ 然后又问，到底给阿里巴巴做什么规划了，一个支付宝，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陆岳涛笑呵呵的听他发作完了一通，也是干脆，说我给阿里巴巴做的规划，也照样说给你听，你看看愿不愿意做。 简单的把思路和刘强栋说了一下，果然，电话那头刘强栋立刻就沉默了。 这事，马芸想做，敢做，刘强栋不想做，也不太敢做。 他两的思路完全就不一样。 这个茬被陆岳涛当皮球踢回来，老刘也没什么办法，最后期期艾艾的问，阿里巴巴到底给你多少股份？ 陆岳涛笑呵呵的报了一个大概的数字，老刘心里又有点不平衡了。 他给陆岳涛的，那可比阿里巴巴给的，要多得多，可是陆岳涛给阿里巴巴的，又好像比给自己的要多得多。 最起码，陆岳涛没说用两千万美金去投资金东，更没有讲去金东当个什么顾问。 老刘不平衡属于常态化事件，不是说他比马芸就差在哪，而是两个人的起家经历不一样。 刘强栋的创业比马芸不迟，经历过的，也不比马芸少，但是他是做传统生意起家的，开饭店、卖光碟、卖刻录机，不管卖什么，总之都是传统的买卖，所以也受到一些传统的思维的影响。 比如说什么忠诚啊，什么算计啊，之类的很传统的老板想法。马芸一开始就是做互联网起家的，思维模式比较开放，也不说就不重视这些，但总的来看，他更加务实，更加海纳百川。 就像互联网，包容开放，只要能有用的，都能够接纳。 因为传统的买卖范围有限，小一点的，就门口一条街，中等的，一个城市，大的，也就附近几个省，能把买卖做到全国，那就是顶尖顶尖的，而这个所谓的全国，也只是全国的大城市而已。 互联网不一样，一条网线，一台电脑，一夜之间，就能在整个世界传播。 一开始就是在这个层面上玩的人，和一开始在一条小街上开个门面做生意的人，骨子里有些东西和想法，的确是有差别的，后者想的是怎么吸引这条街的人，怎么把这条街其他几家给弄死，怎么把我这个店做的漂漂亮亮，怎么防止店里的人忽悠我，骗我钱。 前者想的是，我得怎么样，顺着网线，把我的东西，推销给全世界，把全世界都给忽悠了！ 一个是要把我自己做大做强，变得像铁桶一样，又硬又高，弄谁谁死，谁也不能来弄我，把自己从一块黄铜炼成精钢；一个是也是要把自己做大做强，但是过程是不断的征服全世界，通过征服全世界，让自己变得强大。 要忽悠全世界，就得有容纳全世界的大忽悠的心胸，仅仅靠着一个人的能力，是很难做到的。 在马芸来看，陆岳涛就是那个可以帮助他一起忽悠全世界的大忽悠，咱哥两可以一块先把拐杖卖到全世界，把全世界的自行车都给收来，然后再谈怎么分成；在刘强栋看来，陆岳涛是那个特别有能力的饭店大厨，做菜得指望人家，可是又要防着他偷偷摸摸做黑账，吞掉自己的菜钱，防着他跳槽去人家饭店。 两个人都是精明人，但是在对待陆岳涛的态度上，还是有一些明显差别的。 第225章 钱怎么用 阿里巴巴的研究部成立起来之后的第一天，陆岳涛就因为这个顾问的身份，坐飞机去了一趟杭城阿里巴巴总部，参与了会议。 研究部规模不算大，目前满打满算，连做事的带管事的，拢共12个人，其中有三个，都是马芸当初创业时候身边的所谓十八罗汉，阵容很强大。 开会前五分钟，是马芸自己发言，基本就是把陆岳涛和他讲的话，改头换面一番，为支付宝研究部接下来的工作指明了大方向，然后立刻就开始讨论支付宝作为资金池，为用户提供利息的可行性和操作方式。 没想到，之前的担心在一开始就变成了现实： 会上，有一部分人觉得，这笔钱弄来了之后，应该立刻去做最热门的投资。 比如说当前最热金融股票市场；这是比较激进的。 也有比较保守的，说应该用这笔钱投入阿里巴巴自身的建设和发展之中，阿里巴巴发展到今天，依旧是个很烧钱的企业，如果没有源源不断的资金，很难维持下去，有了这笔来自用户的钱，那么阿里巴巴就等于有了一个巨大的资金池，可以解决很多本质问题。 这些说法，如果用上帝视角来看，显然都有问题。 但是落在现实之中，很多是没有办法的无奈选择，或者说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都不能讲就一定是错的。大部分习惯于从结果来看原因，只要结果是错了，那么这个过程中所有的决策都是错的，做决策的人都是傻叉；结果是对的，那么决策就是英明的神奇的，决策的人，就是光辉领导。 其实大多数情况下，不一定如此。 提议做热门投资的，看起来冒险，但是一旦成功，所带来的回报是惊人的，而已阿里巴巴如今的体量，阿里巴巴领导层和背后股东目前的层级能获取的信息来判断，去投资金融市场，其实能赚钱，是大概率事件。 金融这玩意在国内是一个金字塔形状，越朝上的参与者越少，但是越朝上，赚钱的概率越大，本质上就是吸引大量基于底层的人入场，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朝上输送自己的毛，赚钱的本质，并不是多么高深的技术，也不是企业的发展情况如何，而是信息、资金的不对等。 以阿里巴巴面前的实力，是有资格做来做中上层，赢得比较稳定的长期回报的。 说用这个钱，反过来投资阿里巴巴自身，作为阿里巴巴的发展资金的，也没有错，毕竟企业时时刻刻都缺钱，只有阿里巴巴强大了，才能保证给用户合理的回报，才能保证阿里巴巴拥有足够的赚钱能力和赚钱的地位。 马芸也有些拿不准，在会后和陆岳涛单独做了交流。 陆岳涛觉得，这两种想法，不能说错，但目前都不成熟，有比较严重的误区。 做金融，是能赚钱，却不是目前阿里巴巴的业务重心，这玩意是需要花大心思大精力去做的，而且一旦成功，很容易让牵动人心，让人心跑偏了。 就好比本应该耐住寂寞寒窗苦读，这时候忽然发现摆地摊能赚钱，一天还能赚好多钱，试了几次之后，难免心里就会想，我这苦巴巴的读书有什么意义，将来不一定能考上好大学，考上了好大学，还不一定能找到工作，找到了工作，一个月三四千，抵不上两天摆地摊的钱。 我还读个毛线？不如现在就去摆摊！ 最起码，我发现摆地摊能赚钱，不愁生活，那我读书，也就未必那么卖力了，因为有后路了，实在不行，还能去摆摊，不比上大学差。 阿里巴巴正处于上升期，同样也正是最需要拼搏的时期，哪怕十个员工之中，只有一两个有这样的想法，十个干部中，一两个被带偏了心思，对于整体的士气就是很严重的影响。 阿里巴巴不是不能做金融，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马芸问。 “有几个关键条件，首先是，支付宝已经成为一个单独的公司，并且有了广泛的用户基础，淘宝也在国内电子商务中，完全站稳了脚跟，那时候才可以分心。其次，也是需要等支付宝经过初期的试水，和政策达成一致之后，确定政策上没问题，才能这样全面铺开，进入金融。” 目前支付宝最重要的，其实还不是怎么用这笔钱，而是在一些大城市和当地的水电电信等等部门展开合作，为用户提供便利，这才是第一步。 只不过，这一步没有太多的可选项，不需要进行过多的路线讨论，只是按部就班安排人去打通关节，属于中层乃至基层员工需要动脑筋想的战术性问题，所以并没有在会上进行过多的讨论而已。 说回这笔钱，至于说投入到阿里巴巴自身的运作之中，同样存在类似的问题，只不过一个是勾引人心朝外走，一个人让人有了依仗，而且要知道这笔钱是要支付利息的，阿里巴巴通过这些钱做大做强的过程中，怎么样去应付用户的提款和利息？ 总不能卖资产吧？ 要么就是玩九个盖子十个杯的游戏，用后来者的钱去支付前面的钱，这显然是极大的潜在危机，把一个良好的企业变成了危机四伏，企业不怕明面上缺钱，就怕水底下埋着一颗又一颗的大雷。 至于这笔钱到底怎么用，陆岳涛的建议是，一部分就存在银行吃死利息，用这笔钱，和银行加强联系，为将来的大动作铺路； 这部分的利息，给用户的，肯定要比给银行高，但是可以通过非现金方式进行反馈， 比如说一万块钱的利息，并不是真金白银的支付，而是给用户选择可以购物时候的折扣，或者缴费时候的折扣，这些折扣，其实是阿里巴巴利用自身店大流量大的优势，和商家、收费企业谈出来的，没有成本。 另外一部分钱，则可以进行适当的投资，比如投到一些稳赚不赔的项目之中，阿里巴巴自身不做任何金融业务，但是和做金融业务的国有企业合作，把风险减到最小，同时也是为了将来铺路。 甚至可以有意识的安排一部分新人去学习。 第226章 树立人设 支付宝研究院最后拿出了一个初步的试水方案，凡事在淘宝有过购物经历的用户，可以使用缴纳水电费之类的服务，目前在全国十二个大城市初步想办法开通；达到一定等级的用户，可以朝支付宝里存不超过两万块钱，这笔钱享受购物、缴费的折扣，或者一定的利息，比银行同期存款高。 最关键一点，可以随时存取。 这点是陆岳涛的主意，让研究院所有人眼前一亮，包括马芸也觉得，这人还真是鬼才，请他用他太对了。 当前所有的存款、理财，包括借款也好，除了银行活期，都是有一定期限了，要到期才可以取用，银行活期虽然便捷，但是论便捷程度，怎么也比不上放在支付宝这样的网络平台里方便，而且利息也实在太低，完全没有竞争力。 这个政策一推出来，有两点是可以肯定的：肯定会有大批的用户朝支付宝里存钱，也一定会有一批新用户在淘宝上开始新的购物之旅。 这次又可以反过来促进淘宝的建设：有必要给用户制定一套等级制度，根据用户的消费、信誉等等，制定出一套等级，目前这个等级还仅仅是支付宝的存款资格，未来可以考虑根据等级提供更多的福利和便捷。 等陆岳涛从杭城回来之后，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春节刚过，温度就飞快的朝上窜，最近一直是艳阳高照，从飞机上下来晒得头上都出一层油。 接下来两个月就一直在这样高温下忙忙碌碌，快到五月份的时候，第一届超女的海选活动开始了。 原时空中这一届超女的海选乏善可陈，规模小，内容不吸引人，电视台也没有专门做过大规模转播，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但是当前由于陆岳涛的临时加入，还是给了一点建议，湖楠台觉得可以试一试，在选拔的时候，安排了几场转播。 没想到，效果惊人的好。 第一次转播，很多观众还不晓得这是个什么节目，就看电视里面那些人唱唱跳跳，基本都是洋相百出，逗得人捧腹大笑，电视台内部还有一些不同的声音，觉得这么干，会把整个节目的档次拉低。 没想到这一看就停不下来，第二次转播的时候，收视率蹭蹭蹭朝上直接跳了一大截，几乎赶得上台里最火的节目，到了第三次转播，收视率已经登顶。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正菜还没上，一个开胃的前菜，竟然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于是台里火力全开，所有后面预备的节目都为了这个让路，从海选开始就作为核心重点来培养。 陆岳涛看了两期，也觉得挺搞笑的，其实之前由于不是重点，所以海选的策划很少，没有故意找一些歪瓜裂枣来制造效果，效果十分的真实，可谁能想到，还真就有这么多心里没点数的人来参加，不是讲他看不起人，那种连卡拉ok唱歌都在水平之下的，怎么就对自己有这个信心？ 由此可见，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足为奇，和对自己有数的人一起相处久了，也要知道，对自己没点数的人，其实更多。 比如他昨天去江城电视台看的相亲节目，这档节目也进行了改版，终于出现了话题人物：6号女生，一个叫做陈佳颖的本地姑娘。 这姑娘承担的角色，就是原时空的坐在宝马里哭的拜金女，但是这个人设，可真不是电视台刻意给她加的，之前陆岳涛和范媛讲过，这档节目要有n个人设来抓眼球，其他几个，或多或少都是女嘉宾故意演出来的，唯独这位，从内到外纯天然。 事实上，她也是最早的话题人物，从第二期上节目开始，她就坚定的要求：其他条件都朝后，第一位，必须有钱。 这个有钱的程度，大约是存款在大七位数，有自己的公司，有五十万以上的车，有好房子。 这个条件吧，朝后推个十几年，在陆岳涛穿越来的年头，其实不算是富豪，也就是比较富裕的中产阶级的中坚力量，距离上层还很远，但是在当前，绝对算是富人了，虽说和富豪还不沾边，却不是普通的中产有资格触碰到的。 举个很简单的对比，如今江城市的房价在3300块钱左右，十几年后，在两万一。 现在家里有车的，哪怕就是桑塔纳，那都是有钱人，富裕人，五十万以上的车，绝对算是豪车，普通工人即便送他他也开不起的类型，加上大几百万的存款，妥妥的大款。 而且这只是陈佳颖的入门条件。 主持人问她，难道除了钱之外，别的都不重要，她讲了一句震惊全国观众的话：我除了没钱以外，其他都有，那我当然要找一个有钱的，作为互补。 至于什么性格，人品之类的，陈佳颖接下来的话更牛，她说，人如果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这个程度，那性格、人品一定不会有太大问题，至少是靠谱的，至少我现在可以看出来。 那些社会最底层的穷人，很多人看着很善良，其实是因为他们没有资本不善良，也许内心压抑了很多阴暗面，将来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与其这样，我不如找一个有钱的，可以清楚看到他性格缺陷的人。 这一期节目的几句话，风一样传遍了全国，使得这档节目的收视率骤然飙升，陈佳颖这个人也成为了这段时间最出名的人物之一。 她还在博客上开了个人博客，没事写一写惊世骇俗的话，下面骂她的，称赞她的，多的要死简直堪比一线明星。 陆岳涛之所以说她对自己没点数，而她之所以能成为超级话题人物，更主要的，还是因为这个姑娘的条件，其实并不像她自以为的那么好。 严格来说，她的条件，比她自以为的，要差很多很多。 陆岳涛在后台看过她本人，不穿高跟鞋大概一米五八，卸了妆之后，好看不好看的不好说，反正正常男人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欲望，学历是中专，不是说陆岳涛看不起低学历，关键她学历低还自以为特别有化，整天抱着什么巴菲特、比尔盖茨的一千万美金不换的一百句话这类成功学看，家庭条件十分一般，父母都是下岗工人。 有些可惜了，陆岳涛心想她还是把自己定位太高，否则的话，这活脱一个凤姐，凤姐讲的那些话，多多少少是她故意炒作，但陈佳颖嘛，能看的出来，她很由衷。 但是必须要承认，这姑娘身材相当不错，化了妆，上了电视，倒真的是一副女神范。 除了陈佳颖，新年后这几期下来，也出了好几个话题人物，人设打造的很硬，甚至背后还专门请了性格行为心理学专家进行培训，务必要求这些女孩在台上讲的话、做的事，要符合给她们定位的人设。 节目组私下里，对几个听话的女孩，给予了更多的镜头和曝光机会。 当然，也不是所有来相亲的女孩，都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有不少女嘉宾，的确以为这是一档真正的相亲节目，很真诚的来参加，被节目组要求做人设之后，就主动退出了。 陆岳涛和范媛打了个招呼，如果真遇到这样的，我爱网在台下，就不要忽悠人家了，尽量推荐一些真实的男会员，毕竟是相亲网站，万一爆出点什么料来也不是很好。 总之，两档综艺都有在全国大火的迹象，这里面的道理陆岳涛是懂得，人嘛，都喜欢看比较极端的，都喜欢看别人出丑，网上最逗人的段子类型之一，就是看着同类倒霉，可是从艺术性来讲，是越来越看不懂整体风向。 也无所谓，能赚钱就好，说道艺术性，齐大山家里一堆艺术品，据说都是真的，可也没见他多有品味，一圈看下来，还真就他那几笔字，几首歪诗，有些接地气的感觉，比起那些名家之作，给人感觉要有内涵的多。 转眼，就到了五月初。 金东的54青年购物节，如期拉开帷幕，打出了全网最低价，假货赔十倍，一亿赔付基金的噱头招牌。 这事的火爆程度，仅仅从陆岳涛身边就能可见一斑，学校里好多认识的同学，一早就攒着钱准备大干一笔，创业中心里，也时不时的能听到有人谈论，在上班时间流浪金东上网装备购物。 陆岳涛本来心血来潮，还想搞一场整风运动，这帮人上班时间就准备剁手，太不务正业了，莫非老子没给你们开工资？没想到，连米琪也在金东上看，还让陆岳涛帮她选哪种手机比较适合她 这就没法子了，只能呵呵一笑，看就看吧，上班剁手这种事，好像什么年代什么公司都没法完全避免。 但是这种热度下，陆岳涛给刘强栋提了个醒：当心服务器崩溃。 老刘对此有些不以为然，说开玩笑啊，我们金东的服务器相当强大，你知道我在服务器上投了多少钱？！ 第227章 怎么没动静了？ 对于陆岳涛的建议，刘强栋很不以为然，54购物节人多是必然的，但是金东的服务器也是超级靠谱的，刘强栋这个人做事很认真，有板有眼，尤其是服务器这样的重大事件上，更是不可能有丝毫马虎，并且还预留了充足的余量，即便现在金东用户再多个两三倍，也不可能带来任何压力。 所以陆岳涛讲升级服务器，他相当不以为然，不过，介于陆岳涛这人讲话历来被证明是有点魔力的，加上为了表现出如今已经是支付宝顾问的陆老板的重视，刘强栋还是做了一些准备。 老刘不清楚，马芸不清楚，陆岳涛自己却是晓得，原时空的双11是火成什么样子的，这几年国内正是经济大发展时期，上网剁手成为消费的主流，金东这次的优惠力度相当大，宣传做的又好，到时会是什么样子，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 和齐瑞也打了个招呼，唯品汇目前和金东、淘宝都有合作，有专门的旗舰店，让齐瑞临时招几个客服人员，抓紧时间培训，应对即将到来的购物节。 5月4号凌晨零点零分，购物节正式开启。 陆岳涛在睡大头觉，睡到凌晨两点多，电话响了，他刚进入深度睡眠，被吵醒之后一肚子火，瞄了眼来电显示，是大老刘，想都没想就给按了，接着睡。 第二天上午，醒过来已经是八点多了，米琪打了个电话来，电话那头打着哈欠，说老刘昨晚给我打电话了，说给你打电话被你挂了，问你在干吗，我说你在有重要应酬，陪大领导吃饭。 陆岳涛心想这姑娘撒谎都撒不好，哪个大领导凌晨吃饭？转念一想也对，大领导半夜三更不睡觉，出来活动，自己作陪，似乎也合情合理。 为了下什么事。 不出所料，金东的服务器崩了，零点开始，到一点半左右，服务器就罩不住了，处于崩溃的边缘，好在陆岳涛之前提醒老刘听进去了点，做了预案，网站卡了一段时间之后，恢复正常。 等到了晚上八点多，陆岳涛再一次接到刘强栋的电话，电话那头，大老刘十分罕见的兴奋，讲话就跟唱歌一样，几乎要飘起来。 言辞之间，还透着那么一丝丝后悔。 早知道购物节能火成这个样子，当初就该等一等再融资，如果是现在融资，估值起码要高出百分之二十到三十。 战果的确是不错的，24小时结束后统计，5月4号这一天的金东青年购物节，一共有523个品牌参与了活动，总销售额高达48亿，其中销售最好的分别的电脑零配件和服装，仅仅金士顿的内存条，就卖了一万两千多条，八家服装店的销售业绩突破五百万，两家超过了一千万。 齐瑞的唯品汇卖了350多万，在参加活动的众多商家中，这个成绩算中等偏上，但是唯品汇多少吃了点亏，因为它本就是名品打折，为了确保名品效应，打折也是要有个下限的，没法大力度降价。 另外，全部参会品牌中，总销售量突破一千万的，一共有9家，超过一百万的，有五十多家，十万以上的多的一塌糊涂，稍稍有点知名度或者实用性的品牌，都会超过这个销售量。 饶是如此，金东的54购物节，也在全国引起了广泛的注意和讨论，很多主流媒体纷纷报道，做起了不花钱的广告，其效果由于之前的策划得当，比起原时空2009年淘宝的第一次双十一仅仅少量商家参与，销售额5千万，有了本质的提升，已经十分接近第二界双十一的战绩。 在这样的热度之下，国内三家最大的电子商务网站，老二金东忽然一下子就占据了头条，名声大噪，一夜之间就打了翻身仗。在互联网时代，传播和知名度，往往就意味着流量，尤其是这种比较全面的电子商务网站，去哪家买，对于普通用户而言，其实区别并不是很大，谁能让自己的名气传播出去，让更多的用户先一步知道，就能先抓住一批用户。 加上金东这次的购物节，主打的还是一贯的招牌：正品，包赔，更是解决了大部分新人用户最大的疑虑和担心，所以购物节后仅仅半个月不到，金东的注册数量直接翻了接近一倍。 大老刘这边乐得合不拢嘴，马芸那头就有了新的考虑，金东正在风头上，叫做诚不可与之争锋，现在推出支付宝的新业务，难免当了陪衬的绿叶，还是再等一等，等金东的风头过了，支付宝这边的新业务各方面也逐渐稳定下来，过个几个月再说。 这样的安排，其实并不影响支付宝，因为它无论是技术调整，还是和电信、水电公司、银行、金融机构打交道，做前期的沟通，确定合作方式，这都需要时间，但是马芸心里总是有那么点疙疙瘩瘩的，有些后悔，当初如果早一点和陆岳涛接触，说不定，如今这个购物节的风头，就是淘宝的。 人都没长前后眼，即便是有先知的陆岳涛，在穿越来之后也发现，很多事真的不是自己能完全预测和掌握的，比如对于淘宝的投资，在他最初阶段就没有明确规划，所以也就没有留下足够的钱，如果不如做多地产赚了一笔，这个机会就放在眼前直接流过。 上辈子做到最大，也就是上亿的资金，这辈子投资淘宝，第一笔钱拿出去，不到一个亿也差不了多少了，居然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好像这钱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很可能还是因为，接下来又有一笔钱要入账有关。 国内互联网形式多变，一日千里，然而对于他们这样在互联网行业比较上层的人来说，其实每天发生了什么，最近有什么大新闻，就那么点事，拢共就那么个圈子，转眼就能得到信息。 百度进行了第三轮融资，以谷歌为首的八家公司，拿了一千五百万美金从百度那里拿了两百多万股可转换优先股，这一轮融资对于百度的股份稀释不大，却让百度整体的格局上了一个台阶。 接下来，百度就该全力为上市做准备，最为国内这几年最火的高科技互联网企业，百度的上市充满了各种期待，其中可以描绘的故事也数不胜数，无论是百度还是外界，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憧憬，往往就是信心，信心，就是市值。 而为了让这份憧憬美梦成真，百度接下来一切的动作，都是围绕着上市进行，这时候花出去的每一分钱，在未来一年多后，都会得到十倍乃至百倍的回报。 原时空，百度大概就是在今年的九月份收购zhao123，按照正常逻辑来看，差不多也就是在当前应该有一些接触了。 奇怪的是，陆岳涛等来等去，百度到现在也没有半点动静。 这就有点难以理解了，原时空百度为什么要收购hao123，本时空，这里面的逻辑是没有任何变化的，甚至zhao123比原时空hao123能带给百度的收益更大；而重生至今，陆岳涛也有意识的并没有和百度发生太多的交集，不太可能有蝴蝶效应导致百度改变了主意。 陆岳涛心想，莫非是自己把zhao123做的太好，自己在互联网行业内的名头太大，反而吓住了百度，让对方认为，自己不可能出售zhao123，所以压根就没动这个心思？ 细细一想，这还真不是没有可能，就好比如果原时空里，金东如果只是一个二线的电子商务网站，那淘宝很可能就把它给收了，反过来，金东做大做强，能和淘宝等量齐观，最起码是一个数量级上的存在，那即便收掉金东对淘宝是一个巨大的提升，马芸也不会动这个念头，因为刘强栋根本不可能卖，即便卖，也是一个连淘宝都买不起的天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真有点头大了。 目前而言，zhao123看起来还是核心产业，但是它能提供的帮助，无论是流量还是资金，都已经不是决定性的。资金不用说，这东西一年的广告费是有上限的，无论怎么好，都很难超过一千万人民币，这其中还有很多是自己企业的免费宣传。 至于流量，目前看来，zhao123依旧是个流量利器，但随着中国互联网的网民越来越成熟，手下其他几个网站，尤其是博客用户的不断增加，未来可以预见，zhao123的流量作用，只能排到第二阶梯。 甚至由于它和百度的根本上的代差，几年之后，这玩意能提供的流量入口作用，会因为百度的存在，被压缩到极低极低，而且到时候依旧靠着地址导航来找网站的网民，价值其实是很小的。 这把不会玩砸了吧，zhao123现在看起来是个香饽饽，再过几年，可真的砸在手里了。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不利用zhao123把手下其他企业做好，甚至不刻意的发展zhao123，它还和原时空一样的话，那现在自己也就是和原时空的hao123站长一样，一个月赚那几十万的广告费而已，总得来讲，目前从zhao123上获得的好处，其实已经要远超原时空hao123卖给百度的价格，只赚不亏。 实在不行，想点办法，勾搭百度一下？ 第228章 又来这一套 沟通很重要，无论是朋友、敌人，甚至是看起来不相干的关系，如果不能建立起沟通的有效渠道，都可能带来一定的麻烦，陆岳涛和百度之间，就缺乏一道沟通的桥梁，所以现在压根不晓得对方在想什么。 从时间上来说，和原时空还有一小段的时间可以等，陆岳涛觉得还是先等一等，毕竟这时候如果自己流露出主动要卖zhao123的意图，不但zhao123卖不上高价，也很可能被被人以为自己的资金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要卖掉这个核心资产。 毕竟，zhao123这样的地址导航渐渐会被淘汰，最起码重要性会越来越低，只有自己这样的先知者才知道，其他人，哪怕是当今互联网最牛的人，也不敢说百分之百肯定，这样一个东西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绝对的优质资产，要不是出现了大问题，急等着用钱，不可能会卖掉。 人最重要的就是信心，而这个信心，恰恰不是自己对自己的，而是别人对自己的，市场对自己的，如果像马芸、刘强栋、周弘毅这样的人，都觉得自己出了问题，失去了信心，那才是大麻烦。 当然，也有种可能，马芸可能会以为卖zhao123是为了筹钱入股阿里巴巴，但如果让他产生这样的错觉，那也不好，显得自己过于急切，入股阿里巴巴好像别有他图似得。 总之，主动联系百度不太可能。 主动联系百度不可能，但是反过来操作，倒未必不行，自己入股阿里巴巴，要花很多钱，这个事圈内人都是清楚的。 “米琪，你想办法能不能联系到谷歌的市场宣传部门，就说发现最近在国内市场上，百度的风头很劲，问问他们有没有合作的意思，zhao123这边又新改版了，有个很好的广告位。”陆岳涛说。 “谷歌？”米琪并不晓得陆岳涛最终要卖掉百度这点小九九，只当他图的是zhao123的广告费。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zhao123的最好的广告位，一年再怎么卖，也就一百万，这事犯不上陆岳涛亲自操心吧，而且zhao123什么时候缺过客户的？还需要由陆岳涛直接下令，自己去主动联系？ “不光是zhao123的广告，谷歌是世界性大企业嘛，和这样的大企业合作，当然是全方面的，除了zhao123，博客、相亲和我这边所有的网站，都有合作的可能性，另外，金东和淘宝两家大电子商务平台，我也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陆岳涛顿了顿，说道：“可以和谷歌展开一场针对中国网民上网全方位的合作，帮助它成为国内市场的老大。” 他还是玩的老一套，想要得到某家企业的关注，就先去和它的对手企业勾搭，最后导致这家企业不得不主动来找自己，用高价接受自己的条件。 米琪一愣。 陆老板这在开玩笑吧？ 谷歌现在什么情况，百度又是什么情况？这东西明眼人多少都能看出点端倪来。 从政策上来说，谷歌并不受大陆政府待见，百度才是亲儿子；从使用的便捷性和风格而言，更多的中国网民，喜欢的还是性能不够强大，但是功能多样化的百度，只有极少数对搜索结果有比较高的要求的用户，比如毕业生写论，才会选择谷歌。 谷歌的用户远远不如谷歌，真的不仅仅是政策原因，也是市场定位上有偏差。 投资嘛，固然应该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有价值，但是谷歌的问题，是全方位的，雪中送炭未必就能救它，反而吃力不讨好； 何况，陆岳涛现在在和阿里巴巴合作，无论是精力还是财力，都被大量牵扯着，这种时候再和谷歌合作，谷歌处于劣势，他必然又要被牵扯大量的精力，现在哪里有这个功夫？ 他费了这么大力气和阿里巴巴达成合作，现在最重要的事，好像应该是做好阿里巴巴支付宝，即便要有习惯性投资和扩张，也应该选择比较明朗清晰，投入小回报大，不麻烦的项目才是正理。 陆岳涛有本事，但陆老板毕竟不是神，他没有分身术。 这时候，和即将上市，即有钱，又有市场，背后还有政策支持的百度合作，是更加稳妥的方式。 企业家要有冒险精神，但办企业绝对不是冒险，相反，要尽量少避免冒险，除非到了企业生死存亡一线，或者足够一次性改变企业命运的关头，否则的话，企业老板最重要的任务，恰恰是让企业处在一种安全的、有确定性的大环境下。 动不动就去冒险的企业家，是赌徒，搏一搏单车变奔驰这种事，不应该出现在像陆岳涛这样级别的老板身上。 他之所以能有现在的行业地位，说到底，不完全是因为zhao123这些企业，更不是因为钱，因为这些企业，至今没有出现顶级互联网企业，钱上面，他到现在撑死了，也就是一笔对阿里巴巴两千万的投资，谈不上大富大贵。 他最有价值的，就是名气，因为出道以来，从来没有看错一件事，做错一笔买卖，拥有着点石成金的神奇能力。 如果和谷歌合作，玩砸了，纯粹是砸自己吃饭的招牌。 “先联系嘛。”陆岳涛笑笑：“咱们愿意合作，人家谷歌还未必愿意呢，不过既然是我们主动联系对方谈合作，那么最好要拿出一个计划书来，提出比较全面的合作方式，一定要显得声势浩大！” “恩？”米琪微微皱眉，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当然了，这样的合作，我们收费也是很高昂。”陆岳涛淡淡的说：“要让对方拿一个连围观群众都觉得肉疼的价格。” “围观群众都肉疼，那谷歌怎么可能答应！”米琪不解问。 “当初阿里巴巴也是没有答应我的要求，现在呢？”陆岳涛反问。 米琪再聪明，都想不到陆岳涛最终目的是百度，听他这么说，还以为他是求上得中，求中得下的策略，以一个超级高的价格，吓唬住谷歌，再用一个很全面的合作方案吸引对方，最后取得一个折中的回报。 第229章 人不能混 秦树树最近相当无聊。 zhao123已经上了正轨，早就上了正轨，需要的技术支持即少，又没什么太多的技术含量，唯一一项真正重要的就是插件，这玩意他早就吃透了，所以工作上几乎无事可做。 他已经毕业了，不准备去其他公司上班，就在陆岳涛这，一年拿着几十万的zhao123分红，日子过得相当滋润，甚至都买了房，买了车一辆小摩托车，还把他妈接近了城，每天在家里上上zhao123，看看书，陪着他妈买买菜，偶尔去相个亲，定期卡上有几万块钱入账。 这样的日子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状态，可是他过着过着，就觉得十分的无聊，他这个年纪，人内心都是有成就感需求的，都有精神追求，整天混日子实在没意思。 再说了，看着陆岳涛手下其他人，一个个的都忙的脚不沾地，像吴鹏、范媛这样的后来者，都有了一份自己的事业，唯独他这个最早的元老，反而早早的开始内退，总觉得这样不好。 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下来，人岂不是废掉了。 再说了，zhao123这个东西，莫非能吃一辈子？如果有一天，陆岳涛不做这个了，或者效益不好了，自己又习惯了安逸的混日子生活，将来怎么办？ 闲下来的时候，他也看书，各种技术书，确保让自己的技术不跌落，能跟得上时代。 但是说到底，技术这个东西是要用的，特别是计算机互联网这种应用性技术，仅仅靠着看书远远不够，必须投入实践，在实实在在的项目中去检验和提高才行。 这个事，他和沈越聊过，不过沈越和他的状态不太一样，zhao123的日常工作，包括商务洽谈和简单维护，链接更新等等，都是沈越在负责，难度不高，可是事却不少，他还雇了两个临时工，整天都不太能忙的过来，很充实。 再者，沈越的负担很重，平山公寓那头，他奶奶一个月的日常开销要四五千块钱，从前年下半年开始，他奶奶已经彻底认不得人了，去年上半年开始，身体出现各种各样的毛病，一直在治疗吃药，还增加的特护，这一块，差不多一个月要一两万块钱，多得时候，甚至接近三万。 就这么说吧，他奶奶之所以还能活着，活得物质条件还不错，就是因为沈越不停的在朝这个坑里砸钱。 所以，沈越根本不敢有任何别的想法，也没心思去想别的，只希望zhao123这份工作可以天长地久的进行下去。 两人也没聊出个所以然来，秦树树骑着小摩托车，有些无聊的在城里瞎晃悠，晃着晃着，来到以前老集市街，停好车吃了个大排档，又买了瓶水，无聊的瞎晃着， 路过一家很小的台球室的时候，从大门看到里面摆着几台老式的街机，他心念一动，走进去花三块钱买了几个六个币，打了一局三国志，选关羽，结果六个币第三关老怪面前就挂掉了，技术很臭。 打完游戏，他又出门，骑着车去了楚南大学。 “那你想做点什么呢？” 创业空间办公室里，陆岳涛问秦树树。 他刚吃完晚饭，秦树树就来了，说想找他聊一聊，当时米琪也在场，知道秦树树这个人是比较与众不同的，虽说zhao123项目目前也是向她汇报然后汇总一起给陆岳涛，理论上来说，秦树树好像还是她的下级。 不过她晓得，秦树树和沈越是最早跟着陆岳涛，在他还是个普通毕业生的时候就一起创业的人，zhao123又是陆岳涛前期的产业支柱，所以和其他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论私交感情，她其实还不如秦树树，因此找了个茬闪人，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 秦树树坐下之后，就开始聊他的想法，总之就是想做点其他项目，不能荒废了。 陆岳涛这两年实在是比较忙，也没有想到这点，听他一讲，的确是有道理的。 “我看了一下，你旗下目前缺少游戏类的项目，我刚才在路上打了一会街机，忽然想到，做个游戏公司怎么样？”秦树树人不在游戏界，却对游戏界的事如数家珍，列举了几个例子，比如风靡一时的cs，火爆全国，赚钱能力惊人的传奇等等。 总之，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中国网民的激增，游戏绝对是一块大蛋糕，如果能研发或者代理一款靠谱的游戏，钞票简直就和水一样朝口袋里流淌， 从陆岳涛的角度来说，既然要做互联网，旗下有那么多互联网企业，全面开花，那自然应该有游戏的布局； 从秦树树的角度而言，无论是陆岳涛代理，还是自行研发，都需要有比较强大的技术支持，对于他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游戏嘛” 陆岳涛微微点头，其实秦树树说的没错，游戏的确是在他的布局之内的，这种东西来钱太快，到了一定规模后，是足够支撑起世界级别企业所需的，他不赚，也有别人去赚。 只是时间上，目前暂时还不到。 当然，计划不如变化快，计划的时间点，也只是一个大概节点，并一定要严格遵守，秦树树这么一说，陆岳涛也觉得现在试一试倒未必不行，反正他有这个精力和热情愿意做。 “游戏可以做，不过嘛，我跟你讲实话，我现在拿不出太多钱和资源来支持你。最多是推广资源，其他资源不多。”陆岳涛说。 “能有多少钱？”秦树树问。 “给你五十万经费。”陆岳涛说。 “这怎么可能！” 秦树树都不用细问，就跳了脚。 网络游戏，如果是研发，那需要一个庞大的研发团队，一定的周期，仅仅是人工费用，五十万恐怕都不够一个零头；如果是引进代理，技术团队要小一些，但同样要花钱，关键是代理费惊人。 这么说吧，再垃圾无人问津的游戏，你去找人家谈代理，都不是五十万人民币能拿下来的。 第230章 五十万的游戏 秦树树这个人是有自知之明的，技术上他在行，让他带个技术团队也行，但是营运游戏，绝对不仅仅是靠着技术就行。 后期的推广、管理等等，包括整个公司的运营，都要有人来做，这些人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游戏的推广，往往更是占了整个成本的一半左右。 一款大型游戏，没有上千万，恐怕很难玩得转。 陆岳涛倒好，就给五十万。 “人呢，给我人不？”秦树树试探着问。 “不好意思，没人！我手头哪里这方面的人才，你有这五十万，可以从网上招人嘛。”陆岳涛无所谓的说。 “五十万招什么人？”秦树树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很无语，心想你要是不想做你直说嘛，讲什么五十万，开玩笑逗我玩呢。 不过转念一想，陆岳涛这人有时候是不太靠谱，但是在正事上，倒没有说儿戏过，而且平时关系好归好，他却从没有因为有钱是上级，就不尊重人，拿下级开刷的。 可是仅仅五十万，真做不了什么。 “你到底什么意思？”秦树树问。 “做游戏嘛，不一定要像传奇这样的大型网游，也不一定非要是联众这样的。”陆岳涛说。 “单机游戏？这怕是不行吧，要亏死的。” 秦树树没理解陆岳涛的意思，还以为他说的是单机，事实上，这些年国内外有不少好玩的单机游戏，比如彩虹六号、三角洲部队，甚至像cs这样可以联网的射击类，还有什么红警、沙丘这样的战略类，重返德军总部、杀手44之类的冒险，都是一时之选。 再说近一点，仙剑奇侠传更是经典中的经典。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这些游戏，研发成本高，但几乎都不怎么赚钱。 尤其是在国内，盗版风行，再怎么着经典好玩，再怎么着支持，其实绝大多数人，还是选择盗版，花精力在网上找激活码破解版。 陆岳涛也知道这个情况，当年玩单机游戏的人，大多都是学生，他们这一代学生，基本上是真没什么钱的，到了高中，大部分人都没有固定的零花钱，什么每周每个月固定多少钱，是扯淡，基本都是如果要花钱了找家里要，有时候家里多给点。 乃至大了大学，每个月的生活费，大多数人都是捉襟见肘的，经常会有那种去校外玩游戏上网导致没钱吃饭的情况。 要说为了一个游戏，花几十块钱，甚至大几十块钱，对于大部分学生而言，是很沉重的负担；何况喜欢玩游戏的人，玩得肯定不止一款游戏。 而等到他们长大了，有经济能力去支持自己喜欢的游戏的时候，愕然发现，当年生产经典的厂家，要么倒闭，要么转型。 更伤感的是，再去玩那些经典游戏，常常会失落的发现，已经早没有当年的激情了。 这些年来，唯一有一款游戏，在国内还算是赚钱，也一直在延续，乃是日本光荣的三国志系列，一直做到了12，还是非常经典。 但也就仅此而已，三国志赚钱，更多的还是在本土，在中国，依旧是以盗版为主。 所以单机游戏，是经典，是怀旧，是情怀，唯独不是生意，陆岳涛是不会做的。 “现在的fsh技术，可以支持简单的小游戏吗？”陆岳涛问。 “小游戏？”秦树树微微一沉吟说：“理论上做一些小游戏是可以的，但是那种自娱自乐性质的小游戏，即便口碑很好，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做单机呢。” 做著名的一个小例子，是抢滩登陆战，玩家守着炮台在海滩上不断的轰击源源不断而来的登陆敌人，这游戏没什么剧情，场景单调，但是比较魔性，玩得人很多，口碑也非常好。 可是不赚钱，压根就没什么盈利的路子。 而且，小游戏能火的关键点，是创意，一个好的创意就足够支持起一款经典小游戏。 问题是，自从有互联网以来，这么多年了，游戏业的从业者，何止千百万，可是真正让人眼前一亮，经典的创意，能有几个？ 到现在为止，好像还没有能超过贪吃蛇、俄罗斯方块这种看起来简单，但一般人真就想不出来的。 “种菜怎么样？”陆岳涛问。 他的想法，当然就是开心农场。 这玩意算是魔性之中的魔性了，在原时空里，一经推出，就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很快就发展到全国人人偷菜的地步，很多人甚至花钱雇人偷菜，为了玩这个游戏，全家老少齐上阵，引发了很罕见的全民游戏热浪。 仅仅论价值、盈利而言，偷菜最火的那几年，其实是要远超传奇的。 这玩意充分解决了人类两大焦虑。 一个是，通过自己勤勤恳恳的劳动，是否能有可预期的收获。 现实生活中，很多人在付出了大量的努力之后，并没有得到对等的回报，至少是他自己认为没有得到对等的回报。同样的工作时间，同样的付出，每个人的收获有天壤之别，甚至很多人可以亲眼看到，有些人玩着吃着喝着，就赚了比自己多几倍、甚至几万倍的钱。 不患寡而患不公，人类是群体生物，对于未来最渴望的要求，就是可以预期性：我干了一个小时的活，就能得到一个小时应该有的报酬。而不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未来都是迷茫的不可知的。 偷菜就满足了这种可预期性，而且让所有人都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即便后期推出了需要花钱买的肥料等等道具，差距也是有限的。 另外一个，充分满足了人类不劳而获、占便宜的心态。 这玩意实在所有动物最终极的梦，一个人辛辛苦苦上班一个月，发工资时候银行卡里多了三千块钱，其快感，其实远远不如下班路上捡到一百块钱，前者带来的快乐，是一种满足了预期的满足感，是非爆发性的，是可预见的，后者是不可预见的，是爆发性的。 偷菜的偷的功能，就满足了不劳而获的需求。 而且这种不劳而获，是有层次感的，并不是讲什么都不干就能收获，也需要半夜爬起来，也需要做好信息收集，也需要花费精神，通过自己的努力，把别人的果实收到囊中，这种不劳而获，比捡钱更加符合人类快乐的心理。 最重要的一点，这玩意是当时很罕见的社交互动，和自己认识的朋友、家人、同事一起玩，传统的互联网游戏，虽然也可以有社交互动，但多数人是不认识的，远远没有一群熟人在一块玩更加有粘合性和吸引力。 去网吧看，凡是玩网络游戏能玩的长久的，要不然就是在网上有一帮长期的朋友，要不然就是一帮在现实中认识的人一起玩，这就是社交的重要性。那些独行侠虽然有，也有玩游戏十几年什么朋友都不结交，不参加公会的家伙，但是毕竟是极少数。 一款游戏的成功，不依靠精美的背景，有趣的故事情节，而是要充分满足人的内心需求。在这点上，传奇其实也有它的独特之处，打宝、升级、pk，这些都是人类内心深处的梦，等到传奇可以花钱买道具，爆率极大提高，各种花里胡哨之后，受众反而越来越少，只剩下一部分花钱变强的土豪，满足pk爽感。 陆岳涛大致把偷菜这个游戏的核心内容和秦树树讲了一下。 最初的偷菜，其实就是两个核心功能，可以种各种菜，定期收获，根据收获的不断增多，用产物卖钱，来增加田亩和新的种子；可以偷好友的菜。 秦树树听得有点懵。 作为一个技术专家而言，这种功能实现起来不难；作为一个普通互联网用户和玩家而言，这个游戏，有点怪怪的。 仅仅听陆岳涛的描述，很简单，几乎可以认定，没有任何吸引力，这年头，玩游戏都要炫酷帅，要么就是御剑飞行斩妖除魔，要么就是武林高手或者特种兵什么的，谁他娘的去当农民种菜。 可是仔细想想，这里面好像又有点吸引人，撩拨人的东西，比如他听完之后，就很想试试，半夜爬起来，偷陆岳涛的菜，是一种什么感受，偷沈越的菜，这小子会有啥反应。 “可是试试。”秦树树微微点头，如果仅仅是这个功能的话，像这样的小游戏，那还真用不到五十万，他自己花点心思和功夫就能捣鼓出一个大概，即便要成立项目组，两三个技术员也就足够了，根本花不掉五十万。 至于后续的推广，那肯定得陆岳涛来做，他手下那么多互联网企业，都承担着流量和推广的责任，没有道理还花钱去打广告。 “有什么问题吗？” 陆岳涛见秦树树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还有什么想法，没有说完，于是开口问道。 “游戏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在想，你刚才说得社交” 秦树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项目，脑子里很多思路还不是很清晰，只是朦朦胧胧的有个大概感觉。 这个偷菜游戏吧，社交是很重要的，熟人社交甚至是最核心的功能之一。 问题是这玩意怎么进行熟人社交呢？ 从软件功能上来讲，无非是加一个好友栏，通过用户id等等唯一关键字，添加好友，可以添加认识的，也可以添加不认识的，甚至可以做区域性的搜索，根据搜索条件，寻找特定目标。 这是常规套路，可是从这个游戏本身而言，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少了点特色。 “恩，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陆岳涛点点头，秦树树说的，其实就是一个社交群的问题。 偷菜最火的阶段，是被藤迅收购之后，利用qq的功能，和qq好友进行无缝对接，当时可以说一个人绝大部分的社交关系，都在qq上，这一下就把整个社交群体，全部搬到了偷菜里，反过来，对于藤迅的社交网络，也是极大的粘合，得到了双赢。 但是现在，想和藤迅进行这样的合作，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3q大战之前，藤迅一直被人诟病，恰恰是因为它的攻击性，一切好的东西，藤迅采取的都不是开放合作的态度，而是要么弄死你，要么把你的变成我的，包括偷菜，最后也是卖给了藤迅，成为藤迅的一部分。 想要和藤迅合作，让它开放权限，尤其还是qq好友列表这样核心资源的权限，说句好不夸张的话，叫做与虎谋皮，即不现实，更加危险。 然而没有和qq好友合作的偷菜游戏，可以说是没有灵魂的。 不过嘛，没有灵魂的神仙，也要远超于精神气十足的凡人，偷菜这东西注定是要大火的，一时半会即便不和藤迅合作，也不会影响这点。 “先做起来吧，拿出一个模型来，做好了我瞧瞧，有什么要改进的再说。”陆岳涛道。 “也行，那我先去做。”秦树树道。 “钱我让米琪直接打你账号上，多退少不补。”陆岳涛说。 秦树树一咧嘴，心想遇到这个老板也是服了，开发一个游戏，前前后后就给五十万，还说什么多退少补这样的话好吧，反正就这么个游戏，五十万大概是花不完的。 花不完归花不完，秦树树也有他的小算盘，这么多钱，先买个好服务器，这东西什么互联网项目都需要，这次即便偷菜火不了，有个好服务器，也能为下次找陆老板要项目做准备。 说起来，陆老板如今也是真有钱了，几年前才做zhao123的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那时候虽说相比同龄人，他也算是大款了，手头有好几万，可是，那好几万，花起来却是卡着点的，这里几百，哪里几百，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才几年时间，就已经到了，随手就丢出五十万，丝毫不当一回事的地步。 所以讲吧，人得不断的奋斗，要进步，不能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在家混吃等死，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死。 第231章 喧宾夺主 秦树树回去之后，立刻就开始着手，用三天时间做了一个需求交给陆岳涛，陆岳涛看了下，基本和自己要表达的意思是相同的，几个细节稍作修改，然后就让他可以着手开发。 50万在手，秦树树手头宽裕的很，从程序员朝项目经理开始转型，招了两个人，他自己当项目经理，做好框架，给这两个人分配任务，让他们去完成具体的细节。 两个程序员都是他的师弟，早就听说秦树树的传奇经历，虽然不能和那些毕业后自己创业当老板的同学相比，但是那种人能有几个？凤毛麟角罢了，而且大多数所谓的创业者，最后都是惨淡收场。 像秦树树这样，先欠了一屁股债差点都没法毕业，忽然间摇身一变，成了互联网大老板的亲密伙伴，早早实现了工作和财务自由，单独领一个项目，这是大多数技术专业学生所向往的生活状态。 两个小师弟来干活，不要钱，就是巴巴的问秦树树，能不能进陆老板的公司？当初陆岳涛在学校做宣讲，这还没过多久，学生们对这位互联网新贵的印象十分深刻。 这点就不是秦树树能答应的，钱归钱工作归工作，只能讲这个项目如果好了，最后由秦树树来带队，那他当然要用人，也会用自己比较亲近了解的人，初期的老员工当然优先考虑。 两个小老弟先看了遍整体需求，都是一愣，这玩意不就是个小游戏吗？陆老板那么雄才大略的，要做这东西？ 秦树树心想还是年轻啊，你们的疑惑我当初也有过，还记得最初认识陆岳涛的时候，他十分有把握的说地址导航这玩意做不出花来，做不过人家hao123，劝陆岳涛不要花精力在上面，结果呢？ 你都能看懂了，那要老板做什么？那岂不是你可以雄才大略了？ 秦树树这人从一开始就有个好处，懂和不懂，反正老板有指示，都能尽心尽力的去执行，不像有的员工，明明自己没什么大本事，天天觉得老板是傻叉，这里看不上，那里瞧不起，好像自己比老板厉害的多，老板要做点什么事，一肚子牢骚抱怨。 这样的人，陆岳涛也很烦，看到一个开掉一个，这年头最缺的是人才，但最不缺的，也是人才，何况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基本都不是什么人才。 比如，最近金彤楠就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过完年，市里的规划一出来，金家几个人顿时都傻了眼，谁都没想到，当初这个最不动声色最不起眼的小妹妹，要走的这块最不值钱恩，并不能说最不值钱，这块地还是有一定价值的，但是充满了麻烦，这种麻烦，除了金盛海，谁都搞不定。 但是谁能想到，这块地的性质和用途忽然变了呢，连市里的发展方向都变了？ 从价值上来说，这块地的身价至今为止，一夜之间就翻了十倍不止，如果从长远来看，那增长的更多，毕竟这两年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住宅用途的土地涨价幅度是多么惊人。 你手头拿着一块废铁，那除了收破烂的，没人搭理你，反过来，手里抱着一个金疙瘩，尤其是背后还有一些看不清说不明的东西在保护着你，那立刻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香饽饽。 之前这块地之所以麻烦，说到底，是因为投入太大，产出太小，没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那么各方面都不愿意在这上面花精力去投资，所以想要有点什么动作，没人帮忙，没人支持，十分麻烦，也就金盛海这样的老家伙，能整合全家的资源和他多年的人脉和脸面，可以开动起来。 现在，这块地变成了香饽饽，无论是投资，还是参与建设，这里面油水都大大的，那之前的麻烦就不再是麻烦，各路人马都愿意伸出援手。 说白了，社会对你是热情还是冷漠，亲人朋友是给你吃白眼还是吃鱼翅，不在于什么关系情义风气，而是你自身有没有价值，没有价值的时候，你的出现对于大家都是困扰，应该趁着这种时候，静下心来练内功，让自己变得有价值，而不是到处找白眼吃，等到有一天价值提升了，自然有家人温暖的双手送到面前来。 更何况，现在江湖上有各种各样的传闻， 金彤楠和陆岳涛的，陆岳涛和省里市里领导的，金彤楠和省里市里领导的各种传闻，都在从不同的角度，试图去解释这块地的用途变化原因和市里规划调整的内幕，甚至是陆岳涛忽然崛起的背景。 当一个看起来没有背景的年轻人，以坐火箭一样的速度，忽然崛起，那原因只有一个：他一定有很深的背景。 陆岳涛之前是做互联网的，在江城市本地名气有限，还不如陆泽平，但是这次忽然跳到了前台，背后说什么都有，总是逃不开这个窠臼，一定要把他和某些大佬联系起来。 总之，金彤楠现在算是处在风口上，一切都顺风顺水，唯独目前的有个项目经理很是烦人。 这块地的施工建设，主要还是由盛海工程公司，也就是她三姐金彤宝来做，一方面是为了质量保证，另一方面，金家几个姐妹毕竟没有破脸，内部有矛盾但总的来说关系比起一般的合作伙伴要好得多，算是不太坚固但必须维持的联盟，所以油水自然也照顾家里人。 陆岳涛和金彤楠的短板，在这时候就现实出来了，他两对房地产的施工建设设计，都没有太多的涉，陆岳涛更是平时不怎么管事，所以只能由她三姐派来的那个项目经理把持。 一开始还挺好的，毕竟金彤楠才是老板，也是金彤宝的亲妹妹，是金家的大小姐之一，这个项目经理初来乍到，各方面都表现的不错，但是人都是有惯性和劣根性的，渐渐的，这位项目经理大概是觉得，金彤楠这个大小姐什么都不懂，幕后老板陆岳涛也不怎么出面。 甚至这个项目压根就是陆老板占大头，而不是金家的。 所以他的态度，就有了点微妙的变化，对金彤楠还是很尊敬，可是偶尔有不同意见的时候，话里话外就不自觉的带出来幌子来，很多关于钱的事，也不是和金彤楠汇报的那么详细了。 用人取其大者，尤其是在缺乏某项人才的时候，为了让他能帮自己做事，有时候是要阶段性给予容忍的，所以一开始金彤楠也没有发作。 但是上周，一批大概八十万的水泥更换，这位项目经理没有向金彤楠汇报，而是自作主张更换了供应商。 这个事，是先反应到陆岳涛这里来的。 因为这家水泥厂的老板，是陆泽平的朋友，也算是走后门，通过陆岳涛拿下了工地上的水泥供应。 走后门归走后门，质量还是有保障的，其实水泥这玩意利润不算低，只要不是真的黑了心，犯不着在质量上玩花招，质量大幅度下降，但是成本节省不了多少，所以没这个必要。 这批水泥换掉，水泥厂的老板直接给陆岳涛打了电话，语气很客气，说这批水泥虽然是存放的时间久了一点，但是保证不影响使用，我下次一定注意，巴拉巴拉的总之听起来是道歉，但是也是在告诉陆岳涛，工地上抓总的那位项目经理退了他这批货。 这种事，陆岳涛是幕后老板，是不可能直接打招呼插手的，只是让他去和项目经理掰扯，实在不行，官司可以打到金彤楠那里，公公正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是什么样就什么样，保证他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但是背后里，却问了一下金彤楠，怎么回事！ 说到底，不要讲这批水泥应该问题不大，就是有问题，就算这是批水泥压根就不合格，是一批黄土，是一批渣子，但是这个水泥厂，是自己的关系来的，哪怕他错了，任何人动他，也必须和自己打招呼，征求自己的同意。 我不管事，不代表我不能管事！ 没想到，金彤楠也完全不晓得这件事，一查之下才知道是项目经理自作主张。 工地上热火朝天，每天用掉的，进进出出的，都是几十万上百万的财富，金彤楠既然给了对方抓全局的权力，一单八十万的正常业务，未必要特别汇报，但是更换供应商，这个性质是不同的。 且不说这人是陆岳涛的关系，即便是普通的供应商，那也是商业伙伴，是利益集团中的一个节点，并不是讲当老大的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肆意妄为久了，她刚刚和各方面建立起来的伙伴关系，会受到影响。 现在金彤楠最需要的，已经不是钱和所谓的打通关系，而是让所有的人意识到，她这个新上位的女老板，有带着朋友们一起赚钱的能力，愿意和大家一起发财，是一个有大局观很稳的人。 就像古代的新皇帝上台之后，一定是先安抚老臣，广开恩科，让各方面人马，都觉得这位新老大不是个乱来的人，跟着他混有前途。 团结尽可能多的人，让自己的朋友变得多多的，吸引原本中立的人，让那些观望的人有信心，而不是一上台就展现自己的性格，无论是好的性格还是不好的性格，只有等到他的权力稳固了，才能真正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推行他的新政策。 退一万步说，这位水泥厂老板，哪怕不是陆岳涛的关系，哪怕他的水泥真的有问题，由于双方合作了一段时间，之前合作也比较顺利，那么此时即便要处理，也应该是金彤楠出面，和对方心平气和的谈。 即便是要取消合作，也应该堂堂正正，有理有据，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人，表明不是金彤楠在乱来，而是对方在乱来。 这种黑不提白不提，用个不太好、也许有的名义，取消合作，会让各方面都相当没有安全感。 一查之下，金彤楠发现，这事里面有猫腻，还真不是向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最近，有一家新的水泥厂入场，这笔单子被退掉之后，新厂立刻增补填了这个缺。 这下，金彤楠也觉得不能再这么放任这位张经理乱来了，这里面要说没有猫腻，鬼都不信，照这么搞下去，肥的是他个人，名誉败坏的是她金彤楠，甚至是陆岳涛。 和陆岳涛商量着，怎么处理这件事这个人。 陆岳涛此时，倒是怀念起汪肖清来。 这家伙真是个全能选手，当初在凤县的那个水泥厂，从头到尾，都是他一手搞定，无论是开工建设，还是停工等待时机，都游刃有余从心所欲，从项目立项，贷款审批，到施工建设，这个人好像无所不能。 最牛的是，陆岳涛甚至怀疑，他也懂工厂的生产和运营，否则不可能坚持要办下去！ 这样的人，真是全方位人才，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 可惜，死了。 上次去凤县，临走之前，齐大山专门为了汪肖清的事，和自己聊了一次，有几句话说的，不能说对，或者错，但是的确有一定的深度。 他的意思是说，汪肖清这样的人，是大才，但是这个大才，即不是我的人，也不是你的人，他决定之前，只是征求我们的意见，我们的反对压不住他，那就说明，这个人我们用不了。 用不了的人才，就不是人才，还不如死人。 陆岳涛的心胸自问比齐大山要广阔一些，可是实话实话，如果汪肖清还真活着，连他都不晓得，应该把这个人放在什么位置上，怎么去定位他。 “我让人去查一查他的底子，和新的水泥厂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金彤楠的话把陆岳涛拉回了现实之中，道：“他肯定拿回扣了，包括他之前的账，认真查肯定能找到问题，到时候有了这些把柄在手，我拿着这些问题，再找他掰扯掰扯。” 陆岳涛想了想，摇头说道：“不用这么麻烦。” 第232章 必承其重 金彤楠的思路是没有问题的。 要弄一个人，要有他的把柄在手，这位张经理，主管工地上的事，时间虽然不长，但涉及的金额太大，只要认真查，一定能查出问题来。 事实上，人到了这个份上，和这么大的金额打交道，权力在手，就不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哪怕是陆岳涛安排心腹，也必然会多多少少有问题。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上面老板想不想动你。 活干的好，问题在可允许范围之内，那就是功大于过，可以不追究，作为福利；反过来，再老实的人，事办不好，那也不行。 所以只要去查，就必然能查出把柄。 但是她的定位有问题。 张经理不是合作方，不是圈子里的朋友，而且标标准准的下级，动他不会给人乱来的感觉，况且金彤楠才上位，如果要对付这样一个人，一个外来的下级，还大费周章，难免显得太高看了对方，小看了自己。 对外要宽要柔，对内，该狠的时候要狠，哪怕不讲理都行，她原来的形象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现在掌权，要让下面人知道怕。 至于什么证据，既然一定能查得到，那就不需要查。 “你找他谈一下，告诉他交接好工作，然后一个月之内走人，其他的不用说，他自然懂，别人也懂。如果你姐问，那就告诉她这个人乱来。”陆岳涛道。 “这”金彤楠稍稍显得迟疑，这种方式仔细一想的确是最简单有效的，她也相信，张经理的行为，不是出于金彤宝的授意。 因为没有必要，金彤宝拿下整个工地的业务，已经赚了一大笔，怎么可能还会在什么水泥回扣这种事上搞东搞西的？ 但是，会带来另外一个负面效果。 谁来负责施工？ 目前整个工地的事，都是张经理一手负责的，他一走，谁能纵览全局，谁能抓起来这么大一摊子。 “你不要用这种求助的眼神看我，我是不会来做的。”陆岳涛淡淡的说道：“这个事呢，其实也怪我，你是仓促上马，骨子里还是大小姐，所以有些话，我该一早就和你说清楚的。” “什么？”金彤楠被陆岳涛冷着脸教训，显得有些委屈。 “有句很俗的话，叫做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世界上的事，不会都等你准备好了才出现，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子，你压根没有半点准备，心理上承受不了，能力上处理不好，可是它偏偏就来了，你怎么办？” 陆岳涛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自己点了支烟，道：“要么就躲开，但是你没躲，还迎了上去，这点不错，我很欣赏。但是仅仅靠着勇气迎上去是远远不够的，死容易，活着才难，想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你更多的，需要的是韧性。 就比方说，你不懂，那怎么办？那就学，而不是把什么东西都交给别人来做，自己不管不问。这个项目不懂，你学了，下个项目就能懂，这次吃了亏，下次就能少吃亏，甚至让别人去吃亏。 姓张的走了，是没人主抓了，可你自己为什么不能去主抓？你处置了姓张的，也是做给下面那么多分项目经理看的，把他们叫在一起来开会，有什么不懂的问他们，向他们学习，以后你就干姓张的做的事，你来主抓。” 金彤楠现在也是比较悲催，没了老爹当后台，被陆岳涛说得不敢还嘴，皱着眉头说道：“那要是我做错了怎么办？” “做错了，枪毙！” 陆岳涛眼睛一瞪。 “啊？”金彤楠一愣。 “废话，做错了，难道谁还能枪毙你？！”陆岳涛没好气的说：“错了不就错了嘛，错了记住，下次不要再错，做之前，多考虑，做之后，多总结，让你去主抓这些事，就是积累经验的，钱这个东西，你能力到了，赚不完的，机会这种事，你有平台，压根就不缺，你这么年轻，错了几次又能怎么样。不要考虑那么多，胆大、心细。” 顿了顿：“再说了，下面那些项目经理，他们相互也是一种牵制，这些人都是老江湖，行家，你多听听不同的说法，最后即便有错，也错不到哪里去。” 今天这番话，陆岳涛其实也一直想和金彤楠说，这个小姑娘，将来无论是朋友，还是合作伙伴，都必须有着最起码的对等。 她是有天赋资质的，但是如果始终没有长足的成长，最初阶段，自己可以带着她，那到后期怎么办，两个人差距越来越大，即便是在自己手下当个分公司经理的能力都没有，那两人的关系是要出问题的。 和无趣的人打交道是一种折磨，和能力上不对等太多的人相处，永远不可能达成精神上的对等。 也可惜了她的良好基因和潜力，至少和她交往以来，她表现出的一些思维模式和认知水平，是符合企业家的要求的，这点要远超于陆岳涛身边的大多数人，包括米琪在内。 甚至比潘月琳还要更高一筹，潘月琳毕竟是当情人出身，有些问题看得比较片面，高度不够，而在可塑性方面，她父亲才去世，一夜之间要完成身份转变，属于才入行的年轻人，可塑性更要远超已经基本定型的潘月琳。 人的吸引力来自于气质，而气质是需要沉淀的，经历的苦难不是什么财富，却有可能产生自我蜕变的神奇效果。 “另外我给你一个建议。”陆岳涛看了看眼前的临时办公室，说道：“花点钱，把这地方挪到大门口去，盖个漂亮点的像售楼部一样的建筑，下面做办公，你自己这个阶段平时最好吃住在这里。当老板，权术是一方面，但是你也得让下面人看到，你比他们还拼，才能压得住，让人家心甘情愿没有二话的给你卖命。” “哦。”金彤楠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那要不要给你留个房间？” 陆岳涛无语笑道：“给我留个房间干嘛，大姐我们不是在鬼混好不好。” 第233章 世界第一大露天矿 金彤楠出面和那位张经理谈了一下，之后的剧情顺利的出乎意料，根本没有什么激烈的反抗，老板脸一沉，拿出了要你走的态度之后，这位连自己员工都不算的外来户，不存在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灰溜溜的走人了。 甚至，连金彤宝都没有为这个人讲话，得知情况后，反而打电话给金彤楠道歉。 这个层级老板之间的交往，已经不是一个做事的项目经理能够影响到的，哪怕这个项目经理在金彤宝手下是一员大将，极受重视。 剩下来十几个分项目的负责人其实早就希望有这么一天，金彤楠大老板的产业，从外面建筑公司来个大总管，算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干的好，大老板不知道，干的不好也不知道，头上那个，是干完捞饱就走的，在这样的人手下，谁能真心诚意的卖命，不都是混日子嘛，你表现再好，大老板也看不见也不晓得，说不定还被上头那位猜忌以为你要篡班夺权，还不如混着。 所以讲金彤楠这个举动，是很得人心的，第一次开会，她自己就意识到了这点，会议上她猜想中的各种困局，几乎一样都没有发生，下面的人争先恐后的明着、暗着表忠心。 当然，人过一百，形形色色，三人行必要撕，这些人将来会有各种矛盾，但那是以后的事，随着时间的流逝，下面的人开始变化，金彤楠这个老板也会有足够的进步。至少从目前来看，一切都是朝着顺利的方向走。 还有个事，金彤楠发现钱不够用了。 金家分家产，她没分到几个现金，陆岳涛能给予她的现金支持本就不多，加上他自己最近要投资阿里巴巴，就更加捉襟见肘了，零零碎碎那点钱加一块八位数出点点头，放在这么大的项目上，里里外外根本不够用，算是之前的银行贷款，也颇有些入不敷出。 这事她真的没法解决，需要陆岳涛出面，陆岳涛现在手头钱也紧张的很，想来想去，实在不行，先从煤矿那头筹点钱吧。 第一次去和丰矿，矿上现金几乎都要断流，但是积累了几十万吨煤，今年当地煤价恢复正常，全国煤价开始疯长，这几个月下来，凤县那堆煤老板赚的是盆满钵满，潘月琳也属于得利群体，陆岳涛看了下账，上面的钱已经到了九位数。 把这事和潘月琳说了一下，潘月琳十分惊讶，说你还做房地产生意呢？ 那眼神和看鬼怪妖魔差不多，任凭她想象力再丰富，或者说任凭谁来想象，都很难相信，像陆岳涛这样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年轻人，居然有这么多重身份，表面上是互联网新贵，可以和当今国内最顶级的互联网公司坐而论道；私底下，自己一大堆业绩良好的公司，其中有的已经开始了融资过程；没事还玩点音乐、综艺、影视剧什么的。 最牛的是，和齐大山这样的老王八蛋老鬼精也能混到一起来，甚至被他说深深看重，连煤矿这样带着血的买卖都能插一手。 没想到，还在做房地产！ 这玩意是什么，这可是和互联网一样，目前国内两大新产业，前景无限，空间无限，利润无限的东西，而且不像挖煤，多多少少有那么点见不得人，房地产和互联网，那可都是最火最红的，甚至可以说是民族产业的脊梁当然最后这句话，只是当前部分人的认知，对不对的两说。 投资别的潘月琳不放心，但是说把钱砸进房地产和互联网，尤其是前者，那是没有半点好犹豫的。要说互联网吧，虽然热，可是从概率上讲，大部分公司是亏钱倒闭，可唯独地产，这些年的地产公司，成功率惊人的人，一家公司，只要能拿到地，基本就注定了赚钱。 纵观全世界历史，好像从来没有任何行业的公司，能像地产公司的成功率这么高。 不过嘛，潘月琳倒是没有动煤矿上的现金。 她的想法是，上次陆岳涛建议可以去关注铜矿之类的其他矿产，建立配套的加工产业链，潘月琳是留上了心的。 她准备用和丰矿的现金，去海外碰碰运气，用现金交易，虽然要损失一定的手续费、兑换费，但是其他各方面都要方便许多，受到的限制也小，这是投资方和被投资的国家，都乐于见到的方式。 这些年做生意，她是被这钱的来龙去脉搞得心力憔悴，现金这东西甚至都不太愿意存在银行，这好像也是那帮煤老板的通病，要不然就是家里堆着一大堆现金，和山一样；要不然就是换成黄金和不动产，而且一定要是外地的不动产，往往还不写在自己的名下。 钱来的太容易，来的路子歪，做贼心虚，表面上再风光，内心也时常不可终日，这大概也是煤老板们花钱比较疯狂的原因之一。 言归正传，潘月琳不想动现金，而且介绍了一条银行的路子，可以从银行贷款，这条路子是她以前积下来的，利益关系比较淡，实实在在的人情往来，唯一一点不太好，负责人是外地的。 陆岳涛想了想，还是通过这个关系，和银行的本地支行打交道比较好，贷款说起来是求人，但是良性的贷款，也是一条结交人脉的好路子，做生意和银行搞好关系十分有必要，于是就把这个关系告诉了金彤楠，让他们自己去勾兑。 倒是潘月琳的去国外碰碰运气的想法让陆岳涛产生了一些兴趣，问她准备去哪。 潘月琳的想法是两步同时走，一方面通过朋友介绍去云南瞧瞧，那地方小铜矿很多，有些像内地的各种小煤矿，被一些小老板分别承包着，但是正如陆岳涛所言，这两年全球铜市场非常低迷，非典之后，有一个滞后效应，如今陷入了谷底。 她拐弯抹角的在那边联系上了一些关系，可以去看看，能不能收一些小矿，给它整合合并起来。 另外一个构思，是去智利。 之前陆岳涛就和她说过，世界上几个铜矿大国中，智利都巴西都算是上佳之选，她最近还真费心调研了一下，甚至亲自带人飞了一趟海外陆岳涛听到这里，着实有点不晓得说什么好，像金彤楠这样的小妹妹，资质潜力虽然好，可啥都得自己提点着，像潘月琳这样的大熟女老江湖，自己根本不用操心，稍微点一点，她就有很强的执行力。 但是，前者虽然弱，却便于控制，后者虽然强，但执行力太过头，连自己今天也才知道她甚至都亲自去了国外考察。 巴西那边的考察结果，可以话不上不下：那边的大矿很多，都是有主的，而且巴西政府的政策有那么点我行我素，政治上即不特别亲美也不算亲俄，对中国态度也是正常，总之，看起来是想做一个独立自主的大国。 这样的国家，先不好说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去当一个大国，但是对待外来投资者的政策上，是比较诡异的：它不像中国这样有底气的国家，可以真正的保持独立自主，却又非常想做出一副老子也是大国的模样，颇有些神经分裂。 简单来说，表面上装出一概平等的样子，其实呢，对待国外投资者，深深的防备着。 相比之下，智利是个小国，亲英美，但是又不是铁杆鹰派，这样就导致了这个国家说句不太好听的，有点像青楼女子，谁他么来给钱，都能嫖，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钱不到位或者有什么不爽了，也不喊打喊杀的，您自己个识相点走人，大家脸上都过去，我也就是开门做生意，不结仇。 政府和老百姓，都不太拿自己和自己的国家当一回事，反正人活一生，开心最重要，有钱最重要，不要打打杀杀，不要搞那么多矛盾头疼的事，有钱一起赚，大家一起发财，以后实在不行，国家黄了，也不关老子事。 这是一个投资的好地方。 听完她的这个背景调查之后，陆岳涛也是有些感慨，全世界只有三个半真正的独立自主国家，剩下的国家，无论大小，都必须选边站，或者在夹缝中求生存。 有的想浑水摸鱼，火中取粟，趁机做大，结果大多被社会铁拳狠狠教育；有的就是艰难求存，熬着一天是一天；也有一些国家，早就习惯了，既然反抗不了，干脆躺着享受，也是一种存在的态度。 背景调查做完了，确定比较适合投资的大环境，潘月琳又具体调查了当地的铜矿。 智力最大的矿，叫做丘基卡马塔矿的一个露天铜矿，这个矿十分的牛逼，是全世界最大的露天铜矿，也是人类有史以来最早大规模开采的铜矿， 据说，在史前时期，原始人已经开始在这里挖矿，这当中还有一些神话时代的传说。 到了19世纪初期，科学开始高速进步，科技介入后，对于丘基卡马塔的挖掘开始超快速进行，面前已经挖到了快到地下一公里深，每年产量超过50万吨。 第234章 宏伟蓝图 铜矿年产量五十万吨，看着数量好像不多，一个普通的大型煤矿年产就能达到60万吨起步。 但是这玩意不能和煤相提并论，煤炭矿藏资源是几乎不需要怎么加工的，你挖了一吨煤矿，就是一吨煤，洗洗后，精煤能有大几百公斤，可是铜矿不同，它挖出来的是铜矿石，一般来说，百分之零点几含量的铜矿，就有开采价值了，露天铜矿含量更低。 一吨铜矿石挖出来，炼制之后，也许只能得到小几公斤铜，这一年50万吨铜产量，得挖上亿吨的铜矿石才行，整个丘基卡马塔矿的含铜量预测也才1800万吨，却占据了全智利铜矿含量的炒锅40。 整个中国，这么大的市场，正在高速的发展时期，哪哪都在搞建设，一年的全国铜市场需求量，也才两百多万吨而已，这一个小国的一个矿产量，就能满足中国全年20以上的需求，这还得了。 而且价格上也不能和煤相提并论，中国煤炭市场最好的年头，最贵的煤，一吨也就一千多块钱不到两千而已，而铜，哪怕是废铜回收，一吨最起码也要两三万。 “等等”陆岳涛在电话里，听潘月琳介绍的口若悬河，忽然就觉得不对劲，打断了她。 智利再怎么着拿自己不当一回事，毕竟不是殖民地，不是战乱国家，这么大的铜矿，关系到自己国家的经济命脉，怎么可能卖给外国人。 再说了，拿下这种矿要多少钱？！哪怕仅仅是入股一部分，也是天价，不是普通小老板能玩得转的，全省的煤老板加一块，估计也不够看吧？ 潘月琳接下来的话，打消了陆岳涛的疑惑。 的确如他所言，这个矿是智力国家矿业公司百分之百控股，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但是呢，挖了这么多年，这个矿也快给挖空了，下面虽然还有大量的蕴含，但是开采难度是越来越大，年产量是越来越低。 相反，矿的周边，却发现了大量的浅层延伸矿脉。 机会就在这些延伸矿脉。 这些矿脉虽然开采难度不大，但是有大有小，非常的零散，就像一棵大树的根须一样，数不胜数，以智利政府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整合资源全部利用上，于是就愿意承包给外来的投资者。 再者，铜矿这种东西，是他娘的有辐射的！尤其是比较浅层的露天矿，辐射大的吓人，以前科学不发达人们还不知道，渐渐的，当地人已经晓得开矿是一种高危的活，越来越多的人不愿意当矿工，矿工的收入飙升，当地政府更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了，而那个所谓的国家矿业公司，经营手段着实乏善可陈，从上到下全是蛀虫，就算想给高价给给不起。 相比之下，倒是外来的投资者能出得起钱，不要说和欧美发达国家相比，即便是像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智利的矿工收入也不算惊人，毕竟，只有真正的穷人才会去干这个，他们要得再多也是有限的。 综合起来，潘月琳想去碰碰运气，之所以说是碰运气，也是因为丘基卡马塔矿虽然产量减少，但毕竟还可以挖个几十年，虽然已经查明周围有大量矿脉，但毕竟还没有政府和投资者大规模介入，这个时候去，是先手，也许能拿到最好的政策和条件，是后来者根本没法想象的。 目前和丰矿上的资金看起来不少，如果用来消费或者小规模投资，可以算是一笔海量资金，但如果用来弄一个铜矿甚至配套产业，那是远远不够的，也只有提前入手布局，才有可能性价比最高。 事实上，潘月琳和当地的主管官员已经有过了比较浅层次但愉快的接触，在送出一个具有东方特色的生肖纯金纪念物之后，对方隐晦的表示，由于目前周边矿脉的开发方式还在讨论中，政策没有太明确，因此还是以先吸引资本为主，现在进场，不但可以获得极低的承包费用政策，可以分期分次付款，甚至有可能从当地的银行贷款。 对方用了一句国内常听到的话，叫做摸着石头过河，说他们也是在学中国的改革开放，利用资源和市场红利，吸引外部资本，再利用外部资本，建设祖国。 “这两者恐怕还是有区别的。”陆岳涛笑笑，吸引外部资本，这种事没有独立的主权、强大的国力和坚定的全民意识做后盾，那就叫做引狼入室，吸啊吸的，就把自己国家变成人家的傀儡和实际意义上的殖民地了，只有中国等极少数国家敢于这么玩，有资格这么玩。 这是题外话，听完潘月琳的话，陆岳涛沉吟了片刻，说了两个自己的想法，让她去参考。 一个是销售的问题。 矿挖出来，炼出铜，这玩意是要找到买家，去卖掉的，不是讲挖了矿练了铜就自动变成钱。远在智利，买家在哪里，怎么合作，这都是事先要考虑到，甚至要达成意向的。 这面涉及的细节特别多，而且每个细节都是不能忽略的，比如运费，如果长途航运，赶上运费飞涨的年头，铜价还不够给运费的，这怎么做！ 换句话讲，如果能有特别合适的买家，双方合作顺利，那即便开采的成本高一些，也是可以大赚的。 第二呢，是个题外话。 既然智利那边要招商引资，要吸引外部资本建设国家，那很多事都是可以谈的。 比如承包一个矿，那我是不是可以要一些免费的地皮，用来建厂，用来做加工、精炼，这块地是不是可以大一些？ 我雇佣工人，是不是拉动了就业，有没有政策补贴和奖励？ 那我为你们国家带来了资金和技术，我想进一步帮助你们发展，未来是不是可以在你们国家的大城市周边建立工厂，自产自销，建厂的政策，包括地皮贷款，是不是要优先给我？ 或者干脆给画一张大饼，我这里承包铜矿只是第一步，未来还会建立一条龙的产业线，帮助你们国家建立起铜产业。 要知道，中国的电缆质量和产量，都是全世界第一，是不是可以在智利利用上中国经验呢？ 做生意就是做生意，目的是为了做生意，但如果做生意，仅仅只是做生意，那这生意也就很难做大。 什么叫做生意？就是有源源不断的意思，产出源源不断的生发，在最初的一个点上，一条根上，不断的生长壮大。 “你准备在智利大干一番？”潘月琳听得都有些呆了，陆岳涛这两个提醒，前一个是有重大意义的，后一个嘛真的说不好，智利这个地方，犯不着去骗钱骗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真的有想法，在那边建设一套产业链。 “为什么不行呢？”陆岳涛反问。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未来当然可以，当地的各种用工成本，综合下来，比国内是要小许多的，智利的政局在南美诸国之中算是比较稳定的一个，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未来必然都会有大规模的国家建设，铜这种东西是必不可少的原料之一，无论是电力水里还是互联网，都是基础材料，在本地自产自销形成闭环，并且辐射到周边的国家，理论是是完全有可能的。 再者，这就像滚雪球一个道理，有了一个基地，就能以此为根据地，拿下更多的利益，越滚越大。 当然，目前不可能，但是丢出这么一个宏大的蓝图给当地政府，对于初期工作的帮助不言而喻，这完全不是一个小小的民间铜矿投资人能相提并论的，这种蓝图规划可以在这个领域内，被认为是最有潜力最值得优待的大型外资机构，一旦被对方认可，能享受的待遇几乎是不可能想象的到的。 就像早期的外资来国内，为了学习技术、繁荣市场、增加产品供给，同样是给出了惊人的好条件，直到很多年之后，有高科技外资入场，还是要地给地，要贷款给贷款。 这是落后向先进学习，付出的最小代价，同样一台机器，他一百万成本造出来，你造不出来，那就只能去接受他一千万的销售价格，他们国家的老百姓，就能过上自由、舒适、高福利的生活，当你付出代价之后，同样可以造出来，甚至造价更低，那么自由舒适和高福利，就会随之转移。 智利那国家说不上有这样的能力和魄力，但是国家的发展，是所有人都共同受益的，包括百分之百控股丘基卡马塔的国家矿业公司，陆岳涛相信，搞定这帮人，绝对不会比在国内承包煤矿更加困难。 总之，潘月琳现在如果作为大型海外投资商的角色而言，是没钱的穷鬼，越是这样，越是应该利用对方目前还在摸索之中的机会，尽可能把牛皮吹大，蓝图画得更美丽一些，才能弥补资金上的差距。 市场需要的是信心，牛皮吹多了，往往就能变成真的。 因为这后面有中国市场的背书，这是全世界唯一一个，能在很短时间之内，创造经济奇迹的市场。 第235章 第一批自来水 转眼之间又到了夏天，大三期末考试，考完这一轮，大学也就到了最后一年。 也真是见了鬼了，陆岳涛这三年逃课越来越多，成绩却越来越好。 最初的班主任是吴鹏，之后换个了不管他也管不了的，大三上，也许是看着陆岳涛越来越风生水起，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那位班主任自己提出调离，又换了一个，这次更加年轻，还是个女的。 叫周静，一个才毕业没多久的研究生。 除了长得比较丑之外，其他都不错，能和全班同学打成一片，也从来不在陆岳涛面前摆架子，相反有时候还和陆岳涛请教一些工作啊人生啊选择啊之类的神奇话题。 就比如考试之后，她就很好奇问陆岳涛，你天天忙成这个鬼样子，课也经常不来上，怎么能考的这么好？ 这个好，并不是分数高，就全班成绩排行来看，陆岳涛算是下游的，但是最起码每门课都过了，没挂科，这对于他这样的出勤率而言那绝对算是好。 而且和其他学生不一样，人家上学考试，说白了是为了毕业有个好工作，所以学习有动力，你陆老板图个什么？ 这个事就不好解释了，说多了，怕周静讲他装逼，现在学习对于陆岳涛而言就是放松，能什么都不考虑单纯的去看看一些知识，其实非常的能静心，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讨厌看书，一看书就走神，现在倒是就盼着有点时间能学习。 倒也不是什么做学问，大学课本其实有的是比较深的，尤其是以他现在的眼光来看，某些知识点如果深挖，并不是大学生可以搞得懂，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求甚解，一带而过。 有时候私下会比较做学问和经商这两个他每天都在做的事，最后得出结论，其实经商这种事是真的有套路的，该怎么做人怎么做事，遇到麻烦改怎么解决，其实都有可循之规，无非就是操作的人，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能把每一步都做到最好，有没有这个资源可以利用； 但是做学问真不一样，看起来好像每道题都有公式可以套用，但是任何一个领域的科学，都是无边无际的，有着无穷的探索空间。 怪不得有的人能一辈子就在实验室或者书斋里做学问也不嫌枯燥，真钻进去了，里面简直就是另外一个无穷的奇妙世界。当然陆岳涛现在远远达不到这个程度，他也没准备当个科学家，只是本着没有功利性和就业压力的心态来看书，反而很容易学的进去。 再者，他做互联网，有些本学科的知识点，从当互联网企业老板的角度来看，是不一样的感受，还能给一些启发。 周静听了半天，最后巴巴的得出来一个结论：还是得有钱。 学习的最高境界，就是不为了钱而学习，人一旦有了钱，干啥都没压力，所以干什么都能干到自己的最高水平，心态很重要。 这个说法陆岳涛可以接受，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如果像上辈子大学一样，为了考高分为了考试拿毕业证去看书，估计他也看不下去。 说来说去，听周静话里话外的意思，听明白了，缺钱花了。 人不怕没钱，就怕没赚钱的路子，这年头愿意卖一把力气来赚点钱的人很多，但是大多数人，处于一种即便卖命也找不到赚钱的路子，或者赚钱效率很低的困境之中，普通人认识陆岳涛这样的老板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找到这样的好路子。 陆岳涛想了想，给了周静两个选择，一个是去汽车之家，吴鹏现在一个月有25天都在外地，本地的总部缺人手；第二个，是去范媛那，随着相亲节目的火爆，我爱网几乎是一夜之间就疯狂的扩张，更加缺人。 周静这个年轻女老师，陆岳涛也看出来了，有个最大的好处，看起来相当的单纯善良老实实在，人畜无害，典型的那种才毕业走上社会的善良小姑娘的人设，其实嘛，心里啥啥都明白，蛮适合到我爱网这地方。 周静自己也选了我爱网，汽车之家那地方已经有了一个老师，关键是经过了第一轮融资之后，现在汽车之家几个大城市的分店已经出具规模，各个地区的负责人暂时也有落实了，现在去汽车之家，发展空间不是说就一定没有，但远远不如刚火起来的我爱网。 从这个选择也能看出来周静心里是相当有数的。 也能看得出来，大学辅导员，所谓的班主任，也是相当的清闲，没啥前途，从吴鹏到周静，但凡年轻一点的，对自己未来有点想法的，都不安于这个本职工作。 暑假热的要命，刚没几天时间，秦树树就咬着冰棍来了，拿出了偷菜的第一个版本，定名和原时空一样，官方名称叫做开心农场。 先在内部测试了一下，反响还不错，挺好玩的，创业中心所有的人充当了测试员，天天上班下班都能看到有人在偷菜，陆岳涛自己的菜田就跟被下了咒一样，每天根本收不到几个菜，定时被割一轮韭菜，几乎所有的人好像都约好了似得，轮番的偷他的菜，毫无还手之力。 “这东西真有意思，看起来没什么内容，玩起来停不下来。”米琪一边说，一边在电脑上点点点，冒出来好多数字，又把陆岳涛的菜偷了一轮，然后说：“就是不能随身带电脑，看来有必要买一台笔记本。” “你觉得这东西放在手机上玩怎么样？”陆岳涛在偷齐瑞的菜，齐瑞和吴鹏一样，也是天天全国各地的飞，他两的菜田因此也属于重灾区，盗贼遍地跑。 “手机能玩吗？”米琪抬起头，惊讶的问。 “你别管手机能不能，我就问你，如果手机能玩，你觉得怎么样？”陆岳涛说。 米琪认真的想了想，摇头说：“手机要是能玩各种各样的游戏，我觉得是个祸害！” “啊？”陆岳涛一愣，怎么着也没想到米琪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你想啊，人人都有手机，我觉得未来手机一定能普及，最起码比电脑要普及，到时候无论男女老幼，人手一台，如果手机上能玩游戏，那几乎会把所有人的空余时间，全部压榨干净。” 米琪啧啧有声的说道；“那人不就完全没有时间去学习了，天天下班有空了，就抱着手机玩，纯粹成为游戏厂家的奴隶。” “我去，你还真忧国忧民的。”陆岳涛瘪瘪嘴：“不能这样讲吧，大多数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真正有学习需求的，有自制力的，还是会去用业余时间提高自己的。没有手机游戏，难道不看电视，不打电脑游戏啊？” “我觉得你这是典型的资本家给自己找借口。”米琪摇头说：“恰恰因为正常人，比如我这样的人，自控能力是有限的，人都是贪图安逸的，所以才不能给他便捷的机会去放纵。就像你不能去总去拿鱼去引诱猫一个道理。再说了，电脑游戏和手机游戏对时间的消耗，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好不好，人不可能随身带电脑，但是可以随时玩手机。” 说着，一脸惋惜的叹了口气，很懊恼的说：“你看你看，就是这个电脑吧，都很难控制，我算算啊，我是一个礼拜之前开始玩的，每天晚上回家都花三四个小时，加上上班间隙，一天要玩四五个小时，一周就是三十多个小时，如果我把这些时间用来休息，可以好好的睡好几轮，用来学习，可以认认真真的读一本书，用来工作” “打住！”陆岳涛制止了她的继续算账：“你这天天偷我菜的时候怎么不讲，现在是我害了你喽？” “就是觉得可惜嘛，一万小时定律你知道吧，如果你专注一件事，认真做上一万个小时，哪怕成不了最顶级的，最起码也是一流水准，实际上以我的感受，根本不用一万个小时，两三年，每天坚持两三个小时，两三千个小时下来，那就能取得很明显的成就。” 米琪拿着手机晃晃：“要是玩手机游戏，这两三千个小时转眼就过去了，根本不知不觉的，最后能怎么样呢？除了伤眼睛，没什么其他好处。游戏打的好，又不能当饭吃。” 陆岳涛心想未来游戏打得好，是可以当饭吃的。 不过很可惜，绝大多数人，即便花了几千个小时去打游戏，依旧打不好，依旧不能当饭吃。 扯淡到此为止，让米琪赶紧统计一下，这一周下来，这个开心农场，到底吸引了多少用户。 创业中心目前一共有92个常来的员工，最初是这92个人，加上像齐瑞这样关系不错但不常在创业中心混的人在玩，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朋友，没过几天时间，就发现有很多陌生人加入了进来，员工的朋友，朋友的朋友，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根本没有做任何对外的宣传，仅仅靠着这最初一百个左右的人的朋友圈子，熟人传播，用户一周下来就达到了四位数。 第236章 新的合作方式 后台一统计，抛开最初内部试用的，一周下来，新加入的用户竟然多达5200多人！这当中活跃用户，超过了75！ 这个数据十分的惊人，从传播效率来看，平均一个人七天能传播52个人，一天就是7个多，如果做网络推广的话，哪怕就最简单的在zhao123上做，一天吸引一两万用户不成问题，这一两万用户，再自行传播，一天就是小二十万。 一周广告下来，这玩意就说不定能破百万用户！ 百万用户的自行传播，又会达到一个什么程度？ 再说了，既然已经证明开心农场比较吸引人，那当然不可能仅仅在zhao123上传播。事实上，陆岳涛一开始就做好了计划，要一炮打响这个游戏，在自己名下和能够起到影响力的网站上，全面铺开。 比如博客的大v推荐，如今博客上知名的大v，流量过十万并不算罕见，后世自媒体的十万加，在此时已经实现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步要走。 成立个游戏部门，让秦树树挂帅，给它放在创业中心里，然后再推广，因为这个游戏一旦推广开，用户达到一定数量级之后，紧跟着必然就是推出收费道具，趁着热度割一波，这可不是小数字，最合适在创业中心享受政策。 “老板，总这么干，最后是容易出问题的。”米琪提醒了一句。 目前塞在创业中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相互之间，强联系的不多，基本都是弱联系甚至压根没有联系，只是为了享受避税政策，胡乱的塞在一些公司下面。 暂时看来好像问题不大，但是随着这些项目的自行发展，等到了一定规模之后，各种财务、法务矛盾就会凸显出来，即便是私人企业，陆岳涛的一言堂，但是在很多操作上也会变得愈发的困难，甚至有违规的嫌疑。 陆岳涛想了想，点头说：“我距离毕业还有一年时间，这一年里，你大概考虑一下，等我毕业之后，把这些所有的项目，进行整合分割，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考虑成立一个集团公司，或者其他形式整合。” “游戏、社交、音乐娱乐、工具等等分开，分成几个公司？”米琪问。 “差不多吧，具体的你拿个计划出来，不断的完善调整，等到我快毕业的时候，就可以着手做分割了。”陆岳涛说。 “行，我知道了。”米琪点点头。 开心农场在七月20号，正式上线，陆岳涛还是第一次动用目前所有的资源全力推广。 甚至连阿里巴巴那边得知陆岳涛这么大动静推广一款游戏之后，也主动来凑了个热闹，在淘宝上很罕见了挂了一条和业务完全不搭的小广告； 相比之下，金东老刘就现实的多了，这玩意和金东业务，和电子商务，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谈不上互惠，他也就没有帮忙推广，合情合理，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陆岳涛还是低估了这款游戏的吸引力，七月20号开始全面推广，到了25号，注册人数就已经破百万，活跃用户超过了五十万，到了七月底，八月一号的时候，用户达到了280多万。 而此时，可以说刚刚处于用户自行传播发酵阶段，才开了一个头。 到了八月底的时候，开心农场已经像一场夏天的龙卷风，正式席卷了全国，陆岳涛周边的人，只要是上网的，几乎没有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电脑的局限性并没有妨碍用户们偷菜的热情，不乏有人半夜爬起来开电脑。 当然，必须要承认的是，由于此时的智能手机没有出现，开心农场的热度，虽然席卷全国，但尚没有成为一款全民游戏，和原时空最火的阶段，还是有比较大的察觉的，加之用户的游戏习惯需要培养，也有一个过渡的过程，目前主流用户的关注度，依旧还是在大型的网游，因此开心农场的数据虽然好看，但并不能认为，已经有了成为现金奶牛的能力。 饶是如此，这个成绩也把以秦树树为首的农场项目组吓了一大跳。 面对这样忽然降临的巨大成功，第一反应是手足无措，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好，因为无论怎么做，做什么，都不敢肯定，是否能延续这种辉煌，会不会损害已经取得的成绩，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陆岳涛的意见是两步走。 第一步，退出极少量的收费道具，按照游戏收费道具的规律，由浅入深，由少变多，功能由无伤大雅几乎不影响，渐渐的到有比较大的实用性。 这个渐渐的，是最起码要两三年时间，不能一开始就让免费玩家失去了乐趣。 第二步，或者说是重点工作，是不断的推出新的农场土地、种子、农场设施等等，让游戏一点点的丰满起来，吊住用户的胃口。这也是项目组的重点工作，如果让新出来的功能循序渐进，设计的更加合理更家吸引人，不破坏之前的平衡，这都需要游戏策划，不是仅仅靠着会写程序就能实现的。 至于说怎么推广、怎么赚钱，这点目前项目组反而不用想太多，花多眼乱，钱多心浮，做技术的人，看着技术和市场，能赚到钱，但如果想着赚钱，那反而可能走错路最后失去市场。 赚钱的法子，除了推出道具之外，陆岳涛还找了一条新路子。 和支付宝合作。 支付宝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不断的增强用户的粘合度，仅仅给利息，这只是一招而已，而且是个不知道会不会引起政策反噬的招，所以之前在存款的回报方式上，也采用用购物打折、缴费折扣等等方式来补充。 陆岳涛准备和马芸聊聊，是不是用两家合作的方式，让支付宝多一个平台接口属性，就像后来的微信，成为众多应用类的接口平台，支付宝是不是也可以加一个小游戏接口，从支付宝取得的利息，也可以用来购买或者部分购买道具，开启开心农场的新功能？ 这个事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还是要详谈，确保用户、支付宝和开心农场三方受益才行。 打麻将不可能四家都赢，如果三方受益，那必然有一方是要赔钱的，这个赔钱的一方，其实就是用户消耗的玩游戏的时间。 第237章 副总裁？ 同样是世界级别的大型互联网公司，谷歌和ebay对待陆岳涛的态度，居然有很大的差别。 当谷歌收到米琪发去的合作要求之后，对方并没有立刻给出任何回应，只是礼貌的接待，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一个跨国的电话直接从大洋彼岸打到了陆岳涛的办公室里。 谈的事，和合作没有直接关系。 谷歌，正在物色一个中国大区的ceo人选。 谷歌最初进入中国是十分顺利的，几个程序员用了短短的时间，做了一个谷歌中版，也没怎么宣传，小半年之内，就占领了中国四分之一的市场，并且有朝着垄断中国市场的方向发展。 但是很快就遇到了竞争对手，百度。从技术上来说，百度和谷歌其实是有些细微的差别的，不到一个代差，但是小半个还是有的，可是普通的用户却感觉不到，由于百度更加贴合国情，理解国内市场，符合中国用户的习惯，在竞争之中，很快就和行业的老大谷歌平分秋色，并且逐渐占据了上风。 财大气粗的谷歌一开始想到的办法，是直接并购百度，这也是谷歌一贯以来的手段，相比于花125亿买摩托罗拉，百度只是一个小家伙而已，可是最初被李炎宏直接拒绝，直到今年，百度想上市需要一些海外资本的支持，才象征性的让出了几个点的股份。 很显然，百度流露出的态度是，有限的合作可以，并购不可能。 眼看着中国大区的业务日渐消退，而中国的市场却飞速增长，甚至被很多机构认为，是未来全球第一大互联网市场，最起码不弱于美国，谷歌高层一致认为，有必要找到一个人，来统领中国大区的业务。 对这个人的要求有最起码的几点，最好是中国人，十分了解中国的国情，对中国的商业规则和政治规则十分清楚，在中国的互联网行业之中有一定的声望，最好有过实际的经营经验，并作出过优异的成绩； 同时，应该在国外待过，能够熟练的掌握英语，熟悉国际的商业和政治法则； 符合这些要求的人，目前国内有一些，但大多都是企业老板，真正有希望能谈成的，其实不多。 最符合这些要求的，是微软亚洲研究院院长李凯复，祖籍大陆，宝岛出身，美国卡耐基梅隆大学毕业，曾经在苹果sgi工作，帮助微软建立了亚洲研究院，在中国的学者和学生之中极大的扩大了微软的影响力。 但是，这个人也有很明显的麻烦之处： 首先是他个人曾经信誓旦旦的表示过，要在微软工作到退休，一副忠心耿耿山盟海誓绝不背离的态度，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挖这样一个人过来，别的不说，怎么去说服他，就是个很大的麻烦。 这等于让他狠狠打自己的脸，无论找出再多的借口，一旦跳槽，这一辈子都是很尴尬的经历。 其实，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传统观念中，对于承诺都是十分看重的。 除非，微软能主动对不起他，逼得他无路可走，可事实上，这种桥段一般来说只会出现在影视作品之中，像微软、谷歌这样成熟的大公司，内部竞争再怎么激烈，也是在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限度之内。 李凯复在微软，是大将，却不是元帅，撑死了也就是一个封疆大吏，方面军司令，而不是核心领导层，这样的人，既然已经证明了他的价值，无论谁入主谷歌高层，态度都是一样的：要用；反过来说，无论谷歌上层怎么变动，都没必要去损伤李凯复的利益，他也都可以对新的老板效忠。 总之，指望谷歌内部有矛盾，李凯复顺利离开，不太可能。 再者，即便李凯复愿意离开，比如给他开了一个无法拒绝的天价，一个让他无法抗拒的未来职业规划，但微软会有什么动作？如今微软和谷歌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严格来说，是十分的恶劣，微软已经把谷歌视为他排名前三号的最大竞争对手，如果这时候挖李凯复，说不定要附上一笔惊人的违约金，打一长串麻烦的官司。 当然，即便有这么多负面因素，李凯复依旧还是第一候选人，毕竟预料到问题存在之后，应该做的是怎么去解决问题，而不是放弃原先的目标、 不过在这样的大前提之下，除了李凯复，其他一些人选也不是就一定不考虑，还有大中华区ceo的选用和任命，也可以多参考参考各方意见。 陆岳涛这次主动上门提合作，让他的名字跳出了候选人和建议者的名录之中。 这个年轻的中国互联网新贵，虽然没有海外留学经历，看起来好像也太过年轻了一些，但是他身上的光环，已经足够体现出什么叫做中国奇迹，让任何一家想要进军中国市场的国际互联网企业不可能视而不见。 经过一番背景调查之后，谷歌还惊喜的发现，这个年轻人，有这很强的创造奇迹，化平凡为神奇的能力，除了自己拥有多家优质公司外，还曾经多次在不利的局面下，帮助入股公司或者自己的公司，翻盘取得优势。 这样的人，正是谷歌所需要的，或者说，应该去听取他的建议。 退一万步说，第一候选人还是李凯复，但是中国大区的班子建设，绝不是只有李凯复一个人，一个ceo，多个副总裁，以及各个领域的主管，包括智囊团，都需要人才。 所以在经过内部的简短讨论之后，谷歌高层大部分人一致认为，有必要向陆岳涛主动伸出橄榄枝，表达善意和接近的意图。 至于他提的合作方案，也是不错的能帮助谷歌的办法，由此可见，这个人的确是有一定能力和资源，让谷歌在中国市场站住脚，发展扩大的。 按照谷歌的想法，陆岳涛毕竟还年轻，他那些小公司，在谷歌面前，更是不值一提，如果能进入谷歌中国区的高层，成为这个谷歌的中层乃至中高层，对于他应该同样非常有吸引力。 第238章 好好宣传一下 谷歌的来电很出乎陆岳涛的意料，之前他并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是一个总部的副总裁亲自打电话给自己，并且和自己比较深入的聊谷歌大中华区总裁职位的相关内容。 虽然谈话之中，并没有明确的说什么我们看好你，你有没有兴趣这么ow的对白，但是已经明确的表示出，他们决定设立大中华区总裁主管中国业务，并且在斟酌人选，对于谷歌在中国的业务，也有着众多的考虑。 当然，全部对话，都是英完成，这大概也是从侧面去评测陆岳涛一个最基本的素质：谷歌的大中华区总裁，是不可能由一个无法用英正常对话的人来担任的。 时间不长，也就半个小时左右，但是该说的话，该讲的潜台词都已经表示的很清楚，陆岳涛甚至可以肯定，如果自己主动提出加入谷歌，那么对方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个至少是亚洲区副总裁这类的岗位。 如果是一个职业经理人而言，这个位置，可以说是行业能达到的几乎巅峰了。 甚至要股份，估计也可以谈。当然，谷歌这么大的公司，不可能动不动说什么给百分之几，应该多少股，或者对应的股权激励。 总之对方是表现出了诚意的。 陆岳涛自己却没有想好，到底怎么去回应对方的诚意，他完全没有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善意有任何的预案准备，毕竟，即便穿越者有先知，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在脑子里，把所有的先知都罗列在一起，像展览一样一个不漏的时刻观看。 李凯复最后跳槽到谷歌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也晓得为了这件事谷歌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李凯复本人其实也是可以说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无论是声望上还是个人前途上，陆岳涛都不认为他这么做是明智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牵扯到了其中，谷歌竟然能有这样的胸怀，像自己抛来橄榄枝。 可惜，自己之前完全没有预案，一时之间拿不准怎么处理。 既然有这样的机会，那按照一贯的风格，自然是随机应变，确保最终的利益最大化。 冷静下来，再回头看这件事，这能说明几个问题： 首先，谷歌的确很迫切的需要在中国市场站稳脚，谷歌高层对中国市场也非常的看重； 其次，谷歌毕竟不是小公司，它已经拥有了一个国际顶尖大企业应该有的气度和胸怀，也包括财力； 最后，自己现在的确很重要，在中国互联网的影响力，很可能比自己认知的，还要大一些。 没有这三个条件，谷歌再怎么样，也不会对自己伸出橄榄枝。 话又说回来了，谷歌的前途，或这说在中国的前途，目前看来是已经注定的，无论自己再怎么投入心血，谷歌高层再怎么重视，最后的结果都是一定的。 事实上，陆岳涛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站在历史大流的对立面，靠着一己之力去改变什么，他最多只能做到，在这个大流中，顺势而行，提前进行一些布局，让历史大流，在某些节点上分流，引流到自己希望它去的方向，这已经是极限的。 逆流而动，非人力可为，需要人类历史上最顶级的能力和最顶级的运气，这两者，连穿越者都不具备。 至于百度那头，实话实说，这个搜索引擎受到大环境的限制，未来会变得越来越不好用，这点不能怪百度本身，但是它奉行的一些可以自行决定的策略，却让人很难欣赏的起来。 也许无论换成百度，还是什么十度，千度，最后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这并不代表百度就是无辜的，就是可以体谅的，哪怕有一千个合理的原因导致的结果，但这个结果只要是恶的，依旧会带了后果，不诚信、猜疑、和全体的不确定性，对待真假的焦虑，有很大一部分源头，就是来自于全民使用的百度。 换句话讲，绝大部分的互联网企业，无一例外的都参与到了这场没有节制的作恶的狂欢之中。 相比之下，倒是一心一意割韭菜的游戏公司更加良心，因为它提供了一种可确定性，明明白白的宰你，一个道具说个提高5点攻击力，它就能提高五点攻击力，说能变得更加炫酷帅，有光影特效，就真的会有特效，说砍一个怪10点经验值，100点升级，那你砍死十个怪就一定能升级。 在游戏里，一切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它带给人快乐的源泉之一，其实就是这种确定性，而不是你一旦点击进去，就可能有一个不知道底线在哪里的无底洞等着你一步步摔进去，直接从地球那一头掉出来。 总之，对于百度，陆岳涛的态度是即不阻碍，因为阻碍不了，但也不喜欢，哪怕必须合作，个人感情上，也喜欢不了，哪怕和李炎宏本人私交再好，对于这样的企业，也谈不上好感。 在这些大前提之下，陆岳涛心里渐渐的开始有了一本明白的账目，接下来的棋大概要怎么走，多少已经有了些端倪。 “米琪，你” 看了眼在一旁大哈欠的米琪，摇头笑笑，说：“你回去睡吧。” 两边有时差，虽然对方已经尽量选择了恰当的时间来打电话，但此时，也是半夜12点了，米琪挂着黑黑的眼袋，坐在电脑前打着哈欠偷菜。 陆岳涛心想自己这个小助理吧，得到的是不少，付出的也蛮多，很多事自己想都不想就丢给她，其实她需要操作的内容又多又杂，比如自己准备说的，从嘴里说出来一句话而已，她要去做，几乎比得上一个大公司宣传部门火力全开的工作量了。 “你说，什么事？”米琪揉揉眼睛问。 “恩，你今天先休息吧。等明天上班开始，你朝外放风声，说我准备和谷歌展开全方位的合作，风声放的越大越好，越邪乎越好，甚至说我准备连人带公司全部投靠谷歌都可以。” 这次陆岳涛交给米琪的工作，的确不是一个人能干的，米琪也早就和陆岳涛提了，即便不成立什么宣传部、财务法务部等等只属于未来集团总部的后勤保障管理部门，最起码老板你也该给我弄个类似办公室之类的部门，招几个人打打下手。 之前陆岳涛没答应，原因比较多，有上得了台面说的，也有上不了台面讲的。 比方有个私心作祟，讲真话，天天坐办公室，对面坐个漂亮小姑娘，扯扯淡聊聊天，挺赏心悦目的，繁重的工作都觉得轻松了些，要是成立个类似综合办之类的部门，肯定要单独开办公室，到时候，自己一个人闷小房间里，有点无聊。 这个理由十分上不了台面，而且不是很理智，但人嘛，都有比较猥琐和阴暗的一面，又不是不能过要什么自行车？ 这次，正好赶上算是他大学阶段，最重要的一个布局，又偏偏上次提过了，毕业前要改组集团公司，的确有必要给米琪配个团队了。 招人。 就一个要求，不要男的。 清一色的女员工，胸大不大，腿长不长，是老是小无所谓，但不要男生。 这个要求，同样是有一些出于台面上工作需要的原因，也有一些台面下的考虑，陆岳涛当老板，在综合办公室这种地方，真的不太适合有才华的男性年轻人来工作。 米琪的手脚倒是也快，不到一周就组了个班子，找了四个女孩子，小助理很能领会领导的心思，都是那种不是特别漂亮妖艳，却十分会来事的外向活泼类型，搞得陆岳涛有那么点末世昏君的意思。 在隔壁权哲夫基本已经不怎么来上班的博客公司增加了一个单独的空间，作为临时的小办公室。 不同的领导有不同的风格，陆岳涛是那种他来规划大方略，具体执行交给手下的人，因此需要能独当一面的帅才；米琪平时和陆岳涛嘻嘻哈哈的，但是在工作中，其实很强势的女孩子，有点像电视剧里的那种雷厉风行的女白领女经理。 她需要的，不是什么全能选手，就是老老实实听话，干活干脆麻利的人，像是高效、耐磨的螺丝钉，元器件。 头一天上班，陆岳涛就听到隔着玻璃，米琪传来了和平时和自己说话截然不同的语气态度，讲真，挺凶的。 不是那种大声呵斥吓唬人的凶，语气根本谈不上严厉，声音也不大，但是一点儿感情波动都没有，措辞算客气，却听不出任何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然后宣传机器就飞快的开动了起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本来以为新来的小姑娘们都会莺莺燕燕的围绕在自己都周围，没想到，一个个看到自己，客气尊敬之中，都带着一丝儿谨慎和畏惧，搞得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名声太坏了？ 下午找了个茬问米琪，米琪说，你长得帅又有钱又年轻，这帮小姑娘，谁不想朝你这里靠？只要是个年轻女的，都肯定有想法的嘛，所以必须要在一开始就把这种苗头彻底断掉，否则她们怎么正常工作？你花钱招人来，总不希望惹出一大堆办公室桃色新闻来添乱吧？ 所以，一切不正之风，从一开始就要把苗头刹住！ 居然说的陆岳涛无言以对。 憋了半天，反问一句，那你对我有没有多余的想法？ 米琪看了看他，很直接说，一开始见面吧，觉得挺帅身材也好，当个床伴啥的可以接受，但是时间久了吧，看着也看习惯了，没有了新鲜感，有时候还觉得你这人缺点毛病挺多的，又比较庸俗，所以吧，还是当上下级比较好。 陆岳涛彻底不想理她了，抱着盘子转移阵地，去和周静一起吃饭去了，长得丑可是架不住人家嘴甜对吧。 讲真，周静嘴是很甜，去我爱网兼职，负责女性大客户的维护，据范媛反应，这位学工业化学的女老师，愣是把那帮单身富婆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短短一周不到，卖出去好几张会员卡，其中还包括一张钻石卡88888的顶级套餐，包介绍6个优质男性。 有时候陆岳涛自己都挺迷茫的，那些有钱的富婆，咋就能相信，按照她们的要求，会有那种身高一米八，经常健身，有腹肌，长相俊朗，35岁以下，正规本科学历以上，月收入过万，有房有车，家里没有负担，城市户口，父母最好是老师的男人会来相亲网站？ 这样的男人，如果还需要来我爱网相亲，那只能说明本地的漂亮姑娘死绝了 要么就是抱着很功利性的目的来相亲，这种事就像做生意，人家摆明了是抱着目的来的，要是你还傻乎乎的以为是真爱是被自己的魅力吸引，真在一块了，经济上满足不了人家，再说人家吃软饭图你钱，那这生意很显然就得崩。 在这点上，实话实说，网站里的有钱的年纪比较大的男会员，倒是相对看的明白的许多，对于这帮事业有成的老男人来说，其实啥啥啥本质上都是交易，只要能用钱买得到，就谈不上亏不亏。 当然话不能直接这么讲，这就需要大客户维护人员用比较合适的话术去沟通，从职业道德来说，虽说相亲网站是骗钱为主，但该说的话，也必须点到，却又不能将客户推走，话要点到，还得把单子拿下，卡卖出去。 周静就有这个本事。 有本事的人，就能赚到钱，按照业务员25的提成来算，周静一周时间，就提了三万多块钱。 女老师相当开心，这一周顶的上她大半年工资了，按照这势头下去，估计她早晚也得成相亲网站上的优质女会员 也不晓得米琪是怎么宣传的，几天后遇到周静，连她都听说了，陆岳涛准备和谷歌展开全面合作，听说是从网上看到了相关的报道。 这次动静闹大了，不仅是在互联网老板的圈子里传开，连不怎么相干的媒体都报道了这个新闻，里里外外的把陆岳涛的传奇经历扒了一遍，颇有些把他树立为神奇励志小青年的意思。 于是，李炎宏的电话，直接打到了陆岳涛的私人手机上。 第239章 得之得天下 李炎宏的起点比普通人是要好一大截的，但是总的来说，也就是个稍微好一点的普通人，算不上什么真正的权贵，完全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命运。 像这样的人，很清楚两件事。 第一，机会的重要性。对于个人而言，99的努力，1的机会，但是没有后者的1，前者的99不能讲屁都不算，但所能达到的成就是有限的。 很有限。一个天赋很好，能力超强的普通人，一辈子努力，但如果没有足够的机会，那最后能达到的高度，撑死了，也就是普通人中的最顶层。 甚至不如一个无知无识的人，运气好赶上拆迁，买了个好股票，最后带来的回报大。 所以，他很重视每一次可能为他带来本质变化的机会，每次遇到这样的机会，都会毫不犹豫的想办法抓住。 第二呢，同样是白手起家，有的人赚了点，就会变得十分吝啬，这也舍不得，那也担心，生怕自己赚到的，又飞走了；有的人呢，却觉得，反正我原来什么都没有，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赚的，为了能拥有更多，我不在意用现在拥有的一些东西，去换取未来更大的可能性。 不能说谁对谁错，前者比较保守，但也足够稳，也许成不了什么大事，却不会摔大跟头；后者呢，也许这种所谓的交换未来，会不断的让他损失一些现在的，但十次当中只要成功一次，就有可能带来一百倍一千倍的回报。 李炎宏是后者。 作为谷歌在中国最大的竞争对手，即便已经接受了一部分谷歌的投资，但无可讳言的是，对于百度而言，谷歌也依旧是目前最大的敌人，没有之一，整个百度对于谷歌的一举一动，都是提升到了战略关注的高度上。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大概连谷歌某某高层中午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百度都会尽全力去获得消息。 陆岳涛即便不去主动宣传，他和谷歌的接触也会被百度所得知。 事实上，陆岳涛有一点不太确定的事，其实是有明确答案的：百度在提上了今年为上市做的一系列准备工作议程之中，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就是和zhao123洽谈深度合作。 李炎宏甚至在很高层的内部会议上，直接说过：如果有可能，尽量买下来。 因为对于互联网流量入口而言，zhao123能对百度起到的作用实在太大了，而且，这种作用是112的，zhao123和百度这样的搜索引擎天生就是一对，一个负责成熟用户，一个负责新手用户，完美实现用户群体对接，承包了一个用户从第一次使用互联网到成为老手的整个生命流程。 至于谷歌，它面对的可能是比较成熟和高端的用户，但是说实话，这样的用户，在任何时代和社会，都是一小部分人。 但是最初使用谷歌的人，却不一定是老鸟，很多同样是从新手转换而来，比如一个新手，在玩腻的地址导航，发现有搜索引擎这种好东西之后，他可能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谷歌一个是百度，这时候，他选择的概率是五五开的。 总之，如果能和zhao123合并，吸收zhao123，百度几乎就稳稳的把那部分从地址导航转化到选择搜索引擎的用户收入囊中。 换句话讲，就断了谷歌很大一部分的用户来源，转而为百度的，此消彼长之下，结果不言而喻。 所以，即便陆岳涛没有对外放消息，玩这一手，他很快也会接到来自百度的合作，或者说收购邀请。 但是他这一招还是有意义的。 让李炎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陆岳涛这个人是互联网新贵，创造了很多互联网奇迹，尤其是在之前电子商务的大战之中，他所做的一切，都向内行证实了一个在五千年历史上，都很罕见的现象：得陆岳涛者，得天下。 金东，因为最初舍得给陆岳涛开出三分之一股权的大筹码，迅速的从一家实体店转型，短短时间之内，就成了能够和ebay和阿里巴巴抗衡的电子商务巨头； ebay，只是部分接受的陆岳涛的建议，所以，优势越来越小，从最初的霸主垄断地位，变成了和后面两个相差不大，处在同一个量级的老大；但是他们采纳的陆岳涛的那些建议，已经被证明，恰恰都是无比正确的。 淘宝，一开始没搭理陆岳涛，所以日子过得很艰难要知道，阿里巴巴可以说是中国最早做电子商务，也是国内最大的电子商务企业，做了淘宝之后，被却金东这样的后来者一直压着，这里面最大的原因，恰恰是因为陆岳涛为金东做了明确的战略规划。 就像刘备没有遇到诸葛亮之前，没有隆中对之前，虽然在全国都很有名，官越做越大，从县长变成了州牧，可是地盘和兵却越来越少，始终是一个跟着人混给人看大门的打手角色，眼看就要混不下去了，而一个隆中对，却让刘备脱胎换骨，成为了一个有战略、有思想、有行动纲领的军阀。 之后马芸转变了思想，邀请陆岳涛加入支付宝研究员，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最近支付宝推出的一系列策略，让互联网行业所有从业者都惊掉了下巴，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据说，这种玩法，实际上就是陆岳涛给他提出来的。 俗话说，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猪，缺了谁地球都能转；上下五千年之中，能够做到没有我你就是不行，有了我你就是牛的人，屈指可数。 比如诸葛亮，比如韩信，比如姜子牙，连周亚夫、刘伯温、李靖等人，都没法达到这样的高度。 当然，实话实说，陆岳涛能给人这样的印象，其实是利用了先知者的优势：他讲原本就是对方的成功，用自己的表述方式，提前的告诉了对方，让对方以为，这是他的能力和眼界策略。 没有他，这些人依旧能取得成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可是，除了陆岳涛，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其他人知道这点，所以，陆岳涛就变成了一个在当代人看起来，集中了n个巨头的能力、创意、格局眼界的超级小牛人。 言归正传，陆岳涛和谷歌要全面合作的消息一放出来，李炎宏就有种感觉，如果这次错过了陆岳涛，百度可能会错过一个重大的机会！ 他是个晓得轻重的人，也不认为主动给陆岳涛打电话联系会存在什么跌份，事实上，陆岳涛现在的行业分量即便比他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在众人心目中，这人毕竟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 所以电话打到了陆岳涛的手机上。 没说太多废话，只是提出了，想收购zhao123，问他愿不愿意见面聊一聊。 这当然没有什么好拒绝的，于是两人约好了见面时间，就在江城市。 两天之后，陆岳涛就看到了这位由于行业垄断地位，始终处于国内互联网三巨头，但公司市值却连后面的小弟都远远不如的百度大佬。 实话实话，和李炎宏的交流，是陆岳涛目前遇到所有大佬当中，最让人感到舒适的。 他身上企业家的东西有，但更有一种书生气，同时可能由于在国外的教育工作经历，对于人际关系分寸把握的十分到位，简单来说，就是不会让对方感到不愉快，不侵入对方的领地。 用四个字，叫做如沐春风。 谈到了zhao123的价格，李炎宏直接报个一个价，说如果陆岳涛肯全部转让，百度可以出8000万人民币。 第一口就报出这个价格，可以说是十分有诚意的，这已经比上辈子买hao123算是百度的股票，都要高出一倍了。 这当然也是因为这个时空的zhao123和它的所有者陆岳涛，和原时空hao123同样是有巨大的差别的。 在这个价钱的前提之下，李炎宏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陆岳涛不要和谷歌合作，或者说，只是有限的合作。 “有限的合作？”陆岳涛问。 李炎宏点点头，笑道；“你我都是企业家，既然做企业，就不可能不参与合作，即便是百度和谷歌，也是有合作的，但是，有一些是正常的商务合作，比如说，谷歌来你这里做个广告，花钱买你一个推广，这都很正常。可是，有一些合作，就属于深度合作，比如两个企业完全捆绑，又比如你加入支付宝研究院。” 顿了顿，补充道：“事实上，我更希望，你能和百度进行一些深入的合作，我觉得，无论是价值观，还是身处的环境，以及行为习惯和思维模式，似乎我们两家，深度合作的空间都更大。” “您这个话，让我想到了八个字。”陆岳涛也是笑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李炎宏沉默了几秒钟，反问道：“难道不是吗？无论是19世纪的日不落大英帝国，还是如今的世界老大美利坚合众国，你可曾见过他们把任何一个宣称要给对方带去明、先进的国家，变成过像他们自己国家一样？难道一个国家为之奋斗的目标，是让全世界其他国家的人，都和自己一样过上好日子？” 第240章 相互扯淡 陆岳涛给说得一愣，没想到李炎宏扯了这样一个淡。 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是未雨绸缪还是故意扣帽子，总之这样的话并不适合出现在商业谈判之中，要是什么东西都能用这个来说事，那干脆就不要谈了。 但是这个话也让陆岳涛看到了另外一层东西：不管表面上的原因是什么，李炎宏对于谷歌的忌惮，是深入到骨子里的。 “之前谷歌找我聊过一些。”陆岳涛根本没顺着他的话朝下走，而是说道：“对方不仅愿意合作，也可能希望我过去，帮助他们拓展中国大区的业务。” 说着呵呵一笑，道：“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要成竞争对手了。” “我不希望有那么一天的到来。”李炎宏摇摇头，说道：“谷歌在中国市场的前景，很显然不如百度，你是生意人，应该能看的出来，投资和绑定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你和百度进行浅层面的合作，无论如何，不会亏本，只是赚多赚少而已，可是要真的和谷歌绑定在一起，将来谷歌的命运，很可能会直接影响到你的命运。” 陆岳涛眉头微微一挑，故作疑惑的望着李炎宏，问道：“李总，你似乎话外有话，将来谷歌的命运，难道是已经注定的？” 李炎宏稍稍沉默了片刻，才说：“像谷歌、百度这样的互联网企业，某种程度上，控制着国家的信息命脉，我认为，从政策上来说，谷歌长远不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十分明了了，李炎宏不具备先知，但是正如他所言的，他掌握着控制最起码是极大程度影响到国家信息命脉的企业，所以有些事，他是能收到风声，得到内部消息的。 陆岳涛眉头微微一挑，说道：“既然如此的话，谷歌离开国内市场是早晚的事，那百度自然高枕无忧，又何必面对谷歌如临大敌呢，似乎也没有必要花这么大的精力去做针对谷歌的布局，更没有必要来收购zhao123。” 顿了顿，笑道：“其实我早就说了，百度出现之后，像我的zhao123，像3721，甚至像阿里巴巴的btb业务，生存模式一下子就被淘汰了，生存空间被压缩到了极低，早晚是要退出市场，成为历史的。李总，你能来收购我的zhao123，用一句比较江湖气的话说，是看得起我，我自然感激，可是从更深一些层面而言，百度给我的，不过是眼前的一些钱，谷歌能给我的，是更广阔的可能性更大的未来。” “哪怕这种未来是虚幻的？”李炎宏问。 “未来在没有到达之前，谁敢说一定是虚幻的呢？”陆岳涛淡淡一笑：“也许，谷歌正是发现了他们在中国市场的一些行为，未来会和政策冲突，所以他们才急需要找一些十分懂得国情的企业家，来帮助他们完成大中华区的业务布局和扩张。进一步说，如果他们真的找到了这样人，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并且这样的人，有能力说服谷歌，并且帮助他们成功的避免未来的冲突，那谁又能说，一定要谷歌退出呢？到时候，也许是百度退出呢？” 李炎宏之前说了半天，潜台词就是谷歌没前途，早晚要被弄死，你跟着他们混没前途。 说这些话的真实目的，一方面，是避免陆岳涛依仗谷歌，狮子大开口这是有历史经验教训的，李炎宏也调查过陆岳涛，这小子特别喜欢玩这一招，借势，用你最大的竞争对手来提高他自己的身价。 你不满足他的要求，他就去帮你的对手。 这招很可恶，但也很管用，破解起来，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要证明最大的竞争对手没前途，是个纸老虎，自然也就无从借势。 另一方面呢，其实也是希望能够争取到陆岳涛这个人，百度发展的很快，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和谷歌一样，李炎宏也动过挖陆岳涛的念头，即便挖不到这个人，和对方保持良好的关系，避免他去为谷歌出谋划策，也是极有好处的。 但是他越是这样说，陆岳涛就察觉到，越是暴露出一些小秘密： 李炎宏虽然嘴上说谷歌这里不行那里不行，早晚要被雷劈死，但是，他心里其实是没底的，至少不是百分之百确定，谷歌要遭雷劈。 甚至，他的所谓的信息来源，层级并不高，态度也并不肯定，只是他个人根据一些现象，一些蛛丝马迹和关系渠道，得出的推论。 否则的话，何必如此？何必又表现出十分不愿意看到自己去帮助谷歌？ 说到底，陆岳涛不是什么对国策有影响力的高层智囊，也不是有着深厚背景的二代，他的能力仅仅限于允许你发挥能力的平台，如果李炎宏真的能百分之百确定谷歌接下来要晃被雷劈死，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难道真的是好心，怕陆岳涛这样一个有为青年上了贼船，搭上了前途？ 不可能嘛。 而陆岳涛的话，同样从根上在动摇李炎宏的理论依据、谈判基础。 谷歌之所以被认为要遭雷劈，是因为它不符合战略和政策要求，历史证明，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把自己的信息命脉放在不受控制的企业手里，这点无论东西都一样。 可如果未来在国内市场上，有人能够说服谷歌进行配合，接受控制呢？ 那对于谷歌的策略，也许就不是赶尽杀绝，虽然不能讲一定会大力扶植，但最起码，也可以做到自由竞争，毕竟，全部掌握在百度一家手里，一家独大，也不是什么好事。 到时候，从技术和理念，一直到经营手段上，都处于落后的百度，将会面临一个极大的挑战，甚至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 “你确定你有这样的影响力吗？”李炎宏皱起了眉头：“据我了解，这恐怕不是某个人可以影响得到的，谷歌最大的市场还是欧美，这个建议恐怕很难被谷歌高层接受，会直接影响到他们在欧美的市场。再者，作为一个东方人，提出这样的建议，本身在他们看来，很可能就是有战略意图的，到时候，也许不但不接受，还会反过来怀疑你的用意。” “有可能，而且极有可能。” 陆岳涛笑笑：“所以说，未来是不确定的，现在说什么定论，都为时过早，它可能是这样，也可能是那样，甚至可能是一个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或者认为不可能的结果。用未来来衡量现在，我觉得不太靠谱。” “那应该用什么衡量呢？”李炎宏笑问。 “当然是反过来，用过去和现在来衡量未来。如果一个人过去取得了极大的成功，现在保持了这种势头，那么未来成功就是大概率事件录入过一个人从小就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那么可以预测，未来他不会教育下一代，也是大概率事件。包括融资，难道不是主要看这家公司以前和当前的业绩吗？这恐怕才是投资人真正需要去考虑的。” 这话不尽合理，但是在目前两人对话的语境之中，这句话是有很大力量的，把李炎宏之前的谈判资本全部抵消，又回到了最初的平衡。 李炎宏沉默了片刻，抬头说道：“既然是谈交易买卖，那售价总是要有一个标准的。给zhao123开出八千万，是百度根据zhao123的用户、影响力和未来成长潜力，包括你个人的影响力，折算出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价格，我个人在这个价格上又加了一截，我认为是绝对合理的。” 想了想，又笑道：“我听说，当初你和周弘毅合作，算过一笔账，找他要的钱，每一笔都算的清清楚楚，有理有据，所以最后虽然他觉得有些夸张，出乎意料，但还是选择了合作。那不知道，对于这次我收购zhao123，你的心理定位是怎么样的，怎么能算清楚这个定位价格？” 李炎宏又把皮球踢了回来，他这次来并非临时意动，之前百度就认认真真的核算过zhao123的价值，其实也就不到六千万，他给出八千万算是朝上限打了，所以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无论陆岳涛从哪个角度算账，也不可能算出这个价格。 说一千道一万，这次来，最大的目的，是收购zhao123。 没有了zhao123的陆岳涛，在搜索市场上，就像是被拔掉了爪牙的老虎，即便投靠了谷歌，一时半会，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来。 而且，如果陆岳涛真的把zhao123卖给百度，那谷歌还敢真的放心用他吗？ 之前陆岳涛的有些话，的确给李炎宏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如果谷歌真的听取他的建议，那么未来的市场的确不可而知。 这事搁在别人身上，哪怕是互联网行业已经成名的大佬身上，李炎宏都相信绝对不可能，绝对没有能力去说服谷歌放弃他们习惯性的策略，但是出自陆岳涛之口，还真不好说。 毕竟，这是一个创造过奇迹，而是一直在创造奇迹的年轻人。 算是一句话击中了李炎宏和百度最大的软肋。 但如果陆岳涛把zhao123卖给了百度，谷歌那是绝对不可能再给与陆岳涛太大的信任。 所以他很大方的让陆岳涛来算账，算账这种事，是每个老板都逃不开的诱惑，这就等于把主动权交给了对方，明白告诉你，只要你有本事能罗列出，只要罗列出的不是太夸张，那么我都接受，你说多少钱就算多少钱。 这时候，对方的注意力和心思，就会被集中到怎么去算账、怎么多算一点上。 算来算去，能不能算到八千万，还是两说。 撑死了，算到八千万，也无非就是一开始的价格。 再退一万步，哪怕他多算一点呢，多算个一两千万，百度未必不能接受。 至于更多，什么算到几个亿，这就比较扯淡了，百度早就针对zhao123进行过各种精算，陆岳涛就是神仙，他也不可能合情合理的算得超过百度估计太多，因为在这个估价之中，其实就包括了他利用谷歌为自己自提身价的那部分钱。 根据对陆岳涛的了解，这个年轻人是很精通于算账，也很喜欢算账的。 “李总” 不料陆岳涛却没有立刻开始算账，而是新开了一个看似完全和今天话题无关的话题，他微微皱眉，斟酌着说道：“现在外面都在疯传，我陆岳涛能年纪轻轻，还是一个大学生，就忽然上位，成为互联网新贵，背后一定有很不简单的背景。不知道你是怎么认为的？” 李炎宏一愣，怎么个意思这是？ 他盯着陆岳涛看了几秒钟，摇摇头，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渠道，渠道是什么，怎么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渠道有么有效。我并不想探听别人幕后的故事。” 这话同样是半真半假。 和别人合作，当然应该尽量搞清楚别人幕后的故事。 可是如果这么说，李炎宏会有一种危险感：这不就是顺着他的话，开始一步步被他引导了嘛。 所以，少扯其他的淡！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无论你怎么忽悠，我都坚持我的主意：算账！ 其他的不要多扯，淡扯多了，就容易掉坑里去。 这种手段，李炎宏自己也用过，而且用的熟得狠，所以一直防备着。 可是他不想扯，却阻止不了陆岳涛扯淡。 “谷歌最初联系我的时候，我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找我呢？但是就这两天，我渐渐想通了，也许这样的传闻也落到了谷歌的耳朵里，他们认为，我不仅有业务能力，也有背景能力，给予他们一定的帮助。”陆岳涛认真的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淡李炎宏不想扯，也得跟着扯下去了。 否则，就又被陆岳涛自抬身价。 “谷歌这样的大公司，一定会做好商业背景调查的。”他说。 意思是，你别瞎扯淡，外界传归传，可是谷歌又不是吃瓜群众，一调查，不就啥都清楚了。 “对啊。”陆岳涛也认真的说。 他的意思是，既然谷歌是大公司，有详细的商业调查背景的能力，那为啥还会来找我呢？是我瞎扯淡，还是他们傻？ 第241章 千夫所指？ 李炎宏都有点想吐了。 这也是很多和陆岳涛谈判的人到最后都有的感觉，这个年轻人就像个八爪鱼，不停的缠绕缠绕，你以为你好不容易摆脱了它一条触须，哪里知道更多的触角又牢牢的吸住了你。 说来说去，他还是在利用谷歌，借势，抬高他自己的身价。 从一开始，李炎宏说的一切，也都是要打掉这种势，避免他利用谷歌，来抬高身价。 可是最后，还是被他利用到了。 李炎宏也觉得十分的难受，这事从谷歌一开始来找过陆岳涛，并且传达了极大的善意之后，百度再和陆岳涛谈，就已经处于一种不对等的状态。 前者陆岳涛是有退路的，百度合作不成，我可以和实力更强大的谷歌玩，而且人家也愿意带我玩；后者很被动，拿不下陆岳涛和zhao123虽然不至于受到致命打击，但却会把这个重量级人物的企业，推到最大的竞争对手怀抱。 讲到这里李炎宏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这一趟是不是来错了，或者说来得太急了，如果等一等也不行，等一等，谁知道会等出一个什么鬼结果来？ “那你总要开出一个合适的价码，我们才好谈吧。”李炎宏说。 “这不是我开价的问题。”陆岳涛摇摇头，说道：“其实说到底，目前zhao123算是我最核心的东西，如果卖掉了，会对我其他很多企业，甚至我在行业里的地位，都产生极大的动摇。我十分理解，从你的角度来看，买一个zhao123，就是zhao123本身，不可能加入太多的附加价值，可是从我的角度来看，卖zhao123却不得不加入很多其他的东西。” 陆岳涛这番话讲的还是有道理的。 这就像贫困户拆迁，一间破房子，本来市价也就20万，开发商给你25万，甚至30万，按理说已经很好了，开发商也觉得我仁至义尽；可是对于贫困户而言，你不来拆我房子，我勉勉强强还能过得下去，你来拆我房子，给了30万，可是我要面对的是：未来几年的租房，未来新房子的装修，为了新地段新小区更高的生活物价，如果给我房子，甚至我还要想办法弄点钱补新房的差价；不给房子，那这点钱，我又从哪去买房子？ 总之，你不要我的，我还能过下去，你非要我的，会给我带来一系列的麻烦，那如果不能给到足够的补偿，我宁可不招惹这样的麻烦。 不同的立场，有不同的逻辑，不一样的利益估算方法，双方往往很难达成一致。 李炎宏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着，说了半天，不想卖？ “李总，谷歌给了我一条新的职业道路，如果和谷歌合作，即便我把zhao123卖掉，我还是在这条路上走，而且对方给的钱，我想是不会比百度少的，我不知道您除了钱，还能给我什么？”陆岳涛问。 李炎宏对这个问题，心里之前是有一定预计的。 百度除了钱，能给的当然很多，比如股票，比如职位，可是相比于谷歌正在筹备中的大中华区，百度的高层，目前已经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并没有高层管理的空缺，暂时也看不到有什么必要单独给陆岳涛开一个项目，所以相比之下，的确不如谷歌有吸引力。 他想了想，说道：“百度和谷歌，对于zhao123的需求，我想应该是一致的，包括两点，一是尽量掌握尽可能多的互联网新手用户；二是尽量把这些使用地址导航的新手用户，转化为我们自己的习惯性用户。事实上，无论对于百度还是谷歌，zhao123都是个工具，而不是最终目的，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是认可的吧。” “不错。”陆岳涛点点头，李炎宏这话的意思，就是百度和谷歌，都不会把zhao123当成亲儿子来培养，而是利用，但是这里道理一点都没错。 “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啊，我们合作，百度单独开一个项目部，专门负责新用户的吸收和用户的转化，这个部门能利用到的工具，也不止是zhao123，你对这样的岗位有没有兴趣？”李炎宏问。 这次就轮到陆岳涛想一想了。 说实话，这个岗位是有点意思的，说白了，做的是互联网行业最重要的工作：吸引和转化用户。对于任何一家互联网企业而言，这都是最最核心的岗位。 “这我需要考虑考虑。”陆岳涛回答说。 “当然可以，但是我希望你尽快能给我答复。”李炎宏说。 陆岳涛点点头，忽然又问：“李总你这个建议，我能够感受到很大的诚意，但是毕竟作为企业而言，我要的是利益最大话，如果，我也是说如果，最后我们无法达成一致，那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回报你的善意和诚意？” 李炎宏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这个话茬。 如果达不成一致，那又从何谈起回报呢？这是最大的损害了。 “这样吧，我开一个价钱，您也考虑一下。”陆岳涛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报价：“三千万美金。” “这不可能。”李炎宏摇了摇头。 “那我就不得再和谷歌接触一下了，上次谷歌来找我，我并没有给它任何报价，而今天我给了您报价。”陆岳涛说。 李炎宏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就说嘛，不该和他扯淡下去的，听了他的报价，然后拒绝，他再去找谷歌谈，这下他是即得了利，又占了礼。 不过，说实话，李炎宏也不相信，谷歌能给出三千万美金，买一个zhao123，除非加上陆岳涛这个人。 这笔钱，李炎宏不敢说值不值得，但是目前的百度，的确拿不出来。 互联网江湖上的信息，传播速度比风吹的还要快，李炎宏和陆岳涛见面谈zhao123收购，暂时没有达成一致的消息，几天之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行业内。 其实走到这一步，大家都在打明牌了。 陆岳涛摆明了是待价而沽，价高者得，一方面借势谷歌，在百度面前抬高身价；另一方面也是利用百度，在谷歌面前要一个更高的价钱。 这种手段几乎无解，谁让这两者目前竞争如此激烈，他又有着对两者都堪称重磅炸弹的武器。 除非这两家达成默契，谁都不搭理他。 但理论上这是没有可行性的，百度和谷歌没有这样的默契，做生意也不是赌气，陆岳涛在利益最大化，这两家也希望利益最大化，你把我当冤大头来宰，在我看来，我也是把你当做工具在利用，只要最后能得到好处，完全可以实现双赢。 没过多久，最后的结果就出来了，陆岳涛用两千万美元的价格，把zhao123卖给了谷歌。 除此之外，并没有和谷歌展开全面的合作。 但是在这个交易之中，有一点没有被公开披露，只是在一定范围内有不是很清晰的信息也传出来了。 据说陆岳涛和谷歌还有一项协议，他这两千万并没有全部拿到手，其中有一部分还是在谷歌，用于和谷歌一起收购一家叫做androidc的无线网软件公司。 具体合作协议，外人无从得知，双方的具体权益划分，也不是很清晰。 有的消息说，陆岳涛花了大概五百万到八百万之间，几乎是出卖zhao123价格的三分之一；也有人说，这只是一个附加协议，作为出售zhao123的条件之一，陆岳涛没花钱。 至于这个android公司，名不见经传，连国内互联网公司很多人都不晓得它到底是做什么的。 根据陆岳涛比较亲密的老朋友周弘毅和刘强栋，以及阿里巴巴传出来的消息，好像陆岳涛也没有要求android的股份，只是要求了它所有产品的永久免费使用权。 就有人去查了查，觉得更加不可理解，这个公司目前最重要的一个产品，就是叫做android，可是这玩意是开源的，人人都能用，根本谈不上免费使用权。 极少数的有心人却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与其说android是开源的，倒不如说，它基于的lux系统是开源的，由于lux的创始人林纳斯托瓦兹是个极端的知识产权厌恶者，选择公布源代码，同时选择了gnu gpl授权许可协议，允许所有人自由使用、修改及分享，所以说lux是完全开源没有知识产权保护，这是没有问题的。 久而久之，给很多人一种错觉，所有基于lux的软件，也是免费开源的这当然是主流想象，但是不代表，未来有一天，这些拥有着基于lux系统软件的所有者，做出新的选择。 一个软件是有很多层面的划分，比如应用程序层、框架层、系统运行库层和内核层等等，其中真正基于lux，受到限制，不可能进行产权保护的，只有内核层，如果时机合适，找到足够有力的原因，软件开发商完全可以对基于lux的软件，进行极大的限制使用。 这就有点奇怪了，也不晓得陆岳涛到底是不是想到了这点，还是看中什么很特殊的原因，愿意在这个大家都还不晓得到底是什么玩意的东西上投资？甚至用自己很核心的zhao123去换。 当然，投资认为有潜力的技术，这对于互联网企业而言不算什么怪事，那些大企业后面不知道投资了多少高科技企业，大部分都折戟沉沙，除了个别成功之外的，大部分是不为人知的。 这笔交易在行业里，倒是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做生意嘛，价高者得，理所当然，搁在谁身上，谁都会选择谷歌，zhao123固然是个好项目，但能卖到两千万美金，这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包括当事人百度，也没有对此有太多的评论，毕竟谷歌能出得起价，他们出不起，这有什么好说的？没有zhao123，百度依旧还是百度，竞争对手变得更加强大了，他们当务之急，是做好自己。 但是没想到，在互联网的吃瓜群众之中，却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一夜之间，陆岳涛成了千夫所指的卖国贼！ 就因为他没有把zhao123卖给中国企业，在中外企业竞争最激烈的关头，帮着谷歌捅了百度一刀。 各种负面言论铺天盖地的而来，甚至在他的博客上，也有大量的反对声音。 这后面，明显能看得出，是有人在兴风作浪，有幕后黑手的在组织推动的，博客那边请示，是不是要适当的删帖。 对于此，陆岳涛倒是无所谓。 群众的吃瓜水平有一个逐渐上升的过程，十年前，大家专注的是民族品牌，十年后，大家会为物美价廉站台；十年前，一旦和哪个国家发生冲突，就会有疯狂的抵制这个国家产品的浪潮，十年后再看，已经不可能初现大规模砸日本车的可笑想象。 人的认知水平，会逐渐的提高，所谓的民意民愤，随着互联网的高速发展，各种新话题的诞生，也会很快的淡化，无论是多少人骂藤迅百度乃至淘宝，同样不影响使用产品时候的真香。 在政治上，只要自己不参与谷歌的大中华区建设发展，仅仅是一个项目交易，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没有跨出商人的界限，至于等到若干年之后，甚至都可以预测到，今天骂自己的人，在发现百度各种问题越来越严重后，反而又会来给自己站台，再久一些，也许今天对于安卓的投资，将把自己推到一个让马芸一直念念不忘的历史的高度上。 不过，除了吃卖国贼这口其实压根没什么杀伤力的瓜之外，网上的群众，又扒出了一个算是有一些杀伤力的大瓜： zhao123和3721的流氓软件行为！ 这口瓜倒是真吃的让人猝不及防，而且有理有据。 只是让人忍不住想问问这些吃瓜群众，难道之前用3721和zhao123的不是你们吗？如果不是你们，这口瓜你们又凭什么来吃，如果是，那zhao123的用户量和活跃度，为啥又一天比一天高呢？ 这事短短半个月之内就闹得很大，甚至连楚南大学都有了反应：有学生跑来创业中心门口抗议。 第242章 人各有路 这件事搞得陆岳涛是有点火的。 所以讲吧，这人啊，有时候真的不能抱着太崇高的目的，以前把市场当成韭菜，想方设法去赚钱，没人说自己什么，反而一个个把自己当成传奇偶像来膜拜； 偶尔一次，就这么一次，抱着一点家国天下的念头，去做了个长远的布局，结果成了全民公敌，反而成了卖国贼，被扒出一大堆黑历史。 那话怎么说来着？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 这时候就看出奸臣们的重要性了，身边小姑娘多，创业中心的员工也不少，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天天一群小姑娘为陆岳涛抱不平，大骂吃瓜群众傻鸟，整体气氛倒是很好，没多久就不生气了 这天下午，秦树树过来找陆岳涛，一脸的为难。 陆岳涛就看他表情不对劲，按理说不应该，自己被骂，和他没关系，相反，他主持的开心农场最近是热火朝天，很多吃瓜群众在博客上骂完自己然后又去偷菜，好像浑然不觉这些其实都是自己的项目 就在这个关头，又发生了一件让人大跌眼镜，很打击士气的事。 沈越走了。 用比较职业的话来说，叫做离职，用比较情绪话的话来讲，叫做叛变。 在陆岳涛卖掉zhao123之后，沈越和他的小项目组一起，跳槽去了谷歌。 这个事知道的人不是很多，因为沈越和秦树树，尤其是沈越，几乎没有怎么在创业中心露过面，一直是在校外单独负责zhao123这一摊子，都知道陆岳涛肯定有一个小团队管理zhao123，但是真正和这个团队打过交道的人不多。 少数知道这件事的人，基本都对沈越的做法，给予了很负面的评价。 有的人是从感情上，觉得沈越这个人最初就是个普通的中专生，是陆岳涛一手给他提拔起来，如果不是陆岳涛，他哪里会有今时今日，八成还是个一个月一两千块钱死工资的打工仔，甚至连找工作都成问题； 更不要说，陆岳涛对他的照顾是全方位的，连家里事都帮他管了起来。 这时候陆岳涛卖掉了zhao123，虽然手头有钱了，但由于出售了核心产业，是处于一个重新起步的重要阶段，急需要人手，他一个被陆岳涛亲手培养起来的人选择离开，这就是一种过河拆迁，一种背叛。 有的人是从利益上分析，说这个人眼光还是太短浅和狭窄。 谷歌看起来是世界级的大公司，看起来之前也给陆岳涛伸出了橄榄枝，要钱给钱，要地位给地位，可是，那是针对陆岳涛的，不是针对他沈越的。 你一个中专毕业生，以前干的都是些zhao123的日常工作，真正的竞争优势只有一点：比较熟悉zhao123的操作和现有客户而已，除此之外，在谷歌这样的地方完全没有任何竞争力可言。 所以从根本上而言，你在谷歌就不会得到重视，不可能有太大的发展，现在给你带个团队，是因为谷歌才接手zhao123，一切都还不熟悉，用不了多久，对方一旦掌握了zhao123，还要你干什么呢？你会什么？ 到时候，不要说什么干部，就是连当一个基层的谷歌员工，都未必可得。 相反，如果继续留在陆岳涛这里，你是他的创始阶段的老员工，他接下来肯定又有一些列其他动作，何愁将来没有前途？秦树树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这时候去谷歌，就因为对方开的待遇高一些，而不去看长远，这不是财迷心窍，眼界太低是什么？ 秦树树的处境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当年唯二一起和陆岳涛一起创业的人，无论从经历还是个人感情上，和沈越都是比较近的，感受也是十分的复杂。 “你别哭丧着一张脸，这个事呢，我也不怪沈越。”陆岳涛见他好几次黑着一张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还是开口说道。 “就是觉得心里有点不痛快。”秦树树摇摇头，叹气说道：“何必呢？” “他走我多多少少有一定责任。”陆岳涛笑笑，淡淡的说：“当时他来找过我，问我后续有什么打算，我什么都没说，大概他是人为zhao123项目组解散之后，他就派不上用场了。” “怎么可能。”秦树树嗤声摇头， 只要一个人自己肯卖力气，哪里有派不上用场的人？沈越再怎么说，也有那么多和用户打交道的经验，管理过小团队，不说他和陆岳涛的同创业的经历，即便是以他自身的这几年磨练出的能力而言，陆岳涛手下那么多企业，怎么可能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而且秦树树很清楚，陆岳涛这个老板心里是有数的，即便沈越真的什么都不能干，就冲着当初的交情，也会给他安排一个很好的去处。 现在这么一走，陆岳涛无论生气与否，但是当初那点交情和功劳，就全没了。 “他有他的想法，咱们也不能完全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 陆岳涛摇摇头说道：“他和你不一样，你没发现，从一开始，他其实心里就有点自卑，觉得自己没技术没学历，跟你在一块相提并论，他始终有一种紧迫感和焦虑感。” “就算是高科技公司，也不是人人都是技术员、工程师吧。”秦树树说。 “他还有个奶奶住在疗养院，每个月的钱像流水一样花进去，钱是断不得的。”陆岳涛说。 秦树树嘴瘪了瘪，心想即便如此，临时缺钱找你开口，你又不会不借，沈越他何必 “行了，不想这些，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立场不一样，咱们也犯不着老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替代他考虑问题，说到底，这几年下来，他工作上是没什么问题的，我给他的待遇好，他也给了我对等的回报，大家并没有什么亏欠。” 说完，沉吟片刻，对秦树树道：“游戏那边的工作，你心里有个数，犯不着事事亲力亲为，抓个总就行，后面可能会安排你做其他方面的。” “其他的？”秦树树一愣，如今开心农场真做的有声有色，眼看这就能大笔赚钱了，正应该是重点项目培养才对。 陆岳涛说：“游戏这个东西，核心在于市场推广和对于心理学消费学把握的游戏策划，不在于开发，你专攻技术，总在这上面泡着，太浪费了。” 顿了顿，补充说：“当然，这个也看你个人意愿，以后还会推出更多的游戏，如果你希望留在这里，那也行；如果你想走技术多一些的路线，那大概一年之内就会有新的安排。” 秦树树沉吟了片刻，觉得还是做技术纯粹一些，他一直以来就不太喜欢过于复杂的东西，比如人际关系、比如勾心斗角、比如市场，这些东西都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技术是可以确定的，也许它很难，但它有确定性，只要按照标准做出来了，结果一定就是那个样子，如果结果不是那个样子，那一定是哪里做错了，简简单单清清爽爽。 至于做技术、做游戏，哪个赚钱更多，秦树树倒是没想太多，一方面他的钱是够用的，另一方面，他还是和最初一样，抱着相信领导的基本心理。 自己操心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不要多想，想多了也没用。 周弘毅最近也是倒了血霉。 本来在雅虎负责3721项目组就很不顺利，结果由于陆岳涛的原因，人家扒黑料，连带着3721一块扒了出来，顺带骂上了他。 什么流氓软件是石锤，没想到连卖国贼这种事都要把他框进来：雅虎是地地道道的外国公司，他也是把3721卖给了老外。 看着网上那些说法，周弘毅气不打一处来，按照这些人的逻辑，只要是中国人创办的企业就不能和外国公司合作，就不能卖给老外，哪怕明明不如人家，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一旦遇到竞争，也应该拼死抵抗到底，哪怕公司倒闭了也不能便宜老外。 有毛病啊！ 关键是，他现在搞得里外都不是人，在吃瓜群众嘴里和陆岳涛并称流氓双侠、卖国二贼也就罢了，反正掉不了一根毛，吃瓜群众吃了瓜还要顶着大太阳去板砖，不影响他两喝红酒吃牛扒会所嫩模的，可是雅虎内部，对于他这个卖国投靠的人，同样没有好感，反而愈加的提防。 以前不说还没想到，这么一说，给人家点明了：你会不会迫于压力做点什么我不愿意看到的事？ 这就两边不讨好，出门被骂，工作不顺手，和雅虎之前定下的对赌协议，现在看起来，基本不可能完成，最后那三千万美金，也不太可能拿得到。 工作十分的无聊，于是干脆这几天也不去上班的，有些不爽，一个飞的直奔江城市，找陆岳涛去撸串。 “你还不爽？”陆岳涛一边吃烤腰子，一边啧啧有声。 第243章 打倒昨日之我 人和人不能比，一比较差距就出来了，同样是当卖国贼，陆岳涛这边卖的价格，才是当初3721一个零头，周弘毅没拿到的三千万美金，比zhao123全部卖掉的价格还要高出一大截。 这怎么比？ “你还记得老刘不，刘仁？”周弘毅问。 这当然记得，当初汽车之家第一轮融资就是他带着idg的王权来的，周弘毅的好兄弟嘛，最后被他送到大牢里去了。 现在的周弘毅和刘仁之间的关系，还没有闹崩，所以说起刘仁最近的一些举动，周弘毅是有些难过失落的，和陆岳涛的遭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他也遭遇了小伙伴的背叛，刘仁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在一个公开场合表示，3721以前干的那些事，的确有些不地道。 话说的很客气，可是鉴于他和周弘毅的关系，在现在这个大环境下这么说，无异于狠狠的捅了周弘毅一刀。 至于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外人不得而知的原因，陆岳涛就不晓得了。 “扯这些都没用。”陆岳涛其实早就看清了，企业家要有情，但绝对没必要，也不能陷于一个情字。 什么友情爱情，包括亲情，这些东西人人都渴望，也的确是好东西，来了，认真对待，好好珍惜，但是真有一天去了，也要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尽量平静的去对待。 有的人为情活，有的人为钱活，有的人为了争一口气活着，他们这些企业家，说不好到底是为什么而活，也许是惯性，也许是不可知的未来的吸引力，情只是生活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你接下来准备在雅虎继续干？”陆岳涛问。 过去的已经过去，接下来要做什么才是关键。 “不准备了。”周弘毅摇摇头，他现在看得很清楚，雅虎这个地方，没有他的舞台，他再怎么卖命，也得不到真正的重视，更谈不上进入雅虎核心高层，与其在这个地方浪费生命，不如跳出来开拓一番新天地。 刚说完，他就是一愣，抬起头有点奇怪的看着陆岳涛。 现在陆岳涛刚卖了zhao123，也处于一个空窗期，接下来应该也会有所新作为，他还记得最初进雅虎不顺利那段时间，陆岳涛和他聊过一次，说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做点什么。 眼前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这家伙难道早就料到今天这个局面了？ 不太可能吧？周弘毅暗自心惊，要是能提前一年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那陆岳涛就不能用聪明来形容了，而是真正的妖怪了。 眯着眼盯着陆岳涛看了一小会，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反而是手里的羊排都有点凝油了，于是干脆不想这种玄幻的话题，说道：“做什么呢？我想了几个东西，都不是很满意。” “哪些？”陆岳涛随口问。 周弘毅想的那几个项目，倒是都有特别之处。 比如说，这几年山寨手机火起来了，各种各样的山寨机渐渐充斥着世面，外形五花八门，功能多种多样，周弘毅觉得这玩意本质上就是个电脑，电脑该有的五大件手机都有，未来，也许手机能替代电脑，统治天下？是不是可以尝试着研发手机？ 还有，游戏。这玩意不必说，太赚钱了，只要互联网和计算机存在一天，这玩意就会拥有极高的生命力。 关键是，他这个脑子有些不甘于平庸，普通的大型网游，或者像联众那类游戏不在考虑之中，就连陆岳涛推出的开心农场小游戏，在周弘毅看来，本质上也没有脱离目前游戏的本质。 老周还是有那么点人生追求和格调的，顺手做个游戏赚点钱可以，但是要说把他的主业就定在做普通的游戏来捞金上，他不干。 还有一个创意，是做电子商务社交，想做成一个社交领域的购物圈，有点类似把qq和淘宝结合起来，不过这玩意说起来好像很牛，做起来难度太大，现在有现成的淘宝qq金东这些发展的都很好，周弘毅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头绪能对抗这些。 其实还有个想法，是改行，做硬件。之前做3721的时候他发现国内的硬件厂商大多都是代工，少数几个所谓的本土化，实际上也就是把国外的配件拿过来拼装，或者在国外生产好，请国外代工，拿回来贴牌。 他就有个想法，现在人家愿意帮你代工，那是没问题，可是有朝一日，万一国际形式紧张，国外封锁你技术了，你怎么办？ 这个想法倒还真不是先知，周弘毅比陆岳涛大不少，他们这一代人，是从小经历过和西方世界敌对的生活的，美帝苏修这种东西距离他们并不遥远，骨子里对于西方世界和发达国家，就有天然的戒备心。 但是同样的，这个想法属于白手起家，又需要海量的资金，很可能不是三五年能出成效的，哪里有资本会支持他十年半年几个亿几十个亿的朝下砸？ 陆岳涛听着也觉得挺悲哀的，资本这个东西，你说它聪明，那它绝对是全世界最聪明的群体，可是你要说它蠢，它也绝对是鼠目寸光蠢到出奇，不会有资本去青睐华为，但是所有的资本都会瑞幸、贾老板这样的投资趋之若鹜。 总之周弘毅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太靠谱的，所以这次来，也想和陆岳涛商量商量，来之前，他就估计，陆岳涛八成同样在琢磨接下来做点啥。 “恩，杀毒软件呢？”陆岳涛终于说出了大实话。 “杀毒软件？”周弘毅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目前市面上的杀毒软件种类不少，什么金山、瑞星、卡巴斯基等等主流的产品，基本已经把市场瓜分完了，一台电脑要么不装杀毒软件，要么就一定是几种知名的之一。 所以杀入这个市场，其难度，不亚于去抢占电子商务市场。 再者，他和陆岳涛都没有类似的经验，对于杀毒软件了解并不多。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他们两是老板，需要做的是规划战略，而不是具体的技术实现，后者找杰出的技术员就行。 “还是有一定区别的。”陆岳涛摇摇头。 这年头杀毒软件的确有不少，但是呢，是不是好用，这就不好说了。 就拿金山瑞星来说，当前的人没有用过更好的，可能察觉不到有什么问题，但是陆岳涛自己用，他就能感觉到，功能明显没有后来的360强大，使用起来也没那么便捷、无脑，而且还经常出现各种各样的错误误杀； 至于卡巴斯基，这玩意技术上是好的，问题是，它使用难度更高，甚至需要自己设定一些专业的参数，比较适用于专业人士。 而且，特别吃机器，卡得很！外号叫做卡不死你，当前的普通配置电脑，带一个卡巴斯基不能说带不动，但是很多机主在安装这个软件的时候，会考虑一下。 这就导致了出现这样一种奇怪的情况：装机的时候，老板会安装一种最简单最不吃机器的杀毒软件，用户拿回家，用着用着觉得不太好用，然后卸载重装另外一种，再用了一段时间觉得也不行，等遇到真正难以查杀的病毒后，干脆全部卸载，装个卡巴斯基，用卡巴斯基杀完毒之后，再卸载卡巴，重新安装个普通的。 总之这年头，普通机主经常要花费很多时间在杀毒、更换杀毒软件上，装了删删了装，有的甚至会装两三个。 市场看似饱和了，可是大家都是凑合着用，如果有一款又便捷效果又好的杀毒软件，可想而知，可以很快的就占领市场。 “而且咱们两做杀毒软件，是有优势的。”陆岳涛说。 “什么优势？”周弘毅奇道。 陆岳涛笑道：“你忘了，我两可是流氓双侠，目前普通用户遇到的最多的麻烦，其实还不是病毒，而是3721和zhao123的插件。如果我们的杀毒软件一开始就针对流氓插件，岂不是事半功倍？” 顿了顿，又道：“为啥网民对我们民愤这么大，也不光是因为3721和zhao123，而是我们两亲手开启了一个潘多拉魔盒，导致现在很多互联网企业都在拼命的加流氓插件，随便打开一个网站，机子就被暗中装了差价，甚至被下载了木马程序。我们就从这点入手，有谁比我们更知道插件是怎么回事，怎么对付插件？不仅是事半功倍，而且在短时间之内，就能起到十分显著的效果。” 周弘毅都听愣了，这个思路还真是相当的清奇，等于直接打倒昨日之我，自己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抽一巴掌。 问题是，如果真的按照陆岳涛所说，能做成了，那么这一巴掌，抽着虽然听起来响亮，可是，却一点儿都不会疼，相反，可能还会很舒服。 只是，到时候大概又会被另外一拨人骂死：那些跟风安装插件的企业。 “这个倒是”周弘毅也没说倒是怎么样，就是不住的微微点头，被引起了兴趣。 第244章 悄悄的进村 周弘毅现在是越来越觉得陆岳涛的成功是绝对必然的，要说怎么每次他说点啥，有点什么想法，都这么吸引人呢？本来他是一脑瓜子的官司，一肚子的迷茫，可是几句话一提，真就把他的兴趣给勾引起来了。 杀毒软件，哪怕抛开陆岳涛刚才讲的优势来看，这玩意也是绝对值得尝试的。 首先它的市场大，生命周期长。 所谓的电脑、互联网，前者是一台死的机器，后者是一个广泛的概念，要让这台死的机器能够用，这个概念能变成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发挥作用的实体，说到底，都需要软件，也就是应用层面的东西。 而应用层面的东西，说白了就是程序设计。 是程序设计，就可能有漏洞，有bug，只要牵扯到有使用价值，就一定会不断有针对这些漏洞和bug的敌对软件出现，也就是所谓的病毒。 所以说，只要互联网存在一天，哪怕等有这么一天，互联网的载体不再是电脑了，但是应用都是不可避免的，因此，杀毒软件也是必然需要的，互联网中任何一个节点，都需要有杀毒软件的防护，只要互联网存在一天，杀毒软件也就会随之存在一天。 等到某一天，科技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以某种新的存在取代了互联网，那同样会有类似的东西，取代现在的杀毒软件。 当然这是后话，总的来说，杀毒软件的市场，要远远超越什么社交、游戏之类的应用，一个网明，是有可能不用qq，不玩游戏，不听歌不看电影，不上小网站的，但是你只要用电脑，只要上网，就必然要使用杀毒软件。 这么说吧，全国有多少台电脑，就需要多少杀毒软件，所有的互联网用户，都是它的潜在客户。 从深层次来看，杀毒软件是系统层面的东西，天然就比普通的应用高一个层级，在互联网竞争的赛场上，即是运动员，也是裁判员。 周弘毅脑子里，甚至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如果我的杀毒软件可以占领一大部分市场，拥有最高的市场份额，那么什么百度淘宝藤迅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全部要看我的脸色行事，说你有问题，你就有问题，想禁掉你，你明天就打不开！ 讲真，目前国内互联网企业推出的产品，正要较真，哪个是老老实实的？天上的乌鸦一般黑，别看骂zhao123和3721，那是因为这两个的流氓行为是能看得出来的，不懂技术的人都能看得明白，可是其他企业的产品，背后玩的花招阴招多了去了。 普通的互联网企业，最看重的是用户，是流量入口，有了一个流量入口，就能扶植起一大批项目，百度也好，藤迅也好，包括之前陆岳涛的zhao123，都是这样的思路，靠着一个引流器来孵化项目。 但是杀毒软件走了另外一个路子，从根上做出了改变。 而且，和什么游戏相比，杀毒软件的意义和价值，明显要更上一个台阶。 “这玩意得投不少钱。”周弘毅砸吧砸吧嘴。 他和陆岳涛都是外行，之前也没有现成的杀软，如果真的要做，无非就是三种方式： 第一是自己成立研发团队，自行开发；这种方式耗时最长，但是最稳妥，但是风险也大； 第二是借壳，成立公司，但公司使用的是从外国知名的杀毒软件购买的授权许可，这种方式最快最见成效，但是受制于人。 第三是收购一家杀毒软件公司，在它原有的项目基础上，利用它的技术班底进一步研发。 这三种方式无论哪一种，都是要花钱的，而且不在少数，尤其是后两者，不是说几百万一两千万人民币能打的住的。 还好，目前陆岳涛刚卖了zhao123，手头有钱，至于他自己，虽说卖3721的尾款三千万美金是拿不到了，可是之前那9000万还是在的，虽然杀毒软件烧钱，却好像也能烧得起。 “你投资那个安卓，到底花了多少钱，你自己手头有多少能用的上的钱？”周弘毅问陆岳涛。 他想的深了一层，意思就是问陆岳涛能出多少钱，现在的情况是，主意是陆岳涛出的，按照之前这家伙的一贯行为作风，接下来八成也有一套战略构想；而自己和他合作，出的钱显然要比他多一些，但是单纯的按照出资来配股比例，显然不合适，所以要问清楚他到底能出多少钱，两个人如果合作一起做，用怎么样的分配方式比较合理。 不料陆岳涛却摇摇头，说道：“钱呢，我拿个八百万美金出来差不多，但是老周，你要想清楚，我两的钱加在一起，未必够用。” “怎么可能！” 周弘毅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瞪着眼睛说；“我这边弄个四五千万差不多，我两加一块，五千万美金还不够用？我把金山买下来，也差不多少了吧？” 陆岳涛还没说话，隔壁一桌吃烧烤的几个人，就故意发出了大声的嗤笑，一脸鄙视的朝这边看过来。 很显然，那桌人把陆岳涛和周弘毅当成两个喝大了吹牛逼的傻叉了，五千万美金的话语为他们提供了足够欢乐的素材。 周弘毅没搭理这帮人，继续专注于刚才的惊讶，但还是稍稍压低了声音，问陆岳涛：“你到底怎么个意思？” “杀毒软件用户广，面向全网，这优势，但是你要想两个问题。” 陆岳涛不疾不徐的问：“第一，现在做杀软的有快十家，做大的也有四五家，的确每个用户都是杀软的潜在对象，但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把这些用户，变成我们的用户，从那几家手里抢过来，甚至彻底弄死他们？第二，这么大的用户群，拿到手就是个双刃剑，如果长时间不收费的话，为这些用户提供服务，我们需要砸多少钱进去？” “不收费？”第一个问题是废话，但是听到第二个问题，周弘毅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第二个问题，其实是从侧面解答了第一个问题，也就是怎么样战胜其他杀毒软件，成为行业独一无二的老大。 陆岳涛给出的办法，就是免费！ 周弘毅今天的惊讶是一个接着一个。 国内互联网企业，目前绝大多数采用的是面向用户免费的模式，用户对于互联网的理解，也是习惯了免费，绝大多数收费的项目，基本都活不下来。 但是唯独两个例外：一个是小网站，那些做得好的，内容丰富的小网站还是有不少收费的；一个就是杀毒软件。目前大部分主流杀毒软件都是要花钱购买激活码的，一般是以月、半年、年为时间单位，定期交钱。 当然了，很多人会在网上找破解版、激活版来用，这部分人还占了用户中的大多数，但是无论如何，如何能够有直接免费的杀毒软件，在质量不相上下的前提下，竞争力显然会更强。 “要是这么做，先不说钱的问题，这可是”周弘毅倒吸了一口凉气，从根源上取消杀毒软件的收费模式，可以说颠覆了整个行业的模式，可可是千夫所指的事。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到时候，网上掀起的反对声音，那可就不是现在这样只是普通网民骂两句卖国贼、臭流氓那么简单了，普通网民骂完之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而那些互联网企业竞争对手，因为免费丢掉饭碗的人，他们要是出手，一定是冲着要害来的。 “所以，一开始的话，我觉得要有一个过渡，不要最初就提出杀毒软件的概念。”陆岳涛说。 “恩？那是什么？”周弘毅还沉浸在之前一连串的震惊之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刚才还说杀毒软件，怎么话锋一转，又不是杀毒软件了，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他毕竟是聪明人，脑子一下子就转过弯来了，愣了愣，然后就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咱们一开始低调点，不说是杀毒软件，功能上，就仅仅针对流氓软件，让人觉得我们迫于舆论的压力，或者良心发现，是在做一个杀出流氓软件的东西？” “是。”陆岳涛点点头：“流氓插件是我们两带起来的不正之风，我们来消除它，理所当然，合情合理，而且目前我和谷歌还有合作，你甚至依旧在雅虎3721项目组，所以看上去，首当其冲受到打击的是我们自己，别人也不好说什么。这样一来，不收费也变得合情合理。总之，温水煮青蛙，一开始不要动其他人的蛋糕，不要让其他杀毒软件公司感到紧张” “实际上，我们是趁着这个时机，悄悄的进村，趁着都没反应过来，尽快的争夺市场，暗中研发更多的功能，等到其他人反应过来我们其实要做杀毒软件，已经迟了！到时候，咱们已经收获了一大批用户，而且用户已经习惯了不要钱，那时候再大张旗鼓的做，压力和阻力都会小得多，一切顺理成章！” 周弘毅直接截住了陆岳涛的话，补充了后面这一大段。 差不多和陆岳涛想的一样。 不过他还是有些补充。 之前他让秦树树选择技术还是管理，就是这个目的，秦树树对于zhao123和3721的插件非常熟悉，要对付这两个流氓，反掌之间，而国内后来的各种流氓插件，基本都是学着3721和zhao123在做，万变不离其宗，能轻松搞定zhao123、3721，就能同样轻松搞定其他。 既然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那一开始也没有必要去宣传搞出太大动静，陆岳涛的想法是分几个阶段走。 第一阶段中，成里项目组，他这边是秦树树，周弘毅那头再找几个靠谱信得过的心腹技术人员，先把查杀流氓插件的东西研发出来，然后不声不响的投入市场； 甚至可以在这个软件中，增加一些清理电脑垃圾之类的实用功能。目前电脑用户，尤其是个人电脑用户，为电脑中硬盘空间可谓是大费脑筋，如果能做到一键清理，加上之前的查杀流氓软件，必然会受到欢迎。 第二阶段，只要这个东西好用，哪怕不做宣传，也会在短时间内取得市场份额。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看上去像是陆岳涛和周弘毅两个人随便捣鼓出一个小软件想要挽回点声誉，没想到却一下子成了爆款。 都是做企业的，既然成了爆款，那显然没有理由不去继续做它，后面就可以不停的朝里面添加各种实用的小功能，但暂时还不要涉及到比较核心的电脑病毒查杀。 第三阶段，当这个东西已经成为电脑里一款必备的小工具的时候，顺势推出病毒查杀功能，经过这段时间，项目组也应该能拿出来一个比较好的杀毒软件。 实在不行，可以先购买类似卡巴这样的外国优秀软件的授权，把这个功能添加进去，先让用户用上，再不断的优化。 有了大量的用户做基础，已经培养出免费习惯后，之后一直免费就是顺利成章。 这个战略规划，实际上也就是原时空中360的规划，周弘毅自己的规划，连肚子里那点小九九都一样：360最初问世的时候，大家还都以为是周弘毅为了挽回声誉做的小工具，而事实上，到了他这个地步的企业家，一举一动都是有明确的目的的，不可能做这样一个闲笔。 两个人吹牛逼吹到这个份上，接下来，也该谈点最实际的东西了。 权益权力怎么分配。 “老周，我还是不太喜欢管理实际事物，要不然这样，钱呢，我出八百万美金，人我出一个秦树树，我自己还是在新公司里挂一个副总裁或什么虚名职位，以后你来具体操作，我只管建议，不管实事。你考虑一下，给秦树树几个点的股份，具体以什么形式，什么时候给，你看着办，我呢，要35。”陆岳涛说。 第245章 360崛起 人的名树的影，陆老板讲出来的话人人都爱听。 包括他要股份的话，周弘毅和陆岳涛关系比较近，对他的套路嘛，相对是比较熟悉的，知道陆岳涛很少和谁一开始就托底，一般都是绕绕绕，绕的对方头晕眼花，最后掉进他坑里，要不然就是表面笑嘻嘻，背后一系列骚操作，使得对方最后依旧不得不掉坑里。 像今天这样很直接坦率的要股份啥的，不是陆岳涛的一贯风格。 看一个人的真实面目，恰恰就是要看他和人设不符的一些小动作、意外表现，这些往往才是这个人的真实想法，陆岳涛今天讲话直接，周弘毅也就意识到，在合作杀毒软件这件事上，陆岳涛并没有准备和他玩心眼，也没有绕他。 所以，难得实在一次的人，他实在一次，就必须重视，难得讲真心话的人，讲一次真心话，分量就很重。 周弘毅想了想，最后说你才卖掉zhao123，手头就这些钱，全用了比较被动，钱这方面，主要我拿来，你能有多少就支持多少，不够的话我们想办法融资，至于股份嘛，秦树树是你的人，你们两一共35，怎么分配你看着办。 基本没有和陆岳涛讨价还价，还比较贴心的口头上帮助陆岳涛省钱之所以说是口头上，也是因为他比较了解陆岳涛的性格，这家伙做事嘛，有时候会死抠合同，合同上没写的，看起来再黑的手他都能下，但有时候呢，合同对于他就是意思意思，全凭真心良心。 既然是合作，周弘毅在钱上越是表现出大度，陆岳涛反而不可能真的装孙子不出钱，只会比之前说好的出的多，这算是一个惠而不费的口头好处表面人情。 两人谈好之后，周弘毅立刻回去组织了一个团队，这时候就能看出来陆岳涛之所以说是新贵了，贵虽然贵，可的确太新了点，如果由陆岳涛来组队，无论是时间上，还是团队成熟度上，都要差得多，而周弘毅这样的老牌老板，短短一个月不到，就完成了团队建设，拉来了一批干将。 仅仅退出处理流氓软件的功能，并不是什么高难度技术，尤其是在两家流氓软件的鼻祖合作之下，这个小功能几天之内就搞定了，周弘毅说给这玩意命个名吧，陆岳涛说就叫360好了，表示一年之间，每天都保护你的电脑。 周弘毅一愣，奇怪说一年不是365天吗，还有5天跑哪里去了 陆岳涛哈哈一笑，说咱们还是应该谦虚点，再牛的人，也不是神，不可能确保100的给予安全保障，一年365天，我保护360天，还有5天，那一小部分，是我能力范围之外。 周弘毅也给说乐了，定下名字后，推向市场。 市场苦流氓软件久矣 平心而论，用户一边用流氓软件，享受这些软件带来的便利和免费，另外的确也是深受其苦，电脑里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大堆东西，性能不断的下降，动不动就卡机、死机、蓝屏。 玩游戏好不容易把boss快打死了，写个文档几万字，忽然之间就蓝屏了，就死机了，愕然发现他娘的没有保存，这种滋味实在让人哭笑不得；上个小网站，正在开心的关头，机子就卡在那里了，想不骂娘都难。 所以这东西推出之后，果然都不需要宣传，很快就流行起来，体积小，功能强大，实实在在的可以起到成效，广受市场欢迎。 当然这时候大部分用户并不知道，这玩意就是之前被骂的流氓双侠捣鼓出来的。 市场不晓得，有些公司却看出了端倪，比如雅虎和谷歌。 这两家公司其实是3721和zhao123的受益者，也是现任老板，zhao123和3721越流氓，对他们的好处越大，事实上，zhao123和3721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让这两家公司开出高价购买，这其中流氓插件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 没有这东西，哪里有那么高的粘合度、忠诚度没有这东西，在竞争越来越强烈的互联网市场，未来又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发展潜力 雅虎和谷歌嘴上不说，其实暗中一直在留心插件，甚至准备在这上面动点脑筋，扩大用户基数，成为未来竞争的有力手段。 可是被陆岳涛和周弘毅搞了这么一手，釜底抽薪，直接断了未来的可能性，极大的削弱了zhao123和3721的价值。 谷歌那边吃了一个哑巴亏，陆岳涛毕竟不是他们的人，自己用一个新的公司的名义，推出新的产品，虽然伤害了zhao123，可表面上并不是针对某一款具体的软件，谁都说不上来有什么问题，更谈不上对他本人的制裁。 雅虎那边一个道理，但是周弘毅还在雅虎工作，雅虎是有一定能力去针对他本人的，不过恰好，周弘毅和雅虎本身就不对付很久了，憋着一肚子气，由于之前出售3721时候合同约定了他必须在雅虎工作的时间，一时半会走不掉，现在倒好，整天就是和雅虎一帮人吹胡子瞪眼，双方发泄心中的不满。 无欲则刚，对于之前的3721项目和雅虎彻底失望之后，周弘毅的腰杆子也硬了起来，每天与人斗其乐无穷。 技术是相互的，杀毒软件和病毒相互促进，共同成长，有了清理流氓软件之后，那么流氓软件如果想要生存，必然要提高技术水平，双方不断的博弈，所以对付陆岳涛和周弘毅最好的办法，其实还是从技术上进行改进。 没过多久，市面上的流氓插件，果然开始了全面的升级换代，zhao123和3721一时之间似乎变得更加坚挺了。 而且，陆岳涛和周弘毅的黑料，再一次被扒出来，有人刻意的来炒作。 之前，这个吃瓜运动已经渐渐的消停了下去，网上嘛就是那么回事，如果没有人刻意挑动，再大的热点也维持不了多久，即便有人刻意推波助澜，热点的生命力也是十分有限的。 除非不断的有新瓜。 这次的新瓜，不是陆岳涛和周弘毅流氓软件行为，这口瓜大家伙基本已经吃腻歪了，也不是他两奢靡的个人生活，因为他两的个人生活其实不算奢靡，无非是周弘毅喜欢玩音响，陆岳涛习惯在身边放一大堆年轻女员工，这种事人民群众虽然喜闻乐见，却对他两造不成太大的伤害和打击，搞不好还能吸引一批粉丝。 这次的瓜，是关于他两无情无义的 也是巧了，他两一前一后卖掉了3721和zhao123之后，一下子都变成了身价亿万的巨富，这么有钱的人，自然应该从仇富这个点下手。 网上传闻，这两位老板为富不仁，对自己手下的老员工十分的吝啬。 周弘毅手下有前3721的员工出来现身说法，讲周老板卖掉3721，获利近十个亿人民币，却没给这些从3721一开始就跟随他打拼的忠心耿耿的老员工分钱，一个人独吞了所有的好处。 这就比较有杀伤力了，换成谁看着都会觉得这位老板实在太不仗义。 这个事，陆岳涛问过周弘毅，基本属于事实。 只是要说独吞并不太合适，周弘毅是给过员工现金奖励的，当然，这些钱和出售3721实际所得的近十个亿人民币而言，那的确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以前周弘毅虽然和雅虎关系紧张，但毕竟还是3721团队的负责人，下面的人不敢太跳，但是最近他和雅虎的矛盾已经完全公开和激化，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周弘毅不可能在雅虎呆的长久，于是之前的不满以及在有人刻意挑唆之下，终于开始有一些老员工公开跳出来指证他。 而关于陆岳涛的瓜，和周弘毅异曲同工。 据说，陆岳涛卖掉zhao123之后，也没有给老员工任何分红，甚至还一脚踢开了某些从创业之初就忠心耿耿跟随他的小伙伴。 之所以说是据说，是因为陆岳涛这只瓜，并没有人出来作证。 zhao123真正的老员工只有两个，秦树树自然是不可能搭理这些风言风语，根本不接受任何人的采访，在陆岳涛的授意或者说保护之下，他压根就不需要面对媒体的打扰。 至于沈越，具体情况陆岳涛不太清楚，但是可以想象，现在作为谷歌的员工，沈越却一直没有站出来，肯定是承受了一定的压力的。 因为这个细节，之前很多对沈越有负面感官的人，对他的看法，明显有了好转，跳槽这种事可以说是个人职业选择，与道德无关，不爽归不爽，但并不是仇人；但如果反手妖一口，那就是真正结仇了，而沈越并没有这么干。 这口瓜越吃越香，就在陆岳涛和周弘毅即将再一次成为全民公敌的时候，网上又爆出了另外一个消息： 最近特别火，广受好评的360，恰恰是出于陆岳涛和周弘毅之手。 而且，根据这个话题，又出现很多带节奏的人，这次带的节奏不是之前什么薄情寡义黑心老板，也不是更早的流氓双侠和卖国二贼，而是有利于他们两的舆论。 终于有人开始客观评论，说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只要合理合法，不要乱扣帽子，要是和外国人合作就是卖国贼，那全中国市场都在和外国人合作，上海大众还是和德国人合作，一汽丰田和日本人合作，三大门户网站跑外国去上市，这都怎么讲 又有人说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之前几年，互联网在中国才起步，大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没个明确的规定，那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你们这帮人说人家一个顶两个，难道你们自己不看盗版 即便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关于所谓流氓插件的明确法律法规，也就是说并没有任何强制性的要求，要求这两个人必须研发软件来反流氓插件，可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关键一点，这玩意是免费的，不要花一分钱，而且，这玩意到底好不好用，大家心里都有数。 不能一边吃着人家饭，一边骂人家的娘吧 然后，又有一批带节奏的，直接跳过陆岳涛和周弘毅，跳出流氓插件本身，在谈之前为什么有人攻击他两，谈到了zhao123和3721的归属，用一种谁获利最大谁就是黑手的论调分析，如果这两个人臭了，他们的反流氓插件软件自然也就运营不下去了，到时候，谁才是最大的获利者，那么谁又是幕后黑手 巴拉巴巴啦网络上彻底就凌乱了，说什么都有，有骂的，有支持的，也有中立辩证的。 陆岳涛以前认识一个做互联网企业的老板，当时这个人由于做游戏敛财太严重，遭了很多人的骂，当时私下聊天，这位老板压根就不着急也不生气，反而挺乐呵。 对于互联网而言，最怕的是没有热度，你好也罢坏也好，都没人聊你，好像被遗忘了，这才是最可怕的。相反，无论是骂还是赞，或者中立者，这本质上都是一样，都是在为这个产品增加热度，只要它本质上不违法，不影响社会安定，骂得再凶都不怕。 果然，也就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新推出的360就火速席卷了市场，不管是骂的还是赞的，都不得不说，这玩意的确真好用，也真管用。 年底，原时空的360电脑保护专家提前横空出世，包括杀毒、流氓插件处理、电脑装机、评测、软件推荐等等原时空360的主要功能，并且延续了之前作为流氓插件处理软件时期的特点：免费。 顿时引起了两起轩然大波。 在用户之中，基本评价是一面倒，所有人都忘了之前是怎么骂陆岳涛和周弘毅的，全部喊香； 而在金山、瑞星等等大型的杀毒软件厂家之中，却引起了巨大的反弹，第二个月就组成了联盟，在网络上发表公开信，控诉360，紧跟着又去法院起诉360不正当竞争。 一场官司打了快一年，无疾而终，而360也利用这段时间，成为了行业内最大的霸主。 第246章 最好的时光（终） 2005年，陆岳涛毕业，将旗下公司进行了整合，只是简简单单的分成了三块。 最重要的一块，组成投资集团，专门负责风投业务，已经投资后的战略咨询和市场监控；第二块，则是陆岳涛本人实际控制的一些公司，组成了一个互联网集团，零零星星的小公司很多，只分出去两家，一个是汽车之家，一个是我爱网。 并且定下了原则，这个集团公司的目的，是孵化企业，集团作为旗下企业的天使轮投资者和实际控制方，只要企业一旦进入融资阶段，就立刻剥离，单独运营。 最后一块，则是一个面向未来的研发单位，和阿里巴巴金东360等等一线互联网企业合作，并且利用自身的资源，进行大数据方面的深入研究，陆岳涛对这个研发单位的要求，并不是赚钱，而是要求踏踏实实做技术。 毕业后才半年时间，360和藤迅的3q大战也提前爆发，这一次的结果比原时空还要惨烈，一直打了一个多月，上级主管部们才出面调解，要求双方把用户的权力放在第一位。 双方各自散场，中国互联网业界也通过这次大战，第一次摸清了第一道红线在哪里，为以后互联网企业之间的竞争，定了一个大框架。 双方在法院打官司的时候，各自老板都没有露面，派了心腹干将到场，结果又出了一个瓜：双方离开法院之后，在法院门口相互讥讽，进而升级为肢体冲突，狠狠打了一架。 读书人打架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陆岳涛听说打的很激烈、很严重，正好他当时在本地，于是前去探望，看到人后，不由的略微失望：原来所谓很严重，就是眼镜打碎了，衬衫撕裂了连血都没出。 同样的，这场战斗真正的对阵方，藤迅和360都没有真正的出血，出血的，只有用户，相反，这两家企业反而在达成和解之后，迎来了进一步的发展。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又是五年过去了，到了2010年。 这几年里，陆岳涛手下的投资公司，已经成为了亚洲最大投行之一，体量巨大，但是奇怪的是，这家投行的出手次数却少的可怜，相比于其他风投公司一年动辄几十次投资，陆岳涛平均每年最多也只是出手五六次，几年下来，投资过的公司拢共加在一起，只有28个。 但是，让人惊掉眼镜的是，这28个公司里，竟然有一半已经走到了第二轮融资，有6家已经成为上市公司，其中不乏未来市场前景看起来极大企业和跨国性企业。 这种投资的精准率可以说千古无人，后面有没有来着不清楚，不过鉴于这家伙从入行之初，就表现出的敏锐直觉，人称神奇小子，这么多年下来，大家也都习惯了。 业内甚至有这样一句话:到底是这些企业成就了陆岳涛，还是陆岳涛成就了这些企业？能被陆老板看上的企业，哪怕是一堆垃圾，也会受到各路资本和用户的疯狂追捧。 当然，这个话有点开玩笑的意思，因为如果真正是垃圾企业，绝对不是靠着钱能救的起来的，根据陆岳涛的一贯风格，他也不会去投资垃圾企业。 总之，这个成立仅仅几年的风投公司，虽然尚不能和有几十年上百年底蕴的西方顶级风投相提并论，但是其效率，恐怕已经是全球最高，在亚洲，乃至欧洲的部分国家，已经拥有了堪比顶级投行的影响力。 有人更据此估算过陆岳涛的财富，仅仅靠着投资，他的身价已经是亚洲最大的隐形富豪，至于到底有多少钱，由于不同的公司价值是在不断变化的，很多内幕也没有披露，所以即算不好，也算不清。 至于陆岳涛本人的工作，也渐渐朝风投方面转移，他现在不仅是知名投资人，更是顶级的企业策划人，为很多企业指明了战略规划，只不过身份不同了，再也不像当初那样，用战略规划来换股份。 因为，行业内对他有个戏称，叫做无冕教父。 至于他自己完全掌控的公司，这一块反而规模在不断的缩小，包括之前的汽车之家、博客之类的企业上市后，他做了一定的减持，并且交出了一部分的投票权，渐渐的从直接经营中淡化出去，成为很多大公司的幕后影子股东。 有人预测，陆岳涛可能会在四十岁之前，完全淡化出普通人的视线，但是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到时候世界上可能会出现一个远超首富的隐形富豪。 圈内人都晓得，陆老板不仅是在玩互联网，在地产、影视娱乐等等方面，也有涉，甚至有传闻，目前国内最大的矿业民营公司，号称铜王的那家企业，幕后真正的老板就是他，而已经形成和北方万达鼎足而立的那家地产公司，幕后同样是这位大老板。 实际经营的淡出，陆岳涛本人却没有更加清闲多少，他的很大一部分节省出来的时间，用在了科研中心上，经过几年不计血本的投入，这个科研中心除了在大数据方面已经成为世界顶尖机构，还取得了两个十分惊人的成果： 创造了国内第一款自行研发的手机操作系统。 这一年，正好是苹果4面向社会发送，国内的用户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智能手机，技术群体，对于手机操作系统的重要性认识也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研发一款操作系统本身并不难，难得是平台的兼容性，但是根据研发中心发布的通告有限的话语透露出来，这款国产的操作系统，应该可以做到目前市面上大部分可用于手机的软件兼容， 陆岳涛本人在朋友圈子里聊天时候，也透露过，接下来他的主要工作，是将那些他之前投资的，和他之前投资的，以及那些和他有着良好关系的互联网企业，进行游说，确保国内未来主流的手机软件，都可以和操作系统兼容。 如果真的能达到这一点，有人预测，中国将诞生一个新的微软，或者苹果。 也有人看出来，陆岳涛现在的层次，已经不再是普通的企业经营者，而是站到了一个企业家能达到的最高层面。 另外一个成果很奇怪，严格来说和大数据、操作系统这些东西都无关：他和周弘毅一块投资，捣鼓出一个很特殊的游戏，可以带上眼镜，感受到虚拟现实的真实环境。 这玩意着实花了不少钱，芯片、镜片等等，每一步前进，都需要大量的工业和计算机技术支持，前前后后烧了不少钱，可是目前看来，仅仅是实现了虚拟环境，但游戏效果并不好。 对于这个成果，看法不太一致，大部分观点是，这玩意等科技和网络到达一定程度，很可能会从根本上改变人们的生活模式，但是短时间之内，还有很多技术难题需要突破。 需要钱，需要时间。 好在陆岳涛多的就是这两个。 转眼到了第二年，刚开春，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直看起来越来越安份的陆岳涛，忽然拿出20个亿，成立了一份慈善基金，并且公开表示，这份基金，未来会接受个人资产超过一个亿以上的企业家、明星、科学家等等高净值资产人物的捐款，而他自己，每年也会投入至少五家上市公司的分红所得，投入这个基金。 这个基金的台前管理者，是之前在08年奥运会登台领唱过首都欢迎您的清华才女林溪，据说，也是陆岳涛目前唯一有定论的女朋友。 基金的用途，主要有三块：贫困失学儿童救助、残疾人就业扶植、孤寡老人生活协助。 包含了人一生三个阶段，除了最后一项是完全无偿的给予，第一项使用无息贷款模式，第二项使用创办残疾人企业，三年之内低工资的模式，确保了这个基金会可以在庞大的支出前提下能维持下去。 这让所有人大跌眼球。 一个原因是钱，20个亿人民币不算少，即便对于陆岳涛而言也是如此，而以后每年的投入更是惊人，如果这个基金会能维持十年以上，说不定就等于捐了小半个首富进去。 花钱倒是不吓人，这两年陆岳涛花钱大手大脚，在圈子里都出名了，甚至买了两个岛，还投资了一些看起来不太靠谱的航空、探海事业，远远看不到回报。 反正钱多到这个份上，他自己又渐渐的不做企业了，钱其实就是个数字。 关键是，陆老板之前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慈善倾向，人人都晓得他对于慈善这种事，一直不太感冒，连好几次能出风头的机会，都冷眼旁观从不出手。 这次是怎么了？ 而且根据传闻，这个基金会，有个小小的分支：流浪猫狗救助。 据说会在各地成立救助站，收养流浪猫狗，在做绝育之后，帮助寻找愿意收养的人，如果没有找到，就一直负担到死这笔开销其实也很大。 这就更见了鬼，陆岳涛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人的事都管不过来，去管流浪猫狗？小朋友吗？ 企业家做慈善都是有目的性的，但是从这个基金会的蛛丝马迹看来，陆岳涛好像纯粹就是爱心泛滥。 周弘毅报了个料，基金会别的项目他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猫猫狗狗这一块，的确是陆老板吃得太饱撑得： 他大学时期所在的大学创业中心，就在食堂上面，他们学校有不少流浪猫狗，每次吃完饭都有人会从食堂带点出来喂猫喂狗，陆岳涛偶尔也带。 喂了几次之后，和有几个猫猫狗狗就混熟了，其中有一条才生过小狗的母狗，一家三口，一个大黑一个小黄一个小黑，两只小狗长得圆滚滚的很可爱，偶尔还会小心翼翼的跟着他走到创业中心。 老陆没什么多余的爱心，但也不冷血，小家伙蛮可爱谁都喜欢，时不时的就给它们点吃吃喝喝，逗一逗。 有次出差，回来后，在学校门口垃圾桶看到了两条小狗的尸体。 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可能是被人打，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可能是被车撞什么的。 周弘毅笑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陆老板那心性，死个人都未必会难过，没想到死了两条狗，却记了这么多年，所以才有了基金会的附属业务，只不过这个项目说出去有点儿戏，所以就没公布。 “其实我是在乎的。” 陆岳涛把一束花，放在面前的墓碑前，淡淡笑道：“我很小时候就喜欢猫猫狗狗的，只不过我一个大男人，如果表现的太明显，怕被人笑，尤其后来生意越做越大，表现的太心软，可能会有一些不好的影响。可是话说回来，人赚了钱，难道不就应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吗？” 秦树树站在他身边没有说话，也默默的把手里的花放在墓碑上。 墓碑上，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露出憨厚的微笑。 从生卒年月看，这个年轻人仅仅在这个世界上活了26年。 秦树树有时候会想，沈越这个老伙计来世界上走一遭，好像就是为了完成两个历史使命，在他年幼的时候，成为已经渐渐老去的奶奶的最后寄托和念想，然后，在照顾完奶奶最后的几年后，他也随之离开了人间。 他没有想到，沈越在最后的时间里，最想见的居然是陆岳涛，更没有想到，沈越的死，对陆岳涛造成了如此大的影响。 他记得最后那段日子里，沈越已经说不出话了，偶尔几次从昏迷中醒来，一双空洞的眼睛，就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好像透过天花板，看到了一些很遥远的东西。 陆岳涛说，他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在沈越出殡的那一天，秦树树忽然也知道了，沈越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是有一年的夏天，很热，在一个二层楼的网吧里，一群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年轻人，在一起奋斗的样子。 那时候他们都很年轻，都还一事无成，却是他们生命之中最好的一段日子。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