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领主大闹历史三千年》 作者:炎垅 内容简介: 他化身的…流浪少年一统商周,西楚霸王定鼎天下,吕温侯笑傲三国,西晋太子力挽狂澜,风流炀帝绝地反击,岳武穆把皇帝拉下马,少年陈理汉起1363,崇祯复振华夏,明末遗孤怼翻康乾。他从在商代的荒莽旷野之上建立起第一座城邑起,到清朝柳条边外建立的冰汽之城,一次又一次创造历史分叉,积三千年王霸之气,方得大成。从青铜时代到后蒸汽...... 第一章 被开除国籍的少年 深秋的蛮荒原野上依旧一片葱绿,高达半人高的蒿草和灌木随风摆动,原野上延绵的密林中,一些落叶乔木也已在凉爽的北风中开始落叶。 一身披破烂麻衣,手提皮囊,背着大弓的少年拖着沉重的步伐在荒原上摸索着。终于他发现了一条宽约四尺,植被明显比周边稀疏和低矮许多的区域,这明显是一条路。 少年兴奋的用喉头咕叽了几声,就沿着道路,背着太阳的方向,往东北方向奔去。 他的名字叫华,现在没有姓,因为前不久被所属的伊国开除了“国籍”,自然也就丧失了“伊”这个姓氏。 两年前,在伊国的宫殿前大街上,一个人调戏华的女奴妾艾,然后被华痛打了一顿,而这个被打之人正是国君伊伯之子。 殴打国君之子,换做是其他百姓贵族,即便可免于一死,也要被贬为小人甚至罚为仆。但华的父亲却是伊国所臣属的殷商之功勋,在征伐淮夷时阵亡。所以治华的罪须得上报到朝歌获得批准后才行。伊国国君不想找个麻烦,再加上华的母亲拿出重金和大批家奴向国君赔罪,这个事就这样过去了。 一年后,伊国国君亡,其子继位为新任伊伯。然后在一次卜辞中,伊国的大卜用几个乌龟壳子摆弄一番后,说华是赤贯妖星,将会让伊国有亡国之祸,只能开除国籍,驱逐出境来避免。 这种蛮荒时代,在远离帝国王畿的区域,让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脱离群体和聚落城邑与判他死刑没什么区别。当他离开伊地时,送别他的母亲双眼已经肿的像桃子一样。 南方地平线上,出现一个数十人构成的队伍,正沿着道路而来。队伍中簇拥着一乘双驾车辕,一面青色旌旗在风中招展,青色旗面上赫然一个白色九尾狐的图腾族徽。 华全然没顾及到这些,他正焦急的伸手在皮囊中摸索着,最终确信一块粟团和肉脯都没有了。无奈取下挂在腰间的羊皮水袋灌了几口水,用来暂时欺骗自己空空如也的胃。心中想着这离朝歌还远的很,还得打点物,不然半路就饿死了。 刚想到这,他就昏死过去,因为一记闷棍已经打在他后脑上。 梦寐状态的夏华努力再努力,终于将双眼睁开,猛然清醒过来,一个陌生的世界展现在他眼前。接着面对的是自己这副陌生的身躯。他以为还在梦寐之中,但一两秒时间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周遭是如此“现实”。 接着他努力回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前一段时间,或者说是自己前世的最后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前世正在攻读某名牌大学的机械学硕士学位,每日两点一线的生活着,唯一娱乐活动就是玩玩骑砍,全战,帝代一类游戏。 但是他的努力回忆并没有白费。他知道了当前这个躯体的人生经历和所处时代。自己居然来到了商代,而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名字也叫华。 商代是华夏历史上最神秘的时代,后世的人们只能从龟甲兽骨上篆刻的早期象形字来肤浅的了解它。 躺在地上的华试图坐立起来,却发现自己已被绑的严严实实。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他斜眼向边上望去,看到旁边刚被平整出的空地上,一群人正忙着升起几堆篝火。 “叮...欢迎领主大人来到晚商时期,现在是公元前1061年。”伴随着一个电子提示音,一个清脆而又带些许磁性的甜美女音在华的脑中响起。 “你你是谁?我怎么会这样.会来到这里?这是个幻境,还是我真的穿越了时空?”华惊惧的问道。 “这些你都不用关心,只要跟着我的提示来,你将在若干次大争之世中度过若干次绚丽的人生,跨越近三千年历史,只要完成所有主线任务,你还能回到原有的正常生活中。现在你眼前的操作面板,可以用你的意念操作。” 随着这段话语,夏华眼前虚空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面板,看上面的内容,显然是一个软件的操作界面。 夏华的内心稍许安慰,暗道一定是在某种黑科技制造的幻境之中,之所以想不起来是怎么进来的,一定是记忆被人工洗掉了部分,也许这不过就是个游戏系统,如果真这样。应该有退出系统的办法。即使找不到,自杀应该就能退出,就如同自己有时知道是在做梦,醒不过来,往楼下一跳就醒了。 “领主大人,只有完成所有主线任务才能返回你的初世。这个世界中任何因素导致的死亡都是真实的,人死如灯灭,不会因死亡就能回来初世或跳转到其它时空。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生命。”那个甜美的女声再次响起,很明显对方能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听闻此话,夏华如同掉入冰窟中般绝望。 一彪形大汉走到华的身边。他身着粗麻窄袖,束着半长头发,头发在头顶正中束在一起,编成一小辫,小辫拖在后脑勺上。 “主上,这小子醒了”他冲着远方的一堆篝火高声喊道。 “将他带过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回复道。 很快,华被拎到一中年人面前,华抬头望去,此人面白微胖,穿着绸缎衣裳,腰束锦带,外罩一件防风兽皮。 “你是何人,为何孤身一人从此经过。”那人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华一边问道。 “我是伊国人,被伊伯驱逐,所以正前往朝歌讨生活。”华如实答道。 “原来你是商方的人,那你现在就是我们有苏氏的战俘了。”停顿了一秒,中年男人接着说道:“即然你之前是伊国的有姓之人,那应该能识得字吧。” 华漠然的点了点头,实际上现在无论是甲骨,还是后世中古汉字,还是最后的简化汉字,他都识得。 中年男人对着旁边的随扈笑着说道:“想不到此次出来狩,白捡到一个识得字的商人奴隶。刚好妲儿需要一个伴玩。” 旁边一汉子陪着笑脸说道:“主上,这小子给小妇主做伴玩似乎年龄大了点,依小人看还是让他当普通臣仆好些。” 中年男子漫不经心的说道:“识字的小子不好找啊,还是让妲儿自己看看吧给这小子烤一块鹿肉,别饿死了。” 华正狼吞虎咽的啃着油光滑腻的鹿肉,突然随着“叮”的一声提示音让他心头一颤,眼前又浮现出一个对话框。 主线任务1:结识苏妲己,任务完成可获得50积分和10个青铜盾卫的奖励 华心里默念道苏妲己?就是历史上那个有名的媚惑纣王帝辛,覆灭商朝的妲己么 第二章 九尾狐之旗 九尾狐族旗迎风招展,一路向东北的方向行去。华被反绑着双手跟在车驾后面。队伍先后越过两条河。第一条河水相对较窄较浅,在这枯水季节某些河段深不过膝,队伍直接找个水浅流缓之处淌水而过。 过第二条大河时,是通过一个简易渡口乘船而过。渡口显然是有苏氏部族所控制,渡口有原木所构成的简易寨墙,两岸渡口内各有二十名士兵把守。 华从队伍中众人的对话知道,这两条河前一条叫洛水,另一条叫河水。华结合两世认知知道,两河之间以及之南的这块区域就是后世的洛阳盆地,也称伊洛盆地,河水就是后世所称的黄河。 路边的田地越来越多,不少田地内有大批披着麻布或蓑衣的奴隶正弯着腰,挥舞着青铜镰刀奋力的收割着庄稼,不时有监工大声呵斥和皮鞭抽打的声响。 当田地连片,沟渠交错,阡陌纵横之时,一座座鳞次栉比,茅茨土阶建筑构成的聚落展现在眼前。建筑与建筑之间形成自然的街道,比较主要的街道上铺有青石。这些在有两世见识的华眼里,其实就是个大型村落。 “村落”被一条宽约九米的壕沟和一条流经的小河分为内外两部分,小河上有一吊桥将两部分联通起来。 车驾来到“村落”中心最宏伟的一栋建筑前停下。叫建筑并不怎么恰当,应该是一座“城”,长宽各约三百多米,四周用高约两仗的土木院墙围住,大院四角和大门两侧皆建有木制碉楼。 这就是有苏国的宫殿了,华跟随着马车进入宫院内,发现有苏国和伊国的宫殿有着一样的风格,沿着宫院内侧是一圈回廊,回廊上有许多门通向沿着宫墙分布的一圈房屋殿宇。大院的中轴线上前后分布着前殿和后宫。 .. 华在一老人面前,被人解开了绳索。 “这里是有苏国苏伯的宫殿,老夫是这里的总管苏道,你以后就是苏伯的家仆了。”那老者自我介绍道。 “听说你识得字,读读这上面写着什么。”老者边说边递来一个竹条。华木然的将上面的字一个一个读出。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对身边一奴仆耳语几句。 不一会,一个十二三岁,长相清秀的女童出现在华的面前。苏道躬下身在女童耳边低语几句。那女童乌黑的大眼睛在华的身上打量几番。 她看着华木纳的样子,抿嘴一笑,脸蛋上泛起两个浅浅的酒窝,扭过头去对苏道点了点头。 苏道此时清了清嗓子对华严肃的说道:“这是我们的主君的女儿妲己,以后你就听从她的差使。若有做奸犯科之事,轻则斩首,重则用你来卯祭先祖鬼神。反之,若主子满意,日后可升你为众人甚至赐己姓予你。你可心里有数?” 华听到卯祭这个词,菊花一紧,铁钩上挂着半拉猪的画面被卯这个象形字描绘的活灵活现。连忙对老头连连点头说嗨。 华跟在妲己后面,随行的还有一个女仆和两个配青铜剑的侍卫。 “我是妲己,你叫什么?”女孩发话了。 “回小妇主,小仆名华,现在没有姓名。” “现在没有姓?这意思你以前是有姓的咯?”苏妲己停下脚步,疑惑的问着华。 华一五一十的对苏妲己讲了自己在伊国的遭遇。苏妲己叹了口气,充满同情的眼神看着华,说道:“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我母亲生下我后也走了” 华没留意到她后面讲了些什么,因为脑中已然听到“叮”的一声系统音响。 那个华所熟悉的女声又在耳畔响起。 结识苏妲己任务完成,恭喜领主获得五十积分和十名青铜盾卫。青铜盾卫将在一小时后到达苏邑的出口处,请领主大人及时会合他们,如三小时内不能与他们会合,他们会消失! 叮,主线任务2:在洛河之南,建立自己的城邑,任务完成可获得的奖励为100积分,50名农民 华心中一边疑虑道:我该如何摆脱这里呢?,一边用眼瞟向身旁两名身高一米八的带剑侍卫。想硬闯逃出有苏氏的邑地显然是行不通的。 “你是不是还想着去朝歌?朝歌这个名字很好听,但这地方并不美好。留在这,我能保护你,等你长大了,我会让父君给你自由。”妲己看华的脸上还有抑郁之色后说道。 华蠕动着嘴唇刚想说什么,苏妲己的一只冰凉小手已经牵住他的手,她那细腻清脆的声音传入华的耳中。 “走,我带你去看我驯养的野鹅。以后我忘记照顾它们的时候,你要记着照顾它们。”妲己边说边牵着华向小河的河边走去。 华心中感慨道商代的道德伦理,风俗化和周室以立后的近三千年区别还是很大的。这般年龄,自己这样和主家小姐手拉着手,在后世只怕会被杖毙。当然,无论多大年龄,在后世男仆做主人家小姐伴当的事也不可能发生。 搭建在河边的一个鹅棚里,华跟在妲己后面,观看着几只大鹅。 “咦?阿飞去哪儿了?”妲己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小妇主,阿飞是谁?” “一只全身黑羽的大鹅,我从小养大的”妲己此时已紧临水岸,抬首向远处的河面眺望。 此时,一只大鹅踱着步子,摇晃着肥胖的身躯,大摇大摆的走到华和妲己之间,昂头蔑视着华。华望着妲己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计划。 华趁着另外几人也在帮妲己目寻阿飞,没注意身旁的秒时瞬刻,向那只大鹅猛的飞起一脚。 骄傲的大鹅被突然飞来的一脚所惊吓,呱呱的几声鸣叫,扑扇着翅膀,腾空而起,硕大的身躯向苏妲己后背撞去。 “噗通”一声,苏妲己整个人扑入水中。然后拼命的在水中扑腾挣扎着。很显然,河水的深度超过她的身高,而且她不会游泳。 女仆吓的大声求救,边喊边向邑中跑去。两名侍卫大惊失色,如果妲己有什么意外,他们也活不了。 一人急忙在河边搜索,希望能寻得什么长竿之物用来救援。另一人犹豫几秒后,脱下外衣,噗通一声跳入河中。 然而,跳下水的人水性并不好,也就是能狗刨几下,被惊慌失措,乱了心神的苏妲己一把抓住,两人一起挣扎着往河流中间和下游的方向漂去。那侍卫好不容易才挣脱妲己的纠缠,已顾不得妲己,自己用尽全身力气一路狗刨上得岸来。 此时,华已经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吊桥之上,再往外冲三四百米就能出了这个甸邑,那里应该能碰到系统派出的青铜盾卫。 但是这时,他看到从小河上游漂下来的苏妲己,在水中一沉一浮,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一秒钟的犹豫后,他噗通一声,从桥上跳入河中 第三章 青铜盾卫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世的前生,华的水性都很好。跳入河中的他三划两蹬就来到妲己的身旁。 在妲己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就要完全沉入水中时刻,意识模糊的她隐约感到身体被人翻转过来。一只手掌将她的头颅拖出水面,衣领被人拽住拖向岸边。 被拖上岸的妲己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华连忙给妲己做起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待其呼吸平稳后,华抓住妲己的双脚,将她倒提起来。苏妲己哇哇吐出两口浊水,这才恢复了神智。 此时,已有不少人陆续围了过来,苏伯和苏道也来到跟前。苏伯看样子很少疼惜他这个最小的女儿,怜惜的将妲己扶住,问道:“妲儿,你没事吧。” 妲己面色苍白,摇了摇头,只开口说了一句话。“是华救了我。”此时苏道已经差遣几名奴仆将妲己护送入宫内修养换衣,而后对周边的众人说:“没事了,大家都各司其职,回去干活去。” 苏伯看着少年华,缓缓的说道:“我该如何感谢你呢?我赐你己姓,封你一甸如何?” “多谢国君厚爱,小子别无所求,只恳请国君能放归我于旷野。” “你还是要去朝歌?你去那,没有原国发放的竹引难免要沦落为奴。我有苏氏虽小,却也是独立于一方” 话未说完,看到华脸上的决绝之色,苏伯改口说道:“罢罢罢,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不留你。此处离商方王畿已是不远,我要苏道给你备些吃食钱贝。” 华背着大弓,手提着装满肉干,粟米团以及好几百个贝壳的皮囊走出苏邑。苏道将他一直送到路口。 在路口,华对苏道说:“苏老请回吧。”此时,一袭白衣从邑中飘然而出,原来是妲己。 “华,你一定要走吗?”她开口向华问道。华点了点头。 “记得以后有空来找我玩。” “嗯,会的。” “危困时,也记得回有苏,我我们会保护你。” 妲己看着华,依旧担心他未来的命运。 此时,一队高大壮硕的武士从不远处的树林闪出,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并继续向苏邑挺进。 苏道瞳孔收缩,立刻警觉起来,正要高声下令警戒,已听见华不慌不忙的说道:“别担心,他们是自己人。”苏道惊诧且疑惑的看着华。 秒时瞬刻,这队武士已来到华等人的身旁,众人趋前齐齐向华施礼道:“我等拜见主上。” “我们走吧”华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就带着青铜盾卫匆匆离开了。 苏道仔细观察这些高大的武士。 他们手持厚重的青铜大剑和包着青铜的圆形木盾。头戴红铜打造的头盔。 他们穿着一条白色麻布做的“短袖连衣裙”,上身套着犀皮护甲,皮甲之上居然连续镶铆着一块块红铜,整块青铜板制作的护腕和胫甲分别护住了前臂和小腿的迎面骨。没被甲胄衣物覆盖的部分裸露出来一疙瘩一疙瘩的粗壮肌肉。脚上蹬着一双皮条和藤条混合编织的凉鞋。每个人还背着个硕大的牛皮囊袋。 苏道心里清楚,就是朝歌的商王近卫也无如此精良的装备。青铜剑他见得多了,但如此厚重的青铜大剑却闻所未闻。每个人身上所耗费的铜料足够打造几十只青铜战戈,足够装备几十名戈兵。他正想向华发问时,对方一行人却已走远。 刚才还为华担心的妲己心情却轻松了许多,用惊奇的目光送走华的背影。 “你们从何而来?谁派来的?”华边走边向这些青铜盾卫询问,不想这些青铜盾卫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 倒是那个清脆的系统女声再次响起:“系统在这个世界创造的人物不会对有关系统的事件产生任何反应。你问他们的问题涉及系统本身,所以被他们的大脑直接忽略掉了,和没听见一样。” “那他们有智力和意识吗?需要吃喝拉撒吗?会受伤,生老病死吗?”华用意念问道。 “除了忽略对有关系统事物的反应以及对你完全忠诚,还有不能生育外,其它方面,他们和世界中的原生人类完全一样。你可以在控制面板中检查他们的属性。” 华默念道面板,那个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界面浮现在他眼前。界面右上角显示系统总人口:10,人口余额:3000,积分:50。他用意念点击菜单上的人力资源一项,出现一个列表,里面只有一行内容。青铜盾卫人数:10。 华意念点击这一行,出现一段信息。 兵种名称:青铜盾卫;兵种描述:配备重甲,重盾,大剑的高武步兵。战力评估:青铜时代高级。生成所需的系统设施:青铜时代高级军营或更高品级同系设施;生成所需积分5 人口余额是什么?华默念道。 “系统在同一时代生成的人物总数是有限制的,所以当你通过系统主动生成人物时,数量不能高于人口余额,生成后,人口余额会相应减少。当它为0时,你就再无法通过系统生成人物。当然,系统奖励的人物不消耗此数值,比如这十个奖励给你的青铜盾卫。”那系统女声耐心的解释道。 “懂了,这是让我不能无限制的爆兵。我在这个时代用系统生成的人物总数只有3000。那这个世界中的土著人口为我所用,是否也受这个限制?” “当然不会。这是个真实的世界,系统也不能掌控整个世界,否则把你弄过来干什么。系统提供的人力是有限的,大头还需要你自己解决。哈哈咯”女声说完居然银铃般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听着“系统“的笑声,华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很快,队伍就凭有苏国的通行令牌从有苏氏控制的渡口过了河水黄河。天色已晚,华下令修整,原地生起一堆篝火。围着篝火,用头盔煮起开水,青铜盾卫们纷纷从皮囊中取出粟米团和肉干进食,华询问他们后知道,每人都带了五日所需的干粮。 用完饭的华心中想着:这十个人的食物问题倒是好办,到洛南后,随便进行些渔活动就能解决,但未来增加的五十张口该怎么办? 黑夜下的旷野,不时有野兽的嘶嚎传来。华安排了十名青铜盾卫轮流站岗放哨,然后在篝火旁沉沉的睡去。一名军士从大皮囊中摸出一张毡毯盖在他身上。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华就带着十名兵士继续向南行去。几个时辰后,他们就徒步涉过了洛水。 “领主大人,在洛水之南,你可以建立城邑了,选择一个你中意的地点,用系统物品栏中的建城令即可建城。”系统女声的提示在华的耳边响起。 第四章 荒野中的城邑 伊洛盆地由西南方的秦岭主脉末端和东北方向的伏牛山脉围成,其间由山脉支系和河流分割成大大小小互相嵌套连接的若干小盆地和谷地。 华用了一天时间,在系统自带的地图模块帮助下,找到一个满意的所在,地点就是后世汝阳县县城的位置。 这是一个拥有约四十平方公里平原,呈“7”字形的盆地,“7”字的拐角处有朝向东北的唯一对外出口。出口外是个喇叭口状的谷地平原,而喇叭口正对着汝水谷地的西北端。 盆地内,数条溪流从四周山岭淌下,在盆地中心处和自大山深处冲出的一条小河汇集在一起。流淌整个盆地平原地区,在东北端的出口处泻出,经过“喇叭口”平原,转个弯后向东南方泻去,这就是汝水。 华之所以选择了这个地方,除了看中其地理险要,更重要的是系统地图显示,沿着汝水谷地南下百里即达后世名为平顶山的地方。 华做为前世有地矿专业学士学位的人,当然知道平顶山是中原地区唯一矿资源丰富之地,有铜盐之利。 华来到盆地出口处的小河畔。调出系统面板的物品栏,一个建城令的图标已赫然在列,意念点开后。出现一个操作界面,展现出该区域的俯瞰图像,可以让华指定城邑的具体位置,华将城邑位置设置好后,又跳出个提示对话框。 将城邑建在此处,你是否同意? 华有点担心的向系统问道:“此处会不会有山洪的风险?” “不会,以近三百年的天水数据分析,这个概率非常非常小。” 华这才放下心来,意念点击了同意。 将城邑建在盆地出口处,而不是盆地内有几个理由,一是可以当关碍用,可保以后盆地内的耕地,村落无人来打草谷。二是可防止敌方切断或污染城内水源。三是可防止敌方仅用极少兵力就能轻易堵塞关口,把己方困在盆地之中。 流光逸转间,一座城邑已经矗立于山隘一侧,原藏身此间的小兽飞禽四散而走。 整座城寨的围墙是原木在夯土地基上搭建而成,高约七米,四角建有高约九米的角楼,墙头有宽约三米,木架所支撑的甬道。 近二十米宽的汝水河道从城邑的西墙底部水洞而入,东门底部水洞而出。当下是枯水季节,只有河道深处有一不到五米宽的水道。 水洞下由若干石柱支撑,使上方城墙宛如桥梁一般。石柱之间是如成人手腕般粗大的青铜柱栽入河床之中形成的栅栏封住水洞,其间缝隙容不下一个成年人通过。 华打算以后人手充足时,再将城邑的西墙向两边延展到山崖崖壁处,这样就是座真正的关寨了。 华带着十名青铜盾卫进入城门,用一刻钟时间就将城邑前后转了遍。 城长和宽均约八百米,穿城而过的河道将城邑分成南北两区,有五座木桥将两岸相连。小河以北中轴线位置,有一长两百米,宽一百米,茅茨土阶构成的木结构宫殿,前殿面积近六千平米,地板皆为实木构成,后宫面积也有五千多平米,有三十余间房间。剩余面积是宫院,沿着院墙有一圈房屋和回廊。 宫殿右边就是仓库,面积有三万多平米,分多个库区,库房,还有露天堆场。当华进入仓库时,发现了一些陌生人,穿着打扮也是商代的特色。其中一人见到华进来,连忙躬身行礼,说道:“参见主上,我等是这仓库的库管。” 华心想原来这些人是系统随仓库附送生成的,不知道建筑的附属人口占不占用人口余额? 想到这,他连忙调出系统面板查看信息,发现人口余额还是3000,显然随建筑附送的人口不占用人口余额。 此时,随着叮的一声系统提示音,甜美的系统女声也随之连续响起。 主线任务2“建城”完成,获得任务奖励100积分和50名商代农民。 城邑建设完成,建设模块解锁 主线任务3:站稳脚跟,开垦城邑周边荒地八百亩 华再定睛向面板顶部看去,发现人口总额变为60,积分这变成150了。 华猛然又想起了五十个农民的口粮问题,既然十个青铜盾卫初来时自带了几天口粮,这新邑刚落成,仓库里会不会有自带的初始物资? 华向那两名库管问道:“仓库里现在有何物资?“ “禀告主上,当前库内只有粟米100石,粗盐100斤,贝钱1000,以及一些日常消耗物品“ “说公制吧!“ “主上,何为公制?“对方疑惑不解的问道。 华没再理他,而是直接调出面板,查到信息。 粟米:10000公斤,粗盐:80公斤,商代贝钱:1000枚 当华走出仓库时,五十名农民已进入城邑之中,见到华,齐齐向他行礼问安。他们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麻布衣服,头发用赭红色布条束起,扛着青铜锄头,拎着一个麻布口袋。 “众人进殿,我来安排诸位任务。”华微笑着说道。 华在大殿上坐定之时,已是用膳的时刻。只见有宫仆妾女端上了两盆食物和一副碗筷,青铜器里是粟米饭,陶盆里是野菜汤。华这才知道,原来宫殿也有附属人口和日常用具。 已经很久没吃青菜的华看着野菜汤,只咽口水,正准备开吃,发现大殿地板上跪坐的六十人,直勾勾的看着他。 “诸臣也先用膳吧”华说道。六十人从各自的皮囊和麻布袋中掏出干粮,肉干开始食用。 华以诸臣称呼这些人没什么不妥,不仅出于尊重,更重要是在商代,臣和妾二字本身偏向奴仆的含义。 “给他们也来一份菜汤”华向宫人们吩咐道。 “禀主上,这些野菜是宫内庖厨临时在城外挖的,只够供主上所用”那宫女怯生生的说道。 “哦,那就给他们拿些白开水来吧。” “嗨” 吃饱喝足的华,一边嚼着从有苏国带来的肉脯,一边对殿下诸人布置任务。 城邑四个角楼要保证全天都有人守望,西门要有人负责开关,由青铜盾卫分两班值守。 五十个农民要先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盆地围,尽力降低盆地内的野兽数量。 再用三个月时间在盆地内进行烧荒开垦,开挖沟渠,蓄水池和积粪池。要求在第二年春季到来时开垦出八百亩荒地。 除此,每个农民每天要在闲暇之余采集一斤野菜交给庖厨。当下所有人的每日餐食由宫内庖厨集应。 众人齐声称“嗨” 商代黄河流域的冬天并不寒冷,却比热季要干爽许多。华躺在宫院的一把他自己做的竹制躺椅上,眯着眼,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农民们。 他们毕竟是农民,不是手,又无弓箭等专门的狩工具,只能用蒿草结置陷阱,烧荒围捕等方法捕捉到一些鹿麂,獾狸,兔羊等小兽,偶尔也能捕到一两只野猪。 但是这足以让大荒之中的野兽知道这一块平原区域正变为人类领地,达到这一目的就可以了,日后它们下山糟蹋庄稼的概率就会小很多。有农民报告华说,曾发现过一个小型象群,现在已经向南方山区遁去。 另外,这些物多少补充了食物中的蛋白质和脂肪,每日的野菜汤不再是清汤盐水,每人碗里多少漂浮着几大朵油花,三天两头能吃上炖肉烤肉。华让庖厨们将剩余的肉类熏制成腊肉或制成肉脯储备起来,这消耗了库中不少食盐。 第五章 接战大象之国 躺在竹椅上的华不知不觉睡着了,梦中看到一只大象向他冲来,鼻子一摆就将他摔倒在地,然后抬起象腿就向他踩来 然后华就惊醒了,一个青铜盾卫正在唤他。 “主上,醒醒,发现敌情主上。” “什么敌情?”华猛然坐起。 “城邑东北方向发现了一只二十人的队伍,还不知道是何方军队。”那兵士急急的说道。 华登上角楼向东北方向望去,一只二十人的步卒队伍手举一个黄色旗帜,由于太远,看不清旗帜上的图徽是什么,他们正向此而来。 “快,集合所有盾卫”华下令道。 ...... 叮临时任务,歼灭或捕获来犯之敌,任务奖励50积分,竹弓手10人。临时任务可由领主选择做与不做。 豫国的洛南邑设在伊洛盆地的中心位置,与豫国位于天息山今河南嵩县的都邑相距百余里。豫国将以其为中心的方圆两百里都划入豫国的管辖范围,这个范围几乎囊括了伊洛盆地大部分平原地区。 领土主张需要用兵戈而不是用嘴,于是豫国经常会派出若干巡逻小队日常巡弋这一区域,以展现其存在。而番就是其中一员,他也是洛南邑的甸爵妫息的属下。 当番远远看到华的这座新建城邑时,大惊失色,自己清楚记得半年前这里是空空荡荡的一片荒野,何人何时建立起如此一座大邑?而且城邑跨河而建,河水从城中直接穿过,至少有两个水门。这种工程半年之内完成,耗费的人力物力难以想象。 他率领着小队小心翼翼的接近城邑,不一会就发现了端倪。此邑虽大,但似乎是座空城,除了角楼,没见到人影。过了一会,连角楼的人都不见了。 走到城下,正要叫城,城门却吱呀一声开了。闪出一个少年,身后只跟随着一个仆从。 “你是何方人氏,为何在我豫国领土之上擅建城邑。”番认真观察后,此时已认定此城是个空城,说话的底气粗了不少。 那少年躬身一礼如实说道:“本人来自南边的伊国,因被国君驱逐,家族为我在此旷野之中建一小城栖身,望将军海涵。” 番眼珠一转,心里盘算道若我夺下此城,立下大功,豫伯必定封我为甸爵,镇守此地,到时我也能与洛南甸爵妫息平起平坐,若豫伯不封此甸予我,我就拉批人反出豫国,依此为根基,也能割据自成一方。 番想到这,大喝一声:“此地乃我豫国的土地,小子赶快滚出,否则休怪我等无情。” 华则不再客气的回应道:“你嘴巴一张说这是谁的地就是谁的地?谁封的?谁承认?我连商方都不服,还能认你这蕞尔小国?” 番狞笑道:“我嘴巴说了当然不算,但我手里这把青铜戈说了算。现在我不仅要你的城,还要城里的人来做奴仆。”话毕,带着属下挺戈而前,就要来拿华。 华带着随从转身就跑,番怕他们把城门关上,急呼:“快跟上,抓住他们。” 一行二十人紧随着华跑入城邑之中,进了城邑,才发现偌大个城池空空荡荡,城中就两个建筑,一座宫殿,一片库房。 番进城前还稍微有点紧张的心完全放了下来,这里真没什么人,于是放心大胆的追了上去。 但是前方猛然闪出六名威风凛凛的甲胄武士,那名少年也停住了脚步,手上赫然多了一把大弓。番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回头一看,大门已经被另外四名武士封上。 二十人都紧张起来,围成一圈,手中抖动着长戈。“别怕,我们人多!”番高声叫着,这话反倒暴露了他底气不足。 青铜盾卫们持盾举剑向前,盾牌轻易就格挡开挥落的长戈。 一名盾卫进逼到攻击目标四尺之内,已经到了长戈的攻击盲区。厚重的青铜大剑落下,剑锋劈开对方的锁骨,斩入胸腔。那人顿时瘫软在地上,口中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他右侧一靠后的伙伴放弃自己正面防守,挥动长戈,击砍这名盾卫的右肋。 这盾卫也没躲闪,微微将身体一侧,正面对着挥来的长戈,戈尖因此从盾卫的甲胄上划过,红铜片上飞溅起一片火星。 盾卫并没有理他,因为他已经看到一名伙伴已经将剑刺向这名步卒的胸膛,他挺着盾向自己的左翼直撞过去,撞倒另外一名正在挥戈的兵卒,然后一脚踏裂了他的头颅,盾卫的“凉鞋”鞋底夹层中竟然钉着铜掌。 他右手的剑几乎在同一时刻送入番的腹中,番的铜戈无力的落在另一名盾卫的红铜头盔上,拉出一条划痕掉落在地。 这就是一场屠杀,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已有十五名豫国步卒倒在血泊之中。另外五名兵卒已经吓的丢掉兵器,跪倒伏身在地,瑟瑟发抖。 当这五名俘虏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时候。华的耳边又传来系统声响。 叮...临时任务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50积分,十名竹弓手 华对这五名俘虏详细讯问后,弄清楚了豫国的都邑和洛南邑的具体方位和情况。豫国有人口七千余人,已算是个大方,洛南邑只有五百人,其中三百多人是青壮。 “主上,如何处置这五个战俘?” 华本来想把他们一杀了之,又想了想,说道:“把他们舌头绞了,将他们看管起来,用于务农。” 不杀他们的话,为了安全只能这样做。自己的势力太弱小,五个战俘串联起来,稍微弄点什么幺蛾子就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相对这个时代动辄拿战俘做牲祭,这样做已经很仁慈了。华这样宽慰自己道。 华端详着手中那面缴获的黄色旗帜,上面有一青色大象图案。豫国,是个上古时期传承下来的古国,以大象为图腾,后世称为古豫国。他将这面旗帜收了起来。缴获的二十柄青铜戈也收入库中。 此时,十名竹弓手已经前来向华报到,他们披头散发,但额头扎着布条。都穿着粗加工兽皮制作的衣襟,脚蹬草鞋,挎着竹制长弓,别在腰间的竹筒里装有二十几支竹箭,竹筒旁还插着一把石头打磨的刀。其中五人还各牵着一条狗,模样就是后世常见的“中华田园犬”。 华暂时分配给他们的任务是配合农民在盆地中狩清场。 叮领主大人,您现在有条件建造一些建筑,可打开面板查看系统提醒道。 华调出面板。在建造升级建筑设施模块中翻阅着,当前只有四项的建造或升级按钮变成了绿色。 青铜时代初级军营,此设施是训练生成各种军事单位的必要设施。还可以为您的士兵提供舒适居住之地,一定程度提高他们的士气。建造需要花费积分160 青铜时代初级民居,此设施是训练生成各种生产单位的必要设施。还可以为您的领地臣民提供舒适居住之地,会一定程度提高他们的工作效率,建造需花费积分160 青铜时代初级工坊,此设施是生产各种器具,武器的必要设施。建造需要花费积分200 青铜时代中级宫殿,升级到此设施可以提供建筑升级必要条件,建造需要花费积分200 升级宫殿自然是忽略掉了,现在还无必要升级建筑设施。民居也算了,现在有六十个农民和手,还有五个土著农奴。只是在作坊和军营之间难以取舍,最终,华选择了军营,现在最缺的是防卫力量。 第六章 立国称方 一座简易军营在小河南岸拔地而起,占地有两万平米,建有茅茨土阶的房屋二十多排,每排房屋有房间二十个,足可容纳两千兵士居住。 军营中还包括一个三千平米的校场,另有一个长150米,宽30米的弓箭射击靶场。除此还有伙房,兵甲维护修理房等配套设施。 华打开面板,查看军营可以“训练”出哪些兵种单位。当前只有两项可以训练。 兵种名称:竹弓射手;兵种描述:配备竹弓和装有青铜箭簇竹箭的初级弓箭兵。;战力评估:青铜时代初级;生成需要积分:1 兵种名称:青铜戈兵;兵种描述:配备青铜戈的初级步卒。;战力评估:青铜时代初级;生成需要积分:1 华选择了训练10名青铜戈兵和30名竹弓射手。将剩余的40积分花的干干净净。人口余额减少到了2960,人口总额则变为了175,这个数字是包括了65个设施配套人员 华让农民,手也都住进了军营。现在除了175个“系统在册”的人口,还有五个土著战俘。实际消耗粮食的人口总数达到180人。按照现在的粮食消耗速度,大约四个多月后就要断粮。 军营校场上青铜盾卫进行着操练,现在驻守城墙和城门的任务都交给青铜戈兵和竹弓射手。 城后盆地中的农民和手每日还在进行着狩,有职业手的助力,每日获得的物大大增加,几乎平均每两天就能打到一只野猪,甚至还捕杀了一只黑熊,鹿羊兔鸡之类更是不计其数。 有人还见过窜逃的豺狼狐一类猛兽,只是没见到过虎豹之类大型猛兽,华相信虎豹肯定有,只是这种情况下,一般不会下山来平原地区了。 迅速增加的肉类肯定是吃不完的,被大量做成腌制或熏制肉干,库存的食盐被迅速消耗。 此时的华却眉头紧锁想着心思。倒不是因为粮食和食盐问题,食物问题可以用减少主粮消耗,以渔采集来替代补充解决,完全可以扛到明年有收成时。盐的问题,可以让人们吃腌肉来补充盐分,所以只是影响生活品质问题。 他现在想的是系统给他的一个临时任务搜索崇国的一个甸邑,可以获得50积分。 到哪去搜索呢?现在他对崇国的唯一了解,其国君是后世神话故事封神榜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崇伯虎。 华委托一个名叫越的青铜盾卫主管全局,看守城邑。自己带着两名青铜戈兵,两名竹弓手和一只犬出门了,一路向东北方向行去。 嵩山商周时代的用名是崇山。那么崇方的位置应该就在后世的嵩山周边一带。而嵩山盆地是嵩山周边最适合屯田养兵驻守之所在。 嵩山盆地说是盆地,其实只是嵩山和伏牛山主脉间一条东西向,宽约八九公里,长五十余公里的谷地走廊。而华认为崇方的都邑一定在这个走廊中,至少会有一个甸邑。 两名步卒挥动着长戈将挡在前方的蒿草灌木荡开,另两名竹弓手将竹箭搭在弓弦上,左顾右盼的警戒着四周,随时准备拉开弓弦。狗被华牵着,撒着欢,在刚刚开出的“道路”两旁东闻西嗅,跟着人们向前行去。 突然,这只狗耳朵竖立起来,顿住脚步,紧接着吠叫起来。众人立刻停止了脚步。华也将身上的曲木复合大弓取下,搭上了一支带着青铜箭簇的箭矢。 “谁,快滚出来。”一名戈兵高声喝道。没人回应,只有北风从荒原上掠过后,草木摇曳的声音。 华将手中的狗绳松开。那狗向右侧的草丛中钻去,众人紧跟在后,行出几仗距离,狗停住,对着一个背靠在大树上的人狂吠,那是个女人。 她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样子,嘴唇已经干裂。 “主上,这个妇人应该是个逃妾,怕是病了。“一名手对华说道。 “是的,我想,她的病用水和食物就能治好。“ 华让人给她喂了一些水,然后拿出一个粟米饭团喂她吃下,当饭团进入她的视线时,她一下来了力气,一把抢下饭团,三两口就吞咽下肚。 “不急,你慢慢吃,我们还有很多。“华拿了些饭团和几块肉干,还有一袋水放到她面前。等她吃了一会,蜡黄的脸上才开始有了一丝血色。此时她反而警惕起来,蜷起双腿,两手抱着双膝盖,一声不吭。 “你从哪逃出来的?“华开门见山的问道,他已经确定对方是个逃奴。 “你是从豫国逃出来的还是自崇方逃出来的?放心,无论你原来是哪里的妾,我都会保你周全,让你过上相对好的日子。“华希望打消她的顾虑。 女逃奴这才小声说道:“我是崇方逃出来的。“ “你之前是在都邑还是甸邑?“ “甸邑“ “在哪?“ 女逃奴茫然的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大致方位“ 经过仔细询问,华了解到她本是崇国南山邑甸爵家里的女奴秋,前几日甸爵崇武的母亲在南山邑死了,按崇国的风俗,至少要用十个女子殉葬。而崇武在南山邑的女奴刚好有十个. 秋知道自己不能幸免,幸而崇武手下有个亲卫钟情于她,曾打算立下军功后,向甸爵讨要赏赐时把秋要了。可现在来不急了,情急之下,带着秋逃出了南山邑,打算逃到西歧周方去。 不想半路就被崇武的人追上,那军士为了掩护她,将追兵引开,然后她就迷路了,身上的干粮和水都用完了 “他肯定被抓住了。你带我们去,也许我们还能把你的情郎救下。”华对秋说。 行了五个小时,然后又花两个小时搜索,终于远方一个小邑展现在华的眼帘中。华又带着众人绕了点路,上到靠近此邑的一个地势较高的平岗之上向下仔细观察。 这个城邑看上去刚落成不久,土地也是新开垦的,没有城墙,只是甸爵的住所围了一圈木头做结构的土坯墙。城邑四角有几座望楼。 叮搜索崇国甸邑任务完成,获得积分奖励50 叮临时任务,解救要被人殉的女奴,有效期三天,任务奖励100积分 悦耳的女声在华耳边连续响起。 华带着众人匆匆返回,路上华又向秋仔细询问了南山邑的情况。得到的答复和他的判断基本差不多,这是个崇方新建不久的小邑。 它只有人口约四百余人。其中一百余人是农奴,家仆。两百余人是分给崇武的平民,在甸里有分得的私田耕种,其中男人同时也是有服役做战义务的士兵。除此还有几个百姓贵族。 末了,秋向华问道:“还不知恩公来自何方?“华一愣,这才想到,自己的城邑还没有名称,更别谈国名了。想了想回答道:”我们来自夏方的华邑“,他直接用前世的姓做了国名。名字则成了都城名。 叮领主大人,您提前完成了主线任务4“立国号”,获得双倍积分奖励200系统又来信息了。 误打误撞提前完成还未公布的主线任务居然有双倍奖励! 第七章 黎明前的袭击 回到华邑后,华调出面板生成了30个青铜戈兵和10个竹弓射手。 华召回正在盆地狩的二十个农民,将库存的那二十把青铜戈发给他们,然后让几个青铜戈兵教习他们使用。随后又召集其余所有兵士,要他们开始休息,告知他们晚上有重大行动。 过了子夜时分,华带着所有士兵10个青铜盾卫,40个戈兵和40个射手悄悄的出发了。走前,华吩咐紧闭城门,二十个持戈农民登上城头,暂时由他们看守城池。 南山邑离华邑其实只有十五公里的距离,中间没有山也没有水,全是平原地区。之前之所以找那么长时间是因为不知道位置。 只用两个多小时时间,华就到达了南山邑西侧。他让兵士们在草丛树林中先潜伏起来,按事先的布置行事。 还好现在不是夏日,没有什么蚊虫,否则就有得受了。 黎明前最黑暗时刻,华带着兵士们摸进了“村庄”,十几支带着青铜箭簇的竹箭飞向望楼,正靠着望楼里支架打瞌睡的崇国哨卫连中几箭,闷哼一声歪倒在望楼的地板上。 一个五人的夜巡小队与华的队伍迎头相遇,当头的两个刚要惊呼就被青铜盾卫砍翻在地。后面三个开始嘶叫,但其中两个马上被七八杆挥向他们的大戈击穿头颅。行在最后的一个正飞快的向“村庄”中心逃去,数支竹箭飞来,射穿他的身体。 但惊叫之声已经惊醒很多人,另外几个望楼上的哨卫开始吹响号角。 “杀!”华狠狠的说道。带着十名盾卫五名射手向崇武的府邸杀去,另外四十名戈兵分成两拨,各带五名射手,向两翼冲杀而去。他们踢开房舍的大门开始砍杀,按华的命令,只要是见到没带镣铐没关押的男人就杀。 一间茅顶土坯房内,一个男人翻身跃起,赤膊着上身,刚摸到墙角的铜戈,就被一把青铜大戈击碎后脑,竹床上的女人发出高声尖叫。 几个赤膊着上身,提着大戈和斧钺的男人刚冲到屋外的路上,马上被数支铜簇竹箭射穿身体,一个侥幸没中箭的转身要跑,已被一提戈之人追上去一个啄击,敲碎天灵盖。 一个男子站在门口靠后位置,隐藏在黑暗中,提着把竹弓,正要开弓射击。一个夏国戈兵挥动铜戈打落他的弓矢,接着又是一扫,戈刃刺入他的脸庞,传来一声惨叫。 片刻间,南山邑内一片混乱,杀声震天。华一脚踢开崇武府邸的大门,闯入院中,却发现院子中早已有十余名武士等待。 他们身材高大,手持短戈和盾牌,披挂皮甲,皮甲上镶嵌着几个铜泡护住要害部位,还戴着青铜鬼面面具。一看就是崇武的精锐近卫。 站在队列前为首一人却是提着青铜宝剑,皮甲较他人尤为特殊,看上去是用犀牛背部的厚皮所制作,之上甚至还镶挂着玉石。 “来者何人,为何侵我崇国城邑?” “你就是崇武?” “正是,你呢,报上名来。” “杀”华对身后的盾卫下令道,同时将手中的复合木弓拉开,箭头对准了崇武,身后五名射手也将箭矢对准崇武。 “杀”崇武几乎同时也下了指令,他的话音刚落,六支箭矢向他射去。盾卫和崇武的亲卫也互相向对方冲杀过去。 崇武举盾挡住了两支箭,躲过两支。但却有一支箭射中他的大腿,一支射入他的锁骨下方,从一个铜泡边缘处穿透了厚厚的犀牛皮甲,深深的扎入他的身体,这支箭矢是华射出的。竹弓射手的竹弓射不穿这种厚犀牛皮。 崇武痛苦的跪倒在地上,用手中的青铜剑支撑住身体。此时双方的精锐步甲已经战在一起。 短戈武士习惯性的用铜戈去勾对方的盾牌。盾卫们则没理会他们这个动作,当铜戈勾住盾牌时,右手的青铜大剑却向与自己右边伙伴对战的短戈武士刺去,这些短戈武士的戈已经被对方盾牌挂住,右翼已经空门大开。 接战后不到十秒,就倒下六七个短戈武士,均是在右肋部位被刺穿身体。具有团体意识的盾卫们是各自为战的短戈武士很难抗衡的。 华带着竹弓射手对崇武又是一轮射击,这一次所有箭都射在了他的身上,一支将面具射歪,两支射在皮甲之上,一支被铜泡弹开,一支又射在他大腿上,而华的箭则射入了他的锁骨之间,咽喉靠下的位置。崇武扑倒在地。 剩余的短戈武士看到崇武倒地后,已心无斗志,一心想着脱身,哪里还走的了,不多时就被青铜盾卫纷纷斩杀。华一个箭步冲到崇武身边,拾起他的青铜剑,割下了他的脑袋。 华提着崇武的脑袋,带着青铜盾卫和射手出了院子,外面的杀戮还在继续。他高举着头颅,一边叫着:“崇武已死,降者不杀”,一边在邑内游走,盾卫簇拥在他周围,看到有没下跪匍匐的男子,迎头就是一剑。 没多久,所有抵抗都停止了,天早已大亮。有些人试图乘乱悄悄溜出南山邑,均被埋伏在邑外地二十五名射手射杀。 华命令所有人都集中到崇武府邸前的广场上,进行清点。这些俘获的人大致三类,有152人是从窝棚木笼中放出来的,显然是奴隶囚徒,29人是崇武的家奴,其中9人是女奴。还有136人是众人平民,其中96人是女人,另40个男人算是战俘,没有儿童。邑中的几个百姓贵族已经确信全部被诛杀。 华通过秋知道,这些女人其实也是奴隶,是分配给来南山邑的移民做老婆的。有田有老婆他们才愿意出来这开荒,实际上他们也无完全的人身自由,不得迁徙,必须服甸爵的调遣和兵役。 对南山邑搜索清点后,发现这里有大约四十吨粮食,两百公斤粗盐,各种谷物种子上百公斤。还有两匹马和一架马车,器皿无算。 华要兵士押着战俘从邑中房屋建筑中拆解出大量圆木,又找到许多木板。 然后将圆木一棍棍顺序铺在路上,再放置上木板,令人们将粮食物资搬运到木板之上,再推拉货物在圆木上滚动,当快到前方尽头时,将后面的圆木再移动到前方摆放,如此循环。 将人力都分配好后,在夏国兵士的监视押解下,众人开始启程,除了粮食盐,华还让兵士把兵器都收集起来装上马车,器皿布锦也装走不少。 当最后一波货物被押解离开后,南山邑燃起了熊熊大火,华拿出那面黄色的大象图腾豫国族旗,撕烂后挂在路边一颗灌木之上。 滚木压倒大片植被,华专门安排了五名戈兵在队伍后将倒地的蒿草和灌木尽量扶正。以这些植被的生命力,两天后这些痕迹就会不见踪影。 第八章 买卖人 整整耗费了八个小时,才走完这艰难的十五公里路程。物资和俘虏安全押送到华邑。 叮临时任务“解救要被人殉的女奴”任务完成,获得100积分系统提示音响起。 .. 军营伙房和宫殿的厨房早已按华的吩咐准备好可口饭菜以及给俘虏准备的水和食物。 吃完后,华开始清点人数。此战,己方损失微弱,只阵亡了一名竹弓射手,一名戈兵,遗体已经带了回来,另外有几人轻伤。 华将俘虏分为两类,一类是从牢笼窝棚里放出来的,以及崇武家的低级家仆还有女人,加上秋,这类将看成夏国的平民。第二类是战俘,加上崇武家的高级男仆,包括崇武的管家,统统看成战俘对待。 秋已经从第一类人中找到她的情郎虞宽。华让其他的所有女人从第一类男人中挑选一个丈夫,组成家庭。 华对这些人做了个即兴演讲,让他们安心在夏国安家立业,夏国能保证他们吃饱穿暖,有人身安全保障,以后还能分到私田。 条件是他们要完全服从华的差调,完成各项劳役任务。现在他们要做的是安心在华邑后面的盆地中耕作公田以及服一些劳役。未得到华的批准,不得离开华邑和盆地,否则杀无赦。 华令人将45个战俘,和之前五个哑奴关押在一起服劳役。 华这样做没有丝毫“惩恶扬善”的意思。他当然知道第二类人有良善之辈,第一类人也有奸滑之徒,为了领地的安全暂时只能这样。 此时夏国的人口结构为系统人口 223人,包括65个设施配套人员。土著平民 273人,其中106个女人。战俘50人。 合计总人口536人。华又打开了系统面板,仓库里现有粮食48000公斤,粗盐220公斤,各种腌肉,熏肉2200公斤,粮盐问题得到初步解决。 第二天,华进行了一个庄严的仪式,将两名阵亡的兵士安葬在盆地内的坡地之上。 土著平民在系统农民的指挥下,开始忙碌起来。五十个战俘奴隶也在持戈农民的监视下,开始劳作。狩期已经结束,现在只有十个竹弓手在南部盆地平原进行着狩,以提供五百多人的日常蛋白质和脂肪供给。 现在这些每日打到的物只有少部分会制成腌肉,熏肉,以补充同等的库存消耗,这样总能维持库存的腌肉熏肉存量。 而北部盆地平原,农民们按华的要求,开始伐木以及烧荒还有挖掘沟渠,但因为工具简陋,伐木用的是在南山邑缴获的几把青铜斧,进度太慢。 于是,华在城内汝水北岸花费200积分建起一个青铜时代初级工坊。积分花的又只剩下110分。因为设施配套人员的增加,系统人口又增加了15人,变为了228人。 初级工坊内部设有青铜冶铸场,木器打造间等等细分场所,和工匠宿舍,伙房等配套齐全的设施。 华通过系统面板查阅了现在这个工坊所能生产的所有预设品类,并没有发现锯这种工具。但他看了工坊的设施,以及参阅了工坊能生产的系统预设物品后,认为具备将青铜锯生产出来的条件。 当华步入工坊内部时,工坊中的10名工匠齐齐向华叩拜,口称:“参见主上”。 “大家免礼。” 华向一年长的工匠工头描述了青铜锯这种工具设想,并在沙盘上画出了大致图形。那老工匠说道:“完全没有问题,只要有青铜原料,很快就能打造出样品。” 华说道:“这个简单,库里有大量青铜兵器,拿来给你们熔了便是。” 很快,上百把青铜戈变成了十把双人青铜大锯。华这才明白,用系统的生产设施来生产器物虽然需要现实资源,但却不用耗费时间,几乎是秒造。 有了锯,盆地中北部平原的伐木工作效率立刻大幅提高,粗大原木被送往华邑西城墙的南北两侧,用于建造封堵华邑和南北两处山崖之间缝隙的墙体。相对细小的木头则用于在盆地中建造村庄聚落的房屋。 时间过的很快,两个月后,八百亩荒地就开垦完成。离春天播种的季节还很早,华令人们继续烧荒,开垦更多的土地。 随着开垦土地向盆地深处的延伸,劳作地点离华邑越来越远,所以建设村庄聚落已经很有必要了。于是部分人力被分配出来在盆地中搭建村庄,在夯实的土基上造起简易土坯茅屋。 连接华邑城墙和两面山崖的关墙也已建造完毕,尽管仅仅只是总长一百多米,高七米,夯土原木所构成的简易墙体。依旧耗费了三十个平民和十个系统农民两个月的工时。 叮主线任务3“开垦八百亩荒地”已经完成,获得100积分 叮主线任务5 “领地人口达到一千人”发布,任务奖励为400积分 叮临时任务寻找商方人的贸易点,任务奖励200积分 听到连续的系统提示音,华连忙打开面板查看,发现自己的积分已经有210分了。 他打开建筑模块,查看有哪些建筑可以建造或升级。依旧只有建设青铜时代初级民居和升级到青铜时代中级宫殿两个选项可用。 花费160积分后,一片民居建筑群如雨后春笋般在汝水南岸拔地而起,鳞次栉比,总面积有万余平米。各类房屋设施上百棟。 这一次系统总人口没有增加,看来民居没有附属的人口。华通过面板查看民居的功能,发现有农民,竹弓手,巫医,买卖人几项选项。 商人就是商人,怎么还叫买卖人这么白的称呼?华看着“买卖人”这三个字心里愕然道。 马上,他明白过来,现在是商代,为了不和意指商方的人“商人”混淆,所以用“买卖人”。 事实上正是因为商部族的人精于买卖以及热衷于这一行业,才让后世“商人”一词成了买卖人的代名词。商方最开始就是靠着贸易强大起来,最终建立万方臣服的商帝国。 巫医和买卖人的花费都是2积分,当下华只剩下50个积分,他想了想。要了三个巫医和两个买卖人。 春季来临,疾病高发的季节,有几个巫医在,有备无患。 买卖人则要跟着华去南方一趟。如果找其它地方,华不一定能找到,但商方的贸易点,华却比较熟悉,因为在他的母国伊国东北方就有一个。 此章开始,每章系统数据有变化时,章尾都有总结 本章为止数据总结: 积分:40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竹弓手1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10,青铜戈兵:39,竹弓射手:39,合计153人因初期粮食问题解决,日后的附属设施人口增长可以忽略,所以系统人口不再计算附属设施人口 人口余额:2915 第九章 商路,从朝歌到盘龙城 九名戈兵和九名射手簇拥着一乘双驾马车沿着一条痕迹明显的路径向东而行。 车厢上绑着一个旗杆,一面赭底白纹的旌旗迎风摆动,那白色纹理是条龙的形状。这正是华自己设计的夏国龙旗。 队伍是沿着汝水下来的,到了河谷东南端的应国范围,再转而向东。 华并没坐在车厢里,车厢里坐的是两个买卖人。他们正摇头晃脑的聊着天,欣赏着风景。 华把马车让给他们乘坐并非是因为华礼贤下士,纯粹是因为这两位华贵的锦缎衣服,不能弄脏。 以这两位自己的话说是“买卖人首要的是得行头好,宁可饿饭,也得守住行头,虎倒架不倒。” 因此,当他们快到达目的地奇頟时。华就让两个买卖人将行囊里的华贵衣服换上,坐上了马车。 很快,奇頟已经在望,华的记忆里对这个地方很熟,伊国的都邑就在此城西南方不远处。 这里虽然远离商帝国的王畿之地,它却和南方的盘龙城,慎邑,以及北方的河南邑一样是商帝国直接管辖之所。都是由商王直接派出的甸爵管理。这四座城邑和商帝国最忠诚的属国曾国一起构成一条从朝歌到江水之畔的千里商路。在后世地图上,即朝歌郑州漯河驻马店正阳县随州武汉一线 从朝歌起到盘龙城,每段距离刚好在120公里左右,最多三天的路程。而且这条商路几乎是一条从北到南的直线,沿途除了需要越过一个大别山隘口,几乎都是大平原地区。 江南铜绿山的铜锭源源不断通过这条商路输入到帝国王畿,打造成各种农具和兵甲。但比这更重要的是商路本身的贸易功能。东北西三方货物在商朝王畿聚集后,部分再从这条商路回流到南方,和分布南方的各个方国,夷人互换有无,赚取丰厚的贸易利差和税收。 奇頟城是一座真正的城池,高大坚实的夯土城墙围住一个面积近四平方公里的区域。商人并不喜欢建城,在王都都没有建外城,只有宫城。五胡乱华之前的“大都无城”就是他们遗留下来的习惯。但因为这条商路直接穿过淮夷分布区域的西缘,建如此坚城也就是必须的了。 华的兵士被守门的商方军士拦住,原来兵甲不得入城。华只好叫他们在城外等待。然后和两个买卖人,还有车夫驾着马车进入城内。 城内建筑鳞次栉比,店铺门肆林立。披甲戴胄的商方军士在街头巡逻。还有大批商方军士押送着运载铜锭的牛车出北门而去,他们即是护送铜锭,同时也起到巡逻商路的作用。 市面上货物种类充足。粮谷,种苗,牲畜家禽,农具器皿,玉石金器,锦缎布匹兽皮,当然还有这个时代的特殊商品人,应有尽有。这些商品分门别类的列于各个街市。 买东西的人和卖东西的人也各色人等都有,即有商人,也有南边的诸方的百姓和平民,甚至还有披头散发的淮夷。“生意就是生意,和其它无关。”这大概也是商人的处世哲学。 叮临时任务“寻找商方的贸易点”完成,获得积分200奖励系统发来提示,华偷空调出面板一看,总积分240了。 叮临时任务“第一笔交易”发布,在商方的贸易点内完成一笔交易,任务奖励200积分 在奇頟城,无论买卖都只能找固定店铺做交易方,不得私自在街面上交易,这是为了方便官方通过这些店铺集中收税。 华找到一间皮货店,差使两名买卖人和老板洽谈毛皮生意。马车上带着一大捆之前狩时弄到的生皮子,这些毛皮对华邑没什么用,索性乘这次任务出手,换些钱物。 两名买卖人摇动三寸不烂之舌,用出各种伎俩,一个买卖人中间还出去询问洽谈了临近的另两家门店,终于争取到一个较高的价格。 当装有1000个贝币的麻布钱袋放到华手里时,系统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叮临时任务“第一笔交易”完成,获得任务奖励200积分 华在城内转了几圈,查探了各类商品的价格,也包括奴隶的价格。10岁以上的儿童奴隶80个贝币左右,成年健康男奴则要200多个贝币,年轻女奴要150多个贝币,当然有姿色的无价,是进行拍卖。 他在盐铺前停留了片刻,盘算到能不能将粗盐提炼成精盐来赚取利差?但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虽然还记得初中化学过滤提纯获得精盐的方法,但是并不适用大规模生产,而且也找不到相应的过滤材料。 更重要的是华记得系统建筑列表里有制盐坊这一选项,只要找到盐矿以及其它条件达到后就能建造。那何必自己去费心费力呢。 又到金指金属器市场看了看,一把耗费两斤青铜的锄头卖50个贝币,老板愿意3540个贝币收,而两斤的青铜料只要20个贝币。用华邑内的无成本工坊来生产,每把锄头能有1520个贝币的毛利润。 其余青铜农具,具也是类似,日常青铜器皿的毛利更是可观。华特别注意到,一把竹弓收购价可到15个贝币。至于武器兵甲,那是商国官方专卖,私人在此买卖是禁止的。 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差使买卖人和出售铜料的老板洽谈,最终以每斤9个贝币的价格购买了两百斤的青铜锭。然后又跑到牲畜市场,购买了10只猪崽和20只羊羔。买卖人一番嘴上抹蜜的说辞,让老板一高兴又送了一笼鸡鸭崽。 从库里提取的一千贝币加上有苏国送的八百贝币,再加上卖毛皮获得的一千贝币,合计2800钱,花的只剩800钱。 华将这剩余的800钱全都塞到一个买卖人手里,要他在奇頟城找家客栈,长期驻扎下来。一方面做日后日常联络商务之用,另一方面可在此为夏国长期收集情况。 两日后,华一行人等,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华邑。 盆地内的村庄已经建好,华派了10名农民和所有土著平民住了进去,并委任了一个系统农民做村长。刚买来的家畜家禽分发给他们喂养。 华令另外40名农民和50个奴隶在盆地竹木密布的南部平原再建一个村庄,以做伐竹,采麻和伐木烧炭之用。 华兴冲冲的调出系统面板,查看现在他的440个积分能干些什么事。 现在华感兴趣,又能做到的有以下几项。 初级陶瓷器窑坊和中级陶瓷器窑坊 到中级陶瓷窑坊就能生产瓷器,一定能换到大笔财富,但是前后需要820积分才行。而且陶瓷易碎体积又大,不易运输。生产还要专门分出一部分人力挖采粘土。 最关键的是,如果把所有积分耗费在这个上面,自己没有强兵保护的情况下弄出个惊世之物,这,算了,先放一边。 青铜时代中级军营,升级到此设施,增加“角弓射手”和“长戟战兵”,“盾戈步卒”三个兵种。升级需要花费积分180,宫殿升级到青铜时代中级 青铜时代中级民居,升级到此设施,增加“官吏”,“强弓手”,“驯象师”三种单位,升级需花费积分180,宫殿升级到青铜时代中级 青铜时代中级工坊,升级到此设施可以制造牛角弓,复合弓,青铜大剑,大戟等更精良的器具和兵甲。升级需要花费积分220,宫殿升级到青铜时代中级 升军,民,还是工?华挠着脑袋想着。 本章为止数据总结: 积分:440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竹弓手1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10,青铜戈兵:39,竹弓射手:39,合计153人 人口余额:2915 第十章 钱滚钱,钱变人 最终,华还是选择了“先军政策”。花200积分将宫殿升级到中级,再花费180积分将军营升级到青铜时代中级。 现在,宫殿的地板已经上了一层清漆,梁柱也上了漆料,外墙也光洁起来并呈现出粉红色,似乎用掺入朱砂的涂料重新粉刷了一次。不仅是宫殿本身,家具陈设也更精致,甚至宫人的衣着打扮也更加华贵,人数也增多了些。阳光从殿堂的敞口铺洒进来,竟显现出些许王侯景象。 华调出面板查看军营的新增兵种: 兵种名称:角弓射手;兵种描述:配备牛角弓的中级弓箭兵。可由竹弓射手升级;战力评估:青铜时代中级;生成需要积分:2,升级所需积分1 兵种名称:长戟战兵;兵种描述:配备青铜长戟和皮甲的步兵,团体结阵作战能力较高,可由青铜戈兵升级。;战力评估:青铜时代中级;生成需要积分:2,升级所需积分1 兵种名称:盾戈步卒;兵种描述:配备短戈大盾,有中级护甲的步兵,单兵作战能力较高;战力评估:青铜时代中级;生成需要积分:2 春天很快就到来了,盆地北部的平原已经开荒出千亩良田。南部的小村庄也已建好,华留下20名武装农民看管50名战俘入住此地进行伐竹,烧炭和采麻生产。另外20个农民则调回北村。 华将北村的村长找来,说道:“现在还是要分出一半人手进行开荒,剩余的人先耕种已经开垦好的土地,如果人手不够,可先空闲部分田地。但要保证每个壮劳力至少要耕种八亩地。” 看着村长愕然的样子,华微微一笑说道:“后面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手进来,千亩土地远远不够。”接着又补了一句:“开荒,还是要按伐木,烧荒,开垦的顺序来,我们土地上的资源不能浪费了。” 当竹子,棕麻,木炭,青铜这些原材料具备时,一百把青铜锄头和一百幅竹弓片刻就被工坊制造出来。 华让那名买卖人带着九名青铜戈兵和九名竹弓射手驾着马车,押着货物出发了。 十日后,队伍带回了三百斤青铜锭和十头耕牛还有一驾牛车。华又设计了系统里没有的青铜犁,让工坊打造了十个分给了北村使用。 就这样,每隔几日,买卖人就带着队伍,驾着马车和牛车将农具,具送到南边,换回更多的青铜,牛还有人。 当每批次产量耗费的青铜达到八百斤时就不再增长了,竹弓之类具每次也最多产三百具。 因为华清楚,如果按这种速度增长下去,整个青铜农具,具市场都要被自己包圆了,引发他人侧目和注意不说。大批量的货物要销售出去,周边这块消化不了,势必引发价格雪崩,这样收货的老板必然要大幅压低收购价格。 所以见好就收,维持这个日常销量,低调行事是最好的选择。于是这支商队每月稳定的给夏国带来约三万钱的利润。这些钱换成人口,自用储备的铜料,盐巴等日常所需物品。 夏国增长的人口越来越多,都是从奇頟城购买来的奴隶,即有青壮,也有年轻女子,还有不少儿童。 他们都是奴隶中的幸运之人,到了夏国之后就能吃饱穿暖,安全有保障,喝上肉汤和吃上粟米饭。单身男女还有机会组建个家庭。 华甚至承诺他们,日后有了功劳,还会分配给他们私田,他们没有理由不跟随将他们从牲畜变为人的夏国和国君华。 儿童则被集中安置在城内,由宫人集中照顾。华空闲时会教他们识字学习,当然是简体汉字,简体汉字相对于繁琐且字稀少的甲骨字无疑是个重大的明飞跃。 除此十二周岁以上男童要定期在军营中接受青铜盾卫的军事训练。 春季快过去时,气候开始渐渐闷热起来。正在军营校场上练剑的华听到一个动听的声音。 叮主线任务6 “完成领地2000亩荒地开垦”提前完成,恭喜领主获得双倍奖励600积分!系统作物种苗模块开启 华心里一喜,立刻吩咐人去北村通知村长,停止开垦新的土地,全部人力都投入到春播上去,抢时间还能将剩余的空地赶上一季收成。 然后这才慢条斯理的打开面板查看有什么变化。此时建筑设施模块里多了一个可用选项夯土城墙,但是花费,居然要500积分。华认为当前还没有大敌,暂时没必要升级城墙。 当新解锁的作物种苗模块的界面出现在他的视时,华欣喜的跳了起来。原来是一个可以用积分换农作物种苗的模块,最重要的是,里面的种类很全,世界各地的作物种苗几乎都能找到。只是都有解锁的约束条件。 当前一个最让华感兴趣的已解锁物种是水稻,只要一百积分就能换取一百公斤种子。华虽然不懂农,但温暖地区,水稻可一年两熟甚至三熟的常识,他是知道的。 刚想用一百积分拿下,又转念一想,当下农田和沟渠是依据粟米种植整理的,并不适合种植水稻。另外土著平民肯定不会种稻,还不知道系统农民会不会。只好先行放下,等来年再种。 华左思右想怎么把这660积分用好的时候,一名竹弓手步入殿内。 现在北村已经开始大规模养殖家畜家禽,完全没有必要用狩方式获取肉食。所以这些手被华用做了另一种用途斥候。在蛮荒旷野山林之中穿行搜素,做为兜售兽皮兽肉的人,在某处城邑之中和人交谈,打探消息,诸如此类的事情没什么人比他们来做更适合。 “禀主上,小人已从伊国国都舞邑探听到一些消息。” “哦,我家里现在情况如何。”华焦急的想知道他的今生家人如何了。虽然魂穿附体后华从没见过此生的亲人,但留存在大脑中的记忆,意识和埋存于血脉中的亲情,并没有随着魂穿事件而消散。 听着手的述说,华的眉头越皱越紧。看样子,伊伯并没有因为华的被驱逐而罢休。反而变本加厉,步步紧逼,用各种阴谋手段和权势谋夺了华家里的大部分田产 本章为止数据总结: 积分:660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竹弓手1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10,青铜戈兵:39,竹弓射手:39,合计153人 人口余额:2915 第十一章 两分钟夺一国(求推荐) 华将剩余的39名竹弓射手和39名戈兵都升了级,又生成了61名角弓射手和61名长戟战兵,以及50名盾戈步卒。一共花费了422积分。他嫌系统的任务发布提示太烦人,顺手就在设置中关闭了系统任务发布时的语音提示。 伊国舞邑宫城内。 “禀报主上,一队兵士要进入舞邑,被卫戍拦住,对方是是..”一个伊国卫戍说道。 正用青铜烟壶吸着水烟的伊伯,猛的被烟呛住,咳嗽了两声,方才喝道:“快说是谁,别吞吞吐吐的。” “就是去年被赶出去的伊华。” “啊他还没死,还有军队了?带了多少人,何方的军队?”伊伯惊问道。 “就二十个人,不知何方,没打旗帜” “二十人?哈哈哈,他是来送死吗?去点齐舞邑内的所有卫戍。”伊伯笑道。 “主上,是否还要召集民兵。” “二十个人,还闹那么大动静干嘛?哪有时间去召集民兵,快快去办,别让那货醒过神来跑了。” “嗨!” 舞邑是典型的古国都邑,没有外城,但有坚固的宫城,类似西方中世纪封建领主那样的格局,领地没有城墙,只有城堡。 伊伯率着两百卫戍从舞邑中心的高大宫城中开出,这只部队是有四千人口的伊国精锐常备军。一百名身着皮甲的长戈兵卒,五十名披甲短戈盾手,还有五十名竹弓弓箭手。 伊伯远远就看到二十名武士整齐的站成一排,站立于他们之前的正是华,他所披戴的甲胄正是从崇武身上扒下来的,只不过又让工坊做了深加工,将铜泡卸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连续镶嵌的青铜甲片。 两军近了,相距不到十仗,这个距离正在卫戍的弓箭手射程范围之内。伊伯抬起手,队列停下。 此时,他才看到对方武士的军容,心里不禁颤了一下。 青铜盾卫自不必说,就那十名盾戈步卒也远比伊国的短戈盾手精良。身材高大健硕,肢体裸露的部分满是肌肉感,带肩甲的犀皮甲上缀满鸡蛋大的铜泡钉,每个人都戴着只有普通方国为将者才能配备的青铜头盔。手中的大戈明显尺寸要大一号,如同小号镰刀。盾牌用的也是高档的包铜榔木盾。 但伊伯的情绪如同风吹涟漪般,马上就平复了下来。再怎么,自己这边是对方十倍兵力,而且不是民兵,是精锐常备兵。而且还有五十个远程攻击兵种。 “你又回来干什么?还带着兵。你可知罪?”伊伯冷冷的话说道。 华不慌不忙的对伊伯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说道:“吾此番前来仅仅是想接走我的母亲和家人,还望伊伯成全。” “就这个目的?” “是的。” “你的这些军士哪来的?” “这些好像和伊伯无关。” “诛”伊伯轻描淡写的吐了个字,本来他还想罗列华的罪状,然后再名正言顺的斩杀他,但现在都懒得说这几句话了。 伊国的戈盾兵和长戈兵并没有冲锋,只是散开缝隙,让后排弓箭手上前,五十名伊国弓箭手开始拉弓上箭,准备直瞄射击。 这个时间,华退到己方队列之后。当伊国的弓箭手射出第一轮箭矢之时,二十名武士以半蹲,蜷蹲等各种姿势聚集在一起,硕大的盾牌拼接在一起,裹成一个四分之一球形巨壳。华也蹲下了身子。 五十只箭矢噼噼啪啪的射在盾牌之上。他们后方两仗外的半人高大草丛中,两侧五十名角弓射手已经直立起身体,突然的冒了出来,开始密集射击。 三棱铜簇箭矢发出锐利的破空之声,扑向伊国卫戍的队列。优先攻击目标是对方的弓箭手。这些没穿甲胄的弓箭手如同秋天落叶般,带着洞穿身体的箭矢飘落在地后,抽搐着身体。 少数戈兵和戈盾手也中箭倒地,他们身上的皮甲根本抵御不了这种箭矢,最多让伤口浅一些。 当华的角弓射手开弓第二轮箭矢时,伊伯反应过来。 “冲,冲上去就可以了,停在原地只能当活靶子。” 他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已然明了对方的射手射程远超过自己的弓箭手,更何况己方弓箭手大量伤亡。只能依靠人多强攻过去,剿灭对方。 但是,他的步卒刚要开始冲锋,第二批五十只箭矢已破空而来。 “噗.噗..噗噗”,一支支钻入步卒们的身体。 在接着的冲锋过程中,又承受了一波箭矢屠戮后,剩余的伊国卫戍兵士这才算接近了华的青铜盾卫和盾戈步卒。 此时,角弓射手停止了射击,迅速向后撤去,一猫腰隐没在草丛中不见了。 大盾拼成的巨壳轰然打开,盾卫和盾戈步卒开始大开杀戒,这些系统士兵也有血有肉,正因为如此,日常生活中没有任何娱乐,没有女人的他们对杀戮异常兴奋。 厚重的青铜大剑漫天飞舞,劈,斩,刺,盾击,踩踏。每个青铜盾卫都在兴奋的制造着一具又一具尸体。在这里,以一当十并非形容词,而是真实的描述。当然这不代表他们不会受伤,但伤口和疼痛会让他们的杀意更加浓厚。 和他们并肩作战的盾戈步卒也毫不含糊。盾戈步卒迎战对方的披甲戈兵,顶着盾牌,截断了长戈挥落的途径,向对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去,将手中如“镰刀”般的大戈契入对方身体。 遇到对方戈盾手时,即使对方的短戈绕开自己盾牌正劈向自己身体,也毫不犹豫的将大戈劈向对方天灵盖。剩下的就交给自己的甲胄和上天。 双方接战的十几秒时间内,又有两拨兵士从后方草丛之中冲了过来,这是一批长戟战兵,每拨有二十五人。他们在迅速的奔跑冲锋过程中,也能保持着整齐的队列。 三米的长戟如林,轻松就将能将持有一米八长戈的戈兵捅成蜂窝。几个戈盾手用大盾勉强顶住长戟的刺杀,却被旁边当空挥落的大戟啄穿脑袋。 伊国的卫戍迅速崩溃,现在残余的兵士已经四散向邑中逃去。夏国兵士奋力追杀,角弓手又冒出头来,四处射杀溃散的敌军。 伊伯在己方全面崩溃的前五秒,就知道不行了,转身向宫城跑去。当他离宫城城门还有五仗距离时,一支箭矢射中了他的臀部,将他射倒在地。这支箭矢正是华亲自射出的。 两名冲在最前面的盾戈步卒迅速将他拿住,反剪着双手,如同拖着待宰的肥猪一般将他拖到了后方。接着几十名盾戈步卒,青铜盾卫,还有长戟战兵冲入了伊国的宫城。 半分钟后,一个盾卫在宫城城头对下喊道:“敌尽”,城外所有兵士这才押着伊伯涌入宫城。华走在最后,穿过他当年暴打伊伯所在的宫城门前那条铺石道路,进入到伊国宫殿,然宫城城门被重重的关上。 从伊国的弓箭手射出第一轮箭矢到现在,只有两分钟不到时间。邑中的民众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有一些接近宫城的商贩,以及交战现场附近的农夫农奴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本章为止数据总结: 积分:238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竹弓手1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10,长戟战兵:100,角弓射手:100,盾戈步卒50,合计325人 人口余额:2743 第十二章 易主 舞邑的宫城长宽各约300米,筑有高约10米,基宽20米的夯土城墙。墙头已到处可见夏国角弓射手和盾戈步卒。 此时的城内,伊伯的家室和高级臣仆除了因反抗被杀的十几人外,已经全部被擒拿。两名随军巫医在给受伤的兵士们上草药医治,这一战,因为角弓射手的有效伏击,夏军创造了零阵亡的记录。 一刻钟后,宫城大门再次大开,两名青铜盾卫各带二十五名长戟战兵进入舞邑民居区巡弋。华也带着八名青铜盾卫直奔家宅而去。惊慌失措的伊国民众们纷纷躲入屋中,一些胆大的青壮年却在一旁围观。 此前,几名侥幸逃脱的卫戍,定下心神后,纠集在一起。开始在城邑最南边的居民区召集民兵。 当他们带着约两百人,手持长戈,三五成群的赶回来时,迎头碰上盾卫所带领的长戟战兵。 盾卫和长戟战兵见到他们,如同猛虎扑羊一样而来。 看着没有丝毫犹豫就向自己迅猛奔来的敌军,片刻钟前那血腥恐怖的一幕又涌上这几名卫戍的心头,突然一个卫戍丢掉武器拔腿就跑,他这一跑不要紧,剩余几名卫戍也两个跟着一个,三个跟着两个跑了。丢下一群蒙圈的民兵。 “持刃者,死!”奔至眼前的盾卫大声喝道。一些反映快的民兵已经丢掉手中的长戈,另一些还没搞清怎么会事,犹犹豫豫,不知所措。大剑挥出,一颗人头已经落地,还拄着长戈的无头尸身和铜戈也先后倒落在地。“持刃者,死!”。 随着哗啦啦的一片响声,所有长戈都被丢弃到地上。 那几名卫戍这次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在远处被另一队夏国兵士截住,当场斩杀。 华进了自家的府宅,失修的宅子已经破落许多。仆人也不见了。只有一个老仆迎了出来,看见华和他身后的士兵,惊诧的说不出话来,张口结舌,半天说出一句“少主,你回来了。” 华点点头,问道:“邱老,我母亲呢?” “正在屋子里。” 华进了母亲房间,发现母亲只是将头望向自己,并没有说话。 “母,您的眼睛怎么了?”华问道。 “是你吗?华儿”母亲伸出双手,一只枯瘦的手紧紧抓住华的手臂,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脸庞。 “是我,您这是怎么了。” “母没事,就是眼睛不好使了,看东西模糊,你这一年怎么样” 母亲抱着华的头痛哭一会后,情绪才慢慢平复。 华编了个故事说明自己如何借助某大方的力量建立了一个国,并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予母亲。 母亲听了此事,面色先是惊惧,而后平静说道:“如此,我们便不能在伊国再呆下去了,也罢,反正家里的田财都已败光。而你也已有个落脚之地。” 华笑着说道:“我们为什么要走,以后伊伯可由我兄来担当。” 母亲叹口气说道:“你还是年轻了,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把伊伯和他的家室抓了,就能掌控伊国?先不说商王帝幸那一关,就是伊氏的几大支系反对。你就没有办法,难道你能把他们全抓全杀了不成,这伊国众人平民百姓贵族都多少有着这几大支系的血缘亲族关系” “母,你怎么知道这几大旁支不会支持我们,至少我们自己这一支是会支持我们的吧。不试怎么知道。” 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吾弟说的不错,伊伯这几年弄的伊国已是天怒人怨,几大旁支早与他离心离德。其德已亏,其才见缺,早已不适合担当伊国之主。” 华回头一看,正是他的长兄伊亮。 “大哥..你来了” “二弟,刚才发生的事我已知道了。这一年你在外面受苦了“,顿了下他又问道:”为兄只是好奇你在外面的经历,怎么一年半载就有了自己的根基。” 无奈,华又将自己的编的瞎话说了一遍。 在伊亮的操作下,当天几大旁支伊姓头面人物就聚在华的府宅中碰了个头。这些人事发后就马上得知了确切情况,知道是华回来了,吩咐自己亲族不要轻举妄动,以静待变。 此时,华开出了优厚的条件,将伊国南边,位于襄南盆地边缘缺口处的三个甸邑分给他们,有相当独立的自治权。一场交易迅速达成 几日后,以伊伯的名义召回镇守这三个邑的甸爵,伊国原来那个陷害华的大祭司早已被抓捕起来,向民众和百姓宣布其罪状后枭首示众。然后几大氏族长老宣布了伊伯因自知失德无才,禅位于伊亮的消息,并主持了仪式。 本来他们还提议恢复华的姓氏,被华拒绝了,理由是他现在已是一国之主,有了新的姓氏,岂能再改回来。 舞邑宫城之中,新任伊伯伊伯亮和华对酒交谈,表示在私,什么时候都会支持他这个弟弟。在公,伊国永远支持夏国。 席间,系统提示音传来叮临时任务“更换伊国国君”完成,恭喜领主获得奖励300积分! 华心里感慨,这个时代和后世王朝特别是自秦开始的王朝最大不同是,前者的统治者很大程度要依靠亲情血缘来维系,后者最大的威胁反而是来自有血缘关系的人。 第二天,华押着前伊伯和其家室三十多人返回华邑。因为伊氏族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人,华自告奋勇说由夏国来收留他们。 临走,华反复交待兄长伊伯亮要看守好宫城,遇到任何外敌,不要亲自轻易出城接敌,而是应该坚守宫城。并给他留下五十个长戟战兵和五十个角弓射手,待伊伯亮训练出自己的亲兵卫戍后再返回。 队伍行至应城郊野的渡口。被押送的那些人出生娇贵,不习惯徒步行军,早已叫苦连天。华也嫌行进速度太慢,就吩咐人购买了三个竹筏,雇佣应国的象夫,由大象拉着顺汝水而上。每筏十几到二十余人。 在一流急河湾之处,两个竹筏翻了,落水之人都是前伊伯和他的家室,众人一番手忙脚乱,忙活了半天,才将三十多人打捞上来,早已变成了尸体。这到底是意外还是华故意干的?对外人而言,已成了这个世界的千古之谜。但华自己心里清楚,他也无需解释。 回到华邑后,已有几名竹弓手等着华汇报情况,他们是负责在北面监视崇国和豫国,现在这两个方国已经如华所愿,打将起来。 但是他不知道,他的小伎俩只是一个导火索,崇豫两国本就有争霸伊洛区域的矛盾,这种冲突迟早要通过战争解决。而且两国背后都各有一个大方暗中支持,一个是西边新崛起的周方,一个是万方臣服的商帝国。 本章为止数据总结: 积分:538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竹弓手1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10,长戟战兵:100,角弓射手:100,盾戈步卒50,合计325人 人口余额:2743 第十三章 夏日之劫 有了“积分余粮”的华花费400积分将民居和工坊都升至中级。然后翻阅着建筑设施列表,视点落在一个选项上。 鸽房,建设此设施将培育出信鸽。信鸽飞行距离400公里以内。建筑需要花费积分100,宫殿升级到青铜时代中级 华没怎么多想,城中宫殿旁边已然多了一座鸽房。他又趁着所有竹弓手全都在城中这一难得的机会,花费10积分将他们全部升级为强弓手。 夏日很快来临,天气闷热起来。华带着孩童们跳到河中戏水摸鱼,玩耍嬉闹,此时他俨然一个孩子王,做着符合他年龄的事情。男孩子们赤膊着身体,顶着下午依旧毒辣的日头在河中来回游着。女孩们则穿着肚兜泡在水中,拥挤在木桥的阴影之下纳凉。 军营中休假的兵士们也跳到河中玩起水来,不过这些系统士兵对华无论何时都会保持着卑谦的态度,所以都在离华远远的地方下的水。 虽然他们是系统兵士,但是华相信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有意识的人类,所以在平民之中招募了一些民间艺人,有说书的,玩杂耍的,唱曲的。当然还有单身女人。住进了城内民居之中。 在城中居住意味着不用下地劳作。除了基本保障,他们还能赚到兵士支付的华币一种华邑工坊铸造的青铜硬币。用这种硬币可以在仓库换到一些肉脯,以杏干为主的野果干,甚至还有酒等奢侈物资。除此,华还承诺,以后夏国扩张后,可以用此钱币购买私有土地。 这种货币本来也当作工分发给土著农民。分发依据是村长对他们工作的评估。但华知道这个事后,马上就纠正了这个做法。他要按每户的成年男丁数来分配每户耕种的田亩,并以此分配交粮任务。秋收时,依据任务完成程度,用钱币进行奖励。没有完成的又没有什么合理理由的来年只能给予最低配给。 “一,二,三起!”华和几个半大男童收起了拦在河水中的渔大乱跳的鲜鱼露出水面,被拖到河岸之上。孩童们欢喜的在鱼堆旁蹦蹦跳跳。 此时,四个身跨双木复合大弓,腰别青铜匕首的手抬着一头野猪步入城中。看到河边的华,将野猪卸下,齐齐向华躬身行礼,为首一人道:“见过主上,吾等奉命完成任务,特来复命。回来途中,遇到这只畜生,就顺手打了献给主上。” 华微笑着赞许了他几句。吩咐人将鱼分发一大半给北村那些怀了或有了孩子的家庭。又让人把野猪分成两半,一半给南村的人送去,一半留给城中手和军士们享用,并赏给他们一坛酒。这些手一阵欢呼谢恩。 南村那些战俘虽然是服苦役,但华从没在伙食上亏待过他们,相反因为他们是重体力劳动,所以平时分到的肉食要多一些。 吩咐完这些事,他才让那四个手随他到大殿的一个偏房叙事。 这四人按华的指令,前几日沿着汝水南下了一趟,给伊伯亮送去了两只信鸽。回程时仔细侦查了从华邑到应国之间汝河谷地各方势力,现在将侦探到的情况一一报给华听。 “哇哇”北村的夜空中传来一声初生婴儿的啼哭。这是在夏国诞生的又一个婴儿。 叮”主线任务5:领地人口达到一千人”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400积分 华并没有听到这个系统提示音,因为他正在熟睡。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宫人进入他的卧室叫醒了他。 看着睡眼惺忪,已经半起的华。那宫人说道:“主上恕罪,麦先生有紧急情况要奏报。” 麦先生就是那个带着商队在华邑和奇頟城之间来回奔波的买卖人,也是华的财神爷。 华立刻起身穿戴整齐,步入到外殿偏房之中。见到麦先生,华大吃一惊,对方衣衫破烂,满脸血污,一瘸一拐。 此时的麦先生已经跪倒在地,脸皱的像核桃一样,哭泣着说道:“望主上恕罪,小人处事不周,商队被人劫了!” 华镇定心神,缓缓说道:“不要慌,你且慢慢说来。” 原来麦先生的商队往奇頟城送货时,还未到达应国就被近三百名不明武装劫杀。押送货物的十名盾戈步卒和十名角弓射手拼死抵抗,护送着麦先生突围而出。但是货物,车驾全部丢失。马车夫被杀死。五名射手和五名步卒阵亡。剩余的十名兵士也有程度不同的受伤,现已经在军营中安顿下来,接受巫医治疗。 “你认为会是谁呢?” “这些人装备精良,不像是夷人。淮夷一般不会向西翻越伏牛山进入汝河谷地。会是山匪吗?” 华摇着头说:“不可能是山匪,山匪多是由一些少量逃奴形成。躲在山沟里过着野人生活,运气好一年下来能碰到几个落单的行人进行劫杀。“ 停了下,华继续说道:”有三百人规模的青壮逃奴,还有比较精良的装备,还这么有组织性,他们就会自建一方国了,还当什么山匪?” 麦先生此时两眼现出诧异的目光,失声说道:“难道是某些方国盯上我们了,可哪个方国会稀罕这点钱财而做出这种事呢?” 华想道确实如此,约三万钱的东西对个人而言看上去很贵重,可对一个方国,哪怕再小的方国也算不上什么,没必要做出此种事情。那到底是谁?是为了什么?只能以丢失的货物为线索来查找了 想到这,华送走了麦先生,召集了几个强弓手,如此吩咐了一番。 初秋,华正在城邑后的盆地行走查看着,满鼻都是谷物的气息。用汝水中的鹅卵石,碎石铺成的乡间小道两边,都是金澄澄的粟谷,看来今年大丰收没问题了。 一名鸽房人员从后面匆匆追赶了上来,“主上,有奇頟城的信报。” 华接过一条锦布,缓缓展开看了几眼后,自言自语道:“居然是应国,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在昨日,一个应国人偷偷跑到奇頟城出售了五十把锄头,留在奇頟城的那名买卖人万先生早已通过往日积累的人脉,让收货的老板们注意铭有特殊记号的农具,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件事。 他立刻通知以奇頟城为据点调查此事的几名手,在半路上将此人截住。一番严刑拷问,得出了实情。此人就是应国卫戍的一名小卫小军官,夏天时派他们出去完成一项任务,劫杀了一个方国的商队。 回去的过程中,这小卫贪图钱财,从押送的货物中私留了一些农具,埋藏起来。不想,等过了段时间销赃时,被万先生等人拿住。现在正在押解来华邑的路上。 本章为止数据总结: 积分:428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强弓手1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10,长戟战兵:100,角弓射手:95,盾戈步卒45,合计315人 人口余额:2743 建筑设施:青铜时代中级宫殿,军营,民居,工坊鸽房木结构城墙仓库 第十四章 废物战车 华冷冷的注视着脚下这名噤若寒蝉的应国兵士。 “你可知你们的国君为何要劫这批货物?” “小的不知,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望伯爷开恩啊。” “那其余货物到哪儿去了?” “小的只知道,铜具都被拉到应国的冶铸坊回炉了,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华听到这,心里一动,立刻问道: “哦?你们还有冶铸坊?什么时候建的,平时的青铜料从何而来呢?” “冶铸坊就前几个月才建的,至于青铜料从何而来,小的真不知道啊。伯爷饶命啊.饶命啊” 华让人把这个应国小卫带下去后,召见了麦先生。详细询问了自夏国暂停农具买卖后,这段时日,奇頟城铜料和铜具市场的变化。自商队被劫事件以来,虽然暂停了这项业务,但华依旧让麦先生定期去和万先生接个头,了解奇頟城情况。 “禀告主上,这段时日。铜具的价格稍稍下跌,不过铜料价格也下跌了,而且幅度比铜具的下跌幅度还大。”麦先生边说边疑惑的看着华,他不知道主上问这些用意何在。 “呵呵,果然如此。”华笑道。 通过麦先生所提供的情况,华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那就是应国发现了铜矿,这样就一切解释通了。 新建的冶铸坊所用的铜料是来自应国自己铜矿所冶炼出的青铜锭,所以才没有引发奇頟城铜料价格上涨,相反因为他们就近出售青铜锭还引发价格下跌。 为了能获取更多附加利润,前些时日才花大本钱建的这个冶铸坊,建好后发现市场份额都在夏国手中,如果打价格战就要赔本,所以打劫夏国的商队,终止夏国的青铜具贸易也在情理之中了。 应国发现青铜矿毫不奇怪,未来如果发现其他更多矿产也不奇怪,因为那里就是后世的平顶山地区。 华在工坊里,指导着工匠们装配一个硕大的器具。 一个粗大木料所制作的框架装在有八个粗大实心木轮子的基座上。这八个车轮连轮辐都没有,整块硬木加工而成,外层箍着铜圈。框架偏向左端的粗大铜轴上挂着一个硕大的铜锤,那锤子足有五千斤之重。 锤柄如同海碗碗口般粗细,半仗长,整根圆木制成。金属锤头一端焊有一环,由绳索牵拉着,绕过框架最高处滑轮,然后缠绕在框架右侧的一绞盘之上。在此框架旁边,还有一个待安装上去的罩顶。 军营的校场上,第一批虎贲兵士一百五十人正挥汗如雨,接受盾戈步卒的指导训练。 由于人口快速增加,前两个月开始,华就从北村平民之中招募愿意从军的精壮。从军之人若有承耕的土地,由村长负责安排人代为收割。 现在,华将整个军队分为两部,一部是系统的兵士,名为麒麟卫,另一部就是这新组建的虎贲了,统领就是此前华在南山邑所救的那么女奴秋的丈夫虞宽。 两军衣着有显著差比,前者主白,后者则以赤赭色为主。虎贲也不和麒麟卫居住一起,而是在盆地之中,汝水之畔另建了一大营。 这首批虎贲兵甲武器制式均是按照盾戈部族的标准来。全由城内工坊产出。 叮主线任务7 “组建原住民军队”完成,恭喜领主活动积分奖励300 当秋粮入库之时,一只四百余人的队伍从华邑开出,乘着竹筏,沿着汝水顺水而下,向应国进发。出发前,华生成了55名盾戈步卒,55名角弓射手。 现在,伐应的兵力是50名盾戈步卒,100名角弓射手,100名长戟战兵,10名青铜盾卫。另外150名虎贲也全都带上。伊国也将派出500名民兵甲士从南面呼应,将在应国的都邑鹰邑的郊野与夏国会合。 四十只竹筏浩浩荡荡,顺汝水而下,一日就抵至应国境内,于鹰邑郊野登陆,早已有应国探子飞报应伯。 鼓号声在鹰邑密集响起,正在田地中收割庄稼的人纷纷放下手中农活,跑到鹰邑的宫城门口排起队伍,接过内臣发放的长戈。应伯的卫戍也开始整装待发。 汝水南岸,鹰旗和龙旗不断接近,终于在相距二十仗的地方停住。双方开始各自列阵。 应方这边是三百人的卫戍和八百余人的民兵,还有五乘战车。 夏国的军队列阵完毕时,应国还没完全排列好队形。 “前进”华下令说道。 “真是个无赖,我方还没排好阵形,双方还没互相战前叫阵,就开始进攻。”应伯恨恨的说道。 一百名精于阵战的长戟战兵居中,其后是精于单兵作战的三十名盾戈步卒。最后是角弓射手,一百五十虎贲混着二十名盾戈步卒居于两翼。华和十名青铜盾卫押住阵脚。飞速向应国的军阵扑来。 角弓射手的箭矢最先飞向应军,混乱中一些装备相对简陋的民兵戈手纷纷中箭倒地。卫戍则举起大盾互相配合掩护。 两军阵列越来越近,应方的弓箭手亦开始反击。五乘战车已然冲出,看似势不可挡。换做这个时代其它普通兵士,见到战车这种庞然大物向自己袭来,正常行为应该是惊慌向两边散开,然后战车上的戈兵挥动长戈收割两边人头。对方躲闪不及,还会被轮毂带倒,然后碾死。 但是华的长戟战兵,却不慌不忙的齐齐用三米长戟去捅戳战车的挽马,或挥砍马腿。角弓射手也对准拉车的马匹齐射。 马啸嘶鸣中,五驾马车全部失控,四辆的因马的伤亡翻倒在地,车斗内的射手戈手摔出去一两仗之远,被乱戟扎死。一辆在很远处,挽马就中了多箭受惊,兜个大圈,掉头冲向本方阵营,冲乱本方兵士,车毂还将数个来不及躲闪的本方兵士带倒。 夏国的虎贲已与对方两翼的民兵戈手接战。 长戈手这个兵种除了廉价,似乎没有任何优点。这种长度1.6米到1.8米的长戈有天生缺陷,只能劈砍勾拉,不能捅刺,劈砍的范围也很有限,只是戈刃那一窄条空间。只要对方越过那一窄条杀伤范围,就进入长戈的杀伤盲区,任由对方屠杀了。 此时避免屠杀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左右邻近的战友互相支持来提供掩护和反击,但这需要兵士有相当熟练的配合。应国民兵显然不具备这个素养。 夏国虎贲甲士在接受系统盾戈步卒的教导时,被反复灌输一个观念。遇到长戈手,就要忘记左手的盾牌,最好的防守只是做一件事,冲上去近其身。 这种兵种的劣势导致应国民兵虽多,但在两翼却讨不到便宜。一百五十名虎贲甲士,二十名盾戈步卒和六百多居于两翼的应国民兵混战在一起,僵持不下。 但是阵中,百米长的戟兵阵列挺着三米长的如林战戟稳步向前突进,阵中的应国长戈手纷纷被捅杀在地。 有些许应国短戈盾手从戟林缝隙之中欺近过来,却马上遭到从戟兵后方跃出的盾戈步卒或青铜盾卫的拦截,几回合后被对方所斩杀。 那些角弓射手也没闲着,跟在戟手后面,不停的对敌方兵士射出精准的冷箭。但应方的弓箭手却不敢这样做,夏国长戟战兵不断向前突进,自己不可能能抵前射击,如果远远的跑到阵后射击,自己的箭术又难以保障不会误伤己方。 因为应国离伊国较近的原因,应伯听说过夏伯华是如何轻易拿下伊国前国君的,这次带兵战于城邑之外也是迫于无奈。如果自己只是坚守宫城,城外那些等待收割的粮食该怎么办。 但现在看来,夏军名副其实的虎狼之兵,如果在郊野和其耗下去,下场会和伊国前国君一样。此时应伯的已经开始意志动摇。 本章为止数据总结: 积分:508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强弓手1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10,长戟战兵:100,角弓射手:150,盾戈步卒100,合计425人 人口余额:2633 建筑设施:青铜时代中级宫殿,军营,民居,工坊鸽房木结构城墙仓库 第十五章 破城重器 当一个哨探从鹰邑南边飞奔而来向应伯报告说大批伊国军士自南方而来时,他下达了撤回宫城的命令。 撤退很快演变成了溃败,实际上没有撤退的指令,应方军队也已崩溃在即,仅仅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四百夏国兵甲驱赶着向南狂奔而逃的应国溃兵,他们根本不理会丢掉兵戈,跪伏于旁投降的应方兵士。只管奋勇向前追击,前进,前进。 只有接近手中还持有武器的应国兵士时,才会上去进行缠斗和斩杀,东倒西歪的伏尸从最初的战场一直延续到宫城门前,当应伯和他的两百左右的卫戍亲兵逃入宫城后,立刻就关闭了大门。将夏军和自己的所有臣民,数百民兵以及少部分卫戍都关在了门外。 几乎同一时刻,伊国的民兵也已开入鹰邑,和夏军在宫城东边会师。 此时,他们才开始收容收押应国的大批战俘。同时,将宫城所有出入口都围堵了起来。 华即刻下达了军令,禁止在鹰邑进行烧杀抢掠,但要把所有鹰邑的青壮,不管是否民兵,都集中起来看管。此次南下夏军只带了三日干粮,伊军也是如此。华令就地征粮。 围城之军开始喊话劝降。应伯登上城头,要求和华对话 “我应方和你等无怨无仇,为何无故侵我方土?”应伯喝问道。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你堂堂一方之主,竟然行盗匪行径,这要传出去,你老脸往哪搁?”华冷笑着说道。 “你你血口喷人。乳臭未干的娃娃信口胡说,你有何证据?”应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然嘴上强硬,心里却是虚了几分。 华哈哈大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那几百卫戍亲兵个个都可以做证。” “罢了,我不想和你这小儿一般见识斗嘴,你说吧,要如何解决,不就是钱的事。你开个条件出来撤军,免得生灵再遭涂炭。” “条件就是将你这个宫城让与我,对我夏方称臣纳贡。地面上的矿藏皆为我所有。” 应伯先是气恼,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白日做梦,我应方对商方都不称臣,何况你这蕞尔小国。你虽有虎狼之兵,但我这座坚城你却是攻不进来,城里自有水源,存粮可以吃两年,我倒要看看你围到什么时候去。” 鹰邑的宫城比舞邑的宫城还要高大坚固,如果强攻,确实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且还真不一定能攻下来。 华冷笑着,没再说话,天色以晚。华下令扎营休整。营地后,几个兵士正在装配着一个巨大的器械华所设计的破城器。 黎明时分,紧张了一晚的应国守军在疲劳和长时间的平静下刚刚放松警惕,夏军突然出动开始攻城。 但是并没有出现四面架设云梯,攀登城墙的场景。而是数十人顶着盾牌,推着一个高达近两仗的庞然大物迅速向城门靠近。 “肯定是攻城槌。快,放箭,别让他们靠近,下去一些人把门顶住。”守城的将卫焦急的喊道。 一些箭矢稀稀拉拉的从城头射下,但基本起不到效果。华设计的这个器物有厚重的顶盖防护,四周的兵士也顶着盾牌进行防御。很快,这个攻城器具就被推进到城门脚下。 城门内,十几名军士用身体顶住已经上了几道闩的城门。另十几名军士持戈立于后,做为后备。 城门外,破城器的罩子内,一个盾戈步卒猛的扳开机扣,五千斤的硕大铜锤从约三米高的半空中落下,砸向城门。 这个大铜锤是四个壮汉兵士合力用绞盘上了好几分钟才上好的。其动能相当于一个等同空调外机体积的实心大铜块从三米的空中以自由落体砸下来。 在这个时代,这种巨大动能,没什么城门是它破不了的,别说商代的木板城门了,后世的钢筋水泥楼板也要砸穿个大洞。如果万一破不了,那就再来一锤。 这东西原理虽然简单,就是个用杠杆和势能原理来蓄能的特殊攻城槌,但历史上却从没人制造过,利用势能蓄能的投石机倒是在中世纪出现过。所以华上了点保密措施,在顶盖四周挂了帘子,除了里面进行操作的系统士兵,没人能看到其真实构造。 轰一声巨响,鹰邑宫城城门的数个粗大门闩俱断,宫城内担任后备的兵士惊惧的看到,顶着大门的十几个应国卫戍兵士突然飞起,最远的飞出达一仗多的距离,落地后都瘫软于地。有的已没了动静,有的大口大口吐出鲜血。而宫城门板已经裂成数块散落于地。 后面的十几名兵士惊诧间,大批夏国兵甲已经涌入宫城。 “噗”一声,宫城城门甬道处,一杆长戟的矛尖已经插入了一名应国兵士的咽喉,血如同泉水般汩汩流出,无数脚板从他倒下的尸体上踏过。 一名短戈盾手举戈立盾顽抗,一戈劈砍在夏国盾戈步卒扬起的盾牌之上,同时他也用盾牌防御住了对方挥向他左肋的大戈。但是却被一个夏国长戟战兵用长戟的戈尖啄穿了脑袋。 一名夏国虎贲的短戈勾住正向后奔逃的应国兵士肩膀,另外一名虎贲的的短戈戈刃斩入了他的后脑。守护在大殿门口的奋力抵抗的应国戈盾卫戍有十二三人,不少人的盾牌被长戟戈刃勾开后,被另一长戟的矛刃捅入,尸体被生生挑起甩到一边。随后夏国三十余名盾戈步卒和长戟战兵闯入了宫殿。 几十名在宫墙墙头的应国弓箭手躲在角落处,也不分敌我向城内施放着冷箭。却没看到已冲上城头的十几名夏国虎贲。 一名刚刚得手,射杀了一名夏方长戟兵的弓箭手又拉开弓,突然握着弓的手已经跌落在地,他右手丢掉箭矢,握着断臂哀嚎不止,刚刚将他左手勾劈而断的大戈反手一挥,再次深深的劈入他的眼窝,整个戈刃插入他的脑中。 还有一名弓手看着冲上来的夏国虎贲,双脚边往后退,边弯弓搭箭,一名虎贲挺着大盾直冲过来,将他撞飞,从四仗高的城头摔落城外,七窍流血而亡。 接着伊国民兵也开始大量涌入城中,剩下的只有杀戮。戈戟剑斧向任何还有气息的应国兵士身上劈砍而去。片刻钟后兵戈碰撞之声渐渐没有了。应国卫戍之中幸存下来的只有二十几个跪伏投降之人。 应伯却没有死,但是他和家室已被夏军抓捕起来。这两天的战斗下来,夏军消耗不小,长戟战兵阵亡11人,盾戈步卒阵亡12人,虎贲阵亡48人。而应军被斩首近500级,俘虏青壮上千。 本章为止数据总结: 积分:208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强弓手1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10,长戟战兵:89,角弓射手:150,盾戈步卒88,合计402人 人口余额:2633 建筑设施:青铜时代中级宫殿,军营,民居,工坊鸽房木结构城墙仓库 第十六章 久别重逢 应伯在这次战役中永远的失去了双腿。是他持剑顽抗时,被两名长戟战兵一左一右用长戟上的戈刃斩断了他的脚筋,只因华吩咐过,要尽量抓活的。 华没有杀应伯,也没有剥夺他的国君之位,甚至都没有将他赶出鹰邑的宫城。但他将被永远禁居于这高大坚固,但并不宽广的宫城之中。 这座宫城是他的宗族几代人,耗费无数民力财力几经扩建改造加固而成。高达四仗,基宽五仗,铺埋有夯土城墙本应能保住应国王族最后的周全。却被华片刻间就攻破了,以后这即是宫城,也是囚禁他和家室的牢笼,还是夏国在应国驻军的兵营。 他不甘心啊。但对方显然不是人,而是神,不甘心也得服气。只恨当初鬼迷心窍的劫取了华的商队。 应伯实际上不需要后悔,因为应国本是华志在必得之所,不管有没有打劫商队这事,取应地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最终,应伯在降表上用了印信,应国成了夏国的第一个属国。应伯也随之变成了应侯。 此时的华,正在前殿接见应国的各类头面人物,旁系长老。让他们选出了一个执政官,以负责在应国日后的具体行政事务。耳边一传来系统的任务完成提示音。 叮主线任务8“收服应国为属国”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积分奖励500 应国的官员领着华观看了新发现的金矿即铜矿,华考察一番发现这是个混合富矿,可以直接炼出青铜,如果用系统的冶炼设施自然也可以提纯红铜。此矿点离鹰邑不过三十里路,矿洞山脚下即是沙河,与汝水相通,交通方便。 再调出系统的地图模块,离华邑直线距离不到一百公里,符合修建系统铜矿冶炼场的条件。 当即下令征集应国民夫劳力,在此建堡垒,将矿洞置于堡垒中,并在旁边建立烧炭之所。限时四个月完成。 看着对方苦瓜脸的表情,华说道:“免你等一年税贡,坞堡也不用多大面积,够屯兵几百人就够了,但一定要坚固险要,内有山泉水井自供水源。” 对方皱的像核桃一样的脸这才慢慢舒展开来。 叮主线任务9“找到距离主城一百公里范围内的铜矿”,恭喜领主大人获得积分奖励800 就在华要离开鹰邑返回之时,一名应国官员带了个女人来见华。当华见到她时,内心一阵秫动。这个年轻女人正是华当年的玩伴艾。 当年,华被驱逐出伊国后不久,因为家道败落,华的家里养活不了太多奴仆,转卖了许多。其中包括艾,这还是华的母亲亲自经手,专门挑了一个比较好的人家将艾卖出。后来又随着新主人家里的小妇主出嫁来到了应国。 华曾经差使手来寻过,可是那户人家已经搬迁,不知道搬到应国的哪个邑去了,只能作罢。这次打下应国,就将这个事情交待给应国的各层官员查访。 事实上,艾的小妇主所嫁的这家人并不怎么良善,从未把奴仆当作人看待过。这些华都已从官员口中知道。 两人相见时,都已不是当年的两小无猜。内心的波动都埋藏在平静的外表下。 沉默片刻。艾先开了口:“妾见过伯爷” 华没说过多的话,只轻轻说了一句:“这几年你受苦了,跟我回华邑,那才是你的家。” 艾的眼中泪光点点。 叮临时任务“寻找到艾”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300积分 华在鹰邑宫城之中留下一百虎贲驻守后,征招了应国和伊国八十头大象和驾驭大象的象奴。拉着竹筏沿着汝河水道返回华邑。以后这些大象和竹筏将成为连接华邑和鹰邑的专用交通工具,为此,华趁着农闲,招募二十个劳力在华邑的城门外汝河南岸修建了一个简易码头以及紧靠码头的象园,并修建了码头到城门的简易道路。 商末,在黄淮流域及同纬度地区,大象还是很常见的。不少方国将大象用于军事方面,只是华认为传统那种象骑兵有诸多硬性缺点。比如容易受惊炸营,补给消耗惊人,实际战力并不高等。最大的优点和战车一样,给予敌人以心理压倒的优势。 其中补给消耗巨大的缺点,在商代这种到处是植被繁盛,大象的食物随处可觅的旷野倒是能掩盖过去。 所以华一直没在意,当军营升级到青铜时代高级后就能够开启的象骑兵兵种,以及现在民居中就能生成的驯象师这一职业。 但现在,受大象拉竹筏的启发,华内心有了一个将大象用于军事的另一种方式。只是现在对于这种小方国之间“村长打架”式的战争规模暂时还用不上。 华邑城后的盆地一片山丘的南坡之上,一场体面的葬礼正在进行。阵亡的几十名将士,无论是系统士兵构成的麒麟卫还是土著的虎贲,还有手找回来的十具护送商队兵士遗体,都与早先南山邑之战中阵亡的两名兵士安葬在一起。虎贲阵亡兵士的遗属获得了优厚的抚恤待遇。 冬季农闲的季节,华让盆地中的精壮做了两件事,一是开始军训,并发放了工坊打造的铜戈和竹弓,长戈兵虽然有种种弊端,但便宜,不仅是指兵器便宜,兵士训练起来也很快捷。 二是多开垦出五百亩荒地,用于试验种植两熟水稻。华已经从北村村长那核实过,系统农民能种水稻。由此,华判断出系统作物种苗模块中的所有东西,系统农民应该都会种植。 民兵军训期间,同时进行了新一轮虎贲的招募,由于报名人数太多,不得不进行精选淘汰。 现在,麦先生的商队又开始重新运作起来,继续为夏国提供源源不断的人力物资,只是当下体量还维持不变,每月依旧带来约三万多钱利润。 商历元旦这一天,爆竹之声此噼噼啪啪,城内艺人们都在冬日的阳光下忙着摆摊出台,趁着元旦多赚些钱币,新年元旦是允许村民进入城池的日子。 节日气氛笼罩着整个华邑和南北两个村庄。新年前两天,华就下令杀猪宰羊,下河捕鱼,强弓手们也早早被华结束了斥候任务,回到华邑专心狩了一段时日,得大小野味无算。 仓库粮仓里堆着满满的三百多吨粮食,华用100积分在河边建造了一个初级酿酒坊,拨出二十吨粮食酿成粗米酒。据优先品尝过此酒的宫人们说,比之前商队带回来的酒要好喝。元旦前一天,这些酒肉就分发到两大军营,南北两村,城内民居和各个设施。 屋外,宫人们用篝火烧烤空竹的爆竹声响起,跪坐在华旁边的艾用木勺给华打了一爵酒。而后端起酒爵向华敬道: “旧兮送往,新兮迎来,妾祝主上新岁得展鲲鹏鸿鹄之志,福如蘡茀至,愿君悦兮。” “同祝”华微笑着回应道,将爵中之酒一饮而尽。 现在的艾是唯一能住宫中的土著。两人对着酒,品着菜,聊着天,不知不觉中酒精在他们血脉之中聚集了起来 天色也晚了下来。 趁着酒意,艾面若桃花带着醉意问道:“伯爷,今夜可需妾侍寝?” “不,你不是妾”华微笑着说。 “那是什么?”艾抿嘴一笑,问道。 “妹” “妾不敢”艾这才正色道。 “那你只把吾当主上,吾岂不仅仅和你之前的主子一样了”华故作生气的说道 “不,当然不。妾确实将主上看成看成哥哥” “这就对了。” “你有喜欢的人吗?”华问道。 艾点了点头,她的眼神迷离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那年他也是个奴隶,但现在已是相忘于江湖 “主上可有意中之人?”艾笑着把话题岔开。 “有一个印象比较深的女孩”华淡淡的答道,当年那个一袭白衣的女孩浮现在他眼前 注:妾是商代女仆的自称,非后世“妻妾”的含义 本章为止数据总结: 积分:2008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强弓手1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10,长戟战兵:89,角弓射手:150,盾戈步卒88,合计402人 人口余额:2633 建筑设施:青铜时代中级宫殿,军营,民居,工坊鸽房木结构城墙仓库初级酒坊 第十七章 汝河谷地的征服者 当透过窗棱的阳光照射到艾的脸庞上时,她才悠然醒来。睁开惺忪双眼。从床上坐起的她这才发现,自己卧室内似乎起了些变化,富丽堂皇起来。 她洗漱完毕,步出屋室,发现宫殿的外墙也好像有了很大变化,但具体什么地方变了,自己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感觉这宫殿突然大气,华贵起来。 其实这是华花费了300积分将宫殿升级到青铜时代高级的结果。他还将军营和工坊都升级到了青铜时代高级。花费了560260300积分。军营升起来后,多了象骑战车青铜盾卫青铜矛兵复合弓射手这些兵种。工坊当下可以制作复合弓,青铜剑以及一些更为精美的青铜器具。 象骑与战车的价格高达20积分一乘,耗费的人口每乘分别为3和4,华认为用宝贵的积分和有限的人口余额换来这两类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不是浪费而是犯罪。 他只是将88名盾戈步卒全部升级为青铜盾卫,再生成两名青铜盾卫,和先前的10名青铜盾卫一起凑了一百总数,花费27488x35x2积分,将全部150名角弓射手全部升级为复合弓射手,花费300积分。 当下,盆地中的虎贲大营又训练了四百名虎贲新兵,加上在鹰邑驻防的有五百之多。虎贲军中又新增加了角弓射手兵种。 虎贲军的射手之所以没用复合弓,是因为尽管工坊已经能够生产复合弓,但复合弓的某些原材料不仅昂贵,而且难以获得,即使在奇頟城也很少能见到有售的商家,所以当下大量装备,还是勉为其难。 更重要的原因是,一个土著弓箭手训练到和系统弓箭手接近的水平没有四五年时间的长期专业训练,难以做到。从实际战术的层面上说,让初级射手使用昂贵的复合弓意义其实并不大,相反日常调弓维护反而会成为他们的一个拖累。 同样的道理也适合虎贲中的盾戈步卒,不是说把手里的青铜短戈换成把青铜大剑就能成为青铜盾卫。青铜盾卫的高武战力并非仅仅因为他们的装备。他们的单兵战术素养和群体意识不要说在青铜时代,就是放到整个冷兵器时代,也是属于顶级水准。 但是等将来系统铜矿建立起来后,铜料产量可以大量供应时,让虎贲短兵步卒配备和青铜盾卫一样甚至更好的装备也是可行的。 至于长戟战兵和配有圆盾及五米长矛的长矛兵,华认为这两个兵种,虎贲军容易模仿,再花费系统人口余额有点浪费。所以他只是花费78积分将长戟战兵中的39人升级为长矛兵作为以后虎贲的教官使用。 两个多月后,应国铜矿的坞堡建好了,华即刻巡视了此地,用300积分建起一座附带冶炼设施的系统铜矿,并将此坞堡命名为铜堡,在其中留驻了五十名复合弓射手,二十名长戟战兵和五十名虎贲。这是夏国唯一驻扎有麒麟卫系统兵士的据点。 因为地理的原因,铜堡的铜料成本远低于远在江水之南铜绿山所出产的铜料。汝水两岸的大象拉着竹筏源源不断的将大批铜锭运到华邑,制作成各种农具,具,青铜器具后再顺流而下转运到奇頟城。 至此,铜堡开始为夏国带来稳定的滚滚财富和人口,还有青铜这一重要战略物资。 “砰”的一声,一名申国兵卒已经被夏国虎贲盾卫撞飞,他刚要上前结果这名申国兵卒,左前方的一名伊国民兵已然一戈劈下,戈刃恰好斩入这申国兵卒的胸膛。 伊国民兵却没注意到后方一人挥起锄头向他砸来,正砸在后背心口上,狂喷一口老血,扑倒在地。 稍远处几名已经拉开弓的虎贲射手,见此立刻对准那人射来,几支都射空,只有两支射入了此人的身体,他仰面倒地,口中还在念叨着:“申国不能亡,祖宗基业不能丢啊”。 一名申国卫戍武士奋力砍杀两名持戈民兵后,接近了一名夏国的长戟战兵,手中的青铜斧钺狠狠的砍向对方头颅,一支两尺长的青铜矛刃却已然从他胸口钻了出来,手中十斤重的斧钺呈自由落体掉落在对方头盔上,然后滑落到地上,在对方赤裸的臂膀上划开一个长长的口子。 二十几名夏国虎贲盾卫和几十名伊国民兵闯入了申国宫殿。 申伯端坐殿内,身边躺着十几具尸体。他依旧镇定自若的给自己满上一爵酒,一饮而尽,而后操起身边的百斤重的青铜大戟一跃而起。 他疯狂的舞动着大戟斩杀着每一个敌兵,戟刃过处,人头,断肢四处掉落。 就在面目狰狞的申伯一连击杀上十名民兵和虎贲时,十余名复合弓射手来到大殿门口处,向他射出凌厉的箭矢,几乎每支箭矢都射入了他的身体,有的箭矢甚至射穿了约两毫米厚的铜泡钉。最终他变成了一只死去的刺猬。 这是公元前1058年的秋天,在这近两年的时间里,华陆续征服了汝水沿岸,从华邑到鹰邑之间的大大小小方国十一个,其中两个是主动归附,两个是传檄而定,两个是大军压境迫降,另外五个是真刀真枪打下来的,其中申国是最后一个,也是反抗最激烈的一个。 这其中四个方国眼看夏国将汝水两岸的方国各个击破后,就发起了征讨夏国的会盟,结果拼凑起来的三千五百人军队顿兵于坚城之下。几日后,待其兵疲将怠,华乘夜率兵出城突袭反击,大破四国联军,斩敌首千余级。时值连日大雨,血流成河,汝河之上,大批尸体顺水漂下。此后,华又率军乘竹筏顺水而下,与伊军会合后,全歼了围困鹰邑宫城和铜堡的敌军。随即对各方逐个扫除。 此战之后,另外两个观望的方国接到华的书信后立刻同意了归附。 这十一个方国中有几个是商方的属国,但商方现在无暇顾及这一块。 同一时期,商方的名义封国,实际宿敌西歧周方正在向河水之北的五行山地区即太行山扩张,攻城伐国,直接威胁商方王畿。东边的莱夷也主动西向进逼商方的东方属国,这些属国大都是商方的同姓王室封国,和异姓归附的方国对商的重要性不可相提并论,而且莱夷西进亦对商方王畿造成直接威胁。 因此在华征服整个汝河谷地的过程中,几乎没遭受什么来自地区外部的阻碍。 站立在竹筏上的华,看着秋季里的汝水河谷。这是块北起伊洛盆地,南至南襄平原东缘,有近六万人口的近万平方公里土地。现在皆为夏国所掌控。 夏国和周方,商方对属国的统治管理方式都不同。 夏国这些属国除了那两个主动归附和两个传檄而定的外,其余的都和应国一样,是以本地执政官来管理行政事务,国君成为虚君。 包括应国在内的十一个属国都派驻有几十到一百不等的虎贲驻军,这些驻军都驻扎在坚固的宫城或坞堡之中。 无论执政官还是国君都不得私设亲卫。只能保留用于治安和自身安全保障人数不超过五十的卫戍常备军,所用兵甲武器制式也有约束。所有属国的民兵归属虎贲驻军统一管理。 夏国给每个属国都派驻了系统官员,但这些官员都只起监察属国的执政官或非虚君的国君作用,并不插手具体行政管理事务。同时他们还有管理夏国的虎贲驻军,维护其军纪之责。 叮主线任务10“征服汝水河谷”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积分奖励600 各位书友,有票的话,给个推荐吧。 本章为止数据总结: 积分:741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强弓手1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100,长戟战兵:40,长矛兵:30,复合弓射手:150,官员:16,合计420人 人口余额:2620 建筑设施:青铜时代高级宫殿,军营,工坊青铜时代中级民居鸽房木结构城墙仓库铜矿初级酒坊 本应积分为796,人口余额为2633,征服汝水河谷时阵亡减员10名戟兵,9名矛兵,10名射手,3名青铜盾卫。这是补充了10名复合弓射手,3名青铜盾卫后的数据 第十八章 妲己遇险 深秋,凉爽的风再次掠过伊洛盆地,又是狩的好季节。一只三十余人的狩队伍簇拥着两辆马车缓缓行来,九尾狐族旗在风中招展。 “咦,这里怎么多了一座小城邑?”马车之上一名着紧身白衣装的美少女问道,不知道是她自言自语,还是询问同车之人。 映入她眼帘的并不是城邑,而是一座长宽仅有三十多米的小型城堡,城墙是夯土和原木的混合结构,高约七米。城内有小型仓库,马棚,水井等设施。城的正中是一个夯土形成的台基,平台上建着横竖几排茅茨土阶结构的建筑。建筑所围着小广场上有一个高高耸立的瞭望塔。塔上飘扬着一面赭色龙旗。 这正是夏国最北端的前哨堡,位于伊水洛水合流之处。 一名全身甲胄的军士从堡内跑出,迎上这只队伍,躬身一礼,还没来得及发问。 对方马车上一微胖面白的中年人却先发话了:“你们是何方兵士,在此建个这个叫什么,是何用意啊?“ 那军士却是不亢不卑的说道:“我等是夏方兵卒,奉国君之命在此哨站驻防,这是为了防范盗贼和淮夷所建。并无其他意思。“ “淮夷?笑话,这一块哪来的什么淮夷”顿了一下,中年人捋着胡须继续说道:“夏方?本伯倒是听说过一二,也不知道哪儿搬来的,这一两年在河洛之南迅速崛起“ “敢问诸位来自何方,到河洛一带有何贵干?“军士继续客气的问道。 中年人还未答话,车驾上的白衣少女却发问了:“你们国君可是名华?“她正是苏妲己,已发现兵士身上甲胄穿着和前几年来苏邑接华的青铜盾卫高度相似,于是这般问道。 但这名军士并非青铜盾卫。由于铜矿产出充裕,华已经将夏国的虎贲近战兵士全部换装为与青铜盾卫类似的装备,甚至夏国本部民兵也将长戈全部换装为三米长戟。 军士向苏妲己答道:“我方主上正是夏伯华,敢问诸位何人?“ “果然是他!我们是来自有苏国,和你们国君是熟人,来此秋狩。我氏有苏姓己名妲,苏妲己。“妲己兴奋起来,话就脱口而出。 她的父亲,有苏国君苏伯护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道:“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如此不稳重。“ 军士却说道:“你们真和主上熟识?是否需要我知会主上一声。“ “难道你们国君就住这里?“妲己惊奇的问道。 “主上当然不会住这里,但我们有办法即时通知与他“。 “不必了。妲儿,我们走吧“苏伯淡然的说道。车驾开动,一行队伍继续向南方行去。 “是两年前那个小子吗,我都差不多快忘记了,没想到两年多时间,他就成了一方之主,而且还是个能雄霸一方的大方国。“ “是他,当年他离开我们有苏的时候就很很特别,有上十个武士来接他,而且他似乎理所当然的样子。“ 妲己平静的说着,她初识华时就对华有好感,然后是对救命之恩的感激,最后是好奇。这些混杂一起让华一直在她内心深处占据个位置。两年多杳无音信,却还是不时想起他。 “这小子当年肯定跟我们说了假话。“苏伯皱眉说道。 “也许别人有难言之隐吧,父亲你就别多想了,他真话假话和我们有苏也没关系不是。“妲己不知不觉为华辩护起来。 队伍行了半日,在伊河上游一河湾处停了下来。苏伯下了马车,妲己也一跃跳下车驾,活动了下筋骨。两人接过仆人递过来的大弓和箭壶,就准备和族人们一起入林狩。 悠然间,却从树林中钻出来十几个人,也都是持弓搭箭,还牵着开始吠叫不已的狗。显然也是一伙进行狩的人。为首一满脸横肉却衣着华贵的大汉眯着眼扫了对方几眼,然后又抬头望了望那面九尾狐旗,嘴角抽动一下,说道:“你们可是来自有苏部?到此何干?” “正是,我等来此狩,敢问阁下是?”苏伯护问道。 “呵呵,你们有苏部在河水北岸,跑到此处狩,有所不妥吧。” 就是带着女儿出来打个,先是被夏国哨所的兵士询问,现在又被不明人士刁难。苏伯往年到伊洛一带打从没碰到这些事。于是他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又是何人?我过去十几年,每年秋天都来此间狩,有何不妥?” “我们是崇方的人,去年在这设了新邑,所以这一块现在是我们崇方的地望,你们还是去别处狩吧。”胖子斜着眼说道。 “难道你们设了新邑,周边山川河流就都成了你们的了?更何况你们的新邑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旁边的苏妲己柳眉一竖,厉声问道。 那胖子这才注意到苏妲己,刚想发作,待看请妲己的面容已是呆了。竟色迷迷的上下打量起妲己起来。 “不用啰嗦了,你还不配和我说话,叫你们的国君崇伯虎来和我说话,我乃有苏国的国君苏伯护。”苏伯护冷冷的对胖子说道。 胖子冷笑着说:“我就是崇伯虎,你找我有何要说的啊。”边说边跟身边的人递了个眼色,随扈即刻取出一个号角,呜呜的吹将起来。 苏伯护压住怒气,对有苏部的众人恨声说道:“我们走。”说完就上了马车。苏妲己忿忿不己,但看到父亲对自己的眼色,只好跟着上了马车。 崇伯虎眯着眼看着已经远去的队伍,若有所思,身边已经聚集了号角召唤而来的三百多亲卫,仆从。 突然,他像下定决心一样,把眼一瞪,说了声:“追,把他们劫杀了,那个小妞留下。” “主上,不好了,崇国那伙人又追上来了。”发现情况的有苏仆从向马车上的苏伯护大声提醒道。 苏伯护扭头一看,远处数百人马正向自己奔追而来,心说坏了,定是对方起了不轨之心。吩咐车夫加快脚程,沿着伊水向下游遁去。 “主上,马车快,您和小妇主先走,我等断后。”一亲卫向苏伯护说道。 苏伯护看着他,平静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会照顾好你们的家人。” 第十九章 坚堡 华正在宫殿中翻阅着系统,规划着未来自己的发展方向。最近,他陆续达成“领土人口达到一万”和“领土耕种面积达到一万五千亩”两个主线任务目标,系统积分达到1941分。 此时他突然收到一个系统讯息: 临时任务“救援苏妲己”,苏妲己和其父亲现被人追杀,正逃往伊水河口,救援他们并将他们安全护送回有苏。任务完成奖励积分300 看到这个讯息,华猛的从地板上跳了起来,把正进入殿内的鸽房管事吓了一跳。 “禀告主上,鸽房收到一个哨堡的信报,是来自伊水河口的哨堡。”鸽房管事定下神后连忙说道。 华打开锦布后看了一遍,就匆匆向军营走去。 一个时辰,或者说两小时前。 二十余名有苏战士竭力拼杀着,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短戈和斧钺。他们都是国君的亲卫,是有苏国最勇猛的精锐之士。一名战士的肠子都流出来了,用最后的气力将斧钺举高。那斧钺落下,正砸在一名与他人交战的崇国兵士的后脑上,然后才和自己的主人一起倒落在地上。 崇伯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挺起手中的青铜宝剑狠狠的刺入最后一名站立着的有苏战士脖颈之中。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看着远去的两驾马车,面目狰狞的说道:“马车先行追上去,其余人跟在后面。” 五乘马车飞驰而出,沿着伊河追了下去。 伊河河口,夏国前哨堡内。 伍长夏严刚分发完午饭,每人一碗白米粥,一个粟米团,一块腌咸鱼,几片熏肉。每个兵士领到自己那一份后,又各自到熬着野菜的大锅里夹几筷子野菜。 夏严本身一名奴隶,被夏国买来后,在北村分得了几亩土地耕种,而后又报名参加了虎贲。在夏国征服汝河谷地战役中获得军功,升为伍长,获得了夏这个姓氏,管理着整个哨所二十五人。 此时的他正埋头喝着米粥,盘算着再赚取多少军功就能取上媳妇。有个属于自己的田宅。有个老婆孩子,能时常喝上这白米粥,这辈子就算没白活。 就在他快吃完时,瞭望塔上那名值哨的兵士突然高声喊道:“有情况!”。夏严将剩余的粥一口喝完,把碗丢在地上,几步就登上了城墙墙头。 两驾马车正飞驰而来,已离城堡不远。他定睛看去,正是今日早晨接洽那两个看上去身份高贵的有苏国人,只是他们的大批随扈不见了。 夏严将视线投向更远的地方,发现后面还有五驾马车,显然是在追逐前面的几人。 那两驾马车已经到了城下,他听到那华贵中年男子和一个美若天仙般的美少女正向他喊话。 “快放我们进去后面有恶人追赶,我们是你们国君的朋友.” 他飞速的过了一遍脑子,做出了决定。 “开城门,把他们迎进来。”他对左右的兵士说道。 当伊水河口的哨堡城门打开时,后方的马车也已经追至到门前。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苏妲己父女二人已经被出城的十名夏国虎贲护住。不用任何言行,他们的体魄和铠甲,还有手中三尺大圆盾和那把厚重的青铜大剑就足以震慑住这十几个崇国兵卒仆从。 虎贲们根本不理会崇国兵卒的质问,只是立盾横剑,摆出防御姿态,护着身后的两驾马车,一步步倒退着回到堡中,而后将城门紧紧的关闭起来。 崇国的兵卒只好耐心等待,片刻后,大队人马和国君崇伯虎赶到。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一只灰色鸽子从堡内冲入天空,向南方飞去。 “岂有此理,居然有人在这建个建个城”崇伯虎气冲冲的说道。然后吩咐人喊话。驻守哨站的夏国虎贲依旧沉默不语,这不是他们自己的主张,而是按照华制定的紧急事件处置流程来行事。 见到对方不理不睬,崇伯虎又绕着城走了两圈,确定城内不可能有多少兵力。断然下令道:“攻城”。 这三百多人是跟着主子出来狩的,没带攻城器械,看着城墙并不高大,叠三层人梯就能攀上城头。于是分成三组,纷纷奔到城墙脚下开始“搭建人梯”。 “攀越我方城墙者,死!”夏严发出警告。众人先是停顿一下,听到崇伯虎冷笑着说了一声“继续”后,又开始攀爬起来。 此时的夏严将20人分成四组,每组有三名虎贲盾卫,两名虎贲射手,各守一面城墙。另外五人做为机动组。 “杀”夏严下达了反击的命令。四名虎贲射手现身垛口之处,微微探出身体,迅速对着三组“人堆”射出各自的一箭,几声惨叫,三组人梯摔落一地。 这一击突如其来,待城下崇国的弓箭手反应过来,将箭矢纷纷射向城头之际,他们早已闪到城墙垛子之后。 当人梯重新“搭建”时,有了上一次教训,崇国弓箭手开着弓对着城头,只要对方一露头就放箭。但这回,夏国的虎贲射手再也没露头。 三个刚在城垛上露出的脑袋,被几把平刺过来的青铜大剑扎穿。连哀嚎都没有,噗通几声,三具尸体从两仗多高的空中摔落到地上。 “不要只攻这一面,对方没几个人,多路齐攻,他们就应付不过来。”崇伯虎气急败坏的指挥道。 城下的人群立刻分成十几股,分散到哨堡各面城墙,开始齐攻,搭起了十几个人梯。然而,结局还是只能给对方送人头,蹲伏于城垛后,沿城墙游走的虎贲盾卫不断的将露头的崇国兵士斩杀。 “主上,这样下去,我们的人慢慢都要被耗光,我们还是先打造攻城器械吧,磨刀不误砍柴工。”一名亲信对崇伯虎劝谏道。 “嗯.暂且收兵。”崇伯虎郁闷的说道。 这个时代,所谓打造攻城器械,就是砍伐树枝,用麻绳捆扎成简易梯子。或伐一个比较大的原木,用绳子吊着以做攻城槌使用。 忙活到天黑,崇方终于建造好二十多个梯子和一个攻城槌。 一切准备妥当,崇伯虎一声号令,兵卒们端着梯子纷纷冲向城墙,开始向上攀爬。十几个壮汉也用麻绳拎着粗大原木冲到一个城门跟前,在号子声中开始撞击大门。 本章为止数据总结: 积分:1941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强弓手1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100,长戟战兵:40,长矛兵:30,复合弓射手:150,官员:16,合计420人 人口余额:2620 建筑设施:青铜时代高级宫殿,军营,工坊青铜时代中级民居鸽房木结构城墙仓库铜矿初级酒坊 第二十章 生擒崇伯虎 夏严再次刺杀了一名崇国兵卒,从对方腹中拔出大剑。粘稠的血液已经顺着剑锋流到剑柄,这种粘滑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为了节省体力,除非特殊情况,每次斩杀都要优先选择刺这一攻击方式,并且尽量选择敌方咽喉,腹部等没有骨头的要害位置下刀。这是麒麟卫那些教官的教导。 而现在情况就很特殊,敌人源源不断的从近三十个梯子向上攀爬,还开始用攻城槌撞击城门。 守城的只有十五名虎贲盾卫,另外十名是射手。分去看守大门的五个人,城墙墙头只剩下二十个人。这就必须通过不停的运动以及提高斩敌速度才能拦截住所有登城之敌。 所以现在盾卫们被迫站起身来在城墙上来回奔跑,遇敌之时也不那么讲究了,怎么杀敌快怎么来。夏严前面的垛口又翻上来一名崇国兵卒,一只腿已经跨上城垛。夏严大喝一声,冲了过去,直接用盾牌将来人往外一顶。那人“哎呦”一声惊呼已经从城头摔落。 夏严接着狠狠将大剑向下一插,扎入紧跟在其后,埋头攀梯子之人的后脖颈,直接切断了他的脊骨,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瘫软下去,呈自由落体状掉落城下。接着夏严急奔向另一位置,拦截一名已经跳上城头的崇国兵卒。 虎贲射手则不用这么辛苦,他们蹲在紧靠城墙内边缘的地上。张弓搭箭,每人负责守护着自己射程范围之内的垛口。 一个崇国兵卒在垛口中露出半个身子,迅速的扫了一眼,发现还没人关注自己这块,急忙攀登上垛口,当他半蹲着身体要跳到城头之上时,一支箭矢从黑暗中射来,正中他的面门,仰面朝天向后倒去。 虎贲射手的箭术虽不如麒麟卫的复合弓射手,但十米以内的距离,十发九中还是没问题的。 大门太过厚实,撞击城门的十几个大汉,撞了半天没有丝毫效果。“放火烧”,为首大汉恶狠狠的说道。片刻,他们就取来十几捆枯枝落叶堆放在门下。这个时代也没什么好用的引火之物,费了半天劲才将火点起,大火熊熊燃烧起来。门后五名握剑持弓的虎贲发现这一情况,一人已经冲到旁边,将一个系着绳索的木把猛的往下一拉,城头水槽塞子被打开。一片水幕沿着大门倾泻而下 城墙下的崇伯虎看着不断增加的伤亡,内心逐渐焦灼起来。猛然他想起这次狩,带着崇国最好的神射手。于是喝道:“神射手何在?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当一名满脸血污的虎贲奔过一个垛口之时,他暴露身体的那么一点时间,就有一支力道凌厉的箭矢破空而至,“噗”的一声,箭簇穿透了肩甲侧面,这一面没有铆接铜片,箭簇深深的契入他的肩头,手中的青铜大剑已经掉落在地。 前面垛口正攀爬而入的一名崇国兵卒,乘此机会一跃而上,成功的站立到城头之上,挥舞着手中短戈向他扑了过来。 幸而,负责守护另一段城墙的虎贲射手发现这一状况,扬手就是一箭,射入崇国兵卒后背。但他要再次拉弓准备下一发箭矢的时候。自己这段城墙,一名敌兵已经站上城头,向自己奔来,手中的大戈就要劈下。 敌兵距离射手还有一米距离时,射手的箭终于射了出来,几乎在箭尾离弦同时,箭头没入敌兵身体。 夏严看到己方开始出现伤亡,已知不妙。苦苦支撑的己方一旦开始损失战力,就会陷入一种恶性循环,战力将损失的越来越快。此时只能寄希望于对方因折损过大而士气崩溃,或者己方援兵及时到达。 就在夏严奔向另一名冲上城头的敌兵时,一支三棱青铜箭矢破空向他袭来。“咚”一声闷响,正中头部,射穿了他的青铜头盔和盔内的牛皮衬垫,而后被卡住,但是箭尖依旧刺破了他的头皮,扎在颅骨之上。 夏严头翁的一声,如同被大锤重击,顿时倒在地上,而后是剧痛传来。 “注意,敌方有神箭手!”他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一句。那名登上城头的崇国敌兵已经奔到他身边,举戈就要斩下,一支羽箭的簇头从他的喉头凸了出来,他倒地后,夏严看到了后面的白色装少女,手里正持着一把大弓。 苏伯护年轻时也是有苏国最顶级的神射手,此刻他半蹲在瞭望塔的楼板上,弯弓搭箭,眯着眼睛,在皎洁的月光下,搜寻着对方的神射手。 崇国的神射手又捕捉到一个目标,正一边盘算着这次回去后能得到国君什么赏赐,一边将弓拉圆。“嗖噗”,一支漂亮的箭矢以斜下的角度射入了这个神射手的太阳穴。 崇伯虎看到己方的神射手被人狙死,慌忙的躲到一颗大树之后。现在的他手足无措,进退失据起来。 就在此时。南边的草植之中,突然闪现出大批兵士。原来是华带着援兵经过近十个小时的急行军,赶到此处。 华一声令下,身旁的五十名麒麟卫复合弓射手向正在攻城的人群射出强矢。 五十米的距离,几乎每只箭矢都无虚发,瞬时几秒间,就倒下去大批崇国兵卒。接着三十名青铜盾卫和一百五十名虎贲盾卫冲杀过去。 本来就因攻城而损失巨大的崇国兵卒,哪经的住这么一击,顿时士气溃败,在黑夜的旷野中四散奔逃,被夏国军士斩杀无算。 城堡大门突然大开。门内六名虎贲盾卫在前,四名虎贲角弓射手在后,组成一个简易阵形,向前猛突。射手不断的拉满弓弦,射出箭矢,盾卫在前挺盾挥剑,奋力的刺砍。短时间内就放倒近十人 哨堡内,一身戎装甲胄的华正听着夏严的报告,看到出现在大堂门口的妲己,短时间内竟没认出来,不觉愣了一下。这不奇怪,此时的妲己女大十八变,已是一位骨肉婷匀,肤如凝脂,五官精致秀美的绝美少女。 看着华发愣的样子,苏妲己抿嘴一笑,揶揄的说道:“贵人多忘啊,两三年不见就不认得别人了吗?” 华对她报以一个微笑,一本正经的轻声说道:“那是因为你变化太变得更漂亮了。” 妲己的脸霎那飞上两朵红霞。 还好,一个虎贲兵士将她从羞涩中解救出来,进入大堂向华禀报道:“禀主上,我们抓到了敌酋崇伯虎。” “押上来吧。” “嗨” 第二十一章 私订终身 “崇伯虎,你追杀我们,意欲何为啊。”苏伯护对已被五花大绑的崇伯虎说道。 崇伯虎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误会,都是误会。不是追杀,是护送。大王令我巡狩河洛,兄弟我不能不遵命,所以只是想把苏伯护送回河水北岸。” “那你为何袭我哨所,戮我军士?”华冷冷的问道。 “这也是误会,我哪知道这个什么哨所是你夏方伯建的。我这都是奉大王之命行事,在这看到不明不白的一个城,自然要盘问,你的人又不回答,我自是要尽臣子之责”崇伯虎愁眉苦脸的回应道。 这崇伯虎一口一个大王,明显就是拿着商方王帝辛来狐假虎威。华冷笑一声,说道:“别一口一个大王的,商方王是你的王,不是我夏方伯的王。”而后,华吩咐将他拉下去先行关押起来。 “苏伯,你看,把此人斩了如何?”华向苏伯护问道。 “这是夏伯拿住的人,但凭夏伯自己做主。不过”苏伯护顿了下接着说道:“崇国毕竟是商方的属国,而且这个崇国与商方的其它属国不同,在商方眼里有重要作用,所以我建议夏伯还是谨慎为好。” “所谓重要作用,可否理解为崇国扼河洛咽喉,能阻塞西歧周方沿河谷东进的路径,亦起前沿警戒作用。”华平静的问道。 苏伯护赞许的看了华一眼,他很佩服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智慧,点头说道:“正是。” 第二日,天亮后。华亲自带着几十名麒麟卫和虎贲护送妲己与苏伯护返回河水之北。 车驾开动前,妲己没上苏伯护的那辆车驾,反而登上了华的这辆马车。一路之上,两人聊着各自这两年的往事。苏妲己的言语明显比华要多的多。华讲了一些后世才有的段子笑话,逗的妲己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华看着眼前这名面若桃花的美少女,和后世一些史书上所写的心如毒蝎,祸国妖女无论如何也联系不起来。而且华能肯定的是,不少关于妲己的史料是后人瞎编胡诌的。 一典故说苏妲己和纣王在摘星楼看到结冰的河面上有一老一少两人行走,少怕冷老却不怕冷。纣王疑或不解,妲己说是因为骨血足与不足导致的差异,并与纣王打赌。妲己就命人将二人腿斩断观之,来证明她所说是对的。 华肯定这是个谎言,因为他来这个世界过了三个冬天,连雪都没有见过。朝歌离河洛之地也并不遥远,又哪儿来的结冰结到能在上行走的河流?一看就是后世某儒生,以自己的生活环境脑补出来的故事。这自然是为了反衬儒家老祖周公姬旦家“有道伐无道”的荣光。 还有所谓妲己发明炮烙之刑。后世考古挖了那么多商周青铜器皿,就是没挖出一个用于炮烙之刑的铜管子出来。而诸多后世史料对炮烙之刑描述有着多个互相矛盾的版本。最荒诞且流传最广泛的一说是强迫犯人在烧红的铜管子上行走,犯人耐不住疼痛,就会掉在炭盆里活活烧死。 华无论开多大脑洞也想象不出如何强迫犯人在烧红的铜管子上行走。逻辑也说不通,搞这么复杂为什么不直接用烙铁烫犯人脚板,然后把犯人丢炭盆里烧死呢? 很快,车驾就来到了有苏控制的河水渡口。苏伯护下车对华说道:“夏方伯就送到这吧,过了河就是我方地望了。此次多谢夏方伯的救命之恩,来时有机会定当报答。” 华躬身一礼道:“苏伯客气了,这是晚辈应做的。”说完,苏伯先自上了船。 华转身走到苏妲己面前,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妲己用手抚捋着绕到胸前的一头秀发,眨动着乌黑眼睛,等着华的开口。 华一拍脑门说道:“哎呀,差点忘记件大事。”说完,他吩咐随从取来一物,递送到妲己手中。 妲己一看,原来是装在鸟笼内的两只鸟。她一乐,说道:“怎么,送两只鸟给我做信物?” “这叫鸽子,不是信物,但可以送信,你把信写在锦布之上,装入竹节,绑在鸽脚之上,然后放飞,它就能飞回我的城邑。记住,一定要大事才能用,因为它只能飞回,不能飞往。”华给妲己解释道。 “这么神奇。”妲己欣喜的用手指逗弄着两只鸽子。过来一会,她突然白了华一眼,没头没脑的说了两字:“骗子。” 华愕然的看着她,问道:“我骗你什么了。” “那年那月那日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会经常到苏邑来看我的。但是结果呢,两年多杳无音信”妲己接着说道。 “我我这两年不是太忙了吗?不忙,怎么有今天的一点成就。”华纳纳的说道。 妲己又是嫣然一笑,接着说道:“那以后呢?” “以后..以后.”华嘀咕着,他确实保证不了能常常来回奔波几百里去看望苏妲己。 “你自是没有时间,但我嫁给你,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了,君可愿意?”妲己扬起脸,正视着华,平静的没有一丝玩笑意味的说道。 “当然愿意,能得苏姬相伴,此生无憾。”内心激动的华牵住妲己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的正色说道。 “那你待我满十八周岁就来我家提亲,有苏氏的规矩,姑娘十八岁才能出嫁呢。”苏妲己脸上又青春活泼起来,将内心的欣喜暴露无余。 “一定的,今生非姬不娶。”“今生非君不嫁。”两人含情脉脉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华目送着离岸远去的渡船。一个系统提示音在他耳边响起。叮临时任务“救援苏妲己”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积分奖励300 在伊河河口的前哨堡,华又将五花大绑的崇伯虎提了出来,吩咐兵士们给他解了绑。 “哎,这就对了。都是误会,我们都是邻方邻国的,何必呢。我们应该睦邻友好.”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的崇伯虎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对夏国的虎狼之兵还是知道一二的,生怕对面这毛头小子一时血气起来,将自己砍了。 “崇方伯,吾只有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一定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华缓缓的说道。 本章为止数据总结: 积分:2241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强弓手1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100,长戟战兵:40,长矛兵:30,复合弓射手:150,官员:16,合计420人 人口余额:2620 建筑设施:青铜时代高级宫殿,军营,工坊青铜时代中级民居鸽房木结构城墙仓库铜矿初级酒坊 第二十二章 萌芽骑兵 兵种名称:萌芽骑兵;兵种描述:人类最古老的骑兵,配备角弓或一支两米的青铜长矛,两人一组搭配做战。战力评估:青铜时代中级。生成所需的系统设施:青铜时代高级军营和初级马厩;生成所需积分5,每单位耗费人口余额2 华看着这个还未激活的兵种,想到了亚述骑兵。两人一组配合才能在运动中攻击敌人,一人搭箭弯弓之时,另一人还得帮助他牵住缰绳。华又查看了其所依赖的马厩设施。 初级马厩,此设施以及后续更高级的设施是军营生成需要马匹兵种的必要设施。建设需要花费积分300,宫殿升级到青铜时代高级,军营升级到青铜时代高级,城墙需要升级到夯土城墙 城墙本就应该升级了,随着夏方的势力膨胀,觊觎夏国的势力必然越来越多,面临的敌人也会一个比一个强大。木结构的城墙此时就显得孱弱了。 想到这,华将城墙升级到夯土城墙。在军营之旁建设了一个初级马厩。最后生成了十个单位的萌芽骑兵。一共花费了850积分。消耗了20个人口余额。 而后,华兴冲冲地跑到军营校场,来查看新问世的兵种骑兵。早先,华曾经打过用拉车的挽马当骑兵坐骑的主意。但这些马身材矮小,肩高普遍在1.3米左右,人骑在上面就像骑在狗身上,关键是负载能力也达不到骑乘的标准。 二十个穿着革制甲胄的“肌肉汉子”正骑着“大马”在校场上操练。这所谓“大马”其实也就是比平常拉车的土著马大一号而已,肩高在1.4米左右。没有马鞍也没有马镫,马背上只是铺了一块兽皮。 骑手们骑在马上必须将双腿蜷缩起来,紧紧夹着马腹才能保持住平衡。有的持一杆两米长矛,有的则持着角弓。持弓者是主攻骑兵,持矛者是作为辅助骑手。 这二十名骑兵看到华的到来,连忙跳下马背,齐齐向华躬身行礼道:“见过主上。” “各位免礼,你们继续操练吧,本伯就是来参观参观。” 看着这些萌芽骑兵,华心里想到这还真是“萌芽”骑兵,直接将这些“骑兵”用于冲锋陷阵,没太大实际意义,但如果用于即时战场侦察和通信,以及敌阵侧后翼骚扰,作用还是很大的 想到这,他回到宫殿的书房之中,用半天时间在布锦之上设计了个马鞍和马镫以及新式马嚼的图样,然后来到工坊,咨询工匠们是否可以打造。 当青铜时代高级工坊里的老工匠和华经过充分交流沟通,了解到他的详细设计意图之后,依据图样很快就打造出了二十套新式马具。 校场上,萌芽骑兵们刚开始对这些装配的新式马具还不习惯,但练习了几刻钟后,个个都兴奋起来,新式马具带给他们的骑乘体验有了质的飞跃。 新式马具一定程度提升了这些骑兵的战力,但骑兵战斗力绝大部分的还是取决于人和马,这些骑兵实际上离后世成熟骑兵的水平还差的很远。即便如此,这已经是具有历史意义的跨时代兵种了。 华本来还打算给他们配置青铜甲胄,但发现这些马的负载能力非常有限,如果再增加重量只能牺牲这些骑兵的持续机动能力和速度,只好保留系统预设的皮甲。 关于他们的武器,现在每个骑兵都同时配备一杆两米马枪和一副角弓,十五支青铜簇箭矢。马枪之上有钩环,需要腾出双手时,可以将马枪挂在马具之上。 现在正是冬季农闲时节,虎贲大营,和盆地中几个村庄的民兵都开始进行冬训。 麒麟卫的戟兵和矛兵都被派发下去进行教习。 虎贲大营内,整齐划一,长枪如林的步兵长矛密集方阵在教官的口令中,做着各种操演。 这些长矛步兵装备着全套甲胄,头盔是全青铜打造,连两侧面颊都护的严严实实。铠甲依旧是以皮甲做衬底,连续镶铆铜片的“类金属鳞甲”。和其它方国以札甲为主流的甲胄有明显区别。依旧有全青铜打造的腕甲和胫甲分别护住小臂和胫骨。 矛兵的武器是五米长的青铜大矛和可挂在胸口的两尺半圆盾,另外还配备一把一尺多长的青铜匕首挂于腰间。 曾经,当华端起这五米长矛时,瞬间就明白了长柄武器步兵方阵为什么弃用了能砍能勾还可刺的长戟。因为在杠杆效应下,戟多出来的那个戈刃重量,让兵士几乎要多花费一倍的气力才能将这种超长柄武器端平。于是他断然决定,虎贲之中的长柄武器步兵兵种全部为长矛兵。而三米长戟就留给那些没时间进行长期军阵训练的农民伯伯们玩。 华来到盆地南方区域的一大块空地上,这里有一个新建的象园。二十个驯象师正在空地上训练着大象,这是华花费40积分生成的驯象师,虽然这个世界的土著也有象奴,但和前者没有可比性。后者只是能够驾驭大象进行普通行走,做一些常见的工作。但驯象师具备后世马戏团驯兽师的水平,能够训练大象严格按指令做出各种行为。 这些驯兽师和大象正是华所设计的“移动城堡”组成部分。空地旁还建有一块营地,里面是一些土著工匠,正在敲敲打打,锯刨钉铆,挥汗如雨的忙碌着。所打造的器物已经有了一个成品,非常庞大。 粗看上去就是一个以木为骨架,以竹藤为皮,带顶盖的小型城堡,长宽各十米,高达五米。顶盖是由竹藤编成,必要时可以铺设潮湿的矛草来防火,外墙亦是由三层竹藤所编织的藤甲构成。外墙的墙头内侧有木架所支撑的1.5米宽竹制甬道。外墙顶部由竹节贯通的竹杆围成,每边都有个灌水的漏斗,可以很短时间内引水将整个藤墙弄得潮湿,用于防火。 内部三米高处有一结构奇特的框架。底部也有一木和青铜构件所制的基架。基架底部安装有多个木轮,这些木轮都是不到两尺直径的实心木轮,外包青铜。均为通过转轴固定在基架之上的简易万向轮。现在轮子并不着地,很明显,可以通过机扣切换来决定城堡是否用轮子来移动。 “移动城堡”和之前的破城机不一样,器物本身不需要保密,因为投入战场后也保不了密。但是这东西的核心门槛在于驯象师,他人即使刻意模仿,起码得有达到系统驯象师水平的象奴才行。 “怎么样,这些大象能够按指令统一行事吗?”华对驯象师中一为首者问道。 “基本可以了,请主上过目我们的实际操演”那人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本章为止数据总结: 积分:1351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强弓手1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100,长戟战兵:40,长矛兵:30,复合弓射手:150,官员:16,萌芽骑兵:20,驯象师20合计460人 人口余额:2580 建筑设施:青铜时代高级宫殿,军营,工坊青铜时代中级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铜矿初级酒坊初级马厩 第二十三章 行走的城堡 在四名象奴的牵引下,四头高约一仗的大象鱼贯从“城堡”一扇打开的门中步入。站到各自指定的位置,四名象奴站在大象头部旁边。 这些大象的耳朵都被布团堵住,驯象师或象奴是通过拍击大象鼻子来完成指令传达。这是为了防止大象被异常声音所惊吓。 只有驯象师才能训练出来这些大象,但不一定必须由驯象师来亲自驾驭,经过驯象师教导的象奴也可以驾驭已经驯好的大象。 此时站立“城头”的驯象师一声令下,象奴随之通过拍打象鼻发出指令,四头大象跪伏在地。 然后一名工匠操作机关,机械旋转移动间,大象背上都套上了一套辕架。驯象师再次发出指令,大象齐齐起身,扛起了整个木骨藤皮的“城堡”,稳步向前走去,越过一片沟坎不平之地。随着训象师的指令,大象可以集体调整行进方向,甚至可以扛着城堡在基本保持原位置的基础上,旋转一个角度。 当城堡移动到地势平坦,适合行车之处时,驯象师指令之下,大象们再次跪倒在地。工匠再次扳动机关。那本搁置在大象北部的辕架已展开到大象的身体四周,同时装着万向轮的基架也早已沉到地面上。 等大象再次起身后,随着驯象师的号令,大象可以齐步齐力前后左右行走,从而带动城堡移动,不过因为万向轮的作用,这种移动基本上是平移,城堡自身不会再旋转了。 “城堡”有约百米的空间,除去大象站立的空间,城内可以跟随20个兵士。当其为轮行状态时,兵士可以蹬立城头随车而行,以省脚力。 因为大象视线受阻,不可能快速奔驰,只能在驯象师驾驭下小步快走。另外“万向轮”的直径不大,不可能碾过战场上的层层尸体。 所以它并不能作为冲锋陷阵的“装甲战车”来直接撞杀敌人。只是当作一个能行走,起战术作用的“城堡”。 华曾经想过做个小号无轮版的,用一头大象做动力,给其开个视窗,再给象奴做个塔楼。就可当“坦克”用。但他马上认识到这想法太幼稚了,这和重装甲象骑兵没什么本质区别。依旧容易被战场上火光,异物等各种能让大象恐惧的事物惊吓,而且远不如后者灵活。 即便放置于“象堡”内的大象可受到很好保护,几乎不可能受伤和受惊,但为了以防万一,驾驭“象堡”的驯象师或象奴都时刻准备着一个竹筒,上面有一个小手指粗的空心尖锐青铜管,竹筒里是植物里提取的麻药镇定剂溶液。只要任何一头大象有发狂迹象,就立刻停下行进,拔下青铜管头部的赛子,给要发狂的大象来上一针。否则轻则“象堡”被拉散架,重则一堡的人都得挂掉。 就在夏国厉兵秣马之时,一份来自崇国的奏本传到了朝歌商王帝辛的案头。 这个奏本帝辛已是第三次了,东南方的莱夷和淮夷,西方的周方已经让他很头疼了,冷不丁的,这两年河洛之南又冒出个夏国。短短两年时间,就占据了整个汝水谷地地区。现在触角又伸到了河洛地区。虽然现在夏国的人口,属国,地盘还和商方与周方这两大强国差距甚远,但俨然已成天下第三大方,有三分天下之势。 河洛之地对大商非常重要,曾是大商故都西毫之所在,更重要的是此处乃周方通往商方王畿的咽喉要地。这两年,在商方的鼎力支持下,崇国对豫国的战争才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将豫国逐出河洛,远徙他方。本以为,崇伯虎就此能独霸河洛,为大商扼守西大门,没想到现在又节外生枝。 此时的帝幸左思右想没有个头绪,向值日的小臣问道:“现在离上朝还有几个时辰。” “回禀陛下,不到一个时辰。” 朝堂之上,帝辛着小臣当堂宣读了崇伯虎的这个奏本。而后对分列两侧的众卿问道:“今有新国夏方崛起于河洛之南,肆虐汝水,侵我属国。现又勾结有苏部威胁我河洛属国崇国,众卿认为应如何处之? 众卿之中,一人出列,缓缓说道:”蕞尔小国,危我大商,自当伐之。“帝辛定睛一看,正是王叔比干。 另有一人却说道:“臣认为这是好事,不是坏事。“ 帝辛眼睛一亮,说话之人正是费仲。 “哦,费卿此话何意,说给余一人听听。“ 费仲不慌不忙的说道:“当今我煌煌大商有两大肘腋之患,一乃东南之夷,二乃西歧周方.“ 他话刚说到这,就被一人高声喝断。 “胡说八道,周方乃我商方忠诚属国,周方伯乃我大商忠贤之臣,何来肘腋之患这一说。”此人正是帝辛之胞兄微子。 费仲苦笑着摇摇头,并未理会于他,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大商伐西,则受制于东夷,伐东则受制于西周。呈首尾不能相顾之势。如今河洛之南出了这个有虎狼之势的夏国,我大商就可放心去征伐东夷。“ 帝辛问道:“此话怎讲,为何如此我大商就能放心去征伐东夷。“ 费仲继续说道“陛下请想,如果夏方依照目前势头强大起来,占据河洛之地。此时,周方如果乘我大商主力东移,袭我王畿,他就得经过夏方的地望,夏方能让他过吗?即使让他过或者周方走翻越五行山这条北路,周方也得顾虑夏方是否会偷袭他空虚的后方。而假设夏方要袭我王畿,夏方是不是也要担心周方会给他背后来一刀呢?“ 帝幸捋着胡子说道:“费卿确实说的有些道理。余一人早就打算倾国之兵,大举伐灭东夷,一劳永逸解决这肘腋之患,却又担心有异心之方国乘虚侵我王畿。“ 此时,微子又急切的说道:“陛下,且莫听信小人的胡言乱语,这夏方伐我属国,如果我大商坐视不理,又如何让归附我大商的万方属国诚服。西周乃我大商忠诚属国,何来侵我王畿之忧?臣认为应当立即派大军攻灭夏国,望陛下三思。“ “臣附议“比干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臣也附议“王叔箕子说道。 帝辛微皱眉头,思虑一会,说道:“诸卿暂且就议论到这吧,退朝。” 当费仲蹬好鞋子,要出宫殿之时,被帝辛的小侍臣拦住。 “费大夫莫走,陛下要留你一述。” 第二十四章 费仲之策 朝歌宫城摘星阁。 “臣叩见陛下。”费仲躬身向帝辛行礼道。 “费卿不用多礼,余一人要你留下,就是认为你的话有道理。至于微子等人,都是迂腐之见。” “谢陛下认可。” “只是只是如果对夏方完全无所作为,确实会让臣服我大邑商的众多方国离心离德” “臣明白这层道理,只是刚才在大殿之上被人打断话语,未往下陈述我的策略。”费仲连忙对帝辛回应道。 “哦,费卿有何之策,快快说与余一人听。” “陛下,臣从去年开始,就责成有司和奇頟城的男卫对夏方进行情况收集。发现这夏方的国力增长主要是通过工业和商贸来增长,无论其财源抑或是人口都来源于此。” 费仲停顿了下,看看帝辛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就接着说道:“陛下想想看,除我方外,西周是第一人口大方,有人口三十万余,而这三十万人口是周方经过几百年,十数代人的繁衍和扩张才达到的。而夏方乃新立方国,仅仅两三年的时间,就暴增到人口一到三万余人之间,这些人口大多并非自然繁衍,而是来自奴隶市场。” 帝辛点点头说道:“也就是说他夏国的实际命脉在于我们的商路,是被我们所掌握的。” 费仲答道:“陛下英明。所以我们应该利用这一点迫使其臣服,至于他是不是真心臣服不重用,只要从属于我们的各方国知道这一点就够了。此外,我们再出兵攻伐有苏,此方是离我大邑商王畿最近但却未臣服我方的方国,有无此事本都应该伐之,只是之前我们长期腾不手来。如果这两件事做成了,还有哪个属国会因为我们不攻伐夏国而离心离德呢?“ 帝辛满意的点头说道:“费卿一席话让余一人茅塞顿开。就这么办吧。” 费仲接着说道:“最后,请陛下将崇伯虎改封到周地,令其举国迁移到西歧周方地望内。” “你这个意思我懂,这样做,一来让崇伯虎制约西周,另外还有对夏方示好的意图,但这么一来,崇伯虎就得降为崇侯虎,名义上受西周伯节制。“ 费仲笑着说道:“崇伯虎这个人我了解,他是个粗人,把实惠看得重于虚名,眼光也不长远,陛下只要给他一些实际恩惠就能让他心甘情愿。“ 帝辛默认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他看着费仲没有告辞意思,而且还欲言又止。就问道 “费卿可还有事要说。” “陛下,臣认为既然如此行事,不如直接下道敕令,禁止所有不臣服于我大邑商的方国,夷部不得通过我们的商路进行买卖。即解决这事,也增强控制天下诸侯的筹码。按当下的情形,一些方国,夷人部族与我方交战为敌,却还能从我方的商路换得他们所需的物资粮草,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帝辛沉默片刻,方才缓缓说道:“此事余一人准了,但还是需要在朝堂上议上一议,形式还是要走走的。” 微子忿忿不平的回到府中。心中不忿的正是费仲这个小人。小人不是指人品,而是指阶层。一个外方流浪到朝歌的小人,不知道怎么被帝辛看中了,竟然和自己这些子姓王族平起平坐。下朝时,帝辛还将费仲单独留下议事。这不是打他这个王兄的脸吗。 正值晌午用餐时间,府中侍妾们早已呈上午膳饮食。“上好酒”微子对妾呵道。他心情不好时总要来几杯。 微子和帝辛同父同母却不同命,仅仅因为他出生时母亲还只是个女奴,而等他的弟弟帝辛出生时,他的父王已经娶他的母亲为妻。 这件事让微子时常感觉到商方制度的不公平,人的命运怎么能由出生时间决定?但同时他却认为小人不得为卿,最多只能做小臣这样的先商制度合情合理,人的贫富贵贱由出生来决定,太天经地义了。 其实,最初这个商方的王位,对于商方王族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因为相对于贵族们本身的特权而言,王权的含金量并不高。那时,商方王权代表的更多的是一种荣耀一种义务。但自先王武丁以来,商王的王权逐渐加强,贵族的权力自然相对的要被减弱。于是王权就逐渐成为被子姓王族觊觎的东西。本应成为拱卫王室的亲族势力就逐渐演化为威胁帝国统治和王权稳固的存在。 自武丁以降的商方帝王逐渐明白一个道理,依赖亲族来稳固帝国统治和集中加强王权是一对相互矛盾,有此无彼的事情,最终他们选择了后者。 到帝辛上位后,开始大批录用平民众人阶层,外来小人甚至逃奴出生的人,如果有本事有机缘都有可能被商方王庭录用为官。而费仲就是这些人官中最成功的一个。 就在微子独自喝着闷酒之时,家臣上前禀报道:“家主,门外有一周方人氏求见,他自称姓姜氏吕名尚。” 微子略略一愣,马上说道:“快快请进。” 不一会,进来一皓首鹤颜的老头,大大咧咧的往微子对面一跪坐。笑着说道:“怎么,伯爷有什么心事,在此独饮?且让老夫陪你喝几爵。”此人正是姜尚姜子牙。 微子拍拍手招来侍妾说道:“再取一副碗筷和爵具来给这位大人奉上。” 姜子牙用筷子夹住一块肉食,嘴里说道:“象鼻,好东西,还是王公贵族过得快活啊。”边说边把肉丢入口中咀嚼起来,又一口口饮起爵中米酒。耳朵却认真的听着微子的唠叨,不敢漏过一个字。 等微子把今日朝堂之上的事唠叨完了。姜子牙拿起一块餐巾布将油腻腻的嘴巴抹干净,这才缓缓说道 “这件事对伯爷恢复大邑商早期礼制的大业至关重要,同时也事关我周方的安危,夏国的存在对我周方是个肘腋之患,如果不除掉夏国,让周方以后很难无所顾忌来扶助伯爷啊。” “这个道理我懂,只是那昏君不听我的。”微子愁眉苦脸的说道。 “比干,箕子二位王叔的意见如何。”姜子牙问道。 “自然也是站在我这边。” 姜子牙冷笑着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大家齐心,到时候就由不得这昏君。” 第二十五章 真降还是假降 编钟丝竹的礼乐声中,大商方的王庭又开始了新一天朝会。小侍臣在帝辛的授意下,开始宣读今天的议题。禁止非商属国的方国部族利用商路进行贸易 此议题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像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喧哗一片。 “陛下,万万不可啊,此乃动摇国之根本啊,这将减少多少岁入啊” “商路贸易不设任何禁忌,和外务无关,这是祖训” “我看早就应该如此,我商方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敌人竟然能从我商路购买到大量铜锭,粮食等战略物资,这和资敌没什么区别。” “是啊,非我大邑商属城不得利用商路进行贸易,天经地义。” 帝辛早就预料到了此情此景,商方的四条商路为商方贵族,子姓王室每年带来多少财富,他心里一清二楚。几乎每个贵族都有自家经营的商号店铺。对商贸做出如此限制,至少要让他们每年损失一小半利润,他们不反对才怪。 在喧嚣嘈杂声中,帝辛最终一锤定音,准即日起开始执行。 就在朝歌宫廷之内吵吵嚷嚷之时,华正站在华邑的民居之内。民居里的众多土著居民们暂时被疏散到城外,因为华要将民居升级到青铜时代高级。 本来华认为高级民居没什么用,但这是华邑跨越到铁器时代的必由之路,只有在民居和工坊,军营,宫殿都达到同时代最高等级时,宫殿才能升级到下一个时代。既然迟早要升那就现在升吧。 花费300积分后,光影交错间,民居已经被升级到青铜时代高级。房屋外墙都被重新粉刷一遍,楼宇间的街道已经被青石条铺将起来。 剩余一千出头的积分,华是不敢随便用了,要留着备用。这一两年来,系统几乎没给什么临时任务,没有任务自然是获得不了积分。下一个主线任务11是征服河洛地区,这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 这日,华正在民居区一所房屋之中教孩童们习字学,却看到麦先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见到自己躬身行了一礼后说道“主上,大事不妙,奇額城那边出了点状况。” 华心里一惊,想到难道商队又让人劫了? 麦先生接着说道“商王帝辛下达了新的敕令,以后包括奇額城在内的所有商路上的贸易市邑,非商方属国都不得入内了。” 华问道:“那如何才能成为商方的属国呢?”华倒是不在乎这些虚名,只要能维护住日常财源,名义上做为商方的属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个小的也不知,术业有专攻啊,小的只懂得买卖方面的事情。但小的听说,应该是要派个人去朝歌,递交个国书什么的。”麦先生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就在此时,一名强弓手也匆匆走来,对华说道:“禀伯爷,崇国方面有异动。” “哦?难道崇伯虎想动手了”华问道。 手回复道:“不是的,小的前几日就发现崇国各邑陆续开始向西大规模搬迁。再三打探后,才知道崇伯虎奉了商王帝辛的敕令徙国到西歧境内。” “原来如此。”华心里想,这可是个大好消息,这为自己未来统一河洛之地扫清了一个最大的障碍。自崇国驱逐豫国之后,已是河洛最大方国,仅都邑人口就高达一万余人。如果让自己硬啃,还真要废不少代价,而且硬啃必定会招致商方的强烈反击。 这两件事在华头脑中过了两遍,他就明白了商王帝辛想传达给他的信息。华点点头,对麦先生说道:“明白了,不用焦急,这不是什么大事,我这就给朝歌方面去个国书,表示愿意称臣纳贡。” 华打开系统面板,查看青铜时代高级民居能生成哪些职业的人物。多了英雄手,说客两种选项。他的视点落在说客的属性上。 说客,有基本的口才和说服能力,能完成外交,劝降,说服等方面一般性的任务。生成需要青铜时代高级民居,生成花费3积分 于是华即刻生成了两名说客,将已拟好的国书交给他们,嘱托他们去朝歌向商王递交国书。 几百里之外的苏邑,接到商方战书的苏伯护犹豫了几日后终于下定决心,写了降表,派一信使飞送朝歌。 朝歌摘星阁。 费仲拿着两卷竹简兴冲冲的走了进来。帝辛见到他如此这般表情,问道:“费卿,你如此愉悦,可是那事成了?” “陛下请看。”说着费仲将夏方的归附国书和有苏国的降表双手呈给帝辛过目。 帝辛匆匆阅过后,拍着大腿说道:“好,好啊,这次多亏了费卿谋略。” 费仲却说道:“陛下,这事还没完结。” 听了此话,帝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费卿,两方皆降,还有何事未结?” “禀陛下,这有苏和夏方不能相提并论,也不能同等对待。我们需要夏方牵制周方,但这有苏却无此作用,我大商需要的是有苏真降,而不是夏方那般名义归顺就行了。这样才能保证我大商王畿附近绝对安全和畅通无阻。” 帝辛点点头说道:“费大夫说的有道理,那如何来判断有苏是否真降呢?” 费仲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对帝辛说:“我听闻有苏的国君苏护有一女儿,名为妲己,貌比天仙,有绝世容颜。陛下可下诏要苏护将苏妲己献予陛下为妾。他若肯了,则为真降,否则就是虚与委蛇的假降而已。” 帝辛听了此言,两眼放光,说道:“此计甚妙,我这就下诏令苏护护送女儿妲己来朝歌。不过不过让一个方国国君女儿来做妾有所不妥吧。” 当下的商方是真正的一夫一妻制,不是妻妾制这种伪一夫一妻制,此时的妾乃妾的真正含义“女奴”,即使和男主人生下孩子,如果不谈实际待遇,仅从礼理上来说身份和其他女奴甚至男仆没有差异。此时庶出的含义与西方中世纪私生子含义几乎等同。所以帝辛有此一问。 费仲笑着说:“正因为如此,所以此举才能真正检测出苏护是真降还是假降。” 本章为止数据总结: 积分:1045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强弓手1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100,长戟战兵:40,长矛兵:30,复合弓射手:150,官员:16,萌芽骑兵:20,驯象师20,说客2,合计462人 人口余额:2578 建筑设施:青铜时代高级宫殿,军营,工坊,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铜矿初级酒坊初级马厩 第二十六章 为妻备战 河洛之北,有苏国苏邑宫殿内。 “砰”的一声,苏伯护重重的将一卷竹简摔落在地。口中气愤的骂道:“岂有此理,简直是欺人太甚。” “夫,你这又是如何了。”苏伯之妻蔡氏不安的问道。 “那商王辛,居然要我将女儿妲己奉上为妾。早知如此,当初就不上那降表。” “这这如何是好。”蔡氏也不知所措。 苏伯护冷笑一声说:“我们有苏部从远古起就没有为奴为仆的习惯。沿着五行山从北方一路迁徙到此处,几百年内都没有把子女妻儿奉给他族为仆为妾的事,对他商方称臣纳贡已是很特例了。既然如此,只能一战。” “我们能打的过商方吗?听说商方的王的亲卫就有十万之多。”蔡氏喃喃的说道。 苏伯护故作轻松状,笑着对蔡氏说道:“妇道人家,就是见识短,哪有那么多人,整个朝歌也没这么多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打仗不是人多就能赢,我有苏氏能长期独立于世也不是无缘无故的。你别多想了,暂且歇息去吧。让我自己好好谋划一下。” 苏伯护眉头紧锁,看着案几上一张绘制粗劣的地图思索着,他现在并没想打仗的事,而是想着如果撤离,应该撤到哪去。他看了看地望上方的五行山,心想有苏氏是近百年前才从大山里走出来的,难道再重返大山过夷人式的生活?不行,宗族只有在平原之地才能兴旺发展,才能有明。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不是要你先回房休息了吗”苏伯护头也没抬的说道。 “父,是我。” 苏伯护扭头一看,原来是苏妲己。连忙说道:“原来是妲儿,我还以为是你母亲。” “父,事情我都知道了。”妲己平静的说道。 苏伯护疼惜的看着妲己说“妲己,别担心,为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受委屈。他若是让你做王后,为父还能考虑下,要你做妾奴,那是半点可能也没有。” “即使让我做王后,我也不可能答应,因为女儿我我已经与人有婚约了。“ “哦,可是那夏伯华?“苏伯护问道。 苏妲己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他做为我未来的夫君,你未来的女婿,一定会帮我们的。我相信他的能力,即使真守护不住苏邑这块基业,我们有苏氏也能退到河洛之南的汝水谷地去。“ “你也太不像话了,居然背着父母私订终身。嗯,不过这小子也算配的上你。“苏伯护笑着说道。 顿了下,他又肃穆的对苏妲己说:”不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更何况你们还不是夫妻,你们的感情还没经过时间考验。我们不能把希望全放他身上。“ “父,请相信我的眼光。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商方的时间“ 华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说客的回复和妲己的飞鸽传信。 他想都没想就开始调阅华邑内的存粮,人口,盐巴,兵力等各项数据,开始做战争准备。 当前华邑西面的盆地之中有村庄6个,总人口11526人,其中民兵也就是村中剩余的几乎所有青壮2532人,虎贲大营有2513人,另有一千虎贲分别驻守在各属国,据点哨所。 系统的麒麟卫有青铜盾卫100,复合弓射手100,萌芽骑兵20可以调用。其余的50名射手和所有戟兵与矛兵已下派到虎贲,民兵中做教官将官,以及驻守铜堡。 华又生成了100名青铜盾卫和100名复合弓射手,还有20对共40个萌芽骑兵,整花费一千积分和240个人口余额。 随即华又派出信使向各属国召集民兵,两个小国各提供一乘兵力,即一乘四驾战车,五十名民兵。其余方国各提供两乘兵力。 三日内,这些征召兵力就聚集到华邑。共有战车二十乘,车兵甲士六十人,民兵一千人。华抽时间检阅了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车兵甲士都穿着传统的竹木制扎甲,民兵披甲率极低,手持简陋的长戈。华随即吩咐工坊参照夏国本部的民兵装备,生产了一千具扎甲和五百套短戈盾牌,五百三米长戟,给这些民兵换上。 工坊已经生产了几十套可安装战车轮毂上的刀具,现在正在二十乘战车上进行安装测试。 驾驭这些战车的甲士多为原国的贵族小老百姓,原本以为此生再没机会飙车了,不想突然被夏国召集起来要出征。现在华给他们做了个承诺,此战过后,参战的甲士都会获得原国良田五十亩的封赏,有功者可以获得更多,甚至有可能获得采邑之所。阵亡者亲属有与功赏等同的双倍抚恤。 参战的属国民兵步卒亦被许诺功赏,杀敌立功者每人将获得土地十亩。战后每人无论是否有功劳,都将免除一年的劳役税赋。 华实际上是不重视战车的,因为在他的观念中。战车只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只适用于没有训练有素的职业步甲,没有成熟骑兵,没有强弓强弩,而且还得是讲求战争礼仪和规则的战场。 四个条件只要有一个或两个不成立,它就将在战争史中被淘汰。只有当它面对的其它兵种仅仅是一群将手中锄头换成铜戈,被临时征召起来作战的农民或农奴时,它才能发挥出威力,中外概莫如此。战车做为贵族的玩具和统治者的武力图腾比它作为战场武器的意义要大的多。 华之所以现在启用战车,就是因为他此次出征的大部分兵力是民兵,所以必须要用战车怼住对方的战车。 做为精锐主力的麒麟卫和虎贲大部必须留在家里看家,因为南商路上的奇額城与河南邑内的数千商方驻军随时都可能乘自己移师河水之北,从南北两个方向进犯夏国的地望。 只要后方根据地不失,这仗败了也无所谓,因为此战目的只有一个救自己未婚妻苏妲己和她的家室。万一败了,带着妲己和有苏氏退回汝水流域还是没问题的。 公元前1058年冬,华率领二十乘刀轮战车,一千名属国民兵,五百名本部民兵,一百名虎贲射手,两百名虎贲盾卫,六十名骑兵。合计约两千人带足四天的干粮,向北急行而去。 积分:45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强弓手1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200,长戟战兵:40,长矛兵:30,复合弓射手:250,官员:16,萌芽骑兵:60,驯象师20,说客2,合计462人 人口余额:2338 建筑设施:青铜时代高级宫殿,军营,工坊,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铜矿初级酒坊初级马厩 第二十七章 愿生命化做那朵莲花 时间一天天过去,妲己每天都跑到苏邑的南郊向南张望。父亲苏伯护没再关心这事,和她的兄长苏忿生整日都在邑北的空地上操练着部族军队。 这一天,妲己在苏邑南部的那个小土岗子上坐了大半天。太阳又快落山了。 “他怎么还不来呢?莫非真如父亲所说的那样.”想到这,苏妲己整颗心都往下沉。 “小妇主,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身边的随从向妲己说道。 阴霾着脸的妲己慢慢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突然一种奇异的声音传到她耳朵中,那是一种她从未听闻过的乐曲,或者说是用一种阴阳顿挫的声调来朗诵诗歌,以她拥有的词汇量无法描述。其实那就是用后世唱法演绎的流行歌曲。只不过歌词稍稍被华改了下以做战歌。 而后她看到了一面在北风中飘扬的赭色龙旗,正从一个土坡的脊线上升起。喜悦立刻爬上了她的脸颊。 歌声越来越嘹亮,越来越雄厚。 愿生命化做那朵莲花 功名利禄全抛下 让百世传颂神的逍遥 我辈只需独占世间潇洒 迎接无休的征战 迎接不息的厮杀 用血汗换一个千古神话 高歌而进,士气高昂的两千夏国甲士和战车出现在妲己面前。 “你怎么才来!”妲己猛的一拳锤在华的胸口,眼泪从她眼中夺眶而出,而后又扑倒在华的怀中,被华紧紧搂住。 朝歌摘星阁。 “陛下。很显然,苏伯护是在故意拖延。”费仲对帝辛说道。 “那我们即刻下战书,发兵有苏。” “只是,据前方哨探所报,昨日有大批甲士,约两千人的样子北渡河水,进入有苏境内。” “是夏方的军队吗?“ “应该是的,这就大出臣的所料了,有苏和夏方不知道达成一种什么样的同盟关系。“ 此时,一名小臣进殿禀奏道:“陛下,夏方传来奏本一付,臣认为事关重大,所以即刻奏明陛下。“ 帝辛接过那竹简看了一遍,就顺手递给了费仲。 费仲看了后,捋着胡子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如此,苏妲己居然是夏伯华的未婚妻。“目光却落在书简最后四个字上要战便战。 “陛下“费仲刚想开口, 帝辛就打断了费仲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 “夏国只派了两千兵甲过来,既然苏妲己是夏伯华的未婚妻,那么夏伯华也多半在这两千人中。如此就简单了,余一人亲提左中右三师,直接杀奔有苏,将苏伯,夏伯一并擒杀了事。然后命河南邑和奇額城的驻军收了群龙无首的夏方,再封一个我们商方的王族去管理岂不是更好。” 有苏国的练兵场上。 随军而来的几个夏国工匠,正在为有苏的二十乘战车的轮毂装上刀具,这二十乘战车是有苏积累了十几年的全部家底。 苏伯护和苏忿生各拿起一个刀具仔细端详,全青铜打造,长两尺多的椎体,还被扭成麻花状,螺旋边缘用砂石刻意打磨的锋利无比。这种刀具是华亲自设计,亲自在工坊中绞尽脑汁用现有设备工艺试制出的青铜铰刀,尽管受工艺装备和材料限制,实际成品离设计目标很远,但已具备相当的切削性能。 当战车速度起来后,轮毂上的螺旋刀具随着车轮一同旋转。驭士策马向一手腕粗的木桩奔驰而去,随着一阵巨大声响,木桩被轮刀齐齐切断,断面呈现出规则的波浪状。 “妙,妙啊,构思奇巧无比,这是怎么想出来的。“苏伯护,苏忿生两人赞叹道。 夏国的两千甲士正在抓紧时间操练,特别是那些属国的民兵,在做为民兵将官的系统戟兵指导下,他们临时抱佛脚,学习长戟的使用之法。辛而这种兵器本就是一种偏向单人打斗的长柄武器,并不像长矛手一样,必须通过严格的军阵训练才能发挥出威力。 苏伯护看着这些兵士个个都身披竹木革片所制作的扎甲,惊讶的对华说道:“你的兵士居然能做到人人披甲。“ 华微微一笑,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民兵不习惯金属甲胄,他会给这些民兵配备类似鳞甲的金属甲胄。 猛然,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出现在苏伯护的眼帘。数十个甲士骑着大马在场地内奔驰,引发场内全体有苏兵士的注目。 “你你的兵士居然能骑着马作战,这能打得了仗吗?“苏伯护目瞪口呆的问道。 “但请苏伯放心,他们绝对有不俗战力。“说完就让一骑兵军士表演了冲锋,骑射。 “好小子,怪不得你能短短两三年就打下这么大一片天。你真是有支虎狼之师。“ “苏伯,我所带的兵甲有个短板,就是只带了一百弓手,远程攻击力不足。“华出发时就知道有苏擅射,因此只带一百虎贲射手,五百本部民兵全部是长戟兵。 苏伯护明白他的意思,哈哈一笑说道:“这个放心,我们有苏部什么不多,就是弓箭手多,给你配置五百角弓手,由你指挥,你看可够。“ “足够,多谢苏伯,另请苏伯告知,有苏有多少可用之兵?“ 苏伯护伸三个手指头,说道:“除去给你的五百弓箭手,还有三千。这是我有苏倾国之兵,几乎等于所有青壮人口“ 妲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一旁,英姿飒爽的穿着一身甲胄,傲娇的说道:“不对,父亲,你忘记了还有我统领的一千女射手。“ 朝歌城王叔箕子的府内。 一群子姓王公贵族还有他们在王庭中为官的亲信正聚集在一起行宴。 “宫内有消息了吗?“问话之人正是微子。 “通过一个小侍臣的内线,已知陛下给有苏下去新的战书。已经亲领朝歌三师出发了。而且有个更重大的消息“说话之人仰脖喝了半爵酒。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怎么用兵这么重大的事不通知众卿啊。 “快说,什么重大的消息,别卖关子。“微子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夏国,夏方伯夏华也来有苏助战了。“ “x的,说话说清楚,是助谁的战。“急躁的微子爆了个粗口。 “助有苏,夏伯华帮助有苏。“ “看到没,费仲那个小人是不是包藏祸心的胡说八道。我都怀疑这小人被夏方收买了。“微子内心愉悦的对众人说道。 “既然大王出征了,我们王族子弟是不是要派遣各自采邑封国内的族兵去助战啊“一人问道。 “大王征召你了吗?你那么着急。“微子白了他一眼说道。 箕子打起哈哈说道:“来来,尝尝我府上庖厨做的猩唇和獾掌,这可比象鼻美味多了,还有这,从江南虎方大湖之中弄来的鲜活鳙鱼。“ 微子这才试图把话题转到商路新政的话题上。那知箕子却说:“我们还是讨论下如何谏阻大王挥霍无度,酗酒淫乐吧。“ 第二十八章 春秋之战 商方使者将战书递交给苏伯护。行了一礼后说道:“我大商虎贲甲士即将抵达苏邑,请你方备战。如果要投降,现在还来得及。” “告诉你家大王,我有苏甲士在苏邑东北方平原处恭候你方大军。”苏伯护冷冷的对使者说道。 华向苏伯护提议伏击商方之师,但被苏伯护断然否决了。说这是盗贼和夷狄的无赖打法,不符国君之间战斗的身份。即使靠此赢得一仗两仗,自己声誉也将败坏于天下,以后很难获得盟友不说。再与人做战,别人也不会再将你当国君看待,自然也不会再守规矩,也会不择手段。 听了苏伯护的一席话,华默然不语。心想这大概就是春秋时期礼战的雏形吧。到后世春秋时期,这种诸侯贵族之间的战争规则非常明细和严苛,直接将战争变成了“竞技游戏”。可在原来那个世界的历史上,春秋天下共主的西周却是乘殷商王畿兵力空虚之际,战书都没下,靠突然偷袭而得的天下,这真是个莫大讽刺。 数十杆玄鸟图案的旌旗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随之滚滚而来的是白衣赤甲的上万干戈甲士和百乘战车。甲士上千,无边无际,兵卒上万,接天连地。 帝辛亲率的大商精锐朝歌左中右三师已至苏邑东北郊野。早有哨探飞报苏伯护。华和苏伯护拉出各自队伍按预先设想,开始在预定疆场布阵。 有苏国所在的地望正是后世太行山区与华北大平原的交界过渡区域,有许多高岗和土坡小丘。这块阵地是华精心选择的,两个小丘和高岗之间有一大块平整且植被低矮的区域非常适合车战,双方应该都愿意在此决战。小丘和高岗限制了军阵的正面宽度,这让兵力处于劣势的苏夏联军规避了短板。 鼓号声声,有苏和夏方的兵士们在将官的指挥号令下,有条不絮的排好阵形。 居中于前的是夏方的本部一千名长戟民兵,其中的五百本部民兵排在最前排,第三排是有苏的五百弓箭手和夏国一百虎贲射手,第四排是五百盾戈民兵,最后一排是两百虎贲盾卫和六十骑萌芽骑兵。 全部四十乘铰刀轮战车分布在军阵两翼最前。左右两翼分别由苏伯护和苏忿生指挥,妲己的一千女射手也分成两部,分立于两翼后排。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商军高唱着战歌抵达战场,开始排阵。与其说是唱歌不如说是朗诵。 训练有素的商军朝歌三师在鼓号声中迅速排好队形,华一眼看过去,赤白一片。居于阵地前的百乘战车一字排开。战车后的干戈甲士都是清一色的大干一种盾短戈,全身赤色扎甲,甲胄上了深红色漆料,所以基本可以肯定不是铜甲。 但不管何种材料,这种扎甲实际比那种上了一些铜泡,由整块皮革裁剪所制成的普通皮甲性能要好的多,成本自然要高昂的多,后世战国时期才能普遍装备给普通兵士。阵中部分将士还带着青铜鬼面面具,他们簇拥着一辆阵中六马战车,车上之人正是帝辛。 此时的帝辛也遥望着对方的军阵,心中惊奇的说道对方居然也能普遍装备扎甲,接着他发现对方仅有四十乘战车,冷笑着自言自语说:“今天叫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战争。”但是因为距离太远,他却没注意到对方战车轮毂之上的多余之物。 旁边一将卫上前问道:“陛下,我们是快战还是慢战?请示。”帝辛眯着眼又仔细看了对方军阵一会,回答那将卫说:“对方步卒都配了长戟,慢战发挥不出我方优势,就快战吧。不过先让余一人亲自去单挑几个回合。” 慢战和快战的区别在于如何运用战车,所谓慢战就是战车并不用于冲撞对方敌阵之用,仅与本方步卒缓缓协同并进。此时战车仅是做为一个弓箭手和长戈手的做战平台。 在这个平台上,弓箭手可以在军阵前进中射出箭矢。两军接战后,车厢内的长戈手可以居高临下,挥动长戈收割人头。面对短兵兵种居高临下有一定优势,但面对长柄武器的兵种这种优势就没有了。 所以当帝辛发现对方步卒不少都是手持三米长戟时,就断然放弃了慢战,转而采用战车突击打乱敌方阵形,而后步卒并进掩杀的快战方式。 同样正在观察敌阵的华猛然看到,商军军阵如潮水般向两边散开,露出一条两仗宽的过道。那六马战车飞驰而出,车上一人持戟傲然挺立,正是帝辛。 此时两军相距约两百米距离,帝辛的车驾驰入到本军阵前三十米的距离停住,开始叫阵。 “对面两蕞尔小方,可有人敢与予一战!“ 华自然知道帝辛本人勇武过人,气力惊人。正想着谁会和你单打独斗之时。 苏伯护所乘的四马马车已然出阵到前,全身披挂的苏伯护手持一约三米的大戟站立车斗之上。这是苏伯自己的座驾,现已拆去顶棚,当战车使用,并没有安装铰刀。 苏伯护的战车停下之后,他对帝辛高声说道:“我本有心向你商方纳贡称臣,无奈你欺人太甚,竟要索我女儿为奴。如此德行,不配做我们有苏氏的君王。“ 帝辛喝道:“你即愿意称臣,就应该知道臣的含义。你连女儿都不愿意献出,算哪门子臣?废话少说,今天就灭你有苏,先和予战上几回合。“话毕,就令驭夫驾车向苏伯护飞驰而来。 两车相错之时,就是两人交戈之际,两杆大戟碰撞一起,又迅速弹开。而后两车各自前进五六十米后才得以缓缓停住。再由驭夫驾着车兜个大圈转过头来,加速前进,进入下一回合。双方军阵都战鼓齐擂,兵士们各自发出呐喊之声。华心中感叹道:这是打仗吗,看着像体育比赛 到了第三回合错车之时,两人再次互相挥出大戟,这一次,两把大戟没有相交,苏伯护的大戟挥空,帝辛的大戟却砍在了苏伯护身体的右侧。苏伯护的身体顿时瘫软下去,还好没跌落到车下。 “不好“华心中说道。 商军军阵爆发出巨大的喝彩之声,士气高涨。而苏夏联军则显得士气低落了几分。 第二十九章 铰刀 待苏伯护的战车已飞驰回本方阵中,华连忙上去查看。甲胄右侧已经被戈刃拉破一个大洞,扯开被血染红的衣衫后,发现苏伯护右肋已经被切开一条半尺长的口子,鲜血不断的从伤口涌出。 “快,军医快来。“就在华高声召唤军医的时候,妲己也已跑了过来,心疼不己的看着他的父亲。 “夏方伯,这里就交给你了,妲己,代我传下令去,我苏方军队现交由夏方伯全权指挥。“ 华对着苏伯护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苏伯但请放心,我定保妲己和有苏氏的周全。“此时军医赶来进行紧急救治处理后,将苏伯护转移回苏邑。 华看着士气低落的本方军队,让身边的青铜盾卫带头唱起了那首独占潇洒所改编的战歌。 有苏的兵士不会唱,但情绪亦被歌曲歌词所感染,士气也回复不少。两千人阵前高歌,让对面的帝辛大为诧异。当明白对方以此来恢复士气后,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随着有节奏的鼓点,铺天盖地的商军兵士和战车踩着鼓点缓缓而进,苏夏联军按兵不动。 两军越来越近,180米,150米。此时商军一声号令,百乘战车飞驰而出,加速向夏苏联军的军阵冲来。 “战车冲锋,左右两翼,进“几乎同时,华也高声下达了战车冲锋的命令。随着鼓声传令,军阵两翼的四十乘铰刀战车齐齐飞驰而出,向着对方的战车对冲而去。在冲锋战车的后面,左右两翼军阵开始踩踏着本军战鼓鼓点,向前缓缓而行。 紧接着华对身旁的骑兵下达了指令。六十名萌芽骑兵分成两股向两侧奔驰而去,迅速消失在视野之中。 “中军前排防御阵形!中军弓箭手准备!“居于中军第三排的六百名射手将手中大弓平平端起,搭上箭矢,拉开了弓,看样子,他们要做一个近距离直射。而前两排戟兵已然将三米大戟平端而起,下身呈马步状半蹲。 看着滚滚而至的商方战车,第二排的夏方属国民兵开始心慌意乱起来。 在商方战车到达中军阵前七八十米的地方时,左右两翼的铰刀战车开始和商方战车错车,双方的车载弓箭手此前已互射一轮。一辆夏方战车驭手被当场射穿头颅,战车失去控制,和另一辆迎面奔来的商方战车未能错开,两车迎头相撞,车毁马死人亡。 双方错车之时,一名商方甲士挥动手中大戈向对方车载甲士斩去,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切削之声,而后人就飞了出去。空中的他,鼻中闻到一股木头烧焦的气味。 随着这一阵碰撞和刺耳之声,三十余辆商方战车被铰刀铰断了车轮和轮辐。车中之人向空中飞去,落地之时扑倒在正缓步前进的有苏军阵之前数十米的地方,被摔打只剩一口气的他们只能静静的等待死亡的来临。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和木头焦糊的气味。三十余辆“独轮车“依旧被挽马拖着行了数仗距离,发现主人没了后,拖着”独轮车“向两侧逃遁而去。 但是依旧有六七乘商方战车未被对方的铰刀挂到,冲向了位于左右两翼的苏方军阵 中军,敌军战车的挽马前蹄离第一排长戟的矛尖只有五十多米的距离。一些长戟民兵的腿开始发抖,长戟也开始抖动起来。如果不是被夹在中间,现在就会有人开始躲闪。实际上第一排本部民兵也开始慌乱起来,只不过有系统出身的麒麟卫军官们押着,没表露出来。 车载射手射出了第一轮箭矢,他们显然发现了对方军阵中的准备开弓齐射的弓箭手,于是不约而同的将这些弓箭手做为第一轮射击目标。 毫无保护的夏方射手们顿时有三十余人中箭,倒了下去。但百分之五的伤亡率并不会影响到弓箭手的阵列,这一时间,战车又冲近到30米以内的距离,肾上腺素让一些民兵准备无论如何都要闪人了。 “放箭“华大声喝道。 约五百七十支箭矢以近距直瞄射的方式密集飞向战车前方的马匹。每十人集中射一车中的一马,这是战前就安排好的。 “唏律律“一片马啸嘶鸣间,四十多乘商方战车以侧翻,前翻等各种形式将车斗中的甲士抛向空中。剩余的十几乘没有翻,但是速度顿时减了下来,各拖着一匹死马向前艰难的奔跑,车上甲士拼命挥动着长戈,想把死马的挽具从车辕上斩断。只有比较靠边的一乘战车依旧向夏方阵中原速冲杀过来,这乘战车的马匹只是受了轻伤。 左右两翼。 残存的六七辆商方战车以雷霆万钧之势轧向正在缓步前进的有苏军阵,还有四十米的距离。有苏的戈兵们就惊慌失措的纷纷躲开。这怪不得他们,几日前,还在田中劳作的他们,手中握着的仅是和这长戈相似的锄头或镰刀。左右两翼军阵各裂开三四个缺口。但相对于五六百米长的军阵,这几个缺口还起不到让阵形混乱的作用。 当战车穿阵而过时。车上甲士挥舞着超长大戟,向四周惊慌失措躲避的人群砍杀过去,每名车载甲士顷刻就斩杀了三四人。 此时躲闪开来的有苏箭手,包括女箭手已经弯弓搭箭,箭矢如同暴风骤雨般射向这六七辆战车,挽马顿时变成刺猬。车上甲士们也身中多箭,但是有甲胄防护,箭矢未能深入其肉,他们也未从车中飞出,因为战车闯入阵中后已失去速度。 片刻后,下车步战的他们就被惊魂已定的戈兵步卒团团围住,先被斩杀的是弓箭手,驭手。最后,疯狂挥舞着长戈的甲士被人先打掉头盔,再被劈碎颅骨,或是被人从后面用戈刃勾住脖子,割破咽喉而亡。 这些阵亡的甲士临死前怨恨为什么己方的步卒没有跟上来。此时,左右两翼部分的商军步卒已被铰刀战车冲的阵形大乱。 朝歌左中右三师,是大邑商的常备精锐,直接为商王统帅。即使步卒也是长期训练的职业兵士,他们根本不会如同普通征召士兵一般畏惧战车,而且日常几乎天天训练应对战车冲入己阵后的战法。但恰恰是这种针对性,机械性的训练让他们吃了点亏,因为这次突入阵中的战车和往日的不一样 第三十章 阵战 当敌方的战车飞驰而来时,朝歌三师的步兵甲士们毫不畏惧,这种场景别说日常操练中天天都能见到,就是实战也经历了多次。首排的正对着战车的兵士举起手臂,他们标识出战车的位置让后排的兵士看到。 “闪!尽量闪开!大闪“随着将卫的一长串暴喝,步兵甲士们机械的向两边闪去,但后方的兵士没明白今天长官为什么说这么多废话,往日只说个闪就够了。 这个步骤几乎天天操练中都做。甚至连向两侧移动几步都规定的清清楚楚,是按照天下最大轨宽的战车来定的。这样做是为了下一步的迅速展开。接下去的步骤就是在对方战车速度稍缓之机迅速围杀。 但是今天,躲闪的距离不足,因为对方轮毂上有向外延伸两尺多的铰刀。于是在刺耳的骨骼碎裂身中,每一辆冲入阵中的战车都切下了几十只断腿。 鲜血将车轮染红,战车驶过之处都是东倒西歪痛苦呻吟的伤兵,这暂时引发了阵形混乱。个别嚣张的敌军战车驭手甚至试图调转行进方向,以便削掉更多人腿。车上戈手和射手也尽力用各自的方式杀伤着商军,以创造更大的混乱。 但是斩断众多人腿同时,也让车速降了下来。训练有素的商军兵士结束了暂时的慌张,先斩杀了马匹,再杀死驭手和射手,最后把戈手拖下车厢剁成肉酱。 虽然解决了敌方的铰刀战车,但已耗费大量时间,而且带队的将卫被迫花费时间重新整顿已经混乱的队形。而此时左右两翼的有苏方军阵早已在苏氏兄妹的指挥下,“修补好”那三四个缺口,恢复了阵形,重新踩着鼓点向前整齐的稳步挺进,在距离不到三十米的时候鼓声密集起来,军阵加速前进。 此时商军的中师的步卒没有受到敌方战车的骚扰,已经行进至夏军中军军阵前四十米处,超出本阵左右两翼四十余米的距离,形成一个凸起。 帝辛的面色冷峻起来。他隐隐感觉到当前局面对自己不利,但又说不清所以然。帝辛自小所受的贵族教育让他能能武,但这个武仅仅是指个人勇武。 一但战车失去足够的速度,它对人的心理压迫就随之消散。夏国民兵们勇敢的挺起长戟向那十几辆拖着死马前行的战车扎去。瞬时间,几乎所有挽马都被长戟的矛尖扎死。这次因为速度的原因,战车上甲士并没有飞向空中,但还是因为惯性向前翻落车下,每个人都有十几支长戟的矛刃或戈刃来迎接自己 唯一一辆完好的战车冲入了中军大阵,民兵们如同被捅了蜂窝的马蜂一般,先是轰然炸开,而后又疯狂发起反击,毕竟仅仅一辆战车,数量上的巨大优势也可以让民兵们对战车的恐惧消逝的无影无踪。但是民兵们还没来得及报复,就被长官喝止住,要他们重新恢复好阵形,不要理会战车。 而这辆战车的战马和三名甲士此时已被居于最后的虎贲盾卫所斩杀。 “中军前列,攻击阵形”华高声喝令道,已重新整理好队形的第一排长戟民兵们平端起手中长戟,做捅刺状,第二排长戟民兵却将长戟高高举起,做劈砍状。 “三列,四列换列”射手齐齐向后退一大步,五百盾戈民兵前进一步替换到第三列。 “射手搭箭准备,中军前行”第三排弓箭手齐齐抽出箭矢搭在弓弦之上,但并不开弓。令车上的鼓声响起,夏方中军踩着鼓点,缓步并行。 两军的中军相距不过二十米时。商方军阵在将卫喝令之下,齐齐挺干扬戈。 相距不到十米时,“射手开弓,准备抵近射击”华再次喝令。 两军终于开始短兵相接,戟兵们站立,扎起弓步。长戟如林,齐齐向商军扎去,被如墙大干所挡,商军干戈甲士只待对方长戟来势完尽之时,就会用大干荡开长戟,欺上近前,屠戮对手。然而,第二排戟手的长戟已经随着第一排长戟的刺出,从高空挥劈而下。大多数戈刃都勾住了盾牌边缘。 干戈甲士不得不摆动干盾来摆脱搭在盾牌边缘上的长戟。就在他们摆动盾牌的同时,这些戟手也将长戟往回收。 “射手抵近射!”华大吼道。约六百射手上前一步,插入到前排的盾戈民兵人与人之间的半米缝隙,在扎着弓步的戟兵头顶或肩头放出了手中箭矢,然后退后一步回到原位。近六百支强矢近距离密集射向干戈甲士们。换在一般状况下,这些箭矢根本不会对这些配备大盾和重甲的干戈甲士们产生多大作用。 但现在因为他们摆动盾牌以及一些长戟戈刃将盾牌勾开的原因,空门大开,如此近的三四米距离,即使披挂精良札甲,也难以避免被射杀的命运,而且许多人都是面部中箭。 部分没有中箭的幸运儿因左右兵士的倒下,孤独的暴露在敌阵前,迅速被新一轮戟刺所推倒。 当长戟再次端平复位或悬于空中,射手们再次弯弓搭箭之时。五米之外的下列干戈甲士已迅速冲了上来。“尽力冲上去近敌,不要管队形”这一列的将卫高喝道。 这一次他们吸取前排战友血的教训,没有丝毫犹豫,不再讲求队形严密,盾墙无缝,合力击戈。而是不顾一切向前冲,向前近敌,这是唯一能击破敌人的方法。 如林长戟的矛尖将扎甲甲片挤压变形,从甲片缝隙间刺穿甲士们的身体,挥落的长戟戈尖也劈入甲士们的肩胛,或打落甲士的头盔。但是还是有二十余名干盾甲士攻了上来,迅速将手中的短戈劈入戟兵们的身体。 一名干戈甲士向前突破戟林后,连杀自己正对面的三名戟兵后,后排附近的六个盾戈民兵迅速上前,挥舞短戈集中劈向干戈甲士。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一付干戈对结阵的六付盾戈,眨眼间,甲士的扎甲就被勾烂,一把大戈劈入他的面部。 两种攻击方式都不凑效,负责中军攻击的商方干戈甲士们进退失据,但士气未失,每个兵士都按着自己的想法勇猛的继续攻击夏军阵线。而夏军民兵们在经过一两次杀戮后,都充盈着信心和杀气。 此刻,左右两翼也已交兵多时,在指挥中军作战之时,华的注意力时刻没有离开左右两翼,此时他对左右的虎贲盾卫下令道:“中军部分不会有事,你们去支援两翼。” 第三十一章 生擒帝辛 当左右两翼的有苏军阵线接敌之时,对面商军刚刚开始整理混乱的军阵没多久。 他们被迫在没有整理好队形的情况下作战。幸亏朝歌三师步卒基本都是属于短兵兵种的干戈甲士,对阵形的依赖相对于长柄武器兵种要小很多,再加上本就为精兵。所以并未造成全面崩溃这种灾难性后果。 干戈甲士们挺盾扬戈,与自己所能接触到的敌军战斗在一起。“噗”的一声,一名甲士的大戈劈开了一名有苏战士的胸膛,对方太弱鸡。没有披甲,武器也简陋,仅仅持一把青铜长戈。但随之一把长戈向自己当头劈下,甲士不慌不忙将左手干盾举过头顶,而后感觉到心脏如同被人捏住一般,两眼一黑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一个青铜戈刃劈开了他左胸的侧面,切入他的身体,这一部位没有甲片防护。 尽管有苏的兵甲简陋,但依靠密集阵形的威力依旧能够将散乱甲士一个个击杀。此时本分三列排列的戈手已经挤成一列,这自然是提高了每个长戈手的安全系数和密集攻击带来的威力,但也让后排的弓箭手无法像中阵那样抵近射击。 但是这些左右两翼弓箭手也没闲着,他们得到新的任务,看守监视住左中右三阵结合部的空隙,如果有敌兵从此渗透,给予射杀,并伺机从两翼射杀商军中阵甲士。此时左右两翼和中阵之间错开了一个约几十米的缝隙。 大商的左中右三师毕竟精锐,即使形势不利,接战的每个甲士依旧死战不退,导致有苏的阵线推进缓慢。交战线后方的商方甲士们此时不用将卫们号令,纷纷自觉挺戈而上冲到有苏的阵前接战,如果让这种趋势持续下去,片刻后商方的兵士就能自发形成一条军阵。 突然,一群手持三尺大盾,挥舞着厚重青铜大剑的甲士从左中右的结合部穿插过有苏方的阵线,向商方左右两翼纵深处杀来。他们的甲胄外观上看,甚至都比帝辛的亲卫精良。这正是作为后备军,被华投入到两翼的虎贲盾卫。对于商方而言,左右两翼形势至此急转直下。 散布于交战线后方的干戈甲士开始围攻这些盾卫,虎贲盾卫们大都两人一组背靠背东挡西杀,手中大剑相对于戈戟这类武器,更容易在扎甲甲片之间挤开一个缝隙捅入对方身体 已经升为虎贲百人队长的夏严举盾格挡住劈向左肋的短戈,右手的大剑顺手一送,就捅入了对方的腹部,不等对方脸色变化,就抽出了大剑反手挥向一个从右前方向自己袭来的敌人,剑锋将那人手中短戈的木柄切断,而后剑尖凑巧划开了此人的喉咙。 此时的夏严没注意到身后一名干戈甲士正将短戈探过他的肩膀,欲钩断他的脖子。但是这甲士也没注意到有苏的阵线已推至他的身后,数把戈刃齐齐向他劈来 那把短戈从夏严的肩膀滑落,才让夏严发现有苏的军阵已经推了上来,于是又提剑奋勇向前杀去 帝辛此生从来没有过今天的这种感受,他感受到了对方的巨大压迫。现在他没有去关注岌岌可危的左右两翼,而是将目光放在中阵,这是他部署兵力最多,也是最有可能突破敌方阵线的地方。大商勇士前赴后继的冲击着对方密集长戟阵列,戟兵不断的阵亡将这个阵列撕扯的越来越稀疏。而且随着伤亡,很可能不用等到阵列稀疏到不起作用的时刻,就会提前士气崩溃,帝辛企盼这一刻早点到来。 但现在自身兵力也是伤亡巨大,每一个倒下去的兵士都让帝辛心下沉一分。弓箭手!弓箭手!我大商三师怎么不配置专门的弓箭手他内心呼喊道。 实际上不仅商方,几乎所有方国的常备军都没有专门的徒步弓箭手,而只是给战车配置神箭手。概因普通箭手在阵战中作用只是阵前抛射几轮,像夏国这样抵近射击的战法从没有过。 那种接阵前的抛射对于干戈甲士这样的精兵几乎没有作用。所以一般是发起大型战役时才会征召善射的部族方国民兵来充当弓箭手。有苏氏正是这种善射的半农半部族。这也是有苏能长期独立于世,未被他方吞并的原因。 “噗噗..噗噗”几十支箭矢突然向帝辛周围的亲卫射来,二十多人都被箭矢击中,尽管甲胄让他们免于当场丧命,但是入肉三分的箭矢依旧让他们疼的呲牙裂嘴。 一支箭矢正射中帝辛车驾横杆,嗡嗡作响,颤动的箭杆让帝辛惊惧起来,他不是惊惧有人向他射击,而是这些箭矢是从自己后方射来的。 他回过头去,看到他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几十名武士骑着大马在他后方四十米处弯弓搭箭。又是一轮箭矢射来,又是一批亲卫中箭。一支箭矢从他头顶呼啸而过,吓的他把头不自觉的往下一缩。 不等帝辛下令,身边一半亲卫已经飞奔而出,杀向这些骑马作战的敌人。那些骑马武士不慌不忙,对着这些飞奔而来的亲卫又是一轮射击,每个亲卫身上又多了一两根箭矢。待亲卫们迫的近了,骑手们就策马远遁几仗停下。两条腿如何追的上四条腿?更何况两条腿的大部分还受了伤。 当这些“拉着风筝”的骑马武士看到追他们的人已经被拖了一路后,就一起策马沿着原路返回,上前用马枪将这些落单的人逐个乱枪扎死。然后又回到了帝幸驾前四十米的距离,再次放箭向帝辛和他的亲卫射击。 帝辛愤怒了,这是一种羞辱。他不顾亲卫劝阻,命驭手驾车追击,他倒要看看是自己这二十四条腿快还是这些骑马匹夫的四条腿快。 帝辛的车驾飞驰而出追击这些萌芽骑兵,但是却让正在疆场上厮杀的双方兵士们都以为他跑了。此时左右两翼的商方兵士和中阵的夏方长戟民兵都已濒临崩溃。 随着苏夏方兵士高声呼喝“商方王跑了,商方王跑了”。左右两翼商军先行崩溃,而后是中军的干戈武士向后奔逃。此时苏夏联军也不再保持阵形了,鼓声一变,这是全员冲锋的号令,所有兵士奋力向前冲杀,追击溃败之敌。 帝辛的六马战车自然要比萌芽骑兵要快,但雄狮斗不过群狼。帝辛锁定目标追击其中一人,其余骑手也迎头聚拢过来,调转马头,和战车平行奔跑,向挽马射出一支支利箭。 在奔跑的过程中,他们的箭术并不精准,但数十支箭矢总有几支能射中。当几匹挽马中有两匹被射伤射死后,战车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没有速度的战车对于这些骑手而言就是瓮中之鳖。很快驭手也中箭身亡。 帝辛的车驾终于侧翻在地,他本人被重重的摔了出来,手中大戟已不知摔飞哪去了,众骑手一拥而上,下马将他拿住 第三十二章 烫手山芋 叮临时任务“击败帝辛”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积分奖励500任务完成,获得奖励的提示音传来。 此时华正在听取战果概禀,他这才知道此场战斗原来还是系统的一次临时任务。这些时日来,他太过忙碌紧张,都忘记抽时间调取系统面板进行查看。 此次战斗虽然取得大胜,但己方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的大,本部民兵和属国民兵都十去二三,伤亡约四百人。虎贲盾卫亦伤亡六十余人,战车兵仅一乘幸存。伤亡最小的是虎贲射手,仅阵亡五人。有苏方也是伤亡惨重,阵亡四百余人。 最大的战果自然是活捉了商王帝辛,但现在华还不知道怎么利用这个筹码,这即是个筹码同时也可能是个烫手山芋。 华现在传下军令,生擒帝辛的事情要严格保密,严禁对任何人泄露,违令者斩。 朝歌城内,费仲急匆匆的上了自己的车驾,对驭夫说道:“快,去征东军大营。要快。“ 征东军并非常备军,但征东军大营却是大商的常设机构,日常只有兵卒和管理各项事务的官吏仆臣上千人,由征东大将军统一管理。这个军营是为防范和征讨东南各夷所设,要发起讨伐战争时,才开始召集各属国,封国以及王畿之内的民兵组成征东军。现任的征东大将军是飞廉,多年前逃到朝歌来的一个逃奴。 知道费仲这个大王身边的红人到来,飞廉亲自来大营门口迎接。 “飞廉将军,事态紧急,现在大营之中有多少兵力?“费仲见到飞廉就急切的问道。这让飞廉诧异无比。 “费大夫,何事如此慌张?快大帐内一叙述。“ “哎呀,不用了,事情紧急,就问将军现如今大营里有多少兵力?“ “前些时日,奉王命准备征伐东夷,开始征召各处民兵,现如今大营之中约到齐了三万兵卒。但其中战兵不过一半。“ “你即刻点上所有战兵,与我前去苏邑救驾!“ “救驾?大王怎么了?大营之中兵力只有大王敕令或兵符才能调动,末将不敢擅自调兵。“ “唉!“费仲在飞廉耳旁耳语几句。飞廉的脸色顿时大变,惊讶的说了一句:”事态竟然如此了。“ 费仲看着飞廉还在犹豫,情绪激动,急切的说道:“将军,不可再犹豫了,你想想,这事在公在私,我们都非这样做不可。如果大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大商不一定会完,但你我前程就渺茫了。你现在行动是违反条规,但可能还有一些希望,不行动则肯定没有希望了。” “也罢,我这就点齐兵马与你一同前去救驾。”飞廉终于下定决心说道。 朝歌微子府内。 一家仆急匆匆的步入微子的书房之中。 “伯爷。消息来了。” 正跪坐在几案旁闭目养神的微子眼皮猛的张开,“快说,战况如何。” “大王败了。” “那现在大王如何了,败退回朝歌了?”微子问道。 “据败退而回的溃兵败将所说,大王失踪了。” 听了此话,微子猛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在屋内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兴奋的将两手一拍,大声说道:“备车,去比干王叔府上。” 紧接着他又想到什么,说道:“先笔墨伺候,取布锦,我要拟书信一封。” 他在案几之上匆匆将书信写完,卷好布锦,唤来心腹之人。说道:“将此信带给城南福来客栈一个叫姜尚的人,此人你见过,可还记得?” 那人说道:“小人记得此人,但请家主放心,小人一定将信妥善送到。”说完就匆匆而去。 微子这才大声问道:“车驾可备好了?” 比干府内。 大堂之上已经黑压压的聚了一群已得到消息的王公贵族。正在窃窃私语,当然微子,箕子也在其中。 等比干缓缓步入大堂,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诸位可都知道事情了,都说说自己想法吧。”比干清了清嗓子问道。 众人一片哑然,其中一人说道:“现在能证实的仅仅是左中右三师兵败有苏,至于大王,现下落不明,我们还需等确认大王下落后才能定夺。” 微子说道:“确认下落?如何确认?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当务之急是另立新君。而后征召诸侯大军为先王复仇,踏平有苏夏方。” 比干斜着眼蔑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贤侄,你也太操之过急了吧,这大王才失踪就要立新君,放哪也说不过去。再说” 比干加重语气说道:“这还要听取王子武庚的意见,如果他不愿意此时继位,谁也不能违背他的意愿吧。”比干此话的意思就是跟微子说就是立新君也和你没毛的关系。 灰头土脸的微子不再言语。此时,一个王公问道:“难道我们真要这样等下去?等多久,比干王叔,你可以有良策。” 比干波澜不惊的说道:“现在不管大王如何了,是被俘了也好,遭遇不测也好,我们都只管向有苏和夏国要人。” “怎么要?” “当然是用兵戈去要,大家即刻征召各部民兵,族兵。汇集大军后前去讨伐有苏,夏国。他们交不出人,即刻踏平两方,如果交出人,也事后剿平。” 此时,箕子问道:“如果万一大王真是被他们俘虏了,他们以大王做人质威胁我们退兵如何是好?” 比干冷笑着说:“大王安危固然重要,但我大邑商基业更重要。断不可能让人以要挟大王的手段来控制我大商。如果那样,不用投鼠忌器,只管征伐,屠光其所有众人百姓来为大王报仇,想必大王对此也能理解。” 朝歌城南福来客栈。 姜子牙送走送信的微子府上来人后,匆匆将将那写于布锦之上的书信打开。仔细看了两遍后,一拍大腿,提笔写了封密信,吩咐人驾快车送往西歧周方,给西周伯姬昌亲自过目。 苏邑宫殿内。 妲己和其兄苏忿生看护着苏伯,巫医告知,苏伯护的性命已无大碍。苏氏兄妹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夏伯华进入殿来,先问候了苏伯护的伤情,而后才给三人讲述起当前形势。 积分:545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强弓手1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200,长戟战兵:40,长矛兵:30,复合弓射手:20050,官员:16,萌芽骑兵:60,驯象师20,说客2,合计462人 人口余额:2338 建筑设施:青铜时代高级宫殿,军营,工坊,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铜矿初级酒坊初级马厩 第三十三章 和谈 “现在,据我的探马回报,又有万余商方大军正向有苏杀来,而且一路收拢了此前的溃军,估计到达苏邑时兵力至少能达到两万余人。”华向屋内三人说道。 “那我们就再跟他们干一仗。”苏忿生愤怒的说道。 华摇摇头说:“我们此前一仗消耗巨大,上一战能赢,此战不一定赢的了,况且即使我们下一战赢了,以商方的实力还能派出更强大的兵力来围剿我们。到时绝无可能应付的了。” “那我们用帝辛做要挟,逼迫商方退兵。”苏妲己建议说。 床榻之上的苏伯护连忙摇头说道:“此法断不可行,商方是不会被他人利用挟持商王的手段来控制的,如果真这样做,对方必然只是加大剿灭我等的力度。” “那该如何是好呢?” “我有一策,不知苏伯同意不同意。”华问道。 “夏方伯只管讲来。” “有苏氏且随我方退至河洛之南,汝水流域。在这河北之地,我肯定无法能打赢全部商军,但到了汝水谷地和华邑,即使商军全部调动过来,也奈何不了我。更何况他们想把军队全部调动过来,也得看看东夷和西歧周方对他们的威胁。” 华停顿了一下,看其余三人没说话,就继续说了下去。 “在对方无法攻灭我们的情况下,我们才有资格和他们谈判,到时,我们即以商王帝辛做筹码,和他们换来一个平等的协约。诸位看如何。” 苏氏兄妹没说话,苏伯护说道:“也只有如此了。” 滚滚人流和拉着各种物资的牛车向南方转移,河水渡口一船一船的将人口和物资转移到南岸,为了行进方便,华吩咐人组织劳力在洛水之上搭建了一架浮桥。 此时华邑之南的盆地中的土地只开发了十余平方公里,有苏氏八千多人口大部分暂时安置在盆地之中,安营扎寨。部分人则安排在城内民居居住。苏妲己和家人则是在华邑内的宫殿居住。 华邑人口虽然剧增,但所幸的是仓库中储备有大量粮食和粗盐。本身足够华邑人口一年半的用度,现在暴涨这么多人口,依旧足够消耗到来年有收成时,更何况有苏库存物资也大量转移到了华邑。 当费仲和飞廉率领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到达有苏时,却发现这里已成一座空邑。 “不好,来晚一步,他们定是转移回夏国的汝水老巢去了。我们这就即刻南渡河水,兵发华邑。”费仲说道。 飞廉正色道“费大夫,我带的都是战兵,每人只带了几天的干粮,再加一路上收拢的溃兵五千,南渡河水,粮草是个问题。” 费仲微一思索,说道:“这个好办,我等过河后,我给河南邑的守将书信一卷,让他给大军供应粮草。” 飞廉的大军渡过河水后,一路向华邑寻来,发现不少夏国的小哨堡,堡内兵士早就被华下令撤的干干净净。最终,终于在汝水上游处找到了华邑,在城东的旷野之中,汝水河畔安营扎寨。 费仲和飞廉二人站立于汝水河畔,打量着这城邑。 “这么一座坚城,可不好攻打啊。更何况里面还有虎狼之师”飞廉感叹道。 “打?我们为什么要打?” 听了费仲的话,飞廉惊讶的问道:“我们不打,那你要我把大军拉出来干什么?” “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把陛下捞出来,这个靠打做不到,而且我的目标不仅要把陛下救出来,还有更多要达成的目标,把你的大军拉来就是为了增加谈判筹码。” 飞廉听了费仲此番言语,方才恍然大悟。 “那我们即刻派人去谈吧。” “不,即然谈,当然是要等对方的人来找我们。”费仲脸上又露出狡黠的笑容 而就在此时此刻,华和苏妲己也站立东城墙的城头,眺望着商军连绵不绝的营帐。 “夫君,你说商方会和我们谈吗?还是直接发兵攻打我们的城邑”妲己问道。 “很难说,商方做为一个超级大国,内部肯定也有不少派系,每个派系都有自己的利益和目的,所以只有知道对方具体是谁,才能猜测出他们的意图。”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派人出去试探下他们口风。” “不,等他们自己找上门来谈。” 沉默片刻后。 “无论如何,我都会和君在一起,共生死,同贵贱。”苏妲己抬头望着华的脸庞,柔声说道。华握住她的手说道:“放心,我们的未来不会坎坷。” 费仲和飞廉正在中军大帐用着午膳。此次大军出征,每个兵士就带了几天干粮,所以膳食非常简单。 此时,去河南邑通信的兵卒已经返回,来到帐中回禀。 “禀告将军,小人已经将信送抵河南邑的将卫。” “哦,那他说何时把军粮送来呢?”飞廉问道。 “这那大人说他获得朝歌方面的指令,不得给我部发放军粮。” “岂有此理”飞廉怒道。费仲也是脸色一变。 待那兵卒出去后,飞廉和费仲对视一眼。 “现在如何是好,没有军粮,我等明日就要断粮。”飞廉向费仲问道。 “定是那朝歌城中一些苟且之人的主意,他们就是想置大王于死地。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现在已经在召集大军,要不顾大王死活,强伐夏方了。” 费仲叹口气接着说道:“也罢,就让我们主动找夏方和谈吧,今日下午我就亲自前去。烦劳将军提供给我一名弓箭手,向城楼投递书信一卷。” “咚”的一声,一支箭矢钉在城楼原木门板之上,箭杆颤动嗡嗡作响,上面还绑着一卷布锦,明显是城下之人投送的书信。守城的一名虎贲射手发现后,连忙取下,不敢怠慢,迅速呈递了上去。 没多久,城门缓缓打开,一百多虎贲盾卫列队跑出分立两侧,一名说客迎了出来。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费仲走上前去行了一礼,互相通报了姓名,而后他在说客陪伴下一起进入了城池。 虎贲盾卫们再次列队跑回城中,大门徐徐关闭。 第三十四章 故人相逢 帝辛已经记不起困于这“囚笼”之中几天了,只知道已被从河水之北转移到南边。他一直在想对方会如何处置他,没想到对方的态度居然是不理不睬。除了安排几个妾女照顾自己饮食起居外,无人对他问津。 这天,华终于来见他了。对他施了个君臣之礼,说道:“陛下,请随我走吧?” 走?去哪,难道是要杀我?帝辛冷哼一声,带着狐疑和华来到华邑宫殿的前殿之中。 在这里,帝辛见到一个他所熟悉的人,费仲。 “陛下,您受苦了,请恕小臣救驾来迟之罪。” “费卿,你为何来此,不是要赎我吧。我们不能在受要挟的状况下与外方谈条件。”帝辛冷冷的说道。 费仲看了华一眼,华带着在场所有人离开了大殿。只留下他们君臣二人。 此前,经过说客和费仲的艰苦谈判,一番讨价还价后,终于达成了已下几条。 一夏方和有苏都必须向大商称臣纳贡。 二有苏不得再回河水之北。 三封华为南伯,与周西伯并列,统管河洛,汝水谷地,以及淮水上游南乡直至江汉等地各夏方属国。 四南夏可代表大商攻伐收服以上区域其它不服之方国,夷部,但不得染指其它区域。 五未经商王允许,不得让任何其它势力通过河洛地区北渡河水。 华等人在殿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见费仲出来,微微对他点了一下头说:“陛下同意了。但陛下还有个小条件,他说你有可以让人坐的马,要求你用这些马纳贡。” 华摇头说道:“请费大夫向陛下解释,这些马就几十匹,全部都是从极西之域运来,这些马只能由这些骑士骑乘,他人骑乘必会发狂乱奔,如果陛下真心想要,需等几年,我的商队往返一趟要五年之久,到时必会给陛下带来可以驯服的可骑坐之马。” 实际上这些马可以由系统马厩生成,系统马厩可以生成任意现有骑兵兵种的坐骑品种,否则当骑兵折损马匹时如何补充?而代价是需要花费任意一种土著马匹做“原料”。但华还是不想让对方掌握这一划时代的武器,所以胡诌一通。 看着费仲悻悻然的样子,华吩咐人拿来几个青铜打造之物,对费仲说:“你把这个拿给陛下看,就说我夏方愿意以此纳贡商方。” “这是什么东西?”费仲有点疑惑的问道。 “你给陛下看了,他就知道了。这东西只有我夏方能造,别人造不出来。” 这青铜器物正是装在战车轮毂上的铰刀,把这东西献出去,华无所谓。因为他认为用于突击冲锋的战车终究是无用的,装了铰刀也只是个对其它战车有威力的东西。即使别人对他使用铰刀战车,他也不惧。索性把此物送给商方,图个大家高兴。 费仲拿起铰刀再次进了大殿,过了一会高高兴兴的出来,对华说道:“行了,陛下同意了。剩下的事就是得把陛下的面子找回。” 华对费仲行了一礼说道:“这事我懂,请费大夫放心。” 费仲突然想起一事,对华说道:“夏伯,哦不,夏南伯,鄙人还有一事,城外大军营中缺粮,望南伯支援些粮草。” 华心想原来如此,口上已应承道:“这个费大夫放心,我会吩咐下去给大军准备五日干粮,足够他们返回朝歌。可请大军的将官们进城一聚,这几天怕是他们也没吃好睡好。” 华见到飞廉,一个虎背熊腰的髯须大汉,拱手一礼说道:“久闻将军大名,今日有幸相见,果然英雄气概。” 飞廉忙回礼道:“伯爷过誉了。” 殿内,飞廉等将官与费仲,华等人开始行宴。宫人们陆续端上佳肴美酒,吃了几天干粮的将官们开怀畅饮。由于宫殿的宫人人数有限,不少还分配去照顾妲己的眷属,因此人力略显不够。 艾自告奋勇上前帮忙,也帮着端酒上菜。当她将一盆炖鹿肉端送到飞廉案几之上时,一抬头和飞廉的目光相交,都愣了几秒。 “你怎么在此?” “原来是你!” 二人几乎同时说出这两句话。他们顷刻间互相挑起了各自的回忆,本应相忘于江湖的两人机缘巧合间,竟以如此方式相遇。 坐在首席的华已看出端倪,高声对飞廉说道:“飞廉将军,你何时认得的吾妹?” “艾居然是夏南伯的妹妹?”飞廉惊讶的问。 “不是亲妹,仅是义妹,我实际身份还是主上的妾”艾微红着脸说道。 “既然认识,就坐下来一起叙叙旧吧。来人,再安排一副案几”华吩咐道。 艾此时却正色说道:“不用了,妾还有点事,先行告退了”说完就急匆匆退了下去。 飞廉对艾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没说话。 “飞廉将军,能否告知你和吾妹的故事,我和她失散过几年,所以对她这几年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华向飞廉说道。 “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飞廉说完,大口喝了一杯酒。众人没再多说话,你一杯我一爵的喝了起来。 也许是酒精的原因,说不提往事的飞廉却断断续续说起了他的过往,他卑贱的前半生。其中自然也有不少关于艾的事情,华默默不语的听着,通过飞廉的破碎描述拼出了个大概。 飞廉曾和艾同为一个主家的仆妾。飞廉是个马夫,负责给家主喂养拉车的挽马。而艾却时常被当作主家少主的陪驾,所谓陪驾,就是在少主飙驰马车之时,坐于少主旁边装点门面的妾女。 由此飞廉和艾两人时常见面,有所交流,一来二去情愫渐生。只是妾的身子乃至生命都属于主家,作为奴隶的飞廉一直没敢奢望,能做的仅仅是在平日里明里暗里护着她。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飞廉的命运,也让飞廉与艾分开。那日,飞廉见到目光呆滞的艾,问她怎么了,她默认不语,接着飞廉发现了少主的尸体。再三追问下,才知道这恶少让艾侍寝时要凌虐于她,被她失手打死。 飞廉想保护艾,可这完全超出了他当时的能力。于是他想了个办法,将少主伪造成自己所杀,然后逃离了主家,一直逃到了朝歌。 在朝歌,因为飞廉自己的特殊才能,天赋和一些机缘,让他一步步走的了今天的位置。 第三十五章 英雄猎手 艾坐在自己的房间对着铜镜顾影自怜,目光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心里晃动的却全都另外一人的身影。完全没注意到进到屋内的华。 华故意咳嗽一声,让艾发觉了他的存在。 “妾见过主上。”艾对华施了一礼。 “早说过,你不要总以我的妾自居”华接着说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有中意之人,可就是这飞廉。” 艾默默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他对我有过救命之恩,但在此之前,我就中意于他,中意于他的为人,刚毅还有志向。最重要的是他对我的好。” “那你现在是否还中意于他,还想跟随于他?” 听闻此言,艾惊道:“难道主上要把我送予他?” “当然不是,我是说你嫁给他,不是送予。说了你已不是奴妾。” 艾的双颊微微一红,喃语道:“如今别人已为商方大将军,岂能还看得上妾这败絮之身。” 华咧嘴一笑说:“这我自然是已为你问清楚了。” 一切妥当之后,第二日飞廉大军即将护送帝辛返回朝歌。临行前,华对飞廉说道:“吾妹就此托付于你,记住了,她是吾妹。你也不能将其当妾看待。”转而又对一旁的艾说道:“如果他待你不好,你就回来,华邑是你的娘家。” 飞廉听华如此说,急忙回应:“伯爷但请放心,鄙人对艾姬疼惜还来不及,怎会还能待她不好。”他身旁的艾也盈盈对华施了一礼说道:“主兄请放心,我知道飞廉的为人。” 大军开拔,大戟和战车也已经还予帝辛。护送帝辛的除了飞廉的大军,华也领着一千士卒打着夏方龙旗尾随护送,这是尽外服之臣的义务。 大军来到河水渡口,远远看到河对面黑压压的一大片军队,接天连地,无边无际,玄鸟旌旗如林树立。派人渡河之后一打听,才知道这是在王叔比干组织下,众王公贵族,王畿内的封国和采邑,就近的外服封国和诸侯方国尽起倾国之兵,合兵十余万杀奔河洛。行至河水边,扎营待渡。 最先渡河的帝幸坐着六马车驾,在兵士的簇拥之下来到大营门前。 比干等一众王公贵族听说圣驾返回,早已等候在门外。见到帝辛车驾,连忙齐齐下跪迎接。 “集结这么多兵力,你们这是意欲何为啊?”帝辛问道。 比干头脑急转弯,连忙回答道:“听闻陛下出兵讨伐不服之方国,我等特征召各部前来助战。” 帝辛微微一笑说道:“有劳王叔费心了。两个不服方国已被余一人平定,皆愿降服于我大商,有苏氏已被余一人徙国至河水之南,不会再对我王畿构成隐患。余一人只是来河洛巡狩几日。” 众人只得齐声高唱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帝辛眉头一皱又以略微埋怨的语气对诸人说道:“现如今,这么多兵力都开出王畿,如有不轨方国,夷部来袭我都邑王畿,如何是好?诸卿速领兵返回。” 华和苏伯护商量过后,让有苏氏迁徙到原崇国的地望延绵生息。苏伯将妲己留在了华邑,同时留下的还有五百户有苏青壮民众,作为妲己的陪嫁。待来年妲己年满十八之后,再行婚礼。 华陆续将原先撤回的各哨所虎贲驻军重新派遣出去。另外将此前召回的10名强弓手花费了20积分全部升级为英雄手,又花费80积分生成了另外20名英雄手。 这些英雄手除了所持的武器已经换成复合强弓和精锻青铜匕首外,还带着獒和攀岩器具。据这些具有健壮体魄的英雄手自己介绍,这獒不仅比普通犬凶猛,而且嗅觉更灵敏,更加训练有素。如果没有主人的指令,绝不会随便发出吠叫。 而根据系统的介绍,这些英雄手不仅仅是更换了装备和犬,他们有更强的野外生存能力和追踪能力,攀岩登山爬树如履平地,同时箭术精准,与野兽格斗能力高超。华内心说道这不就是人猿泰山。 随后委托这三十名英雄手到洛水西北岸区域进行侦查,未来一段时日,华将大举向河洛地区扩展势力。现在河洛最东部的嵩山区域有苏氏已经迁移过去。所以重点要攻略的是洛水流域和洛水西北岸区域,也就是伊洛盆地的中西部地区。 不过三四日,一名英雄手突然返回华邑。华见到他,心中正诧异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手已经开口:“禀报主上,发现一支约六千人的军队,带车约四百乘,一半为战车,一半为运粮的辎重。自西而来,越过洛水,正向我华邑快速挺进。” “哦,所打的是何方旗帜?” “是凤凰图案旗帜”手回答说。 华做出了判断,那应该是西歧周方的军队。 西周伯姬昌是六天前接到姜子牙的急报,知道商王帝辛已经兵败苏邑,而且很有可能被俘虏。 老头子激动万分,持着书信布锦的双手都抖了起来。翦商乃周方的百年大计,从自己爷爷辈就开始积蓄力量,如今自己都九十多了,还没完成。 也许这次就是上天给自己的一次机会,让自己在世就能看到翦商成功,周方成为天下共主。 他马上让宫内的阉宦找来三个最看重的儿子商量大事。老头子九十多岁,后宫嫔妃有多少老头儿已经记不清,子女也记不清有多少了,只知道八十多还生了个儿子。 伯邑考姬考,姬发,姬旦到齐后,他就将书信展示于三人。然后让三人说说各自的看法和对策。 伯邑考说道“父亲,不如乘此机会我们直接挥师东进,北渡孟津,扫平商方王畿,而后称霸于天下,迫使诸侯遵我为共主。” 姬旦笑着说:“这个想法过于幼稚,商方气数未尽,以书信上所描述,帝辛也就是带着万余人的王师出征。即使帝辛被俘,甚至被杀,也动摇不了商方的根基。王畿之内仍有各封国封甸采邑的十数万民兵可以征召,王畿临近地区,也有大量忠诚于商方的外服诸侯和子姓封国。帝辛的嫡长子武庚也已经接近成年,所以这万余人的溃败和帝辛是否身死都不影响大局。” 姬发连连点头,说道:“我同意四弟的观点。” 姬昌刚才有点激动的情绪被姬旦这盆水一浇,冷却不少。 姬旦接着说道:“不过,我们也不是不能从中取利,夏方既然能大败万余人的商方左中右三师,即便不是倾国之兵,也必是尽出精锐。而且此战消耗肯定巨大,我们不如” 姬昌笑了,用掉了两颗门牙,漏风的嘴巴说道:“那可是河洛要地,本来是崇侯虎占着,结果把崇侯虎弄到我们这附近来了,以后看情况再收拾崇侯虎。我们先把河洛占了,也是师出有名,叫什么来着。” “叫勤王讨逆”姬旦接过老子的话说道。 “哈哈,还是我家老四墨水多。” 积分:445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英雄手3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200,长戟战兵:40,长矛兵:30,复合弓射手:20050,官员:16,萌芽骑兵:60,驯象师20,说客2,合计698人 人口余额:2318 建筑设施:青铜时代高级宫殿,军营,工坊,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铜矿初级酒坊初级马厩 第三十六章 老姬昌的伎俩 在一名崇国向导的带领下,姬昌,伯邑考带着宗周六师中的两师越过伊水之后,向华邑迅速挺进。 宗周六师是西周的精锐常备军,与商方的左中右三师不同,这个常备是伪常备。大多数兵士并没有脱产,无战事时依旧是回家务农,只有农闲时才回军营进行训练。只有部分军官,官吏仆役做为军营的日常在编人员。和商方的征东军大营倒是类似。 宗周六师精于车战,依赖于车战,因此连编制都是围绕车展开的。 它的最基本编制单位就叫乘,每乘包含战车一辆,运粮的辎重车一辆,甲士十名,车上三人,车下七人。徒兵十五人,后勤管理伙食,饲养,兵甲的杂役五人。每师一百乘。 出征之时也不用组织专门的运粮队,每乘就带着一车粮走四方。 由此可见,周方对战车的重视更甚于商方,商方左中右三师也仅配置一百乘战车。但是钱都花在车上,必然导致其它方面的消减。所谓甲士都是皮甲,最多镶嵌着几个铜泡来提高点防护能力。 很快他们就遇到了华派出来的信使,一名说客。 那名说客的双驾马车慢悠悠的行到周方大军之前,这才跳下车。说客向对方施了一礼后说:“来者可是西歧周方的军旅?” 伯邑考的车驾出列,都没下车,立于车上对着夏国信使懒洋洋的说道:“正是,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我方大军啊?” 信使瞥了他一眼,高声说道:“我,乃夏南伯华的信使,特来告知,河洛区域,西至函谷,东至嵩山,皆为夏伯管理的地望。周西伯若欲在此通行,需经过商王准许才行。” “啥?啥夏南伯?”此时的姬昌已知事情有变,从车驾上起身,扯着嗓子向那信使高声问道。 “这位尊者就是周西伯姬昌伯爷吧?” “正是老夫,你刚才所说的夏南伯是个啥人物,谁封的?”姬昌继续问道。 “呵呵,伯爷可能还不知道,我家伯爷夏伯华近日被商王陛下册封为南伯,和您老一样,统管一方侯国,为一方诸侯之首!” 周西伯姬昌一屁股坐下,已知事情有变,照原计划是行不通了。而后,悻悻然的对那信使说道:“这些情况本伯不知,本伯本是要带兵去勤王的,既然如此,就告辞了。”说罢吩咐全军掉头,折返而回。 车队到了洛水岸边,伯邑考准备组织渡河。姬昌却对他说:“不用渡河,全军掉头,继续发兵华邑,一鼓拿下夏方。” 伯邑考这才知道姬昌是要偷袭夏国,有点疑虑的问道“父亲,之前我们出师的名号是勤王讨逆,现在那夏伯已和商王言和,且被商王封为夏南伯。那我们这次出师的名号是什么?” 老姬昌用漏风的嘴巴呵呵一笑说道:“名号当然有,你想想父亲这些年都专注干什么?” “父亲这几年不都是在积累名望吗,比如号召各方共尽其力抓捕逃奴,而后物归原主。再比如呼吁小人众人不得和百姓们平起平坐,不得为官。还有女子不得从政从军等等。父亲的这些主张得到天下各方诸侯贵族百姓们的拥护呢。我们都知道这是父亲的策略。得天下,不仅光靠军力还得依赖名望。” “是的,为父是在积累我们周方的名望,但不仅于此,为父还专门收集各个诸侯方国国君的不仁不义之事,蔑侮父兄,不敬长老,断案不公,分财不均这些都可以作为我们讨伐他们的理由。”姬昌继续诡异的笑着。 “那这夏伯可有何把柄在父亲手中。”伯邑考好奇的问道。 “为父早已打探到,这夏伯出自姓氏同字之国伊国,他是因殴打国君之子被赶出伊国,此后不知道得到何方势力相助立了这夏方国。而后和原国同族之人合谋废掉了原国君,立了他兄长为君。这还成不了他的主要罪状,他的大罪是原国君在被押往华邑时莫名淹死在汝水。这就是谋害君父之罪。” “原来如此!”伯邑考点点头。 周师掉头后,迅速的再次向华邑挺进。行至离华邑约十里地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那崇人向导匆匆向姬昌跑来说道:“伯爷,前方十里就是夏国的都邑华邑了。” 姬昌立刻喝令全军停下,安营扎寨。伯邑考问:“父亲为何此时扎营。” “华邑是坐坚城,我们必须攻其不备,方能一鼓而克,而且还要准备点攻城器具。”姬昌轻蔑的瞥了伯邑考一眼。这个儿子才能和姬发和姬旦差的太远,如果他不是嫡长子,只怕也会和自己的几十个儿子一样被遗忘。 周师无论行军打仗都依赖车,扎营也是将辎重车卸货之后围城一圈,就是一个营盘。战车马匹粮食都放置于营盘之中。 兵士已在营盘中达起帐篷,正要埋锅做饭,被老姬昌喝止了。“不得生火,烟气容易被敌军发觉。吃干粮,没有干粮吃生粟。” 数个兵士已按姬昌的吩咐去砍伐大木,还有几十个随军工匠正在组装几个器具,这是些可以架在四轮辎重车上的登城梯。不是那种用双手攀爬的直梯,而是一种木制楼梯,由四辆四轮辎重车为基座。攻城时,可以直接由马匹拖拉至城墙之下,兵士可以手持武器直接登梯上墙。 很快,一根一个人才能抱住,长达两仗多的巨木被伐取而来,也正在往战车上装。这是冲撞城门之用。由前后两辆重型两轮战车承载,由十二匹健马拖拉牵引。两名驭夫驾驶马车合力冲击城门,快抵达时,驭夫跳车。巨木前端仅超出马头几尺,马肯定是会撞死。就是以驭夫可能伤残,马匹牺牲的代价换取一击破门的可能。 都准备妥当,姬昌才觉得腹中饥饿,原来自己居然忘记了吃饭,吩咐兵士拿来的干粮,肉脯和水。 吃完后他下令,除岗哨外,全体兵士休整睡觉,养足精神。到凌晨之前一刻,将会对夏方的华邑发起致命一击。周国又将获得大片土地和奴隶。在翦商大业上又进一步。 现在的老姬昌处于一种非常兴奋的状态,兴奋的都让他失眠。但毕竟是九十多岁的老人,半夜时分,劳碌一天的他终于沉沉的睡去,做了一个除夏灭商的美梦。 第三十七章 夜袭与杀伐 放哨的周兵发着牢骚,抱怨着今天运气不好。上面的将官通知,今日只有一班哨。这意味着等他们完成这班站岗任务,也无法休息,即刻就会投入战斗。 伊洛盆地的冬天虽说不上严寒,但在深夜,对于衣衫单薄的兵士而言,还是寒冷难耐。姬昌又下了军令不许生火取暖。一个个只能缩脖紧衣,将长戈抱在怀中,瑟瑟发抖。 月光皎洁,让整个周军营地似乎铺上了一层霜。就在老姬昌刚刚进入梦乡没多久。从草丛中突然立起几面旗帜,当然周军的岗哨是不会注意到的。 旗帜的立起是个信号,上百支利箭强矢即刻从营地四周的草丛中破空而至,同时飞向这些兵卒。 这些站岗放哨的兵卒都是徒兵,连皮甲都没有。而放箭之人却是夏国最精锐的射手麒麟卫复合弓手。 环绕营地的六十多名站岗兵卒,几乎同一时间中箭,强矢洞穿了他们的身体头颅,绝大多数人哼都没哼一声就瘫软下去。部分人被箭矢洞穿身体后,没完全死透,倒地后抽搐着身体,发出微弱的呻吟。这声音根本不可能唤醒他们沉睡的伙伴和引起营地中央岗哨的注意。 霎那间,四周草丛之中站立起了上千名戈盾民兵和长戟民兵,还有两百多名虎贲盾卫,这些都是经历过苏邑之战的老卒。长戟民兵手中的火把被迅速传递点燃,而后一起冲向了周军营地。 当这些民兵越过车墙,冲入营地时,在营地中央负责巡逻的十几个徒兵哨卒发现了状况,开始喊叫并向他们冲杀过来。 夏国民兵一边抛掷手中火把和涂抹了猪油的干柴稻草等引火之物,一边向这些哨卒徒兵杀去。火把优先抛至粮堆辎重之上,而后向营帐抛去。 优先烧粮是华的命令,粮食一失,无论此次夜袭结果如何,周军必败。此次夜袭不能将周军一举击溃的概率非常小,但即使如此,华也并不愿意为了一点粮食而承担这小概率的风险,所以先把粮食烧了再说。 随着“扑哧”的骨肉破碎之声,一个盾戈民兵的戈刃斩入了高声尖叫的周军徒兵左肋胸膛之中。然后他就闭了嘴瘫软下去。 一名周军徒兵挥舞着长戈劈向一名正在投掷火把的夏国戟兵,戈刃斩在对方的扎甲甲片之上,没有产生伤害效果,只拉掉了对方的甲胄上几个甲片。 另一名夏军戈盾民兵冲过来,挥起短戈,矛刃轻松劈入了这名周军徒兵的身体,同时嘴上还带着老兵的骄傲教训了尸体一句:“弱鸡,这么小的力气,用戈是劈不死扎甲甲兵的。没力气快速多劈两次先破甲也行。” 长戟手们很快完成了纵火的任务,此时那些营地中央的哨卒早已被斩杀的干干净净。于是他们和戈盾民兵以及虎贲盾卫一起开始向各营帐冲杀。 哨卒的高声尖叫已经将一些睡眠不深的人唤醒。某营帐之内,一名失眠的甲士听到尖叫,早已起身摸到自己的大盾和短戈,并高声唤醒周边的人。周军的军规,作战宿营期间甲士夜不卸甲。所以只要这些甲士起身拿到自己的兵刃就能做战。 但此时一名虎贲盾卫闯了进来,手中大剑轻松切开了他的皮甲,刺入了他的腹部。 而后虎贲盾卫又将剑往旁边地上一刺,剑锋切断了刚睁开惺忪睡眼的另一甲士的脖子。又有一名起身的甲士去摸靠在他身旁的短戈,被盾卫挥剑斩落了手掌,痛的嚎叫起来。 一把短戈的戈刃砍在盾卫的肩头,和肩甲上的青铜甲片擦出几颗火星。盾卫看也没看,将大剑反手往后一捅,刺入老偷袭之人的肚子。 当另一名盾戈民兵立盾挺戈冲入大帐之时,帐内剩余的四名甲士已经肝胆欲裂。以不同方向钻出大帐向外奔逃。虎贲盾卫和戈兵紧随其后,继续追杀. 许多营帐燃起了大火,周军兵士们惊呼着从火帐中冲出,在地上打着滚,有的被夏军的盾戈手来上一戈,结束了二级烧伤的痛苦。有的灭了身上的火之后,如惊弓之鸟仓惶向外奔逃而去。 四五名长戟民兵同时用手中三米长戟刺入一个营帐,随着两声惨叫,六名徒兵从营帐大门奔逃而出,当即被早已准备好的戟兵刺劈而死。 此时的周军营地已经一片火海,焦糊和血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噼噼啪啪的燃烧声,喊杀声,嚎叫声,呼救声,和兵戈碰撞之声汇集成一片。 也有一些操戈奋起反击的周军兵士,但这些无组织的反击,在夏国重甲甲士的残暴攻击下都瓦解了。此时的周军无论是徒兵还是甲士都只有一个念头跑。没有这个念头的人最终都成了尸体。 但是奔逃出营地的人即刻遭到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利箭射杀。这些强矢利箭挟带着破空之声,洞穿一个个奔跑之人的身体,肢体和头颅。 睡梦中的老姬昌被亲卫摇醒,惺忪睡眼的他正想愤怒的质问为什么打破他的好梦。就被帐外的嘈杂之声激的一下清醒过来。 “发生何事了。” “敌袭。敌军劫营了。” 此时伯邑考也已奔入姬发的大帐, “敌军劫营快组织反击!”老姬昌忿忿的喊道。居于姬昌大帐周边的亲卫甲士陆续向此处聚拢。姬昌和伯邑考在十几名亲卫的护送下向大营外逃去。 “走错方向了,为什么往外走?快去大营的空地上组织反击!”姬昌声嘶力竭的喊道。此时姬昌原来那个营帐已经燃起大火。三名虎贲盾卫和四五名盾戈民兵向他们杀来。 “来不及了,快走”亲卫们架起乱喊乱叫的姬昌就往营地外跑,出了一仗地的距离。“嗖嗖”的冷箭时不时的袭来,而且精准无比,护卫着伯邑考和姬昌的甲士不断的有人被射杀,扑倒在地。他们的镶嵌着铜泡钉的皮甲根本无法阻挡复合强弓八十米内所射出的强矢。 此时,如果在高空俯瞰,会发现用辎重车所围着的一个近似圆形几何体图形内,到处是横七竖八的死尸,哀嚎的伤兵,当然都是周军兵卒。其余活着的周军兵卒如同被水灌巢穴的蚂蚁一般,向四面八方无目的逃去,尽量远离这个圆圈。 但是,屠戮刚刚开始。 第三十八章 猎杀河洛 华来到已经燃成灰烬的周军营地,听着夏宽的战报。夏宽就是秋的丈夫虞宽,现在以氏代姓。 旁边上百名持戟民兵押解着俘虏,让他们牵着马匹,拖着辎重车,战车向华邑行去。其中的战车,华并不需要,但是战车价格不菲,可以通过商路卖给别人,一辆战车至少可换回三四个青壮奴隶。也可以当作贡品送给商方。 “禀主上,此战斩敌1573人,俘虏562人,缴获战车一百八十九乘,辎重车一百七十五乘,马匹千余匹。” “怎么没有我方伤亡的数据。” “这没有伤亡数据,一些轻伤兵士都没报上来,自己找医巫上点止血草药就又去杀敌了,一个人头一亩地,谁也不想耽误时间。” 此战之前做了动员,华对所有虎贲民兵将士展现出一幅尽夺河洛之地后的美好愿景。数以百万亩的良田土地等着分给大家。 是的,看上去这个时代的土地很多,更稀缺的是人口劳力。百十人一伙随便跑哪都能找块地来耕种渔繁衍生息。但是能安心耕作且低税低负担的土地却没多少,华所能提供的就是这样的土地。 这种安全是用夏国的军事力量来保证的,而要获得这样的土地,除了花费铜钱华币高价买,就只能依靠功勋来换取,获得功勋最快的途径就是杀敌获得的军功。 华目中现出凌厉的杀气,对夏宽说道:“按既定策略继续行事,尽可能的杀所有周方散卒,这一战我们要杀的周方胆寒,五年之内对我夏方不敢再有觊觎之心。” 夏宽嗨了一声后,又对华躬身一礼后问道:“臣有一事想向主上请教。我们为何不集中优势兵力在突袭之时将敌一举而歼,这样不是更省事吗? 华笑着说:“先将敌击溃,而后对散兵逐一杀。是繁琐了点,但这会最大程度减少我们的伤亡。如果聚而歼之,对方难免做困兽斗,那样我军多少会产生伤亡。现在人力是最宝贵的。” “另外,战争有很多偶然性,即使我们准备充分,事前也不能保证此次伏击百分百成功。只能保证烧了对方粮后,对方最终是个失败的结局。因此我们没有必要把所有兵力都押在这一次赌局上。” 夏宽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阴霾密布,一场冬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四向而逃的周方散卒在这旷野之中,又无日头景物做为定标,大多已经迷失方向,在伊洛盆地中四处游荡。遇到其它溃兵,不管认识不认识,相互聚拢起来以求自保,脱离困境。 此时,六个散兵聚集在一起前行。 一个麻子脸正吐沫四溅的吹嘘着自己的经历:“x的,老子打过的仗从来没这么窝囊,上次伯爷带着我们攻伐芮国。那才叫痛快,老子还上了几个芮国国君的娘们” “麻子,你走的方向到底对不对,是往西吗?我总觉得错了。”一个穿着皮甲的甲士喝住他。 “应该是这边吧,大人,你看这边云彩稍微亮一些,后面应该就是太阳,如果这样,往这走就是西边。” “x的,你就靠这”甲士已经说不出话来。三支强矢已经射了过来,其中一支穿透皮甲,切入这个甲士的后胸。 麻子看到和自己说话的甲士突然向自己扑倒,接着甲士身后的三名夏国虎贲射手,和两名虎贲盾卫出现在自己视线之中。 “夏兵!”麻子恐惧的喊道,转身迈开双腿飞奔起来。其余四人反应稍慢,跟着逃去。虎贲盾卫已经大步流星追了上来,对逃跑的敌人不适合捅刺,于是挥剑砍去,两人已经被砍翻在地。虎贲射手再次集中对一人射出三支箭矢,以数量弥补精准,又有一人中箭倒地。此时剩余两人都已跑出角弓的射程范围之外。 逃生的欲望让麻子跑的比兔子还快,很快将夏兵还有自己的那名同伴甩的无影无踪。此时的麻子感觉如同虚脱一般,蹲在地上,而后看到一双马蹄出现在自己眼前。这儿还有野马?他疑惑的将头抬起,看到一个矛刃迎面向自己扎来,矛刃后面是一个人,一个坐在马上的人 萌芽骑兵策马一路小跑,这样的行进方式是在保证适当速度前提下,最节省马力之法。他转过一片树林,赫然出现一个竹木构成的“小城堡”,竹堡门前站着七八个夏国兵士在聊着天,等着开饭。 骑兵过去,默然不语,下马后将系在大马胸前的一串人头丢到竹堡门口一个快满了的大筐里。其中一个人头,脸上满是麻子。门口的那几个民兵,虎贲忙凑过来,眼睛直望框里瞅。 “哎呀,老大,又是五个脑袋。你真是我们的财神爷啊。” “老大,你真是太强了。” 他们满脸欣喜的奉承道。麒麟卫斩杀的人头也会增加他们集体功勋。 “都赶快吃饭,这片差不多清光了,上面传令下来,下午我们要换个地方。”骑兵“老大”并没在意他们的奉承马屁,正色下令道。 几声象哞之声从城堡旁的树林深处传来。四头大象暂时放养在这里。 每个象堡分配民兵,虎贲十余名,由23名麒麟卫的骑兵统领。象堡与象堡之间由骑兵联络。每个象堡负责清剿杀以其为中心,方圆几里之内的周军散兵。如万一遇上数十上百人的大股散兵,则退堡据守,联络邻近象堡合力围剿。 除此有苏氏,以及邻近华邑的几个汝水谷地的夏国附属方国也出动了百人一组的三十多个搜捕队,华同意他们搜捕到的周方兵士归他们所有,这些战俘并不会被这些方国直接所役用,那样太危险,而是会通过商路转卖到遥远的地方。两天后,又有几个伊洛盆地内主动依附夏方的小方国主动参与进来。 伯邑考和老姬昌在三个亲兵的护送下,步履艰难的往前行走着。这些天来,他们昼伏夜行,通过挖野菜采野果来充饥,一步一停的总算摸过了洛水,身边十余名亲卫只剩下这三个了。本来他们还想聚拢溃兵,没想到这样做没增加安全,反而让自己更加容易暴露,被夏方一路追杀,此后索性自顾自的埋头而行。 “还有多久才能到函谷啊?”老姬昌气喘吁吁的问道。 “我们前天才过的洛水,这几天每晚最多行进二十里,应该还有两百里左右路程吧。” “不行,为父实在走不动了。” 伯邑考使了个眼色,让亲兵将姬昌背起来行走。 第三十九章 稠桑塬函谷道 五日后,稠桑塬。 四个衣衫褴褛,皮包骨头的人沿着一条泥泞道路蹒跚而来。正是姬昌等人,他们又有一个亲兵在路上被野兽所袭杀。 “总算到了,前方就是稠桑塬。过去后虽说还没到我们周方的地望,但也算是我们管辖的地盘了。”伯邑考虚弱的说道。 “那就快点走吧。”姬昌有气无力的回答说。 稠桑塬是个高地,高地顶部是平原地形,但是上面以桑树为主的植被密布,密到人无法通行的地步,所以谓之稠桑塬。只有通过塬中一条裂缝峡谷方能过此土塬,该峡谷宽不过十几米,长约十五里,这就是泥丸可塞的函谷道。 当姬昌和伯邑考进入函谷道没多久,几个人影就堵在了函谷道的入口处,紧接着,姬昌和伯邑考在谷道内看到五六个人影迎面向自己走来,背着道外的光线也看不清楚他们的装扮模样,但似乎每个人都持武器。 “你们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将手中大剑架在了他们脖子上,两个亲卫还试图反抗,瞬间就被割断了脖子,而后斩下了首级。战战兢兢的姬昌父子则被押出了谷道。而后把他们带至一竹木城堡。姬昌这才知道,自己落入了夏军之手。 “一个脑袋一亩地。一个俘虏是一亩地加两百钱。还是留脑袋划得来。押着俘虏,还得多留几个人在堡内看守。两百钱赚的划不来。我们还是把他们就地宰了吧。”一个民兵算盘打的噼啪响。 “你若把我们放了,我给你们每人百亩土地。我是周西伯姬昌。”姬昌眼珠子一转说道。 “你真是姬昌?”一名盾卫问道。 “正是,还有我边上这位是我儿子伯邑考。你看我这年龄,哪有这么大年龄从军的?我不是姬昌还能是谁。放了我们,到了西歧,我不仅给你们土地,还给你们封爵。” 盾卫欢呼一声说道:“盾卫兄弟们,今天我们可以回华邑了。” 姬昌和伯邑考一同被青铜盾卫押回了华邑。姬昌不明白的是对方为什么不对自己开出的条件心动。其实对方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另外这个执行在函谷道拦截任务的象堡成员一大半是麒麟卫的青铜盾卫,他们绝对忠诚于华。 西歧镐京宫殿。 一个美少妇步入了姬发的书房。看上去和姬发就是同龄人。 “儿啊,你父兄东征,可有消息回来,这几日我总是心神不宁。”此人正是姬发之母太姒,十三岁就嫁给五六十岁的姬昌,十三岁生伯邑考,十五岁生姬发。太姒和姬昌的婚姻被后世儒家人所赞美,并作为天作之合这个成语的典故。 “母亲,暂时还没有消息,你不要着急。西歧离河洛路途遥远,所以一时之间没有消息传来也很正常。”姬发对自己母亲安慰道。 打发走太姒,姬发自己心里也焦急起来。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无论战果如何,前方都应该有消息传回了。 不行,得派出去些人查探。不能在这干等。想到这他吩咐下去,派遣哨探驾快车前去河洛地区,联络前线大军并查探军情。 过了四五天,有在外做买卖的周人向上禀报,函谷道已经被夏军控制了。姬发心中咯噔一下就预感不好。 再过两天,终于等到哨探回来。原来他在函谷就被夏军前哨站所拦截,一顿严刑拷问,就弄清了他的真实身份,将他押往华邑。然后华让他给西歧带回一卷书信。 姬发打开书信的竹简一看,两眼发黑,一阵眩晕。 “快,快把我四弟找来。”姬发对下人吩咐道。 “二哥,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前方战事有变?”姬旦进来后急切的问道。 “败了败了,全败了。”姬发语无伦次的说道。 “全败?全军覆没了?那父兄呢?”姬旦诧异的问道。 “父兄全被夏华那贼子给捕了。” “啊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姬旦皱眉说道,这个结果完全出于他的预料之外。 “我当时就担心,这夏国号称虎狼之师绝非浪得虚名。我们还是太轻敌了啊。” 姬旦镇定心神后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为今之计只能是想办法救父兄出来。夏华那厮提什么条件没有。” 姬发将那卷书简递给姬旦说:“你自己看看吧!” 姬旦一看说道:“这条件我们能答应吗?!三十万石粮食,一千头黄牛,还要征集五千劳力帮他修筑函谷关。三十万石粮食够我们周方的所有人口三十万人吃半年啊!,几乎是国库粮仓里全部存粮啊。” 姬发痛苦的回答道:“不同意有什么办法,不同意这厮就要把我们的父兄卯了,而且还要将卯干了的尸体传阅诸侯,历数我们父兄的罪状。这厮是个疯子,完全做的出来这事。” 姬旦说:“为了周国基业,断不能答应,这将大大损耗我方国力。如果父兄遭遇不测,可由二哥继位。” 此时,太姒突然冲了进来,她已然知道了实际情况。她高声叫道:“人无论如何都要救出来,你们父亲那么大年龄了,无所谓,可你们的大哥还那么年轻,几个子嗣甚至都未成年。你们就忍心看着你大哥去死吗!?” 姬发也说道:“这样做,我大周方积累几十年的声望就荡然无存了。能救却故意不救父兄,为自己上位!?别人如何看我!” 姬旦无奈的摇摇头。 一队队拉着粮食的牛车在虎贲盾卫和长戟民兵的监视下往华邑运载而去。 赶车的周国农民惊惧的看着眼中景象,简易道路两旁的树木树枝上时不时都能看到高悬的头颅,五千多颗周国兵卒的头颅从稠桑塬一直挂到伊水东岸。旷野之中时不时能看到横七竖八的无头骸骨,骸骨上覆盖的是破烂的周军衣甲。 押送车队的夏国兵士吃饭时,和这些周国平民聊着天,说这些都是你们国君觊觎侵攻夏国的后果,是你们的国君周伯昌害死的这些兵士。 函谷道口,周国民夫们在夏国监工和兵卒的监视下挥汗如雨,夯土搬木,正在全力建造函谷关。 又是一年的秋天,函谷关终于建成,被关押了大半年,养的白白胖胖的姬昌父子这才被放归回周方。 劫后余生,一家人团聚后自是抱头痛哭。姬昌恨恨的说道:“老夫誓报此仇,明日起全面征召兵士,我们周方三十万人口,怎么可能还斗不过蕞尔小国。我们也学他夏国,来个全民皆兵,十万兵甲是能凑齐的吧。” 姬发苦笑着说:“现在粮库都快见底了,全民皆兵?谁去种粮食?兵甲车仗钱粮从何处而来?” 姬昌一屁股坐下。 姬旦也说道:“是啊,我们现在只能休生养息,待机而动。现在周方元气大伤,和夏方是斗不了了。” 姬昌恨声说道:“当初都怪你鼓动着要攻打夏方。否则断无此劫。” 第四十章 军制改革 周夏双方交战后的第二周,商方就获得了消息。 “好!打的好!双方最好都往死里打。”帝辛在摘星楼里看完费仲的奏报后说。接着他对着费仲又笑眯眯的说道 “费卿,还是你有远见啊。这一下,周夏这两家的大仇算是结下了。我们的目的算是达成了。以后无论谁想对我商方不轨,都得掂量掂量另外一方。” “陛下过誉了。陛下现在可以腾出手来筹谋征伐东南各夷的事务了。一但我大商平定东南各夷人。真正收服夏周两国也是水到渠成。” 帝辛顿了下说:“恩,是应该现在准备了,只不过上次因为和夏国交恶,国力损失不小。商路又实行新政,税入大减。这没钱仗也不好打啊。而且诸公各伯对商路新政颇有抵触,我看” 费仲连忙说道:“陛下可是要放弃新政。” 帝辛摇头说:“我不是要完全放弃,我想折中一下,由非商方属国不得通过商路进行贸易,改成与我商方为敌者不得通过商路进行贸易。费卿你认为如何。” 费仲思索片刻说道:“此乃权益之计,当下我大商急需钱粮之时,也只能如此。” 帝辛刚想让费仲退下,又想到一事,说道:“崇侯虎那条线还得维系着,我们西瓜捡了芝麻也不能丢。别让周方将他挖走了。” 费仲笑着说:“请陛下放心,这崇国和周国地缘上不可能做到并存,而崇侯虎绝不是甘心俯首称臣的人。” 公元前1057年秋,这一年又是个夏国大丰收的季节。不过对白白获得三十万石粮食的华有点无感。仓库里的粮仓堆满了粟米。 一年不到的时间,河洛地区的大小二十五个方国的国君摄于夏国的兵威,全部归附。只有个别方国在华向其派驻官员和驻军之时有所反抗,但迅速被弹压下去。为此,华又通过系统生成了个20官员。河洛汝水一带成为夏国的实际王畿地区。 因为这一目标的达成,华获得了2000积分的任务奖励。 夏国在商路上的贸易重新展开,规模比原来的更大,每个月获得更多的人口。华暂时改变了策略,以前是男女各半以及少量儿童的比例收纳人口,现在收纳的绝大部分是青壮男性。 除了从市场上购买奴隶,夏国另一种收纳人口的途径是容留逃奴。无论从何方何国逃到夏方地望的奴隶即刻就能获得平民身份,并分配公地进行耕种。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华邑又增长了近一万的青壮。部分经过挑选被招募为虎贲。 只是为了防范谍者,收纳的逃奴人口都没有放入华邑后的盆地安置,而是安置在新设立的城邑之中。 一年的时间,在洛水之西,夏国新设立了五个城邑。汝水河谷新设立了一个城邑。每个城邑都移民五百户,新设城邑的土地全部为私有,按之前的承诺兑现了兵士们的军功。部分无地的移民可以租地主的土地耕种。 为了给土地的价值背书,夏律明确规定“王畿”之内除私有土地和附属方国土地外的全部土地,山林,湖泊皆为公地。如果没有这个规定,夏国境内的土地将分不值。这在土地私有的一开始就要明确,否则就会是个后患。 华对民众解释,这条律法的法理就是如果没有夏国的国家机器和军事力量保护,这些土地也就不值钱。夏国用军力保护的土地不可能让私人随便占有。如果有人还理解不了这律法,如果是逃奴可以自行离开夏国,如果是奴隶,他用军功或其它功勋偿还完夏国赎买他的费用后,也可以自行离开夏国。 城邑是由华委任的事务官来管理。事务官只管三件事,断讼,收税和城邑的公共设施维护。断讼事务官可以独断裁决一次,不服者可以采用陪审制度再裁决一次。除事务官,每个城邑都设一名军事长官,管理城邑的民兵。民兵农闲时需要定期集中训练。 华采取轻税轻役,因此这些新城邑的居民只需服民兵兵役,没有什么其他负担。其实这没减少华的收益,因为这些会反映到土地价值里。一个不收税的土地当然比高税的土地有价值的多。日常军费开支,华靠华邑和华邑盆地里的公田产出就够了。 虎贲的人数暴增到上万人,稳定且标准化的军制势在必行,不可能再像原来人数少的时候任意调配。 华参考古今中外的军制后,草拟了虎贲军的编制。 二十五人为一伍,设正副伍长各一名。伍是虎贲的最小作战单位。伍同时也是兵种最小单位,也就是一伍之中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做战兵种。 四伍为一队,设正副百夫长各一名,百夫长亦在伍中。另设有医官3名,伙夫8名,兵甲管理维护3名,掌管驾车饲养的辎重6名。每队合计120人编制,配置辎重车三辆,挽马或黄牛六匹, 十队为一旅,设正副千夫长各一名,另设财务官正副各一名,负责粮草,兵甲管理,发放和统筹。书记官一名,负责军功和战果的记录核实等行政工作。直接属千夫长管理的近卫队90人,其中包括信侦斥候30人,宪兵30人,将官护卫30人。每旅配置四个象堡。每旅合计1320人编制 三旅为一师,每师设正副指挥使各一名。其余编制等同于旅。每师合计4080人编制。 整个虎贲暂编为东南西北中五个师,目前只有东西中三师满编。虎贲兵种为四个,长矛步兵,盾卫,射手和骑兵。另外师旅两级的令侦斥候是侦骑和特战步卒所构成,特战步卒由英雄人培训而出。这些军士以及骑兵的来源全部是华邑早期收养的那些奴隶儿童。 当下,指挥使和千夫长多由麒麟卫的兵士或有大量实战经验和军功的虎贲老兵担当。 西至稠桑塬函谷关,东至嵩山东麓,北至孟津渡口,南至鹰邑舞邑一线,建有几十个前哨堡垒。原先的虎贲驻军全部替换为了由就近城邑的民兵轮替驻屯,但哨堡长官依旧是华从虎贲老兵中挑选委派。 夏国本部民兵和各属国民兵,包括伊国有苏民兵都得到换装,统一为长戟战兵,盾戈手,和弩兵。当下的青铜时代高级工坊已经可以打造青铜机件所构成的弩机,样式就是后世秦弩的样子,有臂弩和蹶张弩两种。 前者射程和威力和角弓差不多,有效射程6080米,但射速就差远了。后者的射程威力甚至略强于复合弓,有效射程100120米,但射速就更加慢了。尽管有射速的短板,但弩这东西很适合没有时间进行长期专业训练的民兵。 其实,华用自己的机械专业知识能够设计威力更大,操作更轻便,火力更密集的弩,但其中一些类似棘轮,滑轮,滑槽等对尺寸精度要求较高的零件,以现有的青铜时代工坊的工艺还造不出来。 民兵分为两类,一类是驻屯民兵,由地方和属国以及前哨堡垒各类将官统领。一类由夏国设立的几个民兵大营统一管理征召,每年定期集中训练,有战时应征即满编。 积分:2405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英雄手30,买卖人2,巫医3,青铜盾卫200,长戟战兵:40,长矛兵:30,复合弓射手:20050,官员:36,萌芽骑兵:60,驯象师20,说客2,合计723人 人口余额:2298 建筑设施:青铜时代高级宫殿,军营,工坊,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铜矿初级酒坊初级马厩 第四十一章 武卒锐士 离新年元旦还很远,华邑就张灯结彩,披红挂玉,一派节日景象。但这不是为了准备过年,而是为夏南伯夏华的大婚而准备。为此远在南方的夏华兄长伊伯亮和他的母亲来到了华邑,见过了亲家有苏氏苏伯护夫妇。 喧嚣了一天的婚礼总算结束,将参加婚宴的各方国宾客,麒麟卫,虎贲将官等各方客人送走后。华这才步入寝殿。 油灯灯光下的妲己更显娇媚,她坐在床沿一声不吭,面颊绯红。华也坐她的身旁,两人隔着一尺空间,都沉默不语,但两人的手都沿着床沿一点点向对方移去。终于,两只手牵在一起。华柔声说道:“此生,我们就此永远在一起了。”妲己猛的将油灯吹灭,搂住华的脖子倒了下去 第二天,华照常按时起床,他摸了摸妲己留在自己肩头的齿痕,一边心中笑道真是个小狐狸一边穿戴整齐,然后将被子给依旧熟睡的妲己掩好后,到前殿的偏房处理公务。 夏国和任何其它方国不同的是,没有任何官吏。只有宫殿附属的人员为华处理日常事务。现在一个宫人将各属国派驻官员和新建城邑的执政官上报的卷呈现于他。 此时麦先生进到屋内。这又是夏国比土著方国效率高的地方,任何系统人员,都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出宫殿前殿找华叙事。当然这些系统人员没有重大事务,是不可能来打扰华的。 “麦先生今日来可是有要事?”华知道麦先生没有大事是不会来找自己的。 “臣先向主上贺喜了。确实有件大事要通禀告主上。” 华直视着麦先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商方已经开始征伐东夷之一的徐夷,主上可知此事?” “知道,这个我们安插在朝歌的人员多日前就已将此情况报了上来。” “征讨徐夷一战并不顺利,而且战争迅速升级,不仅徐夷,多个夷部已经卷入进来,导致战线几乎扩展到整个东部沿海区域。” “哦,打这么狠?那关系到我们什么事吗?”华诧异的问道。 “和我们是没直接关系,但绝大部分东部沿海盐场都因此而关闭,导致现在市场上盐价飞涨!”麦先生急急的说道。 “涨了多少了?” “相比原来的价格涨了七八倍不止,也就是现在我们商队每月的利润大部分要用来买盐,才能维持住当下夏国两三万人的日常用量。” “盐,盐,盐矿”华突然想到了系统是可以建制盐坊或的。但是需要盐矿或临海的盐场,于是喃喃小声自语道。 “主上在说什么?”麦先生诧异的看着华。 “没什么,现场仓库里的存盐还够两月之需,暂时不要采购盐了,本伯自有办法。” 送走麦先生后,华着人向鹰邑的应国执政官发去一个敕令,令其组织劳力在华指定的区域内打水井,而且是要深井。 应国执政官看到敕令,纳闷这没旱没灾的打什么井呢?但是南伯的敕令谁敢不遵,更何况上面还说明了,劳役可冲抵应国的税贡。那就开始干吧。 没过多少日子,井打好了,夏南伯也亲自前来巡查。三十多口井水,他每口井都让人打上来一桶水,自己亲自品尝。 品尝到第七口时,水是苦咸的。调出系统面板一看,盐矿找到了,同时完成了一个临时任务寻找到主城150公里内盐矿一座,获得了1000积分。 二话不说,要应国执政官征集民夫在周围用原木建了一圈高大的围墙,而后花费200积分建立了一个初级制盐坊,再花300积分升级为中级制盐坊。随着盐坊工匠的忙碌,已经可以生产出品质相当好的青盐了,华将此地命名为盐寨。最后,又从铜堡中的调来了二十多个兵士看护,并吩咐应国向此处日常提供生活补给。 “你看看这货能卖出什么价?”华边说边将一小碗青白色的结晶粉末递给麦先生。 “这是什么?” “盐啊。” “这是盐?”麦先生不相信的用手指沾了点,放到嘴巴里舔了下,咂吧着嘴巴。 “真是盐啊。比常见的盐巴少苦味,卖相也好,我看能卖出比普通盐巴至少高一倍的价格。”麦先生两眼放光的说道。 转眼又是一年,由于东部战事的激烈,导致盐价的高企和奴隶价格的暴跌。夏方用自产的高档青盐换回大量奴隶和物资,夏国接纳逃奴的消息逐渐被天下人所知晓。因此逃奴纷纷向夏国聚集。 虎贲五师已经满员。华又恢复了均衡的人口收纳比例。 华花费500积分将宫殿升级为铁器时代初级宫殿,这一次升级并没有对宫殿的外表和形态产生显著变化,只是当华仔细观察,才发现宫殿的屋顶已经由茅草改为了青瓦。 而后他又花费400积分将军营升级为铁器时代初级军营。 军营升级后,多出了几个新增兵种,他的目光停留在武卒锐士与盾剑重步兵上。武卒锐士的原型是魏武卒,只不过身上甲胄由皮甲换为了铁甲,丢弃了戈这种有先天劣势的武器。而后者的原型则是“罗马大盾龙虾兵”。 两个兵种都可以由青铜盾卫升级,前者升级需要2积分,生成7积分,后者则升级需要1积分,生成6积分。最终华选择将200现有青铜盾卫全部升级为武卒锐士,并生成了200名武卒锐士。 这400名武卒锐士,皆披挂铁片鳞甲,佩戴铁制头盔,手持铁制大剑和三尺大圆盾。还背负一个三尺手弩,带箭矢二十支。行走起来仍然健步如飞。 华让他们演示了下手弩的射击,发现这种手弩射程比秦弩的臂弩稍远,能够达到百米的有效射程。作为一名短兵兵种的配置,这已经是足够了。而他们手中的铁剑可以将单薄的铜戈戈刃一削而断。 积分:205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英雄手30,买卖人2,巫医3,武卒锐士400,长戟战兵:40,长矛兵:30,复合弓射手:20050,官员:36,萌芽骑兵:60,驯象师20,说客2,合计923人 人口余额:2098 建筑设施:铁器时代初级宫殿,军营,青铜时代高级工坊,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铜矿冶炼所初级酒坊初级马厩中级制盐坊 第四十二章 姜子牙之谋 朝歌城,摘星楼。 帝辛闷闷不乐的喝着酒,看着座下妾女表演的歌舞。征讨徐夷的战争已经进入第三个年头,帝国的钱,粮,人似乎填不满这个无底洞。 宫女端上一盘白斩鸡,而后从盘中取出一小碟放置于帝辛面前。帝辛看着碟中泛着青白色光泽的粉末,向宫女问道:“这是什么?” “启禀陛下,这是青盐,做味料使用,将鸡肉沾少许盐末食之,可增加鲜咸之味。”宫女回道。 帝辛尝试着按宫女所述行之,将一块白生生的鸡腿肉沾了几粒盐沫,然后放到嘴里咀嚼起来。 “果然别有一番滋味。”帝辛赞道。他刚想问宫女,此物何处产出时,费仲匆匆进来。 他高声说道:“陛下,大捷,大捷啊。飞廉将军在东海之滨终于围住徐夷主力。斩敌首七万余,俘虏人畜无算。” 帝辛连忙将费仲手中的竹简抢过来翻阅。高兴的说道:“太好了,伐徐之战总算有结果了。我们是否应该乘胜追击,将东夷其余诸部一?” “陛下,此战我方虽胜,然而我军将士伤亡也颇多,钱粮消耗无算,而这些新获得的人口和新占据的土地还一时无法转换为我方国力。以臣之见,应该暂时休兵,积蓄国力后再伐东夷。这克伐东夷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只要我们持之以恒的长期攻伐蚕食,东夷最终是会平定的。” “那就依费卿所言,让飞廉留驻部分守军外,暂且班师回朝吧。” “臣还有一事。西歧周方这两年又恢复了元气,和西南巴蜀庸,西北狄戎羌等各方结成同盟,并向东北,东南两个方向扩张,攻城伐国,获得大片人口和土地,而且擅自称王” “费卿,你也清楚,现在我们只能集中精力先做好一件事,东夷未完全克定之前,我们也腾不出手来对付周方。只要它还没直接威胁到我大商的王畿,先不要去管他。”帝辛打断费仲的话说道。 “陛下,这个道理我懂,我是说我们应该防范于未然。” “哦,怎么个防范于未然法。” 费仲答道:“如今,周方应该是无法通过夏南伯的地望北渡河水,攻我王畿了。但是它还可以从五行山的几条山陉袭我王畿。臣已着人勘明,有八条山陉可从五行山之西贯通到山东。“ ”我商方只需在这八陉险要之所设置关隘,屯以少量兵力就能阻其道路。” “另外,崇国和黎国也能起到牵制周方的巨大作用,尤其是黎国,其位置对我大商而言相当重要,与我大商王畿就隔一座五行山,可以说其是我们大商的西面重要屏障。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掌控好黎国。” 帝辛点点头,问道:“那费卿有何之策来掌控好黎国。” “联姻”费仲吐出两个字。 费仲接着说道:“黎国君主嫡长子还未婚育,我商方可将一年龄相近的王室之女下嫁于他。” 帝辛答应道:“就这样办吧,先让余一人考虑考虑谁做为人选好。” 西歧周方镐京周王王宫。 “恭贺主上荣登王位。”姜子牙向老姬昌祝贺道,他刚刚才从朝歌返回镐京,错过了老姬昌的登基典礼。 这一两年因为盐价暴涨,实际掌控了巴庸这两个西部产盐地的周方迅速恢复了元气,势力更为膨胀。姬昌认为时机成熟,便称王于天下。 “姜卿免礼,快快入座。”姬昌对姜子牙总是这样礼贤下士。 “主上,臣此次从朝歌回来,带回一些有关商方的消息。” “爱卿请速说给予听。” “此次,商朝克伐徐夷,虽然大获全胜,但亦是损兵折将,国力大损。虽然新增加不少土地和人口,但这些人口一时之间难以转换成商方的国力,还要消耗商方的粮食。臣以为翦商的时机到了。” 姬昌回答说:“我和爱卿所见略同,否则予也不会称王。现在归附我周方的天下诸侯已然十之有五。只是那夏方乃虎狼之师,至上次一战,予至今心有余悸。那夏方在函谷关堵着,我们也到不了河洛,过不了河水啊。就是有路,我们还得提防夏方偷袭我们的镐京都邑。” 听主上谈起夏国,姜子牙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下,说了一句:“其实那夏国兵甲也不见得有多利,上次我方打败完全是因为对方侥幸偷袭得手而已,如果当时” 姬昌接着姜子牙的话笑道:“如果当时有爱卿在,断无此败。” 姜子牙心中得意起来,捋着花白的胡子继续说了下去:“陛下,去商方王畿不止走河洛孟津一条路。我们可以先据五行山之西的黎国,从黎国可以走山陉直抵商方王畿。如欲担心夏方袭我王畿,我们可以以填石之法完全阻塞函谷道,并屯之以少数精兵就完全可以防止夏方对我王畿地区的觊觎。“ “待我大周攻克商方王畿,天下共主之时,联络天下诸侯夷部克伐夏方自是水到渠成,即使他真有众多如狼似虎的兵卒,也经不住天下诸侯和我大周万兆甲士合力一击!” 姜子牙停顿了一会,好让老姬昌慢慢消化他的长篇大论。然后接着说道: “另外,这黎国是商方重要属国和羽翼,人口众多,最近该国国君嫡长子又娶了商王的女儿,实乃我大周灭商大业路途上的一大障碍,本就应在灭商之前予以翦除。” 老姬昌听了此话,本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斩钉截铁的说道:“就依爱卿所言,我着伯邑考,姬发,姬旦三子即刻准备伐黎!” “主上且慢,我们伐黎之前还有一件事得做,就是先攻灭我们眼皮子底下的崇侯虎,崇国虽然名义上归附于陛下管理,但是崇侯虎根本不可能为陛下所用。“ 老姬昌点了点头:“那就先攻灭崇国“ 崇侯虎手提两把青铜大斧,指挥着两百多名亲卫做着最后的抵抗,周军已经撞开了宫城的大门,大批周军甲士蜂拥而入。 此刻的崇侯虎疯狂挥动着大斧。一斧头就劈开一个甲士的颅骨,另一斧砸在另一名周国甲士的盾牌之上,将其击的连退五六步,一屁股坐到地上。他的亲卫都是崇氏血脉,亦是死战不退,挺盾挥戈和周军做殊死一搏。 崇周战争一共只打了三周就到了收尾阶段,崇侯虎期盼的大商援军迟迟未来。 实际上不是帝辛不想救,而是确实救不了,飞廉虽返回朝歌,但大部兵力还驻守东南。王畿内的所有可用民兵都已被征集进征东大营。 以现有能调动的兵力,很难战胜宗周六师和周方新近训练出来的三千虎贲。况且从朝歌到崇国还有千余里路程。帝辛只得下召让夏方支援崇国,但是函谷道已被周方用巨石堵死。 崇侯虎现在后悔徙国到渭水流域已经来不及了。当初他压根没想到周方会公然称王反叛商方,并直接发兵攻灭己国。更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得不到商方的援兵。 崇侯虎身边的亲卫越来越少,终于几把大戈劈砍在他身上,肥胖的身躯倒了下去 第四十三章 姬昌屠黎 虞国紧临芮地,在其东北方。 历史上有个著名的典故叫“西伯断芮虞之讼”。自然也是对周室一片歌功颂德之辞。讲的是芮虞两国国君如何对老姬昌仁德和治国之术佩服的五体投地,以至于两家纠纷要找他来裁决,看到老姬昌治下百姓那么友爱和谦让,自觉惭愧,就撤诉了。 现在,芮国早已被老姬昌以“不敬父老”的借口伐灭。 当然在华所来自的那个世界的历史上,芮虞两国在武王灭商后做为封国又冒出来了,一直存在到春秋战国时期,只不过它们的国君已姓姬。 不仅这两个古方国,那孟津会盟的八百诸侯在武王灭商后,绝大部分或是不再见于史料和物,或是国君变为姬姓,或是被邻近的姬姓封国与姜姓封国吞并。 自从芮国被周方伐灭之后,虞侯一直战战兢兢,循规蹈矩。甚至专门跑到镐京向专研周礼礼法的四公子姬旦讨教。事无大小严格按着周礼礼法行事。 本没有阉宦的虞宫也将原来的十几个男侍臣全部阉割了,婚丧嫁娶,日常礼仪,即使家人间的日常交谈无不一板一眼的按照姬家订立的礼法来。 即使如此,虞侯仍没逃过一劫,现在周王的信使找上门来了。信上说虞侯其德有亏,其才见缺,已不配做为国君,虞国应交给贤德之人代管。 此时的虞侯才知道,多年前自己以及芮国国君配合“影帝姬昌”的龙套是白干了。他心里一万句nmp。但还是得笑容满面的将印信双手奉上。芮国国君和前些时日崇侯虎的下场摆在那呢,周方的宗周六师的兵力比他虞国的人口还多。 几日后,滚滚的战车,辎重,甲士,兵卒从原虞国的地望上通过,向虞国东北方的黎国杀去。队伍整整有二十里长,从晌午走到天黑还没走完。 宗周六师,倾巢而出,攻伐黎国。师出有名,黎国国君蔑侮父兄,分财不均! 黎国人口众多,但武备松弛。常备军就几百国君亲卫,三万多紧急召集而来的民兵虽然人数众多,但都装备简陋,训练不足,身着皮甲的甲士十无二三,绝大多数兵士都手持一把常见的五尺长戈。至于战车,全部加起来百乘不到。 双方主力在黎国都邑西南处遭遇,随即展开决战。 此次阵战双方都采用慢战。宗周六师排着整齐的队形,踩着战鼓的鼓点缓缓而进,毕竟不是职业军队,日常缺少专业训练,周军每进六七步,就要整理下队形。六百战车之上的弓箭手不时的射出一发发箭矢,在接战之前就杀伤大量黎军。 和黎军接战后,他们合力击戈,战车上的持戈甲士挥舞长戈,居高临下的收割着对方人头,直到前方全部被清理干净,整个军阵才继续齐头并进。 这种战法和同时代诸多古国与部落一窝蜂的冲锋战法相比,已是一种很大的军事进步。后者看似凶猛,实则只能加速消耗自己的兵力,唯一优点就是能够造出一种气势,但只要对方阵线不被冲破,这种虚假的气势很快就会消散。 很快,战斗结果毫无悬念的出来了。黎军全面溃败,周军乘胜追击,黎国国君家室全部被俘,其中还包括帝辛的女儿。 老姬昌眯着双老眼盯着面前这些“战利品“黎国国君和他的宗亲。 黎伯对姬昌说道:“周西伯何至于此啊,我黎国与你周方相距甚远,无怨无仇,为何要侵伐我国“ 老姬昌呵呵一笑,用漏着风的嘴说道:“你蔑侮父兄,分财不均。“ 黎伯争辩说:“吾何时蔑侮父兄,分财不均?“ 姬昌唤来两人,正是黎国宫中的内侍。他做证说,某年某月某日,黎伯在家宴上饮酒过多后和兄长发生口角,呵斥过兄长。又取来内府账簿,证明黎伯对子女的财产“分配不公“。 此时,黎伯的兄长呵斥道:“这都是我自家的事,关你何事?“黎伯的子女也纷纷说道:”分配公不公我们心里自是清楚,即便不公,关尔何事?“ 老姬昌哈哈大笑道:“事关礼法就关我的事。蔑侮父兄,分财不均就是该杀,不,是该灭族,来啊,把他们全部诛了以正礼法。“ 数十名甲士上前,挥动手中大戈,在一片哀嚎惨叫声中勾断一颗颗人头。一名怀抱婴儿的女子苦苦哀求放过她的孩子,被姬昌身旁的姬发一把抢过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伯邑考向姬昌问道:“父亲,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该派谁来管理黎地。“ 老姬昌小眼一瞪说道:“杀!把黎民全部杀光!“ 伯邑考诧异道:“父亲这是为何?上次我们攻伐崇国,您有五不之令。不准胡乱杀人,不准毁坏房屋,不准填平水井,不准砍伐树木,不准抢劫六畜。此举得到天下赞誉,无不称赞父亲是仁德之君“ 老姬昌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一眼说道:“崇国和黎国能一样吗?一个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占了就是我们自己的地盘了,我们能在自己地盘上祸害自己,毁自己的人口牲畜财产吗?这黎国和我们本土相距千里之遥,商方王畿就在山那边,我们不可能现在就占据此地,也不可能千里迢迢把人都带回去做奴隶。不把这些黎人屠尽,我们打这一仗有何意义?以后多学你两个弟弟,多动点脑子。“ 黎国的各个城邑都弥漫着血腥的气味,最开始还有人们的哭嚎之声,一些男人此时才挥起锄头奋力反抗,但很快就倒在血泊之中。 哭泣哀嚎祈求之声越来越少,只剩下周军兵士奸女时猥亵的笑声。老姬昌下达撤退的命令后,这些供兵士淫乐的妇女也被杀害。周军兵士们这才把劫掠来的财富大包小包的堆上辎重车。黎国几十座大小城邑燃起熊熊大火。 此次伐黎,二十余万黎民百姓几乎被杀绝,只有极少数偏远城邑的民众得以逃脱。 这是这个世界发生的事,而在华所来的那个世界,儒家体系把控的史家对姬昌伐黎记载,只有四个字王戡黎。 老姬昌志得意满的带着两个儿子和大军返回,行至一三叉路口处。姬昌对向导问道:“这条路通向何方?“ “回禀主上,此路通往白陉,过两百里白陉就是商方的王畿所在。“ 姬昌眼睛一亮,对伯邑考和姬发说道:“大军由姬发先行带回镐京。给我选两千精锐甲士,轻装简行,我和伯邑考去捅上一捅这白陉和商方王畿。“ “父王不可啊,这样风险太大。“姬发连忙劝阻说。 “没关系,商方如果入黎地,也不会舍近求远走这条路,而是会走上面的井陉。我们不会遇到商方主力“ 帝辛在得到黎国求援后,即刻派飞廉带两万人马走井陉救援黎国,另外向周边各诸侯下发了召告,要求诸侯出兵救援黎国。无奈,黎国败的太快。就在求援信到达朝歌的第三天,周军便攻破了黎国都邑的宫城。此时,千夫长夏严奉夏南伯夏华之命,率北师的一个旅北渡河水,入白陉前去支援黎国。 第四十四章 白陉口之战 已是虎贲北师千夫长的夏严,当下率领北师第三旅来到五行山的山脚区域。 这里已是商方王畿的边缘地区。景致已和河洛的那种千里旷野有很大的差别,不时能看到聚落小邑和阡陌农田,民众无不惊惧的看着这支不速之军。 行军之时,时常会有几个管理当地小邑的男卫将夏严拦住询问,弄清楚这是商王召唤的夏方军旅后,才恭恭敬敬的将夏军送行。 前方就是白陉的入口。夏严让兵士们暂停前进,原地休整,吩咐五个徒步令侦斥候前去进行隐蔽侦查。除非特别紧急情况,通过这种险要之地必须全面侦查有无敌方埋伏,这是麒麟卫那些教官的教条之一。 三个时辰后,斥候就匆匆返回禀报,有一支两千人左右的周军正穿越白陉峡谷,迎面而来。 山路崎岖不平,将乘坐马车的姬昌颠的屁股生疼,老人家受不了,吩咐人做了一个简易坐轿,担着他走。老姬昌此时心里想着:这山间根本不适合车战,以后让大军从此通过风险还是太大了,除非能保证无人在此设伏或拦截。。 幸运的是,陉道并不算太长,两百里路两天急行军就穿过了。展现在姬昌眼前的是千里河北大平原,全天下最富庶的地方,这里的商族甚至富裕到拿多余的粮食酿酒,这些酒水的数量够商族平民百姓日夜长饮,同时也消磨了一个民族的锐气和进取之心。 姬昌正盘算着是否洗劫几个小邑来羞辱商王一下的时候,一个恐怖的东西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一面赭色龙旗。 “夏军!夏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姬昌惊惧道。伯邑考也已惊魂不定,当年那一战的阴影在他们二人心中始终挥之不去。 除了他们两人,周军之中一个将官也曾经经历过那次大败,他是极少数能逃回周方的十几个人之一,而和他一同返回的四人中有两人已经程度不同的疯掉。此时他感觉到自己手在微微发抖。 当龙旗在土岗脊线上完全展现后,夏军的方阵也出现在周军的面前。 “布布阵迎战吧,父亲。“伯邑考结结巴巴的说道。 “迎什么敌,撤!”姬昌下令道。 周军迅速后军变前军重新向五行山的白陉山道退去。然而此时的白陉山道入口处变戏法式的多出几个小城堡,并列成一排,将入口堵的严严实实。仔细看这些城堡是竹木制成,不高的城墙头悬挂着赭色龙旗,正是夏军所配置的象堡。 此时的姬昌也是手足无措,身后的夏军方阵正快速逼近。 姬昌现在只有三个选择,一是快速将象堡攻破,让周军撤回白陉山道,二是击溃夏军的方阵,三是乘对方方阵还没压上来,从两侧缝隙逃跑。 第一第二个选线,获胜的概率太低,尤其是第一个几乎不可能用几分钟时间就能完成,接着被后面夏军一击,全军覆灭是分分钟的事。 第二个选项,仅从对方的阵容,那如林的五米长枪,精良的甲胄,整齐娴熟的指令动作,行进步伐就知道难以取胜。 第三个看似是最可行的选择,但对方不是死物,自己向两侧缝隙逃跑,则是将自己侧翼暴露给对方。两千人的队列跑出去要花片刻钟的时间,这时间对方直接加速冲锋追杀过来,就能轻松将己方击溃打散。 而后在这远离自己本土千里之外的地方,在这商人遍地的商方王畿之内,又将上演前两年被人当物杀那一幕。 对方阵线越来越近,不能再犹豫了。姬昌一跺脚,一咬牙,高声喝道:“结阵,准备迎敌!“ 如果姬昌能在第一时间就布阵,并且利用人数优势排出正面宽度大大超过对方的阵列,让左右两翼有机会迂回到敌后,还是有可能战胜对方的。但现在迟了。 夏军阵中是二十个伍共五百长矛兵组成的长矛密集方阵,纵深仅仅五排,两翼是三百盾卫构成的侧翼防护区,盾卫并没有以方阵队形前行,而是以散列斜队阵形趋前。 这样当敌人试图避开正中的长矛枪林,只攻击夏军两翼时,两翼盾卫可以如同剪刀一样将散乱的敌军往中间赶。至于敌人想迂回到阵线后方,那得有一双飞毛腿才行。最边缘的个别敌军倒是有可能迂回到后方,但肯定会遭到令侦斥候骑兵的杀,或被游弋于阵后的虎贲射手所射杀。 长矛方阵和盾卫之后是分成几股游走的两百虎贲射手,由各自伍长指挥。整个联合方阵的正面宽度长达约三百米。实际上对付商周时期这种战术装备都很落后的军队,考虑这么详细已是杀鸡用牛刀。 长矛兵的五米长矛都已以端平,霎那间五排长矛如一堵矛墙展现在周军面前。 轻装简行的周军只带了二十乘战车。敌阵已经压近,这些战车速度还没起来,在马嘶悲鸣中,它们的挽马就已被如林长枪扎死。 一个战车上的甲士只好站在已瘫痪的战车车斗上挥戈迎战,但手中的三米长戈根本够不到对方的人,随后就连中几箭倒落车下,箭矢来自于长矛阵列后的虎贲射手。同车的射手则是被长枪捅破肚皮,瘫倒在车上。 二十辆瘫痪的战车倒是给前行的夏军造成了阻碍,号令之下,夏军军阵暂时停止了前行,但手中长矛却不停的捅杀,骨骼被枪矛矛刃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殷红的鲜血从五百支矛尖上飘落。 部分周军甲士试图用手中大盾去挡刺来的矛刃,但矛刃太过密集,挡住身体,臂膀,大腿,头颅却是遮挡不住。更何况锋锐的矛刃能够洞穿革木所制的盾牌。 当矛刃前方再无敌军时,在军官号令之下,长矛方阵分开二十个缝隙轻松越过了这二十乘战车。然后又重新聚拢,关闭了这些缝隙。 这个过程中,虎贲射手一直警戒着敌人利用这些缝隙的企图,但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周军个体兵士根本没那个素质和意识。 周军兵士在枪阵压迫下,被动的尝试对两翼展开攻击,但这种一窝蜂无组织的攻击在排成斜阵的盾卫眼里,就是一伙散兵游勇陆续冲上前来送死。 他们即刻遭受到盾卫的拦截,青铜大剑纷纷送入他们的腹腔和胸腔,有的则是直接砍断脖颈。盾卫之后游走的虎贲射手时不时的给这些只披着皮甲的甲士来上一波近距轮射。 当矛刃再一次捅入一批周军兵士的胸膛时,姬昌所带的甲士全线崩溃了。他们只想着逃,但绝大多数人只有一个方向能逃。很快这些奔逃的人发现面前已是象堡或陉口两侧的山崖。 驻守象堡上的军中伙夫,工匠,辎重车夫,宪兵等人也开始用臂弩向他们射出箭矢。极少数人从两翼的缝隙中逃逸而出,但很快被射手所射杀,跑得远的被斥候骑兵策马追上去一枪扎死。 长枪方阵,两翼盾卫,象堡与山崖四条边构成一个四边形。姬昌,伯邑考和剩余的三百余名甲士已经被围困其中。框内外遍地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长枪方阵需要继续前进,十数名跪地求饶的周军兵士依旧被矛刃洞穿头颅,鲜血和脑浆洒了一地。只到所有甲士下跪请降,夏严才下令停止攻击。他注视着阵中惶惶然孤立的两个人,老姬昌和他年轻的儿子。 夏严看着他们,笑了一下说道:“姬昌伯爷,我们又见面了。“上次,正是夏严将这二人送回了西歧周方。 第四十五章 狂怒的帝辛 商都朝歌皇宫大殿之内,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黎国被周方屠戮的消息已经传来,飞廉赶至黎国都邑时,那里已然是一片废墟。在被洗劫一空的黎国宫殿内,飞廉找到了黎国公室几十口人的尸体,包括帝辛嫁给黎国国君嫡长子的女儿。 帝辛此时内心如同油烹,但表面上依旧要在群臣面前装的镇定自若。 “微子可在?“帝辛打破平静说道。一直缩着脑袋的微子不得已出列,说道:”臣在。“ “王兄,你不是口口声声周方是我大邑商的忠诚属国吗?擅自称王,连续攻灭我两大外服之国,兵锋直抵我王畿都城两百里外,还杀我亲生女儿。这就是你所谓的忠诚属国!“ 帝辛开始还语气平和,最后几句就是狂吼而出。吓的微子心惊肉跳,连忙说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是臣见识短浅了。“ “予意已决,决定即日起准备倾国之力讨伐周方。诸卿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陛下可是要撤回征东大营在东方的驻军?如果这般,我大商前几年的努力都付之于流水,前功尽弃了。陛下切不可意气用事“费仲连忙劝谏道。 比干,箕子也都出列附议,少有的在朝堂之上和费仲意见相合。倒是微子此时已不敢言语。 此时一名小侍臣匆匆走上前来向帝辛报道:“禀报陛下,东征前线有紧急军情传到宫里。“ “直接念!“ “嗨,兹有淮夷再行叛乱,袭我多个东方子姓封国“ “好了!”帝辛打断他的话。 “难道这个大仇余一人就不能报了吗?“帝辛愤怒的敲着王座前的案几说道。 又一名小侍臣满心欢喜的上前奏报道:“陛下。宫中接到南方卫邑的禀报,说夏南伯的军旅活捉了周方贼酋姬昌与伯邑考,如今已转交我方,正押往朝歌。“ 帝幸直接从王座上跳起来,生怕自己听错了,喝道:“再说一遍!“ “周方贼酋姬昌与其子伯邑考被夏方军队拿住,已被我方地方卫邑兵士押往朝歌。“ 殿上众人顿时交头接耳,唏嘘一片。比干和箕子二人对视一眼,皱起了眉头。微子此时更加沉默不语。 带着镣铐的姬昌噗通一声跪在大殿之上,痛哭流涕的说道:“陛下,老臣愧对你啊,都是老臣受人蛊惑,才有了这称王不轨之举。“ “老匹夫,你何止称王之罪,你伐崇屠黎也是受人蛊惑?你杀我爱女也是受人蛊惑?你是受何人蛊惑?“帝辛忿忿的骂道。 “陛下,我真不知道王女殿下嫁给黎国公子了啊!老臣都是受受“姬昌将目光扫了一圈,从比干,箕子等人身上扫过,当他的目光扫过微子时,微子心里一沉。 “都是受这逆子蛊惑!是他想做王子,所以怂恿老臣称王。“姬昌突然指着旁边的伯邑考说道。 帝辛先是一愣,而后狞笑道:“好好,那我今天就把你这逆子烹了给你食之,你吃了。余一人就信你的话。“ 此时伯邑考惊惧的看着他的父亲,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只说了“父亲“两字,已是哽咽不语。 姬昌则表情漠然,看也没看伯邑考,他有近百个儿子,也不在乎这一个,他对帝辛说:“请陛下开恩将其烹成肉羹,老臣没牙,非羹不能下咽。“ “好。来人,将伯邑考拉下去做成肉羹给这老匹夫吃了。“ 上来两个殿前武士将伯邑考架了下去。不久,就有人端上一盆肉羹放到老姬昌面前。老姬昌拿起勺子,开始一口一口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说:“都是你这逆子蛊惑老夫我背叛大王,铸成千古大错,我食汝肉也不解恨。“ 这边比干已经上前奏道:“陛下,这周西伯已经幡然醒悟,臣以为可以免其一死。将其囚往羑里即可。“ “笑话,这种大罪岂能免死,我的女儿能白死吗?“帝辛冷哼一声说道。 “陛下,天子之言岂能儿戏。现在周西伯已将其主谋逆子烹食,陛下应该遵循前诺。“箕子此时摇头晃脑的进言。 帝辛气的哈哈大笑,对箕子言道:“我的前诺是什么,王叔倒是说说看。“ 箕子说道:“陛下说“。张口结舌的他这才想起来,帝辛只是说如果姬昌烹食其子,只是会相信姬昌所说的话。 “众卿中不是总有人责怪余一人不敬鬼神吗?说余一人吝啬,不调拨人口牲畜钱财给巫牧用于祭祀鬼神和先祖,明日众卿就可以去观看大型祭祀之礼!“ 殷商的宗庙祭祀场所在王陵之畔。 帝辛向到场的群臣扫视一眼后,问:“人都到齐了?“ “陛下,众卿都已到齐“小侍臣回禀道。 “那就开始祭祀。“ 先是那三百多周军战俘被押解上来,一个一个被砍掉脑袋,尸体被推入大坑之中,脑袋被放到大铜甄里摆放到供桌之前。 殷商自盘庚迁殷两百多年来一共人祭和人殉了一万多人,而周方就曾是专门负责向商方提供人牲的归附方国。这次也不例外。 最后是老姬昌被押了上来,这次不是砍头,是卯祭。几个刽子手上前,将面如死灰,剥得赤条条的老姬昌放到祭台之上,几种专用刀斧下去,老姬昌已经被剖成两片,然后用粗盐腌了,吊挂在祭台之前。 华邑的大殿之中,华正和几位虎贲将领讨论克伐南乡盆地的谢国之事。因为周方通过巴庸两国试图将势力南延到江汉之地,与淮夷虎方连成一线,这对夏国形成了战略包围之势,因此华决心攻略南乡平原即南襄盆地,以抑制周方向东南方的扩张。 一个宫人匆匆进来,向华禀报说商方的使者来了,要宣召于华。 使者见到华,很快说明来意,要将姬昌卯祭的“标本“传阅天下诸侯。说完,就要随从打开木箱,取出一物半拉子人干,从那半个脑袋已看不出是姬昌。 华强忍着没有呕吐出来,送走使者后,华心里思绪着在自己所来的那个世界里,史料上说,姬昌是被帝辛给放了,最后善终而亡。但有些现代史学界人士认为那是后来的周朝以及各个时期儒家人编造累积的谎言,为的是不能让尊者死于非命,其情节根本不符合常理。姬昌应是在称王伐黎后被帝辛所捕杀。最重要依据就是武王在牧誓里表达了要报杀父之仇的意思 “真正的大争之世要来了“华自言自语道。 第四十六章 攻略南乡 汉水中下游的南乡平原,草木葱茏,雾气蒸腾。 地平线上突然冒出一些黑点,越来越近,竟是十几个行走的城堡,城堡上高悬着赭色龙旗。周边是黑压压一片甲胄兵器精良,生龙活虎的兵士,后面跟着大批辎重车。 一个在湖边垂钓的老翁看到这一幕,匆匆收起渔具,慌慌张张的向城邑内跑去。 华亲率南师和在伊国征召的一千民兵,以舞邑做为征南大营所在,开始攻略南乡。此举除了南乡战略上很重要的原因外,本身也属于系统的主线任务。 这里虽是千里平原,但由于气候炎热且湖沼众多以及濒临山蛮等诸多原因,在此繁衍生息的部族与古方国并不多,而谢国是其中最大的一个方国。 此时,已知大军逼近的谢侯焦急万分。他之所以是谢侯而不是谢伯,是因为他已归附于庸国,而庸国又名义归附于周方。 谢国在南乡可以称霸一方,但在中原大方眼中就是蕞尔小国。民不过万,兵不过三千,无论如何与夏方是无法抗衡的。求援信已经派信使乘快车发往庸国,但肯定是来不及了。 庸国的都邑远在西边的大山之中,还要横渡汉水,来回再快也要走七八天的时间,这个时间早就被夏方攻破宫城了。 谢侯定下心神,心中飞快的盘算着自己应该怎么做。 跑?夏军行军神速,跑是跑不掉的。而且除了谢国都邑,其余小邑夏军必定会一鼓作气拿下。即使自己跑脱了,依旧是寄人篱下的丧家之犬。降?可就这样降了,以后局势有所变化的话,庸伯和周王怪罪自己不战而降如何是好?那就打一仗再降吧。 拿定主意的谢侯即刻召集都邑之中的兵士 两千多名兵卒参差不齐的在谢邑东面五里处排成十几行,勉强算是阵形,还有十乘战车在“阵前”一字排开,就是这十乘战车让谢国能称雄于南乡。 兵卒们大多手持五尺铜戈。其中两百人身着犀牛硬甲,甲胄上还钉铆着多个铜泡钉,他们手持藤竹编制的盾牌和三尺短戈。这些人乃谢侯的亲卫士卒。 夏军这边,虎贲的长枪方阵早就列阵完毕,依旧是超薄型,只有五列纵深。接着是盾卫的散列斜阵继续向两侧前方延伸。数百名虎贲射手在各自伍长指挥下,于阵线后伺机而动。另外还有一千民兵做为机动后备放置在阵后。 整个军阵正面宽度近一公里。这完全是杀鸡用牛刀,实际上用民兵就足以将对方击溃。但南师基本为新兵,夏华有意要用实战锻炼他们。 鼓号声起,夏方的军阵开始前进,犹如一堵绵延上公里的高墙向谢军压来。 立于车驾上的谢侯手心都是汗,将手中的木杆紧紧抱在怀里。待两军接近之时,“冲”他猛然喝道。 十乘战车向夏方军阵冲去,两千步卒在几百甲士亲卫的带领下嗷嗷叫嚷着,挥舞着长短铜戈,跟在战车之后向前飞奔冲杀而去,看上去锐不可挡,气势非凡。 当战车与长枪方阵相距不到三十米时,号令之声此起彼伏,百夫长们将指令依序传达到各自所指挥的阵列之中。五米高的长枪之林依序倒下,被端平在矛兵手中,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矛刺之墙。 看到对方没有丝毫退让闪避的可能,战车上的驭手和甲士都绝望了。 悍不畏死之士闭上了眼睛准备赴死。惜命之人则拼命的想把马拉住。 马匹也有灵性,不少马匹试图刹住前行的步伐,还有一些人立起来,前蹄高扬空中。 但是矛刃依旧穿透了挽马的皮肤,所有马匹都在悲鸣。疼痛让那些反应稍迟钝的马匹也尽力刹住前行的步伐。 十辆车厢都撞到马屁股上,然后车斗里的人都被抛出,划过一个完整的抛物线,摔出六七米之外,落在夏军方阵之前。有的当场昏死,有的口吐鲜血,有的腿断骨折。矛兵们踏过他们的身体,阵后的虎贲射手们抽出匕首即时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战车的冲击还是让长枪方阵顿了一顿,这个时间谢国散卒们在披甲勇士的带领下已经冲了上来,散发着凛冽杀气的矛刃与他们的身躯近在咫尺。许多刚才狂奔冲锋的人早已缓下步来,那股气势一下就泄的无影无踪。 “噗哧哧”随着骨肉破碎之声和藤甲的撕裂之声,一排青铜矛刃扎入了兵士们胸膛和头颅,或是洞穿了藤盾。 阵亡之人大多是谢国最勇敢,冲在最前面的甲士。当回笼的矛刃要做第二次捅刺时,刚才这些义无反顾向前冲锋的人已经掉头向后跑去。 至于盾卫,由于阵面宽度太大,他们面前几乎没有敌人,现在无事可做。只是随着军阵前移。 现在有条件让部分盾卫迂回到敌后全歼对方,但华并没有下令这样做。 “快,撤退”谢侯呼喊道,随着撤退的号角声响起,谢国兵士们如释重负,加快了向后奔逃的步伐。 最后,立于车上的谢侯将一直握于手中的那根木杆高高举起,使劲的挥动起来,原来这是一杆白旗。 谢邑内一片忙碌,谢国所有青壮都动员起来,在谢邑四周挖掘壕沟,挖出的土方堆于壕沟一侧,然后夯实。夯实的土墙有一米高。之上再打入粗大的木桩,这些木桩高出土基约1.5米,然后再在木桩之间建起木墙。一座简易的城寨就构成了,四座象堡分布于四角。 宫城内,华和谢侯在行宴。开始还战战兢兢的谢侯现在情绪已经缓和下来,因为他发现对夏南伯是个“好说话”的年轻人。 对方只是向自己询问了有关谢国,南乡乃至庸国的各项情况。为了表达自己的投降诚意,谢侯向夏南伯坦陈了自己已经向庸国求援的事情。 “为了你的安全,吾准备将你和你的家室送到两百里外的舞邑去,那里有重兵驻守,比这安全。你看可否”华平静礼貌的问道。 谢侯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华的意思,连忙说道:“多谢南伯。但凭伯爷安排。” “在谢邑,留一旅虎贲和一千伊国民兵,另外加上能调动的近两千谢国民兵,你看能把整个南乡控制住,并防住庸国突袭围攻吗?”华对南师指挥使夏宽问道。 “但请主上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南师指挥使的行营就此设在谢邑。” 华点点头,拍拍夏宽的肩膀,说了一句夏宽并不太明白的话:“此处很重要,不仅仅关系到南乡!” 谢国就处于商於道的东南出口处,只不过现在这个世界还没商於道这个名字,它还未被人完全开发,利用和重视。经商於道可以斜穿秦岭,直抵镐京! 第四十七章 群蛮之首 庸国国君庸伯很早就收到谢国发来的求援信。但是他压根就没有发兵的意思。 庸伯心里清楚庸国的都城方城到谢邑有五百里路程,大半是山路,中间还要跨越汉水。发兵到谢邑黄花菜都凉了,只能便宜了夏军,让他们以逸待劳。 不如先耗着。夏军不可能长期在谢邑驻守大量兵力,否则淮夷西进沿着汝水北攻怎么办。等夏军松懈下来时,再集中兵力聚歼谢邑的守军,重新夺回南乡的控制权。 现在庸伯出兵的时机似乎来了,探子多日之前已从南乡带回消息,夏军精锐主力早已撤到谢邑两百里外的舞邑。 另一方面周方新即位的周王姬发也多次催促庸伯进兵南乡。虽说庸国和周方实际只是同盟关系,不象其它小方国那样是真实的依附于周方,但周王的面子庸伯还是得给的。 于是,庸伯征召了两万名兵士。这些兵士全是步卒和射手,他们并不都是农夫,相反大多数是熟练的山中手。即使是在山间谷地耕作的农夫,也和平原上的农夫有很大不同,属于半农半。 他们也并非全部来自庸国,做为“群蛮之首”,庸国有上百西南蛮族部落和小方国依附于自己。庸国实际控制的地盘甚至能和殷商相提并论,只不过这些地盘大多是山区。 庸国大军顿兵于汉水之畔,数量如此庞大的军队要渡河并不是个很容易的事。他们开始伐竹结筏,却没人注意到河对岸的芦苇丛中一个人伸出脑袋来向这边张望。 此人观察了一会,就上岸向远处一片密林飞奔而去,密林之中赫然坐落着一个竹木结构的城堡,自然是夏方的象堡,同时也是一个秘密哨所。 里面驻扎着几个象奴和十几个伊国民兵。按夏宽的请求,南伯华调集了二十个象堡给南师做为流动哨所使用,这些流动哨所分布在汉水东北岸区域,后面又设立了五个临时驿站。 很快,一个绰号“飞毛腿”的民兵飞奔出来,向二十里外的驿站奔去,那里有马车。 两万庸军终于渡过汉水,如同滚滚黑色洪流继续东进。 庸军营地五十仗外,有两个人攀爬于树上,远远的向营地内张望。这是夏宽和他手下的一名令侦斥候。 “过林则必先搜,安营则必设明暗岗哨,有章有法。这些庸卒虽然装备简陋,却个个都是精悍之卒。这庸军不好对付啊。”夏宽感叹道。他本指望埋伏偷袭,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庸国这些兵卒都是渔出身,自是精于侦查设哨。 但夏宽此次亲自出马侦查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他知道了这些兵卒的实际战力和装备情况。 这些庸兵基本无甲,但都身上系几块兽皮作甲,步卒均持短戈或六尺左右的短矛以及藤盾,一看就知他们不大可能会结阵作战。但是很多人都带弓箭,所幸绝大部分是竹制弓,极小部分贵族打扮的将卫却带着角弓甚至复合弓。 第二天晌午,庸军就抵达了谢邑,沿途他们扫平了一处小邑,夏宽已经着人提前通知了这个小邑的民众,让他们进行了转移。但是依旧有少部分人没走,他们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庸军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结果尽被屠杀。 接天连地的两万庸军开始在谢邑周边扎营,他们的营地也很简单,就是把荒草清除平整,然后用两片竹蔑搭成人字形,铺上茅草就当成军帐使用。营盘周围也不设栅栏围墙什么的,但却设立有大量岗哨。 谢邑“简易城墙”之外的人口大部分都被转移到”城墙”里面。但依旧少部分人没理会夏军的劝说。 很快,墙内驻守兵士发现墙外的所有茅茨房屋农舍都被点燃,居住在里面的居民被集中到一起,然后用短戈一个个砍死。 这是庸军首领庸立下的命令,他担心这些居民中有奸细,在己方攻城时给自己背后来一刀。为防万一,索性全部杀掉。 驻守兵士里有谢国本土民兵,他们看着自己乡亲无端被杀,愤怒不已,这和战场上厮杀导致的伤亡有本质区别。每个人手中都撰紧了三米长戟,这长戟和身上的扎甲头盔都是前些时日从舞邑调运来的。 由于庸方给了谢邑守军充裕的时间,当下的“简易城墙”四角已经换成了石木搭砌的固定碉楼。 下土上木围墙的后面,也用木架搭了圈一米宽的甬道。一个平均身高的兵士立于甬道之上,刚好可以露出胸膛和双肩。下到地面,则头部低于墙头。三米长戟的矛尖刚好可以将攀附于墙头的兵士捅刺下去。 庸立睁大眼睛瞪视着眼前这座“城池”。“城墙”并不高大,加上壕沟的深度也不过一仗有余,更何况壕沟不宽,梯子做长点,就可以直接横架过去。 庸立在扫平前一个小邑时就知道,对方已经提前知道了庸军的到来。所以必须在一天之内拿下谢邑,否则舞邑的援兵随时都可能赶来。 另外庸兵做战没有辎重粮草一说,每兵初始自带三天干粮,而后沿途每隔两三天渔补充给养。这附近也无狩之处,如果不占据谢邑,不可能阵仗进行中,分兵跑其它地方去打吧。 想到这,他即刻下令打造登梯,准备攻城。就在庸兵打造登梯时,城内民兵们也正在做着一件事,成桶成桶的水浇灌到木头围墙和四角碉楼之上。将木材弄的潮湿无比,这是防止庸军用火攻城。 打造了几百把梯子的庸军开始攻城了,他们先是集结起来,分布于四面,然后一波波的抬着梯子接近“城墙”。靠近时,先用弓箭做出几轮抛射,以掩护抬着梯子迅速奔向墙脚的兵卒。 此时“城墙”内,每一个兵卒都靠近墙体蹲在地上,看着竹弓抛射出的箭矢如同下雨般落下。由于是抛射,墙体附近必然是射击的盲区。 邑中民众百姓也早已跑到屋舍中躲了起来,此时茅茨为顶的房屋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 兵卒们握紧手中的长戟,盾戈,还有强弩,静静的等待着长官的指令。其中长戟兵有2200名,盾戈手400名,弩手400名。只是这些兵卒之中并没有虎贲正规军的身影。只有负责民兵指挥的一些虎贲老兵在活动。 第四十八章 无底洞 庸国兵卒蜂拥而至,纷纷开始架梯。 梯子架在壕沟的外侧,直接跨过壕沟,让另一端搭在墙头。庸国蛮子兵们开始攀梯而上,可是城内还是毫无动静,这让庸立心里有点发虚,因为太出乎他的预料。 当一名庸兵的半个身子露出墙头,准备往墙内翻越时。两支长戟迎面向上扎来,一支长戟的矛刃顷刻从他的下颚刺入了头颅,鲜血从他口中汩汩冒出。 另一支长戟扎入他的胸膛。这名庸兵立时毙命,尸身却挂在墙头,阻住了后面兵士的去路。 在六七百架登城梯上,这一幕几乎同时上演,唯一不同的仅仅是每个尸体身上的窟窿数量和位置,以及尸体是否挂在墙头。 鲜血顺着长戟的木杆流淌而下,浸透了包裹木杆的麻布,这些麻布本就是为了防滑在战前刚刚缠绕上去的。 许多谢国民兵是第一次杀人,握着湿漉漉戟杆的手微微颤抖,但他们继续进行着机械而简单的杀戮动作不时将手中长戟向上方狠狠捅去。 后方的庸军兵卒只好腾出手来,咒骂着,将前方尸体推入墙内,或拉下墙头。然后继续向里面进攻。部分人依旧是被长戟的矛刃所毙命。 另外少数庸国兵卒在有了前车之鉴后,就有了创新。攀爬到墙头时,先停几息,蓄下力,而后爆发用力,连蹬几步,一跃而起跳入墙内。 这些人不少在空中就会撞上对方戟刀上的矛刃或戈刃,开膛破肚的摔落在地。 极少数幸运之人在空中没碰上对方的长戟,落地后还没站立,就被几个箭步冲上来的盾戈手用短戈劈碎了头颅。 蹬梯而上的庸国兵卒不断死伤,不可避免的产生断续。部分负责捅杀墙头敌兵的戟兵,抓住间隙,一起用长戟架住梯子伸出墙头的一端,将梯子顶落到墙脚之下。 正在梯子上攀爬的庸国兵卒和梯子一起滚落到壕沟之中,而那壕沟中布满了削尖的竹刺。 也就几时数刻时间,墙里墙外,壕沟里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庸国兵卒尸体和伤兵。 壕沟内伤兵的哀嚎撕心裂肺,极大的动摇了庸军的士气,庸立毫不犹豫的命一些射手和短矛手前去结果这些卧于壕沟底部的伤兵。 庸立看着身边源源不断杀向对方“城寨”的兵士,心中逐渐焦急起来。表面上看,似乎大批庸方兵卒已经沿着梯子攻入“城寨”,但随后就无声无息,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还是在战斗,似乎都陷入到一个无底洞之中。 “弓箭手继续抛射掩护,不要停。”庸立冷酷的下令道。 “将军,墙头都是我们的人,墙内也可能有我们的人在厮杀,这样会误.”一名他身旁的将卫提醒道。 “照我说的做,违令者斩!”庸立眼睛一瞪,将对方呵止了。 “另外,组织人力将壕沟填平一段,然后尝试用巨木撞击城墙,看能不能撞开。”庸立又下达了一个指令。他曾围着这“城寨”转了两圈,也没发现门在什么地方,所以只能直接撞墙。实际上这个“城寨”的大门是一段活动墙体,外观上和固定的墙体差不多,所以从外面看不出来。 城外的人不知城内的战况,但城内的守军却对城外的状况一清二楚,每个城角碉楼内都有十数名兵士在观察敌情。这些碉楼因为相比于“城墙”要高大坚固的多,因此没有庸兵打它们的主意。当他们看到大批敌方竹弓射手抵近时,知道对方又要漫射了,连忙通知给楼下的各部。 漫天的箭雨再次落下,尽管得到提前预警,仍有不少戟兵被箭矢射中,所幸他们的扎甲能够抵御竹弓的抛射。除六七名兵士被箭矢射中面部而伤亡外,其余都完好无损。 但是他们被迫站的离墙根更近一些,只有盾戈手将盾牌举过头顶无畏的立在空地之中。 庸国的射手们正在尽情的用竹弓向“城寨”内宣泄着箭矢,猛然十几支箭矢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向他们袭来。 一名蛮族射手的刚要拉弓,一支强矢就射穿了他的手掌,之后又没入了另一人的大腿。还没等他惨呼,另一支箭矢射入他的太阳穴,从另一边脸颊的腮帮露出箭簇,整个人顿时瘫软了下去。周边的射手看到如此惨状,不自觉的轰然散开。 碉楼之上,那些驻守的兵士已经用强弩向这些庸国弓箭手发起袭扰。他们用的是力道十足的蹶张弩。射程远远超过这些蛮子所用的竹弓。 虽然他们的射击精准程度根本达不到一个射手的合格标准,但十几支一波的箭矢往密集人群泼出去,总有几只瞎猫能碰到死耗子,起到袭扰敌方的作用。 箭雨之下,庸国和蛮族兵士们继续疯狂攀爬城墙,但依旧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进展,不少还被己方的箭矢所伤亡。 这种伤亡让冷酷的庸立也感到肉疼。即使赢了这一仗,过大的伤亡难免会让自己遭受国君的轻视甚至斥责,更何况赢的影子都还见不到。他只好下令暂时停止攻击。 庸国兵士总算弄来四根粗大原木,并准备了大量干柴树枝。随着鼓号之声,庸方再次发起进攻,一轮轮的兵士将一捆捆的干柴树枝向壕沟中抛去。猛然,墙头冒出一列夏方兵士,迅速将手中的重弩微微探出墙头,射出一波强矢,而后又迅速的蹲了下去。 这些抱柴填壕的庸国兵士过于密集,强劲的箭矢瞬间将他们射倒一片。一个兵士手上的柴捆挡住了箭矢,但巨大的推力将他推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当他惊惧的重新站立时,发现周边伙伴们不少已经被箭矢洞穿头颅和身体。 “弓箭手为什么不提供掩护?”庸立气愤的喊道。 庸方的弓箭手们漠然不语,这如何提供掩护?对方时不时的突然冒出头来射一波,然后马上把头缩回去,自己不可能总是拉着弓弦待射吧。此时大多数庸方射手的手臂已经酸麻,而且箭矢也不多了。 付出巨大的代价,壕沟总算在四个方向上各填平一段,并铺设了竹篾,四组壮汉扛起巨木开始向城墙冲去 第四十九章 枪林如锋 巨大的原木开始撞击木墙,这庸国蛮子撞墙的方式也很特别,不是用绳子吊着,然后利用重力摆动撞击。而是十几个壮汉扛着巨木,飞奔而去,直接往墙上硬撞。奔跑之时,齐声“哇呀呀”怪叫,还颇具气势。 “城墙”内,担当民兵军官的虎贲老兵们奔跑着,嘶喊着,传递着各项指令。大批戟兵,弩手向各个被撞击处聚集,中间夹杂着盾戈手,站在离墙稍远处,手举盾牌,防止庸方的抛射,为自己和附近之人提供掩护。 十几名弩手站立在甬道上,还是突然伸头暴射的方法,射杀了数名扛木撞墙的壮汉,但马上又有人接替补上,扛起巨木。 “轰..轰..轰隆”,东面城墙终于被撞开一个四五米的缺口。 庸国兵士们踩着竹篾蜂拥而入。尽管木墙被撞翻,但过了壕沟之后,还需蹬上一米高的土坎,翻越这个坎后才能进入“城中”。 当这些庸国兵士登上土坎之时,才发现迎接他们的是死神。 如林的长戟向他们捅刺过来,矛刃刺破他们胸前的兽皮,捅入他们的胸膛。 有的兵士用藤盾顶住了长戟,但他的肚子或大腿或头颅却被另外一支长戟刺穿。 戟林太密集了!无法遮挡。片刻,在缺口处倒下了十几名庸国兵士。其余的庸国兵士被迫退回壕沟后面,这个过程中有两个兵卒被挤落到壕沟之中,当场被沟内竹签扎死。 “弓箭手!”庸立狂吼着。上百名弓箭手簇拥到缺口三十米开外处,集中向里面放箭。 “蹲下!”城内的一指挥民兵的虎贲老兵也高吼起来,但民兵毕竟不是职业兵士,只有部分人反应过来,蹲了下去,上百支羽箭呼啸而至。 挡在最前面的七八个民兵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尽管穿着扎甲,但手臂,腿,脸等甲胄没有覆盖的部位亦中箭多发。尸体迅速被拖到后面。还有些流矢曲线射到后方兵士的甲胄上,但未造成大的伤亡。 “弩手,轮射”一波波的弩手将早已上好的箭矢依次向缺口外齐射而去。箭矢离弦之后,马上就向两侧跑去躲藏起来,并准备下一发箭矢。 三十多米的距离,对于强弩,几乎等同于直线射击。不用估算什么角度和距离,只要将弩端平稍稍上仰即可。箭矢齐齐的一波波射向庸国弓箭手们。 庸国射手们继续镇定的还击,连续不断的射出箭矢,不断有夏方弩手因面部中箭倒下,或因手臂中箭而丧失作战能力。 庸国步卒们再一次发起冲锋,这一次部分人甚至冲过了土坎。 在他们砍倒一两个无近身防护能力的戟手后,依旧倒在盾戈手的短戈之下,或是被弩手近距离射杀。缺口依旧无法冲破。 庸立全神贯注着前方战事,却没注意到自己后方平原,一个巨大的军阵悄悄向自己的阵地压了过来。 只到一名兵卒惊惧的对他说:“将军,你快看后面。”他才回头一瞥,然后呆住了。 长达近一公里的阵列,阵中是如林高耸的长矛,宛若一堵高墙。 军阵已经离自己很近了,已能看见持矛兵士清一色戴着制作精良的青铜头盔,甚至连两边面颊都护得严严实实。身上由一片片青铜甲片铆接起来的战甲在阳光下栩栩生辉。胫甲和战靴防护的腿脚将步伐踩的咚咚做响。整齐步伐合奏出轰鸣之声已清晰可闻。 “为什么我撒在外围的哨探没有预警!他们都死哪去了?”庸立愤怒的说道。他哪知道,这十几个哨探真的死了。早已被南师的令征斥候和华召集来的英雄人一一做掉。 庸立此刻并没有绝望,尽管攻城损失巨大,但依旧还有一万五六千步卒,总兵力依旧是对方兵力的一倍还多。 但将四面的兵力集合起来是来不及了,庸立当机立断的向传令兵喝道:“速传下令去,让其余三面的统兵各率其部以最快速度迂回到敌后。” 他准备用本部兵力扛住对方一段时间,争取其它三面的兵力能绕过对方的两翼攻击后方。庸人虽不喜结阵做战,但熟悉步兵作战之法,知道这种长柄武器,一但被近身就只剩下被屠戮的命运。另一个缺点是只在正前方有防御的能力。 “哗.”此起彼伏的号令声中,枪林如骨牌一般依序倒下端平。 “冲啊,杀光这些夏狗。”庸立高声喝道,他身边已经集结起大批庸国步卒和诸蛮兵士。 奋勇向前冲杀的庸方兵士们很快发现迎接他们的是把巨大的屠刀,而那密集的矛刃就是这屠刀的刀锋。 锋利而密集的矛刃将这些兵士们所披挂的兽皮,以及兽皮下的身体,身体内的筋肉骨骼内脏都拆的稀巴烂。甚至他们的藤盾也被捅成蜂窝。 大部分庸国弓手都已经拉不开弓箭,或箭壶里已经没有箭矢了。 只有极少部分庸国竹弓射手们在三十米外放出冷箭,但他们酸麻的手臂已经不能完全将弓拉满,而且他们只有一次射出箭矢的机会,有的甚至连这一次机会都没有。 因为大批虎贲射手穿行在长枪方阵的一米间隙中,持续用角弓向前方投射出强矢。将这些勇敢的庸国射手当场射杀。 这些庸国射手的冷箭除了对十数名长矛兵造成四肢处的轻伤外,并没有造成更多的效果。 西南北三个方向的庸军已经按庸立的指令分成两股,向南北两个方向快速移动,试图绕过夏军军阵的左南右北两翼。 但这纯属庸立的一厢情愿,他忘记对方是带脑子的活人,而不是死物。 夏军两翼的盾卫们留下几伍兵士后,也相应向两翼的方向延伸运动,很快就拦住了这两股敌人。那留下的少量盾卫在已经拉开缝隙的结合部中游弋警戒,防止小股敌人的渗透。 从民兵中挑选出来的八百名精锐盾戈手和戟兵分成两股悄然从“城”中出来,向南北两翼蜂拥杀去。 结阵的两翼盾卫们和数倍于己蜂拥而至的敌人奋战,也毫不落下风。一名盾卫已经连续斩杀两名敌人,用手中大盾挡住一支短戈的劈砍,另一把短矛却已刺入他的咽喉。他用最后的气力将大剑送入了持戈者的腹腔。 持矛的庸兵刚刚将短矛拔出,头颅已让被身后袭来的短戈劈碎。谢邑中的民兵杀到了 面对长枪方阵的庸立本部很快就崩溃了,更准确说是被几乎屠光了。剩余几百庸卒转身后四散而逃。 长枪方阵即刻分为两部,调换方向后向两侧杀去,此时长枪方阵已不需要关心两翼安全了。与左右两翼盾卫交战的庸卒在三面受敌的情况下即刻崩溃,亦是四散而逃。盾卫,民兵中的戟兵和盾戈兵,还有斥候骑兵一路猛烈追杀。东倒西歪的庸国兵卒尸体和蛮族尸体延绵不绝,一百多里外的汉水之畔都能发现他们的尸体 第五十章 最后的任务 夏军将溃散的庸军一直追杀至汉水东岸,才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庸方残军仓惶泅渡逃逸,又在汉水之中淹死不少。 此次作战,夏宽将虎贲南师留驻在谢邑的唯一一个旅调离,远远的伏于谢邑之东三十里处,如果华的援军未能及时赶至会合,夏宽依旧有信心用这一旅之军将庸军击溃。 最终,未携带辎重的援军,轻装急行,还是如期而至了。 “主上,汉水对面就是庸国的地望,我们何不乘此机会直取其都邑,以绝此肘腋之患。”夏宽向华建议道。 华看着汉水对岸的莽莽群山,摇摇头说:“我方的长枪方阵在群山之中无法展开,粮草辎重不便运输。而对方在山中作战占尽地利人和,如鱼得水。更何况庸国实力雄厚,此一败并未伤其元气。如果我们硬闯,难免落得个罗马军在条顿森林之战中的下场。” “主上,罗马是何处方国?条顿森林在哪?我怎么没听说过。”夏宽诧异道。 华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笑着说:“那是两个很远的地方,你找不到的。” 华对庸国的实力并非高估,在他所来的那个世界历史中,庸国到春秋时期才被巴楚秦这一个春秋大国与两个春秋大霸合力所灭。 此时一个军士提着一个人头呈现到华的面前,“禀主上,敌酋庸立的首级已被我方取到。” 叮临时任务“击败庸军的入侵”完成,恭喜主公获得任务奖励1500积分 叮主线任务“收服南乡平原”完成,恭喜主公获得任务奖励2000积分 叮主线任务“领地开垦良田三万亩”完成,恭喜主公获得任务奖励2200积分 叮主线任务“领地人口达到五万人”完成,恭喜主公获得任务奖励2500积分 连续传来的系统提示音和巨多的积分奖励让华惊喜不己。 现在南乡所有方国部族都已归附,庸国受此一败,想必至少短时期内不敢再对南乡地区有所动作。是该回华邑处理一些内政事务了。 华邑的军营校场上,妲己正教导着一群孩子射箭。一只手臂从后面搂住她的肩头,她正惊怒于谁敢这么大胆,持弓的右手臂就要挥出。已然闻到自己所熟悉的气息。扭头看时,脸上显现出娇羞的笑容,早就期盼告知对方的话脱口而出“夫君回来了,有件事得马上告诉你,我们有孩子了.” “真的?”华伸手向妲己微凸的小腹摸去。 “别在这孩子们都看着呢.”两朵红霞飞上妲己的脸颊。 小别胜新婚,两人牵着手,有着聊不完的话,在城中河边漫步而行,最后两人背影消失在宫殿之中。 前殿书房内,华打开系统面板,发现本时代的主线任务只剩最后一个代商灭周。华有点恍然,以现在趋势看,完成这一任务可能不过几年,难道自己就此要离开这个世界吗?那妲己和她肚里的孩子该怎么办,这些系统生成的人员会如何。 他刚有这些念头,系统那个银铃般悦耳的女声就对他做了解答别伤感啊,领主大人。主线任务完成后,何时离开由你自己决定,你完全可以选择在这个世界继续剩余几十年的人生,但你一定要在自然死亡之前进入下一个时空开启新的人生。否则就真挂了。进入下一个时空后,领地城池和其中已建好的建筑设施还是会继承下去 听了这话,华心里舒服多了,准备用此前获得的大笔积分来升级设施。却发现各设施的升级界面都显示受世界时代限制,不能再继续升级。进入下一个时空后,限制才能解除。 也就是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手中积分只能用来生成或升级系统军民了。 庸国,都邑方城,宫殿内。 庸国国君庸伯热情的接待一位皓首白胡的老者。正是庸方的上国当朝太师姜子牙。 “太师大驾光临鄙国,真让吾这方城蓬荜生辉啊。”庸伯奉承道。 “庸伯不用多礼,如今武王新立不久,还需庸伯多多帮衬。” 两人一番寒暄后,话就转到正题上。 “不知庸伯现如今对南乡的攻略如何了啊?”姜子牙肃穆问道。 “嗨,别提了,损兵折将,连我那亲侄子庸立的脑袋都没了,五万颗脑袋,在汉水西岸的林子里都挂满了。我庸国是元气大伤啊。”庸伯伸出五根手指,满脸痛苦状,夸大其辞的说道。 “庸伯可想报此仇!” “想当然想,但我方确实拿不出更多的兵力了”庸伯听姜子牙又要他出血,心里已经警觉起来。 “只要庸伯依老夫所言行事,定不会损失太多兵力。”姜子牙捋着胡子笑言。 “那夏方是虎狼之兵,本伯已经领教过了,太师莫再相劝。”庸伯语气变得越来越冷淡了。 “只要庸国按此行事,我周方愿意全免庸国的过境盐税。” 庸伯这才眼睛亮起来,说道:“那就请太师将良策说于本伯听听吧。” “贵方居于大山之中,这山就象是盾,你有盾而他无盾,实际上只要把这盾用好,只有你打他的份,他无可奈何你.”姜子牙涛涛不绝的对庸伯讲起韬略来。 几乎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殷都朝歌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夜色深沉下的朝歌,比干府中,院落深处一座大堂依旧灯火通明。 今日是比干的寿辰,但寿宴结束后,许多人都留了下来。现在都聚集于这堂室之中。皆为王公贵戚,其中自是少不了箕子和微子二位。 众人皆默然不语,待当朝少师,王叔比干从后堂出来,大家齐刷刷的将目光投了过去。 箕子清了清嗓子,先来了句开场白。 “大家心里都清楚今天聚集于此,是为何事吧,现在就请少师说说当下我大邑商的危局” 积分:8405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英雄手30,买卖人2,巫医3,武卒锐士400,长戟战兵:40,长矛兵:30,复合弓射手:20050,官员:36,萌芽骑兵:60,驯象师20,说客2,合计923人 人口余额:2098 建筑设施:铁器时代初级宫殿,军营,青铜时代高级工坊,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铜矿冶炼所初级酒坊初级马厩中级制盐坊 第五十一章 血色摘星楼 比干在堂上滔滔不绝的讲着,众人在堂下沉默不语思绪着。帝辛的过错被一条条陈列出来,大致是不用贵戚勋爵,重用逃臣小人,不敬鬼神,嗜酒好色,好大喜功这么几条。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帝辛真正的过错只有一条。以上所有弯来绕去都可以归结于一点,就是帝辛侵犯本分散于各王族家支乃至巫牧神职手上的权力和利益。 特别是最近,帝辛借东征之事,又要发起新的敕令,这次将会收拢王畿之内各采邑,封国的自主权,民兵将永久性归属征东大营管理,而养兵的钱粮却暂时还要各采邑封国出。 东征之前,王公贵族,宗亲百姓们还指望从新征服的土地上获得权益,没想到这些新增领土帝辛一个都没分封,反而还要从王畿旧土之上收回权益。 身为朝廷少师和王叔的比干将众勋贵的不满都看在眼里,借着自己的寿宴的机会,组织了这场聚会。 比干长篇大论说完,堂下已经有人高声说道:“比干王叔,您说该怎么办吧,只要靠谱,我们就跟着你干。”不少人也随身附和,但还是有些人沉默不语。大家都认为比干会提出废除帝辛王位,另立新君的法子。 不想比干出乎意料的来了一句:“纵然大王再多不是,也是我大邑商的君王,我们做臣子的绝不能做出谋权篡位这等叛逆的事来。” 众人疑惑间,他又接着说道:“但是,我们可以效法我大邑商开国先贤伊尹放逐先王太甲之事,将大王放逐于一地,待其幡然悔悟后,再还政于他。”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一人又高声说道:“那放逐大王之后,谁来主持朝局。” 比干自捋胡须,笑而不语。此时,箕子高喊了一句:“这自然应是由比干王叔来摄政。”众人齐声附和。 此时微子疑惑的问道:“那我们该如何行动,大王身边有亲卫队,朝歌还有常备的一万左中右三师精锐。” 比干笑道:“老夫自然有调虎离山之法。” 又是月明星稀的一晚,比干人等带着由众人家臣仆佣所组成的队伍,人人手持铜戈棍棒,闯入了朝歌王宫的摘星楼。 左中右三师按计划被假造军令调出朝歌。而帝辛的亲卫队虽然悍勇精锐,但毕竟人数很少,更何况今日值守之人都换成了自己亲信的属下。 比干毫无阻碍的带着一大票人来到摘星楼下,比干让众人守在楼前,而后与数名心腹重臣上了摘星楼,二十几名精壮的甲士带着棍棒和绳索紧随其后,这些甲士都是事先准备好的百里挑一精壮之人。 “比干王叔深夜来此何干啊?”帝辛似乎对比干的深夜来访毫不惊慌。 “臣恭请陛下出宫。” “出宫干什么?” “请陛下移驾至羑里闭门思过。” “这是要囚禁余一人了?”帝辛冷笑着说。 帝辛高喝:“卫士何在?!”却是无人回应。 比干使了个眼色,带着群臣齐齐下跪说道:“臣等恭请陛下出宫,移驾至羑里闭门思过。” 连呼三遍,见帝辛毫无反应。比干叹口气,对身后二十多名精壮甲士使个眼色,说道:“陛下,请恕臣等无礼了。” 甲士们齐齐上前,持棍拿绳左右围拢过去。 帝辛将手中酒爵一摔,突然暴起,在帐后一摸,手中已然多了一杆长戟。 “呼”的一声,他以千钧之力将长戟抡出一轮盈月,戟尖从数名甲士脖颈间划过,最终戟上的戈刃劈入一甲士的头颅。 紧接着将长戟顺势刺出,捅穿一甲士胸膛,回戟之后再狠狠的向身后反抡而去,戟刃不偏不倚横拍在一甲士的天灵盖上,红白之物当场四溅,射在几名大臣的衣襟之上。 这一串动作仅仅发生在两三息之间,此时,地上有三具尸身,脑袋被拍碎的一具,胸膛被刺穿的一具,被劈开头颅的一具。还有三人捂着脖子,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血从他们指缝中汩汩而出,而后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众臣惊惧之间,帝辛又狂舞长戟连续斩杀四名甲士。此时别说大臣,剩余甲士亦是肝胆俱裂,哪还敢上前。他们本只是用来对付徒手的帝辛,带的武器只是棍棒,此时上前就是茅厕里点灯找屎。 比干一看不好,拔腿就要往楼下开溜。帝辛哪能放他走,挺起长戟伸过他的肩膀,将戈刃架于比干脖前,帝辛本意是要逼住比干。 不想此时比干一只脚已经迈到台阶之上,心慌之下,一脚踏空,身体滚落楼下,但是脑袋却被戟上的戈刃留了下来,身首分离。 甲士们本就惧不敢战,见比干已死,一轰而散向楼下奔去。几个大臣们也想跑,但腿脚已经不听使唤。此时帝辛已呈暴怒状态。不顾他们的下跪作揖哀求,将他们一手个一个拎起,抛至楼下。 楼下守候的众人听见上面发生打斗,不知有何变故。见到惊魂失措跑出的甲士,才知“带头大哥”比干已死。 而后随着“噼噼啪啪”骨肉碎裂之声,见到一个一个大活人从空中落下,摔的粉身碎骨,血肉脑浆四溅。无不大骇,一轰而散,各自回家,收拾细软跑路。 从凌晨到第二天太阳落山,左中右三师兵甲在朝歌大街上来回奔驰,装着人犯的囚车不断从朝歌大街上经过。参与其中的箕子,微子启等人也被收监下狱。 这个消息传到华邑时,已是五天后。华看着夏国派驻朝歌的使节传来的书简,连连摇头。他知道,大商已危如累卵。 对于商这样的帝国而言,强邻环绕还不足为道,但是内部分崩离析却是致命的。 比干等人好除,可从上到下,从朝歌宫廷的内服之官,到王畿之内的小邑男卫,再到王畿内外的采邑封国之主。那么多王室勋贵,百姓宗亲能被去除吗?去除后由谁来顶替。贫贱阶层中,费仲飞廉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而其中能为帝辛所信所用的又是少数中的少数。 去除不了这些人,又要剥夺他们的权益,他们能和帝辛同心同德吗? 帝辛想用王权集中代替传统宗族分封太过超前。这是个人口稀少,生产力落后的时代,他不具备千年后,飞廉的三十六代孙秦始皇那样的条件。华如是想道。 第五十二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月色下,一队三百人身着黑色麻衣的庸国兵卒利用手中的竹藤盾牌,悄悄泅度过汉水。 很快,他们来到一座小邑之前。 “杀”头领冷冷的说道。庸兵们齐声欢呼,呼啸着杀入城邑。望楼上的民兵已经敲起鼓,但很快,十几名庸兵射手抵近望楼,向楼上齐齐射出箭矢,将其射倒在地。邑中平民和百姓都听到告警的鼓声,陆续抄起铜戈冲了出来 天亮了,这座小邑已到处是残垣断壁,余烟袅绕。随处可见破碎的男人尸体和赤裸的女人尸体。连住在窝棚里的农奴都被屠光。 “这已经是第三个被庸国屠城的小邑了,庸国威逼一些小方国将人口迁入大山,归附于庸国,否则就会每周屠一城。他们连俘虏奴隶都不要,直接全部杀光。”小邑的村口,一名谢国官吏对皱着眉头的夏宽说道。 一个令侦斥候匆匆向他跑来,报告说:“禀报指挥使大人,昨晚,一个象堡哨所遭到袭击,兵士们拼死抵抗,终于击退来犯之敌。但导致三名民兵阵亡,四头在堡外放养的大象也被他们所杀。” 这段时日来,庸国开始不断袭扰南乡,让夏宽不胜其烦。设伏,加强各城邑警戒,增加汉水沿岸岗哨等等这些措施都用过了,但基本不起什么效果。 南乡平原与山区的交界线不止汉水沿岸这一线,庸卒甚至可以在山区中渡过汉水,而后从北部山区钻出来。 庸卒又具备较强的侦查能力。夏宽在几个小邑中埋伏重兵,守株待兔,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被他们发觉,总不见他们来咬饵。 至于加强警戒也无甚做用,庸卒悍勇无比,又有烧杀劫掠的激励,作战更是疯狂。这些小邑少的人口只有两三百,多的也不到一千。根本就斗不过几百一群的庸卒。 最后一招,建城,但依据现有的生产力,也不可能为每座小邑建座外城。 正当夏宽考虑该不该将此等情况和困难上报华时,华已经亲自来到谢邑。 南师指挥使行营,原谢国宫殿内。 看着夏宽蠕动的嘴唇,华笑着说:“我已经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了,本就是预料之中,只是比我预料的要来的快。” 夏宽抬眼看着华,说:“主上可是已经有什么良策了。” “也没什么良策,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华淡淡的说道。 “可是主上说过,我们的军士并不适合入山做战。” “那是常规军旅,我给你带来一支特种军旅。虽然灭不了庸国,但能把他打服”华自信的说出这句话。 华停顿下后又道:“我们现在想灭也灭的了庸国,但以后还需要它为我们管制群蛮。另外如果真要灭此国,那将是真正的灭国亡族,而不是如我们往常在平原地带,占领都邑,兵威之下就能让诸部传檄而降。本伯不想用这种方式。” 宫殿外的空地上,夏宽见识了主上口中的特种军旅。一队黑盔黑甲的精悍之卒,他们的甲胄的肩甲上甚至都缀满了黑色金属“鳞片”。 每个人除了三尺大盾,还有一把黑漆乌亮金属打造的大剑,夏宽从未见过此种材质。更奇特的是这些“盾卫”还自带一把强弩。无论盾剑弩都可以背负于背上,每人还配备一个皮制的背囊,用于装载干粮,箭矢等物资。 这是两百名武卒锐士,此外还有二十名夏宽早已见识过的英雄手。夏宽当然不知道实情,他一直很敬佩主上的练兵能力,不知道这些精兵是主上如何训练出来的。 来南乡之前,华又生成了六百名武卒锐士和七十名英雄手以及五十名复合弓射手。 这两百武卒锐士中,夏宽倒是认得几人,就是最初的那十名青铜盾卫中的几人。其中一人就是越,现在他以国为姓,夏越也是这支部队的百夫长。 他不受夏宽节制,而是为华直接统领,只是所有后勤补给都直接从谢邑领取。 夏越准备出发了,只带一百名武卒锐士,十名英雄手。规模不能再大了,否则反而容易暴露目标,也带来行动不便和难于指挥的问题。其余的武卒锐士和手都留在谢邑中作为预备队,日后补充战损或处理紧急任务之用。 风干牛肉和炒干的粟米将皮囊装了三分之一,别看体积小,够供应这些锐士七天的能量,掰撕下一点放在头盔里加上水一煮就是一大碗饭食。但这些物资是做为储备,确实找不到粮时才会食用。 而后是二十支箭矢插在皮囊旁的带扣之中,带扣松开,用手伸到背后就能抽出。这些箭矢的箭簇经过特别处理,射中目标后不易折断,便于重复使用。 夜色中,南师调派的马车将这一百一十人送到汉水边。而后从另一辆辎重车上取下十几个物件,抬至汉水边放入水中,原来是用羊皮制作的皮筏。他们以此浮渡过汉水。 上岸后又将着这些羊皮筏严严实实的藏好,同一时间,十名人对周边做了一番侦查。确信附近没有庸方哨探后,一众人等迅速消失在莽莽群山之中。 房城是庸国的一个小邑,山里人和平原上的人不同,他们把这种聚落称为城而不是邑,因为几乎每个聚落都有墙用来防野兽,尽管这种墙大多仅是两三米高的木制或石头堆砌的围墙。 户容图最近日子红火了起来,概因他儿子有辛被国君庸伯挑中,进了搜掠队,每次出动都能在南乡劫掠到不少财富。 今日,他家的狗多吠了几声,就这几声吠叫引发了容图的警觉,这是人特有的天赋。 一定是什么大型兽类摸到城寨子附近来了,刚好馋肉吃了。想到这他叫上两个儿子,两人持弓,一人持矛摸进了房城外的山林地之中。 很快,容图发现了对面有一团黑影,正要弯弓搭箭,一支箭矢带着疾风射来,“噗”一声正中容图的额头,箭矢洞穿颅骨,入脑七分,当场丧命。 容图的大儿子条件反射般向箭矢来源处射出一箭,但并没什么反应。一团黑影已经袭至面前,还没看清对方面孔,肚子已经一凉,一个金属之物刺入了自己的腹腔。 小儿子看着倒下去的容图,正惊惧间,身侧一支大剑已向他的脖颈斩来。他下意识的用手中短矛去挡。叮当一声,矛刃断了,他脖子紧接着也断了。 父子三人尸身先后倒落在地,一只大手从容图额头上拔下了箭矢。 积分:3725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英雄手100,买卖人2,巫医3,武卒锐士1000,长戟战兵:40,长矛兵:30,复合弓射手:300,官员:36,萌芽骑兵:60,驯象师20,说客2,合计1643人 人口余额:1378 建筑设施:铁器时代初级宫殿,军营,青铜时代高级工坊,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铜矿冶炼所初级酒坊初级马厩中级制盐坊 第五十三章 特种作战 房城没有岗哨。百十年来,自从诸蛮臣服于庸国后,人类偷袭庸国城寨这样的事就没发生过,倒是发生过虎豹窜入城寨的事情。 半夜时分,狗和家犬们一只接一只狂吠起来。已经躺倒床铺上的人们并没有在意。这种事经常发生,就是黑瞎子,野猪,虎豹之类乘人类熟睡窜到寨子附近了。 百十个黑影进入城中,有序的分成两人一组,举盾挺剑,蹑足移至各个房屋院落门口,其中“城主“的府邸去了三组人。某个院中,一只大狗窜出来欲咬,被一剑斩下狗头,其余犬只有的发出呜咽之声。有的不敢叫了。有的则叫的更凶了。 户主敏锐的察觉到反常,起身查看。刚走到门口,已经听到屋外一声高喝“杀!”,一柄利刃穿透门板,插入了他的眼中。 与此同时随着夏越的这声号令,五十组人几乎同一时刻破门而入,大肆杀戮。许多人死于睡梦之中,也有从床上跳起后被斩掉头颅的,片刻不到在惨叫和惊呼声中就结束战斗。 房城有六十多户人家,四百出头的人口,没有被袭击的户已察觉到不妙,起身提弓抄戈向屋外奔去。这些户无战事时是户,有战时即为兵卒。 一户刚走到门外,就被破空而至的强矢射中面门,这是他这辈子见过威力最大的箭矢。四名英雄手此时正手持复合弓,坐在分布于城寨四角的四棵大树之上,密切俯瞰着城寨中的情况,并随时狙杀危险目标。 完成第一波攻击的武卒锐士们,将武器换成了强弩,盾和滴答着鲜血的大剑都已挂在后背。而后相互掩护,向剩余的屋室攻去。 “嗖嗖”的箭矢破空之声不绝,那是隐蔽在房屋中户们向武卒锐士们射出的箭矢。箭矢大都精准,然而竹弓射程有限,更是切不开武卒锐士身上的铁甲。 武卒锐士们抵进到五十米内的距离才开始与户们对射。伴随手弩发出一支支箭矢,箭矢破空之声与惨呼之声此起彼伏。 很快,黑暗的房屋中再没有箭矢向武卒锐士们袭来。武卒锐士们又换成剑盾,才继续前进。进入一间间房屋搜索检查。一名武卒锐士用盾顶开一房间半掩的大门,一具斜靠在门沿上的尸体滑倒在地上,尸体胸膛上插着一支箭矢。 待他走进屋后,一柄大戈挥劈而下,速度之快,都来不及挺盾去挡。戈刃正击在他的铁盔之上,火星溅起两三颗,武卒起脚一踢就将来人踢翻在地,将铁剑对着他的头部劈去 确定整个城寨清理干净后,武卒锐士们开始收集战利品肉,蔬菜和粮食。炖了一大锅,烹饪的时间,大家已经把发射出的箭矢尽量回收。 英雄人们模仿鸟鸣,唤回了四周警戒的六名同伴。迅速用完饭后,装上从城寨库房中搜出的肉干果脯。 用木炭在墙上留了几个大字,将俘虏的四十几个儿童和女人集中到安全处,而后一把火将城寨烧了。在孩童的哭泣声中,又消失在莽莽群山之中。 这是一周之内扫平的第二座庸国城寨。难度都比较小,对于武卒锐士和英雄人而言是小菜一碟。但随着消息在庸国境内的传播,诸多城寨都会警惕起来,难度将会越来越大。 开始武卒锐士是不杀女人和小孩的,但发现这个自我约束毫无意义。大多数庸国女人都会在暗中向他们射出箭矢或冷不丁的刺出短矛,两名武卒锐士就是因此阵亡的。 后来改为只是不杀儿童和“看起来不危险“的女人。至于怎么才算”不危险”,只能基于兵士们自己的判断了。 庸国虽以渔为主,但依旧有住窝棚的奴隶,上一个城寨,武卒锐士们就俘虏或者说解救了几十个这样的奴隶。 他们愿意追随武卒,但武卒们不可能带着他们,就告诉他们大致路线,让他们自己渡过汉水,逃往夏方的控制区域,在那逃奴能自动被当作平民对待。 “夏军!夏军来了”庸国兵卒恐惧的高声呼喝。鼓声隆隆敲起,“咚..咚.哧..”。 一支箭矢射入了这名兵卒的胸膛,那面鼓也被射破。 百名武卒锐士乘夜强杀入鱼邑,这是庸国的盐泉所在。鱼邑和庸国其它城邑城寨不同,有两种居民,兵卒和制盐的盐匠盐奴。为了打盐井,伐木煮盐以及运输等事的方便,鱼邑没建城墙。 本来有五百驻军,自从武卒锐士入庸大搜后,形式危急,庸伯又从其它寨邑调派了五百兵卒。现在此处庸国兵卒有千名之多。 武卒锐士们先用手弩袭杀了所有望楼上的哨卫和邑中边缘的岗哨。而后仗剑挺盾杀入邑中。依旧是四名箭术最好的英雄人占据四个有利位置,监视和伺机狙杀敌人。另六名手警戒外围。 庸兵先是用竹弓攢射他们,然而毫无作用,一名武卒锐士挺盾顶着箭矢,从侧面迅速奔冲至一排正聚精会神向前射击的庸兵射手面前,连续高频捅刺,速杀三名射手,另三名欲逃,又被其追上砍倒两名。 此时三名庸国盾戈手挥戈向他袭来,被其用大盾拦住两戈,挥剑将另一戈斩断,剑势未收直接划断了对方的喉咙。 另两名戈手又再次向他劈来,再次用盾顶住一戈,手中铁剑刺入对方面庞,另一人的戈尖离自己脸庞只有几寸距离时,一支英雄人的箭矢破空而至,射入这名戈手的胸膛,箭矢带着力道将其推倒在地。 百名武卒锐士仗着铁甲大盾利剑,以及他们自身的勇武气力和格斗技能,以及相互默契的配合,在散布于鱼邑四处的千人庸卒中横冲直撞,大砍大杀。四名英雄人的箭矢百米之内弹无虚发,箭箭毙命。理论上覆盖了十余万平米可攻击面积。 当庸军折损四百余名兵卒时,剩余的兵卒大部不顾将卫声嘶力竭的喝止,纷纷向邑外溃逃而去。另有少量鱼邑甸卫亲兵和几个将卫龟缩到坚固的甸卫府邸之中。 武卒锐士们将制盐的盐奴们召集起来,令他们将煮盐的柴禾全部堆在府邸四周,府邸内的射手企图用弓箭阻拦,刚露头就被密集的弩矢和人的精准箭矢所狙击,连续射杀十几人。最后大火熊熊燃起。 最后令盐奴们将食盐存货全部倾倒入河水之中。而后破坏了所有制盐设施。 这一次没有收集战利品,甚至都没回收箭矢,夏越命令武卒锐士们直接迅速撤离了现场。 莽莽山林之中,一名人询问夏越:“头儿,下一站,我们去哪?” 夏越平静的说道:“回家。”众人一片欢呼。 这一个月来,扫平庸国大小城寨六座,劫掠运盐车队数次,袭破庸国产盐地鱼邑,摸清了庸国都邑方城的具体位置。并且在和庸国的搜山队缠斗中,杀死对方两百多人。付出的代价是七名武卒锐士的阵亡。 积分:3725 系统人口:包括农民50,英雄手100,买卖人2,巫医3,武卒锐士993,长戟战兵:40,长矛兵:30,复合弓射手:300,官员:36,萌芽骑兵:60,驯象师20,说客2,合计1643人 人口余额:1378 建筑设施:铁器时代初级宫殿,军营,青铜时代高级工坊,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铜矿冶炼所初级酒坊初级马厩中级制盐坊 第五十四章 密约 床榻上的庸伯正在酣睡,突然他的嘴角迅速抽动起来,接着又开始梦呓:“投降..我投降,别别杀我啊”,伸出双手在空中抓着。安睡于他身旁的姬妾知道他又做恶梦了,连忙将他唤醒。 一声冷汗的庸伯刷的一下从床上坐起,喘着粗气想着刚才梦中那可怕一幕。数百个黑盔黑甲持剑拿盾的甲士攻入庸国都邑方城,他们刀枪不入,手上的大剑削金铜如泥,还持有一种装有机关的弓箭能让引而不发的箭矢随时射出。片刻城中守军全都曝尸街头,而后杀入宫城,其中一人挥剑向他斩来 庸伯已经连续月余吃不香,睡不好。全因夏方派出一支“神兵”大挠于庸。 起初他以为只是夏军一支普通兵卒乘己不备,冒险入山,侥幸成功而已。 他也没多想,只是吩咐下去要求各城各邑各寨加强戒备,不想对方又连续扫了己方两个城寨。看来对方并不是打算干完一票就走。 这时他才紧张起来,调派人手组成搜山队,另外加强都邑,以及产盐地鱼邑的防守。 搜山队本设好陷阱等对方钻,结果让对方反伏杀两百余人,此后又有三座城邑寨子被对方强行扫平。 从鱼邑往西歧的运盐队被人劫掠多次,粗盐全被人倾倒于溪河之中。最后甚至连驻军上千的鱼邑都被对方攻破。而具下面的报上来的情况,这些夏方甲士不过百十人尔。 此时的方城已经驻满了士卒,庸伯每天呆在戒备森严的宫城之中不敢出去,他担心某一天,这些夏方“神兵“甲士会突然现身方城。 “大家说说,该如何对付这些夏兵甲士啊,再这样下去,庸国就要穷的见底了,穷没什么,到时后诸蛮知道我们这种状况,肯定要落井下石,叛我庸方的。” 庸伯又一次在宫殿中召集将卫们商讨夏兵进犯的事情。夏兵开始袭击盐路和盐泉,这是打在庸国的命根子上了。 庸能在崇山峻岭中以方国形式存在,并能保持一定水平的经济实力与明,和它拥有盐泉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否则它只能和绝大多数山区蛮族部落一样。 沉默片刻后,一名将卫说道:“伯爷,我们还是求助于周方吧。“ “还周方,我们都是叫周方那个姜老头儿坑的。找周国,他们只会要我们出人出力拖住夏方,他们好在北边对商方用兵。“提到周方庸伯就气不打一处来。 现场又陷入沉默,就在此时,一名庸伯的内侍前来禀报,称汉水西岸的一边缘小邑抓到一个夏国奸细,他自称使者,所以将他押解到方城听候庸伯发落。 庸伯稍加思索就说道:“带他来见我吧。“ 来人正是华邑的一名说客,庸伯还是将他做为使者接待了他。 “在下乃夏南伯的特派使者,特来与庸伯谈和。“来人不卑不亢的对庸伯说道。 “你夏方戮我子民,劫我盐场,此等大仇,谈什么和“,庸伯冷哼一声说道。 “来往不忘非礼也,没有你庸国攻我谢邑,掠我南乡,我方怎会侵你国地望?“ 庸伯眉头一皱,眼睛一眯说道:“可谢邑南乡本就是我的。“ “请问,庸国可是归附与周国?“说客问道。 “众所周知,问这何意?“庸伯诧异的问道。 “周方曾为商之属臣,周方的礼法里有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的说法。这也是众所周知吧。“ 庸伯不再说话,想看对方到底要说什么。说客继续滔滔不绝道: “我方国君夏南伯乃大商天子亲封的,南乡之地也在其管辖范围之内,有收附不服之方国之责权。周方国君擅自称王,按他们自己的礼法来说就是叛逆“ 庸伯最怕别人跟他讲大道理,连忙摆摆手将对方的话打断,说道:“来人,给夏国来使上茶“。稍许,又对堂下跪坐的说客说:”既然讲和,说说你们的要求和条件吧。“ “很简单,两家以汉水为界,互不相攻击。另外“说客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以后庸国应归附于我家夏南伯。“ 庸伯一急,把刚喝进口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甚,归附你家夏南伯?你是白日做梦吧!“ “庸伯勿急,且听我把话说完,周方能给你的我们都能给你,包括庸国的盐路,从我们这边出去,也能销于天下。而且我们也免你盐税。此外,也不要求庸国上贡这茶叶。“说客说道这,才品了一口这人类历史上最早的茶。 听到这,庸伯默然不语,他是有点动心了。这庸国名义上归附于周国,除了因为周国极力拉拢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盐路了。没有盐路,庸国的盐销不出去,全国的岁入就会少一大半,也就维持不了如此大的疆域和统治。 末了,庸伯开口说道:“按这条件,我和你家是停战了,但那周国就找我的麻烦了。另外本伯好歹是个方国伯爵,拜到你家南伯门下,岂不只是个侯了。“ 说客一笑:“伯爷可能误解了我刚才话的意思,我是说以后庸国应归附于夏方,意思就是不急于一时,不瞒庸伯说,我家南伯迟早也会问鼎于天下。“ 庸伯听了此话,捋着胡子,眼珠乱转,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但还想多开点条件。 说客此时突然话锋一变说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打了这么长时间仗,庸伯对我方兵事有何指教?“ 庸伯听闻此言,知道对方刚才是利诱,现在是威逼。不紧不慢的回道:“夏国兵甲犀利,名不虚传。但我庸方亦有精兵悍卒无数,在平原之上对夏方的虎狼之师当然是斗之不过。但在这山区我庸方还是自保有余。“ 说客微微一笑:“当真自保有余?“ “额当然,贵方有黑甲军,是锐不可挡,但毕竟数量稀少,对我方袭扰可以,但想要灭国亡族就凭这百十号人呵呵。“ ”再说,这大山之旷远超世人想象,我庸方地望超过商方实际控制面积。实在不行,大不了迁都,迁到南边去。还有,我大庸乃正法两统持续千余年的古国,民众血脉相连,上下同心,即使贵方占了都邑甚至本伯殉国被俘虏,百姓民众亦会另立新君,抵抗到底。“ 说客等庸伯这一大篇话说完,脸色一变说道:“我方武卒锐士可不止百十号人,而是有数千,伯爷有机会可去华邑观兵就知我所言不虚。之所以只派遣这么点人,是我家伯爷不想庸国生灵涂炭,亡国灭种!“ 听闻此话,庸伯心里先是一惊,而后打着哈哈尴尬的对说客说:“嘿嘿,不说了不说了,这些扯多了伤和气。至于先生之前所言,容本伯考虑两日,和众卿们商量下,近日内就会回复于南伯。“ 五日后,庸方终于派出秘密信使拜访了华,同意了双方此前达成的条件。 第五十五章 三千年之大定局 在夏方攻略南乡和逼和庸国的期间。华邑乃至夏方的“王畿”人口继续暴增,填补了去年秋冬之时大征兵导致的农业人口空缺。 当下的华邑城后盆地,北片已经全部变为良田,村庄增加到上十个,南片也被开发了一半,树木已经全部被伐光。伐木场和烧炭窑只得转移至华邑城的东面汝水河畔。 最初在伐木场和炭窑工作的那五十名战俘已不可能再对夏国产生什么威胁,早已全部释放为平民,并在外邑中分得了一定的私田。 新增的虎贲兵员编为十个旅,编入到现有的虎贲五师之中。也就是现在每师的编制扩增为五旅。 南部盆地原先的伐木场上,场地都已被平整出来。在原来训练象堡大象的象园边上,又新建了一个五平方公里的马场。这里是专门培训骑兵之用。 华在这里也学会了骑马。同时在这个马场内,经过近两年的训练,一支为数近千人的骑兵部队脱颖而出,这支部队也属于虎贲,但不附属于五师中任何一师,长官官职也不是千夫长,而是指挥使。这些战马都是用当年在河洛伏击战中缴获的挽马为“原料”在马厩中生成的。 就在夏方厉兵秣马,全面备战之时。周国武王姬发在姜子牙辅佐下,同样做着对商方致命一击的全面准备。 因“比干事件”,大批商方王亲贵族,达官贵人流亡到周。从他们的口中,周方详细了解到了商方军力部署与虚实。 渭水河畔,周方都邑镐京王宫大殿偏房内。几个重臣正与周武王一起讨论着灭商大计。 姜子牙首先开口道:“陛下,诸公,如今商方内部已是分崩离析,且主力全部放于东线,王畿之内兵力空虚无比,仅朝歌三师一军,正是我大周一举灭商之时。” 武王姬发点头说:“太师所言极是,只是如今为防夏方,函谷道已被堵死。只有走五行山出陉道这一条路,可如今五行山的八条陉道都被商方设了关隘,这如何是好?” “如今商王已是众叛亲离,我等只需对驻守陉道关隘的几个守将晓之以理,让其弃暗投明,就能解决这个难题。”姜子牙似乎自信满满的说道。 姬旦笑着说道:“看来太师已是胸有成竹,可是已有做此事的中意人选?” 姜子牙捋须笑说:“确实有一人非常适合做此事,而且他还不是我们周方的人,反而是商方一个重要人物。” 姬发和姬旦早已猜到是谁,不约而同的说出来:“可是微子启?” 姜子牙点头说道:“正是微子,在比干的事发后,他和箕子二人幸免于难,箕子被贬为小人。而他做为商王亲兄仅是被罚禁足和闭门思过。” 姬发用冷峻的目光扫视室内众人一眼,肃穆的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只要陉道打开,我周方大军会合诸侯与戎部各路反商大军,即刻发兵朝歌,一举定鼎天下!” 接着,他又向几个负责外联诸侯的大臣问道:“与诸侯及诸部落会盟的邀请发出去了吗?可有回应。” 其中一人答道:“禀陛下,都发出去了,除了庸国还暂时没有回应外,其余都同意派出兵将与我方会盟伐商。” 朝歌,微子府内。 一个仆佣匆匆来到微子的书房,小声对他说道:“家主,周方那边来书信了。”说罢,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块叠成方块的锦布放到微子的案几前。 微子听了此话,心头一凛,用微抖着的手将锦布一点点展开。读完书信的他胸口起伏,气喘得明显急促起来。思索了好半天,又在屋内来回走动几圈,终于下定决心。 微子唤来一个心腹,吩咐他去将自己的堂叔子昂找来行宴叙事,子昂的甸邑正设在白陉附近,而他的儿子自然而然的就是白陉关隘守军的将卫。 在微子收到书信的同时,奇額城的守将也接见到一个来自周方的密使。 随着华邑宫殿内一声婴儿的啼哭,一个新的生命在这个世界诞生了。华和妲己也在这一天为人父母。 正当华和妲己一家人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一个令天下震动的消息传到华邑。奇額城的商方守将反了,投靠了周国。 华接到这个消息时,倒没有多惊诧,脸上喜悦的情绪似乎丝毫未受影响。只是平静的下达了军令,将虎贲东师调往应国的鹰邑,以防备奇額城驻军可能的异动。 朝歌王宫里的帝辛听到这个消息时,大为愤怒,但他无可奈何。朝歌城中只有一万人的左中右三师,这支部队不可能再调离王畿。 但奇額城不收复,大商王畿就与曾国和盘龙城相互隔绝,南商路也断了,更要命的是南方铜绿山的战略资源铜无法运抵大商王畿。 现在他只能下诏让河南邑守军前去平叛。但河南邑守军数量没有多少,还要留守部分驻军,仅凭河南邑收复奇額城几无指望。无奈,他只能求助于夏南伯夏华,遣使者快车将求援的诏书发往华邑。 此时的帝辛不知道,一个更大的危险正在逼近他的帝国和王座。 周国都邑镐京内,车马云集,兵戈如林。 全国各邑的宗周六师民兵们接到征召指令后迅速向镐京大营集结。一队队兵士列队在渭河之畔的纵横阡陌间行进,一车车辎重粮草源源不断的往镐京运送,堆积。 除此,周方还进行了全面动员,未被征召的青壮也发放了矛戈弓矢,他们将在主力远征时担负起看家守土之责。 依附于周方的各方国也陆续将自己的军队开到镐京,有的则是开到虞国等待与主力的会合。 王宫内,汇集着几百名周室宗亲,重臣贵戚。武王姬发正对他们做着慷慨激昂的演讲,向他们展示出一幅周室被天下共主后,每一个姬姓王室都将获得大片土地,封国的美好愿景。 而此时姬旦想的并不是土地和封国上的权力,这些在他心中如粪土。他有更大的宏愿,他要用继承于商,自己大加“改进”的周礼定局这“天下”三千年。实际上,在华所来的那个世界中,他做到了。直到近三千年后,华夏人民用了上百年时间的流血牺牲,拼搏与奋斗,才破了这个局。 第五十六章 奇額城的陷阱 奇額城守将鲜促,自幼为其叔父所抚养成人,而其叔父乃比干手下重臣,他们的鲜氏家族多代亦为商王室外戚。 因受比干一案的牵连,鲜促的叔父现已流亡于西歧周国。前些时日,周方秘使带着叔父的书信,前来说服自己反商。 此时的鲜促站立奇額城高大的城楼,漠然的等待着远方开来的两路军队。 北面,自河南邑开出的千余平叛商军已经出现在鲜促的视野之中,玄鸟旌旗飘荡在地平线上。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的战诵之声已是清晰可闻。 但是鲜促对北面的这支军队毫不在意,他只关心来自西面的夏方东师。 当河南邑的商军在四门紧闭的奇額城城北扎下营盘后,西方地平线上逐渐升起一堵密密麻麻的长杆之物所组成的“墙”,之上飘荡着十几杆夏国特有的赭色龙旗。这才是鲜促所关心的军旅。 鲜促嘴角显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此时,如果空中俯瞰大地,沿着奇額城的东西向中轴线向东移动二十里路,就会发现一个人声鼎沸的巨大营盘。 营盘中,到处都是披头散发的人,他们多则数十人一群,少则三五成群散布于营盘各个角落。营盘四边亦有大批持械操戈的“披头士”游动警戒。 这是由周方联络,用于支援鲜促的三万淮夷大军。淮夷诸部敢于将这么大数量的兵力西移,是因为周国使者已让他们的首领们相信,正在淮水下游征伐的商方征东大军不日就会返回王畿。 现在一个陷阱在等着夏军,和此前的谢邑伏击战如出一辙。待夏军顿兵于奇額城时,三万淮夷大军将从他们的身后碾压过来,将他们“碾”的粉碎。 率领河南邑商军的将卫前来拜见夏南伯,表示愿意在平叛中听凭南伯的调度指挥。 两日后,夏国在多次劝降都没有效果的情况下,华下令攻城。 看着城下蜂拥而至的敌军,鲜促冷笑一声,向左右的军士下令道:“点火。”城头搭建的一个简易烽火台被点起,滚滚狼烟升腾而起。 四个巨大的带轮子的“木屋”向奇額城的四门移动,正是夏方的重型破城机。 河南邑商军亦数人一组扛着自备的云梯奔至城墙之下,架起直梯,他们是佯攻,作用仅仅是分散守军兵力。奇額城如此高大城墙,靠攀梯蚁附,这么点人是不可能拿下的。 城头箭矢已如骤雨般倾泻而下,抬梯之人瞬间中箭倒地一片,盾戈手们右手抬着梯,左手将盾牌举起,顶住密集的箭矢,继续前行。但不少人,腿脚之处仍旧被箭矢所伤,摔倒在地。 然而这些箭矢对“木屋”毫无作用。当破城机抵达城门脚时,一大锅热油突然当空浇落。这虽没伤到“木屋”里的兵士,但将热油飞溅到在“木屋”两边掩护的盾戈手身上,痛的他们惨呼不为止。 破城机开始锤击奇額城的城门,奇額城门远比一般的厚实坚固。这些破城机居然一击之下未能将门板彻底敲碎,只是砸开一条大大的裂缝,门内几根闩柱仅剩一根未断。数十名守军兵士们全力抵住城门。 在破城机内部,几个大块头兵士们挥汗如雨的用绞盘将重锤再次高高吊起。而后用扣锁将重锤扣住,再从锤头卸下绳索。 与此同时,一锅锅热油继续倾倒在“木屋”顶上,顺着顶棚的缝隙滴落到兵士们甲胄之上,再从甲胄上的缝隙渗透到身上的皮肤。 虽然早已失去高温,但热油仍旧会将人烫的疼痛难忍。然而这些兵士都是系统戟兵,悍勇和纪律合二为一的结合体,忍着疼痛继续有条不紊的操作着。 接着又有几个火把和点燃的稻草捆落下,但没什么效果,“木屋”事先已经被弄的潮湿无比。覆盖于棚顶的油脂只能加大火把或稻草捆的火势,并不能将棚顶自身燃烧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抵门的兵士们纷纷被击倒在地,有的甚至飞出去两三米远。城门终究是未经受住重锤的第二次锤击。奇額城的四座城门先后被击破。 早已在破城机后,顶着箭矢,排成冲锋队列的夏国兵士们冲入了奇額城。 尽管鲜促诧异厚实的城门这么快就被撞破,但他并不惊慌。 随后他发现攻城的兵力并不多,自己估算了下,就四千余人,除去一千商军,只有三千夏军,而且其中两千是民兵,赫赫有名的虎贲似乎只有几百人的盾卫参战。 这让他心中一个念头闪过,难道对方发现自己设的这个陷阱,分兵去拦截了?但是马上他打消了这个疑虑。自己的淮夷友军有三万人,自己亲自去营盘看过,接天连地的营帐,这是他这辈子见过人数最多的军队。 即使夏军分兵拦截,又如何阻击的住?这里是千里平原,无险可凭。没有山丘湖沼,即使河流也就一条沙水。 自己耳闻过夏军长枪军阵犀利,但那又如何?几千人遭遇数万人,再怎么布阵,也防不了对方的侧翼迂回,左后右同时被攻。只能对着一向进攻防御的长枪阵又有何用? 此时,城下的战局已不容他多想。 顶着城头飞矢,蜂拥入城的夏军戟兵和盾戈手们在城门洞里就遭到守军的密集堵截。双方将长戟,矛,戈相互向对方身上,脸上,以及四肢招呼上去。一片兵戈碰撞之声。 相对而言夏军将兵刃插入或斩入敌军的身体比对方要容易的多,因为奇額城的守军身着皮甲,而夏军即使民兵也统一披挂扎甲。 局面一时僵持不下,此时一名指挥夏军民兵的将卫高声喝道:“都先撤出来“,门洞之中的夏军兵士纷纷后撤。出现在守军面前的是一大票居于城门外两仗处的夏军民兵弩手。 上百支蹶张强弩所发射的箭矢,分批次一波波集中往门洞子里射出,每批相隔一两秒,刚好是对方尸体倒地所需的时间。城门内的守军兵士被强劲的箭矢无情的洞穿肢体,成片倒下。 城楼上的守军见状,也不顾那些攀梯爬墙的商军,纷纷集中到城楼,拼命向下射出箭矢,这些夏军强弩手纵使有盾戈民兵的掩护,依旧大量中箭倒地。 此时,一队黑盔黑甲的精悍甲士从这些弩手后方奔出,向城门洞中快速奔去。靠近城门洞时,他们手中的强弩齐齐射出箭矢,将堵在城门的仅剩一点守军射倒后,将手弩往背上一挂,顺手摘下了盾牌和大剑,杀入城中。 这些人正是在南乡参加特种山地作战的那批武卒锐士,被华临时调到奇額城前线。 第五十七章 蛇吞象式的战斗 随着武卒锐士投入到战场,僵持局面即刻被打破。紧跟着武卒锐士入城的是数百虎贲盾卫,而后是大批持戟拿弩的披甲民兵。 兵士们入城后迅速分兵几路,沿着街道向城中和其它三个城门突进。见此形式,其余三个城门的守军兵士只得放弃了对城门的防守,向城楼或城中的鲜促府邸退去。 更多的夏军兵士从其余三个城门涌入城内。最后,近千来自河南邑的商军也杀入城中。 双方军士在街道上展开混战,部分夏军兵士开始冲击城楼。此时的鲜促才慌乱起来,心中念道淮夷大军怎么还没来。,口中却是对周边军士鼓励说:“再坚持一时半刻,我们的三万援军就会来了。” 一个时辰前,淮夷大军的首领舒烈就看见了西方的滚滚的狼烟。按照约定,这是伏兵出击的信号。 海螺号角声中,三万淮夷兵卒按部族分成几十团,在各自头目率领下,依序排成长度达两里,宽两百米的“纵队“,沿着沙河北岸向奇額城扑去。 淮夷作战很简单,行军时一团团的依序纵向排列,出战时就一团团排成横向,交兵时则是一起齐头向前冲击。 队伍行进到一半时,出现了件奇怪的事,舒烈不断发现很远处,有骑着大马的兵士来窥探他们行军。他试图派遣兵卒将对方捉拿,但两条腿的步卒根本追不上别人。这些兵士策马,一溜烟就不见了。 此时,距离淮夷大军以北五里外的另一支军队开始和他们保持自西向东的同向运动,并在自北向南的方向上逐渐向他们靠拢。这是华亲自率领的方阵,由东师所有兵力外加南师一旅的矛兵与射手组成,正通过令侦斥候骑兵不断校正方阵和淮夷队列间的相对位置。 此时的夏军方阵排成宽度长达近三里的方阵,依旧是中央纵深只有五排的长枪方阵,两翼盾卫组成的斜队,后方是虎贲射手。只不现在整个方阵主要是做自西向东,或者说自左向右的横向运动。 当夏军的方阵出现在舒烈的视野中时,方阵停止了横向运动,迅猛的向着淮夷大军扑来。华下令全军全速前进,甚至为了速度都可以牺牲队形。 舒烈惊慌之下,却对华的意图没有做出正确的判断,他以为华只是想打他个措手不及,认为现在最重要是准备迎战 如果他现在下令全军迅速向东西两端展开。或者哪怕是迎夏军冲去,让自己后方远离沙河。结局就可能完全不一样。 在舒烈和各头目呼喝之下,传令兵奋力在队列中奔跑。两里长的各部淮夷兵卒均得到指令后,齐齐向右转,“纵队”很快变成了“横队”,进入战斗状态,直面夏国的东师方阵。舒烈这才松了口气。 夏军方阵此时反而放缓了攻击步伐,在此起彼伏的号令之下开始整理队形,并降下了如林长枪。 此时,华也松了口气,大局已定,淮夷军已入死地。左右两翼的盾卫斜阵前锋离沙河岸边不到三百米。而宽达两里的淮夷横队左右两端离东师的两端还有近五百米之遥。 此时三万人的淮夷军已经如同一头被蟒蛇吞入腹中的牛犊。而这条蟒就是长达近三里,近七千人的夏军方阵。 随着隆隆的鼓号之声,夏军方阵有条不紊的踩着鼓点向前开进。长达近两里的枪矛之锋向淮夷们切去。这个时候,舒烈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大吼:“快,把队伍沿着沙河向两翼展开。”然而,当这军令传到军中各部时,早已来不及了。 长枪矛刃不停做着机械的捅刺动作,骨肉破碎声和血肉飞溅中,淮夷兵卒一层层倒下。许多淮夷兵卒用盾挡住一支刺向他胸膛的矛刃,然而紧邻的一支矛刃会刺入了他的口腔,眼睛,腹部,大腿,肩膀等等身体上任何一个可能的部位。 夏军的虎贲射手们穿插在长枪兵和枪林之中,近距离向淮夷阵列射出一发发劲矢。优先射击淮夷兵卒里的弓箭手。 淮夷射手也开始在后方长距抛射,对于纵深只有五列的夏军方阵几乎不起什么效果。 大多数抛射的箭矢要么越过长枪兵的头顶,落在后面。要么落在夏军阵列前方,甚至误伤到己方兵士。少数落在矛兵们的精良甲胄上,其中又只有少数中的少数能给这些矛兵带来直接伤害。 一名勇敢的淮夷射手看出端倪,挤到队列前面准备抵近射击,马上一支劲矢洞穿了他的颅骨,他瞪着失去光泽的双瞳向后倒去。抵前射击的淮夷射手均会遭到对方虎贲射手的压制。 很快,这些淮夷射手抛射也无法进行了,因为前方兵士不断一层层倒下,幸存者不停后退,人相拥挤,在敌方矛尖残酷捅杀威逼之下,发生踩踏。即使居于后方的射手,不得不向更后的后方退去。然而再往后面就是沙河。 在夏军中央方阵压迫下,部分淮夷兵士们向两翼挤去。此时,因为夏军方阵的前压以及左右两翼盾卫斜阵主动向中间收拢,早已将两端封闭。夏军最边缘的盾卫已经抵至沙河的岸边。 随着中央方阵进一步前压收拢,两翼的盾卫越发厚实密集。三尺大盾并成一列,将拥成一团的淮夷兵卒牢牢顶住,右手的大剑疯狂砍杀,捅杀。 此时他们也不需要讲技巧,和枪兵一样,做着重复机械的动作。他们身后自然也少不了虎贲射手通过近距攢射提供的支援。 淮夷们纷纷跳入或被挤入沙河,会水的向对岸泅渡,不会水的溺水而亡。因军阵收缩,多余出来的盾卫和射手开始在岸边游弋,射杀河中的淮夷散兵和防止他们再次上岸。 到了最后,整个夏军已经收缩的厚实无比,队形已不再存在,也不需要存在。长矛兵们将沙河边上剩余的淮夷团团围在一片狭小区域。他们要么集体投降,要么跳河,要么死亡。 大多数盾卫们已脱离没有队形的“军阵“,他们开始沿着沙河上下游搜索并斩杀逃逸的淮夷散兵。 虎贲射手们继续向河中的淮夷射击。河面上到处是浮尸,但陆地上更惊秫,两万多具尸体密密麻麻的分布在沙河之畔。这一块土地以后将成为淮河流域最肥沃的土地。 此时,奇額城的鲜促还在苦苦等待着淮夷大军的到来。 第五十八章 牧野洋洋 第五十八章 奇额城的三个城门与鲜促的府邸皆已被夏军攻占,鲜促带着上百名亲卫死守西门城楼,如果淮夷的大军前来,这里应该是第一时间能看到的地方。 然而他是不可能再见到活着的舒烈了,夏军兵士们将西门城楼的各个通道出口皆已封死,但并未继续发起进攻。 此时的鲜促已经对淮夷完全死心,但他还是不明白这个陷阱是如何叫对方给识破的,夏军是什么时间以及如何发现淮夷大军的,以及夏军如何做到拦截住数倍于己的大军。 鲜促设置这个陷阱时没考虑到夏军的令侦斥候有马,在平原上的侦查半径足以发现那座巨大的营盘。如果将伏兵之地向东再移几公里也许能成功。 鲜促当然知道越远越不容易被发现。但是如果太远了,可能淮夷兵还未抵达,奇額城就已被攻破。 夏军抵达奇額城,扎起营垒后,即刻按夏军的作战常规条例派出大量的师旅两级令侦斥候,在奇額城周边二十里内侦查。 虽然二十里的侦查半径未覆盖二十里外的大营,但是一个令侦斥候在寂静的旷野中,隐约听到淮夷大营的嘈杂喧嚣之声。他循声找去,远远发现了这个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营地。惊惧的斥候连忙马不停蹄的回营禀报 此时,一个夏军千夫长再次向鲜促喊话,劝他投降。城楼内的鲜促漠然不语。 那千夫长继续喊道:“鲜促,你是不是还在等你的淮夷朋友,你看看这是什么?”边说边向鲜促这边丢过来一个包裹。鲜促手下亲卫小心翼翼的步出掩体,确信夏军射手不会对他射冷箭,将包裹拾取后又赶快缩了回去。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鲜促看到舒烈的人头,还是惊诧无比,夏军居然能在万军之中斩敌酋首级。但随之而来的喊话更让他震惊。 “那三万淮夷俱被全歼,生还者所剩无己,劝你等不要幻想,还是束手就擒,降于我方。否则只能让你们殁于今日了。”夏军做着最后的劝降。 鲜促终于独自一人走出城楼,高声对夏军喊道:“某这就以死谢罪,望南伯能善待我手下这些军士和我的妻小。”说罢爬上城楼垛子要往下跳。 “你为何要寻死啊”夏军中一人突然发问道,正是夏南伯夏华。 鲜促并不认得华,他凄然一笑说道:“这等谋逆之罪自是死罪,某不想死前受那昏君凌辱和折磨。” 接着,华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话,让刚要跳到城外的鲜促又跳了回来。 “现在,商方可能已经不存在了,昨日清晨,周方的数万大军过了白陉,出现在河北平原之上。” 这是华从来自华邑鸽房加急快信中所获知的信息,此信一日之间就通过汝水中的竹筏和快马送到了奇額城前线大营。 三日前。宗周六师,三千镐京虎贲,以及蜀、羌、髳、微、卢、彭、濮七个方国戎部所构成的伐商联军,合计战车六百乘,兵甲五万。经过千里跋涉,进入白陉山道。 随军的姬旦向太师姜子牙问道:“走北方的井陉,出陉道后就是商方都城,为何我们要舍近求远,向南绕个小弯呢?” 不待姜子牙开口,姬发已经回答道:“四弟有所不知,因为八条陉道,只有这一条被我们想办法打通了。” 两日前,白陉关隘内。 守将子禄站在关隘的寨门门楼之上,向陉道另一边眺望。此时他已按父亲的意思和周方秘使勾联过,约定近日讨伐帝辛的大军从白陉通过时,打开陉道让他们通过。 此时,一名兵士近前禀报道:“启禀将军,朝歌的费大夫来了。说是要视察关隘军备。” 子禄心中一凛,问道:“他带了多少人过来。” “就带了十几个随从和兵卫。” “可说了要在我这关隘内逗留几日?” “这个小的不知道。” 费仲不放心陉道的守备,主动向帝辛提出要视察这八条陉道。两月前,他就从最北边的陉道开始,一个个检查了陉道关隘的守备情况,同时也对守将们的状况进行下摸查。 现在他来到了白陉,这白陉就是当年姬昌走过的而后被捕杀的那条陉道,当时关隘要塞还没建起来。 就因为这个原因,他对这条陉道尤为重视,想在这多观察几天。子禄得知他的来意后,不动声色,吩咐兵士给他和随从整理出几个房间。 晚上,子禄邀请费仲来行宴,酒至半爵。子禄突然两眼现出杀意,将酒爵往地上一摔,喝道:“狗贼,今日就是尔命殁之日。”手中已然抽出佩剑,帐后大量子禄的亲卫涌出,二话不说,先将费仲的随从亲卫斩杀,而后将费仲拿住。 “子禄,你想做甚?你可知如此行事后果?”费仲惊慌的问道。 “这两日武王的大军就要前去讨伐那无道的昏君,重立新君,我的后果自然就是未来大商新君的功臣。” 听罢此言,费仲呆立片刻,随即哈哈大笑:“你太天真了,还重立新君,你让周方大军从此通过,大商必不复存在。到时,大商境内不知有多少家破人亡。” 子禄喝道:“住口,死到临头还敢谗言,割下他的头颅。” 费仲在人世间最后一句话是对子禄说的:“我在底下等你和你的家人,还有那些背弃方国的王公贵族们。” 费仲死后不久,周军就开到白陉关隘。战车,辎重,甲士,徒卒在狭窄崎岖的山道间如同洪流一般滚滚而过。整整用了一天时间才走完,随后周军控制了白陉要塞。 子禄诧异道:“周方接管要塞,那我干什么?” 姜子牙对他笑着说:“你,当然是跟着我们走。以后你做什么,自然是要听武王的安排。” 周军终于走出白陉,眼前就是大商王畿。在农人们惊惧的目光中,大军继续东行一日,前方就是牧野了。 此时,喜欢演讲的周武王对着接天连地的兵卒将卫们再次历数商王帝辛的罪恶,兴兵伐商乃有道伐无道。再次申明其父王的无辜和无罪却惨遭横死。 当然最后重申了军阵纪律,阵列的前后距离,不得超过六七步,要保持整齐。交战中进攻几步,就要停下来整顿阵容。这就是历史上第一篇有字记录的演讲稿牧誓 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彭彭。维师尚父,时维鹰扬。在这个时空里,牧野之战终究还是爆发了。 第五十九章 天下无二朝 帝辛得知周军进犯大商王畿之时,姬发已经出了白陉。而他手中的可用之兵,仅仅一万人的左中右三师。 王畿之内的所有在编民兵几乎都被征东大军调走。他只得下达敕令,紧急征召王畿之内各个阶层的青壮,包括奴仆奴隶,连大牢里的囚犯也被征召,甚至年青妾奴都被征召为战士。 给这些人所发放的装备仅仅是一把青铜戈,即使青铜戈也不能人人都有,一大半人只能用锄头和镰刀。 此时的帝辛不仅缺兵,也缺将。只得让这些奴隶本身的主人充当头领,另外又从三师之中抽调些老兵补充。就这样拼凑起一支十六万人之师,加上左中右三师合计十七万,号称七十万。 这支乌合之众于周军到达牧野的第二天清晨,在帝辛亲自率领下,主动向周军营地发起了进攻。其结果当然和华所来的那个世界几乎一样。 只是因为帝辛有了华所赠送的战车铰刀,战争过程和结果有些变化。在临时征召的前军濒临崩溃之前,帝辛将一百乘战车投入战斗,做自杀性冲击,成功摧毁了百余乘周军战车。 如果帝辛能横下一条心,就将自己精锐布置在前军中阵,硬怼周军的虎贲,让奴隶兵尾随在两翼。自己的精锐若能做到将对方阵线中间突破一到几个缺口,可能还有改变战局的希望。至少不会发生这种十几万前军溃败,反过来将自己精锐冲垮的事情。 另外这场牧野之战并没有发生大规模前徒倒戈的事件,只是因为奴隶构成的前军被击溃,导致了踩踏事件,冲垮了最后面的左中右三师。 确实有一些事先就和周方有所勾连,或者对帝辛不满的大中小贵族率领本部的奴仆倒戈相向,比如微子启就是。但与那十六万人相比,只占很小部分。 后面的故事在华所来的世界已经发生过。失败者自焚而亡,成为有明确可信历史记载的第一个殉国君王。胜利者在朝歌的宫殿中狂欢,斩下失败者已烧焦尸体的头颅,给他安上一个纣王的谥号。而后登基称天子。 登基后,将纣王生前信任亲近的一百多名大小臣子,以及在战场上曾顽强对抗过周军的兵将俘虏一起押解到祭祀场所。先斩掉他们的四肢,让他们在血水中哭嚎翻滚,而后又将他们投入沸水之中活活煮熟。最后才祭祀给上天。 五万伐商大军并没有闲着,分兵攻破了商方王畿之内大大小小上百个依旧还忠于帝辛的甸邑,屠杀了数以十万计的商人。 朝歌王宫内,周武王姬发,姜子牙,姬旦以及一干重臣正在商讨一个重大的问题,商方还需不需要存在。 几个大臣认为应该留下来,理由很简单,周军最终是要退回镐京的,不可能长期在这千里之外看守商人。最后,商人还需要商人自己管理。既然如此,商方做为一个方国当然应该存在下去。 姬旦是反对的,认为商方不应存在了。他以他周礼中的那套“天下观与王朝观”来看,商是个天下共主的王朝,而不是个方国。 既然周武王已经成为上天之子,那么周就应该是下一个王朝,天下不能同时出现两朝。所以商不能存在,即使做为方国存在也不行。 姜子牙也反对,不过他反对的理由和姬旦不一样,他是从实用主义出发。他对众人肃穆说道:“不要忘记,这天下还有第三个大国夏方,如果没这个方国,我也支持留下商方。但因为夏方的存在,我们断不能再保留商方了,必须将其完全灭掉。现在我们的目标要改为灭夏,只有灭了夏,我们才能真正的被天下共主,而现在的商就如同当年的黎国一样是我们灭夏路途上的一大隐患。” 姜子牙的顾虑不无道理。在华所来的那个世界中,纣王之子武庚仅仅几年后就开始率领商人反叛周朝。 周武王已然明白姜子牙的意思,点了点头。 姬旦问道:“完全灭掉何解?” 周武王两眼泛出凌厉寒光,冷笑着说:“当然是像灭掉黎国那样灭掉。” 姜子牙却说道:“不能和黎国完全一样,下层平民和奴隶我们要留着,留着为我们打仗。” 此时,恭迎“周军义师”的一干王亲贵族们除了弹冠相庆外,正在争论应该立纣王之子武庚为新商王还是立微子启为新商王。却都不知道大祸已经临头。 大屠杀和淫掠首先从朝歌开始,所有子姓商方王室都被屠灭,不管他们有没有给“周军义师”带过路。武庚的无头尸身被抛弃在他府邸外的大街上。微子启苦苦哀求和表态,也没能阻止周军兵士割下他的头颅。整个朝歌城火光冲天。 紧接着,毁灭商方的行动扩展到商方的王畿郊野。已经躲入五行山做野人的箕子也被搜了出来,当场吊死。各个封甸采邑自是不能幸免。 子禄的父亲子昂也被斩掉头颅,全甸邑的子姓贵族,除了青壮和年轻女子,都被屠杀殆尽。这些青壮成了别人的奴隶。 但是这些甸邑并没有被烧毁,因为他们将迎接来新的主人。大量来自周方的平民和中层贵族。商的王畿将划分为几个封国分给姬发的几个兄弟管理。 最后屠杀甚至扩大到周方的镐京,那些之前流亡到镐京的商方贵族亦被成批的屠杀干净。 经过一个月的大肆屠戮,总算让姬发和姜子牙放下心来。开始将宗周六师和七国联军撤回镐京。同时殷地迁移入大量周民,并将殷地上原商方平民和奴隶抽选精壮,混合移民的周人,又编制了八个常备师,号称殷八师,常驻殷地。 这支军队除了防备夏国,还要防备远在东南,飞廉统帅的十万征东大军。尽管那只军队可能因为断了后方给养早已自行解散。 在这几个月期间,华也没闲着,夏国做着全面的战争动员。南北两个民兵大营已经通过召集令全部满员,各城各邑的驻屯民兵进入全面战备状态。 整个南商路上的原商方据点守将在接见华的信使后,都表示愿意听从夏方南伯调派。同时华派出一支特殊使命的队伍,向着淮水下游行去。他们是去联系远在东方千里之外的飞廉。 第六十章 伐周 攸国地望在淮水以北五十里,东海之滨以西百里处。国君攸侯喜是帝辛生前最为信任的外服诸侯,亦是帝辛的发小。 自前商征东大军开始讨伐东夷诸部时起,此处就做为征东军的行营所在。 因为商方王畿已经陷落,帝辛殉国,商方王室尽被屠戮。万分震惊的飞廉,只得下令十万大军全部停止各项行动,退回到攸国。 攸国是个小国,面积方不到五十里,人口不到五千。没有来自商方王畿的粮食输送,根本养活不了这十万大军。 此时,攸国宫城内。攸侯喜和飞廉商量下一步去向。 攸侯:“周方今日又派使者前来劝降了,被我吩咐人赶走了。” “周方现在应该无力进兵攸国,但我们的粮草可是个大问题。十万张口,即使靠渔补充,再过几天全军还是要断粮。到时周军不来攻我们。断粮时间一长,大军必然会不战自散。”飞廉忧心忡忡的说道。 “将军可尝试过到东夷的地盘上去征粮?” “这个我军尝试过,我们新征服的土地上,因为战乱田地荒芜,产出的一丁点粮食尚不够本土民众食用。而其余未征服地区,东夷现在不约而同的坚壁清野,亦是搜掠不到粮食。” 攸侯思索片刻,犹豫的对飞廉说道:“我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侯爷但请讲来。” “当下,只能将大军化整为零,分散开来,各自寻找资源繁盛的栖息之地,求得生存再说。” “只怕化整为零容易,化零为整就难了。另外这里分布着东夷各部。化整为零后岂不要被别人各个击破?” “这个请将军放心,本侯听闻江水之南的地方空旷。那里了无人烟,但资源充沛,即使少许土著,也武备疲弱。我带八万人前去分散屯住。剩余两万人,以我们现有控制区域上的物产应该足以养活。” 飞廉一番思索后,向攸侯施了一礼说道:“那就有劳攸侯了。” 攸侯喜带着八万兵士和剩余所有粮草辎重,还有他的家室离开了攸国。飞廉也开始安排剩余的两万兵士,将他们分为二十屯。分散到自己所控制地盘上的各个区域进行渔驻屯,攸国都邑以及周边被放置了五屯。 这日视察完各屯军营的飞廉回到府中,他的妻子艾迎了过来。笑盈盈的对飞廉说道:“夫君,我娘家来人了,要找你一叙。” 娘家?飞廉一愣,但马上反映过来,说道:“可是夏方的南伯派信使来了?” “正是” 河水北岸渡口,几名周军兵士们在木制寨墙四角望楼上警戒。寨子里的几十名兵士正在用一种龟壳做的骰子玩着赌钱游戏。码头上停靠着十几只渡船,船上船工们已不见踪影。自周军灭商起,河水就已封渡。 几支英雄人发出的劲矢射入这些站岗放哨的兵士身体。一支射入脑壳的箭矢还在微微颤动着箭身。寨下一名刚刚赢钱的兵士无意中抬脸看到这一幕,兴高采烈的面容刹那变的惊惧无比。 “敌袭!”一声尖叫,让所有兵士身体陡然一颤,而后皆跳起身来,去抄放置在墙边的弓戈盾矛。 “轰隆”一声,几个黑盔黑甲的甲士持一根碗口粗大的圆木撞开了木栅门。接着上十个这样的甲士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将手中早已上好的弩矢对着各自目标齐齐射出,而后顺手将弩往地上一扔。摘下背后的大盾和剑就冲了上去。 这些人正是夏方的武卒锐士。不多时,渡口的周军兵士就被清理干净,渡口已为夏军所控制。 河水水面上,数十艘渡船正向这边驶来。而在河对岸上游处的孟津渡口。接天连地的三万多伐周大军正扎营待渡,营盘里到处飘动着赭色龙旗。 这支军队由夏国虎贲的中,北,西三师以及北大营一万多民兵所组成。另外华还带着三百武卒锐士和独立的骑兵部队。另外华还带着三百武卒锐士和独立的骑兵部队以及夏国最精锐的两百射手系统的复合弓射手。 一天前,夏方就向天下诸侯传布了伐周檄。此时驻守朝歌的姜子牙已知夏方的动向,随即一边派人向镐京通知,一边整备兵马备战。 但他给周武王的信件上并未要求援军,相反劝告武王,无论东边战况如何,都要将周军主力留在西歧本土。 他的这个建议的道理显而易见,两地相距千里,等周军主力开到殷地,很难说战局已经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很可能导致,周军救又救不了,退又退不回的进退失据局面。 殷地八师号称拥有甲士三万,战车八百乘。但实际上其新立未久,仅有兵卒两万出头,其中甲士一半不到。战车也只有区区两百乘。 但姜子牙凭借自己与东夷诸部的关系,在萊夷那里获得了两万援军,且相当部分是擅射之士。 在周灭商之际,萊夷乘机攻取了商方王畿之东的多个子姓封国。因此他们与朝歌的距离实际并不遥远。两天之内,萊夷大军就开到了朝歌郊野。 夏军渡河之后,一路北行,但未见到周军任何踪影,沿途看到的都是一座座只剩下老弱病残的甸邑。甸邑中仓库粒米无存。 此时,策马行在军列前方的华心里清楚,这是姜子牙和他玩起了坚壁清野。 随军辎重所带的粮食只够兵士们行军到朝歌,这将迫使夏军设立运粮通道和专门的运粮队。如果这样,周军似乎就有了可乘之机。 一队百人的周军在夜色中向南疾行。不久,他们就隐约看到了一个甸邑的轮廓,百夫长根据探子的情报,知道这是夏军粮道的一个临时中转驿站。 原甸邑官长的府邸已经被加强防御,院墙四周内侧推满了装着沙土的麻袋,以当甬道使用。大门亦被加固。府邸内堆满了装着粮食的麻包。 周军兵士潜入到府邸附近后,即听到犬的狂吠之声。望楼上的箭矢呼啸着向他们飞来。 “不好,被发现了,他们没多少人,强攻!”周军的百夫长嘶喊道。 他说话期间,已有两名周兵中箭倒地。周军之中的射手也纷纷拉弓还击。此时,一支劲矢破空而来,正中一名射手面门。箭矢劲道之强居然让箭簇从后脑钻出。这么精准而又狠辣的射击只能是英雄手所发。 接着相继又有两名射手倒下。其余射手大骇之下,也像其他周军兵士一样,纷纷向墙脚躲去。 第六十一章 缠斗 因为射击死角,望楼上夏军民兵的箭矢对砸门的周军兵士不构成任何威胁。对纷纷躲到墙脚下的周兵也无可奈何。 此时,突然一排长戟从空中扎下,立刻刺穿了一排躲在墙根下的周兵头颅。原来是院内民兵爬到甬道之上,对院外的周兵展开攻击。 周军持1.6米的长戈或更短的短戈,无法对上攻击,被迫离开墙角。望楼上的夏国民兵用蹶张弩再次射出一泼强矢,二十米近的距离,即使射击精确性不好的民兵亦能将府邸前的周兵射中。 抡锤的兵士挥汗如雨,这门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结实。看着身边接二连三被对方箭矢所伤的兵士,周军百夫长急了,喝道:“怎么还没把门” 黑暗中一名英雄人松开弓弦,劲矢已射入周军百夫长的嘴中,使他当场毙命。 百夫长已死,正伤亡不断的周兵们立刻向邑外撤去。但很快十名黑盔黑甲的武卒锐士拦住他们的去路,手中的强弩射出十发箭矢,立刻毙命七人。而后将弩往地上一扔,摘下各自大剑大盾向周军杀去。此时大院的门也轰然大开,约二十名夏军民兵持戟或操戈拿盾杀出。 这些周军徒卒自不是武卒锐士的对手,头颅,断肢,尸身四处倒落。不多时,剩余的七十名周军大多被杀,其余跪地被俘。第二日,夏军的“粮道”旁又多了百十个木杆插着的脑袋。 朝歌城内姜府,姜子牙盯着一张描绘粗糙的军事地图,眉头紧皱。姬旦则陪在他身边。 他的坚壁清野,再断其粮道策略并不成功。对方有高效的后勤能力和侦查能力。在运粮通道上有一张看不见的着。姜子牙先是派出大量小股部队试探,大多有去无回。回来的也都是损兵折将,铩羽而归,并未完成任务。 这自然使得姜子牙不敢将更多的主力部队投入到劫粮道的行动中去。 此时,据探子所报,夏军已经在朝歌以南五十里处,明日就能抵达。 “太师,我们是否现在该准备和夏军决战了?”姬旦以请教的语气向姜子牙问道。 “不,我们转移。” “转移,往哪转移?” “没有确切目标,就是在这河北大平原上和夏军兜圈子。” “太师的用意我懂,就是将对方主力调离粮道,造成对方粮草补给困难,并同时能伺机用主力迂回到后方攻击对方粮道。可这样一来,我们自己的补给从何而来?” “当然是带在身上走。” 三万夏军终于抵达朝歌,然而这已是一座废墟遍地的空城,它和同时代的大多数大型都邑一样,没有外城墙,否则姜子牙必定会据城固守。 华来到府库,伸手捡起几颗地板上的粟米粒,看了看,心里已明了姜子牙的计策。姜子牙判断自己急于速战速决,自己则偏要反着来。 三万夏军就地驻扎在朝歌城外,华令后方加紧运输粮草。待粮草在朝歌营盘积累到足够三月之需后。华又下令撤除粮道,将原先粮道上用于侦查保障的令侦斥候,英雄人,武卒锐士全部收拢到朝歌。 随后,华又分兵去殷地上东北方的各个城邑搜刮粮食,将这些粮食集中到朝歌。并告诉这些甸邑里的民众,如果没粮吃,可以来朝歌。 这些掠粮队配置令侦斥候,人,有的还配备武卒锐士。在掠粮的同时注意周军的主力行踪。另外若发现大股周军,不得与之作战,应烧毁粮草后及时撤离。 战车上颠簸的姜子牙显现出与他年龄相衬的老态。他的计策又没发生作用。 带着四万大军在河北大平原上兜了月余,没见夏军的主力有任何动作。反而派出大量部队搜掠各邑的粮食。而且这些部队反应灵敏,自己派出围剿的部队根本将之堵截不住。 现在主动权反而到了夏军手里。周军反而成了客场做战。近日发生了更可怕的事情,主力的行踪显然已经被对方掌握,还时常派出骑马做战的军队来袭扰。他们远远的停下马,而后拉弓射箭,攢射周方军士,如果见对方追击,就策马远遁。另外周军随军所携带的辎重粮草也消耗大半了。 这样下去,不等决战,军心士气就会涣散一空。战车上的姜子牙唉声叹气:“老天呀,你为何要生夏华此人?” 姜子牙有过将大军暂且向东开往萊夷的地盘休整的念头,但又听闻,飞廉率军北上,已入莱夷的地盘。如此,那里肯定也找不到粮食,难免还要与飞廉遭遇上。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传下军令,全军开往朝歌,与夏军决一死战!”姜子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被迫率领殷八师主力与夏军决战,而决战的战场选择权现在却是掌握在夏军手里。 遮天蔽日的殷八师终于来了,还带着两万东夷大军。姜子牙自是听闻过对方的长枪方阵,对此他特意在请求东夷援军之时,要求多多配置弓箭射手。 夏军在周军靠近到自己十里范围时,马上摆好了阵形。这一次长枪方阵一反常态,派出纵深达到十二排的阵形。 尽管单纯从兵力上说,对方比己方还是多近万人。但这已是华打过的最富裕的仗。 双方兵力如此接近,自然是不用担心长枪方阵两翼的安全。如果敌方军阵正面宽度过大,必然是牺牲纵深换来的。 若姜子牙真是如此布阵,华对此求之不得,过于单薄的阵形被枪阵一冲既溃,断成两截。试图包抄自己两翼的敌军自己反而会被包成两团。 做为兵家始祖的姜子牙自然不会这么愚蠢,只排了个与夏军等宽,但纵深稍长的军阵。长出的那一部分是整整三排弓箭手。 苍茫大地上,两个宽达三公里的大阵相互对峙,而后开始相互缓缓靠近。 姜子牙已知战车冲锋对付夏军这样的军队毫无作用,因此战车只是随着步兵军阵齐头并进。 双方越来越近,相距不到四十米时,战车上的姜子牙已然能看见那如林长枪之下,穿着精良甲胄的夏军矛兵面孔。他把放在空中的手狠狠挥下。战车上的射手和阵后的弓箭手开始做接战前的抛射。 如骤雨一般的箭矢向夏军扑来 第六十二章 决战 “起盾!”当周军箭矢还没过半场时,喝令之声齐齐响起,这口令是几百个百夫长,千夫长几乎同一时间喊出。 整个夏军大阵如同急刹车一般猛的停住。 轰然声响中,两翼的盾卫,第一排齐齐蹲下,将三尺圆盾立于身前,稍稍向后倾斜,遮住全身。 第二排则是弓步半蹲,将盾牌遮住自己的胸膛及以上部分,也是稍稍向后倾斜,胸膛以下已被第一排的盾卫挡住。 第三排则是将盾牌直接置于胸前,护住头脸,也是向后倾斜。后面的则皆是将盾牌举于头顶。 长矛兵用挂于胸前的两尺半盾牌也是如此照做。居于方阵最后的虎贲射手和民兵弩手则是用弓矢进行了抛射还击。 夏军方阵,前后排之间相当密集,如此盾牌阵列,抛射的箭矢穿过此间缝隙并伤到人的概率很小。 密集的箭矢在空中交错而过,劲矢射在盾牌上噼噼啪啪之声响成一片。 双方军士都遭受到飞矢的重创。但是夏军之中虎贲受到的损失极小,大部分伤亡都出现在没有盾牌保护的民兵戟兵身上。 即使这些戟兵所遭受的伤亡还是比周军要小的多。因为他们有全套扎甲防护,且周军中的东夷射手使用的多为威力不大的竹弓, 反过来看,夏军的密集劲矢却是给甲胄单薄的周军造成极大伤亡。由于夏方的弓弩射程远大于周军,许多周军后排的东夷射手也纷纷中箭倒地。 战车之上的射手亦有过百被射杀。这并非被抛射的乱箭所伤,而是由远远站于阵后的复合弓射手用精准的曲线射所射杀。 姜子牙一看,这样对射自己讨不到便宜,吩咐鼓手让军阵加速前移。 当双方阵线相距不过二十米时,随着各级官长喝令之声。夏军兵士立即恢复了阵形,前几排矛兵们手中的五米长矛,一排接着一排齐齐放下,最前几排是端平,后几排的长矛却是与地面呈不同角度在手中端着,最后几排的矛手还是保持竖矛站立的原本姿态。 周军已近在十米之内。距离矛兵的矛刃之锋则是不到五米。此时,双方的射手都从阵后向前奔去,姜子牙针对长矛阵能想到的只能是以弓矢破之。 快箭强矢呼啸着在两阵间穿梭,一支箭矢正射在一名夏军矛兵没有任何甲胄覆盖的大腿上,痛的他栽倒在地,被一名刚穿插到阵前放完箭的虎贲射手拖到后方。他的位置迅速被后面的矛兵补上。而射他的那名周方弓箭手也已身中箭矢而亡。 姜子牙为了能一举击破夏军的长枪方阵,令射手都往中阵集中。这让左右两翼最边缘处的夏方民兵损失大为减少。对应的,华传令民兵弩手亦往中央的长枪方阵集中,为前方矛兵提供远程掩护。蹶张弩所射出的强劲箭矢洞穿了一排排周军兵士们的身体。 这种近距互射状态没持续多久,双方就已“短兵”相接。显然夏军的五米枪林占据更多的优势,片刻就将周方中阵刺的乱七八糟,完全变形。阵间就倒下一大串横七竖八的周军尸体。 周军兵士绝大多数也无法穿过密集的枪林,手中的短戈长矛自然够不着别人。即使极少人能够幸运的穿过枪林,也不能对配有精良甲胄的夏军矛兵造成有效杀伤,很快就被夏军的虎贲射手近射放倒。 中阵的双方射手依旧在互相压制射击,但很快周方就不能支撑了。除了对方弓弩威力更为强大,甲胄更为精良外。最重要的原因,长矛方阵在不断挺进。 一名周方的东夷射手正要箭拔弓张,他前方左右两边的周军步卒已被长矛捅杀。剧烈的血腥气息让他拉箭的手微微抖动起来。 弓弦拉满之时,一支矛刃扑面而来,先是切穿他持弓的左手数根手指,接着“噗”的一声深深的扎入了他的胸膛。矛刃拔出,血花四溅。 周方东夷箭手的大量损耗,迅速被对方的射手完全压制。现在,周军无论是徒卒,徒步甲士还是乘车甲士,都不仅要面临长矛捅刺,还要面临夏军的强矢近距攢射。 一名悍勇的周军百夫长,用左手的盾奋力推开两三根长矛的枪杆,拼命往前挤去,猛然一支矛刃就扎穿了他的胳膊,持盾的手无力的耷拉下来。 咬着牙,忍着痛继续前压,再向前两米对方矛刃就扎不到他了。接着一支箭矢又射穿了他的大腿,人痛的一下跪了下去。而后,对方第四排的一个矛兵的矛刃扎裂了他的脑袋,眼球随着矛刃的拔出而飞到空中。 就在中央长枪方阵突进之时,左右两翼最靠边上的夏军民兵长戟手也与周军进行着激烈的厮杀,并也向前大步推进,只是进度比中阵稍缓而已。 这些披甲持戟的民兵所配备的装备,即使对方的高等战车甲士也比之不过。一辆战车上的甲士疯狂的挥舞着长戈,但是很快他的戈就被对方用戟架住,而后三四把长戟扎穿了他的身体。 现在几乎所有战车上的甲士都被长戟,长枪或箭矢所击杀。 当夏军长枪方阵穿越一列“死去”的战车之间缝隙时,方阵只能被暂时分成数百小段。姜子牙眼睛一亮。下令做为后备的几千精锐甲士穿过己方阵列,以蹲伏姿态避开枪林,冲到战车后面。 长矛兵必须分开才能穿越这条由战车组成的障碍线,此时躲在战车后的周军甲士就能从侧面对冒出的夏军长矛兵展开杀戮。 突然大批夏军兵士从长枪方阵分开的间隙中冲了上来,每一股是由上五六名弩兵和五六名盾卫组成。 弩兵靠近战车后突然匍匐在地,向战车车厢下的空隙中射去一波箭矢。大量杀伤蹲藏于车后的周军甲士。而后是盾卫们踩着弩兵的身体飞身越过战车,迅速将这些还未来得及起身的周军甲士所斩杀。并护在战车之前,防止对方再对此进行利用。 当夏军中央方阵穿越“战车之碍”并重新“愈合”后,周军阵线再也坚持不下去。巨大的伤亡让这些新附于周方不久的兵士早就濒临崩溃的临界点。 姜子牙早已看出苗头,两眼中本聚精会神的目光黯淡下去,对身边的姬旦说道:“四公子,我们败了,你赶快往西歧逃命去吧。” 周军中阵崩溃以后,左右两翼随即崩溃。溃兵如潮水般向北方奔逃。 长矛兵有严格作战条例限制,任何时候不得散兵行动,即使追击已溃逃的敌人。 因此长矛兵未参与追杀溃兵的行动,大批民兵戟兵,盾戈手以及虎贲盾卫,还有所有令侦斥候骑兵都参与了这场大追杀。 华此时才对周边,自始至终未参战的独立骑兵们说:“随我追击,抓住那两个大头。” 第六十三章 大捷 乌云密布,弥漫着血腥气味的闷热空气中落下纷纷的雨滴,雨越下越大。 大地上的周军溃兵继续被成群结队的夏军追杀。雨水落地之后与鲜血混合,汇成一股股殷红的水流向附近的水洼沟渠流淌而去。血水中泡着成千上万的周兵尸体。一些长戈的木柄后端在血水中漂浮起来,真正是血流漂杵。 最终,许多周兵不再奔跑,跪伏于血水之中求降。夏军兵士们大都没有理睬他们,从他们身边掠过。自有跟在后面的宪兵上来处理他们。 近千匹战马在雨水中奔驰,四蹄翻飞激起大片水花。紧紧追击着前方的十几辆战车和它们所护送着的两驾车驾。 理论上战车应是比战马要快的。但是满地雨水的情况下,驭手不敢疾驰,谁也不知道水下的地面是什么状况,一个石块或浅沟就足以造成车翻人亡的事故。此前,已经有三乘战车因车速过快而翻车。 骑兵们的箭矢不断飞出,将战车上的甲士们一一射倒。只不过这些受教于萌芽骑兵的土著骑兵,即使装备了马鞍和马镫,在马背上射出箭矢,依旧需要将马放缓后才能操作。因此用了相当长时间,才让十几辆战车丧失战斗力。 最终只剩两驾马车还在行驶,上面坐着的正是姬旦与姜子牙。很快这两驾马车也停了下来,因为车上的驭手已经被乱箭射死。 骑兵们瞬间就将两人围了起来。华策马向前,客气的对车上二人说道:“车上这位尊者就是姜尚姜太师吧。那么旁边这位仁兄必定是周公姬旦。” 姜子牙用炯炯眼神一扫夏华,说道:“正是老夫,敢问尊驾是何人?” “本人就是南伯夏华。” 姜子牙看着这个年轻人,摇头苦笑道:“想不到老夫自幼研习兵法整整一甲子有余,居然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中,还有何面目存在于这天地之间!” 说罢就拔出佩剑要自刎,华刚要吩咐人阻止。姜子牙突然把已经架到自己脖子上的青铜剑丢掉,一把打开身旁的行囊翻动起来。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还不能死。 华虽然一时猜不到他的意图,但知道此事一定对周国非常重要,否则姜子牙不会自尽之前还想着要将此事了结。 “快抓住他们”华的这句话话音未落,早有骑兵纷纷跳下战马,上前将姜子牙和正不知道所措的姬旦一一拿住。 一名有眼力劲的军士不用华吩咐,便跳下马,将姜子牙车驾上的包裹取了交给华。华翻动着这个包裹,大都是一些随身物品,笔墨等,最后他发现了太师印信和兵符。 华脸上露出笑容,一下就明白了姜子牙刚才要干什么。他是想毁掉印信,防止夏军利用。 井陉关隘,是在纣王死后,唯一一个对抗过周军攻击,并且全部官兵战死的关隘。除了最早投敌的白陉,其余六个陉道关寨守军在周军灭商后均主动或被迫降于周方。 如今此关隘自然是由周军管控,最近关隘守军格外警惕,因为听闻夏军已经大举进犯殷地。 “呜..呜呜”警戒的号角声响起,望楼上的岗哨远远看见崎岖蜿蜒的山路上来了一彪军士,还护送着一队车驾,虽然是周军的穿戴,周军的旗帜。但按照官长的交代还是吹起了警戒号角。 寨内的兵士纷纷操戈持盾登上了寨墙,一看是自己人都松了口气,但按照上面的交待,依旧保持警戒。 “来者何人,是哪个部分的,过此陉道有何公干?”守将向寨墙下的周军问道。 “我们是殷八师的,属于姜太师亲卫,奉太师之命护送一些王室贵人家室返回镐京。请速速开寨放我等通过。” “我与太师身边不少人认识,怎么在下对阁下脸面这么生疏呢?”守将有点疑惑的问道。 “不是跟你说了,我们是殷八师的,殷八师才组建多久,你当然不认识我。勿要啰嗦,这是太师下发的官凭,自己拿去看!”对方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一名兵士跑了出来,取了官凭返回。守将拿着官凭反复比对自己这里的留底,确信是真的。连忙吩咐兵士们打开寨门。正在墙头警戒的兵士这才下得墙来,将兵器往墙头一靠,各做各事。 护送车仗的周军进入寨内,待进到一大半时,前面的却不从另一门出寨,皆逗留于寨内。守将诧异的上前询问,对方为首者突然暴起,大剑挥出,血光一过,守将人头已然落地。 杀声即刻四起,这些“周兵”突然变脸,丢掉铜戈,抽出麻布裹藏的大剑向守军杀了过去。车驾帐内亦跳出数十个黑盔黑甲的甲士,先用手中强弩向望楼发出箭矢,将四角望楼上的岗哨全部射杀。而后摘下背后的大盾和剑杀向守军兵士。 这些守军就是周国的普通徒兵,哪经的住武卒锐士和夏军虎贲的这般袭杀,更何况守将已死。不多时,这些守军兵卒非死即降。 五行山其余七条陉道几乎同一天内,亦被华以此法巧取而得。控制了这八条陉道后,他又马上派出兵力屯驻在陉道另一端口,防止周军在另一出入口处设置关隘。 西歧镐京王宫内。周武王姬发心神不宁,坐卧不安。自从上次收到姜子牙发来的急信后,就再也没有收到消息。 现在他做什么事都做不进去,无奈吩咐宫中阉宦安排歌舞消遣。正当殿下舞姬为他分散了一些焦灼情绪时,一个阉宦内侍匆匆前来禀报。 “陛下,殷地前线有消息了..太师他..” “快说,到底怎么了!”姬发看着愁眉苦脸,吞吞吐吐的宦官。已知事情不妙。 “陛下,太师败了,全军覆没,太师他和周公皆为夏军所擒!” 听闻此言姬发一阵气血翻腾。 “还有,我方在五行山的八条陉道皆被夏军所占。”宦官又告诉他一个坏消息。姬发再也控制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吓的宦官连呼:“快传小疾臣” 丢失了五行山陉道,意味着夏军可以从殷地直接攻击周方腹地。 在小疾臣的护理下,姬发终于恢复了气血和情绪。 “快,召群臣来殿商议。传庸、蜀、羌、髳、微、卢、彭、濮八国驻镐京使者来见。”姬发对宦官吩咐道。 第六十四章 天下,帝国与王朝 殷地,也就是之前的商方王畿自夏周之战后渐渐恢复了生气。各处凋零的甸邑渐渐有了人气,这都是因为,夏军将大量俘虏甄别后,属于原殷民的,不管是奴隶还是平民都释放归家。 奴隶无家可归,就被分配到公地上进行耕种。和其它夏国征服的土地一样,不属于私人且属国之外的土地皆为夏国公有。当然,殷地已经没有封国了,华对周在殷地上建立的封国是不承认的。 朝歌之战,夏方也是伤亡不小。但八cd是集中在民兵身上,而且伤的比例较大。伤兵皆调回河洛,阵亡者遗体就地集中掩埋安葬。 与此同时,飞廉的两万大军也扫平了几个原东方子姓封国地面上的莱夷。 并带着他的妻子艾在朝歌觐见了华和妲己,很久未相见的两家人见面后自是一番寒暄。 “末将有一事想进谏南伯”家宴席间,飞廉借着酒意说道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华看着飞廉吞吞吐吐的样子笑了。 “当今,商方已灭,子姓王族皆被屠净,即使有幸存者,也不再适合延续商室正统。而周方称王称天子,诸侯不服,天下人不服。恳请伯爷称王,登基为天子。”飞廉一口气将话说完。 “一些殷地外城邑的前商将领也这样劝进过我。但是我不会做王,而是会称皇帝,也不会做天下的天子,而是做帝国的帝王。”华笑着对飞廉说道。 “皇帝和王有什么区别?帝?好像是天神才用的称号唉不管这些,就问这皇帝是不是权力最大的?”飞廉问。 “兄长,你不用跟飞廉讲大道理,他是个粗人,讲了他也不明白。”艾在一旁笑着搭讪。 “是权力最大的。”华给飞廉一个肯定的答复。 飞廉一拍大腿说道:“是最大的就行!” “那以后都邑定在什么地方,还是朝歌吗?”艾问道。 “不,我不太喜欢朝歌这地方。所以夫君计划以后在河水之畔,洛水之北建一新城邑做为都邑”妲己满脸期许的望着华说道。那个地点正是她和华订立终身的地方。 “听说你要登基称王了。”姬旦望着华问道。近日,被囚禁的他听说华要称王,极力要求面见华。华自然同意了,和这位儒家老祖畅谈一番也是华的本意。 还没等华开口,姬旦又跟着一句。 “我知道你问鼎天下几成定局,是你得天下,还是我姬家的周室得天下,我不在乎。我想倡导的是周礼,你得用我的这套论理学说来治天下。当然,不叫周礼也行” 华打断了他的话说:“我不是要称王,而是要称帝。我是要做帝国的皇帝,而不是做天下的天子。” “帝?你是要以天神自居这倒和我理念有几分相同就是太超前。但你又说只治一国,这是种倒退,前商虽然也只是以方国自居,但商王是以天子自居号令天下诸国啊。” 华轻言轻语连珠炮般吐出一大堆话。 “你不知道真正的天下有多大。你也不知道家国概念对一个民族的重要性。至于王权的覆盖,那是帝国依靠强弓利刃实际控制区域来实现,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真实的多.,在你的学术体系里,国是置于王权之下的,在君权集中以后干脆就不提了,王室变了姓就等于是亡国了,跑来个语言不通,发型奇怪的蛮夷坐上宝座,百姓都认他这个皇帝。反正你这个天下归谁和百姓无关,只和一家一姓之王室有关。而我和你正相反,国做为公器是置于我王权之上的” 姬旦直愣愣的盯着华,沉默着将对方长篇大论消化了好一会,才逐个逐条和华辩论起来,而后话题继续扩展到方方面面,连婚姻礼制,宫廷里的阉宦制度都激辩一番。两个人秉烛夜谈,仆从不断端上茶水,足足端了四五大壶,夜宵糕点也被消耗了几大盘,竟然不知不觉谈了一宿。 公元前1050年,夏国改称为华夏帝国,华登基称帝,为华夏帝国第三王朝第一任皇帝。追认前商为帝国第二王朝,追认以神话传说形式流传下来的三皇五帝上古时期为第一王朝。纪年以帝国成立为元年。 飞廉以及原商方各个外邑将领均归附于华夏帝国治下,原商方绝大部分东方属国也表示愿意归附。 随后继承前商正法两统的华夏帝国以讨伐叛逆的名义对周方本土发动了战争。在殷地留下所有民兵以及部分系统兵士,由妲己统帅,与东边的飞廉部互为照应,看守殷地。华亲自率北中西三师带上够行军至镐京的粮草,出滏口陉,走旧黎地,向镐京而去。 同时用飞鸽传信令留守华邑附近的东师,增兵一旅至函谷关,加强周边巡逻,防止周方可能利用不为人知的秘密小道绕开已经堵塞的函谷道,进犯河洛。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依旧要防备。信上还有另外一条密令。 周武王姬发尽起宗周六师以及七国派来的联军合计四万余人向五行山之西开去。庸国还是没有出兵助周。姬发只能将这笔帐先记在心里。 之所以出兵到五行山拒敌,是因为当初姜子牙和姬发早年一起做了防备商方从五行山出兵伐周的计划。现在刚好可以用到夏国身上。 计划的核心就是在五行山以西,原黎国地望上,大小相套的山间谷地中,诱敌深入,再利用有利地形对敌军加以切割包围。 这种包围并不需要超过对方几倍的大量兵力,只需依靠对地理环境的熟悉,用一定兵力占据山间的隘口,陉道,高地等要害之处就能达到对敌分割包围的奇效。为此,武王姬发多次亲自考察了此间地形地貌。 华所来的那个世界里,发生在战国时期的长平之战几乎就是这个计划的翻版实施。 因此,当华所率领的大军出现在山西盆地时,姬发的军队并不与之决战,派出小股部队不断袭扰对方,尽管这样的部队多次被击败甚至全歼,还是继续照派不误。他这样做,就是为了激怒华,让他纵兵追击周军主力。 但是华并没有上当,当他获知周军主力也进入五行山之西后,华夏帝国的军队反而开始在各个关隘险要之处筑起营垒,深挖壕沟,似乎有长期据守的打算。随军的象堡被拆解后,用大象和辎重车运载到五行山之西的盆地后重新组装起来。因此这种活动的小堡垒现在于五行山之西也随处可见。 姬发瞪着因多日熬夜未眠而赤红的双目,注视着对方的阵地。心里嘀咕了一句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第六十五章 奇兵袭镐京 一支执行特殊任务的夏军由夏越带领从谢邑出发了,这支部队由五百名武卒锐士以及三十名英雄人组成。行囊里装上够十天份量的风干牛肉与炒米,研磨好的止血草药,而后一头扎入北方的蛮荒太乙山之中。 太乙山即是后人所称的秦岭,此前,华所派遣的一个由人组成的小队历经半年,在华所给的路线草图指引下,终于将斜穿太乙山脉的商於道完全勘明。 这条全长近六百里,主要沿着丹水支流和灞水河谷行进的山道当下并非完全不为人所知,只是了解全貌的人寥寥无几。之前仅仅为极少数行脚商贩们用于沟通太乙山南北的通路,而且还被这些商贩当作商业机密来保守。 部队在莽莽群山中,披荆斩棘行进了五六天,直到进入灞水河谷,才算看到点人烟。这一块已经是周方属国的地望了,山林峡谷之间偶然能见到依山结寨的小城。 溪流边,兵士们正在畅饮。并将羊皮水囊灌满。突然十几支带着青铜簇头的箭矢呼啸而来。这肯定不是普通散居于山中户所为,因为他们用的是竹弓竹箭。 “敌袭!”一名百夫长高声叫道。兵士们纷纷剑盾在手,奔向溪水对面的山林。此时,负责在林中警戒的十名手已经和对方开始互射。 箭矢在林间带着破空之声来回穿梭,不时传来一两声中箭倒地的惨呼。一个持弓之人经过仔细搜索,终于捕捉到一个英雄人的身影。他正欲开弓射箭,一支黑色大剑从他眼前掠过,而后感到自己天眩地转的飞了起来,实际上只是他的头颅飞了起来。 这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一番审讯,知道这些人是附近一个山间小邑的民兵,这个小邑属于微国,而微国是渭河平原边缘上依附于周方的一个小国。也就是说这里离渭河平原很近了。 小邑之中,地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兵戈。夏军们用小邑仓库中搜索出来的食物做了一顿大餐,这是近十天来吃到的第一顿热饭。 吃完后,在自己背囊里装满肉脯果干。在女人孩童们的哭泣声中匆匆离开了此处,继续沿着灞水河谷向西北方向疾行。两侧的山头越来越矮,越来越少,最后广阔的渭河平原终于显现在这黑盔黑甲的五百多悍卒面前。这里离镐京只有五十里路。 武卒锐士们用一天就走完了这段行程,一路上连续全歼了七股试图阻拦他们的地方民兵,最长的战斗没超过两刻钟。此时的西歧之地已没有青壮,这些所谓民兵都是些手持简陋武器的老弱男人。 傍晚时分,五百多黑衣甲士出现在镐京的大街上。镐京无论是平民还是百姓或是奴隶都惊慌失措的躲进房屋之中。鼓号之声一阵急过一阵。 刚刚获得消息不久的镐京府尹经过全力动员,拉起一只三千余名老弱男性组成的民兵军队,年龄最小的十二三岁,最老的有七十多岁。这些老弱手持铜戈,终于在王宫前的大街上将夏军拦住。 然而,仅仅一波手弩齐射,倒下两三百人后,这只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就溃败了。五百武卒锐士一顿大砍大杀式的突进,王宫宫城门口之外的五里长街上已是血流成河,留下近千具尸体。 夏军俘虏了五百余人。喝令这五百余人拆了几座房屋,抬着巨大的房梁轮番撞击宫城城门。宫城上的射手开始还向下射击,但马上被英雄手们一个个狙杀,没人再敢露头。 不久宫门就被撞开。王宫之内的三百近卫甲士依旧不是武卒锐士们的对手,被对方轻易清除干净。 夏军攻占王宫后,除留守两百人外,开始五十人一组分兵去各个王公贵族大臣们的府邸里搜捕。如遇对方组织家奴仆丁顽抗,则集中兵力全府抄杀。整个镐京之内,哀嚎之声遍布各个角落。 这些府邸中的下层奴隶仆佣被告知恢复了平民身份,如果现在帮助拥护夏军,以后还有功赏。于是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拿起了铜戈,集中起来听从夏越的调遣。 接下来几日,武卒锐士们又攻击了镐京周边的采邑封甸。如法炮制,即时动员起一些能为自己所用的奴隶民兵。随着大批贵族官员王室成员的被捕被杀,周方本土王畿之内的管理行政机能已经完全瘫痪。 前线营帐中的姬发忧心忡忡,不知何故,后方连续多日未来供应粮草了。即便其中调度有什么差错,也不可能耽误这么长时日。派出的探查的兵士至今未归。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一名满脸血污的兵士冲入帐内,正是派去探查情况的兵士之一。 “报禀报陛下,镐京镐京丢了!”兵士干裂着嘴唇,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姬发一言未发,瘫坐在座位上。以现有粮草存量,都不足以支撑到大军走到西歧。更何况镐京已被敌占据,后面还有两万夏国的虎狼之师追击。只能与夏军决战了。 当姬发想与夏军决战时,对方反而坚守营垒不出。四万大军粮草断了多日,已是军心不稳,逃兵开始陆陆续续出现。 姬发曾经想过就地征粮,但这片区域正是当年黎国旧地,人烟稀少,哪里还征得到粮?就地渔,黎国当年是个农业大国,大多林地已被开垦为耕田,野外物产非常稀少。更何况几万大军怎么可能靠狩维持的住? 坏消息接踵而来,夏军乘周军士气低落,兵卒饥疲之机出奇兵迂回周军主营后方,夺取了四个关键隘口。姬发心头又是被重锤一击,这是打雁不成反被雁啄了眼。 夏军在新夺取的四个隘口上连夜挖壕筑起了营垒,并增加兵力。此时周军已陷入夏军重围之中, 不能再犹豫了,只能向死而生。四万大军分四路强攻四个夏军营垒。 杀声震天,营垒不高的栅栏后面,却是强矢如雨,长枪如林。周军一波波不惜代价的往上冲去,只留下一地的残破的尸体和断肢。栅栏前的壕沟很快就被尸体填平了。 周军的攻击如同惊涛骇浪拍在岩石上一样,看上去势不可挡,最终却是毫无作用。极少数能跨越栅栏的兵士马上会被对方盾卫一剑斩杀。这些盾卫一直观战却插不上手,早已闲得心急如焚。 姬发心里叫苦,他不知道对方怎么有那么多箭矢。自己这边断了供应后,箭矢前两日就已用完,射手们都得自己在死尸上收集。 此时的周方四万大军如同落入陷阱的野兽,只等自己气力消尽时,人前来收割。 第六十六章 定鼎华夏 浮肿等饥饿症状在周军营地中大面积蔓延。现在连大营周围的野菜都挖光了,飞鸟小兽经过大捕后早就不见踪影。但是周军本部人马即刻就享受到一次“盛宴”。 周方的七个盟国将领或亲自领兵的国君已知没有希望,先是联合要求姬发投降,被姬发严词拒绝后,试图发动兵谏。反而被姬发带兵袭杀。 很快,周军大营之内发生激烈“内战”。周方兵士与七国兵士之间激烈厮杀。双方用体内残存最后的一点气力互相残杀,最终的结果是又死伤两万多人,饥肠辘辘的胜者开始吃人。 入夜,一个跟着姬发随军的阉宦端上一碗熬的能照见人影的清粥。姬发的中军大帐中还存有全军最后十几斤粮食,否则他也得吃人肉了。 姬发端起碗,咕噜噜一口气灌了下去。却没注意到那宦官眼中的怨恨目光。当他喝完,猛的肚中一凉,而后剧痛,一把青铜匕首已经捅入他的腹中。 宦官又用匕首绞动姬发的肠子,恶狠狠的说道:“狗贼,你可知我是谁。”姬发看着其狰狞的面孔,摇摇头,瞳孔开始涣散。 此人正是子禄,当年杀费仲,放周军入关的白陉守将。在周灭商后,与其他商王室贵族青壮一样被转卖为奴隶,只不过他是被阉割后,送进了周室王宫为奴。一直想找机会报仇,但无法近得姬发的身,近日与姬发随军的另一贴身阉宦身死,由他顶替,才有了机会。 姬发的几个亲卫在门外听到动静,进入帐中。看到此景,当场将子禄乱戈砍死。 此时,四周突然杀声四起,近两万夏军开始发起总攻,战斗结果自是没有任何悬念。最终清点俘虏,只有四千不到饿的只剩皮包骨头的周军兵士幸存了下来。 一个月后,华夏帝国的西北两师开进渭水流域。很快,周国还有他的七个仆从国已不复存在。原有各种封国采邑土地全部收归帝国公有。 这一片区域,青壮人口大量丧失,连基本的农业生产都无法保障。华召集起全部剩余劳力包括那几千俘虏,以及河洛地区的青壮利用青铜大锯等先进伐木工具在稠桑塬上双向开辟道路。半年后,道路开通,开始从其它地区大量向此处移民人口。 华夏帝国三年,东夷淮夷诸部皆被攻灭,降服。华又得一子。 华夏帝国四年,帝国的势力和边境南延到岭南地区。华下达诏令,开始分封制改革,宣布原周地,黎地,殷地,东夷,淮夷,河洛,南乡之地皆为帝国王畿之地,王畿之内不再设立封国采邑,直接实行郡县管理。实施和之前夏国城邑类似的体制。 管理如此大地域,一时间找不到那么多人才。华就用系统剩余的积分和人口余额生成了一千名官员。 原有方国,封国全部迁移。不愿意迁移的,可以撤销的封国,其土地还是做为私有土地,归于原国君及其宗族,氏族自行商议分配。 这项改革自是引发一定反弹,但在皇亲伊国带头撤国和皇戚有苏国带头迁移示范效应下,以及华的高压手段之下,最后还是成功的实施了下去。连庸伯都将都邑迁到江水之南,将王畿附近的山区主动退让出来。 在分封等级和礼制上,华采纳了姬旦的建议。将爵位分为王、公、侯、伯、子、男六级爵位。 妲己的父亲被封为苏国公,公国地望在荆楚。飞廉封为秦国公,公国地望在甘凉。攸侯喜被封为楚国公,地望在东南沿海一带。庸伯封为庸国公,公国与原方国大致相仿。只是靠近南乡与旧周地的汉水流域全部让了出来。 华本想给姬旦也封个爵位,让其在长江之南建个封国延续周室。但姬旦只想留在华的身边,这样能方便和华探讨些他还没想通的问题。华就让他做了个史官。 姜子牙已被放归故里,他儿子因为征岭南战役中的军功,被华封了子爵,子国国号齐,地望在岭南。华特别叮嘱他,让他给后代立个规矩,不要重用和防范姓田的人。 华夏帝国五年,华的第三个儿子出生,同年帝国势力越过南岭,地方部族土著皆被降服,成为帝国的附属封国,授予侯,伯,子爵位不等。 这一年,河水之畔,洛水之北的新城邑建成。华为命其名为朝阳邑。 清晨中的朝阳邑飞云阁,华牵着皇后妲己的手登上楼台,眺望河洛上的日出。 “这些年,真像做梦一样。万里河山皆为陛下所平服。我从没想过陛下能获得如此大的成就。”妲己感叹道。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夫君,那样听着亲近。华夏的新礼法不讲原来那套。” 妲己嫣然一笑,:“夫君,以后怎么打算,还要征伐四方,创造更大的成就吗?” “不,我不会。因为天下太大,人生有限,而且有比开疆扩土更重要,更有意义的事。” “什么事?” “很多,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之一是陪着你过完此生。”华顺势将脸上写满幸福的妲己搂入怀中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又是六十个春秋逝去,一甲子已然掠过。 华邑城中的小河边,两个老人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中。白发皓首的华注视着河中的鱼漂。满头银丝,容颜早已不在的妲己陪在他身边,正逗弄着一个小孩子。孩子是当今的皇太孙,也是他们的曾孙。 二十年前,华就把皇位腾出来给了自己儿子。原因仅仅是因为他腻了。这二十年间,和妲己走遍帝国的山山水水,看遍锦绣河山。最终还是觉得这华邑最好。 在他四十多年的治理下,帝国快速的进入了铁器时代,农业生产水平快速提高。随着农业的发展,华的一纸诏令水到渠成的将奴隶制废除。至于人牲人祭人殉这些在帝国成立那天起就被禁止了。 实际上以他的学识,可以做的更多,甚至用这一甲子时间直接将这个世界和帝国带入工业时代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为了妲己和家人,他不想冒那个险。历史和社会自有其规律,凭自己学识强行剧烈改变社会进程,难免会伤了自己。 但是他已经给这个帝国和世界种下了种子,数学,逻辑,哲理,物理这些基本学科被读书人当作真正的学识。他所编纂的这些基本学科读本是每个学子,士子必读之书。 午饭的时间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宫女给他们带来丰盛饭食。这些系统人员也会老去,只不过他们的衰老速度比常人慢好多。 皇帝儿子本要安排年轻的宫人来华邑服伺,让华给拒绝了。系统老兵们仍然坚持在军营训练,尽管几十年都再没有过让他们征战。其中大多数人也已成家,家眷就住在华邑的民居之中。 “老头子,你说,人有下辈子吗?”妲己突然问道。 “有!”华诡异的笑着看了妲己一眼,高声肯定的答道。 “那我们下辈子还能在一起吗?”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总有生老病死,下辈子我们”华知道,人年纪大了,就操心百年身后之事。说起安慰妲己的话来。但很快被妲己打断。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去找你,但是就怕不记得你了,听说黄泉路上要喝孟婆汤,前世记忆都会消除。” 华想了下,开玩笑式的说道:“你不会记得我,但我肯定会记得你。下辈子,我会去找你。所以你比我幸福,下辈子我还得面对你这张看了六十多年的脸孔,而你因为不记得我,所以面对的是一张年轻英俊的新鲜面.” 话未说完,妲己已在他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华夏帝国七十年六月初八晨,太皇太后妲己睡梦中安然离世。中午,华将前来吊孝的子孙们召集起来,简单说了三句话: “我死后火化,和太皇太后骨灰一起撒到洛水,别搞什么陵寝,我可不想以后进博物馆。” “善待华邑中的所有人,为他们养老送终,等他们都走了后,把华邑一把火烧了。” “子子孙孙们,爷爷我走了。” 话毕,华在系统面板上,意念按动了几十年前就已经激活的转移时空按钮 现任皇上,以及一大帮皇子皇孙还没弄清老头儿意思,就发现太上皇的头耷拉下来。皇上连忙去探他鼻息,已然没了气息。 “父皇!.你怎么也走了啊!” “太上皇也驾崩了.”宫内一片哭泣之声。 第一章 楚国故都 公元前二零二年,楚国故都陈县后世河南淮阳。 一身着精铁甲胄,披着赭色大氅的年轻将军登上城头。伴随着他左右的有数名亲卫军校,其中一人扛着一杆长约九尺的大戟。 这杆大戟戟刃部分通体漆黑,一看就是精铁所铸,而非普通青铜戟,且尺寸硕大。这便是西楚霸王项羽的标志性兵器霸王枪。 年轻将军自然就是项羽,但是现在的他有另外一个秘密身份,正是带着系统特殊使命,已经两世为人的魂穿者夏华。 五个时辰前,夏华再一次醒来,有过一次经验的他已不再惊慌。观察着自己所躺卧的床榻和卧室,“回忆”着自己的“前半生”经历。然后打开系统面板看看,就已然知道自己来到什么时代,以及自己新的身份。 “大王,那一片就是刘邦老贼的前锋营寨,据探马回报,老贼的主力距离陈县不过五十里,不知何故却突然停住了前进步伐。”说话的正是项羽的堂弟项庄。 项羽眯着眼顺着项庄的指向望去,果然一大片营帐,以项羽前半生和自己前世经验,估出兵力应有万人左右。 “那是老贼没有能战胜我军的信心,在等韩信,彭越的援军。”项羽冷哼一声说道。他的前世虽然不是历史专业出身,但楚汉争霸的基本历史还是了解的。 刘邦用一贯的无赖手法撕毁鸿沟协议,即刻对向东南撤退的楚军发起偷袭追击,结果在固陵被项羽的一个反击再次杀的大败,丧失了独立击败饥疲之师的勇气,派出使者向韩信,彭越的求援。而此时的韩信,彭越却有着各自的心思,迟迟未发兵助刘。 前后耗了近一月时间,刘邦向二人做出分封爵位和大量地盘的承诺,二人才出动大军,攻占彭城,会合刘邦本部,与楚军会战于陈县,垓下一线。才有了后面垓下之围,十面埋伏。 此时的项羽叹了口气,遥望西边的残阳,心中思绪万千。现在还剩十几天不到的时间用来撤退。若能成功撤回江东,身边这十万无粮之军还不知能剩多少。而且退守江东两郡以后亦是艰难万分,江东不像巴蜀,汉中那样可以凭险据守。 想到巴蜀汉中,现在的项羽又是一阵恼怒。前半生的项羽绝不是只有个人勇武的匹夫,他有着超高的军事天赋,但是仅局限于术的层面上。和韩信的谋不在一个层面,至于略的层面他还没有概念。 否则当年的项羽即使不玩阴谋腹黑,乘自己强势时在鸿门宴上将刘邦诛灭。在分封诸侯时也不能做出如此糊涂的布局。 在自己不镇关中的情况下,还将最危险的刘邦放在汉中,巴蜀这块三秦边上的易守难攻之地。 而自己的封地却远在几千里之外,一个呈倒的细长地盘,上面一横是西楚淮泗地区,一面临海,三面与各路诸侯相邻,无险可守。下面一竖就是相对贫瘠的东楚江东地区,也无险可守。 两块区域还有大江阻隔,西边的九江王英布只需派出一只万人之师东进几百里,沿江布防就能将淮泗的西楚和江东的东楚一分为二。 这种战略布局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只能汉打楚,楚却无法主动攻汉。只有彭越挠楚,却无楚将挠汉。汉营可以从容分兵给韩信,北伐收服北方各路诸侯,楚营却要将大量兵力用在驻防本土城池上,前几年为了平齐地之乱稍一分兵,老巢彭城立刻就被人抄了。 反观刘邦的地盘,看上去贫瘠但却是稳定的大后方,他倾力克伐三秦之时根本不用担心其他诸侯袭他的老巢。获得三秦之地后更是有问鼎天下之势。 项刘争战中,刘邦不断失败,但其稳固的大后方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粮饷和兵源。项羽不断胜利,不断创造战争史上的奇迹,但自己的领地一片焦土,兵源粮饷供应越来越困难。 而今,在战略布局上占极大优势,且又精于纵横之术,阴谋算计的丰沛中老年人集团,对项羽这个二十多岁,性格刚直,不稳重,以及有着其他同龄人心性的年轻人发起了最后的绞杀。 五路诸侯大军,合计七十万人,正如同潮水般从东西南北不同方向向项羽扑来。 此时夏华附体的项羽只有一个坚定的阶段性战略目标,尽可能的将这十万大军带回江东。那里虽然也是无险可守,但东靠大海,北有大江,东南方的闽越虽然敌对,但与其中心区域隔着千重大山,相对而言是一块可以依托之地,是当下唯一的理性选择。 同时这也是系统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主线任务,领地城池要建在会稽郡。城池中的设施会继承于上一个时代。 夏华对项庄吩咐道:“传我王令,全军做好转移准备。” 项庄诺了一声后,才问道:“大王,我们是要转移到哪里?” “回江东。” “回江东?我们要完全放弃西楚?”项庄诧异的问。 “不是放弃,已经没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可是我们不等钟离昧了吗,前些时日您吩咐他去彭城接应虞美人的。” 项羽这才想起,前些时日,听闻汉军灌婴部开始进犯彭城,遂遣钟离昧去彭城接应虞姬。 正说着,已有军侯上前禀报:“启禀大王,钟离昧将军回来了。” 营帐内,一名身着轻纱锦缎,体态曼妙的年轻女子对着项羽盈盈一拜,说道:“虞姬见过大王。” 当项羽看清对方抬起的面孔时,不禁呆住了,轻声吐出两个字:“妲己” 虞姬听闻此言,亦是一愣。旁边的抬着霸王枪的持戟卫士却是诧异的问道:“大王可是要戟?”他把妲己听成大戟,心中还诧异大王此时要大戟干什么用? 夏华附身的项羽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卫士把手摇了摇,尴尬的对虞姬笑了下。心中却在想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定是她,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此时,他又接到一个系统临时任务,斩杀汉营一员大将。这种临时任务显然是会被夏华放弃的,现在他唯一想的就是把十万大军和虞姬带回江东。 第二章 霸王之击 项羽与虞姬都有很多话想说予对方,但现在没有时间。在项羽的王令之下,楚军集中了城中所有的粮食以及可食用之物,天还未亮就开始埋锅造饭。全军饱食一顿,这是两三个月来,楚军食得的第一顿饱饭。 虞姬独自守在空房之中,却一直未见项羽来宿寝。此时的项羽正指导军内工匠制作一些器具,用厚皮革铆钉成一个套子,然后两个套子之间再用一条皮带连接,最后固定于马鞍之上,这就是一种简易马鞍。 一个柔荑在项羽宽厚的肩膀上一拍。项羽扭头一看,正是虞姬,手里端着一碗吃食糯米莲子羹。 “大王,把臣妾做的这碗宵夜吃了吧。“ 项羽咧嘴一笑,接过陶碗,咕噜噜一口就喝了下去,说道:“早些去休息吧,明日一大早还要赶远路。“ 上百个工匠分两班,从前一天下午开始到第二天凌晨出发前,做了两千套。安装到项羽精选出来的两千骑兵的马鞍之上。 十万楚军每个兵士都分配到十天的干粮,说是十天,实际上就是五天的份量,每天只能减半食用。从陈县到江东即使直线距离也有八百里之遥,路上就全凭这点粮食支撑。 辛而这十万楚兵是项羽本部亲自带出来的精兵,虽比不上那江东带来的八千子弟兵,但亦为后期楚军之中最为能吃苦耐劳,纪律严明之辈。否则就凭缺粮这条,走到江东,人都要跑光。 黎明时分,依照项羽计划,十万楚军分为十部,排出行军阵形,一个接着一个陆续撤出陈县,向着淮南进发。 最先发现楚军撤离的是吕泽部,就是抵近到陈县城下监视楚军动向的那个前锋大营。 吕泽立刻派快马禀报刘邦主营,一边下令全军开拔,尾随上去咬住楚军。 汉军主营中军大帐内,刘邦本已起床洗漱完毕。他一眼瞥见床榻之上的戚美人,身上被褥已滑落到一边,裸露出香肩。一时兴起,又脱掉衣裤要来个“回笼觉”,正当他把戚美人折腾醒之时。一名军侯已在大帐外高声说道: “启禀大王,前锋吕泽将军发现楚军异动,特来通禀。” 刘邦一下就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失声说道:“什么异动!” “楚军放弃陈县,开始转移。“ “这么快就跑了?这不是项羽的风格啊。”他边穿衣裤边问:“往何方而去?” “禀大王,具体方向不明,但大致方向是向着淮南而去了。” 刘邦此时放下心,他已预料到项羽会东逃寿春,成父一线。在那里,战国时代,楚国成功反击过秦国的一次大举侵攻,为楚国赢得了几年的残喘时间。想必项羽想让历史重演一次,为自己争取点时间。 此时汉营的大将刘贾与楚军叛将周殷合兵攻占了寿春,为了使楚军逃窜过程中不能获得补给,刘周二人已将江北楚地屠空六县,并出一支偏师北上将成父屠的鸡犬不剩,项羽在成父绝得不到任何补给。 另外刘邦已分出十万汉军在陈县东南三十里处,通往寿春成父一线的路上筑起了营垒。 “召张良议事”刘邦吩咐道。 吕泽率军紧紧跟随在前后延绵达八里地的楚军行军队列后面。为了增加速度,把楚军咬紧,都没有让探马对道路两侧树林高岗进行侦查, 事实上,他认为没有必要。项羽可能会在凌晨时分突然对敌方大营展开突击,或是在撤退过程中突然调头如同狮子般展开迅猛反击,但就是没有过预先设伏的战例。 如果是非项羽本部的楚军,那么要伏击自己至少要万把人,这万把人在地势平坦的淮北平原上是藏不住的。 然而这次吕浙错了,他面对的不是以前那个项羽,他不知道在前方的道路旁的一个土岗之后。两千楚军精骑如同饥饿的狮群一样跃跃欲试,而狮王就是霸王本人。 当汉军快通过这道土岗旁的道路时,突然听到一阵如惊雷欲炸之前的那种隆隆之声。已有多年戎马生涯的吕泽对此音效再熟悉不过。他扭头往路后张望,以为是刘邦派了一只骑兵前来追击。但是道路后方空空如也。 当他将头扭向另一侧时,两千楚军铁骑已如洪水一般从土岗之上奔腾而下。 跨骑在乌骓马上的项羽,已经千百次欣赏过自己这副新身体的肌肉和力量,而这是第一次在实战中体验。 “呼“的一声,扛鼎之力将百斤重的大戟抡圆挥出。”噗,咔,嚓,哧“伴随着一连串骨头破碎,断裂,血肉飞溅的声音。在戟刃的运动轨迹中,有的汉兵脑袋被拍的粉碎,有的脖子被戟刃齐齐切断,更多的是被戟尖划开喉咙,划瞎眼睛。 胯下乌骓马长嘶一声,连续冲倒三四名目瞪口呆的汉兵,铁蹄从他们身上踏过,将他们踩到骨烂肉碎。 跟随在项羽后的楚军铁骑们,环手刀在手中上下翻飞,简易马镫让他们更加容易的保持平衡,让他们从容的将利刃戳烂敌人的面庞,或劈开敌人的喉管。 当骑兵冲入汉军队列后,手持三米长戟的汉兵对此无能为力。几名被敌骑接近的汉兵不约而同的向后退着,既是为了躲避对方的攻击,也是为了拉开距离让自己手中的长杆武器能发挥作用。 然而,他们的背后也是楚军铁骑,其中一名汉兵两眼一黑,全身刹那失去行动能力,如同一个断了线的木偶瞬间瘫软下来。一柄环首刀的利刃已经从后方刺入他脖颈上的脑干。 那名楚军骑士,迅速从对方脑干里抽出环首刀,将刀锋顺着马的奔腾之势向一名正挥戟欲击的汉兵斩去,一颗头颅飞落在地。 两千铁骑冲击在猝不及防汉军行进队列上,就如同一个锤子砸在一块豆腐上,将其击的粉碎。 铁骑扎穿汉军阵列,已给对方造成近三千人伤亡,遍地是头颅,死尸,断肢。以及被马匹撞翻而后踩碎的肉泥。 掠过汉军队列的两千楚军骑士齐齐放缓马速后,拨转马头再次向剩余失魂落魄,如同孤魂野鬼般的汉军冲来。 如果此时这些汉军步卒训练有素,用手中长戟组织个简单防御阵形,还能减少些损失以及给对方造成杀伤。 然而他们都是才征召几个月不到的农民壮丁,当下这种场景想都没想象过,别说组织阵形防御,大多数人都忘记了奔跑,丧失了趋利避害的本能。 第三章 恐惧的刘邦 项羽爆发出他那特有的战吼之声,随之又是挥出无坚不摧的大戟。“噼啪“之声不绝,连续击碎数名汉兵头颅,策马横冲直撞,过阵之间再次连续斩杀十数名汉兵。 紧随其后的两千楚军精骑亦不甘示弱,掌中环首刀再次借着马力大砍大刺大杀,空气中的血腥气息越发浓重了。 汉军又倒下两千多点兵士,这一波被杀伤的比上一次少是因为汉军的队列稀疏了。吕泽在第一波攻击中就被斩杀,此时尸体已经被千百匹战马铁蹄踩成肉泥。 只到此时,惊掉魂的汉兵们才反应过来,回过神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因为整个汉军队列主要是后半部受到楚军骑兵的冲击,所以他们的奔跑方向还是和原来的行军方向大致一样。 项羽挺起大戟将一逃窜的汉兵刺倒在地,大喝一声:“杀“,率领两千骑士顺着道路追杀下去。 战马在冰凉的晨风飞驰,刀光戟影笼罩在战马周围,在掠过前方奔跑的汉兵时,会伴随着血光和惨叫,还时不时飞起一颗头颅。过了片刻,汉兵们神智才完全清醒过来,开始四散而逃,而不是往同一个方向狂奔。 两千楚军骑兵不再追击四处溃散的汉军,策马顺势向自己前方的主力追去。 叮..击杀汉营大将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任务奖励,疾风射手200名,积分奖励1500分系统音对现在的项羽提示道。 前方一个三叉路口,楚军骑兵们发现一大队甲胄鲜明精良的弓箭手。 即使历经百战的他们,也从未见过披甲戴胄的射手,而且甲胄还如此精良,不禁大为惊讶,都以为是汉军从塞外招募的胡人射手,纷纷举刀备战。 项羽淡定的挥挥手说道:“这是自己的部队,不用紧张。” 汉军主营中军大帐。 “项羽果然不出子房所料,现在应是向寿春方向逃去了。好在寡人听从子房建议,命刘贾,周殷事先夺取了寿春,屠光了成父。只是如今我们该做何打算?“刘邦得意的对张良说道。 这张良也是了得,他的老家就是成父,听说成父被屠光,居然面不改色,似乎和他没有丝毫关系。对刘邦施了一礼说道:“韩信和彭越是否回应大王,开始发兵攻楚?“ “还没消息,不过寡人已依子房的意思,前几日就让信使给韩信,彭越带过话去。许诺剿灭项羽之后,将大片领土划分给齐国与梁国,还正式封韩信为真齐王。他可是只要求做假齐王的“刘邦说的时候,眼皮一边剧烈的跳了几下。 张良思索片刻,说道“如此,即使他们回应出兵,也是几日之后的事了,如果万一项羽不是奔向寿春,或已经知道寿春陷入我手,很可能向他处流窜。我们即使不与之决战,也要先行将其拖住。以等待韩彭两部大军前来合击“ 刘邦笑着说:“寡人已经分兵十万驻扎在陈县东南三十里外,而且命吕泽尾随监视楚军主力。寡人这就开拔本部全部人马追击楚军。“ 汉军主营开拔,九万大军越过陈县,向东南方向追去。刘邦坐在车驾之上,拥搂着戚美人,正上下其手。 突然,戚美人眉头一皱,掏出丝帕捂住鼻子,娇滴滴的说道:“哪来这么大的腥味。“刘邦也猛然闻到一股极其血腥的气味。 早已有军侯来报:“禀报大王,我军前锋吕泽部中伏,前锋全军被击溃!“ “什么!“刘邦这才把手从戚美人怀里抽出,一下跳了起来。头颅不小心撞到车驾顶盖,疼的他只皱眉头。揉着脑袋从车厢里钻出来。 纵使见过无数战场惨烈景象的刘邦,也被眼前这一场景惊的目瞪口呆。 这是一条由头颅,断肢,骨头,血肉,脑浆铺成的名副其实的血路。头颅,断臂随处可见,被马蹄踩破肚皮的尸体,肠子流了一地。 破碎的头颅红白一片像堆烂泥摊在地上。而这条路段足足延续了两里地长,甚至四里外还能见到汉军的伏尸。 行走在队列最前方的汉军,腿都在打颤。他们如同在泥泞地里行走,每一步都感觉有烂泥一样的东西粘住鞋底。不少汉军兵卒开始剧烈的呕吐起来。 别说普通军士,刘邦现在小腿肚子都在打颤。一种久违的恐惧再次笼罩住他的整个身心。 那种恐惧多年前出现过一次,就是彭城之战的那一年,当他认为带着五十多万大军进驻彭城高枕无忧时,项羽仅仅带着三万轻骑如同神兵天降,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击溃五十多万汉营联军,斩杀汉军二十余万。那一年他多次以为就要死了。 这种回忆让刘邦的恐惧感更加强烈。猛然一个念头从他心头闪过谁知道项羽会在前方埋伏多少伏兵?,想到这,他大喝一声:“全军停止前进。后军变前军,撤退回陈县。“ 传令骑士迅速策马将命令传达到全军:“大王有令,全军停止前进。后军变前军,撤回陈县。“ 此时一个斥候飞驰而来,下马来到刘邦车驾前跪拜说:“东南大营斥候侦骑发现楚军踪迹,樊哙将军请示大王是否要出兵拦截?“ 刘邦肃穆说道:“令樊哙固守营垒待命,不得擅自出战。!“ 说话间,张良已经上前,对刘邦施礼后说道:“大王,如今我们万万不能按兵不动,让楚军脱离我军视线啊。“ 刘邦默然不语,良久缓缓开口说道:“寡人早年在丰沛乡间时,时常和人斗鸡斗狗,有一赌友,下注极其狠辣,也常常判断精准,但他自己玩就不敢押重注或判断常常失误,何也?就因为他帮别人做参谋时,玩的不是自己的筹码,但因此赌友们就愿意听他的建议下重注吗?当然不行。因为赌友输了就是全输了,而他只是失误一次而已。“ 张良何其人也,已然明了刘邦的意思。陈县的二十万兵,加上灌婴部与刘贾部的各五万兵马,一共三十万人是自上次彭城大败后,汉国积攒起的全部家底。 即使自己判断决策的准确率较高,但万一失误了,让这三十万兵马折损了,对于刘邦可是灭顶之灾。因为那时不仅项羽,韩信。彭越的实力都能超过刘邦。 张良只的躬身一礼说道:“属下理解主公的苦衷。那就等韩信,彭越回应后再行定夺吧。但我军也不能待在陈县不动,至少可以缓缓向东南而进,这总不会有什么风险吧。“ 五日后,楚军经过几日急行军,从成父的西南边绕过成父,来到淮水河畔。征集了沿岸所有船只,搭建起一座浮桥,十万大军陆续渡过淮水。 此时,韩信,彭越已经起兵助汉,尽起齐,梁之军四十万向南扑来。但是楚军已经渡过淮水,位于淮水北岸的垓下之战是不可能发生了。 第四章 疾风射手 阴陵城下,赭衣黑甲的楚军从西北方向扑天盖地而来。城楼的小兵卒慌慌张张的向上峰禀报。而后几骑快马飞驰而出,向西南的寿春方向奔去。 阴陵是个小城,原有的高大城墙早在秦国统一六国之时拆除掉了。现在的矮小城墙是近两年才建的。 前几日,阴陵就被据守寿春的汉营刘贾部出兵占领,若不是为了在此长期驻军监视楚军主力动向,此城也也必被屠尽。现城中驻扎有兵士三千。 项羽用他那双重瞳的睦子盯视着这座城池,心中盘算着阴陵必须拿下,而且要迅速夺下,做为大军的中途休整之所,也是大军渡江之时的后背依托。 楚军将阴陵团团围住,但并没有立即发动进攻,似乎是在打造攻城器械。 一支箭矢带着一条锦布飞上城头,守将将锦布展开后一看,肝胆一颤。上面的意思简单明了,要其投降,否则城破之后将被烹杀。 十万楚军仅用两个时辰的时间就打造了两千具登城梯与四具攻城槌,并让两万参与攻城的兵士饱食一顿。 汉军守将仍旧没有投降的意思,项羽一声令下,攻击开始。楚军兵士举盾迎着弓弩箭矢,将两千具登城梯四面架起。 两万名楚兵如同蚁附,迎着滚木擂石向上攀爬,四具攻城槌在四组壮汉的操作下,开始冲击城门。 但是四面城墙只有一面是实攻,其余三面都是楚军中挑选出的老弱之卒。而在实攻的一面,项羽配置了两百系统疾风射手以及十万大军中挑选出来的三百精锐射手。 说是精锐,其实这三百射手能做到的也就是百米内十发三中到四中,但这在秦末的百万农民起义军中已是翘楚。无论弓弩箭矢本身的成本还是射手的培养对于农民军而言都太奢侈了。因此无论汉营还是楚军,弓箭手,弩手的配置都非常稀少。 城头汉军拼命向城下梯子上的楚军兵士们抛着滚木和擂石以及倾倒滚油,开水。但是在楚军主攻的一面城墙,只要汉军兵士一露头,至少会有一支强劲的箭矢射穿他的头颅,胸膛甚至精准的命中咽喉。 疾风射手们用的是复合强弓和铁簇箭头的箭矢,与青铜时代的复合弓射手相比,射程有了些许提高。有效射程达到100米到120米,但锐利的铁簇箭头在穿甲能力上是青铜箭簇无法比拟的。 两名汉军兵士端着一大铁锅滚水正欲向城下泼去。一支强矢射入其中一人眼眶,眼球都被挤出大半,叫都没叫一声,人顷刻间就向后倒去。 一锅滚水倾倒在城头的地面之上,泼溅到另一名兵士和周边几名兵士的腿脚之上,疼的他们哇哇大叫。 在城头的汉军校尉和军侯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第一批楚军先登勇士中,除少半在攀上垛口之际被汉军守城兵卒用长戟或是长矛捅杀外,大半还是成功蹬立城头。这除了因为楚军悍勇外,汉军兵将极度缺少在城头结阵御敌的经验也是原因之一。 这数百名楚军勇士,摘下背后的圆盾,挺起手中的铁剑或青铜剑与汉军兵士斗在一起。当下的短兵武器主要还是普通铁剑铜剑,昂贵的环首百炼钢刀只在楚军骑兵中有少量装备。 汉军兵士根本不是楚军骁勇的对手,更何况他们手中长柄武器在手持剑盾的楚军面前几乎没有作用。被楚军挥舞盾剑肆意斩杀。后续的楚军继续一批批的登上城头。 城头形势很快逆转,楚军主攻的北面城墙迅速崩溃。楚军沿着城墙甬道向另外三个城头杀去。此时因为城头形势吃紧,汉军校官被迫将城内守门的兵士调上城头,这又导致了一面城门被攻城槌所撞破。一个时辰后,楚军完全控制阴陵,城中剩余的约两千汉军全部被俘虏。 “大王,我们改如何处置这些俘虏,是斩首还是烹了。”项庄问道。 项羽吐出两个字:“不杀。” “不杀?大王,汉军这两千兵可都是北方人,不是我们楚人,收编了也会逃亡,难道放他们走?”项庄以为听错了。这种乱世之中,不屠城就已经算是仁义之师了,还不杀俘?杀二十万秦军降俘,焚阿房宫的霸王何时有宋襄公之仁了? “从今日起,除非特别紧急的需要,我们一不屠城,二不杀俘,少数敌酋例外。这看上去似乎短期对我们不利,但长远看对我们楚军只有好处。” 项庄不再言语,对项羽的话他会坚定不移的执行。 “但是,军侯和校尉以上的军官全部挑出来!甄别他们是否率部曲参与过对我楚地的屠城!有的话,烹杀后悬尸示众!”项羽冷酷的说道。 “诺!” 阴陵的所有食物被搜刮出来,刚够现已十万不到的楚军饱餐一顿, 刚刚煮完全军粥饭的大釜又被盛满了水,并再次被加柴煮沸。而后兵士们押解出一大串赤条条的俘虏,他们都是军侯以上的军官,并且肯定参与过对楚地的屠城,其中还有叛将周殷的弟弟,当然少不了阴陵的守将。 尽管这个守将没参与过近日的屠城,但他的顽抗造成了数千楚军将士伤亡。霸王言必行,行必果。 每个人都被先捆的像粽子一样,用架子吊着,悬于大釜之上。噗通一声浸入的水中几秒,惨呼声一停,立刻提了出来,而后用硬刷子从头到脚刷掉被烫烂的皮肤。最后被悬挂于城头。项羽只是要烹杀,这剐皮完全是手下的楚军将士出于愤怒的一种“创新”。 这样的刑罚一个接着一个进行,后面的人早已屁滚尿流,痛哭流涕的哀求,当然亦有不畏死之辈,叫骂不停,被楚兵即刻剜掉了舌头。 本在项羽身边的虞姬看到此景,连忙捂眼回避到屋内。 第二天日出之时,项羽率军向南急行而去。 项羽留下项声率五千兵卒镇守阴陵,命他坚守两天后向正南方的乌江撤退。 就在楚军大军向两百里外的乌江急行而去时,留守寿春的周殷带着剩余的三万兵卒做着死守寿春的准备,刘贾三日前就已带走大半兵马,说是要北上到成父一线合围楚军。 但是昨日探马来报,楚军主力已经行至阴陵,接下来的动作很可能是要攻打寿春,这让他紧张万分,一边加强城防一边快马向北边的各部发出消息。 此刻刘邦本部的前锋靳歙终于抵达了已为废墟空城的成父,齐王韩信亲率三十大军已至垓下,而攻占彭城,扫荡淮北的灌婴部却是跑的最远,已经越过淮水,准备一鼓作气荡平江北所有西楚之地。 第五章 汉营各方的算盘 近十万楚军日夜兼程于一天一夜间抵达乌江,由于队伍行的太急,前后队列拉开了十几里路,大批兵士走散。 项羽令先行到达乌江的楚军前锋往下游搜寻一切能找到的大小船只,另又派小股部队先行渡江通知江对面的会稽郡郡守,征集船只接应大军。其余兵士们原地休整,收拢走散的部队。 成父西南方,刘邦主营中军大帐内。张良,陈平,刘邦围聚在一起。 “项羽终于有消息了,他跑到了这阴陵”刘邦边说边把一个小旗标插在沙盘之上。 张良对着地图仔细看了看,皱着眉说道:“看样子项羽并没有收复寿春的打算。” “那他跑到这儿做甚。”刘邦问。 “他想过江,回江东。” 刘邦笑了,说道:“整个江东数郡就几十万人口,寡人做过各种项羽下一步行动的设想,最不担心的就是这个。” 张良回应道:“大王与臣下所见略同,如果项羽跑回江东,就算我们不能短时间将其剿灭,他也只能如同闽越,南越一般困于东南一隅,无力问鼎中原了。” 此时,一直未作声的陈平慢悠悠的说道:“尽管如此,但别忘记了他还带着十万兵。就算没这十万兵马。以他的兵事能力,日后恢复元气,对我大汉终究是肘腋之患。” 张良笑着说:“这是自然,留着他终究是个祸患,刚才只是做个最坏的打算。” 刘邦突然高声说:“此人是寡人肉中刺,即使他没有一兵一卒,只要活着,寡人就不能睡好吃好。必须将其彻底诛灭!”缓了一下语气,又问张良:“那我们该如何将其剿灭?” 张良边将小旗标一个一个插入到沙盘之中,一边说道:“令韩信的三十万齐军南下到江水岸边,阴陵东侧。秣陵的对岸,令刘贾返回寿春,会合周殷,五万大军东进到江水之畔,阴陵的西侧。令灌婴部的五万大军东进至广陵,由此渡江扫荡江东。我军本部会合随后就到的彭越部后直扑阴陵。最后令英布原路返回九江后东进,再与灌婴东西夹击江东。如此,项羽此贼在未来的阴陵会战中还是难逃一死。” 刘邦拍手大笑道:“妙,妙,有子房神策,项羽那厮还是逃不脱天罗地运筹帷幄的大略之上,韩信那小子也不能与子房相比。” 张良略微沉吟了下,又接着说道:“这个新的计略虽与此前在淮北聚歼项羽的谋划大同小异,但各种外在条件发生了很大变化。最大的困难是粮草问题。在阴陵之南甚至江东决战,战线又拉长了六七百里,无论从敖仓运粮还是从齐地运粮,都是路途漫漫。而西楚淮泗之地已是焦土,十室九空,肯定是征不到粮食的。” 刘邦捋着胡子说道:“可以让灌婴与英布学着彭越,去江东掳掠,以增补我大军粮草。另外让英布从九江国调集粮食。” 张良深吸一口气说道:“七八十万大军啊,每日消耗的粮草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光靠这两个办法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需要速战速决。” 看着其余两人都说完了,陈平才开口。他虽与张良同是谋事,但为刘邦提供参谋的方向不同。张良主要是在战略上为刘邦出谋献策。 而他的主攻方向则是用在“琢磨人”上面,说白点就是为刘邦与他人”勾心斗角“进行谋划。 此时,陈平说道:“大王,除了项羽,我们也不能把其他人忘了。收回韩信的兵权,削弱彭越,英布的势力也该提到日程中了。属下认为,无论此战结果如何,只要项羽被逐出中原,哪怕未亡,偏安于江南一隅,大王就可以收回韩信兵权。道理显.“ 刘邦笑着打断他的话说:“先生意思我懂,这些寡人心里都已经算计好了。“ 垓下韩信大营内。 刚接到刘邦通令的韩信呆呆的看着挂在大帐之中的地图。齐军还需向东南进军近四百里路程,才能到达江水边。 不过,此时韩信并没有想关于战事的问题,而是想着帐下谋士蒯通几个月前的一通话。 “今足下戴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归楚,楚人不信;归汉,汉人震恐:足下欲持是安归乎?” 这话意思就是让他甩开膀子单干,否则难得善终。以他韩信的智商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智商归智商,决定命运的还有性格一面。他韩信是个没有八成把握不会冒险的人,打仗如此,做人亦如此,否则当年就不会去受胯下之辱。 因为维护尊严之后又能全身而退的概率太小,所以才钻了别人裤裆。 现在也是如此,称王单干,甚至问鼎天下,哪个男儿有条件的话能不梦想?他韩信当然不例外。但是如果败了呢,他到手的一切连同自己身家性命都会化为泡影。反之,如果自己对刘邦忠心耿耿,自己被兔死狗烹的几率有多大?做个开国勋贵与自立为王甚至问鼎天下差距有多大? 这些收益,风险的比较评估不断折磨着他患得患失。就是因为这些,他和彭越一样,在刘邦要求自己出兵时按兵不动。 而后他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楚汉战场的实际信息,以他的军事才能马上分析出,项羽已经危在旦夕,他出不出兵都改变不了结果,最多影响这个结果早晚而已。恰在此时,刘邦又出乎意料的封自己为真齐王。那还想什么,倾尽全力在战场上表现自己吧。 但是当三十万齐军开到战场后,情况又发生了变化。项羽不知道是撞的运气,还是提前察觉到什么。居然几天之内就摆脱刘邦追缠,跳出了七十万大军构成的战略包围圈,而且还完完整整的带走了约十万兵力。本已几乎定鼎的天下又出现微妙的变化。 观看着地图的韩信突然想到什么,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因为他发现,按张良这个计略,几方之中任何一方稍有不协调之处,就将产生巨大的变数。 “传我王令,全军拔营,向秣陵开进。“韩信对帐外传令斥候吩咐道。 “诺“ “等等,要求全军各部开进时做好警戒,遇林,遇山,遇泽皆要仔细侦查搜索,确定无敌人埋伏后,方能通过。“韩信意味深长的又补了一句。 韩信率齐国大军两步三走的缓缓向秣陵对面的江岸开去。 九江军中军大营。 英布将刘邦的通令狠狠的丢在案几之上,骂道:“要我出粮?七八十万张口,几天就能把我九江国吃的骨头渣都不剩。“而后又无可奈何的吩咐道: “传本王军令,大军回返,过江后东进江东。“ 第六章 却月阵 两天后,当项声率领剩余楚军撤出阴陵不久。樊哙的五千轻骑已经早早先于刘邦主力到达阴陵北门城下。 城头之上无人看守,只挂着二十几个尸体。让斥候围城跑马一圈侦查,确定这是座无人看守的空城后,才率兵入城。 兵士们将那二十几个尸体取下时,已开始呕吐。而后被呈现到樊哙面前。樊哙原本杀猪屠狗之辈,自随刘邦起事开始屠城无数。所以此情景对他无所触动。尸体上还绑着布条,上书屠我楚地乡民者,必如此下场。 面对一座空城,樊哙心中纳闷,对城中残存的百姓进行质问,方知楚军才离开阴陵。但他以为是楚军主力才离开,所以未敢立即对楚军发动追击,仅是派出斥候侦查。 阴陵小城根本容纳不下十万大军,所以楚军主力是驻扎于城外的。而在楚军占领期间,城池被戒严,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这导致前两日楚军主力就开始撤离的事情,城中百姓根本就无从知道。 项羽目送着第一批楚军兵士上了船。这是从大江两岸征集而来的上百条大小船只。上船之人中还有虞姬。虞姬本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先行过江,要和项羽同行过江。项羽无奈命令项庄强行将她带上了船只。 渡船一次能渡送五千人左右,大约二十次才能渡完。每一批次需要一个时辰,天黑之后还不能航渡。所以全部渡过大江差不多需要三天时间,而这三天是项羽魂穿霸王后最为焦虑的三天。 他令人在临时搭建的简易渡口外围挖壕筑垒,构筑了一个残月形的简易防御阵地,将渡口拱卫其中。抽出最为精锐的五千步卒在阵地后摆出防御阵形,并日夜保持,两千精锐骑兵也隐于阵中的芦苇荡中,随时待发。 到了第三日上午,六七万楚军已经安全抵达江东。此时伴随着一阵隆隆之声,北方地平线上飙出一线人马,正是樊哙的五千铁骑。原来他派出的斥候骑兵跟踪项声部多时后,才发现这根本不是楚军主力,连忙返身向樊哙报告。 樊哙这才发现自己可能弄错了,连忙带着五千铁骑向南边杀来。到了乌江,才发现楚军主力正在渡江,而且似乎已经过去了不少人。面对项羽的玄月阵,樊哙并不敢贸然发动攻击。只能远远的张望,另外派出快马向后方的刘邦主营传去消息。 随着时间流逝,樊哙眼睁睁的看着楚军被一批批的运走。最后似乎只剩下守阵的楚军兵士。 渡船再一次靠拢岸边的简易码头。樊哙看到成群结队的楚军脱离阵地向码头涌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樊哙大喝一声:“杀”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五千汉军铁骑如同旋风一样向楚军的玄月阵杀去。然而当他们靠近之时,壕沟土垒的后面射出一支支箭矢,其中不少强劲而又精准。 两百疾风射手与六百挑选出来的弓弩手开始向樊哙的骑兵密集攢射。箭矢带着令人心悸的呼啸之声,射入汉军骑兵或马匹的身体。因为中箭或马匹受伤受惊,大批骑兵摔下马来,不少人躯体被后面的马匹铁蹄踩踏的支离破碎。 汉军骑兵们经受住两三波的箭矢攢射,付出近千人伤亡后才欺近到阵地壕沟前面。策马就要越过壕沟和土垒。 随着楚军阵地中一声暴喝似的口令,从土垒后伸出无数三米的长戟,将整个玄月阵变成一只蜷缩的刺猬。 一个汉军骑兵的坐骑已经跃到空中,前蹄踏上土垒之时,两支长戟的戟刃已经刺入了马身。因为土垒的缘故,坐骑的动能被转化成势能,并没有对持戟的楚兵造成冲击。马上的汉兵却是一头栽下马来,被另一支戟当场劈开脑袋。 还有的汉军坐骑极有灵性,看到戟林,急急将马蹄刹住。而上面的汉兵只能飞出,正摔落到伸出的戟刃之上,被开膛破肚。 最前方的众骑被生生顿住,后面的骑兵却无法即时刹住马蹄。不少撞到前方的马屁股上,造成马伤人飞的惨剧。 后续汉骑不得不将马速放缓,调头后撤。就在这时,霸王一声暴喝:“杀!”芦苇荡中的两千楚军精骑上马冲锋。跟随着乌骓马一骑骑跃出阵外。 霸王呼呼的挥舞着大戟,乌骓马掠过之处,汉军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伴随着血花,骨肉碎裂之声,从马背上飘落在地。两千楚军精骑,面对将后背晾给自己的汉军骑兵,毫不客气的用环首刀对其进行屠戮。 樊哙部迅速崩溃,幸存之人均策马远遁。樊哙本还想组织反击,一看大势已去,也调转马头,向北奔逃。而后身体感觉到胯下坐骑一颤,随着马匹的悲鸣,整个人都飞向空中。 原来他身后的项羽挥出大戟,生生将其坐骑两个马股斩断。 已经倒地的樊哙忍着疼痛,还想爬起来顽抗,项羽看后面没有步兵跟随,无法唤人将他拿住。牢记鸿门宴教训的霸王毫不犹豫的挥动大戟将其两腿自膝盖以上半尺处齐齐斩断。 这樊哙确为悍勇之辈。到这般田地,还想翻盘,又用手去拔腰间佩剑,想去斩乌骓马马脚。项羽冷哼一声,岂容他伤了自己爱马,飞出两戟又将其两臂戳断。 四肢俱断的樊哙此时居然未疼晕过去,破口大骂。然此时霸王已非彼时项羽,不为其激怒,冷笑一声。用大戟挑起樊哙的腰带,将其残躯拎入手中,策马而返。 其余汉军骑兵早已四溃而去,留下近三千尸首和哀嚎呻吟的伤兵。 残阳如血,最后一拨渡船背着夕阳东去,乌江的江水之畔再无一个楚军兵士。 秣陵,战国时唤做金陵。秦始皇忌讳其有天子之气,开山引水断其龙脉,并更名为秣陵。 当下,项羽立于秣陵县城以南三十里,龙藏浦入江口处。龙藏浦即为以后有名的秦淮河。此处方圆二十里,已被项羽下令军事戒严,整个旷野之中只有项羽一人。此时,他调出系统面板准备建城。 第七章 龙藏浦河口的新城 流光逸转间,一座长宽各二里的城池已然屹立于此处。城墙依旧是夯土城墙,但有了宽大的护城河,由龙藏浦引水。龙藏浦则是直接穿城而过,出城后即入江水。全城并非座南朝北,而是有个角度,有水门的这一边城墙是毗邻江水而建。 与上个时代不同之处,龙藏浦穿城之处不再是水洞,而是水门,水门门洞用大块的青石包裹。水门意味着船舶可以顺着百余米宽的河道直接驶入城中。水门外靠城墙为一码头,一直延伸到江水之中。 进入城池,上一个时代留下的建筑设施俱在,只是在城中位置有所改变,那是项羽重新设置。甚至设施配套的人员还是那些面容,只是他们看上去又回到年轻岁月。 当然军营中还没有兵士,除了建筑设施的配套人员,其余系统人员都已作为积分返还。 现在系统面板上记载有积分15000,人口余额20000。但是马上积分变为了18000,一个系统提示音传到项羽耳中叮恭喜领主大人完成主线任务“会稽郡建立城池”,获得任务奖励3000 建筑系统自是已经解锁,但升级费用似乎暴涨了不少,从原来的以百为单位计变成了以千为单位计,首先花费2000积分将工坊升级为铁器时代初级。剩余的积分,项羽不再舍得用,因为敌人七十万大军围剿还没有结束。 他生成了两千名武卒锐士,一百名盾剑重步兵,一百名长矛兵,一百名疾风射手,一共花费了15600分。后面三个一百都是为了培训土著士兵而生成的。 军营之中已经响起了阵阵口令之声,兵士们已经开始在训练了。这些兵士中,浮现出不少他所熟悉的面孔。 “夏越!”他叫住一名武卒锐士。 “夏越在此,主上有何吩咐?”这名兵士回应道。 项羽脸上露出笑容:“我就是看看你还记不记得我。” “当然记得,主上乃赫赫有名的西楚霸王,天下谁人不知。”夏越诧异的说道。 “那你可记得上一世与我并肩作战的事?” 夏越眼神有所触动,但未做任何回答。 项羽摇摇头,拍拍夏越的肩膀,上马向南边紫金山山脚下的秣陵县城飞驰而去,他要去接虞姬。 虞姬带着无比惊奇之色步入金陵城的宫殿,金陵城是项羽为这所城池取得名称。其实也是秣陵的旧称。 陪在虞姬一旁的项羽问道:“虞姬,对此可有印象。” 虞姬嫣然一笑说道:“大王是在取笑臣妾吧,臣妾从未来过此地,怎么有印象。” 片刻后,若有所思的她又恍恍惚惚的说:“不过不过此处似曾相识,好像什么时候来过抑或是梦中见过。”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见到大王第一面时的感觉,明明知道从未见过,但就是有种早就熟知的印象。” 项羽早就照过镜子,知道自己的模样确实和商周时代的模样几无区别。 项羽拉着虞姬的手,缓缓说道:“如果我说,我们上一世也曾是夫妻,你信不信?” 虞姬眨着眼,认真想了想,点头说:“我信。”而后又接着说:“大王,我觉得你这段时日来性情变了好多。似乎就像换了一个人。” 项羽回应:“人都是会变的,据某术士说每七年整个人的身体都会不知不觉中更新一次。再说我也快三十而立了。还要肩负天下重任,性情自然不能和二十多岁比。” 虞姬突然吞吞吐吐起来,她有些话很早就想说,但一直不敢,如今霸王性情大变,也许是个机会。 “虞姬可有话说予我听?”项羽将虞姬的窘迫看在眼里,就开口问道。 “我我怕说出来大王生气” “无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另外也别称呼我大王大王的,就叫我夫君,对你,我都不自称孤。” “大王..夫君,不如我们不与那刘邦争夺这天下了。有一郡之地即可,就此平安过完下一辈子。”虞姬吞吞吐吐的说道。 项羽听后哈哈大笑,说道:“如果降了这刘邦,别说一郡之地,你我的身家性命都可能不保。再说,我是谁,我是霸王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霸王。” 接着表情一改,肃穆说道:“另外,这乡痞也不配得这天下,你夫君我带着上天的使命来到这世上,问鼎天下决不是仅仅为了自己的霸业。” 项羽还有很多话,但没说出来。结合前世的历史知识和今世的记忆,他知道刘邦是个什么样的人。 虞姬点点头,不再说话,深情款款的看着自信满满的项羽。 楚军大营紧临着金陵城,经过清点,最终安全抵达到江东的楚军有八万余人。 项羽对楚军即刻做了军制改革,继续沿革前一个时空。全军划分为八个师,每师编制八个军旅。系统长矛兵与系统盾剑重步兵还有疾风射手正在分兵种对他们进行着培训。 但是八万多大军,装备配齐以及粮草供应都是个问题。很显然,总共只有四十多万人口的会稽和故鄣二郡是无法长期供应养活八万多的常备军。 不过对此,项羽已经有了解决办法,当前还不急于一时。金陵城仓库之中有预存的五千吨粮食,够大军三月之需。首先要做的是打造装备,他召见了会稽,故鄣二郡的郡守,令他们大批采购铁,木等原材料。采购资金冲抵财税。 此时,铺天盖地的汉军已经云集在江水之畔。刘邦茫然的看着涛涛江水,对身边的张良,陈平等人说:“晚了,来晚一步,我们于阴陵之南聚歼他的计略落空了。樊哙也折损了。” 张良回应道:“没想到,他跑的这么快。不过我们的计略是如果在江水之北围不住他,就像扫平淮北一样顺势扫平江东。不知道灌婴现在有没有渡过江水。” 按计划,灌婴部现在应该攻占广陵,进而进犯江东。但前些时,淮南又冒出一小股楚军部队攻占了淮阴三县,为将者正是项悍,自彭城败退后,他在淮河下游狼奔猪突,如同流寇,乘灌婴主力东进之时,开始在淮阴攻城掠地。为了解除后顾之忧,灌婴被迫调头先行解决项悍这一部残余楚军。所以到现在,别说过江,灌婴连广陵都没进。 积分:400 系统人口:包括武卒锐士:2000,盾剑重步兵:100,长矛兵:100,疾风射手:300,合计2500人 人口余额:17500 建筑设施:铁器时代初级宫殿,军营,工坊,青铜时代高级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初级酒坊初级马厩 第八章 反围剿 项羽将当前的八万多楚军命名为虎贲,以区别日后招募的新军。当前,天下群雄的军制大多继承秦制,以征召和抓壮丁做为唯一兵力来源。有战时集中起来打仗,无战时回去种田。当然这几年一直在打仗,不存在种田的事了,所以也没有常备军和民兵乡勇的区别。 此时,金陵城畔的楚军虎贲大营内,项羽正召集众将进行军事会议。当务之急是要打退七十万敌军的围剿。这也是系统的第二个主线任务。 项羽向众将介绍了夏越,自是有一番说辞,说金陵城以及城内兵马乃其项氏家族早年就开始秘密筹建,只有项羽和已经死去的项梁知道云云。众将自是有疑惑也不会对霸王追问。而后他让夏越给大家讲了武卒锐士渡江侦察的情况。 韩信的三十万齐军已经抵达金陵城的正对岸。刘邦彭越会合刘贾周殷部合计三十五万进驻到乌江。灌婴正向广陵挺进。英布是唯一一支在江水东南岸活动的敌军,正沿江向而进,向秣陵而来。 “江北船只你可依策焚毁?”项羽对夏越问道。 “禀大王,臣下率四百锐士分上下两路沿江渗透搜索八百里,所见大小船只皆被我军焚毁。所遇小股敌人也皆被我军袭杀。” 项羽赞许的点点头,又向项庄问道:“船只搜集的如何?” “禀报大王,这十天来,我军在江水南岸征集大小船只五百余艘,船工渔夫近万人。另外将大王禁航敕令在沿江各个城镇都进行了通告。” “嗯,你跟这些船工渔夫们说了没有,船只人员征召使用会有粮饷发放。” “已遵大王旨意,向他们说明了。” 项羽清了清嗓子,说出了自己的计略。令项声带本部一师之军北渡广陵,支援当地郡兵在此抗击灌婴部,霸王亲领一只兵马顺水而上阻击九江王英布。剩余兵马在金陵,秣陵以及两翼保持警戒,严防韩信和刘邦两部兵马的渡江渗透。 临散会时,项羽对项声再次嘱托道:“广陵是我楚军在江北最后一个支点,如果失去它,对方就能恣意以小股部队在这一江段渡江渗透到我江东地区,此处一但过江,就是一马平川的震泽,吴淞地区,难免又会让我们陷入当年“彭越挠楚”那样的困局。寡人总结这几年的经验教训就是,我们需要一个稳固的后方。” 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向霸王看去,经验教训这个词此前在霸王的词汇里是不存在的,这一段时日来,霸王的变化有目共睹,虽然大家都认为这可能是由于年龄增长和失败挫折带来的转变,但这种转变也太大了。 项声高声说道:“但请大王放心,臣断不会让大王失望。” “嗯,你去金陵城工坊之中领取一千具重弩和两万发箭矢,那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到广陵后不要轻易出战,一定要以坚守为主。” 项声大喜,一千具蹶张重弩还带箭矢,这可是个好东西。连年全面性的战乱,原秦帝国的各处官坊工匠早已四散,又因为箭矢在战场上的消耗速度极快,箭术合格的射手训练周期非常长,导致弓弩手是个很不划算的兵种。因此各路诸侯配置的弓弩兵比例都非常少。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资料上,就没有这个时期大量弓弩被运用于战斗的记载。 项羽在虎贲大营校场上检阅了这支将要随己出征的雄师,番号会稽师,虎贲军番号都用郡名或地名命名。会稽师是第一支装备齐全的师部,只是战斗技能和阵法仅仅十几天的训练,也就刚入个门。 长矛兵的比例比上个时代有所降低,只占四成。全师有四千余名长矛兵。盾剑重步兵四千人,单兵配备类似龙虾甲壳状的铁制环片甲,青铜头盔。特色是那个高达四尺,宽两尺的拱形复合大盾,在不笨重的前提下,尽力保证防护面积和防护能力。攻击武器一把仅两尺长但剑身很宽的铁剑。每人身后还背两杆长四尺的标枪。剩余就是射手,因为训练时间不足,项羽暂时让他们携带臂弩作战,而不是用射速更快的复合强弓。 霸王带着会稽师和两千精骑还有五百武卒锐士沿着江水向南挺进,因为这一条道,左边是山区右边是江水,只有中间一条相对平坦,平均宽约二十里的走廊,所以必然会与英布的大军相遇。 同时项羽禁止打出自己的旗号,自己也没穿项羽那身特有的行头,大戟也用麻布罩住。他怕把英布看见是自己亲自领兵,吓的不敢前进。 全军没有带辎重,项羽决心五天内迅速解决战斗,金陵正面还面临着六十万敌军的巨大压力,不可能在这条战线上久拖。 兵至铜陵,前方的斥候带来情报,已经发现英布军踪影,距此不过三十里路。既然自己斥候发现对方踪影,对方也很可能已发现自己。项羽即刻对铜陵地形进行勘测,很快就有了战术计划。 九江王英布也早已得到本方斥候的情报。前方有一支万余人的楚军之师正迎头而来,对方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尽管对方不可能是项羽本部,但英布也不敢掉以轻心,命令全军以战斗队形行进。 很快,前锋就与对方一只五百人左右的小部队遭遇,对方还未接战,就迅速向后退去。英布令部队全部跟随上去,以此找到对方主力。 他自然是担心过尾随这只部队会遭受到伏击,但他勘察地形后,认为这一带压根不存在被伏击的可能。 对方退却的路上一马平川,最近的山区在东边十几里处,离西边的大江也有十里路,所以对方也不可能从水路伏击或迂回自己。 一个稀稀落落生长着半人高芦草的平原上分布着若干条江衩。这些江衩宽不过十几米,只能走小船,深不过胸,兵士们都能淌水而过。这就是长江岸边很常见的地形。除非用水鬼伏于水下,否则根本没有办法藏住伏兵。 第九章 平英布 五万九江军紧紧的咬住对方,很快,前沿斥候就发现了对方的主力,而且对方主力也开始调头逃跑。 显然对方知道己方兵力是他们的几倍,所以采取避战措施。英布这样想道。 “传我王令,加速追赶。”英布下令道。 然而英布没注意到,居于部队两边的两条水汊不知不觉中越收越紧了。开始这两条江汊相距非常远,有四五里,站在一条的旁边就望不见另一条,现在收紧到只有一里地的宽度。 五万大军排出战斗队形在这条一里宽的走廊上向前挺进。前后长达三里路程。 “大王有令,加速追赶”传令斥候们骑着大马逐一将命令向三里长的队伍各部传达出去。 远处,号鸣鼓擂,楚军主力不再奔逃,开始布阵。四千长矛手排成八排,将两条水汊之间的通道堵的死死的。后方一千弩手上弦待发,还有五百盾剑重装步兵用于后备。 当两军前锋相距不到百米时,居于中军的英布才从对方的严整军容,精良甲胄,奇特武器中发现不对劲。但此时再下令后退,对方一个冲击就能造成己方的崩溃,那将是灾难性的后果。 现在英布只能抱着自己人多的理由安慰自己。 号角口令声中,楚军如密林般的五米长矛混乱无序的落下,前五排端平,后三排还是扬于空中。 当两军快接兵时。两条江汊的对岸,从楚军后方迅速奔出两只部队,向江汊的沿岸分布而去。这两只队伍由重步兵,武卒锐士,弩手构成。 英布霎那脸如死灰,他已经明白这是对方的一个陷阱。但来不及了! 楚军的长矛手经历的军阵训练虽然非常短暂,仅仅是入个皮毛。但基本捅刺,缓缓齐步而行,前方兵士倒下,后方立刻补其阵位这些最基础最简单的操作,还是能做的到的。 “噗,哧,哧,咔,嚓”长枪矛刃开始洞穿九江军兵卒们的皮肉和骨头。九江军的普通兵卒们披甲率极低,披甲者也就是一件扎甲甲片做的马甲,仅仅护住前后背心。对楚军锋利的矛刃毫无抵抗能力。 持盾者也防御不了对方的密集捅刺,每米空间就有五个矛头,还有三个后备的,怎么防呢。更可怕的是,对方的弩手通过列与列的间隙穿行于方阵之中,不停的给这边来上一发发劲矢。 偶有因楚军矛手还不熟练而侥幸穿过枪林之人,最后还是倒在了对方箭矢或标枪之下。 那标枪是重步兵们所投掷出来,他们把短剑插到大盾的一个槽里,腾出一只手摘下背后一米多长的标枪,冲到阵前,向前方狠狠的投掷而去。 血液,肉末,脑浆还有杂七杂八的人体组织在九江军阵列中四处飞溅。兵士们如同剥洋葱片一样,一层层倒下。阵列中一些骑兵试图冲锋,但前面的人已经往后溃败,一层压住一层,根本冲不起来。 江汊两侧的楚军已经用强弩,标枪从两翼对九江军发起了攻击。 英布在拥挤的兵卒中高声喊道:“传我王令,泅渡过江汊,让队伍展开。”一支劲矢呼啸而来,从他鼻前掠过,射穿了他身边一个斥候的胸膛。鲜血飞溅他一脸。 “大王有令,泅度过江汊!” “大王有令,泅度过江汊!”. 传令兵们竭力将命令传达下去,事实上不用这个命令,兵士们已纷纷自行跳入江汊之中,向对岸涉水而过。 一名兵士涉入到江汊正中时,水已经到了他的胸口,他费力的慢慢向前移动着,而后一支标枪飞来,将他的头颅前后刺穿。立刻两脚一蹬向后仰去,双脚漂浮起来,头颅却沉了下去,水底升起一团团殷红。 有的九江军兵士成功越过了江汊,但刚要爬上岸,一支武卒锐士的大剑就刺入了他的咽喉,或是一支强弩抵着他的脑袋射出一箭,或是被重装步兵直接用标枪扎穿了头颅。 此时,重步兵们都已经将短剑收入大盾,直接拿标枪做为短战兵器使用。 岸上溃败的九江兵们只能继续向后奔逃,两岸的楚军和两汊之间的楚军长枪方阵继续追击着他们,九江军伤亡依旧不断产生。江汊之中还有极少数被前军漏掉的九江兵卒,但他们没躲过枪阵后弓弩手的射杀。 九江兵们很快就绝望了。因为他们发现了大股敌骑! 一个骑着乌骓马的将领带着数千骑兵在两岸飞驰,他手中的兵器正是霸王所持的名号为“霸王枪”的大戟。那不是霸王项羽,还能是谁? 楚军精骑顺着江汊奔驰到九江军远远的后方,策马渡过江汊,调头后集结在一起,如同一股洪流般向九江军杀来。 还未等楚军铁骑入阵,剩余的九江兵们纷纷跳入江汊之中逃命。霸王的大戟,楚军骑兵们的环首刀还有数千只铁蹄,将那些反应较慢或离江汊较远的九江兵们成片成片的放倒。 霸王项羽盯着九江军的大纛和大纛下的英布,飞马直冲过去。此时的英布就如同被定身术定住一般,目瞪口呆,动弹不得。 霸王的大戟挥出,中途戟刃突然竖了起来,本是要死于戟下的英布被拍下马来。而后又用大戟一戳,将九江军的大纛推倒。 “降者不杀”霸王大吼一声。“降者不杀!”“降者不杀!”楚军骑士们跟着呼喝其来,而后两岸的楚军,长枪方阵的楚军也跟着呼喝起来。声音响彻云霄。 岸上的九江兵卒纷纷跪倒在地,江汊中的九江兵卒也纷纷举起双手。 五花大绑的英布被按倒在项羽面前。 “为何要叛我?”项羽问道。 “汉王许诺我的封地多。”英布憋了半天回答道。 “傻x,那乡痞最终会要你的命,归附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他就是利用你们贪婪的本性。孤吝于承诺别人,那是因为孤一诺千金,不像那乡痞的承诺只是个屁。” 英布沉默不语。 “你还有何话说?” “给我个痛快。” “可以。”一道戟影,英布人头落地。 第十章 广陵战灌婴 战场迅速清点完毕,俘虏九江兵卒三万两千余人,其余皆被斩杀。 叮恭喜领主大人,临时任务“歼灭英布“完成,获得积分奖励2000系统提示音传到项羽耳中 项羽吩咐人将这些俘兵重新整编和训导,抽出一万两千人,找出其中军职最高者,带到项羽面前。 “如何唤你?在九江军中是何职务?何方人士?”项羽问道 “禀告大王,小的姓张名强,九江军中担任一都尉。苍梧长沙人士。” “嗯,你也是荆楚子弟。孤升你为偏将,率一万二兵卒跟随主将项庄去收复庐江。你可愿意。” 张强连忙千恩万谢。接着他又说:“庐江郡如今兵不过万,大军抵达治所之日就可传檄而定全郡,另外此次英布发兵,还组织了大量船舶从衡山,庐江两郡运送粮草。今日就应该抵达铜陵码头。” 项羽听了此情况,吩咐人带数千人马前去铜陵码头蹲守,接受顺江而下的船只和粮草。而后让项庄带上两百武卒锐士,以及一万二新附降兵,前去接收庐江郡。 三日后,项羽率会稽师带着两万降卒返回金陵,九江国那些船只早就顺流而下到了金陵码头。回师的路上,随军季布问道:“大王为何如此放心这些降兵。” 项羽笑着说:“我不是相信他们,我是相信我自己。英布已死,只要我们在江东保持好局面,这些九江国的降兵就不会再反,反之别说他们,会稽,故鄣两郡的郡兵以及地方官员都有可能投汉。” 东海郡广陵城外今扬州,一队残军稀稀拉拉,三五成群的向城池行来。 “快开城门,我是楚军左司马项悍。”为首一人向城头上喊道。守军看此人连坐骑都没有,身上衣衫褴褛,如同乞丐。哪里相信他的话,只是去通知守将项声。 项声登上城头,向下一看,确实是项悍。连忙叫兵士们打开城门,放这些残兵进城。 两人仔细交谈后,项声方知项悍在淮南被灌婴一路追杀,只剩残兵两千。在流窜途中听说霸王已经转移到江东,广陵是江水之北唯一还被楚军占据城池,所以就一路向广陵逃来。 项声沉吟片刻,说道:“想必那灌婴不日即将兵临广陵,广陵一场血战不可避免。” 五日后,广陵城被灌婴的五万大军围的水泄不通。但是灌婴却愁眉不展。 城墙下,尸横遍地。城头的楚军旗帜依旧高悬。蜂拥而上的汉军纷纷倒在对方的强弩和城墙墙头的戟阵之下。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什么引水淹城,挖掘地道,冲车撞门,诱敌出城。然而要么是没有条件实施,要么是尝试后根本没有效果。 此时,一个汉营令兵前来禀报:“报,汉王军令到”边说边将一卷竹简呈上。竹简上仅仅八字速克广陵,南下江东。 灌婴叹口气,紧接着又一个令兵前来禀报:“报,齐王军令到”。竹简上也是八个字围困广陵,切勿急攻。 这种情况灌婴不是第一次遇到,之前按军法,他是从属于大将军韩信的。自从自己脱离韩信军,独自掠楚以来,汉王也频频向他直接下发指令。 再然后,韩信封王,韩信的从属部队,包括他这一部分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齐军,至少名义上是这样。 按道理刘邦是不能再直接指挥他了。但刘邦依旧时不时的直接给他下达军令。这让他左右为难。 灌婴想了想,下达了军令,全军不惜代价强攻广陵。只有尽快拿下广陵,才能让自己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 浑身浴血的项悍用长枪又将一个齐军兵士捅杀下城墙,他自己都记不清这是今天杀的第几个齐兵了。 城下,数万齐军顺梯玩命向上攀爬,刚在城头的城垛上露头,蹲在城墙内侧的楚军兵士就会齐齐捅出的长戟,扎穿他们头颅和身躯,而后从高高的城头掉落下来。有些兵士登立城头,也避开了长戟兵们的捅来的矛刃,但马上会被呼啸而来的劲矢洞穿身体。 灌婴喉头上下蠕动,一字一顿的喊出一句话,“上云梯车”。 一辆高大的重型车具被齐军从大营中推了出来。这是一种楼车,简单说就是放置在车座上的木制楼梯。 城头指挥作战的项声看到这个东西,下令道:“准备火油,弓弩手集中,后备的戟兵也集中过来。” 云梯车终于被推到城墙脚下,门还没打开。火油就像云梯车泼去,泼到楼车一边的木墙之上。此时最高处的吊门放下,正搭在广陵城的城墙之上,而且将楼车下半部挡住,导致楚军无法投掷火把将火点燃。 齐军从吊门上蜂拥而出,蹶张强弩所射出的劲矢洞穿了他们的身体。这些箭矢并非一窝蜂的齐射,而是按十发一批轮序射出,第一批齐兵倒下后,第二批箭矢才至。弩兵射完马上向两边散去。 齐军在云梯车吊门前一批批倒下,但上好的弩矢很快就用完了,下一批弩矢还没上好。楚军戟手们此时一拥而上,将对方截住,双方短兵相接。 双方长戟密集交织在一起,兵戈相撞之声不绝于耳,楚军兵士和齐军兵士不断有人倒下。 源源不断的齐军从云梯楼车中涌出。楚军渐渐坚持不住,逐步后退。齐军乘机沿着城墙向两边扩散,这种趋势继续下去,城墙失守就是个时间问题。 在这危急时刻,上好箭矢的弩兵们又从两侧返回,向中间密集的齐军人群攢射。齐兵成片成片的倒下,刚刚扩张开的阵线又被压缩回去。 一声暴喝传来,只见项悍提着一个木桶向楼车的吊门掷去,吊门上的齐兵不知是何物,纷纷躲闪。有的人不小心跌落城下,摔的粉身碎骨。 木桶在吊门上摔的四分五裂,里面的火油在吊门上流了一地。项悍旁边的一个亲兵将火把抛了过去。 大火迅速燃起,数个被烧着的齐兵惨叫着向城楼下跳去。城墙上剩余的齐军很快就被清除干净。当吊门烧塌之后,掉落的燃火之物又将云梯楼车的下半部点燃。 灌婴部付出巨大的伤亡后也未能将广陵攻克。但很快他又遭遇到一个更大的危机。 积分:2400 系统人口:包括武卒锐士:2000,盾剑重步兵:100,长矛兵:100,疾风射手:300,合计2500人 人口余额:17700 建筑设施:铁器时代初级宫殿,军营,工坊,青铜时代高级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初级酒坊初级马厩 第十一章 乱袭 第十一章 淮南的清晨,天已破晓,但天色依旧幽暗且雾气蒙蒙。连续攻城几日的齐军疲惫不堪,绝大多数兵士还在沉睡。即使警戒的岗哨,困顿的也像小鸡觅食一样不停的将脑袋慢慢垂下去,然后猛的抬起。 阵阵号角之声,营垒里的兵士们被不情愿的叫醒,又要开始新一天的攻城。另外三部云梯楼车也都在昨晚赶工完成。灌婴誓要今日将此城屠尽。 兵士们喝了一碗稀粥后,开始陆陆续续出营垒集结。鼓声隆隆,扛着各种攻城器具的齐军又开始四面八方向广陵城围去。 此时,进攻的鼓声和号角之声却把远处一种类似滚滚闷雷的声音掩盖住。 一名满脸血污,身上还插着箭矢的齐军骑兵斥候从远处策马拼命奔了过来。还没到了营前,就开始嘶哑的高喊:“敌敌兵袭击。”然而他的声音被进攻前的嘈杂之声所掩盖。 直到他冲到营前,才被几个校尉,军侯发现。然后他们看见这个斥候后方四五百米处的大批不明骑兵。“敌骑来袭!”的呼叫之声这才此起彼伏的传播开来。灌婴得到消息时,几百米外的骑兵已经杀到营前百十米处。 “快,取我兵器和马匹!”灌婴惊慌失措的大叫道。 他说话时,冲在最前方的霸王项羽已经用扛鼎之力将大戟抡的呼呼做响,率领三千楚军铁骑如同一支箭矢般射入齐军为攻城而集结的阵地。这是霸王惯用的骑兵锋矢阵形冲锋。 三千铁骑飙过之处就是一条血胡同,戟落头断,刀过人死。项羽带着三千铁骑一路斩杀数千名齐军兵士,片刻间将旷野上集结的齐军冲击的七零八落,杀的人仰马翻。 待灌婴和齐军兵卒看清领兵之人是霸王时,身心已然如同掉入冰窟一般,灌婴部已经乱成一团,尸体横七竖八的布满荒野,伤兵哀嚎不止,其余兵士或是茫然的像无头苍蝇一样东奔西跑,或是不知所措。 灌婴看到霸王直向自己和身后大纛奔来。他着急的高声喊道“快,传我将令,全军撤回营垒。”。但是身旁的令骑居然无了踪影。无奈只得自己向营垒中逃去,大纛手紧随其后,一些被冲散的乱兵也跟着大纛往营内涌去。 此时,广陵城门突然大开,城内数千楚军步卒也蜂拥杀出。士气高涨楚兵们奋勇追杀已经溃散的齐军兵士,甚至连弩手都加入了追击,追到溃兵身后三四米处,对着后背就是一箭,将对方射趴在地。 逃入营垒的灌婴高呼“关闭营门”,却没人回应。扭头一看,大批楚军铁骑已经紧随其后涌入他所在的营垒,挥舞着环首刀大砍大杀。 而后又听到一声惊雷般的怒吼,霸王项羽的乌骓马正从五仗之外策马冲来,大戟已然挥出,向自己斩来。 灌婴硬着头皮用自己手中的长枪去格挡,随着一声剧烈碰撞之声,灌婴感觉到握枪的双手手腕如同要折断般,差点将长枪丢掉。 项羽回戟后挺戟就刺,灌婴此时连枪都提不起来,那能格挡的住。一戟正扎在灌婴的大腿之上,顺势一带就将其带落马下。乌骓马的冲势未减,前蹄的铁掌正踏在灌婴的胸膛之上,他的肋骨俱断,胸膛瞬间踏了下去,口吐几口鲜血就气绝而亡。项羽调转马头,用大戟往下一斩就斩下灌婴的人头。而后用戟尖插入人头的发髻挑了起来,策马狂奔,高呼:“贼酋灌婴已被斩杀。” 所过之处,楚军欢声雷动,更加奋力拼杀。齐军四溃而散。汉营灌婴部被彻底击溃,从灌婴部攻击广陵到当前,齐军前后被斩首三万余级。 项羽回到金陵之时,广陵被灌婴围攻的消息刚刚传来。他半夜带三千铁骑上船,顺流而下,在广陵以南的江岸登陆之时已是破晓时分,登陆后即刻策马狂奔上十里,突击到广陵城下。灌婴的外围斥候虽然第一时间就发现敌踪,但根本来不及提前报告给灌婴。 短短不到半月时间,霸王项羽就连破汉营东西两路大军,而且自身没有什么折损。岌岌可危的形式迅速缓解。 八十多条大船溯江而上,项羽命令骑兵们在船舱中休整,一场大战的他们都已入睡。船底的马匹也开始补充豆制马料。驶回金陵时已是入夜时分。项羽被兵士叫醒“主公,我们回到金陵了。” 项羽登上甲板,看着满天的繁星,心里又临时起意,一个大胆的计划冒了出来。魂穿之后的项羽并不能改变他性格中最内核的东西。敢于冒险恰恰是韩信最缺乏的,虽然看上去韩信的战例中有很多冒险之举,但实际上他已对情况做了仔细评估,是胸有成竹,不是冒险。 比如背水一战,世人都以为韩信的背水一战与项羽的破釜沉舟是一回事,实际上完全不是一码事。前者的真实意图主要是利用河流掩护自己的后背,当然河流也起到督战队的作用。这样节约出掩护侧翼与后背的兵力可全部投入到正面。而在正面,韩信完全有信心用结阵而战的几万兵破对方十几万蜂拥而至,见了物资财货阵前就开始抢夺的乌合之众。 “传我王令,船队不要停靠金陵,继续溯江而上,靠左岸行驶”项羽下令道。 深沉的夜色中,在船上休整了一天的骑兵和战马再一次在乌江县下游二十里处登上北岸的土地,这次他们是要突袭驻扎有刘邦三十万大军的主营。 刘邦主营中军大帐,刘邦,张良,阵平和其他将领皆沉默不语。他们才被召集起来,因为刘邦刚刚接到两个坏消息。几天前,英布的九江军被项羽击破,英布被诛。而今天清晨,多日攻城不利的灌婴部也被项羽亲率铁骑突袭,灌婴被诛。 刘邦哭丧着个脸说:“诸位卿家,给寡人点主意吧,别都不说话啊。” 皱着眉头沉思良久的张良最先开口道:“这两路一破,我们就非常被动了,不仅” 他的话语此时被一惊慌失措的令兵打断了。 “报!项羽项羽从北面攻击我后营,焚烧了辎重营。”刘邦一拍大腿,“啊”了一声,跳了起来,想都没想就大惊失色说道:“快,中军大帐转移。” 张良连忙将他拉住,劝解道:“大王莫慌大王莫慌我们先弄清实际情况。” 霸王的三千铁骑上岸后纵马数十里,迂回到刘邦后营辎重集散地,突然杀入,斩首四千余级,纵火焚烧多所辎重仓储。而后再次迂回到江水岸边,乌江县的上游二十里处,此时那八十多艘船只几乎在同一时刻到达。全员登上船只后,船队离岸掉头,顺水而下两个时辰就回到金陵。 第十二章 夜夺兵权 汉军大营中军大帐内。在得知项羽的铁骑遁走后,刘邦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战损结果已经被呈递上来,汉军被斩杀四千余人,焚毁粮食物资大半。 这些被烧毁的粮食是千里迢迢,组织大量民力,花费十几天时间从敖仓转运而来。这些粮食不仅供应刘邦本部人马食用,还要供给东北边的韩信齐军大营。 刘邦跺脚说道:“又着了项羽这厮的道了,他不是早上才到广陵吗?怎么晚上就能偷袭几百里之外的我汉军主营,还能精准的找到我储粮之地?是不是我军之中有奸细?“ 他这个猜测却是错了。项羽只是想乘汉军针对这种水陆两栖突袭有所部署之前,再对刘邦本部汉军打击一次。没想到误打误撞,撞上了汉军后方的辎重集散地。 陈平对刘邦说:“这个臣会安排人去详细查。不过具臣分析,应该不会是奸细所为,而是项羽误打误撞上的。” 此时,张良平静的将自己思索很久的话都说了出来。 “大王,现在形势发生很大变化。首先是准备深入江东腹地掳掠挠楚的灌婴,英布两部被项羽击灭。我们扰其后方的战略目标落空不说。原本指望这两路军给我们补给粮草的希望也不要指望了。特别是英布的九江军,我们不仅粮食,还有船只都需要靠他来提供。近十几日来,我军沿江四处收集船只,仅仅找到十几艘小船。“ 刘邦张开微微浮肿的眼睑,盯着张良,这是示意他讲下去。 “我们不可能再依照之前的计略,在江东汇集大军,速战速决将项羽一举剿灭了。” 听到这刘邦急了,说:“是,项羽被困到江东可能再翻不了盘,像南越闽越一样裂土分疆,偏安一角,再也影响不了中原。假以时日,等天下安定恢复后,即可一鼓作气强势将这些边边角角推平。但是” “但是他不死,寡人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啊,这可是要减寿十几年,是要命的事!“ 张良连忙对刘邦施了一礼说道:“臣有三策可供大王选择。上策是将所有军队都交给韩信,由他统一指挥这六十万大军,再从衡山国调集船只,从敖仓调集粮食,倾其所有给予其支持。令其渡江东征。此策短期即可平定江东,剿灭项羽。” 刘邦眨巴两下眼,问:“短期能有多短?” “这个,臣的专长不在具体的战役谋划,臣只能估个大概,应该是数月到两三年时间” 刘邦一听,连连摆手说道:“断断不行,如果是短时间,寡人二话不说就会把兵交给韩信,之前要在淮北歼灭项羽时,寡人就准备将所有兵将给韩信统一调度。但那是因为如果在淮北将断粮的项羽围住,顶多十天半月就能出结果。现在如你所说,几个月到几年这么长时间,夜长梦多啊!” “难道非韩信不可,其他人不行?” “不行,能统兵百万进行一战者唯有韩信一人。” 刘邦沉默片刻,接着说道:“你说的是上策,不是还有中策和下策吗,一起说来听听。” “这中策就是令韩信带着本部部分兵马东进江东,独自发展,寻机歼灭项羽。就如同当年他北伐一样。但是就怕他不同意。这下策就是暂且退兵,修身养息,令一能堪大任之人镇守西楚,防范项羽西出。在修身养息这几年,我们拿下临江王共敖,顺势收服洞庭,苍梧等南楚之地,并在巴蜀临江两地打造战船,训练水师。最终兵分三路。一路水陆并进顺江东进,一路从东海郡南下,最后一路联合闽越,要其北上。三路合击可一鼓而下江东。” 就在刘邦眨巴着眼睛思考时,陈平开口说话了:“依臣下所见,这三策都与韩信相关。如果行下策,大王可以改封韩信的齐王为楚王,让其镇守楚地。这西楚乃四战之地,让他隔在项羽和大王之间再合适不过。所以无论大王选那一策,都得先问问这个齐王。” 刘邦赞许的点点头说道:“如果行下策,寡人还要顺势拿掉他的兵权。我们这就前去韩信的大营,问他个清楚。” “都这么晚了,韩信会不会已经睡了?”张良问道。 “哎,管他呢。” 刘邦带着陈平,张良以及数十名卫士策马飞驰到韩信的齐军大营时已是凌晨,他们如入无人之境,直奔中军大帐,无人敢于阻拦汉王刘邦。刘邦径直步入大帐,看到韩信还在熟睡,二话不说,吩咐卫士们搜素一番,将韩信的兵符印信全部缴获。 此时韩信才被惊醒,看到身边刘邦等人,心中一凛。连忙翻身下床,向刘邦拜道:“不知大王深夜到访,有何事吩咐。” 刘邦笑盈盈的将来意说明,后问道:“要你独自带六十万大军去征讨江东,剿杀项羽,几日能够完成?” 韩信想想回道:“最少需五六个月的时间。” “那要你带五万精兵独自前去江东发展,就和当年你北伐一样,你需要多少时间完成?” 韩信眉头一皱说道:“大王,你是知道我的,我做人做事打仗都不做没把握的事,仅带五万兵马去江东发展并灭项羽,小王没有这个把握。恕小王难以担此重任。” 刘邦心里暗道:封你个王,你还拽起来了,还跟老子自称小王。口上却问道:“当年你北伐时,不是也只带几万兵就收服了那么多拥兵几十万的诸侯吗?“ 韩信苦笑着解释道:“此兵非彼兵,项羽的兵绝不是那些乌合之众能比的。而且江东的地利人和也全在项羽那边。” 刘邦现在已经拿定主意,说道:“好吧,那寡人就改封你为楚王,由你镇守西楚之地,防止项羽那厮西窜或北窜。另外寡人急需在其它地方用兵,所以从你这拿走二十五万兵马。”边说边掂着手中的兵符。 韩信张口结舌一会,说道:“大王,此西楚淮泗之地不比其它地方,久经战乱,人口凋零。小王无法在此地征集到足够兵马,如何沿江布防,防范项羽呢?” 刘邦呵呵一笑说:“这个不用楚王劳心,寡人会在此处一些战略要地驻扎大军,以弥补楚王兵力不足的问题。楚王只用操心如何防范项羽的渗透偷袭即可。”韩信已是无话可说。 不久,刘邦留下十万大军在楚地几个战略要地驻防,带着剩余四十五万大军北返。 第十三章 蜈蚣战舰 叮主线任务“瓦解汉营围剿”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积分奖励4000。当项羽听到这个系统提示音时,他知道汉军暂时退却了,楚军获得暂时的喘息之机。 项羽来到龙藏浦河畔,打开系统的建筑设施模块。在此处建设了一座船坞,花费2000积分。船坞的功能选项上有建造艨艟,走舸,小型桨帆战舰三项激活。 对应的,军营功能中,多了吴越水手和内海水兵的选项。吴越水手项羽并不需要,因为江东的靠水为生的很多百姓都是现成水手。 他花费3600积分生成了一个小型编制单位的内海水兵。这些水兵的原型就是迦太基水兵。由七十二名桨手,八名指挥驾驶操帆人员,以及四十名战斗人员构成。就是一艘小型桨帆战舰的完整乘员编制。 一艘小型桨帆战舰从船坞中滑入龙藏浦之中,船体正面看宽扁,侧面看修长。很快它就停靠到不远处的龙藏浦码头之上。透过清澈的水体,可以清晰看见水下船稍处有一个巨大的金属撞角。 项羽登上舰船甲板,最上层露天甲板处,早已列队的四十名舰船战兵齐行楚军军礼。舰长也上前迎接道:“臣等恭迎大王巡视吾舰。” 项羽点点头,对舰长说道:“带孤出航转一圈吧。” 舰长一声令下,项羽听到随着舱底各种号令之声,船体两侧四列长桨开始翻飞,白浪滚滚。不一会就从金陵城水门驶大江之中。 项羽的前世之身夏华是机械专业出身。自然知道这桨帆战舰基本构造上其实和艨艟差不多,艨艟也是一种桨帆船,而且还有橹这种相对先进的推进船具。如果艨艟在船舷多开一排桨孔,将船体做扁做长,再在船稍处加个青铜撞角就是桨帆战舰。 项羽选择用这种船型做为以后的楚军水师的主力战舰,并非仅仅是因为此船的机动性好,速度快和带金属撞角,以及能够直接冲上滩涂等优点。更多的是看重的这种舰船的人员编制与水战能力。 此时,水师在华夏大地上诞生已经六七百年的历史,但作为大陆国家。这种内河水师主要还是为辅助陆战而生。其主要作用是用于辎重运输,兵员运输。水上战斗一般是通过接舷战斗形式来完成。水师的构成主要是水手船工。至于船上战斗人员,一般由登船的普通步兵来临时充当或水手船工兼任。因此,如遇水上大战,普通渔船商船连人带船征召来后,稍加改动整编就能当战船使用。 当然,桨帆战舰也有不少缺点,由于容纳面积有限,又装载了大量乘员。所以它只能用于水面战斗,不能运兵运货,自然也因为无法装载过多的补给而无法远航,除非沿岸或其它船只给它提供补给。说到底,它就是一种纯战斗船只。 但是项羽认为这些缺点,可以在需要时,征调其它种类舰船来弥补,现在他急需一支真正能独自水面作战的职业水师,而不是一个水上辎重队。 靶场之上,项羽观摩着水师兵士们试射一种床弩,这是项羽亲自设计的。当前的铁器时代初级工坊还无法造出宋代床弩以及罗马弩炮那样威力巨大的投射武器,所以项羽自己设计了一种床弩。 当然其威力肯定比不上宋代床弩的威力,但对于重达两斤多的破甲矛矢,也有两百米出头的有效射程,当前时代,已经威力足够巨大。这种床弩主要做为到舰载武器使用。 “放!”随着一声号令,一根前端铁制,矛头形状奇特的粗大矛矢被床弩射出。“轰”的一声,百米远的地方,木片木屑四溅之后,一块厚达十厘米的木板被贯穿一个铜镜般大小的洞。 广陵外围,韩信策马而行。他是特意来此观察广陵敌军敌情。广陵这个居于他所管辖境内的钉子不拔除,总是个隐患。东楚军一可以用此城做为牵制汉营渡江南征的堡垒。二可以做为东楚渡江北击的滩头阵地和据点。 当他能看见广陵城池的城郭时,拿下广陵的信心不禁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段时间以来,负责防守广陵的项庄,按项羽的吩咐。在广陵城下构筑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阵地,将广陵城池与广陵南边的江岸全部囊括其中。阵地工事修建的坚固异常,壕沟宽达仗余,深达两米,壕沟一侧的土垒也高达两米,而且阵地上还有大量民夫在忙碌着,看样子还在加高加固和构筑附属设施。 在这个巨大却月阵的保护下,若要强攻广陵,凭他现有五万人肯定是攻不下来。除非自己手上有强大水师,能够拦截住东楚项羽军的水师,否则围也围不住。 韩信无奈,拿下广陵还得从长计议,只能先行吩咐下去,在广陵周边建立几个营垒,每营驻军一两千人,监视广陵守军动向。 就在韩信巡查广陵前线时,项羽也在巡视,不过项羽是在震泽一个湖中大岛之上巡视当地屯垦军的耕种情况。 这里的一万屯垦军就是从那两万英布降军中抽调出来的,他们在这江中大岛上秘密种植一种特别作物,这作物来自系统的作物种苗模块。 这个湖中大岛面积达六十平方公里,合计七万五千亩土地。为了保密,岛屿与外界完全隔离,任何民船不得进入此附近水域。进出船只,人员都必须经过驻岛的一队武卒锐士反复检查。 湖滩边,项羽的亲兵们燃起一堆篝火,项羽亲自将在湖中钓来的鱼清理干净。而一旁的虞姬则将几个土疙瘩样的东西洗干净,拿出小刀要削皮,被项羽看见,连忙笑着将其叫住。 “这东西不用削皮,就是带皮直接放在火堆下面烤” 虞姬不好意思的说道:“让大王见笑了,臣妾从来没见过这土里的豆子。” “是叫土豆,但和豆子没关系,学名叫马铃薯。”项羽笑着说。 半个多时辰后,如同煤球般的烤土豆被项羽切开,露出雪白的截面。待热气散去,剥去皮,撒上点精盐。而后送到虞姬的口中。 “好吃吗?” “好吃夫君,这一片土地种这东西真能养活十万大军。”虞姬咀嚼咽下后才问道。 “理论上说是这样。但这东西吃多了就腻了,用这填饱肚子后也饿的快。肯定不会让兵士们全拿这当主食,大部分会拿去和百姓们换取其它粮食,当然是加工后才卖出去。否则会泄漏给敌方。” 积分:2800 系统人口:包括武卒锐士:2000,盾剑重步兵:100,长矛兵:100,疾风射手:300,内海水兵120,合计2620人 人口余额:17580 建筑设施:铁器时代初级宫殿,军营,工坊,青铜时代高级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初级酒坊初级马厩普通船坞 第十四章 千里突袭衡山水师 乌江对岸的马鞍山。项羽让随从和地方官停下,独自策马上了山。在这能眺望到对面的乌江,但来这他不是为了凭吊另一个平行时空中的自己,而是来建冶炼场。 他徒步在山中勘察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他早已知道到的大型露天铁矿场。 此处距离系统主城金陵不足百里,又有水道相通,在此兴建冶炼场再合适不过。项羽即刻调出系统面板,在露天铁矿场的旁边花费800积分建起一个冶炼场。 看着场内的工匠们开始忙碌起来,项羽下山后吩咐县令给这个冶炼场所供应补给,以及修建一个江边码头和一条通往码头的下山道路。 县令茫然的看着这个矿场和冶炼所,挠着脑袋纳闷的心里说道:我怎么从没听说这里有个铁矿场呢。但他哪里敢多问。只管照令行事。霸王刚东归时,江东的地方官员都以为势必要大幅增加赋税用于征战,不想最后赋税不仅没加还减少一半。条件是给霸王所驻扎的那座不知何时所建的小城供应铁,木,煤炭等资源。现在铁也不用上供了,怎么说对地方都是个好事。 随着木头,铁,棕麻等原材料源源不断的输送到金陵,船坞中的两列桨的桨帆战舰像下饺子一样,一艘艘滑入水中。龙藏浦的河道沿岸停满了这些战舰。虎贲大营中的八个师也陆续换装完毕。 在东楚,适合担任战舰水兵的人力很多。被项羽高薪成批的招募进来,由系统的水兵分批培训,然后老带新。 高薪中的这个薪是由现银和地票构成。所谓地票就是霸王的承诺,得了江山后,凭票兑现土地。 至于银子来源,项羽还是和上个时代一样,生成了五十个商人。通过他们经营金陵城内工坊所生产的物品来赚取大量银两。此外楚军还颁布了明细的军功封赏条例,明确了各级爵位获得的条件。这些举措,让虎贲军士气空前高涨,无论将卒都希望早日上阵杀敌立功。 虎贲军的兵员也进行了重新整编,老弱都被调到屯垦军或地方上的郡县戍兵之中去。空出来的编制都补充了精壮。无论屯垦军与郡县军也都适用军功封赏条例。屯垦军的规模也扩充到总兵力十万人之多,兵源主要为西楚淮泗之地的流民,他们一但入军,家眷也可以随军分配到耕地进行耕种。 公元前201年夏,项羽携虞姬来到秣陵县城,观看一年一度的龙舟比赛。这是为纪念楚国爱国诗人屈原在广大的楚地上形成的风俗,如今被霸王敕令为法定节日。 河道上,十几艘龙舟奋力疾驰,在水中划过道道白色尾迹,最终冠军毫无疑问的落入虎贲水师之手。项羽和身边钟离昧,季布等几位将军都站起为其喝彩。 此时一名令信斥候匆匆上前禀报道:“大王,金陵城鸽房收到紧急军情。” 项羽接过书信一看,原来是汉军开始大举进攻临江国,临江王共尉只得紧急向邻近的夏越求援。夏越立刻飞鸽传书通报项羽。在往年楚汉对峙中,当时的临江王也就是共尉的父亲,是唯一一个留在楚军阵营且没被攻灭的诸侯,尽管他实际没有出兵助楚。所以不管出于哪方面考虑,临江都必须救。 这半年多来,夏越不负项羽所望,连续收服庐江,以及苍梧两郡大片领土。最南已与南越赵佗相临。且在两郡发展出五万多的常备屯垦兵力,并且攻灭了衡山郡在江水之南所有县地。与衡山王吴芮隔江相峙。成为东楚西面的有力屏障。 月明星稀,黑幽幽的江水滚滚东去。二十艘蜈蚣舰以及三十艘艨艟溯江而上,中间护送着百十艘大船,船队外围走舸小船不停游走侦查。这蜈蚣舰是江东军民给桨帆战舰定的俗称。 此时项羽站立船头,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岸上。一名水师兵士前来禀报:“启禀大王,前方二十里就是衡山国的水寨大营所在地汉水河口。” “传我王令,走舸侦查,若无异常,准备登陆。” “诺” 百艘大船陆续靠岸,五千楚军虎贲陆续登陆。而后列队静悄悄的向前方开去。 项羽在驰进千里的过程中,为避免被对岸汉营岗哨斥候察觉,紧靠左岸行驶,白天躲入左岸的支流内水,晚上才开始航行。 甚至为了掩护此次行动,在庐江,会稽两郡派出小股部队潜入对岸沿江区域,故意暴露形迹,吸引住大部分斥候。 此时,因临江有战事,衡山王吴芮早早就下了战备敕令。境内各兵营,营寨都是高度戒备。汉江口的水师营寨也不例外。 营寨外围巡逻的一队兵卒最先发现了楚军,在高声发出“有敌来袭”的警报后,这些外围兵卒被一马当先的霸王和楚军骑兵片刻斩杀。 很快,营寨内的鼓号之声急切响起。守营士卒纷纷从床榻上跳起,嘈杂声中,操起兵刃弓弩依托木制寨墙栅栏开始防御。 疾风射手们的劲矢开始连续射向营寨正面几个箭塔望楼。惨呼声中,不断有人中箭摔落。而此时,大批箭矢也开始从栅栏后方射出。 “盾阵!骑兵后撤!”项羽用大戟拨开几只箭矢,大声呼喝道。四千虎贲盾剑重步兵早已用手中四尺大盾组成一道严密盾壳。将正面和头顶封的严严实实。楚军兵士在盾阵掩护下继续快速向前推进。 三百疾风射手也以此龟壳阵为掩护,当对方箭矢飞来时,蹲在龟壳阵后方就能躲避流矢。此时项羽和一千骑兵也已拨马转回本军阵后,对方射手射程之外。 当楚军抵近到营寨时,三百疾风射手开始抛射出火箭。颗颗飞火流星在夜空中划出炫目轨迹,投向衡山国水寨。很快寨内营房,军帐,草垛等迅速燃烧起来,火势逐渐蔓延开来。 在一片嘈杂,呼喝声中,水寨内的船舶开始陆续驶出营寨,向汉江河口之外驶去。让战船向江水疏散而不是汉水上游疏散,水师都尉的理由也很简单,此时船上只有水手船工,没有战兵,如果在河道狭窄的汉水中逆水慢速行去。很容易被敌船接舷跳帮夺船。反之在宽阔的江面上,却容易躲避。 而此时,距离汉水河口,江水上游五百米处,二十艘蜈蚣舰与三十艘艨艟正泊在靠近岸边处。如同五十只大鳄潜伏着。 积分:1900 系统人口:包括武卒锐士:2000,盾剑重步兵:100,长矛兵:100,疾风射手:300,内海水兵120,商人50,合计2670人 人口余额:17530 建筑设施:铁器时代初级宫殿,军营,工坊,青铜时代高级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初级酒坊初级马厩普通船坞冶炼场 第十五章 云梦大泽 当衡山国的百余只大小战船驶出汉水河口时,早已埋伏在上游不远处的楚军战船立刻起锚,顺水向下高速冲击过来。 衡山战船上的各舟长们借着月光,已经发现有敌船来袭,其中一些形制奇特的船只速度极快,他们平生就没见过这么快的船。 “快,撞过来了!转舵,将船体竖起来!”甲板上一片惊呼。舟长指挥舵手将船体尽力保持与敌船同向。突然轰隆一声响,船体严重倾斜,甲板上人员都向一边船舷翻滚过去。 随着连续不断的撞击巨响,十余艘衡山战船已被蜈蚣舰的金属撞角契入,有的船舷破裂个斗大的洞,江水迅速涌入。有的干脆被直接拦腰斩断,变成一堆浮于水面上的破木头。 也有些蜈蚣舰并没有撞击到对方船只,其中一艘船体已经与衡山战船保持平行状态行驶。 蜈蚣舰第二层甲板是半封闭的,此时舰上战斗人员将四架已上好弩枪的床弩调整好角度,瞄准了与自己同向而行的敌船。 “放”随着舰长暴喝,四发带着千钧之力的破甲弩枪飞出。其中三枚在水线下方击中对方船舷,另一枚则洞穿了敌船水线上方的船舷。 随着三道巨大的水花,数声闷响和一声清脆的巨响,木屑四溅,敌船船身一震,江水开始大量涌入船内,船体开始渐渐倾斜。船舷上赫然能看见一个海碗大的洞口。 此时,三十艘来自庐江郡的艨艟战船也冲入敌船之中,并尽力向敌船靠拢。一但接近,船上兵士就抛出钩爪将对方船帮钩住,而后将对方船只和自己的船只拉靠在一起。 一艘艨艟战船上的楚军兵士口叼短刀,手持盾牌,攀上船帮,一个接一个跳上对方甲板。 衡山船上一名风帆手,见到此景,顺手抄起甲板上一把三米长矛向对方刺来,被人用盾牌硬生生顶住。另一名楚军已经欺上前来,一刀就向他的肚子扎去,这风帆手下意识的丢掉长矛,用手去挡。短刀一下将他的手掌钉在他的肚皮上。 跳帮过来的楚兵迅速扩大战果,不一会甲板上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连舟长的脑袋都被割了下来。一个楚军军侯提着舟长脑袋下到底舱,身后跟随着七八个楚军兵卒。很快这艘衡山国的大楼船就被楚军完全控制。 陆地上,楚军的龟壳阵已经推进到营寨栅栏底下。这么近的距离,疾风射手甚至能用精准的箭术通过栅栏缝隙对衡山兵进行压制射击。随着不断的惨呼痛哼之声,从栅栏里射出的箭矢越来越少,最后只有偶尔零星的箭矢飞出。 盾牌后的一排虎贲兵士,取下腰间挂着的装满火油的皮囊,将火油泼洒在栅栏上。大火迅速燃烧起来,“龟壳阵”整齐的后退三仗距离。 很快,栅栏就被烧坍塌了。此时营寨内的衡山军已是一片混乱。项羽大吼一声:“随孤杀入敌营!”,说罢,催动胯下乌骓马,带着一千精骑,如同旋风般的驰入敌营。盾剑重步兵紧随其后。 在一片噼啪燃烧声,嘶喊声,兵戈碰撞声中。混乱的衡山兵被大量斩杀。楚军重步兵们以每伍二十五人为一股,排成一个个独立的小方阵,在大营之中横冲直撞,手中两尺铁剑不断从盾墙后捅出,刺穿被盾牌压制住的躯体。骑兵亦在跟随着项羽在大营之中来回奔驰,斩杀敌军。 衡山军兵士们已经看清对方领兵之人,从他的兵器,马匹和勇武程度判断出很可能就是项羽本人,已然斗志全无。 项羽再次催马连续斩杀多名衡山兵卒后,整个衡山水师大营中的五千守军完全崩溃,纷纷夺路沿着汉水向西北方逃去。 叮临时任务“摧毁衡山水师营寨”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积分奖励2500,原来这也是系统的一个临时任务。 不过项羽并非仅仅是为了这2500积分,即使不是系统任务,他也会此次千里奇袭,概因衡山水师的存在对临江前线威胁太大了。 一大清早,衡山王吴芮来到余烟袅袅的水师大营,码头上除了几只小船,已空空荡荡。陆地上的营房,军帐,辎重等都已化为灰烬。地上的衡山兵卒尸体已被收拢,连拉几十大车都没拉完。 看着如此惨像,吴芮气的抖动着花白的胡须说不出话。内心深处气血翻腾。 虽说衡山国的统治中心在江水之北,但江南区域占了衡山国大部分面积。吴芮心里明白,这天下终有鼎定之时,不管谁坐这江山,都不会允许他的国都离中原如此之近。 所以近几年来,他苦心经营洞庭长沙区域,没想到被退守东楚的项羽给盯上。项羽手下那个叫夏越的无名之辈,短短半年之内就夺取了衡山国在江南的全部领土。今天自己又被偷袭了水师大营,这心里能好受的了吗。 此时一名通令兵匆匆前来禀报:“报,汉王派使者来了,说是请大王接接旨。” “啥?接旨?刘邦登基称皇帝了?”吴芮惊诧的自问道。 很快,吴芮见到了使者,一个宦官。宦官先是宣读了皇帝登基的诏告,而后说道:“衡山王吴芮接旨。” 吴芮只得下跪接旨,原来刘邦的御旨是让他率军溯江而上与巴蜀汉军夹击临江王共尉,并加封了他一些虚衔和赏赐了些金银。 吴芮谢恩,山呼万岁后才对那传旨宦官说道:“请这位公公转告陛下,我衡山国今日才遭项贼偷袭,损失惨重,水师几乎全覆,着实难以完成陛下的旨意。” 楚军水师押着俘虏来的上十条衡山国的大楼船,浩浩荡荡的驶往江夏,因为奇袭任务完成,所以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江面上楚军水师风帆林立,旌旗遮天蔽日。 江夏已和临江国隔江东西相邻,当立于江夏城头的项羽向大江西北岸望去时,不禁呆了。江水之西北面居然是一片浩瀚望不到边际的“海洋”,和江水连成一片。 此时江夏县令看出端倪,连忙解释道:“大王,那就是云梦大泽,北至竞陵,西过江陵,东到汉水,向南横跨江水一直延伸到长沙湘江。江北多为成片分布的沼泽,江南部分则是成片的湖泊,也称洞庭湖。” 项羽“哦”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上个时代和妲己游过云梦泽,只不过当时地点是在曾国的地界,云梦泽的北岸观赏的。 “现在江水西北面的云梦大泽的深度一般是多少?”项羽问道。 “回禀大王,这些湖泽最浅只有半仗,最深之处则不过两三仗。” 项羽心中默念道也就是大泽深度在1.5米到5米间,自己的蜈蚣舰的吃水深度最多一米出头,完全能在云梦泽中全域航行。想到这里,他有了个击溃巴蜀汉军的大致方略。 积分:4400 系统人口:包括武卒锐士:2000,盾剑重步兵:100,长矛兵:100,疾风射手:300,内海水兵120,商人50,合计2670人 人口余额:17530 建筑设施:铁器时代初级宫殿,军营,工坊,青铜时代高级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初级酒坊初级马厩普通船坞冶炼场 第十六章 直线进军 江陵城头,一杆绣着共字的大纛歪靠在城垛之上,已是千疮百孔。几名汉军兵卒踩着城头横七竖八的尸体行来,其中一人将汉军大旗竖在城头,另一人则拾起这面大纛,丢至城下。 大纛飘落至城下,盖在门洞前层层叠叠,缺手断腿的尸体之上。尸堆之中既有汉军尸体也有临江国兵卒尸体,可见之前城门争夺战是多么激烈。 江陵城南门外的江面上,邻岸的地方,有无数被撞沉搁浅的船只。临江国的水师在此一战中大部被汉军的巴蜀水师所歼灭,但小部分前几日就随共尉顺江逃去。 刘贾站立城头,看着滚滚而去的大江,冷冷的下令道:“全军追击,势必全歼临江军。” “将军..这城不派人驻守吗?”刘贾旁边的参将疑惑的问道。 “只留两千兵卒和二十艘艨艟守备即可,周殷的五万大军正在从襄阳赶来。共氏父子在临江经营多年,盘根错节。我们只有诛杀共尉以及其伪王室,才能对临江所有郡县传檄而定,否则一城城去攻克,一城城去派兵驻守太费时费力。” “可是如果有人乘机夺城如何是好。” “如果有敌人正向江陵赶来,这敌人只能是项羽部,那他们会在江面上与我们迎头相撞。就算他们乘小舟顶着烈日冒着风雨,自云梦泽穿行几百里而来,那也会在江陵城外围遭遇我艨艟的拦截,艨艟对付这些走舸小船如同刀切西瓜一样。别多想了,快去传令!” “诺!” 鼓号声中,汉军兵士一部分开始陆续登上水战中残存的船只。另一部分沿着长江岸边顺江向下游行去。 几乎在汉军攻克江陵的同时,二十艘蜈蚣舰,三十艘艨艟,十二艘楼船,还有上百艘运兵大船也在项羽率领下从江夏出发了。船队又新装了三千苍梧郡的屯垦兵。 船队才航行出一百多里地,就发现前方江面上出现大批船只。项羽的旗舰上迅速打出旗语,众舰船迅速排出战斗队形。等两只船队近了,才发现是共尉的船队。 不久两只船队一起靠了岸。项羽在大批亲卫的跟随下,登上临江国的一艘楼船。他去看望中箭受伤的共尉。 “多谢大王出手相助”床榻上的共尉有气无力的说道。 “临江王只管放心养好伤病,孤自会为你讨还公道。”项羽边说边查看了共尉的伤情。以项羽的几世经验,一看箭伤就知道按当前的医疗条件,共尉已是被判了死刑。 “小王很后悔当年临江没有出兵去西楚攘助大王。” “过去事就不要提了。” 共尉猛然想到个要紧的事,对项羽说道: “如今,巴蜀汉军约有五万,正水陆并进紧随我后而来,现应到了洞庭湖湖口处。望大王早做准备,小王还带着残兵万余人,大小船舶两百艘,全凭霸王调遣。” 项羽又安慰了共尉几句后离开。他下令只留下二十艘蜈蚣舰,以及三百艘走舸等各类小船。搭载上三千名盾剑重步兵,三百系统疾风射手,五百屯垦兵弩手,以及从夏越身边要来的两百武卒锐士。 其余船只,兵士全部退守江夏,并让令兵给夏越带去一个手令。 目送船队向江夏返回后,项羽表情漠然下令道:“剩余船只驰入云梦泽,向正西的江陵前进。” 蜈蚣舰乘着东风在云梦泽中冒雨破浪前进,项羽看着这总面积与三分之一个渤海差不多大的汪洋大泽,心潮澎湃。与海不同的是,经常能看到水浅处大片大片的野生睡莲浮萍。这些睡莲起到了自然航标灯的作用。 连日大雨,让那些小型舟船之上的兵士免于日晒之苦,但却被淋的湿透,不过当前正是夏季,混身湿漉漉除了让人不舒服外,倒也无大碍。 由于从之前的沿江折线进军变为从云梦泽中直奔江陵的路线,路程大为减少。连续向西航行一昼夜后,已接近江陵城。此处的云梦泽骤然加深,平均深度达到四五米,和普通湖泊已是无异,船舶可以放心大胆的驰骋。 江陵城的二十艘艨艟大舰分为两队,一队在江水中巡弋,另一队则在云梦泽中巡弋。 江陵城西北面云梦泽水域,一艘走舸迅速向一艘艨艟旗舰靠拢,兵士从走舸登上艨艟,而后对艨艟上的水师校尉说:“禀报大人,东面五里处发现数十阵营不明的小型舟船。” “只有小型舟船?” “回禀将军,我们所发现的船只里只有小型舟船,再往西边是一大片浅水区,大舰也开不过来。” “传令,收回所有侦查的走舸,布阵备战。” “诺!” 在旗舰旗语号令之下,十艘艨艟一字排开,间距拉的很开,这是正面冲击阵形,专门对付成群结队的小船。 很快,点点小舟出现在西方的水平线上。汉军水师校尉脸上露出笑容,这种走舸小船就是来送人头送军功的,来再多也不怕。通过正面撞击,侧面攢射可以随意屠戮。 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就变为惊奇,因为二十余艘形制奇怪的船只快速从这些小船后面窜了出来。 接着他惊奇的表情又变为惊诧,当这二十艘怪船近了时,才发现它们体积并不小,而且突然开始加速。船体两侧密集的长桨整齐的上下翻飞,搅起滚滚白浪,船体就像飞起来一样。那速度和龙舟差不多。 “快,下令改变阵形,准备接舷战”校尉知道不能硬碰硬,断然下令道。他话刚说完没多久,一声巨响,一艘蜈蚣舰已经从侧面斜向撞入旗舰的船体。 这名校尉顿时失去重心,重重的摔倒在严重倾斜的甲板上,此时这艘旗舰的一侧船舷已经被蜈蚣舰的撞角撞开斗大的洞。湖水大量涌入船体。 其余五艘艨艟战舰也遭受同样的命运,另外两艘则是被蜈蚣舰所发射的破甲弩枪击破水线下的船舷,也开始慢慢下沉。剩余两艘见势不好,早已调转船头向东逃遁。但很快被四艘蜈蚣舰追上。 蜈蚣舰上战兵纷纷向同向而行的艨艟抛出钩爪,慢慢贴近其船体,一汉军兵士试图砍断绳索,早就被一支标枪贯穿头颅,尸体软软的滑落到甲板之上。大批楚军兵士开始跳帮到对方甲板之上,与汉军展开肉搏,斩杀多名汉军兵卒后很快生俘了这两艘艨艟。 第十七章 计取江陵 上百艘走舸四处游走,打捞落水的汉军兵卒,如果这些汉军兵卒试图泅水逃逸,则会被走舸上的射手射杀。最终,数百被俘的汉军兵卒被集中到一个湖中小岛上看管起来。 那名汉军水师校尉被押解到项羽面前。他已知面前之人就是项羽,心里已是七上八下。 “你是何方人氏,姓甚名何”项羽开口问道。 “小的是巴东夷陵人氏。名唤杜万” “原来也是我荆楚子弟。你是想死还是想得封赏啊?” “小的当然不想死”此人一听还有活的希望,连忙表态道。 只有两千人驻守的江陵城全天都四门紧闭。这天,五艘中型渔船突然出现在北门外的云梦泽水畔。船上跳下四十多个挑夫打扮的人,在那名汉军水师校尉杜万的带领下,挑着担子向城下行来。 这杜万身后还有一“随从亲兵“,如果他稍有异动,这随从就会立即将他毙命。 当他们抵达北门时,被城楼上的汉军喝止住。“站住!再往前走,老子就放箭了。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那校尉笑着对城头说道:“城上这位兄弟,请速报于你的上峰,我是水军校尉杜万。上次你们还上过我们船的。” 不一会,守将得报后来到城头,向下问道:“杜万兄弟,你怎么不回南门外的水寨,来这干什么?“ “嗨,是这样,兄弟我带队巡弋云梦泽的时候,路过云梦泽华容洲上的一个鱼庄,他家庄主听闻我王师南征,特送来几船鲜鱼,豚肉还有美酒以犒三军。其中几船是分给守城兄弟的,所以我把他们领到这来了。“ 这种情况乱世之中倒是常见,每征伐一地,总有些地方豪强来巴结“王师”,以期为未来地方上的利益格局分配做个铺垫。汉军兵士自是见怪不怪。一些兵士已从垛口里探出头来,张望着,脑补着鱼,肉和美酒。 守将在城头观看一番后,看看对方不过四十来人,又有杜万跟着,想必不会有什么意外。布置了一下兵力,就打开了城门。 挑夫们挑着担子开始进入江陵,守将却又喝道:“且慢,一次只准进二十人,放下物品后即行退出城外。然后再进。”又笑着对杜万说:“杜万兄弟,不好意思,不是兄弟我不相信你,实在是职责所在。“ 杜万漠然不语,做个手势,二十人向城门里走去,发现城门内街道两侧已站满了持戟拿弓的汉军兵士。 当这二十人走到门洞时,突然发难,从担子中抽出短刀,而后将担子狠狠抛掷到城内门洞口的青石板上,乒乒乓乓的一通陶器碎裂之声,坛子里的“酒”流的满地都是。 门洞内的几名开门汉兵还没反应过来,已被短刀捅个透心凉。几乎与此同时,城内的汉军兵士已经反应过来,弯弓搭箭向外射来,持戟兵士也开始冲了过来。 这些“挑夫”立刻退出城门洞,一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火种投向流满地的火油,大火忽的一下就燃烧起来,将城门洞封的严严实实。 项羽本带着破城机的构件,但要使用它还要将各个构件搬运到岸上,然后组装,为此还需在城前安营扎寨。前后需要花费一定时间,所以尝试用此计快速夺取城池。 城内汉军因为火焰遮挡,无法看见城外目标,也就无法继续用弓箭射击。一些正向城外冲来的持戟兵士猝不及防,被大火引燃衣物,痛的满地打滚。 另外二十名楚军兵士已经从担子中抽出弓矢,开始对着城头射击,这二十人均是疾风射手,此时他们优先狙杀城头的弓箭手。一支箭矢从守将脸颊旁嗖的一声飞过,吓到他连退几步,不敢再把头暴露出来。而他旁边的汉军兵士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几声惨呼,已然倒地数人。 而后方五艘渔船里又冲出五十名盾剑重步兵,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城门冲来。远处芦苇荡中,一艘艘满载兵士的小船冒了出来 守城的汉军将领知道上当受骗后,经历短暂的惊慌就镇定下来,马上命令兵卒抬水灭火,只有灭了火才能将城门重新关闭起来,而且为了不让城门被烧毁,还需尽快灭火。 虽然这种油火用水灭不了,但能被水冲散。不多时,汉军兵卒提着大桶小桶向城门奔来。城门外的二十名疾风射手,以及另外二十名已经在后面担子中取了臂弩的武卒锐士,看到城洞内的大火被水冲散,连续发出箭矢。 四十支箭矢在门洞这么大的面积上集中连续攢射,可以想象箭矢的密集程度。城门后正要冲入门洞的汉军兵卒大片中箭倒地。这些兵卒大多没有披甲,即使披甲也就是一件扎甲片做成的马甲背心。因此对于疾风射手的箭矢几乎没有抵御能力。 楚军的五十名盾剑重步兵乘这个当口,冲上前去,在城门洞里列了一个十列五行的方阵将门洞堵的死死的,并推进到门洞甬道的尽头处停住脚步。后方的四十名疾风射手和武卒锐士也快速进入门洞。在盾墙后面为重步兵们提供远程支持。 守将下令不惜代价要夺回北城门。他知道,如果做不到,江陵必然陷落。四面城墙的汉军兵卒向北面调集过来,城头上的弓弩手也向北面城门处云集过来。 然而,城内的汉军对此“乌龟壳”一时无可奈何,试图上前挺戟勾开对方盾牌,就会被对方的劲矢所伤。用弓矢攢射,却是奈何不了对方的“乌龟壳”,也很难伤到以前方“龟壳阵”为掩体的楚军弓弩手,反而自己弓箭手不断中箭倒下。蹲伏欺近时就会被对方突然而出的短剑捅杀。 不多时,正对城门的大街上已经多了几十具汉军兵卒尸体。而此时大批楚军走舸小船靠上岸来。 守将急中生智想到个主意,让人赶快找根长的大圆木,由十几个人抬着,撞对方的盾墙,而这些抬木之人最前方安排盾兵用大盾护着。 片刻后,汉军找来圆木,按守将的办法向对方龟壳阵冲去,此举果然生效,楚军的盾墙轰然就被撞开一个“缺口”,数名盾剑重步兵被撞倒在地。最前面的盾牌也被撞裂。 此时,指挥这些盾兵的百夫长突然高喊一声“杀”,众人不在坚守阵线,齐齐向前杀去,很快斩杀了抬着圆木的十几名汉军兵卒。接着结成简易小阵继续向纵深处杀去。而他们身后跟着已经蜂拥而至的楚军主力 第十八章 云梦“斩蛇” 楚军的虎贲盾剑重步兵与武卒锐士一起杀入江陵城。但两个兵种作战方式完全不一样。 前者每伍二十五人一组,以独立小阵在街巷或城头甬道上推进,遇到特殊情况也会散开处理完毕后重新聚拢。 武卒锐士则是散兵作战,但之间也有相互配合。武卒锐士甚至会利用虎贲重步兵的小方阵做为掩护。如同热兵器时代步兵和坦克的关系。 一条主街上,汉军兵卒在某个军侯的组织下集结起来,试图对楚军发动个反冲锋,但一个重步兵方阵即刻向他们冲来,贴身后,大盾后方的短剑如同毒蛇的信舌般不停捅刺。 汉军兵卒纷纷被捅杀在地,一些持戟的汉军用手中长戟抵住对方的大盾,让其不得前进。但对方盾墙后迅速抛出一波标枪,这些持戟兵士大多被洞穿身体和头颅,血溅当场。跟在方阵后面的三名武卒锐士还不时用手弩射出劲矢。 很快刚刚集结的汉军兵卒就被冲散。虎贲重步兵方阵继续在街道上开进,躲藏在两旁建筑内的汉军兵卒向他们射出冷箭,箭矢射到环片甲和头盔上叮当做响,有的箭矢射穿了甲片,被卡在盔甲之上,入肉三分。疼的楚军兵士呲牙裂嘴,血流满面。 不等伍长口令,中间的军士们纷纷将盾牌遮盖到头顶,护住整个方阵的上空。两侧的兵士则转过身来让盾牌正对侧面。此时方阵却还能继续保持前进。 跟随在重步兵后的武卒锐士挺剑立盾冲入这些建筑物中,很快传来几声惨叫,躲藏室内的汉军弓弩手已被取下首级。 江陵城中的抵抗很快就被瓦解,两千汉军兵卒非死即降。城头的汉军旗帜被抛下,楚军旗帜再次飘扬在江陵城头。接着楚军又不费吹灰之力攻入城南的水军营寨,其后不久顺利“接收”了十条刚刚巡逻完返回码头的艨艟。 叮临时任务”夺回江陵城”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任务奖励积分3000系统提示音再次传送到项羽耳中。 项羽刚从汉军俘虏那里得知,周殷正带着五万大军自襄阳赶来,而自己手上仅仅有四千兵卒,加上刚刚江陵之战中的战损,四千还不满。但是项羽就是项羽,并没有为此过多的担心,以一击五,以一击十的事无论魂穿前还是魂穿后他都干过。 此时的周殷正催促着大军向江陵城赶来。从襄阳到江陵本有便捷的秦驰道连接,但连日大雨让道路泥泞不堪。 更要命的是,云梦泽水位暴涨。云梦泽之北原本不相连,星罗棋布的大小湖沼现在连成一片,大段道路被水淹没,深浅不知。 周殷只得尽力绕水而行,在湖汊沟渠间的泥泞道路上穿行。本应两日前就到达江陵的周殷部前锋刚刚抵达云梦泽。五万大军前后蜿蜒达十里之长。 周殷沮丧的看着眼前的一片汪洋。穿越云梦泽的秦驰道本是借助一系列栈桥,堤坝连接地峡,跨越湖汊而成。 现在,原本在云梦泽湖汊地峡间蜿蜒的道路已经没于水下,许多架在湖汊上的栈桥只露出个栏杆在水面上。 如果要绕开整个云梦泽从西边到达江陵又要多走六七天,必定会耽误军机,如果战事顺利,自己无功,如果受挫,自己肯定要承担全部责任。周殷想到这,心急如焚,咬咬牙说道:“传我将令,抽调一些水性好的兵卒在前方摸索道路,设置标识,大队人马紧随其后,缓缓而行。“ 就这样,几十个兵卒在前方摸索着道路,在路边插上带着红布条的竹杆为后军指示,十里长的队伍,辎重紧随其后,涉水而行,如同一条长蛇游入云梦泽地区。 磅礴大雨中,一木制栈桥上的汉军发现,水幕弥漫的湖面上突然出现了三艘形状奇怪的大船。它们两侧长桨翻飞,白浪翻滚,如同离弦之箭向自己冲来。正是楚军的蜈蚣舰。 桥上目瞪口呆的汉军终于反应过来对方要干什么。 “快,快让开,船要撞桥,快啊“伴随着高声尖叫嘶喊,人们互相推攘着向栈桥两端涌去。队伍前后方的人并不知道这一情况,顿时相互拥挤在一起造成人压人,人挤人动弹不得的状况。 “轰隆隆“连续三声巨响,顷刻间,栈桥淹没到水下的梁柱被巨大的金属撞角连续斩断三根。整个栈桥顿时坍塌下去,大批汉军兵士滑入水中。一批正在撞击点上的汉军兵卒飞到空中,而后落入水中。 三艘蜈蚣舰迅速退后,而后横过舰体保持与栈桥堤坝平行的状态。舰载战兵们登上最上层的作战甲板,或向岸上的汉军投掷出杀伤力极大的标枪,或用强弩发射箭矢。 一名汉军兵卒用盾去挡飞来的标枪,结果标枪洞穿盾牌,将盾牌深深的钉到他的手臂上,疼的他丢掉右手的铁剑,用右手捏住左手,哀嚎不止。而后一枚箭矢射入他的头颅,终止了他的哀嚎。 大批汉军兵卒被标枪或箭矢射穿身体,脑袋。殷红的血花在雨水中四处飞溅。汉军兵卒们纷纷向后退着,躲避着来自敌船的攻击,许多人不小心滑入身后的湖沼之中。 当蜈蚣舰上的战兵用完标枪时就跳进第二层甲板,操纵床弩对着人群密集处射击。每每当这种威力极大的弩枪射入汉军拥挤城一团的人群之中时,就会引发一连串闷哼惨呼。兵卒们如同穿肉串一样被弩枪窜在一起。 汉军弓弩手也有还击,但是对方以船舷做为掩护,进退自如,中箭受伤的概率极低。 又有几十艘速度相对较慢的楚军走舸小船刚刚赶到,沿着水岸迅速展开,加入到这场杀戮之中。船上的弩手不停的对岸上的汉军兵士们攢射着劲矢。随着嗖嗖的箭矢破空之声,汉军兵士如同靶子一样被射倒在水中, 攻击不仅仅发生在这处,十里长的队伍中,被重点攻击的地方有近六处之多。楚军甚至连刚刚缴获的十二艘艨艟也投入到战场。汉军如同一条长蛇被群鳄攻击,已被斩断成七截。 汉军迅速崩溃,但他们几乎无处可逃,杀戮还在继续。混乱中很多汉军兵卒慌不择路的误入湖沼之中。 楚军艨艟上的疾风射手箭无虚发,每支都能射杀一个敌人,而且优先射杀对方的弓弩手,汉军中那些持弓拿弩的基本上在攻击发生后不久就已丧命。 周殷竭力嘶喊指挥着,然而毫无作用,现在没人还当他存在。 哗啦啦的雨声,混杂着哀嚎与嘶喊,血液喷溅。疾风射手和楚军屯垦军弩手,武卒锐士已经将自己所有箭矢都用的精光。蜈蚣舰上的标枪也都被战兵投掷光了,甚至连弩枪也发射光了。此时,包括落水而溺亡的,拥挤踩踏而亡的,汉军已经产生三万余人的重大伤亡,剩余的未亡人早已溃不成军。 在此之前,用光箭矢的武卒锐士,还有三千重步兵开始用走舸小船冲上堤坝与地狭,分段分段对依旧抵抗的汉军展开击杀,只到他们跪在水中乞降。每完成一段,在这段展开攻击的楚军兵士重新上船出击下一段 第十九章 翼际山 五万汉军大部在云梦泽葬身鱼腹,剩余小部分皆被俘虏。只有队伍最后面的极少数人得以走脱。所有辎重粮草牲畜都被缴获。汉军俘虏先被集中看押在泽中小岛上,而后陆续分批转送到江陵城中。 周殷被五花大绑的押解到项羽面前。周殷虽为人阴狠毒辣凶悍,但在霸王面前却是如同老鼠见猫一般。他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敢发一言。 项羽漠然的开口说道“周殷,你还有何话要说。” 周殷本以为霸王会问自己为何要叛,却不想对方丝毫没提这茬。他自知是活不了,把头猛得一抬,盯着项羽说道:“大丈夫死则死尔,给我个痛快。” “不给。不是因为你叛我,而是因为你屠六县和成父。来人,把此贼拉下去烹煮了。”项羽冷冷的说道。 早已等候在两旁的楚军兵士上前将面如死灰的周殷拎了下去,行刑之人都是从六县和成父人氏中挑选出来。他们绝不会直接将周殷一烹了之。 叮临时任务“诛杀叛将周殷“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任务奖励积分3000 项羽留季布镇守江陵,并向周边各郡县传送了临江王共尉的敕令,令临江国境内各郡县皆要听命于霸王。而后自己带着二十艘蜈蚣舰,十余艘艨艟和两百武卒锐士,三百疾风射手顺水而下,往江夏赶回。 刘贾在江夏追上临江王的残部,但却不敢贸然动手。江夏城墙高大,有宽阔的护城河。最重要的是,共尉残部与江夏守军合兵一处,毛估至少有两万余人,战船无算。这种情况下,如若强攻江夏必会撞的头破血流。 他只好将庞大船队开往对岸的衡山国地界,在汉水河口,原衡山水师营寨处安营扎寨,与楚军隔江对峙,寻机再战。但是不久,江陵陷落的消息传来,令他精神倍受打击。接着又得知了周殷五万大军覆没的消息,这让他更是不敢贸然出战,全军龟缩在汉水河口的各处营寨中。 吸取了上次衡山国水师营寨被楚军偷袭的教训,汉水河口外围周遭设置构筑数个营垒,沿江上下十几里全天布哨,走舸侦骑全天沿江巡逻侦查。水师营寨中的战船上全天装载战兵。可谓水泼不进,针插不入。 江夏,中军大帐内,项羽正召集军事会议。对汉军阵营这些情况已做了深入了解。 “刘贾随船带的辎重粮草这么多时日也应该消耗差不多了吧。那刘贾的五万大军以及衡山驻守汉水河口的军队补给从何而来?光靠衡山国江北几个县应是供应不了吧。” 夏越回道:“确如大王所说,据斥候侦报,汉营现在是依靠汉水水道从襄阳向南方运送粮草。”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掐断汉江水道或获得该水道的控制权,就能让刘贾的五万大军陷入粮草短缺的困境。而要掐断汉江水道,必须打垮刘贾的巴蜀水师。”项羽缓缓说道。 “但现在巴蜀水师龟缩不出,而且我们让蜈蚣舰进入狭窄的汉江水道就发挥不了蜈蚣舰的冲撞特长”一名夏越手下的水军都尉说出了疑虑。 项羽和众将再次登上江夏城头,眺望大江对岸。汉江左侧的一片汪洋大泽中,由两条泥沙冲积形成的断断续续沙洲,它们构成了江水和汉水的两条水岸。它们交集处,一个孤独冒出水面,高约百米的小山岭引发了项羽的注意。如果他没记错,那应该就是汉水入江口处的龟山,古名翼际山。此山正对着汉军的水师大营。 “那座孤山叫什么?”项羽指着那山问道。 “禀大王,此山名唤翼际山。” “我已经有了破敌之策,传令下去,召集工匠,收集鸡蛋粗的竹竿和粘土。”项羽微笑着说道。 夏越以及周遭将领官员俱为一愣,不知道霸王又有了什么新花样,怎么想,也无法把竹竿,粘土和破敌之策联系起来。 连续多日艳阳高照,又是一个月明星稀之夜。月光下,二十艘蜈蚣舰,三十艘艨艟战舰悄悄驶出江夏水师营寨,向江对岸渡去。但是目标不是汉水的右岸而是左岸,那个独自立于水中的龟山。 汉军在翼际山上也设置了一个观察哨和烽火台,居高临下俯瞰大江。但这个据点因为居于汉水左岸,汉军上层并不重视,兵卒皆为老弱,如果不是因为此处可以登高望远,都不会设置这个据点。 山头,一个起夜的老卒踢了正在掺瞌睡的小兵一脚,骂道:“精神点,万一出了漏子我们都回不了蜀地。”而后对着大江,解开裤带,尿了一泡。猛然,他似乎看见了江面上蒙蒙幢幢的黑影向山脚下靠来。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摇摇脑袋,再仔细去看,而后发出高声嘶喊:“有敌来” 一把大剑挥来,砍断了他的喉咙,他手捂着汩汩血流的脖子倒了下去。距他不远处的那名小兵也已经倒在地上,面门上插着一支箭矢。 数十名武卒锐士迅速向汉军据点的临时营房摸去,片刻间就斩杀了据点内所有的二十名汉军兵卒。 紧接着,大批楚军兵士从山下的船上往据点所在的这个平台搬运东西。一具具安装架好。原来是从蜈蚣舰上拆卸下来的床弩,不多的时间,一百六十具床弩一字排开。 从这里可以俯瞰对面的汉军水师大营,大营内灯火通明,保持着高度警戒。 最中间的一架床弩开始做着试射,一支特制的弩枪涂满引火之物的“枪头“被点燃,向汉军水师大营射去。 ....... 汉军营寨外围一个岗哨内,一个汉军兵士拍着另一人的肩膀说道“看,流星!”紧接着他们看到接二连三的流星飞向营寨。 看了好一会,另一人诧异的说道:“好像不是流星,是火箭“ “火箭?火箭能射这么远吗? ......“ 试射的床弩连射七次,前四次,弩枪都落入汉水之中或落入营盘之外,最后三次才全部落入码头整齐排列的船只甲板之上。这才确定了床弩的纵横两面的大致射击角度。 床弩对于破甲弩枪的有效射程是两百米出头,现有这种特殊的竹制弩枪,因为是居高临下,飞越两百多米宽的汉水,射到三百多米开外的汉军水师营寨完全不是问题。 获得射击角度后,操做床弩的兵士开始齐齐调整床弩的射击角度。项羽设计的这些床弩上配有的刻度盘,很容易调节对准左右和上下角度。 第二十章 油筒火龙 汉军水师营寨内,巡逻的兵士陆续听到“啪,啪,啪“的怪异响声,循声望去,发现若干竹杆从天而降。 “谁!谁在营地里胡乱抛掷竹.“一个校尉高声喝问道,话还未说完,一支近两米的竹枪从他背后贯入,但没有贯穿身体,贯入的似乎也不深。 然而他还是一声不吭的扑倒在地上,死了。周遭兵士愣了几秒,而后惊惧的四处张望。此时,更多的竹枪陆续从天而降。 这些竹枪的枪头并没有被点燃,更准确说不是枪头,只是插在粘土中的竹条。落地后的剧烈冲击,让封住竹子端口的粘土碎裂,装在竹竿内的液体流撒一地,这些竹竿内的竹节已被完全打空。除了营寨岸上,大多这种竹制矛枪落在了密集停泊在营寨港口内的船只甲板和船篷上。 翼际山头,除了床弩,三百疾风射手也开始做着攢射准备。他们若以四十五度仰角向汉水对面抛射箭矢。这些箭矢就能以最远射程刚刚“飘飞“到汉军营寨中。 汉军水师营寨内,随着不断传来弩枪砸穿营房屋顶,打在寨墙上,以及击打船舶甲板的声音。汉军兵士们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持枪拿剑奔出营房或船舱,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敌人在何方。 “有敌来袭,集结,戒备!“校尉军侯们有的高声呼喝着。有的骑着马在营地内来回奔驰,努力观察,想找到这些竹枪来源的方向。他们根据弩枪的方向,判断敌人来自西边的汉江江面,但江面上空空荡荡,根本没有敌船。 战船上,一名听到动静的舟长来到甲板上,甲板上躺着一名被弩枪打掉半个脑袋的尸体,其余兵士怕遭同此厄运,又躲回舱中。他感觉到脚底打滑,以为是踩到死去兵士的鲜血。但他没闻到血腥味,而是一股奇怪的味道。用手摸了一下甲板,放到鼻子前闻闻,大惊失色道:“快,快都从船舱里出来,准备灭火!” 与此同时,岸上,一名校尉定了定神,思索了一下,往汉水对面的翼际山望去,一拍脑袋大声叫道:“我明白了,敌军,敌军就在对面的翼际山上。快去报告都尉“ 他的话还未说完,几百颗飞火流星在空中划出靓丽的轨迹。落在水寨内的船只甲板,船篷上,烈焰腾空而起。营寨内,也有不少火箭碰巧沾上火油,轰的一声引燃大小不一的烈焰。 翼际山上,楚军兵士们挥汗如雨,几人一组,轮番快速的上着床弩的绞盘。继续不停的将装着火油的弩枪投向汉军营寨。这些中空竹子做的特制“弩枪“每支可装火油三升,之前三轮发射,相当于向汉军营寨浇灌了上千公升火油,而这些大部分是落在汉军的战船甲板船篷上。 然而,这种投放并没有停止。从现在开始,和最开始试射的那几发弩枪一样,在发射前,都会点燃前端裹着油脂稻草的竹条。只不过开始那几发竹管里装的是水,而现在是火油。 一颗颗飞火流星继续不停的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从翼际山上飞向汉军水师营寨。每一发落地后都必会轰的一声腾出熊熊烈焰。有的甚至在落地前就开始燃烧,如同一条火龙向汉军营寨扑去。 汉军营寨里已经乱成一片,码头上的两百余条大小船只开始剧烈燃烧,船舱内的汉军兵士被封住出不来,无法将船舶驶出。部分船舶火势不大,但被周围的船舶所阻挡,还是动弹不得。惨嚎,呼救之声不绝于耳。很多兵士被火势所迫,纷纷跳入水中逃命。 个别镇定兵士打水救火,但油火不灭于水,只是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一艘楼船上,一个兵士用水一冲,本在前方甲板上的火头移到楼台下,迅速将楼台点燃。另外这些表现镇定的兵士毕竟是少数,他们的措施根本无法逆转形势,最后看到实在没有办法,也都纷纷想法逃命。 岸上也不好过,人们挑着水桶在营盘内狂奔,试图扑灭东一堆,西一团的火焰。 一个挑着水桶的兵卒正向一个着火的营房奔去,突然一支弩枪飞来,从上方贯入了他的胸背,从胯下钻出,插入到地面,将整个人直挺挺的钉在地上。此时,翼际山上的楚军已开始使用普通弩枪进行抛射。 半个时辰后,大批周围营垒的汉军已经闻讯赶来支援,顶着乱飞的弩枪,抬水救火。闹到了破晓时分才算把岸上水上的火势全部控制住。但是两百艘战船大多灰飞烟灭。 而此时,翼际山上的楚军早已停止了攻击,但项羽并未放弃这个制高点。派驻了两个虎贲百人队和百名屯垦军弩手,并挖壕筑垒,修建了一条简易工事。山脚下,还留了十条艨艟战船。数量很少,但对于水军力量已经被彻底瓦解的汉军还是足够用了。 十几日后,刘贾终于退兵了,不仅是他本人已无战意,刘邦也下了旨,令其退兵至襄阳。 原来刘邦收到周殷的南襄军败亡,以及巴蜀水师覆灭的消息后,大惊失色。此时南襄和巴蜀地区都已兵力空虚,将临江收入囊中的项羽,难保不会出一支奇兵从南阳经武关直入关中。如果那样,刘邦只能率十万关中军直面项羽。 另外丧失水师的巴蜀军补给困难,又要征集大量民夫瑶役为其运送粮草。和张良等人商议后,索性一道圣旨让刘贾主持南襄。 本来,此次针对临江国的用兵,张良就是反对的,刘邦为了让自己登基看起来名正言顺,不是只有半壁江山的皇帝,迫不及待的发动了这场失败的战役。 叮临时任务“击退汉军刘贾部“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任务奖励积分3000 叮主线任务“进据临江国“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任务奖励积分5000 随着两声系统提示音传入项羽的耳朵,他知道刘贾退了,而自己实际上控制了狭义上的整个江南地区。 积分:18400 系统人口:包括武卒锐士:2000,盾剑重步兵:100,长矛兵:100,疾风射手:300,内海水兵120,商人50,合计2670人 人口余额:17530 建筑设施:铁器时代初级宫殿,军营,工坊,青铜时代高级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初级酒坊初级马厩普通船坞冶炼场 第二十一章 兵权谋家的无奈 共傲最终还是医治无效,箭伤溃疡而亡。临终前,他将印信,对临江各郡县的遗言敕令都交给了项羽。 乘汉军主力刘贾部退守襄阳之机,楚军依仗水师的绝对优势,依托汉水水道和江水北岸的水略了原衡山国在大别山西南,汉水东北的全部领土。 驻守江陵的季布也乘势光复了夷陵宜昌这个扼峡江咽喉的战略要地。随后收服云梦泽以北,桐梧山以南,汉水以西的广大区域。 江夏城府衙内。 “你,还有两百武卒锐士兄弟跟随我回金陵。庐江苍梧的军事以后交给项声主持。南郡和洞庭两郡交给季布主持”项羽对夏越说道。 夏越听了此言,喜出望外,他早就想返回金陵的军营之中。 “不过,我还需要一个人能负担起整个荆楚内政的人物。你属下可有合适人选。” 夏越想了想,说:“末将正想向大王保荐一人,现任长沙县令利苍,临江江陵人氏。” 项羽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不过他相信夏越的判断,都没听听他推举的理由,就回应道:“好吧,就提拔这个利苍全局统管南楚内政。” 虞姬已经两个多月未见项羽了,经常去兄长虞子期那打听消息。然而荆楚之地与江东相距千里,即使担任军政要职的虞子期也不可能实时知晓前线动态,和霸王项羽的现状。 这一天,虞姬又登上金陵城的城头向西南盼望着,独自吟唱起楚地歌赋思归赋。悠悠婉转的古韵歌声突然嘎然而止,因为她看见大江西南方的水平线上,冒出一个一个桅杆,而后是蜈蚣舰那修长而又宽扁的舰身。她像个小鹿一样飞快的向城墙下跑去。 霸王项羽一下船就看到向自己奔来的虞姬,也不顾自己还甲胄在身,给了虞姬一个熊抱。而虞姬泪目盈盈说的第一句话是:“大王以后出征是否能带上臣妾,臣妾也能会骑射击剑,不会是大王的累赘。”项羽咧嘴笑笑没有说话。 金陵城王宫外殿之中,一片喧嚣吵嚷之声。原来诸臣在项羽面前争论下一步大略该怎么走。大致意见就三条。 一收服闽越和南越,完全统一南方,毫无后顾之忧后再行北伐。 二直接收复西楚之地,再次与诸侯进行中原决战。 三攻略巴蜀汉中,削弱刘邦根基,而后再取西楚齐地,最后从南阳武关道,汉中栈道,洛阳函谷道三路取关中,定鼎天下。 三方都有各自理由和根据,谁也说服不了谁。但是项羽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选择了三,先取巴蜀汉中,剪除刘邦根基侧翼后再席卷北地,最后入关中定鼎天下。和朱元璋的北伐差不多,虽然朱元璋没有先取巴蜀,但那时巴蜀的明夏和朱元璋却非敌对关系。 之所以否定第一,是因为两越之主都是偏安之辈,仅仅是想安安稳稳当土皇帝的主,绝对不会无事生非。至少不会在自己有当前实力时敢于给自己背后捅刀,也不会蠢到与刘邦联合攻灭自己后,直接面对更强大的威胁。既然如此,自己当然也没必要在定鼎天下之前与他们空耗实力。 至于第二个选项,看起来是最快的,直接和刘邦阵营决战,但那样不过是将老路再走一遍。又陷入到四战之地的境地。 而且利用虚假承诺,利益交换构筑起来的刘邦阵营随着时间推移必会逐渐分崩离析。如果自己选择即刻在中原与诸侯决战,反而让刘邦阵营暂时团结起来,与自己做殊死决战。 自己当然不会去帮他这个忙。 所以最稳妥的是第三个选项,取巴蜀汉中,断其根基。此时刘邦阵营内部一定会因为刘邦的实力削弱,而发生重大格局变化。这时再取西楚与齐地,伺机决战,最后东西中三路兵进关中。 但是用兵巴蜀汉中,江东可能要兵力削弱,即使有广陵这个江北据点,依照韩信的能力,他依旧可以对江东构成严重威胁。大江对面的韩信现在正在想什么和干什么?这是项羽最想知道的。 彭城楚王王宫前殿。 一名令信军侯上前报道:“启禀大王,我们这次对广陵的用计又失败了。” “哦,是游说他偷袭我军的谋士又被赶出城了吗?”韩信问道。 “不是,他被项庄斩首了。” 韩信皱皱眉头,叹口气说道:“这次不仅没生效,还居然被他识破了?” 做为“兵权谋”大家的韩信不怕对方机智过人,就怕项庄这样的榆木疙瘩。 如今广陵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军事要塞,有近两万人的兵力。强攻是不可能攻破的,而项庄一板一眼的遵照项羽指示,无论任何时候都坚守城池。 项羽研究过韩信的每一桩战例,发现几乎无一例外的,他都对敌方用了“兵权谋”之术,即通过释放各种虚假信息或欺诈手段欺骗敌方,达到自己预设的作战条件。 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中,即使兵力士气都占绝对优势的垓下之战,韩信都还派人假投项羽,将其引入预设的决战之地垓下。 现在的项羽既然洞悉了这一点,自然会在用人用兵上加以应对。所以派了项庄这么个榆木疙瘩来镇守广陵。 所以韩信连续对项庄用计都没有成功。第一次,他派几百人伪装成流民哭天喊地的要进城,有老有弱,有男有女,每个人都能说出来历,几乎不可能一时半刻识别出来。 项庄确实不知是诈,也相信他们是流民,但硬是没放一个人进城。而是提供几条小船,行驶到广陵东面五里地的江岸,让他们在那渡江。这些人自是不肯渡江,一但过江,被长时间审查肯定露出马脚。 第二次,他派了个谋士,假意投奔项庄,通过一张伶牙俐齿博得项庄的信任,而后抓住时机向项庄献计献策,当然都是些看上去很有道理的馊主意。但是这些计策违背项羽对项庄的交待,项庄一律没采纳,最后项庄觉得此人没什么用,赠予了些金银,礼送出境,赶走了。 这一次,韩信假装在岸边集结大军,装成要渡江侵攻江东的样子,然而船队只是兜个圈子将兵士运送到另一段江岸。而后马上又让那个谋士跑回去献策,说必须出兵袭扰韩信的大后方,否则江东危险。没想到这次居然被项庄斩杀了。 韩信只得另做打算,他现在被刘邦束缚手脚。手上只有五万兵马,无法施展。想要在淮河打造船只训练水师,苦于没有人力经费。还未恢复生息的西楚之地已是榨不出半点油水的贫瘠之地。 第二十二章 大升级 金陵城中,项羽趁着虞姬不在,花费2200积分将宫殿升级至铁器时代中级,从而为其它建筑升级打开了空间。接着花费4400积分将工坊与军营都升级为铁器时代中级,花费1200积分将民居也弄进了铁器时代。 片刻就花费了7800积分,着实让项羽觉得肉疼。现在工坊已经可以生产中型和小型弩炮,还有百炼钢环首刀。而军营多了两个激活的选项白马义从与弩炮手。 白马义从,赫赫有名的三国时代,公孙瓒的轻装骑兵。价格也不贵,5积分生成一个。 而民居之中多了个辩士的选项,就是说客的升级版。 看到辩士,项羽想起一个人武涉,曾经游说过韩信自立。 他即刻吩咐人将武涉请来。 不久,王宫大殿之内进来一皂袍儒者。向项羽躬身一礼说道:“臣武涉参见大王。” “免礼,先生请坐。”项羽说道。 “今日,召先生前来,是委托先生一事。我想请先生过江一趟。” “大王是否还要在下去说服韩信自立?”武涉捋着胡子说道。 “是也不是。”项羽看着诧异的武涉笑眯眯的接着说道:“我了解韩信这个人,以现在局势,他断不可能亮出旗号自立。但是孤要和他玩个阳谋,你给他透个信” 韩信冷眼看着这个来自江东的辩士。本来他是想一刀将其杀了,免得被刘邦的耳目看到,起猜忌之心。但想看看项羽到底想给他带什么话,所以还是接见了。 “先生过江来,是否还要重复当年给我说的话,如此就免了吧。”韩信不紧不慢的说道。 武涉摇摇头:“不是,大王您现在已经是王了,又何须劝你自立?” 这句话大出韩信意外,问道:“那先生来此何意?” 武涉笑着说:“为大王的项上人头而来。” “放肆!”韩信就要发怒。 武涉却紧接着说道:“大王的兵符印信重要还是头颅重要,如果有人能轻松取你兵符印信,自然能同样轻松取你项上人头。” 韩信自然知道其话语意思,也被对方戳到痛处,一时语塞。 武涉继续撒盐:“所以大王,您这个王位和郡守没太大区别,甚至还不如郡守。郡守的身边还都是亲信呢。而您的身边几乎都是别人的耳目,和住在牢笼没什么区别。” “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只是想来揶揄本王,那休怪本王不客气了。”说罢,就想吩咐人将对方拿下烹了 “我来,只是想提醒大王,您摆脱桎梏的机会来了。刘邦很快就会将淮泗的兵力调走,你可以趁此机会清理门下。” 韩信两眼一亮,厉声问道:“你们是要进兵南阳还是巴蜀?” 武涉一笑:“这可是本军机密,别说我不可能知道,我知道也不会说。只是想提醒大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到时清理门户后,坐壁上观是最佳的选择。如果刘邦败了,大王你自然可以完全自立,向齐地开疆扩土。如果我家主公败了,大王你可向南发展,迫使刘邦承认你裂土封疆的事实。反之,大王如果开始就助刘邦牵制我江东兵力,最后还是个兔死狗烹的结局。” 韩信闷声不语好大一会,末了吐出两个字:“送客!” 武涉回到金陵王宫,再次面见霸王。 “大王,臣已完成使命,只是这韩信似乎并不为所动。我们这样岂不是还泄漏了我军的意图” 项羽笑着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韩信的性格,孤再清楚不过。这样做只是尝试下,他把我军意图告知刘邦,也无所谓,他真这样做了,反而起到迷惑刘邦的作用。刘邦会以为我们是在用诈,也会对韩信起疑。” 江东楚军做着对汉战争的全面准备。项羽用系统军营生成了一千名英雄人,花了4000积分。此时这些人已不是商周时期的穿戴打扮,而是标准的秦汉时期装束。 项羽还让他们更换了装备,青铜匕首换成百炼钢环首短刀,早期的复合弓换成了疾风射手所用的长稍复合弓。另外还穿戴了皮甲,只是他们所牵着的獒还没有改变。 接着,项羽又花费2000积分将两千武卒锐士全部升级为陷阵锐士,原型即是三国时代吕布部下高顺的陷阵营兵士。他们身上鳞甲已经更换为更为灵活的锁甲,手中的铁剑已经全部更换为了百炼精钢环首刀,臂弩也已换成射速翻倍的长稍复合弓,在军营靶场上,项羽发现他们的箭术与疾风射手相差无几。 最后又生成了两百名白马义从。项羽来到军营的跑马场上,观看了这些成熟的轻装骑兵。每个人的马匹都是白色健马,骑具齐全,金属制马镫明晃晃吊在马鞍两侧。 白马骑士们都配置了马槊和可背负于背上的环首百炼钢刀,另外也配置了长稍复合弓,带箭矢20发。 那马槊其实就是一种重矛,铁制的矛头长两尺,寒光闪闪,边刃如同刀锋。所以马槊除了能刺,还可砍可劈。 当项羽策马从白马义从与陷阵锐士的阵前缓步而过时,白马义从们齐行军礼,齐声高呼:“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而陷阵锐士则是齐声高呼:“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项羽即刻将这两百白马义从调至城外的虎贲大营中,以白马义从为范本,装备和培训虎贲八师的所有骑兵。 弩炮被一具具生产出来,虎贲每旅配置一个专门的弩炮队,装备二十具车载弩炮,每五个兵士操作一具,一人负责矫正炮位,另外四人轮流担负上弦和上弹的任务。 与此对应的,项羽花费3600积分生成了1800名弩炮手,之所以生成他们,是为了让他们教授虎贲兵士们的弩炮操作,并亲自担任炮长。 如果只是单纯的将箭矢或弹丸发射出去,弩炮操作和床弩没什么太大区别。 但要发挥弩炮真正的潜力,要了解弹道原理以及会基本的弹道计算。这必须从基础数学学起,而后对物理基本力学定律有个了解才行,不是仅让兵士们看两遍实操就行的。 这就和现代炮兵一样,如果打炮只是将炮弹上膛打出去那么简单,军校就不用开设专门的炮兵士官专业了。 五个操炮手中至少得有一人为系统炮兵。而后他们会在以后日常训练以及实战中慢慢带会另外四人。而且他们也起到保密的责任。 尽管即使弩炮落入敌手也很难仿造出来,即使仿造出来也因为没有专业炮长而很难发挥真正的威力, 但弩炮做为战略性武器,还是需要尽力防范落入敌手,这些系统炮长的一项责任就是:最后关头,要将一陶罐酸剂泼在弩炮的关键部件用动物肌腱和马鬃制作的扭力弹簧上。 除了虎贲的革新外,楚地治下的屯垦兵团也都大规模换装,披甲率达到百分百,所有兵士都配置了带头胄和肩甲的全套扎甲,制式武器为铁头长戟,环首刀三尺圆盾,蹶张弩。 此后两个月,拉送木头,铁锭,马鬃,棕麻,丝线,鱼胶,牛筋的船只,车辆源源不断从江南各地向金陵城涌来。而各种兵甲器具箭矢又被船只,车辆一批批送出。 积分:0 系统人口:包括陷阵锐士:2000,盾剑重步兵:100,长矛兵:100,疾风射手:300,内海水兵120,商人50,英雄人1000,白马义从200,弩炮手1800合计5670人 人口余额:14530 建筑设施:铁器时代高级宫殿,军营,工坊,铁器时代初级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初级酒坊初级马厩普通船坞冶炼场 第二十三章 项伯投敌 因为金陵城成为实际上的为宫城,当下,周边除了虎贲大营,还建起了不少武百官的府邸,民宅,也逐渐形成了街道市场。这种城市布局倒是很符合同时代“大都无城”式的格局特点。 这天,金陵城又迎来大批霸王的属下官员。 项羽用眼角瞥了一眼殿下群臣,缓缓说道:“孤意已决,即日起攻伐擅自称帝的伪汉,将兵分三路,一路出广陵,一路过乌江,一路夺寿春。先行夺取西楚故地,而后兵进南阳,洛阳,入关灭汉。此事事关机密,对任何人都不得泄露。” 殿下的项伯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自从楚军过江东后。项伯就被安排了一个闲职,整日无所事事。 本来在陈下撤退之前,项伯就有叛楚投汉之心。只是想投汉之前弄点有价值的东西,在叛楚之后能“卖个好价钱”,所以迟迟没有行动。不想后来项羽突然成功转移至江东,并迅速瓦解了刘邦的几路围剿,让其无所作为。 这次在朝堂上听到了如此重要的信息,不禁动了心思。出了金陵宫城后,匆匆几步回到府邸之中。密书一封,用油布密封好,交予一个亲信,附耳交待一番。想了想又唤来一个亲信,吩咐道:“你们两个同去,好互相照应。”实际上他是怕一个人把他卖了,所以要两人同去,可以互相监视。 日落时分,项伯正在府内独自饮酒。白日里被派出去的那两个亲信其中一个突然急匆匆跑了回来。他气喘吁吁的说道:“大人,不好了,我们在去南阳的路上被哨卡拦截,丁三他被扣了,说路引是假造的。” “啪嗒”一声,项伯手中的酒杯掉落在案几上,酒水流了一桌都是。 “信呢?信被搜走没有?”项伯气急败坏的问道。 “信在丁三身上,不知道有没有被搜查出来。” 项伯心道:坏了,这下不跑也得跑路了。。 他马上吩咐家眷仆人,迅速收拾细软,装车上路。连夜赶到乌江对面一个小码头,这里他早就着人购置了一条私船藏匿于此,并雇佣几个船夫全天守候。 不多时,一条中型渔船消失在苍茫黑夜之中。 关中,咸阳城外的长乐宫前秦离宫偏殿内,刘邦召集张良,陈平,萧何等几个心腹重臣议事。 “诸卿,我不去动项羽,这厮却是要来打我了。这该如何是好?当初攻打临江确实是朕操之过急了,否则等到现在,一定能一鼓而下。”刘邦愁眉苦脸的说道。 “不应该啊,即使他项羽此前在临江打了胜仗,获取了几乎整个江南之地,那也不应该恢复这么快啊。他哪来的实力攻我?陈平兄,你在江南的探子可否了解其中蹊跷?”张良诧异的问道。 “别提了,我在江南布的久被抓的抓,杀的杀,破坏殆尽。只知道大概情况。现在楚军大概有二十余万兵力,还不包括郡县兵。”陈平沮丧的说道。 萧何此时也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的说道:“怎么会?具老臣查阅前秦户部档案得知,江南面积虽大,但多为荒芜之地,且多为荒山野泽,人口稀少,所以前秦在江南只划分了几郡管理。江南人口土地不可能长期养活包括郡县兵在内的三十来万兵力。” 刘邦一瞪眼说道:“可别人就是弄出了几十万兵力,我们别管原因了,赶快想对策吧。” “现在,若真如项伯所说,他从淮泗之地进犯中原,我们还是得依靠诸侯之力,只要诸侯群雄齐心,还是能将他聚歼于中原。”张良胸有成竹的对刘邦说。 刘邦苦笑一声:“现在还能齐心吗?早先我答应彭越,张耳,卢纶,韩信,韩王信等人的事都没兑现啊,也没办法兑现。有功的人太多了,除了这些王,还有底下那么多有军功的将校,朕都答应给他们封侯晋爵的,可天下土地就那么多,哪够封啊?朕本是打算开个空头承诺,等真得天下后再从大头开始各个收拾剪除了。但当初你们又拦着” 张良此时打断刘邦的话说道:“陛下,当初断不能剪除这些诸侯,否则项羽只用坐镇南方,以静制动,待北方斗的两败俱伤之时,即可坐收渔翁之利。我们之前能压住项羽,就是因为诸侯的联横。” 刘邦见张良如此说,又和颜悦色说道:“以前事就不提了,子房就说说如今该如何应对吧。” “项伯投汉,说项羽要过江,但前几日韩信派人上报说项羽有攻打南阳或巴蜀的企图。这个真假难辨啊。” “项伯应该说的是真的,不会欺朕。当年鸿门宴上还是他保全朕的性命,早有投汉之心,怎会此时欺诈于朕。而那韩信,老子自从罢了他的齐王,夺了他的兵权,他总有不忿之心。我都怀疑是不是他故意诈我。” 陈平此时也插话道:“我军在寿春,乌江等沿江重镇的驻军确实发现伪楚军在江水对岸大量集结。而且韩信那个信息是从江东说客口中得知,想必是项羽用的诡计,很难相信。这个信息反而增加项羽要北上夺取西楚和齐地的可信度。” 张良对刘邦施了一礼说:“陛下,还是如前所说,我们还是得依靠诸侯,所以请陛下尽量将之前给他们的承诺兑现。而后放项羽过江,待其深入淮泗齐魏腹地后,将所有大军交予韩信统一指挥,一举歼之。” “你的意思,是要我恢复韩信为齐王,且按照之前承诺将菏泽以东到大海的土地全给他?”刘邦望着张良,嘴角抽搐着。 “正是。另外还有梁王彭越,睢阳以北的土地都给他。”张良平静的说道。 “那我还剩多大点地了,我这也他娘叫皇帝?”刘邦瞪大眼睛,少有的在张良面前暴句粗口。 末了,他又挥挥手,诺诺的说道:“就依子房所说。那么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们集中所有军队,务必先行击溃三路中的两路偏师,而后伺机断绝项羽本部粮道,将其围歼,断不能让他在跑回江东。只是对于这计划,全部加起来七十万兵,还是有点少。” “不是巴蜀还有十万,襄阳南阳还有十万吗?都调过来。”刘邦斩钉截铁说道。 张良忙说道:“万万不可,南阳郡至关重要,一兵一卒也不能动。巴蜀也得以防万一,就从巴蜀调八万过来吧,留两万驻守江州峡江,防止伪楚从峡江进犯巴蜀,那里臣曾经游览过,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两万人是足够了。而且汉中还有五万兵可以随时支援巴蜀” 第二十四章 兵进襄阳 项羽乘坐着蜈蚣舰抵近到对面江岸沿江查看。 “大王,看样子对方已经被调动起来了,我方深入敌腹地的便衣斥候已飞鸽传书,大量部队向彭城,固陵,阳夏,寿春一带集结,我们现在可以动手了吗?”项羽身边的钟离昧说道。 “不,我们在此之前,还需拿下一个非常重要的城池,襄阳。只有占据此城,我方才能确保伐蜀前线的后方安全,拿下襄阳就可以用少量兵力防止对方沿着秦驰道南下袭扰。” 襄阳城,做为兵家必争之地,中原通往江汉的咽喉,从西周建城开始到秦朝灭亡都是将其做为一个军事堡垒来建设。城墙高大无比,三面护城河宽达逾百米,另一面直接用汉水宽阔江面充当护城河。 总体上说,汉水并不是一条河道宽阔的河流,但到了襄阳这一段,河面豁然开朗,其宽度陡增到一两千米。河道弯成一个巨大的弧形,和唐白河交汇,此间还有数个江心洲岛。 项羽令季布带领洞庭苍梧两郡的两万屯垦军以及洞庭郡屯垦水师,会合夏越率领的虎贲彭泽水师,虎贲庐江师溯汉江而上攻打襄阳。注:虎贲军都是用郡名为番号,虎贲水师则以江河湖泊名称为番号,和驻地无关。彭泽为鄱阳湖古称 兵锋很快抵至襄阳城东南方二十里处,但楚军水师已经无法前进,襄阳守军在此处近400余米宽的狭窄汉水水道上设置了大量拦江铁索。 而在汉江东岸设置了一座坚固营垒,驻军三千多人。西岸的虎头山陡峭的山坡之上则凭险而设了一个小型据点,驻军有几百人,易守难攻。但如果不拔除它,汉军随时都能依托这些据点威胁汉水水道上的楚军船舶。 季布与夏越一商议,决心先攻击右岸平原地带的营寨,拆除拦江铁索,而后再以封锁和砲击等手段逼降虎头山营垒。 拂晓时分,高度紧张了一夜的汉水右岸营垒的哨兵总算松了一口气,对面两百米外的楚军临时营寨并没有什么动静。 他们正焦急的等着前来换岗的兵士。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呼啸而来,砰的一声不偏不倚打在一个望楼兵士的脸上,然后他的头就没了,无头尸身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他旁边的另一兵士还在发懵,只感觉满脸被溅上温热之物,条件反射般的抬起袖子去抹。又一个物体打在望楼的支架柱上,“啪”的一声脆响,柱子被击折,木屑四溅,望楼顷刻间倒下。 两百米外,被楚军步兵方阵守护的弩炮阵地,庐江师的两百具中型弩炮全部集结于此,向汉军营垒密集发射三公斤重石丸。除了弩炮,被虎贲水师淘汰给屯垦军的舰载床弩也投入到对汉军营垒的“炮轰”之中。 石丸如同冰雹般砸向汉军营垒,打的柱倒梁断,人仰马翻,头碎骨折。营垒壕沟旁的栅栏先是被打的像蜂窝一样,布满了一个个脸盆大的破洞,而后因为梁柱折断,整段整段的倒塌。 除了石丸,还有火龙的攻击。“火龙”是楚军兵士给项羽发明的注油竹筒弩枪的俗称。 上百具床弩将一批批“火龙”投向汉军营垒。每每落地就腾起一股烈焰。有的“火龙”刚好命中一个营帐,瞬间将其点燃,里面的兵士都来不及跑出,就变成了“火人”,满地打滚。 此时汉军营帐真实伤亡并不是很大,但场景十分惨烈。到处是残垣断壁,到处是烈焰升腾,营垒外围一边的栅栏也被完全摧毁。 紧接着,屯垦军的大批盾牌兵,手持两米单手短矛,挺着三尺大盾,背着一大捆柴禾列成散列阵形向前涌去。来到壕沟边,将短矛插在地上,将背后柴禾投入壕沟。 他们后方还有屯垦军的弩手提供远程掩护。但事实上这些弩手并没用上,汉军营内的兵卒都在躲避飞石弩枪和忙于灭火,几乎没有人来组织防御。 直到楚军兵士用一捆捆柴禾将营垒壕沟填的半满之时,一些汉军将校才发现端倪,声竭力嘶的喊着兵卒组织防御。这时,才有愈来愈多的箭矢向楚军飞来。楚军弩兵即刻进行还击。 一段时间后,一段百米长的壕沟已经被彻底填平。而且靠近土垒一侧还高出地平面两尺有余,呈一个斜坡状,上面还铺垫了竹篾。 楚军庐江师的骑兵旅开始冲锋了,这是按照白马义从的装备配置的骑兵,虽然因为训练时间短的缘故,某些技能项目上与系统白马义从还差的很远,但当前这个时代已算是精锐骑兵。 在千余轻骑接近汉军营垒时,前沿楚兵弩手进行了最后一轮掩护抛射,然后迅速和前方的盾兵们向两边散开。 楚军轻骑顺着柴堆铺垫的斜坡冲到土垒顶部,此时土垒后方的一排三米长戟齐出,一列寒光闪闪的戟刃出现在楚军骑兵们眼前。 如果壕沟没有填平,楚军是从壕沟对面直接纵马跃上土垒,丧失了速度的情况下,那么普通兵士也敢这样做。但在敌军骑兵飞驰狂冲的情况下,做如此拦截骑兵的动作,也只有精锐悍不畏死之辈才敢。 而这些戟手正是汉军中挑选出的精锐敢死之士。这些戟手后方的其它汉军兵卒早已一哄而散的闪开。 然而这样的人毕竟太少,也就够稀稀拉拉的一排,如果多的话,组成类似长枪方阵那样的密集阵形,必然会给楚军骑兵造成重大杀伤,并抑制住其冲锋。 冲上土垒坝顶的虎贲轻骑借着速度,纵马而起,从空中高高越过这些戟刃。 当然也有不少骑兵跃马时机没把握好,或对方的长戟无意中抬高了些,导致战马被刺伤,从空中摔落下来。但刺杀战马的长戟在巨大冲击力下,后端反向深深贯入了戟兵的躯体。正常落地的骑兵则挥舞马槊对这些戟兵进行冲杀。 很快这道长戟死士组成的防线就完全覆灭,他们有的是被马蹄踢到脑袋上,有的是被马匹直接冲撞倒地,有的是在马槊劈刺下被拆散了躯体。 后续楚军虎贲轻骑源源不断的跃入汉军营盘。四处冲杀,大批楚军屯垦盾牌兵和弩手也跟随着一拥而入。本来在楚军砲击中就士气大衰的汉军此时已是全线崩溃,不顾军官将校的阻止,夺路而逃。 虎贲长枪手和重步兵早已绕过营垒的北部列出了方阵,拦住了汉军兵卒北逃的去路。部分重步兵和斥候游骑兵则在空隙地带游弋,狙杀汉军散兵。 战斗进行了不多时刻,这座营垒就完全落入楚军手中。 第二十五章 弩炮建功 虎头山对岸的汉军营垒攻克后,汉水中的拦江索自然被拆除。楚军水师穿过汉水,截断了襄阳城向虎头山据点输送补给的通道。同时,蜈蚣舰和装载了床弩的艨艟对虎头山据点用砲弹与“火龙“日夜猛轰。 楚军主力并没有止步,半日后前锋就抵达襄阳城下,选择地势较高之处开始构筑营垒,营垒用宽阔的甬道一直延伸到汉水之岸,又在这构筑了一座简易水寨。当营垒构筑完成之时,虎头山上的汉军据点已经举白旗投降。 襄阳城的守将是周昌,听闻楚军已经兵至襄阳城下,大感震惊。前几日发现楚军踪迹时,就已向南阳派出快马求援。 但他万万没想到楚军这么快就攻破了苦心经营的虎头山防线,现在求援的令卒可能刚刚到达南阳。刘贾的援军过来怎么也要三四天左右吧。 登立襄阳高大城头的周昌,隔着宽大的护城河,看着对面的接天连地的楚军营垒,高声下令道:“传本将将令,征召城中所有十三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民众,上城头协助驻军守城。“ 襄阳城有两万守军,除去被楚军端掉的三千虎头山的汉军。城中还有一万七,加上数以万计的老百姓和坚固高大的襄阳城墙以及宽大的护城河。周昌据此思付坚守襄阳四五天完全不是问题。 楚军营寨刚构筑完成,就出动一只两千人的偏师占据了只有几百驻军的襄城。襄阳对岸的樊城本不只这么点汉军,但周昌认为城墙低矮,无险可守的樊城根本不可能守住,就将樊城兵力大部调入襄阳。 此时,襄阳完全是孤城一座,汉水上停泊着大量楚军战船战舰,甚至宽大护城河中,楚军的走舸小舟都在“满池走“。护城河上的栈桥早已被拆卸掉,现在进出城门只能靠渡船。 楚军一反常态,没有在拂晓时分开始攻城,而是于日落天黑时分发起进攻。 并没有周昌担心中的云梯楼船出现,但是楚军将大量蜈蚣舰驶入护城河,沿着河岸一字横向排开。并开始搭建浮桥,而且非常迅速。数十走舸小艇横向排成一行,搭上早已准备好的木板,一座浮桥就迅速搭建起来。几乎在搭建浮桥的同时。一艘改装的艨艟竟然进入护城河,船头直接对着城门顶着岸边。而后船头舱板打开落下,成为跳板。数十楚军兵士顶着大盾,簇拥着一个庞然大物缓缓行下船来。 这么长时间内,襄阳城头对城下的楚军动作居然毫无反应。这是因为,承受楚军主攻的这一面城头已成死地。 两百具弩炮,一百多具床弩,还有沿着护城河外沿停靠的大批蜈蚣舰,一起对城楼所在的两百米长城头,实施密集轰击。 只打的城楼上石崩砖碎,木断瓦粉,甚至有的城垛都被轰击的整块坍塌。为鼓舞士气亲登城头指挥的周昌已经“散“在废墟之中,他先是胸口被轰开个铜镜般大的大洞,而后尸体又被乱石砸的支离破碎。 弩炮的特点能精确的进行弹道打击。相同炮位发射角度和推弹行程,以及相同弹丸情况下,前一发与后一发落点间距不会超过两米。所以经过操炮手几轮校正炮位后,弩炮发射的砲弹几乎都落在七八米厚的城头之上。一千多平米的范围内承受了数千枚石弹的打击,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这批砲弹故意制作的尺寸有微小差异,这样在同样炮位,射击角度,推弹行程下,落点可以均匀分布开。 砲弹涂上火油,再在弩炮炮口支一火把,就能在夜间清晰观测到落点。这就是楚军在夜间发起进攻的原因。 那具从艨艟上“行驶“下来的庞然大物终于推进到襄阳高大而坚固的城门下。此时它后方的浮桥也搭建好了。楚军兵士们正从浮桥上涌来。 这庞然大物当然是破城机,但比上一个时空中的尺码要大的多,机件也更加合理和精密,那把破城重锤足足有万斤之重。 “轰隆“一声巨响,木屑木板四处飞溅,层层加固的襄阳城城门被锤开,城门后的铁条横衬成麻花状脱落,几道铁门闩已经完全扭曲变形从大门上脱落。 大批已经从浮桥渡过护城河的楚军将士从破城机两侧迅速进入襄阳城,奇怪的是城门附近居然没遇到什么抵抗。这是因为城内一万七千多汉军已经乱成一团,主将和跟随在主将旁边的副将参将大批阵亡,指挥系统完全失灵。 最先进城的是屯垦军的陷阵营,但和陷阵锐士无关。这是季布参照霸王近卫的陷阵锐士编练的,只有五百人,可谓百里挑一。他们与陷阵锐士相比,除了单兵素质与技能以及团体意识上有差距,以及装备有差异外,其余也不相上下。 这些陷阵营兵士也身着锁甲,拿三尺大盾和百炼精钢环首刀,但不用弓弩。 他们一路上畅通无阻,只斩杀了些晕头撞上来的三五成群汉军散卒,行至襄阳府衙时才遇到有规模的抵抗。一个汉军都尉带着本部两千多兵士拦在了主街上。 陷阵营兵士二话不说,持刀挺盾以一个简单的战斗队形就冲了上去。双方很快战成一团。 一名陷阵营兵士在挺盾格挡开攻向自己的戟刃,接近汉军阵线后,用手中环首钢刀连续捅杀了三名汉军戟兵。却没注意侧面一名汉军矛手持两米长矛,捅入他的肋部的锁甲,他忍着剧痛,将环首刀的刀刃划过最靠近自己的一名汉军喉管。而后倒在地上,呢喃着说道:“一换四,值了。“ 马上,那名汉军长矛手的脑袋被另一陷阵营兵士的刀锋劈开,脑浆顿时露了出来。数十支弩矢抛射飞来,射入汉军阵列,齐刷刷倒下一片。 一个楚军弩兵气喘吁吁的喊道:“前面陷阵营的弟兄们,你们跑慢点,我们跟不上啊。“身后,大批楚军戟手,刀剑手也杀了上来。 三千汉军本就被五百陷阵死士打得连连后退,楚军援军一到,就迅速被击溃。那名领军的校尉人头已被陷阵营兵士们拎在手中。楚军毫不怜悯的继续奋力追杀,除非对方丢掉武器,跪地投降。 此时一队队的虎贲重步兵,也杀入城中,顺着襄阳城的大街小巷向全城铺开。主攻的一面城墙早已被楚军占领,正顺着城头甬道向另外三面城墙杀去。 由于四处城门外的栈桥都被周昌下令拆除,城中一万七千汉军根本无路可逃,最终只有两个下场,死或投降。子夜时分,四个城楼和城中府衙都变换了王旗。 从第二日清晨开始,一船船,一队队的俘虏被押解到后方南郡的降军营地进行为期半年的甄别,训导和整编。 襄阳就这样轻易落入楚军手中。 第二十六章 攻守易形 叮临时任务“攻克襄阳”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任务奖励积分4000 听到这个系统提示音,坐在王座上的项羽就已经知道楚军攻打襄阳的行动成功了。他对大殿之下的诸臣说道:“诸卿可还有事要奏,无事退朝吧。钟离昧留下,孤还有话对你说。” 王宫偏殿书房内。 项羽对钟离昧说道:“你可以出发去夷陵了,准备伐蜀。攻取cd后,试探性进攻汉中,孤估计汉中已经没有兵力驻守了。但是到了夷陵后,你还得等我的信,才能入蜀。” “还要等信?”钟离昧疑惑的看着项羽。 “不错,会有人帮你夺下江州,那样你才能毫发无损的的通过峡江,进入巴蜀之地。就是要你等这个信。” 钟离昧对此话深信不疑。这一年来,钟离昧对项羽的用兵之术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知道现在的这个霸王比年轻时的霸王站的更高,看的更远。已经从单一的“兵形势”大师成长为“兵技巧”“兵权谋”家。甚至因为这神秘的金陵城,他都怀疑项羽是不是有“兵阴阳”之术。 但钟离昧还是没忘记一年多前,楚军如同一头孤独雄师在淮北平原上被群狼四面围攻,进退失据的窘迫。有点担心的说道:“大王,臣有点担心,战线拉的过长,进退失据,伐蜀之后,江东空虚,还有临江庐江等地需要防守。会不会重现当年的场景。” 项羽笑着说道:“不会,尽管现在汉营总兵力还是我们的数倍,但在战略上我们占据了绝对优势。和当年完全相反,现在只能我们打他们,他们很难主动攻击我们。一是因为我们获取了地理上的战略优势,有江水,大别山,桐柏山构成的天险防卫北方。二是我有绝对优势的水师和水上交通活调动兵力,巩固这些防线。三是这些诸侯分布已和当年完全不一样,他们在北方挤在一起,各怀鬼胎,并不会独自冒险深入我腹地。要做到齐心协力南下也困难重重。” 看着钟离昧心领神会的不停点着头,项羽又接着说道:“所以,你现在看到的情况是,他们只能在北方平原上布置兵力,守株待兔。这就很容易被我们调动,牵着他们鼻子走。” 固陵汉军行营内。 正是午膳时间,刘邦刚刚接到襄阳失陷的消息,气的他将饭碗“啪”的一声狠狠摔到地板上。 “传,陈平,张良,还有周勃前来议事。”他瓮声瓮气的说道。 最先进来的是陈平,他看了一眼撒了一地的米饭,对刘邦施礼说道:“陛下为何事气恼?” “襄阳,襄阳失守了!老子给了刘贾周昌他们十万大军,居然连襄阳这么一座坚城也能丢掉。” 此时,张良已进入帐内,听闻此话。大惊失色道:“这怎么可能!襄阳是何等一座坚城。仅此一座城池驻了两万精兵。后方还有刘贾的八万大军以做支援。就算楚军全力攻打,也不至于短短几天就被攻陷。” 陈平眼眨巴几下,阴阴的说:“莫不是周昌叛变投敌了?” 刘邦手一摆说道:“这不可能,周昌是跟老子从丰沛出来的老杆子了。虽然还没消息,朕猜测应该是阵亡了吧。” 张良一拍大腿:“不好,我们是不是中了项羽声东击西之计。我们还在这给他布置陷阱,他会不会将主力用于西线的进攻,沿着前秦驰道北进,取南阳过武关,直取我关中啊!?” 刘邦听到这也是心中一凛,关中可是他的命根子。他早期曾打算即使取不了天下,在关中闭关自守称王,也能安享半世富贵。 马上说道:“传朕旨意,马上再调十万兵力支援南襄。” 张良刚想说话,周勃已经进入帐内。“禀奏陛下,臣刚刚得到斥候上报消息,伪楚军已经开始大举渡江,进犯西楚。” 刘邦此时也不言语了,望望张良。其实现在张良脑子里也一团乱麻,他非常清楚自己这方阵营已经被项羽牵着鼻子走,但一时还没理清为什么会导致这种局面。 “楚军已经开始动了,这是难得的机会。中原的七十万大军,还有正从巴蜀赶来的八万大军一兵一卒也不能用,否则又像上次一样功亏一篑。这样吧,调汉中的五万兵力东进支援南阳。” “那汉中岂不是没有一兵一卒。”周勃疑虑道。 刘邦对此倒毫不在意,他说:“巴蜀有靳歙镇守,他已在峡江两岸筑有要塞据点无数,屯有两万重兵,项羽如果试图攻略巴蜀,朕求之不得,来多少楚军,也都会丧生在峡江鱼腹之中。巴蜀不失,汉中又有何之忧?” 峡江是江水的一段,东起夷陵宜昌,西止于鱼复重庆奉节,全长五百多里。河道蜿蜒狭窄,浅滩暗礁众多,两岸多有千仗高的悬崖峭壁。是巴蜀东面唯一通往外界之路。 如今,巴蜀汉军在河道两岸的悬崖河滩等险要之处依据山形水势设置了上百大小不一的营垒据点。这些据点每处屯兵数十到数千不等,相互呼应,互为犄角。 营垒据点之上对着脚下的峡江布置了大量滚木擂石,由于高度的原因,不用什么特殊器具,沿着吊板滚落,就能砸落到江心。 有的临水河滩据点还设置了随时可以启用的拦江铁索。可以说楚军水师要从峡江溯江而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要一个个攻克这些建在险要之处的营垒据点也是不可想象的事。 而此时的钟离昧停留在夷陵,等候着指令。他从季布和项声那里各调了一万屯垦军,却没调动水师。而是在夷陵江段上大量征调民船。因为项羽告诉他,入巴蜀不用动用水师。 钟离昧和季布,还有当年的韩信三人私下关系极好。这次知道钟离昧要远征巴蜀,季布连自己看家底的五百陷阵死士都从襄阳前线调回,给了钟离昧。还从江陵本地水师中抽了二十艘艨艟,百艘走舸作为护送辎重民船之用。 此时,数千里之外的项羽在虞姬陪伴下,正在巡视着一处屯垦大营的金黄田野,这是今年试种的双熟水稻。这一波粮食收割下来,整个楚军近三十万将士一年的口粮是不成问题了。表面平静的项羽也在等着一个信息,一条鸽子带回的信息。 积分:4000 系统人口:包括陷阵锐士:2000,盾剑重步兵:100,长矛兵:100,疾风射手:300,内海水兵120,商人50,英雄人1000,白马义从200,弩炮手1800合计5670人 人口余额:14530 建筑设施:铁器时代高级宫殿,军营,工坊,铁器时代初级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初级酒坊初级马厩普通船坞冶炼场 第二十七章 不可能的奇袭 夜郎国王都王宫内。两名楚人正等着夜郎王的接见,终于夜郎王迈着慵懒的步伐来到这座竹制大楼的正堂。此时,一名夜郎大臣在夜郎王耳边说了几句。 “堂下之人可是项王使者,来我夜郎所为何事,只管言名,只要本王能办到的一定会帮。”夜郎王客气的问道。 原来这两人之中有一人正是金陵城中的系统商人,整个夜郎的大半商贸都经过他的手,而另一人则是项羽派来的辩士武涉。此次他们带着大量金银财宝来求见夜郎王。 “大王,我等是奉我家项王之命特来与夜郎交好。另外确有一事相求,我们有只军旅要借过夜郎之地,请大王准许。”武涉说道。 听闻此言夜郎王脸色有些异样,连问:“有多少兵力?” “不多,仅仅两千人尔。” 夜郎王这才松口气,但是还是以疑虑的语气说道:“本王知道你们中原地区有个成语,叫假道伐虢“ 武涉微微一笑说道:“夜郎国可不是虢虞这样的小国,夜郎和刘邦的关系也非虢虞的关系。且过境之兵仅区区两千人,大王不必虑之,而我们项王也是言而有信,一诺千金之人。“ 夜郎王双目微张:“那你们对本王有何承诺?“ “我军不会乘机侵攻夜郎地盘,这是自然的。另外项王承诺得蜀地之后,将对输入到夜郎的盐巴和铁料不再征税。“ 夜郎王哈哈大笑,吩咐道:“准备酒宴,我要款待二位使者。“ 就在武涉等人完成使命返回金陵之时,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已经从长沙西北方的临沅出发,一头扎入西边的莽莽群山之中。 从临沅到江州即使直线距离也有一千里,而且百分百是在崇山峻岭中行进,几乎没有路。这比后世三国时期,邓艾偷渡五百里的阴平道要困难十倍。 要是换成其他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光是补给就成问题。但这支特殊军队是由一千名英雄人和一千名陷阵锐士组成,携带五天的干粮,分成十组,以竹哨互相联系。他们在大山之中翻山越岭,攀岩走壁,涉溪泅水,一路向西蜿蜒行去。 这么长的路途上,大部分是无人区,食物短缺时,他们只能依靠狩获得补给。这也是为什么要分成十组的原因,便于狩。 如果遇上夜郎部族,那是非常幸福的事,部族都已得到王命,知道有一支中原军队从此间通过。并不感到惊诧,向楚军出售饭食以及提供向导服务。当然要价是极高的。 经过长达月余的艰苦行军,楚军终于看到了卧于山谷丘陵之中的一条“大河“。河谷间散落着民居聚落,居住在此的人明显诸夏子民的打扮。他们知道,已经来到蜀江长江的四川段边上。穿过河谷对面的丘陵地带就是蜀中平原了。 沿着蜀江,先头侦查的人很快就找到了江州,一个夹在蜀江与嘉陵江间的小城。江州城墙低矮,城门也没有紧闭,只是城门口设有兵士,检查进出行人。 每个人都有砍伐而来的几节大竹筒,利用它们在上游二十里处泅度过几百米宽的蜀江,而后向着江州疾进。沿途无人阻拦,几个亭长里长的人似乎想上前查问,被夏越大眼一瞪,就吓的溜之大吉了。 江州西城门,汉军郡兵们正一个个检查进城民众的路引凭证和货物。旁边的城墙上还贴着告示郡守大人令,因伪楚军有可能进犯巴蜀,为防止奸细混入,即日起设卡检查,非巴郡江州治下百姓,不得入内 此时来了近十名披着蓑衣戴斗笠的汉子,皮肤晒的黝黑,像生铁一样。他们二话不说挤上前来。 后面排队的民众正要怒斥他们插队。这些汉子悠然间将身上蓑衣抖落,亮出一身鲜明的锁子甲和背上的大盾。 守门兵士连惊诧都没来的及,或是喉咙已经被环首钢刀切开,或是胸膛被刺穿,横七竖八的都倒在血泊之中。期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正等待进出城的人们先是呆立几秒,而后在惊惧的叫声中一轰而散。 此时,这几名楚军兵士已经突入到城门门洞之中,将城门守住。门洞内的兵士早已吓的向城内逃去,边逃边喊:“杀官造反了,有人反了。“只有一名老卒还试图关门,被一刀放倒。 城楼上的二十几名郡县戍卒听闻喊叫,跑下城墙向城门涌来。连续“嗖嗖“的破空之声,让四五名戍卒瞬间毙命,接着冲在最前面的一名伍长被一刀扎穿头颅。剩余汉军戍卒哪还敢上前,纷纷向城门两边躲去。 江州城西边的地平线上出现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夏越所率领的主力正在赶来。与此同时城中的靳歙和郡守都得到禀报。 郡守一听,居然有几个人敢杀官造反,也不问清楚,只道是悍匪来袭。召集起所有衙役和府衙内的戍卒,合计一百五六十人向城门杀来。离城门还有七八十米,箭矢就嗖嗖的破空而来,这些戍卒衙役纷纷被箭矢贯入身体,惨叫哀嚎中在街头倒下一片。 郡守一看,果然是装备精良的悍匪,喝了一声:“杀,诛贼者按律有封赏。“剩余兵士一哄而上。 那七八名楚军兵士不慌不忙,一起挺盾组成一排,将对方顶住,挥刀斩杀。 这些汉军戍卒和衙役在陷阵锐士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他们在飞溅的血花中一层层倒下,却未伤及楚军半毫。已是心中大骇,齐齐向后奔逃。陷阵锐士们追杀十米又退回门洞,城门前留下一片尸体。 黄豆大的汗珠从郡守额头上流淌而下,他持续呼喝着“上,上啊,杀掉这帮悍匪“。然而兵士们只是簇拥在他周围抖动着戈戟,无一人敢上前。突然,簇拥着他的兵士一哄而散,原来门洞里的那几名楚军猛冲过来。 很快郡守的脑袋就被人拎在手里。大批楚军陷阵锐士和英雄手正涌入江州城。 江州军营里的靳歙开始听闻有七八名悍匪杀官袭城并不在意,认为县里的衙役和戍卒就能弹压下去。获知大批不明身份兵卒涌入江州的消息后,才大惊失色,知道情况不妙。他点起军营中所有的两千兵马向外杀去。 第二十八章 兵过峡江 江州主街上,靳歙望着黑压压涌来的甲士。以他多年的行伍经验,一眼就知道:这哪儿是什么土匪?分明是装备精良的精锐之师。 还未等他发话,锋锐劲矢已经陆续扑面而至。靳歙身边的亲兵举盾牢牢将其护住。然而他周遭的汉军兵士就没那么幸运了,惨叫声中纷纷中箭倒地。哀嚎声一片。 除了最初一轮集体抛射,随后的箭矢都为陷阵锐士与人的瞄准射击。一个目标被射中几箭的有,但走空的箭矢几乎没有。靳歙的兵士一层层中箭倒下,大多倒地后再没生息,他们都是要害中箭,当即毙命。即使持有盾牌的兵士,只要有暴露在外的肢体部分,还是会中箭受伤倒地。 如此密集精准的远程打击给汉军造成重大杀伤,连短兵相接的一刻都没挺到,靳歙部就已然溃败。兵士们不再听从将校们的喝令指挥,向街边巷道各自逃散去。 陷阵锐士已经将弓箭收到背后,手持刀盾,凶神恶煞般冲将上来。此时靳歙身边只剩下一些亲卫,挥动手中武器拼死抵抗,但哪里是陷阵锐士的对手,纷纷被斩断喉管,刺穿胸膛,捅破肚肠而亡。 靳歙也抖动着手中的三米铁枪亲自投入战斗,呼的一声劲刺,被对方用盾牌挡住,枪矛有千钧之势,矛头锋利无比,一下将盾牌洞穿扎入了这名陷阵锐士的锁甲之中,但已是强弩之末,入肉两分后再也前进不得,只是将那陷阵锐士推的连退两步。 另一名陷阵锐士已欺到靳歙近前,就要挥刀斩去。靳歙一急,也来不及收枪,直接拔出佩剑去格挡对方斩来的钢刀。“叮当”一声,靳歙的佩剑已断,陷阵锐士的钢刀已经切开他半个脖颈,血泉喷薄而出。靳歙至死也不相信一个楚军兵士的兵刃比自己的佩剑还要精良。 靳歙和他手下一些高级将校的头颅被高悬在江州城头。安民告示也贴在江州的城门处。溃逃的低级校官和兵卒除了当场被杀被俘的外,有的逃往其它城邑,有的主动打着白旗来到府衙向夏越投诚,更多的是脱下兵服,各自逃亡而去。江州很快就完全落入楚军控制中。 夏越此时从随身携带的鸽笼之中取出三只鸽子,放归于天空之中。鸽子脚上绑着早已写好的信件。这些鸽子无法飞至几千里之外的金陵,它们的目的地是千里之外的江陵。在江陵设置的鸽房会将信息转发给金陵以及夷陵的钟离昧。放飞三只是为了保险,防止有的鸽子发生意外而未能将信送到。 接着,夏越抽调三百陷阵锐士和两百英雄人还有三百投诚的巴蜀汉军前去进击鱼复。鱼复此时只是个建在峡江末端的小县,连城墙都没有,全县只有数百戍卒和几十名衙役,很快就被攻占。 江州城东粮仓,夏越观看着里面堆成山的稻谷和大米。这些粮食本都是从巴蜀两郡征集搜刮而来,以长期供应峡江两万守军之用,如今全部落入楚军之手。 此时一名军士从外面上到近前:“禀报将军,巴郡各县的县令大多数都已遵照将军的敕令前来拜见,另有最西边的两县县令是由伪汉直接任命,他们拒绝归顺大楚,已被本地军民斩杀,人头已送至江州。” 夏越点点头:“知道了。” 无论这些巴蜀官员,还是地方豪强,从秦开始到现在,这么长一段时间内,对各种城头变换大王旗已见怪不怪。只要王巴蜀者未实际触动他们根本利益,他们不会做出激烈反抗。 更何况,刘邦统治时期,随着中原战事的升级,对巴蜀之地压榨无度。高额征收徭役和赋税已让巴蜀之人早已心生不满,听闻项王统治地区轻徭役赋税,已是心生向往。夏越攻取江州后,传檄而定巴郡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叮临时任务“攻克江州”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任务奖励积分4000 项羽提前收到“攻克江州”的信息,马上让令信斥候传军令,让渡过江北佯动的五个虎贲师全部撤回江东。 远在夷陵的钟离昧收到夏越收复江州的军报后,即刻下令早已准备多时的伐蜀楚军顺着峡江开入巴郡。 峡江两岸那些建于悬崖峭壁险滩上的汉军营垒大多已被空置,他们大多收到消息后,向占据巴郡的夏越投降,少部分自行解散逃亡。 离江州较远的江段,一些守军已断粮多日,他们或是还没收到消息,或是因路途太远无法独自返回江州鱼复,见到楚军来了,纷纷打出白旗要求投降和提供食物补给。 当钟离昧的大军抵达江州时,夏越已派出一支五百陷阵锐士组成的先头部队向cd行去。 因为霸王交代要速速拿下巴蜀,钟离昧不敢在江州多做停留,稍做修整和部署后,除了留五千兵卒用于镇守巴郡和整编两万巴蜀降军外。剩余兵力分三路,一路五千乘船溯蜀江岷江而上取cd,顺势收服沿岸蜀郡南部各县,一路五千人直接通过蜀中平原陆路直取cd。最后一路沿嘉陵江北上进入蜀中平原西北部,进占cd以北的剑阁,顺势收服蜀中平原北部各县。 “什么,楚军又缩回江东了?”张良皱着眉头说道,他平生很少有这种感觉,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这种感受会逐渐让他丧失在智商上的优越感。近百万大军空等一个多月就是这种结果,让他无话可说。 刘邦在一边沉着脸,漠然不语,在一旁自顾自的脱掉鞋袜。婢女正打来一盆水,要给他洗脚。 一个传令兵卒匆忙进帐禀报,给刘邦递上一个信笺。刘邦还没展开看,突然起脚将脚盆踢翻,对婢女呵斥道:“水这么烫,你要烫死老子啊。”那婢女吓的花容失色,连连伏身谢罪。 此时刘邦才将信笺打开,看了几眼,又是一声暴喝:“巴郡!靳歙这厮居然把老子的江州和巴郡给丢了!” 事实上,现在的刘邦何止丢了巴郡,cd乃至整个巴蜀已被钟离昧收入囊中。一支五千人的楚军正通过剑阁,马不停蹄的向汉中进发。 积分:8000 系统人口:包括陷阵锐士:2000,盾剑重步兵:100,长矛兵:100,疾风射手:300,内海水兵120,商人50,英雄人1000,白马义从200,弩炮手1800合计5670人 人口余额:14530 建筑设施:铁器时代高级宫殿,军营,工坊,铁器时代初级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初级酒坊初级马厩普通船坞冶炼场 第二十九章 被动的刘邦 “陛下,此乃臣之过。”张良看刘邦闷了半天不说话,开口打破的这短暂的沉默。 “哎,子房何过之有。天下没有后悔药,以前的事我们不用去多想,看看下步该怎么办吧。”生完闷气的刘邦知道自己还是离不开张良,如此说道。 “臣反复思量过,我们为什么总被项羽牵着鼻子走。最终臣认定问题出在势上,如今项羽占了地势和人势,这地势就是他依仗强大水师和江东,江汉的水保我军无法深入他的腹地。” “那人势指什么?”刘邦眨着眼皮问道。 “这人势就是他偏居江南,摆脱了当初他和各路诸侯都相临接触的状态。跳出了北方这诸侯林立的圈子。现在诸侯虽然表面上臣服于陛下,但实际各成一体,甚至还有田横这样公然不承认陛下天子位的人。”说道这张良看了刘邦一眼。 “接着说。” “基于以上两点,我军不敢倾尽全力远征,只能就地结希望于项羽自投罗们的这种心态就给了项羽利用的机会。这样他主动,而我们处处被动。” 刘邦听明白了张良的话。叹气说:“哎!朕悔不该当初采纳先生的上策,直接将几十万大军都交给韩信,渡江追剿项羽,不给他喘息之机。也许今日项羽已然兵败身死。那子房可有破项羽此势之法?” “如今,巴蜀定已全落入项羽之手,汉中也难保全。陛下应抽调部分兵力补充关中,并急令关中军加强陈仓和散关守备,确保我关中之地不失。而后陛下集中各路诸侯大军,南下到淮南,再围广陵,项羽若失了广陵,我军就能无后顾之忧的偷渡江水,袭扰震泽吴淞地区,扫荡他的粮仓和水师营寨。所以他应该会在此与我们决战。如若他真与我们决战,陛下可以让韩信全权指挥全军。另外我们还需出一支偏师收复襄阳。襄阳也必是项羽确保不失之地。占了襄阳,我们一可保武关周全,二也可以依托此处袭扰江南。总之,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逼项羽与我们决战。” “另外我军还要从即日起,在淮水倾尽全力打造战船,训练水师,并开挖从淮水到江水的漕道。为将来渡江做战之用。” “此计略真能成?”刘邦少有的对张良的方略发出疑惑。 张良叹气说道:“当下,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陛下有在有生之年就囊括天下之心,只有此一法,死马当活马医。若陛下无此雄心,现在就引兵回关中,闭关自守秦川与河洛之地,先做个名义君王。以静待变,坐等机会。” 刘邦听了此话,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心想此前依你张良所言,各路诸侯的诺言都兑现了,割让出大片土地,现在要老子回去守着八百里秦川和区区河洛之地做个名义君王?这不是耍老子吗? 但他还是压着怒气问道:“若此计略败了结果如何?” 张良哑然一笑,只说了四个字:“败者为寇。” 刘邦沉默了足足几分钟,终于开口说道:“赌了,就依子房所言行事。老子是天命赤帝,项羽那厮多次能轻易要我的命我都死不了,这就是证明。这次我相信老天还是站在我这边。” 此时一直在旁没插话的陈平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事禀告。经过臣派人对江南多次侦测,发现那江东新建的金陵城非常蹊跷,伪楚军大量精良装备,甚至战船似乎都是从此城工坊中产出,而且能生产大量物美价廉的商品为项羽赚钱大量钱银。而且此城居然是做为项羽的宫城存在,城中无闲杂人等居住,所以也无法派人进去一探究竟。” 张良恍然大悟的说道:“难怪项羽能在江东恢复如此之快,难怪他能以江南荒僻之地养活近三十万大军,难怪他能建立强大水师。原来秘密都在这金陵城中。” 接着他转身对刘邦施了一礼说道:“陛下,臣建议在广陵会战之时,有机会的话派一支奇兵偷渡江水,奇袭金陵,摧毁此城。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甚至有可能将项羽直接斩杀。” 张良这话刘邦爱听,他两眼发亮的说道:“就依子房所言。” 汉水畔,樊城下。 刘贾两条卧蚕眉都要拧到一块去了,他盯着樊城下层层叠叠的尸体一言不发,这些都是汉军尸体。前些时日,皇上又调拨给他两万大军,合之前来自汉中的五万援军以及本部八万兵马,总计十五万兵力。要他收复襄阳。 但眼下,他连樊城都收复不了,虽然刘贾还不知道后世铁打的襄阳,纸糊的樊城这句话,但攻打襄阳比樊城要困难的多这个常识,他是知道的。 如今,连这两三千人驻守的樊城都攻克不了,更勿论上万人驻守的襄阳。而且配置了一种传说可精准发射擂石器具的楚军虎贲水师,陆师都未来支援樊城。这就更让刘贾光复襄阳的信心动摇。 刘贾也采取过麾下参将和谋士的计策,安排过万人的部队绕过樊城,沿着汉水东岸南下,试图在汉水水道狭窄处切断汉水和秦驰道这两条襄阳补给线。但连续派出去两股,就像肉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白白折损了两万人的兵力。 这说明襄阳的南边还存在着楚军一支实力可观的机动部队。但他不敢冒着补给线被襄阳守军切断的危险将主力或南下与这支楚军决战, 实际上刘贾判断错误,这支楚军机动部队兵力并不多,就是一支由南郡屯垦兵组成的五千人之师。但他们在汉江两岸遍布岗哨,本地郡县戍卒乡勇也都被动员起遍行侦骑岗哨。 因此,汉军南下一举一动,季布都能了如指掌,又凭借汉江流域水云梦泽的水道便利,能迅速集结各郡县以及附近各屯垦营的兵力,从而聚歼汉军的小股向南渗透之兵。 “我前日吩咐打造的十具攻城楼车打造好了吗?”刘贾盯着一名负责打造攻城器械的校尉问道。 “禀告将军,基本打造好了。” “基本打造好了?也就是说还没全打造好。”刘贾阴森森的接了一句。 那校尉忙解释道:“将军,五日工期太过紧张,属下日夜催督,已打造好七具,望将军宽限一日,定能全部完工。” “我宽限你一日,对面的楚军能宽限我一日吗?皇上能宽限我一日吗?来人,拉下去砍了。”刘贾将多日来的火气全撒到这个校尉身上。 “将军,饶命啊将军,我冤枉啊”痛苦流涕的校尉被兵士拉了下去,不一会端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第三十章 纸糊的樊城 几股巨大的人流于漫天的旌旗伴随下,在淮水北岸的大平原上涌动。行进方向都指向一个地方广陵。 这是由刘邦本部汉军会合梁王彭越,韩王信,赵王张耳,燕王卢绾等组成的近七十余万联军。跨过淮河之后,迅速在淮南各郡县城池驻扎下来,对广陵构成一个包围势态。 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围攻广陵这个点,诱使项羽渡江来援,从而达到以优势兵力以及韩信的指挥才能与项羽进行会战的目的。 “陛下,计划中我军要围攻广陵,但我看如今这广陵构筑了严密的外围阵地,背靠大江。我们可以在陆地上将其围住,可江水之中却是阻断不了它和江东的联系。这如何是好。”周勃望着远处的广陵城郭,疑惑的问着刘邦。 “呵呵,这个韩信说他有办法。在这一点上我绝对相信韩信,他说有办法肯定是有办法。”刘邦回答道。 “那臣一直没看到他有所动作。” 刘邦看了周勃一眼,不经意的说道“那是我要他再等等,等襄阳那边的战事进行些时候,这样可以调动一些项羽的兵力过去。” 此时,大江对面的项羽也隔江望着广陵,他早已接到军情禀报。看了禀报,他哑然失笑。这种局面恰恰是项羽求之不得的。 如果刘邦能再耐心等几个月,项羽就会发兵北伐,那样决战之地会在黄淮之间,汉营多少会占些地利之便。仅从补给运输上说,就节省了几百里路程。可惜焦虑,挫折让张良这样睿智的人也丧失了镇定。 “报!季布将军的加急军情禀报。”一名令信斥候匆匆而来,将一书简递交给项羽。项羽扫了一眼,已知是汉军以绝对优势兵力强攻襄阳,但季布并未要求援军,看来他似乎有退敌之策。 “即日起,在给广陵运送的粮草中增加运量,要求广陵城内至少囤积够半年之需的粮草。另外,全军,包括虎贲,屯垦军,还有郡县戍卒都进入最高战备状态。”项羽下达了军令。 襄阳,将军府衙内。一名令信兵士向季布施了军礼后说的道:“禀告将军,五千新编练训导好的巴蜀兵卒已前来报到。” 这些巴蜀兵卒就是钟离昧取巴蜀时接纳的部分降卒,而之前打襄阳收拢的汉军降兵已经调入巴蜀。 季布高兴的说:“来的正好,将其中三千编制后调去樊城增援。” “诺!” 一旁的参将疑惑的问道:“将军,属下有一事想不明白,向将军请教,为何我军要死守并不好守的樊城,如果将兵力集中在襄阳,给敌军不是能造成更大的伤亡比吗?” 季布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问得好,不过答案现在还不能说,过些时日你就能知晓了。总之这段时日要死守樊城。” 第二日清晨,在隆隆的鼓声中,刘贾的汉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这次和往日不同,在一轮又一轮的汉军弓弩手的抛射中,汉军步卒簇拥着七个高大可移动的“楼塔”向樊城低矮的城墙靠近。其中三具分布在北面,另外四具分布在东西两面。 刘贾已知楚军那可以发射“火龙”的器具,早已命令兵士将这七个木制梯楼用水浇的潮湿无比,棚顶还覆盖上厚厚的浸水稻草。 樊城城头的楚军看到此景,一边冒着对方的箭矢,在垛口处用弓弩向推动这些“塔楼”的汉军攢射,一边用安置于城头的几架床弩向“塔楼”发射“火龙”。 对于移动目标,本身就没什么射击精度的床弩更不容易命中。连发几轮后,终于有几支“火龙”落在了塔楼的篷顶或支架上,烈焰升腾。然而这烈火并不能即刻将这些登城楼车自身烧着。烧了片刻,火油燃尽后就是留下一股黑烟。 推动楼车的汉军兵士不断有人中箭倒地,不断的有人上去补充。移动缓慢的楼车离城墙越来越近。 此时,江对面的位于襄阳城北的水门之中突然驶出十艘蜈蚣舰,这是项羽给襄阳守军留存的唯一虎贲水师部分。也是整个西线仅存的虎贲军。 蜈蚣舰飞驰过汉水,分两批泊在樊城东西城墙附近水道中,开始用舰载弩炮向这些楼车抛掷石丸。这次抛射的是重达五公斤的大石弹,虽然射程因此大大缩减,但威力增强不少。 石弹呼啸着飞来,有的击碎挤在塔楼中兵士的身体,有的打在塔楼粗大的木制支架上。楼车经不住如此摧残,最靠近汉水水道的两具楼车在一片惊惧的叫声中,发生坍塌。但是此时大批汉军弓弩手向汉水岸边涌来,蜈蚣战舰被迫向水道中心撤离一定距离。如此弩炮的射程够不到更远处的两具楼车了。 站在襄阳城头的季布看到这一幕,不禁心里捏了把汗,后悔道:如果早些时卸下一些弩炮给樊城守城就好了。此时只能希望守城将士能坚住。 想到这,他下令道“传我军令,用船只再给樊城增援两千兵力。”很快几十艘大船从襄阳水门驶出,进入对面樊城南城墙的水门,卸下两千兵士。 季布当初是想过将弩炮卸下安装到城头,但项羽特意交待过,要守护好这些弩炮,所以他一念之差没有这样做。 剩余的五架楼车很快靠上了樊城的城墙,汉军的抛射掩护也已停止。楼车的跳板相继放下,早已驻于楼车中的汉军兵卒蜂拥而出,蹲伏于城垛后的众楚军兵士也挺戟而来,在跳板口的城头将汉军截住。双方随即展开血腥厮杀。 这些担当首攻的汉军兵士都是十几万大军里,百里挑一选出的精锐悍勇之卒,装备精良不在楚军之下。 一名楚军持戟兵士刚刚冲上前来就被一把长矛捅穿肚肠,倒在地上。杀他的汉军兵卒登上城楼,就要向城头纵深杀去,被一个挥来戟刃劈在脚筋上,剧痛之下瘫软在地。原来是那么肚肠被捅烂的楚军兵士所为。 也不管是否会误伤到自己人,双方弓弩手都近距离放箭,箭矢呼啸着在人群中穿梭。哀嚎,惨叫声响成一片。成群结队的汉军继续顺着楼车向上涌来 第三十一章 韩信之计 樊城城头,楚军将士拼力阻挡汉军的全力冲击,双方都杀红了眼。密集的长戟长矛互相捅刺,刀盾兵剑盾手拼死短兵搏杀,城头尸体已经层层叠叠。 此时,不知谁先喊了声“用火龙,用弩枪”,然后这句话被一声声呼喝着。一些楚军兵士跑到架设于城头的床弩旁,顶替一些中箭阵亡的操弩兵士。没吃过猪肉猪跑却是见过的,给床弩上弦上枪,发射出去,普通楚军兵卒还是能做到的。 一支支火龙还有弩枪射向聚集于楼车吊板前后的密集人群。阻挡汉军的楚军兵士看到此景纷纷向后躲开,但还是有些人被升腾的烈焰烧着衣物,满地打滚想将火熄灭。 还居于吊板上的汉军兵士却是无处可逃,后面都是人,向左右躲闪就掉到城下。惨呼声中,不停有“火人”向城下跳去。一些已冲到城头的“火人”向楚军扑去,被长戟戟林“顶”住,瘫软在地上。 燃烧的油火迅速将楼车的出口封住,楼车下面入口处的汉军不知情还往上挤,而上面的汉军想退出来,在楼道上拥成一团。 楚军看到此举有效,拼命转着绞盘,想继续对楼车中部抛射“火龙”,这种近距离射击,不存在命中问题。 当楼车中的汉军在呼喊嘶吼声中终于协调一致,往外退出时,又是几发火龙袭来,射入楼车的楼道中。顿时,烈焰和黑烟,痛苦的嚎叫和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着全场。 此时,有的楚军兵士干脆拿着装满火油的陶罐向楼车中的火焰处抛去。火越烧越大了。 尽管这些楼车都特意经过防火处理,但也不可能经受住烈焰长时间烘烤,一段时间后,楼车烤干的部分也开始燃烧起来。最终只留下五具残骸。里面有数百烧焦的汉军兵卒尸体。 看到这一幕,刘贾的心头就像被重锤撞击了一般。十几万大军顿兵于并非坚城固垒的樊城之下,这就是一种耻辱。 樊城南面的水门处,船舶进进出出,一边给樊城提供着补给,增援,一边将伤兵,阵亡者遗体撤出城外。 广陵城北面,汉军大营。 “齐王,你可以开始施展拳脚了。按你的要求,朕先行将本部的十万大军交付于你亲自指挥。待那项羽过江之后,朕和其他各王的兵将都会听从齐王调令,一举歼灭项羽。朕相信齐王一定能旗开得胜。”刘邦笑眯眯的对韩信说道。 韩信施了君臣之礼,回道:“陛下过誉了,臣必当竭尽所能,报效皇恩。这就发起进攻。” “等等,朕为了让上天保佑齐王凯旋,特准备一些人来血祭齐王的军旗。”刘邦说完,挥挥手。 军士们将面如死灰的项伯和其家眷都架了上来。 项伯看见刘邦,有了一丝生的希望。大呼:“皇上,老臣何罪之有,老臣可是救过你的命啊。” 刘邦哼了一声,骂道:“你敢对老子使诈,害老子丢了巴蜀汉中,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皇上,老臣冤枉啊,我打探到的确实是如此信息,断没有故意欺瞒皇上啊。” 刘邦不耐烦的挥挥手,军士们手起刀落,十几颗脑袋落地。此时一句话才从刘邦口里吐出来:“老子管你是不是故意的。” 天刚刚拂晓,广陵城外围壁垒后的楚军岗哨,突然发现远方地平线上冒出黑压压的人影,人连着人,旗接着旗。不止一面,除了广陵城后的大江,四面八方都有。 一声接着一声的“敌袭”嘶喊,竹哨声,鼓声在楚营响成一片。项庄听到动静,一个鲤鱼打挺已从床上跃起,迅速披挂整齐,也不洗漱,奔向了前阵壁垒。 十几万汉军从三个方向如同潮水般向广陵涌来。沿着壁分布的楚军将士们握紧了手中武器,紧张的盯着汹汹人潮。当冲在最前方的汉军离营垒只有五十步时,壁垒后的蹶张踏弩,长稍复合弓将大量箭矢齐射而出。冲在最前方的汉军兵士挺起盾牌,但是这些抛射的箭矢还是将许多未装盾牌的汉兵射伤。 紧接着,分布于三面的一百多具床弩也开始对着密集的人群发射弩枪和“火龙”。这些虽然不能对汉军造成实际大面积杀伤,但威力巨大的弩枪和腾起一蓬蓬烈焰的“火龙”足以震慑汉军士气,打乱他们的攻击节奏。,阻滞他们的冲锋步伐。 在承受一定损失后,汉军终于冲到壕沟前,最前面的汉军都背着柴捆或竹捆,纷纷投掷于壕沟之中,而后再向后方跑去,楚军箭矢依旧没有停止。这些填沟的汉军兵士相当部分都中箭伤亡。 然而参与攻击的汉军比较有十几万的兵力,很容易就将壕沟填平。在“隆隆”特有节奏的鼓声中,背柴准备填壕的汉军兵士不再前冲,有序的纷纷退去。 接着又是一大波汉军从四面八方袭来,顶着楚军的乱箭,冲过壕沟,攀爬高达两米壁垒。刚露出头颅或胸膛,就被成排的戟刃所捅杀。后面的汉军继续源源不断,不惜代价的向前冲锋。 如果汉军的攻击就这么简单,那韩信就不是韩信。此时在广陵城江段的上游五里处,五千百里挑一的先锋死士正做着攻击准备。 这三千死士除了精壮,悍勇外,还有个特点就是水性好,至少不怕水。此刻他们每人都扛着一个洗澡用的大木桶。校官一声令下,他们排着队,将木桶放入江水之中,而后人乘坐上去,划动着特制的短桨,向下游的广陵江岸漂去。 这个方法,韩信当年在北伐时东渡黄河用过。虽然这种方法过不了宽阔且流急的长江,但顺江漂到广陵岸边毫无问题。 很快,几十艘在此巡逻的楚军舰船发现了他们,这些舰船分属虎贲震泽水师以及广陵本地水师。有蜈蚣舰也有艨艟,还有走舸。 箭矢,标枪纷纷向这些大木桶招呼过去。这种状态下,这些汉军兵卒毫无反抗能力。 许多汉军兵卒正奋力挥桨,突然脑袋一歪,瘫软在桶中,头颅上多了根箭矢或标枪,顺着江水向下游漂去。 有的汉军兵卒则是被戟刃一刀劈开脖颈,脑袋挂在桶沿上,只有点皮肉还与身体相连。这戟刃来自靠拢的走舸上的楚军兵士。 第三十二章 广陵之围 楚军兵士们奋力攢射着箭矢,投掷着标枪,用长矛长戟向木桶中的汉军兵卒扎去。蜈蚣舰的桨手也奋力划桨,反复用船体冲撞这些木桶,一但撞上就是桶烂人碎。 尽管楚军拼尽全力拦截这些乘坐木桶送死的汉军,但靠岸的江面上密密麻麻都是这种木桶。根本不可能全部都拦截住。最终,还是有三千出头的汉军死士成功靠上了广陵城的江岸,也就是广陵外围玄月阵的内部。此处离广陵城南城墙还有一里路程。 此时,整个楚军外围正遭受着十几万汉军的冲击,江岸边只有几百名楚军在巡逻警戒,看到这种情况,校官一面组织迎敌,一面吩咐兵士速速通知项庄。 几百楚军迅速沿江展开,前排戟手,后排弩手。长戟齐出,排箭齐射。正在涉水上岸的汉军死士大量倒毙于水中。但架不住汉军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大部分人还是成功登上岸边。 汉军死士举盾挥刀,并排齐头杀将上来。某汉军死士,用手盾挡着对方戟刃,挥动手中钢刀将对方长戟斩断,大腿上却中了一箭。忍着剧痛,一瘸一拐的冲到断戟的楚军面前,将钢刀捅入对方的腹部。很快这汉军死士头上又中一箭,倒地而亡。 但紧接着,发射弩矢的楚军也阵亡了,一把刀刃从他的胸膛前冒了出来。原来大批汉军死士仗着兵力压倒的优势,从这支楚军两翼外侧登陆,开始围击这队楚军。 此时,楚军只能散开各为战,这种情况下长柄武器对短柄刀剑有天然的劣势,而且人数也比对方少的多,很快就被汉军歼灭。存活的两千多汉军死士,分成两股,一部分驻守江岸,一部分向楚军阵营纵深处冲杀而去。 项庄收到汉军利用木桶奇袭广陵南面的时候,大感惊诧,但很快镇定下来。现在再抽调兵力去堵截已经没意义了,因为无论抽调阵线上哪一处兵力,都会造成此处被正在狂攻的汉军突破。 而将城中仅有的五千多守军拉出来堵截这部分汉军,风险太大,很可能阵地和城池都保不住。只能弃阵保城了。 项庄断然下令道:“传我将令,全军有序撤回广陵城中,放弃阵营壁垒。”说完就带着亲卫队去堵截从江面上渗透进来的汉军。马上,楚军阵地上传来一阵又一阵节奏奇怪的鼓声。 正在四面八方冲击楚军玄月大阵的汉军兵士突然遭到密集箭矢,还有弩枪,火龙的攻击。这是一次不惜弹药消耗的全力攢射,将汉军攻势阻滞了片刻。 当汉军再次发起进攻时,发现没再遭到箭矢,弩枪的射击。他们小心翼翼的攀爬上壁垒,看到楚军早已脱离阵地,向城内涌去。他们连忙翻过土垒,向前追杀。 玄月阵中并非是空的,城门前方两侧还设有若干小型堡垒据点。向冲在最前面的汉军狂射箭矢,在这些小据点堡垒的掩护下,大批楚军顺利撤入城中。 项庄带着亲卫队,撞上正与后撤楚军纠缠厮杀在一起的汉军死士,得到增援的楚军,士气大振,又在局部上占了绝对兵力优势。在汉军翻越壁垒进来之前,就将这千人左右的汉军死士消灭干净。而后他们也迅速向城中撤去。 韩信在兵卒簇拥下,来到广陵城下,看着被汉军围的水泄不通的城池,并无半点喜色。此战,他虽然达到了战斗目标,但损失了两万五千多兵力,这是他平生战损最大的一次战斗。若没有刘邦提供给他的十万兵力,他根本不敢如此行事。 他目光在楚军的营垒上扫过,看到已被楚军自行摧毁的床弩,走上前去仔细观察。这些床弩已经被拆的七零八散,弓弦也被安全扯掉。韩信吩咐下去,将这些床弩残骸收集起来,给军中工坊的工匠研究,看能不能仿制出来。 没有任何现代学识基础,也没有工匠经验的韩信认为,这床弩就是个放大版的弓弩,所以仿制起来应该不难。 此时,一顶华盖由远处而来,正是刘邦。隔着十仗远,刘邦就笑容可掬的说道:“齐王果然用兵如神,这半日时间就将广陵围的严严实实。” 说话间,他已来到韩信身边。又接着说:“现在,广陵这个鱼饵做好了,就看项羽什么时候上钩了。到时,还要齐王费心谋划。将项羽彻底剿灭,这样我们才能安享太平。” 樊城下的汉军经历重大伤亡后,终于安静了下来。这是因为刘贾听取谋士的建议,不能再这么添油式的打下去。欲速则不达。应该静下心来,制造攻城器具,大批积累后才能发挥自己的兵力优势,一鼓而下。另外还可进行土工作业进行辅助。 于是刘贾集中全军工匠打造攻城楼车,又开始着人挖掘地道。这一耗就是长达近一个月的时间,楼车已经打造了一百五十余辆。为了防楚军的弩炮轰击,这些楼车关键横梁立柱都加粗加固。 刘贾怕楼车数量少了还会重蹈覆辙,要求工匠再打造五十具。他认为两百具楼车同时攻城,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兵力优势。 而此时,隧道已经挖入到樊城的地下.. 地下的汉军兵卒赤膊着身体,挥汗如雨,将隧道继续向前掘进着。一些人在向前掘进,一些人排着队提桶向外排水。本来,地道内是很干燥的,并没有积水,但这几日连下几场大雨,让地道内部满是积水。 一个辅兵老卒一锄头下去,感觉像凿空了一个墙壁。小心翼翼的用小锄头一点点去掏,发现了一个井壁。连忙对旁边的人压低声音说道:“挖到了,应该是挖到图上所标的那个枯井了。” 入夜,大批的汉军集结完毕,一百五十多攻城楼车也准备妥当,既然地道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挖好,刘贾决定提前攻城。 计划先由两千汉军死士进入地道,向城中潜去。待他们在城中发出信号后,城外的汉军就发起总攻。内外接应,攻克樊城。 第三十三章 铁器初级民居内的疍民 汉军的敢死队在樊城下泥泞的隧道中鱼贯而行,最前面的领队军侯已经来到枯井之中,抛出飞爪,让一个兵士向上攀爬。 兵士刚露出脑袋,一把长戟就劈入他的脑中。哼都没哼一声摔落井下。 “真他娘的笨,这么矮个井都爬不”军侯还没骂完,就觉得不对劲。一股急流从上方浇灌下来 原来楚军从沟渠引来了汉水灌入这枯井之中。已经进入地道的近千汉军死士根本来不及退出,片刻时间就全溺死于水中。 其实,楚军有专门负责侦听地下动静的兵士,方法就是将一陶制大缸倒扣在地面上,附耳倾听,地下的异常动静都能察觉到。所以汉军挖掘地道时,楚军就已知道。樊城守将不动声色,待其挖掘成功,准备偷袭时,给予其绝杀。 刘贾获知偷袭失败,只得放弃这次进攻。雨水又开始哗啦啦的落下,刘贾的心情如同这天空一般阴霾,他只能寄希望于那两百辆攻城楼车上。 广陵城外也同样阴雨绵绵,刘邦等人坐在帐中无所事事,内心却焦急无比。自围住广陵以后,快一个月了,江对面毫无动静。 “我们不必担心,广陵,项羽是必须救的。”张良给众人打着气说道。 “只是这广陵城中不知道有存粮多少,项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过江。如果他跟我们长期耗下去,我们还真耗不起。”周勃担忧的说。 刘邦也开口说:“是啊,萧何那边都给朕告急了,后方民力已经枯竭。我们这屯了几十万大军,关中通往汉中的各个关卡也囤积了大量兵力。田地间几乎没有青壮。敖仓也快见底了。拖久了我们不可能扛的住消耗。 张良一时哑口,韩信却张口说:“如果对方真能做到长期固守不出,那我们可像当年彭越挠楚一样,袭扰江东,反正广陵已经被困住,而且我们有这么多兵力。绝不会对我后方造成隐患。这样一来逼迫项羽与我决战,二来也可以补充我们自己粮草。只是” 停顿一下,他接着说道:“只是不知道襄阳战场战况如何,是否牵制调动了楚军大量兵力,否则我这计划实施不了” “刘贾前几日来信说,就这几日能攻克樊城,他说樊城,襄阳汉军有大量兵力,所以难打。想必项羽即使没把主力调动于此,也调派了大量兵力过去。”刘邦回道。 夜色中,五十几艘小船驶回乌江码头,上千汉军跳下船舶。他们是过江试探楚军防御的部队,渡江之后深入楚军腹地上百里,转了一圈后折返。又顺利的返回江水西北岸。看样子,江东楚军防范并不严密,也许是因为兵力不足的原因。 这些汉军却不知道自他们过江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中。金陵城中的民居升为铁器时代初级,就多了一个选项疍民,这疍民常年生活在水上。吃饭睡觉都在船上,而且船上还养着狗,就是以船为家。 那船是只能装五六人的小船,可行于平原地区的江河湖泊沟汊任何水域。项羽花费4000积分生成了2000人,让他们分布于沿江流域各个角落。再加上各郡县渔民,戍卫组成的警戒体系,在江南水成一张严密的监控 韩信心里的算盘是楚军虽然有强大的水师,但江水那么长,不可能处处,时时都防的住。以前不敢大部队过江,是怕广陵楚军乘其兵力空虚扫荡自己后方,但现在不存在这个问题。 又是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曹参带着两万大军从寿春下游二十里处,分批分批的偷渡过江水,他们搭乘的船只是在淮河刚刚打造出的船只。 曹参奉刘邦之命要对江东腹地展开大规模袭扰,如果能调动开金陵城旁的虎贲大营,汉军还将对金陵城展开一次突袭。 这活本来是给彭越干的,但彭越称病不出,给推脱掉了。 当最后一批次汉军渡过江后,船舶返航时,几十艘蜈蚣舰悄然顺江而下。 “呼砰”,一个石弹呼啸而来,打在船楼横梁上,木屑四溅,一粒木屑崩射到旁边一名汉军水手的眼中,他血流满面的捂着眼睛,哀嚎不止。 更多的石弹袭来,一名水手的胸膛赫然出现一个空洞。甲板上的其它汉军水手不敢停留,纷纷往甲板下躲去。船舷,船楼上被击打的砰砰做响,木块碎片四处飞溅。 伴随着连续剧烈的撞击声响,汉军船只大多被蜈蚣舰的撞角契入,开始倾斜下沉。 岸上,正带队前行的曹参突然发现前方有一大队人马,而后突然灯火通明,对方点燃了火把。明晃晃的一排排如林长枪展现在他眼前。枪林下是穿着精良甲胄的兵士。 他又看了看两侧,在一堆堆的火把火光照耀下。他发现,道路两侧分布着湖塘,沟渠和水汊。这些天然障碍之间的间隙也都布满了层层长枪方阵。这些湖塘,沟渠,水汊后面则是楚军的盾剑重步兵,还有虎贲射手。 惊惧的曹参急忙下令:“后军变前军,全军后撤到江边。”旁边的令信兵急忙策马向后传达军令,此时后军的令信兵却急匆匆的跑上前来禀报道:“报,我军渡船在江中皆被敌军击沉” 此时一声暴喝让曹参更是魂飞魄散。“曹参,赶快投降,否则今日就是你葬身之地!”曹参定睛一看,正是骑着乌骓马居于阵中的项羽。 “杀!杀!杀.”楚军阵营齐声威吓。曹参骑着马来回兜了两圈,心一横,拔剑高声喝道:“兄弟们,拼了,杀啊。” 他的话音刚落,五六百个拳头大小的石弹袭来。全部精准投入到汉军阵列中,顿时脑浆,血液,骨头四处飞溅。惊惧哀嚎,响成一片。紧接着石弹而来的是漫天的箭矢,汉军兵士层层叠叠的中箭倒地。 曹参策马率军向外冲去,长枪方阵的五米长枪已经齐齐落下。此役项羽投入了整整三个虎贲师,利用水将长达两三里的汉军人马围的死死的。汉军不可能冲过纵深达十二列的长枪阵。他们不投降,只能如同困于囚笼的野兽,被乱箭,乱石杀死。 前方的汉军兵士一排排向外猛冲,却都倒在楚军的枪尖和箭矢之下。剩余汉军已经绝望,大家心里都明白除了投降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死。在军侯等低级军官的带头下,汉军兵卒成批成批的丢掉武器,举手投降。 叮临时任务“歼灭来犯之敌”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积分奖励4000 积分:8000 系统人口:包括陷阵锐士:2000,盾剑重步兵:100,长矛兵:100,疾风射手:300,内海水兵120,商人50,英雄人1000,白马义从200,弩炮手1800,疍民:2000合计7670人 人口余额:12530 建筑设施:铁器时代高级宫殿,军营,工坊,铁器时代初级民居鸽房夯土城墙仓库初级酒坊初级马厩普通船坞冶炼场 第三十四章 提前四百年的水淹七军 夜幕中,刘贾看着帐外多日未停的大雨,喝着闷酒。雨水顺着营帐的帐檐的流下,形成一道雨幕。大营之中除了巡逻的岗哨,兵士们都躲入军帐之中。 突然他发现帐外的积水已经快溢进大帐内了,忙吩咐兵士将军帐外堆上沙袋防水。 此时,他的一名谋士匆匆而来,急切的说道:“将军,属下想到我军存在一个重大隐患,需速速转移营盘。” “为何?” “将军,您看这雨下个不停,江河水位暴涨,如果” 刘贾一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楚军会用水淹我们?” “正是。” 刘贾仔细想想,确实有这种可能,越想越担忧,马上下令道:“传我将令,连夜转移营垒。寻一地势较高处驻扎” 与此同时,汉江东岸的河堤上,楚军掘开了最后一锹土。水流顺着豁口流出,豁口被越冲越大。最后整个河堤被冲开一个宽达数仗的口子,汉江之水奔涌而出,向南襄平原扑去。 汉军营内,兵士们正满腹牢骚的冒着大雨,收起军帐,整装辎重。就在这个当口,西北边,隐约一堵“矮墙”向汉军军营迅猛推进。不一会,就冲入了汉军军营。 许多汉军兵士猝不及防,与一些杂物一起被水头卷走。反应快的兵士紧紧抓住固定之物,幸免于难。 但是水位却陡然暴涨到人下巴的高度,个子矮的人无法着地,开始溺水挣扎。汉军营地已经荡然无存,呼救嘶喊之声在雨夜中回响。 樊城中的平民百姓早已转移到襄阳,守城的楚军军士也早有准备。城中配备了大量竹筏,搭建了大量竹台,而且一些房屋都得到加固。现在,楚军将士们都登上竹筏,竹台和屋顶城头避过了洪水。 原来汉军军营的位置,密密麻麻的人脑袋在水中一上一下的沉浮着。有的汉军兵士为了争抢漂浮物,开始互相打斗,自相残杀。 就在这个时刻,大量的走舸小船,还有竹筏向此处驶来。居于其上的楚军兵士挥舞着长戟,长矛等长杆武器屠戮着水中的汉兵。 每刺出一枪或挥出一戟后,水面上就会慢慢浮起一具汉兵尸体,而后又慢慢的沉了下去。 杀戮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破晓,这一天难得的天晴了,晨曦照耀着满是浮尸的水面。此时水位已经下降不少,还有大批汉军,泡在水中高举双手乞降。 水中一快面积不大的高地上也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汉军兵卒。在走舸,竹筏上的楚军兵士呵斥下,表情木然的他们将岸上所有兵器都抛入水中,楚军才开始用小船一批批陆续将他们押走。 此战后,整个南襄地区的汉军除了留守南阳的三千戍卒,以及被俘虏的三万余人,其余被全部歼灭。刘贾的尸体在水完全退后才被发现,已经肿胀的不成人形,是通过随身衣物才识别出身份。 四日后,一支五千人的楚军抵达南阳城下,南阳县令还想着固守待援,却被县尉一刀毙命,开门降了楚军。 广陵城外的汉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的气氛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襄阳战场刘贾部汉军,袭扰江东的曹参部汉军全军覆没的消息相继传来。前段时间刚取得一点胜利的刘邦,现在情绪又低落到极点。当下的形势完全没有按照张良的预想来走。 刘邦抬起低垂的双目,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看到低着头的张良时,张良却是头都没抬。 刘邦刚要开口打破沉默,突然来了一个刘邦的令信亲兵。“禀奏陛下,梁王彭越,韩王信,燕王卢绾各领本部兵马离开驻地,向北而还。差人送来了手书。”他边说边将三王的告辞手书呈了上来。 听到此消息的刘邦,看都没看那些手书,气的一把将面前几案掀翻。 “岂有此理,谁允许他们走的!这些背信弃义的东西,看朕以后怎么收拾他们。” 此时,韩信劝说道:“陛下,当下战况形势于我不利,根本就没按照我们的预想来走,所以当下退兵也是个没办法的选择。如今项军得了南襄,随时可顺淮河而下掠我后方,断我粮道,甚至北上夺取或摧毁敖仓。而我军还剩的四十五万大军顿兵于淮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此乃兵家之大忌。望陛下早做定夺。” “齐王意思是,我们各回各家?那西楚淮泗之地谁来守?”刘邦面无表情的盯着韩信问道。 “陛下误会我意思了,我说的退兵,只是将兵力退回到淮水以北,河水以南,彭城以西,洛阳以东的区域周边,也就是当年陛下和项羽对峙的区域。” 看到刘邦没说话,韩信接着说了下去:“至于西楚之地,我们不必刻意防御,派驻一定兵力驻守即可,他要硬打就让他打。他如果花力气占据了这块地方,就不大可能主动退出,那时我们多少能收回点主动权,不像如今这么被动。” 刘邦思考了好一会,又看看张良,张良还是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对韩信建议的认可。 “好吧,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就依据齐王的策略来办吧。”刘邦无可奈何的说道。 彭越带着十五万大军北渡淮河,向着梁地折返。他一路上哼着小曲,显然情绪很好。刘邦接连几场败仗损失掉大量兵马和领土,实力大损的刘邦对他这个梁王威胁大大减少。至少刘邦现在离不开自己,而自己现在不必要像以前那样忌惮于他。现在重要的是保存好自己实力。他这样想,韩王信与卢绾同样也是个打算。 就在这三人分三路北渡淮河之后不久,刘邦,韩信,张耳等人也开始拔营北返。韩信率五万大军准备向彭城方向退去,刘邦率三十万兵马准备向固陵方向回撤,而张耳则率赵国十万兵马准备正北面的曹县进发。 但他们刚刚拔营没多久,楚军就开始大规模渡江,江面上千帆竞渡,万船并发,黑压压的一片。此次战役项羽动员了六个虎贲师,还有虞子期,项悍率领的五万江东屯垦军,三个虎贲水师,以及江东的所有屯垦军水师。 此时,一支最先到达北岸的五千精锐骑兵在项羽亲自率领下向淮河南岸疾驰。 第三十五章 意外的决战之机 汉军兵分三路在雨后泥泞的淮南原野上蜿蜒而行。东路的刘邦已经得到斥候禀报,知道楚军已经尾随而至,气得他捶胸顿足:“我等你你不来,老子拔营一走你却跟上来了!”但是没办法,他是没胆子和项羽打野战的。 平生,无论兵力对比是多少,他和项羽的野外遭遇战就没赢过一次。只有凭借营垒或坚城,才能勉强和项羽形成对峙局面。而现在他和韩信张耳部相隔五六十里,难以及时通知他们,即使通知到他们,也没有决心汇集四十五万大军与项羽野外决战,他还不清楚项羽有多少兵马渡江而来。 因此,他吩咐兵士传令,全军加速前进,尽快渡过淮河,摆脱楚军追击。而后伺机在淮北找一城据守断后,再联系诸侯,阻击尾随的楚军。 终于,淮河已经在望了。先头部队已经开始搭建浮桥。刘邦在两个时辰的焦急等待中,浮桥终于搭建完。 此时,距此处的淮河上游十里处,大批楚军正在休整,兵士们一圈圈围坐着,喝水聊天,马匹在一旁啃食着青草。哨骑的在周遭遛着马,双眼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这正是项羽从虎贲各部中抽调出来的那五千精锐骑兵,全部按照白马义从的标准配置和训练。 渡江之后,项羽判断汉军这次后撤至少要退到淮河以北,所以他带着这五千精骑,一人两马,从侧翼急速向淮河挺进,很快包抄到汉军的前面。 比汉军提前半天渡过淮河后,他马上令人马休整,并派出上百斥候沿河侦查。 一骑飞驰而来,在项羽身边,兵士将马速缓了下来。下马禀报道:“大王,汉军浮桥已经搭建完毕,正在渡河。” “看清楚这是哪部分汉军没有?估计有多少人马?” “禀报大王,看旗号似乎是刘邦本部人马,兵力接天连地,难以估算清楚。” “这真是个意外的决战之机”项羽自言自语道,接着他高声说道:“好,传我王令,全军集合。” 五千精骑很快排好队列,人人士气高昂,健马也匹匹精神饱满。甲胄鲜明的霸王骑着乌骓马从队列前缓缓而行。对着众兵士高声说道: “你们中大多数都是我西楚子弟,多年跟随本王出生入死,本王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勋。今天本王要带领你们打回你们的故土,夺回你们的土地。但是我们将面对几十万敌军,我们必须将他们彻底打垮,才能保护这片土地安宁。你们有没有这个血性和勇气。“ 五千人轰然齐声说出一个字“有“。 刘邦与其亲兵卫队最先从浮桥上渡过淮河,而后在淮河南岸待渡的汉军有序的一队队从桥上经过。刘邦则在岸边等待,他将随中军而行。 远方传来隆隆之声,刘邦眯着眼看过去,发现是一队骑兵。初始,他并不惊慌。因为他认为这不可能是楚军。但对方没打旗号,衣着甲胄显然不是汉军本部人马的制式。他努力的想,这会是哪路诸侯的援军。 接着,他就发现事情不对了,这一大股骑兵离浮桥还有两百多米距离时,不仅没减速缓行,反而由先前的中速行军速度变换为高速冲击速度。紧接着他发现一将从众骑之后奔出,胯下乌骓马,手中霸王大戟,这不是项羽还能是谁? “有敌来袭,警戒“刘邦亲自高声呼喝起来,边喊边向亲卫队后方躲去。外围两百多米处警戒的汉军兵卒们已然身首异处。五千楚军的虎贲精骑,挺着寒光流逸的马槊,如同凶神恶煞一般杀来。 此时渡过淮河的汉军有近十万大军。辎重,人马前后拉开二十里的距离。河的南岸还聚集着二十万拥成一团,待渡的汉军。 随着“嗖嗖“的破空之声,这些受教于白马义从的虎贲精骑先用长稍复合弓来一通攢射。有二三十米的近距直射,也有上百米的抛射。五千支强弓所射出的箭矢漫天而来。 浮桥桥头附近的汉军以及浮桥上的汉军呼啦啦的倒下去一片,刘邦在亲卫的簇拥下已经向前跑去,否则刘邦本人也难逃一死。 项羽催动胯下乌骓马,挥动手中的大戟,连续斩落十几个汉军兵卒人头。瞬间桥头附近的汉军队列就被他凿穿,身后是以锥形阵形排列的五千精骑。 锥形骑阵迅速将这个被凿穿的缺口撕裂成个大口子,汉军兵卒在马槊的挥击下,被斩杀无算。还有许多汉军兵士是被战马直接冲倒在地,踩踏而亡。周边的汉军兵卒纷纷向两旁闪开,躲避着死神的追逐。 当楚军的骑阵快从这个缺口完全穿过时,最尾端的楚军骑士开始向浮桥抛掷皮囊,这些灌满火油的皮囊掉落在浮桥的木板上,弄的桥面上满是火油。最尾端的十几名骑士则向浮桥抛出火把。 烈焰很快在浮桥桥面上升腾起来。项羽继续率领这些精锐骑兵在十万汉军中来回穿插,由于汉军队伍太长,队伍前方一些人甚至都不知道遇袭的事,淬不及防就遭遇楚军铁骑的迅猛攻击,死伤无算。 楚军铁骑所过之处,尸骸狼藉,血流成河。很快,十万汉军就乱成一团,茫然不知所措的四处乱窜。在广阔的淮北平原上东一堆,西一团的胡乱分布着。 项羽高声下令道:“围“,众骑士们收起马槊,弯弓搭箭分别对一团团的汉军,进行环绕射击。汉军在这种闻所未闻的战术下,如同雹打桃花,纷纷中箭倒地。有个别悍勇的汉军兵卒,三五成群的在低级军官率领下,挺着长矛长戟试图拦截马队。却如同螳臂当车一般被碾压的粉碎。 此时刘邦已经带着亲卫队向东北方向一路狂奔,脱离了主力,这样才会让他感觉安全。此时一名骑兵将校策马上前,拉住刘邦的衣袖说道:“陛下,我们不能如此慌张逃命,否则几十万大军可能要全完了。项羽所带的人马并不多,如果我们组织骑兵打个反击,不仅可以将项羽击退,甚至有可能取项羽的项上人头。“ 刘邦定睛一看,原来是主掌骑兵训练的吕马童。回应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就将朕亲卫队中的骑兵全交由你指挥,另外朕再给你个信物,你拿着去收拢溃兵中的骑兵。由你指挥这次反击,如果胜了,朕封你为侯,取了项羽脑袋,朕封你为王。“ 吕马童大喜,痛快的答应道:“诺“。 第三十六章 霸王之威 吕马童带着从刘邦亲兵卫队中抽调出来的五百骑兵,调头折返。一路上收拢许多溃兵,他只从中抽取骑兵调用。 当吕马童返回已经被烧断的浮桥附近时,已经纠集了两三千汉军骑兵。他发现大批汉军兵士已经跪地向楚军投降,还有部分汉兵正向四处逃散。楚军也没追赶,原地驻马警戒。 项羽看着眼前这么汉军俘虏,一时犯难,自己只带了五千兵士,而且都是骑兵,还有下一步的作战任务,不想分出更多的兵力去看管俘虏。 此时他发现吕马童正带着几千骑兵向自己杀来,冷笑一声,高声下令道:“全军列队备战。”五千楚军铁骑迅速排好队形,准备迎敌。 此时较远处一团团蹲在地上的汉军俘虏,做出了两个选择,一是逃跑,二是重新捡起武器,向吕马童的阵列跑去。吕马童身边顿时呼啦啦多出了两万多人的步兵。 吕马童看着自己不费什么功夫就要扭转乾坤,不禁内心得意起来。他曾是楚军骑营中一饲马校官,所以被唤作马童,自是对楚军骑兵有所了解,他认为先前只是因为项羽快速突袭才击溃了汉军,只要稳住阵脚,凭借兵力优势足以压制住对方。封侯封王似乎触手可得。 “冲”,他一声令下,带着三千汉军骑兵向楚军骑兵杀来,两万多汉军步兵跟在后面,吆喝着,喧嚣着,奔跑着。这些兵士都是汉军近两年新招募的新兵,对霸王之威只有耳闻,却无亲身“体验”。 即使吕马童,他自己也没有以汉营军士的身份经历过那些惨烈之战。而且他并不知道现在的楚军骑兵已不是当年的楚军骑兵。 五千楚军铁骑如同雕塑般驻马不动,只是挺起了马槊。当汉军前锋离自己还有五十米时,霸王一声大喝:“众将士随孤杀敌。”说完,两腿一夹,胯下乌骓马如同一支利箭飞出。 霸王一马当先,微微挥动大戟,轻易将两名冲在最前面的汉军骑兵斩落马下,掉落的头颅初速不减,向前滚动,只到被后方的楚军铁骑踩成烂泥。 汉军骑兵大多还不知道马镫为何物,自霸王东归江东后,楚汉交战中极少用到骑兵,所以楚军广泛普及的马镫还未开始在汉军中普及。 没有高深马术,又无马镫,用长柄武器在交战中极易从马上失去平衡掉落。因此汉军骑兵用的还都是环首刀这样的短柄武器。 身先士卒的霸王立刻发现了迎面冲来的吕马童和他身边的数名亲兵。看到势不可挡的霸王项羽,吕马童身边的亲兵催马挡在了他的前方。 霸王以扛鼎之力将大戟抡圆了,呼的一声,大戟戟刃划出一道无坚不摧的玄月残影。影中的汉军骑兵,有的头颅飞出,无头尸身体掉落在地,有的臂膀被斩落,有的马匹被砍断脖颈,人却掉落马下。 吕马童前面已无遮挡。这马童骑术也了得,别的汉军骑兵乘马都是一手持缰一手持兵刃。他却可以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口里叼着缰绳。 此时他见霸王一戟向自己戳来,挺盾去挡,“当”一声,精准将大戟的矛刃顶住。然而项羽这一戳,有千钧之势。吕马童的手盾刹那间碎裂成几块,大戟去势不减,一下子将吕马童持盾的手掌切断,而后洞穿了吕马童的扎甲。戟刃深深契入了他的身体。 霸王大喝一声,将吕马童生生挑起,抛向空中,而后挥舞大戟在吕马童身体坠落之处“画出一朵花”。吕马童的尸身顿时被戟刃斩的七零八落。残肢断臂,头颅,肝肠掉落一地。 吕马童身后的十几名亲兵,本欲趁项羽与吕马童交战之机攻击项羽,项羽身后的楚军铁骑却早已冲了上来。 手中的两米马槊向汉军骑兵齐齐捅杀过去,汉军骑兵手中的环首刀却够不着楚军铁骑,只能被动挨打。多名汉军骑兵挥刀的手臂僵硬在空中,胸膛已经被马槊的矛刃洞穿,在楚军骑兵马力的冲击下,尸身飞向空中。 还有些汉军骑兵则是坐骑被楚军用马槊劈开脖颈,倒地而亡,兵士从马上滚落,随后被身后身前滚滚而来的无数铁蹄践踏成肉泥。 当楚军与汉军的骑兵完成第一次错马接兵,吕马童的三千骑兵就只剩下几百名幸存者。这几百名幸存者已是肝胆俱裂,不敢再调转马头与楚军继续对阵,过阵后,立刻向两侧分开各自逃散而去。 项羽没再理会他们,率着楚军铁骑,向后面的乌压压一堆汉军步卒凿去。长戟马槊飞舞,铁蹄隆隆,健马飞驰。 借着马力,长槊矛刃洞穿一个个汉军的身体。个别汉军兵卒还试图抵抗,扎起弓步,试图用手中兵刃去砍马腿,早被楚军骑兵伸出马槊,一枪扎穿头颅。 楚军摧枯拉朽般就将这汉军步卒斩杀五六千人,有的楚军骑士的马槊上甚至连穿两三个汉兵,不得不缓下马速将矛刃上的尸体抖落下来。 剩余的汉军步卒被分割成两股,试图逃窜。但哪还逃的掉。穿过汉军的楚军马队分成两队,向两边兜圈飞驰,迅速将被分割成两团的汉军反圈起来。不少汉军兵卒又丢下武器,下跪求降。 霸王高声喝令道:“降而复叛,杀无赦!“楚军铁骑,先生用弓箭攢射,而后齐齐亮出泛着杀意寒光的马槊向绝望的汉军冲杀过去。 哀嚎,求饶,嘶喊声中。剩下的兵卒迅速被斩杀干净,一个都没留下。 淮河南岸的挤攘成一团的二十万汉军远远看到这一幕,都惊惧万分,这些新兵才知道往日的关于霸王的传说并非虚构夸张。 这一战,楚军仅靠五千铁骑就击杀汉军近三四万人,剩余的不到六七万人全部溃散。但刘邦损失的并不只是兵力这么简单。他带在身边的亲信幕僚将领在此役中或被斩杀,或被俘,或失踪下落不明,其中就包括陈平和张良。陈平在吕马童没来之前就已死于乱军之中。而张良此时却是下落不明,不知是死是活。 第三十七章 血与火的熔炉 淮河南面的汉军中军职最高的将领是周勃,他眼睁睁的看着淮河北面的汉军被击溃,却也无可奈何。现在他关心的是如何让这二十万大军及时渡过淮河,否则有被三路尾随楚军合围的危险。 为防止这二十万汉军也被突袭,周勃下令全军迅速动员,就地构筑营垒。另外派出小股军队向上下游侦查,寻找一处其它适合搭建浮桥,或者直接就能淌水过河的地点。 暮色中,一队汉军在一处看上去较浅,水流较缓的地方下水勘探。十几支箭矢飞来,正中河中这些汉军兵卒的脑袋。尸体一头扑入水中,顺水漂下。原来是二十名在水边巡逻的楚军铁骑向他们射来箭矢,岸上的汉军兵士连忙向后退去。 项羽已经下令,让从五千精骑里分拨出两千,分成百股,在河对面汉军营盘的上下游巡逻,监视汉军动向。此时周勃心急如焚,过河过不了,率军向淮水上游或下游转移仍旧摆脱不了河对面项羽的追踪和拦截。另外周勃和刘邦一样,忌惮和项羽直接进行野外遭遇战。 就在周勃犹豫不定之时,第二日拂晓之时,右路追击韩信的虎贲会稽师,故鄣师,庐江师,以及两万屯垦军已经赶到淮河边上,虽然没追上韩信,却意外的将周勃军的右翼给堵上了。并得到了项羽的斥候战况通报和传令,统军的夏燕也是一名系统出身的军人,常任职务是会稽师指挥使。他即刻下令在淮水南岸构筑营垒和阵地。 接着是尾随追击刘邦部的一路赶到,在周勃后方扎起营盘,由虎贲洞庭师,苍梧师,南郡师组成。这一路由夏越指挥。 最后一路是由三万屯垦军组成,由项悍指挥,是最后才赶到淮河南岸的。这是因为他们花费了一些时间收复淮南一些城县,保障后路畅通。 他们刚收复寿春,解围的广陵守军就已派出一万多人马会合项声派出的两万庐江郡人马,接替了他们的任务,这才让他们腾出手来向北追击。 入夜,上千具弩炮和床弩不时对汉军营盘反复轰击,整晚不息。汉军兵卒根本无法得到良好休整,虽然相对兵力基数伤亡不大,但被轰击后的场景十分惨烈。那些被石弹击碎的尸体惨不忍睹,营内到处是升腾的火焰,这对士气是个巨大的打击。 更为糟糕的是,由于是撤军行动,军中并没有随军准备大量军粮辎重,今日汉军便要断粮。 昨日周勃还打算固守待援,相信刘邦很快就会让韩信或张耳来回师救援,但今日,他看着四面都是接天连地的楚军兵士,又迟迟没有友军的消息,已全无这个信心。 按这种趋势下去,再过两日,汉军士气就会荡然无存。所以,他必须做出突围的抉择。所幸楚军在兵力上并不占优势,只是形成个包围态势,并没有形成真正的包围圈。自己倾全力一击,还是有希望的。 二十万汉军分成几股,浩浩荡荡的排成庞大的作战队形,向“包围圈“的各个”缝隙“分头突围。这些”缝隙“就是楚军营垒和营垒之间的巨大间距。 接着漫天的石弹,弩枪和箭矢向行进中的汉军袭击来。有盾牌的汉军兵士纷纷举起盾牌抵挡着楚军的远程攻击。但是盾牌挡的了箭矢,却挡不住砲弹。这些石制砲弹打在盾牌上的后果就是,盾牌碎裂,持盾者手臂骨折,而后石弹还是能贯穿他的头颅或者躯体。汉军的队形顿时散乱起来。 当汉军接近这些“缝隙”时,才发现楚军已经用极快的速度布置好了防御阵形,以逸待劳。 纵深达八排的长枪方阵中,如林的长枪挺立在空中,寒光闪闪而密集的矛刃构成一道道死亡之锋。 枪阵后是游走的虎贲射手,他们可以每分钟发矢十二只,且能做到百米内十矢六中。 虎贲重装步兵列阵将军阵与营垒之间的缝隙填补的严严实实,在长枪方阵前也有一排。几乎没有什么单兵士卒能够穿过他们面前那面盾墙和盾墙后面的短剑,还有标枪。 当汉军接近楚军军阵时,弩炮和床弩的攻击更加密集了。不断有汉军兵卒被打的头破身碎。 当两军阵接近到五十米时,汉军也开始集中所有弓弩手对楚军的军阵进行抛射。布置在楚军前沿的重装步兵们齐齐举起了手中的大盾,护住自己身体绝大部分。 后方的重装步兵和枪兵则将大盾以及两尺半圆盾顶于头部。漫天的箭矢叮叮咚咚射在盾牌之上,却没对楚军产生多大的杀伤作用。 汉军前锋距离楚军军阵只有三十米时,如林的长枪已经随着将官的口令声齐齐端平。长枪方阵前方的虎贲重装步兵已经通过方阵间隙撤到军阵后方,做为机动备用兵力。 最前方的汉军是各营各部挑选出来的敢死之士,各举刀枪,盾牌向前方奋勇冲杀,但是面对楚军的强悍阵容,即使这些悍勇之士心里也不禁发怵。 “弟兄们,冲啊,靠近了宰了这些杂碎“一名领头的汉军校尉边高声嘶喊着,边带着本部兵卒们冲了上来。他用手中加固了一层木板的盾牌格挡住几支矛刃,拼命向楚军阵前挤去。 长枪方阵间隙里,一名虎贲射手放出一箭,正射到这名汉军校尉的膝盖上。剧痛让他不再喊叫,吸着凉气一瘸一拐的继续向前挤。接着,一个居于方阵第五排的楚军新兵将矛刃深深捅入了他的眼窝。 一排排,一列列矛刃如同正在咀嚼进食巨兽的钢牙,有节奏的蠕动着,在喧嚣的战场声中,将汉军兵士一片片撕碎,一层层咽下。 在汉军校尉的喝令下,后方的弓弩手也不顾前方兵士的死活,用弓弩对楚军的长枪方阵进行抛射。楚军长枪兵仗着甲胄精良,汉军箭矢造成的伤亡反而比对方前沿兵士少。每每倒下一个长枪兵,后方总有人能填补住这个空位。 虎贲射手见此情景,立刻进行了压制射击,军阵后方的弩炮和床弩也再次抛射出杀伤力极大的石弹和火龙。 一发火龙凑巧落在一名刚刚射出箭矢的汉军弓弩手脚边。“轰”的一声,烈焰升腾,这名弓手全身都被点燃,痛苦的哀嚎着倒地打滚。石弹和火龙再次将汉军后方阵形打乱。汉军弓弩手无法再有组织的进行抛射。 整个战场变成了一座血与火的熔炉 第三十八章 决胜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数路突围的汉军遭受巨大伤亡,只有一股从西南角,冲过了楚军最薄弱的屯垦军防线。但随即遭到楚军骑兵的追击,依旧没有摆脱覆灭的命运。 汉军留下满地的尸体,向后败退而去,楚军抓紧时间休整,调整阵形。此时项羽已渡过淮河,回到楚军的东部大营之中。在楚军吃完午饭后,项羽下达了东营向前推进的命令。自己则率领三个虎贲中的所有骑兵向南迂回包围圈的西边。 楚军的数十个重步兵方阵,和长枪方阵在三个方向上向汉军同步开进。旌旗连天,鼓号齐鸣,方阵开进的步伐声清晰可闻。 “将军,如今我们的兵士已经完全心无斗志,腹中饥鸣,再打下去,我们必然全军覆没了啊。我们还是降了项羽吧。”一名周勃的心腹参将对周勃劝谏说。 “住嘴!乱我军心者,当诛杀之。”周勃听闻此言,大怒,拔出佩剑一剑捅入那名参将的心窝,其余属下见此都不敢再做言语。 周勃此时下令说:“传我军令,全军结成一股攻击队形,与楚军做殊死一搏。楚军西南边的防御最弱,我们集中力量攻击这一面。” 项悍看着滚滚而来的汉军,对身旁的令兵喝道:“传我将令,全军严防死守,不得后退一步。将营垒中的兵士再调五千人出来。” 当汉军抵达项悍阵前时,两万三千名楚军屯垦军将士已经严阵以待。戟手,刀牌手交错排列成一排排阵列,后方重弩手已经手举装好箭矢的蹶张弩引弦待发。 双方经过几轮箭矢抛射后,终于短兵交战在一起。两边兵士都竭尽全力,战斗异常激烈和血腥。 一名汉军伍长挺着加长的长矛向楚军阵列中扎来,这是他看到楚军虎贲方阵的威力,照猫画虎,用一根断长达六米的旗杆装上矛头,做成了这支长矛。 “噗哧”一声,这支长矛就扎入一名猝不及防的楚军兵士心窝。旁边的一名刀牌手见状,挥动钢刀将长矛一下斩断。后方一支蹶张弩射出的劲矢,近距离射入那名汉军伍长的头颅。他“哎呀”一声惨叫,双手捂面扑倒在地。 阵前,某个汉军兵士将长戟捅向一楚军兵士的胸膛。无奈自己连续饿了两顿,有心而无力,对方又有扎甲防护,一击尽然没有将对方毙命。 而这名负伤的楚军兵士将已经高举的戟刃全力挥下,一下就劈开了对方的头颅。而后自己才慢慢倒在地上,手中的长戟却未松手,落地后还将长戟狠狠刺去,正扎进前冲的一名汉军兵卒的胫骨,顿时栽倒在地。 楚军将士拼命守住阵线不被突破。但汉军兵力相对于这一阵线的楚军,局部上有绝对的兵力压倒优势,又是做困兽之斗,他们前仆后续,踩着层层叠叠的尸体向上涌来。 项悍脑门子上一层细汗,他现在连预备机动的五千兵卒也全部投入到战场。但依旧顶不住汉军绵绵不绝的攻击,再这样持续半个时辰,自己的阵线必然会被突破。猛然,他看汉军的左侧,也就是自己的营垒之中杀出一股兵马,正向这边驰来。 这支兵马正是项羽亲率的四千虎贲精骑,绕过大半个包围圈,进入项悍的营垒,而后自营垒向汉军冲杀。 之所以如此周折,是因为汉军在左翼没有布置防御,周勃为了防止自己突围时,楚军东营和南营趁机向自己后翼与右翼进攻,都进行了部署,唯独左翼因为楚军西营兵力薄弱,没有部署多少兵力。 乌骓马一马当先,霸王弯弓搭箭立于马上,四千健马紧随其后,如同雁行。众骑士也纷纷将马槊挂于马鞍之上,取下弓箭。距离汉军大队还有五十米距离时,几乎同一时刻放开了弓弦。 四千支箭矢向汉军扑来,哗啦啦就倒下一片。接着三十米距离时又是一波攢射。而后众骑士才收起弓箭,取下马槊。此时排成雁行阵的马队已经快冲入汉军阵列之中。 周勃绝望的喊道:“注意右翼防御。”他的这道毫无意义的命令被淹没在一片哀嚎呻吟声中,他身旁中箭倒地的亲兵就有五六个。 霸王的铁蹄长戟很快就在混乱的汉军阵列之中踏出一条血路,他身后的马队如同一把匕首深深契入到汉军军阵之中,在与汉军阵列贴合的边缘地带,被锋利马槊卷起的头颅,断肢,器脏,鲜血四处飞溅。 很快,项羽就来到了周勃的面前,乱军之中也没有时间说什么废话,举戟便刺。周见势不妙,将头一偏,躲过这致命一击。但是头盔被刺落在地,耳朵也被削去一大块,顿时血流满面。 周勃的兵器也是戟,他忍着剧痛,反手挥出一戟。扫向已经错马而过的项羽后腰。一个周勃的亲兵也挥动手中环首短刀向乌骓马的侧面捅去。 一支马槊瞬间就刺入了这个亲兵的太阳穴,而后将他高高挑起,又摔落在地。项羽将身体往马左边一侧,周勃的大戟一下扫空。此时两名楚军骑兵冲来,两把马槊分别向周勃的胸膛和大腿刺来。 周勃向后一躺躲过刺向他胸膛的那支马槊,大腿却被另一支马槊扎穿,痛的他大叫一声,从马上滑落。瞬间就被后方滚滚而来的楚军铁骑踩碎。 就在周勃身死之时,项羽已经冲到汉军的大纛之下,仅挥出一戟,就将守护纛车的兵士斩落头颅,外带将大纛的旗杆斩落。 霸王继续率领四千铁骑在汉军阵中横冲直撞,失去主将和大纛的汉军已经完全丧失斗志,项悍趁势命令两万余楚军发起全面反击。剩余的八九万左右的汉军如同潮水一样,丢下满地尸体向原路败逃。但他们无路可逃,之前的营垒已经被楚军的夏燕部占领。 最终,项羽下令,楚军停止了追击,但包围圈缩的更紧了,项羽希望剩余的汉军能成建制投降,而不想楚军花时间去一部部收降残兵溃卒。八九万汉军如同羊群一般在旷野中缩成一团,不久一个周勃的副将打着白旗来到楚营,来向项羽请求投降。 第三十九章 刘邦之死 八万七千名汉军降兵排好队列,一队队领取了干粮。在楚军兵士的押送下,向南方开去。 当这些汉军降兵都被送走时,虎贲各师的书记官已经将战况战果汇集起来,呈递给项羽过目。淮河两岸共斩敌首七万余级,俘八万七千人。剩余四万之敌溃散。楚军虎贲五个师因阵亡受伤共减员八千余人,屯垦军伤亡两万余人。 “大王,我们是否还要继续追击?”项悍见到楚军自身也伤亡巨大,疑虑的问道。 项羽哈哈一笑,说:“追,当然要追,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他把觉得哪不对,把话顿住。 又接着说:“但不是全军追击,我自率虎贲会稽,故鄣庐江三师追击韩信,而你带领两万屯垦军收复淮北各县。其余军队全部留在淮南,并且将虎贲的震泽水师调入淮水流域,另外再调动江东的三万屯垦军北上,由虞子期,恒楚主持淮南全局,将其变为我们的大后方。我们要步步为营,逐一收复北地。” “诺!”项悍应声道。 “还有,你往西收复淮北各县,与从南襄东出的季布部会师后,有可能的话,给孤拿下敖仓。” “诺!” 彭城,韩信接到斥候的禀报,心中正在狐疑尾随自己的楚军到达淮河岸边后,突然停止了追击。开始以为楚军是忌惮自己的威名,怕中伏,所以谨慎前进。但是直到自己抵达彭城,后方的斥候报告楚军还是没有过河。 他正在推理楚军为何这样做,一名斥候前来禀报。韩信这才知道刘邦的三十万大军居然被兵力并不占优势的项羽全面包围,其中已到淮河北岸的十万已被全面击溃。 实际上,韩信听到这个消息时,楚军围歼淮河南岸二十万汉军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韩信五味杂陈,先是对于刘邦的气恼和不屑,而后是一阵惊喜。他突然想到,刘邦早年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将领,陆陆续续都被楚军给斩杀了。包括早年的灌婴,还有前期才覆灭的曹参。而刘邦又实力大损,几乎在没有翻盘的可能。此时自己做到真正自立是毫无问题的。 “报!大王,彭城城门外有汉使前来,带着皇上节杖要求进城面见大王。”一名令兵进帐禀报道。 汉使?韩信心中一凛,以往刘邦夜夺自己兵权的回忆又涌上心头。 “城头可是齐王,我乃陛下身边左御使,请齐王打开城门,放我进去说话。”那汉使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城头的韩信。 “如今伪楚军北犯,多有奸细乔装诈城。本王不得不防,大人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韩信冷言冷语的回了这破衣烂衫之人一句。 那御使皱了皱眉,但也没办法,只好扯着嗓子喊:“陛下在渡淮河时被项贼偷袭,本部被打散。二十万大军困在淮河南岸,现在陛下正亲自收拢北岸溃军,下旨要齐王帅本部兵马与陛下合兵一处,救援南岸的大军。请齐王出城接旨。” 韩信冷笑一声说道:“谁知道你是真御使还是假御使,你若是楚军奸细,我开了城门,岂不中你奸计。至于陛下是否有你所说的遭遇,孤自会派斥候打探清楚。” 城下御使听了此言,连忙晃动手中的节杖,对韩信高声喝道:“韩信,你看这是什么,这岂能有假!”韩信不再理睬于他,下了城楼,此时他已下定决心。 “召陈稀与蒯通来见孤,大帐议事。”韩信小声对一个心腹吩咐道。 “什么,他竟敢不让你进城,还反了他了。”刘邦听了御使的诉说,气愤的大吼大叫。 此时,他才收拢起两万溃兵。这么点兵力自保都难,更不用说去反击项羽。冷静下来的刘邦对身边的夏侯婴说道:“点起所有兵马,随朕到彭城走一遭。” 韩信知道刘邦亲自前来,打开城门亲自将刘邦迎接进城,毕恭毕敬的行君臣之礼。夏侯婴带着两万大军随行护驾。 刘邦心里冷笑老子太了解你韩信了。不信你能跳出我的手掌心,嘴上却说道:“朕此次前来也没别的什么事,就是因为遭遇项贼的偷袭,有二十万大军被困在淮河南岸,特来通知齐王带着本部兵马随同朕一起去反击项羽。” 韩信连忙答道:“臣遵旨,只是刚才御使来访,臣恐是贼军假扮,所以未开城门迎接,也未听信其言。望陛下恕罪。” 刘邦嘴角微翘说:“无妨,非常时期有非常应对,齐王的谨慎是应该的。” 两人说话间,已行到了韩信的中军大帐内。刘邦眼睛一扫,就看到了案几上的大印和兵符。 他笑嘻嘻的开口对韩信说:“为了方便指挥,暂且让齐王兵马和朕的汉军兵合一处,统一调度。”边说边大模大样的将案几上的大印和兵符揣入怀中。 韩信脸上露出不快之色,肃穆说道:“陛下,当下臣已被封为齐王,而非陛下直属臣子,您这样无故剥夺臣的封国之兵不符合轨制。” 刘邦万万没想到韩信敢这样说话,眼角轻蔑的撇他一眼,快步走出帐外。对身旁的夏侯婴喝令道:“擂鼓,召集众将。” 随着隆隆鼓声,校尉以上军官聚集在营帐前的空地上。刘邦如同前几次夺韩信兵权一样,拿着名册,对将官们一一重新任命,而后,说“诸卿,带着本部兵马随朕去打项羽”。 然而这次,将校中却无一人出列附和刘邦。刘邦看情形不对,又高声说了一句:“诸卿,带着本部兵马随朕去打项羽”。还是没有回应,他却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向气味的来源望去,居然是几箩筐人头。再往这些将校中望去,竟然没见到一个脸熟的人。 他已心知不妙,刚要说夏侯婴护驾,一柄大锥从脑后袭来,“啪”的一声,将他的后脑击的粉碎,两个眼珠子都被震的鼓出眼眶之外。挥舞大椎的陈稀怕他没死透,对着正向前倾倒的尸体面门又是一击,彻底将他的脑袋粉碎。 一旁的夏侯婴大惊失色道:“你...你们竟敢弑君。”此时,外面彭城大街小巷杀声四起。 第四十章 坑俘 彭城街道上充斥着喊杀声,兵戈碰撞之声。夏侯婴仗着个人勇武,以及亲兵的拼死保护,且战且退。终于退出营门之外。 韩信早有准备,彭城已是四门紧闭。汉军在城中的主街上被挤压成一团。无数的箭矢从四边的建筑中如同飞蝗般飞出。汉军兵卒纷纷倒落在地上。接着,大批齐军兵士从屋顶,窄巷内冒出,与汉军展开激烈厮杀。 夏侯婴疯狂的挥舞着佩剑连续斩杀十余名汉军,在大批亲卫的护送下,向西门一点点移去。但齐军源源不断涌来,将通往西门的通路牢牢堵死。 “降者不杀!”齐军的喝降之声不断传来。越来越多汉军兵士陆续丢下手中武器。 “不许投降,降了也难逃一死,你们都是关中人,降了,韩信也不会用你们。”夏侯婴见状,大吼起来,试图阻止汉军大规模投降的趋势。 但是最终,只剩下夏侯婴和千余本部亲兵在做殊死抵抗。片刻钟后,浑身浴血的夏侯婴被数名齐军兵卒用乱枪刺穿了身体,倒地身亡。 “投降的汉军都关押起来了?”韩信对陈稀问道。 “都关押起来了,合计一万三千余名。” “今晚全部坑杀掉。”韩信用冷峻的语气说。 “全杀掉?我军正是需要扩军用人之机啊,这一万三千兵力就这样浪费了?”陈稀疑惑了。招降纳叛,将降兵为自己所用,即是韩信的长项,也是韩信的习惯。怎么现在这正缺兵力之时,反而要杀降呢? “孤了解过,这些兵全部是三秦之兵,而未来我军将长期以齐地为根据发展,难保他们不逃亡。其二本王推测,项羽很可能不久就要围攻彭城,彭城乃四战之地,非我等久留之所。所以没有时间整训他们,带着这些俘虏进行行军又是个累赘。其三,现在起,军粮要尽量节约。所以只能将这些降兵除了。”韩信解释道。 其实他还有一个理由没明说,就是他还幻想能将杀刘邦这事的真相掩盖起来,对外就说刘邦是在项羽突袭后伤重而亡。要想掩盖这事,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入夜,齐军以转移营盘的名义哄骗汉军降卒,把他们一队队捆好,而后押送到城外挖好的大坑边。然后一个个铁锄敲后脑,再将尸体滚入坑中掩埋。一些齐兵乘机搜刮汉卒身上值钱之物。 屠杀进行到一半时出了麻烦。齐兵再次点起一队降兵,将他们用绳索捆绑串起来,正要带走。 此时一个眼尖的汉兵发现一个齐兵手上拿着一把铜锁,那正是他同胞兄弟挂在脖子上的。他一把将对方纠住,高声质问道:“这东西是我兄弟贴身挂着的,你从那来的?我兄弟去哪里了?” 那齐兵装聋做哑,置若罔闻。 早就感觉事情不对劲的一些汉军老兵油子挤到前面,其中一人质问道:“老子从前秦开始就当兵,有上十年来,被俘过几次,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诡异的迁营。说,之前那些兄弟们到哪去了。” 场面顿时失控起来,赤手空拳的汉军降卒结成一团和持枪拿刀的齐军看守对峙起来。刚刚被上了绳索的汉军降卒也被同伴解开了绳索。 一名齐军都尉上前,大声呵斥道:“你们是不是想降而复叛?” “大人,不是我们故意起哄捣乱。实在是这事太过诡异。你带几个之前被带走的兄弟回来,我们就相信你,否则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一名降卒看对方是个当官的,放缓语气说道。其它兵士齐声附和。 骚动很快“感染”了整个俘虏营。场面逐渐失控起来。 此事很快传到韩信耳中,他立即调集三万大军,将俘虏营团团围住。并且下达了命令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汉军降卒看到齐军手持刀枪,如图潮水向自己涌来,已经知道事情结果。一名品阶最高的汉军军士大喊道:“韩信想坑杀我们,今天横竖是个死,跟他们拼了啊!” 此时冲在最前方的齐军已经开始斩杀这些降卒,即使些懦弱胆小,下跪求饶的兵士也被一刀劈开了脑袋。后方的汉军兵卒看到这些,知道怎么都是个死。于是纷纷徒手与齐军进行殊死搏斗。 一名齐军兵士挥刀猛斩猛刺,突然刀柄一顿,原来是一名降卒空手抓住了捅入自己腹部的刀刃。这齐兵竟然一时抽不回刀。他狠狠将刀柄一旋,切断了那降卒几根手指,这才把刀抽出。而此时,一个硕大的拳头已经砸到他脸上,霎那间丧失了意识,手中的环首刀也被人夺去。紧接着那把环首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一番激烈血腥的搏杀,剩余一万余名汉军降卒终于全部被杀戮掉。但韩信的齐军又伤亡了近三千人。 就在韩信诛杀刘邦后的第二天,虎贲会稽师的一个骑兵旅已抵达彭城。按照项羽的指示,这支骑兵并没有过于靠近彭城,只是远远的在外围警戒,巡弋。 “大王,我们乘楚军主力还未到来,先撤吧。按您的方略,我们应该退入到齐地临淄。”陈稀提醒韩信。 “我料到项羽会来,却没想到这么快,本来我还准备给他一份大礼,现在来不及了。”韩信自言自语一会,又自信满满的对陈稀说: “楚军离我们太近,已不能全身而退,现在慌忙而撤,只能让楚军衔尾而击。须等孤与项羽对上一阵,将其追击的主力击退后再撤退。” 齐军很快出彭城摆出攻击阵形,打先锋的虎贲骑兵旅被迫后退五里。齐军没打算固守彭城,自然也不会在城外修筑营垒据守,那样很容易被楚军所困。 现在,韩信的目标就是击退楚军主力,迫使其后撤。 齐军刚摆好阵形,项羽也率领虎贲三师追击到彭城外围。项羽得知五里外的齐军已呈攻击阵形,并且判断齐军已得到斥候侦报,正向自己开来,马上也开始列阵。 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楚军刚刚列阵完毕,就看见东边尘土飞扬,人声鼎沸,旌旗飞舞。一大波人马向这边杀来。 齐军阵营中,陈稀忧虑的说道:“这项羽极善于破阵,我军兵力也不占太大优势,大王可有把握能击退他。” 韩信笑着说:“项羽,无非是逞匹夫之勇,他破的那些阵都是乌合之阵,岂能与我的军阵相比。如果我方兵力劣势,可能我还秫他,如今我方兵力占优,没什么可担心的。”他口上这样表现自信,实际心里也在打鼓。他深知在兵形势上,自己不一定比得过项羽。但现在没有办法,没有时间去给项羽布置“陷阱”。无论什么谋略都需要一个共同条件,就是时间。 第四十一章 对决韩信 项羽远远的望去,齐军军阵果然阵容严整,进退自如,令信畅通。中军旗语一变,整个军阵片刻后就会做出反应。 项羽心想齐军兵力比己方多出三成,而且为了让自己的中军长枪方阵更厚实,自己少有的使用了十二排纵深的方阵,这让自己全部军阵的宽度大大小于敌方。如果以传统常规对阵,以韩信的能力,齐军很容易就做到从侧翼包抄自己后方。 不过现在项羽有了克敌之法,以己之长克彼之短。而楚军这边的长板就是精良骑兵和大量配置的远程投掷武器。 双方很快进入互相抛射箭矢的阶段,漫天的箭矢在空中交错而过,兵士们纷纷举起手中盾牌,做出各种防御姿态的阵形组合。楚军长枪方阵两侧的剑盾重步兵们用大盾结成严密的龟壳阵,普通箭矢难以对其造成伤害。 长枪方阵前方也有一排虎贲剑盾重步兵,已然竖起一堵盾墙,至于长枪方阵的上方,只能依靠长枪兵们自己顶着两尺半的圆盾来防御。 这个时候,楚军的弩炮发威了,三个虎贲师六百具弩炮抛射出六百发石弹,如图冰雹般砸向齐军方阵。随着“噼啪,噗噗”之声,不停的有齐军兵士的盾牌,躯体被石弹击碎了。但是齐兵有着较为严格的纪律,如此伤亡并不足以导致宽达四里的齐军军阵散乱。 与此同时,项羽突然亲率右翼末端的三千精骑向右侧以中速行进。韩信一愣,随即明白这是项羽试图用骑兵从自己的左翼迂回到自己后方。立刻下令,让陈稀率左翼的五千骑兵与项羽做同向运动堵截对方。 两支骑兵隔着两百米的距离齐头向南运动,陈稀甚至和项羽能隔着两三百米的距离相互对望。此时楚军的右翼和齐军的左翼都与本部军阵的中军拉开间隙,而且越拉越大。 陈稀张望时,发现项羽不仅带着骑兵,而且骑兵旁还跟随着千余步兵,在快速飞奔。他不知道项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队楚军步兵甲胄兵器皆为上乘,正是项羽带来的五百陷阵锐士和五百长枪手。 猛然,稀律律的一声马啸,项羽已经向左调转乌骓马的马头向回奔去,跟随他的三千精骑如法炮制。 陈稀猝不及防,发现项羽调头时,自己的马队已经冲过头几十米,连忙向右调转马头,也向回杀来。不料自己却遭遇到陷阵锐士的狙击。 按常理,步卒再怎么精锐,也不可能阻击骑兵。但现在陈稀的骑兵刚刚调转马头,正是速度最低之时。狙杀这种低速的骑兵,对于陷阵锐士而言是小菜一碟。 首先就是一轮箭矢泼撒过去,马啸嘶鸣中,大批齐军兵士落下马来。接着陷阵锐士上去和这些齐军骑兵们短兵纠缠在一起。对付马上的敌人,盾牌几乎没有作用,所以做战时,陷阵锐士都是单手持剑,盾牌还是挂在背上。 一名陷阵锐士揪住战马的马缰,右手的环首钢刀向对方的腰肋部扎去,对方也用马刀对着他的头颅狠狠斩下。钢刀捅入对方躯体时,自己的头盔也被对方马刀劈开个裂缝,刀锋划过头皮,血顺着脸庞就流了下来。 另一名齐兵口中骂道:“去死”,马刀已经从后方劈入这名陷阵锐士的肩胛骨,所幸有锁子甲的阻挡,刀锋斩入的不深,但让这个陷阵锐士疼痛难忍。他反手一刀,划过这名骑兵的腿弯处,将这名骑兵的小腿从膝盖整个卸了下来。那骑兵顿时就从马上跌落。 此时长枪兵也已经赶了上来,几十人一股,用五米长枪对着齐军骑兵一通乱刺。将齐军骑兵逼住,那些陷阵锐士则退下阵来,护住枪兵左右两翼和背部。 楚军的中军与右翼已经与齐军交战。韩信针对楚军的长枪让中军配置大盾,但他低估了长枪方阵的密集程度,以及长枪方阵中的辅助兵种。 中军的齐军挺着大盾前进,顶住无数长枪矛头。这种盾没有楚军重装步兵的盾大,长三尺半,宽一尺,盾与盾之间仍旧有很大的缝隙,也不能将人的头颅和下肢都防护好。一不小心,露在盾牌上方的脑袋就会被矛刃洞穿,或盾牌下方的膝盖或胫骨中上一枪。 更要命的是,许多楚军的重装步兵从缝隙中穿插到前方,向盾墙后投掷出标枪。这些标枪有的直接命中盾牌后面的人体,有的则是扎到盾牌之上。当一个盾牌之上扎到两支以上标枪时,由于标枪的重量和杠杆效应,持盾的人便再也挺不直盾牌。 除此,还有大量虎贲射手,向盾牌后抛射出箭矢,虽然抛射比直瞄近射效果差多了,但依旧给齐军造成严重的杀伤。 由于齐军的数量多于楚军,因此齐军的右翼比楚军左翼多出一大截,这就给了齐军迂回包抄楚军的可能。左翼楚军是剑盾重步兵,见此状况,迅速变阵为一个防御阵型,但是齐军依旧可以绕过剑盾重步兵,攻击长枪方阵的后背。好在项羽在阵后还布置了一个骑兵旅的预备兵力,纵马上前截杀试图绕后的齐军。 从空中俯视,整个战场已经处于胶着状态。但是项羽率领的三千铁骑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他要从齐军已经空虚的左翼直取中军,在万军众中取敌将首级。此时齐军的五千骑兵被区区五百陷阵锐士和五百长枪兵牢牢的缠在后面。 霸王手中大戟翻飞,身后的三千铁骑将士同样马槊飞舞。齐军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冲锋的马队两旁。这支马队如同匕首一样扎入齐军中军左肋。 站立在指挥车驾上的韩信看到这一幕,已是惊惧万分,下令道:“传我王令,将军阵左翼调到右翼。”但现在两军已成接兵胶着状态,齐军的左翼哪还移的动。 片刻后,一路冲杀,呈锋矢队形的霸王马队已凿穿齐军中军的左肋,接近韩信指挥车驾的位置。 “大王,赶快撤吧。”旁边的蒯通已看出不妙,对韩信劝道。 “不能撤,一撤这几万大军就没了。”韩信拧着眉毛低沉的声音回道。 他死死的盯着那个挥舞着大戟,跨着乌骓马的家伙,他越来越近了。 第四十二章 以速克谋 策马飞驰的项羽也已发现十几仗外韩信的指挥车驾,弯弓搭箭,将弓弦拉到最满,射出一箭。 “嗖咚”箭矢破空之声与扎入木头的声音接踵而来。一支箭矢正射在韩信所在车驾的车厢板上。由于其劲道犀利无比,箭尾还在嗡嗡振动不停。如果此箭再高几寸,便能射入韩信的身躯。 项羽弯弓之时,胯下乌骓马并未停止奔驰。转眼就已经欺近到韩信车驾十仗之内。十数名韩信近卫陆续策马出列,迎上项羽。 他们大都用的是环首刀,少数马术高超者用的是两米短枪。 霸王大吼一声,数名齐兵被这暴喝震慑的微微一愣,霸王大戟的戟刃已到眼前。“噗噗..噗”随着几声骨肉斩碎之音,四名韩信的近卫骑士已被斩杀与马下。此时一柄短矛已刺向项羽一侧。 霸王哈哈一笑,身形一晃,单手提住大戟,另一手在空中一抓就将对方短矛矛杆抓住,手臂稍一用力,对方就摔落马下。而后被项羽身后的众多楚军铁骑踏的粉碎。这些楚军铁骑也已挺起马槊,奋力劈砍冲杀,挡者无不身碎命亡。 “大王,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蒯通再次对韩信劝谏道。 韩信怎么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心有不甘罢了。刚刚摆脱刘邦桎梏,就遭遇到人生第一场败仗。而且还是败在他嘲笑只有匹夫之勇的项羽手中。这是一个他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传我王令,左翼全力出击,中军撤退!”韩信无奈下达了撤退命令,说完,他车驾上的驭夫一抖缰绳,马车向彭城东北方飞驰而去。他这一退,中军的齐军兵卒陆续纷纷跟着逃窜,中军的撤退很快变成了崩溃。 项羽率领三千精骑奋力斩杀挡在前方的溃卒,希望能追上韩信。但就在此时,一名令信斥候飞马来报,说左翼快顶不住了。此时做为楚军的中军大部是由长枪兵组成,完成不了及时转向,回援左翼的任务。只能由项羽亲率的骑兵来完成救援左翼的任务。 项羽只得放弃追击韩信,率领全军救援本阵左翼。此时狙击齐军右翼骑兵的五百陷阵锐士和五百长枪兵已完成拖延对方半刻时间,但自己也损失过半,只能撤退到中军的枪林与盾墙之中。整个楚军中军结成一个环形防御阵形。陈稀的几千骑兵远远的围着楚军中军转了半圈,有看到韩信已经逃离,已无心再战,策马脱离战场。 齐军左翼处在项羽亲率精骑与楚军右翼的前后夹击下,又发现主帅和中军已经跑了,很快就被彻底击溃。接着项羽集结起所有骑兵去追击最后撤离的陈稀。最终在一条小河边上将正想法渡河的陈稀追上。 楚骑的第一轮冲锋,就将士气全无的陈稀部冲散。当项羽带着陈稀的人头回来时,太阳已经落山,楚军已经进占彭城。 项羽下令,全军休整,第二天要继续追击韩信。实际上没到第二天拂晓,刚用过晚饭,就已有五十名令侦斥候组成的侦查队乘夜出城追踪韩信残部的踪迹。 项羽知道,对于韩信,如果给予其半年的时间,他就能在齐地恢复元气,弄出一支数万人的大军。给其一两月时间,他就能在齐地站稳脚跟。给其几天时间,他就能给布置个“战术陷阱”从而摆脱自己的追击。 所以对韩信穷追猛打,不能给喘息的机会,就是个最优选择。 拂晓,项羽带着安睡了一整夜,精神饱满的五千虎贲铁骑,还有陷阵锐士,以及三千精选出来的剑盾重步兵出发了,每个人都带着五天干粮。其余所有兵士都驻守彭城。 此时一名将官上前禀报道:“大王,昨夜我们连夜审讯齐军战俘,发现一个重大消息。刘邦被韩信杀了!” 项羽内心一阵波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再说一遍,刘邦怎么了?” “刘邦死了,是被韩信杀了。” “很好,这下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追击韩信了。”项羽说完,就领着八千多兵士浩浩荡荡的向东北方开去。 韩信身边还有六千残兵,一路向东北方向疾行。甚至晚间都在摸黑走夜路。溃兵自是全部丢失了辎重,当然也就没了粮食补给。到了子夜时分,又累又困有饿的齐军兵士实在支撑不住,无论韩信与将官如何呵斥驱使,都不再前行。韩信怕压迫紧了,引发哗变,只得下令原地休整。再次清点人数,发现又少了千余人。 经过白天激战,兵士们早已疲惫不堪,甚至站岗放哨的兵士都开小差,掺了瞌睡。这在军纪严明的韩信军中,平时都是不可想象的。此时韩信的残兵没有发现周边的数林中鬼魅的人影,那正是楚军的令侦斥候。 第二天,在将官的呵斥下,齐军兵士们睁开惺忪的睡眼,继续向前赶路。韩信现在只希望有什么事能缠住项羽,不再缠着他,只要给他一两个月的时间,他就能扭转局势。 行不多时,就到了兰陵县城,但城门紧闭,戍兵持械据守。要换往日,韩信用六千兵力一天时间就能将这座小城拿下,但他现在连一天时间都没有。 而且即使打下兰陵,也不敢将军队驻扎进去休整,因为项羽的追击部队还在后面,入城之后很容易就被人堵住,这也是昨天他不逃入彭城的原因。 现在韩信只是想从城中弄点粮食,于是吩咐兵士向城头喊话。半晌,城上出来一人,正是兰陵县令。 “我们是齐王的大军,奉王命在兰陵征集粮草,请县令速速筹集,交付。”那齐军军士喊到。 那县令哈哈笑道:“我这不属于齐地,也不承认什么汉室,更不会承认什么齐王,这是兰陵县,属鲁国,乃项王的封地。” 原来昨夜,已有楚军令侦斥候入城,策反了兰陵县县令,这兰陵本就属于项羽封地,地方父老对项羽忠心无二。若不是项羽东归江东后,差遣密使要他们假降刘邦,他们会拼死抵抗汉军到底。所以策反这些县地就是霸王一句话的事。 韩信无奈,不敢在此多做停留,继续带着残兵向东而行,他要到琅琊再转向北,回到临淄。 第四十三章 擒韩信 ps:本卷即将完结,进入三国时代,读者们请放心,笔者不会将笔墨用在霸王和剩余的这些小鱼小虾争斗上 就在项羽进兵彭城,追击韩信的这几天。刘邦主力在淮河岸边被项羽分割,击溃,聚歼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 长乐宫内,一名内侍宦官匆匆来到吕雉的寝宫禀报。 “皇后,大事不好了,皇上他他在淮河兵败于项贼,现在下落不明。” 吕雉心中一凛,然后迅速恢复镇定:“慌什么慌,皇上他又不是没兵败过,哪次没有转危为安?”紧接着她又说道:“当务之急,是要知道皇上下落。快去速速派人打探。另外召集群臣殿内议事。” “诺” 不多时,殿内,大臣们都到齐了。 “诸卿,皇上兵败的事是否都已知晓了。”吕雉用平静的语气问大家。在场的大臣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萧卿,本宫要你抽调十万兵力去淮北接应皇上。”吕雉转脸对萧何说。 萧何的脸皱的像个核桃样,答:“皇后有所不知道,如今关中总兵力十万不到,还要驻守散关,武关等边防要塞,真抽调不出这么大的兵力去接应皇上。皇上安危固然重要,但这关中三秦之地是我大汉根本,如果丢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为何不多征召民夫兵卒?” 萧何苦笑着摇头说道:“我们刚刚丢失了巴蜀,汉中,而关中,河洛地区的民力已经挖掘到极限,田间农舍都不见青壮。来年粮食都成问题,只能指望敖仓的余粮能够支撑一年。” “那,萧卿说该怎么办吧。”吕雉有点不耐烦的问萧何。 “臣以为,派出一万兵士接应陛下即可,另外.为以防万一陛下已遭不测,望娘娘早做立新君的打算。” 萧何最后一句话点到吕雉心思了,她点点头说:“这个,本宫心中自是有数。” 梁国都城定陶,梁王王宫内。彭越捋着胡须打量着眼前的沙盘。他现在内心是又得意又惊恐,得意的是认为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就跑回了老巢,避免了刘邦的下场。惊恐的是楚军前锋已经距离梁国近在咫尺。 一直肃立在他身旁的一名谋士说道:“大王,如今天下大势已变,我们也得跟着变了。” “你是要孤投靠项羽,这个恐怕不行,当年孤带兵挠楚,杀了不少楚人,项羽即使暂时虚与委蛇容纳我,日后定会找个机会清算我的旧账。再说孤受人指使的日子也够长了,不想上面还有个人对孤指手画脚。” “大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就是取天下一方而王。如今我梁国乃四战之地,难以长久生存,只有北图燕赵之地,再以北地为根据徐图天下才是王道。如今赵国张耳与燕国卢倌实力合起来都不及大王,还有那韩王信更是不值一提。” “但现在,我梁国已面临项羽威胁,怎么还能出兵北伐?” “这个容易,大王可修书一封与那项羽修好,不管项羽对大王真实态度如何,臣判断,他现在急于剿灭韩信,收复齐国,甚至进军河洛关中,所以暂时收兵也如他所愿。” “如此甚好,就照你说的办吧。”彭越已经下定了决心。 韩国王府内,韩王信眯着眼盯着挂在墙上的地图。一名谋士站立在他的身边。 “襄阳折损了十五万大军,淮河又折损三十万,还不算巴蜀汉中,强攻广陵,偷袭江东中折损的。这刘邦短短半年就没了四,五十万大军,而且其境内已经民力枯竭,如果刘邦再死了,这大汉就是比大秦还短命啊。”韩王信摇头晃脑,幸灾乐祸的说道。 “大王,这是上天赐予你的机会啊。这三秦之地,别人可能取来不易,但对大王来说,可没有类似函谷关,武关那样的阻碍。”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如此汉国还有十万雄兵。而我们只有区区五万机动兵力。如果我有彭越那个实力,现在就会去夺了那咸阳和长乐宫。” “但大王占着地利,而那汉国十万兵力大多数要驻防在边关要塞。另外如果刘邦真的死了,臣还有一计,可以利用汉室内部的间隙来分化”那谋士诡异的对韩王信笑着。 精疲力竭的韩信终于来到琅琊城下,此时跟随他的兵士三千人不到。途中,他们抢掠了一个小村庄进行了补给,然后韩信又分出一千人马做疑兵,拿着所有旌旗,大张旗鼓的向着岔路行去,试图将项羽的追兵吸引开。 但此计并没有成功,上百楚军的令侦斥候紧盯着韩信的一举一动。韩信也曾试图伏击这些令人讨厌的楚军斥候,但没有成功。 这些斥候根本不走寻常人走的路。韩信又兵力过少,不可能在每一条楚军斥候有可能经过的路上都设下伏兵,而且这些斥候也不是普通军士,而是机敏过人之士。用寻常兵士伏击他们难于登天。 琅琊县和之前的兰陵县一样,城门紧闭,甚至韩信吩咐人叫城后,连任何回应都不做。 此时,西方的地平线上腾起一片烟尘。项羽的五千精骑已经滚滚而来。 韩信脸色一变,此时再跑肯定是跑不脱了,自己这三千不到的兵卒大多为步卒,而且疲惫不堪。猛然他心生一计。 “传我王令,结为防御阵形”韩信下令道。当项羽兵马抵至韩信的阵地时,一名齐军打着白旗迎着楚军而来,对项羽说道:“我家主公愿意降于霸王,只要霸王答应我家主公一些条件。” “什么条件,快说。” “一霸王不可杀我齐军降卒,二霸王不可夺我家主公王位。这第三嘛,我家主公想见他的故友钟离昧和季布” “噗”的一声,这名正摇头晃脑,哼哼哈哈,故意拖延时间的齐军兵士被霸王一戟剁掉脑袋。 “弟兄们,随我冲锋,彻底击垮齐军,活捉韩信。”项羽高声喝道。 两千多疲弱之卒一下就被楚军铁骑击溃,大批兵卒跪地投降,果不出项羽所料,韩信留下这些兵卒诈降以做缓兵之计,自己带着几百亲兵先跑了。霸王只留下一百骑兵看管这些降卒,领着铁骑继续追击下去。 一百骑兵看管俘虏足够,因为大批虎贲重步兵随后就会赶来。 不多时就追上了正向北奔逃的韩信和身边百余亲卫,片刻之后,韩信亲卫俱被斩杀。韩信被众楚军兵士擒住,五花大绑送至项羽面前。 第四十四章 霸王夺鼎 就在项羽生擒韩信之时,淮北汉军最后一个拒不投降固陵亦被楚军攻破。至此楚军完全光复了西楚之地,重新成为天下实力最大的势力。 项羽回师彭城后,发现一个人正在城中府衙中等着自己。“苗戈,你怎么来了?”项羽惊喜的对虞姬问道。 “臣妾思念大王不过,实在忍耐不下去,所以赶来了。”虞姬楚楚可怜的说道。 “那你是跑冤枉路了,我本就这几日要回金陵的。”项羽笑着的说。 “才不冤枉,能早见大王一天”虞姬话还未说完,就嘤咛一声,被项羽一把抱起,进了内室 床榻上,项羽仰望着天花板,对身边虞姬说:“苗戈,我一直没给你个名份,你也一直没问,知道为何?” 两颊潮红,面若桃花的虞姬侧身过来,幽幽的说:“并非臣妾不在乎这个,只是臣妾想大王这样做一定有大王的缘由,大王心中有臣妾足亦。” “那是因为,孤想天下太平后,以王后或皇后的名义娶你,但当年孤太过幼稚,没想到天下局势变动如此之大,甚至几度被局势所迫。这事就放下了,一直到今天。不过这个时刻不久就会来了。”项羽自信满满的说道 离开彭城前,项羽令恒楚,项庄二人率军三万收服三齐之地。自田横被刘邦逼迫,带着五百壮士到海岛上苟活后,三齐之地的传统老贵族和地方豪强都已被诛杀殆尽,群龙无首。 当下,汉室对齐地失去实际控制。各郡各县,有的还尊汉为主,有的自立为王,有的遥拜霸王,不一而足。但每股势力都很弱小,三万楚军对他们个个击破,足以收服三齐。 项羽携虞姬回到金陵时,一个好消息接踵而来,季布与项悍会师后,合兵一处。在虎贲会稽师,故鄣师的配合下,依旧是利用弩炮掩护,破城机强开的方法攻占了荥阳与敖仓。 项羽正操心这一连串战役下来,猛增的十几万降军口粮问题,这下可以高枕无忧了。他立刻下令,将敖仓剩余粮食全部沿着秦驰道转运到江南。 项羽的系统面板上,积分记录又多出18000积分,总积分达到26000积分。这18000积分分别是 临时任务歼灭襄阳来犯之敌奖励的3000,主线任务歼灭刘邦主力奖励的10000,还有临时任务活捉韩信奖励的5000 项羽花费1000积分将马厩升级为中级马厩,这样军营中就多了个激活的兵种选项虎豹骑三国时代的魏军的精锐骑兵,虽然还不是俱甲骑兵,但这已是真正意义上的重装骑兵。 接着项羽将24000积分换成了4000虎豹骑,虎豹骑与陷阵锐士一样,无法通过统一培训教导在虎贲军中大规模普及,因为这个兵种对个体的身体素质和天赋都有要求。所以只能靠系统生成。未来的最后几场战役将在北方进行,精锐骑兵是必不可少的。 刘邦被韩信所杀,韩信被霸王擒拿的消息不久就传遍了天下。彭越的信笺已经送到金陵,除了彭越,与齐地接壤的卢绾也给霸王上表称臣。 称帝的南越赵佗也急忙撤销了自己的帝号,重新称王。 刘邦的身后势力分裂为两部,以萧何为首的丰沛老乡拥戴吕雉之子刘盈在咸阳上位,一些丰沛圈子之外,半路投靠刘邦的老臣,在韩王信的支持下,拥戴戚夫人之子刘如意在洛阳上位。 不过他们都没再称天子皇帝,而是学秦王子婴那样,复称汉王,都自称国号为汉国。外界为了区别,以东汉国,西汉国区分。 接着发生的事就是北方诸侯混战,每方都试图扩张自己的地盘和实力,北方的战乱产生了大量的流民向南方涌来。 已经休整了半年的项羽决定提前发动北伐统一之战,尽早结束这乱世。他怕中原持久战乱会给匈奴可乘之机。 此时,彭越已经攻灭卢绾,正与张耳做战。韩王信与“东汉国”联军攻入已疲弱不堪的关中地区。吕雉,萧何被迫请求霸王收留,流亡到巴蜀。而后韩王信又乘机吞并河洛地区的“东汉国“。 公元前200年秋收之后,楚军虎贲八个师,屯垦军三十万人,总兵力约四十万人开始了准备良久的北伐。项羽亲自率军二十五万攻伐彭越,季布率十万楚军从南阳沿着汝河河谷进军,项悍率五万楚军从荥阳向西进军,两向合击河洛地区。 仅仅两个月时间,洛阳以及周边郡县,河水之南的所有郡县落入楚军之手。此时韩王信,彭越,张耳又联合起来抗楚。项羽随后跨过河水在邢台与彭越张耳联军主力决战,最终斩杀了彭越,张耳逃亡到匈奴。至此燕赵之地所有郡县全部收服。留下十五万守军后,项羽回师河洛。 半个月后,钟离昧率五万巴蜀楚军出汉中,项羽与季布合兵十五万轻易攻克函谷关,与钟离昧两路合击关中。韩王信兵败被杀。至此,天下鼎定。 .. 乌骓马在咸阳街道的青石板上踏出清脆的马蹄声,霸王项羽在马上扫视着这座残破的都城。他的新王朝都城将紧邻着这座咸阳城,围绕着长乐宫而建,名字就叫长安。他本想将都城建在洛阳,但北方面临匈奴的威胁,需要天子戍边。 长乐宫皇后寝殿迎来了它的新女主人虞苗戈。在项羽登基的同一天,她被册封为皇后。 新王朝被命名为楚朝,但是这个时空的后世肯定不会出现一个叫“楚族“的民族。因为和上个时空一样,项羽将王朝置于国之下,华夏帝国楚王朝。 项羽的王朝没有像汉一样完全承袭秦制,这即有楚秦化差异较大的原因,也有项羽的魂主夏华自己的主观原因。 太平并不持久,虞皇后产下第一个孩子时。边关传来急报,匈奴犯边。大臣萧何建议皇帝用和亲手段。这个建议并非软弱,华夏帝国久经战乱,需要修身养息,恢复民生。 但项羽听了后哈哈大笑,而后肃穆说的道:“和亲,在朕的王朝里,没有这个词,不要忘了朕不仅是皇帝,还是霸王。“ 接下来,他回了一趟金陵,用这个时空中最后一个主线任务的奖励三万积分,换了五千个虎豹骑。合以前的四千,共九千虎豹重装骑兵,以及从全国虎贲军中抽调的两万轻骑。打造了一支三万余骑的铁骑雄师。 公元前199年,项羽亲自领着三万虎贲北出晋阳,故意沿着匈奴人撒下的诱饵进入了白登山,被围后马上构筑营垒,固守待援。利用弓弩,弩炮,长枪对围攻白登的十万匈奴兵予以最大的杀伤。白登山的山坡上堆满了匈奴人的尸体,而匈奴人的箭矢对有大盾和壁垒掩护的楚军无法构成有效杀伤。 匈奴骑兵无法冲破楚军构筑的坚固阵地,最后只能采取围困手段,却不知道楚军此时放出了三只鸽笼里的信鸽。这些信鸽会飞到最近的晋阳鸽房。那里藏着楚军的骑兵主力。 白登之围的第五天,大雾弥漫。匈奴骑兵突然听见周围传来隆隆的马蹄之声,皆以为其它部族匈奴来援。但单于却已知事情不妙。 三万楚军铁骑,如鬼魅般从雾气中杀出,人马都扎着红布条,他们挺起马槊在匈奴营地中狂飙疾刺。大雾之中,满是嘶喊嚎叫,马啸嘶鸣之声。当雾气散去时,匈奴军已经完全溃败,只留下数万具尸体。楚军铁骑继续狂飙突进,向敌境纵深处穿插,连续扫荡匈奴人多处营地。 此战后,楚军对匈奴全面开战。采取虎贲将官学府教官韩信的计略,边郡腹地建坚堡连,敌境纵深建前出军镇据点,骑兵机动防御和突击扫荡相结合等手段。用较小的民力损耗代价,将匈奴驱逐出河套,漠南,河西地区,并迫使匈奴达成和议称臣。 这一年,项羽的第二个儿子出生了。在金陵城工坊生产的大批先进农具帮助下,帝国的民生恢复的很快。在项羽第五个孩子出生时,夏越,钟离昧先后攻灭了闽越和南越这两个东南割据政权。 时光如白驹过隙,已不能举鼎,皓首白须的项羽坐在龙藏浦边钓鱼。虞皇后在一边陪着他,一个小女孩,一个小男孩围着虞皇后叽叽喳喳不停。 女孩是项羽孙女泉阳公主项婉儿,男孩是汉中侯之子刘彻,项羽的外甥。无论最后什么结局,项羽依旧给当初反秦群雄的后人都封了侯爵。如果当年胡亥没有将嬴政的子孙都杀绝,项羽甚至会给始皇帝嬴政的后人封个侯爵,当然,他也很后悔第一次入咸阳时杀了秦子婴。 钟离昧,季布,恒楚,项悍,项庄等等功臣也封了列侯。但楚王朝的侯与前朝不同,并没有特权,只有采邑之地,这些采邑之地实际还是作为郡县由朝廷管理。只是这些地方会按比例分出部分税收供养这些列侯,而这些列侯有监督这些地方的权利和义务。 “你在旁边钓鱼,我在一边陪儿孙,这一幕场景好像很久远前就发生过“虞皇后突然若有所思的感叹道。 “本来就是发生过“项羽诡异的笑着说。 “今生我很幸运,来了就找到了你,而且从头到尾有你相伴。不知道下一生会如何。“他又说了句让虞皇后摸不着头脑的话。 项羽此时想下一个年代很大可能是四百年后的三国时期,但他将以什么角色出现,这是无法猜测到的。 第一章 说破美人计 夏华从梦中醒来,已经三世为人的他对周边的陌生环境已然处变不惊,家具陈设似乎与上一世的差别不大。但这里明显是个达官贵人家未出阁女子的闺房,弥漫着脂粉气息。 他揉着酒后有点生疼的太阳穴,一一回顾这这具身躯的前半生经历,果然不出他所料,来到了东汉末年三国时代。 夏华刚想打开系统面板查看第一个任务是什么,一名有闭月羞花之容,美若月宫仙人般的女子轻步走了进来,她端着面盆等洗漱用具来到卧室的外间。柔声对夏华说:“将军醒了,让妾来服侍将军洗漱。” 夏华看了她的面孔有点意外,尽管美艳青春,但这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张脸庞。他平静对她说:“不必了,我自己来吧。”那女子微微一愣,对面这人怎么与昨晚的态度像换了一个人。 夏华看着她有点诧异的表情,微笑着说:“小娘不必介意,某长期军营生活,不习惯他人服侍洗漱。” 谁知这话越发叫对方疑惑,她娇声说道:“将军怎..怎么还叫别人小娘。” 夏华笑笑,不再说话,洗漱完毕,着了甲胄,匆匆告辞。只留了一句话:“请代本将转告王司徒,多谢他的昨日款待。” 女子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夏华远去的背影。 夏华胯下这匹骏马的铁蹄在宽大的青石板街道上“啼啼哒哒”小跑前进着。街道两旁很是“热闹”,人流如织,但这些人大多是流民乞丐。乞讨,卖儿卖女甚至卖妻之声充斥于耳。商铺门面却大多关闭着。 夏华突感腹中饥饿,想到自己还没吃早饭。牵马行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开张的小食肆。 “小二,来大碗的牛骨汤面。”夏华中气十足的高声叫道。 “好咧,大碗牛骨汤面一碗。!”小二兼老板边高声唱诺道,边将夏华面前的桌子擦干净。他一看夏华的装扮,不禁浑身一哆嗦。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端到夏华的面前。 夏华快吃完的时候,一名满脸菜色的妇女抱着一个几岁大的孩子,站在食肆门口。“老板,行行好,给点残汤剩饭吧。我家娃儿两天没吃东西了。”孩子则咬着指头,口水直流的盯着夏华的面碗。 那老板为难的小声说:“老乡,听你口音,也是从旧司隶洛阳来的吧。我这也是借亲戚的钱做点小本买卖,还没什么生意,哪来什么残汤剩饭呢。你们孤儿寡母的,家里男人呢?” “家里男人被抓壮丁去修筑郿坞了,之后就音信全无,不知是死是活。”那女人听到老板的问话,戳到痛处,更是哭的泪如雨下。 “老板,再来两碗。给你这位老乡用。”夏华高声说道。老板和那个女人砖头惊诧的看着夏华。在女人的千恩万谢中,夏华掏出来一大把铜钱放到桌上,说道:“不用找了。” 此时,他发现老板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为难的表情,马上想到自己做错了什么,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吾忘记了铜钱现在不好使了。这是一两银,多的不用找了,就给这对母子多准备点吃食吧。” 足有一两的碎银已放置于桌面上。 夏华走出食肆,迎面几个兵士与他擦身而过,进入店内。很快店内传来打骂声和老板的求饶声。原来这些兵痞向老板索要“银税”。 夏华回过头来,冷冷的喝住他们。兵痞的头目刚想发作,看到夏华的一声行头,已然矮了半截。陪着笑脸说:“将军,我们是董相国女婿牛辅将军的部曲,奉上司指令,来这条街收取银税。” 夏华漫不经心的说道:“吾管你牛辅,马辅,总之不许你们抢劫百姓。我没看到管不了,我看到了就要管。” 那兵痞头目一时语噎,抱拳一礼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将军大名。” “吾,吕布字奉仙”夏华一字一顿的说出自己名号。 众兵卒听后俱是一惊,纷纷避走。 东汉初平三年的初春时节,长安。吕布飞身上了赤兔马,再次向王司徒王允家驰去。 司徒王允听说吕布去而复返,微微一笑,心里边道定又是为了貂蝉而来。边进了厅堂迎接吕布。 “吕将军可是为了貂.”王允话还未说完就已被吕布打断。 吕布开门见山的说了句让王允又惊又喜的话。“司徒大人如果是为了除掉某个人,也用不着将貂蝉姑娘当作道具。本将与你合作便是。” 他惊的是吕布居然能洞穿他的谋略,而这谋略还没实施到一半,即使天下顶级的谋士怕是也做不到这点。喜的是对方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下来。不过王允还在狐疑,他害怕对方是在试探自己。 “老夫不懂吕将军这话说何意?”王允装傻问道。 吕布微微一笑说:“王司徒心里明白。我不知道这个人死后,长安会如何,天下是不是会更好,但我知道,那时百姓至少有做流民的权利,有用脚投票的权利,而不会连牛马都不如。” 屏风后,貂蝉听了吕布的这些话,心情复杂,内心不断荡漾起漪练。虽然起初只是行个美人计,但假戏真做般,吕布在她心中占据了越来越多的位置。 现在她既失落又渴望。失落的是吕布并不是为了她做这件事,渴望的当然是吕布如她之前所想象那样,钟情于她。 “吕将军就没有什么条件吗?”王允还在狐疑,他不相信这些军中莽汉匹夫能无利起早。 “有,当然有。第一就是把貂蝉姑娘给我”吕布还是用波澜不惊的语调说着。听到这句话的貂蝉喜上眉梢,两朵红云飞上面颊。 “这个是自然,今天小女就可以随将军回府。我们还是去密室谈谈计划吧。” 长安,董卓府内。 “丞相,小的们发现昨晚吕布将军进了王允王司徒府上,并且住宿了整整一晚。”一名便衣装扮的探子对董卓呈报道。 “哦,他们干了些什么?”董卓眉头一拧。 “据小的们打探,吕将军昨夜在王司徒府中长饮,而后在其府中入寝,且有王司徒家中歌姬侍寝。今早,吕将军出来后,在街上吃了早饭,又折返王家。片刻后,就将那歌姬带出府了。” 董卓哈哈大笑:“这儿子就是和老子我一样好色。”末了又跟了一句。:“那歌姬漂亮吗?” “美若天仙。” 董卓愣了半晌,悻悻的骂道:“他奶奶的,王允这龟儿子有好东西不先拿来给咱家尝尝。” 此时,貂蝉偎依在吕布怀里,两人合坐一骑返回到吕布的府邸。“将军,你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妾今生将誓死追随于你。” 叮临时任务“接貂蝉回府”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积分奖励3000系统提示音传入吕布耳中。吕布这才发现返还的积分只有5800,想必是上个时代阵亡的系统将士过多造成的。 ps:为了不让正版读者花冤枉钱,从本章起,系统统计数据都不放在正中,而是放在每章结尾的附言中。 第二章 刺董 并州军军营内。吕布对部曲诸将说道:“这些时日,各部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吧。是否有违反军纪的事发生。” “禀将军,我们都按您的吩咐,严格约束各部兵士,至今只有宋宪部发生过一起兵士淫掠百姓的事,当事兵士已经被宋宪正法了。”张辽回答道。 吕布满意的点点头后又问“前段时日,要你们去并州把家眷都接来,都怎么样了?” “都接来回来了,将军,我们真要在长安长居下去了?”高顺回答说,他看吕布一时没有回答,又接着絮叨了下去。 “当初,朝廷召我们进司隶剿灭阉党,以为就几天的事情,杀几个没丁丁的太监能有多费事?谁料到引发这么多事情出来。我们边兵的本职就是吃皇粮打仗,保边境平安,可现在啊,都不知道谁是朝廷了” 张辽踢了踢高顺的脚,让他停止了牢骚。 “我们将迎来一个大争之世,对于我们武人来说,也是建立功勋的绝佳时代。除了建功立勋,平定这乱世,还黎民百姓以安宁和平也是大功德一件。这就是英雄该做的事,也是每个热血男儿梦寐以求的事。” 听到吕布讲这话,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齐刷刷的看着吕布。此时,吕布用一种自信满满而又平静的神态告诉大家:“而我,吕布会带着你们带完成这些事。” 现场寂静了几秒钟,最后张辽带头说道:“愿生死相随于将军,平乱世!建功勋!”而后在场的二十余名大小将校轰然齐呼:“愿生死相随于将军,平乱世!建功勋!” 东汉初平三年夏,四月。天气逐渐温热起来。汉天子刘协冬末春初染的寒病痊愈了。 对汉廷而言,这是件值得庆贺的事,于是天子下诏在末央宫举行朝会来庆祝。 长安城的大街上,大批披甲戴胄的兵士簇拥着一辆六马车驾向皇宫行来。兵甲左步右骑,所过之处,皆封街闭道。吕布手提方天画戟,骑着赤兔马伴行于车驾旁。 很快,队伍就行至于宫殿大门之外。按礼,除非天子本人,车驾上的人应该下车步行进入宫中。 但此时,车驾上的人是董卓,把持整个东汉朝堂的人。所以车驾直接驶入宫门。 分立于甬道两旁的皇宫卫士肃穆站立,注视着马车缓缓驶入,其中几人握着长戟的手中全是汗。他们均为吕布的亲信之人,其中的骑都尉李肃和秦谊突然出列将马车拦住。 董卓发现异样,从车厢上站起身来,喝问道:“你们想干什么?”马上他又发现李肃的面孔很熟,已知事情有变。此时李肃的戟刃已经刺到胸前,董卓将其肥胖的身躯微微一侧,戟刃刺在坚硬的鳞甲甲片上,并向一旁滑去,瞬间刺入了董卓的一条臂膀。 他疼的哎哟一声从马车上摔下,高喝道:“吕布奉仙何在!”他的话音还未落,吕布已经策马挺戟驰入宫门甬道,高声说:“奉诏讨贼。” “蠢狗,你怎敢如此.”董卓此时才明白过来谁要杀他,话还未说完,吕布的方天画戟已经刺入他的胸膛,千钧之力足以洞穿董卓身上的铠甲。 董卓吐出一口老血,瘫倒在地。两名董家苍头怪叫着扑了上来,吕布将戟轻轻一抡,两颗人头已然掉落在地。董卓的主簿田仪匆匆上前查看,已被李肃一戟劈倒在地。 吕布此时才将怀中的诏版掏出,持于手中,出了甬道,沿街策马而行,高呼:“吾奉诏讨贼,仅董卓一人,其余人等皆不问责。”宫外的的兵士,将校这才知道了宫内惊变,皆正立不动,默然不语。过了数十秒,不知谁带的头,陆续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叮临时任务“诛杀董卓”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积分奖励5000,陷阵锐士500人 一个时辰后,长安城街面上突然热闹起来,人们载歌载舞,开始庆贺。皇宫内自然也是喜气洋洋,如同过节一般。此时吕布策马来到长安城的东门,等待着。 守门军士不知道吕布要干什么,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直挺挺的站立着。猛然他们看到一大队黑盔黑甲的精锐甲士,列着整齐的队伍向城门奔来,正要高呼警戒。吕布摆摆手说道:“不必紧张,他们是本将的部曲。” 就在吕布的陷阵锐士进城之后,一大队人马出城而去,那是皇甫嵩前去攻打郿县的军队。几日后,耗费无数民脂民膏的郿坞,被皇甫嵩以及众多袁氏门生的部曲联合攻破,董卓全族被屠灭。 仅仅一天之后,吕布就成了汉王朝的二号人物,其地位仅次于王允之下。当然他的权势仅限于长安和大汉朝的朝堂。因为当下汉廷对诸侯的作用就是起个玺印的作用。 朝堂上,众臣正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处置长安周边的西凉军。吕布出列对着皇位上的孩童说道:“禀奏陛下,臣以为应该对西凉军所有都尉以上军官尽诱而诛之,然后再改编西凉军,为陛下所用。” 那孩童天子不知如何回答,用求助般的眼神看了身旁的王充一眼。 立于天子旁边的王允张开微闭的双目,摇头说:“这些西凉军部属并无罪责,能以什么罪名处死他们呢。如此这样,就人心难收了啊。” 吕布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又说道:“如果不诛杀他们也可,那就明令诏告赦免他们的罪行,以定西凉军的军心。” 王允又摇头说:“他们本无罪,又何来赦免之说,如此反而叫他们想多了。” 听到王允这般说辞,吕布不禁心中冷笑,孺子不可教也,诛也不诛,赦也不赦,而且还在诛杀董卓当天就杀了汉廷重臣蔡邕,仅仅因为他为董卓之死叹了口气。如此这般不是鼓动西凉诸将造反吗? 吕布知道说再多也改变不了王允的想法,或者说改变不了这一段时间的历史走向,干脆不再言语。 散朝后,吕布策马回到府中。在府中安排了一下,唤来了管家,吩咐他这半个月关门谢客,若有人来访,就称自己抱病在身,不便见客。又吩咐人去向朝廷有司递交了假函。 第三章 筑河筑城 吕布正要出门,一只小手拉住吕布的衣角,接着说一个稚童的声音:“父亲大人,你又要出远门?” 吕布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独女吕婉,将她抱起说道:“爸爸出门办点很重要的事,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婉儿乖,听乳娘的话。父亲以后带你去个好地方。” 吕布带着二十余名陷阵锐士,策马在长安通往南阳的官道上飞驰。吕布心疼自己的赤兔马,所以还带了一匹副马,其余人等也是一人两马,陷阵锐士虽不是骑兵,但马却是会骑的。 队伍很快出了武关,不几日,来到南阳郡的地面。再西进到汉水边上,沿着岸边向东南而下。 还是那名叫夏越的陷阵锐士问道:“主公,我们这是要去襄阳吗?那可是刘表的地盘。” 吕布笑而不答说:“马上我们就要到了。”说话间,汉水对岸的连绵不断的山崖突然向内部“凹陷”进去,汉水对岸一大片平原旷野展现在眼前。 “到了,就是这,谷城。儿郎们,找一渡船,我们过河。”吕布说道。 谷城,位于襄阳西北,汉水上游百里处。所处地形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半开放性平原,开放的一面临汉水。有两条汉水支流一南一北从平原上蜿蜒淌过,而且在西面的山地之中,这两条支流沿岸还有大量河谷平原土地。 北面这条河流叫筑水,南面这条叫谷水,谷水与汉水交汇处有个小县城,就是谷城县。 吕布打开地图模块,依据地形图,仔细估算了一下。可耕种的平原土地面积至少有一百六十平方公里,也就是有二十多万亩土地。 流光逸转间,筑水注入汉水之河口处已然多了一座城池。依旧是河水穿城而过,水门护城河俱全。 叮主线任务“筑水边建立领地城池“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积分奖励5000 吕布失望的叹口气,本幻想这个主线任务可奖励大量积分,这样可以生成大批系统兵力回援长安。现在,这个幻想破灭了。 吕布首先花费2500积分将城墙升级到包砖夯土城墙,而后又花费2500积分将民居升级到铁器时代中级。 最后,他花费8000分生成了一千名陷阵锐士,用以驻守这座新城。他将这座城池命名为筑城。 吕布让夏越统领筑城的守军,并如此这般向他交待一番,就带着其余随从马不停蹄的返回长安。 到达长安时,已是夕阳斜照。奇怪的是天还没黑,长安城的城门却已关闭。吕布只好向城头喊话,叫守城兵士开门。守城兵士乃吕布属下的并州兵,自然是认得吕布,连忙将城门打开放吕布入城。 “董卓死后,我不是交待过,不用关闭城门,让百姓自由出入吗?很多人当时是从洛阳被裹挟到长安,在长安也没有生路。不放人出去,难道还困死他们?“吕布对负责守门的校尉责问了一句。 那校尉连忙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我们是今日才得到上司指令,要我们高度警惕,日落前就关闭城门,因为董卓残部已经反了,近日就可能围攻长安。“ “哦?居然这么快。“吕布心头一凛,一抖马缰,策马入城。 “哎呀,家主回来的正好,今天司徒王大人连续谴人来访几次,邀家主上朝议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管家看到吕布返回,急忙禀报说。 正说话间,王允已经亲自登门拜访。吕布连忙更衣后,让家中仓头将其迎入客厅。 “听说将军生病,病体可否痊愈。“王允试探性的问道,实际上他当然已经知道吕布出城过几天。 “末将并未生病,只是去南阳处理点私事,就是关于我封地的事,今日才得返。“吕布知道不必隐瞒,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王允点点头,这才把话转到正题上:“董卓女婿牛辅的残部李催,郭汜已反,正向长安杀来。这长安城就全依仗将军来守护了。“ 听了这话,吕布苦笑一声说道:“李催,郭汜虽然直属部曲只有几千,但他们从陕县西来,可以收拢沿途各个董卓余部以及裹挟平民,只怕到了长安城下将有十万之众。我们如果上下齐心,依靠一万守军能勉强保住不被破城。但这一万守军成分太杂,其中只有两成多是末将的本部部曲,其余从军官到兵卒皆为董卓旧部。如果内外勾结,那叛军会轻而易举的攻入城内。“ “十万,不可能这么多叛军吧?“王允喃喃自语到。 “王司徒,吾有一语必须告之于你,这长安城若无外援,定是守不住的。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朝廷早做打算,迁都“吕布索性坦言相告。 “迁都?迁到哪儿去?洛阳可是已经被董贼烧成一堆废墟了啊。“ “不,迁到我的封地去,那里依山畔水,有险可守,有地可耕。可暂时做为天子的行在。“ 王允听了这话,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说:“谷城南有刘表,北有袁术。我看这两人,尤其是那袁术对我汉室已经离心离德。更何况由长安至南阳郡,有漫漫六百里路程,大多是商於道山路,你们武官还好说,我们这官和天子还有那么多宫女嫔妃哪能受到了?“ 吕布叹了口气说:“第二就只能是求援兵了,末将不才,可担保守住长安城七天,但七天之后就不好说了。“ 王允听到这才算舒缓了一口气,说:“老夫这就向关东诸侯,还有西面的皇甫嵩,马腾等人请求援兵,他们几日内应该能够赶到。“ 在长安剩余的几天平静日子里,吕布除了整顿军务,就是陪着吕婉玩耍和习字。吕婉自幼丧母,都是由乳娘带着,所以吕布平时空闲时都会尽量陪伴在吕婉身边。 这一天,他来到婉儿的闺房前,却听到室内的嬉笑之声。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貂蝉正陪着婉儿玩耍。 貂蝉见到吕布,轻声说了句:“妾见过将军。“声音之中似乎带点幽怨。 看到貂蝉在场的吕布也是微微一愣,而后对貂蝉温和的笑笑,问道:“除了王司徒,你在长安可还有别的亲人吗?“ “妾身自小就失去了所有亲人,是个孤儿,被王司徒买下做为歌姬调教,只是妾答应为王大人做做那件事后,他收我为养女的,将军为何问起此事?“ “没什么,再过些时日,我们要离开长安,想着如果你有亲人,就可以带上一起走。“吕布回答道。 这句话让貂蝉心里泛起一丝感激和温暖,他终于还是当自己是家人了。 第四章 自立于世 李催,郭汜的大军终于抵达长安城下。接天连地,无边无际,大约有十万之众。 但其中过半的人是手持木棍,锄头,破衣烂衫,如同叫花子般的流民。这都是被李郭沿途裹挟而来的,其中只有四成是真正的西凉兵士,俱为李郭二人在长安周遭收拢的董卓残余各部。 吕布持戟傲立于城头。万人左右的守军沿着偌大的长安城墙分布,显得兵力非常稀疏。 攻城战很快打响,果不出吕布所料。李郭二人先是用裹挟的流民当炮灰,用临时打造的直梯蚁附攀城,以此来消耗守军的实力,士气以及箭矢等守城物资。 “传我将令,停止使用弓弩,节约箭矢。直接用兵刃解决这些乌合之众。”吕布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他说话的同时,手中大戟已经一戟刺出,正命中一个刚刚露出城垛的贼兵脑袋,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跌落城下。 紧接着,吕布一戟就将直梯推翻,先是一串惊声嘶喊,而后是噼噼啪啪落地之声。在吕布亲自守城的鼓舞下,城头守军亦奋勇杀敌,这些李郭的炮灰兵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纷纷从城头“飘落”到城下。 这样的炮灰式人海攻城持续了三日。城下已是密密麻麻的尸体,李郭二人竟然连尸体都不收,继续威逼这些流民炮灰强登城墙。 战斗到第四日,李郭二人才算真正开始攻城,大批西凉兵士攀梯而上,还有几组人轮番用巨木撞击城门。 此时的吕布才下令可以使用弓弩。箭矢如骤雨般向城下泼洒而去,吕布身边的五百陷阵锐士则是一箭一个消灭敌军。几乎是箭箭中敌面门或胸膛,西凉军普通兵卒没有头胄,箭矢很容易洞穿他们的头颅。 随着“当当”的鸣锣之声,攻城的西凉军兵士停止了进攻,连正在攀爬直梯的兵士也退了下去。城下的西凉军像潮水一样分开,两将在精甲兵士的簇拥下出列阵前。正是李催,郭汜二人。 两人的眼睛如同饿狼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城头的吕布,而吕布如同雕塑般屹立于城墙之上,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 “吕布,快快打开城门投降,本将还能给你留个全尸,给你妻小留条活路。否则要用你点天灯,将你妻小都虏做营妓。”李催高声喊道,话刚说完,一支利箭飞袭而至,正中其头盔的缨簇部分,将头盔生生射落。吓的他一个闪身,滚落马下,狼狈不堪。 更多的箭矢袭来,李郭二人被左右亲兵拼死护住,陷阵锐士的劲矢锋锐无比,霎那就已阵亡十几名西凉亲兵。 退到阵后的李催恼羞成怒的喝道:“传我军令,不惜代价也要拿下长安城。” 他身旁的讨虏校尉贾诩开口说道:“如此这般攻城,我军势必损失极大,这长安城中亦有不少董公部下,只因董公被贼所刺,暂时屈身于人。长安城这么大,守军稀少,总能找到个地方,让斥候潜入城中。我们何不派人摸入城中,对他们加以联系策反。” 李催听了他的这番话,连连点头。 吃住都在城头的吕布看到这两天城下平静,已经料定对方正想方设法潜入城中,联络董卓旧部。然而他对此却无能为力,真正听从他直接指挥的仅有三千人,其中包括部曲亲兵和五百陷阵锐士。这三千人大多已经被分配到城墙各段。一是守城,二是监视董卓旧部。五百陷阵锐士被派往自己府邸,看护自己以及众部将的家眷。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兑现自己的诺言,保长安七日不失。司徒王允已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宫中四处乱走。他所请求的援兵迟迟也不见踪影。 第八日晚间,北门的西凉叟兵营发动哗变,打开城门将城外的叛军兵士引入城中。 得到此消息后,已有所准备的吕布立刻集合城头的所有部曲赶赴至北门迎击叛军。最先入城的叛军是郭汜亲自领兵,正兴匆匆的往皇宫方向杀去,陡然遇到一员银盔银甲的大将挡住去路,他身后是一大队精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拦住他的正是吕布。 吕布一句话也没说,挺戟而前,众骑兵也在张辽的带领下杀奔过来。论个人勇武,郭汜哪里是吕布的对手,只能高喝着让亲兵阻挡于前。 吕布将手中方天画戟抡的像电风扇一样,霎那间就将五六名郭汜亲兵斩杀于马下。两侧的精骑也用马枪一波冲击就将郭汜队伍的前锋冲乱。 此时,郭汜已经暴露在吕布眼前,大骇之下,拨马便走。他调头一瞬间,“噗”一声,大戟矛尖已经刺入郭汜的臂膀。若不是郭汜碰巧调头,这一刺定能洞穿他的胸膛。郭汜疼的呲牙裂嘴,拍马狂奔。吕布的骑兵士气大振,一阵冲杀,即将对方全军暂时击溃。 吕布并不追赶,喝令住全军。带着这些部曲向府邸中飞驰而去,如今他已经完成了对王允的承诺,其余的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当下他要做的是保住自己的家人和部曲。 府邸之中,车轿马匹早已准备妥当,貂蝉搂着吕婉儿端坐于马车轿厢之中,其余部曲将领的家眷也都已准备好行程。五百陷阵锐士皆已上马,严阵以待。部曲们也列阵于院外空地之中。 吕布高声对大家说:“今日开始,我们就要自立于世,远走它乡。不愿意跟某走的自可去投奔他方,包括李催郭汜,本将绝不埋怨。现在愿意跟某走的上前一步。” 随着哗啦啦的甲胄摩擦之声,数百部曲上前一步,出到队列之前,其中包括张辽,高顺在内的大多数高阶将领。 其余人则惭愧的低下了头颅,高顺红着脸就要破口大骂,被吕布制止了。 吕布对决定留下来的诸将士拱手一礼:“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毕竟一般人都不愿意颠沛流离,前途未卜。诸位跟随本将这么多年,这些金银细软大家拿去分了吧,算是对大家的犒劳。另外可以把这宅子烧了,以向李郭二人邀功。诸位,后会有期。” 说完,他留下几车金银细软,与数百铁杆部曲与五百陷阵锐士一起,携着家眷车辆奔南门而去。 叮临时任务“坚守洛阳城七日”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积分奖励3000 第五章 神拦斩神,鬼挡杀鬼 吕布一行经过宫门时,看到宫城城头的王允,高声叫道:“王司徒,长安城守不住了,还是跟本将一起走吧,也可以带着陛下一起走!” 王允惨然一笑说:“若蒙社稷之灵,得安国家,吾之愿也;若不获已,则允奉身以死.临难苟免,吾不为也,为我谢关东诸公,努力以国家为念。” 吕布心中苦笑,道都这种时候了,还之乎者也,还对关东诸公抱以希望,若这些诸侯真以汉室为尊,援军早就到达长安了。,吕布无奈,时间紧迫,只好对王允拱手做别。率队向城南门疾驰而去。 刚出了城门就遇到一大队人马拦截,除了一些充做将校头目的西凉兵士,大多数衣着破破烂烂,手中武器不是棍棒就是锄头,一看就是流民。这倒不奇怪,城南的李郭部众大多为被裹挟的流民。 吕布冷哼一声,只吐出一个字: “让!” 对方头目见是吕布,先是一惊,而后发现对方人少,不禁心中大喜。高声喝道:“这是吕布,取其首级者必能得到大帅重赏” 他话还未说完,赤兔马已经飞驰而来,直接撞倒了这头目身前的几名“兵士”,铁蹄踏碎了他们的身体。大戟戟刃已经凌空斩来。 那头目吓得脖子一缩,戟刃没斩到脖子上,但沿着眉线,硬生生的整齐切开半个头颅。颅骨是人体中最坚硬的骨骼,足见吕布的力道之大。半个头颅啪嗒一声从空中摔落在地,里面的脑仁像豆腐脑一样散的一地都是,尸身此时才从马背跌落地上。 吕布身后的甲士哪肯落后,策马出击冲杀,这些手持棍棒锄头的流民怎敢抵抗,象苍蝇一样轰然散开。跑的慢的都被当场斩杀,或被健马冲倒后踩成肉泥。 吕布等人也不追击,策马护送着家眷车驾,在数万人“流民大军”之中一路南行。对方见之,远远的就开始纷纷躲避,为吕布闪开一条道路。 有不自量力的西凉兵士组织流民上前拦截,来多少顷刻间被就斩杀多少,更加让这些被裹挟的流民心中恐惧。最后即使有心的叛军兵将也组织不起人来,再驱使恐吓也没用。 不久,吕布一行人等就溃围远离长安而去,向东南入了商於道。这几百里山路虽是崎岖难行,但却不见李郭叛军的踪影。 赤兔马在山路上踏踏而行,马鞍上的吕布心中想着现在的长安如何了。如果没有意外,李郭二人现在应该诛杀了王允,重新掌握了大汉朝堂。而李郭的叛军应该摇身一变成为王师,而自己成了被通缉的叛逆。不过谁还会鸟这个朝廷。想到这,吕布嘴角显现出一丝嘲笑。 “父亲,我们去哪?”马车车厢的窗口打开,露出吕婉儿的小脑袋。 “去为父的封地,那里有广阔田野,崇山峻岭,还有大江小河。嗯,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听着父亲的话,吕婉乌黑大眼睛中露出一丝憧憬。 多日后,当吕布率人马终于抵达了筑城时,发现一彪人马驻扎在筑城城外。这队人马看到吕布等人正在进城,连忙赶了过来,挺起刀枪与吕布的兵马对峙。 “你们是何方人氏?为何来我荆州地界随意建筑城池?你们什么时候建的这座城池?” 面对对方头目连串的问题,吕布先是呵呵一笑。而后脸色一变呵斥道:“滚回去告诉你们的州牧刘表,我乃温侯吕布,谷城这块是我的封地,我在这筑城天经地义。” 原来这支军队是刘表的襄阳驻军。前些时日,谷城县令发现北边不到十里处突然出现一座城池,不敢怠慢,一边上报刘表,一边遣人去打探情况。 但筑城全天都四门紧闭,也无人进出。喊话,城楼上的甲士也不做任何回应,根本打探不到什么消息。随后襄阳方面派出一支千人军队前来。 领队的校尉看着高大包着青砖的城墙以及那着精良甲胄的兵士,怎敢强攻城池。他想着,这城总不会一直无人进出吧,索性找个地方先安营扎寨,将此城监视起来。 此刻,听闻吕布名号,那荆州军校尉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就是诛杀董卓的吕布!”吕布没再做声,算是默认。 “还不快滚!”一声暴喝从吕布身后的高顺口中传来。那校尉带着兵士踉踉跄跄的跑了。 一行人这才入得城来,吕布的部曲与家眷都好奇的游览着这座与众不同的小城。张良,高顺等将官最感兴趣的是军营以及城头上驻守的陷阵营兵士,他们均好奇自己的主公什么时候弄得这么一座精致,设施齐全的城池。 众人分配好住所,吕布的部曲家眷并没有居住在军营,而是住在民居之中。此时城池的系统人员已做好了饭食,招呼大家用餐。 吕布和诸将在宫殿内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数天以来第一顿热饭。而后,吕布将诸将带到沙盘前,说道:“当下我们优先要做的三件事,一是接收南面的谷城县,二是我们要修筑一条长达二十里的壁垒防线,三是招募流民开垦开发我们身后这几十万亩土地。” 他边说边在沙盘上,沿着汉水江岸画了一条线,这条线连接了筑城之北和谷城县之南的山壁,与筑城和谷城的城墙衔接在一起。这条防线与三面的群山一起,将谷筑二城所在的半开放盆地平原全部围了起来。 “那么,现在谁去接收谷城县?”吕布望着自己这些部下。 “需要干仗吗?需要干仗的话我去!”高顺当仁不让。 “应该不需要干仗。多半是要和谷城县令和平交接。”吕布笑着说道。 高顺听了此话,连忙将脑袋摇摇:“那这事,可别找我。” “还是我去吧!”张辽对吕布说。 “恩,你把李肃,宋宪也带上。接收后即驻军于谷城。” “属下遵命,只是如若谷城方面拒绝接收,我们是否用兵?” 吕布想了想,斩钉截铁的说:“如遇阻拦,强行接收,神拦斩神,鬼挡杀鬼。” “诺!”张辽说着就要起身。 “等等,先让兵士们去城中工坊领取装备。”吕布提醒道。 仓库之中还有上个年代剩余的大量资源材料,工坊很快生产出几百套精制鱼鳞铁甲,附带头盔。以及几百把百炼钢环首刀,几百副圆盾,几百支百炼钢刃长矛,几百付弓弩,要兵士们各自取用适用的兵器。 配置了如此精良装备,兵士们都兴奋起来。也难怪,如此装备,在当前时代,一般诸侯军中至少高级校尉以上才配置的了。 末了,吕布还是有点不放心,又要张辽多带了两百系统的陷阵锐士。 第六章 汉水长壁 谷城令王冒刚刚差使人去襄阳禀报吕布来到谷城的消息,就有守城的戍卒校官来报:“禀报王令君,一支数百人的人马已经兵临城下,说是奉朝廷旨意前来接收谷城。” 王冒听了此话大惊失色,说道:“城门关了没有?快关城门!不能放他们进来!” 那校官张口结舌说道:“城门没来得及关,先是数十人突然出现在城门口,而后又来了数百甲士,与我守门戍卒将士对峙。” “一帮子蠢货!我就少交待个关城门,你们自己想不到?”王冒气的大骂。他略微定了一下神,说道:“襄阳来的一千兵士不是还驻在我谷城吗,速速将他们请来,另外让县尉点齐所有谷城戍卒,随我一同去会会这些人!” “诺!” 谷城令王冒亲自领着约两千兵卒来到北门,看到守门的戍卒正与来人推推攘攘,相持不下。他怒吼一声:“何人敢在我谷城县猖狂!” 张辽将视线在王冒身上扫了两遍,抱拳礼道:“请问,汝可是谷城令君?” “正是。你们何人?来此何事?”王冒用质问语气问道。 “我等是吕温侯部曲,奉命特来接收谷城。望令君配合。”张辽不卑不亢的说道。 “什么时候,谷城成吕布的封地了?本官怎么不知”王冒眼一翻说道。 张辽微微一笑,一边亮出朝廷的册封诏书给王冒看,一边说道:“令君现在清楚了?” 王冒将诏书扫了两眼,漫不经心的递还给张辽,说:“本官只有得到荆州刘使君的通令,才能与贵方交接,不可能直接逾越过州郡两级行事。” 话未说完,张辽猛然欺上几步,一柄寒光闪闪的钢刀架在王冒的脖子上,王冒背上汗水一下子就浸透了他的内襟。双方兵士都哗啦啦的将刀剑举起,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别乱来啊!”王冒战战兢兢的说道。 “现在可以交接了吗?”张辽依旧语气不变的问道。 “好说好说,将军且先把兵刃放下。”满头大汗的王冒语气软软的说道。 当张辽把手中钢刀放下时,这王冒蹬蹬向回跑了十几步,躲在自己大队人马的后面。而后开始高喊:“杀,他们是反贼,杀光他们!” 荆州众兵士听到此言语,皆持刀挺枪而上。张辽摇摇头对身后的兵士们说道:“兄弟们,今天我们还是被迫开杀戒了。” 陷阵锐士首先向荆州兵射出两百支劲矢。哀嚎惨叫声中呼啦啦倒下一片人来。荆州兵的队形霎那间就乱了。 张辽拖着长柄钩镰刀迅速向对方扑去,刀身在青石板上擦出无数火星,数百部曲精兵排成的进攻队形紧随其后。很快双方短兵相接。吕布的这些精锐部曲可步骑两战,现在张辽要打对方个措手不及,所以没有时间上马,直接徒步杀出。 钢刀铁矛卷起千堆血,几乎所有吕布兵士们的兵刃都劈入或刺入对方的身体。而荆州军的不少兵刃也砍到或刺到他们身体上,但是吕布兵士都着精良甲胄,敌军很多攻击,尤其是劈砍类攻击都没对他们产生大的伤害效果。 也就仅仅几十秒时间,荆州军伤亡就达到四五百人,更恐怖的是吕布方伤亡只有二三十人,张辽本人则是用他那吧钩镰大刀连斩四敌。现场已是满地尸体,鬼哭狼嚎。但吕布兵卒的屠戮并未停止。 这种情况下,荆州兵不可能还有继续抵抗下去的意志,顷刻间崩溃。大批兵卒,包括军官在内,甩开两腿,转身大步奔逃。 钢刀再次架在王冒脖颈之上,“现在可以交接了吗?“张辽再次问道。 “交,交诸位这就随吾去县衙拿取印绶和簿册。“王冒愁眉苦脸,表情复杂的说道。 并州兵是久经沙场的边兵,和鲜卑,乌桓长期作战。而且这几百部曲皆为百里挑一的精锐。再加上甲胄武器远优于对方,还有两百系统陷阵锐士助力,出现这种战果并不意外。 有关谷城的档案资料很快传送吕布手中,全县有户八千,人口约三万人,自黄巾之乱后,又有大批流民进入相对宁静的谷城辖域。县丞估计人数有万人左右。也就是整个谷城,男女老少合起来应该有四万多人口。其中青壮有万人左右。 很快,吕布任命了新的谷城令和县尉,县丞还是未变。第一道敕令就是征集劳力沿着汉水修建了一条壁垒,并在南北两端俯瞰汉水的山头各修筑了一个据点,用以做弩炮炮台之用。 所有征集的劳力都有工钱,而且还管饭。尽管饭食简陋,工钱少得可怜,但在这个时代是不可想象的事。其余地方的日常徭役,需要劳力自己带饭,自备工具,工钱更是想都别想。 这种条件很容易就招募来大量劳力,许多流民甚至不要工钱也愿意干,只要每日能吃上一干一稀两顿饱饭。吕布吩咐主事的县丞,只要能挑得动两石的担子,不管男女老少,来者不拒。 人多力量大,近两万劳力预计两月时间就能建成了这条长达二十里的壁垒防线。包括一条沿着防线展开的简易石板道路。 规划中,整个壁垒防线由一道高约三仗,顶部厚约三仗的夯土墙构成。墙前是深约一仗,宽两仗的壕沟。 本来吕布是打算直接以汉水做为护城河,但考虑到丰水季节敌军可以用大型楼船直接攻城,就放弃了这个打算。最终方案,“城墙”离江岸还是有一定距离,并且之间还有壕沟阻隔。 这只是个起步雏形,离吕布的最终规划还差的很远,但现在民力不够。另外现时就需要防范南边的荆州军和北边的袁术军,所以暂且先搭建起个基础框架。 自谷城冲突以来,吕布让自己的几百部曲和一千五百系统的陷阵锐士枕戈待旦,还花费3000积分生成了五百虎豹骑。 另外为了防止敌人从崇山峻岭中渗透,吕布除吩咐人在西南北三面的崇山峻岭几处陉道中设置关卡营垒。又用2000积分生成了五百个英雄人,在三面崇山峻岭之中搭建了三百多所人小屋。如此,外人是不可能于神不知鬼不觉中,翻山越岭摸入吕布的领地。 但几日来,刘表出奇的平静,襄阳那边什么反应都没有。 到第二周,襄阳方面终于来人了,但不是军队。而是一队使团,为首者正是荆州重臣蒯良。 第七章 流民通道 吕布在谷城县衙之中接待了荆州使团。 “温侯名动天下,今日鄙人亲见之,真乃三生有幸。”蒯良上来先说了一番客套话。 “蒯公谬誉了,蒯公今日是否为谷城这事而来?”吕布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说道。 “误会了,都是误会。都怪县属没有及时上报,我家主公已对那县令进行了处罚,万望温侯莫怪。” 见对方如此说,吕布也只能就坡下驴说:“这事也不能全怪贵方,也怪某属下太急躁,行事鲁莽了。” 双方用外交辞令客气的说着话,兜来绕去,说了半天。吕布总算弄清来者用意。 原来这刘表只想守成,保荆沙九郡一方平安。对襄阳以北的南阳地区进行攻略,布局只是为了弄个缓冲区,隔离与中原地区实力强大军阀的直接冲突。 所以对吕布这样实力弱小,但又顽强的势力进入襄阳以北的南阳地区,刘表是乐见其成的。不仅对吕布如此,以后协助张绣入宛城,借新野给刘备都是按这个战略方针来的。 既然已经明了对方来意,吕布对蒯良表示自己绝不可能南下侵荆州,也不会让他人进入谷城地界,沿着汉水西岸的一些陉道南侵襄阳。 蒯良听了此话大喜,又对吕布说道:“温侯初来此地,想必粮草不多了吧,我家主公特意让我带了两万石粮草赠予温侯,还望温侯笑纳。” 吕布正缺粮食,对蒯良拱手礼道:“某确实正缺粮草,刘使君此乃雪中送炭,请蒯公转达某的谢意,日后定当报答于刘使君。” 两个多月后,沿着汉水而建的壁垒防线第一期工程完工,吕布又开始了征兵。条件亦很优越,有粮吃,有军饷发,还有功勋奖励制度。 首先吸引的就是流民中的大批青壮。前后征召到近三千人,与数百部曲一起,合计三千余人,整编为虎贲军。军制编制如以往的时空。当下,只有三个旅的编制。 吕布又从系统生成了一百剑盾重步兵和一百疾风射手做为虎贲军的教官。之所以没生成长矛兵,是因为军营升级至黑暗时代,将有更好的取代兵种。另外还有拐子马,铁浮屠这样更好的骑兵兵种。但现在吕布的积分不够了。 接收谷城的过程中,受降了谷城的原千余兵卒,其中家乡故里不在谷城的荆州兵都已放归,还剩余七百多戍兵。 戍兵将是吕布的另外一个军事体系,兵源来自征招,但依旧与其它军阀不同。服役期间,提供统一甲胄兵器,另有少量钱银奖励。最重要的是,吕布不会强抓非本地籍壮丁以充戍卒。 筑城旁的旷野上。 吕布亲自与众人测试铁器时代高级工坊新制作出的巨型弩炮。 “预备.放“,随着”砰“一声弩炮扭力弹簧臂打在挡板上的巨响,一个小西瓜大的石制弹丸被投掷出去。投掷它的是一座高达两仗的巨型弩炮,那石弹越飞越小,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一名兵士策马飞出,过了片刻才折返,对吕布行军礼禀报道:“禀主公,实测石弹飞出百余仗,折合公制四百米“。 这名兵士是系统生成的弩炮手,会用公制进行度量,吕布花费1000积分生成了五百名这样的弩炮手。 这些弩炮手除了分配给虎贲三旅外,大都将被布置于沿着防线分布的多个炮兵阵地中,其中两个阵地位于防线两端临江的两个山头上。每个弩炮阵地配置巨型弩炮五门,中型弩炮二十五门。值得一提的是,谷筑防线的常备卫戍武装有独立番号,直接听命于吕布。 吕布心想平原上投射就能打出400米最大距离,在数百米高的山头岂不是可打一里地远。更恐怖的是这投掷的可是重达十几公斤的石头,如果换成带板翼的弩枪,岂不是能打上公里远,不过那也就没什么意义了,靠滑翔的话就失去了精准性。这个宋代的三弓床弩也能做到 普通石弹都被打制成基本规整的圆形,每个同型号石弹间重量误差不会超过5,这就保证了弹道打击的精准性。 各种特种弩炮“炮弹“也被开发出来。比如并发散弹,这种弹丸在弩炮炮槽上,五枚放置一串,弹丸之间质量与形状都有微小差异,齐射出去,最终落在直径两米的一个范围内。五弹落点之间相距不会超过一米。 还有一种火爆弹,是由烧陶制成,为此吕布专门在城中花费200积分建设了一座初级陶瓷器窑坊。陶罐大体呈现圆形,内注火油,原理和上个时空的“火龙“类似,只不过发射时发射口置一火炬,弹丸发射后会被点燃包在其外层浸了火油的麻布。落地后摔裂,而后将泼洒出的火油点燃。 这种火爆弹装油时,需要逐一测量总重,保证每弹重量误差不超过5,以此来保证投掷的精准性。 夏去秋来,很快到了秋收的季节。吕布少有的抽出时间带着吕婉在谷筑河间的乡间游玩,貂蝉也陪侍在身边。吕布看着眼前黄澄澄待收割的庄稼,心里反而有了心思。 自己所控制的这片区域还有大片荒地等待开垦,可自己的人口从哪儿来呢?仅凭谷城四万人口,很难独立于这乱世之中,更别说开拓发展了。系统里的一个主线任务也是要招揽流民,自己也发过招揽流民的优待政策敕令,可无论是关中流民还是河内关东流民都距谷城甚远。 一旁的貂蝉看出吕布的心情,问道:“将军有何心思愁眉不展?让妾为将军弹奏一曲解解闷吧。”说罢,让仆佣取来筝琴,弹奏起来。 吕布一边欣赏着貂蝉的悦耳琴乐,一边看着周边景致。此时他发现吕婉蹲在水洼旁边做着什么事,于是从胡凳上起身走了过去。 “婉儿,干什么呢,弄的身上都是泥巴,小心别掉水里。” 吕婉把小脑袋抬起,眨着乌黑大眼睛说:“水洼里有些小鱼儿,我想挖条沟渠,通到河里,让它们找到爸妈。” 吕布听了,哈哈大笑,将吕婉一把抱起,说道:“等到雨季了,河水就能漫过水洼,小鱼就能进河里了。走,听你小妈弹琴” 吕布说到这,突然顿住,女儿的童稚之言给了他一个启发,何不自己开辟一条流民通道出来,将关中流民从商於道引到筑谷来? 沙盘前,吕布对众将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要开辟一条通路,引流民入自己的领地。 张辽摇摇头说道:“以我军实力,很难实现。商於道长达六百多里,经过多个诸侯地盘。我们现在所有人马不过五六千人,还要守家。人手上肯定不够。” 吕布笑着说出自己想法.. 第八章 上雒战李蒙 吕布说:“其实我们只需占领一地即可,就是武关前面的上雒”注:上雒即今陕西商洛 看着众将疑惑不解的表情,他又接着说道:“在上雒,有丹水直通汉水,可行船,而所流经区域沿岸皆为荒山野岭,辎重难达,都是诸侯无法实际控制的地区,诸侯也不会去驻守这样的无人区域,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张辽挠着脑袋想了想说:“可我们屯兵上雒,则前有李催郭汜,后有南阳袁术,万一他们勾联起来前后夹击商於谷地,我军就面临险境了。我听说如今李催用重金和高官厚爵悬赏主公人头,我们不可不防。” 吕布诡异的一笑说:“远放心,这事绝不会发生,因为袁术很快要和刘表撕打在一块了。他不可能有多余的精力和兵力来找我们的麻烦。” 吕布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他的魂主夏华知道刘表与袁术长期缠斗,最终联合张绣迫使袁术退守封丘这段历史。 一支精锐之师在商於古道上缓缓而行,正是吕布亲率的一旅虎贲军,外加五百虎豹骑。 途经宛城地界时,曾遭遇过袁术军,不出吕布所料,对方只是远远监视,发现吕布仅仅是路过,并没有针对己方城池的企图,也就没有采取下一步动作。 很快,吕布就控制了无人防守的武关,武关无人防守也就意味着关中地区实际还是一盘散沙,西凉诸部并没有被李郭二人整合起来,他们的势力范围也仅限长安城以及周边。 但是当吕布进入上雒后,前方斥候来报,一飚兵马正向上雒驰来,兵力大约有三千余人。 吕布立即留三百步卒守住上雒县城,其余步骑开出城外列阵。这样做的道理显而易见,如果屯兵于城中,据城死守,很容易被对方构筑营垒工事堵住四门。骑兵也发挥不出优势。吕布是孤军深入,在无援也无存粮的情况下,被堵门是很危险的事。 阵形很简单,所有五百重装步兵居于中央方阵,三百长稍复合弓射手居于阵后,左翼是五百虎豹骑,右翼是两百虎贲并州铁骑。当然还有列装的二十具弩炮。 来者正是西凉大将李蒙,李郭二人听闻吕布进取上雒,以为他要就此进攻长安,所以派将讨伐。 如果他们知道吕布仅仅是屯兵上雒,根本不会鸟这事。此时关中地区除了西凉派系各个山头林立,还有盗贼横行,长安城内甚至大白天都有盗贼出没。他们哪还顾得上给董卓复仇的事。 李蒙带了一千步卒,两千西凉铁骑。亦是步卒居中,一千骑兵部署两翼,但还有一千骑兵居于步卒之前。显然这是做正面冲锋之用。 张辽对吕布说道:“主公,可否让我先行单挑出战于他。”吕布点点头,说道:“远多加小心。”张辽即刻拍马而出。 “李蒙小儿,可敢与本将一战!”张辽横刀立马于阵中,高声喝道。 李蒙眯着眼打量对方的军阵一番,发现不过千余人,而且骑兵稀少,中军只有步兵。心中已经胸有成竹,哈哈大笑道:“谁会跟你们单打独斗,那是匹夫之勇,今天要你见识见识西凉铁骑的厉害。”说罢手一挥,在隆隆鼓声中,整个军阵开始缓缓前行。 张辽只得退回本阵。吕军一动不动,静等着对方的靠近。当两军相距一百五十米时。吕布低声喝道:“发射弩炮。” 二十具中型车载弩炮齐齐发射,这射的不是普通石弹,而是小号的火爆弹。二十枚火爆弹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抛物线,精准的落入李蒙的军阵之中。落地后竟然还能整齐排列。顷刻间,升腾起一道二十多米宽的火墙。 李蒙军中,“火墙”附近的数十匹西凉战马顿时惊了。任由兵士抽打,勒绳,它们还是如无头苍蝇般四处狂奔。冲倒了其它马匹或后面的步卒,李蒙军的中军顿时乱成一团。 李蒙不知道对方用的什么器具,担心下一波火弹袭来,即刻下令中军的骑兵开始冲锋。混乱中的西凉骑兵接到鼓声命令后,陆续将战马加速,冲向了吕布军阵。 果然不久又有二十枚火爆弹袭来,这次不是整齐排列,而是随机落入李蒙军阵之中。每每落地就腾起一片烈火,然后造成这片兵士的混乱。有的火爆弹刚好落在某步卒脚下,顿时将他烧成火人,哀嚎声中满地打滚。 当西凉骑兵离吕布军阵还有八十米时,吕布传下将令:“弓弩手开始射击。”在百夫长指挥下,阵后三百射手,分波段一批批将箭矢抛射而出。每一波射击就能让数十名西凉骑兵滚落马下,而每两三秒就有一波箭矢飞出。 当西凉铁骑冲到阵前十五米时,已经有大约三百余名骑兵被放倒。李蒙的心都在流血,这年头,西凉体系内,手下兵都是自己的私产,他能不心疼吗。 然而他现在心理像个赌徒,已经付出这么大代价,必须把本博回来,再前进十五米,对方的大盾兵断然抵挡不了自己铁骑的冲击。如果能击溃吕布甚至斩杀吕布,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让这些西凉铁骑更恐怖的事出现了。如滂沱大雨般的“飞矛”从大盾之后飞出。洞穿了一具具战马和兵士的身体,现场一片马啸嘶鸣和人类的痛苦哀嚎。与此同时,吕布军的射手也从阵列间隙中趋前近距直射。 当中军的西凉铁骑冲到吕布阵前十米以内时,就剩几十骑了。其中大多数人士气已经崩溃到极点,不敢前冲,拨马向两侧逃去。只有少数几骑继续冲向吕布的中央方阵,在号令之下,方阵轰然让开几条缝,让这几骑冲入阵中,马上西凉骑士挥动着马槊劈刺几下,却都斩在对方的大盾之上,而后周遭无数兵士的短矛标枪刺入他们的身体或马匹的身体。 此时,吕布早已下令让两翼骑兵发起冲锋。解决掉对方中军骑兵的重装剑盾步兵也开始前移。 第九章 黑暗时代初级 虎豹骑的马匹前半身着皮质马甲,马上骑士均配置铁制锁甲。相对于骑着裸马,身披扎甲的西凉骑兵防护性要高的多,而且这些系统骑兵无论是骑术还是武力格斗或是马匹本身都比对方优良的多。 当吕布左翼的虎豹骑与西凉骑兵错马而过后,李蒙右翼的西凉骑兵已经剩下不了多少了,且都纷纷策马逃去。虎豹骑也不追赶这些溃敌,迅速迂回到李蒙军中军后方,其中三百骑对其中军发动了攻击,另外两百骑继续向右飞驰,去支援右翼。 并州骑相对于西凉骑要善射,因此吕布右翼的这两百并州铁骑用游走射击的方法拖延住西凉铁骑多时,只到两百虎豹骑赶来支援。 局势已经很清楚了,李蒙完全死了心,带着几名亲兵策马而逃。跑了一会,他听到后方马踏飞驰之声,扭头一看不禁心中大骇。 原来是吕布催着赤兔马追上来了。李蒙心一横,想跑是跑不掉的,乘吕布的亲卫还没跟上来,索性仗着自己人多与之一拼,说不定还能险中求胜。 拿定主意,叫住身边的亲兵,调头来战吕布。先发制人,一枪向吕布疾刺过来。 吕布放声豪笑,身形微偏,就闪过这一枪,顺手一抓,刚好在枪势完尽之时将枪杆抓住。 李蒙下意识的死死抓住枪杆,却感觉到一股巨力传来,自己瞬间被自己的枪杆带下马来。吕布大戟几乎同时向扑来的李蒙亲兵挥出,神力之下,连毙三敌。剩余两个李蒙亲兵见此情形,哪敢再战,掉头狂奔而去。 吕布挥戟向李蒙劈去,想将其一毙了之,突然想到个事,生生的将大戟收住,将戟刃架在李蒙脖子上。 当吕布和亲卫牵着五花大绑的李蒙返回战场时,战斗已经结束。此战,斩敌一千六,俘虏近千余人,其余溃散。 叮临时任务“击溃李蒙军”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任务奖励积分6000系统提示音已在吕布脑中回响。 吕布对着这些不知所措,坎坷不安的俘虏只简单的说了一句话:“你们现在两条路。一是跟吾去谷城,那里没有盗匪乱兵,有地种,有粮吃,可以娶老婆成家,当然也可以继续跟吾当兵吃饷博功名。二是回家。” 俘虏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其中一名年龄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兵怯生生的探出半个身子问了句:“我能将俺爹娘还有妹子接来吗?” “当然可以,不用走远路,到了这上雒,衙门里自会有人接应你们。” 俘虏中又是一片窃窃私语之声。最终有一半决定跟着吕布回谷城,三成决定去接了家眷再前往。吕布又从这些决心跟着自己的人当中挑出一百多关中人氏,委托他们返回关中,传递散布吕布愿意收纳流民的消息和路线。 等这些都处理完了,张辽有点担心的问道:“主公,如果李郭二人派出奸细混入其中,如何是好。” 吕布笑答说:“李催,郭汜现在哪还顾得上我。关中大量盗匪流民已让他们头疼不已,而且关中粮食会越来越短缺。有人帮他们收纳流民,他们求之不得。另外我们会在谷城设立情侦机构,严格甄别,详立户籍档卷。什么奸细只要露头定会被察觉。” 不久,上雒就汇集了第一批流民六百余人,从筑城发出的百余艘梭子船也已到达丹水码头,这些梭子船是筑城的船坞为此行动特意打造。船形身长腰窄、木料坚固耐碰撞、速快灵活,非常适应山区河道。 船工都是吕布高酬从谷城以及襄阳征集而来的,每船六名船工,逆水而来时是空船,流急时可拉纤而行。顺水而下时可额外载十人。 本来,吕布想用系统生成能够全水域航行的维京海盗船以及对应水手,无奈没有积分了,无法升级兵营和船坞。 吕布留下李肃掌管上雒全局,自己和张辽带着流民俘虏顺水而下。 叮主线任务“招募首批流民1000人”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任务奖励积分7000当吕布在码头上岸时,系统提示音已传来。 所有招募来的流民都先在谷城衙门登籍造册,而后分组分配荒地开荒建屋,衙门预支初始所需的资源,农具和粮食。以后每年按田亩数量上缴收成,经济作物衙门会统一按比例换成主粮再行计算。田地耕作一定年限后即为耕种者的私田。 筑城宫殿内,吕布正在利用系统升级。 吕布花费6000积分分别将宫殿与军营都升级至黑暗时代初级。升级后的宫殿,回廊栏杆都变成了汉白玉,花园甬道上铺的都是花岗石板。 这一切变化没躲过刚回到宫殿的小吕婉眼睛,对搂着她的貂蝉说:“小妈,怎么我们才出去半晌,这里就大变样了呢?“貂蝉也是大惑不解,可是她也不敢贸然询问吕布。 吕布查看黑暗时代初级的军营功能,多了几样选项陌刀兵,花费积分8,铁浮图重骑兵花费积分10,拐子马轻骑兵,花费积分9。仔细查看这几项兵种的特性后,吕布花费2700积分对这三个兵种各生成了100个。 在这些拐子马参见主公吕布后,吕布让他们在筑城城外的平原上驰骋操演一番。发现与白马义从相比,这些全身锁甲的骑兵的坐骑比前者速度更快,阵形配合默契度更高,最关键的是他们的马上箭术,几乎达到了疾风射手的水准。 再看这些铁浮图,是真正的全具装重铠骑兵,人马皆为全身柳叶鳞甲,连面部都被连缀成面的甲片遮挡。这些骑兵在特殊时刻还可以下马作战,当重步兵使用。他们配置长达两米的马枪和百炼钢马刀。 而陌刀兵即可以做长矛兵结密集方阵而战亦可短兵散战。这都是因为他们那奇特的武器陌刀。 陌刀刀刃长1.3米,刀身挺直,稍有弧度,用包钢法打造。陌刀可以单手持握,以刀盾做战。还可以如上刺刀般,将陌刀安装于长两米多的硬木杆上,做为全长达近四米的”长矛”使用。 此外,这些陌刀兵操演的密集方阵比之前的长矛密集方阵更为灵活。 进入黑暗时代,除了兵种,吕布最感兴趣的是个新设施洗脑所 第十章 洗脑所 宫殿进入黑暗时代后,建筑模块里多了一个奇特的选项洗脑所。系统对洗脑所的介绍是建立洗脑所,领主可以对被俘虏的敌将洗脑,洗脑过后,对领主绝对忠诚,但智力会有所下降,统帅统兵能力则不过千人。 吕布点点头,心里自言自语:明白了,洗脑所洗出的武将只有其个人勇武可以使用,是不可能让他们做为主将了。不过,真如罗贯中所写的那样,三国武将中一些所谓名将即不具备兵形式,也不具备兵权谋,还带不出虎狼之兵,纯靠个人勇武名满天下。那把他们脑子洗了做为兵王陷阵之士也不算暴殄天物 想到这,他花费1000积分建立了一个洗脑所。在筑城鸽房一侧多出了一栋独门独院的建筑。 吕布步入这建筑之中,几名系统人员见到他,连忙向他参拜:“参见主公。”吕布让他们免礼后,他们开始介绍洗脑所中设施的作用。 吕布打断他们的话说道:“百闻不如一见,不如亲自操作给本将看看。”说完,他吩咐人将前些时被俘虏的李蒙提来。 李蒙被俘之后,一直坎坷吕布会如何对待自己。现在他被五花大绑的押至洗脑所内。李蒙一看屋内奇奇怪怪的设施,以为吕布要对自己用刑,喝骂道:“吕布,你这三姓家奴,想干什么?!要对爷爷用刑吗?士可杀不可辱.” 一条白毛巾堵在李蒙口中,让他说不出话来。而后被几个壮汉强制摁倒在一个靠椅之上,“匡匡”几声金属碰撞之声。脖颈,手腕,脚腕都被金属镣铐锁扣住,动弹不得。一个红铜打造的类似圆鼎的东西向李蒙脑袋上慢慢扣去。 此时李蒙心中大骇,不知道吕布要如何折磨自己,难道是要活摘自己的脑子,想到这李蒙浑身一哆嗦,软了下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嘶喊道:“温侯饶命,温侯饶命啊” 当红铜圆罩将李蒙的整个脑袋扣住,他不再发出任何声响。但是他的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赤着的双脚脚趾紧紧的蜷缩扣住地板。 终于,红铜罩子从李蒙脑袋上移开。李蒙的眼神如同喝多了酒般迷茫着,脑袋也左晃右晃,过了好一会才恢复常态。扣着他的几个镣铐已经解开。 李蒙刷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单膝向吕布跪以军礼:“属下见过主公。”吕布想看看洗脑后对他武功是否有影响,便带着他到军营的校场操演了一番枪法,果然没有丝毫影响。 而后,吕布思索该如何安排这种武将在军中的位置。于是,他发明了个从将这种职务。从将名字里带个将字,但其实不独立带兵,只是如同普通兵卒般从属于某个部队。这和副将不同,副将在某些特殊时刻拥有指挥权,但从将除了自己的数十或几百亲兵,完全不会去指挥别人。 深秋时节,谷筑两河之间的粮食已经被收入粮库。汉水边上的长城早已完工。满载流民的硬木梭子船在汉水,丹水间来来往往。吕布领地内的人口以每月两千人的速度快速增长着。在精良农具的助力下,谷地内的良田一片又一片被开垦出来,筑城中的工坊也在全力生产着各类商品,贩卖到荆州,扬州,交州,盈州等相对安宁之地。换来大量谷锦金银以及铁料,盐巴,牲畜,马匹等资源。 兴平元年,吕布的领地已经有民户两万五千户,总人口十万余人。常备虎贲精兵八千余人,分六旅。半耕半战的郡县戍兵万余人,领地内平原上的土地基本上都被开垦出来。 而此时,因李郭之祸,长安城周遭各乡县普遍缺粮。别说平民百姓,就是西凉军很多部属都到了断粮的地步。上雒已有上万的流民聚集,等待着吕布的船只接送。而且数量还在增多,吕布只能让船坞打造更多的梭子船,招募更多的船工来解决这一问题。 转运流民怎么说都可以解决,但是这波流民安置后,谷筑所在的平原地区土地就几乎完尽,即使一些封闭的山沟河谷平地也都被开垦出来做为土豆秘密种植基地。以后的流民怎么安排生产?此时吕布必须获得新的土地。 “某决心陆续夺取汉中郡的东三县,而后取汉中腹地南郑,攻灭张鲁,将整个汉中郡拿下。这些地方都为秦岭大巴山中的可休生养息之地,被诸侯所忽视。我们实力弱小,就要见缝插针。当然,有机会我们也会去中原凑凑热闹,但根基不能丢。我们在这乱世之中的初始根基就是这莽莽群山。”吕布在城头对众将说出来自己的决定,手指远处的巍峨群山。 其实,吕布当年离开长安时,心里就有了大略,他要如同另一个时空的南北朝时期的西魏周隋一样,先取关中巴蜀,再平河北山东,最后取江东。而得了这汉中郡,无论巴蜀还是关中,尽在手边。 而且系统也以任务的形式做了提示,夺取房陵,西城,上庸三城是三个临时任务。 “那我们先取哪一县?”有人发问。 “房陵。” “房陵不是刘璋的治下吗,我们才和他达成互不侵攻的协议。”张辽疑惑的问道。 “现在不是了,据斥候线报,一月前,张鲁手下杨昂率兵两千攻破了房陵,杀了刘璋委任的房陵令占据此地。现在张鲁已经不听命于刘璋,处于实际自立状态。所以我们夺了房陵,是帮刘璋复仇,他也不会说什么。且房陵与蜀地山川隔绝,他也做不了什么。” 吕布接着胸有成竹的说道:“张鲁乃守成之徒,此次杨昂夺房陵应是自作主张。房陵虽属于汉中郡管辖,实际与治所南郑相隔千里山路。相反离我们只有百十里,而且连接汉中四地的水路枢纽控制在我们手里。所以不用忌惮张鲁的援兵。” “主公,这次末将愿领兵征讨杨昂,攻占房陵。”高顺请命道。 “这次我要亲率军征伐。你可随某一起出征。远在家主持全局” 为了配合此次征战,吕布花费1000积分将筑城中的船坞升级到中级,加上黑暗时代初级军营。系统就可以生成小型维京海盗船。这种吃水极浅的,造型奇特的船舶,恰恰非常适合在汉水流域上游的山区河道航行,即使溯水而上也很便捷。 谈谈三国时期武将个人勇武对军队和战争作用 我曾经以为,三国演义中的战争场景完全是罗贯中凭毫无逻辑的古代人想象所做的纯艺创作。但是认真阅读了资治通鉴,后汉书,三国志等史料后,认为他突出武将个人勇武在战争中的作用也不是毫无根据。 史料记载的几千年历史,唯有三国时代,对这些以个人勇武为长的武将做过详细记载。其余时代的著名武将都是以兵法或带兵之法见长,无论这兵法是兵技巧还是兵权谋还是兵形式。纯粹以个人勇武而被记载于史书上的名将在以后时代几乎没有。 如果说这些史料作者也和罗贯中一样凭人想象所写的三国战争和将领,那么为什么除了三国时代,其它时代不这样写?三国时代的战争和其它时代战争到底有什么本质不同,才导致这种现象。 笔者经过认真思考推导,认为是人口的差异导致战争规模的差异,而战争规模和将领个人勇武对战争影响程度成反比关系,和将领兵法造诣,组织能力,领导能力,指挥能力对战争影响程度成正比关系。 比方说,八十年代香港街头的古惑仔械斗,少则几人,多则几百人。这种规模的打斗,自然和老大个人勇武密切相关。而在两千年前的长平战役中,双方保守估计投入几十万兵力,这种时候武将个人勇武对战局起到的影响微乎其微。 当然武将身先士卒,领兵陷阵,在战场随机应变做出现场决策又是另一回事,那属于兵形势层面。和单纯的个人勇武不能混为一谈,比如项羽和亚历山大。 那么三国的战争规模有多大?战争形势是什么样的。战争规模和人口直接相关,所以我们要先来看看三国人口变化。我在阅资料,最保守的数据,三国人口低谷期是东汉人口高峰时期的四成,两千万左右,最常见的数据一千万人不到,七八百万人的样子,最极端的数字,赤壁大战后全国人口只有九十八万人。 最后一个极端数据,我自然是不信的。如果真是这个人口数,哪还有什么三国,应该是回到部落形态了。 我倾向于七八百万人的样子,因为这个数据和史料中的三国战争规模相符。秦末楚汉战争时,战争规模随随便便就上十万,最后垓下决战,双方参战人数近百万。而此时人口也只有两千万。 而三国时代,最大规模的战争赤壁之战,三方参战总兵力不超过二十万,刘备2万,孙权3万,曹操715万,官渡之战,双方实际投入兵力不会超过十五万。所说的这些兵力是包括辎重后勤辅兵在内,并非单指战兵。 要知道,这是决战性质的大战役。如史料上所记载,三国时期,几千上万人的战斗就算的上大战。至于日常的遭遇战,夺城战以及大战役中的一系列外围战斗估计都是千人左右的规模。这种情况下,武将的个人勇武程度确实和军队战斗力有一定关系,对战争影响较大,尤其是对于三国时期地主豪强的部曲农奴武装这种非职业军队。 而在以后的历史中,人口虽然也有大幅下降的时候,但都没再下降到2000万人以下的地步。所以单纯以个人勇武见长的名将再也没见于史书,实际上,只有个人勇武在以后的历史中也当不上职位很高的将领。除非他还有会带兵,会指挥,会谋略或本身就是豪门贵族,皇亲国戚中的至少一项。 另外,司马篡魏似乎和此也相关,到了魏末晋初,随着人口的恢复,这些以个人勇武为长的武将被另一类将领取代。而曹魏的老底子却是这些以个人勇武为长的武将。这又是一个话题,扯开了就没完了 第十二章 天上掉下个大兖州 房陵是汉中四地中平原面积最少的一个。仅有十万多亩,但即使如此,除去本地人口的耕地,至少可以安置两万流民。 吕布在房陵本地豪族中选一名士请为房陵令,并将自己所带的那一旅虎贲以及两百英雄手暂驻军于此,且整编了被俘的千余益州兵卒做为戍兵,非房陵本土人士且愿意返乡的,全部遣返。 吕布乘船返回筑城,顺水而下,半日就已抵达。他刚一入宫殿,就有宫人前来禀报说昨日,有一兖州的客人来到筑谷,手持兖州陈留太守张邈的荐函求见吕布。因吕布出征房陵,只好先安排他住于谷城驿馆之中。 张邈?吕布仔细回忆此人确实为自己魂穿前的故交。兖州当前是曹操的地盘,他来找自己干什么?难道是曹操要招揽自己? 很快,吕布召见了这名远道而来的客人。来人典型的儒生装扮,见到吕布便拜上一礼:“鄙人东郡陈宫,特受陈留太守张邈所托来拜见温侯。” “先生快快请起,不知道孟卓兄托你前来有何事嘱托?”两人一番寒暄后,吕布开门见山的问道。 “只为请温侯东出,领兖州牧,以救民于水火。”陈宫也毫不脱离带水,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意。 吕布心里知道当下应是曹操二攻陶谦,杀名士,屠徐州,导致了兖州之变陈宫,张邈等兖州官吏豪族纷起反曹。但他还是明知故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陈宫当即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最后说道:“恳请温侯念及兖徐黎民百姓领取兖州。” “可某在此地已经有一片根基,怎能舍此而去中原。”吕布为难的说。 “温侯此言差矣,领兖州和据谷城并非顾此失彼。温侯只需留守可信任的大将督谷城诸军事,统管全局,带少量兵卒前去兖州赴任即可。陈留,东郡,以及兖州各立志反曹的郡县有兵民数十万可供温侯调遣。况且兖州距此地也不甚遥远,沿途皆为平地官道。快马五日便能驾到。” 吕布思虑良久,答道:“好吧,就依先生所言。” 三日后,吕布做完筑谷的各种军事人事部署,以张辽为主,夏越为辅总管筑谷,房陵全局。虎贲主力也全部留守筑谷。 他点起两千自愿随吕布远征的戍卒,还有最先训练好的五百虎贲拐子马,两百虎贲铁浮屠,轻装简行出筑谷向东而去。随征的将领还有高顺,郝萌,成廉,魏续,侯成,曹性等将。 貂蝉听说吕布要远去兖州很长时间,执意要跟随在吕布身边侍奉于他。吕布只好答应,但吕婉只能留在筑谷。 出穰城东部边界时,刘表亲自从襄阳赶来送行。几日后,吕布一行人等就到了陈留地界,张邈亲率郡所官吏前来迎接。众人看到吕布的铁甲精骑,无不面露惊异之色,皆叹西凉铁骑精良。他们不知道,西凉铁骑比之差远了。前者超前了后者几百年的时间。 吕布屯兵濮阳后,即刻整顿兵马,在整顿兵马的这几日,吕布发现了两个问题。一是这些反曹的兖州士族豪门势力只是一个松散联盟。他们虽名义上依附于吕布,认他做州牧,但实际上不会事事听命于吕布,也不会让吕布插手地方事务,这也正是他们反曹的主要原因之一。真正将吕布当主公的其实就陈宫一人。 二是粮草问题,兖州之变前的全州粮草基本上集中囤积于对曹操最忠心的郡县。无论陈留,还是东郡,都存粮不多。这点粮草根本维持不了长期战争,而且战端一起,交战地生产基本无法进行。 而且近三万余人,号称十万的兖州主力都已被曹操带走攻打徐州。将陈留,东郡的戍兵加起来不过万余的老弱,其中陈宫的兵卒有五千人。 经过十几日的兵马整合后,吕布即开始攻略兖州,相继攻克多个郡县。不少郡县不战而降,主动前来归附,由此吕布名义上在兖州的兵力达到两万余人。但忠于曹氏的郡县坚壁清野,固守不出,等待曹操的回援。 高顺从这两万多步卒中精选出七百余壮汉,用从筑谷带来的七百余套精甲兵器装备了这些兵士,号为陷阵营。由于训练时间的关系,没有像系统的陷阵锐士那样去配弓箭。四米的长枪和百炼环首钢刀,黑铁柳叶鳞甲是他们的标配。 吕布,高顺等人每日在濮阳操练新编兵士,准备迎接曹操的反击。 曹操怒火中烧的盯着眼前这座城池,已经被围困了多月的郯城。徐州刺史陶谦和平原相刘备就藏于其中。城下和城门前,又是多了许多横七竖八的曹军尸体,显然今日的攻城又遭到重大伤亡。 一个月前,曹操就得到张邈,陈宫反叛,迎来吕布攻袭兖州的消息。当时,曹操并没有立即退兵,他眼看徐州就要落入自己掌中,怎肯功亏一篑。一边让兖州几个忠于他的郡县拼死固守,一边下令猛攻郯城以及迅速拿下徐州剩余的几个县。 如今,徐州只剩这座郯城还未能打下。现在曹操已陷入两难境地。 如果不打下郯城,曹操就此回师兖州。郯城内的陶谦刘备以及上万徐州精锐马上就能将徐州各郡夺回,还是白忙一场。 如果还与陶谦刘备相持下去,兖州剩余的几郡几县已经向自己告急,如果连它们都丢了,那自己的这几万大军就失去了根基,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萍。 想到这,曹操终于做出个选择。恶狠狠的下令道:“传我将令,将徐州屠的鸡犬不留后,回师兖州。” 他的长子曹昂惊讶的说:“不是前些时屠过一次吗?” “再屠!”曹操吐出两个字。 曹操思虑片刻,他又心生一计说道:“我们回师兖州之前,还可以讹陶谦一笔粮食。就与他说,如若他能赔偿我军五万石粮草,我等就愿意退军” 铺天盖地的曹操大军回师兖州,此时曹操的地盘只剩下几县,其中鄄城是其核心地带,由曹操当下的首席谋士程昱亲自驻守。而兖州的大部分粮草都已被转移至鄄城之中。 此前,得知这一情报的吕布率万余大军前来攻打鄄城夺粮,无奈程昱坚守不出,城内集有精兵八千。吕布又没有场所和工匠能够秘密打造破城机,所以只能顿兵城下。见曹操大军回援后,只得退守三十里外的濮阳。 第十三章 初战曹操 曹操得知吕布屯军与濮阳,哈哈大笑说:“果然是个匹夫,如果他将大军驻扎在东平,扼守亢父,泰山一线的要道,那某岂不是不能归。” 实际上,吕布不是没考虑这点,但东平的县令和泰山郡的太守并不愿意“外人”屯兵于自己境内。同时,陈宫却强烈希望吕布能保濮阳所在的东郡平安。 更重要的是,现在曹操和袁绍是联盟关系,如果吕布驻守东平,曹操邀请东平北边的袁绍夹击围攻吕布,那该如何是好。 吕布与曹操在濮阳鄄城间已对峙月余,双方都不敢贸然向对方城池和营垒发起进攻。期间只有一些小规模的阵战,互有胜负。为了麻痹对方,吕布还从没有动用过一次拐子马和铁浮屠。 这一日,正端坐于营帐中的曹操得到斥候军报一支打着吕氏旗号的步卒由北向南掠过鄄城的西边,似乎是要向定陶而去。一个念头从曹操脑中冒出:“也许这是个决战的机会,围住这支部队,歼灭来援的吕布。” 这支兵马的将领是薛兰,正领着两千步卒向定陶方向疾行,只是他这两千步卒有点特殊,除了六百名弓弩手,几乎全是手持两米短矛和燕尾方盾的盾牌兵,而且人人都配把小铁锹。行至鄄城以西二十里地时,就被夏侯渊所率的一万步骑拦住。提前接到斥候告警的薛兰高声喝道:“备战!” 兵士们纷纷停下脚步开始构筑简易营垒,挖出一条近一米深,一米宽的环形壕沟和其后近一米高的土堆。营垒刚刚构筑完毕,夏侯渊的大军就到了,先分出三路偏师,迂回到营垒两翼与后方,而后排列为进攻队形,从四面八方向薛兰压去。 薛兰部的刀盾兵们迅速沿着壁垒站成一圈,将手中的燕尾方盾拼列成墙。壁垒内还有三百盾牌兵做为后备。曹军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向薛兰的营垒疾射而来,外围的盾牌兵们蹲下了身体,但盾牌还是高举在一米高的壁垒之上,与壁垒一起构成一个近两米高的“掩体”。 壁垒中的兵士也迅速贴近这些盾牌兵蹲立在地上。整个简易营垒的直径大约200多米,远大于单兵弓弩的射程。因此“掩体”后是抛射的箭矢无论如何都不能达到的盲区。 箭矢噼噼啪啪射到盾牌上和壁垒上,激荡起一股股烟尘,然而除了伤到几个大意的薛兰兵士外,几乎没有作用。 夏侯渊冷声下令道:“骑兵冲锋。”片刻后,本居于阵后的五百骑兵开始加速,冲到阵前,向对方营垒快速扑去。当下曹军的骑兵比例占的还很小。 在夏侯渊眼里,这种一米宽一米深的壕沟外加一米不到的土垒,轻骑可以一跃而过,至于那壁垒后的盾牌手,马匹一冲就会倒地。甚至马匹冲到近前,他们就会一哄而散。如果他们敢于用手中短矛去捅刺战马,那么无论他们是否成功,自己肯定是必死无疑的。 然而,这都是夏侯渊自己的想象。领着这五百骑兵冲锋的是曹军骑都尉乐进。此时他们与敌人越来越接近了,己方的弓弩手早就停止了即没有效果又可能误伤到己方的抛射。 六十米,五十米,四十米,对方毫无动静,似乎那盾墙后已经没有生命迹象。当乐进距离薛兰的营垒只有三十米时,面向骑兵冲锋的一列盾牌突然落下,两百余支箭矢近距密集射出,两三秒后又是一波,接着又是一波。 一片马啸嘶鸣中,曹军骑兵一层层滚落马下。滚落下马的时间正好是两三秒,同时也是薛兰军波段射的间隔。乐进已经连中五箭,所幸他作为都尉,配置的甲胄远比其他骑兵兵士精良,箭簇只伤到皮肉。马匹也幸运的没有中箭,他才没跌下马来。 为了躲避前方跌落的兵士和受惊中箭的马匹,后面的骑兵们自然放缓了马速。乐进看着对面兵士手中短矛,突然明白了什么,高声喊道:“撤!撤!”说完带头向侧翼逃去。也就十几秒时间,曹军就损失了两三百骑。 前锋骑兵冲击受挫,夏侯渊只得鸣锣暂时停止了进攻。五百米外的一道土岗上,曹操眯着眼看完这一幕。叹道:“吕布这厮带兵还有两刷子。”而他所站立的土岗后,整整伏着万人左右的曹军伏兵。 随着隆隆的鼓声,夏侯渊又发起攻击。这回长了教训,以刀牌兵趋前,后跟矛兵,弓弩射手等步卒,缓缓而进。接近时,一波波箭雨从壁垒中抛射出来,给曹军阵列后,没有盾牌保护的矛兵,弓弩手造成不小伤亡。 两军终于开始短兵相接,曹军兵卒纷纷跳入壕沟,向壁垒上攀爬。薛兰军盾牌兵手中两米短矛成排向他们捅刺而去。曹军的长矛手也用三米长矛隔着壕沟向对方捅杀,双方弓弩手也展开近距离对射。 薛兰军盾牌兵们不约而同后撤一米,脱离了曹军矛手的攻击范围。而在壕沟中向壁垒上攀爬的曹军,露出身体就会被扎上一枪。最终战斗演变成,双方弓弩手近距对射,而薛兰军的射手有前方盾牌严密防护,占据了优势。 枪盾兵不似刀牌兵那样,必须将盾牌张开,才能挥刀攻击。只需从盾与盾的间隙边缘间捅刺就行。夏侯渊看到如此战况,知道这样耗下去,就是个杀敌三百自损一千的事。无奈他只能鸣金再次收兵。壁垒前,壕沟内东倒西歪的满是曹军尸体。 远处的曹操自言自语道:“如果是吕布的兵各个都是这样,这匹夫倒是让老夫寡目相看。但愿只有薛兰这一部的兵马如此勇悍” 他不知道这仅仅是吕布新编练的兖州兵,如果他知道吕布的筑谷戍卒,还有之上的虎贲军,还有筑城的系统兵。只怕曹操晚上都会睡不着觉,日后也不会优先想着与袁绍争霸。 吕布怎么还不来,他不会识破老夫的计谋吧。曹操心想。此时,斥候来报吕布来援了,而且是亲自率军前来。曹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十四章 兖州之战 吕布的主力排着密集的方阵向战场挺进。土岗上的曹操眯着眼,手搭阳棚远远的打量着这支军队,距离还很远,还看不清甲胄兵器。但阵容整齐严谨,行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吕布的两千筑谷戍卒居于阵中,长枪兵一千,短枪盾兵五百,射手五百。无论长枪兵,短枪兵,人人配一两尺短刀挂于腰间,全身札甲,头胄肩甲齐全,甚至绑腿上还覆盖了扎甲片。两翼是五千新编练的兖州兵,甲胄就没这么好了。 等吕布军近了,曹操吸了一口凉气,吕布什么时候这么阔气了,普通步卒居然配全套甲胄。他所羡慕的冀州袁绍,所谓百分百披甲率的军队,兵士其实就是套个扎甲片结成的背心。 但是这支精良的军队马上就要覆灭了。对方骑兵少的可怜,就四百多轻骑。自己身后这万余伏兵之中骑兵就占了两成,再加上夏侯渊部的骑兵。迂回到其后一冲就什么都结束了曹操这样想到 吕布的阵列向前快速移动,夏侯渊迅速下令让居于薛兰军四边的军阵全撤回来,重新排列,合成一个军阵。当吕布与薛兰会合时,曹操的伏兵会从侧翼的土岗后面杀出给其致命一击。 “出击!”曹操看着吕布的军阵侧翼已经展现在自己眼前,冷酷的下达了军令。土岗后准备多时的曹军迅速翻越土岗向吕布的侧翼冲杀而来,夏侯渊的军阵也开始从正面向吕布推进。曹操的骑兵则向吕布的后背抄去。 “变阵!”吕布看到土岗上冒出的曹军也下达了军令。七千兵卒迅速变换阵形,片刻间就构建了一个空心方阵,紧挨着薛兰的圆阵,四边皆是由一列枪盾兵,七列长枪兵构成的八列方阵,最外一层是枪盾兵。而少量的几百骑兵在吕布令下向另一侧遁去。 “又来摆乌龟阵这一套。”曹操嘲笑着说道,“传我将令,围而不攻,就地构筑营垒工事。你摆乌龟,我就来个瓮中捉鳖。”在曹操的令下,两万多曹军军阵分成若干,散开四面包抄,将吕布的空心方阵与薛兰的壁垒围了起来,一股股的骑兵在四周奔驰警戒。 但两万多兵士这样一拉,就显得单薄许多,前列的曹军警戒着吕布军的动向,后方的曹军开始挖掘壕沟,构筑壁垒。曹操正得意洋洋的等着看好戏,突然一名浑身是血的斥候策马飞驰而来,还离曹操有几十米远就翻下马来,曹操这才发现他身上有箭矢数支,那马屁股上也中了一箭。赶快吩咐人拖过来,早已断了气。 曹操正想着哪里不对,要坏事!一飙人马出现在他视野中,铁人!还有铁马!正是五百拐子马,两百铁浮屠杀到。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一批箭矢已经飞到,一名亲兵一把将他抱住,而后一口老血吐到他脸上。一支箭矢射穿了这名亲兵胸膛,但没穿过曹操的胸甲。而曹操身边的人则倒下一片。 铁浮屠像把锥子一样,一下就将曹军一侧的方阵凿穿。铁蹄将正埋头挖坑的兵士脑袋踢碎,马身将站立的兵士撞倒,马枪挑飞刀牌兵的尸体。拐子马则没有冲击方阵,而是沿着曹军方阵外沿奔跑,手中的马弓射出一发发箭矢,每箭必伤一人。 很快拐子马和一股股曹军的游骑相遇,隔着十几仗远就有大批曹军游骑被射落马下,这些曹军骑兵都是轻骑,具披皮甲,根本抵挡不了如此劲矢。少数每被射杀的曹军骑兵则会被对方马槊一击刺于马下。曹军中也有不少释放冷箭的人,对铁浮屠自然毫无作用,对于高速在外围奔驰的拐子马亦不起作用,相反伤到不少自己人。 接着,那先前远遁的吕布军兖州骑兵也杀了个回马枪,外围的曹军骑兵已被拐子马杀的七零八落,他们毫无阻碍的杀入曹军军阵之中。 然后又是一飙骑兵突至,但这支骑兵很奇怪,奔袭到曹军近前后,突然跳下马来,徒步做战,向前奋勇挺枪冲杀,原来是高顺所率的七百陷阵死士。曹军步卒层层叠叠的倒在他们长枪之下。 见此情景,夏侯渊大吼一声,跨上坐骑,他要亲自出阵挽回局势。身边刚包扎完伤口的乐进连甲都没披,赤膊也跨上坐骑,另一副将李典也从亲兵中取来武器。 此时,吕布下令:“全军,四面出击。”铁浮屠与陷阵营还在曹军军中来回穿梭,铁浮屠一穿就是一条血胡同,陷阵营一过就是一条尸骸路。 曹军已经不存在阵形,乱挤成东一团,西一群。处于崩溃边缘。当吕布的四边方阵向四个方向突击时,曹军彻底崩溃。薛兰军也趁势杀出。 此时除了吕布的四个长枪方阵和护住其两翼的盾牌兵。整个战场都是混战一片,曹军兵卒狼奔猪突,四溃而去。到最后,长枪兵们前方没有多少敌人时,他们也加入到追逐溃兵的行列。 吕布早已催动胯下赤兔马跃出阵外,魏继,成廉还有二十余名亲兵催马随其冲杀。他们冲着曹操的大纛杀去。此时,曹操已在典韦和夏侯惇的一左一右的保护下向鄄城狂奔而去。 三名曹将带着亲兵拦在吕布等人面前,正是夏侯渊,李典,乐进三人。二话不说,双方就战在一起。吕布迎上夏侯渊,仅仅三回合,就将夏侯渊一戟拍于马下,如若不是为了活捉于他,一回合就能斩下他的人头。接着吕布舞动方天画戟又连杀对方十数名亲兵,魏继,成廉的亲兵腾出手来,上前围剿李典,乐进二人。 李典见势不对,拨马就走,乐进也想逃,一个吕布亲兵飞出马枪,轻易贯穿他的赤膊之身,当场毙于马下。 这一仗只杀的曹军鬼哭狼嚎,哀鸿遍野。曹操逃回城后,陆续依托城池收拢起万余散兵,一算折损了近万人,接近曹军的三成。 至此,曹操紧闭城门,一连几天不再出战。这天,郁结了几天的曹操迎来一名神秘客人。 第十五章 生擒典韦 “鄙人乃濮阳田齐,特来拜见将军,有要事相商。”来人毕恭毕敬的对曹操说道。 田氏,濮阳本地有名的豪族。曹操听闻此言,问:“先生免礼,先生来此有何事相商?“ “禀告将军,我等濮阳士民皆心向将军,只是陈宫那叛贼引吕布入城。我等士民被其协从之,如今曹将军大军已至,正是我等举义反正之时。我等可做内应,以策将军攻入濮阳城。“田齐肃穆的说道。 曹操眼睛一亮,随即露出狐疑的眼神,紧紧盯着田齐的眼睛。问道:“那先生如何内应?又是如何让某相信于你是真心反正。“ “濮阳城,守护南门的兵卒之中,大多数我田氏子弟。我们于夜间打开城门,放将军的大军入城,而后对吕布城内诸部进行袭杀,攻占濮阳。此时屯于城外的吕布营垒再出兵救援濮阳已是来不及了。濮阳一失,吕布主力就没了根基,将军自可伺机破之。“ 而后这田齐又缓缓说道:“话已至此,我田氏对曹将军的心意是尽到了。至于将军信与不信,只能凭将军自决之。无论将军用不用此计,恳请将军击败吕布之日,能优待我田氏一族。“ 曹操听了此言,连忙打着哈哈说道:“先生勿怪,只因当前两军交战,双方来往细作甚多,本将不可不防。来人啊,给先生设宴款待。“而后,曹操又回过头来,向程昱等人仔细打听了这濮阳田氏的实际情况,发现并无可疑之处。于是曹操就在酒宴上与田齐约定了起事之日。 一个阴霾之夜,既无月光,也无星光。一支约三千众的人马向濮阳行去,他们走夜路不点火炬,马蹄上还都包着稻草。来到濮阳南城门下,众人悄然停下,一军侯有节奏的发出几声模仿夜猫子的鸣叫。 城楼上探出个脑袋,向下看了几眼。过了片刻,城门就悄然打开了。领军的曹操,挥手说道:“进城,今天势必要擒杀吕布。“ 进了城门,曹军迅速向城中的府衙挺进。但是走着走着。曹操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即便是自己里应外合,偷偷入城,城中也断然不应该如此安静啊。别说吕布军的巡逻队,就是连个更夫也没碰上。 不好!中计了!一个念头从曹操心中闪过,他浑身的汗毛顿时炸了起来。“撤!快撤!“曹操高声向周遭军士呼喝着。还没等他的军令传下,城中已经杀声四起。吕布军的兵卒从大街小巷四面掩杀过来。箭矢也从街道两旁的楼台房舍中纷纷而至。 曹军兵士猝不及防,不停的倒在吕布兵卒的刀箭枪矛之下,不多时曹军就被冲散,兵卒三五成群,各自为战。典韦护卫着曹操奋力拼杀,一步步向南门撤去。辛亏曹操进城时多了个心眼,要夏侯惇守住南门,否则此时真成瓮中之鳖了。 数十名吕布兵卒杀将过来,用手中短矛刺翻了十几名正在退却的曹兵,拦在了曹操的退路上。典韦挥手就抡出一个个类似小斧头样的飞戟,有的被盾牌挡住,有的劈砍在吕布兵卒的面门之上。,而后他又双手抡起两把单手重戟,舞成一团。盾挡盾裂,人挡人死。为曹操杀开一条血路。 数名持弩吕布兵卒对他齐齐射出一轮箭矢,大多被他抡戟挡开,依旧有多支箭矢射到其身上,其中三只射穿甲胄,入肉三分。但典韦似乎没有痛觉神经,对此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像怪兽一般左挡右突,与剩余的十数名亲兵一起带着曹操向南门移动。他们离南门已经不远了。 夜空中,一声暴喝,原来是吕布亲自带兵杀到。跟随在他身后的是五六骑拐子马。大批本惧于典韦的吕布兵卒看到主将出马,顿时士气恢复不少,齐齐挺枪竖刀重新向曹操一行人等杀了过来。 典韦一看急了,高声向周边的兵士们喝道:“你们护送着主公快走,我来殿后。“说罢,挥舞着双戟如同疯了一般扑将上来。 吕布一看此人如此勇猛,高喝让兵士暂且退下,亲自挺戟催马迎了上去。“来人报上名来,现在受降,饶你不死!“吕布对他高声喊道。 “你爷爷乃陈留典韦是也!要爷爷投降,你是白日做梦。“典韦说罢,抡起一戟就向吕布的马腿砍来。吕布岂能让他伤到自己爱马。将手中方天画戟向下一立,封住对方的攻击来路,随后与对方单手戟绞挂在一起。 典韦冷哼一声,就要用蛮力将吕布拉于马下,不想居然纹丝不动。典韦惊诧之下,又将另一戟劈了过来。吕布蓄力将画戟一挑,同时策马飞驰一仗外。躲过典韦这一击,并且将被挂住的那只戟硬生生从典韦手中拽了下来。 吕布高声喝道:”拐子马何在,将此人生擒。“他说这话的功夫,再次将手中方天画戟反向挥出,去斩典韦臂膀。典韦连忙将手臂收回,画戟戟刃正斩在典韦的单手戟上,将其打落。现在典韦已是两手空空如也。 典韦握拳扎步,看起来试图要和对方肉搏。吕布心中暗道这就是个疯子。拐子马却没心情和他玩,早已取出怀中的套索,抡了几圈向典韦套去,典韦左右腾挪,躲过几个,但还是有一个套索正好套在他脖子上。拐子马扬鞭策马,就将其带倒在地。周遭的兵士一个接着一个扑了上去,将其死死摁住。 吕布策马向南门奔去,很可惜,曹操已经被夏侯惇护住从南门撤出了濮阳。南门迅速的被关上,还留在濮阳城内的曹兵是一个也跑不掉了。 曹操等人一路向南狂奔,马上的曹操气恼万分,捶胸顿足的哀嚎着吕布小儿又折损我一员大将。夏侯惇在一旁劝解道:“主公,我们还是回城再说罢,现在不知道吕布是否还在后面追赶。“ 曹操回到鄄城,程昱已知情况,前来迎接。连败两阵,损兵折将,让曹操都心慌起来,对程昱说:“仲德,你看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是不是应该放弃兖州。“ 程昱忙劝谏道:“兖州是我们的根基,主公切莫有此念头,昱有一计可退吕布。“ 第十六章 冀州猛将 “哦,仲德有何破敌之策,说来听听。“曹操看着程昱问道。 “主公忘了,我们不是还有个盟友吗?“ “你是说袁绍?“ “正是。“ “可他来了我兖州,赖着不走怎么办。“曹操疑问道。 程昱捋了捋他的长须,自信的说:“主公不用担心这个,您忘记了他为何与我们结盟。不就是因为我们和他有个共同敌人北边的公孙瓒吗?如今公孙瓒还在,他怎么可能得罪主公导致腹背受敌,两线做战的境地。“ 曹操点点头说:“言之有理,而且我们很容易说服他与我等夹攻吕布,因为如果让吕布占据了兖州,难保吕布不与公孙瓒相勾联。就这么定了。“ 炎炎夏日下,兖州的田地都干沽龟裂,而后是漫天的黑雾向兖州袭来,那黑雾是由亿万只飞蝗团聚而成。很显然,今年兖州是没有收成了。 吕布已经得到斥候的禀报,袁绍派出一支大军自濮阳正北方而来,距濮阳不过五十里的样子。此时的濮阳城里已经聚集了大量周边避灾的农户,这些农户都是妇孺,不少人的男人都在陈宫麾下当兵。 这些人中之所以没有老弱,是因为老弱都被往年的各种天灾人祸给“淘汰“了。如果没有粮食援助,这些妇孺肯定是熬不过今冬。现在他们都希望成为吕布的部曲,此部曲和部队里的部曲含义不同,实际上就是完全的人身依附关系。 吕布找来陈宫商量,告诉了他自己的想法。以现在的形式,只能放弃兖州,转移回筑谷,另外将这些兵卒家眷,愿意相随的兖州流民也都带上。 陈宫也是智谋超高的人,他当然知道吕布的这个决定是如今唯一选择。 但他现出为难的表情说:“主公,如今确实只有转移这一选择了。但是将这么多妇孺,流民带上,比较困难啊。如今曹贼一路偏师已经赶走张邈,占据了陈留。而我们要走近路,必须经过陈留,如果只有兵士,我还能从其郊野处穿行而过。但带着大量民众,行军速度也大大减慢,很难不被对方发现拦截。能不能不带他们。乱世之中,老弱妇孺也只能听天由命。“ “不行,一定要带上,不要说这里很多人是我们兵士的家眷,就是和我们没丁点关系,我们也不能不见死不救。“ 陈宫想了想,对吕布说:“那只有一法,就是我们先投徐州,袁绍的大军决不会南下纵深这么远,摆脱袁绍曹操的追击后,再折向东,回到筑谷。“ 他顿了下,接着说“当下徐州刺史陶谦已经亡故。原平原相刘备成为新的徐州之主。此人宽厚仁德,富于道义,定能接纳我们。“ 刘备,我确实要去会会他吕布心里默念道,口上却说:“如此甚好。” 大军转移的军令陆续传达下去,吕布在军营之中督促各种转移前的准备工作。他晚上回到府邸之中,一眼就看到貂蝉亲自和两个丫鬟在收拾行装。他看着貂蝉略显憔悴的面孔,心里有了一丝感激,走过去,轻握住貂蝉的手说:“东奔西走,颠沛流离的,让你受苦了。” 貂蝉眼神掠过一丝欣喜,忙说:“将军这是哪里话,服侍将军是妾身的本分。无论将军到哪,天涯海角,貂蝉都誓死相随,只要将军心里有我就行。” 吕布一时语塞,如果自己能将前世记忆消除,也许能将貂蝉放在自己心里,但现在心里却有一个人。只能等自己慢慢忘怀。 貂蝉看出吕布脸上的尴尬,连忙把话岔开:“将军,还没用晚膳吧,妾已准备好饭菜。” 天还没亮,吕布就定时醒来。为了让貂蝉多睡一会,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洗漱后即去军营,整列军队准备出发。拂晓时,各营各部都准备妥当,列队完毕。流民妇孺也都按男女性别家庭乡籍编为数营。最后貂蝉也上了马车。一声令下,全军开拔,向徐州下邳而去。 高顺,陈宫等将为前锋,家眷流民妇孺居中,吕布亲自押阵殿后。大队人马行了两日,就有后卫侦查的斥候追了上来禀报:“报,我军后方发现一只千余人的骑兵,向我后军快速追击而来。” “哦,是否曹操的追兵来了。” “禀报将军,那只军旅从衣着装备上看不像是曹军骑兵。” 袁绍麾下的猛将颜良争功劳心切,嫌步卒走的太慢,带着一千精骑脱离大队,催马疾进,追击吕布。除了争功,另一个原因是吕布勇武名满天下,他早就想会一会这吕温侯,现在总算找到机会,怎不心急。反正这一望无际的淮北大平原上,连个土岗树林都没有,也不怕对方埋伏。 初秋,天气还是很闷热,颜良的马队奔驰了半天,马也乏了人也渴了。正想找个地方休整,突然远方地平线上一大股骑兵排成一线,向自己慢速行来。 “有敌,列阵,警戒。”颜良高声下令道。本正准备休整的冀州骑兵只好重新排列起战斗队形。当双方距离只有一百多米时,颜良眯眼望去,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对方的战骑是何等一支精良的铁骑,喜的是为首的那跨骑枣红马,手持方天画戟的将领不是吕布还能是谁? 双方间距不到百米时,双方骑兵都开始加速。但是最先与颜良骑兵接触的是数百支拐子马所射出的箭矢。双方还未接兵,颜良这方就有三百多骑中箭折损。 而后,铁浮屠与颜良骑兵交错后,颜良骑兵纷纷被铁浮屠的长枪刺于马下,但他们手中的马刀却劈不开铁浮屠人马身上所披的重甲。 至于两翼的拐子马,根本不与对方骑兵接触,直接用箭矢消灭这甲胄薄弱的敌人。双方仅仅交兵数分钟就大局已定,颜良此时也和吕布交战到一起,双方来回仅两回合,就被吕布挑落他手中的长刀,错马后反手一把抓住其腰带,带于马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残余的冀州骑兵早已溃散,飞驰而来两骑拐子马,兵士麻利的跳下马来,用绳子将颜良牢牢的捆绑起来。 第十七章 初会刘备 经过多日行军,吕布的大军终于抵达徐州下邳。前军的陈宫已经提前半天在下邳拜见了刘备,也说明了来意。刘备听后,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了下来。 刘备下邳府邸的后堂。 “哥哥,你怎么就答应那三姓家奴了!他们绝没安好心,要我说,将那陈宫直接赶走就完了。”张飞瞪着一双牛眼,气鼓鼓的说道。 “是啊,大哥,对吕布这种小人不可不防啊。说什么暂时借城休整,完全是骗人的鬼话。他定是在兖州立不住脚,才来投奔咱们。日后定是要图谋我徐州啊。”关羽也在一旁附和道。 这二位完全忘记了若不是吕布攻袭兖州,现在的徐州应该姓曹,哪有这三兄弟的立足之地。 刘备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不懂哥哥这样做的目的。首先那吕布精兵悍卒万余,我们不放他进来,他硬打我们守的住?其次,大哥我要用他来克曹操。最后,我们不总是说要以仁义道德作为立世之本吗?不做出点姿态来,谁信你是以仁义道德为本?我呀,我不仅让他进城,还要将徐州刺史大印予他。” “啊?哥哥,你是疯了,这徐州我们是费多大劲,花多少心思才让陶谦自愿送给我们的啊。你怎么能拱手送人呢?”关羽,张飞皆大惊失色的吼道。 刘备不再言语,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关羽,张飞见劝说无效,只得作罢。其实当下,整个徐州的官体系都掌控在刘备手中,一个大印只是个物件。即使吕布拿去,实际徐州之主依然是刘备。 很快,吕布也到达徐州,刘备亲自在城门口迎接。吕布终于见到了这位他“早已熟知”的刘皇叔。两人一番寒暄互捧自是不用多说。只是吕布觉察到刘备身后的关羽,张飞表情眼神有所不对。 入城后,刘备设宴款待。酒宴上,刘备,吕布双方将自己属下,部将一一做了相互介绍。酒过三巡,相互之间的言语就多了起来。 吕布交谈了解一番后,心中有了个大概,这徐州也是水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整个徐州大致分了三个集团,刘备自己势力算一个,徐州官体系算一个,另外徐州武官阶层又算一个。那徐州官倒是服于刘备,有合体之势力。但那武将阶层对于这以仁义道德获得陶谦信任,无资无历,空降到徐州的一把手刘备还是有些许不服。 此时,众人已酒醉微醺。刘备突然捧着个盒子来到吕布面前,带着几分醉意高声说道:“今日,奉仙贤弟来我徐州,顿让我这下邳城蓬荜生辉。为兄当送一份大礼给贤弟。”说罢就把那盒子放于吕布的案几之上。 吕布故作惊诧问道:“玄德兄送我何贵重礼物。” “贤弟打开便知。” 当吕布打开那盒子时,在场众人顿时惊的目瞪口呆,原来竟是徐州刺史的大印。 吕布淡然一笑说道:“这等贵重物品,兄弟我可接受不起。”说完就将大印双手奉还给刘备。一旁的陈宫松了一口气,刘备却是有点意外,他本还想欣赏下吕布受宠若惊的样子,不料对方却视若粪土。刘备说:“当日陶刺史授此印予备时,备发誓暂领徐州牧,有贤则让。今日有马中赤兔,人中吕布之名的奉仙贤弟当为贤能之人,备也应当兑此诺言。” 吕布脸色一变说道:“兄弟我决非什么贤能之士,玄德兄切莫再作此言,否则奉仙只能不认你这个兄弟。” 刘备闻此话,叹气说道:“既然贤弟拒不肯收,备也不强人所难。还有一事,贤弟带了万人大军前来,加上流民妇孺。下邳城太过狭小,容纳不下。但下邳城附近有一城唤作小沛,当下城中除了曹豹将军的一支兵马外,没有其余驻军,人少空旷。贤弟可将大军屯于此城。” “如此甚好”吕布痛快的答应了。 “好,来来来,为兄再敬贤弟一杯,大家继续喝酒,喝酒。”刘备高兴起来。 宴会后,刘关张三人又聚在一起。 “哼,算这三姓家奴识相。”张飞哼哼唧唧的说道。关羽在一旁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大胡子默然不语。刘备却表情肃穆缓缓说:“吕布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我不是说他的个人勇武。” “啥非等闲之辈,不就是武功好的小白脸吗?”张飞酸酸的嘀咕了一句。 .. 小沛虽名字带个小字,但城并不小,现由曹豹驻守。吕布暂居小沛休整后的第二日,曹豹又设家宴款待吕布。 宴席上,酒过三巡,话匣子就打开了。吕布这才知道自刘备接收徐州后,徐州原体系武将的憋屈。用曹豹的话说就是被别人直接骑到脖子上拉屎拉尿。 吕布看这曹豹年过五旬,而且出身豪门望族。被张飞,关羽这样的年纪轻轻的草莽管辖自是心中不服,于是劝解了几句。 那曹豹听吕布这么说,干脆把话说开了,并非他们徐州武将看不起关张二人,关羽还好,那张飞完全不是个东西。日常就两大爱好,醺酒,虐待兵士。自刘备掌管徐州后,他就常常找借口辱虐徐州将官。 其后,曹豹言语之间表达出让吕布将徐州收入囊中之意。 吕布知其意思,但默然不语。此时一个女子上前给吕布侍酒,吕布抬头间无意与她四目相对,不禁呆住了。此女子虽是个美人,但还比不上貂蝉。吕布之所以呆了,是因为她的容貌和吕布的前世之妻一模一样。那女子见到吕布的样子,抿嘴一笑,飘然而去。吕布这才回过神来,自知失态。 这些哪能逃过曹豹的眼睛,说道:“让温侯见笑了,这是我家小女曹敏,早就听闻温侯的盖世英名,今日想一睹风采,所以接着侍酒来看将军一眼。” 吕布微微点头,还在想着这张“数年未再重逢”的面孔,而屏风后,曹敏平静着自己的情绪,思量着,自己怎么像很早就认识这吕温侯,看到他面容和眼睛时,有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 曹豹此时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末将早就听闻温侯与貂蝉姑娘的佳话。但温侯始终未纳貂蝉姑娘为正妻,想必是貂蝉姑娘出身的原因,但大丈夫总该有个妻子,温侯觉得小女如何。” 吕布听闻此言一愣,他只纳貂蝉为妾的原因是他前世给妻子所做的承诺,这一世也会找到她为妻。但他不可能把这话说出。而屏风后的曹敏脸腾的一下红了,又惊又喜。 末了,吕布怅怅的说:“只是不知曹敏小娘意下如何,要听听她自己的意见。” 曹豹大喜,一拍大腿说道:“行,这事就算成了。” 第十八章 教训张飞 吕布回府之后,吞吞吐吐的将自己要娶妻的事告诉了貂蝉,本以为貂蝉会难过。不想貂蝉却非常通情达理,她笑着说:“妾本出身于歌姬,自是不能做将军正妻,而将军不能无妻,将军早就该续弦了。日后夫人入府,妾自当尽到本份侍奉于她,将军不必担心。” 吕布牵住貂蝉的手,说道:“某定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你把她当姐妹看待即可。另外,我,某不娶你为正妻不是因为你的出身是因为因为没这个缘分。”貂蝉虽然听不懂他的意思,心中却波澜起伏。她依偎在吕布怀中,用柔荑轻捂吕布的嘴唇,示意他不用多说。 因吕布与曹敏的大婚,原本只计划在小沛驻留休整半月的吕布军又要延长半月。吕布的婚礼,刘备也亲临小沛,并赠送了不少锦布做为贺礼。 婚宴终了时,刘备对吕布说:“公孙瓒与曹操打起来了,哥哥我明日就要带兵去援助公孙瓒。奉仙贤弟离开徐州时,哥哥我不能来送别了,就此提前告别吧。”说罢与吕布互相施礼做别。 刘备回到下邳,张关二人早已在其府邸中等候。见刘备回来,张飞先开口说道:“哥哥,现在你可不能离开啊。吕布那厮还和徐州这些兵将攀上亲戚了,这就是要图谋咱的徐州啊!” 关羽捋着美髯也不紧不慢的说:“三弟所言极是,这吕布才来几天,就和徐州大族武官联姻,说是没有目的,鬼才相信。另外,这公孙瓒我们也救不了,一个是路那么远,其二是我们这么点兵力哪能起得了作用。” 刘备表情肃然,对二人说:“这公孙瓒乃我同门师兄,因上次救我徐州才与曹操结怨,如果此次不去施救,我们还有何面目说以道德仁义为本。救不救得了先不管,至少样子得做一下。” 说完,他又转脸对张飞说:“此次出征,由我和二第领兵,你在下邳看家。给你立两条规矩,一不许喝酒,二不许打骂军士,特别是徐州本土的官兵。有敌来犯徐州,要固守下邳,至少保证下邳不丢。” 张飞露出一股不耐烦的表情:“唉,哥哥,你还不信我,您放心,俺张飞定然将家给你看得好好的。” 第二日,刘备将刺史大印给张飞后,与关羽率军出城,向北而去。城头张飞看着远去的刘备,咧嘴笑了,这下没人管得了自己了。此后,他每日醺酒,酒醉后就以虐打兵士取乐。 这一天晚上,蜜月中的吕布和曹敏还在聊聊我我,互相之间似乎有存了几年都没说的话。突然,一个婢女在外禀道:“家主,曹豹曹将军在外求见家主。” “咦,父亲这么晚来干什么?”曹敏惊诧着说。 “一定是有什么要事。”吕布似乎预料到什么事。 厅堂中,吕布和曹敏见到鼻青脸肿,趴伏在担架上的老曹豹,忙问发生了什么。曹豹悲愤的讲出了自己的遭遇,原来今日早晨,曹豹就被张飞召集到下邳。 曹豹本以为有什么军情大事,闹了半天,是张飞聚拢众将陪其喝酒。这曹豹不会饮酒,军中人所众知,张飞也不可能不知道。他故意向曹豹敬酒,曹豹勉强喝了两碗,张飞依旧不依不饶,继续逼迫曹豹喝酒,曹豹婉拒。张飞以其违抗军令为由殴打曹豹,并责罚了五十军棍。 “岂有此理,匹夫欺人太甚。”吕布拍案而起。 “贤婿,我等徐州将士对这匹夫忍气吞声已久,早有背离之心。如今,我们便可里应外合,取了这徐州。” 陈宫也听闻此事,早已来到吕布府邸。他已在一旁站立多时。此时他站出来,对吕布施了一礼说:“主公,徐州并非我们根基所在,乃四战之地且被曹贼屠戮多次,人口稀少,纵观全史,无以徐州为根基而得天下者。即使当年西楚霸王也未做到。” 吕布赞许的点点头说:“公台见解和吾相同,但是此仇不可不报,徐州将士之愿也不可不遂。”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吕布点起三千兵卒向下邳城而去。很快他们就来到城楼之下,兵卒拿着火炬对城楼上晃晃,不多时城门就轰然打开。 三千兵卒挺枪持盾一涌而入,城内早有大批原徐州官兵接应。少数刘备本部兵马发现不对,正要有所动作,已是杀声四起,少数顽抗的兵士被吕布的兵将迅速放倒。其余人等也被迅速缴械。 此时的张飞还在彻夜长饮,喝的酩酊大醉。一名亲兵急匆匆的跑进府邸之内,摇晃着张飞的肩膀:“张将军,醒醒,吕布来袭我下邳了。将军醒醒啊。” 张飞睁开醉眼,喝道:“泼才,为何打扰你爷爷酣睡,莫非想吃军棍不成。”那兵士吓得浑身一抖,哆嗦着说:“不..不是。吕布,吕布来袭我下邳城了,现已攻入城中。城中还有大批叛军接应。”张飞这才一下惊的酒醒了大半,喝道:“快取我长矛来。” 吕布率着几骑驰入府邸,正碰到迎面而来的张飞,他提着一柄长矛,摇摇晃晃的向吕布走来。吕布二话不说,跳下马来,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 “三姓家奴,吃你张爷爷一枪。”张飞暴喝之下,将长矛疾刺而出,直奔吕布面门。吕布不慌不忙,微移身形,枪矛从脸颊旁掠过,与此同时他抬手向上一抓,就将枪矛牢牢的抓住。张飞双臂用力,试图将枪矛收回,谁知竟是纹丝不动,那枪杆如同焊在吕布手中一般。 吕布此时却发力了,将枪杆一抡就将张飞带倒在地。张飞此时也不要他的仗八长矛了,爬起来就要跑。吕布一个箭步上去就反扣住他的双臂,又一腿将其绊倒在地。后面的兵士迅速上前,将张飞捆的严严实实。 广场上,下邳的徐州兵士将官全部聚集于此。吕布对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将士拱手抱拳说道:“某昨夜袭取这下邳城并非为图谋徐州而为,实乃为玄德兄教训教训他这不成材的三弟,为诸位被欺压的将士出口恶气!” 张飞被倒悬于木架之上,还在破口大骂。吕布冷笑的看着他说道:“你不是喜欢醺酒,今天就让你喝个够!”,对旁边的兵士做了个手势。绳索被放下,张飞半个身体被浸入酒缸之中,过了数秒才提起。如此反复多次,张飞已被灌的头昏脑胀,终不敢再言语,吕布又令兵士鞭打张飞五十下。 这些都做完后,吕布召来糜竺,将徐州刺史的大印交还于他。说道:“张飞辱我岳丈,本应杀之。看在玄德兄的脸面上,饶过他这一次。也算还礼玄德容留之恩,今日就此别过。” 第十九章 张济入南阳 吕布带着愿意跟随自己的徐州将士出了下邳,在路口与从小沛赶来的大队人马汇合在一起,继续西行,返回筑谷。此时吕布的队伍包括流民,妇孺家眷,徐州投靠的将兵在内,多达近三万人,一路浩浩荡荡向东开去,沿途诸侯都未敢拦截。途中又遇到些为逃避曹操而投奔自己的原兖州势力,包括张邈等人。七日后他们即安全返回筑谷。 回到筑谷后,进行各种人事安排,军旅编制,流民安置等事务自不必多说。吕布让人押着夏侯渊,典韦,颜良三个俘虏来到筑城洗脑所,给他们洗了脑袋。 他刚一做完这些事,鸽房的人员就前来禀报刚收到的消息。 消息来自上雒,一支西凉大军从上雒过境,但并未攻击和包围上雒,而是直接绕过上雒城,过武关,沿着商於道向南阳郡而来,领军者据斥候打探,是张济。 张济吕布念着这个名字,心想现在兴平二年已过,如果这时空的历史和原时空相差不大的话,这一年应该是天子刘协逃离长安的一年。当下,关中,尤其长安城周边应该缺粮缺到人相食的地步,即使西凉诸军阀也不能免。他们应该已被坑入“马尔萨斯陷阱”被严重破坏的生产力养活不了这么多不事耕种的西凉兵,到了互相残杀的时刻。张济此次南行目的就是打草谷来了。长安附近流民此时能跑得动的应该都跑完了。 想到这,吕布吩咐令侦斥候跟随去上雒接流民的船队给李肃带信转移完此批流民后,全军撤回筑谷。而后又吩咐驻守筑谷的各部加强戒备,他深知这些“西凉饿狼”的疯狂和凶残。 张济的七千西凉铁骑过了武关之后,流寇般一路烧杀劫掠。如蝗虫过境之后不剩半点粮食。沿路村庄都被其洗劫一空,但贫瘠的秦岭商於地区依旧填不满这七千人和马的肚皮,他们很快就冲入了相对富庶的南阳平原地区。 袁术屯兵宛城固守,张济的骑兵对宛城这座坚城无可奈何,且袁术的大批汝南援兵很快就要赶来。张济无奈之下,将宛城周遭的村庄劫掠一空后,向南边刘表治下的穰城赞城一带而去。而赞城的地界与吕布的筑谷领地隔汉水相望。 吕布屹立于筑城城头,肃穆而又淡然的看着汉水对面如同乌云般涌来的西凉铁骑。这些西凉骑士顿足于汉水之畔,摆出一个长达五里地的阵列,军中有两将策马而出,眯着眼隔水远远的望着城头的吕布。 这二人正是张济和他的从子张绣,张济听闻“西凉公敌”吕布在南阳荆州之间开辟出一大块地盘,有吃不完的粮,特引军前来打草谷。 但现在横在他们眼前的这条三四百米宽的大江以及江后那一眼看不到头的墙垣打破了这个幻想。别说七千骑兵,就是七万步卒也不可能攻的下来。 前两日,张绣派出一批精兵斥候,从上游悄悄渡过汉水,试图从山地之中摸入这道墙垣的后面一探究竟,但这些人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过江进山后就无影无踪了。 筑城城头,吕布冷冷的下令道:“给对面来几壶。”令卒在城头打出旗语。沿着筑谷防线分布的各个令兵岗位迅速通过旗语将命令传播到各个阵地。 几驾由八匹马拉到巨大的八轮马车在筑谷防线的墙头飞快奔驰,与普通马车不同的是,车轮是在硬木轨道上运行。而车上架着的是大型弩炮,乘坐着六名炮组成员。如今的筑谷防线早已今非昔比,设施齐全,通信体系,防御体系,交通体系都极为完善。 “伯父大人,我们开始骂阵吧。”张绣对张济说道。骂阵是张济现在唯一能攻击吕布的手段了。即使如此,隔着三四百多米远,要让对方听到也不容易,众军士得打着节拍按节奏齐骂才行。 张济刚要点头,突然发现十几个亮点从江对面飞来,越来越大变成火球,而后随着十几声巨响,十几股烈焰升腾而起。整个西凉军阵,有几十匹马匹受了惊,狂奔乱窜。 张绣的马也受到惊吓。它一下将前蹄腾空,人立起来。张绣被摔落马下,狼狈不堪。张济惊惧的喝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又有几十枚拳头大的石弹飞来,他亲眼看到身边不远处的两名西凉骑士顷刻间支离破碎。 张济此时已是心中大骇,做为从军十数年的人,什么兵甲器具没见过?投石车,床车弩他都见过,但这些东西做的再大也不可能有如此效果。床弩无法投掷弹丸,投石车是可以抛射石弹,但打不了这么远。即使将投石车以及人力投射人员等比放大,投这么远后,那石弹也不知飞什么地方去了,能否砸到阵中全凭运气。床弩一样,要想远距杀特定目标,得靠密集射击。 “撤退,撤!”张济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而后拨马就走,刚爬上马背的张绣紧随其后。霎那间,西凉铁骑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空地上只剩下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身。 张济军撤退后的第三日,荆州的蒯良再次来到筑谷,这次吕布是在筑城接待了他。 “温侯,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家主公这个忙。”蒯良这次一改往日辞令宛转的话风,开门见山的说道。 吕布开玩笑样的说道:“蒯公你这就不对了,襄阳离筑谷也不远,平时也不见你来串个门,有事才来。此次想必是为张济的事而来吧。” 蒯良忙说:“温侯莫怪,这几年某确实州务繁忙唉,我们还是说说张济这事吧。” “那张济犯我荆州穰赞二城,烧杀无度。我家主公以仁慈为本,想那张济军因缺粮短饷才南侵的,于是派出使者与其交涉,劝其罢兵,并愿意拨付一城于他,用以供养兵马。哪知这厮得寸进尺,明言要我荆州的襄阳城。”蒯良忿忿的说道。 “那我能为刘使君做些什么?”吕布问道。 “温侯知道,我荆州军特长在于水战步战,这骑兵作战是我荆州短板,而在这南襄平原上,恰恰非常适合骑兵纵横,如若我荆州军与之战于这平原地带,势必损失巨大,所以想请温侯的并州铁骑相助。”蒯良说出了真正来意。 第二十章 援助刘表 穰城的荆州守军持戟搭弓,紧张的警戒着城下的西凉铁骑,尽管这些西凉铁骑还没有对穰城城池发动过一次进攻。 西凉铁骑已经将穰城团团围住,围城的方式也很奇特,并不是在城池四门附近构筑营垒,将城池与外界完全堵住这种传统围城方式。 而是在四方挑选地利之处构筑营寨,而后日夜用游骑在城池四周巡弋,见有出入者,人少则游骑直接上去杀戮,人多则响箭召唤大队人马来剿。这是西凉军从匈奴,鲜卑那学来的围歼之法。 穰城府衙内,穰城令伊籍急得团团转。穰城内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最多再熬月余,他已下令全城官兵民口粮减半,即使如此,也最多撑到来年年初。而城外的张济军将穰城,赞城周边的各乡各亭抢掠杀戮一空,如今粮草至少可以用度半年。他的主公刘表也派遣过几股援军,但被张济的西凉铁骑轻松击溃。 天空飘下了入冬来第一场雪,不几日,整个南襄平原就已白雪皑皑。苍茫雪原上,一支五千人的部队正踏雪向北而来,正是刘表麾下大将聘所率的救援穰城的部队。 聘刚接到命令时,大惊失色对刘表说道:“主公,这五千步卒去对付七八千的西凉铁骑,那是肉包子打狗,白给啊。”而后,刘表附耳对他说了几句,他才平静下来,领命而去。 聘军行进到距离穰城二十里地时就被西凉游骑发现,除了小股骚扰外,已有兵士快马飞报张济。不多时,张绣就奉命带着从四营分拨出来的三千铁骑阻击聘。 三千对五千,仅从数字上看聘兵力占优势,但实际在这南襄大平原上,如果野战,三千铁骑绝对能够碾压完爆这五千步卒。然而,聘不可能与张绣野战,在遭遇西凉铁骑后,又向穰城迅速挺进五里地后,开始挖壕筑垒。 当张绣的三千铁骑兴冲冲赶来准备杀戮时,一个构造基本完整的营垒展现在张绣眼前,而且还在加固壁垒,加深壕沟。强攻营垒是西凉铁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张绣只好在聘的营盘南北各扎一个大营,将其围困起来。五千人,想必带的辎重粮草不多,在这雪天之中,兵士又能支撑多久? 雪夜中,五十里外的赞城,一支千余人的兵马从城中出来,向着穰城急行,这支部队也具为步卒,正是吕布部下高顺所率领的军队。 高顺部行至穰城外围十几里地时,被几骑西凉侦骑发现,他们立即向这些西凉侦骑射出箭矢。这些箭矢的射程和劲道远超西凉骑兵的预料,顿时几名西凉骑兵被射落马下。 响箭的尖啸之声连续响起,周边的西凉侦骑都聚拢过来,发现是大股敌军,不敢接战,快马飞报张济。张济此时却在营帐内烤着暖炉,喝着热酒,大口嚼着烤羊肉。一旁的美人邹夫人还为他抚琴弹曲。 “报,有一支千余人的兵马向穰城而来。已到穰城外十几里处”张济眼都没抬,轻描淡写的问左右亲兵:“张绣回来没有。” “禀大将军,张将军阻击的敌人临时扎起营盘筑起营垒,所以张将军只能将其暂时围困起来。” “对方有多少骑兵,多少步卒。” “禀大将军,这支人马基本都是步卒。” “那就出动五百骑击溃这支穰城援军!”张济这才把手里的羊肉放下,抬眼说道。 “诺。” 过了半个时辰,张济吃饱喝足,用油腻腻的手拿起桌布上擦了擦,而后就一把搂住身边的邹美人。他正要上下其手时,又有令兵进帐急报。 “报!,我军五百骑被对方击溃,损失惨重!” “嗯,很好.什么?你再说一遍,谁击溃谁。”张济以一时理解不了这句话。 “是敌方击溃了我军,五百骑损失惨重。” 张济这才腾的一下站起。平原地带,一千步卒在没有埋伏没有壁垒的情况下,击溃了有备而来的五百骑兵,这不是个笑话吗? “传我将令,将其余三个大营的兵力全部调来集合,本将要亲自击灭这支敌军。” “诺” 高顺的虎贲剑盾重步兵们从雪地的尸体上拔出一根根标枪,在用雪擦拭干净后,重新负于背上。射手们也乘这个时间尽力收回了一些箭簇没有损坏,还能重复使用的箭矢。而后他们和陌刀兵们重新整顿好队形,继续向穰城开进。 远远的已经能看清穰城的城郭轮廓了,此时却传来了与炸雷前奏类似的隆隆之声。高顺知道张济的大军就要来了。 “列阵,防御阵形。”高顺高声喝令道。顷刻间,训练有素的兵士们就排出了环形防御阵形。这是最简单有效的防御骑兵之阵。当然,与后世各种针对骑兵的步兵方阵相比,最大优点是没有防御死角和盲区,最大缺点是不能移动。 全阵共五层,最外层是剑盾重步兵,中间两层是密集的陌刀阵列,最后一层又是剑盾重步兵。中心是游走的虎贲射手,以及后备的剑盾重步兵与陌刀手,当前方出现阵亡时,他们需要及时补上。 圆阵,只有直径足够大,才能让“枪林”更密集,而直径要大,只能让“外壁”更薄,这是只有两层陌刀兵的原因。这种薄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前后的大盾容易护住他们。 张济看着这圆阵,心里冷笑,这种简陋的圆阵他一生破过的数量,自己都数不清。直接下令道:“冲锋!” 西凉铁骑呼啸着向圆阵扑去,张济清楚,那大盾挡步兵可以,被马撞上或踏上,将人盾具飞。而铁骑冲入圆阵中央后就是一场屠杀。 但是当西凉铁骑前锋距敌阵还有三十米时,阵中箭矢齐出,大批西凉骑士滚落马下。还有二十米时,突然圆阵边缘齐齐探出如林的近四米长刀。那一支支闪着寒光的刀锋在雪夜的月光下,更是显得冷酷无比。 西凉骑士胯下战马,陆续开始马啸嘶鸣,拼命顿住脚步,让自己不要撞上这死亡之锋。 第二十一章 击杀张济 尽管西凉铁骑试图刹住自己的速度,冲在最前面的百余骑还是一头撞上了锐利的陌刀刀尖,骑士们纷纷从战马上滚落,有的被陌刀开膛破肚。 由于速度已降低,而且陌刀兵将刀杆末端顶在地面预挖的一个小坑上。这些西凉骑兵并没有对陌刀兵们造成过大的冲击。 其余的西凉铁骑已经自动分成两股,在圆阵前分开,向圆阵两边撤去。但圆阵中的虎贲射手依旧不停的将箭矢射向他们,最后一排的剑盾重步兵也将手中的标枪狠狠投掷出去,靠近圆阵的西凉骑兵们一片片倒下,损失惨重。 “当当当”的鸣锣之声响起,西凉铁骑们拨马撤军。张济着人清点伤亡,少了700骑,一股郁结之气升上他的胸口。 “围射”他吐出两个字。 西凉骑兵再次蜂涌而出,这次并不是直接冲向敌军,而是在圆阵外围四十多米的地方围着圆阵转圈。而后开始摘下骑弩向阵中抛射。 高顺冷哼一声,下令:“立盾。”阵前四排兵士都半蹲下来躲于大盾之后,第四排的剑盾重步兵将大盾举过头顶,挡住前两排陌刀兵的头部。阵中兵士也全部蹲下,后备剑盾重步兵也将大盾举过头顶拼成一片。射手都紧贴第四排剑盾兵构成的抛射盲区中,蹲在地上躲避着箭雨。 尽管这种盾阵不像龟壳阵那样,密不透风,但对于存在射击盲区的抛射,这防御足够了。虎贲射手在对方箭矢稀疏时,不时起身向外射出一支支箭矢。 这些都是经过三四年训练的老兵,箭法精准无比,而且箭矢又极为密集,不断有西凉骑兵中箭后从马上滚落。西凉骑兵的骑弩射速比虎贲射手的复合弓慢一倍有余,仗着人数的优势,堪堪打个平手。 雪原之上,又一飙铁骑杀到,由于战场的喧嚣马踏之声,这支军队的到来竟然是神不知鬼不觉。领军者正是温侯吕布,他手中的方天画戟已经高高扬起,胯下赤兔马四蹄如飞,跟随在他身后的是五百由虎豹骑升级而来的系统铁浮屠,两翼是一千拐子马。而他的身边正是从将李蒙。 一波箭矢从正围着圆阵打转的西凉骑兵外围袭来,霎那间就打开一个偌大的缺口。而后铁浮屠具装骑兵冲入西凉骑阵之中,无数西凉战马被从侧面冲倒,无数西凉骑士被铁浮屠的马枪挑落。拐子马则分抄向西凉骑阵的两翼,用手中弓箭向他们射出一支支致命的箭矢。 李蒙带着十数名亲兵直冲张济。此时的张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是李蒙,惊惧的说道:“李蒙,老子还以为你死了,原来是降了吕布,吕布给了你什么好处!” 那李蒙并不答话,手中长枪疾刺而出,张济只得硬着头皮提刀与其战到一处。两人亲兵也缠斗在一起。 吕布用长戟连续挑杀十数名西凉骑兵,眼看西凉军已呈崩溃之势力,也拨马冲向张济。 张济晃过李蒙的一枪,挥出一凌厉的一刀,李蒙躲闪不及,大刀正斩在他的肩甲上。刀锋劈开甲片,一直斩到骨头上。痛的李蒙大吼一声。此时,吕布的戟刃已到张济身前,张济被迫收刀格挡吕布的方天画戟。李蒙的长枪却刺穿了他的胸甲,洞穿了他的胸膛。 临死前的张济看着两眼通红的李蒙,想不明白对方如何变得如此悍不畏死。西凉军此时也已然崩溃,四处奔逃而去,铁浮屠和拐子马继续奋勇追杀溃敌。穰城中的伊籍已知战况,派出所有的骑兵追缴西凉溃敌。 伊籍来到吕布面前,激动的抱拳说道:“温侯高义,籍叩谢温侯。”说罢就要膝行叩谢之礼。吕布连忙跳下马,将他扶起,说道:“吾虽是谷城县侯,但按大汉规制,亦属荆州治下。如此说来,我等也是同僚,如今穰城受围,某来退敌义不容辞。伊令君且莫多礼。” 追击西凉溃敌的铁浮屠,拐子马,还有穰城的数百骑兵都已返回。吕布对伊籍说道:“事不迟疑,除恶务尽,那张济还有从子张绣在穰城南二十里处围攻聘将军,我等需去速速破敌。” 说罢,带着包括穰城骑兵在内的所有骑兵向城南杀去。张绣大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得到令兵的通报,知道这边已经发生大战,不断派出斥候打探敌情,在得知叔父张济落于下风后,起兵回援。 张绣刚刚开拔,身后的聘就带着三千多步卒远远尾随而出。他调头回击聘,聘就马上后撤于营垒之中。这样猫捉老鼠式的弄了两回合,张绣担心张济的战局,不再理会于聘,下令全军驰援张济。 不多时,张绣的三千西凉铁骑与吕布的两千骑兵迎头相撞。在皎洁的月光下,双方在雪原之上展开激烈冲杀。铁浮屠和穰城骑兵正面与敌交锋,拐子马向两翼抄去。 拐子马们放出一轮又一轮精准箭矢,灵活的在敌骑阵中穿插。挥舞着斩马刀将一个个敌骑斩于马下。而铁浮屠仗着人马重铠,在敌阵中横冲直撞,斩杀无算。每每与西凉铁骑错马而过,手中长枪轻易洞穿对方或对方坐骑的身体时,对方的马槊或马刀还未接触到自己和坐骑。对方远远放出的弩箭也射不穿自己与坐骑的铠甲。 不多的时间,张绣的西凉军就已溃败,张绣率着五六百亲兵向东溃逃。其余人等则如无头苍蝇般四处策马奔逃,此时聘带着三千步卒已经杀到,用弓矢长矛四处射杀截击西凉溃卒。 天空破晓,经过一夜战斗。张济军除张绣败逃外,基本被击溃。经过紧张清点,虎贲军中的书记官已经将战果报予吕布。斩敌三千两百骑,其余皆溃。吕布军自己伤亡五百五十人,其中包括一百铁浮屠。 这个代价换来的是刘表的信任,还有赞城的十万百姓以及五十多万亩可开垦土地。刘表为感谢吕布的这次援助,将地处筑谷汉水对面,位于平原地区的赞城划给吕布管理。 第二十二章 进军汉中 建安元年,刘表与张绣化敌为友,将袁术驱赶出宛城,而后张绣驻宛城控南阳。此时袁绍与曹操已为关东实力最为强大的两军阀,而且曹操已经将东逃的汉天子刘协握于掌中,建都许昌。 刘表,张绣与袁术的战争导致大量的南阳流民涌入安宁的筑谷地区,筑谷防线后面已经没有多余土地安置他们。吕布只得将他们暂时安排到汉水对面的赞城。但这只能是权宜之计,吕布知道以后南阳地区还有很多战乱。赞城虽有几十万亩土地,但都是无法保证长期安全和稳定生产的土地。 这种形式下,吕布决心全面攻略汉中。除了迫切的土地需求,另一层面原因如若不早日将汉中拿下,而是给时间张鲁广收凉,雍,关中等地大量流民,日久经营后。再攻汉中怕是要多付出十倍代价不止。 乘着秋收的季节,吕布动用虎贲常备军五个旅,搭载数百艘维京船,溯汉水而上突袭夺取西城,斩杀张鲁的西城大祭酒杨柏。随即,又令夏越率两千虎贲偏师顺汉水支流堵河而上,攻灭了一个在上庸自立的小军阀。至此,汉中东三县具为吕布所占。然而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又经过数月准备,吕布军在西城囤积了大量军粮,调集了六个虎贲旅,万余从房陵,筑谷征召而来的戍卒做为西征大军主力。 建安二年三月,汉水水位因为春汛的原因暴涨,往日的山间险滩都已不复存在,而且水面变的开阔起来。百余艘维京独桅桨帆船扬帆乘东风逆汉水而进。 这是做为先锋的高顺所率的一旅虎贲。河道两边的山坡崖壁上,不时有一个个矫健的身影掠过,那是吕布召集而来的英雄人。 突然,最前面的一艘维京船船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而后停了下来,惯性作用下,船上人员大多翻滚在地。操舵手疑惑道:“搁浅了吗?”,在桨手的配合下,堪堪将船稳住,下了锚。这才跳下水去查看。 跟在后面的船只也都将船下了锚,将船只泊于水中。过了一会,那操舵手露出头叫道:“河道里被下了拦江铁锁,船过不去了!” “到前面摸一摸,看看这样的拦江铁索有多少条。”高顺吩咐道。接着他打开随身带着的羊皮地图,船队再穿过一段大约20里的峡谷河道地形的地段,就可到达汉中平原的东大门城固县,攻占城固县他就完成此次任务。 很快,摸查的兵士将情况禀报上来,这样的拦江铁索不下了三十条。一直延续到一里地外都还有。接着,有英雄人也来禀报,前方江段二里外的山坡上,张鲁军在两岸凭险各设置了一个营垒。看营垒规模,应该有万余人的守军。 高顺只好就地构筑营垒,与其对峙,等待后方的主力。在等待的这些日子里,高顺多次到对方营垒前叫阵,但没得到任何回应。期间,张鲁军有过多次夜间袭营的行动,但由于英雄人的及时警示,高顺成功瓦解了这些偷袭,并让对方损失惨重。 张鲁军营寨内。 张卫和杨昂两人正在行宴,张卫问道:“兄弟,你看那吕布能上我们的当吗? “除非他即刻主动退兵,否则只能中我们的圈套。我们这营寨,他必须集结重兵才有可能攻破,那时,我们的奇兵就将突入西城河谷,打他个措手不及,并在水中设置拦江索。预时,他两万大军前无通路,又被断绝粮草,又不能顺水返回。只能从陆路仓皇后撤,我们就尾随而击,定能将其一举击溃。”杨昂胸有成竹的说道。 “真这样,何止击溃,几百里山路,又无粮草,他往哪逃。只怕到时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此后,我们甚至可以一鼓作气夺了他的老巢,还有” “还有他那美绝天下的娘们和冠绝天下的宝马.哈哈哈。”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沉浸在胜利后掠夺战利品的憧憬之中,哈哈大笑起来。 吕布亲率西征主力追了上来,他已知高顺顿兵于对方所构筑的营垒之下,就提前赶了过来。 “主公,末将未能完成任务,甘受责罚。”高顺惭愧的说道。 “不,你做的很好,就地扎营对峙这个选择很正确。这几年你确实改变不会少,要是往年,你定会不管不顾的去强攻硬打。”吕布安慰他说道。 上百具轻型弩炮在杨昂的营垒外一字排开。这是筑陵工坊为此次征伐张鲁特意打造的。普通标配给虎贲军的车载中型弩炮难以用维京船运输,装卸。 这些轻型弩炮的尺寸相对而言就小多了,而且只用三个人就能操作,当然射程和威力也自然小了许多。 如橙子大的石弹和火爆弹向杨昂的营垒疾射而去,只打的灰烟弥漫,火焰升腾,石碎木断。但是除了击伤毙亡一些兵士,对以大石,巨木堆砌起来的营垒主体并不构成有效破坏。 张杨二人早已听闻,吕布军弩炮的厉害,构筑营垒时特意挑选擅长石建的羌人搭建了这座营垒,坚固无比。而且木制品上都泼上水,时常保持潮湿,防止被火点燃。 杨昂跑出营帐,和普通兵士躲在掩体中,听着噼噼啪啪的乱响。心里骂道:“他奶奶的,怎么都集中往老子营盘打,不给张卫分一些。” 弩炮轰击完后,吕布令近千名戍兵进行尝试性进攻,每人披甲两层,顶着大盾,借助器具,试图翻阅壁垒,但很快败下阵来。伤亡数十人。吕布之好暂停攻击。 入夜,杨昂渡河来到张任的营帐。 “上将军,我们可以开始了吧。我看那吕布已经将西城的主力全拉过来了。”他对张卫说道。 “那就开始吧,我们五斗米道兴盛衰败在此一举。”张卫边说边像下定决心一样撰紧了拳头。 一声接着一声很特别的响箭箭啸之声在山林中由东向西传去。正闭目沉思的吕布也听到了这声音。 高顺一下闯了进来,对吕布说:“主公,敌方似乎再向我们后方传递什么型号,不可不防啊。” 吕布抬眼看着他,吐出两个字:“没事。“ 第二十三章 奇兵 西城所在的区域地理条件和汉中平原一样,是个群山环抱的盆地,只是面积比上千平方公里的汉中平原小多了。基本上是一条沿着汉水绵延百余里,平均宽度只有五六里的地带,所以只能称的上盆地或河谷。 响箭尖啸之声划破夜空。不多时,在西城北15里处的丘陵地带。一个人脑袋突然从满是植被的地底下冒了出来,还披盔带甲,原来是个张鲁军的校官。 接着越来越多的兵士从地底下冒出,这并非张鲁真有什么穿天遁地或撒豆成兵的法术。这里只是有一个天坑,天坑内壁上是数个溶洞,可以藏兵。在吕布军攻克西城之前,这个天坑溶洞就伏了五千精锐步卒,并存储了够一年之需的粮食。更准确的说,张鲁迅速的丢掉西城本身就是计谋的一部分。 这五千步卒在天坑中憋了这么长时间,平时只能到坑里晒晒太阳,听到响箭信号,个个都兴奋起来。争先恐后从天坑中顺着藤梯爬到地面上。领兵之人正是张鲁手下大将杨任。 如今,西城整个地区只有三千吕布军。而城中却只有一千不到的守军。 一个时辰后,如同神兵天降的杨任就带兵将西城团团围住。而后他按计划吩咐兵士顺着汉水水道设置拦江铁索,截断吕布军主力的归路。 接着,杨任指挥兵士们开始喊话劝降,但城头无人回应,城头兵士们只是持戟搭箭,警惕着城下的一举一动。 杨任并没有急匆匆的开始攻城,而是下令挖掘工事,构筑营垒。首先用四个营垒和向两翼展开的工事将西城四们堵住。而后又在谷地中设置了一道防线用于狙击后撤的吕布主力。 此时,看似平静的西城城内,夏越指挥着兵士紧张的忙碌着,用大木将四个城门全部牢牢顶住。墙头上准备好了滚木擂石,还有滚油。 吕布确实没料到西城境内还埋伏着一支张鲁军。但他有信心夏越能够守住西城,这是他听到箭啸之声后毫不惊慌的底气。另外,还有一个让他稳如泰山的理由是,西城三千守军里有一支一千五百人的虎贲铁骑,由拐子马铁浮屠构成。 而且他们并非驻守在西城城内,而是在靠近河谷的山林中,另辟营垒与数百英雄人以及陷阵锐士一起驻扎,任务就是保证和英雄人一起保证西城汉水河谷的畅通无阻。张鲁军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吕布会将骑兵带到大山里来。 “看,吕布逃了!“杨昂叫了起来,张卫放眼望去,靠水而筑的吕布军营垒内,兵士们开始列队上船。一艘艘的独桅船顺水向东飘去。 “集合兵士,准备追击。“张卫兴奋的喊道。一只只竹筏被放入水中,张鲁军乘筏而下,远远的跟随在吕布船队后。整个并不宽阔的汉水江面上,一时间兵甲满江,旌帆烛天。 当吕布,张卫一前一后过了几十里的峡谷河道,进入西城境内的汉水河谷,两岸顿时开阔起来。杨昂看到这种地形,心中突然一动,对身旁的张卫所说道:“上将军,吕布如果在岸上埋伏两支弓弩兵,那我们可吃不消。“ 张卫哈哈一笑说:“吕布的军队现在都困在西城,不可能还有多余兵力反过来埋伏我们。“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好吧,就以你之言。来人啊,传令下去调拨一千刀牌兵上岸护住筏队两翼。“张卫吩咐下去。 百余只竹筏向两岸撑去,不多时,千余刀牌兵跟随着竹筏气喘吁吁的跑着。离西城还有几十里距离了,那里应该已经设置好了聚歼吕布的预设营垒。 此时,却传来了隆隆的轰鸣之声。张卫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惊,以为是什么地方的洪水袭来,正四处扭头张望。杨昂在一旁大惊失色道:“骑兵,大股的骑兵。“ 李肃与宋宪各领五百拐子马和两百铁浮屠,沿着河岸两边的平坦谷地飞驰而来。他们是在半个时辰前才接到令兵的传令。 河岸上的张鲁刀牌兵还不没会过神来,就被矫健的重装战马撞飞,或是被马枪穿了冰糖葫芦。两股铁骑如同两股旋风般掠过后,河岸上只剩下一堆堆血肉模糊的“烂泥“。 张卫看到此景,悲愤的在竹筏上大喊大叫。而杨昂却是目瞪口呆。“砰“的一声,他们身边一个亲兵的头颅被硬生生砸进去个大坑,血肉骨渣溅了他们一脸。 “蹲下“杨昂大喊,拉着张卫蹲伏到竹筏之上。原来是前方几百米处的吕布船队停止了前进,有的向两岸靠去,有的直接下锚停泊于河道之中。 停泊于河道中的几十艘维京船都架起了轻型弩炮,一发发的向张鲁军的竹筏队投来石弹,船上还有戍兵弩手,用箭矢向竹筏攢射。 “快靠岸!“张卫喝道。 “不能靠岸啊,岸上有敌方的重骑,上去就是死啊!“杨昂急道。 正说话间,两岸的虎贲铁骑已经开始奔射起来,一支支利箭从两侧向竹筏上无所依托的张鲁兵士飞去。噗通,噗通,一具具尸身栽倒在水中。部分张鲁兵士也开始用弓弩还击,然而在起伏的竹筏上,对着岸上高速奔驰的目标几乎没有效果。 很明显张鲁军当下只有一条路,向下游冲去,冲开吕布的水上防线,然后看能不能跑的过两岸的骑兵。 “弟兄们,如今我们绝无退路,只有向死而生,顺水高速冲过去,到了西城县,那里有友军接应我们。“杨昂拔剑高喝道。 听了他的鼓舞,剩余的竹筏密集的向下游冲去。那些驻泊于河中的维京船见此情景,连忙起锚也向下游飘去。此时,其余吕布兵卒皆已上岸,在两岸布置好了阵形,等着竹筏队过来。 两岸骑兵一直追击着河中的竹筏,不间断的向他们射出支支劲矢。直到竹筏进入吕布布置好的阵列。两岸的虎贲射手,戍卒中的弩手,英雄手,陷阵锐士,将手中箭矢一波接着一泼向河中射去。剑盾重步兵用助跑将手中标枪狠狠投掷而出。 甲胄不多的张鲁兵成片成片的倒入汉水之中。杨昂也被一箭射入面门,当场而亡。最终,张卫举起了一块白布。此时他的兵士已经所剩无几,而西城的轮廓已经在望了。 第二十四章 天师 杨任焦急的等待着吕布。对方终于来了,但却不是他想象的溃败样子,而是一支正常的威武之师。 自己五千人的兵力除去两千“围住“西城,另外三千兵力沿着河岸一侧河谷构筑了这道防线。 按计划,这防线并不是为了固守,只是用于阻拦逃窜之师,防止他们逃入西城。至于彻底击溃歼灭对方的任务,是由杨任与张卫的主力来完成。 但现在,吕布主力来了,杨任与张卫的影子都没见到,这不禁让他心里疑虑起来。对方阵中一将跃马出列,高声叫阵,喝道:“杨任,速速投降,我家主公尚且能饶你一死。你是不是还在等杨昂张卫,别在做梦了,杨昂张卫军已经彻底覆灭。“。 此将正是高顺,他说完就向这边丢来一物,一名杨任军的兵士小心翼翼的爬出壁垒,拾了那东西后一溜烟就跑了回去。杨任一看,是杨昂的人头,不禁叹了一口气。接着张卫也被押到阵前,垂头闭目,一言不发。 吕布军已经开始在列阵,剑盾重步兵,陌刀兵,拐子马,铁浮屠,这些精良兵甲一队队一列列在杨任的视野中掠过。没任何取胜甚至逃亡的希望他心中想到,回头看看身后这些目光中闪烁着惊惧的兵士,终于做了投降的决定。 两万吕布征西大军安全通过汉水的峡谷河道,进入一眼望不到边的汉中平原。吕布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差,这崇山峻岭之中秦岭大巴山脉之中竟然藏着这么大一块宝地。可耕种的土地面积有一百八十万亩。如果深耕细作,与东三县一起养活百万人不是句虚话。 实际上在夏华所来的那个时空历史中,张鲁巴掌大的汉中人口就有刘备的益州数郡人口的一半。 城固三天就被吕布军攻克,大军继续西进,兵锋直逼南郑。拐子马和铁浮屠进入汉中平原后,如鱼得水,纵马驰骋。攻克城固后,他们半日就抵达了南郑,导致张鲁刚准备逃往巴西,就被封堵在南郑城中。 在吕布主力抵达南郑后,他们立刻分成几路出击,数天之内就逼降了汉中平原上的各县各乡。张鲁的主力在西城之战中几乎完覆,南郑只有守军五千人。 吕布对南郑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围城,这期间又派出大批英雄人,陷阵锐士攻陷了汉中盆地南部巴西地区山谷中的一些小县。最终张鲁扛不住,开城投降。 张鲁投降后,又有汉中周边山沟中的七大姓蛮夷君长前来归附。原张鲁掌控的巴西巴中各县大多被传檄而定,少部分投靠了刘璋。至此,整个大汉中地区基本被吕布收入囊中。 吕布又在南郑逗留了一个月,安排完各种人事安排,兵力部署,才带着张鲁,张卫,领兵返回筑谷。 他刚步入筑城的宫殿,就看到了在一起玩耍的貂蝉和婉儿,还有婉儿的乳娘。貂蝉见是吕布,盈盈一拜:“夫君回来了,怎么也不着人提前通知妾一声。“ “我乘船回来时顺水顺风,一日便到,斥候也没我走的快。“吕布笑着答道。一家人寒暄一番自是不说。独自回到书房的吕布打开系统面板,查看这一趟的积分收获。 临时任务“攻占西城“完成,获得积分奖励5000 临时任务“攻占上庸“完成,获得积分奖励3000 主线任务“占领汉中郡“完成,获得积分奖励7000 吕布思索着该怎么处置张鲁张卫两兄弟,如果将他们放归于江湖,难保他们不再利用五斗米道重回汉中兴风做浪。如果将他们封个侯什么的,再禁足于封地。可汉廷不在自己掌控中,没有名义给他们封爵。 况且自己的地盘都在汉中或汉中附近,最后还是难保他们兴风做浪。他们用五斗米道给汉中地区百姓洗脑多年,树大根深,要是想作肯定作的起来。 洗脑?吕布一拍大腿,自己的城中不是有个洗脑所吗?怎么把这茬忘了。虽然洗脑后会让智力有所降低,但肯定不影响他们在信徒中的威望和地位。 这一天,张鲁被吕布请到筑城,张鲁进了筑城后,东张西望,十分好奇。口中问道:“温侯此次召我前来不知道是何事。“ 吕布哈哈一笑说道:“就是想与天师论论这修炼飞升之道。“ 张鲁停下脚步,看着吕布问:“哦,温侯修仙飞升也感兴趣?“ “不瞒天师,我这城中有一法器,能让人暂时飞升,入仙界一观。“吕布眨着眼说。 张鲁摇头表示不信,缓缓语道:“修炼修仙飞升都要讲求至真至诚,完全靠人的精神境界来提升,怎么可能以身外之物来实现,更何况暂时飞升,入仙界,闻所未闻。“ “天师若是不信,可随某一观之,就知我说的是真还是假。“吕布这句话说完后,倒是勾起了张鲁的好奇心。他想反正自己这条命在对方手上,要想谋害自己也用不着耍手段,也罢,就看看这厮弄什么名堂。 于是,两人来到洗脑所。吕布对张鲁说道:“请天师坐到这张椅子上,自有法使用法器送天师去仙界一游。“。张鲁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心想:来吧,反正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当当“几声金属碰撞之声,张鲁的手腕,脚腕,脖颈皆已被锁扣扣牢。张鲁心中大惊吕布这厮果然要对自己动手,早知道宁死也不投降了 吕布却安慰道:“天师莫慌,飞升之时,为防止肉身乱动,才有如此装置。“ 张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就看到一个红铜圆鼎向自己脑袋慢慢扣来。索性心一横,两眼一闭,等着飞升。 只见张鲁一阵哆嗦,而后全身像散架一般瘫软到座椅之上。取下装置后,好大一会他才恢复到正常状态。只见他刷的一下站起来,向吕布叩拜道:“属下张鲁叩见主公。“ “天师快快请起,本侯令你入汉中招抚各路五斗米道弟子,保一方平安稳定。“ “属下谨遵主公之令。“ 接着吕布又将张卫召入筑城洗了脑。 第二十五章 宛城之变 建安二年秋,又是收获的季节。吕布治下的筑谷,赞城,以及汉中四地都获得大丰收。谷满仓房。麾下虎贲常备军已达两个师两万余人的兵力,郡县戍卒则有近五万兵力,总人口达到五十余万人。已经是诸侯之中一支强大的力量。 就在几个月前,袁术称帝,随即被曹操,孙策,刘备,以及吕布派出的成廉围攻。不久,四路大军攻破寿春,最后,损兵折将的袁术只能退守龟缩于汝南一郡。袁术的原有地盘,尽被曹操所得。袁术的兄弟袁绍则在北方大败公孙瓒,公孙瓒被驱赶至辽东,困于一隅。从而袁绍将北方四州之地收入囊中。 此时,长安的李郭二人已死,关中格局重新变动,八百里秦川为大大小小十几个军阀分割占据。其中实力最大者乃马腾韩遂二人。而占据长安的,正是叛杀李催郭汜的段煨,伍习二人,他们用李催郭汜以及家眷的人头到许都朝廷换取了长安太守镇南将军,闅乡侯等正式任命和爵位,名正言顺的镇守长安。 这些军阀为了自身利益,也各自采取了一些安定民生的恢复生产措施,即使以长安为中心,长期战乱的司隶地区也逐渐恢复了些许安宁。 这一天,吕布又在筑水旁钓鱼,貂蝉与曹敏都不在身边。因为她们都已有身孕。只有吕婉陪伴在吕布身旁,现在的吕婉按这个时代标准已不是稚童,而是临近及笄之年的少女。但在有现代人意识到吕布眼中,她还是个孩子。 吕布说是在钓鱼,心里却在反复谋划着下一步该如何走。此时,他决心先取关中雍凉。道理也很简单,关中虽然有马腾,韩遂这样的悍将,而益州的刘璋却很盈弱。但关中毕竟是各自为政的一盘散沙,益州却是一个真实的政权实体。而且如若自己现在不取关中,过两年曹操或袁绍决出胜负,统一关东河北后必将进取关中,那时再进关中就难了。只是现在对关中的详细攻略还没想好。 “父亲,看你钓鱼钓了一天也没起杆。我看你不是在钓鱼,你在想心事,你在想什么呢?”吕婉走过来。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操心。”吕布斜了她一眼话说道。 吕婉嘟起了嘴,将牵着的宠物抱在怀中。吕布看了那宠物惊讶的问:“谁给你的这东西,小心咬到你。”因为他看清这宠物是只约半岁大的大熊猫幼崽。 “是张辽叔叔从汉中带给我的,它可乖了,才不会咬我。” 吕布想起来了,多日前他已命张辽前去汉中督办汉中以及西城诸军事,部署汉中针对关中的北向防御。 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是吕布的战略总方针,即使自己马上要攻略关中,也先要布置好对关中地区各隘口险要的防御,这样可攻可退,进退有据。 此时,一名信令亲兵匆匆向吕布小跑而来。向吕布报告了一个紧急消息“禀报主公,宛城发生巨变。” 原来曹操开始进军南阳地区,首当其冲的就是张绣的宛城。不想那张绣辜负了刘表的一番苦心,曹军兵马未至,就投降了曹操。 吕布听了这消息后,淡然一笑,心里想此时,刘表应该比我更着急。果不其然,当天,刘表的使者就找上吕布,还是那蒯良。 “温侯,这次又得有求于你了。那张绣降了曹操。日后曹操的势力可就伸到我们南襄来了。” “那我能做什么?” “与我荆州军联合,将曹军和张绣驱逐出南阳地区。”蒯良答道。 吕布本想告诉他,还有策反张绣的机会,因为随后因曹操强纳张绣叔母等事,张绣会反叛曹操。但又想到张绣最终在官渡之战前夕再降曹操,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将宛城握于手中,即能扼守商於武关道的南口,也能在曹操控制地区和自己筑谷间有个缓冲区域。否则,曹操占据宛城后,赞城肯定是守不住。尽管筑谷防线坚不可摧,密不透风,但让曹操进驻到和筑谷只有一水之隔的地方,自己心里总是不会舒服。 于是他痛快的答应了蒯良的请求。 曹操兵不血刃的开进了宛城,心里自是得意,与众曹军将士酒宴庆功。等酒宴结束,曹操一时性起,又没带妻妾婢女随军,就问侄子曹安民这宛城之中可有青楼之所。 这曹安民最会讨主子欢心,心领神会。对曹操说道:”以主公之尊,怎用去青楼消遣。小侄入宛城时见一妇人,只生的是花容月貌,正是那张绣的婶母皱氏,主公可纳之。”曹操听了心中大喜,连忙叫曹安民将那邹氏带来一观。 不多时,那曹安民就强将邹氏带到曹操的寓所。邹氏自是知道这是当朝丞相曹操,被其一番威逼恐吓,只得陪其同床共枕。此后,曹操于宛城中,每日都与那邹氏行床地之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很快传到张绣耳中,再加上自从降曹后,曹操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重视自己。心中又燃反意。 一个漆黑的夜晚,曹操和邹氏在床第上又开始寻欢作乐。猛然,“噼噼啪啪”之声陆续传来。接着喊杀声四起。正做着形如泰迪犬日常活动的曹操突然感觉屁股上一凉,接着痛入心扉。原来是一支箭矢射入了他的臀部。幸亏这支箭矢是破窗而入,被窗棱挡了一下,失了劲道,没有射穿盆骨,仅入肉几寸,否则曹操今日就会命丧宛城。 邹夫人听曹操哎呀一声,发现不对劲,收起双腿。惊诧的问道:“丞相,你怎么了?”而后,她发现对方屁股上都是血,顺着大腿往下流,同时听到外面的喊杀之声。 门“咚”的一声被撞开,李典,夏侯惇,许诸等人带着兵士一下闯了进来,高声吼道:“主公,快走,张绣反了,突然偷袭宛城守军。我们猝不及防,损失惨重。”说完架着还光着屁股的曹操向外奔去。曹操忍着疼说道:“把邹美人也带上。”许诸只好用被子将邹夫人一裹,扛着就跑。 第二十六章 雄踞宛城 宛城城外,吕布与刘表的联军近两万人从穰城赶到。已得斥候禀报城内大乱,且四门大开。吕布当即下令,自率五千兵卒攻袭宛城,另外兵马由高顺率领扫荡宛城外围的曹军营寨。同一时间,聘率领的荆州兵开始攻击宛城东边的雉县。 入城之时,吕布又重复说了一句:“无论张绣军,还是曹军,一并击之。” 曹昂,曹安民,李典领着亲兵断后,奋力抵挡着张绣军。眼看不支之时,突然发现自己所抵挡的张绣军后方开始出现了松动和混乱,隐约有一支军队突击了张绣军的后军。 “我军的援军这么快就来了”曹昂惊喜的说道。 曹昂等人以为是自己的援军杀入城中。兴奋的喝令兵士们反击:“儿郎们,丞相派的援军来了,随我冲杀,诛灭这些叛贼!”。这一部断后的曹军顿时士气大振,举刀舞枪向张绣的追兵杀来。 张绣本人也以为曹操的某支人马是因为不知什么渠道提前得到消息,赶来救援。现在在城中被人前后夹击,进退不得。他焦急的兜着马在原地转了两圈,而后下定决心,端起手中的长枪遥指曹昂这边,高声喝道:“众儿郎听令,曹贼本部已溃,向前奋勇冲杀,诛杀曹贼,则曹贼全军必溃!”说罢,两腿一夹马腹,身先士卒,率兵卒向前冲击。 很快,曹昂等人与张绣战到一处。马下的兵士们奋力搏杀,马上的将领也缠斗在一起。张绣手中长枪上下飞舞,不多时就连续将两个曹军将官刺于马下。 一支长戟突然向张绣扎来,张绣头一偏,堪堪将这支戟刃躲过。反手就是一枪扎到对方肩膀上,将其捅落马下,此人正是曹安民。落于马下的曹安民顷刻间就被张绣兵卒乱刀砍死。 李典见此情况挺枪催马上前,还没接近张绣,十几支箭矢突袭而至。数支射入他的马前胸之中,还有三四支钉在他的甲胄之上,顿时,李典就滚落马下。张绣“噗”的一声将枪尖捅入了他的太阳穴,李典当场毙命。 曹昂见此情景,心里已经发慌,只盼着张绣后面的援军尽快杀上前来。他正思量间,只见一骁勇悍将率领百余精骑已从张绣后方杀至近前,张绣后方的兵卒如同海水落潮般向两边纷纷躲开,奔逃,已然是崩溃之势。 他先是一喜后是一诧,喜的是援军终于杀到。诧异的是根本不认识这个使用长刀的大将,曹军之中哪有他不认识的。莫非这支军队不是自己曹军的人马?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吕布生擒洗脑的颜良。此时他将手中的大刀舞的像风一样,一路斩杀过来,跟着他的骑队也个个悍勇。张绣回头就是一枪,将一名靠左近前的颜良亲兵刺于马下。 与此同时,颜良长刀已经挥出,仅仅一刀,张绣的脑袋就悠然不见,他的无头尸身在马鞍上晃了两晃,才从马鞍上滑落下去。然后张绣人头从空中落下,重重的摔在地上后滚了几滚,正好滚到曹昂的马下。 曹昂将张绣头颅挑于枪头,而后才向颜良问道:“请问这位将军大名,是哪一部”。他话未说完,颜良已经举刀向自己冲来,后方亲兵也一并而至。曹昂此时才确定对方根本不是援兵,而是另外一支敌军。此时,本就濒临溃败的张绣西凉兵士看到主将已经扑街。他们乘着颜良和曹昂的混战,散了队伍,钻进各个狭街小巷中,四处溃散而去。 颜良所带亲兵过于稀少。曹昂眼见过此人的勇武,不敢独自硬扛,招呼周遭曹军兵卒上去群殴。在大批曹昂亲兵将校带头下,众曹军兵卒一拥而上,与颜良战到一起,竟将颜良一时拖延住了。 就在这个时刻,又是一飙人马杀至,这回的将领是步将,带着两百悍卒精兵杀了过来。此人,曹昂却是认得,正是在濮阳之战中被吕布擒拿的典韦。 曹昂现在总算明白,对面这支部队应是吕布的属下,他高声对典韦喝道:“典韦,怎么你这浓眉大眼虬须的壮士也叛变降了吕布了!还不快快就地反正。攻杀吕布。” 回答曹昂的是一个飞来的小斧,曹昂连忙将头一缩。小斧在空中旋转着,正正劈入曹昂身后一名曹军兵士的头颅。紧接着,这样的小斧一个接一个飞来,曹昂左挡右躲,还是被一把利斧削掉了头盔。但是他身边的亲兵就没那么幸运了,被利斧连续劈杀五六个。典韦因为看到维京船水手的手斧好使,所以也将自己的兵器换成了斧头。 此时,颜良也已经冲来,曹昂知道大势已去,想想曹操应该走远了,于是拨马便走。还没等他马速起来,典韦大步流星追了上来,大斧挥出,硬生生将曹昂坐骑的后腿斩断。随着一声悲鸣,曹昂滚下马来,典韦上去又是一斧挥下,劈碎了曹昂的脑袋。 曹昂生死之时,吕布所带的五千兵卒主力也已入城,在宛城大街小巷上四处冲杀,收俘溃卒。到黎明时分就已完全控制住了宛城。 曹操奔出宛城后,本打算奔逃至最近的一个营寨,谁知刚到,还没来及入寨,荆州与吕布的联军就已赶到。紧随着曹操之后杀入营中,曹军猝不及防,迅速溃败。曹操只得继续向西奔逃,又向育水的稚县而去,谁知到了城下之后,才知道稚县已被荆州的聘所占据。没有办法,只好绕过稚县继续向西奔逃。 就这样,连续奔逃两百里,没有吃没有喝,最后跑到舞阳时,跟着曹操的曹军已丢散了一大半。屁股上还带着箭伤的曹操这才吩咐兵士们停下休整,另外又着各将校去收拢各路溃兵。从溃兵口中,才知道宛城已被吕布所占,张绣已死。曹操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大将李典全部阵亡。而兵卒伤亡高达近万。 曹操嚎啕大哭,指天发誓道:“吕布,你这匹夫,老夫与你不共戴天。”但是现在,损兵折将的曹操暂时是不可能向南阳方向用兵了。因为袁绍完全攻灭公孙瓒已经在望,所以曹操要抓紧时间攻灭袁术,刘备这两个还在其中原腹地中盘踞的肘腋之患。 第二十七章 兵入关中 建安三年。吕布治下的区域已经平静的度过了近一年的无战乱时光。貂蝉顺利产下一女,曹敏则为吕布产下一子。此时,公孙瓒已经被袁绍攻灭,而曹操正与龟缩汝南的袁术和徐州的刘备两线做战中。关中又发生大旱蝗灾,流民再次涌入汉中,南阳地区,导致吕布治下的人口再次迅速增长。 吕布认为攻略雍凉的时机已经成熟。建安三年秋,谷物入仓之后。大军开拔,兵分三路。 一路由吕布亲自统领,率一个虎贲师,两万戍卒取陇右的天水、南安和安定三郡。阻绝西凉马超,韩遂主力对关中地区的援助。 一路由宋宪带三千戍卒佯出子午谷,吸引住长安以及周边的军阀兵力,防止他们集中兵力堵在商於道上。 最后一路由张辽统领,率五个虎贲旅,一万戍卒,从南阳宛城出发,过武关经商於道直取长安和潼关。 吕布军向关中开进的消息迅速由近至远的传遍天下。最先恐慌的当然是关中雍凉的各路军阀。中路子午谷的宋宪疑兵很快就取得效果。 带着三千兵卒的宋宪顺着秦岭山形,翻山越岭,越过秦岭主脉,进入子午谷河谷。而后派出所有的两百骑兵假装成斥候,故意大模大样的在谷地中来回驰骋。剩余的兵卒遍举旌旗,卷天漫地的向谷地北端行去。 惊惧中的段煨,伍习果然上当。迅速将大半兵力六千余人屯于子午谷北口中,由伍习亲自统领。他们构筑坚营固垒,打算以逸待劳。伍习料定,只要让吕布军顿兵于子午谷月余,因地势险峻,对方必然粮草接济不上,那时吕布会自然而然的退军。 此时,东线的张辽已经通过武关,向关中进发。自从吕布屯兵上雒,中转流民后,武关一直配有数百兵卒把守,即使从上雒撤兵后,武关也没放弃,还增加至守军到千余人。 拂晓,太阳刚从山脊线上露出一丝光晕。一支两千余人的军队就出现在上雒城外,他们正是张辽部的前锋,由成廉统帅。如今上雒已经被伍习部占据,但并没有屯驻多少兵力,城内就千余老弱杂兵和一些衙役。 这支部队连营寨都没扎,就在成廉指挥下,到达上雒地界后,直接向上雒县的城池摸去。他们簇拥着一个刚刚装配起来的庞然大物缓缓而前,这是吕布设计的新一代破城机。舍弃了金属大锤,所以可以现场组装。依旧是利用重力势能,杠杆,滑轮等装置积蓄能量,而后瞬间释放能量来达到破城效果。只不过现在破城机用于存储势能的媒介可以说任意高密度的物质,包括石头,这样方便就地取材。 一大重达数吨的石头被绞盘绞起到十数米高的空中,而后落下,落下的过程中通过滑轮,索链等构成的传动装置,带动撞锤来达到破门效果。实际上这东西,吕布上世都想好了,只不过一些关键零部件,将工坊升级到黑暗时代初级才能造的出来。为了这个以及能制造更多吕布想要的东西,吕布还花费了3500积分将宫殿升级到黑暗时代中级,花费30003500积分将工坊升级到黑暗时代中级,。 操作破城机的依旧是系统兵士,破城机依然是被帐幔所遮挡,外人不能轻易得知其构造。 城头上的守军兵卒终于发现了敌军的踪影。各种锣鼓之声,嘶喊之声陆续响起。当县尉带着数百兵卒登上城头之时,城下箭矢急速向他们射来,第一波就造成几十人的伤亡,如此密集射击,迫使他们只能蜷缩于城垛之后,不敢轻易露出头来。 兵卒们都紧张的攥着兵刃弓弩,等待对方攀附城墙时才予以攻击。然而根本没有人攀爬城墙。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面城门就已经洞开。负责看守这面城门的十数名兵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大批吕布的汉中军兵卒已蜂拥而入。用长矛和环首刀将他们纷纷刺倒在地。 也就片刻间,吕布兵卒就已控制全城,城头那些守军将卒和官吏全部选择了投降。 张辽进入上雒后,片刻不敢迟疑,再次令成廉带着三日干粮,迅速攻取两百里外的蓝田。当成廉的三千先锋军抵蓝田城下时。段煨,伍习才知道有支吕布大军从武关而来。再联想到子午谷的吕布军并不急于出战的情况,这才怀疑起对方出兵子午谷很可能是个疑兵之计。 然而为时已晚,成廉如同攻取上雒一样轻易攻取了蓝田。近两万的张辽北伐大军在上雒获得从丹水水道运来的补给后,浩浩荡荡的进逼长安。 段煨只得通知伍习,将屯驻于子午谷北口的兵力紧急调回长安,并派出几路信使向关中诸将,以及西凉的马腾,韩遂求援。甚至还派出一路特使,向关东曹操控制的许都朝廷发出急奏。 宋宪军大营中军大帐内。 一名斥候入帐向宋宪禀报:“报!敌军开始从子午谷北口撤离。”宋宪对此并不意外,出发前,吕布就给他交待过。他步出营帐,眺望着远方缓缓撤去的长安军主力。并没有任何指令。 只到整整两个时辰后,宋宪才下令道:“传我将令,全军全速出击,衔尾而击,骑兵居前拦截骚扰。务必一举击溃敌军。” 伍习起初还防范宋宪可能发起的突然攻击,全军各部依次相互掩护,斥候侦骑外围监侦,缓缓而退。但出了子午谷,进入关中平原后又行了很长时间,发现对方并没有追击。于是急于回援长安的他不想浪费时间,撤销了这些措施,下令全速而退。 可没多久,宋宪军突然出现在自己行军队列的侧翼后方,并迅猛发起了进攻。 猝不及防之下,伍习军迅速溃兵,一路向长安奔逃,宋宪则是紧追不舍。带着三千兵卒紧追不舍,甚至让仅有的两百骑兵兜头拦截袭扰溃军。 当伍习逃入长安城后,宋宪才停止了追击,但还是远远的在长安城外围继续拦截溃兵。习伍在长安城中将残兵稍稍整顿后,就开出城来收拢溃兵,最终他清点人数,安全抵达长安的兵卒只有四千不到。而此时,张辽的主力已经逼近长安城十里处。 伍习只好返回长安,关紧城门,与段煨一起固守待援。 第二十八章 忧虑的曹操 许都丞相府。 起床没多久的曹操一边用着早膳,一边听着内侍的禀报。当他听到,段煨,伍习紧急发来急奏,吕布进攻关中的消息时,刚吞咽下去的一块糕点噎在他的食道内。一旁的侍女连连给他摧背抚胸,才让他顺过气来。 “去,召集内臣议事。”曹操吩咐下去,手一挥,早膳也不用了。 不久,丞相府的厅堂之中站满了曹操的内臣家将。曹操看人已到齐就开口发话:“今日,召诸位前来,就是因为吕布已经大举发兵关中,所以吾要和大家商议一下对策。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和应对之法吧。” 最先回答的是曹洪:“主公,那关中之地已经今非昔比了。经过多年战乱,各城残破不堪,人口凋零。四野之中,田地荒芜,常年大旱蝗灾。他吕布要拿,就先让他拿去,等我军平定淮南,河北再攻杀吕布,收复关中也不迟。现如今我们还是集中精力对付袁术和刘备以及袁绍。” 曹操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刚想说话,已经有人将他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说话之人正是荀攸。 “曹洪将军此言差矣。如主公欲成霸业,必不能让关中落入吕布手中。其一是,这关中乃天下形胜之地。从周天子到始皇帝再到本朝的高祖皇帝,无不是握有关中才得天下。如若让吕布先得了关中,他只需屯兵数千于潼关,就能隔绝东西,使我百万大军也难入其内。其二,关中虽是残破,但千里沃野尚在,只要有人,劝农稼桑,只需数年就能恢复生息。而汉中有大量流民可为吕布所用。所以若让那吕布得了关中。势必成为主公霸业上最大障碍和对手。其三,关中连接陇右和陇西,而良驹战马皆出自陇西,倘若让吕布得到大匹战马,组建强大骑军。我军在中原平原地带难以是其对手。” 待荀攸把这长篇大论说完。曹操点头表示赞同,同时他说:“公达与某的观点相同,只是”说到这,曹操眉头皱了皱,顿了下才继续说了下去。 “只是,现在我们确实没有多余的兵力去染指关中。袁术,刘备还分别盘踞在汝南与徐州。如果现在我们又去进兵关中,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某担心两头都要落空。更重要的是,北边冀州的袁绍攻灭公孙瓒在即。予时,他将拥有并,冀,青,幽四州之地。而那时我们可能还和吕布在关中缠斗,岂不是让袁绍坐收渔翁之利?” 一旁的郭嘉一直笑而不语,听到曹操讲完,才出列说道:“主公,这些都不用担心,属下有一策,即能叫吕布得不了关中,又能让我军不必分兵而战,亦能让那袁绍无法坐收渔翁之利。” 曹操听罢此话,眼睛一亮,忙说道:“奉孝有何良策,速速说予某听。” “主公,这吕布发兵关中,势必让关中乃至雍凉的大小诸侯同仇敌恺。而我们手上有一张王牌,就是大汉的朝廷。我们以朝廷名义派出一名官员,统领连横这些诸侯共抗吕布。另外在派出一名朝廷御使前往袁绍的邺城,诏令他出师关中,与关中诸将会合后共讨吕贼。” 曹操听了,频频点头,可还是有点疑虑的问道:“那袁绍能愿意出兵关中?另外,把吕布打败后,能保证他不顺势把关中收入自己囊中?” 郭嘉笑答说:“主公放心,我们所忧虑的,袁绍一样会有所忧虑。他和我们一样,也不希望看到自己侧翼出现一个强大的诸侯势力,而且还是占据关中这一形胜之地的势力。只要我们派去的人能打消他的疑虑和引诱出他的贪欲,他定能出师关中。” “关于打败吕布后,袁绍会不会将关中收入囊中。我的预测是,他当然会,但他做不到。因为那时,我们已经将刘备,袁术或诛灭或驱逐出中原,就会对河北用兵。这个时候,袁绍无法在关中屯驻过多兵力,再加上诸多雍凉诸将阻碍。他不可能控制的了关中,进退不得,最终会将兵力全部东移。” 曹操听闻此言听到一半,心里就已经拿定主意。抚掌而呼:“奉孝不愧是奉孝,果然是妙计良策。就照奉孝所说的办。只是这出任关中的官员谁来担任好呢,还有出使袁绍由谁来做。” 程昱上前说道:“主公,属下愿意出使邺城,劝说袁绍出师关中,抗击吕布。另属下举荐一人,可单骑出镇关中连横诸将,就是弘农太守钟繇。” “好好,仲德,就辛苦你们了。就让钟繇以司隶校尉的身份,持节督察关中各路人马,包括后面袁绍派来的援军。仲德,你就以朝廷御使的身份去见袁绍。要其出师关中。明日,某就上表天子,你这两天就准备行装上路吧。”曹操高兴的说道。 七日后,邺城的大将军府衙内。 袁绍在院内摆下香案,准备接受御旨。等程昱将御旨宣读后,袁绍将程昱请入厅堂之中,厅堂中已经满是袁绍的私臣家将。 “这御旨本将是接了,可我冀州兵马粮草不足,需要筹备充足后才能出兵关中啊。”袁绍清了清嗓子对程昱说道,而后用目光扫了堂下群臣一眼。 已有人会意,上前高声说道:“主公,这出兵关中,怎么也轮不着咱们啊。想那曹孟德统兵十万,雄踞兖,豫两州,遥控河洛。东进百里就可进潼关,入关中。为何非得要咱们来做这事?别弄到最后,我们出力,别人跟在后面摘桃。”说话之人正是袁绍的谋士田丰。 程昱呵呵一笑,缓缓说道:“元皓君此言差矣,并非我家主公不愿攻略关中,实乃被刘备,袁术二贼纠拌。再加上兖,豫二州地处中原,累积十数年兵灾人祸,田地荒芜,人口凋零。到现在刚刚开始休生养息,哪有兵力和粮草进军关中?如果我家主公有这条件,现在应该已经兵至关中了。这关中何等重要,想必在场有识之士心中都有数。” 厅堂上,袁绍群臣互相交头接耳,小声商议一番。 第二十九章 程昱辩邺城 袁绍咳嗽了两声,厅堂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们吃不下这盘好菜不吃就完了,为何还要费尽心思推荐给别人吃呢。是完全出于好心好意吗?”袁绍另一名谋士对程昱悠然问道。 程昱放眼望去,此人他认识,正是审配。双手抱拳以礼说道:“原来是正南君,我家主公力荐袁公干预关中,当然不是没事找事。而是期望袁公可保我兖豫侧翼安全。想那吕贼统兵十万,雄踞汉中,如果让他得了关中。随时可东出潼关掠我腹地,当然也可以北上并州,东出太行,攻袭袁公的属地。即使他不四处攻略,他若得了关中,以此实力,试问天下谁人还能降服的了他。” 这话倒是说到袁绍心坎上了,脸色微变。此时的袁绍野心膨胀,自信满满,已经认定自己即将一统北方九州。即使曹操,他也没放眼里,但是如果真让吕布在关中站稳脚跟,那他能否顺利统一北方就要打个问号了。 两声干笑传到程昱耳中,他循声望去,一个白面鼠须的士开口说:“话虽如此,但上次我家主公也是应曹孟德的邀请,前去兖州剿灭吕布。你家主公的麻烦事解决了,而我家主公却折损大将颜良。怎么好事都轮到你们,出力时就轮到我家主公啊?”此人正是袁绍另一谋士许攸。 程昱面不改色说道:“上次袁公并没有一无所获啊,试想如果不将吕布驱逐,袁公如何能专心用兵于公孙瓒,又如何能囊括这四州之地。至于此次用兵关中,昱相信袁公定能击败吕布,统帅雍凉诸将,此外我家主公说了,只要袁公将吕布驱逐出关中,将上表朝廷,将河洛之地也一并统归于袁公管理。” 听到这,袁绍已然有了主意,对程昱说:“仲德,你且先行去驿馆歇息吧,这几天某就会给你答复。” 过了几日,袁绍就着人答复程昱,愿意出兵关中,但需要筹集粮草,所以并不能马上进兵。程昱明白这是袁绍想让吕布与雍凉诸将先斗上一段时间,而后再去摘桃。但这就不关他的事了,目的已经达到,就此做别袁绍,离开邺城。 长安城头,段煨,伍习看着城下连片的吕布军营寨,心里坎坷不安。不知道哪一路援军,什么时候能来救援自己。 张辽并没有急于攻城,令兵士们土工作业,在长安城外挖壕筑垒,将各个城门堵的严严实实。而自己却早已经亲领大部分兵力东去攻打潼关。长安城下的营中实际只有五千余人的戍卒。但是段煨与伍习开始没察觉到这一情况,等察觉时,对方堵门的壁垒已经构筑完成。 “兄弟,实在不行,我们降了吧,听说吕布从没有杀降的先例。”伍习对段煨说。 段煨冷哼一声应道:“吕布是不杀降不杀俘,可他会整编我们的兵马。降了他,就真是做了他的狗了。兄弟,我们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自立于世,难道现在又寄人篱下?现在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城里的存粮还够吃两三个月,再等些时候看。” 得到朝廷御旨的钟繇只带着十几个亲随出弘农向西,很快就到了潼关。此时的潼关已经归于曹操的弘农治下,钟繇嘱托潼关守将曹仁几句后,就出关继续向长安行去。 才行了十几里路,就发现前方尘土飞扬,似有大批军队前来。钟繇连忙与随从散开,将马匹马车远远避开大路,自己则藏于草丛大石之后。 钟繇从旗号已知是吕布部下张辽的军队,看着从大路上经过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钟繇心道想不到来的这么快,不过不要紧,潼关是天下第一雄关,当下驻军又得到加强,达到五千之多,而且由曹操从弟曹仁亲自镇守,对方不可能轻易拿下潼关。待我抓紧时间连横关中诸将,前后夹击,就能解潼关之围。 待大军过后,钟繇又率着亲随向西快马加鞭而去。此时潼关的城头已经能看见张辽军的先头部队旌旗升起于地平线之上。鼓号之声在潼关急促的响起,曹仁披甲戴胄登上潼关城头亲自督战。 他眯眼望去,扫视着对方的阵容,显然算上辎重,兵力最多万余人。除了百余具“投石车”外,似乎并没带什么重型攻城工具。他心里冷笑道:凭这就想攻破潼关,那是白日做梦,更何况主公曹操又向潼关增兵两千精锐,总兵力达到五千余人,就算打开城门,以对方的兵力都不一定冲的进来。 但是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对方根本没有安营扎寨的打算,竟然直接排出军阵,这显然是要直接硬攻潼关,并且打算天黑之前就拿下!这也太狂傲了吧。 他正猜不透对方想干什么的时候,一架有十几个轮子的庞然大物从对方军阵中被推出,缓缓而前。曹仁将手举起,城头的弓弩手们也开始拉弓上箭。 就在这个时候,一列亮点从对方军阵后向城头飞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飞到一半时,曹仁才发现是一列火球。但是曹仁并没有惊惧,用投石车抛射“燃烧罐”已经很常见了,并非什么惊为天人的东西。他屹然不动,他心里明白,投石车这东西,操作人多的话,威力是有,但能不能打准全凭运气。 “轰轰轰”传来一系列轰响,果然打不准,只有几发落在城头,随之腾起一片片烈焰,其余有的打在城墙上,有的落到到城墙后面。 此时,城下那庞然大物已经靠近了,曹仁狠狠的挥下手喝道:“放箭!”箭矢如同骤雨般向护卫着“庞然大物”的吕布兵卒射去,这些兵卒都是虎贲军中的重装步兵,此时他们齐齐举起手中的四尺大盾,拼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龟壳。 “轰轰轰”又是一系列巨响,第二批“火球”到了,这一批有数十枚落在城头上,城头上顿时出现十几个火人,哀嚎嘶吼中满地打滚,一人甚至滚到曹仁的身旁。片刻后,第三批“火球”来了,这一批更加精准,上百枚火球几乎全都落在城头。紧靠曹仁身旁的两名亲兵都被灼烧起来,曹仁自己被亲卫护着送下城楼。 第三十章 战潼关 越来越多,越来越精准的火爆弹落在潼关的城头,不长的时间,整个潼关呈“怒火冲冠”之势。而庞大的破城机也被推移至潼关城门之下。 曹仁已经放弃了城头防御的打算,在城下指挥兵卒集结到城门后组织防御。他认定既然城头已被火海覆盖,对方也不可能以攀墙而越的方法攻入潼关,那么只能是破门而入了。 但是曹仁却没想到对方会破门破的如此之快。他听到一声如同闷雷般的巨响,而后是一两秒钟的寂静。接着听见兵卒们惊慌的呼叫:“城破了,城门破了。”曹仁心中一惊,而后迅速镇定下来,提枪向城门奔来,一路上高声向左右呼喝,命令正在向城门集结的兵卒加速行动。 从将颜良率领300精悍亲兵最先冲入城洞,在破城机退出城门之后。大批由虎贲剑盾重装步兵与陌刀手组成的小方阵,一个个鱼贯进入城中。每个小方阵为一个百人队,陌刀手居前几排正中,左右和后列具为重装步兵。 城门后已经集结起大批曹军兵士,枪戟刀矛密集的向陷阵的颜良部袭来。此时的颜良全身披装环片甲,带着全铁铸造的头盔,将大刀呼呼的舞起。“噗哧咔嚓”伴随着阵阵骨肉破碎之声,颜良连续斩杀曹军将士,奋勇向前突进,他的两百名亲兵举着盾牌,手持环首钢刀,紧紧护卫在其左右和身后。 也就十几秒的时间,担当陷阵的颜良与部属就真的陷入了曹仁的阵中,众多的曹军兵士,将枪矛戟向他们捅去,纵使有盾牌遮挡,颜良的亲兵也不断被矛戟刺中,伤亡倒地。 但颜良的突入也造成城后曹军的混乱。颜良暴喝一声,将大刀抡圆,呼啦啦斩出一轮玄月。又是五六个曹军兵卒或被斩落头颅,或被劈开咽喉,倒地而亡。周遭亲兵也不断手起刀落,砍杀就近的曹军兵卒。 与此同时,虎贲军的小方阵已突入城门,陌刀如林如墙,挡者死,阻者亡。一具具肢体残破的尸体倒在陌刀兵方的脚下。一些曹军兵士欲从左右侧击这些持“奇异长矛”的陌刀兵,但被虎贲重装步兵的大盾盾墙阻挡的寸部不能进。标枪还不时从这些小方阵中飞出,大量杀伤曹军。 曹仁一看,若不把来将快速击杀,后果不堪设想。悄悄集结起一批弓箭手,而后对着与己方混战成一团的颜良及其部属抛射而去。颜良的亲兵眼见箭矢来袭,立刻举盾遮挡。正与颜良部短兵相接的曹军兵卒纷纷中箭倒地,颜良继续舞刀大砍大劈,毫不畏惧。部分箭矢射在环片甲上发出沉闷的“咚咚”之声,将环片甲表面射出坑坑洼洼的小坑,却不得其入。即使有些箭矢洞穿甲片,也被卡住箭簇,无法完全穿透甲胄。 颜良表面看上去像刺猬一般,但却实际上毫发无损,继续挥刀奋勇拼杀,面对如此勇将悍卒。这些亦属精锐的曹军兵卒士气迅速低落下去。而后方的虎贲陌刀阵继续一个个向潼关城门后纵深处挺进。 曹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牙一咬,亲提长枪悄悄迎了上去,冷不丁的对着颜良的侧面就是一枪。颜良的一名亲兵正举盾顶着曹兵刺来的长矛,看到颜良这一枪,情急之下,将手中环首钢刀向曹仁抛掷而去。 曹仁只好将枪往上一挑,拨落飞刀。但这样一来,枪头也扎空了,刺在了颜良的头部上方。颜良就此也发现了敌方主将就在近前,回刀之后,以凌厉无比的速度对着曹仁就是一劈。 曹仁条件反射的将身体向外侧偏去,依旧被刀锋将整个头胄削去一片,顺带的还削去半片耳朵。他重心偏移失衡,摔倒在地上,鲜血顺着他的伤口流的满面都是。曹仁亲兵大惧,主将若有失,按军法他们一个也活不了,纷纷上前,将曹仁架起就往回撤。还有两个拼死上前拦住颜良断后。 围住颜良的曹军兵卒突然开始纷纷向后奔逃,原来虎贲的陌刀阵刀锋已经近在咫尺。城门甬道中,一个接着一个的虎贲小方阵还在持续进入。除此,还有大量虎贲射手跟随着这些小型方阵进入潼关。来不及奔逃的曹军兵卒大多不敢抵抗,下跪乞降。敢于顽抗的,皆死于陌刀刀锋,或剑盾重步兵的利剑之下。 被亲兵扛着奔逃的曹仁在剧烈的疼痛之后回过神来,高声喝道:“放老子下来,都不准逃。”然而他的高声喝令只能让身边十几个亲兵停顿住脚步,将他放下。却阻止不了已然士气崩溃的大多数曹军兵卒。 远处的颜良看到了停顿下来的曹仁,又大步流星的向这边奔来。“将军,走吧,我们顶不住了。”曹仁身边的亲兵哀求道。看着向自己奔来的颜良,曹仁一跺脚,喝道:“撤!” 兵败如山倒,潼关的曹军守军狼奔猪突,拼命向弘农方向逃去。张辽此时也已入城,命令全军追击溃兵十里。重装步兵不再组织阵形,纷纷成群结队的追杀溃散曹军。陌刀兵也将陌刀上的刀杆取下,丢于潼关城中,持刀拿盾追击溃军。从潼关到弘农的路上,有十里长的路段,曹军伏尸遍野。 潼关被夺取,弘农郡的太守和弘农县的县令如芒在背,紧张万分。曹仁一边收陇溃兵屯于弘农县,一边令快马急报许都。但张辽并没有东进的迹象,在潼关经过短暂的休整后从五千戍卒中抽选出三千精锐之士驻守潼关,就回师长安。 此时的钟繇已经抵达长安,但绕城两圈之后,发现根本无法进城。只好北走,向频阳县而去,那儿盘踞着关中一个较大军阀梁兴。 又饥又疲的钟繇等人终于进了频阳县,梁兴亲自出府迎接。他见了钟繇后,自称属下,设宴款待钟繇人等。吃饱喝足的钟繇这才和梁兴侃侃而谈。将许都朝廷,当然也是曹操自己的几点意思告诉于他。一是希望关中诸将联合起来抗拒吕布,二是曹操绝不会侵夺诸将根基与领地。三是不日就会有外援来援助关中诸将。 第三十一章 据长安 钟繇又当场拍板封梁兴为北地郡太守,待日后上表许都朝廷,再行下发印绶。 “卑职定当尽心竭力,诛灭吕布,报效朝廷。”满心欢喜的梁兴当即做了表态。 “梁将军,当下你手中有多少可调用兵马?”钟繇这才转入真正的话题。 “回禀钟司隶,卑职手下能调动的兵力仅有步骑三千。”梁兴看着钟繇眼中略有失望,忙接着说道:“不过,卑职还可以联络就近的几路关中诸将,合兵一处,前去讨伐吕布。” 钟繇点头说:“老夫也有此意,如此甚好,那就辛苦梁将军一趟了。老夫还要继续西行到凉州陇西,去联络那里的马腾,韩遂二人,他们如果出兵,则吕布军必将覆灭于关中。”此时的钟繇还不知道,吕布亲率的大军已经从汉中出了祁山,屯兵于陇右。 其实,段煨早已派快马将求援请求发给包括梁兴在内的关中诸将,这些军阀也知道如若现在不拧成一股绳,最终只能被人各个击破的道理。只是没人愿意挑这个头,在互相交涉推诿中,让时间一点点流逝。 现在钟繇以朝廷持节司隶校尉的身份来召集诸将合兵拒吕,这正是关中诸将所需要的。以许都朝廷的名义很容易将这些军阀整合在一起。 梁兴将钟繇向西护送了几十里路程,又遣了一些精锐兵卒护送于他。这才返回频阳县,写了十数封书信,着快马送予关中诸将。 此时的长安城头,段煨与伍习看到滚滚而至的张辽回师之兵,更加心神不宁。这段时日以来,他们天天立于城头眺望远方。既没有西面的马腾援兵,也没有北面的关中诸将援军,更没有来自东边潼关的曹操援军。 “嗖”的一声,一支被重弩发射的箭矢飞上城头,“咚”的一下钉在城头的门楼木板之上。只有此一发箭矢,而且箭杆之上还缠绑一卷布条。显然是城下投递上来的书信,早已有兵卒取了呈现给段煨。 这是张辽给段伍二人的一封劝降信,信中内容软中带硬,告知二人,如果降于吕温侯,日后依旧不失富贵。但是不降,大军明日即会攻城,城破之日即为城中西凉守军覆灭身死之日。 “兄弟,我看我们还是降了吧。”伍习忧心忡忡的向段煨劝解道。段煨此时心志也已动摇,正准备答伍习话时,突然在长安城北边的地平线上腾起一团烟尘。 不多时,一支三百余骑的骑兵出现在段伍二人中的视野中。这正是梁兴派来的援军前哨,目的仅仅是给段伍二人打气,不要他们这么快降了。但实际上,梁兴以钟繇的名义纠集关中诸将,集兵一处前来救援长安怎么也要花费数天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 城下的张辽很快就接到斥候禀报,迅速派出虎贲军中的五百拐子马迎上前去,那三百敌骑见有人来袭,迅速调转马头,逃逸而去。 “咦,怎么又跑了。”伍习失望的说出这句话。 “这就是关中诸将给我们的信号,要我们坚守,等着吧,过几日,他们的主力必然会来到长安。予时,我等内外夹击,定能大破张辽。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坚守这长安城几日。” 此时,张辽也在大营之中焦急的等待着,他等着从上雒运送而来的补给。火爆弹在攻打潼关的战斗中基本用完了,只能等待下一轮的辎重补充。为了尽量补充弹药,张辽甚至下令这一轮辎重补给全部运输弹药。因此,张辽十天之内若攻不下长安且拿下长安粮库敖仓的话,军队就要面临断粮的境况。 张辽整整等了两日,因攻打潼关而疲惫的大军也休整了两日,辎重终于送到。张辽下达了对长安城的总攻命令。 首先是大批的戍卒高举盾橹,顶着箭矢滚木擂石,将一担担黄土,碎石,树枝竹条填入护城河中。半天时间就将东城门的一段护城河填平并夯实。 这个时间段,虎贲五个旅的一百门弩炮不停歇的对城头发射石头弹丸,只打的烟灰弥漫,石崩砖裂。不少守城的兵卒都被石弹粉碎了头颅和身体,还有缺胳膊断腿的兵卒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城头的兵卒纷纷后撤躲闪,从城头落下的箭矢,滚木擂石顿时稀少起来。段煨,伍习高声喝令:“顶住,不准后退,后退者斩!”边说边拔出佩刀斩杀了数名后退的兵士。 守城的兵卒们只好硬着头皮向前,但出了段煨与伍习的视野,都尽量让自己呆在城垛后等相对安全的地方,尽量减少自己暴露身躯和头颅的机会。因此城下填壕的张辽兵卒还是压力减轻不少。 在张辽兵卒夯平填好的护城河之际,一枚枚火爆弹开始向长安东门城头砸来,不多时间就成为一片火海。张辽还是要用老套路来攻克长安。 破城机在重步兵的簇拥下,缓缓前移。由于东门城头两百米长范围内的一段城头都被火焰所覆盖,没有来自这个城头的攻击,但这个范围外,东城墙两端处依旧有人用弓弩箭矢对破城机和周边兵士进行射击,然而距离太远,几乎没有效力。 段煨见此情景,心里已经明了对方是要破门而入,急让令兵调集防守另外三门的兵卒集中于东门。然而长安城是座大城,现在下令似乎有点晚了。 东门被破城机两下就撞烂,剑盾重步兵们护着破城机缓缓后退,并对着涌来的西凉兵卒投掷标枪阻吓。当破城机让开道路后。早已跃跃欲试的从将颜良策马冲入城门,身后是他的两百精骑部属。 他们本身是骑兵,在潼关时选择步战是因为守军太密集了,但现在情况不同,长安城万余守军分布于四面,相对军阵很是稀疏。 颜良的两百铁骑一路冲杀,很快凿穿城门后的守军军阵,向城中纵深杀去。跟随在他们身后的是大批剑盾重装步兵,还有短刀做战的陌刀兵。城门后的守军军阵口子越撕越大,兵卒快速伤亡,坚持不多一会就已崩溃。此时惊慌失措的段煨,伍习已退至旧宫城,长安城就这样被轻易攻破 第三十二章 陇西之军 看着宫城外满街满巷的吕布军兵甲士卒,伍习向段煨问道:“现如今,我们怎么办?”段煨阴沉着脸说:“现在降,有点晚了,我们只能坚守以待援军。否则你我性命都难保。” 段煨说完,将视线又转向宫城外,却没注意到伍习眼中闪现的杀机。伍习从身旁亲兵手中拿过一支长矛,悄然来到段煨背后,无声无息的将此矛疾刺而出。 段煨旁边的亲兵发现异常,高呼:“将军小心!”,然而为时已晚,哧的一声长矛就捅穿了段煨的甲胄,洞穿了他的胸膛。段煨看着自己胸口冒出来一个矛刃,接着一阵剧痛,而后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伍习拔出长矛,对着那名喊叫的段煨亲兵刺去,同时高声喝道“动手!”伍习亲兵纷纷拔刀向对方冲杀而去,很快就将段煨的亲兵全部斩杀。片刻后,长安城中的宫门大开,城中兵士举白旗出降。 张辽在长安城的大街上策马而行,如今的长安早已不是往日的样子。全城除了段煨与伍习的部曲与兵卒,就没有其余的平民人口。原有城中百姓或流离失所,或殁于这乱世之中,相当部分是被先后占据该城的军阀收为部曲,平日在城外屯垦,战时随征随到。 占领长安后,张辽按照吕布的方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敦促后勤辎重向长安与潼关抓紧时间转运粮草的战略物资。从筑谷到长安,潼关千里迢迢,辎重运输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辛维京船队和梭子船通过丹水航道,可以承担百分七十五的运输路程。 天水郡陇县郊野。一个银盔银甲的青年将军在亲兵的护卫下,对大片新耕种的土地进行着视察,此人正是吕布。自他率军出祁山进入陇右以来,陇右的天水,安定,南安三郡的郡守与各县县令皆降。 从汉中到此地有五六百里之距,且路途多为山路,运送粮草辎重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而仅依靠三郡的民力很难养活三万大军。因此,吕布下令两万戍卒就地在天水屯田。种植随军带来的玉米。这里是关中平原的西端边缘地带,山丘密布,气候凉爽而干燥,非常适合玉米这种耐干旱谷物。 吕布本人一直呆在天水,就是为了等待与凉州马腾,韩遂决战的机会。如果能就此歼灭马腾与韩遂的主力,那么在关中西面就没有太多的压力,不需要部署重兵驻防,且为日后进一步西进凉州扫清障碍。 远处,一骑向吕布飞驰而来。近了,才看出是一名吕布军的令侦斥候,他跳下马来跑向吕布,“禀报将军,天水郡西面发现大股兵马,正向陇县而来。” “可查清了是何方人马?” “根据令侦兵将们的综合侦查,分析,对方应该是马腾与韩遂的联军。” 吕布心里想道:我将大军驻扎于陇县就是为了方便马韩二人在东入关中之时,拦截他们主力并与之决战,没想到他们直接找我决战,这真是求之不得。 此时,马腾与韩遂二人正领着大军向东开进,他们策马并肩而行。此次东征吕布,马腾带了三万步骑,韩遂则带了两万步骑。骑兵虽然在凉州与关中交界处的山地丘陵地带施展不开,但进入关中平原后却是必不可少的兵种,因此在骑兵比例上,配置的比平常要高。 “大哥,我们为什么要直接找吕布决战,而不是绕过陇县,直取关中。”韩遂向马腾问道。 “若不击败吕布主力,他可以以陇右为基础,追击或攻击我等。甚至可以趁着我们主力入关中,他去打我们在西凉的老窝。所以必须将其彻底击溃。还有一个原因。我们现在的西凉步卒以长枪为主战兵器,这种兵器人力越集中越能发挥优势。如果零散小规模做战,相对于短兵器有很大劣势。” 韩遂点头话说:“言之有理,就看现在他们肯不肯与我们决战。” 吕布当然想与他们决战,太想了。自西凉马韩联军进入天水郡后,一波波的领侦斥候轮替前去监视,查看对方的最新东向。马腾,韩遂看在眼里,也派出大量斥候轮番侦查对方,确认吕布的主力未离开陇县。 终于,两军主力在陇县以西二十里的一处垅原之上遭遇,在双方斥候互相侦测到对方后,两边都迅速构筑了各自营垒,对峙数天后,在一个天晴之日,双方不约而同的列阵出战。 吕布催动赤兔马跃于阵前,手搭凉棚观察着敌方军阵。发现西凉步卒皆持五米以上长矛,列为长矛密集方阵,纵深达到十二排,两翼为西凉铁骑,夹杂少量刀牌手。 吕布心里清楚西凉军步卒为什么善用,喜用五米长枪。那是因为西凉军久与西域各方势力打交道,而西域各国传承了几百年前亚历山大所带来的马其顿密集长枪方阵战法,耳熏目染的西凉军自然而然的会受其影响。 不过此时吕布心中并没在意,他认为类似马其顿方阵的长矛密集阵虽利,但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东西。在战争形式,战争规模,战争装备,战争地形都发生巨大变化的情况下。还是照搬这种几百年前的老古董,就是找虐。 吕布自己都不再将长矛兵作为虎贲兵种,取而代之的是陌刀兵,而且陌刀兵并非主要是用于与敌军步卒做战,而是防御敌方骑兵冲锋。 在吕布魂主所来的时空历史中,曹操是用大量的弓弩兵密集攢射的笨办法破了西凉军的长枪阵,但吕布现在不可能用这种办法,因为射手在军中比例并不高。 如果高比例配置弓弩手,箭矢的后勤供应将是个相当的难题。而且日后在关中对其他势力做战,如此高比例的弓弩手配置会暴露兵种配置不均衡的短板。不过现在,吕布对西凉军的长枪方阵有自己的破解之法。 西凉军阵抢先向吕布的军阵进攻,在号角鼓点中,宽达五里的军阵缓缓向前而行。吕布军的将士们看到一片长矛的密林正滚滚向他们而来,无数利刃锋芒骇人的悬立于空中。 第三十三章 大破长枪密集方阵 吕布军与西凉军对阵的战场是垅原之上,丘陵群中难得的一块狭小平坦地带。当军阵相距不到三百米时,马超对马腾说道:“父亲,可否让儿子单骑会会这吕布。” 马腾笑答:“吾知我儿勇武,但军阵即可取胜,何须你亲自出马单挑,带兵打仗以战胜对手为最高目标,不是斗匹夫之勇。” 韩遂也在一旁应道:“是啊,我看这仗我军必胜,对方连骑兵都没有,想必他们出祁山时,嫌骑兵在山路行动不便所以没带上。而且吾观他们的兵卒皆为刀盾兵,虽然甲胄兵刃精良,但这种短兵刃怎么可能与我长枪勇卒相抗。而且他们弓弩手似乎也配置的不多。” 韩遂这话一半对一半错。错的是,吕布从汉中出来时带了骑兵,对的是,吕布认为在这陇县的山丘垅塬地带,骑兵发挥不出机动和速度的优势,所以都没带出来参加此次会战,而是留在了陇县县城。不仅骑兵,为了增加军团在山丘地带的移动速度,吕布连虎贲配置的车载弩炮都没带上。 当两军军阵不到百米时,吕布下令说道“弓弩手做两轮抛射射击。”军令传下之后,阵后的虎贲射手和戍兵的弩手将密集的箭矢射向空中。 它们在飞越过最高点后,如同骤雨般向西凉军密集的长枪方阵砸去。西凉的长矛手们都没有配盾牌,身上所着甲胄也就是比中原地区军队精良一点,有肩甲胫甲和头胄。这些防御普通单体弓可以,但防御不了长稍复合弓和蹶张重弩百米内所射出的箭矢。 西凉军的长枪方阵中不断的有兵士中箭倒下,后方的西凉步卒们迅速的补充到前面空出的阵位。最后整个方阵虽然后面已经参差不平,但前方正面还是保持着整齐和完整。 马腾下令军阵加速前进,并让后方的弓弩展开反击。同时还令左右两翼骑兵向吕布的军阵包抄去。这是西凉长枪方阵防御对方远程打击的唯一方法。 此时的吕布军阵还是稳如泰山,刀盾做战的陌刀手和剑盾重步兵,以及戍兵中的盾牌兵见箭矢袭来,立刻用手中盾牌构成了一个个乌龟壳,任由对方箭矢噼噼啪啪打在盾牌之上。 “传我军令,全军缓缓后撤。”吕布表情凝重的下令道。随着号角之声,吕布军缓缓向后而退。他们的身后是起伏不平的坡地和丘陵地带。 百米的距离,西凉军两翼的骑兵很快就压了上来。但此时吕布军两翼的步卒已经后退至一个山坡之上。山坡虽然不能说陡峭,但足以降低西凉铁骑的奔驰速度。 成百上千的箭矢从吕布军阵两翼之后射出,还没靠近吕布军阵的西凉铁骑纷纷落下马来,其中有的是马匹中箭受伤后,因疼痛受惊而将骑士颠于马下。当他们更加接近吕布军阵前沿时,一发发标枪如滂沱大雨般从大盾之后抛出。 一名西凉骑士催马费力的向山坡上攀登,已经接近一名剑盾重步兵,只有两米之遥,他抬起手中马枪向对方刺去。一杆标枪飞来,正中的他胸膛,矛尖从他背后露出,鲜血从他口中不断吐出,而后滚落马下。 吕布军两翼狙击西凉铁骑时,并没有终止后退的步伐,现在山坡的坡度更加陡了。骑兵冲上来的速度和普通人小跑的速度差不多。 此时阵中正面,吕布军的剑盾重步兵也和西凉长枪方阵接兵。每个重步兵的大盾都被对方五六米的长矛死死顶住,而且对方的长矛还不断捅刺。辛而此时吕布的军令是缓缓后撤,否则盾牌和长矛硬杠,结果就是大盾会被刺的像蜂窝一样。 因为吕布军的中军还在后撤中,弓弩手无法发动轮射。很快,整个吕布军阵已经撤到了起伏不平的山丘地带。剑盾重步兵与陌刀兵构成的方阵变得散乱起来,后方的戍兵军阵也是如此,但大方阵中的一个个小方阵还算保持的严整。 “父亲,我觉得不对劲,现在吕布似乎有意将我们的军阵引入山丘地带,我们应该立刻停止进攻并且回撤到平原地带。”马超突然发现问题所在,对马腾叫了起来。 一旁的韩遂说:“贤侄,没那么严重吧。我看着吕布军马上崩溃在即了。” 马腾没有说话,想了十几秒,说道:“超儿说的有些道理,速传我军令,停止攻击,撤回到平原地带。” 然而此时,吕布已经下令:“停止后撤,全面反击。”随着鼓号之声,吕布军在山丘地带对西凉军开始全面反击。 左右两翼的山坡上,弓弩手尽情的向下方的骑兵宣泄箭矢,陌刀兵与重步兵干脆丢掉盾牌,与失去速度的骑兵展开近身肉搏。 一个西凉骑兵挥动手中斩马刀劈去,正斩到一名重步兵的肩头环片甲上,将甲片劈开一道裂缝,划开了对方肩头的皮肉,但没给对方造成更大的伤害。 此时,这名剑盾重步兵已经左手抓住他的腰带,右手的短剑刺入他的大腿,并顺势将其拖下马来,又用短剑划开了他的咽喉。 那些手持两三米马枪的骑兵更是处于劣势,被对方靠近后只剩下被屠戮的命运,一些手持马枪西凉骑兵正想将手中武器换成斩马刀,吕布的虎贲兵卒哪会给他们机会,纷纷用手中陌刀,标枪,短剑结果了他们。 西凉军的中央方阵行进到起伏无序的地形虽然没散,但陡然出现了十几条宽大的缝隙,这些缝隙足够5x5的剑盾重装步兵小方阵的突入。 吕布军当然不会放过着种机会,在接到吕布军令那一刻。一个个小方阵就向这些缝隙之中猛钻,契入到对方的长枪密集方阵中进行近距搏杀,同时弓弩手也开始停止后退的脚步,以盾兵为掩护,近距向西凉长矛兵们直射。 此时手握五六米长枪的西凉步卒若是不放下长枪,就只能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在这些长矛兵被近距杀戮几千人后,他们终于丢掉长矛,抽出腰间的短刀和身侧的敌人战在一起。 此时吕布军后方的戍卒和虎贲陌刀兵也从正面向没了长矛的“长枪方阵”发起攻击。杀戮呼号之声响彻山野。 第三十四章 钟繇借兵 当西凉的长枪密集方阵舍弃长矛,用短刀与吕布军作战时。这些精锐的西凉长矛兵的单兵战力还赶不上吕布军的戍卒新兵。虎贲的剑盾重步兵小方阵如同一个个小坦克在西凉军阵中横冲直撞。 长矛兵手中的短刀根本无法对盾墙之后的这些重装步兵造成任何伤害,相反被对方用短剑或当作短矛用的标枪一个个捅杀。而虎贲陌刀兵处于刀盾做战状态时,更喜欢单兵做战。仗盾挥舞着一米多长的陌刀大砍大杀,每名陌刀兵片刻间就能斩杀三四名西凉步卒。 位于两翼的西凉铁骑也损失惨重,幸存的调转马头向坡下奔逃。但吕布军的虎贲射手和戍卒里的弩手们还不愿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一支支利箭追逐着这些溃逃的骑兵。特别是虎贲射手的箭,射的又快又准,每一支箭矢几乎都能没入一名溃逃骑兵的后背。 西凉军的鸣锣撤退的信号已经响起,实际上鸣锣之前,西凉兵士们都想着逃离战场,只是大部分被对方纠缠住,无法脱身而已。现在,西凉兵卒不管不顾的开始大规模溃逃,每个人心里都想的是,只要自己比别人跑的快一点,就多一点幸存下来的机会。本来就密集的西凉兵卒霎那拥挤成一团,互相踩踏,而吕布军的杀戮依旧在持续中。 “我们败了!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的减少损失”马腾叹口气说道。他的话还未说完,马超已经带着几十兵亲兵策马向阵前冲去,他要用身先士卒的反冲锋挽回己方的士气,让西凉兵士尽可能的撤出战场。 五万西凉大军已经被杀伤了大半,剩下的已失魂落魄的向西奔逃。吕布军追击他们,再次进入那片狭小的山丘间平原地带。马超飞驰而来,用手中银枪连续挑杀了多名吕布的兵卒。一员吕布军的悍将带着亲兵亦冲入阵中,和马超厮杀在一起。 来将正是夏侯渊,他挥舞战刀向马超劈去。跟随其后的百名精骑亲卫也与马超亲兵战至一处。双方你来我往战不到两个回合,李蒙带着二十名亲兵也杀了过来。马超力战二将也不居于下风,但他的亲兵被二将亲卫纷纷斩于马下。马超虚晃一枪,拨马便走。 夏李二人在后紧追不舍,马超悄然取下骑弩,调头就是一箭,正中李蒙面门,将其射落马下。而后又欲转马来杀夏侯渊,此时臧霸,郝萌等吕布诸将杀到,围拢上来。马超见此,知道双拳难敌众手,只好作罢,继续策马向阵后奔逃。 此时,韩遂已收拢本部溃兵,向西逃窜,马腾接应住马超也向西逃去。他们一路奔逃百余里,只到出了天水郡的地界,才停下来清点人马。这一战,马韩二人损失惨重,总兵力五万的人马此时不到万人。 吕布清点战果,斩敌首级近三万人,俘虏近万,其余溃散,而自己仅伤亡不到两千人,可谓大捷。吕布知道,经此一役,西凉的马韩二人短时间内再也无力东犯关中。 凉州故道上,一行参差不齐,衣衫褴褛的军旅垂头丧气的向西而行,正是败退的马腾与韩遂部。马腾内心很后悔这一趟东征,自己本来在凉州呆的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来关中凑这个热闹。 当时,马超也是反对的,但韩遂鼓动他说,此次东征抗吕一可在关中诸西凉将领中建立起威望,二是防止吕布占据关中后进一步西进凉州。三是说不定可以就此顺势将关中实际收入囊中,而不只是当个雍凉霸主,再以此为根基俯瞰天下。这些话终于让他下定决心东出抗吕。 但马腾没想到是这般结果。当初以为即使败,也就是撤回凉州的事,现在自己的精锐兵力丧失殆尽,变的虚弱不堪。守住凉州都变成个比较困难的事。 正思绪万千的马腾突然听到队伍后一片喧嚣嘈杂之声。他心里一惊道莫非敌军又追上来了。扭头往去,只见远处几十骑向队伍飞驰而来。后军已经开始警戒,上百骑西凉铁骑已经迎了上去。 马腾远远的看到,对方为首一人和自己的一个军侯说了几句话,那军侯就拨马向自己这边奔来,近了跳下马来,单膝跪拜禀报说:“报将军,一小队人马自称朝廷派来的持节司隶校尉,要求见将军。” 钟繇眯着眼打量着面前这两个中年大叔,而后施礼说道:“本官乃司隶校尉钟繇,敢问阁下就是威震雍凉的征西将军马腾与镇西将军韩遂吗?” 马腾,韩遂对于这个“朝廷命官”也不会过于傲慢,见对方如此说。连忙回礼说道:“在下正是马腾,这是我结拜兄弟韩遂,在此见过钟司隶。不知此次司隶西行有何贵干。” “本官当然是为了吕布的事而来。圣上特命我持节联络雍凉诸将,合兵讨伐吕贼。此前已着梁兴等人合兵北拒吕布。繇此次前来凉州,也是邀请二位东进关中,共同伐吕。”钟繇开门见山的说道。 旁边的韩遂苦笑一声,对钟繇说:“我们刚刚和吕布打了一场大仗,我们从凉州出来时带了五万精锐,这可是我们全部家底,你看看现在还有多少。”他说着用手指了指队伍。 马腾也接着他话说:“钟司隶,我军刚与吕布军大战一场,马某不才,被其大败而归,如今兵卒不过万人,这点实力要做到自保凉州都不易,又哪有多余兵力再进关中呢?我们去了关中,这凉州怎么办。送给吕布吗?” 钟繇看了看他们身后的军队,确认他们所言不虚。叹口气,本想就此告别,但又不甘心白跑这么一趟路。想了想,又对马腾说道:“将军可否借繇一支两千人的兵马,钟繇自去会合其余关中诸将,征讨吕布。这样将军的凉州也可减少不少压力。” 旁边,韩遂的脸色一变,带着愠怒的情绪说:“朝廷派你出来连横关中,你家主公曹操没给你一点兵?天天想着空手套白狼,做无本买卖。跟我们要起兵来了,你没长眼睛看到我们刚刚大败啊” 马腾用手势打断了他的话,对钟繇说道:“既然司隶开口了,末将就借两千西凉铁骑予司隶。”韩遂依旧气鼓鼓的说:“要借你借,反正我的兵一个也不给。” 第三十五章 曹操的怒火 张辽巡视着空荡荡的长安城,如今城内只有五旅虎贲与两千戍卒驻守。另有五千戍卒已经被调往蓝田县,与长安城互为犄角。在蓝田囤积重兵,另外一个意图是保护丹水,上雒到蓝田这一交通线。 原先用于围堵长安的外围营垒已经改造,以适合用于拱卫长安。每个营垒都驻有精兵,且有坑道与长安以及其它营垒连接。 敌人如果要全面包围长安,要么一个个将这些营垒攻坚打下来;要么出动上十万兵力在更外围的地方将长安包围起来;要么学着胡人围城的方法,以营垒为据点,出动大股游骑截击城中出入者。 但这三点梁兴都没条件做到。他纠集了关中各路军阀,合兵五万余人向长安开来。临近长安时,才得到斥候情报,长安已经陷落。梁兴知道,凭借自己这五万人马是攻不下精兵驻屯的长安。而且对方在城外筑有营垒,想将对方困于城中也是不可能的。他只好在长安以北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构筑壁垒,与长安的张辽相互对峙。 正在他无计可施之时,钟繇带着两千西凉铁骑从西边返回了。就像人饿了几天后才觉得窝头有多香,此时的梁兴觉得有谋略的人是何等重要。他一见钟繇的面,就带着十来个关中军阀拜钟繇为联军统帅,钟繇自然也是当仁不让。 “司隶,你看我等该何时出战,该如何拿下长安。”梁兴急匆匆的向钟繇问道。 “我们先不着急于长安。而是应先派出两支偏师,一支五千人进抵潼关,另一支万人之师绕过长安,攻打其南面的蓝田。而我们主力就在这盯住长安城内的吕布军。”钟繇了然于胸的将自己方略说出来,此时他早已得知潼关陷落于张辽的消息。 “五千人能打的下潼关吗?还有我们这两支偏师的补给可不好供应,战线拉的太远了。”梁兴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 “可不是仅仅只有这五千人去打潼关,真正打潼关的人还有曹丞相。如果潼关打下来,攻打蓝田的部队还需要忧虑补给的问题吗?丞相能不给他们提供补给?”钟繇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虽然他和关东的曹操因为道路隔绝,断了联络,但他相信曹操必定会不惜代价拿下潼关,对于曹操而言,潼关太重要了。 事实上,曹操刚刚得到潼关失守的消息时,气的暴跳如雷,一时火起差点将曹仁斩了。众人苦苦相劝才留下曹仁这颗脑袋。 他咆哮着对郭嘉,程昱,荀彧等一帮谋士说:“吾在潼关布置了五千最为精锐的部队。这潼关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所在,别说五千人,就是只有五百人驻守,对方没有巨量攻城器械,不长时间掘土挖墙也不可能攻的破潼关。怎么就叫别人短短半天时间就攻占了呢?” 纵使郭嘉,程昱这些谋士见识多广,深谋远虑,但他们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原因。听了曹操这话,都是摇头不语,末了郭嘉上前说道:“至于敌军为何能快速夺关,待我等详细询问曹仁将军后应该有所答案。当务之急是我们要重新夺回潼关,这潼关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没有它,除了日后让我军挥师入关中困难重重外,更重要的是吕布随时可从此东出,捅我们侧翼一刀。” 曹操应道:“这是自然,我这就派夏侯惇,许诸领兵两万前去夺回潼关。奉孝看这两万兵士可够,这可占了我兖豫两州五分之一的兵力了啊。” 郭嘉略一思索,说:“主公,这潼关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所在,去一万人攻打还是两万人攻打其实没有本质区别。属下以为,不如用这两万人中的一万五去打宛城,切断商於道。没有商於道,吕布给关中战场运送辎重粮草将困难重重。预时,他将不战自溃,而且属下断定钟繇一定也会在潼关西侧攻击关城。” 曹操捋了一下胡须说:“此计甚妙。吾也正好顺势收复南阳,当日南阳之仇吾一直铭记于心。” 但是郭嘉和曹操在这都犯了个错误,吕布的补给并不是依赖商於道全段,而是丹水水路和商於道的上雒部分。 如今的潼关已经陆续来了东西两路军队攻打,潼关关城内自然是断了辎重补给。所幸的是,关内已经囤积了够三千守城精兵两月之需的粮草,也准备了足够的箭矢,滚木擂石,火油等等守城物资。 东路的许褚来了之后,并没有立即攻打潼关,而是依据郭嘉之策,征调弘农的工匠,日夜打造攻城器械。而西路的钟繇派来的杨秋造了一些简易的登城云梯后,就开始猛攻潼关。 对付杨秋的进攻,成廉下令禁止使用箭矢和火油,仅用滚木擂石。蚁附而上的关中兵被大石硬木砸的头破血流。一些兵士,刚登上五六仗高的城头,就立即被对方兵卒用枪矛捅下城墙。 由于城墙太高以及守军兵士全身披挂扎甲,杨秋弓弩手所射上来的箭矢对守军兵卒几乎不起作用,这种情况下,一些守军兵卒直接探出身体,用撬棍将这种简易云梯直接撬翻。梯上兵士在惊叫中摔成肉饼。 连续多日后,杨秋的兵士们死伤惨重,士气每况愈下,他只得暂停了攻城,静观其变。 东面,许诸的攻城器械总算都打造完毕,有投石机,登城楼车,撞门槌。只不过这些都是比较原始简陋的器具,投石机还是简单的完全靠人力牵拽发射的杠杆装置,一架投石机需要五十人操作,才能将十五六公斤的大石抛射出一定距离。撞门槌还是简单的将一巨木悬挂于某支架之上,支架上再装上轮子。 随着隆隆的鼓声,许褚对潼关发起了进攻。二十架大型投石车在一千人的操作下开始向潼关投掷石弹,大家忽嗨嘿哟的喊着号子,每车五十人在校官口令之下,整齐的同时发力,将杠杆小臂一端的牵引绳一起往下猛拉,带动杠杆的大臂快速旋转,将放置于弹兜之内的大石向潼关狠狠的抛掷出去. 第三十六章 鏖战 二十个巨大的石块飞向潼关东面城墙。有的砸到城墙的墙壁上,有的越过城头,掉入关城之内。只有个别碰巧落在城墙墙头之上。 石块带着巨大的动能将墙壁上的包砖击的粉碎,露出里面的夯土墙体。每当石块砸中城墙,城头的守城军士都能感觉到城头地板在震颤。但是这些威力巨大的飞石除了在心理上给守城的兵士以压迫外,并没有造成实际伤亡。 几轮飞石攻击后,城头守军都知道这些投石机已黔驴技穷,不再惧怕。而操作投石机的曹军上千兵卒已经是气喘吁吁。整个飞石攻击中,城头的吕布军兵卒只有一人被巨石砸的血肉模糊。 此时,真正的攻城行动已开始了,二十多架等城楼车陆续从曹军阵后推出,还有一个庞大的攻城冲车也从军阵正中缓缓而来。潼关的城头,靠内一侧蹲满了手持刀枪的兵士,前一排则是数百弓弩手。驻守潼关的三千兵士,成廉分成三部,一部防守西城墙,一部防守东城墙。最后一千放在关城中做为预备。 成廉一声令下,弓弩手上前,将手中箭矢射向簇拥着攻城器械蜂拥而至的曹军。曹军兵卒纷纷顶起盾牌,继续将冲车和楼车向城墙处移动。成廉一看箭矢没什么效果,下令暂停弓弩射击,准备滚木擂石进攻。 当曹军的冲车抵至潼关城门时,滚木擂石如同暴风骤雨般落下。顶着盾牌的曹军兵士也扛不住,纷纷被砸伤倒地,有的盾牌没裂,举着盾牌的手臂却先骨折了。最终,冲车在十几名大汉操作下,哐当哐当的擂起城门来。 不过成廉一点也不担心城门,因为潼关的东门实际上已被黄土碎石封死。就是把门擂烂了也没用。对潼关真正起威胁的只有那二十几具登城楼车。 这些楼车已经进抵到潼关城下,与城墙紧贴而立。成廉已下令弓弩手退到第二排,楼车上的吊桥一个个落下,正搭在城墙边缘。楼车中的曹军兵士一涌而出,上了吊桥。 与此同时,守城的弓弩手们齐松弓弦或齐扣悬刀。一发发箭矢密集的向吊桥上的曹军兵卒射去。随着一声声惨叫哀嚎,吊桥上的曹军兵卒大批伤亡,产生了不小混乱,有的被挤下吊桥,当场摔死。紧接着,城头守军中的长矛兵向各个楼车吊桥集中而去,将手中的长矛密集的向吊桥上的曹军兵卒刺去。长矛太过密集,即使一些曹军刀牌手用盾将正对面正中的长矛抵住,也防御不了来自左右上下的矛刺,不少人被捅穿头颅,或扎穿四肢。 某吕军兵卒刚刚将长矛从对方脑袋中拔出,三支箭矢就射中他的身体,其中两支只穿透他的甲胄,没有贯入身体。但致命的一箭没入了他的面门。这箭矢并非来自吊桥上曹军的后方,而是来自于上方。 不仅仅是这三支箭矢,w w w . t x t 8 0 . c o m而是整整几十支,它们突然射向守城的吕布军兵士,猝不及防中,大批兵卒被命中面门或其它要害,倒地身亡。原来这楼车的最顶层高于城头仗余,还可以驻兵。其上的弓弩手冒出头来,居高临下对城头进行弓矢射击。城头的守军弓弩手连忙给予还击,压制对方的远程攻击。 吊桥上的曹军兵卒乘此机会又向城头突进数米,欺近到矛兵近前,眼看就要冲开城头矛兵所列的防线了。成廉一声令下,后面的几百刀盾兵上前与曹军兵卒展开激烈肉搏,两支曹兵枪矛向冲在最前的一名盾兵刺去,同时一把环首刀向他当头劈来,他用大盾顶住两支枪矛,环手刀却劈在他的肩膀上,将肩甲硬生生劈开,一直斩到肩胛骨。而他自己的钢刀却已捅入对方的肚皮。剧痛之中,刀已脱手,一支枪矛瞬间捅入他的咽喉。 猛然,六十名徒手的吕布兵士抱着陶罐冲上前来,将一个个陶罐向楼车吊桥上砸去。曹军兵卒不知何物,纷纷躲闪。陶罐砸在桥面或城头地面上,碎裂开来,里面的燃油流淌一地。紧接着,火炬投来,很快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些楼车显然已被水浸泡过,潮湿无比,短时间内还不可能被点燃。但火势却将楼车的出口牢牢封住,使得城下的曹兵不能再继续利用楼车源源不断的登上城头。几乎是同一时间,关城中作为预备的吕布军兵士已经前来支援,城头残留的少数曹军兵卒很快就被消灭的干干净净。 “快,快将楼车都推回来。”许诸虽然是位不以智力见长的虎将,但持续大火会将这些辛苦打造的楼车烧为灰烬,这样的常识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下达这个命令的时机晚了些,那六十名军士又向这些楼车吊桥后的甬道内室连投几个油罐,大火越烧越猛。 本还在楼车顶部向下攻击的曹军弓弩手见此状况,都惊恐不已,害怕火势大了封了退路再烧塌楼车,自己也将丧命,纷纷夺路而逃。在楼车上的兵士都撤出来之后,曹军兵卒们顶着滚木擂石,付出较大伤亡代价后,将燃烧的二十多具楼车推了回来。但楼车里的火势却是控制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楼车被烘干之后被油火点燃,最后烧成一堆堆灰烬。 此时,一股怒气和焦虑郁结于许诸胸前。打造这二十具攻城楼车可是花了他大半个月的时间,就这样毁于一旦。另外冲车和投石机都不见效果。但是许诸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休兵,再行打造攻城器具。此时他心里说道:要是郭嘉在身边就好了,也许能给他出个主意。 此时,郭嘉正在南方的宛城前线,协助夏侯惇做战。 宛城城头,李肃已经看到远处地平线上,被大批兵马带起的滚滚尘土。此前,他已得到斥候禀报,曹军夏侯惇率一万五千步骑前来攻打宛城,而此时宛城只有三千戍卒守卫。但是陈宫已经通知他,能守则守,不能守则退向赞城,而且宛城,赞城屯垦的军民都已经被安排退入到筑谷防线之后。所以现在他最担心的是曹军将宛城围死。 第三十七章 独眼夏侯惇 “传我将令,安营扎寨,构筑壁垒,四面围住宛城。”夏侯惇瓮声瓮气的下达了军令。 “夏侯将军,不可如此,我们应当留一面城门给予其撤退,否则城内之兵做困兽斗,我军将伤亡巨大,甚至可能导致无法攻克城池。”郭嘉连忙在一旁谏言道。 夏侯惇虽然对郭嘉话里的道理不以为然,但因为曹操交待过,郭嘉的话他却是非听不可。此次郭嘉没有随许诸去打潼关,而是跟着夏侯惇来到南阳,就是因为郭嘉认为打下南阳比打下潼关要有意义的多,打下宛城,切断商於道,整个关中,包括在潼关的吕军都会不战自退。 “但凭郭祭酒吩咐行事”夏侯惇毕恭毕敬的答道。随即他再次下令,留下宛城的南面不围,其余三面都安营扎寨。 离此最近的曹操控制区据点即是舞阳,南临袁术盘踞的汝南,西临宛城。所以做为前线的舞阳本身备有大量攻城器具,夏侯惇可直接拿来使用,不用再打造新的攻城器具了。 次日拂晓,夏侯惇就开始从三面猛攻南阳。一发发巨石飞向南阳城墙,重弩和强弓所发的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向墙头射去。城头守军全部蹲伏在墙垛后,感受着城墙被巨石轰击后的颤动,根本无法露头对曹军做出反击。 与此同时,城下的曹军抬着一担担碎石泥土以及柴木填入护城河中。没多久,护城河就被填平一段。端着云梯的曹军兵卒纷纷越过护城河,沿着城墙架起一具具云梯,而后向上攀登。此时投石机才停止抛投巨石,以免误伤。同时,后面还有巨型冲车,正缓缓向城门而来。 城头的守军看到巨石没有继续投来,已知曹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在校官指挥下,纷纷站立起来开始向城下抛投滚木擂石和攢射箭矢,并伺机撬翻云梯。守军中的刀牌兵,枪矛兵与陆续登立城头的曹军缠战在一起,乘着他们人还少,奋力将他们斩杀于城头。 冲车终于抵近城门,开始反复冲撞。终于“哐当”一声撞开了城门,正在督阵的夏侯惇大喜,纵马亲自冲杀而去,城下其余曹兵也立功心切,向被撞开的城门蜂拥而去。当这些曹军兵卒进入甬道时,发现城墙内侧还有“一扇门”正徐徐关闭。 这其实不是门,而是吕布新设计的一种塞门刀车。此车其实就是一堵带轮子的墙,置于城门后两侧城墙后面,当大门被攻破时,塞门刀车横向运动就可以将城门甬道再次封闭起来。既然叫刀车,是因为“墙”上有许多刀刃,以防止敌军兵卒靠近。而之所以要防止敌军兵卒靠近,是因为这“墙”上有很多栅孔,供塞门刀车后的弓弩手射击使用。 现在,吕布军的弓弩手们在塞门刀车后奋力射出一发发箭矢。涌入城门的曹军兵卒一个个中箭惨叫倒下,他们又无法靠近刀车,去捅杀后面的吕布军弓弩手,呆在城门洞子里只能当活靶子,无奈之下,还没有中箭的曹军兵卒只能从城门中后撤而出。 此时,夏侯惇正策马向城门内冲去,十数骑亲兵紧随其后。夏侯惇看到自己的兵士从城门中溃逃而出,以为是他们怯战不前,也不问缘由,大喝道:“畏敌不前者死!”说罢,手起刀落斩杀了两个退后的曹军。而后又策马奔入城门甬道,进去后这才发现原来城门又被一堵“墙”封住了,还没做出反应,数十支密集的强矢利箭扑面而来。 夏侯惇挥舞手中长枪,试图将箭矢全部挡开,然而还是有一支箭矢顺着枪杆滑过,“哧”的一声射入了他的眼睛。疼的夏侯惇大叫一声,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幸亏这支箭矢被枪杆挡了一下,失去了大部分动能,否则必会贯入他的脑中。夏侯惇拨转马头便走,两边亲卫将他死死护住,数名亲卫中箭滚落马下。 主将受伤,攻城受挫,曹军只得鸣锣收兵。回营的夏侯惇自行将眼中箭矢拔出,带出的眼球尽然一口吞了。只把旁边的郭嘉看得目瞪口呆。军医赶快给他上药包扎。 “没想到,这南阳宛城还这么难攻。”夏侯惇在上药时还镇定自若的说着话。郭嘉答道:“我们再加一把劲就可攻下宛城。待将军伤势稳定后,我们再行攻击。那塞门车可用火油破之,乘他们还没来的及修复城门,可一鼓破之。” 夏侯惇摆手说:“哪需要等到伤好,待兵士们休整一晚,明日我们就可攻城。”说罢,他又叫来令兵,下令警戒宛城守军修复城门,如果他们出来修门,弓弩手齐射之。 第二日一早,丢掉一只眼睛的夏侯惇像没事人一样,又跨上战马,令人擂鼓整军攻城。随着隆隆的鼓声,曹军再次如同潮水一般向宛城涌去。 涌向城门的曹军步卒先抛出一罐罐火油于塞门刀车之下,而后用火炬将火油燃起。让他们意外的是,这次并没遭受到来自塞门车之后的箭矢狙击。通过登城云梯攀爬的曹军兵士也很容易的登上了宛城城头,发现城头居然空无一人。 片刻时间后,夏侯惇就策马飞驰在南阳的大街之上,曹军先头部队五千余人也都涌入宛城。看样子,这是座空城,守军完全退出来了宛城。本来,夏侯惇是让全军进入宛城,但郭嘉怕有诈,和他带了五千余人先行进城,留主力在城外戒备。 五千曹军兵卒在空荡荡的宛城开始翻箱倒柜,逐屋逐户的检查,起初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郭嘉立于府衙的屋檐之下躲避日头,一滴水珠滴落在他的额头,他摸了一下觉得不对,伸到鼻前闻了闻,大惊失色的对不远处的夏侯惇说道:“元让,快让大军撤离宛城。” 夏侯惇还没明白他意思,宛城各个角落已飞出火箭流矢,很快点燃了被浸了火油的茅草屋顶,和各处事先堆积好的稻草堆。这是一支留在宛城的五十人死士干的。 火烈风猛,整个宛城很快烈焰升腾。夏侯惇领着亲兵护着郭嘉拼命向城外逃去,五千兵卒顿时乱成一团,不少人已经被困于火海之中,还没有被困的人呢拼命向四个城门涌去,人相踩踏。夏侯惇挥舞着佩刀,斩杀所有挡道的兵士,冒着烈火,向城门摸去 第三十八章 鹤与螳螂 逃出城外的郭嘉和夏侯惇清点兵员后,发现此次攻打宛城前后折损了近三千人。当下包括郡县兵在内的整个曹军也就堪堪十万人,这一仗就折损三千人可谓损失惨重。 他们再次进入宛城时,宛城已是遍地残垣断壁的废城。想要在城中屯驻兵士都需要花费好大一番功夫,首先要清理一大片空地出来,而后才能在空地上设立军营。不得已,郭嘉只好让曹军继续在宛城外驻扎。 本来,郭嘉还打算拿下宛城后,即刻挥师北上夺取武关。但见到吕布军主动放弃宛城,且还放火焚城,他不禁怀疑起吕布的动机来。如若自己主力去攻打武关,吕布从筑谷出动一支大军重新夺取宛城该怎么办?岂不是将自己的主力封于商於道中? 想到这,郭嘉仅派出一支五百余人的精锐步卒北上武关,做了一次试探性的进攻。没多久,这五百余人就返回宛城,向郭嘉禀报说,当下,吕布军在武关已驻有数千精兵。郭嘉稍加思索就推断出之前自己可能犯了个错误吕布军关中前线的运道可能走的不是商於道,至少不是商於道全段。否则他怎么会不重视南阳的宛城反而如此重视武关? 现在,要夏侯惇部去强攻武关是不可能的。首先从宛城到武关,路途都是百多里山路,辎重,攻城器械较难运送过去。其次,宛城又一直处于筑谷吕布军的威胁之下,夏侯惇部北上去打武关,吕布军随时可能抄后路。 “夏侯将军,你挑选五千精兵留下看守宛城,剩余的部队我要带回许都。如今主公马上要对刘备与袁术发起最后一击,正是用兵之时。否则我会让你将所有兵力留下”郭嘉对夏侯惇吩咐道。 郭嘉看着夏侯惇默认不语的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宛城我们得来不易,可以说几易其手。所以嘉恳请将军守好这座城池,日后它将是我大军南下,西进的支点所在。” 夏侯惇连忙答道:“但请郭祭酒放心,某定不辱使命,守好宛城。” 长安城北的关中联军营寨。梁兴满面愁云的坐在帐中,旁边的钟繇倒是气定神闲。关中联军与长安的张辽对峙了快一年了。这一年中前去攻袭蓝田的偏师已被东援长安的吕布虎贲主力所败,都没有几个人能跑回来。 顿兵于潼关之下的杨秋为避免被前后夹击覆灭的危险,灰溜溜的撤回大营。潼关西面通道自然被打开。吕布在潼关防御力量加强后,曹操眼见许诸部迟迟不能拿下潼关,只好将他召回,调到南方前线去攻打刘备和袁术。潼关暂时被曹操放到一边。 “钟司隶,现在吕布本部主力已经从陇右而来,潼关也打不下,去攻打蓝田的部队也败了,你看我们还能在这耗下去吗?” 钟繇微微一笑:“梁太守尽管放心,如何败退吕布,老夫心里自然有数。老夫正在等一支兵马,他们前来后我们合兵一起,定能一鼓而下长安,击溃所有关中的吕布军。” 梁兴疑惑的问道:“这关中诸将都已在此会盟,哪还有新的援军呢?” “这支部队不是来自关中雍州或凉州,而是来自并州。就是冀州袁绍袁本初的部队。不久他们就会从并州西渡黄河来与我军会合。”钟繇老神在在的讲道。 “袁绍的并州军!?”梁兴惊讶的脱口而出。钟繇已然看出他眼中的疑虑,马上安慰他说道:“放心,这袁本初就是不想看着吕布在关中坐大,所以出兵抑制他的势力。绝对不会在关中留一兵一卒。” 其实这话钟繇自己都不信,但钟繇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袁绍真要赖在关中不走,曹操也不会坐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袁绍只能是那只螳螂。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袁绍则只能是那只鹤。 “既然如此,那我们各自散了回家守着,等袁绍并州军来了再说,何必聚集在这,空费人力。粮草辎重运送都需要耗费后方大量人力,另外马上又要到秋收季节了,那么多屯田都需要劳力收割啊,光靠后方老弱之卒怎么忙的过来。”梁兴带点情绪的说道。 “梁太守,万万不可。诸将一散,回去之后,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再聚集起来就难了。”钟繇连忙劝谏道。梁兴不再说话,漠然不语。 钟繇想看袁绍做螳螂或鹤,但袁绍却等着关中联军成为鹤或螳螂。虽然早就答应过程昱,但是迟迟没有出兵,关中的形式,袁绍却是时时刻刻关注着。 黄白城周边的田野中,一些衣衫破旧的兵卒在收割着成熟的麦子,今年老天开恩,及时下了几场雨水,每亩地总算能有几石收成。这些兵卒都是张横的部曲屯垦兵,如今张横带着青壮去和梁兴会盟打吕布,黄白城就留了两三千老弱之兵。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卒挥袖抹了一把汗,又拿起水囊,仰头咕噜噜喝了两口水,猛然感到大地在震颤,紧接着听到轰隆隆的低沉之声。这老卒久经战场,当然知道这是大队骑兵来了,他眯着眼向远方望去,一线的骑兵从西南面的地平线杀来。 “敌敌袭,快跑啊。”老卒边喊叫着边撒腿向黄白城跑去。田地中正收割麦子的兵卒也随之纷纷向城中逃去。那骑兵很快近了,正是吕布的虎贲拐子马和普通的戍兵骑兵,铁浮屠太过沉重,速度慢,所以没带出来。 这些骑兵赶来之后,并不追赶这些逃窜的兵卒,而是在田野中放起火来,无论是田中还没收割的麦子,还是已经收割堆好的麦子都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而后又迅速策马奔向黄白城的城墙,向城内射入几十发无头箭矢。最后又一起驰向远方,消失在地平线下,去往其它郡县。 黄白城头的将官看着熊熊燃烧的田野,跺脚说:“完了,今年的收成完了,明年这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几万口子人吃什么啊!”一些兵卒却发现那些射进来的箭矢上似乎绑着东西。 这些东西是写着字的纸条。 第三十九章 队伍不好带了 黄白城部曲营中,一个老卒悄悄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一个年轻后生,压低声音说:“三毛,这是我私留下来一个信,几百兵士里就你一个识得几个字,给我们念念,说的是什么” 后方屯田接连遭到敌方偷袭的消息陆续传到关中联军营中,顿时人心惶惶。关中地区连年兵灾人祸,普通民户早都绝迹,幸存的人口成为各个军阀的部曲,实际就是无偿耕做和无偿做战的农奴。所以这些屯田可以说是关中军全部的粮食来源。屯田绝收意味着军队就要断粮。 一些将领就要带着自己的部下离营而去,钟繇一看再不稳定军心,这架子就散了。连忙召集诸将会议。钟繇面对着一张张冷若冰霜的面孔,侃侃而谈,从驱逐吕布的必要性讲到袁绍的援军就要来了,再讲到关中诸将受朝廷封侯封爵的美好愿景。 在坐的关中诸将开始还耐着性子,看他避重就轻的说的一套套的,早就不耐烦了。张横率先拍案而起,喝道:“姓钟的,你别给我们来这一套套的,我们武夫不吃这些。现在老子的麦子被烧了,你就说明年老子的儿郎们吃什么喝什么?” 他这话是粗话,但话糙理不糙。能言善辩的钟繇竟然无话可对,一时语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跪坐在张横身边的梁兴拉了拉张横的裤脚,示意他坐下。嘴上却说道:“张将军不可对司隶无礼。”续而又转头对钟繇拱手言道:“张横将军一时悲愤,言语冒犯,还望司隶谅解。不过,张横将军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司隶单骑赴任,自是理解不了我等拖家带口之人的辛苦。现在我们后方又遭到吕布攻袭,仅凭我等加司隶一张嘴是平不了吕布的。如此这般,不如大家散了。” 梁兴这话翻白了说就是你家主子曹操就出你这么一个人一张嘴在这哔哔,我们把儿郎和身家性命,粮食全搭上了,陪你在这耗一年,也没把吕布怎么样。现在,老子不陪你玩了还不行?,钟繇自然能懂这个意思。 钟繇想了想,拱手对众人说道:“我手上还有两千西凉铁骑,我自会用这两千铁骑歼灭在我后方袭扰的吕布游骑。至于诸位的粮草损失,一但我们击败吕布,将其逼回汉中,潼关自然打开,那时我家主公.,那时朝廷会对各位的损失做出加倍补偿。如果大家就这么散了,那诸位的损失也就是白损失了。更何况,吕布在关中站稳后,会放过你们?” 听到这,张横开口说:“如果司隶真能歼灭吕布的游骑,卑职自甘为刚才的言辞领罪,但倘若司隶做不到,卑职只能舍你而去了。”其余众将默然不语,只是频频点头,表示默附了张横这个态度。 此时,一亲兵斥候进入军帐禀报,大家心里都是一惊。没有重大紧急军情,这种场合,即使亲兵斥候也不得入内。果然这斥候报出一个让大家震惊的消息,吕布的铁骑在大营以北仅仅十里处袭击了联军的运粮队,现在不知战局如何。 钟繇的嘴角抽动了几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又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传我军令,点起两千西凉铁骑,追击吕布游骑,但愿运粮的辎重营兵士能扛的久一些。” 钟繇的两千西凉铁骑赶到事发地点时,战斗已经结束。遍地的尸首,还有正在熊熊燃烧的粮车。他们找到一个幸存者,得到了吕布游骑的大概情况约有一千骑,战斗结束后向东边而去,刚走不到片刻钟 “追”钟繇下令道。两千铁骑呼啸着向西边扑去,不久前锋侦骑就发现了正以慢速小跑移动的吕布游骑。对方显然也发现了钟繇,开始加速向南撤去。 在钟繇催促下,众骑紧追不舍。当他们翻过一个缓坡之后,对方不再奔逃,而是列成一线,严阵以待。这一千吕布游骑都是虎贲军的拐子马。这些拐子马增加了披挂在马胸前的锁甲,可以在与敌骑对冲时防御箭矢,又不会太过增加马匹的负重。 两军开始了相互冲锋,西凉铁骑用骑弩放出箭矢,拐子马也射出一支支精准的利箭。骑弩易操作,但速度却比弓要慢一倍,箭术精准性也无法和拐子马相提并论,而且拐子马较西凉铁骑有锁甲的优势,这种对射的结局是毫无悬念的。两方伤亡比保持在1:10左右。 当两方短兵相接,错马之前,拐子马已射出两轮箭矢,造成对方伤亡千余人。错马之时,又有五,六百西凉铁骑被对方挑于马下,而西凉铁骑的马刀却无法劈穿拐子马的锁甲。如此悬殊的战损比导致的结果就是钟繇的西凉铁骑瞬间崩溃。被亲兵护卫的钟繇向西逃去,很快就被吕布的铁骑追上,几乎没有武力值的钟繇拔出佩剑挥了几下,就被斩于马下。 钟繇阵亡的消息迅速传回到关中联军大营。众将慌成一团,一时不知所措,张横最先反应过来,二话不说,点起本部兵马就要离营而去,其余众将也纷纷效仿。关中联军的大营中顿时混乱无序起来。 就在此时,一发发石弹,一枚枚火爆弹落入大营之中,兵士们惊慌失措的躲避着,这让营中形式更加混乱起来。 吕布军的总攻开始了,高顺亲训出来的七百陷阵营为前锋,典韦亦率自己的两百亲兵为锋锐,齐齐攻入大营之中。万余虎贲剑盾重步兵与陌刀手还有射手紧随其后迅速从东南西三面围杀上来。 大营之中,四万多关中众将各部之间互不统属,互不听号令。哪能组织起像样的抵抗?他们都希望自己先脱离困境,别人来殿后。争先恐后带着各自部曲兵士向北面的几个门涌去,甚至为了争夺道路开始阵前火拼。很快,大营内就上演了踩踏事故,大批兵将被一层层的压倒在地。东南西三面边缘地带的关中兵卒被大量斩杀。最后只有几千人逃出大营,其中大多数是最先跑路的张横人马。但是他们也没能跑多远,就遭遇到两三千拐子马和铁浮屠的截杀。 第四十章 鞠义的先登营 黄白城,五百吕布军的戍卒骑兵列队进入城池之中。领队的宋宪接受了守将的献降仪式。因为吕布此前所做的攻心战,黄白城里的中低层兵将本就有投靠吕布之意。按吕布所说的,他们的待遇将比现在提高几个档次。 部曲不再是任意被支使的农奴和徒兵,而是将分得固定土地耕种,交够一定年限的公租后,这土地就归耕者所有。如果因从军等个人原因无法耕种,这交纳过几年公租的土地还可以转让,以前的积累并不会白白损失。 从军如果是义务征召的戍兵,则可以以服役冲抵公租。如果是虎贲兵除了冲抵公租外,还有额外的兵饷,兵饷的收益比耕作的净收益只高不低。 那些高级将官虽然不情愿吕布吞并自己的部曲。但张横已死,主力几乎被全歼或俘虏,不降也没有办法。黄白城中留守的将兵不可能抵挡的住吕布的大军。 除了张横的黄白城,整个北地郡乃至关中雍州的其余郡县绝大多数都已降了吕布。个别东北方的郡县却还在观望。只因为此时,袁绍的一支五千并州兵组成的军队正西渡黄河,向关中而来。在黄河沿岸游弋的虎贲令侦斥候迅速的将这一消息飞报给吕布。 “主公,听说此次前来的袁绍军前锋是鞠义,属下听闻此人非同小可。在界桥一战中,大破公孙瓒威镇辽东的白马义从。”高顺对前方的吕布说道。 “我知道,我还知道此人擅长以弓弩破骑阵,但是我们的骑兵可不是白马义从。”吕布说完驻马路边,看着一眼望不到头,正向东行进的大队人马。 一日后,吕布军和袁绍军就在粟邑县相遇,双方各自扎营后,很快相距五百多米摆开阵形。吕布手搭凉棚向对方远远望去,发现对方前方几无骑兵,而是一排排刀牌手。但吕布心中清楚这些刀牌手之间蹲伏着大量强弩手,当骑兵冲到刀牌手面前时,这些强弩手就会立刻起身齐射。会给没有精良甲胄防护的骑兵以重大杀伤。 对面的鞠义也观察着吕布军,他亦期望吕布能发起骑兵冲击,这样他就可以复制界桥之战的大胜。 然而,事实与他的期望相反。吕布的前锋军阵开始向前移动了,阵中部署的也是盾牌重步兵,两翼才是骑兵。不过即使如此,鞠义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界桥之战,后世之人对此有很多误解,以为先登死士是弓弩兵,却不知先登死士并不是仅以弓弩见长,而是以短兵肉搏和勇武见长。因此鞠义相信自己的先登死士能克得住对方的剑盾重步兵。 可是鞠义对于吕军盾牌重步兵的装备却感到惊诧,那盾牌足足有四尺多长,一尺半宽,足够将整个人遮蔽其后。他们手持短矛,背上还背着根短矛,腰上还挎把短剑。全身甲胄仅从外观上看比常见军队将官的甲胄要精良的多。那些整片整片金属打造的铠甲在在太阳光下栩栩生辉,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鼓号齐鸣,两军的军阵越来越近。双方都没有向对方抛射箭矢,吕布和鞠义都知道在大盾防御下,抛射箭矢没有太大意义。当双方相距不到百米时,吕布下了一道命令。两翼拐子马从两侧掠出,但并不是向前冲锋,而是向两边驰去。 鞠义心里冷笑一声,知道这是吕布想用骑兵迂回到自己两翼侧面或后面。但是自己前锋军的后方数百米处还有万余袁绍军的主力,他们不会坐视自己的两翼和后方被迂回攻击。 两军前锋相距不到四十米时,鞠义突然发现对方盾兵后面隐约有骑兵的身影,这些骑兵开始并没有乘骑在马上,而是牵着马跟随着前排的剑盾重步兵缓缓而行。而且,这些骑兵似乎着重甲。还有马,也是披着甲!鞠义心里这才大叫不妙。 黑压压的一大片东西突然向鞠义的军阵扑来,正是如同滂沱大雨般的标枪。最前排的先登死士还好,手中橹盾将标枪大多挡住,但阵中的先登死士还没来得及将大盾顶起,许多蹲伏在盾手之间的弩手就已被标枪洞穿了身体。 紧接着,又是一轮标枪投射。这一次,阵中先登死士们已举起大盾,构成一面棚顶,这才避免了弓弩手的损失。此时,许多先登死士的大盾上插了好几杆标枪,标枪的重量让他们难以单手将大盾挺立起来。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铠甲摩擦声响,吕布军中的剑盾重步兵迅速闪开一道道缝隙,铁浮屠已上马开始冲锋。两军距离刚刚三十米,不过这也足够铁浮屠将速度加起来了。 一骑骑的铁浮屠向鞠义的军阵猛冲过去,鞠义大喝一声:“放箭。”弓弩手们齐齐站立,扣动手中大黄弩的悬刀,箭矢如骤雨般飞向这些铁浮屠。随着“噼噼啪啪”之声,几乎所有铁浮屠被射的像刺猬一样,但实际被射落下马的就十余人。链锁铁甲防御住了箭矢射击,在箭簇钻进身躯的时候,锁甲将箭头牢牢卡住,使得箭矢不得其入,或入肉不深。 这个除了铁浮屠身着重甲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初始奔驰速度不高,大大降低箭矢的相对射入动能。直到快撞上先登死士时,速度才加到最高。 很快,铁浮屠与先登死士们发生了碰撞,这些先登死士不惧怕骑兵冲击,但不代表骑兵冲击对他们无效。先登营的死士们有的连人带盾被冲倒在地,有的因为盾牌插着多杆标枪举不起来,被铁浮屠顺着马势用斩马刀一刀劈了。 至于被这些先登死士夹承的弩手,在高速冲刺的具装骑兵面前,更是不堪一击。他们刚刚将第二发箭矢上入箭槽,就纷纷倒毙在对方的铁蹄和斩马刀之下。 先登死士不负其名,这种恶劣状况下,依旧死战不退。幸存者挥舞着钢刀向这些铁浮屠斩杀而去,刀刃纷纷砍到马屁股和马背上,或骑士的大腿,身上。但这些最多是将人马身上的链甲砍开几道裂缝。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铁人铁马”穿阵而过,他们身后是数不清的尸首和满地鲜血。 第四十一章 初定关中 袁军的主将是袁绍长子袁谭,此时正聚精会神的观看麴义的先登营与吕布前锋的战局。 “公子,对方的骑兵从两翼向先登营包抄,我们需要派出骑兵支援”张郃提醒袁谭说。 “不,再等下看。”袁谭漫不经心的说道。他此时也发现对方正面军阵中藏着骑兵,而且是铁人铁马的全具装骑兵。如果这些骑兵能中央突破麴义的军阵,那么自己派出骑兵挡住对方的左右两翼骑兵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另外,袁谭内心深处还有个阴暗的理由,这麴义并非他的人,而是袁尚的人。 张郃不懂这些,只知道再不救援麴义,他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再次恳求道:“公子,我们若不出兵救援,这先登营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他们说话的时间,铁浮屠就已经凿穿先登营的军阵,撕开一个几百米的口子,后面吕布的剑盾重步兵紧随而至。而且铁浮屠似乎在凿穿前锋军阵后,正向袁谭的主力杀来。事实上这只是铁浮屠反复冲杀的正常动作,只是为了和先登营拉开距离,方便下一次冲击。而同一时刻,两翼的拐子马也向中央汇集过来。 这些都让袁谭以为吕布要用骑兵冲击自己的主力人马,没理张辽,断然下令道:“全军后撤到营垒之中!”张郃心中叹口气,但军令难违,无可奈何的指挥自己部下向营垒撤去。 先登营剩余的兵士开始和虎贲剑盾重步兵缠斗一起,如果他们的盾牌没有被标枪废掉,确实能压得住的后者。但现在他们的盾牌举不起来,等于没用,很多人干脆丢掉盾牌,单手持刃与剑盾重步兵们对砍对刺起来。如此,还能堪堪打个平手。鞠义自己也挥舞着两把钢刀加入战团。 一名先登死士猛的起脚蹬在一盾牌之上,将持有这盾牌的盾兵踹翻在地,盾牌已然摔脱出手。他又双手握刀向下扎下,就要结果这名盾兵。猛然一把利斧旋转着飞来,劈入他的脑袋,这名先登死士顿时仰面倒地。典韦带着他的两百亲兵杀到现场。 典韦飞斧一把把抛掷出去,每一把都能结果一名袁军兵卒。与此同时,拐子马和铁浮屠从先登营军阵后方再次冲入阵中,又是大片大片的兵士倒地而亡。此时先登营已没有阵形可言,其中的弩手都已丧尽,只剩几百刀盾手各自为战,拼死搏杀。鞠义抬眼望去,发现袁谭已经将大军后撤,心里顿时就绝望了。他这一晃神的功夫,一根套索套住他的脖子,而后一下就被拉倒在地,被一骑拐子马拖出战场,向后方奔去。不多时,剩余的先登死士只剩百余名,他们看到鞠义被擒,后军又不救援。在吕军的呼喝声中,只得弃刀投降。 吕布看到袁谭收兵回营,自己已经大破袁军的先登营,也见好就收,下令全军退回营垒。 鞠义被押解到吕布的面前,两旁站立的吕布亲卫正要迫使他跪下。吕布抬起手,示意这些亲卫终止了这个行为。鞠义直挺挺的站着,两眼望天,一语不发。吕布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先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喝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大眼瞪小眼几分钟后,吕布手一挥说道:“你可以走了。”鞠义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吕布已吩咐两边亲卫给他解开绳索。 “你为何放我走?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投降的。”鞠义不解的问道,他认为吕布想收买人心,试图收降于他。吕布呵呵一笑说:“我不想杀你这样的将才,同时你以后不可能在对我构成威胁了,所以我放你走。就这么简单。” 鞠义还是疑惑的问:“为什么我以后不可能在对你构成威胁了,这什么意思。” 吕布止住笑容,眼角一扬,意味深长的说:“你回到袁营就知道了。再给你一句话,以后你不愿意跟随袁绍时,可随时来找我。另外保护好自己和家人的周全。” 鞠义默然不语,大步流星的步出了营帐。 又过了半月,袁谭的大军突然拔营退却,吕布并没有下令追击,只派遣一支拐子马组成的游骑兵远远跟随。没想到的是,袁军这次退却并不是一次战术撤退,而是真正的撤兵。一直退回到黄河东岸的并州境内。 吕布的众将都表示不解,即使袁军折损了先登营,也无必要这么快就撤军啊。吕布闭目沉思了一会,张开眼说:“想必曹操那边有所变化吧。”果然一些时日后,袁术已死,曹军攻占汝南,曹操亲伐徐州,刘备败逃,投靠袁绍的消息相继送到天下各个诸侯的案头。 袁军退去之后,少数几个还未向吕布臣服的县城立刻向吕布献出了印绶。甚至河套地区的南匈奴大单于也表示归附。至此,除了马腾韩遂二人的小股军队还盘踞在凉州西部外,整个关中雍凉已在吕布掌握之中。 如今吕布的势力急剧增强,让刘表也惶惶不安。实际上刘表只要看下地图,就知道根本不需要担心。 吕布占据汉中,巴西,雍凉等地,疆域虽广,但和刘表的地盘只是对角相邻。如果去侵占刘表的荆州,曹操夺取襄阳就能将吕布的领地一分为二。因此吕布只有打下益州巴蜀或打下整个豫州才有可能对荆襄构成威胁。 如今,吕布将治所移至长安。筑城和筑谷防线由夏越总管。长安一些没有损毁的汉廷宫庙府邸在一年时间里已被修葺一新。吕布为了节省民力,只是修葺了其中很小一部分,但已足够吕布一家几口居住,也够武百官会议使用了。 此时正是春耕季节,吕布敕令大力推广新型农具的使用和耐旱的玉米种植。但是土豆做为一种能直接调高兵民比例数据的战略物资还是处于保密状态。只在汉中,西城,房陵一些封闭山谷秘密种植基地中的种植。 建安五年夏末秋初,正当吕布视察农田中长势良好的玉米时。一个西凉来客来到长安,要拜见了吕布。 第四十二章 马超来投 由于治下地盘的迅速增多,吕布对戍卒进行了改制,名称改为了郡县兵。但与汉廷以及其它诸侯不同,郡守县令对郡县兵并无直接指挥权,各县驻军都尉也不直接听命于郡守或县令。而是听命于吕布任命的都督。郡守,县令能调动的只有衙役和乡勇。郡县兵的军制也参照虎贲军重新规制,这是张辽的建议,方便虎贲郡县兵混合作战时的管理。 天水郡是吕布治下最西边的郡。天水郡的郡县兵也是少数没有军垦任务的郡县兵之一。这天,一支百人的天水郡骑兵队正沿着既定线路巡逻。这条路上,左边是一望无际的黄土陇塬,右边是连片的玉米田。马匹迈着碎步在硬土路下缓缓向前,几个兵士看着右边的玉米地小声谈论着。 甲:“咱家种了几代人庄稼,没看长这么高的庄稼。” 乙:“你当然没见过,这是主公从极西之域弄来的新品种,耐旱,听说一亩地能打十石粮” 丙:“产量这么大?这玩意能好吃吗?” 甲:“好吃着呢,又香又甜,不用脱壳不用磨粉,一蒸就可吃,甚至新鲜的可以生吃。” 乙:“你吃过?是下地偷摘吃的吧,你胆子可真大。” 甲:“可别胡说八道,这盗掠民财,故意损毁青苗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按军法,轻则三十军棍,重则是要杀头的。我是” “啪”的一声,一记马鞭抽来,不轻不重打在这三个兵士身上。挥舞马鞭的百夫长喝道:“巡逻时不准开小差,再犯就打军棍了。现在看似太平,但我们巡逻边郡军要时刻保持警惕。”三名兵士不敢再有所言语,个个肃穆而行。 就在这个时刻,左边的陇塬之上腾起阵阵黄土灰尘,尘土之中隐约看到一骑兵马正向这边飞驰而来。百夫长脸色大变,刷的一声抽出佩刀,高喝道:“全体警戒备战”。而后又吩咐几名亲兵回城报信。 待这支兵马靠近时,百夫长才看清对方不过十余骑。各个血污满面,衣衫褴褛,似乎是逃亡而来。为首者是一名红袍银甲白马的青年将领,看到他们时,已是支撑不住,一头栽下马来。 百夫长这才看清他的背后中了两箭。天水的郡县兵们纷纷围了上去,对方其余兵士也从马上跳了下来。下马后,什么话都没说,一个劲的向天水郡兵们讨水。 百夫长示意兵士们拿了十几个水囊丢给他们,他们一人一个抓起水囊咕噜噜喝了起来,竟然一口气喝光。其中一人扶起那名倒地的受伤将领,给他一口一口的喂着水。 “你们是谁,来天水要干什么?”百夫长此时才发问。 “我们是西凉马腾部的属下,这位就是马腾将军的公子马超,我们东来求见你们的主公吕布吕温侯” 百夫长听到这话,不敢怠慢,护送着这十余人向天水郡治所陇县而去。一周后,吕布在长安接见了马超。原来马腾与韩遂在西凉发生了火拼。 马腾被韩遂诱骗到武威郡杀害,并随后派兵偷袭了马腾的部队。后者猝不及防之下,大部被歼灭,其余都投降了韩遂。马腾全家,只有马超在亲军护卫下,拼死杀出重围,一直向东逃来,前来投靠吕布。 此时,马超单膝下跪向吕布叩礼道:“温侯若能为超报此血海深仇,超今世甘愿为牛马供应温侯驱驰” 吕布连忙回应:“马超将军快快请起,某不日即会进军西凉,为你报此杀父之仇。” 秋收之后,吕布调集了天水,南安,安定,北地四郡的万余郡县兵和一个虎贲师,共两万余人,自天水起兵征伐西凉。一路之上,吕布军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沿途郡县望风而降。 直到征西大军抵达张掖郡,才遇到韩遂军成建制的抵抗,先是百人一队的小股骑兵袭扰,而后是护送辎重的军旅和一些派往各县受降的偏师经常与上千一股的韩军兵卒发生遭遇战。吕布知道,韩遂军的主力就快要出现了。 建安五年初冬,吕布军逼近张掖治所觚得城时,终于发现了韩遂的主力,或者说韩遂的主力在此已等候吕布军多时了。这是一块地势平坦而又宽阔的平原,是韩遂精心挑选的战场,觚得城中堆满了西凉各郡征来的粮草,足够韩遂的两万之军吃喝用度半年有余。 而此时,吕布军的主力只剩万余兵力的虎贲,其余的万余兵力都用于屯守各个归附的郡县。韩遂挑选这种地理条件的战场正是因为他吸取了上次西凉军与吕布军之战大败的教训。 他认为上次无往不利的长枪密集方阵与西凉铁骑之所以失败完全是地形的原因,所以这次他专门挑选了这块地势平坦而宽阔,且能依托坚城的战场。 两军在此安营扎寨,连续对峙多日。韩遂多次试探性的组织攻击,排出进攻阵形,吕布都是固守营垒不出。但是这一次他再次排出庞大军阵开进到吕布营垒外五里处时。吕布终于出动了,也排出了一个宽达三里的大阵。双方的决战一触即发。 韩遂的军阵既比吕布军的宽,纵深也比吕布军的宽。中央方阵,密密麻麻的长枪如林耸立,纵深达到十六排。两翼则由刀牌兵拱卫,长枪兵中还夹承有重弩手。最两端是骑着肩高1.6米西凉大马的西凉铁骑。 此时的韩遂自信满满,在平原地带,这种长枪密集方阵加精骑配合的军阵从未遇到过敌手。他现在已经知道这次是由吕布亲自领兵,心里不禁憧憬起来如果现在能一举击溃对面这支军队,而且斩杀吕布,那会怎么样。不仅能保住西凉,说不定还能进取整个关中,汉中,甚至天下。 想到这,韩遂嘴角展现出一丝笑意,他扬起手向前挥下:“传我军令,全军前进。” 庞大的军阵开始缓缓向前移动,但是吕布军的军阵却呆在原地,纹丝不动。两军相距不到百米时,韩遂手又是一挥,两翼骑兵纵马而出,向对方奔驰而去。 第四十三章 再破长枪 韩遂的自信是建立在对吕布军的认识不足上。上一次的陇县之战,因为地形原因,吕布并没有动用骑兵和车载中型弩炮。这些韩遂并不知道。 看到韩遂的两翼骑兵掠出,吕布也下令两翼的拐子马前去迎击。两军骑兵都是先向两翼展开,都试图迂回到对方步卒的后方,最后还是四列骑兵相撞,错马而过。 韩遂的骑兵有四千,而吕布的拐子马却只有两千,还有五百铁浮屠是作为预备部队。拐子马与西凉骑兵错马前,就放出一轮箭矢,用精准的箭术先干掉了近千轻甲西凉骑兵,错马而过时,又用马枪捅杀七八百人。 韩遂的西凉骑兵还是惯用马刀劈砍的攻击方式,很难劈开对方身上的锁子甲后给予对方造成伤亡。双方交阵的第一回合,西凉骑兵伤亡就近半,而拐子马只有近三百人的伤亡。这些伤亡的拐子马大部分是因为战马被对方劈砍受伤,摔落马下导致的。 两军骑兵错马而攻时,步卒的阵列也相距不到五十米,西凉军的长枪方阵如林长枪在将官号令声中,依序倒下端平,形成一堵令人不寒而颤的锋矛之墙。此时近两百个火球突然从天而降,精准的落在西凉军的长枪密集方阵中,腾起一阵阵烈焰,正是后方百多米处弩炮阵地发射的火爆弹。 这些火爆弹的发射参数是被各弩炮炮长反复计算实测得出的。因此他们敢于在两军兵士相距不到五十米时才开始发射。众多西凉长枪兵还有强弩手被腾空而起的烈焰吞没,惨烈呼号着满地打滚。吕布此前多日坚守营垒不出正是为了等待这些车载弩炮和相应弹药的到达。 韩遂一看急了,连忙吩咐身边的令信兵前去通知两翼作战的骑兵抄掠到吕布阵后,摧毁他的弩炮阵地。几骑令兵策马而出。率领西凉左翼骑兵的是韩遂部下程银,他已发现对方在用弩炮轰击己方的长枪方阵,未等韩遂的令兵来传令,就自行率众骑奔向弩炮阵地。与他们相错而过的拐子马调头紧追不舍。 当程银的骑兵冲到弩炮跟前时,两列圆形排列的虎贲陌刀兵斜端起了长刀将弩炮阵地围在圆阵中央。刀杆后端顶着平地上挖出的小土坑。程银自是不敢让自己的兵士们往刀尖上撞,他高声喝令,西凉骑兵们取下骑弩,准备围射。 一名西凉骑兵刚刚把弩的弓弦拉开,一支利箭就没入他的后背,惨叫一声,跌落马下。后面拐子马已经追上来了。 圆阵中也有一两百虎贲射手,对着绕阵奔跑的西凉骑兵不断瞄准射击。而作为后备的铁浮屠被吕布投入了过来,杀向这些西凉铁骑。与此同时,圆阵中的弩炮手们还是有条不紊的将一发发火爆弹投放到西凉军的中央方阵之中。 不停投射的火爆弹虽然无法让整个西凉军阵变成火海,但也是处处烈焰升腾,浓烟滚滚。整个军阵早已阵形大乱,并造成不少兵士伤亡。长枪密集方阵也因混乱而导致的宽大缝隙。 吕布军的剑盾重步兵方阵在弩炮发射时,就开始向前移动。当对方重弩手用大黄弩射出一发发重矢时,他们就迅速或举或挺,用大盾拼接成一个庞大龟壳,罩住整个方阵。 剑盾重步兵和西凉长枪兵终于开始接触。前者先来一通标枪齐抛,这些标枪将夹承在长枪兵中的弩手彻底压制后,迅速利用西凉长枪方阵的宽大缝隙,穿插到方阵内部开始屠戮。 西凉长枪方阵两边的刀牌兵也遭受到标枪攻击,不少人盾牌上都插入了好几根标枪,标枪的重量让他们无法将盾牌举起。对方也没给时间和机会让他们拔掉盾牌上的标枪。 当吕布的剑盾重步兵和这些西凉长枪兵弩手,面对面紧挨在一起的时候,结果是不言而喻的。心惊胆颤的韩遂看到陇州之战那一幕又上演了。吕布的虎贲重步兵用短剑,标枪疯狂捅刺着就近的长枪手和弩手,而后者要做出反击,只能丢掉手中长枪,用匕首和短剑与对方肉搏。 然而丢掉了五米长枪,使得更多的剑盾重步兵从正面列阵攻了上来。在训练有素,擅长近距搏击的剑盾兵面前,这些长枪兵和重弩手和一个刚刚入伍的农民没什么区别。他们被大量杀伤,很快就呈现崩溃的势头。两翼刀牌兵亦是抵挡不住正面攻击,阵形很快就凌乱起来。 而在吕布军阵后方的弩炮阵地周围,西凉骑兵还和拐子马,铁浮屠做着最后的搏杀。这些拐子马仗着箭术精良和欺负西凉骑兵甲胄单薄,干脆不与西凉骑兵短兵相接,而是在乱马交错奔驰中,射出一发发箭矢。几乎箭箭都能命中目标,也有射空的,但误伤的却是没有。 铁浮屠则是仗着人马重甲,策马与西凉铁骑近身相搏,马刀对砍。西凉骑兵自然是砍不动对方,只有被对方砍的份。所幸,他们比铁浮屠的马快,只能策马躲避。但远离铁浮屠后又会遭遇拐子马的射杀。 用时不多,西凉骑兵就被斩杀的所剩无几,剩余少量西凉骑兵策马而逃,拐子马紧追不舍。 韩遂看到大势已去,和几十名亲兵悄然离开战场,向西逃去。他还没行出十几仗远,就遭到一支人马拦截,为首者正是马超。 随着一声大喝:“韩贼休走!”马超拍马上前,就要取韩遂人头。他身后的百余亲骑也齐齐催马上前与韩遂的亲兵战在一起。马超与韩遂仅仅战了三个回合,就一枪刺穿了韩遂的咽喉,一股血箭从韩遂喉咙处喷出,又吐了一大口鲜血,才从鞍桥上栽了下来。 韩遂亲兵见他已然身亡,哪有心思再战,纷纷拨马逃逸。马超岂能放走他们,和亲兵一起继续兜杀,片刻就将对方杀的干干净净。马超这才回过头来,跳下马,拔出佩剑,一剑斩掉韩遂的脑袋。 此时,西凉步卒也已然崩溃,除了被斩杀的,剩余的均弃械投降。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尸体。虎贲兵卒们驱使着俘虏打扫战场。一直立马观战的吕布心里清楚,此战之后,整个雍凉都完完全全的收入自己囊中。 第四十四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建安六年的早春,是个难得的和平时节。这段时间内,天下诸侯之间几乎都没有爆发战争,而是都忙着准备春耕。毕竟吃饭比扩张地盘更重要。 但是曹操与袁绍自建安五年起,就沿着黄河两岸一系列城寨关隘对峙。他们之间迟早有一场大战来决定谁是关东之王。 此时,吕布的治下,除了刘璋对巴西蠢蠢欲动外,都暂时没有了外部压力。即使宛城的曹军也仅仅是据城固守,可能因为兵力收缩的原因,他们在城外郊野巡逻的日常任务都免了。 吕布抓紧这个时间耕田植桑,经贸通商,操练兵马。他又抽空回了筑谷一趟,就是为了升级设施和打造新的兵甲器具。此时,因为收服雍凉二州,系统又以完成主线任务的名义奖励了10000积分。 吕布首先花费3500积分将军营升级到黑暗时代中级,而后又花费4500积分将民居升级到黑暗时代初级。军营里出现了穿杨射手,玄甲铁卫两个选项。穿杨射手就是疾风射手的升级版,相对于后者,他们使用反曲复合弓,有效射程足足提高了三成。达到130米,因为射程的提高,相应的他们曲准性要比前者大大提高。可以隔着一堵高墙以大角度抛射的形式,将箭矢抛射至高墙之后的一个两米直径的圆圈内。玄甲铁卫则是以后世李唐精兵玄甲军为原形,弓步精通,除了弓具换为了反曲弓,兵刃也换成了更为精良的横刀,这些横刀是用乌兹钢打造。 而民居的选项里多了草药师掌刀郎中两项,药师就是常见的中医郎中,而掌刀郎中则是华佗这样的早期外科医生。在这疫病横行的年代,前者必不可少。而后者可以大大减少战斗的伤亡减员。至少不会让伤员仅因伤口过大失血而亡,或者因伤口溃疡而亡。 吕布花费1500积分将所有陷阵锐士都升级至玄甲铁卫。又花费800积分将100疾风射手升级为穿杨射手,并再增加了100名。花费1000积分生成了100名草药师和100名掌刀郎中,用于培训各军营中的军医。最后用4400积分生成了500名英雄人和1200名弩炮手。英雄人用于汉中与巴郡地带的山区防御。 而增加弩炮手术因为虎贲常备军已经扩张到五个师,还有筑谷防线也需要大量炮手。 筑城的军营校场上,吕布从玄甲铁卫手中取来一把横刀,双手握刀,对着一根一指粗的铁条力劈而去,后者应声而断。吕布连声赞叹好刀。 建安六年的三月,长安府邸内。 吕布与曹敏,貂蝉还有一大两小三个子女进行着家宴。这些年来,吕布长年在外征战,很少有和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家宴也没用传统的分席分食制,而是坐着胡凳围着一张饭桌而行。 “夫君,如果以后全家人能像今天这般团聚就好。”曹敏说。 “会的,但也许还需要很多年吧。”吕布回应说,他又叹口气接着说:“如今,天下人口凋零,诸侯割据,想快速完成霸业,一统寰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还需徐图渐进。” 曹敏和貂蝉听了这话都不再言语。三个孩子这时一人抱根猪蹄或羊排,正津津有味的啃着。貂蝉看到后,对自己的轻声女儿训斥道:“女孩子家怎么没个吃相。小心长大找不到夫家。”说完,她就吩咐侍女仆佣将猪蹄羊排端下去切成块。 小姑娘将小脑袋一扬,嘟嘴指吕婉说到:“姐姐不也这样吃吗?难到姐姐找不到夫家吗?”貂蝉脸一红,竟然一时语塞。吕婉倒是完全没在意,继续啃着手里的猪蹄,她的吃相完全与她骨肉匀称,亭亭玉立的形象不相符。 “哈哈,我的子女都不用讲究这些,不用切,就这样吃”吕布笑着说道。曹敏此时又把话接上:“婉儿已过了及笄之年,是该留意给她觅个夫家了。” 吕婉此时脸才腾的一下红了,放下手中猪蹄。口里一边嚼着一边嘟嘟囔囔的把话岔开:“婉儿还不想嫁母亲还是说说你和庶母的事吧。你们不是又要给我添两个弟妹了。” 吕布面露喜色的向曹敏和貂蝉望去,问道:“真的?”曹敏和貂蝉都含笑点了点头。 “可喜可贺,今天应该喝点酒助兴。”吕布一拍大腿说道。说罢吩咐侍女呈上两个陶罐,对家人说:“这是来自西域的葡萄酒,和我们中原的酒很大不同,孕妇也可以少量小酌。而且这酒需用特殊器具来饮。” 很快,仆佣用一木盏端上几个器皿,用一块棉布盖着。当吕布摘下那块棉布,大家都被这些晶莹剔透的器皿惊呆了。貂蝉说道:“妾身虽出身贫贱,但当年王司徒家为婢时,也见过各种珍奇异宝,精美器皿。却从没见过这么透亮精美的琉璃杯。” 曹敏身旁的男孩子伸手就要去抓,吕布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小手说:“小孩子别拿,这东西易碎,碎裂后比瓷器碎片还锋利,容易伤着。”然后又对大家说:“这不是琉璃,是玻璃,一种新材料。” 深红的葡萄酒注入玻璃杯中,在油灯的灯光辉映射下产生出奇幻般的光影效果。曹敏与貂蝉抿了一小口,慢慢回味。吕婉则咕嘟嘟吞下大半杯,而后睁着双乌黑大眼说出两个字:“好涩!” 原来当工坊升级到黑暗时代中级后,就可以建设玻璃作坊了,吕布花2000积分建了一个。不过这个玻璃作坊是初级,只能生产些普通的玻璃器皿,不能生产平板玻璃,当然更不可能生产光学玻璃。 吕布建玻璃作坊当然不是为了几个酒杯,他要作坊的工匠们用模具生产了一种简单器具。一面是平的,另一面却是球面状。其实就是个凸镜,吕布用它做望远镜。这不是光学玻璃,也不是标准的双面凸镜,从这种望远镜看到的东西边缘带着光晕色散,导致看到的物体轮廓模糊不清。但是吕布自然有其妙用。 家宴快结束时,一名内侍在吕布耳畔耳语几句。曹敏和貂蝉以为又是什么军机大事,怕是吕布又要出征。吕布看着曹敏和貂蝉不安的表情,笑着说:“只是有人让皇帝封我官和爵位。” 第四十五章 官渡之战中的渔翁 曹操和袁绍的官渡对峙已近一年,双方大小争战近百次,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此时,双方都已是兵疲将怠。做为他们西边的强邻吕布,此时与双方中任何一方联合,胜利的天平就倒向谁。 官渡战场,曹军大营中军大帐内。 曹操忧虑的对郭嘉说:“奉孝,我们在这和袁绍耗了一年,如今我军已是疲惫不堪。不如先行退守许都吧。” 郭嘉看曹操信心动摇,忙给他打气说:“主公万万不可,当下两军主力都汇集于此。此仗乃胜负局。败者则亡,人地全失,没有回旋余地。我军属于弱势,现在聚兵于此与袁绍对峙,相持近年不退,实际上已经占了上风。如果我们退了,则就是败了,许都也不可能守的住。现在主公一定要坚守信心,战局马上就会揭晓。” 曹操点点头说:“奉孝言之有理,可否用什么法子能速破袁绍。”郭嘉回禀说:“当下,除了继续与袁绍交兵对战外。还可以做两件事,一是拉拢关中的吕布,建议其攻袭袁绍的并州,二是可拉拢袁绍的臣属将领,让他们叛袁投我。” “吕布!?”曹操听到这个名字,脸孔上显现出忿忿之色。郭嘉已从曹操的脸色看出端倪,继续说道:“主公欲成大业,应审时度势,不为往日恩怨所左右。当下,吕布雄踞关中,而且潼关还在其手中,对官渡战局的影响可谓举足轻重。我们即使不能使他去攻袁绍的并州,也不能要他东出潼关,攻击我们的侧翼。或东攻宛城,汝南,攻击我们的后方。” 曹操正眼看着郭嘉说:“奉孝这个道理吾自然是懂得,只是心里不舒服而已。那么我们该用什么方法拉拢他,能让他去后击袁绍的并州,至少不来打我们呢?” 郭嘉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说:“这大汉朝的天子不是还住在我们许都吗?我们就先封吕布个官,赐他个爵,然后给他下道旨,让他去打袁绍。至于他会不会真的去攻打袁绍,那就看他自己了,不过属下相信,即使他抗旨不遵也不至于来背后捅我们的刀子了。” 曹操拍板说道:“就照奉孝所说的办。吾这就吩咐许都方面表吕布为骠骑大将军,假节领雍州牧,封关中侯。” 郭嘉摇头笑而不语。曹操一拍脑袋说:“唉,老夫糊涂了,应让他假节领并州牧,封汉中侯。” 长安府邸内,吕布设了香案,迎了许都来的天子御使,接了圣旨诏书和印绶。 他即刻召来陈宫,张邈,张辽等要臣进行商议。将事情原原本本和诸臣说清楚后,等着大家的反馈。 张邈先开口发言:“如今,曹袁两家已是骑虎难下,我们无论助力哪一方,对另一方都是灭顶之灾。但袁绍,曹操二人比起来,后者日后对我们的威胁更大,我建议主公乘曹操后方兵力空虚发兵两路,北取洛阳,南克宛城,入许都。从曹贼手中救出天子,与袁绍合击攻灭曹操的官渡主力,而后拥天子令不臣。” 陈宫摇头说:“如若这样,曹操被攻灭后,是个什么局势?那时,我们北有袁绍,南有孙权,刘璋,刘表。而且在关中地区与并州还存在着漫长的边境。我军进入汝南,豫州,兖州的主力腹背受敌,又无险可守。到时袁绍的进攻方向只有我们,而他的背后却没敌人。如果我们被围攻,就不得不再次退回来,这样只是为他人做嫁衣。甚至一不留神,这关中汉中根基所在之地都可能丧失,那才是大祸临头。” 吕布听了陈宫的话,心里默默的赞成。这个道理太好想通了,让主力再次进入这兖豫青徐四战之地,自己的战线将东西拉到几千里之长。试想到时,刘璋北攻汉中,袁绍从并州西进关中,南下许都,孙权北伐青徐,刘表再趁火打劫寇南阳,自己去守哪片去?最后只能丢车保帅,可不是损兵折将,只为袁绍做嫁衣吗? 所以还得按自己既定的方略走,下一步本应是益州巴蜀。但之前应该拿下并州。现在的官渡之战相比夏华所来的那个时空历史晚了两年,所以战争结局不一定是曹操胜。无论曹袁谁胜,都必然会先攻伐关中统一北方之后再做其它打算。 若曹操胜,有潼关阻隔,他立刻就打关中不是那么容易。若袁绍胜的话,他可以马上从并州再次西渡黄河,攻击关中平原。如果那时自己在益州与刘璋做战,又是落到两线做战的境地。但是自己如果能提前拿下并州,驻军于太行八陉险要之处。就能完全避免这种风险。 想到这,吕布已经拿定主意,将自己想法说予诸臣诸将听。并且最后明确的说:“我们下一个战略目标就是并州,只有拿下并州,我们才能安心南征益州。” 张辽想吕布问道:“主公,你看,何时是对并州用兵的时机?”实际上,并州不只有战略意义。吕布自己和他的老部下都是并州出来的,很多官兵的老家籍贯就是并州。所以张辽听要打并州,情绪颇有些急切。 吕布狡黠的笑着说:“不急,我们还要等袁绍和曹操再斗上一斗,现在只是做好战争准备。该动员的动员,该调兵的调兵。他们斗到胜负要定未定之时,是我们进军的最好时机。” 夏阳,是黄河边上一个小县,河对岸就是并州。此时,大量的辎重车,粮草,作战物资,步骑陆续开往此地。为了不引起袁绍的注意,这些部队都是一小批一小批,分阶段的开往夏阳。在此之前,夏阳的万余口的平民百姓都被已防疫为名暂时迁移到其它县城安置。此时的夏阳实际上成了个秘密兵站。 从长安到夏阳还修了一条长达三百里,由碎石铺成的简易官道,可以并行三辆马车。除此,以夏阳为中心,沿着黄河西岸设置了一系列防御营垒。 当下的吕布每日都在长安的府邸中,通过各种消息渠道,密切关注着官渡战局,等待着时机。 第四十六章 通信线路 吕布尽管已经有信鸽这种快捷的通信工具,但这种通信毕竟是单向的,只能收不能发。所以他在长安到夏阳间铺设交通线路的同时,还建设了一条特殊的通信线路。 这是一条利用光学和视觉传播的通信线路。平均每五百米设立一个通信站点,相邻站点之间通过一种翻板传递信号。每块翻板有黑白两色,十六块翻板构成一个黑白块矩阵。 每个矩阵可以表示2的16次方共65536个汉字,每个通信基站有五个这样的矩阵,也就是向下一个基站传递信息,每次可以传送五个汉字的信息。而这个操作时间,也就是五个人拼出五个矩阵的时间,大约每次需要20秒。 那么传送五个字到300里外的长安大约需要一个时辰。但这不意味着传十个字就要两个时辰,和流水线的原理一样,传送更多的信息,只是会增加一丁点时间。 当然其间的操作不只是翻板子这么简单,站与站之间有一定的通信协议和规则,来保证所传递的信息不会混乱出错。 五百米的距离,要看清斗大的翻板颜色,只能借助非光学玻璃制造的望远镜,这些望远镜由于色差效应,无法对远处物体清晰成像。但斗大的方块是白是黑却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设在长安府邸内的通信站令兵用望远镜,盯着设立在城头通信站的信息牌。将每块牌子上的黑白二进制矩阵信息换算为十进制的数字。再将这个数字交给破译员,破译员将此数的高中低位分解成三个小数字。他再依据这三个小数字在密码本上找到第n页,第n行,第n列的汉字,然后将这个汉字工整的写到一张纸条上。 很快,一张纸条呈现到吕布面前。上面只有一行字属下张辽已到夏阳,吕布知道这是张辽大约一个时辰之前从夏阳发来的信息。吕布高兴说道“这可是人类通信历史上一大壮举”,又吩咐令兵回信信息收到,试验很成功。 这只是第一条通信线路,按吕布的规划,日后吕布的稳定控制区域,要设好几条这样的通信线路,并且要进行技术升级,使其更加高效稳定,夜间也可以使用。 如果这样的通信成,不仅军用,还可以投入民用产生收益,收益足够养活维护通信转的所有人员。 建安六年的盛夏,因为许攸的叛袁投曹,袁绍军的屯粮基地乌巢暴露,被曹军突袭成功。官渡战场局势由此明朗起来,袁绍的败局已定。 原本投靠袁绍的刘备此前就见势不妙,认定袁绍成不了事,以南下联结刘表为名,带着一支人马跑了。他到达南阳郡后,就投奔刘表,做为其客将屯兵新野,为刘表看守荆州的北大门。 建安六年的夏末,袁绍军大败,七万人尽覆。曹操北渡黄河,追击败退的袁绍军,兵锋直抵邺城。 长安吕布府邸中,陈宫向吕布问道:“主公,我们此时不发兵拿下并州,更待何时?”吕布表情淡定的说:“不急,让我们再等等,还有更好的时机。”果然,建安六年冬,袁绍病亡。其二子袁谭和袁尚争嗣,相继将自己分别位于并州和幽州的嫡系兵力拉到冀州打内战。 建安七年春,有个人带着家眷和几十名亲兵偷渡过黄河,从袁绍的并州叛逃到吕布的关中。此人正是原袁军先登营主将麴义,接到消息的吕布很快就在长安召见了他。 一番交谈,果然不出吕布的所料,自麴义返回袁营后,袁绍未在启用他。因为先登营已经全军覆没,袁绍直接取消了该营的编制,也未再重建先登营。麴义就这样被晾在一边,袁绍都把他给忘记了。麴义以为这是因为吕布生擒后又释放自己,导致了袁绍对自己的不信任。但是他却不知道,正因为他被吕布生擒,以及先登营的覆没才挽救了他和家眷的性命。 麴义本想就此解甲归田,了此余生。但自二袁争嗣来,袁尚又想起麴义,要重新启用他。此时的麴义已对袁氏敬而远之,而且明眼人都知道袁氏政权长久不了。他不愿意再为袁家所用,但又恐袁尚加害于自己和家眷,所以干脆带着家眷前来投奔吕布。 末了,麴义单膝下跪叩拜吕布,恳请吕布的收留。吕布忙说:“麴将军快快请起,你投我部是让我军如虎添翼。”而后又吩咐人给麴义与家眷安排住所。 不久,在夏阳驻守的张辽得到一条信息按既定方略行事,进军并州。仅仅一日后,在夏阳旁边的黄河河道上,出现了五座浮桥,吕布的步骑,辎重从桥上滚滚而过。此次东征并州,吕布出动了两个虎贲,三万郡县兵,占自己总兵力的近四成。 袁谭急于和袁尚争夺冀州这所谓“根基”之地,根本无暇顾虑西线的并州。这让吕布军轻松东渡黄河,过河后如入无人之境,沿途郡县皆献印绶而降。到了建安六年的秋天,张辽部就已兵入并州郡治晋阳。 马超也已开入并州东部的上党郡,经过几次小规模战斗,马超就兵临上党郡的治所壶关城下,上党郡其余县城皆降,归附吕布。现在袁谭手中只剩下壶关一座孤城,守将是名不经传的彭安。 因为袁谭东出冀州争嗣,上党郡也兵力空虚。留守上党的彭安知道这么点兵力不可能守的住上党全郡。于是将所有县的粮食和郡县兵精锐近八千人都集中到壶关。准备据壶关固守,等待袁谭的回援。 马超所率的两万郡兵很快就围住壶关,按吕布的方略,对壶关只围不打,两万兵卒用月余时间就围绕壶关修筑了一条壕沟壁垒,而后只留下五千人继续围困壶关,剩余人马北上乐平郡。人马未至,乐平太守就派人来献降。不久,马超与从晋阳南下的张辽会师。 此时,整个并州,除了百年前就被鲜卑某部所占据,最北端的定襄郡,以及暂时未降的壶关,其余各郡各县都已归服吕布。 然而,吕布军在并州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吕布攻占的都是并州盆地平原地带上的城池。而在并州东南蛮荒大山之中还活跃着一支庞大的势力张燕的黑山军。 第四十七章 黑山军 建安七年初夏,长安府邸内。吕布打开通信站送来的加急信件。此时的通信线路已经延伸到并州平阳郡的绛邑县,这里也是征东大军的行营所在。 信件上面只有简单的七个字张燕降曹杀我使。吕布此时皱起了眉头,心想张燕不仅没有归顺自己,还投降了曹操,让并州的局面顿时错综复杂起来。 吕布马上召见陈宫,张邈等人商议对策。 张邈捋着自己的长髯说道:“张燕此人可不简单,他自先帝黄巾之乱起就盘踞在并州与冀州接壤区域,历经十数年之久。兵力最旺盛时有百万众,一直到建安元年才被袁绍所败。但是当他退入并州东南部的山区后,袁绍也拿他没办法。据说现在跟随他的还有十万余众。” 吕布开口道:“是的。所以东征并州之前,我就做了招抚张燕的准备。但是被曹操抢先了一步。而且张燕斩杀我劝降的使者,就是表明一种态度。再想办法招降于他,怕是不可能行的通了。” 沉默了两三秒,看着诸臣都没开口说话。吕布又接着说了下去:“那么我们只能和张燕硬碰硬了,即使在山地战中,我吕布的军队也绝不会逊色于他。怕就是怕他在山区之中游走不息,不与我军接战。而我们攻占并州主要目的就是阻塞太行王屋的几条山陉,防止曹军以此西进。如果不能将这山区中的张燕部彻底清除,那我们这仗就是一半白打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宫此时问道:“我们可以断其生计,迫使其出山就食。其二,曹操用高官厚禄引诱张燕投降,我们不能让张燕归顺,但可以让跟随他的十万民众归顺于我们。但这第一点,我们断其生计后,曹操必会接济粮草于张燕。敢问主公可有阻绝曹操对张燕的补给的对策?” 吕布马上听懂了陈宫的意思,微微一笑答道:“有。公台好计略。”接着吕布又与众人讨论了更多的细节。 此时,吕布脑海中传来一个系统提示音叮主线任务“攻占并州”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积分10000。吕布知道并州最后的城池壶关被自己的部队攻克了。 两个时辰前,壶关上的彭安终于相信他的主公袁谭已在南皮亡于曹军之手,率八千兵将出城投降。 吕布立刻出发去了趟筑城,到上雒后,乘坐梭子船顺水而下,两日便到。在筑城,他用4500积分生成了500名玄甲铁卫,又用4000积分生成了1000名英雄人。而后带着这些1000名铁卫和1000名人马不停蹄返回长安。 长安府邸,吕布和家眷们别行。此次去并州,很可能一去就是一年半载,曹敏与貂蝉本是坚持要与吕布同行,但吕布考虑到她们生产没多久,坚决没有同意。五日后,吕布到达壶关。 吕布入并州后马上做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在太行八陉险要且易于补给处都构筑营垒,屯驻精兵,以防止来自冀州的大队人马通过。尤其是在井陉,三百多里的陉道上设置了十五个营垒。此举是为了切断张燕向北逃窜的去路。 第二件事是向井陉以北,张燕还未染指的太行山北部山区谷地移民。当然没人愿意从相对富庶的平原地区移民到蛮荒山区,但是吕布给出了优厚的条件。 移民除了轮期当值乡勇外,免除其余一切税赋徭役兵役,当值乡勇期间还可以领取粮饷。另外,吕布还许诺,待天下平定后,这些移民可以用山中土地兑换同等面积的平原土地,重新迁回平原地带居住。 这种条件下,自是有人愿意报名,而且还很踊跃。不长的时间,了无人烟的太行山区北部谷地缓坡上,出了许多村落。这些村落也很特殊,每村都挖壕夯垒,实际成为一个个营寨。村落大多建在谷地出口上,而村落后面才是开垦的山间农田。 第三件事,在现有控制的郡县平原地区,广建坞堡,构筑壁垒。拐子马,铁浮屠百骑一队分散驻扎在各城各县。各县广设鸽房,并设立通信线路,通信站点全部设立在坞堡之中。为此,吕布还广收帐房伙计一类日常与数字打交道的人,加速培训成为通信编码译码人员。 而后,吕布就等待着秋收季节,那个时候英雄人和玄甲铁卫以及从征东军中挑选出来的精兵将横扫太行山区。不想,还没等吕布动手,张燕先动手了。 黑山大寨内,张燕正和属下诸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他这亦诸侯亦贼的日子很是逍遥。一名张燕的令信亲兵上前禀报道:“报大将军,曹丞相来信了。”张燕眼神看了一旁的师爷一眼,那师爷自是会意。拿起信笺,给不识字的张燕朗读起来。 信上说的是曹操已经平定冀州全境,正在向幽州方向追击袁尚残部。曹操听闻吕布已经袭占并州全境,令张燕袭扰吕布,使其在并州无法站稳脚跟。 “大哥,我们在这山寨之中自是逍遥自在,需要给那曹操卖命吗?”张燕的一名亲信部将说道。 张燕听了他这话,一边用手里的鸡腿敲打那部将的脑袋一边笑骂道:“何阿牛,我早说你这脑筋和牛一样转不过弯来。我且问你,这天下是不是迟早要平定下来?” 何阿牛认真想了想,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我再问你,先不管谁平定这天下,这天下平定之后,我等兄弟还能在这黑山混下去吗?” 何阿牛愣了两秒,把头又摇了摇。 张燕哈哈大笑着说:“那不就结了。当年起事的黄巾兄弟们死的就只剩我们了。为什么?就是因为你大哥我有自知之明。我们加一起,斗大的字都识不得几个,怎么和那些谋士如云的四世三公斗,别说问鼎天下,即使割据一郡一州都做不到。所以当年早早向朝廷上了降表,被皇帝封了官,有了身份才能存活到今天。” 张燕喝了一大口酒接着说:“再前几年,和袁绍干了几仗,什么结果,大家都知道了。所以我们只能躲在这山沟沟里逍遥。即使这也是诸侯相争,无暇顾及我们才有的结果。所以啊。我得给兄弟们找个出路,而大哥我就认准了曹操,认定他将是未来天下之主。所以现在跟了他,日后能为兄弟们博个勋贵之身。” 众人听到这,都默默地点头表示赞同。 第四十八章 初战黑山贼 霍家堡位于上党郡晋城以东十五里处,它的东边就是太行山,南边是王屋山。之所以叫霍家堡,是因为早在两百多年前的王莽篡汉时期,此处就被本地豪强建了一个坞堡。 这个乡里因为此坞堡的存在,在黄巾之乱中保全了大部分乡民。但此后乡里被迫常年给黑山贼纳粮纳贡,否则不可能与黑山贼长期抗衡下去。更何况灵帝时,黑山贼得到了朝廷的招安,有了身份,变成了黑山军。乡人若再抗击黑山军就成了反抗朝廷。 然而,现在吕布军来了,别说他们根本不愿意向黑山贼交粮纳贡,就是想给也不敢给了。因为吕布敕令,并州各乡各里若向张燕的黑山军交粮纳贡,按通敌资敌论。 此时,霍家堡的亭长霍思查看着坞堡后将要成熟的小麦庄稼,感叹道:“今天是难得的一个丰收年啊。”猛然,他耳中听到一阵急切的锣响。霍思愣了一秒,马上就反应过来坏了,黑山贼来袭! 随着锣声,正在坞堡外的进行各种事务的农户纷纷跑入堡内。青壮们纷纷从堡内武库中取出枪矛刀戟等物,库内甚至还有十二具蹶张弩。霍思自己拿了把弩,带了十发箭矢,又挎了把环首刀登上坞堡墙头。坞堡的烽火台已经将狼烟点起,滚滚黑烟腾空而起。 霍甲堡内虽然有通信站,但这个通信站仅仅是中转站,并没有编译员和解码员,所以不能收发信息。敌袭的信息首先要通过烽火台传送到最近的晋城县,再由县里的守备长官判断是否要向其余县发送信息。 霍思眯着眼向远处看去,黑压压一片衣衫破旧的人正迅速向霍家堡而来,人数至少有千余人,领队的正是张燕部将何阿牛。霍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坞堡内当下只有六十多名青壮乡勇。所幸的是,堡内还驻有一伍的郡县兵二十五人。这二十五人都是弩手。 此次张燕总共派出七拨人马出山袭扰,劫掠。虽然张燕手下有十万人,但十万这个数字是男女老幼加在一起的总和,真正15岁以上,60岁以下的男丁也就约三万人,因此此次行动张燕实际出动了两成多兵力。 何阿牛很快就“兵临城下”,他喝令一声,黑山军就将坞堡四面围了起来。此时坞堡内几十几支利箭射出,当场就有超过十余名黑山军兵卒丧命。连何阿牛身边的一名亲兵都被一箭射穿了胸膛。而后又是一波箭矢袭来,在中箭者的哀嚎声中,围拢坞堡的黑山兵们不自觉的各自后退几步。 何阿牛冷哼一声,高喝道:“传我将令,先登死士冲锋,所有人能都跟着先登死士登城。大刀队督阵,敢畏敌不前者,斩!”他身边的亲兵轰然应声后,都策马飞驰而出,向各部传令。 此时坞堡内地箭矢还在持续射着,并且很精准的一箭一个射倒敌人。黑山兵卒中,跑出两百多个披甲者,这些人的武器也比普通黑山卒的精良。他们迅速跑到坞堡前,扬手甩出飞爪,牢牢的抓住坞堡的墙头,开始向上攀爬。其中不少飞爪是两个一付,其后绳索带着软梯。 也就是片刻间,坞堡的外墙上垂着无数绳索。跑到绳索附近的黑山卒开始向上攀爬。城头的乡勇奋力砍着这些软索,但是发现用普通刀具连斩几下都斩之不断。 霍思持弩顶着一个刚从墙头冒出的脑袋就是一箭,而后大声呼喊:“大家集中力量杀敌,这绳索是特制的,不容易斩断。” 一个已经翻身上墙的黑山死士从背后抡刀向他后脑劈来,“噗”的一声,一支利箭已经射入这名死士的太阳穴。刀落人倒。而另外一名黑山先登死士已一跃跳上城头,霍思乘其还站立未稳,拔出环首刀,一刀刺出,穿过对方锁甲,贯穿了他的身体。 此时,越来越多的黑山卒攀绳攀梯而上,一名青壮刚刚用粪叉将一名黑山卒捅下城头,自己额头也被箭矢射入,一头栽倒在墙下。黑山卒的弩手也已经欺近城墙,开始向上射击。郡县兵伍长急了,大喝道:“只射对方弩手,压制对方射击!”。箭矢开始纷纷向墙下的黑山弩手射去,最终五十余名黑山弩手相继伤亡,其远程攻击被压制住。但趁着这个机会,很多黑山卒已经登上墙头,墙下,大批黑山兵还在继续向上攀爬。 霍思都有点绝望了,他挥舞着环首刀,疯狂劈砍着,呼号着要大家顶住。一名黑山先登死士抡刀向一名弩手劈去,刀锋离后者还有半尺距离时,被后者一箭射入面门。但同时一杆长矛捅入了这名弩手的腹腔。 城头的守卫已经伤亡接近三十人,其中还包括五名郡县兵弩手。比伤亡更严重的是守卫方士气的丧失,已有个别胆小的人要向坞堡内溜走,被霍思喝止住。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队骑兵出现在西面的地平线上,并开始加速。这队骑兵只有百骑,都是吕布的虎贲拐子马。何阿牛也发现了这队骑兵,开始惊慌起来,不过他马上发现对方只有百余骑,又镇定了下来。呼喝道:“长矛手布阵防御!其余人继续猛攻坞堡。”何阿牛心里明白,如今,只有将坞堡攻下,才能全身而退。因此他要一边拦截对方骑兵,一边继续攻打坞堡。 三百多名手持三米长矛的黑山卒迅速在骑兵来的方向上一字排开,残余二十余名弩手居于其后。包括何阿牛在内的这些黑山贼显然没有过步兵抵御骑兵的经历,否则不会做用如此单薄步卒抵挡对方精锐铁骑的傻事。 这些黑山矛兵,未临阵时,凭想象还感觉不到骑兵的恐怖。等拐子马接近时,那隆隆的马蹄声,微颤的地面,高大的马身已经让他们心里发毛。一些人想跑时,拐子马的一轮箭矢已经扑面而至。瞬间就有五六十人倒下,剩余人等转身撒丫子就跑。 紧接着,虎贲铁骑如同旋风般刮过战场,用手中的斩马刀劈下一颗又一颗人头。黑山兵此时如同乌合之众,一触既溃,溃兵乱哄哄的向东边的山区逃去。而何阿牛早已策马先行跑了。 第四十九章 横扫太行 何阿牛带着三百余残兵败将回到黑山寨,见到张燕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张燕皱着眉,淡然说了句:“起来吧,不怪你,败了的也不只你这一路。” 何阿牛这才止了哭泣,惊诧的问道:“怎么?吕布把我们七路兵马都败了?” 张燕面带忧郁的说:“是啊,情况都和你差不多,损兵折将啊。是我低估了吕布,他应该是早就有所准备。不过这次我们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是向曹操证明了态度。” 何阿牛又问:“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张燕苦笑着说:“且先在这山沟里窝着,等曹操平定了幽州,迟早向西进军并州。到时后看他安排,反正我们跟着他错不了。” 何阿牛与其他张燕的部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转眼已是深秋收获季节。黑山军各屯各寨在山谷间见缝插针开垦的一些田地,也变的黄澄澄起来。某个山谷的黑山军营旁,兵士们都开始收割成熟的庄稼。猛然狭窄的山路上出现一支快步疾行的人马,山路附近的几个明卡暗哨旁,十几具尸体躺倒在血泊之中。 这支人马两百余人,正是吕布的玄甲铁卫,由三名英雄人引领着他们。千名英雄人两月前就潜入太行山和王屋山区,任务就是熟悉了地形以及确定了黑山军这些营屯的具体位置。 “官官军”一名正在劳作的黑山卒指着山路上快速奔来的玄甲铁卫喊道。 另一名黑山小头目历声呵斥道:“什么官军,我们才是官军,那些是吕布的贼军。赶快鸣锣警报,有贼军来袭!”密集的锣声在山寨中响起,寨中能战斗的男丁青壮拿着武器纷纷出来御敌。这些武器有枪矛盾刀,也有粪叉,锄头,镰刀一类。人数约两千人,他们的将领还是那个何阿牛。 何阿牛先是听到吕布军来袭,心中一惊,而后又听说不过两百余人,且全部是步卒。不禁心中大喜,心想这是老天给自己一个复仇立功的好机会,于是吩咐下去,全营能拿刀枪的全部出动,要聚歼这一小股吕布军。 两千黑山卒也不列阵,在何阿牛的带领下,举着刀枪粪叉一起向玄甲铁卫杀来。其中还夹杂了少量的弓弩手,这些弓弩手平时都是山寨的手,日常工作是打些物供头目们享用。当然他们的狩技能,野外生存能力,以及翻山越岭的能力与英雄人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玄甲铁卫不慌不忙的取下反曲大弓,远远的将一支支强矢利箭射出。那些奔跑的黑山兵卒们一个一个哀嚎着栽倒在地上。黑山卒的弓弩手也拉弓张弩开始射击,但他们的弓弩射程远逊于前者,这些动作反而暴露了他们的身份,成为对方优先射杀的目标。 这些黑山兵卒或者说黑山武装农民已然知道这剩余八九十米的距离是何其凶险。这么长段距离,跑过去的时间至少十秒,足够对方射两轮箭矢。这意味着每十个人里要挂掉两三个人,这种风险让一些胆小的人纷纷向后躲去。 何阿牛一看急了,对两旁亲兵使个眼色,他们上前手起刀落,砍杀了十几名后退的黑山兵卒。这才抑制住了黑山卒大批临阵脱逃的势头。 近两千黑山卒顶着箭矢,忍受着四百余人的巨大伤亡,终于冲到玄甲铁卫面前。刀枪粪叉锄头一起向后者袭来。面对七八倍于己的敌人。玄甲铁卫们毫不惊慌,大多将手中武器换成了三尺圆盾和横刀。依托背后山体,盾牌接盾牌排成一个拱形松散阵列,准备短兵相接。拱形中还围着三十名依旧持弓的铁卫。 这些黑山兵甲看着明晃晃的横刀,以及铁卫身上的黑亮铁甲,心中已是寒了。但迫于何阿牛逼迫以及仗着自己人多,依旧是一拥而上与玄甲铁卫展开厮杀。 一把粪叉和两柄短矛同时向一名铁卫刺来,铁卫用圆盾格挡住粪叉。挥刀就斩断了两支短矛,又上前两步,将横刀横劈而去,霎那间两颗脑袋就飞向天空,还未落地,铁卫又退回阵线。持粪叉的黑山卒已被另一铁卫欺上前劈死。 此时,后面又有两名持刀黑山卒冲了上来,铁卫手中横刀竖劈而出,一人用刀去挡,结果就是刀断人亡。另一黑山卒乘这玄甲铁卫露出破绽,就要将手中环首刀捅向他的右肋,却不料一支箭矢及时的射中其面门。 还有一名玄甲铁卫狂舞横刀,大砍大杀,连续斩五名黑山卒,完全不顾及自己安全。身上片刻间已中了三刀两枪,但是仗着铁甲精良,虽然鲜血淋漓,却并没有造成致命伤。 冲在最前面的黑山卒被大量杀伤后,这些玄甲铁卫干脆放弃了防御阵形,开始了反冲锋。相对系统的玄甲铁卫面而言,黑山卒就是乌合之众。这一冲,后者立刻溃败,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向后奔逃。玄甲铁卫紧随其后。 起初,何阿牛还呼喝着,试图稳定军心。但十几秒后,玄甲铁卫已冲到离何阿牛只有二十米的地方,何阿牛自己也带着亲兵开始奔逃。 玄甲铁卫紧随溃败的黑山卒后面,冲入了他们的山寨。何阿牛见到如此状况,高声喝道:“寨子守不住了,从后山小路撤,快跑啊。”说完带着亲兵又夺后门而出,一些溃逃的黑山兵卒也跟随而去,直到玄甲铁卫控制了山寨后门。 此时,铁卫们也不再追赶,而是继续清剿寨内余贼。山寨内只剩老幼妇孺以及少数未能走脱的黑山军青壮。这些人自然是不敢继续抵抗,纷纷束手就擒。 铁卫们又开始焚烧寨外地中的庄稼,以及从山寨搜到的粮食,但是给这些俘虏留了五六天的口粮。黑山俘虏们看到玄甲铁卫烧田,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对待自己,担心会将他们一杀了之,于是纷纷跪地哀求起来。 这时,玄甲铁卫的百夫长才开始对这些俘虏宣读一份份吕布的并州刺史敕令,有免除租税令抑制豪强令赦张燕同恶令等。综合意思就是这些黑山民众出山就有地种,暂免三年税赋,从张燕时所犯罪行全部赦免。 玄甲铁卫告诉了这些黑山民众出山归顺吕布的指引后,在他们的面面相觑中离开此处,向下一个黑山屯寨奔去。 第五十章 曹操的援助 太行山黑山峡谷,一个巨大的山洞内,黑山军的各路残兵败将汇集于此。张燕坐在一张铺有虎皮的石椅上,后脑靠在椅背上,两眼仰望着洞顶,一付生无可恋的样子。 “报大将军,清风寨被吕布贼军扫荡,粮田皆被焚毁一空,渠帅何阿牛率寨内兵民力战退敌。正在洞外等候,求见大将军召见。”一名亲兵的高声禀报打断了张燕的思绪。 张燕这才把身子坐正了,冷哼一声说“还力战退敌,如果敌真是他退的,还能叫人把粮烧了?这何阿牛应该改名叫何吹牛。”说罢,又扭头问一旁的幕僚说:“咱们这是被掳的第几个屯了?” 那幕僚回应说:“禀大将军,加上这一个,我们二十八个营屯被吕贼扫了二十五个。我们粮草被烧,还有大批青壮阵亡,很多老弱妇孺却没有被他掳去。” 张燕又是一声冷哼:“这个还用想吗,吕贼这是要用这些人口消耗我们的仅剩的一点存粮。传我将令,明日开拔,向太行山北面转移,那些老弱就不用带上了,让他们自行在原地谋生。” 幕僚回说:“前几日,大将军派出一支前锋去北面探路,等他们回来主力再行转移不迟,另外这些老弱妇孺虽然不能阵仗,但亦都是兵卒们的眷属,将他们独自抛下,只怕要军心不稳。” “那怎么办?现在我们粮食铁定是不够吃了,连入山林子中行的狩队都时常遭遇吕贼山魈兵的袭击,死伤惨重。”张燕忧心忡忡的问道。 他所说的山魈兵就是吕布派出的英雄人。这些英雄人攀岩走壁,穿山越林如履平定,箭术精准无比,在太行山区中神出鬼没。一些在山中活了一辈子的老山民都觉得不可思议。因此黑山军上上下下讹传这些英雄人有山魈血统,所以叫他们山魈兵。 幕僚应道:“大将军忘了,您现在可是朝廷的人,也是曹操曹丞相的人了,有困难当然可以求助他们。”张燕听罢,想了几秒,点头说:“也只有如此了。” 许都丞相府。曹操看完张燕派人千里迢迢从冀西山区中送来的呈报,眉头不禁紧锁了起来。心里嘀咕道:“这在山沟沟里呆了十几年的黑山军,怎么在蛮荒大山之中还斗不过吕布?简直不可思议。” 曹操心里明白自己当下要北征乌桓,彻底荡清投靠乌桓的袁家残存势力,因此太行山的张燕黑山军非常重要,如果有他们在太行山守着,自己才能以最小代价保障吕布军不会从太行山里跑出来攻袭冀州,抄掠自己的后方。否则又要在太行山的各个陉道口子上屯驻大量兵力 想到这,曹操吩咐内侍,召来诸将家臣,商议援助黑山军之事。很快,在曹操府邸的厅堂之中,众人就拟定出了一封详细的方略。并着斥候飞骑去联络张燕。 这些时日,张燕也是焦急万分,为了防止被吕布的山魈兵发现行踪,同时也为了能减轻供给压力,张燕将汇集的黑山军又重新打散开,分为十几部,各部分头躲藏,自行解决粮食供给。 但是张燕这个措施却导致大批黑山军民叛逃到吕布那里。吕布对黑山军民的怀柔政策,以口口相传的形式传遍了黑山军的各部。甚至出现了某部渠帅率所有部属归降吕布的事。 不久,张燕本部也出现了粮食食物短缺问题,军中所有持弓弩的兵士全部被派遣到山林之中狩,他们中有很多人没能再回来。有的是被野兽攻击身亡,但更多的是命丧山魈兵英雄人之手。天气越来越寒冷,整个太行山区马上就要入冬,黑山军在无外援的情况下,显然是捱不过这个严冬的。 就在张燕扛不住,打算引兵撤出太行山,东出冀州直接投奔曹操时,曹操却给他来信了。曹操在信中告诉他,能供应黑山军过冬的上千车粮草补给已经筹备妥当,只要太行山南边的白陉陉道畅通无阻,这些辎重就能即刻送达。所以需要张燕的黑山军配合冀州的曹军攻破白陉中的一个吕布营垒。看完信件,张燕大喜。立刻召来诸将一一安排,并给曹操回复了信件。 北风起,枯叶落。长长的一队曹军人马在几个黑山军向导引领下,沿着白陉疾速前进。现在曹操和张燕必须抓紧时间,否则再过些时日,冬雪落下,山道就会封堵。 与此同时,十余条崎岖险峻的山间小路上,张燕亲自率队,七八千黑山精锐也分成十几路鱼贯而行,向白陉陉道中部汇集而来,那里有一个吕布军的营垒,驻扎有一个旅的虎贲,另有三百玄甲铁卫。 七千六百黑山精锐加上近万的曹军,这吕布军营垒怎么也能打下来。虽然营垒所占地势险要,但黑山军将从四面山坡之上对营垒发起围攻,曹军会在陉道上发起正面进攻,吕布军无论如何也守不住。张燕如是想到。 不仅张燕,指挥曹军这次行动的于禁也是自信满满,因为自信以及担心马上就要下雪,所以直接让辎重部队尾随作战部队而行,这样一但打通陉道,即刻就可以将上千车粮草交接给张燕。 张燕当然深知吕布军山魈兵在山中侦查能力的了得,并将这一情况通知了曹军。因此曹军是在白陉外的河内辉县悄悄集结,而后突然进入陉道,迅速向吕布军营垒开进。这样即使山魈兵快速通知并州平原上的吕布军主力,提前加强防御以及赶来救援也是来不及了。张燕同样是如此行事,先如同正常转移般不做声色的分兵几处集结,而后突然同时向吕布军的白陉营垒开进。 张燕和于禁却不知道吕布军通信能力的强大。先是数个英雄人发现了端倪,以鸟鸣口技集合在一起。综合各人发现的情况后,委派一名移动速度最快的人,翻山越岭抄近道给白陉营垒送信。白陉营垒收到信后,马上用信鸽给山外的晋城县送信,晋城的通信站立刻将信息发往上党郡治所壶关。于是,在曹军进入陉道两个时辰之后,吕布就知道了这一情况。 第五十一章 一举溃敌 白陉吕布军营垒内,虎贲兵士们紧张的做着防御准备。这个营垒位于陉道旁一个略显平坦的岩台之上。一道山溪沿着山坡顺着岩台东侧根部向南流淌而下,在岩台拐角处向西流去。看上去,这道溪流就是岩台东南两面的一道天然“护城河”。而这条溪流的南面岸上就是陉道,最窄处只够五人并行。 第二天黎明时分,于禁亲率的前锋已经抵达此处,但他并没有急于发动攻击。他一面查看着地形,一面静等张燕黑山军的到来。等他查看完地形,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响箭鸣啸之声,他知道张燕快到了。 此时后军也已抵达,在于禁的指挥下,两千曹兵步卒沿着陉道南面的山坡,花费了好长时间绕到营垒的西边去,他之所以花费时间这样做,是怕曹兵从陉道上直接过,会遭到对方的箭矢的远程攻击。 但是从远处山坡上绕过陉道的曹军依旧遭到对方轻型弩炮的攻击。山路之上,辎重运输比较困难,按理说虎贲守军应该节约弹药。但是这些轻型弩炮所发射的几斤重石弹是就地取材,用专门器具加工打磨的。这种器具不需要专门工匠操作,普通人一点时间就能学会。而这种器具是筑城工坊升级到黑暗时代中级后,吕布亲自设计由工坊制造的,作为弩炮配件分配到虎贲各部。 数十门轻型弩炮将一发发石弹射出,虽然不能实际上对远处两百米外的曹军步卒造成多大伤亡,但极少数被石弹破碎的曹兵尸体,以及枝断石裂的效果却足以对其余曹军产生心理上的震慑。 又过了片刻,营垒岩台东西两端的陉道上已经集结满了曹军。张燕的黑山军也沿着山丘小路聚集到陉道南北两面的山坡之上。这些山坡后面是高耸的悬崖峭壁。 随着隆隆的鼓号之声,大批曹军兵卒向着营垒前进。两旁山坡上的黑山军则开始居高临下的向营垒中抛射箭矢和石块。 黑山军并没有配备大量弓弩,熟练的弓弩手也不多。但他们有种打兔子的远程武器“飞石”,类似后世的链球,在石块上钻个小孔,里面穿进麻绳系好。投掷时,兵士拎着麻绳高速旋转,然后松手,石快以旋转的切线速度飞出。威力不大,但五十米距离内足以击碎人的颅骨。居高临下投掷,会让其投射距离更远。 但是这些箭矢与飞石对营垒中的吕布军没有产生太大作用。因为沿着营垒搭建的栅栏上方还搭建着木制的顶棚,顶棚上覆盖着潮湿的稻草。虎贲兵士们都躲藏在顶棚之下,手握弓具刀盾随时准备出击。 只是这轮射击对吕布军的轻型弩炮阵地造成了实际威胁,上百名剑盾重步兵顶着大盾跑了过来,为弩炮手提供掩护。“向两边山坡发射火爆弹”千夫长下达了指令。一发发小型火爆弹向两侧的山坡飞去,落地之后,腾起一股股烈焰。山林中的枯枝落叶很快燃烧起来。 此时两端的曹军已经接近营垒。虎贲射手以及玄甲铁卫开始依托营寨栅栏开弓射击,几乎每发箭矢都能命中一名敌人。那些没有盾牌的曹军兵士几乎都是要害部位中箭。持盾兵士则是四肢或面部中箭。 曹军兵士仗着人多,一层倒下接着一层继续向前,如同海浪般一波波涌动。两百虎贲射手以及三百玄甲铁卫的射击密度不足以完全压制住这种连续攻击。在付出大量伤亡后,曹军终于有人登上岩台,这岩台南高北低,最北边和北面山坡相接,南边最高处也不过一米多。因此真正能抵挡曹军的是高达仗余的木栅栏。 冲在最前方的曹军兵士试图用利斧劈砍这些木栅栏,但栅栏后探出一支支长约四米的陌刀,将这些持斧曹兵捅翻在地。强矢利箭继续从栅栏间向外连续飞出,钻入曹兵们的甲胄和身体。 南北两面的山坡上已是烈焰滚滚,那些本站立于山坡上向营垒内投射的黑山军已是无法立足,在张燕号令下,也开始从南北两面俯冲而下,向吕布军的营垒冲去。他们接近营垒时同样遭到箭矢的密集射击,攀上岩台接近栅栏时也是被齐出的陌刀开膛破肚。 不久,曹军与黑山军就改变了用利斧破栅的策略。而是要兵士们扛着大木去撞击栅栏。在盾兵护卫下,几十名兵士抬着根直径一尺,长仗余的大木,顶着箭矢向栅墙冲来。这样的组合有三组,试图从北,东西三面冲破栅墙。 在他们接近栅栏时,猛然从栅栏中陆续直射出十几个拳头大的石块。这些石块劲道强的能碎裂盾牌,前面掩护持盾兵士被打的臂断身穿,后方扛木的兵士则被随之而来的箭矢放倒。原来营垒内的兵士已经将轻型弩炮转移到栅栏后,进行直瞄射。 于禁眼见如此蛮攻只能徒增自己伤亡,忙叫鸣金收兵。他决定等后方辎重上来后,利用辎重兵里的工匠花费两三个时辰打造几具投石车,就足以摧毁这些木制栅栏。 当时间过了晌午,山谷中见不到太阳时。几具投石车打造完毕。由于无大风且植被不连片,山坡上的大火并不能蔓延开来,此时已经熄灭了,曹军,黑山军再次从陉道两端以及两面山坡上对吕布军营垒发起攻击。尽管营垒内的弩炮集中火力投射对方的投石机,但是在所有投石机被摧毁之前,营寨的栅栏被巨石轰开了两个缺口。曹军,张燕军蜂拥而来。 这些缺口立即被剑盾重步兵用一排大盾封住,短剑,标枪,以及后排的探出的陌刀不停的向捅刺。蜂拥而至的曹军,黑山军兵卒则用刀,斧,枪矛各种兵刃进行着厮杀。 当战斗到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刻。一大股人马出现在陉道的西面,吕布军的援军抵达了战场。为首的是五百名玄甲铁卫。对于曹营,整个战场形势立刻急转直下。一轮轮箭矢漫天飞舞,玄甲铁卫奋勇冲杀,大批吕布军兵卒紧随其后。西边的那部分曹军几乎是瞬间被击溃。 吕布援军继续向南北两翼冲杀,此时南北两边,山坡后的崖壁上突然多出几十个人,正是英雄人,他们是从别处崖壁上攀爬而来,此时开始用弓箭狙杀重要目标。张燕就是其中一个,他被一箭洞穿头颅。营垒中的三百玄甲铁卫也挥舞着横刀杀出,所过之处,人头断肢四处乱飞。 曹军,张燕军已是全线崩溃,所有兵将争先恐后的沿着陉道一路向东奔逃。吕布军在后紧追不舍,一口去追出百余里,都快追出白陉陉道才罢手。 第五十二章 孔明在哪里? 白陉之战是场决定性的战斗,此战吕布军歼敌六千余人,俘虏四千多人。缴获曹军准备输送给张燕的辎重千余乘,最大战果是击杀了张燕。 张燕身亡后,其余黑山军大部西出太行归附了吕布,极少数随曹军向东溃逃回冀州,归附了曹操。紧接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在太行山区落下,山道被大雪所封阻。此时,极少数还藏于各个山沟沟里,缺衣无食的黑山残部为了求活,主动向附近的陉道上的吕布军营寨投诚。 至此,整个并州东南的太行山,王屋山区再也见不到黑山军的影子,黑山贼黑山军已是一个历史名词。当然,曹操现在即不可能也无必要再对并州的东南山区用兵了。 曹操毕竟是曹操,有着常人不能比的心智。他呼呼睡了一大觉后,就放下偷鸡不成倒蚀把米的懊恼,全心全意投入到对袁氏残部和乌桓的战争中去了。 吕布也利用这个冬天抓紧进行并州的内政布局,妥善安排各项人事,整编降军,部署防御。而后留下马超,庞德镇守并州,与张辽一起率领虎贲军回到长安,抵达长安时已是除夕。 长安府邸内,一家七口人正等着他的归来。在建安七年,吕布的家眷又添了两个男丁。吕布看着曹敏和貂蝉抱在怀里的孩子,捏了捏他们胖嘟嘟的小脸蛋说道:“这一年来,辛苦二位贤妻了”。 一家八口人聚首一堂,在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中渡过一个祥和的新年。不仅仅吕布家,整个关中民众和汉中,筑谷,东三县的平民百姓一样,过上了一个难得的没有战乱和饥寒交迫的新年。 过了正月十五,吕布和家人又一起来到了筑谷。之所以带上家人,是因为估计将在这里呆上很长一段时间。 吕布知道,曹操必定会在今年夏季之前结束对乌桓的战事,那时他只有两个进攻方向,一个是向西边的吕布进攻,另一个是南下席卷荆州和江东。 第一个进攻方向应是明智选择,但在并州的太行陉道以及雍州的潼关,吕布都驻守有精兵和修筑有坚固工事。曹操当前还没有这个实力能够逾越这两条防线,因此曹操更大可能选择第二个进攻方向, 曹操如果南下,必然是先取南阳和荆州。最后攻取江东。这就是吕布以后一段时间要长期呆在筑谷的原因,这里能最快得到局势信息。另外一个原因是刘备来到了南阳,如果这个世界的历史走向和原世界偏差不大的话,他应该能在襄阳南阳一带寻觅到诸葛亮,并请其出山。在日后曹军南下过程中,抓住机会一举夺得荆州和益州。而吕布的下一步攻略正是益州的巴蜀之地。 诸葛亮吕布心里默念着这个在后世被传颂千百年的名字。他前几年也曾派遣人员秘密查访过诸葛亮此人。从赞城穰城,再到新野,到襄阳以及汉水西岸的一带山区,吕布派出的人员都明察暗访遍了,也没有找到诸葛亮。 隆中这个地方倒是找到了,位于谷城县与襄阳的交界处。一个群山环抱的山间谷地,谷地中仅有几户人家。此地被英雄人象过筛子一样,过了一遍又一遍。隆中根本没有卧龙岗这个地方,最后别说找到诸葛亮,连姓诸葛的甚至会读书写字的读书人都没找到一个。 吕布心想莫非这个世界压根没有诸葛亮这个人?或者那些原世界的历史资料有误,事实上诸葛亮在赤壁之战前并非什么名人?或者压根就没有三顾茅庐这事?。 吕布想找到诸葛亮,最大的原因并非是他渴望得到这个谋主,而是不想让刘备得到这个智囊。在几世为人的吕布眼里,这些古代名人谋士远非是被后人神话了的那般算无遗策,智力超群。 古人毕竟是古人,其智力与现代人是否有差异先不讨论。仅凭学识见识,诸葛亮,郭嘉这样的谋士界持牛耳者不可能比一个后工业化时代,受过高等教育,掌握系统分析方法,具备逻辑思维能力,有广泛阅读量和知识量的普通人高到哪去。 毕竟他们到二三十岁时,所读的书不会超过千卷百万字,其中大多还是学礼法八股类。所知道的历史,也就是千年不到的历史。所能见识到的世界也就是北到阴山,南到岭南,东到大海,西到雪岭这么大一块世界。 南阳郡,新野城。刘备在春雪初融的时侯,宅在屋里编制着草鞋。张飞关羽二人立于其两旁。刘备编着编着,一股伤感就涌上他的心头。 “今年是建安八年了,距离我们起义兵剿黄巾贼过去多少年了?”他突然扭头向关羽,张飞问道。 “我们起兵那年是灵帝在位的光和七年,距现在已经十八年了。”关羽回道。 “真是白驹过隙,时光如梭啊,转眼十八年就过去了。可如今我们还是寄人篱下,兵不过五千。将不过五人。”刘备又伤感的说道。他这说的倒是真心话,此时的刘备已经成了四十多岁的油腻中年大叔,当初的雄心壮志已是消磨不少。 看着张飞,关羽默然不语,刘备又接着说道:“我知道,我太低,和袁绍,曹操,刘表,刘璋都比不了,甚至与那江东孙权也无法相比。但吕布这厮也就是个军汉出身,如今竟得了三州两郡之地,俨然已是天下仅次于曹操的第二大诸侯。他是比我才高?还是比我威望高?还是运气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张飞听到刘备说到吕布,两眼冒出奇异的眼神,这是一种愤怒和恐惧的混合情绪。两手拳头握的嘎嘎只响。 关羽则安慰刘备说:“哥哥且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想那吕布,三姓家奴,无非是走了狗屎运得来的这些地盘。日后必定如袁绍袁术一样覆灭于世。哥哥只是时运未到而已,时运到了,以哥哥的名望,德行还有血统,必然能一飞化龙。” 此时,一名令兵来报一个士子儒生要求见刘备,他自称姓诸葛名亮字孔明。 第五十三章 四足鼎立 刘备从没听说过诸葛亮这个人,心想又是某个名不经传的破落书生来投靠自己当门客幕僚,这样的人每月都有好几个找上门来。于是对这名令兵说道:“你就跟他说,我们这幕僚门客满员了,不再需要更多的幕僚门客了。给他两个路费将他打发走。” 那令兵“诺”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过来一会又回转而来,对刘备又说:“这诸葛亮不肯离去,他说他能助主公大业有成,必须见主公一面.另外他还说如果主公不见他,必将后悔终生。” “哦?”刘备这才对这个叫诸葛亮的年轻人提起了兴趣。于是对关张二人言道:“那咱们就去见见这个人吧。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厅堂之中,刘备上下打量着这个毛遂自荐的年轻人,容貌和神态看上去比他自报的年龄要成熟的多。 诸葛亮看到刘备,先施了一礼而后说:“南阳孔明见过刘使君”。 刘备还礼道:“先生不必多礼,另外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刘使君。荆州只有一个刘使君,就是荆州之主,荆州刺史刘表。”他顿了下语气,接着向对方问道:“阁下就是孔明先生?听说您要助备成大业?不知你所说的大业是何大业?” 诸葛亮微微一笑说:“当今天下,诸侯并起,虎狼横行,乃大争之世。亮所说的大业自然是兴汉大业,对于您这样有汉室血统的人来说,就是皇途霸业!” 两道精光从刘备目中射出,诸葛亮几句话又点燃了他的壮志雄心。但是他依旧喜怒不形于色,淡然的哈哈一笑说道:“先生取笑了。你要说与备共攘义举,扶助汉室。这还说的过去,可什么皇途霸业,这就贻笑大方了。放眼当今天下,曹操,吕布,孙权,还有这刘表刘璋都是雄霸一方占据几州之地的诸侯。孔明先生应该去找他们才对,怎么找到我这连自己根基都没有,寄人篱下之人?” 诸葛亮此时正色道:“刘皇叔谬言之,皇叔虽无一州一郡之地,但皇叔声名道义早已为天下所闻,皇叔又乃汉室后裔,这些都是其它诸侯所不能比拟的。曹吕孙等非汉室后裔,他们争鼎天下算不得是复兴汉室,而刘表刘璋之辈虽然也是汉室血脉,但一个乃守成之徒,一个薄德寡义,终究不能成大事。因此这汉室天下的重任最终需要皇叔来承担。” 诸葛亮这一番话,别说刘备。就是刘备身后的关羽,张飞二人也听的浑身舒坦。 刘备此时心想先不管这诸葛孔明是否有真才实学,他这份投奔自己的诚意不会是假。我且先收了他,就算对方是个草包,也不过多张吃饭的口而已。。于是说道:“备与先生一见如故,恳请先生指点迷津。当下备该何去何从” 诸葛亮连忙回礼说:“皇叔可有天下地图,取来一用。”不一会,几个仆佣取来一副布锦所制的地图,铺于地上。诸葛亮对着地图,开始指点江山,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所说的内容与原世界隆中对差不了太多,依旧是建议刘备取荆州,进益州,以成四足鼎立之势,最后连横孙权,曹操,进军汉中关中攻灭吕布。 说完后,诸葛亮又叹气说道:“皇叔若是早几年来南阳就好了,可以抢在吕布前面夺了房陵,西城,上庸这东三县。那样皇叔就可以直接南下益州,北取关中。而非必需先取这荆襄之地。” 刘备听了诸葛亮的宏论,初步判断此人确实个人才。这才整肃自己的衣冠,向诸葛亮行一大礼,言道:“备愿拜孔明先生为军师,请先生许之,与备一起共攘义举,复兴汉室。” 诸葛亮连忙回礼,伏跪于地说道:“亮愿为主公所驱驰,辅助主公复兴汉室,成此大业。”刘备开怀大笑,高声说:“备得孔明先生,如鱼得水。”他身后的关羽张飞二人却隐隐显现出不快之色。 建安七年的夏天,曹操终于在北方大破乌桓,彻底铲除了袁氏的最后残余,一统北方六州之地,治下人口三百余万。此时曹操拥兵二十余万,并训练出精锐的重装骑兵虎豹骑。 然而,吕布的实力也不逊色。他坐拥三州两郡,北起河套,西至嘉峪关,东至太行山脉,南到巴山剑阁。治下人口近一百五十万,虎贲军已扩张到五个师,驻守各地的常备郡县兵就有十万余众,并且建立起建全的乡勇体系。而且是这些兵甲全部都是精良装备,在这一点上曹操是没法和吕布相比的。 果然不出吕布所料,在曹操平定北方六州之后,先是将下一个进攻方向对准了西边。在建安七年秋天的时候,先后以小股几千人的部队试探性的攻击了太行陉道和潼关,最后的结果当然是碰的头破血流。 进入太行山区的三千曹军几乎全部葬身于蛮荒大山之中。强攻潼关的五千曹军再次损兵折将,而且被吕布军打了个反击,将潼关东面的弘农县都攻了下来。一时之间,弘农东面的洛阳人心惶惶,都谣传吕布军马上要攻入洛阳。结果吕布军只是将弘农县搬空后,撤军返回潼关。这两仗的惨败打消了曹操从并州和雍州西攻吕布的企图。 许都丞相府,曹操再次召集武将臣议事。 曹操略带忧虑的开口缓缓说道:“如今,北方六州已经平定,孤本欲南征席卷天下,但盘踞在雍凉的吕布却是如芒在背。所以前些时日,孤令张郃攻潼关,曹洪入太行。但都打败而归,曹洪除了他自己和几个亲兵跑回来了,其余都尽覆于太行。诸君看该如何是好。” 现场一片沉默,寂静无声了好几秒。曹操叹气说:“可惜郭嘉郭奉孝走的太早了,要是如今他还在世就好了。” 此时,堂下传来一个声音:“丞相,依老臣之所见,现在还不是西征吕布的时候。”曹操循声望去,正是骠骑大将军贾诩,他现在也是曹操的谋主之一。贾诩本是张绣的谋士,宛城事变,张绣身死后,贾诩最终还是投靠了曹操。 曹操笑道:“和可有高见?速说予孤听。” 第五十四章 贾诩毒计 贾诩侃侃而谈:“丞相,我们应该先易后难,先席卷南方的荆州和江东,最后合天下之力攻伐吕布。否则我们倾尽全力与吕布做战,胜了则实力大损,需要休生养息多年才能恢复元气。败了,可就有败亡之祸。那时不仅吕布会大举反攻我兖,豫,青,徐,冀,幽六州。江东的孙权,荆州的刘表也必然会来落井下石,掠我地盘和人口。” “和说的这些孤心里不是不清楚,可是我大军南下,这吕布可从并州,关中,南阳三地攻略我后方。尤其是南阳,乃南下攻略荆州必经之地,吕布东渡汉水就能截断我南下大军归路。这如何能让人放心南征?”曹操疑惑的问道。 贾诩对此早有谋算,微微一笑说:“这个好办,其一,我们南征之前要想办法让吕布腾不出手来对付我们。只需派遣三路使者,一路连横并州北部的鲜卑,一路连横河套的南匈奴,一路秘密入蜀,连横益州的刘璋。在我大军南征之时,让他们攻击吕布的领地。其二,召集民夫劳役,在潼关之东,现有营垒防线的基础再修建一座雄关封堵吕布。在太行八陉出口处构建固垒据点。这两条措施双管齐下,可保在我大军南征期间,吕布无法东攻我后方” 曹操听了此言,微微点头表示赞许,而后又加了一句:“此计略不错。孤还要加上一路,我军出一偏师从南阳攻击他的筑谷二县,若能拿下这两县以及筑水上游的房陵。那我以南阳为基地的南征大军就高枕无忧亦,而且打开了汉中东边的门户。” 此时荀彧出列说道:“主公,臣听说吕布的筑谷长壁苦心经营十载有余,固若金汤。并不比潼关和太行陉道易攻啊。” 曹操笑着说道:“几路大军齐攻之下,吕布必然要分兵防御。到时,筑城谷城的兵力肯定薄弱,它们虽有筑谷长壁,但只要我们取了襄阳,就可以出一队精锐之兵从西南面的山区绕过这一条长壁,内外夹击,不信攻不破它。”荀彧听了这话,信服的点了点头。 几日后,三队快骑从许都城中飞驰而出,向着三个方向奔去。这正是曹操以许都汉廷密使的名义派出的连横三方的使者。此外,曹操治下兖青徐豫四州的军队开始向许都南边的应城集结。一队队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曹军在黄淮平原上向西南方开进。 曹操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刘表的恐慌,马上召集荆州的家将幕僚以及豪门大族商议对策。甚至连新野的客将刘备也召集到襄阳,随刘备而来的还有诸葛亮和赵云。厅堂之上,众人迅速分成两派意见,一派主和降,一派主战。 主和的主要是荆州本地的豪门士族。免荆州于战乱,保全这些豪门士族的财产和安全才是他们的核心利益。而主战派则是刘表定荆州后,先后前来归附投靠于他的外乡势力,如黄祖,黄忠,韩玄等人,当然还有驻守新野的客将刘备。 他们大多数人投靠刘表,本就是将自己的前程押注在刘表的前程上。如果刘表降了曹操,那么他们的地位肯定是要低曹军同级将领一大截,之前的资历全部抹除,又要从头做起。至于刘备,那更是不用说了,与曹操本就有私仇的敌人。刘表降了曹操,他不知又要流浪到何方。 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在厅堂之上争的面红耳赤。刘备本也想站起来说上几句,但被诸葛亮拉住了衣袖,于是面无表情的继续“观战”。最终,厅堂之上也没议论出个什么结果,刘表却感到心力交瘁,摆摆手说:“先议到这吧,反正曹操现在也没正式下战书于荆州,我们且从长计议。”说罢就回到后堂休憩,众人也都陆续散去。 在回驿馆的路上,刘备向诸葛亮问道:“刚才会堂之上,军师为何要阻我发言?” 诸葛亮摇着一个鹅毛大扇子慢悠悠的说道:“主公,这曹操南侵对刘表来说是危机,对您来说却是个机会。所以我们大可不必先表明态度,而应该静观其变。” 刘备疑惑的问:“什么机会?孔明何出此言啊?” 诸葛亮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主公,您最大愿望不是有一块稳固的根基之地吗?臣当初所献的方略也是横跨荆益,现在荆州唾手可得。说的就是这个机会。” “你是要我攻袭刘表?” “正是,当下曹操南侵在即,荆州已是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刘表已然不能统合人心,主公可乘此机会悄悄连横那些主战人士,而后乘刘表不备,一举夺取荆州。”诸葛亮收起笑容,正色对刘备说道。 刘备微微皱了皱眉头说:“不妥,我刘备数十年来是以仁义为安身立命之本,这刘表当初在我等走投无路时,收容于我,对我有恩。现在我怎么可恩将仇报,落井下石,吞并其地?那样我会被天下之人怎么看待。此举万万不行。” 这是刘备口头上的理由。其实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他认为用这种方式将荆州吞下,风险太大。能不能成功是个问题,成功后能不能稳固统治荆州是个更大的问题。 诸葛亮听刘备如此这般说,暗自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刘表回到后堂。正愁的唉声叹气,茶饭不思时,蒯良前来求见。 “主公,我们何不再求助于那吕布”蒯良向刘表献策说。 刘表忧愁的看着蒯良说:“曹操是狼,但那吕布也是一头猛虎。求助于他,无非就是驱狼入虎的后果。” 蒯良忙答道:“不然,驱狼可以驱,但虎却不一定入得。主公请看地图。吕布只要在潼关或并州方向对曹操发起进攻,就能起到围魏救赵的奇效。” “可他吕布为什么要帮我们?” “他不仅是帮我们,也是帮他自己,曹操攻占荆襄后必然会对他的筑谷还有汉中东三县造成严重威胁,只要我们晓之以理,应该能说服他。”蒯良答道。 听到这,刘表心情好了些,对蒯良说:“如此甚好,我就委托你去游说吕布。” 然而蒯良错了,此时吕布即没担心曹操对汉中东三县的可能攻击,也没打算去攻击曹操后方。而是正打着益州刘璋的主意,打算曹操与刘表孙权刘备等人混战时,自己乘机攻灭刘璋,占据巴蜀。但是曹操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第五十五章 南襄兵祸 吕布照例在筑城的宫殿之中接待了蒯良。蒯良见到吕布已经不似往年那么随便,颇显得拘束。这个很正常,吕布今非昔比,已是和曹操平起平坐的天下第二大诸侯。 但吕布并没有端架子,还是如同以往一样与蒯良如同熟人般说着话:“子柔君,你来的真是巧啊,我明日就要离开筑城回长安了。您这是来跟我拉家常啊还是有事要相商?” 蒯良看吕布这么随和,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吕使君这是哪里话,您的时间如此宝贵,下官怎么还能耽误你的时间扯闲话。今天来,是代我家主公有要事相求。” 吕布扭头正眼看着蒯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蒯良接着说:“这曹操即刻要南侵我荆州,大军马上就要集结于南阳。使君可知否?我家主公就是希望吕使君从潼关以及并州的太行山攻击曹操的大后方,以减轻南阳和荆州的压力。至于贵军损耗的粮草物资,我荆州一并能够弥补。” 就在蒯良还要滔滔不绝的讲下去,说明吕布这样做的必要性时。吕布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讲话,说道:“蒯主簿可能还不知道,近日,河套地区的南匈奴于夫罗复叛,并州北部的鲜卑轲比能部也开始袭扰我并州北部几郡,另外益州刘璋也不时从剑阁北上,袭扰我巴西。我明日动身去长安就是为这些事。这几件事几乎同时发生,必然是那曹贼搞的鬼,现在我需要分兵四守,哪还有多余兵力去攻袭曹操呢?” 听了吕布这话,蒯良如同当头浇了一盆冰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最后吕布招待他的酒宴都吃不进去,提前告辞了吕布,匆匆回到襄阳。蒯良回到襄阳后,即刻去禀报刘表,到了刘表府里才知道刘表已经一病不起了。 吕布马不停蹄的赶到长安,即刻开始布置对于复罗和轲比能的叛乱。他调集镇守西凉的高顺部,会合驻守北地郡的鞠义部,再加上张辽所率的虎贲骑兵师前去剿灭于夫罗。这个虎贲骑兵师除辎重后勤兵外,作战兵种全部由拐子马和铁浮屠构成。 吕布又调集了一个虎贲师前去增援并州,由驻守并州的马超庞德部统一指挥,攻击盘踞在定襄故郡的轲比能。至于刘璋的挑衅,他安排了成廉与宋宪统领驻守于汉中,上庸和房陵的五千郡县兵前去反击。 几乎同一时间段内,大批曹军已经云集在宛城,穰城一带,并轻松攻取了已经空城一座的赞城。吕布早已下令将赞城的军民撤的一干二净。 曹操的最后通牒不久就送到了襄阳城,但是此时的刘表已经病入膏肓,根本无法再处理政务。而荆州官员幕僚中已俨然分成对立的两派,围绕着是否降曹依旧争论不休。 这两派人是按是否降曹以及拥立谁来继嗣刘表来划分的。主降的,拥立刘表二公子刘综为荆州之主,主和的,拥立刘表大公子刘琦为荆州之主。可谓泾渭分明。但主降派的人数显然大大超过主战的。 新野城的县衙内,刘备与诸葛亮等紧张的谋划着,探马已经来报,曹军前锋夏侯惇已向新野城进发,第二日下午就可到达。两个时辰后,新野城大街小巷张贴满了告示,劝说老百姓们跟着皇叔走,否则死于乱军之中可就不关刘备的事了。另一边,新野的刘备军忙碌的在新野城各个角落堆积易燃引火之物。 第二日拂晓,刘备就率军出发,向南进发,他们这是要去投奔江夏的刘琦。而诸葛亮与关羽前一日就已先行出发,联络江夏的刘琦。新野城数万百姓扶老携幼,拖家带口的跟随着刘备的几千兵卒蹒跚而行。刘备告诉这些百姓曹操如何残暴,当年如何将徐州屠的鸡犬不留,另外刘备明摆着要将新野烧成白地,这些百姓不“自愿”跟着刘备又能有什么办法。 很快夏侯惇就兵临新野城下。望着四门大开的新野城。有过在宛城被吕布放火攻烧经历的他,没有即刻进城,而是派出小股兵士进城查看,果然发现端倪,冷哼一声下令:“全军绕过新野城,直接追击刘备。” 刘备军由于百姓拖累,行动缓慢,没多久就被夏侯惇所率领的五千虎豹骑追上。赵云,张飞等将以及刘备军的兵卒们此时也无暇顾及百姓,只管护着刘备向南奔逃。五千虎豹骑将跟随刘备逃亡的百姓视为附贼之人,展开血腥屠杀,除了年轻女人,无论老少统统杀光。一时之间,原野之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百姓尸体。 刘备军走的太急,甚至把刘备的家眷糜夫人车驾都甩在队伍后方。赵云一看急了,连忙拨马回头寻找,此时刘备几千兵卒和几万百姓已经乱成一团,散落在几十里路范围的旷野之中。夏侯惇的虎豹骑亦分成几股,分路追击。赵云在这几十里范围内跑了十几趟才发现糜夫人。护送糜夫人的刘备兵卒皆已被杀,糜夫人也衣衫不整,怀里还抱着个婴儿。十几个曹军兵卒正秽言秽语的围了上去。 赵云一看,气的怒发冲冠,挺枪飞马冲了过来。曹军猝不及防,根本没料到竟然还有刘备的兵将会杀到这来,片刻就一个个被赵云的银枪钻了血窟窿,绞的肚破肠流。一个兵卒还试图逃跑,赵云一枪飞出,正中他的脑袋。 赵云来到糜夫人面前,惊惧过度的糜夫人这才嚎啕大哭起来,而后想到什么。说道:“赵将军,这是夫君的长子刘禅。请你照护好送到夫君身边。”赵云刚接过刘禅,却发现糜夫人已向旁边一口水井之中跳入,根本来不及阻拦。 赵云一跺脚,飞身上马追赶刘备而去。一个时辰后,当他见到刘备时,已是浑身浴血,一路上他遇到多少大股小股曹军,杀了多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赵云边将怀中婴儿呈给刘备边说道:“糜夫人她因为因为怕拖累末将护送长公子突围,所以投井自尽了。” 刘备哼了一声,没多问糜夫人一字,只是将刘禅往空中抛去,恨恨的说道:“为汝这孺子,几损我一员大将。”赵云眼疾手快,一把将刘禅接住,喊道:“主公,你这是为何啊!” 第五十六章 阆中的反击战 建安八年的冬天,刘表病亡,曹操已经占领除襄阳之外的所有南阳郡城县。在夏侯惇兵临城下时,刘琮大开襄阳四门投降,献出了代表整个荆州的印绶。此时,在北方战场,张辽与南匈奴叛军于夫罗部在河套地区交战,马超与轲比能战于定襄故郡。 刘备则逃脱到江夏,并在诸葛亮的辅助下,很短的时间内就架空了江夏太守刘琦,掌握江夏军政大权。与此同时,诸葛亮开始联络江东的孙权,准备共同抗衡即将南下的曹操。 可是,志得意满的曹操并没有那么急于南下东进,他还期望着能在攻伐江夏,江东之前能把吕布的筑城和谷城打下来。为此他正亲自从许都前往襄阳,准备和这些新降的荆州将领们商讨一番该如何拿下这筑城,谷城,还有房陵。 经过几次成功的小规模入侵试探后,益州牧刘璋的胆子大了起来,他心里认为吕布也不过如此,之所以能拿下汉中,完全是因为其占了汉水水道的便利,至于能吞灭关中并州,是因为吕布本就是并州军出身,对于西北地区的骑兵作战自然是得心应手。但在这西南大山之中,则是我刘璋的天下 现在虽是深冬,但对于藏卧于秦岭之南的巴蜀盆地而言,气候并不是那么寒冷,反而是巴蜀这块潮湿之地最为干爽的时候,正适合行军打仗。 一支八千人的益州军正顺着米仓道向西北而行,他们的目标是阆中。米仓道是两条南蜀道中路径最短的道路,但远比西面的金牛道险峻,根本不适合大规模军队和辎重通行。 领军之人是刘璋的手下大将吴兰,此时他已得到前沿斥候的禀报,米仓蜀道要冲阆中就在前方不远处。出了这狭窄的峡谷地带,将到达嘉陵江畔,江水对面就是阆中。 吴兰下令加速前进,他知道这阆中三面临水,一面靠山易守难攻。而且因为米仓道难行,无法携带辎重,自己是轻装简行,每个兵士只带了十天干粮,所以必须出其不意的一举拿下阆中。 万人大军走米仓道夺阆中这个计划是吴兰提出的,但被大多数益州将领反对。吴兰的理由是因为前几次的小规模袭扰,吕布军肯定已经警觉,在金牛道这条相对好走的蜀道之中一定布置好了严密防御。只有走米仓道这条当下还不为人所熟知的小道,才能出其不意,获得奇袭的效果。 最终,刘璋力排众议,选择了吴兰的建议,并且调拨给吴兰八千精锐前去夺取阆中,如果阆中拿下,就等于打开了汉中的南门。 突然,“嗖嗖”的利箭破空之声响起。“噗”的一声,吴兰旁边一个亲兵的脑袋已经中了一发箭矢。他的头胄被生生射穿,箭身一半都没入颅中,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接着是一连串的惨呼哀嚎传入吴兰的耳朵。附近一些益州兵士也东倒西歪的中箭倒落在地。 不好,中了埋伏!一个念头在吴兰心中一闪而过,放眼向山路两边的山坡与崖壁望去。吴兰是土生土长的益州巴中人氏,对巴三郡的山山水水再熟悉不过。他不相信有什么人能短时间内攀爬到这样陡峭的悬崖峭壁上,以及钻入这样的茂密山林中对自己展开伏击。除非提前很多天就准备,但是自己才出兵两天时间,所以对方不可能来得及如此设伏。 然而,事实却让他不得不承认这样不可能的事就是发生了。密林之中和崖壁之上不断的有冷箭袭来,益州兵士依旧不断的有人中箭倒地。吴兰眯着眼,终于发现了攀挂于悬崖中的几个黑点。正是英雄人的身影。吕布调派了三百名英雄人为城廉助战。此时埋伏在山道两侧的英雄人就有两百多人,当然他们的伏击对于八千人,绵延近十里路的八千吴兰军起不到有际的杀伤效果,但是足以打击对方的士气。 “传我军令,全速前进,快速奔出这峡谷”吴兰断然下令说。传令兵将飞快的沿着山路奔跑着,将将令传达到各部。宛若长蛇的益州军陡然加快了步伐。甲片摩擦声,脚步声,当然还有不时的中箭惨呼声在峡谷中轰然作响。 当吴兰军快出峡谷时,却是走不动了。峡谷的出口处是个喇叭口,但是已被吕布军的方阵堵的严严实实。黄豆大的汗珠从吴兰的脸庞上滚落。他刚要下令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向后撤退时,一名气喘吁吁的传令斥候上前禀报:“报,后路,后路的吊桥被敌军烧断了。” 吴兰顿时心里一沉,心想这次算是掉坑里了。如今他只有拼死向前一战,才可能有生的可能。 “传我军令,全军冲锋”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吴兰军开始整理队形,每五百人一组开始向外冲击。 吕布军的方阵,前方设有拒马鹿角,以及竖在地上半人高的橹盾,后方是密密麻麻的手持四米多长矛的矛兵以及射手。看来,成廉只是要困死吴兰,根本没有想从正面攻击于他。箭矢在两军间飞梭,长枪从橹盾后密集刺出,喊杀之声震彻了整个山谷。 拒马前的尸体堆积的越来越高,吴兰军冲击了一阵又一阵也没能突破对方的防线。峡道两边的陡坡密林中,悬崖峭壁上依旧不断有冷箭飞出,结果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太阳落下又升起,到了第二天傍晚,吴兰军再也没有力气冲击成廉的正面防线。部分兵卒潜入两边陡坡山林之中,试图从山野之中能趟条出路来,但他们大多失败而返,少数被隐匿于林中的英雄人结果了性命。 到了第三天傍晚,几名军侯举着白旗来到阵前要见成廉,请求投降,并给他看了一样东西吴兰的人头。 吴兰全军覆没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送到成嘟城中,刘璋听到这个消息呆若木鸡。整个益州也就五万兵马,八千占了其中近两成,就这样没了。 至此刘璋对吕布全面转入防御姿态,再也没敢出兵去袭扰吕布的控制区域。 第五十七章 受惊的曹阿瞒 曹操行驾到了南阳,他并没有沿着官道进入襄阳城,而是先来到汉水边上,而后沿着汉水而下。这样他可以观察汉水对面的筑谷长壁。一千最精锐的虎豹骑跟随在他身后两侧,每骑都是精甲健马,刀枪雪亮,这是特意摆给吕布驻军看的。 如今的筑谷长壁已经是天下闻名,正因为如此,还没哪个吕布的敌人有过从筑谷长壁正面突破的企图。曹操本以为这筑谷长壁垒只是以讹传讹,被人传的神乎其神。如今亲眼见到,不禁也倒吸一口凉屁。 但是他依旧要试试这条壁垒的真实威力。“传我军令,派遣两百敢死之士,渡河攻敌,有登上墙头者,封亭侯。”陪伴在他旁边的夏侯惇“诺”了一声,就下去组织人力去了。 半个时辰后,从各部精选出来的两百死士集结到汉水边上,并从襄阳弄来了十余条渡船。死士们上了渡船,向汉水对岸驶去。筑谷防线的守备军早已发现对岸曹军的异动,指挥使夏越已亲临城头指挥。 “他们是故意过来找死吗?”夏越有点不能理解曹军。但他不敢怠慢,下令说:“城墙墙头弩炮准备!”。 十余驾有轨马车向曹军过河的地点飞驰而来,马车上架着的是中型弩炮,其中还有一个巨型弩炮。这一切,都落在手搭凉棚,眯眼观察墙头动静的曹操眼中。 壁垒墙头上,弩炮观察员目测着十余条渡船的位置坐标,并向身后的弩炮手们报出。这些弩炮手迅速将这些坐标换算成各种射击参数,依据这些参数调整马车炮座在轨道上的位置,弩炮炮臂的射击角度,炮弦的拉伸距离,选择某种型号的石弹等。而后射出一发发十几斤的大石弹。 此刻曹操站立汉水畔,看着飞来石弹,笑着对身边的夏侯惇说:“用这么点投石机隔这么远打渡船,这能打的中吗?”但是他马上就不再说话了,十余条渡船中的五条刹那间被石弹从上到下洞穿船体,一条渡船上还有几个兵士被石弹砸的支离破碎。 曹操惊诧的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正要说什么,一个亮点向自己这边扑来,而且越来越大。夏侯惇一看不好,那颗独眼的瞳孔如同菊花凋谢般一缩,大叫一声:“主公小心!”。将曹操一把抱住,向一边飞速拖去,拖了有两仗之远,将曹操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个火球砸到地上,腾起一大片烈焰。将曹操和夏侯惇的马都惊的飞驰而走,几个亲兵士卒身上已被烈焰点燃,整个人成了火人,扑倒在地上满地打滚。 曹操吓出一身冷汗,手指都禁不住微微发抖。数十个亲兵上前,持盾将曹操护住向后快速退去。可惜这夏越并不认识曹操,他以为对方只是个曹军普通将校,如果知道是曹操。会把所有巨型弩炮都调来,一批火爆弹下去,曹操定将葬身火海。 汉水中剩余的九条小渡船还在奋力向对岸划去,但不久又是一批石弹飞来,这一次被击沉了四条船只。剩余船只不敢向前,即使曹军兵士不怕,驾船的稍公也不敢。 但是这些船返航时,又吃了一轮炮击,这次又被击沉四艘。曹军多为北方人士,并不识得水性,船沉之后,在汉水中间的激流中只能溺水而亡。最终幸存的只有十几名曹军兵士。 取得这样的战果是因为筑谷防线的弩炮手在同一地点的日常训练中,已反复操演了无数次,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如果是在陌生环境中,就做不到这么精准和这么快速。 到达襄阳的曹操虽然还惊魂未定,但他却惦记起吕布的那些“投石机”起来。“神器,真是神器啊。”曹操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他心里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将这东西搞出来,否则未来怎么和吕布争夺天下。 曹操情绪不太好的接见了荆州的一干降将降官以及刘琮。大家看到曹操的表情,心里都在犯嘀咕。很快,曹操给了众人一个确定的安排。刘琮等原刘表家室迁移到青州,刘琮封为青州刺史,当然这个刺史权力恢复到黄巾之乱的水准,只有监察权。官也被打乱重新任命,不少被调去豫州任职。只有以蔡瑁为首的武将基本完整的被保留下来。 刘琮苦着脸对曹操说不想去青州,能否留在荆州为刺史。曹操听了哈哈大笑,厉声说道:“继续让你做荆州牧,那你降孤还有何意义?”刘琮听了此话,不敢再言语。 等会见完毕后,曹操将蔡瑁留下单独谈话。他先和蔡瑁谈了攻略江夏,以及不肯降曹的南荆州四郡的办法,甚至讨论起了攻伐江东的策略。最后拍板封蔡瑁为楼船将军,水军大都督。谈话快结束时,曹操才问道:“蔡将军手下可有熟悉这谷城,筑城一带地形地理的将校?” 蔡瑁听了,心里一惊,连忙问道:“丞相是否要攻伐襄阳西北面的吕布。” “正是,只是吕布此贼建的那条长壁很难正面攻破,孤想找一批熟悉地理之人,从谷城西南边的山岭之中潜入其中,而后内外夹攻,定能一举而破。” 蔡瑁有点为难的回答道:“丞相有所不知,这筑谷的防御,吕布苦心经营多年,听说防守极为严密。而且谷城与襄阳之间虽然只有百里,且有水道相连,但隔着重重大山。几条通联的山谷间陉道早已被吕布设置了关卡营垒。这些陉道大军很难抵达,少量兵力又无法攻克,所以.” 曹操打断他的话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信他吕布能防的滴水不漏。”蔡瑁只好连声称诺。 很快,一些老山民出身的原荆州兵卒被挑选出来,领着一只五百人的曹军精锐乘船顺着汉水而上,离谷城还有三十里路时,在一条山沟豁口处登陆,沿着山势向谷城摸去。 他们进入山中没多久,山林之中隐约传来了一阵阵狗吠之声。这里有个人小屋。 第五十八章 人间蒸发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射来,“哧”的一声钻进了一个领路曹军军侯的脑袋。他一声不响的栽倒在地。 这是名刚被编入曹军的荆州降兵,也是这襄阳谷城一带山区老山民,被蔡瑁挑选出来引导曹军。他身边的曹军兵士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他摔了一跤,但等了几秒也没见他爬起来。一名眼尖的兵士猛然看到他脑袋上插着一支箭矢,撕心裂肺的尖叫了一声:“有敌埋伏!” 伴随着这声尖叫,“嗖嗖”两声,又是两支强矢利箭飞来。依旧是两名曹军头目一声不吭的瘫软下去,其中一名还是个九品校尉。顿时,曹军慌乱一团,“有埋伏!”,“敌袭”之声响成一片,却没有一个曹军发现敌人藏在密林之中什么地方。箭矢依旧时不时的从密林中某个角落射出,而且每支箭矢都能命中一名曹军兵士。 几百名曹兵心中大骇,纷纷躲藏到树木与大石后面躲避,但对方显然有好几个人。箭矢会从四面八方任何一个角落射来。即使背靠大石,手持盾牌挡在正面的一些曹军都会被某支箭矢射中小腿,头颅,手臂等部位。 领军的聘被左右亲兵持盾护成一圈。他压制住自己的惊慌情绪,冷静思考了几秒,认为对方最多不超过十名,如果自己不主动出击,只能让对方慢慢耗光自己部下的士气。于是高声对周遭兵士们喝道:“这只不过是吕贼的几个探马,就藏在周边的山林内,大家一起出动四处搜索,将这些老鼠揪出来弄死。” 聘说罢,自己从一名亲兵手中抢过一副大盾,抽出佩刀,身先士卒的向箭矢来源方向的密林摸去。其余曹军兵卒见状,也纷纷开始在各自头目带领下,向四周展开搜索。果然,开始还有几支箭矢射出,导致几名曹军兵士倒地身亡。但当曹军进入密林之后,就没再听到箭矢破空之声了。 聘挺刀立盾,在密林之后中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移动着,地面上常年堆积的落叶层被踩的嘎吱吱只响。他身后两名弩手用上好箭矢的弩具左右晃动,准备给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来上一箭。 “铛”的一声金属撞击之声,接着是痛苦的哀嚎嘶喊之声。原来是一个野猪夹子将曹军兵士的脚牢牢夹住,骨头都被夹断了。旁边的曹军上去帮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将夹子打开。 “先不要管他,继续搜索。”聘冷冷的说道。搜索队伍继续向密林深处搜索。猛然前方两名曹军兵士凭空一下消失了,大家冲过去一看,原来他们掉入了陷阱,陷阱里插满了尖利的竹签。这两名曹军兵士一声没吭的就死了。 豆大的汗珠从聘额头上滚落,心想对方人影都没见到,自己又伤亡了三人,其余队伍不知道如何了。聘这一行百余人在林中转了近一个时辰一无所获,只得返回。结果返回时还迷了路,转了几圈才回到原地。 此时,现场的景象让聘等人张大了嘴巴,惊的说不出话来。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曹军尸体,而且并非全身被箭矢射死的,很多都是身首分离,断肢残臂。有的甚至面目全非,似是被野兽撕咬过。 猛的又传来阵阵箭矢破空之声,这次不是两支三支,而是一大波箭矢袭来。“噗噗噗”聘身边的曹军兵士纷纷中箭倒地。而后又传来汹汹的狗吠之声,五十多条凶猛的大狗突然从林中窜出,扑向惊慌失措的曹军。 再紧接着杀声四起,林子四周都闪动着,玄甲皂衣,手持横刀大盾的甲士身影。正是吕布的玄甲铁卫,有百余人,他们本驻守在山中一个隐秘营地内,听到英雄人的鸟鸣召唤,迅速赶来截击。 一名曹军兵士被一条大狗咬住小腿,痛的他呲牙裂嘴,狠命用手中的环首刀向狗头刺去。此时,一把寒光闪烁的横刀利刃却从他头脖间掠过,他的脑袋霎那间掉落在地。还有一名曹军兵士挺枪刺向奔来的铁卫,那玄甲铁卫用盾挡住,挥刀就将其枪头斩断,还没等铁卫上前。一条大狗扑了上去,将獠牙嵌入了这个曹军兵士的咽喉。 聘挥剑奋战,却不料一枝冷箭射来,箭矢力道强劲,射穿了他大腿处的链甲,入肉五寸。疼的他哎呀一声跪倒在地上。一只獒见状,扑上去就咬住他的持剑的手臂,巨大的咬合力将他套在小臂上的护腕都咬瘪了。聘疼的以为自己的手臂已经断了,他挥舞起左手的盾牌去砸那条大狗。一个大盾却猛的从他头顶砸下,顿时将他砸晕在地 ...... 曹操在襄阳城中等待着聘的好消息,但一连等了几天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聘,还有那带去的百里挑一的五百精锐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襄阳城西北面的崇山峻岭之中。一定是山林之中不好行走,不能按时到达吧。曹操这样安慰自己说。 又等了一星期,还是毫无消息,也没见到人。甚至派去打探的的数名斥候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这种情况曹操从来没遇到过,派出的军队全军覆没的常见,但总有几个幸存者能跑回来,而这次是凭空消失。 该不会是聘叛逃了吧?但那五百兵士里大部分是自己从北方带来的,他们怎么也不可能跟随着聘一起叛逃。曹操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时间又过去一周,曹操对聘彻底死了心,但他对偷袭筑谷却还没死心,又派出一只五百人的敢死队,企图从谷城西南面的高山密林之中潜入筑谷之地。这次他没用荆州的降将,而是用的是自己亲信的,且有一定山地做战经验的于禁。但还是一去复返。 但这次结果比上次好那么一点点,因为一周后,混身是伤,奄奄一息,衣衫褴褛的于禁逃了回来。这要归功于他运气好,在山野中转了几天,终于看到了一条大河汉水。会水的于禁泅度过汉水,遇到在汉水东岸平原上巡逻的曹军马队,这才获救。 第五十九章 孙刘联合 于禁的回归才让曹操确信,这两次的所谓奇兵都完完全全的覆灭于襄阳西北的山区之中。这也让曹操的以小股精兵从山区渗透进入筑谷地带后,内外夹击攻破筑谷防线的战略构想破产了。 就在曹操愁眉不展之时,荀彧前来拜见于他。 “主公,我们为何顿足于荆襄不前啊。这不是让刘备,孙权有时间整备防御吗?”荀彧见到曹操后便急匆匆的说道。 曹操应道:“额,若有所不知,孤是想打下这吕布的筑城谷城再行东讨刘备孙权。但没料到这两城这么难拔,所以耽搁了这么些时日。” 荀彧皱着眉头说:“主公,当初我们在许都不是定好了计略吗?主公此次南征的主要目的是席卷荆州江东,吕布的筑谷二城则是出一偏师尝试攻打。能打下来更好,不能打下来也没什么。” 荀彧看着低头沉吟的曹操,接着说了下去:“现在吕布主力应该已经被匈奴,鲜卑还有益州的刘璋所吸引住,我们必须抓紧这个时间拿下刘备和孙权啊。否则等吕布平定匈奴,鲜卑,那时我们真的是必须回师以防万一了。主公花费时间精力在这两座小城上,岂不是因小失大。我们不能舍本求末,忘记此次南征的主要目的啊。” 其实曹操现在之所以一心想打下筑谷二城,是惦记着吕布军的那些弩炮,竟然忽视了此次大军南征的战略目标。荀彧的一席话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曹操抬起头看着荀彧,一拍大腿说道:“若,你说的没错,孤是一时糊涂了。当下,应该集中精力剿灭刘备,攻伐席卷江东才对,等孤有了这大半江山,合天下之力,难道还拿他吕布没办法。” 说完,他立刻吩咐令兵召来蔡瑁,打听近日新水军的训练事宜。蔡瑁禀报说:“回禀丞相,如今南北兵士合编的新水师日夜操练,水战已经娴熟,我军随时可以顺江东进,席卷江南江东。”曹操说了一声好,即刻吩咐人给江东孙权下去了最后通牒,并命大军开拔,先行向东攻击江夏。 夏口城的府衙内,刘备等人已获知曹军大举东进的消息。虽说当下整个江夏郡有兵卒两万,但难以与十几万的曹军相抗衡,特别是曹军之中还有精锐的新编荆州水师。 刘备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诸葛亮说道:“军师,当下我们该如何是好。”诸葛亮面带笑意轻松的说道:“仅凭我们一己之力确实难以抗衡曹操,但我们的东边的邻居孙权还有相当的实力,我们可一说服孙权与我们一起抗衡曹军的东进。” “那军师看,该派谁出使江东为好?”刘备又向问道。诸葛亮拱手垂裳对刘备说:“这趟还需亮亲自走一遭。” 柴桑城府衙内,接到曹操最后通牒的孙权心中犹豫不决。臣武将中主战主降的都有,主战的以大都督周瑜为首,主降的以长史张昭为代表。当然其中主降派更占优势。本来曹操从南阳南下之初,孙权是决心坚决抵抗的,但虽着荆州刘综的投降,他也开始动摇了。 此时,又一名传信令兵入堂禀报:“江夏刘备来使诸葛亮求见吴侯。” 孙权心中一动,问道:“来人现在在何处。” “禀报吴侯,来使已被安排进驿馆居住。” “嗯,孤暂时不见他,去转告他耐心等候,孤择日会在大堂之上召见于他。”孙权交代完这个,又吩咐令兵去通知周瑜与鲁肃来见自己。 不久,周瑜与鲁肃就应召前来。孙权将刘备来使的消息告诉了他们。想听听他们的看法。 首先开口的是周瑜,他冷哼一声说:“主公,这刘备定是前来要联合我们抗曹。但是现在他们需要我们,而我们不一定需要他们。即使没有他们,给臣三万精兵,臣一样可以击退曹操。所以臣的意见是不用待见他们。联合可以,但要以我为主,也没有那么多条件可谈,战后荆州应该尽归我江东所有。” 旁边的鲁肃听了这话,直摇头说:“公瑾此言差矣。如今曹军军势浩大,收了荆州之兵后,拥兵十数万。我们能多得一份力量相助就多一份胜算,这是其一。其二是如若让那曹阿瞒过了夏口,那我们只能在柴桑组织防御。此时曹军还可出一偏师从淮南之地南下,从西面北面两线合攻我们,将让我们处于不利的势态。其三是” 说到这,鲁肃住了口,低头不再说话。坐在旁边的孙权见此情形,开口说道:“子敬有话尽管直说,这里没有外人。”鲁肃这才开口说道:“其三是我江东阵营之中主张投降曹操之人不在少数,我们若能联合刘备,以刘备的声望和来使诸葛亮的口舌之利,兴许我们能说服这些人。” 周瑜疑惑的问道:“子敬如何知道这诸葛亮有口舌之利的?” 鲁肃笑笑回答道:“因为这诸葛亮的兄长诸葛瑾就是主公的门下幕僚,我很熟悉。” 清晨,柴桑的驿馆内。赵云在院中来回踱着步子,他这既是无聊也是心急的表现。已经两天了,吴主孙权还没有召见诸葛亮。诸葛亮倒是不急不躁,跪坐在案几旁,边喝茶边摇他那把鹅毛扇。 “唉,军师,你怎么不急啊。这都过去两天了,曹军每天都向夏口逼近。这吴主连个面都不见。”赵云在院中对诸葛亮喊道。 诸葛亮一笑说:“子龙,不必心急,今就会有消息。” 果然,他这话才说完没多久,一个皂袍儒巾的中年士出现在门前。正是鲁肃亲自前来,请他去面见孙权。 诸葛亮进入柴桑府衙大殿之时,江东的臣武将早已在此等候。在殿上,诸葛亮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要求联吴抗曹。大殿之上顿时议论纷纷,接着以张昭为首的主降派们开始对诸葛亮进行了各种攻击性的询问质疑,均被诸葛亮的伶牙俐齿一一化解。他的一番雄辩和韬略让孙权彻底打消了疑虑,下定了决心。孙权高喝一声中止了堂上的辩论,一字一顿的说道:“孤意已决,联刘抗曹,再有敢言降曹者,杀无赦!” 第六十章 马市诱饵 在河套草原与北地郡交界地带的一个空城废墟之上,新开了一个马市,用于中原和北方游牧各部落交换货物马匹。没有多长时间,这个马市就成了河套地区最大的自由市场。但这个马市其实是个诱饵。 河套地区的张辽军与南匈奴于夫罗交战了很长时间,经历了大小数十战,十战八胜,但是一直无法歼灭于夫罗主力,也没有诛杀或抓捕到于夫罗本人。这样就导致战争无休止的进行下去。于是张辽用了吕布的计策,开个马市做诱饵。 匈奴人的草原上没有铁矿,他们也不会产铁。他们不耕种田地,因此也没有粮食。所以他们获得铁器和粮食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是换,一种是抢。 当初南匈奴的于夫罗部还没叛乱时,他们会用牲畜,马匹,毛皮换取中原的铁器,兵器,粮食布匹甚至丝绸和瓷器。 但自从于夫罗叛乱后,他们无法在进入关中平原进行互市,只能通过东边的鲜卑人间接的和曹操控制下的幽州,冀州进行贸易,这其中肯定会让中间鲜卑人吃去一大块。 因此,当年可以换来一千石粮食或一千把斩马刀的马匹只能换来五百石粮食或五百把斩马刀。这种情况对于夫罗部造成的影响短期还看不出来。但时间一久,于夫罗就感受到压力,粮食,武器尤其是箭矢都产生了供需缺口。粮食的缺少又让马匹不能长膘,这又造成同等数量额马匹只能换来更很少数量的物资。 为了不让这种恶性循环持续下去,于夫罗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抢。但南下关中平原抢劫并没有那么容易,吕布在北地郡和上郡这两郡广建坞堡,普练乡勇。 这些坚固的坞堡驻军虽少,但却是匈奴骑兵无法攻破的。而且坞堡里一般都配置了大量弩机。更可怕的是,他不知道哪所坞堡里藏着吕布那可怕的铁骑和精锐的虎贲射手。 那些铁骑是真正的铁骑,重骑人马俱装铁甲,轻骑则是在策马狂奔时任能箭无虚发。而那些射手用的是一种射程非常远的弓,而且个个都箭无虚发。于夫罗曾经做过几次尝试,派出过几次几百骑一股的骑兵尝试深入北地郡和上郡,但都碰的头破血流。连这两个边郡都无法深入,又何谈进入关中平原呢。 正当于夫罗束手无策时,机会来了,张辽居然自己在北地郡靠近河套草原的地方建了个马市。但是这个马市只针对匈奴左贤王的部族开放,这是个对吕布友好的南匈奴部族,而且左贤王自始至终没有承认于夫罗的单于地位。所以于夫罗想从这个马市谋得利益,只能靠抢。 深秋,是粮食收获的季节也是草原上羊肥马壮的季节,当然也是马市最兴旺的时节。络绎不绝的马队和拉着粮食物资的牛车进入城中,马市上砍价还价的声音络绎不绝。 此时,城外西北边的地平线上腾起一阵尘土,近万匹战马排成几条线列向城中杀来。是于夫罗,他倾巢而出,要将这个马市抢的干干净净。除了最前方的骑兵,后方还有大量辎重牛车跟着,它们拉有攻城器具,另外也为了载回战利品。 号角声呜呜的吹响起来,土城的四门迅速的被驻守城池的兵士关闭。这些兵士们用最短的时间披挂上了战甲和更换了兵器。原来他们是吕布军中最精锐的步战兵士,包括系统的玄甲铁卫,虎贲军中的射手,陌刀手。加起来有近两千人。 冲击到土城跟前的于夫罗看到刚刚关闭的城门,气愤的将马鞭在空中一抖,说道:“可恨,迟了一步。”他只好等着后方的牛车将投石机拉上来。一个多时辰后,投石机终于来了,于夫罗用马鞭遥指着那单薄的土城墙说道:“集中打一个点,给老子轰出一个缺口出来。” 每台需要几十人操作投石机将一个个巨大的石块抛掷出去,砸到土墙之上,顿时打的土渣乱溅,尘土飞扬,墙体上开始出现裂纹,并且越来越宽。守城的将领宋宪下令让这一段的兵士们下城躲避飞石,同时也防止城墙坍塌后造成人员伤亡。 单薄的土城墙在经受巨石几十次轰击后,再也扛不住,轰然倒塌下去一大段,有百十米长。于夫罗大喜,连忙下令骑兵冲锋。匈奴众骑一窝蜂的向城墙缺口涌去。 当这些骑兵冲上尘土弥漫,坎坷不平的土坯废墟之时,马速已经减至最低。这些匈奴骑兵都不知道,死神正在弥漫的尘土之中等待着他们。 一名匈奴骑兵眯着眼,防止灰土迷了眼睛。他听到一声高喝的口令,然后发现一排亮晃晃的刀刃从尘雾之中钻了出来,那是近四米长的陌刀。锋利的刀刃很轻松的刺入马体和人体。随着马啸嘶鸣,众匈奴骑兵纷纷摔落马下。就这样连续倒下去了三百余名匈奴骑兵。 这一切都被于夫罗看在眼里,“暂停冲锋,上弓骑兵”他高声喝令道。后面的匈奴骑兵继续一波波向缺口处涌去,到了跟前,没有向里面涌入,而是放出一轮轮箭矢。攢射躲藏在尘土里的那些陌刀兵,射完后再拨马回转。 片刻后,缺口处终于尘埃落地,已经看不到那些手持长刀的陌刀兵。于夫罗下令说:“继续冲锋,弓骑手掩护。”匈奴胡骑们再次向缺口涌去,这一次每名手持斩马刀的胡骑后面几乎都跟着一个弓骑手,如果陌刀兵再来排阵堵截,将面临他们的近距强劲的射击。马速加上箭速,足以洞穿陌刀兵的甲胄。 这一次没有人狙击他们,胡骑们终于冲入城中。但是他们马上发现不对,城内大街小巷都布置了拒马鹿角,他们只能沿着城墙根的那条街道转圈,而后向拒马的后方的兵卒射出箭矢,但都被剑盾重步兵的大盾挡住。一支支精准的箭矢从房顶上,从房屋内,从大盾后等各个角落飞向他们,将他们一一射落马下。 于夫罗此时也已策马驰入城中,看到这一幕,他却不想放弃这次谋划已久的行动。“下马做战”他高声喝令道。 第六十一章 刘备的崛起 下马作战的匈奴胡骑怎么可能是玄甲铁卫,陌刀手以及剑盾重装步兵的对手。一排排陌刀,当作短矛用的标枪从拒马后面刺出,剖开或刺入匈奴人的身体。从各个旮旯角落里依旧不时的射来的冷箭,给匈奴人造成持续的伤亡。 部分勇武的匈奴战士越过拒马,但很快遭受到玄甲铁卫的斩杀。在玄甲铁卫眼里,这些不在马背上的匈奴人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一刀一个,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于夫罗眼看形势不对,心里已经七上八下怀疑这是不是个陷阱了。他断然下令道:“撤!快撤,我们不能再做这种无谓的消耗了。”指令被快马迅速传达到各部,匈奴骑兵上马后,呼啦啦的撤出了这座土城。城外还驻留着七千负责警戒外围的铁骑以及上千辆准备拉运战利品的牛车。 于夫罗还是不甘心现在就放弃这次行动,发动这次突袭耗费了他部族的多少人力物力,战至现在损伤了至少两千骑。这个损失他不想白白付出。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啃到面前这块硬骨头时,一骑侦骑飞马来报:“禀告大单于,吕布军的大股骑兵正从北面向我们这驰来!我发现时,距此只有十里路不到!现在应该不到五里路了。” 于夫罗心里一颤,他深知吕布拐子马和铁浮屠的厉害。但他依旧保持着镇定表情说:“传我军令,全军原路撤回!”。于夫罗的大军开始向西北边撤去,现在于夫罗只能祈祷长生天,保佑吕布的骑兵不会中途调转方向向西拦截他们。如果让吕布咬上了,肯定是不能全身而退,至少这一千多牛车会没了。 然而,于夫罗刚刚撤退,从土城中就飞驰而出十几骑令侦斥候,远远的跟了上去。还有两骑迎着援军的方向而去。来援的万骑虎贲铁骑是张辽亲自统帅,在接到信鸽飞书,立刻从附近的高平出发,疾驰近一个时辰,就跑了四十多里路,为了加速,张辽令拐子马先行,速度较慢的铁浮屠跟在后面。 张辽得到来自马市土城中的斥候禀报后,迅速调转方向,向于夫罗的去路扑去。最终七千拐子马终于和于夫罗的大队人马相遭遇。此时于夫罗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大战很快全面展开,双方骑兵开始相向冲击,马啸嘶鸣,箭矢穿梭。战场之上腾起滚滚尘土。张辽挥舞着大刀亲自加入了战团,从将夏侯渊,颜良也各自催动战马,带着自己的部属扑向匈奴人。 一名胡将挥刀斩向张辽,被其用刀杆挡住,顺势横斩一刀,将其拦腰斩断,尸身断成两节掉落马下。此时一名匈奴骑兵悄然策马到张辽身后,举起手中斩马刀向张辽后背狠狠劈去,一道寒光卷过,这名匈奴骑兵的人头已然落地。这刀的主人正是颜良。而夏侯渊挺枪乱刺,捅杀了一个又一个匈奴骑兵。 很快三人身上都是血染战袍,被他们斩杀的匈奴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此时东面又传来隆隆的马蹄之声,还在阵后观战的于夫罗手搭凉棚眯眼望去,心中叫苦。来的正是刚刚赶到的铁浮屠。 三千铁浮屠投入战场后,形势立刻明朗。没多久,匈奴骑兵就全军崩溃,剩余的四千多胡骑如同溃坝后的洪水一般向四周溃逃。而在这之前,于夫罗早已开始逃遁,但被张辽追上,一刀拍于马下,生擒俘虏了起来。拐子马队溃逃的匈奴胡骑兵依旧紧追不舍,给予其最大的杀伤。而还遗留在战场的上千牛车以及部落奴隶都被张辽俘获。 太阳快要落下地平线时,战斗已经完全结束。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失去主人的战马终于可以休憩一下,跑到一边,静静的啃食起地上还没完全枯黄的植被。这一战张辽的虎贲铁骑也伤亡不小,但对于南匈奴而言,这一仗是致命的,主力几乎全部被歼灭,大单于被活捉,丧失了近万战马和数千头牛,还有五六千的奴隶。 一周后,张辽将于夫罗押解回长安,南匈奴残余各部重新归降。吕布将匈奴中的高层贵族全部软禁到长安,然后将剩余的部族平民和奴隶大部分打散后分配到各个郡县屯垦为生。只有小部分和边郡的郡县兵混编后继续在河套地区屯营放牧,为吕布军提供军马。至此,河套地区的南匈奴之乱完全平定。 虎贲骑兵师在长安休整了两个月,得到补充后,又被吕布调往定襄郡,在那里马超庞德二将已和鲜卑部缠斗了很长时间。虽然胜多败少,但缺少骑兵的马超军也是依托坞堡,以机动防御为主要的歼敌方式。因此虽然对鲜卑的轲比能部造成不小损失,但却是无法对其造成致命打击。 建安九年的初夏,曹军南征的势头终于被遏制。周瑜奉孙权之命,率三万东吴精兵屯驻夏口上游的赤壁。曹军东进的前锋水军在江面上与周瑜初战告败,只得退守上游北岸的乌林。两军隔江对峙月余后。拥兵两万的刘备终于派出两千兵卒前来援助周瑜,而且还不受周瑜统管。 曹吴两军在江面上多次爆发小规模战斗,均以东吴军告胜。此时的曹操面临一个比水军技巧不如人的更大问题。那就是曹军北方军士水土不服,乌林之中,越来越多的曹军兵士开始病倒。到了秋天,这些水土不服演变成了疫病,整营整营的曹军兵士疫病缠身。 通过细作得到这一情况的周瑜立刻发起了总攻,为了能让但任前锋的黄盖顺利攻入曹军水营,还让黄盖对曹操诈降。装满火油,火药,干柴稻草等易燃之物的艨艟,斗舰伪装成归降之船靠近曹军水营。而后在黄盖指挥下,不顾曹军警告,顶着箭矢飞石,迅猛冲向停靠在乌林港内的曹军船队,大火迅速在港内烧起。跟在后方的周瑜主力登陆后向乌林的曹军军营发起突击。 士气低落的十万乌林曹军很快就被完全击溃,曹操被迫向襄阳撤退。进接着周瑜军开始扫荡乌林周边的各地曹营驻军。群龙无首的曹军兵败如山倒,十数万大军就这样土崩瓦解。这就是著名的赤壁之战。此战最大的赢家只有一个,就是刘备刘玄德。他在战后迅速的将南荆州其余四郡收于囊中。 在赤壁之战进行的同时,在遥远的北方,并州定襄郡。得到虎贲骑兵师增援的马超终于抓住一次机会,击溃轲比能部的主力,并斩获轲比能以及其兄弟的首级。轲比能残部向东遁走,此后再也没有能力前来骚扰并州。 一个新的天下格局终于开始形成了。 第六十二章 图谋巴蜀 平定河套南匈奴叛乱与击溃鲜卑轲比能部连续两个临时任务奖励让吕布共获得了一万积分。此时的吕布正乘船从丹水顺流而下。 如今,吕布通过北地,定襄两场对匈奴与鲜卑的决战基本扫清了雍并两州北境的隐患。同时,曹操在赤壁大败而归,元气大伤,他自保尚且吃力,更不用说再对吕布动什么心思了。因此吕布将战略重心重新转移到南方,于是他带着家眷再次回到了筑城。 船入汉水后不久进入南襄盆地。吕布一眼望去,东岸的南襄平原,现在已是一片荒凉,千里无人烟,蒿草半人高。南襄经过此番战乱,平民四散而逃,其中大约有十万人渡过汉水,进入吕布的领地避难。 船入筑城的水门后又是一番景象,筑谷防线后,阡陌纵横,田地里的庄稼长势良好。农人趁着初夏农闲时节,整理,疏通着灌溉沟渠。吕布的总簿给吕布过目过账单,至今吕布所管辖的三州两郡的存粮够领地内一百六十万人口三年之需。建在汉中,关中,筑谷三地的三个城池规模的敖仓已经满仓,必须择地建新的敖仓。 吕布来到宫殿前,调出系统面板将宫殿升级至黑暗时代高级,又将工坊升级为黑暗时代高级,一共花去7000积分。黑暗时代高级的工坊可以生产出比较精密的零部件。此处误差不超过半毫米的棘轮,动滑轮,齿轮等等金属零件。 当然黑暗时代高级工坊还是无法制造出十九世纪机器上所用的那些精密的部件。但这些已经能够满足吕布的一项特殊的制造需求了连弩。 这种连弩利用镶嵌在箭槽内的动滑轮可以将拉开弩弦所需的气力门槛减少一半,并通过棘轮的作用允许弩手分多个阶段拉开弩弦。因为不用担心弩手是否拉的开问题,可以大幅增加弩的张力,从而增强箭矢的初速和威力。 之所以叫它连弩,是因为它可以自动上箭矢,当弩弦被来开后,触动箭匣机扣松开,箭匣的里的箭矢在重力作用下落入箭槽,机扣再重新闭合。吕布用一种独特的扣锁设计保证每次只能有一支箭矢落入箭槽,然后马上闭锁箭匣。 吕布在他的前生见过诸葛连弩的复原构造图,但无论是史料记载还是他对诸葛连弩构造的分析,结论都是诸葛连弩只能“民用”,意思就是诸葛连弩的威力只能用来打个兔子,妇孺防个小贼什么的。 前生精通机械学的吕布心里当然清楚原因,为了用重力上箭矢,诸葛连弩只能用臂张的开弦方式,而它又没有吕布连弩这样的滑轮棘轮机构,所以只能减少弩弦的张力或位移来保证普通人也能使用。 这样一来威力自然就小。另外,它没有吕布连弩这种精巧的扣锁设计,是靠缩小箭槽与箭匣之间的缝隙来保证每次只射出一发箭矢,这样被射的箭矢事实上是被上一支箭矢压着,这种摩擦力自然让箭矢的动能大大减弱。 吕布带着早已设计好的图纸来到工坊,和工匠们悉心交流后不久,第一具连弩的样品就打造出来。吕布在军营的射击场上试用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射程接近普通蹶张弩,可达到百米,一个普通郡县兵步卒短时间训练后,射速可达到虎贲射手用弓箭进行精准射击时同等的射速。 建安十年的早春,南郡江陵府衙内。刘备正乐呵呵的坐在首席上,大宴群臣。此时除襄阳没收复外,刘备已占领了武陵,零陵,桂林,长沙,江夏,南郡六郡。并获得了大批臣武将,包括庞统,黄忠,魏延这样的一流人才。而被刘备表奏为荆州刺史的刘琮,莫名其妙病死了。这样刘备无论实际上还是名义上都成为荆州之主。 对刘备而言,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多年之后,他总算又有了自己的根基。不,实际上形势比多年前他为徐州之主时更好,那时刘备虽然为徐州之主,但强邻环伺,周边哪一个诸侯都比他强大,随时都能够吞掉他。 此时的刘备心想天下就剩下吕布,曹操,孙权,刘璋还有自己这五大诸侯。吕布与自己的地盘不相邻,还威胁不到自己。曹操赤壁大败北归,几年内已无力量能够威胁到自己。至于孙权,他首先和自己是盟友关系,其次在赤壁之战中也损耗了元气,同样不可能威胁到自己。这种情况下,不按诸葛亮的方略去攻略西边的巴蜀之地更待何时。 一想到攻略巴蜀的刘璋,刘备的眉头皱了一皱。坐于其旁的诸葛亮看出端倪,微笑着小声对刘备说:“主公可是为了入蜀出师无名而发愁。” “军师果然能看透人心,备确实想依据军师当年之策略西进巴蜀,可我以仁义取信于天下,这刘璋和我乃同室同宗的汉室血脉,且其益州牧之位是朝廷明确册封的。我这一攻取巴蜀不是毁自己名声吗?更重要的是,这从荆州到巴蜀之路难于上青天,巴蜀与我荆州仅有一条峡江相连。如若强攻硬打,即使胜了,自己也定会损耗不小,元气大伤啊。” 坐于刘备另一旁的庞统哈哈大笑起来,对刘备说道:“主公大可放心,不出几日,那益州刘璋自会派人迎接主公入蜀。等主公入蜀之后,名正言顺的将益州巴蜀收入囊中的机会不多的很吗?主公当年怎么得到徐州,今天怎么得的荆州,明天自然就会怎么样得到益州。” 刘备听到这话大喜,问道:“士元可是已经施了妙计?”庞统笑而不语,自顾自的夹菜喝酒。诸葛亮则附于刘备的大耳朵之旁小声说了几句,刘备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果然,一个多月后,巴蜀的刘璋遣使者来见刘备。使者级别不低,正是刘璋的重臣法正。见到刘备后,即刻说明了来意,请刘备入蜀帮助刘表抵抗吕布。 近一年来,刘璋发现吕布在巴蜀与汉中的边境地带集结兵力,做出随时要南侵巴蜀的姿态。刘璋的重臣张松和法正乘机劝说刘璋邀刘备入蜀抗吕,当然这两个二五仔邀刘备入蜀黍是真,但抗吕却是假,他们真实意图是让刘备入主巴蜀,而后自己能随之飞黄腾达。 第六十三章 引狼入室 就在吕布调整兵力,准备进入巴蜀之时,巴蜀却易主了。这比吕布前生所在世界的那个历史要快。刘备仅仅入川不到半年就从刘璋手中获得了巴蜀之地。 刘备入蜀后,刘璋将自己的白水精兵交予刘备统一指挥。但是刘备并没有立即北上攻打吕布,而是屯兵剑阁,广树恩德于巴蜀百姓军民。到最后,白水军中除了都尉杨怀还听命于刘璋,其余兵士将校只知有刘备不知有刘璋。 益州成嘟府衙内,刘璋唤来内侍询问:“刘备军现在还屯驻剑阁,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北进汉中?” 那内侍小心翼翼的回答说:“启禀主公,刘备如今还驻军于剑阁,说是要等秋季,天气转凉后才好进军汉中。” 刘璋没好气的说:“托辞,都是托辞。他刘备到底想干什么?早知这样,谁会让他入我巴蜀。” 内侍连忙回应说:“主公且莫动气,张松大人已经着人去催促刘备进军了。”他说话的这个时候,一个侍女已经端上一碗莲子羹。这是刘璋的习惯,他每晚睡前要喝一碗莲子羹。 待刘璋喝完莲子羹,内侍已经退下。一个人影突然窜出来,把刘璋吓了一大跳,正要高呼有刺客时,却已发现来人正是自己的别驾张松。 “原来是子乔你啊,你这么晚来找本使有何事。为何不行通报,自行登堂入室,这成何体统?!”刘璋用愤怒的语气呵斥道。 “松只是有一事来请求主公成全。”张松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 刘璋感觉到今天的张松非常奇怪,已察觉到哪里不对,开始高声召唤侍卫:“侍卫何在?侍卫何在!”,但没有人回应。 那张松呵呵一笑,对刘璋拱手一礼说:“主公,不用费力气喊叫了,侍卫们都被我打发走了。” “你,张松,你究竟想干什么!谋反不成?”刘璋手指张松厉声喝问道。 张松继续嘻皮笑脸的回应着:“谋反?这是哪里话,这天下是大汉朝廷的天下,只有背叛天子才能叫谋反。我,不,应该是我们,我们只想换个主公,换个益州牧,我们会表奏天子册封刘备刘玄德为这益州之主。我们这是举贤,完全符合大汉法度,怎么能叫反呢?” 听了这话,刘璋只觉得气血翻腾,他只当是气的,继续喝道:“好啊,你个张松,原来早和刘备勾结在一起,我这真实引狼入室啊。你刚才说我们,这个我们都是哪些人?” “那人多了去了,可以这样说这益州府中,一大半都支持玄德公为我益州之主,否则我张松怎么能调开你的侍卫,怎么现在敢和你说这些话。” 张松正说着,刘璋已回身取下剑架上的佩剑,挥剑就要去斩杀张松。不料他突然觉得脚下一软,扑倒在地上,腹中开始一阵阵绞痛,佩剑也摔到两米之外。 “你,你们给我吃了什么东西,你们这些悖主求荣的东西。”刘璋继续痛苦呻吟着喊道。那张松一脚将佩剑踢开,从怀中取出三尺白绫,打个结,往刘璋脖子上一套,然后勒紧。刘璋的脸越涨越红,两脚在地板上乱蹬,双手在空中乱抓,最后动静越来越小,终于死了。 刘璋病亡且在病故前将益州刺史印绶交付于刘备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益州,剑阁关的刘备立即带兵回成嘟吊唁刘璋。刘璋之子刘循在悲痛之余,觉得此事蹊跷,也准备带兵回成嘟,却被部将张任拦住。他对刘循说:“公子现在万万不能回成嘟” 刘循诧异的问道:“一个月前吾父还身体康健,现在突然病故,死因不明不白,临终前还将益州托付于外人刘备。这骗的过外人,却骗不过本将,吾父绝不会这样做。所以此间必有蹊跷。另外,父亡子要守孝,这也是礼制,我不回去岂不落下不孝之名。公义为何劝我不要回成嘟?” 张任说道:“正因为此事疑点重重,所以公子才不能回成嘟。公子请想,如果真是躲在成嘟暗处的敌人谋害了主公,那得需要多强大的势力才能得手啊。公子回去后怎么可能保障得了周全。我们只有五千兵卒,而成嘟有两万驻军,这两万驻军不知有多少被对方控制。另外我还断定刘备现在必然带兵向成嘟赶来,凭我们雒城这点兵力,不可能斗的过他们。”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行事?”刘循听了张任的话,忧虑的询问着。 “当下,我们只能先据守雒城,而后乘刘备入成嘟之时夺取涪城,最后依托以涪城为中心的巴西之地,连横巴蜀所有心向公子的郡守县令将校,对天下宣布由公子你来接任益州刺史。” 张任停顿了下,又接着说道:“如果刘备发难,公子可告明天下,主公是被刘备勾结益州的贰臣谋害死的。” “也只好如此了“刘循应道。 刘备的大军返回成嘟,经过雒城时,法正悄悄地对刘备说:“主公,雒城的刘循并没有返回成都,城内只有五千兵卒,我们是否现在就应该攻杀雒城,或者将雒城围起来?“ “不,我们先返回成嘟处理完大事再说,现在不能授人以柄。“刘备断然说道。 等刘备的大军过了雒城后,刘循与张任领着名下所有人马向北移去,不久就兵不血刃的占领了涪城。 刘备进入成嘟后,一面大肆封赏收买人心,一面以捉拿私通吕贼叛臣的名义开始大搜捕,将那些明显不服刘备接管益州的将官一一捉拿。白水兵都尉杨怀是最先被斩杀的一个巴蜀将领。 刘备接下来就是出兵征讨益州不服他的各郡各县。两个月后,除了涪城,益州其余郡县要么上书承认刘备的益州刺史地位,要么被刘备派出的军队攻灭。如今,只有涪城这个钉子没拔除了。 让刘备伤脑筋的是以什么名义攻打已自封为益州刺史的刘循呢?最后还是法正给他出了个主意,以刘循不守孝道的名义征伐刘循,刘循不孝表现在两点,一是其父病亡后不回家守孝,二是不遵守其父遗命承认刘备为新的益州刺史,反而自封为益州刺史。 刘备点头称赞说:“此计甚妙。” 第六十四章 庞统之死 刘备令黄忠与魏延各领一万大军征讨涪城,在他们距离涪城二十里地时。刘循的斥候就已飞马来报。如今放眼益州,并没有人跟随刘循,愿意跟随刘循的将官都已经被刘备攻灭。孤城涪城显然是守不住的。 “公子,现在我们别无他法,益州已被刘备这大耳贼牢牢掌控于手中。如果我们还继续据守这座孤城,有被对方包围的危险。”张任对忧郁的刘循说道。 “那我们该如何,难道去投奔吕布吗?他愿意接纳我们吗?”刘循疑虑的问着张任。 张任侃侃而谈:“主公在世时,我们虽与吕布多有争端,但都属于诸侯间正常的摩擦争斗,并无实际的深仇大恨。而刘备与你却是有杀父夺家之仇,即使公子不找刘备复仇,他也必将你除之而后快。所以属下认为,投靠吕布也不是不可以。他一定会接纳我们,况且我们还能送他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刘循疑惑的问着张任。 “我们现在就撤离涪城,前往剑阁固守,然后派使者联络吕布,这剑阁就是我们送给吕布的大礼。”张任回答说。 “如此甚好,亏得当初公义有先见之明,一来涪城就将北边的剑阁关给占了。否则现在我们连个退路都没有。”刘循赞许的说道。 原来,刘备走时虽然留了两千多兵马守备剑阁,但剑阁守军却不知道成嘟的变故,因而刘循和张任刚到涪城时,就派出几个校尉带着五百人马连夜赶到剑阁。以当时的身份和官凭印信轻松叫开关门,将剑阁控制在手中。 成嘟府衙内,刘备洗了脚正要就寝,内侍却匆忙来禀报军师庞统前来求见。刘备心想这么晚了还来求见,一定是有大事,连忙将庞统迎入堂中。 事态紧急,庞统也没那么多客套话和礼节。开门见山的高声说道:“主公,统有要事禀报。盘踞涪城的刘循,张任退守剑阁了。” 刘备诧异的问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涪城是座孤城,一旦被围就再无回旋余地,他们退往剑阁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军师何至于如此大惊失色。” 庞统一拍自己的脑袋说:“都怪我一时疏忽了,连这个都没想到。我们不应该先打涪城,应先出一支奇兵绕过涪城将剑阁拿下。因为刘循很可能会投靠吕布!” 刘循占据着剑阁投靠吕布!刘备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如果真这样,这是将巴蜀的北大门交给了吕布啊。想到到这,刘备也激起一身汗,急匆匆的说道:“那我赶快传令黄忠与魏延全力攻打剑阁。” 庞统答道:“还是我亲自去吧,我再领五千白耳精兵驰黄魏二将。” “如此甚好!”刘备边说边召来令兵,传令调集白耳精兵。 在刘循向葭萌关守将魏续说明来意后,魏续即刻用关卡内的通信站向南郑发去了信息,南郑的通信站再顺着沿汉水而建的信道向筑城的吕布转发了信息。不久吕布回信,命魏续派人护送刘循到汉中南郑,并调一半的葭萌关守军前去支援剑阁关。 当庞统,黄忠,魏延带着两万多人马兵临剑阁关下时,支援剑阁的吕布军已提前几个时辰到达。此时的剑阁守军达到七千五百人。此前的剑阁是为了防守北面之敌而建造,现在剑阁守军花费月余时间对剑阁关进行改造,将其改为适合防御南面之敌。但毕竟是改造的,针对南面之敌还是会有很多防御上的盲点和漏洞。 庞统一边吩咐人打造攻城器械,一面亲自率领几百亲兵来到阵前查看,希望能找到剑阁的防御漏洞。猛然,他发现在靠剑阁关右侧的山崖绝壁上,植被遮盖中,隐约有一凸起的天然石阶。这石阶凸起一直延伸到剑阁的城墙旁。这就是一条天然栈道,如果在这石阶搭上云梯,让兵士攀爬上这石阶,再顺着石阶上到城楼,不就可以一举拿下剑阁了吗? 想到这,他叫兵士搬来两具最先打造好的云梯,搭上石阶,而后亲自攀上去查看。数十亲兵也鱼贯而上。几十人在石阶上小心翼翼的向前行进。一名亲兵对庞统说道:“军师,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下去吧,由我们来勘察汇报于您即可。” 庞统摇头说道:“不行,不是我亲自勘察,你们来做,我担心难免有疏漏之处。一丁一点疏漏就可能造成战场上的大败,还是我亲自来好了。” 那亲兵又说:“那也不能靠城墙太近了,我恐贼军用箭矢攢射,我们中箭了不要紧,军师若有什么损伤,我们在主公那可没法交待,担待不起啊。” 庞统哈哈一笑说:“不要紧,你们不是带着盾牌吗?护住我就可以了。”众人又继续前行,庞统眯着眼仔细勘验这条天然栈道,目测它的宽度,和每段与城墙的距离。 当他们接近剑阁城墙八九十米时,剑阁城头呜呜的传来一声声号角。一排排持枪持弩兵士迅速奔向城头,并向右端集结而来。 庞统还是无所谓的样子,对众亲兵说道:“看来我们被别人发现了,现在往回撤吧。”话音刚落,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射来。 “保护军师!”随着一个校尉的高喝,众亲兵挺着盾牌围成一圈将在庞统护在中间,而后慢慢的向后移去。箭矢噼噼啪啪的射在盾牌上,亲兵的甲胄上。由于太过密集,两名持盾亲兵也面部中箭,当场倒下,另外两名持盾亲兵迅速补了上去。 望着连绵不断射来的密集箭矢,庞统也惊呆了。他一眼望去,集中在城头一端的射手并不是特别多,而且是使用射速较弓箭慢的弩具,怎么可能如此连续不绝的射来箭矢。他当然不知道这些弩是最新式的吕布连弩。庞统正纳闷着,又是几名盾兵倒下。一支流矢破空而来,正中庞统面门,接着越来越多的箭矢射入了他的身体。庞统就这样倒在了剑阁关前。 “军师中箭了.”,”军师阵亡了”剑阁关前传来一阵阵嘶喊之声。 第六十五章 大门洞开的益州 黄忠,魏延听说庞统阵亡,气的顿足捶胸。他们知道这庞统是刘备最为信任的谋主之一,仅次于诸葛亮,庞统这一死,他们少不了要承担一些责任。 红了眼的黄忠,魏延丧失了理智,命令全军用简陋的攻城器具强攻剑阁,当然那条庞统发现的“天然栈道”也被用上了。箭啸之声,喊杀声,鼓号声,兵器碰撞声,马啸嘶鸣之声响彻整个剑阁战场。蜀兵的尸体在剑阁城下越来越多,越堆越高。 “天然栈道”上,一队队的蜀兵排列着,鱼贯疾步而行,行到接近剑阁城墙百米不到时即会遭受到密集的箭矢攢射。很多兵士中箭后,从高达十仗的崖壁上摔了下来,摔的粉身碎骨。个别冲过箭矢封锁线的兵士跳到城楼上马上遭到密集的长枪捅刺,立刻被捅成蜂窝,而后被挑于城下。从云梯攀登城墙的蜀兵刚一露头就会遭到对方刀牌手的斩杀。 惨烈的伤亡终于让黄忠,魏延清醒过来。即使吞并了刘璋的部署也将损失惨重。主公刘备的兵也不是很多。经不起如此无谓的消耗。撤兵的锣声响起,蜀兵丢下一地的尸体向后方撤去。 第二日傍晚,听说庞统阵亡的刘备亲自赶到剑阁。他一见到庞统的尸体,就抚尸嚎啕大哭,边哭边骂,誓要为庞统报仇雪恨。他当即下令,全力打造攻城器具,准备再次强攻剑阁。 入夜,陪在刘备身旁的魏延小心翼翼的向刘备谏言道:“主公,如今刘循已将剑阁献给了吕布。等我们打造完攻城器具,那吕布定然已派了更多更精锐的守军屯于剑阁,我们是很难将剑阁立刻打下的。” “那你的意思是.”刘备注视着魏延的双目问道。 “延的意思是现在比攻打剑阁更重要的是组织针对汉中方向的防御。我们只有把防御布置好了,保证蜀中平原和成嘟的安全后才能想方设法进取汉中。那时我们总能在茫茫大山之中找到一条攻略汉中的道路。” “那如何布置防御。”刘备再次问道。 “延认为,吕布坐拥三州两郡之地,人口数百万,实力相当雄厚。而且现在已占据剑阁,巴西地等地要冲,隘口关卡。我们已无法只用少数兵力将其锁于群山之北了,只能沿着蜀中盆地边缘的丘陵地带布置防御圈,这样需要大量兵力。所以现在是时候通知诸葛军师,可让他带兵入蜀助主公守护益州。” 刘备沉吟片刻说:“但是将孔明调来后,荆州就防御空虚了。也罢,我就先手书一封给孔明,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他,让他自行定夺。” 吕布在筑城内花费3000积分将民居升级到黑暗时代中级,此时系统已能生成造船师。吕布用最后1500积分生产了500名造船师,这些造船师可以打造各种类型的古船,从有华夏特色的艨艟斗舰,到地中海桨帆船再到维京长船。 当然筑城内的船坞可以连船带水手一起生成,但是现在吕布需要在别的河流打造这些适合于在山间水道行驶的维京船。这些造船师将被吕布调到嘉陵江水系的中上游,那里已经建好了几个船坞,其中一个就设在三面环水的阆中。这些新造的维京长船将为日后南征巴蜀提供可靠的水道运输保障。维京船水手除了调来系统生成的外,另外又精选了一大批汉中本地民户的船夫进行了长期训练,使他们可以熟练操作这些维京船只。 此时的吕布已经有虎贲师七个,包括一个纯骑兵师。郡县兵达到十二万人。为了此次南征巴蜀,吕布已向汉中平原和巴西前沿地区调集了三个虎贲师,四万郡县兵。 就在吕布即将对巴蜀刘备发动全力一击时,诸葛亮与赵云率着三万荆州援军及时赶到巴蜀,支援刘备。此时刘备在蜀中平原上集结了十万兵力。 诸葛亮迅速针对巴蜀的地形做出了布置,在剑阁以南的丘陵隘口处构筑了一所营垒。在阆中的南边的充国县,嘉陵江流淌出山区的出口处构筑一所大营。 诸葛亮眉头紧皱的盯着沙盘,虽然两座大营在大方向上封堵住吕布军的进攻方向,但并不能防止对方向后方的迂回渗透。这两座大营的作用仅仅是威胁深入巴蜀腹地的敌军后方安全。 吕布占据阆中又得了剑阁,等于是让巴蜀的大门对吕布敞开。这完全与他当年为刘备做出的战略构想大相径庭。得了这样的益州还不如取那荒僻的岭南交州。 但是主公刘备已经耗费这么大代价将它打下来了,总不能不要吧,现在只有倾尽全力一战,不仅要抗击吕布攻入巴蜀,还要将汉中攻取下来才能让之前的付出变得有价值起来。 刘备悄然无息的来到诸葛亮旁边,看到诸葛亮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轻声说道:“孔明辛苦了。” 诸葛亮这才发现身旁的刘备,指着沙盘对刘备说道:“主公来的正好,亮打算一东一西设立两座大营防范吕布南侵,主公看可好。” 刘备望了一眼沙盘,说道:“全凭军师谋断。只是备担心,若那吕布不管这两个大营,直接令大军迂回后直取我巴蜀腹地,攻打成嘟如何是好。” 诸葛亮摇着鹅毛扇胸有成竹的说道:“吕布若真这样做,则正中我的下怀,亮是求之不得。” 接着,诸葛亮一边对刘备解说着一边用鹅毛扇在沙盘上指指点点。“吕布大军若绕过两座营垒,攻我巴蜀腹地,那么他们将面临坚壁清野的局面,亮已经下令在蜀中平原上广建坞堡用于藏粮拒敌。到时,乘吕布军顿兵于巴蜀腹地,两座大营的兵士可以主动出击,断绝吕布的粮道。那样我们必然可以重挫吕布。” 诸葛亮摇了一下扇子,又接着说道:“若吕布一旦受到重挫,我们就要抓住机会,倾全蜀之兵,一举夺取汉中,甚至夺取房陵,上庸,西城这东三县也是有希望的。若真能这样,我益州之地就能连接荆襄,两地不再需要千里峡江来联通。” 听了诸葛亮一番话,刘备沉浸到无限美好的憧憬之中。 第六十六章 南征巴蜀 建安十一年的夏天,曹操挟天子封自己为魏王,东吴孙权自封为吴王,就连刘备也自封为蜀王。吕布则自封为汉中王。同年初秋,吕布对蜀所有战争准备都已完成。亲自率兵,开始了南下伐蜀之战。 吕布带着两百余拐子马出剑阁向南驰来,他要亲自看一看建于剑阁关南面的蜀军西大营。据之前的斥候回报,此营垒之中常年驻守万余人的精锐蜀军,其中还包括刘备最精锐的白耳兵。 吕布策马来到营垒附近仔细观察,果然是一座坚固营垒,除来了构造严密的寨外防线,即使营垒内部也建有不少防御设施,即使大军攻入营垒之中,蜀军依旧能依托这些内部防御设施进行顽强抵抗。而且这些还都是吕布大致观察的结果,其中精妙之处还不能从外面一眼看出来。由此吕布判定此寨如若强攻,必将损失惨重,还不一定能攻的下来。 营垒中的蜀军岗哨早已将此消息飞报守将黄忠。黄忠一听,气得把胡子都吹起来了,骂道:“这汉中军也太看不起人了,居然敢旁若无人的前来探营。取我刀弓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吕布刚要下令回剑阁时,一飙兵马从营垒中奔出,为将者乃一白须皓首的老头。吕布心想此人不是黄忠就是严颜。吕布这边正猜测着他是谁时,他却吼了一嗓子“来将休走,且吃我黄汉升一刀。” 吕布一听,果然是黄忠,本要打马走人的他看到黄忠所带兵士也不多,就几百亲兵,于是拨转马头迎了上去。他将方天画戟挺起,遥指黄忠说道:“你就是黄忠黄汉升?” 黄忠看到正面的吕布,吃了一惊,面前这人用方天画戟,骑枣红色健马,难道就是吕布本人?他应了一声:“正是本将,你是何人,老夫刀下不斩无名之人。” “我乃汉中王吕布是也”吕布中气十足的喊到,随之挺戟催马上前与黄忠战到一起,黄忠听到是吕布本人有惊有喜。惊的是吕布胆子忒大,带几百人就敢来探营。喜的是若今天一举将对方斩杀,这是个超级大功不说,还是青史留名的一战。想到这,黄忠挥舞长刀,迎了上去。 双方刀来戟往,战了不到五个回合,黄忠就已感觉招架不住,气喘吁吁。他瞅个空子,收刀拨马便走。吕布冷笑一声,知道黄忠肯定会用回马箭来暗算自己,口中吹了一个胡哨,身后拐子马立刻跟了上去。 黄忠的亲兵看到对方的数骑追了上来,齐喊:“将军小心!”黄忠却以为是吕布追了上来,心中暗自得意,摘弓搭箭转身便要射。哪知回头之后却发现吕布并没有跟上来,跟上来的是几个骑兵,也张弓搭箭对准了他。 黄忠来不及多想,对准其中一人就放出一箭。正中这个拐子马骑士的头盔,箭矢穿透头盔,擦着头皮而过,这名拐子马骑兵顿时血流满面。 与此同时,其余拐子马骑兵手中的弓弦齐齐放开。一支支精准的箭矢射向黄忠,黄忠哪里还躲的及,晃动身形,而是被两支箭矢射入甲胄。黄忠一声痛哼就在马背上摇摇欲坠,一个拐子马的套马索乘机套到他的脖子上,将其带下马来。 后面的黄忠亲兵见了此景,大惊失色,齐齐策马上前要来搭救黄忠。但是那套住黄忠的拐子马已向吕布的方向飞驰而去。黄忠被拖地上,开始还双腿乱蹬,试图站立起来,但身上的箭伤让他流血过多,一会就没了气力。 吕布和两百拐子马也迎了上去,首先就是一轮飞矢招呼迎面而来的黄忠亲兵,顿时直接射杀了五六十人。黄忠的这些亲兵一看局势已经无法挽回,黄忠是救不回来了,调转马头向大营中逃去。 吕布见到这般情况,暗说可惜了,早知道有这场意外,就多带些兵士出来。捕杀了黄忠后,可乘对方群龙无首突袭其大营。但现在身边只带着两百骑,即使对方丧失主将,自己也断不可能拿下这座万人驻守的大营。无奈,吕布也只能带着兵士和俘获的黄忠回到剑阁。回到剑阁后,吕布让掌刀郎中为黄忠清理和缝合伤口,而后指派兵卒将其押往筑城。 入夜,吕布闭目沉思针对蜀军的对策。诸葛亮设置的这东西两座营垒是不可能硬打下来,那么只能绕过迂回攻击蜀中平原腹地,攻占蜀军的核心城池,而后切断对这两座营垒的补给。 但他知道诸葛亮非等闲之辈,必然会针对自己这种迂回攻击布置了对策,甚至可能还会设置个圈套。最终吕布还是决定先以小股骑兵试探性袭扰进攻来查明对方的意图。 又是一个太阳初升之日,五百余骑拐子马从剑阁奔出,绕过蜀军的东大营,向其后方的涪城飞驰而去。几乎同一时刻,几十艘中型维京长船顺着嘉陵江向下游驶去,船上满载着三百拐子马的骑兵和战马。船到充国县南部的平原地带后,放下兵马。三百骑拐子马一溜烟的向蜀中腹地飞驰而去。 这些拐子马并没有后勤辎重补给,仅仅配置了十天的压缩军粮和马料。这些压缩军粮是由炒面,牛油,蜜糖,果脯,肉干混合压制而成的高热量食物。马料则是豌豆粉与苜蓿草压缩后的混合物。 一时之间,整个蜀中平原鼓号声声,狼烟遍地。各城各县都城门紧闭,郊野乡村所有粮食都被搜罗一空,人员全部转移到城中和坞堡之中。而且拐子马还发现一个特殊的情况,就是成嘟以北以东的区域,在城郭之外居然没人种庄稼。 吕布的这些拐子马甚至嚣张到一度兵临成嘟城下。驻守成嘟的张飞早就耐不住性子了,每天都去向他大哥刘备请战。而刘备铁打不动的就是一句话:“所有行事一律听从诸葛军师安排。”他再去找诸葛亮,诸葛亮也是一句话:“不许出战,违令者斩。” 张飞气鼓鼓的走了,实际上他出战也没用,如果张飞带着大军迎战这些拐子马游骑,对方就会一溜烟跑了。 第六十七章 环状营垒 这些在蜀中腹地四处袭扰的拐子马,折腾五六天后,终于因为粮尽撤退。八百骑在雒城以北会合后,一同快马返回剑阁。 吕布认真听了领军将校的汇报,心想果然,诸葛亮企图以坚壁清野,辅以大军断后路粮道的策略来对付自己,而且东西两大营有足够的存粮,因为这么长时间,前去袭扰的拐子马并没有发现为这两个大营运送辎重粮草的队伍。 除此,吕布根据他们提供的情报还断定,诸葛亮必定将整个巴蜀,城郭之外的农户全部迁往巴蜀的东南方向。那里正是无后勤保障的拐子马作战半径之外的范围。因此,等到秋收季节,再纵马焚谷的这个老套路是行不通了。 得想个办法逼迫蜀军与我决战。吕布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猛然一个想法跃出他的脑海。 驻守在东西两个大营的蜀军这几天发现吕布军不寻常的动作,他们开始在大营外围挖掘壕沟,构筑壁垒。而且不是一条,是两条。里面的一条用于围困蜀军营垒,外面的一条抵御来援蜀军的进攻。内外两条壁垒构成了一个环形营垒。半仗高的夯土壁垒之上树立起了高大的原木。每隔百米还有一个塔楼。 最开始,东大营的主将魏延与西大营的新任主将严颜都还没在意,认为敌军无非是构建一个营垒就近与自己对峙,最多是影响自己的补给输送安全。但这一点军师诸葛亮早都想到了,营内囤积了足够兵士们一年半用度的粮草。 随着对方工程的进展,他们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直觉告诉他们这很危险。于是不约而同的先后将这一情况报予成嘟。但是令兵很快被吕布的侦骑所捕获,信息没有被发送出去。 西大营外围,某个地段。一些吕布军兵士正用一些特制的器械挖掘着壕沟。一些特制器械和后世的军用工兵锹和工兵锄没什么两样,还有一种专门用于挖掘挖掘壕沟的专用犁铲,用耕牛来驱动。 边上,另一些兵士用一种专用器械在夯实壕沟一侧的土垒。这种专用器械使用了滑轮,棘轮,复位踏板等。几个兵士一组,反复踩踏踏板,就能有节奏的让机器的桩锤反复击打土垒,比传统打桩法要省气力的多。这也是筑城的黑暗高级工坊生产出来的,当然是吕布亲自设计的。 猛然,随着几声马啸嘶鸣,百余骑蜀军骑兵从西大营营垒中冲出,马蹄飞扬,战刀挥舞。显然他们要对正在施工的这些吕布军兵卒进行杀戮。 吕布军工地上,号角之声立刻响起。正在施工的兵卒还有后方警戒的一些兵卒抄起弩具集合在一起,严阵以待。他们手中这些弩具是刚刚配发的吕布连弩。 当蜀军骑兵冲到百米范围以内时,箭矢齐发,如同滂沱大雨般向对方倾泻而去。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蜀军骑兵纷纷中箭落地,有的则是被射伤受惊的战马颠下马背。但几波攢射之后,剩余的几十骑还是冲了过来,吕布军的兵卒们停止了射击,纷纷向两边散开。 蜀军骑兵正要展开对这些四散开来的步卒展开屠杀之际,不远处巡弋的百余拐子马加入战团,这些蜀军骑兵那是后者的对手,片刻的时间,就几乎被斩杀殆尽。最后,只有十几骑逃回了西大营。 这是严颜派出的数十股骑兵中的一组,他们的任务就是攻击骚扰正在施工的吕布军兵卒,以阻挠工事的完成。但是这些骑兵都遭受到吕布军连弩手以及拐子马游骑的毁灭性打击。东大营的魏延也采取了同样的措施,遭受到同样的后果。几次这样的尝试之后,严颜与魏延都没有再做这种无谓的尝试。 居于成嘟的刘备,诸葛亮等人连续二十多天没收到东西大营的禀报。诸葛亮察觉可能出事了,因为他曾令严颜和魏延每半月就要向成嘟禀报一次战况。诸葛亮马上令就近的涪城守军进行探查。 很快,诸葛亮得知了吕布在大营周围构筑工事的消息。他仔细思索了片刻,马上明白了吕布要干什么。他是想用两个环形营垒锁住自己的东西大营,断然不能叫吕布得逞,否则东西大营危亦!成嘟危亦!整个蜀中平原危亦! 诸葛亮第一时间将这一紧急情况报于刘备,并说明了其中厉害关系。刘备二话不说,令张飞赵云各带一万兵马前去解围两大营,诸葛亮对刘备说道:“主公,这事需要亮亲自前去,此吕布绝非我所听闻的那个匹夫,其智谋非凡,我怕翼德,子龙二位将军中了吕布的奸计。” 刘备回道:“如此甚好,就是辛苦军师了。” 诸葛亮与张飞的一万大军向北开来,两日后即驻军涪城。此时的吕布已经通过斥候得知刘备两路大军来袭的消息,并估出了对方大致兵力。每路军大约有万余人上下,吕布一算,这两个地点当前就集结了蜀军四成的兵力。若能一战而胜,那么就等于得到半个巴蜀之地。 屯兵涪城的当日,诸葛亮就派出一队斥候骑兵前往百里外的西大营探查敌情,斥候回报敌方的营垒基本构造完毕。诸葛亮惊诧的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工期最多二十几天,二十几天就能修筑一条带状营垒将西大营锁起来,那得需要多少人力啊。吕布哪来那么多人力?难道他把三州两郡的大部分兵力都调过来了?” 诸葛亮正在思忖着,张飞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猛的高声说道:“军师,咱们怎么顿兵不前了呢?这涪城离西大营还有百里路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诸葛亮吓了一跳,他睨眼一看,原来是张飞。诸葛亮这才回应道:“吕布早已有所准备,且已将外围营垒建好,此人奸诈无比,所以我们要谨慎行事。大军屯于涪城,有所依托,且便于我们打造必投石车之类必要的攻城器具。确认周边没有埋伏后,且准备好攻城器具后,我等才能去解西大营之围。“ “嗨,军师,你也太瞧得起那吕布了,他就是个三姓家奴。靠到处认爹和运气好才有了这三州两郡之地。你就让我带五千精兵去破了这鸟人的阵仗。“ 诸葛亮依旧摇头不许,张飞只好悻悻然的走了。 第六十八章 任性的张飞 诸葛亮在蒙蒙细雨中望着阴霾的天空,此时他的心情就和这巴蜀的阴雨天一样压抑。桌上亲卫端来的饭菜还一口未动,巨大的精神压力导致他没有胃口,他现在都有点后悔当初投奔刘备的选择了。 负责他饮食的亲卫看在眼里,连忙叫伙房熬了一罐粥后,给诸葛亮端了上来。诸葛亮端起粥正要喝,一名令信亲兵进入堂中,急切的禀报说:“禀报军师,张将军自带着五千兵马前去攻打西大营外围的敌军!“ 咚的一声,诸葛亮将粥碗重重的放到木案之上。 “胡闹,谁允许他这么做的,这是违反军令!“诸葛亮气的高声吼叫起来。亲兵很少见到军师这样发火的时候,一个个都小心翼翼起来。 “什么时候走的?“他向令兵问道。 “大约三个时辰前。“ “为什么不及早通知我?“诸葛亮喝问道。 那令兵诺诺的应道“张将军的部属没有通知我们,是我部军司马例行派发军粮之时,才发现他们人都已离开了营地,问了几个留守的老弱,才知道他们三个时辰前就已经走了。“ “速传我军令,涪城留守一千人马,其余七千步骑随我追赶张飞。“诸葛亮心里明白,现在再派快马拦截张飞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即使拦住了,张飞不一定听从这些快马传来的命令,所以只能自己亲自出马了。如果能拦住张飞当然好,如果拦不住,就只能用这七千步骑和吕布干一场了。 张飞领着五千步骑出现在吕布军兵士的视野中,环形营垒内的五千郡县兵做好了战斗准备。张飞令步卒原地组成环形军阵,原地待命。自己则率两千骑兵绕着营垒飞驰起来,他想找到一个能攻入营垒的缺口或找到一个能和西大营取得联系的方法。 环营一周的张飞并没有发现明显的漏洞,只找到相对防御薄弱的一段壁垒。他即刻命令步卒多准备巨木作为简易的攻城槌,并多多预备火把和引火之物。他的意图是,即使打不开缺口,也要让西大营的严颜知道外面有人开始攻击吕布的包围圈了这一情况,从而让严颜从内圈突击吕布的环形营垒。 战斗很快爆发了,两千蜀军骑兵分成左右两股展开到两翼,防止吕布军其它部从两翼偷袭。剩余的三千步卒列阵向前冲去。距离营垒还有一百多米时,两侧塔楼上的箭矢就不断的射来,冲锋的蜀军兵士一个一个栽倒在地。 为了鼓舞士气,张飞身披双层重甲,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二十几个壮汉一组扛着巨大的原木冲向营垒原木构成的木栅。前方还有十来个壮汉扛着铁骨加固的木板,这些是用来在壕沟上搭桥。这样的组合有几十组。 当蜀军的兵卒距离栅墙不到百米时,栅墙缝隙中射来一发发箭矢,这些箭矢不仅精准,力道还十分强劲。这些箭矢都是虎贲射手所射。 冲在最前面的蜀军兵士纷纷中箭。扛着木板的壮汉都将木板树立起来当盾牌使用。“咚咚咚“的箭矢入木之声不断响起,一名壮汉哎呦一声惨叫,丢掉了木板。原来一支箭矢正中他露在木板边缘处的手指。 至于扛着攻城槌的兵卒更是损失惨重。一组扛着巨木的兵卒正在快步疾行,几支箭矢飞来,前方几名兵卒立刻中箭倒地。后面的兵卒抬不动失去重心的巨木,纷纷松手,反应慢的双腿双脚立刻被巨木砸断,哀嚎不止。 付出重大损失后,还是有不少蜀兵冲到栅墙前,在壕沟上一块挨着一块的架起了木板。而后蜀军开始扛着巨木冲击栅栏,但冲到栅栏附近时,一块块拳头大小的石弹从栅栏射击孔洞中直射而出,将扛木的蜀兵打的面目全非。这是虎贲军的轻型弩炮在发威。 蜀兵手中的火把和易燃之物一个接一个的抛向栅墙,但除了滚滚浓烟,并没有燃起大火。这些木制栅墙都被阴雨浸润的潮湿无比。 震天的喊杀声和滚滚浓烟引起了严颜的注意。他心里想到难道是解围的援兵来了?,让瞭望塔上的兵士再三确认后,他做出了出击的决定。数千蜀军从内壁开始向环形营垒进攻,依旧是遭到箭矢的密集攢射和顽强防御。 大地开始震颤起来,吕布领着三个虎贲师的所有骑兵,共计近四千骑,其中包括八百铁浮屠,此刻从两翼席卷而来。在两翼防御的两千蜀军骑兵哪能抵挡的住。 他们先是大批中箭落马,而后是在骑战中纷纷被技能装备都大大优于自己的拐子马与铁浮屠斩杀于马下。两千蜀骑短短片刻时间内就被大部歼灭,其余四溃而逃。 正在率军攻击环形营垒的张飞眼都红了,暴喝一声率着几十骑亲兵向外杀来。正遇到领军冲来的吕布,张飞一看是吕布,恨的牙都要咬碎了。他催马挺矛就要上前来击杀吕布。 “吕贼,吃你张爷爷一枪。“随着一声大喝,张飞长矛已经刺到吕布面前。吕布冷笑一声,身形一晃就躲过这一击,挥戟就向张飞劈去,张飞只得回枪一挡。 双方战至第五个回合,吕布横戟拍出,正拍在张飞背上,后者五脏六腑一阵气血翻腾,坐立不稳,就要掉落马下。几个拐子马的套马索乘机向他甩来,张飞用最后一点余力将套马索一一荡开,但还是有一个正套在他脖子上,拐子马策马向外飞驰而出,张飞被拖于马下。 张飞的亲骑却无一人来救,这不奇怪,因为他们已经都阵亡在吕布军的刀兵之下。张飞被虏后,张飞部的步卒也顷刻间溃败,他们又不能像骑兵那样逃走,纷纷跪地乞降。少部分坚持顽抗的被吕布军的铁骑轻易击杀。 环形壁垒的内壁,严颜几次攻击都没有效果,反而是损兵折将近千。紧接着他发现外面的动静又渐渐平息了下去,只好下令停止的攻击。 诸葛亮的七千步骑终于赶到了西大营,但此时战斗已经结束近一个时辰了。他看着满地的蜀军尸体,而后又听说张飞被俘虏,一股悲愤之情涌上心头。 第六十九章 飞夺涪城 吕布当然也发现了诸葛亮的到来,此时吕布军的步卒正押解俘虏返回剑阁。吕布身边只有骑兵,他当即下令,骑兵全线出击。四千铁骑如同奔雷般杀向诸葛亮的七千蜀军。 诸葛亮远远见到敌势凶猛,不敢硬扛,下令结成撤军队形,各部之间互相掩护,有序向涪城撤退。这种撤军队形对于追击的步卒有效,对同时代的普通骑兵可能也有效果,但对于拐子马和铁浮屠这样超前几百年的骑兵就没什么效果了。 拐子马的几轮箭矢,铁浮屠的几轮猛烈冲击就将蜀军冲得七零八落,魂飞魄散。就算这个诸葛亮如同罗贯中笔下诸葛亮那么神奇,此时也是无力回天。蜀军随即大溃,残兵四散而逃,吕布军的铁骑继续穷追猛打。诸葛亮在几十名亲兵拼死保护下,策马向涪城狂奔。 吕布用兵偏向于兵形势,见到如此战机,哪肯放过。当机立断,对诸葛亮穷追到涪城,一鼓作气拿下涪城。呜呜的有节奏的号角之声响彻四方,这是集合号,四处追杀蜀军溃兵的吕军铁骑纷纷应声回马。 吕布领着众骑向南追击诸葛亮,吕布身边的成续说道:“主公,属下听闻这诸葛亮用兵诡异,我们是不是要提防他会伏兵于我们。兵法有云,穷寇莫追啊。“ 吕布哈哈大笑说:“他若要伏兵,绝不会,也不敢用张飞做诱饵,更不会用近万蜀军兵卒做诱饵,前后两战我们至少斩杀击溃对方万余步骑,这个数量大约占了蜀军一成的兵力。再说,他怎么知道我定会追击于他?我确实这个决策是临时起意才有的。一个睿智的人绝不会用上万兵卒和一个主公结拜兄弟为赌注赌一件小概率的事件。“ 成续听了吕布这一番解读,佩服的点了点头。四千铁骑如同一道洪流向涪城奔腾而去。诸葛亮才入涪城,城门刚刚关闭,四千虎贲铁骑就已兵临城下。此时涪城之中才千余守军。 刚刚入城的诸葛亮登上城头,此时太阳即将下山,一抹残阳将城头城楼映射的通红。诸葛亮看着城下的吕布军,松了一口气,对方只有骑兵,看来对方只是想追杀自己,并没有想着夺取涪城。但他判断错了。 太阳落山后,吕布军还没有退去的迹象。涪城隐没到漆黑的世界中,天空又积累起阴霾的云朵,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此时四千铁骑已经经过短暂的休整,并吃了随身带的“能量块“干粮。 四千铁骑齐刷刷的上了马背,诸葛亮看着黑幽幽的懵懵人影,以为他们就要撤兵了。不想一排排箭矢向城头射来,众亲兵连忙挺盾护住诸葛亮。普通兵卒就没那么幸运,不少人中箭后东倒西歪的躺倒在城楼上,火把掉落在身旁。 吕布将高举空中的手挥下,一阵号角声后。八百铁浮屠开始冲锋,诸葛亮纳闷了他们难道要往城墙上撞?。这些铁浮屠距离城墙还有二十米时,甩出了手中之物。天色幽暗,城头上正在四处躲避飞矢的蜀兵也看不清这是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其实是飞爪,这些飞爪牢牢的扣住城垛边缘。而后这些重骑兵们借着马速一跃而起,手拉绳索,蹬着城墙墙壁,迅速的向城头攀爬上来。他们的马匹则减速,在撞上城墙的前一刻调转方向,向后跑去。 在城头上的人眼中,这些人如同老鼠一样一下就窜了上来,心中已是惊惧不已。诸葛亮的亲兵早已架着他回到城下。“他们是用绳索攀爬上来的,砍他们的绳索“少数人总算清醒过来,但已经晚了,此时已经有十几名铁浮屠登上了城头。这些没有马的铁浮屠已然是全甲重装步兵,他们挥舞斩马钢刀与城头的蜀军战到一起。 这种战斗是一边倒的性质,在蜀军步卒眼里,这些全身上下被重甲笼罩,手持大钢刀的甲士如同天神一般存在。他们刀枪不入,手中挥舞的一米多长的钢刀,一刀就能将一个人拦腰斩成两段。更何况,越来越多的铁浮屠登上了城头。 城墙上,吕布军的铁浮屠即有质量优势也有数量优势,也就是片刻时间城头守军就已被击溃,部分铁浮屠杀入城中。又过了片刻,城门被打开了,城外待命的拐子马如同洪流般涌入涪城。 同一时刻,涪城的南门也已打开,但这一面没有吕布铁骑。吕布要快速拿下涪城,所以并没有分兵攻击四门。这样做也是为了不给诸葛亮时间布置涪城的防御或设置圈套。诸葛亮在亲兵将校护卫下,从南门奔逃而出。 短短半个时辰后,吕布的四千铁骑就已控制了涪城全城。他得知诸葛亮逃跑后,也并没有下令追击,此时四千铁骑连续作战一日,已是很疲劳了,所以令他们在涪城休整。 向南逃窜的诸葛亮见没有人追来,吩咐众人缓下脚步,并向左右问道:“我们这是向什么方向行进。“ “禀告军师,我们这是在回成嘟的路上。“ “留几人去成嘟报信,其余人随我东行,去会合赵云部。我担心赵云部也会遭遇我们这样的际遇。所以必须去提醒他“诸葛亮冷声下令道,众人只好称诺,护送着他向东而行。 三日后,诸葛亮终于抵达了东大营所在的充国县,让诸葛亮宽慰的是赵云并没出什么纰漏,现在屯兵于充国县城中,正日夜打造攻城器具,准备解东大营之围。 但是吕布并没有给他们时间,几乎在诸葛亮到达充国县的同时,涪城在后续吕布军步卒入驻后,休整了三天的四千铁骑开始向东迂回。同时,百余艘维京长船载着两千吕布军步卒顺嘉陵江而下,在充国县城东南边的嘉陵江畔安营扎寨,构筑营垒,至此切断了赵云军的东南方向补给线。 收到斥候禀报的诸葛亮无可奈何的对赵云说道:“子龙,我们需要撤退了,如今在这有被对方切断补给,迂回包抄的危险。“ “那魏延不救了?“赵云疑惑的问道。 “魏延部,严颜部还有一年多的粮草补给,我们将在这段时间寻机与吕布决战,但决战地肯定不能是这个地方。“诸葛亮带着无奈的语气回答说。 第七十章 新式投石机 蜀中官道上,一列长长的兵马正在逶迤而行。正是蜀军的赵云部。此时,赵云发现部队是往东南方向前进,向诸葛亮问道:“军师,我们这不是回成嘟?那我们要去哪。” 诸葛亮面部凝重的说:“我们去江州。成嘟还有蜀中平原非我等与吕布决战之地,我已派出快马通知主公。让他留少量人马固守成嘟,而后从成嘟撤离与我们会合。” 赵云听了此话,疑虑的说“可是,主公的义弟翼德将军被吕布所虏,他愿意就此退守江州吗?” 赵云这话让诸葛亮一下愣住了,他勒住马匹。呆立两秒后猛的一拍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喝道:“孔明啊孔明,怎么急的连这茬都忘了。”说罢,他转头对赵云说:“子龙,多亏你提醒了我。现在你自领兵前往江州驻屯,我带小股亲兵返回成嘟。这个事必须我前去亲自劝说,才能让主公退守巴蜀东南。” “军师多加小心”赵云话还未说完。诸葛亮就已领着百余亲兵掉头向西而去。 成嘟,刘备三天前接到诸葛亮,张飞兵败涪城西大营的消息,是又惊又怒。正当他打算引兵去救时,又传来涪城被吕布攻陷的消息。此时诸葛亮已经遣人向他送来消息,建议他固守成嘟。 此时成嘟仅有守军两万,用这么点兵力去击败吕布,冷静下来的刘备自己也知道不大可能。于是他耐心等待东大营,赵云部的消息,他寄希望于诸葛亮与赵云破了东大营之敌后,回师成嘟,再行北上涪城与吕布决战,若能俘虏对方阵营里某员大将,还能救回三弟张飞。 但是没过几天,诸葛亮又差人来信说,要刘备将主力南移到江州。这让刘备难以理解,如今张飞被吕布虏走了,东西两个大营两万大军被对方锁住了,然后就这样白白将半个巴蜀拱手让给吕布? 一连串的败绩让刘备开始怀疑起诸葛亮的能力。他一度有收回诸葛亮指挥权的想法,正当他犹豫不决时,诸葛亮回来了。正好,他有太多的话想向诸葛亮问清楚。 刘备见到诸葛亮依旧和颜悦色的说道:“军师辛苦了。” “亮连遭败绩,愧对主公信任”诸葛亮边说边毕恭毕敬的向刘备施了个大礼。 “军师快快请起,这怎么能全怪你。我军之所以有此大败,一是那吕布生性狡诈多谋,二是孤那三弟不听军令,擅自妄动。但是”刘备说道这,将话停住了一两秒。最后还是把心中的话讲了出来。 “但是军师的屯营固垒,坚壁清野,引敌于腹地决战的方略似乎对吕布效果不大。” 诸葛亮对此心里早有应对,当即回道:“主公所言极是,亮确实没有料到那吕布有如此强大的工程能力,短短半月多的时间,在我军袭扰的情况下还能构筑如此牢固的工事,将我方两个大营锁住。此乃亮之过。” 诸葛亮顿了一下话语,接着说了下去:“只是这屯营固垒,坚壁清野,引敌决战于腹地的方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剑阁,阆中这两大蜀北门户皆被吕布掌控。我蜀军无险可守,若在蜀中平原上与吕布军野外决战,断无取胜的可能。所以只能牺牲我们的纵深来拉长对方的战线,而后让敌后的两个大营侍机断其粮草供应。但没想到吕布能用工事将这两个大营两万大军锁住。” 刘备听了这话,觉得有那么点道理,但心中不快依旧还在。继续向诸葛亮问道:“那么军师下一步做何打算?这移师江州又是何解?孤那被虏的三弟怎么办。当年孤,翼德,云长可是不能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结义兄弟。若那翼德有什么三长两短,孤该如何处之?” “主公,虽然我们的方略一时受挫,但还是得继续坚定执行下去。除非我们打算放弃益州。这移师主力到以江州为中心的巴蜀东部丘陵地带,依旧是这一方略的延续。现在蜀中平原西北部都已被敕令荒废田野,所以吕布军占据后还是不能就地获得补给,依旧需要千里迢迢从汉中翻山越岭的转运辎重,即使他们有能在山河中行驶的怪船也不能完全缓解这一困难。” 诸葛亮观察着刘备的表情,认为他对前言有所消化后才继续讲下去: “而我们在成嘟等坚城之中已囤积不少粮草,用少量兵卒就能长期固守。这样一来,吕布要么冒险深入到江州与我决战,要么只能在巴蜀西北地区长期止步不前。如果是前者,他的补给线那么长,其间又无城池可依托。这种情况下,亮有信心在江州周边的丘陵地带一举歼灭犯我益州的吕布主力,如果是后者,这天下形势风云变幻,谁也无法保证这么长时间内,他吕布其它边境线上的安全。我们将抓住机会反击。至于翼德将军,亮相信吕布不会加害于他,等我们虏到他的一两员大将后,可进行交换。” 刘备听到这,认真的考虑了下。认为也只有这么办了。除非像诸葛亮说的那样,完全放弃益州,他也想不出其它更可行的办法了。 第二日,刘备从两万守军中选拔出三千精锐留守成嘟,任前巴蜀官员中自己最为相信的李严为成嘟令。而后与诸葛亮带着剩余步骑和益州官员幕僚向江州东撤而去。此时的吕布已令虎贲铁骑会合那两千乘船南下的步卒占据蜀军东大营南面的充国县。 但屯于涪城的吕布主力却迟迟未向成嘟方向进发,因为吕布正在涪城打造一些特别的攻城器具配重式投石车。这是一种用重力势能蓄能的投石机。杠杆短臂挂着用于蓄能的重物,另一端长臂挂着发射物。操作者先将短臂蓄能的重物高高吊起,用机扣扣住大臂,发射时将机扣松开。在杠杆短臂重物势能的作用下,将长臂上的发射物高速抛出。 这东西相对于手动的投石机是个巨大进步。操作所需人手大大减少,威力大大增加。虽然还是没有弩炮那样的精准度,但它的射击目标只是城墙,不需要精准。吕布前生的历史中,西征的蒙古军曾用此物摧毁过一座座坚固的城堡。 第七十一章 兵临成嘟 建安十一年冬,雒城城头,稀稀拉拉的站着一列兵卒。他们有的在湿冷的空气中不停踱着脚,搓着手来防止冻伤。有怀抱着兵器,将双手拢入袖中取暖。突然,一名兵士突然从袖中抽出手来,用手指指向远方并高喊起来:“看!那是什么?” 他周边的兵士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城外路之尽头处正陆陆续续的冒出一大股军旅,越来越多,旌旗飘扬。“是汉中吕布军!汉中的吕布军来袭了,快鸣号角。”军士们开始慌张的呼喝起来。紧接着,号角呜呜的鸣叫起来。 不多时,吕布的大军就在城下布置好军阵。阵后,大型投石车一字排开。城头上,三千兵士也做好了防御准备,这些时日来,他们几乎每天都进行守城操练,今天终于真刀真枪的用上了。 箭矢如飞蝗般从城下飞来,守城的蜀军兵士们训练有素的蹲伏于城垛之后进行躲避。刀牌手将盾牌顶于头部。箭矢几乎没有对守军造成任何伤害效果。但是城头的蜀军兵士也暂时无法对城下展开弓弩射击。 乘这个机会,吕布军开始堆填上雒的护城河。上雒的护城河并不宽大,实际上只是一条宽约仗余的壕沟。这所城池的城门前有吊桥。除非能想办法将吊桥放下来或完全摧毁,否则吕布军惯用的破城机无法靠近城门,无法发挥作用。吊桥吊起时是斜悬于城门前,破城机的大槌无法锤毁吊桥。 城头的守军都以为吕布军填充护城河是为了用云梯蚁附攻城。他们自信如果吕布军用云梯攀爬蚁附而上,将会遭受惨重的伤亡。所以城头蜀军兵将都没在意,只是时不时的从城墙上对这些填壕的吕布军兵士射出冷箭。 当护城河一段长约百仗的河道基本被填满时。吕布策马来到投石机的阵列前,将手抬起于空中,而后狠狠挥下。指挥投石机的将校随之下达了指令,五十台大型配重式投石机被齐齐松开了机扣。配重箱那巨大的势能将杠杆长臂快速抡起,当长臂一端被抡到顶点时,长臂的旋转运动嘎然而止。长臂端,用麻绳住的几百斤巨石猛然被高速抛出,扑向城墙。 随着巨大的撞击之声,雒城城头的守军感受到脚下的地板在剧烈的震颤。几百斤的巨石打在城墙上,有的城砖被击的粉碎,撞击点周边的城砖如同雪崩一样纷纷从城头剥落。很快墙体就露出了里面的夯土墙芯。有的巨石打的过高,没打在城墙外壁上,却落在城头上,刚好砸中一名蜀军头目,顷刻间就将他变成一滩肉泥。 至于那斜悬于城门前的吊桥已经被巨石打的稀巴烂,变成木屑碎片掉落于地,只有几根铁索空荡荡的吊在空中。 “暂停投石,弓弩继续掩护,破城机上。”吕布又下令道。令人胆战心惊的巨石攻击终于停止了,这让城头的守军松了一口气。然后,他们中胆大的,在给城下敌军放冷箭时,无意发现了一个庞然大物正向城门靠近。 “攻城槌,吕布军要用攻城槌破城了!”城头的兵士们开始嘶吼起来。攻城槌并不稀奇,但这是吕布军的“攻城槌”,上面给他们交待过这东西的厉害。军师也给了防御之策。随着一阵密集的锣鼓声,早已准备好的一麻袋一麻袋的黄土碎石被手推车推到城门洞里堆积起来。 “轰”的一声,雒城的城门瞬间被破城机锤的四分五裂,但门后却是麻包堆积起来的一堵厚墙,将整个城门洞都填满了。城头箭矢,滚木擂石,火油齐下,吕布军兵士若要搬除这些麻包,就要忍受巨大伤亡。随着一阵锣响,破城机在兵士的护送下缓缓撤了回来。 “继续投石攻击,直到完全摧毁城墙为止。”吕布冷酷的下达了军令。 五十台大型投石机又是一轮齐射,而后是自由射击。数百斤的大石陆陆续续的向城墙砸去。城头的蜀军兵士再次在颤抖的城墙上陷入到恐惧之中。数条裂缝开始出现在城墙的土坯之上,而且缝隙越来越大。 “城墙要塌了,快跑”不知谁叫了一声,一大股蜀军兵士突然向城下逃逸。一名将官一看不好,抽出佩剑当场斩杀带头脱逃之人,高声呼喝道:“临阵脱逃者,杀无赦。”这才暂时压制住蜀军的崩溃之势。 又是一枚巨石击中城墙,这次城头某段的蜀军兵士没感觉到颤抖,但却感觉到自己如同陷入陷阱一般,脚下没有立足之处。原来是这段城墙真的坍塌了,一股尘土腾空而起。近百名蜀军兵士连哼都没来及哼一声就被埋于城墙废墟之下。 巨石依旧不断的砸向城墙,城头守军兵卒再次向城下以及另外两名城墙逃去,这次没有勇武有余而智商不足的将官来阻扰他们了。没多久,整面城墙都坍塌倒地,形成一个高约一仗多的废墟之丘。 吕布的虎贲剑盾重步兵和陌刀兵们排着进攻队形向城内开去,他们迅速的越过废墟,向城内各街各巷蔓延。在绝对兵力优势和装备优势下,雒城的蜀军没有做什么像样的抵抗就被击溃。四门都被封堵,他们也逃不掉,几乎全部都做了战俘。 攻占雒城后的第二天,吕布军就兵临成嘟城下。李严没想到吕布竟然能一天内就攻下雒城,但他却不担心成嘟的防御。成嘟的高大雄厚坚固的城墙仅次于潼关,武关这些雄关以及长安这样的大城。吕布威力强大的投石机能砸烂雒城城墙,却不一定能把成嘟城墙如何。 此时,吕布看着高大雄伟的成嘟城墙,也在盘算着怎么以最小的代价攻克成嘟。成嘟的战略位置并不重要,但却有极其重要的政治意义。占据成嘟是益州之主的象征之一,只有攻占成嘟,才有可能让益州西北方还在为刘备固守的郡县归附自己。 吕布绕着成嘟城转了两圈,发现用投石机是无法砸穿这样的宽厚城墙,用破城机更不行。既然雒城都已想到应对破城机之法,这成嘟当然也不会例外。吕布行到成嘟城旁的岷江江畔,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 第七十二章 智取成嘟 “令君,吕布军已经在城外四门安营扎寨。”一名亲兵向李严禀报说。“嗯,知道了,准备车驾,今天我要巡视城防。”李严波澜不惊的回应道。 刘备留了三千最精锐的兵士给李严,在吕布大军逼近时,李严又在城中紧急招募两千兵卒。现在全城有五千兵力,再加上动员到城头的民夫,有近万人。凭借成嘟高大坚固的城墙,李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以慢速行驶着,李严对城中各个兵营,滚木擂石的堆积场,粮仓,供应城头守军伙食的伙房,包括水门在内的各个城门一一进行了查看。最后又登上城墙,他看到城墙墙头的兵士们都精神饱满,严阵以待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李严又向城外望去,这一年来,成嘟城外的田野根本没有种庄稼。田野里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现在这些蒿草都被人清除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接天连地的营帐。那是吕布的大军,李严毛估了下有三万左右的兵力。 李严内心先是紧张了下,而后又暗笑道这么多兵马,千里迢迢从汉中运粮来供应可不是个简单事。吕布当下的状况也确实如此。尽管攻占了雒城和绵竹,但它们和成嘟一样,这一年来没再产粮,存粮也仅是够城中少量驻军就食一年多而已。若给吕布的七八万伐蜀大军吃,也就够两三个月的。 尽管有嘉陵江水道依托,但通过蜀道从汉中向蜀中运送这么大批量的粮食,那可真是难于上青天。所以吕布必须尽快打下成嘟,而且要保证城内的粮仓不毁,这样成嘟内的存粮够伐蜀国大军挺到明年秋季有收成时。 冬天日头落的很早,晚饭后没多久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巴蜀的天空总是那么阴霾,又是一个星月之光全无的夜晚。吕布军大营内,百名玄甲铁卫整装待发。吕布端起践行酒给他们送行,百名甲士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和吕布一起将陶碗投掷于地上,将其摔的粉碎。 一个时辰后,他们潜入到靠近城墙的府南河畔,下到冰冷的河水之中。府南河是岷江的支流,穿成嘟全城而过,它的入口和出口就是成嘟城的水门。不多时,身上系着几个竹制浮筒的铁卫们已经潜入到水门边上。 此时,东门和北门的吕布军突然开始鼓噪起来,投石机抛射的巨石不断砸在成嘟城墙之上,发出巨大的撞击之声。无数火箭如同飞火流星般飞向成嘟城头。弩炮发射的石弹,火爆弹也不时飞入城内。守城的蜀军们都以为吕布就要攻城了,鼓号声,呼喝声霎那间四起。 府南河中的铁卫门乘机靠上水门。为了不阻碍水流通过,水门上的闸门开有出水口,但是被鸡蛋粗的铁条所构成的铁栅栏封堵。 水门的城头和水门内侧的府南河两岸都有蜀兵寻弋。但现在因为吕布军佯装攻城的嘈杂之声以及黑夜的掩护,他们并没发现水门下河道中的这一小股敌人。 几名铁卫取出个物件,各自在铁条上反复移动起来。这是一个用乌兹钢制造的钢锯,完全能将这种熟铁铁条锯断。半个时辰后,几根铁条应声而断,几个铁卫又拽住断口一端,利用杠杆效应,合力将其掰弯。铁栅之上出现了几个刚够一人通过的小口。 玄甲铁卫们一个一个鱼贯穿过闸门,顺着府南河向下游,也就是城内漂去。刚过水门的府南河两岸建有陡峭的高堤,并且上面还有巡逻的蜀军,铁卫门不可能从这上岸。只有向下游漂流百余米距离才有合适的登陆地点。 当百名铁卫差不多都进入河道之时,河堤上一名巡逻的蜀军兵士还是发现了河中的异动,他将一把火把向河道中央抛去,掠过的火焰光亮让他看清了河道中有人! “敌袭!河道里有人!有人从水门进来了!”他高声嘶喊起来,河堤上的蜀兵都将火炬投向府南河河道,他们也开始高声呼喝起来。 箭矢陆陆续续向府南河河道中射去,但这完全是盲射。河面上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目标。十余名铁卫率先登陆了,迎面而来的是几十名蜀兵,铁卫们挥舞着乌兹钢打造的横刀,一刀一个很快就解决了这些人。越来越多的铁卫登上了河岸。 百名铁卫开始向水门的城楼冲击。蜀军的刀枪入不了他们黝黑的铠甲,他们的横刀却无坚不摧,能够轻易将对方枪头,刀刃斩断。这些武力高超的杀神,身后留下一路蜀军兵卒的尸体。 铁卫们冲上水门城头,大砍大杀,片刻间城头的五十余名蜀军就全部阵亡,但是从城墙两侧又有大批蜀军兵卒涌了过来。铁卫们迅速分立城墙甬道的两端,堵住了他们。另有十几个铁卫冲入城楼,奋力摇动绞盘,打开了水门闸门。铁卫们之所以不去攻击其他普通城门,是因为吕布估计其它城门都已被沙袋堵住,占了也没用。 城外的府南河,一叶叶竹筏顺水而下,快速通过了水门。竹筏之上满载着吕布军的兵士,最前面的依旧是玄甲铁卫,还有从将典韦部,而后是陌刀手,接着是剑盾重步兵。此时的李严已经得到消息,连忙调集其余地方的蜀军赶来。 靠近水门处的府南河两岸河堤上又聚集起不少蜀军,开始对河中放箭,但是他们马上又遭到已上岸的前锋玄甲铁卫冲击。典韦也上了岸,率着两百部属,挥舞着两把大斧乱砍乱杀。这些蜀军虽然也是精锐老兵,但从没见过铁卫与典韦部这样的虎狼之军,战了片刻,便大量损伤,斗志全无,纷纷向四处溃走。玄甲铁卫们也没追赶,守住府南河的两岸河堤,保障后面的主力顺利通过水门。 典韦则带着部属登上了城头,城头的铁卫与前仆后继的蜀军斗的真酣,典韦加入战团后。这些蜀军兵卒更是胆寒,再也没人敢上前,纷纷向后退去。 城下的府南河,越来越多的竹筏涌入城中,越来越多的吕布兵卒登上城楼。李严心里清楚,成嘟守不住了,但他还得做一件重要的事。 第七十三章 耐不住寂寞的关羽 成廉率五百铁浮屠与夏侯渊一起率军向城内冲杀,吕布只给了他们一个任务,就是攻下粮仓并保护好。粮仓内有除成嘟平民的口粮外,还有够三千蜀军兵卒吃一年半的口粮,换而言之这些口粮够西路的三万伐蜀大军吃两个月。如若粮仓和里面粮食被烧了,不仅吕布军这两个月口粮得不到,城中两万多百姓妇孺也成了累赘。 数百铁骑在成嘟的青石板路上快速疾驰,数千铁蹄踩踏石板所发出的震耳欲聋的踢踏之声让人胆颤心惊。沿途几乎没有蜀军兵士敢于拦截,只是偶尔有些冷箭射来,但对于身披重甲的铁浮屠几乎没有作用。 他们很快杀到了粮仓附近,此时,李严也带着大队兵马赶来,军师诸葛亮给过他吩咐如果万一成嘟城守不住时,必须纵火焚烧粮仓。 两军分立于一条青石板路的两个路口相望,而这条路的正中间就是粮仓的大门。也就寂静了两三秒时间,夏侯渊带头一声暴喝,挺枪向对方杀去,随后杀声大起,两拨人马都向粮仓大门涌来。 夏侯渊的大枪挥舞的风雨不透,顿时他被刃光残影所笼罩,进入这个范围的蜀军兵将无不头断身亡,血洒疆场。他的部属以及铁浮屠也奋勇冲杀。 蜀军哪抵挡的了这种攻势,一下就被打退百余米。李严急了,扯着嗓子高声向粮仓院内呼喊:“烧粮仓,烧粮仓,传我军令,烧” 夏侯渊突然纵马奔向他,已快崩溃的蜀军没有人阻拦他,纷纷向两边躲开。一枪而出,李严的尸身已扑倒在地。几乎与此同时,数十名铁浮屠跳下战马,提刀冲入了粮仓。粮仓的二十余名老弱之卒哪敢与这些铁人相战,纷纷弃刀投降。 此时已有八九千吕布军的兵士进入成嘟,逐渐向各个街巷蔓延而去,堆积在各城门处的沙石也被移除。到了拂晓时分,经过一夜的激烈战斗,成嘟终于被攻陷了。 吕布在亲兵护卫下,策马进入成嘟城。城内兵士门押着俘虏打扫战场,还有些兵士在到处张贴安民告示。他来到粮库,正守候在粮库门口的成廉向他叩礼道:“禀告主公,成嘟粮仓内的粮草万好无损,请主公查验。” 吕布赞许的说:“成廉,辛苦你了,这可是大功一件。”说着,他进入粮仓,看到了堆成山的谷米。但这些粮食也就够延续三万人两个月的口粮,生产还是得立刻恢复起来。 随着吕布攻占成嘟,刘备颁布的禁垦令自然是解除了。但实际能够进行农耕的青壮人口也不多。吕布只好令被俘虏的蜀军整编后和麾下郡县兵一起在成嘟周边屯垦。 当然,光靠屯垦是不足以供应日后江州战事的,沿着金牛道以及嘉陵江水道依旧源源不断的向巴蜀输送着汉中粮草,这些粮草都被分散囤积到已被吕布军夺取的坚城之中。 随着成嘟的攻克,周边的郡县相继向吕布投降归附。当然也有不少郡县的令守是刘备心腹之人,拒不投降,被吕布一一分兵攻克。攻克的方式几乎都是配重式投石机摧毁城墙,重步兵冲锋这样的一波流。 整整一周之后,成嘟陷落的消息才传到江州。诸葛亮听到这个消息如被重锤一击,自己的构想计划又被吕布破坏了。刘备听了则是漠然不语。 吕布攻克成嘟后,并没有急于向以江州为中心的巴蜀东南地区进发,而是在蜀中平原上屯田修城起来。这恰恰是诸葛亮最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诸葛亮与刘备很快就没再关心这事,一个更让诸葛亮糟心的消息从千里之外的荆州传来。关羽自作主张,出兵攻打曹操据守的襄阳! 关羽在信中说攻打襄阳是为了打通从荆州到谷城的通道。打下襄阳后就能进攻筑谷,侧击吕布,一方面为大哥刘备的蜀中战事减轻压力,另一方面说不定可以救出三弟张飞。 诸葛亮几乎以哭的表情对刘备说道:“当下,这荆州是主公的根基所在,如果荆州丢了,我们则是完全没有退路了。再说就算拿下襄阳,筑谷二城怎么会那么好打,当年曹操集六州之军南下也没能伤筑谷分毫。云长他这是糊涂啊,临走时,亮反复交待过,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坚守荆州五郡,怎么就” 刘备倒没诸葛亮这般紧张,只是叹口气说:“当初,我们入蜀也许就是步错棋,没考虑吕布这厮。真是时也命也。” 听了刘备这话,诸葛亮脸色一正应道:“主公可是打算放弃巴蜀益州。”事实上,现在诸葛亮非常希望刘备这样想,因为他已经对巴蜀不抱信心了,如果是他做主,必定会舍弃益州,将有限的兵力收缩到荆州再图机会。 但当年入幕刘备之时,自己给的大略是要据巴蜀,跨荆益的。进军巴蜀之时,虽是庞统主导,但自己也是赞成的,如今自己再劝说刘备放弃益州,无论理由说的多充分,那都是打自己脸啊。 刘备看了一眼诸葛亮,又叹口气说:“付出的太多,就不容易放下啊。为这益州巴蜀,孤牺牲了名声,折了庞统,丢了黄忠和三弟,又耗费了数年时光。你说孤还能放的下吗?” 诸葛亮默然无语,两人沉默了片刻。诸葛亮开口说:“无论如何,主公要先阻止云长的冒险,必须让他回师荆州,为主公守好根基啊。至于蜀中的战事,亮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尽心竭力击败吕布,将其赶出益州。” 刘备点点头说:“我这就手书一封,快马给云长送去,令其退守荆州,不得再自作主张去冒险。” 此时的关羽已经率领三万荆州兵出了清泥隘,屯兵襄阳以南五十里外的宜城。驻守襄阳的曹军将领曹洪得报后,立即向邺城的曹操求援,数日后,于禁领两万援军抵达襄阳对面的樊城。 两军对峙月余,相互叫阵攻伐,交战十余次,各有胜负。此时,刘备的书信也送到了荆州治所江陵,江陵信兵快马加鞭送到襄阳前线,关羽看了后放到一边,自言自语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吾当下破敌在即,怎能如此退军。” 第七十四章 水淹七军 吕布几乎与刘备同时收到关羽进军襄阳的消息,按理说吕布应该比刘备晚月余时间才能知道这一情况。因为关羽出发时才给刘备去了信笺。关羽屯兵宜城一些时日后,负责筑谷防线的夏越才可能知晓这一情况,然后才会给吕布发消息。这中间有十几天的时间差,而且从筑谷到成嘟比从江陵到江州的路程还要遥远。 但是吕布的通信手段要比传统的驿卒传书快的多。除了从南郑到成嘟这一段道路用了驿卒,其余都是走的视觉通信线路。吕布迅速给夏越,张辽去信,令夏越防范关羽军或曹军的异动,调长安的张辽到筑谷,命其统管驻守筑谷的一个虎贲和二城的郡县兵,伺机夺取襄阳。 建安十二年的初春,难得遇到一个晴朗日子。关羽率三千精骑开出营地,来到樊城外一个曹军营垒前,骂阵叫战斗。于禁高悬免战牌,紧闭寨门不出,樊城也四门紧闭,不理会关羽的叫嚷。 关羽冷笑一声,高声喝道:“曹军鼠辈,以为你们当缩头乌龟,本侯就奈何你们不得吗?”说罢挥军向曹军营垒掩杀而去。当关羽军接近营垒时,营内箭矢齐飞,关羽兵卒立盾遮挡。关羽亦将他那口青龙偃月大刀舞的风雨不透,将来箭一支支拨开,他胯下的坐骑依旧向前奔跃不止。 关羽一马当先,冲到曹军营垒前方,这是个小营垒,外围壕沟不深也不宽。关羽纵马一跃就跨过了壕沟,跳上了低矮的壁垒,挥动手中大刀就向栅栏砍去,他周边的精骑也纷纷效仿。 关羽却不知道,此时,营垒中有一曹军将领正弯弓搭箭瞄准了他的身体。此人正是曹营的南征将军于禁,今日他刚好来巡查这个营垒,刚好碰上关羽来踏营。 悠然间,一支白羽箭洞穿了他身上的甲胄,射入了他的大臂。这支箭正是于禁用他那把六石的铁胎弓所射,劲道无比。关羽闷哼一声,面不改色的调转马头,喝了一声:“撤!”。片刻后,关羽军就撤的干干净净。 许都丞相府,曹操听了来自襄阳前线的禀报,忧心忡忡的问道:“怎么?只是关羽受伤了,我军与关羽在襄阳对峙这么长时间还没结果?诸君可有妙策破此僵局?”堂内之人均漠然不语。当下,曹操正与孙权在合肥一带争战。再无更多兵力用于支援襄阳前线。 此时荀彧上前说道:“主公,彧认为,我们当下应该与孙权和谈,这样我们可以抽出东线的兵力。” “孤当然是不愿意在淮南和孙权打下去,但不知道孙权是如何想的。”曹操一脸无奈的说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贾诩此时却说道:“荀令君此计甚好,孙刘两家虽在乌林之战中结盟,但为了南荆州的归属一直貌合神离,如今关羽倾巢而出袭我襄阳,南荆州腹地必然空虚。孙权必然想趁此机会拿回荆州。所以诩认为停战对于孙权而言也是求之不得。” 曹操将眼睛眨巴两下,断然说道:“好,就这么办,孤现在就派人出使江东,说明此意。” 建康的吴王宫内。孙权正大宴群臣,这几日他心情大好。首先是胶着不下的合肥之战停战了,而且曹操做出了让步,将淮南的几个县城让予了东吴。 其次,曹操的使者带来了大汉朝廷的正式册封诏告,承认了他这个吴王的头衔。虽说但今大汉朝廷已是名存实亡,但这个获得正式承认的吴王与自封的吴王还是区别大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孙权现在有个绝佳的机会收复被刘备窃居的荆州五郡。宴会后,他将别部司马吕蒙单独留下来单独长谈。与吕蒙的一番谋划,孙权就已然对收复荆州五郡胸有成竹。孙权即刻任命吕蒙为左都督,统帅三万大军侍机收复荆州五郡。吕蒙欣然领命而去。 春夏之交,南阳郡南部以及南郡的梅雨春汛季节来了。一场雨接着一场大雨的下着,连绵不绝。关羽端坐于营寨之中安然的与糜竺下着围棋,他手臂上的箭伤已好的差不多了。 糜竺心不在焉的落着子,嘴上却劝道:“将军,我们在此与曹军僵持良久,顿兵不前,而后方荆州兵力空虚。夜长梦多啊,主公又催促我等退兵,您看” 关羽打断他的话,冷喝道:“勿要饶舌,我自心里有数,就这几日便破那曹贼大军,攻克襄阳,光复南阳郡。而后才能直取筑城,谷城。救出我三弟张飞,为大哥减轻益州的压力。” 此时,一名令兵进帐来报:“禀将军,正如将军所料,襄水河水暴涨,低洼之处已是积水成涝。” 关羽微微点点头说:“那些曹军的营垒都撤走了吗?我所要的战船都从后方调上来了吗?” “禀将军,曹军暂时还没有移营迹象,我军已从江陵等地调动大小战船百余艘,已驶入宜城的汉水水道待命。” “嗯,那么我们今晚就开始行动”关羽脸上露出满意和兴奋的表情。 入夜,漆黑一片,大雨依旧倾盆而下。襄水汉水的襄阳段继续暴涨。十余艘小船逆水而上停靠在河堤旁,开始挖掘堤坝,大水瞬间将堤坝撕开一个大口子。 百里外,张辽立于谷城城头,看着奔腾的汉江江水,吩咐下去:“打开谷水的拦江闸门,放水,帮那关羽一把。“片刻后,蓄水良久的谷水河道奔腾而出一股洪水,注入汉水。 没多久,樊城以及周边低洼之处已经变成一片泽国,曹军的大部分军营也全没于水中。水深达十尺有余,被淹死的曹军兵卒无数。少部分兵卒逃到河堤以及地势较高处躲避水势力。 此时,关羽领着百余艘大小战船杀到,被困于各个高地的曹军兵卒只能各自为战。士气全无,困于泽中的曹军哪能是有备而来的关羽军对手,不长的时间,就死的死,降的降。只有樊城与襄阳城内的驻军依旧依托坚城固守。 这一战,前来救援襄阳的于禁军几乎全军覆没,于禁自己也被关羽斩杀。但是关羽并未能攻下襄阳和樊城。 第七十五章 火中取栗 曹操得知于禁被关羽击灭的消息后,又派出徐晃率两万大军前来支援。但徐晃到达穰城后,被洪水所阻,无法与襄阳的曹洪部取得联系。只得暂时屯兵于穰城,等待洪水退去。 数百里之外的襄阳城内,曹洪焦虑万分。樊城被淹,援军全没,守城官兵士气低落。而且两城内的粮食不多了。如若不能在十日内打通襄阳与北边穰城,宛城的通道,守城的曹军就面临断粮的境地。 此时宜城的关羽正摩拳擦掌,要水陆并进,一举拿下襄阳,樊城。关羽已算准襄阳樊城的曹军已快到了断粮的时候。他坐于中军大帐之中,为诸将一个一个布置任务。一名令兵匆匆进入帐中,急切禀报道:“将军,大事不好。江东军攻袭了我南郡,现在已占据夏口,公安,正向江陵进发。“ 关羽听到这话,脸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连忙问道:“来将何人?带了多少兵马?“ 令兵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回应说:“来报信的驿者是匆忙间赶来的,这些情况细节他并不清楚。“ 此时,又有一名斥候前来禀报:“禀报将军,我后方从江陵运送来的粮草被一支打着江东旗号的军旅所劫。对方将领是江东中郎将吕蒙。“ 关羽马上对大帐内众将说道:“江东小儿背信弃义,袭我荆州腹地,如今我们只能暂且放弃攻打襄阳,回师江陵了。“说完,他就匆匆拔营起兵向江陵的方向而去。 多日后,徐晃让人驾小船进入被洪水淹没的樊城地区,与襄樊的曹洪取得了联系,他这才得知关羽退兵的消息。但是如今襄阳急需补给粮草,徐晃只得在洪水未退尽之时,沿着最先露出水面的陆地所形成的泥泞道路,带着大批辎重,逶迤向樊城的方向行去。 徐晃的大军行了半日,忽然见到附近的水面上出现了如林的一大片风帆,风帆下面是造型奇特的船只,每船上面都有二十余人。呜呜的预警号角在徐晃的队伍中陆续响起,很快传遍全军。 兵士们开始列阵御敌,弓弩兵们张开了弓弦。来的正是乘坐维京长船而来的张辽军。乘着风势,长船速度非常之快,很快就接近了徐晃的军队。 还没等徐晃的兵卒排好军阵,如同疾风骤雨般的箭矢从天而降,长船上的弩手开始用吕布连弩抛射陆桥上的曹军。此时的曹军左右都是水,前后都是人或辎重,除了盾牌手能举盾防御,其他人根本没有办法防御或躲避。 密集的曹军兵卒纷纷中箭倒地,曹军的弓箭手此时也开始开弓还击。但张辽军的长船在水面上分布的很开,且船上兵士都有大盾掩护,因此中箭伤亡的人比曹军要少的多。 这种对射持续没有多久,曹军就被完全压制住。大量的伤亡让曹军兵卒士气大挫。行驶在最前面的长船已经非常靠近曹军行走的“陆桥“了,再往前就要搁浅。许多步卒跳入水中,涉水向”陆桥“上攻去。这些兵卒有剑盾重步兵,陌刀兵,还有普通的郡县兵刀牌手。 船上的射手继续着对曹军兵卒的攻击,连弩和反曲弓射出的箭矢带着凌厉之势向曹军扑去。维京长船的水手也开始抛出飞斧,远程击杀“陆桥“上的曹军兵士。剑盾重装步兵上岸之前投出一轮势如滂沱大雨的标枪,成片成片放倒靠着水岸的曹军兵卒。而后才开始向前冲杀。 在刚刚露出水面的泥泞地表上,两军厮杀缠斗在一起,兵器碰撞声,喊杀声响彻云霄。徐晃手持长枪,策马两边奔走,高声嘶喊指挥着,希望能押住本方阵脚和守护住本方的士气。 一名吕布军的将领提刀策马从一只长船上跃下,涉水上岸,马蹄踏出朵朵水花,直向徐晃冲来。来将正是张辽的从将颜良,马到徐晃近前,二话不说,挥刀向徐晃斩去。 徐晃不敢怠慢,连忙举刀招架。颜良的部属亲兵则与徐晃的副将亲兵们战至一处。徐晃颜良二人战至不到三四个回合。又有一将杀到,正是张辽本人。 徐晃使出浑身解数,堪堪与颜良打个平手,张辽投入战斗后,他是再也招架不下去了,虚晃一刀,拨马就走。颜良的几个部属亲兵上前兜住他。被徐晃左右各一刀,连斩两人。但同一时刻,颜良的刀也到了,一个力劈华山,兜头斩下,将徐晃的头胄连带脑袋纵向劈成两半,尸身栽倒在地。 曹军此时伤亡惨重,主将又已阵亡,本已士气低落的他们再也坚持不下去,顷刻间就呈溃败之势。残存的曹军兵卒向前或向后涌去,躲避侧面的张辽军攻击。这种蜿蜒曲折泥泞的道路根本不适合奔跑,再加上有辎重阻碍,不久就造成了人相踩踏的效果,很多人在挤倒后,被活活踩死。张辽军继续从溃兵后面和侧面进行攻击,更恶化了这种状况,曹军死伤无算,临近岸边的渍水都被鲜血染的殷红。 徐晃的曹军除了少部分逃回穰城和樊城的外,其余的兵将全军覆没,要么阵亡要么被张辽所俘虏。辎重粮草也全部被张辽所缴获。 听闻徐晃败亡消息的曹仁顿时傻眼了,眼下城中之粮仅够三天用度。他只得再次向曹操紧急求援。曹操也很是无奈啊,连续给襄阳派出两支援军,两支都覆灭了。但襄阳的战略地位太重要了,断不能有失。他又花费数日时间在许都附近东拼西凑了一只两万人之师,由夏侯惇率领,迅速驰援曹洪。 但此时张辽已经攻占穰城,重新光复丢失多年的赞城,完全挡住了曹军援军的来路。夏侯惇顿兵穰城城下多日后,襄阳和樊城的曹军因断粮多日发生哗变,守将曹仁被杀,守军向张辽献降。几日后,张辽放弃樊城,穰城和赞城,只据守襄阳。夏侯惇进入已成空城的樊城,与襄阳隔水相望,算是给了曹操一个交待。 张辽这样做是收到吕布的指示,吕布只要襄阳,不要汉水东岸一城一池的理由是他不想为曹操与刘备或者之后可能占领荆州的孙权充当隔离板 第七十六章 失踪的关羽 关羽回师江陵的途中遭遇吕蒙的伏击,大败北走,同时江陵守将博士仁已降吴。失去退路又断了粮草的关羽被迫向大巴山南面的当阳退却。紧接着吕蒙又顺势夺取了当阳西面的夷陵。 至此关羽的东南西三面都是东吴的军队,北面则是无人可以穿越的蛮荒大山。即使到了后世20世纪,这蛮荒大山依旧是无人能徒步穿越的神农架原始森林地区。就算关羽长了双翅,可飞过这重重大山,那也是到了吕布的控制区域房陵和上庸。 麦城,关羽呆立在城头,天空中又下起绵绵阴雨。远处出现了大批吴军的身影。“父亲,现在我们该何去何从?若固守着麦城,必被敌军所困。”关平担忧的问道。 “撤!”关羽只说了一个字。 “可吴军已经如此接近了,我们一撤必定会被他们追上来,反而没有城池可以依托。” “就我们父子二人带上亲兵撤退,其余兵卒继续据守麦城”关羽又回应说。 关平听了点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关羽十几骑悄然逃出麦城,向西行去。关羽还期望夷陵方向的吴军不多,这样可以从空隙地带穿过夷陵的吴军防区,然后进入巴东山区,那样就还有可能与还控制着半个巴蜀的刘备会合。 但是他们才向西走了两个时辰不到,迎面就遭遇到大股吴军游骑,至少五百骑之多。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们,迎头追来。关羽一看敌我悬殊太大,与关平一起调马向北奔去,吴军紧追不舍,只到关羽与关平弃马钻入了荒山老林。 进入深山老林的关羽和关平没多久就迷了路,只能辨识出东南西北。关羽决定一直向西行,在地图上,穿过大巴山脉南麓约两百里的山林就能到达益州的巴东郡。 但这只是在地图上行军。实际中,这种山麓地带,真能这么好走,巴蜀也就不用通过峡江和荆州联通了。走了七八个时辰,关羽和关平就已完全迷失方向,困在深山老林之中打起了转转。又饥又疲的关羽父子惘然的拖着大刀在山林里乱撞。 好在,第二天是个晴天,他们连大刀兵器也不要了,依靠太阳的方位判断出南方的方向,蹒跚的向南行去。关羽想他们要么会走到峡江边上,要么又回到江汉平原的边缘地带,怎么样也比活活饿死在这老林子里强。 猛然,“哐叽”一声,关羽整个人都陷到了地下去。“父亲!”关平惊呼一声,忙赶来救援,一张大而降,将关平牢牢的兜住,动弹不得。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不多时,从树林中步出三个披头散发的人,手持反曲复合大弓,腰插钢制匕首,手上还牵着吠叫不止的獒。这些人正是吕布部署在房陵以南山区的英雄人。关羽父子二人已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大巴山的无人林区。 东吴攻取荆州,关羽葬身山野的消息在近一个月后传遍了天下。关羽北伐挑起的混战总算告一段落,这场混战的最大赢家表面上是孙权,但实际上是吕布,尽管吕布只得襄阳一城,但襄阳城的战略意义非同反响,尤其是对吕布而言。 损失最大的是曹操和刘备。许都的曹操一日未进饭食,襄阳的失落,意味着他从南阳一线攻破吕布的机会一点都没有了,而且失去襄阳这个支点后,还要增加在宛城,穰城一带的兵力部署。 远在江州的刘备得到消息后,气的嘴唇直哆嗦。他心疼的并不是关羽,而是他花费大半辈子才博来的基业荆州。一旁的诸葛亮更是忧心忡忡,压力陡增。如果与吕布在后来的战争中失败类,只有败亡一个下场,连一条退路都没有。 这一年来,诸葛亮日夜操练兵马,勘测东川地形,准备着随时都会到来的决战。但吕布迟迟未向东川发起进攻,反倒是安心治理起西川来,广泛屯田,在嘉陵江与岷江打造大批船只。 襄阳战役的意外爆发,保证了曹操与孙权短时间内都不可能从其它方向进攻吕布。这是吕布不怕巴蜀之战持久的底气。但是还被锁在东西两个大营里的严颜和魏延却是耗不起了。 他们的粮食就快用尽,援军连个音信都没有。做过数次突围的努力,但面对吕布军坚固的防御工事,均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就算没有粮食问题,长达一年多的围困也会让人发疯,两个大营内的蜀军越来越士气消沉。 “杀!”身披双重重甲的魏延挥舞着双刀,高声喝道,身后两千精挑细选出来的精悍之卒紧随其后向吕布军的环形营垒内壁攻去。 照旧是如暴风骤雨般的箭矢射来,还夹杂着轻型弩炮所发射的石弹,火爆弹。蜀军精卒们在魏延身先士卒的鼓舞下,顶着伤亡,挺着盾牌向前冲去。他们有的被箭矢射中面门或四肢倒地,有的被石弹砸碎脑袋或砸裂盾牌,有的被火爆弹的火焰所燃着,最终还是有一千三四百人冲到壕沟前面。 这段壕沟在以往的攻击中早就被填平,数十名手持巨斧身披双重重甲的大汉从盾牌后越出,他们要去砍伐吕布营垒的木栅。他们手中的斧是魏延下令军中工匠,熔炼废弃兵器后在军营中现造的。 此时,陌刀兵们将一排排长刀从粗大原木之间的缝隙中捅出,大汉们身上的双重战甲也未能抵挡住锋利陌刀的穿刺,纷纷中刀倒地。从缝隙后以及塔楼所发射出的箭矢也集中到这些持斧力士们身上。 伴随着一声声惨呼哭嚎,这些持斧大汉被逐一击杀在地。有的蜀军兵士见状,丢掉兵器,捡起这些大汉掉落的大斧。挥斧向木栅砍去,但是这些特制的大斧他们是玩不动的。 一名兵士使出吃奶的劲挥起大斧斩到一个栅栏原木上,斧头刃契入半尺,他正费劲的想将斧头拔出来,一支箭矢瞬间洞穿了他的身体。 亲临最前沿的魏延看到这一切,不想再做无谓的牺牲了,下令撤退。几日后,魏延向吕布投降,他不想在为刘备扛下去了。三个月后,矢尽粮绝的严颜也被迫向吕布投降。 第七十七章 进军东川 江州府邸内,刘备突然对诸葛亮说道:“军师,我要替我那二弟报仇,夺回荆州。只要吕布肯答应放了我三弟,我们现在就可以把东川让给他”这是刘备思虑多日的想法。 诸葛亮苦笑着摇摇头说:“主公,您认为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能从孙权手中夺回荆州吗?现在我们要兵没兵,要将没将,甚至连船都没有。怎么穿过千里峡江去打荆州啊。若一年前。甚至前不久,云长还未将荆州丢失之前,您这样说,我肯定是赞成的。但现在现在真不行了,我们没退路了。” 刘备当然不是仅仅为了关羽和张飞才有了这个打算,而是如今他才真正感受到荆州的重要,他迫切需要收复荆州,哪怕用剩下的半个巴蜀换都可以。 现在,他听了诸葛亮的这些话,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来,如今自己麾下能战之将仅存赵云一人,集结起东川所有兵力也不过五万余人,这么点实力出了峡江到夷陵时,也必然是被孙权屠宰的下场。 刘备不再说话,步出府衙的内堂,来到院子中,望着天空,长长吁出一口闷气。 建安十二年夏末初秋,曹迫汉献帝禅让帝位,立国号为魏。孙权也随之称帝,立国号为吴。就连只有东川巴掌大底盘的刘备也以汉室宗亲的名义继承大统称帝于江州。天下,四大诸侯唯有吕布还未称帝, 中秋之后,吕布告别了曹敏和貂蝉还有自己一众子女,他要重返成嘟,指挥对刘备的秋季攻势。 建安十二年的深秋,吕布挥师东向,自己亲率三万大军从蜀中平原向江州进发。从凉州调来的高顺与张任率两万大军沿着岷江,蜀江水道向江州方向进发。成廉,张任率两万军沿嘉陵江南下。同时,吕布令上庸守军出动一支两千人的偏师收复巴东。 在蜀中平原上,蜀江两岸,以及嘉陵江两岸,吕布三路大军都没遇到像样的抵抗。所过郡县稍伐即降,城中也没多少守军。原来诸葛亮已经将所有兵力收缩到以江州为中心的峡江蜀江两岸,这里东西两面都有高山所阻,并不适合吕布的铁骑发挥作用。 吕布在合阳与成廉会师,但是在此的嘉陵江水道被诸葛亮以铁索横江的方法所封锁。蜀军沿着嘉陵江每隔二十里就建一对营垒,每对营垒间都横有粗大的拦江铁索。这样的营垒有三对。这些铁索导致运送辎重的船只无法通过,吕布只得下令暂时屯兵于合阳。 高顺麴义同样在江州西南边的江津被诸葛亮以同样的方法堵在。高顺只得暂时屯兵于此,寻机攻破驻守拦江铁索的蜀军营垒。只有来自北路上庸的两千偏师最为顺利,几乎兵不血刃的攻占了巴东郡的各县。 秋季稻谷成熟时,吕布又祭出老招数。一支两千骑的拐子马带着数日的干粮,悄然翻越蜀军营垒右侧的丘陵地带,而后沿着嘉陵江的右岸突袭而下,来到江州城所在的蜀江谷地平原地带。 但是这些拐子马并没有发现待收的庄稼,甚至连一块被耕种的土地都没有,只得悻悻而归。诸葛亮通过各种渠道对吕布军过去的战史一一进行过了解。因此他对吕布曾在关中和太行山中用过的釜底抽薪,断人粮草之策早有防范,舍弃易于灌溉耕种的平原地区,将屯垦的军民全部移至江州东面的山间谷坝上耕种, 得到回报的吕布心想看来只有硬攻了,首先要拔除在嘉陵江与蜀江上沿江布置的一系列营垒,以及拆除这些拦江铁索,否则从陆路运输,要翻越丘陵地带的后军辎重即慢,也很容易被对方劫夺。但这样一座座去攻克蜀军营垒太费时间了。而且诸葛亮对营盘防御的构建颇有心得,这也会让自己兵将产生较大伤亡。怎么办呢? 天蒙蒙亮,熬了一整夜,哈欠连天的蜀军哨卒突然发现十几个巨大的竹筏在嘉陵江水道中向下游驶去,旁边还有大批维京长船,艨艟等武装船只掩护。哨卒不敢怠慢,连忙向上禀报。 一个将官来到河岸边,观察着这支船队。续而哈哈大笑说:“他们难道是想将拦江铁索撞断?这也太好笑了吧,丞相做过检测,曾经用包铁的斗舰大船也未能将这些手臂粗的铁索撞断。” 说归说,他依旧不敢丝毫怠慢的命令兵卒向河道中央抛射箭矢,防止对方靠近拦江铁索。火箭,箭矢纷纷向河道中攢射而去。用于掩护的船只都做了防火措施,不容易被点燃。而那些无人乘坐的竹筏在水道正中央,两岸的箭矢射程也够不到。 等竹筏被拦江索拦住时,从其它船只上有人用铁钩将沉入水面的那根铁索勾拉起来,也置于竹筏之上。而后竹筏上堆放之物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原来这竹筏转载的都是易燃之物。 此时,蜀军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吕布这是要用火熔断铁索。仅仅半个时辰,阻碍河道的铁索就被烧断。吕布用同样的方法连续烧断了三组铁索。最后,吕布军满载步骑的战船依次从嘉陵江穿过江州东部的丘陵地带,进入到蜀江谷地平原。这一下,蜀军的这些沿江而建的营垒反倒被切断了与江州联系。 江津的高顺用同样的方法突破了蜀军的防线,一万步骑进入蜀江河谷的西南段。 此时刘备已病卧在床,大小军事都由诸葛亮做主。诸葛亮得知这个情况后,派出缪化,张苞各领五千兵马前去狙击两路吕布军的前锋,试图将两路前锋击退并且重新打通与两道防线的联系。只是这谬化,张苞太弱鸡了,几乎是不堪一击,其战斗过程都不值一提。很快就分别被高顺与吕布的先锋将官所击败。 吕布军步步为营,并不急于决战和攻取江州。等待月余后,被切断与后方联系的蜀军已粮绝多日,诸葛亮派出的斥候终于躲过吕布的巡逻队,与他们取得联系。诸葛亮通知他们设法摆脱吕布军,从江州东面的丘陵地带潜回江州。 第七十八章 斩张松 夜幕深沉,一团团的黑影从合阳蜀军营垒之中逸出,他们人口含竹签,马蹄包稻草,丢弃了所有辎重瓶瓶罐罐。这些蜀军企图趁着夜色,轻装简行悄然穿过丘陵带,撤回蜀江谷地。为了不让目标过大,负责指挥的将官将兵卒分成了几批,这是第一批。 他们经过两个时辰的艰苦行军,翻过几道海拔数百米的丘陵山梁后,终于回到了蜀江谷地,再往前走就是长江的一段蜀江,然后向上游走就能回到江州。 然而,这千余人马并不知道自己一出营垒就被对方盯上了,吕布军的斥候一直尾随追踪着他们。当下,他们向蜀江上游行了片刻钟,就发现大批的拐子马向他们包抄而来。这些拐子马来自于蜀江谷地的吕布军营垒,他们接到斥候飞骑报信后,立即赶来截杀。 战斗结果是毫无悬念的,这些断粮多日的蜀军兵卒哪经的起吕布铁骑的一击。仅仅片刻时间,蜀军就被击溃。 蜀江河谷的荒原之上,几十名蜀兵气喘吁吁的向西边的丘陵地带跑去。但他们身后的十几骑拐子马片刻就追了上来。斩马钢刀被骑卒们横握于手,都不用挥刀,当马匹奔驰到溃逃的蜀军兵卒前方时,借着马力,锋利的刀锋就能轻易的斩下对方的头颅。 几十名蜀兵霎那被杀的只有十余名,其中有六七人实在跑不动了,丢了刀枪,听天由命的蹲在地上直喘粗气。其余四五名蜀军兵卒眼看要逃入山林之中,几个吕布铁骑大声吆喝着,就要策马杀去,却被领队的百夫长喝住了。百夫长看着部下疑惑的表情说道:“主公有令,放一些会去给还在营垒里的蜀军报信。” 这第一批探路的千余蜀军,大部分被当场斩杀,少部分被生擒俘虏。只有极少部分回了营垒。龟缩在营垒内的剩余蜀军无论将官还是普通兵士此时都明白过来,安全撤回江州的机会是不存在的。蜀军在野外,尤其是平原之上是无法抵御拥有虎狼之骑的吕布军。 几日后,这些蜀军成建制的向吕布投降。没多久,在屯驻在江津营垒中的蜀军也被迫向高顺投降。而来自房陵的东路军在得到后方补充后,攻取了位于西南方扼峡江咽喉的奉节。此时,江州的刘备已是瓮中之鳖。 但是此时的刘备对这些已经不在意了,因为病入膏肓的他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刘备将诸葛亮召唤到病榻之前,做最后的嘱托。 “丞相,朕这个当了百十天的皇帝就要归天了。朕也算对汉室尽到责任了,然而人不能胜天,大汉将亡,天意如此,奈何?” 诸葛亮连忙说道:“陛下,万勿此言。陛下定能康复身体,只要陛下在,汉室复兴的希望就在。别说现在我们与吕布还未真正决出胜负,就是败了,我们还可以退到南中,交州去” 刘备无力的抬起手臂摆了摆打断诸葛亮的话,而后虚弱的说道:“丞相不用安慰朕,朕的病朕自己知道。朕走后,太子刘禅就托付给丞相了。此子年少且生性愚钝,丞相能扶则助之,反之丞相可取而代之。另外我们最终与是战,是和,是降全由丞相做主。” 诸葛亮听了此话,大惊失色的高声说道:“陛下何出此言啊!臣若不竭股肱之力,不效忠贞之节,当以一死以谢罪于陛下。”刘备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又唤来刘禅,要他当场拜诸葛亮为亚父。 两日后,刘备就气绝殡天,刘禅登基继位,江州城内外军民无不披麻戴孝。此时,吕布军的前锋成廉的三千精骑距江州城不过五十里距离。嘉陵江上,旌帆烛天,千余条大小战船铺满了江面,向江州扑来。 江州蜀汉丞相府内,令兵向诸葛亮呈报:“吕布派出一使者来到我江州,说是要求见丞相。” 诸葛亮不加思索的说:“带他来见我。” 来使正是随着魏延一起降吕布的张松。诸葛亮看到是他,倒是有点意外,冷哼一声说:“原来是你,找本相有何要会说。” 张松尬笑道:“松是奉了我家主公之命前来劝丞相顺应大势,归降于” 诸葛亮暴喝一声打断他的话说:“降你等这些叛逆之臣,简直是白日做梦,何况我大汉还有四万余精锐之师,足以与那吕贼一战。” 说完,他两目精光爆射,喝道:“来人啊,将这悖主之徒拉下去斩首。” 张松大骇的说道:“诸葛亮,你你好不懂规矩,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哎呦”几个兵卒上前,将他架起,一人一拳打在他的腮帮上,打断几颗牙齿,让他住了嘴。张松这才知道诸葛亮要来真的,高声求饶道:“丞相饶命啊,饶命啊”,不一会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呈现个诸葛亮。 张松被杀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吕布营地,吕布会心一笑,他早就料到这结果。能劝降诸葛亮更好,若劝不了降,借诸葛亮的手除掉张松这个靠不住的降臣也好。 “传孤军令,明日一早,全军开赴江州,围住江州城。”他对令兵下令道。但他看了一眼大帐中的沙盘,想到什么事,随即将正准备出去传令的令兵叫住,说道:“等等,本王还有事交待” 江州城内。诸葛亮眉头紧锁思考着,布置在江州外围的斥候侦骑已向他发来警讯,吕布的大军正沿着嘉陵江水陆并进,向江州合围而来。 这江州城夹在嘉陵江与蜀江之间,拥有绝对水军优势的吕布军只需断绝西南面的陆地通道,就能将江州完全包围。而且此时巴东与川南各郡县的蜀军已被吕布的东路军和高顺军逐一击破,收服,江州再无外援之兵。正等吕布封锁江州的时侯,这四万屯驻于江州城和周边营垒的蜀军真就成了瓮中之鳖,只能做困兽斗了。 除非诸葛亮想与吕布拼个玉石俱焚,否则他不可能用四万大军死守江州。他仅仅思索了片刻,心中就有了主意。如今战略上,蜀军只有退守荒僻的南中,避开锋芒正盛的吕布,才有生存的可能。但在战术上,想要从江州成功撤出,首先要迟滞吕布包围江州的时间。于是他吩咐下去:“将赵云将军唤来见我。” 第七十九章 江州之战 赵云奉诸葛亮的军令率步骑一万沿着嘉陵江西岸向北拦截吕布的主力。因为吕布军掌握绝对水师优势,完全可以从赵云背后登陆包抄于他,所以这是个自杀性任务。 睿智的诸葛亮当然知道这点,所以他要达成的目标仅仅是迟滞吕布军的前进步伐,而代价就是牺牲这一万蜀军步骑。但是诸葛亮并不想失去赵云,送别赵云开拔时,诸葛亮在城门旁拉着赵云的袖子说:“子龙一定要依计行事,只要达成迟滞吕布军的目标,将军一定要尽力脱困,然后来南中的昭通与我会合。哪怕没带回一兵一卒都可以。你要知道,你现在是我大汉擎天一柱,如果没了你,我真是无将可用了。” 一骑飞驰而来,正是赵云的前军斥。“报,前方发现敌军主力,正在向我水陆并进,陆师大约四五万人,水师有大小船五六百条。” 没多久,赵云就能远远看到嘉陵江江面上如林的旌旗风帆,陆地上黑压压一片接天连地的军队。 “传我将令,全军列阵迎敌,军阵要尽量远离河岸。”赵云高声向身边的令兵说道。十几骑兵令骑兵飞驰而出,将他的命令传达到各部。很快一万蜀军中的步兵就结成了环形防御大阵。骑兵则纵马奔驰在军阵的外围。这个环形阵地的左侧是一道深丘,右侧就是嘉陵江。堵住吕布军陆师的去路。 吕布也早已发现赵云部队,并得知领军者乃一白马银甲使长枪的将领,猜到定是赵云无疑。 “传本王军令,骑兵出列拦截对方外围游弋的骑兵,步卒列出攻击队形。水师在敌军背后登陆,包抄敌阵。”吕布也下达了军令。一时之间,两军阵地上都鼓号连天,口令声声。三千骑兵首先在郝萌的带领下,向蜀军军阵与嘉陵江河道之间的间隙冲去,这三千骑兵里有虎贲军的拐子马,铁浮屠,也有郡县兵中的普通骑兵。 嘉陵江水道中的吕布水师前锋已经顺水行至赵云军阵的背后,准备登陆。但是赵云的骑兵已经飞驰到岸边附近,准备对随时可能上岸的吕布兵卒进行雷霆一击。 指挥水师的刘循看到岸上敌军骑兵有所准备,下令前锋暂时停止登陆,待集结更多船只后再行登陆,以免被对方逐部逐部的击破。此时,郝萌的三千铁骑已经冒着箭矢穿过赵云圆阵与嘉陵江水道的间隙,向后方的赵云骑兵迅猛杀来。两股骑兵在嘉陵江畔展开激烈厮杀,刘循乘机指挥水师开始登陆。 因为江水和深丘的限制,两军骑兵都不可能进行纵马狂奔,错马而过时互相对刺对砍这样的传统骑兵对战。他们更多的厮杀形式是近距缠斗在一起。这种情况下,拐子马除了第一轮攢射,之后的时间发挥不出骑射的优势。但是拐子马和铁浮屠的重甲优势则发挥的淋漓尽致。 很快,赵云的骑兵就显现出败相,大批的骑卒被杀落在马下,却没给予对方造成多少损失。大批吕布军步卒已经登陆到岸上。赵云在阵中看到这般情况,大喝一声,挺枪策马向阵外奔出,蜀军的环形军阵自动为其让开一条道路。 赵云冲入战场之后,银枪四出乱挑,纵马来回驰骋。连续将五名吕布骑卒挑于马下,甚至凭借生猛力道将一名铁浮屠推落马下。见到本军主将亲自出场,且威武无敌,赵云军的骑卒顿时士气重振起来。奋力拼杀,竟暂时挽回了颓势。 赵云正战的酣畅时,登陆的吕布军中,两骑一步共三员武将迅猛向其冲杀而来。两骑分别是颜良和夏侯渊,一步是典韦。颜良与夏侯渊首先冲到赵云面前,二话不说,一个挥刀,一个挺枪就向赵云袭来。赵云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长枪舞的像花一样,左挡右刺,竟让二将奈何他不得。但是当典韦也冲上来后,赵云已然不能抵挡。赵云的一杆长枪除了要护住自己还要护住自己的爱马。 他挥动长枪挡飞一典韦的一柄飞斧后,拨马就走,向圆阵中逃回。他这一逃,对于他正在作战的骑兵部队而言,形式迅速急转直下。大半柱香的时间就被拐子马与铁浮屠彻底击溃,大多数都被斩杀于马上。剩余向江州城方向逃去。 大批的吕布军兵卒从战船登上江岸,开始在赵云的圆阵后布阵。一个多时辰后,吕布军完成了对赵云的全面合围,连西面的深丘山坡之上都布满了吕布的郡县兵兵卒。 随着咚咚的战鼓之声,吕布军的全面总攻开始了。赵云的双手握紧长枪,他深知这将是一场最血腥的战斗,最终将有数万人命丧沙场,鲜血将染红嘉陵江水。 先是如同飞蝗般的密集箭矢,夹杂着弩炮发射的石弹,火爆弹飞向赵云军阵。赵云军亦用弓弩进行还击。漫天的箭雨中,虎贲的陌刀方阵,重步兵方阵夹承着虎贲射手开始向前压去。居于赵云后方以及深丘山坡上的郡县兵卒只是排成防御阵形切断蜀军的后路,并没有参予进攻。但是典韦,夏侯渊,颜良三员从将却带着各自部属,以锋矢阵形反复尝试着冲击敌阵,为前方担任主攻的虎贲军减轻压力。 虎贲的各个方阵终于接近敌军的员阵,双方的箭矢越发密集了,没有大盾防护的前排陌刀兵亦有不少中箭倒地。但用大盾构成龟壳阵的重步兵却几乎没有损失。龟壳的顶盖突然打开,标枪如同滂沱大雨般向圆阵砸去,连续抛射了两轮。大多洞穿了蜀军的身体,其余的几乎都深契到蜀军刀牌手的三尺大盾之上。 圆阵霎那间出现了一个缺口,但又迅速被阵中后备的蜀军兵卒补上。双方开始短兵相接,本来平线推进的虎贲方阵前沿此时弯曲为一个反向拱形,与赵云圆阵贴合在一起。陌刀兵手中的长刀此时发挥了威力,如林如墙的长刀齐头并进,经过几轮突进,终于切开了一个缺口。两旁的重装步兵乘机沿着切口“断面”侧击蜀军。片刻后,整个蜀军阵地就已然失控,环状体上出现越来越多的缺口,续而环形不再存在,蜀军东一团西一团被吕布军围住各自为战。 赵云知道,此战到了最后的时刻。他心想这一战从上午打到现在太阳快要落山,军师应该已经完成了撤退吧。 第八十章 大败诸葛亮 陌刀手的长刀刀刃扎穿了一名蜀军兵士的胸甲,切开了他的胸膛,却没有将长刀收回。因为一支箭矢已插在这名陌刀手的面门之上。 他身后的陌刀手越过他的尸体替代了他的阵位。箭矢从他身后嗖嗖的飞出,压制住蜀军的弓弩手。陌刀刀墙继续向被围成一团的蜀军中间挤压过去。一圈密集的陌刀如同绞肉机的刀轮将这一小团蜀军逐渐碾碎。 其余的战团也大抵如此,剑盾重步兵与陌刀手将被切割成十几团的蜀军逐渐“消化“。还没有被完全围住的蜀军开始向后溃逃,但是被后方由吕布军郡县兵组成的防线所拦截,已是无路可逃。 赵云率领两百余亲兵精骑已策马杀向后方的吕军防线。赵云仗着个人勇武和亲兵们的奋力拼杀,在吕布军的步卒军阵之中打开一个缺口,冲破了防线。 但是赵云跑了没多远,又遭遇到两千余虎贲铁骑的围追。一杆马枪向赵云刺来,赵云身形腾挪,左手向空后中一探,抓住对方的马枪,顺着马势向前一拉,将一个拐子马骑士带下马来。右侧又有一骑拐子马斜冲而来,赵云挺起手中长枪迎面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枪将对方刺于马下。 正在冲杀的赵云突然感觉到背部被一股巨大的劲道推禳,接着传来一阵巨痛,一支羽箭已经洞穿了他的背甲,箭簇已是入肉三分,剔开了他背上肌肉,直抵到后胛骨上。 他暴喝一声,开始将手中银枪舞圆了,两腿一夹马肚继续向南突围。身边剩余的十几名亲兵挥刀猛砍,紧随着赵云之后飞驰而去。又是拐子马的一轮箭矢袭来,近十名亲兵被射落马下,赵云背上又中一箭,他的白马马屁股上也中了一箭。 只听这白马长啸一声,跃起几尺之高,窜出几仗之远,长枪凌空乱刺,无人能拦截。当颜良,夏侯惇纵马赶来时,赵云已经跑出两百米之外。浑身浴血的赵云策马向江州城狂奔。颜良,夏侯惇,几十骑拐子马在后紧追不舍,但是他们的马速比赵云的白驹稍慢,距离越拉越远。 赵云终于跑到江州城下,他向着城门紧闭的江州城城头高声呼喝,要守城兵士打开城门。但城楼之上却迟迟没有回应,过了很长时间,才从城楼上探出一个脑袋。 赵云定睛一看,正是蜀军的别驾司马法正。此时诸葛亮已率领两万大军撤离江州,向着西南方行去,只留下法正据守江州城。一是为了接应赵云,二是可以继续拖延吕布主力一些时日,为蜀军主力退守南中争取些时间。 “法司马,快快打开城门放我进城。“赵云见识法正,连忙高声喝道。 “赵将军稍等,我这就开城门“法正说完,就把头缩了回去。不一会城门大开,吊桥放下。赵云策马驰入城中,当他进入城门之后,发现有点不对劲,街道两侧分立了不少骑兵,他们虽然着装与蜀军相同,但兵刃甲胄却是不同。 他正要喝问,四五个套马索已向赵云飞来,赵云心知不好,连忙抡起长枪,将其中两三个套马索荡开。但此时的赵云已是虚弱非常,行动迟缓了不少。剩余两个套索一下套在他头上,两骑拐子马打马向城内奔去,将赵云拖下马来。长枪掉落一旁。拖行一段时间后,才有周围兵士一涌而上,将赵云捆绑起来。 赵云听到一个声音:“子龙将军,本将侯你多时了。“赵云抬起头无力的向上望去,看到一个吕布军将领的面孔。他正是吕布军的先锋成廉。 原来,成廉率领三千虎贲铁骑赶至江州城以西几十里处驻扎,并派出斥候于江州城郊侦查。发现诸葛亮大军撤离后,意欲奇袭江州城。 却不想这驻守江州城的法正本就有投向吕布之意。看虎贲铁骑来袭击,就大开城门,将成廉军迎入城中。成廉没想到这么顺利,以为有诈,只带了千骑入城,控制了城中各个要害之处后,让另外两千骑饶到城南驻扎。他刚入城没多久,赵云就奔逃到江州城下,所以有了一上这一幕。 过了片刻,追击赵云的部队也抵达江州。两个时辰后,吕布军的主力水陆并进也开到江州。吕布估计到诸葛亮有可能放弃江州,南撤。但他也没想到能这么轻易拿下江州。大军刚刚屯驻江州,吕布即刻抽调了所有骑兵共五千骑,还有夏侯渊,颜良两名从将,由成廉率领追击诸葛亮。 吕布心里明白,南面的江津处还有两万高顺麴义的水陆步骑,只要自己五千铁骑及时追上去,诸葛亮就没有时间绕过高顺,麴义所布置的防线。 此时的诸葛亮带着刘禅等蜀汉的“皇室宗亲“,率两万大军逶迤而行,当前军接近江津时,诸葛亮早早就得到斥候禀报布下一字长蛇的高顺部,将前方平坦地区挡的死死的。他只得下令前军向东绕行,准备从东部山岭地带绕过高顺,麴义的防线。片刻后,已听到背后隆隆的马蹄之声,感觉到脚底的地面在颤抖着。五千铁骑已经开始冲刺。 吕布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诧异的诸葛亮来不及细想,现在必须让首尾达十里的大军列阵迎敌,否则必然被一击而溃。 “列阵,迎敌!“诸葛亮几乎是一字一顿的下了军令,还带着稍许绝望的情绪。令骑向前后军奔驰而出,号角之声接连响起,两万蜀军开始列成防御阵形。但他们的军阵还没来的及完全布置好。五千铁骑就分成五股契入了蜀军的队列之中。 一时之间,杀声震天。五路铁骑如同五把锥子将两万蜀军拦腰凿穿成六段。先是拐子马的两轮骑射,倒下无数措手不及的蜀军,而后是铁浮屠挥动斩马刀在军阵中横冲直撞。当这五千铁骑对蜀军进行了第二次冲击后,两万首尾不能相顾的蜀军顿时溃败,手下没有大将的诸葛亮再也控制不住军队,蜀军兵卒们开始四散而逃。就在这个时刻,高顺军也已经压了上来,将蜀军溃卒们大批拦住,后者被迫成批成批下跪投降。 诸葛亮看到大势已去,绝望的拔出腰间佩剑,说道:“主公,亮这就随你来了。“说罢就持剑向自己脖子抹去。 第八十一章 和孔明讲道理 诸葛亮的剑刚刚架到自己脖子上,就被两名亲兵死死按住。他们高声劝道:“丞相,万万不可啊丞相。你一死,少主就没人辅助了。”边说边将诸葛亮的剑缴了下来,丢到一边。 诸葛亮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顺手接过亲兵递过来的缰绳上了马,也不管已然溃败的蜀军,仅带着几百亲兵去追前方刘禅等宗室的车驾。 诸葛亮刚刚追上刘禅等人,吕布军的铁骑也已开始冲了过来。诸葛亮看了一眼左前方不远的山林,给就近的亲兵下令道:“护送主公进入山岭!避开敌军铁骑锋芒后,再走南中。“ 他的话正说着,马蹄雷动之声已传来,颜良带着部属,还有五六百拐子马赶来。几息的功夫就到了诸葛亮面前。他身旁的几名亲兵策马挥刀挡在诸葛亮面前,也就眨几下眼的功夫就被对方砍翻在马下。 颜良挥舞着大刀,连斩十余蜀兵,其余拐子马也弓刀并用,大量杀伤蜀军。大部分蜀军兵卒顷刻间就自行溃散,只有负责宗室护卫的少数白耳精兵拼死抵抗。但他们也就是将战斗时间延长了几刻钟而已。最终,前后长达十余里的两万蜀军亦全部阵亡,被俘或溃散。诸葛亮与全部刘备家室也在被俘行列。 一个月后,东川各郡县全部被平定。紧接着,吕布令成廉率万余由本地蜀军降军组成的步卒继续南下,远征南中。 成嘟城的蜀汉旧皇宫中,吕布端坐于殿上,兵士们将重要的俘虏一一押来供吕布亲自审问。 看到诸葛亮被押解进来,吕布哈哈一笑说:“孔明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为何屈身刘备这暗弱之主?” 诸葛亮白眼一翻应道:“自古汉贼不两立,当今天下除我的主公刘备外,皆为汉室之贼。吾乃大汉子民,自然要从我家主公,以兴汉室,奈何时运不济,天要灭我大汉。” “凭啥除了刘备外,别人就是汉室之贼?”吕布面带揶揄之色问道。 诸葛亮本不想答这无聊的问题,但看到吕布面带讥讽的表情,就带着怒气回道:“我家主公乃汉室宗亲,以仁义为本立世,行天下。当此汉室倾覆之际,登基以承大业是理所当然的。而曹操,孙权尔等皆为我大汉之臣,如今尔等擅自称王称帝,不是汉贼又是什么。” 听了此话,吕布立刻反问道:“可刘璋也是汉室宗亲,刘备为何要图谋他的基业?又何来的以仁义为本?” 诸葛亮微微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冷哼一声说:“这刘璋素来胸无大志,岂能承担起复兴汉室的大业。我主刘备虽然谋了他的基业,但成大事不拘小节,大义之前无小礼。想必汉室刘氏宗室的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也同意这样做。” “那先生可否还愿意辅佐大汉?”吕布又接着问道。 诸葛亮听到这,心里就纳闷了,不知道吕布是何意思。于是答道:“汝所言何意?” 吕布不紧不慢的回答说:“本王马上就要登基为大汉皇帝了,你做我的大臣,就是辅佐大汉国。” 诸葛亮听到这话,眉头拧在一起,心中诧异道这吕布不是坏了脑子吧。口上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又不姓刘,更不是汉室宗亲,你怎么能成为大汉天子?即使类似魏吴那样篡汉自立,那国号也不能是汉啊!” 吕布还是不气不恼的说:“谁规定大汉的皇帝就必须姓刘?谁又规定汉这个国号只能由刘姓宗室来用?”诸葛亮一时语塞,心里想着犯不着与对方斗嘴,也不愿为此思考争论下去。索性闭了嘴,矗立在一边默然不语。 吕布对旁边的内侍使个眼色,那人会意马上出到殿外。不一会,被洗脑所洗过脑的关羽张飞入得殿中,双双对吕布叩拜说:“见过主公。”却将旁边的诸葛亮当作透明存在。 诸葛亮见到二人,尤其是发现关羽还活着,大惊失色的指着他们说道:“你你们背叛结义大哥,这忠义何在啊。”那关羽,张飞根本没有理他,翻着白眼立于吕布两侧。 “孔明,看到了吧,连刘备的兄弟都归顺我大汉,你为何不识时务者为俊杰.”吕布还试图劝降诸葛亮。 但诸葛亮此时已经气的嘴直哆嗦,将袖子一挥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亮守死节,护忠义,绝不会效力于阁下。” 吕布仰天大笑说:“一介腐儒,你投不投靠咱家都无所谓,来人啊,将此人押解赶回他的老家南阳郡。” 诸葛亮一听,心里更气了,对方将自己赶走释放而不杀自己,说明根本对自己的才学无所谓,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威胁。气归气,他也不能拿吕布如何,大袖一挥,随听到吕布吩咐的兵士出了殿去。 接着,吕布又审问了刘禅。刘禅见到吕布全身哆嗦,对吕布每句话都毕恭毕敬的回答。最终吕布决定以汉中王的名义封了刘禅一个归命侯,将其软禁在成都宫中。 再次做出正确选择的法正被吕布封为江油乡侯,任命为梓潼太守。法正开始稍许有点失望,因为他期待吕布能封他个益州刺史,但这种失望情绪也就是转瞬即逝。 他明白,益州刺史如此重任不交给他这个新降之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而且梓潼郡也是益州的一个大郡,自己到那也算是一方“诸侯”,比原来在刘璋和刘备手下做别驾做司马“打杂”要强多了。想到这他心情好了起来。 春风得意的法正带着大批亲兵卫队以及家眷上路了,向梓潼郡的治所梓潼县而去,才出了成嘟城二十里地,就被一飙人马拦住了去路。来人正是刘循,他得知法正前去梓潼就任后,领着几百亲兵家顶部曲,带着刀枪将刘循拦截在路上。 法正开始惊诧谁敢拦截他的行驾,待看清是刘循后,皮笑肉不笑的迎了上去,双手拱礼说道:“原来是刘都尉,不知道找本官何事啊。” 刘循一声冷笑说:“今日来找你,不是公事,仅是为私事而来!” 第八十二章 汉帝国 法正听刘循如此说,心里咯噔一下。但依旧强作镇定的说道:“都尉有何事找吾,请尽快直言,吾还要尽快赶路,前去治所赴任。” 刘循盯着法正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就是为吾父复仇的事而来。”说罢就要策马上前。 法正心道果然是寻仇来了,但嘴巴上却是装作莫名其妙的说道:“你父刘璋的死与我何干,他是被张任害死的。” 刘循又是一声冷笑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和张松当年勾结,卖主求荣,设计诓骗吾父开门揖盗将刘备引入川中。并设计谋害我父,今日就要取你性命为吾父报仇雪恨。” “你可别胡说八道,你有何证据说是我勾结张松害死了你父。我现在好歹是汉中王亲封的梓潼太守,你一个都尉这样做是犯上作乱之罪。”法正强作镇定的呵斥道。 刘循哈哈一笑:“证据,我当然有证据才知道你和张松合谋杀了我父,我为父报仇后自会去汉中王那领军法处置。”他说到这,不再废话,策马挺枪奔着法正而来。法正的亲兵连忙阻拦,刘循的部曲也一拥而上,双方迅速厮杀成一团。 这法正是官出身,他手下亲兵一是单兵作战素质不高,二是法正也不会带兵,他亲兵士气以及对其忠诚度也不如刘循亲兵的高。不多时,法正手下的亲兵就死的死,逃的逃。法正一看不妙,也顾不得眷属车驾了,拨马就向成嘟方向逃去,刘循看的真切,打马几息时间就追了上来,一枪刺出,正中法正的后心窝,将法正刺于马下。 整个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剩余的法正亲兵见此,一哄而散。刘循一刀割下法正脑袋,对着自己的部曲说道:“如今大仇已报,我自会去向大王领罪受罚。此事与尔等无关,皆为奉我令从事,就各自回营待令吧。”说完他一人一骑向成嘟城奔去。 吕布看着跪在殿上的刘循和他带来的法正脑袋,也为起难来。按军法,刘循擅杀太守,等同叛乱,是杀头大罪。但对于法正这样的人,吕布本身就不太放心,这样死掉自己求之不得,而且刘循杀法正确实事出有因,在当前这个时代属于义举。 思来想去,吕布还是按照军法处决了刘循,如果不杀刘循,那么军法的威严就荡然无存,且一个都尉杀太守不受死罪会让吕布的统治秩序濒临瓦解的危险。 建安十三年春,成廉平定了南中各蛮夷部落以及各郡。同时,回到长安的吕布登基称帝,国号依旧是继承于汉朝。他自称大汉帝国吕氏王朝皇帝,年号改用国号纪年法,汉高祖刘邦登基的那一年称为汉帝国元年,至今就是汉帝国四百一十年。而且吕布称帝但没有称天子。吕布当然不喜欢刘邦这个人,但延续四百年的汉朝是个既成事实,汉这个国号已然是一个民族的代名词。以民族国家为尊的吕布自然会延续这个国号。 吕布的这种做法很快引发天下震动和嘲笑,特别是来自士林儒生们的嘲笑。因为这种改朝换代的手法超出了传统儒家礼法所能涵盖的范畴。在传统儒家礼法中,皇帝即是天子,也是国家,甚至皇帝的称呼一度用国家二字替代。国家的概念在皇权面前基本虚无化。因此忠君即爱国,甚至不用提爱国只需知道忠君即可。一家一姓之王朝灭亡,则这个国家也就灭亡了,也就不存在效忠的对象了。 这些士林儒生,还有大家世族,包括曹操与孙权在内将这个理解为吕布毕竟是军汉匹夫出身,不懂礼法,所以才会这样乱来。这样乱来的后果是吕布的正权不具备法统,乃取乱之道。因此,惊惧于吕布迅速崛起的曹操与孙权稍稍松了一口气。 吕布称帝之后,曹操与孙权自然而然的结成了同盟。意图十年内统一天下的曹操也被迫和孙权一样偏安于北方六州,转入全面的防御状态。 吕布也没有急于对曹操孙权发起进攻,而是在自己的治下领土展开全面建设,休生养息,劝桑扶耕。各种水利设施广泛建设,新式农具源源不断的推广开来,租借给农户使用,只要他们交够一定年份的田税,这些农具包括耕地就会成为属于他们的私产。在以往战争中获得战功的兵士将领也全部获得了大量的土地封赏。 由于大汉帝国治下的区域战乱平息,生产恢复,大批流亡到外的流民开始陆续返回,甚至异地的流民也投奔过来。由此人口也开始逐渐增长起来。 到了大汉帝国四百一十二年,帝国所控制的地域拥有人口三百余万口,常备虎贲军扩充到八个师八万余人,另外还有在各地屯垦的郡县兵卒二十二万余人。合计兵力达到三十万人。而同一时期,魏国的人口也恢复到近四百万口,吴国人口恢复到近两百万口。 在这两年里,吕布敕令动员下,各州大规模的进行了交通建设。蜀中平原,汉中平原,关中平原,并州谷地中,宽阔的驰道贯通南北东西。在广大山区内,通过新修的栈道,自然河道的航运将被山地分割的几块区域比较完美的联通起来。 在太行山区的各个陉道隘口,原有的坚营固垒,要塞据点都得到了反复加强。潼关也被加固的固若金汤。襄阳,筑谷,峡江等战略要地道防线关隘也得到极大加强。可以说即使孙曹两家同时来攻,也难以入寇汉帝国的实际控制领地。 但是,对等的曹操,孙权也在对应的隘口要道,战略要地处修建了坚固城寨营垒,也同样防止了汉军的侵攻。比如曹操在潼关之东又依托原有被废弃的函谷关修筑了一条可以和筑谷防线媲美的函谷防线。在太行山脉八条陉道出口处修筑了坚固的营寨。在筑谷,襄阳的汉水对面,修筑了一系列坚固的营垒用于囤积兵士,而且吸取了被关羽水淹的教训,全部建于高岗之上。同时宛城,新野,樊城的城池被加固,并且囤积大量兵士。 到了帝国四百一十二年的秋天,吕布认为已经做好了东出伐魏的准备,但是他还需要找到一条合适的进攻线路,能避开曹操为他部下的这些钉子,从而避免大的伤亡。 第八十三章 奇兵进河洛 长安长乐宫勤政殿中,吕布详细了三路令侦斥候发来的禀报。在南阳,冀州以及弘农的函谷三条防线中,曹操部属最多兵力的是南阳郡。 他这样做也很好理解,冀州有太行之险,弘农有函谷之险,但在南阳郡的南襄平原上可就是完全无险可守了。而且南襄盆地的东北方向虽然有伏牛山的余脉将其与黄淮平原隔离出来,但这条余脉并不险要,有长达近百里的缺口与南襄平原相连。 所以曹操不得不在此部属重兵。甚至连最精锐的虎豹骑都屯驻在宛城。同时这也是曹操将都城从许都搬迁到黄河北岸的邺城的原因。 吕布看着地图,心里不断盘算着,最终提起笔,以关中的上雒为画了一个箭头,箭头末端直指弘农东边的洛阳。他想单刀直入,绕过曹操自以为有险可守的函谷,直扑其后方兵力空虚的洛阳。那时曹操不得不调离南阳的驻军前去支援河洛地区,而吕布在筑谷,襄阳的守军就可乘虚而出,夺取南阳。予时,战争的主动权将完全掌握在吕布的汉军手中,而曹操将完全陷入被动的状态。可是怎么才能绕过函谷呢? 雒水,源出蓝田,在洛阳的黄河下游附近注入黄河。途中流经弘农郡的卢氏县。这一天的清晨,如同往常一样,卢氏县雒水旁几个闲人在水中垂钓,但是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船!大量的造型奇特的船只从雒水上游顺流而下。垂钓的人们纷纷收了鱼竿,惊讶的看着这个浩浩荡荡的船队。也难怪他们惊诧的表情,雒水的这个河段,平时除了一些本地渔人用于摆渡或打渔的小划子,基本见不到较大的船只。卢氏县在山区之中,狭窄且落差较大,河床高低不平的雒水河道根本不适合航运。 卢氏县城位于雒水河谷的谷底平坝上,很快,城头的守军兵卒也发现了这支庞大的,从山区中冒出的船队。连绵不绝的号角之声发出警惕戒备的讯息。卢氏县的城门缓缓关闭起来,城内兵卒纷纷登上城头戒备着来犯之敌。 片刻钟后,长船纷纷靠岸,大批兵卒登上水岸,破城机的构件从长船上卸载下来,并且开始进行组装。仅仅半个时辰后攻城战就开始了,卢氏县内仅仅有两千魏军防守,加上临时调集的城中百姓也不过五千人。箭矢砲石纷纷向城头打去,掩护着破城机向城门靠拢。 城头守军吃不住箭矢的砲石的乱射乱轰,纷纷躲避,只对向城门靠拢的汉军发出几波稀稀拉拉的箭矢攢射。很快破城机就已靠上卢氏县城的城门,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城门被瞬间破开。 早已准备好的汉军兵卒如同潮水一样向城中涌去,冲在最前面的是从将黄忠,身后有百余拐子马做为其部属,他们做在马鞍之上,弯弓搭箭,在高速奔驰中依旧射出一发发精准的箭矢。当他们冲入城中后,黄忠挥舞着手中长刀一路砍杀,向城中府衙冲去。 仅仅半个时辰后,卢氏县的城头就满是汉军的兵卒,魏国的大旗早已被换成汉帝国的王旗,府衙也已经被黄忠占领。而雒水河道中的船只除了运载粮草辎重的,其余运兵船只并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向下游行驶而去。其中一条船上坐着高顺,他担任了此次沿雒水河道对曹魏发动奇袭的任务。 第三日清晨,邺城大魏皇宫内,曹操的群臣们正在上殿进行早朝,他们远远的看到一骑飞骑飞驰而来,直闯宫中,连马都没下,仅仅是在经过宫门时,掏出腰牌在守门的羽林卫眼前晃了晃,高声喝道:“十万加急军情禀报,勿阻。”就直接驰入宫中。 众武将臣们心里都清楚,这是有大事发生了。此时刚好进殿的钟声响了,众人连忙按序排好队列,依次鱼贯进入大殿。他们入殿后,却没有见到龙椅上的曹操,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人出来,不禁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此时的曹操却是在后殿之中,双眉紧锁的看着奏报。他开始听闻斥候的口头奏报吕布军突袭卢氏并不在意,他以为只是小股吕布军徒步翻越山岭对卢氏进行袭扰而已。但等他打开奏折,看了详细细节后才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吕布居然能利用山间根本不可能通航的水道来进犯自己。 到底该调动那个部分的军队来拦截吕布呢?曹操左思右想,也没有个更好的对策。正好,一个内侍黄门进屋提醒说:“陛下,上朝的时间已经到了,是否通知诸臣工们多等待片刻。” 曹操这才打断了思路,回说:“不,朕这就上朝与诸臣议事。”说完就在黄门宦官的引领下,向前殿走去。 大殿之上,曹操让黄门宦官将这个军情禀报宣读给众臣,而后才开口说道:“诸卿,可有应对之策?” 大殿之下群臣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一番,荀彧首先出列禀奏道:”陛下,我军应该调动南阳郡的兵力北上援救弘农。” 曹操立刻回应说:“这个朕已想过,可调离了南阳郡的兵力。谁能保证襄阳,筑谷的吕军不会乘隙而出,南阳郡的兵力也仅仅够防御一半的吕军兵力。” 此时,贾诩对着个问题似乎已想的透彻,他胸有成竹的上前禀奏说:“陛下,臣认为,如果吕布真将一半的兵力投入南阳战场,再加上他已经投入到河南尹弘农的兵力,那么就意味着他没有多少兵力看家了。此时我们可以借助江东孙吴的力量对其进行牵制,甚至可以联合吴国的力量对抗吕布在南阳方向的攻击。” 曹操听后点头说:“此法可行,只是我们虽与孙权联盟,但其实也是同床异梦。不知此次他们是否真能实际的和我们联合抗击吕布。” 荀彧听到这,向曹操说:“彧不才,愿替陛下分忧,出使江东,说服孙权与我联合,共抗吕布。” 曹操听到这,才算是拿定主意,对众臣说道:“就这么办了。”随后他开始一一调兵遣将,准备与吕布在河洛全面开打。 第八十四章 飞夺洛阳 就在曹操在朝会上与众臣商议之时,吕布大军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洛阳。 卢氏县城陷落的当天,几条维京长船趁着夜色顺着洛水继续向东而行。洛阳的守军根本就来不及收到吕布进犯的消息,又因为洛阳远离吕布控制区的边界。因此洛阳的守军并没有高度警戒和战备。 长船一路顺风顺水,仅仅四个时辰后,在苍茫夜色中,船上兵卒已看见了洛阳。城头的曹军却没有发现这些河中这些不速之客。这些长船距离城墙还很远时,就悄然钻入河岸一边的芦苇荡之中,包括水手在内地兵士们整装而下,向着洛阳城疾行而去,到达洛阳城脚下时已是快到拂晓时分。 没有多久,太阳冉冉升起。熟睡一夜,精神饱满的守门兵卒前来换岗,而后将城门缓缓打开。早已等在城门附近,急着出城和进城的平民百姓们,安左出右进的秩序从两个方向向城门涌去。 这个时刻,无论是平民还是兵卒都没在意,从远处的官道尽头出现了一大股兵马。洛阳城是中枢之地,曹魏东西南北调动的兵马经过此城很是常见,因此平民和兵卒这种表现也是正常。 但当这些兵马快接近城门时,一个正站立城头的曹军校尉却察觉到哪里不对。他仔细一想,原来这些兵士没打旗号,且衣着兵器与曹军的着装与兵器有着显著差异。他正要高声喝令警戒并关闭城门时,这队兵马已经开始向城门这边狂奔而来。 “有敌!快关城门,是敌袭!”这名校尉已经高喊起来。但是晚了,这近千人汉军兵卒已经奔至洛阳城下,距城门仅十仗距离。数十支箭矢向城头扑射而来,那名高声喝令的守门校尉还未将命令发布出去,就被一箭命中面门,两箭命中胸膛,一命呜呼。他旁边的曹军兵卒一看,傻眼了几秒后反应过来,一个接着一个高声嚷叫起来。 来的汉军兵卒由长船水手,典韦和部属以及五百玄甲铁卫构成,可谓吕布汉军中精锐中的精锐。正在进出洛阳城的老百姓早就一哄而散,城门旁的兵卒正奋力将两扇大门掩上。几十把飞斧呼呼呼的旋转着飞来,有的剁在门板上,有的飞入半关的城门洞中,击中一些兵士的身体,有的正剁在关门兵士的手掌之上。被击中的兵士惨叫一声,将手缩了回去。 紧接着,典韦带着他的部属最先冲进了城门,典韦狂舞手中两柄大斧,瞬间就击杀了周边五六名曹军兵士,他的部属也抄刀大砍大杀,向城内冲杀,身后的玄甲铁卫与长船水手跟随着他们陆续向城门里涌了进来。 城头的曹军守军已经开始呜呜的吹起报警号角,城内军营之中已经得到落荒逃回来的兵士禀报,开始集结军队。如今的洛阳令是满宠。他听到令兵的传报后,知道大事不好,二话不说,跳上马背向军营飞驰而去。 等满宠到达军营时,曹军兵士们在校官的指挥下已经集结完毕。满宠带着这约三千步骑向被攻击的城门西门匆匆赶去。 洛阳城西门,城墙上的曹军惊慌失措片刻后,开始镇定下来,三四百兵卒被将校喝令下,聚集起来,开始向城下反冲。正在向城内涌入的汉军立刻分出百人玄甲铁卫迎了上去。 两股相向而行的人流终于汇集在一起。冲在最前面的玄甲铁卫的百夫长将横刀奋力挥起,刀光闪过之处,立刻有两颗头颅向空中飞去。刀枪碰撞之声开始由少渐多,由弱渐强的响起。 两把长矛刺向百夫长的左右肋,他镇定的用盾牌格挡住一支长矛,将右手的横刀向下一挥就斩断了右边长矛的矛头,光秃秃的矛杆刺在他黑亮的铁甲上没有产生任何效果。他的快速的欺近三步,横刀调转方向,直直向前捅去,刺穿了这名断矛曹兵的扎甲,切开了他的肚皮。那曹兵痛苦的倒了下去。 被盾牌挡住的那名曹军矛兵回枪之后再次将长矛向百夫长左后的空档刺去,却被另一名玄甲铁卫一刀劈烂了头颅,瘫倒在地上。一名手持短矛的曹军试图将一名欺近的铁卫用脚蹬开,而后才进行刺杀。却被对方一刀斩下整个膝盖以下部分,噗通一声扑倒在地上,又被对方一脚踢爆了脑袋,七窍流血而亡。 三四百名曹军步卒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百人铁卫斩杀了大半,甚至很多人连逃都来不及逃。城门附近的街道地面上东倒西歪的几乎都是曹军兵卒,而铁卫的伤亡只能用个位数来计算。这种战况,曹军不可能再支撑的下去,立马就崩溃四散。但是这百名铁卫还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摘下背后的弓箭,弯弓搭箭射击,又射倒了几十名溃逃的曹兵,这才罢休,不再追赶。他们在城门一侧围成一个拱形守护住城门。 在这些铁卫与城墙上冲下的曹军厮杀的时候,其余吕布汉军依旧向洛阳城中军营和府衙的方向冲去,自然和满宠率领的三千洛阳守军迎头相撞。 汉军中领兵的成廉高声喝令一声“杀”,众兵将齐齐向曹军扑去。满宠也来不及布阵,直接挥军迎战。铁卫们在一百多米外首先放出一波波箭矢,将满宠的队形射乱。 满宠的曹军也开始开弓还击,双方都不断有兵士中箭倒地。当两军相距五十多米时,长船水手抛出一把把旋转的飞斧,砸向曹军的队列。紧接着,从将典韦带着他的两百部属作为先锋最先冲入了曹军的队列,展开激烈厮杀。在密集人群中,典韦的双斧舞动的如同车轮般旋转,靠近他的曹军兵卒非死即伤。典韦的部属,在典韦悍勇冲杀的鼓舞之下,也士气高昂的投入战斗。 玄甲铁卫和大部分长船水手都是系统生成的兵卒,士气永远是满值。他们挥动手中的横刀和利斧,从典韦撕开的口子中钻入曹军的阵列,奋力斩杀。三千曹军在九百汉军面前居然显现出了败象。 第八十五章 进占弘农 九百名吕汉军兵卒与三千名曹魏步骑混战成一团,已然没有了军阵队列之分。双方刀剑相交,兵刃互击,喊杀之声响彻洛阳城的上空。 “噗”的一声,典韦的利斧又劈开了一名曹军的头颅。白花花的脑仁和殷红的鲜血溅满了典韦的甲胄。一把环首刀猛的向他胸膛捅刺而来,穿过第一层鳞甲,还没来得及穿透第二层锁甲。 一个玄甲铁卫的百夫长已将手中的横刀瞬间劈出,一下将这名曹兵的持环首刀手臂砍了下来,接着猛冲过去,用盾牌将此人冲翻在地。 两名曹军兵士几乎同一时间将手中长枪捅入了一名典韦的部属兵卒的腹腔,那兵卒吐出一口鲜血就瘫软到地上。两把飞斧旋来,分别劈开了这两名曹军兵士的头颅和脖颈。两名维京长船水手快步向前,又用手中的大斧砍翻左右的曹兵,从尸体身上拔出了飞斧插在腰间的皮带之上后,继续向前冲杀。 因为双方混战在一起,曹军的骑兵几乎发挥不了作用,于是他们纷纷跳下马来参与到混战之中。结果只有满宠和十数名亲兵骑着大马立于军中,如同鹤立鸡群一般。 在后观阵的成廉高声令道:“擒贼先擒王,优先击杀那些骑在马上的曹军将官。”汉军兵士们听了这话,都尽力向满宠和他的亲兵杀去。此时,整个曹军在巨大伤亡下,全军士气已然是摇摇欲坠。 满宠看到吕布军越杀越近,脸部的肌肉抽动两下,从腰间拔出了佩剑。此人是官出身,对于武道也仅限于儒家的君子六艺的范畴,所以并没有多高的武力值,但现在他半步不能后退,否则整个曹军会立即崩溃。 猛然几把飞斧在空中旋转着向他疾投而来,他用左右腾挪躲过两只,又用手中长剑拨开一支,但最后一个体积巨大的斧头却不偏不斜契入了他的脑袋。满宠的尸身直挺挺的从马鞍上倒了下去。这一刻,已经是损失惨重的曹军兵卒再也无心恋战,不约而同的向东门撒腿狂奔。 成廉指挥汉军在后面紧追不舍,一口气夺下了城中军营和府衙,并将剩余的曹军兵士迫降或驱赶出洛阳城。紧接着所有玄甲铁卫都冲上了城墙,对城墙上剩余的最后几百曹军步卒展开追杀。这些兵卒自然不是铁卫的对手,除了少数被击杀的外,其余皆跪地投降于汉军。 城内战斗刚刚结束不久,后续的两千汉军也已经抵达洛阳。此时,传送吕军来袭击消息的魏军斥候的快马刚刚从洛阳南边的官道过去没多久,这斥候并不知道吕布军正在攻打洛阳。 因此当曹操得知洛阳也失陷的消息时,已是他开完朝会商议抗吕之策的第二天的事了。他当天才调动了许都城中的三千驻军前往洛阳加强洛阳的防卫。 曹操心里嘀咕着不应该啊,洛阳虽说因为不在前线,驻军兵力相对很少,但它毕竟曾为前朝的都城,城墙高大坚固无比,而且距离卢氏县城有数百里之遥。另外吕布军这样直接就攻打洛水下游的洛阳,不怕弘农郡的驻军切断它的补给粮道吗? 曹操如果能得到准确的军情禀报,就不会有这种疑问了。以奇袭方式攻入洛阳的汉军总共只有三千余人,这些兵力仅凭洛阳城中粮库的存粮也够吃三四个月的。当然不会担心被西面的曹军切断补给。 反倒是对于驻守函谷防线的曹军以及驻守弘农郡各县的曹军而言,洛阳被汉军攻占的消息让他们处于腹背受敌的困境。这些曹军合起来的兵力有一万五千之多,洛阳被攻占实际让他们从冀州,兖州获得粮草补给变的异常困难起来。 驻守函谷的曹魏将领曹洪下达了军令,聚集起即个县的郡兵约五千余人奔至洛水之畔,驻扎营垒,试图以此孤立洛阳的汉军守军。 正当这五千曹军兵卒挥汗如雨,在洛水畔掘沟筑壁之时。高顺亲自带着一个虎贲师,顺着洛水杀来。排列整齐的陌刀阵,重步兵的龟壳阵向正在构建营垒中的曹军营垒轰然而来。进攻的鼓声隆隆响起。 曹军被迫列阵迎战,汉军无论在人数上还是兵员素质上都占据绝对压倒优势。曹魏的兵卒很快就在如林的陌刀刀锋,坚不可摧的盾墙,如滂沱大雨般的标枪前败下阵来。兵败如山倒,数千曹军丢弃掉还没建成的营垒,向西北方逃去。虎贲师中的所有骑兵开始追击这些溃军,一路击杀,斩敌大半。 乘着这场大胜,高顺迅速分兵向弘农的各个县城进攻。这些县城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兵力驻守,在吕布汉军的强力攻城器械助力下,逐一被汉军攻占。驻守函谷的万余曹军很快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但是函谷守将夏侯惇却并不担心,曹操已经传书于他,来自兖州冀州南阳的上十万曹魏大军很快就会赶到弘农战场。另外还有一支从宛城出发点曹军将通过进攻武关,来牵制住吕布可能从潼关方向对夏侯惇的进攻。 曹操在昭令中说,弘农将是一场决战,要求夏侯惇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函谷。只有这样,吕布才无法向河南弘农一带的战场提供更多的兵源和补给,从而保证魏国的兵力在这一地带有绝对的压倒优势。 远在邺城千里之外的宛城,守将曹仁也接到了曹操的昭令,要起抽调至少五万人的兵力从汝阳进入河南尹,支援河南尹,弘农的战事。另外,诏书还令其出动一支万余人的偏师,攻打武关,能攻下来就直取上雒,完全封死进犯弘农汉军的归路,即使无法拿下武关,也至少要吸引住上雒的大量吕布汉军兵力。 曹仁看了此诏令,心里嘀咕了下南阳郡总共有十万八千人的兵力,如果按诏令来,就剩下五万人马了,要守住从樊城到宛城长达两百里的防线可就是捉襟见肘了。 他正想着,已有令兵前来禀报:“太尉贾诩前来拜见大将军”曹仁正想找个人商议出兵之事,听说贾诩来了,心里大喜,连忙说道:”快快请进。” 第八十六章 战武关 贾诩进入曹仁的中军大帐,看了一眼曹仁,笑呵呵的拱手对其说道:“子孝可是为了出兵一事犯愁?” 曹仁连忙回说:“太尉果然眼可洞察人心。如今圣上令本将出兵援助河南弘农并且进击武关,本将自是全力以赴完成圣上之托,只是这抽调出近六万兵力后,若那吕布从襄阳筑谷等处出动大军进犯南阳如何是好。南阳郡若是一失去,我大魏整个黄河之南怕是都要丢掉,本将到时可是罪责难逃啊。” 贾诩微微一笑,捋着胡子慢悠悠的说道:“大将军所虑之事,圣上早已想到,所以让我去江东联络孙权抗吕。诩不辱使命,已经得到孙权的承诺,将派出江东大将太史慈,陆逊,吕蒙等人前来攘助我们。其中陆逊会带两万余兵士沿着汉水水道北进,这一两日就将屯兵宜城,吕布一但有所异动,这两万吴军即刻会北上援助我们的南阳守军。另外太史慈与吕蒙将率万余人西进峡江,攻击吕布的巴蜀之地,为北面的战场分担压力。” 曹仁听到这,回说:“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我这就点军派将按圣上所托行事。” 一列长长的魏军队伍行进在东秦岭的崎岖山路上,正是要前去攻打武关,取上雒的部队,由曹纯率领。当他们距离武关还有五十多里距离时,他们的行踪就已被伏于山野中的英雄人所发现。情况很快就递送到武关守将李肃那里,李肃迅速用信鸽向长安发出了消息。 坐镇长安的吕布接到消息后马上用通信线路召集起五千兵卒赶往上雒补充高顺本营的兵力,同时令上雒高顺的征东大本营内抽调出五千兵卒支援武关的防御。这种高效的兵力调动是曹魏方难以想象的。 等曹纯的近万曹军抵达武关时,武关之内已经进驻了七千吕布的汉军。武关之战就此全面展开。 吕布军龟缩于武关之中,任由曹军辱骂叫阵,拒不出战。一但曹军强攻,则给予曹军重大杀伤。这武关的城墙高大厚实,曹魏的人力直拉式投石机根本无法将其直接摧毁,武关的城门早已被装满沙石的麻包堆满,想要用攻城槌撞开也是不可能的了。 开始两天,曹纯还尝试了利用云梯攻城,但是最终的结果只能用惨烈来形容,城墙下堆满了横七竖八的魏军尸体。参与登城的曹军兵士十个里面只能活下来一两个。 曹纯一看再这样打下去,只怕自己的兵卒就全死光了,这武关也攻不下来。于是他断然的下令道:“收兵!”,一阵密集的锣声传来,攻城的魏军兵士迅速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而后魏军连续安静了一天多时间没动静。 商於道虽然也和蜀道一样是崎岖山路,但商於道并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咽喉要道。经过千百年的开发移民,在沟壑山丘之间,有大量山间小道能绕到武关后面去。 于是,曹纯在这上面动了心思,他想如果能出一支奇兵绕过武关,封堵住武关的北门,那么就会将七千吕布汉军堵死在武关的关城之中,关城内不可能囤积有能供七千兵卒长期食用的粮食,所以只需围困一段时日就能让对方崩溃投降。 曹纯拿定主意后,令一支三千人的步卒依此行事。这支部队遂曹纯所愿,竟真的在几个老山民的带领下,穿沟壑,翻山岭,绕过了武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达武关北门下。并迅速列出军阵,堵在北门并构筑了工事。关城内的汉军发现后,从北门出击几次,但都被对方严密的防御阵型击回。 曹纯得到斥候传来的得手消息后,大喜,令全营兵士整备,待几日后汉军粮绝之时,就要对武关发起总攻。只是曹纯帐下的一个年轻参将有所疑虑,对曹纯说道:“将军,这驻守武关的李肃居然不在武关北门外屯一兵一卒,让我们轻易以少量兵力就将他们堵在关城之中,属下认为这顺利的有点让人可疑了。” 曹纯摆手不耐烦的说道:“那李肃是匹夫军汉出身,只知打仗凭的是冲锋陷阵,作战勇猛。哪懂什么行军列阵之道?不必过虑,过些时日我们就能见到这汉军大败于武关的结果。” 见曹纯如此这般说,这位名叫司马懿的参将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入夜,繁星满空,却无月光。武关北门的魏军营垒之后中灯火通明,哨卫密切的注视着关城内的一举一动,却没太在意其它几个方向。 朦朦胧胧中,几百个黑影从四周的山林之中冒出,向着魏军营垒迅速扑来。随着一声轻微的闷响,一名正在哨楼上东张西望的魏军兵卒倒了下去,他的面孔之上赫然插着一支箭矢。另岗楼上的哨兵也发现了异常,但是两支箭矢几乎同时射入了他的身体,这名哨兵忍着剧痛,高声呼喝起来:“有敌来袭,敌袭”。血液的流失让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喊了句“救命啊”就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等营内巡逻的兵卒发现不对时,汉军兵卒已经冲至到营墙旁边。魏军的这个营垒是当天仓促修筑起来的,实际上还没有完全完工,前阶段所修筑的工事主要是用来防御武关关城中的汉军向外冲击。所以除了围堵城门的一面挖有壕沟,筑有营垒,其余几面的营寨寨墙仅仅是用一些低矮的拒马围了一圈, 如果魏军有所准备,这些拒马还是能起很大作用的,然而现在魏军对汉军的此次劫营没有丝毫防范。汉军兵卒一个接着一个跳过了这些拒马,而后护在拒马之前,防止反应过来的魏军进行反击。后面的汉军步卒七手八脚的将拒马一个个搬开,试图为后续部队打开更大的缺口。 醒悟过来的魏军挺刀持枪,聚集在一起,向这边厢杀来,但被守护的汉军兵卒一刀一个全部解决了。这些兵卒是汉军中最为精锐的玄甲铁卫,这种零散的攻击根本不可能有所效果。很快,拒马被搬开一个偌大的缺口,后面的汉军兵士以冲击队形一涌而入。 第八十七章 黄关张夜袭曹营 参与夜袭的是吕布汉军中的三员悍勇从将,一个皓首老者,一个面生长髯,一个满脸虬须。正是黄忠,关羽,张飞三人。三将各挺兵刃,策马冲锋在最前方。数百玄甲铁卫紧随其后,再后面是普通的汉军郡县兵。 黄忠,关羽二人手中大刀上下挥舞,斩落一颗颗曹军兵卒的人头,劈下他们的肢体。张飞挺矛左右突刺,他胯下黑马所经过之处的曹军如同被飓风推倒的树苗向两边倒去。铁卫们顺着他们杀出的血路冲入营中,火把从普通郡县兵手中掷出,抛向一个个营帐。整个营地顿时乱成一团,营帐一个接着一个熊熊燃烧起来。 几名指挥的将校努力稳定住军心,高声指挥着兵卒不要慌乱并竭力将他们集结起来。然后,黄关张三人冲了过来,这几名将校各挺兵刃迎了上去,也就是几息的功夫,他们已然变成了尸体。 一阵阵号角之声传来,一大股兵马从武关北门冲出,乘着混乱从南边攻入了魏军营垒。此时魏军已经全面溃败,却又无处可逃。在冲天大火和高声哀嚎之下,残余的魏军兵卒成批成批的投降。 实际上,在曹纯派出这支魏军兵马绕围武关之时,就已被山中的人发现,早早的就通知了李肃。从军从了一辈子的李肃稍微动下脑子就能想到对方要干什么,于是将计就计。他派出一飙人马,加上吕布配给自己的三名从将远远的埋伏在武关以北十几里的地方,只等对方扎下营来后进行夜袭。果然得手,三千魏军几乎全部被歼灭。 这个消息很快被极少数成功逃亡的魏军兵卒带回了曹纯的大营,曹纯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叫道:苦也,自己近万兵力就这几天丢了三四千人,仅余五千多兵卒无论如何也拿不下武关了,但如果现在退兵肯定会遭到大将军曹仁的责难。不如自己就此巩固营垒与武关的汉军对峙下去算了。 想到这,他拿定主意,吩咐下去:“传我将令,即日起加高加固营垒,提高戒备,防止我们主营也被敌军所袭。”从此,武关的近七千守军与关南的五千多魏军长期僵持了下去,远在长安的吕布得知这一情况后,将黄忠,关羽,张飞三人调往来弘农战场。 此时的弘农郡除了函谷防线上的各个关寨,所有县城都已被高顺占领,但是此时,南阳曹仁亲率五万大军,已经过了汝阳到达洛阳的南面,其中有曹魏最为自傲的两万虎豹骑,曹仁有百分百的信心,在河洛平面上,这些虎豹骑可以将任何汉军步骑碾压的粉碎。 而许都的许诸率从淮南淮北各郡县召集而来五万魏军开到了洛阳城的东面。除此,在占据弘农的高顺后方还有夏侯惇驻守函谷防线的一万步骑。 此时整个洛阳只有成廉所统帅的区区四千守军。包括卢氏县在内的弘农郡各县,高顺的兵力也仅有不到两万人,其中包括一个虎贲师。 长安城皇宫勤政殿内,吕布和陈宫,张辽等一众谋士,将军围着沙盘,互相讨论了两天一夜。大家都知道,曹操向河洛投入如此重兵,若自己接着向里面加码跟注,这五百里河洛之地显然要成为汉魏决战之所。 夜色降临下来,大臣们都已告退,只剩下吕布一人还盯着沙盘反复推演思考。此时,皇后曹敏带着两宫女悄然走入殿中。站于吕布身后,猛不丁的,吕布突然一拍大腿说道:“只能这样了!”将曹敏吓了一跳,吕布这才发现站于身后的曹敏,对她笑笑说:“让皇后取笑了,只是朕决定好了破曹之策。” 曹敏眉头微戚说:“臣妾怎敢取笑陛下,只是请陛下按时用餐,保重龙体才是。”吕布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曹敏对旁边宫女使个眼色,那宫女已经将随身带来的食盒打开,端出一叠叠精致的菜肴和几碗米饭,吕布二话不说,端起饭菜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十五天后,洛阳城已经被许诸的五万大军围的水泄不通,甚至连穿城而过的洛水上下游都设置了拦江铁索。但是就在合围的前五日,一支船队沿着洛水进入洛阳城,为守军又新增了一个虎贲率。另外还为洛阳城带来了大量粮食,箭矢以及各种战争物资。 洛阳城中在城池被合围的前几日大开城门,城内平民百姓可以自由出城,但不允许有人进城。汉军还在城中四处发布公告,敬告百姓洛阳城可能要被魏军长期围城,将断绝粮食供应,甚至有屠城危险,让这些百姓自行逃离。再加上洛阳长期被曹魏占据,因此城中百姓对曹魏的认同感较高。所以汉军这么个做法,短短几天洛阳城中除了五千守军,几乎再没有其余人等。 成廉将守军在四墙各分配一千人,最后一千玄甲铁卫做为预备队放置于城中,随时可以支援四边。成廉登立城头查看敌情,城下百仗外的魏军营垒接天连地,旌旗如林,军营中传来阵阵兵士们整齐的口令呼喝之声,清晰可闻。成廉清楚,这将是一场以一当十的硬仗,吕布给他的诏令是必须坚守住洛阳五十天时间。 洛阳南边的曹仁得到曹操亲自下达的诏令,将部队向北开去,到达洛阳附近后折向西边。显然曹操是要他去扫荡占据弘农的高顺部。 但高顺并没有硬碰硬,主动放弃了多个县城,将兵力收缩到弘农最西边的陕县和卢氏县。陕县陕州区地势南高北低,东峻西坦。东南为山地,西北方为平原地带,仅沿着黄河河岸有一条平坦的豁口与陕县之东的河洛地区相通。高顺屯兵于此依旧将函谷关的夏侯惇与曹仁隔绝开来,而且曹仁的虎豹骑在此多山区域也几乎发挥不了优势。 很快,曹仁就分兵重新占领了高顺让出来的弘农诸多县城。此时,潼关以西的地方以及筑谷防线后方,吕布的汉军正在大规模集结。 第八十八章 虎痴围洛阳 许诸被曹操誉为虎痴,不仅因为他个人的勇武,而且他在阵仗之时,现场现地带鼓舞士气很有一套。虽然他基本上没有什么荀彧贾诩那样的谋略,也没有曹仁,张郃那样的指挥能力。但曹操认为他非常适合打攻坚战,这才让他统帅五万魏军围攻洛阳。 在魏军围城后的第三天,许诸发起了第一轮尝试性的攻击。围着洛阳城的上百具投石车向洛阳宽大厚实的城墙发射了数千枚重达百斤的石块,其巨大的威力让驻守城头的汉军兵士一直感觉到大地在颤抖。轰轰的巨大撞击之声让兵士们的耳膜震的生疼。 而后但当先登敢死队的五千魏军兵卒披着双层扎甲,顶着大盾,手持环首钢刀。十几人一组,抬着简易云梯从四面向洛阳城扑去。不长的时间,洛阳城的护城河被填平好几段,城墙四周都竖立起来不少云梯,魏军兵士们开始攀梯而上。 高大的洛阳城墙让城下射上来的箭矢在重力作用下威力大大减弱,以至于射不穿汉军精良的甲胄。因此魏军的射击掩护对城头汉军似乎没有太大作用。守城兵卒依旧放心大胆的在城头进行着防御。当登城的曹军兵卒刚露出头时,就会被锋利的陌刀一刀刺穿胸膛,或是被一支从吕布连弩中发射出来的劲矢射穿面门,或被钢刀刺穿喉咙。尸体顺着长长的云梯摔落下去,有的甚至还带下其余正在攀爬的魏军兵卒。 尽管魏军攻势凶猛,但是除了增加洛阳城下的尸首外,并起不到什么效果。甚至都没有造成多少守城汉军兵卒的伤亡。这样的攻城进行了半个时辰,伤亡的魏军大概有五六百人时,许诸冷哼一声,沉闷的吐出两个字:“收兵!“。随着阵阵的鸣锣之声,魏军如同潮水般的退去。 本次攻城的结果,在许诸意料之中,潼关这次试探性进攻,许诸相信自己至少掌握了守城兵力的多寡,装备等情况。接下来,他开始令军中工匠,以及从弘农,河南尹各县强制征召来的工匠打造攻城器械,包括比洛阳城墙更高大,可以从上层向城头射箭的攻城楼车。 又过了五六日,许诸再次展开对洛阳城的攻击,上万名魏军兵卒抱着一捆捆柴禾,冒着城头的箭雨向城墙下扑来。从城头望去,如同一股大潮涌来,在城头督战的成廉心想看样子,魏军是要把洛阳城的护城河整个填平。 花费了四个时辰的时间,付出多达近两千人的伤亡后,魏军终于将洛阳城除了洛河出入口两段之外的所有护城河都填平了。紧接着,冲锋的号角和鼓声依次响起。黑压压的魏军兵卒端着云梯向城墙猛扑而来,后方还有二十多个庞然大物向洛阳城墙缓缓移动,那就是魏军这些时日打造的巨型楼车。 这些楼车高达六七仗,比城楼还要高大,车仓分了好几层,最上几层已经置有不少弓弩手,当楼车接近城墙时就可以进行掩护射击。 片刻后,洛阳城四边架起无数的云梯,几乎将城墙贴满,黑衣黑甲的魏军真是如同密密麻麻的蚁群向上攀爬。吕汉兵卒在城墙墙头排成严密的防御阵型。 一排排寒光闪闪的陌刀,一排排被当成短矛从盾墙后捅刺而出的标枪,一排排郡县枪兵手中的三米如林长枪,一排排从吕布连弩和反曲复合弓中发射出的箭矢,将这些冒出城头的魏军如同割韭菜一样收割掉性命。魏军尸体噼噼啪啪的掉落到城下,越堆越高。 少数登上城头的魏军兵卒奋勇砍杀,试图在城头为后续的魏军开辟一个“登陆场”。但是他们随即遭受到汉军刀牌兵的拦截。这些刀牌兵在汉军中虽然隶属于郡县兵,但甲胄与兵器还有单兵素质依然要大大高于普通的魏军兵卒。 一名汉军刀牌兵挥刀向一名躲过陌刀捅刺侥幸登上城头的魏兵斩去。那魏兵也是千挑百选出来的精卒,反应敏捷,用手中盾牌一挡就格挡住了这名汉军的劈砍,同时用手中环首刀向对方腹部捅去。 魏兵刀尖将要触碰到汉军刀牌兵腹部扎甲的那一刻,汉军兵卒的刀已收回并向对方握刀的手挥砍而去,那魏兵将刀尖捅入对方的精铁扎甲时已感受到巨大阻力,而后手臂突然一凉没了知觉。定睛看时,才发现整个握刀的手臂已经被砍断,而后才从断臂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汉军刀牌手接着顺势一刀,切开了已丢掉盾牌,左手握着断臂哀嚎不止的魏兵喉管。 二十多个巨型楼车还在缓缓移动,当他们离城墙还有百余米时。突然二十多个火球从城墙上飞了过来,奔着这些巨型楼车而来。这正是虎贲军的二十多具搬到城墙上的弩炮开始发威。 第一波次的射击仅仅有几枚火爆弹射中楼车,在楼车的舱室之中腾起熊熊大火。预先就置于车中的魏军弓弩手有几个被大火点燃全身,凄厉的惨叫着向楼上或楼下跑去,有的干脆从楼车中如同火球一般跳了下来,摔了个半死。但弩炮的第二个波次的射击精准度大大提高,这一次有近十个火爆弹射入了楼车,更多的魏军兵卒被烧伤。 许诸见了此情此景恨声说道:“这些打造楼车的工匠都该杀!为什么不给楼车外面装上盖板!”许诸身边负责打造楼车的参将将头一缩,没敢说话。 这些巨型楼车之所以没装护板而是打造成镂空的,一是因为许诸给的工期极为仓促,其二是许诸要求打造的楼车极为庞大,如果全装上木板,将极大的增加重量,极难在洛阳城外泥泞的道路上移动,甚至经过被填满的护城河时有陷下去的危险。 许诸说话的当口,又是一波火爆弹袭来,这一回几乎所有楼车仓室内都熊熊燃烧起大火。即使车上没有被烧到的弓弩手也都惊慌起来。 许诸见此形势,断然下令道:“将攻城楼车全部撤回!灭火。”他首先要保住这些花费好长时间才打造好的攻城楼车,然后再改进它们。 第八十九章 陕县之东 二十多具庞大的攻城楼车首先被拖动到离城墙稍远的距离,避开弩炮的攻击,而后大量魏军兵士开始搬运沙土灭火。幸亏这些楼车都已经做了简易的防火措施,“火爆弹”在车仓内的烈焰一时半会之间还无法将楼车本身点燃。 退下楼车后,许诸看到让步卒继续蚁附攻城下去毫无意义,下达了全面停止攻城的军令,随着当当当的鸣锣之声。魏军如同黑色海潮一般再次退去。 就在许诸狂攻洛阳的同时,曹仁所统帅的五万魏军以试图歼灭占据在陕县的汉军,试图打通与函谷关夏侯惇的联系。高顺已将驻守陕县的一万多兵力分为三部,分别部署在两个营垒和陕县县城之中。 其中在黄河沿岸构筑的营垒中驻扎的兵力最多,有五千兵士。这个营垒北面是滚滚黄河水,南面则是秦岭的支脉崤山山脉。如果曹仁的五万大军试图绕过这个营垒,那么只能从崤山山脉的边缘丘陵地带穿过。 虽然这样的丘陵地带并没有蜀道,秦岭,还有太行陉道那么险峻。几万人的大军克服一下困难还是能越过的,但毕竟是山路,首先就不利于虎豹骑的机动展开。其次,后续的辎重补给也要通过这些丘陵地带运来对魏军来说就力不从心了。因此,曹仁要光复陕县,打通和夏侯惇的联系,就必须攻陷这个吕布汉军建在黄河边上的营垒。 一连七八天,曹仁让兵卒将校对着汉营不断辱骂叫阵,但高顺坚决避战不出。在这七八天时间里,曹仁也同时在做着发起全面总攻的准备。 这一天的拂晓,魏军的总攻开始了。五十人操作的投石车抛出巨大的石块,石块砸在原木搭建的营垒栅栏之上,立刻将寨墙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砸在木栅下方的夯土基台上就会腾起一阵冲天尘土。掉入积水过几尺的壕沟,就会激起冲天浊浪。 但让曹仁意外的是营寨内似乎没有什么动静,曹仁也不管那么多,直接下达了攻击的军令,魏军首要任务是填平营寨外的壕沟。为此,曹仁还专门让工匠打造了一种安装有橹盾的推车,车上装满了柴禾,车前是宽两米高仗余的橹盾。 无数这样的推车铺天盖地的向汉军营垒冲去,此时营垒内才射出漫天的箭雨,其中还夹带着弩炮所发射的火爆弹。在推车前高大的橹盾的掩护下,居于抛射盲区的推车魏兵几乎没有一个中箭的,但是又十几个火爆弹意外的落在了车子上的柴堆上。让一车柴禾霎那间燃烧起来,周遭兵士赶快躲闪,却又被空中落下的流矢所伤。 被火爆弹击中的推车毕竟是少数,大部分推车安全抵达壕沟附近,倾倒出一车车柴木。仅仅两三个时辰,营垒的正面就被填平了长达几百米的一段壕沟,并且铺上了木板。 魏军军营中传来密集的鼓号之声,魏军刀盾手列成密集的盾墙,冒着对方箭矢和火爆弹的攻击向前推进,当逼近到营垒前百米不到时,盾墙后的弓弩手将漫天的箭雨泼向汉军营垒。 但是营垒之中并没有对此立即反击,这使曹仁认为对方的弓弩手被压制住了,他下令步卒继续推进,曹军的军阵终于越过壕沟,步卒们开始攀登高度只有两米不到的夯土壁垒。 然而在这,魏军的攻势一下遏制住了。登上壁垒的曹军发现壁垒后方仗余的地方还有一条刚刚三尺深的奇怪壕沟,这壕沟之所以奇怪是因为它不是用来阻挡敌军的,而是用来藏兵的。当飞石,箭矢袭来时,兵卒就蹲伏在沟中。越过前方壁垒的飞石和箭矢是不可能击中他们的,即使将营寨的栅栏完全摧毁后也不行。 现在,这些本躲藏于沟中的汉军兵士已经一跃而出。长达三米的陌刀,弩箭还有标枪,以及普通郡县兵用的长矛一起向刚刚爬上壁垒的魏军招呼过去。随着一片嘶嚎之声,大批魏军兵卒瘫软在壁垒上,或从上面滚落下来。 一名魏军校尉,仗着有些功夫,手持大盾,上下格挡,左右闪避,躲过陌刀与长矛的攻击,向壁垒内跳去。在半空中一支飞来的标枪穿透了他的甲胄,这名魏军校尉如同一个石头重重的砸落在营垒内的地上。 但是后面有更多的魏军兵卒,他们列着阵,各举兵刃盾牌如同潮水一般漫来,尽管在壁垒之上遭遇惨重伤亡,但这股黑潮依旧漫入了汉军的营垒。随着几声急促的号角之声,汉军兵士又齐齐退入到壕沟之中。 魏军看到汉军退却,更是士气高涨,个个奋勇争先,向营内冲杀。站立于壕沟内的陌刀手,矛手,以及虎贲射手,弩手竭力阻止他们的前进。但是这些魏军兵力太过密集,刚刚消灭一层,后面的一层又攻了上来,如同浪潮一般一浪接着一浪。汉军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在这危急时刻,随着一阵将官的高声喝令,兵士们齐齐将身体蹲伏于壕沟之中。近两百个火球向他们前方已经挤满魏军兵士的空地飞来。 随着一连串的巨响,一团火焰接着一团火焰冲天而起,很快在壕沟与壁垒之间燃起一道火墙,处于其中的魏军兵士几乎都被点着。一个个火人四处乱窜,有向后爬出壁垒的,有向前冲入壕沟的,冲入壕沟的如果大多被陌刀长矛顶住,少部分窜入壕沟的火人被汉军兵士躲开,他们满地打滚试图将身上的大火扑灭,身旁的那些汉军兵士乘机上去给他们一刀,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曹仁只好下令暂时停止了进攻,冲在前沿的魏军在听到鸣锣之声后,如释重负的快速向后撤退,丢下了数不清的尸体和伤员。此时,曹仁耳朵里响起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声音,是马队在平原上的奔驰之声,而且至少有上千匹马匹。 这正是汉军营中虎贲师的所有骑兵,包括一千五的拐子马和五百铁浮屠。他们在拂晓之前的凌晨时分,就潜入了陕县南边的丘陵地带,通过山间小道绕到了魏军的侧翼,在这个时刻出其不意的发起奇袭。 第九十章 真正的主攻方向 曹仁怎么也没想到,处于兵力绝对劣势的汉军敢用区区一千多骑兵绕袭自己军阵侧翼。所以他的两万虎豹骑还屯于五十里之外的大营之中,并没有带出来参与此次做战。 他想下令魏军就地结成防御阵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千拐子马还有五百铁浮屠如同一把铁刷子般扫来。先于这些骑兵扑来的是拐子马所放出的箭矢,一波攢射下去就倒下大批魏军兵士。紧接着,奔驰在最前方的铁浮屠就突入军阵之中。 但在铁浮屠的前面还有三员虎将,正是黄忠,关羽,张飞三人。两刀一枪左刺右砍,几息之间就将魏军的军阵侧翼冲开个豁口。跟随着他们的五百铁浮屠迅速将这个豁口狠狠的撕开。由乌兹钢打造的斩马刀上下翻飞,无数魏军脑袋,残肢掉落在地。有的魏军是直接被全身具装的铁马所冲倒。在这些铁浮屠的后面又是一千拐子马,这些拐子马在已然冲乱的魏军军阵中左冲右突。 片刻的功夫,魏军军阵已经被汉军凿穿数次,拐子马开始围着已经乱成一团的魏军跑马圈射,不断的有魏军被劲矢放倒在地。而铁浮屠因为反复冲杀几次,披着厚重铠甲的马匹已经力乏没有再发起攻击,而是远远的跑到一边开始观战。黄忠,关羽,张飞三名从将却是斗志昂然,继续在魏军军阵中不断冲杀。 这曹仁虽是大将军,但长处是在于统兵之上,没有类似许诸那样的勇武之气。因此他断然不敢去亲自挥刀迎战黄忠,关羽,张飞这三员虎将,只是派出多员副将上前迎敌。但是这些副将很快就被对方所斩杀。如此这般,魏军的士气下降很快,虽然在兵力上还保持着压倒优势,但每个兵卒都已无心再战。 曹仁看到汉军的铁浮屠与拐子马此时都不再上前近距缠斗,于是乘这个机会下达了全军撤退的命令。很快,在汉军拐子马的不断追击袭扰下,魏军缓缓的向东边撤退而去。尽管此时的魏军混乱不堪,但在曹仁的竭力维持下,依旧没有溃败而逃的迹象。 曹仁还将仅有马的斥候,校尉,都尉集结起来向追击袭扰的拐子马发动了一次反击。虽然反击的结果是己方又被大量杀伤,但终究是稳定住了大势,没有让大军失控。 最终,曹仁成功的返回大营之中,清点伤亡后,前后折损了兵士校官合计七千余人,辎重,攻城器械全部丢失。曹仁只好暂时龟缩于大营之中进行休整,与陕县的汉军驻军进行对峙。 一时之间,洛阳与弘农两条战线都暂时陷入僵局。这个情况很快就被报到了曹操那里。 怎么会这样?曹操心里嘀咕道,现在他心里坎坷不安起来,却又找不到一个人商量。当下荀彧染病在家,而太尉贾诩因曹仁出征离开南阳,所以代替曹仁暂领南阳郡。 让他坎坷不安的并不是两军在弘农以及河南尹战场陷入僵局,而是吕布只在这两地投入了三万不到的兵马。那么他的其余二十七万大军主要放在什么地方?曹操命人推算过,抛开地方上维持治安必要的郡县兵外,吕布至少还有十五万能够机动调动兵力,而现在另外十二万兵力却迟迟没有投入到战场。 事实上他的担心忧虑不是多余的,只是晚了点。此时,吕布已经亲率八万大军渡过汉水,全力进攻宛城。这七万大军中包括了三个虎贲师,两个虎贲骑兵师,以及另外两万郡县兵。为了保障伐魏战争的胜利,吕布又用在伐蜀战争中获得的主线任务奖励积分补充了损失的系统兵员,并新生成了两千名弩炮手,一千名维京长船水手和两千名玄甲铁卫,八百名英雄人。 而这次攻打宛城就整整带了上千名玄甲铁卫。乌鸦鸦一片的吕布汉军昼夜不停的强渡汉水,筑谷对面的赞城令早已经将情报飞马报予贾诩。报信的快骑刚走没多久,汉军前锋就抵达赞城城下,仅仅半天时间,就用几具巨型配重投石机轰塌了赞城的一段低矮城墙,而后大军一涌而入,城内几千魏兵没做多长时间抵抗就全部投降。 驻守宛城的贾诩得到斥候禀报后,淡然的自言自语笑着说:“果然来了!老夫等你多时了。”他一边下令加固城防,一边派出令兵向驻守南阳各处的魏军发出消息,要他们向宛城靠拢。同时也向驻守宜城的江东大将太史慈发出信息,要他依计行事。 贾诩认为,吕布能这么快调集大军云集到交通不便的筑谷一定是调动了附近的军队。那么襄阳守军也必定被吕布调走大半,所以他要太史慈乘机夺取襄阳。等送信的快骑出城没多久,吕布的大军就铺天盖地而来 贾诩登上宛城城楼,看着城下远处铺天盖地的汉军营帐,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心中还是一阵惊怵。他很快就镇定下心神。自己凭借宛城这座坚城固守他一个月,等太史慈拿下襄阳,江东水师进入汉水水道,切断东征的汉军与后方的联系,那么就万事大吉。吕布将大败于南阳,且由此导致败亡之祸。这将是个天大的功劳。 而当下这座宛城,被曹魏当成军事要塞建设了多年,可谓坚不可摧,即使敌军攻入宛城宽厚高大坚固的城墙,宛城内依旧有坞堡若干,而且有沟壕甬道相连。宛城中的驻军是最精锐专门用于守城的虎卫精兵,全城有万余人。除此南阳其余各县的魏军正在向宛城靠拢,因此贾诩丝毫不担心宛城无法坚守一月之久。,想到这贾诩心里舒畅起来。 在吕布的汉军沉寂三天之后,对宛城的总攻开始了,与其说是总攻,不如说是“总轰”。吕布居然弄了上千具巨型配重式投石车,还有千具大型弩炮布置在宛城四周。 随着吕布的一声令下,巨大重达百斤的飞石如同冰雹般砸向宛城的城墙,天空之中布满了燃烧的火球,它们几乎都精准的落入到宛城城中。 宛城的灭顶之灾来临了。 第九十一章 轰灭宛城 尽管宛城的城墙高大坚固,但每当一发几百斤的大石砸到城墙之上就会让蹲伏在城头的魏军兵士感到大地都在震颤。更何况这些巨石接二连三的飞来,城头上的城垛都被整块整块的碎裂。 碎裂的砖石四处飞溅,多个驻守在城头的魏军兵士被飞溅的砖石打的头破血流,有的人头颅甚至被大块的碎石碎砖击的粉碎。还有的大石直接落在城头,不偏不倚的击中某个魏军兵士,将他粉身碎骨。即使幸运未受到任何伤害的魏军兵士也被震的七荤八素。 有不少大石则是直接飞入城中,将城池内的建筑砸的稀巴烂。一些建筑楼台的梁木甚至被生生击断,造成整栋建筑坍塌。除此,一波一波的火球陆续飞入宛城城池之中,引发全城的冲天大火。 宛城的北面靠着山,吕布汉军组织了专门的采石队在附近山丘之上开采大量石头,然后用黄牛大车一车车拉来。火爆弹也是从筑谷源源不断的供应上来。 吕布汉军只轰不攻,这种前无古人的轰击持续了一天又一天。城头的守军早已全部撤离了城头,只留下几百具被砸的稀烂的尸体。在这段时间,吕布令两个虎贲师分头行动,在宛城周围四处扫荡,将来援的曹魏军队一一击溃,斩杀敌首近两万级,溃败者无算。 当轰击进入到第七天,宛城的城墙已然倒塌了一段,城头完全成了废墟,城楼已经荡然无存,城垛全部被“抹平”。而宛城城内,开始时,贾诩着令守军兵士们扑灭大火,还能抑制住大火向全城蔓延。 但随着飞入城内的火弹越来越多,扑了这边那边又着了起来。到最后已是无法控制,大火从第四天起烧了三天三夜,所有木结构的建筑完全成了灰烬。而那些用夯土,砖石构造的坞堡掩体,已被上十万块大石砸成一片废墟,先前躲藏于里面的魏军兵卒自然是已身碎命亡。 但是吕布依旧没有派出兵士进入宛城,继续用上千巨型投石机和大型弩炮“轰炸”宛城,直到第十天,宛城之内完全没有生命迹象为止。 这时,吕布才命令几千兵卒开入宛城进行搜索。这宛城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满城废墟灰尘,空气中弥漫着尸臭。偶尔发现几个伤兵在哀嚎求助。在宛城正中的府邸处,兵士们多方查找,翻到了一具大官模样的尸体,尽管反复验证和俘虏的确认,知道这就是号称毒士,当今曹魏太尉贾诩的尸体。 十天,仅仅十天吕布几乎兵不血刃的就夺取了宛城,或者说毁灭了宛城更为准确。而同一时刻,太史慈已经屯兵襄阳城城南,和樊城的五千魏军合兵一处,开始日夜攻打襄阳。但是襄阳城内有近万守军,曹孙联军这十日来除了损兵折将丢下两三千具尸体,毫无进展。 此时吕布将主力七万大军向东开去,直取应城。另外一支万人的偏师在麴义的带领下沿着汉水南下,很快就用五具巨型投石机攻破了“纸糊的樊城”,麴义新编练的先登营率先突入了樊城,此时樊城守军的一半正在汉水对岸围攻襄阳。接报后,急急忙忙的和太史慈的吴军一起渡江来救樊城,但是来不及了,他们渡过汉水时,樊城已经失陷。 麴义在樊城城门外排出军阵与孙曹联军面对面的对峙起来。为了鼓舞士气,太史慈骑着大马,肩扛大戟,来到阵前叫骂挑战。就在他骂的快活时,从麴义阵中飞出一骑,正是从将颜良。 太史慈并不认得颜良,高声喝问对方姓甚名谁。这颜良也不回应,只管举刀策马来战。太史慈本以为是个武功平庸的无名之辈,但错马三四个回合之后,才知道对方不好惹。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其勇武更在自己之上。连续交战十多个回合,太史慈已是力不从心,虚晃一戟,打马便走。颜良那肯罢休,催马急追。 后方的麴义看的真切,知道机不可失,催动大军进行掩杀,七八千汉军如同潮水般向近万孙曹联军冲去,此时后者已是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很快就向后败走。 此时汉水对岸的吴军大营也是浓烟滚滚,喊杀声一片。原来襄阳城的守将郝萌乘着对方的主力离开,出动襄阳城的守军攻打了只有四五千兵卒留守的吴军营寨。又因为这吴军营寨是为了攻打襄阳而设,所以并没有什么坚固的防御设施,让郝萌轻松就攻破了营垒,现在正到处冲杀放火。这吴军营垒明显是守不住了。 太史慈看到这一幕,知道对面的营垒已经失陷,如今汉军已经来了援军,自己又折损这么多兵士,再说攻克襄阳已如痴人说梦。太史慈明白,当下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是不能让损失在继续下去,毕竟这不是吴国的战争。此仗败了,孙权不会怪罪自己,但如果自己将这两万大军都折了,那自己的前程可就是不妙了。 想到这,太史慈拿定主意,对身边斥候令兵下令说:“传我军令,全军沿着汉水向宜城速速撤退。”太史慈的吴军这一撤对吴国而言不要紧,留下来的曹军却傻了眼,如今的曹军主将已经阵亡,兵员损失巨大,最关键的是失去了樊城。 吴军撤离后不到半个时辰,曹军就已全面崩溃。有的向东溃逃,更多的是整曲整曲的向汉军投降。而同时,汉水对面的残留的几千吴军也被解决干净,除了少数沿着汉水向南溃逃外,其余大多数都被歼灭。至此,襄阳之围已解。 麴义在樊城给郝萌留下数千守军后,带着剩余的六七千步骑扫荡了南阳郡尚未归降的各个城县,而后又马不停蹄的再次折返北面的宛城,沿着商於道向武关而去。 这个时刻,曹操才刚刚接到宛城被屠的军情禀报。曹操看完禀报后,急的大吼一声。如果吕布的大军横扫兖州东部和豫州,自己的十几万大军可就全部被包在河南尹和弘农这个套子里了。 一阵剧痛从曹操脑子里冒了出来,他闷哼一声,痛的昏死过去。 第九十二章 兵锋北向 正在旁边服伺曹操的小黄门宦官眼见他昏死过去,吓的大呼小叫起来。一名内侍总管循声跑来,见到此景连忙高声召唤御医。在几名御医一番摆弄之后,曹操总算醒了过来。 曹操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召来荀彧,将军情禀报给他过目了一遍。荀彧看完也是大惊失色,对曹操说:“吕布这是有备而来,十天就下宛城,现在估计已经拿下应城,若我们不反击,黄河之南所有土地都将丧失。” 曹操摇头说道:“吕布来势汹汹,朕想现在避开吕布锋芒,放弃黄河以南的土地。将所有军队都调至河北冀州,幽州青州等地。” 荀彧一听急了,忙说道:“陛下不可啊,将兖州,豫州还有河南尹都让于吕布,我们就再无统一天下之日了。而且就算我们偏安于冀州,幽州,那吕布迟早还是会讨伐我们。我们只能覆袁绍的败亡之道啊。” 曹操听到袁绍二字,心中很是震动。他沉默片刻,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不,朕绝不是第二个袁绍。朕还要争,和那吕布争夺天下!” 曹操又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开始向荀彧问道:“若现在可有对策?” 荀彧回道:“从这几场大仗看来,这吕布的军队确为虎狼之师。而且数量上也仅仅是略少于我军,所以其真实实力是我大魏的一倍甚至数倍,而且其国力强盛。从大局上说,仅仅我大魏一国绝难与之匹敌,所以还是必须连横孙权,说服他继续向巴蜀进军,牵制吕布的兵力。我只要要向他说明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说能够答应的。吕布灭了魏国定然会挥师席卷江东。予时,孙权用什么抗衡吕布?这孙权想必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曹操听了后说:“这个我在贾太尉生前就拟定的大略,孙权确已经答应和我魏国联合,如今因为襄阳大败有些缩手缩脚,朕再派个使者去说说,要其继续按原有方略行事,怕是不难。” 曹操换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只是现在吕布大军从南阳向东而出,已经夺了宛城,此时应该扫荡南阳郡所有城县,攻陷应城了吧。如果他此时北上许都,继而攻克荥阳,汜水关,岂不是要将在弘农,河南作战的十余万大军包了饺子。若说说如何解决当前之困吧。” 荀彧想了良久,对曹操拱手说道:“现在只能让曹仁带着他的虎豹骑南下到许都堵住吕布向北发展的势头。许都虽然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但它却是陛下起兵的地方,而且将此城作为治所都城多年,如果丢了,将丢失人心,很多地方郡守会因此认为陛下大势已去,生出不臣之心,所以许都必不能丢。” 荀彧停顿几秒,又接着说:“既然我们已和孙权联合,那么原来部署于江淮之地,用于防御江东孙权的十万大军可以抽调到北方抵御吕布。” 荀彧说到这,发现曹操眉头微秒的跳动了两下,知道曹操起了疑虑之心,连忙接着解释道:“陛下可是担心孙权从中渔利。如果我们孙曹联军赢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现在是火烧眉头的时候,我们首先要赢了吕布,保障自己能生存下去。陛下起初都有放弃黄河以南之意,现在又何必在乎于这江淮一州之地?” 荀彧的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解开了曹操心中的疑虑。走到荀彧近前,拍着他的肩膀说:“如今也只能照若的这个方法来了。” 曹操和荀彧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谈话的此时此刻,吕布在应城留下两个虎贲师后,率剩余的五万大军已经兵临许都城下。 许都的守军根本就没想到会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被敌军所围,因为无论从哪个方向来说,许都都是曹魏的大后方。因此许都几乎没做什么防御准备,城内也仅有常驻的五千郡兵。 吕布似乎已经洞察到这点,兵锋刚到许都,就命令带着两具破城机的前锋开始攻城。先锋宋宪亲自带着敢死队顶着城头漫天射下的箭雨,用预制的木制构件在护城河上搭起了跨桥,而后他们又护送着破城机向许都城墙下挺进。 仅仅个把时辰之后,随着轰隆的两声巨响,许都城的城门已被撞开。宋宪也下令全军进攻。从将夏侯渊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跨上战马,策马向城内冲去,他的部属早已经冲入城中。统帅前锋部队的夏侯渊在许都城内纵马疾驰,带着两百精骑部属冲入许都城中。 许都城内在短时间内几乎没有做任何防御措施,甚至街道上连个拒马都没有。任凭夏侯渊在大街上如入无人之境,中途遭遇过几大股魏兵,都被夏侯渊轻松击溃。 夏侯渊一路杀到许都城原丞相府门前,才发现大部分魏军兵卒都聚集在这里,有三千人之多。看样子许都令杨修是得知许都城破后,打算以此府邸为中心进行顽抗。此时,魏军兵卒正在慌乱的在丞相府周围构筑壁垒,正在将粮包堆砌在院墙后和大门口。 夏侯渊见到这般情况,那还容他们继续下去。挺枪策马带着约两百精卒冲着大门就杀将进来。列于门口的魏军步卒开始被夏侯渊的铁骑冲的东倒西歪,杀的尸横狼藉。但发现对方仅仅是一小股汉军骑兵后,就镇定了下来,成群的魏军兵卒手持长枪,长矛,弓弩围拢上去。迫使夏侯渊部无法再策马狂冲。 夏侯渊只得带头跳下马匹,徒步与敌战斗。此时,后面的大股汉军业已杀到。连弩发出的密集箭矢,将集结在府邸门口的魏军一层层剥掉。手持乌兹钢环首刀和榆木盾的汉军步卒已如潮水般涌来。 夏侯渊和他手下两百精兵士气大振,各举刀枪向府邸院内杀去。在金戈撞击之声中,汉军逐步向府邸中心推进,魏军一步步后退,而且退的速度越来越快,只到开始混乱的奔逃。最终奔逃演变成溃逃。 杨修上马也要奔逃,夏侯渊一箭步冲上前去,将他一枪挑于马下。 第九十三章 打通商於道 吕布令四万步骑在许都城东西两翼结了两个营垒,而后带着最后一万兵进驻许都。此时曹操还不知道许都已经失陷,带着从河北冀州召集而来的五万兵力南下,意图拦截住吕布并且保住许都。同时,远在扬州的张郃已得到曹操的诏令,正在集结徐州,扬州各郡县的十万余众的兵卒。 至此,曹魏在此一战中已经投入和将要投入的兵力达到近三十余万人,已是曹魏所能调动的机动兵力极限。而吕布只动用了十余万人兵力,还有张辽屯于潼关之后的四万兵力准备在歼灭函谷之敌后投入战场。由吕布挑起的这场战争不长的时间内就演变成决定汉魏生死的大决战。 远在东秦岭的曹纯部已经在武关之南的山沟沟中呆了很长时间。前些时,他就接到消息,吕布军过了汉水,袭击了包括宛城在内的南阳郡各县。当时曹纯没有在意,认为朝廷已经对吕布这一可能的攻击方向做了布置,想必即使不能大胜吕布的汉军,也能将其很快击退。 哪知过了些时日之后,粮草却供应不上来了。这下,曹纯才开始有点着急,但他还没想到要撤军,只是派出斥候到宛城催促粮食,哪知过了几日,这斥候回禀说宛城已经失守。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如果南阳郡全被吕布占据,自己则是完完全全成为一支被包围的孤军。 他只好下令,全军向南阳方向撤去。但是来好来,走就没那么容易了,他刚刚拔营,武关中的汉军就开始追击袭扰。就这样在商於道上,走走停停,停停打打,耗费了一周时间还没退出商於道。然后就发现走不了了,因为麴义的部队封住了商於道的出口。 此时的曹纯真叫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前有虎,后有狼,左右是崇山峻岭,而且兵士们都已断粮数日,饥饿难耐,断是没有一战的能力。 尽管如此,曹纯做为曹魏的宗室,他都是不会投降的。他写下几份遗书交予几个亲兵,要他们大战后各自突围逃亡,尽量将自己的书信送回邺城。然后,他就准备与汉军决一死战了。 然而曹纯想玉石俱焚,他手下的的将官却不想陪他一起死,在一个风高夜黑的夜晚,曹纯手下几个副将,校尉发动了兵变,在中军大帐杀死了曹纯和他的几个亲信将领还有一众亲兵,控制了整个部队。最后他们带着曹纯的脑袋投降了李肃和麴义。曹纯的覆灭,意味着商於武关道的打通。关中与南阳的汉军可以比较方便的调动。 陕县,汉军军营中军大帐内。高顺一大早就得到对面几十里处魏军曹仁部撤军的消息。他心想战局果然都在圣上的预料之中,圣上的大军现在应是至少攻占了整个南阳郡了。 此时的曹仁率领四万多大军重新走汝阳,向汝南进发。重新收复汝南,就能切断许都吕布主力与后方的联系。但是曹仁走到应城,就发现一支实力雄厚的汉军大军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正是吕布留守应城的两万汉军,他把统帅这支部队的重任交给了魏延。 曹仁所统帅的魏军之中有近半是虎豹骑,为了防止曹仁动用骑兵绕过应城袭扰后方,封锁后方的运粮通道。魏延不能采取固守坚城的战法。因为这运粮通道不仅供应应城的粮草补给,还要负责供应许都五万大军。所以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拉出队伍,在应城西南方向上将曹仁的大军拦住。 双方很快各自扎下营寨,摆出军阵相互对峙起来。曹仁的四万大军排成了正面宽度达四里的方阵,而魏延的两万兵力只排出正面宽度两里地的方阵。但是魏延的两万汉军全部是虎贲师,其中一个是由拐子马和铁浮屠构成的纯骑兵师。 魏延将虎贲骑兵师分置于军阵两翼,中央方阵则是由陌刀兵,剑盾重步兵构成的空心方阵,空心方阵正中是两百具弩炮和伺机而动的虎贲射手。 战斗在正午时开始,曹仁的魏军铺天盖地,如林的旌旗如同一堵高墙一般向魏延的军阵缓缓而来。魏军鼓号之声越来越清晰。当魏军推进至离汉军只有几百米时,曹仁下令左右两翼的虎豹骑向汉军兜去。 但让曹仁诧异的是,魏延居然对他此举没有反应。曹仁心里冷笑道自己的两万虎豹骑迂回到你们的后方就有你们的好看了 只到虎豹骑奔驰到阵中时,魏延也下达了骑兵迂回冲锋的军令,他没让虎贲铁骑去拦截虎豹骑,而是让他们直接冲击曹魏军阵步卒方阵两翼的后方。两军的骑兵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交错而过,各自向着对方的步卒侧翼以及后方掠去。 汉军的弩炮开火了。如同飞火流星落入魏军步卒方阵中的火爆弹燃起一条条巨大的冲天火焰,迅速将这些方阵弄的混乱不堪。当魏军步卒方阵离汉军方阵还有百米距离时,双方开始用弓弩对射。汉军的弓弩射程和射击速度显然高于前者,在加上汉军龟壳盾阵的利。这场对射,魏军吃亏不小。 此时,两军的铁骑都已接近对方的步卒方阵并展开攻击。曹仁直觉哪里不对,他认为自己本应该用自己骑兵拦住对方骑兵,而不是兜别人的方阵后背。但为什么应该这样,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现在只能希望自己的虎豹骑尽快击溃对方步卒方阵,而后回马攻击对方的骑兵,以此来保住自己的两万多步卒。 虎豹骑开始加速向汉军方阵冲去,冲在最前方的骑士们此时才发现,这方阵没有什么前后,空心方阵后几排的兵卒在校官口令下齐齐转身就变成了前锋。第一排还是剑盾重步兵以半蹲姿势构成的盾墙,二三排陌刀兵的长长陌刀从盾牌上方森然而出,陌刀的后端顶在现挖的小土坑上。最后一排又是剑盾兵。空心方阵中到处是游走的虎贲射手,以及作为后备的陌刀兵还有剑盾兵。当然还有两百具弩炮。 但是此时,虎豹骑再掉头已是来不及了,只能硬对硬的一战。 第九十四章 铁浮屠怼虎豹骑 虎豹骑是曹魏军队体系中精锐中的精锐,是曹操当年见识了吕布的虎豹铁骑后重金打造的。四十余万曹魏大军仅有虎豹骑三万,其中两万都给了长期驻守南阳的曹仁。换做平时,曹仁对于虎豹骑有绝对的信心。但今日,他看到吕布纯虎贲军的甲胄装备,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此时,虎豹骑在冲击汉军军阵的瞬时,汉军步卒们齐齐转身,用大盾筑起了铁壁,用陌刀露出了獠牙。虎豹骑中反应快的连忙刹住马速。即使如此,反应慢的还有冲在最前面来不及刹住马速的,一头撞上了锋利的陌刀刀锋。有的是骑士被开膛破肚,有的是马匹被刺穿胸膛。 战马的凄厉的嘶鸣之声响彻在战场上空。那些反应快又不是冲在最前面的虎豹骑正在调转方向,不过他们中很多人还是没逃脱厄运。一排排标枪从盾后抛出,一发发箭矢也疾射而出,又是大批的虎贲骑骑士跌落马下,被踩成肉泥。 幸存的虎豹骑只能远离汉军的方阵,围着这个空心方阵兜起圈子来,并取下骑弩对方阵中的汉军展开攢射。最里面的一排剑盾重装步兵将盾牌举过头顶,为前三排的兵士遮挡住上方落下的箭矢,并将自己尽可能的置于射击盲区之中。 阵中的虎贲射手继续连续施放着箭矢,对这些虎豹骑进行还击。双方都不断的有兵士伤亡倒下。虎豹骑在空心方阵面前居然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但是在战场的另一端,战事呈现一边倒的状态。拐子马绕过魏军方阵侧翼之后,不断的用精准的骑射对方阵的步卒进行着攢射。这魏军方阵在火爆弹打击下已经够混乱的了,这种乱射杀伤造成了更大混乱,已经不成阵形。铁人铁马的三千铁浮屠分成三股,乘此机会如同锥子般反复凿穿魏军军阵,所过之处,撞的人仰马翻,斩杀的头掉肢断,魏军兵卒如同骨牌一般被层层推倒。 一名勇武的魏军校尉试图用手中长砍刀去斩一名铁浮屠的马腿。一支白羽箭已经没入他的身体,剧痛让他的行动稍稍迟缓了一下,而后一片刀光从他脖颈间掠过,他的人头掉落到地上。 没有军阵,单独个体的勇武只能让他比别人更早的灭亡。最后没有哪个步卒敢于上前阻挡铁浮屠的冲击。魏军已呈现溃败之势。曹仁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他要亲自上阵斩敌,才能挽回这频临崩塌的士气。想到这,他大吼一声,提枪策马向汉军杀了过来。此时汉军中也正好有一员猛将杀向曹仁,正是从将颜良。 颜良手舞大刀,连斩几名挡在他马前的魏军兵卒,几息功夫就来曹仁面前。两人在乱军之中战成一团,曹仁的武力远逊于颜良,仅仅三个回合之后,曹仁的脑袋就被颜良一刀砍下,拎在手中。颜良将曹仁头颅高举,策马狂奔,口中高呼:“贼将已死,贼将一死。” 曹仁阵亡的消息一传开,魏军步卒方阵再也维持不下去,顷刻间土崩瓦解。众兵士争先恐后的向四处溃逃。拐子马纵马追杀不止。而铁浮屠却在魏延亲自率领下,掉头向正在围攻汉军步卒方阵的虎豹骑冲去。 正围着汉军空心方阵转圈,限于僵局的虎豹骑在全具装的铁浮屠面前也是不堪一冲。铁浮屠的锃亮的钢刀轻易就能劈入或刺入这些虎豹骑的扎甲或砍断后者的钢刀,而虎豹骑手中的环首钢刀却很难劈开对方的锁链铁甲。 虎豹骑与铁浮屠错马而过时,往往是后者一刀就将对方或对方的坐骑斩杀。而前者只能对后者造成轻伤。很快,这些奋力拼杀的虎豹骑发现后方本军的军阵已经溃散,再加上虎豹骑自身的重大伤亡,自然是无心恋战,也纷纷策马而逃。铁浮屠在后方紧追不舍。 汉军构成空心方阵的步卒也加入到追击战中。在震天的喊杀声后中,近两万汉军漫山遍野的追逐着四散而逃的魏军溃兵。 战斗至太阳快落山时,曹仁部的魏军已经完全被击溃。战果很快被估算出来,斩杀魏军步骑近三万,其中包括万余虎豹骑。剩余的一万多曹魏兵士除少部被俘外,其余全部溃散,四周不是吕布的控制区域,就是荒山野岭,这些溃散的兵士不可能被曹魏重新收拢起来了。 魏延大败曹军,斩杀曹仁之后,顺势就夺取了汝阳。兵锋进入河洛地区。而此时,夏侯惇还被张辽与高顺夹困在函谷一线,关城内的粮食也快消耗见底了。 但是曹操还是需要夏侯惇坚持下去,否则一但让开函谷关,吕布汉军的援军和补给就能从潼关非常容易的进入河洛。那时不仅正在围攻洛阳的许诸部要功亏一篑,就是屯兵荥阳的曹操也要来自西面的重压。 反之,如果夏侯惇能够一直堵在函谷,那么尽管汉军能通过洛水水道投了一两万兵力到河南弘农,但这已是极限,要投入更多的兵力,补给就会跟不上了。 以上是曹操的想法,但现在夏侯惇认为曹操想错了。因为正站立于函谷关关城的他,远远看见黄河水道之中,旌帆烛天,千舟顺河而下,轻易就绕过了函谷关。这些船只,夏侯惇一眼就知道是吕布汉军独有的船只维京长船,一种可以在山区类型,浅滩类型的河流中如意行驶的特殊船型,只有吕布的汉军才有。 这些船肯定是从渭水来的,他们可以顺水而下,可怎么让这些船只返回?从渭水河口到洛水这一段黄河虽然没有瀑布之类落差极大的地方,但也是水流瑞急,怎么能逆水而上返航来回运输补给呢?而且他们既然可以利用黄河河道运输,为何不早这么做?夏侯惇有点疑惑。 一阵凉爽的风拂面而过,解开了夏侯惇的疑惑。当下季节是初夏,正是东风到来的季节,这些汉军船只顺水而下,返航时候升起风帆顺风逆水,再加上船上桨手奋力划桨。在水流瑞急的河道中逆水而上也不是困难的事。 第九十五章 岌岌可危的洛阳城 就在张辽率领三万步骑通过黄河水道绕过函谷关进入弘农的前几日。围困洛阳的许诸再次对洛阳城发起了猛烈攻击。这一次他抱着磨刀不误砍柴工的理念,耐心等候多日,花费很长时间造了威力更加巨大,需要一百个兵卒同时操作的投石机。那些巨型楼车已被改造完毕,楼车四周都钉着厚厚的木板,车底基座多装了两对轮子。 数百斤的巨石砸向洛阳城墙,每每砸到城墙之上,外墙被撞击处的包砖就粉碎一大片,城头的守军感觉整个城墙都摇摇欲坠。所幸的是这样的巨型投石机只有二十多具,否则短时间内就能将城墙轰塌。二十具巨型投石机被集中在一起,只向一面城墙投掷巨石,另外三面还是用传统的攻城作战方式。 如上次一样,魏军如同黑色海潮一样汹涌而来,越过早已填平的壕沟,在另三面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搭起云梯,一个接着一个,几乎将三面城墙完全覆盖住。魏军开始蚁附攀城。巨型楼车也开始缓缓向这三面城墙移动。 部分魏军开始登上城头,城头的汉军立刻展开反击,陌刀,标枪,长矛,环首刀,弓弩将刚刚冒出头的魏军迅速清理下去。但还是有不少魏军成功的登立城头,和赶来的剑盾重装步兵厮杀在一起。在汉军的顽强抵抗下,魏军并不能扩大优势,成功登上城头的魏军兵士始终增长不起来。 许诸并没有把希望放在这些用简易云梯攻城的方式上,这个只是牵制住汉军兵力的手段,真正要破城的还是得依靠巨型投石机和楼车。 当楼车已经接近洛阳城的城墙,只有百余米的距离时。从城墙上突然飞出硕大的砲弹,有的命中楼车,将楼车上的木制护板打的木屑四飞溅,洞穿一个大洞。某个车仓内预先埋伏的弓弩手不幸被击中,瞬间半个身体被石砲打成肉泥,贴在车仓的护板内壁上。 随着楼车与城墙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更多的砲弹命中这些楼车。有的楼车关键梁柱被打折,在一片惊呼嘶喊中,整个楼车坍塌散价。有的则是车身外的护板被成片成片的掀掉。更多的是被砲弹打的千疮百孔,当然也有个别的“伤势”并不严重。 当这些楼车距离城墙只有三十多米距离时,城墙上的弩炮又开始射击火爆弹,如此近的距离,不少火爆弹钻进了之前被砲弹打开的孔洞,在车舱之内燃气熊熊大火。 这些楼车护板做了防火处理,但内部却没有防火措施,还没等它们接近城墙,就已经完全燃烧起来。事先伏于车舱内的魏军弓弩手惨叫着从高达数丈的楼车之上跳下,摔的个半死。 但是还是有七八具楼车基本完好,当它们接近城墙时,楼车上的弓弩手开始向城头居高临下的攢射。城头的汉军兵卒也开始用连弩和反曲大弓发起反击。 片刻后,这些楼车就靠上了城墙,城下正等待登城的魏军兵卒排着队列,沿着楼车中的楼梯向上攻来。楼车上的弓弩手对守城的汉军兵卒造成非常大的威胁,汉军兵卒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更糟糕的是,这让汉军兵士不能像之前那样放开手脚对付蚁附攀爬的魏兵,因为他们还要分心防范从上方射出的冷箭。城头的虎贲射手都将箭矢向楼车上的魏军弓弩手射去,但还不足以压制住他们,而且因为虎贲射手目标的转移,正在攀爬云梯的魏兵减轻了压力,越来越多的兵卒登上城头。 随着一阵号角鸣响,担当预备机动的黑衣玄甲的铁卫冲上城头,他们首先开弓搭箭,以不逊色于虎贲射手的箭术精准秒杀正在楼车上猖狂的魏军弓弩手。一支支箭矢像长眼睛一样飞入楼车的射击窗和顶层的平台。躲藏在那向下发射冷箭的魏军弓弩手传来一声声哀嚎。而后这些铁卫开始手持大盾,挥舞横刀,迅速的将正在城头与汉军兵卒厮杀的魏兵斩杀干净。 随着哐当几声响,楼车的吊桥放下,大批魏军从登城跳板上冲上城头。但他们被一排排的剑盾重步兵构成的盾墙所阻挡。城墙上的弩炮还在近距抛射火爆弹。一个火爆弹近距从楼车跳板的门洞冲入楼车内部,砸在一个兵士的脸后摔落在地上粉碎后,在楼车车舱内腾起一团大火和传来一片凄厉的嘶喊。因为是弩炮近距投射,所以动能不大,否则即使火爆弹也能将头骨击的粉碎。 接着越来越多火球窜入楼车之之中,刚刚冲上来的魏军被烧成火人,也阻挡了后方魏军兵卒。之前已利用楼车冲上城楼的魏军兵卒已被剑盾重装步兵斩杀干净。在城头这么狭窄的地方近距做战术这些重步兵的强项。火越烧越大,最后整个楼车都烧了起来,楼车上层个别残余的弓弩手无处可躲,被迫向楼下跳去。 此时洛阳城的西面城墙传来轰隆隆一连窜的巨响。原来西城墙终于被许诸的巨型投石机轰塌了一大段。本来灰心丧气的许诸见此,立马来了精神头,一跃而起跨上战马,率军向城墙的豁口扑去。众魏军兵卒见主将身先士卒,而且洛阳城破在即,亦都争先恐后的随着许诸向着缺口蜂拥而至。 许诸刚刚要冲入豁口,就被一员汉军的徒步悍将拦住,正是典韦。他率两百部属堵在了城墙倒塌的豁口处。许诸认得典韦,也知道他早就降了吕布,于是二话不说,轮起宣花大斧与双手持短斧头的典韦战在一起。 他们刚刚打了两回合,汉军主将成廉也策马赶来,加入战团。许诸和典韦打还勉强维持住,这成廉一加入他可就扛不住了。此时许诸只希望后续大军赶快赶到,给自己打气再坚持四五个回合就行。 一不留神,典韦一个飞斧抛来,许诸未能躲过,飞斧削过他的肩头,切开他的肩甲,割下肩头一大块肉,顿时让许诸疼的呲牙裂嘴。 此时,城外突然传来激烈的兵器碰撞声和喊杀声,还有隆隆的马蹄之声,许诸心里一惊莫非吕布军的援军来了?怎么可能呢。 第九十六章 沿黄河而进 确有一支汉军到达了洛阳,但规模并不大。魏延在大败曹仁,攻取汝阳的同时,就派出旗下一千铁浮屠向洛阳驰援,而且给这些铁浮屠配置了副马。 这也是吕布直接交待过的,吕布担心洛阳的几千守军扛不住许诸的围攻,在主力来援之前就被吃掉,于是早早就吩咐魏延打败曹仁之后要迅速派支铁浮屠援助洛阳。之所以派遣铁浮屠,因为他们是可以步战的骑兵,可以下马守城。 许诸并不知道曹仁五万大军败亡的事实,而弘农的汉军高顺部离洛阳还很远,中间还隔着有曹魏军队驻守的若干城池,所以他根本就没想到会有汉军这么快赶到洛阳。 这些一人双马的铁浮屠直接插入洛阳城西面魏军军阵的侧翼,横冲直撞,明晃晃的斩马刀上下翻飞。只要是铁浮屠所经之处,都会留下一路的或被踩成肉泥,或丢失头颅的魏军尸体,以及臂断腿折哀嚎不止的伤兵。魏军兵卒一时之间拿这些铁人铁马的骑兵毫无办法。 铁浮屠片刻间就冲到了洛阳城西面城墙倒塌的豁口处,此时许诸力战典韦,成廉不过,又见到汉军援军已至。心中惊惧不止。连忙率亲兵拨马而逃。铁浮屠也未理会他们,直接从豁口废墟处冲入了洛阳城。 守城的汉军兵士并不清楚怎么回事,正欲各举兵刃抵抗。成廉已经看清来的是自己人,忙高声呼喝说:“这是我们自己的援军!快迎他们进城。” 洛阳城西的二十具巨型投石机现在已无石可发,正要撤走,但城内的弩炮已经全部调集于西城,开始对这些投石机进行轰击。几轮砲弹,火爆弹相继袭来,摧毁了五六具魏军的巨型投石机。其余的投石机则是撤出了弩炮的射程范围之外。 铁浮屠的千夫长进城后告诉成廉,洛阳只要再坚守十日,大股援军就能抵达。听到此消息的洛阳守军无不欢欣鼓舞,士气高涨。 果然仅仅五天之后,张辽的三万大军就顺着黄河河道进入弘农,与陕县的高顺部合兵一处,而后继续向东挺进,再次收复弘农各县,原来退缩至户氏县的汉军在获得上雒兵力的补充后,也开始向东移动,不久就与张辽军会师,继续沿着洛水东进。魏延的主力也离开汝阳,很快就屯兵于洛阳以南五十里处。围困洛阳的许诸现在自身已是三面受敌。 而比许诸更为焦虑的是夏侯惇,他每日都登临函谷关的关城城头,遥望黄河水道中不停忙碌着的汉军长船,这些长船或鼓起风帆,顺风而上,或降下风帆,顺水而下,源源不断的将关中粮草补给输送给弘农的汉军。夏侯惇心里清楚,自己再固守函谷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了,但他还没得到曹操撤退的命令,也许是曹操的诏令根本就送不进来。即使他得到命令,这函谷已经被东西两面堵的死死的,根本无路可逃。 “将军,我们关城中囤积的粮草已快粮尽了。”一名负责粮草的军司马来到夏侯惇旁边,小声向他禀报说。夏侯惇那只独眼的眼皮猛跳了几下,问道:“还够几日。” “禀告将军,前五日全军的伙食就已减半供应,即使如此剩余粮草也仅仅够三日之需。”那名军司马回应说。 “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本将自有决断。”夏侯惇表情漠然的说道。等军司马走后,夏侯惇又将目光投向了黄河,他心想是该到决断的时候了。 夏侯惇终于开始突围了,突围的方向只有一个选择,就是陕县。夏侯惇一动,原来驻守潼关的汉军还有张辽留下的万余兵力,分兵出五千尾随而击。 夏侯惇在函谷关以东,崤山以西,黄河以南的平原地带上一路狼奔猪突,败多胜少,兵士越打越少,士气越来越低。最终只剩三千兵马的夏侯惇被万余汉军围堵在崤山与秦岭的夹角山脚之下,再也脱逃不得。此时夏侯惇的魏军已经矢尽粮绝,士气全无。 拂晓,汉军对魏军的营寨发起了总攻,战斗胜利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战斗过程却是出人意料的顺利,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当一个汉军的剑盾重步兵百人队攻入魏军中军大帐之时,所有残余魏军都已全部投降被俘虏。但是汉军查遍尸首和俘虏,都没见到独眼的夏侯惇。 高顺对俘虏进行反复盘查询问,才知道天还没亮,夏侯惇就带着十几名亲兵消失在崤山莽莽山林之中。 洛阳城外的许诸,收到周遭斥候传来的紧急军情,已然知道自己身处险境之中。但他不知道该如何行事,是退到洛阳以东与曹操会合?,还是等曹操来援?或是坚守营垒待变。 在他犹豫的时刻,更糟糕的消息传来,本应一周补充一次的辎重队没有按时前来输送补给,经斥候探查,给许诸部运粮的辎重队被迂回到洛阳城东的汉军虎贲铁骑劫杀了。这也就意味着,许诸的补给线已经时时刻刻处于汉军威胁之下。 许诸派出的令兵已经将军情送到了荥阳的曹操行宫。曹操的五万大军抵达荥阳时,才知道吕布已经攻占许都,只得将五万大军在荥阳一带屯驻。 曹操看了许诸的报告,也一时为难起来。放弃洛阳就等于放弃整个弘农,河南尹还有豫州。但若不放弃洛阳,那么自己就必须保证这荥阳不丢,否则许诸的五万大军就是被包饺子了。如今,河内郡与河南尹之间的黄河河道已完全被汉军掌控,从荥阳经汜水关到洛阳的通道是唯一能供应许诸部的粮道。另外即使自己保证许诸不被完全切断粮道,也难以保证许诸不被张辽,高顺,魏延还有洛阳城内的成廉联手击溃。 曹操拿不定主意时就会招来谋士相商。以荀彧为首的谋士集聚起来,一番争论,也辩不出个高下。此时,一个坏消息又传到曹操这里,驻守函谷的夏侯惇部已经败亡,夏侯惇不知所踪。汉军已经完全打通了从关中到洛阳的陆路通道。听到这个消息,曹操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因为这种形式下,死磕洛阳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第九十七章 围歼许诸 荥阳与洛阳的距离并不遥远,但对于许诸的五万大军而言,可谓是危机重重。许诸本可以北渡黄河退回河内郡,但是当下的黄河水道中满是汉军水师的船舶,渡河而归几乎是不可能了。 所以他只能带着大军沿着嵩山的山脚向荥阳进发。途中不断遭到汉军步卒追击袭扰,和汉军虎贲铁骑的突然迂回突击。如今他的兵士们听到轰隆隆的马队铁蹄踩踏之声都会心惊胆颤,已如惊弓之鸟。 当许诸的大军行至汜水以西四十里时,被大股汉军拦住,对方已经排出严密方阵等待许诸军的到来。他们是乘船顺黄河而下,在此登岸列阵。阵地一端连着黄河,另一端接到嵩山山脚之下,宽达三里,由整整两个虎贲师构成。前排雪亮的陌刀如林,大盾如墙,虎贲军的重装步兵的环片甲在阳光照耀下,明晃晃一片,能晃花人的眼睛。 许诸看到这傻了眼,不过马上他回过神。心想这里离荥阳,汜水并不远,这两地的魏军驻军断不会察觉不到汉军这么大的兵力云集于此,如果察觉到了,圣上不可能不派兵接应自己。所以自己只要拖延一会,等待援军来了前后夹击就能大破于它 想到这,许诸令兵士们也同样排出宽达几里的密集阵形,但并不进攻。但让许诸奇怪的是对方也不急于进攻。等到日头偏西时,随着越来越密集的鼓号之声刀林,汉军终于开始进攻了,盾墙开始向许诸的魏军移动。 怎么援军还没来?圣上不至于这点头脑没有吧许诸疑虑的想着,不过他还是没有过于担心,以自己的近五万兵卒构成的军阵对决对方大约两万人的大阵,不一定能输。 就在这时,如同雷动山崩的声音传来,这声音许诸再清楚不过,是大批骑兵策马狂奔的声音。魏军的后方出现了大批汉军铁骑,这让许诸惊心不已。现在许诸明白了,对面的汉军之所以等这么长时间才发起攻击,就是为了等这些汉军铁骑集结起来。 然而现在自己再变换阵形已经来不及了,即使变换了阵形,魏军的步卒在没有营垒的依托下,对于汉军的虎贲铁骑也只是案板上的鱼肉。 拐子马的劲矢附加着马速如同疾风骤雨般向魏军射来,非常容易的穿透了他们的甲胄,魏军方阵后方的兵卒都是没有盾牌的弓弩兵,矛兵一类,纷纷中箭倒地。拐子马的箭术又快,一轮接着一轮,短短一分钟就能射出十发箭矢。当他们冲到魏军军阵附近时,突然向两边分开,续而向后兜回。 藏于拐子马后的铁浮屠现出身来,分成几股,如同几把锥子凿向魏军方阵的后背。每把“锥子”一穿就是一条血胡同,整个魏军军阵顿时混乱不堪起来。 两边兜了一圈的拐子马杀入已乱成一团的魏军,他们挥动手中斩马刀,借着马势,顺着铁浮屠凿开的“血胡同“,切下一颗颗魏军兵卒的脑袋,将这”血胡同“继续扩大。 冲过魏军军阵的拐子马和铁浮屠再次返身杀回,这一次,在许诸的大声喝令下,魏军军阵中的骑兵总算反应过来,催动马匹去拦截这些汉军铁骑。许诸自己也亲自催马上阵,以提振士气。汉军铁骑之中突然杀出三员猛将,面向许诸冲来,正是黄忠,关羽,张飞三人。 许诸也来了性子,狂吼一声,奋力挥动大斧与三将斗在一起。这许诸如果和三人之中任一人打可能堪堪打平,甚至有可能占据上风。但同时和三将交手,战果可想而知。那黄忠突然虚晃一刀,拖刀便走。许诸却是追之不得,被关羽张飞二人拦住。许诸左格右挡,好不容易才架住一刀一矛的攻击,此时黄忠早已弯弓搭箭瞄准多时了,“噗“的一声,一支白羽箭正中许诸的大臂,箭簇穿透了肩甲。许诸痛的差点把大斧丢掉,张飞乘机一矛刺入了他的左肋。许诸狂吼一声,忍着剧痛,一斧向张飞劈去。大斧还在半空中,关羽的大刀就急急的横劈了过来,许诸的脑袋飞上天空。尸体和他的大斧掉落地上。 许诸身亡,那些拦截虎贲铁骑的魏军骑兵也折损的七七八八。虎贲铁骑再次穿魏军的军阵而过,东面的汉军虎贲步兵方阵也已推了过来,锋利的陌刀刀锋切开一个个魏兵的身体,无数魏兵倒在飞舞的箭矢和标枪之下。此时,两军步卒已短兵相接,虎贲铁骑也不便再发起冲锋。于是他们开始在魏军后方游弋起来,或追击斩杀溃散的魏军,或不时向一团团的魏军射去箭矢。 战斗又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本身就伤亡惨重,腹背受敌,胆颤心惊的魏军在没有主将的情况下全线崩溃,兵士们成批成批的跪地乞降,有的则是四散奔逃,但奔逃的魏军没能跑过四条腿的汉军骑兵。这一战可以说全歼了许诸的五万大军。 夕阳西下时,一支万余人的魏军才赶到战场,远远的打探到这种情况。没敢继续向前,就又退了回去。曹操听闻许诸败亡的消息,痛哭流涕,捶胸顿足。口里不停念叨着:“上当了,寡人上当了啊。“ 原来就在许诸和汉军遭遇之时,曹操突然获得斥候禀报,吕布的五万大军已经向荥阳挺进,前锋距荥阳不足二十里。接着他又接到西面的汉军通过黄河水道在荥阳汜水西面大规模集结。最后又有兖州的斥候来报说,近万汉军铁骑迂回到黄河下游,荥阳以东的陈留。 曹操据此,认为吕布这是要合围自己。他立刻做出反应,调遣一万大军在荥阳西南依托伏牛山构筑营垒,以与荥阳成犄角之势,另遣一万大军支援陈留。另外遣一万大军西抵汜水防御汉军,并伺机与东归的许诸前后夹击这欲进犯汜水的汉军。 他没想到这在汜水关西面集结的汉军只是为了夹击许诸。其余的汉军动作都是假象。最后当他得知,进逼陈留,荥阳的汉军退却,汜水关西面汉军没有进军汜水迹象时,才发现哪里不对,令汜水守军接应许诸,但已经晚了。 第九十八章 凑热闹的孙权 汜水关以西的河洛之地全部被汉军攻占,而且张辽,高顺,魏延,成廉四部汉军集结在一起。又从关中地区抽调来更多机动兵力,汉军在河洛的总兵力达到十万之众。 此时,仍然固守荥阳的曹操西面是这十万之师,南面则面对吕布亲自率领的五万大军。这让曹操的境地顿时险峻起来。很多谋士劝说曹操退回黄河以北与吕布对峙,但曹操心里却还有个念想,并不愿意就此撤回河北。 这个念想就是张郃的淮南军,曹操刚刚接到张郃的快马传书,他已按照曹操的诏令,集结起江淮之间各郡县的几乎所有魏军人马,合计十万余人正铺天盖地的向许都方向而来。曹操立刻派斥候给他下达新的诏令,要张郃抵达许都之时,派遣一支偏师从许都南面攻取应城,应城一但攻取无论是从汝阳还是从南阳,都没有可通往许都的补给通道。 给张郃传下诏令后,曹操开始亲历亲为逐一巡查汜水关与荥阳的防御工事的修筑进程。他认为吕布如果发现张郃大军的行踪,必然会不惜代价攻取荥阳,在张郃来到之前歼灭自己。 实际上,荥阳与汜水的防御工事自曹操屯兵荥阳那一日就开始进行了,只是最近又开始提高了强度和进度。烈日之下,从荥阳周遭各地郡县召集来的大量民夫苦役日夜挖掘壕沟,夯筑壁垒,搭建望楼,构筑坞堡。不少人活活累死在工地之上。 但是让曹操意外的是,无论河洛地区的汉军还是许都的汉军都没有向荥阳进发的迹象。曹操不知道吕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他还没发现张郃的行踪?这不可能啊,吕布的令侦系统是天下第一高效的。 此时的吕布也在同样加强许都的防御圈,包括了西南面的应城。除了构建防御工事和营垒,还尽力向许都与应城两个城池囤积粮草,他就等着张郃的大军前来。 就在吕布与曹操进行生死鏖战之机,远在江东的孙权也不甘寂寞。按照他和曹操的约定,派遣陆逊领万余江东水师沿着峡江,溯江而上进攻吕布的益州。又令太史慈与吕蒙领兵万余溯汉水而上,意图再取襄阳。 江东水师的千余条楼船,艨艟,走舸行驶在蜿蜒的峡江之上。尽管江东水师号称天下水师翘楚,但巴蜀峡江的水特征与江东的江河湖泊完全不同。驾船的船工在这峡江之上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此时的陆逊站立于船头,看着两岸万仞山崖,回想起在建业吴国宫殿之上那一幕。陆逊并不反对进攻吕布,但他认为应该是和曹军合兵与吕布进行会战,而不是这样进兵巴蜀。从峡江攻占巴蜀的先例在历史上还未曾有过。 经过群臣激烈争论,孙权还是选择了吴国自行攻袭吕汉,为魏国分担压力的决策。陆逊心里清楚,做出这样的决策还是孙权内心的贪欲在作祟。与曹魏合并会战吕布,战胜后得不到什么好处,而攻占吕汉的巴蜀还有南襄可以得到更多的地盘。但这样一来战胜吕布的几率就变的非常小了。 就在陆逊思绪万千时,凌厉的箭矢破空呼啸而来。“咚咚”的箭簇入木之声不断响起。随着“噗”的一声轻微闷响,陆逊感觉脸颊上沾到了温热之物,用手一抹,发现是鲜血。紧靠陆逊身边的一名亲卫一声不吭的直挺挺摔倒在甲板上,他的额头插着一把尾羽还在微微颤抖的箭矢。 另一名亲卫一下将他扑倒,这名亲卫霎那间背部中了一箭。“敌袭”之声在各个船舶甲板上此起彼伏的响起。甲板上的兵士纷纷躲藏到船舱里面去躲避箭矢。陆逊也在亲兵的护送下躲入船舱。 但是在甲板上操帆驾船的船工并不能擅离岗位,不少船工被射死在甲板之上。紧接着,滚滚而来的大石巨木从天而降,在江水之中激起巨大的浪花。一艘艨艟被大石正中船体,碎木四溅,这艘艨艟片刻间就沉没于滚滚江水之中。一艘楼船因为失去了甲板上的领航船工,一头撞到一块露出水面的礁石之上,顿时粉身碎骨。 随着越来越多的巨木大石落下,更多的船只被击中沉没,更多的船只触礁搁浅。船舱里的陆逊果断的下达了撤退命令:“所有船只掉头,撤回夷陵。”狭窄哦峡江水道上,数百只江东水师的船舶忙着调头,有的在慌乱之中不辛撞击到一起。最终,只有少数船只撤出了峡江,陆逊的万余大军只幸存下了两三千人。同时,陆逊沿着峡江两岸山岭之中设置的几个据点被从深山中钻出的汉军一一拔除。 太史慈与吕蒙各领着步骑与水师沿着汉水向襄阳水陆并进。过了青泥隘,接近襄阳之时,有一段水道紧邻一座大山虎爪山。这一段的汉水江面十分狭窄,只有百余仗宽度,靠虎爪山一面的水岸是山崖峭壁。到这里,步骑只能在虎爪山对岸相对平坦的水岸行进。 吕蒙不知道,此时的虎爪山里藏有若干汉军营垒,里面设置有数百具弩炮。当江东水师行驶至此时,砲弹,火爆弹如同冰雹般向汉水中的船队砸来。和峡江里的江东水师结局一样,不断有逆水缓慢而行的船只被威力巨大的砲弹摧毁,或是被火爆弹引燃的大火给烧着。 吕蒙看再坚持航行下去有水师全军覆没的危险,只得下令撤退。与此同时,在陆地上行军的太史慈也遭到了汉军骑兵的突然袭击,这不是虎贲铁骑,但也足够太史慈喝一壶的。 他们的骑弩是吕布连弩,射速是普通弩的一倍,尽管射击精度不高,但密集的箭矢也对太史慈的吴军造成不小杀伤。这些骑兵并不靠前与吴军短兵相接,只是纵马骑射,不断袭扰太史慈的部队。 太史慈见此状况,同时也知道了吕蒙被击败的消息,自己也不敢再孤军深入。没有水师支持,即使自己抵达樊城,襄阳也不可能攻下其中任何一城,而且还有被切断归路被合围的风险。于是他也只好将部队撤回宜城。 第九十九章 铁骑挠魏 张郃的十万淮南军终于赶到了许都附近,他在半途接到了曹操的诏令。离许都还有五十里路时,他就分出两万步骑由夏侯尚率领,前去袭取应城。自己带着剩余的八万大军攻击许都。 曹操得知张郃已如期到达,大喜过望。立刻派出曹彰领兵两万自荥阳南下会合张郃围攻许都。现在的许都只能围攻,但无法合围,因为吕布的五万大军并非只屯驻于许都一处,除了许都,还有周边两个营垒以及一个县城各驻扎着一万汉军。他们互相呼应支援,互为犄角。 曹魏在许都一带的兵力虽然占据绝对优势,但也没多到可以将所有这些营垒城池都围堵起来的地步。所以只能对应的结营对峙,北面有曹彰的大营,南面有张郃的三个营垒,仅仅在态势上对吕布的五万大军构成包围之势。 但是只要夏侯尚攻取了应城,那么吕布的五万大军只能依赖许都城以及几个营垒的存粮为生。粮绝之日是迟早的事。夏侯尚日夜兼程的赶到应城,开始打造攻城器械。应城背靠一平顶大山,其余三面都是平原地形。易攻难守。 攻城器具打造完毕,夏侯尚特意选择了一个阴霾阵雨之日发起进攻。这样的天气即可避免攻城兵士忍受烈日之苦,也可利用潮湿的空气以及雨水防止敌方用火攻之法损毁己方的攻城器具。 随着鼓号之声隆隆而起,魏军向应城城池压去。应城之内只有魏延留下的五千守军,多日之前就接到备战死守应城的命令。如今已是摩拳擦掌,等待着和魏军的决一死战。巨大的投石机投出一发发大石反复轰击着应城并不坚固的城墙。魏军中的先登敢死队冒着箭矢滚木擂石将城外的壕沟逐渐填平。 壕沟刚刚填平,众多魏军兵卒抬着登城云梯发起了进攻。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应城的西南面,来自南阳方向的地平线上出现一条黑线。那是一万汉军骑兵,有拐子马,也有铁浮屠,还有普通的郡县骑兵。 原来,就在张郃抵达许都之前。吕布就分出虎贲骑兵师中的五个旅回师南阳,屯驻于与应城相邻的方城。同时诏令南阳郡驻军中的所有骑兵汇集于方城,与这五个虎贲骑兵旅统合在一起,由李肃统一指挥,伺机歼灭来犯应城之敌。 夏侯尚看着滚滚而来的汉军铁骑,听着如同奔雷的铁蹄踢踏之声,已是胆颤心惊。他心里很明白,自己部队骑兵比例甚少,现在又来不及让兵卒结成针对骑兵的防御阵型,又是在平原地带。这就是灭顶之灾,当下能保住这两万人不被全灭就是万幸。 想到这,他急令鸣锣收兵。正在冲锋的魏军听到锣声莫名其妙,但军令如山,开始撤退。他们回头跑时,才发现有大队骑兵正向自己杀来,这才明白主将为什么鸣锣,一个个开始争先恐后的向营垒涌去。 但是来不及了,汉军铁骑转瞬即到,一场屠杀在应城南面的平原上展开。高头大马冲倒一个又一个魏兵,铁蹄踩碎一具又一具魏军尸体,斩马刀劈砍下一个又一个魏军人头,拐子马所射出的箭矢借着马速射穿一副又一副魏军的甲胄。 不出夏侯尚的所料,魏军败了,而且败的很惨。两万人被对方两刻钟不到就斩杀近半,连营垒都被对方端了,剩余万余人开始四处溃逃。夏侯尚深知自己无力挽回局势,策马而逃,但是他很快被两个拐子马追近,放出几箭将他乱箭射于马下。应城的城门大开,大股汉军步卒涌出城池,也加入到追杀的行列中。 在许都与吕布对峙的张郃发现,依旧有源源不断的辎重粮草从应城方向给许都的汉军送来,就知道情况不妙。果然,几天后就得到了夏侯尚败亡的消息,两万兵卒就这么没了。一股抑郁的气氛笼罩在魏军军营之中。 愤怒的张郃开始出动骑兵寻机拦截汉军来自应城方向的辎重粮草。吕布同样派出剩下的五个骑兵旅四处突袭魏军的辎重粮草运输队。 吕布占优势的地方是,许都城以及周边营垒据点已经囤积了大量的粮草,不至于暂时断粮就没了粮草供应。相反,张郃是初来乍到,他的辎重队被劫一次,他的大军可能就要饿上一两天。 炎热的夏季快要过去了,天气不再那么炎热。位于汜水关以西的汉军在这个季节突然大批北渡黄河,进攻曹魏的河内郡。当下曹魏的兵力前后被汉军歼灭十几万之多,剩余的主力全部集中在许都荥阳一线与吕布对峙。这河内郡空虚无比,汉军突破魏军沿着黄河的部署的防线之后,如入无人之境,短短月余时间就攻克迫降河内郡所有县城。 曹操得报后,连忙令汜水关的守军出击,然而出击的魏军很快就被有所准备的张辽击败,又退回汜水关。曹操知道这下要坏菜了。攻占河内的汉军如果沿着黄河北岸向着曹魏腹地进攻,荥阳将被切断与后方的联系。但现在他又不能退,他一退等于就是将围攻许都的十万大军抛弃了。 和手下谋士商议来商议去,能做的只能是封锁黄河水道。这样汉军如果要深入曹魏腹地就要承担战线过长,补给不上的风险。曹操立刻下令在汜水关附近的黄河水道增加更多的拦江铁索,并加固河防。 这些措施并没有起什么作用,深入曹魏腹地的汉军根本不需要补给,因为他们都是具备大作战半径的骑兵。汉军攻占河内郡后,并州新训练出的一个虎贲骑兵师在庞德的率领下,通过白陉山道来到河内,与北渡黄河的魏延部合兵一处。而魏延到河北的汉军也有一个虎贲骑兵师。这两万多汉军最精锐的铁骑,以河内郡的温县为基地,对五百里半径范围内的曹魏空虚腹地展开扫荡。 他们不以占领城池为目标,只以焚毁对方战争资源,破坏对方运输线路为战斗目标。但只要是投降的城池,汉军都不会进行劫掠,并且给予这些投降的郡县绝对信任,依旧原来的官吏管理,但如果是诈降,机会只有一次,,诈降之人会被做为谋反判臣夷三族。 第一百章 危如累卵的曹魏 河北各郡县纷纷投向汉军让荥阳的曹操陷入严峻的局面。但曹操依旧给随行的部下打着气:“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想当年的兖州之变,整个兖州都反叛了朕,只有三县在寡人手中,其余都归顺了吕布,但那个归顺都是假的,只要寡人能击溃吕布,这些郡县回到寡人手中也就是一夜之间的事。而且如今邺城,冀州之北,幽州不都还在朕手里吗?” 曹操口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这样想。当年的兖州之变和如今的局势有天壤之别。当年,他提前就把兖州全州粮草集中到自己最信任的三个县城,同年兖州又连续遭遇大旱蝗灾。那时自己有粮而敌无粮。另外当年,吕布只是名义上被兖州诸豪强尊为兖州牧,实际上并不听命于他。而如今吕布是依靠实打实的军事实力迫降或攻灭了这些郡县。 曹操现在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粮草问题,北方的粮断了,那就得靠淮南淮北的粮草了。张郃为了保障十万大军的粮草供应,组织了专门的民夫劳役从淮河两岸各郡县向许都拉运粮草。要他增加点运量即刻。想到这,曹操提笔给张郃写起诏令。 但是张郃的日子马上也不好过了。上千艘汉军特有的维京式长船从淮水上游的支流沙河冲入淮水。这些船只来自应城,它们满载着战马,骑士,步卒和粮草辎重。由李肃率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易攻取了毫无防备且兵力薄弱的汝南。而后继续沿着淮水一路东进 他们的战略和攻略河北的汉军一样,不以攻城掠地为目标,仅仅是掠夺焚毁沿途各城的粮草和其它战争资源。除非他们进攻的城池归降于汉军,才留给该城池足够自用的粮食物资。 他们与河北汉军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有船和制水权,不需要弄个固定的大本营。他们的大本营就是船队,劫掠来或征收来的物资就屯于船上。骑兵从船上出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击各个目标城池。这样的优点是扫荡范围更大,作战更为机动灵活。 淮河两岸的郡县开始成片成片的叛了曹魏,但也不都是投向吕布。江淮一带,靠近孙吴的郡县就有不少投向了孙权,孙权也趁机派兵渡过长江,跑马圈地。 汉军显然没有把淮南,江淮当作主要目标,所以也没有和孙吴的军队发生碰撞。李肃按照吕布的指示,将主攻方向放在淮北,黄淮地区,这里是给张郃大军供应军粮的主要区域,也是辎重粮草的必经之所在。 曹魏丢失南阳和许都本就丧失了对黄淮江淮地区的凝聚力。随着李肃的东进,淮北大部分城池都叛魏投汉。但也有个别郡县继续忠心于曹操,这些郡县的令守基本上都是曹魏的亲族或老臣。其中固陵的曹真就是其中一个。 固陵并不在淮水河畔,离淮水北岸还有很远的距离。曹真已经听闻李肃沿淮水东进的风声,除了征集更多民夫兵卒加强城防外,还在固陵以南的区域设置了大量暗哨,侦骑一直延伸到淮河岸边。某日他收到了李肃的劝降信,被他轻蔑的丢到了一边,并且斩杀了信使。 漆黑的夜晚,淮水中游的一段河岸,黑影棟棟。无数的长船靠上了岸边,从船上川流不息的卸下马匹和骑士,有三千人之多。这是五百铁浮屠,一千拐子马和一千五百普通汉军骑兵。 他们上岸之后,列队上马,而后策马向东北方向疾驰而去。黎明时分,他们出现在固陵城之下,固陵城墙不算高大,但却有护城河围绕。自从李肃东进后,固陵城的城门基本上是全天紧关闭。 这些马匹四蹄虽然包裹着稻草,但城头上当值的兵卒还是被城墙的微微颤抖驱走了睡意。他们刚刚开始高呼告警。冲在最前方的铁浮屠就隔着护城河老远甩出飞爪,而后借着马的冲势向城头窜了上去。 当城头响起此起彼伏的“敌袭“之声时,五百铁浮屠基本上都已登立城头,并且挥舞战刀与城头兵士搏杀起来。城头的百余哨兵几乎是片刻之间就被斩杀殆尽,铁浮屠控制了城门放下吊桥。其余几面城墙的哨兵和城内的守军已然发现了动静,向这边聚集过来。 然而他们晚了,城门已经打开,等在城外的汉军铁骑涌入城池。固陵的守军仅有两千,加上曹真临时招募而来的民夫也只有四千人,怎会是这三千汉军铁骑的对手,城头上铁浮屠已经将四面城墙所有哨卒都斩杀干净。留下百人看守住城楼外,四百人向城下杀去。 一时之间,固陵城内已是杀声震天,一片火海。正搂着美姬熟睡的曹真也听到了动静,连忙起身,披挂整齐。拿着两把战刀跨上战马带着十余名亲兵冲出府邸。 他刚出府邸的大门,就看见十几骑沿着街道向他飞驰而来。他正举刀摆出架势准备迎敌时,听到众多的箭矢破空之声,而后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两支箭矢已经洞穿他的精良铠甲。曹真和身边的七八名亲兵一起倒在大街之上。他到死也不相信汉军的箭矢竟有如此威力。实际上不是箭矢的威力大,而是箭矢的威力加上拐子马的马速威力才有这么大。 黎明时分,整个固陵都已被占领。汉军搜刮了城内府库内的所有粮草,征收了大粮商的存粮。将其中部分粮食按人头分给城内平民够一些日子的口粮后,又委任了一个本地大族的族长做县令。这才带着辎重粮草撤出了固陵。 此时,曹操与张郃所率领的十三万魏军都陷入了困境。荀彧劝说曹操此时只能退守河北,但实际上曹操现在想退守河北也不可得。黄河的北岸时时有汉军铁骑在游弋巡逻,许都与洛阳的汉军发现曹军退却后必然穷追猛打。没有工事依托的魏军在如狼似虎的汉军面前岂不是如同案板上的鱼肉。 曹操在焦虑之下,头痛病又犯了,而且这次是一病不起。 第一百零一章 决战之日 张郃军的粮草断了数日,军营中的兵士开始每餐伙食减半。张郃连续向荥阳的曹操发了几封奏报说明情况,请求曹操定夺下步方略。但都没得到回复。他只好亲自前往荥阳面见曹操,以求当面弄清曹操的意图。 张郃经过一昼夜的奔波,到达荥阳后,才知道曹操已经卧病不起多日。愁眉苦脸的张郃正要离去,被行宫里的黄门内侍喊住,说是曹操要面见于他。 张郃来到曹操的病榻前,已经认不出形若枯槁的曹操。不多时,荀彧等随曹操出征的谋士也都被召集到此。此时,一名黄门内侍匆匆来报说:“骠骑将军夏侯惇回来了,他从崤山一路潜逃到汜水关。”对于曹操来说,这是多日来难得的一个好消息。连忙令黄门传旨召见夏侯惇。 这夏侯惇带着些许亲兵,越过崤山,昼伏夜行,乔装改扮。行至汜水之时,只剩下衣衫褴褛的夏侯惇一人,亏得汜水关的守将认得夏侯惇,否则都没人相信他的话。 等包括夏侯惇在内的众臣在曹操寝殿聚齐。曹操才有气无力的缓缓说道:“众卿,寡人命不久矣。”众人听到曹操如此说,皆做痛哭流涕状。等哭泣之声小了点,曹操又接着说了下去。 “如今,我大魏主力在荥阳,许都一线陷入困境,渡河北归之路也已被封堵。我们只能向东转移到青州,到了青州兖州之西看情况或北渡或就地驻守。只是寡人担心,一但我们离开荥阳,许都,吕布就会发起追击。诸君可否有好的计策避免这点。” 殿下,诸臣交头接耳一番。荀彧说道:“如此,只有留下部分军旅拼死断后才能保障主力安全转移。” 曹操点了点头:“寡人也是这个意思,将留下三万人分别屯驻荥阳,汜水。只是要留下一个将领,这是个有去无回的任务,诸卿谁愿意担当此任?” 殿下沉默片刻,一个瓮声瓮气的嗓音在大殿中回响起来:“陛下,臣愿意担当此任!”众人向声音来源望去,原来是夏侯惇。曹操摇头说:“你与张郃还有其他重任。就令曹彰担当此任吧。” 荀彧在曹操床榻前欲言又止,曹操看在眼里。直望他问道:“可是想问寡人殡天之后,由谁来继承大统?”荀彧尴尬的点点头。 曹操这才说道:“说实话,这个朕还没想好。不过也只有两个人选,一是驻守冀州邺城的曹丕,二是驻守青州临淄的曹植。且让寡人再思谋一下,待大军出发之际昭告尔等。” 诸臣并没有等到答案,因为曹操随后就驾崩了。寝殿之内传来哀嚎痛哭之声,魏军披麻戴孝,因为物资供应不上,没有足够的白缟,所以仅仅是人人头系白条。夏侯惇率领曹彰设在许都北部营垒内的两万魏军返回荥阳,护送着曹操的棺木开始向东转移。而张郃也率领八万魏军紧随其后向青州方向前进。 汉军的斥候侦骑立刻就发现了魏军的动向,迅速向吕布和张辽禀报了军情。张辽按照吕布的诏令对汜水与荥阳留守的三万魏军发动全面总攻。吕布留下八千人驻守许都,带着另外三万多兵马尾随张郃的八万主力进行追击。 汜水关前,巨大的石块被五六百具配重式投石机狂轰。仅仅一个时辰,城墙就被轰塌了长长的一段。汉军如同潮水一般掩杀过去。饥饿而又士气低落的魏军在破城后几乎不堪一击,汉军还没冲至。摄于汉军的气势,就已开始四处溃散,被追杀而至的汉军骑兵斩杀无算。 击破汜水关后,张辽只留下两万兵士和攻城器械围攻荥阳,其余主力随同他继续沿着黄河向东追赶魏军。同时他派出斥候与河对岸的汉军取得联系,要他们继续用虎贲铁骑粉碎魏军渡河的企图。不久张辽就追上了吕布的本部。 不到十万人的魏军护送着曹操的棺木,在汉军的围追堵截中狼奔猪突,向东一路奔逃。越跑人越少,速度越来越慢。吕布集结起本部的所有骑兵,包括五个虎贲骑兵旅以及三千普通郡县兵骑兵对魏军展开迂回截击,几次这样的突击斩杀,就录得魏军三万余首级。在追击的路上,沿途还属于魏军名义控制的郡县无不望风而降,甚至相距遥远的郡县令守派出使者前来归附。 待魏军奔至菏泽时,只剩下五万不到的饥疲之兵。张郃与夏侯惇商量了下,由张郃负责警戒追兵,夏侯惇到前方的县城去借粮。就在此时,后方又传来了如同雷奔般的马蹄之声,张郃知道汉军铁骑又杀过来了。紧接着南方和北方也传来了同样的万马奔腾之声。淮水李肃部的一万多汉军铁骑与河北的两万虎贲铁骑也同时杀到了。 张郃,夏侯惇看着三面而至的数万汉军铁骑,脸都灰了,他们知道今天这仅存的五万魏军主力是不可能逃脱生天了。张郃一脸悲壮的对着夏侯惇说:“兄弟,你带着主公的棺木向东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夏侯惇沉默片刻,抱拳对张郃说:“兄弟保重,我们来世再见。”说罢,领着百余亲骑,将曹操的尸体从棺木中取出用布包好放置自己马后,策马向东奔去。 张郃刚刚将约五万的魏军摆好阵形。三面的数万汉军铁骑就已经杀到。这五万魏军兵卒大多已是惊弓之鸟,面对势若奔雷的汉军铁骑,哪有迎敌接战的胆气。在张郃的高压下,勉强组织起阵形,在汉军铁骑逼近之后,再也不管将校们如何吆喝,许多人掉头就跑。张郃亲指挥的督战队砍下多颗人头也无济于事,溃逃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演变成了全面溃败。最后只剩下张郃与一些对曹魏忠心耿耿的将校以及他们的亲兵抵挡汉军。 这些人在数万铁骑面前无异与螳臂当车,很快就被汉军的钢铁洪流碾压的粉碎。张郃也身中数箭落马,肚皮被铁蹄踩踏的肚破肠流而亡。 自此一役,曹魏已经丧失了全部主力兵团。仅有少数残部盘踞在青州,冀州西北一带,分由曹植,曹丕统治。 第一百零二章 灭魏 汉帝国四百一十五年春。汉军的三个虎贲骑兵师几乎全都集中在河北冀州,并在这里歼灭了曹魏最后一支有生力量还剩近万骑的虎豹骑。 汉军的两个虎贲常规师已经兵临邺城,在虎贲骑兵师的配合下,逐一扫清了邺城的外围据点,完全断绝了邺城与外界的联系。此时曹丕与曹植分别在邺城与临淄登基称帝,各称为曹魏正统,并互相敌视。但他们互相敌视没什么意义了,因为他们实际控制的区域已经被归附于吕布的郡县隔离开来。 曹丕坐在邺城皇宫内的宝座上,双手反复抚摸着一个玉玺。据说这传国玉玺已经传承了四五百年,在刘汉末期动荡之时,被孙策所得,孙策被刺身亡后碾转到袁术手里,袁术称帝败亡后又被父皇曹操所得。似乎每个得到它的人都避免不了败灭的命运,现在轮到曹丕自己了。 一个时辰之前,曹丕收到了从邺城城下射上来的书函。是吕布亲自手书,内容也很简单。只有一系列问话和一句建议邺城的城墙与防御可有宛城,洛阳坚固高大?邺城的守军兵力可有荥阳兵力之多?邺城的魏军兵卒可有虎豹骑之精良悍勇?汝可有汝父之才能威望?汝可有汝父那样的良将谋臣?如果都没有,归附我大汉帝国是汝最佳的选择。 这一系列答案当然都是否定的,曹丕最终理性的做出了决定投降吕汉。在正式答复之前,他来到金銮殿,将那天下诸侯觊觎的传过玉玺又把玩了一遍。这才让使臣给吕布传去降书,而后约定在第二日举行献降仪式。 第二日,曹丕褪去龙袍,身着华服带着武官员,手捧传国玉玺,出了邺城,向吕布献玺绶投降。吕布策马来到曹丕面前,看了一眼那玉玺,却没有去接。却是笑吟吟的对曹丕说道:“曹公子不急,你还需用这玉玺干一件事。” 曹丕诧异的抬脸向吕布看去,吕布接着说:“寡人要你用此玉玺给曹魏各部下最后一道诏令,命他们即日起向我大汉投降归附。”曹丕这才明了吕布意思,一一照做。吕布这才接收了玉玺。 曹丕献降之后,原曹魏属地除了曹植盘踞的以青州临淄为中心的周边郡县,其余各州各郡县全部都归附于吕汉。此时,高顺率三万大军已经兵至临淄城下。 为了临淄不至于像邺城那样被汉军围困堵死,也为了防止周边各郡县被高顺各个击破。曹植只得令夏侯惇带着从周边各郡县集结起来的两万魏军与高顺决战。 两军在临淄黄河南岸的坦原上展开阵形。汉军的三万大军之中包括一个虎贲师,被作为中央方阵。左右两翼是由汉军郡县兵刀牌手和连弩手组成。左右两翼的两端各有三千汉军郡县兵铁骑。 鼓号声中,两条旌旗如林,长达几里的庞大军阵开始缓缓靠近,在空中俯瞰,显得蔚为壮观。汉军中的陌刀阵,雪亮的陌刀如林如墙般挺立起来,剑盾兵的盾牌龟壳阵护住陌刀阵左右两侧。两军相距不到百米时,箭矢如飞蝗般在两阵间来回穿梭,双方都不断有兵卒倒下。从汉军军阵中还有无数的弩炮所发射的砲弹和火爆弹袭向魏军,让其军阵队形混乱起来。 两轮箭矢过后,两军相距不到七十米,此时从汉军军阵之中杀出几支小股人马,以锋矢阵形冲向魏军军阵,这几股人马分别由汉军的从将颜良,张飞,关羽,赵云,黄忠,夏侯渊所率领。这六员猛将率领各自部属如同六把匕首刺向魏军军阵。 他们顷刻间就凭借个人勇武在密集的魏军方阵上撕开六个口子,跟随其后的部属迅速将这些小口子扩大。紧随他们的汉军方阵也马上就要杀上来和魏军短兵相接。 只见其中的赵云将一把银枪耍的像一团花一样,连续将数名魏军兵士挑向空中。跟随他的部属用的是骑兵标枪,借着马力,将标枪狠狠捅入某个魏军兵卒的胸膛,也不收回。取了下一根标枪再向下一个目标捅去,如果所有标枪都用完,则抽出随身的环首刀进行劈刺。 夏侯惇看到这般情景,知道自己再不亲自出阵,不用后面的汉军方阵,仅凭这六将就能把自己的大阵破了。于是他提刀策马,迎着离他最近的赵云而来。双方刀来枪往,战至第四个回合,赵云一枪就扎在夏侯惇的大腿之上,疼的他狂吼一声,拍马就向阵后退去。那边厢,黄忠忙里偷闲,早已悄悄弯弓搭箭,一箭射向夏侯惇,而后又收了弓,继续挥刀砍杀涌上来的魏军兵卒。 正在打马狂奔的夏侯惇突然感到被人推了一把,而后感到后背一阵剧痛,他以为是被赵云的枪扎了,实际上是中了黄忠一箭。这个当口,赵云已经冲了上去,又给夏侯惇补了一枪,使其命丧黄泉。 此时,汉军的方阵已经压了上来,雪亮的陌刀刀刃有节奏的对着魏军军阵进行劈砍,一排排标枪被剑盾重步兵甩出。魏军兵卒用长枪,环首刀和弓弩拼命进行还击,给汉军造成不小伤亡,但依旧是一排排命丧陌刀和标枪还有重步兵的短剑之下。 六员猛将已将魏军的阵形撕开了六个大口子,汉军方阵迅速压入进去,将魏军分割成七团围攻起来。战斗又持续了半个时辰,魏军已经死伤过半,而且主将夏侯惇阵亡的消息已经传开。一些低级将校首先脱离了战场,紧接着大批魏军兵卒开始逃亡。 逃跑的魏军越来越多,最后不出意外的形成全面溃败之势,汉军在后面奋勇追杀。两翼的汉军铁骑也早已向前兜截而去。魏军的尸体从战场一直横七竖八的铺到临淄城下。 临淄城门被提前关闭,大多魏军被关在门外,被迫向汉军投降。半个月后,被重重围困的临淄城破,汉军进入临淄前,曹植就已喝鸠酒自杀。 汉帝国四百一十五年初夏,曹魏灭亡。 第一百零三章 收复江淮 曹魏已灭,但吕布并不是唯一的受益者。孙权趁吕布灭曹之机,在江淮之间大肆扩张,几乎占据了整个江淮,包括扬州和徐州的一部分。 吕布灭魏之后并没有停留,马不停蹄的对侵入江淮的孙吴展开驱逐。他认为让孙权的兵马长期停留在江北是一种危险。高顺在平定青州各郡县后即刻奉吕布诏令向徐州进发。李肃与魏延分别以淮北和汝南为依托向淮南展开进攻,三个师的虎贲铁骑全部调至江淮平原。 此外,为防止吴军再次顺着汉水北侵,襄阳樊城的守军兵力再次得到加强,甚至巴蜀峡江各郡县的守军也增兵一万。 东路的高顺很快就将东吴势力驱逐出徐州。又因为孙权没有胆魄将吴军主力放置江北与吕布的汉军决战,在李肃与魏延的军事高压下,没有被东吴直接控制的扬州郡县又纷纷叛吴投汉。 夏末,汉军围困多日的寿县被攻破,屯驻于此县的三千吴军全部被歼灭,守将和东吴委任的县令全部被汉军斩杀。孙权不想寿县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又不愿意将吴军主力放置于江北,只得敕令还控制在自己手中的扬州各郡县守军退守至靠近长江的各县城,依托江东水师进行固守。 但是这依旧没能阻挡汉军逐一收服扬州各郡各县的步伐。到了这一年的初秋,江北的吴军已全部龟缩至广陵和寿春两城。几天后魏延的大军开至寿春城下,李肃也兵临广陵城下。两城都四门紧闭,避战不出。 到了深秋季,李肃开始强攻广陵。在这月余的日子里,李肃利用淮河水系与长船调集来了大批攻城器械,除此征集当地民间工匠和军中工匠一起也打造了一些。 此时,五百具巨型配重式投石机,两百具弩炮对着广陵城猛烈投射。投石机投出的巨石只集中抛射广陵城的北城墙,弩炮所发射的火爆弹则是投向城池中心。广陵城附近并不出产石头,所发射的大石都是用船只沿着淮河水系从其它地方拉来的。 广陵城在经过多日震颤之后,北面城墙终于完全倒塌,城内到处是烟尘滚滚的废墟。但是吴军的有生力量并没有在轰击中被完全消灭,这全依赖于江东水师对广陵城的支援。伤兵不断被船舶运走,援兵不断被补充到城中。 汉军开始向倒塌的北城墙发起进攻。一排排的剑盾重步兵攀爬过废墟进入城中,陌刀手也下掉陌刀上的刀杆,持刀拿盾和普通刀牌兵一起,跟随在他们后面冲入城中,最后面跟着的是虎贲射手和普通的汉军弩手。 他们一进入广陵城,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城内街道之上到处都是拒马掩体,不时有箭矢从四面八方各个可能的角落向他们袭来。剑盾重步兵们立刻以伍为单位组成严密的龟壳盾阵,沿着各个街巷向城内纵深处杀去,逐街逐巷的清理各个街区。他们后面跟着陌刀手,刀牌手,以及弓弩手。 一个由四个伍也就是一个百人队组成的龟壳阵沿着广陵城的主街向府邸前进,他们在清除了一道拒马时,拒马后面街道的两边建筑中突然涌出大量吴军兵卒,他们有长枪兵,也有弓弩手。龟壳阵后面的汉军虎贲射手和连弩手立刻对他们进行了一轮攢射,而后又蹲了下去,上下一发箭矢。 长枪手聚集在一起接近拒马要捅刺这些剑盾重步兵时,这些剑盾兵抛出成排成排的标枪。沉重的标枪洞穿了长枪手的身体,一片片倒下,接着汉军弓弩手们起身又射出第二轮箭矢。吴军纷纷中箭受伤倒地,但吴军的弓弩手也开始放箭反击。 一个在标枪下幸存的吴军长枪手将长枪向盾牌的空隙间扎去,枪头刚刚接触盾牌,一支白羽劲矢就射穿了他的头颅。他吭哧两声,身体晃了晃就直挺挺的倒向地面。 重步兵在盾牌掩护下,很快推开了拒马,继续列阵向前冲锋。他们身后的刀牌兵与陌刀手从后面冲上前去,斩杀那些街面上的吴军散卒或冲入两边建筑搜素吴军的弓弩手。 龟壳阵在前方负责推进,击杀敢于正面阻拦汉军的大股敌军,清除拒马等障碍,后方的步卒进入街道两边的各个建筑进行搜杀。就这样,汉军逐渐的控制了全城,包括东西两个城门。 很快,汉军铁骑从东西两个城门杀入广陵,此时街面上的拒马都被搬开清除干净。上千铁骑在大街之上来回驰骋警戒。若还有敢在街面上露出头的吴军,就只有被当场斩杀的份。 到了太阳快落山时,城中已见不到活的吴军踪影,清点首级,只有近两千余吴军尸体,想必大部分吴军兵卒在破城之际都从水路撤回了江东。 广陵城被汉军攻破不久,寿春也被攻陷。至此,自庐江起到东海,长江以北的区域再无吴军。但是吴军的水师仍旧纵横于长江,给屯驻江淮的汉军造成不少麻烦。他们依仗着掌控长江水道,时不时的对长江以北的城池展开偷袭,当汉军的铁骑赶来时,偷袭的吴军早已撤回到船上。 吕布开始用在灭魏任务中获得的海量积分,生成大量桨帆战舰,期望以此为根基来打造一支强大的水师,但光依靠系统生成,即使将人口余额都用完,那也是不够的。最终还得靠这些系统桨帆战舰水手训练土著水手。但这些都需要一个时间过程。 因此,吕布在江淮敕令内迁,原居住于江淮的平民百姓都迁居到淮河以北,做为补偿,将粮税减半。沿江的城池除了几个大城改造为汉军的军事据点。其余都被废弃。这样,吴军再来袭掠将会一无所获,只能偷鸡反倒蚀把米。 果然,在内迁令完成后,基本上再没发生过吴军渡江偷袭的事情。只有一次,一小股吴军冒险深入到淮河以北地区,结果被虎贲铁骑的拐子马追击聚歼于离长江岸边仅二十里处的地方。 在此后的两三年里,吕布都忙着内政建设,以及包括水师在内的军队建设。汉吴之间虽然敌对关系持续,不说大的战事,连小规模的摩擦都很少发生,形成一种长期对峙的局面。 第一百零四章 南下荆州 汉帝国四百一十八年,吕布做好了统一汉帝国版图的全面准备。这三年是他这个时代过的最安稳的三年,与曹敏与貂蝉还有一群子女等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比之前十几年还多。 当下,整个吕布的控制区域有人口近六百万。虎贲军扩张到十八个师,包括三个虎贲骑兵师,六支虎贲水师。另有二十五万的郡县兵。到了夏天快结束时,吕布开始行动了。 居于夷陵,江陵的渔人,船工近日来发现江中突然多了许多顺流漂下的木料。很快,夷陵,江陵的令守也得知了这一情况,他们将收集来的木料进行仔细调查,发现这些木料居然是打造木船所产生出的边角余料。这也就意味着,汉军在长江上游的蜀江或峡江打造大量战船。两地的令守不敢怠慢,迅速将这一情况上报,直达天听。 孙权知道这一情况后,大惊失色,这显然就是吕布准备攻伐东吴了。他马上召集群臣商议对策。鲁肃,周泰认为这是吕布准备从巴蜀峡江进攻荆州的明证,建议孙权加强夷陵的防御。 但是太史慈,甘宁不以为然,他们认为吕布放着襄阳的汉水水道不用,偏偏要舍易求难,从险峻的峡江中攻击荆州,这道理上根本说不通啊。这两名武将都建议孙权只需令夷陵,江陵两地郡县守将加强戒备即可,不用调动其它地方的驻军,特别是不能抽调防御襄阳方向的宜城守军。 一直沉默不语的吕蒙开口说道:“陛下,我认为吕布既不会从巴蜀进攻荆州,也不会从襄阳进犯荆州。因为近日,据斥候侦报。江对面的扬州一带,吕布军在频频调动集结兵力。而且有大量船只从淮水沿着漕道驶入长江。臣以为,吕布会直接从江淮渡江,袭我江东。因此断不可调动江东的沿江布防兵力去支援荆州。” 陆逊此时却说道:“其实,我们不用在这猜测。吕布如今实力雄厚,兵力是我江东的五倍之多,如果算上战力则可能是我十倍之多。无论我们如何部署防御,他总能找到薄弱环节袭我国境,可谓防不胜防。我们只能机动防御,寻求逐个歼灭其几股主力方才有自保的机会。” 孙权眼睛一亮,将目光投向陆逊问道:“如何个机动防御法?” 陆逊将早已深思熟虑的方略呈现出来:“禀陛下,臣以为我们应该以水师为核心配属陆战兵力,沿着长江以及各个支流水道灵活运动,而不是固守一郡一县。如此,吕布军如果单路袭来,我们可以集结兵力拒敌于某战略要地,如果多路来袭我们可以逐个击破。所以臣认为,应该将我江东兵力集结成两股,一股以江东水师为核心配置五万步骑,号称东线军,以防御吕布从江淮进犯我江东,一股以荆江水师为核心配置五万步骑,号称西线军。以防御吕布从巴蜀或襄阳进犯我荆州。” 孙权思索片刻,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我就任吕蒙为西线都督,太史慈为左将军统领西线军。任陆逊为东线都督,甘宁为右将军统领东线军。”而后,孙权又做了各项相关的人事调令和兵力部署,着人细节规划。众臣齐声称诺,各自退去,按诏令各自准备去了。 深秋时节,斥候来报,大批船只顺着峡江滚滚而下,并且在夷陵用竹筏烧断了横在峡江江口的拦江铁索。看来吕布真是要从峡江进攻荆州了。西线大都督吕蒙不敢怠慢,急令左将军太史慈将西线军的主力开到江陵。准备迎战出峡江的巴蜀水军。同时令夷陵的守军都尉坚守不出。 与此同时,上百艘桨帆战船顺着汉水快速而下,打头的大型战舰以船稍处巨大的金属撞角将横于汉水中的拦江铁索一冲而断。汉水两岸,三个虎贲师疾步而行,用船运载而来的巨型配重式投石车轻松砸塌了宜城的城墙,虎贲步卒一拥而入。宜城此时仅有守军五千,守将周泰指挥兵卒奋勇抵抗也没能撑多长时间。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一万虎贲仅用一个多时辰就控制了宜城全城。 三万多虎贲将士在高顺和成廉的率领下继续马不停蹄向汉水下游进发,没有在宜城留一兵一卒。后续会有负责运兵与辎重的大量船只载着汉军的郡县兵来驻守该城。 汉军长驱直入,汉水两岸城池逐一被攻破或主动投降归附。汉军兵锋直指夏口。 吕蒙的四万大军在江陵停留多日并没有发现从峡江而来的汉军水师继续东进,正诧异间。获得斥候禀报说,那些汉军船只又缩回峡江。吕蒙一听,就猜到自己可能上当了,连忙派出斥候查探襄阳方向消息。同时下令将西线军主力沿着长江开回夏口。 斥候没走几天,就返回并迎上吕蒙的船队,将汉军在襄阳的行动禀告了吕蒙。吕蒙一看自己果然上当,心急如焚,急令西线军船队加速前进,一定要赶在汉军来到之前抵达江夏。太史慈看到他焦虑的样子,劝解道:“都督,那陆都督提出的方略本意就是如此,我们并不要去在意关卡隘口,一城一池,主要精力是寻机与汉军主力决战上,所以都督您不用懊悔什么。我们是在夏口与吕布决战,还是在宜城与吕布决战都差别不大。” 吕蒙听了这话,心里有所宽慰,情绪很快镇定下来。此时江夏郡的长江以北大部分县城都已被汉军收服。同时后续的汉军郡县兵已经向西边的当阳和东面的公安攻去。汉军虎贲前锋已经抵达夏口对岸的汉水入江口,在此安营扎寨,并在翼际山上构起营垒。 远在建业的孙权也收到了消息,他听说吕布军已经深入荆州腹地,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但是他身旁的陆逊却不以为然的说道:“陛下不必忧虑,这吕布实力巨大,他若硬攻,我们无论怎么防也不可能做到不丢一城一地,只要我西线军安然无恙,他吕布即使占据了荆州所有城池,也算不得夺取了我荆州。” 孙权听了这话,淡然的说了句:“但愿吕蒙能在荆江大败吕布军。” 第一百零五章 赤壁不会重演 汉帝国四百一十八年,吕布做好了统一汉帝国版图的全面准备。这三年是他这个时代过的最安稳的三年,与曹敏与貂蝉还有一群子女等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比之前十几年还多。 当下,整个吕布的控制区域有人口近六百万。虎贲军扩张到十八个师,包括三个虎贲骑兵师,六支虎贲水师。另有二十五万的郡县兵。到了夏天快结束时,吕布开始行动了。 居于夷陵,江陵的渔人,船工近日来发现江中突然多了许多顺流漂下的木料。很快,夷陵,江陵的令守也得知了这一情况,他们将收集来的木料进行仔细调查,发现这些木料居然是打造木船所产生出的边角余料。这也就意味着,汉军在长江上游的蜀江或峡江打造大量战船。两地的令守不敢怠慢,迅速将这一情况上报,直达天听。 孙权知道这一情况后,大惊失色,这显然就是吕布准备攻伐东吴了。他马上召集群臣商议对策。鲁肃,周泰认为这是吕布准备从巴蜀峡江进攻荆州的明证,建议孙权加强夷陵的防御。 但是太史慈,甘宁不以为然,他们认为吕布放着襄阳的汉水水道不用,偏偏要舍易求难,从险峻的峡江中攻击荆州,这道理上根本说不通啊。这两名武将都建议孙权只需令夷陵,江陵两地郡县守将加强戒备即可,不用调动其它地方的驻军,特别是不能抽调防御襄阳方向的宜城守军。 一直沉默不语的吕蒙开口说道:“陛下,我认为吕布既不会从巴蜀进攻荆州,也不会从襄阳进犯荆州。因为近日,据斥候侦报。江对面的扬州一带,吕布军在频频调动集结兵力。而且有大量船只从淮水沿着漕道驶入长江。臣以为,吕布会直接从江淮渡江,袭我江东。因此断不可调动江东的沿江布防兵力去支援荆州。” 陆逊此时却说道:“其实,我们不用在这猜测。吕布如今实力雄厚,兵力是我江东的五倍之多,如果算上战力则可能是我十倍之多。无论我们如何部署防御,他总能找到薄弱环节袭我国境,可谓防不胜防。我们只能机动防御,寻求逐个歼灭其几股主力方才有自保的机会。” 孙权眼睛一亮,将目光投向陆逊问道:“如何个机动防御法?” 陆逊将早已深思熟虑的方略呈现出来:“禀陛下,臣以为我们应该以水师为核心配属陆战兵力,沿着长江以及各个支流水道灵活运动,而不是固守一郡一县。如此,吕布军如果单路袭来,我们可以集结兵力拒敌于某战略要地,如果多路来袭我们可以逐个击破。所以臣认为,应该将我江东兵力集结成两股,一股以江东水师为核心配置五万步骑,号称东线军,以防御吕布从江淮进犯我江东,一股以荆江水师为核心配置五万步骑,号称西线军。以防御吕布从巴蜀或襄阳进犯我荆州。” 孙权思索片刻,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我就任吕蒙为西线都督,太史慈为左将军统领西线军。任陆逊为东线都督,甘宁为右将军统领东线军。”而后,孙权又做了各项相关的人事调令和兵力部署,着人细节规划。众臣齐声称诺,各自退去,按诏令各自准备去了。 深秋时节,斥候来报,大批船只顺着峡江滚滚而下,并且在夷陵用竹筏烧断了横在峡江江口的拦江铁索。看来吕布真是要从峡江进攻荆州了。西线大都督吕蒙不敢怠慢,急令左将军太史慈将西线军的主力开到江陵。准备迎战出峡江的巴蜀水军。同时令夷陵的守军都尉坚守不出。 与此同时,上百艘桨帆战船顺着汉水快速而下,打头的大型战舰以船稍处巨大的金属撞角将横于汉水中的拦江铁索一冲而断。汉水两岸,三个虎贲师疾步而行,用船运载而来的巨型配重式投石车轻松砸塌了宜城的城墙,虎贲步卒一拥而入。宜城此时仅有守军五千,守将周泰指挥兵卒奋勇抵抗也没能撑多长时间。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一万虎贲仅用一个多时辰就控制了宜城全城。 三万多虎贲将士在高顺和成廉的率领下继续马不停蹄向汉水下游进发,没有在宜城留一兵一卒。后续会有负责运兵与辎重的大量船只载着汉军的郡县兵来驻守该城。 汉军长驱直入,汉水两岸城池逐一被攻破或主动投降归附。汉军兵锋直指夏口。 吕蒙的四万大军在江陵停留多日并没有发现从峡江而来的汉军水师继续东进,正诧异间。获得斥候禀报说,那些汉军船只又缩回峡江。吕蒙一听,就猜到自己可能上当了,连忙派出斥候查探襄阳方向消息。同时下令将西线军主力沿着长江开回夏口。 斥候没走几天,就返回并迎上吕蒙的船队,将汉军在襄阳的行动禀告了吕蒙。吕蒙一看自己果然上当,心急如焚,急令西线军船队加速前进,一定要赶在汉军来到之前抵达江夏。太史慈看到他焦虑的样子,劝解道:“都督,那陆都督提出的方略本意就是如此,我们并不要去在意关卡隘口,一城一池,主要精力是寻机与汉军主力决战上,所以都督您不用懊悔什么。我们是在夏口与吕布决战,还是在宜城与吕布决战都差别不大。” 吕蒙听了这话,心里有所宽慰,情绪很快镇定下来。此时江夏郡的长江以北大部分县城都已被汉军收服。同时后续的汉军郡县兵已经向西边的当阳和东面的公安攻去。汉军虎贲前锋已经抵达夏口对岸的汉水入江口,在此安营扎寨,并在翼际山上构起营垒。 远在建业的孙权也收到了消息,他听说吕布军已经深入荆州腹地,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但是他身旁的陆逊却不以为然的说道:“陛下不必忧虑,这吕布实力巨大,他若硬攻,我们无论怎么防也不可能做到不丢一城一地,只要我西线军安然无恙,他吕布即使占据了荆州所有城池,也算不得夺取了我荆州。” 孙权听了这话,淡然的说了句:“但愿吕蒙能在荆江大败吕布军。” 第一百零六章 关羽的复仇 一支衣衫褴褛的残军败将在通往长沙郡的小路上行走着。为将者正是东吴西线军团大都督吕蒙,他泅水上岸后,费劲力气,花费一天时间,收拢了三千多溃逃上岸的残兵。而后他发现汉军已在大江南岸四处搜索吴军残兵,吕蒙被迫停止了收拢溃兵的行动,进行转移。 因为汉军已经占领夏口,公安等长江下游的各郡县。顺着长江向东逃回江东是不可能的了。吕蒙只得带着残兵顺着大江向南边的洞庭奔去。等吕蒙到达洞庭湖口,才知道西面的江陵被攻陷,夷陵也投降汉营的消息。吕蒙只得继续南下,他想逃到长沙城,再重新收拢休整兵马,以图再起。 历尽千辛万苦的吕蒙残军终于抵达了长沙城,此时他身边的兵卒只剩两千余人。吕蒙前脚刚到长沙没多久,成廉所率领的一支八千余郡县兵构成的偏师乘坐百余艘艨艟斗舰传统战船和百余艘蜈蚣舰驶入洞庭湖。 不久,成廉就兵临长沙城下。此时吕蒙稍稍缓了口气,整顿兵马,自己的两千多残兵和长沙城本地守军加在一起刚刚有五千人的样子。他决心坚守长沙城,静待江东的支援。 吕蒙刚刚开始派兵到城外各处收集粮草,汉军就来了,将长沙城四面出路封锁起来。吕蒙清点长沙城粮仓的存量,发现只够五千兵卒两个月的用度。 然而成廉似乎连这两个月时间都不愿意给他,驻兵长沙城外没多久,就开始用开到湘江的舰载弩炮轰击长沙。似乎立刻就要攻打长沙。 吕蒙亲临长沙城头督战,探查城外军情,这也是为了提振长沙守军的士气。此时,一枚枚火爆弹如同飞火流星般掠过长沙城的城头,飞入城中。 吕蒙正要返身下城时,一名令兵慌慌张张的来报:“大都督,大事不好。城里的粮仓被火球点燃了。”吕蒙一听,大惊失色的蹬蹬蹬跑下城头,前去查看粮库状况。 长沙城内地粮仓被数发弩炮所发射的火爆弹所击中,现在大火已经扑灭,粮草被焚毁大半。吕蒙望着青烟屡屡被烧焦的粮堆,欲哭无泪。他恨恨的说道:“来人啊,将掌管粮仓的掌簿拖出去斩了。” 如今,城内粮草不足,吕蒙被迫要与汉军在城为决战。吕蒙拉出队伍,在长沙东门外对着汉军的主营摆开阵势。汉军很快做出了回应,集结人马排开军阵。 汉军军阵之中驰出一将,来到两军阵前。此人美髯赤面,跨骑一匹枣红色大马,手持青钢长刀,正是吕蒙的老冤家关羽。关羽将手中长刀指向吕蒙,言道:“吕蒙小儿,可敢与本将一战。” 吕蒙一看是关羽,笑了:“原来,你这个老匹夫在麦城还没死,却是投了吕布。两军做战,又不是匹夫斗狠,本都督怎会亲自与你这匹夫动手。”说罢,他手一挥,号令声起,吕蒙的吴军军阵在鼓号声中开始向汉军压去。 成廉也催动本军军阵上前,不多时。两军军阵间就开始箭矢如飞蝗般相互攢射,又过了十几息时,两军开始短兵相接。长矛,刀盾兵戈相互撞击,与厮杀之声汇合在一起。 关羽也没闲着,率着自己的两百部属,以锋矢阵形突进吴军的阵仗。他的那把青龙偃月刀舞的风雨不透,刀影重重。不时的有头颅,残肢从刀光残影中飞出。两百部属也催马疾行,奋勇斩杀自己所能接触到的吴军兵卒。 关羽的锋矢阵如同一把匕首捅进了吴军的军阵,而“匕首的刀尖”正对着吕蒙。关羽本人离吕蒙的坐骑不到五仗远了。吕蒙一看不好,掉头就走,他这个举动对吴军的士气杀伤很大,本就败象已现的吴军顿时全军开始溃逃。 吕蒙正策马奔逃,忽然脑后生风。关羽的大刀已经向他劈砍而来,他脑袋一歪,大刀劈在吕蒙的脖颈之上,顺势一划拉,他的脑袋就掉落在地。关羽用刀尖一戳,将吕蒙的脑袋挑在刀尖上,打马狂奔。 成廉看吴军向城中败退,发出号令,指挥全军全速掩杀,一直尾随追击吴军进入长沙城。战至于太阳西沉时分,长沙城被汉军完全控制,数日后,长沙郡所有郡县都归附汉军。成廉军继续向零陵,武陵和桂阳郡进发。 孙权与陆逊得知吕蒙的西线军在夏口水战中覆没,太史慈阵亡的消息后俱是震惊不已。后又得知,退守长沙的吕蒙最终还是没有摆脱败亡的命运。这才认识到自己永远的失去了荆州。 孙权焦虑的看着陆逊说:“陆卿,如今我们只有坚守住江东这一片根基之地了,否则我们就要流亡交州了,而且只怕是流亡交州都不可得。” 陆逊连忙以叩拜之礼说道:“但请陛下放心,逊万死也要保全江东。”他口上这样说,但是心里明白,以现在的实力对比,江东失陷,乃至吴国灭亡那是早晚的事。当下,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夜幕又降临到大江的江面,从东吴的水师营寨中悄然驶出百余艘大小船只,这个船队由甘宁率领,前去偷袭江对面新建起没多久的汉军水师营寨。这是陆逊的主意,他认为吴国的兵力不可能抵挡的住的汉军,所以只有完全控制长江水道才能勉强的住汉军,而要完全控制长江水道,就只有打沉江东对岸的船只和拦截住从荆州方向顺水而下的船只。所以陆逊经过数天谋划,制定了这个行动。 趁着夜色,甘宁船队兵分两路,很快就到达了汉军分设在广陵与庐江两大水师营寨。火箭如同飞蝗般向营寨内飞去,装满引火之物的火船也趁着风势冲入成排停泊在岸边的汉军船舶。大火迅速熊熊燃烧起来,不到一个时辰,相距千里两大水师营寨内的近千汉军船舶都被烧的一干二净。 甘宁得胜而回,陆逊和孙权都大喜过望。如此战果,将使江东水师继续横行柴桑以东的江段之上。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船只是汉军收购的破旧劣船,本身为了吸引住江东兵力,不让他们西去支援荆州战事。同时,这场大败,会鼓舞东吴将兵力放于长江一线与汉决战。 第一百零七章 攻克柴桑 柴桑城曾经是孙权还未称帝前的首府,如今则变成了吴国的西境边城。当下的柴桑守将是曾经火烧赤壁,赫赫有名的老将黄盖。 孙权,陆逊之所以要他来镇守柴桑,是因为此城太重要了。柴桑所在之地,乃两山夹一江的地形,两座南北连绵千里的山脉被大江一分为二,山西边就是沃野千里的荆州平原。东边就是与江东连为一气的豫璋和淮南地区。而柴桑城就正正坐落在这个江口之上。 只要柴桑不失,荆州的水师顺江而下就要冒着被人掐断后路的风险,而从陆路上沿江的而进的路线更是不可能。 黄盖屯兵柴桑,日夜操练,加强城防,囤积了足够粮草,就等着吕布的汉军来磕掉几颗牙齿。这一日,黄盖得报,柴桑以西江面上出现大批船舶,江岸之上也出现大队兵马。打的都是汉军旗帜。黄盖冷笑说:“老夫等他们等了好久,终于来了。”他一边下令备战,一边令快马飞报建业。 汉军很快兵临柴桑城下,有五万之多,其中包括了三个虎贲师。而驻守柴桑的吴军仅仅有八千余人。这倒不是陆逊孙权不舍得给兵,而是东吴当下确实缺兵少将。八千兵力已在东吴总兵力中占了相当比例。 汉军开始择地分头安营扎寨,将柴桑与外界孤绝起来。不过几日,配重式巨型投石车也组装了上百俱,五六百俱弩炮都在城外布置好阵地,只等主帅高顺一声令下就发起总攻。 但是高顺却迟迟没有下达攻击令,连城头的老黄盖都诧异起来。其实,高顺是在等个讯息,他要等到建业的陆逊分兵援救黄盖,兵行半路时才开始攻城。 陆逊已经得到汉军兵至柴桑的禀报,他盘算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后,终于决定分出东线军团的一半兵力去柴桑与东进的汉军进行决战。 他的想法也不无道理,他想江东地区正对面的汉军船舶上次都被一把火烧光了,现在不大可能还有渡江攻击江东的能力,即使来了自己不是还留有一半的兵力吗?剩下的这些兵力足够凭水军优势拒敌于长江天险,即使部分汉军渡江而过,也能坚持到柴桑会战的结束。到时吴军顺水而下,一天就能回援。相反,如果放任荆州汉军攻陷柴桑,则实力雄厚的汉军荆州水师就会出现在江东江面上,汉军也能从陆路上向江东进攻,那时吴军将陷于无比被动的局面。而凭借柴桑这座坚城,吴军大胜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吴军西进的消息很快被汉军散布在长江沿线的走舸侦骑所探知。高顺即刻发起对柴桑的总攻军令,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柴桑。早已准备多时的几百俱投石机向柴桑城投去滚滚巨石,投石机旁堆满了做为弹药的巨石,都是在等待攻城的这些天陆续搬运而来。弩炮也准备了充足的弹药,砲弹,火爆弹如同暴风骤雨般向柴桑城砸去。 轰击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柴桑城内几乎没有一栋完整建筑,城中到处是冲天火焰。吴军兵卒开始还忙碌着担水救火,到最后发现根本没有作用,就放弃了。所幸柴桑城的粮食都藏在地窟之中,未被大火烧毁。西面的城墙也倒塌了一大截,汉军开始从倒塌的城墙豁口蜂拥而入。这次攻城,做为前锋先登的是一千玄甲铁卫。他们入城之后,势不可挡,一马当先向城内府衙,另外三个城门冲去。 老黄盖得知城墙破了,持刀上马,带着数百亲兵策马来到西城,沿途又招拢起正如无头苍蝇般东奔西跑的吴军近千人。在去往西城的主街上正碰上了冲来的玄甲铁卫。黄盖看得真切,这些玄甲铁卫前面,还有一名徒步作战的猛将手持双斧,腰间插着七八把尺寸稍小的斧,他身后跟着两百同样持斧的部属,也同样挥舞利斧乱砍乱杀。此将就是典韦。 黄盖一咬牙,提刀拍马上前就要斩杀典韦。典韦一看,是个敌方大将,二话不说,将两斧往背后一挂,取出腰间小斧向黄盖投掷而去,他身后的部属也齐齐将手中利斧向黄盖投去。 黄盖一马当先冲在前方,这使得亲兵来不及护住他。百十把飞斧瞬间扑到黄盖面前,黄盖大吼一声将手中大刀抡圆了,荡开几十柄飞斧,可还是有数柄利斧劈中他的身体,其中一斧正中他的面门。黄盖身体在马上晃了两晃,而后直挺挺的掉下马来。 同一时刻,玄甲铁卫已经掩杀上去。面前这些吴军兵卒在玄甲铁卫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一般。被对方用锋利的横刀一刀几个成批的斩杀。被铁卫横刀整齐切断的兵刃,头颅,肢体哗啦啦的掉落在街面的青石板上,鲜血流淌的满大街都是。 这个时候,大批大批的虎贲军剑盾重步兵,陌刀手也开进柴桑,沿着大街小巷四处追杀还未跪地投降的吴军兵卒。柴桑城内的吴军在轰击阶段就伤亡两千余人,汉军攻入城汉中又被斩杀三千余人,剩下的两千余人全部跪地投降。战斗至深夜时分,整个柴桑城已经完全被汉军控制。 此时,陆逊的船队已经行至柴桑下游百里处,预计天亮时分就能抵达柴桑所在的江段。陆逊满载兵员的船队快到柴桑时,他下令船上除了留下足够接舷做战的兵卒,其余兵卒都登上陆地,沿着江岸向柴桑进发。他知道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这样不至于万一水师败了,水战中多余的步卒也跟着一起丧身水底。 汉军的蜈蚣舰只在夏口水战中亮相了一次,而且吴军几乎全军覆没,战斗地点又远离江东,那场战役没有幸存兵士能跑回江东。所以陆逊对汉军的水师还是没有足够了解,还不知道汉军水师基本上抛弃了接舷战这种传统古老的水战形式。如果他知道,就会完全放弃水战,而只把这些所谓战船当作纯粹交通工具用于运兵运粮。 刚刚攻克柴桑的高顺通宵未睡,紧张的部署着军队,天一亮后,又将是一场大战。 第一百零八章 长江上的决战 一轮红日跃出江面,霎那间将涛涛江水映的通红。此时,可以看到大批的战船溯江而上,陆逊带着五百余只战船赶到了柴桑,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柴桑城在天亮之前就落入汉军之手。 船上的吴军步卒们都已手持专用于接舷战的兵器,站立于战船的甲板之上,负责瞭望的兵卒攀爬到桅杆之上警戒着江面上的敌情。陆地上,近万吴军兵勇排出长达两里多的队伍,轻装简行,向柴桑行来,但速度要落后于江中舟船不少。当陆逊的船队抵达柴桑江面时,这些步卒离柴桑城还有十余里路程。 陆逊站立的船首,眯着眼向柴桑所在的江岸上瞭望,似乎没有发现军队对峙的情景。柴桑城一片萧杀场景,似乎刚刚经过一场大战。这个陆逊一点不意外,因为昨晚他派出的先遣走舸侦船在天亮之前就向他禀报说,柴桑城从前天晌午一直激战到深夜。但陆逊从没想到经过仅仅半天半夜的激战,汉军就能夺取八千精兵驻守的柴桑城。 他正要派出走舸登陆侦查,并且取得与柴桑的联系。负责瞭望的船工兵卒就已发出警示高呼:“江面西北方出现大批敌船!”类似呼喝之声在各个楼船艨艟上此起彼伏。陆逊手搭凉棚向西北江面瞭望,果然见到黑压压一大片船只,遂传下迎敌做战的军令。 吴军战船在鼓号声中排成进攻作战队形,迎着敌方而去。而与此同时,汉军的水师也发出了攻击令,近三百艘蜈蚣舰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吴军船队。蜈蚣舰顺流而下,舱底的桨手又是马力全开,片刻的功夫就接近了吴军的战船。 陆逊看到敌方战船速度如此之快,已是惊诧无比,再看到蜈蚣舰这奇特的造型,如同两翼上下翻飞的四列长桨,已知大事不好。还没等他来得及转念,这些蜈蚣舰就已经冲入吴军船队,轰隆隆的巨大撞击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许多吴军战船都被撞的严重倾斜,甲板上还在等待接舷作战的兵士猝不及防的在甲板上翻滚,不少直接滚入涛涛江水之中。还有一些在冲撞翻滚中被自己人的兵器所误伤,顿时肚破肠流而亡。 吴军战船能做的唯一反击就是不停的向这些蜈蚣舰抛射箭矢。然而蜈蚣舰的甲板之上几乎空无一人,少数几个操船水手都披挂着重甲,箭矢的攻击对蜈蚣舰几乎没有效果。 一艘吴军战船侥幸没有被蜈蚣舰的撞角所撞到,又恰好与一艘蜈蚣舰擦肩而过,船上的吴军兵卒抓住机会,用专门接舷战,长达两仗的勾镰枪将蜈蚣舰搭住,试图将蜈蚣舰拉近后跳邦做战。 此时,这艘战船上的吴军听到一连串如同闷雷般的巨响。自己脚下的船身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原来是架设于蜈蚣舰侧舷的五门弩炮射出了硕大的砲弹,瞬间将吴军战船水线下的船舷轰开了五个大洞,江水开始涌入船舱,船身开始倾斜。 那蜈蚣舰底舱的水手在指挥官的口令中,开始加速。十几个吴军兵卒还在用钩枪搭着蜈蚣舰。突然,他们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传来,除了一两个反应快的丢掉钩枪,其余人被瞬间拖下已经倾斜的船只。 灵活的蜈蚣舰在吴军船队中左冲右突,双方接敌后,仅仅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五百艘吴军战船大都已经葬身江底。江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洛水的吴军兵卒人脑袋。 少数幸免于难的吴军战船向下游逃窜。蜈蚣舰开始加速追击,在与目标平行接近时就用弩炮的砲弹或火爆弹进行攻击。正在江岸上向着柴桑城行军的吴军步卒看到这一幕,不知所措。领兵的甘宁不知是该继续向柴桑进军好,还是掉头回撤。 甘宁犹犹豫豫中向前又行了两里路,才确认他们的吴国水师已经完全覆灭,甘宁立刻令全军回撤。然而晚了,一只三千余人的汉军骑兵正加速赶来。同时满载汉军虎贲步卒的船只已经顺流而下,在甘宁的后方登陆,堵截了他们的归路。 这一段江岸地势平坦,甘宁部很快被这两千多拐子马和六七百铁浮屠追上。正在快速后撤的吴军被这些铁骑追击屠戮后立刻演变成溃逃之势。吴军兵卒开始不受将官的管束,四散而逃。有的继续向长江下游逃去,有的向南边远处的大山跑去,有的钻进江边的芦苇荡。 甘宁后悔自己草率的撤退命令,如果他撤退之前安排一小股人马断后就好了。然而战场之上没有后悔药,现在他只能竭力组织起兵马进行一次反击,他努力了半天也只收拢了三千兵马,勉强摆了个阵势。为了提振士气,他提枪策马迎了上去。 不料,汉军铁骑之中也跃出一名武将,银盔银甲银枪白袍白马,晃的人眼睛疼。正是汉军从将长山赵子龙。两人在两军交兵之前几息,提前在阵中交起手来。也就是这几息之间,随着赵云一声大喊:“水贼去死”,甘宁被赵云一枪挑落马下。几乎同时,汉军铁浮屠冲入了这三千吴军之中,手起刀落,片刻的血腥杀戮就将这三千吴军步卒完全击溃,死者无算。后方的两千多拐子马继续追四处溃逃的吴军。 当天日头正中的时候,江东的江面上出现了大批船只。汉军开始大规模从广陵,寿春,以及乌江三路渡江。剩余的江东水师紧急出动,试图进行拦截。但他们的下场和夏口,以及柴桑城的吴军水师一样,被近千艘护航的桨方战舰完虐。本要用于接舷战的步卒却在没有接舷战的水战中大量损耗。 汉军的五个虎贲师,五万郡县兵顺利渡过长江,如若无人之境的开始攻城掠地。三日后,来自荆州的水师也抵达了建业附近,并且运来了两个虎贲师。 此时的建业已被围的严严实实,孙权已如瓮中之鳖。同时,成廉的南征军已经攻取收服零陵,武陵,桂林三郡。大汉帝国版图一统的时刻就在眼前。 第一百零九章 一统天下 建业不出意外的被攻破,孙权退守建业的宫城。这宫城全由青石堆砌而建,坚固无比,并不能被巨型投石机所摧毁,而且吕布也不想着样做。方圆只有一两里的宫城被汉军围的水泄不通,而且一围就是五个月。 这五个月时间,汉军的步伐并没有停止,李肃部的两万汉军连续攻克收服了吴县,山阴,在山阴兵分两路,一路进入到山越的腹地长山。另一路开到东南沿海的闽越之地。中路的魏延部则是攻占了豫璋全境,兵锋甚至越过了岭南。攻占桂林郡的成廉军与益州的南中守军会师后继续向着交州西部进军,交州西部的诸郡县听闻建业已陷落,皆望风而降。 建业吴王宫的宫城终于打开大门,驻守在宫城内的三千吴国羽林精兵形同枯槁,举着白旗出城投降。孙权病死了,但没人确定他到底是病死还是饿死。因为城内早已断粮多时,能食用之物早已吃得一干二净,连老鼠都抓的干干净净。 之前,吕布让汉军兵卒对宫城内喊话,说城内的人可以随意出来,汉军不会堵截。于是孙权让兵士们将妇孺等多余的人口赶出了宫城,被汉军安顿起来。接着驻守宫城的吴军兵卒开始逃亡,这剩余的两千兵卒应该是对吴主最为忠心的官兵了。 但是孙吴政权还在苟延残喘。孙权的次子孙虑本被孙权派往交州任州牧,现在他听闻孙权已是凶多吉少,就在番禺这岭南荒僻之边缘之地登基做了吴国皇帝。 汉帝国四百一十九年秋,吕布开始了统一帝国的最后一战。驻守豫章的魏延部会合赶来的高顺军经过之前大半年的准备,开始对岭南发起进攻。这大半年里,汉军在赣水边上打造了大量维京式长船,并将汉军中所有长船水手聚集于此,又训练了几千长船水手。 到了秋高气爽的节气,高顺,魏延率军两万乘千余只长船溯赣水而上。到无水道可行的时候,兵士们抬着这些长船翻过大庾岭,来到浈水上游,在此设立补给驿站。而后顺水而下直抵番禺。 孙虑是一个昏聩之主,在这危难之机还是把自己享乐放在第一位的。交州本身个穷困之州,而且西部和最东的一小部分已经被汉军所占据,税入非常紧张。即使如此,孙虑还将有限的税入用在打造番禺城内的宫城和维持规模庞大的后宫之上。 军事上,吴军仅仅在通往南荆州长沙郡以及往东通往会稽的道路上设置了关隘,屯驻了重兵。连对西面的牂柯,永昌,益州郡三郡的汉军都无所防备,因为他认为这三郡离番禺路途遥远,有千里之遥,且路险难行。 所以,孙虑根本不会想到有人从千里之外的豫章,越过重重大山顺着贞水打到番禺。其实,他如果多读点史书,就知道前人这样做过,只不过比汉军要麻烦些,因为他们没有长船,需要翻过山岭之后,花费很长时间重新就地伐木打造船只。 番禺城中仅仅有三千吴军兵卒,而且城墙低矮。孙虑得到禀报汉军突然出现在番禺城附近,还不相信,认为是兵士谎报军情,要活剥负责侦探军侯的面皮。但是接二连三的告急奏报让他不得不信。他一时之间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只是叫人赶紧关闭四门,不得放任何人出入。又遣御使带着诏令向驻守四路关隘的守将送去,要他们带兵回番禺勤王。 夜幕降临下来,番禺城下闪过瞳瞳黑影,打前锋的一千玄甲铁卫悄然来到城下,用飞爪钩住低矮的城墙。城头的守军自然会发现异常。开始高声呼喝起来,“敌袭”之声不绝于耳。但他们的呼号招来了如同骤雨般的箭矢攢射。不少兵卒中箭倒地。那些玄甲铁卫如同猴子一般,接着绳索,几下就蹬上了并不高大的番禺城墙。一名吴军校尉还想阻拦,被锋利的横刀一刀四段,有两段是他所手持的兵刃。 登立城头的铁卫向四门杀去。片刻,城墙上就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吴军兵卒尸体。番禺城四门洞开,城外的汉军涌入城中。番禺城中残余的吴军兵卒哪还有抵抗的勇气,纷纷弃刃投降。瑟瑟发抖的孙虑在新建的吴王宫中被活捉。 汉帝国四百一十九年的冬天,帝国的版图终于重新统一,结束了刘汉末年黄巾之乱以来的乱世。更重要的是吕布不仅改变了历史,也改变了这个时空中历史的未来走向。 汉帝国四百二十年三月,吕布携皇后曹敏,皇妃貂蝉登泰山封禅。重新统一后,改朝换代后的汉帝国被他更改了太多太多东西,但登泰山封禅的传统却保留了下来。儒学中大多内容被废弃,取而代之的是哲学,心辩逻辑和自然科学。废除了农奴部曲制,这既是为了发展生产也是为了保障帝国的长治久安。从历代皇朝的劝农耕桑的恢复生产政策改为鼓励农商,自周以来,首次将工商业农业相提并论。 现在的吕布已经年近半百,他没有时间也不想去对当前这个世界改天换地,将历史进程提前十几个世纪。他能做到只是为这个时空中的历史调整一下方向,播下一颗种子。剩下的只能靠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或者说民族自己走下去。 洛阳城已被修募的焕然一新,刘汉的宫殿也被翻新了一遍。吕布将都城从长安迁徙至洛阳。在这里,有他和妲己,也就是现在曹敏的前世记忆。 汉帝国四百三十九年,洛阳皇宫凤安殿后花园的凉台之中,一个古稀老人和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以及一个中年妇人打着麻将。对,就是那个古稀老人吕布发明的麻将。两名雍容华贵的老妇自然是曹敏和貂蝉,中年妇女是回宫看望父母的西华郡主吕婉。 如今的吕布已经做了五年悠闲的太上皇。在噼噼啪啪的麻将声中,吕布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这一世太忙碌了,到了年近半百才算基本安稳下来,花甲之年才能完全清净下来安安心心的陪着你们,不知道下一世会如何.” 第一章 废太子 夏华清醒过来时,眼睛还没睁开,却感到一阵头痛。与前两次转世魂穿不同的是。这次不是那种内生的疼痛,而是外伤类的剧痛。这个剧痛是根粗大的棒子打到夏华脑袋所带来的效果。同时,他听到身旁两人对话的声音传来,音效都尖细无比,乃非男非女之音。 一人说道:“别再打了,这小子已经被打晕了,弄的血糊拉碴的,事情就做的不干净了。” 另一人回说:“那我们该如何办?” “你,把他扶起来,我将这毒汤给他强灌进行,这样的死法和毒死没什么区别。也可免得主子说我们做事不干净。” 另一人又说:“也罢,本来我想看看皇子皇孙的脑浆子是什么颜色,既然孙监司这样说了,就按您的意思来。”说罢他就俯身去扶夏华。 这两人对话的当口,夏华脑子里的系统已经开始提示他说叮主线任务,“击杀孙虑,刘堡二贼”,任务奖励5000积分,玄甲铁卫200名 夏华心里纳闷道怎么孙虑又跑出来了,同名同姓之人?不管如何,现在性命攸关之时,当前对话这两人是必须杀掉的。但如今他的身体可不是勇武盖世的吕布或项羽的身体,甚至都不是那个商周之际孔武有力的少年身体,而是一具贵族纨绔子弟的虚浮之身。 此时,一人已将他的身体扶着坐起,并捏开了他的嘴鼻。另一人就要拿着一碗高汤就要给他灌去。眯着眼的夏华突然感觉自己拢在大袖里的手中似乎握着一把兵刃,此时也无暇思考,毫不犹豫的将手中兵刃向那要给他灌汤的人影刺去。 “哎呀!”伴随着一声惨叫,夏华完全睁开了眼睛。这才看清自己手里攥着一把匕首,匕首已经猝不及防的捅入了一名脸皮无须,身着青袍之人的心窝。 扶着夏华身子的人大吃一惊,连忙撒手,向一旁挪去,与此同时夏华已经抽出了匕首。那人俯身去拾取放置在旁边地上的一根大棒。夏华的匕首已经疾刺而来,不偏不倚,正捅在此人的股间,尺长的匕首尽没于那人腹中。那人五脏六腑已被捅穿,顿时软软的向前扑倒,一大口鲜血从他嘴中涌出。 叮恭喜领主大人完成主线任务“击杀孙虑,刘堡二贼”,获得任务奖励5000积分,玄甲铁卫200名夏华听到脑中提示音,想到原来这两货就是孙虑,刘堡,此时镇定下来的夏华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也就几十息的时间,他就知道本世自己的上半生的经历。 他本世名唤司马遹,是当今大晋皇帝司马衷的唯一儿子,此前为皇太子。现在被囚于许昌旧魏宫之中。 九年前,也就是元康元年。皇后贾南风接连设计除掉把持朝政的太后系外戚杨骏,先帝司马炎指定的辅政大臣汝南王司马亮,以及被其兔死狗烹的楚王司马玮。此后,自然而然的由皇后贾南风一党完全把持了朝政,因为皇帝司马衷虽不能说是完全白痴,但却是呆呆愣愣,而且没有丝毫主见。 司马衷在历史上留名的一句名言是何不食肉糜,和十八世纪,法国王后玛丽.安托瓦尼特的名言如果没有面包可吃,为什么不吃蛋糕不谋而合。 如此君王即使坐在君王宝座上,也不会有人真正拿他当君王看待。所以自元康元年杨骏,司马亮被诛杀后一直到元康九年这八年的时间都是贾南风在实际当政。但是太子司马遹在这几年却长大成人了。贾南风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但这还不至于让她到谋害太子的地步。 让贾南风下定决心除掉司马遹的原因来自多方面的。首先,这贾后自身乃一淫后,与太医令程据私通不说,且常着宫人在大街上抓捕俊美少年,淫乱后为防事泄,这些美少年都被其杀了抛尸荒野。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连其亲党散骑常侍贾模,侍中裴頠等人都看不下去,恐祸及自身。与任中书监的侍中张华相商,要废掉贾后立太子生母谢妃为皇后。但被张华一口否决了,张华的理由很简单:“如果圣上对此事不以为然会如何?”贾裴二人一时语塞答不上来,司马衷确实有可能对戴绿帽不以为然。 贾后此后也知道自己这是掩耳盗铃,也就无所谓了,但她却怕日后被人以此对自己问罪,能防范的唯一方法就是死死抱住自己手中的权力,而对自己这权力有威胁的明面上只有太子一人耳。 很快,太子司马遹到了谈婚嫁娶的年龄。贾后的母亲广成君郭槐想让外甥女韩氏为太子妃,司马遹也有此意。显然与贾家联姻,能巩固自己的太子地位。但不知道韩氏的母亲贾午与贾后是如何想的,极力反对这桩婚姻。 好吧,这政治婚姻不成。堂堂太子挑个自己喜欢的娶了总可以吧。司马遹自少起就与尚书令王衍的大女儿两情相悦,这就准备奏明母后贾南风,向王衍下聘礼了。但他居然被人横刀夺爱了。 夺爱之人正是贾后的族兄,散骑常侍贾谧,他仗着贾后的权势,平日里就骄横跋扈,甚至不把太子放在眼里,数次无礼。 贾南风显然是应了贾谧的请求,回绝了司马遹娶王衍长女的请求,反而自作主张,给王衍的小女儿下去聘礼。贾谧此后不久就到王家给王衍长女王婷下去聘礼。司马遹听到后,心里那个气啊,自然是人前人后都会发几句牢骚。 这些话自然传到眼线遍布洛阳的贾后耳中,那贾谧也时不时的去贾南风那提醒几句,说司马遹这小子他日若登大位,必然会废后除贾。 贾南风谋害太子之心于是越发坚定,但她却迟迟没动手,只到三个多月前,她的母亲广陵君郭槐病故。这广陵君一直是贾家主张对太子亲善派的代表人物。走的时不忘教导贾南风,要其尽心于太子,圣上,太子才是你的家人,勿要让贾午,贾谧等亲戚乱你的家事。 这些话贾南风自是听不进去,广陵君一死。早已策划好的计划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实施开了。 第二章 贾后的圈套 四个月前,元康九年的冬天,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正居于东宫暖阁中读书的太子司马遹,突然接到中宫的传召,称母后贾南风要见他。司马遹不敢怠慢迟疑,随即备了车轿前往皇宫。 谁知道进了皇宫皇后寝殿,左等右等也不见贾后的影子。却来了一名美艳绝伦的宫婢,将其引入一间别室。这间房中已布置了一桌酒菜,还有一张暖床。 待司马遹进得屋来,那宫女笑说:“请太子殿下在此慢用酒菜,奴婢还有帝命宣读于你。” 司马遹心中诧异道皇帝诏命岂能由一个婢女来宣读?,于是问那宫女:“你姓甚名谁?有何圣上诏命告知于本宫?” 那宫女嫣然一笑,向司马遹盈盈一礼后答说:“奴婢姓陈名舞,乃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婢。圣上赐殿下美酒三升,要殿下在此饮品。” 司马遹心中狐疑:父皇赐酒就赐酒,干嘛贾后还要我到她此间来饮酒,还要一美艳婢女坐陪?转念又一想:兴许是贾后听了其母广陵君的教导,试图交好于本宫,所以邀吾来此饮酒,并以贴身宫女坐陪。且不管事情究竟如何,吾总不能甩袖而去吧,那可是坐实不敬不孝之罪。 想到这,司马遹也不再说什么,坐下开始吃喝起来。一个人喝酒吃菜甚是无趣,就让侍奉在一旁的陈舞也坐下一起行宴。不知不觉中,司马遹酒已喝了大半,开始感觉酒劲上头,于是制止了陈舞再给其倒酒的举动。 陈舞小嘴一蹶娇声说道:“殿下可是嫌弃奴婢侍奉不周。” 司马遹回道:“非也,本宫酒量有限,现已感觉不甚至酒力了。” 陈舞继续劝解说:“此酒乃圣上亲赐予殿下的酒水,若此酒殿下不喝完就有不孝之嫌,而且会让皇后以为殿下疑虑酒中有什么恶物。殿下若饮完此酒,奴婢以舞为殿下助兴。” 司马遹经不住劝,一边欣赏这陈舞曼妙舞姿一边又连饮数杯,已是不甚酒力,醉眼迷离。不禁心猿意马,将眼前美艳小婢一把拉入怀中。那陈舞自行宽衣解带,与司马遹热吻起来,其间不忘自己灌入一大口酒,嘴对嘴灌入司马遹口中。最后两人一起滚到暖床之上。 几渡云雨之后,一个黄门侍郎入内,对陈舞一使眼色。陈舞连忙起身穿戴整齐,又将还在大醉之中的太子扶起。此时那黄门侍郎清了清嗓子,开始传诏。要太子司马遹抄书若干。 此时沉醉于美酒美人的司马遹脑子处于断章的边缘状态,那还能去想这其中的诡异之处。听了诏告,就按照其所说,迷迷糊糊之中抄写了若干字,抄完了,都不清楚这些字内容是什么。写到一大半,司马遹实在支持不住,头一歪醉死过去。于是那黄门侍郎将剩余内容按司马遹的字迹补齐。 壬戍时分,皇帝司马衷突临式乾殿,敲钟召集公卿大臣入朝。不多时,大臣们都已到齐,每个人都是满腹狐疑,看着大殿正中面无表情的司马衷和他身边面带阴冷笑容的贾南风。 贾后看人已到齐,冷声说了个“传示”两字。殿后闪出黄门令董猛,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的正是太子酒醉后的手书,现传阅于诸臣之间。那手书上的内容为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了之。中宫又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愿成,当三牲祠北君。显然是反一篇! 等都传阅完了,那哈儿皇帝才开口说道:“司马遹写这些东西,应该赐死。”这下,殿堂上下如同炸了窝一样。很多晋之忠臣都明白当今皇上只是个摆设,都把希望寄托在皇太子身上,此时纷纷出列禀奏。质疑事情真伪者有之,质疑罪当死否者有之。 早有准备的贾后拿出司马遹日常手书笔迹十余份,着人一一比对确为太子手迹。亦有贾后一党开始鼓噪。但群臣又认为此事蹊跷,且无论如何罪不至死。有大臣上奏说:“当年汉武帝的戾太子在巫蛊之乱中举刀兵相向也仅仅是罪当鞭答,如今太子仅仅醉酒之后言大逆之词,怎么就能赐死呢?” 双方争议不下,贾后恐夜长梦多,做出让步。贬太子为庶人,先幽禁于金墉城,后又恐太子在洛阳的党羽众多,将其转移至许昌魏王旧宫关押,并以持书御吏刘振带甲士千人进行看守。太子临行之时,贾后诏告群臣不得辞送,但依然有一些不识时物者冒禁于城外送太子赴许昌,这其中有洗马江统,潘滔,舍人王敦,鲁瑶等人。这些人都被统统收入大狱。 司马遹入许昌宫后,贾后还是没放过自己。试图毒杀司马遹,但是司马遹此时已是草木皆兵,随身时刻带着防身利器,自己动手煮食吃,并不吃宫外传来的食物。贾后让黄门侍郎孙虑带着太医令程据提供的毒药毒杀司马遹,孙虑对有所防范的司马遹无法下手。于是有了前一幕。 此时,已经将今生今世弄清楚的司马遹拿定主意,将沾满血迹的匕首用一具尸身的衣服擦拭干净,而后大踏步走出殿室。院中,看这浑身血迹,手握匕首的司马遹,兵卒甲士们都诧异不己,但司马遹可在宫中自由行动,以他们的品级也不能阻拦质问。 司马遹径直走到宫墙大门门口,此时守门的兵士才将他拦住。一名领头的校尉说:“依圣上诏令,尔不得出此宫。”司马遹哈哈大笑说:“如今父皇被奸人所蒙蔽,吾这就要去都城救驾.” 此时,宫中已传来嘈杂之声,显然发现了两具尸身。宫内的刘振听到动静,知道了事情,带着大批兵卒匆匆赶来,见到司马遹大喝一声:“大胆庶人司马遹,你还以为你是太子,如今擅杀黄门内侍命官,该当何罪,来人啊,给我拿下。” 司马遹不慌不忙的说道:“中宫凶妒无道,吾奉天命,清君侧,诛奸妄,反戈一击者有功,顽固不化者夷三族。” 刘振张大嘴看着司马遹,心想此人怕不和他老子一样,是个傻子吧。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宫门对面大街上迅速开来的一列纠纠甲士。 第三章 破茧而出 刘振脸上带着阴森森的笑容,用手指着司马遹对身旁兵士说道:“拿下此人,若他敢于顽抗,格杀勿论!”此时,刘振的内心却在狂喜,他并非贾后旧党,而是在贾南风自元康元年掌握朝政大权后才开始依附于贾南风。 如果能借此机会斩杀司马遹,自己于贾后而言无疑是大功一件。刘振心里如是想到,他希望司马遹此时能丧失理智,挥刀拒捕。不料,那司马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即没有做出激烈动作,也没有将手中匕首弃之于地上。 就在刘振的兵卒们就要扑上前去之际,数十支箭矢夹带着破空之声,呼啸而来。随着“噗噗”一类的闷响,劲道十足的箭矢已经穿过这些兵卒们的身体。非战时状态,刘振统领的这些郡兵都没有穿戴甲胄,即使穿戴了晋朝普通兵卒配置的扎甲对这些玄甲铁卫用强弓所发的箭矢也起不到很大作用。 刘振身边呼啦啦倒下一片,若不是有两个兵卒挡在他身后,这些倒地伤亡的人中只怕也有他一个。“敌袭,有敌来袭”,刘振发现了数百奔来的玄甲铁卫后开始惊呼起来。 他也顾不得司马遹了,边喊边向许昌宫旁的屯营跑去。那里驻扎由他统领指挥,专门用于看押司马遹的千余兵卒日常住宿。而许昌旧魏宫周边巡逻的当值兵卒也向现场跑来。玄甲铁卫几息之间已经跑到许昌宫门前,与听到刘振呼声,从周边前来增援的晋军迎头相遇。 这些普通的晋军兵卒怎么可能是玄甲铁卫的对手,刀光血影之中,围拢过来的百十名晋军兵卒在片刻之间就被斩杀了大半,而玄甲铁卫几乎没有伤亡。玄甲铁卫强悍的战力让剩余的晋军兵卒惊骇不已,一个个都不敢向前再战,返身向宫城不远处的军营跑去。 等宫门门口没有驻军了,玄甲铁卫中的两名百夫长前来拜见司马遹。其中一人正是陪伴了夏华几世的夏越。他一进门就向正站在宫门附近的司马遹叩首道:“属下玄甲铁卫两百甲士叩见太子殿下。” 司马遹一笑说:“夏越不用多礼,你们且与我一起去杀退残余的敌军。”说罢,他带着这两百玄甲铁卫向刘振的军营奔去。此时,刘振已经在军营中集合起所有兵卒,再次向宫门前杀来。 两方很快迎面遭遇在一起,又是一场激烈血战。两百玄甲铁卫一手持盾,一手握着一米多长的横刀,列成简易阵形攻了上去,相互配合与对方八百多晋军兵卒战至一起。晋军人数虽多,但战斗力远逊于后者。 晋军兵卒中有枪兵和刀盾兵。他们的枪兵用的是八尺长枪,仓促间,一排长枪乱蓬蓬的向铁卫扎去。有的铁卫用手中盾牌格挡住,而后用盾将枪杆推开,有的直接挥动横刀将对方的枪杆斩断。而后铁卫们挤到枪兵近前,手起刀落,将这些枪兵砍翻在地。 一些铁卫是被刀盾手所拦截,结果也是这些刀盾手在铁卫的相互配合中被大量斩杀。一名晋军刀盾手,用盾牌格挡住左前方一名铁卫的劈砍,并用手中环首刀向对方疾刺去。而此时对方的盾正顶着另一名晋军枪兵的扎来的长枪。眼看这名铁卫就要命丧黄泉的时刻,那名刀盾兵的颈间寒光一闪,脑袋已然掉了下来。原来是这名刀盾兵右边的铁卫腾出手来,被去攻击自己正对面晋军,斩向了这名刀盾兵。 居于阵后观战的刘振看着自己的兵卒伤亡越来越多,而对方的铁卫却是伤亡甚少,即使伤亡也是被兵刃划开了身上的玄色铁甲,造成一些皮肉轻伤,他心里逐渐开始焦虑和恐慌起来。现在刘振后悔没先去知会许都令调许都的郡兵来助战,只是带着营中几百兵卒就来拦截太子。 看来自己是太小看这位被废的太子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养了这些如此强悍的甲士,而且中宫皇后,中书省,寺人监居然都不知晓。刘振正胡乱想间,晋军兵卒已经被铁卫完全击溃,除去被大量杀伤的,剩余三四百兵卒如同被豹追击的羊群一般向外溃逃而去。 刘振来不及细想,保命要紧,调转马头,打马就要逃离。而后感到背后一片巨疼,一支箭簇已经从他胸前凸了出来。一具背上插满箭矢的尸身掉落到马下。刘振一死,再也没有人敢前来阻拦司马遹。 司马遹带着两百纠纠铁卫直奔许昌城的府衙。许昌令刘弘已经得知此事,正不知如何是好。刘弘和大多晋朝士子与中下层官吏一样,是同情太子司马遹遭遇的。 现在他已知道贾后要对司马遹下手了,内心很想带上郡兵去助司马遹一臂之力,阻止刘振还有洛阳来的一些人对太子的加害。但这样做,如果不能让局势完全翻盘,自己就将有夷三族之祸。这不能不让他疑虑起来。 正在刘弘左右为难之时,司马遹已经带着铁卫们闯入府衙。守卫府衙的许昌郡兵们没得到刘弘的明示,且看着这些甲士气势汹汹,杀气腾腾且装备精良,皆不敢阻挡,纷纷向两边散开。 刘弘得知司马遹前来,心中大为震惊,他想司马遹居然从许昌宫中脱逃出来,那刘振一定是战败了。可据亲兵来报,前来救助太子的只有一两百号人,这怎么可能呢? 也不容他细想,司马遹已经进入到府衙院中。刘弘连忙上去叩拜说:“下官见过殿下。” 司马遹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已非太子,刘令君就不必多礼了。”刘弘这才抬起头来,看见司马遹身后的排列整齐的两百纠纠甲士,刚刚心中的疑惑顿时释然。他想:原来太子还备了如此一支雄兵,这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看来这东宫并没有束手待毙,相反已为此次宫廷之变准备良久。此前束手就擒被废可能只是以退为进,后方制人而已。 刘弘想到这,不再掩饰的表达自己立场:“在弘的眼中,您还是这大晋朝的太子殿下。天下人皆知,殿下遭今日之祸乃奸人所诬害。天下贤士莫不为此忿忿。今太子殿下有辛脱困,弘甘愿肝脑涂地,护送太子回京复位,以匡社稷!” 第四章 风雨欲来洛阳城 夏华并非历史专业出身,而且西晋这段历史也极少为后世的普通人所熟知。因此当下,夏华的今身司马遹对许昌令刘弘的了解仅仅限于司马遹前半生的记忆片段。而前半生,司马遹与刘弘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地方。相互交往少之又少。只是那些拥戴自己的京城官员对于刘弘都口碑不错。所以他来到刘弘这里,本只是想跟他借些马匹。 现在听到刘弘如此说,司马遹抱拳以礼说道:“若能得刘令君相助,遹感激不敬。现如今,吾只需要许昌提供快马几百匹以及干粮若干,以此赶回洛阳。” 刘弘答道:“这个容易,另外下官还将檄召集豫州乃至天下各郡县长官,在京城之外策应殿下。”说完就吩咐橼吏去准备马匹。不一会马匹准备完毕,从洛阳随行来到许昌的几个东宫随从也已赶到了许昌府衙。 司马遹时间紧急,也不再与刘弘寒暄下去,抱拳话说道:“令君之恩,本宫自是记得,后会有期。”说罢就上马带着铁卫与亲随辞别而去。 许昌离洛阳不过两三百里路程,快马加鞭也就是两三日的事情。司马遹让几名玄甲铁卫护送着一个贴身黄门内侍,一人两马,便衣先行,先行潜入洛阳城中与东宫旧人取得联系。自己带着大队紧随其后。 等司马遹到达距洛阳不到三十里地界时,废太子在许昌杀刘振造反的事情才传到洛阳。起初,贾后一党还不相信这个事实,认为只是东宫余党放出的假消息,以蛊惑人心。贾南风正要派出眼线细细打探时,刘振的几名参将已风尘仆仆的赶回了洛阳,将确切消息传给贾南风等人。 贾南风,贾谧等人此时才感到大事不妙,连忙代惠帝司马衷下了诏令,令洛阳城处于戒严备战状态,四处城门日常均要关闭。平民百姓不得再自由出入城门。 贾后又令其从舅右卫将军彭彰带五千禁军屯驻宫城的万春门外以防不测,并下诏令集和洛阳城的外营军,出城拦击司马遹。 做完一系列部署的贾南风这才安下心来,躺在软榻之上,由几个黄门内侍给她捶腿拿捏。此时她心里道:司马遹啊,司马遹。想不到你还留了一手,竟然私养兵马。但是你动手太晚了,你的那些东宫亲信都被抓的抓,免得免,你带一两百人回来又有甚用,最后还是逃不过本宫的手掌心!本来取尔性命还需遮遮掩掩,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以诛杀反贼名义诛杀你了。想到这,一丝阴冷的笑容浮现在贾南风刷着厚厚粉底的面孔之上。 洛阳西城,右卫督司马雅府内的一间密室之中。司马雅正与几个穿着便服的神秘人密谈。这几个神秘客人是在洛阳戒严之前的一天入城的,正是司马遹所派出的亲随和几个铁卫。 这司马雅也是晋室宗室,早年一直给太子司马遹做伴读,可以说是这洛阳城中,司马遹最为信任的人之一。右卫督日常掌管东宫的禁军。因太子题反一案,东宫禁军也被编入宫城禁军之中,司马雅虽没被剥夺官职,但却被暂时赋闲在家。 司马遹所派出的亲随姓杜名挺,原为东宫黄门侍郎,也是自小就侍奉太子。当下,司马雅一五一十的将太子被囚禁许昌之后所发生的事告知杜挺。 司马遹被贾后以构陷手段废囚许昌宫后,引发朝中许多忠诚之士的反弹,本就以太子为依仗的东宫一党愤怒之情更是不在话下。 为此,原有的东宫旧党开始策划废后迎归太子,但无奈这些司马遹的亲信之人要么被抓,要么被剥夺官位,像司马雅这样被剥除兵权的已算是下场好的。众人皆是有心而无力, 其实即使他们都还各在其位,想要发动一场宫廷政变,以东宫的实力对付党羽遍布朝堂和禁军的贾后中宫还是成功希望渺茫。 司马雅和同为东宫一党的常从督许超等人商量来商量去,就将目光投向那些朝中忠义之士身上,希望他们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倒向自己这边。逐一秘密试探联络之后,争取到殿中郎士奇等人。但这些人也是权力有限,而且受到侍中张华与裴頠的限制,并不能方便举事。 司马雅无奈之下,将目光投向了赵王司马伦身上。这赵王司马伦现被朝廷徽为车骑将军,职务并不高,但却是直接掌控禁军要职所在。司马雅与许超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宫变不成,就直接用着禁军的中层军官发动兵变,直接逼宫。 平日里,这赵王司马伦和其亲信长使孙秀也是极力向贾后卖身投靠。献媚于贾谧,彭彰等贾后亲眷之人。司马雅之所以认为他们可利用,是因为司马伦与张华,裴頠有间隙,只因当年司马伦向贾后求尚书令一职,被张华否决了。 司马雅,许超等人通过孙秀向司马伦转达了废后拥太子党意思,结果司马伦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但是随后,司马伦却拖延了一天又一天,迟迟没有行动,一直到拖延到现在。 杜挺听完司马雅的述说,点点头说道:“如今我们可以再争取争取司马伦此人,实在不行,只能用我们所能掌控的外营兵强攻宫城。当下太子应该已经快抵达洛阳,事不迟疑,我们现在就去联络司马伦。” 洛阳南城,车骑将军府中。赵王司马伦正一边饮酒一边观看歌姬漫舞,他的长使孙秀却匆匆进来。对司马伦说道:“哎呀,主上,都什么时候了,你现在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饮酒作乐啊!” 司马伦淡然的看他一眼说道:“不然呢?我们还能怎么样。当初不是你出的主意,等贾后弄死太子后,我们再动手,这样大权才会落到咱们手里。现在我们不就是应该等那司马遹来自投贾后罗然后再废掉贾南风吗?” 孙秀焦急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们若不行动起来废后,这拥立太子之功可能就没了。甚至可能被作为贾后一党诛灭三族!” 第五章 夺宫 司马伦听到孙秀如是说,惊道:“难道这个废太子还真能凭一己之力把贾后推倒?他不过私藏了几百兵卒,出其不意在许昌斩杀刘振,劫狱成功而已。现在禁军兵马,京都外营,朝廷各个要职都掌握在贾后手中。难道还能让他带着几百号人杀进洛阳不成?“ 孙秀眉头微微一皱回道:“仅司马遹自己一个人当然翻不了天,但主上有所不知。这太子司马遹素来在朝中颇得人心,贾后本来是要将其直接死罪除掉,无奈包括张华,裴頠在内大臣都激烈反对,才不得已将其废为庶人,囚于许昌。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答应司马雅等人的废后之谋。因为秀有把握在司马遹被贾后弄死后,我们可以借着这滔滔舆论成功把贾后扳倒,否则我怎么会建议主上犯险呢?“ 一口气说了很多话的孙秀顿了顿,正准备接着往下说时,司马伦大概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就把话接了过去:“你是说,如今这太子一朝起事,就会有大批朝臣武将与之呼应,所以即使没有我来行事,他们也能把事情办成了?“ 孙秀点点头说:“正是此意,另外即使万一太子败亡了,我们之前的计划也难以执行。因为此次,东宫一党和心向太子的人必然会放手一搏,如果太子败了,他们也一起跟着玩完。我们再在事后,以为太子复仇的名义宫变夺权就没有同盟呼应,失败的风险极大。再说,我们现在不扶助太子,事后再来行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的图谋,我们即使侥幸成了事,这就难以服众了,当然也就不可能把持的了朝政。“ 司马伦听到这,酒意也消除掉七七八八,向孙秀问道:“那长使,现在我们该如何办?”孙秀正要做答,府上一名家丁前来禀报:“王爷,右卫督司马雅前来拜见,正在门外候着。” 孙秀嘿嘿奸笑一声,对司马伦拱礼说道:“主上好福气,这是人困了就有人递枕头,秀可以肯定这司马雅定是来催促主上行事的,主上不用迟疑,顺水推舟答应他便是。” 夜幕之下,司马遹带着两百铁卫到达洛阳城南门前,只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司马遹命一名铁卫向城门楼上射去一支带着布条的箭矢。不一会,吊桥就已放下,城门缓缓打开。两百骑一股脑的涌入城中。原来,白天的时候,杜挺就被许超一名负责看守东门的旧属偷偷放出城去,与司马遹联络。由于司马遹临时绕走南门,所以被贾后早时派出城外拦截他的外营兵也未能碰上他。 几乎与此同时,宫城内的前殿广场上,司马伦集结起本部的五千禁军兵士,又矫诏召来禁军三部司马。禁军三部司马奉诏前来看到黑压压的一片禁军兵士,满腹狐疑的抱拳向司马伦问道:“赵王,陛下深夜将我们召来有何事行使?” 司马伦不慌不忙拿出一份早就矫造好的诏书宣读道:“中宫与贾谧私下意图谋害朕之皇子遹,今令尔等车骑入宫城废除中宫,汝等皆当从命,事毕,均赐爵关中侯,不服从诏令者诛灭三族!” 三部司马面面相觑,迟疑片刻后向司马伦呈礼说道:“吾等谨遵守圣旨。”司马伦令禁军中的翊军校尉齐王司马囧带五百兵卒开入皇宫内殿。 惠帝寝宫,司马衷正在酣睡,一名黄门太监面带难色的入内将其唤醒。司马衷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囔着:“干嘛?” “陛下,华林令骆休求见陛下。”黄门太回道。 司马衷虽是愣愣呆呆的老实人,但现在被人搅扰了睡眠,心里也是忿忿不平。于是带着情绪说了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吗?朕不见。” 司马衷话还没说完,骆休已自己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黄门力士以及几名内侍。“陛下,臣有要事禀告,中宫贾后欲谋杀太子,且太子之前罪状皆为贾后设计诬告,证据确凿,请陛下紧急处置此案。” 也不等司马衷开口说话,骆休手一挥,两力士已上前架住司马衷,几名内侍给他七手八脚的穿戴整齐。簇拥着司马衷向东殿而去。司马衷出了寝殿一看,外面还有百余名禁军兵士在候着,于是也不敢多说话,跟随着骆休到了东殿。 到了东殿之后,骆休立刻以司马衷的名义下诏要贾谧,彭彰前来宫中觐见。彭彰就居于万春门外临时搭建的军营之后中。他听到皇上要召见自己,便以为是皇后贾南风要见自己,因为日常所有诏书都是出之贾后之手。 彭彰也没多想,毕竟这多事之秋,贾南风随时会召见自己,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令他带兵屯于宫门处。所以他并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奇怪和蹊跷。 等彭彰被黄门太监引入东殿就已经发觉事情不对劲,他知道贾后如果召见自己绝不会在东殿与他会面。于是立刻喝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这不是往中宫的方向!”领路的黄门脸上闪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扭头对彭彰回道:“这又不是皇后召见于你,为何要去中宫!” 彭彰一听,就知道事情有变,便停了脚步,不再往前。就在此时,跟随在后面的几名禁军翊兵开始发难,齐声呐喊,各舞兵刃向彭彰杀来。这彭彰并非武人,一个人单打独斗哪能敌的过数名禁军甲士,片刻间就被这几名甲士当场斩杀。 紧接着,是贾谧被召进宫中,这贾谧进入宫中后后,看到大队大队在殿院之中穿梭的禁军队伍,已察觉不妙。再一看前面引路的小黄门是把自己往东殿的方向带,与贾后所居的中宫南辕北辙,他便瞅个空子撒腿就向中宫的方向跑。 贾谧边跑边喊:“有人谋反,有人谋反了!”等他一口气跑到中宫殿前,却发现这里已经聚集起大量禁军兵甲。几个将校向贾谧走来,而后贾谧看到一个拳头向他面门飞来,越来越大,最后自己的头嗡的一响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的中宫之中,贾南风看到翊军校尉司马囧无诏自来,惊问道:“卿为何来此!” 司马囧仅仅简单的回答了四个字:“奉诏收后!” 第六章 东宫复立 贾南风听闻此言,对司马囧怒目而视道:“帝诏皆经过吾手,你哪来的什么诏?”齐王司马囧也懒得和她废话,手一招,数名禁军甲士就要上前拿人。 贾南风厉声高喝道:“我乃堂堂皇后,岂能容尔等辱没。本宫自行与你等走便是。但是之前你要告诉我主谋者何人。”司马囧听她如此说,就喝止了要拿人的甲士,并对贾南风回应道:“没有主谋,这是群臣的意愿,只是牵头起兵的人是赵王。” 贾南风一听说司马伦,哈哈狂笑起来:“没想到时这个平日里对本宫阿谀奉承的小人。系狗当系颈,反系其尾,何得不然。”说罢,在司马囧的监视下,摆袖向建始殿行去。这建始殿乃专门关押日常犯错嫔妃的场所,其实就是一处临时冷宫。 司马遹带着两百铁卫已经过洛阳城的主街,抵达万春门,却被数百兵士挡在门外。 此时万春门外的军队已被司马伦派遣来的将校所控制。这些将校拿着禁军三部司马所颁发的军令,且该部的主将彭彰已被拘拿,该部兵士们自然会甘愿服从,一些彭彰的亲信将官此时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杜挺策马上前喝道:“这是太子殿下,现在要返回东宫,收押罪后,你们如何胆敢阻拦?难道你们也是罪后一党吗?”一个校尉出来说道:“抱歉了,我们只奉皇帝诏告和军令从事,现在军令严禁放任何人进宫。除非有新的诏令或军令,否则我等断不能放你们入宫。” 双方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又有一大队人马沿着街道向这边行来。为首者正是司马雅。他的这些人马是乘着司马伦矫诏召集禁军三部要职高官的时机,矫诏从禁军大营中将原来的那些东宫禁军抽调出来。 这些东宫禁军虽然被编入其它禁军,但基层建制并没有被打乱,因此司马雅很容易的将他们召唤出来,这些人有三千余人。 司马雅见到司马遹连忙下马参拜道:“下官见过殿下!”,司马遹也跳下马还礼说:“右卫督不必如此多礼,我们且先进了宫城再说。” 守门的将校一看来人众多,霎那间紧张起来。好在这时孙秀已得到消息,赶到宫城门口,看到此番景象,心想如果太子此时硬要进城,自己赵王这一方没有借口也没有把握能以武力阻止太子进入宫城。但现在要尽力不让太子与皇帝接触,这样才能让司马伦和自己在这场宫变中获得最大的利益,所以最好能想办法让太子居于宫城之外。 想到这,他对守门的禁军兵士高喝一声说道:“不得对太子无礼。”而后扭过头先对太子施了一个大礼。接着和颜悦色的说道:“太子殿下,如今皇帝已经下诏拿了罪后,殿下的冤屈不日就将得到昭雪。但是什么事都还得按朝廷规制来不是?现在皇帝还没有明确下诏除掉太子身上罪名,也没诏太子进宫,所以太子当下入宫不太合事宜,待明日天亮后,朝堂之上,圣上明确颁布诏书后,太子再行入驻东宫也不迟。” 司马遹露出个冷冷的笑容,问道:“阁下何人?”孙秀这才想起还没给太子介绍自己,于是答道:“下官乃赵王司马伦门下长使,姓孙名秀。”司马遹点点头,心里默默的念着孙秀这个名字。 虽然后世的夏华对历史并不精通,尤其西晋这段冷门历史,但是对八王之乱这样著名的历史事件还是知道一二的。自然知道司马伦身边这个妄人孙秀的品行。他口上却反问道:“既然本宫现在不合适入宫,那孙长使认为当下,本宫以及我这些随驾应当居住何处为好?” 孙秀对此早有盘算,连忙回答道:“洛阳城北边角上有一小城,内部设施齐全,足可供太子殿与众随从起居。”司马遹睁大双目,盯着孙秀,两眼精光爆射。用质问的语气厉声问道:“长使说的可是金墉城?可是要我去那与我的母妃团聚?” 孙秀一听急了,忙双膝一跪,叩拜说道:“下官断断不敢有这个意思,下官怎敢犯如此大罪。这洛阳北城墙边上有两座小城,金墉城只是其中一座。下官说的是另一座” 其实司马遹何尝不知道洛阳之北的两座小城,这金墉城日常就作为关押司马宗室人犯所在,另一座小城市作为宫城后备使用。他故意如此一问,是为了煞煞孙秀的威风。 此时,司马遹看着跪伏在马前的孙秀,又露出他那似笑非笑的面容,说道:“也罢,本宫就先入住此城,其余事等来日朝堂上再说。”说完,他就领着两百铁卫向洛阳东北角外的那座小城而去,司马雅率领三千东宫禁军紧随其后。孙秀这才起身,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但是此刻洛阳的朝堂却已经变了天。殿外等候的众臣都已知昨晚发生的宫变,有的交头接耳,有的默然不语,有的惊恐万分。这个当口,大家突然都寂静无声起来,因为又来了一个人,玉冠锦袍,面色憔悴而又刚毅,正是昨晚才归来的太子司马遹。 上朝的时候到了,先是众大臣分列两班,鱼贯而入。而后司马衷才被几个司马伦安排的黄门太监前后引领着升入太极殿。身后居然还跟着赵王司马伦。但是司马遹却只能在殿外候着,他现在还没有被正式恢复太子之位,理论上还是戴罪之身,需要宣诏后才能入殿见驾。 待君臣坐定后,开始宣读一道道圣旨。首先是定了贾后的罪名,为司马遹昭雪,恢复司马遹的太子之位,宣司马遹入殿见驾。司马遹这才入殿,给父皇行过君臣大礼之后站立到一旁。接着是大封此次宫变的有功之臣,功劳最大者当属赵王司马伦,他被直接拜为侍中,相国。就连孙秀都被封为中书监。 接着是释放与太子案相关的各类人犯,恢复身份。包括司马遹的生母谢妃。还有那些因冒禁在伊水边辞送司马遹的大小官员。 紧接着就是宣诏捕拿贾后一党,贾后平日安排在朝廷上下各个要职的亲信眷属自然是不在话下,一一捕拿。宣读到捕拿中书监张华,和侍中裴頠时。张华与裴頠神情坦然,似乎这一切早都在他们预料之中。 列于殿后的武士快步上前,就要将张华与裴頠二人除去官服,进行捕拿。 第七章 又一座小城 就在武士要将张,裴二人带走的时刻。诸臣之中,许多都面现不忍之色,但却没有一人敢开口为他们两人辩护几句。司马遹眉头皱了一皱,高声说了句:“且慢!”又出列说道:“启禀父皇,儿臣有本要奏!”大殿内的众官员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太子司马遹。 坐在皇位上的司马衷此时抬起一直低垂着的脑袋,翕了两下嘴唇,才望着司马遹喏喏的说:“太子有何要禀奏报?只管说来。” 司马遹这才侃侃而言:“禀父皇。中书监张华,侍中裴頠二人虽是贾后所推选,但却非贾后同党,也未参于任何贾后的罪谋。且从元康元年至今,将我大晋内政外事军务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此仅因他们是贾后所推选就问罪于他们,就是冤狱。一是不能服众,二是也让我朝堂之上丧失了两名治国之材。望父皇三思。” 殿下,一些对张华,裴頠有同情之心的官员大臣本不敢将心中所想表现出来。如今见到太子亲自站出来说了这事,也纷纷出列向司马衷禀奏表示反对将张,裴二人入罪。“臣附议”的声音,在大殿之中接二连三响起。 司马衷正要开口同意群臣的建议,不再加罪于张华,裴頠二人时。居于群臣首位的司马伦见势不好,对着殿下的孙秀使了个眼色。孙秀都不用他提醒,已先出列到殿堂中央,对着司马遹参拜说道:“陛下,这张,裴二人在贾后庇护之下,位居把持朝廷的要职多年。很难保证他们和贾后没有勾连。” 听他这么说,一旁的许超打断他的话说:“中书监不能如此说毫无根据的话,仅凭贾后蒙蔽圣上期间,别人担任要职就断定别人和贾后有所勾连?” 孙秀嘴角抽动几下,似笑非笑的说:“当然不会仅凭此就论断此二人与贾后有所勾连。但是此次赵王举义之时,臣托人去邀请过此二人一同行事。却被他们拒绝了,这个事实难道还不能证明他们是贾后一党吗?” 许超与司马雅听了这话,一时语塞。孙秀说的这个倒是实情。许超与司马雅也曾先后劝过张华与裴頠,但他们都婉拒参予到此事之中,张华还说:“老夫是庶民寒门出身,有幸得到朝中诸公举荐和皇上皇后的赏识,这才得到重用。吾只想尽自己能力,以安天下社稷。至于皇上的家务事,老夫并不想掺和。” 孙秀看已经把许超的质问顶了回去,正得意的要继续往下说,试图让诛杀张华,裴頠的诏旨继续执行。但司马遹又回应说:“张华,裴頠不随同我等起事废除贾后,这最多只能说他们对父皇无忠孝之心,但还是不能证明他们与贾后沆瀣一气,相反,他们没有将此事秘报贾后,正好证明他们的确非贾后一伙。最多罢免他们的当下官职,又怎能随便诛杀?” 司马遹说完这些话,群臣又是一片低声争论。支持司马遹的占了一半,另有四分之一表示反对,他们皆是司马伦的同党或盟友。最后的四分之一大臣依旧保持沉默。司马衷看着纷纷乱乱的朝堂,已是心烦意乱,昨夜没睡好的他只想倒头睡去。于是高声嘟囔了一句:“诸卿别吵嚷了,就先免去张华,裴頠的官职罢。退朝!” 跪伏在地,还没起身的张华,裴頠这才颤巍巍的站立起来,感激的看了司马遹一眼。 司马伦一心想诛杀张华,裴頠的用意一是为了搬倒日后自己专权的障碍之一,其二是为了立威,其三则纯粹是为了私怨。如今这谋划被太子司马遹生生拦下,他心里恨恨的说道:也罢,反正已经免去了二人官职,中书省,尚书省还有禁军的要职都已在自己人手中。他们杀不杀已经不所谓了,来日方长,自己终会再将太子扳倒。 司马伦现在心里也清楚,日后,这太子司马遹将是其实现野心的最大障碍。他将会把精力都放在司马遹身上。 司马遹恢复太子之位,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到东宫。他令小城中的铁卫与司马雅所率领的禁军先行回宫。自己则带着夏越和几名铁卫策马向西方奔去。 不多时,洛阳城北东北角外十几里处那个小城西北边十里处,一片隐秘的林地之中又屹立起一座长宽约一里多的小城,城墙甚至用了青砖包裹。 叮主线任务“在洛阳城边建立城池”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任务积分5000毫不意外的,一个提示音在司马遹的脑中响起。 司马遹查看了一下系统面板,发现上个时代的积分结余加上这5000积分奖励,一共有33000积分。这个时代的人口余额还是两万。 司马遹又查看了一下这座自己命名为“卫城“的领主之城,发现船坞没了,这不奇怪,如今这座城池建在洛阳城北面,而洛河与伊水均在洛阳南方,不靠水当然无法有船坞的存在。城中的水源是由几口水井供应。仓库中还有些剩余粮草,但并不是很大量。所以司马遹并没有大爆兵,仅仅花费4500积分生成了500名玄甲铁卫,又用9000积分生成了1000名拐子马,5000积分生成了500骑铁浮屠。 接着他花费9000积分将民居分两次升级为黑暗时代高级,同时花费5000积分将宫殿升级为黑暗时代高级。刚好将积分花的干干净净。他先升级宫殿和民居,是因为日后可能会有这个时代的土著人口前来居住,所以干脆一步到位,免得还需多余解释。 做完这些事,他才策马返回洛阳,快到皇宫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快入宫门时,发现数名女子带着几名仆人正等候于宫门前,不知道干什么。 守宫门的禁军士卒中走出一名军侯,不耐烦的高声对这些男女喝道:“宫门前本不许闲杂人等逗留,容你们等了一下午,已是很宽容了,还不速速离开。否则就要以尔等图谋不轨之罪下入诏狱。” 一名家仆模样的人连忙上去,将握于手中的几两碎银塞入这校尉手中说道:“军爷再行个方便,让我等再停留片刻时间。”那军侯掂掂银子,面带难色的低声说道:“不是咱故意为难你们,这么长时间了你们要等的人也没来。你看这天都黑了,可能有将校前来巡查。到时我该如何交待?不如你们明日再来吧,明日还是我当差,许你们方便。” 第八章 佳人之请 这群人在宫门前纠缠时,一名锦袍玉带的年轻人策马靠上前来,风轻云淡的向那军侯问道:“他们是谁,又是要等哪位?”那军侯转脸抬首一看是太子司马遹,大惊失色,连忙就要叩拜。 听到司马遹的问话,那群男女之中,一名年轻女子抬起头向司马遹望来,口中随之说了一句:“阿遹,太子。” 这一时瞬间,司马遹也看清了她的面孔,立刻跳下马来,惊声说道:“婷儿,怎么是你?来宫里要为何事?” 原来,这婷儿就是前尚书令王衍的长女王婷,自小便与司马遹相识。青春年少时也见过数面。若不是贾谧横刀夺爱,下了聘礼并让贾后将王衍的小女许配给司马遹,司马遹就会请人上门下聘提亲。 司马遹见到王婷惊奇的并不仅仅是与她再次相见,而是见到王婷本人后,才发现她和自己前几世发妻如此相像。心里暗道,怪不得对记忆中这个少女的印象回想时,总是浮现出貂蝉,虞姬还有曹敏的音容笑貌,还以为是自己几世记忆混杂在一起导致的错乱。司马遹已认定王婷定是今生自己的发妻配偶。 王婷看到司马遹,满腹的委屈终于有了倾吐之人,泪珠就从妙目中盈盈而出。她翕合着朱唇,却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司马遹体贴的说道:“此处说话不方便,你们还是随吾回东宫再说吧。” 那守门的禁军军侯望着一行人的背影,摸着脑袋愣愣的说道:“乖乖,原来他们说等人是等太子啊!我还以为是哪个黄门宦官的家属呢。” 回到东宫,王婷与司马遹在殿堂书房中坐定后,前者向后者娓娓道来。 自司马遹被贾后所废,王衍也迫于贾南风淫威,与东宫解除了太子与其小女的婚约。但如今这却成了司马伦给王衍定罪的把柄,说王衍于太子被诬之时,苟且偷生,自表解除婚约,乃不忠之罪。现在不仅免去尚书令官职不说,还被下了大狱。 王婷说罢这些,“噗通”一声跪倒在司马遹面前,泣声说道:“恳请太子殿下为民女做主,洗去我家阿父的罪名。”司马遹最见不得女孩子哭泣,连忙一把托起梨花带雨的王婷后说道:“王女公子且莫这样,此事本宫自会想办法。” 之后,司马遹又是一番安抚寒暄,才算平复了王婷的情绪,最后着人准备车马将她和男女随从护送回家。 王婷走后,连轴忙碌了几天的司马遹这才一个人静下来,开始思虑大小事务。他知道,按最初始那个空间的历史发展脉络,自己应该已经被贾后所杀,而后是司马伦篡权夺位,进入八王之乱的高潮阶段。 八王之乱导致北方战乱不断,晋朝国力迅速衰败,民不聊生,流民大量产生。诸司马相攻相杀的过程中,除了利用已经内附中原数百年的南匈奴做为武装力量,还先后引入鲜卑,羯,羌等北方和西方的游牧民族武装。最终导致五胡乱华,衣冠南渡的局面,整个华夏神州又为此动荡数百年。 司马遹很清楚在这个时空中的历史使命就是结束八王之乱,至少要杜绝五胡乱华的发生。但现在,整个九州实际上已经开始起来。而开端正是由这个赵王司马伦所引发。 司马伦在出镇雍凉两州时,因其乱政而为,导致雍州的氐,羌两族叛乱,拜氐帅齐万年为帝,杀北地太守张损,冯翊太守欧阳建。此谓齐万年之乱。此乱直到元康九年才被平息,但却拉开了五胡乱华的序幕。 始做蛹者司马伦却没有因此受到多大处罚,仅仅是由外镇改为内徽,被徽为车骑将军,一个禁军中级职务。司马伦回洛阳后,积极向贾后一党献媚附和,深得贾南风,贾谧等人欢心。但因为中书监张华与侍中裴頠的强烈反对,司马伦未获得其心仪的尚书令一职。由此司马伦与张,裴二人结下私怨。 我现在的第一步要做的是除去司马伦和孙秀,但是需要一个理由和一个能一击得手的时机。如果没有理由,就这么随便将这么一个有拥立自己复位首功的人斩杀了,那自己以后还怎么服众。司马遹这样想着想着,疲惫的他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拂晓时分,司马遹就被宫人叫醒,去探视刚刚从金墉城释放回宫的生母谢淑媛。司马遹一进谢妃的寝殿,就听到摔砸之声和语无伦次的呼号之声。而后,司马遹见到披头散发,目光呆滞的谢淑媛。他连忙问道:“母亲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谢淑媛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胡言乱语。此时,身旁一个小宫女走来,怯生生的说道:“启禀太子殿下,谢淑媛她在金墉城中患病了,经过太医诊治,是为魔愣之症。日后只能安静调理,不易与外界做过多接触。” 司马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在母亲的寝宫内逗留查看一番,嘱托宫人们照料好自己母亲,这才退出。此时,上朝的时间也快到了,司马遹匆匆向太极殿走去。 升殿钟声一响,群臣开始鱼贯而入。为首者司马伦竟然配剑穿履径直上殿,得意洋洋的他颇有当年魏王曹操的感觉。 跟在他身后的孙秀回想起宫变那一晚,草拟封任司马伦的诏书时,司马伦坚持要在诏书后面加上“可剑履上殿”这一条。孙秀此时心里冷笑司马伦呀司马伦,你心性也太差了,在这朝堂之中你的根基实际上一点也不牢固,也敢如此张狂高调。若不是我只有你可以利用,又怎会做你的心腹。 众臣入殿后,随着一声“皇上驾到”,惠帝司马衷才在众黄门内侍的簇拥下升殿,坐于皇位之上。他的脸色相比较昨天好了不少,毕竟安安稳稳的睡了一晚。一名小黄门高声唱道:“圣上宣,诸卿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启禀父皇,儿臣有本要奏。”说话之人正是东宫太子司马遹。 第九章 翻脸 司马衷一看是太子有本要奏,虽然没说话,但眨了下眼表示同意司马遹说下去。 “禀奏父皇,儿臣恳请父皇赦免故尚书令王衍。”司马遹对司马衷说着话,眼睛却瞥向了司马伦,孙秀的方向。 司马衷听了,当然没有自己的主意,扭头向司马伦与孙秀问道:“相国和孙卿意下如何?”司马伦心里一股怒气就涌了上来,暗道好啊,你个司马遹,昨天阻碍我杀张华,裴頠。今天又要救被我刚刚打入大牢的王衍,你是纯心和本王过不去,是吧。那本王今天就和你玩到底了。 司马伦想到这,正要向惠帝司马衷明确表示反对释放王衍时,孙秀却抢先说话了。 “禀奏皇上,这王衍确实没有犯什么滔天大罪。但是其人德不配位,在太子危难之时,居然为了自己苟且就解除了和太子的婚约。所以才治他了个不忠之罪。如今,既然太子为他求情,那么陛下赦免于他也没什么?但是” 孙秀说到这,将话语顿住。司马衷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不耐烦的说道:“中书令有什么话只管明说出来,无须吞吞吐吐。” 孙秀一笑,接着说:“但是如果无条件的让王衍全身而退,那么以后我大晋朝堂之上谁还愿意讲忠孝二字,岂不是人人都争当苟且蝇蝇之徒了吗?所以,臣认为应该让王衍将他的两个女儿献给陛下才能证明其真心悔过。” 司马遹听了此话,怒上心头,但愤怒之情不现于表。坦坦荡荡的打断孙秀的话说:“父皇,儿臣对王衍的大女儿早就情有所钟,所以只需王衍将其大女嫁给二臣即可延续之前的婚约。这不是就证明王衍已经悔过了吗?” 孙秀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奸笑说:“哎,太子如此不妥啊,这事情一码是一码。王衍事前主动退了婚,如今再以免其罪为条件复行另一桩婚约,岂不是向天下人告知太子殿下屈尊于王家,那脸面何存啊。” 赵王司马伦此时也听出孙秀的图谋,附和说:“太子殿下,不是臣说你。这父子纲常,哪有儿子和老子抢女人的道理。这传出去,岂不让别人认为太子乃不忠不孝之人?这天下何处无芳草,等过几日臣担保给你找个合你心意的名门闺秀为太子妃。” 司马遹心中一凛,突然意会到,司马伦与孙秀的目的绝没有故意刁难自己,报复自己那么简单。这后面一定还有什么阴谋诡计。想到这,司马遹不动声色,只对着司马衷说了一句:“儿臣只是向父皇坦露心迹,一切但凭父皇做主。” 孙秀看到司马遹没有像预料中那样气急败坏,有点失望,对司马衷继续说道:“恳请陛下采纳微臣之言,而后再行释放王衍。” 皇位上的司马衷有其无力的答应道:“那好吧,就依孙卿所言,即刻释放王衍,同时令王衍的两女入宫做为才女。”说罢,对身边小黄门使个眼色。那黄门高声唱道:“退朝!” 人流从太极殿中涌出,司马遹穿上自己的鞋子一句话没说,匆匆返回东宫。到了午后时分,陆陆续续一些人来到东宫之中,都是些当日冒禁辞行被捕的官员,包括著有徙戎论的江统,潘滔,王敦,鲁瑶等人。当然还有太子的东宫旧人,如司马雅,许超等。以及朝堂之上鲜明支持太子的一些大臣。皆为司马遹朝堂中最为信任之人。 这些人是借着向太子复位道贺名义而来,其实也想和太子司马遹讨论下如今的朝堂局势。司马遹令宫人将这些人引入一间僻静的房间,并且让在周遭服侍的宫女黄门们退下。如此,群臣才开始放心大胆的议论起朝政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讨论的焦点自然而然的集中到了赵王司马伦与其心腹孙秀的身上。大家都忿忿然于这两人,且不屑于他们的人品,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在东宫复位中起到关键作用。 一直沉默不语的许超此时说了一个让大家都有点震惊的消息:“据一个在廷尉任职的朋友透露,在对贾后一党审问中发现,太子被囚许昌期间,有人极力挑拨贾后贾后对太子的杀心。而巧合的是,我们在此期间策反过司马伦孙秀,他们也答应了,可却迟迟不见动作。吾认为这是二人想鹤蚌相争后,再渔翁得利。但太子如同神助般逃脱险境并回到洛阳,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众人沉默片刻,舍人鲁瑶对司马遹说道:“启禀殿下,以臣观之,这司马伦野心勃勃,其心腹孙秀亦是奸妄之徒,且他们有逐渐把持朝政之势,难保日后他们生变作祟。不如我等趁他们势力未盛之时,一举将他们除掉。” 还没等司马遹说话,正坐于一旁品茶的司马雅摇着头说:“以现在实力对比,司马伦实际直接控制的禁军也就五千来人。其他禁军军官虽然表面上听命于他,但只要太子殿下一道懿旨就能调动他们,至少能让他们呆在军营中保持中立。所以我们除掉司马伦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但关键是我们以什么理由除掉他,难道仅仅以他是奸妄之徒,日后很有可能谋反来做为理由吗?那要天下之人如何看待太子殿下?” 众人听了司马雅皆默然不语,司马遹却笑了笑说:“雅所说的就是本宫想说的,我们需要后发制人。” 离东宫不到一里路的另一处府邸密室之中,司马伦与孙秀正秘密商谈着。 “俊忠,你今日在朝堂之上为何做如此安排?可是有了计谋对付司马遹”司马伦向孙秀问道。 孙秀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回复司马伦说:“主上,秀先向您详解下当下局势。表面上看,主上的人已经掌控了朝廷各个要职,甚至禁军。但是这些东西并不能真正把控住权力。以贾后前车之鉴来说,她在朝堂上下心腹何其多,禁军之中她安排了多少同党在要职之上。而且她还有堂堂皇后之尊。可为何就被我们区区五千兵马给不费吹灰胡子力拿下了呢?” “这个”司马伦听到此话,心里一惊,答不上来,这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第十章 阴谋 看到司马伦语塞,孙秀马上替他答了“这是因为群臣之中,实际拥护她的人并不多,她的那些心腹要么是为利而来,要么是自己的亲眷家属。看似掌控各个关键之处,但只要抓住贾后这个凤头。或是有威望之人比如太子司马遹,登高一呼。她所掌控的那些关键要害就会失去效力。没人再会听命这些心腹,这些心腹在其被擒的情况下亦不会再为其搏命。” 司马伦听到这,方感受到惊惧,连忙问道:“俊忠,那我们当如何?” 孙秀阴笑了一声,答复司马伦说:“为了主上的长治久安,大业有成,我们当然得尽早除掉这个有威望的人。” 司马伦脸色一凝:“你是说除掉司马遹,暗杀吗?但是东宫防卫森严,还有司马遹自己豢养的两百精良甲士护卫,暗杀是很难得手的!” 孙秀摇头说:“暗杀肯定是行不通的,我们还需要再发动一次宫变。” 司马伦一听他这话,连连摇头说:“这怎么可能。要知道,我们除掉贾后是打着为太子诏雪洗冤的旗号,如今太子罪名被除去了,我们再给他安个什么罪名?再说他对皇帝有忤逆之言?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就算我们能成功除掉司马遹,朝中那些大臣能服吗?各镇亲王能善罢甘休吗?到时还不是一起来讨伐我。” 孙秀哈哈一笑说:“主上莫急,这就是秀今日朝堂之上唱这出大戏的用意了。”说罢,他附于司马伦耳边小声说了片刻。在这期间,司马伦脸上表情不断变化着,有惊,有惧,有喜,又有犹豫。 待孙秀说完,司马伦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个计划太大胆了,如果万一失败了,你我可是要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被夷三族的!” 孙秀此时表情严肃起来,肃穆说道:“主上,如今我们如同棋盘上的过河卒子,只能进不能退。进还有生机和希望,退只能是万丈深渊。那司马遹聪明刚猛,最终会发现我们鼓动贾后杀他的那些事情。待他羽翼丰满,找到机会必然会对我们痛下杀手。所以我们没什么好犹豫的。另外此事虽然如主上所说风险巨大,但一旦成功,那主上可就有了君临天下,登上九五之尊的机会。” 司马伦听到孙秀最后一句话,人一下就振奋起来,眉毛一挑说:“干了!” 这一天,故尚书令王衍府中,正欢天喜地的庆祝老爷王衍脱了牢狱之灾。家宴满满的排了两大桌。王衍沐浴并用薰草去除晦气后才上桌与家人行宴。 众子女与妻妾纷纷向王衍祝酒贺辞。王衍被关在苦牢里多日,此时才体会到平常日子的幸福,以及这满桌美酒佳肴的可口鲜香。 他连饮了三杯,吃了好几口菜肴。方才叹口气,开口说道:“没想到,咱家养两个姑娘到头来救了老夫一命,只是日后她们入宫做个才人,可是苦了她们。” 坐于同桌的一个少女一边挑着块鲈鱼的鱼刺,一边说道:“我是无所谓的,反正都是嫁到宫里,只是本来是要嫁给儿子的,结果嫁给一个老头了。还是个痴痴呆呆的老头。只是阿姐就伤心了,她本就钟情于太子的。”此女正是王衍的小女,王婷的妹妹王婉。 王婉的母亲郭氏苦笑着说:“傻孩子,那怎么能一样,你原来如果嫁给太子那是太子妃,以后就是皇后的命。你现在去宫里是做才人,差别大了。” 就在母女二人说话时,王衍又一杯酒下肚,放下酒杯才对王婉呵斥道:“住嘴,什么痴呆,老头的。如此大逆不道的忤逆之言怎能说出口。小心被外人听见。” 十五六岁的王婉不再说话,自顾自吃起鱼来。王衍此时才发现什么地方不对,扫了一眼,问道:“婷儿怎么没来吃饭?” 那郭氏叹气说道:“婷儿现在吃不下饭,正在闺房自个儿闷着呢。”王衍一愣,但随即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不再说话。 王婷端坐于闺房之中,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精致的五官颜容。但铜镜里浮现的却都是司马遹的影子,有当下的,有少年时期的,还有两小无猜之时的。 她已然知道,即便如今这个结果,也是司马遹竭力在朝堂之上努力争取到的。但是,难道自己真要在宫中做才人一辈子吗?如果被那个有点呆愣的皇帝临幸,自己名义上就成了阿遹的母妃了。想到这,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滚落。 王婷就这样不吃不喝在闺房里坐着,不知不觉,太阳西斜下去。从窗格中透过的阳光将她的身影长长的投在地板上。王婷的一名贴身小婢忽然闪了进来,对王婷说道:“小娘,门外来了几个人,说是东宫来的。他们还说,太子有要事与小娘相商,所以派他们来接小娘入宫。” 王婷听了这话,心里又惊又喜。连忙问道:“父亲大人如何说?” 那婢子回道:“此事其他人还不知道,因为来人说是太子吩咐秘密行事。所以他们只知会了府上的护院总管王老三,这王老三曾在东宫禁军做过事,所以认得他们。于是径直来找我向小姐通报。” 王婷听到这,也不假思索,简单收拾了下,就由婢子引路,来到王府侧门。王老三已等候在一旁,看到王婷来了,连忙将侧门打开,门外已赫然停着一乘车驾。前后还有骑士护卫。 王婷上了马车,车夫一声鞭响。车驾不快不慢的向宫城方向驶去。 洛阳皇宫中,东宫黄门侍郎杜挺趁着天还没黑急急忙忙的向寺人监赶去。这寺人监类似后世朝代的内务府,专行总管宦官太监宫女的机构。既是机构名也是官名。 就在片刻钟前,寺人监知会杜挺,说是官长召集各宫各殿黄门侍郎以上的宦官前来议事。杜挺还没见过这新任的寺人监总管,不知他的秉性,所以不敢怠慢,疾行而来。 到了寺人监,入得殿堂,却没发现其它宫殿的黄门侍郎,正纳闷间,突然脑袋嗡的一响,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第十一章 东宫之变 杜挺做了一个梦,梦见脑袋被妖魔用刀劈开。疼痛难忍,越来越痛。然后他就醒了过来,发现头颅之上还是隐隐疼痛,用手往痛处一按,更是疼痛难忍,那地方已经肿起一个大包。 这个时候,杜挺才算完全清醒过来,举目四顾,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寺人监,而是在另一间宫室之中。而且这宫室自己似乎曾来过几次,有点熟悉。 猛然他发现案几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人,脑袋枕在椅背上,两手摊开,似乎正在酣睡。杜挺诧异的从地上爬起来,悄然走过去仔细一看,大吃一惊。椅子上的人正是当今皇帝司马衷。 杜挺已然看清司马衷那仰面朝天的面容,不是在酣睡。而是口斜眼歪,舌头都伸到嘴外,面容僵硬。杜挺一边喊着“陛下,陛下,你这是怎么了。”一边伸出颤抖的手指去探司马衷的鼻息,发现已经气绝身亡,心中大骇。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已有一名黄门入得室内,看到杜挺高声喝道:“你是谁,为何闯到圣上书房里来了?!”也不容杜挺多做解释,走上一步,看见司马衷的怪异表情,高呼两声圣上,再用手去探司马衷鼻息。 这片刻几息的时间,杜挺脑子转了两圈知道自己着了道了,起脚就要向室外逃去。那黄门已经开始用尖利的音调高声叫嚷起来:“抓刺客,皇上被刺了,抓刺客啊!抓刺客” 室外花园中的几个宫女黄门都看到奔跑的杜挺。还没等他逃出宫室外的殿门,呼啦啦一大波禁军兵士一涌而入,二话不说将杜挺撂翻在地,捆的严严实实,并从他身上搜出白绫一条。 夜色中,一辆马车在宫城内缓缓而行,不一会来到东宫的宫殿门前。此时,原先在马车旁护送的骑士都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只有一名随从下马后上前,对着东宫的门卫耳语几句。 此时,司马遹正与许超,司马雅商量着事情,看找个什么机会将卫城工坊生产的一批装备运到东宫,给那些东宫的禁军换上。一个黄门进门禀报说:“启禀太子殿下,故尚书令王衍家的长女王婷求见殿下。” 司马遹先是一愣,而后心头又是一热,说道:“速请她进来。”司马雅眉头微皱,劝谏说:“殿下,这王家长女已经是皇上钦定的待入宫才女,这个时分与她见面怕是会被人抓住把柄。” 司马遹镇定自若的说:“无妨,我倒希望有人抓住这个把柄来发难,省得我们再等下去。”司马雅听了这话一时间还不解为何意。 片刻后,王婷就已盈盈莲步而来,两人四目相对,心意相结,却一时之间都没有先行开口。王婷正耐心的等着司马遹开口说话,却发现在场的还有司马雅与许超两人,心中诧异无比的想道他约我前来,怎么还有另外的人在场?,想到这,王婷对着司马遹道个万福,小声问道:“太子殿下召民女前来有何事吩咐?” 听了这话,在场另外三人俱是吃了一惊,司马遹连忙问道:“姑娘是被人以我的名义召来东宫的?” 王婷茫然的回道:“正是,不是东宫的林侍郎去王府秘密召唤我来东宫的吗?” “快,去把与王姑娘同来的车驾来人都扣住”司马遹对许超命令道。又接着对司马雅说:“速速集结东宫禁军兵马,要起风了。” 许超已经一个箭步向外飞奔而去。司马雅抱拳说道:“下官遵命”后迅速离开。室内只剩下司马遹与王婷二人。 “怎么?难道是有人冒充太子殿下诏我进宫吗?他意欲为何呢?”王婷惊诧的问道。 “当然是为了陷害我等,过一会,我们就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阴谋诡计了。无论他耍什么阴谋,最终只能身败名裂而亡!”司马遹说这个话时,面色表情还是那么平静。 司马遹说罢,唤来两个宫婢让她们服侍王婷到内室休息,又诏来几名玄甲铁卫,吩咐他们今晚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守护在王婷的房间之外。 半个时辰前,太极殿前的广场上又聚集起五千禁军兵卒,皆皮甲持锐,排好阵列。这些兵卒都是司马伦最为信任的禁军兵士。均为司马伦担任车骑将军期间,自己的本部人马。 司马伦以相国,孙秀以中书监的身份共同下达了洛阳城戒严的军令。宫门外的大街上也到处是外营兵巡逻的身影,没有任务的禁军官兵,外营兵皆要呆在军营不得外出,将校也不得与外界联系,违令者斩。 禁军的三部司马又被孙秀召集起来,这次与上次不一样,上次废贾后是司马伦以车骑将军的身份将他们诓骗而来,这次因为孙秀对他们有管辖之权,就以军令的形式直接将他们调集而来。 司马伦虽然名义上能调动所有禁军,但在此次计划中,针对的是在朝中和禁军中颇有威望的太子,所以他不敢动用自己并不信任的禁军,否则对方临阵哗变,倒戈相向如何是好?更何况,诛灭太子也用不上近三万的禁军。所以只要将他们禁足于军营之中即可。 司马伦策马来到太极殿前广场上,从已列阵完毕的五千禁军面前走过。中气十足的高叫道:“东宫太子司马遹乃不忠不孝之人,为了抢夺其父皇的女人,不惜杀父弑君。现在哦以大晋相国的名义,命令尔等前去东宫,诛杀反贼司马遹,为先帝复仇。有功者皆升三级,杀司马遹者封关内侯。畏敌不前者,斩立决!”说罢亲自带兵向东宫而去。 东宫,司马雅急匆匆的向司马遹禀报说:“启禀太子,东宫禁军已经集结完毕,但是只有千余人的兵力。这是因为今天早上,三部司马发来知会,要东宫禁军去参加操演。这一千多人也是下官以要保卫殿下安全为由尽力留下的。” 司马遹风轻云淡的对司马雅说:“没事,这一千多人足够了。”他边说边放出了手中一只鸽子。 第十二章 血染宫院 五千禁军甲士排着整齐的队列一路小跑来到东宫门前,他们的甲片摩擦声,脚步声,兵刃撞击之声汇集在一起划破了宫城之中的宁静夜空。 司马伦盯着已经紧闭的东宫院门,冷哼了一声说道:“先四周封锁起来,然后破门而入。”他身边的禁军将校轰然应诺,分头开始布置。 一时半会间,东宫就被五千禁军围的严严实实。又过了片刻,从远处又来了一大票人,而且还有兵士在旁边护卫或者说看押。这些人是司马伦临时召来的百官,说是要让他们做个见证。 一名校尉走到宫门前开始用拳头砸门。一个响亮的声音却从院墙的墙头传来:“这里是东宫太子府,尔等何人,敢带兵夜闯太子府,是要谋反不成?” 司马伦抬头眯眼看去,那个露出墙头的脑袋他认得,正是东宫禁军的右卫督司马雅。他高声喝道:“右卫督,你难道不认得老夫了,老夫乃相国司马伦。如今,太子司马遹犯下大逆不道之罪,弑君杀父,罪不容殊。尔等快快打开府门,反戈一击,诛杀司马遹为陛下报仇,当为大功一件。若是冥顽不灵,只能视尔等与司马遹同罪,当诛三族!” 司马雅厉声说道:“简直一派胡言,太子殿下怎么会谋害圣上,又有什么必要这样做,分明是你这老匹夫意欲谋反。以此为借口加害太子。” 墙后的司马遹听到司马伦的话,心里暗暗吃惊:听司马伦的意思,皇帝司马衷也就是自己今生的便宜老子已经被他们害死了!这司马伦和孙秀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弑君而后嫁祸于我。 想到这,司马遹刷的一下登上堆放在墙根的麻包,将脑袋露出墙头。以惊惧的表情高声喝道:“司马伦!你什么意思?父皇驾崩殡天了?” 司马伦诡异的冷笑一声说:“别装模作样了,陛下不就是让你指使杜挺谋害的吗?杜挺当场被我禁军拿住,人证物证具在,岂能容你狡辩。另外你的动机也十分明了,就是为了夺取待进宫的才人王衍之女王婷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如今本王已得到线报,那王婷就在你的东宫之中和你幽会。” 司马伦这话说完,禁军军阵后的百官一阵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司马遹听罢,心想这老贼竟然如此心机缜密,想必是其心腹孙秀的主意。 司马遹将声调故意调高八度,坦坦荡荡的质问司马伦:“今日杜挺被寺人监召唤而去,不见返回。到日落之后,又有人冒充本宫的人去将王家的长女召唤到东宫来,紧接着你司马伦就带兵来了。难道就这么巧?请问为什么杜挺就那么巧被你们当场捉拿,召他到寺人监的那人何在?杜挺现在又何在?你为什么不现在把他押来当面对质?你说你已经得到线报,那请你把你那个线人招来让本宫的门丁看看,是不是和送王氏来东宫的人乃同一人。如果不是的,你这个线人怎么认识平日不出闺房的王家长女?又是以什么身份能做到蹲守在我东宫门口监视本宫的?“ 司马遹一连串的质问将司马伦问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群臣又是一片窃窃私语之声。司马伦明白如果和司马遹这样纠缠对质下去,露出的破绽会越来越多。于是不再理会司马遹,对身后的禁军甲士高声喝令道:“攻下东宫,诛杀司马遹,为陛下报仇!“ 众兵士听令后,齐齐向东宫杀去。十几个军汉扛着早已准备好的巨木直奔院门而去。其余兵士也各端高约仗余的短梯向宫墙迅速靠近。 待这些兵士冲到距宫墙只有三仗不到的距离时,墙头突然冒出一长排东宫兵士的身影。司马伦和在场的众臣都看的清楚,这些兵士并非东宫的禁军,因为他们头上的头盔和身上的玄色铁甲仅从视觉上说就比普通禁军兵卒要精良的多。 这些探出头的玄甲铁卫迅速放出一轮箭矢,正向前冲的禁军猝不及防,霎那间就有百余名兵士中箭倒地,而且基本上个个都被射中面门等要害位置。 禁军向东宫的攻击势头为之一顿。有一支箭矢甚至飞过禁军军阵,险险的从司马伦脸颊旁掠过,唬的他又倒退几仗并跳下马来,让一些持盾的兵卒团团将他护住。 铁卫们射出一轮箭矢之后,并不停歇,接二连三的用手中的反曲弓连续放出劲矢。每个人的射速大约六七息就能放出一箭。东宫院墙之前,中箭的惨嚎之声连续不断的响起。 司马伦在后面气急败坏的说道:“弓弩手还击啊!还有刀牌手,护着云梯上!“ 禁军的弓弩手也纷纷组织起来,不停的向东宫院中抛射箭矢。但是铁卫们有院墙掩护,排列的又稀疏,又是在黑夜之中,这样的射击极难凑效。铁卫们依旧没有停止射击,还是有禁军兵士接二连三的倒地伤亡。 但是,仍有不少刀牌兵用盾牌顶着箭雨,抬着云梯和撞木靠近了院墙。片刻后,院墙周边就被架起了一溜梯子。一些禁军兵卒开始攀梯而上,并试图用手中长刀向院墙后的铁卫捅刺。院内传来一声号令,这些玄甲铁卫顿时都消失不见了。因为前方自己人已经开始翻越院墙,禁军弓弩手也停止了射击。 禁军兵卒们乘此机会顺着梯子迅速向上攀爬,但他们刚刚露出脑袋。一排长枪就向他们捅刺而来,原来院墙后还藏着一整排东宫禁军的长枪兵。随着数十声连绵不绝的惨叫,最先一批登上院墙墙头的兵卒从梯子上摔落下来,有的面部血肉模糊,有的胸口被洞穿了个窟窿。 接着又登上去一排禁军兵卒,下场还是一样,后面的兵士见到如此状况,士气顿时被挫折了下去,攻击节奏明显慢了下来。而撞击大门的十几个军汉连续撞击多次却没有什么效果,实际上大门之后堆的全是沙包。 一波波箭雨再次以抛射的形式从院内射出,原来那些铁卫们登上了东宫之内的阁台,正居高临下向外射击。他们的弓箭本来射程就远,再加上高度加成,射击范围几乎将整个禁军的队列都包含在内。 禁军兵卒再次被大量射杀,后面的官大臣哪见过这场面,纷纷向后躲避。心急火燎的司马伦则高声喝令:“放火箭!给我烧!“ 第十三章 生死之战 这些司马伦带领的禁军早就有心进行火攻。但投鼠忌器,怕大火蔓延到整个宫城。现在既然司马伦已经发话了,他们也就再无所顾忌。将校们令弓弩手们向东宫的宫院内抛射火箭。一些禁军步卒也开始向院中投掷火把。 司马遹对此早有所准备,东宫阁楼门窗皆被水浇的湿透。一些正对外面的窗户还挂着浸了水的棉被。但是一些地方还是被火箭火把引起了大火。东宫的宫人们顶着箭矢,七手八脚的将这些明火扑灭。 院墙外,在将校们的呼喝下,禁军兵卒们又发起了新一轮进攻。但是院内阁台上的箭矢依旧不断射来,不少兵卒还没接近院墙就已被射倒在地。冲上短梯的兵卒依旧被成排而来的枪刃所捅杀。他们忙碌了很长时间,依旧是无所进展,。 司马伦看到如此状况,心里焦急万分,再这么下去,自己军队的士气就会消耗殆尽。到时自己不仅杀不了司马遹反而可能被对方反杀。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决定将禁军其他部旅都调来围攻公宫。 于是,他从后方观战的百官之中叫出掌管禁军三部的司马。命令他们立刻去禁军各营调动部队前来攻打东宫。三部司马应声而去。 洛阳北门,一支军旅开到城下。是五百玄甲铁卫与五百铁浮屠。为首者正是夏越,他对城头的守军高喊:“我们是东宫太子的禁卫亲军。如今太子正被反贼攻杀,请速速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去护驾!” 驻守北门的外营兵卒看到这般情形,哪敢随便开门放人进来。逐一层层上报。城楼下的铁浮屠也做好了强行登城的准备。消息传到负责外营兵的中护军赵俊那里。 这赵俊本就是心向太子之人,在贾后未对司马遹动手之前就亲入东宫,秘劝太子先下手废后,但是当时的司马遹没有采纳他的谏言。 赵俊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自言自语说道:“怪不得今日上面突然下令全城戒严,城门紧闭,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匆匆登上北城楼,向下瞭望,看到一条长长的火龙。心里又纳闷道太子什么时候在城外藏了这么一支军队,他们平时驻守在何方?。 想到这,赵俊认为还是要谨慎为妙。对城楼下高声喊道:“你们说是东宫太子属下,可有凭证?” 夏越将手中一物高高举起,对着城头上晃了晃说:“此乃太子殿下节仗,见此物如见太子。君可知否?”赵俊眯眼望去,确实是太子的节仗。于是打消了疑虑,吩咐兵卒打开了城门。 夏越入城后,匆匆忙忙的将太子现在可能遇到的状况简单扼要的跟赵俊讲了一遍,要他带着能调动的外营城防兵前去宫中给太子护驾。夏越也是接到飞鸽传书赶来,现在事态发展到何种程度他也不清楚,再加上他的转述,赵俊更是听的云里雾里。 但赵俊听明白了一点,就是现在太子又被奸人所陷害,并遭受围攻,需要速速支援。他没有太多迟疑,立刻集合了自己所能调集的所有外营兵,约两千人的样子。而后带着这些兵与夏越一起向宫城杀去。 东宫前依旧被久攻不下,院墙之外已遍地可见横七竖八的禁军尸体,还有凄厉哀嚎的伤兵。剩余的兵卒无论将校再怎么呼喝,都畏畏缩缩不敢贸然上前。此时,除非有某个将领校尉身先士卒,否则没人再愿意去送死。 司马伦也是无可奈何,没了脾气。他知道,宫廷政变这种事不比上战场打仗。如果用高压手段逼迫兵士们拼命,很可能被对方利用,带来临阵哗变,集体四散甚至集体倒戈的后果。 好在这时,他派出去的禁军三部司马,其中一个带着五千多兵卒赶来,但是另外两个却迟迟未见人影。其实这两人耍了滑头,是在故意拖延,以静观其变。 司马伦立即命令该部将校整顿兵马准备进攻,不一会,这五千人排列整齐,替换下之前已经士气低落,伤亡巨大的禁军。 这个时候意外却出现了,五千新来的禁军当中,相当一部分人开始喧哗起来。质疑的声音不断传来。 “怎么回事?居然要我们攻打东宫,这可是要诛三族的大罪。” “这谁下的军令?我们可不能被当枪使了。只有当今圣上的诏旨才能向东宫问罪,我们稀里糊涂的跟着人干了,最后定我们个谋反大罪如何是好?即使死了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是啊,是谁下的军令要我们攻杀东宫太子,我们就是东宫的禁军啊!” 将校们连声暴喝,试图压制住哗变的趋势。一名倾向司马伦的将校甚至抽出佩刀要斩杀一名鼓噪的校尉来立威。却被这校尉周边的袍泽各挺兵刃护住。 司马伦眼看要酝酿出阵前哗变,不敢怠慢。起脚就要来到军阵前向兵士们发表一通说辞。不料此时,东宫院墙的大门突然打开了。太子司马遹竟然步出了大门,当然他的身后跟着两百玄甲铁卫。整个现场的嘈杂之声顿时安静下来,寂静的鸦雀无声。 司马遹高声说道:“禁军将士们,这赵王司马伦弑君谋反,反来栽赃诬陷本宫,罪不容殊。本宫以东宫懿旨令你们速速诛杀司马伦,孙秀二贼。杀二贼者封亭侯!” 司马伦哪容他说下去,忙跳出来。指着司马遹高声喝道:“一派胡言,明明是你弑君杀父,人证物证俱在,反倒恶人先告状。来人啊,上前诛杀反贼司马遹。” 此时新来的禁军之中有一将校高声喊道:“我们东宫禁军,相信太子!如果陛下崩了,现在我们就以太子为尊。”说罢,他带着这两千人纷纷跑到司马遹这边来,反戈相向。此人乃东宫左率陈徽。 也不知那名被司马伦派去调兵的司马是真糊涂了还是装糊涂,这新调来的五千兵士之中,有两千正好是今日白天调去卫尉操演的东宫兵卒。 剩余的三千兵卒与将校一看,心里都说道自己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为好,除了几个铁心跟着司马伦的,其余人等如同潮水一般向两侧和后方散去。 司马伦高叫:“回来,都给我回来,违军令者斩。”然而没有人理睬于他。 第十四章 大局已定 此时司马雅带着院内的一千东宫兵也出到院外的广场上。整个广场里里外外站满了人。 看到新来“支援”自己禁军里居然夹杂着这么多的东宫兵,司马伦气的鼻子都歪了。他扭头去寻那个带兵而来的糊涂司马,要杀之而后快。但那人已知自己捅下篓子,早已跑的不见人影。 属于司马伦一党的将校只好将首批攻击东宫的那批禁军又迅速的调上前来与司马遹对峙,如今,双方实力明显已经发生对调。即使仅从人数上看,也差不多了。但士气,还有战斗力司马伦剩余的这四千来人就比司马遹的三千多人差远了。 司马遹冷酷的对身边的铁卫一字一顿的下令道:“诛杀司马伦!敢阻拦者,杀无赦!诛三族!”他这即是军令,也是说给对面的兵卒将校听的,所以声音放的很高。 两百铁卫齐声轰然应诺。嘹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宫城内的广场。而后铁卫们如同离弦之箭般,挺盾挥刀向司马伦这边杀来。铁卫们手里的乌兹钢打造的横刀看着就叫人心寒,本就士气低落的叛军兵卒硬着头皮各持刀枪来战。 铁卫们右手中的横刀上下翻飞,左劈右砍。左手盾牌上下格挡。在一片片刀光中,掉落无数头颅,断肢和被斩断的兵刃。一名叛军刀盾手持刀向向一名侧翼暴露给自己的铁卫刺去,却不料一道白光闪过,从他的左肩头到左肋被整齐劈开。盾牌和挂着大半个肩膀的左臂已然被砍落在地。刺出的兵刃自然而然的没了力道。随之整个身体像根煮烂的面条一样瘫软下去。 在一片刀光血影之中,两百铁卫已将叛军的军阵凿开一个大口子,后面的三千东宫禁军也掩杀了上来。铁卫的前锋突进的越来越快,离司马伦本人也越来越近。整个挡在司马伦身前的军阵都快被凿穿了。 又有一名司马伦的亲信将校被横刀拦腰斩为两段,霎那间,这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司马伦这些兵卒的意志完全冲溃。也不知道是哪个将校或兵卒最先带头逃跑的,仅仅十几息时间,这些兵士就跑的干干净净。 司马伦早已看到大势已去,也急忙向宫城外逃去。他准备逃到宫城附近的中书省暂行躲避,那里还有孙秀坐阵,还有自己的儿子司马荂带着两千禁军驻守。 司马伦和几个亲卫刚刚跑到宫门门口就迎头碰上了一飙人马,正是夏越的铁浮屠铁卫和赵骏外营兵。赵俊远远看到司马伦向这边逃来,就对夏越说道:“此人便是司马越。” 夏越二话不说带着十几骑铁浮屠冲了上去。司马伦正策马向宫城门外狂奔,看到十几匹全身披挂铁铠的骑士向自己冲来,惊的居然没了反应。 冲在最前面的夏越横起斩马刀,从司马伦身旁掠过,借着马势,一刀斩下了司马伦的脑袋。脑袋在半空中呈自由落体下落时,夏越又将刀尖向上一竖,刚好将司马伦的脑袋接住,挑在刀尖之上。 “罪徒司马伦已诛!”夏越一边一声声高喝着,一边纵马在宫城中奔驰。身后十几骑铁浮屠紧紧跟着他。其余铁浮屠还有铁卫以及赵俊的外营兵迅速将宫城完全封锁起来。 这个时候,局势已经非常明了。司马伦的那些剩余叛军兵卒纷纷下跪乞求太子恕罪,那些后来的,不想参与事中的禁军将校和兵卒也重新聚拢而来,一名等级较高的校尉来到司马遹面前,叩拜说道:“禁军虎翼营愿听太子殿下调遣。” 司马遹这才策马在宫城中兜了一圈,边走边高声的说:“此乃司马伦一党之罪,被胁从的禁军将士,本宫皆赦免尔等从贼之罪,但你们此后要尽力辅佐本宫保大晋之太平,若再次从贼谋逆,吾定当诛其三族!” 他这一席话算是安定了现场所有兵卒的心神。接着司马遹又命令夏越带着铁浮屠和七百铁卫以及赵俊的外营兵前去攻打中书省。自己则分配剩余的三千东宫禁军控制宫城之中各个要害位置,并带着五百兵卒以及惊魂未定的百官进入太极殿,在殿中等待各支人马所反馈的结果。 洛阳城中的中书省与宫城临近,与宫城的西墙就隔着一条街道。因为东宫是在宫城的东部,所以在中书省的院内并不能听到东宫之战的动静。 按孙秀与司马伦的计划,由司马伦攻打东宫负责宫内诸事务。由孙秀坐镇中书省,应对宫外各种意料之外的事件。还专门配置了两千兵卒,由司马伦的儿子司马荂率领来协助于他。 孙秀对此次行动胸有成竹,坐在堂中悠闲自得的对司马荂高谈阔论着,说的都是些他五斗米教的事情。司马荂却没有他那么气定神闲,不时的站起身来,在室内来回踱步。 “怎么还没有消息!”司马荂焦急的说道,像是问孙秀,又像是自言自语。 孙秀满不在乎的答道:“世子,不必着急。这计划万无一失。我和赵王定好了,每一个时辰来联络一次。这才过去半个时辰,当然不会有什么消息。也许现在赵王已经取下那司马遹的人头了,哈哈哈。” 可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消息。此时,孙秀也隐隐的觉得不安起来,但是他还是觉得不会有事。着人去宫城进行探查。 又过了片刻,去探查的人没有回来,一个被他安插在外营的亲信将校却来向他报信,说是城里进来了大批不明身份的军旅,而且负责北门防务的赵俊率两千外营兵与其合流,正向宫城而去。孙秀听到这消息大吃一惊,没过多久,又有中书省的守卫匆忙入室禀报,有大队兵马将整个中书省包围了起来,守卫中书省的禁军已先行关闭了府门。 孙秀一颗心这才提到嗓子眼上,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和同样焦急万分的司马荂跑到院外,登上一个兵卒准备好的短梯,探头向院外看去。 府院之外,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兵士。在一片明晃晃火把的火光映照之下,铠甲鲜明,刀枪雪亮。 有人开始向院内高声喝道:“司马伦,孙秀谋逆弑君,罪不容殊。现奉太子懿旨,捉拿孙秀等人。敢顽抗者格杀勿论。继续为虎作伥者以谋反伦,诛三族!” 第十五章 即刻登基 向中书省院内喊话之人正是夏越,他喊完之后,又要兵卒用竹竿挑起一物向院中之人展示。孙秀一看,心里说道苦也,这下是真要完球了。司马荂一看,肝胆欲裂,喊了一声“阿父!”,差点没从梯子上摔下来。那竹竿上之物正是司马伦的人头。 司马荂腾的一声从梯子上跳下,对已经集合到中书省院中的两千兵卒高呼道:“太子谋反,杀害我父王,尔等随我杀将出去,诛灭司马遹。” 他这时又气又急,话语已显得混乱无章,让院中的两千兵卒军心大乱,手足无措。他们都在想太子反皇上才叫谋反?怎么杀了你爸爸赵王也算谋反?我们随你攻杀太子才是真正的谋反大罪吧。 孙秀连忙拉住司马荂的袖子小声说道:“世子万万不可,我们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啊。”劝了好半天才稳定住了司马荂的情绪。而后开始安抚院内兵卒的军心说道:“门外的叛军应该是废后贾氏的余孽,借着东宫太子的名义兴风作浪。而等需要坚守府院,坐等援军。” 司马荂急切的小声说:“你这样说,如果等会司马遹真来了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在这坐以待毙?“ 孙秀苦笑一声回道:“现在能拖延一时算一时吧,我估计司马遹现在正忙着整肃宫城。即使他来了,认识他的兵卒也没有多少。” 就在他们小声交谈间,门外的东宫军队已经展开了攻击。十几名壮实军汉抬着硕大的圆木向府院的大门撞去。孙秀连忙吩咐兵卒上去用血肉之躯将大门顶住。几十名兵卒人挨人,人顶人勉强使得府院大门没有被撞破。 片刻后,门外的人似乎因为这没有什么效果,放弃了撞门。但又过了片刻,浓烟从门缝中大量涌出,原来是东宫兵放火烧门了。很快长长的火舌从门缝中伸了出来,一些大意的院内禁军兵卒被火舌烧着了衣物,忙在地上打起滚来灭火。 孙秀一看不好,忙叫喊道:“快去担水救火!“此时,火越烧越大,那些去顶门的兵卒纷纷闪避以免被从大门四边缝隙中的火舌所吞没。一些兵卒开始去找捅打水,准备救火。 “轰隆“一声巨响,燃烧的大门被粗长的原木撞倒在地。紧接着有几桶水被泼出,将倒地门板上的火焰扑灭。门外的东宫兵卒穿过仍在燃烧的中书省府院门框,一涌而入。 司马荂拔出佩剑,对院内的兵卒喝令道:“给我杀。”说罢他就带头冲了上去,他身后的兵卒也在犹豫中陆陆续续的挺枪舞刀迎战来犯之敌。 司马荂的佩剑斩在一个铁卫的肩甲上,飞溅起一片火星,却没有将肩甲劈开。他又将剑向下一沉,向对方腹部刺去。剑尖刚触及对方腹部锁甲,司马荂就感受到甲片带来的巨大阻力,他正要借势用劲将剑捅入时。右手一下虚空起来,没有任何知觉。而后他看到自己的整条右臂已被对方的钢刀生社会能够切断,连同佩剑一起掉到地上。紧接着,他的脑袋也脱离了身体。 司马荂身后的兵卒刚刚和玄甲铁卫接触,就被大量杀伤,同时看到司马荂已然身首异处,已然失去继续作战的勇气。纷纷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传太子懿旨。赵王司马伦勾连奸妄孙秀,弑君谋反,罪不容殊,现收押入狱。被其胁从蒙蔽者赦免之。”跟着声音,一个人影显现在院中,这些禁军倒是大多数都认得此人,乃右卫督,东宫禁军首领司马雅,掌管整个禁军的三部司马也都跟着他身后。 片刻间,这些驻守中书省的兵将们都纷纷将手中兵刃丢弃到地上,向两边散开。孙秀一看不好,拔腿向府院深处跑去。他身边几个信五斗米教的亲信也紧随其后。玄甲铁卫们哪容他们跑脱,追上前去,刀光血影中,将他们斩成七零八碎。 太极殿上,司马遹站在殿首,旁边就是空荡荡的皇位。司马衷的尸体已经被找到,覆盖着白布被抬上殿来。群臣皆站立在大殿两侧,默然不语。空气中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几个入殿的禁军令兵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种寂静,其中一个校尉上前禀报:“启禀太子,孙秀,司马荂等人因顽抗皆被斩杀。现在全城搜捕他们的同党。”说罢,端上几个托盘,托盘之内正是司马伦,孙秀,司马荂等人的头颅。 待这些人头撤下去之后,群臣之中走出两个人来,正是左光禄大夫何劭,右光禄大夫刘是。他们一起向太子司马遹叩拜道:“殿下,如今圣上被奸人所害殡天,但天下不能一日无主。臣等谏殿下即刻登基以承大统。”他们俩一带头,群臣也齐齐叩拜劝谏司马遹即刻登基。其中当然不乏司马伦一党,但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们也不可能这个时候露头唱反调。 司马遹点点头说道:“那就进行登基之礼吧!”众臣有司连忙去准备。不一会,就会准备妥当,司马遹在灯火通明的太极殿内,在这漆黑的洛阳夜色之中坐上了天子之位。但他接手的只是一个已经九州,权贵割据,隐患重重的破落王朝。 登基仪式完毕后,何劭又向司马遹问道:“陛下用何做年号?”司马遹想了想说:“就用永宁吧,表示天下永久安宁之意。”他心里清楚,要让这个腐朽王朝永宁下去还有太多的事要做。 等这些都弄完了,群臣看着司马遹还没有退朝的意思,不知道他还要干什么。此时,甲士们押解着一些人犯进入太极殿,另外浑身伤痕累累的杜挺也被禁军们在司马伦的府中密室找到,一起带了过来。 这些人犯中,有诱骗杜挺的那个黄门侍郎,有冒充东宫人员诱骗王婷到东宫的那些人。杜挺看到已经登基的司马遹,扑到他脚下,一边口呼陛下,一边泣不成声。 当着群臣的面,司马遹着主管刑诉的官员让他们逐一询问,对质,将整个司马伦孙秀的阴谋弄的清清楚楚。并做了记录入档,这才退朝。 叮主线任务“登基称帝”完成,恭喜领主获得任务奖励积分10000 第十六章 一个烂摊子 连续一周,洛阳城都是四门紧闭,城内铁浮屠十人一组,威风凛凛的在洛阳城各条大街上巡弋。赵俊所控制的外营军接管了洛阳城四处城门,大街小巷关键位置都布置了岗哨关卡。关于赵王谋反伏诛的布告,在洛阳城中张贴的到处都是。 除了洛阳全城戒严外,抓捕司马伦一党的行动还在持续进行。司马伦另外两个在洛阳城的儿子也被捕入狱。除了东宫兵之外的禁军以及除了赵俊部之外的外营兵全都奉诏呆在军营之中,接受进一步整编。军中司马伦,孙秀安插的亲信也全部被捕。 东宫之变后的第三天,司马遹进行了登基后的第一次朝会。休息了两天,被折腾了一晚的百官恢复了精神头,按照日常的上朝时间早早集合在太极殿前,以期望给这个刚刚登上宝座的天子一个好印象。 入殿的钟声在宫城之中回响,百官分列两班,鱼贯而入。他们入殿之后明显发现此次上朝气氛与以往不同。因为大殿两侧满满的站着两列带刀铁甲武士,大臣们都知道这就是那天助战司马遹的玄甲铁卫。 宝座上的司马遹手一扬,杜挺开始宣读一道道任免诏书。首先是将司马伦前些时新委任的一些人一一罢官,其中一些人又被明确定罪收狱。每当诏书宣布某人某罪,大殿两旁就有玄甲铁卫出列,将此人从群臣中拖出,拉出殿外。 随着杜挺一封封的宣读诏书,不少人的额头之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终于,杜挺开始宣读任命的诏书,殿下之人才算松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的任命却让他们甚为不解。 司马遹重新启用了贾后时期的重臣张华与裴頠,任命张华为侍中,中书令,任命裴頠为侍中,尚书令,同时还任王衍为尚书左仆射。至于江统,潘滔,王敦,鲁瑶等这些一开始就拥戴司马遹的小臣小吏皆官升几品,安插到重要位置。以往的东宫属僚则大多委任到禁军位置之上。 等洛阳城的城门重新开启之时,整个大晋王朝的朝堂都已变了个样。但这些变化仅仅限于朝堂和洛阳都城之内。在晋王朝广阔的领土上,还有大量司马宗室的藩王封国分布在四方。比封国更糟糕的是不少藩王还出镇州郡,领几州之地,掌十数万重兵。 最具代表性的是镇关中的河间王司马颙,镇邺的成嘟王司马颖,以及前些时才被司马伦以废后之功封为镇东大将军,镇许昌的齐王司马囧。这三人合计能调动的兵力达到四十万,占整个晋王朝总兵力的一半还多。 除此,在这人心离乱之机,普通郡县令守也不再把朝廷那么放在眼里,某些刺史太守甚至有了自据之心。 所以,司马遹明白自己必须尽快行动起来,在九州即将崩裂之时力挽狂澜,避免永嘉之祸。 一匹匹健马载着御使从洛阳四门飞驰而出,传诏四方。除了将司马伦弑君篡位的罪行,太子司马遹已登基继承大统的消息传布天下外,还有召徽地方官员或藩王进京就职的诏书。 但是这些诏书里却没有问罪的诏书。司马遹清楚,当前状态下,给地方上同属司马伦一党的州官郡守或藩王公侯下问罪诏书,除了将对方逼反,没有其它任何意义。事实上这种状态不是到今天才有,甚至不是到司马遹便宜老子惠帝司马衷时才有,而是在晋武帝司马炎晚期就这样了。 .. 惠帝的守灵期满后,到了下葬的时刻。然而直到现在,应该来到洛阳凭吊的藩王却有很多人没来。包括河间王司马颙,成嘟王司马颖,齐王司马囧。 但是司马颖和司马颙却都做了个姿态。司马颖配合洛阳派出的御使,将司马伦的封国除去,并出兵将封国内司马伦残余势力铲除,斩杀了司马伦另外两个被其封为王的儿子。司马颙则是将逃奔至关中的几名司马伦余党斩杀后传首洛阳。 唯独司马囧对这位新登基天子的征徽诏书不答不应,就当其透明存在一般。然而即使如此,司马遹对他也是无可奈良,这司马囧坐镇许昌,握有豫兖两州雄兵十万余人。而且现在,心向司马遹的原许都令刘弘已被司马囧贬到汝南做一个县令。 惠帝下葬之后,司马遹将一个他感兴趣的司马宗室召入宫中详谈,此人就是常山王司马。 司马遹之所以对司马感兴趣,是因为他的前生虽然对西晋历史了解不多,但却知道司马的一些事。 那年,司马才十六岁。他就跟随哥哥楚王司马玮发动了晋朝的第一次宫变,诛杀外戚杨骏。而后司马玮被贾后设计,奉诏去诛杀汝南王司马亮,少年司马独自统兵数百镇守掖庭宫门。 贾后又遣人宣称司马玮所奉的诏书是矫诏,以司马玮擅杀司马亮之罪诛杀了司马玮。从此将大权独揽手中。司马因和司马玮同母,受到牵连,被贬为常山王。 在原有历史你争我夺的八王之乱中,司马表现出了高超的勇武谋断和较佳的人品。司马囧在司马颙的挑动之下,率先向司马下手,却被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司马反杀。 接着司马颙离间司马颖与司马,并联合前者合并数十万进攻洛阳,却始终无法攻破司马镇守的洛阳。最后,司马是被另一奸诈之人司马越所暗算,洛阳才算被陷落。 整个八王之乱中,只有司马始终以晋王朝的大局为重,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最后被人暗算而亡。 司马进殿之后,即向司马遹叩拜君臣之礼。司马遹对着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皇叔说道:“皇叔速速平身,不必多礼。”同时又吩咐旁边的黄门给司马赐座。 两人这才畅聊起来,从司马玮的死一直讲到贾后和司马伦,而后谈到最核心的问题晋王朝的权力架构的弊端。谈到这个话题时,司马侃侃而谈,他的许多观念和司马遹不谋而合。两人不知不觉谈到深夜。 第十七章 天下未乱蜀先乱 两人谈着谈着,司马遹突然站起来,沉吟说道:“皇叔可知我大晋如此下去会是个什么结果?如果不能收拢这些权力,任由宗室相残,江山糜烂。到时,不仅我们武帝一脉丧失皇权,宗室不保,甚至整个江山都会沦丧于外族之手。皇叔可愿留在洛阳助朕一臂之力,扭转这乾坤?” 司马听到此话,忙叩首道:“万死亦要保陛下江山永固。”第二天,司马遹就下诏徽拜司马为司空,留京城洛阳辅佐天子。 司马遹与司马在那夜长谈之中,构想出一个大概的削藩方略。就是以先弱后强,先外后内,先礼后兵的方式逐步进行。 所谓先弱后强,就是先削弱当前实力弱小的藩王公侯,最后在除掉类似河间王这样掌控数州,手握重兵的出镇藩王。 所谓先外后内,就是先团结武帝之后的藩王公侯,也就是司马遹众多的皇叔们以及他们的子嗣。削除司马旁系的藩王公侯权力,然后再削自己这些叔叔。实际上,经历过之前数次变乱。武帝的二十多个儿子只剩十几个了。 所谓先礼后兵,就是先以诏徽入朝为官的名义将要剪除的藩王召入京城,委任其一个没有实权的官职,而后再行除其封国或兵权。实在没有办法才出动大军进行征讨。 偏殿书房之中,司马遹在案几上摊开纸笔。谋略着削藩大计的细节,一笔一画的在纸张之上做着草稿,反复推敲思量。这时,杜挺却悄然进屋在一旁候着。 司马遹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杜挺,有什么事就直说,难道还瞒着朕不成?” 杜挺连忙回道:“奴婢不敢瞒着圣上,只是,那尚书令王衍家的长女求见陛下。奴婢只是觉得现在还不太合适。” 司马遹放下手中纸笔,仰脸对杜挺说道:“确实有点不合适,但不是你想的那个原因,只是因为我现在忙。让她进来吧。”司马遹当然知道杜挺所说的现在不合适见王婷的意思。 司马伦之乱刚刚平定,但司马伦所构陷的谣言影响还在。况且王婷确实是司马衷生前钦定的待入宫的才人,只是还未到入宫的良辰吉日,就发生了东宫之变。如果这个时候司马遹对外表现的王婷关系很亲密,难免会被某些人所利用来打击司马遹的声威。然而,司马遹并不想让王婷误解自己,所以还是要与她相见一面。 不一会,一袭青衣红妆的王婷在杜挺的引领下,步入司马遹的书房。“民女见过圣上。”王婷盈盈的向司马遹拜道。 “婷儿,你就不要与我多礼了,快快请起吧。”司马遹轻声对王婷说道。紧接着他又跟了一句:“现在整个朝堂百废待兴之时,我这些时日朝政繁忙,难免就疏忽了婷儿,没有时间去看你” 王婷听了司马遹的话,心里泛起一股暖意,司马遹在话中的自称还有对她的称呼都说明他并没有因为登上皇位对自己有任何改变。但是她想到此次的来意,又泛起了一阵酸楚。 她打断司马遹的话说:“陛下千万不要如此说话,如此折煞婷儿了,婷儿怎敢奢望圣驾去看望民女。民女此次前来面圣只是想再见陛下一面,因为婷儿马上就要出嫁了” 司马遹听了此话又惊又怒:“岂有此理?谁出的主意。你要嫁也只能嫁给朕为皇后。朕曾经当着先帝和群臣的面说钟情于你。现在朕贵为天子,又怎能让你嫁给别人,那我这个天子颜面何存!” 王婷听了此话又惊又喜,忙说:“陛下休怒,这是民女自己的主意,说于父亲大人听后,他也同意了的。而我之所以这样也是” 司马遹冷峻的接着她的话说道:“也是为了朕是吧?都是为了司马伦那厮构陷朕的谣言而避嫌。” 司马遹看王婷点了点头表示默认,又接着说了下去:“这些谣言,选择相信的人你说什么他都会故意去相信,不相信的人,无论别有用心之人怎么卖弄口舌,堆砌辞藻都不会去信。总之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即使嫁与别人,有心之人还是会说我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没有司马伦所说的那事。一个皇帝怎么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总之你怎么做都可以成为他们的口实。所以我们根本不用在意他们。” 听着司马遹的话,王婷脸上逐渐泛起了红晕,内心的情绪越来越良好起来。她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的点着头。 司马遹捧起她的一双小手说“回去吧,这事不必多想。过几日我便向你的府上下诏,迎娶你。”王婷这才娇羞的对司马遹再次叩礼,退出了殿堂。 王婷刚刚离开不久,又有内侍急匆匆的入室禀报:“启禀圣上,益州直呈宫中八百里加急军情。”司马遹一听,心里一沉知道益州出事了。所谓直呈宫中的军情急报就是指不经中书省中转,就有副本直接传达到天子手中的军情禀报。 司马遹从黄门内侍手中接过禀报,打开一看才知道原益州刺史赵庼反了。 司马遹立刻升殿召见中书令,尚书令以及一些相关武大臣。中书令张华和司马遹几乎同时接到了益州军情,正要去面圣,诏令已经来了。他立刻带着写好的奏本匆匆来到殿内。 司马遹和众臣一番言语,这才将赵庼谋反之事前前后后弄的清楚。 这赵庼乃贾后的姻亲,听闻司马伦将贾后囚于金墉宫并矫诏赐金箔酒毒杀,而且诛贾氏三族后心惧不已。偏偏这时司马伦所发的要徽赵庼入京为大长秋的诏书也到了,这赵庼认定这是要对自己动手的信号。 即使司马伦不是如此想,赵庼也心有不甘,自己堂堂一个益州刺史,实际上就是一方诸侯。现如今让自己去京城当一个摆设,无疑是被贬了。而益州有山川之险,易守难攻,极易割据自立,当下又是九州之时,于是这赵庼便有了谋反自立之心。 在司马伦委任的新刺史原成嘟内史耿腾来上任交接的第一天,赵庼就指示心腹发动叛乱杀死了耿腾后公开自立割据。 第十八章 平叛削藩 殿堂下的众臣一番议论,皆认同中书令张华出的对策。拜梁州刺史罗尚为平西将军,督牙门将王敦,蜀郡太守徐俭,广汉太守辛冉领兵一万入蜀平叛。 大家都望向司马遹,等待他的最终决定。此时,司马遹还在自己的思虑当中没有回过神来。他正想着益州,“五胡”和李氏巴蜀氐族政权的事。 “五胡”中的第一个在华夏腹地建立政权的“胡”就是李氏的成国。司马遹的前世当然知道这个历史常识。 至于这李姓氐族是怎么取得益州的历史,司马遹的前世非历史专业的夏华当然没去了解过。但司马遹从当前的详细的军情禀告汇总中,他知道现在以李特李雄为代表人物的李氏家族正依附于反叛的赵庼。 当年因雍凉地区的齐万年之乱,产生大量流民。这些流民中相当部分是氐族人,而这些氐族人尊李痒,李特,李雄为代表的李氏家族为首。而后这股流民集团穿过梁州,也就是汉代的汉中,来到巴蜀。益州刺史赵庼可能当时就有了自立之心,就期望利用这个流民集图,而李氏也想依靠赵庼发展壮大。两者一拍即合,就相互勾连在一起。 尚书令裴頠看着司马遹还在发呆,沉浸在思考中,就轻微咳嗽了声,意在提醒司马遹。 司马遹这才回过神来笑笑说:“朕刚才正在深思益州的军务。中书令刚才的那个建议很好,但朕认为兵力太少了,还需要更多兵力。意在一举克复益州,绝不给叛贼任何喘息机会。” 裴頠为难的说:“启禀陛下,据臣所知,梁州几个郡合起来仅有兵力两万余人,各郡县还要有留守兵力以及保障护送辎重运输的兵卒。所以梁州能派往巴蜀的兵力一万已是极限。所以若要更多兵力入蜀,只能征召荆州的兵力或是调动雍凉两州的兵卒。” 司马遹摇头说:“这两个办法朕都不用,虽然看上去,荆州在州郡划分上临着益州,但实际上荆州的人口密集地带离益州的人口密集区相距上千里之遥,而且山高水险。若是动用荆州兵,每入蜀一千人,就要征召近万人的劳役进行辎重运输和保障。如此太耗费民力,朕只怕益州还未克复,荆州就已大乱。” “至于河间王司马颙,诸卿相信他能为朕分忧?反正朕是不信的,他不给朕添乱就谢天谢地了。而且朕要通过益州一战打出朝廷的威风出来,以此震慑那些还引而未发的野心勃勃之人。包括李特这样的江湖盗匪,也包括赵庼这样的奸妄之徒。当然还有一些心怀不轨的宗室藩王。” 司马遹说到这,停顿了下,接着郑重的说道:“所以朕要派出朕的亲军参加这一战役。期望一战能震慑天下图谋不轨之徒。” 殿下有一人立刻说道:“陛下不可如此,如今冯翊京城周边局势很微妙,洛阳城内不能兵力空虚啊。” 司马遹抬头一看,原来是江统,便风轻云淡的回复于他说:“朕明白江卿的意思。但江卿不必忧虑,这次朕派出的亲军少而精,并不会导致洛阳城的空虚,同时也不会为梁州增加多少负担。” 新任车骑将军夏越率领由五百骑铁浮屠和五百骑拐子马以及一千匹副马组成的骑兵,以及新任禁军左卫督陈徽所带的一千禁军精锐步卒出发了。司马遹率众臣亲自来到洛阳城的西门为他们送行。 出城门时,司马遹又对他两交代了一句:“夏卿,陈卿可记得朕的交待?”两人带着甲胄向司马遹单膝跪拜说道:“越谨尊圣上诏令,定不辱使命。” 司马遹与众臣目送这支精兵消失在洛阳城西面的地平线上才各自返回宫府。 许昌,镇东大将军司马囧幕府,司马囧正与自己的一个幕僚刘殷对弈着围棋。 一个亲兵军侯前来禀报:“启禀大将军,”司马囧打断他的话说:“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吗,不要称呼孤为大将军,孤乃司马氏齐王。要称呼孤为大王。若再记不住,定斩不饶。” 那军侯吓的一哆嗦,连连称诺,然后继续说了下去:“启禀大王,洛阳方面又有御使来下诏了。正在外厅堂侯着。”司马囧不耐烦的说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本王外出未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按规矩这诏旨你就代收了,拿回来给孤看看就行。” 令兵只好称诺退出堂外。过了一会他拿了一卷诏书来给司马囧过目。司马囧匆匆看了两眼,冷哼一声,将那诏书丢于案几之上。 与他对弈的刘殷将诏书拿起也看了几眼,捋着胡须笑说:“这是好事啊,要徽大王入京任大司徒一职。” 司马囧瞥了一眼刘殷说:“难道你看不出这其中门道,我若去了洛阳,就等于成了笼中之鸟任那新登基的天子摆布了。若还是他那个傻老子在位,那我倒还愿意去做这个大司徒,因为他老子就是个摆设。但他不一样,他已真正将洛阳的兵政大权攥于手中。孤去挂个大司徒的空衔有个什么用?” 刘殷这才收起嬉皮笑脸,正色对司马囧说:“大王英明。大王只需坐镇许昌,控豫兖两州之兵,仅凭他一人拿大王没有办法。予时,大王静观天下之变,寻机入主洛阳,不愁大业不成!” 司马囧此时又有点担忧的问道:“只是,到时如果他真的兴兵问罪,并诏告天下,如何是好。毕竟他有天子之名。孤怕那时,两州之兵都不能全部为孤而战。” “所以大王现在应该加紧部署,镇州郡中不信任之人应该统统赶走或除掉,全部换成大王自己招募的幕僚。” 司马囧的态度很快反应到洛阳。对这些司马遹早就有心理准备。除了给司马囧发出这样的诏书,朝廷给其他几个宗室的小王小公也发出了同样的诏书。其中绝大部分应诏来到了洛阳。只有东安王司马繇没有应诏。 司马遹又听闻司马囧开始清洗豫兖两州的朝廷亲命官员。就直接给汝南担任县令的刘弘下了一道诏书,任他为荆州刺史,让他离开豫州,进驻襄阳。 第十九章 兵过雍梁 在潼关通往长安的官道上,一支长达近一里的军队稳步向西而行。在干旱的关中平原上,扬起滚滚尘土。这支军队即有骑兵也有步卒,正是朝廷派往梁州协助罗尚入蜀平叛的禁军。 现在,他们距离长安城不到十里的距离。坐镇关中的河间王司马颙已经得到禀报,他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大开城门,迎接这支朝廷派遣出来的王师。 迎接夏越,陈徽的是司马颙手下的大将张方。此人勇武,善兵而又心狠手辣,极为残忍。张方带着精挑细选出来的五千精锐,在长安城门口的官道两旁列队迎接“王师”,此举并非司马颙的意思,而是张方自己的意思。这个自认当今天下第一善兵之人就是想把“王师”的气势比下去。 他的这些五千精锐,个个身披崭新的扎甲,甚至普遍配置了铁甲片所镶嵌的头胄。大晋朝中,除了禁军翊卫,没有哪支地方军队的普通士卒也配置盔胄。手中武器也刀枪雪亮,盾牌如墙。骑兵跨下战马匹匹都是西凉健马。张方自己也批挂一身鲜明盔甲,背披猩红大氅,威风凛凛的立于管道中央。 一骑绝尘而来,正是关中的斥候侦骑。他跳下马向张方禀报说:“报,朝廷的禁军已经抵达长安地界,距此还有不到一里地。”张方淡然的吐出两个字:“奏乐” 远处,尘土飞扬。很快,张方就看见了领兵的两员将领,对陈徽他有过几面之缘,只是不认识夏越。张方迎了上去,抱拳说道:“二位将军辛苦了,河间王令某在此恭迎二位大驾人城。” 夏越和陈徽跳下马回礼说:“有劳张将军了,其实河间王和将军大可不必如此客气专门迎接我等。我们仅仅是路过长安,补充一些补给就要继续向梁州进发。”三人客套的寒暄几句,在鼓乐之声中向城中进发。 张方偷空反复打量对方带来的这支军队的军容装备,吃惊不小,不禁心里念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还想压倒别人气势,徒增笑耳。 在接近长安的时刻,夏越就命铁浮屠全副装备起来。人马具装,而且是精良锁甲的成建制骑兵部队在这个时代几乎是看不到的。铁浮屠后面的拐子马也个个甲胄精良,背弓挟枪,腰胯钢刀。 再看后面陈徽所带领的那些步卒,也个个身披一种奇特形制的盔甲,头盔是整块金属打造的,身上的铠甲也是由一大块一大块金属片打造的环状甲片。 剑盾兵的大盾有一尺半宽,四尺长。腰挂一种精钢打造的环首短刀。手持一种奇特约六尺长的“短矛”,背上还背着两根。除此人人背上还挂着一种弩,也是奇特无比,首先看上去就制作的精良无比,其次弩梁之上还带有一个方盒。似乎里面藏着箭矢。 这是司马遹用卫城中的工坊给这一千禁军打造的装备,亦是以后京城外营军与禁军步卒的统一制式装备,出发前针对新装备由铁卫教导进行了专门训练。 军队开进长安城后,平民百姓纷纷聚集在街道两旁看着这支稀奇的军旅。街旁,一座豪华酒楼中,一双眼睛也注视着这支军队良久。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便装出行的河间王司马颙。他看了一会,将目光收了回来,咕噜噜灌下一杯闷酒,现实却是让他很失望。 夏陈二人在长安短暂休整两日,补充完随身携带的干粮后从长安折向南方,走子午谷进入梁州的汉中平原。从洛阳到汉中,这两千人一路行来足以让半个天下震颤,所过之处的地方官吏王侯莫不侧目。自大晋开国以来,出动禁军协助地方平叛这还是第一遭,更何况还是如此精锐之师。 汉中南郑,梁州刺史罗尚迎接了这支助他平叛的禁军。但是按照诏令里的意思,罗尚并不能直接指挥这支军队,只能在作战中请求这支军旅的协助。 在接风酒宴上,罗尚几杯酒下肚之后,话就多了起来。笑着对夏陈二人说道:“其实圣上大可不必对这蜀中之乱操心,以及二位的劳驾。那反贼赵庼没有什么雄才大略,却敢反叛朝廷,割州自据,蜀人实际上都不服他。他依赖的那些氐人流民也各有异心,庼之败亡身迟早的事。” 几人三言两语的闲聊着时,有一个令兵进来站于罗尚身边,附耳低语几句。陈徽心里清楚,这种场合,令兵直接进来报告,定然是有什么重大或紧急军情。果然,那罗尚对令兵说:“现在就给本官一阅。”边说边从令兵手中接过一卷青纸。 罗尚将那青纸展开,仔细一遍后哈哈大笑,对夏陈二人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赵庼已经自取灭亡了。”说罢将那写有军情梗概的青纸给夏越与陈徽二人传阅。 两人读罢才知道,原来这赵庼内部发生了如此狗血的事情。首先是赵庼因猜忌诛杀了李痒,而后他三名担任重职的心腹属下因私怨在赵庼府邸内发生打斗,其中一人一怒之下将另外两人全部杀死。这两人的亲兵随从又将这人斩杀。赵庼顷刻之间就少了三员大将。 因李痒之死而与赵庼反目为仇的李氏家族看到他丧失三名支柱,认为独霸巴蜀的机会来了,就乘机带着流民武装攻杀赵庼各部。最终赵庼败亡。 而后李氏家族的头领李特将赵庼头颅传首洛阳,并出使洛阳向朝廷表功,说自己此前协助赵庼乃被胁迫所至,今日反戈一击,攻杀赵庼,献首级于朝廷,期望自己能为圣上守护益州。此时这李特的信使刚刚来到汉中,先行向梁州刺史罗尚禀报。 陈徽开口问道:“那么罗使君打算怎么回复李特?”罗尚听他这么一问,顿时一愣,他还真没想过下一步的打算。只好应付着说:“这个本官还未曾细想。不,这个当然应该是圣上拿主意。” 陈徽摇头说:“洛阳与南郑相去甚远,这一来一回怕是要近一个多月时间,这么长时间难保会出什么意外。” 第二十章 当机立断 沉默许久的夏越这才开口说道:“所以我们不能等圣上的决断才有所行动。我们出来时,圣上已经考虑过这种情况。他对我们交代过。如果形势发生大的变动,我等与罗使君可以依据实际情况,商讨后做出安置他和这些流民的决断。某认为,应令李特带着氐人流民重新返回他们之前居住的地方雍凉交界处。因为自齐万年之乱后,雍凉已经没有战乱,这些流民再没理由滞留在巴蜀之地。罗使君认为如何?” 罗尚听了这话,马上应道:“夏将军说的有理,不如我们这就引军入蜀,督促李特将流民迁徙回关中。” 十几天后,罗尚率领的万余梁州兵和两千禁军从巴西郡进入蜀地绵竹。这里正是李特流民武装的大本营所在。三军在流民营之外十里处扎下大营寨后不久,李特就亲自来拜见罗尚等人。 宴会上,酒过三巡之后,李特多次表示愿意为朝廷看守益州。罗尚默然不语,他手下的广汉太守辛冉却笑着明知故问的问李特哪里人氏。李特惊讶的说:“辛太守难道不知特是何方人氏,特和这些流民兄弟都是从雍凉一带迁徙而来,都乃凉州或雍州人士。” 辛冉这才捻了下胡须说:“具本官所知,当初是因为齐万年之乱,李兄才帅本部族人纠合其余躲避战乱的流民来梁州就谷,后来才进入蜀地。如今这齐万年已然伏诛,凉雍之地再无战乱。而且现在陛下亲封的凉州刺史张轨将凉州治理的井井有条,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李兄何不带着乡亲回归凉州,保一方太平呢?” 李特这才听明白辛冉的意思。沉默片刻,对辛冉还有罗尚等一圈官吏抱拳说道:“既然诸君做如此建议,李某定当仔细斟酌,如果是天子的决定,某务必执行。但某还是需要等到天子颁发的诏令才能行事。” 夏越,陈徽两人对视了几下,正要说话,罗尚却抢先说道:“既然李兄如此说,我们再多等几日,等来天子的决断不迟。” 这日中午,罗尚在营中酣睡方醒,令兵对他说李特之弟李骧在帐外恭候多时。罗尚眨巴了下眼,说了句:“见。”李骧进入大帐之内,二话不说,让随行的人抬出两个大箱,箱子打开,具是奇珍异宝。李骧对罗尚扣首说:“此乃我兄长托我交付于使君的,以答谢使君为我流民仗义执言之恩。” 罗尚也不客气,挥手示意自己的亲兵收了下来,而后才慢悠悠的对李骧说道:“本官能做的也就是为你们拖上一拖,若是今上不同意,最终你们还是得返回凉州的。” 那李骧说道:“如此,使君已是帮了我等流民大忙了。待日后我等流民安顿下来,还有重谢。” 原来,这李骧和罗尚是老相识了,大军入蜀途中,李骧就带着几车金银珠宝守在蜀道上将罗尚截住,交了他这个“朋友“。 另一个大营帐之中,夏越与陈徽正听取着秘密斥候的情报。当下的李特不仅没有做任何遣返流民返回雍凉的准备,反而在蜀地四处,通过各种手段收买其他流民群体的人心。其中包括传播谣言恐吓其余流民,说朝廷要重金悬赏一些流民帅的人头,以给其他流民团体输送粮资,以及承诺向朝廷上奏力保这些流民不被遣返凉州等来拉拢人心。一时之间,众多流民向李特的流民营聚拢,有近十万人之多。 “看来,这李特是打算反了,可惜这种时候罗尚还在贪图钱财,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命悬一线!”陈徽对夏越叹道。夏越反而没说话,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这让陈徽起了好奇之心,他向夏越问试探着问道:“我们是否要现在劝罗尚对李特动手,如果再晚,只怕要酿成大祸。” “不必,圣上的诏令不久就应该到了。我们不必急于这些时日。我绝对相信圣上的决断。”夏越还是气定神闲的说道。 片刻后,夏越注视着一只在空中飞翔的鸽子,自言自语说:“这是最后一只鸽子了。”他从洛阳卫城鸽房带来的五只鸽子,每隔几天就放出一只,向司马遹及时传送他在前方收集到的情报信息。 终于,传递诏令的御使千辛万苦抵达蜀地的梁州军大营。在罗尚再三询问下,御使透漏了诏告的内容因讨赵庼之功,拜李特为宣威将军,其弟李流为奋武将军,其余亲族有功者皆封侯。罗尚等人愣住了,这只有封赏,怎么没有明令遣返流民? 罗尚拉住御使的衣袖问:“诏告只有这些?“那御使很肯定的回答:”只有这些。“罗尚无奈,疑惑的回到自己帐中。此时御使才对一旁的夏越悄声说道:”圣上还有密诏!“ 罗尚坐于大帐之中正思量着诏告内容的怪异之处,门外却进来了夏越,陈徽二人。他刚要说话,一道剑光袭来,罗尚的人头落地之时,面孔还保持微笑欲言的表情。 大营中传来阵阵鼓声,将校们一听就知道是中军大帐集合的信号,纷纷向大帐聚拢而去。等人到齐了,却没见刺史罗尚,出来的却是统领禁军的夏越和陈徽。 夏越和陈徽身后还有一大群人,都是跟随御使从京城洛阳赶到蜀地的待任官员。这些人故意比御使晚几步,所以刚刚才到。 只见夏越将手中血淋淋的一物置于案几之上,大家一看竟然是罗尚的头颅,都惊惧不已。此时,夏越身后的御使才开始宣诏,说罗尚贪图钱财,受流民贿,坏江山社稷,当诛。任潘滔为新的梁州刺史,以夏越暂领都督梁州诸军事 众将不敢怠慢,听完诏令后齐齐参拜新的刺史和夏越。夏越立即按诏部署下一步行动。 李特在流民营中已听到自己被拜为宣威将军的事,但却还不知道如何安排自己和这些流民。他心里想;谁他娘的稀罕宣威将军这个虚名,反正这益州之主自己是吃定了,如果洛阳那个皇帝老儿不给,凭自己实力也能硬取!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李流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大哥,皇帝的御使来咱们这宣诏了,我们要不要亲自去接旨?“ 李特警惕的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不多,加上御使还有百十名护卫的骑士。“ 李特点点头,对李流耳语几句,让他如此布置,而后整理自己衣冠,这就要亲自去接旨。 第二十一章 原形毕露 李特在流民大营正中的校场上布下香案,迎接前来宣诏的御使。 不久他就看见一行人马从营外向内行来。看衣着那为首者必然是御使无疑,后面跟着一名甲胄鲜明的将军,再后面则是百十余骑,其中一大半是身着乌亮铁盔铁甲的骑兵,即使马匹身上也全身披挂着这种精良甲胄。 李特迎接上去,毕恭毕敬的说:“凉州李特恭迎御使前来宣诏。”那御使下马施礼说道:“将军手下部属可否到齐,本使需要一一对诏封赏。” 李特回道:“御使放心,我等早有准备,现在我流民营大小头目一百七十八人,本人亲族三十六人全部聚此听诏。” 御使点了下头,对李特说道:“除了对尔等讨伐叛贼赵庼的有功之臣封赏外,天子还有直接对营中流民宣讲的诏告。我等要先行宣读这份诏书。” 李特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对御使说道:“御使有所不知,这流民营容纳的流民数量极其庞大,有十万之众。所以不可能将他们集中起来听取诏书。不如将天子对他们的诏告以张贴榜的形式向他们公布。” “这些流民绝大多数不能识断字,单单以榜的形式宣诏不妥。但是也没必要将人都集中起来,我等自有办法。“御使笑着回答说。 李特心想,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对方就这么百十来号人,即使有心捣鬼,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如果自己坚持阻挠对方,会得不偿失。于是口上应允道:“那就请御使自便行事。“ 御使对着夏越使个眼色,夏越对四十余名斥候下令说:“助御使为流民传诏!“ 他身后早有准备的四十名斥候轰然应诺后,两人一组策马在大营之中飞驰,四散而去。李特也对身边的李流耳语几句后,李流匆匆离去,他是去组织人力跟着这些宣召的斥候。 这些斥候在流民大营之中四处张贴榜,并高声宣读。榜诏告的内容大意是一讨伐赵庼的有功之臣皆有封赏。二流民可凭自己意愿决定在蜀地安家还是返回凉州。三愿意留蜀地者须服从朝廷委派的官员管理,以家庭亲族关系为依据分众在指定地点聚居,开垦荒地,所开荒地皆为开垦者所有,开荒前三年免除所有税赋,且朝廷提供赊贷以购置农具物资。四愿意返回祖籍地者,朝廷委派的官员组织结营护送。五昔赵庼之乱中,流民帅中因被蒙蔽或胁迫而从贼者皆赦免。 待这样的宣诏进行了一时片刻之后,诏告的内容就传到了李特等人的耳朵中。他对朝廷的这个决定倒是很意外,没想到司马遹竟然愿意流民留在巴蜀。但是这诏告却没提他和李氏家族的安排。 李雄去气冲冲的来到李特身边,小声对李特说道:“兄长,此诏对我们满怀恶意啊!“李特心里也直觉这里有问题,但却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疑惑的望了李雄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雄接着说道:“父亲应该知道我们因何才能在远离故土的巴蜀之地立足,不就是因为以我李氏家族为尊的氐族部落流民吗。再加上其他各族各部前来依附的流民,我们才有了能割蜀自据的实力。现在,司马遹虽然允许流民留在巴蜀,但他却要以家族为单位来分而治之。那不是就将我们打散了吗?而且分割的各部还要听命于他司马遹委派的官员。这就是故意要架空我们啊。“ 李特听了此话,本来眯着的眼突然瞪的溜圆,狠狠的说道:“确实如此,待会看他们怎么安排我们,反正只要我不为这益州之主,今天就一不做二不休。做掉这些人,直接反了。“ 李雄回道:“儿子早就准备好了我氐族三千兵卒,埋伏在周围营帐之内,只要父亲一声令下,就能一拥而出将他们剁成肉酱。“ “凉州李特接旨”随着为首的御使一声高唱,李特率李流,李骧,李雄等亲族齐齐在香案前跪拜接旨。 御使开始一板一眼的宣召;天子诏曰:因凉州李氏父子讨贼有功,拜李特为宣威大将军,封武亭侯,拜李。另徽李氏父子诸人进京任职!钦此。 这最后一句话让李特腾的火起,他失态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御使喝骂道:“岂有此理,我氐族民众骨肉相联,岂能容你等割裂我们,将我族众撒于四方。“ 御使现在已闪到夏越身后,早有心理准备的夏越对李特厉声喝道:“李特!你这是要谋反不成?“ 李特哈哈大笑说:“既然司马氏对我等薄情寡义,那就休怪李某心狠手辣。“说罢他就拔出佩将,一脚将身前的香案踢翻,喝了一声:”杀!“发出叛乱指令。李雄已抄起一杆鼓槌敲起校场边上的一面大鼓。向埋伏于周边营帐之内的三千氐族兵甲发出攻击信号。 夏越身后,十仗开外的五十骑铁浮屠瞬间就发起了冲锋。与此同时,夏越将一支响箭射向空中。 李特身后的其他流民营的首领见状纷纷向四周散开,躲避争斗,却遭受到从营帐中涌出的氐族兵甲的拦截杀戮。 这是李雄下的命令,李雄认为朝廷已经下了允许流民在蜀地安置的诏令,那么控制这些流民的招数就不灵验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些流民帅和头目直接杀死,就能吞并掉他们的部曲。 李特等人看到铁浮屠来势凶猛,纷纷向后闪避。十几名李氏亲族和亲兵涌上前来,各挺兵刃,冒死阻挡铁浮屠。也就十几息的时间,这些李氏亲族和亲兵就变成了尸体,而且还是很难看的尸体。有的是被铁浮屠的乌兹钢斩马刀切掉头颅或拦腰斩断,有的是被战马直接撞倒,踩成肉泥。这种惨烈的场面,饶恕数度经历沙场厮杀的老兵也惊惧不已。 但就这十几息的时间,最先从周围营帐之中冲出的兵卒已经护住到了李特,李流等人的身前。李特等人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来,随着时间推移,会有更多兵卒杀至,将对方全部斩杀。 第二十二章 巴蜀解危 李雄还咚咚的敲着鼓,一发箭矢射来,竟然洞穿了护着他脖颈的皮甲领,精准射入了他的后颈脑干之中。他一声不吭的瘫倒在地上,接着又是一箭射穿了那面皮鼓。 数百氐族流民兵卒各举刀枪,在李特等人面前组成一道厚实的血肉之墙,但他们还是不知道铁浮屠对于步卒意味着什么。这些系统生成的铁浮屠对付这群拿着刀枪的农民,即使不能说以一当百,也能以一当数十。 此时,李特看到这些铁人铁马停止了前进,兜了个圈向回转去,以为对方慑于自己人多,开始退却了。校场两边的氐族兵卒已是蜂拥而至。 李特,李流满心以为对方会就此逃离,哪知这些铁浮屠兜个小圈,也不顾两边蜂拥而至的敌军,再次径直向自己正面冲杀而来。原来这些铁浮屠退后几仗只是为了方便战马再次加速而已。 远处的夏越刚刚收起射死李雄的那把弓,拔出了腰间寒光闪闪的钢刀。领着那四十骑传诏而回到斥候也,与铁浮屠一起策马冲了上去。 九十余骑如同离弦之箭,转瞬即到护着李特的氐族军阵之前。本以为对方逃走的众氐族武装流民,猝不及防,顷刻之间就被冲开了一条宽大的血胡同。个别反应快的氐人在倒下去之前,将手中的刀枪毫无章法的向敌骑身上刺砍而去,但是铁浮屠的人和马在坚硬的铁甲防护下毫发无损。 仅有夏越身后五六名骑兵斥候被这些氐兵击落于马下。军阵最后方的一些弓弩手甚至还没来的及拉开弓,就被战马冲的东倒西歪,或是被一条条刀光所掠过而倒地身亡。 大惊失色的李特,李流,李骧等人已抽出自己的腰刀,其它李氏家族成员亦是各取了自己的兵刃准备防身。 这铁浮屠在远处看还看不出来,当冲击到近前时,那高出人三头,覆盖铁甲的高头大马就如同一堵铜墙铁壁,更何况马上还乘骑着一个全身披挂锁甲,连面部都被铁索编织的软甲覆盖,只露双眼睛,手舞斩马刀的骑士。 李特眼见一匹铁浮屠向自己冲来,饶是他身经百战,内心依旧充满了无尽压抑感和恐惧。他大喝一声,挥刀向没有铁甲覆盖的马腿斩去。 那马长嘶一声,前蹄腾空而起,与此同时,马上骑士的斩马刀劈开了李特的头胄,一直将他的头骨劈裂。紧接着战马的铁蹄已经踢到李特的胸膛之上,他的前胸立刻塌陷下去。向后飞出,脑袋也摆脱了已嵌入颅骨的钢刀刀刃。落地之后的李特随即又被五六匹战马铁蹄践踏而过,整个身体被踩的稀烂,显然是活不了了。 李特身边的人员几乎都是类似的遭遇,以铁浮屠为主的骑队掠过之后,满是残肢断臂,血积成泊。短短十息不到的时间,李特以及周围的几百人已本“推平”。 已从两翼掩杀而来两千多的氐兵看到如此场景也是心惊胆颤,身下的两腿不由自主的慢了起来。有的人甚至掉头要跑。李雄准备的三千氐兵皆出自李氏家族本部落,是整个流民中对李氏家族最为忠心耿耿的一批人。 其中一些高阶头领发现李特等人已身死,眼睛都红了。不仅没逃,反而高呼:“他们杀了我们头人族长,血债血还,我们要为族长报仇。”呼喝之声此起彼伏,又重新振发起这些氐兵的士气,各挺刀枪向夏越,御使一行人等包抄过来。 黑压压的一片人海将百余骑合围在正中,由于包围圈太小。骑兵的战马已经没有回旋余地,无法将马速提起来,也就无法对敌人再次进行突击。 夏越高声喝令道:“下马做战!”,众铁浮屠甲士还有那四十余轻装骑兵斥候纷纷跳下马来,摘了挂在马匹身上的盾牌,肩并肩围成一圈,形成一个简易军阵。队形刚刚摆好,氐兵就已经杀到眼前,铁浮屠右手挺盾,左手中的斩马刀上下挥舞,左右狂劈。 看上去,众多氐兵将这百十人围的严严实实,似乎顷刻间就要吞没,但是过了片刻钟,他们还是挺盾站立在人海之中。如同被惊涛骇浪拍打的岩石,一次次似乎被吞没,又一次次顽强的露出头来。倒是他们的周围一圈的地上,已经躺满氐兵尸身,断臂残肢,和断落的枪头,刀刃。 流民大营辕门处突然响起如同奔雷般的声音,陈徽带着援军杀了进来。冲在最前方的是数百铁浮屠,后面是五百拐子马,最后是大批梁州兵。 死伤惨重的氐兵之中,很多人本已露怯意,到这个时候还不溃败那才叫怪了。哪还顾得上击杀大晋朝廷派来的御使,纷纷溃走,但是哪还走的了?他们怎能跑四条腿的骑兵。最终,这些氐兵大多被斩杀殆尽,只有小部分跪地请降,得以苟全。 大营中的校场上现在遍布尸体,一片狼藉。夏越吩咐兵卒逐一将那些李氏宗族的尸体一一核对。最后确定,李氏全族成年男丁无一人走脱。陈徽吩咐兵卒将这些李特,李雄,李流,李骧等人的头颅被一个个斩下,用石灰硝好,传首洛阳。 就在梁州兵打扫战场的时刻,呼啦啦来了百十号人,齐齐跪倒在夏越,陈徽面前。这些人正是那些被李特蒙蔽笼络的大小流民帅,大多数汉人也有少数羌人,若不是铁浮屠对李特等人攻的甚急,导致那些拦杀他们的氐兵转移了注意力,他们现在可能也要伏尸在现场。 众人先是对夏越,陈徽道谢,而后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夏越看出了他们的心思,高声说道:“大家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是天子皇帝陛下亲下的诏书。此前我等宣读的这些诏书统统有效。流落梁益的流民如果愿意,可以留在当地等待官府的分配安置。而且这些官员都是陛下从京城委派而来,绝不会贪赃枉法,徇私舞弊。” 流民帅们听了这话,或满心欢喜或感激涕零的齐颂圣恩。接下来几个月,夏越,陈徽统帅这万余梁州军和禁军接管了巴蜀各郡县,整顿官吏,安置流民,分配土地。巴蜀之危总算没有酿成大祸。 第二十三章 杀鸡儆猴 【叮…临时任务“平定巴蜀之乱”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任务奖励积分10000】听到系统提示音的司马遹就知道巴蜀的危机算是解决了。 两天后,李特等人的首级就已传送到洛阳时,司马遹正在洛阳城的军营之中观看着新式禁军。当下洛阳的所有禁军加起来有两万人,属于常备军,军营就设立在洛阳城中。外营兵是从京城所在的司隶地区征召而来的服役兵。兵额有五万,大营设在洛阳城外。 司马遹打算先将禁军的装备和作战模式都更新一遍,而后再把外营兵也像禁军一样常备化。以卫城的铁浮屠,拐子马训练新的禁军骑兵,以穿杨射手来训练新的弓手,以玄甲铁卫,剑盾重步兵训练新的步卒。当然,步卒是不可能达到系统玄甲铁卫那样的水平,但在玄甲铁卫的训导下,单兵战斗力亦会有大幅提升。为此,司马遹生成了百名穿杨射手教授禁军弓手的射击,两百名剑盾重步兵教导步卒盾阵和标枪的使用。前后花费了2400积分。 司马遹之所以没有再弄陌刀兵或长枪兵这类长柄类武器兵种,是因为当下这个时代,弓弩等远距武器被大量装备。即使塞北胡人的骑兵也几乎骑骑装备强弓,通常以骑射为主要作战模式。另以当前的禁军本身装备来说,每名步卒都配置了卫城工坊生产的连弩。因此长枪或类似长枪的陌刀兵这样的兵种暂时就不好用了。 连弩的大量装备,也让司马遹配置的弓兵比例极少,大约是按1:10的比例配置。两万禁军中只有两千专门的弓手。这些弓兵将不再是用于阵前的密集射击,而是两军交战时做精准射击狙杀的兵种。 最后,司马遹还为禁军增置了弩炮,为此他花费2000积分生成1000名系统弩炮手。 司马遹如此苦练兵卒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只有精锐之军,一举击杀敌酋,才能不让大晋王朝过多的内耗实力。 …… 司马遹回宫时,中书令张华已在殿外等候多时。司马遹连忙吩咐黄门将他引入殿内。 “张卿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司马遹对刚刚落座的张华问道。 “正是。陛下前几日通过中书省向第二批宗室王公发布的诏徽令,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名王爷,侯爵给了回应,正向洛阳赶来。另有小部分给了回应,以各种理由推脱。剩余的大部分甚至连个回应都没有。” 司马遹冷笑一声说:“当年,父皇在世时,他们可是个个都争着来京城入徽做官的。怎么我登基了,他们个个却都缩在封地只安心做起土皇帝来了。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以前他们入徽进京可以真正把控住实权,而现在却做不到了。所以个个都不愿意来了。” 张华对司马遹躬身一礼接着说道:“圣上所言极是,只是悖逆不奉诏的王侯越来越多了,照这个趋势下去,下一批只怕会无一人奉诏。那样陛下的削藩大计只怕就无法推行下去。” 司马遹有点忿忿的对张华说:“这都是因为之前那些悖逆的王侯没得到惩罚,后面的人当然会跟着有样学样,朕的天子之威也会受到损害。”停了一下,他又一字一顿的说道:“所以,现在朕必须行动了,要杀只鸡儆这些猴。” …… 东安王司马繇是第一个不奉诏的王侯,他的封国远在偏远的带方郡(今属朝*黄海北道),距离洛阳有上三千多里的路程。所以司马繇根本没把司马遹的诏旨放在眼里,他认为司马遹身边的那三尊大神都顾不过来,怎么可能还把手伸到这偏远的小封国。 然而,他想错了。一支千人左右的“骑兵”此时正从洛阳出发,一路东行,向青州进发。但这并不是真正的骑兵,而是一支纯玄甲铁卫组成的突击兵种,有千人之多。为了此次行动,司马遹专门花费4500积分又生成了500名玄甲铁卫。 这一千人日夜兼程,一路之上只在亲近朝廷的郡县秘密停靠,补充给养,更换马匹。即使对于这些郡县的太守县君,他们也不会透漏此行的真正目的,只是向这些地方官员出示印信和皇帝要他们配合这支军旅补充给养的诏令。 仅仅经过十天的急行军,他们就达到了青州的最东端的东莱郡,这里与带方郡隔海相望。他们会见了东莱郡的太守,出示了皇帝的密诏。要其征集运兵的大船和最熟练的水手。太守不敢怠慢,让各县橼吏都行动起来,奉诏行事。但是这船好找,那敢于越海东渡带方的水手可就不好找了。 东莱和带方说是隔海相望,但是这个海最短的距离也足足有五百多里的宽度,而且海情水文远不是渤海这样的内海可以比拟的。传统带方到中原一般走的是陆路,即使水路也不是直接跨海而过,而是沿着海岸线在渤海内转个圈这样的安全航线。 所以此次行动水手不好找,同时对司马遹来说,这也是一场赌博。可能一场风暴台风,或是船只偏离航向,驶到南部三韩所控制蛮荒之地甚至更南的倭国群岛,就能让自己丧失这一千宝贵的玄甲铁卫。 最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三天后,东莱郡的官府以高价募集到十条大海船和近两百个愿意冒险的熟练水手,这些水手不少去过带方郡,个别还有过跨海而渡的经验。十条大船驶入波涛汹涌的大海,消失在海平线下。 …… 带方城东安王府内,依旧歌舞升平,却全然不知大祸即将临头。醉生梦死的东安王司马曜左拥右抱,放浪形骸。城外漆黑的海面上,十条棟棟黑影缓缓而来,并在距离岸边不远的地方停住。 正是渡海而来的玄甲铁卫。所幸此处海岸并非高山峭壁,而是平坦沙滩。铁卫们直接跳下船只,借着月光。在熟悉带方的水手引领下,鱼贯涉水而行。不多时就登上了海岸,东安国方面显然没想到朝廷会出禁军来讨伐,更没想到会直接跨海而来。此处也没有海盗水寇一类,所以海岸上一个巡逻的兵卒都没有。 不多时,星火点点的带方城就在铁卫们的眼前了。 最快更新 第二十四章 远袭 【叮…临时任务“平定巴蜀之乱”完成,恭喜领主大人获得任务奖励积分10000】听到系统提示音的司马遹就知道巴蜀的危机算是解决了。 两天后,李特等人的首级就已传送到洛阳时,司马遹正在洛阳城的军营之中观看着新式禁军。当下洛阳的所有禁军加起来有两万人,属于常备军,军营就设立在洛阳城中。外营兵是从京城所在的司隶地区征召而来的服役兵。兵额有五万,大营设在洛阳城外。 司马遹打算先将禁军的装备和作战模式都更新一遍,而后再把外营兵也像禁军一样常备化。以卫城的铁浮屠,拐子马训练新的禁军骑兵,以穿杨射手来训练新的弓手,以玄甲铁卫,剑盾重步兵训练新的步卒。当然,步卒是不可能达到系统玄甲铁卫那样的水平,但在玄甲铁卫的训导下,单兵战斗力亦会有大幅提升。为此,司马遹生成了百名穿杨射手教授禁军弓手的射击,两百名剑盾重步兵教导步卒盾阵和标枪的使用。前后花费了2400积分。 司马遹之所以没有再弄陌刀兵或长枪兵这类长柄类武器兵种,是因为当下这个时代,弓弩等远距武器被大量装备。即使塞北胡人的骑兵也几乎骑骑装备强弓,通常以骑射为主要作战模式。另以当前的禁军本身装备来说,每名步卒都配置了卫城工坊生产的连弩。因此长枪或类似长枪的陌刀兵这样的兵种暂时就不好用了。 连弩的大量装备,也让司马遹配置的弓兵比例极少,大约是按1:10的比例配置。两万禁军中只有两千专门的弓手。这些弓兵将不再是用于阵前的密集射击,而是两军交战时做精准射击狙杀的兵种。 最后,司马遹还为禁军增置了弩炮,为此他花费2000积分生成1000名系统弩炮手。 司马遹如此苦练兵卒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只有精锐之军,一举击杀敌酋,才能不让大晋王朝过多的内耗实力。 …… 司马遹回宫时,中书令张华已在殿外等候多时。司马遹连忙吩咐黄门将他引入殿内。 “张卿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司马遹对刚刚落座的张华问道。 “正是。陛下前几日通过中书省向第二批宗室王公发布的诏徽令,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名王爷,侯爵给了回应,正向洛阳赶来。另有小部分给了回应,以各种理由推脱。剩余的大部分甚至连个回应都没有。” 司马遹冷笑一声说:“当年,父皇在世时,他们可是个个都争着来京城入徽做官的。怎么我登基了,他们个个却都缩在封地只安心做起土皇帝来了。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以前他们入徽进京可以真正把控住实权,而现在却做不到了。所以个个都不愿意来了。” 张华对司马遹躬身一礼接着说道:“圣上所言极是,只是悖逆不奉诏的王侯越来越多了,照这个趋势下去,下一批只怕会无一人奉诏。那样陛下的削藩大计只怕就无法推行下去。” 司马遹有点忿忿的对张华说:“这都是因为之前那些悖逆的王侯没得到惩罚,后面的人当然会跟着有样学样,朕的天子之威也会受到损害。”停了一下,他又一字一顿的说道:“所以,现在朕必须行动了,要杀只鸡儆这些猴。” …… 东安王司马繇是第一个不奉诏的王侯,他的封国远在偏远的带方郡(今属朝*黄海北道),距离洛阳有上三千多里的路程。所以司马繇根本没把司马遹的诏旨放在眼里,他认为司马遹身边的那三尊大神都顾不过来,怎么可能还把手伸到这偏远的小封国。 然而,他想错了。一支千人左右的“骑兵”此时正从洛阳出发,一路东行,向青州进发。但这并不是真正的骑兵,而是一支纯玄甲铁卫组成的突击兵种,有千人之多。为了此次行动,司马遹专门花费4500积分又生成了500名玄甲铁卫。 这一千人日夜兼程,一路之上只在亲近朝廷的郡县秘密停靠,补充给养,更换马匹。即使对于这些郡县的太守县君,他们也不会透漏此行的真正目的,只是向这些地方官员出示印信和皇帝要他们配合这支军旅补充给养的诏令。 仅仅经过十天的急行军,他们就达到了青州的最东端的东莱郡,这里与带方郡隔海相望。他们会见了东莱郡的太守,出示了皇帝的密诏。要其征集运兵的大船和最熟练的水手。太守不敢怠慢,让各县橼吏都行动起来,奉诏行事。但是这船好找,那敢于越海东渡带方的水手可就不好找了。 东莱和带方说是隔海相望,但是这个海最短的距离也足足有五百多里的宽度,而且海情水文远不是渤海这样的内海可以比拟的。传统带方到中原一般走的是陆路,即使水路也不是直接跨海而过,而是沿着海岸线在渤海内转个圈这样的安全航线。 所以此次行动水手不好找,同时对司马遹来说,这也是一场赌博。可能一场风暴台风,或是船只偏离航向,驶到南部三韩所控制蛮荒之地甚至更南的倭国群岛,就能让自己丧失这一千宝贵的玄甲铁卫。 最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三天后,东莱郡的官府以高价募集到十条大海船和近两百个愿意冒险的熟练水手,这些水手不少去过带方郡,个别还有过跨海而渡的经验。十条大船驶入波涛汹涌的大海,消失在海平线下。 …… 带方城东安王府内,依旧歌舞升平,却全然不知大祸即将临头。醉生梦死的东安王司马曜左拥右抱,放浪形骸。城外漆黑的海面上,十条棟棟黑影缓缓而来,并在距离岸边不远的地方停住。 正是渡海而来的玄甲铁卫。所幸此处海岸并非高山峭壁,而是平坦沙滩。铁卫们直接跳下船只,借着月光。在熟悉带方的水手引领下,鱼贯涉水而行。不多时就登上了海岸,东安国方面显然没想到朝廷会出禁军来讨伐,更没想到会直接跨海而来。此处也没有海盗水寇一类,所以海岸上一个巡逻的兵卒都没有。 不多时,星火点点的带方城就在铁卫们的眼前了。 最快更新 第二十五章 刺头司马囧 一旅步骑穿过潼关,夏越与陈徽所率领的禁军已经在返回洛阳的路途上。朝廷禁军在蜀地斩杀梁州牧罗尚,以及轻而易举平氐族之叛的消息也已传遍天下。一时之间,九州震动。之前拒不奉诏的宗室纷纷奉诏而行,到洛阳后向司马遹自请其罪。 出镇许昌的齐王司马囧虽然还不以为然,但亦是提高了警惕。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大半夜被一支突然出现的玄甲铁卫所捕杀了。虽然他手中握有十万大军,但这些都是他能调动的州郡之兵,并非全都集中在许昌城。 于是他下达了一条敕令,新调集了三万大军进驻许昌以及附近。此时,许昌齐王司马囧的兵力合计达到五万之多。但是司马遹却迟迟对他没有什么动作,既没有什么新的诏书,更没有什么来捕杀他的玄甲铁卫。日子一常,司马囧就放松了警惕,内心还自嘲自己胆子太小,草木皆兵了。 他司马囧是什么人?封国齐国是个足足三个郡,人口十万户,兵额上限五千的“超级大封国”。即使不出镇许昌,回到青州后一样是一方诸侯。更何况现在出镇许昌,豫,兖两州的官员都由他一手任免,十万雄兵为他所用。除此还享受着远在青州封国境内郡县的粮赋税入。这岂是守在偏远带方郡的东安王司马繇所能比的。 然而,司马囧误会了司马遹。后者还没对他动手并非是还有什么顾忌,而是有自己的私事要办。许昌以西北方几百里处的洛阳城内,张灯结彩,正处于一片喜庆的气氛当中。因为天子司马遹就要大婚了,这未来的皇后当然是尚书左仆射王衍的长女王婷。 永宁二年的春天,洛阳城朱雀大街上一片鼓乐齐鸣。迎娶新娘的仪仗排了一里之长。司马遹在式乾殿前铺着红毯的楼台之上牵住王婷的芊芊柔荑,亲自将她迎入中宫皇后寝宫之中。此时的王婷笑颜如花,脸上写满幸福。 寝宫之中,红烛摇拽。两人四目相视,秋波如水。这一幕场景虽然在王婷梦中出现过多次,但演变为现实还是让她激动不已。卿卿我我的话语不用过多,片刻之后,烛光已熄,寝帐之内已是满帘春光。 …… 许昌的司马囧正在一处宽阔场地上玩着马球。正玩的兴起时,忽有令兵前来,对正挥杆开球的司马囧叩礼说道:“启禀大王,有天子御使前来许昌,说是有诏书要宣,现正在驿馆候着。” 听到此话,司马囧顿时败了兴致,嘴上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怎么又来下诏,烦不烦人。也不知道又是什么幺蛾子。”他正想吩咐令兵,像上次打发走御使一样,这次也以齐王外出巡查的借口将御使打发走,只留下诏书转交给自己过目即可。 他话刚要出口,又转了念头,对左右吩咐道:“去,准备香案礼仪,准备接旨。” 许昌齐王府的花园内,香案都已摆好。司马囧一身官服垂手而立等候御使。片刻后,御使就被引领入内,高唱一声:“皇帝有诏,齐王司马囧接旨。”傲然站立的司马囧有意迟缓了一两息才跪伏于香案前,准备听旨。 “皇帝诏曰:兹有镇东将军齐王司马囧……,令齐王返回青州就国,以养天年。钦此。”黄门御使将诏书全部读完,司马囧才知道了司马遹的用意,他想让司马囧返回封地就国,自然就是要收回他军镇,剥夺他的兵权。 听完诏书的司马囧脸色铁青,一时之间竟然忘了领旨谢恩。跪伏旁边的谋士幕僚一个劲的给他挤眉弄眼,使眼色。到最后,他才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句:“臣领旨谢恩。”连山呼万岁的过程都省略了。 待御使离开后,司马囧狠狠的将诏书摔掷于地上。旁边一幕僚上前捡起诏书后,意味深长的对司马囧说道:“主公,对此可有决断?”司马囧抬脸一看,原来是管袭。 这管袭原来是司马伦的门客僚属,司马伦败灭后,就投奔了司马囧。司马囧为车骑将军司马伦下属时,与此人就有过交往人情,同时司马囧认为此时也是自己用人之机,就收留了他做为幕僚。 “还能如何,不理睬他就是,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司马囧装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 管袭摇摇头说:“听之任之,如此乃取败之道。袭认为,主公应奉此诏旨,回青州就国,以静制动,坐观其变。这皇帝绝不会仅仅只打您一个人的主意,所以日后肯定有诸侯群起的局面。齐国乃一三郡大国,可数万甲士,又有东临大海,西有泰山之隔的山川地利之险。假以时日…” 他话说到这时,司马囧打断了他的话说:“先生勿劝我此行,若孤回了青州,让司马遹收回了这两州之地,十万兵甲。他的权势会愈发强盛,予时又何惧我齐国数万之兵?至于那宗室诸王,都是即目光短浅,又贪婪狡诈的乌合之众,要联合起来谈何容易。最重要的是,孤没了这豫兖两州之权柄,日后仅凭青州三郡,想再重新攀登到今天位置,那是难上加难了。” 管袭听他这么一说,只好说:“若大王不愿意采用此策,那么袭建议大王现在就做全面战争准备,传檄四方王侯和令守,包括联络关中河间王还有邺城的成嘟王。宣布司马遹的罪状,准备与他决一生死!” 司马囧听了这话,又是沉吟片刻后才说道:“最终若那司马遹逼人太甚,孤必如此。但不是现在,现在还没到这个地步。我这样做了不是即刻公开撕破脸皮,也给了司马遹以口实吗?我等只需现在做好准备就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管袭已是无话可说,对司马囧施了一礼告辞后,退出王府。在回舍馆的路上,管袭心想【此人即骄横妄为又优柔寡断,名败身死是早晚的事,绝非可辅助之君。】想到这,他一回到舍馆就打理行囊,走为上策。 最快更新 第二十六章 南征 一旅步骑穿过潼关,夏越与陈徽所率领的禁军已经在返回洛阳的路途上。朝廷禁军在蜀地斩杀梁州牧罗尚,以及轻而易举平氐族之叛的消息也已传遍天下。一时之间,九州震动。之前拒不奉诏的宗室纷纷奉诏而行,到洛阳后向司马遹自请其罪。 出镇许昌的齐王司马囧虽然还不以为然,但亦是提高了警惕。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大半夜被一支突然出现的玄甲铁卫所捕杀了。虽然他手中握有十万大军,但这些都是他能调动的州郡之兵,并非全都集中在许昌城。 于是他下达了一条敕令,新调集了三万大军进驻许昌以及附近。此时,许昌齐王司马囧的兵力合计达到五万之多。但是司马遹却迟迟对他没有什么动作,既没有什么新的诏书,更没有什么来捕杀他的玄甲铁卫。日子一常,司马囧就放松了警惕,内心还自嘲自己胆子太小,草木皆兵了。 他司马囧是什么人?封国齐国是个足足三个郡,人口十万户,兵额上限五千的“超级大封国”。即使不出镇许昌,回到青州后一样是一方诸侯。更何况现在出镇许昌,豫,兖两州的官员都由他一手任免,十万雄兵为他所用。除此还享受着远在青州封国境内郡县的粮赋税入。这岂是守在偏远带方郡的东安王司马繇所能比的。 然而,司马囧误会了司马遹。后者还没对他动手并非是还有什么顾忌,而是有自己的私事要办。许昌以西北方几百里处的洛阳城内,张灯结彩,正处于一片喜庆的气氛当中。因为天子司马遹就要大婚了,这未来的皇后当然是尚书左仆射王衍的长女王婷。 永宁二年的春天,洛阳城朱雀大街上一片鼓乐齐鸣。迎娶新娘的仪仗排了一里之长。司马遹在式乾殿前铺着红毯的楼台之上牵住王婷的芊芊柔荑,亲自将她迎入中宫皇后寝宫之中。此时的王婷笑颜如花,脸上写满幸福。 寝宫之中,红烛摇拽。两人四目相视,秋波如水。这一幕场景虽然在王婷梦中出现过多次,但演变为现实还是让她激动不已。卿卿我我的话语不用过多,片刻之后,烛光已熄,寝帐之内已是满帘春光。 …… 许昌的司马囧正在一处宽阔场地上玩着马球。正玩的兴起时,忽有令兵前来,对正挥杆开球的司马囧叩礼说道:“启禀大王,有天子御使前来许昌,说是有诏书要宣,现正在驿馆候着。” 听到此话,司马囧顿时败了兴致,嘴上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怎么又来下诏,烦不烦人。也不知道又是什么幺蛾子。”他正想吩咐令兵,像上次打发走御使一样,这次也以齐王外出巡查的借口将御使打发走,只留下诏书转交给自己过目即可。 他话刚要出口,又转了念头,对左右吩咐道:“去,准备香案礼仪,准备接旨。” 许昌齐王府的花园内,香案都已摆好。司马囧一身官服垂手而立等候御使。片刻后,御使就被引领入内,高唱一声:“皇帝有诏,齐王司马囧接旨。”傲然站立的司马囧有意迟缓了一两息才跪伏于香案前,准备听旨。 “皇帝诏曰:兹有镇东将军齐王司马囧……,令齐王返回青州就国,以养天年。钦此。”黄门御使将诏书全部读完,司马囧才知道了司马遹的用意,他想让司马囧返回封地就国,自然就是要收回他军镇,剥夺他的兵权。 听完诏书的司马囧脸色铁青,一时之间竟然忘了领旨谢恩。跪伏旁边的谋士幕僚一个劲的给他挤眉弄眼,使眼色。到最后,他才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句:“臣领旨谢恩。”连山呼万岁的过程都省略了。 待御使离开后,司马囧狠狠的将诏书摔掷于地上。旁边一幕僚上前捡起诏书后,意味深长的对司马囧说道:“主公,对此可有决断?”司马囧抬脸一看,原来是管袭。 这管袭原来是司马伦的门客僚属,司马伦败灭后,就投奔了司马囧。司马囧为车骑将军司马伦下属时,与此人就有过交往人情,同时司马囧认为此时也是自己用人之机,就收留了他做为幕僚。 “还能如何,不理睬他就是,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司马囧装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 管袭摇摇头说:“听之任之,如此乃取败之道。袭认为,主公应奉此诏旨,回青州就国,以静制动,坐观其变。这皇帝绝不会仅仅只打您一个人的主意,所以日后肯定有诸侯群起的局面。齐国乃一三郡大国,可数万甲士,又有东临大海,西有泰山之隔的山川地利之险。假以时日…” 他话说到这时,司马囧打断了他的话说:“先生勿劝我此行,若孤回了青州,让司马遹收回了这两州之地,十万兵甲。他的权势会愈发强盛,予时又何惧我齐国数万之兵?至于那宗室诸王,都是即目光短浅,又贪婪狡诈的乌合之众,要联合起来谈何容易。最重要的是,孤没了这豫兖两州之权柄,日后仅凭青州三郡,想再重新攀登到今天位置,那是难上加难了。” 管袭听他这么一说,只好说:“若大王不愿意采用此策,那么袭建议大王现在就做全面战争准备,传檄四方王侯和令守,包括联络关中河间王还有邺城的成嘟王。宣布司马遹的罪状,准备与他决一生死!” 司马囧听了这话,又是沉吟片刻后才说道:“最终若那司马遹逼人太甚,孤必如此。但不是现在,现在还没到这个地步。我这样做了不是即刻公开撕破脸皮,也给了司马遹以口实吗?我等只需现在做好准备就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管袭已是无话可说,对司马囧施了一礼告辞后,退出王府。在回舍馆的路上,管袭心想【此人即骄横妄为又优柔寡断,名败身死是早晚的事,绝非可辅助之君。】想到这,他一回到舍馆就打理行囊,走为上策。 最快更新 第二十七章 许昌之围 在冲天的鼓号声中,司马乂军阵的两翼骑兵也开始发起了冲击,这些骑兵既有禁军的铁浮屠和拐子马,也有外营军中普通的晋军骑卒。 后方的弩炮还在每三四分钟发射一枚火爆弹,叛军军阵依旧不时的腾起冲天火焰。两百具弩炮放置在一个由四千禁军步卒构成的空心方阵内。这个空心方阵的前方才是由外营兵和其余禁军兵士构成的主力方阵。 这场战斗是没有悬念的,本来就背上叛军心理负担的董艾部本就士气低落,而且装备上处于劣势,兵力上也丝毫不占优势。结果也就显而易见了。 首先交兵的是双方两翼骑兵,几番经典的骑兵对冲攻杀后,董艾的两翼骑兵几乎被消灭干净,司马乂这边的代价是,普通骑兵也损失惨重,拐子马与铁浮屠亦有所伤亡。司马乂方剩余的所有铁骑继续两对方两翼包抄而去。 军阵中央部,双方也相距不远,仅仅有十仗出头的距离。双方的弓弩手开始抛射箭矢。在密集的箭雨之中,双方又靠近了一点。此时,从司马乂的军阵之中如暴雨倾盆般飞出大片的标枪。这些来势凶猛,动能巨大的标枪洞穿了一具具叛军兵卒的身体,刺满了叛军刀盾手的盾牌。 紧接着,箭雨嘎然而止,双方步卒短兵相接,但是禁军步卒的标枪又接着投放了两波。叛军之中,那些没有大盾,又居于阵前的枪兵等长杆武器兵种步卒,几乎没有还能站立在战场之上的。 几乎与此同时,叛军军阵侧翼和后方开始大乱,拐子马铁浮屠从侧后方冲入本就混乱不堪的叛军方阵,开始大肆屠戮。到了这种时刻,叛军之中,无论兵卒还是将官都已知是必败的结局。他们又想到因为自己而受牵连的家人和族人,哪儿还有心恋战,纷纷抽空四处奔逃而去。 叛军如同一座被蚂蚁蛀空,又被洪水冲开一个小口的堤坝,顷刻间彻底崩塌。突如其来的巨大逃亡人流甚至将阵后几个猝不及防的晋军普通骑士差点连人带马冲倒。 董艾也想奔逃到许昌城内去,但他已经走不了了。随着几声尖锐的利箭破空之声,他的身上连中箭矢十数发,虽然几乎被甲胄挡住。但还是因为流血过多,摇摇晃晃的从马背上摔落下来。几乎是在落地的一瞬间,一骑铁浮屠从他身边掠过,寒光两闪之后,他的人头已被这骑士挑于刀尖之上。 司马乂知道董艾已经阵亡后,下令停止了追击。这也是司马遹交代的,除了首恶和骨干,余者不用穷追猛打。这样做的根本是为了防止大晋王朝的内部消耗。 …… 第二日太阳升起,晚上一睁眼,翻来覆去就在没睡着的司马囧就要前去巡视城防。人还没出府门,一个一大早就在房外候着的亲兵禀报说:“启禀大王,董艾部昨日傍晚间与敌军战于许昌城之北三十里处,战至天黑时分,已全军覆没。” 司马囧听了心里一沉,没说话,继续快步向外走去。刚出府门,迎面又看到一个慌慌张张飞奔而来的令兵。 “报,大王,许昌城突然被…被敌军在夜间围了起来。”那令兵急急慌慌的向司马囧说道。司马囧铁青着脸,还是一句话没说。接过一亲兵递过来的缰绳,飞身上马,向城楼方向飞驰而去。 登上城楼的司马囧向城下一张望,顿时一阵眩晕。许昌城百仗外,就是如云的军帐。许昌城各个城门之外二十仗处都构建了营垒工事。整个许昌城已经被围的死死的,如果没有外援,凭城内两万兵卒是不可能突围了。 不过现在,司马囧还抱着侥幸心理。他期望他所发出的那些檄文能有所作用。还有他敕令豫兖两州的各郡县来援的援军这一两日应该到了吧。 但实际上,豫兖两州接到敕令的太守,县令们除了极少数对司马囧忠心耿耿之人集合了兵马向许昌赶来。大多按兵不动,在静观其变。甚至有几个县的县令还组织人力给司马乂的讨伐大军送来粮草补给。 许昌之东的原野上,八百多拐子马在围攻一支三千多人的部队,这支部队是那极少数愿意跟随司马囧之人中的一支势力。拐子马利用骑兵的机动优势,在原野上来回驰骋,总是与对方保持一定距离,并用弓箭进行攢射。 一个气红眼的都尉集中了队伍中所有战马,有五百匹之多,由他亲自率领来追击这八百多拐子马。这次拐子马没跑,马队冲到一半,拐子马就迎着他们冲了上来。相距不到五仗时,拐子马骑兵们挺起了手中两米多长的马枪。五百多骑与八百拐子马错马而过后,只剩下马。五百多骑兵躺倒在地上,几乎人人身体之上都插着一支马枪。 拐子马们再次缓步跑回,从五百多具尸体上面收回了马枪。丧失所有骑兵的数千叛军只好向远离拐子马的方向移动,期望能离开他们的视线。但随即被箭矢一个一个射杀。 领军的将领无奈喝令停止移动,一边构筑营垒一边摆开军阵,弓弩手们都已弯弓搭箭,准备迎头痛击这些拐子马。不料这些拐子马在较远的地方停下,下马开始露天休整。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的忙碌。 一但叛军拔营,拐子马又如同牛皮糖一样贴了上来,进行远距射杀,让对方不甚其烦恼。 这样的猫捉老鼠游戏一连两三天,这些叛军就被折磨疯了。断断两三天时间,三千多人几只剩两千不到。幸存的无论兵和将都知道,这样下去只能全军覆没。于是决定化整为零撤退。 化整为零的实际结果就是演变成了四散而逃,兵卒将校皆丢弃了兵器甲胄,伪装成平民溃散而去。再也不成建制,真的成零了,不可能再化零为整起来。 其余的几支忠于司马囧的郡县军队下场也是差不多,皆被豫兖原野上游荡的禁军铁骑所击灭。 最快更新 第二十八章 三王联合 在冲天的鼓号声中,司马乂军阵的两翼骑兵也开始发起了冲击,这些骑兵既有禁军的铁浮屠和拐子马,也有外营军中普通的晋军骑卒。 后方的弩炮还在每三四分钟发射一枚火爆弹,叛军军阵依旧不时的腾起冲天火焰。两百具弩炮放置在一个由四千禁军步卒构成的空心方阵内。这个空心方阵的前方才是由外营兵和其余禁军兵士构成的主力方阵。 这场战斗是没有悬念的,本来就背上叛军心理负担的董艾部本就士气低落,而且装备上处于劣势,兵力上也丝毫不占优势。结果也就显而易见了。 首先交兵的是双方两翼骑兵,几番经典的骑兵对冲攻杀后,董艾的两翼骑兵几乎被消灭干净,司马乂这边的代价是,普通骑兵也损失惨重,拐子马与铁浮屠亦有所伤亡。司马乂方剩余的所有铁骑继续两对方两翼包抄而去。 军阵中央部,双方也相距不远,仅仅有十仗出头的距离。双方的弓弩手开始抛射箭矢。在密集的箭雨之中,双方又靠近了一点。此时,从司马乂的军阵之中如暴雨倾盆般飞出大片的标枪。这些来势凶猛,动能巨大的标枪洞穿了一具具叛军兵卒的身体,刺满了叛军刀盾手的盾牌。 紧接着,箭雨嘎然而止,双方步卒短兵相接,但是禁军步卒的标枪又接着投放了两波。叛军之中,那些没有大盾,又居于阵前的枪兵等长杆武器兵种步卒,几乎没有还能站立在战场之上的。 几乎与此同时,叛军军阵侧翼和后方开始大乱,拐子马铁浮屠从侧后方冲入本就混乱不堪的叛军方阵,开始大肆屠戮。到了这种时刻,叛军之中,无论兵卒还是将官都已知是必败的结局。他们又想到因为自己而受牵连的家人和族人,哪儿还有心恋战,纷纷抽空四处奔逃而去。 叛军如同一座被蚂蚁蛀空,又被洪水冲开一个小口的堤坝,顷刻间彻底崩塌。突如其来的巨大逃亡人流甚至将阵后几个猝不及防的晋军普通骑士差点连人带马冲倒。 董艾也想奔逃到许昌城内去,但他已经走不了了。随着几声尖锐的利箭破空之声,他的身上连中箭矢十数发,虽然几乎被甲胄挡住。但还是因为流血过多,摇摇晃晃的从马背上摔落下来。几乎是在落地的一瞬间,一骑铁浮屠从他身边掠过,寒光两闪之后,他的人头已被这骑士挑于刀尖之上。 司马乂知道董艾已经阵亡后,下令停止了追击。这也是司马遹交代的,除了首恶和骨干,余者不用穷追猛打。这样做的根本是为了防止大晋王朝的内部消耗。 …… 第二日太阳升起,晚上一睁眼,翻来覆去就在没睡着的司马囧就要前去巡视城防。人还没出府门,一个一大早就在房外候着的亲兵禀报说:“启禀大王,董艾部昨日傍晚间与敌军战于许昌城之北三十里处,战至天黑时分,已全军覆没。” 司马囧听了心里一沉,没说话,继续快步向外走去。刚出府门,迎面又看到一个慌慌张张飞奔而来的令兵。 “报,大王,许昌城突然被…被敌军在夜间围了起来。”那令兵急急慌慌的向司马囧说道。司马囧铁青着脸,还是一句话没说。接过一亲兵递过来的缰绳,飞身上马,向城楼方向飞驰而去。 登上城楼的司马囧向城下一张望,顿时一阵眩晕。许昌城百仗外,就是如云的军帐。许昌城各个城门之外二十仗处都构建了营垒工事。整个许昌城已经被围的死死的,如果没有外援,凭城内两万兵卒是不可能突围了。 不过现在,司马囧还抱着侥幸心理。他期望他所发出的那些檄文能有所作用。还有他敕令豫兖两州的各郡县来援的援军这一两日应该到了吧。 但实际上,豫兖两州接到敕令的太守,县令们除了极少数对司马囧忠心耿耿之人集合了兵马向许昌赶来。大多按兵不动,在静观其变。甚至有几个县的县令还组织人力给司马乂的讨伐大军送来粮草补给。 许昌之东的原野上,八百多拐子马在围攻一支三千多人的部队,这支部队是那极少数愿意跟随司马囧之人中的一支势力。拐子马利用骑兵的机动优势,在原野上来回驰骋,总是与对方保持一定距离,并用弓箭进行攢射。 一个气红眼的都尉集中了队伍中所有战马,有五百匹之多,由他亲自率领来追击这八百多拐子马。这次拐子马没跑,马队冲到一半,拐子马就迎着他们冲了上来。相距不到五仗时,拐子马骑兵们挺起了手中两米多长的马枪。五百多骑与八百拐子马错马而过后,只剩下马。五百多骑兵躺倒在地上,几乎人人身体之上都插着一支马枪。 拐子马们再次缓步跑回,从五百多具尸体上面收回了马枪。丧失所有骑兵的数千叛军只好向远离拐子马的方向移动,期望能离开他们的视线。但随即被箭矢一个一个射杀。 领军的将领无奈喝令停止移动,一边构筑营垒一边摆开军阵,弓弩手们都已弯弓搭箭,准备迎头痛击这些拐子马。不料这些拐子马在较远的地方停下,下马开始露天休整。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的忙碌。 一但叛军拔营,拐子马又如同牛皮糖一样贴了上来,进行远距射杀,让对方不甚其烦恼。 这样的猫捉老鼠游戏一连两三天,这些叛军就被折磨疯了。断断两三天时间,三千多人几只剩两千不到。幸存的无论兵和将都知道,这样下去只能全军覆没。于是决定化整为零撤退。 化整为零的实际结果就是演变成了四散而逃,兵卒将校皆丢弃了兵器甲胄,伪装成平民溃散而去。再也不成建制,真的成零了,不可能再化零为整起来。 其余的几支忠于司马囧的郡县军队下场也是差不多,皆被豫兖原野上游荡的禁军铁骑所击灭。 最快更新 第二十九章 反叛联盟的瓦解 站立在许昌城头的司马囧忧心忡忡看着城下延绵成片的军帐。又不时的抬头向远方的地平线望上一两眼,然而没有他期许的援军到来。 城下不时有巨型配重式抛石机发射来一枚巨大石块,或是将一个城垛击的粉碎,让城墙微微颤抖。或是飞入城中,将某个建筑的屋顶砸的粉碎。 这样的抛石机,司马乂的军队已经在大营前空地上布置了一整排。如果他愿意,可以将整个许昌城轰击成废墟。但司马囧想不通的是,对方仅仅是做这种心理威慑式的“零射”。 其实这是司马遹对司马乂的交待,削番战争中,对于普通叛军兵士,能收降尽量收降。削藩的目的是削弱或消除藩王的权力,而不是去消耗他们的兵力,因为那些军力也是晋王朝军事力量。司马遹可不想最后收回所有王侯的权力,但却让国家实力大损,外族有机可乘。 又一枚巨石袭来,距司马囧六仗外的一个城垛击碎。一个细小的石子飞溅出数仗远,刚好崩射到司马囧的脸颊之上。伴随着轻微的疼痛,司马囧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条浅红的划痕。 司马囧懊恼的转身,准备离开城头,这才发现数个将卫已经围在他身后。而且,他们手里都持有兵刃,兵刃的刀锋剑尖全部对着自己。 司马囧已知大祸临头,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那些将校并不与其废话,其中一人的配剑已经疾刺而来。司马囧情急之下,将身体一躬一斜,剑锋擦着他的铠甲而过,蹭起一溜的火星。 司马囧身体躬起的时,却将脖颈从立领硬甲中暴露出来,一柄雪亮的钢刀带着破空的劈砍声已凛然而至。伴随着一声刀锋切割骨肉的声响。司马囧的头颅衰落在城墙的地板之上,接着整个无头尸身也直直的扑到地板上。 带头此次行动的一个参将,将司马囧的头颅拎起,高高举在手中,对周边高声喊道:“逆贼司马囧已被我等诛杀,诸兵士随本将出城向朝廷投诚,若有异动者,杀无赦。” 这一切都发生在十几息时间之内,站在三仗外的司马囧护卫亲兵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看见司马囧已经死了,大多数人也就没敢动了。只有两个人将腰中的佩刀拔至一半,早已被这些将校身后的数十兵卒冲上前去,乱刀斩杀。 被围困数十天的许昌城城门终于缓缓打开,城内的叛军徒手列队,在禁军看押下,一队队的行出城来,等候处置安排。排列整齐的禁军步卒方阵队列则一个一个开进许昌。 …… 五日后,司马囧和以及亲眷,十几个被硝好的人头被送回了洛阳。此时的成嘟王司马颖的大军已经渡过黄河。一列列兵士,战马,辎重从浮桥上开了过来。 司马颖与亲兵已经抵达前锋在黄河南岸边所搭建好的军营。此时,远处一骑如同风驰电掣般而来,司马颖定睛一看,原来此人是前几日他派出的多名亲兵斥候中的一员。那斥候离司马颖还有数仗远时,就跳下马快步跑到近前,单膝跪倒,双手向司马颖呈上一封军情禀报。 司马颖将信纸展开,不禁眉头一皱,原来禀报上写明了许昌已经被朝廷大军攻占,齐王司马囧全族被诛的消息。司马颖旁边的王彦小心翼翼的问道:“大王,这可是许昌方面的消息?”司马颖点点头,将纸张递给了王颜。 王彦看了后,马上说道:“如今司马囧已经败亡,我军断不可再向前了。彦恭劝大王,现在我们一是应该离开派信使向洛阳解释我们的来意,是为了勤王平叛。二是应该立刻领兵返回邺城。” 司马颖却说道:“可是孤还想再等等,等河间王来了,孤和他商量下。”在旁边一直没做声的卢志此时却说道:“属下认为,司马颙很可能不会来了。” 司马颖听了这话,嘴角的肌肉连续抽动两下,猛然对身边的数名令兵斥候喝道:“速速往西百里范围内侦查,看有无河间王军队前来的迹象。” 许久之后,所有大军都渡过黄河,但那些派去的斥候还没回来。却迎来了几个洛阳来的御使,司马颖得知他们的身份,做贼心虚的先是心里一惊,而后才沉住气问道:“诸位御使来此有何公干?”他这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自己从出镇的邺城带着大军跑到洛阳边上,那还有反问朝廷的御使来此何干的道理? 果然,那为首的黄门御使似冷非冷的笑一声说道:“成嘟王连这都想不到吗?您在没有诏令的情况下,带着大军从军镇来到京城边上,圣上当然是令吾等来问下成嘟王意欲何在?” 面对御使直截了当的突然发问。司马颖张了下嘴巴,却又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竟然吞吞吐吐起来:“吾,孤…孤就是…就是要…”旁边的卢志一看不妙,连忙为其解了围。拱手一礼对御使说道:“启禀公公,成嘟王此行是为了勤王,正准备带兵前往许昌平叛的,在此暂时扎营休整。” 那御使的嘴角不易察觉的一撇,对他们淡然的说道:“诸位不必了,请打道回邺城吧。因为叛贼司马囧已被诛杀,其全家上下几十口人全部连坐被诛,不日即会传首给诸位王侯。” 司马颖恢复了正常的语言功能,拱手对御使说道:“本王多谢御使传信,我等大军这就返回邺城,只是…”他下面的话是想找个由头再在黄河岸边逗留一夜。 但是他却被一骑飞骑所打断了话语。一名策马狂奔入营的斥候,刚将马勒住,就一个翻滚跳下马来,几个箭步冲到司马颖面前就要禀报:“禀报大王…”被打断话的司马颖把眼珠子一瞪,呵斥道:“大胆,孤正和朝廷御使言事,何故喧哗!” 斥候听到这番呵斥,才发现司马颖前的几个人是“外人”,连忙改口求饶说:“小的该死,求大王恕罪。”说着就闪到一边。 司马颖也没再理他,继续对御使说道:“只是我大军刚刚过河,现在天色已不早了,容我们在此宿营一晚,明日便开拔返回邺城。” 最快更新 第三十章 王庭重骑与长弓手 待御使走后,司马颖才扭头焦急的对那斥候问道:“结果如何了?”还在发愣的斥候连忙回应说:“启禀大王,我们一直向西分头前行了一两百里路程,沿途并没发现任何关中军的踪影。对沿途的百姓进行打听,他们这些时日也没见到一支从西边来的军队。” “妈的,被耍了!”司马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司马颙爽约,庆幸自己当初听从了卢志的建议,否则现在自己真就被逼上华山一条路的境地了。 此时也一旁的王彦劝道:“大王,此时想必皇上…想必司马遹已经动了疑心,既然司马颙已经爽约,我们需要尽快离开此处。” 司马颖点头说道:“传我军令,现在就开拔,重新返渡到黄河北岸。”心里却暗自恨道:【司马颙,这个本王帐先记着。日后找机会和你算】。 十万冀州大军再次从黄河浮桥上返回黄河北岸,接着马不停蹄的向邺城奔去。在稍远处的一片茂密树林中,一个青袍素服的年轻人正仔细观察着冀州大军,他就是亲自跑出来查看军情的司马遹。 看着黑压压,连绵天际的大军,司马遹叹口气,小声自言自语的说道:“这还不是司马颖的全部人马,而且西边的司马颙的实力更为强大。所以要镇住他们,还得大幅提高自己的军力才能实现。” …… 司马遹的天子仪驾大张旗鼓的进入洛阳城北这座神秘的小城—卫城。此城已被司马遹设为禁地,方圆五里之内为禁区。 实际上,卫城早已被附近的山民僬夫所发觉,并且消息逐渐传播开来。但是人们并不确切知道这座小城是何时所建,只知道大约是司马遹返回洛阳登基前后极短一段时间内所建成的。 入城后的司马遹打开面板一看,积分又增加了10000,是临时任务【诛杀司马囧】的奖励。现在共有三万多可用的积分。 司马遹一步步操作着。5000积分,工坊升到黑暗时代高级。5000积分,军营升到黑暗时代高级,6000积分,马厩升级到高级。黑暗时代高级已经是这个时代的升级极限。 此时军营之中多了两个特殊兵种选项【长弓手】【王庭重骑兵】。 【长弓手】的原型即是“不列颠长弓手”,他们手中的那把长弓长达两米,由一根完整的紫杉木所制造。长弓所发射的箭矢极限距离可到近四百米,有效射程则为两百多米。比射程优势更重要的是,长弓所发射的箭矢也比普通箭矢要长要粗的多,在同样速度的情况下其动能当然大大超过普通箭矢。理论上可以洞穿这个时代任何甲胄。可以说是一个单人投射器,而不是狭义上的弓。 这些还不是长弓手最大的优势,长弓手最大的优势在人上而不是弓上。这些系统长弓手能每分钟发射整整十支这样的重型箭矢,而且两百米范围内的抛射能做到十发七中,一百五十米范围内可十发十中。 但由此而带来的缺点是这些长弓手与铁卫一样,几乎不可能用土著兵士训练而成的,因为训练成本太高。首先要挑选有这种体质的兵员,然后经过经年累月长达近十年的训练才能达到接近系统长弓手的水平。 【王庭重骑兵】的原型即为“拜占庭重装骑兵”,他们和铁浮屠一样,是人马具铠,这些铠甲与铁浮屠的锁甲有所不同,是几种形式的甲片构成的组合铠甲。马甲是大块铁甲片缀成的鳞甲,人身体上的铠甲则是棉甲锁甲构成的复合甲。头盔,护臂,胫甲则是整块金属打造的板甲。而面部则和铁浮屠一样,被一层锁链甲罩住。 王庭重骑的主战武器是一杆长达近四米的骑枪,除此还配备有快弓短刀,最具特色的竟然还配有标枪。他们和铁浮屠一样可以下马做战。 同长弓手一样,王庭重骑的最大优势来自骑士本身,他们娴熟的骑阵战法和严明纪律让土著兵士难以模仿达到相同的水平。 这两个兵种的造价也极为昂贵。长弓手并不在弓弩类兵种的升级路线内,而是独立的,一个长弓手需要整整15积分。王庭重骑倒是可由铁浮屠升级而成,一个要花费20积分,升级则是要10积分。 于是司马遹先将此前战争中伤亡的数十系统兵员补齐,而后又花费7500积分生成了500名长弓手,7000积分将500铁浮屠升级为王庭重骑且新增加了100名。33100积分被他花的干干净净,一分不剩。 在回到洛阳的路上,车驾上的司马遹琢磨着【仅凭新增的系统精锐兵力还是不足以保障削除强藩计划的完成。所以还是得扩充禁军规模,不如把外营兵全部扩充为禁军。但这些需要耗费大量钱银,虽说自己有卫城的工坊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装备,但还是需要大量原材料的,而且这些原材料还得从全国各地调集运输而来,所耗费的钱银将是个巨大的数字。国库的状况自己也清楚,经过多年内耗,以及前不久的巴蜀之乱流民安置,国库已经快见底了。这钱从哪来?若是靠商贸出售工坊制造的器具,那太慢了,时间上也不允许。】 想着,想着,司马遹的车驾就已进了洛阳城内的宫城。待他走下马车,已有黄门内侍上前禀告,说中书令张华已经在殿外等了大半天时间了。 司马遹一看天色已晚,心想张华此番前来必是有紧急情况要禀奏,于是脚下带风,几步就来到勤政殿。 果然,张华一看到他,就神色焦虑的上前禀报说:“启禀皇上,荆州义阳蛮帅张昌,石冰反。已攻陷荆州五郡,且部分贼兵已进入扬州和江州二州。” 司马遹听了后,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忿忿的说道:“这荆州刺史刘弘是怎么搞的?义阳蛮为何而反?” “禀皇上,荆,江两州今年先涝后旱,粮食绝收。张昌等贼乘机蛊惑灾民,聚众造反。此前刘弘多次来过奏折的,只是…” 司马遹平复了情绪说道:“朕记起来了,这不怪刘弘。前些时日,因为司马囧之乱,路途隔绝,北方的赈灾粮款到达不了荆州。”司马遹心里清楚,实际上路途即使畅通,洛阳也没有多余的赈灾粮款。 当下,又要对荆州用兵用钱用粮。所有问题还是落在一个钱字上,而且还得是快钱。司马遹愁的锁紧了眉头。 最快更新 第三十一章 宰杀肥羊 洛阳皇宫御花园凉亭之中,皇后王婷看着司马遹愁眉不展的样子,用柔软的声音问道:“恕臣妾多嘴,陛下是否有什么为难之事?” 司马遹望了她一眼说:“没太大事情。”继而看着满园春色,又叹气说:“常言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想不到我这堂堂大晋天子也能被钱难住。” 十七岁的皇后认真的想了会,说:“那以后将中宫的用度减少,以弥补国库开支吧。”司马遹哑然一笑说:“再怎么缺钱也缺不到你那么点。” 王婷依旧一本正经的说:“那我可以要我阿父想些办法,应该能拿出不好钱粮以助陛下解燃眉之急。虽然臣妾娘家在这朝中并非最为富庶之人,但供应十万人的数月所用的钱粮还是能拿出来的。” 司马遹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并非是他在意王衍家里的这点钱财,而是皇后王婷的话启发了他。这晋朝开国以来,一直是藏富于官,官员利用各方权力敛财都是公开的秘密。尽管晋朝与前朝汉朝一样,对官员贪赃受贿等行为均严令禁止。但自司马炎开始,对官员的各种敛财行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际是一种默许态度。只要这些官员不用这些钱财来图谋不轨,从不会加以追究。因此晋朝无论是担任京官还是担任地方官员的士族,都积累起巨大的财富。 “如此说来,皇后知道这朝中最为富裕之人是谁了。”司马遹愁容消散,对王婷笑着问道。 “啊,皇上,您连这都不知道啊!”王婷张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司马遹,接着她马上又说道:“如今天下首富当然是朝中的尚书郎—石崇了。” 【石崇】这个名字一下在司马遹脑海里聚焦起来,对他的前生回忆一下子全部涌现出来。司马遹一怕脑袋,说道:“朕怎么把他给忘记了。”王婷看着司马遹这种恍然大悟的样子差点没乐出声来。 石崇乃天下首富,人皆尽知。当年他和司马炎的舅舅王恺公开斗富,后者在身为皇帝的外甥司马炎帮助下都未能胜的了他。石崇不仅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而且生性残暴。以美人头颅劝酒的典故也是天下人皆知。 但他的财富来自何方,在历史资料中一直是个谜。今世的司马遹却是心里清楚。这石崇的财富全部来自两条渠道,一个是为官之时的贪赃索贿甚至敲诈劫掠,他在担任荆州牧时甚至让州军伪装成水寇四处劫掠客商。第二个财源是来自盗墓,据说春秋战国,西汉时的古墓被其盗掘无数。 然而这些石崇的这些行为在晋武帝司马炎眼中都是不拘小节的小事。总之,最后石崇成了当今天下第一富豪,其全部家资据说可以供整个大晋王朝四五年的用度。 此时的司马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要宰杀石崇这头肥羊。但此羊虽肥,却也是不能随便下手。首先不能以其贪赃枉法的罪行办他。 因为如今的晋朝百官,这类贪赃枉法几乎是人人有份,而且成了公开的秘密,似乎已是理所当然之事。所以若以贪赃枉法治了石崇的罪,将引发天下士族大面积恐慌。他们会很快倒向各路有心反抗司马遹的藩王,来对抗司马遹。 司马遹略微思索了片刻,心里就有了主意,只能用“栽赃陷害”这种方法了。于是他将皇后找由头支走后,迅速让人把驻守卫城的夏越召来,如此交待一番。 石崇“造反”的罪证很好“找”,从正在坐监的贾后余党或司马伦党羽中找出几个,被夏越带到卫城一番严刑拷打诱供,就供出了石崇谋反的大量“人证物证”。 夜幕降临时,洛阳西郊的金谷园府中正鼓乐丝竹之声齐鸣,箫歌四起,莺莺燕燕。石崇正与他那数百名妻妾行宴作乐,却浑然不知厄运降临。 夏越带着一千拐子马,陈徽带着五千外营兵向金谷园急奔而来。夜色下,一条由无数火把组成的火龙在洛阳城的西面蜿蜒移动。半个时辰后,金谷园大门前就满是明晃晃的一片,院墙四周也有着上千骑游骑在不停巡弋警戒。 夏越,陈徽带着三千兵卒冲入金谷园府中。石崇早已得到消息,开始还不相信,亲自跌跌撞撞的跑到园中查看,迎面就碰到披挂甲胄的夏越,陈徽二人。口里还嘟嘟囔囔吐齿不清的说道:“二…二位将军,这么晚了来本官府上有何贵干啊?哦,是来找本官喝酒的吧,可这酒都喝完了,本官这就要去休息了,二位改..改天再来吧。” 陈徽呵呵一声冷笑,而后板起面孔,喝道:“本将奉诏收尔!”他边说边将手向前一挥,身后的近千兵卒早已分成两股冲上前去将石崇和他身边的家丁护院团团围住,其中几人上前就将石崇摔倒在地,用绳子牢牢捆绑起来。石崇在此过程中还不断反抗,但他身后的家丁家将在兵威之下却无一人敢于动手反抗。 其余两千兵卒早已涌入金谷园内府,一面控制剩余家丁护院,一面开始抄家四处搜索。被制服的石崇已经酒醒了大半,抬头高声说道:“吾何罪之有,吾乃士族豪门出身,刑不上吾身,你们不能随便拿我。” 一旁的夏越呵斥道:“尔等乃贾后一党,后又暗结反贼司马伦,今又意图谋反。尔乃谋反之罪,人证物证具在,如何刑上不得你身。”石崇听到这么说,开始高声喊冤枉,并且口口声声要面见圣上。 很快,抄家的兵士们从府中“搜出”了龙袍,玉玺胚料,兵甲器杖等违禁之物。石崇一看,已然明白这就是有人故意要搞自己,多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旁。 接着,大批大批的奇珍异宝,钱银粮食从金谷园各个所在搜了出来。最后石崇的几百名妻妾,上千名婢女也被集中起来。 …… 收纳石崇案中被收缴赃物的库门一打开,就让司马遹震惊不已,上千平米的仓库库房内,奇珍异宝,金银铜钱堆的满屋都是。如此看来,石崇的富可敌国绝非一种形容,而是一个事实。 最快更新 第三十二章 张昌之乱 “将这些奇珍异宝全部想办法兑换成金银,将钱银全部兑换成粮草和战马。”司马遹对身旁负责税入的尚书郎吩咐道。此人连忙唯唯称诺。 司马遹转身要走时,这尚书郎却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臣还有一事想请示。” “何事?” “启禀皇上,这石崇府中还收缴了他数百名妻妾,上千奴婢。按照惯例,妻妾有子女者要牵连入罪被诛,无子女者都要充公为官妓,奴婢也是充公后再行转卖。只是这石崇的妻女个个皆为绝色佳人,若是充公实在太浪费了。” 司马遹一愣,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倒不是因为他怕“浪费”了,而是他的思维道德观念还保持着前世文明的痕迹。于是他问了句:“那你说如何处置好。” “陛下可以将她们充入后宫。”尚书郎笑着说道。 司马遹一皱眉说:“武帝还有先帝留下了几千嫔妃,其中有民间搜罗的,有从当年孙吴后宫收纳而来的。这么多人已经让内府开支庞大无比,你还要我扩充后宫?谁来养。” 尚书郎用手抠着脑袋说:“那臣就不知道该如何办了,那还是让她们去做官妓吧。” 司马遹脑袋转了转,摇头说道:“不。这些女人中若是能找到父母家的,将她们遣送回家。已经无依无靠的就以官婢的身份卖了,但有一点,买主买了她们只能为婢或为妻妾,不得转卖。” 司马遹自认这个处置方法应该是最合适的了。如果他愚蠢的将这些早已失去亲人的女人转为自由身,那在这世道中,她们中绝大部分人下场比入士族豪强府中为妾为婢还要悲惨。 …… 襄阳城的城头,随处可见横七竖八的晋军尸体,几个兵卒正将尸体一具具搬下城去。城下的张昌叛军尸体更多,空气中弥漫着尸臭,无数的苍蝇如同一团团黑雾嗡嗡做响。 刘弘向身旁的亲兵问道:“这是对方第几次进攻了?” “启禀使君,这是第七次进攻了。”那亲兵马上回答道。此时的张昌军裹挟荆扬各地灾民流民,已发展到十万之众,克郡占县,荆州除南阳郡外全部都落入其手。江州,扬州甚至徐州也有不少郡县被叛军攻占。广州,交州,湘州实际上与中原地带隔绝,尽管地图上看它们还能通过益州与中原相联。 如今,张昌集中了叛军绝大部分主力全力攻击襄阳,就是为了从南阳郡入主洛阳,关中从而问鼎天下,其野心不可谓不大。所辛,刘弘处置得当,固守铁打的襄阳。导致张昌顿兵城下,七攻不克,兵力折损不小。 一名脸色黝黑的将校从另一面城头一溜小跑而来,刘弘一看正是自己的爱将陶侃。陶侃来到刘弘面前,做礼禀报道:“启禀使君,城东北方向,汉水对岸发现大批部队,似乎是朝廷的援军。” 刘弘面露喜色说道:“真若如此,那就太好了。”边说边和陶侃走到东北方的城墙处,向远方眺望,果然在汉江对岸,南襄平原的地平线上,如同海潮般不断涌出大股大股的人流和旌旗。“快,派斥候前去查探和迎接。”刘弘连忙下令说。 片刻钟后,这支大军已经来到襄阳对面的樊城附近。此时张昌叛军也开始有了反应,不过不是进攻,而是开始弃营南撤。 显然他们也发现了对方援军的到来,张昌知道顿兵襄阳城下多时不克,兵疲将乏,士气低落且伤亡巨大,如今对方大批援军赶到。自己不仅没有攻占襄阳的可能,反而可能被对方全歼。于是断然下令全军撤退。 …… 刘弘襄阳城的城门处亲自迎接援军将领,他定睛向数仗外甲胄鲜明的将领望去,大吃一惊,连忙跪拜。他身后的幕僚属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想刘弘怎么也是一州刺史,朝中再大的官也不至于让他行如此大礼。但是州牧都跪了,他们也只能跟着呼啦啦跪下一片。 正在他们心中诧异之际,刘弘已经开口说道:“臣荆州刺史刘弘恭迎陛下”。接着开始山呼万岁。众属僚一听才知道是皇上亲自来了,无不惊诧,忙齐声跟着刘弘山呼。 司马遹被迎入府衙之中,坐定之后与刘弘等荆州官吏开始会议。 “刘卿,把你对如今的荆州局势有何了解给朕说说”司马遹直截了当的向刘弘问道。 刘弘本以为圣上会至少斥责他治州不力,导致义阳蛮兵反。没想到皇上压根没有提此分毫。不禁心中涌起感激之情。他连忙回话说: “启禀皇上,这义阳蛮久居桐柏山区义阳一带,紧临我中原腹地。其民风民俗实际已与我汉人无异。因此并非常见的蛮夷反叛,而就是单纯的贼寇谋反。附贼者也大部分都是汉人。贼首张昌利用大灾之年和司马囧作乱之机,鼓动荆州士民造反作乱,得逞于一时。” 刘弘看了下司马遹并没有打断他话的意思,继续讲了下去。 “然张昌虽占州克郡众多,但其所委任的伪牧守之前皆是贼寇,在所据州郡内还是行盗贼劫掠的行径,并不能有效治理地方。所以他们败亡身迟早的事。” 司马遹接他的话说道“讲下你的克敌之所需。” “不用朝廷耗费一兵一卒,只要陛下能支援荆扬足够的兵民就食的粮草。臣定保一年之内就能收复荆扬等几州沦丧之地。”刘弘胸有成竹的回道。 司马遹点点头说:“这个朕能够答应你,现在随军就给你送来了十万石粮食。后面的粮草还会按时分批送到。另外朕还调拨给你三千禁军精锐,全部暂时置于你麾下,直到平复张昌之乱为止。最后朕拜你为镇南将军,都督荆扬江湘四州诸军事。望卿能够早日克复江南江东。” 刘弘听了此话,连忙的伏身在地叩拜谢恩,激动的连声说道:“臣纵万死,亦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接下来几天,司马遹又依据刘弘的推荐对荆州军中各个官吏进行了封任,而后才带着卸完粮草的大军返回洛阳。此时,又一个针对他的阴谋正在形成。 最快更新 第三十三章 蠢蠢欲动 长安城河间王府,一间隐秘的房间中,左右仆佣奴婢都已被摒退。只有司马颙与李含二人在谈论着什么事情。这司马颙听着李含的话语,时而微笑,时而凝神沉思,时而打断对方的话语高声而论。 “大王,此乃您的大业是否能成的最后一次机会。若让那司马遹平定了南方的荆扬,势必会接着铲除包括您在内的各地强势藩王。至少会不让藩王出镇领兵了,到那时诸王侯那可都是司马遹案板上的鱼肉了!”李含说此话时,面部表情丰富,试图打动司马颙。 他看到司马颙双目微闭,面无表情。又接着说道:“如今司马遹在洛阳抄了天下首富石崇的家,获得钱银无数。只要假以时日,朝廷就能以这些钱财大大提高禁军的兵力。而且据我们在洛阳的眼线通报,司马遹已经下诏将外营兵全部归属编制为禁军。予时,司马遹将有一支近十万人的精锐之师。到那时,即使所有藩王联合起来也不可能在动摇他分毫了。” 司马颙此时才有所触动,睁开微闭的双目说道:“孤想知道此次成事的机会有多大?怎么行事?”李含听到司马颙如此这般说,知道他已是心动。便忙补充说: “如今,荆扬战事已起。这即使不能将禁军的部分兵力吸引到江南江东,至少能保证司马遹无法将大部分禁军调离洛阳,去各地平叛。所以我们乘这个时候联络八方王侯士族,只要能说服他们相信司马遹继续在位下去,日后会对他们有危险。他们必然会与大王您协同一心,发檄反遹,其中不少人还会应檄进军洛阳,铲除司马遹。即使有些人首鼠两端,也不会此时阻挠我们。” 司马颙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对李含说道:“世荣,你别忘了司马颖,他可是除孤以外,势力最强大的藩王。若是没有他的参与,此事风险极大。若他还帮助司马遹,这事就完全没有成功的希望。但是上次,我们爽约于他,他还可能与我们联合吗?” 李含呵呵一笑说:“这个请大王放心,司马颖恰恰因为上次这件事,非与我们联合不可。上次他带兵逼迫洛阳,司马遹必然已经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出于种种考虑没有当即与他翻脸而已。而司马颖心里对此也是明了的,他知道司马遹迟早会和他算这笔老账。” 司马颙眯着眼睛又思虑了一会,而后那双阴狠的三角眼猛的张开,像是下定决心的说道:“如此,那我们就这样干了。但是…但是孤还认为光靠用兵将司马遹干倒,风险还是大了点。孤认为应该多管其下。还可以从他背后下手!” 李含瞳孔之中闪过一丝寒光,对司马颙说道:“大王的意思是宫变或刺杀?可是司马遹宫城之中防卫严密,禁军也被他多次清洗。无论宫变和刺杀现在都不现实啊。” 司马颙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世荣,你投靠孤的时间不长,所以有些事不知道。多年前,本王就开始在洛阳城中还有宫中广布钉子,就是为了在某一天关键时候启用。这禁军现在确实完全掌控在司马遹手中,但禁军之中还有宫廷内侍中还潜伏着些我们的人。所以宫变虽然不可能发动起来,但是并不妨碍我们发起一场刺杀行动。” 李含听到此话后大喜,对司马颙说道:“如此,大王成事的几率又高出几成。待属下联络好各方王侯举事之前夕,即可发起刺杀,若能成功,便可兵不血刃的拿下洛阳。” 司马颙点点头说:“那就这么定了,你先去布置撰写檄文,联络诸王侯的事吧。”李含诺了一声,却没有走的意思,司马颙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世荣可是还有话说?” 李含回道:“属下确还有一事向大王禀报,这梁州的刺史皇甫重的兄长皇甫商在洛阳为官。而皇甫商对司马遹以及司马乂却是忠心耿耿,若战事一但暴发,皇甫重必然会站到司马遹一方在关中对我方发难。预时,我军将在后方遭受来自梁州的威胁。所以我们之前就需要除掉皇甫重。” 司马颙听了这话,心里明白这是李含想报私仇。可李含话里面的道理却也是讲的过去。于是开口缓缓说道:“梁州原来归本王所镇,还在本王管制之下。那时孤下道敕令将其骗到长安城中杀之就能解决。可自上次巴蜀赵李之乱后,梁州已被司马遹划出去,你要孤如何除掉他?直接发兵攻打梁州吗?且不说能不能打下来,这不是过早暴露来了咱们?” 李含发出两声干笑,对司马颙说道:“属下有一计可将这皇甫重轻易擒杀,只需派遣使者假冒洛阳御使给其下一道诏旨,徽其入京为官。他若要去洛阳,长安是他的必经之路,到时将他半路拦住擒杀便是。” “此计甚妙,就如此而行。”司马颙拍板说道。 …… 邺城成嘟王府内,坐在堂首的司马颖脸也没抬一下,他一边用棉布擦拭着自己的那柄锃亮的宝剑,一边对堂下站立的李含说道:“你今儿又跑到我这冀州邺城来想干嘛?”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轻蔑。 李含对此早有所料,脸上挤起一堆笑容,对司马颖说道:“启禀成嘟王,此次含前来,是奉河间王之命来与殿下商讨共同讨伐司马遹之事。” 司马颖一声冷笑,将手中擦拭好的佩剑摆弄两下,执悬于手中,剑尖已经指向李含。但是很快,他又将剑收回,做出查看剑刃锋利程度的样子。口中却已说道:“你等怕不是忘记上次的事了吧,这次是不是又想将本王当猴耍弄一回?” 李含忙说:“下官正要向大王阐明解释此事,我家主公绝没有诓骗殿下之意,实乃因为上次变化太快,迫不得已更改了计划。另外我家主公派了信使通知大王,但无奈两地相隔千里,才未能及时将消息传达到。大王切莫误会了我家主公。“ “那这次,你们是想要本王如何做啊?还是要本王去打头阵?“司马颖此时已经将佩剑收入剑鞘,对着李含冷冷的说道。 最快更新 第三十四章 摊牌 张含听到司马颖如此说,心里已断定这事肯定能谈成。他忙接着司马颖的话说道:“大王尽可放心,此次行事全由我家主公来挑头。而且这一次参加倒遹的绝非只有大王和我家主公两人。河间王将传檄天下,公布司马遹的罪行,联合早已对其不满的王公诸侯共同讨伐司马遹。予时,大王您只需领兵会同诸侯进军京城洛阳即可。“ 司马颖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说:“本王早已有心铲除这弑君杀我兄长的逆贼,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恭候河间王的消息。你回去跟他说,只要他明确带头起事,本王必定是会响应的。“ 张含听后大喜,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即向司马颖告辞说:“那就请大王静侯佳音,含这还要去青州,幽州等地联络更多王公诸侯。“ …… 连通汉中平原与关中平原的最短的通道是一条源于秦岭北麓的河谷---子午谷。此时,在子午谷北面出口处,一队人马正风尘仆仆的赶来。 一名校尉模样的人策马来到一脸庞黝黑,身着官常服的中年人身边。抱拳说道:“使君,我们再往前走,就进入雍州地界的长安县了。是否要去知会当地主官。” 那名太守沉吟片刻说:“不必打扰他人了,我们只管赶自己的路便是。你且先行一步查看前方是否有客栈一类。有的话我们不入长安城,在客栈住一晚直接东行去潼关。”那校尉诺了一声,调马向一侧飞驰而去。 这太守正是梁州刺史皇甫重,数日前他接到了从洛阳而来的御使诏书。令他卸去梁州刺史之职,赶赴洛阳从徽。这当然是司马颙所派出的假冒御使,但皇甫重反复核对官防印绶后并未发现什么端倪,那诏书上的印鉴确为传过玉玺所盖,绝不可能是假的。还有,这御使的腰牌印绶以及持有雍秦两州沿途各郡县的路引都不可能是仿制的。 但事实上,诏书是司马颙用原来下发给他自己的旧诏书变造而成,印鉴是真的,诏书却是假的。御使的腰牌印绶也都是假的,但皇甫重从未入京为官,对御使的印绶特点知之甚少。至于这雍州沿途各郡县路引,对于出镇雍凉秦三州的司马颙而言,那不是很容易的事。 再加上皇甫重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有人仅仅是为了将他骗离上雒就做出假冒御使矫诏这样的杀头重罪。所以他开始也没对假冒御使有任何怀疑,自然不会去认真查验诏书是否被变造,印绶等物的真伪。于是他看到诏书后,立马奉旨启程先行赶往洛阳,准备在洛阳安顿好后再接来家眷。 猛不丁的,从一个低矮丘陵后闪出一飙人马,有数百人之多。皇甫重连忙一拉马缰,将马勒住,他身后的二十余名亲兵以为碰到盗贼,迅速策马向前,纷纷拔出腰间的环首钢刀将皇甫重护住。 皇甫重高声呵斥道:“何方毛贼,胆敢拦截朝廷命官,你们可知这是何等重罪!” 对方军中突然闪出一人上前说道:“吾等奉河间王敕令前来收押于你。”皇甫重听了这话,心里一惊,放眼向那人望去,此人自己却是认得,乃河间王的属下幕僚刘殷。 皇甫重继续呵斥说:“吾为何罪,河间王要擒拿于我?再说吾乃梁州刺史,不受河间王所管。”刘殷哪还等他的话说完,手一挥,他身后的百余名弓弩手齐放箭矢, 在密集箭矢袭击下,皇甫重身边的二十余名亲兵很快中箭倒地,只有三名亲兵护卫着皇甫重策马向南折返,打马狂奔。但是刘殷率领追兵紧追不舍。不多时,皇甫重的这两三名亲兵也被追兵所射杀,皇甫重自己也身中两箭。 慌不择路的皇甫重突然发现已经前方的山已到尽头,只好下马徒步钻入山林之中。在山林中穿行多时的皇甫重因失血过多,一时感觉到两眼发黑,心中虚慌,昏死过去。 追赶他的刘殷带兵进入山林仔细搜索良久,也未能找到皇甫重的活人和尸体。眼看天色已晚,刘殷只好将几百兵卒先行撤到附近的一个猎户村庄。但是,刘殷认定皇甫重已经身亡,他打算第二日天一亮带着向猎户人家征集的猎狗再次进山搜索,找到皇甫重的尸体,好向司马颙交差。 第二日,天刚刚拂晓,刘殷就带着兵卒以及牵狗的猎户进山搜索。果不其然,他们在猎狗的帮助下,发现了皇甫重被野兽撕烂的衣冠,还有遍地的血迹。刘殷心想【这皇甫重必定是被野兽吃了】,于是带兵返回长安。返回前,他又为了保密,将猎户村庄里的百姓杀了个干干净净,最后一把火烧了村子。 …… 大火燃烧时,皇甫重正被他的一名亲兵校尉背着,艰难的向着南方移动着脚步。这名校尉就是被皇甫重派出查探前方情况的那位。他返回时,刚巧撞上刘殷劫杀皇甫重的这一幕。他不动声色,利用自己的斥候技能一路随行追击皇甫重的长安兵,并提前在山林之中找到了皇甫重。所幸皇甫重在衣衫之内还穿着一件锁链马甲,这才让他所受的两处箭创不至于致命。终于,他们两人在子午谷中遇到一户猎户。 …… 洛阳城北的卫城军营校场上,司马遹正观看着一批由外营兵改编的禁军,用新装备进行操演。禁军的编制也进行了改革,等同于以往时空的虎贲编制。弩炮也得到广泛配置。 在弩炮射击训练时候,他的目光随着飞行的砲弹移动,无意间看见天空中一只熟悉的鸟儿向城中飞来。那是鸽子,而且司马遹肯定是城中的信鸽,因为这周遭没有野鸽子。 果然,片刻钟后,城内鸽房人员就前来拜见于他。将飞鸽传来的信笺呈递给司马遹。 司马遹将信笺展开,默默看了一遍后自言自语说:“又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了,来的真快啊。”这信正是从梁州治所南郑而来,自从平定巴蜀之乱后,每三个月就会有一批鸽子从洛阳送往南郑。 最快更新 第三十五章 先开口为强 李含在外晃荡了两个多月,才回到长安。这两个月,他多方串联,最终有包括司马颖在内的大小十余个王侯同意加入司马颙的行动。这个结果也不奇怪,自司马囧败亡之后,司马遹借着连续两场反叛战争的胜利之威,加紧了削藩的进程。 已经陆续有六个出镇的藩王公侯被诏令交出出镇的兵权,返回封地就国。还有九名藩王被僭越违反礼制的理由除国问罪,更多的是有二十名王侯被徽到京城安排了一个闲职,其实是软禁起来。 众藩王现在都看的清楚,司马遹这是在有意削藩,一纸诏令诏告天下,废除所有宗室封国是迟早的事。但慑于司马遹的威势,王侯中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意跟随司马颙,司马颖明目张胆的造反。仅仅有十几人愿意放手一搏,而这十几人中真正有实力一战的也就成嘟王司马颖,东海王司马越两个人。 李含见过河间王司马颙,向对方禀报了此趟外交成绩后,就将手下那批文人学士集中起来,开始撰写讨伐司马遹的檄文。 这个活并不是听上去那么简单。毕竟司马遹是当今名正言顺的天子。檄文必须有条有理有节,并且一需要在逻辑上环环相扣,没有破绽,才能让天下人相信司马遹确实弑君杀父,大逆不道了;二需要在伦理上必须引经据典,无可辩驳,才能说服天下人信服--尽管司马遹事实上已经登基为天子,但因其弑君杀父的行为,其余司马宗室发动叛乱为先帝复仇依旧是合乎儒家法统和礼制的。 这些文人被李含圈在一个府院之中,查阅各种史籍经书,,草拟了一份又一份草稿,给李含过目后反复修改。经过几天的挑灯夜战,奋笔疾书,总算差不多定稿了。李含揉着眼圈有些发黑的眼睛,准备用过午膳之后好好睡个午觉。 哪知,他刚刚倒头进入梦乡没多久,就被一个仆佣摇醒。熟睡之中被人叫醒,情绪是非常大的。李含赤红的双目恶狠狠的盯着这贴身奴仆,怒斥道:“大胆的奴婢,为何打扰老爷的好觉,信不信老子剥了你的皮!” 那仆佣吓的双膝跪倒,一个劲的谢罪,并且解释说:“并不是小人故意打扰老爷的清休。实乃王府的人要召老爷去王府,逼迫甚急,小人迫不得已才将老爷叫醒的。” 李含听到这,睡意一下全消了下去,没再理会这仆从。下床整理衣冠后匆忙上了车轿向河间王府行去。 …… “大王召属下来所为何事?”李含有些疑惑的看着满脸搵怒的司马颙。司马颙将手中一张青纸和一卷绫缎递给李含说:“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李含打开纸张一看内容,大吃一惊。这个正是司马遹所发的诏告天下的诏书。诏书内容直接说司马颙阴谋叛乱,刺杀朝廷命官,十恶不赦,诏令关中周边州牧,太守,以及宗室王侯配合禁军合力讨之。 李含眉头一皱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司马遹怎么知道我们宰了皇甫重?即使仅仅是皇甫重身亡的消息,也不至于这么快传到洛阳啊。刘殷跟我说,将皇甫重以及身边亲卫通通斩杀了,梁州治所南郑与洛阳方面发现什么地方不对也应该是两三月之后的事了。” 司马颙有点愤怒的说:“那次行动,刘殷并没有带回皇甫重的尸首,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但派人去南郑打探过,皇甫重确实一直没有再返回南郑。” “不会是皇甫重没死,接着逃亡到洛阳去了吧?那也不可能啊。以诏告的内容看,完全没有这个事情,他身中多箭也不可能坚持一个人的到洛阳。那…那只能是有走漏的兵卒逃到洛阳,并向司马遹的朝廷禀报了此事。他们一查对,就知道是有人冒充御使,然后推理到大王身上。只能如此了。” 司马颙摆摆手说:“现在说这些没用了,世容你看现在我们该如何行事才好?” 李含深吸一口气说道:“现在大王您只能一往直前,再无退路了。还好,我们基本上已经准备妥当。只是可恨晚了一步,如果我们能提前向天下诸侯传檄,那么言论上对我们就有利的多。现在他司马遹抢先一步,我们再发出这檄文。可信度就会弱一些,信服我们的人就会少一些。” 司马颙一声冷笑说:“孤管他人心不人心的,最终得天下还得靠刀把子,等孤入了洛阳,天下人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那么,现在我们开始干吧。” …… 洛阳皇宫勤政殿内,司马遹正在批阅着各方来的奏折。连续跪坐一个时辰后,司马遹感到后脖颈的肌肉发僵,于是抬腿走出殿外,来到春光明媚的御花园之中,舒展筋骨。宫人们对司马遹在花园中做操,跑步的习惯已经习以为常,都以为皇上不知从哪个方士哪里学得的养生之法。 就在这个时刻,一个黄门内侍悄然进入勤政殿内,偷偷摸摸的从衣袖之中掏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非常迅速的倾倒在案几上的茶壶之中。 “你在干什么?!”黄门背后传来一声娇声厉喝。那黄门惊的手一哆嗦,纸包也掉落在地,包中粉末撒的到处都是。他回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吓的张口结舌。对方正是当今皇后王婷。 司马遹的后宫废除了很多礼制规矩,皇后即使不经请示也可以随便出入司马遹的宫殿。王婷今日无事,突然心血来潮想见司马遹,也没带宫女随从,径直来到隔壁的司马遹宫室。刚进房间就发现这一幕。 王婷情不自禁喊出一句后,已知事情不对,不做声色拔腿就向殿外走去,只要走到外堂,就有大批宫人和侍卫。这黄门已经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快速追了上去,将王婷的衣袖拉住。 “放肆,大胆奴婢…”王婷看他途穷匕首现,也开始高声呵斥起来,希望外堂的人能听见。可那黄门的双手已经掐住王婷的脖颈让她发不出声来。王婷被太监双手掐着脖颈,摁倒在地上,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胀的通红,双脚开始乱蹬。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最快更新 第三十六章 大战帷幕开启 猛然,王婷想到什么,用一只手向袖袋中摸去。太监突然两眼一瞪,整个面部表情僵硬在那里,而后掐住王婷的双手缓缓松开,嘴里却是吐出一口鲜血。 王婷的手还在不停的转动着,她手上握着一把精致的小刀,刀刃已经捅入那太监的腹中。这把刀正是司马遹送给王婷的那把可折叠的“弹簧水果刀”。待王婷颤抖的手将刀子从太监肚子中拔出,对方早已气绝身亡。 大喊大叫的王婷终于将宫殿内外的人们吸引过来。司马遹也听到动静从花园里跑了回来,他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和混身颤抖的王婷,已经猜到七八分,将皇后揽入怀中,柔声安慰起来。同时,对吓得跪倒一片的宫女太监们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打扫了。” …… 此次的刺杀未遂案很快被从卫城调来的特别廷尉调查的一清二楚。从这个黄门的身份以及他如何获得毒药,如何进得勤政殿,如何知道皇上的作息习惯入手。廷尉将隐藏在洛阳城中,经营多年的河间王司马颙情报网络连根拔起。 此时,司马颙也已经将檄文遍告天下,之前被李含联络好的那些王侯闻风而动,纷纷响应檄文,聚兵谋反。甚至远在荆扬,被刘弘打的节节败退的张昌,石冰也假模假样的响应司马颙的檄文,要率“义兵”替天行道。 司马遹也毫不含糊,接着上次所诏告天下的诏令,再次下发诏令,要求天下州牧,太守,县令表态讨伐这些叛逆, 此前已有很多州牧,太守乃至部分王侯表态拥戴司马遹,此次诏令下达之后,再没有人可以骑墙。因为司马遹在诏书中明说了模棱两可的骑墙派亦为叛贼。 一场决定晋王朝命运的大战即将在中原大地上拉开帷幕。所幸的是,刘弘在南方的平叛战场上进展顺利。张昌,石冰等叛贼已被压缩到江州和南荆州一线的狭小地区。北方的豫州,兖州,盈州,梁州,凉州,徐州皆站在司马遹这边。 特别是凉州刺史张轨,他在规制上本是受河间王司马颙管束的,地盘临近处就驻扎着司马颙的十几王大军。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支持了司马遹。 司马颙令李含为都督,悍将张方为帅,带兵十万向西挺进;司马颖亲率十五万大军再次南下,向洛阳开进;东海王司马越也率由多个王侯封国国兵组成的五万军对向西开进。除此,各个州郡相邻的双方阵营势力也开始爆发大范围的摩擦争战。一时之间,风雨满楼,黑云压城。 司马遹却是胸有成竹,他丝毫没有担心这场战争自己能否胜利。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一仗要打多久,如果战争持续时间太长,即使自己取得最后的胜利,那么整个晋王朝也已被掏空的虚弱无比,最终还是难以避免五胡乱华,永嘉沦丧那样的悲剧发生。 他给自己定了个目标,最多最多,两年内平定天下。而现有通过宰杀石崇所抄没的财货能支撑这场战争的时间恰恰也是两三年的时间。 …… 司马遹一天内连续进行了两次朝议,三次军事会议,迅速做出了部署。当下,整个洛阳城有近九万余禁军。司马遹令长沙王司马乂率五万禁军北渡黄河,在黄河北岸拦截住司马颖的大军,辎重粮草由河洛地区供应。令夏越亲率两万禁军前去扫荡自青徐而来的司马越,后勤由豫兖两州负责。最后两万禁军则留守洛阳,由司马遹自己亲自统帅,等候张方的前来,同时为另外北渡黄河的司马乂大军保障住后方粮道。 他对司马乂的要求仅仅是能做到与司马颖的十五万大军对峙于黄河北岸。而对夏越的要求则是痛击全歼青徐司马越等贼。 司马乂听完司马遹的如此布置,有点忧心的问道:“陛下,都城只留守两万兵马,还不仅仅是守城,还要保障张方的十万大军不会切断河洛与河内的粮道。这兵力是否少了。陛下何不让臣与陛下共守河洛?我们兵力本来就少,应该集中兵力才是啊” 司马遹解释给司马乂说:“正因为我们兵力少,对方兵力多,所以才要将战线展开。这样才能避开对方兵力多的优势,而利于发挥我军机动性强,兵卒精锐的优势。否则二三十万大军都集中到区区方圆两百里的河洛之地,那么洛阳城必然被围成一座死城,我们几万禁军只能如瓮中之鳖般被困于河洛,对方即使一时半会攻不下来。也足以将我们困到天下形势巨变之时。” 司马乂对兵道还是有自己的见解,听司马遹一番解说,立刻理解了司马遹的用意。对司马遹叩首说道:“谢圣上指点,臣明白了。” 司马乂与夏越的大军如同两条黑色巨龙分别向东,北两向蜿蜒游弋而去。司马遹将手中最精锐的一只骑兵--六百骑的王庭重骑交给了夏越。此时,六百骑着肩高1.6米的高头大马,人马全套铁甲的骑士威风凛凛的穿过东城门。洛阳附近的百姓们将街道两侧站了里外各三层。 而司马乂虽然没有系统骑兵,但有从原禁军骑兵中训练出来的拐子马和铁浮屠。这也是让他在河北平原上与十五万司马颖大军所抗衡的利器。 司马遹携手皇后在城头目送两只平叛大军消失在视线之中后,即刻召来司马雅,陈徽,赵俊,皇甫商等将校布置与张方的作战计划。 此时的张方和李含所率的十万大军已经过了潼关,弘农各县县令有的望风而降,表示随附河间王,有的弃城而逃。只有少数县城进行了完全抵抗,但这些顽抗的城池很快就被张方羌人胡人占半的虎狼之兵攻破,全城被屠。 弘农各县沦陷后,李含,张方留守部分兵士后,带着九万大军马不停蹄的向洛阳方向杀来。当他们行至洛水时,已看到了洛阳禁军连片的营帐,一万洛阳禁军在洛水岸边已经筑起了营垒。 现在的张方必须拔掉或封锁住这颗钉子,才能继续向洛阳挺进,否则后方的粮道时刻处于这一万禁军的威胁之下。 最快更新 第三十七章 张方遇阻 战鼓隆隆,号角连绵。张方军对洛水旁的禁军大营发起了第一次攻击。上万名兵卒各持刀枪挺盾,背着一捆捆的柴薪如同潮水般向大营四面八方涌来。 大营之中寂静如常,连望楼上都不见人影。只到他们临近大营的壕沟只有十仗远时,大营壁垒的后面飞出如同飞蝗般的箭羽。 当下的禁军步卒几乎人人都配置了精良的连弩,其射击速度绝不亚于一个熟练的弓箭手,而且因为滑轮棘轮的应用,自然让连弩的实际威力比普通箭矢有所加成。 短短十几息的时间,从大营之中就射出了近三万发箭矢,可以想象这些飞羽的密集程度。再加上张方军的兵卒在冲锋时,前后都拉开一定距离,因此前方的人身体并不能为后面的人提供掩护。这些兵卒如同被狂风扫过的麦秆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下。其中很多人仅被箭射中四肢或因为甲胄保护射入身体不深,所以并没有立即死亡,倒地后,一个个疼痛的哀嚎不止。 围绕着整个大营一圈都是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层层尸体和伤兵。伤兵们恢复神智后,开始连滚带爬的向后方撤去。这些伤兵虽然暂时没死,但按当下的医疗条件,他们大多人会因为伤口溃疡而死去。 张方一看,这样的打法,用不了几轮冲锋,就会让自己的兵打光,连忙下令鸣锣收兵。 第二日,张方又发起新一轮进攻。这次知道了对方箭矢的凶猛,吸取了上次教训。冲锋的兵卒大量配置橹盾。最前方有橹车。橹车后面的数排兵士前后都排列的较为紧密,几乎人人头顶盾牌和木板做的简易盾牌,这样就防止了因对方抛射而中箭的几率,让禁军的密集箭矢再难以造成像昨日那样的巨大伤亡。 巨大的张方军阵如同四堵墙向禁军大营压迫过来,又是如同昨日那样的一轮密集射击,果然,这次并没有起什么效果。叛军兵卒的盾牌之上插满了箭矢。但是受伤的人少之又少,军阵继续向前稳步推进。 张方站在车驾上,居高临下观看整个战场形态,他看见己方军阵离对方营地越来越近,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传下令去,要第二批兵士也准备好,只待壕沟填平,即刻开始冲锋。但就在这个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从禁军营地中飞出无数的火球和圆形的石头,当这些物件落地之时,正在进攻的叛军霎那间就如同陷入修罗场一般。 在腾空而起的烈焰中,叛军兵卒一个个迅速变成火人,在骨骼碎裂声中,巨大的石头砲弹将叛军兵卒的脑袋,身体,四肢砸的粉碎。现在弩炮所发射出的火爆弹已经不是原来的普通火油,而是由黑暗时代高级工坊提炼出来的猛火油,这些提炼猛火油的原材料是司马遹派遣专门的机构采办而来。 变成火人的叛军嘶吼着,在地上打两个滚就没了生息。被砸断四肢的叛军兵卒却是哀嚎不止,有的被接着而来的石弹当场打死。这种惨烈的场景让张方也心惊不已。 正在张方目瞪口呆之时,前方冲锋的幸存叛军已经如同退潮一般向后溃逃而来。与此同时,禁军大营的大门陡然打开,放下吊桥,大股禁军从大营之中冲杀而出。 两千新训的禁军拐子马和五百禁军铁浮屠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很快就追了上来,马上骑士随即开始施放箭矢,溃军不少中箭倒地。剩余的溃兵更加卖命的奔逃起来。在他们冲入本方军阵同时,后面紧随而来的两千五百铁骑也杀到了。骑兵们斩马刀高举在空中,如同一片寒光闪闪的刀刃之林。 前方惨烈的战争景象让后方的张方叛军也心悸不已,本就是心惊胆颤的硬着头皮,各挺刀枪准备御敌。结果被疯狂逃命的本方溃军一冲,紧接着又被拐子马与铁浮屠杀入,顿时全军大乱。铁浮屠在张方的军阵中横冲直撞,撕开一个又一个口子。跟在禁军铁骑后方的步卒也冲了进来,与叛军兵卒展开激烈厮杀。 张方本还想调动左右两翼的叛军来合围这些从大营之中出来反击的禁军。但时间上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自己所在的中军已然崩溃。四五骑铁浮屠已经向他冲杀而来,这张方一见不妙,吩咐亲兵上前拼死挡住,自己拨马就向西边逃去。中军一溃,其余的叛军见到帅旗西移,也开始与前面溃败下来的兵卒混杂在一起,向西撤去。 禁军铁骑紧追不舍,尾随着叛军闯入叛军大营,开始四处抄掠焚烧叛军营寨。张方一口气逃到弘农郡的边界上才停下脚步,收拢溃兵。连续几日收拢起大部分溃兵,进行清点后。九万大军只剩下七万余人。 此时,后方弘农的李含也到达了前线,他从张方口中了解到战况后,说道:“如今司马遹兵势雄壮,不如我们暂且将兵力收缩至弘农,依托弘农各县据守。等其他藩王军队到达后,我们再行围攻洛阳。” 张方低头沉吟片刻说道:“不行,司马遹的战术明显就是分而据敌之,我们若现在消极应战,司马遹必定用其主力兵力将诸王的军队各个击破。” 李含诧异问道:“那将军有何方略克之?我们这两三天就消耗了两万士卒,却连对方营垒的边都没摸到。如此和他们硬碰,怕是有战败的危险啊。” 张方诡异的一笑说:“打不下来就不打,我军可以将洛水边上的司马遹营垒先行封锁住,而后在分兵绕过此处前去围攻洛阳城。” 李含不以为然的说道:“将军说笑了,依将军所说,这大营方圆百仗,屯有万余兵士。我们若要围住它,至少需要五六万兵力。若我们前些时不丢那两万兵马,将军这个计划还实施的了,可现在我们就七万余兵力,围住此营,还剩万余兵力,如何能攻下洛阳城?” 张方撇了李含一眼,有些揶揄的说道:“用兵靠的是巧。吾自是有一计可以办到。” 最快更新 第三十八章 连夜筑垒 战鼓隆隆,号角连绵。张方军对洛水旁的禁军大营发起了第一次攻击。上万名兵卒各持刀枪挺盾,背着一捆捆的柴薪如同潮水般向大营四面八方涌来。 大营之中寂静如常,连望楼上都不见人影。只到他们临近大营的壕沟只有十仗远时,大营壁垒的后面飞出如同飞蝗般的箭羽。 当下的禁军步卒几乎人人都配置了精良的连弩,其射击速度绝不亚于一个熟练的弓箭手,而且因为滑轮棘轮的应用,自然让连弩的实际威力比普通箭矢有所加成。 短短十几息的时间,从大营之中就射出了近三万发箭矢,可以想象这些飞羽的密集程度。再加上张方军的兵卒在冲锋时,前后都拉开一定距离,因此前方的人身体并不能为后面的人提供掩护。这些兵卒如同被狂风扫过的麦秆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下。其中很多人仅被箭射中四肢或因为甲胄保护射入身体不深,所以并没有立即死亡,倒地后,一个个疼痛的哀嚎不止。 围绕着整个大营一圈都是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层层尸体和伤兵。伤兵们恢复神智后,开始连滚带爬的向后方撤去。这些伤兵虽然暂时没死,但按当下的医疗条件,他们大多人会因为伤口溃疡而死去。 张方一看,这样的打法,用不了几轮冲锋,就会让自己的兵打光,连忙下令鸣锣收兵。 第二日,张方又发起新一轮进攻。这次知道了对方箭矢的凶猛,吸取了上次教训。冲锋的兵卒大量配置橹盾。最前方有橹车。橹车后面的数排兵士前后都排列的较为紧密,几乎人人头顶盾牌和木板做的简易盾牌,这样就防止了因对方抛射而中箭的几率,让禁军的密集箭矢再难以造成像昨日那样的巨大伤亡。 巨大的张方军阵如同四堵墙向禁军大营压迫过来,又是如同昨日那样的一轮密集射击,果然,这次并没有起什么效果。叛军兵卒的盾牌之上插满了箭矢。但是受伤的人少之又少,军阵继续向前稳步推进。 张方站在车驾上,居高临下观看整个战场形态,他看见己方军阵离对方营地越来越近,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传下令去,要第二批兵士也准备好,只待壕沟填平,即刻开始冲锋。但就在这个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从禁军营地中飞出无数的火球和圆形的石头,当这些物件落地之时,正在进攻的叛军霎那间就如同陷入修罗场一般。 在腾空而起的烈焰中,叛军兵卒一个个迅速变成火人,在骨骼碎裂声中,巨大的石头砲弹将叛军兵卒的脑袋,身体,四肢砸的粉碎。现在弩炮所发射出的火爆弹已经不是原来的普通火油,而是由黑暗时代高级工坊提炼出来的猛火油,这些提炼猛火油的原材料是司马遹派遣专门的机构采办而来。 变成火人的叛军嘶吼着,在地上打两个滚就没了生息。被砸断四肢的叛军兵卒却是哀嚎不止,有的被接着而来的石弹当场打死。这种惨烈的场景让张方也心惊不已。 正在张方目瞪口呆之时,前方冲锋的幸存叛军已经如同退潮一般向后溃逃而来。与此同时,禁军大营的大门陡然打开,放下吊桥,大股禁军从大营之中冲杀而出。 两千新训的禁军拐子马和五百禁军铁浮屠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很快就追了上来,马上骑士随即开始施放箭矢,溃军不少中箭倒地。剩余的溃兵更加卖命的奔逃起来。在他们冲入本方军阵同时,后面紧随而来的两千五百铁骑也杀到了。骑兵们斩马刀高举在空中,如同一片寒光闪闪的刀刃之林。 前方惨烈的战争景象让后方的张方叛军也心悸不已,本就是心惊胆颤的硬着头皮,各挺刀枪准备御敌。结果被疯狂逃命的本方溃军一冲,紧接着又被拐子马与铁浮屠杀入,顿时全军大乱。铁浮屠在张方的军阵中横冲直撞,撕开一个又一个口子。跟在禁军铁骑后方的步卒也冲了进来,与叛军兵卒展开激烈厮杀。 张方本还想调动左右两翼的叛军来合围这些从大营之中出来反击的禁军。但时间上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自己所在的中军已然崩溃。四五骑铁浮屠已经向他冲杀而来,这张方一见不妙,吩咐亲兵上前拼死挡住,自己拨马就向西边逃去。中军一溃,其余的叛军见到帅旗西移,也开始与前面溃败下来的兵卒混杂在一起,向西撤去。 禁军铁骑紧追不舍,尾随着叛军闯入叛军大营,开始四处抄掠焚烧叛军营寨。张方一口气逃到弘农郡的边界上才停下脚步,收拢溃兵。连续几日收拢起大部分溃兵,进行清点后。九万大军只剩下七万余人。 此时,后方弘农的李含也到达了前线,他从张方口中了解到战况后,说道:“如今司马遹兵势雄壮,不如我们暂且将兵力收缩至弘农,依托弘农各县据守。等其他藩王军队到达后,我们再行围攻洛阳。” 张方低头沉吟片刻说道:“不行,司马遹的战术明显就是分而据敌之,我们若现在消极应战,司马遹必定用其主力兵力将诸王的军队各个击破。” 李含诧异问道:“那将军有何方略克之?我们这两三天就消耗了两万士卒,却连对方营垒的边都没摸到。如此和他们硬碰,怕是有战败的危险啊。” 张方诡异的一笑说:“打不下来就不打,我军可以将洛水边上的司马遹营垒先行封锁住,而后在分兵绕过此处前去围攻洛阳城。” 李含不以为然的说道:“将军说笑了,依将军所说,这大营方圆百仗,屯有万余兵士。我们若要围住它,至少需要五六万兵力。若我们前些时不丢那两万兵马,将军这个计划还实施的了,可现在我们就七万余兵力,围住此营,还剩万余兵力,如何能攻下洛阳城?” 张方撇了李含一眼,有些揶揄的说道:“用兵靠的是巧。吾自是有一计可以办到。” 最快更新 第三十九章 洛水伏兵 仅仅片刻钟的时间,这支洛水南岸的铁骑就在洛水之上用预制的构件搭起一座浮桥。这些构件都是司马遹亲自设计,在卫城工坊中打造出来,构件主体带有车轮,可由马牛拖运。搭建浮桥时,直接放入水中,展开构件,它们就会漂浮于水面之上,成为浮桥的桥身。 浮桥搭起后,四千铁骑迅速渡过洛水,在张方大军的后方出现。与张方的叛军背道而驰,向着西面的禁军大营驰援。 太阳西斜之时,围困洛水禁军大营的叛军营中已经炊烟四起,兵士们开始埋锅造饭。一个伙夫正向锅底下的土坑里添着柴禾,猛然发现大锅里的水开始动荡起来。他心里诧异的说【怎么这么快水就开了?】,紧接着他就发现不对劲,自己明显感觉到,脚板下的土地也和大锅中的水按一个节奏轻微的颤抖着。 发现端倪的不止他一个人,很多兵卒也抬起头疑惑的面面相觑。紧接着,如同奔雷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朵,一个兵卒望着东方,率先厉声高喊道:“敌兵,不是敌骑,有敌骑来袭了!” 叛军兵卒们顿时慌了起来,在各级将校的呵斥下,各取兵刃。杂乱的人群慌成一团,许多正煮着粥饭的大锅被碰翻倒在地。还没等他们集结完毕,四千禁军铁骑已经冲到营帐附近。 无数由强弓所施放的箭矢附加着由马匹冲刺所带来的动能飞向叛军。猝不及防,甲胄都没有穿戴整齐的叛军兵卒纷纷中箭倒地。惨呼痛哼之声夹杂着箭矢破空之声此起彼伏。箭矢过后就是铁浮屠的屠戮。 因为叛军没想到会有其它方向的敌军来袭,在营帐周围除了象征性的围着一圈低矮的鹿角,没有任何防御工事。 五百铁浮屠策马轻松越过这低矮的鹿角,迅速冲入群帐之中,左砍右杀,横冲直撞,把剩余的叛军兵卒成片成片的推倒踩碎。后方则是紧跟着的三千五百拐子马轻骑,也开始对叛军展开冲杀。 片刻钟的时间都不到,这一片叛军营寨之中的所有兵卒,共3000人,除极少数逃脱外,几乎全部丧生于马蹄之下。四千铁骑没有做丝毫停留,开始冲击下一片叛军营帐。 中军大帐之中,李含端起亲兵送进来的米饭开始用膳,刚夹起一筷子菜,就听到外面的嘈杂之声,开始他以为是兵士间打斗。正要派亲兵去查看究竟,一个令兵跑进来也不见礼直接高声喊道:“都督,不好了,敌军…敌军打进来了。” 李含吃了一惊,手中的饭碗也衰落到地上,米饭泼洒了一地。他有点口吃的念叨着:“敌军?怎么可能?哪…哪个向来的?” “从东边来的,都督别说这么多了,赶快跑吧,再晚就来不及了。”亲兵继续急切的说着。 “东边?张方的大军不才往东面去了,如果是洛阳的来犯之敌,张方应该能遇到啊!莫非…莫非张方已遭不测?”李含还是惊惧而又疑惑着,但这却没耽误他开溜。在十几名亲兵保护下,李含上了自己的坐骑向西面狂奔而去。他前脚刚走,后脚四千禁军铁骑就已闯入营地,又是片刻时间就把此处营地推平。 禁军铁骑就这样连续破了叛军七个营地,那些驻守在壁垒后监视禁军大营动向的叛军兵卒见势不好,早早就开始放弃壁垒向西奔逃。 大营中的司马雅已得知这一情况,明白是洛阳的援军到了,他也就毫不迟疑的让营内禁军倾巢而出,越过壁垒追击叛军。 叛军丢掉所有辎重,一路狂奔向弘农逃去,禁军的步卒和铁浮屠重骑没有再继续追赶。但是五千拐子马轻骑一路追击,斩杀叛军兵卒无数。当他们逃入弘农境内时,已经所剩无己了。 …… 围攻洛阳的张方派出偏师去攻略洛阳城北的三座小城。他却没料到这三座小城如此难以啃动,几经拉锯战斗,付出大量伤亡也未能攻克一城。气恼的张方抽出一万人增兵着三处战场,总算攻下了金墉城和另外一座小城。但是卫城却是始终没有攻克下来。 当下的卫城虽然只有两千余兵卒镇守,但其中有一千人是系统的玄甲铁卫,其单兵战斗力强悍无比,尤其是在这种守城战中,战力可谓以一当十。叛军除了在卫城城脚下丢弃了数千具尸体,连成功登上城头的人都没有几个。 而在洛阳主城,张方同样是久战不克,他又打起了用壁垒长期围困洛阳城的心思。 如法炮制,在夜幕掩护下,叛军如同鬼魅般潜入到城门附近数十仗处开始挖沟筑垒。借着月光,这些叛军兵卒挥汗如雨,抡锄扬锹,打桩夯土。为了以防万一被城内守军发现后遭到反击,张方还集中了军中所有骑兵提供机动支援。这些骑兵正在工地后方十仗处预备着。 一个挥锄的叛军兵卒将身上被汗透的衣服脱下,打个赤膊又抡起了锄头。此时他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因为他发现周围突然明亮起来,就像是夜空之中又冒出个小太阳。 他抬头向空中望去,果然有一个大火球正从天空中缓缓落下。原来这是弩炮所发射的一种新型弹丸---照明弹,燃烧的火球用铁丝悬挂在一片绸布所制作的兜罩上。他周边的叛军兵卒和他一样呆呆的看着这悬挂在空中的火球,张大了嘴巴。孔明灯他们见过,但是孔明灯却没有这么亮,而且孔明灯有一点风就会乱飘,而这个火球基本上是垂直缓缓下落。 “嗖”。伴随破空低沉尖啸之声和骨肉碎裂之声,一支箭矢洞穿了这名兵卒的胸膛,他如同一根木头般一下栽倒在地上,口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周边的其他叛军兵卒遭遇到同样厄运。有的当场中箭死去,有的却是被射穿非要害部位,倒地后哀嚎不止。一名叛军兵卒大腿被箭矢生生射穿后又穿入另一条大腿,将他的两腿钉在一起。其场景惨不忍睹。 最快更新 第四十章 铁马长弓 仅仅片刻钟的时间,这支洛水南岸的铁骑就在洛水之上用预制的构件搭起一座浮桥。这些构件都是司马遹亲自设计,在卫城工坊中打造出来,构件主体带有车轮,可由马牛拖运。搭建浮桥时,直接放入水中,展开构件,它们就会漂浮于水面之上,成为浮桥的桥身。 浮桥搭起后,四千铁骑迅速渡过洛水,在张方大军的后方出现。与张方的叛军背道而驰,向着西面的禁军大营驰援。 太阳西斜之时,围困洛水禁军大营的叛军营中已经炊烟四起,兵士们开始埋锅造饭。一个伙夫正向锅底下的土坑里添着柴禾,猛然发现大锅里的水开始动荡起来。他心里诧异的说【怎么这么快水就开了?】,紧接着他就发现不对劲,自己明显感觉到,脚板下的土地也和大锅中的水按一个节奏轻微的颤抖着。 发现端倪的不止他一个人,很多兵卒也抬起头疑惑的面面相觑。紧接着,如同奔雷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朵,一个兵卒望着东方,率先厉声高喊道:“敌兵,不是敌骑,有敌骑来袭了!” 叛军兵卒们顿时慌了起来,在各级将校的呵斥下,各取兵刃。杂乱的人群慌成一团,许多正煮着粥饭的大锅被碰翻倒在地。还没等他们集结完毕,四千禁军铁骑已经冲到营帐附近。 无数由强弓所施放的箭矢附加着由马匹冲刺所带来的动能飞向叛军。猝不及防,甲胄都没有穿戴整齐的叛军兵卒纷纷中箭倒地。惨呼痛哼之声夹杂着箭矢破空之声此起彼伏。箭矢过后就是铁浮屠的屠戮。 因为叛军没想到会有其它方向的敌军来袭,在营帐周围除了象征性的围着一圈低矮的鹿角,没有任何防御工事。 五百铁浮屠策马轻松越过这低矮的鹿角,迅速冲入群帐之中,左砍右杀,横冲直撞,把剩余的叛军兵卒成片成片的推倒踩碎。后方则是紧跟着的三千五百拐子马轻骑,也开始对叛军展开冲杀。 片刻钟的时间都不到,这一片叛军营寨之中的所有兵卒,共3000人,除极少数逃脱外,几乎全部丧生于马蹄之下。四千铁骑没有做丝毫停留,开始冲击下一片叛军营帐。 中军大帐之中,李含端起亲兵送进来的米饭开始用膳,刚夹起一筷子菜,就听到外面的嘈杂之声,开始他以为是兵士间打斗。正要派亲兵去查看究竟,一个令兵跑进来也不见礼直接高声喊道:“都督,不好了,敌军…敌军打进来了。” 李含吃了一惊,手中的饭碗也衰落到地上,米饭泼洒了一地。他有点口吃的念叨着:“敌军?怎么可能?哪…哪个向来的?” “从东边来的,都督别说这么多了,赶快跑吧,再晚就来不及了。”亲兵继续急切的说着。 “东边?张方的大军不才往东面去了,如果是洛阳的来犯之敌,张方应该能遇到啊!莫非…莫非张方已遭不测?”李含还是惊惧而又疑惑着,但这却没耽误他开溜。在十几名亲兵保护下,李含上了自己的坐骑向西面狂奔而去。他前脚刚走,后脚四千禁军铁骑就已闯入营地,又是片刻时间就把此处营地推平。 禁军铁骑就这样连续破了叛军七个营地,那些驻守在壁垒后监视禁军大营动向的叛军兵卒见势不好,早早就开始放弃壁垒向西奔逃。 大营中的司马雅已得知这一情况,明白是洛阳的援军到了,他也就毫不迟疑的让营内禁军倾巢而出,越过壁垒追击叛军。 叛军丢掉所有辎重,一路狂奔向弘农逃去,禁军的步卒和铁浮屠重骑没有再继续追赶。但是五千拐子马轻骑一路追击,斩杀叛军兵卒无数。当他们逃入弘农境内时,已经所剩无己了。 …… 围攻洛阳的张方派出偏师去攻略洛阳城北的三座小城。他却没料到这三座小城如此难以啃动,几经拉锯战斗,付出大量伤亡也未能攻克一城。气恼的张方抽出一万人增兵着三处战场,总算攻下了金墉城和另外一座小城。但是卫城却是始终没有攻克下来。 当下的卫城虽然只有两千余兵卒镇守,但其中有一千人是系统的玄甲铁卫,其单兵战斗力强悍无比,尤其是在这种守城战中,战力可谓以一当十。叛军除了在卫城城脚下丢弃了数千具尸体,连成功登上城头的人都没有几个。 而在洛阳主城,张方同样是久战不克,他又打起了用壁垒长期围困洛阳城的心思。 如法炮制,在夜幕掩护下,叛军如同鬼魅般潜入到城门附近数十仗处开始挖沟筑垒。借着月光,这些叛军兵卒挥汗如雨,抡锄扬锹,打桩夯土。为了以防万一被城内守军发现后遭到反击,张方还集中了军中所有骑兵提供机动支援。这些骑兵正在工地后方十仗处预备着。 一个挥锄的叛军兵卒将身上被汗透的衣服脱下,打个赤膊又抡起了锄头。此时他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因为他发现周围突然明亮起来,就像是夜空之中又冒出个小太阳。 他抬头向空中望去,果然有一个大火球正从天空中缓缓落下。原来这是弩炮所发射的一种新型弹丸---照明弹,燃烧的火球用铁丝悬挂在一片绸布所制作的兜罩上。他周边的叛军兵卒和他一样呆呆的看着这悬挂在空中的火球,张大了嘴巴。孔明灯他们见过,但是孔明灯却没有这么亮,而且孔明灯有一点风就会乱飘,而这个火球基本上是垂直缓缓下落。 “嗖”。伴随破空低沉尖啸之声和骨肉碎裂之声,一支箭矢洞穿了这名兵卒的胸膛,他如同一根木头般一下栽倒在地上,口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周边的其他叛军兵卒遭遇到同样厄运。有的当场中箭死去,有的却是被射穿非要害部位,倒地后哀嚎不止。一名叛军兵卒大腿被箭矢生生射穿后又穿入另一条大腿,将他的两腿钉在一起。其场景惨不忍睹。 最快更新 第四十一章 东线战场 徐州彭城,东线叛军的中军大帐之中。一个中年人愁云满面的瘫做在堂中上座。他就是东线叛军的首领东海王司马越。 他起事之时,本以为司马遹会先忽略自己这个“跑龙套”的,优先对付司马颙或司马颖。谁知道,司马遹的策略恰恰相反,确定的首要目标就是剿平东线叛军。如今,随着夏越征东军的节节胜利,除了那些王侯郡守县令中的骑墙派倒向司马遹外,东线叛军十多名王侯内部业已出现裂痕。 司马越心里明白,虽然自己手上有五,六万兵马可以调用,还有广大的青州徐州这样的纵深大后方。但他是不能和司马颙以及司马颖比的。自己这一块只要稍微出现人心浮动,这十几个王侯拼凑起来的五六万大军顷刻就会分崩离析。 一个令兵走进堂中,对司马越叩礼说道:“启禀大王,参军王导在帐外求见。”司马越此时心中正坎坷不安,拿不定主意,听令兵如此说,马上回道:“请他进来!”。 司马越见到王导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茂弘,你来的正好,孤正有事要参询于你。” “但请大王询问。” 司马越这才说道“如今,这司马遹的大军连克连捷,兵锋已经进入我们的腹地青徐境内。而在这种形式下,我方阵营人心惶惶,如此下去有败亡之险呀。孤琢磨了半天,认为可行的法子是,我们带着大军北渡黄河,而后向西与成嘟王司马颖会合。这样就可以避免被司马遹各个击破的危险。” 王导连忙回答说:“启禀大王,导正是为此事前来。只是导的方略和大王所想不一样,而且认为大王这个转移合兵之策并不可取。” “哦,说说看,如何不可取。”司马越听了此话不怒不恼,继续和颜悦色的问道。 “大王试想,我们这五万大军是由十几个宗室王侯的国兵以及部分心向我们的州郡之兵组成。大家起来反叛的理由也很简单.” 司马越看王导说话开始吞吞吐吐,预言又止的样子。眉头一皱说道:“茂弘,你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导继续应诺说:“大家反叛的真正原因不过是怕自己的封地和利益受到司马遹的剥夺。所以如今,大王要他们远离自己的封地去投靠司马颖,那他们此番行动还有何意义?即使以后胜了,他们又如何保证司马颖能放他们回来继续就国?再说,我们离冀州邺城有千里之遥,而沿途州郡绝大多数倒向了司马遹,这五万大军补给难免出现困难。很容易陷入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断绝粮草的绝境。这种状况下,我军之中必将会瓦解为一盘散沙,不攻自破。” 司马越又说道:“我们还可以转进到扬州,荆州,会合张昌石冰等人,在江东江南发展。” 王导苦笑道:“这张昌,石冰已是自身难保,败亡在即之徒,大王岂可将希望放在他们身上。刘弘现在得到江南大多士族高门的支持,拥兵近十余万。我等去了江南如何立足?” 司马越皱着眉头又思索片刻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那茂弘可有良策?” 王导抱拳向司马越说道:“导此次来见大王正是为了此事。但也说不上良策,只能说是唯一选择了。属下认为,应该集中兵马择机与来敌迅速决战。这是因为,如果时间拖的越久,离心离德之人就会越多,最终会呈雪崩之势力。我们只有通过一场大的胜利才能将人心凝聚起来。” 司马越的嘴巴微微张开,小声的吐出一句话:“决战?这么快,败了怎么办?” 王导一听先是愣了几秒,马上反应过来,心里嘲讽道:此乃叶公好龙之辈,你当初起事就应该想到有败的风险。害怕的话,当初就不要造反。 但王导表面上肯定不会将这股情绪表露出来,对司马越拱手说道:“大王,我们总归是要和司马遹分出胜负的,只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但若我们消极应战,那我们败亡则是注定的事。只有抓紧时间和来犯的敌军决战,才能有所希望。万一此次决我们战败了,到那时可以去投奔成嘟王或者河间王也不迟。再不行也可远走塞北,投奔鲜卑去。” 最终,司马越下定了决心,说道:“好,孤就押注这一次,就在这彭城与来犯之敌决战。具斥候所报,对方虽然是精锐禁军,但也就两万人左右,只要我等起事的王侯齐心协力,大败来犯之敌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他又扭头对令兵吩咐道:“去,召集诸王侯,将校,官吏会议。” 夏越的东征大军终于出现在彭城西面的旷野之上。由于豫,兖两州的各郡县都已归附朝廷,在后勤保障上,夏越没有后顾之忧。沿路各城只在重要城池留守少量驻军,其余兵卒都一直带着。到达彭城还有近一万八千兵力,其中骑兵五千六百,步卒一万二。骑兵中包括六百王庭重装骑兵。 夏越军的前进方向上,斥候发现了大股叛军军阵,接天连地,长达数里,宽达百步,旌旗烛天,刀枪如林。夏越得到军情禀报后,马上下令布阵准备迎敌。 旁边的参将提醒夏越说:“将军,我们不在后方扎营构筑营垒,直接对阵敌军?”夏越冷笑一声,信心十足的说:“不错,此战我们要速胜,在太阳落山之前彻底一举击溃对方。不给他们下一次交战的机会,至于晚上宿营的营寨,我们直接入住彭城。” 鼓号鸣响中,禁军的人马有条不紊的来回穿梭移动。在对方军阵接近之前,迅速摆好了阵形。两方的军阵就这样在淮北大平原上隔着两百余步的距离对峙。 场面突然寂静下来,空气如同凝固一般。而后,一骑飞出禁军军阵,来到两阵之间,开始对叛军高声喊话,劝其投降。叛军中也出来一人,高声宣读反遹檄。 禁军的身后,鼓声突然开始隆隆做响,这是夏越发出了攻击的指令。 第四十二章 东海王之死 叛军的兵力是夏越军的一倍还多,其军阵正面自然要比禁军的军阵宽的多,也厚实的多。两军的左右两翼的最末端都不约而同的布置着骑兵。 虽然现在,对于已经不再用长柄武器做为主战武器的禁军步卒而言,侧后方并不是无法防御的方向,但敌方一但袭扰到背后,那么禁军的方阵只能停止向前运动以便于四面御敌。如此禁军就属于被动的一方。而且这样,会给后方的弩炮阵地带来威胁。少量配置在阵后的专业弓箭手也将直接面对攻击。 所以,禁军能否取胜的关键在于能否在叛军迂回到己方军阵背部之前将对方完全击溃。 司马越这边,鼓号之声也开始响起。庞大的军阵开始缓缓前移。夏越相应的也下令军阵向前移动。当双方军队相距不超过百步时,箭矢如同狂风下的暴雨般在阵间相互倾泻而过。双方都装备了大量弓弩,特别是禁军,几乎每个步卒都装备了连弩。 双方兵卒都不约而同的举起了大盾,箭矢射到木盾上的声音,噼噼啪啪不绝于而,如同暴雨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双方两翼最外端的骑兵早就开始向各自两边兜去,因此他们都没有遭受到箭矢的狂射。禁军后方的五十门车载弩炮则开始进行轰击。夏越考虑到保持大军的机动性,又因为弩炮弹药无论火爆弹还是石砲弹都需要专门从卫城拉来,补给异常困难,所以仅仅带了五十门弩炮。 此时,在叛军兵卒眼中,漫天都是飞舞的“火球”。这些火球砸到叛军军阵当中后,火柱轰然而起,只要靠近落点的叛军兵卒无不被烧的焦头烂额。有的干脆变成了火人,哀嚎着四处翻滚。军阵中部已是乱糟糟的一团。 阵后指挥的司马越还有那十几个藩王都已目瞪口呆,连王导也是惊惧不己。但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双方军阵还相距五十步时,禁军的中央方阵竟然闪开,露出一条缺口。 从这缺口的后面六百王庭重装骑兵奔腾而出,让司马越等人感到奇怪的是,这重装骑兵,马装备了锃亮的铠甲,而马上的兵士的头盔也是整片金属打造,甚至面部都有锁链甲遮挡。但偏偏他们的身上却只穿着“棉袄”。 实际上,这些“棉袄”是棉甲与鳞甲所构成的复合甲。外层是棉甲,内层由链甲连缀的鳞甲。 司马越从发呆状态回过神来,高声叫道:“快集中放箭,将这些中阵的骑兵先行射杀!”实际上没有他这个吩咐,军阵中的将校早已经指挥弓弩手对这六百重装铁骑来个密集攢射。 漫天的箭雨射向这些重装骑兵,结果就是每个人都像刺猬一样,身上插满了箭矢。但却没有一个人被射落马下,箭簇穿过甲胄,造成轻微创伤的人也只有个位数。这一轮攢射的功夫,重装骑兵已经冲入三十步之内。 而后漫天的标枪从这些重装骑兵们的手中投掷而出。如同被冰雹砸过的庄稼地,瞬间一大片叛军兵卒就被沉重的标枪洞穿了身体。这样的投射连续进行了两轮。骑兵们已经冲入阵前。 一些步卒幸运的用盾牌挡住了两轮标枪,但深扎在盾牌上的沉重标枪让步卒们很难再将盾牌挺立。此时冲入阵前的重骑们已经摘下近四米的骑枪,挺立在马首之前。 前排的叛军兵士要么已经倒地,要么盾牌上插满了标枪。一名叛军兵士一看敌骑已经冲至,求生本能让他索性丢掉不能完全举起来的大盾,挺起两米长的短矛试图遏制住对方的冲击。 但是,他很快就被一个迅猛而来的粗大矛刃刺倒在地。重骑兵相当熟练,在骑枪刺入这个兵卒胸膛的一刹那,就将长枪收回,并往上一挑,从而不至于让骑枪留在尸体之中。 高大的战马从这名被刺死的兵卒身上疾踏而过,将他的尸身踩踏的粉碎。 王庭重骑的骑枪如林,铁马如墙,已经被火爆弹和标枪大量杀伤的叛军中军哪里还能承受的了这种打击。不到二十息的时间,就全线崩溃。长枪继续不停的制造着尸体,如墙铁马如同收割机一般将地表上的叛军一片片“剃”平。 两翼的骑兵也早已交手,叛军的骑兵当然不是禁军拐子马的对手,尽管对方也是才新训不久。但超越时代的骑战之法让叛军骑兵难以适从。拐子马尽量不与对方短兵相接。而是用快弓或连弩进行远程骑射。 两马相错而过,拐子马故意拉开距离,而后错马之时放出一箭,叛军骑兵手中的马刀或骑枪却伤不到他们分毫。如果叛军骑兵打算不理会他们,而是直接迂回攻击禁军的方阵主体。那么他们会追着叛军骑兵的屁股射。 如此反复几遭,叛军骑兵就被折磨的精神崩溃,他们已经大量伤亡,将校不少都已阵亡。无论是兵士还是将校都不想再与拐子马纠缠,先是临阵脱逃一骑,然后几骑,接着十几骑,最后全体溃逃。但还是被拐子马追杀了上百仗距离。而后拐子马掉头向叛军中军背后兜去。 此时,王庭重骑已经完全凿穿叛军的中央方阵,前锋直逼司马越以及其他王侯官吏。而两侧的步卒业已杀到,和叛军步卒厮杀起来。叛军此时的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再加上装备,技能都远落后于禁军。稍一接触,被滂沱大雨般的标枪一通击杀,就开始出现溃逃迹象。 司马越等人看到禁军重骑已经凿穿本方军阵,十几骑重骑正向自己气势汹汹的杀来,早已魂飞魄散,各自调转马头,策马狂奔。他们这一跑,本就摇摇欲坠的叛军军阵如同一个炸裂的旗袍般瞬间崩溃。 人流如同一道洪流向彭城方向涌去,无数兵卒被冲倒踩踏。向后跑的他们立刻又遭到拐子马的兜击。这更是增加了叛军的混乱,被踩踏而死,被斩杀而死者无数。 随着“降者不杀”的呼喝之声,绝大多叛军兵卒跪地乞降。司马越等人几乎一个没跑掉,大部分人当场被拐子马或重装骑兵斩杀。少数被俘。 夏越看着尸横遍野,火光冲天的战场,知道东面的叛乱基本上已经被平定。 第四十三章 河北战场 彭城一战,东部的叛军联盟的主力几乎全灭,其中近四成被斩杀,其余全部被俘。 东海王司马越,东平王司马懋,渤海王司马辅,彭城王司马权等多十多个王侯全部被杀。有的尸首都被禁军铁骑踩踏的面目全非,夏越命人押着他们的亲信通过衣冠随身信物辨认才找出来。 除此,包括琅琊王司马睿,参军王导在内的大批参予叛乱的王公官员被俘虏。东征大军随即开入彭城,并以此为大本营,对青徐二州四处分兵征剿,绝大多数参与叛乱的郡县,封国的官吏不等大军前来,就已纷纷献上降书。 一些来自封国的献降官吏已经将藩王的家室全部收押,听凭来自洛阳的发落。 彭城大捷的消息传到洛阳皇宫时,司马遹正在花园里打理花花草草。当他听到黄门转呈的奏折,请示如何处置这些被俘虏的司马王公侯爵以及他们的家室时。他用手中的剪刀狠狠剪断一株花草的旁枝,风轻云淡的说道:“全部剪除!” 半个月后,青徐两州,少数继续顽抗的封国郡县也被夏越的大军荡平。与此同时,南边的刘弘也已将张昌,石冰二贼斩杀,收复了吴郡。江南方向的叛乱也已完全被平定。刘弘亲自率领万余扬州兵北上来与夏越会合。 彭城的两条主街交汇处,被清理出一大片开阔地。这一天,艳阳高照,广场周围站满了警戒的士兵,场中则站满了手持鬼头大刀的刽子手。囚车押着一列重要囚犯来到这里,后面则跟着徒步而行的普通囚犯。 日头正中时,号角开始响起,监斩官开始宣读圣旨,十几名王侯和几十名叛乱的主要官吏被判腰斩弃市,他们被连座的家室则是全部斩首示众。那些没有参与叛乱的王侯也都被召来观刑。 一声令下,人头滚滚落地。最后是腰斩,被腰斩的人不能立时毙命,半截身体倒在地上,哀嚎不止。鲜血将广场中央的青石板染红。 那些没有参与叛乱的王侯平时养尊处优惯了,看到如此场面皆惊惧不已。并非他们被这血腥的场面所震慑住,他们平常经历的血腥场面并不少。比如强迫奴隶参加角斗,还有类似石崇那样杀女奴“劝酒”这样的事。他们之所以惊惧是因为这次杀戮的都是同为司马宗室王侯贵族,还有他们的高级属僚。 血淋淋的事实让这些王侯认识到造反是个风险非常大的事,司马遹并不会因为是同姓同宗就会手软。其二是他们现在的性命就是捏在司马遹手上,他们的性命对于司马遹而言与案板上的鱼肉无异。 行刑完毕后,又有御使开始宣读诏书,将这些剩余的王侯全部徽到京城洛阳为官。众王侯哪里敢不听,他们齐齐跪地领旨谢恩,山呼万岁。夏越调派了两千兵卒护送着这些进京就徽的王侯,还有两百来颗人头往洛阳方向而去。 夏越与刘弘又按司马遹的旨意,任免了一批青徐两州的官吏,留下扬州军驻守青徐后,带着重新收拢汇集起来的一万六千禁军,北渡黄河,向西边的河北战场开去。整个东线平叛战争,夏越部已伤亡一成的代价结束。 此时司马乂率领五万大军与司马颖在黄河北岸鏖战对峙了数月之久。双方互有攻防,各有胜负,战局一时陷入僵局。按道理说司马颖调集了冀州十五万大军,军力是司马乂的三倍,不至于出现如此局面。 这完全依仗于司马乂所带出来的禁军铁骑,他所带的这部分禁军里面包括两万老禁军,其中的拐子马和铁浮屠也是所有禁军铁骑中训练时间最长的。这些禁军铁骑是冀州军中的骑兵所无法抗衡的。 司马乂频繁出动这些骑兵,袭击司马颖的后勤辎重,有时甚至深入到腹地进行袭扰,甚至有数次兵临邺城城下。而司马乂的步卒在黄河北岸筑起互相呼应的几座大营,作为骑兵的依托。这让司马颖一时之间无法放开手脚大举攻击司马乂,而司马乂又极力避免与其决战。最终形成两军长久对峙的局面。 对于这种长久对峙,司马乂不急,但司马颖却是心急如焚。由于路途阻绝,东线司马越与西线司马颙的情况他都不能及时掌握。尤其是司马颙,已经三个多月没有来信了,他连着派出三个前往关中方向打探情况的斥候都一去不复返。 而后,东线青徐战场的坏消息传来--司马越的军队连连败退,看来是凶多吉少。如果再这么拖延下去,此次以三王为主发起的联合叛乱很可能以失败告终。司马颖很清楚失败对他意味着什么,如果换在司马衷在位时,自己是和其他藩王争夺权力发生战争,自己即使败了也不一定会被诛杀。但现在自己是直接和有皇帝之尊的司马遹做战。失败的结果很可想而知,当然,自己和司马遹还有司马乂是同气连枝。夷三族肯定是不会,自己被腰斩弃市,家眷被连坐斩首却是很有可能的。 此时他在中军大帐中坐卧不宁,手下大将石超正侍于帐内,看到他如此这般情景,拱手问道:“大王可是为我们久战不决而发愁。” 司马颖点头说:“正是。如今我军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若长期与司马乂这样耗费时间下去,孤深恐天下有变。” 石超应道:“臣有一计可以打破当下的僵局。” 司马颖眼睛一亮,但还是有点怀疑的问道:“你有何良计,快说予孤听。” “启禀大王,你出镇邺城,实际管辖两州四郡,这两州就是冀州和幽州。而四郡是并州背面的四郡,这四郡还连接着河套之地。”石超刚刚停顿一下,司马颖就打断他的话说:“你可是想将刘渊派回并州,要他搜罗匈奴各部前来助战?” “大王英明,超正是此意。”石超连忙奉承说。 此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大王,此策万万不可用啊!”司马颖与石超扭头一看,原来是同在帐内地卢志所言。 最快更新 第四十四章 引狼之策 彭城一战,东部的叛军联盟的主力几乎全灭,其中近四成被斩杀,其余全部被俘。 东海王司马越,东平王司马懋,渤海王司马辅,彭城王司马权等多十多个王侯全部被杀。有的尸首都被禁军铁骑踩踏的面目全非,夏越命人押着他们的亲信通过衣冠随身信物辨认才找出来。 除此,包括琅琊王司马睿,参军王导在内的大批参予叛乱的王公官员被俘虏。东征大军随即开入彭城,并以此为大本营,对青徐二州四处分兵征剿,绝大多数参与叛乱的郡县,封国的官吏不等大军前来,就已纷纷献上降书。 一些来自封国的献降官吏已经将藩王的家室全部收押,听凭来自洛阳的发落。 彭城大捷的消息传到洛阳皇宫时,司马遹正在花园里打理花花草草。当他听到黄门转呈的奏折,请示如何处置这些被俘虏的司马王公侯爵以及他们的家室时。他用手中的剪刀狠狠剪断一株花草的旁枝,风轻云淡的说道:“全部剪除!” 半个月后,青徐两州,少数继续顽抗的封国郡县也被夏越的大军荡平。与此同时,南边的刘弘也已将张昌,石冰二贼斩杀,收复了吴郡。江南方向的叛乱也已完全被平定。刘弘亲自率领万余扬州兵北上来与夏越会合。 彭城的两条主街交汇处,被清理出一大片开阔地。这一天,艳阳高照,广场周围站满了警戒的士兵,场中则站满了手持鬼头大刀的刽子手。囚车押着一列重要囚犯来到这里,后面则跟着徒步而行的普通囚犯。 日头正中时,号角开始响起,监斩官开始宣读圣旨,十几名王侯和几十名叛乱的主要官吏被判腰斩弃市,他们被连座的家室则是全部斩首示众。那些没有参与叛乱的王侯也都被召来观刑。 一声令下,人头滚滚落地。最后是腰斩,被腰斩的人不能立时毙命,半截身体倒在地上,哀嚎不止。鲜血将广场中央的青石板染红。 那些没有参与叛乱的王侯平时养尊处优惯了,看到如此场面皆惊惧不已。并非他们被这血腥的场面所震慑住,他们平常经历的血腥场面并不少。比如强迫奴隶参加角斗,还有类似石崇那样杀女奴“劝酒”这样的事。他们之所以惊惧是因为这次杀戮的都是同为司马宗室王侯贵族,还有他们的高级属僚。 血淋淋的事实让这些王侯认识到造反是个风险非常大的事,司马遹并不会因为是同姓同宗就会手软。其二是他们现在的性命就是捏在司马遹手上,他们的性命对于司马遹而言与案板上的鱼肉无异。 行刑完毕后,又有御使开始宣读诏书,将这些剩余的王侯全部徽到京城洛阳为官。众王侯哪里敢不听,他们齐齐跪地领旨谢恩,山呼万岁。夏越调派了两千兵卒护送着这些进京就徽的王侯,还有两百来颗人头往洛阳方向而去。 夏越与刘弘又按司马遹的旨意,任免了一批青徐两州的官吏,留下扬州军驻守青徐后,带着重新收拢汇集起来的一万六千禁军,北渡黄河,向西边的河北战场开去。整个东线平叛战争,夏越部已伤亡一成的代价结束。 此时司马乂率领五万大军与司马颖在黄河北岸鏖战对峙了数月之久。双方互有攻防,各有胜负,战局一时陷入僵局。按道理说司马颖调集了冀州十五万大军,军力是司马乂的三倍,不至于出现如此局面。 这完全依仗于司马乂所带出来的禁军铁骑,他所带的这部分禁军里面包括两万老禁军,其中的拐子马和铁浮屠也是所有禁军铁骑中训练时间最长的。这些禁军铁骑是冀州军中的骑兵所无法抗衡的。 司马乂频繁出动这些骑兵,袭击司马颖的后勤辎重,有时甚至深入到腹地进行袭扰,甚至有数次兵临邺城城下。而司马乂的步卒在黄河北岸筑起互相呼应的几座大营,作为骑兵的依托。这让司马颖一时之间无法放开手脚大举攻击司马乂,而司马乂又极力避免与其决战。最终形成两军长久对峙的局面。 对于这种长久对峙,司马乂不急,但司马颖却是心急如焚。由于路途阻绝,东线司马越与西线司马颙的情况他都不能及时掌握。尤其是司马颙,已经三个多月没有来信了,他连着派出三个前往关中方向打探情况的斥候都一去不复返。 而后,东线青徐战场的坏消息传来--司马越的军队连连败退,看来是凶多吉少。如果再这么拖延下去,此次以三王为主发起的联合叛乱很可能以失败告终。司马颖很清楚失败对他意味着什么,如果换在司马衷在位时,自己是和其他藩王争夺权力发生战争,自己即使败了也不一定会被诛杀。但现在自己是直接和有皇帝之尊的司马遹做战。失败的结果很可想而知,当然,自己和司马遹还有司马乂是同气连枝。夷三族肯定是不会,自己被腰斩弃市,家眷被连坐斩首却是很有可能的。 此时他在中军大帐中坐卧不宁,手下大将石超正侍于帐内,看到他如此这般情景,拱手问道:“大王可是为我们久战不决而发愁。” 司马颖点头说:“正是。如今我军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若长期与司马乂这样耗费时间下去,孤深恐天下有变。” 石超应道:“臣有一计可以打破当下的僵局。” 司马颖眼睛一亮,但还是有点怀疑的问道:“你有何良计,快说予孤听。” “启禀大王,你出镇邺城,实际管辖两州四郡,这两州就是冀州和幽州。而四郡是并州背面的四郡,这四郡还连接着河套之地。”石超刚刚停顿一下,司马颖就打断他的话说:“你可是想将刘渊派回并州,要他搜罗匈奴各部前来助战?” “大王英明,超正是此意。”石超连忙奉承说。 此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大王,此策万万不可用啊!”司马颖与石超扭头一看,原来是同在帐内地卢志所言。 最快更新 第四十五章 幽州边骑 司马腾高喝一声“儿郎们,准备迎敌!”,他身边的令兵迅速用号角令旗将指令传达到三千幽州铁骑各部。弓骑兵们取下弓箭,枪骑兵们挺起了骑枪。 在敌军离己方还有四十仗时,司马腾高举自己的佩刀,又高喝一声:“随吾杀敌!”三千幽州铁骑如离弦之箭跟着司马腾迎着远方那一线尘土策马杀去。 护卫着粮草辎重的冀州步卒也停下脚步,各自挺盾仗刃站成四列护送着中间的粮草辎重。 对面冲来的是一千禁军铁骑,全部都是拐子马。两军骑兵如同两线迅速靠拢的浪潮,当它们靠近时,开始互相对射。虽然禁军只有一千,但拐子马都配备弓箭,而幽州骑兵只有三分之一是弓骑。因此在箭矢的射击密度上,两军相差并不大。 但是这一千禁军铁骑是从洛阳调来的系统拐子马,骑士的骑射娴熟程度和精准度远超对面的幽州骑兵。他们以每五息一箭的速度,以十发八中的命中率向司马腾的骑兵射出一发发凌厉的箭矢。 十息的时间内,连续的两轮攢射,箭雨如同狂风中的暴雨在两阵间疾飞劲射。在一片持续的惨叫痛呼声中,已有近半幽州骑兵中箭受伤,其中又有大半掉落马下。 而禁军自己也亦有三成兵员中箭,所幸拐子马的甲胄精良,中箭的人所受的伤如果不是在要害位置,也都是轻伤并不严重。但亦有不少骑兵因战马受伤受惊,而导致掉落马下。 两轮箭矢之后,双方已经十分接近。骑阵中央的拐子马取下骑枪,挺枪而前,三息之后,与对方短兵错马交兵。两军骑兵的骑枪相互洞穿对方身上的甲胄。这一次接兵,幽州兵有三百余人被骑枪扎下马来,而拐子马只伤亡了近百人。 这种骑兵对冲,速度太快,若是错马之时,骑枪捅入对方的身体,那么在这一瞬间是没有可能再将骑枪收回的,只能脱手,让骑枪留在对方身体中。 但是左右两翼的拐子马并没有选择用骑枪和敌方对戳,而是策马向两边兜开,拉开与敌方的距离,并继续开弓攢射幽州骑兵。拐子马的骑手可以做到任何条件下都能在马背上向前后左右攢射,而不仅仅限于与敌军对向而行时。错马穿阵而过的拐子马也从前方兜了回来,拿出弓箭对射。 挥舞着骑枪和马刀的幽州骑兵够不着禁军的拐子马,只有挨打的份。部分人在将校率领下,紧追着一部分拐子马不松口,部分人再次取下自己的弓弩与禁军拐子马兜着圈子对射。 集中兵力紧追拐子马的将校很快发现这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让自己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自己的马比对方的马慢,对方跑着跑着就散开了,被追的拐子吗会时不时的回头给自己一箭,散开的拐子马看后面没人追自己,就会返身靠拢接着进行攢射。 而开弓与拐子马对射的幽州军却是技不如人,在双方高速运动中,只有目标的运动角度与自己运动方向大致平行时,才能有较高的命中率。否则很难射中对方,而这些系统拐子马却可以做到,只要目标在射程范围之内,无论他是什么运动方向,都能以较高的命中率射中对方。 这样交手片刻钟后,只能被动挨打的幽州骑兵已经伤亡了大半,剩余兵卒的士气再也不能维持,每个人都对拐子马那神出鬼没的箭矢充满了恐惧。当司马腾也中了一箭时,幽州骑兵为自己溃逃找到个很好的理由---要保护住主将。顷刻间,一票幽州骑兵护着司马腾向朝歌方向撤去,其余幸存骑兵也紧随其后。 拐子马并没有去追击这些溃败的骑兵,而是杀向了护着辎重的步卒。这些步卒在弓骑兵面前自是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的被对方成批成批的兜圈射杀。他们也很快就败逃而去,但大多数跑不了,只能投降成了俘虏。 拐子马押着这些俘虏带着满满一千车粮草辎重回到了司马乂的大营。 …… 正在中军大营进行会议的司马颖听说丢了一千车粮草,气的差点跳起来,他嚷嚷着:“司马腾是干什么吃的,他现在人在哪里?”旁边的令兵连忙小心翼翼地说道:“东赢公此战中箭受伤,正在营中养伤。” 司马颖继续嘶吼道:“抬也要把他抬来见孤。”令兵只好唯唯诺诺的应了。不一会,几个兵卒抬着司马腾进了大帐,司马颖喝问道:“你是怎么搞的,幽州骑兵不是天下第一铁骑吗,怎么一千车粮草都护不住。” 并没有任何回应,司马颖仔细一看,那司马腾已经昏迷过去,胸口扎的绷带已经染红了一片,明显是不可能做答了。司马颖眉头一皱,只好挥挥手,让人又将他抬了下去。 就在司马颖心烦意乱之时,已有令兵匆忙来报说:“启禀大王,东海王那边的战况来了。”边说边递上一个信笺。 司马颖一听,一把从那令兵手中抢来信笺,拆开仔细阅读起来。还没读完就说:“糟了,这司马越已然被打败,他与其余起事的藩王公侯都被腰斩弃市。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是退回邺城,还是一鼓作气击溃司马乂,而后夺取洛阳。” 一旁的卢志说:“属下认为此时应当退回邺城,依托太行之险和幽州自守。”而石超却说:“属下认为还是应该在此等到刘渊来了后,与司马乂决战,我们即便退回邺城,对方依旧会尾随而至。依旧摆脱不了当前局面,反而丧失了邺城以南的甚多郡县,那么来年的粮草就成问题了。即使要退守邺城,也得等到今年的粮草全部征集上来以后再走。” 司马颖点点头说:“确实,怎么样,也得等粮草全部征集完后才行,否则我们一退,敌军必定会将战线推至到邺城附近。那岂不是将邺城以南郡县的粮草白送给他们?” 就在他们在此商讨进退时,有两路人马已经先后与司马乂会师。一路是夏越,另外还有一路是司马遹派出的1000系统新生成的王庭重骑。所用的20000积分是司马遹平定司马越叛军所获得的奖励。 最快更新 第四十六章 朝歌之战 司马乂与夏越合兵之后,又获得来自洛阳的直接增援,兵力增加到近七万人。司马乂认为此刻是对粮草短缺的河北叛军最好决战之机,于是发起来全面反攻。 首先是配合司马颖主营两侧围堵禁军向北发展的几个小营屯被攻破。深入冀州腹地最远的禁军营垒已经扎到了朝歌城附近。这就意味着司马乂的骑兵部队可以依托该营垒,在周边20里范围内任意快速攻袭任何一个叛军目标。由此,司马颖从邺城到前线的粮道等于是被切断了。而此时,北方寒冷的冬天就要来了。这些迫使司马颖要么尽快的出动主力与禁军决战,要么撤军。 司马颖听完这些军情禀报后,有点后悔没听卢志的话将主力撤回邺城一线。他迅速召集众将商议军事。大家将军情概梗后,开始各自发表意见。 平原内史陆机建议就此将所有大军撤回邺城一线。但反而遭到卢志的反对。司马颖对卢志问道:“当初,你不是建议直接撤回邺城吗?” 卢志回答说:“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敌军已经迂回到我军后方安扎营寨。我十数万大军向北撤离,必将遭遇其屯驻于该营寨内的铁骑四处拦击,大军若合兵而撤,移动迟缓。他们会反复袭扰,最终让我军士气崩溃。若我军分兵而撤,他们必定会各个击破。所以此时万万不能贸然而撤”。一旁的中护军石超和冠军将军牵秀也同意他的观点。 司马颖微皱眉头问道:“那孤应该怎么办呢?”卢志一时答不上来。石超接话道:“不如,我们还是在此与敌方速速决战吧。看态势他们也想与我们最终决战了。” 司马颖摇头说:“不妥。如今我军粮草接济不上,兵士日常伙食的分量已经减量供应,士气低落。绝不是决战的好时机。再说我们即使迫不得已决战,也不能不能顺着敌方的意图走。” 一直沉默不语的冠军将军牵秀却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他拱手对司马颖说道:“启禀大王,我们有十余万大军。兵力上远超对方,岂有落荒而逃之理。可以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分兵三路,一路主动出击去围困甚至攻打敌军在朝歌附近的那个营垒。另外再派一支偏师出其不意南渡黄河,直扑洛阳,能攻下洛阳更好,若洛阳坚固,亦可依托黄河河道切断司马乂的粮草补给,就算不能达成目标至少能对敌军的调动起牵制作用。最后我们的主力部队即可安然撤回邺城。” 众人皆低头思索片刻,认为牵秀说的在理。司马颖笑道:“此计策甚秒,我等就依此而行。”接着他肃穆说道:“众将听令。”开始一一调遣军旅。 …… 朝歌城南五十里处,禁军大营内。夏越早早就登上寨墙向外观望。他的眼睛有点发红,眼圈微微发黑,因为半夜里,他就不被斥候叫醒,向他禀报了一个重要军情---大约有三万叛军步骑正迅速向朝歌运动。 听闻此报,夏越迅速做出了布置。鼓号声骤然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整个大营顿时灯火通明起来。兵士们紧急集结…… 天边的那抹亮色越来越亮,整个天空逐渐明亮起来。一轮红日从河北平原的地平线上悠然升起时,大股的敌军出现在大营的南方。营垒内的禁军将士早已做好了迎战准备。 叛军首先出动五千兵卒进行了一次试探性进攻。意料之中的,这五千进攻的敌军碰的头破血流。他们连营外那道宽不过仗的壕沟都未能越过,就丢下满地或是被箭矢射穿头颅,或是被石砲打碎身体的尸体,狼狈逃去。 不过,指挥这些叛军的牵秀并不在意,他并没有一定要拿下营寨的打算。一看这营垒的守备确实如自己所想象的那般坚固,立刻鸣金收兵。而后,牵秀将三万大军分成四股,开始在禁军大营四面各扎一个营垒。 按照事先计划好的,牵秀只要牵制和监视住禁军大营中的骑兵,让他们不能随意出击随后向北撤退的司马颖军主力就算大功告成。 叛军兵士们部分列成方阵,严阵以待警戒着大营内的动向,另外一部分在方阵后面开始挥锄扬锹,挥汗如雨构筑壕沟壁垒。 就在这个时候,西面的地平线上隐约冒出一列列人马。牵秀发现这个状况后,心里纳闷道:“这是哪只军队?己方的援军不大可能,但若说是对方的援军也断不可能。因为己方的主力还在后面驻守着,晚些时候才会拔营,而且还有一支奇兵南渡黄河,去牵制敌军主力。” 正在他纳闷间,一骑斥候已经飞马来报---来的军旅确实是对方的骑兵。大惊失色的牵秀连忙重新部署。正防御着大营内部的叛军兵卒匆匆忙忙的调换队形,那些正施工构筑营垒的兵士也早早停止了手中的活计,匆忙将甲胄胡乱套在浑身是汗,赤膊的身体上。手忙脚乱的寻到自己的兵刃弓弩准备应战。部分兵卒需要继续警戒着来自大营方向的进攻,部分兵卒则要在西边排起新的军阵。叛军的骑兵也开始集结,准备从侧翼给对方一击。 但是,这一切都太晚了,还没等牵秀的叛军做好准备,对方就已经冲到牵秀大军外五十仗外。牵秀已经大致能看清他们的武器装备和人数。 这是一支由王庭重骑与拐子马构成的部队,其中一千骑来自洛阳,另外六百骑来自夏越的援军,剩余的两千多是拐子马。全军合计四千余骑。他们本就驻扎于这禁军大营之中,但半夜夏越接到紧急军情后,就将他们调出营外十五里处埋伏。等叛军抵至后再突然返身杀回。 夏越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担心牵秀的叛军一来就列出军阵,利用弓弩将大营四门封堵住。那样骑兵就发挥不出优势,索性将骑兵提前调到开阔地带,这样既能发挥骑兵优势又能给敌军出其不意的打击。 叛军还在号令声中慌慌张张的排列着队形,很多兵卒刚刚丢弃锄头铁锹,重新拿起兵刃,衣衫不整。有的甚至还赤膊着上身。此时,第一批箭矢借着马势呼啸而来。 最快更新 第四十七章 重骑冲锋 一名赤膊着上身的刀盾兵看到扑面而来的箭矢,下意识的用盾牌去遮挡到面前。几支箭矢噗噗噗的射到盾牌之上时,他的肚子却是感到一凉,而后一阵绞痛。原来一支利箭射入了他的小腹。 铺天盖地的箭矢之下,众多叛军兵卒中箭倒地。一些叛军的弓弩手开始开弓还射,稀稀拉拉的箭矢陆续从叛军那还未摆好的军阵中飞出。第二轮互相攢射之后,冲在前方的拐子马突然向两边散开,让后面的王庭重装骑兵加速冲了上来。散成两股的拐子马护住王庭重骑的两翼。 冲向两翼的拐子马停止了正面攢射,但叛军弓弩手却没有停止,此时,大多数叛军的弓弩手都已就位,所射出的箭矢也是一轮比一轮密集。但是这些箭矢对正面的王庭重骑产生的影响微乎其微,很多王庭重骑骑兵的甲胄之上被插上了十余支箭矢,却几乎毫发无损。 牵秀吃惊不小,心想【刚才自己还奇怪,为什么给马装有铁甲,人反而没有。原来他们的棉衣之下还衬有铠甲。】牵秀猜到一点,却还不知道这棉衣也不是普通的棉衣,而是棉甲。他伸出手臂对着敌军一挥下令说:“骑兵出击。”早己集结起布置好的五千多叛军骑兵分左右两翼向冲来的敌军骑阵发起了夹击。 拐子马直接迎了上去,挡住叛军骑兵的冲锋去路,用骑枪短兵相接错马后,再取下弓箭,还是以骑射的方式与对方进行缠斗。这让参与两翼意图夹击的叛军骑兵的速度为之一顿,乘着这个时间,王庭铁骑已经冲到距离叛军的军阵不到十仗处。 此时,牵秀看得真切,这些重装骑兵的马上挂着近四米的长枪,但他们却没有提在手里,反而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杆不到两米的“短矛”。牵秀当然不知道,这短矛其实是标枪。 正当牵秀再一次诧异时,这些重装骑兵已经齐齐抛出手中的“短矛”。这些密集的标枪如同滂沱大雨般向牵秀的步卒方阵砸去,顿时在宽大的方阵上“砸”出一个偌大的缺口。这样的标枪投连续进行了两轮。因为有马速的加成,标枪威力远远大于步卒徒步投掷的威力。被标枪击中伤亡的叛军兵卒不计其数。 投掷完标枪后,王庭重骑的骑枪已整齐的排成一行,如同一道刀锋向叛军的方阵斩去。血花飞溅,骨肉碎裂中,成片成片的叛军被骑枪迅速戳倒。有的骑枪扎入尸体太深,无法拔出。王庭骑士们干脆就放弃了这杆骑枪,抽出斩马刀左右斩杀。装有全副铁甲的高大战马则是横冲直撞,撞倒推翻无数叛军兵卒。 两侧,拐子马与叛军骑兵已经杀的难解难分。拐子马数量少,但战术灵活,根本不与用骑枪,马刀做战的叛军骑兵近距离接触。而是用单纯的骑射攻击方式不断射杀对方。由于人马的密集程度太大,还是会有不少叛军骑兵能够接近到拐子马。 一名拐子马骑士对准五仗外的目标放出一箭,那箭矢顷刻没入对方的脖颈之中,而后从另一边冒出头来。拐子马满意的看着目标滚落马下,又从箭壶之中抽出一支箭矢,对准了下一个目标。 但他却没察觉到,左后的一名叛军骑兵就要从他身边掠过。那叛军骑兵已经中了一箭,但有甲胄阻挡,并不致命,此时挺起了手中的骑枪向着这名拐子马刺去。在骑枪捅入拐子马后腰的一瞬间,一支箭矢也射入了这名叛军骑兵的头颅。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滚入马下,顷刻间就被杂乱的马蹄踩踏的支离破碎。 另一名叛军骑兵将手中的斩马刀高举在手,,迎着对面冲来的拐子马,准备靠近时一刀剁掉他的脑袋。但是对方已经开弓放箭,箭矢一下就插入了他的面门。吭也没吭一声,就从马上栽落下来。 拐子马与叛军骑兵陷入苦苦缠斗时。排成一线的王庭重装骑兵已经如同割草机般将偌大步卒方阵推光一大片,当他们完全穿过宽厚的军阵时,倒在他们身后血路上的是成千上万叛军尸体。这些王庭重装骑兵又调过头来开始第二轮冲击。禁军大营的营门也突然打开,涌出大批禁军步卒,杀向叛军的军阵。 遭受巨大伤亡后,又处于两面攻击之下。叛军的阵脚再也不能维持,轰然崩塌。有多年领兵经验的牵秀知道现在大势已去,无论用何手段都难以扭转局势,即使自己动用一些极端手段,也不过是延缓片刻钟的时间而已。现在他想的是如何多保存些实力。 剩余的两万多溃兵如同洪流般混乱无章的向各个方向溃去,牵秀要掌旗的兵士高举帅旗跟着自己,而后带着数百亲兵向朝歌方向撤退。他这是要溃败的兵卒知道自己撤退的方向。 夏越下令禁军步卒四处追杀溃兵,而所有骑兵都紧紧的咬着牵秀的帅旗不放。牵秀一看如此形式,只好要旗手丢弃了帅旗。而后要兵士们分散而逃。 在河北平原上,一万多禁军将士一路追杀着两万多人的溃兵,只到天黑下来才陆续押着俘虏,带着割下的首级返回大营。 返回营帐的夏越统计了一下,此战共斩敌首万余,俘虏敌万余,其余皆溃散一空,估计牵秀也很难再收拢溃兵。到了深夜时分,正在帐中书写要禀呈给司马遹战报的夏越又接到一个好消息。 一名令兵进帐禀报说:“启禀将军,营外来了几个人,自称来自朝歌,要求见于您,说有重要事情禀告。已被营门处的哨兵扣留。” 夏越心想【朝歌?莫不是朝歌守军方面的来人?】,于是吩咐下去:“速速带他们来见我。” 果然不出夏越所料,来人正是朝歌县令派来的使者,他们还带来了一件送给夏越的礼物—牵秀的人头。 原来这朝歌县令已然明了如今天下形势,知道朝廷大军连续平定了江南,青徐的叛乱,并打退了关中张方的大军。再加上此次近在眼前的牵秀大败于夏越,于是认定最终司马颖等人成不了事。与门客商议后决心反正。于是斩杀了逃奔至朝歌的牵秀后,派人前来与夏越联系。 最快更新 第四十八章 河洛长弓 司马颖的主力开拔,排好撤退阵形徐徐向北方撤去。扑天盖地,如同黑潮般的叛军在河北大平原上蠕动着。大军刚开拔两个时辰,司马颖就接到牵秀军败亡的军报,急的他气血翻腾,差点把持不住就要破口大骂。 最后,他还是压制住自己情绪,低声说道:“这个军情要严加保密,除了都尉以上将校能知道外,外泄者斩。”内心依旧愤怒的他还在纠结的想着【牵秀三万大军难道仅仅是监视围堵住一万多人都做不到吗?最后还被人弄死了。如今三万大军覆灭,朝歌又被对方占去,当下能否安全撤回邺城都成了问题。只希望石超那支奇兵能有所建树。】 …… 石超率领万余步骑,乘着夜幕一路潜行,躲过对方的斥候侦骑兵,穿插到河内温县,在此渡过黄河,悄然出现在河洛盆地中。司马颖将军中一半的粮食都做成干粮,给了这支部队,够他们十日之需。这十日内,他们最低的目标是要牵制吸引住河内的五六万司马乂所统帅的大军。最高目标是能乘虚夺下洛阳城。 此时,因为司马遹将部分军队派往西线警戒弘农的张方军残部。所以洛阳周边的河洛之地兵力异常稀少,实际万人不到。其中一大半驻扎在洛阳城中,因此石超的这万余人潜入到洛阳城旁边没被发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是他们还是被卫城日常巡逻的侦骑所发现。洛阳城立刻警惕起来,日夜紧闭四门。 洛阳皇宫的朝堂内。群臣正进行着朝议。首先讨论的当然是这件燃眉之急的事。 “陛下,臣认为应该立刻召回河北部分兵力回援,先行剿灭这窜入到我河洛司隶之地的叛军。”尚书仆射王衍首先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众臣纷纷表示附议。 “不可,现在正是河北我军与司马颖叛军决战之机。如果突然抽调兵力,势必让河北局势顷刻间扭转。而这正中了叛贼下怀。朕决心独自歼灭这支军队。”司马遹老神在在的说道。 群臣一听,有点犯傻。“陛下,如今我洛阳城中可只有守军五千人,能做到保全洛阳城不被这支叛军攻破就很好了,若能将这万余人的敌军驱离河洛那就是奇功一件了。这将敌军歼灭,这个目标很难达成吧。我们没那么多兵力啊。”一旁的尚书令裴頠提醒道。 司马遹依然信心十足的说道:“朕自然是胸有成竹。这支深入我腹地的孤军必然没有后勤补给,完全靠随身带的干粮支撑。那么他们必然不会筑垒长久有我军对峙,而肯定是在河洛周遭游走,寻机攻城掠地。我军只要坚壁清野,而后用精锐骑兵寻找战机对其进行快速打击,必然能一战而成。” 群臣窃窃私语一番,也没发现司马遹哪里说的不对,又看着司马遹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就没再说什么。 …… 石超的军队达到洛阳城下,围着城池转了几圈,也没发现有任何漏洞可以钻。就凭他这万余轻装上阵的步骑想强攻下洛阳城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石超盘算着是不是应该攻下一个小城做为根据和补充给养。于是他来到洛阳城郊的北面,发现这里的三座小城虽然都有兵力驻守,却是兵力不多。观察下来,有的城池城墙之上仅有几百守军。 他选择了一个看上去兵力最薄弱的小城进行攻打,然后就被崩掉了牙齿。这个小城就是司马遹的系统城池—卫城。 万余大军将小城团团围住,日夜攻打。然而除了在城墙下留下遍地的尸体,并没有任何进展。石超清点了一下人数,两天一夜下来,就损失了近两千兵卒。两成的兵力损失让石超气急败坏。他决定第二日拂晓时分,再来一次总攻,如果这次还不行,就只能转移别处了。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在喧嚣的号角声中,石超所率的所有兵卒倾巢而出,扑向卫城。此时的卫城,实际只有五百玄甲铁卫与一百名系统的穿杨射手守卫。守城的千夫长在每边的城墙上部署了一百名铁卫和二十五名射手。另有一百铁卫做为机动后备兵力。 叛军兵卒首先遭遇的是密集箭矢射击,不过石超对此已经领教过多次。进攻的叛军个个都手持盾牌,很多盾牌是用木板等物料现做的简易盾牌,但总是比没有好。 一个个简易云梯顺着城墙密密麻麻的搭建起来,叛军兵卒顶着插满箭矢的盾牌蚁附而上。但等他们到达城头的一刹那,总有一支闪着寒光的钢铁之刃袭来,刺入他们的头颅,胸膛,腹部,甚至是直接砍掉他们的脑袋。随着此起彼伏的痛苦嘶嚎,一具具尸体从数仗高的城头掉落。 有的叛军兵卒侥幸因为没有铁卫“关照”登上城头,却总会有一支箭矢没入他因为登城而露出破绽的身体,而后痛苦的扭曲着身体倒在城头的地砖上,最后被一支钢刀结果了性命。 石超焦急的看着战局,若在这样下去,只怕要丧尽自己的步卒,所幸,他身边的数千骑兵这几日来几乎没有损失,若是攻不下此城,只能带着这些骑兵劫掠河洛于四野了。 猛然,石超身旁的一个亲卫骑兵身体一躬就倒下马去。他背后赫然插着一支硕大箭矢。石超的亲卫配置着军中最好的甲胄,而这支箭矢居然几乎射穿了这名亲兵的身体。 石超惊惧不已时,他身边又有数百人中箭后从战马上倒毙于地。石超扭头四顾,却全然没有发现敌军的影子,只到他将目光投到很远,才发现很远的地方有一排人正向这边横弓攢射。这些人正是司马遹从洛阳城中派出支援卫城的六百长弓手,他们身后还有千余拐子马。 石超遥指着这些长弓手大声喝道:“他们在那边,骑兵全体出击,攻杀他们!”他说话的这个当口,又是一批重箭袭来,又是数百名叛军骑兵滚落于马下。 最快更新 第四十九章 太行之围 石超身边的四千骑兵此时也都已看的真切,纷纷策马向长弓手的阵地杀去。石超这才眯起眼打量起这些七八十仗外的长弓手和他们那特有的弓具。 尽管隔着两百多米的距离,石超还是能看清这些弓手的体魄异常高大健壮,而他们手里的一人多高的大弓没有如此强健体魄是不可能拉的开,用的了的。当下,他们继续用着极高的频率和精准的箭术射击着。箭羽过处,不是人死就是马亡。 向他们扑去的叛军骑兵成片的倒下。石超清楚【叛军骑兵冲锋时,每骑之间都会拉开很大距离。所以这必然不是依靠密集射击的漫射做到的,而是每一人每一发箭矢都是精准射击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随着这些骑兵的陆续损耗,石超逐渐明白自己犯了个错误,那长弓手后面肯定有为其提供掩护的步骑。而这些骑兵冲到长弓手近前时,怕是已经损耗伤亡掉六七成了。剩余的骑兵兵卒即使还有勇气继续冲杀对方弓手,也不可能战的过长弓手后面的伏兵。 想到这里,石超急命令兵鸣锣。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些叛军骑兵在付出伤亡上千的代价后,已经冲到距离长弓手不到百米的距离。那些高大的长弓手所组成的人墙后传来一声号令,拐子马开始密集攢射,无数普通箭矢夹杂着长弓手的重箭扑向叛军骑兵。又是哗啦啦的倒下一大片。 长弓手向两侧伸展散开,每个人之间空出更大的缝隙。后面的千余拐子马如同潮水般穿过缝隙奔涌而出。剩余的叛军骑兵见到如此阵势,又听到本方的撤退信号。齐齐调转马头向回奔逃。但拐子马的马比他们的马快,箭则更快。而且他们还处于长弓手的射程之中。在奔逃之时依旧要承受不断的箭矢射杀。 当这些叛军骑兵奔回本阵时,已经十不存三。而此时拐子马已经紧随其后杀到。现在千余拐子马面对的是已经魂飞魄散,落荒而逃的七八百叛军骑兵和紧张万分的一千多刚布好军阵的步卒。 从骑兵出击到被对方反冲击,这个过程的时间实际非常短暂,片刻钟都没有。石超都来不及将正在攻城的数千步卒召集回来,只能让作为后备队一千步卒列阵防御。 这一千多步卒哪能承受己方溃败骑队和千余拐子马的冲击,先是被溃军冲乱,接着遭受了一轮拐子马的骑射,而后被拐子马突入到阵中肆意杀戮,最终和骑兵友军一样,大溃而走。 石超咬牙切齿,带着百余名亲兵上前试图力挽狂澜。他们一边左右挥刀连续砍杀逃兵,一边高呼:“畏敌者死。”但是他们的这些举措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转眼间禁军的拐子马就杀到他们近前。一名亲兵策马来到石超身边,高声说道:“将军,我们赶快撤吧,敌军上来了。”此时的石超已经杀红了眼,丧失了理智,举刀将这名亲兵劈死,又高呼了声:“畏敌者死!”。 他刚说完这句话,数十支箭羽飞来。其中有七支射中了石超的身体,最致命的一发正中其眉头,强劲的力道让这支箭矢贯穿了他的颅骨。石超一声都没吭的栽落马下。 石超一死,他的亲兵有的护着他的尸身败走,更多的是一轰而散。其余溃军更是一泻千里,那些先前在攻城,现在重新聚集的几千兵卒看此情景亦是一轰而散。拐子马对这些溃兵分头追杀捕猎,一直持续到天黑为止。 …… 因为朝歌陷落,司马颖被迫带着十万大军绕行回邺城。如今的司马颖部叛军畏惧禁军的重装骑兵如虎,已到草木皆兵的地步。因此司马颖选择沿着太行山脉的山脚向北而行,这样就可以依靠地形一定程度上抑制住禁军铁骑的优势。 司马乂指挥着数万大军紧随其后二十里处,侦骑与斥候将司马颖咬的死死的。但是司马颖布置了还专门断后的部队,时不时的停下来狙击司马乂,两方大军且战且走,不知不觉间就来到太行山脉的中段处。 太行山主脉南北分布,将冀州与并州分开,其东面的山麓与冀州河北平原的交界处为山地到平原的过渡地形。大小丘陵参差不齐的分布其间。 正策马督军行进的司马颖突然被一个斥候令兵拦住,那斥候禀报说:“启禀大王,我军前方的一个隘口处发现了敌军构筑的营垒。” 司马颖大吃一惊,说道:“这怎么可能。这条路线是孤随机选定的,而且线路不止一条。他们怎么可能预料到孤会从此经过?提前构筑营垒拦截?”说罢他先喝令全军停止前进,而自己策马向前军奔驰,亲自去查看敌军营垒。 这个所谓“隘口”在两座高达百余仗的丘陵之间,两丘之间确实挖掘了壕沟,堆砌了土垒。土垒后隐约有数百甲士的身影。而且那些甲士身上的穿着,明显和禁军的重装骑兵一模一样。两边的高丘之上也隐约有人影闪动,显然上面也有兵卒驻守。 司马颖顿时明白了,这是敌方斥候发现了自己动向,而后由附近巡弋的骑兵利用骑兵的速度,提前赶到预置阵地下马构筑营垒,进行防御拦截作战。他做出的反应是立即派出多名斥候打探其它出路,试图绕开这座禁军骑兵构筑的营垒。 一个时辰后,斥候们陆续回来禀报,东面北面的各个关键位置都被敌方构筑起营垒。此时此刻,一股恐惧感涌上司马颖心头,他意识到自己被困住了。东北向的出路已被切断,南面是尾随而至的司马乂所率领的数万大军。西面则是茫茫太行,而且太行八陉没有一陉在此间,让他逃到并州与刘渊会合都不可能。 正在他焦急万分时,卢志已经策马来到他身边,拱手说道:“大王,现在我们明显被包围了,须速下决断,我们应该立即选则一点突围。若再迟疑下去,敌军利用这个时间继续加强各个防线的防御。” 卢志的这话没错,夏越的步卒正陆续赶来,与先期构筑营垒的进行防御骑兵会合在一起。南边司马乂的大军也压了上来。 最快更新 第五十章 血战 石超身边的四千骑兵此时也都已看的真切,纷纷策马向长弓手的阵地杀去。石超这才眯起眼打量起这些七八十仗外的长弓手和他们那特有的弓具。 尽管隔着两百多米的距离,石超还是能看清这些弓手的体魄异常高大健壮,而他们手里的一人多高的大弓没有如此强健体魄是不可能拉的开,用的了的。当下,他们继续用着极高的频率和精准的箭术射击着。箭羽过处,不是人死就是马亡。 向他们扑去的叛军骑兵成片的倒下。石超清楚【叛军骑兵冲锋时,每骑之间都会拉开很大距离。所以这必然不是依靠密集射击的漫射做到的,而是每一人每一发箭矢都是精准射击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随着这些骑兵的陆续损耗,石超逐渐明白自己犯了个错误,那长弓手后面肯定有为其提供掩护的步骑。而这些骑兵冲到长弓手近前时,怕是已经损耗伤亡掉六七成了。剩余的骑兵兵卒即使还有勇气继续冲杀对方弓手,也不可能战的过长弓手后面的伏兵。 想到这里,石超急命令兵鸣锣。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些叛军骑兵在付出伤亡上千的代价后,已经冲到距离长弓手不到百米的距离。那些高大的长弓手所组成的人墙后传来一声号令,拐子马开始密集攢射,无数普通箭矢夹杂着长弓手的重箭扑向叛军骑兵。又是哗啦啦的倒下一大片。 长弓手向两侧伸展散开,每个人之间空出更大的缝隙。后面的千余拐子马如同潮水般穿过缝隙奔涌而出。剩余的叛军骑兵见到如此阵势,又听到本方的撤退信号。齐齐调转马头向回奔逃。但拐子马的马比他们的马快,箭则更快。而且他们还处于长弓手的射程之中。在奔逃之时依旧要承受不断的箭矢射杀。 当这些叛军骑兵奔回本阵时,已经十不存三。而此时拐子马已经紧随其后杀到。现在千余拐子马面对的是已经魂飞魄散,落荒而逃的七八百叛军骑兵和紧张万分的一千多刚布好军阵的步卒。 从骑兵出击到被对方反冲击,这个过程的时间实际非常短暂,片刻钟都没有。石超都来不及将正在攻城的数千步卒召集回来,只能让作为后备队一千步卒列阵防御。 这一千多步卒哪能承受己方溃败骑队和千余拐子马的冲击,先是被溃军冲乱,接着遭受了一轮拐子马的骑射,而后被拐子马突入到阵中肆意杀戮,最终和骑兵友军一样,大溃而走。 石超咬牙切齿,带着百余名亲兵上前试图力挽狂澜。他们一边左右挥刀连续砍杀逃兵,一边高呼:“畏敌者死。”但是他们的这些举措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转眼间禁军的拐子马就杀到他们近前。一名亲兵策马来到石超身边,高声说道:“将军,我们赶快撤吧,敌军上来了。”此时的石超已经杀红了眼,丧失了理智,举刀将这名亲兵劈死,又高呼了声:“畏敌者死!”。 他刚说完这句话,数十支箭羽飞来。其中有七支射中了石超的身体,最致命的一发正中其眉头,强劲的力道让这支箭矢贯穿了他的颅骨。石超一声都没吭的栽落马下。 石超一死,他的亲兵有的护着他的尸身败走,更多的是一轰而散。其余溃军更是一泻千里,那些先前在攻城,现在重新聚集的几千兵卒看此情景亦是一轰而散。拐子马对这些溃兵分头追杀捕猎,一直持续到天黑为止。 …… 因为朝歌陷落,司马颖被迫带着十万大军绕行回邺城。如今的司马颖部叛军畏惧禁军的重装骑兵如虎,已到草木皆兵的地步。因此司马颖选择沿着太行山脉的山脚向北而行,这样就可以依靠地形一定程度上抑制住禁军铁骑的优势。 司马乂指挥着数万大军紧随其后二十里处,侦骑与斥候将司马颖咬的死死的。但是司马颖布置了还专门断后的部队,时不时的停下来狙击司马乂,两方大军且战且走,不知不觉间就来到太行山脉的中段处。 太行山主脉南北分布,将冀州与并州分开,其东面的山麓与冀州河北平原的交界处为山地到平原的过渡地形。大小丘陵参差不齐的分布其间。 正策马督军行进的司马颖突然被一个斥候令兵拦住,那斥候禀报说:“启禀大王,我军前方的一个隘口处发现了敌军构筑的营垒。” 司马颖大吃一惊,说道:“这怎么可能。这条路线是孤随机选定的,而且线路不止一条。他们怎么可能预料到孤会从此经过?提前构筑营垒拦截?”说罢他先喝令全军停止前进,而自己策马向前军奔驰,亲自去查看敌军营垒。 这个所谓“隘口”在两座高达百余仗的丘陵之间,两丘之间确实挖掘了壕沟,堆砌了土垒。土垒后隐约有数百甲士的身影。而且那些甲士身上的穿着,明显和禁军的重装骑兵一模一样。两边的高丘之上也隐约有人影闪动,显然上面也有兵卒驻守。 司马颖顿时明白了,这是敌方斥候发现了自己动向,而后由附近巡弋的骑兵利用骑兵的速度,提前赶到预置阵地下马构筑营垒,进行防御拦截作战。他做出的反应是立即派出多名斥候打探其它出路,试图绕开这座禁军骑兵构筑的营垒。 一个时辰后,斥候们陆续回来禀报,东面北面的各个关键位置都被敌方构筑起营垒。此时此刻,一股恐惧感涌上司马颖心头,他意识到自己被困住了。东北向的出路已被切断,南面是尾随而至的司马乂所率领的数万大军。西面则是茫茫太行,而且太行八陉没有一陉在此间,让他逃到并州与刘渊会合都不可能。 正在他焦急万分时,卢志已经策马来到他身边,拱手说道:“大王,现在我们明显被包围了,须速下决断,我们应该立即选则一点突围。若再迟疑下去,敌军利用这个时间继续加强各个防线的防御。” 卢志的这话没错,夏越的步卒正陆续赶来,与先期构筑营垒的进行防御骑兵会合在一起。南边司马乂的大军也压了上来。 最快更新 第五十一章 “逃兵”司马颖 就在叛军即将突破壁垒防线,千钧一发的时刻,后方突然涌来一大股兵卒,他们手持大盾和钢刀,迅速将已经窜入壁垒后方的叛军兵卒顶了回来。 这些叛军兵卒大多被斩杀,极少数有被赶回壕沟之中。原来是夏越部的禁军步卒赶到了。 赶来的禁军步卒冲上壁垒顶部与王庭重骑并肩做战。大盾已然在壁垒上连成一排盾墙,尽管壁垒下的壕沟都快被尸体填平了,但叛军兵卒已经再难以突破壁垒。登上壁垒的叛军只能与对方互相推攘着盾牌,而后被从大盾后突然刺出的钢刀或骑枪所捅杀。 进攻的节奏被迟滞,壕沟内聚集的兵士越来越多,成功登上壁垒的叛军也多了起来,一个踩着一个疯狂的向壁垒上涌来。突然,一个个陶罐从盾墙后抛出,砸向壕沟内的人群。这些陶罐互相碰撞在一起,碎裂成好几片。里面半稠的液体流淌的到处都是。不少叛军身上也沾满了这种液体。 叛军中的一些见识多广的低级将校猜到这是什么东西。他们陆续惊呼起来:“撤,这是火油,贼军要放火烧我们,快撤啊!”只是他们说错了一点,这不是普通火油,而是猛火油。 就在他们叫喊的时候,火把从盾墙后陆续抛投过来。巨大的火焰一个接着一个冲天而起。拥挤的壕沟内顿时成了阿鼻地狱,无数叛军兵卒被烈火吞没成火人,又挤在一起无处可逃。火人们互相践踏,推挤,而后渐渐的没了声息。火光中的躯体逐渐蜷缩起来,越变越小。 战场的上空冒出滚滚黑烟,散发着蛋白质烧焦和动物油脂燃烧的气味。整个壕沟此时成了一道火墙。 惨烈的景象和火墙让后面叛军停止了进攻的脚步,大多兵卒的腿肚子都在颤抖,胆小的人甚至尿了裤子。还有些人开始呕吐起来。 司马颖也一阵阵翻胃,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兵卒士气已经接近零点,再逼迫他们强攻不仅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还有可能逼反他们。他只得下令收兵,暂时安营扎寨。 九万余人的部队在丘陵间的平原地带结起连营,构筑起工事。一夜无事,禁军并没有偷营的行动。司马乂当然不需要这样做,如今的司马颖已是瓮中之鳖。 第二日天亮后,司马颖再次对各个营垒发起试探性进攻。除了丢下满地尸体,没有任何结果。此时的叛军已经士气丧尽,若不是被困于这山丘之间,可能早就各自溃散逃亡。此时,司马颖已经绝望了,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突破对方的营垒封锁了,而现在军中的粮草也即将用尽。 天又黑了下来,卢志,陆机以及还有另外几个官员入帐来求见于他。 “大王,如今我军已陷入绝境,只能断臂求生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陆机先开口说道。 司马颖哑然一笑说:“如今哪里还有留得青山在的法子?” 卢志拱手解释说:“大王,我们可以穿过西边的太行山脉,去并州与刘渊会合。只是这山路难行,军粮也所剩无己,我们不可能带着大军前行。大王只能召集亲兵将校一同前往。” 司马颖心里一颤,回道:“你们是说,要孤放弃这数万大军,独自逃命。但是没了这数万大军,没了冀幽两州,孤就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只能寄人篱下,和死去又有什么区别?” 陆机一听急了,高声说道:“大王,留得青山在啊。这数万大军明摆着已逃不出去了,只要大王能逃出生天,还有机会能重整旗鼓。” 司马颖闭目沉思一会才面对现实,现在他确实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另外几人说:“好吧,你们收拾一下,等下即刻出发。” 司马颖随即召集了数十名亲兵,来到粮仓,提取了够百人十天的粮食做成干粮。半夜时分,司马颖等人策马奔出大营西门,对外宣称是去勘测敌情,而后一去不复返。 此时,在萧瑟的北风中,一朵雪花悠然飘落下来。第二天天亮之后,天地之间已经白茫茫一片。到了中午,兵士们已经发现异常,因为一上午的时间,各部各营都找不到管辖本部的高阶军官。 诡异的气氛中,低中级军官自发的聚集在一起商讨这件怪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汇集着各自掌握的情况,最终依据这些情况确定,他们的主公成嘟王,还有一干高级将校官吏丢下自己跑了。大家顿时慌了起来,军需官说了一个让大家更为慌乱的消息:“全军几万人吃了这顿午饭后,就断粮了。” 整个大帐内一片寂静。最后一个年长的白胡子军侯开了口:“我看,咱们老少爷们还是降了吧。”众人一片交头接耳之声。一个年轻的都尉说道:“我们此前可算是附逆之罪,是要夷三族的。降了,朝廷就能查到我们家人,我自己死了无所谓,可我不想连累家里人啊。” 他又接着说:“我看,咱们还是化整为零,各自逃命吧。” 另一个军侯冷笑一声说:“逃?怎么逃?天气这么冷,又下起了雪。最重要的是没有粮食,谁能穿山越岭逃出包围?即使没被发现也会饿死冻死。” 那年长的军侯又说道“不用多说了,我们只有降这一条路了。反正都是个死,降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能被皇上恕罪。这样吧,老夫我去谈,只要不夷我们三族,哪怕判斩首我们几个军阶大的,我们也认了。若是皇上铁了心要赶尽杀绝,那我们就拼死一战,落草为寇。”众人听了这个建议,齐声附和。 天色渐晚时,这老军侯终于回到营寨,众人连忙围拢过来。老头满脸红光的说:“谈妥了,长沙王代表皇上承诺赦免我等罪过,只需接受朝廷改编,另外还让我带回几十车军粮,以供这几万大军短时之需。”听了这话,众人一阵欢呼。 第二天一早,各都校尉整理清点本部兵马,一列列向南开出向司马乂献降。当下剩余的这几万兵马只剩下八万人不到。 司马乂看着源源不断来献降的叛军,心想成嘟王的叛乱算是平定了,但成嘟王却没抓到,不能说不是一个遗憾。 最快更新 第五十二章 吃人魔王张方 雪越下越大,司马颖一行人艰难的在太行山山谷之中摸索前行。很快他们就发现,大雪落下后,就根本无法在山区穿行。大半日的时间,已经有五,六个人滑落到深谷之中,摔的粉身碎骨。山高路险,只能下马而行,小心翼翼的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哪能受的了这般苦。眼看前进不得,被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无人烟的山区之中。他们迫不得已只得原路返回,但是现在他们原路返回也很困难了,大雪茫茫,一行人牵着马匹在山路上兜兜转转,已经迷失了方向。 司马颖一路发着牢骚,责怪底下这帮人出了个馊主意。却没发现身后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人都掉队后永久的留在这太行大山之中。到最后,只剩下司马颖,卢志,陆机十几骑。连续三日在绝望中寻找出路。跌跌撞撞中,终于一大片平原丘陵出现在他们眼前。 人们顿时欢呼雀跃,但立刻发现了新的困难。驮运粮草的马匹早已丢失,剩余的十来个人又冷又饿,最后只能杀马为食。在空地上生起了火堆,烤起了马肉。 司马颖等人饥不可耐的咀嚼马肉时,远处突然冒出二十余骑。他们慌忙丢下马肉,各持兵刃站了起来。那二十余骑分成几个方向将他们包围起来,其中为首者喝令道:“我们是朝廷禁军,尔等何人,放下兵刃,随我等回城受审。” 司马颖身边的几名亲兵,一听这话,挥刀就冲了上来。还没冲两步,数十支箭矢就射入了他们的身体。司马颖知道躲不过去了,将兵刃一丢,说道:“我乃成嘟王司马颖。随你们走便是。”他身后的人也都丢掉了兵刃。对方一听他说司马颖,大喜,纷纷跳下马来将司马颖等人捆的结结实实,押往就近的县城。 就这两三天的时间之内,司马乂的大军前锋已经开入邺城,冀州西部的各郡县皆已被分兵占领,东部郡县虽然还没有朝廷的禁军前来,但是那些郡县地方长官都已向洛阳方面发来了奏章或降书。实际上整个冀州,和大半个幽州的叛乱都已被司马遹所平定。 司马颖败亡的消息震动天下,其中震动最大的是司马颙。他这段时日也没岁月静好。原本他以为已经被刺身亡的梁州刺史皇甫重突然“复活”过来,他与益州刺史一起奉诏集结了梁益二州近十万兵马,准备了充足粮草北出子午谷和蓝田讨伐司马颙。除此,凉州的张轨也奉诏出动三万凉州铁骑前来助阵。 河间王司马颙的兵力大部分在李含,张方二人手中。关中平原上,包括长安城内,如今仅仅驻扎有四万不到的兵力,又没有良将指挥,岂能抵挡住如此有准备的大规模进攻。关中叛军屡战屡败,张轨的凉州铁骑已经掠过陇右,进入关中腹地。皇甫重的一路人马甚至穿过子午谷,出现在长安城的郊区。 司马颙匆忙的派遣领兵,快马通报还驻守弘农的李含,张方部,急令他们回兵勤王。待令兵将军令传达给张方,李含时,另一支两万人的益梁兵马自蓝田而出,向东轻松攻克了潼关。切断了弘农与长安方面的通道。此时,在弘农由李含,张方率领的五万叛军也逐渐陷入了绝境。 平定冀州叛乱的司马遹获得了三万积分奖励,他用这些积分又生成了一千五百名王庭重装骑兵,当下合计有三千余重装骑兵。这些铁骑成为剿灭盘踞在弘农的关键因素。 因为潼关被朝廷大军攻陷,来自关中的粮草补给自然断绝。驻守弘农的四五万叛军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给养问题,他们不得不各自从坚城固垒中出来,到四处的村庄,城镇搜刮粮草等各种补给物资。 一只大约五百人的叛军队伍押解着五十多车刚刚掳掠来的粮草和女人行进着。这些女人除了用于叛军奸淫外,还可能在叛军军粮短缺时被作为“两脚羊”吃掉。 随着一声尖锐的响箭鸣啸,路边的雪林之中突然窜出三十匹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叛军们嚷嚷着,各持刀枪,组成了个简易阵形,护住辎重。 叛军的头目惊惧的盯着对方打量,知道自己遇到传说中的禁军王庭铁骑。他喉头上下蠕动一下,握着刀柄的手已是青筋暴突,猛的他高吼一声“杀!”,后面的兵士却只是个别人挪动一下脚步,却又站住了,竟没有一人敢冲上前去。 那头目气的大声嚎叫:“他们再厉害,也就几十骑!我们五百多人还弄不过他们吗?都是没长卵吗?都给老子上!”他的话还未说完。三十骑已经如同奔雷般向这边疾冲而来。三十发标枪脱手而出,顷刻间,最前面就倒下去二十余名叛军,紧接着又是一轮,血花飞溅中,又有数十名叛军命归黄土,其中包括那个头目。叛军的队形立马混乱起来。 三十铁骑已如同旋风一样契入叛军人群之中,骑枪刺倒一名又一名叛军兵卒。有的骑枪扎穿对方身体无法取出,重骑骑士们就拔出斩马刀做战。铁骑撞倒踩踏的叛军兵卒比骑枪杀掉的更多。 叛军之中亦有勇武之人进行了反击,但他们的刀枪对人马俱重甲的王庭重骑几乎没有作用。有的人一刀砍在马颈之上,只是带起一片火星,在马铠上留下深深的划痕,而后自己的脖颈被对方的钢刀齐齐切断,脑袋飞向空中,落下地面,被马蹄踩踏的稀碎。 几百叛军越战越少,伤亡越来越快,偷偷脱离战场的逃兵越来越多,三十骑重装骑兵却无所损失。最终,叛军全军崩溃,除了跪地而降的,就是弃械远遁的。 在神出鬼没的禁军铁骑不断袭扰下,出城四处劫掠的张方军不仅没有弄来足够的粮草,反而损兵折将。当然因为兵员损失,倒是为这个吃人魔王省了不少粮草。 最快更新 第五十三章 刘禅的匈奴继承者 到了隆冬季节,一场雪接着一场雪。李含,张方统帅的各部只能龟缩在各个城池营垒据点之中忍冻挨饿。城中百姓都被他们吃光了,房子也被扒掉,取出木材取暖。 张方不是没有想过反制对方,但禁军的骑兵机动性极强,战力极高,又有精锐的令侦斥候探马配合,根本就没有反制他们的手段。当张方集结起兵力想与之决战时,对方会多日不见人影,大军偶尔碰到数十骑的小股骑兵部队,对方马快,一溜烟就跑的无影无踪。 张方又想出兵攻袭临近弘农的河洛各郡县,认为断了这些骑兵的后勤补给,他们就不会这么嚣张。但是在进兵路上不断遭受到这些铁骑的日夜袭扰,而河洛的各郡各县早已做好准备,坚壁清野,让张方军无所依托,最后只得悻悻而归。除了损兵折将,没有达成任何目标。因此当缩头乌龟是张方没有选择的选择。 那些营垒之中的兵士最先断粮,连吃人都掳掠不到百姓。附近各村庄小城的百姓都成了流民,在司马遹的诏令安排下,流转到河洛,上洛各郡县就食。不断的有驻扎营垒的叛军,整编制的向在弘农一带巡逻游弋的禁军铁骑投降。同时,长安城也被三州讨伐大军团团围住。 到了永宁四年正月,除了弘农郡的治所弘农县,所有叛军所占据的城池和营垒据点都已向朝廷投降。这一天是正月初五,吃人魔王张方现在心知自己时日不多,已经是得过且过,每日饮酒做乐。现在,他又要兵士准备酒宴。一个亲兵为难的对他说:“将军,肉也没了,酒也没了。” 张方大怒:“他娘的,两脚羊这么快就吃完了?”他本想说挑两个壮硕的前不久虏来的兵卒杀了吃,但一想这样做势必让军中人心惶惶,说不定当晚就反了。张方凶狠的小眼睛一转,说道:“老子屋里还有三个娘们,待会我去挑一个拿去烹了。” 接着,他又嚷嚷说:“昨日,我记得库房管事的说还有两缸酒,怎么今天就没了,老子再能喝,一天也不能喝了两缸酒啊。” 亲兵连忙禀报说:“启禀将军,那酒…那酒已经被..” 看到对方吞吞吐吐的样子,张方呵斥道:“有话快说,别婆婆妈妈的。”亲兵这才一口气将话说完:“那酒都被李都督取走了。” 张方气得将案几一拍,叫骂道:“好你个李含,敢抢老子酒喝。”说完,他又哈哈大笑说:“好好好,这下,不用浪费老子的娘们了。你抢老子酒喝,老子就抢你李含身上的肉吃。” 说罢,他就带着近百亲兵穿过一片废墟的街道,径直来到李含的府邸。“当”的一声,张方将府门一脚踹开,带着亲兵奔入院内。但大出其意料之外,院内竟然空无一人。 猛然,一阵梆子响。院墙外探出无数弓弩手,将手中箭矢对准了院内。屋室内也窜出大批弓箭手,张方扭头一看门外,百余名盾牌手排成方阵将大门堵死,门外张方的那些亲兵早已横尸街头。 张方这才明白自己落入了陷阱,狂吼道:“李含,你想干什么?”屋内传来一阵干笑说:“想借汝人头一用,还有借你这身膏肉饱腹。放箭!” 李含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的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张方和他身边几十名亲兵。霎那间,这些人就变成了刺猬。李含哈哈狂笑起来…… …… 正月十五,司马遹在洛阳宫中携皇后大宴群臣。这时一个小黄门匆匆而来,将手中一卷紧急奏折呈递给司马遹。司马遹打开看了两眼,高兴的对群臣说:“大好消息,关中司马颙已经出城受缚。弘农的李含张方也发生火并,张方被杀,李含向我军乞降。关中的叛乱也就此平定。” 群臣齐声祝贺,山呼万岁后。司马乂却请奏道:“李含此人心术不正,乃不忠不义无信之人,绝对不能留他,臣认为待受其降后,应该一杀了之。”司马遹微笑着说:“朕自是心中有数。” 春暖花开之时,洛阳城中央的朱雀大街上又开始布置刑场。这一次处决的包括司马颖,司马颙在内的近五百名人犯和其家眷。李含却已身死,他被临时关押在大牢中等待审理,李含认为自己有补罪之功,走完流程后至少会重获自由。但是他却被同牢的另一个人杀死的,那人正是张方的心腹亲信。 监斩官一声令下,随着人头滚滚落地,晋王朝内部的隐患算是已经被完全清除。但这场动荡带来的影响还没有被完全消除。远在洛阳千里之外的晋阳城中,正上演着一场登基闹剧。 此时的刘渊已经纠集起匈奴五部,拥兵数万骑,控制并州北部五郡以及广大的河套之地。他本想借司马颖的名义在北方向幽州冀州以及鲜卑地区争取自己更多的地盘,但没想到司马颖败亡的如此之快。 于是干脆自己自立为王,称雄于世。他手下的亲族刘宣,刘聪等人劝其重启大单于称号,复匈奴族呼韩邪单于的大业。 刘渊哈哈大笑说:“呼韩邪有何可效仿的,他终究不过是在苦寒之地游牧的蛮夷。我们匈奴人已经内附数百年,如果仅仅满足于恢复祖上的地盘,那也太没出息了。大丈夫当为汉高祖刘邦,魏武帝曹操。你们别忘了,吾虽是匈奴大单于的子孙,也是汉室刘氏宗亲的外甥子孙。所以我要复的国是大汉。” 众人听了,皆说:“主上的眼光和志向非我等所能及也。” 数日后,选定黄道吉日,刘渊正式登基称帝,续用前朝国号--汉,并遥拜已死了多年的安乐公刘禅为先帝。 司马遹接到这个消息是在半月之后,他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心想,这匈奴复立就复立吧,竟然还用大汉的国号。需知尽管自秦汉以降,儒家学说已不再如同春秋战国时代时那般强调华夷有别,核心思想中只有天下观没有民族观,但因为汉朝的长达四百年的大一统的统治,境内的百姓民众有了自发的朴素的民族认同感。汉朝虽已灭亡多年,但包括晋皇室贵族在内的百姓都依旧以汉人自居表示与蛮夷的区别就是明证。 最快更新 第五十四章 天下太平 到了隆冬季节,一场雪接着一场雪。李含,张方统帅的各部只能龟缩在各个城池营垒据点之中忍冻挨饿。城中百姓都被他们吃光了,房子也被扒掉,取出木材取暖。 张方不是没有想过反制对方,但禁军的骑兵机动性极强,战力极高,又有精锐的令侦斥候探马配合,根本就没有反制他们的手段。当张方集结起兵力想与之决战时,对方会多日不见人影,大军偶尔碰到数十骑的小股骑兵部队,对方马快,一溜烟就跑的无影无踪。 张方又想出兵攻袭临近弘农的河洛各郡县,认为断了这些骑兵的后勤补给,他们就不会这么嚣张。但是在进兵路上不断遭受到这些铁骑的日夜袭扰,而河洛的各郡各县早已做好准备,坚壁清野,让张方军无所依托,最后只得悻悻而归。除了损兵折将,没有达成任何目标。因此当缩头乌龟是张方没有选择的选择。 那些营垒之中的兵士最先断粮,连吃人都掳掠不到百姓。附近各村庄小城的百姓都成了流民,在司马遹的诏令安排下,流转到河洛,上洛各郡县就食。不断的有驻扎营垒的叛军,整编制的向在弘农一带巡逻游弋的禁军铁骑投降。同时,长安城也被三州讨伐大军团团围住。 到了永宁四年正月,除了弘农郡的治所弘农县,所有叛军所占据的城池和营垒据点都已向朝廷投降。这一天是正月初五,吃人魔王张方现在心知自己时日不多,已经是得过且过,每日饮酒做乐。现在,他又要兵士准备酒宴。一个亲兵为难的对他说:“将军,肉也没了,酒也没了。” 张方大怒:“他娘的,两脚羊这么快就吃完了?”他本想说挑两个壮硕的前不久虏来的兵卒杀了吃,但一想这样做势必让军中人心惶惶,说不定当晚就反了。张方凶狠的小眼睛一转,说道:“老子屋里还有三个娘们,待会我去挑一个拿去烹了。” 接着,他又嚷嚷说:“昨日,我记得库房管事的说还有两缸酒,怎么今天就没了,老子再能喝,一天也不能喝了两缸酒啊。” 亲兵连忙禀报说:“启禀将军,那酒…那酒已经被..” 看到对方吞吞吐吐的样子,张方呵斥道:“有话快说,别婆婆妈妈的。”亲兵这才一口气将话说完:“那酒都被李都督取走了。” 张方气得将案几一拍,叫骂道:“好你个李含,敢抢老子酒喝。”说完,他又哈哈大笑说:“好好好,这下,不用浪费老子的娘们了。你抢老子酒喝,老子就抢你李含身上的肉吃。” 说罢,他就带着近百亲兵穿过一片废墟的街道,径直来到李含的府邸。“当”的一声,张方将府门一脚踹开,带着亲兵奔入院内。但大出其意料之外,院内竟然空无一人。 猛然,一阵梆子响。院墙外探出无数弓弩手,将手中箭矢对准了院内。屋室内也窜出大批弓箭手,张方扭头一看门外,百余名盾牌手排成方阵将大门堵死,门外张方的那些亲兵早已横尸街头。 张方这才明白自己落入了陷阱,狂吼道:“李含,你想干什么?”屋内传来一阵干笑说:“想借汝人头一用,还有借你这身膏肉饱腹。放箭!” 李含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的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张方和他身边几十名亲兵。霎那间,这些人就变成了刺猬。李含哈哈狂笑起来…… …… 正月十五,司马遹在洛阳宫中携皇后大宴群臣。这时一个小黄门匆匆而来,将手中一卷紧急奏折呈递给司马遹。司马遹打开看了两眼,高兴的对群臣说:“大好消息,关中司马颙已经出城受缚。弘农的李含张方也发生火并,张方被杀,李含向我军乞降。关中的叛乱也就此平定。” 群臣齐声祝贺,山呼万岁后。司马乂却请奏道:“李含此人心术不正,乃不忠不义无信之人,绝对不能留他,臣认为待受其降后,应该一杀了之。”司马遹微笑着说:“朕自是心中有数。” 春暖花开之时,洛阳城中央的朱雀大街上又开始布置刑场。这一次处决的包括司马颖,司马颙在内的近五百名人犯和其家眷。李含却已身死,他被临时关押在大牢中等待审理,李含认为自己有补罪之功,走完流程后至少会重获自由。但是他却被同牢的另一个人杀死的,那人正是张方的心腹亲信。 监斩官一声令下,随着人头滚滚落地,晋王朝内部的隐患算是已经被完全清除。但这场动荡带来的影响还没有被完全消除。远在洛阳千里之外的晋阳城中,正上演着一场登基闹剧。 此时的刘渊已经纠集起匈奴五部,拥兵数万骑,控制并州北部五郡以及广大的河套之地。他本想借司马颖的名义在北方向幽州冀州以及鲜卑地区争取自己更多的地盘,但没想到司马颖败亡的如此之快。 于是干脆自己自立为王,称雄于世。他手下的亲族刘宣,刘聪等人劝其重启大单于称号,复匈奴族呼韩邪单于的大业。 刘渊哈哈大笑说:“呼韩邪有何可效仿的,他终究不过是在苦寒之地游牧的蛮夷。我们匈奴人已经内附数百年,如果仅仅满足于恢复祖上的地盘,那也太没出息了。大丈夫当为汉高祖刘邦,魏武帝曹操。你们别忘了,吾虽是匈奴大单于的子孙,也是汉室刘氏宗亲的外甥子孙。所以我要复的国是大汉。” 众人听了,皆说:“主上的眼光和志向非我等所能及也。” 数日后,选定黄道吉日,刘渊正式登基称帝,续用前朝国号--汉,并遥拜已死了多年的安乐公刘禅为先帝。 司马遹接到这个消息是在半月之后,他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心想,这匈奴复立就复立吧,竟然还用大汉的国号。需知尽管自秦汉以降,儒家学说已不再如同春秋战国时代时那般强调华夷有别,核心思想中只有天下观没有民族观,但因为汉朝的长达四百年的大一统的统治,境内的百姓民众有了自发的朴素的民族认同感。汉朝虽已灭亡多年,但包括晋皇室贵族在内的百姓都依旧以汉人自居表示与蛮夷的区别就是明证。 最快更新 第一章 龙困江都 江都是长江北岸的一座重镇,十多年前做为征伐南朝大军的行军大总管幕府所在,同时也是晋王府邸所在。如今,江都城内,在原来晋王府的基础上又扩建了偌大一座宫城,做为当年晋王,现在天子杨广的行营。 宫城甘露殿寝室之中,大隋皇帝杨广正对着一面锃亮的青铜镜打量着自己的面容。他心里却再琢磨着【现在是大业十三年冬。按照现在形势发展,再过几个月,镜中自己这大好头颅就要被宇文二贼取走了。】 此时的杨广当然是被系统送到这个时空的夏华。他已来此时空三天三夜了。这也是他第一次以半百中年人的身份转世。综合自己前生的历史知识与现世的记忆,对杨广这个中国历史上“非典型性昏君”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杨广继承的是秦汉以来又一个大一统王朝,其疆域,国力,军事实力是此前短暂统一全国的西晋王朝所不能比拟的。他在位的十数年间,开凿大运河,确立科考选拨制度两大创举都影响中国一千多年。大运河直到二十一世纪初期还在肩负着部分航运功能。至于科考制度就是现代考试选拨制度的前身,实际一直到夏华魂穿之时还在各领域发挥着作用并将一直持续下去。 在开疆扩土上,北面的东西突厥莫不对大隋俯首称臣,称隋皇杨广为天可汗。西征吐谷浑,屯建大漠之西的伊罕城。将华夏势力自汉亡之后数百年再一次延伸到西域。 可就这么一副开局良好的牌局,短短几年间就被杨广自己打的稀烂,竟然让自己落到了和昏聩的秦二世胡亥一样的境地。当然,这其中原因并非正史上所说的什么,贪淫好色,穷奢极糜,甚至都不能说是好大喜功。 夏华经历过这么多时代,他还真没见过一个真正因为个好色,生活奢华的原因而把江山弄垮的皇帝,天子。皇帝再怎么穷奢极侈,贪淫好色,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只要不把风气带给整个统治阶层就不会给统治立刻带来直接的影响。 更何况,夏华魂穿到这个时代后才发现杨广的后宫和日常生活并没有史书上写的那么夸张,以他几世为君的经历就知道各个时代君王都是基本如此。之所以把杨广记录的如此贪淫好色,自然是后世继任统治者李唐的手笔,只有这样才能让李唐代隋更具的合法性。 至于那修建沟通南北水系的大运河,被说成是杨广仅仅为了方便巡幸江南才为之。已被历史证明完全是无稽之谈,当然,同时代被群雄鼓动造反的那些大字不识的农民是相信这个的。 夏华认为,杨广落到如今的境地的原因只有一个---【好赌成性】。当然做为天子的杨广赌的不是钱财货物,而是江山国运。他用大隋的万里江山去赌悬于东北的高句丽数千里江山。 第一次征伐高句丽不算赌,最多说他是好大喜功。但第一次大败而归后,又马上进行了第二次东征,甚至在天下已经叛军蜂起时还穷尽民力进行第三次征高战争就是彻头彻尾的赌博。杨广如同一个一头扎进赌馆,输了想翻本,再输将整个家底押上的富二代赌鬼。结果就是再大的家业也一夜之间被输的一干二净。 杨广摇了摇脑袋,不再去想之前的烦心事,开始认真的为以后打算起来。他对隋唐史虽然知之甚少,但杨广的禁卫军骁果军因为杨广不愿意北还西京东都,再加上宇文化智,宇文化及两个奸臣挑拨,导致江都兵变杨广被杀,隋朝灭亡的历史事件还是知道的。所以杨广当务之急的事是要稳定住骁果军的军心,所幸现在还是大业十三年腊月,骁果军的军心还没有开始完全背离,还有充足的时间改变历史进程。 想到这,他打起精神,正准备前往两仪殿召集一些重臣商议事宜,却已有宦官前来禀报:“启禀圣上,骁果军有紧急军情奏报。骁果军郎将窦贤擅自带部属离开江都,向西北而去。虎贲郎将司马德戡已亲自带兵追赶,派人来传信请奏圣上该如何处置窦贤?” 杨广知道近来,骁果军多思乡心切,意欲归乡不得,很多人开始纷纷私自脱逃,想必这窦贤也是如此。这正是收拢军心的一个契机。想到这,他立刻对那宦官吩咐道:“派快马追上司马德戡,传朕旨意,只许其抓捕窦贤,不得伤害于他。” 那宦官应了一声,就要转身向外退去。杨广突然说道:“等等,如此还是不妥,朕要亲自去追赶他们。你快去准备快马。” 宦官一听,傻了眼。结结巴巴的说道:“圣上,您…您要亲自去?只是个郎将当了逃兵而已啊。” 杨广呵斥道:“要你去,你就快去,再罗嗦耽误了事情,拿你的脑袋问罪。” 小宦官听了这话,内心一哆嗦,连忙应声而去。不一会,就从宫中的马房中牵来几匹高头大马。杨广翻身上马,殿门口的几名贴身侍卫也上了大马。众人几声吆喝,一勒缰绳,快马向北门疾驰而去。 过了半刻钟的样子,长秋监文一刀带着百余骑策马来到宫门口,向守门的禁军兵卒急问道:“圣上已经出去了?”得到肯定答复后,对后面百余名禁卫骑士喝令道:“速速追上圣上,要确保圣上安全。”一众禁卫轰然答是,策马出门飞驰而去。 …… 在江州通往河南的官道上,满身泥土的窦贤和一众手下兵士们向西北方向疾行。他们身后传来阵阵疾蹄之声。窦贤拔出腰刀警惕的站在路中,其余兵士也都纷纷取出各自的兵刃跟随在他身后。 远处的马队近了,正是前来追拿他们的虎贲郎将司马德戡。司马德戡近前后勒住马缰,冷冷的对窦贤说道:“窦贤,你身为骁果军郎将,私自带兵离营,你可知罪?”说罢手一扬,身后上百铁骑分左右两股包抄了上来。 最快更新 第二章 骁果军逃兵 江都是长江北岸的一座重镇,十多年前做为征伐南朝大军的行军大总管幕府所在,同时也是晋王府邸所在。如今,江都城内,在原来晋王府的基础上又扩建了偌大一座宫城,做为当年晋王,现在天子杨广的行营。 宫城甘露殿寝室之中,大隋皇帝杨广正对着一面锃亮的青铜镜打量着自己的面容。他心里却再琢磨着【现在是大业十三年冬。按照现在形势发展,再过几个月,镜中自己这大好头颅就要被宇文二贼取走了。】 此时的杨广当然是被系统送到这个时空的夏华。他已来此时空三天三夜了。这也是他第一次以半百中年人的身份转世。综合自己前生的历史知识与现世的记忆,对杨广这个中国历史上“非典型性昏君”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杨广继承的是秦汉以来又一个大一统王朝,其疆域,国力,军事实力是此前短暂统一全国的西晋王朝所不能比拟的。他在位的十数年间,开凿大运河,确立科考选拨制度两大创举都影响中国一千多年。大运河直到二十一世纪初期还在肩负着部分航运功能。至于科考制度就是现代考试选拨制度的前身,实际一直到夏华魂穿之时还在各领域发挥着作用并将一直持续下去。 在开疆扩土上,北面的东西突厥莫不对大隋俯首称臣,称隋皇杨广为天可汗。西征吐谷浑,屯建大漠之西的伊罕城。将华夏势力自汉亡之后数百年再一次延伸到西域。 可就这么一副开局良好的牌局,短短几年间就被杨广自己打的稀烂,竟然让自己落到了和昏聩的秦二世胡亥一样的境地。当然,这其中原因并非正史上所说的什么,贪淫好色,穷奢极糜,甚至都不能说是好大喜功。 夏华经历过这么多时代,他还真没见过一个真正因为个好色,生活奢华的原因而把江山弄垮的皇帝,天子。皇帝再怎么穷奢极侈,贪淫好色,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只要不把风气带给整个统治阶层就不会给统治立刻带来直接的影响。 更何况,夏华魂穿到这个时代后才发现杨广的后宫和日常生活并没有史书上写的那么夸张,以他几世为君的经历就知道各个时代君王都是基本如此。之所以把杨广记录的如此贪淫好色,自然是后世继任统治者李唐的手笔,只有这样才能让李唐代隋更具的合法性。 至于那修建沟通南北水系的大运河,被说成是杨广仅仅为了方便巡幸江南才为之。已被历史证明完全是无稽之谈,当然,同时代被群雄鼓动造反的那些大字不识的农民是相信这个的。 夏华认为,杨广落到如今的境地的原因只有一个---【好赌成性】。当然做为天子的杨广赌的不是钱财货物,而是江山国运。他用大隋的万里江山去赌悬于东北的高句丽数千里江山。 第一次征伐高句丽不算赌,最多说他是好大喜功。但第一次大败而归后,又马上进行了第二次东征,甚至在天下已经叛军蜂起时还穷尽民力进行第三次征高战争就是彻头彻尾的赌博。杨广如同一个一头扎进赌馆,输了想翻本,再输将整个家底押上的富二代赌鬼。结果就是再大的家业也一夜之间被输的一干二净。 杨广摇了摇脑袋,不再去想之前的烦心事,开始认真的为以后打算起来。他对隋唐史虽然知之甚少,但杨广的禁卫军骁果军因为杨广不愿意北还西京东都,再加上宇文化智,宇文化及两个奸臣挑拨,导致江都兵变杨广被杀,隋朝灭亡的历史事件还是知道的。所以杨广当务之急的事是要稳定住骁果军的军心,所幸现在还是大业十三年腊月,骁果军的军心还没有开始完全背离,还有充足的时间改变历史进程。 想到这,他打起精神,正准备前往两仪殿召集一些重臣商议事宜,却已有宦官前来禀报:“启禀圣上,骁果军有紧急军情奏报。骁果军郎将窦贤擅自带部属离开江都,向西北而去。虎贲郎将司马德戡已亲自带兵追赶,派人来传信请奏圣上该如何处置窦贤?” 杨广知道近来,骁果军多思乡心切,意欲归乡不得,很多人开始纷纷私自脱逃,想必这窦贤也是如此。这正是收拢军心的一个契机。想到这,他立刻对那宦官吩咐道:“派快马追上司马德戡,传朕旨意,只许其抓捕窦贤,不得伤害于他。” 那宦官应了一声,就要转身向外退去。杨广突然说道:“等等,如此还是不妥,朕要亲自去追赶他们。你快去准备快马。” 宦官一听,傻了眼。结结巴巴的说道:“圣上,您…您要亲自去?只是个郎将当了逃兵而已啊。” 杨广呵斥道:“要你去,你就快去,再罗嗦耽误了事情,拿你的脑袋问罪。” 小宦官听了这话,内心一哆嗦,连忙应声而去。不一会,就从宫中的马房中牵来几匹高头大马。杨广翻身上马,殿门口的几名贴身侍卫也上了大马。众人几声吆喝,一勒缰绳,快马向北门疾驰而去。 过了半刻钟的样子,长秋监文一刀带着百余骑策马来到宫门口,向守门的禁军兵卒急问道:“圣上已经出去了?”得到肯定答复后,对后面百余名禁卫骑士喝令道:“速速追上圣上,要确保圣上安全。”一众禁卫轰然答是,策马出门飞驰而去。 …… 在江州通往河南的官道上,满身泥土的窦贤和一众手下兵士们向西北方向疾行。他们身后传来阵阵疾蹄之声。窦贤拔出腰刀警惕的站在路中,其余兵士也都纷纷取出各自的兵刃跟随在他身后。 远处的马队近了,正是前来追拿他们的虎贲郎将司马德戡。司马德戡近前后勒住马缰,冷冷的对窦贤说道:“窦贤,你身为骁果军郎将,私自带兵离营,你可知罪?”说罢手一扬,身后上百铁骑分左右两股包抄了上来。 最快更新 第三章 朝会上的争论 杨广正要对他们发问,司马德戡拱手说道:“圣上,此处离江都已甚远,不太安全。我们还是将他们押回江都再仔细询问吧。”杨广点头说:“如此也好。” 众人调转马头向江都行去,杨广路上无事,就要兵士押着几个贼兵俘虏跟随着自己的马匹,一边走一边问话。 还没进江都城,这些被俘虏的“贼兵”就将事情交待的清清楚楚。因朝廷连年征兵徽役,导致收成一年比一年少。再加上盗贼四起,天灾连连。很快,本来相对富庶的淮南也吃不上饭了,不少淮南的民众也做了盗贼。而他们这些人大多是附近一个乡里的乡民,前几日来了一股自称瓦岗军的人马,在乡间鼓动乡民们跟随他们一起举事反隋。大多青壮就跟随了他们,不想在半路上碰到了朝廷官兵。 又审问几个披甲的贼兵小头目后,实际情况则更让杨广意外了。他们实际统属于另一支盘踞在淮南头目名叫杜伏威的贼兵,与瓦岗军并无实际关系,之所以打着瓦岗的招牌,是瓦岗军这块招牌响亮,容易招募到乡民。 杜伏威杨广念叨着这个名字。实际上他的前生并不熟悉隋唐史,今生来到江都后破罐破摔,疏于朝政,各地的军情奏报也不细细查阅,所以记忆里只是觉得杜伏威这个名字耳熟而已。 实际上这杜伏威是南方一带数路实力最强的反王之一,已经在江都附近的六合,历阳一带打下了大片根据地,拥兵近十万。 杨广了解完这些后,默然不语。这些情况大多都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他之前却是没料到即使江都城附近,也已成了贼兵的地盘。此时,杨广的紧迫感又加重了一成。 回到城中,已是正午时分。老太监刘山早已焦急的在宫门门口徘徊。见到杨广安然返回,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忙吩咐小太监准备午膳,却被杨广叫住:“山,速去安排召集群臣午膳后来大兴殿朝议。除了京官,江都县的官员也要前来,包括骁果禁卫中所有校尉以上的军官到殿议事。” 刘山一下愣住了,知道皇帝是有重大议题才会如此,否则也不会启用大兴殿。但是连江都县的地方官和禁军中的校尉也要召集来,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他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后既去安排。 杨广回到甘露殿,满满一桌膳食早已准备妥当,一个穿着华丽霓裳,酥胸微露,头顶凤钗的美艳妇人正侯在一旁。正是当今皇后萧美娘。她见到杨广,连忙招呼说:“圣上为何现在才来用膳,政务繁忙也不必如此,保重龙体还是最重要的。”她边说边伸出一只玉手触摸了一下盛装菜肴的器皿。又接着说:“菜肴已经有点凉了,我吩咐宫人再换上一桌。” 杨广一把坐在萧皇后旁边,说道:“不必讲究了,我也饿了,而且还要赶时间,下午还有个重要朝议”说完,就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吃起饭来。萧皇后为他斟满的酒杯,他是动也没动。萧皇后此时内心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或者确切的说她觉得身边这个皇帝哪里不对,似乎完全换了个人。 这是杨广被魂穿后第二次见到皇后萧美娘。他边吃边打量着萧皇后,然后面孔上堆起一丝笑意。这举动让萧皇后心里发毛,以为自己的容妆哪里出了问题。实际上杨广再笑系统,“安排”给自己的伴侣还是容颜未改。 杨广步入江都宫城的大兴殿上时,殿下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人,按品职官位分列两旁。杨广清了清嗓子开始说出了今日议题。 “诸卿,当下我大隋已是天下动荡,在这江都城外二十余里处就能看到贼兵。你们认为朕该如何处之,朕该当如何挽救父皇留给朕的江山?” 大殿之下顿时鸦雀无声。群臣莫不惊讶杨广今日何出此言。概因自杨广寻幸江都已来,基本上是破罐破摔状态。终日不问朝政之事,极为反感将天下形势如实禀报的官员。他们诧异天子怎么今天主动召开朝会并问起天下局势。 众臣久久不开口,杨广将目光从一张张面孔上扫去,当他扫向宠臣宇智及和宇化及兄弟二人时,顿了一顿。这二人,低头垂目,闭口不言。杨广心里冷笑一声,才将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最后停留在内史侍郎虞世基身上。开口说道:“虞卿,你说朕该怎么办。” 虞世基是江都本地人,为南方官员的代表人物。他心中早就有所打算,向杨广禀奏道: “陛下,如今乱贼蜂起,悍匪瓦岗贼占据淮北河南,阻绝了圣驾回归东都的路途,而晋阳反贼李渊乘机攻占了西京之地,除了这两股势力最大的反贼,还有陇西薛举,凉州李轨,定杨刘武周大小反贼十余股。贼兵合计过百万。所以现在返回东都洛阳必是万分凶险。 臣恳请陛下移驾丹阳,续而缓缓图之。如此这般,我们进可乘群贼火并之后一举收复北方,还我基业。退可保据江东,坐拥半壁江山,保我大隋法统不失。” 虞世基这话不仅是他自己的意思,也代表了南方官员和世族的意见。他的话音刚落,右候卫大将军李才马上反驳道: “虞侍郎此策万万不可取。我大隋根基在于关陇,若关陇不还,则社稷不保。虞侍郎口口声声北方群贼蜂起,难道南方就没有盗匪叛贼了吗?不说远处的江陵逆贼萧铣,南昌盗匪林士弘。就是江都城西面百里处就是盗匪杜伏波的盘踞之地。” 虞世基略一思索,就回应说:“南方虽有这些盗匪,反贼,但与北方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最重要的是南方地方百官大多心向大隋,江南各郡县还在我大隋治下,至于杜伏波,林士弘之流皆为乌合之众,只要陛下移鼎丹阳,诏令南方之兵,在以骁果军之悍勇,剿灭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至于那反贼萧铣则更容易对付了,因为他是” 说到这,他顿住了话语,杨广一笑说:“虞卿是想说这萧铣是朕的亲戚?乃皇后的外甥?可以一纸家书收之?” 第四章 殿斩奸臣 虞世基接着说道:“陛下圣明,臣正是此意。据臣所知,这萧铣是当年南梁王室后裔,自立为王也是迫于无奈。他应是迫于荆湘一带的旧梁遗臣和盗匪所逼,又因陛下困于江都,才公然自立为王,反叛陛下。陛下一但坐稳这南方半壁江山,只需一道檄诏书既能将起招安。” 李才看虞世基滔滔不绝,急了,又向杨广陈述了更多北归的理由。他对杨广说道:“陛下,如今北方虽然大乱,但现在即时北还,还来得及。洛阳还被拥兵十余万的兵部员外郎王世充牢牢控制着。西京尽管被李渊占据,做出另立新君遥拜圣上为太上皇这悖逆之事。但他却是不敢公然造反,依旧对大隋称臣。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因为他胆子小。而是在北方,包括巴蜀梁州之地的大小郡县官员依旧心属我大隋,李渊只有如此才能对这些郡县传檄而降,否则他如今只是守着西京一座孤城而已。所以只要圣驾还京,即使他李渊还有什么悖逆之心,但现在依附投靠他的那些官员照旧会重新为陛下所使。” 许多骁果军将领,包括司马德戡在内,还有一些北方官吏也纷纷附和。虞世基也不甘示弱,继续为自己保据江东的建议辩解道:“李将军如此急于要陛下北归还京,怕不仅仅是为了我大隋为圣上着想吧。更多的是为了尔等还乡便利吧。” 南方官员将领也附和着他的话与北方人士吵嚷起来。此时杨广又将目光向宇智及,宇化及二人扫去。只见二人面现一种诡异的神情,以杨广的历史知识,他知道当下,这二人中的一人应该已经开始挑拨骁果军的行动了。 “二位宇卿家,众人都各述己见,怎么独见你们沉默不语啊,给朕说说你们的看法吧?”杨广猛然高声说道,洪亮的声音顿时让大殿之中嘈杂的争论声安静下来。 杨广的这声断喝让宇二兄弟始料不及,张口结舌,竟然一时说不上话来。宇化及反应快点,开口应道:“臣认为保据江东,北归还京都可以,全凭圣上裁断。” 旁边的李才惊讶的说道:“宇少监,你”他如此惊讶是因为昨日,这宇智及还到其府上聚宴,才宴席上鼓动骁果军众将北归之意,怎么今日在这朝堂争论之中不为自己这边说话? 座上的杨广露出诡异的笑容,对宇化智说道:“爱卿,你前日不是专门来宫里求见朕,劝说朕仿效数百年前的东晋司马睿建都丹阳,保据江南吗?怎么今日朝议此事模棱两可起来了?” 他这一席话让宇化智傻了眼,因为杨广所说的完全是子虚乌有。他“啊?”了一声就被杨广打断,目光转向李才,说道:”李卿,你刚才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咽了回去。须知,若有要情不报,实为欺君之罪。“ 那李才听了杨广的这番话,都要被宇智及气炸了。忿忿的对杨广说道:“臣不敢,臣只是想说昨日这宇少监还来到我府上,与我以及其他骁果军将领讲述若圣上不及时北归还京,和我们以及在关陇亲眷的利害关系。这宇少监想必也是和臣等一样,主张早日北归还京。没想到他他“ “没想到他出尔反尔,人前人后各一套!挑拨朕和骁果军将士间的关系!”杨广又是一声断喝。这一下,大殿之内数百臣武将大气都不敢出,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的见。 目瞪口呆的宇智及猛然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陛下,我我冤枉啊您一定是记“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杨广暴喝一声:“来人啊,将此贼还有宇化及一起拿下,拖下去即时砍了。此二人妄图弑君谋反,朕早已掌握他们的行踪。“ 殿下早已布置好的几个殿前武士上前就将二人拿住,往殿下拖去。宇化智还在胡乱的喊着冤:“陛下,你记错了啊!陛下,你可不能听李才一面之词啊!“ 但宇化智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确实起了弑君谋反之心,并开始试探性的挑拨,勾连骁果军将士。只要在给他一点时间,就能利用骁果军返乡心切的机会把事情办成。可这些都是自己心里的谋划,没有告诉第二人,甚至连他兄弟宇化及都不知道,这杨广是怎么洞察他的心思呢。 真正觉得冤枉的是贵为丞相的宇化及,事前毫无征兆的就受了这无妄之灾。他真以为宇化智背着自己干了什么事。已经吓的两股战战,也高声喊着冤:“陛下,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些阴谋都是宇化智一人所为,和臣毫无关联,臣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陛下饶命“ 两人呼冤之声此起彼伏,大家也没完全听清,但是他们叫冤的内容以及李才所说的话反而让诸臣认定杨广所言不虚。宇智及定是做了不轨之事,被杨广拿了真凭实据才下如此杀手。 让众臣惊惧的是,平时这二人都是杨广的宠臣,尤其是那宇化及已经贵为丞相。这说杀就杀了,连眼都不眨的。另外宇化智行如此诡秘之事都能被杨广掌握,可见他们的圣上杨广还掌握着一支看不见的隐形力量。不一会,宇兄弟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殿前武士盛放在托盘中端了上来。 杨广此时又说了一句让众臣震撼不己的话:“如今天下大乱,实因三伐高句丽,穷竭民力,百姓流离失所,骨肉分离所至。此乃朕好大喜功之过。朕欲效仿汉武,下诏罪己。朕亦效仿魏武以发代颅,以谢罪于天下万民。“ 他此言一出,群臣全体齐齐下跪,伏身不起,山呼万岁。杨广抽出佩剑,削下自己一缕鬓发。而后,杨广又接着说道: “大隋江山根基在关陇,朕绝不做偏安江南半壁江山的天子。朕意已决,要带着十万骁果禁卫打回东都西京,偿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此时,大殿之外也传来骁果军普通兵士的山呼之声。 第五章 江都大总管 南方官员见杨广心意已决,也就没再发表意见。众臣起身之后。杨广又与众臣说了自己大致的方略,就是自己亲帅骁果军战兵以及部分官员返回东都洛阳,平定北方。其余宫人,百官留守江都,由自己十二岁的儿子赵王杨杲坐镇。但大军离开江都之前,要先平定淮南之贼杜伏威,解除江都的直接威胁。 虞世基再次禀奏道:“陛下,赵王今年方年满十二,尚且稚幼,政务军事尚不熟悉。还需由陛下指定几个臣武将在南方辅佐于赵王殿下。” 杨广点头说:“这是自然,鉴于当今天下大乱,朕决定恢复总管府制。这第一个设立的便是江都总管府,统管都督古扬州辖境内的诸军事。由赵王杨杲任总管,由你虞世基,还有御使大夫裴蕴分任总管府长使,司马。至于副总管,朕也已有人选,但今天不便透露。” 恢复总管府制如同一声惊雷在群臣心中炸响。自杨广即位以来,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废除了自南北朝以来,有数百年历史的总管府制。地方上只留有郡县两级行政机构,整个大晋王朝当下有一百多个郡,一千多个县。这总管府制权力相当大,总管副总管可自行设立幕府,除了朝廷在总管府内任命的高级官员外,其余幕府官员都由总管自主任免。他们在辖区之内上马管兵,下马管民。可以说,除了不能自行颁布律法税法外,总管府等同于一个独立王国。 而杨广口中的古扬州辖境是指先秦时期九州划分之中扬州的管辖范围,包括了淮南,江表,岭南诸郡。所以这江都总管府相当于分出去了小半个大隋江山。 在退朝之前,杨广又当众要内书侍郎拟定了两道诏书。一道是罪己诏,另一道是大赦诏。罪己诏自不必说。这大赦诏主要内容是,天下各地的反叛武装,自诏告之前的反叛之罪完全赦免。只要日后能招安于朝廷,保境安民,听调平叛者不仅免其前罪,还能受封功勋。 内书侍郎将两道诏书拟好后,给杨广过目。罪己诏杨广没有意见,只是在大赦诏上改了几处。将谋反的原隋朝官员排除在无条件赦免范围之外。将自诏告之前的反叛之罪条件放宽为自接到诏告之前。 在众臣的万岁山呼声中,杨广退朝而去。瑟瑟秋风中,孤身一人的杨广来到江都城东南面的长江之畔,此处南临长江,东靠大运河的一段沟通长江与淮河的邗沟,方圆五里地都已经被隋军戒严。 他对此处其实很熟悉,在某个平行空间,楚汉之争时,他在这里构筑坚城对峙兵仙韩信。那时,这里还叫广陵。只是沧海桑田,地形地貌已与当时完全不一样了。 系统面板一展开,他就发现有十三万积分可用,其中三万积分是诛杀宇二贼这个临时任务所获得的奖励。杨广在系统面板上操作一番,大江之畔,邗沟一侧就耸立起一座长宽各两里宽的小城。建城不仅没有花费积分,反而因为完成建城任务获得了额外的两万积分奖励。 杨广步入小城,城中依旧有三五成群正在忙碌的各个建筑设施人群。城池的南门和东门都有延伸到江河之中的码头。还有一条宽大的沟渠将江水引入城内,消失了一个时代的船坞出现在这条沟渠之旁。 杨广将宫殿和军营以及工坊先后升至启蒙时代初级,花费了两万四千积分,而后花费六千积分将船坞升级至高级船坞。 军营的选项上,背嵬卫已成了玄甲铁卫的替代选项,每名的生成花费就需要十五积分。他们的原型是后世岳飞军精锐背嵬军,是一支步骑两用的精锐之师。这支军队是无法短期之内用土著模仿训练出来的。他们配备长短坩锅钢刀,三尺虎头圆盾,射程五十仗的反曲复合硬弓。他们的铠甲是全套的山纹锁甲,这种锁甲比鳞甲还好。头戴铁盔,面部也被链甲覆盖,只露出两只眼睛。除此他们还配备飞爪,手镐,手铲等辅助工具,用于攻城挖壕。 在主力步兵上,长柄武器兵种再一次占据了主流,这个选项就是山地长枪兵,原型是瑞士长矛兵。长达五六米的长枪所构成的密集方阵再次重回战场。但这与当年的马其顿长枪方阵有着本质的差异。 他们的这种长枪方阵是由一个个独立而又相互配合的小阵构成,而不是马其顿方阵那样连绵几里的大阵。他们之所以叫山地长枪兵,是因为灵活多变的阵形可以适应更多的复杂地形,而不仅仅是像马其顿密集方阵一样只能在平原地带发挥出优势。 因为阵形多变,因此也就不存在类似马其顿方阵那样侧翼后背必须由其它兵种给予掩护的缺点。除此每个人都带着钢刀和连弩。用于必要时候的肉搏战和长距对射。这一点和原版的瑞士枪兵不同,后者配的是专门的短戟手和十字弓手。 但是这些山地长枪手的机动性是通过削弱防护而得来的,兵士们除了穿戴一个金属胸甲外,其余甲胄都是皮制。也没有盾牌。 杨广诧异的想没有铁甲,如何防御住漫天的箭矢。他仔细琢磨了一下,才悟出其中道理。 原来这个历史时期,因为武器装备,通讯手段,交通辎重运输的发展,弓弩快马的大量应用,军事思想已经发生了深刻变革。敌对双方很少会将所有兵力集中到一个地点,而后摆好各自大阵,最后一决雌雄了。绝大多数战斗都是遭遇战,攻坚防守战。遭遇战中,双方不可能来的及布成兵种合理分配的大阵,都只能将行军对形迅速演变为作战队形展开战斗。这种情况下很难发生遭遇密集弓弩射击的事,除非是遇到伏击。所以牺牲防御来提升长枪密集方阵的机动性,地形适应性是合适的。 骑兵方面,同样牺牲防御换取更高的机动和灵活性也成了趋势。轻甲飞骑就是取代拐子马的兵种。他们的原型就是十二世纪纵横欧亚陆桥的蒙古轻骑。 第六章 天兴军 这种轻甲飞骑名符其实,虽然人马俱甲,但骑士和战马都只是一身并不厚的皮甲。人马身上的甲胄唯一金属打造的就是骑士头上那顶钢盔。这些马匹并不像王庭重骑战马那般高大威猛,但按照系统面板上的说明,这些战马耐力极佳,速度及快。而且是一人两马的配置。 他们的主战武器也很奇特,不是他们那把两尺长的弯刀,而是一把大弓,其威力和射程也就是逊于长弓手。可将羽箭飞射近两百米后洞穿一件普通锁甲。他们的射术可以做到在高速运动中对百米内的目标十发六中。 轻甲飞骑就是用速度,机动性和攻击距离来掩盖防御上的短板。他们虽然没有铁甲,但敌人打不到他们又能奈何?更何况他们的皮甲下还掩盖着秘密,皮甲的底层是一层极具韧性的绸缎,箭矢或兵刃洞穿皮甲后,并不会刺穿绸缎,而是将绸缎一起切入皮肉之中。这个绸缎衬底战前会经过日常清洗消毒,因此它会防护伤口免受感染,同时也能减少伤口的破损程度,还能方便军医将箭矢从伤口中拔出。山地长枪兵的皮甲之下也是如此。 但可惜的是,这些新兵种都无法通过土著兵士短期训练而得到,即使最容易成军的背嵬卫也要五年才能有成。所以他们只能百分百靠系统生成。幸运的是系统面板上标明,这个年代足足有五万的人口余额可以使用。 杨广花费一万五千积分生成了一千名背嵬卫,两万积分生成了两千名山地枪兵。三万积分生成了两千轻甲飞骑,两万积分生成了一千名王庭重骑。一万五千积分生成了一千名长弓手。一万积分生成了五千名弩炮手,他又来到船坞旁,花费一万八千积分生成了五十艘蜈蚣战舰。 一口气弄了这么多,整个城池顿时热闹起来。马厩内响起此起彼伏的马啸嘶鸣之声,军营里传来阵阵口令号角之声,城内的运河中,停满了一艘接着一艘的蜈蚣舰。 一列背嵬卫跨骑着他们那清一色高大健壮的黑马,迈着整齐的碎步走向杨广。靠近时,齐齐跳下马来,为首的一员将官向杨广叩拜道:“臣夏越叩拜陛下。” 杨广一把将他扶起,说道:“夏越,这个时代,我有一个重任要交给你去完成。”说罢,他领着夏越等人策马向几里外的江都而去。 群臣还有骁果军几个将领早已等候在外围,见到杨广突然带了一大票人回来,莫不感到疑惑,再仔细看杨广身后的这些人马,更是惊诧无比。 尤其是骁果军的官兵们,他们自认是这天下第一军,在大隋境内他们若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但今天一见杨广身后这两百背嵬卫,仅从军容气势装备上,自己就矮了三四分。 杨广已经行的近了,众臣来不及细想,齐齐伏身叩拜。杨广让他们平身之后,才对众人介绍道:“朕在为晋王时,就在这扬子江畔建了一城,名为天兴城。城内屯驻精练军旅,号天兴军。这位就是天兴军的虎贲郎将夏越。“ 说罢,杨广对身边长秋监刘山使个眼色。刘山打开手中一副早就准备好的圣旨,猛然提高声音八度说道:“天兴军虎贲郎将夏越听旨。“ 夏越连忙伏身跪倒在地。刘山开始一板一眼的念起来“自此天下动荡之时,朕深感,特于江都设立江都总管府,都督淮南,江表,岭南诸军事,任原天兴军虎贲郎将夏越为江都总管府副总管。钦此!“ 夏越领旨谢恩山呼万岁后,陪伴在杨广身边随着大队人马向江都行去。骁果军中的另外两名杨广爱将,沈光和来护儿对背嵬卫新奇不已,不停打量着这一群清一色黑马黑甲的精良甲士。 杨广笑道:“让你们稀奇的东西还有很多呢,过两天带你们去天兴城见识见识。“ 那来护儿应道:“陛下,您可真真..想不到圣上还有这么一支精良军旅。“杨广又笑着说:”难道你还怪朕对你保密不成?“ 来护儿吓得连忙说:“护儿岂敢,护儿只是钦佩陛下好城府,这么大的事能守口如瓶。群臣没一个知道这事的。“ 一旁的沈光摸摸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不对啊,臣记得前段时间为了驱散杜伏威部的小股盗匪对江都的威胁,曾带兵来此巡弋过一段时间,没有发现这有座城池啊。再说此处也非荒僻之地,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能保守住秘密呢?难道连江都县的地方官都不知道吗?“ 沈光边说边向伴驾的一个江都县官吏望去,那官吏忙将头摇了摇,表示自己毫不知情。杨广还是带着一丝笑容说道:“你不用望着他,他肯定不知道,没一个人会知道。这是因为朕让仙人在城外做了法术,整个天兴城都被遮蔽住了,对凡人而言就如同透明不存在一样。看不到也摸不着。“ 杨广这话若是说给从没到过江都的人听,怕是没人相信。但现在,群臣之中很多人在江州多年了,即使刚来江都两年的骁果军官兵也对江都城里里外外非常熟悉了,他们都确定此处之前没有这样一座城池。这些人大都是读书的士子,即使没有读过太多书的骁果军官兵也见识多广,绝不是那种在鱼肚子里藏个“陈胜王,大楚兴“纸条就能糊弄过去,骗其卖命的愚民莽夫。 此时,在亲眼所见的事实面前,杨广在他们心目中,天子的意义已经名副其实,乃真真正正的真命天子,如同神一般存在。 当杨广等人进入江都城时,一片雪花从天空飘落。大业十三年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这将是淮南贼军杜伏威部一个难熬的冬天。而杨广也要在短暂的几个月中将杜伏威剿灭或降伏,这样他才能安心北上。 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数十只蜈蚣舰出现在江都城南面的江面上,与早已等候在码头的百余艘隋军战船一起溯江而上,直扑杜伏威的老巢厉阳。 第七章 淮南反王杜伏威 历阳城的府衙中,杜伏威和几个头目正围着一张桌子,用一口大锅炖着羊肉和鲜鱼,大口口的喝着烈酒。 大家正喝的兴高采烈时,其中一人说道:“大哥,这一年来,平日里都是见你和那些酸腐书生厮混在一起。我们兄弟难得才能聚上一聚,今日定是要喝个痛快。”说罢,举起酒碗再次向杜伏威敬酒。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杜伏威呵呵一笑说:“弟兄们是不是觉得你大哥我不似当初了?和兄第们疏远了?”听了这话,那几人不安的放下酒碗,互相望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才说话那人连忙解释说:“大哥这是哪里话?我们弟兄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如今我们杜家军已经声势浩大,有十万之众,占据这淮南三郡之地。弟兄们各有职责,各有尊卑,当然不可能像当初在乡里时那般相处。这些弟兄们心里都是明白的很。” “是啊,以后大哥您做了皇上,我们可都不能再叫您大哥了。那时我等见了大哥您都得山呼万岁,行君臣之礼呢。”一个红面皮微胖汉子也应承着说道。此人名叫李子通,并非当初和杜伏威一起起事的,而是在杜伏威转战淮南后才投奔而来。 “呵呵,子通兄弟说的是啊。这个道理我们都懂。但是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大哥割据一方也罢,封王进爵也罢,当了皇帝也罢。大哥您最值得信任的还是我们这些老杆子弟兄。”开始说话那人喝了一大碗酒后,砸巴着嘴巴继续醉醺醺的说了下去。其余人等也各自附和着。 杜伏威挺起胸膛,严肃起面孔说:“兄弟们可别乱说话,什么皇帝不皇帝的,你大哥我有自知之明,我没那个命,也没那个能力。只是想带着大家奔个前程。弟兄们也不用担心我任用这些士子读书人后就会疏远大家。” 他喝了一大口酒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占有了淮南近三个郡的地盘,已非当年散兵流寇。所以需要治理地方的人才,否则这十万大军兵源,粮草从何处而来?你们打仗可以,但是管民断讼,征粮收税,组织劳役,统计民户,发展农耕,这些你们愿意做吗?会做吗?我不去找这些士子读书人去做,找谁来做?” 大家连忙附和说:“大哥说的是,是”。就在此时,一名令兵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跪报道:“报,东北面的江面上发现大量隋军舰船!约有两百只左右。” 杜伏威脸色大变,刷的一下站立起来,历声问道:“何方的隋军,竟然在这大雪皑皑之日前来袭我历阳。” “禀报将军,对方舰船应该是乘夜穿过六合江段,导致我六合驻军的探马并没有发现他们,所以未能发来警戒讯号。对方进入历阳境才被我军设在沿江的望楼岗哨所发现。”那令兵如实回禀道。 旁边的李子通说道:“大哥,如今历阳城中并无多少驻军,仅有三千步上募卒,而以对方的船只数量来看,至少载有一万多人马。如果让他们安然登陆,恐厉阳城会被围住。不过,我们的水师主力都屯驻在这厉阳城水营之中。兄弟我建议先用水师拦截他们,能将隋军水师一举击沉当然好,即使做不到,至少的迟滞他们一段时间,乘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在周边军营调集兵力,而后在预判的登陆地点设伏。就像当年您大败宋颢,公孙上哲一样,将他们围在芦苇荡中活活烧死!” 杜伏威沉吟片刻说:“火攻之计不可行,当下芦苇虽枯,但积雪压地,芦苇荡是烧不起来的。但是先用水师迟滞他们登陆,而后调集重兵在登陆地将他们一举击灭,此法可行。甚至若我们运气好的话,在江面上就能送他们去喂鱼。” 说罢他喝道:“王雄诞何在?”那酒桌旁刷的站起一个壮实的年轻后生来,抱拳应答到:“属下在。” “本将命你尽起水师营寨中的所有战船和兵卒前去拦截隋军船队。” “属下谨尊将军之命!” 这王雄诞是杜伏威的义子,作战异常英勇,现专掌杜部水师之职。待王雄诞走后,杜伏威又掏出一只黄铜打造的符节。这是杜部专门用于调兵的印信。他的目光看向李子通。 李子通内心顿时一阵波动,将胸膛挺立起来,笔挺挺的站在杜伏威面前。他知道这兵符代表什么,它可以调动厉阳,六合,高邮三郡的近十万大军。 但是杜伏威接下来的举动让他很是失望,杜伏威那只拿着符节的手刚要伸出来又缩了回去。他只是淡然的说了句“子通,你速回营调集本部兵马前来与我会合。”李子通只好拱手领命而去。 最后,杜伏威将兵符交给了手下大将西门君仪,让他去召集厉阳周边屯守的近三万大军。 厉阳水寨内,三百余艘大小战船逐一驶入大江,在鼓号声中,排成作战队形顺水向东北方的下游驰去。战船甲板上站满了水师的战兵,兵刃刀枪弓弩如林而立。 除了各就各位的水师战兵,很多战船上还装备了床弩,拍杆等水战器具。这拍杆就是装在船头的一种杠杆装置,长臂一头拴着重锤,用人力将重锤吊起,当船只驶到敌船近前时,猛然松开拍杆,让重锤呈自由落体状砸在对方船舷或甲板上,达到摧毁敌船的目的。 可见,这个时代的水战模式已经有了长足进步,战船已经有了专门的水师战兵,而不是用陆军步卒临时充当接舷战的战斗人员。水战的形式也不再仅仅有接舷战这一种形式。船体上已安装了床弩,排杆这些大型水战器具。 在厉阳水师尽出的同一时刻,杜伏威自己亲率两千“上募”精兵出了厉阳城,沿江监视隋军船队。 杜伏威立马江岸,举目远望。在白雪皑皑大地的映衬下,整个长江如同一条黑色巨龙在雪原上穿行而过。江面上,双方船队帆桅林立,战鼓震天。蜈蚣舰那奇特的造型让久经阵战的杜伏威也惊奇不已。 第八章 扬子江水战 历阳城的府衙中,杜伏威和几个头目正围着一张桌子,用一口大锅炖着羊肉和鲜鱼,大口口的喝着烈酒。 大家正喝的兴高采烈时,其中一人说道:“大哥,这一年来,平日里都是见你和那些酸腐书生厮混在一起。我们兄弟难得才能聚上一聚,今日定是要喝个痛快。”说罢,举起酒碗再次向杜伏威敬酒。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杜伏威呵呵一笑说:“弟兄们是不是觉得你大哥我不似当初了?和兄第们疏远了?”听了这话,那几人不安的放下酒碗,互相望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才说话那人连忙解释说:“大哥这是哪里话?我们弟兄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如今我们杜家军已经声势浩大,有十万之众,占据这淮南三郡之地。弟兄们各有职责,各有尊卑,当然不可能像当初在乡里时那般相处。这些弟兄们心里都是明白的很。” “是啊,以后大哥您做了皇上,我们可都不能再叫您大哥了。那时我等见了大哥您都得山呼万岁,行君臣之礼呢。”一个红面皮微胖汉子也应承着说道。此人名叫李子通,并非当初和杜伏威一起起事的,而是在杜伏威转战淮南后才投奔而来。 “呵呵,子通兄弟说的是啊。这个道理我们都懂。但是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大哥割据一方也罢,封王进爵也罢,当了皇帝也罢。大哥您最值得信任的还是我们这些老杆子弟兄。”开始说话那人喝了一大碗酒后,砸巴着嘴巴继续醉醺醺的说了下去。其余人等也各自附和着。 杜伏威挺起胸膛,严肃起面孔说:“兄弟们可别乱说话,什么皇帝不皇帝的,你大哥我有自知之明,我没那个命,也没那个能力。只是想带着大家奔个前程。弟兄们也不用担心我任用这些士子读书人后就会疏远大家。” 他喝了一大口酒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占有了淮南近三个郡的地盘,已非当年散兵流寇。所以需要治理地方的人才,否则这十万大军兵源,粮草从何处而来?你们打仗可以,但是管民断讼,征粮收税,组织劳役,统计民户,发展农耕,这些你们愿意做吗?会做吗?我不去找这些士子读书人去做,找谁来做?” 大家连忙附和说:“大哥说的是,是”。就在此时,一名令兵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跪报道:“报,东北面的江面上发现大量隋军舰船!约有两百只左右。” 杜伏威脸色大变,刷的一下站立起来,历声问道:“何方的隋军,竟然在这大雪皑皑之日前来袭我历阳。” “禀报将军,对方舰船应该是乘夜穿过六合江段,导致我六合驻军的探马并没有发现他们,所以未能发来警戒讯号。对方进入历阳境才被我军设在沿江的望楼岗哨所发现。”那令兵如实回禀道。 旁边的李子通说道:“大哥,如今历阳城中并无多少驻军,仅有三千步上募卒,而以对方的船只数量来看,至少载有一万多人马。如果让他们安然登陆,恐厉阳城会被围住。不过,我们的水师主力都屯驻在这厉阳城水营之中。兄弟我建议先用水师拦截他们,能将隋军水师一举击沉当然好,即使做不到,至少的迟滞他们一段时间,乘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在周边军营调集兵力,而后在预判的登陆地点设伏。就像当年您大败宋颢,公孙上哲一样,将他们围在芦苇荡中活活烧死!” 杜伏威沉吟片刻说:“火攻之计不可行,当下芦苇虽枯,但积雪压地,芦苇荡是烧不起来的。但是先用水师迟滞他们登陆,而后调集重兵在登陆地将他们一举击灭,此法可行。甚至若我们运气好的话,在江面上就能送他们去喂鱼。” 说罢他喝道:“王雄诞何在?”那酒桌旁刷的站起一个壮实的年轻后生来,抱拳应答到:“属下在。” “本将命你尽起水师营寨中的所有战船和兵卒前去拦截隋军船队。” “属下谨尊将军之命!” 这王雄诞是杜伏威的义子,作战异常英勇,现专掌杜部水师之职。待王雄诞走后,杜伏威又掏出一只黄铜打造的符节。这是杜部专门用于调兵的印信。他的目光看向李子通。 李子通内心顿时一阵波动,将胸膛挺立起来,笔挺挺的站在杜伏威面前。他知道这兵符代表什么,它可以调动厉阳,六合,高邮三郡的近十万大军。 但是杜伏威接下来的举动让他很是失望,杜伏威那只拿着符节的手刚要伸出来又缩了回去。他只是淡然的说了句“子通,你速回营调集本部兵马前来与我会合。”李子通只好拱手领命而去。 最后,杜伏威将兵符交给了手下大将西门君仪,让他去召集厉阳周边屯守的近三万大军。 厉阳水寨内,三百余艘大小战船逐一驶入大江,在鼓号声中,排成作战队形顺水向东北方的下游驰去。战船甲板上站满了水师的战兵,兵刃刀枪弓弩如林而立。 除了各就各位的水师战兵,很多战船上还装备了床弩,拍杆等水战器具。这拍杆就是装在船头的一种杠杆装置,长臂一头拴着重锤,用人力将重锤吊起,当船只驶到敌船近前时,猛然松开拍杆,让重锤呈自由落体状砸在对方船舷或甲板上,达到摧毁敌船的目的。 可见,这个时代的水战模式已经有了长足进步,战船已经有了专门的水师战兵,而不是用陆军步卒临时充当接舷战的战斗人员。水战的形式也不再仅仅有接舷战这一种形式。船体上已安装了床弩,排杆这些大型水战器具。 在厉阳水师尽出的同一时刻,杜伏威自己亲率两千“上募”精兵出了厉阳城,沿江监视隋军船队。 杜伏威立马江岸,举目远望。在白雪皑皑大地的映衬下,整个长江如同一条黑色巨龙在雪原上穿行而过。江面上,双方船队帆桅林立,战鼓震天。蜈蚣舰那奇特的造型让久经阵战的杜伏威也惊奇不已。 第九章 飞骑登陆 杜军战船在王雄诞的指挥强令之下,不顾蜈蚣舰侧舷弩炮射击的危险,纷纷试图贴近要与己方船队错身而过的蜈蚣舰。 但是此时完全依靠划桨动力操纵的蜈蚣舰远比以风力为主,船橹为辅的杜军战船要灵活的多。蜈蚣舰船舱内,在舰长有节奏的竹哨声指挥下,桨手们整齐划一的如同机械般的进行着各自的划桨动作。江面上,蜈蚣舰如同一条水蛇般灵活的走着之字形路线。 杜军不仅没有能成功贴近蜈蚣舰的战船,这个过程又被对方的侧舷弩炮击沉多艘战船。不一会这些蜈蚣舰就窜到了杜军船队的后方长江上游处。 这样当前的水战战场局势就成了,杜军在江面的东北下游处面对的是五六十艘隋军传统战船,西南上游处是五十艘蜈蚣舰。王雄诞的水师处于被对方前后夹击的态势。 有长期水战经验的王雄诞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好,他低头沉吟片刻,立刻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不顾后方的蜈蚣舰,直接全力出击前方的隋军战船,若能击溃这些隋军战船,或冲过他们的防线,就能全歼跟在它们后面的隋军运兵船。那样即使己方损失惨重,但换来的战果也是值得的。 想到这,王雄诞喝令道:“全军全速向下游冲击,全歼隋军的战船和辎重船。”随着令旗兵的旗语不断打出,王雄诞船队排出契形阵列,快速向下游的隋军船队扑去。 但是,王雄诞想像不到蜈蚣舰航速最快时到底能有多快。这些蜈蚣舰在上游调转船头后,已如离弦之箭般再次向王雄诞船队的尾部冲来。之前双方一个是顺水逆风,一个是逆水而行。现在还是一个顺水逆风,另一个则是顺水,再加上蜈蚣舰桨手马力全开。因此相对速度相差并不大。 王雄诞的船队甚至还没与下游隋军的战船群靠近到能弓弩对射的地步,后方的蜈蚣舰就再一次冲了上来。 这一次,王雄诞的船队有了教训,他们惧怕蜈蚣舰的侧舷弩炮,就尽力让自己的船体不与对方保持平行,纷纷将船体横了过来。这下正中这些蜈蚣舰舰长的下怀,一支支蜈蚣舰直挺挺的向这些暴露出自己侧翼的贼军战船撞去。 这些贼军战船大多是船身相对巨大的斗舰。船上的头领们做梦也没想到对方这低矮扁长的奇怪船只敢直接撞击自己。因猛烈撞击导致的巨响随即而来,让他们从震惊状态中清醒过来。被蜈蚣舰水下金属撞角撞到的战船先是猛烈倾斜,甲板上的兵卒如同被倾倒的果实一样向一边滚去。而后船舷大面积破碎,寒冷的江水瞬间就灌满了底舱,整个船身开始慢慢下沉起来。 在连续的巨响之中,王雄诞的船队再次有近百艘战船被击毁。王雄诞自己也掉入冰冷的江水之中,不消片刻时间就已经四肢冻僵,神志不清,死死的抱着一块破木头在江水中一沉一浮的向下游飘去。 剩余的船只早已军心大乱,士气全无,正要四散而逃。隋军的斗舰战船已经靠了上来,箭矢,飞爪,矛钩相续袭来。这些都是江都本郡水师,由江都的地方将领陈陵指挥。 尽管此时杜军战船仍有一百多余条,但已兵无斗志,在双方互射中反而落于下风,不少杜军战船已经悄悄的溜出战场,向两岸逃窜而去。紧接着,一些战船开始接舷,甲板上的兵士们刀枪剑戟齐出,隔着舷帮互相捅刺砍杀。 混战中,蜈蚣舰怕误伤己方战船,也不再用大冲大撞以及弩炮射击的战法,同样也开始了接舷战。每舰舰载的四十名战兵纷纷跃上顶层甲板,手持标枪,长枪准备作战。一但靠上对方船帮,四十发标枪齐齐的向对方甲板上投射而去,在一片大呼小叫的惨叫声中倒下去一片贼兵。 最后,战斗到了白热化阶段,陈陵亲自披甲上阵,手持双刀登上敌船,挥刀乱砍。他的身先士卒更是激发了那些隋军水师战兵的士气,个个奋勇争先,跳过船帮,在甲板上与对方的兵卒混战在一起。 接舷战仅仅进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大部分杜军战船上的贼兵均弃械投降,船只被隋军控制。极少数杜军战船乘乱逃离了战场。向长江东南岸和长江上游逃去。漂流到下游的王雄诞也已被后方的隋军辎重船水手捞起俘虏。 还在岸上观战的杜伏威此时才感觉到雪天的刺骨寒意。接着他发现那些辎重船开始陆续向长江西北岸靠近,显然是要登陆了。整场战斗结束的太快了,这大大出乎杜伏威意料之外,等待西门君仪调集来的援军肯定是来不及了。 他连忙策马带着上募精兵沿着江岸疾驰,试图狙击对方的登陆计划。对方显然也明白他的意图,战船和蜈蚣舰也向江岸聚拢过来,实施掩护。同时运兵船分成好好几股,在几段江岸同时放下跳板,开始登陆。船中的隋军兵士顺着跳板蜂拥而出,穿过覆盖着一层白雪的芦苇荡。 杜伏威盘算着如果只狙击其中一股是有可能成功,但很快就会被其它几股成功登陆的隋军合围群殴。不得已他只得退后一里地,扎住阵脚,继续监视着对方。 大批已经登陆的隋军兵士开始在江岸边的空地上集结,一片雪原上满是脚印。突然,杜伏威隔着远远一里的距离看到,船上似乎有大批马匹被卸载下来,为了确证,他派出探马近前侦查。 数名杜伏威的探马刚刚靠近隋军军阵,就有数十骑从隋军的军阵之中飞驰而出,那几名斥候连忙拨马便走。但是跑了不到数十仗,就被对方追上,嗖嗖的箭矢破空之声陆续传来,接着是这些探马中箭落地的惨呼之声。 这些骑兵正是轻甲飞骑,此次征剿杜伏威出动的陈陵部隋军乃是江都本地驻军中的精锐,杨广又调拨了一千轻甲飞骑供其夏越指挥。 杜伏威大惊失色,这倒不是因为对方船上装载有骑兵,而是这些骑兵太精锐了。因为他的这些探马都是百里挑一的精悍之卒,马也是全军最健硕的好马,居然如此轻松被对方消灭。 第十章 智取历阳 杜伏威来不及细想,因为对方有近千骑这样的轻骑飞驰而来。杜伏威毕竟是身经百战,转战千里的反王。他的惊惧转瞬即过,立刻镇定心神,高声吩咐道:“全体弓弩手准备,枪兵上前,成防御骑兵阵形。“ 这上募兵是杜伏威军中百里挑一,配置精良装备,由杜伏威亲自训练的精锐之师。在杜伏威的号令下,迅速的变换阵形。手持近四米长枪的枪兵挺枪在前排成数列,弓弩手在后开始弯弓搭箭,刀盾手护住两翼。 一丝冷笑浮现在杜伏威的嘴角,因为他看清楚了这支骑兵太“轻“了,虽然人马俱甲,但却都是穿着并不厚的皮甲。这皮甲用普通箭矢就能轻松射穿。所以他认为这些骑兵虽快,但会在冲入本方阵列之前就被射成刺猬。 但是事情的发展远出于他的意料之外,对方还没驰入己方弓弩手的射程范围,就放出了第一轮箭矢。眼看着漫天而至的箭雨,要想变换阵形已经来不及了。杜伏威只能空吼一声,强劲的箭矢从空中纷纷疾射而下,军阵之中大片大片的枪兵和弓弩手倒下。 杜伏威只能忍受着伤亡,咬牙切齿的等对方再靠近些加以还击。终于对方进入了四十仗之内,这是己方弓箭手的最大射程,杜伏威将悬于空中的手狠狠的挥下,他的弓弩手们纷纷射出复仇之箭。 谁料到,这些轻甲飞骑看到飞来的箭矢,在呼哨声中突然齐齐的向左右散开,奔驰而去。这一轮箭矢完全射空。分开的轻甲飞骑以极快的速度向杜伏威军阵两翼抄去,并在奔驰中继续向对方不间断的射击。 杜伏威一看,这样下去只能被动挨打,甚至有被包抄合围的风险。但是己方两千上募卒只有三百骑兵,离厉阳城还有近十里地的路程,跑是肯定跑不过对方的,这时他心里才慌的乱作一团。 旁边一个亲卫提醒说:“将军,我们身后三里处有一座小城名为和县,我们可以在那里暂避。“ 杜伏威当即下令,全军后撤到和县据守。上募军训练有素,得令后迅速有序的以撤退防御阵型向和县撤去。在离和县还有一里地时还是被飞骑追上,猛烈的箭矢再次袭来。飞骑在上募军左右后三面来回穿插,并刻意保持着距离,不断的用飞矢杀伤对方。等杜伏威逃入和县时,他已损失了三四百人的上募兵,这得亏是有精良甲胄防护的上募兵,若是换成杜伏威的其他普通兵士,全军覆没的可能都有。 和县本身有五百驻军,加上杜伏威入城的一千六七百上募精兵,面对汹涌而来的隋军,勉强能将此城看守住。和县现在已经四门紧闭,城外一千飞骑在四周不停巡弋警戒。片刻后,陈俊已经带着八千隋军步兵也来到和县城下。将和县团团围住,开始分处扎营筑垒。那一千飞骑却不知什么时候在和县外悄然消失了。 不过此时杜伏威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心里清楚最多再过两个时辰,西门君仪就应该带着从历阳各县各营调来的两三万大军前来增援了。所以现在他只要坚守和县一两个时辰即可。但是他现在担心的是仅有一千上募卒的厉阳城是否能守住。 厉阳城外,从东北方向行来一支军旅,有骑兵五百,步卒两千,打着的却是杜伏威军的旗号,到了城下便开始叫门。城楼上的守军不敢怠慢,连忙报告上峰。一个头领样的人探出脑袋问道:“城下的兄弟,请多担待,当下有隋军来袭。我等务必小心谨慎,因此要多问几句,你们是哪部分的,驻扎在何方?将领是谁?来历阳何干?可有印信?“。 城下,领头的一个军官不耐烦的说道:“我们是前卫郎将李子通部,驻扎在六合,奉李子通将军命,前来支援历阳城。请速开城门!“ 城头上的开口喊到:“兄弟,以前没见过你,能否将印绶给我等一看。“ 城下马上回应说:“我们是前些时日才投六合李子通的淮北义军,你们自是不认得。但印绶不能离手,可以进城给尔等观之,你将城门打开,不用担心,就我和我的一些亲兵入城。“ 城头上的迟疑片刻,又喊道:“那你让大队人马退后一些,我给你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那将领用手势示意后,除了他和身边的二十余名亲兵,其余人马齐齐后撤了近百余米。厉阳的吊桥这才缓缓落下,而后城门被徐徐打开。 那将领带着二十多个亲兵策马而来。城头的那名头领此时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一时说不上来。当对方的马蹄踏上吊桥时,他才意识到,对方的马匹,还有兵器似乎过于统一,这不应该是农民军有的特征。那些马匹都是清一色的黑马,骑兵虽然都穿着各色服饰,头戴斗笠,但却人人手握一把相同制式的精钢打造的三尺横刀。 “不!不能叫他们进来,快把吊桥拉起来,把门关上。“这名头目惊呼起来。但是已经晚了,夏越和他的二十余名亲兵已经策马加速冲过了吊桥,杀入了城门洞。 城楼上的兵卒拼命转动绞盘,将吊桥缓缓吊起,但两名最后面的背嵬卫已经各自挥刀向粗大的吊索砍去。粗如鸭蛋的吊索被锋利的钢刀齐齐削断,吊桥再次沉沉的摔落在地上。 后方的隋军步骑也迅速的蜂拥上来。城洞内与夏越一起冲进来的二十名亲兵开始和城门口附近的近三百贼兵奋力搏杀起来。 这些贼兵均是杜伏威的上募精兵,战力也是非凡。但却奈何不了二十多名背嵬卫,夏越和背嵬卫先是将城洞中试图重新关闭城门的上募兵冲倒,而后跳下马来,十多人持刀立盾守在城门洞处,后面十个人取了弓箭,弯弓搭箭对着贼兵不停射击。 “速速斩杀他们,否则来不及了“一名上募军头目一边高喝道一边挺刀挥盾杀了上来,众兵也一拥而上。他们不顾飞射而来的箭矢,与最前方的背嵬卫战在一起。 第十一章 败走 上募兵蜂拥而至,来势汹涌。后方一排的背嵬卫也丢了弓箭,持刀与前排战友并肩一起战斗。双方挺盾对撞,刀剑乱刺,不时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背嵬卫拼力抵抗,连夏越都受创几处,但对方依旧悍不畏死的一层接着又一层踩着尸体往前冲杀,誓要将夏越等人驱逐出城门之外。 尽管如此,留给厉阳城守军的时间仅仅有十几息的时间,也就是百余米冲刺的时间。后方的数百背嵬卫已经涌入城门甬道。伴随着他们手中的弓弦相继作响,一发发箭矢近距射向正与前方背嵬卫短兵相接的上募精兵。 这些正在奋勇拼杀的上募精兵在密集箭矢下,或因面部中箭倒地,或四肢中箭丧失行动能力,被对方一刀结果。数百背嵬卫如同一道洪流从城门甬道奔腾而过,后面跟着两千隋军步卒。 历阳城中大街小巷上到处是乱飞的箭矢,满耳是兵戈碰撞之声,遍地是倒卧在血泊中的尸体和伤兵。随着时间推移,喊杀之声,兵戈碰撞之声渐渐变小。半个时辰后,只剩下满街的伤兵呻吟哀嚎之声。此时隋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厉阳。 夏越留下两千隋军步卒看守厉阳,将自己身上的伤口简单包扎一下,就率领数百背嵬卫策马奔出厉阳,不知所踪。 困在和县的杜伏威还在安心的等着西门君仪的前来,而此时西门君仪领着从历阳郡各处调来的大军已经来到附近。本来计划是调集三万大军,但因为雪天路滑,为了赶时间,仅调来二万余步骑。 他来到江岸,看到江中到处都是烧成焦炭搁浅的战船,还有沉没战船的桅杆,就知道战斗已经结束,但却不知谁胜谁负。他又带着大军抵至历阳城下,又发现城头已换大王旗,这才知道大事不好。 西门君仪竟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发了好一会呆,才派出数十个侦骑分散出去,四处查探杜伏威的下落。到了傍晚时分,终于得到了和县有大批隋军聚集,他的主公杜伏威应该被困于和县的确切消息。 西门君仪立刻马不停蹄的向和县赶去,很快他就看到夕阳的余辉映照下重重叠叠的隋军人马。统帅隋军的陈陵早已得到军报,集结好兵力,整顿好阵形准备战斗。 西门君仪立刻吩咐下去,将两万大军分成左中右三部向隋军包抄而去。他的兵卒们随即吵吵嚷嚷的忙碌起来,在混乱中排列着队形。军阵还未布好时,远处一骑外围探马飞驰而来,人还没到,远远的就在马上喊叫道:“有敌骑来袭!有敌骑来了” 他话还未说完,胯下战马悲鸣一声,人立起来,而后倒伏在地,他本人也从马背上滚扑到地上。旁人这才看清,那马的躯体之上已中多箭。 后方百仗处已是“白雾蒸腾”,那是成千的马蹄踩踏雪地飞溅形成的效果。西门君仪看见冲来的敌军马队,连忙变换阵形。令步兵卒对着敌方来向布下专门防御骑兵的阵形,又让骑兵做好反冲锋准备。 这支隋军自然是轻甲飞骑,在距西门君仪大军六七十仗外就开弓放箭。他们又突然调换了运动方向,开始围着后者的军阵兜起了圈子。 西门君仪连忙喝令己方弓弩手还击,但是他的弓弩手射程有限,有效射程刚刚能够到对方,再加上飞骑运动速度极快,又不停变换运动方向。绝大多数射出的箭矢都落了空。但是反过来,他们的大弓本来射程就远,再加上坐骑的机动性,让这些飞骑的箭射的又准又狠。他们时而加速突近放出一箭命中敌方一个兵卒,然后又飞驰到远处相对“安全”的地带继续策马徘徊。 “骑兵出击!”西门君仪知道继续这样下去将后果难料,提前下达了骑兵反击的命令。三千贼军铁骑从阵后奔涌而出,而后散开进击这些轻装飞骑。 指挥飞骑的千夫长几声胡哨,众骑就“一哄而散”,向更外围策马奔驰。他们和三千贼军骑兵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但是他们不仅仅是跑,还不时调头回射紧追不舍的贼军骑兵。优质的快马以及精准的箭术让追逐他们的骑兵不停的中箭减员,但这些飞骑自己却是毫发无损。 同一时刻,那聚集在和县城下的隋军在陈陵带领下,除了留下封堵四门的兵士,突然齐齐向西门君仪这边的中军杀来,进攻速度极快。西门君仪仓促下再次改换阵形,以应对陈陵的步卒进攻。 这个危急时刻,他的后方又冒出一支军队,正是夏越率领的那几百背嵬卫。因为雪地的关系,这支部队来的毫无声息,西门君仪的注意力全在眼前东面步卒和南面骑兵的战阵上,却是没注意到后方。 背嵬卫催促着战马,以闪电般的速度从背后冲入了西门君仪的中军方阵。这卑微卫人数虽少,但如此冲击也让对方的军阵顷刻混乱起来。背嵬卫们狂舞钢刀,奋力左右劈砍,以契形阵列攻入阵中,而后向四面冲击。 有的背嵬卫因为战马受伤,跳下战马继续拼杀。此时西门的中军前方兵士还在力扛陈陵的进攻,但背嵬卫在他们“中间开花”,一些兵士打斗的正酣,却被后方突如其来的横刀劈砍倒地。 在前后夹击下,西门君仪的中军很快就被击溃。几乎与此同时,他那被轻甲飞骑放风筝的三千骑兵迟迟不能摆脱被动挨打的局面,伤亡还在持续。骑兵们实际上都皆丧失了战斗意志,甚至有个别骑兵悄悄脱离战车,当了逃兵。紧接着他们看到中军已然溃败,纷纷向北四散逃离。轻甲飞骑并没有去追赶他们,而是再次向西门君仪杀去。 此时西门君仪正在军中右阵坐镇,他看到敌军三部一起向自己杀来,知道大事不好,连忙率领右阵向北撤离,中军的残军还有面临轻骑冲击的左阵也随之溃败,跟着西门君仪向北奔逃。 战场上发生的一切被站立在和县城头的杜伏威看在眼里,眼看西门君仪已经败了,他当即立断进行突围。和县的城门突然打开,杜伏威亲率两千上募兵奔出城池,向外奋力冲杀。 第十二章 六合惊变 上募兵蜂拥而至,来势汹涌。后方一排的背嵬卫也丢了弓箭,持刀与前排战友并肩一起战斗。双方挺盾对撞,刀剑乱刺,不时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背嵬卫拼力抵抗,连夏越都受创几处,但对方依旧悍不畏死的一层接着又一层踩着尸体往前冲杀,誓要将夏越等人驱逐出城门之外。 尽管如此,留给厉阳城守军的时间仅仅有十几息的时间,也就是百余米冲刺的时间。后方的数百背嵬卫已经涌入城门甬道。伴随着他们手中的弓弦相继作响,一发发箭矢近距射向正与前方背嵬卫短兵相接的上募精兵。 这些正在奋勇拼杀的上募精兵在密集箭矢下,或因面部中箭倒地,或四肢中箭丧失行动能力,被对方一刀结果。数百背嵬卫如同一道洪流从城门甬道奔腾而过,后面跟着两千隋军步卒。 历阳城中大街小巷上到处是乱飞的箭矢,满耳是兵戈碰撞之声,遍地是倒卧在血泊中的尸体和伤兵。随着时间推移,喊杀之声,兵戈碰撞之声渐渐变小。半个时辰后,只剩下满街的伤兵呻吟哀嚎之声。此时隋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厉阳。 夏越留下两千隋军步卒看守厉阳,将自己身上的伤口简单包扎一下,就率领数百背嵬卫策马奔出厉阳,不知所踪。 困在和县的杜伏威还在安心的等着西门君仪的前来,而此时西门君仪领着从历阳郡各处调来的大军已经来到附近。本来计划是调集三万大军,但因为雪天路滑,为了赶时间,仅调来二万余步骑。 他来到江岸,看到江中到处都是烧成焦炭搁浅的战船,还有沉没战船的桅杆,就知道战斗已经结束,但却不知谁胜谁负。他又带着大军抵至历阳城下,又发现城头已换大王旗,这才知道大事不好。 西门君仪竟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发了好一会呆,才派出数十个侦骑分散出去,四处查探杜伏威的下落。到了傍晚时分,终于得到了和县有大批隋军聚集,他的主公杜伏威应该被困于和县的确切消息。 西门君仪立刻马不停蹄的向和县赶去,很快他就看到夕阳的余辉映照下重重叠叠的隋军人马。统帅隋军的陈陵早已得到军报,集结好兵力,整顿好阵形准备战斗。 西门君仪立刻吩咐下去,将两万大军分成左中右三部向隋军包抄而去。他的兵卒们随即吵吵嚷嚷的忙碌起来,在混乱中排列着队形。军阵还未布好时,远处一骑外围探马飞驰而来,人还没到,远远的就在马上喊叫道:“有敌骑来袭!有敌骑来了” 他话还未说完,胯下战马悲鸣一声,人立起来,而后倒伏在地,他本人也从马背上滚扑到地上。旁人这才看清,那马的躯体之上已中多箭。 后方百仗处已是“白雾蒸腾”,那是成千的马蹄踩踏雪地飞溅形成的效果。西门君仪看见冲来的敌军马队,连忙变换阵形。令步兵卒对着敌方来向布下专门防御骑兵的阵形,又让骑兵做好反冲锋准备。 这支隋军自然是轻甲飞骑,在距西门君仪大军六七十仗外就开弓放箭。他们又突然调换了运动方向,开始围着后者的军阵兜起了圈子。 西门君仪连忙喝令己方弓弩手还击,但是他的弓弩手射程有限,有效射程刚刚能够到对方,再加上飞骑运动速度极快,又不停变换运动方向。绝大多数射出的箭矢都落了空。但是反过来,他们的大弓本来射程就远,再加上坐骑的机动性,让这些飞骑的箭射的又准又狠。他们时而加速突近放出一箭命中敌方一个兵卒,然后又飞驰到远处相对“安全”的地带继续策马徘徊。 “骑兵出击!”西门君仪知道继续这样下去将后果难料,提前下达了骑兵反击的命令。三千贼军铁骑从阵后奔涌而出,而后散开进击这些轻装飞骑。 指挥飞骑的千夫长几声胡哨,众骑就“一哄而散”,向更外围策马奔驰。他们和三千贼军骑兵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但是他们不仅仅是跑,还不时调头回射紧追不舍的贼军骑兵。优质的快马以及精准的箭术让追逐他们的骑兵不停的中箭减员,但这些飞骑自己却是毫发无损。 同一时刻,那聚集在和县城下的隋军在陈陵带领下,除了留下封堵四门的兵士,突然齐齐向西门君仪这边的中军杀来,进攻速度极快。西门君仪仓促下再次改换阵形,以应对陈陵的步卒进攻。 这个危急时刻,他的后方又冒出一支军队,正是夏越率领的那几百背嵬卫。因为雪地的关系,这支部队来的毫无声息,西门君仪的注意力全在眼前东面步卒和南面骑兵的战阵上,却是没注意到后方。 背嵬卫催促着战马,以闪电般的速度从背后冲入了西门君仪的中军方阵。这卑微卫人数虽少,但如此冲击也让对方的军阵顷刻混乱起来。背嵬卫们狂舞钢刀,奋力左右劈砍,以契形阵列攻入阵中,而后向四面冲击。 有的背嵬卫因为战马受伤,跳下战马继续拼杀。此时西门的中军前方兵士还在力扛陈陵的进攻,但背嵬卫在他们“中间开花”,一些兵士打斗的正酣,却被后方突如其来的横刀劈砍倒地。 在前后夹击下,西门君仪的中军很快就被击溃。几乎与此同时,他那被轻甲飞骑放风筝的三千骑兵迟迟不能摆脱被动挨打的局面,伤亡还在持续。骑兵们实际上都皆丧失了战斗意志,甚至有个别骑兵悄悄脱离战车,当了逃兵。紧接着他们看到中军已然溃败,纷纷向北四散逃离。轻甲飞骑并没有去追赶他们,而是再次向西门君仪杀去。 此时西门君仪正在军中右阵坐镇,他看到敌军三部一起向自己杀来,知道大事不好,连忙率领右阵向北撤离,中军的残军还有面临轻骑冲击的左阵也随之溃败,跟着西门君仪向北奔逃。 战场上发生的一切被站立在和县城头的杜伏威看在眼里,眼看西门君仪已经败了,他当即立断进行突围。和县的城门突然打开,杜伏威亲率两千上募兵奔出城池,向外奋力冲杀。 第十三章 豪杰末路 上募兵毕竟是上募兵,李子通部的万余步卒一时之间竟奈何杜伏威的两千上募兵不得。但是杜伏威面对黑压压的叛军,也放弃了去斩杀李子通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上募兵奋勇拼杀,护卫着杜伏威向城外冲去。杜伏威本人也手持一柄长矛,左右刺杀,不多时刻,他就血染战袍。上募兵也不断的因中箭,被捅刺,被劈砍倒毙在血泊之中。李子通的叛军则是死的更多,东倒西歪的尸体铺满了青石板大街。 杜伏威终究是杀开了一条血路,一行人冲到西城门。冲在最前面的上募兵已经控制了城门和城楼。城门被打开,吊桥已被放下,杜伏威毫不犹豫的策马向外奔去。 他刚一出城门,心就如同坠到冰窟里一般,因为前方出现了大批兵马,杜伏威以为是李子通前来围剿自己的其余人马。他大吼一声:“难道老子我今天就要丧生此处了吗!” 此时,对方军阵之中驰出一将,他策马到了杜伏威部的近前,满眼惊诧的看着浑身是血,正向外奔逃的上募兵卒们,猛然他看到了杜伏威。连忙上前拱手手道:“大将军,您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光景。” 杜伏威这才看清,来将正是西门君仪。他心中大喜,连忙说道:“西门,你来的正好。李子通这贼秃他娘的叛变了。随我杀回城中,老子要亲手宰了这狗日的。” 西门君仪听后,连忙指挥身后的五千多人马跟随杜伏威再次返身杀回六合城中。 城内的李子通正为杜伏威跑了而气恼不己,做梦也没想到杜伏威立刻就带着一支援军反攻了。正要出城追击的叛军猝不及防中,被突然返身而攻的上募兵纷纷斩杀在地。 杜伏威与西门君仪的大军蜂拥入城。李子通部刚才在围剿杜伏威的战斗中已经损失惨重,士气消散。又猝不及防的被人反击,顿时兵士们纷纷败走。 相反,杜伏威以及西门君仪的兵卒却士气旺盛,杜伏威的上募兵士气高涨是因为有了为死去兄弟报仇的机会,西门所带的兵卒是期望攻下六合后好吃大睡一顿,因此人人奋勇拼杀。 战斗进行了大半个时辰,李子通部就已成全面溃败之势。李子通见大势不妙,连忙带着两三千亲兵向东门外撤去。杜伏威又苦战半个时辰,消灭了李子通残余,才算是控制住了六合全城。 杜伏威再次清点人马,发现仅剩下五千人不到,其中有千余人是上募兵。他将兵马稍加休整后,想到件大事。迅速找来西门君仪,要他用此前的兵符,调集六合郡的所有杜伏威部来六合县集结待命。他怕李子通抢先将这些部队拉走。西门君仪领命而去。 到了下午时分,西门军仪带来个不好的消息。六合郡的三万兵马都被李子通以六合督军司马的名义全部带走。 原来李子通早有布置,六合郡的兵马主力全都被他事先集中在六合以东一个军营中,上午逃窜经过那时,顺路就带走了这些兵力,另外又顺道带走几个县城的驻军,往高邮而去。 杜伏威心里咯噔一下,说道不好。这李子通带着大军向高邮而去,显然是打高邮的主意。而高邮方面的守军还不知道他叛变的消息,李子通可以很容易骗过高邮守将,发动奇袭,吞并高邮的守军。 此时的李子通正在高邮与六合交界处的永福县“整编”军队。此时他才公开了和杜伏威决裂的消息。那些被他骗到此处的原杜伏威部惊诧无比,但是这些部队亲杜伏威的头领此时皆被李子通斩杀,头颅尸体都堆积在位于永福县主街正中的菜市场上。普通兵卒和底层小头目慑于李子通的威势,即使心中不愿意,也不敢表露出来和公开反对。 很快,他就将这些部队的将校全部安插为自己的亲信。李子通清楚,这永福县绝非自己久留之地。东北面的高邮还分屯有杜伏威的三万大军,若是杜伏威与他们取得联系东西夹击自己,围攻永福,自己也难逃覆灭的下场。 于是,李子通己打定主意,急令全军向高邮进发。他想如法炮制,将杜伏威高邮的部队也给吞并了。而后长期盘踞高邮,这高邮东扼邗沟,北临淮河,境内沟壑纵横,芦苇丛生,正是用兵之所在。 就在李子通抵达高邮之时,杜伏威派往高邮的快马也将信笺送到高邮守将手中。李子通的计策自然是没有得逞,双方随即爆发战斗。这一仗持续了整整十五天,双方大小接战十余场,最终李子通部坚持不住,三万临时拼凑起来的大军逐渐溃散,李子通只好率着本部兵马向淮河以北败逃。高邮的杜伏威部守军虽胜,亦有很大伤亡。 恰恰在这个时候,杨广令江都的隋军对高邮发起猛烈进攻。桨帆战舰顺着邗沟驶入高邮境内各个湖泊,隋军精锐,两万骁果军战兵步卒倾巢出动向高邮各县发起全面进攻,除此还有五万驻守江都的其余隋军配合。杨广甚至出动了天兴军的山地长枪兵和长弓手。 已经损耗严重的杜伏威部高邮守军哪能抵抗的了如此猛烈进攻。抵抗了数天后就全线溃败。三万贼军大部分被歼灭,少部分逃向六合。此时,陈俊又加强了六合县北面的盱胎县兵力,形成对六合的合围之势。 六合县城的府衙庭院内,杜伏威看着阴霾的天空,眉头紧锁的发着呆。如今他的实力大损,所有兵力加起来不到万人,而且先后损失多名大将,李子通叛变,这些给他的打击不小。 以前,他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最终还是克服难关,挺过来了,不仅没灭亡,反而茁壮成长起来。但今时不比往日了,这隋军显然实力士气都大大高于此前,最重要的是民心似乎倒向了隋朝那边,自己募兵都困难了许多。他知道这是罪己诏的效果,皇帝以诏书的形式表明了悔过的态度,保证不再随意耗费民力,并且许诺之前征役民力过度的地区免税三年。 第十四章 归顺招安 正在杜伏威胡思乱想时,一个令兵进门禀报说:“禀报将军,王雄诞将军回来了。”杜伏威心里一惊,心想王雄诞不是被俘了吗?他怎么回来的?嘴上已经向那令兵问道:“他是被放回来的?还是自己逃回来的。” 那兵卒回应说:“这个小的不知,但看他的衣帽,不像是自己逃回来的。”杜伏威马上说道:“快让他进来见我。” 王雄诞见到杜伏威马上叩拜一礼,而后站起身来。杜伏威瞥了他一眼说:“可是隋廷放你回来的?难道你已降了杨广那吗?”本来,他说想说杨广那昏君吗,话到最后,又把昏君两字生生咽了回去。 “父帅,儿子确实已经归顺了朝廷。皇帝陛下亲自面见过儿子,且让儿子来劝父帅也归顺了朝廷。这是皇帝诏告天下的大赦诏,天下群雄,接到诏书后只要归顺朝廷,之前所行皆不为罪。”王雄诞边说边双手呈递上一卷诏书。 杜伏威鼻中轻哼了一声,从他手中不经意接过诏书,却是仔细阅读起来,连续反复阅读了数遍,才放下这诏书。又问道:“我那陷在历阳的妻子子女都可安好?” 王雄诞马上回应说:“禀告父帅,父帅家眷在历阳之战后都被送到江都安养,并未遭到任何亏待。今日他们随儿子一同来到六合与父帅团聚,他们现在就在外面的车驾之中。” “哦,隋廷将我妻女现在就都放回来了?”杜伏威惊喜万分,连忙吩咐周围亲兵速将他的妻子子女接入府中。等离别甚久的家人团聚一起,自是抱头痛哭寒暄一番。杜伏威再三询问,查看,隋廷确实未伤及亏待他家眷一分一毫。 全家人团聚吃了一顿家宴后,杜伏威心里已经拿定主意,他相信这大隋还气数未尽,最终还是杨家的天下。那么现在归顺招安于朝廷无疑是唯一也是最佳的选择了。想到这,他对王雄诞说道:“雄诞,为父这就手书一封降表,烦你转交朝廷圣上。说为父愿意归顺朝廷,愿意为圣上平定这乱世效犬马之劳。” 杜伏威的降表送到江都皇宫时,杨广正在与众臣朝议。他当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众臣,百官们纷纷祝贺,并跪拜山呼万岁。杨广正色说道:“淮南已平,待过几日春暖花开之时,朕即将带领骁果将士返回京都。望诸卿在这段时日加紧准备。” 降伏杜伏威让杨广获得了五万奖励的积分,他先花费一定积分弥补了之前的战斗造成的系统兵损失,而后用一万五千积分生成了一千名长弓手,正当他意图继续用剩余积分生成轻甲飞骑和王庭重骑时。一个鸽房人员匆匆走到他跟前,叩拜说道:“陛下,高邮有加急军情禀报送来,臣本打算让信使飞驰江都。不想陛下已来天兴城。索性直接呈递给陛下。”他边说边奉上一个细小的纸卷。 杨广将信笺展开一看,自言自语说道:“朕本以为这淮南已太平,想不到还有鬼祟之徒前来捣乱。” 原来,那李子通带着残兵败将逃到淮河以北后,遇到了瓦岗军的别部,双方为争抢地盘大打出手,互有胜负。对方连忙将情况上报给当下的瓦岗首领李密。李密一听,居然有人敢和瓦岗军抢地盘,本想调集大军将对方一举剿灭。但转念一想,当下是自己即将向洛阳用兵之时,为了一个窜入淮北的小小毛贼分兵甚是不妥。 他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个策略,就是收编李子通部,并配置其部分人马粮草,命其渡过淮河在淮南发展地盘。于是他手书一封,着人飞马传书到淮北。 李子通收到书信后,仔细一想,若真是和这瓦岗军硬扛下去,逼迫对方向淮北大举兴兵,凭自己这点实力是完全抵挡不了的。那时自己不是兵败身死,就是被迫逃窜到淮河以南。不如索性现在就投靠瓦岗军,再按李密的意图打回淮南。至少这还能获得瓦岗军一些粮草和兵马支援。而且在淮南打仗时,也能有淮北这个大纵深的依托。 李子通主意拿定,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李密的劝降,算是正式加入了瓦岗军。再过些时日,他补充了兵马粮草后再次渡过淮河,南侵淮南的高邮。 高邮一些重要城池都有陈俊部和新投靠隋军的杜伏威部的军队驻守,但还是有些小城防守薄弱。李子通的大多行动就是劫掠这些小城和高邮境内的村庄。除了高邮,李子通还流窜到东临大海的盐城一带劫掠。 由于李子通是流寇式做战,且他熟悉杜伏威部的日常战法。杜伏威与陈俊联合剿他几次都未成功。做下几次埋伏,李子通也没上当。在一次追剿灭过程中,陈俊又扑了个空,但他发现李子通一万五千人的主力从海边向南方绕去。 他心想李子通万一出其不意的袭击天兴城或江都外围,而皇帝杨广又总是喜欢在二城间来回奔波,如果让贼兵碰上后果不堪设想。于是陈俊连夜赶回在高邮,用存放在高邮的信鸽给天兴城紧急飞鸽传书。 杨广了解这些情况后,没再去生成骑兵,而是花费2000积分生成了1000名疍民,吩咐人给他们发放了皇室内卫的腰牌后,让他们驾着各自的小船驶入大江之中。这些疍民将分布在江淮一带的遍布芦苇荡的江河湖泊,沟汊水。 两千人以上的部队在这片区域中大范围行动都不可能逃脱他们的眼睛。 办完这些事,杨广又一头钻进了天兴城中的工坊。启蒙初级时代的工坊制作选项中多了一项杨广感兴趣的东西原始黑火药。虽然当下这种原始火药并无多大的爆炸威力,还无法开启热兵器时代,但多动点脑筋,利用其易燃可爆的特性却是能得到很大的效果。 十天后,再次洗劫了邗沟旁一个村庄的李子通终于被隋军围困在方圆五里的一个地带,他的一万多大军被三万隋军步骑在东南两个方向上围住,他的西面是邗沟,对面亦有隋军骑兵不间断巡弋监视,北面是个大湖。李子通眼看无路可走。 第十五章 烟花与火海 心急如焚的李子通向湖汊中一望无际的芦苇荡的看去,顿时冒出了个主意。此湖名为陆阳湖,乃邗沟中段连通的一个淡水湖泊,湖泊水深不到半仗有余,大船难行,但却是广阔浩瀚。 湖边以及沟壑纵横的湖汊中长满了芦苇,如今隆冬季节,这些芦苇虽然早已枯萎,但枯枝萎叶依旧是密密麻麻一片,密不透风。这些芦苇荡的面积有数万亩。人只要钻进去,根本不可能找的到。 如今,隋军的三十余艘蜈蚣舰已经驶入陆阳湖对湖泊的南面区域实施了封锁,除此还有上百艘走舸沿着湖岸日夜侦查,李子通的贼军要从湖泊上偷渡而过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一日清晨,设在邗沟西岸的隋军中军大帐中,一个中年人正与杜伏威,陈俊二人在一个沙盘前商量着什么。一名骁果禁卫进帐禀报道:“启禀圣上,今日清晨,我军负责监视的斥候突然发现李子通的贼军消失不见了。但是东面的来护儿将军与南面司马德戡将军的人马都未察觉夜间有大队人马通过他们的防区,也没有任何异动。” “西边的邗沟,轻甲飞骑监视的方向可否发生异动。”杨广身旁的陈俊发问道。 “也没有。” 杜伏威沉吟半刻,指着沙盘说道:“此贼必然是遁入这陆阳湖的芦苇荡之中去了。” 陈俊马上说道:“即然如此,我们让东南两面的友军封锁这片芦苇荡,而后出动大军入芦苇荡搜索吧。” “不可行,这芦苇荡方圆百十里,根本不可能被封锁住。而且荡内沟壑纵横。大军深入恐中埋伏。更何况当下隆冬季节,天干物燥。这芦苇是易燃之物,若不熟悉芦苇荡内的路况环境,一旦起火,根本无路可逃。也许这李子通根本不是要借这芦苇荡逃跑,而是诱我军深入荡中后,放火火攻,那么我军将死无葬身之地。当年” 杜伏威顿了一下话语,接着转头对杨广低声说道:“当年臣就是将江都校尉宋颢诱入芦苇荡中放火烧死。” 陈俊哎呀了一声,说:“这可糟了,我们进荡搜索,有可能中了李子通此贼的道。若不进这芦苇荡,那就可能放走他了。我们好不容易咬住了他,若真这样是前功尽弃啊。” 杨广眉头一皱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放一把火将这片芦苇荡烧的干干净净呢。” 听了此话,杜伏威忙说:“这芦苇荡并不是整片都紧密相连的,若要将这方圆百十里的芦苇全部烧光,还是得派兵进入荡中四处纵火。若我们只派小股兵士进去,势必被其集中兵力歼灭,如果大军进去,那问题又回到原处,恐对方已经设伏火攻我们。若我们只是逐片将芦苇荡烧尽,只怕这时间那李贼早已逃之夭夭。” 杨广砸吧了下嘴巴说:“朕自有办法纵火,当下重要的是不能让李子通经利用芦苇荡跳出包围。传朕诏令,调来护儿,沈光部北上,在陆阳湖周边日夜巡逻警戒,轻甲飞骑也渡过邗沟,执行同样任务。只要给朕一天时间,朕就能将这片陆阳湖周边的芦苇荡烧的干干净净。你们也迅速调集本部兵马南下配合来护儿,沈光尽力封锁住陆阳湖” 杜伏威与陈俊各自领命而去。 当天下午,大批来自天兴城的船舶顺着邗沟运来了大量的补给物资。这些物资都是一种特制的陶罐。随船而来的还有两千长弓手。 隋军几路大军倾巢出动,分成无数巡逻部队在陆阳湖东南湖岸不停巡逻警戒。数十只邻近的疍民小船被调集而来,深入陆阳湖东北端的芦苇荡中,监视贼军是否已经通过了此处逃到了陆阳湖的北岸。所有轻甲飞骑都集中在湖的北岸,还有数千骁果军铁骑与他们集结在一起。万一李子通从北岸的芦苇荡中钻出,就会遭到他们的追击,虽然不能全歼李子通,也能叫他损失惨重。 到了傍晚时分,太阳快落之时。隋军在杨广的亲自指挥下,已经布置妥当。一支拖着尾焰的响箭突然射向空中,接着更多这样的箭矢一支接着一支点亮已经开始暗淡的天空。 躲藏在芦苇荡深处的李子通埋伏了一天也没等到隋军的前来,他断定隋军定然是不敢入荡。于是采取了接下来的计划,沿着芦苇荡绕湖向陆阳湖的北岸转移。此时他发现了一支接着一支冲向天空的闪烁火花,还带着尖锐的鸣啸。 “那是什么鬼东西,隋军想干什么?!”李子通惊惧不安的自言自语道。突然稍远的地方传来几声轰隆隆的巨响,而后升起冲天火焰,迅速点燃了干枯的芦苇丛。 湖面上,从蜈蚣舰上发射出的一发发的火爆弹飞向芦苇荡。这又是一种新型火爆弹。以往的火爆弹如果用在此处,多半不会有效果。因为芦苇丛下多半是浅滩水洼或是烂泥,即使猛火油能在水面上燃烧,但这些陶罐因无法碎裂导致里面的猛火油无法溢出而失效。 而现在的火爆弹,陶罐是分两层的,中间夹层装着黑火药。这种原始火药爆炸威力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足以让陶罐碎裂。当火爆弹落地或即将落地之时,引火的药捻刚好燃尽爆开陶罐并点燃猛火油。 蜈蚣舰的甲板上站满了战兵,他们向芦苇荡不停的攢射着火箭。这是一种特殊的火箭,箭矢前端挂着火药袋,落地时刚好可以挂在芦苇杆枝之上,而不是落在水中,同时火药猛烈燃烧起来,引燃芦苇。 岸上也是如此,除了普通弓手,那些长弓手将挂载着火药袋的轻箭抛射四百多米的距离,投射到芦苇荡的纵深处。 此时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陆阳湖的东南岸无数的大小“飞火流星”在阵阵雷鸣声中投向那巨大的芦苇丛之中。这些芦苇成片成片的燃烧起来,大火将天空映射的通红,如同到了白昼一般。芦苇荡中开始隐约传来人的嘶喊惨叫之声,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第十六章 北归之策 心急如焚的李子通向湖汊中一望无际的芦苇荡的看去,顿时冒出了个主意。此湖名为陆阳湖,乃邗沟中段连通的一个淡水湖泊,湖泊水深不到半仗有余,大船难行,但却是广阔浩瀚。 湖边以及沟壑纵横的湖汊中长满了芦苇,如今隆冬季节,这些芦苇虽然早已枯萎,但枯枝萎叶依旧是密密麻麻一片,密不透风。这些芦苇荡的面积有数万亩。人只要钻进去,根本不可能找的到。 如今,隋军的三十余艘蜈蚣舰已经驶入陆阳湖对湖泊的南面区域实施了封锁,除此还有上百艘走舸沿着湖岸日夜侦查,李子通的贼军要从湖泊上偷渡而过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一日清晨,设在邗沟西岸的隋军中军大帐中,一个中年人正与杜伏威,陈俊二人在一个沙盘前商量着什么。一名骁果禁卫进帐禀报道:“启禀圣上,今日清晨,我军负责监视的斥候突然发现李子通的贼军消失不见了。但是东面的来护儿将军与南面司马德戡将军的人马都未察觉夜间有大队人马通过他们的防区,也没有任何异动。” “西边的邗沟,轻甲飞骑监视的方向可否发生异动。”杨广身旁的陈俊发问道。 “也没有。” 杜伏威沉吟半刻,指着沙盘说道:“此贼必然是遁入这陆阳湖的芦苇荡之中去了。” 陈俊马上说道:“即然如此,我们让东南两面的友军封锁这片芦苇荡,而后出动大军入芦苇荡搜索吧。” “不可行,这芦苇荡方圆百十里,根本不可能被封锁住。而且荡内沟壑纵横。大军深入恐中埋伏。更何况当下隆冬季节,天干物燥。这芦苇是易燃之物,若不熟悉芦苇荡内的路况环境,一旦起火,根本无路可逃。也许这李子通根本不是要借这芦苇荡逃跑,而是诱我军深入荡中后,放火火攻,那么我军将死无葬身之地。当年” 杜伏威顿了一下话语,接着转头对杨广低声说道:“当年臣就是将江都校尉宋颢诱入芦苇荡中放火烧死。” 陈俊哎呀了一声,说:“这可糟了,我们进荡搜索,有可能中了李子通此贼的道。若不进这芦苇荡,那就可能放走他了。我们好不容易咬住了他,若真这样是前功尽弃啊。” 杨广眉头一皱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放一把火将这片芦苇荡烧的干干净净呢。” 听了此话,杜伏威忙说:“这芦苇荡并不是整片都紧密相连的,若要将这方圆百十里的芦苇全部烧光,还是得派兵进入荡中四处纵火。若我们只派小股兵士进去,势必被其集中兵力歼灭,如果大军进去,那问题又回到原处,恐对方已经设伏火攻我们。若我们只是逐片将芦苇荡烧尽,只怕这时间那李贼早已逃之夭夭。” 杨广砸吧了下嘴巴说:“朕自有办法纵火,当下重要的是不能让李子通经利用芦苇荡跳出包围。传朕诏令,调来护儿,沈光部北上,在陆阳湖周边日夜巡逻警戒,轻甲飞骑也渡过邗沟,执行同样任务。只要给朕一天时间,朕就能将这片陆阳湖周边的芦苇荡烧的干干净净。你们也迅速调集本部兵马南下配合来护儿,沈光尽力封锁住陆阳湖” 杜伏威与陈俊各自领命而去。 当天下午,大批来自天兴城的船舶顺着邗沟运来了大量的补给物资。这些物资都是一种特制的陶罐。随船而来的还有两千长弓手。 隋军几路大军倾巢出动,分成无数巡逻部队在陆阳湖东南湖岸不停巡逻警戒。数十只邻近的疍民小船被调集而来,深入陆阳湖东北端的芦苇荡中,监视贼军是否已经通过了此处逃到了陆阳湖的北岸。所有轻甲飞骑都集中在湖的北岸,还有数千骁果军铁骑与他们集结在一起。万一李子通从北岸的芦苇荡中钻出,就会遭到他们的追击,虽然不能全歼李子通,也能叫他损失惨重。 到了傍晚时分,太阳快落之时。隋军在杨广的亲自指挥下,已经布置妥当。一支拖着尾焰的响箭突然射向空中,接着更多这样的箭矢一支接着一支点亮已经开始暗淡的天空。 躲藏在芦苇荡深处的李子通埋伏了一天也没等到隋军的前来,他断定隋军定然是不敢入荡。于是采取了接下来的计划,沿着芦苇荡绕湖向陆阳湖的北岸转移。此时他发现了一支接着一支冲向天空的闪烁火花,还带着尖锐的鸣啸。 “那是什么鬼东西,隋军想干什么?!”李子通惊惧不安的自言自语道。突然稍远的地方传来几声轰隆隆的巨响,而后升起冲天火焰,迅速点燃了干枯的芦苇丛。 湖面上,从蜈蚣舰上发射出的一发发的火爆弹飞向芦苇荡。这又是一种新型火爆弹。以往的火爆弹如果用在此处,多半不会有效果。因为芦苇丛下多半是浅滩水洼或是烂泥,即使猛火油能在水面上燃烧,但这些陶罐因无法碎裂导致里面的猛火油无法溢出而失效。 而现在的火爆弹,陶罐是分两层的,中间夹层装着黑火药。这种原始火药爆炸威力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足以让陶罐碎裂。当火爆弹落地或即将落地之时,引火的药捻刚好燃尽爆开陶罐并点燃猛火油。 蜈蚣舰的甲板上站满了战兵,他们向芦苇荡不停的攢射着火箭。这是一种特殊的火箭,箭矢前端挂着火药袋,落地时刚好可以挂在芦苇杆枝之上,而不是落在水中,同时火药猛烈燃烧起来,引燃芦苇。 岸上也是如此,除了普通弓手,那些长弓手将挂载着火药袋的轻箭抛射四百多米的距离,投射到芦苇荡的纵深处。 此时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陆阳湖的东南岸无数的大小“飞火流星”在阵阵雷鸣声中投向那巨大的芦苇丛之中。这些芦苇成片成片的燃烧起来,大火将天空映射的通红,如同到了白昼一般。芦苇荡中开始隐约传来人的嘶喊惨叫之声,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第十七章 北归 杨广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经邗沟入淮河,然后西进到淮河上游入汝南,在汝南转入汝水北进,直抵东都南面的嵩阳,在此弃船后直入东都洛阳。“ 殿内众人都默然不语,他们大都对地理水并不熟悉,听皇帝如此说,也都才知道有这么条路线,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均不置可否。 但是群臣之中的李才对水经却是颇有研究,脸上满是怀疑的表情向杨广提醒说:“陛下,据臣所知,这淮河上游并不适合行船,尤其是大船,以我大隋新制的蜈蚣舰勉强可以通行。但是一但进入汝水,那水条件根本不适合通航,尤其是到了上游山区河道,浅滩急流异常的多,河道时而狭窄,时而浅薄。别说大船,即使走舸小船也极为难行。 而我一万五千大军仅用走舸小船是断断运输不了的。这也是当初工部选择凿开通济渠做为大运河南段的原因,如果这汝水淮河真适合通航,工部又何必花费精力,耗费我大隋的国力去挖凿通济渠呢?“ 杨广笑着说:“李卿不必担心,朕既然如此说了,自然是心中有数。朕有特别的船只和水手,可以将我一万五千骁果大军安然送至东都洛阳。而且,我们不仅要北还东都,而且将在这一条水道交通线稳固起来,连接洛阳江都,做为日后平定天下的依托。“ 李才以及其他群臣看杨广如此胸有成竹,也都释然,放下心来。比较这段时日以来,杨广已经用很多事例证明他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杨广再次来到天兴城。在天兴城旁连接长江,方圆几里的水洼之中,成百上千艘中型维京战船正在操演。其中的一百艘维京战船的一千名水手是杨广花费4000积分,由系统生成而来,其余都是杨广在淮南,江东高薪募集的土著船工,他们在系统维京水手的指导下,进行着驾驶维京战船的训练。当然短期月余的训练不可能让他们成为维京战士,但较为熟练的驾驶维京船却还是能做到的。 这些中型维京战船,每船除水手外可搭载30人,因此理论上,五百只这样的维京战船就能搭载全部的一万五骁果禁卫。 打开系统面板,发现剿灭李子通又为他带来了两万积分的奖励。他用18000积分又生成了50艘桨帆蜈蚣战舰。这100艘蜈蚣舰将成为维持淮河水道畅通的关键所在。又用三万积分生成山地长枪兵于长弓手各1000名。 他用最后的五千积分将玻璃加工作坊升级为高级玻璃加工作坊,此时的玻璃加工作坊已经可以生成光学玻璃,自然可以生产出标准的凸透镜。 不久,杨广就在天兴城的启蒙时代初级工坊中拿到了他梦寐已求的东西,两节套在一起的竹筒和凸透镜做成的原始望远镜。杨广吩咐工坊打造一批这样的望远镜,他要分发给骁果军,天兴军各部斥候以及中高级将领使用。 做完这些事,杨广又来到天兴城的宫殿之中,这座宫殿虽不如东都洛阳和西京大兴城长安中的宫殿那般富丽堂皇,也不如江都城中行宫那般宏大,却是别有一番景致和特质。 杨广这次不是一个人前来,萧皇后还有一众嫔妃正在这宫殿之中流连品阅。他的意图是如果万一江都遇到威胁之时,皇后嫔妃,还有骁果禁卫在江都的本地配偶家眷能暂避于天兴城中。 杨广拉住萧皇后的手说:“皇后,朕即日就要离开江都,带骁果将士北返还京。只能将你等留于江都,这后宫诸人就全托付于皇后了。“ 萧美娘突然一把拉住杨广的手,眼含泪珠,哭泣的音调说:“陛下臣妾这一别臣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陛下,陛下还是带着臣妾一起回洛阳吧。“ 杨广对萧美娘安慰道:“皇后没必要如此伤心,又不是生离死别。朕任命的江都总管府副总管夏越是个对朕忠心耿耿的人,任何情况下,他都会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只管安心在江都生活,不出一年半载,朕即可完全打通通济渠,将尔等接回洛阳。而且这个期间,朕还会不定期的返回江都来看望你们。” 一旁,他们十二岁的儿子杨杲拉着杨广的衣角却不说话。杨广知道他对自己恋恋不舍,索性将手中的望远镜送给他,并手把手教他使用之法。小杨杲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东西转移走了。 大业十四年三月十八,在江都逗留两年之久的杨广终于开始北归,天下震动。 密密麻麻的数百只中型单桅维京船鱼贯驶入邗沟之中,他们的桅杆上都挂着印有红色龙形图案的白底麻布大帆,层层叠叠,颇为壮观。 骁果军兵卒早已在邗沟一侧的岸边集结,陆续登上了这些奇特的船只。他们随身携带的军需物资中多了一件蓑衣。因为这些维京船没有甲板,全部是敞棚的。蓑衣可以遮挡绵绵的春雨。 这次北归,除了骁果军,杨广还带了3000山地长枪兵,1000长弓手,以及王庭重骑,轻甲飞骑各1000。此时轻甲飞骑与骁果禁卫的骑兵在船队两岸百仗范围内,跟随这船队巡弋警戒。 一天一夜之后,船队就离开了隋军的淮南控制区域,进入淮河,顺着蜿蜒的河道向西航行。虽然是逆水行舟,但是张张白底红纹的风帆在东南风的吹拂之下都鼓得满满的,数百艘维京战船依旧保持这相当快的速度。大部分骑兵已经转移到北岸,时刻警惕着来自淮北瓦岗贼兵的袭击。 此时的李密早已经得到飞鸽传报,知道隋军开始向北移动的消息。实际上,多日之前,潜伏在江都的线人就不断发出有大量迹象表明,隋军有可能护送隋帝杨广北归的警报。 李密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如今他的主力正要西出虎牢关,歼灭与留守东都的隋军,一举攻下洛阳,而后进军关中。若是杨广沿着通济渠北归,岂不是让他腹背受敌? 李密忙召集诸将商议,得出结论,若是杨广回到洛阳,将大大恢复隋王朝的号召力和影响力。那时即使自己打败了王世充的主力,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了。所以李密最后决定,放弃攻打东都,集中兵力拦截杨广,绝不能让杨广回到东都, 第十八章 通济渠口 李密紧张的部署着对杨广的围歼战,数十万大军沿着通济渠的方向布置了几道防线和伏兵,甚至为了防止杨广弃舟从陆地上迂回。还在战略要害之处设立了几处坚固的营垒。最后,为了以防万一杨广冲破各个防线,成功跑回东都,他还征集民夫,在荥阳东南不远的地方堆积泥土,准备随时填堵通济渠。 当他想到大隋王朝将被自己亲手摧毁,隋帝杨广将被自己亲手斩杀时就会激动不已。 每日的清晨,他都会准时来到将军府的府邸之中等着前方传来的消息。为了掌控杨广的行踪,他命令前方探马侦骑将敌情汇总以后每日一报,以驿站接力的形式加急送往他所坐镇的荥阳。 清晨的曙光照耀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数百计的维京船夹杂着数十艘蜈蚣舰航行在蜿蜒水道中。淮河南岸就是有数千隋军驻扎的盱眙,北岸不远处就是通济渠入淮河的渠口,在淮河与通济渠交汇处有一仗余高夯土围城的小城,在大隋的行政版图上,这个小土城只是一个小镇。 此前,土城之中驻守着百十名隋军兵卒,但是近日一支近千人的瓦岗军突然来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此处。 此时,数个瓦岗贼兵站在土城低矮的城墙上四处张望,观察着河道中隋军船只的动向。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些奇怪的隋军战船并没如他们所料驶入通济渠,而是继续溯淮河而上,向西行去。 这些瓦岗贼兵此时做梦也没想到,大隋的皇帝杨广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们。淮河河道正中的一支蜈蚣舰上,站立在甲板上的杨广收起望远镜,指着那座土城,对身边的将领说道:“此城我们必须克复,做为联通江都与东都水道上的支点之一,这条水道上我们每隔半日路程就应该有一个坚固据点,用作守护这条水道的依托。” 王二犬是镇守这个土城的瓦岗军头目,手下人马全在这土城之中。他这支军队本就是瓦岗的外围武装,在天下大乱之前就是一只在泰山地区游游荡荡,靠绑票劫掠为生的土匪。天下大乱之后,他们反而没饭吃了,被各路雄起的反王赶的到处走。最后来到淮北,投在瓦岗军的旗下,靠瓦岗主营接济以及打劫一些庄屯坞堡过日子。 他不是不想占块郡县城池过过诸侯的瘾,只是这淮河以北的广大地盘都被瓦岗旗下的群雄瓜分光了,而淮南是隋军的地盘,他也没那个实力敢去。 所以他只能找找那些筑坞结堡自据,而且没有其他反王做靠山的豪门大户一些晦气。但这样的大户地主现在也基本没有了。 就在他快找不到食,准备干脆放弃“独立自主”,带着部队投瓦岗本营之时。瓦岗军统帅李密却给他来了信笺,这把他激动的当晚都失眠了。他本以为李密都把他和他这支部队忘记了。 打开信笺才知道,原来是李密让他屯驻通济渠河口,并伺机袭击隋军。除此还许诺击杀隋帝杨广后,分一块青徐之地让他为官。 看了信,他开始挺高兴,可转念一想我草,这不是让老子去送死吗?杨广要从通济渠过,我守着通济渠口,那杨广不把我打死,能向北继续走吗? 但是想明白也没用,李密之命他不能违抗,若是公然违抗,以后断无他立足之地了,甚至将自己卖给李密将部下交给李密整编,李密都会嫌他不忠了。 王二犬最终只得照着李密的军令做,但也做好了溜之大吉的准备。反正李密只是要他守,并没有要他战至一兵一卒。 今天,王二犬在土城的城头上看到隋军的船队并没有驶入通济渠,把他高兴坏了,这意味着他不大可能再受到隋军攻击了。因为淮河比通济渠宽多了,他这座小城虽然也在淮河旁边,但对隋军的后勤部队不大可能构成威胁。 “快,去通报驿站,就说隋军并未进入通济渠,而是顺着淮河向西走了!”王二犬兴高采烈的对亲兵吩咐说。那亲兵应承了一声,就离城而去。 送信的亲兵没走多久,王二犬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土墙上的一个城垛被击的粉碎,一个小粒沙土崩入王二犬的眼中。王二犬顿时泪流满面,努力睁大另一只眼睛四处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二连三的石弹袭来,打在土城的城墙之上,那一排夯土泥糊的城垛被打的稀烂。土城墙在轰击中微微颤抖。此时,王二犬的那只独眼才看清,河道中,隋军船队尾部的两只蜈蚣舰对土城“投石”。 还没等王二犬开口喊叫,他手下的兵卒就惊呼起来:“隋军攻城了,隋军要攻城了。” 眼见对方的石砲攻击越来越猛烈,王二犬断喝道:“大呼小叫个啥,只是隋军投石而已,并不一定攻城。守城的弟兄们注意躲避飞石。”他边说边自己蹬蹬的先跑下了城头,同一时刻,数百余铁盔铁甲,人马俱装的铁骑正向土城飞驰而来。 下了城的王二犬第一件事就是要手下将他的坐骑牵到北门来,并让自己三百人的亲卫马队集结在北门附近,这三百骑也是他最重要的家底。只要隋军有攻入城中迹象,他就会打开北门逃逸而去。 数百王庭重骑已奔至城下,甩出飞爪软索。还坚守在城头上的几百个贼兵高呼起来:“隋军攻城了,隋军真的攻城了。”边喊边向王庭重骑攻击的墙段集结,有十几名贼兵挥刀去砍飞爪后面的软索,城下却飞来上百支羽箭,将这些无甲无胄的贼兵当场射杀。 这个当口第一批王庭重骑已经顺着软索快速攀上低矮的城头。同时那些贼兵也蜂拥而至,这二十余名全身重甲的步战重装骑兵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大砍大杀,他们身边不断倒下贼兵的尸体。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王庭骑士攀上城头。随着更多的重甲骑士登上城头,贼兵伤亡的速度更快了。 第十九章 溯淮狂飙 仅仅几十息的时间,土城半仗宽的城头上已到处可见黑盔黑甲的重装甲士,上百名贼兵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土坯城墙上。蜂拥而至的贼兵又如同被驱赶的苍蝇般轰的一声逃散开来,或跑下城头,或沿着城头甬道向其它面的城墙奔逃。王庭骑士们尾随追杀, 不一会,北城门和受到攻击的东段城门几乎同时打开。东边涌入数十骑王庭重装骑兵,而北边涌出一股人马,王二犬毫不犹豫的带着三百亲骑夺路而逃。 入城的重装骑兵几人一组肩并肩,顺着城中各个狭窄的道路,如同一堵铁墙向前压去。来不及躲闪或还试图顽抗的贼兵如同被推倒的麦秆般纷纷倒下。土城之中鬼哭狼嚎一片,剩余贼兵眼见他们的头目王二犬已经弃城而逃,纷纷跪地求投降。 王二犬的三百骑也没跑多远,就被百余骑轻甲飞骑追上。王二犬开始还认为自己占兵力优势,试图强力突破对方的拦截。很快他就领教到了这些飞骑强矢的厉害,他的亲兵不断中箭后从马上滚落。 对方倒是没拦截王二犬,只是向两边散开,但王二犬的马没有对方快。这些轻甲飞骑从两边夹着王二犬,不停对其进行攢射,王二犬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最后绝望的王二犬打算投降时,他的太阳穴上中了一箭,一声没吭的栽倒在马下。其余贼兵知道绝无可能逃出去,停下马来向这些飞骑乞降。 土城的城头插上了隋军的龙旗和军旗,淮河对岸的隋军也渡过河来千余人,替代了攻下土城的那数百天兴军铁骑。这些骑兵策马向上游追赶船队而去。 杨广的船队沿着淮河一路西行狂飙,在淮河两岸夺下了一系列类似土城这样的坞堡小城。甚至一些临河的较大的郡县城池也被杨广占领了,他们或者是被强攻城破或是主动投降于隋军。在取得这些城池坞堡后,杨广即派快马下达诏令抽调淮南郡县的隋军前来驻守,并命他们将这些城池坞堡做为军事据点加以巩固。 抽调到淮河北岸驻守的隋军有一半是骑兵,他们将在这些据点之间,淮河北岸两里范围内往复巡逻游弋,警戒着瓦岗军的渗透或南侵。 …… 荥阳,瓦岗军大将军府邸内。李密又一大早来到堂上端坐着,等待前方发回的邸报。令兵手持信笺,一路小跑来到李密跟前,毕恭毕敬的将邸报双手呈上。 李密取出信纸,连续看了两遍,一下子站立起来。自言自语说:“什么?杨广没进通济渠,沿着淮河往西边走了。”他说着,自行走到地图边,对着地图仔细端详起来。过了一会又自言自语的问道:“他想干什么?是想沿着汝水河谷进入河南还是一直西进到南阳?南阳那里南有萧铣,北边过了武关就是关中李渊的地盘。不,他不可能往南阳走。” “杨广一定是要在汝水河口这弃舟登陆,沿着汝水河谷一路向北过嵩阳入东都!一定是这样的”李密突然高声说道,而后才发现自己只是对着空气说话,连忙吩咐令兵去召集诸将会议。 很快,瓦岗军诸将齐齐汇聚一堂。李密首先开口说道:“诸位弟兄,那昏君杨广没有走通济渠,而是顺着淮河奔西边去了。孤断定这昏君必是要在汝水河口弃舟陆行,由汝州进入东都洛阳。一但让这昏君进入东都,那对我的大业可谓非常的不利。诸位弟兄可有对策阻止杨广进入东都?” 他身旁的军师魏征轻捻胡须,接着话说:“不错,我等断然不能让杨广进入东都,否则这反隋大业将会功亏一篑。只不过,我们之前的判断失误,所有兵力布置都是白费功夫。现在再紧急调兵前往淮河狙击杨广的北返大军已是来不及了。” 另一员大将单雄信望了众人所围绕的沙盘两眼说:“不如我们直接在汝州狙击他。杨广的骁果军步卒七成骑兵三成。汝水河谷虽地势平坦,但无道路可行。他们一但弃舟陆行,必然行进速度缓慢。所以我们出一支精兵,急行抢先赶到汝州,构筑营垒防线,封堵住他们的去路。他们从淮河水道而来的船队及其辎重粮草必然屯在汝水河口,离汝州还隔着三百里路程。我们可以轻松通过袭扰就切断这个运输通道。” 李密高兴的说:“雄信此计甚妙,预时,隋军将前进不得。一但粮草辎重补给不上,必然军心涣散,向淮河败退。那是我们再出兵追截劫杀,必然是事半功倍的事。” 众人都是一片附和赞叹之声,唯有魏征眯起双眼,沉吟半刻后才对李密说道:“魏公,此计略是很精妙,但这都是建立在隋军确实打算从汝州陆行至东都猜测的基础上的。如果隋军目标并不是北进东都,或是他们没有弃舟陆行会如何?” 李密呵呵一笑,对魏征回应说:“先生过虑了。那杨广肯定是不会去南阳的。退一万步说,他真去了南阳,孤是求之不得。省了我们力气了,要萧铣和李渊去操心去。至于他肯定会在汝水河口弃舟陆行….” 他说到这,将话停顿一下才卖着关子对魏征说:“先生通古博今,但想必很少阅读类似《水经注》这样的杂书。但孤却是对此类闲书颇有癖好。依据水经注所载,这汝水河道中下游只能走竹筏,舢板一类的小船。到了上游因为水流颇急,甚至连舢板也行驶不了。而听前方军情禀报,隋军当下所用的船只虽不是当初杨广下扬州所乘的巨型龙舟,但也都是每船能载数十人的船只。这样的船只进入汝水,很容易搁浅或触礁。” 魏征听了这话,躬身说道:“魏公见识比征甚广,征受教了。” 李密又等了一会,看了众人再无意见,便下达了军令。让大将王伯当领精兵两万从荥阳南下,从嵩山南麓,箕山北麓之间的嵩阳境抵达汝州,在汝水河谷构筑营垒防线狙击拦截隋军。而后又令悍将秦叔宝领兵一万去攻袭屯驻在汝水河口内的隋军。 最快更新 第二十章 汝水行舟 就在王伯当集结起两万大军,在嵩山与箕山两山之间向西穿行时,杨广的船队已经到达了汝水河口。汝水河口所在的汝南县是淮河之南唯一不在朝廷治下的地区。盘踞着一支打着瓦岗军旗号的五六千人武装。 隋军随即轻松攻下了他们所占据的汝南县城,他们的头领受领大赦诏向隋军投降。杨广将这支降军调往大别,桐柏两大山脉间的义阳关驻守,提防萧铣的北侵。 杨广在汝南稍做停留,留下上千骁果军等待降军与后续隋军换防后,数百只维京战船就驶入了汝水。船队中的那些蜈蚣战舰不适合在汝水中航行,就掉头东返。它们未来的任务就是依托淮河两岸的隋军据点,在淮河水道中来回巡逻游弋。 此时已是四月初,东南风正盛。维京船鼓足了风帆,水手们奋力划桨。浩浩荡荡的船队,仅一日一夜时间,就驶入春雨绵绵的汝水河谷。层层叠叠的桅帆向北移动。两岸林地丘陵之中不时冒出乡人山民向河中窥探,他们看到如此景象,莫不称奇。 夹在伏牛山与箕山之间的汝水河谷在这天下大乱之时,也出了不少盗匪,在山间结营扎寨,不过规模都很小。郡县城池基本上都还掌握在朝廷手中。 不过此时,却有一只庞大的军队沿着箕山北麓山脚进入了嵩阳境内。这支军队看衣着显然不是隋军。他们正是瓦岗大将王伯当所率领的两万精兵。 沿途郡县的隋军守军莫不能挡,有的县长直接投降对方,更多的是弃城而逃,急奔向东都向洛阳留守王世充报信。当然也有不少顽强抵抗县城,王伯当急于赶到汝州,除非这些城池的战略位置非常重要,直接威胁到自己后勤补给和归路,王伯当也并不去理会。 王伯当的大军昼夜疾行,两日便赶到汝水河谷北端的汝州境内,一举攻下并无多少隋军防守的汝阳县城,以此作为为前方防线提供粮草的粮草囤积转运之所。同时征集大量民夫,在汝水河谷中构筑了一道长达十里的防线,将汝水河谷截断,并在汝河东西两岸各构筑一个大营。 工地上,王伯当正在探查构筑的汝水防线的进度,远远的有两骑飞驰而来,他们是王伯当前昨日派出的探马。这二人在王伯当面前勒住马缰,跳下马来急急叩拜说:“禀告将军,隋军前锋离此不到五十里路程。” 王伯当有点意外的说:“怎么会这么快,这汝水两岸地势虽然平坦,但并无现成道路,按估算他们最早也是三天后才能到达。” 另一探马说了句让王伯当更为意外的话:“启禀将军,这隋军并没有走陆路,而是乘舟踏水而来。” 王伯当以为自己听错或理解错了,断喝一声:“什么?你把话说清楚,再说一遍!” “启禀将军,隋军并不是在陆路上行军,他们是乘坐大批船只而来,陆地上只有少量警戒的部队随船队而行。这些船只造型奇特,船只颇大,可载数十人,却能在很浅的水域上航行。”这一次那探马将话讲得仔细,让王伯当明明白白。 王伯当眉头拧在一起,稍稍思索片刻就下令道:“快,那个防线不要修了,来不及也没用了,命令所有兵卒和民夫加强营垒的工事。另外在河中堆砌障碍物和设置拦河铁索!“ 事实上,隋军来的比王伯当想象的还有快,仅仅三个时辰后,隋军的前出斥候侦骑的身影就出现在王伯当的视线中。王伯当思索该如何布防时。隋军的前军已经到了。 王伯当最终选择在汝水拦河铁索的两边摆开阵形拦截隋军,并在两岸设立大量弓弩手,准备在击破隋军岸上之军后,再攢射河中的隋军船只。他已从探马口中得知,隋军的这些船只并没有甲板,也没有船棚。船上兵士都是暴露在露天之中,所以用箭矢就应该能轻易破之。 …… 汝水河道上一条较大的维京船中,杨广用望远镜不停的观察这王伯当的军阵。他心里盘算了下敌我势态,船队是一次性装载够物资后一路西行,并没有组织辎重队后援补充的计划,否则别说二十天,就是两个月也不一定到达东都洛阳。 而经过这十六天的航行,虽然沿途攻克的一些城池稍稍补充了点粮草,如今维京船中所储存的粮草物资仅仅够两三天所需,比粮草更稀缺的是类似箭矢,猛火油,火爆弹等一类的战争物资。 所以当王伯当在河谷中布阵时,杨广有些失望,若是王伯当龟缩营垒不出,杨广自然可以驾舟轻松穿过汝水河谷。也不用担心王伯当围堵自己,因为他没有水师。而如今,隋军只能硬闯王伯当的这条军阵了。 于是杨广断然的下令说:“传朕军令,船只靠岸,抽调一千骁果禁卫,与天兴军的长枪兵,长弓手,重装骑兵一起在东岸登陆。我们集中攻击东岸之敌。另调三千骁果禁卫和弓弩手在右岸布置防线,防止右岸之敌从岸上迂回我船队侧翼对我攻击。“ 说完这些,杨广又说道:“沈光何在,附耳过来。“ 他身后不远处的沈光连忙回答说:“臣在,不知道陛下有何吩咐。“边说边将耳朵靠到杨广近前。 杨广在他耳边低声交待两句后,这沈光就领命而去。 随着一阵急似一阵的鼓擂号鸣,大批的战船向东岸靠去。隋军陆续登上汝水的东岸,最先上岸的是斥候侦骑,他们第一时间就是去搜索河岸几里地外伏牛山脚下的那些山林,查看其中是否埋伏有瓦岗军的伏兵。 隋军开始成队成列的排成军阵。山地长枪兵组成三个相互间间隔十余仗的长枪方阵,后方是排成一行,长达两里的王庭重装骑兵。最后方是成排的长弓手。左边还各有一个千人的骁果禁卫组成的军阵护住侧翼,防止对方小股兵卒从山林之中渗透出来从后方袭击本方军阵。 汝水中,被抽调出来的五十多支维京船行驶到船队最前方。它们上面搭载的都是骁果军的弓弩手,刀盾手,其中每只船上还载有一支轻型弩炮。 最快更新 第二十一章 汝州血战之交锋 隋军所有准备都妥当后,都静静的等待着杨广的军令。此时杨广放下望远镜,并没有急于下令出击,而是吩咐身旁的跟随自己的内侍太监几句话。那太监连忙依杨广所说下去准备。 矗立在阵前的王伯当远远看到一骑从隋军阵营中飞出。看装扮并不似斥候侦骑,倒非常像是隋朝的官吏。他身边的兵卒正要给予其射杀,则被王伯当制止说:“对方来的不过一骑一人耳,不必紧张,本将倒想看看他想说什么。“ 那人策马来到王伯当面前,也不下马,而是喝问道:“对面瓦岗军将领是何人?“ 王伯当冷哼一声说道:“吾乃瓦岗军左翼卫中郎将王伯当是也。你是何人?你要来给本将说些什么。“ 那人继续不卑不亢的说道:“吾乃大隋朝廷御使,特奉皇帝命诏告尔等早日归降招安于朝廷,除可赦免之前所有谋逆之罪,和能为大隋继建功勋!“说罢他展开手中的圣旨卷轴,开始朗声诵读起那份大赦诏来。 还没等他读到一半,王伯当打断他的话。揶揄的笑着说:“行了,行了。这东西多日前本将就听说过。只是本将,不,是我等整个瓦岗寨的弟兄早就不拿你家的主子杨广当皇帝了。你赶快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明年的今日就是他杨广的忌日。“ 御使见王伯当如此无礼,知道不用再多废什么口舌,拨马就返回,将实情一一禀报给杨广。杨广这才将大手一挥喝道:“全军出击,剿灭贼军。“ 众人军士齐声高呼“奉诏讨贼,剿灭贼军“连续几遍,呼喝之声在山谷中久久回响。而后,鼓号齐鸣中,水陆军阵开始齐头并进,直扑王伯当的瓦岗军。 王伯当看着越来越近的隋军军阵,喝令道:“弓弩手准备!“他身后的数千弓弩手齐齐举起了弓弩,开始弯弓答箭头,或拉弦上弩。因为这次战斗目标就是狙击战,因此李密给王伯当这支军队配置了大量弓弩手。两万人中有八千人是弓弩手。 为了同时能射袭军阵前方的陆上敌军和侧面河道中的敌军,王伯当将这些弓弩手排成一个正方形的纵深方阵,在临河的一线还配置了刀盾手,防止敌军从水中登陆后对这些弓弩手攻击。 但是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隋军的箭矢突然如同暴风骤雨般从空中砸来,瓦岗军淬不及防。随着哎呀一声惨叫,王伯当身边的一名穿着山纹甲的参将被一箭洞穿胸甲,当场毙命。 这让王伯当大惊失色,要知道山纹锁甲乃是当世最好的甲胄,别说箭矢,就是刀劈矛刺也断无这么容易就能洞穿。他再去仔细打量这箭矢,发现完全不同于普通箭矢,仅从尺寸上看就比普通箭矢要粗大许多。 这一会功夫,瓦岗军军阵之中就死伤无数,既有前面的枪矛兵,也有刀盾手,连后面的弓弩手也倒下去一片。王伯当连忙高呼:“盾手上前,组盾墙!“ 随着他的号令,在哗啦啦一片的刀盾碰撞声中,瓦岗军阵之前竖起一堵虎头大盾构成的盾墙。但这盾墙也就仅仅对前排几行兵士有用,后方的弓弩方阵依旧持续不断的遭受来自长弓手抛射的重箭打击。 王伯当一看,如此下去,两军还未交兵自己的队伍就会被对方活活用箭矢射垮。他只好下令要东岸的弓弩兵先行后撤,一直撤出长弓手的射程之外。 王伯当身边的一名谋士见他下如此命令,连忙阻拦他说道:“将军,我们没有弓弩掩护,前方步卒对敌时难免要吃大亏的啊。不如下令要东岸我军向前推进,主动拉近双方距离,抵消对方的弓长优势。” 王伯当却眉头一拧,指着河道说:“你看那汝河之中,有大批满载兵甲的隋军战船,若我军阵推进到拦河铁索之前,这些战船就能出现在军阵侧翼,他们或开弓攢射或登陆袭扰,就能让我军侧翼也同时承压,如何是好。” 那谋士立刻回答说:“那就要西岸的我军也和东岸齐头并进,隋军河中的战船会被两岸弓弩手夹射,到时会不得不退。”王伯当略微沉吟几息时间,就判断出这主意是唯一可行的办法,至少比让弓弩手撤出战场要好。 他立刻照着谋士的意思下达了军令,汝河两岸的军阵要齐头向前推进四十仗,这样才能让对方进入自己弓弩兵的射程之中,避免被单方吊打的状态。 一时之间,瓦岗军这边也开始鼓声大作。两岸近两万兵甲齐头并进快速向汝水下游推进。 很快,东岸的瓦岗军就和天兴军的三个长枪方阵交上兵了。这三个山地长枪兵在这汝水河谷之中真正发挥出了他们的优势和潜能。在千夫长的急促的竹哨声中,他们不断变换着方向,快速移动,三阵之间相互配合。长枪方阵所过之处,没有什么人还能在如林长枪掠过之后站立在地面上。 部分有经验的瓦岗军中低级将领见对方用的是超长的长枪,遂让本部人马试图从侧翼迂回到其后再贴身进行攻杀。但他们从这些长枪兵身边掠过时,对方会突然转变方向,长枪兵士们齐齐调转枪头迅速将他们捅杀。或者是他们的友军,另一个长枪方阵会突入从某个方向上突入进来,将这些意图包抄他们的瓦岗兵卒全部放倒在地。 有时枪兵方阵实在来不及转向,也没有刚好能支援自己的其他长枪方阵。方阵正中的一些枪兵就会取下那特制的连弩射向侧翼来袭的敌军。 至于敌军从后方袭击,根本不用担心,因为对方步卒基本上追不上高度运动的长枪方阵。如果长枪方阵一但停下,且后方侧翼有敌军的话,他们会迅速变换成类似空心方阵那样的防御阵型。 对这些训练有素的枪兵真正的威胁说瓦岗军的弓弩手,如果他们不在意误伤自己正与这些枪兵混战的己方步卒的话,几轮箭矢攢射就能将这些没批甲胄的山地长枪兵射成蜂窝刺猬。 最快更新 第二十二章 汝州血战之决胜 实际上这些瓦岗军的弓弩手本应该在接阵之前就对长枪兵来上两轮齐射,给后者造成严重杀伤。然而这些并没发生。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汝河之中那五十艘全副武装的维京战船上了。 因为汝水两岸的瓦岗军向前推进了百余多米,那些停锚在河道中的维京战船被两岸瓦岗军夹在中间,杨广并没有让他们后退半步。而是下令他们向两岸的敌军进行远程攻击。 箭矢从维京战船上向两岸飞速而去,两岸的瓦岗军弓弩手也疯狂的对着河道中的维京船进行着攢射。箭矢如同飞蝗骤雨般在汝河上空来回穿梭。 最外层的维京船上的水手们抄起挂在船舷的盾牌在船体外侧构筑起一堵高约三尺的盾墙,加上船舷的深度。刚好让一名骁果军弓弩手蹲下去就能将自己身体伏于射击盲区之中,站起身来就可以向外发射箭矢。 随着叮叮咚咚的声响,维京船的船舷和那些盾牌上钉满了箭矢,同时两岸的瓦当军弓弩手也不断的有人中箭倒下。一名瓦当军弩手瞅准一个空隙,将上好箭矢的弩瞄去,正准备放箭。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让他震耳欲聋。一道高达仗余的冲天火焰在他身旁突然窜起,站在他两尺外的一个瓦当军弓弩手小头目已经变成了火人。这还没有结束,那丛火焰突然扩展开来一直蔓延到这名弓弩手的脚下。 他惊的哎呀一声,一蹦三尺高,早已将手上的弩箭丢的无影无踪。但是火焰还是将他的裤子衣服也点燃起来。这名弓弩手惊恐的哀嚎着,在地上打起滚来,试图把身上火焰扑灭。更多这样的小型火爆弹落在弓弩手的方阵之中,阻滞了他们的射击频率,打乱了他们的队形。让他们的攻击输出大大减弱。 汝水东岸上,天兴军的长枪兵已经将瓦岗军最前方的长矛兵挑的七零八落,死伤无数。这些瓦岗军长矛兵用的是长度近四米的长矛,要比天兴军长枪兵的长枪短的多,因此在后者密集方阵面前基本只有挨打的份。而那些辅助他们的刀盾兵多次试图侧击,迂回后击天兴军长枪方阵的举动都以失败告终。相反,他们却是不断被远远停在后方的天兴军长弓手所射杀。 眼见拿这变幻莫测的隋军长枪兵没有办法,王伯当气急败坏的叫道:“冲,冲,去杀后面的弓弩手!”一些瓦岗军的头目确实已率着部下不再和隋军长枪兵作纠缠,冲向他们的后方。这时却传来了如同奔雷般的万马奔腾之声。一千王庭重骑排成一行,如同一道黑色金属墙壁向瓦岗军压来。他们长达近四米的骑枪齐齐放下,在黑色墙壁前构成一道锋矛之林。 那些正向前冲的瓦岗军兵卒们见到如此景象,先是放缓了脚步,而后是顿住身形,最后是撒腿向后奔逃。 天兴军长枪方阵中传来急促而又有节奏的竹哨之声,只有训练有素的天兴军长枪兵才能理解其中含义。他们迅速变换阵形,原来长方形的三个军阵突然变成三个细条,将通道空间绝大部分腾让给后方正在冲来的重装骑兵们。 排成一列的重装骑兵如同一道推土机将他们马前的瓦岗军兵卒们一一推倒。无论是瓦岗军的长矛兵,还是刀盾兵或是后面的弓弩手。本来那些长矛兵如果能够结成严密阵形,对这些人马具装的重骑兵还是能有一定威胁性。但是现在,那些长矛兵早已被天兴军山地枪兵冲的七零八落。 一名瓦岗军兵卒发疯一样向后奔逃着,他听到后面的马蹄之声越来越大,脚板下的土地在微微发颤。而后背部一阵巨痛,接着他看到一个硕大的矛刃从自己胸膛前冒了出来。已经追到他后面的重骑兵收回骑枪,从扑倒在地的尸体旁掠过,继续向前冲击。 当重装骑兵冲来时,河中维京船上的骁果禁卫弓弩手们停止了对东岸的射击,将所有火力集中到西岸。将东岸上的那些敌军弓弩手交给重装骑兵去解决。 此时东岸的弓弩手如同暴露在群狼前的赤裸羔羊,他们中的老兵还能勉强用颤抖的手拉开弓弦,对着奔腾而来的铁甲骑兵射出人生最后一两发箭矢,而那些战阵经验不足的弓弩手们已经撒腿向后奔逃。 但是这些老兵发射的箭矢极难伤害到这些铁甲骑兵,逃跑的弓弩手也跑不过他们。这些弓弩手们如同后世麦田里的麦子被联合收割机被成片成片风卷残云般的收割掉。 在东岸亲自指挥战斗的王伯当在对方重骑开始冲锋之时就知道此战必败,早已策马后撤开溜。在逃跑之前,他下达了最后一个军令,让汝河西岸的兵卒也撤退到营垒之中。显然他知道当下完成劫杀杨广的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了,那么至少要保存住手上这些兵马。虽说两万人在拥有几十万战兵的瓦岗军中所占比例不大,但这些都是李密亲自抽选的精锐。 西岸的瓦岗军听到鼓号传令后,不在和河中的隋军对射,缓缓向后撤去,他们知道只要撤到那个拦河铁索之后,就能摆脱和这些维京船的纠缠。 但是与此同时,杨广命令西岸的隋军也开始向前推进,同时一支五百人的骁果精兵在新任左翊卫朗将沈光的带领下,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汝河西岸的山林之中钻出,迅速从侧翼对这些瓦岗军发起进攻。 原来,杨广见西岸河谷的山丘比东岸要平缓的许多,就令沈光带着五百精兵从西岸山林之中渗透到隋军侧翼而击。这五百骁果精兵首先遇到的是瓦当军的弓弩兵,后者对于前者自然是毫无招架之力。 一名弓弩手抡起手中的大弓去砸突然冒出的一名骁果禁卫,却被对方用精钢横刀将身体拦腰斩成两半。五百骁果刀盾兵如同切瓜砍豆腐一般,将这些弓弩兵成片的斩杀。 前方的瓦岗军先是看到对岸的己方军队已经败退,而后发现后面有异动,顿时都慌乱起来。对面的隋军也顷刻间压到,众兵卒不敢恋战,纷纷争先恐后的向后败走。人挤马踏,顿时乱作一团。 最快更新 第二十三章 段达来迎 汝水西岸,沈光带着500骁果禁卫中最精锐的甲士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对着瓦岗军的兵士大砍大杀。在一片刀光血影中,残肢,头颅,内脏肠子四处散落。骁果甲士们如同血浴一般,但他们身上的鲜血基本上都是来自已伏尸当场的瓦岗兵。 溃败的西岸瓦岗军争先恐后,互相踩踏着向后奔逃。沈光领着数千会合在一起的骁果军跟在他们后面一路追杀,直到他们躲入西岸的营垒之中。但是能成功逃回大营的瓦岗军事少数,大多数被隋军斩杀或被踩踏而死。 东岸,瓦岗军的状况更是糟糕,他们被上千天兴军的重骑兵一路冲杀,慌乱着躲入东大营的营垒之中。连东大营都来不及关门闭寨,就被紧随而来的重骑兵冲将进来,这些身着重甲的骑兵甲士因营垒内遍设拒马鹿角,不适合骑马做战,纷纷跳下马来徒步做战。 首先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标枪投射,那些还企图依托拒马鹿角据守的瓦岗兵被滂沱而至的标枪扎的皮开骨裂,肚破肠流,纷纷死伤倒地。而后甲士们持刀向营内奋力杀去。 大营正中,王伯当抄起一杆长矛亲自上阵,身边二十余名亲兵铁卫簇拥着他与最先冲进来的六七名王庭重骑甲士战在一起。王伯当狂吼一声,一抖长矛直挺挺的向其中一名甲士迅如奔雷般的刺来,几乎同时,左右两名亲兵各舞钢刀从两侧向那甲士劈砍而来,一刀横劈脖颈,另一刀向小腿斩去。 那甲士冷静的如同一个机械傀儡,沉默着将盾牌轻轻一举挡住已到胸前的矛刃。持着精钢大弯刀的右手一个迅猛的立劈,将握着砍向自己脖颈那把刀的手齐腕斩断。左腿一抬一踢,只听当的一响发出一声金属碰撞之声,原来这甲士的小腿之上还裹着精铁打造的胫甲。钢刀锋利坚硬,胫甲上顿时显现出一个深深的刀痕,差点就被砍穿,但持刀的瓦岗兵士虎口一麻,钢刀也被弹飞。 王伯当将枪收回时才发现扎入盾牌太深,连拔两次才将矛尖拔出,此时却见对方面前一道刀光闪过,竟将那长矛生生斩断。同时甲士手中的大盾向外一砸,在那名砍腿丢刀的兵士正在起身中,被盾牌正砸的脑袋上,被砸翻在地。 断手的那名王伯当亲兵握着自己的手腕还在嘶嚎,一道白光闪过,他停止了喊叫,脑袋飞上了半空。被盾牌砸翻的那个瓦岗兵士又被一只穿着镶铁钉掌军靴的大脚重重的踏了一脚,颅骨都被踩裂了。 王伯当此时已丢掉断矛,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但面对这名连杀自己两名亲兵的隋军甲士,心里已是胆寒了五六分,本人已不敢向前冲,只是口中喊叫道:“上!都给老子上,顶住!他们人少,没什么可怕的…” 他说话这个当口,那名甲士已经冲上前来,就要取王伯当的脑袋。王伯当附近又有三四名亲兵死士扑了过来,挡在王伯当面前,齐齐挥刀向这名甲士斩去。 这甲士也不再讲究技巧,仗着一身钢甲,挺盾挥刀,疾速冲上前去,手起刀落,一人就被弯刀从肩颈处砍入身体两尺多,肋骨断裂之声清晰可闻。整条胳膊带着小半个胸脯垂挂在身体一侧,晃了两晃尸体栽倒在地。 其余几人的兵刃有的劈刺在这名甲士的盾牌上,有的直接打在甲士的铁甲上。但除了一把枪刃捅入铁甲半寸刺破肌肤皮肉往外,其余的均没有产生伤害效果。甲士连续挥刀劈砍又斩杀了两名敌兵,此时剩余的一人已红了眼,怪叫一身纵身扑了上来,纵刀直刺甲士脖颈。刀尖离对方还有两寸时,就被甲士一刀斩断刀刃,接着顺势一刀将他的头胄连带脑袋生生劈开,一声没吭的就伏尸地上,脑浆子流淌了一地。 此时,后面的大股隋军业已杀入营寨之中,天兴军长枪兵们每百人排成一个长枪小方阵,如同一把把梳子一般在营中来回扫荡。骁果军刀盾手亦四处出击搏杀。王伯当早已悄悄单枪匹马的从大营后门溜了出去,向北奔逃。 汝水一战,王伯当部精锐尽失,战死归降者多达七成。隋军排除汝水中的障碍物和拦河铁索后,继续向北进军。船队进入汝阳境内的河段时,河道开始由南北走向弯了九十度,变成东西走向。 杨广遂令在此弃舟登陆,要从陆路走完最后到洛阳的百余里行程。兵士们正在登陆之时,忽然听闻远方的号角连天,北向上尘土飞扬,显然又有一支大队人马前来。 杨广和手下诸将心中一凛,这西边的汝阳县城中还有王伯当的残军盘踞,南边汝水西岸还有一座瓦岗军大营,屯有王伯当残军数千人。若这北面再来大批瓦岗军兵马围堵自己,依仗骁果禁卫和天兴军的勇武,突围是毫无问题,但怕是要付出相当多代价。自己的这些隋军兵士都是隋王朝军队中精锐中的精锐。无论是骁果禁卫还是天兴军,那都是损失一个就少一个。 等来军近了,发现打着的是隋军旗号,众人才放下心来。等接上头,才知道这是东都留守,兵部员外郎王世充派来接应杨广的军队,有万人之众。领兵之人是左骁卫将军段达。 段达远远看见杨广的仪仗,连忙跳下马来,跑到杨广近前叩头便拜说:“臣护驾来迟,罪该万死。”杨广意味深长的说道:“平身吧,你我君臣两年未见了。朕还要多谢你和王世充等人保住了这东都洛阳不失,保住了东都等于保住了小半个大隋江山啊。” 君臣又寒暄了两句,段达说道:“此地非久留之地,还请圣上速速返回东都。”杨广点点头说:“我们现在就走,不过还有点事要交待。你带着本部兵马去围攻王世充汝阳县,不用硬打,可围攻其三面留一面退路,将他赶出汝阳即可。” 段达不解的问道:“恕臣愚钝,王世充此行目的是拦截陛下,他目标未完成,孤军守着汝阳县也毫无意义,多日后断粮或见朝廷大军已走,会自行放弃汝阳。陛下又何须急于去攻打它?” 最快更新 第二十四章 东都巨城 杨广听罢段达的话,呵呵一笑,指着河中的那些维京战船说:“若这汝水畔的汝阳县城不克复,朕的这些船只如何安置?”段达叩首说道:“臣明白了,臣即刻点起三军围攻汝阳县,请陛下自行北返,坐镇东都,静候佳音。” 杨广和群臣对兵力一番布置规划后,除留下维京战船和水手与段达合兵一起驱赶王伯当的残余之敌。其余人等整理起队列,浩浩荡荡的向东都开去。 东都离汝阳已是不远,就隔着个嵩阳,百余里的路程一天即至。杨广仪仗入城之时,洛阳的大街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披红挂绿,一派节日景象。街道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平民,一直排到城门外五里处。 王世充华服贵冠,早早就侯在城门外五里处迎接圣驾。不多时,就听到远处鼓乐喧嚣,杨广仪仗和身后长达四五里的大军已开了过来。王世充连忙迎了上去,向杨广跪拜道:“臣王世充恭迎圣上还京,只因瓦岗贼迫近司隶,臣需坐守都城,不能南下亲迎圣上,望陛下恕罪。” 杨广面带笑容的让王世充平身,起身的王世充此时才起身仔细打量两年未见的皇帝陛下。如今的天子似乎和以前有些什么不一样,比如他竟然身着甲胄,亲自策马行军。以前即使亲率大军南征北战也都是乘坐轿鸾车船,也不会亲披甲胄。而且仪仗远比现在讲究。 王世充也来不及细想,就在杨广的口谕下,谢恩后和杨广并肩策马向洛阳城中行去。人马在通往洛阳城的大路上行过,杨广一边端详着那些如同波浪般向他跪伏叩拜的百姓,观察他们是否面黄肌瘦。一边向身旁的王世充问道:“爱卿,这两年,东都洛阳以及河南郡境内可发生什么灾荒之祸。” 王世充连忙如实禀告说:“启禀圣上,这两年,河南郡境内倒是没有什么天灾,农耕产出倒是稳定。只是包括东都在内的河南郡各县人口所需口粮本就大于境内产出,往年是靠南方漕运而来的粮食才能供给平衡。近年,随着瓦岗贼军的迫近,漕运通道被阻断,所幸的是洛口仓中还存着足够的粮草,河南军民就是依赖洛口仓的存粮弥补了这个缺口。” 杨广听到洛口仓时,心中一动,急问道:“洛口仓现在如何了?”王世充蠕动了一下嘴唇,面带愧色的说:“多月之前,洛口仓已被瓦岗贼兵攻陷。此乃臣看守不力之罪。” 杨广仔细搜索了一下魂穿前的记忆,依稀记得去年奏报之中看到过洛口仓被瓦岗军攻克的消息,那时瓦岗军首领还不是李密,而是翟让。 瓦岗军也正是因为得到了这存天下半数粮草的洛口粮仓,而实力大振。他们攻下洛口后,就开仓放粮,号召天下流民皆来洛口就食,由此聚集了大量人口,仅直属的战兵兵员就急增到数十万人。 杨广之所以如此记挂洛口仓,是因为这洛口仓乃天下第一粮食,可以说大隋王朝的半数粮食都屯于其中。仓内有三千个存粮大窑,每窑能存粮八千担,全仓存粮两千四百万担。而此时,隋朝全境人口也就四千五百万人,也就是洛口仓中的粮食够天下人坐吃两三个月。 此时,杨广叹了一口气,对王世充说道:“世充,这事怎么能怪你。瓦岗贼兵兵势浩大,你孤军守独城已是不易,怎么可能将整个河南郡和周边照顾的面面俱到。只是朕后悔当初就应该将洛口仓中的粮食全放了,还能还得些人心。” 王世充听到杨广如是说,连忙宽慰说:“陛下,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来日方长。陛下归京之后,重整旗鼓,定当能再兴我大隋国势。” 杨广接着问道:“既然洛口仓已失,那不是当下东都洛阳乃至整个河南郡都有粮食缺口?” 王世充回应说:“启禀圣上,洛阳东北边还有一粮仓,名为回洛仓。仓中存粮三百万担,是专门供应东都河南郡不时之需所用。乃大业初年圣上下旨营建东都时同时所建。如今河南军民的粮食缺口全靠这回洛仓中粮食来弥补。按现在的消耗速度,如果没有什么天灾人祸让河南郡减产,人口也无大的变化的话。还能维持一年多到两年的时间。” 杨广一拍自己的脑门说:“朕都糊涂了,怎么连自己下诏建的回洛仓都忘记了。那么,现在一定要守好这回洛仓,此粮仓再叫瓦岗贼占去,东都危矣,大隋危矣。” “请陛下放心,臣已有此前的经验教训,如今在回洛仓派置了精锐重兵看守,而且回洛仓离洛阳城不到十里,只要贼军有所异动,东都内留守的骁果铁骑半个时辰之内就能赶到。”王世充信誓旦旦的向杨广保证道。 二人谈话间,就已行至张灯结彩的洛阳门下,街道两旁的人更多了。杨广策马入城,仔细端详起这座隋王朝的新都城起来。 杨广一时都说不清几世和这洛阳城有缘了。只是他能肯定的是,如今的洛阳城虽然还是叫洛阳城,但与前几世的洛阳城大相径庭。从商末一直到西晋的洛阳城都是小城小邑,其实就是内城的性质,城内宫城就占了大半个城池。而如今的洛阳城是座长宽各约二十里的巨城,外城也筑起了高大城墙,形成明显的外城城郭。不仅洛阳如此,神州之内也出现许多这样的巨城,比如在古长安城基础上兴建的西京大兴城也是如此。 杨广策马在城中宽大的朱雀大街上奕奕而行,越过洛水上的巨型吊桥。洛水直接从外城墙的水门穿过这座巨城,洛水河面上舟船络绎不绝,帆影重重,桅如木林。朱雀大街两旁满是比屋连甍,碧瓦重檐,鳞次栉比的琼台楼阁。 要知道这还是战乱时期,若太平时节,可以想象东都的繁华景象。 杨广进入东都那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开始逐一招见留守东都的群臣。此时一个好消息接踵传来。汝阳县的王世充已被段达军赶走,那个位于汝水西岸的瓦岗军大营也向段达投降。 最快更新 第二十五章 南下的秦琼 大业十四年,四月二十三。东都洛阳皇宫大兴殿上,隋帝杨广召集了他回到东都后的第一次朝议。 此次朝议的主题自然是平定天下的大略问题。是优先平定北方还是南方,平定河南之东的瓦岗军还是关中的李渊集团摆在了众人面前。 对于第一个问题,包括杨广从江都带回的一些大臣百官在内,殿下几乎所有官员都没有异议,自然是要先北后南的次序来。北方平定,南方传檄而降是水到渠成的事。甚至在南方仅仅依靠江都总管府之力就可能平定江表的林士弘集团和荆州的萧铣集团。 众臣的争论都集中在第二点上,如今北方虽说有大小上十路反王。但真正对大隋朝构成威胁的却只有东边的瓦岗军和西边已入关陇的晋阳李渊部。 杨广如果只从纯战略的角度考虑,当然是先击败剿灭瓦岗军合适,因为剿灭瓦岗军就可以夺回洛口粮仓,打通通济渠,连贯江都,非常容易获得天兴城的系统支持。船只一周就能从江都城直接驶入洛阳城,而不用走上千里的“淮汝水道”再转运百余里的陆路。 但是杨广没有忘记此行回来的目的,那些骁果军将士已经数年未入家门了,他们太想念关陇老家,若是先打瓦岗军,至少需要一年半载才能平定,甚至数年之久都有可能,这显然就违背了他此次北返还京的初衷。 想到这,杨广喝止了众臣的争论,斩钉截铁的说道:“朕意已决,先平定关陇,再行剿灭瓦岗。”众人见杨广已做好出决定,都默然无语,殿下已是寂静一片。 此时,一个须发皓白的老者却从行列中站了出来,杨广定睛一看,原来是检校侍中裴矩。 裴矩拱手将奏板立起说道:“既然圣上已然决心先行平定关陇。那老臣有一事要禀明圣上。” 杨广和颜悦色的说道:“裴侍中有何言谏,只管说来。” “陛下,其实朝廷平定那李渊之叛并不一定要用刀兵。李渊自太原晋阳起兵,到入主关中,扶持伪帝杨侑为帝确乃反叛之实。但毕竟他自始至终未敢公然改旗易帜,反叛大隋朝廷,并且依旧遥拜圣上为太上皇。所以这其中还留有余地。” 杨广点点头说:“裴侍中是要朕先给李渊一纸诏书吗?实际上,朕离开江都之前,一些臣子也这样给朕建议过。” 裴矩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不错,臣正是此意。但不一定能叫李渊投降。他既然已经迈出那一步,想必他不会因为一纸诏书就让轻易完全重新臣服于陛下。我们能把他吓退出关陇就算是功成一件。” 杨广心想:【若能不用什么伤亡就将李渊赶出关陇也不错,至少能了结骁果禁卫的心愿,而后我再平定瓦岗军,最后再扫灭周边各路反贼也是条合理方略】于是他连忙向裴矩问道:“那就请裴侍中将你的方略仔细说予朕听。” 裴矩回道:“据臣所知,那李渊在去年七月西渡黄河之时仅有兵力三万,到十一月才完全占领西京大兴城,距今仅仅半年不到。因此不算各郡县守军,他所实际能动用征战的兵力不会比三万更多。 而他之所以能控制整个关中,甚至梁州巴蜀的地方官员也听命于他。不是因为他的武力,而是因为当初圣上远在江都,他能依仗西京关中之地利,挟皇孙以令诸侯耳。而如今圣上已经安然返京,再次坐镇于这天下中枢之地,他的这些优势已然丧尽。 如今陛下可以先下诏书给梁州巴蜀以及非李渊亲自掌控的关中诸郡官员,赦免他们的罪过,令他们重新归顺听命于东都朝廷,先去掉李渊的气势。而后,我东都兵出潼关压境形成威逼之势,此时再下一道诏书方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力。” 杨广耐心听完裴矩如此一大篇宏论,方才说道:“此计略甚好,那朕就看在亲戚的份上给李渊这一个机会。若在我大军压境之时,他还是不思悔改,我大隋雄师自会顺势夺取西京,剿灭李氏,诛其三族!” 他说这些话时,炯炯眼神却从群臣面孔上扫过。杨广假设这殿下有与李渊互通耳目之人,这些话自然是他有意说给殿下群臣听的。 说罢,他对身边的长秋监刘文山使了个眼色。刘文山扯起嗓子唱道:“退朝!” …… 一骑骑御使怀揣着诏书策马陆续飞出洛阳城西门和南门。他们有的身着便衣,有的身着鲜明官服。身着便衣的是前往关中各郡县或梁州西北部各郡县传诏。身着鲜明官服的则是从汝水河谷南下再西进南阳,过汉水入梁州巴蜀传诏。他们每个人的旅途都是千里迢迢,凶险无比。为此杨广承诺他们完成使命后都会被封爵。 几乎同一时间,在汝南爆发了一场规模不大却惊动杨广的战役。瓦岗军大将秦琼秦书宝带着大军已经抵达汝南。此时的汝南县城已换防为由淮南调来的三千隋军兵士,面对一万瓦岗精兵,绝难持久抵抗。幸而有维京快船日常来往汝阳与汝南之间,迅速将此情报飞报给东都。 秦琼并不知道数日前王伯当惨败于汝州的消息。他还是依照计划,从汝水入淮口起,沿河搜索瓦岗众将想象中的,战船停泊,粮草堆积转运的场所。其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秦琼不甘心白来这一趟,转而将进攻目标定为附近已被隋军占领的汝南县城。秦琼也曾是隋朝武官,在去年大业十三年四月,随自己的上官裴仁基投了李密开始反隋。属于瓦岗军众将中少有的官宦出身。 他认识到,当下如果杨广无论是否侥幸安全返回东都。都必须占领汝南全境,这样才能完全阻绝江都与东都的联系,才能让隋朝的统治碎片化,彻底瓦解隋朝的统治根基。 秦琼对汝南县城观察多时,发现此城城防严密,城墙高大,没有大型攻城器械绝难以攻下。隧做出长期围攻的打算,令兵士们在汝南县城旁安营扎寨,构筑营垒,打造攻城器具。同时派快马向荥阳李密去信,说明了自己想法,并请求给予辎重补给。 最快更新 第二十六章 汝南伏兵 东都的杨广和荥阳的李密几乎同一时间得到了汝南的军情。因王伯当入寇而丢失的嵩阳,汝州各个郡县早已被收复。杨广的统治区域实际上已连成一片,但汝南这个点却如同这片区域中的一个“鸡脖子”,它的南面翻过大别山就是萧铣的地盘,东北方向上就是瓦岗军的势力范围。只要占领汝南,就能隔绝大隋实际控制区域的南北交通。 颇有谋略李密当然深知这一点,在杨广北返的这段时间中。他曾试图数次切断淮河水道,但因为隋军有淮南纵深的存在,每每他花费相当大代价攻下一个淮水北岸的隋军据点,不过几日就能被江都总管府所统帅的隋军夺回。最终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现在秦琼给他来信,他看了一半就明白和认同了秦琼的意思,立刻调兵带着辎重增援秦琼。并给秦琼回信告之了王伯当兵败的消息。希望秦琼能在此战中大胜隋军,重振瓦岗军声威。 东都的杨广自然也知道汝南的重要性,略加思索后,调集天兴军的轻甲飞骑与王庭重骑兵还有一千长弓手,以及七千河南郡隋军,由来护儿统兵南下作战。 来护儿带着一万余雄兵浩浩荡荡的开到汝阳县,大批维京船队早已在此等候。来护儿看着兵卒们都上了船,正准备登船,忽见远方一骑疾驰而来,那人还高呼道:“来将军,等等…圣上有口谕要授予你。” …… 汝南,瓦岗军大营中军大仗。伴随着一声洪亮的报唱,秦琼的一名令兵进帐禀报:“启禀将军,北面探马来报,隋军从北面来了。大约有万余人规模,水陆并进,沿着汝水而来。已兵至武津境内,离此还有五十余里距离。” 秦琼放下手中那封来自荥阳李密的书信,喝道:“召集军中各将校,本将要进行军前会议。” 不多时,秦琼麾下诸将到齐围拢着沙盘坐定。秦琼这才将隋军来援的消息告诉他们。他的手下一个参将不以为然的说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这隋军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以探马所说也就万把来人。而我们刚刚得到魏公的援军和粮草,总兵力有两万多人,可一战将之击溃。” 秦琼白了他一眼说:“没那么简单,你忘记了我们眼前还有坚城一座,里面至少有数千隋军。我们倾巢而出与来援的隋军做战,他们偷偷出城袭我后方,如何是好?即使没有此城,我等也不能轻敌人。骄兵必败你没听说过吗?” 受到斥责的那名将领支支吾吾不再说话。秦琼开始进行他已思量多时的兵力布置。秦琼只留下五千人马监视住汝南县城以及守好大营,要求一但发现汝南县城中有所异动,既给予其迎头痛击。 秦琼本人亲率剩余的一万五千多瓦岗精兵前往汝水迎击来犯的隋军。他一脸自负的表情,似乎他对击败隋军已然胸有成竹。实际上秦琼确实已有了全歼隋军的妙策。 这些时日来,秦琼已对汝南县周边的地形仔仔细细的勘测了一遍。 他对一个十余仗高,近两百仗,宽三十余仗的卧于汝水岸边的土岗特别有印象,这座孤零零的土岗似乎不是自然产物,而应该是某朝某代的大型建筑遗址或陵墓经过岁月泥沙堆积而成。如今土岗之上都是满是灌木植被,在这一马平川的淮河流域平原上,是少有适合伏兵的地点。 而据探马所报,隋军是水陆并进而来,那么除非他们提前弃船登陆,否则他们必然从土岗旁的汝水水道以及土岗与水道间不到半里宽的夹道中通过。所以在这个土岗上伏兵,连诱敌到设伏地这一步都可以省了,只用守株待兔,全歼来犯之敌。 秦琼大军一路疾行,很快就到达来这个土岗前。他立刻下令一万兵卒伏于土岗上的植被之中。另外两千摆在汝水河岸旁坐正面的诱饵。另外三千全部都是骑兵,秦琼令他们从陆地上大迂回到汝水上游,一但隋军大败就从后方拦截痛击向北溃逃的隋军。 一切布置妥当,秦琼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现在除非对方隋将运气好,突然心血来潮提前上岸,绕路行至汝南,否则难逃全军覆灭的命运。 三个时辰后,来护儿军的前锋已到了距离这座土岗不到一里地的地方,河道中,来护儿乘坐最前方的那艘维京战船上。爱不释手的拿着一个竹筒望远镜。来护儿心里明白,如果没有圣上给自己的这稀罕物,他就必须派出大量侦骑斥候在汝水下游两岸反复侦查,才能放心前行,那样大军行军的速度将大大减慢。 “真是个好东西。”来护儿又赞叹了手中这个宝贝物一句。正要举镜在眺望一番。突然他身边一个正举着望远镜不停四处眺望的亲兵斥候突然喊起来:“将军,好像有情况。”边说边手指向了一里之外的那座土岗。 “那就是座土岗,有什么情况?”来护儿说着也举起望远镜向那土岗望去。却一时没发现什么。 “启禀将军,我刚才在千里镜中发现那土岗之上植被之中似乎有人影在动。” 来护儿一下警惕起来,喝令道“让船队停止前进。暂时抛锚在河道之中。给岸上的骑兵打旗语,要他们也停止前进。” 说完,来护儿眯起一只眼,举起望远镜,对着那座土岗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来。 埋伏在土岗山林中的一名瓦岗兵士突然尿急,给自己的伍长示意了下,就挪到远离自己袍泽的一处撒了泡尿。他却不知道,远在一里之外有人将他撒尿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接着随着这名兵士归位,来护儿发现了更多蹲伏在土岗上草丛植被中的瓦岗兵。 来护儿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下令说:“传我军令,后军的兵卒全部上岸,而后船队继续前行。骑兵…” 秦琼早早就隐约看到远处汝水之中的如林的桅杆和船只,只是因为距离太远,他还不知道这些船只是如何奇特。但让他奇怪的是,那些船只好像突然停住了,久久不见船的轮廓变大。 最快更新 第二十七章 瓮中之鳖 秦琼的疑虑没多久就一扫而空,因为他看到那些先开始小如黄豆大的船只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正向自己设伏的河段驶来。 他压制住兴奋,依旧沉稳的对身侧的令兵吩咐道:“传我军令,从现在起,没我的信号,谁都不准轻举妄动。就是撒尿拉屎也得给我拉到裤裆里!”令兵们应了一声,佝着身子悄然在土岗上的植被中行走,将秦琼的命令传达到各部各曲各队。 很快,秦琼看到那些形状奇特的维京船进入到土岗脚下的河段,但让秦琼意外的是,跟着船队的岸上马队并没有来。这就打乱聊秦琼的计划。 他的原计划是,等对方骑兵,船队开入所设伏地点。一万预先埋伏好的瓦岗军自山林中冲出,在狭窄的通道中,对骑兵侧翼展开攻杀。此时骑兵被汝水与土岗相夹,根本无法策马对步卒展开冲杀,反而处于劣势,再加上所埋伏的步卒兵力和突然袭击的优势,定能将隋军骑兵一举击溃。而后在让弓弩手抵至汝水岸边,对水中的船只进行狂射。汝水水面并不宽阔。这些弓弩手如果站在河边,他们的箭矢射程就可以够到对岸。 但是现在他并没有看见与隋军船队水陆并进的骑兵,汗珠子一下从秦琼脑门子上渗了出来。他此时举棋不定,如果再等下去,怕贻误战机,让对方船队白白从自己眼皮子下溜走,如果现在就让兵卒们冲到岸边对河中船只集中狂射,怕这个时候,隋军铁骑又刚好杀来,在这狭小通道中被隋军铁骑一冲,那个场景秦琼都不敢想象。 猛然,他看到河道船只中的许多身材高大壮硕的隋军弓手举起他们手中那大的夸张的长弓,开始向自己这边张弓射箭。 【不好,我们被隋军发现了!】秦琼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暗自惊叫一声。虽然他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但他肯定对方已然发现了自己的伏兵。 秦琼正转念间,箭雨已经如同大雨磅礴落下,这些都是长弓手发射的重箭,穿过枝叶,纷纷砸在潜伏的瓦岗军兵卒身上。惨叫哀嚎之声立刻此起彼伏的响起。 天兴军长弓手的箭矢发射速度又快,尤其在这种不用瞄准射击的状态下,每四五息就能射出一箭。短短的两分钟时间,千名长弓手就向长达不到两百仗的土岗覆盖了万余发箭矢。再加上这万名瓦岗军都是布置在土岗的坡面上,空隙相当密集。这让瓦岗军短时间内伤亡相当的大。 秦琼一看这般状态也乱了心智,他当机立断:“撤!传我军令,全军速速撤到土岗背面去!”他的这个决定相当正确,既然已被敌人事先查觉,就不能再贸然出击让兵卒顶着伤亡,冲到河边与隋军展开对射了。谁知道对方还留有什么后手? 早已被长弓手重箭射的失魂落魄的瓦岗兵卒见主将下了如此军令,一个个站起身来,撒开双腿,向土岗之上奔去,只要能翻到土岗背面就能免于对方重箭的攒射了。 最后一排的瓦岗兵卒当然是最先冲上土岗平顶的,他们起身向上奔跑之时,死亡之箭依旧不停的夹带着破空之声从后面袭来,放倒他们一个又一个的瓦岗兄弟。现在他们只要向前冲出四五仗的距离就能跑到安全地带--土岗背面的坡上。 从草植之中突然捅刺而出的一排枪矛戟刃打破了他们这个期望。这些突然而出的枪矛之中还夹带着纷纷而至的箭矢。猝不及防的瓦岗军倒下一大排,紧接着又是一排。 后面的秦琼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岗顶这些突然冒出的枪矛戟刃,已经明白隋军已有人马从后面摸上了土岗的岗顶。这些人显然已在岗顶布置了严密的阵型进行防守。自己强冲是很难冲破这道防线的,而且还要忍受着后方的长弓手的精准狙击。兵卒们在岗顶上直起身体就成了隋军长弓手的活靶子。 来不及细想的秦琼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让兵卒们撤到土岗与河道间的狭道之中,对着土岗的方向构置一道防线,在让部分弓弩手攻击河道中的隋军船只。如此虽然还是会有重大伤亡,甚至全军覆没的可能。但至少不会被灭的窝窝囊囊。即使自己被全歼,也要让对方付出沉重的代价。 “听我军令,全军撤到土岗下的狭道处,布置军阵。一半的弓弩手在汝水岸边集结,集中箭矢射击水面上的敌船!”秦琼高声喝令道。得亏这支军队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到了如此地步还没有完全失控崩溃。 兵卒相继接到军令后,又冒着对方长弓手的射击冲下土岗。一部分迅速的在土岗脚下排出军阵,刀枪成林,盾牌成墙。另一部分则奔至汝河岸边,开始与隋军对射。一些奔停泊在汝水岸边的维京船连忙驶离岸边,向对岸驶去,明显意图拉开与瓦岗军的距离。 瓦岗军的危局顿时缓解了一下,可是秦琼心里明白现在还远未到安全的时候,必须让部队尽快离开这个狭道。于是他又传令道:“传我军令,全军警惕两侧之敌,缓缓沿着河道退出这条狭道!狭道出口处有两千兄弟接应我们。” 军令传下之后,一万人马开始在汝河岸边蠕动着,缓缓向南撤退。但是做这些已经晚了,这一万兵马已是瓮中之鳖。从远处传来势如奔雷的万马奔腾之声。实际上只有千余骑,只因这千余铁骑都是人马具装重甲的王庭重骑,因此马蹄踩踏之声十分巨大。 瓦岗军中,有经验的老兵都已被吓的呆若木鸡。即使秦琼也感觉到一股绝望之情扑面而来。 在王庭重骑涌入狭道之前,就是一排排的标枪密集飞出。所覆盖之处,几乎见不到还没倒下的人和马匹。紧接着,这些重装骑兵抽出钢刀左劈右砍,横冲直撞。硬生生的将整个狭道凿穿。他们身后所经过之处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幸免于难的瓦岗兵有的再次冲上土岗的山坡,有的跳入汝河之中,慌不择路的四处逃窜。 最快更新 第二十八章 收降秦叔宝 秦琼的疑虑没多久就一扫而空,因为他看到那些先开始小如黄豆大的船只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正向自己设伏的河段驶来。 他压制住兴奋,依旧沉稳的对身侧的令兵吩咐道:“传我军令,从现在起,没我的信号,谁都不准轻举妄动。就是撒尿拉屎也得给我拉到裤裆里!”令兵们应了一声,佝着身子悄然在土岗上的植被中行走,将秦琼的命令传达到各部各曲各队。 很快,秦琼看到那些形状奇特的维京船进入到土岗脚下的河段,但让秦琼意外的是,跟着船队的岸上马队并没有来。这就打乱聊秦琼的计划。 他的原计划是,等对方骑兵,船队开入所设伏地点。一万预先埋伏好的瓦岗军自山林中冲出,在狭窄的通道中,对骑兵侧翼展开攻杀。此时骑兵被汝水与土岗相夹,根本无法策马对步卒展开冲杀,反而处于劣势,再加上所埋伏的步卒兵力和突然袭击的优势,定能将隋军骑兵一举击溃。而后在让弓弩手抵至汝水岸边,对水中的船只进行狂射。汝水水面并不宽阔。这些弓弩手如果站在河边,他们的箭矢射程就可以够到对岸。 但是现在他并没有看见与隋军船队水陆并进的骑兵,汗珠子一下从秦琼脑门子上渗了出来。他此时举棋不定,如果再等下去,怕贻误战机,让对方船队白白从自己眼皮子下溜走,如果现在就让兵卒们冲到岸边对河中船只集中狂射,怕这个时候,隋军铁骑又刚好杀来,在这狭小通道中被隋军铁骑一冲,那个场景秦琼都不敢想象。 猛然,他看到河道船只中的许多身材高大壮硕的隋军弓手举起他们手中那大的夸张的长弓,开始向自己这边张弓射箭。 【不好,我们被隋军发现了!】秦琼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暗自惊叫一声。虽然他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但他肯定对方已然发现了自己的伏兵。 秦琼正转念间,箭雨已经如同大雨磅礴落下,这些都是长弓手发射的重箭,穿过枝叶,纷纷砸在潜伏的瓦岗军兵卒身上。惨叫哀嚎之声立刻此起彼伏的响起。 天兴军长弓手的箭矢发射速度又快,尤其在这种不用瞄准射击的状态下,每四五息就能射出一箭。短短的两分钟时间,千名长弓手就向长达不到两百仗的土岗覆盖了万余发箭矢。再加上这万名瓦岗军都是布置在土岗的坡面上,空隙相当密集。这让瓦岗军短时间内伤亡相当的大。 秦琼一看这般状态也乱了心智,他当机立断:“撤!传我军令,全军速速撤到土岗背面去!”他的这个决定相当正确,既然已被敌人事先查觉,就不能再贸然出击让兵卒顶着伤亡,冲到河边与隋军展开对射了。谁知道对方还留有什么后手? 早已被长弓手重箭射的失魂落魄的瓦岗兵卒见主将下了如此军令,一个个站起身来,撒开双腿,向土岗之上奔去,只要能翻到土岗背面就能免于对方重箭的攒射了。 最后一排的瓦岗兵卒当然是最先冲上土岗平顶的,他们起身向上奔跑之时,死亡之箭依旧不停的夹带着破空之声从后面袭来,放倒他们一个又一个的瓦岗兄弟。现在他们只要向前冲出四五仗的距离就能跑到安全地带--土岗背面的坡上。 从草植之中突然捅刺而出的一排枪矛戟刃打破了他们这个期望。这些突然而出的枪矛之中还夹带着纷纷而至的箭矢。猝不及防的瓦岗军倒下一大排,紧接着又是一排。 后面的秦琼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岗顶这些突然冒出的枪矛戟刃,已经明白隋军已有人马从后面摸上了土岗的岗顶。这些人显然已在岗顶布置了严密的阵型进行防守。自己强冲是很难冲破这道防线的,而且还要忍受着后方的长弓手的精准狙击。兵卒们在岗顶上直起身体就成了隋军长弓手的活靶子。 来不及细想的秦琼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让兵卒们撤到土岗与河道间的狭道之中,对着土岗的方向构置一道防线,在让部分弓弩手攻击河道中的隋军船只。如此虽然还是会有重大伤亡,甚至全军覆没的可能。但至少不会被灭的窝窝囊囊。即使自己被全歼,也要让对方付出沉重的代价。 “听我军令,全军撤到土岗下的狭道处,布置军阵。一半的弓弩手在汝水岸边集结,集中箭矢射击水面上的敌船!”秦琼高声喝令道。得亏这支军队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到了如此地步还没有完全失控崩溃。 兵卒相继接到军令后,又冒着对方长弓手的射击冲下土岗。一部分迅速的在土岗脚下排出军阵,刀枪成林,盾牌成墙。另一部分则奔至汝河岸边,开始与隋军对射。一些奔停泊在汝水岸边的维京船连忙驶离岸边,向对岸驶去,明显意图拉开与瓦岗军的距离。 瓦岗军的危局顿时缓解了一下,可是秦琼心里明白现在还远未到安全的时候,必须让部队尽快离开这个狭道。于是他又传令道:“传我军令,全军警惕两侧之敌,缓缓沿着河道退出这条狭道!狭道出口处有两千兄弟接应我们。” 军令传下之后,一万人马开始在汝河岸边蠕动着,缓缓向南撤退。但是做这些已经晚了,这一万兵马已是瓮中之鳖。从远处传来势如奔雷的万马奔腾之声。实际上只有千余骑,只因这千余铁骑都是人马具装重甲的王庭重骑,因此马蹄踩踏之声十分巨大。 瓦岗军中,有经验的老兵都已被吓的呆若木鸡。即使秦琼也感觉到一股绝望之情扑面而来。 在王庭重骑涌入狭道之前,就是一排排的标枪密集飞出。所覆盖之处,几乎见不到还没倒下的人和马匹。紧接着,这些重装骑兵抽出钢刀左劈右砍,横冲直撞。硬生生的将整个狭道凿穿。他们身后所经过之处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幸免于难的瓦岗兵有的再次冲上土岗的山坡,有的跳入汝河之中,慌不择路的四处逃窜。 最快更新 第二十九章 谋划兴洛城 坐镇荥阳的李密这一个多月来可谓是愁眉不展。王伯当与秦琼相继兵败的消息先后传来,给他打击不小。特别是秦琼不仅战败,而且直接降了杨广,这对瓦岗军士气是个严重伤害。 本来,他还打算这些时日攻取回洛粮仓,断绝洛阳粮草,而后乘东都洛阳断粮之时一举拿下东都,但现在面对咄咄逼人的杨广,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面对突然又变强悍起来的隋军,李密不想独自对抗杨广,图耗自己的实力,从而让其他反王坐收渔翁之利。 但今日,李密却得到一个好消息。从东都洛阳方面传来消息,说是杨广要对关中李渊用兵。李密本忌惮杨广会最先来剿灭自己,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大喜过望,若真是如此瓦岗军的压力将大大减轻。 他立刻召集瓦岗众将谋士商议杨广西征李渊后瓦岗军该如何行动。待李密府衙的大堂之上站满人后,他手下悍将程咬金首先跳出来说:“魏公,不如我们乘此机会打进那东都,抢了杨广那厮的宝座。” 还缠着绷带的王伯当连忙摇手说:“程兄弟没见识过当下隋军的悍勇善战,特别是杨广的天兴军和骁果禁卫。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狠角色。那天兴军的弓手单人能将三尺多长的重箭用大弓投射到百仗之外,还能十发九中。那重装骑兵,人马具装精良钢甲,可谓刀枪不入,还有那飞骑兵,作战不用刀枪” 程咬金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说道:“行了,行了。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咱又不是没和隋军交过手,还不信他杨广的亲军能上天入地了!休要长他人直起,灭自己威风。” 一旁的单雄信也附和说:“我也认为杨广的骁果军还有那天什么军没有那么夸张,不过我们还是不宜与这些隋军精锐直接拼斗。我认为应该乘此机会向没人注意的南方发展,我们不打他的东都,去打他的江都。听说杨广的三千宫嫔,甚至皇后萧美娘,国库中的大半珍宝都在江都放着呢。若是我们能打下来,不仅这些美人财货,那淮南之地也尽归我瓦岗所有,而且能彻底断绝杨广和南方的联系。” 平日里寡言少语的罗士信却附和王伯当的看法说:“我们还是得小心为上,毕竟杨广此次从江都北返一路上所向披靡,而且在离开江都之前,打败并收服盘踞在江淮的杜伏威,攻灭李子通等人。这绝非他运气所致。更重要的是,这天下不只我们这一路反隋义军,仅在我们周遭就有四五家之多。难道要我们先和杨广打个头破血流,再让其他反王得渔翁之利吗?因此我们瓦岗军无论是在河洛之间与杨广速决还是南下征淮南都不是个好的选择。” 李密听了半天,总算有个人说到他关注的点子上了,赞许的点了点头。而后看着一直捋须不语的军师魏征问道:“军师难道没有什么自己看法吗?” 此时魏征才向李密躬身一礼说道:“启禀魏公,从当下几场战斗的情况看,属下认为当下我军确实不能再和杨广发生过大战事。否则即使我们能重挫杨广甚至打入东都,自己也难免会损失惨重。那确实会让他人坐收渔利。但我们的地盘却是紧临杨广的东都洛阳,我们又不可能放弃洛口仓的近两千万担粮食。所以属下有一策略,就是以守代攻,静观其变。” 李密忙问道:“怎么个以守代攻法?” “魏公可下赦令以洛口仓为中心兴建一座兴洛城,做为我瓦岗军本部总营所在,此城屯天下半数之粮,又有坚壁固垒巩卫。扼守南北东西水路交通。以此奠定我瓦岗军争霸天下的根基。等待那杨广和关中河东诸雄争的筋疲力尽,头破血流之时。魏公即可挥师东进,收拾天下残局。” 程咬金在一旁嘟囔起来:“那以后这些时日,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了?”魏征呵呵一笑,摇头说:“不,单雄信兄弟的策略也可采用,不过我们不是全力征伐江淮。只是袭扰隋军江都总管府在淮南的驻军,干扰他们的淮河水道漕运即可。若那杨广与关中河东群雄争斗时占上风,我们就将此运输通道紧一下,若是处下风,我们就松一下。总之要尽力维持他们的实力平衡,让他们打的越久越好。” 李密哈哈大笑起来:“妙计,军师此计甚妙。” 李密荥阳府邸以西九百里处,长安城也就是改名之前的隋朝西京大兴城。紧临皇宫的“大丞相府”内,李渊同样愁眉不展。坐在太师椅上的他正在发呆,这一年不到的光景在他眼前一幕幕晃过 当初他在儿子李世民的百般蛊惑下,在晋阳起兵反隋时,认定那隋帝杨广已是无法返回北方了。自己这一博即使不能一统天下,成就帝王之业,也至少能割据关陇河东,不亚于当年西魏之主。 后来向关中长安一路进军之时更是如入无人之境,攻城略地,几日便打到长安。而后更是轻松攻取长安,挟持代王杨侑当了大隋的傀儡皇帝,遥拜江都的杨广为太上皇。封他自己为唐王,官拜大丞相。一时间,周遭郡县,甚至远在巴蜀的郡县长官莫不传檄而降,自己仅仅派出一些招抚使,招慰使带着傀儡皇帝杨侑的诏书就将整个古梁州,巴蜀境内的郡县收入囊中,成为天下仅次于瓦岗军的第二大枭雄。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李渊在这长安城中屁股还没坐热。几个月后,杨广先是收服江淮豪杰杜伏威,击灭李子通。而后带着数万雄兵千里奔袭,仅仅月旬之间就返还东都。一路之上还先后打败王伯当,秦琼两路悍将。 杨广回到东都洛阳之时,李渊就万分紧张起来。当时,李世民安慰他说杨广回到东都必然是首先要和瓦岗军争斗。但事情发展远超出他们预料,紧接着,杨广向关中,巴蜀,梁州一带诸郡县的长官郡守发出诏书,并派出数万雄兵西出潼关,威逼长安。那些郡县长官纷纷在此归顺正宗的东都大隋朝廷,不再认他这个长安朝廷。他现在的实际处于非常孤立的状态。 第三十章 兵不血刃入长安 李渊端起一杯的茶,刚到嘴边就感觉到茶的滚烫,还没放下来。就听到一名侍卫进门禀报说:“大丞相,东都方面有御有信使来了,说是要向丞相传诏。底下人不知道如何办理,已经将人先行稳在驿馆之中,待大丞相发落。” “哦?东都杨广派来的?他带来的诏书可否知道内容?”李渊诧异的问道。 “启禀丞相,下面的人已经盗抄了这份诏书一份,请丞相大人过目”那侍卫边说边向李渊呈递上那份盗抄的杨广诏书。李渊接过来看了两眼,鼻子哼了一声,吩咐那侍卫速去召集李建成,李世民几个儿子还有一些亲信属下前来议事。 等众人人都到齐了,李渊将那份诏书传阅给众人,说道:“这杨广诏书的意思是我们起兵入关中,拥立代王也是为大隋着想,情有可原。只要我等归返河东晋阳驻地,承认东都朝廷以及他杨广,东都朝廷可既往不咎,本人唐王的封号依旧会被东都朝廷承认,我们还是能在河东保据一方。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反隋最积极的李世民听了连忙说:“父亲大人万万不可中了杨广的缓兵之计。我们当初既然走了这一步,日后,他断然不会放过我们李家。所以儿子认为,当下应该联合天下群雄与杨广决一死战,只要能灭了杨广。我们李家唐国坐拥这关陇河东之地,这天下迟早就是咱们家的。若当下放弃,无异于将人头寄于他人之手!” 李世民接着斩钉截铁的说:“按儿子的意思,现在咱们不仅不能退往河东,而是应该立刻废了杨侑,由父亲正大光明的登基称帝。” 李渊将眉头一皱说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也许你们还不知道。这几天,那些前几月已经归附我们的关中,梁州,巴蜀各郡县又纷纷改投东都朝廷。一些个握有重兵的关陇门阀也做出了响应。你要我现在登基称帝,那不是做出头鸟找死吗?” 听到这,堂下李渊的一帮亲信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李世民也叹口气说:“我们当初走错一步,攻取长安之后就不应该在立杨侑这个傀儡皇帝。因为我们已经笼络住关陇各门阀大族,如此做完全是多此一举,反而让他们在关键时刻不能理直气壮支持我们。” 此时一直不语的李建成却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若真按二弟所说的来。父亲一入长安就登基称帝。确实更加有利于整合关陇诸门阀地方郡守。但是那样,梁州,巴蜀这些偏远地方的人心就不一定能得到归附。而且当时我们也没料到杨广能这么快回到东都。 另外即使我们有把握有优势能击败杨广,也要避起锋芒。不要忘了,天下群雄可不只我们这一家。我们背后的凉州还有薛举,李轨,关中北面河套有梁师都,河东老家还有刘武周。这些人现在不是我唐军对手,但是若等我军与隋军斗个两败俱伤,他们的威胁对于我们就是实实在在的了。 所以如今的局面也不一定是坏事,当初父亲未登基称帝留了个余地,我们现在可就坡下驴,退回河东,太原一带整顿兵马,向冀州,朔方一带扩展势力,等待时机。若这隋朝真气数未尽,我们李家还是能保据北方,他杨广想秋后算账也奈何不了我们。若杨广在与群雄争斗中元气大伤,我们挥师西进南下,再入关中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李建成的一席话让李渊很是受用,李渊的小儿子李元吉以及几个重臣也是连声附和。李世民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渊的一句话退了回去。“孤意已决,明日就见东都来的御使,接诏!” 当天,傀儡小皇帝杨侑就下诏声称因祖父杨广已返回东都,即日退位,还政于祖父杨广。第二天,李渊率长安城中的武百官焚香沐浴,摆置香案迎接御使。御使宣诏,李渊领旨谢恩后,领三万河东兵退出长安,带着满车斗载自关中劫掠来的财锦向西北方向撤回河东。 几个时辰后,前一日已得到消息的窦贤率骁果军前锋上千精骑首先策马驰入长安。他们身后两百里处,由李才,司马德勘所统领的万余骁果军和两万河南郡隋军正日夜兼程向长安赶来。 东都城中,接到消息的杨广心花怒放。他也没料到如此轻松就能兵不血刃的拿回西京。他简单分析了一下局势,就判断自己现在有条件专心致志的对付瓦岗军了。关陇西边的凉州虽然还有薛举,李轨这两路叛军,但这两路人马势必会自己先在凉州火并,互相制衡,短期内不可能对关中产生实质性威胁。 而已经北返且重新获得“官军”名份的李渊一定会在河东,太原,河朔甚至河间一带“剿灭叛贼”,疯狂扩充自己势力和地盘。 李渊重新归顺杨广的消息很快传遍天下,这个消息比杨广返回东都对十几路反王产生的心理作用更大。数月之前显然已分崩离析,名存实亡的隋王朝又被杨广起死复生了。 李密听到这个消息时,顿时变了脸色。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接下来,杨广必然会全力对付近在咫尺的瓦岗军。而他已没有时间按照军师魏征的策略去构建兴洛要塞。他立刻召来众将议事,商议对策。 与此同时,杨广在积极做着东征的准备。在整编布置好关陇的防御以及重新安排调整好巴蜀,关陇,梁州等地方官员人事任免后。就将在关陇已经呆了月余的骁果军调回东都。这些骁果军兵士都在这段时间被轮流给了假,看望了亲眷。 正当杨广要起兵东征时,南方又传来个好消息。江都总管府发动了旨在消灭盘踞在江表的林士弘集团,集中水陆大军十万人,溯江而上屯于九江。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让盘踞荆湘的萧铣感受到压力,刚好他又收到江都萧皇后的家书劝导,便主动向东都上表归附。 杨广大喜,立刻起诏赦免且加封了萧铣以及其部将数十人。此时整个隋王朝至少形式上又恢复到大致一统的状态。 第三十一章 鏖战开始 大业十四年夏末,在东都洛阳通往洛口的官道上,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东征大军。前中后三军有五万人之多。其中先锋军是沈光所率的三千骁果禁卫步骑。大军所行进的官道两旁数里范围内有大量侦骑斥候进行着巡弋侦查。 早已得到风声的李密从半月前就开始调集豫兖之地的瓦岗军,甚至远在青州的瓦岗军也被他急令调集而来。如今整个洛阳,荥阳一线,聚集有瓦岗大军近四十万人,几乎是瓦岗军的全部主力。 从东都至洛口仅一百五十多里路程。骑兵一天就能赶到。瓦岗军在这百十多里的路途上本就布置了多条防线。每条防线上都有大量侦骑日夜侦查,每条防线后都设置有一个屯兵数万人马的大营,随时都可以从大营之中冲出来拦截隋军。 李密与众将商议后,认为既然双方都已在河洛之间集结了主力。不如就此放手一博,索性放弃了此前以守代攻的策略,而是以攻入洛阳为战略目标。所以李密采用了依仗己方兵力雄厚,多点防御出击的策略。除了在隋军可能的进军路线上布防外。还主动出击,另遣几路兵马从两翼迂回到东都周遭,伺机进行袭扰,攻取东都。 魏征甚至建议李密亲领大军,沿着黄河绕过东都洛阳,过潼关,直扑兵力虚空的关中,直取长安。李密思虑再三,还是没敢采用如此激进冒险的策略。 东征大军的前军先锋沈光策马前行,他身后是两千余骁果禁卫步卒以及五百铁骑。他所统帅的人马中还另有五百骁果铁骑,被他分成十股当做探马派往前方四处侦查。 骁果禁卫排着整齐的队列,左骑右步正在行进,远方飞驰而来一队人马。沈光打眼望去,正是沈光派出的一队骁果铁骑,这些人衣甲上满是血污,脸孔上汗迹明显,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激烈厮杀。 队伍近了,这队骁果铁骑的百夫长从马上跳下禀报说:“启禀将军,我队在此处以正北方向发现敌人一小股巡逻人马。就发起截击,将其击溃后,俘虏贼兵十三人。”说罢他手一挥,手下就押解着十三个俘虏走上前来。 沈光做个手势,他的一名参将就上前审问起这十几个俘虏来。三言两语,威逼利诱,很快就问清楚了瓦岗军在附近的大致部署。大营所在位置。此时,北面又腾起一片尘土,又是沈光的一支侦骑返回,马还未到人就开始高声呼喊:“前方有敌来袭,兵力大约步骑合计三千余人。” 沈光立刻大声喝令道:“整军备战!放响箭,招回外面的那些侦骑。”数支带着耀眼尾焰的响箭相续刺向天空,这些信号箭方圆五里之内都可以被人看到。 但是最先循着这些响箭找来的却是瓦岗军的三千兵马。统兵之人乃瓦岗军左候郎将孟让。他的任务就是沿着防线日常巡逻,发现敌军后向主营报信。若是小股敌军就加以歼灭,若是大股敌军就加以袭扰,迟滞其前进速度,等待大军前来会合后再行拦截。 片刻后,这三千人马就杀到沈光的视线之中。其中的一千骑兵开始列成骑阵向隋军发起冲击。两千步卒也随后掩杀而来。 这是遭遇战,双方仓促之间都无法布置那么讲究的军阵。都是随机应变,给军队做个简单的布置就开始迎敌。沈光将千里镜从眼前拿开,直接下令让六百骑从左翼迂回侧击敌军军阵,让剩余的两千步卒结成防御骑兵的方阵。因为他从千里镜中看的清楚,瓦岗军直接以骑兵为先导,后面是步卒尾随而至。 孟让没有望远镜,当然不知道沈光临时将六百骑从身旁调开,向自己侧后迂回。但他知道沈光的响箭定是召唤附近的隋军,所以他要抓紧时间将沈光的这支隋军一举击灭。等沈光的隋军进入他视线时,他只看到两千正慌忙列阵前行的步卒,这些步卒虽然都是精悍的骁果禁卫,但毕竟是步卒,还且兵力远少于自己。这又提升了孟让速速全歼对方的信心。 他立刻下令前面的骑兵全力冲锋,后面的步卒尾随掩杀,只等骑兵冲开对方军阵,步卒一顿掩杀,此战就能奠定胜局。 当孟让的骑兵逼近时,那些骁果禁卫毫不畏惧的挺起了兵刃刀枪。前排的虎头燕尾大盾列成一排盾墙,近四米的长矛从盾与盾之间的缝隙中探出,后端顶在地上的小坑内。伏于后排的弓弩手已张弓开弩,做好攒射的准备。后方和两侧则有刀盾手拱卫。 “放”随着沈光的一声暴喝,弓弩手们从直立起身体,在盾墙后显现出来,箭矢纷纷向正在前冲的瓦岗骑兵们射去。这些瓦岗骑兵也均是人马具甲的重装骑兵,但依旧有不少人面门中箭,当场被射杀马下。大多数人是被穿透甲胄的箭矢穿透皮肉轻伤。受伤的马匹开始发出嘶鸣,但还是依旧向前冲刺着。 骁果军的弓弩手们仅放出两三轮箭矢,这些瓦岗重骑就已冲至阵前。一些马匹重重的撞击在盾墙之上,顿时将盾墙“砸”开一个缺口,那些从盾墙中冒出的长矛已扎入马体或马上骑士的身体之中,矛杆被巨大的冲力压成弓形。从马背上翻滚下来的瓦岗骑兵立刻被从阵后涌上来的骁果刀盾手乱刀砍死。 孟让驱驰着战马也在冲锋的行列,他眼见前方的重骑生生在盾墙上撞开一个缺口,就策马抡枪向这个缺口冲去。他的战马越过一具马尸,又踩碎一个落下马的瓦岗骑兵脑袋,冲入敌阵之中,此时他的前方180度范围内有数只长矛从不同角度疾刺而来。 孟让猛挥骑枪,推开两只长矛的矛头,却还是有一支枪矛扎进他的前胸胸甲。所辛矛刃入肉未深之时,他附近的一名瓦岗重骑已经将那么隋军长矛手冲倒在地。孟让挺枪疾刺,瞬间,枪矛就捅入了一名骁果禁卫的眼眶之中,当他将枪矛从对方尸体眼眶中拔出时,那名救他一命的瓦岗重骑已被数支长矛捅杀于马下。 第三十二章 绝不抽调南方兵力 人的尸体,马的尸体,还有那层层叠叠,悍不畏死的骁果精兵让孟让突击的重骑顿时丧失了速度。这些铁骑一旦丧失速度,对步卒的优势就减弱了百分之九十,甚至高坐于马鞍之上反而成为他们的劣势。 孟让眼看自己的铁骑无法凿穿隋军军阵,只能寄希望于尾随在后面的步卒掩杀上来,与已经被打乱阵型的隋军肉搏近战。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怎么这么久步卒还没冲上来,他扭头望去,大吃一惊。后方五十仗开外自己的步卒正遭受骁果铁骑的屠戮。 这六百骁果铁骑是在瓦岗军步卒冲锋奔跑之时从侧后突然锲入进来。这种情况下,步卒对这些铁甲骑兵毫无抵抗之力。骁果铁骑策马疾驰,猛挥精钢马刀,劈开一具具身体,斩下一颗颗人头。瓦岗步卒如同被推到的骨牌一般,一冲就顺路倒一片。 孟让的心直往下沉,他意识到自己已败,而且败的很惨,很可能要全军覆没。此时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也沉了下去,一只大手正抓住他的右臂,将他往马下拖。 拿他的人正是沈光,孟让急忙摆动胳膊欲挣脱对方的擒拿,可对方似乎力大无比,自己手臂似乎被捕兽夹夹住一般,根本无法挣脱。 孟让落地之时,w w w . t x t 8 0 . c o m只见眼前白光一晃,血液蒙住了他的一只眼睛,而后他感觉到全身虚空,而后又漂浮在空中。眼前战场景象胡乱晃动着。只听到一个声音在吼:“敌首在此”而后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光拎着孟让的人头还在高声嘶吼着:“降者不杀。”那些还在拼杀的瓦岗军铁骑拨马四散而逃。但很快他们遭遇了正从前方赶回的那四百侦骑,又将他们斩杀不少。那些正被骁果铁骑屠戮的瓦岗步卒却是跑不了。绝大多数是被杀或是被伏,只有少数能脱离战场。沈光挥军追了片刻,便收拢军队。 一条土路之上,数名瓦岗溃军策马狂奔,扬起一路灰尘。猛然前方旌旗蔽天,人马云集,一大队兵马拦住他们的去路。这几名溃兵看清楚对方旗号,连忙迎了上去,跳下马来向为首的一名大将毕恭毕敬的禀报着他们的遭遇。 这支部队正是附近某个瓦岗军大营的主力,由罗士信所率。他听闻孟让部所通报的信息后,带着三万大军前来支援。听到这几名溃兵的汇报后,罗士信认定隋军主力就在附近。他立刻派出上百侦骑斥候四出侦查,一边在那些溃兵的带领下向沈光的前锋迎去,同时一路收拢孟让部的溃军逃骑。 罗士信部的行动自然完全暴露在沈光所派出的侦骑斥候的眼中,还未等罗士信靠拢,就远远躲开。但并未走远,只是和罗士信保持着距离。罗士信的侦骑自然也发现了沈光部,但罗士信更关心的是沈光后面的隋军主力,所以看到对方追赶,也并未去全力追赶沈光部,实际上数万人的队伍追两三千人也不可能追上。 到了傍晚时分,双方都扎起临时营寨。天黑了没多久隋军数万主力也已经赶到,在沈光旁边连夜扎起几个营寨,并深挖壕,高筑垒。双方就此在洛口以西展开相持对峙。 罗士信看已经将对方主力盯住,也不着急,按照李密的方略,仅仅是向其它瓦岗军大营发出消息,欲等数路大军集结于此后,围攻这支隋军主力。 泛黄带着泥沙的黄河水滚滚东去,河岸上正行走着一支长达二里,打着瓦岗军旗帜的部队。这是一支主动对隋军后方,东都附近进行袭扰的瓦岗军。由单雄信所率。在行进大军的南侧,一座坞堡已经化为废墟。但是这座坞堡的主人已经事前派快马向最近的城池县衙通报了消息。 第二日清晨,还在睡梦中的杨广被一个小太监叫醒。这个消息并未出杨广所料,河洛一带地势开阔。并没有什么咽喉要道,双方大本营又是靠的如此之近,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寇可往,吾亦可往“的所在。 防御只能是依靠侦骑斥候预先侦查到对方动向,而后派兵拦截这样的机动防御方式。杨广背着手,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那张硕大的地图。心里却反复盘算着战局。 如今,东都洛阳这座巨城集结了来自河南,汝州,谯郡、济阴等附近郡县征招而来的十七万隋军。现在除了派出攻打洛口的五万精锐,城中以及周边卫星城池还有十二万军队。这十二万看起来人数庞大,但他们所要看守的是一座面积多达十几万亩的巨城。这还不包括周边类似金墉城这样的卫星城池。不可能将他们全部集结起来去拦截一支两三万人的军队。更何况这些瓦岗军很可能不只这一支,而是有数路。所以他只能抽调精锐,进行机动作战。 正在思虑的杨广并没察觉殿堂之中已经陆陆续续进来了很多人。这都是他召集拉商议军事的大臣和将领。只到旁边的长秋监提醒说:“陛下,人都到齐了”,他才反应过来。杨广吩咐宫人将地图铺设到桌面上,开始与众将分析军情。 “陛下,按上报的军情,这瓦岗军聚集在荥阳至洛口一线的兵力有四十万之多,而我们全部加起来仅仅十七万人。这个兵力悬殊太大了。如今李密又利用其兵力优势四处出击,除了正面与我东征的军队对峙外,又派出数路大军袭我后方。而我们剩余的十二万人能保证东都周全都勉勉强强。所以臣认为是否向江都总管府抽调军队北上支援河洛战场?”王世充首先打破了沉默。 杨广断然说道:“不行。南方战场现在到了关键时刻,江都的夏越,荆州的萧铣,江东的沈法兴,岭南的汪华已经对林士弘形成合围之势,如今大军云集江表,只等最后关键一役。所以现在朕不能抽调夏越的兵力,让他功亏一篑。”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寂静了几秒,杨广打破了沉默说:“我们兵力虽少,但有不少精兵,可以将这些精兵集中起来机动作战。我们要守卫的地盘虽大,但却是轻重有别,除了一些关键位置。即使洛阳部分城区失陷都没关系。” 第三十三章 回洛仓 回洛仓,在大隋王朝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粮仓中并不显赫。它的地理位置并不重要,储粮量也只有350万担,连洛口仓的零头都不到。但是如今对于隋王朝而言却是至关重要。 东都洛阳城中的有六十多万不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口。在瓦岗军封堵通济渠,攻破洛口仓后。六十多万人口口粮主要是由回洛仓的存粮来提供。可以说,若是隋朝朝廷再丢失了回洛仓,东都就将面临饥荒。 回洛仓要塞城头上,一名戍卒突然惊叫起来,对着同伴喊道:“你们看那,是不是来了一支大军。”其他兵卒顺着他的手指向远方望去。北边天际之处,旌旗蔽日,尘土飞扬。果然是一支军队如同乌云般铺天盖地的滚滚而来。那正是单雄信所率的三万瓦岗精锐。 如今的回洛仓屯驻着七千兵马,这已是洛阳城周边卫星城池中驻守兵马最多的城池。统帅这五千兵马的是虎贲郎将司马德勘,一个粮仓要塞用一个虎贲郎将镇守,也足见杨广对它的重视。但即使如此,面对单雄信的大军,依旧显得脆弱无比。 瓦岗军抵达回洛仓城下后,就开始在四野择地挖壕筑营,显然做长期围攻的打算。单雄信看着坚固的回洛仓城墙,心里打算即使无法攻克回洛仓,只要长期断绝回洛仓与外界的通道,既能达到断东都之粮的目的。 第二日拂晓,瓦岗军对四门紧闭的回洛仓展开了第一次攻击。两千名抽选出来的先登敢死队披双甲,顶着特制的超大木盾。在回洛仓的城墙下架起一支支云梯。而后如同白蚁群蜂般向城头上涌了上来。 迎接他们的是滚木擂石,热油烈火。此外还不时有冷箭射向地面上的瓦岗兵卒。一些正在攀梯的瓦岗兵卒大盾遭到砸落的巨石,兵卒的手臂顿时骨折,连盾带人一起滚落云梯之下。有的人大盾则被烈火明油所点燃,连忙扔掉盾牌,而后脑袋上又被一根滚木砸中,当场毙命。 单雄信心里当然清楚,依靠这两千人是不可能攻入回洛仓的,这仅仅是他投出的诱饵,意图将守城的隋军主力吸引到这段城墙。他真正的主攻点却是在另外三段城墙之上。 攻击进行了片刻时间,少数瓦岗兵卒成功登上了城头,但随即被城头的守军斩杀,尸体被抛下城墙。单雄信扭了下脖子,他估算了下时间差不多了。向身旁的令兵做了个手势。那令兵立即策马奔驰而去。 不一会,其余三段城墙业已杀声四起。成排的投石车疯狂的向城头抛射石块。弓弩手的强弓硬弩也向着城头倾撒箭矢。在凶猛的射击掩护下,瓦岗军在城墙上搭起成排的云梯,数个连夜拼装起来攻城楼车也被推到城墙之下。瓦岗军真正的主攻部队顺着云梯迅猛向上攀爬,大批兵卒沿着耧车的梯道向城头涌去。 这些攻城的瓦岗军因为飞石,箭矢的掩护,并没遭遇对方太多的狙击。等他们快要登上城头时,为了防止误伤,这些射击掩护也都停止了。 一个瓦岗军新兵挥舞着手中刀盾,兴奋的跳过城垛,站立在城墙之上。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发现身后那蹲伏于城垛下的整整一排的隋军兵卒,就发现自己胸前冒出一支半尺长的矛刃,接着他的尸体直挺挺的倒落在地。 陆续跳上城头的瓦岗军们才发现,刚才的平静都是假象,迎接他们的是这些隋兵齐出的刀枪剑弩。猝不及防之下,大量伤亡,随即缓过神来,与城头隋军厮杀在一起。 站在望楼上指挥的司马德勘发现兵士们似乎已经看难拦截住从楼车之中源源不断涌出的瓦岗兵卒。大声喝令道:“让城中的三千预备队上!组织陷阵营,摧毁那些耧车!” 随着一阵阵特有节奏的鼓号之声,回洛城中又有大量兵卒从城墙内侧涌上城头,支援城头的守军。 五名登上城头的瓦岗军背靠背互相掩护着与守军进行着搏杀。却不料对方突然人数大增加。十几支长矛齐齐捅来,不可能全部躲开也不可能全部格挡住,顷刻间,五个瓦岗军中就有三人就被长矛捅杀在地。另外两人也就是多苟活了几秒钟。其中一人赤着双目,举刀便要砍向一个隋军。却不料后面悄然来了一个弩手,近距对着他的后脑就是一箭,他像个木桩一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另外一人则是被几把钢刀同时劈砍,捅刺到身上,倒在血泊之中。 几个耧车的出口处,正在向外蜂涌的瓦岗军又被排成简易军阵的隋军长矛兵刀盾手压了回来,这些隋军后面还不时有弓弩手放出的冷箭。而且这些弩手的放箭速度非常之快,甚至比普通弓手还快,原来他们是用天兴城工坊特制的连弩。 就在这些瓦岗军刚刚被对方反压到耧车附近的时刻,一队赤膊着上身,怀抱瓦罐的壮汉冲了过来。将手中的瓦罐砸向那些聚集在耧车门前的瓦岗军,口里还用奇怪的腔调唱着顺口溜:“瓦罐破,瓦岗亡,不知是瓦岗破了瓦罐,还是瓦罐亡了瓦岗” 这些瓦罐碎裂开后,里面的猛火油流淌的满地都是。隋军守军平时操练过这东西,知道它的厉害,纷纷避让。一些瓦岗军老兵油子也知道对方要出阴招,连忙向耧车中退去。一个火把飞来,腾的一声,冲天大火腾空而起。那些还未及躲闪的瓦岗兵顿时成了火人。不少从几仗高的城楼跳了下去。 城下的瓦岗兵士看着从城头上飞下来的一个个撕心裂肺哭喊的火人,俱是心惊胆跳。 单雄信咬牙切齿,正要下令让后备的两万兵卒也发动全面攻城之时。一名令兵急匆匆的来禀报说:“启禀将军,我军前方斥候在三十里外发现大批隋军正向回洛城而来,兵力约有一万五千人之多。” 单雄信狞笑着,自言自语的说道:“好,终于来了,就怕你们不来。”随即他下令停止了攻城。 第三十四章 金墉城 前往回洛仓进行增援的隋军是来护儿所率的一万七千余名兵卒。这是整个大隋王朝最精锐的部队。由六千名骁果禁卫步兵,四千骑骁果铁骑,三千天兴军山地长枪兵,两千天兴军长弓手,一千王庭重骑,一千轻甲飞骑构成。其实主体就是杨广北返从江都带回的军队。 东都离回洛仓并没有多远,且杨广很早就接到单雄信大军接近回洛仓的消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单雄信的目标何在,杨广当然也不例外。 但是之前在东都南方嵩阳境内也出现了一支约两万人的瓦岗军。杨广手上唯一能机动调用的部队,也就是来护儿这支军队正被派去狙击歼灭他们。 完成歼敌任务的来护儿昨日才返回东都洛阳城,听到回洛仓受袭,就向杨广请命,要连夜去增援回洛。杨广回绝了他的请求,而是让他的部队在洛阳好生休整一晚,第二日这才赶了过来。杨广相信司马德勘和城内的五千精兵不至于连一天一夜也守不住。 来护儿的大军在通往回洛仓的官道大路上快速行进。前方的斥候已经看到了单雄信分布在回洛城周边的几个大营。 此时的单雄信却是不慌不忙的端坐于中军大帐之中运筹帷幄。他早早就派出令兵去通知离他不远的另一支瓦岗军人马王伯当的三万大军,现在逐一安排麾下各将任务。这些任务有负责继续封锁回洛城的,有侧面狙击袭扰来敌的,有警戒四方的,还有布置军阵严正以待的。 但最终还需要等来王伯当的三万大军,才有把握将对方吃掉。因为他已经听闻,这支隋军是杨广的王牌,除了那个闻名天下,传说能以一当十的骁果军,还有一支神秘莫测的天兴军。 瓦岗军按照单雄信的布置迅速行动起来。在阵阵鼓号声中,大批兵卒在营前排列出庞大军阵,大股骑兵向营外策马而去,还有不少辅兵挥汗如雨,抓紧时间构筑封锁回洛仓的工事。 一名手持钢刀的骁果铁骑跳下马来,从一具插着数支箭矢的尸体上割下人头,而后将人头的发髻系在马颈的项圈之上,然后是下一个。这样做的不是他一个人,他身边的众多袍泽做着同样的事。那些系统出来的天兴军的轻甲飞骑则静立在马鞍之上,以不解的眼神看着这些土著伙伴。他们不知道这些骁果兵拿这些人头有什么用。 这些东倒西歪的上千具尸体来自一小股企图对隋军进行伏击袭扰的瓦岗军部队。 他们还没完成埋伏,就遭受到对方精锐骑兵毁灭性打击。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发现的,当对方的人马出现在自己视线时,已经无路可跑,因为这些隋军骑兵的马太快了,更何况他们射出的箭更快。 本来颇有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气势的单雄信,接到前方探马斥候陆续传来的军情禀报,也开始沉不住气了。狙击袭扰的部队不仅没能有效达成迟滞对方的目标,反而自身损失惨重,有的甚至全军覆没。那只隋军雄师离自己的大本营却是越来越近。 “前去通知王伯当的兵士怎么还没回来!”单雄信突然大吼道。旁边一名参将连忙劝慰道:“启禀将军,我已派出第二波信使去催了!” 此时的王伯当正在指挥他的大军强攻金墉城。金墉城距离东都洛阳不过二十五里路,虽然还是东都的一个卫星城,但已不是当年晋朝时那座专门幽禁皇族的小城,而是一座占地近万亩的军事要塞。它乃拱卫东都洛阳北面的重要门户,可以与东都遥相呼应,成犄角之势。 按理说,这样的重镇应该囤积重兵,但杨广兵力有限,而这个有“遥相呼应,呈犄角之势”意义的金墉城还是比不上那些有更重要意义的战略要地。杨广只能将有限兵力用在更重要的地方。因此金墉城中只屯驻了三千隋军步卒,这些步卒大多还是老弱。 但在王伯当眼中,这座城池的意义却是非凡。他心里盘算,若拿下这与东都洛阳近在咫尺的金墉城,囤积足够粮草。就可盘踞在这坚城之中,静观天下风云变幻。 若未来战争中,瓦岗大败,便能寻得机会像李密取代翟让一样,自己取代李密成为瓦岗统帅。若有隋朝大厦将倾之时,东都必定兵力空虚,可以一夜之间就掌控东都,俯瞰天下。自己即使不能以此功取代李密,亦是瓦岗众将中居首功者。 而且经过王伯当反复观察侦探,这金墉城的驻防兵力显然非常薄弱,这种高性价比的买卖王伯当自然不会放过。所以当单雄信的人来请求他增援时,他不以为然的对来人说:“待本将攻下金墉城再去增援单兄弟也不迟。” 攻打金墉城的战斗随即展开。但战事的进程超出了王伯当的想象。这金墉城中虽然兵力薄弱,也都是老弱之兵。但却有着高昂士气,并非不堪一击之旅。原来这些兵卒的家眷都被收入到了东都城内并落了户籍,不再以务农为生,这其实是一项福利奖励。即使他们日后在回乡务农,会以府兵身份获得对应的田地封赏。 箭矢在城上城下来回穿梭,兵士们在城头反复拉锯争夺,从正午时分一直战斗到太阳西下,王伯当的大军才取得一定进展,控制了一座城门和一面城墙。 城头满是隋军和瓦岗军兵卒的尸体,残破的旗帜斜倒在城垛之上,城下的瓦岗军已如同潮水一般向金墉城中涌去。城中依旧有隋军兵士在顽强抵抗。时不时射出一支冷箭,或冷不丁的从街旁窗户中刺出一支长枪将瓦岗兵卒捅翻在地,或是突然跳出几个隋军兵卒挥刀向落单的瓦岗兵卒斩杀而去。瓦岗军不得不逐屋逐室的进行搜索,逐街逐巷的进行清理争夺。 最终,还是有七八百幸存的隋军乘着夜幕,从最后一个没失守的城门撤出了金庸城,向洛阳逃去。此时王伯当才算是完全控制了全城。 第三十五章 大败单雄信 虽然付出了比预想要多的代价,但毕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王伯当被高举火把的亲兵护卫簇拥着,在夜幕下进驻金墉城将军府,志得意满的在大堂中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他早就把单雄信请求支援的事忘在一边。那前后来报信的两名单雄信的令兵早在五个时辰前被他打发走了。 单雄信听到令兵的回报,气的破口大骂。但现在不是想该如何找王伯当理论算账的时候,因为来护儿的大军马上就要来了。他甚至都已经望见了一些隋军探马侦骑的身影。 单雄信现在就是想撤也撤不了。对方的进军速度比他要快的多,若是此时紧急撤退,被对方尾随而击,弄不好就会一溃千里。单雄信只得硬起头皮集结起所有兵力在回洛城前布阵,要与隋军决一死战。 战争局势远超出单雄信的想象,他本只以为自己仅仅稍逊下风,却不料战端一开,战局就呈一边倒的形势。首先,隋军远远的就开始放箭,而且这些箭矢都是能洞穿瓦岗军兵卒身上扎甲的重箭。中箭者无论是否着甲,都必倒无疑。 瓦岗军刚刚看到敌军的影子就开始纷纷中箭倒地,兵卒们顿时慌乱成一团。有盾的举盾,没盾的蹲下身体,试图让前方兵卒为自己遮挡这些重箭。整个瓦岗军的军阵变的混乱起来。单雄信知道除了尽快缩短梁军距离,让对方也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外,对此没有什么其它破解之法。 于是,他高声喝令全军前移,尽快靠近隋军,同时让骑兵从两翼先行向敌阵攻击。这些瓦岗骑兵,挥舞着马刀,吆喝着策马狂奔,杀向隋军。当他们行至阵中时,那些隋军的长弓手便将攻击目标锁定在他们身上。 一个隋军头目正在马鞍上指点江山,指示着他所率领骑队的冲击方向时,噗的一声他的头颅就被支重箭前后洞穿。这头目从马背上翻滚下来,正好落在他坐骑的奔腾的前蹄之前。霎那间,滚滚铁蹄就将他的尸体踩踏为肉泥。 瓦岗军的骑兵还没冲过两军中线就有三成中箭落马,剩余的兵卒士气顿挫,都拨转马首,向隋军军阵两边奔去,这样即能保持着对隋军冲锋的样子,又可尽量远离那些可怕的长弓手。 此时在鼓号声中,隋军军阵中也出现一阵骚动,阵后腾起漫天尘土。同样有两大股骑兵分左右两翼向瓦岗军杀来,他们中有八成是骁果军的铁骑,其余是天兴军的轻甲飞骑。这些隋军骑兵片刻后就与瓦岗军骑兵发生碰撞。 瓦岗军众骑对轻甲飞骑的不接触骑战很不适应,他们去追砍轻甲飞骑,却追不上他们那身材低矮却跑得和狼一样快的坐骑,还不时要受他们的回马一箭。若是不理会这些飞骑,只专心与骁果铁骑厮杀,这些飞骑会兜着圈子放出一支支冷箭。本就士气大挫的瓦岗骑兵与对方兜战三四个回合就被彻底击溃,此时他们十不存四,伤亡率高达六七成,剩余的瓦岗骑兵一轰而散。 就在两军骑兵鏖战时,隋军的军阵终于出现在瓦岗军弓弩手的射程范围之内。单雄信立刻下令全军弓弩手齐射,漫天箭雨向隋军漫射而去。 箭雨袭来之时,隋军阵中一千王庭重骑排列成整齐的一行,如同海潮山壁般向瓦岗军压来,他们身上的重甲足以抵消对方箭矢的伤害。 同时,天兴军的三个山地长枪兵方阵在千夫长,百夫长们的号令之下。整个方阵快速移动起来,速度仅仅落后重骑一点点。同时,他们还急速的摇动五米长枪的枪杆。将从他们头顶掠过的箭矢纷纷打落或是拨转了方向。 长枪方阵如同三只高速运动的巨大刺猬与瓦岗军中军两侧的刀盾兵相撞。五米长枪密集扎向瓦岗军的盾墙。那些寒光闪闪的枪刃尽管有不少被大盾挡住,但是还是有不少长枪在盾与盾之间空隙,盾的上下空间中穿刺而过,扎入盾后那些瓦岗兵卒的身体。 瓦岗军军阵中央的长矛兵们却是遭到了重装骑兵的冲击,他们的矛刃连对方汗毛还没碰到,就遭到了如同磅礴大雨般的标枪投射打击。整个军阵顿时产生十几个巨大的缺口并且变得混乱不堪。重骑兵们从这缺口中蜂涌而入,一边策马向纵深处冲撞,一边挥动钢刀,对着左右急速劈砍,尽力扩大缺口。 最后与瓦岗军交兵的则是那些骁果禁卫,他们趁着对方军阵大乱,以冲锋阵型齐头并进,奋勇拼杀。在近距肉搏中,往往是四五个瓦岗兵卒奈何不了一个骁果禁卫。 瓦岗军的骑兵被击溃后,隋军左右两翼骑兵迅速向瓦岗军阵两翼侧面进行冲击。此时无论单雄信和他的麾下众将们再怎么嘶吼,指挥,都无法挽回瓦岗军溃败的局面。 身先士卒的来护儿已是浑身浴血,只不过都是别人的血。他已经看清单雄信的所在,在十几名骁果亲兵的护卫下,向单雄信这边迅猛杀来。单雄信看到来护儿,冷笑着高声喝道:“来的好,若是能斩杀了这隋军大将,说不定能反败为胜。”说罢挺起长槊与来护儿战在一起,他们的亲兵也杀成一团。 那单雄信的勇武和武功也是了得,双方十几回合不分上下,陷入僵持。但是单雄信的大军却已是岌岌可危。回洛城城楼上的司马德勘对战场看得真切,立刻令城中早就准备好的两千精兵突然出击。那些对回洛城设防的瓦岗军注意力被回洛城不远处的战场所吸引,根本没料到会有隋军从城中杀出,顿时就被这两千隋军冲破了防线。 到这个时刻,瓦岗军军阵内外,各个方向上似乎都被隋军攻击,兵士们大量伤亡。他们的士气再也支撑不了他们的战斗下去,越来越多的兵卒开始溃逃,最后演化成全面溃败。还在打斗的单雄信看着这些从自己身旁掠过的溃兵,心急如焚,却是毫无办法。最后,他虚幻一枪也打算逃跑,却已被上百骁果铁骑团团围住。 最快更新 第三十六章 奇兵出击 单雄信左冲右杀也摆脱不了骁果铁骑的围困,身边的亲兵护卫陆续丧命隋军刀枪之下,越来越少。来护儿本想擒拿于他,所以暗自吩咐众骑尽量不要结果了单雄信。但现在看来,这么僵持下去,将会付出更多骁果军将士的性命。 来护儿大吼一声:“单雄信,本将念你是个英雄,手下留情。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手下无情了!”单雄信对他的话丝毫没有理会,只顾埋头厮杀,手中长槊耍的更急了。来护儿只好吩咐说:“儿郎们,速速诛杀此贼。” 他说罢,就挥动手中那把长柄铜锤策马上前续战单雄信。那些骁果铁骑听来护儿如此说,也都放开了手脚,各挺兵刃齐齐向单雄信招呼过去。 单雄信大喝一声,将槊杆一横格挡住几名骁果铁骑的攻击,但是他却没注意到来护儿的金瓜向他后心拍来。这单雄信穿着一副精钢打造的明光甲,可以说刀枪不入,但是来护儿那纯铜打造的“金瓜”足有百斤之重,砰的一声砸到单雄信后背上,那明光甲顿时被拍瘪下去,单雄信的肋骨也被砸断几根。晃了几晃勉强保持住身体平衡,还没来的及吐出一口老血。来护儿的金瓜又一下砸在单雄信脑袋上,将其拍的粉碎。瓦岗军中的第一勇将就此一命呜呼。 隋军随即对溃逃的瓦岗军发起全面追击,回洛仓东北十里范围内到处是瓦岗军兵卒的伏尸。东都派来了大量手持连弩刀枪的隋军兵卒,押解着成群结队,被绳索拴成一串的瓦岗军俘虏向东都行去。此战,又是以瓦岗军全军覆没告终。 …… 在洛口仓的南方,罗士信与段达,沈光统帅的五万大军还在对峙。开始双方都小心谨慎,相继发起过几次小规模的试探进攻,交锋数次,互有胜负。 但随后十几日,从洛口与荥阳方向赶来增援的瓦岗军越来越多的。罗士信直接统帅的兵力和友军加起来高达十多万人的规模,且有杨德芳,裴元庆,裴仁基,魏征等一批名将勇将来相助,兵员指挥上也不成问题。 此时,罗士信胆子大了起来,放开手脚持续不断的对隋军展开攻势。每日派出的探马侦骑,巡逻队数量翻了几倍。碰到隋军的探马斥候,必会依仗数量优势加以围剿。所辛隋军探马斥候装备马匹都异常精良,兵卒也是千里挑一的老兵,且人人都配有望远镜。瓦岗军很难捉住这些隋军的探马侦骑。 隋军方面则开始变的保守起来,日常形态以固守营垒为主。除非有足够情报证明己方占优势,或对方有意构筑工事封锁营垒时,才会偶尔出营一战。但现在双方都认为还没到决战时刻。隋军自然要等来护儿的援军到来。而罗士信也需要二十万总兵力方能包围聚歼眼前的五万隋军。 到了大业十四年初秋时分,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又一支瓦岗军被李密调到了洛口前线,此地已然聚集起了二十二万瓦岗大军,占了瓦岗军主力的一大半。 瓦岗军的大营一座连着一座沿着洛水的垂直方向一字排开。最西北的营寨都已接近黄河岸边,最东南方的营寨到了洛水岸边,南北宽度二十多里,隋军大营后方,洛水对岸也筑起了瓦岗军的营寨,形成对隋军的合围之势。并且每隔几日就会前移这些营寨,收紧对隋军的合围势。 隋军中军大仗之中,沈光对左骁卫将军,光禄大夫段达说道:“段大夫,按照这种情形下去,我们再没有大的动作,过两天,我们连斥候探马都出不了营门。再过几周,大营就会叫瓦岗贼团团包围起来。所以你还是赶快下令,让我出去与瓦岗贼一战吧,至少要破了他们一两个大营,暂时破了他们合围之势。” 段达微微一笑,捋了下胡子说:“不急,老夫出兵之前陛下已经交待过,遇到对方集结重兵这种情况,没有援军前来不必与其交锋。而是要避其锋芒,固守营垒不出。如今大营之中以囤积足够月余之需。我们不必急于一时。” 沈光眉头一皱,摸着脑袋不解的说:“但是有援军增援,定是来护儿前来,因为只有他这一支军旅可以机动调用。而他前些时连胜两场,要来早就应该来了啊。” 段达摇头说:“这点老夫也很疑惑,但既然是陛下亲自坐镇东都进行调度,这其中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耐心等待就是。”沈光这才释然的点了点头。 …… 东都洛阳西南处百余里外的汝阳,汝水河道中。大批临时征招而来的民夫劳役正在忙碌着。他们在维京水手的指挥下,将停靠在汝阳的维京船陆续搬运上岸,搁置在一种特制的牛车上。那牛车车身就长达二十多米,每车有轮子十多对,以八头老牛牵引向五十里外的伊水行去。 五十里路程如果是徒步行走,一天时间就能赶到。但众人带着战船,赶着老牛,速度就没那么快。到达伊水需要两天半的时间。在伊水卸下这些战船后,由跟随而来的维京水手们驾驶着,顺伊水直入洛水,而后再进入洛阳城。 经过上十天的运作,洛阳城中的洛河水道上,停满了大大小小这样的维京战船。这一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来护儿带着上万大军登上了这些船只,顺水而下,直扑洛口。 来护儿精神抖擞的站在船首位置,这些天可把他憋坏了,掐着手指一天天的算,总算等到了今天。船队驶出东都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出洛阳水门时,来护儿再次扯着嗓子重新强调了军纪。不准点任何灯火,不许高声言语。 就这样,数百只漆黑的维京船在夜幕深沉的洛水河面上向东北行使着。路过洛口城南方几十里处两军对峙之处时,船队紧靠洛水的南岸走,这是为了防止北岸的瓦岗军发现。等船队安全通过这一区域时,来护儿才算松了一口气。 夜间,瓦岗军的探马斥候都会回到营中。但是却在各个重要地点留了很多明岗暗哨,继续警惕敌军的动向。只是他们忽略了洛水水路。 最快更新 第三十七章 蜂拥入城 镇守洛口仓的程咬金被一名亲卫兵卒晃醒。程咬金腾的一下从床榻上直挺挺的竖起了身体,直坐在床板上。吼了一嗓子:“怎么今天天亮的这么快?咱感觉都没睡多长时间。” 程咬金日常会吩咐亲兵天亮之时他还未醒,就将他唤醒。所以他以为现在天亮了。但是还没等那亲兵开口,打了个哈欠的程咬金就发现不对,“娘的,这天还没亮呢,你把老子叫醒干…”程咬金怒斥道。 那亲兵抱着哭腔打断他的话说道:“将军,隋军,隋军打进洛口了…”他的话还未说完,程咬金已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抓这亲兵的衣襟喊道:“你说什么?!” “隋军打进洛口了!” …… 半个时辰前,最先发现隋军的是正在洛水旁营地中休息的民夫。这些民夫都是被李密征集来修建兴洛城的,他们既是民夫也在必要时充当运粮筑营的辅兵。 这些民夫辅兵被如狼似虎的隋军连续斩杀多人后,不敢在狂呼乱叫,举手告饶乞降。大批隋军这才穿过民夫营地旁那盖了半截的兴洛城城墙,向洛口仓疾行而去。洛口仓在洛水和黄河上都开有水门。 按道理说,这些隋军可以驾驶维京船直接从水门攻入洛口。但镇守洛口的程咬金早早就让兵士们关紧了这两道城门。而隋军又不方便从水面上攀登城墙,因此在距离洛口十里的地方就登陆上岸。 还未建起的兴洛城内,也就是回洛仓的外城有不少游弋巡逻的瓦岗军队伍,多的数百人,少的几十人,还有一些明岗暗哨。这么黑压压一片的隋军庞大队伍,不可能不被察觉。片刻钟后,高呼敌袭之声此起彼伏。 洛口仓城墙上的守军发现外面骚动起来,探头去看。已经睡觉的兵卒则被头目们喊叫起来,抄起兵刃向城头汇聚而去。这个时刻,如同飞蝗骤雨般的箭矢向城头射来,城下骁果禁卫弩手已开始用连弩进行的漫射。隋军来的太快了! 黑暗之中也不用瞄准,仅仅依靠箭矢的密集就让那些探头向下张望的兵卒们面部或头部中箭倒地而亡。紧接着,数百条带着飞爪的软索被蹶张强弩抛射到高达数仗的城头。全军最精锐的数百个骁果禁卫披着重甲顺着软索三下五除二就攀爬上城头。最先回过神来的十几个守军兵卒奋力挥刀去砍这些软索,才斩断几根,身侧就有几道寒光袭来。一些枪刃或是刀刃捅入或劈入他们的身体。他们身后越来越多的骁果军攀上城墙。 等程咬金赶来时,城头上已经聚集了数百骁果军兵卒。被惊动的瓦岗军守军兵卒正从城墙两面源源不断涌来。两边即刻厮杀在一起,隋军奋力阻挡着这些瓦岗兵卒,防止他们重新夺回已被隋军控制的城楼。 城楼中十几个骁果禁卫正奋力转动着绞车,吊桥已经被放下,他们现在做的是打开闸门。 程咬金一看,急了,大吼一声,挥动手中的大斧冲上前去,左劈右砍。瓦岗军兵卒见到主将来了,士气大振,也都跟着程咬金向前奋勇拼杀,意图在隋军将城门打开之前夺回城门。 一名骁果悍卒刷的一刀生生剁开了一名瓦岗军没戴头胄的脑袋。自己却被一杆长矛扎入了身体,但是长矛仅仅捅穿了他的精铁鱼鳞甲就已力竭。矛手正准备蓄力再发,将矛深入对方身体时,一支连弩发射的强矢正中他的面门,矛手哀嚎一声,仰面朝天的向后倒去。 这名被矛刃轻伤的骁果悍卒又是手气刀落将刀刃劈入另一名瓦岗军的脖颈之中,那瓦岗兵的脑袋霎那间被一层皮吊在胸口处,向前扑倒在地。这名骁果悍卒连斩数人,血腥气更刺激了他的战意,却不料一把大斧从天而降,将他的脑袋一斧劈碎。 程咬金提起那把血迹斑斑的大斧再次向另一名骁果军挥去。不料那兵卒竟然用大盾将斧头格挡了一下。大盾裂开,那兵卒却顺势将盾牌甩掉,一把将斧头圈抱在怀里。程咬金用力将斧头往后拖,斧子却像从那骁果军兵士身体中长出来一样,被对方死死抱住,将兵士的身体也往程咬金身旁拖来。 程咬金一急,将斧子一旋,试图让对方松手。与此同时,数把长枪疾刺而来,尽管大多被程咬金身旁亲兵拦住。但噗嗤一声,他胳膊还是结结实实中了一枪。此时程咬金心中也大骇不已,早听闻骁果军之明,没想到小卒也如此勇悍。 城下,闸门正徐徐打开。兴洛城其余地方听到消息的瓦岗军陆续赶来增援。但都被担任警戒的王庭重装骑兵一一击溃。当闸门升起有一人多高时。来护儿将手从空中挥下,大喝道:“骁果卫先锋营,天兴军长枪营进洛口仓。其余人跟随我继续在外面绞杀洛口仓外的瓦岗贼!” 听了他的命令,隋军中大批兵卒如同潮水般向洛口中涌去。长枪兵亦排成若干方阵杀入城门。 城头上的瓦岗军看到如此场景,纷纷向城内撤去。若隋军进城,会首先封住城墙通往城下的甬道,那时还溜在城头的瓦岗军就是瓮中之鳖。 丢了战斧的程咬金,涨着通红的脸庞,拔出腰间佩剑还意图再战。他身边的十几兵卒连忙将他死死拉住,喊叫道:“将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罢就连拽带拖的将程咬金向城下拉去。 兴洛城中有瓦岗守军三万人,其中一万人驻守洛口仓。此时洛口仓已涌入大量隋军。那山地长枪兵特别适合这种地势平坦,且街巷纵横的城市地形。在长官熟练指挥下,他们时分时合,变幻着各种阵型,相互配合,反复扫荡街面残敌。他们所经过的街道如同被巨大的扫把扫过一样,见不到一个活着的瓦岗军兵士。 洛口仓外的战局亦呈现一边倒的状况,那些从兴洛城其余地方陆续来援的瓦岗军被重装骑兵,轻甲飞骑非常轻松的一一击溃甚至全歼。 最快更新 第三十八章 爱惜粮食的程咬金 涌入洛口仓的隋军一边扫荡街面上的残军,一面迅速接近屯粮区,那里分布着三千个打在黄土塬上的巨大粮窟。此时,逃到城中府邸的程咬金要兵卒给他包扎好伤口,准备再次杀出,他的一名参将将他一把拉住。 程咬金定睛一看,这参将正是自己亲信淮阳魏六儿。闷喝一声:“六儿,你要干啥?” 魏六儿用急促的音调说道:“将军,你忘记当初对魏公承诺的事了。魏公当时说,若这洛口仓万一守不住,要将全仓粮食付之一炬。你当时下了军令状的。” 程咬金的脑海中浮现出几个月前李密派程咬金前来洛口担任主将时的回忆。 李密确实当着诸将的面亲自嘱咐程咬金,要对洛口仓严防死护。如果万一人算不如天算守不住时,就是将洛口仓的粮食全部烧个精光,也不要给隋军留一粒米一颗粮。 当时程咬金没在意,对李密说道:“魏公,这里面没有万一,别说这洛口周边聚集了几十万瓦岗大军。就是凭借洛口要塞内的两三万瓦岗精兵,那隋军也休想跨入洛口仓半步。若是魏公不放心,知节愿意立下军令状,若丢了洛口,提头来见!” 李密听了,哈哈大笑说:“知节果然是豪爽汉子,孤也不用你浪费笔墨写此文书,也不需要你确保洛口不失。只是孤和你口头约定,若是你把洛口那上千万担粮食给了杨广,那孤只能要你脑袋来赔了。” 程咬金从没担心过洛口会被隋军夺下,只当李密这话是君臣间的说笑,根本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就拍着胸脯答应了。 此时的程咬金眉头一皱,一挥衣袖将魏六儿的手甩开说:“老子还在这洛口之中,谁说洛口就要丢了!”他说着话时,洛口城中的厮杀之声,兵器碰撞之声已经清晰可闻。魏六儿急着说道:“将军,您最重要任务是要保证这上千万担粮食不落入隋军之手,不是守住这洛口城。如今洛口城明显守不住了,即便您认为还有一丝希望,也不能冒这个风险不先烧粮啊。” 程咬金是个粗人,但不是个傻子。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心疼那上千万担粮食。他也不是为瓦岗军心疼丢失了这上千万担粮食,而是作为庄稼汉出身的他对粮食有特殊感情。 但程咬金军令在身,而且这上千万担粮食真落在杨广手里对于瓦岗军甚至天下各路反隋群雄来说将是个巨大打击。他咬咬牙,喝令道:“亲兵卫队全部集合,带足引火之物,随某去烧粮。”魏六儿等部将轰然应诺,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大票人向屯粮区开去。 …… 一个粮窟的顶盖被打开,在众多火把光亮的照耀下,程咬金能看清那些从江南,河北运来的,堆满窑窟的粮食。在程咬金眼中,这些粮食就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童年时候那种饥饿的感受又涌上他的心头,那还是南北朝,周齐北方对峙的战乱时刻。他许多童年发小就是夭折在饥荒之中,他们在人间最后的皮包骨头形象,他还能清晰的记着。 兵卒们将引火之物都布置好后,魏六儿将一支火把递给程咬金。程咬金握着火把的手微微颤抖,猛然他将火把一把丢到地上,而后用脚狠狠的踩灭,赤红着眼对周边惊呆的兵将喝道:“你们知道这是在烧什么吗?这是烧上千万条人命。我老程就是赔上这颗脑袋,也不能烧掉这些粮食。” 现场一片沉寂,寂静几秒钟后。程咬金又用那如同洪钟般的声音吼道:“整军,备战。我领你们杀出这洛口!出了洛口,你们愿意回家还是回荥阳,甚至是投靠隋朝都由你们自己了。” 当程咬金带着他的亲兵卫队重新出现在大街上时,隋军已经攻入存粮区,街道上已随处能看见隋军兵士在冲杀,他们正逐个逐个夺取控制每一个粮窟。 程咬金拖着伤臂,持着佩刀,率他的几百人的亲兵卫队奋力向外冲杀。隋军的骁果禁卫越来越多,甚至数十骑王庭重装骑兵也闯入屯粮区的大街上开始横冲直撞。 很快,程咬金等人就被骁果军团团围了起来,那些重装骑兵也下马做战,加入围攻程咬金的战斗。搏杀中,程咬金身边的亲兵侍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越来越少。程咬金也浑身浴血,挥着佩刀左右劈砍,但动作越来越慢。 此时隋军已将程咬金等人围的水泄不通。只听一声大喝:“停,众兵士先行后退三步!”来护儿已经策马来到近前。隋军齐齐后退三步,与程咬金等人间拉开一定空间距离。但是后方的弓弩手已弯弓搭箭,齐齐的对准他们。只要来护儿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射成刺猬。 来护儿继续高声说道:“程咬金,你们已是插翅难飞了。圣上有诏,尔等只要放下武器,朝廷不会再追究尔等此前的反叛之罪。” 程咬金哈哈大笑:“你是想让我降了你们,给那昏君杨广卖命不成,你们这是白日做梦。” 来护儿继续心平气和的说:“你理解错了,我刚才说的是,尔等只要放下武器,按大赦诏,朝廷会赦免尔等之前的罪行。并没要求你等为朝廷效命。当然你们自愿为朝廷效力也行。程咬金,你不在惜自己性命,你也不在乎你身后这些瓦岗弟兄们的性命吗。” “那皇帝佬儿真愿意放我们走?”程咬金脸上表情微微一边。 “当然,有大赦诏做为依据,另外这也是本将的意思。我大军出发之际,圣上判定你们瓦岗军会放火烧粮。特别做了灭火准备,打算能救出一半粮食就算达成目标。没想到你们竟然没有放火。所以本将也让你们一条生路。前提是你们要放下武器走出去。另外若你们以后再参与反叛朝廷的行动,就没第二次赦免机会了。”说罢,来护儿将手抬起做个手势。隋军哗的一下分开。为程咬金等人让开一条道路。 程咬金一跺脚,将佩刀往地上一丢,就往外走。其余兵卒丢了兵刃却没走,他们若是回了荥阳也无法交差,索性投靠了隋廷。 最快更新 第三十九章 洛口围城 程咬金孤零零一人往外走着,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出了城门后该去往何方。就在他快要出洛口仓城的城门时,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知节大哥要去哪?”程咬金扭头一看,竟然是故人秦琼秦叔宝。这秦琼自小便与程咬金认识,又先后从不同途径投了瓦岗军。两人自是比一般瓦岗将领的关系要密切。 秦琼降隋后,李密为了保持瓦岗军士气,这事只在很小范围内得到通报,连程咬金这种级别的大将都以为秦叔宝在战场上失踪了。所以,此时程咬金张大嘴巴惊讶的说:“叔宝,怎…怎么在这碰到你。我老程还以为你死了。”马上,他又醒悟过来,一拍大腿说道:“我知道了,你这小子定是贪生怕死,投降了隋军!” 秦琼微一皱眉说道:“我是归顺了朝廷不假,但却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为了我手下那成千上万的瓦岗弟兄,他们也都是有家有口,有老有小的,每个人后面都是一个家庭。” 秦琼顿了下接着说:“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据我所见,圣上并非如传说中的那般昏聩。这天下动荡是他一时好大喜功空耗民力所致,这个他自己也承认了。而如今,他已开始励精图治,劝课农桑,尽力休养民生。河洛大战,他都没再大规模征招巴蜀,梁州,关中,荆州,江东,淮南这些地区的兵役劳力。而这些反隋的诸侯所谋求的也不过是世袭国公,甚至九五之尊,他们坐了天下并不一定比现在更好。更何况,他们不大可能扳倒隋朝,隋军现在的战力你也见识过了。所有反王联合在一起还有那么一线希望,可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程咬金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你是劝我也归顺朝廷,为那皇帝老儿做事?可我刚才回绝来护儿了。” 秦琼哈哈一笑说:“不错,我劝你随我为朝廷效力,尽快平定这天下动荡,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世道。你只要愿意,我去替你引荐。” 此时,来护儿策马而来,手上提着程咬金那把大斧,插话说道:“不用引荐了,知节兄弟就此入伙吧。”说罢就把那柄大斧丢给了程咬金。程咬金双手接过抛来的那柄大斧,咧开大嘴似笑非笑的打了两声哈哈,算是他答应了。 …… 洛口陷落于隋军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荥阳李密府邸和洛口之南的罗士信中军大帐之中。李密和罗士信都震惊无比。洛口仓一失非同小可,让集结在河洛之地的数十万瓦岗主力陷入危险的境地。 首先是让罗士信本部和聚集在他旁边的友军二十余万人处于腹背受敌的状况。而且,不光这二十余万人马,还有荥阳,以及金墉城等处的十余万瓦岗军都靠这洛口大仓供应粮草。没有了此仓,就得从豫兖青徐之地筹措粮草,再千里迢迢的运来,这将耗费占用大量物力和兵力。 但这些都不是对瓦岗军威胁最大的,最大的威胁是杨广夺回这上千万担粮食,就有条件从巴蜀,梁州,汝南,淮南,荆州这些隋朝的相对安宁的统治区域征调大军,云集东都河洛一带。那时,双方兵力实力将发生逆转,瓦岗军将处于绝对的弱势。 因此,听说洛口的粮食还没烧掉,李密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夺回洛口仓,洛口南边的罗士信也是如此想的。 李密亲领荥阳以及周边紧急调来的五万多兵力从东面直扑洛口,罗士信则从二十多万大军中分出一半由裴仁基父子统领从西面杀向洛口。两相合兵十五万余人将洛口仓围成铁桶一般。洛水河道也被封锁起来。但是洛口仓面向黄河那一面的水门却是瓦岗军无法封锁的。 黄河水道宽阔,无法从两岸对河面上的隋军维京战船展开袭击。岸上的隋军试图设置拦江铁索,就会被河中乘坐维京船的维京水手们所攻杀。 面对近十倍之敌的来护儿自是龟缩在洛口仓中闭门不出。除了朝黄河开的水门,所有城门都被用麻包封死。 由于瓦岗军反击的太快,城头上都没来及准备滚木擂石,他来时在那些维京船上装载了不少轻型弩炮。杨广将从南方带来的火爆弹全给了他。但奇怪的是,这些轻型弩炮并没有布置在城墙之上。 现在是守城的不急,攻城的急。随着时间的流逝,瓦岗军只能陷于越来越不利的境地。因此李密,裴仁基没做什么充足准备,没有打造足够多的攻城器具就发起了攻击。 巨型投石车将上百斤的巨石抛向洛口仓的城墙,城墙上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颤抖。但也就仅此而已,洛口仓的城墙虽不高,和普通城池标准一样仅三四仗的高度,但洛口仓城墙的厚度却十分大,宽达十仗有余。垒砌这些城墙的泥土都是就地取材,取自挖掘那些粮窟时挖上来的土方,所以才能堆的如此之厚。 所以威力再大的投石机也只能在这宽厚的夯土城墙上留下几个巨大的凹陷,却不能将整个城墙砸毁。投石车连续投射了一个时辰,将城墙砸的坑洼不平,城垛几乎都被击碎,但城墙主体结构却是没有丝毫损坏。连个裂缝都没有出现。 李密看到没用,就命全军从四面八方发起总攻,他连常规的攻城技巧策略都不屑使用,准备用十五万大军的人海战术将洛口城踏平。他是铁了心要全歼了这支隋军,暗自发誓攻下此城后,要活剥了这些隋军的皮。还要被活烹叛徒程咬金。 黑压压的瓦岗军兵士如同归巢的蜜蜂一般,向洛口城脚下涌来。他们首先冒着城头不断袭来的冷箭,用柴薪,碎石填平了壕沟。城头上的两千长弓手用精准的远射一个接着一个消灭瓦岗军。 因为城垛全部被投石机击毁,为了防止城下放箭进行反击,每名长弓手前面安排一个手持橹盾的骁果军刀盾手进行防卫。当城下的密集箭雨袭来时,他们就蹲伏到这名刀盾手身后来躲避箭矢。等箭雨过后,趁着两波箭雨之间的间隙放出自己一箭。 最快更新 第四十章 绞肉机 程咬金孤零零一人往外走着,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出了城门后该去往何方。就在他快要出洛口仓城的城门时,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知节大哥要去哪?”程咬金扭头一看,竟然是故人秦琼秦叔宝。这秦琼自小便与程咬金认识,又先后从不同途径投了瓦岗军。两人自是比一般瓦岗将领的关系要密切。 秦琼降隋后,李密为了保持瓦岗军士气,这事只在很小范围内得到通报,连程咬金这种级别的大将都以为秦叔宝在战场上失踪了。所以,此时程咬金张大嘴巴惊讶的说:“叔宝,怎…怎么在这碰到你。我老程还以为你死了。”马上,他又醒悟过来,一拍大腿说道:“我知道了,你这小子定是贪生怕死,投降了隋军!” 秦琼微一皱眉说道:“我是归顺了朝廷不假,但却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为了我手下那成千上万的瓦岗弟兄,他们也都是有家有口,有老有小的,每个人后面都是一个家庭。” 秦琼顿了下接着说:“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据我所见,圣上并非如传说中的那般昏聩。这天下动荡是他一时好大喜功空耗民力所致,这个他自己也承认了。而如今,他已开始励精图治,劝课农桑,尽力休养民生。河洛大战,他都没再大规模征招巴蜀,梁州,关中,荆州,江东,淮南这些地区的兵役劳力。而这些反隋的诸侯所谋求的也不过是世袭国公,甚至九五之尊,他们坐了天下并不一定比现在更好。更何况,他们不大可能扳倒隋朝,隋军现在的战力你也见识过了。所有反王联合在一起还有那么一线希望,可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程咬金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你是劝我也归顺朝廷,为那皇帝老儿做事?可我刚才回绝来护儿了。” 秦琼哈哈一笑说:“不错,我劝你随我为朝廷效力,尽快平定这天下动荡,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世道。你只要愿意,我去替你引荐。” 此时,来护儿策马而来,手上提着程咬金那把大斧,插话说道:“不用引荐了,知节兄弟就此入伙吧。”说罢就把那柄大斧丢给了程咬金。程咬金双手接过抛来的那柄大斧,咧开大嘴似笑非笑的打了两声哈哈,算是他答应了。 …… 洛口陷落于隋军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荥阳李密府邸和洛口之南的罗士信中军大帐之中。李密和罗士信都震惊无比。洛口仓一失非同小可,让集结在河洛之地的数十万瓦岗主力陷入危险的境地。 首先是让罗士信本部和聚集在他旁边的友军二十余万人处于腹背受敌的状况。而且,不光这二十余万人马,还有荥阳,以及金墉城等处的十余万瓦岗军都靠这洛口大仓供应粮草。没有了此仓,就得从豫兖青徐之地筹措粮草,再千里迢迢的运来,这将耗费占用大量物力和兵力。 但这些都不是对瓦岗军威胁最大的,最大的威胁是杨广夺回这上千万担粮食,就有条件从巴蜀,梁州,汝南,淮南,荆州这些隋朝的相对安宁的统治区域征调大军,云集东都河洛一带。那时,双方兵力实力将发生逆转,瓦岗军将处于绝对的弱势。 因此,听说洛口的粮食还没烧掉,李密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夺回洛口仓,洛口南边的罗士信也是如此想的。 李密亲领荥阳以及周边紧急调来的五万多兵力从东面直扑洛口,罗士信则从二十多万大军中分出一半由裴仁基父子统领从西面杀向洛口。两相合兵十五万余人将洛口仓围成铁桶一般。洛水河道也被封锁起来。但是洛口仓面向黄河那一面的水门却是瓦岗军无法封锁的。 黄河水道宽阔,无法从两岸对河面上的隋军维京战船展开袭击。岸上的隋军试图设置拦江铁索,就会被河中乘坐维京船的维京水手们所攻杀。 面对近十倍之敌的来护儿自是龟缩在洛口仓中闭门不出。除了朝黄河开的水门,所有城门都被用麻包封死。 由于瓦岗军反击的太快,城头上都没来及准备滚木擂石,他来时在那些维京船上装载了不少轻型弩炮。杨广将从南方带来的火爆弹全给了他。但奇怪的是,这些轻型弩炮并没有布置在城墙之上。 现在是守城的不急,攻城的急。随着时间的流逝,瓦岗军只能陷于越来越不利的境地。因此李密,裴仁基没做什么充足准备,没有打造足够多的攻城器具就发起了攻击。 巨型投石车将上百斤的巨石抛向洛口仓的城墙,城墙上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颤抖。但也就仅此而已,洛口仓的城墙虽不高,和普通城池标准一样仅三四仗的高度,但洛口仓城墙的厚度却十分大,宽达十仗有余。垒砌这些城墙的泥土都是就地取材,取自挖掘那些粮窟时挖上来的土方,所以才能堆的如此之厚。 所以威力再大的投石机也只能在这宽厚的夯土城墙上留下几个巨大的凹陷,却不能将整个城墙砸毁。投石车连续投射了一个时辰,将城墙砸的坑洼不平,城垛几乎都被击碎,但城墙主体结构却是没有丝毫损坏。连个裂缝都没有出现。 李密看到没用,就命全军从四面八方发起总攻,他连常规的攻城技巧策略都不屑使用,准备用十五万大军的人海战术将洛口城踏平。他是铁了心要全歼了这支隋军,暗自发誓攻下此城后,要活剥了这些隋军的皮。还要被活烹叛徒程咬金。 黑压压的瓦岗军兵士如同归巢的蜜蜂一般,向洛口城脚下涌来。他们首先冒着城头不断袭来的冷箭,用柴薪,碎石填平了壕沟。城头上的两千长弓手用精准的远射一个接着一个消灭瓦岗军。 因为城垛全部被投石机击毁,为了防止城下放箭进行反击,每名长弓手前面安排一个手持橹盾的骁果军刀盾手进行防卫。当城下的密集箭雨袭来时,他们就蹲伏到这名刀盾手身后来躲避箭矢。等箭雨过后,趁着两波箭雨之间的间隙放出自己一箭。 最快更新 第四十一章 再下江南 来护儿所率的隋军虽然在瓦岗军第一波攻势中获得非凡战果,但是他们的弩炮弹药也消耗殆尽。杨广从江都天兴城一共也就拉来了不到两千枚火爆弹。在此前汝南之战等战役用去几百枚。此次则是将剩余的用千枚多火爆弹全给了来护儿,在刚才的战斗中都被用的精光。 除了弩炮弹药,那些长弓手所用的箭矢也是特制的,同样消耗巨大,此时每名弓手还有三十余发箭矢。幸运的是,这首次交锋中对瓦岗军所造成的巨大伤亡,让李密恐慌起来。使得他不敢再对洛口仓继续发动类似强攻,否则按当前这个伤亡速度。再进行四波同样攻击,瓦岗剩余十二大军全军都要覆没。 于是,李密只好放弃了速战夺回洛口的企图,采用步步为营,挖掘坑道破城的攻城策略。他令兵卒挖掘坑道延伸连通到洛口城墙外的壕沟,将水排干后,再一锹一锄的将夯土城墙全部挖开。只是这个工程量巨大,非几天几日就能完成。 …… 在洛口之南的战场,因为罗士信将十万大军抽离,段达,沈光的压力顿时大减。隋营的侦骑斥候再次驰骋于河洛郊野之中。罗士信的兵力虽然还是占优,但却是无力再用剩余的十万兵力去围堵隋军的五万大军。 当然段达与沈光也不愿意轻易与隋军决战,而且杨广让人给他们带了讯息,同样要求他们慎重出战。于是在洛口之南的战场双方又回到最初的小战不断,大战没有的相持平衡状态之中。 这个时候,杨广却秘密的潜出了东都洛阳,在数十名精锐骁果武士的护卫下,乘坐上一艘维京船,维京水手奋力摇桨,顺汝河而下仅仅一天时间就抵达了汝南。在这里一支由二十余艘桨帆蜈蚣战舰组成的舰队正等着他。时值初秋时分,西北风起,蜈蚣舰鼓起风帆顺风顺水,船身两旁的四列长桨卷起千堆雪,蜈蚣舰高速向东驶去,在河面上留下长长的航迹。沿途据点接力更换水手,上千里航程竟然朝发夕至。 杨广走入江都城宫城时,已是夜幕时分。萧皇后听到宫人禀报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匆匆带着几名宫嫔前来迎接。为了保密,此次南巡,杨广吩咐夏越连萧皇后以及赵王杨杲都没事先告之。自上次杨广北返之后,二人已是近一年没有见面,久别之后,萧美娘自然是有无数的话语要倾诉。众人正寒暄时,赵王杨杲也已得到消息匆忙来见驾。 江都宫内的宫人们又连忙准备了夜宴供杨广一家人食用。在家宴上,萧美娘突然说道:“难得全家能团聚吃个饭,陛下此次可是要带我等返回东都?” 杨广拉着萧美娘的手对众人说:“朕此次回江都是有要事要办。明日一早便需赶回东都,洛阳那边战事还十分吃紧。如今从江都到东都的沿途还是不甚太平。所以你们还是需忍耐些时日才能返回东都,不过这个日子很快就会来了。朕不久就会剿平瓦岗贼军,打通通济渠。” 第二日天还未亮,杨广就蹑手蹑足的翻身起床。他却不知道枕边的萧美娘比他醒的还早,看杨广起来了,也起身下聊床榻亲自服侍杨广穿戴洗漱。 在夏越的陪同下,杨广向江都城外的天兴城策马飞驰二去。利用路途上这么一点时间,夏越向杨广禀报了南方的战局。如今江表的林士弘已是苟延残喘,数次大败之后,只剩不到五万的残兵。被淮南,荆州,岭南,江东四路隋军二十余万人马困在豫章,败亡之日也就是月旬之间。 杨广连连点头称赞,而后语重心长的说:“南方战场不必急于求成,只需稳扎稳打,朕不给你们期限。” 话语之间,两人以及护卫的天兴军背嵬卫已进入天兴城中。杨广立刻调出面板查看,这一年来,因为北返洛阳,西进关中,收降萧铣,歼灭单雄信,克复洛口等主线任务或临时任务的完成,杨广获得了整整二十万的积分奖励。 本来,杨广想将天兴城带入启蒙时代中级,那样就可以开启热兵器时代,但是很遗憾,系统此时锁定了升级的上限。杨广只好将所有积分都用于暴兵之上。 他先是花费两万积分,将此前的战斗减员弥补回来。而后花费六万积分生成长弓手与山地长枪兵各两千名。四万积分生成两千名王庭重骑;四万五千积分生成三千名轻甲飞骑;三万积分生成两千名背嵬卫。合计花去十九万五千积分。消耗掉九千人口余额。 做完这些,杨广就下令载着包括补损兵员在内的万余天兴军船队返航东都,同时他留下了绝大部分桨帆蜈蚣舰。只留了十艘护航之用。夏越担心这样不安全。 杨广笑笑说:“没什么不安全的,朕几乎将整个天兴军都带上了。只留了一千背嵬卫看守天兴城,一千背嵬卫进驻江都宫城。另外豫章之战需要水师,所以这些蜈蚣战舰朕尽量留下来,让你可尽快调拨到豫章去。” 五天之后杨广回到洛阳,将天兴军在城中军营安置妥当后,就带着一千背嵬卫返回宫城。迎面看到带着亲兵在大街上急匆匆奔走的王世充。杨广此行是轻装简行,并没有什么仪仗,所以王世充也并不知道迎面而来的就是天子仪驾。 直到一声“皇帝驾到!”的内侍唱喝之声才让埋头赶路的王世充明白过来。他连忙跳下战马,一路小跑到杨广坐骑前,单膝跪地说道:“臣见过圣上,恕臣有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杨广忙说:“世充快快平身起来说话,无需多礼,你这是急匆匆的要去哪儿啊?” 王世充这才起身说道:“陛下,你回来的真是巧。王伯当那贼遣人打入东都了。臣正在全城各营调集兵力前去驱逐。” 杨广脸色一变说道:“东都居然让瓦岗打进来了?怎么防守如此疏忽,他们进来多少人马,有无后援?” 最快更新 第四十二章 东都闹市之祸 来护儿所率的隋军虽然在瓦岗军第一波攻势中获得非凡战果,但是他们的弩炮弹药也消耗殆尽。杨广从江都天兴城一共也就拉来了不到两千枚火爆弹。在此前汝南之战等战役用去几百枚。此次则是将剩余的用千枚多火爆弹全给了来护儿,在刚才的战斗中都被用的精光。 除了弩炮弹药,那些长弓手所用的箭矢也是特制的,同样消耗巨大,此时每名弓手还有三十余发箭矢。幸运的是,这首次交锋中对瓦岗军所造成的巨大伤亡,让李密恐慌起来。使得他不敢再对洛口仓继续发动类似强攻,否则按当前这个伤亡速度。再进行四波同样攻击,瓦岗剩余十二大军全军都要覆没。 于是,李密只好放弃了速战夺回洛口的企图,采用步步为营,挖掘坑道破城的攻城策略。他令兵卒挖掘坑道延伸连通到洛口城墙外的壕沟,将水排干后,再一锹一锄的将夯土城墙全部挖开。只是这个工程量巨大,非几天几日就能完成。 …… 在洛口之南的战场,因为罗士信将十万大军抽离,段达,沈光的压力顿时大减。隋营的侦骑斥候再次驰骋于河洛郊野之中。罗士信的兵力虽然还是占优,但却是无力再用剩余的十万兵力去围堵隋军的五万大军。 当然段达与沈光也不愿意轻易与隋军决战,而且杨广让人给他们带了讯息,同样要求他们慎重出战。于是在洛口之南的战场双方又回到最初的小战不断,大战没有的相持平衡状态之中。 这个时候,杨广却秘密的潜出了东都洛阳,在数十名精锐骁果武士的护卫下,乘坐上一艘维京船,维京水手奋力摇桨,顺汝河而下仅仅一天时间就抵达了汝南。在这里一支由二十余艘桨帆蜈蚣战舰组成的舰队正等着他。时值初秋时分,西北风起,蜈蚣舰鼓起风帆顺风顺水,船身两旁的四列长桨卷起千堆雪,蜈蚣舰高速向东驶去,在河面上留下长长的航迹。沿途据点接力更换水手,上千里航程竟然朝发夕至。 杨广走入江都城宫城时,已是夜幕时分。萧皇后听到宫人禀报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匆匆带着几名宫嫔前来迎接。为了保密,此次南巡,杨广吩咐夏越连萧皇后以及赵王杨杲都没事先告之。自上次杨广北返之后,二人已是近一年没有见面,久别之后,萧美娘自然是有无数的话语要倾诉。众人正寒暄时,赵王杨杲也已得到消息匆忙来见驾。 江都宫内的宫人们又连忙准备了夜宴供杨广一家人食用。在家宴上,萧美娘突然说道:“难得全家能团聚吃个饭,陛下此次可是要带我等返回东都?” 杨广拉着萧美娘的手对众人说:“朕此次回江都是有要事要办。明日一早便需赶回东都,洛阳那边战事还十分吃紧。如今从江都到东都的沿途还是不甚太平。所以你们还是需忍耐些时日才能返回东都,不过这个日子很快就会来了。朕不久就会剿平瓦岗贼军,打通通济渠。” 第二日天还未亮,杨广就蹑手蹑足的翻身起床。他却不知道枕边的萧美娘比他醒的还早,看杨广起来了,也起身下聊床榻亲自服侍杨广穿戴洗漱。 在夏越的陪同下,杨广向江都城外的天兴城策马飞驰二去。利用路途上这么一点时间,夏越向杨广禀报了南方的战局。如今江表的林士弘已是苟延残喘,数次大败之后,只剩不到五万的残兵。被淮南,荆州,岭南,江东四路隋军二十余万人马困在豫章,败亡之日也就是月旬之间。 杨广连连点头称赞,而后语重心长的说:“南方战场不必急于求成,只需稳扎稳打,朕不给你们期限。” 话语之间,两人以及护卫的天兴军背嵬卫已进入天兴城中。杨广立刻调出面板查看,这一年来,因为北返洛阳,西进关中,收降萧铣,歼灭单雄信,克复洛口等主线任务或临时任务的完成,杨广获得了整整二十万的积分奖励。 本来,杨广想将天兴城带入启蒙时代中级,那样就可以开启热兵器时代,但是很遗憾,系统此时锁定了升级的上限。杨广只好将所有积分都用于暴兵之上。 他先是花费两万积分,将此前的战斗减员弥补回来。而后花费六万积分生成长弓手与山地长枪兵各两千名。四万积分生成两千名王庭重骑;四万五千积分生成三千名轻甲飞骑;三万积分生成两千名背嵬卫。合计花去十九万五千积分。消耗掉九千人口余额。 做完这些,杨广就下令载着包括补损兵员在内的万余天兴军船队返航东都,同时他留下了绝大部分桨帆蜈蚣舰。只留了十艘护航之用。夏越担心这样不安全。 杨广笑笑说:“没什么不安全的,朕几乎将整个天兴军都带上了。只留了一千背嵬卫看守天兴城,一千背嵬卫进驻江都宫城。另外豫章之战需要水师,所以这些蜈蚣战舰朕尽量留下来,让你可尽快调拨到豫章去。” 五天之后杨广回到洛阳,将天兴军在城中军营安置妥当后,就带着一千背嵬卫返回宫城。迎面看到带着亲兵在大街上急匆匆奔走的王世充。杨广此行是轻装简行,并没有什么仪仗,所以王世充也并不知道迎面而来的就是天子仪驾。 直到一声“皇帝驾到!”的内侍唱喝之声才让埋头赶路的王世充明白过来。他连忙跳下战马,一路小跑到杨广坐骑前,单膝跪地说道:“臣见过圣上,恕臣有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杨广忙说:“世充快快平身起来说话,无需多礼,你这是急匆匆的要去哪儿啊?” 王世充这才起身说道:“陛下,你回来的真是巧。王伯当那贼遣人打入东都了。臣正在全城各营调集兵力前去驱逐。” 杨广脸色一变说道:“东都居然让瓦岗打进来了?怎么防守如此疏忽,他们进来多少人马,有无后援?” 最快更新 第四十三章 尸悬东都城 原来这谢老三酒足饭饱之后,就寻思着到后堂找些值钱之物以填私囊。不想却发现了躲在后堂,正瑟瑟发抖的老板娘。看对方有几分姿色,顿时起了色心。二话不说,一把将这弱女子抱住,双手胡乱撕扯起她身上的衣衫。 不一会那女子就被扒的**,双手搂住胸部哭叫不停。谢老三刚要脱自己裤子,就被重重的一脚踢翻,他正要发作,看到来人却是张迁,连忙满脸堆笑说:“老大,我也是刚刚发现这个小美人……“ 他话还未说完,张迁就怒骂道:“x的,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娘还有时间玩女人,赶快给老子滚到外面干活去。“那谢老三连忙点头哈腰的溜了出去。 张迁刚想一刀将那女子劈了,却看到那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又自言自语道:“x的,老子也好长时间没碰女人,不如抓紧时间开个荤。“说罢淫笑着凑上前去,并且脱掉了自己的裤子。 正当他要扯下那女子的裙裾之时,前堂传来剧烈的声响。两名穿着黑色精良鳞甲的武士正杀入前堂。其中一人手持横刀和虎头盾,另一人手持一支奇怪的手弩。 两人刚进屋,正从后堂出来的谢老手迎头面门上就中了一箭,面容扭曲着一声不吭的摔倒在地上。另外四人还么反应过来。只见使手弩那武士将弩具上的机关向后拉了一把,就又扣动了悬刀,一支利箭霎那间没入其中一人的咽喉。使横刀的那名武士一个箭步如同闪电般的冲上前去,刀光闪过,一颗头颅赫然掉落在地。紧接着他竖刀又是一劈,将另外一人锁骨劈开,刀锋直入胸膛,抱着的酒坛摔落在地,酒水漫的一地都是和地上的血水混合在一起。 这些都发生在两三息之间,此时最后一名活着的张迁亲兵才算反应过来,边跑边叫:“有敌来袭…..“话还未说完,就被使弩的那名背嵬卫拔出腰间横刀一刀劈倒地。 两名背嵬卫显然已经听到后堂女子的哭喊之声,正要各自挺刀闯入后堂之中,却听到轰的一声响,一个下身光着屁股,上身还披盔戴胄的大汉冲了出来,拼命向大街上跑去。 原来那张迁发现外面有动静,知道有敌来袭,而且实力不小。正要穿裤之时,已经听到两名背嵬卫向里边走来,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穿裤,只来得及将头胄戴上,拔腿就突然向外冲去。 张迁冲到大街上才发现,大批同样穿着和装备的黑甲武士已经杀到。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对着张迁部的瓦岗军们大砍大杀。张迁手下的一个个瓦岗贼兵纷纷成为刀下之鬼。 张迁抄起路边瓦岗兵尸体旁的一杆长矛就向那个有自己兵卒守卫的城门奔逃。光着屁股的他很快就引起了几名背嵬武士的注意,各自持刀向他拦截而来。张迁硬着头皮迎上第一名背嵬卫,仅仅交锋一个回合,手中长矛就被削断成两截。惊惧不已的他将长矛丢掉,继续奔逃,一些溃逃的瓦岗军也逐渐在他身边汇聚起来。 后面的数名背嵬武士依旧是紧追不舍。等他们跑到那城门不远处,才发现城门早已被其它城墙段上的隋军重新夺回。门口早已有两三百隋军兵将严阵以待。张迁绝望的扭过头来,看到追赶自己的也不过四五个人,而自己身边聚集了至少二十多人。 张迁喝令道:“先将这些人宰了,我们再往城里跑。“他打的算盘是【这洛阳东都乃一巨城,若是能跑到城中其它区域,往人群里一钻,隋军要把自己找出来也要花一翻功夫,说不定自己运气好,还能逃出生天。】 众贼兵齐声呐喊,为自己壮胆,各持兵刃向那五名背嵬武士扑去,张迁也拿到把横刀,咬咬牙,光着屁股冲上前去。那五名背嵬武士,面无表情,毫不惊慌,各自持刀挺盾,相互掩护,构成一个简易的阵型。 在一片刀光剑影中,那些扑来的瓦岗贼兵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被斩杀在当场。两杆矛枪刺向其中一名背嵬卫,他不躲也不挡,而是挥刀劈向一名冲到他身侧手持短刀的贼兵,将其一刀砍翻在地。而他身边的另一名背嵬卫却用盾牌挡住了这两杆矛枪。而后两人齐齐冲上前去,急速的挥刀左右劈砍,霎那间这两名矛兵还有旁边的两名瓦岗贼兵已被锋利的横刀斩成几块。 片刻后,张迁身旁的这些兵卒就没剩下几个了。而后他的脖颈上,手臂上,大腿上连中几刀,追致命的一刀捅在他赤裸着的小腹之上。张迁就这样屈辱的**着死于乱刀之下。 剩余的瓦岗贼兵继续被背嵬卫们四处追杀,有的下跪乞降却被背嵬卫们一刀砍翻在地,原来杨广给背嵬卫们下令,不接受这批瓦岗贼兵的投降。这些贼兵眼看投降也不可得,这些黑甲武士又悍勇无比,与之相斗只能一死。剩下最后一个选择只能是逃,向城外逃不了,就向城内跑。他们和张迁想的一样,企图混入这东都巨城的人海之中。 但是这个时候,王世充已经调集来城中各营大军,将丰都市通往其它城区的所有街口,巷口都封锁起来。附近一些重要街口祥巷道也设了明卡暗哨以及大量巡逻队。这些贼兵是绝对没有办法从丰都市溜到其它城区去的。 背嵬卫们和赶来的其他隋军在丰都市中逐街逐巷,一屋一室的搜索清除。最终确认所有瓦岗贼兵都被诛杀后才收队回营。 这一仗以张迁的两千步卒全军覆没而告终,这些贼兵给东都造成了五千多军民的伤亡,其中绝大部分是平民伤亡。 第二天清晨,前来打探消息的金墉城瓦岗军探马悄悄抵近东都洛阳的西南城墙。眼前的景象让他惊骇不已,只见城墙上挂满了无头尸体和头颅。每隔一仗距离就倒挂着一具无头尸身或者头颅,相互交错摆放,鲜血将城墙拉出一道道竖直的红杠。细看尸体身上的衣物,显然是自家瓦岗军兵卒的穿着。 最快更新 第四十四章 全力追击 杨广回到东都一周后,一支庞大的军队从东都城开出,沿着洛水而下,向段达,沈光部增援。这支军队由杨广带回的所有天兴军构成,除此还有从洛阳城中精打细算抽调出来的一万隋军,合计近两万人马。 自上次在东都丰都市剿灭来犯的瓦岗贼,王伯当或其他部的瓦岗军再未对东都进犯过。即使如此,杨广抽调东都的一万守军后,仍旧担心这会给东都防御带来影响,担心类似之前的瓦岗贼军偷袭。 于是他下达诏令,动员起洛阳全城百姓,抽选了上万男丁,分为几班轮流上城墙值守警戒。东都洛阳中的大多青壮早就入伍从军,因此这些被抽选的男丁大都是老弱。但杨广只需要他们起到警戒作用即可,真正抵抗贼兵攻城的由沿着城墙新布置的十几个大营中的正规隋军负责。 对面大营的罗士信立刻得到隋军获得大量增援的消息后,心里就发了虚,他打算将自己的十万大军撤到洛口城下,与正在围攻洛口的李密会合后再做打算。 过了两日,罗士信部的隋军陆续拔营,向洛口方向缓缓而退。罗士信毕竟是曾经做过隋军武将,退的有章有法。陆续拔营而退,就是为了让某营遭受隋军尾随而击时,附近其它大营的瓦岗军可以随时从大营中冲出从后面狙击这些隋军。 一大队约两万人马的瓦岗军正列着队伍行进在大路上,他们并没有过于担心隋军从后方追击上来,因为他们后方十余里处还有一个瓦岗军大营正按兵不动。 接近正午时分,离洛口已经不是很远了,将官们正要下令原地休整时。西北方的天际线边腾起一阵烟尘,接着传来如同奔雷般的轰鸣之声。这声音对于久经沙场的将兵们来说再熟悉不过,这是大股骑兵的声音。 来的正是杨广从江都带回来的所有天兴军铁骑,包括两千王庭重骑和三千轻甲飞骑。他们乘坐维京船从洛水上直接迂回到罗士信大军的后方上岸,拦截先行撤退的几股瓦岗军。 瓦岗军带队的将官大惊失色,这支几乎全部是步卒构成的队伍对于隋军骑兵完全处于劣势。他们没有骑兵并不是偶然的,而是罗士信的撤退计划特意这样安排。 罗士信将骑兵调到那些最后才撤离的大营之中,而先行撤退的几乎都是步卒。这个做法很好理解,先跑的“走的慢”,断后的“跑的快”,既方便后撤的瓦岗军掩护先行撤退的瓦岗军,也有利于最后撤退的瓦岗军能顺利摆脱对方的追击。 此时,瓦岗军的将官,头目们慌忙各自号令起来,让步卒们布置起防御骑兵的阵型。鼓号喝令声中,瓦岗军兵卒排着队列交互穿插,快速布置出阵型。 枪兵构成方阵的正面,一支支闪着寒光的枪矛密集的在阵前形成矛刃之林。刀盾兵用虎头圆盾构成盾墙遮挡住四边长枪方阵的侧翼。阵后则是大量的瓦岗军弓弩手,正弯弓搭箭,准备攒射。 瓦岗军刚刚摆好阵型,隋军的三千飞骑转眼即到,开始加速冲击。两军还有三十余仗的距离,这些飞骑就放出了紧拉着弓弦的手指。三千发箭矢被马速加持着,以比徒步射击更强的威力向瓦岗军阵飞去。几息之后箭矢射到,大量的隋军兵卒,无论是枪矛兵还是后方的弓弩手都中箭受伤倒地,不少人被箭矢命中要害,当场殒命,还有少数轻伤者虽然站立坚持,但已是血流不止。 三十余仗的距离恰恰是这个时代普通军用弓箭的最大有效射程。这些飞骑所用的弓具本身就是特制的大弓,而且又是在马速的加持下,因此有效射程能提高两成左右,可将这些箭矢有效投射到瓦岗军阵之中。 但反过来,那些瓦岗军的弓弩手们若此时放出箭矢,也就刚刚摸到这些轻骑的边。指挥他们的将官忍耐着,准备等对方再向前冲几仗距离再行射击。因此他们高举着手,却没有挥下。 谁知道这个时,那些隋军飞骑的将官们用竹哨发出几声呼哨之声,众骑顿时在阵前分成两股,向两侧飞驰而去。并且在飞驰之时,依旧弯弓搭箭对瓦岗军阵的边缘前排进行攒射。那些引而不发的弓弩手瓦岗军将校们再也忍不住了,喝令开始射击。 密集的箭矢如同瓢泼大雨般从半空中泼洒而来,然而大部分射在两军阵前的空地上,只有少部分能投射到隋军飞骑的活动区域。而这些飞骑正在策马狂奔着向两侧分开,最后这轮攒射对这些轻甲飞骑竟然没有产生丝毫效果。 但是那些瓦岗军阵前排的枪兵却是不断遭受着飞骑们的强矢利箭的伤害。在嗖嗖的箭矢破空之声和噗噗的利器入肉之声中,不断的有瓦岗军枪兵被射倒在地。整个军阵立刻混乱起来。 这些飞骑片刻间,前锋就绕到了瓦岗军两翼处,这里是部署的刀盾兵,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虎头大盾,层层叠叠的拼列起来,形成一堵盾墙。飞骑的箭矢噼噼啪啪的打在盾牌之上,但也有少数射中了这些瓦岗刀盾兵的腿脚和面门。 紧接着飞骑又绕过了瓦岗军两翼,此时他们突然收起了主战武器--大弓,拔出了他们那特有的近战武器--曲刃展开有三尺长的弯刀。而后呼啸着冲向瓦岗军背后的那些弓弩手们。 在狂奔的战马面前,这些瓦岗军弓弩手们心生恐惧,慌张惊惧中能放出一发箭矢的人都算是好的,他们纷纷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撞到了前排已经混乱的枪兵。此时任凭将官们怎么呼嚎喝令,都逆转不了军阵大乱的形式。再这样下去,不出一时半刻,全军即将崩溃。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让瓦岗军将校们更绝望的事情发生了。两千排成一排的隋军重装骑兵如同一堵铜墙铁壁般压了过来。离军阵还有二十仗远时,就做了一轮遮天蔽日的标枪投射。无数瓦岗兵卒如同雹打的庄稼一样东倒西歪的横在地上。那些刀盾手的盾牌上也插满了标枪,沉重的标枪让他们抬不起手臂来。 最快更新 第四十五章 千人一脑的长枪阵 这些战场纪律严明的重装骑兵们如同镰刀割草一般将已经混乱不堪的瓦岗军的枪兵和刀盾兵们一层层推倒。依旧有悍勇异常的老兵还在继续顽抗,其中两名枪兵将手中长枪向从自己身旁掠过的一骑铁骑扎去。 枪矛扎在高速运动的马甲上,未能刺穿马身上的铁制鳞甲,反倒是让枪尖被折弯了。此时他们前方的一骑冲来,全身具甲的高头大马首先将其中一人撞翻,而后他被滚滚而来的马蹄踏碎了身体,另一人则是被马背上骑手的骑枪捅了个血窟窿。 此时,那些正在阵后屠戮瓦岗军弓弩手的飞骑在号令声中反而脱离战斗,这是为了不妨碍那些重装骑兵凿阵而过。随即,这些重装骑兵们又从一群瓦岗军弓弩手中穿过,成片的瓦岗军弓弩手尸体倒在他们的身后刚刚经过的地方。 重骑凿穿敌军军阵后,马上与飞骑合在一起,再次向瓦岗军们冲来,已经伤亡大半的瓦岗军早已崩溃,兵士们撒开双腿四处奔逃。众骑追杀一两里路后就放弃追赶,那些侥幸逃脱的幸存者已剩不了多少,很难在纠集起来。 领兵的瓦岗军将校头目们本以为付出一定伤亡代价,以密集防御队形还能抵挡对方铁骑一段时间,等来后营骑兵的支援,没想到这么快居然全军溃败,近乎覆灭的境地。现在他们中的人大多阵亡,少数人被俘,极少数的人逃出生天。 天兴军铁骑们稍做休整,再得到侦骑的敌情禀报后又策马而去,向另一股正在后撤的瓦岗军奔去。 此时,东南方不到七里处,得到消息的另一个瓦岗军营,正集中所有骑兵近万骑由罗士信亲率,正全力赶来。但是他们出营不久,就遭到早已等候在营门口的隋军拦截。 这次两军的兵力结构恰恰与前一战相反。这次是瓦岗军清一色的是骑兵,隋军倒是除了少量侦骑斥候外,其余均是步卒。但这些步卒里却有三千特殊的弓弩手—天兴军长弓兵。另外还有两千天兴军山地长枪兵。 无数如同小号标枪的重箭射向瓦岗骑兵,他们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纷纷飘落在地。罗士信看到这般状况,兜着马在原地转了两圈,他是在盘算去击溃这股隋军好,还是继续去追击那拦截前营的隋军骑兵更合适。 最终,他迅速的做出了决定,高声喝令道:“传我军令,全军不要理会这些隋军的纠缠,加快马速,迅速脱离他们的射程,前去增援前方我受阻部队!” 他做这决定的理由也很简单,对方既然能早早等候在此处拦截自己,必然是做了充分准备,布置了军阵专等自己去攻。所以自己索性不如对方的意,加紧去救援前营的是个更合理的选择。 罗士信的号令立刻被的层层传递下去,全军的骑手们快马扬鞭,冒着箭雨,飞快的向西北方向奔去。在付出一定伤亡后,终于脱离了那些长弓手们恶梦般的长射。 但就在罗士信以为大功告成时,从前方三十多仗远的树林之中突然冒出排着整齐队列的长枪兵,迅速排列成几个方阵。他们手中的长枪长达五米,竖起时,密密麻麻如同一片密不透风的树林。 罗士信定睛望去,发现这些个长枪兵方阵没有甲胄,而且居然没有其它兵种护住两翼,哈哈大笑起来。他自言自语道:“这隋军不知道是哪个废物在指挥,居然用纯粹的无甲长枪兵来挡我军铁骑,而且还不是排成圆阵,这不是找死吗?”他立刻下达了命令,全军铁骑分左右两股,抄杀隋军的两翼,避开他们的正面枪矛,重点攻击他们的两侧和背后。 号令之下,瓦岗军纷纷策马而出,向隋军包抄而去。再看那隋军的长枪阵不慌不忙,分成每五百人一组的四组方阵,相互掩护,交替放置,严正以待。如林长枪却没有放下,还是挺立在空中。 两大股瓦岗铁骑分别出现在两个长枪方阵侧翼,如同洪流般的铁骑眼看就要将这千名长枪手吞没。但让罗士信诧异的是,这些长枪手如同机械傀儡般,面无表情,似乎对即将而来的灭顶之灾毫不惧怕。 几声尖锐的竹哨之声,让这些长枪手齐齐转身九十度,而后几乎是瞬间,整齐划一的放下了手中长枪。此时冲在最前方的瓦岗骑兵离这些枪尖不到两仗的距离。他们一看不好,下意识的死死勒住缰绳,其实不用他们勒缰绳,反应敏捷的马匹已经尽力用前蹄刹住自己前冲的势头。 但是已经晚了,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他们和它们有的成排的枪尖前一两尺的地方刹住了脚步,有的就一头撞了上去,血洒当场。然后是长枪齐出,枪锋前再无活物。后面的众骑也乱了,有的撞倒前面的马屁股上,有的向边上奔去,撞到别人身上。那两个长枪方阵开始动了,而且行动迅速,如同剃刀般快速在原野上划过,移动时枪林还在不断捅刺。 马啸嘶鸣声中,一匹又一匹战马翻倒在原野上,一个又一个骑手落马受死。 罗士信一看,连忙下令众骑先行向四周散开,然后四面围攻这些长枪方阵。他的命令花了一时半刻才算传达到各部,瓦岗军众骑先是一路狂奔远离这些长枪手后,而后再集结为若干股,从四面八方向这些长枪兵冲杀而来。 罗士信心里暗道【这次,任你怎么变换阵型,我从四面攻杀,除非尔等排成坐以待毙的环形阵型,否则怎么都会被我铁骑冲入阵中!】 但他马上认识到自己的想法滑稽可笑。片刻后,他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些兵卒的身躯如同被同一个大脑直接指挥般,四个长枪方阵如同一个武功高手的四个拳头般,相互配合,交叉高速移动游走。几乎没有破绽,自己的铁骑不断被如林的长枪大量杀伤。 比如,眼看一股铁骑要从后方突入一个正与前方之敌交锋的长枪方阵时,另一个长枪方阵会突然调转方向,将矛头对准这股铁骑侧翼高速冲来,将其“剃“倒在地。 又比如,某个方阵似乎落了单被四面围攻时,它突然变换成空心方阵静止不动,列阵固守,等待其它三个方阵将围攻的四面之敌清除干净。 此类情形在战斗中举不胜举。什么人练兵能练到如此程度?! 最快更新 第四十六章 洛口决战 正在罗士信为军阵出神入化的天兴军长枪兵而惊惧发呆时。那些长弓手在刀盾手的掩护下追了上来,隔着半里地的距离就用他们那有着夸张长度的长弓开始精准瞄射。 与长枪兵缠斗甚久的瓦岗骑兵早已丧失了最初的速度。这让那些长弓所发射出的重箭有更高的命中率。这种形式下,罗士信所率领的这些瓦岗骑兵溃败已是早晚的事情。 罗士信当然看的明白,他马正准备下令骑兵回撤到大营时,只见后方又有一大股溃兵拥来,他们的后方尘土飞扬。溃军中,一个满脸血污,头盔歪斜的瓦岗将校看见了罗士信,连忙策马狂奔了上来。 他离罗士信还甚远,就开口说道:“启禀大将军,在您带兵出营后,大批隋军突然袭营,有数万人之多,我军寡不敌众,营寨失守了!” “啊,也就是隋军全面出击了!”罗士信大惊色道。形势确实如他所料。当下,段达,沈光所率的五万大军以及从东都新增援的万余人的隋军分兵几路开始全面反攻。 “撤!”罗士信不甘的大吼一声,拨马便走。那瓦岗将校一时还没明白他的意思,诺诺的自言自语说:“往哪儿撤?”接着他看到罗士信飞驰而去的方向,马上明白过来。这罗士信正向洛口李密大营方向奔逃,他立刻打马与罗士信的亲骑一起追上罗士信,一路向北狂奔而去。 罗士信一跑,那些已所剩无己,还在坚持缠斗的瓦岗军骑兵也纷纷策马向北溃逃。但天兴军的长枪兵们几乎不给他们机会。此时他们的坐骑已经乏力,速度起不来。但是长枪兵们却能健步如飞,继续保持着整个方阵的高速运动。瓦岗众骑陆续被乱枪捅成蜂窝。 其余几路瓦岗军后撤的大营和留守的大营都遭受到类似的命运。仅天兴军铁骑就独自击溃了三股先行撤离的瓦岗军,段达与沈光各攻陷留守的瓦岗军大营一个。 罗士信残军撤到洛口仓城下与李密会合时,清点人数发现十万大军仅剩余三万不到,与李密会合起来也就十五万人马。也就是大半年来,不算其余地方的战场,仅洛口一带瓦岗军就被隋军击灭了十万余人。 第二日,尾随而至的段达,沈光还有增援他们的司马德勘部,李才部合计近七万大军在洛口以南五里处扎下营寨,固守待变。 李密连忙召集众将商议对策。在前有坚城,后有大营固垒,而且自身粮草供应不上的情况下,众人都觉得不能再在洛口城下长久待下去,认为应该尽快撤到虎牢关以东,回到瓦岗军的老地盘上拒守一方再做打算。李密也正有此意,于是撤退的军令立刻下达到各营各部。 十五万瓦岗大军如同一道洪流缓缓向东撤去,尽管此次撤退,李密,罗士信等人吸取了足够教训,严密部署,细致计划。但在撤退过程中仍旧被具备超强侦查能力和情报搜集能力的隋军抓住空子,以天兴军为主攻连续打了几次伏击突袭战,杀伤大量瓦岗军兵士。洛口城内的来护儿也乘机出动天兴军精兵,对瓦岗军尾部展开攻袭。 本就因为缺粮,连续败仗而士气低落的瓦岗军随之溃败。此次大溃败中,大量瓦岗军将领头目阵亡,其中包括裴氏父子和罗士信等人。裴氏父子死于天兴军长枪兵的乱枪之下,罗士信则是在一次伏击中,被一支长弓重箭射穿了头颅。 等李密逃入荥阳时,身边兵卒已经所剩无己,经过几日收拢残兵,满打满算已是五万人不到。李密依旧安慰自己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尽管自己损兵折将,但自己地盘还在,从东边青州的大海边一直到箕山山脉东麓的众多郡县还是听命于自己,他一到荥阳,就立刻撰写敕令,命各郡各县征集兵役劳役,并抽调精壮到荥阳增援。 然而他的敕令发出多天后,响应他的地方瓦岗势力却是缪缪无几。一是因为李密在洛口的大败极大的打击了他在瓦岗军势力中的威望。瓦岗军虽然是天下最大的一支反隋力量,但是构成复杂,凝聚力当然与李渊那样以宗族阀门为核心的势力不能相提并论。若是顺势时,都还能表面上听从统帅号令,但到颓势时,就开始离心离德了。 二是这些地方也确实是民力枯竭,难以为继。本来群雄并起反隋就是因为杨广三征高句丽导致民生凋敝所造成的。结果换来瓦岗军统治后还是三天两头的征粮,征兵,征集劳役。本来为瓦岗军当兵卖命还有口洛口仓的粮吃,如今还得自己带粮去,哪会甘心。若是逼迫急了,只怕从平民百姓到豪强大族又要造反。因此这些瓦岗军的郡守县长都消极应对李密的敕令。 …… 就在李密焦头烂额之时,杨广这边却是顺风顺水。豫章之战,隋军大捷。在长久围困后,林士弘最后盘踞的豫章县被隋军攻破,林士弘被当场斩杀,现在他的头颅已经摆在了杨广的案头。除此,前些时乘北方隋军与瓦岗,南方隋军与林士弘鏖战之机,窜入南阳,新野,襄阳一带攻城劫掠吃人的流寇朱粲也被秦琼,程咬金所剿灭。 林士弘的灭亡意味着南方成体系的反隋割据势力已被全部肃清。当然还有小股类似朱粲这样流寇性质的武装,但这都已不足为患,凭借地方上的郡县戍兵就能剿平。 杨广眼见南方再没什么制肘,随即下达诏令,命夏越抽调江都总管府精锐沿通济渠北进,与北方隋军南北合击,彻底剿灭以荥阳为中心的瓦岗军势力。 十天之后,夏越统领十万隋军,征集大小民船千余只,满载军需粮草,水陆并进。隋军沿着通济渠一路北进,沿途各郡各县望风而降,势如破竹。除此杜伏威率另一支五万人的偏师直取青徐,一路之上也是少有抵抗,大多城县皆被传檄而定。 最快更新 第四十七章 北上投唐 李密已得知南方隋军北上的消息,而且也明白那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庞大地盘一夜之间已不受自己控制了。他窝在荥阳的府邸之中,一连数天不出门,即使各类紧急军情禀报,他也不接不阅。 堂中,李密仰脖又咽下去一盅酒,摇摇头叹气说:“呼啦啦一声,楼就倒了。昔日手握百万雄师,如今只能困于一城…” 此时一名侍卫亲兵入得堂来,小心翼翼禀报说:“启禀主上,左长使魏征求见。”李密想也没想,闷哼一声道:“不见。”说罢又喝起自己的闷酒。 过了一会,门口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李密大喝道:“谁人敢在堂前喧哗……”。他话音未落,魏征已经自行闯入堂中,见到杯盘狼藉的一桌酒菜和醉醺醺的李密,就已然明白怎么回事。 他眉头一皱,上前说道:“主上,都什么时候了,隋军马上要合围荥阳了,这你还在这喝闷酒,你可不能自暴自弃啊。” 李密先是沉默片刻,突然将酒盅一摔,吼道:“那孤能怎么办?还有能怎么办!杜伏威已经取了青徐,江南隋军大举进兵黄淮。即使他们还未攻占之地,也都和咱瓦岗军不是一条心了。孤再往后退,能退到哪去,哪个地方还能让孤放心?所以孤决心就带着这五万瓦岗将士在这荥阳城中与隋军拼个鱼死网破。也能在青史上留下一笔。” 魏征连忙说道:“主上万万不可做此打算。就算您有这般决心。那五万兵将又有多少愿意凭白将性命丢在这荥阳城中,还落个叛贼之名?” 李密眼睛一撇魏征说道:“听长使此言,可是有什么好的谋划了。” 此时,魏征才正色说道:“属下正是为此事而来,昨晚为属下瓦岗前途思虑一宿,想到唯一一个能解我瓦岗之危的法子。所以今日赶早就来觐见主上了。” “那快说予孤听听。”李密眼中露出一缕希望之色。 “如今唐王李渊已在晋冀一带发展壮大,兵强马壮,河北英雄皆归心于他。我们可以先行北投李渊,求得喘息之机,再做其它打算。” 李密听魏征说完,脸上顿时浮现出失望而又揶揄的表情,连连摇头说道:“我还当长使想出了什么好法子。你说的这个,孤也曾有过考量。但长使应该知道,这李渊至少名义上已经重新归顺了隋朝朝廷,他敢收留我们吗?这是其一,其二是我投到李渊麾下,岂不是成了他的臣属,孤好歹是十几路反王之首,至少曾经是的。说句实话,我投李渊还不如投降杨广算了。后者好歹还是个正统的天子皇帝。” 魏征呵呵一笑说:“主上这两点都差矣。这李渊敢不敢收留我等,属下不敢保证。但属下可以肯定的是他儿子李世民会接受我们。属下和这李世民曾有过结交,此人胸怀大志,乐于网罗天下豪杰,急于扩张自己势力。且这一年多来他在唐军之中屡建奇功,独当一面。肯定可以自行做主收留我等。 其二是,我们投靠唐军当然比投靠隋军要好的多,因为前者为了对抗隋军,急需扩充实力,他们需要我们,而后者不一定能看中我们。而且杨广生性多疑,难保他不会对主上下黑手。最重要的是,我们投奔唐军,日后还有机会重新自立。” 李密沉吟片刻说:“如长使所言,这也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那这事就这么定了。长使看派谁去联络唐军更好。” 魏征哈哈一笑说:“这个包在属下身上,不瞒主上。属下为了抓紧时间,几日前就已派出信使。联系驻军河北的秦国公李世民。这两日信使就应该返回。” …… 晋阳城唐王府内。李渊正在闭目养神,他回想着自己从长安东返后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这一年是他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年,感觉时间是那么长。回到河东之后,首先攻灭掉进犯占据晋阳的刘武周,接着又灭掉宋金刚,向东跨过太行山脉后击灭了窦建德,迫降涿郡罗艺。当下,除了受突厥庇护的梁师都外,可以说唐军已经统一整个黄河以北的地区。而在这个征战过程中,他的三个儿子可以说是居功至伟,而其中军功最大的是他的次子李世民。 令兵的呈报之声让李渊张开了双眼。“启禀唐王,秦国公今日从河北大名发来急信,请主上过目。” 李渊将那手书接来一看,两条眉毛拧在一起,自言自语说道:“什么?李密要来投我?”对于李渊而言,这可是个难以做出的决断。收留李密无异于再次与隋廷公开翻脸,但现在唐军也确实是用人之际,李密手下那些文臣武将还是有不少能用的,比如那个魏征,李建成与李世民就多次给自己提起过此人。而且李密还带着五六万瓦岗老兵,所以自己收了李密,自己的实力无疑又会增强不少。 李渊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于是吩咐侍从唤来自己两个在身边的儿子李建成,李元吉,以及老臣刘文静,裴寂前来商议。 不多时,四人来到李渊的书房,听李渊的简短事情述说后。刘文静先开口说道:“其实这个事很好决定,就看主上未来志向在哪?” “此话何解?”李渊不解的问道。 刘文静深吸一口气说:“若主上只是想做个大隋天子脚下的唐王,自然是不能收留李密这人的。但主上还胸怀大志,有问鼎九五之意,当然要收下李密的五万大军。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主上对这个问题想好没有。” 一席话让李渊语塞了。刘文静问的这个问题,他早就应该给自己做出答复。但这一年多来,他故意回避这个问题,不去想它。大业十三年,他从晋阳起兵之时,确实有问鼎天下之志。攻克大兴长安,扫平关中后,他这个信念更强烈了。但是随后,杨广突然带着一支雄师从江都返回东都洛阳,并且一路之上连战连捷。 杨广四出诏令,传檄而收关中,巴蜀,梁州这些本已降服于唐军的郡县。后又大军压境迫使自己退出关中,再次承认东都朝廷。他就没再想这事。 最快更新 第四十八章 算计 李渊眨巴着眼好半天,才说道:“谁都想坐到那个位置,但想是一回事,敢不敢是另一回事,能不能更是另一码事。虽然说我唐军这一年来,在黄河以北转战东西。连续攻灭诸路枭雄,无论是兵力,粮饷还是地盘都得到极大的充实。 但东都朝廷也没闲着,除了将我们吐出的地盘消化稳定外。在南方相继收降萧铣,剿灭林士弘,已然平定大江以南的地区。又在河洛之间连续大败瓦岗军众部,诛杀瓦岗军的单雄信,裴仁基,裴元庆,罗士信等多员大将,听说最近又迫使龟缩在金墉城里的瓦岗军发动哗变,杀了王伯当,将他的人头献降给隋军。弄的当年如日中天的李密也要来投靠我们。你们说,现在孤还有问鼎那个位置的机会和可能吗?” 众人听了他这一席话,半天没人吭声。最后裴寂脸带一丝诡异的笑意说:“主上,考虑这个问题不能仅仅考虑我们能不能做成的问题。还需考虑主上若不去取这天下,日后会如何?那隋帝杨广当真就会放过我们吗?据臣所知,以前隋廷官员起事反隋的,他似乎都没给予赦免,而是全部治罪斩杀了……” 李渊听到这,身体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一下。此时,坐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话,欲言又止的李建成总算找到机会,开口说道: “儿臣倒有个两全齐美之法,既能保我唐国周全,又不用立时和隋朝翻脸,还能将这些主动来投的瓦岗军收入囊中。” “哦?说来听听。”李渊有点不相信的看了李建成一眼说。 “大略上还是按儿臣在长安时说过的话。我们不主动与隋帝杨广翻脸。只要他不做出威胁我们的举动,不试图削弱我们的实力,我们就承认他这个皇帝。我们李家长久保据这河北千里沃土,没有帝王之名也有帝王之实。 反之,无论杨广采取什么形式策略来削弱我们。温水煮蛙也好,突然下诏也好,我们都绝不能听之任之,都将其视为要对父王动手的信号。那时我们索性就放开手博一把也不迟。到时,这天下落到谁手中还未为可知。 既然当下这李密来主动来投靠,我们当然要接纳,实力就是保我们唐国周全的唯一依靠。但我们接纳的是他的五六万瓦岗军,而这李密本人,嘿嘿…” 李建成怪异的笑了两声,接着说了下去:“他的人头,我们当然是要当成贡品上缴给东都的皇帝陛下。” 此时,在场的人,有的默默点头表示赞成,有的默然不语。李渊开口说:“吾儿建成,你前面说的颇合为父的意思,只是杀了这李密,岂不是丢了信义。以后天下豪杰谁还敢再投我李家唐国。” 李建成哈哈一笑说:“父王是隋廷承认的一方藩王,那李密是隋廷公开要清缴通缉的反贼。官兵杀强盗岂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又哪里违背了道义呢?另外,这天下群雄已被杨广和父王灭的七七八八了。这李密一玩完,也就剩下个突厥庇护的梁师都,还有一个凉州的李轨。那么是怎么都不会投靠父王的。” 李建成这些话都很直白,却都是事实。李密听后也觉得此计甚好,没什么可犹豫的了,说道:“就照建成的意思办,我这就手书给世民,令他如此照做。” 听到这,李建成眉头微微一皱,对李渊又说道:“父王,依着二弟的性子,怕是不会照父王的意思做。依儿臣看,您若将实情告诉他,他定会放跑或提醒李密,甚至将他保护起来。这样一来可以扩增他自己的实力,将李密收为他秦国公府所用,二来可以以此来逼迫父王与隋帝公开决裂。让我唐国按照他的意图路线去走。” 李渊一听,打心眼里对李建成又高看了两眼,心里暗自念道:【这小子心机又增长不少,倒是个修帝王之术的料子。】口上却说:“嗯,你说的有理由,这样吧,就由你亲自跑一趟大名。按你刚说的意思办。” “谨遵父王之命!”李建成很乐意的接下这门差事。 …… 此时李密,魏征二人已经率领五万瓦岗残兵渡过黄河,来到了大名城下。原来,李世民不等李渊的回复,就自行做主,同意了瓦岗军的归附请求。面对步步逼近的隋军,李密不敢迟疑,立刻领兵前来。李世民亲自出城门十里外迎接,此后又是一连数日设宴款待,拉拢李密收为心腹之意已是显现无遗。 几日后,李建成就带着五百精锐的唐王府禁卫到达了河北大名。又在府中设宴款待瓦岗诸将的李世民接到消息后,颇为惊讶,心想【本就一封书信的事,怎么还把这厮派来了?】 无奈,他还是得出门相迎。李家二兄弟见面后客套的寒暄两句,李建成就将李渊的意思告诉李世民,[父王同意接纳李密的瓦岗军,并让我引导他们入晋阳为官,这五万瓦岗军也要调入晋州进行驻防。] 这李世民一听,脸色马上不好看起来,摆手说道:“此事不可,为弟已经答应李密,让他自领其军。如此这般岂不是叫小弟食言?” 李建成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说:“二弟是想让这五万大军留在二弟军中?可是父王之命,兄长我也难以违抗啊。” “非也,小弟我并不图这五万兵马,只是小弟曾答应瓦岗诸将,为了他们不至于弟兄分离,还是让他们按原职各领其军为我唐国效力。至于他们归于谁指挥,派驻到哪里,全凭父王做主。小弟断无违逆之意。”李世民不慌不忙的解释说。 李建成本想斥责李世民说【这瓦岗军投靠唐国却还要自成一体,明显有所图谋,你这都看不出来,是真傻还是被私利蒙了心?】但转念一想【说这些又什么意义,反正自己不久就会将李密宰了,这五万多兵马也会被自己吞并。】于是他挂出一副笑脸说道:“二弟从哪里听出父王之命要拆散他们呢,父王的敕令正是要他们瓦岗军全军屯驻朔方,防范突厥和西边的梁师都。这样让他们远离隋军控制的区域,我们要好做。” 最快更新 第四十九章 李密之死 李世民听李建成如此说,心中隐隐总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但这毕竟是李渊的直接指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尽管李世民有过李建成是否矫造李渊敕令的念头,但是又一想,李建成虽然独断专行,但对父王李渊却是恭恭敬敬,从不敢欺上瞒下,也不至于做出假冒李渊敕令之事来。 于是李世民吩咐军校将李密,魏征等人唤来。当着李建成的面将李渊的意思告诉给二人,并接着说道“抱歉二位,父王这样安排也是为了瓦岗军的处境着想,毕竟我们唐国名义上还是隋廷的藩属。若将你们安排在距离隋境较近处,怕唐国突然对你等用兵,那样的话我们唐国就很难做了。” 李密连忙说:“国公客气了,我等归附之人哪有那么多好说的。我等归附了唐王,当然以唐王敕令为尊,唐王调我等到哪,我等就去哪。未拆散我等瓦岗众兄弟,已是感恩不尽了。” 他这翻话让李世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忙拉着李密的手说:“如此甚好,已后你我就是唐国同僚了,但都是为唐国尽忠效力,共图大业。虽隔千山万水,以后定有后会有期之时。”一旁的李建心里在嘿嘿冷笑,暗念道:【李二,你这就迫不及待的笼络人心,培植自己势力了。可惜本公不能如你所愿】 他脸上却挂出一副可亲的笑容说:“二弟,二位将军,现在已是初冬季节,我看这天气,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落雪了。所以我等还得尽早赶路,否则一旦落雪封山就耽误了行程。” 李世民回应说:“兄长放心,我这就准备瓦岗弟兄们的行程,小弟已备了酒宴,宴后大军即可启程。” 在李建成的催促之下,当天午宴后,李密就点起瓦岗众将和三军在李建成的引导下,浩浩荡荡的向太行山开去,他们将通过井陉进入晋州。 大军行进到第二日,前后长达十里的部队如同一条长蛇全部钻入井陉山道。井陉长达两百里,至少需要两天一夜时间才能完全穿过。 当夜,五万大军沿着井陉山道露宿过夜,沿着山陉是一路的兵卒们用于取暖烧饭的篝火,将整个山谷照的通亮。此时已有亲兵为李建成,李密等高级将官搭起大帐,生起暖炉。李建成吩咐亲卫们取来早就准备好的酒食摆了一桌,并让人将李密,魏征以及一些瓦岗高级将官请来喝酒。 三杯酒下肚,众人话语就多了起来,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而后聊起瓦岗军早前的辉煌历史,此时,李建成突然话题一转,变了语调的厉声问道:“李密,你可与我那二弟李世民有所交易?” 帐中众人俱是面色一变,不懂李建成何意。李密脸色不快的问道:“世子此话何意?” 李建成阴冷的笑了声说:“我且问你,是你们主动来投的唐军,还是李世民早就和你们联系过,我那二弟是否将尔等笼络为朋党,为他所用?” 听了这话,李密一股血气就涌上脑门,他几日之前还是一路反王,而且一年前是这天底下势力最大的反王。这心理角色还没转换过来,此时让一个后生如此质问,能不气上心头?身后的众将也是忿忿不平,怒睁双目,有的人甚至将手按在刀柄之上。 李密腾的一下站起来,开口就要怒斥李建成,却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气血翻腾,脑袋一阵眩晕。他手指李建成说道:“你…狗贼…你在酒水里下了什么东西?…”,而后噗通一声又坐到座位上。他身后众将也出了同样症状,个个坐站不稳,东倒西歪,有的直接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李建成哈哈大笑着对李密说:“你投我唐军没错,错就错在不该去投李世民。现在就用你的人头为我唐国效忠吧。”说罢抽出锋利的佩刀,几步就冲上前来,一刀就斩掉了李密的脑袋。早就埋伏在大帐之外的刀斧手几乎同时冲入营帐,一刀一个,砍掉了这些瓦岗军众将的脑袋。大帐幔布和桌案上顿时溅的到处都是鲜血。 当一个刀斧手挥刀向一名皂袍文士模样的人砍去时,李建成喝道:“且慢!这个人留下。”那刀斧手连忙将挥去的大刀生生收住。 那些守在外面的瓦岗将领亲兵们也被蜂拥而至的唐兵刀盾手攻杀,反应灵敏的连忙举刀相搏,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被乱刀砍翻在地上。只有个别两三人冲出了李建成的临时营寨,顺着山陉向后奔跑,边跑边呼号着:“唐军杀了主公!唐军变卦了!唐军来诛杀我等,快准备家伙。” 沿途正围着篝火休息的瓦岗军们陆续听到这个消息,纷纷站起身了,有的抄起了兵刃,有的惘然四顾,都不知所措。此时山谷两旁的山坡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与谷底的篝火一起将整个山谷映射的灯火通明。 火把下,层层叠叠的唐军弓弩手张弓开弩,将箭头对准了谷底惊慌失措的瓦岗兵卒们。指挥这支唐军的正是李建成最为亲信的弟弟李元吉。此时李元吉,做个手势。每一里就有一个大嗓门的唐军兵卒开始向谷底喊话: “瓦岗军的弟兄们,不必惊慌。我唐军奉天子诏,诛杀贼首李密等人。现在只要你们上缴武器,编入我唐军之中,皆可赦免,不追究过往,否则杀无赦。” 夜空中,这样的喊话在山谷中回响几遍后只剩下一片寂静,瓦岗军兵卒们呆若木鸡,空气仿佛都被冻结起来。突然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叫喊起来:“弟兄们,不要上当,谁知道这唐军是不是诓骗我们。主上带着我们降了唐军,结果还是被唐军斩杀了,我们怎么能还信任他们。拿起刀枪,和他们拼…”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飞来,正中此人面门,他顿时断了话语,仰面摔倒在地。整个瓦岗军顿时又骚动起来,并以这个点为中心,骚动迅速向队伍前后扩散。 这些瓦岗兵卒叫骂着,争吵着,部分兵卒甚至开始向两旁山坡上移动,意图要对唐军发起攻击。 :。: 第五十章 静待时机 此时,李建成在上百精锐的簇拥下,带着一个人登上了一个车辕之上。他高声喝道:“我是唐国世子,我向诸位保证,只要放下手中刀枪,并归入我唐军编制,皆赦免无罪,并赏酒肉一顿,白银五钱。若你们还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此人吗?”说罢他将身边的那人拉到火炬之下。 众瓦岗兵卒在火把映射下,看清此人面孔,大多老兵和等级较高的头目都认识此人,正是李密麾下的左长使魏征。此时的魏征表情漠然,对着车下众兵卒抱抱拳说道:“诸位,听本官一句,放下武器,降了吧,不必要做无谓的抵抗。也不用怀疑唐军会杀你们,因为魏公还有一些主将都已经死了,你们已没有威胁。杀了你们对唐军而言反倒是个损失,唐军何必杀你们呢?” 瓦岗众兵卒听了此话,才陆陆续续的将手中刀枪抛掷在地上,兵刃金属落地碰撞之声不绝于耳。早有准备的几队唐军靠了过来,将这些兵刃一一收拢。第二日,这支徒手大军跟随着唐军行出井陉,而后被大散分配到李建成麾下的各个军旅之中。李建成自带着十几颗人头去向李渊邀功。 …… 东都洛阳皇宫内,杨广端坐在大兴殿的朝堂之上。一个大木盒子被皇宫内侍端了上来,小心翼翼的放大龙座前的案几之上。盒子被内侍打开,一个被石灰硝好的人头赫然出现在杨广面前。正是李密的人头。 顷刻间,堂下传来群臣一片贺喜之声。谁也没想到对隋王朝威胁最大的一路反贼之首就这样被斩杀了,百万规模的瓦岗军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就土崩瓦解。 但杨广却高兴不起来。李渊主动送来李密的人头,让他丧失了一个对李渊动武的绝佳理由。如果强行征伐至少名义已经归顺直接的唐军,那么可能又唤起平定地区的民众对自己穷兵黩武的记忆。 而且如今李渊治下的地域广大,兵多粮足,实力已不容小窥。他的军队虽然没有瓦岗军顶峰时的百万之众,但亦有三十万之多,而且全是号令统一的军队,而非瓦岗军那样各路豪强拼凑起来的队伍。 所以最后的结果如果是讨伐比较顺利还好说,稍有挫折很可能再次导致天下民变。 殿下有一人突然发话说:“陛下可是为了没有理由征讨李渊而忧心?臣倒是认为假以时日,着李渊军中必然生变。那时他们不仅因为内耗实力大损,也刚好给了我们出兵的理由。所以我们只需耐心等待,以静待变。” 杨广放眼望去,原来是光禄大夫虞世基在说话。自通济渠打通,隋军收复河南之地后。原本留守江都的百官以及江都皇宫中的皇后,嫔妃宫人们都被接回东都,这百官中就包括虞世基。 “哦,虞卿何出此言啊?”杨广发问说。 “启禀陛下,这一点陛下应该比臣清楚,因为陛下和那李渊是表亲啊。李渊如今年岁已高,其膝下有三个最成器的儿子,长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幺子李元吉。这三子皆能文能武,独掌一方之辈。在李渊开创当下所拥有的基业时,三子都功不可没。尤其是李建成和李世民二人,所以他们都有继承唐王王位的资历。但是唐王的王位却只有一个,此二人虽说是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但自小就不合。长大成人后更是水火不容……” 杨广突然打断虞世基的话说:“你是说李建成,李世民二人会为了争夺王位互相攻杀?嗯,这个朕相信你说的。” 虞世基一愣,他没想到自己话才讲到一半,杨广就能料到他的意图,而且竟然深信不疑。他为了说服杨广相信此事,已经打了很多次腹稿。 其实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杨广做为“过来人”,当然知道平行空间的历史上发生过玄武门之变,李世民亲手宰杀了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李建成与李元吉,可谓心狠手辣。既然那个空间发生过玄武门之变,这个空间也应该有类似事件。所以虞世基开个头,杨广马上就明白过来。 虞世基只好匆匆结束了自己的宏论,说道“陛下圣明,臣正是此意。” 杨广接着说道:“朕只是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另外你推断他们内部这个冲突何时能发生?” 虞世基面露一丝狡吉的笑容说道:“启禀圣上,臣在多年以前和这李渊有过交往。另外,我们尚书府在李渊那有内线,前两年天下动荡之时就断了联系,这几日他们又主动联系回来了。臣昨日已将此事写入奏折之中呈递给中书省给陛下过目,可能陛下还未参阅。至于他们冲突何时再起,臣断定长则五六年,短则两三年之内就会发生。我们还可以给他们加把劲。” 杨广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么这段时间,我们也不用闲着,将凉州那边的李轨收拾掉吧。收拾完李轨,这天下就至少表面上安定下来。李渊名义上还是归附于我大隋的,还有梁师都,虽然也是一路反贼,但地盘却是在突厥的传统控制地域内,受突厥庇护。那个只能天下真正平定后再统一解决掉。” 杨广顿了顿接着问道:“哪位爱卿愿意挂帅出征凉州?” 此时,殿下站出一人,高声启奏说:“启禀陛下,臣愿意前往。”杨广一看是沈亮,正要点头。殿下呼啦啦又站出一排人来,纷纷向杨广请缨。有来护儿,司马德勘,窦贤,秦琼,程咬金等人。 西征凉州,是一件非常有把握能建功立业的大事。人人争先恐后也是意料中的事。杨广思量一番,干脆将主要几员大将都派遣前去。 大业十五年春,十万西征大军西出潼关向凉州进发,路过长安时,又会同已在此集结的五万关中隋军合计十五万人分别由沈光,来护儿,秦琼,程咬金,司马德勘五人统率西出嘉峪关。 由于李轨实力薄弱,所占据的凉州土地贫瘠,人口稀少,仅有兵力五万余人,因此杨广都没出动天兴军,仅派出部分骁果禁卫助战。 :。: 第五十一章 晋阳惊变 李密被杀的消息传到李世民耳朵中时,一股悲愤之情油然而生。当然他并不是为了李密而悲,而是他认为父兄把自己当成外人,从开始就隐瞒了这个计划。这种悲愤很快就转化成了疑虑和恐惧。 李世民知道,李渊不大可能会拿他怎么样。但他相信,李建成一旦某天登上王座,清除掉他这个最具威胁性,最看不顺眼的亲弟弟是非常有可能的事。他深恐自己遭遇和隋廷废太子杨勇一样的命运。 在以后的半年时间里,他不断被来自公开和秘密渠道的各种各样的消息刺激着。公开渠道就是晋阳唐王府直接来的公文,敕令。秘密渠道是他在晋阳设的几个眼线,只是他不知道这些眼线中其实有两个是听命于东都方面的。 大业十五年,深秋落叶之时。一道唐王李渊亲自下的敕令又从晋阳传来,令他独自回晋阳听任,大名总管府以及本部兵马全部交由李元吉管理。 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前些时,他就知道了李渊染病的消息。据他的眼线花费重金打探,这病虽然是慢性病,也不会当即毙命,但却是绝症。李渊的阳寿长则也就六七年光景,短则两三年内可能就要归西。 这个节骨眼上,突然给自己来这么一份调令,明摆着是要剥夺自己兵权啊。莫非李建成要出什么花样?李世民回想起李密是怎么死的,背上已是起了一身冷汗,将内衫都湿透了。他立刻吩咐亲兵将自己帐下那些亲信将领全部召唤来商议。 众人一番议论后,他的首席谋士房玄龄拱手说道:“如今,是国公当断之时。要么依令回都,是否引颈待戮,不得而知,只能听天由命,不,是听人由命。要么就此决断,公开自立。”众将皆随声附喝。 李世民摇头说道:“不妥,若我在河北拥兵自立,这唐国就要一分为二。这样我李氏骨肉相残,却让那杨广占了便宜。若河北河东晋州两方斗的元气大伤,那杨广岂不是能轻松将我唐国灭掉?” 房玄龄微微一笑说:“国公,属下所说的自立不是割据河北,对唐王自立。而是要国公取而代之,登上唐王之位,最后自立于隋廷。” 众人听了皆是一惊,李世民手下大将长孙无忌马上回应说:“那还不是要河北河东两方相争吗?” 房玄龄摇头继续说道:“不一定要出动大军攻城掠地的去打。别忘了秦国公也是唐王的亲生儿子,也是有资格继承唐王之位的。” 李世民手下另一员猛将尉迟恭将头拨的像拨浪鼓一样,脸上露出揶揄的表情说:“房先生,你想说服唐王让国公继承王位,那不是白日做梦吗?这一点,我这个粗人都看得明白,怎么你个读书人还看不出来。” 李世民此时却是明白过来,愣愣的说道:“你是要我发动兵变?”房玄龄没说话,却重重的点了点头。整个堂室之中一片寂静。 …… 数日后,李元吉带着亲兵卫队来到大名,李世民热情的将他迎入公府之中,长谈半日。 几日后,李世民与李元吉变了交接手续。将大名兵马的印绶全部交予他。在此期间,尉迟恭,房玄龄等一批李世民府下的能臣猛将办理了辞呈,说是舍不得与李世民分开,情愿做李世民的门客。 李元吉当然知道这些人皆为李世民心腹,一听如此甚好,省的自己麻烦还要去找借口和由头将他们一一赶走或除掉。他以为这是对方识趣的表现,所以都痛快的答应了。 在翻阅这些递上辞呈人的名单时,他却发现了点端倪。长孙无忌,这个跟随李世民良久的老将却没有跟随李世民走的意思。随后几天,在他的打探之下才发现原因,原来前些时日,长孙无忌一个在军中任职的亲戚因贪污军资之罪被查处入刑,长孙无忌向李世民求情,却被当众责罚五十军棍。李元吉自作聪明的认为长孙无忌因此和李世民不是一条心了。 李世民终于离开了他驻防两年之久的唐国大名总管府,这里有他一手拉起来的十五万兵马,占整个唐国近一半的兵力。 而如今,他只有身边三千不到的府兵,还有自己那些心腹将领。但是这三千人不到的府兵却是整个唐军中最为精锐的玄甲军中百里挑一出来的勇武之士。他将用这三千人的性命和自己的性命做一次豪赌。 十日之后,李世民进入晋阳城,三千兵卒被本地守军安排在城中一处空置营房后,他就即刻去拜见父王李渊。 第二日,天刚刚微亮,正是唐王宫早朝之时。在通往王宫的大街两旁的小巷之中布满了玄甲军的兵卒和战马,另有两千多的玄甲军却是暗中集结在世子府附近。 三千兵马虽说不多,但在晋阳城这长宽不到三里的小城中调动的动静不可能不被守军查觉。然而,这负责晋阳驻防守军的将领偏偏是李世民派系中的人,只不过这个身份没有公开而已。 李世民全身甲胄陉直向王宫大门行来,他身旁跟着尉迟恭,侯君集、张公谨等几名同样全身甲胄的手下大将,身后跟着数十名玄铁甲士。 此时唐王宫门前的禁卫军已喝令他们停下,一名校尉上前大声说道:“兵甲不得入宫!” 李世民身旁的侯君集呵斥说:“混账,你也不看看你拦的是谁!” 那校尉脖子一梗,反驳说:“这里是唐国皇宫,除了唐王世子,任何人包括国公来了也要去了兵甲…”他话还未说完,眼睛突然瞪的老大,直勾勾的看着侯君集,口中血沫已经冒了出来。一把钢刀已经插入他腹中。他身后的那些禁卫还未来得及喊叫。后面的玄甲军已经冲了上来,将他们一一砍翻在地。 门前的血迹尸体很快被清理干净,门卫换成玄甲军的兵卒,他们都穿着王宫禁卫的服饰甲胄。随着几声呼哨,近千玄甲军从百米外的数个巷口中钻出,与那一百兵卒合兵一起跟在李世民等人后面闯入了王宫。 最快更新 第五十二章 杀兄弑父 李密被杀的消息传到李世民耳朵中时,一股悲愤之情油然而生。当然他并不是为了李密而悲,而是他认为父兄把自己当成外人,从开始就隐瞒了这个计划。这种悲愤很快就转化成了疑虑和恐惧。 李世民知道,李渊不大可能会拿他怎么样。但他相信,李建成一旦某天登上王座,清除掉他这个最具威胁性,最看不顺眼的亲弟弟是非常有可能的事。他深恐自己遭遇和隋廷废太子杨勇一样的命运。 在以后的半年时间里,他不断被来自公开和秘密渠道的各种各样的消息刺激着。公开渠道就是晋阳唐王府直接来的公文,敕令。秘密渠道是他在晋阳设的几个眼线,只是他不知道这些眼线中其实有两个是听命于东都方面的。 大业十五年,深秋落叶之时。一道唐王李渊亲自下的敕令又从晋阳传来,令他独自回晋阳听任,大名总管府以及本部兵马全部交由李元吉管理。 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前些时,他就知道了李渊染病的消息。据他的眼线花费重金打探,这病虽然是慢性病,也不会当即毙命,但却是绝症。李渊的阳寿长则也就六七年光景,短则两三年内可能就要归西。 这个节骨眼上,突然给自己来这么一份调令,明摆着是要剥夺自己兵权啊。莫非李建成要出什么花样?李世民回想起李密是怎么死的,背上已是起了一身冷汗,将内衫都湿透了。他立刻吩咐亲兵将自己帐下那些亲信将领全部召唤来商议。 众人一番议论后,他的首席谋士房玄龄拱手说道:“如今,是国公当断之时。要么依令回都,是否引颈待戮,不得而知,只能听天由命,不,是听人由命。要么就此决断,公开自立。”众将皆随声附喝。 李世民摇头说道:“不妥,若我在河北拥兵自立,这唐国就要一分为二。这样我李氏骨肉相残,却让那杨广占了便宜。若河北河东晋州两方斗的元气大伤,那杨广岂不是能轻松将我唐国灭掉?” 房玄龄微微一笑说:“国公,属下所说的自立不是割据河北,对唐王自立。而是要国公取而代之,登上唐王之位,最后自立于隋廷。” 众人听了皆是一惊,李世民手下大将长孙无忌马上回应说:“那还不是要河北河东两方相争吗?” 房玄龄摇头继续说道:“不一定要出动大军攻城掠地的去打。别忘了秦国公也是唐王的亲生儿子,也是有资格继承唐王之位的。” 李世民手下另一员猛将尉迟恭将头拨的像拨浪鼓一样,脸上露出揶揄的表情说:“房先生,你想说服唐王让国公继承王位,那不是白日做梦吗?这一点,我这个粗人都看得明白,怎么你个读书人还看不出来。” 李世民此时却是明白过来,愣愣的说道:“你是要我发动兵变?”房玄龄没说话,却重重的点了点头。整个堂室之中一片寂静。 …… 数日后,李元吉带着亲兵卫队来到大名,李世民热情的将他迎入公府之中,长谈半日。 几日后,李世民与李元吉变了交接手续。将大名兵马的印绶全部交予他。在此期间,尉迟恭,房玄龄等一批李世民府下的能臣猛将办理了辞呈,说是舍不得与李世民分开,情愿做李世民的门客。 李元吉当然知道这些人皆为李世民心腹,一听如此甚好,省的自己麻烦还要去找借口和由头将他们一一赶走或除掉。他以为这是对方识趣的表现,所以都痛快的答应了。 在翻阅这些递上辞呈人的名单时,他却发现了点端倪。长孙无忌,这个跟随李世民良久的老将却没有跟随李世民走的意思。随后几天,在他的打探之下才发现原因,原来前些时日,长孙无忌一个在军中任职的亲戚因贪污军资之罪被查处入刑,长孙无忌向李世民求情,却被当众责罚五十军棍。李元吉自作聪明的认为长孙无忌因此和李世民不是一条心了。 李世民终于离开了他驻防两年之久的唐国大名总管府,这里有他一手拉起来的十五万兵马,占整个唐国近一半的兵力。 而如今,他只有身边三千不到的府兵,还有自己那些心腹将领。但是这三千人不到的府兵却是整个唐军中最为精锐的玄甲军中百里挑一出来的勇武之士。他将用这三千人的性命和自己的性命做一次豪赌。 十日之后,李世民进入晋阳城,三千兵卒被本地守军安排在城中一处空置营房后,他就即刻去拜见父王李渊。 第二日,天刚刚微亮,正是唐王宫早朝之时。在通往王宫的大街两旁的小巷之中布满了玄甲军的兵卒和战马,另有两千多的玄甲军却是暗中集结在世子府附近。 三千兵马虽说不多,但在晋阳城这长宽不到三里的小城中调动的动静不可能不被守军查觉。然而,这负责晋阳驻防守军的将领偏偏是李世民派系中的人,只不过这个身份没有公开而已。 李世民全身甲胄陉直向王宫大门行来,他身旁跟着尉迟恭,侯君集、张公谨等几名同样全身甲胄的手下大将,身后跟着数十名玄铁甲士。 此时唐王宫门前的禁卫军已喝令他们停下,一名校尉上前大声说道:“兵甲不得入宫!” 李世民身旁的侯君集呵斥说:“混账,你也不看看你拦的是谁!” 那校尉脖子一梗,反驳说:“这里是唐国皇宫,除了唐王世子,任何人包括国公来了也要去了兵甲…”他话还未说完,眼睛突然瞪的老大,直勾勾的看着侯君集,口中血沫已经冒了出来。一把钢刀已经插入他腹中。他身后的那些禁卫还未来得及喊叫。后面的玄甲军已经冲了上来,将他们一一砍翻在地。 门前的血迹尸体很快被清理干净,门卫换成玄甲军的兵卒,他们都穿着王宫禁卫的服饰甲胄。随着几声呼哨,近千玄甲军从百米外的数个巷口中钻出,与那一百兵卒合兵一起跟在李世民等人后面闯入了王宫。 最快更新 第五十三章 热兵器霹雳弹 和大多城池一样,晋阳两条主街交叉之处是一个小型广场。今日又是一批尸首倒在血泊之中。大批李建成的亲信甚至被怀疑为其亲信的下属都被以谋反的罪名斩首。长林军中的高级将领也皆未能幸免,尽管兵变当天,李世民亲口对他们承诺既往不咎。 至于李建成,李元吉的家眷,下至刚出生不到一年的婴幼,上至皓发老翁老妇,也皆被处斩。只有李建成的妻妾得以幸免,被充入后宫后,当晚就被李世民奸淫。 与此同时,长孙无忌在大名也发动了兵变。大名毕竟是李世民苦心经营数年之久的地方,大名兵变的风险比晋阳小多了,也容易多了。仅仅半天时间,李元吉和百余名亲卫就被乱箭射死,长孙无忌完全掌控大名以及大名总管府所统辖的河北。 大业十五年冬,李世民就迫不及待的登基称帝,国号唐,公开与杨广分庭抗礼。 李世民晋阳兵变以及他登基称帝的消息先后传到东都洛阳的皇宫内。杨广听闻又高兴又惊讶,高兴的是这李唐发生的一切都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正合己意,隋军有了讨伐李世民的合理名义。惊讶的是李世民如此心狠手辣,不光杀了自己同胞兄弟满门,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杀了。 在杨广自己的回忆中,杨勇并非是杨广诏令赐死,而是忧豫成疾,又被杨广故意忽视,没得到好的医疗条件,病死在冷宫之中。而杨广的父亲杨坚更不可能是如隋唐史料中暗示的那样是被杨广毒杀的。 发生这个时空中的历史事件与原有时空中的隋唐史所记载的相去甚远,不知是因为本身就有差距,还是在李唐主导的史书编纂中进行了大量歪曲。 现在的杨广相信是后者,他自言自语说道:“李二啊李二,你果然心狠手辣,杀兄弑父夺嫂的事也干的出来。而且你还以己度人,把老子我也认为是你这样的人,把你自己的事迹加到老子身上。但是这一世,你的命运就没那么好了,欺瞒后人的把戏也得逞不了。” 因李世民兵变公开谋反,杨广很快召开了一次专门的朝会,商议如何讨伐李唐。 经过此前一年多的休养生息,从黄河南岸一直到南海之滨。从东海日出之地到巴蜀雪山,甘凉戈壁。大半个天下都已安定下来。洛口仓的三千大窟再次被填满。运河水道上的商船络绎不绝,东都,长安两大巨城人群川流不息。整个隋朝的国力得到极大恢复。 尽管如此,杨广对集天下之兵大举讨伐李唐的策略还是很抵触。正所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三伐高句丽导致天下动荡的事还在时时刻刻警醒着他,更何况他的罪己诏中早已向天下子民保证过不会再有枯竭民力,兴天下之兵的事。若如今再广征天下之兵,北伐李唐,岂不是自食其言。因此他一口回绝了虞世基征招天下百万府兵和劳役,云集东都,长安,濮阳而后兵分三路征讨河北河东的方略。 杨广认为对李唐北伐的总方针还应该是重兵防御,精兵突击的战略。既在双方控制区的交界线上关键战略位置,集中部署重兵进行防御。只出动少数几路精锐之师深入其腹地进行速决。若不能速决则立即撤回防区,长久如此消磨对方实力,终会迫使李世民与隋军决战。 主意拿定,他即刻开始布置,一封封诏书在大殿上被长秋监宣读着,一道道诏令在隋王朝的官道上被骑着快马的御使传递四方。 从大业十四年开始,杨广就沿着黄河南岸依托重镇坚城每隔百里便建起了一座隋军大营,共有十座大营。每营常年驻扎有一万到两万大军。 同样在河东的黄河西岸,从渭水入河到壶口瀑布也建了两座大营。在河套南部的延州,庆州的荒山土岭中。除了萧关这座雄关屯有重兵,隋军亦选择地势险要之处设置营垒。 除此沿着这些防线布置的关卡暗哨,小型屯兵坞堡更是不计其数。 第二年,大业十六年早春,就近从河南,青徐调集来了十万戍卒屯驻位于通济渠的中点位置的汴州用以机动后备。从梁州,关中就近抽调十万郡县戍卒屯守长安,以为河东防线后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杨广再次回到天兴城,这次他是直接从通济渠下的江都。仅一天一夜时间,蜈蚣快舰就将他运送到天兴城。 他将剩余的一万一千人口余额全部用完,又增加了三千长弓手,三千山地长枪兵,三千轻甲飞骑和两千王庭重骑。但杨广此次前来天兴城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暴兵,而是天兴城宫坊火药研制有了很大进展。 杨广很早就将黑火药的最佳配方告诉了工坊中的炼丹师。如今,工坊终于研制出了爆燃速度每秒五百米的黑火药。这种火药虽然比后世普通鞭炮中的火药威力还小,甚至都还不能称为炸药。但利用其爆炸威力推动的铁钉陶片已能产生足够大的杀伤力。 天兴城校场上,杨广亲自观阅了这种利用新火药制造的新式弩炮炮弹。整个炮弹还是陶制的,里面灌满了黑火药和铁钉铁屑等杀伤物。另外陶罐的五个方向有燧石以及簧片所构成的精密部件。当炮弹落地后,因为强烈震动,燧石碰撞引发火花引爆陶罐内的黑火药,而后产生爆炸。当然这种炮弹也有缺点,就是哑火率很高,往往是因为引爆部件未最先触碰到地面或是燧石未能成功引发火花导致哑火。 随着一声号令,一发霹雳弹被大型弩炮射向空中,一两秒后霹雳弹落在了一圈裹着山纹甲的假人中间。轰的一声巨响,地面上腾起一阵烟雾与火光。牛皮做的甲人身上已有十几道水流喷涌而出。原来牛皮里还灌满了水,以便查看伤口。离爆炸点较远的假人身上有甲胄包裹的部位没有水流流出,显然这些部位没有“伤口”。也就是说霹雳弹的弹片较远位置的话,无法穿透精良的甲胄。 但即使如此,这已是跨时代的武器。某种意义上一脚已经跨入热兵器时代。 最快更新 第五十四章 兵进上党 杨广万万没想到的是,李世民竟然狂妄到首先对自己发起进攻。就在杨广带着天兴军顺着通济渠赶回东都时,唐军兵分三路开始了南征。 东路由长孙无忌统领,率五万大军自濮阳渡河南下,直取汴州。中路由李世民亲自率领自孟津南渡黄河直逼东都洛阳,西路由尉迟恭统领从河东西渡黄河,直取长安。虽然唐军来势汹汹,但是隋军却有着严密防御部署以及强大的黄河水师。 在北方造船业远不如南方,唐军难以打造大量适合在黄河水道上行驶的战船以及培养大量水手。但对于拥有江淮的隋军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存在,大量适合黄河水道的战船以及训练有素的水手早就源源不断的通过通济渠进入到黄河。 杨广回到东都没多久。唐军就因为后方粮草补给难以运输到前线,导致李世民的东西两路大军过河不久就陷入进退失据的困境之中。 而李世民亲率的中路大军就更别提了,连河都过不了。与段达统帅的五万隋军府兵和一万骁果禁卫隔在孟津隔着黄河对峙。李世民恐日久生变,不得已,下令让东西两路唐军分别撤回河北,河东。 他这个决断可谓及时,只要再晚几天,杨广就会做出部署,完成对东西两路唐军的全面合围。 但是,侥幸逃出生天的东西两路唐军在隋军乘势追击下依旧伤亡不小,在过黄河过到一大半时又被赶来的隋军水师截杀,没能过河的全部被隋军斩杀或俘虏。 唐军对隋军的攻击就这样被轻易瓦解掉了,李世民一个战略目标都没达到,甚至连个隋朝粮仓都未能攻克下来。他只得沿着黄河匆忙做了防御部署,而后唐军主力分两路返回晋州和大名。 返回晋阳的李世民清点兵力后更是郁闷不已,此次南征不仅无功而返,还损失了近四万唐军将士。不过,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唐军中最精锐的五万玄甲军和长林军却是没有丝毫损失。他自信这玄甲军中的俱装铁骑,陌刀兵,还有长林军中的刀盾手,强弩兵乃天下第一强兵,这也是他向隋军发起主动进攻的底气所在。 杨广并没有给李世民喘息的机会,仅仅几个月之后,大业十六年的初秋。杨广亲率三万天兴军,两万骁果禁卫北渡黄河讨伐李唐。 同时为了保障后方以及侧翼安全和稳定,牵制住唐军东西两翼兵力。杨广令段达与王世充各自领兵两万隋军精锐分别从东边的濮阳与西边的郃阳渡过黄河,深入唐军腹地袭扰。因为是袭扰做战,所以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后勤负担。作战形式通常是,每个兵士一次带够十日的特制压缩干粮,然后向唐军腹地进击五日行程,大约五六百里的路程,待所带给养消耗一半时再折返到黄河岸边,在那里可以得到隋军黄河水师提供的补给。 杨广与众将率五万大军渡过黄河后,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仅在大军刚刚渡河完毕时与迅速集结起来的三万唐军在河内郡爆发了一次大战,这次战斗仅持续了半个时辰,唐军就被全面击溃。除了近一万被斩杀外,其余唐军皆伏地而降。 此战之后,河内郡各县城池望风而降,甚至有远在魏郡的县城官长前来主动献降。但是杨广并没有向东走魏郡再北上取大名,而是在布置好河内郡的驻军和巩固好防御后,直接率领五万精锐穿过太行白陉,进入长平。 这次行军,穿越两百里的太行白陉是杨广最为担心的一段路程。 虽说白陉在太行八陉中是最为好走的一条陉道,但它毕竟是山路,沿途穿越险关要隘峡谷无数,这些地方都是设置伏兵的好地方。因此隋军在此行军,几乎是走一步看一步,步步为营向前推进,前方侦查确保没有敌人设伏后方才通过。 因此区区两百里路程,就让这五万隋军整整行进了十天。沿途每日设置的营垒刚好可以成为后续驻防部队的据点。为了保障这条后勤生命线的安全,杨广破例从天兴军中抽调了一千背嵬卫与后续的隋军一起驻守在这十个营垒据点之中。 当杨广看到长平郡相对平坦的盆地原野时,知道自己已经安全穿过太行山脉,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陉道上,只有若干唐军的岗哨和百余人规模的小型营寨,别说伏兵,连成建制的兵力都没有部署。这些岗哨和小型营寨被沈光所率的骁果军先锋营很轻松的就拔除了。 杨广有点不明白,李世民为何如此轻视白陉,这可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所在。不过经过一番认真思考后,杨广大概理解了李世民的苦衷。 作为李世民,他并不知道杨广的主攻方向在哪里,尤其是在东边王世充和西边段达两路对唐军腹地袭扰的隋军干扰下,杨广的主攻方向更有迷惑性。所以杨广是先打河北再打河东不得而知,若是打河东主力是穿越太行山脉进入河东,还是从关中的郃阳渡过黄河进入河东也不得而知,即使知道杨广是穿越太行山脉进入河东,是从太行八陉哪一陉进入河东还是不得而知。 同时李世民应是想毕其功于一役,试图一战就歼灭隋军的精锐主力。因此,李世民是希望杨广在深入唐军腹地补给线拉长后,再集中兵力与杨广决战。所以他不会将兵力摊开防御。 杨广的推测完全正确,此时李世民已在晋州的上党郡集结了整整二十万唐军,其中包括玄甲军,长林军五万人。上党郡的地形山地平原参差不齐。正是大规模会战时,有利于可先行预设阵地的守方之所在。李世民花费了十几天时间在此精心部署兵力,构筑营垒,就等隋军主力钻入这个陷阱。当他听到前方斥候传报,是杨广亲领大军御驾亲征时,欣喜若狂,似乎天下已是唾手可得。 五天后,三万天兴军和两万骁果禁军的前锋已经进入上党。双方最先接兵交战的是小股侦骑斥候。随着这种小股遭遇战越来越密集的发生,杨广心里也明白唐军主力就在前方,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最快更新 第五十五章 前哨战 清晨,一个唐军营垒中,兵士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挑水的挑水,生火的生火,操练的操练。缕缕炊烟从一个个挖在营帐旁的灶坑上升起。 一百多仗外的山丘上,一名隋军骁果卫侦骑斥候头目正通过千里镜将这些场景看的清清楚楚。他身旁还有四五名担任警戒的斥候。类似这样的斥候小队,隋军有上百组。他们的任务主要是摸清唐军各营兵力在上党的部署。 此时,那头目发现一些唐军兵卒正外出砍柴。据他连续三天的观察,这些唐军一直在砍柴伐木,似乎不是为了现用而是在囤积柴薪。 唐军营地附近的灌木几乎都被砍伐殆尽,因此伐木的地点越来越远。而今天,这些唐军辅兵要在远离营地外百余仗的地方砍柴,这正是个抓舌头的好机会。 “走,我们去抓个舌头,这样才能摸清唐军大营内部情况。”骁果斥候头目放下千里镜,冷声说道。 …… 砍柴的唐军兵卒分成几人一组,挥汗如雨的在灌木林中砍伐着在去年冬季枯死的灌木和树枝条,全然不知危险已经降临。 一名老卒将砍好的柴木一捆捆的用麻绳绑好。偷空取出别在腰间的葫芦,准备喝上一口水解渴。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声轻微破空的鸣响,一支箭矢正中葫芦上,箭尾的白羽还在微微发颤。 在箭矢的推力下,老卒顿时被水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这老卒应该庆幸,若不是他临时口渴,端起葫芦喝起水,这一箭会射穿他的咽喉。老卒强忍着难受,止住咳嗽,狂喊起来:“敌..敌袭,咳咳…敌袭。”他周围的兵士也发现异常,陆续高喊起来。但他们都只来得及喊一声,紧接着又是四五支箭矢袭来。除了那老卒,这些没有披甲甚至赤膊上身的唐军兵卒皆被箭矢射透了身体,顿时瘫软到地上。 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数骑突然从稍远处的林地中冒出,向这边疾驰而来。老卒见势不妙,拔腿便跑。他边跑还边喊,但未跑出两步,就听到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最后感觉头上被重物一击。两眼一黑就昏死过去。 骁果斥候们七手八脚的就将昏死的老卒绑在马背之上,众骑策马就要远去。但是他们行进不到百仗距离,前后左右就出现了大股唐军骑兵。 “不好,我们中埋伏了!”骁果军斥候头目已经意识到砍柴的唐军兵卒是个引诱他们现身的诱饵,周边实际上早已埋伏了大量唐军骑卒。 他咬咬牙,喝道:“弟兄们准备突围!”说罢,他就将后面还昏死的唐军老卒掀到了地上,策马一蹄踏碎了老卒的脑袋。做完这些后,取出连弩与其余几名斥候策马向一个方向奔驰而去。 这些骁果斥候首先遇到的是十余名唐军骑卒的拦截。骁果们在错马前一刻,近距连射出两轮箭矢。几乎无一箭虚发,先后有九名唐兵滚落马下。而后这些骁果斥候将手中连弩换成横刀,唐军剩余的七名骑卒已是胆寒,硬着头皮去迎战。错马之时的一个回合,就有六颗人头滚落在地,六名唐兵骑卒已然被斩杀于马下。另外两人怯战,不敢再近身一战,只是远远的地方拨转马头后跟了上来。 前方有更多的唐军骑卒正冲来拦截,这些骁果斥候连冲几道拦截,斩杀了二十余名唐兵,已是浑身浴血。前方似乎已经没有拦截的唐兵了,但他们后面却跟着一大窜唐兵骑卒,紧追不舍。 猛然,骁果斥候的那名头目眼中流出绝望的表情,前方闪出了十余骑完全不同于普通唐兵骑卒的甲士,他们玄甲赭衣,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正各自端着一把大弓。显然就是传说中的唐军玄甲铁骑。这二十铁骑肩并肩排成一排,挡在骁果斥候们的去路上。而左右两翼也涌来大批唐军骑卒,后方还跟着一大窜尾巴。 那斥候头目肃穆厉声喝道:“三石,待冲破这道拦截后,你速带着这些军情禀报交予上峰,其余人等随我突围后断后!”说罢他将手中一个小本交给了那名叫丁三石的骁果斥候。 来不及更多的话语,玄甲铁骑已经近在眼前,他们的头目突然喝道:“要抓活的,不要射中要害,最好射他们的马”说罢搭弓便射。斥候们见玄甲铁骑拉开了弓,策马跑起之字形。此时若是这些玄甲铁骑能集中攒射,还能射下两三人,但头目却这样要求他们,导致一轮箭矢射来,几乎没有一支射中。 此时,两批人已近在咫尺了,玄甲铁卫来不及再射一箭,只好取出马刀与骁果斥候错马交锋。两队人马瞬间交错而过,玄甲军有两名骑兵被刀锋划开喉咙,跌落马下。骁果军有一人被马刀刺入胸膛,也当场毙命。除此,其余骁果骑兵也因被马刀劈穿或刺穿甲胄,多少受到皮肉之伤。 玄甲军已兜转马头向骁果斥候们再度追来,玄甲军的坐骑都是健骑,而且骁果斥候的战马马力都已消耗不少。他们会很快追上这队隋军。 此时,骁果军的那名头目大喊一声:“三石,快走!”三石来不及说什么话,含着眼泪,连抽马鞭,策马向远处狂奔而去。剩余骁果斥候们停下脚步,回马与玄甲军们战在一起。 片刻后,那骁果斥候的头目已经落下马来,其余几名斥候已经战死。唐兵们将他团团围住,欲要将其生擒。他单膝跪在地上,一手用横刀支撑着身体。突然,他想到什么,从怀里抽出一样物件,丢在地上,然后用刀柄狠狠的砸去。 “他在干什么?!那一定是什么重要东西,快阻止他。不要管死活了!”一名穿玄甲军装束的校尉高声叫起来,数骑从人群中掠出,几息之后,那骁果斥候头目的头颅就滚落在地。 玄甲军的校尉来到他尸身近前,俯身拾起那个物件,却是两节嵌套在一起的竹筒,前后端还有一块无比透亮的“琉璃”,其中一块已经被砸的粉碎,另一块也有了明显的裂痕。 最快更新 第五十六章 圈套中的陷阱 北伐隋军的中军大帐内,杨广从宫廷带来的随军侍卫将厚厚的一沓原始的军情禀报呈递到杨广面前。除了整理归纳好的情报,杨广还要求将一线斥候的禀报原始记录给他亲自过目,他生怕统计分析情报的官员疏忽了什么地方。 杨广翻阅着一本本书册样的军情禀报,将上面记载的原始信息和之前归纳好的情报一一进行着比较。他心里清楚,这些珍贵的情报是付出了隋军近两百条精英斥候的命换来的,近一个月来,仅在上党郡内,隋唐之间的斥候前哨战就爆发了几十次之多。 这些情报让杨广逐步摸清了唐军的大致部署。苦思良久后,他决心采用一个大胆的破敌之策。于是他立刻吩咐侍卫去召集营中各部高级将校前来商议军情。 …… 上党郡的治所壶关府邸内,李世民把玩着一个物件,正是那仿制的隋军斥候所用的千里镜。李唐当然没有那个技术水平去生产光学透镜,所以这个千里镜上的两个透镜都是从阵亡的隋军斥候身上缴获的。 隋军的斥候也不是人人都可以配置这千里镜,只有骁果军和天兴军的精英斥候才会配置这东西。而且这些斥候都有军令---是在自身危险时,要及时销毁千里镜上的两个透镜。所以自隋唐在上党交锋以来,唐军虽然斩杀了不少隋军斥候,但缴获的且完好的千里镜却是一个没有。到最后,唐军也只获得了两个透镜,其中一个凹透镜镜片上还产生了明显的裂痕。 经过长期接触,唐军也能大概猜测到这千里镜的用途,因为他们经常发现隋军斥候或高级将领用这东西窥视唐军的军营或军阵。所以缴获这几副残缺的千里镜后,唐军如获至宝,令工部找来能工巧匠试图仿制这东西。结果,经过反复模仿试验,还真叫他们仿制出来了。他们终于发现,一个凸透镜和一个凹透镜配合起来才能有效果,而且眼睛必须是对着凹透镜,然后用竹筒调节两片镜片的距离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就能将某个远处的物体放大几倍甚至十几倍。 不过唐军也只能制造出这一副千里镜,除非他们能得到更多的镜片。李世民在负责此事的侯君集帮助下,终于学会了使用望远镜,当远处景物突然在镜中被拉到他面前时,把他吓了一大跳。然后他就兴奋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一个新世界。从此,这个东西就一直随身带着,没事时就拿出来把玩。 实际上不仅是他,这个时代,除了杨广,所有人第一次接触到千里镜都是这种状态。 现在,李世民千里镜镜头里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连忙将千里镜放下,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令兵进帐禀报,挡住了千里镜的视线。 “报!启禀圣上,隋军主力开始向上党移动了!”那令兵一边大声禀报着军情概要一边将详细的军情奏报呈递给李世民。 “哦?”李世民脸色一变,肃穆的接过这份军情奏报,仔细的阅览起来。等看完了,他一拍大腿说太好了,但片刻后情绪又低沉下去,自言自语说:“杨广有那么傻吗?若这事放在三年前我信。可这三年杨广的表现显然不是一个昏聩之人,他能做出这种以身犯险的事?莫非是个圈套?” 原来,一个多月前,隋军的前锋在沈光的率领下就已进入上党,但跟在后面的主力却迟迟不进入上党,而是停留上党南边的长平止步不前。这让李世民顿时焦急起来,他为了进一步迷惑杨广,还特意将五万隋军调离上党,假装去了河北战场,实际上悄悄的屯兵在壶关后面的晋阳。如今,杨广主力一支约万人的部队,突然向上党进发,而且这部分主力还打着象征天子的龙旗,这意味着杨广就在军中。 若真是这样,这将是个绝佳战机,按当前部署,唐军能够非常迅速的将这万把人合围在上党某个点上。然后在前往这个点的路上设置伏兵或防线,狙击来援的隋军。最终能达到全歼北伐隋军的目的。 现在,多疑的李世民又担心这是个一个圈套,杨广怎么会愚蠢到亲自率领一支孤军深入地形复杂,还设有重兵的敌后?但是这么好一个战机若是放弃,以后怕是难以碰到。几番思虑后,李世民决定亲抵前沿查看敌情。 …… 一支由三千山地长枪兵,三千长弓手,两千王庭重骑,一千背嵬卫构成的隋军行进在上党的原野上。无数龙旗旌幡飘荡在空中,显示这是天子仪仗。这支军队进入上党后,即避开所有山地,尽量行进在平坦地区,这样就避免了唐军可能的伏击。 一路之上,这支天兴军碰到过多股唐军,对方均是一触即溃。仅仅一天的行军,他们就逼近到离壶关不到百里的地方,并安营扎寨。杨广也来到营寨内的空地上,伸展着懒腰,舒松着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的筋骨。此时,一只眼睛正在几百仗之外的地方恶狠狠的盯着他。而眼睛下面那张嘴巴却咧开笑了。 “哈哈哈,杨广这蠢货真的在营中,这可是他自投罗网。“李世民放下千里镜,哈哈大笑起来,笑毕又脸色一变,历声说道:”传朕诏命,令尉迟恭,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各领其部按事前的计划迅速抵达预定地点,完成对隋军的合围。有贻误军机者,杀无赦!” 李世民身后的令兵齐声称诺,各自传令而去。杨广的现身让李世民彻底打消了这支隋军是诱饵的疑虑,杨广怎么也不可能会亲身来当诱饵。另外即使这是个诱饵,李世民也自信在其他大批隋军来援之前将这个诱饵吃掉。杨广只要一死,隋朝的天就等于塌下一半,天下几乎是唾手可得。 前进中的这支隋军终于遇到大批唐军主力,再也不能轻松向前推进。此时他们的左右两翼有大批唐军按着事先计划进行着各自运动。杨广随即也做出反应,在与李世民的中军稍一接触后,既向后撤去,李世民尾随不舍,但是并没有发起全力追击,他不愿意在未完全合围杨广前将其吓跑。 最快更新 第五十七章 狮子堡 杨广以飘忽不定的路线向上党西南方撤去。李世民在焦虑的情绪中亲率本部四万玄甲军紧紧的咬在后面,此时他最怕的是功亏一篑,让杨广成功撤离到长平。所以他一边紧咬着杨广不放,一边不停的派出快马令兵催促其他唐军各部加快速度。 …… 杨广策马行进在晋西盆地的原野上,他身后是蜿蜒长达两里的队列。不多时,一个预先构置好的营寨隐约浮现在地平线上,寨子两边却各有一个孤零零的山岗。杨广用千里镜向这个营寨望去。这个营寨以一个现成的坞堡为中心构建,外围筑了两层壕沟壁垒,防线和坞堡外壁之间又是拒马鹿角遍布,望楼林立。除此坞堡的外壁也堆砌夯实了厚达三仗的夯土层以增加外壁承受投石机的轰击。这个坞堡还有个名字唤作狮子堡,只因原先坞堡大门处有两座硕大的石狮。 “沈光果然不负朕望,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嘴角撇出一丝笑意的杨广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营垒正是沈光的前锋营按照杨广的诏令所建,前后二十余天时间都做这个。整个上党乃至河东各郡的唐军注意力都被杨广吸引过去,谁也没去关心这支一个多月前就闯入上党的万余人的隋军前锋。 很快杨广的人马就进入了此座营垒之中,而之前在营垒中驻守的沈光带着本部五千骁果军迅速向南方五里外的首阳山撤去。这首阳山脉是横卧在上党盆地与长平之间的一条支系山脉,其当然没有东边的太行,西边的吕梁两条大山一样巍峨雄伟,但亦是天险一座。 沈光的五千人马停留在首阳山脉的一个关隘处驻守,这里是东西两百余里的范围内,唯一可通往南边长平的要塞。 杨广在营垒之中四处巡视,设在坞堡内的粮仓堆满了粮草,足够近万人的兵马近三月之需。除此还有大量长弓手用的箭矢。营垒中还留了三十俱弩炮,以及两千余发霹雳弹和火爆弹。这些都是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从隋军控制的长平陆续拉来囤积的。坞堡内还有储水层丰富的水井两口,足够隋军的日常用水。显然,杨广打算固守这个营寨了。 半日后,李世民的大军也开到狮子堡附近。在狮子堡东北面扎起临时营帐,并与众将抵至前沿,仔细观察起对方防御起来。 这狮子堡位于坦原之上的两座独体山梁之间,除了南边五里外的首阳山和东西这两座山梁,附近都是一望无际的盆地平原。而这两座山梁是那种典型的吕梁山区的山形,如同华山一般,山体三面都是裸露着赭色岩石,没有任何植被的悬崖峭壁,如同天然而生的高墙,常人根本无法徒手向上攀登。这两座山梁向东西方向各延展十余里。 现在,以狮子堡为中心构筑的这座营寨刚好卡在两道山梁之间,而这两道山梁唯一人可攀爬的缓坡是通向狮子堡的。因此李世民的这支本部唐军需要绕几十里的路,绕到狮子堡营寨南面才能将杨广围住。 对于唐军来说将整个营寨团团围住并不需要多少兵力。但要防止隋军从山梁的悬崖上绳降下来就需要更多的兵力警戒监视。若还要防止其余隋军前来援救,就需要在包括两道山梁在内的包围圈周边部署打援的兵力,那样唐军至少需要二十万兵力。 不过此时,李世民根本没去考虑如何围歼杨广的问题。他现在忧心的是煮熟的鸭子飞了。 “首阳山离此已不到几里路,若是杨广继续向南逃窜,半日功夫就能穿过首阳山进入长平境内。那里还有隋军数万精锐接应他,另外东路的段达部隋军随时也可能穿过吕梁山区进入长平。若那样,朕的谋划就全部落空了!”李世民对身边的众将说道。 话毕,他脸色一变。又厉声说道:“长孙无忌,尉迟恭,房玄龄,侯君集的各部人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尤其是侯君集部,他们今日上午就应该抵达首阳山北麓的。传朕诏令,若一个时辰内,他们还没赶到指定地点,因此导致杨广逃脱的话,不管他是什么人,以前有多大功劳,都按军法从事,杀无赦!” 说话间,已有令兵来报,房玄龄的五万大军赶到了狮子堡的西侧,已开始在山梁南北两边布置军阵,安扎大营。现在房玄龄本人正在赶来参见李世民。 李世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而后还是忧心忡忡说了句:“侯君集部是最关键的,若他一个时辰内不能赶到首阳山北面,杨广部很可能用完午饭就向南撤离了,那时,朕和房玄龄不得不提前发起进攻,即使胜了也达不到全歼隋军的目的,而且很可能让杨广溜了。” 李世民说这话时,侯君集所领的五万唐军正拼了命在路途上飞奔着。人人都汗流浃背,满脸灰土。侯君集也心急如焚,李世民已经着令骑三番五次催促他,他丝毫不怀疑若自己耽误了军机,就会被李世民砍掉脑袋。因此为了加快速度,他的这五万唐军丢掉了几乎所有可以丢弃的辎重,甚至连做饭的铁锅瓦罐都丢弃于路边。 最终他在日头还挂在天空正中时,抵达了首阳山与狮子堡之间一条狭长而平坦的地带。队伍刚一到达,还没来得及休整,他就按李世民的方针,让五万兵卒们排起军阵,先行将隔在狮子堡与首阳山间这条五里宽的地带封堵住。 李世民得到这个消息后,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他对才赶来的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自信满满的说道:“如今,杨广虽然还不能说是瓮中之鳖,但也已是网中之鱼。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收紧这张网,将这张网补严实了。让杨广真正变成瓮中之鳖!” 说完,李世民与房玄龄,长孙无忌以及其他几员大将再次策马围着狮子堡营寨巡查起来,他们仔细观察起这座营寨并相应的做出兵力调整和部署。 当他们发现隋军的营寨壁垒异常低矮,不到半仗时,都认为定是隋军准备不足,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人力构筑坚固高大的营垒。但即使如此,李世民任然不敢轻松敌,骁果军的名声他是知道的,而听说杨广的新军天兴军战力更是前者数倍。 最快更新 第五十八章 反向壕沟 经过三天时间部署,李世民确定自己已经将杨广变成了瓮中之鳖。狮子堡被二十万唐军团团围住。同时,他每天都能在千里镜中观察到杨广会坞堡中走出,在营寨中散步。 在刚开始合围的第一天,杨广还做了个试图向南突围的动作,但很快就被严阵以待的侯君集部击退。这一切都让李世民不再怀疑自己的谋划正在成功顺利的实施着。 现在他唯一忧虑的是这二十万兵力还不够,还需要调集更多的兵力前来。但他又不想将决战的时间拖的太久。此时,房玄龄却为李世民出了个主意。他将李世民拉到沙盘前,指着沙盘上一个点说:“陛下请看,此处是首阳山中段的一个关隘,名唤首阳关,现在被隋军沈光部占据。若我军能占据此关,一是能断绝北援隋军的来路。二是我军就没有必要在狮子堡与首阳山之间部署如此多的兵力,这些兵力就抽调出来增强其它几面防御或进攻。” 李世民思虑再三,沉吟道:“可以一试,但是不能投入太多兵力,现在我们无论做什么,首先要保证的是死死的困住杨广。” …… 首阳关并不高大,城墙仅有三四仗高。而且首阳关没有护城河与壕沟。但就在这低矮的城墙下,如今却是横七竖八的躺着上千具唐军兵卒尸体。关门的城楼之上依旧飘着隋军的旗帜。首阳关并没有房玄龄所想的那样好打,虽然只有五千守军,却是隋朝除天兴军外最为精锐的骁果禁卫,而且早就做了长期防御准备。唐军对首阳关的攻击以失败告终,不仅未达到目的,还前后损兵折将两千多人。李世民断然放弃了首先攻占首阳关的计划,集中兵力围攻杨广和设伏来援的隋军。 而后,李世民从狮子堡北面发动了第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参与这次攻营的唐军仅有两万余人,但这依旧是驻守狮子堡的隋军两倍兵力。 两万人的唐军黑压压的一片向隋军的防线扑来。在他们冲至离防线只有三十仗时候,伏在壁垒后的两百多背嵬卫和千余名骁果军连弩手突然起身开弓射弩,冲在最前面的几排唐军一层层倒在箭雨之下。几轮箭矢之后,伤亡的唐军就已多达两三千人。但是唐军兵卒依旧如同潮涌般前仆后继的向壕沟内压来。 这些唐军兵卒跃上高仅不到半仗壁垒时,才发现这低矮的壁垒后居然是壕沟,隋军竟然将壕沟挖在壁垒内侧!而且这壕沟深近一仗,那些开弓射弩的隋军兵卒都是蹬着矮梯进行射击。现在这些隋军兵卒早已退到壕沟另一边岸上,而且把梯子抽走了。 催促冲锋的唐军战鼓声仍旧隆隆做响,这些唐军兵卒虽然蒙圈,还是得硬着头皮向前冲击。所幸这壕沟虽深,但也不至于到跳下去会造成伤亡的地步,于是唐兵们收刀立枪,如同下饺子一样纷纷跳入这一仗半宽的沟底。 当最先跳入沟底的唐军开始向壕沟对岸攀爬时,隋军突然又从壕沟的边沿上冒出头来。近两千骁果禁卫们用手中近四米长枪密集的向沟中唐军扎去,挤满壕沟的唐兵如何能躲?在噗嗤噗嗤的骨肉碎裂声中,沟中唐军被一个个捅穿头颅和身体,惨叫哀嚎声回响在战场之上。 然而因为视线被壁垒所阻,后面的唐军并不知晓前方的战况,看到大量唐军越过壁垒,以为已经破营,个个奋勇争先的向前冲锋。等他们跳到壁垒之上,才发现壁垒后面的情况,但这个时候已经收不住脚步,即使能收住脚步,还有后面冲锋的唐军也会将他向前撞倒。 壕沟中的唐军尸体越堆越高,片刻钟时间,整个壕沟都被填的只有一半深了,直到这个时候,才有几个侥幸没被冲入壕沟的校尉将情况报了上来。之前,李世民看到已有过万唐军兵卒冲入营垒,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当时他也没想到能赢的这么轻松。 李世民听到消息后,惊的张大了嘴巴,而后恨恨的说道:“朕就说不可能这么容易。快,鸣锣退兵。” 随着唐军军阵中一阵急促的锣鸣之声,唐兵们刹住步伐,缓缓向后撤去,但那些已经跳入沟中的唐军兵卒却是不可能再爬出去了。 此时,天空中突然飞来三四十颗火球,正在后撤的唐军中有一些曾是瓦岗军,他们知道这是隋军特有的火爆弹,连忙各自躲避。 但大多唐军兵卒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以为就是普通的投石机所发射的引火之物。这东西看着吓人,但真正砸在人脑袋上的几率很低,往往用于攻城之用。他们不明白也没去想隋军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用这玩艺。 随着一系列轰隆隆的巨响,防线前的阵地上腾起巨大的火焰。霎那间就吞没了百余名唐军,迅速的将他们变成了火人。这些火人痛苦的哀嚎着,奔跑着,有的开始在地上翻滚起来,但不一会,他们就归于寂静。 此时,那些不紧不慢缓步后撤的唐兵才慌张起来,奔跑起来,乱成一团。营寨内的隋军又进入壕沟,架起矮梯,对跑在最后面的唐军进行攒射。这更加剧了唐军的混乱,随之发生了拥挤踩踏。 李世民看到这一幕,久久的说不出话来。末了才说了一句:“想不到隋军变的如此强悍了,幸亏这是一次试探进攻,朕的玄甲军长林军都还没用上,否则损失就大了。” 等所有唐军撤了回来时,李世民清点人数,发现仅仅片刻钟时间的战斗,唐军就损耗了一万五千余人。 现在,摆在李世民面前的似乎只有梁个选择。一是长久围困,直到杨广弹尽粮绝,同时围困期间以逸待劳,不停消耗来援的隋军。二是一鼓作气,让二十万唐军发起全面进攻,一举诛杀杨广。但若是未能诛杀杨广成功,那么大量伤亡的唐军再也不可能将这个局面维持下去,最终肯定会被来援的隋军解围,导致前功尽弃。 这让不愿意等的太久又不愿冒风险的李世民纠结起来。 最快更新 第五十九章 十万火急 “我们还需要抽调更多的兵力前来助战!速给各郡县都尉发布军令,让他们再凑齐五万兵力过来。”李世民对帐内诸将说道。他即不想长时间等待,也不想冒着包围圈被瓦解的危险对杨广发起全力一击,所以他需要增加更多的兵力来攻打杨广的狮子堡大营。 “陛下!我们在河东晋州晋阳等地的兵力不多了。各郡县现有兵力也就刚刚够驻守城防,维持治安之用的。河北的兵力稍微多一点,但是要调到上党来,那没有半个月也要十天时间。”身兼唐国兵部尚书的长孙无忌为难的提醒李世民。 房玄龄也补充说:“现有二十万兵力的粮草补给运输对于后方郡县已是不堪重压,若再抽调后方人力增援前方,怕更是难以为继了。更何况,在河北以及太岳山的西边都各有一大股隋军在活动,若我们后方兵力空虚,怕是他们要趁虚而入。” 他们所说的都是实情,李世民顿了一下,无奈的说道:“以今日情况看,这狮子堡营寨若是强攻会造成过大伤亡,弄不好就功亏一篑,甚至反胜为败。我们只有耐心围困杨广了。” 房玄龄知道李世民怕夜长梦多,安慰他说道:“陛下,据臣观察,杨广这支隋军轻装便行,没带多少辎重。狮子堡内原来也只驻扎过隋军前锋沈光部,也不大可能存储很多的粮草给养。只要我们耐心围困他们月余时间,杨广定将弹尽粮绝,不战自败。” 李世民点点头说:“也只好如此,你们一定要在周边做好兵力部署,随时伏击拦截来援的隋军。另外,我们也不用干等着,还可以动动脑筋,这狮子堡虽然强攻不能,但不代表不能智取。” …… 天蒙蒙亮时,一小股黑衣黑甲全副武装的甲士俏然来到狮子堡东边山梁的悬崖下。其中十余个人取出各种特制的登山器具,沿着裸露着赭色岩石的陡峭悬崖向上攀爬着。 这些人正是李世民从玄甲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先登死士,其中一些人是太行山区或太岳山区中的老山民,十分擅长登山攀岩。李世民的计划自然是让这小股精英部队登上山梁的山脊后,再顺着那唯一的缓坡下到狮子堡营寨中,对隋军展开偷袭。 经过一个时辰的努力,这十余名轻装简行的“登山者”成功的攀上山脊。十余条绳索软梯被降了下来,率领这支部队的校尉看大功告成一半,大喜,忙令众兵士们沿着绳索软梯向上攀去。 一名玄甲军甲士一番努力之后终于登上山脊,但却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而后岩石上一大块血迹映入他的眼帘之中。他心里刚叫一声【不好】,锋利的乌兹钢横刀带着风声已劈砍而来。他下意识的将头一偏,但是刀锋还是斩入了他的脖颈,将他的头颅切下。在惯性作用下,他的头颅向山崖边甩去,一名隋军的背嵬卫说声:“不好”要去抓那颗头颅,可是没有抓住,头颅滚下了山崖。旁边一个隋军背嵬卫头目皱眉说道:“你小子太急了,这下暴露了,剩下的跑了。” 崖下,剩余等待攀崖的玄甲军死士只剩下两成,那领头的校尉对他们说:“弟兄们大多上去了,我也要上去了,你们随后跟上。”说罢就登上软梯,向上攀爬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团黑影向下砸落,磕到凸起的岩石上发出咚咚类似敲鼓的声音。 底下的人开始以为是掉落的山石,纷纷躲避。那吊在软梯上的头目眼看黑影向自己砸来,却无法躲闪,连忙从一仗多高的位置上跳下来。黑影却还是砸在他的肩膀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一阵剧痛从肩胛骨传来,而后他感觉到脸上沾满温热的液体。 众人此时才看清,那团黑影是一个面目全非的头颅,一个个唬的目瞪口呆。 杨广在东西两道山梁各自部署了两百背嵬卫,日夜轮班巡逻。而从高达百仗的悬崖攀上山脊至少需要一到两个时辰,因此李世民从山梁上奇兵偷袭是行不通的。连续三次失败后,李世民自己也认识到这点,再也没有发起过类似的行动。 时间过的飞快,转瞬就过了两旬。李世民开始慌张起来,因为事情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发展。首先,没有隋军前来救援杨广,这就说明杨广被困狮子堡很可能是杨广自己有意为之,是一个诱饵。其次,没有发现杨广有粮草短缺的迹象。狮子堡营寨内的炊烟每日定点会出现三次。其三,最近时日,不停收到后方一些郡县的战报,说是遭遇了小股隋军的袭扰。虽然都是些小规模战斗,但发生的越来越频繁,说明有隋军主力在向唐军后方运动,而且很可能不止一股。 这一日,李世民再次收到襄垣县的战报,说是本地戍卫侦骑遇到一股十余骑的隋军斥候骑兵,最后只有一人幸存报告了这次遭遇战。李世民惊道:“远在后方百里外的襄垣县附近居然也出现隋军了!”此时他觉得出了大纰漏了,急召各部将领前来进行军事会议。 半天之后,驻守在狮子堡周边各部的唐军将领陆续前来报到。等众将到齐后,李世民将心中忧虑说了出来。房玄龄最先回应道:“陛下,臣也有此忧虑,今日圣上不召见臣,臣也会前来拜见陛下。” 他们说话时,已有令兵急匆匆的来报:“报!十万火急,壶关失守!”这个消息如同一声晴天霹雳震惊了全场。但是这仅仅是个开始,坏消息接踵传来。 “报!十万火急,屯留被隋军攻占。” “报!十万火急,沁州被隋军急攻!本地郡守请求朝廷急援!” “报!十万火急,…”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前后有十余封军情急报送来。唐军后方有上十个城池或关卡被隋军攻占,除此隋军还在一些重要山隘处高筑营垒。此时李世民的表情如同核桃仁样难看。房玄龄在一旁,按着军情禀报将小旗一个个插在沙盘上。而后对李世民说道:“陛下,我们被隋军围在上党盆地之内了。” (更正:前几章有地理错误,吕梁山脉应为太岳山脉,吕梁山在山西最西边,离长治盆地还很远。) 最快更新 第六十章 巨型“囚笼” 就在李世民围困杨广的这二十天时间内,正在河东活动的段达部遵照杨广诏令向唐军腹地进军。 往常的行动,段达每次进军只深入唐境五百里,进军时对攻占的郡县城池也不占领,只将府库的钱粮辎重劫掠一空,如果有条件的话,还将当地人口全部带回河西安置。若遇主动归降的唐军郡县,也只是派出宣慰使加以安抚,并不派军驻守。若这些归降的郡县再次遭遇唐军进攻,则会安排他们渡河到河西避难。 而这一次行动,段达奉杨广诏令,一反常态,一口气攻占了河东一系列城池关隘,并部署那些归降的郡县戍卒或后续跟上来的其他隋军镇守。自己继续从陉道横穿太岳山脉进入上堂盆地的北部,在此按照杨广的计划,夺取各个险要关隘,重要城池并加以固守。 同样,之前停留在长平的三万余天兴军和骁果禁卫在大批后方的隋军补充长平守备后,在夏越率领下,用这二十天时间,先从白陉向南穿过太行山脉,而后沿着太行的东麓山脚悄然向北摸去。 王世充此时在河北进行日常抄掠行动,天兴军到达滏口陉时获取了王世充部从河北各郡县掳掠来的粮草补充,而后又向西再次穿越太行,进入上党北面,而后猛然发力,连续夺取壶关等重要城池关卡,除此还在太行陉道要隘高筑营垒。 …… 李世民的中军大帐中,气氛突然安静下来,空气像凝固一样。众人心里都清楚,此时,整个上党盆地如同一个装进二十万唐军的囚笼一般存在。 最后,还是房玄龄开口说道:“依据现有军情看,襄垣城还没有被隋军拿下,这是现在上党盆地通往晋阳的唯一出口,若我们能保住这个通道,大局还能挽救。” “离襄垣最近的是哪一部?”李世民冷冷的问道。长孙无忌小心翼翼的回答说:“我二十万大军都是按照打隋军援兵的计划做的部署,因此北面并没有部署多少部队。离襄垣最近的只有公孙武达一部,有五千骑,本来他们是负责警戒后方辎重部队不受小股隋军渗透袭扰的,所以驻扎距此以北的五十里处。” “着飞骑传令公孙武达,令他率五千骑兵飞驰襄垣。”李世民断然下达了命令。随后他又令高士廉率步骑两万驰援襄垣,即刻出发。 一个时辰后,狮子堡北面五十里处的公孙武达大营就接到李世民诏令,五千骑立刻列队,轻装简行向北边的襄垣飞驰而去。 与此同时,另有一支铁骑已经距离襄恒不到五里距离,这支骑军全部是由四千骑天兴军王庭重骑构成。天兴军夺取壶关后,夏越令他们马不停蹄的向襄垣杀来。 此前的侦骑斥候查明襄垣城并没有多少唐军驻守,城池之中仅有三千余人的老弱之卒。这并非是李世民不重视襄恒的防御。而是大多守军都被派去押送粮草了。不仅襄垣,各个郡县都是如此。 襄垣不仅是座城其实也是一座关卡,正卡在上党通往晋阳的谷地出口处。前日城外巡逻小队就遭遇了小股隋军侦骑斥候,只有一人幸存跑回城中。 但该城的县令也未重视此事,认为只不过是百里外的隋军向此渗透过来的小股斥候,所以做了个加急呈报,下令城门日常关闭后也就没在把这事放心上。城头也未增加戍卒守兵,还是只有每四个时辰换一班的两百余名岗哨。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刻,刚落下山头的太阳余晖将襄垣城墙照射的通红。城头的戍卒们三五成群的聊着天,等着交班后去吃晚饭。有一名戍卒不经意的将视线向城外投去,而后惊叫起来:“那是什么军旅?哪个部分的队伍?啊..隋军,是隋军!” 他附近的兵卒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大队人马正铺天盖地的向襄垣城扑来。这些骑兵有点奇特,马身上披着大片精铁甲片连缀而成的鳞甲,骑手却是穿着棉袄。戍卒们当然不知道这些王庭重骑的棉袄下面其实也是衬着鳞甲。 守兵们一个接着一个拉开嗓子高喊起来。警戒的梆子声,鼓号声也陆续响起。持弓的戍卒们也列成一排,纷纷乱乱的向着策马直奔而来的骑兵们射去。箭矢有不少噗噗的射到那些重骑兵的身上,钻入他们的棉袄中,插在他们身上,但人却像毫发无损一般。还有不少射到马身上,被精铁鳞甲反弹后掉落地上。 他们也就只有放出一轮箭矢的时间,重骑转瞬即到。最前排的七八百名骑手借着马速抛出了飞爪。这些飞爪抓住了三仗高的城墙墙头,骑手突然站到马鞍上,借着马势纵身跃起,沿着绳索向城头迅速攀爬而上。 城头守兵一两息时间才反应过来,丢掉弓弩,各持兵刃来砍那些绳索。平均每人也就够时间砍断一根绳索,两百人砍断两百根。另外五六百名重骑铁甲骑士已经成功登上城头,挥舞着乌兹钢刀,如入无人之境狂劈乱砍,几息功夫就将城头两百守军全部斩杀。接着一百甲士守住城头,另外几百名铁甲骑士徒步向城池中杀去。不一会,城门打开了,城外的重骑奔涌而入…… 当浑身发抖的县令被重骑从床下拽出时,离这些重骑抛出飞爪还不到半个时辰时间。一个多时辰后,又有一大队骑兵人马出现在襄垣城下,但是他们来晚了,城头已经悬挂着天兴军军旗和大隋的王旗。 公孙武达策马在襄垣城下兜着圈子。他的部队是普通的唐军骑卒,也没有王庭重骑那种飞爪登城的本事。所以他只能望城兴叹,等待与后续来到的唐军回合后,才能想办法攻城,夺回襄垣。 此时夜幕早已降临,城头灯火通明,也不知道城中驻扎了多少隋军。到了半夜时分,高士廉带着两万唐军步骑,也赶到襄垣城下。两人一合计,决定在清晨拂晓之时开始攻城。 第二日,天亮两个时辰后,襄垣城下已满是尸体残旗。百余只失去主人的战马啃食着原野上的青草。唐军无力攻下有四千铁甲骑士屯守的襄垣城,损兵折将近万人。 最快更新 第六十一章 一战定生死 李世民等人知晓襄垣也被隋军攻占的时候,立刻产生了重大分歧。以房玄龄为代表的一方将领认为,此时应该放弃围攻狮子堡的行动。转而集中兵力去攻击襄垣或其它关隘,以图在隋军的包围圈上打开一个缺口,避免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之灾。 而少数将领却认为,趁着唐军军营中还有十天左右的粮草,全力围攻狮子堡。既然杨广在狮子堡中,那么攻破狮子堡后自然会斩杀甚至俘虏杨广,那时隋军将不攻自破甚至不战自降。 大帐之中,众人吵吵嚷嚷的一片,李世民反倒一言不发。他闭目沉思良久后,才做了个手势让帐内众将闭口。刚刚还嘈杂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李世民开口缓慢的说道:“回顾之前的各种事态,这分明是杨广事先就处心积虑设好的一个局。你们认为他既然花费这么大代价把我们困在上党盆地之中,还能放我们出去?昨日,两万五千步骑在朕严令之下拼了命的攻打襄垣城,损兵折将近万人,参与攻城的队伍几乎都被打残了。这都没拿下襄垣。而且据襄垣城中逃出来的官吏说,当时占据襄垣城的不过几千隋军铁骑,而今时今日只怕襄垣城中又屯驻了更多兵力。而且一旦有大军云集襄垣或其它隋军据点的迹象,隋军方面势必马上会做出反应。” 李世民所预料的不错,如今襄垣又得到五千骁果军增援。另外其余关键关隘重镇防御也都得到增援隋军的加强,八千轻甲飞骑在上党盆地的原野上游荡,随时可对运动中的唐军发动突击,间接支援有可能被唐军反攻的关隘营垒城池。一些关隘营垒城池还配置了大量令人恐怖的长弓手和弩炮部队。剩余两千王庭重骑作为机动后备随时驰援可能要被唐军攻击的地点,他们可以作为重甲步兵增强被支援地点的防御。 听李世民如此说,房玄龄急道:“难道陛下还是要全力强攻狮子堡?如陛下所说,这既然是杨广设好的一个局,不会让我们轻易打开包围圈缺口,又岂会让我们攻破狮子堡?取他性命?此乃下下策!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军能突破重围,就能保我大唐社稷不灭,还有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机会。” 李世民脸色肃然起来,说道:“不错,无论强攻狮子堡或是强攻襄垣城或是其它隋军包围圈上的据点,都有可能无功而终,全军覆没的危险。但也有玉石俱焚,险胜对方的机会。若我们这个机会只是用在突围上,突围以后我唐军主力消耗殆尽,而隋军却没有伤筋动骨,到时我们还是会如同丧家之犬般被杨广追着打。但我们把这个机会用在攻破狮子堡斩杀杨广上就完全不同了。若我们成功,就是否极泰来。险中求胜。大半个天下就已入我大唐之手。” 房玄龄双目低垂,说道:“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陛下这是要和杨广做最后一次全押赌。” …… 第二日,大业十六年初冬的一个拂晓,天空阴沉。狮子堡营寨南北两面,传来喧嚣的噪杂声,鼓号声。隐约浮现在地平线上的唐军营寨中涌出大量人马,开始列阵。 到天色大亮时,唐军如同潮水般从南北两面,以及沿着狮子堡东西两侧山梁的山脚向隋军营寨涌来。第一波攻击,唐军就出动了十万人。他们先是缓慢步行,待推近至狮子堡营垒八十仗之内时,开始奔跑起来,而且越来越快。十万人马在原野上的奔跑所发出的音效如同钱塘江大潮般隆隆做响。 隋军战壕内,立满了站在矮梯之上的骁果禁卫,天兴军的枪兵,还有长弓手,背嵬卫,以及两千王庭重骑的甲士。此时也没有兵种的区别,除了本来就善使弓箭的长弓手,背嵬卫,其余人等皆手持连弩。 猛然,无数的巨大石块从天空掠过,这是唐军上百具投石机所抛射而来的。这些时日来,李世民一直敦促军中工匠打造投石机,一共打造了百余具巨型投石机。现在它们开始发威了。 石块砸在黄土夯实的壁垒上,顿时就将壁垒砸陷一个大坑,砸在地面上瞬间就腾起一柱尘土,附近的人都能感觉到大地一颤。但这些夯土壁垒因为只有半仗高,厚却达近一仗,因此飞石也不可能推倒它们。 战壕内的隋军将身体都蹲伏了下去。一边有半仗高壁垒掩护的壕沟是个抛射盲区,投石机抛出的大石不可能落在壕沟内。当然那些由唐军弓弩手射出的箭矢,也不可能伤害到躲在壁垒后面的人。 在密集的飞石和箭矢的掩护下,大批唐军兵卒抵近到壁垒二十仗内。营垒内一阵梆子响,隋军纷纷露出头来,射出早已准备好的箭矢。 密集箭雨中,那些猝不及防,而又没装备盾牌和精良甲胄的唐军兵卒纷纷中箭倒地。一些即使有精良甲胄防护的将校或部分长林军甲士也被长弓手的重箭贯入身体,倒地身死。 这些唐军伤亡代价换来唐军又将前锋推进十仗,此时,为了防止误伤,唐军的投石机停止了抛射,隋军营垒之中突然飞出上千“短矛”,夹杂在纷纷的箭雨中,那是重骑们投出的标枪,这些标枪覆盖之处,几乎再无活人站立,即使那些手持盾牌的唐军兵卒也有不少被标枪洞穿了头盔或肩甲或大腿上的所覆盖的鳞甲而倒在地上。 这些伤亡并未终止唐军冲锋的步伐,他们纷纷冲上了不高的壁垒顶部。唐军已经有了上次经验教训,知道壁垒后就是深壕,所以很多人都拿着木制的跳板,冲上壁垒后,就试图将跳板搭在壁垒和壕沟对岸上。 但这一次驻防在战壕内的隋军,除了长弓手迅速退至第二到防线,其余人并未退缩。他们已将手中连弩换成了刀枪矛,如林的兵刃齐齐向刚刚登上壁垒的唐军袭去。那些唐军兵卒如同被洪水冲过的栅栏一样,成排向后倒去。 唐军如同海潮一般拍打在壁垒上,但在隋军严密防守下,这些壁垒却如同岩石一般,不时被海潮吞没,潮水退后却是安然无恙。 最快更新 第六十二章 血战狮子堡 唐军如同海潮一般拍打在壁垒上,但在隋军严密防守下,这些壁垒却如同岩石一般,不时被海潮吞没,潮水退后却是安然无恙。那些攀爬的唐军往往刚刚在壁垒上露出胸膛,他的头颅或胸膛就被钢枪一枪扎透。有的刚站到壁垒顶上,肚子或腿上就被短矛刺中,痛苦的弯下身子向前倾倒而去。有的刚向前迈两步,脚筋就被钢刀利刃砍断倒在壁垒之上。 当然,唐军也不甘愿是受打的一方,一些长矛手或枪兵跳到蜷蹲在壁垒前,担当“人梯”的同伴身上,举枪向壁垒那边胡乱捅去。但这种攻击往往没有什么效果,往往还被人抓住了枪杆或削断了枪头,隔着仗宽的壁垒,对方对他们同样也没有什么威胁。 壁垒前的尸体越来越多,积聚的唐军也越来越多,攻势越发凶猛,已有越来越多的唐兵跳入壕沟中与隋军展开肉搏。 战局白热化的时候,数十发火球从狮子堡中飞出,正落在壁垒前一仗多远的地方。数十柱巨大火焰腾空而起,且向四周蔓延开来。没多久,又是一轮火爆弹袭来,火柱逐渐连成一条火墙。数百被烧成火球的唐兵哀嚎翻滚着。 “撤”李世民放下千里镜,下令道。这一波攻击仅仅是他的正式攻击前的前奏,为的是找出隋军破绽。现在,他认为自己从这次攻击中找出了隋军的防御破绽。他认为,只要唐军的冲击速度够快,快速冲入敌营中心,就能攻破隋军的营垒,那些火爆弹不足为惧。而影响唐军攻击速度的不过是那道壁垒和后面的壕沟。 唐军撤下后,李世民清点人数,各部汇总上来发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伤亡三万余人。过大的伤亡比让唐军士气消沉不少。 七日后,唐军再次发动攻势,这次李世民准备了秘密武器—跳板车。这些跳板车,就是车厢之上架着两个巨大的木制跳板,一端连在转轴上,上端用绳索牵引,如同一个活动的双向吊桥。车到壁垒前,放下两个跳板连接壁垒外和壕沟的对岸。这样唐军就可以如履平地般冲过这些壁垒,甚至骑兵也行。在这七日之中,唐军打造了数百辆这样的跳板车。 同时,李世民抱着决战定生死的决心将玄甲军,长林军这些最精锐的部队也投入到攻击中,而且还都是打前锋。此次进攻果然出乎寻常的顺利。南北两线,百余乘跳板车在铺天盖地的飞石,箭矢的掩护下迅速接近了狮子堡隋军营垒。 此时跳板车靠近狮子堡营垒,并陆续放下了跳板,在壕沟壁垒两侧构成了百余座宽大的“天桥”。跟在后面的十余万唐军步骑从南北两面,如同潮水一样的向这些“天桥“上涌去。壕沟中的那些隋军兵士却没有像上次一样拼力抵抗,在唐军离防线还有二十仗距离时就像后方第二道防线撤去。 唐军一鼓作气冲入已经四处烟火的营寨中,但却没有发现隋军踪影。一马当先冲入营寨的尉迟恭感觉事情不对,拉住马缰,正要仔细观察,突然噗嗤一声闷响,他如同一根木桩般直挺挺的从马鞍上倒落下去,脑袋长插着一根三尺多长的重箭。身边的玄甲军亲兵们两忙将他扶起,早已气绝身亡。 长弓手的重箭陆续从狮子堡的至高点上呼啸而来,首先狙杀的是那些将官穿戴的唐军将领。唐军将领们一个个从马上栽落下来,幸存的连忙跳下马来,找来大盾做掩护。公孙武达等一些临阵指挥的将领红着眼叫道:“盾兵列阵,掩护!“片刻后,唐军终于列起盾墙继续向前推进。 营垒外,在李世民指令下,那百余乘投石车也正被向前推近,准备对狮子堡发起轰击。 前进的唐军终于发现隐藏于蒿草灌木中的第二道防线。这道防线没有壁垒,只有壕沟,平时被两三尺高的蒿草灌木所挡,连用千里镜的李世民都没有察觉。成千上万唐军在队列惯性作用下停不下来,纷纷跳入壕沟之中,而后向上攀爬。 俯卧在壕沟后方草植中的骁果军,背嵬卫们突然将早已准备好的橹盾竖立拼叠起来,在壕沟后构成一道厚实的盾墙。长枪兵们的长枪从盾墙上方密集的向沟内的唐军以及将要爬出沟沿的唐军扎去。 沟底的唐军如同在石槽中被药杵捣碎的药渣般被如林长枪杀戮着。等临阵指挥的唐军将领发现问题时,壕沟底部已经叠起两尺高的尸堆。最前沿的唐军将校声竭力嘶的指挥着,一边命令全军扎住阵脚,不要再向前移动,一边下令弓弩手集中攒射这条暗壕的对面隋军军阵。 如同倾盆大雨般的箭矢逼迫着隋军兵卒全部俯身躲藏在盾墙之后。一些玄甲军长林军的精英兵卒乘机越过壕沟,并蹲着身子冒着被己方箭矢误伤的危险向前摸来。随着声声号令,隋军在橹盾掩护下,整齐的向后退去,逐渐退入狮子堡中。 唐军终于在第二道壕沟对面站住脚跟,并迅速在组成防御阵型,防范堡内隋军反击,掩护更多唐军越过壕沟。百余具投石车已经推到狮子堡营寨的第一道壕沟前,开始向狮子堡的城墙和城门发起猛烈轰击。 坞堡的城头,杨广放下望远镜,冷冷喝令道:“弩炮准备,摧毁所有唐军的吊桥。“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三十具弩炮以预设的射击参数调整炮位后,弩炮手们狂踩飞轮,开始齐射连发火爆弹。数百颗火爆弹片刻间就精准的倾斜到这些吊桥上,迅速燃起冲天大火。这轮炮击将李世民都惊呆了,他知道对方有弩炮和火爆弹这些东西,但认为只要自己行动迅速,百十枚火爆弹不过造成己方数百近千的伤亡。并不能左右战局。却是没想到这些弩炮如此精准和射速如此之高,一波轰击就能将自己的“吊桥车“全部烧毁。这实在令人匪思所疑。 李世民突然意识到杨广的诡计,这很可能又是个陷阱!他红着眼下令说:“令所有投石车,猛轰狮子堡,一定要短时间内轰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最快更新 第六十三章 修罗战场 不用李世民下令,百余具投石车对着营垒中心的坞堡就是一顿狂轰。用于加固坞堡墙壁的夯土开始松动,高处的夯土在石块不停轰击下,开始出现裂缝,有的地方甚至一层层往下剥落。所辛的是,投石车命中率很低,即使坞堡这样大的目标,也只有三分之一的飞石命中。 这些投石车也就只有发射一波飞石的机会,而后又是一大泼火爆弹袭来,几乎颗颗都命中投石车所在,片刻后百余具投石车都燃起了大火,操纵投石机的唐军兵士们在火球飞来时,一哄而散,而后重新聚拢来,围观着燃起大火的投石机不知所措,只到将官的喝令下,才去找盛水容器打水救火,但这怎么来得急,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李世民根本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身旁的房玄龄也念叨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什么投石器具能像神箭手的弓箭一样百发百中?”其实,这些弩炮如此精准,是因为狮子堡的隋军事前就以狮子堡为中心,着人分区分块画好了坐标,所有弩炮发射参数都预先定好。只要在这个范围内,可以说指哪打哪,打哪哪中。 此时,十几万唐军已经冲进营垒,继续向着狮子堡聚拢而来。但没有巨型投石机助攻,他们很难撬开狮子堡这个坚壳,歼灭龟缩在里面的隋军也就无从谈起。 “陛下,我大军已明显陷入险地之中,赶快下令撤吧,也许还来得及。”房玄龄已知大事不好,忙对身旁的李世民劝说道。李世民面孔上的肌肉一阵抽搐,良久不说话。 营垒内,长孙无忌已站在靠近第二道壕沟的地方。他是唐军前沿的最高将官。此时后方吊桥,投石机被毁的情况他已知晓。壕沟对面,他临时组织的一支敢死队,抱着不知从哪找来的几根碗口粗大木,冲到坞堡大门前疯狂的撞击着,却明显没有什么作用。 长孙无忌心里当然明白攻入营垒中的十几万唐军已危若累卵。但是长孙无忌却是张不开下令撤退的口,因为李世民在他出发前跟他说了,要么攻下狮子堡要么就横尸在沙场。 “嗖,嗖”又是两支重箭向长孙无忌袭来,射在拱卫着他的两名亲兵大盾之上。两千长弓手分布在坞堡各个制高点上,不停的对唐军做着精准狙击,现在胆大悍勇的唐军将领几乎都死在重箭之下,他们转而开始射杀玄甲军和长林军这些精英兵卒。 就在长孙无忌心急如焚时,却听到后方撤军的锣鸣之声。这锣声对于长孙无忌而言,如同雪中送炭般,他面容顿时舒展开来。而后他听到一声巨响,这巨响比火爆弹的燃爆的声音还要响数倍,耳膜似乎已经破了,接着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长孙无忌再次醒来时,发现一只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了,用手一摸,眼球都已被崩烂了,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另一只眼睛看到的景物都是红的,这是因为面孔上被鲜血覆盖。他浑身疼痛,就同身体被成千上百支箭矢射中般。耳朵已经听不到声音,只看到无数的唐军在向后无序的奔逃着,拥挤着,踩踏着。不时有冲天的火焰腾空而起,将靠近的唐军烧成火人,或是一股烟尘兀自腾空而起,周边的草木如同被强风吹袭般猛的向外倒去,附近的唐军兵卒也霎那间像一个隐形之力推倒在地,部分人重新站起或坐起时,有的呆若木鸡,有的捂着满是鲜血的面孔大喊大叫。 “噗”一声,一支长弓重箭射穿了长孙无忌的头颅,让他结束了痛苦。坞堡内一个平台上,千名弩炮手们换班轮番踩着飞轮,带动三十座巨型弩炮连续不断的发射着弹丸,将坞堡内所剩余的火爆弹与霹雳弹全部倾泻到唐军头上。方圆几百仗范围内的十几万的唐军顿时乱成一团,连续不断的巨响中,他们如同被冰雹暴打的庄稼大片大片的倒下。 在血与火中,幸存者不顾一切的向后奔逃而去,很快他们就在壕沟前拥挤成一团。驻足沟边的兵士很快就被后方人流推入沟中,将沟中的唐兵压倒,不一会壕沟内就填满了人。又是一轮火爆弹袭来,壕沟内和壕沟旁的密集人群中又升腾起熊熊烈焰。凄厉的嘶喊声将撤军的锣声都压住了…… 半个时辰后,狮子堡如同尸山血海中的一座孤岛,周边的旷野中全是密密麻麻的烧焦的,破碎的唐军尸体。壕沟几乎被这些尸体填满。坞堡的大门突然打开,大批背嵬卫还有骁果禁卫涌出,给那些还没没断气的唐军补刀,结束他们的痛苦。 远处,李世民的脸都白了,现在他身边只剩一万五千唐军,大将重臣也只剩房玄龄一人。 “现在怎么办?”李世民像是自语,又像是问房玄龄般说道。 “只能撤退了。向河北撤,看能不能找到个山间小路穿过太行山,跑到河北去。小股人马应该能过的去。”房玄龄回道。 “也只能如此了。” …… 逃逸的唐军残军很快就被狮子堡中的两千王庭重骑追上,士气低落到极点的唐军一触即溃。兵士们四散而逃。李世民也没在意这些,他根本就没有将这万余民残兵都带到河北的打算,不是他不想,而是因为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李世民带着几百亲兵卫队脱离了唐军大队人马,向西一路狂奔,到了太行山脚下,才算歇了一口气。此时李世民举目四顾,却不见了房玄龄。懊恼的他这才知道,原来房玄龄也被丢了。 亲兵们突然惊慌骚动起来,原来他们看到一大队骑兵飞驰而来。速度这么快的骑兵,即使李世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们正是天兴军的轻甲飞骑。 不多时,这些飞骑很快就将李世民等人兜住。李世民红着眼,拔出佩剑。他的亲卫死士们也都抱着必死之心,各持兵刃准备应战,只等来骑近了,就全力杀去。 最快更新 第六十四章 御驭宇内(本卷完) 在飞骑距离李世民等人还有四十仗时,李世民用佩剑指着对方骑队暴喝一声:“杀!”众亲兵们挥舞着兵刃,跟随着李世民策马向对方飞驰而去。与此同时,对方的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向这边射来。 李世民挥舞佩剑,斩断了一支直扑自己面门的箭矢。被削断的箭头偏离方向,却还是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在他的脸庞上留下一道血痕。他身边的亲卫们虽然甲胄精良,却无他这么好运,不少人面孔中箭,一头载下马来。有人则是腿脚手臂中箭,疼的嗷嗷直叫,还有的是坐骑中箭,剧痛治下一声长啸嘶鸣将马背上的骑手颠下马来,摔个半死,而后刚爬起来就被飞骑的弯刀斩断脖颈。 风雪之中,李世民和他的亲卫们继续义无反顾的冲向这两三百飞骑,他们都知道向死而生的道理,只要冲过去,再向西奔驰十几里路,就能一头扎入莽莽太行群山之中。 出乎他们的预料,这些隋军飞骑并没有拼死拦截他们,而是策马向一边闪开,但是射来的箭矢却没有停止。不断的有唐军骑手中箭落马。待唐军驰过后,他们又聚拢上来,还是紧追不舍,当然箭矢依旧如同飞蝗般袭来。李世民一看,这样下去不可能逃出去,不一会自己的人就会所剩无几了,他索性又掉头杀来,试图将这两三百骑击溃。 但这些飞骑还是不理会唐军,仗着自己马快,始终与李世民等人保持距离,手中的弓箭却不闲着,持续的拉弓放箭,将唐军一个个射杀。只到唐军只剩三四十人时,他们才挥舞着弯刀冲了上来。将剩余唐军逐个斩杀,其中当然包括已中箭七矢的了李世民。 原野上已经皓白一片,狮子堡中军大帐内却被炭炉烧的温暖如春。杨广看着被兵士摆上案头的李世民人头,知道大局已经抵定。 …… 一个月后,来护儿率领两万骁果军冒雪向北疾进,攻入晋阳,留守在晋阳的伪唐百官在魏征带领下于城门外列队迎接,进行了献降仪式。 三个月后,春暖花开的时节,冰消雪融。太行山陉道已可通行,屯兵上党的段达部两万隋军以及一万天兴军精锐东出太行,与河北的王世充合兵一路扫荡河北,辽东各郡县。唐军残余势力以及其余小股叛逆非降即克。屯兵晋阳的来护儿,沈光,秦琼,程咬金分兵攻略晋阳以北,朔方以东的几个河东唐军残余盘踞的城池。 至此,除了受突厥庇护的梁师都以外,天下已没有反叛隋廷的反贼。杨广也没有继续乘胜追击,而是再次开始休生养息,积蓄国力。突厥和梁师都都摄于隋军威势,也都不敢主动滋事。 三年后,大业十九年。已年过半百的杨广再度对北用兵,三万天兴军,七万骁果禁军兵分三路向梁师都盘踞的延州,弘化进军。 这三年来,骁果军又扩充了五万人,并且兵种和军制都仿照天兴军得到革新。除了长弓手和山地长枪兵这两个兵种外,其余的天兴军有的,骁果禁军也全都有。七万骁果禁卫仅仅弩炮就配置了两千门。 隋军连克连捷,一路攻城掠地。仅一个月,由五千重骑,一万五千飞骑以及五千长弓手,一万骁果步卒,五千山地长枪兵所构成的隋军中路军,就已兵临“梁朝”的都城朔方郡夏州城下。 惊慌失措的梁师都早早就向突厥可汗发去了求援信。很快他就得到了回应,突厥始毕可汗派出三万突厥铁骑前来驰援朔方。大股,大股的打着狼头旗的突厥铁骑陆续出现在夏州城南的黄土垄原之上,并集结在一起。 隋军的侦骑部队与突厥游骑以及伪梁斥候侦骑的遭遇战爆发的越来越频繁。双方作战部队或辎重部队之间的遭遇战也发生过多次。双方都清楚,决战的日子就快来了。 黄尘漫漫的垄原之上,扑天盖地的突厥铁骑与梁朝骑兵向隋军军阵迅猛压来,后方的梁军步卒列阵压住阵脚,护住身后的车马辎重。梁都师这次确信自己抓住了决战的最佳机会,尽全力发起一击。 这次大战是由一次梁军伏击隋军辎重部队却被反杀的小规模战斗引发,双方相继增援的兵力越聚越多,最后演变为决战。 隋军阵后,一排排弩炮全力射出火爆弹和霹雳弹。黄尘漫漫的空中掠过无数火球弹丸。如同炸雷般的巨响在战场上陆续响起。梁军和突厥兵都没有亲眼见识过这些东西,人马俱惊。腾空的烈焰和在飞驰的马群中开花飞溅的弹片将突厥骑兵与梁军大量杀伤。他们的战马开始大批的受惊后狂奔乱跑起来,整个军阵顿时乱了起来。 此时又有无数长达三尺的重箭飞来,这些箭矢甚至能将身着精良锁甲的突厥重装骑兵洞穿身体。梁军和突厥铁骑试图反击,然而他们发现自己离隋军还很远,远远超出了自己远程投射武器的射程。 在各级将官,头领的呼喝声中,他们顶着巨大的伤亡又向前推进了几十仗,这才让自己的弓箭能够到隋军的军阵。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远远的看到,一堵墙正向自己迅速压来。那是五千隋军重骑肩并肩构成的长达五里的骑阵,四米长的骑枪整齐的探到马首前。梁突联军的将官头领们急令弓矢全开,向奔腾而来的隋军骑阵疾射。然而没有什么效果。转瞬间,重骑就已冲到面前,五千支骑枪各自插入一名敌人的身体后,重骑骑手们弃枪抽出钢刀,在策马狂冲中急速劈砍。 这堵钢铁之墙如同钱塘江大潮般将前方已混乱的敌骑冲的七零八落,在这关键时刻,阵地两翼又传来如奔雷般的万马奔腾之声,一万五千飞骑从两翼杀到…… 夏州之战,梁军主力尽没,梁师都也当场毙命沙场。三万突厥铁骑十不存三,幸存者也惶惶向大漠深处逃去。梁师都其弟率梁朝残部向隋朝投降。 隋军并未止步,抽调三万精锐铁骑深入漠北继续突击袭扰突厥腹地,最终迫使始毕可汗再次向杨广称臣纳贡。 剿灭梁师都,迫降突厥后。杨广还有高句丽这个心结。但他并未再采用广征天下兵的人海战术策略。还是采用精兵突击的战法,而且是持久袭扰。每三年一小打,五年一大打。少则出兵两三万,多则出兵六七万。甚至从青州渡海抄掠高句丽腹地。同时涿郡一线设置军镇,屯驻重兵严防高句丽的南下袭扰,另外还令突厥向东攻袭掳掠高句丽。 在持久不断的军事打击下,高句丽国力持续消耗,高句丽王谴使来东都求降不可得,最终于大业三十年被隋军攻破国都平壤,高句丽全境平定。同年,高句丽南方的百济,新罗归降隋朝。 此时的杨广已年近古稀,这个时空中持久的战争已让他很厌倦了,唯一让他得意的事是一最终没让李二捡到自己的便宜,二是最终还是平定了高句丽,收降新罗百济,自秦汉以降将半岛全部收入囊中。 最快更新 第一章 赋闲的岳飞 骄阳之下,一池碧水。却有一人安坐于塘边柳荫下安然垂钓,身旁只有一老者垂手而立。纵使树上蝉鸣如潮,垂钓之人却是一动不动。 此人体魄强壮,面孔沧桑却不失气宇轩昂。此时,虽然他表面上静若止水,但内心却是波涛翻滚,思绪万千。以至于鱼漂不停抖动,发出有鱼咬饵的信号,他却没有什么反应。旁边的老者忙叫唤起来:“少保,鱼已经上钩了。”那人才警醒过来,挑起鱼竿,将一条黑色鲫鱼收入鱼篓之中。 “少保大人,可是还在去忧心朝廷中的事?有句话小老儿不当讲的话,今天还是得说出来。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您现在已是无官一身轻,何必操心朝中那堆烂事呢?”老者抓住时机说了一句早就想说的话。 “启老,不早跟你说了吗?以后别叫我太保了,我现在实的虚的,都无一官半职,早就不是什么少保。另外,你以为我不再关心朝廷中的事,那些人就会…”垂钓之人话说到这,硬生生的将话收住,没再说下去。 此人正是历史第一名将岳飞岳鹏举。如果按原有历史发展来的话,现在距离他风波亭被杀还有不到半年时间。但是此时此刻夏华的意识已经带着系统魂穿附属在他身上,这个时空的历史就发生了必然的改变。 这一年正是公元1141年,南宋绍兴十一年。小半年前,正要“直捣黄龙,恢复故土”的岳飞被宋高宗赵构的十二道金牌紧急召回。随后在赵构与秦桧的布置下,对以岳飞为代表的主战派将官进行一系列的逼压,乘势消除了他们的兵权。岳飞受到奸妄小人万俟卨的奏表弹劾后,他索性主动放弃了所有官衔,在嘉定县购置一所小筑以供一家几口居住,身边只有妻子李娃和岳霖等三子以及十来个仆佣。身旁这个老者正是跟随他多年的老仆,岳府总管--岳启。 岳飞将话题岔开,对岳启说道:“启老,前几日嘱咐你干的事,进展如何了?” 岳启听了此话连忙拱手对岳飞一礼说:“小老儿正要向少保…向家主禀报此事。小老二通过多方打听,得知那块地属于嘉定首富张员外所有。于是前些时日专门上门与张员外商讨,没想到张员外正有意出售,又对家主敬仰已久,所以愿意打折出售给我岳府。只是….” 岳启撇了岳飞一眼,看岳飞没什么反应就继续说道:“只是这优惠打折后,也要纹银九千两,但如今府中上上下下把所有库存的布匹钱粮兑换了也不过纹银五千两,还差四千两呢?” 岳飞咧嘴苦笑一声,心中叹道:“岳飞啊岳飞,你前半生就不能给咱家多留点钱粮吗?你看这大宋朝,和你同级的哪个将领军阀家里没有万亩良田,没有宅院百所,没有堆满府库的钱粮布匹,没有妻妾成群?咱不要求你这些,给咱留点启动资金都不行吗?” 旁边的岳启不知道岳飞在笑什么,又大惑不解的问道:“家主,小老儿还有一事不明。这块地虽大,但却是浮海新地,面积虽大,但土地并不肥沃,而且交通不便。只适合种瓜。租出去都不好租。家主若想购置田产,小老儿建议宁可贵一些,也要购置位置好,地力肥,交通方便的土地……” 岳飞哈哈大笑着打断他的话说道:“这地买来当然不是为了耕种,更不是为了租出去。你不用管我有何用,只管用心去办就是。钱的事,你可以把现有的所有房产,田产抵押给张员外,包括临安府内那栋官人赏赐的府邸园林。再跟张员外说,等到来年,岳府的资金周转开了,加倍还给他。” 岳启张大了嘴巴:“房产,田产也押出去?要…要不要跟主母商量一下。家主,这点钱银缺口,您跟为官时那些同僚,拜把兄弟将官张张口,那不是片刻就解决了。何必要…” 满脸笑容的岳飞突然肃穆起来,做个手势打断岳启的话说:“断不可如此,我可不想为这么点钱欠他们个人情,日后这兄弟做不做的下去还为未可知。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做,毋须多言。” …… 临安府,皇宫垂拱殿内,烛光摇拽。一个眼尖浮肿,璞头便服的白面汉子靠在龙椅之上,正翻阅着一封奏折。此人正是南宋皇帝宋高宗赵构。 “谈的怎么样了?”赵构悠悠的对殿下一个皓发华袍的老者说道。 “启禀陛下,金国又提出宋金之间要在陕川以大散关为界。要我宋军退出和尚原。”那拱手垂立的老者连忙应道。此人既是南宋现任宰相秦桧。 “准!告诉金人,只要将我生母韦太后放回来。这一城一地都好说。”赵构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另外,金人还有意…”秦桧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赵构那浮肿的眼睑突然张开,两眼射出两道寒光,厉声道:“有话直说。” “金人还有意除掉岳飞,虽然没直说,但暗示给臣了。意思是只有岳飞不在了,才能相信我们能遵守盟约。”秦桧波澜不惊的将这话说了出来。 赵构突然诡异的冷冷一笑说:“这金人居然能和朕想到一块去了,这岳飞,留不得。”而后闭口不言一字。殿下的秦桧面容依旧如同面具般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静了一两息才轻声说道:“臣明白。” 秦桧心里当然明白岳飞为什么必须死。一是为了延续宋以文抑武的传统国策,需要杀个武将立威。不爱钱不好色,天天要迎回二圣,十二道金牌才能诏回的岳飞这个刺头无疑是个最佳对象。二是虽然岳飞已经被剥夺了所有兵权和官职,但其在北伐过程中,在军民之中建立起巨大威望,特别是北方数十万抗金义军打起了岳字旗号更让赵构心悸。若某天,他将这威望加以运用,后果不堪设想。三是现在赵构最关心的是推进绍兴议和,而杀掉岳飞将大大推进这件事。 赵构挥挥手,秦桧心领神会的退下殿去。 最快更新 第二章 浮海洲 一艘福船扬帆在黄蓝两色的水面上划过,向着天际驶去,橹手奋力摇橹,在船尾后留下一道浅浅的白色航迹。岳飞站在船头,向远方眺望,他身旁左右两侧分别站着张员外和岳启。 他们这是要去交割一块浮海洲,张员外祖上也曾是赵匡胤南征南唐时留在江南的勋贵。本来这点小事根本轮不到张员外亲自出马,一般这种土地买卖最多是由自家庄上大总管负责的。但这次买卖非同小可,因为买主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岳飞岳鹏举。尽管岳飞现在已无权无职,但能与岳飞这样的英雄会上一面也是在乡邻好友面前吹嘘的资本。 张员外与岳飞交谈甚欢,他感觉岳飞丝毫没有朝中文官的架子和酸腐,也没有武将的傲慢和粗俗。此前,他拜读过岳飞的各种文章诗词,早已仰慕,如今一番交谈下来便知名不虚传。这岳鹏举真乃文武双全,品行端正之人中豪杰。 张员外想不通为什么当今皇上要对这样的人才弃之不用,即使要以文抑武,要削夺兵权,让岳飞担任个文职重任也是可以的。 “我囊中羞涩,所以只得暂押房产地产,赊欠员外的地款了,还请员外多多担待。不过请员外放心,飞保证明年将如期加倍归还所欠款项。”交谈间,岳飞突然提到赊账的事。 听了这话张员外哈哈笑了起来。正当岳飞不明所以时,一旁的岳启连忙补充说道:“家主有所不知,只因员外仰慕家主久亦。此次交易就是以五千两纹银成交,没有什么赊欠抵押。而且除了这块岛,不远处更大的一块浮海洲也在交割范围之内。” 岳飞忙正色说道:“这怎么可以,飞岂能凭白受人恩惠.还请张员外…” 张员外已经打断岳飞的话语,双手抱拳说道:“鄙人仰慕将军已久,不仅鄙人,就是整个大宋子民,不,是包括淮北各州郡,燕云十六州的所有汉人都将将军视为英雄。这点捐纳又算的了什么。鄙人知道将军治军严谨,不许兵将私自收受百姓馈赠。正因如此,鄙人还是收了四千银,否则定会将此二洲赠予将军,更何况如今将军已不在军中了,当不受此约束。” 说完这席话,他又嚅嗫的说道:“若是将军不同意这桩买卖,就是看不起张某人。”岳飞连忙回应说:“既然如此,那岳某多谢张兄弟了。但话还是要说前面,这地款岳某宽裕时来日还是要偿还,到时请张兄弟不要推托。” 双方这才恢复之前气氛,有说有笑的聊起来。说话间,一个偌大的岛屿就出现在舟船前方。这种岛屿就是长江入海口特有的浮海洲,如今有两大块,一南一北相距不到五里。小的有四万亩,大的有六万亩。到了后世,他们就会演变为第三大岛---长江口的崇明岛。 它们与崇明岛的最大区别是,虽然都是在长江口的冲积岛屿,但后者几乎是个江中岛。而前者却实实在在是个离江岸海岸都很远的海岛,因为宋代,长三角的冲积平原还没有那么深入大海之中。 虽然是海岛,却也不用担心淡水问题。滚滚长江水冲入东海之后,距离海岸线十几里的地方都是淡水。这两个浮海洲上的西岸是淡水,东岸却是海水。 不多时,船就停靠在沙洲岸边,船工搭起跳板,一行人等走下船来。陪同的仆佣还牵下几匹马。 岳飞当然不是第一次参观过此岛,他魂穿后不久就在嘉定四周寻找适合建立系统城池之地,因为这次系统没指定他在确切的地点建城。 岳飞对选择城池的地点有三个基本要求。第一当然必须是不能引人注目的偏远地方,最好是无人区。第二必须有充足的淡水和至少能耕作的土地。第三是必须濒临河道水系,方便未来运兵。位于长江出海口的这两个浮海洲正是符合三个条件的理想所在。 虽然是沙洲,但岛上却是郁郁葱葱。张员外陪着岳飞环岛策马而行,一边给他介绍着这两个沙洲。早年是张员外的家族还做马匹生意,所以祖上从盘下这两个沙洲来用做牧马之用,但后来发现沙洲之上并不适合养马,随逐渐将这两洲荒废了,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即使渔民也很少在江海交界处来捕鱼,他们要么是出海捕捞还与,要么是在长江水道上打捞淡水鱼。江海交界处的鱼类非常少。 …… 就在岳飞游览长江口的浮海洲时。驻守镇江的“岳家军”—行营后护军军营中正发生一件大事。上千名甲胄精良的禁军排着整齐的队伍开进了军营,一名身着官服的宣召御使太监传岳云和张宪接诏。二人连忙吩咐兵卒去布置香案准备接诏,谁知那御使出口制止他们,冷冷的说:“我是奉大家圣谕拿尔等,所以不用设什么香案了。”说罢手一挥,数十名禁军军汉一拥而上,将还没醒过神的岳云,张宪拿住,摁倒在地。 岳云,张宪此时才高声大喝问道:“我等何罪之有?!”那太监没理睬他们,清了一声嗓子,才将御旨展开,一字一句念了起来。原来是张俊伙同王贵举报岳飞以及岳云,张宪等部属谋反,现在要拘押岳云,张宪二人回临安进行三法司会审。当然这一切都是秦桧有意布置好的。待御旨念完,甲士们将岳张二人披枷带锁,押进早已准备好的囚车。 此时岳家军的兵卒将校们都已得到消息,纷纷围拢过来。那主持抓捕的御使眼睛一瞪,喝道:“你们想哗变造反不成。”千余名禁军甲士均将腰刀出鞘,严阵以待。 岳云一看不好,他知道当前远在嘉定的父亲也已是凶多吉少。如果这些士兵将校真哗变起来,只能有害无益。驻扎在镇江的岳家军只是整个岳家军的一小部,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反而会坐实岳家的谋反之罪。 于是,他大声向这些兵士将校劝解起来,这些兵将这才闪开一条道路。两辆囚车在禁军押解下,向临安府而去。 最快更新 第三章 诱捕岳飞 宋廷的大理寺位于临安府小车桥。这些时日来,大理寺的防卫明显比平时要森严数倍。连小车桥周边几条街巷中都不时能看到巡逻警戒的禁军甲士。 大理寺大狱的两间刑室之中,被剥的赤条条的岳云与张宪正被分别严刑拷打。虽然,岳云和张宪是被秘密抓捕的,同时,他们被捕前的镇江军营也已被禁军封锁和接管。所有兵卒近段时间严令外出军营,但这样也难保岳飞旧部想不出办法给岳飞通风报信。所以,秦桧安插的审讯官万俟卨急欲短时间内撬开岳云与张宪的口,以此能咬死岳飞。 狱卒疯狂的一边用皮鞭抽打着二人,一边厉声喝问着。二人身上早已被皮鞭,烙铁折磨的遍体鳞伤,依旧拒不承认强加给自己的罪名,当然更不可能去诬咬岳飞。不多时,二人又先后被拷打的昏死过去。 此时,拷问岳云的狱室之内步入一名尖嘴猴腮,留两撇鼠须,身着锦带官服的汉子。此人正是万俟卨,他张开对狱卒问道:“他们还没承认吗?”狱卒头目忙陪着谄媚的笑容说:“启禀万大人,这两个贼胚子端是嘴硬,弟兄们轮班拷打了几天几夜也没能让他们服气。又不能像对待一般重囚一样下狠手,怕他们万一被弄死了,坏了朝廷的大事。我们还有熬老鹰的法子,就是这个法子时间拖的久了…” 万俟卨断然喝道:“不行,时间一定要抓紧。五日之内一定要有结果。”想了想他又说道:“给他们上麻布拷,给我活剥他们几片皮下来。不信他们不开口。” “是是..不过大人,这麻布拷也是能弄死人的,受刑的人弄不好就创面大面积感染发病而亡。”狱卒头目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万俟卨。 “你们不会掌握点分寸和火候吗?又没要你们把他们的皮都剥掉。另外创口感染死亡也不是立即毙命。只要能挺段时间将岳飞咬出来便可。”万俟卨不屑的说道。此时,门外一个大理寺小吏匆匆走进来,对着万俟卨耳语几句。万俟卨听完,脸色一边,匆忙跟随小吏而去。 万俟卨来到大理寺府衙大堂之上,秦桧早已端坐在大堂正中的太师椅上等候。 “下官见过相国。”万俟卨忙向秦桧行了个大礼。秦桧只是嘴唇动了动,吐出三个字来:“招了吗?”万俟卨脸色一变,如实回道:“启禀相国,还没有,不过请相国放心,只需给下官三五日时间,定能叫他们说出相国和官家想要的话来。” 秦桧脸色一变,微闭的一双三角眼突然张开,射出两道寒光,厉声说道:“还三五天?不能久等了,夜长梦多啊。而且这也和议和进程相关。宋金和议这几天就要签订了。现在老夫就要着人去捉拿岳飞,你且做好审讯岳飞的准备。” “谨遵相国敕令。”万俟卨感觉后背已经渗出一身细汗。 …… 当天下午,一队人马就从临安府出发,向东北面的嘉定行去。为首之人乃殿前司都指挥使,宿卫亲兵神武军都统制杨沂中,他此行的任务就是去将岳飞带到临安府来。当然上面没有对杨沂中本人明说,岳飞一到临安就会被下入诏狱,但有点脑子的人凭此事就能猜到岳飞已经大事不妙。 殿前司都指挥使,仅凭秦桧的宰相之位是调不动他的,必须要赵构亲自诏令才能调动。赵构,秦桧派他去做这件事的原因就是他的殿前司都指挥使身份,这样就可以向岳飞明确这是皇帝赵构的意思。同时杨沂中和岳飞又是军中结拜兄弟的双重身份。这又可以让岳飞多少放下些警惕之心。 杨沂中奉诏不敢怠慢,一路疾行。仅仅三天时间就赶到了三百里之外的嘉定岳飞府上。抵达嘉定之时,杨沂中略一思索,觉得带着千余名兵士去岳府不妥。于是他先绕道到嘉定城,与地方官接洽后,将身边这些神武军兵士安排到城中的军营住下,才带着几十骑前去岳府拜见岳飞。 出乎杨沂中的意料之外,岳飞见到他并无惊讶的表情,甚至在他表露出要奉诏将岳飞带回临安府时,岳飞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当他要将诏书出示给岳飞观看时,却被岳飞一把拦住,说道:“十兄,飞还能不相信你吗?你还能害岳飞不成?既然是圣上诏我前去,我自去便是,只是你我兄弟二人这么多年没有机会一聚,今日难得,且让我的内人置酒一桌,你我兄弟二人痛饮一番。日后,飞前途未卜,怕是没有如此机会了。” 杨沂中没想到如此顺利,于是嗫嚅着的答应了。岳飞又笑呵呵的说道:“十哥,你且在这堂中暂候片刻,飞去收拾下行装,另外还有几句家事要给内人交待。待酒宴置办好后,飞自来陪兄弟行宴。”听了这话,杨沂中一阵忧心,担心出了什么岔子,回去交不了圣命。不过他转瞬又放下心来,这岳府独门独院,自己早已安排神武军兵卒们前后左右监视起来,岳飞不可能走脱的了。 果然,半个多时辰后,酒席摆满之时,岳飞已从后堂出来。两人对酒当歌,从晌午一饮便到日头离地只有五尺高的时候。两人酒饱饭足,岳飞说到:“十兄,我们这就上路吧”。早已心中暗自着急的杨沂中听了这话松了口气,他巴不得早点把这差事办完交差了事,连忙吩咐兵士们准备车驾上路。 等车驾快出嘉定县境之时,那千余神武军兵卒才赶来会合。浩浩荡荡的队伍簇拥着车驾向临安行去。杨沂中偷眼打量岳飞,他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好像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三日后,一行人等顺利抵达临安。万俟卨接到通报,早已率大批大理寺衙役戍卫前来迎接。两队人马会合之后,万俟卨二话不说,就喝令兵卒衙役一拥而上将岳飞拿了。杨沂中开始还劝阻一两句,但万俟卨一句承圣上之命就将他顶了回去。 最快更新 第四章 鹏举受审 一旁披枷带锁的岳飞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对着杨沂中大声说道:“十兄,飞如此这般下场,你来嘉定之前难道还预料不到吗?”杨沂中面带愧色不再说话。 岳飞被押入小车桥大理寺后是由大理寺卿周三畏与监察御史何铸亲自审理。这二人也是秦桧的亲信,只是不如万俟卨那般奸妄无耻。 秦桧本想要万俟卨直接去审,但依宋廷法度。岳飞这种级别还轮不到万俟卨这种身份的官吏去主审。因此他先让这二人先行审理此案。 然而经过长达一周的审理,岳飞谋反一案既没有活着的人证,更没有物证,甚至连口供也没有。另一边,被万俟卨拷问的岳云和张宪即使体无完肤,也没有屈服于淫威去咬岳飞。 秦桧急了,心说【我这边和金人议和都议完了,你们这边这么桩小事还搞不定,若是不能马上结果岳飞,金人,皇帝两边都不会答应】。于是他亲自过问此案,这才发现何铸,周三畏二人都被岳飞精忠报国言行所触动,对他有了恻隐之心,迟迟没有对岳飞动用大刑。气急败坏的秦桧连夜上表赵构,将这二人撤职查办,换上了万俟卨前去拷问。 …… 坐于囚室的岳飞两腿盘坐着,正闭目养神。一名同情岳飞遭遇的狱卒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他突然听到个声音:“这位小哥,跟你打听个事。” 狱卒一惊,循声望去,才发现刚才是岳飞说话,连忙回说“岳..少保,你是在跟我说话?” 岳飞依旧不缓不慢的问道:“但问小哥,朝廷和金人和议的事完了没有,有没有诏告天下?” 岳飞所问的议和自然是指绍兴和议。此时确已和金国签订,内容主要是宋向金永世称臣纳贡,每年向金纳贡银、绢各25万两、匹。赵构自认为儿皇帝,其皇帝位由金主册封。金主每逢生辰,元旦宋均须遣使称贺。南宋向金国割让大片领土,包括和尚原这样的战略要地,与金国东线以淮水为界,西线以大散关为界。 狱卒听岳飞提到绍兴和议,一股悲愤之情涌上心头,点了点头,口中嚅嗫的念叨着:“耻辱啊,这是大宋的耻辱。”马上他又回过神来,眉头一皱说道:“嗨!少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些朝廷的事干嘛。人不在其位不谋…”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那狱卒连忙收住话语。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急步走了进来,高声喝道:“岳飞,你个贼胚子给老子站起来,现在要带你去过堂。”边说边用钥匙打开了牢门,此人正是大理寺的牢头冯大庞。岳飞眼皮也没抬,兀自慢慢将两腿收起,准备站立起来。 看到岳飞不紧不慢的样子,冯大庞气的两眼翻白,喝骂道:“岳飞,你个贼胚子别不识好歹。你还以为你是少保节度使,在老子这地面上,你就是个阶下之囚,老子想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你。你还跟老子这耍傲气。”说罢就一脚向岳飞面门踢去,岳飞带着镣铐的双手向上一挡,冯大庞的脚尖正踢在镣铐之上,顿觉脚趾一阵剧痛,原来他的趾甲被自己踢翻了。 疼痛难忍的冯大庞气的肺都要炸了,喝骂说:“今天不把你整服贴了,老子就不姓冯。”说罢他就吩咐左右狱卒将岳飞架起来。此时一个声音响起:“冯胖子,怎么还没把人带过去,前面的万大人都催了。” 冯大庞一听是狱监的声音,连忙回应说:“这就来了。”转头又对岳飞恶狠狠的说:“先把你送到万大人那解解痒,回来再跟你算账。到时你就知道谁是爷。” 没想到岳飞脸上却毫无惶恐之色,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这让号称小阎罗的冯大庞心里都泛起一丝不安来。 …… 刑室之中,万俟卨将一双鼠眼努力瞪大,盯着岳飞,明知故问的说道:“堂下之人姓甚名谁?你可知所犯之罪?” “我当是谁,原来是老万啊。你难道连我都认不出来,不是半年前你才在朝堂上弹劾过我吗?”岳飞带着聊侃的语气说道。 万俟卨脸上肌肉弹了两弹,突然将惊堂木一拍高声呵斥说:“好你个岳飞,真正是胆大泼皮,这个时候了你还傲气不减。来人啊,给我先打一百杀威棒,杀杀他的傲气。” 众衙役狱卒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就要将岳飞往刑架上抬。其中最积极的是那个牢头冯大庞,本来这刑室不关他的事,但今日他却自告奋勇的补了一个因病告假衙役的缺,就是为了整整岳飞。 不料此时却听岳飞大喊道:“且慢,老万啊,你不是还问我所犯何罪吗?我交待不就是了。”万俟卨一听,这里有戏。连忙喝止了众衙役,有对岳飞说道:“岳飞,看在当年我们同僚一场的份上,今天只要你老老实实交待,本官就免了你皮肉之苦。说,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岳飞咧开嘴一笑说道:“我啊,我就是想造个反,不知这算什么罪,应该是谋反之罪吧。”这一句话让包括万俟卨在内的在场所有人既高兴又震惊,高兴的是他们的差事就是为了岳飞承认这一句话,震惊的是目标居然这么容易就达成了!有人甚至怀疑岳飞是不是脑子开始出问题了。 万俟卨呆坐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继续问道:“那就把你谋反之罪的经过,相关人证物证一五一十供述出来。” 岳飞叹气说道:“我说老万,你怎么不明白呢?这谋反之罪就是意图造反,我心里有这个想法,怎么会有证据去证明呢,我自己承认便是了。不过呢,也许我平日里吧,会不慎将这些想法表露出来,可能会被某些人听见了。至于到底什么时间说了什么话,这岳某人不可能一一都记得清楚。这就有赖朝廷和万大人您去调查了,你们调查清楚告诉提醒我,我想起来了承认便是。” 万俟卨听了岳飞这话也不无道理,另外岳飞这一席逻辑清晰,表达清楚的话语倒让万俟卨去除了岳飞已疯掉的担心。若是岳飞真疯了,他这个大功劳岂不是没有了。 最快更新 第五章 屈打成招 万俟卨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装模作样的翻开案宗。逐条逐条询问起来。 “岳飞!我且问你。绍兴六年,你在军中的庆功酒宴上,向众将当众吹嘘自己可与太祖皇帝相媲美,因为都是三十二岁就被封了节度使。可有此事?” “有!”岳飞痛痛快快的就承认了,末了还加了一句:“不止这一次,岳某多次讲过这话。” “好。我再问你,绍兴八年,在你生辰酒宴上。你有意向为你祝贺的众将发问【当今天下之事该如何办?】,你的部将张宪回说【少保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面对如此悖逆之言,你不仅不加斥责,反而默许之,可有此事?” “有!”岳飞又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嗯。绍兴九年…” ……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反复问询,那些之前被秦桧党羽罗织的各项罪名和所谓罪证都被岳飞一一承认。万俟卨这才心满意足的将案卷合起来。接着问道: “岳飞,本官问你。难道你一直都仅仅是有谋反之心,没有任何行动准备谋划吗?” 岳飞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老万啊,你也是在军中干过监军的。应该知道这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我手下虽曾有过几万精兵悍将,但这大宋又不止我这一家军队,孤掌难鸣啊。这川陕的吴氏兄弟,淮西的张俊,淮东的韩世忠,庐江的刘光世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岳家军的兵士跟我替朝廷卖命没问题,但真要造反,也不知里面还有多少人愿意跟随我。所以真要造反,得几大将里至少一个人和我联合起兵才行。后来机会来了,却没想到朝廷突然削了我们兵权,最后岳某又被他们给卖了。” 万俟卨听了岳飞话中有话的最后一句话,耳朵都像驴耳朵一样扑愣一下竖了起来,两眼精光暴射。他急不可耐的喝道:“说,接着往下说。你被谁卖了?你说的他们是谁?你和他们之间又有过什么勾当?” 此时,岳飞惊恐的向两边看了看,低声说道:“若现在我将实情说了,怕是活不过今晚,那些人在这大理寺大狱之中也安排收买了眼线爪牙。” 万俟卨哈哈大笑起来,鼠眼一瞪说道:“岳飞,你只管从实招来。本官定会保你在狱中安全。” 岳飞叹口气自言自语说:“哎,老弟兄们,你们无情也就别怪兄弟我无义了。总不能要我岳飞一个人白为你们挨刀子,满门抄斩吧。” 而后他正视着万俟卨,滔滔不绝的将那套自己编纂良久的瞎话说了出来:“自我等几大武将察觉今上要与金国议和,深恐有兔死狗烹之危,心中自是不满,于是暗中联络准备…” 岳飞的一番供词让万俟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鼻尖渗出细小汗珠。这番供词几乎将整个大宋武将群体中的重要将领都牵连进来。甚至远在川陕的吴氏兄弟都牵涉进来。 万俟卨当然不会蠢到全盘相信岳飞的话,但他却是知道这些供词是否是事实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供词对秦桧乃至皇上赵构却是十分有用。 万俟卨深知,对于赵构,秦桧而言,要杀岳飞的最根本原因并非他们真的惧怕岳飞会造反,如今岳飞无权无兵,岳家军被打散分布四方,往哪去造反呢?但他们忧心在这几年抗金战争中崛起的武将阶层,以文抑武是宋朝的祖训,绍兴和议又让赵宋政权丧失了更多作为正统的合理性,因此更需要驾驭打压这些武将阶层。 杀岳飞能起到对这个新兴武将群体杀鸡敬猴的效果。更何况让金人满意,绍兴和议顺利达成和执行也需要岳飞的死。一些看岳飞不顺眼的朝中大员也希望岳飞死。岳飞的死也能让赵构出口因岳飞执意北伐,迎回二圣而提心吊胆当不成皇帝的恶气。这些才是此次诏狱的真正原因。 如今,万俟卨从岳飞嘴里掏出这么一份名单,无论赵构,秦桧相不相信,无论它是不是事实,无论最后赵构秦桧会做出什么样的处置。这都是个能拿捏这些武将群体的重要把柄。对于他万俟卨而言就是个天大的功劳。 此时,万俟卨尽力掩饰住心中狂喜,却还要过场般的对岳飞问上一句:“此事非同小可,你所说的可都是实情?” 岳飞忧郁的说道:“岳某说的句句属实。他们今日还通过狱中之人利诱威胁岳某,若岳某说出这些,今夜就会活活折磨死岳某,全家老小将无一幸免啊。” “哦?谁这么大胆子?这个狱中之人是谁?本官现在就聆讯于他。”万俟卨惊问道。 岳飞用戴着镣铐的手向冯大庞指去,说道:“就是此人。”那冯大庞脸顿时变的像猪肝一样,满脸横肉抖动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胡…胡说八道。大人,他胡言乱..乱咬人啊。” 万俟卨狞笑一声说:“是真是假,本官一审便知。来啊,拿下!”众衙役一拥而上,将冯大庞的公服扒下,披枷带锁的拘了,押跪在堂前。 万俟卨一拍惊堂木喝止住还在不停叫冤的冯大庞,问道:“堂下何人?在大理寺中任何职务?”那冯大庞连忙如实将自己的底细告知万俟卨。后者听完,冷笑一声说:“你一个管狱房的牢头,为何出现在这审讯重犯的公堂刑室之中?” “哎呀,大人冤枉啊。只因有一公堂刑室的兄弟因病出缺,所以我才为他顶上。”冯大庞连忙申辩道。万俟卨将大理寺负责公堂刑室的衙役班头找来,小声嘀咕一番后。猛的一拍惊堂木再次喝道: “公堂的衙役病了,你一个不相干的狱房牢头却主动托人情来补缺。不是为了监窥本官审案又能是为了什么?!看来不上大刑你是不招,来人啊,大刑伺候。先打一百棍,不招再上夹棍。再不招用烙铁。一直到他招为止!” 不由冯大庞分说,众衙役七手八脚将他摁倒在刑架上。板子声,烙铁烫开皮肉的滋滋声,类似杀猪般的嚎叫声和叫冤声混杂在一起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皮开肉绽的冯大庞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哼唧道:“大人,别打了。招了,我全招。要我说啥我就说啥。” 最快更新 第六章 钱塘黑影 待岳飞,冯大庞各自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完后。万俟卨心想今天已收获不小了,这案子牵连甚广,即使岳飞如此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结的。况且自己若要从这案子中谋取最大的个人经济政治利益,则需要好好思量谋划一番。于是他开口对岳飞说道: “岳飞,今日你所供述的案情牵涉广泛,事关重大。本官会尽快向朝廷上报上达天听。若得到落实,兴许还能让你将功补过。你这等谋反大罪,活是不可能活了,但兴许能落得个全尸,免予满门抄斩的圣上恩赐。现在先将你押回狱中,待来日再审。”说罢,万俟卨一拍惊堂木,高唱一声:“退堂!”。 …… 临安城中,在通往相府的道路上,一顶八人抬官轿在数数十名戍卫衙役的护卫下向秦桧的府邸行去,道路两旁的行人商贩们纷纷避让。 轿中的万俟卨还在回味着白天的审讯,开始他总觉得这事有点什么蹊跷,这岳飞也太配合了,完全出乎他意料,完全不是他以往感受到的那个岳飞。但无论他从哪个方面考虑,都推导不出岳飞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最后,万俟卨说服自己【这人哪,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岳飞也就是表面上牛逼哄哄,实际上就是个软骨头。还不是惧怕受皮肉之苦,又自知无论如何辩解也在劫难逃,所以才一一按照朝廷的意思招来,而且还咬出这么多人来。】 他正想着,一行人等就已到了相府门前。递上门贴后,相府的门丁将他们迎入府中。秦桧早已端坐在厅堂之中,等待万俟卨的禀报。 万俟卨一见到秦桧就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学生见过相爷。”实际上,这万俟卨根本不是秦桧的学生,只是攀炎附势而已。 近日来完成宋金和议,又将岳飞这个眼中钉拔除。这让秦桧心情大好,对下属说话也和蔼可亲起来,他对万俟卨说道:“俟卨,不必多礼。岳飞那案子审理的怎么样了啊?” “启禀相爷,那贼胚子在学生聆讯之下,已经如实全招了。”万俟卨依旧毕恭毕敬的回禀道。 秦桧听完,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俟卨,果然有你一套,这么快就将那岳飞驯服了。若是换做旁人,不知要多花费多少时日。说不定,朝廷还得在根据不足的情况下将他斩了,那样就难服天下人之心啊。俟卨,你这可是立大功一件啊。” “嗯…其实…啊”万俟卨哼哈了两句,将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其实他本想说自己没花费什么力气,岳飞就一切都招了,但转念一想若这样自己的功劳岂不是成色减弱不少?所以这话到了嘴巴却没说出来。 秦桧却看出端倪,面容顿时一变,肃穆说道:“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可还另有隐情?” 万俟卨脑子一转,马上反应过来,应道:“不敢欺瞒相爷,此案确实还另有牵涉。在学生严审之下,那贼胚又供出一份名单来。”接着,他将岳飞的供述原原本本的说予秦桧,并将岳飞亲自签押的供词呈递给秦桧。 秦桧认认真真看了起来,没发一言。却是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捋着胡须,在堂中来回踱了几趟,最后才说:“名单上这些人,虽然他们大都已被朝廷削去了兵权。但是牵连太广,在军中脉络甚深。况且有些人已为我们所用,比如张俊。所以我们也不能轻易动他们,还得从长计议。此事你切莫对外声张,等老夫知会圣上后,再做定夺。” 末了秦桧又说:“俟卨啊,老夫还是小看了你,能让岳飞做出如此供述,可见你的手段了得。那岳飞想必现在体无完肤了。”万俟卨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打着哈哈敷衍应对。 …… 两个多时辰后,喧嚣热闹的临安市井渐渐安静下去,满城的似海繁灯也一盏接着一盏的熄了。最后只剩下几条烟花柳巷,青楼赌馆依旧灯火通明和喧嚣。 这是一座有三四十万人口,面积却仅有六七十平方里的城池,其中南端大内皇城的面积又占了一小半。依此计算其人口密度相当惊人。 这个时刻,谁也没注意到,临安城南的钱塘江上浮现出层层叠叠的黑影。那是二十艘大型维京战船和三艘桨帆战舰,从被岳飞命名为崇明岛的那个浮海洲出发,鼓帆摇桨,直接穿过后来成为上海市区的华亭海,进入杭州湾,向西驶入钱塘江水道。 以往,在宋金交战时,钱塘江水面上还有宋军水师的日常巡逻。但金兵除了渡河渡江的需要,几乎没有用水道进行进军和进攻的习惯。因此那种巡逻也仅仅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如今,南宋朝廷已和金国议和,余杭一带又没有什么海贼海寇,这种水面巡逻除了白天例行公事的在钱塘江水道中往返一趟外,晚上的班次就取消了。 这种情况下,一支悄悄潜入钱塘江的船队自然是毫无阻碍的抵至钱塘江北岸的临安城下。二十艘大型维京战船陆续靠岸,分批卸载下大量兵士和战马,甚至部分维京水手也上了岸。那些战马都被用棉花包裹了四蹄,戴了马嚼子。 这些登陆的兵士并没有停留集结在一起,而是上岸后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分批按照计划向临安城摸去。 而后这些维京战船和三艘蜈蚣舰向钱塘江对岸撤去,隐没在一片芦苇荡中。 临安城的所有城门早已关闭,但城头巡逻的戍卒比宋金战争时期少了许多,平均每百米也就两三个兵卒在当值巡逻。 崇新门是位于临安城东城墙中段的一个城门,此时两名戍卒正肩并肩的挑着灯笼在城头不紧不慢的巡走着。这种枯燥的来回行走太乏味,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今这天咱这么冷?秋天还没过呢。” “那是你吃少了。” “哎,这大半夜的,你一说到吃,俺肚子就饿了。现在要是有碗面,再加点葱花,肉丝….” 他话还说完就一头栽到地上,手中灯笼摔出老远,烧了起来。同伴埋怨道:“就惦记着吃,路都走不稳。”等将手中灯笼伸过去后,才发现对方身上插着一根三尺长的“短矛”。还没等他惊呼,噗一声,另一支同样的“短矛”瞬间也插入了他的脑袋。 最快更新 第七章 柔福帝姬 岳飞再次被押入大牢时,却发现原本空荡荡的隔壁囚室之中竟然住进来个女人。 男女不能同狱,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只不过这大理寺的监狱却不是真正的监牢,只是看押待审人犯的地方,所以也就男女不分,统一关押在一所监牢之中。但至少会男女分区,更何况岳飞这样的重犯往往要求是单独关押。他这座监室本是一室三格,左右两格都是空无一人的。 当值狱卒看出岳飞的诧异,解释说道:“女监室那一块,因为年久失修,突然屋顶倒塌,所以这唯一一个女囚只得暂时安置在此处。” 狱卒给岳飞端来饭菜,却是比往日好了不少。有稻米饭,烧豆角之上还有几片五花肉。这本是狱卒自己的饭食,有多的就分了岳飞一份。此时的岳飞正等着崇明军的行动,也无心饭食,只是抓起水壶灌了几口水。 隔壁的女囚却是哭泣不止,脚边地板上的两个窝头一碗清水却是动也未动。岳飞打眼看去,这女子身上衣着虽然已因为用刑破烂不堪,但明显异常华贵。末了,这女子兴许是饿了,抓起混着糠皮做的窝头吭了一口,却又马上吐了出来,显然无法下咽。 岳飞心想,这定是个平日养尊处优的女子,不知因为何事进了这大牢之中。在恻隐之心和好奇心驱使下,岳飞将自己那份饭食从监牢栅格间给她递去,说道:“这位夫人,这份饭食你拿去用吧。” 那女子轻扬柳眉看他一眼,取过饭食一口一口吃了起来。两人这才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当他们各自知道对方身份时,俱是吃了一惊。岳飞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柔福帝姬赵嬛嬛。 宋室的帝姬公主多如牛毛,岳飞为什么会记得这个人?是因为她太出名了。宋宗室赵光义这一支嫡系千百口人,除了当今皇帝赵构,其余人等几乎都尽没于当年的靖康之变中。 多年后,也就是建炎四年,南宋某县发现一个自称柔福帝姬,从金国逃回的年轻女子。事关赵氏宗室,地方官员不敢怠慢,上达天听。不久就将她接入宫中对质查验,最后确定她确为赵构的二十妹,被封为长公主,过起了锦衣玉食的日子。 “你是当今圣上的妹妹,本朝公主,为何落得如此境地?”岳飞知道当世事,前世却对宋史关心的不多,否则就不会做此一问。 原来是宋金和议后,赵构生母韦太后被金国放回南宋,她却对赵构声称这个柔福帝姬是假冒的。赵构大怒,即刻诏令将柔福帝姬捉拿归案,在内人府被严刑拷问,被迫承认是假冒宗室的女骗子,移送到大理寺,走完程序后即会被开刀问斩。 等这不知真假的宋室公主哭哭啼啼的将遭遇讲完。岳飞问:“那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柔福帝姬呢?” 那女子听了这话,用衣袖将眼泪擦干说:“我当然是柔福帝姬,在北国受尽金人凌辱,历经千般磨难才逃回南方。本以为今生苦难已过。却不知为什么,那韦后硬不承认我,说我是假冒的。严刑之下,岂能不屈打成招。试想,假冒的怎么可能仅从他人口中描述就获知的帝姬童年各种生活细节,而且通过当年近身宫女的检验?可皇帝哥哥就是不相信我。” 岳飞冷笑一声说:“你是不是真的帝姬,对你那皇帝哥哥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维护韦太后的面子。这也不是纯粹为了韦太后,而更多是为了他自己皇位的正统性。” 赵嬛嬛露出一副愕然的表情,她自然是听不懂这一席话的意思。但接下来,任凭赵嬛嬛再多话语,岳飞也不再多说了,开始闭目养神。最后赵嬛嬛又伤心的哭泣起来,边哭边说:“小女子并不是怕死,在从金国逃回的路上早就做好死去的打算。只是我就是真的帝姬,却顶着冒充宗室的罪名被处死太憋屈了。” 这时岳飞又冒出句更让赵嬛嬛摸不着头脑的话:“你不会死,但你也做不成什么帝姬公主了。” …… 在岳飞与赵嬛嬛谈话的同时,临安城崇新门上一段五百米的城头上,有十余名负责这段城墙夜巡的宋军兵卒已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他们身上,以及周围的地砖上到处可见超大号的箭矢。 那些长弓手本就擅长远程狙射,再加上这些夜巡兵士打着灯笼标示目标以及众多长弓手通过密集齐射来提高命中率的因素。让这些宋军兵卒几乎在同一时刻瞬间被射杀,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嘶喊。 五十余名背嵬卫用强弩射出带着软索的飞爪,牢牢钩抓住城垛边缘,如同灵猴般顺着绳索向上快速攀爬。 片刻后,在城楼内值守的五名宋军兵卒和城门后当值的十名宋军兵卒都被利刃切开了喉咙。崇新门的闸门被缓缓开启,在城外等候的崇明军兵卒无声无息的分批陆续涌入城中。 城头甬道上,贯穿临安城南北中轴线的御街上,通往大理寺的街巷拱桥之上到处是懵懵黑影。 首先发现临安城遇袭的是正在城中区御道上巡逻的一只禁军小队,有二十五人左右。他们借着已经非常稀少的街边灯光,发现前方来了黑压压一片,以为是遇到了同样在巡逻的友军,为首的人正要开口发问。就听到呼啸而来箭矢破空之声,猝不及防之下,已经倒下去十几人。剩余的人一下就呆住了,等他们回过神来高呼“敌袭”之时,却发现一堵高达近一仗“铁墙”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并还再继续快速的压迫过来。那“铁墙”之前还有一排整齐粗大的骑枪。 而后,他们就骑枪“顶”飞了起来,等落地之时,大多数人已经肋骨,五张六腑俱碎。少数幸运未毙命者却被铁蹄践踏而过,身体被踩踏的支离破碎。 这些重骑骑手身上的铠甲,宋军兵士从未见过。仿佛浑然一体铸造出来,那巨型战马肩高就达近六尺,过人头顶,马身上的铠甲,除了垂挂在马腿前的锁甲,其余也是大块大块整片金属构成的环片甲或鳞甲。 最快更新 第八章 临安惊变 大理寺府衙门附近,一个更夫正敲着铜锣,高声唱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紧接着叮当一声,他的铜锣和棒槌都掉到了地上,嘴张的老大,愣在当场。 一队悄无声息而来的人马,将他推攘到一旁,一个字也没说从他身边经过。他看的真切,从那精良的甲胄和兵刃上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是宋军。 “站住,什么人!”一队有百余人的宋军巡逻队突然从旁边街巷中窜出,将这支奇怪的队伍拦住。这个队伍的兵士立刻向宋军奔跑起来,同时将他们手中的钢刀扬在空中,但依旧一声不发,连奔跑之声也仅仅是莎莎做响,如同一支幽灵部队。 “敌袭!…额”,“有敌来袭!…啊”在血花飞溅中,警戒呼号之声,中刀受伤的惨呼之声这才此起彼伏的响起。率领这支宋军巡逻队的将校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指令,脑袋就被锋利的兵刃砍落地下。 大理寺门前大街上顷刻间多了百余具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味。但这短暂的抵抗足以引起大理寺府衙内部戍卒的警惕。这个时间,衙役早已收了工,但有一个营五百余人的戍卒却是长期驻守大理寺府衙。巡逻的兵丁听到外面动静早已做好准备,已经在营房中入寝的兵丁也在各都统的喝令下爬了起来,慌慌张张的穿着衣服。 “咚”的一声巨响,大理寺的大门就被铁锤砸开。早已等在门后的宋军巡逻戍卫中的弓弩手箭矢启发,不料他们面对的是一堵三尺圆盾上下相错拼缀而成的一堵盾墙,从盾墙后亦有数不清的箭矢向他们射来。对方的弓弩手显然比宋军要多,这个原因很简单,背嵬卫人人即是刀盾步卒,也是持弓的射手,还是骑马的骑手,只是这次任务他们没必要带马来。这些头戴毡帽,几乎没有甲胄的宋军顷刻间全部倒在箭雨之下。 两百背嵬卫一涌而入,部分杀向设在府院内两厢的戍卫宿舍。部分向大理寺深处的监牢杀去。宿舍内,戍卫们还在七手八脚的穿着衣服,密集的箭矢已噼噼啪啪的穿过窗格,射入室内,一片大呼小叫中,地上已经东倒西歪的躺着成片的宋军兵卒尸体或伤员。 部分未受袭的宿舍,一些宋军兵卒持刀拿刃在各自都统带领下涌了出来,有些人甚至是赤膊着身体杀将出来,迎接他们的先是一排箭矢,而后几十名背嵬卫排成一排,挺盾挥刀齐杀过来,如同刀切豆腐一般,一刀一个将这些宋军砍倒在地。个别幸存者见此场景,早已两腿打颤,丢掉兵刃就向后漫无目的的奔逃,边跑还边喊:“金兵,金兵杀来了。”他们没跑多远就被一箭射倒。 这大理寺的宋军戍卫属于厢兵系统,厢兵一般不参与正规战斗,仅负责地方或府衙守卫治安以及充当禁军辅兵劳役用,其战斗力极弱。在他们思维里,如此悍勇的军旅,除了金兵他们也想不到其它军队。 这一个营的五百多大理寺厢兵很快就被几十名背嵬卫斩杀过半,剩余的兵丁皆跪地喊爷爷求饶。 大理寺监牢之中,三名持刀狱卒的尸体横倒在地上。其余十余名当值狱卒在兵刃威逼之下,站成一排,一动也不敢动,有的甚至吓尿了裤子。 这帮身着乌黑锃亮全副盔甲,凶神恶煞般的人群中走出一人,与众不同的是他披着一张腥红的披风。接着,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岳少保,还有岳云张宪的囚室在哪?” ...... 岳飞的囚室门被打开,那红披风将领对着岳飞便是一个叩拜之礼:“主上,夏越护驾来迟,请主上恕罪。” 岳飞笑着说:“不迟,不迟,时间刚刚好,如果再早,我这大狱就白坐了。”说罢,就接过另一背嵬卫递来的甲胄衣物当场穿戴起来。同时他又吩咐说:“岳云,张宪也在这大狱之中,速速将他们寻到。” 夏越连忙回应:“启禀主上,我等早已将二人寻到,但他们伤势严重,意识模糊,属下已派人送往城外的船上医疗。” “做的很好,你做事,我就能放心,几千年都这样。”已换好衣物,穿戴好甲胄的岳飞一边赞许道,一边用手指着旁边囚室中早已呆若木鸡的赵嬛嬛说:“将此女也带出城外的船上候着。”夏越应诺一声,做个手势。两名背嵬卫将赵嬛嬛架起来就向外走。 岳飞又接过那支跟随了自己半辈子,重达五十斤的沥泉重枪,大踏步向外走去,众背嵬卫紧随其后。经过冯大庞囚室时,岳飞顺手一枪就将蒙头缩在墙角装睡的冯大庞扎个透穿。 快走出狱门时,那站成一排的狱卒中有一人,嘴唇动了两下,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岳少保,你真是要反了吗?” 岳飞停下脚步,放眼望去,正是那个曾同情照顾过自己的小狱卒。他回道:“正是。” 那狱卒失望的说道:“你不是口口声声精忠报国吗?结果还是做了叛臣逆子。枉费了我等民众对你往日抗金卫国,忠肝义胆的一番仰慕之情。今日你在刑堂上自认,我等都以为你是为了顾全我宋国大局的无奈之举,无不交口称赞…” 旁边的夏越已经将钢刀举起,下一秒就要斩掉这狱卒的头颅。却被岳飞一把拦住。他高声对那狱卒说了一句话,声音高到室内所有人都能听见: “你认为本朝太祖赵匡胤算不算贰臣反贼?你认为我应不应该向一个胡虏册封的皇帝称臣尽忠?我背上的精忠报国的国字不是指这个宋朝!” 那狱卒张口结舌,想辩驳却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语。岳飞早已扛着大枪大步走了出去,到了院内,又用洪亮的声音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个国甚至都不是指我将要创立的皇朝。” 大理寺门口,岳飞跨上夏越牵来的战马,带着队伍向南边疾行而去。那里是南宋朝廷的心脏所在,除了大内皇宫,三省六部的衙署,文武百官的府邸都在那。岳飞似乎已经隐约听到了从南边传来的喊杀之声。 最快更新 第九章 霹雳箭 vs 神臂弩 临安城整个城池呈长条状,南北长,东西窄。所以只有南城北城,却没有东城西城之分。岳飞的崇明军正沿着这条纵贯全城南北的御道向南疾进,此路的尽头便是赵构所居住的大内皇宫,行至朝天门时,沿途已经歼灭数股巡逻的宋军兵士。 尽管这些巡逻宋兵几乎都是在瞬息之间无声无息的被歼灭,但在城中驻守的禁军终究还是察觉了过来。极个别有幸逃逸的宋兵将临安城遇袭的消息散布出去,分布在南城各个角落夜巡或设岗的当值禁军迅速向御街汇聚而来。 不多时,朝天门后就聚集起大批宋军兵卒,有近千人之多,这些几乎就是当夜在临安城中巡逻警戒的全部兵士了。朝天门并不是一座城门,而是御街上的一个门坊。过了这个门坊,右边就是南宋朝廷三省六部的衙署,左边则是朝廷大员的府邸。 朝天门后一片灯火通明,大批举着火炬灯笼的宋军兵卒乱糟糟的聚拢在一起,他们的将校互相打听着情况,还未等这些宋军列起阵形。五十名崇明军的长弓手就在两百多步远的地方乱箭齐射,数十强矢重箭呼啸而来。随着噗嗤,噗嗤的骨肉破碎之声,成群的宋兵被重箭射穿躯体。 这些宋兵隶属于禁军,比厢军的装备精良不少。但也就是身上多套件扎甲样式的马甲,没有肩甲,臂甲,胫甲。头上还是顶范阳毡笠。他们在重箭狙射之下,自然是被大量杀伤。宋军弓弩手随即反击,他们的弓弩射程和对方长弓射程居然相差无己。 原来这些禁军弩手用的就是传说可穿云裂城的神臂弩【注1】他们发射的强矢虽然命中率与长弓手相比不在一个等级,射速也要比后者慢的多。但却是人多势众,箭矢密集。顷刻间,就让长弓手多人中箭,后方的背嵬卫挺盾上前在长弓手前筑叠起盾墙,掩护住他们大半个身体。 神臂弩所发射的重箭噼噼啪啪打在盾牌之上,崇明军竟然一时之间前进不得。 “进,换箭!”指挥长弓手的百夫长高声喝令道。众弓手在盾墙掩护下向前推进,并抽出一种通体发黑,箭簇形状奇特的箭矢。那箭簇并非普通箭簇锐利状,而是一个顶端带凸起的圆柱形,这玩艺明显既不是破甲箭也不是远射箭。 待盾墙推进到两军相距刚刚五十仗左右时,百夫长一声高喝:“放箭。”近五十支箭矢齐齐攒射而出,这些箭矢明显十分沉重,其被弓具射出去后的初始速度比普通的长弓重箭还要缓慢,不可能被射的很远。果然这些箭矢晃晃悠悠的被“抛”到宋军军阵之中,落在青石地板或宋军的铠甲之上。 此时,发生了件让宋军肝胆俱裂的事。宋军军阵中闪现出一团团爆燃的强光,而后传来轰然如同雷鸣般的巨响之声。宋军兵卒在强光中东倒西歪起来,有的捂着满是血污的脸,乱喊乱叫,有的扑到在地上,有的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这正是崇明岛工坊按岳飞的指点,新研发的霹雳箭。核心部件还是那个带燧石击发装置的箭簇,箭簇击中较硬物体后,内部会产生火花点燃中空箭杆中灌注的新一代火药,那箭杆之中除了火药粉末,还有细小的钢珠铁钉一类的增加杀伤效果的物品。 这种爆炸,除非弹屑命中要害,否则不致命,但伤人效果却是惊人。居于爆炸箭矢的周围人员,没有甲胄护卫的皮肉皆被弹屑崩的皮开肉绽,有的甚至被崩瞎眼睛。还有很多人被爆燃的火焰灼伤。 一时之间,宋军大乱。霹雳箭依旧持续不断的袭来,在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中,宋军已是鬼哭狼嚎的乱成一片,现场硝烟弥漫。三轮箭矢过后,长弓手背嵬卫突然向两边散开, 三十多骑人马俱甲,近仗高的铁骑开始冲锋,他们肩并肩,将那平头的骑枪斜端着,平钝的枪头探出,压低到马胸下部的高度。这是启蒙时代中级军营新兵种--【板甲重骑】,他们的战马是一种比夏尔马体型稍小的巨型战马,足以载着重达一百多斤的加厚铁皮罐头板甲驰骋疆场。 那些像无头苍蝇般乱窜的近千宋军如同一堆杂草,在如同一台割草机般的成排铁骑掠过之后,全部支离破碎的倒在血泊之中。铁骑飞驰而过时,部分是被骑枪的枪头顶飞;部分是被高头大马直接撞倒;还有部分是相互拥挤中,被自己人推倒在地。但他们的下场却都是被铁蹄踩踏的血肉模糊。 只有少数幸存者逃入了大街两旁漆黑的小巷小街,或丢掉兵刃蜷缩在街边,举手求饶。 此时,岳飞带着两百背嵬卫业已赶到,看到如此战局立刻高声吩咐夏越说道:“你去衙署和百官的府邸区督战,我自领兵去攻打皇城。其余人等随我来。”说罢,他一夹马肚策马顺着御道继续南奔,三百名背嵬卫,百余名板甲重骑和长弓手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东西两边的城墙上各两百名背嵬卫,五十名长弓手也顺着城墙跑步疾进,连续控制了新开门,保安水门,侯湖门,钱塘门等各个城门。另有五百多名背嵬卫,长弓手,维京水手,板甲重骑已沿着副街杀入衙署和府邸区中。 中书省的衙署中有二百名当值的兵卒,他们早早听到动静,在都统的喝令下集合在院子中。这些厢兵,除了那个都统,谁都没上过战场,唯一见过杀人是在刑场上。 咚的一声,大门被大锤砸开,二十多名凶神恶煞,黑盔黑甲手持利刃大盾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厢兵已是面如死灰,有的人开始两腿发抖。阵后十几名弓弩手都忘了拉弓。 那二十余甲士一句话也没说,二十人迅速挥刀杀来,其余在后弯弓搭箭,向内疾射。宋军都统将手中佩刀一举,刚刚高喝了声“杀!”,眼前就闪过一道刀光,自己人头已掉落在地。 一片刀光血影中,二十名背嵬甲士瞬息之间就各自劈出三四刀,地上多了十几颗还戴着毡笠的脑袋以及几十俱宋军尸体。 最快更新 第十章 鸡飞狗跳 中书省大院之中,剩余的一百几十名宋军厢兵,有的吓的当场丢掉兵刃跪倒在地。有的拔腿就向后面跑去,没跑两步就被箭矢射倒在地。有的还站立当场,呆若木鸡,却尿了裤子。 此时带领这二十余名的背嵬卫的伍长才高喝一声:“我们是岳家军,替天行道,荡涤乾坤,缴械降者不杀,顽抗者诛三族。”那些厢兵顿时都跪了下来,向背嵬卫们作揖求饶,一言一行皆听从背嵬卫的号令。 类似中书省这样的战斗发生在三省六部的各个衙署之内。崇明军仅百余人就控制了这些衙门,俘虏了约两千守卫这些衙署的厢兵,将他们集中到中书省大院之中看押,又从中抽出部分看上去老实可靠的人,让他们做一些辅助差役。 有宋一代,重文轻武。绝大多数宋军军旅武备松弛且又被社会上文弱之风熏染。厢军更是兵员素质和装备都极差,几乎不堪一战,岳飞正因为深知这点,才敢用区区千余人之兵发起临安兵变。 另一边的百官所居住的府邸区,那些有私家护院家丁的府邸反而抵抗激烈些。但他们毕竟不是精英兵甲背嵬卫的对手,片刻时间,那些顽抗的护院家丁俱被斩杀殆尽,重臣大员被迫一个个从妻妾们软玉温香的被窝中钻了出来,由崇明军们集中看押起来。 …… 几刻钟前,监察御史万俟卨府内,还是一片灯火通明。到了子夜凌晨,万俟卨依旧没有睡意。白天的事以及秦桧的夸奖让他兴奋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利用岳飞一案飞的更高,他甚至都满怀憧憬能位极人臣,坐上秦桧那个位置。 此时,他却隐约听到些许嘈杂的声音。临安城的南城区,禁止开设青楼和赌坊。因此临安南城在夜空下本应是寂静的。但这并没让他过于在意,某个府上的老太爷突然去了,全府哭丧,这种时候也是常有的、 他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这才感觉到睡意。正当他要吩咐仆佣来服伺洗漱时,管家却急匆匆走来,对他连礼都没施,就急切的说道:“老爷,外面好像出事了!” 万俟卨眉头一皱说:“我这正要去就寝,能有什么大事啊,能惊动你家老爷我?老爷我可是监察御史,这临安城有什么事找临安知府去。” 那管家连忙谢罪,但还是继续说道:“好像是有兵士哗变了!”万俟卨听了这话,如同被烙铁烫了一下,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惊叫道:“哗变?!哪个部属?有多少人马?” “这…小的就知道这么多,还是今晚跑出去逛窑子,刚刚回来的家丁王二告诉我的,说街上出现大批兵士,还发生了打斗,还死了不少人。小的觉得事关重大,特来报告老爷了。” 管家的话刚说完,就有一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万俟卨定睛看去,原来是自己的亲侄,现任大理寺狱监。 万俟卨心里一惊,暗道【这么晚他跑来干什么?】口上却喝问道:“你小子三更半夜跑到我府上干什么?谁放你进来的?” 那人也不回话,只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了一句:“岳飞,岳飞反了!” 万俟卨气的喝骂道:“合着,这大晚上的,你跑到我这来,就跟我说这废话,谁不知道岳飞反了啊?” “是真反了。” “他已经都招了,他真反假反,干你屁事…”万俟卨气的就要一脚踢到他侄子身上,却被侄子紧接着的一句话吓的惊呆了。 “叔父,岳飞带的兵反了,已经把大狱劫了!一个侥幸逃脱的狱卒来到我府上通风报的信。”万俟卨的侄子一急之下,话也说利索了。 万俟卨噗通一声又呆坐到椅子上,口中还喃喃自语:“岳飞,岳飞他还真敢反了…” 还是旁边的管家兼师爷提醒他说:“老爷,如今之计,得赶快去相府联络相国,由他来紧急处置此事,通知圣上以及调兵平叛。” 万俟卨如梦初醒道:“对,对,我得先去通知相爷,来人,速速准备轿撵”顿了下,他马上又说:“不,不能用八抬大轿,这太扎眼了,就准备一平民小轿。” 万俟卨的二人小轿刚从万府出去不久,就来了二十余名甲士,咚的一声砸开了万府的大门,一涌而入。早已伏在院中暗处的一些护院发出了暗箭,另一些家丁舞刀弄枪的向外杀来。 背嵬卫们听到箭矢破空之声,一手条件反射般的将盾牌在身前一挡,“咚,咚,噗”箭簇入盾之声不绝于耳。另一手挥刀疾劈,将近身的家丁纷纷砍翻刺倒在地。在飞来的箭矢停息之际,向院中急速冲去,手起刀落,在一片哀嚎身中,将那些躲在暗处的弓弩手砍翻在地。 片刻钟后,四五十名护院家丁俱倒在血泊之中,只有部分没有职业道德的护院武师悄悄溜走,有的还顺手牵羊带走些财物。几息寂静后,在万府里一片莺莺燕燕,此起彼伏女人的惊呼尖叫之声中,背嵬卫们逐屋逐室的搜索着,见到不听从号令的就一刀砍了,全府上下不分男女老少都被集中到院中。 一名背嵬卫伍长一把揪住管家的耳朵,喝问道:“万俟卨去哪儿了?” “哎呀呀,军爷,别揪耳朵。小的不知道啊。老爷今晚就没回来过,兴许在青楼过夜了,他经常这样。” 一道刀光闪过,那管家杀猪般的嚎叫起来,他的一只耳朵已经被齐根切下。伍长继续冷冷的喝问着:“说,万俟卨到底去哪了,休得骗我等。那书房中的茶水还是温的,怎会今晚未归。若不老实交待,下一刀就不是要你一只耳朵了。” 管家拖着哭泣的腔调说:“我说,我说。老爷他去秦相国府上去了。” 那伍长这才放下心来,他知道秦桧府上有专人对付,但拿住万俟卨依旧是他的任务。他令被俘的几名家丁将院中所有万府的人捆绑了,留下五人看守他们。押着那管家,带着剩余的背嵬卫出门而去。 此时此刻,整个南城的府邸区内已经哭喊声,呼喝声,狗吠之声连成一片,真正闹得个鸡飞狗跳。 最快更新 第十一章 围攻相府 与万俟卨不同,这会时间秦桧倒是睡的香甜。正在床榻上搂着美妾,鼾声如雷。近段时间来,他了结了几桩要干的大事,和议也谈成了,岳飞也抓了。于是整个身心都舒畅起来,正是吃嘛嘛香,睡哪哪爽的时候。 府外的喧嚣之声却是越来越大,连府邸院中所养的看门狗都吠叫起来。对他却是毫无影响。 听到动静的秦府总管秦风第一时间就从床铺上跳了下来。负责秦桧府邸安全的禁军都统正好要来见他。两人一见面就讨论起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闹的动静这么大。最后秦风拍板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现在应该将秦府所有的禁军还有家丁护院集合起来以防万一。你再派出几个人去府外打探情况,我自去通报相爷。” 秦风来到秦桧的卧寝之处,刚要伸出敲门的手却又缩了回来,心想是不是要再等等,等事情弄清再说。 他深知,秦桧最恶别人在其睡眠之时将其惊醒,因此这卧寝之处设在庭院最深处,而且一到入夜,秦府四周街道就被戒严。 就在秦风犹豫不决之时,一个家丁却匆匆跑来报道:“启禀大总管,监察御史万俟卨有急事求见相爷,还特别嘱咐小的说是万分火急,事关朝廷社稷,圣上安危,相国安危!” 秦风一听,联想到府外的异常动静,再也没有犹豫。用手砰砰砰的拍起门来,并高声呼喝:“相爷,相爷醒醒,外面出大事了。” …… 秦桧带着既愤怒又惊疑的复杂表情出现在厅堂之中。早已候在此处,焦急万分的万俟卨一看他来了,连忙上前躬身一礼,也没什么多余的客套话,直接说道:“启禀相国,大事不好,那岳飞贼子起兵劫狱造反了!” “啊!”秦桧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被秦风叫起来往厅堂走的时候,心里还在猜想,定是城中哪部禁军或者厢军因为长官扣克粮饷导致哗变,还忿忿不平这点小事用不着找他。却万万没想到是岳飞反了。 秦桧马上回过神来说:“这怎么可能呢?他没那个胆也没那个条件。他造反,哪来的兵将?整个岳家军都被打散的七零八落,散布在各个州县,军镇。而且,将官都换成了朝廷可信任的人,另外还有一小半的岳家军曾经是王贵统帅,王贵现在也是我们的人了。你们可确信落实此事?不要以讹传讹,误了军机,那样你们可吃罪不起。” 秦风也捋着胡子说:“确如相爷所说,岳飞手上应该没有兵将所用,即使此贼子殚精竭虑,早早备下一只私军。但这临安府外,五十里范围内部署有几路朝廷大军,临安周遭人口稠密,府县遍布,他们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叛军潜入到临安?” 万俟卨听他们如此说,一时急了,跺脚说:“相爷务必相信我,真是岳飞反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你们的疑问,但岳飞千真万确反了,大狱都劫了,这是我亲侄子亲眼所见啊!” 秦桧一看他如此表态,也不敢怠慢了,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些匪思所疑的事。匆忙找来笔墨,急令十余个亲信兵丁分头行动,其中几个人带着秦桧的印鉴的亲笔书信分头去联络驻防在临安周边的禁军,几个人速速先行去大内皇城通报,几个人联络临安府内驻防巡逻的禁军。 做完这些布置,秦桧就要亲自前往大内皇城。这当然是为了护驾圣上,方便与皇上当面相商平叛事宜。但最重要的原因是皇城乃临安当下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大内皇城中驻防着八千宿卫禁军—神武军,是宋朝最精锐的部队。 秦桧正要带着自己老婆王氏,几个儿孙,几个亲信以及万俟卨在数十禁军兵士簇拥下往外走时。那负责看守秦府的禁军都统已连滚带爬的跑到内院,高声喊道:“大事不好了,叛军攻入府中了!府中各个大门都被封堵住了!” 秦桧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没瘫倒在地上。他定了定心神,问道:“你可看清贼军来了多少人马?” 都统回说:“小的赶来报信的匆忙,没有细看,只见涌进来一大股人,大约有数百人的样子。” 此时,前院的喊杀之声已清晰可闻,秦桧故做镇定的说:“几百人而已,这府中有禁军五百,家丁护院上百名,难道还顶不住叛军进攻吗?你速前去指挥兵士们抵抗,只要撑上一个时辰,就会有大军来援。老夫定给你报大功一件,升你三级。若是玩忽职守,让贼军攻破府邸,定斩不饶。” 都统只得领命而去后,秦桧连忙吩咐亲信去寻来木梯,准备从院墙翻出府去,他心里清楚普通几百禁军宋兵与岳飞训出的几百兵士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后者创造过几百背嵬兵大败近十万金兵的战争奇迹,即使其中有夸大神话的因素,也绝非空穴来风。 实际上围攻秦府的崇明军只有百余人,现在已在前院与宋兵杀成一团。十余名长弓手蹲在院墙的墙头,不停用轻矢对院中宋兵进行狙射,这种距离用长弓射击轻矢,箭矢的飞行轨迹近似一条直线。所以命中率几乎是百发百中。他们最优先狙杀的就是那些手持神臂弩的禁军弓弩手。 而这些神臂弩手因投鼠忌器,怕误伤混战中的宋兵,无法对肉搏中的背嵬卫展开射击。于是他们目标对准那些长弓手们。一名宋军弓弩手将神臂弩刚刚对准墙头一名长弓手,一支利箭就无声无息的射入他的毡笠,贯穿了他的颅骨。 另一名神臂弩手对准一名长弓手就是一箭,可惜不够精准,箭矢距离目标一尺远的地方掠过,而后他手忙脚乱的装下一发箭矢,等他花费数十息时间将箭矢装填好,正要再次瞄准时。一名不知什么时候已靠近他的背嵬卫突然将刀锋一转,劈向了他。弩手猝不及防,下意识的用弩向上一挡,结果弩折头断,倒地而亡。 :。: 第十二章 吴山脚下 秦府中的宋兵中有近百名弩手,虽手持威力极大的神臂弩,却因为准头差,射速慢,现场又是一片肉搏混战的环境,他们竟没能压制住十余名长弓手。仅一分钟的时间,他们全都身亡,其中大部分人被长弓手狙杀,少部分是在混乱中被背嵬卫斩杀。而在这短短一分钟时间内,平均每名长弓手射出了近十发箭矢。 这个时候,与背嵬卫肉搏的宋军兵卒更是岌岌可危,他们与背嵬卫的战力本就是六七个人才顶别人一个,现在对方又有居高临下的长弓手助力,更是加速了伤亡。黑盔黑甲的背嵬卫们如同一股股旋风般在庭院中席卷而过,刀光闪动,血雨飘散中,不停有缺胳膊断腿甚至丢掉脑袋的宋兵躯体倒在地上。 一名背嵬卫伍长最为悍勇,杀的兴起,干脆将盾牌挂在背上,顺手又捡起一刃。双刀在手,舞的像一团烂银般向宋兵纵深处杀去。 三条矛枪,两把朴刀同时向他袭来。这名背嵬卫暴喝一声,一刀便斩断两条矛枪,另一刀劈开了宋兵朴刀手的脖颈,只剩点皮肉将头部相连躯体上,脑袋挂在背上,尸身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一柄朴刀此时砍在他的精铁头盔之上,将头盔硬生生劈开个大口子,刀锋已切入头皮,这才顿住。另一支矛刃距他左肋不到三寸。这背嵬卫忍着巨痛将刀刃捅入那朴刀手腹中,就要将矛枪捅入他躯体的宋兵也倒了下去,脑袋上插着一支没入了半个箭杆的箭矢。背嵬卫伍长全然不顾血流满面,双刀继续挥劈砍刺,将最后两名断矛的秦府家丁也斩杀当场。 宋军兵卒阵亡过半时,面对越战越勇,如同杀神般的背嵬卫早已心惊胆寒,毫无斗志。随即全军崩溃,纷纷丢掉兵刃,有的跪地投降,有的转身就跑。背嵬卫挥刀向秦府深处冲去…… 秦桧等人还有三十名禁军亲兵顺着家丁找来的十几副梯子陆续翻过院墙。秦桧脚落地后打量四周却没发现岳飞的兵卒,心里松了口气,心中暗道:【看来,贼军确实只是小股,否则定会将秦府团团围住。】,口上小声吩咐众人说:“事不迟疑,我等速速前去大内。” 说罢,一行人等在众亲兵簇拥下向南疾走。还没走两三步,街口出现五个令人恐怖的黑影,迎面而来。那是五个高达近仗的骑兵,纵使秦桧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么高大的马匹。更何况那马背上还骑坐着一个如同生铁整铸出来的“铁人”,巨大的马身上也裹着不露破绽的重甲。 秦桧一行人等开始甚至都以为是假物,等对方向自己移动而来时,无不魂飞魄散。 “跪!降者不杀。”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那铁壳子里传了出来。众人心里又是一惊,秦桧的老婆王氏觉得裤裆里一热,已然小便失禁。秦桧总算回过神来,指着这五骑对那三十名禁军兵士说道:“上,上去杀,只要你们上去拼杀,老夫定保你们官升三级,不,老夫保你们坐拥公侯之位。若是畏敌不前,杀无赦,不,是满门抄斩!” 三十名禁军兵士硬着头皮,舞刀弄枪向前杀来,其中还有数名弩手悄悄的开始张弩开弦。秦桧却拉着一家老小向后逃去,后面跟着亲信和万俟卨。 五骑重甲毫不迟疑的开始加速,包裹在马蹄上的棉花早已踏烂,宛如小盆般的铁蹄踏在青石板上,在夜空发出令人心悸的清脆巨响。硕大骑枪的平顶枪头将一个个宋兵顶飞到空中,高大裹着铁甲的马身将宋兵顷刻间成片撞倒,那巨大的铁蹄仿佛铁锤一般砸在倒地的宋兵躯体之上。一名弩手刚刚将弓弦拉开,装填好箭矢,正要抬身瞄准时。骑枪的钝头一下击在他的脑袋上,脑浆,颅骨碎片,鲜血飞溅一地。 三十名宋兵除了五名丢掉武器,滚到街边,已丧失神智的兵卒外,其余都已成为青石板上的肉泥。 在王氏的尖叫声中,五匹巨马将秦桧等人追上。十几息之后,秦桧的老婆王氏只剩下半截身体,万俟卨的身体也被铁蹄踏碎,脑袋却完好无缺。 而秦桧,几个儿孙却还活着,蜷缩在路边瑟瑟发抖,口中还失魂落魄的喊着:“别杀,别杀我,我是当朝宰相秦桧,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 岳飞跃马挺枪,带着大股崇明军穿过遍地伏满尸体的街道。当街伏尸的人是又一批前来拦截的宋兵。他们是屯驻在城内吴山禁军军营中剩余的两千人,与之前那千余被岳飞击灭的禁军一起分成三班负责在临安城中日常巡逻。如今,除了皇城大内的八千神武军,临安城内,宋室再也没有可用之兵。 约一柱香的时间前,位于临安南端吴山脚下的大内皇宫,皇帝赵构的寝殿之中传来噼啪之声。今夜侍寝的是赵构的宠妃李爱妃,她娇喘连连,嘴里咬着一块锦布,银牙都快咬碎。身后赵构挥舞着羊羔皮做的软皮鞭狠狠抽打着横陈在眼前的李爱妃玉体,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被顿时显现出一条条红印。 众所周知,赵构因早年在与宫中嫔妃行房之时,被突然而来的“金兵来袭”消息所惊吓,从此丧失了生育能力,其实是丧失了性能力。此后,他就用这种方式取代了他和嫔妃间正常的“夫妻生活”。因此赵构的后宫与历史上大多数皇帝的后宫不同,别人的后宫都是嫔妃争着抢着被皇帝宠幸,以图早日怀上龙子,能够子凭母贵。而赵构的后宫,众嫔妃们都是想着法尽量推托掉侍寝之事。 此时,殿外候着的太监焦急的来回踱着步,他刚刚接到宫外急报,说有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队闯入了临安城中,其中一部分正向皇宫杀来。 这等紧急情况,应该立刻通报给皇帝赵构,但他却是不敢,因为现在皇帝正在临幸宠妃。想到上一个因禀报紧急军情而让皇帝惊吓丧失生育功能的太监下场,就让他不寒而颤。那个太监被捆在油锅里活活的炸死了。 :。: 第十三章 虚张声势 正当赵构的贴身太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所措时。殿前司都指挥使杨沂中,全幅甲胄的来到寝宫殿前。 “外面闹的动静那么大,你怎么还不速去报禀陛下?”杨沂中情绪有点失控,带着三分怒意对太监急切的说道。 太监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官家正…正在那个呢。我若这个时候触怒了天威,岂不是要下油锅吗?前车之鉴啊。”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瞻前顾后的。”杨沂中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将那太监一把拨开,径直闯了寝殿的大门前。 扯开嗓门嚷了起来:“陛下,臣有紧急军情禀报!”屋内的声音嘎然而止,一番窸窣之声后,寝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赵构便衣璞头站在杨沂中面前。 “哦,是杨卿啊。有何紧急军情要连夜来报,明日不行吗?”他懒洋洋的问道。 “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了,临安城内有大批不知何方兵甲涌入,正向皇城杀来。”杨沂中这才急切的说道。 赵构一听这话,出了一身冷汗,急道:“什么!?他们有多少兵力?是何方兵甲?难道是金兵又杀来了,可这宋金和议不是才达成吗?” 杨沂中回应说:“何方兵马?多少兵力?都还不得而知。不过据跑来报信的外城禁军兵士说,对方似乎是蛮夷装扮,臣已派出探马查探,确切情况,过些时刻便知。不过俱报信的人描述,对方兵马应该不多,臣认为不过是城中某个部旅哗变,特来向陛下请命,让臣领三千神武宿卫前去平叛。” 赵构连连摆手说道:“不可!你这宿卫只有保全大内皇宫之责,朕命你立刻部署防御,守卫好这皇宫内城,哪也不准去!违令者斩。”杨沂中只好拱手称诺。 赵构话音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还有,速速将停泊在御花园内河中的船只都调动起来,命令水手兵卒都上船准备,朕也要先移驾到舟上,以防万一。” 杨沂中睁大了双眼,劝说道:“陛下,这皇宫内城有八千神武兵士守卫,应该是最安全的所在,您…” 赵构不耐烦的大断他的话说:“哎呀,要你去办你就去办。朕现在也没说要离开皇城,朕只是移驾舟上,以防万一。”杨沂中连忙言诺。 多年的战乱逃亡经历已经让赵构成为一个逃跑大师,随时随地准备跑。这临安城的皇宫内城很多设施和设计都是方便赵构逃亡所专门订立的。皇宫内城在临安城的最南端,东南两面内城城墙与外城墙只隔着一圈两仗宽的夹道。在南城墙,一条运河水道从内城直通钱塘江,两边甬道与外城是隔离的。 因此即使外城被敌军完全控制攻占,停泊在御花园运河里的十几条大小船只也能顺着河道出南边的水门直入钱塘江,安然逃逸而去。 …… 岳飞在距离皇城四百多米的地方停下,派出几骑斥候侦骑前去查探皇城的防御情况,很快得到回报说皇城四门紧闭,没有出兵迹象,但城头已满是兵甲,显然有所防备。 岳飞冷笑一声:“果然不出吾所料,吾就断定赵构没有出战的勇气。”接着他又吩咐下去:“各部速速按计划行事。”此时加上在府邸和衙署区完成任务后前来增援的兵士,他身后有六百多兵马。这六百多人迅速分头行动起来,有的在街口巷尾运河桥头设起关卡,有的列队抬着十几个物件向西南吴山第一峰凤凰山山头奔去。还有的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锣鼓号角。 片刻后,突然鼓号之声大起,众多兵士鼓噪起来:“金兵杀来了!金兵杀来了!”五十余板甲重骑策马在皇城周边的街巷中奔驰起来,几百海碗大的铁蹄将路上的青石板踩踏的如同山崩地裂一般。 杨沂中站在皇城城头,眯着眼观察着皇城大门前方,却发现御街上空空荡荡,并没有兵马前来,但已听到百仗外的楼台阁宇之后传来阵阵鼓噪,喊杀声,隐约能听到“金兵来了”的话语。 杨沂中心中一惊,念道:【难道金兵真的又毁约来偷袭?】。正想到这,就看到一堵“木墙”在御街上由远及近而来。他连忙下令城头的弩手放箭乱射,阻止对方前进。皇城城头的弩兵们架起神臂弩,开弦疾射,强劲的箭矢射到“木墙”之上发出“咚咚咚”的金属入木之声。 但“木墙”还是继续向前移动,没有丝毫止步的意思。原来岳飞吩咐兵士们从临安城中找来七八辆牛车,这种牛车类似后世的板车,在车前端钉装上厚木门板充当橹盾之用,七八辆这种橹车并齐向前推进,掩护着后面的长弓手和弩炮手,岳飞吃定皇城中的人不会冲出来,连近战兵种都没有配置,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橹车后,有板甲重骑远远的跟着。 等这排车墙抵近到皇城附近,“墙”后的长弓手开始射击,不光射击城头的宋兵,还用火箭向皇城内投射。弩炮手也架起了轻型弩炮,开始向城头和城内抛射拳头般大的霹雳弹,其威力相当于后世小半个手雷的威力。 箭雨之下,城头的神武军兵士们慌忙蹲伏在城垛下躲避,杨沂中也不例外。此时几颗霹雳弹飞来,正落在城墙墙头,传来几声轰然巨响,正蹲伏在城垛后的杨沂中感觉后背如同被人推了一把,而后背部一麻,似乎失去知觉。再接着一阵剧痛传来。 杨沂中虽然不知道对方用的什么秘密武器,但知道这玩艺应该是跟爆竹一样的东西,只是威力大了许多。而现在自己被这“大爆竹”给崩伤了。两旁捂着耳朵的亲兵看杨沂中倒在地上,连忙冒着箭矢和“轰炸”,七手八脚的将他们的主将抬下城楼。 等卸下他已经满是孔洞的甲胄,撕开被鲜血完全染红的背心一看,整个脊背殷红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弹片射了进去。但这些铁屑弹片肯定射的不深,因为杨沂中还很清醒。他呲牙咧嘴的直哼哼着指导着前来医治的军医:“先别上药包扎,伤口里还有东西,得先取出来,不然吾命休矣!” 最快更新 第十四章 逃亡大师 临安皇城大内御花园内有一条宽达十余仗的人工运河,是大运河的支系。一溜的大小船舶占满了百余仗长的河道,其中一条镶玉包金,雕龙画凤的大船正是赵构的御船。如今他已经端坐在船舱正堂等待着战事的消息。 各个岗位的船工,还有神武军军营中的水兵都已等船到位。水门城头上和门洞两旁的甬道中黑压压满是护驾的神武军兵士,外敌绝没有短时间内就能攻占封锁这个水门的可能。赵构只需一声令下即可开船出城。 那隐隐约约的喊杀声,霹雳弹的爆炸之声让赵构坐卧不安。他自言自语道:“怎么现在打仗还用起炮仗来了,是壮胆用吗?也不知道是敌军用的还是自家神武军在用。” 赵构来回走了几步后一屁股坐在龙椅上,他端起宫女刚送来的热茶,两指捻着杯盖滑了两下散热,正往嘴边送时。他的贴身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禀报说:“启禀圣上,据前面城头打探的内侍说,敌军很可能是金…金兵!” 叮当一声,赵构手中的茶杯落到地上摔的粉碎,手指已微微发颤,喝道:“你可查探清楚了?” “是。派出去的三名内侍两名回来都是如此说,他们亲自登立城头观察,从远处喊杀之声,溃兵之声中得知是金兵来了,而且还有大批马队的声响。另外…另外”这太监说着说着竟然凄然泪下。赵构一皱眉说:“你怎么了?把话说完啊。” “另外,还有一名内侍中箭身亡!他正是奴家的胞弟。呜..呜”小太监边哭边把话说完。 赵构此时已把心提到嗓子眼上,都没空再去理睬安慰小太监两句,当下就在想现在是不是该下令开船逃跑了。就在这个当口,一名神武军的宿卫监军急匆匆前来禀报:“报!殿前司宿卫都指挥使杨沂中被敌军重伤,无法再临阵指挥,现由参将使代职。请圣上明示代都指挥使。” 赵构心里又是一惊,惊惧说道:“啊,这才接战片刻,杨沂中就被重伤…”一声如同炸雷般的巨响将他的话语打断。接着这种如同炸雷般的巨响接连响起,同时赵构闻到一丝熟悉的,过年时常能闻到的味道—硝烟味。 不说赵构他一个人,在场包括宫女,太监在内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两股颤颤。 赵构气的两步冲到船舱外的甲板上,喝道:“谁,谁这个时候还乱放炮仗,朕要将他满门抄斩!”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如同七月流火般的火箭。它们带着尖啸之音,在苍穹划出一道道痕迹,飞入皇城之中。这火箭之上居然还装着竹哨。火箭落地之后已然没有力道,但遇到枯木易燃的地方,则会燃烧起大火,不少宫人,太监,兵卒们正奋力扑灭大火。有几支火箭甚至飘射到赵构所乘龙船的甲板上。 而后,他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然后运河岸边腾起一柱火光和烟雾,距此半仗外站岗的一名神武军兵士如同被人推一把般摔倒在地上,而后抽搐着四肢,再也没有起来。一块陶片插在他的脖颈里,鲜血不停的从脖颈处的大动脉处涌出。 惊呆的赵构此时才明白,这是敌军投掷的“炮仗”,而且是可以杀人的“炮仗”。跟在他后面的兵卒一拥而上,口中叫着:“陛下,外面危险,赶快进船舱去。”一面七手八脚的将赵构架入了船舱。 皇城正门处的箭矢和弩炮当然不可能打这么远。这些火箭是长弓手从外城的东城墙墙头射出的,外城与内城只有一道两仗宽的巷道相隔。 崇明军兵士们在城楼里缴获了大量储备的橹盾,用这些橹盾购置了一道盾墙,挡住了来自内城城墙的重弩射击。而后居高临下,长弓手持续放出火箭,弩炮手架好了十俱被岳飞称为迫击炮的轻型弩炮,卸下一麻袋一麻袋的霹雳弹。也开始按既定坐标居高临下向宫城之中投射。 同时,在西边,大批崇明军兵士扛着轻型弩炮,带着长弓登上了位于皇城西侧的凤凰山山头,这里号称吴山第一峰,山头在临安城内,而皇城的内城墙又沿着凤凰山的山坡而建,将大半个凤凰山圈入皇城之中做为御花园的一部分。 在凤凰山的山头,弩炮手架起弩炮,长弓手以最大仰角投射轻箭制成的火箭。长弓抛射轻箭正常情况下最大射程可以达到四百五十多米。在居高临下的加持下,箭矢还可以多飘两百多米,达到七百多米的射程。弩炮也是如此,本来只能抛射火爆弹三百米,因为高度可以多打近两百米,达到五百米射程,当然在这种射程下也没什么准头,调校射击参数可言了。 霹雳弹,火箭在苍穹中划过一道道抛物线,随机的落入到宫城之中。如炸雷般的巨响此起彼伏,宫殿内陆续传来莺莺燕燕的惊叫之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在一片慌乱中,运河中的船只起了锚,水门的闸门缓缓开启。赵构显然已经下令从水道撤离到钱塘江中。十余艘大小船只陆续鼓起风帆,橹手奋力摇桨,陆续驶出了水门。 …… 杨沂中的伤口总算被军医清理完毕,再次披甲戴盔准备登城楼做战,他的伤口只是看着可怕,但毕竟有铠甲护罩,实际铁屑钢珠造成的伤口并不深。结果误传到赵构耳中,成了重伤。 此时,几个神武军兵卒押着两名衣衫不整的人来到杨沂中面前禀报说:“启禀将军,我们抓到两个准备偷偷摸摸混入宫中的奸细。” 那两人却是连忙解释说:“将军,冤枉啊,我们不是奸细,我们是秦相国府中的人,特奉相国之命前来宫中传信。我们真是相国的人。路上慌乱中丢了印信,所以些军爷就是不信。” 杨沂中一听,连忙问了一些关于秦桧和其府中的细节,反复核对后才确定他们确实不是奸细。方才急急的问道:“如今城中大乱,相爷吩咐你们来此何事?他现在又在何处?” 最快更新 第十五章 钱塘伏龙 两名秦府中人先后回答了杨沂中的问话。其中一名说:“此次发动叛乱的是反贼岳飞,他定是藏了一支私军在临安城附近,趁夜摸入临安城做乱。首先劫了大理寺的大狱。而后又纵兵到南城做乱。” 另一名补充说:“秦相国先派我们出来给宫中报信,他随后也会来宫中。但我们在路上为了躲避贼军,绕了点路,已是耽搁时间不少。也不知相爷一行人现在到了哪里。” 杨沂中听完他们的话,立刻震惊在当场。他是做梦也没想到岳飞真的造反了。又开口问道:“你们确定是岳飞反了?” “千真万确,是大理寺狱监亲眼所见,贼兵攻打大理寺就是为了劫出岳飞。”两人齐齐肯定的说道。 此时,数名被杨沂中派出侦查的神武军斥候回来复命,对他禀报说:“启禀将军,我等在外城多方打探,确认此次发动叛乱的贼首是岳飞。他已纵兵劫掠了衙署和百官府邸。另外,据我等观察,这些贼兵着装甲胄兵器制式并非我宋军所有,所以这支军队应该是岳飞私养的私军。” 杨沂中此时才确信岳飞真的反了,他一拍大腿说:“好你个岳鹏举,平时装的人五人六的,没想到你又这么深的心机!这么远的谋虑!这么早的准备!但你平时又是从哪儿来这么多钱养私军的呢?” 现在的时局容不得杨沂中细想,当下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贼军有多少兵力,你等可查探清楚了?”杨沂中问道。那汇报的斥候脸上一阵迟疑,而后还是如实禀报说:“在临安城中,此次参与叛乱的贼兵分布城中以及外城城墙城门各处,具体数字很难探查清楚。小的只能估算出个大概数字,贼兵约在八百到两千人之间。” 听完此话,杨沂中眼前一亮,按这斥候的禀报,岳飞最多也不过两千人。自己手上却有八千神武军,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 而且现在,杨沂中等了半天,却只有叛军鼓噪和用远程武器向皇城投掷弹矢,不见真正的攻城做战。他就怀疑叛军是在虚张声势。他心想【若此时,自己领五千神武精兵出城一战,有很大把握将叛军一击而平,那将是大功一件。】 想到这,他就吩咐左右的副将,令他们集结兵力准备出城反击。一名任殿前司都统制的副将连忙将他拉住,提醒说: “将军,此前,官家嘱托咱们死守皇城,不得出城一步。若我们现在擅自出城做战,即使胜了,也会落个违抗君令的罪名,最多以功抵过,免于处罚。但日后,官家可能会对您,对咱们多留一份心,尤其是出了岳飞这事后,官家对武将会更加提防。倘若我们万一败了,那可是万劫不复的之祸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杨沂中听了此话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咱家确实糊涂了,吾这就先去面圣请示后再行出兵。”说罢他就向皇城内疾行而去。 等他冒着在皇城上空乱飞的箭矢,地上乱炸的霹雳弹来到御花园的运河边上时,却发现河面上已是空空荡荡,一条船也没剩下。他大惊失色的抓住一个驻守御花园的神武军校尉说道:“官家去哪儿了?怎么一条船也没有了。” “启禀将军,圣上刚才已下令船队暂且驶出临安城,暂避海上。”杨沂中听了这话,急的直跺脚,马上他又想到什么,一拍大腿说:“完了,这定是岳飞的奸计,圣上危亦!” 此时,钱塘江江面上已是炮声隆隆,箭矢乱飞,杀声震天。三艘桨帆蜈蚣舰,二十艘维京战船从钱塘江南岸的江汊中突然窜出,将赵构船队追上。 如今的蜈蚣舰已不是那种载员一百多人的小型蜈蚣舰,而是有六排划桨,载员达到三百多人的大型舰只。每舰舰首装载巨型弩炮一门,两侧各有大型弩炮五门。 一颗颗火球从蜈蚣舰上发射而出,首发就命中一艘较小的宋兵战船。甲板上烈焰腾空而起,瞬间整个战船甲板都燃烧起来,被烧成火人的宋军兵卒纷纷跳入冰冷的江水之中。 那些维京战船也逐步向宋军战船靠拢,同时支架在船底板上的轻型弩炮也开始向宋军战船抛射弹矢。 宋军战船上的战兵也都是经过专门水上做战训练的神武军兵士。他们临危不乱,在将校指挥下,众船迅速排成做战队形,将赵构的龙舟拱卫在中间。甲板上的兵士也纷纷用神臂弩开弦还击。箭矢如同骤雨般向四面攻来的维京船疾射而去。 崇明军的维京水手取下挂在船舷的超大圆盾顶在头顶,在本是露天的维京船船舱上“架”起一道舱盖。随着噗噗噗的箭矢入木之声,不一会盾牌和船舷上就插满了箭矢。但这些都没阻碍维京船向宋军战船靠近。 一名宋军将官站立船头,声竭力嘶的指挥着:“快,换装火箭,用火箭烧他们的船。”一发火球从原处突然袭来,砸在他身旁的船楼上。随着瓦罐的破裂之声,猛火油四溅开来,也飞溅到他身上不少,烈焰腾的一下燃起,这名将官也顷刻之间变成火人。他哇哇的撕心裂肺嚎叫着,最终被迫跳入冰冷的江水之中。 无论宋军船队怎么变换航向,怎么加速减速,三艘蜈蚣舰如同幽灵般远远的缠绕在它们周围,并且保持着等同弩炮射程的距离,一发接着一发射出弹丸。这些装着猛火油的火爆弹将宋军战船一艘接着一艘变成火船。可怜这些宋军战船上的战兵,早就摩拳擦掌,等待接舷战,却派不上用场,反而葬身火海和江水之中。 龙船船舱内的赵构已如同坠入冰窟中,瑟瑟发抖。不时有亲兵进舱禀报最新战报,还提到那些古怪船只上的水手着装甲胄也与中原风格迥异。于是赵构就想当然的以为是金兵从北疆不知什么地方弄来一支擅长水战的蛮夷部族。他口里嗫嚅的自言自语道:“这金兵什么时候也有如此厉害的水师了?” “快,调转船头,返回临安城!”赵构害怕了,又要缩回临安,但已经来不及了。 最快更新 第十六章 黎明前刻 宋军船队残存的舰船上,兵士们依旧持续对靠拢而来的维京船发射着火箭。不过这维京船的船体材料都经过特殊处理,仅仅依靠火箭是无法短时间内将其点燃的。整个船体极简设计,没什么多余的附属物,甚至连上层甲板都没有,唯一易燃的是那张布帆。不过和蜈蚣舰一样,维京船在作战时,会下掉帆布。因此宋军的火箭几乎没有发挥出作用。 宋军本就在水战中占据下风,得到赵构传令还得调转船头。崇明军抓住这个空挡,猛烈攻击,片刻宋军又被蜈蚣舰击毁五艘船只。维京船也有不少已经靠上前去,离宋军船舰只有十仗不到距离时,那些维京水手们从大盾后抛出了战斧和标枪。呜呜嘶吼旋转着的战斧和如同飞蝗般的标枪在近距离内扑向宋军兵卒。 神武军兵卒头上的整铁完铸的锅盖盔抵挡不住利斧,被斧头击中后,往往是锅盖铁盔被旋转的飞斧打飞或打掉,而后利斧劈入脑袋。他们身上的鳞甲也难以阻挡住那重达十余斤的标枪,往往是被标枪贯入胸膛或从腹部贯穿整个身体。当然乱箭之下,维京水手也难免有所伤亡,但相对于宋军而言伤亡要小的多。 随后维京船上的水手登上了靠拢的宋军战船,双方在甲板上杀成一团。这种肉搏混战,双方格斗技巧上不相上下,但在悍勇斗志上,维京水手显然占据绝对上风。 神武军虽是宋军经过严酷训练的精锐,但在精神意志上或多或少沾染了宋朝上层社会的文弱之风。勇武斗志方面自然是无法与这些水手相比。不过片刻时间,甲板上的宋军伤亡过半后,剩余的兵士就士气完全崩溃,弃械投降。 现在除了赵构所乘的那艘龙船向着临安城努力逃去,其余残存的宋军战船俱被崇明军所控制俘获。 一直在龙船周边百仗范围内游弋的三艘蜈蚣舰,十八列长桨齐飞,在水中划出一道道白色航迹,如同离弦之箭般向龙船飞驰而去。不一会便接近了龙船。蜈蚣舰最顶层的甲板上站满了列好军阵的战兵。盾在最前,第二三排标枪,第四排钩镰长枪,第五排刀盾手。 龙船甲板上神武军兵卒也是严阵以待,等敌船接近不到五十仗时,弩手齐扣悬刀,箭矢向蜈蚣舰倾射而去,由于距离太远,宋军做的是抛射射击,蜈蚣舰又在高速运动中。这一泼箭矢越过蜈蚣舰,射了个空,只有少数箭擦到了部分第五排的刀盾手,但他们已将盾牌顶在头顶,避免了伤亡。 第二波宋军弩手的箭矢射击角度又太低了,还没够到蜈蚣舰就落入江水之中或射到船舷之上,只有少部分打在蜈蚣舰上军阵的最外一层盾牌上。 等他们上到第三发箭矢时,蜈蚣舰已经非常靠近龙船,这个时候无法再做抛射射击,只能直瞄攒射,当然这波箭矢都被最外层的刀盾手挡住。紧接着,标枪铺天盖地向宋兵袭来,连续投了两轮,大批神武军兵卒们东倒西歪的倒在枪雨之下。 五米长的钩镰枪齐出将龙船船帮钩住,将两船拉拢,刀盾手,标枪手,登上船帮跳过船舷,与宋军兵士战在一起。喊杀之声响彻在钱塘江上空…… 在临安城南水门城楼上的杨沂中并不能看到数里之外,钱塘江水面上的战局。他举目远眺良久也没看到赵构的船队返回,只好再回到皇城正门的城楼,这个时候来自皇城东西两侧的飞矢和炮击也已停止,显然是岳飞将赵构唬出临安城的目的达到后就停止这样再无意义的远程攻击。甚至正门那排盾墙车也退回到后面的街巷之中。 过了片刻一切都静止了下来,杨沂中眼前的御道上再也没出现过叛军的身影。 杨沂中心中狐疑道【难道是岳飞撤兵了】,他随即派出斥候探马出到外城探查,谁知这一去,五个人只回来一个人。原来岳飞并没有退,而是在内城外围构筑了防线,设立了岗哨关卡,将整个内城的陆上通道封锁起来。 这下,杨沂中彻底糊涂了,心想【你岳飞就这么点兵力,不速战速决,又不撤退逃窜,等驻守城外的几路朝廷大军得到消息,赶来救援,你将插翅难飞。除非….】他打了个机灵,不敢往下想。 之前,当他知道赵构乘船逃出临安城时,就有这个想法,认为将赵构吓唬出城外本身就是岳飞的计谋。但他在水门城头眺望江面却没发现什么,就稍稍放宽了点心。现在岳飞的反常举动又将他的这种忧虑重新勾起。 又等了一个时辰,已到了接近黎明拂晓时分。周围的环境已经静的让杨沂中发慌,他心里冒出个念头,现在不管赵构怎么样了,他都已不在皇城之中,自己是不是固守皇城和他的安危已没有关系。而且现在也联系不上赵构,属于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情况。 所以,不如乘此机会集中神武兵卒打岳飞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还能斩杀甚至生擒岳飞,那样叛军群龙无首,必然一举平定。那时,即使自己所担心的那件事【官家被叛军生擒】真发生了,自己也可力挽狂澜,可用岳飞人头威慑叛军放还赵构或用岳飞换回赵构。 主意拿定,他就立刻吩咐将校集合兵士,准备出击。这次他手下将领都知道赵构已经跑了,所以也没有人反对他这个计划。 很快,大军在皇城大门内侧集结完毕。面朝御道的宫门缓缓打开,排列整齐的神武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出皇城,沿着御道向北杀来。 抄着神臂弩的弩手押着阵脚,最前方是持着长达四米重斧,身披步人重甲的神武重步兵。这是大宋最引以为傲的两大精锐兵种,连完颜兀术对此都畏惧不已。中间是同样身披重甲,头戴锅盖盔的神武军刀盾手,他们手中火把将御街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出宫的宋军才行了百余仗距离,便被崇明军截住,对方军阵中传来一个杨沂中熟悉的声音:“十哥,多日不见,可好!” 最快更新 第十七章 说服杨沂中 杨沂中仰脸一看,果然是岳飞,正全副甲胄跨骑于战马之上。他将手中大刀遥遥向岳飞一指喝道:“岳飞,想不到你如此大胆,公开举兵做乱。如今王师在前,还不快快束手下马就擒!”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神武军重步兵,刀盾手迅速列开阵形。后方的神臂弩手将上好箭矢的齐齐对准了前方,只待杨沂中一声令下,便要万箭齐发。 岳飞见此,却没有丝毫惊慌的表情,哈哈大笑说:“十兄,你搞错了。现在是你要奉诏来让我接管皇城大内和神武军。”说罢,他又突然沉下脸来喝道:“杨沂中听诏,现免去你殿前司都指挥使一职,回府禁足,等待后续诏令。” 杨沂中听罢此话,脸色胀的通红,喝骂说:“什么诏命,我堂堂殿前司都指挥使岂能听你这贼胚子的指使。众将听令,准备…” 就在杨沂中下令神武军发动攻击时,岳飞中气十足的打断他的话说:“杨沂中,你听清楚了,不是我要你怎么做,而只是代人向你传递诏命。当然,你当他的话还是不是诏令就不关我的事了。”说罢岳飞手一挥,数名背嵬卫架着一人来到阵前。 火光映射之下,那人的面孔众人都看的清楚,正是当今宋朝皇帝赵构。杨沂中心中叫道,苦也,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赵构也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杨卿,你就照着岳…他的话做吧。” “好啊,贼子岳飞,你居然敢掳走了官家,此乃诛九族之罪,你威迫官家违心下的诏书做不得数!”杨沂中怒吼道。 岳飞一声冷笑说:“十哥,你糊涂了。我掳走赵构,威迫他都不假。可他下这个诏令却不是违心的,而是为了保命,是真心实意让你按他说的做,否则他命不久矣。” 杨沂中又惊又怒,竟然一时说不上话来。他的一名副将倒是嘴快,冷笑一声说道:“岳飞,不要以为你拿住官家就能威胁到我们,若真这么简单,那现在金国就已把整个大宋占了。“他的意思是,金国在靖康之变中,俘虏了包括皇帝和太上皇在内的几乎整个宋室,但宋朝却可以另立新君来避免被金国控制。 他说出此话,还没等岳飞开口,那赵构脸色已变成猪肝色,喝骂道:“大胆泼才!你是何等身份,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那副将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已是变了脸色,闭口不再言语。这一句话就让他陷入最为被动的境地。赵构未来能不能生还,继续做皇帝,岳飞能不能得势都没他好果子吃。 而此时,杨沂中脑子中已经转了几道念头。首先他想到这岳飞也太横了。如果换做他本人,至少会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己还装作臣子,奉傀儡皇帝的诏来敕令诸侯,等时机成熟了,再玩一把那被前朝各代都玩烂的禅让把戏。 但这岳飞装都不装,完全不加掩饰,连样子都不做,赤裸裸的反了。直接以帝王要挟自己投降献城,而这怕死的赵构却真的明言令自己照着岳飞的话做。 按这个路数,他确实可以如副将所说,不理会岳飞,不管赵构生死,直接掩杀过去。如果赵构死了,再从宗室后裔之中随便找个人来做皇帝即可。 但是….但是自己冲过去后,赵构万一没死于乱军之中呢?那时自己要想不死就得真反了。自己这一冲杀,在赵构眼里就等于不再顾惜赵构的性命,不再承认他赵构的天子之位,和谋反无异。 偏偏这时,岳飞又添油加醋的说道:“十兄,你是不是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杀将过来,将你这官家弄死后,你也可以找个赵室宗亲出来拥立为新帝,你也能位极人臣,甚至以后能取而代之?“ 杨沂中哆嗦着嘴唇说道:“不敢….你..你休得胡说,不要挑拨我等君臣关系。“ 岳飞却还在继续耐心的对他劝解道:“但事情没那么简单,你真这么做,他的死你总归要承担上责任。更何况,当下,宋室嫡系已经尽沉于靖康之难,就剩这一独苗。若从宋宗室成千上万的庶出后裔中找出一人继承皇位,那必定是天下大乱。你找别人也会找,整个江南半壁不知有几人操纵着自己的赵姓傀儡称王称帝。那你此举又有何意义?除非你也是想称王称帝之人中的一员。“ 杨沂中没回应岳飞的话,却望着面如猪肝的赵构说道:“臣断不敢有如此想法。”这个杨沂中倒说的是实话,他升官晋爵的功名之心不小,但绝没有登九五之尊,执天下牛耳的野心。否则他早就应该催兵而上,即使赵构不死,自己也可暗下黑手将他弄死,哪还听岳飞讲这么多话。 岳飞还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礼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 “其实这宋室官家十二道金牌招我撤军,坚持偏安一隅,认贼做父,向金国称臣之时起就没有资格以天子自居了。中原汉人承认的天子必须受命于天,即不是金国皇帝,更不可能是金国皇帝册封的儿皇帝。”岳飞顿了一下语气,又说出一番让杨沂中目瞪口呆的话语。 “你可能还不知道,实际上远在北国的钦宗以及徽宗生前都有口谕密诏,由韦贤妃带回,口谕说若是这九皇子赵构无光复故土,迎回二圣之心,只有偏安一隅,贪图享乐之意,就是不忠不孝无义无信之辈,当废之。天下人可北复中原,救出二帝者皆可取而代之!而且他们从金人那里听说过我岳飞的名字,专门点了我的名” 杨沂中张口结舌说道:“…此..此话当真。”这当然是岳飞瞎编的,但他如果真能将钦宗和宋室宗亲从北国救回,他们肯定会一百个愿意岳飞来继承大统。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现在将这神武军兵马与皇城交付于我。即能保全九皇子的性命,也能保全你忠义之名。反之…”岳飞说到这,话语就被杨沂中打断,杨沂中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说道: “罢罢罢,为了官家的安危,为了社稷安危,为了钦宗,也为了这临安满城乃至天下黎民百姓免受动荡之祸,本将奉官家之命从事就是,将神武军指挥权和内城交付于你。” 最快更新 第十八章 黄袍加了身 事实上,杨沂中最终答应岳飞的要求,并非仅仅因为岳飞的一番说辞。在此期间,他偷眼打量岳飞的这支兵甲,看着那高头大马,宛如整铁铸造的铁骑,那使用长达七尺大弓的壮汉弓手,还有那神采奕奕的背嵬卫精卒就知道岳飞兵力虽少,却个个都是精兵,自己带出来这几千人虽有兵力优势,但不一定能胜。即使胜了,也是实力大损。那时赵构若死于乱军之中,天下必然大乱,自己自保都成问题。 见杨沂中已经决定,神武军中那些中低级的将官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和动机。更何况神武军中本就有不少同情岳飞的人士存在,他们早就对绍兴议和大为不满。如今听岳飞说他有钦徽二宗的密诏,更是能名正言顺的支持岳飞。因此交接过程十分顺利。 岳飞暂时让神武军兵卒上缴了兵器,而后让他们自愿决定去留,不愿意跟着岳飞干的就可以获得一笔不小的安家费,自行返乡回家或者投奔他处。 当然在此之前,岳飞给他们做了一番演说。大意是表达了自己的抗金以及安定天下的意愿,自己废掉赵构皇位的合理合法性。最重要的是表达了跟着自己干的人会有很大的前途,很可能成为开朝勋贵。最终,大多数神武军兵士都愿意留下跟随岳飞,只有一千五百多兵士不愿意留下,岳飞二话不说,吩咐人从临安府库中取来银钱,给他们发放。 而那些投降的宋军厢军和禁军却不是能来去自由,他们还是按照旧制在各自基层校尉带领下回营等待整编,只是他们的中高级军官都换成岳飞派去的崇明军官兵。 一队队背嵬卫闯入皇城,宫中的嫔妃们大惊失色,不知道她们未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只是祈祷不要如同靖康之难中北宋宫廷嫔妃那样悲惨的命运。背嵬卫们并没有去惊扰她们,宫廷中各个机构衙署依旧照常运转。但赵构却是不可能再回到宫中了,而是被岳飞下令用船队秘密押送到崇明城秘密软禁起来。 此时,一轮红日从杭州湾升起,天地间顿时一片光明。整个临安城已在岳飞手中,蹬立皇城城头的岳飞胸中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被惊扰了一整夜的临安城百姓还是不敢出门上街,包括那些各个衙署的衙役小吏也不敢到衙门当差。岳飞派出十几队厢军兵卒。其中几队敲着锣鼓,一边沿街顺巷张贴安民告示,一边扯着嗓子高声宣读。另外几队拿着名册,沿街登门寻访,召唤那些衙役官吏回衙署当差。 到了上朝时分,那些半夜被拘押的文武百官在背嵬卫们“护卫”下进入皇宫,准备上朝,其中甚至包括了秦桧。这些百官心里忐忑不安的照常进入大庆殿中,心里正纳闷着。从侧殿走出一人,大模大样的往龙椅上一坐。 殿下众人定睛一看,坐在龙椅上的人正是反贼岳飞。霎那间就如同鸡窝中掉入一个炮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秦桧两眼眼珠直转,心里反复盘算揣摩着该怎样顺势而为。他身边却跳出一个人来,指着殿上的岳飞喝骂道: “呔!岳飞,这龙椅大宝岂是你这匹夫坐的,你把官家藏到哪里去了?快快将官家放回,看你往日抗金的军功上,兴许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尚书右仆射王彦博。此人乃赵构心腹,与赵构的关系可以说是同生共死,平日里他就如同赵构的肚子里的蛔虫,赵构有什么想法,自己不好意思说出来,他都能揣摩到,替赵构讲出来。 如今他见岳飞稀里糊涂就靠一场兵变控制了临安城和皇帝,心中焦急无比,再加上宋朝官员对武将日常轻视习惯了,忘记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话就脱口而出。 文武百官见有人挑头,喧嚣之声开始大了起来。岳飞突然腾的一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就来到王彦博的身边,脸上还挂着笑眯眯的表情。 王彦博刚说出前面的话,心里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心里正将自己骂着【你急着出头干什么啊,这不是给自己找祸吗?】,岳飞笑眯眯的面孔已经映入自己眼帘,心里忐忑着不知道岳飞要干什么。 “你,你想干什么?”王彦博此话刚出口,岳飞猛的拔出腰间佩剑,尽力一劈。白光闪过,王彦博的脑袋已被斩落在地,咕噜噜的在从众臣脚边滚过,在大庆殿的地板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他的尸体噗通一声直挺挺的倒在大殿地板上。 喧哗的大殿顿时变的鸦雀无声,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岳飞竟然当殿亲手斩杀尚书右仆射,这让他们认清了一个现实—天已经变了,不是之前的大宋天。 等宫人太监们上前将大殿打扫干净,岳飞才开口说话,将对杨沂中所说的那番话,又用更宏大的言辞述说了一遍。说完,他招招手,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个老妇进入大殿,正是赵构的生母,从金国回来不久的韦妃。 韦妃哭哭啼啼,将岳飞早就交待给她的话复叙了一遍。岳飞知道,殿下百官对此话自是不会信的,但本来也不需要他们信,自己只要有这个名头废掉赵构,自己登基即可。 韦妃哭诉完,一个如同洪钟的声音响起:“如何能证明韦妃所述为真?”岳飞低头一看,说话之人皓首红面,身高七尺,正是兵部尚书黄中。岳飞一字一顿的说出一句话:“待吾收复中原故地,救出陷于北国的钦宗和宋室宗亲,你自可与他们当面对质。”黄中拱拱手,不再说话。 此时,殿下的几名官员用岳飞提前给他们准备好的言辞上前劝进,岳飞一番礼仪性的推辞,宫人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黄袍给岳飞穿戴上。 在殿旁两侧的背嵬卫注视下,百官齐齐下跪,山呼万岁。但还是有不少官员不愿意下跪,不承认“沐猴而冠”的岳飞,傲然挺立殿中,其中包括黄中。 岳飞也不气恼,一挥手,两侧肃立的背嵬卫上前,等众人以为他们是要拿这些不愿对岳飞称臣的人时,这些背嵬卫却是将秦桧以及他的一些亲信当场缉拿起来。 最快更新 第十九章 朝堂之辩 秦桧心里早有盘算,见岳飞唤人来拿自己,连忙讨饶说:“陛下饶命啊,陛下。此前诬告陛下的事都是宋帝赵构指使,吾身为宋国宰相,不能不为之。” 岳飞冷笑一声说:“朕又不是因为你等谋害于朕而要问罪尔等,毕竟那只是前朝的事。朕是以叛国之罪要将尔等问罪!” “叛国之罪?且慢!”秦桧毕竟是一代大儒,他听到岳飞此言就发现他话中破绽。奋力一甩衣袖将两名正要拿他的背嵬卫甩开,大喝一声。岳飞想听听他要说什么,于是示意背嵬卫们暂停了行动。 “陛下,敢问何为叛国之罪?自周公定礼以来,上下千百年间叛国之罪闻所未闻,倒是有谋叛投敌和谋反篡逆之罪,显然秦某在宋室继存期间,一未谋反,二没谋叛。至于加害陛下,那是宋帝旨意,做为臣子不能不遵循。如陛下所说前朝之事既往不咎,敢问陛下老夫何罪之有?”秦桧言辞激昂的质问说。 岳飞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冷冷的道:“秦桧,我说过治罪于你不是因为朕自己的事。我且问你,这割地赔款,认贼作父的绍兴议和可是你主导的?” 秦桧一听是这事,呵呵一笑说:“原来陛下是为此事,我知道陛下在前朝是力主抗金的。老夫虽然力主议和,但这绍兴议和,割地赔款等等都是吾奉宋帝赵构旨意而为之,议和每个细节每个流程都为赵构亲自过问和定夺,老夫也从未暗中与金人勾结,行欺上瞒下之事。既然如此,何来谋叛之说,没有叛君自然是没有谋叛!” 稍稍顿了下语气,秦桧又不以为然的说道:“退一万万步说,即使有人真有什么谋叛宋国,投敌金国的事,那也是前朝旧事。陛下是新朝,为何揪着不放?难道陛下要将自己也揪出来吗?” 秦桧这一番话甚是了得,可谓滴水不漏。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清晰明白,且不说他秦桧有无谋叛之实,你岳飞对于前朝的谋反之实却是实实在在的。你要揪秦桧这个罪状,那你自己怎么向天下人交待? 大殿之中再次鸦雀无声起来,众人不管曾经是支持绍兴和议的主和派还是视绍兴议和为屈辱,为此而愤怒的主战派,无论是真心拥立岳飞的还是鄙视岳飞沐猴而冠,谋权篡位的。都找不到反驳秦桧一番话的理由。 就在秦桧以为将岳飞驳斥的哑口无言时。岳飞却慢悠悠的说道:“朕说你叛国,不是指你叛了宋国和宋朝,而是叛了中土华夏之国。何为中土华夏之国?就是上溯至三皇五帝开天辟地,周天子分封诸夏于天下,秦统六国,汉定鼎天下起在这块土地上生息繁衍,传承语言,风俗,礼仪文化的诸夏子民的国家。这个国家不局限于一朝一代,所以不仅你叛了这个国家,那得位不正的宋帝赵构也有此叛国之罪!” 岳飞这一席话将在场文官武将都振聋发聩,这种论调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是闻所未闻,想也未想。须知,在宋代的儒学伦理框架中,秦桧的那一翻辩辞才能滴水不漏。而岳飞现在跳出了这个框框说事。 儒学诞生之初本就讲天下观。对于民族观,只有华夷之辩稍加提及。自秦汉以降,儒家就很少再谈及“华夷之辩”。到了宋代,“华夷之辩”早已不见于儒学主流,此时的儒学已完全成为统治者的思想工具,其核心教义只剩下“君臣大义”。 秦桧略一思考,张口就要引经据典,雄篇大论。岳飞自己想讲的话讲完了,哪里还给他机会,手一挥。背嵬卫甲士不由分说将秦桧等奸党拖了下去。岳飞心里明白,这种论题若和秦桧这样的儒家认真辩起来,三年也辩不完。这个问题别说宋代了,即使放到后世现代,论述到这个论题可以扩展到各个人文社会学科领域,那辩起来也是能辩个昏天黑地,日夜无光。 不管别人怎么想,岳飞的魂主夏华认为,古代华夏缺少民族观是导致华夏文明水平发展到巅峰时,在宋元明清之际来回往复拉锯,却无法破茧而出跨入现代文明的重要原因。士大夫精英阶层没有民族概念,自然更不可能有附属的公民人民的概念。无论经济基础水平有多高,都不可能出现带有近现代政法概念和组织形式的国家机器,这样的国家机器出现不了,即使生产力水平发达到出现工业化萌芽,这样的萌芽也不可能长久生存和发展。 富裕的北宋被穷山沟里跑出来,还处于奴隶制形态的女真部落吊打,瞬间灭国就是一例。当然,有人将此完全归结于宋的文弱,但宋的文弱却避免了唐那样的藩镇割据,武人做乱的下场。换句话说,宋即使不文弱,它也会以另一种悲剧形式收场。 秦桧等人被拉下去后,岳飞又对殿下或站或立的群臣说道:“愿意为吾臣者留下,不愿意为吾臣者自行退殿,朕绝不会加害尔等性命。”听罢岳飞的话,从朝堂之中呼啦啦的退出几十人,本来满满的殿堂之上顿时显得空空荡荡。 那些讲求“君臣大义”出殿而去的人却在殿外广场之上被大批背嵬卫拦了下来。他们大惊失色,以为这是岳飞引蛇出洞,故意将他们诱骗出来后全部斩杀。 黄中气呼呼的吹胡子瞪眼说:“好你个岳飞,果然是个无信无义,出尔反尔之人。要杀便杀,何须弄这些鬼魅伎俩。” 背嵬卫中站出一着红色披风的将领,正是夏越,他笑着说:“主上并没有出尔反尔,他只是说决不加害尔等性命,但并没说让你们来去自由。现在新朝鼎立,局势复杂。因此要先委屈你们一段时日,待局势稳定后,自会放你们自由。” 夏越话音刚落,众背嵬卫们不由分说,将这些前朝忠臣一个个押到停靠在御花园运河里的船只之上。他们将被送往崇明岛南岛集中看押。 最快更新 第二十章 大汉岳皇大诰 押送走两群人后,大庆殿上的岳飞还没有结束朝会的意思。临安城的所有城门依旧紧闭,断绝了与城外所有联系。城内百姓知道怎么回事。城外的却不知道,那些准备进城办事的城外百姓来到城门下发现城门紧闭,喊叫半天没人回应,只得悻悻而去。 大庆殿中,礼部侍郎兼侍读尹莇出列禀奏道:“启禀陛下,这新朝国号,年号还未确立,请圣上定夺。” “国号复用八百年前国号,但不叫汉朝,而是大汉帝国,年号以朝代记之,就是岳朝元年。” 百官听了这话,脸上又是浮现出无比困惑的表情。岳飞看着一脸愕然的群臣,解释说:“华夏子民统一以汉人自称久亦,而朕要给这中土华夏之国一个与皇朝无关的确定国号,以汉为国名再合适不过。而不再如此前各朝各代以封国之号代之,后者只能代表一家一姓一朝一代。” 岳飞说到这,发现百官之中有一人不住的点头表示赞许。岳飞知道此人乃监察御史方庭实,他的思想相对于满朝士大夫却是独立不少。就在绍兴和议期间,他听闻赵构意图,以自己独特的角度批驳说:“天下者,中国之天下,祖宗之天下,群臣、万姓、三军之天下,非陛下之天下。陛下纵未能率励诸将,克复神州,尚可保守江左,何遽欲屈膝于虏乎?陛下纵忍为此,其如中国何?其如先王之礼乎?其如百姓之心乎” 岳飞当堂就下诏令监察御史方庭实兼礼部尚书,与尹莇一同起草《大汉帝国岳皇大诰》。而后又做了一番人事任免方才退朝。 三天后,《大汉帝国岳皇大诰》完成,诰布天下,这其实就是一个宣示岳飞黄袍加身合法性的宣示书。随着传诏信使策马出城,与世隔绝了三天三夜的临安城总算开启了。 几乎与临安城开城的同一时间,大理寺的新任寺卿完成了秦桧一党叛国罪的审理,即行开刀问斩。背嵬卫与戍卫将秦桧一党押至朝天门。此时,朝天门周围街市上已是人山人海,等待着观看处斩秦桧。 百官士大夫,百姓对岳飞篡位登基各有看法,但对秦桧的看法却是一边倒的,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角度的痛恨秦桧的理由。 秦桧的囚车在驶过御道时,臭鸡蛋,烂菜梆子就向他们袭来,押送的兵卒喝令不止。朝天门街坊下前的小广场上早有数十名手持鬼头大刀的红衣刽子手在等候,兵卒们将面如土色,四肢瘫软的秦桧等人如同拖死狗般拖到刑场之上。 待人犯落定,监斩官宣读完罪状投下令牌后。刽子手奋力挥刀,霎那间数十颗人头齐齐落地,整个广场都泼满了鲜血。围观的人群爆发一阵欢呼,但却有两条汉子看完这一幕后,不动声色的悄悄返身而去。 这二人正是诬告岳飞,所谓中兴四将之一的张俊所派来的探子。原来,临安兵变的第二天,张俊派往临安递交公文的一名小校进不了城。他反复向城头呼喊都没人回应,无奈之下只好返回军营,向张俊如实禀报。 张俊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临安城中无论因何故都不会如此行事。猛然,他又想起多年前的苗刘兵变,那一年自己还在驻守平江,也是接到朝廷发来的莫名其妙的诏书。诏告天下赵构退位,将皇位禅让给自己当年仅三岁的小儿赵旉并大赦天下,他立刻就明白宫中发生变故,第一时间联络诸将,起兵勤王。苗刘二人畏惧,讨要了免死的丹书铁券后,又将赵构奉还大位,最后还是被诛杀。张俊也因此事获得重用,成为共掌南宋兵权的四名大将之一。 心中一凛的张俊立刻向临安派出探子打探消息。这两名探子抵达临安正琢磨着用什么法子进城时,城门却开了。入城之后,正赶上对秦桧一党的行刑,又看到城门处张贴的安民告示,以及《大汉帝国岳皇大诰》,顿时心里明白了怎么回事。在临安城又探查两天后,立刻快马加鞭赶回吴江向张俊禀报。 张俊一听傻了眼,他猜到临安城中发生兵变,却万万没想到这场兵变是岳飞发动的,而且岳飞还单刀直入,直接登基改朝换代了,并且斩杀了秦桧。 他当然以为秦桧是因为谋害岳飞而被处死,所以现在的他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都没心情去好奇岳飞从哪弄来的兵马发动了这场改变历史的兵变。 岳飞既然杀了秦桧,当然不可能放过诬告他的自己。而如今,在赵构剥夺四大将兵权后,自己手上已没多少兵力,仅三千多点兵马,这点人马还是因为自己构陷岳飞,重获赵构秦桧信任后才重新获得的 就在他焦急万分时候,有人登门求见。张俊见到来人却是认得,正是岳飞的副将将王贵,此前与他一起参与构陷岳飞一案。他前来与张俊商讨的自然是应对岳飞兵变之事。 “张大人,如今岳飞举兵造反,占据临安,并且布告天下。你看我等该如何处之?”王贵忧心忡忡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别人能拥立岳飞,我等却是不行。别忘了我等和秦桧干过什么事。更何况我还看不起这泼才,就凭他,也想君临天下?咱家领军独当一面时,他还是个小卒子。”张俊一脸鄙夷,停顿了下又斩钉截铁的说:“我们只能联络各部,兴兵勤王。” 王贵回道:“卑职来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卑职得到消息后,这两天都在联络临安附近几大军营的勤王之兵。只是之前朝廷削了几大武将的兵权,将各部打散由有司文官节制。而如今临江之乱后,陷入城内的文官自不必说。城外节制这些军旅的文官有的看到岳飞的伪诰后无动于衷,有的有心举兵勤王,却不料手下一些部将却不听调令。在这非常时刻,这些在军中无甚威望的文官已是无法调动部队。” 叹口气,他又继续说道:“不瞒节度,自从岳飞这事后,本人曾经的部属也没几个听命于我了,更别说那些文官了。所以我又来联络包括节度在内的三大武将,希望你们出山来主持局面。” 最快更新 第二十一章 要枪不要炮 张俊听王贵如此说,连忙问道“那韩世忠与刘光世你可拜访过,他们做何打算?” “别提了,韩世忠那个老顽固和他那娼家出身的婆娘闭门谢客,即使我让他的门丁将岳飞造反,官家需要勤王的消息传给他,他也无动于衷。至于刘光世,他倒是有心勤王,但可惜的是,他已病入膏肓,卧榻不起,命不久矣。”王贵悻悻然的回答说。张俊那本来已开始放光的瞳孔又黯淡了下去。 王贵看到张俊失落的表情,连忙又给他打气说:“虽然他们两人不能站出来,但只要节度出来振臂一呼,召集旧将,起兵勤王,还是可行的。现在有心勤王保宋的人大有人在,只是缺那么一两个有威望的人将这些力量统合起来。以节度的威望当堪此重任,若来日诛杀反贼岳飞,奉还官家大位。节度当是我大宋的不二功臣。” 张俊摇摇头说:“兄弟啊。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我虽在军中有些人望,但也仅限于我的一些旧部旧将,现在这些旧部旧将分布四方,虽然大都在这江左靠近临安府的一带。但他们已和其他部众混编在一起,亦受文官节制。我仅有声望没有名份也难以调动他们。你知道,这些文官素来鄙夷我等武将,即使这些文官个个有勤王讨岳之心,我想他们也不一定愿意与我合作,将兵将交予我统一指挥。更何况他们以及受他们节制的那些军中部将也不是都有向着我大宋之心的。很多人还曾是岳家军出身。” 王贵一听,皱眉说道:“节度的话也有道理,我们若能找个在文官系统里有声望之人合作,这事就好办了。” 话说到这里,有令兵来报,门外有一自称中书舍人汪应辰的人求见。 这汪应辰在临安兵变之日刚好外出公干,没有陷入城中,听闻岳飞在临安黄袍加身后,也和王贵一样四处联络勤王之师,找上张俊的门来。 张俊和王贵听完令兵禀报后,相视一笑,张俊说:“真是人困了有人给递枕头。我们正缺这么个人,他就来了。快去速速将他迎进来!” …… 就在临安城外的“保宋勤王”势力积极联络行动时,岳飞也没闲着,按着自己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兵变前的谋划阶段他就对兵变后天下形势演变有过反复推演和各种应对的预案。 岳飞心里清楚,从临安城门打开那一刻开始算起,一个月内,这消息就会传到远在金国上京辽阳的金主耳中,金兵做出反应最快会在两个月以后。所以自己至少有两个月时间来“安内”。 对于“安内”,岳飞并不奢望自己立刻能让南宋境内各个州县都承认新朝,听令于自己。他对于“安内”定的目标不高,只有两条。一是击灭所有敢于主动向自己进攻的前宋军队。二是确保自己对两浙江左,淮南,荆北大部分区域的绝对控制。这些区域都是主要的产粮区也是南宋境内最富裕的地区。 至于更远的福建,荆南,两广,巴蜀等区域,岳飞相信这些地方的州郡长官,军镇将领即使还奉宋为正朔反对自己,也只会是打着勤王的旗号割据一方,而不可能向他发起远征。 当下,岳飞在临安城中竖起募兵旗,广募精兵,重建汉军。同时派出信使向分布在江左,淮南,荆北的几大军镇发出诏令,去除了宋朝那些文官对于军镇的节制之权,将自己能信任的前岳家军部将封任为军镇各级首脑。他这样做就是给这些岳家军部将一个名份,至于能不能拿到实际军队控制权,就得看这些老部将自己的行动了。 在临安城城门紧闭的三天里,岳飞就跟随那押送前朝官员的船队回过崇明一次。 此前,位于崇明岛北岛的系统城池中,已有岳飞用初始积分升级到的启蒙时代中级宫殿和启蒙时代中级兵营。这次,岳飞又用从临安兵变中一系列任务获得的丰厚任务奖励积分将民居一步到位升级到启蒙时代中级,将初级陶瓷窑坊升级到高级。而后,高级玻璃加工坊,高级陶瓷窑坊,与启蒙时代初级工坊合并升级为启蒙时代中级工场。 工场中分为化工区,金属加工区,纺织区等多个区域。城池到了这个地步,可以生产火绳枪,铸铁加农炮这些早期热兵器。还可以生产更为精密的齿轮,棘轮,链条,凸轮,蜗杆,轴承这些机械零部件。崇明岛上没有河流,无法筑坝蓄水,工场金属加工机械的动能是利用风车和水车向建在高处的蓄水池抽水,再用蓄水的稳定的水力能源驱动这些机械。 工场建成后,兵营里多出三个兵种火绳枪兵以及加农炮手还有翼骑兵, 岳飞起手就训练了两千名火绳枪兵和两千名山地长枪手。看说明,这些火绳枪兵可以和山地枪兵可以半对半配合形成类似西班牙兵团那样的方阵,四千人刚好是四个方阵的兵力。又将板甲重骑的数量升到五百,这板甲重骑机动性太差,而日后大多战斗是不可预知具体作战地点和作战时间的野战,因此能用到的场合并不多,所以岳飞认为五百足亦。 翼骑兵是一种机动力极高的轻骑兵,原型既是波兰翼骑兵,只是没有背后那装饰性的翅膀。岳飞训练了三千名。 火绳枪兵的射程还是远远逊于长弓以及神臂弩,只是作为步兵方阵的组成,不能作为主要远程兵种。为此岳飞还训练不少长弓手和弩炮手。他已有了一个发挥长弓和弩炮特长的新点子。 最后,岳飞的注意力停留在加农炮上良久,还是放弃了,这里有他的理由。当下的铁炮是坚城固堡和步兵方阵的克星。对骑兵反而作用缪缪。而日后,岳飞的主要敌人是北方的金人和其它游牧民族,所以火炮若是此时在世间普及是利敌不利己的事。这在原有那个空间历史中,明朝的遭遇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红夷大炮没帮上明军多少忙,反而是清军入关后迅速取得天下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且这火炮不同于弩炮,极易仿造,而且容易缴获。造的好不好是一回事,但金国集中掳去的汉人工匠将它仿造出来却是很容易的,即使没有崇明城中的火炮这般精良,能轰开城门,轰乱步兵方阵就行了。 于是他将剩余积分训练了三千名背嵬卫。 :。: 第二十二章 勤王之军 在临安城开城后的十天内,两浙,淮南,荆湖地区的态度陆续反馈而来。有斥责岳飞犯上作乱,沐猴而冠的。有俯首称臣,表示愿意归附的。当然还有不少默不表态的。 甚至有的州县因为地方文武官员意见不统一,发生互相攻杀的。有的县尉杀掉县令之后归附新朝的,对这样的,岳飞马上封任他更高职务和爵位;也有知府不明确表态被州军总管杀了后表示要举兵讨岳勤王的;也有州与州,军与军,军与州互相攻伐的。 对此,岳飞毫不惊慌,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甚至还预料,会有势力弄出赵匡胤的后裔或赵光义的旁支后裔当傀儡,另立宋室朝廷的情况。可能还不止一个。只是现在暂时还没出现。 总之,现在是天下大乱,不一而足。这和苗刘兵变时的形式迥然相异,那时,江南半壁几乎是一边倒的要杀乱贼,起兵勤王。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岳飞也知道,一是苗刘兵变不彻底,还奉赵构为太上皇,这给宋室留有足够的回旋余地。造反这事最忌做的不彻底。二是当时宋朝兵力统一分掌在几个大将手中,这些人齐力发出勤王号召,天下莫敢不从。三是当时天下人还对宋室和赵构还抱有希望,而如今绍兴和议则是让相当多的人失望。 岳飞对当前局面的应对是,先近后远,逐个分兵讨伐那些不服的州县,实际上从临安城门打开的第二天起,从嘉定到临安,太湖周边的各个城池就被崇明军陆续占领,屯驻,无论这些县城是否表态支持岳飞。 此前,大部分城池县城中只驻扎有厢兵或土兵,即使有反岳之心,也无法对抗前来的崇明军。一个最极端的战例,平江府昆山县县令明确表示反对岳飞,怒杀岳飞派出的宣诏使,结果崇明城只出动了一艘维京战船,五十名背嵬卫,十名板甲重骑,数十名维京水手就击溃了驻守昆山县的千余名厢兵,攻占县城,并将县令县尉满门抄斩。 但是对于两浙的那些军镇,岳飞却没有先动手,他在等,等那些反对自己的人自己跳出来,并聚集在一起。否则自己一个一个去挑掉,也太麻烦太浪费时间了。 这些军镇中,已经有不少前岳家军将士跑回临安,向他禀报军中情况。还有少数军镇,岳家军出身的本就占多数,干脆夺了军镇的指挥权,来信表示愿意听从岳飞诏令。 汉帝国岳朝元年十二月初八,张俊,王贵在汪应辰的帮助下,总算拼凑出一支五万人的“勤王之师”以及足够这支大军用度两三个月的粮草,在太湖西面的宜兴集结后,打出勤王讨岳的旗号,向临安城直扑而来。 这五万兵马中,并非个个官兵都愿意为他们卖命,少数人是被胁从而往,被胁从的人大都是当年韩世忠,刘光世的部下。至于岳飞的旧部,大多前些日就脱离军营,跑到临安投奔岳飞去了。 从宜兴通往临安的官道上,一支前后不见首尾的庞大兵马向南疾进。张俊,王贵,汪应辰三人夹在队伍中,并肩策马而行。 汪应辰看着这支大军,得意洋洋的即兴做了一首诗,而后说道:“按张将军探子所报,那临安城最多不过两三千兵马,如今我五万大军压境,只怕不用开打,那贼岳飞就将官家奉还大位,俯首而降。就像当年将军平定苗刘之变一般容易。那时我等三人就可名留青史了。” 居于中间的张俊却泼了他瓢冷水:“汪大人切莫轻敌,您可听说岳家军五百背嵬卒在朱仙镇大败完颜兀术十万雄兵之事?” 汪应辰哈哈大笑起来,对张俊说道:“亏得张将军领兵这么多年,五百步卒大败十万金军步骑这样的鬼话你也相信?难道他岳家军是天兵天将?十万人就是一人踩一脚也能将五百步卒踩成肉饼。” 张俊听他话语如此轻浮,心里来气,不再理睬他。汪应辰又将目光投向王贵,希望这位当年这位岳飞的副将来证明自己的话。 王贵知道他何意,轻描淡写的说道:“此战卑职未曾参与,那是岳云指挥的。所以具体情况不知。但岳家军以少胜多的战例举不胜举,也不仅此一例。” 汪应辰讨个没趣,不再说话。此时一骑从远方疾驰而来,还没靠近,就开始喊道:“报…”。到了三人马前,翻身下马向张俊跪拜道:“禀报将军,前方探马发现大批敌军踪影。约有近两千人兵力,拦住去路。” 三人齐齐勒住马匹,那汪应辰却装成很懂行一样先说话了:“这岳飞也太张狂了,他有临安这座坚城不守,居然拖着两千兵卒来和我们五万大军硬碰硬,这不是找死吗?” 他却没注意到张俊白了他一眼,只听张俊说:“岳飞兵少却精,因此若是固守城池是不划算的,因为很容易被我占绝对数量优势的大军困在城中,相反他与我打野战却可以最大限度的将机动性和兵卒精锐的优势发挥出来。你看当年金兵即使兵力再处于劣势,除非不小心被围住,何曾主动固守城池过?” 汪应辰听不懂,但也不敢再献丑说话了。张俊正要下令全军原地休整时,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隐约听到“敌袭!”,“叛军来袭“以及喊杀之声。 原来,在三人前方百余仗的地方,宋军遭到了一支约两百骑的崇明军翼骑兵的突袭。这两百骑从官道旁的原野上迂回而来,他们装备有千里镜,对宋军行动一清二楚,宋军的探马侦骑却在他们靠近之前无法发现他们。等他们靠近宋军时,已是在这些探马侦骑的后方了。 这支骑兵如同疾风吹过原野,距离宋军还有四十仗时,齐放手中弓弦。两百支箭矢疾风骤雨般射入宋军队列中,猝不及防的宋军顿时躺倒一片人,冲到十仗距离时已发矢两轮,两轮之后,手里已抽出了细长微曲的钢刀。 宋军兵卒此时在一片嘶喊声中,上弩的上弩,挺枪的挺枪。然而来不及了,对方瞬间就扎入宋军队列,刀光血影中凿开宋军队列,穿官道而过,扬长而去。 :。: 第二十三章 战车归来 张俊策马从遍地尸体和伤兵的官道上行过,王贵在他身旁紧皱眉头说:“看来这岳飞打算不断用快骑袭扰我军,来疲累我军士气。” 张俊略微沉吟一下,高声吩咐左右:“传我军令,全军原地止步,重整为防游骑突击的队列。前军摆出防御阵形并安营扎寨,等待中军和后军的赶到。没我的命令不得出战。”周遭的令兵轰然应诺,各自策马飞驰而去。 宋军的队列很快按照张俊的授意,变换了行军队列。左右外侧的队列是枪矛兵,再靠内是刀盾手,弩手被夹在中间。所有弩手的弩具都开弦上箭,端在手中。若是岳飞的那些轻骑再像上次那样突袭宋军的行军队列,在枪林箭雨之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等张俊的中军赶到前军搭好的营寨时,侦骑来报,那两千汉军已向后退去,不见了踪影。这把张俊给气的,现在前军费这么长时间安营扎寨,对方却又跑了。此时已是下午,若是现在拔营,到了傍晚又要扎次营。他没有办法,只好令全军入营休整,同时严令诸部加强防御,严防敌军的偷袭。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张俊就下令拔营继续向临安进军,走了十几里路,侦骑再次来报那两千敌军又出现在前方。有了上次教训,这次张俊没要前军扎营,只是要前军摆出防御阵形,等待会战。然而等三军汇集到一起时,敌军又撤了。 如此这般,这两千汉军就如同狗皮膏药般贴在这宋军的五万大队人马上,总是在宋军视线中,却总能在对方要发起一击时,后撤而走。张俊无奈,抽调了宋军中所有的骑兵以及最精锐轻装步兵一万两千人,每两千人一股,分成了六股,脱离主力,向两侧撒去,试图与前军配合,从外围兜抄伏击这张“狗皮膏药”。 果然采取这般措施后,虽然前方没有传来将这两千人围住的战报,但令兵也再未传来前军发现见这支队伍行踪的消息。 在江南冬日淡淡的阳光中,前后蜿蜒近十里路的大队人马继续向临安挺进。为了防止敌骑的突袭,人马两侧百仗外的田野中还有侦骑来回跑动警戒。幸亏这是冬季,不然农户的庄稼又被糟蹋不少。 等队伍行进到一块荒地地段时,有一名负责侧翼侦查的侦骑飞驰而回,一边扬鞭打马一边高声呼喝:“有敌情!戒备!有敌情!” 在将官们的喝令下,兵马如同后世的列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弩手们齐刷刷的将已填装好的弩具都准了前方,枪矛手们挺立起如林的四米长枪。张俊等三人也手搭凉棚,眯眼极目远眺,他们发现了地平线上的二十余个快速移动的物件,那些物件越来越大,最终看清了却是二十余辆马车,马车后面还跟着若干骑兵。 但那些马车却和普通常见马车不一样,有四个轮子。那车轮也不是普通车轮,首先车辐明显是金属制作的,车轮外缘包着一层黑乎乎像是鱼皮一样的胶皮。马车之上放置一个不知何用的大型器具,还载有兵士五人,一车由四马牵引。 张俊等人当然不知道,这是崇明城新研发的战车,车体构建已经用了划时代的轴承和弹簧,车轮是用杜仲胶包裹的实体车轮。车厢上载有中型弩炮一门,弩炮手两人,长弓手两人,驭夫一人。四马牵引下,战车行驶速度比轻骑兵还略高。虽不能如同骑兵一样在崎岖狭窄的山路上行驶,却也能适应坎坷不平的起伏地形。 宋军将士们严阵以待,准备迎头痛击这些不速之客,虽然他们都已看清那战车上能挡住箭矢的挡板,但那些马匹却是不可能不受箭矢伤害的。 随着一声呼哨,这些马车突然不约而同的转个弯,将车屁股对着宋军,齐齐的停了下来。 宋军正纳闷时,二十余个黑呼呼的东西还有火球向宋军这边飞来。随着轰隆几声类似过年大爆竹的巨响,腾起几柱烟尘,一些宋军兵卒已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倒在地,霹雳弹中的铁屑让他们血流满面,有的被陶制弹片和铁屑击中要害,当场毙命。还有的弹丸腾起一股烈焰,当场将靠近的宋军兵卒烧成火人,嘶喊乱叫着在地上打滚。除此,长弓手的精准重箭也陆续而来,不停的贯穿带着毡笠的头颅和套着扎甲的身躯。 此时这些战车距离宋军还有六七十仗远,宋军之中也只有神臂弩手能够将将够得着他们,这些神臂弩手纷纷开弩放箭,向六七十仗外的敌军攒射而去。 宋军的禁军之中普遍装备有神臂弩,但在非工业标准化生产条件下,神臂弩和神臂弩是不一样的。那种性能真正符合历史资料记载的神臂弩只有少数工匠的手艺才能造出来,不可能普遍装备,也就只有宋帝的宿卫神武军,驻守京城的禁军以及当年抗金时少数王牌部队才能拥有。否则也不可能后世失传了。 这普通禁军所装备的“一般的神臂弩”也就是比普通弓弩威力要大上几成。它们的威力和射程比长弓还是逊色不少。因此这些神臂弩所发射的箭矢飞到两百多米外时已是强弩之末,更何况战车尾部还被拉起了挡板,根本无法对这些战车上的兵士造成实际威胁。 宋军此时落得个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境地,被袭的一段纷纷向后撤去。那些战车又转而用弩炮和长弓攻击另一段宋军。 王贵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对左右喝道:“随我而来!”说罢,两腿一夹马肚,挺枪策马向前杀来。他身边的百余亲卫骑兵紧跟着他策马杀出,后面还跟着大批其余宋军兵卒。 对方一看宋军出击了,一声吆喝,战车和后方的骑兵就向外撤去。但战车上的长弓手却不闲着,一支又一支的箭矢向追击的宋军射来。只是那弩炮不敢放了,因为怕马车震动引爆拧开保险栓的霹雳弹。 :。: 第二十四章 最后一搏 这些战车和翼骑兵的速度远快于王贵等人,相对王贵等人身后的大队宋兵步卒更不用说。战车与翼骑兵故意放慢速度,好放王贵等人的风筝。王贵眼见箭矢袭来,将长枪舞成一团,连续挑落七八支箭矢。 那些长弓手突然不约而同的集中向王贵狙射,几十只箭矢如同一盆水向王贵迎头泼来。纵使王贵奋力舞枪格挡,还是有几发重矢穿透了他的甲胄,钻入他的身体。 王贵重重的摔落在马下,等他旁边的亲兵将他扶起时,已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跟在王贵后方的宋军见如此状况哪还敢继续追击,急忙撒开双腿,奔逃而回。 王贵亲兵也不敢怠慢,将王贵架上马背向回打马狂奔。那战车队见王贵跑了,调头来继续追射,大有咬死不放之意。 阵后的张俊一看急了,也不多做考虑了,立刻下令长达数里的全军调转方向后,从两翼向前兜抄,想以自己宽达几里的军阵来弥补自己速度和机动性的短板。就这样,几万大军为了这么两三百人,铺天盖地的在原野上以反弦月队形发起了冲锋。 指挥战车的汉军军官从千里镜中看得清楚,远在几里外的宋军两翼正向自己兜来,自己若还要放对方风筝就有被兜围的风险,等宋军冲的差不多的时,他将含在口里的竹哨吹了几下,二十车数十骑就此绝尘而去,不见了踪影。 垂头丧气的张俊收兵后,才发现王贵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本来活跃多话的汪应辰现在也默然不语了,脸色阴沉难看。两人都知道这趟行程越来越前途难料,但他们已是离弦之箭,过河的卒子,只能向前不能后退了。 刚刚列队完毕的张俊远远就看到几个满脸血污的兵卒跟着令兵向自己奔逃而来,令兵跑到张俊面前就单膝跪禀道:“报,我军负责前沿搜索兜抄叛军的一支轻装步卒被敌击溃。还者无己。” 原来这令兵说的就是配合前军搜索兜围那两千人“狗皮膏药”中的一支轻装步兵部队。 张俊强做镇定状,召来那些失魂落魄,满脸血污的幸存者,其中一人显然已经精神失常了,口里不停的念叨着:“天兵天将,铁人铁马,天兵天将,铁人铁马,啊!别杀我…” 张俊费了好大劲才从这些人凌乱的言语中还原了当时的战斗场景。实际情况是,这支宋军部队在一片树林旁遭遇了四百名背嵬卫和五十名板甲重骑的突袭,生还者缪缪。 张俊对此也没有对策,只是严令封锁消息,继续催促全军向临安进发,然而这只是个开始,噩耗不断而来,在一天时间内相继传来其余五只轻装步卒和骑兵部队被敌军各个击破的消息。 纵使张俊下令严密封锁消息,将士们也能从那陆续逃回来的满脸血污,残肢断臂的伤兵身上猜到了什么。军心顿时浮动了起来。 到了傍晚时分,汉军的战车队又来袭扰,这次来的不只一支,而是来了四支,分布在宋军行军队列的两侧再次向宋军发起极具杀伤力的单向打击。宋军如同一只被群蜂蜇咬的笨熊,左扑右冲,疲于奔命,大量兵士被杀伤,大量辎重被摧毁。 幸亏冬季天黑的早,也幸亏现在的宋军是刚刚经过抗金战争洗礼过的宋军,否则这几万大军现在就应该溃散了。在天空只残存最后一抹霞光时,那些远程袭扰的汉军战车因为无法在黑夜远射与观察敌情就远遁而去。 漆黑的冬夜,一脸木然的宋兵不敢点火,拥挤在一起取暖,咀嚼着生米喝着凉水充饥。张俊的一名参将向张俊建议道:“将军,若明日天亮后,敌军还是如此袭扰,我们和他们如此纠缠下去,那我军必溃啊。所以卑职认为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 “哦,你可有良策?”张俊眼中露出一丝希望。 那参将正色说:“卑职建议将大军分为几股,远远分开,遥相呼应,互为犄角。敌军若敢再这样袭扰我一部,我军其余几部马上就可以兜抄其后路。” 张俊听闻此言,眼中希望又转成失望。他头一摇,淡淡说:“我军今日六股先头部队被敌军各个击破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再说你怎么能保证分成几路部署,就能将对方兜抄住?”在张俊连串反问下,那参将张口结舌,已是答不上话来。 张俊猛的将手中水碗摔的粉碎,吓了那参将和已经昏昏欲睡的汪应辰一跳。他接着以决然的口气说:“如今,只有快速抵达临安,夺取临安城,救出官家。而后据此坚城,号令天下勤王之兵是我们唯一能选择的对策。所以明日,无论对方再怎么袭扰,我们不必理会,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只要赶到临安,攻下临安我们才有生机,救出官家我们就赢了。否则就是我等的末日,也是大宋的末日。” 第二日天刚刚拂晓,张俊就整顿兵马,丢弃所有辎重,每个兵士只背十斤稻米做未来几日军粮。清点兵马时,陆续有将官上报----昨晚,各营各部都有不少兵将乘夜出逃。现在留下来的几乎都是张俊的旧部。最后清点完毕,只剩下两万四千人马。 汪应辰高声叫骂诅咒着:“都是毫无半点君臣之义的贰臣贼子!枉你们平日里食君禄受君恩啊….”骂累了,他才一屁股坐在路旁的青石上,灰头土脸的说:“这临安城还没到,就没了一半兵马,这接下去的仗怎么打啊!” 张俊没理会他,只是对兵士们交待今日的行军纪律,无论敌军今日如何袭扰挑衅,除非他们足够接近行军队列,否则一概不加理会,全力向临安快速进军。若是产生伤兵伤员也无需救助。最后,为了给兵士们打气,他告诉宋兵临安城中只有两千叛军驻守,并承诺待攻破临安城后,允许兵士们在城中大掠三日。 令兵们迅速策马将他的这些交待传达到各部各营,几声鼓号之声,整个宋军又行动起来,以比昨日更快的速度向临安杀去。 :。: 第二十五章 进击的步人甲 张俊的宋军在通往临安的官道上不顾一切的狂奔疾进。沿途又遇到了汉军战车队的袭击,这次宋军不再理会,冒着弹矢,顶着伤亡,不管不顾的继续埋头前进。官道上丢下一路的尸体和伤兵,当然还有大量兵士寻到机会偷偷溜走。 宋军前锋到了距离临安城不到十里地时,宋军队伍已经前后拉了十几里长,混乱不堪。这个时候不光汉军战车队从远处向宋军发起袭扰,甚至小股翼骑兵也乘乱从官道两侧不时对宋军发起突袭,穿阵而过。宋军兵士死伤,溃逃者无算。 张俊再次接前方侦骑来报,说是敌军两千余人在临安城外列阵以待。张俊咬牙切齿的笑着说:“好,好,岳飞,我们决一生死的时候到了。”他这才下令前军停止前进,原地列防御阵型,等后军会合后再进兵到临安城下。 等宋军兵马会合完毕,再次清点人数,只剩下要一万六千余人了,这已是比张俊的预期要好不少。 张俊令各将校将列起军阵,花费了半个时辰,全军军阵列队完毕。张俊对宋军做了最后一次临阵动员,他策马在军阵前缓缓而过,指着远方已隐约可见的临安城墙说:“只要尔等奋力杀贼,攻占临安,封官进爵,来日富贵不必多说,就眼下那临安城中的金银财宝,女人任由尔等取用。” 张俊言罢,大手一挥,鼓号之声顿时大作。宋军以完整军阵阵型向临安城下杀去。那里,汉军两千人也已排好军阵等待着他们。 …… 夏越从千里镜里看着出现在远方地平线上,铺天盖地,如同蝗虫般而来的宋军。 最前列是刀枪不入的重装步兵,身披天下最重的铠甲步人甲,手持一把长达一仗,重达数十斤的镔铁大刀。这样的重装步兵是不能正常行军的,只有正式对阵时才能临时这样装备起来,否则张俊在被汉军袭扰时就会让他们上阵。 重装步兵后几列是手持枪矛刀盾的轻装步兵,最后是弓弩手,其中不少是神臂弩弩手。宋军现在已没有骑兵,只有少量侦骑在几里外的军阵两侧巡弋警戒。 张俊仗着自己兵力占绝对优势,将军阵排成正面宽度达数里的大阵,以此来防范对方用骑兵包抄自己两翼的企图。 这样,除非对方早已埋伏好,否则即使是骑兵要绕到自己侧翼,也需要很长时间,这时间足够自己的军阵碾压敌军的军阵了。 他之前又令侦骑反复侦查,确信即将发生战斗的战场附近没有预伏的敌军伏兵,也没有可以伏兵的合适地点。 宋军军阵汹汹而来,重装步兵扛着大刀,故意齐踏步伐,将大地踩的咚咚做响,似有开山裂城之势。弓弩兵们都已箭在弦上,只待将官一声令下。轻装步兵们的刀枪矛戟烛天如林,旌旗似海。 此时,夏越才收起千里镜,淡然的下令道:“列空心方阵。” 宋军军阵行的近了,张俊才发现对方装备奇特,那些长矛手手持一仗二尺有余的超长长矛,远远望去,密密麻麻如同竹林一般。他们身上的头盔,铠甲如同整铁所铸,浑然一体,而且铮亮无比。 此时的山地长枪兵已是统一装备了哥特式板甲,虽然这降低了他们的机动性和速度,但现在有重甲和火绳枪兵保护的他们已不需要用速度和机动性来规避敌方的远程打击以及侧后面突击。 张俊看到这些长枪兵前面的两排兵卒,以及方阵四角之上的兵卒只手持一根带托把的铁棍,那铁棍还不是很长,只有四尺多。这些兵卒没有身着重甲,但似乎人人都背着一个大盾。张俊暗自纳闷道【这东西做钝器用也不像,做刀枪更不行,能有什么用?】 两军越来越近了,相距不到八十仗时。汉军军阵中传来一声号令,那些最前列,手持“铁棍”的汉军兵卒在号令之下突然齐齐蹲坐在地上,同时将背上的大盾取下,打开大盾后面的支架,架在面前。大盾的上缘还带个豁口,他们将手中“铁棍”齐齐架在那个豁口上,又将火绳点燃调好位置。 张俊这才认识到,这可能是投射武器,但他理解不了,那上面没有弓弦,也没有箭矢,怎么投射?此时离竹筒做的突火枪问世还有百余年时间,张俊一时间也不会有火枪的认知。 两军不到六十仗时,宋军神臂弩的弩手在将官号令下松弦放箭,蹲坐在大盾后的火枪手自是不可能被这些箭矢所伤,那些长枪手齐摇枪杆,将射入阵中的箭矢纷纷打落,没有打落的箭矢射在长抢手坚硬的板甲上,往往是箭簇在光滑的金属上划开一道白色的划痕,最后弹落在地。极少数能刺入甲片接缝处,而后被卡住。 汉军军阵之中,满是叮叮咚咚的金属与金属,金属与木头的碰撞之声。空心方阵的长弓手和二十具弩炮开始反击了。在五六十仗的距离上,长弓手的重箭对宋军身着步人重甲的重装步兵也是无可奈何,他们个个被箭矢插的像刺猬一样,但实际上却是毫发无损。 张俊唯一担忧的是对方的“震天雷”,这东西他实际上很早就见识过,宋军武备库里就有这东西。不同的是他不明白岳飞军的“震天雷”为什么能打那么准,而且个个都能落地后才爆炸。宋军的震天雷操作和点炮仗一样,先点燃引信然后徒手或用投石机投射出去。准头自然是没有的,而且引信燃烧速度无法把握,很多提前在半空就爆炸,或落地后延迟很长时间才爆炸。有的甚至因为引信受潮或其它原因熄了而造成哑弹。因此,震天雷并没有被宋军广泛应用。 张俊在这里又搞错了,汉军用的是霹雳弹,不是震天雷,两者区别大了。现在数十发霹雳弹呼啸而来,落在宋军军阵之中,在瞬间腾空而起的几十柱烟火中,数百宋军兵士被冲击波推倒在地,铁屑弹皮崩的他们血流满面,身受数创。但这对那些重装步兵却是没什么效果,只有一名重装步兵被冲击波推翻在地而掉队,而后被后面的兵卒帮助拉扯下,才重新站立起来。 最快更新 第二十六章 火枪之威 宋军的重装步兵如同一排铁塔,速度缓慢的稳步向前推进。天空中又飞来二十个火球,张俊心里一凛,他知道这是那可以在平地腾起烈焰雄火的东西。他现在只能心里祈祷,在己方的重装步兵未突入敌阵之前,这玩艺千万别让他们的士气崩溃。 所辛的是,居于空心方阵正中的弩炮手因为前方长抢手和枪林对视线的阻碍,他们并不能即时观察到敌军行进位置,得需要最前面的观察哨向后通报前方情况来知晓。另外弩炮手自己也要分心防范少数穿过枪林的敌军箭矢伤害,因此弹丸落点就没有往常那么精确了。 腾空而起的烈焰将宋军方阵局部搅乱,但依旧没有阻碍重装宋军步兵的步伐。只有少数几发火爆弹落在重装步兵的线列上,数名重装宋军步卒被烈火吞没。可怜的他们连打滚都做不到。如同一只只被翻倒在太阳地上暴晒的乌龟,痛苦的嘶喊着死去。 张俊看着这残酷一幕,心里充满了愤怒。血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前排的两列重装步兵,他们身上的重甲和长刀承载了他的全部希望。张俊心里暗念道,纵使你火器在厉害,甲胄再精良,只要我这刀枪不入的重步兵靠上去了,长刀劈砍之下,神臂弩近距重箭攒射之下,没有什么东西能不被碾压的。 越来越近了,只有不到二十仗的距离。箭矢反而越来越密集了,宋军弓弩手已是全部开弓放箭。汉军方阵中的长弓手和弩炮手被迫顶起大盾躲避,停止了放箭放炮。 宋军阵又前进了十仗,张俊开始兴奋起来,已经在憧憬宋军重步兵的大刀片子收割贼军人头,神臂弩的重箭近距离穿透那些锃亮重甲的令人愉悦场景。 几声竹哨的尖啸之声,一声断然号令,张俊看到敌阵前腾起一阵白烟。而后才是传来一系列如同爆豆般的脆响。再接着,他看到一副自己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发生的场景,那些宋军重装步兵如同被齐齐推倒的铁塔一般,直挺挺的向后栽倒在地上。 这只是噩梦的开始,紧接着第二排的大盾后的火枪手也起身开火,又是腾起一股白烟,而后一阵脆闷的巨响,又是倒下一排“铁塔”。不久又有一波火枪兵又顺着长枪兵间后的间隙上到阵前,射了一轮后,顺着原路退回阵中重新装弹。三轮射击之后,宋军的约两千名的重装步兵就去掉了小半。 幸亏当下宋军的军阵宽大无比,造成重创的只是军阵中央的局部一小段。否则现在宋军就应该全局崩溃了。但这还是给宋军军阵的中间部造成不少混乱,迟钝住了前进的步伐。 张俊一阵惊惧后又镇定下来,因为他发现对方的神器似乎射速极慢,射了两轮后,很长时间都没下文,他甚至都怀疑这是不是一次性的物件。良久后,从汉军中的又一波火枪射击才打消了他的怀疑。 此时,宋军宽大的两翼已经向汉军兜抄而去。张俊又将他的希望从重甲步兵身上转移到四面而攻上。他心想,自己仗着优势兵力四面而攻,对方的火器射速极慢,自己还是有七成胜算。想到这,他亲自跳到鼓车上,擂鼓助威,同时也是催促三军迅速前攻。 片刻后,宋军的军阵就弯曲成了环形,将区区两千人的汉军空心方正兜围住。此时,宋军所发的箭矢密度显然越来越稀薄了,这是因为许多弓弩手的箭矢消耗殆尽,连续射击体力消耗也极大。 汉军方阵内的长弓手再次开弓,这次他们向四周射出了霹雳箭,弩炮也重新开火。在火光,烟雾,巨响中,密密麻麻围拢在汉军周围的宋兵混乱起来。那些弹矢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块,让人群围着落点轰然跑开,踩倒撞倒无数。这样的轰击让那宋军的弓弩手再也无法发起有组织的攒射。 但是那剩余的千余重装步兵还在进攻,他们的进攻是维系住宋军不全军崩溃的唯一支柱。 正面的一排宋军重装步兵终于接近到汉军阵前,齐齐扬起了手中的长刀,只需在向前跨出两步,就能挥刀劈开那些火枪兵的脑袋,为此前倒在枪火下的兄弟们复仇。而眼前的这些火枪兵还在奋力的用棍子在铁管里鼓捣着什么,他们明显已来不及放下一发。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那如林的长枪放了下来,寒光闪闪的枪矛正落在这些重步兵胸前,让他们不能再进一步。重步兵们仗着一身重甲,不理会这些矛刃,继续向前迈出缓慢而坚定的步伐。只需再挤进去两步,自己手中长刀就能够着那些手持铁管家伙的脑袋。 “杀”一声喝令,长枪齐捅。瞬间就捅入了宋军重步兵的胸甲,然而也就是入甲两寸,再也进不得分毫。但也将他们的步伐暂时阻顿住。这些宋军步甲们挥动大刀,试图劈断或拨开这些阻挡自己的枪杆。那些长枪矛刃后的三尺都是镔铁所铸,当然砍不断。 宋兵重甲在枪林前止步的八九息时间内,那第二排火枪手已经装填好弹药,起身齐射。一阵白烟巨响之后,再也没有站立的宋军重甲。 这些重甲中,不少人用厚甲片连缀的头胄都被打烂了,头颅少了半个。汉军火绳枪兵用的是八棱大口径重型火枪,装的是散弹丸,若近距一枪正中头颅,有此效果也不奇怪。 城头,岳飞和杨沂中用千里镜观察着这一切。杨沂中的贴身衣物已被汗水浸湿,他庆幸临安兵变之日所做出的正确选择。此时的岳飞在他心目中已如同神般存在。 “陛下,那宋军马上就要溃了。”杨沂中说道。 “十哥,你也改叫我陛下了。” “额…啊,陛下切莫再如此称呼臣…小民了” “不,你不会是小民,帝国当是用人之际,将你闲置不是浪费了人才。”岳飞顿了一下,看着城外又皱眉说道:“还是出乎我的预料了,张俊败的太快了。我的翼骑兵还没从外围赶来突袭他们后背,他们这就溃了。” 岳飞当机立断吩咐令兵说“传我军令,城中所有骑兵和战车出城追击溃军!” 最快更新 第二十七章 以死报君王? 临安城外,宋军狼奔猪突,四散溃逃,身后翼骑兵和四轮战车紧追不舍。因为这些翼骑兵是临时得到指令,时间紧迫,他们中许多人甚至都没来得及穿上那特有的轻型骑士米兰板甲。 宋军被杀的尸横遍野,田野中,沟渠河汊中随处可见宋军的伏尸。举手投降的俘虏太多,翼骑兵甚至都无法安排出人手来看管收押。 汉军参与追击的兵力有限,也不可能将所有宋军全部歼灭和俘虏。但这些溃败的兵卒是不可能再被张俊纠集收拢起来了,他们会如同水银泻地一般散落在民间,不见踪影。 此时的张俊和汪应辰各自狂奔而逃。张俊一口气狂逃了三十里路,最后发现汪应辰也不见了,身边只剩下自己的三四个亲随。 张俊低声吩咐道:“速速收拢溃兵,扎下营寨!” “哎呀,将军。都这个时候了,还往哪收拢溃兵去?且不说就剩下我们这几个人,即使我们现在有神仙帮忙,让那溃逃的兵士能听到您的召唤,您认为他们会重新聚拢到你身边来?”一名亲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张俊听了他这话气的扬鞭要打,但转念一想对方说的也是实话。自己身边就剩这几个人了,自然也不可能再以往日身份与他们相处。 一阵失落感涌上张俊心头,一天前,自己还带着数万“勤王大军”,如今一下子就如同孤魂野鬼一般,以后很可能是被岳飞的汉国通缉,过起颠沛流离,寄人篱下的日子。 就在张俊惘然若失时,那几名亲随互相一递眼色。其中一人突然轮起铁骨朵朝张俊的脑袋打来,张俊虽以年过半百,但毕竟是行伍出身,条件反射般的脑袋一偏躲过这突然一击,铁骨朵砸在他的肩甲之上,痛的他龇牙咧嘴。 张俊高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大人,我们跟随你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什么也没落到。我们也不奢求什么大富大贵,只图个后半辈子过个安稳富裕日子,今天只有借你人头来换!”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用铁骨朵再次砸来。 张俊急忙去拔腰间佩剑,却不料自己的后腰瞬间被捅入一杆枪矛,当场栽落马下。 …… 临安城钱塘门外,一支数十人的翼骑兵小队正押着俘虏归来。被押的俘虏中有一名文官学士样的人。此人蓬头垢面,官帽早就丢了,脚上的靴子也跑掉一只,布袜都已磨破,被翼骑兵用绳子牵着,边走边骂骂咧咧的。 突然,一全身披挂甲胄的武将模样的人策马过来将这支骑兵小队拦住,用马鞭指着那人问道:“这是何人?”不待兵士做答,那人却高声自己介绍起来:“我乃大宋中书舍人汪应辰是也。” 那武将正是要出城巡视城外新编汉军军营的岳飞。岳飞长年征战在外,而汪应辰又是大半年前才入朝为官,没见过岳飞,自是不认得。 “原来你就是此次主谋反叛大汉的汪应辰,宋室已亡了,何不为新君效力?” 汪应辰听了此话,君臣大义,之乎者也的说了一大通。说完,又开始破口大骂贼子岳飞。 岳飞呵呵一笑,继续冷言相机道:“你的大宋朝都已经玩完了,你若真按君臣大义那一套来,应该以死报君王啊,岂能苟活于世,或屈辱的死在乱臣贼子的刑场上?” 汪应辰一听,脸色胀的通红,说道:“本官尚来不及自尽,就被贼兵所缚。” 岳飞一招手,就有兵卒上前为汪应辰解开绳索。岳飞又抽出佩剑丢掷到汪应辰脚下。汪应辰二话不说,拿起佩剑就架在自己脖子上,然而半天也没见他抹。 良久,汪应辰才说道:“本官晕血,这抹脖子也太疼,非我等文人以死尽忠之道。”叮当一声又将宝剑丢到地上。周围的兵士还有远远张望看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并爆出一阵轻笑。 岳飞又指指官道旁边的西湖说:“你可以投湖自尽,不见血也不疼。” 汪应辰蹒跚的走到水边石阶旁,用手撩了一把水又说道:“这是冬季,水太凉,若是夏季本官定当以死报君。” 岳飞哈哈大笑起来:“别装x了,你都不能为你的宋室君王忍受疼痛,见血,受凉,又怎会为他去死?”围观的众人也忍不住,爆发出哄堂大笑。 汪应辰不知道【装x】什么意思,但却自知驳斥不了岳飞后面的话,脸面涨的像猪肝一样,不再言语。此时,又有一队汉军翼骑向城门处飞驰而来,为首的正是夏越。 夏越远远见到岳飞,跳下马来,对岳飞行了一个抱拳护心的新式军礼后说:“启禀陛下,贼首张俊已被其随扈枭首献上。”边说边将手中捧着的包裹打开布皮,张俊那狰狞的头颅赫然出现在现场众人眼前。汪应辰看了,心里也一哆嗦。 “很好,将其和秦桧等一党的人头一起挂在城门头上示众。”岳飞吩咐说。 夏越应诺一声,上马而去。瞠目结舌的汪应辰结结巴巴说道:“你…你就是岳飞?!”周边围观的百姓平民也大惊失色,交头接耳起来。已是有不少人跪伏在地。 岳飞淡然的笑着说“不错,就是朕。你和张俊不一样,朕不会杀你。现在就将你放了。你要自尽报宋帝君王也好,去回家种田也好,随你的便。你要效力大汉帝国,也可以,但要去吏部有司报名报考,本朝已改了官制。另外你若再敢兴兵做乱,那就得按马上要新出的大汉法典治你。” 岳飞又吩咐兵士将汪应辰按一般被俘,且又不愿继续从军的宋军兵士对待,给两路费钱银打发回家。说罢带着大批亲卫策马而去。汪应辰嘴里嘟囔着,却没人听清他说的内容是什么。 其实岳飞将汪应辰以及俘虏中其他儒家文人放走还有一层用意,就是借他们的口将这场大战的情况透露给外界。出于各种原因,这些文人不仅不会隐瞒,还会夸大其词的宣扬汉帝国军队的强悍勇猛。这样就能一定程度上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之徒。 最快更新 第二十八章 厉兵秣马 新设立的汉帝国国防军军营位于西湖西北岸,宝石山山脚之下。 军营之中,已养好伤痛的岳云,张宪以及近日来众多前来投奔岳飞的岳家军老将都已接到消息,早早的聚集在大帐中等待岳飞的到来。 待岳飞入了军帐,众将齐齐下跪伏地要行君臣大礼,山呼万岁。岳飞急忙说:“尔等忘了礼部颁布的新礼制,这种旧礼已被废除了。军营之中,只需行军礼即可,即使不是军伍,新的君臣之礼也不是这样。” 听岳飞如此说,众将连忙起身,动作生疏的向岳飞行了新式军礼。众人坐定后,岳飞先问候了岳云,张宪的伤势,说:“这场大狱让你们二人受苦了”。 岳云不以为然的说道:“嗨,父亲…父皇,这点皮肉之苦对咱家算什么,只要能助父皇完成大业,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再所不惜。” 张宪也说道:“陛下此次断然举义兵,反戈一击,将那前朝的昏君拉下马,真是大快人心,也乃天下华夏子民之福。实不瞒陛下,自从我岳家军被十二道金牌招回后,臣这心中就一直郁结着一口闷气,是喝水也咽不下去,打屁也放不出来。今朝有赖陛下,臣总算解了这口闷气。” 众将听罢他此番粗言,皆哈哈大笑,随声附和有相同感受。 待众人安静下来,方进入正题。首先讨论的是军伍编制细节问题,如今汉军已按岳飞的主张分为三部,一是崇明军即岳飞的近卫军。二是以原宋朝神武军,岳家军为班底新组建的国防军。三是收编宋其余部禁军和厢军组成的内务军。 当下有问题的是国防军,兵源和训练都没什么问题,唯一存在的问题是缺少将领。张宪叹口气说:“可惜,当年岳家军的很多老兄弟还没回来,否则这带兵之人也不会缺。” 岳飞回说:“很多人不是不想回来,而是在外地,还有很多岳家军的旧部需要他们来带领。有的人还掌控了一州之地军政大权。暂时回不来。这也是朕的意思。 本来军政分开是我们大汉的国策,地方官吏最多掌控本地的内务军队,但现在新朝肇始,很多地方暂时还要延续旧制。甚至这江南半壁,还有不少州县甚至明确不承认新朝.” 岳飞的话说到这,话题便转到帝国统一的问题上。岳云说:“如此,陛下应该早日整顿兵马,逐个征伐南境内各个不承认大汉的州县。” 岳飞没有正面回答,只回应岳云说:“此事乃国家大略,应在朝堂上谈论,而不是军营之中。而且现在讨论这个还早,两广,福建,荆湖南,川蜀等方面的回应还没回来呢。” 事实上,是先统一江南半壁还是先光复中原,岳飞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只是他还要看看群臣的意见。 现在天下形势是,包括建康在内的两浙路和江南东路被牢牢的掌控在岳飞手中,几乎各城都有汉军驻军或附近有汉军军营。 江西(江南西路)虽然没有被岳飞直接控制在手中,但该路各州县皆表态归附大汉。本来江西有部分州县是反岳的,但他们随后就被亲岳的势力所攻灭,个别骑墙观望,割据一方的势力也识时务的表态归附大汉。 前几日,远在荆湖鄂州的牛皋给岳飞发来密信,他将在鄂州发动了一场兵变。如今的鄂州知府还奉前宋为尊,而不承认新建立的汉帝国,他斩杀了汉帝国派来的宣抚使。而鄂州治下的汉阳军镇都统制,岳家军老将牛皋却接受了岳飞的秘密封任,成为汉帝国在鄂州统管军民的首官。 荆湖北路大部分州县本就表态归附大汉,被控制在亲岳势力手中。若是牛皋能成功,那么无疑更是加强了汉帝国对该地区的控制力度。 至于更远的福建,两广,荆湖南路,陕川各州县。因路途遥远险峻,到现在也没有回音。不过他们的态度对岳飞的下一步行动已经影响不大。纵使他们还是奉宋为尊,也不可能兴兵伐岳,以这些地方经济实力,能做到自保割据就殊为不易。更何况这些州县自身整合起来还尚需时间,这段时间,岳飞会对其间的亲岳势力加以支持和运用。 最后的淮南东西两路最为关键,它们此前位于金宋边境上,因此兵力最多,是军镇多过州的两个路。这些军镇,州县的亲岳和反岳的势力平分秋色,除了这两派势力,也有“独立自主”的骑墙割据派,几派势力间的控制区域犬牙交错。 不过,一旦岳飞决心起兵北伐,这里多么错综复杂的局面都会如同快刀斩乱麻般迎刃而解。 …… 众将又谈论了一番军中事务,岳飞拍拍手掌说:“我们仅呆在帐中空谈无宜,还是亲自去校场看看军士们的操练为妙。”众将皆附和称是。 如今的帝国国防军兵种和编制几乎都是参照近卫崇明军来的,只是没有长弓手和水师,另外弩炮手中的炮长是抽调崇明军的弩炮手来担任。 到了今时今日,那弩炮的扭力弹簧依旧是被严格保密的核心机密,因为在汉军装备中,只有这东西若是被敌人完整获得,能工巧匠就有可能仿制出来。其余的黑科技装备即使被敌人获得,因为没有生产设备和工艺条件也不可能批量仿制出来。 射击场上,枪声轰然大做,这是火枪新兵在试射重型八棱火绳枪。岳飞从一个兵士手里拿过一把上好弹药的火枪,在手里掂了掂,对身旁的岳云说道:“以后招募火枪兵要优先招收臂力大的,体力好的。” 看着岳云不解其意,岳飞笑着说:“崇明城现在正研发一种新式连发火枪,可以连发三铳,如果算上备用的枪管,可以连发六铳。但这新火枪重量增加了很多,所以需要兵士们的臂力和体力。” “另外,翼骑兵和背嵬卒日后也要练习火枪,很快他们会配备一种短管火枪。” 说完,他用火枪指着五十步外的靶子,打开仓盖,扣动扳机。火绳头被戳入火药仓中,腾起一阵白烟,轰然一声巨响。飞沙走石后,薄木板的靶子上多出几个透亮的小孔。 最快更新 第二十九章 帝姬与传国玉玺 嘉定县东门外二十里外的梦溪镇的街口一片忙碌。嘉定县的县太爷半个时辰前才得到消息,圣驾要回梦溪镇的府上。他紧急召集起县衙里的所有衙役急匆匆的赶到梦溪镇,在镇上张灯结彩,净水泼街,黄沙垫道。 众人正忙的满头大汗时,百十骑从远处疾驰而来,带起一溜的尘土。县太爷连忙迎接上去,对为首的一名将官样的人拱手礼道:“敢问这位将军可是圣驾仪仗的前卫?圣驾距此还有多远距离?” 那人面色阴郁,上下打量了一眼穿戴官服的县令说:“你可就是这方的县太爷?不用等圣驾了,朕就是的” 县令一时惊的张口结舌,“你…当真…”半天没说出句完整话来。 “不错,朕就是大汉君王岳飞。此次回梦溪是有私事,谁通知你们迎驾的?” 岳飞说完也没再理会这县令,策马疾驰入庄。县令再看他身后的精骑,料想对方不可能说假话,忙要行跪拜大礼,对方早已绝尘而去,进入镇中。 岳飞一进岳府,就直奔内堂。首先见到的是十二岁的儿子岳霖,便急急的问道:“你妈怎么样了?”岳霖已是泪流满面的说:“父亲,我也是刚从崇明赶了回来,母亲已经快不行了。” 他的话音未落,室内已传来一阵哭嚎之声,岳飞一步跨入夫人李娃的卧室中,发现众人正围着床榻上的李娃哭泣,一个丫鬟对岳飞说道:“老爷…不,圣上,夫人殡天了。” 岳飞一时间呆立在当场。自临安之变后,自己就从来再没见过李娃。 李娃是发动兵变的当晚才知道消息的,那时,岳府管家岳启才按照岳飞的事前吩咐要将李娃,岳霖等三个子女转移到崇明岛上。 之所以这个时候才通知李娃,是因为岳飞知道她是一个受传统儒家伦理影响至深的一个人。在她的观念中,岳飞谋反就是失节,是比女子失贞还丢脸的事。 夫不能以君为纲,她却不能不以夫为纲,所以她不能明确反对岳飞,只能以死来忠孝两全。刚好李娃又染疴在身,索性拒绝医疗,而且还拒见岳飞。 这也是岳飞称帝后迟迟没有立后的原因,让很多大臣误以为圣上登基后,定是因为守着一后宫花容月貌的莺莺燕燕,嫌弃了糟糠之妻。 魂穿后的岳飞对李娃的感情是非常复杂化和复合化的,他对这样一个女人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情愫可言,但前半生的记忆却饱含着对李娃生儿育女,服伺丈夫的感激之情。 最后,岳飞在梦溪镇逗留了两日,安排完李娃后事,吩咐守灵完毕后只需将其厚葬,不必本地县府兴师动众,大修陵寝。又下诏追封李娃为明仪皇后,这才准备返回临安。 临行前的一个晚上,老管家岳启对岳飞说,有一个常住在岳府,自称前朝帝姬的女子请求面圣。 岳飞一下纳闷了,怎么还有个宋室赵氏帝姬住在岳府上?经岳启一提醒,才猛的想起来自己在临安大理寺大牢中最后一夜,认识的那个自称柔福帝姬,被前朝韦太后污蔑陷害的女子。只因为近段时间来极其忙碌,这事这人几乎都给忘了。 岳飞一拍脑袋,打断岳启的话说:“哦,朕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还是朕特意嘱咐你,将她先行安排到岳府居住的,当时她一个柔弱女子无处可去,当年的驸马爷也早就将她休了,还因为她的事而被牵连,她是不可能去投靠了。这段时间,军国大事多,朕一时之间竟没想起来。那么她这次要见朕是何事?” 岳启回道:“她说此事极为重要,事关江山社稷,需要当面向圣上禀明。” 岳飞冷哼一声:“故弄玄虚而已,她的身份究竟是不是真的到现在也是她的自话自说。不过还是准她来见朕,朕到要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样。” …… 赵嬛嬛毕竟历经沧海难为水,见到岳飞后不惊不慌,不亢不卑的行了一个万福之礼,说道:“民女见过陛下”。 岳飞这次仔细打量了一眼赵嬛嬛,与之前在牢狱中见到蓬头垢面的形象大不一样,颇有几分颜色和身姿。不过,这对于与数百佳丽共处一宫都坐怀不乱的岳飞来说,实在谈不上到能吸引住岳飞注意的地步。 岳飞单刀直入的问道:“汝要对朕禀奏何事?” “陛下,您新朝肇始,需要名正言顺。所以民女斗胆建议陛下出师北伐,定鼎中原,这样才能众望所归。” “你就为了说这?这等军国大事,何须你这弱女子操心。”岳飞揶揄的说道。 赵嬛嬛眼睛骨碌碌一转,又说:“陛下,民女的父亲宋徽宗生前对我说起过传国玉玺的下落,若陛下能收复中原北国,找到这玉玺下落,那天下人再也没人对陛下代宋而立一事说三道四了。” “那皇帝玉玺就在朕的手中,又何须要你去寻下落。” 赵嬛嬛急忙说:“我说的可是先秦传下来的传国玉玺,不是我家太祖自己刻的玺印,父皇生前在位时就已寻得,金兵破汴梁时被他藏于御花园中一个极隐秘之处。但他在被虏往北国的路上都告诉了我。” “行了,朕现在相信你确实是柔福帝姬。你让朕北伐中原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救回你的母亲乔贵妃吗?不要用这套瞎话来诓骗朕,可知道这是欺君之罪。”岳飞懒洋洋的对赵嬛嬛说。 赵嬛嬛看被岳飞点破心事,张口结舌说:“这…民女确实有救母之心…但…但那传国玉玺…” 岳飞再次将她的话语打断:“好了,明日你随朕回宫吧。北伐的事朕和大汉朝廷自有定夺。” “啊…”赵嬛嬛万没想到岳飞要将她带入宫中,张个嘴巴愣了半天。 第二日,岳飞就带着三个子女还有赵嬛嬛返回临安城。李娃去世后,岳府已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岳启按岳飞的吩咐对岳府仆佣家丁逐一安排遣散不必多说。 岳飞刚一回到宫中,就有内侍禀报说:“启禀圣上,宫中刚刚收到鄂州方面的加急军情奏报。” 最快更新 第三十章 血色婚礼 岳飞接过那紧急军情禀报一看,原来是牛皋发来的。他从军情禀报上的缪缪数语就复原了当日岳家老军与鄂州宋朝残余势力惨烈的鄂州争夺战…… 宋代的军(军镇)本是和州同级的行政区划,都受路一级的管理。但到了绍兴十一年,也就是汉帝国岳皇元年,为了收回兵权,节制在抗金战争中新兴的武将阶层,不少军镇被划归给州来管理和节制。 汉阳军镇就是其中一个。驻屯汉阳军镇的大部分官兵是出自“岳飞系”,牛皋为其中职务最高者。 汉阳军镇对岸就是鄂州治所所在的江夏城,知府王炎在同一天时间先后接到宋朝朝廷发来的秘密拘捕牛皋的密令和岳飞所派遣的宣抚使传诏,两者相差不超过三个时辰。显然这宣抚使比宋朝官方的驿卒要跑的快好几天。 当天,王炎几乎没有多想,就斩杀了岳飞所派遣的宣抚使,以此表明了态度。但他杀完就后悔了,并不是后悔自己举起了讨岳勤王的大旗。 王炎本意也不是为了宋室打算,他知道单凭自己是不可能保宋勤王的,但是若能拿下汉阳军镇,打着勤王旗号割据一方的实力还是有的,日后无论何朝何代,手中地盘就是成就王侯之业的资本。 虽说这汉阳军镇的主官是归王炎节制,但这只是名义上的。若是宋室还继存,王炎自己还是能指挥的了这汉阳军镇,但现在宋朝朝廷已经没有了。所以现在要真正掌控汉阳军镇就得除去牛皋以及他的亲信部将。 他和幕僚商议怎么解决牛皋时,幕僚建议他将牛皋诱骗到江夏杀之。他后悔的就是这个,若之前自己没表明态度,没杀岳飞的人,先虚与委蛇应付,然后将牛皋骗来就容易的多。但现在,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江对面,牛皋也接到岳飞密令。其实就算没这道密令,牛皋知道临安兵变的消息后也会动手。 但这密令中,岳飞却嘱咐牛皋不需急于表明立场和动手,而是要找好时机再行动,否则即使取了鄂州,汉阳军镇的伤亡也会很大。同时还嘱咐他要提防王炎的算计。 于是牛皋也没有公开表态和打出拥汉的大旗,而只是恭恭敬敬的给王炎发来一封信,表示仍旧以知府号令为尊。 王炎收到牛皋的信,心想莫非这牛皋真的和岳飞已不是一条心,有意攀附自己?最终还是幕僚们的三言两语打消了他的幻想,不管牛皋真实想法是什么,这种关键时刻,任何幻想都是致命的。 幕僚们还给他献上一计,为了让牛皋相信王炎已将他当自己人,可以表示愿意和牛皋结成儿女亲家,下聘礼娶牛皋的女儿。待婚礼之日,牛皋必然来江夏城中,予时可以将他以及他的亲信诸将统统斩杀。 牛皋看到王炎送来的聘礼,也想到利用此次婚礼发动一场兵变,于是痛快的收下聘礼,答应了这门婚事。随后就发出了密信告诉岳飞,自己已准备好谋夺鄂州。 此时牛皋和王炎都想利用这场虚假的婚礼一击斩杀对方,却都没想到对方也在这场婚礼上暗藏杀机。 …… 婚礼那天,汉阳军镇码头停泊着十余条迎送新娘的彩船。喧天的唢呐鼓乐声中,披红带彩的接亲船队渡江而来。一番仪式后,一顶花轿被送入船舱,接亲船队和运送彩礼的彩船,还有部分负责护卫的战船合编在一起,向大江对岸的江夏城驶去。 船队刚刚离开汉阳军镇,一番血腥的杀戮就在营中展开。那些倾向于前宋的将官以及鄂州方面这一年多来渗来的“沙子”一一被猝不及防的抓捕和当场斩杀。而后整个军镇迅速戒严起来,即不准进也不得出。 江夏城中,大批汉阳军镇的兵士已提前以各种身份潜入城中,现在开始秘密集结。他们是军镇五百背嵬老卒中的三百,另外两百将以送亲队伍成员的身份进入江夏城王府。除此还有一支两千人的军队从长江下游渡过长江,正马不停蹄的向江夏城进发。 另一边的王府之中,厅堂两边的厢房之中站满了刀斧手,王府两侧的小巷街道中藏满了兵卒甲士。江夏城头也增调了比平时多数倍的宋军兵卒,同时以知府大人公子大婚的借口对全城进行戒严,各处城门不得闲杂人等进出。 王炎的大公子王信笑盈盈的在王府门口迎接新娘子,谁也不知道他的新婚礼服下掩藏着软甲和兵刃。 待新娘子下轿,按礼俗,他牵着牛皋女儿的手向堂中走去,身后跟着新娘的父亲牛皋。王炎夫妇正在那等着他们。他内心既紧张又兴奋,当然没注意到新娘的手糙了些,步伐也大的不像女人。 牛皋进堂后却发现堂首坐着的只有王炎一人,并不见他老婆。王炎见牛皋已经入堂,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将茶杯往地上一摔,大喝一声“动手!” 而后,王炎就看到自己的儿子捂着汩汩冒血的脖子瘫软下去,满脸胡须的“新娘”手上悠然多了一把利刃。他刚惊呼一声“信儿!”,那“新娘”就持刃向他奔来。这新娘不是牛皋的女儿,而是他的儿子牛通。 大批刀斧手从两厢涌出,随牛皋进府的两百背嵬老卒从轿子,彩礼箱柜中迅速抽出兵刃弓弩,向厅堂中冲杀。牛皋已是铁鞭在手,连续砸碎了数名刀斧手的天灵盖,正要冲向王炎,又被大批后续冲出的刀斧手拦住。 牛皋的双鞭舞成一团,将这些鄂州军刀斧手砸的东倒西歪,无奈对方人太多,倒地一个补上一个。牛皋身侧的牛通同样也被阻住。所幸的是片刻后,两百背嵬老卒就杀了进来,在凶悍的背嵬卒兵刃挥劈之下,鄂州兵如同被收割的甘蔗般纷纷倒地。王炎一看,大势不好,急忙寻路要向内堂逃窜。牛皋哪肯轻易放过他,一鞭敲碎一个鄂州兵脑袋后,夺路追去。 此时庭院之中,来参加婚礼的那些鄂州本地达官贵人,商贾名流竞相踩踏,死伤无数。不仅庭院内,王府外也开始杀声震天,整个江夏城如同一锅煮沸的热粥闹腾开了。 最快更新 第三十一章 掌控荆湖 王炎此前认为只要摔杯为号,牛皋和其带来参加婚礼的亲信部将们霎那间就会被身首异处。他压根没想到牛皋也会乘着婚礼对他动手,所以也没做这种情形下的预案。 此时王炎被逼入府邸后院已是无路可退,兵戈交锋之下,仆佣早已四处逃窜,情急之下也找不到人去寻来梯子。所辛,王炎在府邸中准备了足够多的鄂州兵士,他们仗着人数优势,拼死暂时还能扛住岳家军背嵬老卒的强悍进攻。 此时,一名王炎的贴身仆佣不知从哪找来一把庭院园丁所用的鹤嘴锄,在墙角挖起来。打算挖个狗洞,从此逃出府邸。 王炎的心这才稍稍放下,只要能逃出府邸,躲过牛皋的一击,就是胜券在握。这府外的街巷中就有数千鄂州兵,纵使牛皋的兵卒再凶悍,乱箭之下,焉有生还之理? 他的心情稍稍一放松,立刻想到了自己刚刚身死的大儿子。咬牙切齿的说道:“牛皋啊牛皋,等下你落在我手里,非将你千刀万剐了不可。” 府内,牛皋见迟迟不能摆脱僵局,知道再拖下去,让王炎逃脱,自己这方就危险了。他一鞭挡住劈砍而来的刀刃,另一边鞭砸在对方的锅盖铁盔上,同时大喝一声:“上震天雷,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兵刃已从匕首换上大刀的牛通也高声喝道:“弟兄们小心,要上雷子了。” 牛皋考虑斩杀王炎后,仅凭王炎的人头可能还不足以控制住江夏城,以防万一就带了大量震天雷做突围之用。这震天雷在正规战场上很难找到合适的使用时机,但这种室内,街巷混战中却是十分有用。 实际上不用牛皋发声,十几名背嵬老卒早已脱离战团,溜到后方,那些鄂州兵以为他们怯战,便没去管他们,只顾眼前拼杀。这些背嵬卒摘下挂在肩头拳头大的生铁球,用火折子点燃药捻。 与此同时,牛皋父子,其余汉阳军镇的部将们,还有背嵬卒突然齐齐向后退去。十几个点燃的震天雷向鄂州兵卒的密集处抛掷而来。 鄂州兵中有见识的已是大惊失色,慌忙乱窜四处躲避,即使没见过此物的新兵们看着药捻滋滋做响的黑铁球也是心中发毛。 轰然十几声巨响,鄂州兵卒已是被炸的七零八散。牛皋的背嵬卒们大多已退至堂外,没退出堂外的也就地卧倒,因此并没造成什么伤亡。 震天雷其实本身威力也有限,在这人员密集的室内,也就只造成数十人的伤亡,但其巨大的音响效果和瞬间爆发出的杀伤力却将不少鄂州兵震慑傻了。 牛皋,牛通率领背嵬卒们再次杀入大堂,如同快刀切瓜般向发懵的鄂州兵劈砍而去…… 轰隆隆的一连串震天雷巨响之后,随着“哐”的一声响,府邸后院的院墙最后一块砖被撬开,总算被挖开了一个能容下一人钻出的孔洞。 王炎刚要伏身钻出去,想了想还是得有个人打头探路为好,于是要自己的几名贴身亲卫先行钻出去,而后自己才伏下肥胖的身躯,向外钻去。 突然,他听到后面亦阵喊杀之声,于是加快了动作。无奈身躯太过肥胖,要从这狭小的孔洞钻出,过于困难,先出去的亲兵见此情景,抓住他的双手就往外拖动。 王炎小半个身体都钻出院墙时,感觉自己的脚脖子被人抓住了,他急忙对亲兵喊道:“拖,赶快拖,使劲拖。” 亲兵加力往外拖他,却感到一股相反的阻力,将王炎往院内拖动。然后这个力道突然消失了,他们一把将王炎的身体拽了出来。有的人还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确切说,是拽出了王炎的半个身体,他已被牛通用大刀拦腰斩断,肠子鲜血内脏流了一地。这些兵士们眼见王炎活不成了,丢下王炎的半个身体,撒腿就向小巷外跑去… 江夏城中,王府周围的街巷上,数百背嵬卒如同狮入狼群一般浴血奋战。鲜血将他们的衣甲都染的通红。 本来他们的任务是警戒府邸外围,夺取东城门。但没想到鄂州兵在城中也做了部署,双方就这样不经意的展开一场硬碰硬的街巷血战。 背嵬卒大量杀伤敌军,但鄂州兵也越聚越多,弓弩手占据街巷两旁的建筑制高点,不时向背嵬卒们射出冷箭。背嵬卒冲过一层人墙接着又遇到一群。三百背嵬卒也在不断伤亡,不长的时间已伤亡过半,得亏这曾经是支岳飞带出的铁军,否则如此伤亡换在其它宋军头上早已溃败。 百余背嵬卒不知不觉中已被鄂州军团团围了起来,在这危及时刻,为首的校尉喝道:“形势危急,现在就用震天雷。”他的话音刚落,外围远处就传来十几声震天雷的巨响,并隐约听到牛皋的呼喊:“王炎已死,降者不诛!”鄂州兵顿时混乱起来。 这百余背嵬卒闻此话语,士气大振,也陆续点燃各人所携带的震天雷奋力投向敌军密集处。 在漫天的巨响和硝烟中,鄂州兵被炸的鸡飞狗跳,霎那间大乱,散开几个豁口。牛通赤膊着身体,浑身是汗,一手持刀,一手用竹竿挑着王炎的人头,跟在双手持鞭的牛皋后面,领着百余背嵬卒穿街而来。牛皋对着他们喝令说:“儿郎们跟着一起走,夺下东城门!” 两股背嵬卒合成一股,沿着江夏城的主街就向东城门杀来。王炎已死的消息逐渐传开,鄂州军军心开始涣散,大多各自走散。只有少数中低层军官还在组织起小队兵力截击牛皋,但都被后者逐一击溃。 东城门的守军只道是对方要夺门而走,哪肯以死相拼,皆逃散而去。哪知牛皋夺取城门后并没有退出城去,而是坚守在城门处,不久城外来增援的两千汉阳军涌入了江夏城… …… 岳飞看完军情禀报,自言自语道:“荆湖已平,是时候了”说罢他转过头来,对皇宫的内侍吩咐道:“传众大臣到垂拱殿朝议,另外只召集四品以上的官员前来,包括新军大营里那些将官。” 最快更新 第三十二章 决议北伐 众臣在垂拱殿外列队准备进入,兵部侍郎张焘用手捅捅礼部侍郎尹莇说:“这大朝会不是应该在大庆殿进行,怎么改到垂拱殿了?” 尹莇无奈的回道:“这,我们礼部也不知道啊。” 等众臣鱼贯进入垂拱殿,一个个都诧异无比。垂拱殿那原本空荡荡的大殿上摆上了一条长桌,两边摆放了两列椅子。长桌尽头却是摆放着那张龙椅。更奇特的是,每人座位前的桌子上还摆着茶具。 众人无所适从,拥挤着站立在大殿两侧狭窄的剩余空间上。此时随着一声“皇帝驾到。”岳飞才从殿后出来,大大咧咧端坐在龙椅上。他看群臣还站着,说道:“都站着干什么,都坐下来啊。” 尹莇忙说:“臣等不敢,这不符合礼制。” “不符合旧礼,以后新礼就符合了,朕赐坐予众卿”岳飞见众人不入坐,只好这般解释说。诸臣这才小心翼翼坐下。 尹莇嘴上不敢再反驳,心里却嘀咕道:【这不像朝堂,倒像街头说书人口中当年梁山山大王营寨中的聚义堂】 等众人坐定,岳飞才开口说道:“今日,请诸君来,就是商议北伐,收复中原一事。”此言一出,在坐的诸臣具是惊诧不已。 吏部侍郎晏敦首先反对说:“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这新朝才建立几天,天下民心还未顺服,不说现有的半壁江山都未一统,就是这两浙江东一带,口服心不服之人也大有人在。此时谈论北伐显然为时过早啊!” 礼部尚书方庭实也提醒岳飞说:“那川蜀的吴璘近日沐猴而冠,在成都登基称帝,自号大秦。广州知州连南夫与循州知府韩京找到一个赵家宗室旁系的小儿,拥立其为帝,在广州登基。统驭两广,荆湖南三路之境。除这两处,还有福建西南边部分州县亦不肯归附于我大汉。” 坐在方庭实对面的张宪听到韩京的名字,眉头拧巴在一起说道:“韩京这老哥们…此人当年在岳家军中也是一条汉子,怎么如今如此冥顽不灵!” 接着他仰脸一看岳飞,紧接着说道:“圣上,臣也认为当务之急不应该是去北伐金国,而是出兵远征两广,川蜀,统一我大汉内部后,方能北伐金国,收复中原。”他身边的岳云也开口说道:“儿臣附议张都统。” 岳飞见他们都说完了,情绪平静了,方开口说道:“朕做如此决定绝非心血来潮,而是经过长时间揣摩考虑的。” “朕北伐金国既是为了收复中原,也是为了收复人心。若是朕现在凭借武力去收复两广,川蜀,即使能成功也只能是让反对朕的人口服心不服,而且还要耗费大量兵力民力“ “反之朕若是将这兵力民力用在北伐上,统一中原后。朕就能向天下华夏子民证明,朕得国最正。类似韩京这样的人自然会顺服于大汉朝廷。更何况,被金国虏去的宋帝赵桓还有密诏,大汉光复中原后,一些人就再也没有理由以宋室的名义反叛我大汉。” 岳飞的连篇话语让在场的诸臣中不少人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这时沉默良久的兵部尚书张焘却从另一个角度表示出对北伐的担忧。 张焘对岳飞拱礼说道:“陛下,您可知当年楚汉之争中,楚霸王项羽因何而败?” 岳飞微微一笑,回说:“卿可是想对朕说,项羽之败,没有地利是败因之一,因为江淮,黄淮这两淮之地乃四战之地,无险可守。当年彭越挠楚,让霸王顾此失彼,进退失据。而刘邦却能凭关陇地利,屡败屡战最终还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如今实际上只有两浙江东之地的大汉帝国与当时在江东起兵的楚霸王何其相似。” 张焘表情惊讶,他本以为岳飞虽然行军打仗半辈子,是个知兵之人。但在这大战略上,类似岳飞,韩世忠这样的一线武将并不能理解深透。 他拱礼说道:“陛下圣明,臣正是此意。”而后就等着岳飞向下解释。 岳飞胸有成竹的说道:“当下就从江东发起北伐确实不占据地利,按道理来说,朕应该先收复川蜀,进兵关中京兆,而后收复中原。但大汉当下状况却与当年西楚有所不同。” “其一如今的江东已非当年楚霸王的江东可比,乃天下最为富庶之所在。其二当年九江王英布叛霸王,导致西楚的南面门户大开。而如今江西还有荆湖北都控制在我大汉手中,特别是荆湖北,牛皋和驻守鄂州的岳家老军都能让朕放心。其三金国乃北方来的蛮夷,不能与楚汉相争时诸侯类比。那时,诸侯可以联合起来针对项羽。但今日,若有人与金兵联合起来针对汉军北伐收复故土的行动,那么他们将人心丧尽。也许会得逞于一时,但最终必败!” 岳飞喝了一口茶才缓缓说出了下一条:“最重要的是第四点,沦陷区的华夏子民不愿意剃发易服,归化于戎狄,无时无刻不翘盼能代表华夏正朔的王师。朕去年北伐中原之时,深知这些百姓在传统礼法学识上,他们不如在座的各位士人大儒,但他们却有着朴素的民族大义。这种民心可以为我们所用。若是我们迟迟不起兵北伐,那么就会冷落了他们的心。” 众臣听完岳飞一番言语,沉默片刻,最后齐声附赞,再也没有反对北伐的声音。 实际上岳飞还有一条理由没说。他知道,多年后,金人就会将都城从遥远的上京迁到中都大兴府,开始汉化的进程。若北伐拖到那个时候,北方汉人民众朴素的民族感情就会殆尽,北伐难度又会上几个等级。 ……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金国上京,金主完颜亶也在召集群臣商议着该如何应对汉帝国。大半个月前,他就收到了两月前所爆发的临安兵变消息。本来他没在意此事,那些完颜部落的衍庆功臣也没在意此事,认为这不过是个苗刘兵变的翻版,赵构不久就会复位。 但后来的发展出乎他们的预料,岳飞迅速击溃了张俊的五万勤王大军,将两浙江东牢牢的控制在手中。南宋也没出现能明显威胁到岳飞的势力。他们这才紧张起来。 最快更新 第三十三章 太行山中 “南边改朝换代了,给岳飞当了家,看那样子他江山是坐稳了。各位叔伯,你们看咱办吧?”完颜亶说完,就一甩袖袍,懒洋洋的斜靠在原木大椅之上。 为女真部落打下大片江山的衍庆功臣在这一两年中死的死,亡的亡,仅存包括完颜兀术在内的少数几人,所以他这话其实是在对完颜兀术一个人说的。 “禀圣上,事不迟疑,我大金当速速整顿兵马,准备南征。”完颜兀术毫不犹豫的回道。 完颜亶听了此话,一下就坐直了身体说:“海陵王,你可听清楚了,是岳飞当了家。就是那个年把前才将你打的丢盔弃甲的岳飞!本来我们是打算在绍兴和议中除掉他的,没想到赵构反而被他翻盘夺了天下,你现在还打算去主动招惹他?” 完颜兀术正色说道:“若是换了别人,臣还不至于如此急切再次南征。正因为是岳飞,若我大金不能乘其新朝立足未稳之机,将其铲除,日后他必定会再次北伐,势必为我金国心腹大患。而现在,据臣所闻,他在南朝并不能服众。所统御之地也就两浙江东一隅。“ 完颜兀术说完,见完颜亶半天不说话,又开口催促道:“请陛下下诏早日做南征准备。“ 完颜亶这才回应说:“那…那就按照海陵王说的办吧。我这就下诏。“ 完颜亶心里清楚,和完颜兀术那一排的衍庆功臣不是病死就是被杀。仅存的完颜兀术可谓现在大权独揽,要想废他这个金国之主也不是困难的事。所以自己犯不着在和自己利益无直接关系的事情上和完颜兀术顶牛。 “陛下,您是皇帝,要自称为朕,咱们现在坐的是皇宫,不再是原来的寨子了,一切都得有礼法。”完颜兀术提醒说。完颜亶连连称是。 完颜兀术对面的盖天大王完颜宗贤听了这话,却是把眼一瞪,心里嘀咕道:“寨子有什么不好,老子现在麾下的猛安住的地方还叫寨子,就你们学汉人那臭德行” …… 在金国皇城西南两千多里外的莽莽太行山中,一座营寨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隐约可见。大寨正中是一个原木搭建的高大房屋,此时里面正端坐一人,喝着劣质闷酒。此人就是北方抗金组织忠义社的头领梁兴。 他喝着喝着就回忆起约一年前的辉煌时刻,当时抗金形势一片大好,在太行,山东,河北等地敌后抗金的红巾军风起云涌,正面河南战场的岳家军连战连捷,前锋直抵离汴梁不到四十里的朱仙镇。 当时就只需稍微多一点时间,必能光复大宋故土,可惜在这个节骨眼上,那昏君赵构却下了十二道金牌召回岳飞。岳家军的十年之功就此毁于一旦。想到这,梁兴不禁怒从心起,将手中的海碗啪的一声在地上摔的粉碎。 这一举动将正兴冲冲闯进来的赵云吓了一跳。“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赵云惊诧的问道。 “哦,没什么。喝到兴头,想到气愤之事,一时失态而已。”梁兴掩饰着说道,接着又惊讶的问道:“咦,三弟,你不是昨天才出山去打探外面的消息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嗨,我是有个天大的事要告诉大哥,宋朝玩完了!” 听了此话,梁兴惊的一下跳了起来,“什么,咱大宋要金国给灭亡了。” 赵云连忙解释道:“哎呀,大哥。这宋朝不是被金国给灭了。而是…而是咱们…这话该怎么说?额,对,是咱们汉人的江山改朝换代了。现在的皇帝老子是咱们的岳大哥,国号就叫大汉,汉人的汉。” 情绪几度急剧变化的梁兴一下懵住了,又缓缓的坐了下去,呆了半晌,才问了句:“啥时候的事?可否证实。” “有两个月了,咱这块消息闭塞,传到晋城已是半个月前了,所以弟弟我昨日出山才知晓这个消息。消息不会有假,千真万确。金国伪县衙里的朋友透露说,金国为此事给各州各县发了邸报。” “好,痛快,太痛快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岳大哥是如此人物。不,应该是没想到圣上能有如此壮举,哈哈哈。三弟,速速将二弟,四弟找来。我们喝酒议事,不醉不休……” ……. 江南的初春,阴雨绵柔,难得是晴朗的一天。温暖的春日阳光洒满临安皇城御花园里的每一个角落。 端坐在垂拱殿侧书房中的岳飞,从拂晓到晌午午膳之后已连续批阅了奏折整整四个时辰。绝大多数都是关于北伐整军备战的奏折。 帝国新军在有条不紊的训练着,当下的主力兵种是火枪兵和长枪兵。而因为有火枪手掩护和板甲护身,这长枪兵并不需要训练的像近卫崇明军的长枪兵那般水平,所以短时间内也是能大量成军。 翼骑兵若是以新兵来练,几年也不一定能成军,马上就要进行的北伐使得时间上不允许这样。因此岳飞抽调所有老军中马术娴熟者来组建新军的翼骑兵。 打仗就得有大量的财力投入,这一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两浙,江东本就是天下膏腴之地,江西,荆湖亦是鱼米之乡。更何况,岳飞还有崇明城强大的生产力,能生产一些高级货物商品通过海上丝绸之路远销东南亚,西亚。换来各种所需之物,其中东南亚进口的稻米就能让岳飞不用征一颗粮就能供应北伐大军。 最后一本奏折批完,坐久的岳飞也感觉到腰背酸麻。看到户外春光明媚,索性来到御花园中散起步来。 沐浴在阳光中的岳飞突闻身后一片莺歌燕舞,欢笑之声。扭头看去,却见一众女子向这边而来。原来是赵构的那群嫔妃中的几人。 自汉国建立后,除前宋皇后去崇明岛陪着赵构外,这宫里还有数十嫔妃。岳飞将有家可回且愿意回家的都一一遣散了。 剩余的十几人都是家在遥远的川蜀,荆湖南的,甚至还有家在的北方,早与家人失散的。岳飞一时也没想出安置她们的合适办法。只好按照八百年来各朝各代的惯例将她们收于后宫。 最快更新 第三十四章 满庭芳满江红 这些本还欢声笑语的莺莺燕燕,一见到岳飞,立刻正色起来,齐齐行礼道:“臣妾见过陛下!” 岳飞心里嘀咕着说:【你们啥时候成我的妻妾了?】,嘴上却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只是含笑点了点头。 众妃,才人见他面目和蔼,觉得亲近不少,有几个放肆的将目光向他身上投去,满含秋水的眸子在岳飞身上不住打量着。待岳飞走后,几个前朝嫔妃才开始小声咬起耳朵来。 “这圣上看上去气宇轩昂啊。但是据说到现在,他都没临幸过一个姐妹呢。” “胡说呢?他有没有,你们怎么知道的?” “若是有宠幸的,应该有以汉国新朝名义进行的册封,别忘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姐妹获得过新朝封号呢。” “哎,怕不是,这天子和那前一个一样吧,身上那家伙也是个摆设。那我们岂不是还得守活寡。”一人幽怨的说出大家担心的事。 “我看你这小浪蹄子又是犯浪了,这话是能瞎说的?!当心杀头。”一名年纪稍长的美艳女子连忙呵斥道,她是众人中品级最高的张贵妃。而后她左右一看没人后压低声音说道:“我从可靠渠道打听到,这新主要改礼法改婚制。要改成一夫一妻。他黄袍加身之前就是只有一个老婆。” “啊,皇帝本人也要遵守吗?那我们怎么办?” “听天由命吧!” 岳飞确实动过改婚制的念头,不过不是在这个时代。远在他魂穿到三国,晋,隋的时候就有。但最终没有行动。人很多时候都得面对现实。婚姻乃社会根本,在社会其它方面没有相应改变时,就对社会根本进行改动,风险非常之大。在剥夺一些男性权贵的利益之同时,也会让一些女性的命运更加悲惨。红颜薄命的几率更大了。 此时岳飞已踱步到假山处,悠然听到一个清亮的女声在诵一首词。 “芳草池塘,绿阴庭院,晚晴寒透窗纱。玉钩金锁,管是客来唦。寂寞尊前席上,惟愁海角天涯。能留否?酴醿落尽,犹赖有梨花….” “好词!”岳飞刚赞完。从假山后悠然转出一个人来,宛若云间仙子般,岳飞一阵眩晕,她的姿色与当年貂蝉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张面孔与岳飞几世有缘,它曾经也属于苏妲己,虞姬等人。 因为刘妃极少出寝宫走动,从未碰过岳飞一面,却是不认识岳飞。 刘妃望着璞头便服的岳飞道个万福,嚅嗫的问道:“敢问这位官人是…”她身旁的小宫女连忙在刘妃耳边附耳几句。刘妃花容失色道:“陛下,请恕臣妾大不敬之罪。” 岳飞毕竟是阅尽千古美女之人,霎那间就收住心神说道:“哪里,娘…姑娘何罪之有。不知者为无罪,更何况你刚才也没有任何冒犯不尊重人的地方。敢问姑娘是…?” “臣妾刘氏,前朝绍兴九年进入宫中,后被封为前朝贤妃。” 岳飞顿时想起来了,自己前世有限的历史知识中,知道赵构拥有有一个号称江南第一美人,倾城艳名盛于天下的刘贤妃。 在原来的那个空间历史中,后来的金主完颜亮为了得到她,不惜动员起国力已经日渐衰落的金国,冒险再次发起南征,最后落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就是有点时间对不上,按原有空间历史,刘贤妃没这么早入宫。但这个不奇怪,几世为人的岳飞知道,平行空间的人事还有时间都与史料记载有出入。有的可能是史料记错了,也有的可能是两个空间本来就存在差异,不会任何细节都相同。 “你唱的词可是易安居士李清照所作?”岳飞为了避免尴尬,换了个话题问道。 刘妃眼睛一亮,她连忙回应说:“正是李先生的《满庭芳》”末了她又加了句:“想不到陛下也读李先生的词。” 从小到大深居闺阁内宫的她没阅读过岳飞诗词,没想到对面这个气宇轩昂的武夫帝王也懂词。刚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所的唐突了,脸上顿时微微一红。 岳飞在美女面前继续卖弄着说:“只是李清照毕竟是女子,她写的词自然阴柔了些。所以朕学不来她的风格。” 刘妃对眼前这个圣上更是惊讶了,说:“陛下也会写词。” 岳飞颔首一笑说:“当然”说罢他就将他那两首《满江红》的词诵读一遍,读完还不过瘾,又用后世的曲调将其中的《满江红.怒发冲冠》满腔激昂的演唱了一遍。 等他唱完,发现刘妃还在沉浸在满是阳刚昂扬之气的文意和曲调中。赵构的《渔父词》与之相比显得无神也无力,如同一条软绵绵的打油诗。 美人刘妃好半天回过神来,先是一番赞叹,又是一番评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论了好久,方才告别。 刘妃回到自己寝宫之中,满脑子都还是岳飞的身影。过了良久,她才觉得今天少了什么,说道:“奇怪,今天伙房怎么没按点送膳?”她的贴身宫女说道:“启禀娘娘,内侍府的公公说今日不用准备娘娘的伙食…” 她话还未说完,一个内侍太监却来到她这,宣她入福宁殿,皇帝正设宴于她。刘妃心中荡起一阵波澜,她身边的小宫女满心欢喜的说:“娘娘,皇上这是要宠…”,却感觉自己的屁股蛋子被刘妃狠掐了一把。 …… 夜幕已深,福宁殿床帐之内。初为人妇的刘妃,依偎在岳飞怀中。她娇喘还未完全平息,面上潮红还未褪尽,如葱玉指在岳飞厚实的胸肌上划着。 两人静默良久,岳飞突然开口问道:“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你家人在何处?” “靖康之难那一年,臣妾六岁,和母亲一起被在朝中为官的父亲先行送到江南避难,母亲思念父亲,到江宁后将臣妾托付给舅父,又返回汴梁。后不久汴梁城就被金兵攻破,臣妾至此和家人断了联系。舅父在绍兴八年也去世了,臣妾无所依靠,辗转反侧下,凭着姿色进了宋宫。” 岳飞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刚登基时,下诏有家可回,自愿出宫的前朝嫔妃都可以领取遣散费后自行离去。所以刚才还奇怪你江南吴语口音的人怎么还留在宫中。” 过了一会,岳飞又抚摸着她的秀发说:“不过,很快了,只要你父母还在世,你不久就能再见到你父母。” …… 汉帝国岳朝二年春末夏初,汉军起兵北伐。杨沂中率三千帝国新军为先锋先行渡过长江,进入淮南。 最快更新 第三十五章 淮西张浚 淮南扬州城中,大街上人山人海,百姓夹道观看进城的汉军新式军队。扬州知州胡铨在府衙内摆设香案,等候杨沂中。因为据接洽的人所说,这北伐先锋杨沂中还带来了岳飞的诏旨。 胡铨属于前宋文官体系中少有的主战派,在临安兵变后不久就通过新朝发来的邸报知道此事,紧接着岳飞所派遣的宣抚使接踵而来。但他却没立即表态,而是将宣抚使留在扬州城中驿站中,借故不见但也没有驱赶。 直到张俊被岳飞大败于临安城下,兵败身死。他这才令人将汉廷的宣抚使接到府衙,听诏接旨,表示归附新立的大汉国岳家皇朝。 杨沂中将岳飞所颁发的诏书一气读完,诏书内容很简单,就三条。一是加封胡铨新的爵位开国侯,二是令胡铨将从扬州本地所统辖的兵卒中抽调精干交给汉廷派遣的军事教官编练国防新军。剩余的兵卒亦按汉帝国内务军编制自行统一编练,三是动员民力配合国防军的北伐,北伐期间作为前沿的扬州可免除向朝廷上交的财税。 这个诏旨其实不仅是给胡铨一个人的,所有在淮南表示归附大汉的州县长官都会接到同一个模板写出的诏书。 胡铨山呼万岁谢恩后,杨沂中一把扶起他说:“老胡啊,你有所不知,如今大汉用新礼法,以后接诏就不用摆案燃香,无须这套繁琐礼法了。” 两人入堂寒暄一番后,话题转入正题。杨沂中拱手礼道:“圣上任吾为北伐先锋,王师不日就会渡过淮水北上,收复中原,光复神州。但是圣上嘱托我要先行稳定这淮南东西两路局势。吾深知这淮南局势复杂,胡兄在淮南坐镇多年,吾想向胡兄讨教一二,望不吝赐教。” 胡铨微一沉吟,捋了一下胡说:“杨兄哪里话,这赐教不敢当。其实淮南局势并不复杂,只需解决一个问题,就是盘踞在淮西,继续以宋室为尊的张浚部。只要将他击灭或收服,那些三心二意的人,也不会再有过多的想法。彼时,再对这些地方的官吏加以整顿,军队加以整编,就可以将淮南变为北伐稳固的前沿。” …… 淮西庐州府邸内,张浚与几个州团练使和军都监制正紧张的商讨着汉军来犯之事。 张浚和张俊只差了一个偏旁,但前者却是个文官,而且还是个在往年抗金战争中,经常领兵上阵,却屡战屡败的主战文官。 他在临安兵变前是庐州知州,知晓此事后,连横庐州,舒州以及安庆军,无为军等几个军镇胁迫着淮西其余州县打出勤王讨岳的旗号。并自任统领淮西数州的镇抚使。 在岳飞斩杀张俊王贵后,他知道打败岳飞夺回临安,将赵构奉还大位是不大可能实现了。 于是张浚也想学着广东连南夫和韩京的样子,从流落民间的宋室旁系中找个赵家小儿来当皇帝,维系宋室正朔。不料,这个时候,岳飞开始了北伐。 如今岳飞的杨沂中部正向西疾进,已进入和州,沿途县镇绝大多数不战自降,少数顽抗者一触即溃。于是他紧急找来诸将商议对策。 此时,堂中诸将也吵吵嚷嚷的分成两派。一派表示来的汉军不过数千人,而淮西将所有兵力集结起来,也能有上十万兵力。所以可以集结重兵,半路截击,一鼓而歼。 另一边则表示这汉军战斗力无法估量,就连当年全盛时期的金兵也难望其项背。自己这边虽说有十万兵力,但一大半是只能用于治安剿灭小股盗匪,驻守城池的厢兵。另一半的兵力除了安庆军这样的边军外,战力也是非常孱弱。 而当年金兵仅凭区区四千精骑就能纵马江淮,搜山检海。如今就凭自己这十万弱卒又如何能阻挡甚至歼灭比金兵更精锐的汉军?更何况杨沂中只是个先锋,后面还有汉军主力。 张浚在两边的争吵中一时也没了主意,但是有一条他却是坚守的,就是绝不投降汉国,这在会前就提出了,要诸将提都不要提。所以反对力战的一派阐述了一大堆理由后,也仅仅是主张逃跑而已。 “我们就算有理由不战而逃,但是我们往哪逃?”张浚撇了主逃派一眼问道。场面顿时寂静了下来,一时竟没有人回答上来。 现如今淮西东南西三面都是汉国控制区域。虽说南面的江西,岳飞对其控制薄弱,但江西那些本土势力也不是吃素的,而且近日,汉国水师部分主力移至湖口,一支三千人的汉军新军也开入洪州驻扎。 “要不,我们向北去投奔金国吧,那逃都不用逃了,直接让金国给咱们发援兵!”一名州军都监小心翼翼的试探说道。 张浚将刚端起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怒吼着说道:“胡说八道,投奔敌国蛮夷和投降岳贼有什么区别,都是叛君变节的行为。此话,不准再提,否则以通敌论处,杀无赦!” 大堂之内又寂静了下去,张浚的一名沉默良久的幕属这时开口说道:“大人,我们可以向西溯江而上攻占荆湖北,如今这荆湖北的牛皋也就是刚刚掌控荆湖几州,立足未稳。若我们集中精锐,一鼓作气拿下鄂州,再以此为根基,联络两广的连南夫韩京,可控湖北全局。彼时,就能与连韩控制区域连成一片,复兴宋室也就指日可待。即使我等拿不下鄂州,他牛皋也拦不住我们,我们可以继续南进,投奔连韩新立的宋帝去。” “你认为连南夫韩京拥立的那个小儿能代表宋室?”张浚淡然的问了一句。 那幕僚没有回答,但张浚已是知道这问话毫无意义,他又将茶杯盖连滑了数下,才心有不甘的下定决心说: “如今也只能如此。但吾还是不甘心这样不战而退,况且此次进兵湖北,是没有后勤的转移运动做战,所以我们也不可能将十万兵全都拉走,也没必要。因此吾决定抽选出所有要转移的精锐兵卒后,剩余的全部集结起来去无为拦截岳贼的伪汉军!” 最快更新 第三十六章 一战定淮西 无为军镇位于巢湖之南,长江之北,乃扼守庐州的东面门户。如今一只三千人的汉军兵甲正向此处杀来,数以万计的宋军厢军兵卒已集结在此,准备以绝对兵力碾压来敌。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张浚已准备将他们看成一次性炮灰。 原驻守无为军镇的“无为军”此时却悄然撤向西南的安庆军镇。“无为军”,“安庆军”这两只淮西精锐以及从其它淮西各军中抽选出的精壮兵卒在此汇合成一支三万人的军旅,而后继续沿着长江北岸和大别山南麓向西南移动。 …… 无为城外的原野上,五六万宋军分兵几路杀出,毫不意外的将正向沿着长江北岸前进的三千汉军团团围住。隔着几百仗的距离,那三千汉军开始整军布阵,数万宋军如同压城的黑云向汉军压来。后者这才开始不慌不忙的摆兵布阵。 实际上,杨沂中早就通过斥候侦骑探知数万宋军的部署,他的参将建议他各个击破。杨沂中哈哈大笑说:“各个击破,太浪费时间了!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将淮西平定下来。本将就是希望他们一起来,吾可聚而歼之!” 宋军兵士因为己方明显比对方占据绝对兵力优势,人人士气高涨,无论兵将都认为这是白捡功劳的时刻。他们一个个抡刀舞枪争先恐后的从四面涌来,还有百余仗的距离,宋军弓弩手就胡乱放箭。这个距离,即使“飘”都基本上不可能让他们的箭矢“飘”到汉军的军阵。 此时的汉军就如同放置在原野上的一块磐石,一动不动。甚至单个兵士们的脸上都毫无表情,如同雕塑般。这三千余人是由千余火枪手,一千五百多长枪兵,还有五百多背嵬卒构成。他们大多是来自宋宫大内的宿卫神武军。 只到冲在最前方的宋军离汉军军阵不到六十仗时,背嵬卒们才开始齐射手中的神臂弩。做工最好的神臂弩有效射程可达七十仗。 头戴范阳毡笠,身披薄甲的宋军厢兵自然是无法抵御这种疾射,在箭雨中一批批的倒了下去。如同潮水涌来的宋军中不时发来连声惨叫,重弩所发射的重箭洞穿了一个个头颅和身躯。 但是数量只有五百,且发射速度缓慢的神臂弩在单位时间内造成的伤亡,相对于数万宋军来说还是很微小的。神臂弩的攒射只是让蜂拥而来的宋军稍微混乱了下,微微迟缓了他们一下进攻的步伐。 等到汉军空心方阵四周的宋军距离只有四十仗时,宋军的箭矢也能够到对方了,这个时候,背嵬卒们让自己的战马全部沿着长枪兵的人墙卧倒。漫天的箭矢胡乱无章的飞来。叮叮咚咚的或是打在火枪手支起的大盾和长枪兵的板甲上,或是被长枪拨开。 在距离宋军三十仗的距离上,千余名火枪手开始轮替齐射。汉军阵地上腾起一股股白烟,清脆的连串巨响回响在战场上空。重型火绳枪喷涌出的气浪掀起阵阵飞沙走石。 最前面的宋军兵士齐齐倒下去一层,跟在他们后面的兵卒连忙刹住脚步。但后面的兵卒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以为汉军在放大炮仗壮胆,在号角鼓声的激励下,继续争先恐后的向前冲杀着。 于是前方刹住脚步的兵卒中有不少人会被后方的人流冲倒,踩踏而过,过了片刻又是在一阵“炮仗响”中倒下一批人,而后踩踏倒一批人。 如此这般,宋军在伏尸几波后总算冲到汉军阵前。此时后方兵士经过满地面目全非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大多已意识到在弥漫着硝烟和巨响的战场上正发生着什么。 汉军兵士虽然才成军不久,但毕竟本就是原宋精锐神武军出身。面对汹涌而至的人潮,每个人依旧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 宋军弓弩手早已将气力和箭矢用尽,此时只有零星的箭矢飞入汉军军阵中,背嵬卒又开始开弩放箭。长枪手中如林的枪矛也已放下,齐齐向贴近汉军军阵的宋军捅刺而去。火枪手继续机械的装填着弹药,举枪,射击。 被自己人推挤到前方的宋军兵卒纷纷死于乱枪捅刺之下,接着又是腾起一圈白烟,在一连串清脆的巨响中又是倒下一圈。 在如此近的距离上,重型火枪将那些几乎没有甲胄的宋军兵士轰的支离破碎。幸存的宋兵和知道如此惨烈状况的宋兵拼了命向后跑去。 此时,拼命想向后退的前方宋兵与还在继续向前冲的后方宋兵终于达成了势力上的平衡,宋兵止住了前攻的势头。 又是一轮火枪射击,宋军开始退却,如同一个石块落入池塘荡起的波澜,一圈圈向外扩散而去,速度由慢到快,退却最终变成溃败。 刚才,宋军中不向前冲的人可能会被后面的冲倒踩踏。现在恰恰相反,那些不顺势而为的人亦会被溃逃的人冲到。 杨沂中一看,机不可失,下令阵中的背嵬卒全部上马杀出。还没等背嵬卒冲上去,宋兵已是全然崩溃,四散而逃。于是出现了几百背嵬卒在旷野中策马追逐着数以万计的宋军溃兵的奇观。后者跑步动时就成群的蹲地高举双手投降。往往四五个背嵬卒要看管数百上千的俘虏。 此战,三千余汉军仅仅有二十余人受伤,三人阵亡,击毙宋军七千余人,俘虏两万余人。 不久,前沿敌后侦查的斥候侦骑来报,还有一支三万人的宋军精锐主力再向西移动。杨沂中猜到他们有可能西进到荆湖北地区,但自己却不能发起追击。因为另有斥候来报,宋军的大批溃军成了乱军,而现在淮西各州各县的守军都被张浚几乎抽空,剩余的衙役和驻军根本无力抵挡这些乱军的劫掠,有的州县甚至衙门的官吏都跑光了。 这些州县都需要杨沂中立刻去接收和维持恢复治安。否则这些乱军祸乱本地百姓不说,还很有可能让他们整合成各种盗匪势力,影响淮西地区的长治久安。 杨沂中当机立断,将两万多俘虏分编成二十组,将自己三千兵马留下一千人,其余分成二十组。每一百汉军带上一千俘虏。经过短暂的两天时间整训教育,就兵分二十路按计划去接收淮西各个州县。 同时,他派出两拨令兵,将张浚主力西移的消息分别通知已抵达江宁的岳飞和荆湖北的牛皋。 最快更新 第三十七章 新式火绳枪 此时江宁城中,三万汉军北伐主力在此云集,其中八千是从崇明调来的崇明近卫军,其余是帝国国防军。 岳飞在军营校场上反复摆弄这一支新式火枪。此枪依旧是火绳点发,并没有进化到燧发枪。当前处于启蒙时代中期的崇明城虽然已可生产中大尺寸的齿轮,连杆,棘轮等精密机械部件,也可以生产霹雳弹上那种一次性燧发式“撞针”,但还无法批量制造出燧发枪所需要的那种微小尺寸的精密部件和击发燧石蓄能用的微小弹簧。因此岳飞即使能设计出燧发机构,崇明城工坊也无法批量造出燧发枪。 这新式火枪外观类似初始那个时空历史上明代广泛使用的三眼铳。但实际上完全不是一个东西,后者只是个原始的三管联装火铳,是以点燃药捻引线的方式来点火,而且枪管极短,自然谈不上瞄准射击。 岳飞手中的这个新式火绳枪也是三个粗长的八棱枪管联装成品字形,而后装在枪托上。特点是,这联装的枪管可以旋转,而且在枪托构件的约束下,每次旋转刚好是120度,旋转到此时,枪管上的火门盖恰好被构件上一个小匙拨开。此时火枪手扣动扳机,将火绳插入药室中瞬间点燃药室内的火药,发射出弹丸。而后火枪手松开扳机,火绳复位,再将枪管旋转120度,进行下一发射击,如此可以连发三铳。 除此这三联铳管是可以快速拆卸下来,所以若火枪手再多背一个三联铳管和独体铳管,那么就可以连发七铳。而岳飞知道日常一般战斗,每个火枪手也就放五六铳。若是放了七铳还不能解决战斗,那就以最后的独体铳管反复装填弹药使用。 火绳枪的火绳和调节火绳的构件也得到极大改进,火绳燃烧速度更慢了。因此原来的火枪兵点燃火绳后,需要每隔分钟时间就要调节下火绳头,现在这个时间延长到三四分钟之长。而且现在调节火绳头位置稍稍旋转下旋钮就能做到。 岳飞正砰砰砰的试着枪,岳云赶来说:“父皇,杨沂中有重要军情送到。”岳飞连忙放下枪,接过岳云的手中的信笺打开看了起来。 岳云在一旁小声的说:“父皇,张浚意图向荆湖北转移。如今牛皋那边刚刚谋夺下鄂州,正分兵进驻湖北各个州县。他这数万淮西精锐一去,牛皋必然压力不小。我们是不是要暂缓渡江北上,先行去支援牛皋。” 岳飞读完信笺,摇头说:“不行,如今金国方面必然已有所行动,他们很可能主动进犯淮南两路,而如今淮南经此一变,必定防御薄弱。我们北伐主力必须即刻渡江,进驻淮南。牛皋那边,朕相信他顶的住。” 岳飞停顿思虑了下,又对岳云说:“云儿,你带一千火枪手以及充足的弹药溯江而上去支援牛皋部,嘱咐他说,若是张浚来犯,只需击败击溃张浚即可。不用死缠烂打。对方若是向湖南两广逃窜,也毋须紧追不舍。只需巩固好荆湖即可。因为金兵很可能不日就从襄阳南下,袭击我后方侧翼。任务完成后,将火枪和剩余弹药都留给牛皋,再从火枪手从抽选些教官给他,让他自行训练自己的火枪手。而后带着这些火枪手速速返回淮西归队。” 岳云有点疑惑说道:“火枪留给牛皋,那这一千火枪手用什么?”岳飞微微一笑答道:“他们有新式火枪,不日就会成批送往前线,你们归来之时刚好能用上。”说罢将手中的三联火绳枪展示给岳云看。 …… 江宁城外,千帆浮江而过,数万北伐汉军陆续横渡长江。另有二十艘快船溯江而上,驰援鄂州。 数日后,岳云的船队抵达汉阳军码头。牛皋,牛通早已在码头等候迎接。双方见面自是一番礼让寒暄,尤其是牛通,他原本就在当年岳家军北伐时和岳云结下深厚友情,近一年时没见,自是兴奋异常。 若不是牛皋提醒牛通【岳云现在身份不同往日,虽只是岳飞的义子,但依旧有皇子之尊】,他早就给岳云一个熊抱。牛通的妹子牛喜儿怯生生躲在她哥身后,偷眼打量着岳云。 此时,岳云带的一千火枪手列队陆续从船上登陆。他们身上扛着的火绳枪引发了牛皋,牛通的好奇,立刻围着岳云打听起来。 岳云取来一枪,与他们父子二人来到汉阳军营的射击场上演示给他们看。轰的一枪,三十步外薄木板做成的箭靶已被轰了几个孔洞。远处的牛喜吓的捂住了耳朵。岳云又重新装填弹药,鼓捣了半天,这会装的不是散弹,而是一颗实心铅弹。而后又举枪瞄准,这次目标是六十步外的箭靶,亦是一枪中的。 牛通看罢,将大脑袋一摇说:“这玩艺发出的动静是挺吓人的,但好像不实用啊。几十息的功夫才能射一发,而且射程,命中也就那个样。换我用弓箭,这么长功夫四五矢都射出去了,而且还能射的比这远。” 牛皋脸一沉,喝道:“通儿,休得无礼,你可知圣上就凭此神器在临安城外大破张俊的重甲长刀兵。”不过他嘴上这样说,但心里也是想不通,这东西除了能破重甲和吓人外,比弓弩还能强在哪里? 岳云微微一笑说道:“伯父所言极是,不过这火枪除了能破重甲外,还有个最大优点就是,新兵练成速度极快,一个五十步内十发七中的熟练弓箭手需要数年才能练成,而火枪手只需要月余时间。因为枪子射出后是近似直线,而且有枪托瞄具,这比弩瞄准要简单,比弓更不用说。另外弓箭是用人力……” 岳云正滔滔不绝的耐心讲着火枪相对于弓弩的优点,已有汉阳军的令兵策马而来,上前对牛皋禀报说:“启禀都统,我军早前派出的斥候已将探得,张浚的淮西军确实向荆湖北而来,前锋已越过黄州,进至鄂州境内。” 牛皋听罢,哈哈一笑,说道:“来的正好,我们刚好可以见识见识大皇子带来的神兵利器。今日倒是要叫那张浚有来无回。” 最快更新 第三十八章 兵进淮北 江夏城东二十里处,罗家山北麓和东湖湖岸间的原野上,满是淮西宋兵的尸体,残破的军旗。常败将军张浚毫无意外的又吃了一次败仗。 他的三万淮西精兵从黄州南渡后既按原定计划向江夏城进发。行至罗家山就遭遇到早就严阵以待的汉阳军。 一万余汉阳军列阵于罗家山北麓和东湖南岸之间,将淮西军的去路封的死死的。 张浚见到如此情况不仅没想着绕道而行,反而认为这是个聚歼汉军的机会。立刻颁布了军令,令三军组织起进攻。打前锋的是两千穿戴步人甲,手持长达一仗两尺大斧的重装斧兵。他们身后还跟着两千神臂弩手。这四千人可谓是整个淮西军精锐中的精锐。 汉军军阵依旧火枪兵在前,但没有长枪兵为他们提高近程掩护。为了保护这些火枪手,牛皋集中了军中所有枪矛手和弓弩手。 但这些枪矛手的枪矛长度和对方重步兵的长斧不相上下,弓弩手的箭矢也无法洞穿宋军重装步兵的重甲,同时这些枪矛手和弓弩手还要遭受到对方神臂弩手和其它弓弩手的不断攒射。因此,他们的作用有限,若是重步兵真逼近了,他们也保护不了火枪兵。 双方的箭矢不断打在火枪兵面前那撑起的大盾和宋军的重甲之上,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火枪兵有架在地上的大盾掩护,没受到箭矢什么伤害,但后面的牛皋部汉军兵卒中箭受伤的不少。 当重装甲士在这些火枪手的七十步射程内时,火枪兵这才开枪齐射。一些宋军重甲应声倒下,后面的弓弩手也不少被流弹所伤,他们无法再毫无顾忌的攒射。 一千火枪兵前后做了三轮射击,最后两轮是瞄准射击。最后一轮射击时,大多重装步兵已冲近到不到两仗的距离,手中大斧已经挥起。 此时最后一轮射击的枪声陆续响起,这些重甲步兵被近距的火枪打成蜂窝一般,战场上只剩下百余名还站立着的重甲斧兵,他们中只剩几十个还在向前冲,其余已迈着笨拙的步伐向回奔逃。 火枪手后面的枪矛兵们发现自己的枪矛够不着对方,干脆冲到火枪兵前面,乱枪向那几十个还在前行的重甲斧兵捅去。后者被捅翻在地,却没怎么受伤。直到有汉军兵士提醒:“扎脸”,他们那链甲覆盖的面孔才被纷纷而至的矛刃扎成蜂窝。 紧接着,临安城外那一幕再次上演。崩溃逃亡的几十名重甲步兵感染了成千上万跟在他们后面的弓弩手,刀盾手。眼看对面汉军的步卒向自己冲来,也纷纷向后退却。当枪声响起时,这种退却顿时演变成溃败……. 张浚在江夏城东边收拢起溃兵,发现伤亡,走散了近七千人,且伤亡的人大多是重甲步兵和弓弩手。淮西军没有辎重,每个兵卒只带了够十日之需的干粮。 所以张浚虽还有一战的实力,但他知道自己若不能速速在湖北攻城略地,缴获大量粮草物资,就不能在此久留。于是他带着残军败将绕过江夏,尽量贴着幕阜山脉的西麓向南逃窜而去。只要逃至岳州,投奔连南夫和韩京,自己也算达到了战略转移的目的。 牛皋本要去追击,岳云将岳飞的话转达给他,他这才罢休。岳云将一千杆火枪和剩余弹药全部留给牛皋,又抽选了几十人做为教官留下。这才带着剩余的人乘快船顺水而下,匆忙返回淮南与已经渡江的岳飞会合。 …… 汉帝国岳朝二年初夏,杨沂中带着他的三千汉军渡过淮河,进逼顺昌府。 顺昌府守将韩常刚刚收到完颜兀术的敕令,令他整顿兵马,修理营寨,等待南征大军在顺昌云集。原来完颜兀术已下令调集三十万大军分别向信阳,顺昌以及淮阳三地集结,准备兵分三路再次南侵。 这个韩常是个十足的汉奸,并非因为他为金国效力。百十年来,很多人出生就是在辽境金国出生,而后在辽国或金国做官为将,韩常就是其中之一。 在这个没有什么民族观念的时代,这些也没有什么可指责的。但是韩常后来做了一件事,做实了他的汉奸身份。金国掠得中原后,开始下令剃发易服,不如式者斩。韩常对此事倒是非常上心,对平民百姓的如式要求比主子更严格,以此为理由斩杀治下的平民百姓无数。 韩常一接到敕令,立刻行动起来。召集起顺昌府各县令尉,令他们征集劳役和粮草,广建营寨,准备迎候“王师”。自己本人也常去军营整训军旅,厉兵秣马,准备再下江南大干一番。 就在这个当口,又有侦骑来报,一支数千人的汉军在顺昌下游渡过淮水,溯淮而上直逼顺昌。韩常大吃一惊,问道:“来者打的是谁的旗号,张宪,岳云,还是牛皋?” “都不是,是由杨沂中领军。”侦骑报说。 韩常听罢哈哈大笑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这个髯阉。”原来这杨沂中因为久在赵构宿卫任职,有善于逢迎,所以有髯阉之称。这个名声天下无人不知。 韩常笑罢,心想【既然来个软柿子,不如我把他吃掉,抢个头功】。想到这,他脸色肃穆起来,吩咐说:“传我军令,调集顺昌府中的所有的拐子马和铁浮屠,还有步卒五千。随本将去歼灭这股来犯之敌。” 在顺昌府,有完颜兀术留给韩常的五百铁浮屠,一千拐子马,这铁浮屠,拐子马自阿骨打起,就纵横天下,为金国打下偌大的疆土立下赫赫功劳。直到遇到岳家军的背嵬军才算是遇到克星。但现在领兵的是杨沂中,他那三千汉军里不可能有背嵬卒的存在。 在韩常眼中,没有背嵬卒的岳家军都不算什么,更何况杨沂中的部队。在他的认知里,认为汉军还和往年打过交道的南宋军队没有什么两样。 很快,两军就在淮水北岸相遇了,这是一场双方都渴望硬碰硬的战斗。于是在双方斥候互相发现对方踪迹后,就互相快速靠拢。 最快更新 第三十九章 不用三段射 杨沂中在千里镜中看到韩常所带的金兵正沿着河岸滚滚而来。虽然这些金兵都秃顶结辫,但与金兵打过多年交道的杨沂中知道,这些兵卒并非女真鞑子兵,除了一些百夫长,千夫长等头目外,基本上都是汉人兵卒组成的“签军”。 看到这,杨沂中冷笑一声:“二鞑子韩常,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而后吩咐下去:“传我军令,列进攻阵形。” 汉军迅速将行军队列变换成进攻阵形,在连天的鼓号声中向韩常的金兵杀去。 此时,韩常却下令停止了前进,反而让金兵步卒变换成防御阵型。杨沂中的一个参将提醒到:“启禀将军,这金军之中未见骑兵,太反常了。一般来说金军无论在何处驻屯,多少都会配置骑兵。即使不配置拐子马和铁浮屠,普通骑兵也会配置。他们不会在两军步卒交锋之时用已远伏在外围的骑兵突击我侧背?” 杨沂中听了这话,觉得有些道理,便传下去两条军令,一是派出数十侦骑在外围五里范围内侦查警戒,二是要在进攻时军阵后方的火枪手不得开枪,保留住手中火枪已装填好的弹药。 韩常看到汉军越行越近,心情就像看着一个正走向自己陷阱的野兽。双方相距不到百步时,两军阵前的空中出现密集的箭矢来回飞梭着。汉军前方的火枪手将背上的大盾早就持于手中,现在举盾于身前。后方的背嵬卒已策马向右翼展开,一方面规避箭矢,另一方面企图迂回到金兵左翼侧面突击。 汉军长枪手身上那被冲床冷轧出来成型的类哥特铠在初夏的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照的人睁不开眼。韩常对如此精良甲胄也是吃了一惊。他心里叫道:【打造如此一套甲胄得需要多高技艺水准的工匠,得耗费他多长时间。汉军哪来这么多技艺高超的工匠。】 两军相距不到百步时,汉军军阵突然停止前进,前方的兵卒打开大盾支架端放在地上,而后齐齐蹲坐在地上,将火枪架在大盾之上。 韩常正纳闷汉军要耍什么花样时,那些大盾后猛然腾起一阵白烟,而后一连串清脆的巨响在韩常耳边轰然而鸣,将韩常吓了一跳。自己阵前第一列的不少刀盾手像是隔空被人推了一把,向后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但是他们身前的橹盾拼起的盾墙似乎完好无损。 韩常惊叫道:“南蛮子用了什么巫术?!”站在阵后的他自然是看不见那些橹盾上突现的小孔。金兵阵中顿时慌乱了起来,幸运的是汉军这样的“魔法”没有连续施放下去,火枪手放完枪后,汉军继续停驻在原地,等待他们装填弹药。混乱的金兵军阵渐渐恢复了平静。 但是片刻后,白烟巨响和刺鼻的硝烟味再次出现在战场,金军阵前的橹盾后又倒下去不少金军兵士。刚刚恢复正常的金兵军阵再次混乱起来。 参将提醒还处于震惊状态的韩常:“都统,南蛮子的骑队从我们左翼抄上来了。”韩常这才恢复了正常,喝令道:“全军环形防御,我们只需堵住他们的前方,铁浮屠和拐子马将包抄他们的右翼和后侧,而他们的左边是淮水。只要我们的铁骑及时赶来,就是这些南蛮子的末日!” 他说这话的同时,对面汉军军阵后,一名侦骑飞马而来,离杨沂中还有数仗远,就高喊道:“报!…三里外发现大量金兵铁骑,正向我军驰来!” “说清楚,什么金兵铁骑?是普通的金国签军骑兵还是鞑子的拐子马和铁浮屠?多少兵力?” “都有,共计三四千骑!其中拐子马和铁浮屠约占一半!” 杨沂中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去,他立刻下令火枪兵装弹后停止射击,将撒出去的背嵬迅速招回。然后,他再次举起千里镜观察周边地形,试图找一处易于防守的地点。 韩常看着在锣声中退去的汉军背嵬骑兵,心中惊讶道:【难道杨沂中发现我军铁骑了?不过无所谓了,到这个时间,自己的拐子马和铁浮屠应该已杀至不到三里处,杨沂中已是插翅难飞!】接着他发现汉军正向一个易于防守的地势较高处移动,显然杨沂中企图在这高地上摆出防御阵型固守。 “快,全军前进,截住他们,不要让他们成阵。”韩常匆忙下令道。但此时,这些金兵混乱的军阵还没完全恢复正常,在各级将官头目催促下,才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最终,在金军赶来前,汉军已变换为空心方阵,只有约两百的背嵬骑兵还未来的及退入方阵之中。他们举刀策马冲杀,一下就突入到刚刚将汉军围拢的金军军阵之中,挥刀左砍右劈试图杀开一条血路。 这些背嵬骑兵冲入金军阵中后,被大量金兵拦截,失去速度的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被乱枪乱矛挑于马下,乱刀砍死。 杨沂中一看不好,连忙指示令旗兵发出旗语信号,要这些背嵬骑兵自行向其它方向撤退。但乱军之中,这些背嵬骑兵哪有机会能看的到这个军令。 幸亏一名百夫长随机应变,他虽没看到杨沂中的军令,但当机立断,自行做主下达撤退指令。百余名背嵬骑在一声接着一声的尖啸竹哨声中向淮水上游快速撤去。 不久北边的天际线上尘土飞扬,远伏在外围的金军铁骑杀到。韩强让三面围着杨沂中的金兵散开一面,给金兵铁骑冲击汉军军阵让出通道,其余两面步卒列盾固守。 看着滚滚而至的金军铁骑,负责正面防御的火枪手的一名百夫长下令他这一面的火枪手准备三段射。但是迅速被方阵千夫长否决了,后者要求密集齐射。 他的理由很简单,现在阵面很宽,而正面的火枪手相对于这个阵面宽度人数并不多。那么三段射就没有实际意义。一排打死三十个人和分三次打死三十个人没区别,相反前者对敌人心理上的威慑力相对于后者可能更大些。 此时,人马具甲的铁浮屠一马当先,如同一排铁塔压向汉军。 最快更新 第四十章 背水之战 在铁浮屠距离汉军军阵不到五十仗距离时,汉军前列的火枪手密集齐射,马啸嘶鸣中,铁浮屠纷纷滚落马下。 二十息后,剩余的铁浮屠已冲至阵前不到三仗处,每个人都高举起手中的马刀。这个时候第二轮枪声响了,同时长枪手的枪林落下,密集的矛刃悬在还未倒在枪火下的铁浮屠面前。 幸存的铁浮屠刹不住马步,人马一头撞在矛刃之上,将另一端顶在地上的长枪枪杆顶成弓形,矛刃还是深深的刺入马体和人体之中。有些长枪后端没顶地上,长枪刺入对方同时,长枪手也被巨大的冲力惯倒,枪也脱手而去。 但依旧有些铁浮屠幸存了下来,他们从密集的长枪枪杆缝隙中滚落到地上,马上又爬了起来。此时已没什么能阻碍他们的杀戮。 他们眼前的火枪手还在满脸惊慌的装着弹药,手已经抖的厉害,而那些长枪手的矛刃已在自己身后,他们最多用枪杆挥打自己,但这毛用也没用。 他们挥起手中的马刀向眼前的火枪手劈砍而去。十余名火枪手的人头或手臂被劈落在地,有的火枪手转身就向后跑。 一名铁浮屠举刀向一名火枪手奋力斩去,那火枪手下意识的将还没上好弹药的火枪一举,随着叮当的一声金属撞击之声,熟铁的铳管被斩开一道深深的刀痕。与此同时后方背嵬卒射出几支箭矢,正中铁浮屠的胸膛,然而在重甲防护下他毫发无损。 这铁浮屠再次劈出一刀,这一刀对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躲过。四尺外,一个伸到他脑袋边的八棱铳管喷出了火焰。随着一声巨响,铁浮屠戴着重盔和面罩的脑袋顿时成了一个烂西瓜,尸身顺着挥刀的姿势扑倒在地上。 随着此起彼伏的枪声,那十余名冲入阵中的铁浮屠纷纷被近距离的重型火枪轰的支离破碎。原来是杨沂中眼见正面火力薄弱,两侧的金兵步卒顿兵不前且不足为惧,索性将两侧的火枪兵抽调到正面。 十余仗后的第二排两百余铁浮屠转瞬即至。他们身后则是千余拐子马和普通的签军骑兵。“三段轮射!”指挥火枪手的百夫长高声吼道。现在所有火枪手都集中到正面,再采用齐射的方式就会浪费火力。 汉军军阵之中立刻又响起一轮枪声,而后每隔不到十息就响起一轮枪声。随着一腾腾白烟,一轮轮巨响,后面的铁浮屠,拐子马纷纷连人带马滚落在地。少数冲到阵前的铁浮屠,拐子马被密集的长枪所制住,极少能成功“渗透”阵中的铁浮屠又会被一些冷枪近距狙中。 在侧面观战的韩常看得都呆住了,嘴角的肌肉不停的抽搐着。他这个主将如此,别说底下的那些签军步卒了,一个个两股颤颤起来。 “都统,这样不行,再这样飞蛾扑火般消耗下去,我们的铁骑都要耗光啊。”一名鞑子参将醒悟过来,向韩常提醒说。 “对,停止攻击,撤退!”韩常醒悟过来下令道。那参将又说道:“不,现在撤退还无必要,卑职看汉军火器厉害,但这些使用火器的兵卒全集中在正面,若我军东西两侧的步卒向前攻击,也许能取得奇效。” 韩常一琢磨,说道:“可以一试。”金军阵中立时鼓号大做,列阵于东西两方的步卒方阵在金兵头目的喝令下,缓缓向前移动。北面的金兵铁骑继续前仆后继的去堵枪眼。 五百铁浮屠全部报销的金军骑兵已知道汉军火器厉害,再组织冲击时,让签军骑兵在前面当炮灰,拐子马跟在后面搭弓放箭。两轮射击之后,大量伤亡的签军骑兵就处于崩溃边缘。 此时两侧的金军步卒总算接近汉军,却遭遇到背嵬卒们的强弓疾射。这些签军步卒甲胄单薄,除了手持大盾者,被箭矢大量杀伤,不少人向后跑去,却被督战的鞑子兵当场斩杀。他们中少数人冲至阵前,又被长枪手乱枪捅倒。 两军激烈交锋时,远处又驰来一彪人马,正是此前遁去的一百多背嵬卒策马杀回。瞬间,他们就从背后切入了金军东面的步卒军阵之中,首先斩杀的是那些督战的鞑子兵。 金军的东部军阵就此崩溃,那些签军兵卒撒腿四处奔逃。这个溃败迅速带来了连锁反应,西部军阵也迅速溃败,那在汉军枪口下已所剩无几的金军骑兵也策马而逃。 汉军军阵中的背嵬就势策马杀出,金军可谓一溃千里,到最后,连长枪兵,火枪兵也加入到追击的队列…… 淮河北岸的原野中,被汉军兵卒押解的一列列金军俘虏随处可见,他们中绝大多数是被金国强迫入伍的签军。 韩常带着残兵败将一口气跑回顺昌城中,迅速将城门关闭,这才放下心来。将兵员一清点,此战只回来了五百多步卒和六百多骑兵,其中拐子马有四百多。 杨沂中三天后才兵临顺昌城下,这三天他做的事是将俘虏中的鞑子兵全部斩首,其余俘虏被押送到淮南后方进行整编。 顺昌城四门紧闭,已知战果的岳飞没让杨沂中强攻顺昌府。但是令他将顺昌周边的小城小县逐一攻占,包括那些征招劳役正在修建的营寨。遣散放还这些劳役后,留下一些能提供给后续汉军使用的营寨,其余的都以一把火烧了。 张家村是顺昌城北五里地的一个小村落,这天正午,几个汉军兵卒们将一名赤膊着上身,被五花大绑的独臂秃头辫发鞑子押到村口广场上等待行刑。 此人曾是金军中的一个谋克百夫长,退役后本应该回老家去的,结果金主敕令向中原移民。这人用自己的军功,加上金廷移民奖励的土地,在张家村一带获得近千亩良田和好几百奴隶。 当然这些田地百分百都是女真人杀光原有地主后掠夺而来的。同一谋克下的鞑子也随同他来此,都还在顺昌府中从军,因此就拿住他一户。汉军没用动他的妻妾,因为他的妻妾也都是掳掠而来的汉人女子。 第四十一章 光复之后 老鞑子的人头被快刀斩落,围观的人群并没有意料中的喝彩,只是他们脸上麻木的表情有了几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不久,秃头辫发的血淋淋人头挂在村口前的大槐树上,树干上还出了个告示。一个汉军兵卒敲着铜锣,招呼村民来观看,怕这些村民不认识字,一名军中文吏还高声朗读起来。 原来告示内容是关于从鞑虏手中罚没来的财产土地处理的。罚没的财产除按标准分发给那些被解救的奴隶还有掳掠当妻妾的女子外,剩余的全部充公以做军资。土地则是尽量找到原地主返回,除非原地主的土地来源不正者除外,如北宋末期一些利用位高权重大肆兼并土地的大贪大蛀者。 若是找不到原地主,则一半充军,作为未来奖励军士功勋之用,另一半分配给同村各家各户。 那文吏读完后,对围观的村民说道:“各位老乡,你们村管事的何在?”众人表情还是麻木不仁的样子,一名老太婆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小心翼翼的用手指了指挂在树上的那颗人头嚅嗫着说:“他就是管事的…是庄主。” 原来,这张家村的所有土地绝大多数都在这个老鞑子手中,其余在他带来的鞑子手中。其他村民都没有土地,成为长期佃户,实际就是农奴。整个村子实际上成了私人庄园。 汉军文吏身后突然闪现出一人,此人器宇轩昂,甲胄鲜明,身后还跟着十余名威武的近卫。文吏见了此人,大吃一惊说道:“圣…”那人急忙做了个手势要文吏禁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大汉帝国皇帝岳飞。 岳飞面带笑容的对那老婆婆问道:“敢问老人家,你们这村,女真鞑虏来之前的汉人保正在哪?” 婆婆一听戚然泪下,一个白胡子老头从人群中站出来说:“哎,这位官爷,她儿子就是原来我们这村的保正,前两年还是大宋的时候,从军在沙场上战死了。” “那你们村可有族长或是德高望重之人?”岳飞又问。 “小老儿曾经是这村中张姓族长,只是鞑子来后,我等全村人都是苟活而已,小老儿这族长也谈不上什么德高望重了。” 岳飞此时注意到人群之中青壮占比很少。接着打听下去才知道村中青壮本就在金兵入寇时被杀戮掉一批,后来安定下来又以抽签强征的方式抓去一批壮丁,近日又被韩常强征劳役去修营寨。现在这少量青壮就是汉军才从修营寨的劳役工地上释放出来的。 岳飞心想这顺昌在金国控制区域的最边缘,都能将汉民祸害的如此惨烈,那在中原腹地更是难以想象。他叹口气接着说:“老人家,请你造个名册,统计下各家各户被金贼掠夺的土地,我大汉朝廷将将这些土地放还你们,找不到地主的也会分配一半给本地民众。” 谁知他此话一出,村民们脸上都露出惊惧的表情,那老头也连忙摆手说:“官爷,这可使不得,我们不敢!” 岳飞一皱头说道:“有何不敢?!你们有什么疑虑的地方尽管说来。” “官爷,这地还给我们了,我们也保不住。等你们宋军一走,那金人去而复返,见到如此这般情景,定当将我们全部屠灭。去年,大宋的岳家军经过这一带,一些村子也是收了胡虏抢夺的土地发还给百姓,但后来他们一走,金虏来后将他们杀的干干净净。其中就有小老儿在外村的女婿一家人,包括小老儿的女儿…呜呜。”这老头说着说着就痛哭起来。 “你们尽管放心,这次我们不会再走,另外我们不是宋朝军队,我们是汉帝国的军队。” 见到众村民脸上还有怀疑不相信的表情,岳飞只好亮出身份:“朕就是岳飞,是当年岳家军的将领,也是现如今汉国的君王。朕不仅不会从此撤兵,还会光复汴梁,河北,乃至幽云十六州,甚至还要直捣黄龙,兵入金虏的上京会宁府。君无戏言,说到做到。” 众村民听罢此话大惊失色,那老头抖索着说道:“你…你当真是岳…岳飞..这大汉国的皇帝?” 岳飞身旁的文吏一听,呵斥道:“住嘴,圣上的名讳岂能是你直呼的?!” 老头噗通一身跪倒在地,连呼:“圣上恕罪”,他身后的那些村民也跪成一片跟着他山呼万岁…… …… 巡视完顺昌周边的岳飞回营进帐一看,众将正在等待着他会议下一步军事行动事宜。 此时,岳飞已经从俘虏的金兵头目口中得知,完颜兀术已经下令在信阳,顺昌,邳州(淮阳军)这三处淮河边境上的地集结。显然是准备南侵。 围着沙盘,岳飞将自己的战略部署一一说出,与众将继续讨论细节问题。这第一步自然是要快速攻陷已没有多少兵力驻守的顺昌。 …… 韩常搂着一名妾奴酣睡,这妾奴是韩常花费二两黄金从浣衣院挑来的,听说还是个宋室赵姓帝姬。 突然,轰隆一声巨大的声响将他从睡梦中惊醒,睁开双眼的韩常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做梦,但已然听到府邸外的那些守夜兵卒都在惊叫着,一片马嘶人喊之声。他将**的妾奴一把推开,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三下五除二就穿戴好衣甲,还没开门,就有人咚咚的砸门,边砸边喊到:“都统,大事不好了,汉军破城了…城墙塌了…” 原来是汉军乘夜以土工作业爆破法炸开了顺昌城的城墙,尘土稍稍落地,早就等候在外的汉军从缺口处一涌而入。冲在最前面的是数百板甲重骑,分成几股,逐街逐巷的收割城中街道上的金兵人头。大批背嵬卒则是策马杀向府邸,军营,粮仓等各个重要地点。 韩常提着兵刃冲入府邸院中,却迟迟没见亲兵将马匹牵来,这个时候府邸的院门被一下撞开,涌入上百汉军背嵬卒,一顿箭矢就将府邸院中的各色人等射到七零八落。 韩常与身边十几名身着精甲的亲卫迎着头皮冲上前去,没几个回合,这些亲卫就被斩杀殆尽。混战中,韩常被一脚绊倒,而后被压在地上捆了个结结实实。 最快更新 第四十二章 兀术试铳 韩常那颗秃顶辫发的人头从被剔成骨架的躯体上割了下来,与其他鞑子人头一起悬吊在顺昌府城门之上。本来,按照汉军惩治胡虏和汉奸的条例只是斩首,新订立的大汉法典内也没有凌迟之刑。 但这韩常民愤极大。无论顺昌城中还是顺昌城外周边地区,都不断有民众前来要求汉国官府将韩常千刀万剐。于是知府向上奏请后,将韩常当街凌迟处死。 此时已到达中都的完颜兀术已得知岳飞攻占顺昌,急令数十匹快马传信,截住各路正往顺昌汇集的各路金兵,让他们改在顺昌以北两百里处的亳州集结。 即便如此,仍旧有多路金兵未能得到最新消息,一头扎入岳飞屯有重兵的顺昌府,被早有准备的汉军逐一伏击,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前后损失有上万人。 完颜兀术并没有因为岳飞攻占顺昌府而改变另外两路的进攻计划,信阳和邳州的金兵继续集结,完颜兀术打算依靠自己绝对的优势兵力毕其功于一役。 右路信阳的十万金兵将攻破义阳三关后直取鄂州江夏城。大掠岳飞控制区的腹心之地,左路的十万金兵击破楚州的汉军后,大掠于淮南,直接抄断北伐汉军的后路。 而岳飞的策略是守二打一,即在信阳一线,令牛皋父子屯驻义阳三关,东边邳州一线,已派遣杨沂中的三千人马前去增援邳州淮河对面的楚州。新整编出来的两万多淮南内务兵也划规杨沂中指挥。崇明岛的两千近卫军得到岳飞下达的军令后也乘坐海船开往楚州。 岳飞本部将专心在中路顺昌府与亳州之间将完颜兀术的十万大军歼灭,而后再兵分两路,分别击溃信阳和邳州集结的金军。 一连十几天,岳飞和完颜兀术都没有动静,各自默默做着准备。前者每天都去考察顺昌府周边的地形地貌,河湾湖汊。后者则是每日整训兵卒,耐心等待各路援军的到齐。 完颜兀术为了这次南征,专门研究了对付老岳家军背嵬卒的战法,当年这些背嵬军面对万马奔腾的骑队毫不畏惧,他们用长刀砍马腿之法大破完颜兀术的铁浮屠和拐子马。 但是当完颜兀术收到韩常兵败身死的消息后,逐渐知道了当前的汉军与当年的老岳家军战法完全不一样,因此他所想出的破背嵬军的新战法也变的毫无意义。 亳州有几个在顺昌之战中幸存下来的女真百夫长。完颜兀术听了他们详细的描述后,知道当前汉军手中的绝杀不再是当年的背嵬卒长刀,而是一种威力极其巨大的火器。但这火器有两个缺点,一是射程不够远,二是射速很慢。 他找来几个汉人工匠参考,仅凭这些描述,那些汉人工匠认定这是利用铁管内的火药爆炸发射的石子铅子一类的武器。完颜兀术即刻令他们想办法研发。 当然这些临时从亳州周边找来的汉人工匠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凭金军残兵的几句描述就能将火绳枪仿制出来。就那制造铁管的工艺几乎就是个逾越不过去的门槛,更何况火绳和燃发扳机的制作。 另外还有如何填装弹药,填装的火药配方比例是多少,填装的弹药是多少都得自己摸索。 但完颜兀术已下了严令,三天后若不能造出样品,延迟一日就斩这些工匠中的一个人头。在求生欲的驱使下,这些工匠硬着头皮冒险摸索,短短三天,就有两人被崩瞎眼睛,还有一人死亡。 三天过去,完颜兀术来到军营靶场上看工匠们试制的火器样品。一名老工匠小心翼翼的奉上一物。完颜兀术一看,就是个竹筒,上全箍着一圈圈铁环。竹筒后面固定着个木柄。 完颜兀术使个眼色,令兵喝令工匠自行试枪。那老工匠双手抖抖索索将一些火药倒入竹筒后,用棍子伸入竹筒夯实,而后又塞进去一小把铅粒。最后握着手柄,将竹筒对着远处的靶子,用一根点燃的香去捅预留在竹筒后端上的孔洞。 只见腾起一阵黑烟,一声清脆的炸响,传来铅子打在物体之上的噼啪之声。一名金兵跑到靶子跟前一看,一个孔都没有,对着完颜兀术摇摇头。 完颜兀术闷哼一声,手一挥。身边的亲兵抽出腰刀来到已是瑟瑟发抖,求饶声不断的老工匠身边,扬手一刀斩下了他的头颅。 完颜兀术身旁的一个百夫长亲卫讨好的说道:“大王莫要生气,刚制做出来的样品不可能打造的像岳飞的那样完美,只要这东西能初步使用,待日后完善或获得完整样品加以仿制,定能胜过那些南蛮子。“ 完颜兀术点头说:“说的不错。这火器就先送你使用了。” 百夫长听此言,大喜说道:“多谢大王”言罢,便欢天喜地的从老工匠尸体身上取下弹药袋和那把竹火枪,要自己亲自试一发。 他照猫画虎的照着老工匠的样子将弹药装填好后,走到离靶子不到三十步远的地方,用还在燃烧的那柱香去点。 正端起茶水喝的完颜兀术听到一声不同刚才的炸响,忙抬头望去。只见那百夫长已是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嘴巴里含糊其辞的呜咽着,双腿还一蹬一蹬的。整个脸孔已是面目全非,一个金属铁环深深的嵌入到他那已黑红一片的面门骨上。 完颜兀术气的大吼道:“杀,将那些捣鬼的汉狗全杀了!”说罢他将杯子一摔,气冲冲的返回中军大帐。那名负责测靶的金兵抱着好奇的心态又去查验那个靶子,上面还是一个弹孔都没有。 端坐着大帐中的完颜兀术气稍稍消了些,招来亲兵吩咐道:“去,召集所有千夫长以上的将领来我帐中,商议对付岳飞新式火器之策,不商量出结果来不准散会。” 时间不长,帐下千夫长以上的将领全部到齐,有近百人之多,将整个军帐挤满了。这些人听完完颜兀术的陈述后,沉默良久,互相打眼对小眼的看着。 最后,在一片寂静中,响起一个声音:“大王,我有破敌良策。” 最快更新 第四十三章 牛刀小试 完颜兀术抬头一看,说话的人是韩起先。在金国“衍庆功臣”中,汉人有两名,他就是其中一人,现身居尚书右丞相,此次跟随完颜兀术南征。 韩起先对金国的最大贡献是将金国原有的部落官制改为汉地中原的官制,这并非女真贵族主动汉化的表现,而是因为原有落后的部落式组织形式无法统御那么广阔的疆土。 完颜兀术眼睛一亮,他知道韩起先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问道:“起先有何良策?” “启禀大王,我们一可有利用这火器的弱点采用铁骑连续攻击之法破之,让劣骑与铁浮屠,拐子马这些精骑混合编队,成前少后多前劣后精的锲形状,以劣骑在前吸引火力。二可在伏击做战时,用少量轻骑虚张声势,让他们将火器弹药放光后,伏兵主力再一涌而出歼灭之。三是可用在挂载沙袋的盾车掩护,掩护骑兵推至敌方阵前后再加以冲锋。” 完颜兀术与众将略一琢磨,就觉得韩起先这三条主意不错。完颜兀术哈哈大笑的赞许说道:“还是你们汉人鬼主意多!”帐下众将也窃窃私语,不停的点头称赞。接着众人又商讨了这三条战法的细节,然后让文书草拟成章,做为指导纲要发放给金军各部。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是夏末。亳州的十万金兵已集结完毕,这一路是完颜兀术的主攻方向,所以整个金国的拐子马和铁浮屠大部分都被集中到了亳州。其中有铁浮屠五千,拐子马一万五千。 完颜兀术却还是没有行动,他打算等到秋高气爽之时再行发兵,因为金兵的女真兵卒不适应炎热的天气。但岳飞不会给他时间,汉帝国岳朝二年八月,汉军北伐主力向亳州北进。 一彪汉军人马行进在顺昌通往亳州的官道上,长枪兵身上锃亮的铠甲,长枪枪刃,火枪手的铳管,背嵬的马镫都在夏末初秋的阳光下栩栩生辉。 队伍前后是列队而行的背嵬骑兵。在队伍两翼百余步范围内,也有侦骑不停游走。领军的是一名青年将领,正是岳飞的义子岳云,此次他作为先锋都统,领三千国防军做为北伐前锋直逼亳州。 远处,一名侦骑突然收起千里镜,向着后面的主队高声叫嚷起来:“左翼有敌情!”岳云立刻令全军停止前进。取出千里镜向左边的地平线上望去,镜头中出现了数百骑金兵骑兵,他们不是拐子马也不是铁浮屠,就是普通的金军签兵轻骑。这些轻骑大多是由金兵中的契丹人和渤海人来担任。 “哥,我们是否要列阵接敌?”旁边的岳飞的二子岳雷问道,这是十六岁的岳雷投军后第一次参加出征。 “不急!现在准备还太早了,对方可能还只是施展疲敌之计”说话的岳云并没有放下千里镜。果然,那几十胡骑虚张声势的向前猪突几百步后就策马掉头跑去,不一会就消失在地平线上。 这样的伎俩岳云的前锋军已是多次遇到,但岳云心里清楚,这虚虚实实的金军游骑,终有一次会对自己发起实际攻袭。他令所有火枪兵荷枪实弹,从辎重车上取下备用铳管背在身上。七个铳管全部填装好弹药,火绳上火,随时准备射击。 汉军队列再次开动,继续向着北方挺进。半个时辰后,两翼的侦骑再次发现前来袭扰的金军游骑,这次岳云没叫队伍停下,故意做己方已麻痹大意状。 那百余金兵游骑果然迅猛冲来,然后地平线上接连出现了一波又一波的大股金军铁骑,而且人数上是一波比一波多。最后一波是女真拐子马。 最终,岳云从千里镜中判定,此次来袭的金骑至少上千之多。直到最前方的金军游骑离汉军队列只有百步远时,岳云才喝令全军止步列阵。 第一轮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百余金兵轻骑毫无意外的连人带马全部丧生于枪口之下。后面包括拐子马的金军铁骑们早有心理准备,反复经过演练,知道只要自己连续不断的冲上去,对方的火枪手是来不及装填弹药,持续射击的。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装填弹药的行为,每当一波金军铁骑冲入汉军军阵五十步范围时,就立刻传来一轮火枪的轰鸣,最后的两波金军骑兵前后差距不到十步,汉军的火枪手居然隔着一两息的时间连放两铳。 此时火枪手们大多将两个三联铳的预装弹药都用完,迅速的换上最后一根单铳管。官道的左侧一片狼藉,到处是金军的人尸,马尸以及嘶鸣的伤马和哀嚎的金军伤兵。 此时,还有几十骑幸存的拐子马,其中的十几名鼓足勇气,催马上前做死亡前最后一博,另外十几名火是因为马匹受惊或是自己胆怯畏惧,调转马头向后狂奔绝尘而去。 几十名火枪兵从支架在地上的大盾后走出,后面还跟着,对着最后那十几骑拐子马迎面而上,岳云在他们后面高声提醒道:“抓活的!”。 他们在距离拐子马不到八步的地方近距射击,瞬间就将这最后十几名金兵放倒在地。身后的背嵬卫此时策马已至,冲到近前纷纷跳下马来,将数名摔的七晕八素的金兵按倒在地,捆绑起来。 …… 在岳云的军帐之中,经过一番拷打,刚才还骄横的金兵兵卒陆续开了口。从他们口中得到的情报是,完颜兀术已在涡河东岸设了列营十座,他的拐子马和铁浮屠以及三万金军步卒全部集中在那里。这两三日来,对汉军前锋进行袭扰的金兵都来自这些军营。 另外,当下亳州只有剩余的五万金军步骑驻守。至于亳州城内外各驻扎多少,这五万兵力具体怎么部署的他们也不清楚,把他们打死也交待不了。 岳云听完这些情报,挥了挥手,汉军兵卒们便结果了这些女真人的性命,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一旁的岳雷问道:“大哥,我们现在是该渡过涡河去会会完颜兀术,还是继续向亳州进发?” 岳云心里也没主意,说道:“我现在就发一封加急塘报给父皇,由他来定夺。我们暂且在此扎住营寨,以静制动。” 第四十四章 鱼钩与诱饵 涡河东岸,两名汉军侦骑正策马而行,他们是奉岳云之命前来搜索金兵大营众多斥候中的两名。 斥候经过一片小树林之时,却没有注意到树林中隐藏的金军暗哨。不久一支响箭从小树林中腾空而起。两人对看一眼,已知自己暴露行踪,拨马便走。 他们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支金军的游骑小队。两人连忙调转马头试图从另一个方向逃走,不料另一个方向的地平线上也出现了一支金军巡逻的游骑兵。最后一共有三支金军游骑小队向他们包抄而来,身旁小树林中也窜出两名金军轻骑,向他们驰来。 两名汉军斥候一边奔逃一边对后面追兵几个方向而来的追兵放出弩箭。不一会就被其中一支骑队截上,斥候抽出马刀奋力劈砍,前后将三四名金兵砍落马下。那些金兵明显是想抓活的,有所顾忌,不敢下死手。 但是金军毕竟人多势众,缠斗十几息的时间,其余几股金兵也已追到,将两名斥候团团围住。最终,一名斥候被弯刀当场劈死,另一人被铁骨朵不轻不重的打在脑袋上,被砸晕到马下。 …… 完颜兀术对这个汉军斥候俘虏非常重视,亲自参加了拷打讯问。经过两个时辰的严刑拷打,总算撬开了这名俘虏的嘴巴。完颜兀术从他嘴里知道那只汉军前锋的领军之人就是岳飞的两个儿子,也大概摸清了三千人马带了多少军粮和多少弹药,并且知道了汉军火枪兵又升级了新式火绳枪。 完颜兀术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汉军火枪本来威力就大,现在又能连发射击,日后将是金兵重大威胁。喜的是岳飞的两个儿子就在涡河西岸,若能想办法将他们围住,那么就必定能引来岳飞救援,此时再在其必经之路上以重兵突袭,必定能一举而歼灭。 此时,帐外传来盖天大王完颜宗贤的喝骂之声“你们几个贼坯子,定是私匿了战利品,还不快快给老子交出来,否则定将你们按军法从事!” 紧接着一片喊冤求饶声“没有,没有啊,大王,我们真没拿你说的东西。” 完颜兀术眉头一皱,走出帐外问道:“什么事,这么吵嚷?” 经过完颜兀术的一番询问,才知道这完颜宗贤知道一些汉军斥候和将领拥有一种叫千里镜的东西。 如今斩杀一名斥候俘虏一名斥候后的战利品里却没发现这千里镜。因此这盖天大王就认为是这些金兵轻骑私自藏匿了战利品。 完颜兀术冷哼了一声,告诉完颜宗贤说:“不用逼他们要了,这些斥候没有。只有岳飞的近卫军斥候才能配这千里镜,这是刚刚被拷问那汉军探子说的。重刑之下,他说不了假话。而且就算你俘获斩杀了一个汉军近卫军斥候,也得不到那东西,他们会按军令在危险时毁掉那器具。” …… 经过精心的准备和组织,完颜兀术用五万大军左右围堵,总算对岳云的三千前锋形成合围之势。而岳云也显然发现自己正陷入危险的境地,三千兵马毫不迟疑的向东南方撤去。 完颜兀术当然不会放过已煮熟一半的鸭子,他的营帐通宵灯火通明,端坐在地图前,三天两夜没合眼。令骑在他的大军中进进出出,不停的对参与此次行动的十股金军发号施令。十路金兵一边追截着岳云岳雷,一边收拢着合围的范围。 被紧追不舍的岳云和三千汉军终于在涡河畔被数万大军从三面牢牢围堵住。即使涡河对岸也有大股金军游骑在沿河奔驰,防止汉军渡河东逃。 十六岁的岳雷脸上露出慌张的表情,对岳云说:“大哥,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被四面围住了。” 岳云表情却是平静,没有直接回答岳雷的话,而是一手拿地图,一手拿起千里镜四处观察起来。而后指着一处弯成两百多度,接近环形的河湾说到:“二弟,看那里,那像不像个鱼钩,我们就去那里‘钓鱼’!” “啊,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钓鱼?”岳雷此时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岳云诡异的一笑,没有时间继续理睬岳雷,抓紧时间发号施令,调动军队。在完颜兀术将其完全堵截合围之前,这三千汉军全部缩入了那河湾之中。 完颜兀术看到岳云龟缩进河湾,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身旁的盖天大王诧异道:“梁王为何发笑?” 完颜兀术回道:“岳云那小儿以为龟缩到河湾之中,守住那个缺口就能万事大吉,等来其父救援。却不知道本王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他,而是他的爹岳飞,他只是个诱饵罢了。” “也就是我们将这部汉军围住即可,不用进攻?” “那也不是,总得做做样子。” …… “砰”“砰”的火枪声不断响起,河湾豁口处又多了几百具金军的汉人签兵步卒和契丹人签兵轻骑的尸体。岳云看连日蒙蒙的秋雨,心里期盼天气早日转晴。 现在,躲在临时挖掘起来的壕沟壁垒后的火枪兵又用油布搭起了临时的挡雨的棚檐,这样才不至于让火绳被雨水打湿。对面的金兵以为汉军是为了挡雨,皆嘲笑汉军兵卒娇弱的像个娘们。 中军大帐中,无事可干的完颜兀术和完颜宗贤饮酒吃肉。盖天大王端着海碗喝了一大口酒,有用手抓起一块油腻的肉块塞入嘴中,嘟嘟囔囔的说道:“早知道这么闲,老子就把那些汴梁皇宫里的汉人骚娘们从寨子里带来几个。” 完颜兀术压根就没理他,埋头喝着酒吃着菜,心里却想着事。如今他也开始焦虑起来。因为战事出乎他的预料,自岳云被围后,岳飞根本没有丝毫动静。 【难道岳飞是发现了我的企图?有这个可能。但是即使发现了我的企图,也不至于自己的两个儿子见死不救吧,这虎毒还不食子呢。】完颜兀术胡乱想着。 突然,他将碗往案几上一丢,像是下决心一样说道:“这样不行,我们还是得给岳云一些压力,否则钓不出岳飞!他若真铁石心肠不出来,那我们只好先将这岳家两小子先宰了!” 第四十五章 河湾血战 涡河东岸,岳飞站立在秋雨中,一名令兵站在他的身旁,用千里镜望着千步之外的令兵旗号,将旗语一一翻译成明文。 这是一条由五六组流动令侦斥候构成的通信线路,依靠它,岳飞和十里外困在河湾中的岳云部建立起了联系。不过完颜兀术为了防止岳云偷渡涡河逃跑,还派遣了不少金兵在那个河湾对岸周遭巡逻活动。因此,那些令侦斥候为了躲避这些金兵,时常让这个通信线路中断。 “前锋那里还够支撑多长时间的军粮和弹药?”岳飞问道。 “启禀圣上,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军粮还够五日之需,弹药还够三万铳。” 岳飞沉吟道:“三万铳?…按往日金兵的攻击强度也是够支撑五天的,但若是他们突然耐不住性子开始猛攻,可能三日之需都不够。”他转头吩咐令兵道:“传令给前锋都统,令他在弹药快用尽的前一天发出信号箭。” …… 几乎同时同刻,完颜兀术同样在秋雨中杵着,看这一列列金兵整队待发。令兵上前,将一封紧急军情禀报呈递给他,说道:“前方斥候发现汉军踪迹,但是未确定他们来自的方向和主力确切位置,对方似乎停在某个地点,按兵不动。” 完颜兀术看完详细的军情禀报后心里暗自说道:【岳飞,你到底在等什么?你在等下去,你两个儿子只有来世才能见了。】 “我们从亳州抽调来的四万兵力布置好了吗?”完颜兀术对副将完颜宗贤问道。 “哎呀,兄弟,你只管放心。这四万兵力我都按你的吩咐,和一万拐子马都布置在涡河上游,等他岳飞来救他儿子时,这四万步骑顺涡河西岸而下,就能将岳飞封堵在涡河和其支流赵王河之间。到时他岳飞除非能插翅膀一下飞过河去,否则就是坛中之…坛子中的王八。” “那叫瓮中之鳖!”完颜兀术纠正道。接着他又断然下令说:“现在,就按照既定计划对汉军发起攻击。” …… 岳云和岳雷站在最前沿的壁垒后观察着前沿军情。突然远处传来金军喧天的鼓号之声,而后无数旌旗从地平线上升起,接着是层层叠叠的金兵步骑身影。 岳云心里清楚这次完颜兀术是动真格的了,他高声下令道全员准备。五门还从未用过的车载中型弩炮也被拆卸下来安置在壁垒后,准备近距离轰击金军。每个火枪兵的七支铳管都填装好了弹药。 长枪兵们只有部分蹲守在壁垒前沿,大部分人没有事干,就躲在后面临时搭建的遮蔽物内。不过这几日他们都学会了装填弹药,必要时,他们会为长枪兵装填打完的铳管。 火枪手的百夫长们再次强调了战场纪律,没有口令不许开枪。他们要保持连续射击的节奏,射击也不是成排的进行,而是每百人一组的分散指挥,以应对金兵采用零散攻击消耗汉军火力的战法。 金兵的七八辆盾车列成一排,形成盾墙行在最前边,后边跟着的是一层层由少到多,由劣到精的金军步骑,最后押阵的是完颜兀术的那五千铁浮屠。 金兵队伍跟随着盾车缓缓而来,行近到汉军前沿八十步,箭矢如同骤雨般泼向汉军的阵地。无论火枪手,长枪兵,还是最中心的背嵬卒,都被箭矢压的抬不起头,纷纷躲在临时掩体后躲避箭雨。 箭矢不仅来自金兵的进攻方向,涡河对岸的金军游骑也开弓放箭,不少零星的箭矢飞过河湾的河面,射入汉军阵中。 “放!”随着一名百夫长的高喝,他所指挥的百条火枪开火射击,六十步外的金军盾墙被打的木屑四溅,但是盾车后面的金军步卒却是毫发无损。金兵军阵继续前进。 紧接着,随着几声轰然炸响,爆燃的火焰中,那些盾车被拆的四分五裂。五门弩炮所发射出的霹雳弹在五十步的距离内正中盾车。“放”那百夫长再次下令道。百名火枪手放出了第二轮齐射,缺失盾墙掩护的金兵七零八落的倒了下去。 他们很快做出了反应,大股骑兵从盾墙被轰开的缺口处涌出,向汉军杀来。 “放!”,“开火!”,“放”,“换铳管!”火枪手们在各自百人队的口令指挥下陆续开火,汉军阵地上腾起一阵阵白烟。三发弹药都打光的火枪手将铳管随手拆换下后传给后方空闲的长枪兵,为他们填装弹药。 清脆而响亮的砰砰枪声,伴随着受伤战马的嘶鸣,伤兵哀嚎,红了眼的金兵步卒的嘶吼,骑手的喊杀声在战场上响成一片。如同洪流般涌来的金军铁骑前方就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壁。铁骑碰到“墙壁”就会撞落下马,而后被踩踏的粉身碎骨。 但还是有少数金兵铁骑穿过这道火线,冲至于汉军的工事前。一名金军契丹签军游骑已奔驰的壕沟边沿,壁垒后伸出的两三支铳口对准他的人马就是一枪,受伤的战马一声嘶鸣,将他那脑袋被打烂的主人也颠下马来。这几名火枪手属于一支专门处理残存金兵,进行自由射击的火枪百人队。 数名女真拐子马纵马飞越壁垒前的壕沟,壁垒后瞬间探出二十余支长枪,枪刃悬在他们正前方的空中。这些拐子马跳跃到半空中时已丧失了速度,但残存的动能还是让长枪的矛刃刺入他们或马匹的身体…… 两边的金兵还推着剩余的盾车向前推进,重新装填好的五门弩炮再次齐射。在一连串的轰鸣声中,又是数量盾车被霹雳弹轰的散了架。也有的盾车没散架,但霹雳弹刚好落在盾车之后,将后方兵卒炸倒一片,暂时停止了前进。 金兵阵后,盖天大王完颜宗贤看到如此战况,对完颜兀术惊惧的说道:“王兄,再这样下去,我们要损失惨重啊!不能再和汉军这样玩命的耗下去了!” 完颜兀术说道:“现在不能撤,据本王观察,前军再努一把力能冲破汉军防线。此时放弃,前面的损失都白给了。”说罢,他不仅没有下令暂缓进攻,反而吩咐下去令鼓号手传令全军冲锋! 第四十七章 火力碾压 完颜兀术的两万金军步骑在涡水与赵王河交汇处列阵以待。他们知道汉军火器的厉害,将剩余的所有挂着沙袋的盾车列阵于前,构成一条零散的盾墙,护住最重要的弓弩手。 弓弩手的后面是汉人签兵构成的步卒,两翼是契丹渤海人签兵构成的轻骑。他们的身后又是做为督战队用的女真人刀斧手,最后两三列才是完颜兀术手上残存的拐子马与铁浮屠。他准备在最后关头做反冲锋之用。 金兵列阵完毕片刻后,汉军的无数旌旗就出现在西北面的地平线上。涡河与赵王河对面也有汉军的翼骑兵在穿梭游弋,完颜兀术想让大部人马偷渡过涡水或赵王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汉军长达十几里的队列越来越近,低沉的号角之声和喧天的鼓声清晰可闻。猛然,两万多汉军齐声高唱起旋律激昂的满江红。懂得汉语的女真人,契丹人,渤海人无不表情惊惧,而那些汉人签兵表情木然。 岳飞的军阵越来越近,军阵前也列着成排的盾车。不少金兵兵卒,特别是那些参加过进攻岳云部,领教过汉军厉害的兵卒已开始胆怯起来。嗖,嗖…嗖,从金军军阵中突然飞出一批零星箭矢,原来是因为一些金兵弓弩手紧张,还没等到军令,就放出了箭矢。 “呔,谁要你们放箭的?”女真百夫长的呵斥之声陆续响起,接着传来马鞭抽打的声音。 此时大批长达三尺的重箭陆续从汉军军阵之后飞出,眨眼之间,就有成百的金军兵卒倒在重箭之下,那是战车上长弓手所发射的箭矢。 这些战车又前进了几十步的距离后就陆续停了下来。这些战车调转车头,将装置有盾墙的车尾对着阵前。车上的弩手们开始为弩炮装弹。长弓手则是将箭矢装在行囊上,跳下战车随同大队继续徒步前进。与此同时,金兵军阵开始弓弩齐发,箭矢铺天盖地的向汉军扑来。 最前列的汉军火枪手纷纷紧靠盾车,以半蹲的姿态继续前进。紧随其后的长枪手们奋力晃动着密集的长枪,试图将袭来的箭矢打落。背嵬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盾牌遮挡来袭的箭矢。那些正徒步向前的长弓手则纷纷寻找附近的可隐蔽之物躲藏,有的躲在战车后,有的躲在举盾的背嵬兵身后。 但现在两军相距实际还很远,这些箭矢射到汉军军阵中也都已是强弩之末。 两条军阵又靠近了十余步,汉军战车上的弩炮齐发,射出第一轮霹雳弹,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整个金兵军阵开始松散起来。一些金兵士卒已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撒腿向后奔逃,被后方督战的女真兵们一刀斩掉了脑袋。 但这些霹雳弹,还只是为了校正落点进行的前奏射击。当汉军军阵抵至金兵阵前百余步时候,突然在号令声中停止了前进。汉军要等弩炮将金兵的盾墙轰开才能继续前进。 …… 一柱香的时间后,在金兵军阵中又是一轮霹雳弹和火爆弹相继炸开。这短短的时间内,汉军的百余辆战车上的弩炮已做了六轮炮击。绝大多数金兵的盾车都被轰的支离破碎,火爆弹腾起的熊熊烈焰,几十上百的吞噬着金军兵卒。督战的女真人刀斧手周围的地面上随处可见被他们斩落的人头和尸体,他们自己握着大刀利斧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当然,在这一柱香的时间里,完颜兀术也不可能蠢到让金兵呆立着被动挨打。在汉军军阵停止前进后不久,他就意识到对方可投掷“火器”的“投石机”与长弓的厉害。而己方的弓弩攒射效果缪缪,而且弓弩手们的体力和箭矢很快会消耗光。这样下去,自己只能坐以待毙。 于是,他立刻令一个千夫长集中两千铁浮屠,一千契丹签军轻骑集中一点向汉军发起反击冲锋。这次冲锋的结果是,三千金军骑兵全军覆没,冲的最远的一名铁浮屠也仅仅是到达离汉军车盾盾墙不到三步的地方,而后被汉军的三四支火枪打成蜂窝。 这次反击不仅没达成任何效果,反而对己方兵卒士气打击巨大。为了维持住岌岌可危的士气,让它们不至于崩溃。完颜兀术只好令弓弩手们尽力疾射,做着反击的样子。 前列的金兵突然一阵骚动,原来汉军的盾车所构成的盾墙又开始向前移动了。完颜兀术现在心里是真正绝望了,他知道自己这些人马面对汉军的进攻,片刻钟都坚持不了,更不用论等来完颜宗贤的大军。现在他甚至都怀疑,完颜宗贤的六万大军即使来了,是否能啃下眼前的这些汉军。 在金兵惊惧的眼帘中,五十步外出现一道长达十几里的白烟,他们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秆,成排的倒下。长弓手也在火枪手后方抛射出重箭,飞袭后排的金军兵卒。所有金军兵卒们,包括那些督战的女真人刀斧手不约而同的向后退着步子。 金兵的弓弩手现在要么力尽要么矢尽,做不出任何反击。汉军火枪手发现这个秘密后,干脆挪开了盾车,直面无法远程还手的金兵。 完颜兀术在阵后兜着坐骑,近似疯狂的吼叫着:“冲!全军冲锋,他们火器厉害,但只要冲近了,我们就能赢!” 然而这个时根本没有人理睬他,全军冲锋的军令在金军车盾被完全破坏时就已下达,但绝大部分金兵哪还有勇气向前冲锋。只有少数金兵往前冲了两步,就倒在汉军的第二轮齐射之下。 第二轮火枪齐射后,整个金兵的士气就已完全崩溃,每个人都想躲到后面去,回避死亡。整个军阵中的人群迅速在赵王河与涡河交汇处的三角地带挤压起来。 又是一连串密集枪声,倒下无数金军兵士。那些汉军后面的长弓手将重箭换成了霹雳箭,投射到金兵密集处。霹雳箭轰然炸响,引发溃乱的金兵互相踩踏。 阵后的拐子马和铁浮屠这个时纠集起来,试图做最后一次反击尝试,却被溃乱拥挤成一团的金兵步卒拦住去路。他挥刀胡乱劈砍,试图驱散溃兵。这个时上百发弩炮霹雳弹和火爆弹向他们的聚集处飞来。 烈焰,硝烟散去后,完颜兀术最后的铁骑不复存在。只剩下凄惨嘶鸣的战马和浑身血污,四肢缺失的伤兵哀嚎。 第四十八章 不战自溃 赵王河汇入涡河处的金兵被挤压一片方圆不到两百步的狭小范围内,胡乱拥挤成一团,兵将之间早已无法连通。 此时,汉军军阵突然寂静下来。因为战线的急剧缩短,最前列的火枪手已经从一排变成四五排,他们全都平端三联铳管的火枪对着已挤成一团的金兵。 惊慌失措的金兵不知道汉军要干什么,过了片刻的寂静,汉军兵士突然齐声喝叫起来:“放下兵刃,降者不杀。”连呼三声。金兵步卒们陆续将手中兵刃丢弃在地,双手高举跪在地上。 只有少数女真兵士,百夫长千夫长等头目哇哇怪叫,挥刀向周边投降的其它兵士们斩去,但不一会,他们就被周边的兵卒捡起兵刃,乱刀斩成肉酱。 只有东北角处一块约三百人的金兵,全部是由失去战马的铁浮屠组成。他们突然齐声呐喊,哇哇叫着,挺着兵刃向最靠近他们的汉军火枪兵冲去。毫无疑问的他们如同秋天落叶般,在砰砰的枪声中飘落在地上,无一幸免…… …… “启禀圣上,我们清点尸体和俘虏,没有发现完颜兀术。”岳飞的殿前宿卫指挥使姚震向岳飞禀报说。 看到岳飞脸上掠过一丝遗憾,姚震又说道:“除非完颜兀术偷偷渡河而去,否则他不可能无影无踪,兴许是我们在清点尸体时遗漏了。要不臣吩咐兵士们再仔细检查一遍?” 岳飞摇头说:“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即刻整顿起兵士,返身杀回。北边的六万金兵应该已经杀过来了。完颜兀术即使偷渡涡河而逃,他也很难逃出我们在对岸部署的翼骑兵追踪。” 经过清点,此战有万余金兵被斩杀。那些受重伤的金兵没有办法救护,皆被汉军就地斩杀,结束了他们的哀嚎。另外俘虏了金兵万余人,绝大多数是汉人或契丹人渤海人签兵。这些俘虏的兵器被收缴后,如同小山般堆砌在涡河岸边,他们则被分成十组,分别看管。 汉军在鼓号之声中重新整起队列,留下千余背嵬兵看管俘虏,其余兵士以行军队形快速向北而返。 此时在北边三十里处,盖天大王统领着六万金兵铺天盖地的顺着涡河西岸冲了下来。很快他就进入了张宪所统帅的一万汉军预设的阵地。 汉军的这个预设阵地并非是从赵王河东岸到涡河西岸排出一条线状阵形,将整个两河之间的区域斩断,那样每个局部点上的兵力显得过于薄弱。 张宪是按照岳飞的策略,每两千人一组,设置了五个环形军阵,并抢在金军到达之前,配合盾车和战车还有浮桥车构筑了简易的环形工事。 这五个环形阵地又呈梅花状排列,构成一个大阵。每个圆阵之间相隔约百余步的距离,还挖有简易四尺深的交通壕,极易互相支援。 六万金军当然可有无视这个大阵,从两侧绕阵而过。但这样就会让自己后背无时不刻处于汉军威胁之中,有点脑子的金军将领也不能无视它。 完颜宗贤来后,观察到这般景象,他想也不想就下令集中一万兵力攻击其中一个营垒。 金兵仗着人多,在督战的女真人刀斧手威吓下,层层叠叠的金兵如同潮水般三面向汉军阵地涌来。随着砰砰不断的枪声,和霹雳弹的爆鸣声,在汉军的强大火力面前,第一波的攻击被轻易粉碎掉。 实际上,若是金兵有着和汉军同样的士气,是有可能将汉军军阵冲垮的。因为这个子阵中的近千名火枪手中火枪七个铳的弹药全都用光。最后十几个冲到汉军阵前的金兵是被长枪兵的乱枪捅死的。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围攻汉军军阵的金兵从前到后突然溃退,撒开双腿向后奔逃起来,连督战的女真刀斧手差点都被人流冲倒。 以金兵的构成来看,其中八成兵卒为抓壮丁式掳来的签兵,有这种结果也不奇怪。以杀戮威逼的手段只能让被逼迫的兵卒在己方占据明显优势时,被裹挟着向前冲杀。在己方某个方面明显劣势时,这个效果就反过来,军队极容易溃散。 站在后方观战的完颜宗贤气的暴跳如雷,下令要将所有擅自溃逃的金兵全部处死。手下参将连忙将他拦住,说道:“大王,不可啊,现在我们正是用兵之时,怎可这个时斩杀数千兵将。即使没引发兵变,也让我军实力大大受损啊。” 完颜宗贤冷哼一声,说道:“那就十抽一斩”。所谓十抽一斩就是从这些兵卒中按十分之一的比例抽生死签,抽到死签的将被斩首示众。 在一片哀嚎求饶喊冤声中,抽到死签的三四百兵卒在阵前当着众多金兵的面,被砍下了脑袋。在一旁堆砌成小山状。 完颜宗贤狞笑着高声喝道:“你们这些汉奴还有契丹崽子,你们看好了,怯敌不前者,就是这个下场!” 完颜宗贤忙完这些,时间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金兵再次集结重兵向一个营垒发起冲击。这一次汉军的火力更加猛烈了,因为两旁的营垒也开火支援。汉军弹药消耗大半时,进攻的金兵再也不能支撑,又一次溃退,这次连拐子马,铁浮屠这些女真人步骑也加入到溃退的行列。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完颜宗贤急红了眼,他要再行十斩一的军法。突然,暴怒的他发现身边无论是亲兵,还是千夫长,百夫长或是那些汉人参将们脸上都露出惊惧的表情。耳中隐约听到一首万人齐唱的嘹亮战歌。一声接着一声低沉的号角在天际间回响着。 完颜宗贤眯着眼向远方望去,天际线上旌旗连天,底下是密密麻麻的人影,车盾,枪林。惊的张大嘴巴的他却没注意到金兵如同退潮的海水般向后退去,由慢到快,最后形成奔腾之势的溃逃了。 同一时刻,岳飞也用千里镜向这边观察着。他发现金兵纷纷向后无序溃逃后,勒住坐骑,冷静的下令说:“传我军令,所有翼骑兵,背嵬骑兵全速追击金兵溃逃之兵。务必将他们彻底驱散。” 最快更新 第四十九章 二王伏诛 涡河下游,两个人抱着同一块破木头用尽气力划到岸边,混身湿漉漉的连滚带爬上了岸。接着又有一人,同样湿漉漉的从上游的岸边跑过来与他们会和。 这三人都是秃头辫发,显然是三个女真人。他们落得如此状况,手里却还没丢掉兵刃。三人会和后,一人问道:“大王,我们现在该如何办?” 为首的一人说:“先找个地方,将衣服换了。”三人以日头辨别方位,先向东走,而后北转。不久他们就发现了几处开荒农户的民宅。 …… 屋宅中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片刻后从茅茨土坯的宅子中闪出三个人影来。正是刚才那三个女真人,只不过都换了汉人衣装,还各自包了头巾和戴了斗笠。他们的兵刃已被布匹包裹起来。 三人又向北疾走,一人边走边说:“他娘的,这汉人泥腿子比我们寨子里的包衣还穷,这三套衣裤都凑不全。” 为首那人喝道:“少说话,怕人听不见你这女真话?”他这话一出,另两人不再言语,只管闷头赶路。 猛的,他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奔腾之声,以他们的经验,知道这支骑队至少有二十人之多。“站住!”对方有人已经高声喝道。 “镇定,你们不要说话,我来应对。”为首的女真人低声说道。三人继续不紧不慢的向前走。 后面数骑加速冲到他们前方将他们拦住,后面十数骑也兜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三人这才站定在原地。 来者正是汉国防军的翼骑兵,为首的伍长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刚才没听见我的话吗。” “啊,这位军爷,我们是附近开荒的庄户人家。你们的江南口音,我们听不懂啊。”为首的女真人辩解说。 “我们是汉军,在此警戒金军残余溃敌,你们现在是要去干什么?”对方继续盘问道。 “启禀军爷,这快到秋收季节了,我等要去县城中通知我们田地的东家派粮车来我们这地头收粮。”为首的女真人镇定自若的答道。 “包裹里是什么?” “是咱们农家自己打造的防身兵刃,这兵荒马乱的,走远路得带着家伙防范盗匪。” 此时,那名翼骑兵长伍将他们上下打量一番后,点点头说:“放这几个庄户人过去。” 翼骑兵们让开一条路,三名女真人缓步向外走去。伍长突然又想到什么,回过马来,喝了一句:“等等,把你们的斗笠和头巾摘下来!” 三人俱是大惊失色,突然发难。为首一人将包裹着的兵刃挥向最近的一名翼骑兵,将包裹着布皮的兵刃打在翼骑兵的米兰轻甲上,虽然没造出直接伤害,但却将对方重重的扫落马下。 那为首的女真人身手敏捷,一跃就跳上马匹,策马向外冲去。另外两名女真人各挥兵刃向就近的汉军杀去,翼骑兵们策马而上,挥动马刀。在他们的刀锋切开米兰骑甲的一瞬间,斩落了他们的人头。 此时夺马而逃的女真人已策马跑出十仗距离,数十翼骑兵紧追不舍。各自取下弓箭,齐齐攒射而去。近二十支箭羽呼啸而来,瞬间让此人变成刺猬,栽倒马下。 一名翼骑兵跳下马来,仔细搜查了他那还未完全咽气的身体,找到一枚玉佩交给伍长。伍长仔细看后,惊喜的叫道:“弟兄们,我们立大功了,你们知道此人是谁?他就是金国的贼酋完颜兀术!” …… 同一时刻,位于涡河上游,距离翼骑兵射杀完颜兀术地点三十里路程处。已分成数十股的翼骑兵和背嵬骑兵奋力追击已然溃逃的金军,按照岳飞的指令,要杀到他们溃败到不可能再收拢成军的地步。 无数金兵倒毙在骑枪,强矢和马刀之下。很快,这些溃逃的金兵们就发现丢掉兵刃,跪伏于地就能幸免于难,那些让人恐惧的汉军铁骑就会当他们不存在一样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不久,就会有后续跟上来的汉军火枪手,长枪兵或背嵬步卒将他们集中收押。 盖天大王完颜宗贤和他的十余名亲卫被一股十人的翼骑兵小队截住,战成一团。 完颜宗贤赤膊着上身,双目赤红。双手各举一柄长约三尺的利斧,疯狂的挥舞着,左砍右劈之下,他已将四五名翼骑兵砍落马下。 双方纠缠十几息后,完颜宗贤身边的十余名亲卫皆被诛杀,只剩下他一个人。对方翼骑兵也只剩下一个人,那人慑于完颜宗贤的悍勇,策马远离十步,抬起手中的弓就要搭箭开弦射对方。他的弓弦刚刚张开,完颜宗贤就飞马冲至跟前,一斧将他劈到马下。 破围而出的完颜宗贤策马向北奔逃,不一会又从远处奔来一个汉军翼骑兵将他截住,完颜宗贤冷笑暗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刚才那名多人都没拦住老子,就你这身板还不被老子一斧劈成两半、】,手中的大斧已高举空中。 完颜宗贤奔近了才发现,那翼骑兵手中没有骑枪也没有马刀,更没有弓箭。拿着一个带柄的两尺铁管对着自己。而后伴随着一缕白烟,听到一声脆响。完颜宗贤感觉自己身体如同万箭穿心般,两眼一黑,翻落马下。 他至死也不知道,杀他的这名翼骑兵不是汉军国防军,而是近卫军,近卫军的翼骑兵最先配置了短管火绳枪。这种火绳枪只能打一发。而且骑兵作战时,时间上也不允许他们在颠簸的马背上装填弹药。但这一发弹药在近距搏杀时,尤其面对完颜宗贤这种悍勇之敌时,发挥的作用就是非常之大。 …… 三万汉军一边收拢着俘虏,一边加速向亳州移动。此时的亳州只有一万守军,而且九成是汉人签兵步卒。 在岳云的三前前锋兵临城下时,亳州城内早已得到完颜兀术大败的消息,城内早是人心惶惶,各有各的算盘。当天,就有负责驻守南城墙的某部签兵在汉人将领带领下斩杀了女真人监军,打开了亳州城南城门,迎接岳云入城。 第五十章 军中红颜 面对突然向自己敞开的亳州城门,岳云还是很谨慎,深恐有诈。他思虑良久,只派遣了千余汉军入城,包括四百背嵬和五百火枪兵还有一百板甲重骑。 不料,这千余汉军一入城,驻扎在城内城外的大部签军都争先恐后的纷纷反正,斩杀女真监军以及百夫长千夫长等各级官长。 少数签军即使没有主动反正,攻杀女真人。却也没去主动抵抗汉军,他们已不听从女真官长,监军等号令。这些女真人也不敢来硬的,他们明白,若是逼迫急了,必将引发兵变,于是他们向亳州城中唯一的女真军营逃去。 女真军营中也得到汉军入城消息,统领该军营的千夫长左思右想,最终,横下一条心,准备与入城的汉军决死一战。这是他唯一能做的选择,若是他弃城而逃,将会连累他留在中都猛安大寨里的家人。 在亳州城中的主街上,女真兵与入城的汉军迎头相遇,战斗结果毫不意外的是前者被血腥碾压。火枪兵几轮射击下来,已将女真兵打的七零八落。紧接着百人的板甲重骑排列成数排骑阵如同推土机般压向女真人,最后是背嵬上去收拾残局。这千余女真人是一个也没走脱,全部横尸亳州城的街头。整个过程不超过半柱香的时间,亳州城弥漫着过年时才有的浓烈硝烟气味。 那些反正的汉人签军的兵将们即使预料到汉军会胜,看到这一幕还是目瞪口呆,良久合不拢嘴。 当天旁晚,岳飞所统帅的主力就抵达亳州,分部在城内外驻扎。所有反正的,被俘的原金军签兵兵卒也被分区分营管理,暂时收缴了武器,等待整编。 …… 亳州府邸中,岳飞与众将正会议军事。已有岳飞的亲卫上前禀报,称金国的完颜兀术,完颜宗贤皆被汉军官兵所斩杀。 说罢,另两名亲卫就将两个木盒端了上来。盒盖打开完颜兀术和完颜宗贤那两颗狰狞的头颅呈现在烛光之下。堂下众将一片欢呼,喜形于色。毕竟无论歼敌多少,只有诛杀金国二王,此战才算完美。 待将两人首级撤下去后,岳飞对诸位将说:“本来,朕是计划本次战役完后,将分兵到信阳和邳州击溃另外两路金兵。但现在形势一片大好,现在的金军战力远比朕想象的还要弱。我大汉军队应该趁热打铁,分出部分兵力直取汴梁,光复我汉家故都。只要取了汴梁,另外两路金兵一破,朕相信淮河以北,黄河以南我汉家沦陷的故土,各州各县均会传檄而降。” 等岳飞说完此话,堂下诸将纷纷自告奋勇,请缨出战。做第一个光复前宋故都汴京的人,这可是名留青史的事,谁不想呢。 不料岳飞微微一笑说:“这样的好事当然是朕亲自去做!” …… 夜深之后,众将散去。岳飞回到自己的寝室,就有两个宫中的随军的内侍宫女上前扶伺就寝,岳飞本来是无意带着宫人随军的,但被被岳飞册封为贵妃的刘妃却坚持要几个内侍宫人随行与他。 平日安营扎寨,军帐之中,岳飞自然是不会让劳他们服侍,但在这亳州城衙署府邸中安顿下来后,这些内侍宫女就主动来按照宫中的日常服侍岳飞洗漱。 岳飞洗浴完毕,换了贴身衣物,进了寝间,早有一宫女手捧睡袍等待于他。 那宫女熟练的将睡袍给岳飞穿戴起来,岳飞反而不习惯说道:“行了,你休息去吧,这个朕自己穿戴就行。” 那宫女却没有走的意思,欲言又止,最后下定决心般说道“奴婢还有事向圣上禀报” 已穿戴好的岳飞一听她这熟悉的话音,扭头注视着她,有点着急的说:“赵嬛嬛,怎么是你,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赵嬛嬛脸上表情微微一变,对岳飞说:“是奴婢恳请刘娘娘将我安排进来的。奴婢不是对陛下说过,这汴梁城中原来的宋宫御花园艮岳里藏着传国玉玺,奴婢就是来帮陛下找到这玉玺。” 岳飞并没买她的账,却聊侃的说:“多谢姑娘好意了,可朕真的不是这么在意这块石头。” 赵嬛嬛一急,没有分寸的继续说:“有总比没有好,有着玉玺不是让陛下的帝位更显得正统么?所以此次陛下进军汴梁,还是让嬛嬛随陛下一起去吧。” 岳飞耐心的劝解道:“此次是奇兵出击,路上要连续急行军。你们女眷跟不上。” 赵嬛嬛早知他这样说,突然跪伏在地说道:“奴婢从北国历经千辛逃回江南,自然习得马术也吃得苦。只求圣上获得玉玺后,能承诺奴婢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救回我的那如今还深陷在北国的生母,前宋的乔妃。希望陛下光复前宋故土后能继续北进,而不是故步自封又如同前宋那般偏安。” 岳飞将赵嬛嬛从地上扶起,说:”放心,这本来就是朕要做的,朕最终会攻下金国上京会宁府。要解救的不仅有你的母亲以及其他前宋宗室,还有更多被女真人掳掠去的汉人奴隶。“ 房间里话语停顿寂静了几息后,岳飞看赵嬛嬛还没有走的意思,问道:“你可还有事?“ 火红的烛光掩盖住了赵嬛嬛脸上的红霞,她轻声慢语的说:“奴婢已是妇人之身,陛下可否嫌弃奴婢?若不嫌弃,这初秋夜凉,奴婢为陛下暖床可好?“ 岳飞移动两步走到赵嬛嬛跟前,顿了一两息的时间,他本想说:“朕可不会在意这个。“。但最终他想到行动是比任何话语都强有力的证明,就毫不犹豫的将赵嬛嬛横抱起来向床榻走去…… 第二日,岳飞按计划点起三万汉军中的近五千近卫军向汴梁进发,另外的两万多汉军国防军将兵分两路去会战信阳和邳州的各十万金兵。剩余的三千近卫军将由岳云岳雷率领驻守在亳州这个中心点上,策应全局。 实际上,局势的发展远远超出岳飞的预料,他若早知结果都不用向信阳和邳州派去援军。曾被北宋君臣畏之如虎,在被岳家军连续大败后依旧被南宋昏君妄臣畏之如狼的金兵在汉帝国新军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第五十一章 势如破竹 就在汉军进入亳州城中的同一天。邳州的十万金兵得到完颜兀术数天前发出的军令后,开始向楚州进发。 十万金兵在淮河上搭起十座浮桥,漫天遍野的向淮河之南的楚州扑来。待他们渡到一半时,汉军突然发起反击。那两千以火枪手,长枪兵和翼骑兵,板甲重骑构成的汉军近卫部队做为前锋,从东到西逐一将十股金兵切成碎片。跟在后面的两万淮南汉军内务部队,如同风卷残云般向这些已是失魂落魄的金兵席卷而来。 这十万金兵里仅仅有五六千人是女真人本族兵士,万余人是渤海人和契丹人兵卒。其余皆为前北宋降军和强征来的汉人签军。那五六千人女真兵士还不是集中在一起,而是分派到各部以做监军之用。因此他们的战斗力与完颜兀术率领的那十万金兵的五分之一可能都不到。 一座浮桥的桥头,一名女真千夫长带着百余名亲卫,挥舞着长刀,奋力斩杀着那些溃逃的汉人签兵,试图挽回这种溃败之势。 桥头附近已满是尸体和头颅,猛然他们发现那些“逃兵”纷纷止住脚步,陆续向两边分开,并且成片成片的蹲了下来。这些女真兵还没清楚怎么回事,一彪约百余人的汉军火枪手已经奔至面前,后面还跟着五十余骑板甲重骑。 金兵千夫长将手中长刀一扬,高叫一声:“杀汉狗”。就向这些汉兵冲来。后者平端起三眼火绳连铳,随着砰砰砰的一通乱响,硝烟弥漫中,这百余金兵都倒在血泊之中,那千夫长的脑袋都同一时刻中了五六铳,轰的脑袋都没了。 楚州之战的结果,七万金兵被俘,两万余兵士阵亡,只有不到万人四散而逃。淮河两岸遍野都是横七竖八的金兵尸体,淮水水面上满是浮尸。 大胜的汉军乘势渡过淮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了邳州。此战唯一的遗憾是走脱了金兵主将完颜亮。 …… 位于随州的武胜关是义阳三关中最为重要的一处雄关,扼守在连通汝南平原与江汉平原的大别山脉山隘处。如今牛皋率八千汉军固守在武胜关,阻挡住了十万金兵整整半月有余。 领兵的完颜雍久攻不下。在汉军火枪和箭矢之下,金兵死伤无数。 他从十万金兵中抽选了八千女真精锐,在几名重金收买的本地向导下,试图绕山间小路到武胜关后进行偷袭。谁知反而中了牛皋的埋伏。 大别山山谷中,火枪之声此起彼伏,乱箭穿梭。八千女真精锐兵士稀里糊涂的葬身在乱枪乱箭之下,无一幸免。 这八千女真精锐占了这十万大军中女真兵士的大部。尽管完颜雍严密封锁消息,他们全军覆没的事情还是不久就传遍了金军大营。剩余的九万金军顿时军心动摇起来,逃兵事件层出不穷。 就在完颜雍考虑是不是该主动撤军时,汉军却主动出击,夜袭金军大营。 那一晚,完颜雍正在睡梦之中,猛然被几声巨大的轰鸣之声惊醒。汉军乘夜强攻金军大营,在夜幕掩护下,利用士气涣散的金军兵卒松懈,绕过这些明卡暗哨,潜至于金军大营营寨边上,用震天雷向寨门内外投掷。 很快寨门就被炸裂。在寨内一片喧哗吵闹声中,二十名汉军壮汉抬着巨木在弓弩手,火枪手掩护下向寨门冲去。只哐当一下,寨门就被撞开。早已等候在后面的数千汉军步骑一拥而入,营寨内外杀声,火枪声,震天雷的爆炸声四起。 三名金兵挺矛向一名汉军刺去,那汉军兵卒对着其中头目样的人当胸就是一枪,那金兵如同被人推了一把,连退三步,而后仰面倒地,鲜血从他胸口的铠甲中汩汩冒出。 紧接着,随着噗噗两声,另两支矛刃却捅入了这火枪手的身体。又是一声枪响,持矛的一名金兵后脑被打烂后扑倒在地。开枪的这名火枪手开完枪后,顺手轮起粗大的八棱铳筒向最后一名金兵矛手砸去,后者已是躲闪不及,天灵盖一下就被沉重的铳筒敲裂,瘫软到地上。最后他将火枪往背上一背,捡起掉在地上的长矛再次投入战斗。 大火在金军营寨中一处接着一处升起,最后连成一片。在牛皋这支老岳家军的奋勇冲击下,金兵仅持续了片刻钟微弱抵抗就炸了营。人流如同潮水般向营外奔逃。完颜雍眼看无法左右局势,带着百余名亲卫从营寨后门的山路逃去。沿途被拥挤的溃兵阻路,完颜雍下令亲卫斩杀这些溃兵来开道。 山路上,金兵如同一条受到惊吓的巨蟒逃窜着,不久后面又传来密集的火枪声。这种火枪发出的清脆巨响已是印烙在金兵心头挥之不去的梦寐。在这种声音驱使下,金兵又争先恐后的加速奔跑起来,最后在拥挤的山路上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故。 后面追击的汉军兵卒不少人手里拿着火折子,另一手拿着大爆竹,不停的燃放着…… 完颜雍一口气逃回信阳,定下神来,散出兵马收拢溃兵,连续三天才收回三万余溃兵。这个结果不难想象,那些被抓壮丁一样抓来的签兵若不是老家非常远,无法轻易返乡的,谁不会乘这个时候逃亡呢。 这个当口,完颜雍又听到一个噩耗---完颜兀术在亳州兵败,生死不明。而且一路万余人的汉军正向信阳杀来。很明显,呆在信阳只有坐以待毙的份。他当机立断,带领剩余的残兵败将向汴梁方向退去,如今整个黄淮的金兵都失去了统一调度,只有去南京汴梁才有可能与其它金兵汇合起来,也只有在那才有可能与金廷重新建立起联络。 …… 就在完颜雍正撤向汴梁时,岳飞的五千近卫军已经如同神兵天降般兵临汴梁城下。 金国的南京(汴梁)留守卢彦伦听闻岳飞已兵临城下,大惊失色。前一天下午他才接到完颜兀术兵败涡水的消息,这才大半天时间,汉军就已兵临城下,怎能让他不心惊肉跳。 他匆忙蹬上汴梁城的城楼,向下观望。五千汉军在城外两百步处排成五个军容严整的方阵,正中有甲胄鲜明的武将策马驰出阵来。 最快更新 第五十二章 中原故土 卢彦伦见此人相貌堂堂,器宇轩昂,威势逼人。便喝问道:“城下的汉将何人。”他本想高声喝问,但硬是被对方气势将音调压低了三分。 那人不慌不忙的只说了六个字:“朕,岳飞,开城门!”卢彦伦被这简短的话语吓了一跳。本来这支汉军的进军速度之快就够让他惊惧,没想到竟然还是岳飞亲自来了。 卢彦伦甚至都没敢回应一个字,就灰头土脸的返身向城楼下走去,他一旁的亲信连问:“大人,现在别说汴梁,整个黄河以南都无兵可调,当务之急我们要速速向北边的朝廷请求援兵啊。” 卢彦伦不耐烦的摇摇手说:“这个还需要你提醒,本官昨日接到梁王兵败涡水的消息,就派出快马给朝廷送去八百里加急快报了。重要的是,岳飞已经兵临城下,是我们现如今该如何是好?就凭城中三千金兵铁骑,万余签军肯定是无法抵挡住岳飞的虎狼之师的!” 那亲信突然压低声音说:“大人,你看这金国还能守住河南的地面吗?要不我们也…” 卢彦伦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用手势止住亲信的话语,同样低声呵斥道:“此话不能乱说,被泄露出去是要掉脑袋的。”而后眼一瞪说道:“此事以后不准再提,否则女真人不要你脑袋,本官也取你人头…” 这个时候,他听到城外传来阵阵尖啸之声。那是汉军长弓手放出的绑着劝降书的长箭。这些长箭有的射在城楼的木质楼板之上,有的掉落在墙头,还有的飞越城墙,落入城内的街道上。 卢彦伦立刻停止了步伐,吩咐身旁的亲兵取一支来看。当他将汉军的劝降书仔细看完后,心里已是七上八下。这劝降书并非是只写给他一个人的,而是封号召汴梁城中汉人起义,官兵反正,女真人投降的公开信。并且做了最后通牒,若十二个时辰之内,汴梁的金国主官和守将不开门投降,将诛三族。 “大人,你看,这…”卢彦伦那亲信又有话说,但被他眼睛一瞪,又将话语吞咽回去。卢彦伦蹬蹬走下城楼,突然发现自己府邸的家丁慌张来报:“大人,不好了,北城的女真大营有五百女真兵硬要进府取代驻守府邸的大人亲兵卫队!现在双方正僵持着。” 卢彦伦一惊,说道:“还有这等无礼之事。”说完就向府邸赶去。到了府邸,就看见双方兵卒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住手,谁给你们的胆子,擅闯本官的府邸?”卢彦伦对为首的一名女真兵千夫长高声喝道。 “哦,原来是卢大人。本将是奉上峰军令,为了大人家眷安全,来大人府上尽护卫之责。”那千夫长毫不在意的回答说。 卢彦伦心中骂道【你们蹶屁股要拉什么屎,老子难道看不出来,不就是怕老子造反降汉,想扣押老子的家眷做人质吗?】嘴上却是高声说:“上峰?哪个上峰?在这南京,没有那个人能比本官这个南京留守的职位更高。他哪来的权利擅自调兵进本官府邸?” 那女真千夫长冷笑道:“这个本将管不着,我们女真人不讲究这么多,只尊从上峰之令。你要问,就找我们的万夫长去问去。现在本将要奉军令行事,若遇阻拦,就别怪我女真武士的刀枪无眼了!”他嘴里的万夫长既是汴梁北城女真大营中的统领完颜户。 卢彦伦一看对方要来硬的,态度突然软了下去,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待本官派快骑向完颜户大人核对清楚不迟。若真是他下的军令,本官虽比他职务高,但在这军情紧急之机,亦会配合于他。” 女真千夫长两眼一翻白,说道:“如此这样也好,只是时间不能太长,若耽误了军机,我可吃罪不起。” 卢彦伦呵呵笑着说:“不长,不长,不会超过一柱香时间。”说罢,他对身边的亲信耳语几句,那亲信一句话不说,上马飞驰而去。 时间一分分过去,那女真千夫长不耐烦的按着腰刀的刀柄走来走去,最后终是耐不住性子,喝道:“怎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见返回。不行,本将现在就要执行军令。小的们,准备随本将进府.阻拦者,杀无…..” 他的话才说到这,街道的视线尽头处突然骚动来。只见旌旗飘舞,人声鼎沸。“汉军进城了!”“汉军进城杀鞑子了!”“杀鞑子”之声隐约传来。千夫长面色一变,正要说话。卢彦伦突然将大手一挥,对身后的亲兵说道:“大汉军队已入城,弟兄们,金虏胡运已尽头,当下正是杀鞑反正之时。杀!“ 卢彦伦亲卫队中,除了极少数契丹和渤海的兵卒面面相觑外,其余兵士各挺刀刃一拥而上,冲向那五百女真兵士。双方迅速战成一团。 卢彦伦的亲卫队战斗力明显低于对方,片刻就处于下风。一名铁浮屠武士挥劈着弯形的马刀,连续砍倒两名敌兵后,欺近道卢彦伦面前,抡刀就向他砍去。 猛然一声清脆的炸响在闭目待戮的卢彦伦耳边想起,那女真武士猛的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一名汉军背嵬将冒着余烟的火枪插到腰带上,又挺起右手的钢刀向另一名女真兵铠甲薄弱处疾刺而去。 原来是汉军背嵬已策马而来,其余也纷纷跳下马来操刀加入战团。在此起彼伏的近距抵射的枪声中,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这五百徒步做战的女真铁浮屠。 卢彦伦此时心情是复杂的,他暗自庆幸老天让自己因祸得福的做出正确选择。亲眼见识过汉军战斗力的他明白【别说河南,河北河东金国都不大可能保住】 实际上,汉军所向披靡不仅仅靠的是战斗力,还有严明军纪,以及金国女真贵族的民族压迫让本少有民族观念的汉人激发的朴素民族观。 半个时辰后,女真大营中剩余的两千多铁浮屠也全部倒毙于汉军火枪手的乱枪之下。 夕阳西下时,红霞铺满了汴梁城。岳飞在亲卫的随扈下策马进入北宋的故宫。天下人每个人都知道这意位着什么,沦陷了十五年的中原故土又回到汉家政权手中。 最快更新 第五十三章 北方来客 刚刚光复的汴梁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处处张灯结彩。各处军营之中正在进行着庆功酒宴,满是行令劝酒之声。 在汴梁前宋故宫东南角,有一处唤作艮岳的前宋皇家园林。赵嬛嬛正领着岳飞穿行于这座园林的废墟之中。一行人在犹如迷宫般的石林中七转八拐,最后来到一处假山前。 假山山脚下有一水潭,赵嬛嬛用手一指哪水潭说:“需先将此潭的水排干,仔细翻找潭底乱石就能将传国玉玺找到。” 经过三个多时辰的忙碌后,一名兵士喝叫起来:“找到了。这里有一块玉石刻制的东西!” 岳飞将那玉玺拿在手中仔细观看,反复比对。说道:“不错,这就是传国玉玺。” 赵嬛嬛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说:“想不到陛下也懂鉴定古董。陛下以何断定这肯定就是真的传国玉玺。” 岳飞诡异的一笑说:“因为我很多年很多年前就见过。”赵嬛嬛自然是不会懂他这番话的意思。 此时,一名随军的内侍上前说道:“启禀圣上,按陛下的吩咐,北伐军诸将,汴梁城中投诚归附的官员都已在垂拱殿到齐。都等候着圣上呢。” 片刻后,岳飞进入站满将官的垂拱殿中。礼毕山呼万岁后,方进入议事主题。如今的黄河以南潼关以西再无金兵主力,但大部分州县城池北伐汉军并没有实际占领。 北伐汉军若是要继续北伐,就必须将这些州县的统制稳固起来,另外还要先攻占东边的山东地区,以解除右翼隐患。 对此岳飞向群臣颁布了三条措施。一是从现有北伐的国防军中抽调精锐,分兵去攻克极少数还有女真兵固守顽抗的城池,以及接收那些表示投诚归附的州县。二是从淮南调集内务军和官员北上取代临时接管州县的国防军。三是加快各州县降兵,俘虏的整编,尽快将他们整训为本地的内务军。 巩固汉帝国在河南统治的细节相当繁琐,朝议一直进行到天黑才结束。岳飞对诸将群臣说道:“都这个时辰了,诸卿都还没用膳,朕早已为诸卿准备了庆功酒宴。”…… 岳飞几杯酒下肚,已经微醺了起来。一名内侍小心翼翼的凑到岳飞跟前,耳语说:“启禀陛下,宫门外来了十几条北方还有山东来的汉子,自称忠义社红巾军的人士。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陛下的部下,要求见陛下。守护宫门的卫士恐他们是奸细,已将他们扣留起来。” 岳飞一愣,问道:“他们可报了姓名?” “为首一人叫梁兴,还有李进,赵云,张横,董荣,吴琦,李宝等” 前生记忆顿时在岳飞脑中如泉涌出,这些人正是当年自己第四次北伐时联络或者派遣到金兵敌后的抗金义军将领。他们有的在太行河北,有的在山东莱州,有的在陕西,不知他们何时汇聚在一起了。 “快快请他们进来”岳飞连忙说道。 片刻后,一众便衣的十几个汉字在内侍引领下进入到文德殿。这些人不少都是土生土长的庄稼汉,一辈子都没进过真正的皇宫,一时间竟束手束脚起来。 待岳飞步入殿中,那李进首先兴奋的开口叫道:“岳大…”。话还未说完就被梁兴轻踩一脚。李进这才回过神来,与其他人齐齐跪拜下去,山呼万岁。 尴尬的岳飞连说平身赐坐,让他们起身说话。原来这些人分别听说岳飞在两浙起事,发动兵变夺了赵氏江山后,就开始互相串联。准备汇合后潜入到淮南觐见岳飞。他们刚在汴梁汇合,就听闻岳飞已经御驾亲征,开始北伐,并先后大败三路金兵。 于是他们干脆在汴梁坐等北伐军的到来,同时寻找机会为北伐军打开汴梁大门。没想到仅仅几日时间,汉军就攻破汴梁,收复了这座沦陷十五年的前宋都城。 岳飞和他们又是商谈良久,招待他们吃完夜宵众人才散去。此时这些人已经不是平民之身,皆被岳飞当即诏命封为各路将官,授了勋爵。他们任将返回各自营寨,起兵响应汉军北伐。其中,最先行动的应该是张宝,因为张宪即将带领一支兵马向山东开进。 岳飞回到寝宫时已是深夜,不料赵嬛嬛竟然还在摇拽的烛光中等着他。 …… 失去完颜宗贤这个主心骨的金国朝野上下都颤抖起来。远在汴梁几千里之外的上京会宁府都人心惶惶,更不用说近在咫尺的黄淮之间的州县。 汉军以信阳,汴梁,邳州这三个城池为中心。派出数十股数百到数千人不等的部队接收归附的城池或攻打女真军继续盘踞的城池。 在完颜兀术兵败身死,岳飞光复汴梁,三十万金兵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各州各县后,不少州县发生汉人官兵起义反正归附汉国的事件。即使一些州县对此暂时没有反应,汉军兵临城下之时,这些州县也会开门献城,未做丝毫抵抗。 当然,还是有极少数有相对雄厚女真军兵力驻守的城池,拒不投降。皆被汉军用土工作业爆破破城之法逐一攻破。 官道小路上,随处可见向北逃亡的女真地主,奴隶主和女真溃军。他们小的几十人一股,多的数百人上千人一股,拼命向北逃去。一路上除了会遭遇到汉军的截杀,更有可能被打着大汉义军旗帜的山匪所截杀。 这一天,东平府平阴县外来了一彪人马。正在城头向东南瞭望的金国县令皱了一下眉头,出乎他的意料,这支兵马打的不是汉军旗号,而是自家的金兵旗号。 此时的平阴县令对是否投汉还是犹豫不决,和其他地方官吏一样,他丝毫不怀疑如今汉国军力的强大以及岳飞的众望所归。 但就是这平阴县的地理位置太尴尬了,就在黄河边上,北岸就是金国经营几十年的河北地区,往东走百余里就是汉军还未染指的山东地区。自己这降了汉军是分分钟的事,金兵打回来也是分分钟的事,汉军虽悍,但兵力毕竟不多,不可能处处都保啊。 眼看城外兵马近前了,那县令深吸一口气说道:“开门!” 第五十四章 疯皇完颜亶 进入平阴县的是海陵王完颜亮和他的近两千残兵败将。他们才入平阴没多久,一只两百人的汉军出现在平阴城外。 完颜亮的眼睛像豺狼一样盯着那县令“老实说,这两百汉军可是你招来的?” 平阴县令的身体顿时抖的像筛糠一样,连声说道:“大王,下官冤枉啊。下官对大金可是一片赤胆忠心,绝无二意。那汉军此前确实给平阴下过劝降檄文,但下官根本不为所动,断然拒绝…” 完颜亮一声冷笑:“若是你断然拒绝,他们就不会派这么点兵力前来,你可知背叛大金,你和你的家人会是何下场?” 平阴县令此时已是痛哭流涕,连呼冤枉。完颜亮呵呵一声奸笑,话锋一转说:“本王就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这县城之中还有多少人马?” “启禀大王,本县有衙役两百,签兵八百还有女真王师一百人。” “附耳过来……” 平阴城的城门大开,平阴县令亲自出门迎接。汉军百夫长在入城前下了一个命令“重骑装甲!”,而后等三十余名板甲重骑装戴好甲胄后,两百汉军步骑才在县吏的引领下开入城中。只是那三十板甲重骑在入城后就悄然脱离队伍,停在城门洞旁。在前引领的平阴官吏竟然没有察觉。 “贵县兵马在何处集结?”汉军百夫长问道。 “就在城中兵营校场之上。”那县令说完突然打马顺着街道疾驰而去,跟在他后面的衙役官吏也一哄而散。 百夫长已知不好,急忙下令:“全军戒备。”他的话音刚落,已是杀声四起。街旁两边的低矮建筑中,箭矢纷纷射出。火枪兵们在队列两侧挺起大盾掩护住中间的长枪兵,在百夫长带领下向城中两条主街交汇处开阔地带迅速奔去。 箭矢尖利的破空呼啸之声,箭矢射在大盾上的叮咚做响之声不绝于耳。几十息的时间,一百七十名汉军就奔至两百余步外,城中两街交汇的小广场上。并且布下一个小型空心方阵。 “将四角的房屋烧掉。”汉军百夫长断然下令说。不一会,广场四角的房屋燃起大火。金兵弓弩手是不可能潜到周边建筑物上放箭了。 女真兵哇哇怪叫着,从两条街道四个方向向汉军涌来,随着砰砰的火枪声不断响起。女真兵一排排倒在枪口之下,但依旧悍不畏死的向前冲锋。完颜亮阵后高声给他们打气道:“冲,他们的火器有限的,打完了就只能坐以待毙了。歼灭这部汉军,我给你们个个升官晋爵。” 很快,八十名火枪手的五百余铳都打完了,只能重新装填弹药。女真兵看对方枪声稀疏下来,士气大涨。愈加迅猛的从四面向汉军蜂拥而来。 一名女真武士高举手中狼牙棒就向一名火枪手砸去,只听一声“刺!”,一柄枪刃已刺入他的喉管。九十名长枪手长枪齐出,靠拢的女真兵猝不及防的倒在枪林之下。 另一名女真铁浮屠仗着重甲,冒着被枪刃捅穿风险,拨开几支枪杆,欺上前去。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却伸到自己面前,而后一声巨响,他的尸体顶着个“烂西瓜”倒了下去。 街尽头处,女真兵突然骚乱起来。汉军板甲重骑出现在他们后方,摧枯拉朽般的将街面上的女真兵碾碎。 “撤!”完颜亮黯然的下令道,说罢自己就策马向北城门飞驰而去,出了城门就有一座黄河浮桥。 …… 才到深秋时节,金国上京会宁府就已是一片冰天雪地,地上的积雪有一尺有余,河流湖泊也开始冰封水面。 这会宁府几十年前只是一座木头围成的寨子,里面没有一栋建筑,搭建的都是女真人的毡帐,直到阿骨打建立金国后数年都是如此。所以它又有个诨号叫皇帝寨。 直到十几年前,从南方掳来了大量汉人工匠,会宁府才建起了房舍宫室。木头围墙也逐段换成了夯土砖包城墙,这里才有了城的样子。 如今,金国皇帝完颜亶正做在寝殿之中饮酒做乐。自他登基以来,饮酒几乎是他唯一的爱好。数日前,南方的前线传来一条好消息,一条坏消息。坏消息是完颜兀术战败了,金国在黄河以南地区基本失控。好消息是完颜兀术死了,这意味着他终于可有名副其实的亲政了。 一名貂围裘衣的女真女子突然闯入完颜亶的殿中,不屑的看了完颜亶一眼说道:“哟,陛下,您还有心在这饮酒取乐啊?南方的汉军现在可能都打进汴梁了,您也不操操心?” 完颜亶一看,正是自己的皇后裴满氏,眉头一皱两眼一眯说:“哦,是皇后啊。朕前几日已发出诏书,在河北一带重整兵马,建立新的防线。” 裴满氏继续用带有些许训斥的口气说道:“圣上这般处置就完了?难道我大金江山辛苦那名多年打下的南方那么大块地不要了?” 完颜亶心里骂道【你个老娘们懂个屁!】,可是惧内且慑于裴满氏娘家势力的他还是耐心的解释说:“皇后,你有所不知,如今岳飞当家的南蛮子是多厉害。而我大金国现在无将少兵的,能守住河北河东就不错了。现在河南各州县官长已不听从朝廷号令,归附于岳飞。我们女真人移入道河南的猛安谋克数量也很少,各县各乡的汉人纷纷起来杀戮驱赶女真人。整个河南已是完全失控之势。” 裴满氏依旧没有罢休之意,继续对完颜亶说道:“咋没兵没将,那海陵王完颜亮不是撤回河北了吗?陛下可有速招他进京商议对策啊!” 完颜亶憋着气继续耐心的说道:“行啦,行啦,朕早就这么做了,已派御史去河北大名召完颜亮进京。”裴满氏这才离去。完颜亶端起面前的海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这海碗里装的可不是水,而是至少三十多度的烈酒。 放下酒碗的他猛然看到身边一个侍卫似乎嘴角勾了一下,心想【你小子莫不是在讥笑于惧?】,完颜亶对那侍卫招了下手说:“你,过来下。” 那宫廷侍卫不知道皇帝有何事要交待自己,心怀忐忑的趋上前去问道:“陛下有何事要吩咐?”才说完这话,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自己突然趴在地上,还天旋地转起来。实际上只是他的头颅掉落在地而已。 完颜亶收起刚砍完人头的钢刀,在殿下众侍卫惊惧的眼神中继续喝酒吃肉。 第五十五章 混乱的金廷 完颜亮带着千余残兵败将逃入河北大名府中不久,就接到上京朝廷传来的诏书,宣他去千里之外的上京觐见完颜亶。 他捧着手里的诏书,心中暗自念道:【怎么这个时候要我进京?按岳飞的进军速度,很有可能再过两天汉军就渡河北上了。我这一走,整个河北无人主持局面,怕不是又落个和河南一样失控的场面。】 就在完颜亮左右为难之时,有令兵来报---完颜雍撤回了河北,正向大名府而来。完颜亮喜形于色道:“他回来的正好。” ……. 从信阳退走的完颜雍一路北行,沿途州县除了极个别女真移民占比较多的城池外,其余城池都没有开城门收纳自己,很多已经打出汉国旗号,甚至有的出动兵马偷袭自己。 他带着的两万多残兵败将,越走越少,接近汴梁时,只剩万人不到。这个时候,完颜雍才知道汴梁已被岳飞攻占。不得已只能向西绕行郑州,试图从郑州以北渡过黄河。谁料在达到黄河岸边渡河时又遭遇汉军攻袭,死伤无数,最后只有三四千残兵渡过黄河。 完颜亮,完颜雍两人见面后诉说各自兵败经历,皆是唏嘘不已。 完颜亮感叹道:“年初,梁王还建议圣上将都城从上京迁移到中都大兴府。如今看来,幸亏当时圣上要等等再看。现在看来此举是明智的。” 完颜雍连连称是,而后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弟认为,我们在黄淮大败的原因除了汉军凶猛悍勇外,火器犀利外。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我们没在中原扎住根脉。” 完颜亮一听他这话,连忙问道:“此话何讲?”完颜亮素知完颜雍有学问,于是希望将他的见解据为己有,日后面圣时转述给圣上完颜亶听。 “此次大战,我军主力虽有三十万大军,但只有五万多是真正的女真兵士。何至于此,只因为在黄淮之地我们女真移民到此的猛安谋克还是很少……”完颜雍见对方有意听,便滔滔不绝的讲了下去。 最后,完颜亮对完颜雍说道:“王弟,圣上要召我回上京叙职,这河北河东就是你职阶最高了。本王这一走,就全凭你照看着了。” 半月后,一路催马驰行的完颜亮终于回到上京,立刻得到完颜亶的召见。 两人在朝会上见面后,皇座上的完颜亶开门见山说道:“海陵王,就在你回来这几天,传来消息。那盘踞在巴蜀的吴璘也不甘寂寞,攻袭我大金陕西京兆地区。你看如今这天下大势,如何是好,我们女真人还能在中原呆下去吗?” 完颜亮自信满满的说道:“那汉军虽然军容强盛,兵甲犀利。但岳飞在黄淮大胜,只是赚了我大金在该地区根基不深的便宜。我女真各部猛安谋克移居到黄淮地区的至今不到五万户。所以那岳飞虽然歼灭我三十万大军,但其中大多是汉人签兵,连契丹兵和渤海兵都很少。 而我大金在河北,河东还有陕西京兆有百万口女真人,这些地区的驻军我们女真勇士也占了相当比重,不是黄淮之地所能比的。他们是陛下最可信赖的子民。依托他们,我大金定能在河北打破岳飞的汉军。” 完颜亶听了这话,高兴起来,连忙问道:“若朕任你为镇南大将军,统帅中都以南的所有大军。你可有将岳飞击败的把握?” 完颜亮还是胸有成竹的说道:“只需陛下能答应臣一个恳求,臣必能在河北大败岳飞,还能兴兵南下,一统南国。” “有何条件?海陵王只管说。” 完颜亮答道:“还需从上京,东京两路调集大批猛安谋克南下河北,以加深我大金在南边的根基。” 完颜亶看完颜亮如此信心满满,心中阴霾顿时一扫而空。痛快的答应道:“没问题,朕即刻就下诏,吩咐户部从上京路和东京路抽调百万口猛安谋克南下河北。” 完颜亮心中一喜,自己的目的总算达到了。他对完颜亶这番话开头部分是从完颜雍那听来的,后面的主张却是和完颜雍完全不一样。 完颜雍的观点是汉军势不可挡,应该集中人力物力和兵力据守河北一线以及女真老家上京路,东京路,避其锋芒。至于河北河东乃至陕西则不做为重点,听凭其自生自灭。应该将那里的人力,财力和兵力向河北集中。河北做为上东两路门户不能不守。但若是局势不利,河北也可放弃,集中所有资源保据东北的女真两京老家,这样才能保证金朝不至于灭亡,延续这个女真政权的命脉。 完颜亮对完颜亶做如此建议自然是有着不可告人的隐秘动机。 此时,殿下却传来一个声音:“不可啊!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啊!如今岳飞新立的汉国国力强大,军势强盛,连梁王,盖天大王都命陨黄淮。大金当下只能暂避风头。依据现有局势,集中兵力守好河北,做为我大金女真本土与汉军的缓冲地带确实应该。但不能抽调我们女真老家剩余的人口兵力去填啊。相反山东,太行山,潼关以西的地区现在难以保全。尽快将那些地方的兵力,人力抽调到河北去即可。” 完颜亶转头看去,说这话的原来是安武军节度使完颜查剌。完颜亶竟然从皇位上跳了下来,蹬蹬几步走到完颜查刺面前。 群臣都不知道完颜亶要干什么,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完颜查剌以为他走这么近,是要要认真听取自己意见,于是口中还继续说着:“若将我女真本源之地的兵…” 完颜亶一直藏于身后的手突然扬起,手上赫然举着一根全铁打造的狼牙棒。说时迟那时快,狼牙棒已凌空落下,狠狠的砸在完颜查剌的天灵盖上。随着一声骨头清脆的碎裂之声,完颜查剌的天灵盖已被敲碎,如同一根木头桩子般直直的摔倒在地上。 “你说的话朕不爱听,知道不?”完颜亶这时才对着完颜查刺的尸体说出他当殿杀人的原因。 殿下包括完颜亮在内的诸臣都大惊失色,殿堂里顿时鸦雀无声起来。 第五十六章 金皇绿帽 上京会宁府已是冰封千里,皇宫乾元殿内却是被地炕烧的温暖如春。一个高丽老太监正行色匆匆的穿殿而过。 猛的他像碰到鬼一样顿住了脚步,概因耳中隐约听到一种这老太监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那是女人的哼吟娇喘,男人的粗喘,还有类似轻微鼓掌声混杂在一起的声响。 他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暗道:【这定是哪个侍卫与宫女私通,待咱家将其捉奸捉双,拿了把柄。那她二人不就由的咱家摆布了?】于是他蹑手蹑脚的向声源处寻去。 待这老太监近了。传来一个女子声音:“哎呀,心肝,怎么耍得这么长时间还没了结。” 老太监听了这话,顿时吓的魂都快飞出来了。因为这女子的声音不是别人,竟然是当今皇后裴满氏,只是还不知道那男的是谁。 一个男声接道:“急啥急,别催。怎么滴?不想了啊。不想你直说啊,下回我不来就是。”他这样说着,那声响却是愈发大了急促了。 老太监觉得这声音熟,应该是某个王公大臣的。但那么多王公大臣,他却一时想不起来具体是哪个。 屋内的裴满氏听到那男子的话却是慌了,连忙用绵柔无比的腔调,在娇喘中断断续续的说道:“人家哪里是不想…,这是前宫,可不比我那后宫寝殿。往来人多,被人撞见就坏了…….“ 室内的动静此时嘎然而止,高丽太监偏偏这个时候鼻腔后发痒,强忍不住,双手捂鼻。闷闷的打了个喷嚏。室内刚刚开始的聊聊我我之声也一下静止下来。 高丽太监连忙蹑手蹑足的向外逃去,他心里盘算着【乘着对方穿衣服的机会,还来的及逃走。】但他没来得及走两步,就被一双大手搂住脖子,捂住嘴巴,而后吧唧一声,脖子已被拧断。老太监头颅被拧成一百二十度的一瞬间,海陵王完颜亮的面孔映入他那垂死的视线之中。 紧接着,满脸潮红的裴满氏也出到屋外。见此情景,黛目微拧,说道:“原来是这个老家伙,把本宫吓了个半死。“说完,她又莞尔一笑说道:”幸亏刚才咱们明智,没脱衣衫,站着行那快活之事,否则现在肯定让这老家伙走脱了,那咱俩可就要乱了方寸。“ “这老家伙的尸体如何处置?”完颜亮问道。 “没事,就丢到这,说是圣上酒后不小心弄死的。反正那死鬼喝了酒就稀里糊涂,醒了也不清楚自己醉梦中杀了几个人,杀了谁。”裴满氏不在乎的说。 说完裴满氏又拉住完颜亮的手不舍的说道:“郎君,你这次去南方又不知何时能归,人家可是又要度日如年了。” 完颜亮呵呵一笑说:“此次我去南方可不仅仅是为了抗汉保我大金朝,还是为了更大的目标。若本王能成功,就能与你长相厮守,不用如此偷偷摸摸的快活了。” …… 大汉帝国岳朝二年腊月,距冰天雪地的金国上京会宁府皓白雪原一直延展到三千里外的汴梁城,那里同样大雪纷飞。 刚刚从南方临安返回的岳飞正端坐在烧着两个炭炉,温暖如春的垂拱殿书房批阅奏章。青春靓丽的刘皇后在一旁为他沏着茶。赵嬛嬛则是不时挥舞着笔墨,笔录岳飞的一道道口谕草稿。 这次岳飞从南方除了带回已被册封为皇后的刘妃。还有不少临安朝廷的官员。虽然还没有正式诏书,但俨然已将都城从临安迁移至于汴梁。 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中原地区基本稳定,潼关以西黄河以南再也见不到一个金兵踪影。据探马打探,河北金兵虽然提高警戒,各城都在整兵备战,但丝毫没有集结兵力,兴兵南下的迹象。 更重要的是,岳飞还带回了在崇明岛新生成的三万近卫军兵马,其中翼骑兵五千,板甲重骑一千,长弓手两千,弩炮手两千,火枪手与长枪兵各八千,背嵬卒两千。这样的兵力足以在刚刚光复的中原起到定海神针的做用。 “启禀圣上,山东方面有军情来报!”室外,一名宫廷诏令内侍隔帘禀奏道。 “呈上。” 岳飞打开军情禀奏,仔细阅览起来。看完后不禁抚掌说道:“好啊” “陛下什么事,如此惊喜。”刘皇后轻声问道。 “攻入山东的张宪部,前锋现在已经打到莱州的大海边。他预计在除夕之前就能光复山东全境。不出朕所料,他这一路所向披靡,沿途州县皆望风而降。少数几个抵抗的州县,在张宝的忠义军配合下,几仗下来宛如摧枯拉朽般就攻破了。” “那陛下明年就可以继续北进,攻伐河北了?”赵嬛嬛满怀期盼的说道。 “不错,梁兴他们都已做好了准备,太行山中十八寨忠义军将在河北全面袭扰金兵各个各方。只等来年冰雪消融,我军将继续北进。现在朕唯一担心的是西边的伪秦,他们现在居然也开始北伐,攻击金兵占据的陕西。朕担心,日后他们会严重威胁我汉军的后方左翼。所以朕在北伐河北河东之前,还需要拔掉京兆府和潼关这两颗钉子。” 岳飞似乎是怕赵嬛嬛失落,安慰着说道:“我已令岳云,姚震前去攻占这两地,他们将在冰雪融化前就出其不意的夺占京兆府。并不会影响汉军主力的北伐进度。” …… 洛阳之西,皓白一片的雪原上,一彪约五千人左右的人马正逶迤西行。他们正是前去攻打潼关和京兆的岳云,姚震部。 这五千人都配发了全套冬装,除此每人还带着一小壶烈酒。本来汉军是战时严禁饮酒的,但这次是岳飞特批的。因此虽然天寒地冻,但对他们丝毫没有影响。 他们沿途经过许多小村庄,村民们本是惊慌,但得知是汉军后都镇定下来,纷纷拿出酒肉招待他们,自然是被婉拒。除夕将至,这些村民都难得过上一个安稳,富足的新年。官府免了今年的粮税,每户从被清算的女真贵族地主的那里分得一份粮食和畜禽肉食,更重要的是那些被掳走的青壮们除了自愿留在军营谋前途,赚兵饷的外都回到家中。 “到了!”军列中的岳云吐出两个字,顿马于风雪之中,远处隐约一座巍峨的关城。那便是天下第一雄关—潼关。 第五十七章 西进潼关 岳云展开千里镜,仔细观察潼关的城头,发现旗帜还是金国旗帜。这说明潼关还没被吴璘的秦兵占领。突然,潼关的东向的关门突然打开,从关城内驰出一支数百人的金军骑兵。 岳云心里清楚,这支部队肯定不是奔着自己来的。因为他身后的这五千汉军离潼关至少还有两里地的距离,肉眼望去,雄伟的潼关城楼也不过是耸立在地平线上,拳头大点的物件。 “传我军令,全军后撤二十里!”岳云心中揣摩几番,就猜测到潼关中金兵出了什么状况,断然下令道。 “大皇子,我们顶风冒雪的进抵到潼关城下,为何未经一仗就要撤?”姚震疑惑不解的问道。 岳云淡然一笑,回道:“这潼关以东十里范围内就是我大汉帝国的控制区域。如今,潼关城中有小股金兵出城而来。他们只能是去做一件事,就是劫掠粮草物资。而他们只有在粮草匮乏时,才会在这种天气,冒雪冒险出城。说明他们的西面很可能也大军压境,封绝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我们恰恰可有利用这一点攻取潼关。现在,暂时撤军到外围,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岳云所料的不错。半个月前,十万秦军兵分五路进攻陕西,金国的京兆路京兆府(西安)终于被其中一路兵马攻陷。随后他们兵锋东向,直取潼关。 潼关的金兵由此断绝了与陕西和河东金兵的联系,存于关城中的粮草坐吃山空,到了大雪纷飞的时节,只能冒险出城掠食。但此时潼关西边有秦军大营封堵,所以他们只能到东边汉军控制的地面上来劫掠。 …… 柳庄是虢州卢氏县西郊最大的一个庄子,距潼关仅十五里,有三百户人家。这一天刚刚拂晓,村庄中的狗吠之声陆续响起。村外的雪原尽头处腾起一阵白雾,数百铁骑飞驰而来,村中当当当的锣声震天响起。村民们迅速的向庄子正中的坞堡聚集而去。 柳庄本没有城墙,但本汉军光复后不久,为了防范西面的金军,本地乡民开始自发的在柳庄民居聚集外围搭建一圈寨墙。只是到了寒冬腊月,土地冻硬之时还未完工,留下四段等待建大门的豁口,要待来年春暖之时才能继续开工。 不一会,那数百骑金兵就从四个豁口处驰入村中,有的冲入民居挨家挨户的搜索。有的跟着那为首的金兵千夫长,围着那大门紧闭的坞堡策马兜了一圈,却发现这坞堡院墙高大厚实,且被泼了大量的水,现在已结成坚硬的冰墙。 坞堡院墙墙头后站着手持棍棒刀叉的村民,有的人甚至操着弓弩。他们只胸部以上露出墙外,正对金兵怒目而视。 此时搜索的金兵返回到千夫长身边,报告说村庄其它地方都没发现大量粮食,只在百姓的房屋中发现日常所用的少量口粮。 千夫长冷哼一声,说:“粮食肯定都在坞堡之中,兄弟们,打下这坞堡,我们就有粮食吃了。”说罢,他吹了几声呼哨,已有十几骑金兵拖来一根大木,奔驰到坞堡附近,跳下马来,徒步扛着大木向坞堡冲去。 “嗖,嗖”的箭矢破空之声随之而来,十几支箭矢向撞门的金兵袭来。虽然准头不佳,但亦有几支箭矢射入金兵袄甲之中,几声惨呼痛哼,数名金兵的身体瘫软到雪地之上。 那大木将坞堡大门撞的咚咚只响,却是纹丝不动,显然大门后堆垒着沙包之类的东西。突然,一大股热气蒸腾的液体凌空泼下,原来是刚刚烧开的滚烫开水。将靠前撞门的数个金兵烫的皮开肉绽,满地打滚。 金兵千夫长气急败坏的叫道:“堆柴,放火烧!我看这些老鼠往哪躲。” 此时,村庄外突然传来号角声。千夫长一惊,心想【难道是汉军来了?】随后又镇定下来。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金兵慌忙来禀报:“汉军,汉军杀来了。” 千夫长冷哼一声道:“慌什么慌,卢氏县县城中也就千余汉军,而且都是归附汉国的原汉人金兵,他们来的正好。在此将他们歼灭,就可轻而易举的拿下卢氏县城。儿郎们,随我杀出。” 数百骑金兵策马就向柳庄围墙东边的豁口处杀去,刚冲到附近,就发现汉军已在豁口处排成阵型。随之腾起一阵白烟,火枪的砰砰之声如同爆豆般炸响。冲在最前的十几骑金兵在马啸嘶鸣中翻滚到雪地之上。 这些金兵大多没领教过火枪之威,还在不知死活的向前冲去。上百杆火枪分为两批,轮流持续开火,每两息就是一轮齐射。那名千夫长的坐骑被铅弹射倒,他翻滚在地后刚要站起来,头部胸部又中三枪。扑倒在雪地之中。 这些金兵别说靠近豁口,他们连近身汉军十步之内都做不到。在金兵伤亡上百人后,那被火枪所伤之人的凄厉嘶喊和那面部中枪,血肉模糊的尸身才让他们恐惧起来。他们总算明白了那冒着白烟,喷着火焰的铁管是杀入利器,纷纷向村庄西边逃去,到了西边豁口处才发现,这里也被汉军堵住了。 此时大批汉军背嵬策马冲入村庄,搜索追杀着在村庄中乱窜的金兵,他们手中举着已经上了火的火绳短铳。 在砰砰的枪声中,这些以契丹人为主体的金军骑兵已是魂飞魄散,纷纷跪地祈降。岳云此时才策马步入柳庄,对身边的令兵开口说道:“传我军令,仔细搜索村庄,不得走脱一个。” …… 冬天黑的特别早,刚到晚饭的时间,天色就黯淡下来。潼关东面城下,回来一彪金军骑兵。他们中的一名百夫长开始高声叫道“我们回来了,快开关门。” 城楼上一名头目显然认识这名百夫长,听到他的声音连忙吩咐手下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边做这些还边向下喊叫:“你们这回跟随耶律都统打的草谷收获不小吧。” 对方却是许久没有回应,那头目向城下一望,数百骑的队伍正在鱼贯入城。 最快更新 第五十八章 皇子的对视 这名姓耶律的百夫长已策马行入潼关城门之中,他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乱说乱动,后面的背嵬兵就会一枪打烂他的头颅。 关城内,一名女真百夫长对那耶律百夫长点了下头,打了个招呼:“耶律兄弟,回来了。咦,怎么不见术虎千夫长?” 这耶律百夫长却是表情木然,没有做答他的话。女真百夫长心里顿时诧异起来,突然,他觉得哪里不对。对!就是这些耶律的这些骑兵,个个都面生。而且他们人人手里都提着个奇怪的东西,昏暗的天色下,那东西后面还有个火星亮点。 他突然惊呼起来:“你..你们是谁?敌…”还没等他高声喊叫。一名最靠近他的背嵬兵举起手中的短铳,顶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枪。砰一声脆响,他的脑袋上多出一个铜钱孔洞大小的血洞,身体如同被锯倒的树木般直直的向地上倒去。 这背嵬兵用的短铳不同于火枪手的重型火绳枪。口径小,所以装填的是单一实体铅弹,若是重型火绳枪。这百夫长的脑袋会被打成烂西瓜。 “动手!”姚震大声喝道,背嵬们纷纷跳下马来,右手抽出了马刀策马向还懵圈的金兵冲杀而去,他们的左手还提着已经上火的火绳枪。 金兵猝不及防之下,被纷纷斩杀在地。与此同时,城外大批汉军人马正向潼关飞驰而来。 “留两百人守住城门,其余的随我攻上城楼!”姚震大声吼道。 百十余人跟着姚震,顺着城楼甬道向城楼上攻去。姚震刚刚一锏将一名金兵砸翻,另两名女真兵的鬼头大刀已迎头向他斩来。 姚震来不及收锏,扬手砰的一枪,正中其中一人胸口,对方从甬道楼底上滚落下来。与此同时,左右两边已上去两名背嵬,手中钢刀齐出,扎入另一名女真兵的两肋。 城头边缘处,数名金兵弓弩手见此状况,迅速弯弓搭箭。弓弦刚要来开,砰砰砰的一阵乱枪,这些弓弩手霎那间,每个人都被铅弹钻了两三个血窟窿。 城楼下,大批金兵听到动静,向城门处杀来。汉军背嵬兵士们刀枪并用,大量杀伤涌出的金兵。火枪砰砰的射击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就越来越稀疏,最后完全没有了。背嵬手中的火绳短铳只能用一次,无法在战斗中重新装弹。 此时,姚震已攻上了城楼。城墙墙头甬道上,楼梯上,关门内侧的街道上满是金兵的尸体,但汉军也只能依靠手中的钢刀肉搏了。 金兵一波波涌来,数百汉军死守着城楼和城门。即使他们在悍勇,也难以抵挡金兵人海式的长久攻击。所辛的是,此时岳云带着上千翼骑兵率先杀到,如同旋风般冲入城池。 关城之内的街巷狭窄,并不适合骑战,翼骑兵也不适合像重甲包裹的板甲重骑那样横冲直撞。他们索性跳下马来,用骑枪列阵向城中轮番冲杀。片刻后,火枪手和长枪兵也已赶到,陆续涌入潼关关城之中。枪声又开始砰砰作响,此起彼伏,喊杀之声遍布全城。 战斗持续不到半个时辰,金军伤兵的凄厉嘶喊之声越来越多,火枪射击的声音逐渐稀疏起来,喊杀之声也逐渐低落下去。最后只剩零星的枪声。潼关城已不存在金兵有组织的抵抗,一大半金军都被击毙,一小半被汉军俘虏。 …… 潼关东门的秦军大营,一人正在书案前苦思冥想,谋划着破敌之策。此人正是吴璘的长子吴挺,亦是此次北征的秦军行军大总管。 吴璘看岳飞在黄淮一带攻城掠地,便尽起巴蜀,汉中的十万之兵,分兵五路攻略陕西。没想到,战局的进展远没有吴璘所想象的那么顺利。 这里的原因首先是吴璘并不了解汉军的战斗力,他对汉军的理解还停留在对老岳家军的印象上,实际上,长时间主持西线抗金战区的他对老岳家军也了解缪缪。其次是陕西的金军战力要高于黄淮中原地区的金兵战斗力,陕西金军中契丹人女真人所占的比例大大高于黄淮中原地区的金军。 所以,他看岳飞北伐那么顺利,自己上场时却接连受挫折。五路大军除了吴挺这一路,其余四路逐个被金军击破,损失惨重,又撤回汉中的兴元,兴州等地。 吴挺这一路几经拼杀,也是侥幸攻占了京兆。说是侥幸,是因为丹水水位突然高涨,导致他的兵马在商州多滞留了几日。 这一滞留就让京兆的金军以往商州方向没有敌军来袭,就抽调出兵马救援其他被清军攻击的州县,导致京兆兵力相对空虚。让吴挺赚到了便宜。不过,即使如此,吴挺所带的兵马也损失不小。 此时,大帐内的吴挺隐约听到外面似乎有爆竹之声,他奇怪暗道:“这离除夕春节还早,潼关城外也都是荒郊野岭,没什么人家,谁这个时候放起爆竹来了?” 好奇的他,起身向外走去,想看个究竟,却迎面碰到了千里禀报消息的令兵。 “启禀将军,潼关城中有很大的动静。” “是金兵有出城攻袭我大营迹象?” “不是,潼关城中杀声阵阵,还有断续不止的燃放爆竹声。前沿观察的侦骑认为是潼关另一面,也有军队在攻打潼关。”那令兵如实禀报说。 吴挺略一沉吟,说道:“集结亲卫,随本将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等吴挺来到潼关城下,关城中已经安静了下来,偶尔传来一两声爆竹之声。吴挺立马在潼关西门前,心里揣摩着城内发生了何事。 他突然醒悟过来,说道:“定然是汉军乘夜攻打潼关东门。吾听说汉军新创了一种新式火器,犀利无比,是用火药燃爆推射弹丸杀伤敌人。那么必然会发出爆竹的声音。对,定是如此。” “大皇子,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办?”一名参将问道。 “还能怎么办,明天天亮再说吧,现在不知道这潼关是否易主没有。” 翻来覆去一宿未睡着的吴挺一大早就起来,整军列阵来到潼关城下,仰头望去。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城头已是变换大王旗。 城头出现一名衣甲鲜明的少年将领,正是岳云。他毫不避讳的与吴挺对视起来,两人一言不发,就这么互相对峙着。 最快更新 第五十九章 情况有变 最终,在寒风大雪中立马良久的吴挺最先退缩了。他无可奈何的领兵回到大营。此前他连金兵驻守的潼关都无法攻破,现在又怎么可能攻下有新式火器助力的潼关?更何况如何摆正秦国和这个新生汉国的关系,他的父皇吴璘自己都还没想清楚。他自己也就不便和汉军贸然交锋。 岳云看秦兵退去,扭过头来对身后诸将说道:“从现在开始,全军在潼关休整,做好戒备。等后方的下一批补给一到,我们就突袭秦兵大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而后直取京兆,完成此次父皇交给我们的任务。” …… 转眼就临近除夕,吴挺眼看让万余大军屯在潼关前受冷挨冻毫无意义,遂撤军返回京兆过年去了。他只留下三千人马固守营寨,监视潼关东面的汉军动向。 汉军的粮草弹药等补给也在此时送到了潼关。岳云打算出其不意的春节发动进攻,一举夺下京兆。 潼关的将军府中,岳云正在大堂布置着进军部署。一名令兵前来禀报说有汴梁的诏令到。岳云接过信笺,打开细读。 而后,他对在场的诸将说:“这次对京兆的进军部署取消了。因为情况有变,在南方,打着前宋旗号的伪宋最近向我荆湖北地区大举进犯。牛皋那边除了应对他们的进攻,还要在峡州,襄汉一带防范伪秦越过荒蛮山区东进,所以兵力显得不足。父皇令我南下荆湖支援牛皋部。” 姚震问道:“那潼关由谁来接手?” “潼关就由你和这五千将士来驻守,等待父皇调兵来换防。我先去汝南,那里有个国防新军大营,有已训练好万余新兵可用。” “那京兆不打了?” “暂时不打了,父皇说只要固守好潼关即可。来日攻克京兆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完颜亮早已回到中都燕京,完颜雍则被他远调到西京(山西大同)负责河东陕西事务。岳云在春节期间,领着一万新军开赴到鄂州,将伪宋的主力再次驱赶到岳阳以南。 整个春季,岳飞都在调动着兵马。参与北伐的两万近卫军,三万国防军已被部署在黄河沿岸。大量粮草,弹药,箭矢,兵甲也源源不断的送到黄河沿岸的各个集结点。各个州县新编练的内务军也在日夜操练,即使各乡各镇的团练民兵也乘着春播前的农闲时节习练兵马。 与此同时,大量女真人,以猛克谋安为单位离开他们的东北老家,向河北,河东迁移。这些女真人来到新的土地后,就大量抢占原有居民的土地,包括汉人和契丹人沙陀人的土地。这就引发了更多的民族冲突。大量失地的农民,地主前去太行山区投奔梁兴的忠义红巾军。 春节早已过去,太行山忠义军老营内,却还不时传出砰砰的“爆竹声”。这实际是火绳枪的射击声。自上次忠义军将领在汴梁觐见岳飞后,岳飞调拨了数千汉军已淘汰的老式火枪,还有弓弩以及老旧的兵甲分配给忠义军各寨。忠义军用短短两三个月时间就训练出数千火枪手。 牛角号的声音呜呜响起,正在校场操练的忠义军兵士们纷纷向山寨正中的聚义厅汇集而去。聚义厅中的三条长板桌上摆满了酒菜。外面的空地广场上也摆放了数百张八仙桌。 梁兴看麾下众将已经到齐,那些各色各样穿着的忠义军兵士也在大厅外的空地上聚齐。便走上旗台,抱拳对周围环礼后高声说道: “诸位兄弟,圣上不久就要大举发兵,渡河攻伐河北。我们为国效命,报答君恩的时候到了。我们报杀父夺妻占地之仇,痛击金虏的时候也到了。诸兄弟同饮这碗御赐的誓师酒后,我们就要大举全面袭扰金兵各乡各县各州,以配合朝廷的王师的正面进攻。“ 说罢,他接过旁边亲卫递来的一个大海碗,一饮而尽。在场数千人也齐端酒碗,将其中酒水一饮而尽。 …… 大名府临漳县谢庄,一座豪宅大院内。一名秃头辫发的半百男子正躺在摇椅上,懒洋洋的沐浴着春日的阳光。他本是长白山区的一名谋克百夫长,在金主完颜亶的诏令之下,带着整个谋克南下迁移到此处。他除了金国官府发放的千亩良田,还强占了汉人上千亩田产。 除了他,谋克中最普通的女真人也弄到数十亩田产,因此绝大多数女真人脱离了生产,以放租给失地,无地的汉人佃农做为收入。 “古里甲老爷,这头一年的地都放出去了,共有佃农五十九户,这是名单,请老爷过目。“一名长着三角眼的汉人管家满脸堆笑的将一封青纸递了过来。 古里甲刚吸了一口旱烟,剧烈的咳嗽起来,说道:“妈的,我还是不习惯吸汉人这玩艺….这放租的事,你管着就行了,不用给我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不懂汉文。“说完,他又瘫在摇椅上优哉游哉的前后摇晃起来。 猛的他似乎又想起件事,对三角眼说道:“老爷我要纳妾那事,你办的咋样了?你办不了,我就派几个人去村西将那娘们抢来就是,省得这么啰嗦。“ 三角眼忙说:“老爷放心,消息已经递过去了。这事包在小的身上,那李老倌若是不同意,小的绑也会将他的女儿绑来。“ “嗯”古里甲满意的哼了一声,看三角眼没走的意思,问道:“你还有事啊?” 三角眼应道:“启禀老爷,小的最近听闻太行山里的贼寇闹的紧,还望老爷做好应变准备。” 古里甲冷哼一声道:“你做老爷的奴才这么多年了,不是不知道,当年在白山黑水,老爷我带着谋克几百勇士就能击溃数千辽军。这些个软蛋子,拿粪叉锄头的汉人,老爷还能怕他们?光这谢庄东村就有三百户老女真,数百青壮。” 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更何况我大儿子就在临漳县城中统领猛安精兵。真有贼寇来了,他带着麾下上千拐子马半日就能赶来。再说,我们这离太行山区远的很,老子就不信那太行贼寇跑这么远!” 最快更新 第六十章 沸腾的大地 三角眼见古里甲如此说,连忙奉承道:“是,是,老爷英明神武,那些汉人贼子自然不是老爷对手。”顿了下,他又提醒说:“不过,前些时日,临漳城里的军帅抽调了咱们谋克一半青壮前去集结。万一这汉贼来了,双拳还是难抵四手。小的意思是,还是小心为妙,可将家眷,财产先行移入县城中,待….” 古里甲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说:“好了,好了,老爷我都不担心,你个奴才担心什么?去忙你的事去,赶快把西村老爷看中的那小娘们弄来。” 三角眼见自讨没趣,只好陪着笑脸而去。 村口的空地上,几个女真人正在策马“围猎”,围猎的对象却是从西村汉人那抢来的一头生猪。他们正玩的高兴时,远处,路之尽头涌出大股人群。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几个人立刻停止了游戏,眯眼向他们望去。这些人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只有少部分人披挂着明显不成套混搭的甲胄。但他们却是个个都头扎红巾,手持兵刃,甚至许多人手持弓弩,还有人拿着烧火棍一样的东西。 “这些人是什么人?县里征调来的汉人签兵吗?”一名女真人问道。 “不像啊,签兵未出征时也不会给发放兵刃的。” “嗨,我们上去盘问一番就知道”一个女真人说完,就带头策马而出,拦在这股人马的面前。 “呔,你们是何人?来这里要干什…”他的话还未说完,对方就有十几名持长矛的人冲上前来,几支长矛齐齐向他刺来。 那女真人连忙一带缰绳,胯下坐骑前蹄腾空,人立起来。数支长矛齐齐扎入马胸和马腹之中。马啸嘶鸣中,女真人滚落马下。他都没来及打个滚,上十支长矛矛刃又向他扎来,四支枪矛分别扎入他的脑袋,后胸,后腰和大腿之上,他一声没吭就断了气。 另外两名女真人大惊失色,策马调头就跑,几十几支密集的箭矢呼啸而至。这些箭矢都没准头,但架不住数量多,噗噗噗,两人先后中箭。其中一人被命中要害,落马后倒地不能动弹,被追上来的红巾忠义军一刀砍掉脑袋。 另一人被箭矢射穿肩膀,马也被射伤受惊。他落马后,不顾疼痛,撒开双腿向庄中跑去,边跑还边喊:“贼军来了,贼军来了。”随着“砰砰砰!”的几声火绳枪响,他一下栽倒在地上。 还在安乐椅上摇晃的古里甲也听到这几声脆响,嘀咕道:“咱女真人的崽子啥时候也学会玩汉人的爆竹了?” 不一会,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一名女真人,高声叫喊道:“古里甲百夫长,大事不好了,汉人贼寇,汉人贼寇打进村了!” 古里甲这才惊的一下从安乐椅上跳了起来。 “什么!?刚扯到他们,他们真就来了,来了多少人?” “很多,村口黑压压的一片,不计其数。” 古里甲怒吼道:“取我的双斧来!将号角吹起来。” 谢庄的上空,号角呜呜做响。女真人纷纷手持兵刃弓弩向庄内集结而来,这些人不光有青壮,也有年过六旬的老汉,不光有男人,也有壮硕如牛的女真女人。 古里甲已披甲戴盔,手持双斧站在村中的空地上。 “女真勇士们,咱们好不容易弄来的土地,女人,奴隶还有财产。现在汉狗想抢夺回去,你们要不想失去这些,就随我去宰了这些汉狗!”古里甲开门见山的对这些女真人做这动员。 “杀。”“杀”现场数百女真人高举兵刃,齐声喊杀。百步外,大股忠义军兵卒正向这涌来。 古里甲挥舞着双斧,一马当先,向来敌冲去。上百支箭矢密集的向女真人飞射而来,这些女真人有盾的举盾,没盾的挥舞兵刃尽力格挡箭矢,有弓弩的早已开弓还击。 这些箭矢的准头还是那样糟糕,百余支箭矢,只有缪缪几支最终产生了杀伤效果。但女真人猎户出身的那些弓弩手却是奇准无比,箭箭中的。忠义军中中箭受伤者惨呼不断。 忠义军的领军赵云大喝一声:“火枪手此时不发更待何时。”百余名火枪手迅速从刀盾手的身后跑上前来,他们的火绳早已上火,开始陆续对女真人快速射击。 伴随着砰砰砰的脆闷枪响,一阵阵白烟在谢庄中升腾起来。一名刚射完一箭,又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矢的女真人还没将箭搭在弓上,脸上突然血肉模糊一片,仰天倒在地上。 另一名冲在最前的女真矛手,他刚要将手中长矛捅向两步开外的敌人,就被一枪打在胸口处,顺势扑倒在地。而后被那个他所要捅杀的敌人一刀砍掉了脑袋。 火枪手的密集轮番射击给女真人短时间内造成巨大伤亡,同时压制住了对方弓手的攒射。 但毕竟只有百名火枪手,用的是单铳老火枪,这种快速连射很快就将预装的弹药打完了,最先开火的枪手这么短时间也无法装填好新一轮弹药。 不过,其余的忠义军兵士们在赵云带领下,乘这个时间间隔已经冲上前去,和女真人们近战肉搏在一起。 女真兵在近战肉搏中亦是悍勇异常,纵然赵云带的这些兵士已是忠义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和女真兵肉搏也是处于下风。双方都杀红了眼,厮杀成一团,一时难解难分。 这赵云和三国的赵云不一样,他不使枪反而是用金兵喜欢用的武器--狼牙棒。他再次击碎一名女真兵天灵盖时。一支矛刃却无声无息的向他后背刺来,距离他后背还有两寸距离时,砰的一声枪响。那名女真矛手一下就被射翻在地。 古里甲杀的兴起,接连砍翻了数名忠义军兵士。突然他面前冲出一个火枪手,他知道厉害,用左斧头将对方枪管一拨,枪响了。古里甲的整个右肩被射穿,剧痛让他的反应顿时降低到零。那火枪手抡起炽热的铳管,狠狠的砸在古里甲的天灵盖上。 随着砰砰的枪声再次陆续响起,地上的女真尸体越来越多。谢庄战斗只是冰山的一角,大汉帝国岳朝三年春,整个河北大地都沸腾起来。抗金暴动如同野火燎原般席卷汉家燕赵故地。 最快更新 第六十一章 北进的黄河 春播刚刚结束的时节,郑州北面的黄河河面上架设了五座浮桥,川流不息的人马从桥上而过。而下游的河面上,大批从大运河驶入黄河的维京船风帆林立。它们正在岸边装载着兵马物资。 这个时空的黄河还是走的北宋时期的黄河故道,并没有发生人为改道,夺淮入海的事件。所以黄河在郑州东面开始,大致还是保持西南到东北的流向,最终在河北沧州北部汇入渤海。这样,汉军就可利用适合在浅水浅滩中行驶的维京战船,在黄河水道上为北伐大军提供后勤保障。 见到汉军动静,坐镇大名府的完颜亮早有准备。敕令之下,河北各地州县的金兵,猛安谋克迅速被征招集结起来。短短十天不到的时间,大名府就集结起来二十万大军。而且这二十万大军中约十五万人是出身猛安谋克的女真兵,剩余的也大都是契丹人,渤海人,沙陀人。即使占比不多的汉人兵将也是从幽云十六州前辽故地征招而来。那种签征的汉人签兵却是一个没有。 完颜雍和完颜亮吸取总结完颜兀术惨败的教训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依靠奴隶无法打赢战争,这种强征的非本族兵士不仅没有战斗力,反而会拖累别人,甚至仅作为提供后勤服务的辅兵都不太适合。 此时,完颜亮被遍地抗金武装折腾的心烦意乱,他不可能在自己腹地烽火连天的情况下,去和汉军玩坚壁清野,玩战略纵深,兜圈子,捉迷藏。 集结起优势兵力,与汉军速速决战,是他唯一的选择,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心愿。 现在,大名府之外的整个河北地区,除了紧靠大名府南边的彰德府还有少量女真兵士驻防,其余州县基本上都是本地汉人兵将驻守,其中大半是被紧急签征的签兵。 毫不意外的,汉军从郑州渡河后,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般向北迅速开进。沿途许多州县甚至还没等岳飞前来,就有官吏出城几十里前去献降。 忠义军也趁势加大了敌后攻势,在汉军主力抵达彰德府前就攻占了该州府的数县。数万忠义军将彰德府围的水泄不通。若不是彰德府中有数千女真兵士屯驻,并且将汉人官吏的家眷都扣为人质,彰德府也早就献降于汉军了。 两日后,汉军主力进入彰德府境内。御驾亲征的岳飞在彰德城城下召见了忠义军首领梁兴。 大营外的原野上,黑压压的一片红头巾列队等候。不久一骑策马而来,身后跟着数百甲胄锃亮的亲卫和上千翼骑兵。红头巾们都伸长了脖子想一睹这名大汉君王的风采,紧接着人群如同波浪般成片陆续跪伏在地,山呼万岁。 “梁卿,平身吧。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大汉国现在的新礼制已经不是这样了。”岳飞说道。 “陛下,我们忠义军已围彰德府七日,只是苦于没有重型攻城器械,所以一直没有开展总攻。如今我大汉王师主力已到,必能一战而破。”梁兴谢恩起身后,对岳飞建议道。 “不,现在朕还不急于攻克彰德,相反要围而不攻!” 梁兴听闻此言,疑惑的问道“陛下莫非是要以彰德府的金兵为诱饵,引诱大名的金兵来援救,而后在路上伏击他们?但这彰德府中仅有女真兵数千人。臣认为,完颜亮大不可能为了这数千人犯险。” 岳飞诡异的笑着说:“不,朕不是要围点打援,朕只是不想打草惊蛇,将完颜亮和他的三十万金兵这条大蟒惊吓跑了。让他们溜回白山黑水,这蛇就不好打了。所以不能进军太快。” …… 就在岳飞亲率的汉军主力进入彰德府同时。东线的汉军张宪,杨沂中部的汉军集结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了山东德州,这是黄河以南(更准确说应该是黄河以东)最后一个金国控制的州。 此时金军所盘踞的地盘就是夹在太行山脉与黄河之间的长条状区域。这个长条状区域的北端是金国的中都燕京,南端已被汉军所控制。金军集结的大名府恰恰在这个长条状区域的正中间。 被压缩在这个区域里的金兵除了在南面要面对渡河的五万汉军主力平推,在西面面临太行山忠义军连绵不绝袭扰,东面也要面临黄河东南岸各州县的汉军渡河袭扰。 …… 大名府府邸,完颜亮与麾下众将在沙盘前反复揣摩。 “岳飞在彰德府顿兵城下是何意啊?难道他连个只有几千女真兵士驻守的彰德府都拿不下吗?”完颜亮对众将问道。 “定是那岳飞试图以彰德府为诱饵,诱我主力南下,进入他预设的战场与我决战。”一名参将毫不犹豫的说道。 完颜亮点点头说:“很有这个可能。真这样,他岳飞岂不是把本王想的太蠢笨了。” 令兵的呈报之声此时响起:“报!济南府的汉军前几日突然攻袭我军德州驻地,德州于两日前沦陷!” 完颜亮听完,立刻凑到沙盘前查看形势,早已有参将修改了沙盘上的标识。完颜亮看着沙盘,倒吸一口凉气。 一名沙陀人参将说道:“这德州位置相当重要,是一枚屏障我军右翼的重要棋子,有它在,才能保证汉军难以无后顾之忧的在北线西渡黄河,断我后路。否则,汉军很有可能利用其控制的黄河水道,对我进行迂回合围。” 完颜亮眉头一皱,将传递军情的德州信令兵召进来,问道:“德州有驻军三万,仅女真兵士就有一万余人,其中还包括两千铁浮屠三千拐子马。据本王所知,那张宪,杨沂中的部队只有少数是汉军精兵,大部分是州县之兵。德州如何这么快就被他们所攻占?” 看着怒容满面的完颜亮,那信令兵战战兢兢的说道:“据小的所知,不仅有济南的汉军来袭,还有大股汉军精锐沿着黄河水道顺水北上。他们在德州登陆,前后夹击,这才让德州短时间内就被攻陷,军情禀报应该对此有详细记录,请大王过目,便知其中细节。” 完颜亮这才打开那封信笺,仔细阅读起来。 最快更新 第六十二章 攻城利器 看完军情禀报的完颜亮一拍大腿说道:“只能是如此了,岳飞定是要从德州渡河后,取道深州进攻真定府,甚至是攻打中都燕京。这样就完全切断我们与老家的联系和粮道。将我三十万大军困在太行山与黄河之间!” 几个参将的表情也惊惧起来,还是那名颇有谋略的沙陀人参将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大王应该迅速调集兵力增援德州黄河对面的深州。我们主力也应该退守真定,避免被汉军合围的风险。” 完颜亮苦笑着摇头说道:“若是时间还来得及,当是如此,但只怕现在时间来不及了。” 厅堂之中寂静了片刻,气氛顿时变的压抑起来。完颜亮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高声给诸将打着气说:“大家也不必如此垂头丧气,我们为何集结大军于大名府,不就是为了和汉军主力决一死战吗?如今他岳飞兵分南北两路,企图合围于我,本王正好集中兵力与其两路大军逐一对决!” …… 由于黄河东南的汉军不断袭扰,从澶州开德府至深州安平县的黄河河段西北岸的金兵平日只能龟缩在远离河岸的据点村寨之中,以维京战船为主力的汉军水师掌握了黄河河道的绝对控制权。 就在完颜亮接到德州紧急军情的前一天,安平县东面的黄河河面上旌旗烛天,风帆如林。百余艘大型维京战船踏水而至,万余来自汴梁的汉军近卫军陆续在西岸登陆。半个时辰后,五座浮桥出现在黄河河面上。黄河东南岸德州的两万汉军也渡水而来,与这万余近卫军会师在一起。 当汉军的前锋兵临安平县城城下时,安平县的县尉带着几个汉人官吏早就大开城门,恭候多时。城楼上还挂着血淋淋的十几颗人头,他们是驻守安平县“屯田军”的几个百夫长和几个包括县令在内的女真人官吏。 所谓“屯田军“,就是整体移民而来的女真猛安谋克,平时并不接受地方官吏的节制管束。这是县尉以女真人县令的名义将他们诱骗至府衙中斩杀掉的。 渡河的汉军仅停留了两个时辰,留下数千去接收深州各县的人马后,主力就直扑真定府。 汉军依旧势如破竹,真定城周边的县城要么是不战而降,要么就是城中少量女真人稍做抵抗,就被攻破城池。但是真定城却是有重兵驻守,并不能如同周边那些小城般轻易攻破。 镇守真定城的守将女真姓氏叫阿布罕,乃一军帅。在金军兵制里,军帅在万夫长之上,但现在他手里的可用的女真兵士只有五千人,另外还有一万五千人由汉人,契丹人,沙陀人构成的兵士。 从阿布罕得知汉军攻入深州那一刻起,就强征民夫在真定城中大修工事。真定城的所有城门都被沙石封堵起来。不管什么攻城锤,破城机也不可能撞开。如果存在这样的攻城锤,那么直接也能将城墙直接破开。 城墙的墙头堆满了滚木擂石,沿着墙头甬道,几百口大锅一字排开,里面烧着滚油毒汤。平均每十步就有四五名兵卒在巡逻警戒。 阿布罕还把真定城中汉人,契丹人官吏将领的亲眷全部集中起来,美其名曰统一保护起来,实际上是扣留做了人质。地方上的一万五千州府兵也被他打散后分给自己麾下的几个千夫长,万分之指挥。 …… 张宪和杨沂中来到真定这座坚城之下,商量着破城之法。 “这城头防守森严,若攀梯或攀绳而上势必伤亡巨大。我看只能用长弓手,弩炮掩护攻城锤抵至城门,然后破门而入。”杨沂中主张道。 张宪略一思索,吩咐道:“让弩炮手对城门打几发实心石弹。”片刻后,架于阵后的弩炮射出几发直径上五六寸的石弹,正中城门。 张宪放下千里镜,摇头说道:“这门破不了,石弹打上去,虽然打的木屑四溅,但那两扇城门仅仅是微陷一下,颤都没颤,说明城门洞已被沙土封死了。” “娘的,这金虏是打算死守真定,将真定变成自己陵墓,都没打算出来了,连门都封起来了。要不,他们既然不出来,我们干脆不理他们。他守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杨沂中忿忿的说道。 “也不行。这个风险太大,若我们截击从南边北返的金兵时,他们悄悄重新挖开城门,突袭我们如何是好?我们兵力有限,若再分兵监视真定城,那兵力上就捉衿见肘了。更何况,我们狙击拦截北返的金兵也需要坚城做为依托。这真定城的位置最为重要,没有此城,我们驻守各点的部队难以相互呼应。” “那就只剩下一个方法了,挖坑道,土工作业,然后用火药干他娘的,将这城墙崩到天上去。” 张宪还是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土工作业,填埋火药,至少需要两三天时间。这么长时间,完颜亮肯定会发现端倪,挥师北上。那样我们依托真定府从北面合围完颜亮大军的战略目标就落空了。” 杨沂中这时急了,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张啊,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张宪也眉头紧锁,嗫嚅的说道:“圣上已料道我们此次行动会遇到金虏固守坚城这种情况,说有一种破城利器正从黄河水道送来,只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什么时候能到。” “我们进军的速度比预想要快,现在那东西应该到安平县了。” 他两正说着,张宪的亲卫已上前禀报说:“启禀将军,东西已经送来了,正在营后装卸。” 张宪,杨沂中两人连忙去观看。只见工匠们正在组装一个巨大的圆柱子。旁边停这拉载它们的专用马车,每辆马车有八个车轮,由十六匹健马来牵引。地上是深深的车辙印。 再仔细看,并不是柱子,而是青铜制做的巨大圆筒。那孔洞足以钻入一个小童。可能是为了方便运输或铸造,这圆筒分为两截,一截就长达一仗。到目的地后要拼接到一起才能使用。 耐不住好奇心的杨沂中抢先向负责这器物使用的近卫军百夫长打听起来。 最快更新 第六十三章 乌尔班巨炮 杨沂中身为北伐东路军副指挥使,对这名近卫军的百夫长却是口气谦和,如同和平级同僚那般说话。 这不奇怪,近卫军是天子亲军,张宪杨沂中对其仅有临时指挥权,却无节制之权。说白了,张宪杨沂中这些将领战时可对划拨给自己的近卫军下达作战命令,却没有军法处置哪怕一个最普通近卫军兵士的权力。近卫军的处罚只能由近卫军将领和宪兵队自己定夺。 “这位兄弟,这东西叫什么?怎么个用法”杨沂中问道。 “启禀大人,这是火炮,还是巨型的,专用于摧毁坚城城墙。圣上两个月前就下诏崇明工坊进行打造。”那百夫长回答说。 “火炮?真能轰开厚达两仗的真定城城墙。”张宪也在一旁嘀咕道。 “就是放大的火枪,可以这么理解。真定城的城墙肯定能轰开,这个卑职敢打包票。” 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火炮应先于火枪出现,因为炮管制造比火枪铳管制造容易的多。前者只需要用传统的青铜铸造工艺就能生成。后者若是用青铜铸造,那做出来的东西说是叫火枪,其实重量和轻型火炮差不多。只是岳飞考虑到火炮产生初期有利于骑兵占优的北方游牧民族,所以没有给部队装备火炮。 但是这个情况,在太行山忠义军发动敌后春季攻势时发生了改变。在担任金国西京留守的完颜雍主持下,金国的汉人工匠仿制汉军火枪没有成功,却意外的弄出了青铜火炮。并在反击河东地区忠义军春季攻势时派上了用场。 这种意外其实也不叫意外。金国工匠绞尽脑汁,想仿造出汉军火绳枪的铳管,但终究不得其法。生铁铸造的铳管一开火就炸膛,即使将管壁做厚也没用。最后改用青铜铸造,发现若是管壁和汉军火绳枪一样厚也没用,还是容易炸膛,但加厚十数倍以后就可以了。 这样做出的铳管自然笨重无比,基本上没有单兵散兵作战时使用的意义。金国的工匠们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再考虑其轻便性,反而是将其各项尺寸放大,增加其威力。这样金国就造出了早期原始的铜火炮。 岳飞知道这个情况后,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他即刻飞鸽传书崇明城工坊着手研发各类火炮,首先要打造的就是专门用于攻城的乌尔班巨炮。 实际上,为了便于运输。崇明城工坊打造的这乌尔班青铜巨炮比原有历史上的乌尔班青铜巨炮尺寸上还是小一号。但这足以对付真定城的城墙。 一个时辰后,三门乌尔班巨炮已经装配好,并摆好了炮位和装填好了火药。一个直径近两尺,重达半吨的花岗石实心炮弹被专用的滑轮器具吊装入炮膛之中。 数千汉军先头部队也已经整军列队,列阵于真定城外八十仗外,他们每个人耳朵里都塞了棉花。只待城墙一轰塌,就全速杀入城中。 “点火!”百夫长一声令下,一门巨炮的引线被点燃,引线滋滋的冒着火花向炮膛爬去。 …… 阿布罕站立城头,警惕的注视着汉军的一举一动。汉军阵后一班人的举动迅速引发了他的注意,他们似乎正在搭建着什么东西。 【一定是在装配投石机之类的。不过不管你投的是石头,震天雷还是燃烧弹什么东西,这真定城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阿布罕暗自想到。 猛然,传来一声难以形容的巨大轰鸣之声。那声响比炸雷还要响亮十倍。而后,阿布罕感觉自己的耳朵一阵耳鸣,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了。 阿布罕的眼帘中,出现一个硕大的黑影,向真定城的城墙疾射而来。“轰隆”一声巨响,阿布罕身后的半个城楼突然坍塌了下去。原来是这石弹洞穿了城楼。几根梁柱应声而断,造成整个城楼结构坍塌。石弹轰塌城楼后并没有停止运动,继续向城内飞去,又砸塌了城内一栋楼宇。 汉军的巨炮阵地上,百夫长喝令道:“打高了,炮声再调低一度。” 片刻后,又是两声巨大轰鸣,两发巨大的花岗石石弹疾射而去,正中城墙结构薄弱处。只打的石崩砖裂,尘土飞扬。城墙上赫然出现两个清晰可见的透亮孔洞。巨大的花岗石弹居然将城墙洞穿了。但比城墙被洞穿更可怕的是,无数条大小不一的裂纹以这两个孔洞为中心呈放射性展开。 城墙上,无论是女真兵还是汉人民夫,都用双手捂紧了耳朵。巨炮巨大的轰鸣几乎要将他们的耳膜震破。他们感觉自己脚下整个城池如同被巨人抓在手上晃动。 阿布罕的脸色刷的变的苍白无比,他心里清楚汉军只要再这样来上几炮,真定城的城墙必然被轰塌。 但是此刻汉军却沉寂了下去,久久没有动静。阿布罕极目远眺,发现那班汉军兵士又在上上下下的忙碌起来。他慌忙高声下令道:“赶快修补城池!” 金兵还有被强征来的民夫很久才回过味来,照着阿布罕的命令去修补城池。可这样的城墙损伤,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修补,碌碌无为的忙了半个时辰。汉军又开炮了。 整个真定城都在颤栗着,巨大的轰鸣声中,城墙上又多出三个硕大的孔洞。以四个孔洞为中心发射装的裂纹交织在一起,墙头已出现倾斜,这堵城墙已是摇摇欲坠。 阿布罕明白城墙是无法依赖了,急忙调集全城的金兵向受轰击的城墙处集中,准备在城破后,以人力在此堵住汉军的进攻。 又是半个时辰,三发巨弹再次飞袭而来,真定城墙毫不意外的坍塌了下去。但废墟还有近仗高。早已在城墙后准备的金兵涌上废墟,占据制高点。 当飞扬到半空巨大尘土落定,近仗高的废墟上,金兵已严阵以待。他们也看清汉军在一种特制大型盾车的掩护下向城墙塌陷缺口处杀来。 这种盾车上的橹盾高大无比,它们不仅仅是充当橹盾使用,而且还是可以放下的引桥跳板。协助汉军兵士轻易登上废墟城头。 最快更新 第六十四章 真定城巷战 废墟上,契丹人,汉人组成的真定府金军州兵被布置在最前方,后面是压阵的女真人屯田军,还有担当阿布罕亲军的拐子马铁浮屠。 金军中,无论是契丹人,汉人还是女真人,他们都已被汉军的巨炮吓的魂不附体。即使女真屯田军兵士也是在阿布罕的强力约束下才勉强出战。 汉军进攻的军阵离缺口处还很远,箭矢就如同飞蝗般向汉军军阵飞来。这么远的距离,汉军又有盾车掩护,这些箭矢当然起不都任何效果。前面的金军州兵几乎是被押着上阵,他们的将官都在寻思下一步怎么保命怎么开溜,哪会去用心指挥,就由着这些弓弩手自由射击。 随着隆隆的鼓号之声,汉军越行越近。包括各级将官们在内,最前方的金军兵卒开始两腿打颤。弓弩手们还在毫无意义的拉弓放箭,他们的手臂都已开始酸麻。 盾车行至废墟前,突然将橹盾放下,这些硕大的橹盾顿时成了搭在废墟上的跳板。后面的汉军火枪手开火齐射,砰砰之声中,金军如同骨牌般一层层的向后倒去。 本就魂飞魄散的金兵顷刻间崩溃,如同决堤的洪流般向城中倾泻而去。在后督战的女真兵疯狂劈砍也无济于事,他们迅速被巨大的人流冲倒,无数只脚板从他们脸上踩过。 汉军火枪手,长枪手相互配合,稳步向前平推。他们后面的长弓手也不断向前方抛射出霹雳箭。火枪的射击声,霹雳箭的爆炸声响成一片,真定城已是硝烟弥漫。 阿布罕远远的站在后方,声竭力嘶的高声喊叫着:“顶住!顶住啊”。 然而此时,除了他身后的两千铁浮屠和拐子马,没人再听从他的号令。那列阵于缺口后不远处街道上的万名金军州兵在纷纷而至的霹雳箭轰炸之下,一哄而散,向真定城中的各条狭街小巷逃去。在那里他们迅速的丢掉兵刃,脱下衣甲,期望能混迹于平民之中。 阿布罕眼看局面无法收拾,怒瞪着血红的双眼对身后的精骑喝道:“我们撤退到城中,下马在街巷中与汉军步战!” 他这个决策无疑是明智的,若是现在用这些女真铁骑去硬怼汹涌而入的汉军,无疑是鸡蛋碰石头,会被对方火枪手成排放倒。 片刻后,真定城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枪声。这些汉军近卫军对这种巷战早有操练。汉军的长枪兵,火枪兵在街巷宽阔处布置成一个个数十人组成的小圆阵,形成一个个安全地带。 而后火枪手端着上好弹药的三联装火枪,成群结队逐街扫荡。预装的弹药快放完时,则返回“安全地带”,重新装填弹药后再出去扫荡。如此周而往复,那些下马步战的女真兵士一个个被汉军的火绳枪打成蜂窝。 阿布罕和两名亲卫握着钢刀潜伏在一堵墙后,远处五名端着火绳枪的汉军相互掩护,正向他藏身处走来。长长的街道上,不时有零散女真兵扑向他们,都被一枪撂倒。 他听着连续的砰砰枪响,算计着这些火绳抢手还剩几发弹药。两名躲藏在半人高木栅后的女真兵突然起身,向这三名火枪手开弓放箭。 对方也毫不迟疑的开枪还击,一名女真弓手当场被射中了脑袋。另一名却未被打中,又伏下身去躲藏起来。“砰砰砰”又是一轮齐射打穿了遮挡在他身前的木板,将他射倒在血泊中。 阿布罕盘算着对方弹药已经打光,大喝一声,从躲藏之处跳出,手举钢刀,向这三名火枪手扑来。两名亲兵也紧随其后,各挺兵刃,冲向这三名火枪手。 这三人果然是三铳已放完,但他们却没有逃跑,镇定的将最后的独体铳管换上。阿布罕的刀锋距离对方脖颈还有五寸距离时,枪声响了,阿布罕的胸口被散弹轰烂。五六枚铅弹穿透他的胸甲,其中一枚射入了他的心脏。 “砰砰”紧接着另外两枪也响了,但有有一名女真兵却没中枪,他的刀锋已劈开一名火枪手的肩甲,斩入对方的肩甲骨。 待这女真兵将钢刀拔出,正准备挥劈第二刀时,一个钝器狠狠的砸在他光秃秃的天灵盖上,将他的天灵盖击的粉碎。原来是一名火枪手捡起刚卸下的三联铳管,攥着后端的套筒,当狼牙棒用了。 真定城中的枪声越来越稀疏,潜伏在城中的数千女真兵逐个被清除干净。在城中逃散的金国官吏也被逐个搜捕出来,当然,还有不少金国官吏是主动投诚。 …… 到了第三天,完颜亮派出的前锋三千拐子马马不停蹄的跑到真定府时,真定府各城的城头都飞扬着汉军旗帜和挂着女真官吏的人头。这三千骑不敢在真定府久留,收拢探马侦骑,调头便跑。 收到消息的完颜亮哀叹着说:“果然不出我所料。汉军比我想象的动作还要快。真定这样一座坚城,还有两万多兵卒,居然一天都没坚持住。” …… 在北线的东路汉军攻入真定府同时,岳飞本部也不费吹灰之力攻克了彰德府。 彰德府汉军的中军大帐内,岳飞召集众将会议。 “启禀陛下,据前方探马斥候观察,大名府的金兵陆续向真定府方向开拔,看来他们确实是要先与我东路汉军决战了。”岳家军老将,岳飞的殿前宿卫指挥使吉青向岳飞禀报道。 岳飞点点头,道:“这都在朕的意料之中,我军攻占真定,彰德两府后。完颜亮和他的三十万大军只能主动与两路汉军中的一路决战。若是他还固守在大名府,三十万大军的粮草仅靠大名府的几个县是不可能供应上的。” 转过身来对大帐中的所有将领说道:“大汉军队将在真定府与大名府之间与完颜亮决战,此战结束后,燕云十六州将重归于我汉家手中。诸卿务必尽心尽力,奋勇杀敌。” 诸将轰然称诺,岳飞给诸将逐一分派北进的任务,末了对梁兴说:“梁卿,你还要带着忠义军兄弟们重返太行山中,务必要将太行山变成金军不可逾越的天险。” “陛下放心,若有一个金兵从太行山逃到河东,臣愿提头来见陛下谢罪。”梁兴信誓旦旦说道。 最快更新 第六十五章 决战时刻 完颜亮的大军分成若干路向真定府进发。进入真定后分处集结扎营。真定府南部五十里宽的原野上,处处可见大股大股的金兵铺天盖地而来。 傍晚时分,他们在真定府南部原野上,东西连营五十余座,长达二十余里。这五十余座连营都没有结寨,构筑营垒,只是简单的扎营。很明显,他们并没有在真定城外持久与真定府汉军对峙的意思。 完颜亮的计划是全军直接从真定府的十几个城池之间穿插到真定府的北面。若汉军龟缩城中不出战,那岳飞的战略包围计划就会落空。若汉军出战拦截,那么就鬼挡杀鬼,佛挡斩佛,就此与汉军决战,一决生死。 第二日拂晓,在鼓号齐鸣中,约三十万金兵分左中右三路,各自相隔二三十里路程,排成作战队形,沿着三条路线缓缓前行,企图从真定府的城池之间的旷野上直接穿过。 中路的十五万大军由完颜亮亲自率领,当他们行至真定城东南二十里地时。前方侦骑快马来报,汉军在前方五里处摆出阵型。 完颜亮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问道“汉军有多少人马?” “启禀大王,大约万余人左右。”侦骑回道。 完颜亮扭头看了下身后黑压压望不见尽头的金兵队伍,哈哈大笑的说:“不过万余人,他就是天兵天将也敌不住我这十五万大军。传我军令,全军准备进攻,歼灭这部汉军。” 他身旁的那个沙陀人参将劝道:“大王,既然我军兵力如此占优,何不分兵两路,一路在其正面列阵对峙,不时发起猛攻,将其缠住无法机动。另一路直接穿插到其后方。这样万一正面进攻受挫,我们也能跑出去大半兵力。若是正面那路战事顺利,那我们迂回出去的人马也可乘势回兵前后夹击,将汉军一鼓而歼,岂不更好。“ 完颜亮不耐烦的说道:“我十五万大军还歼灭不了他万余人,那我女真人有何资格称【满万不可敌】?另外,不要忘了,我们现在不是后顾无忧的进攻汉军,我们后面有岳飞的主力在追击。我们哪有时间和前面的汉军你来我往的?不必罗唣,传本王军令,全军围攻汉军军阵,斩杀汉军主将者,官升三级!“ …… 张宪的千里镜镜头之中出现旌旗蔽日的场景,金兵由于人数太多,只能分为若干军阵分段进击,最前段已摆开军阵,宽达数里。整个金军纵深,即使用千里镜也一眼望不到尽头。 张宪知道自己身边这一万多兵士是汉军中最为精锐的近卫军。在得知金兵靠近后,又在阵地紧急构筑了工事壁垒。但现在他看到如此多的金兵,还是不禁捏了把冷汗。 铺天盖地的金兵越来越近,列于汉军阵中的百余战车上的弩炮齐射。霹雳弹和火爆弹如同冰雹般向金兵砸去。火光,烈焰,巨响,硝烟之下,黑压压一片的金军如同被投入石块起了波澜的黑水塘。 金兵靠近到一百五十余步时,其中做为先锋的五千金军骑兵开始加速突击,这是五千金军的州县骑兵,只有前排身着厚甲。 两千名长弓手箭矢齐发,长约三尺的重箭从天而降,穿透冲在最前方的铁骑那厚重的锁甲,将他们一个个贯落马下。当残存的金骑冲到汉军阵前时,毫不意外的都葬身在火绳抢手的乱枪之下。 五千试探消耗汉军火力的炮灰骑兵后面是上千辆盾车。这些盾车构成一道宽大数里的长墙,向汉军阵地平推而来。长弓手依旧向汹涌而至的金兵抛射着霹雳箭,战车上的弩炮也不停歇的向盾墙后方抛射着霹雳弹和火爆弹。霹雳箭,霹雳弹爆炸产生的弹片铁屑四处飞溅,杀伤着金军铁骑。猛火油燃烧腾起的烈焰火海将成群的金兵步卒吞没。 金兵的箭矢也从盾车后纷纷而至,如同瓢泼大雨般。幸而汉军在阵地上早做过准备,兵士们躲入各自的“掩体“,躲避着金兵箭矢。火枪手又架在面前的大盾做掩体,他们后方的两列长枪兵本身就是铁罐头,有板甲防护。弩炮手长弓手则可以躲在战车的挡板后。 盾车行到距汉军阵前不过二十步时,后面的金兵步卒才开始冲杀出来。五千火枪手火力全开,一列长达数里的白色烟尘在旷野上腾空而起。一排排铅子散弹近距向金兵齐射,将他们成排成排的大量杀伤。 每隔两息,这白烟就伴随着一连串清脆的枪声腾起。短短一分钟,就齐射了十几轮。担当第二波攻击的三万金兵步卒死伤惨重,残兵败将迅速的败退下来。 远处的完颜亮喉头上下耸动着,吞咽了口吐沫,叫骂道:“怎么回事,本应迂回到汉军阵后的我军铁骑怎么还没出现?都是他娘的一群笨蛋。“ 汉军军阵左端是座小县城,右端是条宽约五仗的河流。即使骑兵,冲锋的军阵集结点绕到汉军军阵后方也需要一柱香的时间。 完颜亮当然不知道,那八千向汉军阵后迂回的拐子马和铁浮屠遭受到从小城而出的三百汉军背嵬骑兵的袭扰,除被杀伤两三百余人外,也足足拖延了他们半柱香的时间。 等这八千铁骑绕到汉军军阵后方时,正面的三万金兵步卒进攻刚刚被打退。此时,火枪手们的铳管几乎都已放完,正紧张的装填着弹药,只有第二列约两千多名火枪手还有最后一根单铳没有放。 三千长枪兵们齐齐调转枪头,指向后方。两千多火枪手变换成三股,对着以楔形阵列陆续而至的金军骑阵展开三段轮射。前方拐子马骑手们陆续掉下马来,后方拐子马在马背上开弓放箭,策马狂冲。 由于楔形阵前方人少,后方人多,越到后面,给火枪手造成的压力越大。楔形越来越“钝“,但同时却离汉军军阵越来越近了。最终数百拐子马靠近了这些火枪手, ”退“指挥火枪手的千夫长,百夫长陆续大喝着。三列火枪手齐齐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长枪手之后。藏在他们身后的活动支架型拒马赫然出现在金兵拐子马们的眼前。三千长枪手的长枪也已端平,矛刃悬在拒马的上方。 最快更新 第六十六章 恐怖的营啸 金军的拐子马们做梦也没想到火枪手后面多出一排小半人高的拒马。冲在最前方的骑手束不住马匹,一头撞在拒马上。拒马尖利的前端瞬间刺穿了马胸,骑手从马背上飞出重重的摔在长枪兵的背后,被汉军兵卒一刀结果了性命。 反应过来的拐子马骑手虽然束住马匹,但长枪兵那锋利的矛刃转瞬即至,在血花飞溅和惨呼声中没入他们的身体。后面的拐子马陆续放缓马步,铁浮屠则见此状况,纷纷跳下马匹,准备步战。 又一排上好弹药的火枪手们趋上前来,蹲在长抢手的长枪之下,“砰砰砰..”白烟腾起,铅弹在这些金军骑手身上钻出一个个血孔。 “杀!”一名铁浮屠百夫长怒吼着,被火枪打烂的左臂无力的垂挂在他肩膀上。他右手高举着钢刀,继续向前奔跑着。噗一声,一支矛刃插入了他的面门又迅速的拔了出去。百夫长的尸体瘫软在拒马之上。 再一次火枪齐射后,这些金兵铁骑彻底丧失了继续攻击的勇气,丢下满地的尸体和伤兵,策马向后奔逃而去。他们跑到几百步之外的地方重新聚集起来,等待着金军下一轮正面攻击汉军的时刻。 完颜亮咬着牙,喝道:“第三波攻击队列集结好没有,这次本王要求五万人齐攻…不,是要求十万人齐攻,上一波如果我们再多一万人就能破掉汉军的阵,他们的弹药都已经打光了。” “启禀大王,十万人同一时刻同一地点齐攻,这已大大超出我军平时操演的极限,极容易造成混乱,产生事故。放眼古今,没几个人能做到….”参将小心翼翼的提醒到。 “要你们去做,你们就去做,少啰嗦。再乱我军心,本王定斩尔等人头。”完颜亮眼睛一瞪,继续怒吼着说。众将见完颜亮如此,无人再敢说话。 足足花费了两个时辰,十万金兵总算在旷野之上摆出一个巨大的军阵。这军阵宽达两里,纵深约一里。 最前方依旧是盾车,只不过由于先前的攻击盾车损失不少,此次盾车稀稀拉拉,分成几段。并没有将整个金兵军阵掩护起来。骑兵列于两侧,步卒居于其中,两万弓弩手居于后方,距离汉军军阵有大约一里地。 在连天的鼓号之声中,金军开始向汉军军阵缓缓推进。他们除了慢,还走走停停。令骑在阵中来回穿梭,传达各级军令,协调十万人的进军节奏。 张宪收起千里镜,下令说:“传我军令,弩炮集中打金兵军阵的正中央。火枪手换单铳管,分三段轮射,先打金军中没有盾车掩护的队列!” 片刻后,百余发霹雳弹,火爆弹被弩炮强劲的弓弦弹射至空中,向金军军阵的正中央抛射而去。此时,两军相距不到两百步。金军弓弩手的箭矢也陆续向汉军军阵射来。 百余发霹雳弹,火爆弹落在方圆不到两百米的一个范围内,这个范围内的金兵顿时被炸的,烧的鬼哭狼嚎。向四周胡跑乱窜起来。 十万人的金军大阵一下就乱了起来,那些正要开弓待射的弓弩手被冲撞的无法进行正常射击。砰砰砰的枪声陆续响起,汉军火枪手开始用单铳轮射那些没有盾车掩护的金军队列。 这个时候,汉军背后又响起了马队奔腾的声音,那先前停驻在汉军后方的拐子马,铁浮屠看到正面的金军发起进攻,再次向汉军杀来。 张宪阴沉着脸,断然下令说:“长弓手,瞄射背后的金兵马队。”腹背受敌的他现在实际上也是压力山大。 休息了很长时间的长弓手们再次忙碌起来,调过头来,站在拒马后,用重箭向飞奔而来的敌骑们逐一瞄准疾射。这些金军铁骑奔驰过来需要三十息时间,每名长弓手这时间可以发矢五发,理论上做到十发五中,就能歼灭这剩余的五千多骑。 果然在长弓手的攒射之下,金军骑兵们如同被竹竿抽打枣树上的大枣般纷纷被射落在地,没有靠近的可能。拐子马欲开弓还击,但他们的骑射射程差长弓手太远,奔驰过近又会很快被长弓手射杀。所以他们的骑射发挥不出来。 金军骑兵死伤过半后,剩余的拐子马还有铁浮屠,求生欲望战胜了他们的战斗意志,不顾将官的怒斥,纷纷策马调头逃生。 但这些金军骑兵为正面的金军吸引住了长弓手的火力。否则五千火枪兵砰砰砰的轮射和弩炮狂轰乱炸中已混乱不堪的金兵军阵就应该崩溃了。 金兵军阵的最前沿终于推进到离汉军前沿仅十余步的地方。火枪手的百夫长,千夫长们大声呼喝着:“换联铳!” 他们刚刚下达完这个军令,金兵在一阵急促的鼓声中突然陆续从盾车后杀出,开始向汉军快速冲锋。 五千支火枪分两列轮番向蜂拥而至的金军急促射击,每两三秒就在十余步的距离内就放出一轮密集的散弹铅弹。金兵似乎成排成排的撞到一堵透明的刀墙之上,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短短的一分钟不到时间,这些火枪手就放出三万铳散铅弹。与此同时,长弓手又调转头来,向金军投射出一波波霹雳箭。 战场上满是刺鼻的硝烟,汉军强大的火力让金军再也不能支撑住战斗意志。前方金兵开始不顾一切的向后奔逃。溃败从前列局部一个点扩展到一条线,再从一条线向后整个面的迅速传染着。 完颜亮试图让督战队抑制住这种形势恶化,但他忘记了这可是一个十万人的大阵,形势一但逆转,根本无法控制。猛然金军现在还相对稳定的后方也开始骚动起来,原来是岳飞的八千翼骑兵追了上来,从背后还是冲阵。“砰砰砰”的火枪声,喊杀声从金军阵后传来。 金军完全失控,恐怖的啸营发生了。拥挤成一团的近十万人争相逃窜,却又没有统一方向,互相踩踏,最后发展到为了争路和防止踩踏互相砍杀。 见到这般情景,汉军翼骑兵索性没在深入,在外围兜起了圈子,“引导”金兵互相冲杀…… 太阳西斜时,原野上满是金军尸体和呻吟哀嚎的伤员。 最快更新 第六十七章 会宁府风云 就在完颜亮在真定府南部大败的同时。左右两路金兵也先后在太行山脚下和黄河岸边被汉军击溃。 左路八万余金兵试图规避在元氏县集结的万余汉军拦截,就从元氏县西边的太行山山麓下悄然而过。但他们的行踪被本地忠义军即时发现。 两万忠义军兵士在李进赵云率领下,利用太行山山脚处特有的山丘地形,于封龙山这个地方,将兵力占据优势的金兵死死的封堵起来。后者以惨重伤亡为代价,突围向东逃窜。恰好与闻讯向西赶来的那万余人汉军迎头相遇。失魂落魄的金军在前后夹击之下,片刻间就兵溃千里。 右路约五万余金兵在鼓城东面也遭受到万余汉军拦截,为首的金将当年心理上被岳家军三字留下过阴影。因此怯战,向东疾行试图避开这些汉军拦截,但对方紧追不舍,最终这一部金兵被逼至黄河岸边。 此时,由南边岳飞本部增援的五千汉军火枪手和长枪手已在前一天乘舟而来,与那万余来自德州的汉军会合,在黄河岸边将这五万余金兵截住,随之击溃。 岳飞动员所有骑兵在真定府数千平方公里的原野上对溃散的金兵主力展开追杀围剿。真定府北部,被汉军占领的各城各县中的驻军也在城池周边范围内四处搜捕围剿金军溃兵。 真定府方圆几十里的旷野上,不时能听到马啸嘶鸣和砰砰的火枪之声,女真人的无头尸体随处可见。马胸前挂着人头的汉军骑兵不时在官道上和田野中穿行而过。各个城池门楼上挂满了秃头辫发的人头。 完颜亮侥幸逃出生天,在数十亲卫护送下,一路向西昼夜不息的奔逃。一直逃到五百里外的中都燕京才算定下神来。在他逃入燕京的同一天。汉军的两路前锋分别攻入了保州和沧州,此时汉军才算放缓了进攻的速度,开始消化起新光复区来---在汉军后方,还有不少小县小城有小股女真人固守盘踞,需要将他们一一清除驱逐。各个新收复的州县需要安民恢复社会次序,重组地方官吏等。 退守燕京的完颜亮乘此机会,收拢溃兵和北逃的女真流民。在燕京至渤海湾岸边一线构筑了三个永久性的营寨军镇。这才将局势勉强稳定下来,此时远在上京的完颜亶却给他来了一封诏书,令他即日回京面圣。 完颜亮受接诏书后,面色沉重的回到府邸之中,左转右拐来到一处密室中端坐下来。不久,他的一名心腹领着名金国内宫的小太监进入密室之中。 这名小太监本是完颜亮安插在上京内宫之中的一根眼线,此次随御史来燕京传诏。自然要事后与完颜亮密会勾连。 “启禀主子,大事不好,娘娘被杀了!”小太监一见完颜亮的面,还没等他开口发问,便急急的说道。 完颜亮听了此话,惊的差点跳起来:“裴满娘娘居然被人杀了,谁这么大胆子,敢杀皇后!?” “普通人自是不敢,是圣上杀的,还是亲手杀的。”小太监看着惊的目瞪口呆的完颜亮说道。 完颜亮面容上露出一丝惊惧,问道:“他杀了裴满氏,是不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 小太监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吱吱唔唔道:“这个小的不敢断定。但这段日子来,皇帝他不止杀了娘娘一个人,而是随意滥杀。死在他刀口下的上至王公大臣,下至侍卫奴婢宫女,各色人等都有。而起连至亲都杀,除了刚刚被杀的皇后娘娘,还有四个妃子,甚至他的亲儿子魏王完颜道济都被他亲手杀了。” 完颜亮喃喃自语道“早就听说他嗜杀无度,但现在看来,他不只是嗜杀这么简单。应该是脑子出了问题。完全是疯狂了。” 突然完颜亮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天助我也,这是老天要送我登上天子大位啊。” 旁边心腹奉承的说道:“恭祝大王,大王这是要起兵举事吗?” “不!本王还是要奉这诏旨去趟上京”完颜亮看着心腹疑惑不解的表情,接着说道:“不用担心,即使这是完颜亶要诱我杀之的阴谋,本王自会防备,有所应对。另外,他在上京应是离心离德,众叛亲离了,我等只要振臂一呼,定能即成大事。” …… 赶在初冬的大雪封路之前,完颜亮回到了上京会宁府。表面上他只随身跟着百十名亲卫,实际上他还从燕京兵马中百里挑一的选了五百名铁浮屠精骑。这五百人不仅武力拔尖,也是对他最为赤胆忠心的老将旧卒。 如今这五百铁浮屠悄悄的进驻紧靠会宁府的一所女真大寨内,这大寨的寨主曾经是完颜亮的旧部。 完颜亮在会宁府一住几日,却没见完颜亶来召见自己。原来这完颜亶本是要召完颜亮进京,要问他丢失河北之罪。但完颜亶终日沉溺酒色,竟然将这茬给忘了。 相关的内侍,官吏惧怕他怒而杀人,都尽量避免与其相见。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也没有将完颜亮已回会宁府的消息上报提醒于他。 完颜亮乘着这个机会自然不会闲着,四处暗中活动,勾连愿意协助自己谋反的势力。完颜亮这样四处一试探,发现形势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好,这完颜亶几乎被上京城中所有女真人怨恨,似乎上京女真贵族各家各户都有其背负的血债。 这一日,会宁府户外大雪纷飞,地上的积雪有两尺厚。完颜亶的寝宫之中却是春意盎然,火热的地炕将宫室之内的人误以为身在春夏时节。完颜亶袒胸露腹的饮酒吃肉,他身旁的地板上横七竖八着几具曼妙胴体,同样是衣衫不整,这些女人都是他的妃子,夫人之类。 “启禀圣上,镇南大将军燕京留守海陵王完颜亮求见圣上。”门帘外,一个小太监用尖细发颤的嗓音战战兢兢的说道。 “完颜亮?他什么时候回到上京的,谁让他回来的?”醉醺醺的完颜亶愤怒的说道。 “陛下,您上个月专门下诏要召完颜亮回京的。是要问他兵败丧土之罪。”太监继续提醒说。 第六十八章 河东炮战 “嗯,朕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那让他回去候着吧。现在,朕有事要忙,要他在家等朕的日后召见!”完颜亶边说边将一名被他灌的半醉的**嫔妃抱在怀中,狎乐起来。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陛下不必等日后了,就今日做个了断吧!”话音刚落,就有一披甲戴盔之人撩开门帘,闯入进来。 完颜亶睁大醉眼仔细观看,不是别人,正是海陵王完颜亮。他这个时候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醉醺醺的说道:“完颜亮,你好大的胆子,你兵败丧土之罪,朕还没治你。你竟敢擅闯朕的寝宫。朕定要治你个千刀万剐之罪…正好,老子已多日没开荤杀人了,今日可过过手瘾了。” 说完,他就两手在自己身边摸索起来,一边摸还一边说:“咦…刀呢,老子随身带的刀呢。他娘的,谁偷了老子刀,老子非诛他九族不可。”看样子,他又是想即兴亲手杀人。 完颜亮那边,却从腰间刷的一声拔出了配刀。明晃晃的兵刃闪烁的光芒晃到了完颜亶的眼睛,此时他才意识到什么,开始惊呼起来:“完颜亮,你…你想干什么?侍卫何在?!” 完颜亮举着刀一步步向他走来,完颜亶还在一个劲的大呼小叫:“侍卫护驾!侍卫何在?…”身旁,那些醉卧的嫔妃妻妾中有几个还有几分清醒的也开始惊呼起来。这些声音,殿外听的清清楚楚,但殿门外的十余名宫廷侍卫却是纹丝不动,似乎这一切都未发生般。 情急之中,完颜亶终于找到了掉在案几下的刀。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一刀向完颜亮挥去。完颜亮用刀背一挡,将完颜亶的兵刃轻松打落在地,而后一道刀光闪过,完颜亶的人头落地。完颜亶的嫔妃们此时不管是否清醒,都尖声高叫起来。 完颜亮看着完颜亶的身首分离的尸体,哈哈大笑起来。这宫殿,这宫殿里的女人,还有这整个金国都是他的了。他抓起完颜亶倒在案几上的酒壶,咕噜噜灌了几口,高声说道:“至此以后,天下大事皆由我出。帅师伐国,执其君长问罪于前。得天下绝色而妻之。大丈夫当如是,哈哈哈…”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将一名**的完颜亶妃子搂入怀中,上下其手狎弄起来。 会宁府的天色亮了起来,又是一个冬日中短暂的白昼。金国皇宫的朝会也开始了。众臣进入大殿,看到皇位上坐着的不是完颜亶,而是完颜亮。他们中大多数人并不意外,剩余的少数人感到意外,但其中大多数并不感到愤怒。 大汉帝国岳朝三年冬,完颜亮篡金主位,改年号天德,传诏于金国四境。 大汉帝国岳朝四年春,汉军主力在忠义军配合下对盘踞在河东的完颜雍部金兵发起了春季攻势。此时,在南方的国防军军营中,五万国防新军被培训出来。岳飞用在光复河北获得的积分又生成了三万近卫军。北方汉军兵力得到极大的加强。 完颜雍吸取了完颜亮的教训,没有集中兵力与汉军进行大会战,而是分兵坚守各个城池,重镇,隘口。利用河东山西的特殊地形和纵深迟滞汉军的进攻,以拖待变。 但是在河北大捷的鼓舞下,河东的忠义军闹的风起云涌,各地汉人百姓不断发起抗金起义,在汉军特遣队的配合下,攻杀屯田军各处营寨。迫使各个屯田军营寨内的女真人龟缩到金军重点防御的县城之中。 汉军剩下要做的就是一个一个拔掉这些被孤立隔绝的钉子。完颜雍很快发现在汉军火炮轰击之下,固守坚城的法子不灵了。于是他改变了战法,在汉军集结为军阵之时,用金军的原始铜炮配合盾车对汉军加以突击。在轰散汉军的方阵后,再以女真铁骑对其加以冲杀,最终击溃汉军。 …… 太原城,是金国西京大同的最后一个门户,过了太原城就是大汉帝国失去数百年的汉家故土--燕云十六州。 此时,太原城的南郊,两万金军与五千汉军列阵对峙。伴随着震天的鼓号声,两军铺天盖地的旌旗在飞扬的尘土中逐渐靠近。 金军依赖的依旧是那高大的盾车,但每辆盾车后面都藏着一尊青铜大炮。等金兵军阵抵近到大炮射程之内时,就会打开盾车,开炮轰击汉军的火枪方阵。 两军相距百仗时,汉军的统领吉青放下千里镜,断然下令道:“开炮。”上百门口径五寸,带着轮子的轻型火炮被推到军阵前沿。 汉军阵地上腾起一阵白烟,金兵本以为是对方开枪了,传到耳中的却是比枪声要响亮多的轰鸣之声,如同天际边传来的滚滚炸雷之声。 那些盾车被打的木屑四溅,顷刻间散了架子。有的干脆是直接被掀翻。汉军钢炮所射出的实心铅弹击碎这些盾车后并没有停止在空中穿梭。 一名金兵听到耳边传来噗嗤一声脆响,发现前方那名女真兵士的脑袋突然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无头尸身,那尸身血肉模糊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下颚骨。过了一两息,这尸身才晃了两晃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上。而后他又听到旁边的金兵凄厉的哀嚎起来,原来是他的一只脚被落地滚动的铅弹粉碎了。 金军在将官逼迫下继续向前推进,汉军炮击还在继续,每隔分钟时间就响起一轮炮声。盾车一辆辆被摧毁,但金兵却无可奈何,他们的原始炮射程还赶不上对方的火绳枪的射程。 金军再近时,汉军的弩炮开始投射霹雳弹,火爆弹。长弓手也开始用重箭瞄射那些已没有盾车掩护的金军兵士,炮手。在遍地的浓烟,烈焰中,金军的原始铜炮也逐一变成废铁。在汉军强大火力压迫之下,金军本就不多的斗志和士气迅速流失。 当金兵后方的弓弩手用颤抖着的双手开始拉弓攒射时,汉军的火枪手中的火绳连发铳也开始疾射。汉军甚至大胆到每一轮射击后,就将军阵向前推进几步,向金军发起反冲锋。 当汉军两翼的翼骑兵向金军两翼兜抄时,金军彻底溃败了,争先恐后的向身后几里外的太原城奔逃而去。然而此时,太原城城头已高悬起一面临时自制的汉军旗帜。 最快更新 第六十九章 乌林达氏 “报!我军主力在太原城南大败,太原知府张孝纯临阵叛金投汉,现在汉军前锋已过了雁门关,直向大同府而来!” 西京大同留守府邸内,完颜雍的令兵正向他急报说。完颜雍大吃一惊。金军兵败他能预料的到,但败的如此之快,汉军的进军速度如此之神速他却是没预料到。本来他还打算在太原城被汉军攻破后,再在雁门关组织起一次会战,没想到雁门关也转瞬即丧于汉军之手。 正当完颜雍揣摩着下一步对策时,贴身侍卫却前来悄声说道:“启禀大人,上京有诏书传来,御史正在外边候着。”完颜雍一愣,心想【这个时候,刚刚登基没多久的完颜亮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 完颜雍跪伏在地,等待着御史将将诏书读完,不禁血脉喷张。脑门子上青筋一鼓一鼓的。原来这完颜亮听闻完颜雍之妻乌林达氏貌美如花,竟然专门下诏要乌林达氏入宫侍寝。完颜雍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往脑门子上涌,自古君王这样公开高调的霸占臣子正室之妻闻所未闻。即使按十几年前的女真旧俗,这主子最多也只能是霸占臣仆的妾和女奴。 完颜雍甚是了得,在完颜亮公开要给自己戴绿帽的羞辱之下,他还是压住心头的怒火,没有当场发作,打杀传诏的御史。待那御史走了后,他方才破口大骂。 后堂转出一名面目清秀,有倾国之姿的貌美女子。她便是有号称北国第一美人之称的乌林达氏。 乌林达氏双目赤红,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完颜雍握着她的双手说道:“想不到这完颜亮还不如完颜亶那昏君,居然做出如此有悖君臣人伦之事。夫人请放心,本王即使举兵反出西京,也定不会辱了我等的名节。” 乌林达氏轻叹一口气,对完颜雍劝解道:“如今汉军即将兵临城下,若现在举兵造反,将腹背受敌。若殿下不答应此事置之不理,殿下必难逃一劫。所以妾身必须走这一趟。不过,但请殿下放心,妾身定当为殿下守住贞节。” 乌林达氏说的这番话,完颜雍如何不知,刚才那些话只是他情绪之言。现在见乌林达氏如此说,便默然不语,默认了这般行事。 …… 完颜雍从西京城中选拔了五百名最精悍的女真铁浮屠护送乌林达氏返回上京。 车队出了大同城,来到一三岔路口。车帐中的乌林达氏高呼一声“停!”,整个队伍齐齐停下步伐。负责护送乌林达氏的千夫长策马来到马车前,低声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你们准备从哪条线路回上京?”乌林达氏问道。 “启禀夫人,我们准备北行大漠,而后再向东行,经肇州到达上京会宁府。” 车窗内,乌林达氏黛目微拧,说道:“不妥,这大漠荒凉,沿途风餐露宿,本尊不甚习惯。” 千夫长解释说:“这条路线最是安全,通过的区域虽然荒僻,但分布在那里的室韦部落都是臣服于我大金的。夫人若不愿意走这条路,我们就只能从燕山和太行山相接处穿行,进入中都燕京后,再北还上京了。但这就难保不遇到北上的南太行山红巾贼…” 乌林达氏打断他的话说“不用多说了,我们就从燕山过!”说完,就将车窗的布帘放下。 那千夫长无奈,只好令队列全部转入三岔路口右边的那条路口。 队列经过数天行进后,进入山区,路是越走越窄,越行越崎岖。路两侧皆为崇山峻岭。 “我们离燕京还有多远的距离。”几日来一直默不作声的乌林达氏又开口发问了。 “启禀夫人,我们再翻过这道山梁,穿过一条山谷就到燕京的近郊昌平县了。”千夫长答道。 他的话音刚落,路边的山坡密林之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爆鸣之声。凡是和汉军对过阵的金兵对此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汉军火绳枪的枪声。 千夫长身后一名铁浮屠已悄然从马背上瘫软滚落到地上。金兵还没反应过来,砰砰的火枪之声陆续响起,越来越多的铁浮屠中枪掉落马下。 “不要浪费弹药!金鞑子没几个人呢,弟兄们冲上去抵近射击。”密林内传来一声呼喝。 杀声顿时四起,大股忠义军兵卒纷纷从山林之中窜了出来。他们头扎红巾,拿着大刀,矛枪,弓弩,当然还有火枪。山路上并不适合骑战,铁浮屠们纷纷跳下马来,也各持兵刃摆开防守阵势,将乌林达氏的车帐护在正中。 一名忠义军兵士挺刀冲至阵前十步远的地方,噗的一声,头颅上赫然多出一支箭矢,身体便向后躺倒而去。 此人身后的两名火枪手,砰砰放出两枪。将那名操弓的铁浮屠打成蜂窝一般,也殃及到另两名铁浮屠,他们被散弹铅子所击中。 火绳枪的枪声,兵器碰撞声,喊杀之声在山林中汇成一片。铁浮屠的千夫长挥动钢刀,连劈带砍,斩杀七八名忠义军兵士。砰的一声枪响,他顿感右臂一麻,丧失知觉,钢刀掉落地上。而后两支长矛先后捅入他的腹部和后腰。 枪声渐渐零落下去,其余喧嚣之声也越来越少。山林又渐渐恢复了平静。一名兵卒用枪管将车帐的布帘挑开,惊喜的叫道:“快来看,这有一个娘们,像是鞑子大官的老婆。” 乌林达氏正要用匕首割开自己的喉管,却被对方用铳管一下敲掉了匕首。又钻进两个人,将她从车厢内拖了出来,片刻就绑缚住双手双足,让其动弹不得。 …… 梁兴正在新搭建的大寨中用着午膳。为了配合汉军主力,忠义军也将主力沿着太行山脉北移,最前沿已到了太行山的最北端,燕山南麓处。他们在太行山,燕山交汇处又新建了几座大寨。 此时,李进兴冲冲的跑进来,兴奋喊道:“大哥,看我跟你弄来个压寨夫人。”边说边手一挥,几个兵卒将被绑的严严实实的乌林达氏抬了进来。 梁兴脸色大变,喝骂道:“你小子这是要捉死啊!你不知道现在我们忠义军已经被正式编入汉军了,受军法管束。这强抢民女是妥妥的死罪!” 第七十章 燕云腹地 李进听了这话,连忙解释说:“嗨,大哥,这不是我们强抢的民女。这是我们伏击金兵缴获的战利品。你再仔细看看。” 梁兴定睛一看,这名女子果然是女真女子的装束,但看她面容姣好,皮肤白嫩。与自己往常对女真女人的印象大不相同,便说道:“按汉军军法战时条例,被女真鞑子掳去成为妻妾的女子,也不能被当做战俘对待。有条件回家的,愿意回家的,安排其回家,没条件的暂时安排在军中女营。” “哎呀,大哥。她不是汉家女子,就是个纯粹的女真女人。而且还是金国西京留守完颜雍的正牌老婆。这次要回金国的上京会宁府,被我等兄弟在山里伏击了。我见这鞑子女人姿色出众,怕是圣上的刘皇后都比不上,所以干脆给大哥带来了。” 梁兴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他上下将乌林达氏又打量一番,问道:“你真是完颜雍的老婆?”乌林达氏默然不语,并不回答。李进却是开口说道:“大哥,错不了,我们俘虏了不只他一人,还俘了几十名金兵。反复核实过,他就是完颜雍的老婆。说是要被送到上京去陪完颜亮睡觉。” 梁兴眉头一皱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进哈哈一笑说:“他们鞑子就是这样乱,我们汉人虽然也有这样事,那赵光义不就是强睡过小周后吗?但不会这么理直气壮的公开搞,而且那南唐后主毕竟是俘虏的降臣,并不算得是自己的人…” 梁兴打断话唠李进滔滔不绝的闲话,说道:“此事不是小事,你立刻去营中抽调千余精锐。本将要亲自将此女子送到圣上的御帐中去。” 李进张大个嘴巴说道:“哎呀,大哥,你是要把她献给圣上啊。这个主意妙,真是妙,我咋没想到呢?要不怎么说您是大哥呢?....” 梁兴懒得向他解释,催促说道:“还在这闲话,还不赶快去执行军令去。”李进这才转身出去。 …… 此时岳飞已进驻太原,指挥着有五万汉军精锐参加的大同会战。 来自各方的战报相继传入岳飞的中军大帐之内。 “报!河北传来军情,河北都指挥使张宪已经攻陷燕京以东,析津府多个县城。忠义军也已进入燕山。完全切断了大同金军与河北的联系。” “报!大同传来战报。吉青都统制在定襄大破自西夏来援的金夏联军三万人。” “报!徐庆领三千翼骑兵已抵达漠北和林。正想方设法与那里意图反金的室韦部落建立联系。” 岳飞对大帐中诸将说道:“现在大同已然是一座孤城。即日起,三军合围大同。” 此时,又有亲卫前来禀报,说忠义军都指挥使梁兴求见。岳飞一愣,心想【这种时刻,他不在太行山坐镇指挥,亲自跑到太原来干什么?】 …… 大同城中,完颜雍已经完全绝望了。自己从西夏求得的援军被吉青的区区五千游骑击溃。向朝廷的求援迟迟没有回音。反而被汉军封锁住了东归之路。如今大同要和上京取得联系,只能向北横跨五百里大漠,而后东行在走六百里大漠和荒原,放能到达上京所在的会宁府。除非能打通燕山通道,朝廷从上京派出援兵已是不可能了。 就这几天的时间,汉军扫除了大同城外所有据点营寨,将大同团团围住。完颜雍显然已成了瓮中之鳖,他已抱着必死之心,恍惚间他又想到了乌林达氏,牵挂中又畏惧起死亡。 一名亲兵突然闯入府邸,对完颜雍说道:“大王,汉军在城下列阵以待。岳飞亲自出阵称要面见大王。” “他想干什么,是想劝降本王吗?我女真人完颜宗室还没有投降给汉人的先例”完颜雍冷冷的说道。 …… 果然不出完颜雍所料,岳飞试图劝降于他。等岳飞的御使在城下向完颜雍宣读完劝降诏书,他依旧不为所动。岳飞突然策马出列,高声喊道:“完颜雍,不要以为朕是害怕伤亡才劝降于你。实际我汉军即使强攻这大同城,也不会有什么伤亡。” 说罢他手一挥。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那是乌尔班巨炮的声音。伴随着巨响,大同城的城楼轰然倒塌了半边。完颜雍的脸色霎那变的煞白。 “你看到了,这样的巨炮,十发炮弹就能让大同城的城墙化为齑粉。” 等待良久,岳飞看完颜雍依旧没有投降之意。便说道:“你不降便罢,只是你妻子只能和你一起陪葬了。”说罢他手一挥,一车驾从汉军阵营后飞驰而出。 完颜雍大惊失色,他已看清车上坐着的正是自己爱情乌林达氏,喝叫道“岳飞,你可是要用我夫人性命威胁于我?” 岳飞一声冷笑说:“朕从不做这种苟且之事,朕的意思是你妻子回到你身边后,只能与你一起葬身这大同城中了。” 他的话刚说完,那驾车的女真人就扬鞭打马,向大同城疾驰而来。完颜雍身旁的兵将都齐刷刷的看着他,等待他的指令、 “开城门,迎夫人进城。”完颜雍吐出几个字。 完颜雍一见乌林达氏便急切问道:“你怎么会落在岳飞手里?汉军也就是这两天才深入大漠的。” 眼见乌林达氏落下两行清泪,完颜雍心里一紧,又说道:“你….他没碰你吧。” 听了完颜雍这话,乌林达氏收起情绪,肃穆说道“岳飞乃天下少有的正人君子。不要说是他,就是他手下兵将也没动妾身分毫。” 猛然,乌林达氏话锋一转,说道:“夫君,我们降了吧。现在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完颜雍脸色一变说:“这就是他放你回来的原因,因为你答应帮他劝降于我?这大金国该怎么办?我们女真人该怎么办?” 乌林达氏苦笑一声说道:“不。我和他在营中说的话没超过三句。这金国不是你的,也不是女真人的,是那昏君完颜亮的。妾在汉营里看到了那些被俘的女真男女,只要往日没有欺凌汉人的大奸大恶之行,都能苟全性命。女人更是没有人被凌辱。他们都被承诺,等天下平定,愿意在南方种田的,会发放荒地自行开垦。愿意回老家渔猎的亦可。” …… “准备开炮!”岳飞冷冷的下令道。“陛下,你看”旁边的亲卫突然说道。大同城上挂出一面白旗。 最快更新 第七十一章 汉疆阔土(本卷完) 完颜雍在金国之内素有威望,再加上完颜亮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大肆杀戮女真完颜宗室和贵族,并将他们的妻女霸为己有。女真上层对此愤恨不已。 因此,完颜雍一降汉,整个河东乃至陕西顿时翻盘。西到西夏,西辽的边陲,东到燕京西郊,北至漠北,还在金军手中的各州各县乃至漠北的室韦部落莫不传檄而降。 大汉帝国岳朝四年初夏,在轮番的炮击之下,燕京南城墙整体坍塌。汉军火绳抢手和长枪兵构成的方阵顺着引桥车搭建的天桥越过城墙废墟,以势不可挡之势进入燕京。燕京城相对于南方那些巨型城市城市,只是一座小城,整座城池面积不到十平方公里。城中的金兵被迅速肃清,大汉王旗飘荡在燕京城头。 南方战场,岳云和牛皋的两万汉军与十几万宋军在荆湖南经历长时间对峙后,终于在衡阳击溃韩京的主力。宋军至此一溃千里,南岭以北再也见不到一个宋兵。岳云乘胜追击,率领五千完全有火枪手长枪兵组成的精锐,每人携带够五天的干粮。每名火枪手携带够射二十发的弹药。岳云出其不意的从贺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岭南,兵临广州城下。 此时,退守韶州的韩京还在韶关停留,而连南夫却远在广西处理一起兵士哗变事件。 此消息传来之时,宋帝赵能正饮酒作乐,与满堂嫔妃嬉戏调笑。听到此消息,赵能一时吓的目瞪口呆,手足无措。而后,猛的推开搂在怀中的嫔妃,站立起来,挺着肥胖的身躯向宫外跑去。边跑边喊:“备仪仗,护送朕到连大夫那去。” 身旁的大臣两忙劝住他说:“广州府还有十万厢兵,两万神武军可用。而且神武军大部分在广州城中,汉军虽精锐悍勇,但远道而来,孤军深入。只要陛下应立刻下诏集结军队,并授权一名将军全权指挥,即可扭转局势。反之,若是陛下现在逃亡,混乱中很可能落入汉军之手甚至崩于乱军之中,为了江山社稷,陛下万万不可啊。” 他们说话时,汉军已杀入广州城中,部分当值的宋军神武军开到大街上拦截,枪声顿时大作。这些宋军怎么可能抵挡的住汉军强大的火力,顷刻间就死伤满地,残余的人作鸟兽散。 也就一柱香的时间,汉军就杀到皇宫门口。宫内的神武军做拼死抵抗。身着重甲的重装步兵迈着笨拙的步伐向前冲去,神臂弩手占据各个有利地形,开弓猛射。皇宫门口枪声大做。 正在下诏集结军队的的赵能听到枪声已吓的魂不附体,大哭大叫,令身边侍卫将之前规劝他的那名大臣当场斩杀。因为他认为是这人耽误了他逃跑。 “怎么办,跑不掉了,朕该怎么办啊。”旁边的太监眉直皱,对赵能说道:“陛下,不如咱们降了吧。想那岳飞也不会加害陛下,先帝赵构不还活的好好的吗。” “对,对,降了,至少能保住朕的性命。” 大汉岳朝四年五月,宋帝赵能投降,汉军攻陷广州。听闻消息的连南夫在广西自尽,韩京在韶州向牛皋投降。 平定岭南后的汉帝国,在燕京一线集结重兵,合计有五万近卫军,十万国防军,以及二十万做为辅兵的州县内务军。共计三十五万汉军,分兵七路在当年的七月盛夏向金国最后的地盘发起总攻。 此次作战非同寻常,因为这是汉军首次进入“金源”之地作战。进军之前,岳飞再三向三军将士强调了军纪。就是简单的几条,一降者不杀,二不掳掠奸淫,三征用房屋和物资时给予金银抵偿。但是对于顽抗以及诈降的女真营寨,实行彻底摧毁屠绝的政略。 汉军的进攻异常顺利,可以用摧枯拉朽来形容。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就攻入了黄龙府,占领了黄龙府西南所有城池,并且还能将统治稳固下来。 就在汉军要继续北进,直捣上京时。他们遇到了最大的困难,整个上京路开始下雪了。 完颜亮看着天空飘起的鹅毛大雪,松了一口气,本来他已打算向北逃遁。但如今看来,他还能在收拢了无数美女的后宫快活一个冬天。 二十多天后,上京城的地面上已经积起了两三尺厚的积雪,河面被冻的结结实实。寒风中夜幕降临,上京城又将度过一个漫长的冬夜。 在被窝里正搂着两具曼妙胴体的完颜亮突然被一声如同雷鸣般的巨响惊醒。他腾的坐起身来,他怕是做梦梦到的声响,对同床的两人核实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启禀圣上,应该是打雷了。” “不,不是打雷,冬天雪天怎么可能打雷!”完颜亮惊惧的说道。 上京城被炸开的城门处传来一阵阵狗吠声和零星的火绳枪枪声。大批穿着厚实冬装的汉军兵士乘坐着狗拉雪橇驰入城中。这些狗和雪橇还有驾驶雪橇的人都是岳飞花费银两从比金国更北的狗国楚科奇人那弄来的。 上京城的金兵根本没料到汉军会在这种酷寒冬夜发起奇袭。因此在冬夜值守的金兵也没几个。汉军片刻时间就冲入上京皇宫,在砰砰如同爆豆般的枪声中,当值的皇宫侍卫眨眼间就被射杀在地。 完颜亮提着一个狼牙棒刚奔出殿门,就碰到一群汉兵,六七支火枪同时开火,顿时将他打成蜂窝…… 大汉帝国岳朝四年初冬,金国正式宣告灭亡。包括赵桓_在内的赵宋宗室幸存者被一一寻找到和解救出来。当然其中还有赵嬛嬛的生母。 也是这个冬天,在四川称帝的吴璘死了。他创建的蜀秦立刻陷入内乱之中,他的十几个儿子开始你死我活的争抢起皇位来。大汉帝国岳朝五年春,汉军大举从陕西,襄汉,峡州三路入蜀,蜀秦旋即灭亡。 大汉帝国岳朝六年春,尽管西夏对汉帝国称臣纳贡,岳飞还是攻灭了西夏,逼迫西夏国主退位。同年又攻灭大理段氏政权。 大汉帝国岳朝七年,汉军的弩炮战车行进在西域的戈壁之上。这一年,西辽灭亡。自怛罗斯之战后时隔四百年,中原帝国的旗帜再次飘扬在西域。 …… “宣太子,太子妃觐见”内侍高声喊道。刚被封为太子的岳云和他的新婚妻子牛喜儿进入了馨阳殿,这里早就摆好了一大桌酒菜。桌边端坐着岳飞,刘后,赵妃三人。不久岳飞的十几个子女陆续来到殿中,显然这就是场家宴。 酒宴到一半,岳云开口说:“父皇…”。岳飞打断他的话道:“朕知道你要说什么。这是家宴,本不该谈国事。但既然你提到了,朕就告诉你为什么要封你这个义子为太子。因为朕想改变人们的观念。国家不再是一家一姓的私有物。君主可以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可以改名换姓。但他要对这个国家承担起责任。这也是朕为什么以汉为国号,以朝代为年号的原因。也许我们的岳朝只有一两百年,甚至几十年的寿命,但大汉国应该长久下去。”(本卷完) 第一章 战火中的少年 眼帘中,广域的水面上满是残破的巨型木制战船,它们有的身上的火焰还在燃烧,升腾起滚滚浓烟。有的已沉没,搁浅在湖底,只露出挂着残破风帆的桅杆和翘浮起的船尾。它们周边还不停的有小型的敌船在穿梭。 鼻中满是硝烟和血腥的气味,水面上随处可见漂浮着的尸体,敌船上的兵士还在用弓弩以及火铳射杀着还在水中挣扎的兵卒。 耳中总能听到凄厉的哭嚎之声,喊杀之声,呼喝之声,羽箭破空的呼啸之声。 “快,大船太慢了,将圣上的遗体和二皇子转移到小船上来!”一名将官声竭力嘶的喊道。 “二皇子,请速速随卑职下到小船上!”另一名将官的话音在耳边响起。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少年这才惊醒过来,他就是本卷的主人公,刚刚魂穿没多久的夏华,这一世他的名字叫陈理。陈理的目光又转到一具中年人的尸体上,他头颅上插着一支箭矢,应该就是致命所在。这人虽是披甲戴胄,但甲胄之下赫然是明黄色的锦绣龙袍。 陈理知道,躺在自己面前的这具尸体就是著名的历史人物,陈汉政权的开创者陈友谅,同时也是他这世间的亲生父亲。 伴随着“嗖”的一声厉响,一支利箭几乎是擦着陈理的耳边掠过。此前与他说话的亲卫,看着他发呆的样子,以为他吓傻了,二话不说将他拦腰抱起,顺着缆绳向靠拢在大舰旁的小船落了下去。 这小船说小,但只是相对这巨型战船而言,并不是那种只能搭载几人十几人的走舸舢板。亦是能装百十人大小规模的船只。陈理下到甲板上后不久,就有两三只敌船向这边追来。 大舰之上的汉军兵士和已经下到小舰上的陈友谅亲卫们张弓开弩,向来袭的敌船疾射。一些兵士开始装填火铳,片刻后,火门铳也开始砰砰做响。 密集的攒射打的来袭敌船上的敌兵不敢露头,乘这个时间,陈友谅的遗体也从大船上放了下来。亲卫将官高声喊道:“扬帆,全速向南撤退!”不久,这艘轻型快船便向西南方疾驶而去,将本方巨舰和敌方战船都甩在身后。 这是公元1363年的秋季,蒙元帝国对华夏神州长达约八十载的统治已接近尾声。红巾军大起义的烽火席卷天下,从白山黑水的辽东到烈日炎炎的岭南都能见到头裹红巾,手持钢刀,铁矛的红巾义军的身影。 然而,红巾军面对的敌人毕竟是在数十年前横扫半个地球的蒙古帝国铁骑。经过十余年的争战厮杀,北方的红巾军还是为蒙元所剿灭,但南方的几股红巾军势力却在江淮一带扎稳了脚跟。这其中最大的三股势力就是陈友谅,朱元璋,张士诚三人。 如今陈友谅和朱元璋的较量似乎也已经结束,陈友谅在鄱阳湖大水战中大败给朱元璋,他率领残余舰船试图于湖口突围进入长江时,遭到早已埋伏在湖口和南湖嘴的水陆吴军伏击。最后陈友谅本人被流矢所毙。 按照正常的历史路径,朱元璋很快就会完全消灭陈汉政权,接着向东吞并张士诚地盘,再扫荡盘踞在福建,两广的方国珍等势力统一南方。最后北伐中原,奉蒙元为正朔坐稳江山,周而复始的进入下一轮循环。但这个时空的历史因为夏华的到来,将发生彻底的改变。 天色很快就黯淡了下来,眼看后方的追兵都已摆脱,刚才竭尽全力的兵士还有船工们顿时慢了下来。 “看,那有一片陆地,是沙洲还是靠湖岸了?”一人指着远处一条黑线说道。 “管他的,先靠上去再说!”一将官回道。 船只靠了岸抛下船锚,船上的五十余名亲卫以及船工带着陈理上了岸。一天水米未进,又经过一天的拼杀,众人已是筋疲力尽,便从船上取来粮食就地埋锅造饭。 等他们狼吞虎咽的填饱肚子才忧虑起如今的处境,也没在意旁边的陈理,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后面的兄弟好像都没跟上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要我说,如今皇上已经挂了,啊不…是已经驾崩了,我们就应该找到太子主持大局。” “我们冲出来的时候,太子殿下在另一条战船上指挥,现在也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到哪去找。也许…也许太子也不幸遇难甚至被吴军所俘呢?”一人嗫嚅的说道。 此时,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传来:“我们现在应该返回江州。”众人扭头一看,正是陈理在说话。陈理刚刚年满十二周岁,按二十一世纪标准不过是个儿童,放在当下也勉强算个少年。 大家并没将他的话当回事,只有一个校尉陪着笑说:“二皇子,圣上率大军楼船驰入鄱阳湖时并没有攻占沿途的江州,只是顺手受降了江州的一县--德化。卑职记得城中当时只驻有五千兵马,现在德化怕是已被吴军攻陷了。我看我们还是先找到太子殿下,让其主事为好。” 陈理平静的说道:“不用去找了,太子已经被吴军所俘。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随我返回德化城,那里定还在我汉军掌握之中。” “二皇子如何知道太子已被俘的?”还没等陈理回答,那问话的将官却被一名校尉悄悄的拉扯了下衣袖,暗示私下有话要说。两人立刻闪到一边去,窃窃私语起来。 陈理之所以知道他的亲哥陈善儿被俘当然是因为知道历史常识的缘故,至于他能断定江州德化城还在汉军的掌控中,是因为系统给他的第一个临时任务就是平安回到江州的德化城,与汉军大将张定边会合。 突然,众人齐声惊呼,陈理还以为是敌军来袭,抬眼看去,那军阶最高的将官手里已经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陈理不慌不忙的问道:“刘虎,你这是何故?” 那叫刘虎的将官喘着粗气回应道:“启禀二皇子,这厮要反,想以二皇子的人头去到朱八八那谋个富贵呢!” 陈理深吸一口气,继续以及平静如水的语气说道:“做的很好!” 第二章 兵部尚书张定边 陈理继续提高声调说道:“如今,父皇身死殡天,皇兄亦为吴军所虏。此乃大汉生死存亡之际。诸君务必与我同心同德,重振我大汉。诸君只要保全我回到德化县与张定边将军会合,就是大功一件,每人都官升三级!” 众兵将愣愣的看着陈理,他老成的话语完全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所说的话。 最后,还是刘虎最先打破沉默,开口说道:“原来二皇子早就与上将军有约,既然如此,我等即护送二皇子和圣上遗体前往德化。”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兵将们点起火把,辨别方向后,抬着陈友谅的遗体向西北方的德化行去。 众人不长时间就绕过庐山的东麓转到北麓,前方就是江州治所德化所在。就在这个时候,陈理最不愿意的事发生了,前方突然出现了大批手持火把的兵士,约百余人的样子。那些人还吵吵嚷嚷着,听口音大都是集庆口音。很显然是朱元璋的吴兵。 刘虎本想让众人躲闪,但已来不及了。对方为首的将官大吼道:“前方是什么人?哪个部分的?…不许动,再动就开弓放箭了!”边说边加快了速度,向这边急急奔来。 陈理低声说道:“现在要避让来不及了,我有一计,可以出奇制胜……” 刘虎开始向对方高喊起来:“前方可是吴军。我们正是要去向南湖嘴吴军投诚的汉军,我们杀了陈友谅和俘虏了他的儿子。” 谁料对方听了这话,反而警惕起来,弓弩手开始弯弓搭箭。为首的将官又喝道:“胡说八道,陈友谅的儿子陈善儿已被我军所捕获。你们莫非要诈降不成。” 刘虎连忙辩解道:“哎呀,这位兄弟,汉军都被打散了架子。我们现在这么点人,诈了降能有什么用,自己找死吗?陈友谅确实被我们杀了。我们还抓到他的儿子,是陈友谅的次子陈理。”说完他手一挥,后方兵士将陈友谅尸体抬上前来,将双手被反缚的陈理也推上前来。 对方听他如此说,兴奋之情立刻盖过了警惕,若自己真的得到陈友谅尸体和他的儿子陈理那可是大功劳一件。而且刘虎说的这话很能让人信服,谁会在陈汉大厦将倾之时还逆势而为呢? 吴军将官立刻吩咐几个兵士打着火把上去观察,那几名兵士借着火把的光亮在陈友谅尸体和陈理脸上仔细观察,扭头对后面高声说道:“不错,这就是陈友谅,属下投吴之前在徐寿辉旗下从军,认得他。这小娃也应该是他的儿子。” 吴军将官听了此话,立刻兴奋的凑了上去,跟在他身后的百余兵卒也紧随着左右。 “小娃娃,你叫陈理?是陈友谅的儿子?”吴军将官边说边将火把和脸都靠近陈理仔细打量起来。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脸庞突然扭曲起来,陈理本被“反缚”在身后的双手突然将一把匕首捅入了他的腹中。与此同时,刘虎高喝一声:“杀”也随手一刀劈翻一名吴军兵士。 这五六十名汉军兵士突然发难,对方猝不及防之下瞬间被格毙数十人。而后他们才反应过来,纷纷挥动兵刃与汉军厮杀起来。但这有点晚了,等每个吴军兵士都反应过来进入状态时,汉军兵士已占据了人数优势。 在兵刃撞击和喊杀声中,吴军兵士越战越少,汉军也伤亡二十余人。吴军兵士开始高声喊叫呼救起来,看样子他们附近还有援手。 果然片刻后,远处又闪动起一大片火把,又是百余名吴军向这边杀来。陈理心里暗道:“苦也,难道自己两千多年的道行就要命丧在此时此处了?” 紧接着,在道路东面也出现大批火把,向这边杀来,有近千人的样子。那百余吴军跑着跑着突然顿住了脚步,脸上现出惊惧之情,又调头向回奔跑,但已来不及了,被那近千人断了后路,兜围住进行厮杀。 喊杀之声渐渐消逝下去,前后两批吴军都已被处理干净,还生擒了十余名俘虏。那名来援的汉军将官这才来到陈理面前,以礼拜道:“兵部尚书虎贲上将军张定边参见二皇子。” 陈理将张定边搀扶起来道:“张世伯快快请起,我军新败,父皇皇兄又蒙难于鄱阳。此大汉危难之际,小侄陈理只期将军能力挽狂澜于即倒,与小侄同心协力重整山河,复兴大汉。” 张定边听完陈理这话,才注意到躺在一旁的陈友谅尸体,顿时抚尸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道出了这一路的经历。 自湖口突围失败后,汉军水师损失惨重,残存的部队也被打散。张定边的统领的中军船队也向南撤去,遭到吴军百余艘吴军战船拦截,冲破吴军拦截后,只剩下七八艘舰船。此时张定边已听闻陈友谅已经战死的传闻,但却无法证实。 最后,张定边思虑再三,认为无论陈友谅是否身死,自己都应该退守德化城。因为若皇上陈友谅没死,陈友谅唯一的逃亡路线就是弃船登陆,绕过庐山北脚,退入德化,而后再溯江而上逃回武昌。若皇上真死了,自己也只能前去德化,依托德化城边找寻失散的两个皇子边收拢溃兵,而后再做打算。 张定边哭完了,却发现二皇子陈理已经跑到一边,镇定自若的审问起那些吴军俘虏起来。心里不禁感叹到:“在这危急时刻,丧父失兄之时,还能稳如泰山,言语冷静,思虑慎密。别说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是成年人也难以做到。此子日后必为大有为之君。” 陈理已拱手说道:“张世伯,如今吴军已派出大批兵士,百人一股在德化四周搜捕汉军溃兵,可能因为是他们要以德化为诱饵吸引汉军溃军,也可能是他们的主力还不能离开湖口,所以迟迟没有进攻德化城。我等刚好可以先去德化暂避,整顿残余兵马,再做下一步打算。” 张定边连忙回说:“属下正有此意,事不迟疑,我们现在就赶往德化城。” 第三章 秘密部队 大半个时辰后,陈理,张定边进入德化城。守城的将官是张定边的老部下。据他所说,自汉吴在鄱阳湖会战以来,吴军除了几次小规模骚扰试探,没有大股兵力前来攻打德化城。天黑之前,德化城守军才在周围做过侦查,也没发现有吴军主力前来迹象。 陈理略一思考,对张定边说:“这定是吴军还没剿灭或迫降我方后军。所以屯在湖口与南湖嘴的吴军主力不能轻易撤围。世伯可知我军的后军统领是哪位将领?” “启禀二皇子,后军船队由楼船将军幸文才和水师平章陈荣率领……不过,现在二皇子别操心他们了。以属下之见,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应当即刻护送圣上遗体退到武昌。另外国不可一日无君,但太子已落入敌手,所以回武昌后,二皇子务必要肩负起大任。登基以承大统。” 陈理却肃穆说道:“不,我们现在还不能这么快离开德化。请世伯即刻抽调精练勇士,出湖联络幸文才和陈荣的本部船队。若能联络的上他们,就告诉他们,我军会在凌晨时分,攻破南湖嘴的吴军大营,保障后军船队从湖口从容撤入长江。” 张定边听了此话,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没说出话来。心想【刚才还认为这孩子有出息,怎么现在说起胡话来了。莫不是被惊吓过度了,但看着也不像啊】。 他张口结舌好半天才对陈理说:“二皇子,你有所不知,那南湖嘴的吴军大寨不算湖中水师,也至少有三万兵力,而且还都是吴军的精锐,配置各类弓弩火器无数,沿着湖岸连营五座。除此对面的湖口还有数万吴军,可随时渡水来援。而德化城中,加上我带来的兵士,满打满算不到六千人,如何能击溃南湖嘴的吴军?” 顿了几息,张定边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如得神助,击溃了南湖嘴的吴军,救出我军后军水师船队。那对全局的影响也并不大!我们突围湖口之前,船只兵力就损耗过半,后军水师大概只剩各类战舰战船百余艘,兵力五万人。这对战前就有二十余万兵力,现在收编降军后兵力可能达到三四十万的吴军算不了什么。当务之急还是皇子能安全退到武昌,这才是大事!” 张定边满以为自己这番话能劝住对面这位“心血来潮的孩子”,不料陈理反而对他说起理来。 “世伯,我的看法不是这样,这一仗意义很重要,并不仅是为了幸文才和陈荣这两位将领以及他们带的五万汉军兵士。而是为我大汉挽留住人心,我们太需要一场胜利。这胜利对这一场战役可能没有丝毫意义,最终我们还是得退守武昌。但是在全局上,在天下大势这个棋盘上,我们却能依靠这场胜利扳回一子。” 陈理不顾张定边以及周边汉军将校以复杂眼神注视着他,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 “若是我们就此败逃武昌,那么我们汉军中分守各处的将领平章知府等必将纷纷见吴檄而降,我们最终丢失武昌是迟早的事。就会如同当年父皇兵败应天就匆匆放弃太平退守江州后,各地守将纷纷向朱重八献地投降,顷刻间就丢失了包括江州在内的江西七路一样。” 张定边苦笑一声说:“二皇子确实说的有道理,可现在形势比人强,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我们现在确实没有兵力能够击溃南湖嘴的吴军。” 陈理诡异的一笑说:“不,有的,父皇留给我一支秘密训练的御林亲军,只到最关键的时刻才让我拿出来运用。” 张定边还有周边汉军将领听了此话顿时一脸狐疑。此话从一个十二岁孩童口中说出,他们自然是不可能相信的。 此时,一名兵士来到中军大帐向张定边禀报:“启禀将军,城外突然来了一支千人左右的军队,说是二皇子属下,要进入城中。” 张定边将目光重新投向陈理,对方点点头说:“是他们,他们来了。” …… 张定边陪着陈理还有诸汉军将校来到城门边迎接入城的“秘密部队”。 这些兵士军容严整,军服奇特,没有披挂甲胄。比军服更奇特的是他们的兵器,就是一把制作精良的火铳,腰上似乎还别着把状如旱烟烟杆一样的东西和一把装在鞘中的短剑。 张定边看了一会,收住惊讶的表情对陈理说道:“这千名火铳手确实军容严整,火铳精良,可就仅凭多出这么一千名铳手,也难以击溃吴军南湖嘴的五座连营啊。” 陈理笑笑,正要说话。这些“铳手”之中的一名将官已策马来到陈理面前,跳下马来对陈理拱手礼道:“夏越见过皇子殿下。” “夏越,唤五名兵士出来,将你们的新式火枪操演一翻给张世伯看看。”陈理吩咐说。 不多时,众人来到一座临时校场内。五名枪手出列,在夏越的号令之下,整齐的完成了装弹动作。围观的将校一阵惊叹唏嘘,他们没见过装弹这么快的火铳,只见那些兵士将一个长条形纸包咬开在铳尾部点一下,然后将纸包直接塞入铳管,再用塞条捅到底。前后用了不到七息时间。 “瞄准”夏越一声令下,五人分别以站姿,单膝跪姿瞄准前方的木板做的靶子。 张定边诧异的暗道:“火铳还需要瞄准?有用吗?那他们该如何点火呢?” “射”随着一声令下,五枪齐射,发出一串脆响。几名兵卒跑去看五十步外的靶子,高声报道:“五枪具中!” 张定边再也把持不住,惊诧的说:“我怎么没看到他们点火,这火铳如何燃发?另外火铳如何能五十步外射中靶子。”也难怪张定如此惊诧,火门枪刚刚问世没多久,与陈理展示的枪隔着两代,火绳枪就能让他们惊讶了,更何况燧发枪,用的还是定装硝化纸壳弹药,弹药可以带着弹壳直接装入枪膛。纸壳会在开火时直接燃尽。 夏越走了过来,拿着一把燧发枪给张定边以及众将校讲解起来。张定边边听边连连点头,末了凄然泪下呼喊道:“圣上啊,你有如此神器,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啊。否则何至于有此大败啊。” 第四章 夜踏敌营 鄱阳湖浩缈千里,在近西岸一个不起眼的沙洲周围停满了大小船舶。附近水面还有不少走舸舢板来回穿梭夜巡。 一艘舢板上的橹手一边摇橹一边抱怨着:“我们白天劳累一整天,还要熬这一宿。这么晚了,我看吴军水师应该不会搜湖了。不如我们开个小差找个地方歇歇。” “累?咱们现在能活着已经很幸运了。听说了吗?前军中军都死光了,不死的也都被吴军俘了去。幸亏统领我们的幸陈两位将领及时调头南逃,才避免咱这后军覆亡命运。”舢板上的一名兵士接话说。 “可不是,我还听说…听说咱汉国皇帝都被吴军射死了。要我说,咱们这汉国成不了气候了,不如跟着他朱元璋干算逑。”另一名兵士也接着说道。 蹲在舢板首部,一直沉默不语的头目呵斥道“这话能是你乱说的,小心…”他边说边用手做了个在脖子一划的手势。此时,他眼帘中的湖面上浮现出一个黑影。是艘走舸!头目心里一激灵【不对,附近水面就分配了他这一艘舢板在巡逻,不会有其它的船只,难道是吴军的?】他连忙悄声吩咐将舢板靠上去。 “站住,你们是哪个方面的?”两船靠近后,头目高声喝道。舢板上的几个汉军兵士各持弓弩对准了对面小船上的三个人…… 沙洲上的中军大帐内,幸文才和陈荣二人面对面端坐着,都等着对方先开口说话。两人现在已从几个前军溃逃出来的汉军兵卒那里听闻了陈友谅已身死的消息,虽然还不能确证,也足够这二人震撼沮丧。 此二人都是陈友谅身前的心腹嫡系将领,非那些在徐寿辉被夺权后只能依附于陈友谅的天完政权将领可比。即使如此,当前局势下,他们也不得不考虑起自己的退路和未来。现在二人想法一样,但都希望这话由对方提起。 最终,陈荣耐不住性子,动了几下嘴唇。就在他要张口说话时候,门外进来一名亲卫令兵报道:“启禀二位将军,我们的外围巡船捕获三人,他们自称是受兵部尚书和二皇子吩咐前来联系我军。” 幸文才,陈荣两人对视一眼后说道:“快请他们进来。” …… 张定边派出的几路精练探马去了足足四个时辰,其中一路在寅时最先返回德化。他们报告说,在湖中的某个沙洲处联系上幸文才与陈荣二人,这二人再验证了陈友谅的玉玺印信加盖的密信后,同意照约行事。 张定边还是有点犹豫的对陈理说道:”二皇子,如今时局大变。这二人虽曾是陛下心腹之臣,但这种局势下也难以保证对我大汉的忠义之心啊。若他们连夜降了朱重八,并将此消息透露给吴军如何是好?” 陈理说道:“世伯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就出发,夜袭吴营。此战我们能攻破吴营,目的就达到了。若是您说的那种情况真的发生了,按时间算,朱元璋或吴军高级将领现在也不会得到消息。等他们得到消息时,吴军也来不及预先布置了。“ 张定边点头称是,说道:“事不迟疑,兵贵神速,我们现在就点兵出发。“ …… 黎明前,夜幕至深时刻。一千燧发枪手,四千抽选出来的相对强健的汉军兵士分成五股,带着德化城中所有弓弩,铳炮,弹药,引火之物等悄然向南湖嘴的吴军大营摸来。 南湖嘴位于德化城城东北五十里处。沿途,汉军前锋斥候端掉了几处吴军的外围前哨据点,一直到汉军接近南湖嘴的吴军大营数百步时,吴军仍未发现情况。 统领南湖嘴吴军大营的是朱元璋的心腹爱将周德兴。平日里,南湖嘴的汉军注意力也主要是在水面上,岸上仅布置岗哨据点,巡逻队旅若干,警戒汉军水师从别处湖岸登陆后,迂回从陆上攻击吴军营寨。 而现在,白日间南湖嘴吴军与要从湖嘴突围的汉军连番恶战,击溃汉军后,又投入大量兵力入湖搜索汉军溃兵和逃窜的后军。众兵士已是疲惫不堪,再加上刚刚大胜,兵将多少有骄兵懈怠情绪。因此岸上的警戒防御就松懈下来。 汉军进入到吴军营寨百步范围时,吴军才算是发现不对劲。望楼上的吴军哨兵开始发出高声喊叫,并吹起号角,敲起铜锣。 箭矢如同骤雨般向这些望楼袭去,将望楼上的哨兵射翻在地。“轰轰轰”几声巨响,汉军人挑马扛带来的几尊土炮抵近后,齐齐开火,将并不牢固的吴军大营寨门轰开。 寨门后那些闻讯而至的吴军兵士被炮子轰的满脸血污,卧倒在地上直哼哼。附近幸存的吴军兵士纷纷向后退避,生怕对方又来几炮。 乘这个当口,上百壮汉手持铁锤,锄头冲上去就将寨门两边的栅栏也扒开推倒,形成一个六七十步宽的缺口。 南湖嘴吴军大营岸上工事如此薄弱倒不是因为朱元璋或者周德兴短见。它本就是为了拦截北逃的汉军船队,所以人力全部用在构筑水寨工事上。另外若对方二十万残军弃舟登陆,试图从陆上攻击吴军和突围,这需要耗费相当长时间,足够吴军重新调动部署。若是小股汉军来偷袭,凭借南湖嘴的吴军兵力也足够应付。 其余汉军兵卒早按照事先的安排,布置成冲锋队形,从缺口处向大营中冲去。 周德兴倒是练兵有法,吴军早有应对敌方小股部队袭营的操演。在锣声,号角之声,呵斥之声此起彼伏中,从营帐中钻出的兵士有序的聚集在一起,也并没显得十分慌乱。 吴军在营中聚集到一定规模,就成群结队的向汉军对冲过来。 他们离着汉军还有百余步远,就听见一连串的清脆爆鸣之声,这声音不同往日他们听到火铳声音,比后者更脆更亮。而后他们就看到冲在最前方的吴军兵士倒下去十数人,这才明白汉军放铳了。 吴军的弓弩手纳闷了【这距离弓弩的射程也勉强,更何况火铳】,他们也没时间多想了,纷纷弯弓搭箭向汉军射去。 第五章 隔代对射 “上盾!”随着一声高喝,汉军两列燧发枪枪手后方的兵士举着虎头大盾在枪手前构筑了一道半人高的盾墙。两列枪手们肩并肩,几乎是紧贴着盾兵的背部,他们分成前排奇偶位与后排奇偶位共四拨轮番射击。 也只有燧发枪手能排成这样的紧密阵形,若是火绳枪,因为火绳明火的原因,枪手与枪手之间至少要保持一步的安全距离。至于火门枪就更不用说了。 汉军的排枪以每隔一两息就是一轮齐射的频率向吴军疾射。吴军越向前,每轮齐射被毙伤倒落在地上的兵士就越多。 “上铳盾”眼见本方伤亡不断,已赶到阵前的周德兴赤红着双眼高声喝道。所谓铳盾就是一种专门对付火门铳的加厚包裹着棉垫的盾牌。 不过,因为往日汉军本就少用火铳,所以吴军营中准备的铳盾并不多。过了好半天,吴军又被汉军密集的火力射杀不少。才集起百十手持铳盾的刀盾手,在吴军前方构起盾墙。 与此同时,吴军的弓弩齐发,向汉军飞去。箭矢噼啪的射在盾墙上或越过汉军薄薄的几行队列落在冲锋汉军的后方。 弓弩虽然射程远超火门枪,与燧发枪差不多,但是箭矢的飞行轨迹是条抛物线,所以只有以“面”的形式齐射才能带来密集射击效果。而子弹的飞行轨迹近似于直线,以“线”的形式齐射就能带来密集射击效果。因此吴军弓弩手虽然大达到多于汉军的燧发枪手,但在火力上并不能占到便宜。 汉军在一轮轮排枪下继续向前攻击,开始那些铳盾手虽然震的持盾手臂如同断了一样,但那盾牌还勉强能抵挡的住燧发枪所射出的直径半寸铅弹。到了两军再接近时,就抵不住了。 一名吴军兵士持盾的左臂疼痛难忍,干脆将右手的兵刃丢了,咬着牙两手顶着铳盾。对面的汉军阵中又传来一排枪响。一颗约半寸大铅弹,噗的一声穿透了那副表面已被打的碎烂不堪的铳盾。没入了他的胸膛,一股冲力将他仰面朝天的推倒在地上。 持着铳盾的吴军兵士纷纷被射杀倒地,后面的吴军兵士大惊失色,哪还敢向前移步,两腿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着。这时,那些白日激战攒射了一整天的弓弩手射了几发,本就酸麻的手臂已拉不开弓了,又被前方后退的吴军兵士冲撞着,射出的箭矢更是没有力量也没有准头。 周德兴彻底红了眼,怒吼道:“火铳手,炮手都在他娘的干什么!给老子放铳放炮!” 实际上,此时两军虽近,只有百步不到距离。但距离火门铳,土炮的有效射程还很远。这个时候放铳放炮也就是能起个吓唬人的作用。 但统帅已经发话,底下的将兵如何敢不听。早已装填好弹药的齐齐后退的人群中挤上最前。 “放”随着一声令下,吴军阵中烟火冲天,铳炮齐鸣,声如闷雷滚滚。除了那些燧发枪手,其余汉军兵士莫不被这声势吓的一抖,弯下身去,脚下步子顿时也缓了两缓。 燧发枪手却是继续镇定自若的按着自己的节奏装填着弹药,瞄准,射击。 “开火”又是一声令下,五十名从盾墙后站立起来的燧发抢手齐齐扣动了扳机。燧夹上的燧石在药室上擦出耀眼的一溜火星,腾起一排白烟。五十颗粗大的铅丸列成一线向吴军扫去。 随着一连串痛呼惨叫,霎那间几十名吴军铳炮手被毙伤,倒在地上血泊之中。 “瞄准”…”开火”…”瞄准”….“开火”铅弹不停的向吴军军阵中倾泻着,那些铳炮手有一半都没来得及退到后面去就被射杀当场。退到后面的,心有余悸的手忙脚乱装填起火药。 双方对射时,后面的汉军兵士并没有闲着,开始用火箭,火把在两旁纵火,将两侧的军帐一一燃烧起来,火势迅速封堵住两侧的通道,让大股吴军迂回攻击汉军两侧已变的不可能。小股个别吴军兵士冒着火势穿过来,会马上遭受汉军弓弩手的射杀。 “冲上去,靠近宰了他们!”周德兴高声喊叫着,但是眼见方排枪威力无比,不停伤亡的吴军兵士那会去听他的,眼看整个军阵就要崩溃。 周德兴高举佩刀,对亲卫喝道:“随我杀!畏敌后退者斩!”此时他只有身先士卒,才有可能鼓动起兵士冒着弹雨冲上去肉搏。百十名亲卫簇拥在他左右向汉军军阵杀去, 周德兴健步如飞,向汉军燧发枪手疾奔而来。这些枪手依旧有条不紊的射击着,并不理会周德兴的冲锋,就如同机械一般。等周德兴冲至这些枪手前十几步时,他身边的百余亲卫已经死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了。但有不少吴军兵士在他身先士卒的鼓舞下,也跟了上来。 “刺刀手铳肉搏准备!后续改用散弹”百夫长射手简短命令道。刚刚射完排枪的枪手开始装填纸装散弹。刚装好弹的枪手抽出腰间的“短剑”装在枪管前的套筒上。正在装弹的中断装弹,他们将刺刀上架或抽出腰间手铳。 “砰砰砰”又是一排百人齐射,这么近的距离吴军顷刻间倒下去五六十人。这一波枪手射完后并没有装弹,而是将装着刺刀的滑膛枪挺立起来,准备着马上到来的肉搏。 周德兴运气太好了。在这样的密集射击下,他身边的亲卫都倒了下去,身后的吴军兵卒也被射倒不少。他却只是耳朵被一颗铅弹削掉半片。 他挥舞着大刀就向面前的一名枪手砍去,噗的一声,一支刺刀扎穿了他的右臂。剧痛之下,他的大刀顿时失了力道。被另一支刺刀拨到一边。而后,一支单手操持的精良“短铳”伸到他面前,一团亮光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伴随着“砰砰砰”的一串比之前略显沉闷的枪声,冲近的吴军呼啦啦成排的倒了下去。这轮齐射用的是散弹,那约半寸的弹丸,换成了十余颗细如豌豆的铅子。周德兴整个面容已是血肉模糊,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 丧失主将的吴军兵士这个时再也坚持不住,士气随即完全崩坏,兵士们开始四溃逃散。 第六章 登基 临近拂晓时分,一只百余艘战船的船队正向鄱阳湖出水口处驶来,正是幸文才和陈荣统领的汉军后军水师。 幸文才与陈荣站立船头,警惕的注视着湖面上的一举一动。 “文才,你说若这是朱元璋缴获了皇上的玉玺印信后所设的圈套,我们该怎么办?”陈荣满脸忧虑的问着。 “应该不会,我反复核对过那几名信使,他们不应该是朱元璋派出的人。如果万一这真是圈套,那我们也认了。我们已经算是给皇上尽到忠了,这种情况下我们降了朱元璋怎么也说的过去吧。” 陈荣听了这个答案,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快,打头的几支大船已靠近了湖嘴。天色已经微白,南边湖岸上依稀传来铳炮之声。 南湖嘴的五座吴军大营中依旧激战不止,枪声砰砰做响,只不过此时燧发枪手们装上了刺刀,和其余汉军兵士们一起开始散兵做战,追杀溃兵的吴军。 当吴兵刚开始向后奔逃时,最开始放铳放炮又退到后面的铳炮手们有的还没装填好弹药,有的刚刚装填好。他们被乱军一冲,顿时不知所措。没上好弹药的将家伙事一扔,撒腿就跑。上好弹药的将药捻点燃后,胡乱开火,没打着敌人,将自己人误伤一片。 幸文才满脸兴奋的对陈荣说:“这事应该错不了了,你听,打的还挺热闹,似乎双方都投入不少铳炮。我们还是乘着吴军混乱时刻,加速通过湖嘴退入长江吧。” 陈荣立刻吩咐下去,全军加速前进。谁知当他们的船队刚刚一半穿过湖嘴时,岸上的厮杀声铳炮声已然消逝了。幸文才自言自语道:“难道张定边已被吴军击退了?” 陈荣猛的一拍他的肩膀,指着岸边兴奋的说:“文才,你看。我军将南湖嘴的吴营攻占了。我还以为张定边只是骚扰吴军一番,吸引住他们注意力,让我们脱困。没想到直接攻破了吴营,看来我军实力尚存。”幸文才抬头一看,南湖嘴的五个军营果然飘荡起汉军旗帜。 十几艘汉军战船很快靠了上去,幸文才与陈荣下得船来,与张定边和陈理相见。 二人见到陈理叩头便拜,他们心里已然清楚,汉国如果还能存在下去,面前这个十二岁的小童当是汉国国主无疑了。陈理连忙将二人搀扶起来,说道:“二位将军不必多礼,此地非久留之地,我们还是赶快上船撤离吧。” 等人员刚刚上到一大半时,爬在桅杆上警戒的兵士突然高喊起来:“北岸有大批敌船来袭,警戒!”。 夏越对陈理和诸将说到:“吴军来袭,我军还有不少兵士没有上船,请皇子和诸位速速先行离开。这里由末将来断后,只需分我几条小型战船即可。” 张定边看了一眼陈理,陈理毫不犹豫的决断说:“也只有如此,幸陈二位将军,你们分配几条小型战船给夏将军指挥,其余已经装载好兵士的船只速速离开。” …… 南湖嘴与对岸的湖口隔着三四里宽的水面。黎明时分,南湖嘴大营中火光冲天,铳炮齐鸣。北岸湖口的守将却认为很可能是南湖嘴大营中的弹药库走水失火爆炸所致,而且他也不敢在未弄清原委之前,擅自将北岸的大军调离去支援南营。 于是他一边派快马向泾江口的朱元璋本部大营急报,一边派出十余只走舸小船渡湖前来打探消息。这些走舸小船渡湖之后很快就发现确实是汉军袭营,连忙返航禀报。北岸守军这才发兵救援。 此时,八艘汉军的小型快船却迎着旌旗蔽天的百余艘大小吴军战船而来。吴军水兵在鼓号声中迅速做好了战斗准备,船上的铳手,弓弩手,火炮手,投石机,床弩都做好了准备。 那八条汉军快船在距离吴军船只百步时突然调转了方向。就在吴军以为他们要逃时,汉军船上腾起一阵白烟,传来密集的发铳之声。 甲板上的吴军,无论是弓弩手,铳手,还是操驾火炮,床弩,投石机的兵士,都有中枪倒地者。吴军战船甲板上顿时一阵骚乱。两百步这个距离,只有投石机和床弩以及强弓硬弩能够做到,但这种距离,还是水面上攻击小型活动目标,用投石机和床弩无异于大炮打蚊子一般困难。 只有弓弩手做出即时反击,但在这种极限距离下,这种不是以阵列齐射形式的抛物线掷射很难形成密集攒射的效应,再加上汉军甲板上人员并不密集,燧发枪手都躲在船舷后填装弹药的原因。很难给汉军造成实际杀伤。 八艘汉军快船在湖面上,如同灵鼬戏蟒般戏弄着众多的吴军战船。铳炮之声不断响起,双方周旋一炷香的时间后,南湖嘴的汉军兵士早已登船离去,八艘快船这才撤出鄱阳湖,驶入长江之中。 汉军船队进入长江之后,溯水而上,在德化城的北郊江岸将另外千余汉军和他们护送的陈友谅遗体接送上船后,继续向长江上游的驶去。 船队经过广济时,陈理向张定边问道:“此城可为我们所有?” “启禀二皇子,此城驻有我军一千余人,本是做为东征大军与后方的通信驿站中继之所。” 陈理点点头说:“我看此间两山夹一江,广济城北面就是大别山余脉山麓,南边对岸的江岸就是隔绝江西与湖广的幕阜山脉山崖,此处正是屯兵扼守长江水道的第二佳选择。我们应当在此屯守一只重兵并加强工事防御。” 张定边面带赞许的说道:“没想到二皇子如此年龄就有如此见识,看来这是天佑我大汉。我这就吩咐下去。” 旁边的刘虎却扣扣脑袋,有点疑惑的问道:“那第一选择应当是何处。” 陈理说道:“当然是江州,也就是朱元璋所称的九江府。只可惜,我们现在暂时要把它让给朱元璋一段时间了。” …… 陈理否决了诸臣大修陵寝的请奏。陈友谅的遗体被葬在武昌城西城墙内的蛇山脚下。陵墓上方就是建在蛇山山峰上能俯瞰大江的黄鹤楼。 武昌城中,一处道观所改成的府邸宫院内,陈理完成了他的登基大典。 第七章 何为大义 ”陛下,我大汉当如何改元?”丞相张必先向皇位上的陈理问道。实际上,这只是一个过场,礼部的那些文儒早就为陈理备好了折子,陈理只要打开就有多个选项供他选择。 不料,陈理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对殿下的群臣问道:“先帝在世时,用的国号是大汉,年号是大义。朕想问问,当年先帝为何要用大义为年号?” “这…”张必先一时语塞,其他诸臣自然更是答不上来。这个事大家一是本就不知道陈友谅真实想法是什么样的,二是陈友谅以【陈汉】代【徐宋】虽然事起有因,但从以儒家礼法为基架的传统道德观看,依旧是不义之举。然而陈友谅偏偏以“大义”二字为年号。所以诸臣平时都避尊者讳,一般不提这陈年旧事。 见群臣无语,陈理便自己提起了旧事:“当年,还为徐宋旧将的先帝驾舟攻伐吴地,徐寿辉却试图暗杀于他,被先帝事先发觉,将其反杀。此事却被各种敌人污蔑为先帝阴谋弑君,但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当年先帝大权在握,要杀徐寿辉什么时候杀不行,偏偏要把他带到千里之外的前线采石矶杀掉。若非迫不得已,何至于此。” 陈理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群臣,情绪突然激昂起来:“但是先帝。他的大义不是这些老九儒生能理解的大义。先帝的大义,也是大汉帝国的大义亦是朕的大义,就是驱逐北虏,恢复汉统,复我中原。此乃民族大义。” “所以,为继承先帝遗志,我们的汉国不是陈汉,不是一个一姓王朝之国,而是继承千年华夏法统的民族国家。因此朕决定不设年号,而以朝代号记元,蒙元之前的正统王朝都是以朝代号做为国号。但从我们汉国开始,国是国朝代是朝代。当下这个朝代就是陈朝。” 陈理这席话若是换在应天府朱元璋的朝堂上,那底下群臣必定认为这番话荒唐无比,加以反驳。但陈理的朝堂上大多是江湖出身的大老粗,没那么多儒家的理论洗脑,听着陈理说的耳朵顺畅,就觉得其说的好。 这一点也可以从国号上看出,张士诚,朱元璋两个重用儒家,依赖地主阶级的政权就是中规中矩的依据“地理封国”来定国号,他们因为控制地盘主要是先秦时期的吴地,就以吴为国号。 以“地理”约定习惯,“中国”的含义与近现代时空中的为民族国家概念的“中国”一词也是不同的,前者就指在秦汉疆域这么一大块华夏故土内占据了主要区域的王朝均可以中土之国—中国自居,而不管其他。 在蒙元之前,这没什么问题。即使有五胡之国,辽金等,他们也没有占据到明显多数的地盘,还是有理由不承认他们为正统。但自蒙元起,再以“地理”法来判断,争议就大了。 再看韩山童,徐寿辉,明玉珍这些农民起义军领袖。前二人国号用的都是宋,其中徐寿辉被朱元璋的史官篡改成天完,仅仅因为徐宋在韩宋之前,让继承韩宋的朱元璋觉得自己不正统。实际上天完只是徐宋短暂使用过的年号,后来觉得不吉利,改为天启和天定。 陈友谅以汉为国号,明玉珍就干脆来个最早的,以史记中记录最早的夏为国号。这些农民起义军领袖又不姓赵不姓刘的,起兵的地方也和这些称号无关,为什么要复用前朝国号? 也许这只是他们朴素的民族主义所至,他们复用这些国号,只是因为他们感觉这些朝代是自己所归属民族的国家。他们这种朴素的民族主义无疑是在蒙元的民族压迫下产生的。 现在,陈理硬生生的在地理概念的“中国”和家族王朝概念的“某朝”之外又加入了一个民族国家概念的“汉国”。比梁启超提前了五百多年,只是因为历史环境背景不同,范围定义的比后者窄。 同期,远在四万里之外的西班牙半岛上,西班牙人的八百年复国战争快到了收尾阶段。三万里之外的莫斯科公国亦对蒙古帝国继承者之一的钦察汗国展开反击。欧洲大陆上,还有一系列的欧洲民族国家正在形成。 此时就是东西方文明差距形成的历史大拐点所在。而原有时空中的那个历史胜利者朱元璋在这个重要时刻,还是充当着历史复读机的角色,让华夏文明继续依赖在儒家这具老弱腐臭的躯体上原地踏步。两百年后,让历史悲剧再在自己子孙身上重新上演一次。 也许,这就是夏华魂穿到陈理身上的历史使命所在。 …… 就在陈理登基称帝之时,应天城内的一处府邸却是黑白一片,院中遍挂招魂幡。灵台上的棺木之中,躺着周德兴的尸体。虽然尸体经过清洗,没了血迹,但他的脸部依旧是处处皮肉外翻,煞是狰狞恐怖。 前来吊唁的吴国文武百官络绎不绝。这周德兴可不是一般的将领,他和徐达还有汤和二人从小就和朱元璋一起给地主家放牛的发小。其亲密关系不亚于亲兄弟,是朱元璋淮泗集团中的“亲友团”,乃核心中的核心。当然在原有的那个时空中,功成后的朱元璋依旧毫不犹豫将其中两人除掉了。 披麻束白的徐达与汤和二人抱头痛哭,泪水都打湿了前襟。他们二人在听到周德兴身死的消息后,各自马不停蹄的从驻地赶回的应天。 “吴王驾到!”一个宫廷太监的尖利声音响了起来。众人连忙跪伏于两旁,齐声说道:“参见吴王,吴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元璋面容憔悴又肃穆,虎步生威的走到棺柩旁,将跪伏于旁的徐达汤和扶起,怒声说道:“孤已将那失职的北营守将和伪汉太子陈善儿斩杀剥皮。这汉军乘我军大胜骄兵之时,偷袭我军侥幸得手。等来年一开春,孤即发大军,踏平湖广,誓要将张定边那厮碎尸万段。为我家兄弟报仇雪恨。” 三人一席话后,朱元璋方才离去。只是他自始至终没有透露周德兴是怎么死的。这也是他要求当日参战者,知情者严格保守的秘密。 第八章 却月城与沌口吴营 大汉帝国陈朝三年深秋,武昌城对岸,汉水河口处,龟山南麓与汉水之间的山林中悄然间多出一座小城。 这座城的名字叫却月城,因为东汉末年三国时期,刘表麾下大将黄祖就在此筑过一城,名唤却月。现在,它当然是陈理在这个时空中新建的系统城池。 城池内的各项设施已经升级到启蒙时代高级。这意味着陈理可以生产相当精密的机械,早期工业产品。还有适合火炮作战,跨洋航行探险,包括克拉克帆船在内的各种风帆战舰。 现在,那些中小型桨帆战舰还有维京战船在一些特定场合可能还有用,但以后对于汉国而言,正常的水战攻击主要是依赖火炮,而它们无法当做重炮的作战平台。 当下,汉国还没有出海口,风帆战舰并不适合在无风时,从长江江面上逆流而上。所以现在城中高级船坞主要生产的是大型桨帆战舰。说是大舰,但体格相对于之前汉国打造的那些高达数仗,能与城墙齐平的巨型战舰还是差远了。 陈理认为后者充当流动的水上堡垒,攻临水城池的楼车还可以,用于水上交战就不合适了。尤其是在这火炮时代来临的时刻。实际上,鄱阳湖之战已经很说明问题。 军营中这个时代生成的兵种有君王近卫兵,燧发枪兵,手枪骑兵,炮兵,战舰水手。所有兵种都是以热兵器为主战武器,其中系统之前奖励给陈理配备长短两支燧发枪的兵士就是近卫兵。 …… 大汉陈朝四年初冬,一艘巨型楼船在众多汉军战船的簇拥下从汉阳城出发溯江而上。不多时,一座营垒赫然展现在船队上众人眼帘中。 这里就是沌水的入江口沌口,这座营垒却不是汉军的营垒,而是吴军所有。多年前陈友谅兵败应天,朱元璋乘势攻占九江(江州),江西各州县后,又派出一支船队溯江远航至沌口,屯兵此处,在汉国腹地插下一颗钉子。到陈友谅兵败身死鄱阳湖,都未将其拔除。 这座营垒的日常补给是依靠征掠周边村庄小镇以及吴军从江面上运来的粮草补给维持。从这件事侧面也可以看出,为了抬高朱元璋,被《元史》吹嘘为同时期水上第一强师的汉军水师实际上连其都城附近的长江水面都无法控制的住。陈友谅造的那些超级巨船真的只能当空国出战的超级运兵船或流动营寨来用。根本无法依靠它们来获得制江权。 如今,陈理亲自率师前来当然是为了拔掉这颗肉中刺,眼中钉。船队里并没有玄月城船坊造出的新型蜈蚣炮舰。六艘蜈蚣炮舰都被派往汉阳和武昌的江面提防吴军水师来援。本来陈理是打算将它们派往广济江面扼守江道,但考虑到广济要塞,炮台都还刚刚开始建造,广济江面又过于狭窄不利于炮击作战,就放弃了这打算。 虽然没有新型蜈蚣炮舰的助力,但是陈理所率领的这些传统战船上都临时装载了玄月城工场打造的利炮。这些利炮分为射速极快的子母鹰炮和威力极大,射程极远的加农重炮。 …… 镇守沌口军营的是吴军大将吴良,他在这座大营已经待了三年有余。刚开始,他每年春节才能回应天探亲一次,到近两年,眼见沌口军营营建的越来越固若金汤,完全没有被攻破的可能,索性就将家眷从应天接到了沌口。 这日,他刚巡视完军营兵士的操演回到府中,就有亲卫令兵从后面追了上来:“报!…禀报将军,长江江面上发现大批敌船。” 吴良听了这话没有惊,反而喜出望外。他哈哈大笑着说:“陈友谅死了,武昌城来年就会被主上拿下。老子本以为这几年日复一日营建这兵寨的气力就这样白费了。没想到现在汉军自己找上门来了送人头送功劳,这次本将非要让他们崩掉一口牙不可。速速去通知各部,整军备战!” 不久,号角声,战鼓声在沌口大营中陆续响起。营中的万余吴军兵士娴熟的整军列队,奔赴各个阵位,显然这些日常都已经操演的烂熟。 高达五仗,宽两仗的寨墙上分布着一溜的口径约五寸,青铜铸造,名为碗口铳的喇叭口土炮。寨墙的四角还有四个高达近十仗的高台,上面各安置两门巨型回回炮(配重式投石机)。 炮手们十几人一组奋力转动着绞盘,上着机臂。回回炮旁边堆放着准备发射的弹丸,有装着火药袋猛火油用于引火的火罐,有专门用来砸破木质船舷的铁球,还有攻击人群的兜装碎石,也有投掷后延迟爆炸的震天雷。 单兵弓弩手们在号令中列队走上城头,沿着城墙一字排开后蹲伏在墙垛之下。大批单兵火铳手和矛兵列队进入环绕兵寨的壕沟之中,以此来狙击登陆或靠近城墙的敌军,他们手里拿着的是一种称为盏口铳的大口径火门枪。其形状就是碗口铳的缩小版。 营寨内,拒马鹿角被布置的满地都是。寨墙的墙根处站满了手持刀枪兵刃的吴军兵士,万一有汉军能冲上墙头,他们就会涌上城头与之肉搏。 吴良满意的看着这一切,已经憧憬着汉军尸横遍野的景象。 …… 江面上的船队,随着中心楼船上的一通旗语。四艘运兵船从船队中驶出,在沌口上游三里处靠岸。放下一千名燧发枪手和四千名普通汉军兵士。 旗舰楼船之上,陈理用千里镜看到兵士们已安全登陆后,对左右问道:“各战船是否各就各位?” “启禀圣上,各战船已发回旗语,均报告说各自已抛锚停泊在预先指定的阵位上。” “好,传我军令,先用加农重炮齐射,打掉吴军营寨上的那四个角楼!” 在望楼上观察的吴良已经知道有汉军从营寨上游登陆,不过他对此并不担心。壕沟里的铳手和城墙上的弓弩手以及碗口铳会让他们全部葬身寨墙之下。他关心的是敌船何时正面抵近营寨。 最快更新 第九章 拔除眼中钉 吴良眯眼看着在营垒对面江面上一字排开的汉军战船。对其中一这些船体高大的战船他并不以为然,几年前他刚见到这些巨型大舰时还畏惧不已,但很快发现这些巨舰就是纸老虎。 组织数以百计的水手驾驶操纵这种超级巨舰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能胜任的的水手船工舵长自然就没有多少。当这种巨舰数量过多时,可胜任的船工就会出现短缺。 这就是陈友谅在鄱阳湖中必须将这些巨舰用铁链串起来的真实原因,不然都飘散不成阵了。罗贯中却将此事又按在他所著的三国演义里曹操身上,后人有些不知罗贯中哪朝哪代的人却以此嘲笑陈友谅读书少,没读过三国演义,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奇怪,汉军战船怎么停泊在江面上,不靠上前来?”吴良看到江面上的战船没有什么动静,嘀咕起来。接着又吩咐道“传我军令,让角楼上的回回炮先给敌船来几发!” 汉军战船隔着营寨还有五百多步的距离,也就是这些巨型回回炮的射程刚刚能摸到的距离。吴良也没做回回炮能击中敌方战船的指望,只是想先发制人,吓唬对方一下。 一通鼓声后,面向江面的两个角楼传来砰砰的扭臂碰撞木架的巨大声响,两颗重达上百斤的巨大石弹被抛射出去。落在江面上,溅起两道五六尺高的水柱,离最近的汉军战船至少还有五六仗远的距离。 此时,吴良猛然看到江面的汉军战船上腾起一阵浓烟。看到一些小黑点迅猛飞来,一两息后才听到如同夏日雷雨天时的滚雷之声,震耳欲聋。 “娘的,汉军这么远放铳炮有个鸟用。”吴良的话音还未落。又传来轰轰几声巨响,数个海碗碗口大的实心铁弹分别打在寨墙和角楼之上,只打的木屑,砖石,尘土四处飞溅。吴良能感觉到脚板下的寨墙颤抖着摇晃了起来。他惊惧的用视线左右一扫,发现兵士们同样惊惧不已。 更让人恐怖的是,一个兵士胸膛以上的部分突然不见了,截面的地方血肉一团,这尸身像一根烂木头般直直的倒在地上。 汉军战船的几层甲板上,上百门加农重炮轮番射击,炮手间不停通报交流着各项射击数据和落点数据,利用这些共享的数据迅速调整各自的炮位。 在体型较小的战船上,每当重炮发出怒吼,船体总要产生轻微摇晃。所以炮手们都避免同一较短时间内开炮,否则会互相降低射击精度。但这情况在陈理所乘坐的这种巨舰之上却不会发生。炮手们可以尽情发挥。 一发发重达上百斤的铁弹高速向吴军营垒射去,越射越精准。吴军角楼上的回回炮手还在挥汗如雨的转动着绞盘,猛然又是一声巨响,整个角楼剧烈的抖动起来,而后他们感觉脚一空,落了下去。在重炮轰击之下,四个角楼相继垮塌。 摧毁营寨的四处角楼后,汉军又将大炮轰击目标对准了营寨城墙。那些本停留在城墙上的弓弩手们恐惧的向城墙下纷纷逃去,吴良也没有严令阻止他们,毕竟汉军的登陆部队并没有前来攻城,强制他们守在城头冒着炮击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一些汉军战船开始起锚向上游西南方行去,并向岸边抵近,显然他们是要找个能轰击营寨西南寨墙的角度。 现在的吴良也手足无措,似乎落入了只能挨打无法还手的境地,口里不停的嘀咕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铳炮打的比回回炮还远?” 旁边的参将哆嗦着嘴说:“将…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卑职看汉军铳炮虽猛,但射速慢,也许近战反而不好使。卑职有一法,用我们水寨中的快船去撞他们。” 吴良一拍大腿说:“也只能如此了。”他立刻吩咐人去组织敢死队,用装满火药火油柴草的小型快船撞击汉军战船。 片刻后,沌口营寨东北面的水门大开,从内驶出数十艘快船,通过沌水进入长江,逆水扬帆飞桨向汉军船队冲来。 陈理用千里镜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们的动作,立刻下令除了去轰击西南寨墙的船只。剩余船只都横过船身,将炮口对准江面,拦截这些快船。 距离还很远时,一发发重炮发射的实心弹,链弹,葡萄弹就向这些自杀式快船射去。果然如那名吴良的参将所说,这些重炮对付这些体积小速度快的船只确实有大炮打蚊子之感。炮弹在水面上溅起一道道水柱,但击中敌船的却缪缪无几。先后只有四五艘快船被重炮击中,有的一发链弹就将船体切割散架,有的没打在结构要害处,炮弹穿船体而过,有的洞穿了水线以下船舷或底层甲板。 吴良又燃起了希望,但这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当快船接近汉军战船时,那些一直没开炮的子母鹰炮快速开火,这些原型为佛朗机的子母鹰炮配置了五个事先装填好的子铳,而且因为玄月城的精良工艺,这些子铳可以在母炮间互换使用。 短短的三十息时间,每门鹰炮就连发五炮,在隆隆的炮声中,那些自杀式快船瞬间被打成蜂窝,有的被高温的炮子引爆引燃了堆积在船上的引火之物,整个船只瞬间爆燃为一团火球。船上兵士们惨呼着跳入冰冷的江水之中。 “轰隆隆”一声响,沌口营寨的西城墙倒塌了。远处的汉军步兵开始列阵向营寨推进。 已经急红了眼的吴良,拔出佩剑对营寨中的兵士喝道:“咱们和汉军拼了,我们铳炮没他们厉害,肉搏还博不过他们吗。都随老子来。”说完就向外面的壕沟冲去。 不久,汉军步卒就冲至壕沟一百五十步外,壕沟后面的弓弩手列阵准备开弓齐射。汉军燧发枪手的排枪却抢先响起,除了排枪,还有装在小推车的子母鹰炮。 密集火力之下,排成阵列,无所遮掩的弓弩手死伤一片,他们被迫跳入壕沟中躲避,在壕沟内开弓还击。但是成线状分布的弓弩手无法形成密集射击效应,只能依赖各自的射击精准度来杀伤敌人。 最快更新 第十章 立威 在沌口营寨的正面城墙也被轰塌后,小型舰船都抵近到岸边不到百仗处,用鹰炮密集轰击正面以及西南面壕沟中的吴军兵士。 岸上,汉军的燧发枪手们越靠越近,虽然还没进入吴兵火铳的射程,但那些铳手已匆忙将铳炮点燃向汉军射去。 某个吴兵铳手拿着刚上好弹药的盏口铳从壕沟中探出身子,将捻线点燃。对面排枪响起,一枚铅弹不偏不倚射入他的脑门。火铳随着他瘫软的身子滑落进壕沟,火捻还在滋滋的燃烧着。而后轰的一响,壕沟内临近他的两名吴军兵士也惨叫哀嚎起来,他们的小腿和脚掌被火铳中的炮子射穿。 几名吴军弓弩手们不敢将身体暴露在壕沟外过长时间,只能蹲着身体,弯着腰开弓上弦,然后猛的抬起身来向汉军瞄射。几发鹰炮炮子打来,将这些探出身的弓手崩的血流满面,有的被击中要害,当场毙命。 密集的火力将吴军压的抬不起头来,燧发枪手继续在一轮轮排射中前进,到了接近壕沟不到百步时,射击轮次越来越多,射击频率越来越高,但每次射击的人数却大为减少,他们不再做密集排射,而是拉开距离,各自进行瞄准射击。 此时,吴军铳手在壕沟内就将火铳的捻线点燃,烧的差不多时才突然将铳口指向壕沟外面。弓手们亦是拉开弓后,站起身体也不瞄准,对着前方胡乱放箭。 但这些没有目标的乱射对人员已经散开的汉军枪手几乎没有作用,相反他们一探头随即就有枪声响起,相当部分的人被一枪毙倒在地。 跟随在火枪手后的其他汉军兵卒也冲上前来,冒着被铳炮和弓弩射中的危险,在约二十步的距离外向壕沟中投掷铸铁打造的震天雷,一颗颗震天雷在壕沟中轰然炸响,有的还引爆引燃了铳手在壕沟中堆积的弹药,引发剧烈燃烧和爆炸。 壕沟中的吴军兵士不管不顾的爬出沟外,向寨中跑去。他们后面的枪声顿时大作,吴军兵士成片的被击毙在地。燧发枪手跳入壕沟,用刺刀捅向残余的少数吴兵。与他们近距离肉搏起来。 猛然从寨墙中涌出大股手持大刀长矛的吴军兵卒。原来是吴良眼看汉军在壕沟一线上与吴军开始白刃交锋,知道这是自己唯一反击汉军的机会,遂率领聚集在城中的吴军兵士冲杀而来。 然而他忘记了停泊在临近江岸江面上的汉军炮舰,这些炮舰在汉军接近壕沟后本已停止了射击。此时看到吴军蜂拥而出,百余门加农重炮,子母鹰炮用散弹对着倒塌的西南寨墙的废墟一顿乱轰。 正成密集队形穿这废墟而过的吴军哪有活路,成片成片的兵士被轰的支离破碎。尘埃落定后,尸骸遍地,狼藉一片。吴良也丧生在此次炮击之中。 数千汉军混杂着燧发枪手蜂拥冲入沌口军寨之中,零星的枪声陆续响起,寨中残存的吴军兵士早已丧失了斗志,纷纷跪地投降…… …… 站在旗舰楼船上的陈理放下千里镜。自言自语的说道:“兵种里还有个短板,缺少专门的掷弹装备和掷弹兵种,所以碰到这种凭借壕沟防御时,就不能摧枯拉朽向前平推了。” 确实,沌口一战,汉军一共伤亡了二十二人,十七个是被壕沟内的吴军弓弩手和铳手胡乱射击,误打误撞伤到的,其余的都是在壕沟白刃战中产生的伤亡。而这十七人大多是抵近壕沟投掷震天雷这种原始爆破武器的汉军兵士。 彻底摧毁沌口军营后,汉军押着吴兵俘虏从水道返回武昌城。 这次行动陈理没有通知张定边以及朝廷各部大臣,动用的兵力的除了玄月城中的近卫军外,就是负责宫廷守卫的五千禁军。又以诏令在武昌西城水门现场调集了陈荣水师的大小船只约百艘。 所以,只到陈理船队向沌口营寨开炮时,张定边,张必先等大臣才知道小皇上居然一声不吭的去拔沌口这颗硬钉子。 他二人深恐陈理的安危,立即率武昌中剩余所有能开动的船舶前来接应陈理,哪知船刚过汉阳城,就遇到凯旋而归的陈理船队。 听闻战果的张定边,张必先惊叹不已。朱元璋埋的这颗钉子在汉国控制区域腹地扎根多年,陈友谅不是不想拔除。他亲自巡视了沌口后,就知道要拔除这颗钉子所付出的代价相当高昂,但沌口的战略位置又不是那么重要。就如同人的龋齿,时时会让你不舒服,但又不致命,你要自己硬拔掉它却可能会大出血感染。所以他几度权衡,只到发倾国之兵兵入鄱阳湖时都没动手。 而现在,这名仅仅只有十二周岁的孩童领数千兵士短短几个时辰就干完了陈友谅数年想做都没做成的事。 此时此刻,二张心里都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十二岁孩童能担负起一个真正君王所能担负的担子,而不是一个时时刻刻需要自己“辅政”被托孤的孩童皇帝。 甲板上,张必先对陈理正色说道“书上记载,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周瑜十三岁官拜大都督,臣本以为是古人夸大之辞。今见陛下所为,方才信得这些事例。有陛下在,我大汉帝国必能匡复中原,再继华夏。” 实际上,除了拔除沌口这颗钉子,在汉军兵将以及朝堂群臣之中树立自己的威信也是陈理发动沌口战役的目的之一。现在看来,这个目的也显然达到了。 张定边笑着说:“如此,臣也放心了。臣本想向陛下请奏,去驻守湖南潭州。但又放心不下武昌府以及北线的防御。如今有陛下亲自坐镇武昌,自是没这个担忧。” “哦?朱元璋在江西的吴军是否有越过幕阜和罗霄山脉,寇掠湖南的迹象?”陈理问道。 张必先答道:“圣上聪慧,正是因为如此。自鄱阳大战后,朱元璋已经将江西行省南岭之北的所有州县纳入囊中,如今洪都大军云集,臣担心他从幕阜山与罗霄山间的丘陵地带越过,从南路侵我汉境。所以和定边老弟商议,让他亲自去坐镇湖南,严防吴军。” 陈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如此甚好,准!” 第十一章 州县三司与开花弹 武昌城中的汉帝国皇宫是由原蒙古达鲁赤花(总督)的园林改造而成。占地十几亩,坐落在离武昌城东门不远处的凤凰山脚下。 正值隆冬腊月,即使位于江南的武昌城也落了一地积雪,整个世界变的苍茫一片。皇宫园林亦是冰雕玉琼。 垂拱殿内却是温暖如春,陈理端坐在靠椅之上,批阅着一封封奏折。如今汉国的官制已被陈理重新梳理一遍,用起了更为近现代的组织架构。行政区划上,丢弃了蒙元那套层级复杂的四级划分,恢复了更为扁平的汉代郡县两级制。只不过为了适合百姓的习惯,郡还是称为州。 州县机构皆分为三司,即行政司,刑讼司和兵司。行政司的最高长官执政官即为州县的最高长官,但三司却是相对独立,执政官不能直接干预另外两司运作和人事任免。刑讼司即是法院,将断讼判案责权从地方行政中独立出来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兵司则是管理地方的内务部队和民兵,负责地方防务守卫平叛剿贼等,直接由上级兵司管理,最终权力收拢在朝廷兵部和皇帝陈理手中。但执政官可以依据法典在危急时刻要求兵司协助。原有的旧汉军兵士全部转为内务部队,分驻各地。 一般情况下,除了敌军寇袭本地外,内务部队不会参予对外做战。对敌做战的主要由国防军来完成,如今在武昌以及汉阳设置了两个国防军营训练国防新军,兵士是从内务部队抽选出来。 国防军实行的是志愿兵制,有丰厚军饷。内务军虽然是义务兵制,但亦有津贴兵饷,足够抵消其脱离生产带来的误工损失。 如今汉国没有出海口,陈理也断不可能和朱元璋做贸易,也不可能与蒙元的云南梁王,北方王保保以及归附蒙元的广东何真做贸易。至于西边的川蜀本来就偏僻闭塞,而且明玉珍在徐寿辉死后也断绝了与汉国来往。 所以尽管有玄月城强大的生产力,但转换不成真金白银。另外湖广人口大多数还是要投入到农耕生产上。汉军的发展还是得走的精兵路线,暂时无法大规模暴兵。 所辛的是虽然无法开展贸易,但汉国当下管辖的境内矿产资源倒是丰富,并未影响玄月城中的工场打造各种装备武器,生产用具。大冶的铜铁,幕阜山上的粗大原木源源不断的从长江水道运往玄月城,变成各种枪械,大炮,战车,器械和船舶。 到了日中时分,奏折终于批改完了。用完午膳,陈理就在亲卫的随扈下,坐船渡江来到玄月城中。 玄月城军营校场上,传来近卫军们操练呼喝之声。这个时代,系统给了陈理七万的系统人口限额,这个比上个时代反而少了。因为元朝国土面积虽然是宋的数倍,人口反而少了三千万。 陈理对这些人口限额的使用已经有了规划,其中大部分被陈理保留要用来生成风帆战舰的水手。因为这些有丰富的跨洋航行探险经验的水手船长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训练出来的,也不可能在内河水面上训练出来,甚至不能仅依靠沿着海岸航行这种方式锻炼出来。 要让这个时空中的土著达到和这些系统水手完全一样的专业水平,除了长时间的日常学习训练外,还必须有几次实际跨洋远航探险的经历才行。 陈理在夏越的陪同下匆匆检阅完近卫军后,就匆忙向工场行去。他此次前来玄月城的目的就是查看前些时日委托玄月城工匠们打造的新式装备。 以往的时代,他的投掷热兵器就是用弩炮或长弓弹射出霹雳弹霹雳箭。与靠捻线点火的原始震天雷不同,它们是依靠附在弹壳上的几个设计精妙的燧石点火装置来引爆的。 若是直接把霹雳弹装到火炮上打出去,那太危险了,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会在炮膛内就触动燧发撞针,发生炸膛事故。除非将炮弹做成圆柱状,将燧发撞针做在前端,也就是做成类似现代炮弹的样子,才能将这种风险一定程度降低。但是滑膛炮打出去的炮弹是翻滚的,这就不能保证那个前端燧发撞针能触碰到目标物,也就是非常容易产生哑弹。所以这个方案显然是不行的。 陈理采用了一种当前工艺条件下最稳妥的方案,还是用延迟引信信管点火的方式,只不过这种点火方式不是用手工明火去点的那种原始方式。而是在发炮的一瞬间,用发射药爆炸时产生的热量将弹壳内木质信管中的延时引信点燃。 这样避免了因手工点火时机不对而产生的炸膛,以及因暴露在炮弹弹壳外的捻线被气浪扑灭导致的哑弹。但因管信长短和质量误差,产生提前或延迟爆炸还是难以避免,使得实际威力大打折扣。 这种炮弹只适合用粗短的臼炮大仰角抛射出去。若要在长炮管的加农炮打出去,得将炮弹做成柱形或加装个底托防止它在炮膛中翻滚才行。 弩炮并没有被陈理完全抛弃。因为陈理鼓捣出了单个兵士就可以随身携带木柄手榴弹。原理和开花弹一样,木质手柄同时也是信管,夹着引信。它投掷前,需投射兵士手工拔掉保险,而后将木柄末端在硬物上敲一下,以此触发燧石撞机,点燃引信。但这也比手工用明火去点药捻子的震天雷强百倍。 弹药当然还只能是黑火药,威力只有黄炸药的几分之一,为了保证基本杀伤效果,只能加大尺寸,所以不可能做成现代手榴弹那么小。为此,陈理又特意设计了一种专门当做手榴弹投射器的单兵轻型弩炮,可以将手榴弹最远投射近百步距离。. 陈理在玄月城外观看了开花弹和手榴弹的试射。它们的命中率是无法要求的,只要哑火率,爆炸时机的准确率达到一定水平,就能满足实战要求。测试的结果,开花弹哑火率不到百分之十,手榴弹连百分之五也没有。至于延时,开花弹基本能保证在落地后三秒内爆炸。对这个结果陈理甚是满意。 第十二章 忧虑的朱元璋 应天府王宫华盖殿内,一身着紫装龙袍的,头戴紫金冠的魁梧汉子眉头紧锁,不时的端起茶杯喝口茶。过会又站起来在屋中来回走动。这位坐卧不安之人正是吴主朱元璋。 “大王这是何事烦恼?”一名衣着锦绣但面料朴实的女子走进殿内问道。她就是朱元璋的原配马氏。 “哦,原来是王后啊,孤…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去吧。”朱元璋遮遮掩掩的说道。 “哟,大王何时将臣妾也当起外人来了。若是连臣妾都隐瞒,这世上再无第二人可供大王倾诉了。”马氏揶揄的说道,整个吴国治下,也只有她敢和朱元璋如此说话。 朱元璋这才重重的叹口气说:“正如王后所说,孤真是有块心病。王后可知我那发小周德兴是如何亡的?” “这…天下人皆知啊,是在汉军晚上偷营时被铳子所伤,不幸阵亡。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他被铳子所伤不假,但王后有所不知,那不是普通的火铳。当晚我军也没有最终将汉军击退,而是被他们大败,死伤无数,还被攻占了营寨。三万兵士最终只有万人不到生还,而参战的汉军据说只有区区几千人,其中持有那种火器的人只占很少一部分。孤只是为了安定军心,没有对吴军上下公开此事。吴府内外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此事。” 马氏惊讶的问道:“火铳?那东西我见过,就是个装在铁桶子里的大爆竹,再厉害,能厉害到左右战局的地步?” “据现场兵将说,那铳管比我军常用的盏口铳纤细多了,只有酒盅粗细,但威力却大多了,射程极远,连铳盾都能射穿。关键是它不用点火就能像弩箭那样一扣悬刀就射出弹丸。射速极快。而且打的准,五十步内几乎能指哪打哪。” 朱元璋所说的这些有以讹传讹夸大之辞,但也基本说清了燧发枪相对于原始火门枪的优点。 他对马氏接着诉说着内心的苦恼“鄱阳湖之战,陈友谅被射死的当晚,孤本以为就此扳倒了挡在孤问鼎天下道上的一个劲敌。就此天下大势已定,将陈友谅地盘收入囊中后扫清群雄和北元将是水到渠成之事。没想到汉军中突然冒出如此神器。“ ”哎,若仅仅是这,孤还不至于如此忧愁。但上个月,汉军又拔掉了沌口的吴良大营。那可是吴良苦心营建了数年之久的坚固营垒,两个时辰不到就被汉军拔除了,听说还是那个十二岁小童带的队。其间汉军又动用了一种威力极大的铳炮,我们最大号的碗口铳在这火炮面前连蚂蚁都算不上。吴良营中逃回的军吏说,一发打出去,可以糜烂千里,人畜无还!整个沌口大营已化为一团齑粉。孤担心啊,别说一统天下做皇帝了,孤这个吴王可能都做不了,甚至回去放牛务都不可得。” 马氏听了这一席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糜烂千里,人畜无还。这…这也太夸张了吧。那汉军在武昌不是就能一炮打到应天来了。” 朱元璋皱着眉摆摆手说道:“这是酸腐文人的夸张修饰之辞,不必较真,但沌口大营半日既毁是个事实,可见汉军火器威力之犀利。” 马氏略微思绪片刻说道:“大王不必焦虑,那汉军火器再犀利,总有个来路,想必不大可能是他们自制的。我们只要将它们的来路搞清楚了,只要愿出银两,自然也不难得到。予时双方都有,他们也占不得优势了。” 朱元璋点了下头说:“孤已召集过几个相关的文臣商议此事。今日他们还要前来与孤商讨一次。” 正说着,一名太监跑上前来说道:“启禀大王,群臣都已在殿前到齐了” …… 群臣正在华盖殿的前殿小声议论着,朱元璋已经换了一副脸孔,虎虎生威的从后殿走了出来。 “怎么样,你们可查到汉军优质火器的来源了?”朱元璋等众臣行礼叩见后方才开门见山的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开口。朱元璋只好挨个问道:“李善长,蒙元那边有何消息,是否它们那出国如此犀利的火器。” “启禀主上,据我们北方的细作打探,蒙元兵部断无引进开发如此火器。在西北方向,与蒙元保持密切联系的几大汗国,也没有哪个商队听说过这些东西,他们所见识过的铳炮和我们现在用的也相差无己。” “张中,你在武昌城中细作运作的如何?” “禀圣上,臣那些以道士身份为掩护的细作在鄱阳湖大战前就大多被陈友谅诛杀殆尽,剩下几个没有暴露身份的,近日一番打探也没探出有价值的讯息,武昌那边只是多建了几所军营和城寨。” “胡惟庸,你呢?这火器会不会是从西洋那边传来的,这最有可能。孤见过西洋造的铠甲,孤认为那个手艺可以打造出这样的火器!” 胡惟庸脸皱的跟个苦瓜一样,回答说:“启禀主上,上个月臣派出细作,分别在张士诚,陈友定,何真所盘踞的各个港口打探,发现没有那个西洋来的色目商人出售过这类火器,他们的火器也是铳炮一类,做工上也许比我们通常用的稍许精良些,但大致也是这个形态,并无太大差别。” “孤不是说那些大食色目人。他们更西边还有夷人,孤从色目商人那里见过的精良铠甲就是那些更西边的夷人打造的。孤有强烈预感,汉军的那些犀利火器就是那里打造出来的。”朱元璋面孔上已带着几分愤怒的情绪。 此时,一直微闭双目的刘伯温开口说话了:“启禀主上,这大食距我海疆就有数万里之遥,更不用说比他们更西边那没有被蒙古人统治的极西之地了。即使真是这些西洋人打造的这些犀利火器,他们若不主动直接或间接贩售到中土来,我们也不可能得到。反之,商人有利就会图,不用我们去找,他们自己就会找上门来。再看张士诚,陈友定,何真这些人也没有这些火器,显然陈汉的火器不管是不是在西洋生产的,至少不是能在中土购买到的。” 第十三章 湘东防线 朱元璋对刘伯温甚是客气,说道:“先生此话何意?” “回主上,臣的意思是汉国这批犀利火器也许是西洋人所生产的,但绝不会是由商人贩运到中土的。很可能是从以下两条途径获得。一是汉国有人从海外游历归来,带了这么一小批还没公诸于世的新式火器。二是汉国某种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一些掌握这些火器制作之法的外夷工匠或是直接获得了这些火器的构造图纸,制作之法,而后自己生产的。所以我吴国毋须费劲心力的去寻找来源”刘伯温颇为自信的回答道。 “毋须去寻找来源?先生,此话怎讲。难道先生有破解这犀利火器之法或琢磨出了制作这犀利火器之法?“朱元璋疑惑的问道。 刘伯温捋须一笑说:“臣乃一个读书人,又不是工匠怎会琢磨出制作之法。只不过臣以为,若这汉国只是机缘巧合获得这么一批现货,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火器虽犀利,但数量毕竟有限,可呈一时之威,却难以挽回大势。这大势就是我吴国挟鄱阳湖大胜之威,席卷江南一统天下!“ 此话甚是入朱元璋的耳,但他还是问道:“若张定边张必先这二张确实有这火器制造之法的工艺,我吴国该如何处之?“ 刘伯温肃穆道:“若真是如此,那我们迟早也会得到这火器之法。他们再怎么保密,这东西也是人生产出来的,生产出来后也是需要大批装备到人身上的,否则有何意义?既然如此,我们就可以想法设法弄到这些工匠,另外还要尽力在战场上缴获到一些样品,多管齐下,总能将这些犀利火器仿制出来。“ 朱元璋思绪几息,握住刘伯温的手说:“先生于我吴国而言,真乃张良,孔明再世。没有先生,我吴国怕是寸步难行。“ “主上谬赞了。臣岂能与张良孔明相比。“刘伯温连忙谦逊的说道。 朱元璋将目光投向张中,说道:“张中,这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孤会吩咐各个相关有司予你鼎立相助,各种人力财力支持。你若能打探出汉军火器的出处,就是超级大功一件!“ “主上但请放心,张中必殚精竭虑为主上打探出这些消息。” 朱元璋此时心情愉快了很多,刚想宣布散朝,却又发现刘伯温似乎还有话要说,便问道:“先生可还有事要说?” “主上,无论汉军火器是从哪来的,我们当下也不能因为他们的火器犀利而畏惧不前。我们刚刚在鄱阳湖大败汉军,毙杀陈友谅,歼灭其近六十万兵力,此时正是他们国力孱弱,兵力空虚,士气低落之时。若我们不抓住此机会,而是给其喘息之机,让其东山再起,卷土重来。那鄱阳湖这一仗我吴军就算是白打了。” 朱元璋微微一笑说:“先生放心,这个孤早已有决断,只等一开春,就会亲自举兵西征,溯江而上,直取武昌府。” “不,主上不能从这条线路西征陈汉。而应该从洪都出幕阜,罗霄山脉,攻掠陈汉的湖南潭州,衡州等地。” 朱元璋听了这话,脸上又起了疑惑:“何解?溯江而上,攻下汉国都城武昌府乃是最直接最简便击垮陈汉的进攻方向。我们为何要舍近求远?” 刘伯温微微一笑说道:“臣此前说过,不能因为汉军的犀利火器就畏惧不前。但这不代表我们就可以视这些火器如无物。溯江而上,我们的水师肯定难以匹敌装有新式巨铳的汉军水师。陆上通道又夹在幕阜山,大别山和长江水道之间。狭窄无比,两军对垒谁都没有回转纵深的余地,这样自然是大大有利于配有强大火力的汉军。而攻打配有犀利火器的武昌坚城更是难上加难。反之,若我们攻掠湖南…” 朱元璋打断他的话称赞道:“孤明白了,先生高见。若我们从罗霄山幕阜山间的丘陵地带西出攻打湖南,不仅不存在上述问题。而且那湖南乃汉军的兵源粮草军饷主要提供地。汉军有犀利火器,但现在看数量并不多,不能防守住那么广大的湖南之域。我军只要将其变成一片焦土,就能沉重打击汉军。孤这就下敕令,向洪都方向调集军力和粮草,为来年开春的攻击做好准备。” 胡惟庸在一旁带着几分居功的意味恭维说:“主上圣明,伯温此前与臣商议过此事,前些时日,臣就已在权限之内先行着有司向洪都方向调派粮草,民夫和卫所兵力。主上只要一声令下,大军即可西征。“ 朱元璋一点头说:“做的很好,孤有你们这些忠臣良将尽心尽力辅佐,不怕大事不成。现在天色已晚,那么诸卿就回府休息吧。“ 等众人散去,朱元璋脸上的肌肉方才发生变化,闪现出一丝冷酷的杀意。他自言自语嘀咕说:“什么事都要你们自行决断了,还要孤干什么?“ …… 在幕阜山脉和罗霄山脉之间有一条明显地形相对平坦,人口相对密集的东西走向“走廊“,这条”走廊“宽约七八十里,长约三百余里。出了”走廊“的东北端既是洪都(南昌)。出了西南端的萍乡就是湖广行省的湖南地区。 “走廊”内虽说是丘陵密布,但相对于北边幕阜山,南边罗霄山那样人不可行的崇山峻岭,荒蛮原始森林来说还是相对平坦多了。 此时,张定边已入驻萍乡府衙,这萍乡在元朝的区划上属于江西行省管理。但在实际地理上因为是在罗霄山西麓,应该是属于湖南区域的,当下也实际控制在汉军手中。 府衙内,张定边正与麾下众将商议着对洪都方向吴军的防御。理想的防御是拒敌于境外,否则让吴军进入湖广腹地,汉军的大后方大肆抄掠破坏,那对汉军将形成灾难性的打击。 但现在一个难题摆在张定边眼前,就是兵力上捉衿见肘。别说征到的新兵难有战斗力,就是征兵本身就是一件困难的事。尽管汉军的内务军也有粮饷津贴贴。但鄱阳湖大战让控制区域内男丁锐减,大规模征兵还是很难进行。张定边发愁如何用手上两万多兵力防御一个宽达数十里的丘陵地带? 第十四章 巧妇有米 无论张定边和一众部将怎么在沙盘上推演,也找不到一个将吴军封堵在萍乡以东进行对峙或决战的法子。吴兵怎么都有可能大规模窜入湖南地区,洞庭湖以南。甚至洞庭湖的东西两岸广大地区都有可能被吴军大举进犯。 张定边往椅背上一靠,叹口气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此时一个亲卫令兵进了府衙报道:“启禀都督,中枢省总理大臣张必先前来拜会都督。” “哦,他老兄怎么来了?快快请进。”张定边连忙站起,亲自来到府衙门口迎接张必先。 如今的汉国已改了官制。之前的官制繁杂重复,人员冗沉,官名五花八样。如今朝廷就是一省六部,除中枢省总理大臣,其余六部阁老皆称为某部大臣。在汉军控制区域内,国防军被划分为几个战区,战区首脑长官称为都督,设行台。除都督外,军中常设官制从管理二十五人的伍长一直到管理一个军团的指挥使。一个军团有数千人规模,由三到五个千夫长统领的旅团组成。 现在的湖南战区都督兼兵部大臣就是张定边。府衙门口,他一看到张必先从马车上下来,就拱手做礼说道:“哎呀,必先老兄有事交待我,派个中枢巡查使来通知就行了,又何需老兄亲自千里迢迢而来。” 张必先一摆手说:“老弟啊,这次可不是我要来见你。是圣上有事托付于你,特令我亲自来知会你。” 张定边惊讶说:“什么事需要必先老兄亲自来传达?” “圣上托付你务必要拒吴军于萍乡,潭州以西。让他们不得进湖广一步。”张必先说道,他看着张定边露出为难的表情,又接着说道:“老弟是不是因为兵力薄弱,感到这个任务过于困难?” 张定边如实说道:“不瞒老兄,如今我手上能调动的国防军和萍乡潭州的内务军一共就两万七千余人。这其中只有一个三千余人的国防军军团,还是刚刚训练没多久的新兵,大多数人现在火枪射击操练还没合格。剩余的还都是用旧式武器的内务旧军。若我们仗着火器犀利与兵力数倍于我的吴军游动做战,还能不相上下,甚至最后决胜也不是不可能的。但要拒敌于境外,实在是不现实的事。” 张必先呵呵一笑说:“圣上已料到你有这个困难,特意让我此行带了一大批火器,但这些火器不是国防军用的,而是专门给内务军打造的。它们没有国防军的火器如此精良,但也比那些老式铳炮要先进的多,其中道理定边老弟心里自然应该明白。” 张定边眼中流露出惊喜,哈哈笑着说:“这个道理,定边怎会不明白。新式兵甲列装军队越是普遍越是容易流落到敌人手中。内务军兵员极广,成份也没有经过仔细筛选,自然不能用和国防军同等的保密兵器。老兄且让我先看看是什么火器。” 几个木箱在张定边喝诸将面前打开,里面装着的却是八棱铳管重型火绳枪。还有新研发的燧发点火手榴弹。张定边一边听着随张必先前来国防军教官的讲解,一边顺手抄起火绳枪摆弄起来。 陈理并不担心这火绳枪和手榴弹落入吴军手中,因为即使吴军缴获了一些火绳枪和手榴弹其意义无非是汉军多了些手持火绳枪和手榴弹的敌人,但他们的火绳枪上的火绳却是消耗品,手榴弹更是一次性消耗品。吴军即使有样品,也不大可能仿制出那特殊化学处理过的火绳,以及相对“精密”的点火机件。最多费尽工匠心力,仿造出锻打的八棱枪管。那手榴弹手柄末端燧发撞针上的弹簧,这个时代工匠更是不可能做出来。 但是陈理并没有配发相应的弩炮,虽然即使吴军获得弩炮样品,仿制出那以肌键马鬃为材料,以特殊手法编绞出的扭力弹簧概率很低。但碰上一些天赋异禀的能工巧匠,层层剖解后,被成功仿制出几率还是有的。一但吴军有了弩炮,即使没有一磕就能点燃的手榴弹,用明火点燃大号震天雷捻线再用大尺寸的弩炮发射,那威力也是相当大的。 作为相应的补充,陈理给张定边还稍来了大批霹雳箭和专门用于发射它们的蹶张弩。因为爆破部体积原因,霹雳箭的威力要比手榴弹小多了,只能崩伤敌兵没有甲胄的肌肤,造成皮外损伤,起到杀伤敌群士气的作用。 看着抚弄着火绳枪的张定边乐的合不拢嘴,张必先在旁边接着说道:“除了这大批火器,圣上还调来了一支近卫军的炮队用于守护萍乡,潭州一线的重要城池。” 张定边听了哈哈大笑着说:“这仗我老张要是再打不赢,我张字就倒过来写。” 张必先继续说:“圣上差我前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有你张定边镇守萍乡,潭州一线,那吴军大股兵士自是过不来。但难免有小股部队从荒僻小路渗透入我汉军境内,所以还需加强乡间团练。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敦促湖南各州县兵司兴办团练。” 张定边收起笑容,面色又沉重起来说道:“自上次鄱阳湖大战,我军损失惨重。损兵数十万,这些一大半实际上都是我湖湘精壮男丁。如今各地剩余的精壮都几乎编入内务军中,剩余的大都是老弱妇孺,这团练兵源…” “对,我们就是要用老弱妇孺来团练民兵。这就是要我亲自来湖南的原因。圣上说,以后的战争,不一定非要有气力有武功。因为以后战争是…对…叫热兵器时代。这次我带的火绳枪就有两万支,不仅仅装备给内务兵。” 除夕新年,往年冬天很少下雪的洞庭湖南岸广大区域也下起了大雪。萍乡,潭州等地的新年非常热闹,因为爆竹声很明显比往年多了十几倍。当然,其中大多数不是真正的爆竹,而是汉军兵卒,民兵们在各个靶场上操练火绳枪,试投手榴弹和试射霹雳箭。 到了春雪融化之前,张定边已在萍乡,潭州一线做好了部署。只等与朱元璋的较量,以报鄱阳湖大败之仇。 最快更新 第十五章 赣西交锋 春雪融化之时,朱元璋亲自来到了位于洪都西边六十里的高安县。在这里,他要为西征的十五万吴军将士践行。 这十五万大军将由傅友德,蓝玉,沐英三人分路统领,傅友德为正,其余二人为副将。此时的蓝玉和沐英都还是二十上下的小将,朱元璋以他们为副将的用意一是历练他们,二是他不太放心傅友德这名降将,而沐英是他和马氏从小养大的义子,有他在傅友德身边,自己就放心多了。 这三人在大帐中见到朱元璋齐齐跪拜,朱元璋一摆袍袖说道:“免礼。”接着又嘱咐到:“此次兵进湖南,以掠为主,以占为辅。你们可懂孤的意思?” 傅友德心领神会说道:“主上敬请放心,只要那湖南人不真心顺服主上,我傅友德必杀他个干干净净,要他们地里长不出一寸庄稼。” 朱元璋点了下头表示肯定,看见蓝玉脸上似乎有一丝不忍之色说道:“蓝玉,你可知当年西楚霸王为何败予刘邦了?就是因为他有妇人之仁,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要成大事,就不能拘于小结。孤并不是因为他们支持过陈友谅就要杀他们泄愤。这是大争之世,孤没有恨的人,孤只杀挡我路的人。这江西人也拥戴过陈友谅,孤不也是宽宏大量了吗?但是因为湖南江西路途险阻,后方供应不济,我们很难像占领江西那样顺利的占领湖南。而那里陈汉政权得到的支持比江西还要高的多。所以孤不得不痛下杀手。” 顿了下,他又说道:“当然,那些湖南人如果知进退,诚心归顺于我,并助我防范和剿灭陈汉,那孤当然不会为难他们。但这个希望有点渺茫。” 在初始时空的历史中,流传着许许多多关于朱元璋血洗湖南,屠浏阳的传说,但《元史》《明史》均对此无记载。不过这些正史连别人的国号都可能篡改了,隐匿这样的事自然也不奇怪。 但是不管这些传说的内容是否真实,这些民间传说以及关于陈汉政权,关于陈友谅,张定边那些带着明显褒义的传说被口口相传于世却是个事实。而陈友谅死后,甚至陈理出降朱元璋后,湖广地区任旧有人打着陈汉旗号进行抵抗朱元璋的活动也有据可查。 这些事实从一个侧面说明陈汉政权和陈友谅并没有正史上写的那么不堪。相反它在湖广一带受本地人拥护的程度很可能超过后人的想象。 炮响三声,十五万大军在三人统领下兵分数路浩浩荡荡向西南方开去。高安县西郊的丘陵谷地山野处,到处是沿路径前行的吴军队列,如同蚁群出巢般密密麻麻一片。 两日后,当他们行进到“边境城池”万载县时。潜伏在万载郊野外,伪装成樵夫猎户的汉军细作立刻发现了他们的动向,飞速向驻守萍乡的张定边报告。 数十令侦斥候从十余个旅团驻防据点飞驰而出,开始在潭州到万载间的郊野间展开不间断的侦察监视。两百余处明卡暗哨开始由两班换成三班当值。各地团练民兵也收到通知,开始高度警惕戒备起来。 …… “报…!正前方十里处发现汉军营寨一座,约有兵力千余人。” “报…!左前方十五里,上栗村处发现有汉军驻守,约有兵力一千五百余人。” “报…!正右方十二里处发现汉军营寨一座,约有兵力千余人。”…… 前方探马的侦查情况不断传报给傅友德,他又将左路军蓝玉和右路军沐英获得的军情汇总后,汉军的部署逐渐在他脑中勾勒出个大概----汉军在潭州浏阳至萍乡一线,宽达近八十里的丘陵地带上,依据地形,凭险借碍,设营垒近二十座。平均每座营寨有千余人兵力。营寨与营寨之间的间隙就四里的宽度。 “那些在更前方,也就是这些汉军营寨西面侦查的探马怎么还没有返回?”傅友德对身边的侦骑千总问道。 “这…按正常光景,他们现在应该返回了。可能半途遇到汉军侦骑发生战斗了吧。小的刚才又派了一拨出去打探情况。”千总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传我军令,全军停止前进,列阵扎寨。”傅友德传下军令,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选择。 傅友德当然可以催动大军强行从这些缝隙穿过去,谅附近汉军营寨也不敢凭借那么点兵力出来拦截自己。但是他现在不知道这一列营寨的西面是什么情况。若是穿过去后突遭大股汉军迎头一击甚至伏击,两侧的汉军营寨再出兵凭借地利,左右夹击,数万人的军队很容易溃营。 所以他只有等前方的探马回报确定前方安全或先行击破拔除数个汉军营垒,扩宽这串营垒的“缝隙”后方能继续前行。无论那个选择,他都得先行扎营再说。 上栗西面的原野上,一骑正在两座丘陵间的谷地上打马狂奔。马上之人已是浴血满身。他身后十仗外有五骑紧追不舍。前方的这人正是吴军中唯一幸存的探马,后面追赶他的五人当然是汉军斥候。 这些吴军探马从汉军的营寨间穿过就会被盯上,有的是被直接从营寨中出来的斥候所追杀,有的是营寨通过旗语千里镜从后方明卡暗哨据点和巡逻队中唤来的。 追赶的汉军斥候距这名吴军探马越来越近。那吴军兵士都已经快绝望了,他已经做好投降的准备。猛然前方传来一阵马蹄身。从灌木丛中突然又冲出六骑。那吴军兵士眼中顿时流露出绝处逢生的喜悦。他用嘶哑的嗓子张口喊到:“这…这里,快来救…” 那六人互相对视一眼,策马疾驰而来,这些人正是第二批吴军派出的侦骑。等他们接近这名吴兵时,后面那五名汉军斥候也追了上了。 这六人做为傅友德的亲兵探马,那也是吴军一等一的好手。他们面带冷酷的各自抽出兵刃,取下弓弩就要结果迎面而来的五人。 五名汉军也各自抽出了自己的家伙。 最快更新 第十六章 热兵器时代的阵地 两股人马相距最远的也不到五仗距离。w w w . t x t 8 0 . c o m那些吴军精锐侦骑看的清楚,汉军斥候手中攥着一个旱烟杆样的东西。吴军侦骑均是一愣,其中的头目心里嘀咕说:“这汉军也够怪的,用个旱烟杆当兵器。这东西我就是头伸过去让你砸,你也砸不死我。” 他没功夫细想,挺起手中的三尺钢刃,将马肚一夹,就冲着一名汉军斥候飞驰而来。一息之间就窜到对付近前,钢刃带着寒光从天而降,向对方脖颈斩去。 伴随着一声爆竹爆炸般的脆响,汉军的“旱烟杆”上腾起一缕白烟。这吴军头目眉间赫然多了一个蚕豆般大小的血洞,鲜血汩汩的向外冒出。他一个跟头栽倒在马下,手上钢刀也顺势甩出一仗远。 砰砰的燧发手铳的开火之声连续作响。瞬间就有五名吴军侦骑被射落马下。其中一人弓弦已经拉开,刚要放箭就被一枪射在胸膛,仰面翻下马去,手中的箭矢向天上射去。 剩余两人见势不妙,拨马就跑。可哪里还跑的了,五名汉军斥候快马将他们兜抄住,五把钢刀乱斩而去。这两人四拳难敌十手,格挡了这边一刀闪不了那边一刺,躲的了前面一劈防不了后面一砍,几息之间两人就被劈落马下。 …… 过了晌午,在中军大帐中团团转的傅友德左等右等不见令兵前来禀报,就直接吩咐亲卫将负责侦骑的千总喊来。 “你的侦骑呢,难道百十人没回来一个。”傅友德带着愠怒的语气问道。 那千总战战兢兢的答道:“启禀将军,第一批派出的深入到敌军营后的侦骑应该是遭遇到对方埋伏。第二批这个时点也…也应该回来了,要不小的再派一批去打探?” 傅友德骂道:“还探个屁,显然他们都已凶多吉少了。你再派人过去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沉默了两息,傅友德阴沉着脸说道: “近百里宽的区域,侦骑过去就能被发现踪迹还能被咬上,而且无一人能幸免安全返回,可见汉军在那边必然屯有重兵。传我军令,各营准备打硬仗,拔掉这些汉军营寨钉子,而后兵分三路,直取萍乡,浏阳和长沙,侍机与汉军主力决战!” 傅友德此时坚信前方的路途上至少有五六汉军主力。但实际上,有汉军主力不假,却没有五六万这么多,只有七千人不到,也就是两个汉军军团的兵力。吴军侦骑过去就被发现踪迹并能咬住的真正原因是汉军令侦部队有千里镜和旗语。 吴军开始埋锅造饭。午饭后,一列大营中鼓号喧天,吴军开始整军列队。傅友德计划先拔除以上栗村营寨为中心的周边七个营寨,其中傅友德的中路军负责攻破三个,另外四个由蓝玉和沐英负责拔除。一共投入兵力七万人,也就是攻守双方兵力对比为十比一。 汉军营寨中,兵将们也做好了准备。每一支火绳枪的枪膛都装好了弹药,火绳都已点燃。霹雳箭插满了弩手的箭壶。壕沟壁垒上还摆放着几十尊碗口铳,也都装填好火药和炮子。这些东西都是当年汉军从蒙元的武备库中启获的。 还有比例占一小半近战兵士使用的是长达一仗两尺的长枪,但这长枪很特别,矛刃下还有个铁筒,可以喷射烟花灼烧和吓唬敌人。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梨花枪。 这东西并不是陈理的却月城提供,而是浏阳县的乡民自己发明的。这浏阳是著名的花炮之乡,做这东西手到擒来。除了这东西,浏阳乡民还用幕阜山上的榆木做了不少木质土炮。当然这样的土炮只能是一次性的,也不可能打远。一铳打出后,用整根硬榆木挖空的炮筒就会出现裂缝,只能当柴烧了。但上面的带着几圈铁箍子的炮架还是能反复使用。汉军内部将这东西唤作浏阳木铳。 镇守上栗营垒的汉军将领姓鲁名某,乃潭州兵司内务军的一千夫长。此时他从千里镜中,看到万人左右的吴军先是散开分布在营垒四周,而后在鼓号声中,从四面八方一波波的向营垒攻来。除了他自己镇守的这个营垒,邻近的两个营垒同样遭到吴军围攻。 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吴军,鲁某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吐沫,高声喊道“没我的军令,谁都不许开火放铳。一定要等吴兵靠近再打!” 汉军营寨的构造已经抛弃了木栅围栏壁垒等冷兵器时代的工事,而是广泛采用战壕。战壕前沿架着拒马,战壕与战壕之间还有交通壕连接。为仿制敌军密集抛射,战壕还每隔一定距离就有一铺有顶盖的壕室。沿着战壕内壁还挖有坑洞。 吴军越来越靠近,当距离汉军营寨不到百步时,数千弓弩手开始密集放箭。傅友德早就知道汉军火器的厉害,而且大军开拔前,朱元璋特别向他强调了这一点。 所以他现在要用密集射击来掩护吴军靠近汉军营寨。他认为只要距离近了,火器的优势就发挥不出来。那时才是战斗真正开始的时候。 实际上,现在的汉军内务军手中打的最远的火器火绳枪有效射程也就刚刚够到百步远,所以这个时候也不会集中开火。吴军这么早齐射弓箭完全是浪费箭矢和兵士的体力。 汉军营寨内一片寂静,只有吴军的箭矢落地的噼噼啪啪之声。营地正中的军旗还在飘荡,但不少营帐已被吴军的火箭点燃,熊熊燃烧起来。战壕内,汉军兵士们有的顶着大盾,有的躲入坑洞中。大多数人紧贴沟壁蹲着,就能躲开密集的箭雨。 看到汉军毫无动静,傅友德认为对方一定是被自己的密集攒射压制住了,于是命令令兵擂鼓,催动全军加紧攻击。 鲁某两眼死死的盯着那些逼近的吴军兵士,他要选择一个足够发挥火绳枪的威力最佳距离展开反击。 对方壕沟不到五十步时,鲁某大喝一声:“开火,自由射击”同时扣动了手中的燧发手铳。 第十七章 浏阳炮 此时箭雨还在一波波下着,汉军火绳枪手们乘其中间隙,纷纷将头探出战壕。他们也不刻意瞄准,在拒马空档中,大略将铳筒指向人群密集处,放出一枪。而后再缩回战壕重新装填起弹药。 重型火绳枪那沉闷的射击之声此起彼伏连续响起,汉军阵地壕沟上腾起一阵阵白烟。火绳枪的命中本来不高,但是吴军的进攻队形过于密集,不断的有人应声而倒。 第一波火绳枪造成的数百伤亡对于吴军来说还是能够承受,在紧密的鼓号声中,吴军兵士没有丝毫放慢脚步,各自挥舞着兵刃继续向汉军营地中冲去。 他们冲到距离汉军壕沟不到二十步时,密集的火绳枪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因为四面而来的吴军冲得近,人群更加密集了,装填着散弹的火绳枪杀伤率更是提高了一级别。无数吴军兵士随着沉闷的砰砰之声被击倒在地上。 整个蜂拥而来的人群如同触碰到一圈无形之墙,霎那间顿了一顿,倒下去一圈圈的人体。此时吴军后方的弓弩手也停止了齐射,因为前面冲锋的吴军步卒已与汉军靠的太近了,再密集齐射,会让伤亡在自己箭下的友军比躲在壕沟里的敌军多的多。 不过,跟随这步卒一起冲锋的铳手们开始放铳。一名铳手从他肩膀上取下扛着的手铳--一种小号盏口铳,又取下一直叼在嘴巴里的杆香,将香头向露在铳筒外的药捻子触去。等捻线嗤嗤做响的点燃后,他这才双手握着的铳筒后的木柄对向了汉军的壕沟。 砰的一声响,距离他八仗外的一支火绳枪喷射着火舌。两颗铅子射入铳手的肚中。他痛苦的瞬间弯下了腰,双手捂着肚子。点燃的铳筒铳口对地掉落下来,轰的一声巨响,盏口铳那沉重的铳管被崩到半空,落下后不偏不倚,噗的一声砸在另一名吴军步卒的脑袋上。 大多数吴军铳手都没他这么运气糟糕,但这些土铳对壕沟中的汉军兵士几乎没有造成伤害效果。因为当铳筒对向汉军兵士们时,他们就缩回壕沟之中,即使有大意的。凭这土铳感人的准头和射距也是难于伤到对方。 这些原始火门枪只有近距密集齐射才能产生威力,傅友德照猫画虎的学着汉国防军燧发枪手的样子令铳手持铳进攻无疑是个臭招。 不过此时,傅友德和其他吴军将领都已明白汉军的火枪并没他们主上朱元璋说的那么神奇,明明是几十息时间才能打一铳,为何说成能连发不断? 傅友德一下信心百倍,虽然汉军这轮乱射让自己冲锋的步卒顿了一顿,但他们已距汉军的壕沟前沿不到百米,再向前冲二十来步,跨越那些拒马就能白刃斩杀这些只能躲在沟里偷偷射袭别人的懦夫。 随着一系列巨响轰鸣之声,傅友德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又被打压了下去。汉军阵地上浓烟滚滚,那些射完火绳枪的兵士并没有罢手。他们和其余兵士一起,开始用碗口铳,浏阳木铳,弓弩发射的霹雳弹向靠拢的吴军兵士展开密集轰击。 一名吴军兵士冲到壕沟前十三四步的地方,这才在浓烟中发现前方拒马后有一碗口铳炮,药捻已被点燃。轰的一声,已是面目全非。紧挨着他的两人也未能幸免,均被崩伤。. 壕沟中一名汉军壮汉,操持浏阳木铳对外疾射。他嘴里叼着明火,将早就装填好的木铳装到架子上,而后将药捻点燃。一声巨响发铳之后,迅速卸下已经开裂的木铳丢在一边,又装上一发。仅仅十来息时间,他就连发三铳。木铳近距离打出密集的炮子将十五六步外的吴兵成片的崩伤崩亡。 弩手也用重弩将霹雳箭投射到更远处的汉军兵卒人群之中,藏在圆柱形箭簇内的细小铅珠四处飞溅。射入只裹着绑腿的吴军兵士的小腿之中。 整个战场上已经硝烟弥漫,烟尘滚滚。各种爆鸣爆燃之声和兵士的惨呼呼救之声不绝于耳。 “冲,冲啊,再向前冲两步就能杀进沟里去了。那时这些汉兵只有被屠宰的份!”傅友德攥着拳头紧张的高喝着。 当然前方冲杀的将士不可能听见傅友德的这些话,但他们的士气还为完全丧尽,在一些勇夫的带头下,他们继续向前冲刺着,快的人已几步就冲到了拒马之前。开始翻越拒马。他们翻过拒马在向前冲三四步就能冲入壕沟之中。 冲在最前面的一名吴军百夫长已经翻跳过了拒马,却突然发现眼前一阵闪亮光耀,感到脸上一阵灼热,很快就什么也看不见。原来是一支正在喷射的梨花枪探到他面前。失明且脸部剧痛的他恐惧的嘶喊和手舞足蹈起来,梨花枪的枪刃瞬间刺入了他的喉咙。 一排排喷着烟花,不喷烟花的长枪向正在翻跳拒马的吴兵齐齐刺去。一些汉军兵士捡起一个带木柄的物件,抽掉一个销子,往已被打空的碗口铳炮筒子上一磕,木柄后就冒出了白烟,而后狠狠的向拒马前的吴军人群密集处投去。手榴弹也轰轰的在拒马前一个个的开花爆炸。 成片成片的吴军兵士倒了下去,很多人只是腿部被严重炸伤,先是发愣痴呆,而后抱着伤腿,痛呼惊嚎不已。那些最勇敢冲在最前方的吴军兵士几乎全部阵亡,现在的惨烈景象让吴军兵士的士气跌落到极点。他们也不管后方的鼓号还在传达什么指令,争先恐后的一股脑向后逃窜而去。 吴军的第一波攻势就这样被瓦解了。丢弃在汉军阵地前的众多吴军伤兵还在哀号不止。躲在沟壕内的汉军也没在管他们,自顾自的给火绳枪重新装填起弹药来。 其余六个营垒阵地的战况大致相似,吴军除了造成少量的汉军兵士伤亡外,没有夺取一做营寨。吴军自己反而损兵折将合计接近两万人。 此时,傅友德的面色铁青。沐英和蓝玉收拢兵士,扎住阵脚也赶来与傅友德商量破敌之策。蓝玉对二人拱手说道:“末将观察汉军良久,其火力虽猛,但还是有短板。末将心中倒是生出一个法子。” 第十八章 攻击来自地下 傅友德和沐英仔细听完蓝玉的讲述后,都认为可行。便照着他所说的方略布置下去。 一个时辰后,汉军又开始发起进攻。这一半时辰内,傅友德将所有辎重车改装成盾车,为了防范那些手榴弹,盾墙做的有一仗多高,之后还挂附着沙袋。臂力大的汉军兵士在十步之的距离时,固然有可能将手榴弹投过一仗多高的盾墙。但要让手榴弹越过盾墙,刚好掉落在躲藏在盾墙后的人群之中那就全凭运气了。估计后世现代的手球运动员也没这么精准。 如此一来,这盾车就笨重无比,自然是无法迅速推进。但这无关紧要,只要让自己兵卒冲锋之时,汉军火器无法伤害到他们就行。傅友德就要以这缓步推进之法破汉军之阵。除此,他已知道汉军相当多火器是和自己一样的土铳,并不能射穿铳盾。于是还让参加这次近攻的步卒尽量带着铳盾上阵。 吴军的号角声中,四堵一仗多高的盾墙从四面向上栗的汉军阵地缓慢移动着,吴军再一次发起了进攻。 此前,鲁某已经发现那些特制橹车在营寨外的两丘坦原上,远远的进行着移动和布置,心里已是明白八九分。于是他让火绳枪手做好准备,不再装填散弹,而是换装成直径接近一寸的大号实体铅丸。 不同上次,这次盾车掩护的吴军队列进入五十步范围内时,鲁某才下令开火射击。还是在那熟悉的砰砰火绳枪声中,一颗颗粗大的铅弹弹丸向盾车疾射而去。 一名吴军的百夫长蹲在盾车的车厢上,从只有两个拳头大小的望孔中向外望去,以口令中不停的指导着推车兵卒调整前进方向。 有盾车保护,他和其余吴军兵士一样不再对砰砰的火绳枪声感到恐慌。在此起彼伏的火绳枪枪声中。橹盾后挂着沙袋突然激喷出一股砂砾,他身后的一名兵士哎哟一声应声而倒。砂砾从那破口之中不断的渗漏出来。 “怎么回事,他发病了吗?”百夫长高声问道,而后他就发现周遭兵士惊恐的表情,那名兵士脸上嵌着一颗鸽子蛋般大小的铅弹,大部分都已没入骨肉之中,这兵士眼看活不成了。 百夫长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开始惊恐起来,汉军的铳弹居然连这样的盾墙也能射穿! “砰砰”,在飞梭的弹丸疾射下,不时有吴军兵士倒下。每个吴军兵士都心惊胆战的内心祈祷着厄运不要降临到自己头上。 盾车继续向汉军阵地推进,高大的橹盾后是黑压压的吴军兵士,他们手持弓弩,上好弹药的铳炮,以及大刀长矛各式冷兵器。只待接近汉军,便用弓弩铳炮从橹盾上预留的射击孔中攒射他们。而后刀盾手长矛手齐齐冲出,杀入壕沟之中,将他们斩尽杀绝。 又一名吴军铳手被穿盾墙而过的弹丸射中腹部,另一名吴军兵士从他瘫软的身体上接下正要滑落的盏口铳。此时将官们开始呼喝道:“停止前进,准备射击”。铳手们跳上盾车车厢,三下五除二打开盾墙上被沙包堵着的射击口,而后将铳筒探出架在上面开始点火。弓弩手们也凭着感觉,对橹盾那边开弦齐射。 此时吴军的盾墙距离汉军的壕沟不到十五步距离。在吴军缓慢行进不到百步的时间,汉军火绳枪手已前后射出了六轮。此时又是枪声大作,打的橹盾木屑砂砾四处飞溅。有的铳手刚点好铳尾的捻线,就被一枚穿盾而过的粗大铅丸贯飞在地。 吴军的火铳陆续射击,直打的飞沙走石,终于将汉军压制的抬不起头来。期间,汉军的此轮火绳枪也已放完,开始用木铳,土铳进行还击,但还击了十几炮就被鲁某传令喝止了。因为这些对吴军的橹盾压根没什么用,纯粹是浪费弹药。 乘着这个时机,大股大股的吴兵从盾车之间钻了出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汉军迅猛杀去。冲在最前面的人都是吴军之中百里挑一选出的精悍之士。他们单手在拒马上一撑,借着助跑的冲量一跃就能越过半人高的拒马。 汉军长枪兵成排的梨花枪齐齐刺出,这些梨花枪大多数甚至没来得及点燃那吓唬人用的烟花。冲在最前列的吴兵,不断有人被反复捅刺的长枪刺倒在地上。 但这不能阻挡住所有吴兵越过拒马,不一会壕沟与拒马之间已经满是吴兵,后面的吴兵还在源源不断的攀援拒马而来,拒马和盾车之后也是黑压压一片的吴军兵士。 鲁某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对令兵说道:“是到了断的时候了,点火!”不一会,壕沟的沟壁上冒出了白烟,仔细看。原来这沟壁上探出许多很不显眼的竹筒,白烟就是从这些竹筒中冒出来的。 壕沟中,汉军火枪手来不及再装填火绳枪。操起手榴弹和土铳向吴军招呼过去。手榴弹还没炸响,土铳的火捻还未燃尽。一些吴兵就已冲入壕沟之中,与汉军厮杀在一起。 噗一声,一名吴军百夫长的钢刃贯入一名汉军长枪兵的胸膛,迅速抽出后又向另一名汉军火绳枪手当头劈去。对方略微偏了下头,钢刀嗤一声斩入这汉军兵士的肩甲,刀锋直抵肩胛骨。但是那汉军兵士抱在怀里的浏阳木铳突然炸响,汉军兵士被木铳巨大的后座力贯倒在地,同时那名吴军百夫长整个头颅被轰成一个烂西瓜。 轰,轰,轰。突然,汉军阵地周遭不断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一股股爆炸产生的烟云冲天而起,弥漫的黑烟遮盖住了整个阵地,整个大地都在震颤。后方的傅友德如同掉落到冰窟里一般。汉军竟然在阵地周围的地下预埋了炸雷。那他们是怎么引爆的? 不断有吴军的橹盾车被掀翻,那些拒马也被崩飞到两三仗高的空中,落下后又砸死砸伤一片。至于吴军兵士那就更不用说了,虽然黑火药的威力还不至于让他们尸体支离破碎尸骨无存,但居于爆炸点周遭的兵士也不可能生还的希望。 第十九章 汉军的反击 滚滚硝烟遮盖下,虽然傅友德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这次进攻又失败了。只是他不知道形势比他预料的还要糟糕。 攻击其余六处汉军据点的吴军也同样遭受到地雷伏击的厄运。汉军营地周围一圈的地面上,尸横遍野,一片狼藉。连伤兵的嘶声哀嚎都少有,只剩下不少精神失常者的疯言呓语。 待烟尘散去时,一条长达近两里的军阵赫然出现在傅友德的视线中。他们在两丘间的坦原上展开,左右两端都抵到山丘的山脚之下。 军阵虽长,却只有几面旌旗迎风招展。在有节奏的鼓点声伴随下,整个军阵缓缓向前推进。傅友德明白,汉军的真正主力来了。这是汉军的一个整编国防军军团,还加强了千余名内务军的火绳枪手。 傅友德看看身后剩余的两万人左右的部队,咬咬牙高声喝道:“传我军令,全军出击!与汉军决战。”而后,他又吩咐令兵速去给蓝玉和沐英传令,让他们调兵来中路支援。 不久汉军军阵就已推进到吴军军阵不到两百步处,傅友德看的真切,那汉军军阵只有几行纵深,这么单薄的兵力,只要吴军能撕开一个口子,左右冲杀就能将汉军军阵撕碎。 吴军弓弩手再次箭矢齐发,射向汉军军阵。只是他们无论是箭矢还是气力都在刚才的大战中消耗的差不多了。射出去的箭矢相距之前绵软了许多,射程自然又是缩短了些,几乎够不到百余步之外的汉军。 从南到北,汉军的成列的燧发枪手的枪膛里腾起一柱柱白色浓烟,伴随着连串如同爆竹般的脆响,一列密集铅弹向吴军军阵横扫而来。居于前列的汉军兵士几乎无人能幸免,即使那些拿着铳盾的兵士。 看着成排倒下去的兵士,傅友德急红了眼,他狂吼起来:“传我军令,全军全速前进,我们进能生,退只能死。”吴军的军阵在汉军射击之下顿了一顿,但马上又开始移动,而起速度加快了许多。其中两千骑兵在傅友德授意下,已经从阵列后冲上前来,向汉军迅猛杀去。 傅友德突然发现己方的“箭雨”停了,只有间断稀稀拉拉的一些零星箭矢射出,怒喝道:“弓弩手为什么不攒射了?” 负责弓弩手的守备上前战战兢兢的应道:“启禀大人,此前连番大战,箭矢都近穷尽,儿…儿郎们的气力也都用尽,拉不满弓弦了。” 冲上前去的吴军马队已排成一线,亮晃晃一片的马刀在空中挥舞着。随着汉军的又一轮密集排枪,两三百骑连人带马被射倒在地。 吴军马队顶着汉军的三段排枪轮射,终于在损失近半后冲到距离汉军阵列不到二十步处,只要两三息时间就能杀入汉军阵列,屠戮这些他们恨之入骨的火枪手。 但是紧接着汉军燧发枪手的最后一轮射击,两千名火绳枪手步上前来,齐齐发铳。两千铳用两三息时间全部打完,而且他们打的还是散弹。浓密的硝烟下,满是马尸人尸和嘶鸣的受伤战马和哀嚎的伤兵。 后方的步卒也已冲至距汉军不到四十步处,见到如此景象,每个人心里都是说不出的恐惧,前面的那一排只有数列的汉军军阵在他们眼里无疑就是杀入机器。 他们硬着头皮在傅友德的带领下又向前进了十步。汉军排枪再次响起时,吴军军阵后也开始骚动起来,不知何时一支为数千人左右的马队绕到吴军阵后开始突击,他们是汉国防军的手枪骑兵。在快马疾冲之下,手中钢刀斩倒一名又一名吴兵。 傅友德狂吼一声,挥舞起大刀向冲到近前的几名汉军骑兵斩去。两方纠缠厮杀到一起。这傅友德是一名悍将,刀舞的像风轮一样,一名汉骑一不小心就被其斩落马下,另几名也是近身不得。 傅友德的亲兵也回过神来,向傅友德聚拢而来。这几名汉骑左手抽出腰间的燧发手枪,陆续开枪,傅友德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当胸就中一枪。铅弹贯穿他的明光胸甲,射入了胸膛。 此时,整个吴军军阵不可逆转的全面崩溃,向东狂逃而去。汉军燧发枪手们上了刺刀,和手枪骑队一起全面追击溃兵。 击溃傅友德部后,骑军继续追击溃军,剩余汉军重整队列,随后就将从南北两面赶来的蓝玉和沐英两支吴军援军击溃。在幕阜山与罗霄山脉相接的这条“走廊”旷野上,残存的数万吴军已吓破了胆,丢弃了所有辎重,战旗,盔甲,向东一路奔逃了一天一夜。蓝玉和沐英竭尽全力才在一百多里外的上高县控制住溃兵,遏制了溃败之势。 汉军骑队也顺势以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了万载县县城。当他们策马冲入城中时,朱元璋的县官县吏还不知道前线发生了什么事。汉军骑队比吴军跑的最快的溃兵还快一个多时辰。万载县的位置恰恰位于这条“走廊”的中心点上。 夜幕降临下来,上高县城内城外都是溃败下来的吴军兵士。城内的民房都被占用完了。很多兵士早就找不到原来的队伍,蓝玉和沐英一时间也来不及重新整编部队,这些溃兵就如同乞丐般东倒西歪的聚集在城中街道之上。一些被铅弹铅子所伤的兵士这时才感觉到伤痛难忍,痛苦的呻吟哀嚎起来。整个上高县一片潇杀景象。 蓝玉,沐英清点人数,发现十五万大军已十去七八,如今只剩五万余人,这人数还是算上那些被枪弹所伤的兵士。按照日常经验,他们很难存活下来。 傅友德败亡的消息很快传到朱元璋那里,青筋在他脑门子上突突只跳。最终他按捺下怒气,追封了傅友德为明德公。随后赦令蓝玉和沐英二人带着现有人马固守上高,将汉军防堵于上高以西,同时侍机夺回万载以及挠掠湖湘。 经此一役,朱元璋虽然说不上元气大伤,但也是伤筋动骨。若他还是一意要与陈理这样耗下去,那名无疑最得利的是张士诚,方国珍这些人。当然还有北边虎视眈眈的元廷王保保。 第二十章 毒计 应天府朝堂内一片寂静,众臣听闻上栗惨败,傅友德身死的消息后俱是惊讶无比。 李善长首先请奏说:“主上,经此一战役,我军实力大损。若再与汉军恶战下去,将会动摇国之根本。也许我们能以倾国之兵将陈汉完全消灭,但那样我们自己也很可能元气大伤。东边的张士诚,南边的方国珍,北边的元廷必然会乘虚而入。最后就是个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结果。” 对于李善长这番话,胡惟庸和刘伯温都表示赞成附议。朱元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还是向他们问道:“那众臣工认为应当如何。” 刘伯温答曰:“陈汉火器虽利,但经鄱阳湖一败,人口财力都大减,两三年间恢复不起来。我军虽然暂时没办法吃掉他们,他们也无力全面袭占我境。所以我军策略可改成与西守东攻,与伪汉保持对峙,向东攻灭相对好打的张士诚。待我们解决江东福建后顾之忧,或弄到和汉军同等火器后,再攻灭陈汉不迟。” 朱元璋叹口气说:“也只能如此了。孤当初认为这天下,也就陈友谅能配与孤较量下。满以为陈友谅死后,就能一帆风顺,扫平乱世,定鼎天下。却没想到张定边,张必先也如此厉害。” “启禀主上,据臣下属在武昌城中的细作打探,这张定边,张必先虽然位高权重,但并不是他们主政。那陈汉伪帝陈理年纪虽小,却是在亲政,军国大小事务决断皆出自他手或由他过目。”张中突然出列,向朱元璋汇报了武昌城细作的工作成果。 “哦?竟然如此。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居然如此厉害,那长大成年后还能了得?孤担心的就是这个事,我们西守东攻几年,他们恢复了元气,那小子又长大成人更不好对付。我们即使有了更多的地盘和实力,对方还是很难对付啊。”朱元璋忧心忡忡的说道。 胡惟庸此时微微一笑说:“主上不用担心这个,我们可以让驻守上高,高安的我军兵将抄掠湖湘。” 朱元璋不解问道:“我们这次不就是要攻掠湖湘,但是不敌汉军,十五万人大败于上栗。怎么你又要重来一次?。” “当然不是,我们大军过不了萍乡浏阳一线,但湘赣之间山野荒蛮,我们大队人马是过不去。但小股人马走那崇山峻岭之中的小路,或昼伏夜出的从丘陵平原地带潜伏过去难道还做不到吗?待这些人马进入湘东平原之后,焚掠汉军腹地四境,让他汉军征不到粮招不到兵生不了娃,元气就恢复不起来。那湘东湖南沃野千里,汉军又兵力不足,甚至地方上的青壮男丁都少,很难将我军前去抄掠的兵将围堵住。” 朱元璋早就这么打算,等胡惟庸说完,他却带着忧郁的面容说道:“此计好是好,就是毒了点。” 胡惟庸连忙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主上要着眼于天下黎民百姓早归太平,而不能只顾及湖湘一隅百姓。”朱元璋这才捋着胡子说道:“如此,孤也只能承受后世骂名了。” …… 大汉陈朝三年秋,正是收获的季节。湖广一带的乡民正用官府推广的一种畜力收割机收割粮食,这种收割机总会漏掉一些边角,需要人工去收割,但还是节省了大量劳力。 各县各乡的仓库都逐渐被稻米填满,百姓家中的存粮也丰富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吴军开始以小股部队向湘东进行渗透和破坏。 开始的规模是数百人一股,但随之主持这个事务的沐英和蓝玉发现数百人一股渗透过去的部队很容易被对方发现和跟踪,还没袭击一两所村庄,就被汉军的骑兵部队追上,随即全军被歼灭。 他们立刻改变了策略,将部队规模弄的更小,而部队数目弄的更多。往往每股只有几十人的规模,最多不超过百人,果然起了效果,确实不再那么容易被汉军发现。 即使汉军内务军游骑发现他们,在大股汉军赶来之前,他们也应该能焚掠完附近一个村庄,而后全身而退。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样规模的部队打下一个村庄都会有困难。 黄瓦村是浏阳河东岸的一个小村庄,有百余户人口。但仅有青壮二十余名。其余的青壮有的阵亡在当年的鄱阳湖大战中,有的如今在县城的内务军中从军。今年若没有官府无偿借出的收割机和耕牛,骡马,只怕今年的庄稼都难以收上来。 这一天日头偏西,忙碌了一天的黄瓦村村民们收工回到家中,不一会炊烟从家家户户的灶房上升起。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啸之声,接着是一声爆竹炸裂之声,天空中一朵五彩烟花霎那间展开,煞是好看。但所有村民听到这声音,脸色都为之一变。 这是一种特制的浏阳花炮的声音,整个汉国境内只有一种人允许燃放这种花炮。就是游走在郊野中巡逻的汉军斥候。这种花炮一但燃放,就标志着附近出现了渗透进来的吴军部队。 …… 黄瓦村南面,一队吴军步骑直向黄瓦村的方向扑去。队中的一名总旗也听到那浏阳花炮的声音,眉头一皱,说道:“不好,大哥。我们定是被人发现了。” 带队的把总却不以为然的说道:“汉军侦骑厉害,我们迟早要被他们发现。不过不要紧,等汉军的大队人马赶来,我们早就将前面的村庄劫掠一空,烧成白地。然后随便往幕阜山的那个深山老林子里一钻,就让他们找去吧。 另一名总旗嘟囔着:“娘的,就是坏了我的好事。老子多少日没开过荤了,正要找几个娘们泄泄火,这样一来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做罢。老子报名参加这劫掠队就是为了这等好事。” 背对着他的把总眼中露出鄙视的眼神,口中却说道:“行了,老三。我们多弄点银两和功赏。秦淮河上的姑娘可比这些村姑壮妇可人多了。” 吴军中基层军官有拜把子的习惯。这三人便如此称兄道弟。他们说着话,步伐却不放缓,不一会就来到黄瓦村所在河湾的河湾出口处。 第二十一章 破袭战 这一支吴军劫掠队的把总姓郑名源。他在黄瓦村的村口驻下马来,眯眼向村内张望。这个村庄似乎人烟稀少,站在村口望进去竟然见不到一个人影,只能听见狗吠之声。但是郑源分明看见家家户户的烟囱中冒出还有缕缕余烟。 郑源心里想到【这些村民定是听闻汉军的告警之声躲藏了起来。】。 “去一伍的人,先入村打探一番!“那名被称呼为老二的总旗吩咐说道。 郑源否决他的话说道:“不,我们直接杀进去。刚才汉军已经发出信号,按日常的操练来,只怕时间来不及了。” 说罢,他将手中的佩刀往村中一指,对着身后五十名吴军兵士说道:“我等先进去劫掠一翻,首先是抢夺干粮食物,其次是金银钱财。而后将见到人无论男女老少,统统杀光。出来时再把村子一把火烧干净。” 兵士们轰然称诺,齐喊一声杀,就向村中冲去。他们冲过村口时,突然半空中传来“嗖”的一声箭矢破空之音,一支箭矢不偏不倚射入一名兵士的眼窝之中,深入颅内。那兵士甚至都没来及发声惨叫,就扑到在地。 “有汉军埋伏!”带着兵士冲在前方的老二高声呼叫起来。众人听了都是一惊,齐齐顿住脚步,有盾的以盾护体,没盾的躲在刀盾手后面。队伍中的十名弓弩手也持弓搭箭,左右张望。郑源也跳下马来,从后面冲了上来,他四处观望,并没有发现射出箭矢的人。 他冷哼一声,将那中箭兵士的尸身翻看,仔细查看箭矢的射击角度的射入深度。高喝一声:“在树上…”。他的话还未说完,一支箭矢又破空而至,正中一名吴军弓手的胸膛。后者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吴军兵士总算发现了敌人,一名藏在大树上的持着猎弓的老头,他是黄瓦村唯一的一名老猎户。九名弓手将箭矢向大树上攒射而去,老头见已被发现,也疾射还击。九名弓手先手射出两轮十八箭,才射中老头。但他们其中又有一人被老猎户的箭矢射穿小腿。抱着腿在地上翻滚哀嚎。 那名被郑源称做老三的总旗对着摔落在地的老头连斩几刀,将他的尸体剁成几块以泄愤。剩余的兵士继续往村中挺近,开始逐屋逐户的查验起来。 两名兵士框的踢开一间看上去是富裕人家房屋的房门,闯了进去,不想这门后的房屋空间却是非常狭窄,还遮挡着一道麻布制做的布幔,布幔之后突然刺出几支长矛和鱼叉,两名吴军兵士猝不及防,身上被刺了五六个窟窿。 听到惨呼之声,跟在后面的五名吴军兵士连忙冲入屋内,用手中长矛胡乱向布幔后面捅去,而后将布幔挑开,冲了进去,这才发现后面竟然不是屋室,而是一片竹林。 此时他们又听到嗤嗤之声,这才发现地上摆着一个大陶罐,硝烟正从陶罐中冒出。轰隆一声巨响,五名兵士皆被藏于陶罐中的数枚手榴弹崩伤,倒于血泊中嘶声裂肺的哀嚎起来。其中一名,脖子大动脉上嵌着一片陶片,鲜血不断的汩汩涌出,眼珠子翻白,已经断气。 七名兵士小心翼翼的沿着土路向村中心那座有大宅的大院摸去,最前面的一人突然脚一空,陷了下去,而后整个人摔在陷阱底部的竹刺之上,被十几根竹刺扎入体内。 剩余六名兵士惊惧不已时,他们突然又闻到了硝烟气味。“不好,有铳炮”其中一反应快的最先叫嚷起来。路旁有一大半个人高的土墙,不知何时,上面一些海碗大的孔洞内探出近十根“木桩”---浏阳炮。随着“轰轰轰”之不断的炸响之声,剩余四名兵士倒在血泊之中。 十余吴军兵士在老三带领下,沿着黄瓦村唯一一条青石板行进,挨家挨户的搜索。三名兵士进入一个夯土围成的大院后,院中随之传来他们的惨呼之声。站在街道上的老三连忙高喊:“这个院中有敌”,遂带着剩余的九名兵士冲入大院中,发现地上躺着三名被长矛,鱼叉捅成蜂窝的吴军尸体。 老三眼睛一扫,发现一条血迹从这三具尸身延续到一谷仓。他用手一指,喝道:“在那。先给老子放火将这谷仓烧了!“他身后的九名吴兵纷纷取出引火之物,就要纵火。只见谷仓的门突然大开,三个老头,两名青壮,三名壮妇各举武器,齐声喊杀,冲了出来。 九名吴兵连忙丢掉火把,将兵刃重新持于手中,准备迎战。但是这八名村民中有一老头和两壮妇手持的是火绳枪,也许因为火绳枪过于沉重,后坐力过大,所以枪上还装了挎带。这三人是将火绳枪挎在肩膀上操作,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对火绳枪操练不甚熟悉,所以需要冲近了才放枪。 但不管怎么样,随着三声重型火绳枪的爆鸣。三名吴兵被射倒在地。其余五人和老三亦是一愣,就他们这一愣的功夫,五柄矛叉分别刺入五人的脸面和大腿。 剩余的那名兵士和老三这才反应过来,怪吼一声。挥舞着钢刀冲上前去,瞬间就砍杀了三名老头。那兵士刚要将钢刀从一名老头胸膛中拔出时,两把长矛,一把钢叉再次向他齐齐扎来,他躲过前方的两支长矛,却被鱼叉一下捅穿他的扎甲背心,将他捅个透心凉。 老三冷哼一声,将钢刀舞的滴水不透,向剩余五名村民杀来。噗一声,又是一刀捅穿了一名壮妇的胸膛。以他的功夫将这些村民全部斩杀一点不难。但是他却没注意到,他身旁的鸡窝里冒出了硝烟。鸡窝内蹲着一小童,正点燃了一个浏阳炮。 轰的一声,老三感觉两腿一阵麻木,而后是彻骨疼痛,坐倒在地上。啪啪,两杆长矛霎那间扎入了他的脑袋。 坐镇村口空地上的郑源听着此起彼伏的爆鸣之声和惨呼,心知不好,连忙要令兵发出信号,让吴兵们先撤回空地。那令兵取出小锣,咚咚咚的敲了起来。不一会,数名吴军兵士从村子各个角落向空地狼狈不堪的跑了回来。 第二十二章 洪武西征 郑源清点了一下总人数,包括自己在内,现在只剩下十八人。连老三都未能跑回来。 “老…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撤…撤吧,对方有汉军的火器。“老二上下牙齿打架,结结巴巴的说道。 “撤?我们这样,回到上高,怎么向上面交代?”郑源赤红着双目说道:“不用搜索劫掠了,都把火给点起来,将这村子先烧为平地再说。” 吴军兵士们七手八脚的取出引火之物陆续点燃火把,此时村中涌出一大股人来,有五六十名之多,各持刀叉枪矛,其中几人还各拿着一杆火绳枪。 郑源冷笑一声,喝道:“一些老弱山野村夫,不足为惧。给我杀了他们”说着两手一抄,抽出腰后的两把三尺长刀率先向村民们杀去。另外十七人见此,士气大涨,也齐声喊杀,紧跟着他向前冲去。 “砰砰砰”一连串枪声响起。近距离之内,已有八名兵士被火绳枪射穿身体。 听到这枪声,看这身边的同袍一下就倒毙在地,其中还包括老二。剩余九名吴军兵卒中的七人士气顿消。撒腿就向外跑去。只有郑源和另外两名亲兵在前冲杀,那两名亲兵很快被乱枪乱刀杀死。郑源左冲右突,先后斩杀三人,他越杀越兴奋,却没注意到一支八棱的青铜制的棍状物伸到面前,砰的一声,郑源的尸体直挺挺的栽到在地。 那七名逃跑的兵士也未能逃出,在河湾出口处遇到二十余名村民的拦住。其中三人拿着让他们心寒的火绳枪。失魂落魄的七个人急忙跪地投降。 …… 因为防御陈理的原因,高安县与上高县被朱元璋单独划出,改为高安卫所。此时,高安卫的府衙内,沐英还有众将例行会议。 沐英将厚厚的一叠军情禀报往身前的案几上一摊说道:“我们派出的第一批破袭队,合计五十余队。三千余人。行动一个月后,幸存的人只有千余人,有三十多队全军覆没。十余队损失惨重,剩余的没有丝毫建树…” 他正说着,已有亲兵前来禀报,正在万载作战的蓝玉回来了。 等蓝玉进了厅堂坐定。沐英方才问道:“蓝兄,万载战况如何。” 蓝玉一摇头说:“别提了,万载城上配备大量汉军新式铳炮,威力极大,还射速极快。一发打出,我方兵士就倒一片,根本就不可能攻克。” 原来沐英蓝玉这二人见吴军的渗透破袭战难以成功,就分析原因,寻找破解之法。最后他二人认为,拔掉万载这颗汉军探出前沿的钉子,就能减少此为基地的汉军前沿斥候频繁出入。这样就可延迟破袭队被提前发现的时间和减少被发现的几率,从而提高他们的成功率。 沐英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说:“看蓝兄面色表情,就已知一二。”说罢他又向蓝玉知会了最近吴军破袭战的大致状况。 蓝玉皱眉对沐英说道:“兄弟我认为这不是我们的战术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就不应该有这个方略。这样做不仅达不到目标,还损害我吴军的名声。是得不偿失啊。还望沐兄向主上早日言明实情,加以谏言。” 沐英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自然,我即日就会亲自回应天一趟,向父王禀明此间状况。此前,我们这破袭战暂时先停停吧。” …… 等沐英赶回应天时,却没见到朱元璋。因为他已经亲自率军东进征讨张士诚。沐英一等等到年底,朱元璋这才返回应天。 这一趟朱元璋没有白走,他攻城掠地,屡战屡胜,最终将张士诚围最在平江城。数月后,平江城被攻破,张士诚被迫自尽而亡。 就此,整个长江流域自九江起,俱为他有。也就在这一年年底,朱元璋正式登基称帝,年号洪武。 朱元璋在新建成的皇宫养心殿内接见了等候良久的沐英。待沐英将湘东战况奏报于朱元璋,对方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个情况,朕都已知晓。既然实施不下去,就停了吧。朕已有新的办法对付那西边的个小娃娃。” 朱元璋所说的办法就是突袭汉境,夺占却月城。因为张中统领的武昌城中的谍探细作经过长年累月的侦查打探,付出暴露多人,大批细作被捕的代价终于确认了汉军的精良火器全部来自却月城。 只是却月城守备森严,该城夹在汉水与龟山之间。城外周遭十余里是警戒戒严区域,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龟山上专门设有一座国防军的营寨,屯守的汉军专门日常在却月城四周巡逻。 却月城汉水的正对面也有一座水寨,日夜出动走舸小船在汉水与长江临近却月城的水面上来回穿梭警戒。 张中的属下因为大批运送铜铁原木的船只和大量汉军辎重船只进出却月城,才发现这座对外名为军营的小城不寻常之处。最终探明那从却月城中出来的船只运的都是火器弹药。但是他们渗透进却月城的数次企图都失败了。 不管怎么样,朱元璋已经知道了汉军新式火器都来自却月城,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同时,南边的湘东战场也不尽人意。 此时,不仅朱元璋,还有刘伯温,李善长这些知道此事的谋臣都只有一个选择,就是集中兵力,溯江而上,大举进攻陈理。即使一时灭不了陈理,甚至拿不下武昌城,也要将却月城攻占,至少摧毁。否则等陈理用这些精良火器大量编练新军,装备部队,那对朱元璋和他的大明朝而言将是灭顶之灾。 大汉帝国陈朝四年,大明洪武二年春夏之交。朱元璋挟灭张士诚之威,集结三十万大军。溯江而上,浩浩荡荡的向汉境攻来。一时之间,长江之上旌旗密布,千桅烛天。同时,为了牵制分散汉军的兵力,朱元璋还令南边的沐英,蓝玉对湘东发起仰攻。 已经十四岁的陈理接到不断传来的紧急军情后,并不以为意。 因为这就是他想要的,当汉军抓捕住探听却月城秘密的细作时,他就知道朱元璋必然有此行动,早已做好了准备。 第二十三章 广济之战 镇守广济重镇的汉军将领是陈才,一名早年就跟随陈友谅的老将。最近他却是郁闷不已。 本来他听说朱元璋发大军溯江而上,水陆并进来攻袭汉境,心里欣喜不已。这广济城经过这两年营建,可谓是如若金汤。对于他而言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但是圣上陈理突然一纸诏书前来,令他三不准。一不准广济城对面将军山炮台上的重炮发一炮一弹,只有明军攻山时才许用小炮和燧发枪进行还击。二不准出动广济城水寨中水师的主力战船去拦截江面中的任何明军船只。三不准出城接战,无论明军如何叫骂约战,都只能固守城池,不得擅自出战。 陈才心中不快也得按诏令行事。随着诏令,陈理调集了大量粮草弹药屯入广济城和将军山上的要塞炮台。并在各村各乡广张告示,劝说广济管辖境内的百姓入城以避兵祸。城里不能装入这么多百姓,但汉军早在广济城周边一些乡镇险要之处广设坞堡,就将无法安置的百姓转移到那里。 蒙蒙春雨中,明军的庞大船队溯江而来。船头朱元璋站立在华盖之下,欣赏着两岸风景,他突然感叹道:“江山如画,哪个英雄不想将其收入囊中,然而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其余有这个想法的只能死。” 身旁胡惟庸恭维着说:“当今天下,有资格将这如画江山收入囊中的只有陛下一人。” 朱元璋哈哈大笑起来,而后将话锋一转对身边几名隋军出征的谋臣问道:“你们可知朕为何要在这春夏之交的梅雨季节出征。” 旁边的李善长捋着长须说:“想必陛下是要以这潮湿的美育天气克制汉军的火器之利。臣知道,这般潮湿天气,对火药燃爆最是不利。普通铳炮甚至都已无法点燃药捻。只是…” 朱元璋哈哈笑着说:“善长见解果然与朕略同。”而后他听到李善长后面还有话,就问道:“善长后面可还有话说,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李善长做了一礼貌,接着说:“只是这种潮湿雨季,对弓弩也不利。弓弦受潮之后,张力大减,射程和威力都大打折扣。” 朱元璋嗯了一声说:“可我军的长板也不是弓弩之利。这一仗最终还是得真刀真枪的凭勇气肉搏制胜。” 他们说话间,已有锦衣侍卫来报:“启禀皇上,前方五里处就是广济城。依据此前侦骑探查,广济共有敌驻军一万五千余人。分布在城池中和城外三个据点营寨内。” 朱元璋点点头,吩咐身边的太监内侍道:“去,将朕的千里镜取来。”此时,离望远镜的发明还有两百多年时间。他的千里镜是沐英在湘东做战时缴获的数只千里镜中的一支,除此一同献上的还有数十支火绳枪,被他装备到锦衣卫亲军身上。 等他的千里镜被太监取来,船队离广济更近了。朱元璋用千里镜仔细观察广济城,发现城墙被加固的坚固无比,厚而不高。用回回炮是不可能摧毁的。他又用千里镜向广济城对面的将军山望去,立即问道:“这是何山?” 一名颇通地理的谋臣说道:“启禀陛下,此山唤作将军山,乃幕阜山脉的余脉。横卧大江之中,扼守长江水道…” 朱元璋打断他的话问道:“那个紧靠江面的山头是否有汉军驻扎?” 锦衣侍卫说道:“禀圣上,那三个城外的汉军营寨据点,其中之一就是在这个山头上。” 朱元璋脸上掠过一丝失望,而后又笑着说:“我说那娃娃还有汉军将领不至于如此之蠢笨。若是上面没有汉军,朕就将此要地占了。” 说罢,他断然下令道:“传朕军令,全军停靠广济城郊的江岸。全力攻打广济。攻下广济,我们再兵进武昌。”在号角之声和旗语传令之下。上千条大小船只向江岸靠去,岸上步骑已开始安营扎寨。 半日的光景,广济城外的田野之间已满是营帐拒马。 …… “攻城”朱元璋冷冷的吐出两个字。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架设在陆地和战船上的大型回回炮将成百斤的巨石一发发抛投向广济城墙。 一门门青铜铸造的巨型铳炮围着广济城布置了一圈,也开始轮番轰击。 这陈才在营建广济城防时,按照陈理的吩咐,对城墙只加厚加固,并没去加高。并将其形态改造为一种类似欧洲棱堡的凹多变形结构。 回回炮和碗口铳炮发射的石弹将广济城城墙打的砖石四溅,尘土飞扬。然而在结构上对这“扁平”状的墙体却是丝毫没有影响。 经过两个时辰的持续轰击,那回回炮的炮手都已筋疲力尽,一些铳炮的炮膛也打胀了导致漏气无法再射。有些青铜火炮甚至炸了膛。朱元璋眼见用炮击无法撬开广济城的城墙,只好作罢,下令停止了轰击。 紧接着朱元璋又试探用人海强攻。明军从四面八方架起无数云梯,期间还有成百的大型楼车,飞桥。但这些传统攻城方法在对于配有强大火力的棱堡而言无疑就是送人头。 城墙上的汉军燧发枪手们不断从那些登城的明军兵士前方,左右两侧甚至后背射出一发发威力极大的铅弹。攀梯的明军兵士如同剥落的墙皮,在惊叫惨呼声中,一块块的掉了下去。各种大型攻城器械被子母鹰炮喷射的实心弹悉数摧毁。 朱元璋的万余攻城部队很快就消耗大半,短短半个多时辰的战斗,广济城下已是尸积如山,参与攻城的明军兵士已是斗志全无。朱元璋心疼这样的损耗,连忙下令停止了攻击。 到了晚间,朱元璋又派出两路人马,一路偷偷的去摸江对面将军山的汉军营寨,一路偷偷的摸到广济城下挖坑掘洞填埋火药,打算已爆破之法炸开广济城。 那偷袭将军山的明军刚行至半山腰就遭受对方伏击,生还者十存一二。在广济城下填埋火药的,还没将坑洞挖多深,就被临近城墙上的兵士发现,一顿火枪乱射,明军丢下十几具尸体跑回营寨。 第二十四章 顿兵龟山 一艘艘明军战船离开江岸,向江面中心驶去。北岸的明军陆上步骑也相继撤围,绕过广济。一边小心翼翼的提防着汉军从广济城或据点营垒中突然出兵突袭,一边沿着大别山与长江水道间的狭窄通道向西北方继续进发。广济城外,只留下少万余明军对广济加以监视。 朱元璋端坐在布置的如同宫殿一样的船舱中。他双目微闭,脑子里还想着刚两个时辰前,也是在这个船舱中和群臣的争论…… “陛下,我军断不可能绕过广济直接去进攻汉境腹地啊。”李善长听说朱元璋要撤围绕开广济直攻武昌,连忙劝说道。 朱元璋不以为然的说:“那你说怎么办。你也看到了,这广济不是十天半个月能攻下来的。除非我们像打张士诚的平江城一样,围他一年半载的,才有可能拿下。但这么长时间,都够武昌城里的那个小娃娃长大成人了,他能坐视不理?” 顿了一下朱元璋又说道:“别忘了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除了攻略汉地外,更重要的是拿下却月城,夺取他那些能生产犀利火器的工匠设备。若是时间拖长了,他将这些转移了怎么办?” 李善长叹口气说:“那陛下可否想过。万一我们在进攻武昌城却月城时遇挫,又被驻扎广济的汉军用营垒堵塞通道,用火炮封锁江面,断我归路,如何是好?” 一旁的徐达不以为然的一笑说道:“善长先生过虑了,这几日吾专门观察了汉军的火炮射程。发现他们火炮比我们碗口铳要远的多,但也不过四百步,即使架设到将军山那样的山头,也最多增加射程到一里地。而此处长江江面虽然狭窄,但也宽达三里多,我们只要让船队靠江心行驶,他们就封锁不了江面。” 朱元璋接过话说:“徐达说的不错。另外,陆地上朕留守万余兵士设置营垒,监视广济城中汉军动向。汉军不出城则罢免,一但出城必遭我城外兵士狙击。” 一向沉默寡言的的常遇春此时却少见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陛下,虽然如此,但都是假设的没有汉军援兵的情况下。一但我大军穿过广济,就是沃野千里的江汉平原,没有关隘可以把守。此时汉军就可以绕过我军增援广济。臣以为,在广济留守万余兵士还是少了,而是应该在广济城的西北城门处,大别山脉与长江水道间布置五万大军。以保证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朱元璋摇头说:“不行,我们不能分兵过多,必须集中兵力一举拿下武昌和却月二城,朕势在必得。当然,朕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不会像陈友谅那样孤注一掷。万一我们在武昌和却月城受挫,而广济又被汉军封死,那朕也有撤兵之法。真到那个时候,我们千舟驰入洞庭湖,溯湘江渌水而上,,在赣西弃船登陆,那里蓝玉会接应我们。” …… 武昌西城墙内的蛇山山头,黄鹤楼上,一名身着甲胄的少年居高临下,以千里镜向大江东北面张望。在千里镜的镜头中,层层叠叠的桅杆帆影从大江江面的东北水平线上升了出来。 “虎狼终于入笼了。”少年陈理脸上露出一丝快意,自言自语小声说了一句。 明军战船进入武昌,汉阳之间的江面后并没有向武昌靠拢,而是直奔却月城而去。明军第一时间就向却月城汉水对面的汉军水寨和龟山上的汉军营垒发起进攻。大小千余战船沿着长江水道和汉水水道陆续靠岸抛锚。大批明军兵将们在龟山脚下登陆集结。半日时间,却月城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报…启禀圣上,我军攻占汉军水寨。” “报…启禀圣上,却月城已被我军四面合围。” “报…我军回回炮开始用霹雳弹轰击汉军龟山营地。” 战报相继送到朱元璋的案头,帐外传来持续的轰鸣爆炸之声。那是回回炮投出去震天雷的爆炸声。似乎一切进展都挺顺利。 但朱元璋阅览了战报详情后并不乐观。明军攻占的汉军水寨实际是一座空寨,除了十几艘舢板走舸小船,十几门碗口土铳,什么都没有获得。却月城被围,但徐达发起的几次尝试性攻城都被城中守军毫不费力的轻松粉碎。 “这却月城难以攻下,朕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我们首先要攻击的重点应该是却月城紧靠的龟山。”朱元璋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坐于中军大帐中的谋臣武将说着话。 过了一个时辰,等的不耐烦的朱元璋对负责令兵的侍卫将校问道:“这龟山的战报为何还迟迟没有发来?” “启禀圣上,臣派出的天策卫令兵去打探过,率兵的将领耿再成说,正与汉军激战,一时之间还无战果。” 朱元璋眉头一皱,望着大帐外远处呈棱堡状的却月城说:“攻下龟山对于攻克却月城至关重要。朕将最新练出的新式火铳队都给他了,他若拿不下龟山,提头来见!” 此时,龟山的四面山坡上满是明军兵士的尸体,硝烟味和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明军的数次攻击都被龟山营寨的汉军轻易粉碎。 耿再成本就急的满头大汗,等他听完天子亲军令兵传达的口谕后,整个身心更是如同坠入冰窟中一般。他看了一眼令兵身后,那由天子亲军十二卫之一的鹰扬卫组成的督战队。心里清楚,今日很可能就是他人生中最后一天。反正怎么都是个死,他豁出去了。 集结,布置好残存的约五千兵将后。耿再成一手提铳,一手将战刀拔了出来,喝道:“弟兄们,今日务必拿下这龟山营寨,否则连同本将在内都要弃尸于这汉水之畔,龟山脚下。反之,你我定得圣上丰厚功赏。” 说罢,他将刀向山顶上一指,高声喝道:“杀!”,身先士卒,踩着层层叠叠的尸体向龟山上冲去。 队伍顶着汉军此起彼伏的自由射击,冲至半山。他们离汉军战壕不到五十步时,铳手们从肩头放下那些笨重的碗口铳炮架在地上,陆续向山上放炮,弓弩手也胡乱向山头开弓放箭,以此来掩护继续冲锋的部队。 第二十五章 为何纠扯 八百明军火枪手则叼着点燃的火棍,端着已经填好弹药的明军新式火枪和其余手持大刀长矛的兵卒混杂一起继续向山顶上冲去。 明军的所谓新式火枪其实还是火门枪,只是射程和威力比原有名为手铳的小型盏口铳要强多了,而且重量也比后者轻多了。 这火门枪的枪管是朱元璋集中工匠参照剖解缴获的火绳枪后仿制出来的。他们终于知道要用双层卷筒锻打之法来造如此“纤细”的枪管。 但火绳和枪机还是个难点,枪机若是依靠个别技艺精良的工匠,耗时耐心打磨,还是能造出来,只是不能批量造出。至于火绳,完全无解,工匠中的那些鞭炮匠人们也弄不清楚这燃烧如此缓慢的东西成份是何构成,要何工艺才能造出。 最后,他们试图用艾蒿搓成用于防蚊的草绳代替,但后者燃烧速度太快,一会就烧掉一大截。兵士们每几十息时间就需要调整一下绳头,也就是上一发弹药就要调整一次火绳。这还是次要的,后者还容易走火,就是绳头火星不受控的掉落到药室,意料外击发。 掩护步卒攻击的弓弩和碗口铳似乎没什么作用,汉军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壕沟内腾起一团团白烟。继续向山头冲去的明军步卒一个个倒下。 明军火枪手们齐齐将叼在口中的火棍取在手中,一手紧握平端铳管后的木柄,将铳口对准汉军阵地的方向,并用上臂夹紧木柄后端,一手将火棍向铳筒上的火门捅去。 “砰…砰..砰砰”明军火铳此起彼伏连续炸响,阵地上腾起一溜的白色浓密硝烟。八百发铅弹分为几波密集向汉军射去。如此密集火枪齐射,确实将汉军的火力压制住一时。 其余的明军兵士乘这个当口,向汉军阵地发起猛冲。然而当他们从四面蜂拥而至,聚集在山顶,距离汉军阵地前沿沟壕脚不到二十步时。布置在汉军阵地中的三十余门子母鹰炮突然疾速齐射,这是龟山阵地第一次使用它们。还有无数冒着白烟的手榴弹也从壕沟中抛出,投掷到密集的明军人群之中。在间续不断的轰…轰…声中,聚集在汉军阵地周围的明军被炸的七晕八懵。 不要说这些火力直接造成的杀伤杀伤,就凭那连串震耳欲聋的爆鸣之声就足以摄人心魄。大多数明军兵士连汉兵的影都没见到,就成片成片的倒在血泊之中。 耿再成左手攥着一把火门铳,右手提着一把鬼头大刀冲杀在最前面。他手中火铳上的火门专门接入了一根捻线,就是为了延迟发射。 冲至汉军沟壕不到三十步时,他用叼在口中的火棍将捻线点燃,一手持铳一手挺刀向汉军阵地做最后的冲刺。他看到一名汉军兵士探出头来向他举枪瞄准,就将铳口对准了那兵士。对方反应也奇快,见到此般状况,也没在仔细瞄准,立刻射出一枪就将头缩回战壕。一颗铅弹穿过耿再成大臂外的皮肉而过,他痛的身体晃了一晃。此时他手里的火铳也响了,在汉军战壕的沟沿上激起一股尘土。 而后耿再成听到一声巨响,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后声响。一发鹰炮的霰弹正打在他身上,将他的上半身射的稀碎。 负责督战的鹰扬卫的将官并没有下令斩杀从龟山上跑下的数百名明军兵士,这是耿再成万余部属仅存的全部。这些人都已失魂落魄,处于精神失常状态。督战队斩杀了他们也毫无意义。 …… 砰的一声,朱元璋将手中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常遇春感到小腿上一阵疼痛,飞溅的瓷片都划破了常遇春的皮肉。 “那耿再成是吃屎的吗?在攻击龟山汉营之前,朕调集所有回回炮,巨铳向龟山山头轰击了整整一个时辰。那回回炮投的还不是石头,而是大号的震天雷。两个时辰就耗光了大军所带的一半震天雷。就这样,他耿再成一万多大军竟然打没了,其中还包括两千名朕刚练成的火枪兵。”朱元璋怒气冲冲的说道。 见朱元璋如此气愤,众人都不敢多说一句话。过了片刻,看朱元璋情绪消退了些,徐达才劝说道:“陛下,这汉军的龟山营垒显然已做了防轰炸的工事,我们再向其倾泻弹药也无甚作用。不如…” 看到徐达吞吞吐吐的样子,朱元璋喝道:“接着说,你在朕面前不要藏着话。” 徐达只好将话说完“不如,我们分一半兵力出去,挠掠江汉各地。另一半兵力在却月城外预设阵地,迫使汉军盘踞在却月城和武昌城的主力出城与我决战。” 朱元璋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说道:“如果汉军主力真在武昌和却月城中,这当然是个好主意。但若他们的主力并不在这两城之中。突然出现在江汉平原上将我们分出去的几路挠掠的大军各个击破吃掉,如何是好?另外现在是梅雨季节交通难行,我军的辎重粮草弹药箭矢全装在船上,离开长江水面越远,越是难以补给。此时汉军坚壁清野,让深入江汉腹地的我军进退失据如何是好?” 朱元璋连着两个如何是好,徐达一时也答不上来。 朱元璋突然一下表情呆滞住,而后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徐达啊徐达,你的策略虽不可行,但启发了朕。我们现在不管汉军主力是否龟缩在两城之中。我们就像打平江城一样,先将这两城围起来再说。如果汉军主力真都被困于城中,我们围他个几年都行,朕等的起。若不在城中,他们必然要来救援这两城,到时我军就能扬长避短在我们决定的地点歼灭他们。” 一旁的胡惟庸也恭维说道:“陛下圣明,此计甚妙。此计还可锦上添花,我们围城之时也不用闲着,陛下可派出万余兵力,分出部分战船,在江汉水网地区掳掠,侍机夺取城池。以乱其军心,民心。” 朱元璋满意的点点头。 武昌水门城头,望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明军战船。幸文才有点不解的向陈理问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讲。” “我军依据现在的实力明明可以在这武昌汉阳却月一线之间与明军水陆决战,一战而定,全歼明军。为何还要如此跟他们纠扯?” 第二十六章 胜券在握的朱元璋 陈理扫了一眼身边的几个文臣武将,他们和幸文才一样,同样也是一脸疑惑。便解释道: “不错。现在汉帝国虽然兵力上与朱元璋还相差很远。但兵员素质和武器装备与朱元璋的部队相比,超出他一到两个世代。即使朕不调动二十万内务军一兵一卒,仅仅依靠两万近卫军和三万国防新军也能将他来袭的三十万大军一举击溃在这武昌城和却月城下,让他的千艘战船全部覆没江底。但是…” 陈理话语停顿了片刻,指着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明军战船说:“但是天下与我汉帝国做战的并不是他一人,这些战船上的兵士亦都是我汉家子弟。前几年,先帝父皇与朱元璋大战于江西,双方就已损耗大量人力人口。若今日,朕以倾国之力与之决一死战。结果肯定是会将其击灭此处,但己方也会损失不小。这倒是小事,关键是我们剿灭了朱元璋这数十万大军以后这天下形势会如何变化?” 张必先拱了拱手说道:“陛下的意思我懂了。陛下担心若是我们若与朱元璋恶战,剿灭他这几十万大军。整个长江流域就会人口凋零,兵源枯竭。我们战力虽高,但兵力稀少。朱元璋就此败亡后,我们一时半会也无法靠几万兵力去占领从九江到洪都到应天到平江到嘉定,如此广域的领土。最后肯定是让蒙元渔翁得利。” 幸文才脸上困惑的表情更重了,说道:“陛下担心朱元璋败亡之后天下局势失去平衡,让蒙元得利,所以不愿意让朱元璋现在败亡?” 陈理一笑说:“你一半说对了,一半说的不对。我是不想让这数十万大军都葬身此处,而不是不愿意朱元璋败亡。我和朱元璋之间只能有一个当为中国之君。所以,朕既要将朱元璋败亡于此,又要将他的大军收为己用。这样才能在明亡以后,我汉帝国有足够的兵力去接收他的疆土。而不是让蒙元乘虚而入,捡了便宜。否则我汉统光复神州之日又要向后推迟数年时间。” 幸文才忙叩首道:“陛下圣明,臣愚钝了。” …… 朱元璋站在战船的船头一言不发,足足站立了两个时辰。直到他得到令兵禀报,知道明军已将武昌城的所有城门堵的严严实实并开始构筑工事后,脸上才露出愉悦的表情。 他又亲自用千里镜将这些情况核实一遍,确确实实看到武昌城各个城门前都扎了明军营寨,并且还在构筑工事。 当他把千里镜镜头瞄向城头之时,赫然发现了一名身着甲胄披红袍的少年,旁边簇拥着一堆文臣武将。朱元璋心里顿时激动起来,心想【这定是陈理无疑了。】他刚转过这念头,陈理也用千里镜指向了他,两人竟然对望了起来。 朱元璋立刻将手中千里镜给了身旁一名当年从陈友谅那投奔过来的降将,急促的说道:“你快给朕看看,那个少年是不是就是陈理?!” 那名将领观察了一会,将千里镜还给朱元璋,毕恭毕敬的说道:“回禀陛下,此人正是陈友谅的次子陈理,臣在其少时见过他。虽然年龄增长,模样有些许改变,但臣还是认得出来。” 朱元璋欣喜若狂的哈哈大笑起来,得意的高声叫道:“大局已定,大局已定,朕是天命所归…”正在其得意忘形时,突然几声巨响,上十个黑点突然向这边扑来。 原来陈理也发现了朱元璋,朱元璋那天赋异禀的长相以及他的穿着打扮和他这艘与众不同的战船,让陈理一眼就认定他是朱元璋,立刻下令架设在蛇山和城墙炮台上的加农重炮对其射击,打算碰下运气看能不能一击“斩首”。 噗!噗!轰!轰!。数发炮弹在朱元璋战船不远处激起巨大浪花。一发实心炮弹击中战船甲板,打的木屑飞溅,从最上层甲板一直洞穿到船尾,将尾舷击穿。一发链弹撕碎了战船的帆布还将桅杆打折。最危险的是几枚开花弹,所辛因为距离过远,信管长度不容易掌握,没有成为哑弹的都提前在空中爆炸了。爆炸的碎屑还是击伤了两名明军。 簇拥在他周围的群臣,侍卫们紧张的大呼小叫着:“陛下小心…!”,“保护圣驾…!”将朱元璋簇拥到船舱中,并让船工拼命划桨摇橹,远离汉军大炮的射程。 船舱内,朱元璋定了定神,又呵呵的笑起来,对紧张冒汗的群臣说道:“这陈理虽然有犀利火器,心智决断也比同龄人强太多,但毕竟是个孩子。行为处事都欠缺考虑。朕最担心的就是他不在武昌城中,带领汉军主力在外一直避战我军,那样朕的谋略可能就要落空。如今无论汉军主力在哪,都是朕掌控局势。若是在武昌城或却月城,朕就围他个天荒地老,迟早乖乖出来献降。若是在外围,那生产犀利火器的却月城他们可以不救,但他们能连他们的娃娃皇帝都不救了?一但来救,就得在朕设计的棋盘上玩。” …… 常遇春阴沉着脸,身后跟着一眼望不见头的明军步骑。他是奉朱元璋之命,率一万明军前来挠掠江汉。他们自沌口登陆后,就向沔阳方向一路杀来。 沔阳的地理位置并没有什么战略价值,也不是什么富裕州县,没有什么经济价值。但是它是陈友谅的老家,若是将它劫掠一番,势必会打击汉军士气。所以朱元璋吩咐常遇春如此照做。 常遇春对这种盗匪般的“军事行动”是打心眼抵触的,但圣命难违,他只能照做。 自沌口登陆后,他发现并没有朱元璋所预料的那么简单。即使没有什么兵力驻守的小县城也拒不投降,并没有望风而降的事情发生。甚至一个乡村坞堡面对他的一万大军都能闭门坚守一日之久。 常遇春部登陆后只带了十天干粮,主要目标是劫掠沔阳。所以沿途对于顽抗的小县坞堡若是持久攻之不下,只能放弃。毕竟要以朱元璋的诏令为尊。 最快更新 第二十七章 近卫军的首次野战 常遇春眼见沿途汉军都是坚壁清野,恐怕自己还没到沔阳,就断绝了粮草,被迫撤军。索性断了沿途劫掠补充补给的念头,抓紧时间埋头赶路,向沔阳城疾行而去。 到了第四日,一万明军终于兵临沔阳城城下。常遇春远远的看见沔阳城的城墙,心中暗叫一声【苦也,这等坚城凭自己万余人兵力如何拿下?】 那沔阳城城墙高大,与武昌城不相上下。城外有宽大的护城河。远远可以望见,城墙上布满了碗口青铜大铳。城头巡逻,背负火绳枪的汉军内务军兵士络绎不绝。 常遇春的任务本就是挠掠,所以也不可能随军带着重型攻城器械。这种有重兵布防的坚城要靠自己这万余步骑强攻下来,想也不用想。 旁边的副将看出他的焦虑之情,双手抱拳说道:“大人不必忧虑。圣上命我们挠掠沔阳,并没有说一定要攻破沔阳城。此处已是沔阳境内,我们只需抄掠其四境乡野既算完成圣上交待任务。听说陈友谅的祖坟也在此间,若我军能找到,以刨坟相威胁,还能迫使龟缩坚城中的汉军出战。” 常遇春听了前半句话还频频点头,听完后半句话。他将眼睛一瞪吼道:“胡说八道,这种掘人祖坟的事,岂是本将能做的。圣上也断不会有此想法。”那副将听常遇春发火了,连忙止住话语,不再言语。 “传本将军令,大军抄袭沔阳四野。碰到坞堡小城据点,皆不破不归。破城之后,抢光所有能带走的粮食,男女老少全部杀光,房屋庄稼全部烧光。” 一名亲卫提醒说:“将军,这是梅雨季,庄稼青苗还烧不着。”常遇春鼻子哼了一声说:“总之,就是尽力破坏汉军的人口,财产,粮食。” “那我们是不是要分兵行动?”副将问道。 一般而言,这种劫掠为提高效率当然应该是分兵而为。但常遇春思索片刻后说:“不分兵,全军整体行动。我们深入汉军腹地,也不知道那些城池中,汉军的实际布防。若我们分兵了,很可能会被他们倾城而出的汉军各个击破。另外我军是运动做战,随时都要转移。一分兵就难以重新集结调度。” 城头的沔阳府执政官看着万余明军离去,并没有欣喜之情。他向一兵司都尉问道:“这明军去的方向有哪些我府乡镇县城?” “启禀大人,这明军是往东南方向而去,沿途乡镇有龙王沟,小黄湾,青鱼嘴,陈家垴…” “停,这陈家垴可是圣上老家和祖坟所在?” “正是。” 那执政官一拍大腿叫声:“不好。他们若是去毁圣上祖坟该当如何是好!” 都尉眼中也流露出惊惧之情,急忙说道:“不如我们调集城中兵力去拦截他们吧。” 执政官连连摇头说:“因为此前抽调大量兵力去协防各乡镇坞堡,这城中现在只有三千不到的内务兵,以火枪之威守城有余。但在野外去拦截万余精锐明军步骑,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都尉也急了,说:“若真被明军将圣上祖坟刨了,我等可就是难辞其咎!” 正在二人左右为难,焦急万分时。一名令兵跑上城头禀报说:“报…启禀大人,有支朝廷的援兵抵达城下,他们说是专门为围堵入寇我江汉腹地明军而来。” “可否验明印信,别是明军来诈城的。” “印信皆无异常,他们是隶属朝廷的近卫军,单兵装备清一色的【汉阳造】,兵员全部车载,还有装着新式火炮的战车。明军断无可能由此装备。”汉军将士将却月城出品的燧发枪均称为汉阳造。 “啊,是近卫军。哎呀,这真是雪中送炭,来的真是时候。速速开城门,请他们进城议事。”沔阳府都尉高兴的说道。 ……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已经攀爬到龙湾沟坞堡墙头上的一名明军百户感到自己肩头一麻,而后是钻心的剧痛,从坞堡的墙头掉落。掉落的瞬间,他看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将一支探出岗楼垛口的铳管收回,那铳管还冒着缕缕白烟。 百仗外,常遇春端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用佩刀柱着地,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战局。坞堡外,明军尸体横七竖八,亦有不少被斩杀的汉军和民兵尸身掉落堡外。 这个坞堡有二十名沔阳府的内务军火绳枪手协防。此时他们已阵亡大半。战局已经激烈到白热化程度,火绳枪,土铳声,手榴弹的爆炸声逐渐少了下去。双方已进入肉搏阶段,成群结队的明军继续利用数百临时打造的简易云梯,向坞堡的寨墙上攀爬。 参予攻打坞堡的只有两千人。战场的外围,还围着层层叠叠的明军八千步骑。龙王沟坞堡内的人们显然是被放入一锅正在烧煮冷水中的鱼虾,被屠戮殆尽是迟早的事。 一骑侦骑突然快马飞驰而来,列阵的兵将们迅速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他快马来到常遇春近前跳下马来,慌慌张张的喊道:“报…报,启禀将军,有一支汉军正迅速向我军接近。” 常遇春内心一阵悸动,脸上却不以为然,撇了一眼那侦骑说:“慌什么慌,来者有多少人马?” “只有约千余人,但…但装备精良,应该是汉军最为精锐的近卫军。至少也是国防军。”侦骑如实告知。 常遇春眼睛一亮,双目顿时睁的老大。他心里迅速盘算起来【装备再如何精良,也就千人而已,在自己万人大军面前不过是大象面前的一只蚂蚁。自己若能将其歼灭,缴获他们的精良装备,岂不比屠灭几个坞堡,杀戮一些平民百姓功劳要大?名声也要好?】 坞堡寨墙墙头的厮杀已进入白热化阶段。一名冲上墙头的明军把总挥舞利刃,连斩三人。一名倒地的老头用把镰刀斩入了他的一只脚跟,痛的他一下坐到地上,又用手中利刃插入老头胸膛。一支火绳枪的铳管悄然伸到他脑后,发出一声闷响,喷出一股白烟。 在这关键时刻,明军军阵中传来撤兵的铜锣声。常遇春要撤围去攻那千余来援的汉军。 最快更新 第二十八章 火绳机铳 夏燕是近卫军中统帅一个军团的指挥使。在汉军得知常遇春入寇江汉腹地劫掠后,他的军团被夏越派出,对常遇春进行拦截。 为了快速将对付截住,他将自己的军团一分为三,在常遇春最可能进军的三个方向上进行追踪。最后自己亲率的这一部终于在沔阳境内找到了常遇春的踪迹。 铆着铜钉铁皮的铁甲战车被四匹挽马牵引着在泥泞的江汉大地上飞驰。战车上有的搭载着士兵,有的搭载着火炮。装在车毂上的减振弹簧让战车车轮碾过坑洼之地时不至于那么颠簸。 他们从沔阳城中得知明军去向,一路追来,半天后就发现了明军常遇春部的踪迹。跑在最前面的斥候已经和明军侦骑交过手。 前方斥候满头大汗的向行进中的车队策马跑来,对夏燕报告说---常遇春已带领兵马向己方径直杀来。 夏燕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他立刻用千里镜将周边环绕观察了一圈,找到一个适合防御的地形。 这是一块方圆约五六十步的地势较高的空地。空地四周大部分地形都是沟塘稻田。四条宽约两到四仗的碎石铺成的道路汇入这块空地,让这块空地形成一个众多道路汇集的广场。 夏燕简单的说了一句话:“我们就在这等明军。”不仅是他,所有近卫军系统军官的言语均是这么简练。 半时辰后,明军从四面八方向此汇集而来。一柱香前,常遇春就得到禀报,知道汉军已在此摆下阵形恭候自己。他不敢怠慢,将兵将撒开,兵分数路从稻田原野上迂回到汉军四周,从四个方向上将汉军围住。 此时,通往这块空地的四条道路上满是排列整齐的黑压压一片的明军。最前方的是挺着橹盾的壮汉,这些壮汉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人人都有一双麒麟臂,无比的臂力让他们能举起这种加厚型的铳盾。大盾表面附挂着片片沙袋。 这些大盾果然起了一定作用。一百五十多步远时,汉军就开始齐放排枪,在砰砰的枪声中,这些壮汉不断有人被铅弹的冲击力推倒在地,但这个距离,燧发枪的弹丸还射不穿这样的沙盾。他们爬起来,挺着大盾继续前行。本来提心吊胆的明军因此士气振作不少。 明军后方密密麻麻的弓弩手也不间歇的向汉军抛射箭矢。但是因为阴雨气候,弓弩的弓具和弓弦都受影响,射程大大降低,再加上这些弓弩手刚参加过攻击龙王沟坞堡的战斗,体力消耗不少。所以尽管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但真正落到汉军阵地上的少之又少。 等明军再靠近些时,良久默然不语的夏燕又下了一条简短军令:“鹰炮射击。” 汉军的空心方阵边缘排列着充当活动寨墙的战车,此时它们中部分车厢板内齐刷刷探出黑洞洞炮口。 常遇春看到这,心不禁提到嗓子眼上。经历过广济攻城战和龟山之战的他当然知道这种炮的厉害。他万万没想到一支千人左右的汉军小部队还带着这样的重型火器。常遇春急忙下令要明军散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二十门子母鹰炮向明军持续轰击,每炮都连续用了五发子炮。距离较远时用实心跳弹射击,近时则用霰弹射击。除此等明军进入百步范围时,汉军还用轻型弩炮抛投手榴弹。明军的沙盾此时亦能被燧发枪射穿。 一片硝烟轰鸣中,人员密集的明军损失有多惨重可想而知。那些举着大盾的壮汉如同狂风中的片片枯叶向后飘去,落地时,身体连同他们的大盾已被撕裂。阵中爆炸的手榴弹,炸伤明军兵士无数,每一枚均能重伤一到三人,轻伤三到五人。明军军阵顿时大乱,汉军燧发枪手继续排枪密集齐射。 “撤,快撤”常遇春不顾身份的高喝起来。不用他喊,明军已如同潮水般,顺着四条道路向后退去,有的人不慎摔倒在地,无数脚板从他身上踩踏而过。 汉军并没有追击,因为常遇春还保留着五千人在后面,用弓弩和大小铳炮押着阵脚。他迅速收拢了溃退下来的兵士。 看着满地的明军尸体和蹲坐在泥泞中哭嚎的伤兵,常遇春心中如同油煎一般。但他现在不能撤,一是他不甘心,二是他也撤不了。只要他将军阵一撤,对方全力追击,明军必溃。 常遇春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名将,短暂思虑后。他令明军在田野上,从四面八方向汉军阵地攻击,又集中起全部两千骑兵,从四条碎石路上向汉军发起冲锋。 那些在田野泥泞中向汉军靠近的明军兵士们,进入汉军阵地外围五十步内就成了活靶子。在自由射击的燧发枪手砰砰枪声中,在手榴弹炸起的数尺高水柱中,一个个扑倒在泥水之中。 以散兵前进的弓弩手接近汉军军阵后张弓开弩射击,但基本没什么效果。这种散兵弓弩手远距抛射,除非是专门训练五六年的射手,否则极难命中对方,更何况对方还有充当掩体的战车车身掩护。 从田野进攻的明军只是为了分散汉军火力,常遇春将希望全部寄托在骑兵身上。此时,四路骑兵向汉军迅猛压去,子母鹰炮上一轮都将预备好的子炮打光,现在断无时间重新装填。 由于田野中进攻的明军分散了汉军火力,每条道路上只有六十名燧发枪手进行排枪三段轮射。尽管将明军骑兵不断射落马下,但这样的火力显然不能阻止明骑冲入汉军阵中。 明军铁骑汹涌而来,在积水的碎石路上溅起一朵朵水花。速度越来越快。 “火绳机铳准备!”表情漠然的夏燕说道。 八辆战车的车厢箱板落下,八尊造型怪异的铳炮展现在汉军军阵之中。准确说,应该是八串铳炮,数以百计的粗大铳管被链条窜连在一起,形似后世的机枪子弹链。只不过这大号链条上装的是整根的铳管,每根铳管长三尺多,粗达两寸多,就是重型火绳枪两倍的口径。 操作的兵士,给这装置的火绳上了火。而后一名兵士操着把柄操控它的方向,另一名兵士转动起一个转盘。 齿轮,链条,凸轮等传动机构的带动下。铳链将铳管带入铳架的槽中,在入槽一瞬间,药室仓盖被一横架拨开。入槽后,夹着火绳的钩头刚好落下,落入铳管的药室之中,轰的一声发出一弹。接着放空的铳管又被链条带出,同时下一发铳管装入槽中,进入下一循环。 第二十九章 进退失据的朱元璋 火绳机铳每分钟能射60~80铳,一链有180支铳管。一时之间,汉军阵地上枪声大做,如同数挂超大号爆竹齐声爆鸣。 在兵士的奋力转动下,火绳钩的火绳头如同鸡啄米一样不停的啄击着铳管的药室,巨大的链条拖动着铳管叮当作响。机铳不停的吐着火舌,升腾着白烟。那正面的两百四十名燧发枪手依旧面不改色的三段轮射。每两三秒就放出一排枪弹,只不过此时他们改为霰弹射击。 噗擦一声,一名明军铁骑的马腿被粗如核桃的机铳铅弹硬生生打断。整个马身一歪,将马上的兵将摔落马下。后面一骑冲来,马蹄正踢在他的脑袋上,将其头骨踢的粉碎。这一骑的兵士也被一发机铳铅弹穿胸而过,那铅弹继续射穿入另一人脸面,方才静止下来。 更后面的骑兵被如同骤雨般的机铳霰弹扫落在地。原来这铳链前面铳管里装的是如核桃大小的实心铅弹,后面的铳管装的却是状如豌豆大小的散弹,每一铳有近百颗这样的弹丸。 四路冲锋的骑兵如同碰到四堵透明的刀墙,瞬间被粉碎。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恐惧,就一个个被枪弹射落马下。等常遇春反应过来,叫嚷着后撤时,这些刚才还在奋勇前冲的骑兵已经所剩无几。队伍最后的百余骑算是反应过来,调转马头就向后跑,但前面的人都死光了,再没人为他们挡住弹丸。大小铅弹一股脑的追了上来,将他们杀伤在地。两千骑兵仅仅两三分钟时间,几乎全部阵亡。 此时,别说普通明军兵士,就是常遇春也惊呆了。这种如同神般存在的连发铳,他们是听都未曾听说过。 汉军的射击却未因为他们被吓的呆住而停止。四面汉军继续射杀着田野中的明军兵士。突然,这些明军兵士都开始疯狂跑动起来,并不是向前冲,而是向四面逃奔。 常遇春看着满路满野的尸体,突然狂叫起来:“不许跑,都不许跑。”他的两名亲卫二话不说,将他架起来,往马上一放,打马就跑。 “上刺刀,弹药上膛,追击。斥候追击对方将官。”夏燕又发出一道简短的指令。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号角之声,沔阳城中的千余内务军也前来支援,从北面向此处杀来。 斜阳下,端着上了刺刀滑膛枪的近卫军和手持火绳铳,大刀长矛的内务军兵士们漫山遍野的追击溃逃的五千多残存明军兵士。 这些明军兵士大多数不可能逃脱,周边各个城寨坞堡陆续收到沔阳传来的消息,本地兵司纷纷出动,在自己地界上进行搜捕。更多的明军兵士是因为挨不住饿冻,见汉军不杀俘后,主动向汉军投降。 常遇春和几名副将,参将也未能成功逃出。他们被汉军的斥候所俘,其中常遇春的腿还被斥候用燧发手枪击伤,所辛没有伤到骨头,铅弹也穿肉而过。 …… 若不是有令兵前来禀报常遇春的战况,朱元璋差点将常遇春和他那一万明军兵将都忘掉了。因为朱元璋遇到了比常遇春兵败被俘要糟糕一百倍的事情---李善长一语成缪,广济被汉军死死的封锁住了。 朱元璋当初只道广济城中并无多少兵力,通共也就万人上下。但他不知道这一万五千汉军主要是由于三个国防军军团和一个近卫军军团组成。也就是小小的广济就屯了整个汉国四分之一的主力部队。 他不知道的还有,将军山炮台里的重型加农炮居高临下,可以将炮弹打到江水临近对岸的地方。与广济城炮台上的重炮配合,完全可以将通过广济江面的任何一条战船囊括在打击范围之内。 最关键的是广济水门后面的武山湖中藏着六艘蜈蚣炮舰和几十艘传统战船改装的炮舰。这些炮舰配备鹰炮,加农炮,以及可以曲线抛射开花弹的臼炮,它们不是装备投石机,弓弩,原始碗口铜铳等抛射武器的旧式战船可以匹敌的。 如今六艘蜈蚣炮舰游弋在广济至九江之间的江面上,已连续击沉几十艘明军的运兵船和辎重船,与两岸炮台配合,彻底封锁了江面。 朱元璋留在广济监视汉军的那部分明军仅仅一时辰就在汉军猛烈的炮火和线列火枪兵的冲击中被击溃。死伤无数,除极少数向南逃回九江外,剩余皆被俘虏。 前些时日还认为胜券在握的朱元璋听到这些消息顿时惶恐起来。广济被封锁意味着,他不可能将武昌和却月长期围困下去,因为他堆在船上的粮草弹药和补给不可能耗的过这两城。 他现在退兵的话,除非按他自己当初所说的那样绕个大圈子,将船队驶入洞庭湖,溯湘江而上入录水。再在赣西萍乡登陆步行两百多里,逃回洪都。否则要从原路退回,就必须和广济的汉军血战,强攻广济。 朱元璋正忧心忡忡自己退路时,一个对他而言更大的灾难正在到来。广济东南方的下游江面上,三只汉军特有的楼船巨舰在十余艘小型炮舰的护卫下,鼓帆摇橹,顺江而下,向东疾驰而去。 这只汉军的别动部队来自广济,由三个旅团的近卫军组成,他们的目标就是朱元璋的大明国都应天府。 朱元璋此次西征,征调了境内能做为战船使用的几乎绝大部分船只。水面上,不可能再有任何力量能够拦截住这支船队。 船队经过九江府时,驻守当地的明军出动仅有的二十余艘战船试图将其拦截,但还未与主船队相遇,仅和开路的三艘小型炮舰交锋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击沉九艘战船,其余仓皇逃离。其后,再也没有船只试图拦截过汉军船队。 沿途明军控制城池,据点,营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大摇大摆的在江面上穿境而过。也不知道它们最终的目标是什么地方。只能用快马快船向应天府呈报紧急军情。 当下,坐镇应天府的是刘伯温。见到禀报,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无数个念头从他脑中冒出来【对方想要干什么?难道要打应天府?可陈友谅造的那种巨舰虽大,也就能装八百到一千人。三艘大船,十余艘小船撑死装载四千人,就凭这四千人来打应天?汉军是火器犀利,但凭四千人打应天,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第三十章 大炮轰门 无论这支汉军小部队前来攻打应天府的可能性有多么小。刘伯温还是不敢怠慢,将应天城附近的明军驻军又抽调来了一万五千人,和城中原有的兵力合起来有近四万兵力。应天府周边还有大约五万驻军,他们可以一天之内赶至应天府。 刘伯温当然知道汉军有过数次依仗犀利火器,击败兵力是自己数倍之敌的战例。但那些都是在汉军为守,己方为攻的情况下发生的。现在攻守异形,做为攻方,犀利火器的优势就没那么明显。况且,现在应天的兵力可不是汉军几倍,而是几十倍。 刘伯温考虑再三,认为应天府已是万无一失,这才去考虑如何歼灭这股深入自己腹地的“不速之客。” 想到这,他立刻回想起多年前,朱元璋试图利用陈友谅的朋友康茂才诈降,将陈友谅诱入秦淮河江东桥附近河面后,伏击陈友谅的事。 当年,陈友谅率舰队进入秦淮河道后就发现有诈,迅速退出秦淮河河面,沿江继续向北行驶。在北部石灰山与卢龙山(狮子山)之间的龙湾(江)登陆。但在此,朱元璋还留有后手,石灰山伏有常遇春的三万大军,狮子山朱元璋亲自带兵设伏,终将陈友谅一战而败。 主流史料却记载,康茂才将陈友谅诱入江东桥,而后一夜之间将江东桥从木桥改为铁石桥,以防陈友谅用巨舰撞断。陈友谅上当,到达江东桥后发现是铁石桥,不得已退兵时,于龙湾石灰山遭遇明军伏兵大败。 陈理知道这样流传于后世的史料是胡编乱造出来的。不仅因为他有此世前半生的记忆,仅打开当下的应天城(明南京城)地图就可以判断出来。 江东桥和龙湾就不在一个方位上,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北方。那么在东北方设伏,却将敌人诱骗到西边一下是毫无意义的事。 另外即使后工业时代的二十一世纪,没有预先准备,一夜之间建起一座铁石结构的桥梁也不是容易的事。 实际上,当年的应天城只有江东桥附近的西城墙和龙湾两个点适合陈友谅登陆攻城。陈友谅要攻入应天府,最简便的只能是这两条线路。否则只能让兵士弃船登陆,深入陆地,迂回到钟山脚下的应天府东南城墙。但他们不可能带着笨重的攻城器械跨越众多河汊沟壑,绕行这么远。那个时间也足够明军调动,半路狙击他们。 因此,当年朱元璋让康茂才诈降反而显得画蛇添足了。 当下,刘伯温看着应天府的城防图,捋着胡须呵呵的笑了起来。如今的应天府已不比当年,已修建起可能是当今天下最长的外城郭,将偌大的钟山山岭,石灰山山岭都囊括在城中。形成了外城郭,内城,宫城三条防御线。 从长江水面攻来的汉军还是只有两条可选择的攻击路线,不同的是他们还需要先攻破外城郭。这给明军足够的应变时间。最终,汉军要么在东北面登陆突破外城,在外城郭与内城墙之间的郊野被明军伏兵一举歼灭。要么在西面,汉军舰队突入外城水门后,将在外城与内城间狭窄的湖汊河道上被伏于两岸的乱炮击沉。 刘伯温暗自想到:【这股汉军不攻应天则已,来了必叫他们有来无回。而后老夫即可提兵西进,解圣上之困。】 但是实际情况远超出刘伯温想象,这支汉军选择了一条刘伯温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攻城路径。 黎明时分,“轰”,“轰”的一声声巨响将睡梦中的刘伯温从床上惊醒。他心知事情有变,连忙一把推开侍寝的小妾,从床上翻身跳起。洗漱间,就有令兵急匆匆的来报:“大人,不好了。汉军已开始攻城。” “知道了,不必惊慌,一切都在老夫意料之中。他们从什么地方攻我外城。” “启禀大人,汉军战船正在炮轰仪凤门。” 正将毛巾浸入水盆的刘伯温一愣,呆立了几息。续而哈哈大笑说:“此等雕虫小技,怎能诓过老夫。汉军只不过是声东击西罢了。他们的真正攻击目标肯定不会是仪凤门,必定在他处。传我军令,各军各营不必慌乱。务必各尽职责,坚守本处,无令擅自调兵者,杀无赦!” 刘伯温如此说是有道理的。仪凤门所在的这段城墙,没有外城拱卫,因为它是紧靠长江江面而建。但这一小段城墙却修建的异常坚固,高大无比。全部是用石条糯米浆所铸造,而且两端分别有狮子山和绣球山所依。 为了防止江面上敌军直接用楼船攻城,城墙距离江岸有五十步的距离,这五十步恰恰是密布在城墙上碗口巨铳的射程范围。这个地带没有任何建筑和植被,被明军布满了拒马,若是有人从此登陆,这里就将变成血与肉的修罗场。即便敌军拼死撞破城门,突入城中,那城墙后面就是应天府大营所在。两侧狮子山与绣球山上亦有驻军营垒,四面火铳,火器,弓弩围射之下,断无活物可存! …… “轰”…”砰”又是一发重达数百斤的实心铸铁弹丸被加农重炮射向仪凤门那厚重的石制城墙。随着铁石撞击的巨响,碎石四处飞溅,蹲伏躲藏在城垛后的明军兵士也感受到城墙在微微颤栗。但那城墙看上去除在墙面上留下一个弹坑,却是没有其余变化。 “又打偏了,再调!”一条汉军“混江龙”巨舰上的炮长叫道。原来他们要炮击的不是城墙,而是城门。除了十几们瞄射城门的加农重炮,就属那些发射开花弹的臼炮最为忙碌。 各种口径的臼炮一起开火,将各种尺寸的开花弹倾泻到仪凤门的城墙城头之上。猛烈的炮火中,那些摆放在城墙墙头的碗口铳被气浪卷到空中,而后重重的砸了下来。不时,还有被炮弹炸碎的人体掉下城头。 城头的明军兵卒已是失魂落魄,大都人连跑都跑不动了,双手抱头堵耳,蜷缩在城垛后,瑟瑟发抖,祈祷炮弹不要落在自己附近。 第三十一章 鏖战应天 “轰隆”…”咔擦..擦”。终于一发由加农重炮射出的链弹击中应天城仪凤门那铆着铁皮,厚达半尺榆木闸门。链弹巨大的冲击力将城门撕开一个脸盆大小的孔洞。 紧接着,一发又一发的实心炮弹,链弹,葡萄弹打在城门之上。孔洞越来越多,最终整个城门被撕裂。一发直径七寸,重达近百斤的实心炮弹正击中城门的门闩上,那精铁打造的门闩被生生打弯,在空中飞行了百十步,将一名从城中大街上跑的倒霉兵士拦腰斩断后才落到地上。那包裹在城门上厚达三毫的铁板破裂处,已翻卷成一朵朵铁花。 此时,战舰上的大小臼炮开始越过城墙,向城墙后随机抛射炮弹。大批汉军兵士这才沿着搭好的浮桥跳板向岸上冲来。 城头的明军火力已经完全被瓦解,汉军燧发枪手在没有丝毫抵抗的情况下,穿过碎裂的仪凤门城门,进入城中。并沿着城墙梯道向上攻去。 那些驻守在城头的明军兵士早已被猛烈的炮击弄的魂飞魄散,少数一些悍勇兵士组织起来试图拦截住顺着梯道上来的汉军。却在砰砰的枪声中,被上着刺刀的燧发枪射杀当场。片刻后汉军的旗帜就飘扬在仪凤门的城头。 …… 刘伯温尽管心中笃定汉军不会真的从仪凤门攻城,但听着越来越猛烈的炮声也心慌意乱起来。他不时的吩咐人去打探,是不是因为汉军又开始炮轰其他什么地方,才让炮声越来越密集了。等来的答复是,汉军自始至终只攻击仪凤门,并无攻打其它地点。此时他才隐隐的感觉不妙起来。 就在他准备吩咐兵士准备车驾,前去亲自查看战场时。又一名总旗级别的令兵闯入刘伯温的府中,急切的高喝起来:“报!…启禀大人,汉军已经攻破仪凤门!“。此时,距离上一个令兵禀报不到片刻时间。 正在用早膳的刘伯温惊的筷子都掉落在地上。他索性连另一支筷子也顺手丢在桌上,起身就走。边走边吩咐家仆兵丁准备车驾。然后向那令兵问道:“仪凤门是怎么被攻破的?那仪凤门城门用十门碗口巨铳三十步内齐轰也轰不开。用威力最大的回回炮也砸不开。城墙就更不用说了。至于攀墙而上,那城头成百上千的碗口铳炮,还有数千手持各种弓弩火器的兵士难道是摆设?别说攀城了,只要上岸就会全部在炮火下化为齑粉。“ 不等令兵回答,他突然顿住脚步惊道:“难道是我军出了叛将,临阵叛变倒戈,将城门献给汉军了?“ “启禀大人,汉军就是用铳炮硬生生的将城门轰开的,您去了现场就知道了,卑职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名刘伯温的亲兵总旗无奈的说道。 “老夫知道汉军铳炮厉害,却想不到汉军铳炮竟厉害到如此程度。不过不要紧,我们在狮子山秀团山还有应天大营中以及城头上还有足够兵力去围歼入城的汉军。” 汉军并没有如刘伯温所说立刻涌入城中,而是占领了仪凤门城楼后开始巩固城门城楼城头处的阵地。并且押解着大批从城头俘虏的明军来到城外,让他们去挪开仪凤门城外那些拒马鹿角障碍物。这些障碍物反而被用于巩固城门内侧的汉军阵地。 刘伯温到达应天城北的明军大营时。汉军已从江边到城门间开辟出一条通道。大批装备物资被马车一批批运送到城头上。其中包括有各种尺寸的臼炮,防守阵地用的子母连发鹰炮。当然还有它们用的弹药。 刘伯温一进大营,众将就围拢上来。齐齐劝谏道:“大人,汉军火力凶猛,我们还是赶紧掩护皇室宗亲,重臣家眷撤吧。” “是啊,诚意伯,现在城门已破。为了皇室安危,我们不能犯险死守了啊。现在趁着汉军还没大举入城,因速速护送皇室撤退。” 刘伯温将眼一瞪,高声喝道:“敢言弃城逃亡者,杀无赦!”见本来嘈杂喧嚣的众将不再发声后,放才放缓语气说道: “那汉军虽然火器犀利,火力猛烈。但也不过就区区数千兵力,带的弹药肯定也是有限的。你们何至于如此失魂落魄啊。当年陈友谅十余万大军来攻,我们不也轻而易举将其击溃了吗?” 刘伯温说了一番提振士气的话语,方才开始军力部署,他还是准备等汉军入城之时,将汉军围堵于北城墙,狮子山,秀团山和明军大营间加以歼灭。他仓促之间没有去了解汉军攻占仪凤门的细节,否则他断不会做出如此决策。 “轰隆”一声巨响,一枚重型开花弹在明军大营的空地上炸响。刘伯温与诸将感觉如同夏天雷暴天时已颗炸雷在耳边响起。众人都是惊惧的一呆。 仪凤门城楼上的汉军兵士开始用数百具各种臼炮,大量单兵手榴弹投掷器向狮子山,秀团山,和明军大营抛投弹药。狮子山与秀团山海拔只有几十米,架设城头的臼炮能轻易将炮弹射到它们的山头。 轰隆一声震天巨响,整个应天城都在震颤。狮子山明军据点中堆积弹药的仓库被一发开花弹碰巧命中后发生殉爆,山头顿时腾起滚滚浓烟。安置在山头上的回回炮全部化为灰烬。碗口大铳全部变为废铁废铜。 片刻后,害怕遭同此厄运的秀团山明军据点兵将们也弃阵逃亡。纷纷顺着秀团山的西麓跑下这座只有十余仗高的小丘。 这一声巨响将明军大营中故做镇定的刘伯温惊的也坐不住了。此间他已详细询问了前方兵士各种交战细节,方才知道汉军有臼炮和开花弹这种超时代武器。 他知道不能在坐等汉军钻笼子了,自己必须主动出击,否则汉军就是这样用炮轰就能将明军轰垮。 “传我军令,全军出击,务必要重新夺回仪凤门,并将汉军赶回江里去。”刘伯温高喝道,他的一生从没有如此狼狈过。 驻守明军大营的相当部分是朱元璋的亲军十二卫的精锐,在当下情景下,依旧斗志未失,按照刘伯温的吩咐迅速编排出军阵。要向汉军做自杀式冲锋。 第三十二章 马娘娘被俘 明军推着堆满沙袋的橹盾牌车,架着大小铳炮,各挺刀枪弓弩顺着城中御道大街向仪凤门杀奔而来。汉军早就在此堆砌了街垒,街垒上架放着十余门子母鹰炮。甚至在仪凤门左右两侧还各架设了一门火绳机铳。 城头臼炮发射的开花弹,子母鹰炮的轰击,燧发枪手们的排枪,单兵弩炮投射的手榴弹顿时将仪凤门前的御道变成了修罗炼狱一般。 一顿乱炮,那些橹盾牌车,被轰的连影子都没有了。明军兵士层层叠叠的倒在枪弹之下。朱元璋的十二亲军卫发起自杀式冲锋,试图依靠人潮冲垮汉军的街垒,但是他们连三十步的范围都没冲进去。瞬间就被如瀑的枪弹撕碎。 到了最后,再也没有明军敢向汉军发起攻,那些最悍勇的兵将都变成了尸体。甚至刘伯温本人连清点明军残余人数的勇气都没有了。 汉军开始沿着御街向前挺近,他们排成线性步兵阵列,齐头并进。后面跟着两辆拖着机铳的马车,马车旁簇拥着大批汉军兵士,摆动着枪口,警惕着御街两边的敌情。还有大批汉军兵士在御街两边的巷道穿行,搜索,预防明军可能埋伏其间的伏兵。 实际上,他们已毋须如此小心。应天城中的残存明军兵士大多丢掉兵器,脱下甲胄军服,悄然逃向这座巨大城的各个角落。汉军进入明军兵营之后,里面除了几千举着白旗集体投降的明军兵士,其余都已逃散。 从仪凤门到皇宫的御道上,前后有几波人举着白旗,抬酒担肉前来“迎接王师”。有应天府地方衙门,亦有明廷衙署,还有地方豪强。 皇宫后宫内,刘伯温赤着一只脚闯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马娘娘面前。马娘娘一早也听说有汉军来攻城,但没多少兵力,就二十余只战船。就没放在心上,只道是汉军乘朱元璋主力西征,乘此袭扰一番。 最北边的仪凤门距最南边的皇宫距离甚远,皇宫中的人对战况之激烈并没有感触,也没有惊慌。只道那不断的枪炮声是仪凤门上的明军和来犯的汉军激烈对射。 只到现在刘伯温如此行为让马娘娘顿时惊慌了起来。 “诚意伯,你何至于此啊?”马娘娘惊问道。 “哎,时间来不及了。臣来不及细说,请娘娘速速召集后宫皇室人员随老夫撤离皇宫!”刘伯温语气急促的说道。 “可是那汉军破城而入了?即便如此,内宫还有五千殿前十二卫亲军,这宫城高大坚固,亦是可…” “娘娘就不要多说了,时间真来不及了。那汉军手中有神兵火器,凡人挡不住…驻守仪凤门,狮子山,秀团山还有北城大营的…四万人啊…一个时辰不到就全灭了。别说这五千内宫,就是老夫将全城兵将集中一起也是送人头的事。”刘伯温此时已是心急如焚,语无伦次起来。 马娘娘一看他真的是急了,知道事态严重,急忙吩咐太监去召集皇室亲眷,准备转移。此时宫城外已传来密集枪炮声。 不多会,一名满脸血污的锦衣卫跑了进来,哭丧着脸叫道:“启禀娘娘,不…不好了,汉军攻入皇宫了。所有宫门也被汉军封堵住了。” 刘伯温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完了,全完了…” 砰砰几声火枪的枪声在他们耳边响起,两名侍卫扑倒在宫殿的地板上。几名手提长短燧发枪的汉军近卫军出现在大殿之中。 …… 这几日,朱元璋的情绪低落到极点。他试探性的向广济派出近百艘战船,结果仅仅一个时辰不都到,就全部在隆隆炮声中,沉覆江底。落水的明军兵士飘满了江面,被汉军一个个打捞俘虏。 军资粮草一日日消耗减少,过不了多少时日,剩余的二十六七万明军就要断粮了。朱元璋不情愿的准备实施自己的后手,全军南下洞庭湖,从湘东赣西撤回自己的老巢。 他吩咐令兵将众将诸臣召集而来。自己则整顿了一下情绪,顿时变换了一番面孔,变的轻松自如起来。 等众人叩礼山呼万岁后,朱元璋轻声说了句:“平身。”而后就准备将自己的撤军计划说予众人。 此时,一名亲军令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叩拜说道:“十万火急军情,御前呈报。应天府…应天府被汉军攻陷了!”这话对于在场众人,如同一声晴天霹雳,连朱元璋都呆住了。李善长最先反应过来,抓住那令兵的衣袖问道:“那皇室圣眷可安全脱险?!” “俱陷于城中贼手!详细情况细节俱在禀奏塘报中,请圣上过目。”令兵如实答道。此时在场诸人才窃窃私语起来一片,朱元璋脑袋一阵眩晕,差点没晕倒。他突然看也没看,就将这封十万火急的塘报撕的粉碎,高声喝道:“此事务必保密,泄露者杀无赦!” 但是,这事保不了密了。塘报上下传递经过多个环节,在场大臣武将也都已知此事。更重要的是,来自广济和荆州的汉军水师主力主动用弓弩向明军传信,告知此事并加以劝降。 尽管明军将官声称这是汉军的扰乱军心之术,但是兵将们还是通过各种渠道证实了此事,明军顿时军心浮动起来。 朱元璋知道自己现在是要和命运赛跑,他不想在江汉多停留一天。第二日,近千艘明军战船浩浩荡荡的溯江而上,向洞庭湖行去。 等明军战船一进入洞庭湖,汉军藏于荆州洪湖的水师主力倾巢而出,屯兵岳阳洞庭湖口处。舰队主力继续追击明军船队。 朱元璋船队顺利进入湘江,但靠近浏水河口的长沙城时才发现,汉军早早就在此处湘江江面上扎起浮桥,上面铺着浮土,筑有工事。桥前横有拦江铁索数条。两岸亦是多出设有据点炮台。而且它们显然都是经过长期营建,而非临时构筑的,坚固无比。以汉军的火力,明军船队是不可能进入浏水的。 朱元璋一下傻眼了,这才意识到从头到尾都被陈理这个小孩一步步算计好了。 “朕现在该如何是好?”朱元璋满脸铁青的向旁边的李善长,胡惟庸徐达等人问道。 第三十三章 湘江决战 “圣上,如今我们只有提前弃船上岸,绕过汉军据点后,徒步顺浏水而上,至浏阳后再东进,赶往高安了。”李善长无奈的说道。 朱元璋一皱眉说道:“若是现在能弃舟登陆,朕就不用问你们了。此时登陆,至上高还有近六百里行程。且都是泥泞山路,小路。至少要走半个月。而我们船上的粮食根本不够支撑这么长时间。” 徐达一拧眉毛对李善长说道:“丞相,我们为什么要绕着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就几个营垒据点。我们还有几十万大军呢,拔掉它们就是!从洞庭湖口岳阳到渌水萍乡近四百里水路,沿途都是汉军的地盘,他们设置营垒据点拦江铁索拦截我们也不奇怪啊。一路打过去就是。” 朱元璋对徐达讲道:“汉军在水道上拦截我们当然不奇怪。但你们看,那些营垒据点绝不是数日之内就能建成的。朕最担心的是陈理既然早就做如此准备,那他定是有所预谋。我们即使上岸而行或是破关而过,还是会钻进他的圈套。” 正说话间,一令兵校尉前来禀报:“启禀圣上,船队后面的两百艘战船没有进入湘江,突然偏离航向,不知去向。” 朱元璋听了此话心里一惊,他还没说话。徐达已经急切问起来:“这两百战船是谁带的?” “启禀大将军,是豹韬卫指挥使华云龙华大人。” “啊!”朱元璋,李善长,徐达听了皆齐齐惊呼一声。这华云龙管辖的两百战船恰恰是装载粮草的两百战船,这两百战船丢了意味着明军当下就要断粮。 “那厮定是背主投敌了!前几日臣就看他不对劲。请圣上下令,让臣率三十条快船将他追到,问罪斩杀。”徐达气呼呼的说道。 朱元璋摆摆手说:“现在哪还来得及,就算追上了。别人也与汉军会合了。你的战船能打的过汉军水师?就算你万军众中把他杀了,那两百船也是回不来了。你以为就他一个人想叛,他就能带着两百船兵士一起叛了?” 徐达顿时沉默了下去,朱元璋说的话他自是明白。自明军撤围武昌起,在汉军一路追击和劝降攻势中,已不知有多少明军明将脱离大队而去。只不过没有像华云龙这样一次就成编制的走这么多,还带走了辎重粮草。明军军心实际上已彻底瓦解,每个人都找着自己出路。 如今朱元璋身边实际就剩下十三万出头的兵力。还有布满了长沙城东面湘江河段的五百余艘舰船。 徐达突然指着湘江岸边的长沙城说:“不如,我们先将长沙城打下来,一可做为依托,二可以为大军补给粮草。然后再顺势拔掉湘江上拦堵我们的钉子,继续按圣上的原计划撤回赣西。” 朱元璋和李善长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这个方略是当下唯一的选择了。 三个时辰后,长沙城下已是尸横遍野。长沙城高大的城墙也被明军战船上的铳炮,投石机轰的伤痕累累。城头不时有火绳枪和子母鹰炮的爆鸣之声响起。明军一度通过大舰上的攻城飞梯登上紧靠湘江水面的城楼,但被连续喷吐着霰弹的子母鹰炮和齐射的火绳枪轰下了城头。那些飞梯亦被城头的轻型滑膛加农炮摧毁。 朱元璋的牙齿咬的咯嘣响,这驻守长沙城的汉军显然不是汉军的国防军或近卫军,他们连“快枪”(燧发枪)都没用,而且兵力也不算多,即使这样,明军攻下它也如此困难。 他恶狠狠的说道:“传朕军令,集中全军所有铳炮,就是将所有弹药打完,所有铳筒打坏,也要轰开长沙城!” 他的话音刚落,传来十几声巨大轰鸣之声,接着两三声巨响,眼帘中湘江水面上腾起十几柱高达近十尺的水花。明军船队中一艘楼船的桅杆嘎嘎做响,接着直直的倒了下去,正砸在另一只较小的明军船只上,将船篷一下砸塌,船体顷刻间解体。有的船只开始倾斜,显然是水线以下中弹进水了。 朱元璋转头望去,湘江江面下游的水平线上浮现出一列舰形船影。他连忙举起手中的千里镜望去,只见那些汉军战船上的水手还在紧张的装填火炮。 汉军舰队越靠越近,并持续用舰载的滑膛加农炮直射着实心弹,链弹和葡萄弹。这个时期的加农炮还只是用于直射,包括加农炮在内的各炮种的炮手也不需要弹道计算一类操作流程,只要进行概略射击就行。这种长炮身加农重炮因为膛压问题也并不适合轰射榴弹(开花弹)。 对于湘江这样的支流而言,汉军中那名为“塞断江”的超级大舰能名副其实的将整个湘江江面占去一半。上面搭载着万斤重的铁芯铸铜巨炮,能发射近百斤重的实心炮弹。这样的巨炮五百步内能轻易将木质战船解体。这样的巨舰在冷兵器时代只能做一个流动兵营或超级攻城平台,在水战中相对小舰快艇,不一定能占据优势。但装上足够数量的远距火炮后就能进化成真正的水上霸主。 整个明军顿时慌乱起来,无论是战船甲板上,还是长沙城前临时搭建的营寨中。明军兵士奔走惊呼着:“汉军来了,汉军来了!”他们口里的汉军是专指汉帝国的国防军或近卫军,并不包含驻守各地的内务军。 朱元璋和手下诸将们知道自己水面上不可能敌的过汉军,急令战船上剩余的兵士全部登陆。此时湘江两岸却传来阵阵鼓号之声。 湘江两岸,一眼看不到头的汉军排成只有几列纵深的线性队列齐头向明军推进。在距湘江岸边两百步的地方停下。车载的子母鹰炮,臼炮,还有火绳机铳在排列整齐的燧发枪兵间一字排开。 前有固垒拦江铁索,后有汉军的无敌舰队,两边有火力强大的汉军精锐。朱元璋自知已是无路可逃。 数十匹骑白马的汉军御史从汉军阵中驰出,奔驰到明军阵前。徐达闷哼一声,喝道:“弓弩手,铳手准备…”却被朱元璋喝止了:“看看他们想说什么。”。 御史开始高声宣诵陈理的劝降诏书,核心意思是明军包括朱元璋在内的任何人,只要投降皆不杀不罪,否则汉军火力全开之下,十余万人全部将化为齑粉。 第三十四章 橘子洲之会 朱元璋不敢与汉军一战,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这十余万人与汉军交锋会是一触即溃。但他又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他需要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于是他令全军撤到湘江中的橘子洲上。当汉军冲过来时,有五万明军来不及撤回船上,他们丢掉兵器,高举双手,齐跪倒在地上投降。这其中很多人是故意拖延步伐投降于汉军的。 时间又过去两天,汉军水师指挥使陈荣已不耐烦了,在楼船上进行的朝议中请奏陈理道: “陛下,我们毋须再与明军耗下去,江西江东淮南各路州县还等着我大军去接收呢。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洲上几万明军片刻间就会在炮火中化为齑粉。” 张定边也附议说:“是啊,陛下您已收了二十万明军,基本达到目的。至于剩余这几万顽固不化的明兵和那朱重八,陛下已是仁至义尽。不用再对他们客气,不要忘了,那朱重八于陛下可是有杀兄杀父之仇。按我们大汉法典,不株连他家眷也就罢了。他本人却是要问罪。” “他犯了法典上哪条罪?”陈理反问道。 “额…这,这我不在行,得回去查查,或问问刑诉官。”张定边扣着脑袋说。 陈理默然片刻,说道:“等到明日拂晓时分吧。” 此时,有令兵前来禀报说:“圣上,明军派信使来了,说愿意投降,但需要圣上与朱元璋亲自一叙。” “叙什么叙?他朱重八已是翁中的王八,有什么资格和圣上谈条件。他要么降,要么死…”张定边还是恨恨的说道。 …… 湘江江面上,两条大船相互迎面靠拢。陈理端坐在其中一条船上,夏越将一把上好弹药,擦的锃亮的燧发手枪递给他,让他藏于袖中。 两船接舷后各自抛锚,船工将船用铁索锁在一起。陈理抬眼看去,二十仗外,另一船的甲板上坐着朱元璋。 二十仗,是个安全距离。即使用明军仿制于汉军火绳枪的最新型火门枪,也要一下跳出百十个铳手出来齐射才可能射到陈理。而他们跳出来,放铳这个时间足够夏越将陈理掩护到安全区域。至于弓弩手,他们的箭矢肯定射不穿站立于陈理身后几名亲卫手中的大盾。他们只要一发现有人异动,就会用大盾遮挡住陈理。 …… 朱元璋最先开口说话:“朕输了,以后天下只有你一个人有资格称朕了。朕做梦也没想到会输在你这样一个娃娃手里。这也许就是天命所归吧。朕…我现在就是想知道你以后会如何待我家人。我予你可是有杀父弑兄之仇…” “反元战乱中的恩怨,朕都会一笔勾销。待朕复国,形式大定后,会将你和你的家人都放归田园。考虑你反元的功绩,国家会奖励你一定田财。” 朱元璋能听懂这话意思,但总觉得有点怪。“复国,复什么国?前宋还是八百年前的汉朝?” “华夏之国,一直没有具体的名字,有时以神州,中土这些名词代指。但到朕这,就有了。” 朱元璋咧嘴一笑说:“这个我懂,你说的就是要复汉人之国。我原来也如此想过。还要老九们预备了一封北伐檄文,现在看来也用不上了。那檄文里就有【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一说。但这只能是咱们反元时说说。真得了天下,你就不可能这样说。你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做为皇帝,即使那没有实际控制占据的土地,你也要名义上将其看成你的藩篱王臣。如此,这和【国仅仅是汉人的国】岂不矛盾?你天命所归,你和你的陈家应该是这天下的主子,而不只是一国之主或只是汉人的主子。所以,等你问鼎天下,还是得奉元朝为正朔…” 陈理也咧嘴笑了,说道:“你一个放牛娃出身能有如此见识,已是难得。怪不得在这乱世之中能做出如此成就。” 朱元璋尴尬的笑了几声:“咱原来也只是在寺庙中识得些字,读过几本书。平时研习的都是兵法和治人之术。这些,也是和刘伯温,李善长这些老九谈经论道多了,就略通了几分。” 陈理此时却收起笑容说道:“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之处。你是要用朱家取代孛儿只斤黄金家族天下之主的地位。而我,是要从孛儿只斤氏手中收回疆域,恢复华夏汉统。但这并不代表汉帝国不能包容蒙古人。” 朱元璋身旁的胡惟庸摇头晃脑,不以为然的说道:“何为汉统?入我华夏者皆为汉统!元主雄起于漠北,然君主中国,已近百年,此乃天命所归。”顿了一下,看陈理没开口,以为已经将他镇住,继续说道: “还有这华夏是个文化概念,能证明元主归我华夏者有三。一是这元主自认为中国之君主,奉前宋为正朔,二是官制皆延续我华夏传统官制,三是元主尊奉孔教,开科进士。如今元廷濒亡是因其无道,而非因其夷狄。”他在说第二第三点时,故意加重语气,意指陈理实际上才是不继承华夏文化者。 陈理嘴角一撇,揶揄的说道: “元主如此尊我华夏文化。请问你们儒老九称号是从何而来?时至今日,大都朝堂上包括历代皇帝在内的蒙古贵族有几人能不带通译的情况下与汉人交流?开科进士哪一年才开始的?色目人,蒙古人是否用和你们一样儒学内容的试卷?一样的中举比例?元朝几乎所有主要的宗教都尊奉,包括汉藏佛教以及色目人带来的xx教和xxx教。单拿出他尊奉孔教说事毫无意义” “蒙古帝国分裂后,它所征服地区中的华夏传统疆域成了忽必烈的主要统治区域。他在此称帝不称中国之君难道称外国之君?不管什么人无论如何得到的江山都是【天命所归】,就理所当然的有了莫非王臣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权力。丢了江山就是【被伐了无道】。你们儒家这样的奴才世界观。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来的征服者谁不会欣然接受?元主天命所归了,那宋室跳海的小皇帝就是被伐了无道?还有那大大小小被蒙古帝国灭国屠族的邦国都是因为无道?” 第三十五章 无尽的行程(本卷完) 胡惟庸一时之间难于消化陈理所说。胀红了脸,脑子里飞速转着,组织语言要反击陈理。那边厢,本来无精打采的李善长来了兴趣,也嚅嗫着嘴唇打算加入论战。 但陈理不想扯的更多,耽误了今天的正事,于是用一番总结结束了这次论道:“当然,你们坚持以是否入主中原,占据九州,君主中国来做为判断是否正统王朝的标准,那元王朝当然是你们口中那个”天下“的正统王朝。但肯定不是朕大汉帝国的正统前朝。好了,朕觉得跑题跑远了,今天不是来谈受降的事吗?“ 陈理不认同元为汉帝国的前朝,并不单纯因为自身的民族情感。恰恰相反,他心里很清楚民族的边界终究是动态的。沧海桑田的历史巨变中,几个民族会融合为一个民族。多个民族也会复合成一个民族国家。甚至世界最后真能大同,不分彼此也不一定。 他真正的目的是要以此凝聚那些被蒙元赤裸裸以律法形式规制为三等人,四等人的华夏子民认同感。这是他所希望打造的民族国家根基所在。 他认为,以“家天下”为本位,阻碍民族国家形成的儒家朱程理学,再加上农耕区与游牧区紧密接壤,才是西方文明与华夏文明在五百年间逐步拉开差距的关键所在。 至于后世各种学者归纳的原因,其实都是由这两点的衍生而出。比如“闭关禁海”,一个以“天下观,家天下”为本的王朝他不闭关禁海,怎么去解释这个“天下”和实际达不成的“莫非王土,莫非王臣”,解释不了这些又如何证明他是天命所归?怎么维护统治? …… 朱元璋接过一名内侍手中的托盘亲自交给了从汉军船上过来的一名内侍手里。托盘里面装着明朝的皇帝玺印和一纸对明境臣民发布的退位诏书以及一纸写给陈理的降书。当他将托盘放于对方内侍手中时,手指已然是微微颤抖。 等陈理将这些东西拿于手中时,朱元璋与他的一般臣属这才改称陈理为陛下,齐齐跪地,山呼万岁。至此,名义上,整个长江流域中下游,整个淮河流域俱为陈理所有,当然实际还是要花费一定时间去接收,部署委派官吏。 李善长终是憋不住话语,高声喊道:“陛下,你不以己为天命,不以天下为本,那你以何理统治这大汉帝国?汉国又以何理据有这天下,它的疆域又怎么算?” 陈理了然说道:“朕为华夏万民所托代治他们的国家。它的疆域边界就在这炮声之中。”他话音未落,就立刻传来了巨炮所发出的隆隆礼炮之声。 在场多人理解陈理的意思是汉国的疆域是由大炮和武力决定的。实际上陈理真实意思是它的疆域是由它的文明程度决定的。大炮本身就是文明结晶之一。文明程度如果够高,甚至可以让国家疆域冲破这天地束缚。 …… 大汉陈朝五年,福建陈友定,浙江方国珍,广东何真这些盘踞在沿海的割据势力皆被攻灭。以元臣身份继续抗拒汉军的陈友定与何真被押赴武昌斩首示众,罪名为叛国罪。当年年底,夏越率三千近卫精锐出人意料的从湘西进入川蜀。次年正月,明夏之主明升率众归附。 大汉陈朝七年秋,蓝玉,常遇春率军兵分两路,各自从广西,巴蜀进入云南,相继克复昆明,大理以及各州县,元云南总管段功兵败身死。元梁王孛儿只斤.把匝剌瓦尔密自尽而亡。 大汉陈朝八年,经过两年充分准备后。十万汉军兵分三路开始北伐。其中一路是海路,数百艘风帆战列舰扬帆出海北上,直入渤海湾。于海津登陆后,即向大都迅猛杀去。 蒙元朝廷匆忙间集结起数万人的步骑,拦截这一支人数八千人上下的汉军。 汉军以线性队列向元军推去。正前方的元军步卒被三段轮射的前装米尼来复枪,装载在战车上的鹰炮,轻型加农炮撕的粉碎。米尼来复枪在保证射速与滑膛枪不相上下的情况下,将射程和射击精度都提高了数倍之多。让冷兵器时代的弓弩手完全失去了意义。 但元军真正的主攻力量是从左右两翼迂回攻击汉军侧后的蒙古铁骑。在元军骑兵刚绕过薄而绵长的汉军兵线时,随着阵阵号角口令之声,汉军迅速将阵型变换为三个成品字形的空心方阵。 在数十尊改良后的火绳机铳怒射下和臼炮榴弹的狂轰下,元军铁骑覆灭在汉军狂野的火力之下… 大汉陈朝八年的秋天,元顺帝悄然离开大都,退入了漠北祖居之地。次年,汉军收复了包括燕云十六州,辽东,陇西,甘凉,安西在内的所有传统疆域。并且驻军乌厮藏。 汉军继续前进,在地广人稀的蒙古高原上广建据点,试图捕捉住重新转为游牧模式的元军主力。另一方面,一支支远征军,屯垦探险队被派往鲜卑利亚。 在那里,他们要用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时间一路向西扩展,一路征服各个钦察汗国分裂出的大大小小汗国。直到与斯拉夫诸国军队相遇。他们的历史使命就是不能让【欧亚游牧区】被斯拉夫人这一家农耕民族独吞了。 一支支远洋探险队也扬帆出海,去发现新的大陆和土地,连接这个星球上所有文明体。 大批留念蒙元的大儒乡绅士人被陈理以叛国罪的罪名逮捕斩杀。其实,陈理这样做的真实原因只是为了打击朱程理学派儒家,而并非在意他们怀念蒙元。 这些人本就以垄断知识的手段占据华夏统治阶层上千年。在蒙元时代以基层狗腿和御用文人身份受到优待,从地主蜕化为对佃户有生杀予夺权力的奴隶主。自是对这种落后社会形态有着无限眷念。 原有的那个时空,朱元璋为了争取这些人的支持,同样给予他们不纳税特权,保留了元朝遗留下的落后社会制度和习俗。但最后他们在社会大变革前夜,为了既有利益和维持旧的统治秩序,还是将朱元璋的子孙和江山卖给了女真满人。 在陈理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年,汉帝国的疆域之大,国力之强,民众之富裕程度恒古未有。但比这些更重要的是他的文明和社会形态已破茧而出,打开了向上的空间。 第一卷 甲申正月 公元1644,甲申年。明崇祯十七年,正月。 西安,原五省总督府衙改造的皇宫大殿内。一干人等正对端坐在宝座上的一人行叩拜大礼,山呼万岁。那人面皮黯红,黑髯一尺,身着黄袍,好不春风得意。此人正是反王李自成,在此登基,国号大顺,改元永昌。为什么要以顺为国号?因为世上有个流传广泛的传说,说朱元璋当年颇通风水的开国功勋刘伯温为大明算命,说大明国运万万年,除非遇顺方能亡。 几乎是同一时刻,远在数千里之外白雪皑皑的盛京,清皇宫内。一个秃头鼠尾的小童也正进行着登基典礼,改元顺治,这个年号是摄政王多尔衮定的,当然也是受那个传说影响。 盛京南方的北京城亦是白雪皑皑。新年才过去不久,富贾达官家院门口依旧不时传来爆竹之声,喜庆的硝烟弥漫在寒冷的空气中,渲染着新春节日的气氛。这些社会的肉食阶层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两个月后的那场历史激变。 紫禁城中的崇祯帝—朱由检却没有丝毫新春佳节的喜悦。千疮百孔的明王朝已如同千斤巨垒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剿了上十年,越剿越多的闯贼终于成了气候,当下已控制陕甘豫鄂晋五省大部分区域。北边的金虏就在距离北京城不到五百里的山海关外。 他都不敢召集朝会和看奏折。朝会上,文武百官要请奏的只可能是一件事,要钱。要上奏的只可能是三件事,一是军情紧急,二是某某地方又叛了。三是某某地方又闹饥荒了。可他真是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过个年还得找亲戚也就是周皇后的老爹借。 此时,朱由检的旁边坐着一名美貌柔婉的女子,正是他的发妻,当今的周皇后。 周皇后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劝解道:“陛下,你也不用太劳心了。有些事在人为,陛下尽到全力就算对的起祖宗了,相信祖宗保佑,我大明江山一定能挺过这些难关。” 朱由检叹了一口气,说:“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要是当年朕的那先帝兄长没指定朕坐这位置就好了。” 此时,一名花容月貌的娇美少女走了进来,轻声唤道:“娖儿给父皇请安了。” 朱由检听到是自己最疼爱的次女长平公主来了,抬起眼睑,柔声说道:“哦,是娖儿来了。”转过头又对周皇后说道:“娖儿最近书法可有长进?” 周皇后莞尔一笑,轻声说“有长进的。开春后,就要嫁人了,也不要陛下和我这为娘的操心了。”她边说边拿着一件旧衣缝补起来。 崇祯一拍大腿说道:“朕这些时日忙于国事,将这大事都忘了。只是…只是这婚事能否在往后推迟一二。现在内府确实拿不出像样嫁妆。” 周皇后柔声说道:“陛下就不要为嫁妆这等小事操心了。臣妾自有安排。”长平公主搂着周皇后的脖颈,娇声说:“娘,娖儿还不想嫁人。”顿了下,她才说到此次前来的目的。 “娘,娖儿想到香山寺庙中为父皇和大明社稷许愿祈福。特来请求许娖儿出宫。” 朱由检和周皇后对视了一眼,说:“娖儿,你应该知道,闯贼兵锋正盛,已有线报说他们的细作深入京畿,你去香山,难保周全啊。” 周皇后却微微一笑说:“这孩子长大了,知道为她的父皇和江山社稷着想了。难得一片孝心,陛下就许她去吧。” 朱由检垂头思虑片刻说:“这样吧,除了正常銮仪护卫。朕再调派一些锦衣卫亲军司的校尉加强护卫。” …… 车驾在香山寺庙前停下。内侍太监掀起车帘,下来一步姿婀娜,身着青素罗缎的少女。她的身影无疑吸引住了列于两旁的众多锦衣卫注意,但他们也都只是匆匆斜瞥一眼。若让那东厂的太监给自己记上一笔对皇室女眷大不敬之罪,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但他们当中有一看上去年纪仅十七八九的年轻校尉却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长平公主。脑袋如同被公主手里的一根无形的绳索拴着转了半圈。 他的上司总旗看在眼里,吓得探出脚狠狠的踩在他的脚趾上,恨声低语道:“小子,想入非非什么呢?不想要脑袋了?” 那人连忙恢复了常态。但是为时已晚,随驾的四个太监里有一人已向这边走来。显然也注意到夏华的异常表现。夏华世代军户将门,去年才入得锦衣卫。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魂穿到他身上,那个同名同姓的夏华。 这个太监是东厂的眼线。早年魏忠贤被诛,东厂和锦衣卫皆受到朱由检沉重打击和裁撤。 到了后来,自觉被东林党坑害不浅的朱由检对东厂,锦衣卫又重视起来。但为了制衡它们,防止再出现厂卫相互勾连的状况,朱由检在用人上特意花了点心思,有意造成东厂与锦衣卫的间隙。平时两家都会不失时机的打压对方。 此时,这东厂太监哪能放过这机会。走上前去,刷的就是给夏华一马鞭,他的飞鱼袍上立刻被抽出一道痕迹。 “好大的狗胆!敢对公主殿下不尊非礼,此乃大不敬之罪。咱家现在就能凭此当场斩杀于你!” 夏华本队的总旗连忙出来说好话服软。这并不是他有多担待照顾夏华,而是若夏华被问罪,他这个顶头上司也肯定要被牵连,这事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见到对方服软,那东厂太监反而认为自己抓到了对方的要害,越发嚣张起来。鞭子更是批头盖脸向夏华抽去,喝道:“此事咱家定要报知王德化王厂公,交由东厂查办。你们锦衣卫就瞅好了…” 总旗已急的口里发苦,却听得一声娇喝:“住手,为何无故殴打兵士?”众人齐齐扭过头,却是长平公主。 “章公公,你这是为何?”长平公主见到是东厂的公公,也放缓几分语气。 章公公连忙回复道:“启禀公主殿下,这个小子对公主殿下…对公主殿下行为不端。他对公主殿下目不转睛的渎视良久,按宫廷的规矩条例,当属大不敬之罪。” 第二卷 长平公主 长平公主朱媺娖这才打量起夏华起来,一张稚嫩,刚毅而又阳光的脸孔,额头上已赫然多了一条殷红的鞭痕。然而他的目光之中却有着那种深邃的老沉,仿佛一个参透人生万物的百岁老者。 一瞬间,朱媺娖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似乎冥冥间与此人似曾相识多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猛然,她心里如小鹿一般慌乱,想到【莫非自己动了心了。】连忙告诫自己,自己是皇室公主,而且定了亲的,怎可如此胡思乱想。 男女大防,朱媺娖也就是匆匆一眼后,连忙将视线从夏华身上挪开。对章公公说道:“今日,本宫是来佛寺为父皇和江山社稷祈福许愿的,不宜见刑罚,否则会坏了祈福的效用。所以此事不得再提,更不能为此事刑罚于他。”那太监听了此话,只得连连称是。 待朱媺娖被尼姑迎入寺庙庵门,夏华的总旗方算是松了一口气,低声对夏华说道:“差点害死老子,算你小子走运。回去再和你小子算账” 夏华却是心中一阵冷笑,暗道【尔等在我眼中,如同蝼蚁一般。若不是今天为了完成任务,杀了那阉狗就如同踩死只蚂蚁般。】 他的任务就是将朱媺娖安全的护送回京城。但现在这即使不是任务,他也必须完成它,因为朱媺娖就是那个与他有七世姻缘却已有一世未见的女子。 半个时辰后,朱媺娖被庵中的尼姑们送出寺门,上了车驾。她上车之时,又刻意将目光向周围一扫,却没见到那个少年锦衣卫校尉的身影。 …… 车驾在碎石路上缓行,锦衣卫两百步骑护驾在两侧。出了前面一山岭谷地,就是冀北平原了,北京城的轮廓便能望见。 寂静的山林间只有人步马蹄和车轮碌碌之声。但是,这其中突然多出了些许嗖嗖的破空之声。 在悠然而至的箭雨中,两名锦衣校尉霎那间就被射落马下。指挥护卫的锦衣校尉百户和总旗们紧张起来,相继高喝起来:“林中有贼。甲队护卫车驾,乙队,随我出战。” 随着呼喝之声,部分锦衣卫有的挺盾持刀,有的持弓搭箭将车驾团团护卫起来。另外百余锦衣卫顶着箭雨向山林中冲去。 片刻后山林中回响起喊杀声和中刀中箭的惨呼之声,一时半会儿后,喊杀打斗声逐渐平息下来。 那百户提着血淋淋的钢刀从林中现出身来,其余锦衣卫也跟随其后陆续走出,有的人还提着一两个贼人的脑袋。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一名乙队的总旗将刀盾放下,说道:“这年头贼人都疯了吗,连皇家仪驾也敢袭…” 随着“砰”的一声铳响,他的话再也说不下去,脑门上出现一个蚕豆大的血洞。 “鸟铳!是鸟铳”一些锦衣卫立刻意识到什么,惊呼起来。同样是乙队成员的夏华第一时间卧倒在朱媺娖的车驾之下。 砰砰的铳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不断有锦衣卫被鸟铳射中。基本都是甲队的锦衣卫成员。 但这些铳子刻意避开车驾,显然是不想伤到车驾上的人,这让本来担心不已的夏华放下心来。 一般的贼寇能有三眼铳,火铳这些火门枪就已是势力非常强大的盗匪,更何况拥有如此大批的火绳鸟铳。夏华已经料定这绝非普通的本地贼寇。 这些鸟铳密集的响过一阵后,就逐渐稀疏下来。夏华知道,这应是鸟铳的弹药都放光了,正在重新装弹。然而在林地边缘处的甲队锦衣卫在此前鸟铳乱射中几乎死伤殆尽。 乙队的总旗见过阵仗,心里也清楚此时不抓住机会冲上去击灭贼寇,让他们装填好铅子弹药,再来一轮乱射,自己这些人断无幸存之理。于是高声喝道:“贼就在林中边缘处,他们不能近战,冲上去将他们宰了!”带头向林中冲去,其余人等也跟着冲杀而去。但他们却没注意到另一边山林中又先后串数个身影。 在车厢中瑟瑟发抖,和两个陪伴宫女抱成一团的朱媺娖看见车帘被猛的掀开,一张满是污垢猥琐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而后这人直挺挺的向旁边倒去,腰肋间已插入了夏华的钢刀。 夏华跳上车驾上的驭夫位置,正要捡起驭夫丢弃的马鞭驾车外窜。一名手持大刀的贼寇已冲到车驾挽马近前。这贼寇有些功夫,冲来的路上连续斩杀两名留守拦截他的锦衣卫,此时挥刀向挽马的马腿斩去,要阻止夏华驾车逃离。 电光火石间,夏华已从袖中掏出一把自生火手铳,对着这大汉的脑袋就扣动了扳机…… 锦衣卫毕竟是天子亲军,明军精锐所在。一时半刻就将这些慌乱中抽出匕首进行肉搏的贼兵铳手杀个干净,还俘虏了三四人。 他们走出山林时却傻了眼,碎石路上的公主车驾不见了踪影,只有几个太监五六名留守锦衣卫以及二十多名贼寇的尸体。 总旗顿时惊的魂飞魄散,丢了公主可是死罪,自己也只有去投贼求活的份了。幸而他的手下从一个奄奄一息的活口中得知是夏华驾着车驾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连忙令众人追去。 夏华驾着马车在道路上飞驰,向着北京城的城郭疾行。车厢中的三人这时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你…你受伤流血了”夏华身后传来朱媺娖的声音。 “那不是我的血。”夏华朗声答道。朱媺娖注意到他用的代词是【我】而不是【小人】。 “我…你此次搭救本宫,本宫定会让父皇好好赏赐于你。” “不必了,我将你送至皇宫门口,也得走了。” 朱媺娖一愣,还想多问,但看了看两旁的宫女,若是这般询问一个陌生男子怕是不合适。 车又行了半时,北京城的城楼已是清晰可见。朱媺娖却是黛目紧锁,在宫女耳边悄然说了几句。 其中一名宫女对夏华说道:“停。公主殿下内急要更衣。” “再坚持坚持吧,京城马上就到了。”夏华劝说道。 “不行…嗯?你这军汉无礼。要你停你就停。”宫女发现夏华的语气有端倪,娇声喝道。 第三章 天津右卫 夏华叹了口气,将马车停到一处可遮挡一到两人的草植茂密处,说:“就荒郊野外的,也找不到茅厕,就这将就吧,快点解决,我要将你们尽快送回宫中,免得夜长梦多。” 媺娖先去了,再让两个贴身宫女去。只剩她一人时,又和夏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本…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夏名华。” “你刚才要说走,去哪?你是要不在镇抚司干了吗?” “我要去公干,做件特别任务。” 朱媺娖听到夏华用简短的语句回答,以为对方并不愿意和自己谈聊。 于是有点落寂的轻声说道:“哦。那后会有期。”想以此结束这段对话。 不想夏华却回过头来冲她一笑说道:“不用后会有期,这一生你都会和我在一起。我要娶你为妻。” 朱媺娖脸腾的一下胀的通红。带着惊,喜,诧,羞和有些许愠怒的说道: “大胆…你怎敢如此与本宫说话。这成何体统…我可是公主。另外,谁…谁愿意嫁你了,人家已经定亲了。”说到最后时,声音已经细的像蚊子一般。 夏华没再扯这件事,掏出那把自来火手铳,重新装填好弹药,上好保险递给朱媺娖。 “这是什么?火铳?”媺娖惊奇的问道。 “正是,不过不用点火绳就能用,比鸟铳方便多了。送给你防身用。这样,拨开这个销子,将铳口对准敌人,然后扣动扳机就能射杀敌人。注意,一定要用时才能拨开这个销子,否则容易走火伤到自己……”夏华给朱媺娖讲解着燧发手铳的使用之法。 “哎,既然有此等利器,我爹爹怎么不将此大量装备兵士,岂不是能解我大明社稷江山之危。”朱媺娖幽怨的叹口气,她又想起此次前来香山许愿的目的。 夏华嘴角勾起一丝带着揶揄的笑意说:“只怕现在大明府中的金银装备不起这燧发火枪。这支可是我上次去南方公干,花费相当我两年俸禄的全部积蓄从濠镜澳的红毛洋行那买来的。而且,现在即使明军装备了,也难改大明军队的境况。他们很可能转手就送给鞑子和贼寇了。决定战场胜负的可不止武器装备这一个因素。” “濠镜澳?濠镜澳在哪,海外吗?还有什么是洋行?”好奇心驱使朱媺娖继续问道。 此时,两个宫女已经返回。夏华不再说话,打马扬鞭,飞驰而去。心中却是暗道:“堂堂大明公主,怎么会消息如此闭塞。” 马车上,朱媺娖倒是起了公主脾气,对两名宫女呵斥道:“怎么如个厕也如此磨蹭,本宫足足等了尔等半柱香的时间。”两名宫女吓的战战兢兢,一个劲的赔罪讨饶。其实朱媺娖与其说是训斥她们磨蹭了,不如说是气她们回来早了。 不一会,马车就进了北京西直门。夏华亮出腰牌,说了事由。守门的五城兵马司的兵将见是锦衣卫,又听闻此等事,哪敢怠慢。让开城门,并抽调兵将护送车驾一路到紫禁城的宫门前。 与守卫宫城的禁军说明情况,交接后。夏华一人一马悄然离开了北京城,向东出城策马而去。 朱由检听闻爱女遇袭的事件,又惊又怒。经过厂卫对那几名俘虏的严刑审问,得知这些人竟然是闯贼潜入京郊的先锋精英斥候。他们本打算潜入城中侦探时,发现大批锦衣卫护送着车驾出城向西郊的香山而去,便确定这被护送之人定是皇室宗亲。头目临时改变任务计划,决心设伏偷袭后,将人掳走。 这件事说明,李自成已打算寇掠京城。 …… 蓟运河畔的天津右卫卫城,校场上那些守备军丁们有的端着能照见人影的面糊糊蹲在屋檐下吸溜溜的喝着。有的在把总,百户的吆喝下,扛着锄头在校场上聚集起来向城外走去,他们这是要去为上到千护,下到把总的私田里去干农活。。 府衙内,指挥使韩英用着丰盛的早膳,脑子里却不断的盘算日后自己的去向和前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大明江山已是危如累卵。据前几日西边传来的消息,京城附近都出现了闯贼探马斥候的身影。 一个亲军兵士走了进来,将一个大包裹放在韩英的桌上,说道:“大人,这是总旗,百户,千户们孝敬你的这个月例钱,请您查收。”打开包裹,现出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指挥使与那些千户,百户不一样,它不是世袭,经常几年就一换任职之地。因此卫所的指挥使无法通过去占有田产,役使佃户和军丁来牟利。他的额外收入就是手下这些从总旗到千户的世袭军户军官的“孝敬例钱”。 韩英点了下头说:“收起来吧,还点啥点,本官难道还信不过手下这些弟兄们吗?” 又有一亲兵走进来,在韩英耳边悄声说道:“启禀大人,有一锦衣卫带着一彪人马来到卫所,说要见大人。而且请大人召集麾下所有千户,百户和总旗,有天子密诏要宣!” 韩英脑袋嗡的一声,手中的筷子都惊的掉落在地上一支。这事若换往年,他韩英会高兴的一跳三尺高。皇上有差事托锦衣卫交自己办理,那定是获功晋升的好机会。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说句不好听的,明天这朝廷是不是叫大明朝都不好说。这个时候碰到朱由检的密诏无疑就得赌了。可凭什么让他韩英去赌,不应该是安静的缩在这卫所中,坐看大势随机应变吗? 尽管韩英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此时此刻崇祯皇帝派来的锦衣卫信使是不能不见的。 …… 韩英率领一干天津右卫的千户,百户,总旗人等将那天子信使迎入府衙之中。这个过程,韩英已将来人上下打量了几番。来人年纪不过二十,身上的官服表明其只是个锦衣卫校尉,连小旗都不是。 韩英心里嘀咕起来【怎么派这么一个低级别的锦衣卫给我传密诏?莫非不是什么重要事?真这样就好了。】但是他一看跟在这锦衣卫后面的随扈,就打消了这念头。这锦衣卫校尉身后跟着的六个随扈,穿着奇特。背上还背着一种做工极为精致的“鸟铳”。 第四章 杀人神器 来的这个所谓天子信使就是夏华。他将长平公主安全护送回宫后,就获得系统两百名帝国近卫军的奖励。夏华带着这两百兵步枪手匆匆赶往天津卫。这个时空中,他的系统城池要建在天津右卫的蓟运河之岸,渤海之畔。 现在他的六名随扈列队于府衙院中,和韩英亲兵卫队的二十余名兵士相视而立。他自己则随着韩英以及天津右卫的一众将官进入厅堂之中。 等下人上好茶看好座,韩英拱手做礼,对夏华问道“上差有何圣上的密旨要向我等天津右卫的将官传达?” 夏华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说道:“据我厂卫查明,闯贼不日就要大举东进北上,犯我京畿。圣上特命我来接收天津右卫的临时指挥权。天津右卫指挥使韩英以及以下众千户,百户,总旗各级官属在此期间皆要听从本人调度。” 韩英心里咯噔一下,但立即意识到此事非常蹊跷和可疑。他咳嗽一声,还是非常谨慎的问道:“此等兵权调配,即使直接出自圣上之意,中间流程也须按兵部的章程来。即使不按章程来,至少得有圣上加玺的诏书明示吧。另外…另外可否将上差官凭印信给予本官一阅?” 夏华继续面不改色的说道:“事态紧急,闯贼前哨已大量潜入京津之间,在郊野设立暗卡。因此诏书带在身上多有不便,只有口谕。我等此次前来,为了规避贼寇,一路上都是便装而行,到了天津卫的地头,才换了官衣制服。” 他边说边将自己的腰牌递给了韩英。韩英接过腰牌,嘴角勾出一丝冷笑道:“远来是南镇抚司的夏校尉,久仰,久仰。不过,这等大事,仅凭你一个锦衣卫校尉的空口白牙就要将整个天津右卫收入囊中,那我大明的军制岂不是如同儿戏一般?” 他身后的众将也露出不屑的神情。对于韩英而言,无论此事是否真假他都可以不鸟面前这个小小的锦衣卫校尉。即使是真的,这种明显违背典章制度的做法,他以难辩真伪的理由加以拒绝合情合理,朝廷也无法怪罪于他。更何况明天的朝廷是哪家还不知道呢。 “这么说,你是想抗旨不尊了?”夏华眼中冒出一丝寒意,用冰冷的话语问道。 韩英又冷笑一声,将夏华的腰牌随便一抛丢到夏华身前的桌面上说道:“呵呵,你什么凭据都没有,老子知道你说的是真旨还是矫诏?别说你一个小小的校尉,就是你们锦衣卫的骆养性和东厂的王德化来了,也不可能空口白牙就凭一句话从老子手里将天津右卫拿走。乘老子没想和你较真这事,将你扣起来拷问盘查。赶快带上你的腰牌,滚!” “砰”一声清脆枪响,韩英的头颅像是被人推了一把,猛的向后一仰,而后整个身体顺着椅子滑落到地上。鼻梁侧赫然多出一个血眼,汩汩的冒着鲜血。 天津右卫众将霎那间都懵圈了,先是一愣,一两息时间内都没弄清怎么回事。而后看到夏华手中还在冒着余烟的“手铳”,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刚才忘记说了,陛下还交代,违令抗诏者,斩立决,杀无赦。”夏华冷冷的说道。 韩英的两名亲信将领反应过来,高喝一声:“此人假传圣旨,冒充上差,还用手铳射杀了朝廷命官,杀了他!” 说罢,他们抽出佩刀一左一右率先向夏华冲来。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左边那人被一枪爆头,一声没吭的扑到在地。右边的一名被子弹击中腹部,丢掉兵刃,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表情异常痛苦,哼哈了两声也瘫软在地上。 后面数名本要跟随他们动手,跃跃欲试的将兵,将抽出一半的刀悄悄的收了回去,手从刀柄上拿开。 在场兵将具是震撼不已,其中有些有见识的知道广东那边,洋夷有种自来火单手手铳。但这种可以连续击发的自来火手铳却是没听说过。实际上,夏华用的是最古老的柯尔特左轮手枪,弹药还是需火帽,火药,弹丸依序分别装入的分装弹。 大院内也传来砰砰的枪声,六名步枪手连续开火,瞬间就射杀了七八名意欲动手的韩英亲兵。顿时就将所有兵士震慑住。他们没用背在身后的德莱赛步枪,而是直接抽出腰间的左轮枪开火。 这些明朝兵士从没见过如此火器。在他们印象中,单兵火器就应是类似三眼铳这样一通乱射,数量不多,距离不近就起不了效果的东西。他们也知道鸟铳这东西,但那玩意容易炸膛,而且装填,发射都极其麻烦。也多受天气限制,索性弃之不用。 而现在,对方用的是一种自生火,指哪打哪,可连续射击的先进“鸟铳”。无异于杀人神器一般。这种情况下,谁敢冲上前去白白送死? 室内,夏华看到众人惊惧的都不再做声,说道:“你们要看官凭印信,本人手中这家伙就是。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意思是普天之下,除了大明朝廷,谁还有可能制式装备的到这些火器?” 此时,一名千户打破了沉默,跪地叩拜道:“我等谨遵圣上诏令,听从上差指派。”其余众将不管还有没有怀疑的,齐刷刷的跟随在他后面叩拜夏华,表示愿意奉诏行事。 同一时刻,近两百近卫兵,背着步枪,排着队列开入右卫的卫城之中。 …… 两日后,一座小城悄然出现在渤海之畔,与卫城隔蓟运河相望。而此时,原住卫城中的那些明军军户都已被夏华调去天津右卫其余驻点,并令他们将卫城周边五里范围内都戒严封锁起来,入内者格杀勿论。夏华又令近卫军在系统小城和卫城间的蓟运河水面上设立起一座浮桥。将两城相连起来。 那些世袭的军户将官被从为卫城中撵出来自是不愿意。但是在夏华的武力威慑和他那真假难辨的身份压力之下,这些心怀不满的天津右卫将官们也不敢表露出来。 更何况,夏华对他们表示不再收取每月的例钱。那可是一笔数额不小的款项。如此也让他们心里平衡不少,对夏华的指令也就尽力一一执行。 第五章 兵临城下 北京,紫禁城内。崇祯帝朱由检闷闷不乐,心绪不宁的退朝回到后宫寝殿之中。 两日前,他已听闻闯贼李自成自西安起兵,向东势如破竹而来。但是他周边已没有一支能战且可以调动的明王朝军队。只有将镇守宁远城边防的吴三桂军调来,但那样一来,已与关宁军对峙多年的后金鞑虏定会趁虚而入。 朱由检对自己说道【不,不到万不得已,吴三桂的关宁军绝不能调开。】 他又想到迁都,明王朝本来就实行的是两京制,在江南还有一个都城南京,那里不仅备有皇宫,甚至在组织体系上,还有一整套内阁班底。这所有一切本就是他的祖先未雨绸缪为这种危难之际谋划的,此时正好用上。拿定主意后,他找来太子太傅李明睿议事,两人谋划到深夜。最终决定由李明睿在朝堂上提出南迁一事,将这事在群臣面前定下来。 但朱由检没想到的是,在今日朝堂上,迁都的提议刚被李明睿提出来就遭到群臣激烈反对。这些反对的人中,小部分是所谓少壮鹰派官员。他们有的做义愤填膺状,有的做壮怀激烈状,有的做痛心疾首状。另外的则都是达官贵勋,引经据典,长篇大论论证迁都百害而无一利。 实际上,这两伙人前者绝大多数无非是为了展现自己高风亮节沽名钓誉之徒。后者则是因为巨大的经济利益,他们的庞大的田产房舍和大量金银不可能迁到南方去,自然强烈反对迁都。他们齐齐把矛头对准了提出此议的李明睿,各种辱骂,诽谤,攻击之辞向他袭来。 朱由检气的一甩袍袖宣布退朝。周皇后早已候在殿中,朱媺娖也伴在她左右。 周皇后一看朱由检满脸忿容的回来了,知道他在朝堂上又没达成自己的意愿。连忙好言安慰起来:“陛下切莫急怒,事情总能解决。” 朱由检语气生硬的回道:“朕岂能不急,那闯贼兵锋已过了山西。眼看就要打进这北京城了。群臣只会耍嘴皮子,朕意欲南迁,他们却各种阻挠反对。这其中啊,还包括你那老爹!” 皇后说:“既然如此,陛下不用理睬他们,我们自行南迁去南京。陛下是皇上,他们还胆敢阻拦不成?” 朱由检紧锁双眉摇头说道:“妇人之见,朕若没有群臣支持,如何南迁?就我们内宫这些人,用那千余锦衣卫护卫着自行南走,这千里迢迢的如何保障路途上的安全?更何况,朕若一意孤行,抛下群臣去了南京岂不和那昏君杨广一样了。最后怕是要背负一生骂名。” 周皇后停顿片刻后问道:“那这些大臣是什么意思,他们反对迁都,总要拿出个其它对策来吧。” “他们还是要朕坚守京城,召唤包括吴三桂在内的各路勤王军前来解围。” 此后,夫妻二人陷入良久沉默。朱媺娖却开口打破了这平静 “爹爹,你可知濠镜澳在哪?” 周皇后立刻轻声责怪道:“娖儿,你都及笄之年了,怎可如此没有礼仪。你应该唤陛下为父皇。”朱媺娖惭愧的吐了吐舌头。 乖巧的女儿让朱由检暂时忘却了烦恼,他会心一笑摆摆手说:“没事,这是在后宫,这些繁缛不遵也罢。”转头又对朱媺娖说道: “这就是南方一个洋夷藩篱租我大明土地用于朝贡互市的地方。类似我们和蒙古人设立的马市。大明用的红夷大炮,佛朗机就是出自那里。你怎么想到问这了?” “娖儿是想给爹…给父皇分忧,媺娖听闻那里的洋夷有一种极为犀利精良的手铳,若是我大明兵士大量装备,定能荡寇驱虏,以解我大明当下之危。”朱媺娖小心翼翼的将话说完,她生怕自己的父皇问起她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朱由检听到她提起寇虏,情绪又低落下去。他以为朱媺娖这番话意思是想去南方游玩。漫不经心的向朱媺娖回道:“嗯,待我大明渡过眼前危机,朕会带媺娖,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们去江南巡视游历一番。看看你说的那犀利火器。” 朱媺娖自觉讨个没趣,便也不说话了。 …… 一骑快马从西面绝尘而来,停驻在一座外轮廓类似十二角星的怪异城郭处。他掏出自己的令牌交予守卫兵士查看,那些兵士审验后,连忙让开道路,并向城寨发出旗语信号。吊桥落下,城门打开,快骑驰入城中。 这座城池就是夏华刚刚建好的系统棱堡,因为其为星形,便命名为星城。 “启禀主上,闯贼已于半月前就从陕西起兵。沿途明军守兵望风而降,抵抗者缪缪。属下回程时,闯贼前锋就已越过太行,至定州。现在怕是已兵临北京城下。” 夏华听了此话,心里一惊,暗叫【坏事了】。这个时空中,闯顺的行动显然比原有那个时空的历史要快了近一个月。这让他有措手不及之感。夏华知道不可能再按原有计划行事了,连忙唤来夏越,吩咐他立刻点起五百帝国近卫兵和战车。 …… 李自成的大顺军自从陕西出来后,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夹杂挟裹着各色人等,打着“三年不纳粮”的旗号向东呼啸而来。除了在山西宁武关遭到总兵周遇吉的顽强抵抗外,一路势如破竹,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就打到北京城下。同时,顺军分支向东,向南进发,驻守当地的明军和地方大员亦是被传檄而降。山东,河南全境以及江淮部分地区亦落入李闯之手。 天边还剩最后一抹阳光时,李自成策马来到北京城的西郊外,京郊周遭,包括居庸关在内的各处明军据点兵营关卡都已不战而降。 远处,北京外城郭巨大的剪影正落入他的眼中。十几年了,这一天终于等来了。 他扬起手,而后又狠狠的挥下。身后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头的数万兵士在十数名顺军将官的带领下分为若干股向北京城的东西两翼抄掠而去,打算将北京城的所有大门都先行封堵起来。 紫禁城中,失眠到半夜的朱由检正要昏昏沉沉的睡去,城外大炮轰城的声音将他惊醒。他一下从龙榻上坐立起来…… 第六章 疾驰的车队 “当……当……当”,紫禁城的钟声不断响起,敲钟之人是崇祯皇帝本人。这是召集群臣上殿的钟声,此时却如同为一个王朝敲响的丧钟。 外城的彰义门已被被迎贼的太监监军打开。大批贼军蜂拥而入,进入内城南郊。崇祯敲了半柱香时间,也没见一个臣子前来。前些时日,那些朝堂之上反对南迁,慷慨激昂,要与京师共存亡的忠君爱国之士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崇祯皇帝朱由检此刻精神恍惚起来,连续十几年的高压和焦虑让他实际患上了轻度忧郁症。若不是身旁的王承恩一把扶住他,他此刻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 沉默良久,朱由检还是不死心的问道:“承恩,还是没有一个臣工来吗?”王承恩苦瓜着脸,摇了摇头。 朱由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高声说道:“君非亡国之君,臣却是亡国之臣!”而后,两眼射出两道寒光,对王承恩说:“去,将皇后,嫔妃,公主们召集起来。” 片刻后,周皇后,袁妃,长平公主,昭仁公主以及一众嫔妃被带到朱由检面前。 众人已明白要发生什么,俱是泪流满面。只有年仅六岁的昭仁公主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用稚气且惊异的睦子观察着大家。 朱由检先是赐死一众嫔妃,而后用手抹干周皇后脸上的泪痕,哭着说:“此国难之际,汝乃一国之母,绝不能为贼所辱,理当以身殉国。”皇后答:“臣妾随陛下十八载,陛下没有听过臣妾一句话,以致有今日。现在陛下命妾臣死,臣妾怎敢不从?”说罢解带进了内堂…… …… “快,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京城。”夏华已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催促近卫军驾车的兵士了。 拉着四轮战车的马匹撒开四蹄在原野上狂奔,车上搭载的近卫军兵士们饶是训练有素,战车饶是有减震弹簧,也将他们颠的七晕八素。 当车队进入京畿后,时有贼军设卡拦截,有些贼军身上的明军服饰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换下。对这些,车队一概是呼啸冲关而过。 前方又是十几名小贼聚拢在路口。看到有车队正在行来,远远的挥舞着一块破麻布做成的令旗,示意车队停下。 等车队行驶近时,那些挽马还在扬蹄飞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拦路的群贼慌忙躲避,一人躲闪不及,当场被卷入车轮之下,被铁箍的车轮碾成两段。 群贼惊讶的看着滚滚而过的车队,半天才回过神来,几名弓弩手不知死活的弯弓搭箭,试图攒射这些呼啸而过的车辆和马匹。随着砰砰的枪响,十几名贼兵俱倒在道路两旁。只有两三名连滚带爬的钻进路旁的灌木丛中,方得幸免。 终于,居于车队最前的夏华看到了北京东城齐化门那高大的城楼。齐化门外的守军衣甲统一,皆为黑盔黑衣黑甲,很显然这些人至少是顺军的主力部队。 此时,齐化门刚刚被镇守此门的成国公朱纯臣献给顺军。城外的顺军各部还需陆续开进北京城,为了方便进出,城门并没有被关闭,吊桥也没有被拉起。只是城门前摆放着几溜拒马鹿角,交错排开。夏华的战车自是不可能再长驱直入。 那些顺军兵士眼看远远来了一长列车辆,以为是本方辎重到来,打起了手势,示意车辆停下检查。夏华所乘坐的当头战车距离他们二十步时才缓缓的停了下来,后面的车辆也一辆接着一辆吁马停下。 “兄弟,你们是哪个营的?这车上装的什么东西?腰牌令牌请拿出来看看。”说话的头目和其余兵士用目光不停的打量着这些造型奇怪的四轮战车。 战车上下来的人却是大部分顺军的装扮---就是百姓装扮,人人都戴着斗笠,穿着各色补丁的粗布衣服,连甲胄都没有佩戴。唯一奇怪的是他们个个都背着一支看上去就很精良的鸟铳。 夏华二话没说,掏出上满膛的柯尔特左轮就是一枪。那头目的笠帽被猛的掀开,整个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夏华身边的近卫军亦纷纷拔出短枪向城门哨卡的顺兵乱射。约十名近卫军兵士已经飞快的绕过拒马鹿角冲入门洞之中,手中短枪乱枪齐发。后方的近卫兵从马车上跳下后,用长枪向城头刚刚投降顺军没多久的明军瞄准射击,几乎是一枪一个。 砰砰的枪声中,城门洞内外的顺军霎那间就被清除个干净。城头的那些“新顺军”吓的魂飞魄散,纷纷向后避走奔逃。 还有一些近卫军兵士,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些拒马鹿角抛入护城河中,将道路清理出来。还没等兵士们将城楼彻底占领,夏华就留下二十辆战车百余人驻守齐化门和城楼,带着剩余战车继续向城内紫禁城飞驰而去。 …… 【快,快,千万要赶到,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心急如焚的夏华心里默念着。战车在宫城的东华门的广场上停住,围成一个防御圆阵。不等他们完成,夏华就急不可待的带着两百名近卫兵向宫内冲去。与此同时,兵部尚书张缙彦与东厂厂公王德化向顺军献了正阳门,李自成从此门向皇宫而来。 夏华几乎是一路奔跑着跑到了西宫,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顿时凝固起来,整个身体如同浸入冰窟一般。长平公主倒在血泊之中,殿堂中是一溜悬梁自尽的嫔妃。 夏华一把将朱媺娖搂在怀里,却发现她的左脸颊已经被齐齐削掉一大块皮肉,左肩胛上也有一道深不可测的伤口,还在汩汩的冒着鲜血,将媺娖整个宽大左衣袖染红了一半。 朱媺娖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是夏华,虚弱的吐出两个字:“是你”。 “是他做的?他现在在哪?”夏华面的忿色的问道。 “不..不怪爹爹。快,救我娘还有…”朱媺娖说到这有昏死过去。 夏华大声嘶吼起来“军医”,一名营队级军医连忙跑来,检查媺娖的伤口,进行缝合包扎处理。 数名兵士从内堂抬出两个刚从悬梁上解下来的“女尸”,触摸之下还有体温,赶紧进行心肺复苏的急救措施。 第七章 绝处逢生 “哇…”的一声,内堂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哭嚎,夏华循声找去,发现一间用于值夜宫女休息的偏室床下竟还藏着一名六岁女童。心想这个小女孩定是媺娖的妹妹昭仁公主。 当朱由检的剑斩向昭仁公主时,朱媺娖一边死死的抱住他的腿,一边喊着让昭仁公主快跑。小女孩惊恐的逃入后堂之中,钻到了床底之下。泪流满面的朱由检却没有再行追去,对长平公主朱媺娖道:“汝等为何要生在吾家!愿来世你不要再生在帝王之家。”说罢便以袖袍遮面,挥剑向朱媺娖斩去。 夏华刚将昭仁公主安抚好,那边传来女子剧烈的喘息声,一近卫军兵士上前禀报说:“启禀主上,只有一人救活了,另外一人已是回天无力。”夏华向那女子望去,只见凤冠罗缎,便已猜到几分,问道:“您可是皇后周娘娘?” 周皇后这才发现周边的人众,看他们的装扮自然以为是贼兵。挣扎着站起来,高声喝道:“不…不要碰本宫”说罢,就要将头往殿前的柱子上撞去。被两旁的近卫军兵士一把拉住。夏华也连忙解释说:“我们不是贼军,本人是锦衣卫亲军司校尉夏华。请问你到底是不是周皇后?” 周皇后这才定下神来,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哭嚎着说:“你…你们怎么才来。”突然她又想起什么事,高声叫道:“陛下。陛下怎么不在?他去哪儿了。陛下…陛下…你在哪?” 她这一叫提醒了夏华,自己的事还未完成,必须找到朱由检。夏华连忙吩咐近卫军兵士们将三名幸存者护送到东华门前的战车上。自己带着十余名兵士向外急匆匆而去。 他当然知道朱由检现在应该在什么地方。所有后世对中国历史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那个地方---景山。 景山上,朱由检望着京城中四处燃起的烽烟,惨然一笑。对身边的王承恩说道:“承恩,到头来,朕原来就只有你一个忠臣。” 王承恩漠然的对朱由检回道:“陛下,老奴不是忠臣,老奴只是个奴才。” 朱由检又是一阵苦笑说:“君非君,臣非臣,奴非奴。若有来世,我…承恩,拿笔墨来。” 朱由检用王承恩的随身笔墨在袍服上写下几行大字,将笔墨一丢,说道:“承恩,送我上路!” 王承恩用早已准备好的两根衣带,结了两个活套,又搬来一块大石。对朱由检说:“陛下,请上路吧,老奴随后就来。”说罢,他就伏在套索之下。朱由检脱掉鞋帽,将头发散开遮住己面,就踩到王承恩的身上,将套索套在自己脖颈上。 王承恩一让,朱由检就双脚腾空,在空中乱踢了起来。王承恩叹口气,自己也上到大石之上,将脑袋套入绳索之中将石头蹬开。 几道身影如同闪电般掠来,夏华抽出腰间的刺刀一下就断开了朱由检脖子上的套索,那边厢王承恩也被解救下来。 白眼乱翻,剧烈咳嗽的朱由检终于缓过气来,看到夏华和周边兵士,这才惊惧起来,以为自己已陷入贼手。 “你…你们…” 夏华依旧对他怀有杀伤朱媺娖的恨意,冷冷的说:“我们不是贼军,而是来救你的。” “那你们是大明的勤王之师?你们来了多少人?领军将领是谁?现在战况如何了?”朱由检如同绝处逢生般的惊喜说道。 “我们也不算是明军,就几百人,来这也不是为了和贼军交战的,就纯粹是为了来救你。” “那你们是乡勇义兵?”旁边缓过劲来的王承恩也开口问道。 “算是吧。” “你们这些大明子民,朕感激你们的忠义之心。但天要亡我大明,已是回天无术。你们几百平民组织的义兵又如何能敌的了那十几万贼兵,将朕护送出去?反而会误了你们自己的性命。朕不忍心你们白白送命,还是早早离去,不要受此牵连。让朕自己去死社稷吧。” 对照刚才绝处逢生的心情,朱由检现在是大大的失落。但他虽然失望,内心还是因此事得到不少宽慰。自己死后虽然很有可能成为亡国之君,但至少还有这么多百姓能为自己以身犯险,足见自己不能与那些亡国昏聩之君相比。 “啪”一声,崇祯皇帝突觉脸上火辣辣的,马上意识到什么。自从十七年前登基以来,他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和羞辱。这一巴掌似乎让他一下回到魏忠贤把持朝政的天启朝。 “大胆…大胆刁民,你竟敢辱殴圣上,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一旁的王承恩高喝起来。 夏华也是按捺不住自己抽出这一巴掌。一是他本就愤恨朱由检伤了朱媺娖,二是他现在也确实急了,李自成现在应该已带兵进入皇宫了,再在这和朱由检啰嗦,会耽误了时间。 “朱由检,我跟你说。一你就这么死了,你就真是亡国之君,大明本不会亡,却会因为你的自暴自弃而亡。二,你若跟着我走,我保你大明不亡,还能诛寇灭虏。只是有三个条件。” 朱由检和王承恩听了夏华这般话惊讶不已,若换平时,他们定当将对方当成疯傻之人。但此时,朱由检听了此话就如同落水之人遇到一根稻草。 “大…大胆的,无礼的乡野村夫,怎能直呼圣上名讳,这叫大不敬之罪,知道不…”王承恩说话时已被两个近卫军兵士架着往景山下走去,“别架,咱家自己会走!”…… 当朱由检在东华门见到周皇后,媺娖还有六岁的昭仁公主时,惊喜不已,搓着手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我们全家绝处逢生……”周皇后却是一言不发,径直先行入了战车车厢。 朱由检这一路行来,已发现那些近卫兵士所背着的精良“鸟枪”,现在又看到这些铜钉铆着铁皮的马拉战车和那些健壮的马匹。这才相信自己抓到的不是一根稻草,而是一根大木头。 “那个谁。那位义士,只要你能保我大明不亡,疆土不失,保我朱家皇室继存,且能荡寇灭虏。别说三个条件,朕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朱由检话还未说完,就被兵士扶入战车内。 随着驭手阵阵吆喝,战车列队向齐化门飞驰而去。 第八章 男女大防 夏华不知道,他的车队刚刚离开东华门。闯王李自成就在顺军众将和明兵部尚书张缙彦与东厂厂公王德化簇拥下进入武英殿。 一个时辰前,早早就降贼的成国公朱纯臣得到兵士禀报,有一队来历不明的火器精良部队从齐化门突入城中,并占领了城门。听闻此言的朱纯臣大吃一惊,一度怀疑是哪个勤王的明军精锐之师前锋赶来了,懊悔自己降贼降早了。 但是过了许久,并没有传来大股明军进城和闯顺军被击退的消息。他又疑惑起来,连忙派遣亲兵前去齐化门打探。那些亲兵回来报告说,仅有百十来人的敌军守着齐化门。 于是朱纯臣亲自带着成国公府的千余人马试图夺回齐化门。结果当然是以他损兵折将结束。他的这些兵士离城门还有数百步远,传来一阵带着回音颤响的砰砰枪声,先后几十人稀里糊涂的倒毙在地上,至死都没看清楚一个敌兵身影。 包括朱纯臣自己在内,剩余的兵士见此情景哪里还敢前行,都以为自己大白天撞到鬼,一轰而散向后奔逃而去。通往齐化门的大街上只留下几十具横七竖八的尸体。 齐化门外,正向此赶来的顺军东路部队主将李岩也收到消息,加速前进意图夺回齐化门。 他的前军同样遭遇到和城内朱纯臣一样的下场。在损失百余名兵士后,李岩知道了对方火器厉害,不敢继续强攻。 于是,他将前军在齐化门千步外扎住,列好军阵,等待中军后军前来集结。又吩咐令兵速去南面调炮队来。 但是不久,夏华的战车队就从齐化门中一辆接一辆飞驰而出,李岩再次催动骑兵上前试图拦截,又被乱枪打退。片刻时间,就有百余骑,近十名将官被射杀当场。他手下这些顺军中的精锐兵将都已失魂落魄,心惊胆战,哪还敢上前半步,眼睁睁的看着夏华的车队绝尘而去。 车队行进在京津之间的旷野上。此时的整个京津地区几经后金掳掠和流寇洗劫,早就千里无人烟。 朱由检从狭小的车窗中观望着外面长满草木的原野,知晓自己已经出了北京城了,这才安下心来。突然,他又高声喝叫起来:“哎呀,朕忘记了件大事。太子,还有两个皇子还在城中!” 同车的夏华眼皮也没抬说道:“现在我们不能再调头回城了,来不及了。不过,陛下不用担心,闯贼暂时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朱由检在前一天就将太子朱慈烺以及另两位皇子送到王公大臣家躲藏,其实他这样做毫无意义。现在他开始懊恼也应该将这几个儿子留于宫中。 “我们这是要去哪?是去江南南京吗?”朱由检问道,刚刚脱险的他自然而然想到的去处是大明的另一个都城--南京。 “不是去南京,是去天津。”夏华冷言回道。 “为什么不去南京?南京是大明的京城之一,我们去那才能东山再起。还有,江南…在江南朕还有几十万兵马。”朱由检语气急切的说道。 夏华揶揄的一笑说,“是啊,为什么不去南京?陛下,你在闯贼围城之前为何不去南京?” 朱由检听了这话一愣,而后面目变的愤怒起来,不过他并不是对夏华愤怒。沉默了几息,他终于憋不住,喝骂道:“都是那些庸臣误朕,误国。等来日江山平定之时,朕定要将他们严惩不贷。” 夏华斜躺在朱由检对面的车椅上,不以为然的看着朱由检说:“那些人不是庸臣,并非不知道应该南迁,而是为了自己利益拨打算盘而已。不过,他们的眼光也太浅了,所以这个算盘拨错了。不用劳陛下动手,他们不久就会很难看的死去。” 朱由检还想和夏华聊的更多,却见他闭目养神,小憩起来。睡意是可以传染的,朱由检看着窗外景物,眼皮也开始打起架来… 一阵喧嚣,将朱由检再次惊醒。此时他才发现天完全黑了下来。兵士们升起一堆堆篝火,开始烹饪饭食。 前面一个人影一转身,正好和他打了个照面,正是夏华。夏华没等他开口就解释说:“陛下。兵士和马匹都已连日奔波,所以需要休整。待明日拂晓才能继续赶路,晚间应该就能抵达天津右卫。” 朱由检刚要张口向夏华询问一些事情,却见对方转身又去忙别的事去了。 无奈,他只得自己在这个由战车围成的营地中散起步来。很快,他发现了自己的妻子周皇后,昭仁公主,还有自己的贴身太监王承恩。 “老奴参见圣上”王承恩首先开口,行叩拜大礼。接着周皇后也盈盈一礼说:“臣妾参见陛下。”而后再无更多的话语。昭仁公主却是躲到周皇后身后,小手紧紧的攥着母亲的裙踞。 “平身…免礼。”朱由检说完,满心愧疚的一把牵住周皇后的手,却觉得冰凉无比。而后他又将昭仁公主抱在怀中。昭仁开始哇哇的哭泣起来,周皇后轻声说道:“陛下,还是让我来吧。”从朱由检手中接过小昭仁。 夫妇两人又谈论了一小会,此时朱由检才知道夏华曾是锦衣卫亲卫司的一个校尉。 朱由检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奇怪,一个小小的校尉,哪来的钱财置办家丁,还是这么精锐的家丁?”猛然,他又想到个事,问道:“娖儿呢?她…她还在昏迷中吗?”周皇后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身旁的一辆马车车厢。朱由检探进头去,看到脸上肩头都包扎着厚厚布带的朱媺娖。 猛的他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这队伍中除了自己的妻女,似乎没有女人,那么是谁给自己女儿处理包扎伤口的? “是谁碰了朕女儿的身子,这会污了她的清白。朕的女儿可是公主。这以后要我家的娖儿怎么出嫁。”朱由检突然带着哭腔嚎了起来。 旁边的王承恩也嚷了起来:“你…你们这些山野村夫,我说你们什么好呢?男女大防,男女大防,你们懂不懂?” 只有周皇后拉扯着朱由检的袍袖,示意他安静下来。 夏华走了过来,说道:“人都要死了,还男女大防呢?媺娖的伤是我处理的,她的身子被我碰过,怎么啦?”接着他又对目瞪口呆的朱由检说道:“之前,我不是说有三个条件吗?其一就是请陛下将媺娖许配给我。” 第九章 归义伯 朱由检对夏华这个要求倒不抵触,他略微一思考说道:“嗯,朕看你们年纪倒也般配。你的外貌仪容也配的上我家娖儿。你的身份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校尉,但只要你能完成应诺朕的,就是我大明一等一的勋爵。那这出身也不是问题。就这样,朕准了,等你为朕将这贼虏平掉时,朕自会为你们举行大婚。” 夏华答谢道:“谢陛下隆恩。”一旁的周皇后却拉着朱由检的袍袖低声说道:“陛下怎么忘了娖儿已经被许配给太仆公公子周世显了。” 朱由检不在意的将手一摆说道:“定亲而已,又没过门,算不得一女二嫁。朕是天子,难道还不能悔婚?再说当下是国家社稷危难之机,你看那周世显的老爹做了什么忠君之事。朕完全有理由不守这个婚约。”周皇后还是嚅嗫着说:“虽说这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这事怎么要先给咱们女儿知会一声吧。” 夏华对周皇后施了一礼说道:“启禀皇后娘娘,此事小人除了征得您和陛下的恩准,自然也要征求长平公主的意见。若她本人不同意,小人自然是不能强娶公主,但即使如此,亦算是陛下恩准了小人的三个请求之一。” 朱由检此时来了神采,不住点头称赞道:“不错,你知进退有礼义,你也别小人,小人的自称了。夏华,你已立了如此大功,朕就先行封你为初授镇国将军,归义伯。王承恩,将你随身的笔墨玺印取来…” 不久,兵士们将饭食都准备好了,除了米饭等主食。兵士们还猎射了几头野猪和十余只野羊,一并被烧烤烹制了。 夏华,朱由检,王承恩端起分给自己的那分米饭肉食大快朵颐起来。昭和公主也拿根羊排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夏华看到周皇后心不在焉的吃着,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皇后不用担心,臣已命属下为长平公主炖了一锅瘦肉粥,待会还有劳皇后娘娘为公主服下。” 周皇后被他点破心思,会心一笑说:“有劳伯爵费心了。” …… 一夜无事,只是子夜时分,不知何方的一群小贼蹑手蹑足的摸了过来,临近营地还有三百多步时,就被夏华布置的暗哨借着皎洁的月光发现了。 一阵稀疏的枪声将睡在车厢中的朱由检和周皇后惊醒,睡在车厢门外地铺上的夏华安慰他们说道:“没事,就是一些小贼而已,即使是闯贼的外围部队,天亮我们就开拔,他们大部队来时,我们早就不知去向。” 第二天一早,车队整理行装,重新开拔。朱由检向远处望去,发现三四百步的地方多了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分布在旷野之中。他心里嘀咕道:“自己这个准女婿的家丁到底用的什么火器。数百步之外都能完成精准击杀。” 车队又行了一日,突然缓缓的放慢速度,停了下来。夏华在外面高声喊道:“我们到了。”跳下战车的朱由检和周皇后在夜色中看到一座造型奇怪的城池,正是夏华的星城。 …… 北京城中,“大顺皇帝”李自成坐到了武英殿的龙椅之上,接受诸将和明朝降将的朝拜。山呼万岁之后,李自成从宝座上站了起来,颁布了他进北京城的第一条诏令:“敢有伤人及掠人财物妇女者杀无赦!” 李自成是陕西人。他是知道一千八百年前,汉高祖刘邦入关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关中父老“约法三章”的典故。 而后,李自成才向殿下问道:“前朝天子找到否?他的妻女子孙可有下落?” 一名顺军将领出列说道:“启禀圣上,我军搜遍紫禁城内外宫殿,没有发现前朝崇祯帝以及他的妻子子女。但是在西宫处,发现宫殿被焚毁。内有焦尸十数俱,已是性别年龄难辨。其间还发现有崇祯帝的随身遗留物品,想必那崇祯帝已是在西宫之中与自己妻女自焚而亡。” 李自成叹息一声:“这个崇祯帝啊,朕看他并非昏聩亡国之君的德行,但天要亡他,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传朕诏令,将他们都一起礼葬了吧。” 堂下立刻传来一片赞颂之声。 明朝成国公朱纯臣出列说道:“陛下,臣知道前朝太子和另外两个皇子下落。已派兵士将他们收押。” 李自成立刻做出愠怒状道:“这是为何,那三个小孩子只是被亡国之君所生,自己并无过错,何故将他们拘押。传朕旨意,将他们好生侍奉保护起来。” 堂下的赞颂之声更是嘈杂明显起来。前明兵部尚书张缙彦赞道:“陛下真乃千古少有仁义之君”;前东厂厂公王德化说道:“陛下胸怀与那前朝昏聩之君相比如同山岳比照砂砾。” “呵呵呵,好,好…”李自成做个手势,旁边的太监会意,高唱一声:“退朝!”那些前明的降将小心翼翼的鱼贯而出。那些顺军将领却是一窝蜂的向外涌去,挤成一团。明将们只好等在一旁,让他们先行。 李自成在太监引路下,步入后殿,面上的笑容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太监谄媚的说道:“陛下,可要窦贵妃前来侍寝?” 这窦贵妃是李自成昨日刚入宫临幸并封为贵妃的一名宫女。当日入紫禁城后,有数百宫女自尽,朱由检那为数不多的十余名嫔妃亦自尽在西宫寿宁宫之中。但整个紫禁城还有数百宫女,皆被刘宗敏,李过等将领瓜分,每人分得三十余人。牛金星,宋献策等文官谋士也分到两三人。而他只选了掌书宫女窦氏一人。 “嗯,去将窦妃唤来,不过不是来寝殿,而是去御书房。”李自成瓮声瓮气的说道。 表面上看,李自成最近时运就如同他的国号一样,顺风顺水,一路打到北京,天下几乎抵定。连山海关的关宁军吴三桂都差人送来了降书。但当下有三件事压在他的心头。 一是他的大顺军席卷而过的地方需要建立起实际能运转的地方政权。二是他需要大量的军饷犒劳随他进京的顺军各营将兵。三是他心里清楚朱由检根本没有死,刚才朝堂之上只是演的一场戏。 第十章 李自成的难题 现在,朱由检生死未明。再联想到进城那日,东城齐化门出现一支身份不明的小股部旅,杀伤顺军和降顺朱纯臣部的明军多人。对于李自成而言,此事就非同小可。但与前两件当务之急的大事比起来,这样的事反而成了小事。 为顺军名义上控制的地区派驻官吏,确定驻军,解决当地财政运转经费都是需要大量钱财。自己带入北京城的十万兵将也需要大量兵饷和大量犒赏,自己留守在襄汉,陕西以及此次东征沿途收降的兵卒合计约百万,亦需要大量的军饷。 若是没有钱,别说那些刚刚降顺的明军兵卒会分崩离析。就是自己那从西安城带出的老八队几大营也会四分五裂。这些部队除了老营老八队是他自己可以完全信任依赖的部队。 其余部旅都各有山头派系,只听命各自将帅,换一个人是绝对指挥不动的。而他在这些将帅眼里也不过是一个盟主大哥的角色,谁也没将他当成一个真正的皇帝。在这一点上,他与明王朝的开创者朱元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所以李自成昨日进紫禁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令兵士们四处搜索大明的府库金银,可是整个紫禁城,北京顺天府衙门的内府外库都搜遍了,就找到二十几万两白银和几千两黄金。这点钱塞牙缝都不够的。 找不到钱的李自成顿时焦急起来,他此次一路势如破竹的东征可是打着“吃他娘,喝他娘,闯王来了三年不纳粮”的旗号。自己不可能才一入北京城就自毁其言吧。在前朝府库中没找到金银,又没有财税收入,那只能按老办法,从富户那里抢了。 此时,李自成由窦妃陪伴着坐在御书房之中,批阅着各地上报的奏折,签发着一道道诏令。绝大多数诏令是关于地方任免的,绝大多数奏折是要钱要粮要饷的。 李自成有不认识的字还要询问窦妃,他识字虽少,但在顺军将领中已算是个“秀才”,毕竟他做过驿卒多年。 他还要窦妃计算那些要饷奏折的总额,最后得出一个数字需要白银八十六万两。李自成头疼起来,揉起了太阳穴。 他又想起了老办法—“吃大户”,不收税的顺军往往在攻下一城一地后,就以抄没官绅富户家财的形式来运转财政,名曰追赃助饷。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这“赃”总有追完的时候。而且这追赃不同于收税,没有账目可查,没有规制可循,层层截留后,实际四五成进入顺军公库就不错了。要不然,那些地方上的顺军府衙怎么会这么快就发来一封封要饷的加急奏折。 而且,当下正是他大顺朝用人之计,将这些文武百官全部拷掠,怎么能让他们为顺朝尽忠职守。看着李自成头疼的样子,窦妃为他捶起了背。 此时,侍卫进门禀报道:“启禀圣上,权将军刘宗敏,宰相牛金星,制将军李过前来求见陛下。” “哦,俺…朕正想找他们议事呢,速速请他们进来。”李自成高兴的说道。 …… 刘宗敏首先开口道:“大哥…嗯,皇上。咱们这次从西京出来之时就跟儿郎们说好了,攻破北京城,就要论功行赏的。现在这北京城进了,大…皇上你也住进这紫禁城了,我们哥儿几个是有福享了。但手下兵将儿郎们还都巴望着呢,这京城的酒肆青楼梨园都没钱去玩。给他们就是封了这么一堆官职虚名,这让他们心里如何想?” 李过也紧接着说道:“这犒赏暂时没有也就罢了。但现在正常要发放的兵饷也没着落。兵士们还在吃粗粮糙米,那些前明官属却还活的逍遥自在。这样下去,可是要军心不稳的。” 李自成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解释说:“你们都是知道的,我们在明廷的内府外库都没翻到多少钱财。而当下,我大顺是要用人之际,若是将京城里这些明朝大官如同以往全部拷掠了,我们再去哪找人治理天下呢?现在看看我们过境的很多县州府衙,就是因为没人用,到现在都没安定下来。各种乱七八糟的事都要呈报到俺这来定夺。”他说话时,扬着手中厚厚一沓奏章禀报。说到最后,眼睛向牛金星望去,希望他能给个主意。 不料,那牛金星却是连眼皮子也没抬,未说半句话语。刘宗敏听了李自成这话,鼻孔里冷哼一声说道: “皇上。你怎么糊涂了,还指望这些只会呈口舌之能的猪豚来帮你治理天下?那自焚而死的崇祯帝不是就靠他们治理天下,治理出个啥结果来?我老刘想,若这崇祯活过来,也会将这些庸臣贪官斩尽杀绝。” 李自成歪着脑袋一想,这刘宗敏的话不无道理,又将目光投向了牛金星说道:“丞相如何看待此事?” 牛金星这才开口道:“陛下,权将军说的有理啊。我们现在是缺人,但是宁缺毋滥。这大明丢失江山,非君王之过,实乃庸臣贪官所误。若仅仅是庸蠢贪婪也就罢了。他们大都还是无忠无义之人,据臣所知,这京城之中,上千前朝文武百官,为前朝死节的仅有三十余人。而且臣向陛下担保,这上千人来日定会求见陛下,向陛下朝贺以求留用。所以,陛下,我们只需从中挑选部分可用之人即可,其余大多都不能用。” 李自成知道这牛金星与刘宗敏素来不和,互相看不顺眼,如今都能达成一致意见,可见这个意思代表了顺军大多数人意愿。 他不再犹豫,断然决定道:“那就这么拍板定了,朕决定即日成立比饷镇抚司,着手准备对前朝贪赃之官追赃助饷。由权将军刘宗敏掌习事,李过,李牟、田虎辅之。” 说完这话,他又顿了一下,笑着对牛金星说:“不过,丞相啊,朕还是想看看你说的预言准不准,看那些明官是否主动来向朕朝贺。” “陛下,臣敢以脑袋担保。至少有一千人会这样做。”牛金星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自成豪爽的大笑起来说:“哈哈哈,朕可不要你的脑袋,要了你的脑袋,我大顺朝岂不是没有宰相了。俺就和你赌你一个月的俸禄。” 第十一章 天上人间 朱由检悠悠醒来时,朦胧中,耳中听嘀嘀嗒嗒的声音。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西洋自鸣钟。 猛的他惊的清醒过来,自己不是身在熟悉的寝殿中。昨日的回忆电光火石般在他脑中过了一遍。 昨日,进了这城池之后,夏华就将他和皇后安排这屋室。 屋室还配置了浴室,浴室墙面浴池全由大理石制成。最奇特的是有若干个水阀,一打开冷水热水自己就流出来了,而且还有个莲蓬状的铜质喷头。此间侍女教了好半天才将他和周皇后教会操作。 此前在宫中,也有专门的浴室,但与寝殿隔的甚远。一般日子,都是宫女太监们用器皿打来热水在寝殿的邻间用木质浴桶洗浴。 皇后服侍他洗完澡后,他便一头倒在这大床上呼呼睡到现在,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朱由检一想到皇后,连忙扭头望去,只见周皇后还微闭着双眼,似是还未醒来。他蹑手蹑足的翻身坐起,才注意到卧床对面的“帐幔”有点不对劲,因为其间透出一隙阳光,显然后面应该是空的。 朱由检走下床去,唰的一声打开那“帐幔”,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清晨的阳光霎那间铺满了整个屋室,隔着一面镂空的“木墙”,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海洋,他一度以为自己是在船上,直到注意到那一线绿树成荫的海岸才知道自己应该是在临近大海的一栋楼宇之上,这楼宇至少八九仗高。 但他不记得上过楼梯,只是进过一个格子间,而后格子间的四面墙壁突然向下动了起来。正当他奇怪时,这格子间的栅栏门打开,人们又从中出来。夏华称那格子间为升降机。 奇怪,这面木质镂空的“墙壁”竟然不透风,而且这室内温度比室外高很多,明显是保温的。朱由检伸手向镂空处触摸去,这才发现这些地方竟然镶嵌着玻璃。 朱由检身为皇帝,自然见识多广。各种玻璃器皿他见过不少,可是如此透明的大块平板玻璃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真美!”朱由检听到一个女子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皇后也来到落地窗前。她赤着脚站在原木地板上,一头散开的秀发垂到了腰间,一身别样的睡袍让她更显得仪态万方。 “是啊,此处如天上人间,朕的心情宽畅多了。像是换了一世生活。” “只是,不知道京城现在如何了,臣妾还是忧心我们那三个孩儿。” 皇后一提到京城顺天府,朱由检的心又沉了下去。 …… 在初春的寒风中,一千两百多名各品级的明朝官员在承天门外站了一整天,却没有得到李自成的召见,甚至连一个顺军高级将领的人影都没见到。 正待他们失望的要离去时,承天门打开了,一名留用的明朝太监尖声宣读了大顺皇帝李自成的告示:“各官俱有次日朝见!” 第二日,这些百官又早早的聚集在承天门前。这一次宫门大开,百官在太监引导下入宫进殿。 入殿之时,他们看见殿外已布满了穿着黑色号衣的顺军兵士。刘宗敏,李过,牛金星,顾军恩,宋献策等顺军将领辅事早已高坐堂上,居于正中宝座上的面色赤红黑髯之人自然是李自成。 等人都进齐后,牛金星站起身来,拿着一个花名册,逐个点名。有应声迟缓者,即被殿旁军汉拖下去杖责数十,只打的皮开肉绽,连声讨饶。牛金星每点一个人,就以此人为题,嬉笑怒骂一番,洋洋得意,故做恩威不测状。 这一流程总算走完,牛金星将花名册献予李自成,打着哈哈说道:“陛下,合计一千两百三十二人,看来臣这个月的俸禄是保住了。” 李自成道:“相国果然神机妙算。”眼神撇过殿下那些前朝群臣时,却更是不以为然了。 接下来,是众人一个接一个向李自成表奏朝贺。原内阁首辅魏藻德是第一个,他毕恭毕敬的趴在李自成面前,文绉绉的说了一大通李自成听不太懂的朝贺和求用之辞。 李自成问道:“若寡人用你,你能为寡人担当何事?” 魏藻德的特长就两点,一是长辞令,有辩才。白话说就是会耍嘴皮子。二是善于揣摩主上心思。 凭这两点,他获得朱由检信任,骤升至高位,却未献出一条有用之策。即使他的特长—口舌之利在崇祯帝最需要的时候也没有施展,在朝堂上没去驳斥群臣反对南迁的言论,反而保持沉默。 魏藻德听了李自成这话心里一喜,认为这是新主有意要用自己了。当即答道:“臣自幼博览群书,虽无经天纬地之才,却能旁征博引,雄辩天下…” 李自成皱眉说:“寡人要你辩个球辩?这江山难道是寡人辩来的不成?”说罢他挥挥手,示意将他赶走。 “下一个…”负责点名的鸿胪继续唱道。过了几人,都如这魏藻德般,李自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再看刘宗敏,李过等武将也是如此,掏耳者有之,假寐者有之,甚至还有脱掉靴子抠脚的。只有牛金星,顾军恩,宋献策这些文臣对此还津津有味,只是因为这种事让他们这些曾经被藐视的底层文人有了一种复仇的快感。 片刻,李自成终是坐不住了,对牛金星,宋献策打着哈欠说道:“相国,军师,寡人有点乏了,回殿休憩了。这事就你们做主了,看哪些能用上的就留用吧。”说罢就起身退入后殿。 早就不耐烦的刘宗敏,李过等人一看李自成都走了,如释重负的拍屁股走人。刘宗敏边走边说:“我早说这就是多余,早劝他了。今天小的们给老子找来一些青楼娼妓,梨园优伶取乐。娘的,这一下耽误一晌午的快活。” 牛金星,宋献策从一千多人中只选出不到百人的低阶官员留用。其余人等失望的走出殿外,谁知刚一出殿门,就被等候在殿外的大批顺军兵士们一一拿住。 两兵押一人,列队押出宫外。众官皆大惊,以为是要处斩自己,有的人顿时就尿了裤裆。当他们被押到刘宗敏处时,却发现他的府门前立了两根剥皮桩。 此时刘宗敏正左拥右抱着娼妓看着大戏,听到犯官已被押解到自己的住处,不耐烦的说:“本将今天没空。将他们全部收押到马棚,待来日再审。” 第十二章 家宴 星城“宫殿”的二楼厅堂内,朱由检,周皇后,朱媺娖,夏华以及还没有名字的昭仁皇后用着午膳。 王承恩立于朱由检身后,一脸木然。本来他眼见夏华自作主张与皇上一起用餐,甚是不快。后见朱由检没什么异样,自己也不便再说什么。就以这是圣上的家宴,这个准女婿参加也没有什么不妥为理由说服自己。 “娖儿,你的伤…伤势可好了。”朱由检话语中还是有着些许愧疚。 “父皇,儿臣已无大碍,切勿为儿臣担心。”媺娖回道,她似乎几日之内就长大般,不再是那个还时常在朱由检面前撒娇的小女孩。 当她完全清醒后,感觉一切像是做梦一般。在周皇后说出夏华求娶她一事后,两朵红霞即刻飞上了她的脸颊。周皇后是女人,一看女儿表情就知道这事没得跑了。 母女两人交谈之下,周皇后这才知道自己女儿和这来路不明的夏华此前就有过一面之缘,夏华就是在香山立功又突然失踪的那名锦衣卫校尉。 朱媺娖在厅堂之中再次见到夏华时,特意坐在他的左侧,以避免让他看见还包裹着纱布的左脸颊。 一桌人吃到中间,朱由检起了话题,打探起夏华的具体身世来。他和周皇后都认为夏华必定是某个豪门望族,否则断无巨额钱财起这么一座宛若城池的巨大“坞堡“,养如此众多精锐的家丁。但两人将所知道的豪门望族一一过了遍,甚至将东南沿海郑家这样非体制内豪族算进去,都没找到一家姓夏的。 面对朱由检的询问,夏华却是避而不答,只告诉朱由检说他们现在是在位于蓟运河之畔的天津右卫附近。 朱由检见夏华如此,也不便再追问,只好埋头用餐。最后还是周皇后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 她吞咽下一粒鱼丸后说道:“咦,归义伯爵的庖厨好手艺,本宫在宫中也未尝过如此鲜美的菜肴。”她这话并非刻意说来听的,而是确实如此。秘诀就是这星城宫殿的后厨用了一种特殊调料。一种用海带汤提炼出来的原始味精。餐桌上其余人也纷纷赞同周皇后的看法。 夏华抿嘴一笑说出实情:“这并非全是因为庖厨的手艺好,而是后厨有一种特殊调料,是从海带汤中提炼而来。” 此时,外面进来一名侍卫,在夏华耳边耳语几句。夏华起身对朱由检做礼说道:“请陛下,娘娘慢用,臣有要事要处理,先行退下了。”说罢抬脚就向外走去。 王承恩脸色一变,刚想斥责夏华甚是无礼,夏华人已出了室外。崇祯见夏华如此没有礼法,心中也有几分不快。但想到今非昔比,自己是落难之君,怎可要别人事事还按平时的礼法来,而且这还是一场私人场合的家宴。他心里也就释然了。 剩余的人继续吃着饭,快吃完时,突闻楼下传来砰砰几声枪响。朱由检脸色大变,王承恩也是一哆嗦。 待朱由检下得楼来,竟然发现地上歪歪斜斜的躺着几具穿着黑色号衣的兵将尸体,朱由检可以肯定这些号衣绝不是明军兵士的。而夏华手上还攥着一把冒着青烟的柯尔特手枪。 夏华看到朱由检下来,拱手说道:“让陛下受惊了。这些贼人是天津卫算盘城的伪官差遣来劝臣降贼的,被臣立时给毙杀了。” 夏华谋夺天津右卫后,天津右卫那些世袭军户官长就即时向天津巡抚禀报了这场变故。若换在太平时节,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但在当前的混乱局势下,天津巡抚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去关注此事。而是自顾自的坐镇天津算盘城,加强防御,坐观天下之变。 而后,就在夏华将朱由检救回的第二天,顺军的招抚使就抵达了天津卫算盘城。那里的天津巡抚知北京城已破,李自成进了紫禁城,崇祯皇帝很可能以身殉国的消息后,当即表态降了顺军,并以自己的名义直接向天津三卫下达了归降顺军的军令。 其后不久,一部万人左右的顺军队伍开入天津卫算盘城受降,带兵的将领是李自成义子李来亨。 天津卫不同于一般的明朝卫所。因为它位于漕运要冲枢纽,无论是军事意义还是经济意义都十分重要。所以自永乐年间天津设卫以来,明廷陆续在天津卫算盘城中设置了大量民政衙署。包括户部分司,盐运都司,督饷部院,海运漕运司等。 算盘城中也陆续汇聚起各种靠水吃水的漕盐大商以及围绕这些核心产业形成的各种外围产业。小商小贩,酒肆茶馆,青楼伶馆亦充斥城中。由此天津卫就成为一座军民混杂的城市。为此,明廷特设天津巡抚,统管天津三卫和整个河间府。 李自成当然也知道天津的重要性。不说别的,北方连年天灾人祸的,北京城中的粮食一大半都得靠着南方的漕运来维持。除此,天津这种地方,那些明廷官员官职都是流油的肥差,那些盐漕大商大贾亦都是金银满屋的官商。这要是追赃助饷那得弄多少银两出来。 所以,在天津被传檄而降后。李自成越过屯兵保定府的李岩,直接调自己的义子,李岩的副将李来亨前去接管天津。 李来亨来到天津卫算盘城这膏腴之地,就急匆匆的着手整编天津卫的卫所兵,城守营,海运漕运守备等各路明军。暂时没有功夫搭理天津左右两个小卫的事务。 直到近日,李来亨将算盘城和周遭明军整编安排妥当,认为万无一失后,才派令兵分别前去天津左右卫军营招降,令他们各自引兵前去天津卫接受整编。 结果在星城,招降的三个信使被夏华二话不说射杀了。 听夏华讲述完,朱由检哆嗦着嘴唇说“此等盗匪贼子,杀的好,杀的好。” “陛下,我们当下要平定江山,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将这天津三卫全部控制在手中。现在天津右卫的城池实际已在臣的掌控中,但天津卫算盘城和天津左卫以及三卫所有官兵俱已降贼……”夏华正向朱由检建议时,话语却被对方打断。 第十三章 崇祯的疑虑 朱由检以商量的语气说道:“呃…归义伯…贤婿啊。朕还是认为我们先行退到江南应天府南京去最为妥当。那里还有朕的数十万大军。我们在这小城寨中待久了,若是几十万贼军主力来了,尽管你这兵丁精锐,火器精良。数以万计的贼军挖沟斩壑,固垒坚壁进行围困,也难保我们不被困于笼中啊!“ 夏华微微一笑说:“悲观点看的话,陛下怎么知道您去了应天府南京,李自成的贼军南下之时不会将此次席卷东进的情景再重演一遍?那时陛下再往哪逃?” 见朱由检一时没有回应,夏华又接着说了下去:“如果乐观点看,贼军被关外鞑子牵制住,那陛下最多也就是成为偏安一隅,类似赵构那样的皇帝。贼寇最后被灭了,但鞑子也占据了半壁江山。陛下不要忘了,江南还有个献贼。鞑子若入关坐稳中原,大明若再要恢复河山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些话都是夏华为了自己的目的扯的一通理由。实际上他也知道若是护送朱由检安全抵达南京,继续以天子正统号令整个江南九省还真难说是什么结果。但即使最好的结果也离他的目标差远了。 听完夏华的话,朱由检默然不语的思考了数息后,盯着夏华的双眼肃穆说道:“那卿意欲何为?“ 夏华知道对方起了疑心,不慌不忙的说“陛下只需在此等待三到六个月时间,臣向你担保虏贼可以尽灭。不过,陛下不要忘了还有许臣的两个条件。“ “六个月,鞑虏和闯贼尽灭?” “不错。” “朕说过,只要你那两个条件不是让我大明皇室退位禅让或割土裂疆,朕都答应你。绝非戏言。说说你这两个条件是什么吧。”朱由检认真的说道。 “其中一个条件,任臣为讨虏大将军,开大都督幕府,行都中外诸军事,战时节制诸地三司之权。” 朱由检心里一惊。大都督府只是在明朝开国的洪武年间存在过,几乎全国兵马的统兵,调兵之权全部都掌控在大都督府手中。朱元璋平定天下后,认为掌管都督府的大将军权力过大,严重威胁到皇权。首先剥夺都督府的议政调兵之权,只保留统兵之权。而后又将大都督府一分为五,称为五军都督府,分由五个主官管理。 如今夏华提的这个条件几乎要将他的皇权架空。他思虑了好一会,才表情尴尬的说道:“归义伯啊,朕现在就任你为讨虏大将军没问题,将五军都督府合并为大都督府由你统领也没问题。可这自行设立幕府,都中外诸军事,甚至还要节制诸省三司。这在洪武年间也没有的事,这太逾越祖制。但是朕已有言再先,所以还是会准你此事。只是不是现在。你至少要做出点功绩来,朕才能授予你如此大权。否则卿仅凭一句平寇定虏的空口承诺获得如此大权,难服天下万众之口啊!且朕有袁崇焕前车之鉴,不能不防啊。” 夏华早料到他会这样说,回道:“臣提这个条件,并非臣贪图权位。而是要彻底灭寇剿虏,臣无此条件断是最终难以完成。不过此事还不急,陛下可以慢慢考虑。” 朱由检点点头说:“那还有最后一个条件呢?” “这最后一件事,待臣平定这贼寇和鞑虏后再奏报陛下。当务之急,我们需要克复天津三卫。并打通和应天府南京方面的联系。其间还需要陛下发布几道诏书。” “如此甚好。你需要朕发布的诏书呈奏上来便是。”听到可与南京建立联系,朱由检来了精神。他说完,即转身上了楼。 …… 北京城,刘宗敏所占据府邸大院中,一片惨呼哀嚎之声。十数名明廷官员正同时被拷掠受刑。府前车水马龙,一车车,一箱箱的金银财宝在院中已堆积如山。 屋室内,刘宗敏提起裤子,哈哈狂笑着说:“这魏藻德献上的骚娘们不错,来人啊…”床上一赤身裸体的女子正瑟瑟发抖的缩成一团。 门外刘宗敏的亲兵听到呼喊,进入门中。刘宗敏指着那床上的赤**子道:“这娘们是魏藻德那厮的女儿,将她带去俺的亲兵营,赏给儿郎们乐呵乐呵。” 亲兵们闻之大喜,连声说道:“多谢权将军赏赐。”那年轻女子闻之嚎啕大哭道:“小女子可是被爹爹赠予将军为妾的…” 刘宗敏早已甩袖出门而去,几名亲兵用被子将那女子一裹就抬了出去。 献出女儿的魏藻德并没有被刘宗敏放过,当下已在夹棍之下双手,双臂俱断。 “说,剩余的金银藏在哪里?再不说,将你两腿也夹断。”负责拷掠他的兵卒暴喝道。 “军…军爷。我实在是没钱了,我…连女儿都献出来了…怎么还会私藏钱财…求军爷去给权将军通融一声…”魏藻德痛哭流涕的说道。 “直接给他脑袋上夹棍。”兵士们回头一看,竟然是刘宗敏亲自来了。 “将军,将军饶命啊…” 兵士们用力压着夹棍的撬棍,魏藻德两眼暴突出来,随着咔茨一声骨裂的脆响,魏藻德的颅骨被生生夹裂,脑浆顺着夹棍淌了下来。 一名亲兵从门外进来,对刘宗敏耳语几句,刘宗敏脸上露出喜悦之色道:“竟有此等好事”。他抽出一张令牌道:“去,将前辽东总兵吴襄和他儿子的美妾陈圆圆提来”…… 在顺军的追赃助饷中,那些第一时间带兵投降顺军的人也未能幸免。包括献出齐化门的朱纯臣,献出正阳门的张缙彦与王德化。第一个死在顺军拷掠之下的是率京营最先投降的襄城伯李国桢,其家中女眷都被轮奸致死,他老婆被轮奸后还裸体游街。 顺军追赃助饷本是由刘宗敏的比饷镇抚司专司。但是顺军其他部分看着刘宗敏麾下的兵将吃香喝辣,金银珠宝塞满私囊,左拥右抱着掠来的官家小姐丫鬟在马路上策马飞驰炫耀,产生了极度的心理不平衡。 李自成的老营兵将没得李自成允许,自行开始“追赃助饷”。这个头一开,迅速扩展到顺军所有部队。等李自成察觉不对劲时,想管也是不敢管了。他深恐严令禁止会引发哗变,因为他自己知道这支号称百万之众的部队是怎么滚雪球滚起来的。 第十四章 包衣啊哈 初春的盛京依旧白雪皑皑,没有丝毫消融的迹象。“皇宫”旁一处府院内,急匆匆走出一人,此人正是清内秘书院大学士范文程。 早在一周前,清国就获知顺军攻入北京城,崇祯帝自焚但尸首未见的消息。当时,他就上奏摄政王多尔衮,建议其做好进兵中原,谋夺天下的准备。现在,他又收到一个信息,进驻北京城的顺军开始追赃助饷,而且贼将刘宗敏还拷掠了前辽东总兵吴襄,强占了吴襄之子吴三桂的美妾陈圆圆。 范文程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一次清兵入主中原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立刻起身去寻找摄政王多尔衮,谁知多尔衮竟不在殿中,当值太监说他去了多铎家。 范文程便又去寻自己的旗主豫亲王多铎。多铎府中家仆却说多铎和多尔衮一起去范文程家要议事。范文程一拍腿说:“这事怼了。”便又急急向自家府中行去。 他进家门后,拉住本府管家问道:“摄政王和豫亲王可来府上。”管家脸上露出一丝诡异,回禀说:“来了,都在后堂候着呢?” 来到后堂之中并没见到二王,他又来到后堂内院中,院中也无人。但就在此时,范文程就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顿时他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声音还不是从一个房间传来的。他蹑手蹑足的走过去,用手指沾着吐沫捅开两层窗户纸,这是他和他老婆的寝间。只看到一具赤身裸体的躯体站在火炕边上,一根长长的鼠尾拖在背上,正随着耸动着身躯左右晃动着,那躯体肩膀上还搁着两只女人的脚丫,脚脖上带着银色的链子。正是范文程前日送给他老婆的脚链。 范文程又偷偷来到大女儿的房间,只见一肥硕男子将一女子强压在床榻之上行那苟且之事,这女子不是他的女儿还能是谁。 无论是范文程的老婆还是他女儿都没有哭闹之声,显然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 范文程不动声色,蹑手蹑足的原路退回厅堂之中,坐到椅子上等待。过了一时片刻,多铎和多尔衮才一前一后入得堂来。多尔衮一看,笑道:“哎呀,是老范,让你久等了,多有担待。” 范文程一见两人进来,连忙将两个袖子一拍,马蹄袖向前一按,口呼:“奴才给两位主子请安了!”别看范文程是所谓的清国内秘书院大学士,但他的身份却是旗人里的包衣啊哈。 无论是以前的后金还是现在的清,这包衣啊哈就是低至正身旗人,高至旗主的家奴。包衣啊哈包括身家性命在内的所有一切都归属于自己的主子。所以他的旗主多铎和摄政王多尔衮都能任意玩弄他的妻女,这在旗人眼里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当然在原有那个时空中,清军入关后,爱新觉罗宗室的包衣啊哈成了包衣旗人,而其余旗人和小酋的私家包衣为了和前者区分,被改称为旗下家奴。但当下,前者除了做为皇室公物不能杀害和买卖外,范文程和在抚顺城奴隶市场上被买卖的私家包衣没有本质区别。 三人坐定后,范文程这才讲明来意,对多尔衮说道:“主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我大清现在就应该速速集结兵力向山海关移动。” 多尔衮也来了精神,和范文程热烈讨论起来。只有多铎不在意这些军国大事,微闭双目,还在回味着范文程老婆的美妙胴体。 最后,在范文程一番鼓怂下,多尔衮一拍桌子说:“赌了,本王决心将八旗老少全押上,就赌把这花花江山。” …… 北京城中的追赃助饷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几乎所有进入京城的各路顺军都参予了进来。李自成进城当日,只有两万顺军进入京城,但如今仅北京城城内就汇聚了顺军已达十几万人。他们来源各种各样,号衣五花八门,兵器也是乱七八糟。这些人如今都统统加入到追赃助饷的行动中来。 但北京城中的前明官员毕竟是有限的,如果仅按之前的标准来,没有那么多目标可用于“追赃”。 于是乎,富商,前朝差吏也被囊括其中,而后连有店铺做小买卖的人也成了“追赃”对象。一时之间,整个城池所有店铺都关门歇业,路上行人缪缪。顺军乱兵眼看大街上找不到拷掠对象,干脆挨家挨户入户劫掠。除了劫掠,还有奸淫。奸淫的对象也从被追赃的犯官家女眷,婢女扩展到娼妓,再到优伶,最后普通平民家女子亦不放过。 整个北京城已如坠入阿鼻地狱中般,每天都有各类被兵刃砍的面目全非的男尸和下体血污一片,被轮奸致死的女尸从城中运出,抛入护城河和京城周边的河流之中。 武英殿中的李自成现在已是焦头烂额。宋献策劝他说:“陛下,现在不能在让大军向京师集结了,应当速速下达军令让还在向京师集结的各路顺军原路返回,否则局势越发难以控制。而且,现在江南的前朝余孽已经得知消息,断无再往京师漕运运粮的可能。我们粮草支撑不下去。” 那边厢牛金星却说:“陛下,因为权将军刘宗敏擅自拷掠吴三桂的老父吴襄,还强掳了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导致吴三桂降而复叛,本已向京城进发来献降的吴三桂听说这些后,又调头重占山海关。他手上可还有数万关宁精锐。如今京城虽已有十余万大顺兵将,但这些部旅来源混杂,又没有经过统一整编,很难说有什么战力。能战的只有陛下的那五六万老营兵将。所以京城的兵力还需要增加…” 宋献策眉头一皱说道:“老牛,你这话怎讲。你都知道了这些部旅来源混杂,难说有多少战力,为何还要让他们来京城集结,不仅无助,反而还添乱。当务之急是赶快停止追赃助饷,整编军队,解决粮草问题…” “我这不是权宜之计吗!” …… 牛金星,宋献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起来。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让朕自己想一想。”李自成大吼着制止了他们的争吵。此刻的他才意识到数十天前崇祯肩上的担子有多沉重。 “追赃助饷”除了在京师内升级扩大化外,迅速向顺军控制的所有辖区扩张,甚至连类似襄阳,陕西这样的老区又重来了一次。这些老区被顺军占领初期就“捞过饷”,再来一次,那么对象只能是平常百姓人家。 第十五章 算盘城 “大顺朝”控制区域内如火如荼的“追赃助饷”也波及到天津卫的算盘城。实际上,李自成交给李来亨的任务中本就有在天津这块肥地筹措钱粮这一项。 李来亨刚刚抵达天津时,为了能顺利控制投降的明军,暂时隐忍不发,对算盘城内从天津巡抚到城守营游击的各级明朝官员还算客气。 但他带来的那一万顺军将士却是耐不住了。手下将官陆续前来催银催饷,讨要封赏。他百般安抚才算暂时压了下去。 等他花费多日将算盘城和天津卫的降兵粗略整编完毕,顺天府北京城传来消息说刘宗敏已追得折价数千万两白银的”赃”。 这种即得功又捞利的事让李来亨羡慕嫉妒不已。而且自己麾下将领也听到风声,一个个都蠢蠢欲动起来。自己若还是压制,即使不会造成哗变,也会大大影响自己在本部军中威信。 于是,天津卫算盘城中的追赃助饷也立时展开。追赃对象确定为首先是以天津巡抚为代表的各个天津卫衙署的主官,其次是漕盐行业的官商,最后是卫所那些世袭武官以及城守营,漕运,海运衙门从把总到总兵的中高阶武官。 一时之间,算盘城中也和京师一样,男人的惨嚎厉嘶之声和女人的尖叫哭泣之声充斥全城。原巡抚衙门大院中,夹棍刑具满院都是,数十原天津卫百官,商贾大户就这么露天跪在院中被同时拷掠。 算盘城中的街市顿时风声鹤唳起来,除了那些供有了钱的顺军兵将玩乐的青楼,酒肆,梨园伶馆还在开门外,绝大多数商户都关了门。 路上行人缪缪。只有一队队黑衣黑甲押着男女“人犯”的顺军不时从街上穿行而过。 众多明朝官员中,最后悔莫及的是刚刚引兵前来归附的天津左卫和右卫的明军中高级将官们。 因为京城的封锁,他们又没有顺军的内部渠道,因此对京城中所发生的事毫不知情,这一念之差就让他们陷入龙潭虎穴。 到了算盘城,百户,千户等中高级军官皆被当场拿住,押送到李来亨的府衙进行追赃。他们手下的那些低级军官和兵士表情麻木,毫无反抗。这也不奇怪。以前他们都是依仗明廷所赋予的权势喝兵血吃兵肉盘剥普通军户之人。这个时候,他们手下的兵士不落井下石就算仗义了,还能指望去冒险搭救他们? 李来亨府上的金银迅速堆积的像小山一样。他也笑的面容如朵花般,成天搂着“犯官”们献上的十几名美女饮酒做乐。却忘记了派出去向左右卫传信的十几名令兵中,有三人迟迟没有返回。 下面负责统帅令兵的掌旅向他禀报此事时,他刚得了一绝色美女,与之正狎戏中。 “启禀将军,我军向天津右卫各部传令的令兵中有三人迟迟未归。据卑职询问其他同去的令兵,他们说他们依据天津巡抚衙门给的讯息,到右卫的境内后就分成几股去各户所营寨传信,这三人就是前往蓟运河河口卫城的那一股。” 那掌旅说话时,李来亨正强搂着那美女,嘴对嘴的灌着酒。等把总说完了,李来亨回过头来,咧嘴一笑说道:“这三个崽子定是路上碰到什么妖艳货色,或是被那卫所赃官的美艳妻妾勾搭,乐不思蜀了。现在不定在什么地方抱着这些百户,千户的老婆在快活呢。”说完,与陪他饮酒的众人顺军将官哈哈大笑起来。全然没将掌旅说的话当回事。 掌旅见如此情景,心里暗道【你个皇帝都不急,我这个太监急啥呢?】。于是只把这三名令兵的失踪记为逃兵处理了,调头就带着自己的部属去“追赃助饷”了。 与京城如出一辙,天津卫算盘城中,“追赃”的范围最终还是扩展到小商小户的头上。连茶铺,菜摊都未能幸免。 算盘城的顺军除了本地军户出身的降军,只有李来亨这一部,所以还没发展到挨家挨户劫掠奸淫那般恶劣。 即使如此,那些刚刚归降的明军兵士也开始人心浮动起来,因为那些小商小贩中不少是天津卫普通军户的家眷亲属。 铜锣巷的巷子口处,一队身着黑衣黑甲的顺兵寻来,狂拍着一家关门歇业的茶馆大门。大门被拍的咚咚作响,却始终没有人来开门。带队的哨总不耐烦的喝道:“有人没人,赶快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就砸门了。” 门板后面一阵窸窣,大门这才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老头探出半个身子,双手抱拳作揖道:“这位军爷,不好意思,小老儿这几日染病在身,茶馆暂时歇业了。还望军爷…”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顺军哨总一把推开,茶馆大门也被完全推开,十几名顺军兵士一涌而入。 “今天我们不是来喝茶的。只是来向老板讨要些许银两来助饷的。还望老板不吝捐纳!”哨总双目盯着老头,厉声喝道。这话语内容客气,语气却是带着胁迫之意。 老头颤颤巍巍从怀中掏出几颗约一二两的碎银塞到哨总手中,口中说道:“这点银两请天兵军爷笑纳。” 哨总将银两在手中掂了掂,冷笑道:“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当年老子在洛阳城中讨饭时,逢年过节碰到出手豪爽的大户一天下来也能讨到这么多。老子看你是敬酒不吃罚酒,你不助饷,那我们就只有追你的赃了。今天你不拿出二十两银子出来,别想事完!” “哎呀,军爷,我们这小本买卖,哪有那么多银子啊。这小店是今年俺家连借带赊弄的个小本营生。您行行好…小老儿的儿子现在也为大顺天军效力,军爷就给通融通融吧。” “妈的,就是不给是吧。弟兄们,给我搜。”话音未落,众兵士就开始在店铺中四处翻箱倒柜,摔碗砸盆起来。 “别砸,别抢啊,这些都是赊来的。都抢走了,我们家该怎么还,怎么活啊。”老头老泪纵横的哭嚎起来。当他看到那个哨总将柜台中的几大罐茶叶打包准备带走时,拦腰将那哨总抱住。 哨总起脚就将老头踢飞出门外,摔倒在街面上。老头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起血来。 第十六章 谋夺天津 “爹!”随着一声呼喝,一名身着红色号衣的汉子扑了过来,将老头一把扶起。 “住手!”他身旁的另一名兵士同时对着茶馆内吼叫道。身后的数名兵士也抽出兵刃将茶馆大门封堵住。 这穿红色号衣的汉子姓王名得选,正是这老头的儿子,也是原天津卫的一名小旗。现在亦是顺军的一名哨总,手下管的十几名兵士也大多是原来属下。只不过整编后,他的顶头上司是换成了一名来自陕西的部总。 那黑衣黑甲的哨总探出头来一看,见了对方的号衣有红有黑,便冷笑着说:“你是哪个部旅的,敢在这咋咋呼呼。” “我们是丙字营乙队七部的人。你们为何骚扰打砸我们哨总的家。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大顺天军的军法。”王得选手下一个兵士说道。 那黑衣哨总不以为然的说道:“本哨就是奉军令行事,如何没有军法?在这里,果毅将军的军令就是军法。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亲兵营的,你们那部总李顺利还是老子带出来的。” 此时,他手下一名兵士在柜台底下摸到一个木匣,打开一看里面有大约七八两碎银。递到这哨总跟前。黑衣哨总将银子倒入随身携带的口袋中,口中说道:“本来,至少是要收二十两的,看在李顺利的面子上,就收这么多吧。弟兄们,撤,去收下一家。” 走出门时,看到王得选手下兵卒还抖动着兵刃拦在门口。便两眼一翻说道:“咋滴,这才降了大顺,你们又是想造反不成?” “都让开,放他们走!”王得选两眼赤红,高声喝道。 “大哥!…” “我说让开,让他们走!” 王得选那些军户弟兄们只得收起刀,让到一边。 …… 朱由检在星城的校场上检阅了要出征的部队。五百名身着帆布军装头戴笠铁盔的汉子整装待发,肩上挎背着德莱塞来复枪,腰间还挎着柯尔特左轮枪和刺刀。身后背着皮革与帆布为材料的作战背包。 朱由检对着同样一身帆布戎装的夏华问道:“夏卿啊,这些兵士都是洋夷给你训练的吧。朕看他们的号衣和洋夷有些相似。” “启禀陛下,不是洋夷训练的。不过确实是臣参照洋夷练兵之法练出的。” 此时才发现兵士们都留着寸发的朱由检惊讶的问道:“咦。他们的头发怎么都剃去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我们华夏子民讲求忠孝礼义,如此甚是不妥。” “启禀陛下。这是为了防止军中瘟疫传播。军旅长期行军期间,甚少有时间和条件洗浴。这样若是蓄发,就容易生出虱虮,而虱虮是导致瘟疫传播的重要途径。” “原来如此,那还是以军事为大。行大义可不拘小节。只是,归义伯,你就要凭这几百兵士拿下天津卫?天津三卫加上算盘城城守营,海运漕运的护兵合起来有兵两万余人,即便除去空饷,也至少有万余人。这万余人如今都降了贼军,兵力是你的二十倍。这还没算上兵力不得而知的天津贼军。”朱由检有点怀疑的问道。 “陛下放心,这五百兵士足亦。为了保证陛下安全,臣要尽量在城中多留些兵力。”听到夏华这番话,朱由检放下心来。他暗道【五百兵卒就能攻下算盘城,那留在城中的两千多兵士守住十万人的贼军来攻也不成问题。】 …… 算盘城北门,城楼上的兵士远远就看到一列打着白旗的军旅向城门处开来,连忙发出了警戒信号。大批弓弩手,铳手蹬上城楼,持弓搭箭,装填铳筒进行警戒。 当这队穿着奇怪的军旅行距离城门一百五十余步时,一名骑兵哨总带着几骑出城将他们拦住问话。 “站住,不许再往前走了,否则城头就要开弓放铳了!你们是哪部的军旅?来此何干?” 夏华眯眼望去,城头的弓弩手,铳手都已准备好。自己的队伍再前行六七十步便会进入他们的射程。 夏华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递给对方说道:“本将收到果毅将军的书信,特率部前来归降大顺。” 这张信纸,正是前些时日那三名顺军信使带来的劝降书。夏华的手已搭在柯尔特的手柄上,只要状况不对他就会拔枪射击。 他并不知道李来亨对失踪三名令兵的反应,诈降只是为了碰碰运气。只要对方有任何让自己怀疑的举动,他就会改变策略,进行强攻。 队伍后面有四架八骡骡车,拖着从天津右卫四角炮台上卸下的四门红夷大炮。炮膛都已装填好。相信四炮之下,便能轰开天津卫临时关闭的城门。 星城能产出媲美拿破仑炮的火炮和生成更专业的炮兵。但现在夏华没有那么多积分。援救朱由检的奖励全部用来生成步兵和骑兵了。所以还只能使用红夷大炮这种比较原始的火炮。 “哦,原来是投诚的。怎么才来?” “前几日家母生病,需要在家照料。” “那后面拉的是什么?”哨总又指着后方雨布遮盖的四驾八骡骡车问道。 “是右卫卫城中存的粮草辎重,特带来献给李来亨将军。” 顺军骑兵哨总的眼睛转了转,点头说道:“总旗以上将官随我去见果毅将军,其余将兵皆需在城外等待,我方会派员来接收整编。”而后又对城头用尽全身劲喊道:“来投诚的,不要开弓放铳!” 夏华扭头扫视己方将兵一眼,心里已经反复推演了几遍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轻声说道:“将官,出列,随我进城。” 出来了二十余名将官,和夏华一起跟随这几名顺军向城内走去。他们刚走开不久,剩余的兵士面向城墙列成一排。怀抱步枪蹲坐在地上。 这些举动并没引起城头顺军的警惕,没有什么单兵火器的射程能超过这个距离。他们反而松懈下来,收起了弓铳。互相聊了起来。当然聊的最多的是城下这支部队的奇怪之处。 城下门洞后,却聚集起近两百名兵士,其中一些人手持脚镣枷锁,只等对方一进城就将对方收押起来。 第十七章 入城 逐渐接近城门的夏华也保持着高度警惕,一边注意随行的那几名顺军的距离。一边观察着城头的顺军兵士,当看到对方放下弓弩铳筒后才放下心来。 夏华与近卫军的二十余名将官随着那顺军的骑兵哨总进入算盘城的城池之中。快出城门洞时,就发现城门洞后面的街面上黑压压的聚集了约两百顺军兵士。 这几骑引路的顺军骑兵突然策马加快了速度,从夏华等人身旁跑开。一名顺军的掌旅高声喝道:“将这些人拿…!” “砰”的一声枪响,夏华手中的柯尔特左轮中喷出一条烈焰,腾起一股白烟。那掌旅应声栽倒在马下。随着夏华的开火,“砰砰”枪声不绝,近卫军将官们均从腰中掏出柯尔特左轮向顺兵们乱射而去。之前引路的那名顺军哨总早已倒地身亡。 起初,这些顺军兵将俱是一惊,没料到对方早有准备。但并不是十分惊恐,他们还不了解对方手中火器的厉害。 “杀!”“杀!”随着一声声呼喝,顺军兵士向夏华等人汇聚冲杀而来。几名骑兵策马冲在最前方,“砰砰”的枪声中,有的是马上兵士中枪,掉落马下,有的是马匹被击毙,将兵士甩落马下,摔个半死。 一个刀盾兵,挺着加厚的虎头盾,挥舞着斩马刀,向夏华等人迅猛的冲来。虎头盾挡住了他的绝大部分视线,耳中只能听到火枪连绵不断射击的砰砰之声。突然他突然感觉到手中盾牌受到一股极大的冲力,而后胸口一麻,接着是剧痛,整个身体霎那间瘫软下去。另一个手持长矛的顺军,奔至夏华身旁不到三步的地方,抖动着手中长矛向对方扎去。却见夏华身边一名近卫军的百夫长扬手就是一枪,击穿了他的脑袋。这名顺军兵士整个人都侧飞而出,长矛摔落在地上。 约两百名顺军步骑,在短短的十数息时间就被射杀六十余名,而对方的汗毛都没伤到一根。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硝烟气味,烟雾弥漫的街面上满是横七竖八的顺军兵士尸体。剩余顺军兵士满是惊骇之情,不知谁先起的头,他们纷纷向城内狂奔逃窜而去。 枪声还在天地间回响,不过这是城外的声音。 …… 此前,夏华等人刚刚走进算盘城的城门洞时,城头的那些顺军守军陆续发现城下那些来投诚兵士奇怪的行为。 “他们拿着鸟铳比划什么呢?”一名顺军兵卒指着远在一百五十多步外的城下那些人说道。他身边的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那些穿着奇怪的兵士们单膝跪地,将手中“鸟铳”平端起来指向自己这边。 “闲的无聊,在玩鸟铳吧。”一人回道。他们谁也没想到自己的命都已操纵在一百五十多步外的人手中。一百五十步就是两百多米的距离,这个时代,没有任何单兵火器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外伤到人。 虽然鸟铳以及射程更远的鲁密铳以弹丸初速度为参数计算出来的“理论平射最大射程”有四百米到五百米。但实际上这些火绳铳五十步之内才有可能瞄准射击。五十步外能否命中目标全凭运气或凭射击的密集程度,瞄准已经变的无意义了。百步外,那弹丸都不知飞什么地方去了,因为上下维度的射击偏差,即使密集射击也没什么效果了。 当城楼下夏华等人发难,枪声响起后的瞬间,远处近卫军的阵列上也腾起一阵白烟。依墙而站立的数百名弓弩手,铳手如同齐齐被人同时推了一把。一连串的枪声和弹丸破空的呼啸之声传来时,他们几乎同时瘫倒在城头之上。 幸存的几十名兵将还懵懵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名掌旅高声喝道:“妈的一帮窝囊废,听到铳响就瘫软了,都给老子起…”他说道这,才发现那些瘫软下去的人满头,满腹,满胸都是血。还听到呼啸的弹丸打在城垛上,石崩砖裂的声音。 正当这名掌旅惊惧的发呆时,伴随“咻”的一颗弹丸呼啸之声。他的太阳穴上霎那炸开一个蚕豆般大的孔洞…… 十余名近卫军将官冲上城头,防止残余的瞬军兵士将吊桥拉起,夏华和剩余的将官守在城门口。后方的数百名近卫军兵士也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城门处飞奔而来。 城头幸存的顺军兵士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沿着北面城墙上的甬道向东西两个方向逃去。 …… 李来亨的府中扎起了戏台子,李来亨本人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优哉游哉的看着大戏。 一阵密集的“爆竹声”传来,李来亨眉头一皱,说:“这不知又是哪个儿郎抢了犯官家的女人成亲了。玩玩也就得了,还尼玛成亲。咱这大顺还没将整个天下平定下来,这拖家带口的以后如何打仗。去,传本将军令,不得娶犯官家女人为妻妾。已娶的都充为营妓。” 他身旁的令兵应诺而去。戏台上的大戏刚刚落幕,在换戏的片刻。围坐在李来亨周围的亲信将领们又聊侃起来,聊侃的最多的当然还是那些被拷掠赃官的窘态。 “这些赃官都是些软骨头,却是贪财如命。稍一用刑,什么都能说,啥都愿意干,献女献妻都行,就是钱最难掏出来。” “可不是吗?我拷掠的那个天津右卫的千户。前后吐出了五千两赃银,再也不愿意掏了。现在都开始疯言疯语说胡话了,可他娘的却不将家中银窟供出来。” “他说了啥胡话。” “他说要向我们提供一桩奇事,来换取对他的不用刑。我能上他这个当吗?” “什么奇事,说来听听。” “嗨,就是那厮为了暂缓皮肉之苦,瞎编胡造的,说是前些时日,我大顺天军未至之时,京城来了个锦衣卫校尉…” 他话说到这,停住了。因为有数名混身是血,焦头烂额的顺军兵将突然踉踉跄跄的闯入戏园中,高声喝道:“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有…有队明军前来诈降,已攻入城中。” 李来亨惊的从椅子上腾的站立起来,抓住其中一人的脖领吼道:“莫要慌张,说仔细,到底怎么回事。哪路明军?来了有多少人?” 第十八章 混战 李来亨问清楚情况后,立即吩咐左右令兵去召集算盘城内所有能调动的兵卒。不仅包括分布在算盘城内各处角落的,还有驻扎在算盘城外各千户所,百户所据点处的顺军兵士。 那些试图给城外驻点传令的令兵却未能出城。因为夏华的近卫兵已经占据了算盘城四处城门。 李来亨的府邸前已聚集起五千余人规模的军队。焦急的李来亨不再等待,领着这些顺军步骑沿着算盘城的南北主街向北门浩浩荡荡杀来。 此时,如果从空中俯瞰,就如同有一股黑色洪流从算盘城的南城向北边涌去。除了沿着主街涌动,还灌入到两旁的小街小巷,试图从侧翼包抄来犯之敌。 北门城楼处的夏华用千里镜将大街那边尽头的状况看得清清楚楚。立即下令城中的三百近卫军兵士在一个较为开阔的十字路口处布置好阵形。 策马疾行的李来亨目视之下,已能看清远处那两三百号服奇特的明军,他们除了铳管上带着“矛刃”的鸟铳,没有任何其它兵器。 李来亨心里冷笑道:【纵然你火器再是厉害,也难挡我的千军万马四面围攻。】随即下令说:“全军不用排阵,四面围攻,加速冲锋。弓弩手近前到射程后便自行开弓放箭。”随着他的军令下达,那一道黑色洪流的流动速度愈发快了。 “开炮!”随着一声令下,四尊红衣大炮上的油布被拉扯下来。黑黝黝的炮身指向主街上汹涌而来的人流。炮尾后的药捻也瞬间被点燃。 前方的顺军兵士看得真切,顿时吓的魂不附体,向两边闪去。但还有很多没反应过来的兵士继续向前奔跑冲刺着。导致很多人冲撞到一起,跌倒在路面上,又绊倒其他还在奔跑的人。 “轰,轰,轰,轰”连续发出四次巨大的火炮轰鸣之声。第一发是枚实心弹,重达数十斤的铸铁实心弹将一名顺军掌旅的胸膛完全打穿。前后肋骨,脊骨俱断,胸膛以上的部分只有两侧各有点皮肉连在躯体上,霎那间就“折叠“下去,而后整个尸身掉落马下。 巨大的弹丸并没有停止自己的旅程,将一名顺军步卒的头颅击的粉碎后方才落在地面上,向前”缓慢“的跳跃着滚去。它所经过之处,不时传来凄厉的嘶叫之声,四五名躲闪不及的顺军兵士抱着断腿痛苦的翻滚着。 第二发是链弹,高速旋转着在人群中呼啸掠过,击碎,切开它所遇到的任何一具躯体的骨肉。头颅,残躯,胳膊,大腿混杂着血肉在空中四处飞舞。第三发是葡萄弹,亦是洞穿了几十人的躯体。最后一发竟然是霰弹,上千蚕豆大小的铅子轰然而出,成群结队的杀伤着一百五十步外的顺军兵士。当面的顺军兵士哗啦啦的就应声倒下去百余十人。 这些炮弹本是夏华为轰开城门准备的,没想到在巷战中用上了。它们实际杀伤的顺军兵士不到两百人,但是震耳欲聋的炮声,瞬间所造成的大面积惨烈杀伤效果却回给予敌军士气巨大的打击。 正面冲击近卫军街口阵地的顺军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但十字路口左右两侧的街道上,却不断有顺军从巷口中冒出,他们往往是一冒头,就被射杀当场。 射杀他们的枪弹不仅来自街口阵地,北门城楼上的兵士也开始用德莱赛步枪进行狙射。这些德莱塞步枪的有效射程达到六百米,理论上,只要视线无所遮挡,占据四个城楼至高点的近卫军兵士可以将射击范围覆盖到算盘城任何一个角落。 李来亨带着亲卫砍杀了十几名向后溃逃的兵士后,方才在城中心稳住阵脚。指挥着数千顺兵再次沿着主街向夏华涌来。 随着砰砰的枪声,弹丸呼啸而来,两百名近卫军兵士在五百米外,每个人以每分钟五发的速度,轮番用步枪狙射重新冲来的敌兵,几乎是一枪一个。另外百名近卫军兵士护住两侧的街道,和占据制高点的近卫军一起不断狙击那些从小巷中渗透到侧街上的敌人。 按照这个火力输出,理论上,只要顺军愿意付出千余人伤亡的代价,不管不顾的向前冲,是能够冲到近卫军近前的。至少能让己方弓弩手射到对方。 但是人毕竟不是机器,而是会被各种情绪操控的血肉之躯。这种快速的人员伤亡和夸张的战损比,古往今来就没几支部队能够承受的起。更何况本就是乌合之众的顺军。 付出三四百人伤亡的代价后,进攻的顺军再次崩溃,有的向两边巷道中跑去,有的向后奔逃。两侧街道中再也没有顺军兵士敢从小巷中冒出头来。 李来亨脸色苍白,和几个亲信将领一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再次收拢住溃兵,粗略一清点只有两千余人了。其余人都已逃散到城中各个角落。 夏华断然下令道:“进攻“,三百近卫兵开始沿着主街向前移动。 刚刚恢复了点士气的那两千多顺军一看对方来了,如同看到猛虎出笼般又慌乱了起来。一阵乱枪打来,又是数以百计的人被当街射杀。 此时,别说普通兵士,就是李来亨自己也慌了手脚,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涌上他的心头。“撤,从南门撤出天津!“他的话音未落,队伍已如狼突猪奔般争先恐后的向南门涌去。 夏华的三百兵士稳步向前推进,负责两翼掩护的兵士抽出了腰间的柯尔特左轮,防止万一有敌军从两侧建筑物中偷袭而出。 一名顺军部总蹲在临街的一个阁楼上,弯弓搭箭向正在行进中的敌方兵士瞄准。他自崇祯十五年起就跟随李自成,已是一名顺军老兵,他很清楚放出这一箭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但他还是射出了这一箭。 箭矢破空而至,却射低了两尺,贯穿了一名近卫兵的大腿,疼的他摔倒在地上。 那顺军部总立刻遭到数发子弹的还击,一枪正中额头,被击毙在地。 这样的亡命之徒毕竟是极少数,这个时代,兵士甚至小股部队与大部队脱离就不可能再为原来的将帅而战了。换句话说,化整为零对于老式军队而言是不可能的事。 第十九章 金山银山 李来亨率部冲至南门附近时才发现南门也早已被敌军占领。 那些帝国近卫兵们在城门口已经堆砌好简易的街垒掩体,用德莱赛步枪不停的狙射由远至近的顺军兵士。城楼上的近卫兵亦然。 南门的夏华部守军只有五十名,火力自然稀疏的多。两千多蜂拥而至的溃军尽管不时有人中枪倒下,但一时之间还是阻止不了他们继续向南门涌动。 一名近卫兵瞄准一名贼兵的身影,扣动了扳机,不等那身影倒下。他就迅速的旋转枪机上的扳手,拉开枪机,将手指探入依旧灼热的后膛中,将上次射击时纸壳弹尾部的残留物小心翼翼的拈出丢掉。再从帆布军装的上口袋中掏出一枚纸壳子弹顶装到枪膛之中。 最后手工原路将枪机闭合,撞针复位,再次举枪瞄准。前后花费了六,七秒的时间。他注意到敌军一个骑马的大官,毫不犹豫的将他套入准星之中。 李来亨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嘶吼着:“冲,一起冲。冲出去我们才有活路,南门没几个敌兵,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铅子难得落你头上。” 李来亨突然听到咻,咻的子弹破空之声,而后一枚铅弹钻入他的肩膀,另一枚射入他的胸膛,还有一枚射在他的坐骑身上。他落地一瞬间,传播速度慢于子弹速度的砰砰枪声才随之而来,传入他耳中,也是他在这个世界听到最后声音。 顺军溃兵中首先被射杀的就是各级将官,然后是手持弓弩的,接着是骑马的。 这些溃军已是困兽,并没有因为李来亨和众多将官的身亡立即崩溃。跑在最前方的百余兵卒已冲至街垒附近不到二十步处。守在城门口的近卫兵们不再用长枪射击,齐齐抛出形如带着长柄橄榄的黑火药铸铁手榴弹。 三十多枚冒着白烟的手榴弹轰然炸开,尽管只造成了二十余名敌军伤亡。但顷刻间烟火翻腾,血肉横飞的视觉音响效果足够震撼敌军。 接着,这些近卫兵又拔出柯尔特左轮短枪近射敌军。在一边倒的屠戮下,这些顺军兵卒再也不敢靠近南门。而夏华的那三百主力已压了上来。 他们争先恐后的向街边小巷小道钻去,结果拥挤成一团,大多数人根本无法逃脱。两面的枪弹咻咻的不断飞来。 大部分无路可跑的人,丢掉兵刃,跪倒在地,高举双手哭嚎着说:“别放铳了,别放铳了,我们降了”…… 成群结队的顺军兵士抱头蹲在大街上,黑压压一片,由二十余名荷枪实弹的近卫兵们看护着。 夏华和身边军官一边认真的装填着各自的左轮枪,一边聊着。夏华对近卫军将官说:“我们就这几百人要将全城仔细搜索一遍,还不是个简单的事,怕是要耗费些时日。” 他的话刚说完,一大群人就沿着东西主街向这边行来。这些人大多穿着红色号衣,还举着几杆白旗。夏华身边的近卫兵们警觉起来,端起了手中的步枪。 夏华吩咐说:“不用紧张,他们应是来投诚反正的。” 这些人在近卫兵们的喝令下,停在百步之外。为首的一人跑上前来,对着夏华就叩拜道:“启禀大人,小人乃天津卫城守营中一小旗,姓王名得选。只是前几日迫于上司之令,不得已随军降了贼。今日听闻我大明王师前来光复天津卫,便立刻召集往日军中弟兄们前来投靠。我等愿誓死听从大人差遣,奋力杀贼报国。” 夏华正色说道:“很好,本官就令你暂领天津卫城守营游击之职。你即刻以此身份聚集原天津三卫所有明军人马,发放兵甲,协助王师封锁算盘城所有城门,并且对全城进行搜索,将那些藏匿城中的残匪全部找出来。” 王德选闻之受宠若惊,又叩拜道:“卑职谢大人提举,谨遵大人敕命。”顿了一下,又吞吞吐吐的说道:“小…小人还不知道大人尊姓和…官职。” “我姓夏名华,初授镇国将军,圣上敕封的归义伯。现受圣命,督抚北方五省诸军事,政事和民事。”说罢示意身旁军官出示朱由检亲自用玺印的诏旨给他看。 王得选只瞥了一眼那诏旨,就吓的跪伏到地上,叫道:“卑职有何资格查验这圣旨。卑职这就去召集天津卫兵将重组天津卫城守营,奉归义伯敕令从事。” …… “哐当”一声,李来亨所占据的府邸大门被夏华身边的兵士砸开。夏华步入大院中,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几十个浑身血污,还披枷带锁的明廷前天津官员。拷掠和看押他们的顺军兵将早已逃散一空。 这些人表情麻木,眼光呆滞,见到有人进来又变的惊惧起来。夏华递了个眼神,兵士们逐一给他们解除刑具,一些兵士入府进行搜索。在内堂中所设立的监室中又放出几十名被关押的官员大商大贾。 这时,夏华身边的一名百夫长才清了清嗓子,展开那道圣旨在众官员前宣读起来。 这些人总算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不知道谁带的头,一个接一个跪伏在夏华身前,将头埋在地上,屁股蹶的老高,放声哭嚎起来。边哭边谢主隆恩,谢镇国将军归义伯的再造之恩,忏悔自己的从贼之罪。 夏华吩咐兵士们将他们先带至天津巡抚的衙署安置,伤势严重的给予医治。同时令其中还有行动能力的人,在城中局势稍缓后就去召集天津卫所有官僚,商贾,包括那些已被李来亨拷掠过关后释放回家的人,一起来衙署会议。 一名近卫兵百夫长走到夏华近前,附耳说了几句。夏华连忙跟随着他行入到府邸后院。当后院的大门打开,堆积成几座小山的金银财宝展现在夏华眼前,整个厅堂几乎被堆满。院中还堆放着一堆白花花的银子筑成的银山。 另一名近卫兵押着一个秀才模样的人也来到夏华面前,对夏华禀报道:“启禀将军,此人就是为李来亨管理钱财的总簿。” “这里有多少钱银?”夏华漫不经心的问道。 第二十章 新政与城守营 李来亨的总簿面对夏华的问话,战战兢兢的答道:“启禀大人,此处共有金银珠宝折合白银六百万两…小人是被迫从贼的啊,求大人饶命。小人愿为大人效力…” 夏华本想组织人力将这些金银全部运到星城。但他看着这些座金银山,心里估算了下,若将这些金银拉运到星城,按一车三吨计算,也需要数万车次。 即使星城距离天津卫并不遥远,数万车次的运输也是个相当艰巨的任务。组织起上万骡马上千车辆,日夜不息的运送,也至少要两个月时间才能完成。于是,他便放弃了这个打算,而是将这些金银封存在天津府库中,派驻了整整一队帝国近卫兵进行看管。 …… 待夏华来到天津卫衙署之中时,厅堂中已经坐满了人,他们一见夏华进来,齐齐起身恭迎。这些人中不少人在拷掠中被弄的身体残疾,也被家仆们抬到衙署来。 夏华在众人面前将之前的诏书重新宣读一遍,而后又取出一道诏书。这次诏书的内容是【天津各衙署命官皆从贼,因此除保留天津巡抚衙门,城守营外。解散原天津所有衙署,卫所。天津三卫的军户全部转为民户。原天津三卫所有兵丁全部统属为天津城守营管辖,以招募兵的待遇发放银粮。】 夏华本就是个十足的小政府主义者。认为政府的职能有国防,治安,税收,断诉四项职能就足亦。之前他君主天下皆以此为治国之基本原则。现在,他要朱由检做出如此诏书也就不足为奇。 夏华宣读完毕,座下之人一片交头接耳。他们来此前还做着官复原职的好梦,一个手臂打着绷带的头戴璞头,身着丝绸袍缎的人起身问道:“敢问伯爷,难道漕运,海运司也不要了吗?没有漕运,海运司,那南北的钱粮物资如何交流?没有粮草,不说这北方民众,我大明王师的粮草和军需物资又从何而来。” 一名巡抚衙门的小吏拿着花名册在夏华耳旁嘀咕了几句,原来发言的这人正是前漕运司的一名巡检。 夏华表情漠然说道:“不需要了。朝廷自会向相关商贾采购。至于商贾的货源来自何方,进价几何,那就由他们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了。但是有一条,商贾们若胆敢合纵连横,囤货居奇,欺行霸市,或以市资敌,就休怪本伯不讲情面。” 那漕运司巡检还是不甘心的说道:“以往,漕运海运都有朝廷官兵护送,如今没有了衙门管理保护,这些商贾如何能抵御贩运中的风险。” 夏华微微一笑说:“本伯又不是不知道。往日里,商贾们贩运途中都是自行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巨商大贾都豢养着自己的家丁进行押运。漕运海运总兵对他们的意义而言不过是要多孝敬一道银子。” 那巡检看夏华知道行情,知道自己糊弄不住他,便不再说话。又一人站起来说道:“归义伯带王师奉圣上诏救我等罪臣于水火,此等大恩我等此生难以报答。如今解散各个衙署我等自当奉诏从命。只是…只是…我等罪臣家财皆被贼掠去,日后没有官职这生路就断了,归义伯是否能将缴获的贼赃…” 夏华听了半段话就明了他的意思,敢情他是想将李来亨拷掠走的钱银要回去。夏华内心冷笑一声【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便打断他的话说道: “李来亨拷掠而来的金银,本伯只找到很小部分,大部分钱财只怕早已被他转移到天津城外。另外他的账簿只记录了金银总额,并没有记录来源。这叫本伯如何退还你们?” 夏华品了一口茶,起身又对表情木然的众人说道:“当然,圣上和本伯都体恤各位的境遇。所以从府库中拨出部分银两给尔等做遣散之资。官员给银一千两,自九品之官开始,每高一品级加银五百两。” 这些人本就对拿回家财不抱多大希望,如今能拿回一点算一点。一些确实山穷水尽的人也可拿着这些钱银做些生意。 待衙署中的会议散了,那名被夏华委任为城守营代领游击的王得选已经召集起一支七千余人的部队。 他之所以这么容易召集这么多人来,除了因为他是土生土长的天津卫军户,本地有一定熟络人脉,更因为夏华重组的新城守营已改为募兵制。每年二十八两白银且每月预发的兵饷,任何一个军户出身的军汉都会心动不已。 此时的天津算盘城大街上,重要路口都设有明卡暗哨,仔细的盘查着不多的过往行人。 这些卡哨有的是夏华带来的近卫兵所设,有的是王得选之前带来的那数百人所设。一队五十余人的近卫兵巡逻队扛着步枪在城中主干道上来回往复的巡逻着。 但是在占据城区绝大部分区域的小街小巷中,还藏匿着大量顺军散兵溃卒。夏华一声令下,王得选招募来的数千人城守营兵士,两百人一股,各持刀枪弩铳分成几十拨。分区分片的对整个算盘城中的余贼展开搜捕围剿。夏华又令一队近卫兵为他们做机动支援。 平心而论,这些军户出身的城守营军汉的实际战斗力是非常薄弱的,相比李来亨属下的老牌“贼军”,若换平时几乎不堪一击。 但现在,李来亨的贼军已成溃散之势,而且被夏华近卫兵的神兵火器吓破了胆。这种情况下,数百人一股,相互保持畅通联络的明军去围剿十几二十几人一股,逃散城中各个角落,各自求生的贼军还是能做到的。 少顷,喊杀声又不时的从城中各个角落陆续传出。那些刚刚小心翼翼跑到街上打探消息的平民百姓们又赶紧跑回到屋中,关门闭窗。 搜捕到的贼兵被送到城中两条主街交汇的小广场上集中。到了傍晚时分,已陆陆续续的收押了五千余名贼军。他们中大多数人在被搜捕到之前已丢掉兵器号衣,试图混入当地百姓之中,但还是被搜捕出来。 第二十一章 李岩之死 到了夜幕降临时,王得选策马来到夏华临时入住的衙署内。他禀报道“启禀大人,全城已搜索完毕。合计捕获贼人五千三百四十二人。我等该如何处置这五千余名俘虏?请大人明示。” 对此早有思虑的夏华毫不犹豫的说道:“全部处死。”王得选一愣,但马上恢复常态,叩拜道:“属下遵命。”他刚要退出,却又被夏华叫住:“只是还需要他们苟活几日……” 对于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夏华其实是经过再三考虑的。虽然夏华对“杀俘不祥”一说嗤之以鼻,但在没十分必要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杀俘的。 如今整个北直隶约有二十万顺军,俘虏的这些李来亨部顺军又都是跟随李自成多年的老贼。而且他们都是被俘,而不是主动投降。 因此,想要将他们整编为能为自己所用的兵丁,风险远远大于收益,流寇降而复叛历史上发生多次,无任何信义可言。即使让他们暂时做为劳役使用都不行。若只是单纯的关押他们,多支出部分粮草是小事,关键是还要分出相当多兵力看管他们。 当晚,夏华又令三百帝国近卫兵带着五千城守营连夜去收复了天津卫周边的三个千户所的营垒据点,那里还分布着两千多贼军。 因为夏华第一时间就封锁了算盘城城门,这些贼军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天津卫算盘城中当天变故。而这些千户所和明朝大多卫所一样武备松弛,城垒据点也是年久失修。里应外合之下,明军迅速封堵并克复了这些城垒据点。 到了第二天日出之时,天津算盘城中各个往日人流密集处都贴满了各种告示。 听到城中喊杀声,枪铳声不在,平民百姓方才敢小心翼翼的出来探查消息。纷纷围拢在那些告示前查看起来。 得知天津三卫的军户都被撤销户籍转为民户时,城中顿时逐渐热闹了起来,不少人敲起锣鼓,燃起了爆竹。如同过年过节般。 军户转民户是每个军户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往年除非家中有人获得不世功勋或做得朝中大官重臣方能摆脱军户户籍的桎梏。 如今被一道诏令解脱,如何叫他们不欢喜,便家家户户庆祝起来。当然同时也是庆祝“大明王师”光复天津卫。 三日后,夏越带着五千城守右营兵士返回星城时,算盘城主街两旁站满了恭送的平民百姓。当夏越策马而过时,他们齐齐跪伏于地,以此叩谢归义伯。夏越只得在马鞍上连连拱手回礼。 这三日间,陆续又有万余精壮前来投军。天津城守营的总人数达到一万八千多人,便将城守营分为左中右三营外加一个原海运漕运守备兵士组成的水师营。除了王得选自领一营外,另外三营皆由夏越从星城近卫军中抽选的系统兵将做为主官。 夏华这三天也没闲着,重组了巡抚衙门,自己兼任天津巡抚。整个衙门只有十余名官员,连差役在内也不到三百人。官员皆是从原来衙署中处理具体事务的低级官员中录得。巡抚衙门重组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江南的南京内阁发去了信函,告诉他们三件事一是崇祯皇帝还安好。二是宣告了朱由检对自己的任命,总领北方军务和民政。三是通知南直隶做好防御和进兵准备,并解除对天津的粮盐等商贾的禁售禁运令。 夏华在回师星城的路上,思绪万千。有件事他怎么都想不通---李自成的顺军怎么对天津之变毫无反应?按理说他夺下天津的第二天,河间府与保定府的顺军就应当知晓此事,即使集结兵力做出相应准备要花费一定时间,怎么也应该三天后也就是现在兵临算盘城城下了。可是外围侦查的斥候带回来的情报是---毫无顺军大部队的运动的迹象。 不过夏华并未因此担心天津卫的防御。他留下了夏越亲自镇守算盘城。那五百帝国近卫兵也被他留在算盘城中,除此还有两个城守营协助他们。更重要的是算盘城离星城的路程不过三个时辰,若有什么变化,可以随时赶来救援。 两日前,保定府的李岩确实收到了天津之变的消息。刚听闻此消息时,他开始不太相信。然而看到几个前来报信的溃兵信誓旦旦的样子,他将信将疑的派人去核实。 当他确定是事实时,大吃一惊,立刻联想到李自成刚入北京城的那天,自己碰到的那股锐不可挡,不知来历也不知去向的怪异军旅。 他在悬挂的地图前寻思良久。最后断定这一支凭空出现,实力强大的明军定是走海路在天津登陆,若真是这样,那可非同小可。若是有大批如此实力的明军在渤海湾登陆,那将是北直隶范围内,包括闯王在内的所有顺军灭顶之灾。 李岩立刻吩咐下去集结兵将,准备亲自去天津打探一番。而后,他端坐到书案前,准备给李自成亲自修书一封,将此事阐明。 他扬起笔墨,刚写了两行,就有亲兵进来禀报说:“启禀将军,万岁爷信使有诏于您。” 李岩说道:“来的正好,本将刚好有上奏的奏折让他转交圣上,快将信使迎进来。” 来的三名信使并非太监,而皆是虎背熊腰的大汉,李岩对此倒不奇怪。李自成正月才在西安登基称帝,现在才进紫禁城,身边传诏信使之类依旧是由此前他的老营亲兵充任。传诏礼仪也没那么多排场。 “敢问圣差前来有何诏要宣。”李岩拱手问道。 对方为首一人回礼道:“圣上有密诏传你,说是要借将军一物使用。”说罢就将一信笺呈上。 李岩从笺中抽出一页青纸,展开一看却是没有任何字的白纸,心中已知不好。一把匕首带着疾风而至,向他胸膛扎来。 李岩纵然反应敏捷,身形一晃,匕首还是扎在他肩上。“抓刺客…”他刚张嘴喊叫,另两名大汉手中匕首业已刺到。瞬间李岩就身中数刀。 “为…为何?”李岩口中吐着血沫问道。 “就让你死的明白点,万岁爷即刻要东征,亲自去剿吴三桂,不放心后方,所以借尔人头一用。”为首的汉子狞笑着说。 李岩的十几名亲兵已发现动静,涌入进来。见此情景,手起刀落,顷刻间将三人剁成肉酱。此时,营外传来喊杀之声…… 第二十二章 砍活桩 朱媺娖取下脸上的纱布,左脸颊上一条约两指宽的褐色疤痂显现在铜镜之中。 尽管有所心理准备,她的心还是颤栗不止,铜镜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两行泪珠已是夺眶而出。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朱媺娖急欲躲闪,却是来不及了。夏华已经笑盈盈的出现在她眼前。 “媺娖,我一回星城就听闻你的伤好了,所以来看看你。”夏华边说边掏出一块丝帕为朱媺娖擦干眼泪。 朱媺娖慌忙的去解开头上的发髻,试图用长发遮盖自己的左脸颊。却被夏华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住了。 夏华拿住她的手臂不放,又盯着她的脸颊不停打量着。这让朱媺娖脸顿时火热起来。口中急急的说道:“别看了,好丑,快让我用头发遮起来。” 夏华微微一笑后,正色说:“无论怎么变化,你在我眼里总是那么美,因为我已经将你刻在心里几千年了。” 朱媺娖不知道此话的真实含义,却是感激无比。夏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说:“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我给你戴上试试吧。以后也就不用在他人面前以发遮盖脸颊了。” 朱媺娖定睛一看,夏华手掌上正握着一只用金丝银线打造的面饰。这种做工放在这个时代,任何一个首饰匠人都不可能打造出来。夏华动用了星城工场内的机床生产了了几具专用机器,才得以让星城的工匠打造出来。 朱媺娖乖巧的伸过脸去,让夏华给她戴好。完成后,夏华赞道:“真美。” 朱媺娖也将铜镜拿在手中端详起来。这面饰确实设计精巧,不仅不多不少的刚好遮盖住媺娖的疤痕,而且更添几分妩媚之气。多日来,她面孔上终于展现出一丝笑意。 …… 夏华来到星城蓟运河对面的卫城,巡检驻守在此处的天津城守右营的训练。 为了保证自己的绝对核心控制力,夏华当然不可能让这些城守营的兵士装备和自己近卫军一样的高端武器装备。 又因为需要将他们迅速投入到战场中去,让他们成为可战之兵。所以也没有时间给他们装备定装弹燧发枪,并同时演练对应的线性阵列战法。 那个要形成战斗力,需要花费相当时间。而夏华十天半个月后就需要将他们投入战场。毕竟夏华在夺取天津的任务中,获得的奖励积分只够他增加了千名德莱赛步枪手和千名拿破仑炮炮兵,千名手枪骑兵以及五艘配备水手舰长的风帆战列舰。 星城已进入蒸汽时代前期,本可以生产装载滑膛舰炮的早期蒸汽铁甲战舰。但现在夏华缺少煤,这些战舰生产出来也舍不得跑。因此只能是夏华的下一步计划。 为了让城守营兵士们更快投入到战斗,夏华让他们还是使用符合这个时代的传统战法---步兵密集方阵做战。 只不过夏华参照同时代的西班牙方阵,做了更符合“初级火器时代”的兵种划分与布置。 一个城守营五千多兵士,一千用“三眼火绳连发铳”的铳手,一千使用射程更远的能压制对方弓弩手的鲁密铳铳手。两千四百掩护铳手的长矛兵,六百用于防止敌军短兵渗透和操纵盾车的刀盾手。剩余的几百人是操作佛朗机,红夷大炮,臼炮的炮手。 这“三眼火绳连发铳”并不是明军用了两百多年的三眼火门铳。 尽管两者结构外表上相似,但前者却装备了火绳点火装置,可手动转轮,连续击发。而且制造工艺也比前者精良的多,在铳管长度不变的情况下,有效射程从传统三眼铳的三四十米距离提高到近百米的水平。 它的铳管有意加厚,并在前端增加了数圈凸起的“铁钉”,这样既增加使用寿命,提高不炸膛的安全系数,又可以在近战中做为狼牙棒使用。 对于鲁密铳,城守营的军汉们一开始是抵触的。工部出品的从鸟铳到鲁密铳各类劣质仿制火绳铳在他们心底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这些火铳之所以如此劣质,和明朝的匠户制度的弊端密切相关。最后,在系统教官的强力压迫下,这些军汉才战战兢兢的用起鲁密铳。 夏华本想起用赵世祯发明的掣电铳。但试制后发现这种“单兵缩小版佛朗机“因为气密性问题,射距实在有限。点火成功率也极低,完全抵消了子母铳带来的射速优势。这还是在星城工场精密加工工艺下生产出来的,若换成同时代普通工匠来手工制造,那可用性不敢想。 长矛兵应是让夏华最为省心的兵种。也毋须让他们达到同时期瑞枪的水平,只要能手持近五米的长矛结起枪阵,在将官口令下完成几种基本动作就算达标。 刀盾手是所有兵种中最难以训成的。因为这个兵种需要短兵肉搏,不怕见血,不经过实战淘汰,难以克服畏惧心理。挑选出的六百人都是相对而言悍勇之辈,也都是军户出身当过明军兵丁的人。 即使如此,夏华依旧担心他们真正上阵要白刃见血时,瞬间就丧失了胆气。于是夏华用了一种残忍的训练方法。 此时刀盾手们分别进行着各项练习,练习场上不断传来凄厉的嘶喊嚎叫之声。 第一项是砍桩练习,就是用红漆在木桩上勾画出范围,令刀盾手按标准动作挥刀砍刺。一直要练习到十刀七中,且每刀入木深度要达到要求方为合格。 随着训练的深入,陆续有一些老手过关,他们手中星城工场出品的钢刀没有丝毫卷刃。新手还在挥汗如雨的训练着。 砍桩过后就是挺盾格挡练习,三人一组,一人持盾,两外两人手持木棍劈头盖脸的打来刺来,若格挡不住。即使木棍,击打在身上也吃不消。不过那哀嚎嘶喊并不是他们发出的。 刀盾手要过的最后一关是砍活桩,就是砍杀那些被夏华判死的被俘老贼。他们被绑在木桩上,按要求是一刀砍掉脑袋或一刀刺入腹部或胸膛。 但是往往,他们斩杀的第一第二个人是身中多刀后,才在凄厉的哀嚎中死去。一般是斩杀到第四人方能达标。 第二十三章 王公公不见了 夏华正欲离开血腥气浓重的校场。一名令兵上前禀报:“启禀将军,算盘城的镔铁和煤已运抵码头。“ “很好,将煤和铁都送到工坊,即刻打造供城守营兵士们使用的铳炮。” 夏华吩咐完,转身就回到河对面的星城。一进星城,就发现朱由检由几名卫兵陪同,在星城中溜达着。 夏华毕恭毕敬的施了个君臣之礼:“臣见过陛下。” “归义伯不必多礼,朕就是闲来无事,出来随便走走。”朱由检打着哈哈说道,语气顿了一下又说:“朕听闻,归义伯将那些贼寇俘兵全部诛杀。朕认为有所不妥,寇亦我赤子,宜抚之不必专戮。” “陛下毋须操心此事,臣诛杀他们是有理由的…陛下可曾记得包括闯贼,献贼在内的大小贼寇归降复叛多少次了?陛下若不中他们诡诈之计,对他们心存幻想,何至于今日。” 夏华的一席话让朱由检顿时哑口无言。实际上夏华诛杀贼俘不仅因为他说的这个原因。 相对于朱由检这个读死书,相信那些圣君教条的感性皇帝。夏华是一个历经九世,心如炉铁的理性动物。 马尔萨斯陷阱是明末小冰川时期绕不过去的坑,大量人口锐减是必然的。如果一定要有大量的人死,死的这些人应该是鞑虏,贪得无厌的缙绅豪族,杀良冒功的官兵和贼寇。而不应该是那些最安分守己,苦熬挣扎却还没去做贼寇的平民百姓。 “咦,这几日怎么不见王公公人影。”夏华故做才发现端倪的样子问道。 朱由检连忙打着哈哈应付道:“哦,他啊..他去回家省亲去了,这兵荒马乱的,他不放心家中那些亲戚,朕便准了他假,让他回去了。归义伯关心他个阉人老奴干甚?” 夏华不经意的告辞说:“臣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陪陛下了,请陛下自便。” …… 山海关关城府衙内,平西伯吴三桂独自一人坐在书厢房之中,闭门静思。就在半个时辰前,他亲手手刃了第二次来劝降的“大顺”使臣,断了归降李自成的念想。 但是下一步该怎么办,他想好了,却没有下定决心。 山海关夹在顺军与清军之间,孤城一座。城中粮草虽然堆积不少,被人前后一堵,终有坐吃山空完结的一天。看上去他已别无选择,不降顺军只能归降鞑虏了。 只是,当他的信使向多尔衮发出“乞师”之请时,对方却卖起关子来,提了几个相当苛刻的条件。回复他说,若要归顺清国,就得按汉人来降的惯例,一是需要剃发易服。二是部队打散后以包衣身份编入八旗。 对于吴三桂而言,这剃发易服还勉强能接受,但以包衣身份编入八旗,还要将他的关宁精锐打散,这个万万不能接受。而且据说这正白旗包衣的主子是多尔衮,还不是顺治本人。 吴三桂知道,两年前降清的洪承畴即使被皇太极恩宠有加,却也是以包衣奴籍的身份录入旗中的。但他是他,洪承畴是洪承畴,洪承畴降清时是被俘时降的,手上已没有什么资本和筹码。而他吴三桂手上还有数万关宁铁骑精锐。整个八旗可战之兵加起来也才十几万人。 于是,吴三桂将清国来使晾在山海关的驿馆中,不再理睬。他要看看他和多尔衮到底谁先沉不住气。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吴三桂睁开微闭的双眼,喝道:“有何事来叨扰本将清修。” “启禀大人,卑职有紧急事务禀报。” “进来说。”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吴三桂的一名心腹参将走了进来,对他神秘兮兮的说道:“伯爷,有个重要的人物要见你。” 吴三桂疑惑的问道:“无非就是清国信使或闯贼的人,有必要这么神神秘秘的吗?” 来人突然压低声音说:“伯爷,圣上没有死,他的贴身内侍王承恩王公公来了。” 吴三桂听了这话像见了鬼一样跳起来,叫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快快请进。” 吴三桂见到王承恩一番寒暄后,就急切的向王承恩问道:“圣上如今何在,长伯这就带兵去勤王。” “平西伯莫急,咱家正是为此事而来…” …… 山海关东北三百里处的宁远城,坐镇此处的多尔衮正焦急的等着吴三桂的回信。 旁边的范文程看到他急不可耐的样子,规劝道:“主子莫要着急,奴才料定李自成的大军十日之内必抵达山海关,那时吴三桂必是坐不住,会同意所有归降条件。” 多尔衮叹气道:“但愿如你所说,这次无论是正身旗人,包衣旗人,随旗包衣。只要是年满十二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的男丁,本王全拉出来了。可谓孤注一掷,若是吴三桂不降,这把本王还真不敢赌。” 正说着,多尔衮的一名侍卫入堂叩拜道:“启禀主子,给吴三桂送信的信使回来了。吴三桂让他转呈一封密信给主子。” 多尔衮接过那封密信,打开匆匆一看,顿时愣在当场。范文程想看那信又见多尔衮没有动静,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主子..主子…”多尔衮这才反应过来,将书信交给他,说了一句话:“明国皇帝没有死。” 范文程将那书信一看,捋了捋鼠须说道:“如此,形势大变。我大清需向吴三桂做出重大让步。请主子应诺他的条件,封他为平西王,军旅编制不变,以绿旗为营不受八旗规制。将他和千总以上的军官以正身旗人身份编入八旗汉军。许他待大清定鼎天下后,世封藩篱。除此主子还可将建宁公主嫁给其子吴应熊以安其心。” “这让步也太大了吧,还要世封藩篱?”多尔衮有点不情愿的说道。 范文程一笑说道:“主子,他不过分得边疆一块,您得到的可是整个天下,花花江山。更何况,待我大清入住中原坐稳江山后,再行削藩也不迟。” 见多尔衮还有迟疑,范文程急了,说道:“奴才此前的信心满满都是建立在那崇祯死了的条件上的,如今崇祯未死,若是主子迟疑,那吴三桂很可能花落别家。” 多尔衮在范文程这番提醒之下,断然决定道:“本王这就给吴三桂回信,同意他这些条件。还可将建宁公主嫁于他的儿子。” 第二十四章 山海关之战 北京城,齐化门外的郊野处,一队队黑衣黑甲的兵士集结在一起。李自成要亲自提兵前去征讨山海关的吴三桂,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随着一阵鼓号声,李自成,刘宗敏,李过等人在亲兵卫队簇拥下,策马出了齐化门。六七万兵士陆续向山海关的方向开拔。从小卒到李自成,每个人走的时候,都无限眷念的回顾了北京城这享乐之地一眼。 与李自成刚进城那天箪壶食浆,夹道相迎不同,整个京城街道上萧条无比,别说开门的店铺,城内城外连行人都看不到一两个。 这种萧条场景中,齐化门外三里处却有个樵夫兀自砍着柴,谁也没注意到他。待顺军开拔后,他才悄然从身后林木中牵出一匹马来,策马向东飞驰而去。 三个时辰后,数匹快马飞驰而来,守门的顺军兵士检查印信后,连忙放行。他们是来向北京的顺军报信的---天津发生叛乱,驻防的顺军已经覆亡,李来亨已经身死。 这消息本该三日前就由李岩上报给李自成。但李自成听信牛金星的“谏言”,突然派人刺杀了李岩,并火并其部。导致此消息今日方得传来。 如今坐守北京城的正是牛金星,听闻天津之事后也是大吃一惊。思索片刻后,既没有去通知宋献策和其他人,也没有派人去追赶李自成。而仅仅是下令驻守北京的顺军加强警戒,日夜封闭四门。 七日后,李自成的大军终于出现在山海关南面的郊野上。站在山海关城头的吴三桂看的清楚,黑衣黑甲的兵士,漫天的旌旗在南边的地平线上一点点涌现出来。 李自成这次前来还带着吴三桂的老爹吴襄以及朱由检的三个儿子,意图以此来对吴三桂做最后一次劝降努力。他之所以对吴三桂如此有耐心,是因为他并没有十足把握能战胜对方。 吴三桂给他的答复依旧是他所派出信使的血淋淋人头。被对方快马斥候抛掷于营寨前。 第二日清晨,顺军兵分三路开始对山海关周边的东罗城,西罗城,北翼城三个卫城展开强攻。苦战一日,在吴三桂军的重炮轰击之下,顺军损失惨重,并无任何进展。 第三日清晨,李自成索性在角山与渤海之间展开宽达二十里的军阵,试图邀约吴三桂出关决战。 他没想到如此顺利,吴三桂竟真的会出兵与其对阵,后者三万关宁军倾巢而出,以鱼鳞阵形全部压在靠角山的右翼处。两方军阵逐渐靠拢。 顺军方面,一股股令兵不时策马而出,挥舞着令旗在阵后奔驰,为李自成向这南北头尾相距二十里的军阵传达各类军令。 两军很快交战在一起,这应该是中国历史上冷兵器时代,最后一次以野外对阵形式的大规模战争了。两军在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中倾尽全力肉搏着。 李自成一字长蛇军阵的正面宽度远大于吴三桂的鱼鳞阵,交锋两个时辰后,二十里长的“长蛇”就逐渐的将对方缠绕卷裹起来。吴三桂剩余的两万七千多关宁军被团团围住,已是危在旦夕之间,依旧力战不已。 就在这个时刻,突然数万铁骑如同洪流般沿着渤海海岸滚滚而来,从左翼抄向顺军后方。 原来清军八旗早已进入山海关,集结于靠海岸的左翼。待右翼的吴三桂与李自成杀的筋疲力尽时,方才全力杀出。首先冲向顺军的是阿济格和多铎率领的四万八旗铁骑。 铁骑未至,箭矢就已齐发。也不顾及是否会误伤关宁军,强矢借着马势风势如骤雨般射向顺军。 猝不及防之下,南部的顺军伤亡惨重。他们调头应战之时,铁骑已奔至眼前。八旗骑兵手中的战刀已是劈砍而来。 这四万铁骑除向前冲杀,也自南向北,东西两翼展开,做出兜围顺军状。八旗步兵也出现在东面的地平线上,随着骑兵滚滚而来。 吴三桂和关宁军见清军来援,士气大振,愈发奋勇左冲右突。一个时辰后,靠南的顺军最先崩溃。 此时李自成立马于一个土岗上督战。满脸血污,臂上插着箭矢的刘宗敏策马奔向他,高呼道:“大哥,鞑子兵来了,我们败局已定,现在只有撤了。” 李自成最后扫了一眼战场,无奈的说道:“传我军令,全军撤退,向永平方向撤离。” …… 北京城中,牛金星每日都忙碌的制定着各项礼仪规制。 这日,他又来到紫禁城,指挥着宫女太监们排练起天子登基仪式来。 他认为李自成在西安那次登基典礼不够庄重和正式,无法令天下人信服。所以他计划等李自成凯旋而归后,再正正规规的来一次天子登基大典。这样才能慑服包括天津卫叛军在内一些依旧不愿归附顺朝的前朝叛逆。 礼乐声中,突然传来一声暴喝:“老牛,你怎么这般做事,天津出了这么大事,你竟然瞒着我等。甚至连圣上也不告之!” 牛金星扭头一看,原来是宋献策。他不慌不忙的呵呵一笑说道:“就天津卫那点降而复叛的叛军,有必要大惊小怪吗?他们不过乘着果毅将军李来亨的麻痹大意,侥幸得手而已。待圣上带兵凯旋后,自会一克而定。” 宋献策听了他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说:“再怎么,你也应该通知我等一声,即使不通知我等,也应该跟圣上说一声。” 牛金星继续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也没办法啊。消息来时,圣上带兵已经开拔走远了。我派人追上去,告诉他这个消息,除了让他分心外也没有任何意义。圣上也不可能为了天津这股叛贼中途撤兵吧。” “你…老牛你”宋献策被牛金星噎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一名令兵从宫门外飞奔而至,远远看到牛金星便高声喊道:“相爷,大事不好,有支军旅正向京城齐化门逼近。” 牛金星与宋献策闻之都脸色大变。一前一后在兵士簇拥上登上齐化门城楼,向远处张望去。只见一支规模五千人上下的部队正沿着官道而来。 第二十五章 大方阵 牛金星呵呵一声冷笑道:“这定是天津那股叛军。不过五六千人而已,我顺军仅京城之中就有三万驻军,周遭各府县还有十余万人马。他们来了刚好就势剿灭他们,省得我大顺天兵上门去清剿了。” 宋献策听了这话,脸色一沉道:“老牛,难道你还要派兵出战不成?这城中有三万驻军不假,但圣上将老营精锐都带走了,剩余的兵卒战力你心里是清楚的。更重要的是战将也都随圣上出征了,这城中只有田见秀一员武将。对阵交兵,一员战将最多将兵万余人,若是他万一不敌对方,阵亡在城外,这城池谁来指挥防守?” 牛金星对宋献策早已不耐烦了,高声喝道:“宋矮子。你别再老牛,老牛的叫了。如今朝纲已立,已不是我等造反聚义的年景。都得讲求个尊卑有序。现在我是朝廷宰相,圣上又令我全权负责北京防务。那么就应该令由我出,你如此指手划脚有忤逆违反纲纪国法之嫌!” 宋献策听了此话一愣,而后忿忿的甩袍袖而去。 此次来袭的兵马由夏华亲自统领。因为夺取北京城至关重要。除了北京城本身的政治意义,更为那顺军搜刮而来价值七千万两白银的财富。 虽然几天前,顺军就开始向西安转移这笔财富,但数以百万吨记的金银要拉多少车拉多少时间才能拉完?要配备多少兵力来护送?所以,夏华断定顺军这几天时间内从北京城中转移出去的金银可以忽略不计。原有时空的历史中,这七千万两金银都便宜了关外鞑虏。 距离城门百仗远的地方,夏华吩咐城守右营的兵士们进行原地休整,准备等后方炮队一上来,就强攻城池。谁知,此时齐化门竟然打开了,吊桥也放了下来,大队顺军兵士从城内开出,在城外开始集结列阵。 夏华即刻令本方也开始列阵,同时派出令骑兵飞报五里外的后军炮队,通知他们暂缓前进并加强警戒和隐蔽。 半个时辰后,田见秀与夏华都摆好了各自阵形。两阵相距约两百米距离。 田见秀急于速决,刚刚组好阵形,便令顺军军阵快速压了上去。顺军军阵左中右三个倒品字形方阵,两翼的速度要比中阵快的多,这是想将对方兜抄住。 夏华的明军单体方阵却是巍然不动,阵中长枪如林,四角与四边都分布着火绳枪手。其间间杂着刀盾手。 田见秀看着对方的战阵,心想自己要是有炮就好了。不过他这也是想当然了。如果他真在军阵中布置佛朗机和红夷大炮等重炮,夏华也就不会这样布阵了,必会后撤到安全距离,与后方炮队会合后方才进行会战。 北京城头的那些用于城防的火炮大都被李自成卸下来带走了。而这些火炮最后并未在山海关战役中派上用场。 除了李自成的一些精英斥候,顺军也极少使用单兵火器,或者说基本没有。他们的长程武器就是传统的弓弩。 顺军突见明军阵中腾起一股白烟,两百多鲁密铳齐射,百步外,正向前冲杀的顺军顷刻间倒下去数十人。但顺军后方的弓弩手射程还够不到对方,全军只能加速前进,以期尽快拉近双方距离。 鲁密铳手射完后,即自行顺着一米多宽的缝隙退到阵后重新装弹。他们身后三眼火绳连发铳的兵士们则做好了射击准备。 顺军开始加速冲击,阵后的弓弩手也进入到明军军阵的七十步范围内,张弓开弩,开始陆续攒射箭矢。阵中枪兵在将官口令下迅猛的抖动起密集的长矛,以此打落陆续而至的箭矢。 一支两千骑的顺军骑兵部队已经从侧翼迂回到明军后面,向明军发起全速冲击。左右两翼也完成了转向,以较为完整的军阵向明军方阵压来。 此时远方陆续传来了“砰砰“的德莱赛步枪的枪声。两百四十名近卫兵早早就匍匐埋伏在战场外四五百米处的草丛植被中,此时他们开始逐个狙杀所有手持弓弩之敌。 在咻咻的子弹破空呼啸之声中,阵后无所遮挡的弓弩手们一个接一个被射杀在地。向明军军阵胡乱抛射的箭矢越来越稀疏。 此次因为还有其它地方需要近段时间就投入兵力,所以除了城守右营,夏华只带了五百名近卫兵。夏华自信这已足够。另有两百近卫兵编入后方炮队护卫中,最后六十人做为亲卫护在夏华身旁,此时也于阵中开始向四面而来的顺军自由狙射。 其余三面,七百余名还未放铳的鲁密铳手此时齐齐射出了弹丸。百米之内四百多顺军步卒顷刻被铅弹射穿了甲胄,木质盾牌。近百名策马狂冲的骑兵从马上掉落,有的是被铅弹直接杀伤,有的是马匹中枪后摔落在地。 战场上已是硝烟弥漫,一颗子弹擦着田见秀的耳郭而过,他感觉耳尖一凉,接着是剧痛传来。用手一摸一手鲜血,才知道耳廓已被枪弹射穿。田见秀吓的从马上跳了下来,在亲兵簇拥下,蹲伏在阵后继续指挥。 “先集中火力击退阵后的骑兵!“夏华嘶喊道。他身边的六十名近卫兵齐齐举枪向后方的骑兵瞄准射击。分布于方阵三面两角的三眼铳手们亦举铳向已近的众骑乱射而去。 硝烟火光,铳炮轰鸣,马啸嘶鸣,短短不到十息的时间,六百余名三眼火绳铳手陆续放光了手中三铳霰弹弹药。顺军骑兵在七十米范围内,如同被收割的稻草般一层层倒落马下,又被后方的铁骑践踏而过。 还未冲至对方阵中,两千骑兵就已损失大半,剩余的顺军骑兵早就胆战心惊,只是因为战马的惯性,还在继续向前冲刺。 密密麻麻如林的长枪已经向四面落下。骑兵们奋力的拉着马缰,战马自身也努力的刹住蹄步,避免让自己撞上那锋利的矛刃。少数悍勇的骑兵继续策马狂奔,试图从缝隙中切入对方军阵。 长矛手前方的三眼铳手直面狂冲而来的敌骑,已是冷汗淋漓,脸色蜡黄。他们半蹲在地上,将已放空的三眼火绳连铳当狼牙棒紧紧的握在手中。间杂其中的刀盾手稍微比他们强些。 第二十六章 克城 “杀”方阵后面的几排长矛手们齐声暴喝,做出了第一次捅刺动作。 几十名试图切入明军军阵缝隙的顺军骑兵先后被五米长矛捅穿甲胄。那些持矛兵士也因对方的冲击力导致长矛脱手,有的人还被掼倒在地上。甚至有的人因为持矛姿势不对,被长矛后端捅入躯体而亡。 一名继续前冲的顺军骑兵部总战马脖颈被矛刃刺穿,悲鸣一声,翻倒在地上。马上之人倒是机敏悍勇,借势从马鞍上向前一滚,卸掉了冲力,同时从枪林之下穿过。起身时已来到一名三眼铳手面前,抬手就将手中钢刀捅入对方胸膛。 那铳手旁边的一名刀盾手连忙挥刀疾斩而去,这顺军骑兵部总眼观八方,将身形向后一缩,刀尖从他面前划过,他手中钢刀再次向那刀盾手扎来。明军刀盾手手忙脚乱的用盾牌堪堪挡住。 这部总收刀准备第三击时,一记重物重重的砸在他的天灵盖上。顺军普遍不戴头盔,带着钉刺的三眼铳筒一下就裂开了他的头骨,顿时就歪倒在地上。 十几名躲过矛刃之林,试图步战切入敌阵的顺军骑兵下场都和这名部总类似,丧生在刀盾手中的钢刀和三眼铳手的“狼牙棒”之下。残存的七百余骑此时已调转马头,四散而去,再也没有重新聚拢杀来,显然已是溃了。 从正面压上来的顺军中军方阵也遭受到约两百余名三眼连发火绳铳手的数轮轰射。死伤惨重,明军长矛兵们还来不及出手,他们的阵脚就向后退缩而去。 左右两面的大多数铳手都将火力支援给了后方,因此在这两个方向上顺军军阵没有遭受到多大的火器杀伤,兵线已进入到可和对方交锋的距离,纷纷举枪挺刀,向前杀来。 他们面前已然是明晃晃的一片密集的矛刃。未上过阵仗的新兵和一些老兵油子已是止步不前。 那些打过几次“顺仗”,前一两年才加入顺军的流民还在奋勇向前冲杀着,试图从矛林中找到间隙,切入进去斩杀敌人以建功业。但他们中过半的人倒在明军五米长矛的乱捅之下。 另一小半在矛杆之间挤压进去的人也被铳手和刀盾手截杀住。一名顺军刀盾手欺近到明军铳手跟前挥刀劈砍而去,那铳手也是初上战阵的天津军户,忘记挥动手中“狼牙棒”抵挡,无所适从的向后挪动着脚步。幸而旁边一名明军刀盾手左手举盾为他挡住这一刀,右手一刀疾刺而去,正中对方右肋,从两条肋骨缝间刺入胸膛。 还有一名顺军矛手欺入到枪林之中,挺起手中仗余长矛向最近的一名明军长枪手扎去,只听轰的一声响,他的脑袋被两尺外的一三眼连发铳手打成蜂窝,这是三眼铳中的最后一发。 此时,明军方阵内外的三百名近卫兵步枪手也将火力全部集中到方阵两翼面。最先开火的那两百余鲁密铳手此时也已装好新的弹药,在将官指挥下,上到阵前,齐齐向左右两边又射出一轮排枪。 硝烟弥漫中,随着顺军兵士的不断倒下,左右两翼的顺军方阵已经大乱,被迫后退。若不是明军没有出击追赶,左右两翼的顺军现在就会崩溃。 正面的顺军方阵在田见秀的呼喝指挥下,压住阵脚,再次压了上来。夏华一声令下,另外七八百重新装填好弹药的鲁密铳手,一波波的上前连续放出四轮齐射。刚刚稳住的正面顺军方阵顿时被撕成碎片。 田见秀此时已是目瞪口呆,自崇祯十三年起,他就再没见过配备如此火力的明军火器部队。 身旁一名亲兵的叫嚷才让他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将军,明军军阵冲上来了。我们顶不住了,快撤吧。”他这才发现一直采取守势的明军方阵突然动了,而且还非常迅速。密集长枪如同排山倒海般向正前方冲来。其间还夹杂着零星不断的火铳枪弹。 “撤,快撤。传我军令,撤!”田见秀毫不犹豫的下令道。他的命令还未传达出去,顺军中军已溃,溃败之兵如同潮水般从他身旁掠过,向吊桥上奔去。 中军即溃,左右两边远远站着,顿足不敢上前的顺军也开始四散奔逃。开始还有将官们竭力维持,后来这些将官眼看控制不住,自己也撒腿开溜。 城楼上的牛金星将战况看得清楚,早已急令城内兵士关闭城门,并拉起吊桥。溃兵们已蜂涌到吊桥上,跑在最前面的田见秀距离城门仅一仗距离时,大门被哐当一声关住。 田见秀用手死命的拍打着门板,口中不停的叫骂着。但很快他就骂不出声。后面的溃兵一层接一层涌上吊桥,将他紧紧的压在门板上,透不过气来,渐渐没了声息。 吊桥上拥满了挤成一团的兵卒,自然是不可能被城头的顺军重新拉吊起来。明军的长枪锋刃片刻后就抵至吊桥桥头附近。田见秀的大部兵卒已四散逃去,吊桥和周遭来不及逃的顺军皆丢弃兵刃,跪伏乞降。 王得选身先士卒,带着数名明军兵士手持早已准备好的利斧冲上桥头将锁链斩断。这才将被俘的顺军兵士一个个押下,绳索捆了穿在一起。此时城头突然箭矢如骤雨般攒射而下,二十余名明军和百余名顺军俘虏都中箭伤亡。 夏华便令全军后撤到安全距离,并令步枪手,鲁密铳手们看好城头,防止城楼的人突然出击摧毁吊桥,只要露头便放枪疾射。 在明军密集火力看护下,顺军接连十几名弓弩手被射杀。再也没人敢在齐化门城楼附近冒出头来向外观望。 半个多时辰后,夏华等的炮队终于来了。四门红夷大炮一字排开,对准齐化门开始轮番直射轰击。十门臼炮也在其后一字排开,抛射以捻线点火的原始开花弹。 隆隆的炮火中,蹲在城垛后的顺军守兵死伤惨重。数轮臼炮轰击之后,这些兵士们在将官的带头下,向城内逃散而去。 大炮轰鸣声震撼着大半个北京城,城中百姓此时心里都清楚,闯贼在京城呆不久了。红夷大炮三轮十二炮之后,齐化门的大门被轰的稀烂,最终整体从城墙上垮塌下来。 第二十七章 流寇依然 齐化门轰开后,明军以铳手在边缘,长矛兵置于中,刀盾手游于两侧,五百人一队的队形逐队分批开入城中。近卫军步枪手们自成一队,簇拥着夏华居于中军。 其中两队一千人首先登上齐化门城楼。发现城头满是尸体,守城顺军早已不知去向。遂分成两股,沿着城墙甬道在北京城城墙上推进,逐一控制各个城门。 沿着城中御街前行的明军起初未遇到任何抵抗,一直行到紫禁城的东华门广场前才遇到八千余人的顺军军阵拦截。这八千人是所谓顺朝内宫的禁卫军。 明军最前的五队方阵两千五百人,从五个街口向他们同时发起进攻。在鲁密铳,三眼连铳,轻型佛朗机的轮番密集轰射下,八千人片刻后便全军溃散。如同一道黑色潮水般,顺着各条街巷向西门泻去。 夏华带着百名近卫兵和一队城守营兵士进入紫禁城。其余九队方阵继续沿着数条线路向西推进,扫荡西城。四百近卫兵直扑刘宗敏的府邸,也是“顺朝”所谓比饷镇抚司衙门所在。 本来已经归于平静的北京城中,枪声铳声又响了起来。不过其密集程度远低于夏华的预料。 紫禁城中,太监们刚开始是惊慌失措的。当他们在宫内看到明军张贴的告示。闻之是明军克复京城,而且崇祯皇帝仍然健在人间后,都聚集于武英殿前,伏跪在御道两旁迎接王师。 夏华在武英殿旁,平时用于群臣休息的房间中端坐下来,将此当做临时衙署。众太监已押一女子前来。 夏华诧异问道:“这是为何?”为首一太监说:“启禀归义伯,此女乃闯贼寇掠京城前一掌书宫女,闯贼来时从贼,被立为伪妃。奴婢们特将这贱婢执拿了,交予归义伯问罪。” 夏华一听皱眉说道:“那满朝文武都从了贼,却将一个弱女子出来问罪。是何道理?要说从贼,你们不也是从了吗?快快将其放了吧。” 众太监听夏华如此说,连忙将这窦美人解了绳索。窦氏伏身便拜道:“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又过了两个时辰,城中的枪铳声变的零星起来。城中各处战报相继送到夏华的案头。 除了南郊的外城外,天津城守右营基本上控制了北京全城,闯贼拷掠的约七千万两白银也被找到。将士们正在全城张贴安民告示。 不过,全城搜索下来,只俘虏了两千名贼军,这些贼军绝大多数是北京城本地的衙役,明军,才从贼不久。夏华的军队入城后,他们来不及脱下号衣就被俘了。 城中剩余的那两万贼军,绝大多数已逃出城去。少数本地的贼兵也大多脱下号衣,丢弃兵器躲回家中。另有数股成编制的降贼明军在将官带领下向夏华反正投诚。 这些将官是少数一些没被刘宗敏重刑拷掠,轻罚过关的明朝中低级武官,他们对于李自成还有一些利用价值。其中就包括前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而牛金星,宋献策这些顺军中的大人物在夏华轰击齐化门,放第一炮的时候就陆续在亲兵簇拥下,携带着大量金银财宝和女人,从其余城门出逃了。 夏华虽然早就知道夺取北京是计划中几大任务最容易一件,但也没想到如此顺利。 看来,李自成的大顺政权表面上势如猛虎,骨子里却是弱不禁风。经此一战,夏华了解到,这个所谓“政权”实际上还是没摆脱流寇的本质。 无论组织结构上,战略眼光上,战术思想上,还是经济基础上,各个方面它都处于一种非常初级落后的水准。寄希望于这样一个所谓的“政权”去抗击关外的鞑虏无疑就是个笑话。 闯军能轻松攻入北京城,逼的崇祯上吊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强,而是此时的明朝被贪官庸臣,后金鞑虏,天灾人祸折腾的只剩一具空壳,而且还是已被官僚缙绅们所抛弃的空壳。 在崇祯十三年之前,他们连战力极差的二三线地方明军都无法正面对抗。最后被打的只剩十八骑隐于商洛山,过野人生活。 从崇祯十三年开始,鞑虏数次寇掠中原,连年大旱蝗灾,贪得无厌的贪官劣绅为明朝的崩溃创造了最后条件。至此他们才能“滚雪球”式的兵力暴增。 这些给李自成自己和世人造成一个错觉,以为李自成有很强的组织力和号召力,闯军军备战术也得到提升。 实际上李自成还是十几年前的流寇,只是上涨的潮水遮盖住了他没穿裤衩的屁股而已。 傍晚时分,城守右营游击王得选求见夏华,请示是否要去追击顺军溃军,他深恐数万顺军在城外被人重新收拢,集结起来发动反攻。 夏华自信满满的说道:“这些贼寇绝大多数断然不会再重新集结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三件事,一是从天津向北京输送粮草物资。二是着手加强京城的防御。三是甄别战俘,归降之人,区别对待。启用一批曾经从贼的官员。” 他相信那些逃出京城的贼寇,大多数人会带着塞满金银的私囊,蹲在某个地方等消息。除非李自成能稳住形势,否则他们定会潜回乡里藏于民间,不再复出。 想到金银,夏华就来到“比饷镇抚司”也就是刘宗敏的府上。查看那些被缴获的,相当于小半个天下的财富。 看到这些每个都被铸成重达两三吨的超大银锭和金锭,夏华不禁笑道:“这刘宗敏想得还挺周道。不仅为本伯收集来几千万两白银的财富,还将它们都铸成个人无法搬运的大锭。否则战乱之中,这满满一府的钱财至少要被盗空一半走。” 经过一夜平静,京城中的平民百姓确定外面没有危险后,陆续走出房屋。 这些被贼军折腾了几十天,面黄肌瘦的平民百姓们围着张贴在各处的告示聚拢起来。这才确定闯贼被赶出了京城,告示上主要说了三件事【一崇祯帝尚未驾崩。现由归义伯督掌统管北方六省军民事。二从即日起,官府将向城中断粮平民发放救济粮。三征募城中民壮配合官军守城,每周饷银一两。】 看完告示,这些京城中的平民百姓喜极而泣,皆称圣上万岁,归义伯高义。 比他们哭得更厉害的是那些被拷掠的官员,一瘸一拐的又云集到宫门之外,皆自称有从贼之罪,对不起圣眷君恩,要向归义伯亲自告罪。夏华不得已接见安抚了他们一次。 第二十八章 消失的吴三桂 山海关角山之败后,李自成只有一个念头“跑”,这是他的强项。他就是靠“跑”和“躲”两个字硬是耗出了这一片江山。 现代军事学说中的运动战,游击战也有“跑”和“躲”两个字的要素,但和他这种流寇策略有本质的区别。前者是围绕战略目标和根据地展开的,后者完全是做布朗运动,也没有根据地一说。 长年做贼,“跑”于各省各地让他在贼界积累了名声。为他三年多以前的突然崛起打下了基础。而善于“躲”则让他不至于像其他早期贼首一样过早死于非命,这才等来了明朝自行崩溃的机会。 实际上,山海关之败,李自成损失惨重,但还谈不上元气大伤,他带出去的六七万的老营精锐还剩约五万人。埋葬在山海关前义冢中的数万战场伏尸,其中一半为顺军在附近“新招募”充当炮灰的乡民。这是以前的闯军,现在的顺军常用的做战方式。 从山海关逃永平,再逃北京。被吴三桂一路追击,几乎没有停歇。等到达北京郊野时,李自成再一清点人数只有四万不到了。对这个数字他并不意外,这已经让他很满意了。若这些兵将不是老营精锐,不是自己把大将都带着,只怕现在剩下的不到万人。 肉眼已经能望见北京城那巍峨的外城轮廓。李自成心道:【总算可以歇口气了。自己进城后先洗个热水澡,再好好吃喝上一顿,然后和窦妃快活一场,最后睡上一大觉。至于明天该做什么,等明天醒了再想咯。】想到这,他心里突然轻松起来,用秦腔哼起了小调。 猛然,他看到一骑向他飞驰而来,原来是自己的令兵。人还未至,就远远的喊道: “报…!启禀万岁,北京城被前朝余孽夺占!当下四门紧闭,坚守不出。也不应答。” 李自成听了此话,就如同突然落水的人般,心中骤然一紧。 顷刻后,他厉声吼道:“牛金星是干什么吃的?!给他三万兵马,没给老子守住北京,周围又没什么大敌!亲兵队何在,随寡人到城下查看!” 李自成身后诸将连忙阻拦,纷纷嚷道:“万岁,这样太危险,明军火器厉害。”,“圣上,不可啊。”,“大哥不用亲自前往,还是小弟为你前去打探” 在李自成坚持下,顾君恩给出了个主意,让李自成换装成便服微服查探,这样可免于被城头的明军弓弩手,铳手优先攻击。 李自成穿着普通兵士的号服,在亲兵簇拥下策马来到北京城墙下。只见城头穿号服的守军虽然不多,但协助明军守城的民壮却是非常之多。 这些民壮都是夏华以一周一两银子临时招募而来,手中兵器各种各样,大多是取自城中被溃逃顺军遗弃的大刀长矛还有官府武库中的三眼铳。很小一部分人会射箭,取了弓弩来用。 这些人参与守城可不仅仅是为了这一周一两的银子,更多动机是为了阻止贼寇再行入城蹂躏。 城头上还布置有各种佛朗机炮和臼炮,其中除了城守右营攻城时带来的,还有其后近十天陆续从星城新制而成拉来的。为了足够能使用这些炮的人手,夏华让天津城守右营的炮手对一些民壮进行了紧急培训。 还有那四门红夷大炮也被拖上城头。虽然红夷大炮是用来攻城的,并不适合守城,甚至长期在城墙上使用还会损害城墙结构,但也不能让它们闲着。 李自成策马绕城缓缓而行,越看越气,恨恨的道:“待寡人破城后,必屠之。” 李自成突然听到咻的一声怪响,李自成身旁一名亲兵即刻从马上栽倒下去,随后他才听到远远砰的一声枪响。 李自成以为那亲兵犯了什么病,却发现沙土地上,有一摊血从那亲兵头颅下蔓延开来。感觉到脸上也有温热之物,用手一摸,发现竟然是血和脑浆的混合物。 大骇之下,李自成策马向后狂奔而去。 回阵后,顾君恩却对李自成说道:“圣上,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既然这前朝余孽占了这北京城,就让他们去应付鞑虏和吴三桂去。我们继续往南撤。“ 李自成点头说:“军师说的有理。“他便带着大军绕过北京城,继续向南方的定州行去。 李自成和顾君恩都失算了,吴三桂并没有理睬北京城,同样绕过北京城,继续追击李自成。 尽管他和李自成一样,对明军重新占领北京城十分惊讶。但他不理睬北京城的真正原因是多尔衮事前就不允许他入城,即使北京是座空城,也不许他进去。 吴三桂当然能猜到夺占北京城的部队只能是王承恩所说的---那伙驻天津右卫不明来历的小股部旅。他惊讶的是他们怎么可能攻占有顺军重兵驻防的这座庞大坚城。 不过这些都不用他操心了,这座北京城就交给多尔衮和他的八旗军去管吧。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咬死李自成,以报杀父夺妻这不共戴天之仇。李自成此前在路上已经将他的老父吴襄斩杀,并将人头挑在竹竿上随军而行。 抵达定州的李自成据斥候所报,知道吴三桂没在北京城下停留,欲哭无泪。李过谏言道:“圣上,我们这么跑可不是个事。我们这一路跑,吴三桂,鞑子这一路追,那所有地盘都会丧尽。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跑了,定州周遭我们还部署有十几万大军,将这些大军紧急集结起来,可与吴三桂一战。“ 李自成认为李过说的有理,立刻发出一道道军令,集结军队准备在定州与吴三桂决战。即使不能击溃对方,也至少要将其逼退,不至于紧咬着自己不放。 在李自成的再三军令催促威逼下,总算召来十万军队,其中包括宋献策从北京城中撤出的万余部队。他向宋献策问起过牛金星,但宋献策也不知道牛金星的去向。 李自成随即带着这十五万步骑在定州的真定与吴三桂清军进行决战。战至半日,他的顺军又败下阵去,前后被斩杀三万余众,除老营外,其余皆溃。 这一刻他是彻底死了心,他又感觉自己回到崇祯十三年前的状况,甚至还不如那时,毕竟那时面对明军二三线的部队,他十仗还能赢上两三仗。 李自成跑了两天,发现吴三桂突然消失不见了。他当然不知道,吴三桂正去做件更重要的事。 第三十章 京城保卫战 多尔衮远远望着北京这座坚城,心里已经将范文程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 范文程对他说,只要吴三桂将流寇逐出北京城,清兵接管后,天下半壁就会鼎定。 可现在,流寇是不在北京城了,但清兵也进不去。多尔衮随即展开宣传攻势,向城内用箭矢不断投射信笺,在城下敲着小锣喊话,表示清军此次前来绝对不会烧杀掳抢,而是来为民除贼。 但是耳闻目睹鞑虏五次劫掠北方的百姓们怎么可能信他这些鬼话。在鲁密铳的铳声中,那些靠城墙过近的清兵都被射杀当场。 “启禀额真,孔有德的炮队上来了。”一名背插三角旗的八旗令兵前来禀报道。 “很好,让他速速集中所有大炮,准备炮击安定门。必须尽快轰开缺口。”多尔衮现在已经下定决心强攻北京城。 此次出征,他将下至十二周岁,上至六十九岁的八旗男丁全部征招起来,其中大部分已带入关内。开弓没有回头箭,断不可能因为一座北京城而改变计划。 起初,闯贼绕城而走,京师民众一片欢腾。而后又发现鞑子接踵而至,城头上,无论是明军守军还是民壮都紧张起来。许多人在早年间鞑子入寇京畿时见识过,心里坎坷不安起来。 不过他们看着那些依旧悠然自得,手持“神枪”的近卫兵士们后,又都找回一些安慰。 一名早年参加过北京保卫战的贾老汉说道:“鞑子再厉害,能抵的过归义伯爷天兵神枪的枪子?” 孔有德的炮队将二十尊仿铸的红夷大炮在安定门北面一字排开。开始轮番轰击北京的北城墙和城门。大炮轰鸣中,整个城墙都在剧烈颤抖。 为了炮击的更精准,也为了更强的炮击威力,他将这二十门大炮的阵地设在城门外仅有四百米的地方。若是距离再远,别说命中城门,命中城墙结构的要害部位都难,只能当做远程抛石机用了。 红夷大炮这种加农炮和这个时代的炮手还无法利用弹道学来做相对精准的曲线炮击,只有用直射才能谈得上瞄准。所以“袁崇焕用红夷大炮打死数里外的努尔哈赤”万万一是史实,只能说是老天开的玩笑。 而且距离一远,炮弹击中目标后造成的损害也大大减弱。对于打船打人,这种减弱可以忽略掉,但轰击城墙,减弱到一定程度就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孔有德对四百米的安全性还是很有信心的。四百米是任何弓弩枪铳单兵武器,甚至连佛朗机,臼炮都无法够到的位置。 他的炮队面对唯一可能的危险是,对方步骑突然从城中冲出,冲破八旗甲兵的层层防御,近前来厮杀。 但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为了保证炮队安全,仅他的炮队,多尔衮就给配置了百名巴牙喇白甲兵。左右还有整整两个牛录的甲兵护卫。 当下,北京的所有城门都被沙石麻包完全封死。仅靠几炮是轰不开的。但一轮炮击,几十声炮响下来,城墙上那些民壮和城守右营的守军们已是个个面显惊恐之色,有的小腿肚子开始随颤抖的城墙一起转筋。 此时,惊慌不已的他们却发现不时有小队近卫兵从他们身后跑过。 孔有德炮队的兵士们麻利的装填着下一轮的弹药。一名汉军旗人将炮膛清理干净,确保没有可能带着火星的残留物。 接着另一名汉军伏下身去,露出光秃秃的天灵盖,小心翼翼的往炮膛里注入黑火药。 空中传来咻咻的奇怪声响,那光溜溜的天灵盖上赫然绽出一个血洞,红的白的一起涌了出来。他身体顿时一僵,顺着炮管扑倒下去。数十名正在忙碌的炮手们和他差不多情况,突然间就东倒西歪的瘫软摔倒在地上。 护卫在炮阵周围的那些满洲巴牙喇们不知道这些汉人在搞什么名堂,但他们听到远处砰砰砰的火铳声响。等他们看到这些倒地的汉军旗人身下流出的血,方明白怎么回事,可惜已经晚了。 突听轰隆一声巨响,一尊火炮旁的火药桶被灼热的枪弹引爆,重达数千斤的炮管被掀起几仗高,数十米远,落下后又重重的砸在一名已经被冲击波推倒在地,处于懵呆状态的巴牙喇白甲兵的身上,霎那间就将他砸成肉泥。 接着又是一处堆积的火药桶被引爆,爆炸产生的飞溅物又殉爆了停放在炮阵后一排弹药车中的一辆。弹药车一辆接着一辆的被殉爆。最后几十辆弹药辎重车一起爆炸开来。京城北面的大地上腾起了冲天的蘑菇云。 无论是京城中的平民百姓还是城外大营中的满清旗兵,都能感受到大地在剧烈的颤抖。 巨大的爆炸将二十尊红夷大炮和辎重车拆的七零八落,扭曲变形。炮阵周围的树木全部折断,兵士人影全无。有十几具残缺不全的尸身,头颅,肢体飞落入四百米外的北京城中。 几名本被爆炸震骇惊呆的街头少年发现了掉落在街面上的一颗鞑子人头,又都兴奋起来。找来竹竿,将人头上的鼠尾小辫系在竿上游起街来。 当巨大的爆炸刚刚开始时,城头上所有民壮和城守营守军都蹲了下去,有的人是直接瘫软下去,有的人甚至尿了裤裆。即使如此,爆炸的飞屑依旧造成了城头十几人的伤亡。 幸亏绝大多数人在清军刚刚炮击时,都堵住了耳朵,否则很可能会被震破耳膜失去了听力。 爆炸过后,城头一片沉寂。终于他们陆续都明白了怎么会事。一度他们以为清兵是用地道炸开了城墙,现在知道原来是清兵的炮阵被毁,由极悲到极喜。一个接一个颤颤巍巍站立起来,相互拥抱在一起,欢呼起来,哭泣起来。 那个贾老汉哆嗦着嘴唇说:“我说什么来着,有归义伯的天兵神枪在,什么都不用怕….哎,这样的大炮仗…我老人家在天启年间经历过一次比这还大的炮仗。” 当爆炸发生时,对火器不甚了解的多尔衮也被惊的一跳。续而,他高兴起来,以为是孔有德轰开了城墙。 第三十一章 呜咽的号角 “额真,大事不好了,炸了炸了。”一名令兵冲入军帐慌慌张张的禀报道。多尔衮恼怒的【啪】就是一巴掌,喝道:“为何慌慌张张,好好说话!“ 那令兵捂着脸嚅嗫道:“恭顺王孔有德的炮阵走火炸了,全队兵将全部身死。连旁边两个压阵的牛录也幸存无几。“ 多尔衮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子上涌动。那炮队里的红夷大炮占整个八旗所拥有千斤以上大炮的一半数量,除此还有一百名巴牙喇白甲兵,这么金贵的家当就这么一下没了! “将孔有德给本王叫来!”多尔衮吼道。令兵苦着脸说:“启禀额真,恭顺王找不到了,可能是被炸碎了…” 多尔衮一拳锤到桌案上,闷了片刻,光脑门子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传本王军令,即刻攻城。告诉诸申和奴才们,城破后,许他们大掠三日。” “喳!”令兵得令后,急匆匆而去。 …… 大股大股的清兵蜂拥而至,有八旗兵也有新降的绿营兵。他们先来个声东击西,先仰攻一下德胜门,又突然在西边仰攻西便门,最后才将东边齐化门做为真正的攻击目标。但是西,北两面依旧有绿营兵攀梯不止,试图以此牵制住守城明军的兵力。 护城河早已被柴禾填平,大批的云梯顺着东城墙一付接着一付的架起,先行向城上攀爬的当然是充当炮灰的绿营兵。奇怪的是这个时候,星城的近卫兵却不见了踪影。 原来他们已撤入临近城墙的城中楼台阁宇之上,他们将在这些制高点上压制登上城头的清兵和正在接近城墙的清兵。若让他们呆在城墙上,会浪费他们的长射优势。 这些新剃去毛发的绿营清兵硬着铁青的头皮攀梯而上,滚木擂石如雨点般向下砸落,云梯亦被民壮们用撬棍逐一撬翻。 指挥绿营兵的一名牛录额真打了个手势,一队队弓弩兵上前,排成几列密集队形,弯弓搭箭试图对城头进行射击掩护。这些弓弩手还未排起队形,近卫兵的子弹就零零散散的打来,不时有人中弹倒地,爆头而亡。 五百近卫兵,除了两百守护金库的,其余都来协防城池,散布于东,西,北三面城墙。因为南面多一道外城保护,所以那一面毋须派驻近卫兵。三百人布防长达十几里的城墙,火力不可能很猛。 当清兵的弓弩手集结好向城头密集射击时。弓还未拉开,明军的鲁密铳铳手突然成排的从城头冒出,向他们齐射出密集的铅子。霎那间城头一片硝烟弥漫。清兵弓弩手随着一串枪响,四仰八叉的倒下去一排。 残存的弓弩手还是陆陆续续将箭矢射向城头,不时有向下抛掷滚木擂石的民壮和守军中箭受伤。来自城头的抵抗顿时缓了下来。 紧接着几门佛朗机从城垛中伸出黑洞洞的炮口,在连续炮声中,喷吐着火焰和白烟,向这些列阵而射的弓弩手轰去。刚刚放出一箭的清兵弓弩手身体和他的弓一起被佛朗机的霰弹轰的稀碎。 几炮之下,这些绿营兵的弓弩手丢下一片尸体,四散而去,惊慌失措的胡乱向城上放箭,已是没了威力。 几名清兵顶着盾牌冲上城垛,还没等脚踏上城墙,就被数名明军刀盾手砍翻城下。这些刀盾手连先前的流贼俘虏在内,每人已杀过五,六人,俨然都成了杀人不眨眼的老兵。 攻城的绿营清兵伤亡累累,城脚下已满是尸体。他们不敢再上前送死,督战的八旗牛录额真们用他们听不懂的满语咒骂着:“娘x的尼堪。”骂着骂着又用腰刀随意挑人斩杀起来。即使如此这些绿营兵也死活不再冒死登梯。 清军阵中传来呜呜的号角声,后方阵中又涌出数千披甲八旗清兵,其中相当部分还是巴牙喇白甲兵。这些白甲兵会优先得到近卫兵们步枪的“照顾。” 一名白甲兵吆喝着向前冲刺着,他根本不在乎汉人的火器,因为他知道汉人手中的那三眼铳或鸟铳不会穿过他身上的三层棉包钢的重甲。 结果德莱赛步枪的子弹确实没有穿过他身上的甲胄,而是射入了他的鼻梁,再从后脑鼠尾处钻出,带出一尺长的血箭。 数以千计的绿营兵们抬着云梯冲过护城河,再次将云梯密密麻麻的架设起来。 这次由八旗甲兵担任主攻,其中一名巴牙喇顶着特意加厚的大盾,不顾滚木擂石,攀梯而上,几息的功夫就攀上城头。他刚露头,一名明军刀盾手的刀就劈砍过来, 这白甲兵将头一偏,刀正砍在他的肩甲上,当的一声,刀锋连破几层甲,却是不能入肉。反而让他起手一刀,将手中钢刃送入明军刀盾手腹中。 这白甲巴牙喇将大盾一丢,左手一撑,就跳上城垛,一刀又砍翻一名举着滚木要向下砸的民壮。周遭民壮纷纷四散躲避。一名持三眼火绳连发铳的守军冲来,对着他的肚皮就是一枪,白甲兵顷刻间被射倒在地上。但立刻一个鲤鱼打挺重新跳起,反将这铳手砍翻在地。他身后的云梯上,一个接着一个的甲兵跟着攀登上来。 此时,旁边不远处一名鲁密铳手刚刚上好弹药,隔着六七米的距离瞄准了这白甲兵鞑子。白甲鞑子也看的真切,挺刀就冲了上去,距离铳手三米处,铳响了,一发如花生米般大的铅弹射入了他的身体。白甲鞑子再次被枪弹推倒在地,但是这次他感觉到五脏六腑透心的疼痛,浑身瘫软。他的脑袋立刻被一名提着杀猪刀,屠户出身的民壮揪着辫子,活生生的割了下来。 附近,又有两支三眼连发铳轮番响起,分别轰击在几名登上城头的八旗兵脑袋和胸膛上,有一名白甲巴牙喇没被射伤,但被枪弹的冲力推下了几仗高的城头,摔的骨断头裂。 随着砰砰的火铳声响,以八旗精锐步兵白甲巴牙喇为先锋的攻势被抑制下去。城头散开的炮手们重新聚拢来,佛朗机子母炮又发出连续不断的轰鸣,将集结在城前七八十米处准备攀梯的八旗兵们成片的轰毙在城下。被击毙的人还包括一名甲喇额真和三名牛录额真。 随着呜咽的号角之声,八旗兵们如释重负的像潮水一般退去。 第三十二章 进退不得 北京城齐化门战斗正酣之时,多尔衮又得到一个让他心惊不已的消息。前去天津右卫剪除崇祯这个后患的吴三桂已然身死,被明军当场击杀,而且还当场收降了大部分关宁军。 多尔衮心急如麻,连忙呼唤来范文程,宁完我,洪承畴等议事。范文程一听完这事,一下跪伏到多尔衮面前,抽起自己的嘴巴来:“奴才该死,没有预料到如此结果,此乃奴才之罪。” 多尔衮一皱眉,说道:“别整些没用的,你就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此次我大清入关,入主中国之图,都是建立在明帝已死,明朝无嗣可继,关宁军为我所用的基础上。而如今崇祯未死,明国未亡,吴三桂已死,关宁军降而复叛,甚至北京城都顿兵不克。这些都说明我大清未到天命之时啊。所以额真只有暂且退兵…” 范文程话还未说完,就被多尔衮一脚踢翻在地。 多尔衮吼道:“你娘个x的尼堪奴才,当初怎么说的。现在又要老子撤兵。你个奴才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你知道此次动员整个八旗出征花费了多少人力财力物力。知道这次死了多少我八旗精锐。” 洪承畴,宁完我相觑一眼,对多尔衮劝道:“主子息怒,大学士说的也有道理。这没有关宁军,朱由检还活着,我们还真无法凭这十来万八旗甲兵席卷天下,甚至那些新附的绿营军我们都得防着了…” 多尔衮手一扬,打住他们的话语。赤红着眼说道:“不就是朱由检和关宁军两件事吗?本王就将这两件事一并解决了。传我军令,调集京城周边的八旗各部,向天津进发!将西进的阿济格和多铎那几旗也召回来,令他们停止追击李自成。” …… 数骑八旗的骁骑马甲出现在天津卫与天津右卫之间的旷野上,他们的行踪早就被持有千里镜的近卫军斥候发现,并通知给夏华。 两个时辰后万余打先锋的八旗马队滚滚而来,从天津右卫西边的旷野上漫卷而过。很快就在星城附近的原野中云集起来。多尔衮生怕朱由检从其中跑了,先行派马队前行,将城池封锁起来。 多尔衮不知道此举多余,若是夏华真想带着朱由检跑路,仅凭陆地上马队的封锁是困不住他们的。但夏华压根就没这个想法。 朱由检知道清军鞑虏前来围城后,也紧张起来。上了城头与夏华一起观测敌情。当他看到黑压压一片的鞑虏敌骑时,不禁脸色大变。担心的对夏华问道:“归义伯,如今你城中相当部分精兵都抽调出去,这城池能否守护的住?” 夏华自信满满的回道:“请陛下放心,城池万无一失。不仅星城,天津卫的算盘城和天津左右卫的卫城他们也攻不下来。如果这些鞑虏能都聚集在城下并飞蛾扑火般强攻更好,臣也不用做其余麻烦事了,定当将他们全歼之。” 朱由检点点头,但是还有点不放心的说:“你的精锐兵士凭坚城固守,鞑虏不能克,这个朕心里有数。但若是鞑虏挖沟斩壑,修筑壁垒工事,并调集船舰封锁,做长久围困如何是好?” “陛下请放心,鞑虏围困不住我们,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可能在这呆很久。这几日就会见分晓。” 眼见夏华如此信誓旦旦,朱由检也放下心来。回到夏华给他安排的地下室掩体中,和皇后,两个女儿一起耐心等待战果。 当多尔衮亲率的两万八旗步甲也抵达星城后,攻城的战斗打响了。 八旗军一共有四十门用于攻城的千斤以上的大炮,其中一半毁于北京城城下,另一半拨给了阿济格的西征军。所以他现在无炮可用,只能强攻。 一声令下后,八旗甲兵如同潮水般向星城涌去。星城之中留守的约一千名近卫兵步枪手依托棱堡对清军展开持续射击。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在枪林弹雨中,仅仅两分钟,上万冲锋的八旗兵就损失四千余人。 这个伤亡比足以消耗掉任何军队的士气。更何况八旗这种以奴隶制为架构,以奴隶主共同利益为粘合剂构成的一种原始部族武装集团。 这种组织夏华再熟悉不过,就是几千年前,商周前期的那种原始形态,臣和奴,公和私都分不清楚的部族家长奴隶制政权。 欧亚游牧区某些鞑靼部族,乃至西南诸蛮中一些地区也有着类似的社会组织架构。只不过没有前者那么好的战略位置以及必要的马匹,难以做大而已。 八旗这种原始落后,简单但却在一定条件下严密有效的组织结构。利用了高阶文明所输入的装备技术,又碰上儒家统治架构本身缺陷造成国家机器失效的机会,趁虚而入方得成事。 四成的伤亡,而且是两分钟之内造成的,在八旗历史上从未有过。多尔衮不是拒绝下达停止攻击的命令,而是他根本来不及下达。 现在也不用他下达了。包括巴牙喇白甲兵这样的精锐在内,没有一个八旗兵再敢向前冲。 溃下来的旗兵满脸满身都是同伴的血浆和脑浆,惊魂未定的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望着满地的尸体,多尔衮心如刀割。对于后金满清这种政权而言,他的主要财富不是土地,甚至不是牲畜马匹,而是死去的这些从正身旗人到固山额真即是奴隶主又是奴才的人。财富来源主要靠他们去抢。日后得了天下,还得依靠他们做为核心集团去维持统治。汉人那个儒家文官群体已经被历史证明只能做为包衣工具来用。 不久,围攻算盘城,右卫城的清兵也传来消息,损失惨重,但却没有任何进展。没有大炮的清兵面对坚城依旧是毫无办法。 关宁军驻守的右卫,也没将八旗当回事。这种固守坚城本就是他们的强项,更何况夏华给关宁铁骑配发了早期的燧发手铳。 “撤吧,主子。”…“真没法打了,额真,求求你了。”各旗固山,甲喇,牛录们苦苦哀求着多尔衮。 第三十三章 跨海袭辽东 此时的多尔衮如同一个赌输了的赌徒,没有返本难以让他从赌桌旁离开。 他阴沉着脸说道:“不,我们不能撤。当然,我们也不能再这样白白送死,传本王军令,集结所有绿营军和随旗,还有从附近抓掳来的壮丁,在此挖沟筑垒,修筑工事。另外还要征集沿岸船只,我们的八旗汉军的辽海水师也得调来。本王要围困这座城池,我们攻不进去,但可以饿死他们!” …… 渤海湾盖平县的海面上,一艘五仗长的渔船上,一秃头金钱鼠尾的老头呼喝咒骂着,不时还拿起一根木棍去敲打另外三名操船和收网的“水手”。 这老头是家旗户的户主,他两个儿子随贝勒额真出征了。而这三名“水手”中的两名瘦弱之人是当年后金攻占辽东时掳来的汉人儿童包衣,另一人是天聪年间寇掠山东时掠来的包衣。三人此时都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反抗。 这几个包衣都是按军功分配给他家的。他家里的几条船也是当年从辽东汉人那抢来的,并从渔民出身的汉人包衣那学会了海中捕鱼。 这老家伙五十七岁,本也应随军出征,但因为他两个儿子已经出征了,所属牛录的额真就将他留了下来。 老家伙这些天心里不痛快,因为他本以为这次出征又是去抢东西抢女人,所以还将自己家中的包衣朝鲜女人孝敬给牛录额真几夜,以此来谋到两个随军的名额。 这两天他才知道,这次不是出去抢掠,而且没什么名额限制,甚至不报名被抽上也必须得去。这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牛录额真的欺骗。 骂骂咧咧的老家伙,脸上肌肉突然僵住了。远方海平线上,两艘风帆战列舰在十几艘大小硬帆战船的簇拥下出现在他的眼帘中。 “快,快把船给你主子开回去,网先不收了,哎,你咋反应不过来,你个蠢货尼堪奴才。”老家伙高声叫道,又抡起棍子抽打了反应慢的那个包衣一棍。 …… 半个时辰后,盖平清军城防卫的十几条战船开了出来,向着越来越近的不明船队驶去。 “佐领,对方越来越近了,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兵士看着对方的巨船,战战兢兢的说道。 “还能怎么办,靠上去后,跳上去砍杀。” 八旗水师的船基本都是当年因毛文龙之死,叛明的“三顺王”带来的。 只不过清军不重视水战,只是将船只当做跨海的交通工具,所以船上的大小炮都被卸给步骑使用,这水师还是得靠接舷战的方式做战。当然,他们几年下来也没有过一次海上作战的经历。 对面的船队突然腾起一阵白烟,清兵们一度以为是对方的船只起火了。而后他们听到势如奔雷般的大炮轰鸣声。 刚刚说话的佐领不知所措时,眼看一个黑点向自己船上飞来,条件反射的一蹲,瞥见一个碗口大的弹丸从头上掠过。他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运气没那么坏,耳边就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气浪将他掀入海中。 这枚炮弹是开花弹,更学术的名称是榴弹。夏华的风帆战列舰上虽然装载的还是前装滑膛舰炮。但因为材料和火药的进步,榴弹已经能够承受住巨大膛压,同时保证弹壳能被炸碎。这种舰炮是加农炮种的一个特类---轰击炮,即可以直射榴弹轰击目标的加农炮。到了后世,所有现代加农炮都属于轰击炮。 除此因为炮管和炮弹要比红夷大炮精密的多,炮手也进化为炮兵,弹道学已能运用到炮击之中。 清军的水师几乎是片刻间就在隆隆的炮声中化为一堆破烂的木头,乱七八糟的漂浮在水面上。 明军的船队没有理会落水的鞑虏,径直从他们一沉一浮的头颅上驶过。 一柱香的时间后,十几艘明军舢板在盖平的海滩上登陆。海滩上不时能看到旗兵的残缺尸体或尸体碎块。这些旗兵在海滩上集结,企图拦截登陆的明军。谁知一阵排炮打来,他们就变成了如此模样。 从舢板上跳下一百人的近卫军步兵,冲向临近的港口码头。砰砰的枪声中,那些试图拦截的旗人不断被射杀到地上。他们终于了解到对方火器的威力。 一名近卫军步兵眼疾手快的抬手一枪,击毙了二十步外对他弯弓搭箭的旗人弓手。却不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从树后闪出,挥刀向他劈来。这步兵将身体稍微一闪,以奔雷之势刺出手中的步枪,刺刀瞬间捅入老旗人的腹腔。 老家伙哀嚎着,吐着血沫坐到了地上,步兵又是一枪洞穿了他那低垂下来的光秃秃天灵盖。 三名旗兵突然从停泊在码头边上的废弃破船中跳出,各自抡刀向一名近卫兵冲去。对方突然将步枪扛于肩上,右手抽出柯尔特左轮连发三枪,将他们立时变成了三具尸体。 不多的时间,近卫兵们就控制了整个码头。明军船队一艘接着一艘驶入港中,卸载下大量兵士,战马,战车,辎重车,还有火炮。 为了这次进兵辽省腹地的计划,夏华调拨了一千五百名步兵,三十门十八磅野炮,一百八十名炮兵。显然这么点兵力是不可能占领辽东全境的。然而夏华目标只有一个,直捣清的都城盛京。 盖平并不大,用十八磅的野炮轰开城门以后,千余名近卫军蜂拥而入。城中传出如同爆豆般的枪声。指挥这次行动的夏燕只有一条军令---射击一切没有双手抱头的活动目标,即使是条狗。 近卫兵们以百人为一个战区,五人为一个作战小组,互相掩护着,分区逐街逐巷的搜索前进。他们在扫荡一条街区前总要喊上一阵,要求所有人抱头走出房屋,而后才开展行动。听不懂汉语,又没人转告的只能活该倒霉了。 一些旗人知晓对方火器厉害后,试图用他们的善射技能顽抗。但是最好的箭手都已被调入关内。而且在这房屋鳞比的城中,颇需要射击空间的弓箭远比左轮,步枪难用。 一名旗人突然从巷口闪出,开弓瞄准,五仗外的步兵迅速蹲下身去,也举枪瞄准。双方几乎同时射出自己的箭矢和子弹,但箭矢从步兵头上掠过,而子弹精准的命中旗人的头颅。 还有一名旗人躲在屋中,试图用弓箭偷袭从窗前经过的明军,对方却猫着腰从窗下经过,并投入一颗冒着白烟的东西。轰隆一声,鞑子破碎的身躯弹射到墙上又软软的瘫倒在地上。投弹的人并不知道屋内有人,只是按作战训练的标准操作。 第三十四章 兵至“盛京” 盖平之中,枪声渐渐的平息下来。城中的尸体随处可见。大街上蹲满了双手抱头的旗人,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就会有一个颗枪子飞来,击毙当场。近卫军步兵们占据了盖平中所有制高点,俯瞰监视着全城。 “报,此战共俘敌九千两百余人。请指挥使指令该如何处置。”一名将官向夏燕请示道。 “除了他们的随旗包衣奴隶和妇孺,其余所有旗人包括包衣旗人在内,全部处决。另外,即使随旗包衣,但随主子出征过且获得军功奖励的也要处决。” “遵令!” 近卫军中没有废话和多余的情绪表达。军令一下,即刻执行。军官们拿着从府衙中缴获的八旗名册,户籍,军功奖励账簿。逐一点名清查。 蹲在大街上的各色旗人陆续被揪着辫子拖了出来。他们被分批带到城门外的沙土地上,几人一堆,直接将辫子捆在一起,集中起来看管。 后面被拖出去的旗人猜测到这是要集体处决他们。一些人开始哀嚎着讨饶起来,有的人已是大小便失禁。这里面即有蒙汉朝鲜族籍的包衣旗人,也有正身旗人,甚至还有不少各级额真。 对于剩余六千多八旗中最下层的随旗包衣奴隶以及妇孺。近卫军向他们宣告,旗籍即刻作废。无论男女都可单独立户,当然也可以自愿成家合户。 旗人户主留下的土地,房产以及其他生产资料暂时由他们无偿协议分配使用。待日后天下大定后,官府再做详细规划。当年从远方被掳掠而来现在想回故乡的,官府会在合适的时候,定期分批安排护送他们回去。 为什么夏华对旗人妇孺如此宽大,除了他有本身不杀妇孺的伦理道德观念外。更重要的是这些妇人大多也是被掳掠来的奴婢,在被旗人强奸生了孩子后才有了所谓的妻妾身份。若主子不是富贵人家的普通旗人,照样被当做奴仆驱使。 除此八旗制度本身也将平民女人看成奴仆物件。除爱新觉罗宗室外,无论是什么出身。女子婚嫁须由上到固山下到牛录的各级额真指定,父母做不了主,自己更做不了主。 近卫军又就地招募城守营。但是很可惜,被长时间奴役的奴隶们一时间难以转换自己的心理角色,或是顾虑明军在此不会驻守良久,担忧清军来后会报复。响应的人并不多。经过近卫军耐心动员,只有五六百名汉子站出来报名。他们都是后金占据辽河流域前的辽东汉人农民。 对于这一点,夏华也有所预料,出发前就给夏燕打了预防针。能募集到五六百人已是超出预料。夏燕随即给他们发放了八旗武库中的刀枪弓马,让他们协助两百近卫兵留守盖平。 但他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行刑。挥刀斩杀那些被捆成一团的旗人。一是让他们练胆,二是也断了他们的后路。头颅被辫子捆在一起的旗人们拼命挣扎,还是全部死在了乱刀和刺刀之下。 近卫兵在盖平仅仅呆了两天,夏燕就带着剩余的部队继续沿着辽河向盛京推进。挽马四蹄飞奔,牵引着一辆辆战车,炮车从道路上飞驰而过。车队前列,还有不少挎着左轮枪和骑兵佩刀的斥候,手持千里镜,在道路两旁的原野上穿梭观望不止。 这次进军,夏燕没有再攻打任何城池,而是直插满清的盛京--大明的沈阳卫。进军的路途上遇到县城也是绕城而过。 路上遇到过一些小股八旗兵的拦截,还没等大部队停下来,他们就被侦查的斥候部队全部消灭掉了。 三天后,近卫军就已然兵临沈阳城城下。坐镇盛京留守的郑亲王济尔哈朗,祖大寿已慌乱成一团。整个清国上上下下都没预料到,还有明军敢在这个时候寇掠大清腹地。这是自皮岛毛文龙死后就再没有过的事。 如今整个八旗,包括随旗包衣在内的大部分男丁都被调入关内,整个辽东仅剩正身旗兵也就将将两万人,即使算上随旗包衣奴才,总共也就六万余人。而且这六万余人多为老弱病残,分布之关东各地各城。 两日前,济尔哈朗就向各旗留守的固山,甲喇,牛录的额真发出紧急调令。现在及时到盛京的有三万人马,其中两万多是包衣奴才。 城楼上,一名甲喇额真探头向远处观望着。半个时辰前,一名浑身血污的马甲侦骑前来禀报,明军大军已至。可他在这已等了大半个时辰,却没见到想象中的城下大军云集那种景象。 【咦,是不是这侦骑搞错了。】他正疑虑着。非常远的地方,似乎腾起一股烟气,天空中有几十个黑点突然映入他的眼帘中。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的话还未说完,隆隆的炮声已经传来。接着身旁突然传来爆炸的巨响。 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城下了。下身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他双手将上半个身体支起,才发现两条大腿下半部已是空空如也。奇怪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原来是脊椎断了。 远处传来砰砰的枪声,城头上聚集的兵将不是被野炮的炮弹轰死,就是被步枪手狙毙。甲喇额真再次努力的向远方望去,还是见不到一个人影,而后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至死他也理解不了这种不对等的“超视距战争”。 城头的幸存旗兵也是一轰而散,此时袭来的炮弹中多了十八磅野炮发射的实心炮弹或链弹,一发接着一发的轰击着已被封死的城门和城墙的正面,榴弹却是继续向城头和城中抛射。 炮击持续一个时辰后,五千八旗铁骑从沈阳城西面迂回过来,试图找到并歼灭明军的炮阵。几十人一股四散开来往着炮声来源的地方搜索,但他们还没见到人影,就在砰砰的枪声中一个接一个被射落马下。 一名侦骑出身的骁骑佐领用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远处的草丛,猛的发现两里地外,视野尽头,隐约腾起缕缕白烟。再仔细看,那应该是明军炮阵所在。 他立刻打起令旗,吹响号角,率着几百上千骑飞驰而去。在距离还有三百米时,一颗子弹洞穿了这个马队佐领的头颅,剩余铁骑继续狂奔,当马队又向前冲了二十米时,似乎所有子弹都向他们呼啸而来。 咻咻的子弹穿梭声伴随着血浆脑浆四处飞溅,除此还有一种很特别的,断续的突突声。三百米远的地方,几尊重达一吨的蒙蒂尼排放枪在喷吐着火舌,射出密集的弹丸。 它们的射速仅为每分钟200发子弹,而且一弹巢的子弹只有37发,操枪的兵士每十秒就要换一次弹巢。性能与真正的机枪相比差远了,但依旧能对密集的马队造成重大杀伤。 近千人片刻之间就去见了阎王。 第三十五章 急红了眼的多尔衮 砰砰的枪声继续在旷野上回响,八旗马队中的骑兵一个个被从马上射了下来。剩余的人终是士气被完全泄尽,不敢在野外停留,拨马向城里跑去,残存的两千余骑很快就在西城门前聚集起来,等待城门的缓缓开启。 就在这个时候,等待进城的鞑子们听到远处隆隆的炮声,已知不好,连忙尽力的互相散开。却也没有过于惊慌失措。 他们已摸出明军炮击的规律,每轮炮击的时间间隔需要小半柱香的时间。也就是只要这轮炮击没伤到自己,就能安全回到城中。 明军的“开花弹”在己方队形散开后,每发炮弹最多造成两三人的伤亡。 而后他们听到如同晴天霹雳般的轰鸣声从半空中传来,明军发射的“开花弹”居然提前很早就炸了。 念头刚刚从他们心头闪过,成千上万颗豌豆大的铅弹如同骤雨般从空中射下。 两千多八旗马甲兵如同被冰雹打的过的庄稼地,成片从马上掉落下来。一时间西城门前,满地都是人马尸体和哀嚎的鞑子和嘶鸣的战马。一片凄凉景象。近卫军的炮兵们动用了榴霰弹,炮弹在空中爆炸,但内置的数百颗霰弹散开后继续沿着原有的弹道大致方向,向目标飞去。 幸存的三百余人发了疯一样冲进了打开的城门,每个人都似丢掉魂魄一般。城内的八旗甲兵连忙关闭城门,驱使着包衣苦力将城门洞子用麻包迅速重新填实。 片刻时间后,明军再次用实心炮弹轰击南城墙。终于在两个时辰后轰塌了一段南城墙,并用榴霰弹在缺口后做了一次覆盖轰射。 此时,近卫军步兵们方从草丛中站立起来,在冲锋哨的哨音中,以散兵阵形向缺口涌去。 沈阳城中的枪声大做,那些试图螳臂挡车的鞑虏一个个伏尸于枪弹和刺刀之下。一千三百近卫军将士分为六股,在城中来回搜杀,射击和捅杀一切他们能见到鞑虏。 其中一股三百人的部队直接杀入了清帝的皇宫之内。众人都将步枪背于背上,掏出了转轮上满弹药的柯尔特。密集枪声中,那些大内侍卫纷纷中枪倒地。 济尔哈朗做梦也想到明军能如此快的攻入城中。否则他早就应该将宗室成员转移出盛京---这座他自认为最安全的城池。他带着二十几名上三旗的内护军簇拥着孝庄皇太后和清帝顺治向外疾走,企图出宫突围。 迎面就碰到带着十余名近卫兵的夏燕。护军们抽刀一拥而上,在砰砰的短枪乱射中,全部被射毙在地上。宫殿内满是刺鼻的硝烟和血腥气味,顺治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济尔哈朗眼睛赤红,突然抽出腰刀转身一刀劈向孝庄,将她一刀劈死,大概是为了免于她被明军擒拿后所辱。这才扑向夏燕,他的刀锋距离夏燕还有两尺时,三柄刺刀已经捅入了他的身体。 夏燕早已佩刀在手。刀光一闪,切掉了济尔哈朗的脑袋。另一名兵士,揪住哇哇哭闹的顺治衣领,将他拎将起来…… 沈阳的大街上,近卫兵们逐街逐巷清扫,攻入一个个清国王公重臣的府邸,射杀他们的忠心包衣,用刺刀割下了他们的脑袋。到了太阳西斜时,枪声逐渐零星下去。 大批俘虏被集中到沈阳城的中心校场上,依旧是数人一股,索绑在一起。近卫兵们在街面上来回穿梭,有的刺刀上挑着满清重要人物的脑袋去交任务。 到了下午时分时,近卫兵押着一些被俘的包衣奴才敲着小锣,沿街叫喊,要求躲在屋内的人全部出来,否则格杀勿论。 陆续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旗人从屋内走出,被集中看押起来。太阳西斜时,随着一声炮响令下,近卫兵们开始行动,分片分区的逐一纵火烧屋。火海中,传来阵阵哀嚎之声。不时有火人冲将出来,而后被击毙在火场之中。 沈阳城中,一整夜都是火光冲天。所有民房密集之处都被烧成一片焦土。对于成千上万的俘虏,依旧是夏华给定的方略。只有没有军功的随旗包衣奴隶和妇孺可以幸免,其余所有旗人无论老少青壮,一概处决。 甄别工作整整进行了三天才完成。要处决的人犯多达万余人,即使枪决也需要每个近卫兵兵士放十枪,太浪费时间。 不过夏燕想到个高效的办法,将他们押出城外集中在一地,而后用炮兵的榴霰弹解决,这样还可以给他们留个全尸。 隆隆的炮声中,引颈待戮的旗兵们方始明白过来。还没来得及哭嚎,一颗颗榴霰弹在空中爆裂开来,旗人们成片倒在血泊之中。 行刑基本顺利,不过有一发炮弹被装错了,装成了榴弹,将一小片范围内的尸身炸的七零八碎。 …… 三天后,多尔衮设在星城五里外的中军大帐中,众将聚拢一堂,正在商议如何围困攻破星城。其中还包括刚刚赶来的阿济各,多铎。他们带来了多尔衮急需的红夷大炮。 但就在这个时候,多尔衮也收到了明军“寇掠”辽省腹地的八百里加急快报。从“盛京”沈阳到天津一千多里地仅仅用了七天时间。 多尔衮看完信,两眼呆滞,一屁股坐在胡凳之上。大帐之中,众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 “主子,发生了何事”宁完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多尔衮没有理他,突然喝道:“传我军令,全军撤围,即刻全速回师盛京。” “阿格,到底发生了什么?”阿济各追问道。 “明军袭我辽河腹地。盖州已破。兵锋直逼盛京。” 众人听了皆大吃一惊。齐齐向多尔衮说道:“我等即刻整兵撤回关外。” 只有范文程捋了两下鼠须,故做高深莫测状的说道:“启禀主子,我等不能如此草率撤军,您想啊。这明军可能是仰攻,以解这天津之围。若是….哎…主子,别….啊!” 心如火烧的多尔衮一句话没说,抽出腰刀向范文程兜头劈来,一下就将他的头颅劈成两半。 宁完我即惊又喜。惊的是自己主子是真急眼了,喜的是范文程死了。【该,要你在这卖弄,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他看着范文程的尸身,心里说道。 第三十六章 登陆山海关老龙头 山海关老龙头,微风,海面波澜不惊。三艘风帆战列舰和二十余艘簇拥在它们周围的硬帆战船逐渐行了过来。 驻守山海关的八旗清兵早就鸣起了鼓号,大批甲兵向老龙头聚集而来。可能是因为多尔衮确信清兵入关后,山海关就已成为后方,战略地位已不是很重要。所以总共仅有数千名八旗兵和绿营兵驻防山海关和两翼城墙。南北各卫城都没设兵驻守。 风帆战列舰并没有对老龙头用重炮轰击,这是为了不损害城墙。 只有几艘硬帆战船行驶至老龙头数百米外,开始用临时装在战船上的步兵十二磅野炮向向老龙头的城头投射榴霰弹和榴弹,进行覆盖射击。 随着大炮的轰鸣之声,老龙头的城头上和两侧海岸上,一片鬼哭狼嚎。顷刻间,聚集在这的千余名准备防范明军登陆的八旗兵几乎损失殆尽。 紧接着另外几艘硬帆战船靠了过来,乘着涨潮时机靠上了老龙头入海的一端城墙。这些战船尾部打造了特制的飞梯,此时陆续将飞梯搭上了城墙。船上的数百近卫军步兵们沿着飞梯蜂拥到老龙头的城墙之上,跟随在他们后面的是来自天津城守左营的官兵。 数千人踩着层层叠叠的八旗兵尸体沿着长城城墙向山海关蜂涌而去…… 山海关关城内,杀声阵天,铳矢乱飞,硝烟弥漫。一名牛录额真身披重甲,疯狂的挥舞着双刀向一名近卫兵奔冲而来。 这近卫步兵,端起步枪就向他射去,但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正要弯弓搭箭的八旗射手。射手当即被子弹射穿胸膛,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步兵又一收枪,以标准的刺杀动作向牛录的胸膛迅猛刺去。 牛录额真的钢刀离步兵头颅还有两尺距离时脱手,同时他的重甲也被工业时代精钢打造的锋利刺刀一下捅穿,一直扎入到心脏。但脱手的钢刀还是在惯性作用下飞了过来,在近卫步兵的左臂上豁开一个大口子。这时刻,又有两名八旗甲兵向步兵扑来。步兵将步枪弃于脚下,抽出腰间的柯尔特。左轮枪口喷出半尺长的火焰,砰砰的枪声中,两名八旗甲兵还未近前就应声倒地。 一名白甲巴牙喇连斩一名明军刀盾手和一名长矛兵后,又向一名三眼火绳连发铳手扑来。 后者只有最后一发铳弹未发,慌乱之下扣动悬刀。铅弹以斜切角度射中巴牙喇胸部,厚实的棉包钢重甲让他只受到皮外损伤。 巴牙喇被冲击力推的蹬蹬退了两步后,再次冲了上来,带着风声,一刀就将胡乱挥舞着铳管的对方斩杀在地。另一名铳兵闭着眼,鼓足勇气向他的后脑挥出被放空的“狼牙棒”,却被这个巴牙喇一记”驴撩蹄“踢翻在地。 与此同时,三支矛刃向巴牙喇扎来,单腿立地的他无法再行闪避。矛刃全都扎穿他的身体,两支被重甲所挡只造成轻度伤口,但另一支却洞穿了他的颅骨。 一个时辰后,山海关城内和城墙上的抵抗完全就被瓦解。有三千多旗兵和绿营兵被俘虏,其余全部被歼灭。 被俘的旗兵照旧全部被斩杀。绿营兵哨总以上的将官也全部被处决,剩余的约两千绿营兵俘虏被暂编入城守营,每人发一柄长矛协助守城。 …… 十三万八旗步骑组成的洪流沿着渤海海岸向东北方涌动。各色旌旗在滚滚飞扬的尘土中漫天飞舞。数万铁蹄的踢踏奔驰之声如同夏日奔雷。 从天津到沈阳,沿着海岸经过山海关,锦州进入辽河平原是最快捷的路径。心急如焚的多尔衮不可能选择其它路线。 为了防止明军追击,他令所有绿营兵断后。然而绿营兵无论是将官还是兵丁都知道清国当前的处境,也都知道北京又被明军克复,甚至崇祯还未亡的消息。 他们本就有意反正重新投明,只是一直和八旗混杂在一起,慑于对方武力,不敢贸然行事。如今自己独立行事,机会来了,纷纷反正投明。 夏华仅率两千余近卫军和两百多辆各式战车远远的跟在八旗军后面。抵达永平时,已收降各部绿营两万余人。 夏华以六省都督的身份接见这些绿营的主将主官,表示对他们之前降清之事既往不咎,皆续任原职。并且许诺只要他们完成此次山海关会战任务,无论官兵皆有丰厚封赏。众将皆表示愿以归义伯号令为尊,叩谢而去后,各自引兵跟随在夏华左右两翼。 …… 心乱如麻的多尔衮催动大军,仅用三日时间就跑了五百里路程。这个行军强度,纵使大量配备骡马的八旗也很难承受,大量的马匹都因此而累瘫。 他策马停下,看着眼前的一条不宽不窄的河流。这就是石河。过了石河再行五里就是山海关。此时,前军的随旗包衣们刚刚在石河上扎起五座浮桥。如同洪流般的八旗兵陆续从桥上通过。 多尔衮抬头向远方望去,依稀已能望见山海关的城头。心里默默盘算着:【到了山海关,就集结起所有白甲巴牙喇和骁骑护军,一人两马先行去救援盛京,盛京这几天怎么都应该坚持的下来吧。】 三名背着三角旗的甲兵组成传令小队策马向山海关关门飞奔而来。马匹在关门前急急的扎住蹄步,令兵用满语高声喊道:“睿亲王有令,速开关门迎大军出关。“ 回答他们的是一排鲁密铳的轰鸣,三具被射成蜂窝的尸体和他们的马匹一起倒落在地上。一日多以前,明军已经完全控制山海关和两翼城墙。 “报…启禀主子,山海关已被明军占领。”一名蓬头垢面的八旗令兵飞扑到多尔衮马前报道。 周围的诸将吃了一惊,但驻马浮桥桥头的多尔衮并没有表现出很意外的样子。他微微一愣后,说道:“本王事前已经想到有这个可能,但是没有办法,我们只能从山海关出关。从其它地方绕行,回到家里,黄花菜也凉了。” 而后他对多铎问道:“你的红衣炮队行到哪了。我们要用它们强攻山海关。” 多铎瓮声瓮气的回答道:“炮队行军太慢,因此由尚可喜押在后军。两个时辰后,应该就能渡过石河,来到关前。” 第三十七章 山海之困 陆陆续续,大部分旗兵,约十万人已渡过石河,聚集在石河东岸和山海关城墙之间的区域,只等红夷大炮上来就叩关而出。 甚至红夷大炮的炮阵场地都已被旗奴平整出来,这次清军有了上次教训,也知道了明军火器的射程。因此炮阵周围用木头泥土搭建起厚达仗余的护墙掩体,保证枪炮弹无法直射阵中。 一名令兵又策马飞驰而来,告诉多尔衮东面的大海上出现了不明船队。多尔衮立刻策马来到海边,眯眼望去,发现有三艘西洋样式的超大帆船和几十艘中式的硬帆帆船向岸边靠来。 多尔衮料定这些船只要抢滩登陆,从侧翼攻击清军,随即下令清军八旗严阵以待。为了防备明军用舰炮发射霰弹攻击军阵,又让军阵布置在海岸线一里多地外。现在的多尔衮只见识过明军的“火枪”,还不知道明军火炮的威力有多大,也不知道一艘船上有多少火炮。他是按红夷大炮的射程进行的布置。 海面上的舰船停泊在海岸一里外的地方,开始向岸上炮击。那三艘风帆战列舰侧舷上的数百门舰炮依序开炮轰击。硬帆船上的佛朗机也是众炮齐发。佛朗机射程有限,对清军没造成丝毫伤害,射了一轮便停止了射击。 但数百门舰炮所发射的炮弹却是呼啸而来。实心弹,榴弹,榴霰弹,葡萄弹,链弹,五花八门的向布阵在海岸上的八旗兵袭来,大部分的炮弹却是集中射向最靠海岸的那座浮桥。一转眼的功夫,那浮桥就变成了一堆破木头,正在浮桥上渡河的八旗兵死伤无数。那列阵在海岸的清军亦是死伤一片,哀嚎一片。 几乎与此同时,多日前就预设在北面角山上的一个炮兵阵地也开始发出怒吼。十二门十八磅野炮在三轮炮击后,也摧毁了最靠近角山的那两座浮桥。 滞留在石河西岸的清军明白发生了什么,慌乱中向中间残存的两座浮桥退去。剩余两座浮桥无论是舰炮还是角山上的野炮都够不到了。 这一切都被夏华用千里镜看的清清楚楚,整个战场局势的发展都还没离开他的推演。 他立刻下令左右两翼那些刚刚反正的明军压住防线,而后令炮兵设立炮兵阵地,开始轰击河西的清军。 炮队五十余门十八磅大野炮几轮榴霰弹的覆盖轰射后,滞留在石河西岸的清兵已是死伤无数。 期间,一支五千人的清兵马队试图冲上来攻击夏华的炮兵阵地,但都被守护炮阵的三百名步枪手和八尊喷着火舌的蒙蒂尼排放枪,以及野炮近距离所直射的霰弹撕的粉碎。 在河西清兵死伤遍野时,夏华令近卫军中的千余手枪骑兵发起突击。任务目标是击溃西岸之敌,只要让他们溃逃至东岸即可。 近卫军骑兵们排成一条长达四里的兵线向着惊魂未定的河西八旗军横扫而去。亮闪闪的马刀横持在手中,纵马奔驰于原野之上。 纵使八旗以骑射见长,也未曾见过如此高大迅猛的骑兵。这近卫骑兵的战马比八旗的蒙古矮种马高出两头,冲击力高出后者一倍。 前方的散列的八旗步甲硬着头皮上去拦截,皆过马而亡。有的是被锋刃斩入咽喉而亡,有的是被战马冲倒踩踏而亡。 此时,又有五千清军铁骑从东岸驰过浮桥,如同洪流般迎着近卫兵骑兵杀来。他们是八旗骑兵中最为精锐的骁骑护军。人人皆着水银甲,远远望去,亮闪闪一片。 久经战阵的多尔衮,多铎,阿济各一看战场形势就明白过来,己方必须守住河西阵地,至少在红夷大炮过河之前要守住。否则自己十万大军很可能就要被困在(角)山,(渤)海,关,(石)河所围成的面积不到四十平方公里的狭长区域。 于是他们迅速将各旗下的巴牙喇(护军)骁骑调了出去,试图打退明军的突击。 在尖厉的哨声中,近卫军骑兵稍稍收拢,和来袭的八旗骑兵保持等宽的阵形展开对冲。他们收起佩刀,掏出了柯尔特左轮手枪。 双方相距不到七十米时,各自举起了手枪和弓弩。八旗骁骑护军在五十米内,他们的重箭能做到百发百中。但此时,柯尔特左轮已然齐齐喷吐着火焰,马队上腾起硝烟,上千发子弹密集的向八旗骑兵们射去,最前面已经张开弓弩待射的八旗兵纷纷滚落马下。紧接着又是两轮齐射。掉落马下的鞑子兵无论身死,大都身体被从后方而来的铁蹄踩踏的稀碎。最后一轮齐射,是各自自由瞄准的射击。 一名鞑子兵的眼帘中,最初前方都只是自己同伙的身影,因此他只是将弓持于手中,只顾策马狂蹦。突见前方的鞑子在马啸嘶鸣中纷纷掉落马下。心惊不已的他刚要搭箭张弓瞄准,已是来不及了。一颗弹丸呼啸而来,洞穿了他的重甲,将他射翻马下。 四轮枪击后,双方已近在咫尺,阵列都已散开。鞑子们准备交锋肉搏。可对方不与他们纠缠,从他们身边两仗外掠过,同时近距射出一枪。 这种距离下,双方水平方向上的相对速度太大,弓箭根本不可能瞄准,但手枪可以。 错马之后,五千所谓骁骑只剩千骑不到,比巨大伤亡更打击清军士气的是对方并没有多大伤亡。 冲过对方兵线后,近卫军骑兵分成两波,继续向左右的河西八旗残兵冲杀。 那八旗骁骑巴牙喇的伤亡还在继续,后方的近卫军步兵已经压了上来,于数百米外向他们展开精准狙射。最后只有两百余幸存者调头仓惶的逃回了东岸。 炮壮人胆,明军左右两翼在火炮掩护下也趁势前压,兵士们也变的奋勇起来,奋力截杀了几股自行发起反击的小股八旗兵,其中就包括尚可喜的部队。 河西残余的近两万八旗在惨烈的炮击和两次伤亡不成比例的步骑交锋后已完全丧失战斗意志。 在近卫军千骑的驱赶下,他们放弃了包括红夷大炮在内的一切辎重,如同潮水般向两座浮桥涌去。近卫骑兵这才在哨音指挥下向阵后撤回。 多尔衮派向河西的后续援兵与溃兵冲撞在一起,在浮桥上挤成一团。 第三十八章 返京 远处的多尔衮厉声高叫道:“一定要稳住河西阵地,否则全军危亦。” 多铎听罢亲自带着自己的护军前去督战,他一路砍杀挡路的兵卒,冲入浮桥桥头。和护军们一起疯狂嘶吼着,挥刀乱砍,试图压制住乱兵,恢复次序。 随着河西清军的大溃败,近卫军的炮兵阵地又向前推进了五六百米。两座浮桥已在十八磅野炮射程范围之内。随着一片大炮轰鸣之声,五十发弹丸向挤成一团的清军齐齐打去。 硝烟弥漫中,那场景叫一个惨烈。实心弹跳跃着,链弹呼啸旋转着从人群中掠过时,一划拉就是一道堆积着残肢,头颅,破碎尸身的血胡同。 黑火药的厚壳榴弹虽然对人员杀伤力不及霰弹。但一炮下去将三四人炸的支离破碎,血肉横飞,也煞是惊人胆魄。最人道但又最恐怖的是榴霰弹,高高在上的半空中爆炸,下面呼啦啦的倒下一片人去。 在多铎乱斩乱杀下本已稍许归复稳定的人流,在大炮轰击之下霎那间又开始乱涌起来。 层层叠叠的人群从尸体碎块上踩过,向河东涌去,不断有人被人流冲倒或挤入河中。 多铎双臂已经酸麻,双手又将腰刀举过头顶,一群旗兵突然被后面的人推着向他涌来。 “都不许退!”他高叫着,同时呼的一刀斩下一个旗兵的脑袋。随后自己也被冲倒在地上。无数脚板从他身上踩过,又有人被他的身体绊倒后压在他的身上,多铎只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的心中骤然恐慌起来,拼命的想挣扎,但越挣扎越窒息,在绝望中他意识模糊了起来… 十八磅的炮弹还在持续不断的打来,最终那两座浮桥在烈焰硝烟之中变成一堆破碎的木头,伴随着无数尸块头颅残躯顺着河水向下游飘去,倾泻到大海之中。 西岸还有残存的数千八旗兵,其中的尚可喜,耿仲明部举白旗投降。,一部由某贝勒率领,人数大约两千的正黄旗发难,向他们突然展开攻杀。猝不及防之下,片刻时间内,打算投诚反正的尚可喜,耿仲明余部全部被杀戮。 近卫军的一阵阵排枪打来,河西剩余的鞑虏死伤无算。 明军左右两翼的大队人马乘势杀到,人多胆壮,更何况还有归义伯的“神机营”压阵。人人奋勇争先,生怕被人抢了功劳。 上万人围着残存的千余八旗全力攻杀,老式三眼火门铳,弓弩齐发。 一名白甲甲巴牙喇鞑子身上已满是箭矢,如同刺猬一般,却是丝毫未伤。依旧挥舞着钢刀奔冲上来,明军轰的一下散开。一支三眼铳刚刚点燃,铳手下意识的将铳口调转对准了这白甲鞑子。轰轰轰的连在一起的三响,三铳几乎同时打在鞑子胸甲上,将他掼倒在地上,却依旧毫发未伤。 但看到鞑子倒地,跑散的明军又重新向他聚集而来。鞑子刚刚一个鲤鱼打挺重新跳跃起来,几支长矛就同时扎来。大部分不知是力道不足还是矛刃不够锋硬,没有捅穿他的三层重甲。只有一支扎穿了他没有甲胄覆盖的小腿。痛的他单膝跪地,还在疯狂的挥刀不止。最后他被几支长矛顶压在地上。头胄已掉落,两付三眼铳管轮番砸在他的秃头上。生怕他没死透,将整个脑袋捣成了血肉一团的浆糊。 多尔衮在河对岸眼睁睁的看着石河西岸的残余八旗清兵全部覆灭,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跺脚唉声叹气:“完了,全都完了。”当他得知多铎被踩踏身亡时,心力交瘁的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攻至石河西岸岸边的夏华随即展开部署。以石河为依托,将两万明军和两千近卫军做了防御严密的布置,清军不可能从石河上走脱一人一骑。 在夏华的计划中,没有这两万降军,都能完全封锁住石河,更何况多了两万人助力。 山海关和石河之间,北面的角山上,夏华很早前就在各个要冲位置构筑阵地,这就是当初只带了五百近卫军去攻打北京的原因。 短短四五里的角山防线上,夏华投入了两千名近卫军步兵,五十门十二磅到十八磅的野炮,另外还有十尊每分钟200发射速的蒙蒂尼排放枪。十个炮兵和步兵阵地依据山形地利设在要冲之处,清兵也断不可能在山地上越过近卫军的火线封锁。 至于东面的山海关长城就更不用说了。清兵丢失了红夷大炮和火药辎重。在数千兵士的日夜监视之下,要手工挖掘破墙而出几乎是不可能的。 甚至连通过重金行贿或重诺封赏,来买通守城门的明军将领,都是不存在一丁点可能的。 除了因为有近卫军看护,以及严格的战场纪律外。更重要的是夏华吩咐,攻克山海关第一件事就是用砖石封死了所有城门,现在的山海关是没有城门的。 对于夏华而言,这十万八旗已是装入铁桶里的十万只王八,只需慢火炖煮就能将他们全部消灭。 一切布置妥当后,夏华回到了星城。他是来接朱由检返京回宫的。一行人的车驾在天津城守中营,近卫军步枪手,以及部分关宁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的返回京城。 当仪仗进入京城时,大街两旁跪满了人群,仪仗行过时,山呼万岁之声此起彼伏。承天门外,那些文武百官又一瘸一拐的聚拢而来,希望能得到崇祯帝的允许,让他们入宫朝贺崇祯帝安然归来。 但是崇祯并没有接见他们,和上次一样,百官在承天门外站立了一天,只是这次没有刺骨的寒风。 “总算又回来了,但朕总觉得这里有点膈应人。”朱由检讪讪的对皇后说道,自王承恩死后,他的精神状态从焦虑变成了萎靡。 这里面自然有王承恩是他半个家人之故,更有吴三桂背叛,他已无人可以信赖,无人敢信赖的苦恼。 而往日总在这时刻安慰他的周皇后并没有开口说话,除了自己娘家全家几百口没于贼手的缘故外,更很重要的是她忧心着三个皇子,特别是自己两个亲生儿子的下落。 一个小太监一路小跑前来禀报道:“启禀圣上,归义伯镇国将军六省都督夏华求见陛下。” 第三十九章 设幕立僚 夏华面见朱由检后,先是将目前局势简单概略了一番。十万鞑虏已被锁入牢笼之中,耗毙只是旦夕之间。两万五千配备新式火枪的关宁军已从天津右卫出发,西进追击闯贼,如今已收复河间府,保州,定州。闯贼控制下的河南,山东各个州府纷纷反正,诛杀伪官,重新归附大明。 朱由检带着欣慰却又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夏卿,你做的很好。这样天大的功劳可谓是再造大明,也只有洪武爷爷那时的开国功勋能够比拟,朕都不知道怎么该封赏你。若不是祖训不能分疆裂土,朕都愿意分这江山于你一份。” 这些话言罢,夏华再次奏禀道:“陛下,如今鞑虏灭亡在即,闯贼亦是远遁而逃。但是臣认为,闯贼一旦潼关失守,必定向他的根据地襄阳逃窜。很有可能窜入湖广,再东下攻取南直隶。应天府是我大明南都,皇陵宫城俱在其间,且为江浙重镇。而江浙实乃我大明膏腴之地,天下一半粮饷岁入皆出东南。因此断不能有失,然而如今南方吏治,军备和闯贼寇京前的北方五省并无太大差异,唯有民情不同。而且献贼已割据西南,臣深恐…” 崇祯打断他的话说道:“归义伯不必再说了,朕明白你的心意。朕说过的话绝不会食言。承恩,拿笔墨玺印…” 他马上意识到王承恩已经不在了,顿住话语又说道:“来人,笔墨伺候,朕要下诏。” 崇祯即刻下诏册封夏华为镇国公,讨虏平寇大将军,大都督。命其重开大都督府,自行设幕招僚,督抚中外诸军事,民政事。这一道诏令意味着三省六部已如同虚设,大都督的权力等于万历时期的内阁群辅之和,天下之令皆由大都督府出,且毋须朱批。 关键是幕僚还能自行招募,意味着大都督府的官员实际已是夏华的家臣。此时的“一人之下”都已是名义上的一人之下。 夏华事前,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来劝服朱由检。却没想到朱由检如此痛快的就同意了,他微微一愣,立刻以君臣之礼叩谢道:“谢圣上对臣的信任。臣定不辜负圣恩。” 朱由检脸上泛出一丝苦笑,说道:“贤婿呀,如今朕不信你还能信谁?朕已经累了,想找个人依托,要依托就需要信任。” 那边的周皇后看两人将正事说完了,方才嚅动着嘴唇要开口说话。 夏华已知她所关心的事情,却先向她施礼道:“启禀圣上和娘娘,经过微臣下属对闯贼俘虏的日夜盘查,打探到太子和二位皇子的大概下落。闯贼挟持他们去山海关,打算以此做为说降吴三桂的筹码之一。闯贼于山海关战败后,撤离至永平时受到清兵夜袭,部旅大乱。太子和二位皇子也乘乱逃脱,不知去向。臣已于前几日向大明治下的所有控制区域,包括刚刚反正的山东,河南。甚至我军占领的辽省部分区域发去了查找探访三位皇子下落的敕令,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万望娘娘保重凤体,不要为此过于焦虑。” 周皇后微微点头,怅然说道:“啊…乘乱逃脱了…好,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又转头望着朱由检说:”陛下,这还有娖儿和镇国公的婚事。看什么时候办了吧。” 夏华忙说道:“娘娘,此事不急。臣说过要以鞑尽寇灭做为迎娶公主殿下的聘礼。如今鞑寇未灭,臣断不敢因此分心。” 崇祯点着头说:“待镇国公大功告成之日,朕亲自在紫禁城为你和娖儿主持婚礼。” 屏风后,朱媺娖微微一跺脚,嘴唇抿了起来。心里说道:【你不急,也不顾别人急不急。若是不和你成婚,聊天的机会都难找到。】 …… 多尔滚接过亲护兵递过来的羊皮水囊,咕噜噜灌了一口,噗的一声又吐了出来。喝道:“这娘的是什么水,喝一口有半口沙子,还有股怪味。” “启禀额真,这是那些奴才们从一处小水洼处取来的水。那是这块仅有的水源,现在也已汲干了。“ “为何不去石河取水?”多尔衮看到护兵吱吱唔唔的样子,便向远处石河边望去,发现河边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有的半个身体浸入水中,手上还拿着水囊。显然是在取水时,被对岸的明军狙毙了。 如今清军说是被困在不到四十平方公里的区域,实际上能安全活动的范围只有中间一小块不到二十多平方公里的面积。四面都处于明军火炮步枪的射程范围之内。 多尔衮又说道:“那还可以掘井取水啊” “启禀额真,此地临近海洋,从坑中渗出的水是咸的。”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水,没有水别说突围,我们都支撑不了明天一天。” 入夜,数股清兵分成几路悄然摸到河边,用牛皮囊开始汲水。其中一路正趴在河边打着水,夜幕中传来一声巨响轰鸣,两百多米外一尊红夷大炮用霰弹近距射击了他们,打水的十余人被数千颗霰子立毙在当场。原来是夜巡的明军发现了他们,开炮射击同时提醒其他沿河警戒的兵士。 这尊红夷大炮是清兵遗弃在石河西岸十尊中的一尊,被新降夏华的明军利用起来。明兵发现偷水的清军后一时调不来弓弩手,守在大炮旁睡觉的炮手情急之下直接用大炮直瞄轰击。枪声,铳声,炮声立时大做。榴弹,榴霰弹带着信管燃烧发出的尾焰向石河的东岸飞去,在空中划出道道光弧…… 清晨,八旗兵们一圈一圈的围坐在一起,开始分水喝,每圈都是按等级区分。等级高的自然能多分几袋水,等级最低的随旗包衣家奴每百十人只分一袋水,每人只有泯一口的份。一名随旗包衣拿起水囊,饥渴难耐的连灌了几口,立刻被牛录额真一刀取了性命,水袋也被瞬间从手中夺走… 多尔衮咕噜噜的灌了整整一袋子水,将水囊往地上一扔喝道:“传我军令,全军全力突围,就是堆尸体也要堆上山海关的城头。就是将尸体填满北边的山沟沟,也要冲出明军的兵线。” 第四十章 鞑尽 为了发挥自己兵力的优势,多尔衮分兵十几股,多点突破,用简易云梯蚁附而上,攀登山海关及两翼城墙。 由于清军被压缩在远离山地的狭小区域,无法砍伐大木打造飞梯,所以只能用一些灌木细木做一些简易云梯。 拥有大量千里镜的近卫军很快就发现了这十几路意欲攻城的清军,发出了警戒信号。十几个点附近的明军迅速集结起来,三眼火绳铳,鲁密铳,普通弓弩,长矛,德莱赛步枪以能发挥自己特长的位置和角度密集的向城墙上攀爬的清兵进行着攻击。 除了最开始,有一名八旗甲兵在明军赶来之前登上城头,没有一个清兵能登上城头半步。那名八旗甲兵被几名冲在最前面的三眼火绳铳手放出两铳,轰击在头部,被立毙当场。 不长的时刻,近千具云梯下已是尸积如山。严重脱水饥饿的鞑子们行动越来越缓慢,城下负责掩护的弓弩手弓弦都拉不满。射上来的箭矢软弱无力,速度缓慢,自是不会有什么效果。而且他们也会遭到鲁密铳和步枪的优先狙杀。 城头的明军眼见如此,干脆只用大刀长矛向下扎去。必要时才放上几铳两枪,近千架云梯成了近千具送人头的铡刀。多尔衮只好下令停止了进攻。 试图从角山抄山路小径钻出包围圈的清军也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三千人探路的先头部队无一人生还。他们临死前没看到任何敌军人影,只听到咻咻的弹丸呼啸声,步枪砰砰的枪声,蒙蒂尼排放枪时断时续的突突声。还有那恐怖的榴霰弹呼啸声。 收到战报的多尔衮已经绝望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身旁的各级额真和王公们也一脸惘然。突然西面又枪声大作,炮响齐鸣起来。 原来是数以万计的鞑子兵再也耐不住渴,不知谁带的头,向河边冲去,一头扎入水中狂饮狂喝起来。 所有的火炮,步枪都在开火,连缴获的那十门红夷大炮也对着河对岸用霰弹狂轰。片刻,河边就堆积起层层叠叠的尸体,只有小部分人以生命做赌注赌赢了一这把,饱饮了一顿血水。 最终宁完我给多尔衮想出个主意,要旗兵们挖一条长约两里的水渠,将河水引到安全区域。旗兵们连刨带拱,挖了一里多长,最后几百米完全是用人命堆出来的。以伤亡近万人的代价,总算将救命的水引了进去。等鞑子们饱饮一顿后,又发现饥饿难忍,但是军中的辎重粮食不少已没于西岸,现在每个人每天只能定量分配一碗稀粥。 可是三面的明军却是有饭有肉,后勤物资源源不断的从海陆两路运来。风一起的时候,饭香肉香飘来,让鞑子们难以忍受。 …… 一月之后,山海关与石河之间已是饿殍遍地,森森的马骨随处可见。所有战马都已被杀光吃掉。两天没有吃饭的多尔衮接过护兵给他烤的一块肉,三下两口就吞入腹中。他稍稍恢复了点气色,对护兵说道:“去,将宁完我叫来。”他是要和宁完我商量投降的事,起初他和宁完我想诈降,但后来发现他们想的太天真了。 别说诈降了,就是真降夏华也不会接受。现在夏华无论提什么条件,只要能接受八旗投降,他都会答应。哪怕夏华要求全部八旗都得死,只要留下爱新觉罗氏族也是可以的。八旗90%的人其实都是爱新觉罗氏族通过几十年的征伐掳掠而获得的奴才。 换句话说,八旗只是氏族的财产,而汉人有句话叫钱财都乃身外之物,只要能让爱新觉罗氏族不绝于世间,抛弃掉这些财产也无所谓的。 “宁完我呢?”多尔衮看护兵半天没动静,有点怒了。那护兵这才吱吱唔唔道:“主子,宁完我…刚才已经被你吃了。” 多尔衮大怒,不是怒护兵给他吃了人肉,而是恼怒护兵怎么将宁完我杀了。护兵忙解释说:“主子,是你前些天下令,说战马吃完了,就杀随旗包衣家奴吃,包衣家奴吃完了就吃包衣旗人,而后是正身旗人。所以…” 多尔衮再次派出人打着白旗请降,依旧无人理会。因为大都督有令,参加山海关的各军,任何人包括战场最高指挥官不得与敌通信。打着白旗的白甲兵看无人理会,又蹒跚着向前走了两步,传来一声鲁密铳的开火声音,他应声倒下。 又是半个月后,明军的哨卫用千里镜瞭望整个旷野,几乎看不见活人,整个山海关已是恶臭难闻,明军兵士们不得不口含生姜,面裹布巾来应付。 数千明军进入包围圈中开始搜索,几十平方公里范围内只找到十七个活人,一人一刀送他们上了西天。 多尔衮的尸体在角山一个山谷中被发现,他试图带着阿济各,几名氏族贝勒还有十几名亲护兵悄悄从角山中摸出去,却被狙杀在山谷之中。 …… 近两个月时间内,夏越带着两万五千关宁军对李自成穷追猛打。果然不出夏华所料,潼关被红夷大炮轰塌之时,李自成便撤出西安。走武关道回到了自己唯一一个相对稳定的地盘--襄阳。 现在,李自成一仗未打,就愚蠢的放弃了已盘踞两年之久的根据地襄阳,带着二十万大军渡过长江,转进到湖广。 这襄阳是他起兵十几年,南北东西纵横几万里的历程中唯一一块经营时间超过一年的地方,现在也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至此,他丢失了所有地盘和一度达百万之众的军队,再次恢复到纯粹的流寇状态。 他头脑简单的认为自己还能像过去一样,在江南东闯西逛,就能像前两年一样滚个雪球出来。但是他忘记了雪球只能在雪地上滚出来,在泥巴地上,雪球只能越滚越小。 不断的有成建制的部队脱离他的控制,有的解散回家务农,有的投降明军,有的自己挑旗单干。进入江南地后,零散的逃兵更是数不胜数。 此时的夏华以大都督的名义公布天下,勒令所有贼军甲申年立秋之前投降,立秋之后将不接受任何贼军投降。同时密令明军各部,此前有降而复叛历史的贼军,受降时秘密诛杀掌旅以上所有头目。 第四十一章 穷寇末路 完成灭虏的夏华亲率三千近卫军和两万余江淮明军进抵南京,并分兵溯江而上屯兵九江,拦住李自成东进的去路。三艘风帆战列舰也已驶入长江水道。 当夏越带着关宁军进抵汉阳时,李自成又放弃了刚刚到手的一座坚城--武昌,带着十来万大军继续东窜。随着他一连串溃败和退却,他的威望在群贼中流失的越来越快,这反过来又让他更加丧失与夏华对战的信心。 李自成的十几万军队分布在幕阜山脉北麓与长江西岸夹角间,方圆上百里的一个三角形范围内。 这里丘陵密布,江汊纵横,地形复杂。十几万军队只能分片扎营,营寨与营寨之间既相隔甚远又因路途险阻,难以沟通联络。 而且,此时李自成的军令很难对自己老营以外的部旅产生效力。 他发现自己的老营营寨所在的位置孤悬在外,离其它部旅的营寨都很远。便下达军令调郝摇旗与李过移营到老营的左翼和右翼,以做拱卫。郝摇旗与李过已是他最能信赖的部旅,但仍然迟迟未照军令行事。 夜幕降临时,数千骑悄然沿江而下,这是夏越关宁军的先头部队。先遣斥候早已探明李自成军部分营寨的位置。 流寇并不注重在驻地周围警戒巡逻,因为他们日常的流动性和机动性足以弥补这点。一个地方又呆不了多久,敌人哪那么容易撞上呢?但是他们现在所面对的敌人却不是往日的明军。 五千余匹高大的战马列阵于一里多地外,战马不时不耐烦的打着响鼻。远处营寨栅栏映衬在月光下的剪影清晰可见。 为首的将官上前后,注视了几秒,默然不语的将手一挥。五千骑催马向前慢行而去,竟然没发出一点声音。原来所有马蹄都包在裹着稻草的麻布之中。 敌军近前,营寨哨楼上的兵卒还浑然不知。直到百十匹战马从远处飞驰而来时,几个兵卒才发觉到异常,然而已经晚了。百十名骑士们抛出十几支飞爪,钩住一小段栅栏的头部,策马合力向后拉去。 临时营寨的栅栏并不是持久设施,本就不牢固,哪经得起如此一拉。顷刻间就拉倒一段寨墙,豁开一个大口子。哨楼上的贼兵一边敲锣报警,一边弯弓搭箭,楼下传来砰砰砰十几声铳响,临近豁口哨楼上的流寇兵卒都被燧发手铳射毙。 百仗外,五千铁骑如同洪流般涌来。打前锋的百余骑趁这个间隙,又将豁口扩大到数十仗之宽。营寨之中顿时杀声四起,手铳之声亦是不断响起。关宁铁骑在营寨中来回奔驰,挥动手中钢刀大砍大杀,流寇猝不及防之下死伤惨重。 刘宗敏听到喊杀之声,从床铺上翻滚下来,立刻召集左右亲兵上马迎敌。他带着数百铁甲亲卫骑兵,一路砍杀希望能杀出条血路,快冲到营门时碰到百余名关宁铁骑的拦截。 双方迅速杀成一团,刘宗敏砍杀两名关宁骑兵,又向第三名冲来,对方不与其硬战,抽出手铳迎面就是一枪。 刘宗敏的战马被铳子立毙,他一个跟头摔下马来,又立时被一匹奔驰而过的马匹铁蹄踩断腿骨。当他惨叫着支起身体时,一道刀光掠过,将其头颅斩落在地。 喊杀声,铳声渐渐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伤兵的哀嚎呻吟呼救之声。片刻后,这些声音也小了下去。 营寨中遍地都是尸身,关宁军们依旧在营寨中穿梭,砍杀。不过现在只剩一些流寇伤兵可以当做攻击对象。除千余贼骑溃出营寨外,其余贼军俱都被歼。 大批战马围着一大片营帐兜转起来,骑兵们喝令帐内之人出来投降。一名关宁骑兵用骑枪挑开营帐的布幔,发现营帐中尽是表情惊恐万分,浑身颤栗的妇孺。 原来几乎所有贼军中高级头目的家眷都置于这老营之中,这也成为李自成控制全军的一种手段。这些所谓“家眷”中相当部分其实是被贼寇掳掠来强娶的妇女,包括追赃助饷中强索强抢的女子…… 三万人的老营被明军一锅端,连李自成的老婆高氏和几个亲属也被俘,还有包括宋献策在内的一群文官也全部被擒。若不是当天李自成带着三千亲兵出去巡视其它营寨,李自成也很有可能会在这一战中覆亡。 这让李自成心惊不已,他认为自己不能再往东走了。消息迅速传遍全军,本就骚乱的军心更加浮动起来。李自成新的军令很快下达下来,令全军南走,过岳阳,先行占据长沙,衡阳一带。 李自成在襄阳与众将信誓旦旦的说,倾其所有兵力,顺江东下,可轻易打下南直隶。并讲述了江浙东南的富裕,描绘出一副大家齐心协力打下南京共享富贵的愿景,这才鼓动那些在襄阳经营日久的将领放弃襄阳,愿意跟随他东进。 而如今又突然要大家跑到比襄阳还偏的衡阳。众将内心如何抵触可想而知了。 在这个历史空间中,李自成的运气没那么糟糕,并未在九宫山上被老农一锄头锄死。而是成功的流窜到了岳阳,不过此时他身边只剩李过和郝摇旗的四五万军队了。其余部队绝大部分降了夏华,小部分降了湖广军阀左良玉,还有极小部分自立山头。 洞庭湖的渔民惊讶的看着那三艘他们一辈子都未见过的奇异大帆船。三艘巨船周围还围绕着大小不等的传统硬帆船。 不过,当他们看见帆布上的巨大军徽后都安下心来。湖广一带,被献贼,军阀左良玉,闯贼祸乱已久。各乡各堡都开始自组团练自卫,夏华麾下的近卫军和关宁军是他们见过的唯一不劫掠的部队。不仅不劫掠,还以比市面上高几倍的价格采购粮食。其实是为了绝贼之粮。 甲申年,盛夏。岳阳城下,闯军一片混乱。 战舰战船上的各式大炮开始轰鸣,有旧式的红夷大炮,佛朗机,大将军炮,也有新式的十二磅到二十四磅轰击舰炮,专门发射榴弹的新型长程臼炮。 约五万贼军早已被左良玉,关宁军,近卫军依托岳阳城和湖汊江河团团围住。现在夏越亲领万余关宁铁骑,将对贼军做出最后一击。 第四十二章 大结局(全书完) 满脸血污的李自成亲兵跪在左良玉面前,一旁放着成箱的金银财宝。他将李自成的亲笔信件呈给左良玉。信笺中,李自成请求左良玉放其一条生路。 肥头大耳的左良玉抖动着信笺呵呵一笑道:“这金银虽好,可没命享用有什么用。我若放了李自成,脖颈上难免挨上大都督一刀。” 那亲兵早就被李自成交待过如何应付,听了此话说道:“若是我大顺灭了,将军您对大明可就没用了。那时,将军劫掠民间,杀良冒功等往事肯定要被夏华拿出来…” 左良玉脸色一变,暴喝道:“住嘴!”心里却想着这话有理,他名义上是官军,实际上自崇祯十三年起就是个独立不受朝廷管束的军阀。若是贼灭,肯定不会容他存在于世,至少不会让他做为军阀存在于世。 思虑片刻他说道:“本将也是个惜慕英雄之人,这样吧,告诉你家闯王,本将允许他过去一千人马。记住了,只允许一千,多一个就别怪本将下死手。” “多谢将军。” …… 岳阳城下,大战过后的战场,硝烟弥漫,尸横遍野,一片狼藉。明军兵士逐一搜索着战场。此战闯军全军覆没,郝摇旗的尸身找到,只是没有找到李自成,李过的尸体。 岳阳城中,左良玉已在府中摆下了庆功宴,等候着大都督的前来。 当门外传来一声“大都督驾到”的唱喝之声时。左良玉还有湖广本地官员连忙列成两班,见穿着奇特制服的夏华进来后齐声叩拜道:“我等下官恭迎大都督大驾。恭贺大都督岳阳大捷。” 夏华微笑着说:“诸位都免礼吧。”又转脸对左良玉说:“此次闯贼覆灭,南宁侯立了大功,本都督要赏你两样礼物。” 左良玉忙受宠若惊又谦虚的说道:“下官何德何能,此功全在大都督。” “来人,把给南宁侯的礼物端上来。” 不一会,兵士们奉上一个大木盒。左良玉笑眯眯的打开盒盖,在场诸官皆大惊失色。盒子里竟然是两颗人头。再仔细看,竟然是李自成和李过的人头。 左良玉脸色大变,已知不好。砰的一声枪响,他那肥大的脑袋被钻开一个血洞。门外,数十近卫兵列队闯入厅堂之中,在场所有湖广官员还有左良玉部的将官都惊呆了。 夏华收起冒着余烟的手枪,不慌不忙的现场陈述了左良玉的三大罪行,掳掠民间,杀良冒功,通敌养寇。 与此同时,大批近卫军官兵开入左良玉的军营,扣押了把总以上所有将官。 战前,夏华就对左良玉部不放心。派出近卫骑兵巡逻其驻防的要冲之处,只要左良玉不放出大股贼军,都能够加以歼灭。 李自成,李过带着不到千人的亲兵从包围圈偷逃出来不久,即被近卫骑兵发现。很快近卫兵就集结起三百余人的兵力将其全部歼灭,击毙了李自成和李过二人。 …… 甲申年,立秋。明军开入早已成为废墟空城的成嘟城。半月前,汉中城守营的明军在归降献军引领下,突袭张献忠设于西充的本部营寨,用鲁密铳击杀了张献忠。 这半年来,关内十万余明军被陆续调到关东配合那里的近卫军,以沈阳,盖平,等十几个城池为据点,对残存八旗展开酷烈的扫荡。一座座城池城寨被攻克,洗劫一空后,再撤回沈阳等据点,并不派兵驻守。大批奴隶妇孺也被带回,她们中部分人将被送回中原地区,以填补在战乱中人口损失巨大的地方。 在辽东冰天雪地之前,更多的河北,山东明军被调入到几乎已成为无人区的辽东。他们配合近卫军屯驻在各个要冲城池,继续对残存的旗人展开搜杀。此时,残存的旗人只能远走高飞迁移到更偏僻更寒冷的地区或逃入深山老林。 一个冬天之后,这些没有储备物资,躲在深山老林中的人将所剩无几,幸存的人则会被其他游牧渔猎部落收容为奴。这就是欧亚游牧区几千年来一直重复上演的故事。 …… 崇祯帝的三个儿子,最终只找到两个人的下落,周皇后所出的太子朱慈烺被带回宫中,但因为在战乱中受到惊吓,精神间歇性失常。皇子朱慈焕下落始终未查明,皇子朱慈炯身死在乱兵之中。 待夏华将朱慈烺带至乾清宫与崇祯,周皇后,长平公主,昭仁公主相见时,一家人抱头痛哭。周皇后叹气说道:“本宫这段日子吃斋念佛总算是没有白费。虽然未能找回三个孩儿,但回来一个也是好的。” 崇祯对夏华说:“夏卿,如今天下已定。也该是你和娖儿成婚的时候了。”一旁的朱媺娖脸上微微一红,连忙将头低了下去。 …… 新婚后的夏华和朱媺娖仅仅卿卿我我厮磨了几日便又投入到朝政之中。 这些时日,朱媺娖最享受的事情就是酣畅淋漓的亲密之后,静静的躺在婚床之上,听旁边的夏华给她讲那许多新奇而有趣的东西。 比如没有马,可以自行跑的车。还有种可以倒着放奇亮无比的灯。可以一按按钮就能画出人像景物的机器,画面完全像真人一样的皮影戏。等等等…简直没完没了。 当朱媺娖问夏华什么时候能见到这些东西时。夏华一本正经的说道:“本来是需要一百多年到三百年的。但有你的夫君镇国公在,可以提前一百多年。也就是有些东西公主殿下你不久就能见到。” 星城“宫殿”的二层,崇祯,周皇后,媺娖,夏华还有昭仁公主,朱慈烺用着家宴。 崇祯在紫禁城住了段时间后,又回到星城居住,他已经习惯了这里,只有在这里才觉得心情舒畅。紫禁城总让他有压抑阴暗的感觉。反正现在他也不需要处理政事,索性带着皇后回到星城长住。 饭后,夏华拿出一份上百页的文案给崇祯查看,说道:“陛下,您还记得答应过臣三个条件吗?这是最后一个” 崇祯眼睛瞥看了一眼标题《改制立宪草案》,起草人:夏华、朱之瑜,黄宗羲、王夫之、顾炎武、颜元、冯梦龙、史可法、郑成功… 翻开封页,文本开宗明义的表明何为华夏何为中华,大明和华夏的关系。儒家文化和华夏文明的关系,君主和国人的关系。 明确中华乃以炎黄子孙为主体的民族国家而非天下之国,一姓之国。 明确大明宗室光复华夏之功,且是大明宗室永继皇帝尊号的法理依据。 明确因中华乃华夏民族之国,因此需立约设宪明确国人和国家,君主和国家,国人和君主间的义务权利关系。 夏华当然不是第一次对朱由检提起这个。朱由检对大部分内容已经了然,他手指敲着文案说道:“这个真能让我大明继存永久?” 夏华回道:“启禀陛下,皇室至少还可继存五百年,而您的国家,也是所有华夏子民的国家却可以永继下去。” 朱由检不再犹豫,大笔一挥加盖玺印。窗外一声汽笛声,一艘火轮船从海面上徐徐行过。 另一面的窗外院落中,传来一片嬉笑声。昭仁公主歪歪扭扭的骑着自行车,一个比她大一两岁的小太监小跑着跟在她后面。 “小鞑子,快跟上”昭仁公主高声叫道。 【这是最后一个太监,大明改国号改制后,将没有新的太监了。不仅没太监,奴婢制度也将被废除】窗边的夏华心中默默的念道。 夏华又踱步到面向大海的落地窗前,想起自己另一件心事---系统面板再也没在眼前浮现过。这意味着,夏华不能再像往世一样,自主的离开这个世界。 夏华刚发现此事时,让他产生了短暂的恐慌,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 看着窗外的大海,他自嘲道:【一个生死几世的人为何还不能坦然面对生死。毕竟自己在这一世才二十出头,至少还能有五十年的时间来改变这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以及和自己相爱的人一起享受生活,生儿育女。】 此时他感觉馨香扑鼻,才发现朱媺娖已偎依在身旁,伸出手臂将其揽入怀中……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