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垃圾食品援助蜀汉》 作者:吴老狼 内容简介: 随手选择了末日级难度,张志被坑爹系统带回最后的三国时代,成为了偏远小城毋敛的署理县长,此时刘禅已经投降曹魏,姜维已经殉国,统领南中蜀汉军队的霍弋也选择了投降曹魏,华夏大地上,只剩下人口不到四千的毋敛小县还在飘扬着大汉的旗帜。然后系统又交给了张志一个连神仙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就是率领毋敛汉军发起反攻,夺回蜀汉失土,继而北伐中原,消灭曹魏东吴,重新把汉军的旗帜插满华夏大地!任务不能拒绝,一旦失败立即死亡,而坑爹系统给张志的惟一帮助,就是援助给张志一些垃圾食品!点背运气差,随机抽取系统援助的垃圾食品时,张志还抽中了最没有营养价值的——方便面! 第一章 末日级难度 狭小的房间。 烟雾缭绕。 电脑屏幕上开始播放《三国志14》的通关cg,音箱里也响起了冈本真夜的《旅人啊》。 叼着一支越来越罕见的廉价香烟,把脚放到了电脑桌上,靠着椅子,张志疲惫不堪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喃喃说道:“太容易了,就连《出师表》高级难度,也轻轻松松的就通了关,暗耻,你能不能把难度再设计得高一些,让我有点挑战?” “你真的愿意接受更高难度的挑战?” 一个神秘的声音突然响起,女声,柔和而又清晰,还似乎是未经空气传播,直接传入了张志的脑海。 刚刚才不眠不休的把游戏通关,张志的大脑早就和身体同样的疲惫不堪,也懒得多想是那里传来的这个声音,直接就在心里答道:“当然愿意,不管多难都行,还最好是越难越好。” “很好。”神秘的声音说道:“既然你选择愿意,那你就是同意了接受挑战,现在请宿主自行选择难度。” 话音刚落,三个绿色的按钮直接出现在了张志面前,悬浮在空中,按钮的上方还从左到右写着三个难度。 《史诗级难度》。 《炼狱级难度》。 《末日级难度》。 “怎么回事?我在做梦?” 张志终于发现不对,赶紧放下脚坐直身体,还揉了揉眼睛再看悬浮在自己面前的三个绿色按钮,也很快发现自己不是产生了幻觉,而是那三个按钮确确实实的悬浮在自己面前,还会跟着自己的脑袋改变位置,始终保持在自己的前方正面。 “宿主请选择。”神秘的声音再度响起,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限时一分钟做出决定,如果宿主放弃选择,视为放弃挑战,根据规则,本系统将直接把宿主你抹杀。” “宿主?系统?什么意思?”张志彻底糊涂了。 “请宿主尽快选择难度。”神秘的声音催促道:“你已经只剩下四十二秒做出决定。” 又看了看悬浮在自己面前的三个按钮,张志心中怀疑,暗道:“难道我在做梦?” “宿主请尽快做出选择,时间只剩三十八秒。”神秘的声音第二次催促道:“如果宿主放弃选择,视为放弃挑战,立即抹杀。” “看来我真的是在做梦。” 张志心中得出结论,又心想既然是在做梦,那我有什么可怕的?所以张志不再犹豫,很是直接抬起手,按向了上方标示着末日级难度的绿色按钮。 手指碰到按钮,按钮下沉。 “恭喜宿主做出选择。”神秘的声音说道:“请宿主接受本系统最高难度挑战,任务名称:最后的汉旗。” “最后的汉旗?什么意思?” 张志喃喃复述这个名字时,一道柔和的白色光芒从天而降,笼罩了张志的全身,将张志的意识硬生生扯出身体,拖向无尽的黑暗,张志的身体则斜躺在了椅子上,失去了活动能力…… ………… 被白光拖拽着在黑暗中不知飞行了多远,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点光亮,光亮迅速变大,容纳了张志的意识,再紧接着,一个依山傍水、狭小破旧的古代城池就出现在了张志意识的下方,张志的意识则继续飞行,径直飞到了这座城池的南门城池上方,低矮的城楼上,一面赤红色的大旗正在迎风飘展。 再紧接着,张志又清楚的看到,那面赤红色的大旗上,竟然用隶书写着一个黑色的大字——汉! “这里是那里?是什么地方?” 张志无声的大喊,惊恐的打量周边环境,也马上发现周边几乎全是山林,只是在一些群山环抱的狭小平原上,才有一些稀疏零落的农田,农田里则种着一些又低又矮的水稻,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缺少肥料。 “这里是蜀汉的牂柯郡毋敛县。”神秘的声音再度响起,解释道:“位于二十一世纪的贵州省独山县附近。” “贵州独山?蜀汉的牂柯郡毋敛县?”张志彻底慌了,无声的大叫道:“我怎么来了这里?” “因为宿主你接受了末日级难度的挑战,所以本系统就把你带到了这里。”神秘的声音回答,又说道:“好了,宿主你请先冷静,让本系统为你介绍一下这个任务的时代背景。” “宿主,你现在所处的时代为汉末的三国时期,严格来说,也是最后的三国时期了,因为现在已经是公元264年,曹魏的咸熙元年,蜀汉的景耀七年,蜀汉的皇帝刘禅,已经在去年的冬天向曹魏投降,蜀汉大将军姜维,也已经在今年年初爆发的钟会之乱中被魏军杀死,只不过因为蜀汉南中地区地处偏远,还没有向魏国投降,所以位于南中境内的毋敛县仍然还在打着大汉旗帜,华夏大地名誉上还处于三国时代。” “但是这面旗帜,即将成为最后一面飘扬在华夏土地上的大汉旗帜。” “不久之前,在确认了蜀汉皇帝刘禅被魏国实际掌权人司马昭封为了安乐公后,总领南中地区军政事务的蜀汉安南将军霍弋,已经向魏国递交了降表,同时命令南中地区全部改立魏国旗帜。” “系统设定,收到霍弋的命令之后,除了这座毋敛城外,南中七郡的其他六十二座城池将全部选择服从霍弋的命令,放弃汉旗改立魏旗……。” 听到这里,张志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象杀猪一样的无声大叫道:“那你把我带来这里干什么?” “让你成为毋敛的城主。”神秘的声音回答得十分直接,说道:“拒绝霍弋的投降命令,继续坚持高举汉国的旗帜,以毋敛为开始,收复南中七郡,然后光复蜀汉全境,继而北伐中原,东平吴国,统一天下。” “从这个小城开始,收复南中七郡?光复蜀汉全境?然后还要统一天下?!” 张志差点没有发疯,看着脚下人烟稀少的狭小城池大吼道:“你开国际玩笑?用这座小城做基地,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统一天下?你当我历史不及格?刘禅投降了,姜维死了,还连霍弋都投降了,曹魏司马昭已经拿下了大半个华夏,这个小城的周边全部都是敌人,还全部都是强敌,你还要我翻盘统一全国?” “所以这个任务才被归类为末日级难度。”神秘的声音回答得很直接。 “我不玩!”张志赶紧拒绝,说道:“这个任务就是神仙来玩也通不了关,我不玩,我要回去。” “任务一经接受,不可放弃。”神秘的声音说道:“还有,本系统提醒宿主一句,这不是游戏娱乐,这是穿越,宿主你如果失败或者投降,结局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我不穿越,不穿!”张志魂飞魄散的大吼。 “任务不可放弃。”神秘的声音冰冷拒绝,又说道:“请宿主做好准备,任务即将开始。” “不开始!不开始!我不干!不干!” 不管张志如何怒吼拒绝都没用,突如其来的力量拉扯下,张志的意识被拖拽着飞向城内,飞向位于城池正中的县寺,一路穿墙过舍,冲进后房,然后冲向了一个正在榻上酣睡的年轻男子,无比直接的,冲进了那名年轻男子的体内…… “任务开始。” 第二章 做出选择 “我的新身份也叫张志,字登元,今年二十一岁,益州雒县人,原本是蜀汉牂柯郡毋敛县的县丞,因为原来的县长突然病死,南中又一片大乱,总理南中军政事务的安南将军霍弋,就让我暂时署理了毋敛县长。” “今天也确实是蜀汉的景耀七年,具体日期是五月十八,其实刘禅去年年底前就已经投降了曹魏,只不过霍弋之前一直在观望,所以才继续用了蜀汉的年号。” “毋敛县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县,登记在册的人口总共只有三千八百四十二人,县城里只有不到一千三百人的人口,县兵只有两个屯的编制,还不满编,连兵带将共计一百九十八人。” “县仓里的粮食最多只能支撑到秋收,铜钱也最多只能坚持到下次征税,其他军备物资,没有一样不是少得可怜……。” 躺在榻上默默念叨着这些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张志后悔得简直想给自己几个耳刮子,发自内心的深恨自己手贱,竟然在选择时按下了那个末日级难度的按钮,更恨那个自称叫做系统的神秘声音,竟然把自己带到了这个时代,变成了现在这个身份,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连神仙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张志希望自己是在做梦,但是把新身体的大腿掐青了也没用,眼前的环境,依然还是一个低矮昏暗的古代房间,自己身上穿着的,也依然还是货真价实的古代衣服,同时身体前任主人的各种记忆,也在源源不绝的涌入脑海,铭刻进张志的骨髓,彻底变成张志的记忆,让张志不得不接受这么一个残酷的现实——自己真的穿越了,变成了最后一个还在高举蜀汉大旗的毋敛县长张志了。 这个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古装男子走了进来,张志循声看去,也马上通过新身体的记忆认出,这个古装男子是叫做张价,是原来那个张志从雒县老家带来的心腹家人,专门负责打理自己的饮食起居,还时常在办理政务时给自己打打下手,是自己新身份最信赖的人。 见张志在床上扭头,轻手轻脚进来的张价松了口气,忙说道:“公子,你醒了?正好,傅县尉和张叔他们来了,说是有事要见你,正在前厅等候。” “我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心里正乱的张志答道:“请他们暂时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公子,你那里不舒服?”张价忙问道。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乱,想多睡一会。”张志说道:“没事的,去替我谢客吧。” 张价答应,也这才出门去替张志谢客,然而就在张志盘算如果自己选择服从霍弋的命令,是否真的会被那个该死的系统抹杀时,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张价又领着两个古装男子进到了房中。 “明廷,听说你不舒服,所以我们来看看你。” 首先开口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国子脸相貌堂堂,张志也马上认出他叫傅恭,字应能,是掌管治安的毋敛县尉,还有一个身份则是已经牺牲了的蜀汉名将傅佥的远亲,为人相当正直,也是一个狂热的大汉主义者——之前听说刘禅向魏军投降时,这个傅恭还极力劝说原来的毋敛县令立即扩编军队出兵勤王,遭到拒绝后又大哭了一场。 “明廷,身体是那里不适?要不要叫医工来看一看?” 接着说话的是一个五十来岁干瘦老者,姓张名咎字仲方,是主管仓库钱粮的毋敛县仓曹,和张志同姓同宗,所以被原来的那个张志尊为叔父,在他面前执子侄礼,为人谨慎细致,是原来那个张志在政务方面最得力的助手。 见叔父辈的张咎和傅恭进来,张志别无选择,只能是赶紧下榻起身,一边邀请张傅二人坐下,一边说道:“多谢叔父和傅县尉关心,我没有那里不舒服,用不着请医工,只不过是心里乱得厉害,所以想休息一下。” “明廷可是为国事烦恼?”傅恭又问,然后说道:“这点也不奇怪,自打收到陛下降魏的消息后,下官也是差不多天天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心里乱得厉害。” 无法说出自己的苦衷,张志也只能是点了点头,张咎见了叹息,安慰道:“明廷,想开点,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怎么烦恼也是无济于事,只能是等安南将军的决定了。” “真不知道安南将军是怎么想的?”傅恭接过话头,恨恨说道:“之前陛下还在成都的时候,他怎么就不抓紧时间,赶紧出兵北上救援陛下,把陛下接到南中来重建我们大汉?偏偏要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陛下被魏人押往洛阳!他如果决定出兵,我那怕是豁出这条命,也要追随他把陛下救回来!” “安南将军也有他的苦衷。”张咎的声音充满无奈,叹息说道:“我们南中钱粮稀少,人口单薄,安南将军就算竭泽而渔,顶天只能凑出两万左右的军队北上,魏人杀进益州的军队却十几万人,螳臂当车,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那也总比坐着等死的强!”傅恭大吼出声,说道:“某今天先把话放在这里,安南将军如果决定投降魏人,我誓死不从!” 张志抬眼看了一下傅恭,见他的神情坚定,绝对不是作伪,心里便说道:“还好,如果我拒绝投降的话,最起码这个傅恭会跟着我走。” “老夫也不愿投降啊。”张咎的声音里带上了哽咽,说道:“先主和丞相他们当年重创我们大汉有多不易,大将军他们为了保卫我们大汉,流了多少血,洒了多少汗,只要是还有一点良心的大汉子民,都绝对舍不得白白送给魏人。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声音沙哑的说到这里,张咎还抹起了眼泪,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差役的声音,说道:“禀明廷,郡里派人来了,说是送来了一份十万火急的紧要公文,请明廷立即接收,然后依令行事。” “难道是那个来了?” 张志心里一紧,马上就猜到了这份郡里公文的内容,傅恭和张咎则马上开口,催促张志赶紧去接收公文,张志无奈,只能是赶紧领着傅张二人和张价来到前厅,见到了来送公文的牂柯郡太守府差役。 送公文的差役没有什么表情,见到张志后先是亮出腰牌证明身份,然后就把一道贴有鸡毛的公文呈到了张志的面前,说道:“明廷,这是陈太守亲手签发的公文,请你立即依令行事,放下汉国旗帜,改打魏国旗帜。还有,县里的户口名册,请交给小的带回去送给陈太守。” 听到这话,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张志的脸上依然还是马上一白,傅恭却是如遭雷击,放声狂吼道:“你说什么?放下我们的大汉旗帜?改打魏国旗帜?陈太守他已经投降魏国了?!” “这不是陈太守的决定。”太守府差役依然还是没有任何表情,说道:“这是安南将军亲自下的命令,命令我们南中七郡全部改打魏国旗帜,陈太守他也是奉命行事。” 傅恭满脸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张咎全身颤抖,苍老的脸颊上直接流下了两行浊泪,张志也双手颤抖着接过了那道公文,打开仔细一看时,见牂柯郡太守陈粲确实向自己下达了正式命令,要求自己见到公文后立即改打魏国旗帜,同时还要自己交出毋敛县的户口册籍,以便陈粲上交给霍弋,让霍弋呈递给魏军表明投降诚意。 这个时候,系统的声音又在张志的脑海中直接响起,语气严厉的说道:“宿主请拒绝!立即拒绝!如果宿主选择投降,依照规则视为放弃任务,本系统将立即把宿主抹杀!” “如何抹杀?”张志在脑海里小心翼翼的问道。 “吐血而亡,心脏骤停,脑卒中风,随机选择。”系统直接答道:“另外鉴于宿主开局即放弃任务,本系统还要对宿主实施追加惩罚,将宿主的意识彻底消除,让宿主形神俱灭,不留一丝半毫在这个宇宙之中。” 张志不敢吭声了,太守府差役则催促道:“明廷,公文你已经看到了,请马上改打大魏旗帜。还有,户籍名册也请马上交出来。” 张志还是不吭声,系统却又一次在张志的脑海里催促,说道:“宿主请立即拒绝!如果放弃任务,立即抹杀!立即抹杀!” “明廷,不能投降!”狂热的大汉主义者傅恭再一次犯起了牛脾气,大吼道:“我们生是大汉的人,死是大汉的鬼!绝对不能投降魏人!” 张志闭上了眼睛,迅速在心里盘算道:“既然投降是死,那就不如赌上一把,大不了起兵复国失败,改名换姓逃到其他地方去当老百姓!” 想到这里,张志顿时下定了决心,猛然睁开眼睛,然后将牂柯郡太守陈粲的公文奋力撕成两半,重重摔在那个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牂柯郡差役脸上,咆哮道:“大汉只有战死的县长!没有投降的县长!我不投降!” 听到张志做出的决定,太守府派来的差役当然是一下子张大了嘴巴,旁边的张咎同样如此,已经把拳头攥得关节发白的傅恭也楞在当场,万万没有想到张志竟然会真的听了他的劝,真的选择了拒绝投降。 与此同时,系统也做出了反应,在张志的脑海中直接说道:“恭喜宿主做出正确决定,鉴于宿主按照要求选择了拒不投降,让最后一面大汉旗帜继续在华夏土地上飘扬耸立,做为奖励,本系统将对宿主开放金手指援助系统,宿主可以随时开启。” “金手指?!” 看过一些网络小说的张志眼睛一亮,但还是保持了冷静,没有急着在旁人面前开启什么金手指系统,只是用手一指那个太守府差役,喝道:“来人,把这个魏国人给我撵出去!马上滚!” ps:秦汉制度,一个县的人口在万户以上县级长官称县令,万户以下称县长。 :。: 第三章 垃圾食品援助 不愧是原来那个张志最信任的心腹,听到张志开口撵人,一旁的张价马上就站了出来,开口逼迫牂柯太守陈粲派来的差役离开,那差役大怒,吼叫道:“张明廷,你考虑清楚了没有?你知不知道违抗陈太守的命令,是什么下场?!” “少废话!快滚!”没有任何选择的张志喝道:“回去告诉陈粲,就说他如果还记得先皇和陛下对他们陈家的如天之恩,就赶紧重新打起大汉旗帜,率领牂柯郡兵和魏人决一死战,救会陛下光复我们大汉!如果不然,待本官率领义师兵临且兰城下,他再想后悔就晚了!滚!” “听到没有?滚!”张价也毫不犹豫的拔出了腰间佩剑,冲着那差役喝道:“再不滚!一剑宰了你!” “对!滚!”狂热大汉主义者傅恭也拔剑在手,怒视那差役喝道:“回去告诉陈粲,大汉只有砍头的县尉,没有投降的县尉!” 见张价和傅恭动了真格,那差役也有些心虚,只能是赶紧退后两步,嚷嚷道:“很好!你们等着!等我回去禀报太守,让陈太守带着郡兵来找你们算帐!” 扔下了这句狠话,那差役扭头撒腿就跑,连滚带爬的逃回牂柯郡治且兰去向陈粲报信,结果见此情景,老成稳重的仓曹张咎也慌了手脚,忙说道:“明廷,这次你算是闯了大祸了,你不但不听陈太守的命令,还把他的文书撕了,陈太守知道了这件事,怎么可能轻饶了你?” “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什么了不起?!” 张志不知死活的叫嚣,又从张价吩咐道:“张价,马上派人去见我们毋敛县的两个屯长朱相和赵全,还有我们毋敛县的其他几个曹吏,把他们全部请到这里来,就说我有重要大事要和他们商量。” 张价答应,立即叫来县寺的差役,安排他们分头去请毋敛县的两个屯长和诸曹吏员,张志则又转向了傅恭和张咎,说道:“叔父,傅县尉,你们先别走,留在这里稍等一段时间,等朱屯长和赵屯长他们到齐了,我们马上商量如何扩军备战,起兵重建我们大汉。” 没想到张志这么坚决果断,誓死效忠蜀汉的傅恭当然是欢喜答应,张咎却是大声叫苦,说道:“贤侄,你是不是疯了?我们毋敛县才有多少人口钱粮,你居然还想起兵复国,这是怎么可能做得到的事?你就不怕起兵失败,白白枉送了你的性命?” “叔父,你如果怕的话,可以现在就走,去陈粲那里首告,我绝不拦你。”张志板着脸回答,又说道:“不过小侄希望你留下,希望你念在先皇的基业开创不易,念在丞相和大将军他们为了保卫蜀汉流的血淌的汗份上,留下来帮我。我现在手里人才匮乏,能信任的人更是除了傅县尉和张价以外,也就只剩下你一个了,所以我希望你留下。” 见张志说得动情,一直以来都是把张志当做自家子侄看待的张咎难免有些动摇,张志则又说道:“叔父,你想一想吧,傅县尉,麻烦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办,一会就回来。” 说完了,张志又吩咐张价组织人手去准备酒宴,准备在县寺中设宴款待县中文武,接着就匆匆离开了前厅,脚步不停的直接飞奔回自己的卧室,刚进了门就赶紧把门关上闩好,然后赶紧在心里叫嚷道:“系统,系统,快出来,快出来,你答应给我的金手指是什么?快告诉我。” “不要急,来了。” 张志脑海里直接响起了系统的神秘声音,带着笑意说道:“请宿主放心,本系统公正廉洁,童叟无欺,答应给你的东西,就绝对不会少。开始吧,请宿主按下你面前的按钮。” 说完,张志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半透明绿色按钮,但按钮的上方却没有文字介绍,已经吃过一次大亏的张志这次不敢乱按,在心里开口问道:“系统,我如果按下这个按钮,会有什么结果?” “随机获得你的金手指奖励。”系统解释道:“随机奖励宿主你得到一个种类的后世物品,其中既有免费援助,也有等价交换,具体情况由宿主你的人品运气决定。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一经选定,不可更改调换。” 张志松了口气,忙问道:“那我有没有可能得到几百上千支ak47或者16,还有足够我征服天下的子弹?” “宿主,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是异想天开吗?”系统反问,又说道:“如果真有这样的援助项目,那这个末日级难度,就应该改称天国级了。本系统可能援助给你的后世物品种类,只有例如衣帽鞋袜、餐具被褥,牙膏香皂,或者酒水饮料,食物药品之类的生活常见物品。”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张志一听叫苦了。 “宿主可以选择放弃援助。”系统回答得十分冰冷。 想想觉得有援助怎么都比没有援助强,张志还是伸出了右手,用食指按在了那个悬浮在空中的绿色按钮上, 按钮下沉,一个飞快闪烁着各种字样的半透明屏幕出现,字样还越闪越快,然后突然停住,在屏幕上留下了四个汉字——垃圾食品! “恭喜宿主,获得本系统的垃圾食品援助。” 系统的声音也随之在张志的脑海中响起,张志则是彻底茫然,喃喃说道:“垃圾食品?什么意思?” “垃圾食品,是指高油、高盐、高糖的食品,提供超过人体需要,变成人体多余成分的食品。普遍都是高热量,但严重缺少维生素和人体必需的微量矿物质,长期食用容易引发各种疾病,例如过度肥胖、高血压、高血糖和各种心脑血管疾病,并且通常含有大量防腐剂,会增加人体肝脏的负担,对身体健康不利。” 系统很是耐心的解释,又说道:“宿主得到这项奖励后,任务前期可以获得一定数量的垃圾食品免费援助,免费期满之后,宿主可以随时通过本系统购买垃圾食品,本系统以淘宝网最低价格的九折出售。” “那你给我这些垃圾食品有什么屁用?”张志痛苦呻吟,在心里说道:“能不能换一个?” “对不起,一经选定,不可更改。”系统说道:“当然,宿主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个金手指,关闭这个功能,直接挑战‘最后的汉旗’这个末日级难度任务。” “我傻?好不容易有一个金手指,我会舍得放弃?”张志马上说道:“开启,永远开启!蚊子也是肉!说吧,给我什么垃圾食品,给多少,如何给?” “垃圾食品也分很多种类,请宿主先随机抽取获得的垃圾食品种类。” 系统回答,然后张志面前就再一次出现了一个绿色按钮,张志有气无力的按下后,又是一个飞快闪烁着各种字样的半透明屏幕出现,字样依然还是越闪越快,然后突然停住,在屏幕上留下了三个字——方便面。 “方便面?”张志再一次傻眼。 “恭喜宿主,获得垃圾食品中的方便面种类援助。”系统又说道:“现在请宿主随机抽取首次获得的方便面类型。” 言罢,又一个按钮就又出现了张志面前,张志也是不耐烦了,说道:“痛快点,还要随机抽取多少次?全部拿出来我一起抽。” “宿主爽快,这个要求可以满足。” 系统回答,然后又有两个绿色按钮又出现在了张志的面前,系统又说道:“第二个随机按钮,是宿主获得免费方便面援助的数量,第三个随机按钮,是宿主能够获得免费方便面援助的时间天数,宿主可以全部按下。” 听到这话,张志也没多想,伸手就接连在三个按钮上接连按了下去,三个按钮依次下沉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个飞快闪烁的半个透明屏幕,第一个屏幕上飞快播放着各种方便面的画面,第二个和第三个则飞快闪烁着大小不一的阿拉伯数字。 最后,第一个屏幕首先停止播放,画面定格为一包华丰三鲜伊面。 第二个屏幕停下后,屏幕上的阿拉伯数字是一个8字。 第三个屏幕停下,屏幕上的阿拉伯数字是39。 “恭喜宿主,宿主的运气真好!竟然抽中了这么大的数字!”系统的声音十分激动,说道:“恭喜宿主获得华丰三鲜伊面的奖励,每人每天八包,还可以获得长达三十九天的免费援助。” “仔细说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张志要求道。 “很简单。”系统回答道:“就是从今天开始,宿主和你治下的军民百姓,每人每天可以免费获得八包华丰三鲜伊面的援助,还接连三十九天都是如此。” “我和我治下的军民百姓,每人每天可以免费得到八包华丰三鲜伊面的援助?还接连三十九天都是这样?”张志听出蹊跷,忙说道:“系统,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是我的士卒我的百姓,接连三十九天,每天都可以得到八包方便面的免费援助?那有多少包?” “宿主你治下的毋敛县,登记造册的人口数据为3842人,每天可以获得共计30736包华丰三鲜伊面的免费援助。”系统介绍道:“接连39天,共计是1198704包。以宿主穿越时华丰三鲜伊面在淘宝上的最低销售价格计算,折合人民币一百三十五万四千五百三十五元五角二分。” “差不多一百二十万包?”张志惊喜万分了,说道:“给我这么多?” “宿主可以选择放弃援助。”系统回答得十分直接,又说道:“还有,宿主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本系统援助的每包华丰三鲜伊面的热量是3185大卡,然而一个正常人每天所需热量至少是1500大卡,也就是说,人体每天至少需要五包华丰三鲜伊面才能维持正常的热量所需,这还是在没有剧烈体力劳动的前提下。” “以此推算,宿主所获得的1198704包华丰三鲜伊面,其实只够宿主你的治下人口维持正常人体所需62天左右。” 听完了系统为自己算的细帐,张志当然是马上兴奋全无,还哭丧起了脸,说道:“系统,那你能不能多给我一些方便面?” “援助数量已经相当不少了,请宿主不要贪心不足。”系统依然还是断然拒绝,又说道:“不过宿主如果担心方便面不够的话,也可以用人民币向本系统购买,本系统以淘宝最低价的九折出售,不赚取宿主的利润。” “我如今人在三国时代,上那里去找人民币买方便面?”张志一听再次叫苦。 “宿主可以用各种物品折换人民币,然后交换方便面,本系统以市场最高价格的90收购。”系统答道。 “具体什么物品?”张志赶紧问道。 “只要是具有交易价值的物品就行,不管是黄金珠宝,翡翠玉石,还是锅碗瓢盆,武器盔甲,只要是有价值的物品都可以。” 系统回答道:“但是不包括城池、宫殿和房屋等建筑物,壁画和浮雕之类不可移动物品,以及动植物等具有生命的物体,违反二十一世纪法律法规的违禁交易品。宿主如果需要,可以随时咨询该物品能否出售交换,以及出售价格。” 张志想了想,忙问道:“那我能不能卖古董?” “可以。” 系统的回答让张志松了口气,然后系统又说道:“但是从今天开始,宿主所处时代生产创造的物品都不能以古董价格出售,因为宿主穿越引发蝴蝶效应,古董文物的生产数量失去控制,所以从今天开始产出的古代物品在本系统中都不能归类为古董,宿主只能出售今天之前所产出的古董。” “还有。”系统又补充道:“为了控制难度,本系统向宿主收购古董还有数量限制,具体限制为宿主治下人口每人一生一件,宿主治下目前登记造册的人口是3842人,在人口数量扩大之前,就只能向本系统出售3842件古董,所以请宿主珍惜机会,千万不要拿一些不具备艺术价值的古董滥竽充数,白白浪费出售古董的机会数量。” “另外,宿主如果治下的人口数量增多或者减少,本系统也会相应的调整收购数量,所以还请宿主努力扩张控制地,增加治下人口,这样才有更多的机会向本系统出售古董,换取人民币交换垃圾食品。” 听完了系统滔滔不绝的解释,张志脸上逐渐露出喜色,自言自语的说道:“也还算不错,一个人卖一件古董,一件古董卖他个几十万,换成方便面也够吃一辈子的了。” “宿主千万别高兴得太早。”系统泼冷水道:“毋敛地处偏远,文化落后,境内能够卖出高价的古董少得可怜,本系统估计,宿主就算在毋敛刮地三尺,也收集不到几件能够卖出高价的古董,其他普通的古代日用品做为古董出售,就算本系统友情收购也不会给太高的价格,换不到多少方便面。” “这么说来,还是在逼着我往外打,往中原打,收集能够卖出高价的古董卖给你换方便面。”张志苦笑说道。 “宿主正解。”系统的声音带上了笑意,说道:“做为奖励,本系统现在就把今天援助给你的方便面发放到位,请宿主说一句,开启空间仓库。” “开启空间仓库。” 按照要求,张志低声念出了这句话,一个巨大的表格立即出现在张志的面前,表格内的数字全都为零,表格上方悬浮着一排横写的彩色文字——华丰三鲜伊面,30736包。彩色文字的下方,则是一个绿色的领取按钮。 “宿主现在请选择领取。”系统提示道。 按照提示,张志抬手就虚点在了那个绿色按钮上,按钮下沉后,彩色文字落入表格的库存栏,变成了一排黑色文字——华丰三鲜伊面,30736包 “宿主现在可以要求取出多少包方便面。”系统继续提示道:“数量千万不能太多,这个房间太小,容纳不下。还有,再提醒宿主一句,援助你的垃圾食品一经取出,再也无法放回空间仓库中,所以请宿主谨慎取出,一旦在外界变质过期,本系统不会同意调换或者退货。” “取出五十包。”张志随口念了一句。 仿佛是变魔术,张志面前的地上,马上就凭空出现了一箱三十包的华丰三鲜伊面,另外还有二十包整齐码放在地上,张志随手拿起一包仔细一看,然后马上就嚷嚷了起来,“系统,你太坑了吧?怎么是净含量78克一包的小包装?我记得华丰三鲜伊面,有八十多克一包的啊?” “本系统也必须考虑免费援助的成本。”系统回答得理直气壮,又说道:“其实宿主在随机抽取方便面种类的时候,本系统十分希望宿主能够抽到净含量40克一包的小浣熊干脆面,这样本系统才可以节约更多的援助成本。” “你够狠!” 张志无奈的竖起了中指,又更加无奈的看看手里的方便面,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我的金手指了,垃圾食品方便面,高盐高热量还是油炸的,天天吃这个,想不得高血压、高血脂和高血糖都难。” 嘴上虽然抱怨,然而把玩着手里的方便面,张志的心中却已经开始了飞快盘算,暗道:“好歹也是一个金手指,有这个金手指在手里,我起码不用担心被饿死。还有,我怎么这么傻,系统援助给我方便面,我凭什么要每个人每天八包的如数发放到我治下的百姓手里?我为什么就不能贪污节约下来,专门用来打仗?或者是做点其他事,比方说换军费换军需物资什么的……?” 第四章(上) 商议起兵 如何利用好坑爹系统援助给自己的方便面? 张志正在绞尽脑汁盘算这个问题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心腹亲随张价的声音,说道:“公子,朱屯长和赵屯长他们已经来了,我们县里的曹官也快到齐了,傅县尉让小的来禀报一声,请你出去主持大事。” 这个时候,与县中文武一起商量如何起兵抗魏当然更加重要,所以张志也只能是赶紧把如何用好方便面这个金手指的事放在一边,打开门出去主持大局,期间张价还看到了整齐码放在地上的方便面,向张志好奇问起是什么东西时,还没有想好如何解释的张志只能是这么答道:“你先别管,以后再告诉你这是什么东西。” 张价忠心并且听话,听到这个回答后也就没敢多问,张志则在心里说道:“还得想办法解释方便面的来源,怎么解释才能合情合理呢?” 盘算着这个问题,张志领着张价重新回到前堂,结果也是凑巧,张志进堂时,毋敛县的主要文武也已经全部到齐,其中除了朱相和赵全两个屯长外,还有户、辞、贼、功、田、金、尉、时、集九名曹官,无一缺席。 让张志欣慰,虽然满脸忧虑还面带泪痕,诸曹之首的仓曹张咎仍然还是留在了堂上,看到张志进来,张咎还随着众人一起起身行礼,目光神情十分复杂。 “众位不必客气,免礼吧。”张志拱手还礼,一边到主位前坐下,一边招呼道:“都请坐,坐下来说。” 按照张志的要求,众人全部重新坐下,张志也这才开门见山的说道:“今天突然把众位曹官和两位屯将请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们,刚刚收到的消息,我们大汉的安南将军霍弋背负国恩,已经宣布率领南中七郡的军民百姓一起向魏人投降,还要求南中七郡六十三城全部改打魏国旗帜。” “什么?向魏人投降?!” 除了之前已经知情的张咎和傅恭之外,在场的毋敛县两名屯将和九名曹官无一不是惊叫出声,也没有一个不是脸上变色——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质问这个消息的真假,毕竟,蜀汉大势已去这点,在场的毋敛文武没有一个不是早就心知肚明。 “不错,安南将军亲自下令,要求南中七郡全部易帜投降,我们牂柯郡的太守陈粲,也已经给本官来了命令,要求本官立即易帜,还有交出毋敛县的户籍名册。” 张志不动声色的复述情况,又说道:“不过,陈太守的亲笔命令,已经被我给撕了,他派来的信使,也被我给撵回且兰去了。” 不消多说,听到这话,在场众人自然又是一片大哗,除了事前知情的傅恭和张咎外,毋敛县的两个屯长和九名曹官,没有一个不是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张志,也无不心说你是不是疯了?情况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你居然还敢把陈太守的投降命令给撕了? “众位,不用惊讶。” 张志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在怀疑我是不是疯了?大汉江山都已经成了这样了,我为什么还要顽固不化,坚持要给大汉江山陪葬?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答案,我不但没疯,我还很清醒。” “我是大汉的臣子,生是大汉的人,死是大汉的鬼。”张志放缓声音,表情严肃的说道:“蒙朝廷恩典,让我来到了这毋敛小县出任县丞,我就应当尽职尽责,为陛下和大汉守护好毋敛县的城池土地和军民百姓,誓死报答大汉江山,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决计不能皱一下眉头。在这里的情况下,我又怎么能做出背主弃国,向魏人屈膝投降的事?” “所以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就是绝不服从投降命令,坚持继续高举大汉旗帜,起兵收复大汉失土,迎回陛下,重兴我大汉江山!” 张志又说道:“众位,我希望你们也能象我一样,时刻不忘大汉的国恩君恩,全力辅佐我扩军备战,率领毋敛军民与投降卖国的南中叛徒奋战到底,先复南中,再夺回益州全境,最后再次兴兵北伐中原,重建汉室!” 听到这话,毋敛十曹官和两个屯长没有一个不是瞠目结舌,一起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惟有县尉傅恭是大力鼓掌,大声叫好道:“明廷说得太好了,我等身为大汉臣民,是应该誓死报国,绝不能向魏人屈膝投降,也应该百折不挠,全力重兴我大汉江山!请明廷放心,你起兵复国,我傅恭第一个高举双手支持,追随明廷与魏人血战到底!誓死不渝!” 只有傅恭一个人鼓掌叫好,立即开口表示支持,其他的毋敛文武却无一不是保持沉默,神情复杂,张志见了难免也有些心虚,知道这些人是既没有信心更没有勇气,但张志还是开口问道:“众位,傅县尉已经表明心迹了,不知道你们的意下如何?是否愿意追随本官起兵复国?” 前堂里的气氛沉闷得可怕,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到,也许久都没有一个人开口表态,傅恭见了大怒,握拳咆哮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为什么都不说话?愿不愿意追随明廷起兵复国,你们倒是开个口说句话啊?!” 依然还是无人吭声,傅恭见了更是大怒,干脆用手一指赵全,吼道:“赵屯长,怎么连你都不说话?上次听到陛下投降的消息时,你不是哭得拔刀斩石吗?你难道只有砍石头的勇气,就不敢把刀砍着魏人的身上?” 嘴唇颤抖了片刻,赵全这才拱手说道:“明廷放心,既然你已经决定起兵复国,那赵全身为汉将,自当全力追随。” “这还差不多。”傅恭哼了一句,又指着另一个屯长朱相说道:“朱屯长,该你了,你是从一个小卒一步步走到的屯长位置,受的国恩一点都不比其他人少,陛下投降的时候,你也没少流眼泪,现在你愿不愿意追述明廷起兵?” 同样是犹豫了一点时间,朱相这才硬着头皮说道:“末将愿意追随明廷起兵,大不了就是把这条命送掉。” “这句话还算是句人话,死有什么了不起?为国而死,千古流芳!”傅恭又哼了一句,然后指向以张咎为首的毋敛十曹官,吼道:“你们怎么说?愿不愿意追随明廷起兵?” 除了张咎以外的九名曹官悄悄偷看同僚反应,没有一个敢开口表态,张咎则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向张志拱手说道:“明廷,老夫已经五十二岁了,时日无多,赔上这条老命可以没什么。但是明廷,你考虑清楚没有?你今年才二十一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你的父亲和两个弟弟,又还在益州雒城,你在这里起兵复国,他们怎么办?” 还是得张咎提醒,张志才猛然想起自己的新身体还有一位父亲和两个弟弟正在益州雒城,是自己起兵讨魏的最大牵挂和隐患。好在张志甚有急智,稍微酝酿了一下感情,眼中很快就泛起了泪花,哽咽着说道:“张叔,小侄的亲生父亲和两位胞弟,眼下是正在益州本土。但是张叔请不要忘了,我们大汉的大将军姜维,他决定利用魏将钟会起兵复国的时候,他的妻子儿女,全部都在成都城中!大将军为了国家尚且能够抛妻弃儿,更何况我小小一个毋敛署理县长?” 说着,张志的眼中还缓缓流下了两行泪水,又哽咽道:“再说了,自雒城陷落后,小侄就和父亲弟弟失去了联系,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死于了战乱之中,现在也就更顾不得他们了。” 见张志动情落泪,张咎也忍不住老泪纵横,抹着眼睛说道:“好吧,既然贤侄你为了国家,能够连父亲幼弟都不去顾及,我这个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糟老头子,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请贤侄放心,从现在开始,老朽这条老命就是你的了,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大不了把这条老命搭上就是了。” 说完,张咎又转向了毋敛县的其他九名曹官,说道:“众位同僚,请决定吧,如果你们愿意留下追随明廷起兵复国,就请开一个口,如果不愿意的,也可以现在就走,带着你们的妻儿老小离开毋敛城,到且兰首告免罪,明廷为人宽宏大度,我想他绝对不会阻拦你们的。” “张叔的话,就是我的话。”张志也说道:“请众位决定吧,如果你们愿意追随本官起兵复国,就请留下,如果不愿意留下,也可以现在就走,今天就离开毋敛城,我绝对不会阻拦。” 也还别说,毋敛余下九曹中还真有两个有骨气的,犹豫了片刻后,户曹第一个开口,咬着牙齿说道:“大不了就是人头落地!为了报答朝廷大恩,明廷,下官跟定你了!” “明廷,下官愿意追随。”金曹也开口表态,但声音却并不坚定。 张志点头,向金曹和户曹拱手道谢,然后又问余下七曹的决定,结果主管讼诉的辞曹和管理农事的田曹胆小怕死,先后离席向张志行了个礼,然后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用实际行动表明退出,剩余五曹则犹豫再三,最后全部选择了表态愿意追随张志起兵复国。 当然,剩余这五个曹官嘴上虽然开口愿意支持,但是在心里却全都这么说道:“等郡里出兵平叛,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兵败身死,本官就马上向郡里投降,然后说我们是被你和傅恭逼着起兵的。” 见十二名文武只有两人选择胆怯离去,支持张志最坚决的傅恭当然是颇为欢喜,一直都在观察众人神情反应的张志却是心里叫苦,暗道:“糟了,士气太低落了,除了傅恭和张叔以外,恐怕没有一个的忠诚度能够超过六十。等牂柯郡出兵讨伐毋敛县的时候,这些人只怕随时可能打开城门向敌人投降,拿我的脑袋换他们的全家不死。” 发现了这些隐患后,张志突然灵机一动,猛的想起了坑爹系统支援给自己的那些方便面,又稍一转念后,张志心中有了主意,忙开口说道:“多谢各位不忘国恩,誓死效忠大汉,既然各位都已经表明了心迹,贪生怕死背主忘恩之辈,也已经自行离去,现在本官也可以告诉你们一件机密大事了。” 第四章(下) 泡面出场 “机密大事?”众人都是一楞,全都赶紧把目光转向张志,傅恭还抢着问道:“明廷,什么机密大事?” “众位,我们大汉的诸葛丞相,显灵了!” 张志语出惊人,然后说道:“就在昨天晚上,丞相他托梦给本官,提前告诉了本官霍弋已经决定投降的事,要本官千万不能辜负国恩,一定要率领我们毋敛县的忠义之士起兵复国。除此之外,丞相他还明确告诉我,说我们大汉的气数未尽,一定能够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叫我和你们这些毋敛的忠义之士千万不能放弃希望。” “真的?” 傅恭难以置信的问,余下的毋敛文武则纷纷悄悄交换眼色,一起在心里说道:“哄鬼!就算是真的,也一定是你这个毛头小子胡思乱想,所以才做了这么一个梦。” “梦里之事,我就算说是真的,恐怕众位也很难相信。” 张志缓缓说道:“说句实话,就算是我,在梦醒之后,也十分怀疑我不过是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美梦。但是,亲眼看到了诸葛丞相在梦中赐给我的神物之后,我又马上明白,我不是在做美梦,而是真真正正的诸葛丞相在天显灵,出手帮助我们大汉重兴!” “诸葛丞相在梦里赐给了明廷你神物?”傅恭疑惑复述,又惊讶问道:“明廷,什么神物?” 张志不答,只是转向旁边的张价吩咐道:“张价,马上去我的房间,把你刚才看到却不认识的那些东西,全部拿来。还有,叫人赶紧烧一锅开……,不,赶紧烧一釜滚汤,然后送上堂来,记得拿些碗筷,在场的人每人一个大碗一双筷子。” 张价答应,赶紧安排人手去烧开水取碗筷,然后快步返回张志的房间,很快就把那五十包华丰三鲜伊面全部拿了过来,张志接过,然后亲手把一包包方便面分发给在场众人,说道:“诸位请看,这就是诸葛丞相亲自赐给本官的神物。” 不消多说,拿着来自后世的方便面,欣赏着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无比精美的包装,还有包装上的鲜艳图案和简体楷字,在场的毋敛文武当然是惊呼连连,“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虾子吧?好象还有鸡肉块?好漂亮的鸡蛋!” “这上面的字是什么字?怎么绝大部分的字,我都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什么袋子?好滑好韧。” “这些是画是画上去的?怎么象真的一样?” 无法回答部下提出的问题,也懒得回答,张志一味只是摇头,然后干脆说道:“众位不必多问,你们提出的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因为时间太短,我也没来得及向丞相请教这些问题。总之你们记住,这种神物是叫做方便面。” “方便面?”屯长赵全抢着问道:“明廷,那这种方便面,是做什么用的?” “用来吃的。”张志解释道:“虽然不是很好吃,但是勉强能够填饱肚子,可以解决我们起兵复国的粮草问题。” 听到这话,赵全二话不说,马上就一口咬在了方便面包装袋上,咬了两口后又唾了一口,然后惊讶说道:“不能吃啊?根本咬不破,还一点味道都没有。” 被赵全的滑稽动作弄得一笑,张志这才亲手教赵全打开方便面的包装袋,取出面饼,放在了已经取来的大碗中,又打开料包,把作料倒在方便面上,最后说道:“等滚汤烧来了,倒一些滚汤上去把面饼泡软,搅拌一下就可以吃了。” 赵全似懂非懂的点头,其他的毋敛文武也纷纷如法效仿,手忙脚乱的做好泡面准备,张志则又转向旁边的张价问道:“张价,我叫你准备的宴席,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就赶紧送来,我们一边吃面一边吃菜,顺便商量起兵大事。” “小的去庖厨问一问。” 张价快步去了后厨的时候,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张咎已经用手指头蘸了一点洒在面饼上的作料粉末,然后放进口中品尝,结果只是舔得一口,张咎的浑浊老眼就已经一下子睁得滚圆,又难以置信的又舔了一口,然后大声惨叫道:“贤侄,你太奢侈了吧?怎么放这么多盐巴?” “什么?是盐巴?” 在场众人除了张志之外都是一惊,然后赶紧纷纷效仿,都用指头蘸了作料品尝,接着也纷纷大叫了起来,“真的是盐巴!好鲜美的盐巴!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盐巴!” “一点盐巴、味精和香料,有什么可希奇的?” 张志心里奇怪的时候,却又在原来的身体记忆中猛然搜寻到了一件大事——位于后世贵州境内的牂柯全境都不产盐,民间所用食盐全靠益州本土供应,不但价格奇高,而且因为益州本土已经沦陷断绝了商路的缘故,牂柯境内的食盐更是已经少得可怜,不要说普通百姓了,就连原来那个张志,也是每顿饭只舍得放稀疏可数的几颗盐粒! 不止如此,因为工艺不过关,这个时代的盐还全部都是粗盐,杂质奇多味道苦涩,口感很差,方便面调料里添加的则全是精制盐,又加有味精和各种香料,在味道鲜美这方面自然甩开这个时代的盐巴十条街都不止了。 “难怪会有这种反应,很好,这下子可以不用为敌人封锁我的盐路担心了。” 张志恍然大悟和心中暗喜的时候,毋敛众官早就运指如飞,蘸着方便面的作料飞快往嘴里送,张志见了焦急,忙说道:“行了,别尝了,等滚汤上来泡面,这样面才好吃一点。不然的话,没有了作料,这种方便面就更没味道了。” 还是张志再次要求,毋敛众官这才勉强住手,然后一边咂巴着嘴品味,一边交口称赞,纷纷说道:“太好吃了,太鲜美了,简直比山珍海味还好吃还鲜美!天下怎么有这么好吃的盐巴?” 望眼欲穿的等待中,县寺后厨终于送来了宴席和开水,张志又亲自动手教众人泡面,结果滚水倒进了面碗后,熟悉而又浓郁的方便面调料香味也马上冲进了张志的鼻孔,早就已经闻惯了这种香味的张志对此无动于衷,可是傅恭和赵全等人却是猛力抽动鼻孔,然后纷纷大吼道:“太香了!天哪,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香的东西?” 吼叫着,傅恭和赵全等人七手八脚,争先恐后抢着把滚水倒进自己面前的面碗,然后又争着抢着象狗一样的趴在面碗上大力嗅闻,馋涎欲滴的模样如同八辈子都没有吃过饭。 “土包子。” 张志心中鄙夷的时候,张价突然从背后轻轻敲了敲张志的脊背,满脸哀求的说道:“公子,能不能让我也吃一点?真的太香了,小的忍不住了!” “瞧你那样。”张志笑着埋怨一句,然后把自己面前的面碗递给张价,说道:“泡好了你先吃,我另外泡一碗。” 张价迫不及待道谢接过,那边赵全更是迫不及待,直接把筷子放进了面碗里搅拌,说道:“忍不住了,我先吃一口。” “还没泡软,不好吃。” 张志的好意劝阻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用筷子只是稍微搅拌了几下,赵全二话不说就把一筷半软的面夹进了口中咀嚼,结果只是尝得两口,赵全就突然大吼了起来…… “明廷,你骗我——!” 赵全的吼叫让张志一楞,然后张志疑惑问道:“赵将军,我那里骗你了?” “你说不好吃,就是在骗我!”赵全狂吼,“这种方便面如果也算不好吃,那这天下就再没有什么美味佳肴了!” 张志瞠目结舌的时候,在场的毋敛文武已经纷纷效仿,全部都是迫不及待的搅拌面条,然后更加迫不及待的把半软的面条揽进口中,再接着…… “天!苍天!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神物!不愧是诸葛丞相亲自赐的神物!太好吃了!太香了!” “太鲜美了!如果不是亲口尝到,就算把我打死,我也敢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鲜美的东西!” 只有老仓曹张咎没有大喊大叫,不过抱着面碗大口吃着还没有完全泡软的方便面,张咎的浑浊老眼中却流下了泪水,一边吃面一边哭泣,抽泣道:“老夫死而无憾!能够亲口尝到这样的美味,老夫死而无憾了!” 最夸张的依然还是屯长赵全,象饿死鬼投胎一样,风卷残云的把面条全部席卷下肚,又把面汤喝得点滴不剩,赵全突然抱着碗冲到了张志的面前单膝跪下,昂头抱着碗看着张志大声吼道:“明廷,末将求你一件事,只要你答应,末将这条命就是你的了!那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粉身碎骨,末将也决计不会皱一下眉头!” “赵将军快快请起,有话请说?” “不!除非明廷你答应,否则末将绝不起来!” “那赵将军想求什么事?” “明廷,求求你把方便面再给我一包!只要再给我一包,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第五章 誓死效忠 “明廷,求求你把方便面再给我一包!只要再给我一包,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屯长赵全带了头,另一个屯长朱相和除张咎之外的毋敛七曹官也有样学样,运筷如飞的把剩下半软方便面扒拉得精光,又把面汤喝得点滴不剩,然后争着抢着离西,争先恐后的冲到了张志面前单膝跪下,捧着碗昂着头叫嚷…… “属下等誓死追随明廷起兵复国,赴汤蹈火,粉身碎骨,矢志不渝!如有异心,天打雷劈,天地不容!还请明廷开恩,再给属下一包方便面!” 看看朱相和赵全等人坚定的面孔,期盼的表情,张志难免有些张口结舌,半晌才苦笑说道:“太夸张了吧?为了一包方便面,至于把话说得这么严重吗?” “就是,就是。”旁边的傅恭捧着碗附和,一边舔着碗边残余的汤汁,一边指着张志面前剩下的方便面说道:“没看到明廷那里还剩那么多吗?只要你们立志报国,忠心辅佐明廷起兵复国,明廷还会亏待了你们?” 言罢,傅恭又转向张志说道:“明廷,你是知道的,下官从一开始就誓死支持你起兵复国,所以看着下官这点忠心的份上,能不能再给下官一包方便面?” “明廷,老朽厚颜,也向你多讨要一包。”张咎也舔着嘴唇说道:“老朽想带回去家里去,让家里人一个尝一点。” “一帮吃货!” 张志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然后才拆开包装箱,把包装箱里的方便面全部倒出来,拿起分发道:“来,这里还剩三十八包,你们一个人再分三包。” “多谢明廷!” 堂上象炸了锅,毋敛文武全都欢呼着冲到张志面前,七手八脚的去抢张志面前的方便面,然后手忙脚乱的撕开包装袋,倒出面饼和调料,嘴里还全都喊叫不绝,“快,快,给我滚汤!给我滚汤!” 很可惜,县寺后厨送来的开水根本不够分,只有不到一半人领到了足够分量的开水泡面,剩下的另一半人也因此急得连吼带叫,咆哮着要求赶紧烧水,张志一看不妙,也只好赶紧转向旁边的张价,向正捧着面碗狼吞虎咽的张价吩咐道:“张价,快去后厨,叫他们再烧一些滚汤送来,记得要多烧一些。” 张价嚼着面含糊答应,然后捧着面碗冲向后厨,张志也这才又转向没有分到开水的毋敛文武说道:“众位,滚汤一会就来,我们先吃点菜,,喝点酒,等滚汤来了再泡面。” “明廷,你吃吧,我们喝点酒就行了。”傅恭答道:“吃了你的方便面,现在不管是什么山珍海味,下官都吃不下去了。” 众人纷纷附和,都表示自己现在不管吃什么都不会香,只想吃泡面,张志无奈,也只好点头同意,然后又拿起筷子,顺手夹起了一块后厨送来的蒸猪肉放进嘴里,在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品尝这个时代的食物。 不尝还好,蒸猪肉才刚放进嘴里,一股腥骚怪味就直冲张志的脑门,同时嘴里还没有任何咸味、鲜味和香味,古怪口感让张志忍不住张嘴一喷,把后厨好不容易蒸好的肉块直接喷在了面前的案几上,又逼得张志赶紧端起要勺子舀在杯里的浊酒一口含住,奋力用淡得如同清水一样的浊酒漱口。 再接着,还是把漱口的酒喷在了地上后,张志才吐着残酒惨叫道:“这是什么肉?怎么这么腥这么骚?什么怪味道?” “怪味道?”正在等开水的张咎有些奇怪,便也夹了一块蒸肉,咀嚼品尝了一下,然后更加奇怪的说道:“不怪啊?就是蒸猪头肉的味道啊?只不过现在毋敛缺盐,盐放少了点。” “蒸猪头肉?” 光是听到这个菜名,张志就有一种油腻反胃的感觉,然后张志也学乖了,去夹生鱼片蘸蘸料时选择了小心翼翼,只敢轻微蘸一点暗绿色的古怪蘸料,放进嘴里时也十分小心,结果不出张志所料,这种用不知植物捣成的蘸料味道果然是比颜色更加古怪,只是略带辛冲毫无盐味,与后世的生鱼片完全就是两种味道。 再尝白水煮菜时,味道倒是稍微正常一点,但是清汤寡水,除了菜叶味以外再没有任何味道。 主食米粥同样可怕,没有放任何调料就算了,米糠多稻壳多同样也就算了,粥里竟然还放着几块油得发亮的肥猪肉块,所以只是喝得一口,张志就只能是放下粥碗,然后哭丧着脸在心里说道:“算了,我还是也吃方便面吧,这个时代的饭菜,我实在是消受不起。” 众人望眼欲穿的等待中,满满几釜开水终于送到了堂上,然后毋敛文武当然是象饿虎扑食一样的冲上去,争着抢着的舀水泡面,张志又赏给了张价两包方便面后,也自己动手给自己泡了一碗面。 接下来的画面更加精彩,诱人的方便面调料香味道弥漫间,毋敛文武端着碗一边大力嗅闻,一边心急如焚的等待面饼泡软,接着又一个比一个飞快的往嘴里扒面,吃得是眉花眼笑,赞不绝口,连那怕一滴汤汁都舍不得浪费。 这还不算,随着香味的向外扩散,前堂门前还很快就挤满了毋敛县寺的差役小吏,一个个努力睁大鼻孔,一边眼巴巴的看着正在吃面的毋敛文武,一边拼命吸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方便面香味,不少人还直接流下了哈喇子,也没有一个不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张志,满脸欲言又止。 忍受不了这么多可怜巴巴的目光,张志亲自把剩下的两包面泡在了一个大碗里,然后端到堂下递给那些差役小吏说道:“来,一个尝一点吧。” “谢明廷!” 巨大的感谢声几乎把张志的耳膜震破,再紧接着,众小吏和众差役你争我夺,轮流用筷子夹起一点方便面品尝,满脸陶醉的大呼小叫,还为了谁能多吃一点发生了口角,差点没有当着张志的面直接在堂下打起。 最后,这一大碗面不但连汤汁都被喝光,还连碗都被舔得干干净净。 “现在才知道,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有多幸福,生活在古代有多悲惨。” 终于知道了方便面对这个时代的土著有多大的杀伤力后,张志又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毋敛文武虽然个个都在舔碗舔嘴角,却每个人都还留下了一两包方便面,象宝贝一样的捂在怀里,说什么都不肯放手。张志奇怪,便问道:“怎么不吃了?滚汤还多啊,想吃就再泡。” “明廷,老朽想带回家去给家里人也尝一尝。”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舍得一次吃完?” “明廷,下官想留着明天再吃。” 听了众人的解释,张志难免哈哈大笑,说道:“吃吧,喜欢吃就都吃了吧,先把肚子吃饱,一会我再拿一些给你们,让你们带回去给家里人品尝。” “真的?这种神物,明廷你手里还有?”傅恭惊喜问道:“诸葛丞相在梦里给了你多少?” “具体有多少是秘密,不能告诉你们。”张志微笑说道:“但我可以保证,以后只要你们忠心追随我起兵复国,我以后可以让你们每天都吃上这种方便面。” 无比惊喜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毋敛众文武一起抱拳拱手,异口同声的说道:“请明廷放心,我等定当忠心报国,誓死追随明廷起兵复国!” “明廷,我们也愿意追随你起兵复国!” 堂下的小吏和差役也呼啦啦的跪满了一片,争先恐后的抱拳拱手,七嘴八舌的喊叫嚷嚷,“明廷,我们愿意追随你起兵复国,誓死报效我们大汉朝廷,请明廷开恩,再让我们吃点这种神面。” 看到这样的情况,之前还在担心部下忠诚度和士气低得可怜的张志当然是松了口气,再一盘算后,张志又想出了一个主意,暗道:“是个机会,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再加强一下这些人对我的忠心。” 想到这里,张志又略一思索,很快就向堂下的小吏和差役说道:“都起来吧,你们对大汉江山的耿耿忠心,本官替大汉朝廷领了。去,多烧一些滚汤,然后每个人都拿一个碗和一双筷子来准备吃面。” 虽然只有二三十人,众差役和小吏还是马上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音,然后连滚带爬的冲向后厨烧水取碗,张志则又对已经在重新泡面的毋敛文武说道:“快吃,吃完了我带你们去看一些东西。” 毋敛文武答应,赶紧又手忙脚乱的拌面吃面,而当众人全部放下面碗后,张志招呼毋敛文武全部进了后堂,让张价随便找了一个空房间,打开门对众人说道:“你们看清楚了,这个房间里,是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回禀明廷,看清楚了,什么都没有。”众人一起回答道。 “很好。”张志又说道:“现在你们都出去,全部背对房门,不许偷看。” 众人答应,全部依令出门背对房间,也果然乖乖没有一个人回头偷看,张志不放心,又亲手把房门关好,用身体堵住了门缝,然后才低声命令打开空间仓库,又低声说道:“取出五百包方便面。” 依然还是象变魔术,十六箱零二十包华丰三鲜伊面,马上就凭空出现在了这个空房间的地上,张志也这才打开房门,向背对房门的毋敛众文武说道:“好了,现在可以回头进来了。” 话音刚落,毋敛文武一起扭身回头,看到房内凭空出现了无数方便面后,毋敛文武没有一个不是惊叫出声,也没有一个不快步冲进房中,冲到那堆方便面面前拿起细看,口中惊叫不绝,“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神面?” “这就是诸葛丞相的神力。”张志关上房门,向毋敛众文武说道:“现在我告诉你们一个机密,你们绝对不能外传,诸葛丞相的在天之灵为了帮助本官复兴大汉,特地赐给了本官一项神力,那就是可以随时在没有旁人的地方,取出他赐给我们大汉军队的方便面。也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取出他赐给我们大汉军队的方便面。” “所以你们放心。”张志又说道:“只要有我在,你们这些人就有天天可以吃饱的方便面,但我本人如果有什么闪失,你们就永远别想再拿到那怕一包方便面。还有,如果谁对大汉朝廷存有异心,企图背叛于我,那他不但这辈子休想再吃到方便面,本官还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张志变出这么多方便面,毋敛众文武当然不会相信张志的这番鬼扯威胁,但正是因为亲眼看到了这样的神迹,在场的毋敛文武不但没有任何的质疑,还全部都向张志双膝跪下,每一个人都发了一个又毒又重的誓,表示自己不惜万死也要支持张志起兵复汉,忠诚度的具体数值也大为提高。 “很好。”张志满意点头,说道:“那从现在开始,你们就都是本官的心腹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你们绝对不能再告诉任何人,也绝对不能再告诉任何人,这些方便面究竟是从那里来的。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毋敛众文武整齐答道。 张志再次点头,说道:“好了,现在你们一个人领一箱方便面,带回去给你们的家人品尝吧。剩下的方便面也全部带上,拿去给外面那些差役和小吏吃,然后我们赶紧商量起兵大事,本官今天撕了陈粲逆贼的公文,他收到消息肯定会马上出兵攻打我们,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按照张志的命令,毋敛众文武先是欢天喜地的每人领到了一箱方便面,然后又把剩下的方便面拿出去分发给县寺的差役和小吏,接着就赶紧在差役小吏的激动欢呼声中,直接在县寺大堂上商量起了如何起兵复国的大事。 起兵复国的紧要大事当然是扩军备战,虽说张志目前手里有着坑爹系统援助的方便面,再加上县库里好歹还有着一些存粮,粮草问题暂时不用操心,但鉴于毋敛县的人口数量过于单薄,还有武器装备方面的问题,张志与毋敛文武仔细商量了许久,还是只能决定把军队扩编为六个屯六百余人,另外再组织县中差役补充可靠人手,给张志组建一个队五十人的亲兵队。 计划扩编的六个屯,张志决定由傅恭、赵全和朱相三人每人统领两个屯,三人也一起改称曲将,同时让毋敛贼曹升任县尉,主持县中治安。 仓曹张咎兼任县丞,除了继续掌管县中仓库外,还负责统领毋敛诸曹辅佐张志主持军政事务,另外张志又接受张咎建议,从县寺小吏中挑选三个人出来担任田曹、辞曹和贼曹,补充满毋敛县的十曹编制。 除此之外,张志又采纳了傅恭的建议,决定第二天在毋敛县的南门城外,召开一个誓师大会,发布檄文正式宣布起兵复汉,号召毋敛的适龄男子踊跃投军。 做出了这个决定后,张志又向负责管理和组织集市的集曹莫声说道:“莫集曹,明天的誓师大会上,你多准备一些柴草和一些大釜,让人多烧一些滚汤,再多准备一些碗筷,我要让参加誓师大会的百姓都尝一尝方便面,鼓舞一下民心,也号召毋敛百姓踊跃投军,尽快把我们的兵员补充到位。” 集曹莫声答应,傅恭则提醒道:“明廷,那你一定得多安排一些人手维持秩序,不然的话,属下担心现场恐怕会一片大乱。” 考虑到毋敛文武和县寺差役之前在方便面面前的那副谗样,张志深以为是,也当即命令赵全率领本部人马在第二天负责维持秩序,以免出现混乱。 赵全一口答应,然后又说道:“明廷,末将也有一个建议,毋敛县中,以麻尾一带的莫姓势力最大,家主莫诸的在地方上的威望最高,他居住的莫家寨里不但钱粮多奴仆多,听说还藏有许多武器和没上户口的隐户,如果我们能够争取到莫氏家族的支持,不但马上可以得到许多钱粮武器,还可以补充许多兵员,要不我们联系一下莫家,请莫寨主莫诸明天也来参加我们的誓师大会,劝说他出钱出力帮助我们起兵复国。” 还是得赵全提醒,张志才在原来那个张志的记忆中搜寻到了这么一个情况,在毋敛县的境内,确实有着一个叫做莫诸的豪强地主,不但事实上控制了毋敛境内产粮最多的麻尾一带,家中奴仆数以百计,听说还暗藏了许多没有在毋敛县寺登记造册的人口,只不过莫姓势力过于庞大,即便是毋敛县寺,也不敢到他们的寨子去仔细清查人口,统计麻尾一带的真正人口数量。 不仅如此,仔细搜寻上一个张志的记忆后,张志还又猛然想起,刚刚才被自己委以组织誓师大会重任的集曹莫声,还就是莫氏家族的成员——也极有可能是莫氏家族安插进毋敛县寺的眼线。 想到这点,张志忙将目光转向莫声,问道:“莫集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莫诸莫寨主好象是你的族兄吧?以你之见,你的族兄是否有可能答应全力帮助我们起兵复国?” 众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了莫声,莫声则明显面带难色,半晌才犹豫着说道:“明廷恕罪,莫诸虽然是属下的族兄,但是属下与他并不熟悉,猜不到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这家伙好象没说真话。”张志察言观色,在心中得出结论,但是张志又不可能强迫莫声给出肯定答案,只能是盘算着说道:“那这样吧,乘着现在时间还早,麻烦那一位代笔,替我给莫寨主写一道书信,邀请他明天到毋敛城里来与我见面,让我亲自和他谈一谈,看一看他对我们起兵复国是什么态度立场。” “明廷,属下的文笔还过得去,让属下替你代笔吧。”莫声抢着说道。 张志开口同意,莫声忙让人取来竹简和毛笔,当着众人的面替张志书写文书邀请自己的族长莫诸前来与张志见面,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张咎突然上前附到了张志的耳边,低声说道:“明廷,小心点莫诸,老朽与他见过几次面,感觉这个人野心很大,为人还相当自私,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答应给我们帮忙。” 张志点头却不说话,只是在心里说道:“不给我帮忙没关系,但是千万别捣乱,我的身边本来就是强敌环伺,如果境内的豪强大户又闹起事来,我的麻烦就更大了。” 第六章 起兵叛乱 见过上千人一片大乱的景象吗? 见过上千人互相拉扯,争相上前,你推我搡,鞋脱帽掉,大人喊孩子哭,到处都是吼叫声音的场面吗? 蜀汉景耀七年五月十九这天的下午,张志亲眼见到了。 具体情况是这样,经过了一番紧促的准备后,五月十九这天正午,张志率领毋敛县的主要文武出城,按照原订计划,在南门城外的校场之上,举行了一个简陋的誓师典礼,正式公布蜀汉叛徒霍弋已经率领南中七郡向魏国投降的消息,再又就是当中朗读毋敛时曹连夜赶写出来的檄文,当众宣布起兵复国,重建蜀汉。 这个誓师典礼不但简陋得发指,参观的毋敛百姓也仅有千人左右,主管市集的集曹莫声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鼓动了毋敛城里半数左右的百姓出城参观,附近乡村闻讯前来参观的百姓更是只有区区四五百人,还以老弱妇孺居多,真正符合征兵标准的强壮青健则大部分都继续在农田里劳作,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来参与这个典礼。 主管教育的毋敛时曹也很给张志丢脸,写出来的檄文既没有多少文采,也没有什么象样的鼓动力,张志在校场的土台上把檄文朗读完了之后,仅仅只有毋敛的文武官员和部分士卒鼓掌叫好,大声宣誓誓死追随张志起兵复国,校场上看热闹的百姓却几乎都是一片沉默,既不肯开口叫好,更没有争着抢着跑到校场旁边的募兵点应征入伍,情绪麻木得让张志揪心。 不止如此,还有一些泼皮无赖当众吹起了口哨,幸灾乐祸的嘲笑张志和毋敛文武的不知死活,竟然想以毋敛这个偏僻小县的一县之力,与整个南中七郡为敌,继而还要和三分天下已得二半的曹魏为敌。 见此情景,心里本来就七上八下的张志自然有些心虚,好在张志手里还有一个金手指叫方便面,大声鼓励了毋敛百姓踊跃投军之后,张志又大声宣布为了感谢毋敛百姓对毋敛县寺和自己的支持,让到场参观的军民百姓每一个人都吃上一碗方便面。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校场上依然还是声音寥寥,在场的毋敛百姓只是窃窃私语,互相打听什么玩意叫做方便面,并没有任何的欢呼激动,民心士气依然还是低迷得可怕。 混乱的开始源自于在场的毋敛士卒首先领取方便面,当一勺勺开水冲进毋敛士卒手中的面碗,方便面独特而又浓郁的化工香料香味在校场上弥漫,不但在场的毋敛百姓开始出现混乱,就连还没有领到开水的毋敛士卒也开始军心浮动,争先恐后的脱离岗位,你争我抢的想要抢先领到开水,逼得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赵全只能是赶紧下令,用鞭子和棍子命令士卒恢复队列,依次领取开水吃面。 彻底的一片大乱开始于毋敛百姓排队吃面,看到毋敛士卒象饿鬼投胎一样的大口吃面,半点舍不得浪费的把面汤喝得点滴不剩,又把面碗舔得干干净净,又闻到了弥漫现场的方便面浓香鲜香,再当主持集会的莫声开口要求在场百姓排队领面时,早就已经骚动不安的百姓人群,自然也就马上一片沸腾了。 “他爹,抱好孩子,快过去领面!” “大爹,大爹,快,快,晚了就没有了。” “甲儿,甲儿,你跑慢点,小心别摔着,等等娘!” “快,快,先给我,先给我!” 沸腾的人群如同潮水,几乎在瞬间包围了校场上的领面处,你推我搡摔倒不断,大人吼孩子哭老人叫,之前那些吹口哨发出嘘声的泼皮无赖更是个个如同下山猛虎,连推带搡的首先冲向领面处,冲得太急还冲翻了一口架在火上烧水的大釜,烫伤了几名百姓和毋敛县寺的差役,期间甚至还有人动手抢面抢碗,场面瞬间失去控制。 也还好,多亏了毋敛县寺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情况,在现场布置了大量的差役和一个屯的县兵维持秩序,差役和县兵一起动手,用鞭子和木棍逼迫百姓排队,毒打动手抢面的泼皮无赖,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让百姓排好队列,依次领面吃面。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张志才亲眼看到垃圾食品方便面对这个时代普通百姓的巨大杀伤力,捧着面碗,大口吃着全是精细白面加工的方便面,世世代代以粗粮和菜粥为主食的毋敛百姓,没有一个不是吃得满脸狼藉,也没有一个不是吃得大呼小叫,甚至还有许多百姓当场哭出了声音,一边流着鼻涕眼泪,一边把鼻涕眼泪和面条面汤大口大口的揽进嘴里。 “好吃!太好吃了!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这是许多毋敛百姓共同的呼喊。 “好多盐巴,我这辈子,就数这一顿饭吃的盐巴最多!”这是许多毋敛百姓共同的感慨。 不需要洗碗洗碗,没有一个毋敛百姓不是把面碗和筷子舔得和用清水洗了几遍一样,后来者也不嫌脏,接过沾满口水唾沫的碗筷,毫不犹豫的就把面饼和调料放在碗中,冲上开水就狼吞虎咽,期间自然也没有一个人让面饼真正泡足三分钟。 不止如此,许多百姓在吃完了一碗面后,又发面差役面前点头哈腰的哀求,希望能够再吃上一碗,毋敛县兵的士卒同样个个如此,没有一个不是希望能够再吃到一包方便面。张志也适时出面,在台上大声宣布为了奖励毋敛县兵支持自己起兵复国,决定给每名毋敛县兵发放五包方便面的赏赐,还有保证以后每天可以让每一名毋敛士卒至少吃到两包方便面,马上就换来毋敛将士的齐声欢呼和士气大振。 再接着,张志又亲自宣布,告诉毋敛百姓说从现在开始只要是加入毋敛汉军的新兵,每人先发五包方便面的安家费,还有保证每天至少可以吃到两包方便面,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有无数毋敛百姓冲向征兵处,大吼小叫着要求加入毋敛军队。 主动请求投军的已经不止是十六岁以上和五十岁以下适龄男子,许多白发苍苍杵着拐杖的老者,身高不到五尺的幼童,也都冲到了征兵点前要求入伍,甚至还有许多妇女也自告奋勇,提出希望能够加入毋敛军队。 不要说夸张,没有经历过穷日子,没有经历过天天年年都靠粗粮淡食充饥的生活,就不会知道方便面的真正美味,那怕这种方便面是包装袋里只有一包粉末调料的最廉价低档货,在真正的穷人面前也是无上美味。 见此情景,一直都在担心招募不满兵员的张志当然是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又贪心不足,赶紧去令现场的几个征兵点,让负责征兵的毋敛官吏把好关卡,绝对不能滥竽充数,招募不符合年龄要求的老弱士兵。 也还是到了这个时候,张志才满面笑容开始与旁边的毋敛文武交谈,讨论如何尽快建立编制和训练士卒,还有如何武装新兵,期间颇有头脑的毋敛金曹还向张志提出建议,让张志拿出一些方便面向民间换取武器和生铁,还有招募工匠锻造武器,张志也一口答应。 正在商量用什么价格向民间采购武器和生铁的时候,已经被封为亲兵队长的张价突然把一个差役领到了张志面前,说道:“公子,我们昨天派去麻尾莫家寨和莫寨主联系的人回来了。” “怎么样?”张志忙向送信的差役问道:“莫寨主看了我们的书信后,是什么态度?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县城和我见面?” “回禀明廷,莫寨主没说什么时候来。”送信差役答道:“看了明廷的书信后,莫寨主说他这段时间太忙,没有时间来县城拜会明廷,又说明廷如果真有什么大事,可以亲自去莫家寨和他见面,他一定设宴款待。” “明廷,千万不能去!”旁边的傅恭赶紧提醒道:“现在县城里的大事都要你亲自主持,你千万不能随便离开县城。” 都已经正式宣布起兵了,张志除非傻了才会去别人控制的寨子里冒险,也立即点头表示认可,旁边的户曹马凤则开口提议道:“明廷,我们现在刚起兵,急着需要毋敛地方大族的支持,要不请莫集曹亲自去麻尾跑一趟,把详细情况告诉莫寨主,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莫集曹和莫寨主是亲戚,应该好说话一些。” 张志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旁边的集曹莫声,莫声则犹豫了一下,然后拱手说道:“明廷,你如果觉得有必要,属下愿意去一趟麻尾,当面替明廷向兄长问清态度。” 说完了,莫声又赶紧补充道:“不过去麻尾全是山路,交通不便,属下不能把家眷带去,属下离城期间,还请明廷和各位同僚代为照看属下的妻子和孩子。” “这家伙挺聪明的嘛,竟然能主动提出把人质留下,看来这个莫声就算真的莫氏家族安插进县寺的眼线,态度也比较中立,应该可以适当信任。” 张志在心中得出结论,但是仔细盘算了片刻后,张志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暂时不忙,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赶紧征兵和扩军,有了军队腰秆子才硬,争取莫寨主支持的事先搁一搁,等我们把六个屯的兵力招募满员了再说。” 莫声答应,又犹豫了一下后,深知自己族兄秉性的莫声还是开口说道:“明廷,麻尾到县城必须经过下司,下司以杨姓族人最多,我们县寺里也有几个下司杨家的人,属下提议,明廷不妨找一两个出来,让他们去下司那边劝说一下同族踊跃投军,顺便看一看周边动静。” “顺便看一看周边动静?” 听话听音,张志眉毛一扬,马上就明白了莫声话里的暗示,也立即点头,然后转向旁边的张咎说道:“张叔,这事就拜托你去办了,尽快在县寺里找一个下司杨家的人出来,然后带来见我,我亲自给他安排去下司招兵的事。” 张咎立即拱手答应的时候,莫声也在心里暗暗祷告道:“族兄,你可千万别乱来啊,你如果真有什么动作,我就夹在中间难做人了。” 让张志失望,因为人口基数实在太小的缘故,虽说为了早晚能够吃上一碗方便面,在场的毋敛百姓全都踊跃投军,但是经过甄别挑选之后,毋敛军队当天还是只招募到两百出头的新兵,还大部分都是刚符合招兵要求,没有太多身强力壮又正处盛年的精兵,张志对此毫无办法,只能是先组建了一个屯交给傅恭率领,把余下的新兵分给朱相和赵全补充编制,同时从毋敛老兵和县寺差役中挑选合适士卒,把自己的亲兵队给建立了起来。 除此之外,张志当然少不得去令毋敛各乡各村,适当拿出一点方便面交给各乡三老,鼓动乡下的适龄男子踊跃投军。然后到了傍晚时,张志又亲自安排了一个下司的杨姓差役出面,让他携带五箱方便面返回下司老家,一边鼓动那一带的适龄男子投军,一边暗中严密监视毋敛县中宗族势力最为庞大的麻尾莫家。 还有件事值得一提,当天晚上,好不容易处理完了公事,张志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系统的声音突然在张志的脑海中直接响起,说道:“按照系统规则:补发宿主华丰三鲜伊面104包,请宿主检查领取。” “补发方便面104包?” 张志一楞,忙打开空间仓库查看,见空间仓库里的表格上方,确实出现了一排补发华丰三鲜伊面104包的彩色字样,张志不由大奇,忙问道:“系统,你为什么要补发给我方便面?” “因为宿主治下的登记人口增多了十三人,所以按照援助规则补发。”系统解释道:“宿主今天招募新兵时,有十三名毋敛县的隐藏人口报名投军,被宿主的军队登记在册,这种情况属于宿主治下的人口增多,所以按照规则,在前三十九天的免费援助期内,本系统也将给这些新增人口每人每天发放八包方便面的免费援助。” “另外。”系统又补充道:“鉴于宿主治下人口增多十三人,宿主可以向本系统出售的古董数量也增加十三件,目前宿主可售古董3855件。” “还有这好事!”张志一听大喜,也马上下定决心,要在免费援助期内尽可能把毋敛县中的隐藏人口挖掘出来,多捞一些坑爹系统的免费援助,多卖一些古董换取方便面,也多增加自己的赋税和士卒来源。 ………… 事实证明莫声的暗示和张志的安排都绝对有这个必要,才刚到了第二天,莫氏家族的族长兼毋敛最大的地主豪强莫诸,就已经收到了张志率领毋敛县城起兵复国的消息,同时毋敛县寺交给麻尾三老募兵的三十包方便面,也被一包不少的交到了莫诸的面前。 确认了这个消息,又狼吞虎咽的品尝了方便面的美味,莫诸只是盘算片刻,然后马上就吩咐道:“快,把何家的何仲和陆家的陆季请来,就说我有大事要和他们商量。” “还有,打开庄子里的武库,把武器好生整理一下。另外,收集车辆,从现在开始,每一辆车都不许出庄,全部留在庄子里备用。” 莫诸也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用不着派人邀请,还没到傍晚,与莫氏家族有着密切姻亲关系的毋敛另外两个大姓,何家的家主何仲,还有陆家的陆季,就已经联袂来到了莫家寨拜访,莫诸闻报大喜,忙命令人准备酒宴,然后亲自出寨,把何陆二人请进自己家中落座。 彼此都很熟悉,何仲、陆季也没和莫诸客套,才刚坐定,陆季就开门见山的向莫诸说道:“莫大哥,城里的事情,收到了消息没有?” “收到了。”莫诸点头,又说道:“不止收到,张志小儿拿来在麻尾招兵的那些什么方便面,我也已经尝过了,确实是世间美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冲这种方便面,张志小儿也一定能很快就招募到许多士卒。” “我也尝过了,确实好吃。”何仲说道:“为了多吃一点,我手下的那些人还直接打了起来。” “你大方,居然还舍得把那么好吃的东西分给手下人。”莫诸冷冷一笑,说道:“我是全部自己留下,这样的东西,吃多少都不会嫌多。” “莫大哥,那你想不想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方便面?”陆季阴森森的问道。 “这还用问?”莫诸冷笑,说道:“不瞒你们说,才刚吃到第一口那种什么方便面,我就已经拿定注意派人去请你们来见面了,为的就是想和你们商量,怎么才能吃到更多的方便面。” 何仲和陆季一起哈哈大笑,然后何仲突然停止笑声,恶狠狠的说道:“莫大哥,你拿主意吧!只要你敢动手,小弟我第一个全力支持!” “是啊,大哥,机会难得,该下决心了!”陆季也怂恿道:“张志小儿,竟然敢违背郡里的命令,拒绝投降魏国,还坚持要打汉旗起兵复汉,郡里面肯定饶不了他!大哥你如果能够抓住机会,抢在郡里动手之前,带着我们把县城拿下,也把张志那个小儿拿下,那么将来郡里论功行赏,毋敛这个县长九成九就是你的了!” “还有城里那些方便面,也全部都是我们的了!”何仲狞笑着补充道。 “你们真的愿意支持我?”莫诸微笑问道。 “那是当然!”陆季与何仲一起嚷嚷道:“你是我们的大哥,又是我们的亲戚,我们不支持你支持谁?” “还有。”何仲又补充道:“不瞒大哥,我来见你之前,就已经开始动手准备,只要你开一个口,小弟我马上带着人过来帮你!我们何家的人手虽然不多,但是四五百人,还是可以拉得起来。” “我把寨子里田奴娃子全部拉出来,也应该凑得起四五百人。”陆季也说道:“还可以保证他们手里至少有一把刀,或者一支矛。” “多谢两位贤弟。”莫诸拱手道谢,说道:“既然二位贤弟这么看得起我莫诸,那这个头,我起了!我莫诸今天也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们拿下了毋敛县城,城里的东西,我们三家按人头平分!另外郡里面如果真的让我当毋敛县长,我也保证将来不会亏待了你们!” 何仲和陆季一听大喜,赶紧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全力支持莫诸发起叛乱,攻打毋敛县城,然后何仲又提议道:“莫大哥,要不要联络一下毋敛的那些蛮夷豪帅,让他们也出动蛮兵给我们帮忙?” “不用,也不必。” 读过半本《孙子兵法》的莫诸立即摇头,然后说道:“首先第一点,毋敛城里之前只有两个屯的军队,就算张志小儿这两天拼命的招兵买马,短时间内,也绝对招募不到太多的兵员,更来不及把他们训练武装,我们三家手里的兵力足够对付他们。” “第二,那些蛮夷豪帅也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答应出手给我们帮忙,也一定会讨价还价,不见到足够的好处肯定不会同意出兵,这样不但麻烦,还会给张志小儿扩军备战的时间,让我们更加拿下县城。所以我们只能是越早动手越好,绝对不能浪费时间。” “莫大哥所言极是。”陆季和何仲一起点头,然后问道:“莫大哥,那具体怎么办?” “既然我们大家都下定了决心,是同一个主意,那我今天就不留你们吃饭了。”莫诸答道:“请二位贤弟连夜回去,明天就动手集结人手,分发武器,还有准备五天的粮食。然后后天我们就在麻尾集结,吃一顿饱饭后马上就向县城进兵,杀他张志小儿一个措手不及!” 何仲与陆季一起称是,然后何仲好奇问道:“莫大哥,那你能出动多少人手?” “两位贤弟每个人都能出动四五百人,我这个当大哥的,如果不拉起百人动手,还有什么资格当你们的大哥?”莫诸微笑反问道。 陆何二人一起哈哈大笑,也一起向莫诸竖起了大拇指,异口同声的称赞道:“还是莫大哥厉害,居然藏了这么多人!” ps:别觉得书中的地主豪强隐藏的人口数量夸张,蜀汉灭亡时,蜀汉门阀世家向司马家族上报的人口是28万户,94万人,当时司马家族为了争取蜀汉门阀地主的支持,捏着鼻子认了这笔烂帐。十六年后三国归晋,司马家族反攻倒算重新统计人口,蜀地的人口就一下子变成了91万多户,434万多人!而且鉴于门阀世家的德行,肯定还有不少漏网之鱼! 第七章 应对叛变 多亏了张志听懂了莫诸族人毋敛集曹莫声的暗示,抢先一步在位置关键的下司一带安插了眼线,不然的话,毋敛汉军还真有可能被叛军杀一个措手不及。 五月二十一这天,莫诸率领莫氏族人集结家中奴仆和寨中田奴隐户,光明正大的分发武器,建立编制,还有准备车辆辎重和军需粮草,准备向毋敛县城发起进攻。 结果才刚到了当天下午,这一情况就被距离麻尾不远的下司杨姓族人发现,并且看在张志派人赠送的方便面份上,马上报告到了张志从县城派来县寺差役面前,毋敛差役不敢怠慢,赶紧一边用方便面雇佣同族设法打探莫氏家族的集结目的,一边以三包方便面为代价,雇佣了一名同族连夜赶回毋敛报警。 收到这个消息,虽然还没有来得及确认莫氏族人的集结目的,但是为了谨慎起见,张志还是马上采纳了傅恭和张咎的建议,一边派人组织城外的百姓紧急转移入城,一边安排军队加强戒备,做好了随时闭城坚守的准备,没敢有任何的疏忽大意。 五月二十二这天正午,毋敛的另外两个大族何家和陆家各自领着大量人手先后赶到麻尾,与数量接近千人的莫家叛军会师一处,又堂而皇之的直接打出了魏军旗号,宣布以魏国义师的身份出兵讨伐毋敛汉军,还在当天就出发北上,向毋敛县城杀来。 消息传到下司,慌了手脚的毋敛差役别无选择,只能是匆匆带着十来个看在方便面份上愿意为汉军效力同族拔足飞奔,连滚带爬的冲回毋敛告急,也成功的在当天天色全黑之后,抢先一步回到毋敛,把具体情况报告到张志面前。 除此之外,派到下司的差役还向张志禀报了初步探听到的叛军兵力数量——至少也有一千六七百人!还全部都是男丁! 这一点当然让张志大吃一惊,还让张志忍不住脱口惊叫道:“至少有一千六七百人?怎么可能?毋敛县的登记人口还不到四千人,就算毋敛的人口主要是在南部,莫姓、何姓和陆姓也不可能会一下子拉起这么多人,还全部都是男丁?” “回禀明廷,小人探听到的逆贼数量绝对不会错。”差役答道:“是小人的同族,在麻尾偷偷清点估计的。” 张志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了,先是命令这个差役下去领赏,然后马上向旁边的张价吩咐道:“张价,快,马上派人把傅恭、赵全、朱相他们和毋敛十曹官全部请来,就说出了大事,要他们马上来开会。” 过了一段时间后,毋敛文武先后赶到县寺,然后人才刚到齐,张志就马上把毋敛三大姓联手打出魏国旗号发起反叛的事公布,结果毋敛文武听了自然是无不大惊,同为莫氏族人的集曹莫声更是魂飞魄散,赶紧离席向张志双膝跪下,声音颤抖着说道:“明廷明鉴,这事情属下事前真的不知道,更不敢参与啊。” 盘算了一下后,张志起身离席,走到莫声面前亲手搀起他,说道:“莫集曹放心,我相信你,你如果知道你的同族发起叛乱,还悄悄参与了他们,现在怎么还敢来这里见我?起来吧,坐回你的位置上去,我们还要商议大事。” “属下恳请回避。”莫声赶紧说道:“属下是莫氏族人,还是莫诸逆贼的远房堂弟,瓜田李下,属下应当回避。属下这就回家闭门不出,集曹的事,也请明廷另选他人代替。” 又稍微盘算了一下,张志摇头,说道:“你和莫诸逆贼沾亲又怎么了?我们的陛下也和曹魏的夏侯家族沾亲,诸葛丞相他一母同胞的兄长诸葛瑾,还更是东吴的重臣,难道他们遇到曹魏和东吴的事情,也都得回避?” “放心,本官相信你和你的族人不是一路人,你也依然还是毋敛的集曹。”张志拍拍莫声的肩膀,又说道:“另外,如果不是你前天悄悄暗示本官,提醒本官在下司布置人手暗中监视麻尾一带,现在我们的情况只会更危急。这是你的功劳,本官还得奖励于你。” 万没想到张志会如此信任自己,莫声感动得眼中都有光芒闪烁,向张志连连拜谢不止,张志则亲手把莫声搀回他的位置坐下,然后才坐回自己的位置,向在场的毋敛文武说道:“还有一个重要情况,我们派去下司的眼线,除了确认毋敛三大姓联手发起叛乱外,还初步摸清楚了逆贼的总兵力,至少有一千六七百人!还全部都是男丁!” “一千六七百人?还全部都是男丁?有这么多?” 在场的毋敛文武一片大哗,和之前的张志一样,全都对这个数字有些不敢相信,知道一些民政情况的朱相更是失声说道:“怎么可能?我们毋敛的在册人口还不到四千人,毋敛三大姓怎么能一下子拉出来这么多人?” “这个问题,应该问我们的户曹马凤。”张志阴沉着脸说道:“马户曹,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 毋敛户曹马凤满头大汗了,赶紧也是离席下拜,抹着汗水说道:“明廷恕罪,属下有罪,这事情属下也不知道具体详情,属下只是知道毋敛三大姓肯定藏有许多田奴隐户,但是属下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暗藏这么多的田奴隐户。属下统计不力,请明廷治罪。” 全盘接纳了上一个张志的记忆,知道不少内情,张志也不能过于责怪马凤,只能是这么说道:“起来吧,这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一个人,本官这个署理县长,还有已经过世的黄县长,以及前几任毋敛县长,全部都有责任。我们之前太软弱了,害怕得罪那些地方豪族,没敢真正统计过毋敛的实际人口,所以才酿成了现在这个结果。” 顿了顿,张志又补充道:“不过以后绝对不能这样了,等平息了叛乱,收拾了逆贼的首脑,不管花费多少代价,也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们都要详细统计一下毋敛县的真正人口,弄清楚我们县境里究竟有多少人力。” 马凤连不迭的答应,然后才抹着汗水回到他的坐位上,傅恭则阴沉着说道:“这下麻烦了,我们的军队现在才扩编到六百人左右,顶天能够组建起六个不满编的屯队,而且新兵还根本来不及训练,武器装备也不足,少部分士兵恐怕只能是拿着耒耜农具上阵,要想杀退数量在我们三倍左右的逆贼,恐怕很难。” “傅将军,我不这么看。”原来的毋敛屯长朱相说道:“逆贼的人数虽然多,但是普遍都没有进行过军事训练,匆忙集结编制也肯定十分混乱,我们的军队里却有着将近两百人的老兵,正面交战,我们未必不是逆贼的对手。” “末将也认为可以正面一战。”另一个老屯长赵全也开口说道:“末将建议,把我们的老兵集结起来,装备最好的武器组建一个屯充当陷阵勇士,然后正面冲击贼阵,再以新兵为辅助,应该有希望打败逆贼。” “属下觉得朱将军和赵将军的话有理。”金曹说道:“逆贼匆忙集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人数虽多,但绝对不是毋敛老兵的对手,应该以我们的老兵为先锋,与逆贼正面一战。” 张志不吭声,盘算了片刻后才问道:“赵将军,如果按照你的战法,你估计我们杀退了麻尾逆贼后,会折损多少老兵?” “这个……。”赵全为难了,琢磨了片刻才说道:“这个无法预料,关键看乱贼那边,如果乱贼心不齐队列乱,我们倒是有很大可能用很小的代价把他们杀退,但如果乱贼那边齐心协力,遇到我们正面冲阵,不但不胆怯混乱,还反过来向我们陷阵勇士发起冲锋,那我们的牺牲代价可能会很大。” “明廷,属下冒昧,插一句话。”莫声抹着眼泪开口,说道:“请明廷和各位将军千万别小看了麻尾莫氏的团结,麻尾莫氏在毋敛是出了名的心齐,每遇斗殴打架,通常都是一个人惹事全族人出动,而且还普遍的悍不畏死,是公认的毋敛宗族首霸。” “那又怎么样?”赵全冷哼,说道:“莫集曹,别嫌我把话说得难听,莫家之前在毋敛称霸,关键还是他们没有惹到我们毋敛县兵,还有县寺顾忌后果,不敢让我们县兵动手,不然的话,我们毋敛县兵早就让莫诸那个逆贼知道什么叫做太岁头上动土了。” 位置尴尬的莫声不敢吭声了,张志却不动声色的说道:“赵将军言之有理,正规军对付宗族大姓的乌合之众,确实可以以一当十,所向披靡,但是赵将军你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如果为了对付麻尾逆贼,让我们的老兵损失惨重,那我们如何还能以毋敛老兵为骨干,组建和训练毋敛新兵,又如何能应对牂柯郡兵即将可能对毋敛发起的进攻?” 赵全皱起眉头,张咎则开口说道:“明廷考虑周全,我们的老兵确实数量太少,千万不能随意浪费。老朽提议,不妨坚守不战,一边利用城防优势和逆贼对峙,一边抓紧时间在城里训练新兵,如此只要坚持上一段时间,待到逆贼的粮草耗尽,逆贼便会自行退去。” “绝对不能只守不战。”朱相忙说道:“如果不能尽快把逆贼干掉,和他们对峙的时间长了,郡里的军队也跑来攻打我们,我们就更没有希望挡住逆贼和郡兵的联手了。” “朱将军说得对。”莫声忙提醒道:“毋敛三大姓的寨子里存粮极多,他们如果和郡兵联手,为郡兵提供粮草支持,那我们就算想把郡兵耗退都难。” 出战虽有希望,却必须掂量伤亡损失,只守不战又怕时间拖延久了,牂柯郡兵也跑来捣乱,左右为难之下,在场的毋敛文武不由都皱起了眉头,张志同样眉头紧皱的盘算,然后张志突然说道:“莫集曹,你是莫家寨出来的人,对那里的情况比较清楚,你说那些莫家寨的田奴为了什么不愿登记户口,宁可一生一世给那些豪强地主当牛做马,也不愿意做一个普通老百姓?” 迟疑了一下,莫声答道:“回禀明廷,原因主要有三个,第一,那些田奴没有自己的田地,必须得依靠那些豪强地主才能活命。第二,按照法律,豪强地主蓄养奴隶,必须得双倍交纳人头税,所以为了逃税,豪强地主也不许田奴登记户口。” “至于第三嘛。”莫声又说道:“人头税确实太重了,孩子刚满一岁就每年要交二十三钱的口赋钱,到了十六岁更是要每年交一百二十钱,另外还要服徭役,所以很多穷苦百姓宁愿当田奴也不愿意当自由人。” 张志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么办,这场仗我们先立足于守,同时采取攻心战术,让那些被毋敛三大姓叛逆强行裹挟而来的田奴,知道投降我们给我们当兵,不但可以免除赋税,还可以过得更好吃得更好,尽量涣散逆贼的军心,瓦解他们的士气,然后再考虑出城交战,争取以最小的代价,抢在郡兵做出反应之前把逆贼军队干掉。” “明廷高见。”张咎附和道:“逆贼军队里田奴要占绝大多数,只要他们不愿打不想打,毋敛三大姓的族人就是再拼命,也肯定翻不起多大风浪。”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傅恭则直接问道:“明廷,那具体怎么办?” “第一,即刻书写榜文稳定民心。”张志盘算着说道:“告知城内百姓,就说从明天开始,城里每人每天发放一包方便面改善伙食,城内百姓有愿意在逆贼攻城时帮忙搬运守城物资的,每人每次加发一包。” “明廷高明,看到这样的榜文,城里的百姓肯定得乐死。”户曹马凤立即说道:“还一定会争着抢着帮我们的军队守城。” “这事就交给你办。”张志随口说道:“榜文由你负责书写和张贴,方便面也由你发放,辞曹,田曹,守城期间你们的差事不多,带着你们手下的差役给马户曹帮忙发面,还有在必要时组织人手帮助我们守城,暂时听他的指挥。” 毋敛三曹立即一起答应,张志又说道:“第二,明白告诉我们的将士,从明天开始,除了日常的正餐外,我们的士卒每天可以领到三包方便面改善伙食,朝二晚一。逆贼如果发起攻城,增设一顿午饭,每人两包方便面。另外,在战场上斩首一具,奖励方便面两包,抓到一个俘虏,奖励方便面三包!” 傅恭、赵全和朱相三将一起大笑,都说道:“明廷大方,这下子我们的士卒也会乐疯了。” “明廷,那第三怎么安排?”张咎忙又问道。 “第三,当然是想想办法,让那些逆贼军队的士卒尝到我们的方便面,还有知道如何泡面了。”张志微笑答道:“知道投降我们有方便面这种好东西吃,又知道给我们当兵可以免税,你们说,那些天天吃糠咽菜的田奴会做出什么选择?” ………… 和毋敛户曹预料的一样,第二天清晨榜文张贴出去后,毋敛差役开始挨家挨户发放方便面后,毋敛城内果然是欢声四起,民心不但没有半点的慌乱,相反还有许多百姓希望叛军能够长期围城,让他们每天都能领到至少一包美味无双还能有效补充盐分的方便面,另外也有许多毋敛百姓在当天第一次品尝到了方便面的美味。 也和傅恭、朱相等将预料的一样,张志开恩把毋敛士卒每天的方便面供应提高到了三包后,毋敛士卒同样是欢声如雷,个个摩拳擦掌巴不得叛军赶紧发起攻城,让自己可以加餐,可以砍人头抓俘虏换方便面,军心士气一起振奋高昂。 还是和张志预料的一样,到了第二天接近正午时,兵力多达一千八百来人的毋敛叛军果然打着魏国旗号从南而来,还在行军过程中能够做到勉强做到队列不乱,紧随自己所属的旗帜前进,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偷偷摸摸进行过最基本的军事训练,同时还不断喊出踏平毋敛、生擒张志的口号,士气也显得相当的不错。 这些情况一直持续到叛军队伍开拔到面向平原的毋敛南门城外,刚刚看清楚了毋敛城墙上飘荡的大汉旗帜后,有许多眼尖的叛军士卒又马上看到,在通往城门的道路中间,竟然摆放着几个正在冒着腾腾热气的木桶,旁边还堆着一堆黄色的古怪小包。 不止如此,一阵柔风从北吹来后,许多的叛军士卒还又清楚闻到,远处飘来了一阵浓郁并且诱人的香味,香得让人口水横流的香味…… 第八章 春种一粒粟 “什么东西?这么香?” 率领叛军前部的是一名极有头脸的莫氏族人,不但身上穿着嵌有铁片的皮甲,胯下还骑着一匹相对比较矮小的滇马,率军走在最前线,嗅到空气中传来的诱人浓郁香味,按捺不住好奇,又见那几个木桶旁边空空荡荡,不可能藏有埋伏,那名莫氏族人便打马小跑到了那几个木桶面前细看情况。 映入这名莫氏族人眼帘的,当然是一桶桶泡得雪白的方便面条,还已经被搅拌过,让香味更加浓郁诱人,结果凑近嗅到了这惊人的浓香后,不但这名莫氏族人口中唾液分泌加快,生出想要尝上一口的念头,就连他胯下的战马也毫不犹豫的伸出头去,想要舔食桶里的面条面汤,这名莫氏族人大惊,赶紧勒住马头,喝道:“追风,不能乱吃,万一有毒怎么办?” 勒马无用,马匹不但和人类一样同样需要食盐,还因为体型较大排汗更多的缘故,比人类更加需要补充食盐,所以不管这名莫氏族人如何吆喝阻拦,他的马还是拼命的伸头向前,想要舔食传来咸香味道的面汤,甚至还一度人立长嘶,差点没把这名莫氏族人掀下背去。 爱惜马匹,舍不得拿自己宝贵的战马冒险,这名莫氏族人灵机一动,强拉着马用马鞭指住了一个普通的叛军士卒,喝道:“你过来,尝一尝这是什么味道?能不能吃?” 被莫氏族人用马鞭指住的,是一个田奴出身的叛军士卒,不但吃穿住行全部要依赖莫氏家族,还连妻子儿女都还在莫家为奴,所以听到了命令后,那名士卒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来到了面桶旁边,莫氏族人又喝道:“快,尝一口,看看是什么味道。” “田头,如果有毒怎么办?”那叛军士卒有些胆怯的问,同时又用力抽了两下鼻孔,大力嗅闻空气中弥漫的诱人香味。 “有毒你不会吐出来?”那莫氏族人呵斥,又催促道:“快尝一尝,究竟是不是吃的,能不能吃?” 不敢违抗主人亲戚的命令,那叛军士卒迟疑了几下后,还是拿起了一双放在桶边的粗糙竹筷,伸进面桶夹了一筷面条拿了出来,又十分小心的放在鼻下嗅闻,然后还是在莫氏族人的再次催促下,那叛军士卒才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里轻轻咀嚼…… “怎么样?什么味道?” 回答那莫氏族人的,是那名叛军士卒满脸震惊,然后飞快把面条塞进嘴里,一边大口嚼着吃着,一边再次伸筷入桶,夹起更多的面条往嘴里塞,吃得面汤沾满一脸也毫不在意,那莫氏族人见了大怒,忙又问道:“别只顾着吃,快说,什么味道?” “好……,好好吃。”那叛军士卒一边嚼面咽面,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不但香,还放了好多盐巴。” “有盐巴?”那莫氏族人惊叫出声,“这桶里的东西?放得有盐巴?” 那叛军士卒赶紧点头,又含糊说道:“田头,让我再吃几口,看看究竟有没有毒,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被毒死也愿意!” 说着,那叛军士卒下筷如飞,接连夹面不断,不远处的叛军士卒见了自然无不好奇,纷纷好奇的凑了上来,无比好奇打听究竟是什么东西,那莫氏族人则十分小心,说道:“都不许动,等他吃一会,等确认没毒了再吃。” 再接着,那个飞快吃面的叛军士卒自然成了同伴羡慕的对象,在众目睽睽之下,象饿死鬼一样的不断夹面吃面,吃得满脸汤汁也根本来不及抹,最后还干脆趴在了一个桶上吃面喝汤,大快朵颐。 见此情景,一个叛军士卒忍不住了,拣起放在桶边的一双筷子,夹起另一个桶里的方便面就往嘴里塞,嚷嚷道:“管他有没有毒,我先尝一口……,娘啊!盐巴!盐巴!真的有盐巴!” 全境位于后世贵州境内的牂柯,不管什么地方都不产盐,再加上盐税高昂,除了极少数豪强大户、豪帅和高级官员能够吃到足够的食盐外,就连寻常官吏和军队士卒都是常年淡食,普通百姓更是普遍用草木灰和土硝代替食盐,所以听到有盐巴这几个字,在场的叛军士卒马上就炸了锅,争先恐后的抢夺筷子夹面,不少粗鲁者更是直接伸手抓面,激动的吼叫声,也迅速响彻了当场。 “真的有盐巴!好吃,太好吃了!” “好吃!好吃吃!” “让开,让我也吃点!” 混乱迅速扩大,更多的叛军士卒冲了上来加入抢面行列,还不管带队的莫氏族人如何呼喝阻止,都根本阻拦不住,后来那名莫氏族人也有些急了,干脆翻身下马,用鞭子抽开了叛军士卒,伸手入桶去抓面条品尝,然后只是尝得一口,那莫氏族人就疯狂的吼叫了起来,“不准吃了!都不准吃了!全部留给我!留给我!” 没人搭理那名莫氏族人的呼喝命令,乱成一团的叛军士卒只是红着眼睛拼命伸手抢面,先到者死活不肯让开位置,后来者蜂拥上前,你推我搡吆喝辱骂,最后干脆直接打了起来,“滚你娘的,让你爹尝一口!就尝一口!” 这个时候,远处的毋敛城墙上传来了喧哗声音,许多人整齐高喊,“毋敛的百姓,黄色袋子里装的也是方便面,用滚汤泡了吃!用滚汤泡了吃!” 听到这整齐呐喊,正在抢夺泡面的一些叛军士卒也终于注意到了洒满一地的袋装方便面,纷纷出于好奇捡了一些在手里。 而听到这样的整齐呐喊,又整齐看到这样的情景,陆续列队赶来的叛军士卒自然无不大奇,交头接耳的讨论究竟出了什么情况,骑马而来的莫诸、何仲和陆季等叛军首脑更是赶紧打马过来查看情况,结果看到洒满一地的面条和面汤后,已经尝过方便面美味的莫诸与何仲等人顿时明白了原因,也立即开口喝令他们的亲兵上前,阻拦已经打得快要拔刀子火并的叛军士卒。 连踢带打,鞭抽棍殴,好不容易才把打架的叛军士卒分开,问明了情况后,莫诸先是狠狠一记耳光抽在那名带队的莫氏族人脸上,然后冲着正在舔手的叛军士卒吼道:“滚回去列队!再有下次,每人二十棍子!” 叛军士卒垂头丧气的答应,然后向后撤退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叛军士卒伸手去拣洒落在地上的面条,莫诸见了大怒,亲自挥鞭把那些叛军士卒抽跑,然后骂道:“张志小儿搞什么鬼?弄这么多方便面在这里干什么?” “放下!”莫诸的亲戚何仲也指住一个叛军士卒吼了起来,命令道:“把你手里的方便面放下,交出来!” 得何仲提醒,又看到许多叛军士卒手里拿着刚刚捡到的袋装方便面,陆季也马上嚷嚷了起来,吼道:“把面交出来,你们不准吃!” 拣到面的叛军前队士卒都是莫家的人,听到这话,叛军士卒自然都把目光看向莫诸,莫诸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喝道:“全部放下,不准带走。” 不敢违抗莫诸的命令,捡到面的叛军士卒只能是乖乖放下手里的袋装方便面,无比奇怪的离开现场,期间抢先把一两包方便面塞进了怀里的叛军士卒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被莫诸等人看出端倪。何仲则冲着莫诸笑道:“莫大哥,今天晚上有夜宵吃了,这些方便面,我们三个人平分如何?” 陆季赶紧附和,为了叛军的内部团结,莫诸也强忍心疼点头答应,何仲和陆季一起欢呼,赶紧命令他们的亲兵收集方便面清点平分,还下达严令,不许他们的亲兵私藏那怕一包。 几十包方便面很快分配完毕,做为盟主的莫诸还毫不客气的多分了两包,然后何仲又问道:“莫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张志小儿没有出兵交战,那就让我们的人先休息一会,然后建立营地,砍竹子来树立栅栏和赶造攻城武器,等备足了武器,然后再攻城。” 读过半本《孙子兵法》的莫诸吩咐安排,然后又说道:“另外,派一个使者打着白旗去城下喊话,劝毋敛城里的士兵百姓开城投降,威胁他们说如果不投降,我们破了城就屠城!” 依照莫诸的安排,叛军队伍就地休息的同时,一个大嗓门的叛军士卒被挑了出来,打着一面小白旗小跑到了毋敛城下,昂着头冲城上喊道:“城里的人听着,我们毋敛的莫族长、何族长和陆族长,带着魏国的大军来攻城了,聪明的话,马上给我们开城投降,我们保证只杀张志小儿一个人。如果不然,一旦城破,我们马上屠城,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命!” 城上站出了一个长得颇为俊秀的青年男子,冲着城下的叛军使者喊道:“我就是毋敛县长张志,回去告诉你们莫族长、何族长和陆族长,就说以和为贵,我愿意和他们谈判退兵,只要你们提出条件,随时可以派人来和我们联系,也不管什么条件我都可以商量!” 万没想到张志会亲自出面,还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叛军使者楞了一楞后,还是大声答道:“好,我回去禀报三位族长!” “慢着!”张志大声喝阻,说道:“这位毋敛百姓,你走这么远路来县城,一定饿了吧,来,先吃碗面再回去复命也不迟。” 说着,张志用手一挥,城墙上立即用绳子放下了一个吊篮,张志又大声喊道:“带话的毋敛百姓,过来吃碗面吧,就是你们的人刚才抢着吃的那种方便面,过来尝一尝味道!放心,绝对没有毒,你也绝对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之前看到叛军士卒为了几桶面大打出手,喊话的叛军使者早已满心好奇,见了这样的情况自然无比犹豫,张志则又大声喊道:“放心,你是毋敛百姓,本官是爱民如子的毋敛县长,绝对不会下毒害你,放心过来吃面,吃方便面。” 迟疑了一下,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那叛军使者还是小心翼翼的上前,接过了吊在城下的吊篮,也马上看到了一碗浓香扑鼻的方便面,还有放在篮子里的筷子,那使者又犹豫了一下,仍然还是拿起了筷子,端碗夹起了一点面条放在嘴里。再接着…… 再接着自然是狼吞虎咽,汤汁飞溅,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方便面,那叛军使者还一边流下了眼泪,哽咽道:“好好吃,太好吃了,我这辈子,真的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好不好吃?”张志又在城上大声问道。 “好吃!谢谢官爷!谢谢官爷!”那使者由衷的抬头答道。 “好吃就都吃完。”张志又挥手,把几包袋装方便面扔下了城墙,大声说道:“这就是方便面,拿回去把袋子打开,把面放进碗里,把小袋子里的盐巴倒在面上,再用滚汤泡一会,就可以吃了,和你现在吃的方便面味道一模一样,一包可以泡一碗面。” “谢官爷,谢官爷。” 那使者欢天喜地的答应,然后赶紧把面全部吃完,又把碗里的汤汁都舔进嘴里,然后更加欢天喜地的捡起张志亲自抛下城墙的方便面,大声道着谢快步离去,留下张志在城墙上狞笑,得意说道:“很好,又一颗种子栽下去了。喜欢就快来吧,多派点使者来让我多种一些种子。” 还是来看这名叛军使者的情况,捧着张志送的方便面回到莫诸面前时,这名叛军使者当然是笑得又开心又激动,无比感激莫诸分派给他这样的美差,可是当他把情况报告完毕之后,他就很快笑出不来了——因为莫诸用手一指他手里的方便面,喝道:“回去,方便面留下。” “留下?”刚刚才尝过方便面美味的叛军使者如遭雷击,颤抖着说道:“族长,这是张官爷送我的。” “少废话,留下。”莫诸没好气的喝道:“刚才你在城下吃面,本族长没有责怪你,就已经算是奖励你了。方便面留下,滚!” 看了看虎视耽耽的莫诸亲兵,使者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的交出了方便面,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队伍,然后也不消说,这名使者归队之后,自然也就成了方便面美味的免费宣传机器,让很多叛军士卒知道了毋敛城里有一种无上美味叫做方便面。而与此同时,冒着被乱箭射死危险到城下喊话的这名使者,自然也悄悄暗恨强行抢走他方便面的莫诸不提。 再接下来,鉴于张志态度软弱,主动提出了可以做出让步换取叛军退兵,为了乘机弄清楚城里的虚实,莫诸、何仲和陆季三人稍微商量后,还是决定派遣一名莫氏族人和一名何氏族人担任使者,打着白旗去毋敛城里与张志当面谈判,以索要二十万包方便面为代价,与张志谈判退兵,实际上则是想摸清楚张志的具体虚实。 两名没有携带武器的使者很快就进了城,然后在叛军队伍开始着手在南门城外五里处修建营地的时候,两名使者又带着满身的方便面特有浓香,还有各自拿着两包方便面回到了莫诸的面前,禀报道:“族长,我们见到张志小儿了,他说要考虑几天,然后才能给我们答复。还说我们要价太高,他无法承受,问你们能不能少一点,如果能少的话,可以再派使者进去谈判。” “缓兵之计!”莫诸冷哼,一眼就看穿了张志耍的花样,然后又向两名谈判使者问道:“进了城里,看到张志小儿那里有多少方便面没有?还有,张志小儿在城里给你们吃了多少方便面?” “没看到,不知道有多少。”两个使者赶紧一起回答,又一起说道:“没有,没有啊,张志小儿没让我们吃方便面啊?他就只给我们每个人送了两包,让我们带回来尝一尝鲜。” “少他娘的装象!”莫诸发怒,咆哮道:“别以为乃翁闻不出来,你们身上全是方便面的香味!把方便面留下,滚!” 老实将总共四包的方便面交给莫诸后,两个使者规规矩矩的躬身告退,然后再走远之后,两个使者都是下意识的一摸胸前,然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一起在心里说道:“幸亏我们聪明。” 张志在方便面方面的大方,远在莫诸和叛军众人的想象之上,天色渐暗时,当叛军的巡逻哨队开始在城外来回巡哨的时候,毋敛南门突然打开,一名毋敛守军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桶快步跑出城来,在护城河桥上举起筷子吆喝道:“巡哨的弟兄,快过来吃方便面!没有毒,你们放心,是我们毋敛县长送你们吃的!” “看好了!没有毒!”喊叫着,那名毋敛士兵还夹了一筷面放在嘴里,吃下去后又大喊道:“快来吃面,我们不会下毒,更不会放箭,吃完把桶给我们留下就行了。” 喊完了,那名毋敛士兵又夹了一筷子面放在嘴里,然后才留下筷子快步回城。而远处的叛军巡逻队成员则个个舔嘴抹舌,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又实在忍受不了城里早已弥漫的方便面香味,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后,带队的伍长努嘴,他的一个亲戚手下会意,还是快步冲向了护城河,冲向了那桶浓香诱人的方便面…… 毋敛守军也果然没有放箭,任由那名叛军士卒把面桶提回了队伍,满满一大桶面很快就被这个巡逻伍队和闻讯赶来的另外一支巡逻伍队争抢一空后,水桶还被之前那个叛军士卒提回了毋敛城下,昂着头向城上喊道:“城里的弟兄,桶给你们送回来了,能不能再给我们一桶?太好吃了,我们不够吃啊!” 回答这名叛军士卒的,是雨点一般洒落的袋装方便面,还有毋敛士卒的喊叫,“我们的滚汤吃完了,带回去自己泡!记住,撕开袋子,把面放在碗里,再撕开小袋子洒上盐巴,用滚汤泡一会就可以吃了。” “多谢,多谢。” 连声感谢后,那名叛军士卒尽量捡起扔下来的方便面撒腿就跑,把面带回去与同伴分配,也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被这十名叛军士卒全部暗藏在了身上,彼此还互相叮嘱,“嘴巴都紧点,回去千万说,悄悄的吃面,不要让别人知道。” 与此同时,除了面向湖泊的毋敛西门外,位于山腰和山顶的毋敛东门和北门城外,也都出现了类似的景象,毋敛守军士卒提着面桶出门,大声招呼在城外来回巡哨的叛军士卒吃面,而因为距离较远和地势复杂的缘故,东门和北门城外的叛军巡逻哨队,自然也更快的冲向了面桶…… 还是与此同时,叛军的营地中,方便面的特有浓香,也正在叛军的营地中弥漫,但很可惜的是,能够大口大口吃到方便面的,仅仅只有莫诸、何仲和陆季三个头目而已,他们的亲信再三哀求,也只能几个人才能分到一碗面吃,而更多的叛军士卒,则只能就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啃着硬邦邦的粗糙干粮,垂涎欲滴,可是又无可奈何。 “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香?上面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香的东西,也不让我们尝一点。”这是绝大部分没有尝到过方便面美味的叛军士卒心声。 “能再吃一口就好了。”极少部分吃到过方便面的叛军士卒则是这么想,“那怕是能再吃一口,那怕挨一顿毒打也值得。不,哪怕把命送掉也值得。” 事还没完,深夜时,之前出营巡逻的叛军士卒回到营地后,夜深人静时,好些人影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篝火旁,架起悄悄找来的釜烧水,然后,方便面的香味弥漫间,一个个在营中巡哨的叛军士卒就闻香而来…… “什么东西?这么香?” “不要说话,分你吃一口,只要你别说出去,以后再弄到,我们会再分一点给你们吃的!” 第九章 招降手段 读过半本,莫诸原本还认定兵力稀少的毋敛守军肯定不敢出城交战,也做好了发起攻城苦战的心理准备,打算利用毋敛一带盛产的毛竹赶造出数量足够的轻便飞梯,再造上一两架撞城车,最好再造出一架相对比较可靠的云梯车,然后再向城墙高度仅有两丈半左右的毋敛县城发起进攻。 但是,莫诸很快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抵达毋敛的第二天清晨,吃过了从士兵手里强夺而来的美味方便面,莫诸、何仲和陆季三个叛军首脑召集亲信族人,在简陋的中军大帐里安排任务,计划赶造两架撞城车和八十架轻便竹梯发起攻城,然而就在莫诸指挥若定的调拨人手和安排任务时,帐外却突然进来了一个莫家奴仆,向莫诸拱手奏道:“禀家主,城里的官军出城了,正向我们的营地过来,象是想和我们打仗。” “官军出城了?”莫诸差点没有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惊讶问道:“来了多少人?” “大概有五十来人。”莫家奴仆答道:“有一个带队的骑马,其他的全部走路。” “张志小儿疯了?竟然只派五十来人出城送死?”莫诸益发觉得不可思议,又诧异道:“难道想布置埋伏?不可能啊,毋敛南门城外全是平地,没有那里可以布置伏兵啊?” “管他有没有埋伏!区区五十来人,交给我了!”何仲跳起来喊叫道:“莫大哥,让我带三百人去,保管把那五十官兵杀得干干净净!” 考虑到送上门的肥肉不吃白不吃,莫诸当即点头同意了何仲的主动请缨,一边让何仲率领三百叛军出城,一边匆忙集结五百莫家叛军,准备随时出击接应和增援何仲,赶造攻城武器的事,则被莫诸安排给了势力相对较弱的陆季负责。 来看何仲这边的情况,匆匆集结了三百叛军出营后,列队向北没有走出多远,何仲就马上看到,北面确实缓缓行来了五十余名打着汉军旗帜的毋敛守军,还刚看到叛军过来就主动停下了脚步,扯开喉咙大喊,“快来!快来!有好东西给你们吃!” 隔得太远,何仲没有听清楚汉军士卒究竟在喊叫什么,同时何仲也没多想,马上就拔刀一指前面的五十汉军,象平时带着本族人欺负其他毋敛小姓一样的吼叫,“儿郎们,杀过去,杀光这些官军!” “杀!”几个何家的骨干族人带头大喊,和何仲一起带着三百叛军抬腿就发起了冲锋,气势汹汹的杀向北面人单力孤的毋敛汉军。 让叛军上下意外,也让何仲暗暗得意,看到他们发起冲锋后,北面的毋敛汉军不但不敢冲锋迎战,竟然还在战场上匆忙掉头,撒腿就逃向了毋敛南门的方向,叛军也因此士气大振,冲得更快更猛,很快就冲到了汉军原先的阵地附近。 还是来到了汉军之前暂时停留的阵地,叛军上下才无比的奇怪看清楚,匆忙逃走的汉军,竟然在现场留下了几个木桶,再接着,突然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很多叛军士卒赶紧就冲向了那几个木桶,然后凑近了一看果然,几个木桶里,全部装着泡得已经膨胀数倍还带着温热的雪白面条,也立即就闻到了方便面那独特浓郁的化工调料香味。 根本没人多想,闻到那诱人的香味,冲在最前面的叛军士卒马上就伸手入桶抓面,抓起大把面条就往嘴里塞,也在饱受了将近一天的香味诱惑折磨后,终于尝到了方便面的精细白面和鲜美咸味——对于长年靠草木灰和土硝补充盐份的叛军士卒来说,这自然是至高无上的美味。 “有盐巴!真的有盐巴!好吃!好好吃!” “让我吃点,让我吃点!” 激动的喊叫声中,叛军队伍陡然失控,再没有一个人去关心正在仓皇北逃的汉军将士,也几乎每一个叛军士卒都红着眼睛扑向木桶抢面,面条飞扬,汤汁泼洒,你争我夺,我吼你叫,期间还互相推搡,撞翻了一个木桶,但是洒在地上的面条也马上就被叛军士卒抓起,连着草叶和泥土一起往嘴里塞。 见此情景,何仲当然是肚皮几乎气炸,赶紧大声吼叫阻止,无奈叛军士卒本来就是乌合之众,又早就受够了粗糙淡食的折磨,终于吃到了鲜美多盐的方便面后,又有那一个叛军士卒舍得停手放弃?所以不管何仲如何怒吼咆哮,他的几个亲信族人如何殴打阻止,叛军士卒都是抢面不绝,宁可被何仲的马鞭抽得满脸开花,也要拼命把手里抢到的面条塞进嘴里。 最后,还是在几桶面条全部被哄抢一空,面汤也被叛军士卒喝去大半后,何仲和他的族人才好不容易恢复了队伍秩序,然而即便如此,仍然还有许多叛军士卒在大口吮吸手上的残余汤汁,舍不得有半点浪费。 “废物!蠢货!一帮没用的狗东西,为了一点吃的,竟然能乱成这样?” 何仲疯狂叱骂叛军士卒的时候,之前逃走的毋敛汉军又在北面叫嚷了起来,还远远招手招呼叛军过去,何仲见了更是大怒,赶紧又指着北面吼道:“杀!给乃翁把这些官军全部杀光!” 按照要求,叛军士卒再次发起了冲锋,北面的毋敛汉军却依然还是撒腿就跑,同时这次也没有在原地留下什么面桶,脚步不停的只是往毋敛南门逃窜,也把三百叛军全部引到了毋敛的南门城外附近。 再紧接着,虽说叛军试图尾随汉军杀进城内,无奈距离太远晚了一步,跑在最前面的叛军才刚冲到护城河桥上,出城的汉军就已经全部进了城同时关上了城门,叛军又怕城上的守军乘机放箭,不得不赶紧后退,拉开与城墙的距离。 这个时候,毋敛城上突然站出了身穿官服的张志,大笑着向跑得气喘吁吁的叛军士卒大声喊道:“毋敛的百姓子民们,本官是你们的县长张志,怎么样?本官的方便面好不好吃?想不想再吃?” 包括何仲在内,所有的叛军士卒全部抬头看向了张志,张志当众撕开了一包方便面,一边演示如何泡面,一边大声说道:“毋敛的百姓们,看清楚了,方便面是这么吃,先把大包撕开,把面饼放在碗里,再把小包撕开,把作料放在面饼上,再冲上滚汤泡一会,就变成你们刚才吃的那些好吃方便面了,又鲜又咸,好吃得不得了啊!” 搅拌着刚刚泡好的方便面,张志又突然把面条连同汤汁一起洒下了城墙,喊叫道:“看清楚了没有?这就是你们刚才吃的方便面!” 看着泼洒下城的面条,之前已经尝到方便面美味的叛军士卒,没有一个不是悄悄吞咽口水,盯着落地的方便面眼中几乎喷火,张志则又大手一挥发出信号,城上的汉军将士马上就用渔网放下了一大包方便面,挂在毋敛城头示众。 “毋敛的百姓们,看清楚了没有?这是一百包方便面!”张志扯开了喉咙大吼,“从现在开始,谁第一个过来投降,本官不但不追究他的从贼之罪,还马上就把这一百包方便面奖励给他!让他吃一个够!谁第一个投降,谁就领一百包方便面!第二个投降的,只能领到九十包!” 无数叛军士卒被张志的大手笔惊呆,何仲则又惊又怒,一边对着张志破口大骂,一边对着叛军士卒吼叫,“别听狗官的话!他是想把你们骗过去放箭!谁要是敢过去,马上斩首!等攻破了城池,城里的方便面你们想怎么吃都行?” “投降吃面!” 在有心人的指挥下,城墙上的汉军士卒突然整齐大喊了起来,“投降吃面!当兵免税!投降吃面!当兵免税!投降吃面!当兵免税!” 听到这整齐的喊叫,许多已经尝到过方便面美味的叛军士卒难免开始动摇,何仲却是心中大慌,忙吼叫道:“快撤!快撤!马上撤!” 族长的余威尚存,听到何仲的命令,虽然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全部由何氏族人和何家奴仆、田奴组成的叛军士卒,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纷纷掉头,张志在城上看见也不迟疑,忙顺手抄起一箱已经打开的方便面,抓起方便面就往城外洒,喊叫道:“毋敛的百姓们,别急着走,带些方便面回去打牙祭!放心过来捡,我们绝对不放箭,绝对不放箭!” 张志的话也突然变得比何仲这个族长更管用,回头看到接连洒下城墙的方便面,没有一个叛军士卒不是心中大动,脚步就象生了根一样的不肯移动,何仲看出不妙,忙用马鞭抽打着士卒吼道:“走!都给乃翁马上走!谁敢过去捡面,马上杀头!” 效果不大,仅仅只是被抽到的叛军士卒极不情愿的慢慢磨蹭南下,其他的依然不肯向南,一个何家的骨干族人还这么说道:“族长,要不派几个人过去,把那些方便面全部捡过来,让我们一个尝一点?” “放你娘的狗臭屁!八辈子没吃过饭?”何仲反手一鞭就把自己的亲戚抽得脸上渗血,红着眼睛咆哮道:“马上走!再敢罗嗦一句,马上杀头!” 最后,还是在何家的骨干族人联手逼迫下,叛军士卒才极不情愿的一边回头,一边慢慢的往南撤退,毋敛城上的守军则再次整齐呐喊,“投降吃面!当兵免税!投降吃面!当兵免税!” 原本张志还以为这样的招降手段很难一次成功,首先向自己投降的叛军士卒,只有可能是昨天傍晚或者今天早上都跑到城下吃面捡面的叛军巡逻队士卒,可是张志也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磨磨蹭蹭的南下期间,一个身上沾着面汤的叛军士卒咬牙下定了决心,竟突然掉过头就往毋敛城下跑,还一边跑一边喊,“我投降!我投降!” “快放箭,射死那个叛徒!”何仲红着眼睛大吼,“追,把这个叛徒给我干掉!” “弓箭准备!准备接应这个毋敛百姓!”张志也激动的同时大吼。 战场的焦点也一下子就变成了那个不知名的叛军士卒,众目睽睽之下,那名叛军士卒先是侥幸躲开了同伴匆忙射来的竹箭,连滚带爬的撒腿北逃,又抢在被同伴追上之前,冲过了护城河来到了毋敛城下,城墙上也立即放下了一根绳子,同时接连放箭阻拦企图过河追杀的叛军士卒,也终于连拽带拉的,把那名率先投降的叛军士卒给缒上了毋敛城墙。 这样的活榜样好典型,张志当然不会就此浪费,乘着叛军士卒还在抬头观望,张志赶紧让人把那一百包方便面赏给那名叛军士卒,一边要求他开口呐喊召唤同伴效仿,一边亲自大吼道:“看到了没有?第一个投降的,赏面一百包!第二个投降,赏面九十包!第三个投降的,赏面八十包!听清楚了没有?” “投降吃面!当兵免税!” 毋敛守军也很快就加入了呐喊招降的队伍,何仲则是又惊又怒又慌,赶紧连抽带打的命令叛军士卒撤退,几乎是用刀子逼着叛军士卒跟他回营,毋敛守军则一边用渔网放下了九十包方便面挂在墙上,一边冲着叛军士卒继续吼叫,“第二个投降!九十包!九十包!足够把你撑死的九十包方便面!好吃得无敌的方便面!” 让何仲气疯的还在后面,让张志把嘴巴笑歪的也还在后面,何仲逼着叛军士卒走远后,在远处巡哨的叛军士卒中,竟然又快步冲出了一个士卒,同样是连滚带爬的冲向毋敛城下,当着所有人的面第二个大叫投降,张志大喜,立即命令士卒放绳接应,同时再次大吼,“第三个投降,赏面八十包!” “刚才那个是谁家的兵?叫什么名字?回去杀他全家!” 何仲歇斯底里的吼叫,然而就在何仲派人去向那支叛军的巡逻伍队打听消息时,那支巡逻伍队的余下四名叛军士卒,却一个接着一个的冲向毋敛城墙,口中大呼小叫不绝,“我投降!我投降!” “上!给我把那些叛徒全部干掉!” 何仲的吼叫命令中带上了绝望,可是因为距离的关系,匆忙掉头冲锋的叛军队伍,依然还是没能阻止那支巡逻伍队集体投诚,才刚冲到护城河旁边,余下的四名叛军就已经拽着绳子逃上了城墙,毋敛守军欢声雷动,叛军队伍则士气大坠,后悔自己没有抢着投降的叛军士卒不计其数。 “已经有六个投降了,第七个投降的,赏面四十包!赏面四十包!” 城上的喊叫再次传来,张志还象一个圣诞老公公一样,在城墙上奋力抛洒方便面上天,大喊不断,“投降有面吃!当兵本官给你们免税!” 害怕军队又出现叛徒更加打击士气,何仲和他的亲戚亲信只能是连打带抽逼着叛军士卒撤退,还砍伤了几个不肯抬腿南下的叛军士卒,好不容易才带着叛军士卒狼狈逃向南面的营地。 硬逼着叛军士卒回营后,何仲当然是在第一时间见到了莫诸,向莫诸报告了刚才的情况,莫诸听了也顿时脸上变色,叫苦道:“不好,想不到张志小儿这么卑鄙,竟然用这么无耻的手段收买我们的士卒!这事情如果处理不好,肯定后患无穷!” “莫大哥,那怎么办?”张志赶紧又问道。 莫诸阴沉着脸盘算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么办,明白告诉全军士卒!就说明天就向毋敛县城发起进攻,首先冲进城里的,赏方便面一千包!打下了县城,所有人都可以把方便面吃饱!还有,叫陆季赶紧砍竹子造梯子,撞城车就不造了,直接砍几根大木头当撞木,明天早上让我们的士卒吃饱,吃完就攻城!” 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何仲等叛军将领也只能是依令而行,然而莫诸和何仲等人失算的却是,他们的命令下达到位后,虽然也确实起到了一些鼓舞军心和振奋士气的结果,却又在同时让许多还没有吃到方便面的叛军士卒无比好奇,不明白自己的那些同伴,为什么会为了一点吃的,这么坚决果断的向毋敛守军投降? 只有那些已经侥幸尝到过方便面美味的叛军士卒明白其中缘由,同时这些叛军士卒也纷纷在暗中后悔,“早知道第一个投降,会给这么多方便面,我就应该抢先考虑的。现在好了,能打下毋敛城倒是还好,还有机会吃到那种方便面,如果打不下来,我以后恐怕就再没机会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了。” 事还没完,还有让莫诸与何仲等人气爆肚皮的是,这一天,他们在白天派出去的五支巡逻伍队一共二十五名士兵,竟然楞是没有一个人回营复命,然后还是莫诸等人派了他们的亲信去查看原因,才知道那些巡逻哨兵已经全部向毋敛守军选择了投降,坐到了毋敛城上大口吃面,同时毋敛守军的招降口号,也变成了投降只赏五包方便面! “看好士卒,今天晚上谁敢擅自出营!无须禀报,立即杀头!”莫诸红着眼睛吼道:“明天天一亮就出兵攻城,拿下毋敛,把张志小儿和那些叛徒全部干掉!” 第十章 防守反击 令行禁止,说到做到,到了第二天早上时,让叛军士卒吃了一顿粗糙僵硬的干粮后,叛军三巨头莫诸、何仲与陆季,便率领数量依然多达一千八百人左右的叛军士卒倾巢出动,气势汹汹的向着毋敛南门杀来,还针锋相对的喊出了破城吃面的口号。 回应叛军攻城的,当然是严阵以待的毋敛守军,还有昨天勇敢选择了向汉军投降的叛军士卒——全部在城上挥舞着方便面呐喊,“弟兄们,快投降!现在投降,每个人可以领到五包方便面,以后也每天都可以吃到方便面!好吃的方便面,盐巴多得你不敢相信啊!” 不止如此,亲临南门城上指挥督战的张志,还让守军用渔网在城墙上挂起了一个巨大的方便面包,指挥汉军将士整齐呐喊,“莫诸的脑袋!三百包!何仲和陆季的脑袋,两百包!想吃面,砍下他们的脑袋来换面!” 看到这点,莫诸、何仲与陆季等人当然是个个脸色铁青,只是匆忙布置好了攻城队列,然后就马上按照二一一的出兵比例,出动了两百叛军士兵向毋敛南门发起进攻,同时还喊出了首先登城者,赏女奴五名的口号。 这也是一场十分典型的菜鸡互啄战,新兵太多又装备不足,在叛军士卒只能依靠桥梁过河的前提下,毋敛守军的稀疏箭雨,竟然楞是没能有效覆盖护城河上的桥梁,眼睁睁的看着大量的叛军士卒抬着飞梯和撞木冲过桥梁,触及到了毋敛县城的城墙和城门,射死射伤的敌人极少。 还好,新兵太多的毋敛守军菜,掩护攻城的叛军弓弩手更菜,冲到城下施放的羽箭,同样也没能起到压制城上守军的效果,同样只给毋敛守军造成了极小的伤亡,更挡不住城墙上冰雹雨点一般落下的石头。 还是在叛军士卒纷纷开始蚁附攻城后,战斗才逐渐的剧烈了起来,在曲将赵全的指挥下,以老兵为骨干的毋敛守军以羊头石为主要守城武器,拼命把石头砸向攀梯而上的叛军士卒,把梯子上的叛军士卒头破血流,惨叫落梯不断,同时城门上方穿着铁链的两架夜叉擂也接连放下,不断砸击抬木撞门的叛军士兵,还一旦砸中,就包管让敌人筋断骨折,非死即伤。 与此同时,在方便面的鼓舞下,几乎全城的毋敛百姓都被动员了起来,不断把各种攻城物资搬运上城,为毋敛守军将士提供源源不绝的羊头石补给——毋敛是座坐落在喀斯特地形上的山城,收集石头不但容易,石头的质量还又重又硬,是最为上好的羊头石材料。 没有什么能够撼动毋敛军民的万众齐心,还不到半个小时,首批攻城的两百叛军就已经招架不住,被迫留下了四十多具尸体和重伤员狼狈南逃,莫诸与何仲等人大怒,先是当众砍死了两个带头逃命的田奴,然后又一口气出动了四百叛军,向毋敛县城发起了第二波进攻。 很可惜,第二波进攻依然还是没有奏效,在毋敛守军如同一般的羊头石面前,叛军不仅死伤不断,还从始至终都没有那怕一个人冲上毋敛城墙,莫诸和何仲等人见了又气又急,紧急商量后咬了咬牙,干脆把他们麾下装备最好的两百精兵也派上了阵加强攻势,妄图创造奇迹,拿下毋敛县城。 还别说,全部由三大姓亲戚族人组成的叛军精锐,还真的让莫诸等人一度看到了破城的希望——激战中,也不知道是那一个叛军士卒走了大运,利用毋敛守军新兵过多的弱点,侥幸踏梯冲上了城墙,成为第一个登城得手的叛军士卒,叛军的阵中,也因此响起了一阵欢呼声音。 欢呼声音又很快戛然而止,才只是在转眼之间,那个首先登城的叛军士兵,就已经招架不住两名毋敛老兵的围攻,被砍得全身血肉模糊的抛下了城墙,同时他上城的那架竹梯,也被守军将士用木头撞翻,让梯上叛军士卒惨叫着摔满一地。 “这些是逆贼精锐!快砸石头!砸石头放箭,把他们杀得越多越好!” 有过几次剿匪经验的赵全在城上吼叫,催促守军将士加紧杀敌,张志也赶紧去令城内,命令统领预备队的朱相抽调一个不满编的屯队上城助战,加强反击全力打击叛军骨干,结果这一点也收到了让人满意的效果,体力充沛的汉军预备队匆匆上城后,不但有力加固了实际上并没有陷入危机的城墙防线,还利用各种武器给叛军精锐造成了更多的伤亡。 这个时代最宝贵的还是人口,在城外远处看到自己的亲戚族人,还有自家的奴仆田奴,在毋敛守军的密集石雨前惨叫倒地不断,被砸得头破血流鬼哭狼嚎,莫诸、何仲和陆季三个豪强地主没有一个不是心疼万分,也逐渐开始后悔自己的冒失贪婪,竟然想用一支仓促组织的乌合之众,打下有着坚固城墙保护的毋敛县城。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何仲,远远看到他的亲戚族人和奴仆田奴死伤惨重,倒地不断,何仲在肉痛心疼之余,不得不向莫诸说道:“莫大哥,再这样打下去不行,再这么打下去,我们的老本恐怕就要拼光了。” “是啊。”旁边的陆季也赶紧附和,说道:“现在冲上去的,全部都是我们最靠得住的人,他们如果打光了,我们就没办法镇住队伍了。” 同样也在肉痛心疼的莫诸脸色铁青,盘算了片刻后,莫诸还是无可奈何的吼叫道:“鸣金,把我们的军队全部叫回来!” 莫诸身旁生锈的铜钲终于敲响,拥挤在城墙下的叛军士兵如蒙大赦,争先恐后的扔下竹梯撒腿就往回跑,乱糟糟的逃回本阵,城墙上的守军却是欢声雷动,拼命的向着匆忙逃命的叛军砸石放箭不绝,叛军士卒则只顾逃命,无一回头,还连躲在护城河外侧放箭掩护的叛军弓弩手,都加入了撤退的行列,放弃了对城上守军的弓箭压制。 见此情景,汉军将士自然欢声更盛,亲临南门城楼的张志却脸上毫无喜色,只是背着手走到箭垛旁边,看着列队在城外远处的叛军队,双眼中尽是贪婪欲火——这些可都是人口劳动力,这个时代最宝贵的财产啊!如果能够弄到手里,不但马上可以获得无数的士兵来源,售卖古董换取方便面的机会名额,也可以增加成百上千! “怎么才能把这些逆贼士卒尽量招降过来呢?” 盘算着这个目的,张志迅速下达了两道命令,第一是让毋敛文官们统领的助战百姓,立即给墙上的参战士卒送来方便面,让已经激战了一个上午的守军将士就地吃面,恢复体力,还有就是让城下的叛军士卒看到城里的方便面数量充足。 第二道命令则是张志正在摸索中的独门绝招,安排十来名脚力快的汉军士卒出城,各背一大包方便面跑到叛军阵前抛洒,招呼叛军士卒过来捡拾——当然,张志也很清楚,这些洒出去的方便面就算被捡走,也肯定会被叛军将领抢走,很难落入普通的叛军士卒手中。不过没关系,张志的目的就是想让叛军士卒知道自己的面多,顺便争取激起叛军士卒对将领的怨恨。 这两手也果然起到了作用,一碗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被助战百姓紧急送上城墙后,远远看到又累又饿的汉军将士站在城墙上大口吃面,同样又累又饿的叛军士卒当然无不眼馋,包括莫诸与何仲等叛军首脑都不得不怒骂出声,“张志小儿,手里到底有多少那种古怪又好吃的方便面?” 出城撒面汉军将士也很快就吸引了所有叛军的注意力,冲过了护城河,尽可能靠近叛军阵地,将装在草袋里的袋装方便面往前方一撒,汉军将士转头就跑,“毋敛的百姓们,过来捡面了,这是我们毋敛县长赏你们的。” 见此情景,许多已经幸运品尝过方便面美味的叛军士卒眼中自然无不喷火,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去抢面,莫诸与何仲等叛军首领却大声吼叫,一边命令麾下将领维持队列,一边命令他们的亲兵上前捡面,大模大样的把汉军将士送来的方便面独吞。 再接着,在注定没有希望强攻拿下毋敛城的情况下,莫诸还很快就下令退兵,领着兵力数量仍然还占据上风的叛军队伍有序撤退,撤回营地休息和救治伤兵,以及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张志这边,还是远远看到叛军队伍已经回营后,张志才下令打开城门,让帮忙守城的百姓出城打扫战场,尽可能收集毋敛汉军目前紧缺的铁质武器,还有就是严密检查每一具叛军尸体,只要是发现受伤昏迷的,还有一口气的,就全部带回城来抢救。 经过一番努力后,毋敛百姓还真从城外的尸堆之中,找到了十七八名受伤昏迷或者失去行动能力的叛军士卒,也按照要求全部带回城中交给医工抢救,张志则先是悄悄做了一番安排,然后才亲自来到这些叛军俘虏面前,对这些叛军俘虏好言安慰,告诉他们汉军不杀俘虏的优待政策,同时让人拿来面条,让这些叛军俘虏每人都吃到了一碗方便面。 狼吞虎咽的把面条吃得干干净净,又把面碗和筷子舔得如同刚刚洗过,十几名叛军俘虏当然都一起跪地,恳求投降和加入汉军,张志则一边小心留意着其中三个穿着较好的俘虏,一边微笑说道:“各位毋敛百姓,本官知道你们是真心投降,本官也可以接受你们的投降,但本官并不想让你们现在就留下,本官现在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做,你们如果做到了,那本官不但会把你们留下,让你们以后每天都可以吃到方便面,还会给你们赏赐,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去做。” “小的们愿意,愿意。叫小的们做什么事,请官爷吩咐。”十几个俘虏抢着答道。 “本官现在赏你们每个人五包方便面,还马上放你们出城。”张志顺手扬起放在旁边的几包方便面,说道:“你们出城以后可以自己选择归队,也可以选择直接回家,然后你们就把方便面如何好吃,还有本官如何善待毋敛百姓的事,全部告诉你们的亲戚朋友,劝他们和你们回毋敛城来向本官投降,以后你们这些人每带来一个亲戚朋友投降,本官就赏五包方便面,听明白了没有?” 方便面的威力实在太大,听到这话,十几个俘虏大都不但没有任何欢喜,相反还纷纷叫苦,都说道:“官爷,不是小的们不愿意为你效力,是我们出城以后,肯定会马上被逼着归队,然后就很难再过来投降了。” “是啊,官爷,你就让我们现在就留下吧,只要再给小的们吃一点方便面,小的们就愿意为你卖命。” 张志摇头微笑,说道:“不行,把你们留下,你们的亲戚朋友如何能知道本官的恩德?现在就给我每人领五包方便面出城,然后回去替本官宣传,只有你们把亲戚朋友带来投降,本官才能接受你们的投降。” 说完了,张志还命令自己的亲兵把方便面强塞给这些俘虏,逼着他们现在就出城离开。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亲兵快步跑了过来,向张志拱手说道:“禀明廷,赵将军、朱将军和傅将军他们请示,今天晚上如何布置防御?” “和昨前天晚上一样,全力守城,不许有一兵一卒擅自出城!”张志大声回答道:“逆贼的军队仍然还是我们的将近三倍,敌众我寡,我们只能坚守不出,绝对不许冒险外出,这点要明白告诉傅恭、赵全和朱相他们!” 亲兵大声答应,立即飞奔了回去传令,张志则有意无意的瞟了那三个穿着较好的俘虏一眼,然后再次开口,让自己的亲兵逼迫俘虏带着赏给他们的方便面出城离开。 最后,尽管大部分人都是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十几个叛军俘虏还是被张志的亲兵逼着离开了毋敛县城,结果这些人才刚出城,张志就马上回到了毋敛县寺,同时将赵全、朱相和傅恭三将传到面前,向他们吩咐道:“即刻着手准备迎战,今天晚上出动四个屯的兵力,挑选五十名身强力壮的士卒担任先锋,以猛将率领,偷袭逆贼营地!务必拿下贼军营地,杀溃贼军!” “明廷,你下定决心出战了?”从一开始就主张出战的赵全大喜问道。 “不下决心不行了。”张志冷笑着说道:“逆贼今天攻城失利,士气受挫伤亡惨重,很有可能选择在明天就退兵撤回麻尾,我们如果不抓住今天晚上这个机会把他们击溃,让他们成编制撤回了麻尾守寨,我们再想攻下他们的寨子肯定无比困难!” “还有。”张志又补充道:“郡里是肯定要出兵讨伐我们的,我们如果不能抢在郡里动手之前,把谋逆作乱的毋敛三个大姓铲除,到了郡里出兵的时候,他们不但一定会出兵给郡里的军队帮忙,还一定会给郡里的军队提供人力物力和钱粮方面的支援,让我们更加难以对付牂柯郡兵!所以我们没有任何选择,只能是冒险一战,先把逆贼击溃,再发起反攻把他们吃掉,这样才能消弭我们境内的隐患。” “明廷未雨绸缪,思虑周全,末将佩服。” 三将一起抱拳恭维,然后傅恭又不无担心的说道:“怕就怕逆贼那边有所准备,让我们白白冒险还拿不下他们的营地。” “有准备也不怕!”赵全抢着说道:“逆贼纯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仓促建立的营地只有一道竹子栅栏和一些竹制的鹿角,连箭楼哨楼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壕沟羊马墙了,就算有准备,我们也有把握强攻拿下他们的营地。” 同样经验丰富的毋敛老屯长朱相附和,也认为叛军的营地防御力低得可怜,毋敛汉军即便正面强攻也有把握拿下,张志则微笑说道:“傅将军放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逆贼那边不但不会有什么提前准备,还应该会放心睡觉,防备甚至可能比昨前天晚上更疏松。” “明廷此言何意?”傅恭不解的问道。 张志笑笑,也这才把自己刚才处理俘虏的经过告诉给了毋敛三将,又说道:“本官敢打赌,那三个穿着比较好的俘虏,肯定是毋敛三大姓的骨干族人,他们回去以后,一定会把我不许军队出城的情况告诉给莫诸等逆贼,莫诸等逆贼听了以后,也极有可能会疏忽大意,认为我们不敢出城交战,只敢闭城坚守,给我们创造偷袭劫营的机会。” 傅恭大点其头,赶紧再次恭维张志的妙计如神,张志则又说道:“今天的出击顺序这么安排,朱相,你的经验丰富,麾下军队又有一半今天没有参战,体力比较充足,所以由你率领本部两个屯担任前队,敢死队也交给你统领。傅恭带一个屯的生力军为第二队,赵全你带本部一个屯为后队,暂时别急着加入战场,先做好接应救援的准备,等确定了我们偷袭得手,再发起进攻不迟。” 三将一起答应,也一起拍着胸口保证完成任务,张志却有些不放心,又向赵全问道:“赵将军,今天守城你是主力,累不累?叫你连夜继续作战,是否吃得消?” “明廷放心,绝对没问题。”赵全再次拍起了胸口,又不无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吃了几天明廷的方便面后,末将和我麾下的那些兄弟们,力气就好象变大了许多,今天打了半个白天,也没怎么感觉累。” “有这么神奇?” 张志笑笑,但转念一想后,多少懂得一些营养知识的张志却又发现还真应该有这么神奇,方便面不但脂肪多碳水多蛋白质多,远比粗粮容易消化吸收,可以为人体提供大量的热量补给,同时还富含盐份,正好补充了毋敛汉军将士长期以来严重缺乏的脂肪储藏和钠离子,钠离子又能起到维持肌肉正常性的作用,所以汉军将士的体质和力量变强,还真不是一件什么特别奇怪的事。 第十一章 和敌人以及系统的战斗 张志有些高估了莫诸等人的耐性和承受力,事实上领着叛军队伍垂头丧气的撤军回营后,莫诸、何仲与陆季这三个叛军首脑,不但早早就生出了退兵回寨的念头,还一度打算当天就带着军队撤退,撤回麻尾一带去与汉军据寨对峙。 不过这点也毫不奇怪,经历了当天的攻城大战后,以往欺负毋敛小姓时无往不利的毋敛三大姓族长,算是终于明白了一座县级城池究竟有如何难以攻打,也明白了他们以往用来攻打其他寨子的竹梯和撞木,在毋敛县城的夯土城墙面前是何等的脆弱无力,既看不到任何攻破城池的希望,又舍不得再拿宝贵的人口消耗,再加上粮食也支持不了几天,莫诸等人自然也就生出了退兵的打算。 经过一番讨论后,这个打算也很快就变成了统一的意见,莫诸、何仲和陆季三人全都认为没有必要再硬拼下去,都觉得应该尽快退兵保存实力,等到牂柯郡出兵攻打毋敛时,再带着叛军来帮忙、报仇和捡便宜,然后又开始商议起了何时退兵。 莫诸一度主张当天就退兵离开毋敛城下,至于原因也十分简单,时间还比较充足,立即放弃营地带着不多的军需辎重南撤,当天走出个二十来里远离毋敛城墙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这样对叛军的安全无疑更加有利。 何仲与陆季认为应该休息一夜再走,原因同样也很简单,攻城战事中,他们麾下的叛军士卒不但体力下降严重,急需休息,同时还有许多伤兵需要花费时间救治,立即就带着伤兵离开自然会增加伤兵的救治难度。此外,从毋敛到麻尾得需要一个白天的路程,第二天早上退兵,傍晚时回到麻尾,也强过在路上露宿一夜再走。 或许是真的有些军事天分吧,虽然何仲与陆季的提议也很合理,读过半本的莫诸却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有些想坚持立即退兵,尽早远离毋敛汉军,也为此和何仲、陆季发生了一点争辩。 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十几个被张志强迫出城的叛军俘虏,恰好回到了叛军的营地归队。 十几个俘虏,实际上都是被那三个穿着较好的俘虏强迫回营的,回到营地后,那三个分别与莫诸、何仲沾亲的俘虏,还把张志要求他们回营鼓怂恿亲戚朋友投降的情况,全部如实报告给了叛军三大首领。莫诸等人听了以后自然也是勃然大怒,除了把那十几个俘虏领到的方便面全部抢光外,又命令他们全部把嘴上闭紧,威胁说他们如果敢说半句动摇军心的话,就把他们砍断手脚扔进山里喂狼! 除此之外,莫诸自然少不得向那三个俘虏问起城里的其他情况,那三个俘虏也如实禀报,说是毋敛百姓全力帮助汉军守城,汉军的守城石头数量充足,在城墙内部堆积如山,不过汉军的兵力不足,装备也和叛军相差不大,甚至还有可能更差一点。期间一个俘虏还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忙说道:“族长,对了,还有件事,张志小儿还给官军下达了一个命令,要官军今天晚上全力守城,不准有一个人私自出城。” “有这样的事?”莫诸来了兴趣,忙吩咐道:“具体说说,究竟什么情况?” 三个俘虏如实禀报,把张志当着他们的面下达命令的前后经过,对莫诸与何仲等人仔细说了一遍,莫诸听了悄悄松了口气,又仔细问了毋敛守军的其他情况,这才对三个俘虏挥手说道:“每个人赏一包方便面,回去休息吧。” “才赏一包?” 还以为可以保全所有方便面的三个俘虏全都心里叫苦,可是又不敢违拗莫诸的命令,也只好暗骂着莫诸的吝啬贪婪,垂头丧气的告辞离去。结果他们刚走,之前主张第二天再撤的何仲就说道:“莫大哥,这下子没问题了吧?张志小儿怕我们兵多,不许任何一个官军出城,我们可以安心在这里休整一夜,明天早上再撤回麻尾了吧?” “是啊,莫大哥,明天早上再走吧。”陆季也说道:“我们的伤兵太多,参战士卒也累得厉害,就算现在就走,今天也走不了多远了,不如明天早上再走,明天下午到家,这样晚上休息也可以安心些。” 见两个亲戚兼盟友坚持,又见张志畏惧自军势大,下达了严禁守军出城的命令,莫诸便也改了主意,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两位贤弟都认为应该明天再走,那我们就休息一夜再走。不过我有言在先,明天早上一定得走,不能再耽搁和浪费时间了。” 何仲与陆季一起点头称是,然后赶紧与莫诸分别下达命令,让他们各自统领的叛军士卒把军需物资尽可能提前装车,做好第二天早上出发撤退的准备,同时又全力救治伤兵,保全人口劳动力不提。 是日傍晚,叛军三巨头还又聚在一起饱餐了一顿方便面,一边咒骂着毋敛汉军的顽强抵抗,一边发誓一定要卷土重来,配合肯定要南下平叛的牂柯郡兵攻打毋敛县城报仇,然后到了天色全黑时,莫诸等人才各自回到他们的简陋寝帐睡觉,已经知道撤退消息的叛军士卒也安心休息,等待第二天早上出发回寨。 毋敛汉军当然无比希望叛军睡得越沉越好,二更才刚过半,紧闭多时的毋敛南门偷偷打开,在一名汉军老督伯的率领下,五十来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健士卒随先出城,个个口中含石,人人手执利刃,悄无声息的在城外集结成队,再接着是朱相率领的两个不满编屯队,还有傅恭率领的一个屯生力军,全部都是含石而出,在不打火把的情况下完成集结,赵全率领的一个屯队则列队在了护城河后,做好了接应和增援的准备。 悄悄完成了集结后,汉军敢死队先行出发南下,借着夜色掩护,小心翼翼的摸到了叛军营地附近,才刚确认后续军队已经到位,就立即分派人手上前,先是偷偷搬开叛军营地门前的几架竹制鹿角,然后摸到叛军营地门前,奋力挥斧劈砍叛军营地的简陋竹门。 最后,还是在汉军敢死队的勇士劈断了营门的竹闩后,倚在竹门上睡觉的叛军士卒才被惊醒,赶紧跳起来大喊,“有人!外面有人!” 没有任何悬念,吃饱了油炸方便面的汉军敢死队齐发一声喊,撞开竹门就举刀杀入营内,先是迅速砍倒手忙脚乱的守门叛军士卒,继而呐喊冲向那些露天睡在地上的叛军士卒,见人就杀,见敌就砍。后面的汉军老将赵全见奇袭得手,也赶紧命令发起冲锋,带领着两个不满编屯队尾随杀进敌营。 战斗的经过也没有任何悬念,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又是在酣睡中遭到汉军的突然偷袭,连军帐都严重不足的叛军士兵匆忙起身后,当然是只能大呼小叫着撒腿逃命,四散奔逃得到处都是,期间还不断践踏来不及起身的同伴,让好些反应稍慢的叛军士卒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就已经被踩伤踩死,汉军敢死队则乘机猛砍猛杀,集群尾随在领队旗帜之后奋力冲击,把叛军营地搅得一片大乱。 再接着,当赵全带着后续军队冲进叛军营地后,战场情况更是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补充了足够热量和盐份的汉军将士个个如同下山猛虎,奋力挥舞着直到今天下午才补充足够的简陋铁制武器,把乱成一团的叛军士卒接连砍翻捅倒,喊杀声直冲云霄。而当傅恭带着第二支后续援军加入战场后,叛军营地不但已经彻底大乱,汉军敢死队还已经砍倒了叛军营地中央的魏国旗帜,点燃了叛军的简陋中军大帐。 叛军三巨头也在这一刻彻底暴露了他们贪生怕死的菜鸟本色,被喊杀声惊醒,光着脚冲出了寝帐后向外只看得一眼,平时里叫骂最狠的何仲就马上命令亲兵给他牵来战马,随时准备上马逃命,陆季同样如此,惟有莫诸勉强还能保持一点冷静,赶紧喝令莫家的骨干成员集结军队,向汉军发起反击。 除此之外,莫诸自然少不得歇斯底里的疯狂咆哮,“怎么回事?张志小儿不是下令说不许官军出城吗?怎么会来了这么多官军?难道说,今天张志小儿放回来那些人,全部都是叛徒?全部都是帮着张志小儿来骗我的叛徒?” 莫诸的垂死挣扎也注定无用,由莫氏宗族成员和奴仆组成的叛军精锐,已经在白天的攻城战中伤亡惨重,体力消耗严重,现在又是匆忙集结迎战,又如何可能挡得住有备而来的汉军将士?所以还没有等赵全、傅恭率领的后军动手,汉军的敢死队就已经直接杀溃了匆忙迎敌的莫家骨干,还点燃了莫诸的寝帐。 见情况不妙,莫诸也只能是赶紧骑上战马,抢在汉军逼近之前弃营南逃,何仲和陆季则逃得更快更早,数量多达一千五百余人的叛军也因此彻底崩溃,争先恐后的只是出营逃命,汉军将士乘机全力追杀,一边拼命劈砍试图抵抗的叛军士卒,一边不断高喊招降口号,“投降不杀!投降不杀!投降有面吃!” 在城墙上遥遥看到这一情况,初步判定叛军已经大量出营逃命后,张志也这才命令在城下侯命的赵全率军出击,加入追击队伍扩大战果,同时不断合掌祷告,“伤亡千万不要太大,千万不要太大,抓到的俘虏也一定要多,我现在最缺的就是兵员和人口,一定要给我多抓俘虏啊。” 汉军将士和叛军士卒全都没有让张志失望,追击过程中,虽然确实有许多叛军士卒因为各种原因只顾南逃,根本来不及考虑投降保命,但同样有许多叛军士卒做出了明智选择,才刚被汉军将士追上就立即跪地投降,甚至还有一些侥幸尝到过方便面美味的叛军士卒,在逃出了一段距离后主动回头寻找汉军将士投降,汉军将士也牢记张志的叮嘱,对待投降的叛军士卒一律不杀,还一边分派人手接管俘虏,一边不断吼叫,“跪好,一会就有方便面吃!敢耍花样,马上杀头!” 最后,汉军将士一口气足足追击出了十五六里,直到把能够追上的叛军人群全部彻底杀散,然后才停止了追击,接着又尽量抓捕失散落单的叛军士卒,押着俘虏兴高采烈的凯旋回城,火把通明的毋敛城上,也因此不断响起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巨大欢呼声音。 天色微明时,能够抓到的俘虏全部被押回了毋敛城下,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五六百人,同时汉军的队列也相当整齐,明显在昨夜的战斗中伤亡不大,张志见了当然无比欢喜,早早就手舞足蹈的向张咎下令道: “张叔,快,组织人手,马上给我多多的烧水,今天早上的方便面加倍发放,给我们的将士每个人发四包!还有那些俘虏,也每个人先给一碗面吃,先把他们的心安住。城里的百姓,今天每个人发两包方便面!” 主管后勤的张咎答应,又说道:“明廷,如果将士和百姓都加倍发放的话,库房里的方便面恐怕就不够了。” “没事,我马上拿出来!你组织人手,准备搬面。” 张志大手一挥,然后赶紧领着自己的亲兵下城,来到了一处临时征用的无人民房中,让亲兵看住宅院不许外人偷窥,进房打开空间仓库准备取面,结果还是在打开了空间仓库后,张志才发现系统今天援助给自己的方便面还没有选择领取,正悬浮在空间仓库的表格上方。 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按下领取按钮,但是手伸到一半时,张志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在心里说道:“系统,能不能给我换一种方便面?每天都只吃一种方便面,我的将士迟早会吃腻啊。” “可以更换。” 系统的声音直接在张志的脑海中响起,机械的说道:“根据规则,宿主每三天可以申请一次随机抽取,更换援助的方便面款类。今天是景耀七年五月二十六,也是宿主第一次随机抽取后的第八天,可以要求随机抽取更换。另外,宿主随机抽中的种类,今后也可以随时申请向本系统购买,不限数量。” “每三天就可以更换一次?” 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听到这话,张志当然是大吃一惊,也忍不住象杀猪一样的在心里吼叫了起来,“那你不早说?让我白白浪费两次更换机会!” “因为宿主没问。”系统回答得十分直接,说道:“还有,本系统也必须考虑援助成本,如果宿主走了狗翔运,随机抽中了统一满汉大餐或者康师傅速达面馆,那本系统岂不是要损失惨重?所以宿主既然没问,本系统当然不愿提醒。” “你够狠!”张志无奈的竖起中指,然后在心里大吼道:“快,我今天要随机抽取更换!” “考验宿主人品的时刻来临,请宿主随机抽取。” 领取方便面援助的字样和按钮消失,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屏幕,下方则是一个抽取按钮,然后系统又说道:“衷心祝愿宿主幸运抽中小浣熊干脆面。” “统一满汉大餐!康师傅速达面馆!还最好是什锦口味!” 张志在心里大吼,然后才重重的按在了随机抽取的按钮上,按钮上方的屏幕也随机跳出各种各样的方便面种类,期间张志还清楚看到,自己能够随机抽中的方便面援助中,竟然真的有价格昂贵的统一满汉大餐——当然,也有每包仅重四十克的小浣熊干脆面。 这一刻,张志当然合起了手掌祈祷,然而祷告无用,屏幕上飞快跳动的方便面种类突然停止后,出现在张志面前的,却仅仅只是一包最普通也最老款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没错,就是那种传说中,生产厂家一年到头都用不了几头牛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看到这个结果,张志当然是大失所望,哀号出声道:“康师傅红烧牛肉面?这种方便面,只是比华丰三鲜伊面稍微好吃一点不多啊。” “如果宿主愿意,本系统可以破例为宿主开一个后门。”系统在张志的脑海里说道:“免费用小浣熊干脆面更换康师傅红烧牛肉面,还是两包干脆面换一包红烧牛肉面。” “你当我傻?!”张志没好气的说道:“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再烂,也是一包净含量一百克,还有棕榈油和脱水蔬菜,小浣熊干脆面连作料包都没有,每包只重四十克,别说两包换一包了,三包换一包我也不换!” 系统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鉴于宿主算计过于精明,执意增加本系统高昂的援助成本,本系统现在衷心希望宿主任务失败突然猝死时,幸运遭遇死亡过程最为痛苦的急性心肌梗死,临死前的痛苦持续时间还越长越好!” 张志无奈的再次竖起中指,然后吼道:“快,红烧牛肉面拿来!我的将士们刚打了胜仗,我要好生犒劳他们!” 突然出现的红烧牛肉面很快就引发了一连串趣事,当一包包新出现的红烧牛肉面发放到了凯旋回城的汉军将士面前后,许多汉军将士因为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还纷纷发出抗议,“怎么回事?怎么这种方便面和我们往天吃的不同?这种方便面好不好吃,能不能吃?” “对,对,我只要原来的那种方便面!” “你们的良心黑不黑?我们辛辛苦苦的上阵杀敌抓俘虏,怎么还要克扣我们的伙食,给我们吃这种怪东西?” “我不换!我只吃原来那种方便面!” 再接着,还是张志亲自出面安抚,保证说不好吃可以马上更换原来的华丰三鲜伊面,汉军将士才将信将疑的把三包作料全部撕开,倒进了碗里泡面,再紧接着…… “娘啊!太好吃了!比我们原来吃的方便面,好吃一万倍!” “好香,好鲜!还有油!还有菜!比原来的更香更好吃!” “明廷万岁!明廷,只要天天让我们吃这种新的方便面,你叫我们干什么都行!” “牛肉!居然真的有牛肉!” 一个士兵还用筷子挑起了方便面里和绿豆差不多大小的肉丁,激动的吼叫,“真的是牛肉!我吃过牛肉,这个真的是牛肉味道——!” “真的有牛肉?”张志心中诧异,暗道:“我在二十一世纪吃了那么多年,怎么没发现康师傅红烧牛肉面里,真的有牛肉?” 第十二章 狮子搏兔 对于刚起步的毋敛汉军来说,出动一半以上的军队发起夜间偷袭,这个战术当然是相当冒险,一旦赌输,毋敛汉军不但注定元气大伤,还更加注定无法抵挡即将到来的牂柯郡兵。 不过,有多大的风险就有多大的收获,靠着奇袭顺利击溃了叛军主力后,统计上来的战果马上就让张志笑得连嘴巴都合不拢——在仅仅只损失了二十余名士卒的情况下,毋敛汉军不但斩首一百八十余具,还抓到了俘虏五百七十二人,同时也缴获了大量毋敛汉军目前紧缺的作战武器,取得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这还不算,每个人吃过了一包张志开恩分发的华丰三鲜伊面后,五百多个俘虏还没有一个不是争先恐后的请求加入汉军,一下子就为紧缺人口的毋敛汉军提供了大量兵员。 对于这点,张志当然也没有客气,当天就命令赵全和傅恭等将收编俘虏扩大军队,也很快就在这近六百名俘虏中,挑选出了近五百名符合年龄要求的俘虏收编入军,先是补充满了之前不满编的六个屯队,然后又新组建了四个不满编的屯队,从毋敛汉军中挑选老兵担任将领统领新兵,将毋敛汉军扩编到了千人以上。 不止如此,甚有远见的张志还当天就开始着手布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在正午时就把莫氏家族出身的毋敛集曹莫声叫到面前,向他吩咐道:“莫集曹,麻烦你立即提笔,替我给莫诸给写一道书信。” 莫声答应,赶紧坐到书案前准备好绢帛笔墨,然后问道:“明廷,什么内容?” “告诉莫诸,就说对于他起兵叛乱的这件事,本官十分震怒,也很快就会统领大军南下,讨伐莫家寨和何家陆家的寨子,先打下何家和陆家的寨子,剪除他莫诸逆贼的羽翼,然后再攻打莫家寨,找他莫诸算帐报仇。” 张志又吩咐道:“然后再明白告诉莫诸,他如果想要活命,想要本官开恩给他留下一条生路,他就得给我赶紧干掉何仲和陆季两个帮凶,拿着他们的脑袋来本官面前请罪,然后再率领莫氏族人支持本官起兵复国,匡扶大汉,那本官不但可以饶他一命,还可以封他为毋敛曲将,另外还会给他一些赏赐。” “这个……。”莫声为难了,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明廷,这恐怕不太可能吧?莫诸的母亲是何仲的亲姑母,莫诸的妻子也是陆季的亲堂姐,都是很近的亲戚关系,劝莫诸杀掉何仲和陆季换取投降,莫诸恐怕不会答应。” “本官还希望他不答应!”张志语出惊人,又说道:“而且我这道书信,也不是写给莫诸逆贼看的,是写给何仲和陆季两个逆贼看的!” “写给何仲和陆季看的?明廷此言何意?”莫声有些糊涂了。 “莫集曹,假如你是何仲或者陆季,你看到了这道书信,你会怎么想?”张志不答反问。 莫声设身处地的盘算了一下,然后说道:“当然是多少有些担心,虽然是亲戚,但是看到了这样的书信,又看到我们大汉的军队南下讨伐,何仲和陆季无论如何都会担心莫诸狗急跳墙,在形势危急的时候真的动手把他们宰了。” “不止如此。”张志说道:“看到我在书信上公然扬言,说是我要先打何家寨和陆家寨,然后再掉过头打莫家寨,你是何仲或者陆季,你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当然会怕明廷你真的这么做。”莫声想都不想就回答道:“然后为了保全他们的寨子,何仲和陆季还一定会赶紧带着他们的族人撤回他们的寨子,先把他们自己的寨子守住再说。” “这不就结了?”张志一摊手,说道:“怕本官真的先去打他们的寨子,又怕留在莫家寨会有危险,何仲和陆季只要不傻,就一定赶紧带着他们的人跑路,这样我们再去打莫家寨的时候,不就可以轻松多了?” “明廷是想分化逆贼?然后把三姓逆贼各个击破?”莫声突然明白了张志的意思。 张志微笑点头,然后说道:“三姓逆贼虽然元气大伤,但他们手里毕竟还各自都有一些人马,如果他们团结起来死守一个寨子,那我们就算能够拿下,损失也一定不会小到那里。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用计分化三姓逆贼,让他们分兵各自守寨,然后我们再想把他们各个击破,当然就可以轻松许多,损失也一定会小上许多。” “这就叫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张志又补充道:“不管敌人再怎么弱小,我们都一定要用尽办法先把敌人削弱得更加弱小,然后我们不但取胜的把握更大,为了胜利付出的代价也更小!” “明廷高明,属下佩服。”莫声赶紧恭维,然后又说道:“不过明廷,如果逆贼不肯上当,坚持纠集在一起死守莫家寨怎么办?” “那本官就真的先打何家寨和陆家寨,抄了何仲和陆季两个逆贼的老巢!”张志恶狠狠的说道:“到了那时候,我看他何仲、陆季还能不能沉得住气!” “族长,别怪我,是你自己作死,惹到了我们这位既狡猾又狠毒的明廷,我想帮你也帮不成了。”莫声心中嘀咕,然后赶紧按照张志的要求,迅速提笔以张志的语气给莫诸写了一道威逼利诱的书信。 书信准备好了以后,张志又立即下达命令,让毋敛汉军释放所有不符合年龄要求的老弱俘虏,给他们每个人赏了两包华丰三鲜伊面,让他们带着自己写给莫诸的书信当天就返回麻尾送信。 在此期间,当然也有毋敛文武提出反对,担心把这些老弱俘虏释放回家后,会被毋敛叛军重新武装起来再度投入战场,张志则大手一挥,说道:“无所谓,大不了到时候把他们再抓一次就是了,吃过了我们的方便面,又看到我们这样善待俘虏,这些俘虏只要不傻,回去以后也一定不会再死心塌地给莫诸那些逆贼卖命,还一定会宣扬我们的仁德恩义,动摇和打击逆贼军队的军心士气。” 张志很快就没办法继续无所谓了,晚上休息时,张志终于抽出时间想起打开空间仓库接受系统补发的方便面援助,也这才发现了坑爹系统的冷酷之处——因为登记和收编了四百八十二名隐藏人口,坑爹系统是给自己补发了一部分援助,但是却扣除了毋敛人口昨天的损耗! 守城战和夜袭战中,汉军将士共计阵亡27人,扣除方便面援助216包!毋敛叛军的登记人口共计阵亡101人,扣除808包,共计扣除方便面援助1024包! “逆贼军队的伤亡,也要算在我头上?” 张志杀猪一样的惨叫,坑爹系统却无比冰冷的回答道:“只要是宿主治下的人口死亡,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要一律扣除援助!还有,顺便提醒宿主一句,你的古董出售数量,也要减少128件!” “系统。”张志痛苦的问道:“我以后能不能叫你周扒皮?” “不能。”系统很直接的回答道:“本系统不喜欢这个名字,如果宿主这么称呼本系统,本系统将不予理睬。” ………… 还是来看看叛军这边的情况,因为家眷亲人都在麻尾的缘故,被汉军将士释放后,尽管很是舍不得毋敛城里的美味方便面,数量大约九十余人的老弱叛军俘虏还是基本上都选择了回家,也十分顺利的在第二天的正午左右,集群回到了距离毋敛县城最近的莫家寨——当然,这些俘虏也全都学精了,不是早早就在路上把方便面吃完,就是把剩下的方便面藏在身上,不敢再亮出来让莫诸和他的亲信抢走。 见到这么多俘虏回来,惊魂未定的莫诸、何仲和陆季等人当然是在第一时间来到现场了解情况,然后十分正常的,莫声代笔的那道张志书信,也很快就被当众呈递到了莫诸的面前。 再接着,莫诸看信的时候,何仲和陆季当然也凑了上去同看,而当看到张志要求莫诸杀了他们换取投降时,何仲与陆季也双双脸上变色,不得不在心里打鼓叫苦,暗道:“糟了,如果莫诸为了活命,真的想把我们干掉怎么办?” 毕竟读过半本《孙子兵法》,才刚看完张志的书信,莫诸就马上吼道:“离间计!这是张志小儿的离间计!目的是想离间我们毋敛三大姓,让我们不敢齐心协力与他为敌!何兄弟陆兄弟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贪生怕死投降张志小儿,更绝对不会上他的当,和你们手足相残!” “莫大哥放心,我们也相信你一定不会听张志小儿的蛊惑。” 何仲面前挤出来的笑容中尽是塑料味道,然后又接过书信看着内容说道:“不过莫大哥,张志小儿扬言说,要先打我们何家寨和陆家寨,然后再打莫家寨,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我们该怎么办?” “虚张声势的恐吓而已!”莫诸马上答道:“何家寨在坝丰,陆家寨在更梁坡,全都位于麻尾南部,张志小儿想打你们的寨子,就一定得先打下莫家寨才能进兵,所以你们不用怕,只要和我联手守住了莫家寨,你们的寨子就不用担心安全!” “但是莫大哥,万一张志小儿绕过莫家寨直接向南,真的先去打我们的寨子怎么办?”陆季提出质疑。 “这个……。”莫诸犹豫了,然后迟疑着说道:“应该不太可能,如果张志小儿绕路南下,那他的粮道就没有保证,随军的粮食一旦吃完,他就撑不下去了。” “但是他如果打下了我们的寨子,就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何仲哭丧着脸说道:“兄弟我这次为了支持你起兵,可是把寨子里所有的男丁全部带来的,如果张志小儿真的先去打何家寨,我寨子里那些老弱妇孺,在官军面前等于就是待宰的羔羊。” “我也一样。”陆季赶紧附和道:“陆家寨的男丁,也全部都被我给带来了这里,官军如果真的先去打陆家寨,我的寨子恐怕连一个时辰都守不住,寨子一破,我们陆家囤积的那些粮草,就全归姓张的了。” “那你们想怎么样?”莫诸无可奈何的问道。 何仲和陆季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互相一努嘴,然后一起快步走到了旁边的偏僻处,接着由何仲低声问道:“陆兄弟,你怎么打算?” “我想走,也必须得走。”陆季想都不想就说道:“先不说官军真的有可能乘机去打我的寨子,留在这里我也不敢放心,如果看到形势危急,以莫诸的自私德行,未必不可能拿下我们两个的脑袋,去向张志小儿请求投降。” “那就一起走!”何仲也拿定主意,说道:“回去各守各的寨子,让莫诸顶在前面挡住官军,如果他能坚持到郡里面出兵平叛当然最好,如果他实在顶不住,有人口和寨子在手里,我们也有和张志小儿讨价还价的机会。” 陆季点点头,这才与何仲重新回到莫诸的面前,然后由陆季说道:“莫大哥,我和何二哥商量过了,我们都觉得还是回去各守各的寨子比较好,你在这里顶住,等我们把寨子里的事安顿下来,再带人来给你帮忙。” “两位贤弟,你们千万别上张志小儿的当!”莫诸慌了手脚,忙说道:“他是想把我们分开,然后再把我们各个击破,你们如果上了当,我们毋敛三大姓就更没指望了。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和我一起死守莫家寨,然后只要坚持到郡里面出兵讨伐张志小儿,我们就赢定了!” “你们放心!”莫诸又赶紧补充道:“你们在这里的吃喝花消,我全都替你们扛了,还保管让你们的人每一顿都吃好吃饱,等我们坚持到了郡里出兵,你们的寨子就算有什么损失,我也全部弥补给你们!” 哀求无用,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还有出于对莫诸的不信任,何仲和陆季还是坚持要走,还不等莫诸同意,就派人给他们剩下的族人和田奴传令,让他们出寨集结准备回家,莫诸又惊又怒又怕,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连连恳求,然而陆何二人却始终不肯做出任何让步,各自拱了拱手就一起大步离开,去和他们的队伍会合。 也还别说,看着何仲与陆季匆匆离去的背影,又回忆起张志在书信里提出的投降条件,莫诸还真的有些动摇,几乎就想带着自己的亲戚朋友冲上去把陆何二人干掉,拿着他们的脑袋跑到张志的面前请求投降,然而何仲和陆季同样也在防着这点,还没等莫诸下定这个决心,就已经各自快步回到了他们的队伍人群中,小心盯住了莫诸的一举一动。 最后,因为陆何两姓的队伍迅速集结成群的缘故,莫诸犹豫了再三,还是没敢选择冒险动手,同时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何仲与陆季连散伙饭都不肯吃,马上就带着他们的族人和田奴快步离开。而与此同时,莫诸麾下的叛军士卒,也一下子就锐减到了四百余人——其中还有四十来人是刚被汉军主动释放回来的俘虏。 “传令全寨,马上准备守寨迎战!”这是莫诸无可奈何的大吼,“不管是男人女人,老头娃娃,全部都给我拿起武器准备守寨,无论如何要给我挡住官军!” 大吼大叫完了,莫诸还向上天连连祷告,恳求苍天保佑,让牂柯郡赶紧出动军队南下攻打毋敛,围魏救赵帮助自己度过这个难关。 只可惜莫诸心里也非常清楚,牂柯郡治且兰距离毋敛足足有三百五十里路程,道路还几乎都是又窄又陡的山间道路,就算牂柯郡守陈粲收到消息后立即决定出兵,牂柯郡兵也得先备足粮草军需,然后再长途跋涉三百五十里山路,才有可能对毋敛汉军形成威胁。 第十三章 强力反击 毋敛汉军的反击速度极快,二十五的晚上奇袭大胜,二十六这天完成俘虏收编后,才刚到了二十七的这天上午,甚至还没等老弱俘虏把书信送到莫诸等人的面前,张志就已经在毋敛县寺召集主要文武,商议出兵反击毋敛叛军的战术计划。 “各位同僚,废话也不多说了。”张志的开场白十分直接,说道:“把你们叫来,是准备和你们商量怎么出兵反击,彻底铲除叛逆作乱的毋敛三大姓,本官已经决定,我们明天早上就出动八个屯的兵力南下讨伐叛逆,把莫诸、陆季和何仲这三个逆贼绳之以法!” “明天早上就出兵?” 毋敛文武一片哗然,然后主管后勤的张咎赶紧说道:“明廷,是不是太着急了?我们昨天才把俘虏收编,根本来不及把他们训练成军,更不敢保证这些俘虏会不会真心替我们效力,怎么能明天就带着他们出兵讨伐叛逆?” 毋敛众曹纷纷附和,都觉得张志的这个决定过于操切,张志则脸色严肃的说道:“我也知道太急了,但是没办法,我们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不出意外的话,郡里肯定已经在准备出兵南下讨伐我们,甚至还有可能已经出动了军队,所以我们如果不能赶紧动手,等郡里的军队到了,毋敛三大姓不但肯定会马上卷土重来,还一定会给郡里的军队提供粮食支持,那时候我们再想杀退郡兵,肯定更是难如登天。” “明廷高见。”武将赵全附和道:“毋敛三大姓寨子里的粮食众多,如果不能抢先把他们干掉,把他们的粮食没收,等郡里的军队到了,那些粮食肯定会变成郡里那些大汉叛徒的口粮,对我们守城抗敌十分不利。” “我们可以一边行军,一边训练。”朱相也说道:“反正逆贼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又已经被我们杀得元气大伤,就算是用匆忙组建的新兵上阵,我们照样稳操胜算。” “为了将来,我也支持明天就出兵。”傅恭说道:“明廷,末将请令,担任开路先锋。” “傅将军,你留下。” 张志当然不会傻到不留一个靠得住的人看家,说道:“不是我信不过你,是在军旅方面,赵全和朱相都比你经验更丰富一些,这一场仗我们也必须速战速决,所以我只能优先带更有经验的赵全和朱相去,你带两个屯守城,多派人手,给我严密监视北面的道路动静,一旦发现郡里的叛逆出兵,要马上派人和我联系。” 说完,张志还一指户曹马凤,说道:“马户曹,你也要带上几个会文笔的差役随本官出征,到时候本官有很重要的差事要交给你。” 身为文官的马凤莫名其妙答应,不明白张志为什么要点名让自己随同出征?主动请缨的傅恭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拱手唱诺,张咎也不再反对,只是问道:“明廷,那你打算如何进兵讨逆?” “第一,今天就开始赶造干粮,把必须的军需辎重装车。”张志答道:“给我们的将士,每个人准备五个饭团带在身上预防万一,余下不足的粮食,全部靠方便面吃饭,轻装上阵,全速奔袭。” “第二,今天就派人联络下司杨姓,以三十包方便面一架飞梯为交换,让下司杨姓给我们赶造四十架竹制飞梯,让我们到了下司就可以马上带着梯子南下攻寨,节约我们的备战时间。” “第三,见机行事。”张志又说道:“如果毋敛三大姓把军队集中在莫家寨,那我们就绕过莫家寨,先打何家和陆家的寨子,如果毋敛三大姓已经分兵各自守寨,我们就坚决直接拿下莫家寨!然后再对付陆姓和何姓!” 众人纷纷点头,然后赵全又好奇问道:“明廷,让我们的将士每个人只带五个饭团出征,那如果不能尽快拿下逆贼的寨子补充粮草,你的方便面,究竟够不够我们这么多人吃?” “放心,如果让你们饿了一顿,你们可以马上操刀子砍了本官!”张志回答得无比直接,又说道:“还有,出征期间,每名士卒中午加发两包方便面。” “那就没问题了。”赵全直接说道:“只要让我们中午多吃两包方便面,明天傍晚到了麻尾莫家寨,明天晚上我们就可以攻寨。” “那就这么定了。”张志拍板定案,又向莫声问道:“莫集曹,莫氏家族里除了莫诸以外,数谁最有威望?” “莫诸的堂兄莫沿。”莫声马上答道:“莫沿的父亲是莫诸父亲的异母兄长,只不过是庶出,所以莫诸的祖父当年传位的时候,是让莫诸的父亲当了族长,然后又传给了比莫沿年纪下的莫诸,不过莫沿为人慷慨大方,处事公正,即便不是族长,在莫氏家族里也极有威望。” “很好。”张志满意点头,又吩咐道:“谁动手?赶紧替本官给莫沿写一道书信,劝莫沿带着莫家族人开寨投降,事成之后,我支持他当莫家族长,还给他赏赐。” 听到这话,毋敛众文官当然是抢着替张志写信,然后众人又问起如何把书信送到莫沿面前时,张志回答得十分直接,说道:“到了莫家寨,马上就用箭直接射进去,不用怕莫诸看到,他看到或许效果更好!好了,大家都赶紧下去准备出征吧,时间宝贵,越早准备好越好。” 经过了一番紧锣密鼓的匆忙准备后,五月二十八的这天上午,来到这个时代才刚刚十天的张志,就带着八百来名汉军将士离开了毋敛县城,高举着大汉旗帜向南出发,气势汹汹的杀向几天前才刚刚聚众发起叛乱的麻尾莫家寨。 出征的同时,张志除了叮嘱留守县城的傅恭和张咎好生看家外,又要他们抓紧时间组织人手大量砍伐木材运送回城囤积,以便迎接牂柯郡兵即将发起的征讨——泡方便面,可不能没有燃料烧开水。 下午未时过半,轻装出征的汉军队伍顺利抵达下司,不但马上得到了下司杨姓为汉军将士准备的四十架竹制飞梯,还确认了毋敛三大姓已经分兵守寨的消息,张志闻报当然是大喜过望,赶紧拿出了方便面酬谢下司杨姓,然后带着军队继续南下,成功的在当天的申时过后,把军队带到了莫家寨门前。 这个时候,占地面积巨大的莫家寨当然早就已经是一片风声鹤唳,包括身高不到四尺的幼童都已经被迫拿着木棍上阵,把守住了竹木寨墙的各处要害,寨门那一带更是被莫诸囤积了重兵守卫,保卫寨子的口号声响彻云霄。 粗略观察了一通地形和敌寨情况,经验丰富赵全和朱相都是满脸自信,也都向张志说道:“明廷,不用担心,这个寨子只是看上去大,实际上根本不堪一击,一个时辰,最多一个时辰,我们有绝对把握杀进寨子里去。” “不要大意,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战术上必须重视敌人。”张志回答了一句伟人名言,然后说道:“让我们的将士就地休息,烧开水直接煮面,先让我们的将士吃饱,然后再发起进攻。还有,安排一个力气大的弓兵过去,用强弓把我们昨天准备好的那道书信射进寨子里。” 张志的如意算盘这次没能奏效,书信被汉军将士用箭射进了寨子里后,虽说书信被送到了莫诸的面前时,在族中威望仅次于莫诸的莫沿正好就在旁边,可是莫诸才刚独自把书信看完,就马上明白了张志的恶毒用意所在,也赶紧把书信撕碎,咆哮道:“一派胡言!想让我们开寨投降,做梦!传令下去,死守寨子,绝对不能让官军冲进来!” 这个时候,在烈火滚汤的加持之下,方便面的浓郁香味也已经飘扬进了寨子,闻到这诱人浓香,紧张万分的莫氏族人当然是口水横流,同时也议论纷纷,全都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浓香诱人?然后很自然的,尽管莫诸等莫氏骨干一再禁止,汉军方便面的美味传言,还是不可避免的悄悄在莫家寨中传开,让许多莫氏族人和莫家田奴知道了只要投降汉军,就可以得到好吃到让人难以相信的方便面吃。 不止如此,一直都在摸索攻心战术的张志,还故意安排了汉军将士在阵前当众吃面,让汉军将士一边在莫家寨守军的面前大口大口吃面,一边大声呼喊,“莫家寨的百姓们,投降,投降就有面吃!快出来吃面了,好吃的方便面啊!” 因为莫诸的亲信死死守住了寨门的缘故,汉军将士的招降战术同样没有能够立即奏效,始终没有一个莫家寨的百姓胆敢冒险出寨投降,不过许多莫家寨的百姓却也悄悄下定了决心,“只要官军打进了寨子,我就马上投降,祸是莫诸惹的,我们凭什么要给他卖命?” 这还没完,张志还又安排了许多前天才投降汉军的莫家族人和莫家田奴出面,捧着方便面到莫家寨门前呐喊招降,点名道姓的招呼他们的亲戚同伴出来投降吃面,还喊出了这样的口号,“官爷这次只杀莫诸,投降吃面!杀了莫诸,让莫沿当族长!” “杀了莫诸,让莫沿当族长!” 这样的喊叫声,清晰传入了莫家寨守军的队伍后,也很快就引起了连锁反应,不知道多少莫氏族人悄悄去看为人做事远比莫诸公道的莫沿,无辜躺枪的莫沿则脸色苍白,不得不主动莫诸的面前表示忠心,莫诸却是脸色铁青,半晌才违心的吼道:“放心,我信得过你!” 浓郁的方便面香味,足足笼罩了莫家寨将近一个时辰,还是在到了天色将黑时,莫氏族人的口水即将流尽时,香味才逐渐被夜风吹散,而与此同时,吃饱喝足了的汉军将士,也已经做好了强行攻坚的最后准备,只等张志一声令下,便可以发起进攻冲锋。 张志也给了莫诸最后一个机会,安排了一名汉军将士打着白旗和拿着盾牌上前,到莫家寨门前大声呼喊,要求莫诸立即开寨投降,换取张志饶他不死,莫诸却黑着脸放弃了这个机会,还吼叫着命令他的亲信放箭,射杀在寨门呐喊招降汉军使者。 汉军使者狼狈逃回旗阵后,张志也彻底的忍无可忍,咆哮道:“给脸不要脸!擂鼓,冲锋!给本官直接杀进去!” 战鼓敲响间,张志第一次亲自指挥的攻坚战也就此展开,结果让张志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是,仓促组建的毋敛汉军在冲锋进攻的时候,不但没有半点的畏惧退缩,相反还表现得相当英勇,不管莫氏族人如何拼命放箭阻止,都无法挡住汉军将士势如潮水的冲锋势头,由人群组成的汉军将士潮水,也直接就撞在了莫家寨的单薄寨门上。 首先撞上寨门的,当然是汉军将士手中抬着的擂木,擂木接连撞击的期间,一架架由下司百姓赶造的云梯,也接二连三的搭上了竹木土石建成的寨墙,汉军将士呐喊着踏梯而上,与寨墙上的守军展开舍命厮杀。 战斗依然还是没有任何悬念,叛军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士气又早就被汉军折腾得几乎为零,还已经在兵力方面处于绝对下风,必须逼着老人孩子上阵才能壮胆,自然也就挡不住汉军将士的如潮进攻,激战才刚刚过去十来分钟,多名汉军将士就已经攀梯冲上了寨墙,把守在寨墙上的叛军士卒杀得跳墙逃命不断,抢占了大片的寨墙阵地,继而分出力量攻击死守寨门的守军骨干。 在蚁附战友的配合下,营门这边也很快就取得了突破,十几名汉军将士抬着擂木不断撞击,单薄的寨门先是逐渐变形,然后渐渐的支离破碎,继而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直接就向内洞开,无数的汉军将士欢声大起,也迫不及待的冲进了莫家寨内部。 叛军队伍也随之迅速崩溃,先是被莫诸等人逼着来帮忙的老人孩子哭着喊着四处奔逃,直接打击叛军的军心士气,接着是前天才被汉军放回来的叛军俘虏拔腿就走,还一边跑一边喊,“官军已经杀进来了,快跑啊!快跑啊!寨子破了,破了!” 受到这样的呐喊声音影响,依附在莫家土地上的莫家田奴也很快就陷入了慌乱,聪明的掉头就跑,逃回自己的住处等待汉军入寨投降,不聪明的到处乱跑,搅乱队形动摇人心,还有许多人早早就喊出了愿意投降的口号。 招架不住汉军将士的如潮攻势,又见大势已去,莫诸也不得不放弃了垂死挣扎,赶紧带着一些仍然还听他指挥的莫氏族人拔腿逃命,从没有汉军进攻的其他寨门逃出寨子,而莫诸本人逃走之后,没有了主心骨的莫氏族人更是纷纷做鸟兽散,不是各自回家逃命,就是直接放下武器投降,之前被汉军点名的莫诸堂兄莫沿,更是领了许多本族人直接跪在了寨子里的空地上,嚎啕大哭着说道:“军爷,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千万不要滥杀无辜啊,这些事情,都是莫诸他逼着我们干的啊!” 不用派人进寨查看情况,光是看到汉军将士打着火把不断深入寨中,张志就知道莫家寨已经顺利拿下了,然后满意点头之余,张志还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特殊情况——眼前这个莫家寨,不但占地面积极大,寨内房屋竹楼极多,还有着几栋一看就知道是有了许多历史的古老建筑。 “这是一个老寨子啊。”张志心中盘算,暗道:“既然是老寨子,那里面肯定有许多上了年头的古老文物,莫家又是毋敛首霸,这么多年的积累下来,也肯定积攒了不少好东西。” “嗯,明天天亮以后,一定得在这个寨子里好生搜刮一把,尽量多找一些值钱的文物出来卖给那个坑爹系统,这样三十九天的免费援助期满以后,我才能有钱买方便面供养军队,发展军备。” 第十四章 发现宝藏 五月二十八的晚上攻破了莫家寨,在寨外的简陋军帐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后,张志马上就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打开空间仓库抽奖,抽取更换系统免费援助的方便面种类,然而很可惜,张志依然还没能抽中统一满汉大餐或者康师傅速达面馆,仅仅只是抽到了张志勉强比较喜欢吃的统一卤香牛肉面。 然后考虑到拿出新品种需要浪费口水和时间解释,张志还懒得当天就把卤香牛肉面拿出来,依然还是拿在莫家寨缴获到的粮食做主粮给士卒填饱肚皮,仅仅只是给每名士卒发放了三包红烧牛肉面,算是昨天晚上打胜仗的犒赏,刚刚投降的莫家寨百姓,更是每人只发放一包华丰三鲜伊面让他们尝尝鲜。 很悲哀,张志虽然吝啬小气到了这个地步,犒赏发放下去后,汉军将士还是依然欢声大作,尝到了方便面美味的莫家寨百姓,也没有一个不是感谢张志的慷慨大方。 张志做的第二件事是叫来随军出征的户曹马凤,让马凤带着户曹差役和一队士卒即刻展开莫家寨人口调查,要求把莫氏家族暗藏的人口全部登记造册,弄清楚莫家寨目前真正的人口数量——这一点也非常关键,不但关系到张志能够得到更多的免费方便面援助,还关系到张志能够向系统出售的古董数量,不能有半点的疏忽偷懒。 至于第三件事,当然是命令汉军将士在莫家寨里刮地三尺了,在朱相的统领下,汉军将士气势汹汹的包围了莫诸和他几个死党的宅院,冲进去翻箱倒柜、凿墙挖窖,尽可能收集一切值钱的东西,然后统一运到莫家寨的寨主大堂里分类归纳,又把莫家寨的仓库打开,把所有粮食全部搬运出库,装车准备运回毋敛县城交公。 当然,考虑到民心问题,张志还是主动做出了一定让步,首先就是不许汉军士卒洗劫莫家寨普通寨民的家庭,第二是不许动莫氏家族的祠堂,对于跟随莫沿投降的莫氏家族成员,也一律放过不予追究,同时张志还亲口告诉莫沿,说自己会给莫家寨留下足够坚持到秋收的粮食,换得莫沿等主动投降的莫氏族人感恩戴德。 实在是心痒难熬,到了正午左右时,汉军将士才刚洗劫完了莫诸和他死党的财产,张志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寨主大堂接管战利品,先是命令亲兵关好门窗,又把包括亲信张价在内的所有亲兵赶出堂去看门,不许任何一个人偷看大堂情况,张志才满脸淫笑的坐到了正中主位上,准备与坑爹系统展开第一次古董交易。 才刚坐下,张志就马上盯住了放在面前案上的箱子——箱子里,当然装的都是五颜六色的珠宝首饰。再接着,张志淫笑了一声,马上就抓起了一串十分漂亮的项链,用调戏小姑娘的语气在心里喊叫道:“系统,系统,快出来,快出来,有好事来了。” “宿主何事召唤本系统?”脑海里直接响起系统的声音。 “卖古董给你,让你赚取利润,弥补你给我的免费援助资金。”张志在心里回答,又更加急不可耐的一亮手中项链,说道:“系统快看,这串项链,能卖多少钱?” “汉代玛瑙玉蝉项链,二十一世纪市场价八百元。”系统机械的回答道:“本系统以市场价的九折收购,七百二十元。” “什么?”张志差点没有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在心里象杀猪一样的惨叫道:“有没有搞错?汉代的玛瑙项链,在二十一世纪只能卖八百元?” “宿主千万不要以为任何古董都可以卖出高价。”系统冷冷的说道:“玛瑙在二十一世纪本来就不值钱,这串项链又做工粗糙,材质粗劣,几乎没有任何艺术成分,能够在二十一世纪卖出八百元的价格,已经算是不错了。” “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张志彻底傻眼了,说道:“汉朝的玛瑙项链,竟然这么便宜?” “宿主如果不信,可以自行了解古玩价格。”系统回答得十分直接,道:“本系统光明正大,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是绝对不会欺骗宿主的。” “我不信!”张志痛苦的哀号道。 “宿主不信也没办法,这串玛瑙项链,本系统只能以七百二十元的价格收购。”系统回答得更加直接,说道:“宿主可以选择拒绝出售,留下等到了二十一世纪再去自行出售。” “我他妹的活得了一千八百年?!” 张志怒吼,又心有不甘的重新拿起一串项链,还是一串带有圆环的玛瑙项链,问道:“那这串呢?” “汉代玛瑙小鱼配双龙戏珠环,市场价八百九十八元。”系统的回答再次让张志傻眼,说道:“宿主如果选择出售,本系统友情为宿主补上整数,以九百元的价格九折收购,八百一十元。” “汉朝的古董,就这么不值钱?”张志欲哭无泪了。 “没办法,工艺太差,做工太粗糙,材质太粗劣,只能卖这个价。”系统答道:“本系统早就警告过宿主,毋敛位处偏僻,文化落后,值钱的古董如同凤毛麟角,请宿主千万不要指望天上掉馅饼,能够在毋敛境内收集到能够卖出高价的古董。” 不肯死心,张志又拿起一串汉代的舞人项链打听价格,结果让张志差点没有哭出声音的是,这串汉代舞人项链,在二十一世纪竟然只能卖出三百元的价格,箱子里其他的所谓珠宝首饰也大都如此,全部都是几百元的价格甚至更低,仅有两套银首饰被系统答应以每克五元的价格收购,还要刨除杂质。 近乎绝望的放下那些看上去漂亮却根本不值什么钱的珠宝首饰,张志又盯上了另一口箱子里的金子,随手拿起一块马蹄金问道:“系统,那这款马蹄金,能卖多少?” “铜质鎏金马蹄金,以古董出售,市场价二万八千元,本系统收购价两万五千二百元。” 系统终于给出了一个五位数的收购价,张志却依然还是既不满意又吃惊,说道:“铜的?” “对,铜的。”系统答道:“宿主面前的金锭中,仅有四锭马蹄金是真正的黄金,宿主可以选择把他们用黄金价格出售,也可以选择把他们按照古董价出售。” “黄金价多少?古董价又是多少?”张志赶紧追问。 “四锭马蹄金共重一千零八十克,平均含金纯度大约75,折合黄金810克。”系统把帐算得飞快,“本系统目前收购黄金的价格为410元每克的90,810克黄金折合人民币332100元,90的实际收购价为298890元。” “还不到三十万?”张志哭丧起脸了,然后又不死心的问道:“那以古董价出售呢?” “四锭马蹄金中,两锭品相较好,古董市场售价每锭45万元,两锭品相较差,古董市场售价约30万元。”系统答道:“四锭马蹄金合计售价150万元,本系统以九折收购,135万元。” “这还差不多。”张志稍稍松了口气,忙说道:“卖了,把这四锭黄金的马蹄金,全部都卖了。” 一道柔光扫过张志面前的金箱,箱子里的马蹄金凭空消失四锭,然后系统说道:“宿主可以打开空间仓库查看你的人民币余额,可以立即用人民币向本系统购买方便面,也可以暂时寄存在空间仓库中,待需要时再选择购买,本系统不收取保管费,同时也不支付利息。” 张志赶紧打开空间仓库,见空间仓库的表格上可支用金额一栏,确实出现了135万元的字样,同时可出售古董数量一栏的数量也减少了四件。张志搓着手盘算,考虑到鎏金马蹄金在这个时代同样卖不出什么高价,便还是把余下二十多锭品质不一的鎏金马蹄金全部给卖了,又获得了五十万元左右的购买垃圾食品资金。 张志当然依然不肯死心,又离席走到了其他的战利品面前,几乎是一件一件的询问出售价格,然而十分可惜的是,毋敛的文化实在是太落后了,民间也实在是太贫穷了,从莫诸家里搜刮来的那些摆件玩物,全都卖不出什么高价,甚至就连铜镜也是一样,汉军士卒好不容易在莫诸家里抄到的两面铜镜,因为没有半个铭文和花纹简陋,工艺粗糙,在后世十分常见,坑爹系统竟然只开出了不到三百元一面的收购价。 仅有两幅汉代帛画,被坑爹系统分别以近两千元和三千余元的价格收购,勉强算是值点小钱。同时本应该十分值钱的虎皮、象牙和犀牛角等物,则被坑爹系统以违反二十一世纪的法律法规为由,断然拒绝收购,断了张志好大一笔财路。 最让张志绝望的还是五铢钱,抱着一线希望拿起一枚东汉年间的五铢钱打听价格,得知坑爹系统竟然只出十来元钱一枚的价格收购,张志气得当场就把五铢钱给摔了! 对于这个结果,张志当然是要多失望有多失望,几乎是毫无力气的坐回了原本属于莫诸的位置上,趴在案几一边痛苦呻吟,一边不断叫苦,“麻烦了,麻烦了,想不到这个时代的古董这么不值钱,一百多万的军费,就算全部买最便宜的华丰三鲜伊面,也最多只能买一百多万包,够我的军队吃多久?” “宿主,请不要忘记你接受的是末日级难度任务。”系统的声音充满幸灾乐祸,说道:“如果那么容易就能得到资金购买垃圾食品,那末日级岂不是变成了天堂级?” 张志不吭声,只是睁着眼睛发楞,心里不断盘算如何才能弄到值钱的玩意卖出高价,然后盘算着盘算着,张志突然嗅到,与自己脸颊相贴的面前案几,竟然传来了阵阵幽香,张志开始还有些奇怪,还下意识的用手用力搓了搓案几的木质案面,然后又愕然发现,经过摩擦生热后,这张案几,竟然还发出了更加浓郁的香味…… “檀木?!” 突然在心中叫出答案,张志的心头一跳,忙问道:“宿主,这张檀木案几,能卖多少钱?” “宿主,你真会刮地皮啊!”轮到系统哀号出声了,然后说道:“汉代小叶紫檀木案几,以古董价格出售六万元,本系统收购价五万四千元。以木材价格出售,每吨八十万元,这个案几重约四十斤,可买一万六千元,本系统以一万四千四百元的价格收购。” “可以卖木材?”张志惊喜问道:“系统,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可以把檀木、黄花梨木、酸枝木和金丝楠木直接当木材卖给你?还不用扣除我能够出售的古董数量?” “宿主正解。”宿主十分勉强的回答道:“不过高档木材价格变化极大,本系统的收购价格,也将随着二十一世纪的时间推移和市场变化而变化,还要视品质随时调整收购价格。” 张志放声大笑了,狂笑道:“没关系,没关系,随便你怎么变化都行,毋敛这里到处都是山,山里面别的没有,就是树木最多,在二十一世纪罕见的珍稀木材,在这个时代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系统沉默,然后说道:“鉴于宿主执意钻空子降低任务难度,本系统衷心祝愿宿主吃饭噎死,喝水呛死,骑马摔死,睡觉做噩梦吓死,先是患上天花,然后感染鼠疫……。” 懒得理会系统的疯狂诅咒,张志只是大笑着快步冲出门去,向正在门外莫名其妙的亲兵咆哮道:“快,再去给我抄家,把莫诸和他死党家里的檀木家具,全部给我搬过来!还有,在这个寨子里给我仔细找一找,只要是檀木,酸枝木、黄花梨木和金丝楠木这些带香味的硬木头,全都搬到一个没人角落里,等本官去验收!” 张价等亲兵连声答应,赶紧飞奔了出去给军队传令,让汉军将士重新查抄莫诸和他死党的家产,张志则越盘算越是兴奋,越琢磨越是手舞足蹈,再也无法忍受的又一次昂首向天,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哈!这下子不用为军费担心了!这下子,不用担心方便面……,咦?” 让张志的狂笑戛然而止的,是张志突然看到自己头上的屋檐——准确来说,屋檐尽头处那一块块瓦当,再紧接着,一个古董名词就突然跃入了张志的脑海,让张志忍不住在心里大吼道:“秦砖汉瓦!秦砖汉瓦!真正的秦砖汉瓦啊!” “张价,叫人搬梯子来,马上拆下几个瓦当拿下来!” 张价等亲兵手忙脚乱的忙碌了一番后,几个带着动物花纹的汉代瓦当,就放到了张志的面前,张志接过直接进门,关上门马上用身体靠住,然后在脑海里问道:“系统,快说,这种瓦当,一块能卖多少?” “宿主,毋敛的天空,因你而高啊。”系统无奈的再次哀号,然后说道:“汉代动物花纹瓦当,品质完好,古董市场售价每块一千五百元,本系统收购价每块一千三百五十元。” 虽然价格同样不是很高,但是考虑到毋敛太过落后偏僻,值钱的文物古董少得可怜,张志咬了咬牙,还是让汉军将士把莫家寨除了祠堂以外,几所老房子的瓦当全部拆了下来准备出售。 也终于到了张志时来运转的时刻,亲兵忙碌拆卸瓦当的时候,去抄家的汉军将士又接连送来喜讯,先是报告说在莫家寨里发现了不少莫家人准备用来盖房子的高档木材,然后又禀报说发现莫诸住的老房子不但房梁和立柱都是檀木的,就连木质墙壁都几乎全是楠木的! 听到这报告,张志当然是马上义愤填膺,立即大吼道:“把逆贼莫诸的房子给本官拆了!大胆狗贼,竟然敢谋逆犯上,聚众叛乱,不把他的狗窝夷为平地,难消本官的心头之恨!” 最后,到了接近傍晚时,张志兴高采烈的来到了堆放高档木材和瓦当的角落后,先是让自己的亲兵封锁现场,然后又让自己的亲兵全部背过身去,再接着,堆积如山的高档木材和几百个汉代瓦当,就突然在张志的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张志本人才能看到的空间仓库表格上,可支用金额一栏,一下子就多出了将近一千万元的金额! 当然,回头看到那些高档木材和瓦当突然消失后,张志的亲兵自然无一不是惊讶万分,张志却根本不去解释,只是要求亲兵严格保密,把嘴巴闭紧,有意保持神秘感,让亲兵们对自己更加又敬又畏。 张志当然也不肯就此满足,硬逼着新任莫氏族长莫沿和自己一起吃晚饭时,张志又明白告诉莫沿道:“莫寨主,有两个好消息告诉你,第一,鉴于战乱破坏,到了今年秋收的时候,本官决定给毋敛的百姓减免一部分田税,你们莫家寨虽然出了这样的事,但本官也一视同仁,同样会给你们减税,给你们减轻负担。” “谢谢明廷。”莫沿赶紧道谢,又在心里嘀咕道:“希望你能顶得住郡里的军队,撑得到那个时候吧。” “第二个好消息。”张志又说道:“本官即便还要征收一部分的田税,你们应该缴纳的粮食,也可以用檀木、黄花梨木、酸枝木和金丝楠木这些硬木头抵扣,具体如何抵扣,还有可以用什么木材抵扣,能够抵扣多少,本官到时候会张贴告示告诉你们,总之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 “用木材抵扣田税?”莫沿的眼睛亮了,惊喜说道:“明廷,真的假的,可以拿木材充抵田税上缴?” 张志微笑点头,说道:“怎么样?本官对毋敛百姓,还算好吧?” 系统的声音在张志的脑海中直接响起,愤怒的说道:“宿主无耻!小叶紫檀木的价格是每吨八十万元,金丝楠木的价格是每吨三十万,黄花梨木那怕是品质最差的,一公斤也能卖六百元以上,品质最好的更是上万元一公斤!本系统以九折价格卖给你的方便面才多少钱一吨?宿主占了百姓这么大的便宜,竟然还有脸说你对百姓好?!” 张志笑笑,在心里回答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你把我弄到这个时代的贵州,我当然就只能靠贵州的山林吃饭了。还有,马凤他们把莫家寨人口统计出来以后,记得把该补给我的援助都补给我,不然的话,我就把你叫出来,然后当着你的面光着屁股跳舞。” PS:说明一下,瓦当不是瓦片,是装饰美化和蔽护建筑物檐头的建筑附件。 第十五章 摧枯拉朽 油脂、香料和化工调料的味道各具特色,融会成了一股后,变成了一种让人垂涎的诱人香味,勾人肚肠,在空气中弥漫,又在山风吹动下,逐渐笼罩了坝丰何家寨的寨子。 “何家寨的毋敛百姓们!我们毋敛官军给你们准备了两样东西,一样是香喷喷的方便面,又好吃盐巴又多的方便面!一样是刀枪弓箭!现在你们可以选择了,放下武器出寨子来投降,马上就可以吃面!负隅顽抗,就给我们吃刀吃箭!” 拿着一个方便面纸箱做成的简陋喇叭,一个大嗓门的汉军将士小心躲在简陋的长盾背后,冲着不远出的何家寨寨门不断大喊,“带头造反的是何仲,我们毋敛官军只杀他一个人!其他的人,只要放下武器出寨投降,不但可以活命,还可以有面吃!有好吃的方便面吃!” “乡亲们,投降吧,我们也是坝丰何家的人,我们投降了,不但没被打没被骂,还吃到了方便面!快向我们毋敛的官军投降,投降了就有面吃!快看,就是这种好吃的方便面!” 许多之前在毋敛城下投降的何家田奴也站了出来,一边端着碗挑动着雪白的面条,一边冲着曾经长期奴役和剥削他们的何家寨大喊,“何索何大叔,县长他说了,只要你带着何家的人出来投降,他就马上让你当何家的族长!还会给我们何家寨减税!条件好得狠啊,何大叔,快带人出来投降啊!” “寨子里面的何家人听着,马上出来投降!” 阵前烧着大量开水的汉军阵地旁边,还跳出来了好几个穿着与汉人完全不同的西南夷兵,一边舔着手里的面碗,一边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气势汹汹的吼叫,“不然的话,我们杀进寨子里,绝对不会手软,绝对不会对你们手软!” 吼叫着,一个夷兵还解下了背在身上的角弓,拉弓搭箭一箭射出,正好射在百步外的何家寨大门匾额上,也顿时换来了满场喝彩,那夷兵则得意洋洋的抱拳还礼,答谢同伴和汉军将士的彩声,又迫不及待的问道:“汉人将军,能不能给我再吃一碗面?一会打寨子,我保证冲在最前面!” 与士气昂扬的汉军将士相反,何家寨内的叛军士卒和男女老少则大都神情不定,或是死死盯住汉军阵前正在大口吃面的昔日同伴不放,或是悄悄咽着口水心头打鼓,更多的人则是不断的东张西望,尽量压低了声音悄悄议论,还有不知多少人偷偷用眼角去瞟他们的族长兼寨主何仲。 心情最复杂的,自然当数被汉军将士当众点名的何仲族叔何索,从汉军挑明喊出了扶持他当族长的口号后,何索就一直垂着头不敢吭声,他的两个儿子和亲侄子亲外甥,也各自紧握住了武器,小心翼翼的守卫在何索的身边,不断用警惕的目光打量旁人。 何家寨里,也只有何仲和他的一些至亲死党在歇斯底里的吼叫,“莫听官军的鬼话!那些面里有毒,吃了会死人!头天吃了第二天就死!” “守住寨子,绝对不能让官军进来!” “张志小儿背叛大魏,郡里的魏军很快就会来找他算帐了!守住了寨子,我们就是大魏的功臣!” 很可惜,不管何仲和他的死党们如何声嘶力竭的叫嚷吼叫,都始终无法调动起何家寨百姓田奴的士气,绝大部分的寨民和田奴都是处于沉默状态,也早早就做好了一旦寨破就马上投降的心里准备,同时何仲等人还不得不小心提防在他们家族中颇有威望的何索,怕的就是何索贪图族长位置,突然动手拿下他们向汉军请功。 这个时候,一直都在慢条斯理吃着面条的张志,也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面碗,看看充满绝望和恐惧气氛的何家寨,张志冷笑了一声,然后吩咐道:“去,告诉何仲,就说本官给他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开寨投降,本官只让他坐大牢,不杀他的头!不然的话,立即攻寨!” 按照张志的要求,很快就有亲兵上前给汉军的宣传员传令,汉军宣传员也马上改变口风,改为大喊道:“何仲小儿,听清楚了,我们张明廷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投降,只让你坐大牢,不杀你的头!不然的话,我们马上打寨子!” 这一手居然还起到了作用,知道自己已然是在劫难逃,犹豫了一下后,何仲冲到了寨子门前,冲着汉军喊道:“告诉张县长,他只要赦免我无罪,我就投降!不然的话,我就带着何家寨和你们拼一个你死我活!” 何仲的答复也很快就被禀报到了张志面前,张志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冷哼道:“还敢和本官讨价还价?不用废话了,擂鼓,冲锋,打下何家寨!” 仅有的几面牛皮大鼓一起敲响,呐喊声中,蓄势已久的汉军将士立即抬着飞梯和撞木向何家寨发起冲锋,在路上被方便面引诱而来的几个西南夷兵,还兑现诺言冲在了最前面,红着眼睛大吼,“杀——!” 比张志想象的还简单,看到汉军发起进攻,惊慌失措的何仲赶紧一边大吼着死守寨门,一边赶紧向后急退,而他的族叔何索也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冲着他身边的何氏族人大喊道:“何家的亲戚们,祸是何仲惹的,我们凭什么要给他卖命?跑,都给我跑回家去躲着,准备投降!” 这段喊叫就象是打开了一个阀门,许多的何氏族人和田奴争先恐后,撒腿就是跟着何索一家人往寨内跑,然后又带动了更多的何家寨居民狂奔逃命,原本淤积在寨子门前的何家寨居民瞬间做鸟兽散,甚至就连许多守在寨墙上的人也跳进寨内回家逃命,何仲绝望吼叫,喊叫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却依然还是无法阻拦何家寨百姓逃命的脚步。 碰上了这样的情况,士气昂扬的毋敛汉军如果还拿不下小小一个何家寨,那自然就是太不对不起张志这几天来让他们顿顿饱餐的方便面了,扛着飞梯的汉军士卒不费吹灰之力,接二连三就冲上了何家寨的寨墙,继而又象下饺子一样的接连跳进寨子里,接应抬着擂木同伴冲击寨门。 惊慌失措的何家寨叛军也因此崩溃更快,除了极少数何仲的死党还在死死顶住寨门外,余下的叛军士卒没有一个不是稍触即刻,片刻间就逃得到处都是,蚁附入寨的汉军将士乘机猛冲猛打,很快就帮着友军撞开了寨门,让更多的汉军将士迅速冲入寨内,眨眼间就淹没了负隅顽抗的何仲死党。 和他的亲戚莫诸一样,看到寨门告破,何仲也打算掉头逃命,然而很可惜的是,他身上穿着的上好皮甲成了他的催命符,让无数汉军将士即便不认识他也马上盯住了他,纷纷冲锋追向他逃命的方向,之前那个射中何家寨匾额的夷兵还再度拉箭,一箭射中了他的大腿,何仲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迅速就被追兵包围。 “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也还别说,因为及时喊话投降的缘故,何仲还真获得了被押到张志的面前与张志见面的机会,但还是很可惜,验明了正身确认了他的身份,正急着腾出手应对牂柯郡兵的张志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马上就喝道:“首恶不赦,就地斩首!” 当何仲的脑袋被悬挂到了何家寨的大门上方时,何家寨也变成了汉军将士欢腾的海洋,张志则接连下令,严厉禁止汉军将士杀戮无辜和抢劫放火,迅速接管何家寨的粮库和主要建筑,然后又让何家的田奴出面指认,把几个何仲的顽固死党就地处死,同时抽时间接见率众投降的何仲族叔何索,对何索一家好言安慰,承诺绝不滥杀无辜。 再接着当然是刮地三尺了,除了何家的祠堂以外,何家寨的公共建筑全都被汉军将士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只要发现能够卖出高价的高档木材就马上拆除,搬到寨子里的无人角落处囤积,何仲和他被杀的几个死党也被仔细抄家,值钱的东西全部罚没充公,还连红木制成的家具门窗和房梁房柱都不放过,全部被拆下了来上缴张志卖钱。 对了,还有瓦当,同为历史久远的老寨子,何家寨里几处老房子的屋檐上,也都装着带有图案的瓦当,这些瓦当也被张志下令拆除,交给系统当做古董出售,以便将来换取方便面补给军队。 当然,张志也没有白拿何家寨的东西,和在莫家寨一样,为了收买和安抚民心,张志依然还是开恩给每个何家寨的百姓赏赐了一包三鲜伊面打牙祭,结果到了傍晚开饭时,何家寨正中的空地上,也变成了一片方便面泛滥的海洋,数十口大釜全部架在火上同时烧水,又有无数的百姓排队等待领面,场面十分壮观。 在这个期间,张志还到现场亲自抚慰了一番何家寨的百姓,完事后领着亲兵在路过一口大釜时,张志突然闻到了一阵刺鼻的异味,有些诧异的扭头一看后,也这才发现是汉军士卒把地上的方便面塑料袋收集了起来,塞进了灶底烧水造成的刺鼻异味泛滥。 不止如此,张志还又顺便看见,汉军将士不但把方便面的塑料袋塞进了灶底烧火,还把方便面的瓦楞纸包装箱也不断塞进行军灶下燃火。 看到这样的情况,张志的心中突然一动,赶紧喝令士卒停止焚烧塑料袋和包装箱,然后又顺手捡起了一个塑料袋和一个包装箱,拿着手里盘算琢磨,心道:“这些二十一世纪的东西就这么烧掉,是不是太浪费了?这些塑料袋和包装箱,能不能起到其他的作用呢?” 也是凑巧,恰在这时,带队维持现场秩序的赵全来到了张志的面前,笑着问道:“明廷,在想什么?听我们的将士说,在何仲那个逆贼的家里,抄到了一些陈年老酒,末将厚颜,能不能讨一坛喝?” 正盘算的张志不吭声,只是下意识的看了赵全一眼,结果在看到赵全身上穿戴的铁质两当铠时,张志心中猛的一动,忙向赵全说道:“赵将军,你说我们能不能把这些方便面的包装袋和包装箱收集起来,做成盔甲让我们的士卒穿了防箭防武器?” “用这些东西做盔甲?”赵全一听傻眼,惊讶说道:“明廷,你在开玩笑吧?这些东西一捅就破,怎么可能当盔甲用?” “如果只是一层,当然不可能防箭,但是十层二十层呢?”张志又捡起几个塑料袋,把它们摞在一起,然后说道:“我们把十层二十层的包装袋摞在一起,用针线缝了当成皮甲的甲片用,再缝成盔甲的样子穿在身上,你说能不能防箭?” 仔细想了想后,赵全赶紧点头,说道:“有可能,这种包装袋又韧又滑,如果十几层缝在一起,是有可能挡得住弓箭,最起码有希望挡得住战场上的流矢。” “那就赶紧把我们的包装袋全部收集以来,全部带回城里去研究。”张志马上说道:“如果这些东西真能做成盔甲,不但马上可以解决我们的盔甲问题,还可以大大减少我们将士在战场上的伤亡数量。” 赵全忙不迭的答应,然后又说道:“明廷,那这种包装箱怎么办?这些包装箱又厚又脆,十几层摞在一起没办法穿啊?” “笨。”张志双手一挤包装箱,说道:“把这些箱子压扁,再用锤子砸结实,再裁剪成合适大小连在一起,不就可以当盔甲穿了?” “还是明廷高明,确实如此。”赵全赶紧点头,又试着捡起一个包装箱压扁折叠成几层,丢在地上拔刀捅刺,然后惊喜说道:“确实不容易捅穿,明廷,说不定真成啊,如果这些东西真能做成盔甲,那我们的将士在战场上,就可以更放心的杀敌了。” “那就别楞着了!快,让我们的将士把所有的包装箱和塑料袋全部收集起来,全部带回城里去试验,还有,以后再不准浪费塑料袋和包装箱了,每次吃完饭就全部打扫装车,带回城里去备用!就算做不成盔甲,关键时刻也可以在守城时当柴用!” 历史稀烂,张志并不知道的是,自己靠着小聪明想到的纸制盔甲,其实曾经在历史上大放异彩,被唐宋元明清的军队都大量生产和装备,防御力丝毫不比铁甲差到那里,还因为轻便省力和不会生锈的缘故,很多军队宁愿装备纸甲也不愿意装备铁甲——包括大名鼎鼎的戚家军都是如此!满清八旗的制式装备棉甲,也是在纸甲的基础上发展延伸而来! 言归正传,汉军将士依令开始回收包装袋和包装箱的时候,一个意外情况出现,那就是另一个叛军头目陆季,在探听到了汉军轻松攻下莫家寨后又向何家寨下手的消息后,主动派来一个使者向张志请求投降,表示愿意带着陆氏家族支持张志起兵复国,以此换取张志的宽恕和原谅。 很可惜,陆季严重低估了张志的心狠手辣,面对着陆季的主动请降,张志是既信不过陆季的忠心也不敢相信,所以只是稍微盘算了一下,张志就断然拒绝了陆家寨的主动请降,明白表示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带头叛乱的陆季,还反过来要求陆家寨的使者给他们的族人带话,要他们立即处死陆季,拿着陆季的脑袋向自己投降。 除此之外,为了恐吓陆家寨的寨民和宣示自己的严惩首恶的决心,张志还把何仲的脑袋交给了陆家寨的使者,让他带回去向陆家寨的寨民示威。 这一手也起到了让张志十分满意的效果,第二天下午,张志带着毋敛汉军向陆家寨的方向开拔时,才刚走到半路,陆家寨那边就再一次派来了使者求见张志,说是陆季得知了张志一定要砍下他的脑袋后,胆怯之下,已经带着一些亲信党羽抢先逃出了陆家寨,陆家寨的寨民知道大难临头,便临时推举了一个新族长,让这个新族长率领他们向汉军投降,表示愿意服从张志的一切命令。 为了军费和粮食,张志还是带着毋敛汉军继续开拔到了陆家寨,先是象之前一样在寨中大肆搜刮了一番,重新统计人口,招募了一批田奴补充军队,又给陆家寨的百姓留下了足够支撑到秋收的粮食,然后第二天就赶紧带着剩余下的粮食北上撤退,返回县城准备迎接毋敛郡兵的征讨。 有件事值得一提,准备撤退的时候,射中何仲那名夷兵因为箭术出众,作战也十分勇敢,张志不但赏了他二十包方便面,还亲自开口邀请他加入汉军队伍,那名叫着夸巴的夷兵虽然一口答应,却提出想要先回家一趟安顿家小,还有顺便劝说他同村的猎户同来投军,张志一口答应,还又赏了夸巴一匹从毋敛三大姓寨子里抢来的布,夸巴大喜道谢,又一再保证会尽快到县城投军,然后才告辞离去。 事实也证明张志必须得这么焦急,六月初三的正午,张志来到这个时代的第十六天,带着汉军将士撤回到了毋敛城下后,留守县城的傅恭和张咎率众出城迎接,见面后还没有说得几句话,一匹快马就从北面疾冲回来,飞马回来的汉军斥候也才刚见到张志,立即就气喘吁吁的说道:“启禀明廷,郡里的军队来了!已经到了哨旗坡,距离我们县城只有不到四十里了!” 这话象晴天霹雳一样,一下子就让在场的毋敛文武几乎全部脸上变色,惟有张志神色如常,微笑说道:“没关系,还有三十多里,郡里军队又肯定得带着粮草行军,就牂柯郡这破路,今天天黑前他们能不能抵达毋敛城外都说不准。” “走,回城休息,抓紧时间把剩下的粮食全部运进城里囤积,顺便告诉我们的将士,今天晚上犒赏军队,本官让他们吃一种新的方便面——葱香排骨面!只有吃过这种方便面,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猪肉的味道!” 顺便说一句,葱香排骨面是张志在昨天清晨随机抽到的新品种方便面,之所以一直藏着之前抽到的卤香牛肉面不拿出来,是因为卤香牛肉面的香味过于浓烈,习惯了之后就不容易会对其他口味相对比较清淡的方便面产生惊喜感,所以张志才宁可先让汉军将士吃刚抽到的葱香排骨面,也不愿意过早拿出已经获得三天时间足额援助的卤香牛肉面。 第十六章 郡兵到来 为了显示自己镇定自若的领导风范,和毋敛有说有笑的进城回到了官寺以后,张志还先去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叫厨房准备了上好酒菜和下令犒赏三军,然后才回到县寺的大堂上,与早就聚集在这里毋敛主要文武商量迎敌大事。 也是凑巧,这个时候,汉军安插在北面道路上的斥候,正好送来了关于牂柯郡兵的第二道军情急报,报告了牂柯郡兵的具体兵力情况和将领情况——八个屯还不到九百人的兵力,带队的将领则是牂柯郡的中郎将苏鼎。 牂柯郡派来征讨的兵力数量当然让张志心中窃喜,同时也毫不奇怪郡里为什么会出动如此之少的军队南下讨伐毋敛——牂柯郡地处偏远,人口稀少,钱粮单薄,常规军数量少得可怜,在必须留下部分军队守卫郡治且兰城的情况下,牂柯太守陈粲能够在半个月内出兵八个屯南下征讨毋敛,都已经算是竭尽全力了。 在场的毋敛文武也纷纷松了口气,傅恭还笑容有些狰狞的说道:“很好,八个屯的军队,这应该是陈太守能够动用的所有机动军队了,但是他绝对做梦都想不到,才半个月时间,我们就把毋敛军队扩大到了十三个屯以上。” “傅将军,恕我提醒一句。”赵全很是小心的说道:“不要大意,我们现在的军队是在兵力方面处于上风,但是士卒几乎都没有接受过训练,装备也很差,郡里的军队却完全相反,他们是常备兵,不但经过长时间的严格训练,作战经验丰富,装备更是比我们好出不知道多少。所以正面交战,我们的十三个屯,还是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打赢郡兵的八个屯。” “这我当然知道。”傅恭马上就说道:“我又没说要和郡兵正面打?我们正面打不过,守城总守得住吧?我们现在的粮草又这么充足,还有方便面可以吃,耗都能把郡兵耗走。” “粮草的事情,大家不必担心。”张志也赶紧给众人喂了一颗定心丸,说道:“本官可以保证,我们的粮食绝对不会断,那怕是只吃方便面,本官也一定会让你们和毋敛将士吃饱!” “明廷,那赶紧给我们天天顿顿都吃方便面吧。”赵全抢着说道:“末将早就巴不得天天拿方便面当饭吃了。” 众人大笑,张志也笑道:“到了那时候,只怕你会吃得想吐。” “不会,绝对不会!那怕是吃一辈子,末将也绝对不会吃腻!” 赵全的回答让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张志也开怀大笑了一阵后,突然问道:“众位,牂柯郡中郎将苏鼎这个人,你们中间可有人熟悉他?知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情况?是否英勇善战,治军统兵的本领如何?有没有什么弱点?” “明廷,末将之前应召到郡里效力时,曾经在苏鼎帐下效力过一段时间,对他有一定了解。” 老屯长朱相抢着回答,然而喷吐出来的,却全是一连串不好听的字眼,气鼓鼓的说道:“这个苏鼎是出了名的贪财好色,凶狠残暴,见利忘义,抢功吞功,宁死不吃亏,拼命占便宜,是一个这辈子恐怕就没干过一件好事的缺德玩意。” 朱相的话音未落,大堂上已经是哄堂大笑,张志也忍俊不禁,忙问道:“朱将军,究竟是什么情况?听你的意思,这个苏鼎好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岂止是对不起?”朱相的火气益大,说道:“一年多前,在谈指平定夷人叛乱的时候,末将追随牂柯曲将徐未深入不毛之地,追击夷兵超过两百里,牺牲了一百多号兄弟,连徐曲将都战死了,好不容易才砍下聚众叛乱的夷人豪帅首级。苏鼎带着后军躲在后方吃香喝辣的睡女人,不但没冒半点险,还把斩杀夷人豪帅的功劳抢了一个精光,然后又把伤亡过大的责任推给了徐曲将,害得徐曲将的家眷连抚恤都没有拿足。” “郡里面就这么由着他胡来?”张志好奇问道。 “苏鼎的表妹,是我们大汉右将军阎宇的宠妾,阎宇又当过好几年的庲降都督,是我们南中名副其实的土皇帝,有这样的后台靠山,郡里面有几个人敢随便得罪他?” 朱相恨恨回答,又说道:“还有,我们那次缴获到的战利品,也大部分进了苏鼎的腰包,我们这些真正杀敌的将士,还有那些牺牲了的将士家眷,反倒没有分到多少。” “好,很好!”张志语出惊人,鼓掌说道:“这样最好,本官喜欢这样的人。” “明廷,你喜欢苏鼎这样的人?”朱相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不,我是喜欢这样的敌人。”张志微笑摇头,然后说道:“朱将军,你仔细想一想,这次郡兵前来攻打我们,你是喜欢统兵是苏鼎这样的人,还是喜欢一个赏罚分明、爱兵如子又能和士卒同甘共苦的敌人统帅?你说是爱兵如子的统兵将领好对付,还是苏鼎这样的统兵将领好对付?” “明廷说得对,确实是苏鼎这样的无耻匹夫更好对付一些。”朱相明白了张志的意思,然后又说道:“末将敢打赌,这一次苏鼎匹夫绝对又是逼着别人给他冲锋陷阵,然后但凡是有什么战利品,又归他一个人独吞。” “这样更好。”张志再次语出惊人,说道:“苏鼎匹夫如果不这么倒行逆施,我们那有希望击溃来敌,大量缴获郡兵带来的军需辎重,尽可能多的招降俘虏郡兵士卒?” “明廷,听你口气,这场仗你不想只是全力守城,还打算出城反击?”傅恭吃惊问道。 “如果能够创造出机会,我们当然要争取出城反击。” 张志自信而又冷静的说道:“我们现在除了粮食和盐巴以外什么都缺,郡兵长途跋涉三百五十里,给我们送来这么多紧缺的武器、弓弩、盔甲、军帐和军械,我们当然要想尽办法多缴获一些过来。另外还有那些郡兵士卒,个个都是装备精良经验丰富,我们每招降俘虏一个过来,都可以当做精兵的种子用,帮着我们的新兵迅速提高战斗力。” “话倒是这个道理。”傅恭说道:“但是郡兵毕竟比我们强得多,出城和他们野战实在太过冒险,明廷还请千万把握好分寸,千万别偷鸡不着蚀把米,赔掉了我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本钱。” “这点我当然知道。”张志点头,又说道:“总之这场仗和上次毋敛三大姓叛乱一样,我们只能是优先立足于守,而且因为郡兵要比我们强得太多的缘故,我们还必须做好打守城苦战的心理准备。先守住城池,立于不败之地,然后才能考虑出城反击,而且时机如果不够成熟,把握不是太大,我们还绝对不能大意弄险。” 都知道目前自军只有坚守不出这一个办法,毋敛众文武便一起点头同意,然后户曹马凤又小心翼翼的说道:“明廷,如果你想招降郡兵士卒的话,那属下倒是有一个主意,可以逼着郡里军队的一些士卒投降我们。” “马户曹有什么妙计?快说。”张志忙问道。 “妙计不敢当,只是一个笨法子。”马凤答道:“按照朝廷法度,郡兵是由郡中各县抽调精锐士卒组建,我们毋敛也有很多士卒到了郡里当兵,还有一些人已经当上了基层将领,这次也肯定有许多毋敛籍士兵会跟着郡里的军队南下攻打我们,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把这些士卒的家眷老小都抓起来充当人质,逼着他们进城投降我们?” “绝对不行!”张志断然拒绝,说道:“本官是为了复兴汉室才起兵复国,是为了大义而战,如何能用这样的龌龊手段逼迫毋敛士卒投降反正?这么做不但很难起到效果,而且就算真的逼着一些毋敛籍士卒投降我们,他们也绝对不会真心为了汉室而战!” 马凤不敢吭声了,负责人事的毋敛功曹则小心翼翼的说道:“明廷,这样的手段虽然是有点那个,但是并不稀奇,曹魏那边就是实行错役制,让士卒和家眷各居一地,然后以那些士卒的家眷做人质,逼着士卒给曹魏卖命还不敢叛变。” “那是曹魏的手段,与我们大汉无关!”张志依然还是摇头,又说道:“传我命令,严格保护毋敛籍郡兵在城里的家眷,不许虐待欺压,更不准拿他们当人质逼着郡里的毋敛籍士兵投降。” 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后,颇有心机的张志才说出了自己不愿用家眷威胁毋敛籍郡兵的实话,又道:“这一点务必要严格执行,不要忘了,我们手里虽然是掌握着一些毋敛籍郡兵的家眷,但是我们的士卒家眷也有许多住在城外,我们如果拿人质做威胁,郡兵也效仿我们,抓来许多我们的士卒家眷到城下威胁,我们如何应对?” 还是得张志提醒,毋敛文武才想起自军士卒之中,确实有很多人的家眷住在城外,同样有可能被郡兵抓来当做人质威胁自军士卒,忙一起点头称是,再不敢打毋敛籍郡兵士卒家眷的主意。 “那就这么定了。”张志宣布道:“传令下去,宣布毋敛全城从今天开始再次进入战备状态,封锁四门不许除了斥候以外的任何人随意出入,从今天开始,城里百姓每人每天发一包方便面改善伙食,普通百姓发只有一包作料的三鲜伊面,我们的将士家眷发三包作料带油的方便面,让我们的将士可以安心守城作战。” 众人再次答应的时候,张志又在心里盘算道:“那些毋敛籍郡兵的家眷怎么办?要不要额外善待他们?没必要,对敌人的家眷额外善待,只会让人觉得与我为敌才能得到更多好处。还有,能不能用点其他的手段,在这些毋敛籍郡兵的家眷身上,做点什么文章呢?” 盘算到了这里,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也随之跃入了张志的脑海…… ………… 和张志估计的一样,受限于这个时代牂柯郡境内的坑爹道路,携带着辎重粮草南下的牂柯郡兵确实行军速度极慢,直到当天天色全黑时,牂柯郡兵才开拔到了毋敛北面的十里处,第二天又慢腾腾的绕过毋敛县城所在的马鞍山,直到上午的巳时过半,才迂回到了适合立营和作战的毋敛城南部平地。 收到消息,张志当然是在第一时间赶到了毋敛南门城上查看敌情,然后也是凑巧,粗略看清楚郡兵队伍的情况时,郡兵队伍中就有一人打着白旗步行向毋敛南门这边走来,还远远就大叫道:“不要放箭,我是牂柯郡丞薛让,我有重要大事要见你们的张明廷,请张明廷出来答话。” 吩咐士卒任由薛让越过护城河走到南门城下,张志站出城头拱手行礼,大声表明自己的身份,薛让忙抱拳还礼,又大声说道:“张明廷,在下薛让,牂柯郡丞,奉牂柯太守陈粲之命,特意来向张明廷你呈递一道书信,还有转达几句陈太守的肺腑之言。” “薛郡丞请说。”张志答道。 “张明廷,陈太守亲口说了,对于你拒绝投降这点,他在内心里对你绝对是充满了敬意的!”薛让大声说道:“还有,张明廷,在下薛让在内心深处,对你同样也是充满了敬意,承认你确实是一位大汉忠臣,顶天立地的英雄大丈夫!” “但是张明廷,你的决定太不明智了。”薛让又大声说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想必你十分清楚,炎汉的气数已尽,不但益州全境已经归降了大魏,就连我们大汉的皇帝,也已经投降了大魏,真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还要垂死挣扎?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就算你可以不为自己着想,怎么也不替毋敛的无辜百姓想一想?难道你真的忍心为了你的个人愚忠,让毋敛的军民百姓被你牵连,生灵涂炭?” “所以张明廷,听陈太守的一句劝,也听在下的一句劝,放弃你的垂死挣扎吧,赶紧顺天应人,带着毋敛军民向我们大魏投降吧!” 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薛让又亮出了一道书信,大声说道:“张明廷请看,这是陈太守写给你的亲笔书信,陈太守保证,只要你能够迷途知返,悬崖勒马,那么他不但不会杀你,还会在安南将军和大魏朝廷面前尽力为你求情,让你正式出任毋敛县长的职位!生死攸关,天壤之别,还请明廷三思!” 早就知道会是这套说辞,张志也不奇怪,只是在城上向薛让拱手说道:“薛郡丞,你和陈太守的好意,张某心领了。张志不才,只想请问薛郡丞,郡丞的祖上,是汉人还是魏人?再请问薛郡丞,你的父母尊长,吃的是汉粟还是魏禄?又请问薛郡丞,这么多年以来,大汉朝廷可曾亏待过你?亏待过你的妻子儿女?” 刚才还振振有辞的薛让马上就哑口无言了,张志略等了片刻,然后又问道:“薛郡丞为何不答?是无法回答,还是无颜回答?” 薛让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神色,然后说道:“张明廷,在下不是来和你纠结这些问题的,在下现在只是问你,可愿迷途知返,开城投降?” “为什么不能纠结这些问题?”张志反问,说道:“郡丞你奉命南下的时候,为什么不问一问陈太守?问他身为一郡之尊,汉室臣子,世食汉禄,久受国恩,曹魏逆贼攻破益州,劫持我大汉天子北上洛阳,为什么他不思报效朝廷,不去考虑如何救回主上,反而投降易帜,向曹魏逆贼屈膝称臣,将来他到了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他的过世先祖?又有何面目去见我们大汉的昭烈皇帝和诸葛丞相?” 在忠孝节义这方面,薛让当然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过张志,所以薛让依然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和张志纠缠,只能是神情无奈的大声问道:“张明廷,这么说来,你是铁了心要执迷不悟?铁了心要为炎汉陪葬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张志回答得既慷慨又激昂,然后又说道:“更何况炎汉还在,未必就没有复兴的机会,本官也未必就一定会死于你们这些叛国逆臣之手!” 薛让迟疑了一下,然后大声问道:“张明廷,你可知道陈太守还有交代?如果你拒绝投降,那么他就要本官颁布悬赏,取你首级者,赏钱十万,将你生擒活捉者,赏钱二十万!而且即便是你的麾下士卒,只要将你斩首或者生擒,也可以获得这样的赏赐!” “无所谓。”张志回答得十分坦然,说道:“薛郡丞如果喜欢,可以现在就向毋敛将士颁布这个悬赏,你是使者,本官绝对不会气急败坏,下令放箭把你射杀。” 薛让不吭声,只是慢慢的往后退,然后还是在退过了护城河,拉开了和城墙的距离,薛让才突然大声喊道:“城上的毋敛军民百姓听着,大魏牂柯郡太守钧令,毋敛县长张志违抗令旨,聚众反叛,罪在不赦!有取得张志首级者,赏钱十万!有生擒张志献降者,赏钱二十万!” 兑现诺言,张志纹丝不动,城墙上的汉军将士也纹丝不动,相反倒是薛让下意识的又退后了两步,生怕张志出尔反尔下令放箭,然后还是在看到城上毫无动静后,薛让才又大声吼道:“毋敛的将士们,听清楚了没有?现在拿下张志投降,郡里不但不会追究你们的反叛之罪,还会给你们重赏!你们还在楞着干什么?难道你们真的想和张志一样顽抗到底,与毋敛全城玉石具焚?!” 城上的汉军将士还是毫无动静,许多人还面带不屑,都在心里说道:“你当乃翁是傻子?把张县长拿下交给了你,我们上那里找方便面吃去?你们破了城,能把缴获到的方便面分给我们多少?想让我们投降,可以,等我们先把好吃的方便面吃完了再考虑。” 见此情景,原本还以为毋敛军民肯定会出现无数动摇者的薛让当然是茫然愕然,不明白毋敛军心为何如此坚定?而更让薛让吃惊的还在后面,张志旁边的傅恭还跳了出来振臂高呼,“明廷放心,我等誓死追随明廷起兵复国,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誓死追随明廷!”赵全和张咎等毋敛文武也一起大喊。 “誓死追随明廷!”许多的汉军将士也跟着呐喊了起来。 薛让更加张大了嘴,然后还是在确认自己的劝降鼓动不可能取得成功后,薛让才无可奈何的转身离去,满腹不解的回到了远处的郡兵队伍中,辅佐苏鼎统兵南下的牂柯曲将吴麻也立即迎了上来,问道:“郡丞,怎么样?劝动张志那个书呆子没有?” “那个张志不是书呆子。”薛让苦笑着回答道:“他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但听不进半句劝,相反还拿忠孝节义把我驳得哑口无言。看来这一次,只能是打了。” “打最好。”骑着马上郡兵主帅苏鼎开口,狞笑着说道:“本将军还巴不得他张志小儿执迷不悟,自寻死路,这样本将军才可以顺理成章的取下他的首级,向我们大魏朝廷表示忠心。” 知道苏鼎是在想乘机大捞一把的薛让不吭声,吴麻却是面露痛苦,无奈叹息道:“可怜我的毋敛同乡们,这一次算是被张志这个书呆子给害苦了。” “说得对。”苏鼎笑得更加狰狞,“一切都是张志小儿的罪过,把他拿下后,本将军一定要把他剥皮抽筋,斧劈刀……,咦,城里怎么出来人了?难道张志小儿怕了,想来和我们谈判投降条件?” 听到这话,薛让和吴麻当然是赶紧扭头去看毋敛的南门方向,见城门稍微打开,走出了一名手打白旗的使者后,薛让忙向苏鼎说道:“苏将军,请让毋敛使者过来说话,看看他是不是谈判投降的。战火一开,生灵涂炭,这一场仗,我们能不打,还是最好不要打。” “麻烦。”苏鼎抱怨了一句,但还是吩咐道:“去几个人,把那个逆贼使者带过来,看看他是想说什么。” 不一刻,毋敛使者被领到苏鼎等人的面前,先是表明身份说自己是毋敛集曹莫声,然后向苏鼎说道:“苏将军,薛郡丞,在下是奉命来和交涉一件重要大事的。我们张明廷知道,在将军你的军队之中,有着一些毋敛本地士兵,他们的一些家眷,还正好就住在毋敛城里……。” 莫声的话还没有说完,牂柯郡的曲将吴麻就已经脸色大变,还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双手揪住了莫声的衣领吼道:“你们想把我的家眷怎么样?!” 第十七章 布施仁义 “你们想把我的家眷怎么样?!” 突然被人凶神恶煞的双手抓住衣领,还差点被直接提起来,莫声当然是被吓了一大跳,忙挣扎着说道:“这位将军,有话好说,请先放开,请先放开小使。” “吴将军,请冷静。”牂柯郡丞薛让也劝道:“不管是什么事,都先让他把话说完。” 还是听到了薛让的规劝,吴麻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有些过于冲动,也这才发开了莫声,旁边的苏鼎则大模大样的说道:“说吧,你们想把我们那些毋敛士兵的家眷怎么样?本将军有言在先,少玩什么拿人质要挟的手段,本将军不吃那一套!” “将军误会了。”莫声苦笑答道:“我们毋敛军队是大汉王师,堂堂正正,又和牂柯郡兵是同出一脉,同气连枝,怎么可能会做出拿人质威胁要挟的不义之事?” “那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吴麻赶紧追问,结果莫声的回答却让吴麻当场傻了眼睛、也让苏鼎和薛让一起张大了嘴巴——莫声竟然这么答道:“我们想把他们释放出城,让那些毋敛籍郡兵的家眷,来这里和他们的亲人团聚。” 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证明不是在做梦,吴麻忙问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要把我们的家眷,放出城来和我们团聚?” “将军当然没有听错。”莫声微笑着说道:“我们张明廷说了,郡兵里的毋敛籍士兵常年在外征战,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家人团聚,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才重返故土,如果还把他们的家眷关在城里,不让他们一家团聚,未免太过残忍无情。所以张明廷已经在派人组织那些家眷出城,请你们在这里稍微等候一段时间,我们一会就把毋敛籍郡兵的家眷送出来,让你们一家团圆。” 吴麻彻底张大了嘴巴,压根就不敢想象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薛让却十分冷静,开口问道:“那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薛郡丞所言极是,我们确实有两个条件,必须要请苏将军先同意,然后我们才能开门放人。”莫声如实答道。 “什么条件?”苏鼎警惕的问,又说道:“本将军有言在先,如果是想逼本将军率军撤退,或者是拿什么钱粮交换,那你们是想都别想,本将军绝对不会答应!” “将军放心,只是两个很宽松的条件。”莫声说道:“第一,请苏将军答应,在我们开城放人期间,请贵军保持克制,不要乘机向我们的城池发起进攻,不然的话,一切后果由贵军负责。” 苏鼎再一次楞住,薛让和吴麻则惊喜的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薛让又赶紧问道:“那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第二个条件也很简单。”莫声答道:“因为我们不知道都有那些毋敛籍郡兵回到了这里,所以我们只能是让毋敛城里的所有郡兵家眷出城寻找亲人,他们中间如果有亲人留在外地没有回来的,请贵军允许那些家眷自择去路,如果他们选择回城,请贵军千万不要阻拦,也请贵军在我们打开城门让那些百姓回城时,不要乘机发起攻城。” “就这两个条件?”吴麻惊喜的问道。 “对,就这两个条件。”莫声点头,又说道:“只要贵军答应,小人就立即回去回禀张明廷,让张明廷下令打开城门放人。” “好,我们答应!” 吴麻的冲动回答,换来了苏鼎的一声怒吼,“吴麻,这里是谁说了算?本将军还没开口,你有什么资格开口答应?” “末将有罪。”吴麻无奈拱手请罪,又向苏鼎说道:“将军,张志提出的这两个条件都十分宽松,也极有诚意,还请将军看在我们这些毋敛籍将士的面子上,答应了吧。” “极有诚意?本将军怎么没看出来那里有诚意?” 苏鼎冷哼,又狐疑的打量着莫声问道:“张志小儿在搞什么鬼?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释放我们的士卒家眷出城,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苏将军,你觉得这象是阴谋诡计吗?”莫声苦笑答道:“我们张明廷好心让毋敛籍的郡兵士卒出城,让他们和他们的亲人团聚,又能搞什么阴谋诡计?” 苏鼎努力转动着脑袋盘算,旁边的薛让则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将军,不妨一试,如果张志真的这么仁慈大度,真的放我们的士卒家眷出城,我们的士卒在作战时就不必担心家眷的问题。即便张志耍诈,也无非就是让百姓先出城麻痹我们,然后乘机发起突击,我们只要小心做好防范,不但不用害怕,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在野战中重创毋敛叛军。” 努力琢磨了许久才发现确实是这个道理,苏鼎这才勉强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你们的两个条件,本将军答应了,快回去告诉张志小儿,叫他立即开城放人,如果敢耍什么花招,本将军保管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莫声答应,这才快步返回城内去向张志复命,苏鼎则又采纳了薛让的建议,让牂柯郡兵扎稳阵脚,保持密集队列,小心防范汉军突然开城奔袭。而与此同时,张志主动提出放人的消息,也迅速在牂柯郡兵队伍中传开,让许多家眷就在城里的毋敛籍郡兵都象吴麻一样伸出脖子,死死盯着毋敛南门,心里不断祈祷张志能够言而有信,真的释放他们的家眷出城。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毋敛南门都一直毫无动静,吴麻等毋敛籍将士心中益发忐忑的时候,苏鼎也沉不住气了,大吼道:“怎么还没出来?张志小儿,该不会是在戏耍我们吧?” “将军,再耐心等一等。”薛让劝道:“组织百姓出城得花时间,我们耐心再等一会。” 听了薛让的劝,苏鼎勉强按捺住火气,又耐心等了一段时间,结果依然还是不见有任何动静后,苏鼎彻底忍耐不住了,吼道:“不等了!收兵,去找合适的地方立营休息!” “将军,请耐心再等一会。” 薛让的再次劝说,换来了苏鼎的吼声如雷,“本将军说不等就不等了!这摆明了是张志小儿在戏耍我们,你们觉得有这个可能吗?他扣着我们士卒的家眷做人质,不拿出来要挟就算好了,还要主动放出来还给我们,天下那有这样的好事?收兵!收兵!马上走!” 以吴麻为首的毋敛籍郡兵无奈随着大队开始撤退的时候,奇迹出现,之前一直紧闭的毋敛南门突然开启,再紧接着,还真有一群以老人、孩子和妇女居多的普通百姓快步走了出来,许多百姓还远远就大声呼喊亲人的名字,吴麻等毋敛籍士兵也纷纷伸长了脖子,紧张的在人群中搜寻自己的亲人。 “是不是我们士卒的家眷啊?”苏鼎仍然保持高度怀疑,又大喝道:“扎紧阵脚,保持队列,弓弩手准备,如果毋敛叛军尾随出城,立即放箭!” 让苏鼎意外,那群百姓全部走出了城门后,毋敛南门就立即重新关闭。而再接着,当那群百姓哭泣呐喊着走到近处时,郡兵曲将吴麻突然快步冲出了队列,大踏步冲到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面前,二话不说就双膝跪下,张开双臂抱住了那老妇人的双腿,带着哭腔大喊道:“娘!孩儿不孝——!” “我的儿!” 老妇人抱住了吴麻的头嚎啕大哭了起来,一对小儿女也一边喊着爹,一边流着眼泪一左一右抱住了吴麻,搀着那老妇人的中年女子同样也是泪流满面,抽泣道:“良人,你总算是回来了。” 更多的郡兵士卒冲出了队列,或是冲到了父母的面前跪下哭喊,或是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大声吼叫,也有的是与妻子当众拥抱,抱头痛哭,同时还有一些出城百姓仍然还在哭着喊叫亲人的名字,向那些毋敛籍郡兵打听他们亲人的下落,场面混乱无比,也感人无比。 见此情景,又抬头看看远处的毋敛南门,薛让还忍不住叹了口气,惋惜道:“大仁大义啊,可惜,却是一个迂腐顽固的书呆子。” “居然还真的放了,果然蠢得可以。”苏鼎也在不屑的冷哼,说道:“不过也好,这下子本将军挥师攻城的时候,就没有任何顾忌了。” 最后,还是在苏鼎的再三怒吼阻止下,毋敛籍郡兵和他们的家眷才勉强停止哭泣,结果让薛让和吴麻一起感到意外的时候,那些没有能在郡兵队伍中找到亲人的出城百姓,竟然一致提出要求说是想要回城,还不管薛让和吴麻如何好意劝阻,提醒他们大战在即,回到城里远比留在城外危险,那些百姓也谁都不听,坚持要求郡兵兑现诺言,让他们自行回城回家。 这还不算,包括吴麻的小儿子在内,好些毋敛籍郡兵的孩子,也都拉着父亲的手哭着闹着要求回家,还说回家有好吃的面吃。 是否释放这些百姓回城的决定权当然掌握在苏鼎手里,结果看了看那些坚决要求回城的百姓后,苏鼎的一双绿豆小眼还很快就盯在了一名颇有姿色的青年女子身上,淫笑着上前了两步,冲那女子问道:“小娘子,叫什么名字?是丈夫还是兄弟在郡里当兵?回去干什么?留在城外不是更安全?” 被苏鼎的淫笑姿态吓得全身发抖,那名青年女子赶紧躲到了一位老妇人的身后,吴麻和薛让也看出不妙,忙一起上前说道:“将军,我们答应过贼军使者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不能言而无信。” 言罢,薛让又赶紧补充道:“还有,让这些百姓回去也好,起码可以给我们节约军粮,这些百姓在城外无依无靠,他们真要留在城外,我们就承担他们的口粮了。” “多事。”苏鼎还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句,然后还是向那些百姓挥手喝道:“既然想滚,那就滚吧!本将军有言在先,回到城里,如果被战火波及,不要怪本将军没有留过你们!” 呵斥完了,苏鼎还又向自己的亲兵队长使了一个眼色,亲兵队长会意,立即快步追上了那名之前被苏鼎看上的青年女子,在她耳边低声嘀咕了一通,只可惜那名青年女子不但没有接受苏鼎的好意,还吓得快步疾走,逃向毋敛南门,让苏鼎忍不住又低声骂了一句,“臭娘们,给脸不要脸!等破了城,看乃翁怎么收拾你!” 事还没完,看着那群回城百姓的背影,苏鼎只是稍一思索,马上就招手叫来了一名郡兵屯长,对他吩咐道:“带一些精锐士卒上去,假意搀扶那些老人回城,然后贼军只要打开城门,立即突击!只要能够抢到城门,本将军给你记破城首功!” “将军……。” 那屯长大感为难,仍然还抱着儿子的吴麻和薛让也大吃一惊,都说道:“苏将军,你怎么能这样?” “少罗嗦!兵不厌诈懂不懂?”苏鼎呵斥,又用马鞭指着那名屯长喝道:“快去,这是军令!” 细胳膊扭不过粗大腿,那名郡兵屯长还是无可奈何的依令而行,匆匆挑选了十几名精锐士卒快步上前,假意搀扶那些回城百姓队伍中的老人回城,混杂在百姓人群中行向城门,同时苏鼎又命令郡兵做好突袭准备不提。 苏鼎当然严重低估了张志等人的警惕程度,才刚看到郡兵士卒混杂进人群,不用张志吩咐,职守南门的赵全就已经命令汉军将士做好了迎战准备,而再当那些百姓护城河后,张志又亲自站出城墙,客客气气的向城下说道:“郡里的将士,多谢你们搀扶我们毋敛的老人回城,现在请你们回去吧,不然的话,我们是不会打开城门的。” 混杂在百姓人群中的郡兵为难,张志则又大声说道:“郡里的将士,你们的目的,我们很清楚,本官现在只问你们一句,你们身边这些老人孩子,是不是你们战友的父母妻儿?如果别人也利用你们的父母妻儿,行此不义之事,还想连累到你们的父母妻儿,你们会怎么想?将心比心,想想这么做,是否对得起与你们同生共死的战友?” 见目的已被张志识破,又考虑到身边的百姓全是战友的父母妻儿,带队的郡兵屯长了咬了咬牙,还是低声说道:“我们走!” 最后,还是在那十几名郡兵精锐全部离开了毋敛城下,并且走远之后,毋敛南门才打开了一条小缝,让那些没有找到亲人的郡兵家眷回城。而那名屯长回到了苏鼎面前后,却遭到了苏鼎的一通臭骂,“蠢货!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郡里养你有什么用?!” 那名屯长被骂得灰头土脸的时候,仍然还抱着儿子的吴麻也在暗暗叹息,完全都不明白自己的上司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结果这时,怀里的儿子突然拉了吴麻,扯开了衣服亮出了一包黄色物体,小声说道:“爹,这是我们毋敛的将军让我带给你的,一会儿我们悄悄的一起吃。” “什么东西?”吴麻疑惑问道。 “方便面,比什么都好吃的方便面。”儿子小声答道:“撕开了放在碗里,用滚汤泡一会就可以吃,爹,到时候你吃一大半,让我吃一小半好不好?” “能不能吃啊?”吴麻有些担心的问,“别人给你的东西,最好别随便乱吃。” “当然能吃,不但能吃,还特别好吃,有好多盐巴,又香又咸,说不出来的好吃。” 还是到了当天接近傍晚的时候,吴麻才知道儿子偷偷带出城的方便面究竟有多么鲜美可口,也这才知道,出城的毋敛籍郡兵家眷中,不止有他儿子一个人悄悄带了方便面出城,还有很多老人、孩子和妇女,都是悄悄给亲人带来了这种前所未见的美味。 具体的情况经过是这样,在毋敛南门的五里外建立起了一座营地,挖掘了护营壕沟和用本地盛产的毛竹立起了一道栅栏,饥肠辘辘的郡兵将士终于开始排队领取无油无盐的粗糙晚餐时,一股诱人的浓郁香味突然在营地中扩散弥漫,让正在排队领饭和大口吃饭的郡兵士卒没有一个不是猛吸鼻孔,贪婪摄取这股前所未闻的诱人味道,也很快纷纷发现,这股香味的来源,竟然是来自毋敛籍郡兵家眷集住的后营。 出于好奇,还没来得及领饭的吴麻和许多郡兵士卒一起,全都赶到了后营查看情况,也看到了他们的家眷正围在火堆旁,用滚汤泡着一些白色的条状物体,香味还就散发自家眷面前的碗中,一些抢先到来的郡兵士卒,则已经厚着脸皮在向那些家眷索要碗里的美味品尝。 再接着,在儿子的拉扯和指点下,吴麻还亲手泡了他这一辈子吃到的第一碗方便面,而当那些散发着咸鲜香味的面条吃到嘴里,又从家人口中知道了毋敛百姓每天都可以至少领到一包这样的方便面,吴麻还马上就明白了那些没有找到亲人的毋敛百姓,坚持要回城的原因——这样的美味,真是打嘴巴都舍不得放啊。 浓郁的香味还招来了牂柯郡丞薛让,以及正在中军大帐里大吃大喝的苏鼎,硬是从郡兵家眷碗里分到了一点面条品尝后,苏鼎还直接大吼出声,“这是什么东西?太好吃了!简直比我在右将军家里吃过的肝膋还好吃!那里来的?还有没有了?” 吴麻是个梗直汉子,如实向苏鼎禀报了方便面的来源,刚从城里出来的郡兵家眷也没隐瞒,不但承认说这些方便面是毋敛汉军让他们带出城给亲人品尝的,还介绍说在战争期间,毋敛城里的百姓每人每天都能领到一包方便面改善伙食,汉军士卒更是每天都能吃到好几包更好吃的带油方便面。 得知这样的情况,贪婪成性的苏鼎当然眼睛就红了,咆哮道:“抓紧时间准备攻城武器!赶紧给我拿下毋敛,把这些方便面全部给我抢过来,本将军以后要天天吃这种方便面!” 吼叫着,苏鼎又在心里补充道:“本将军还要拿这种方便面献给大魏朝廷,献给司马晋公,献给我们益州的新任刺史卫瓘!哈哈,升官发财有望了!” 第十八章 方便面的魔力和油水 勉强还算浓稠的米粥,份量也算足,糙米煮成,还夹杂着许多的稻壳,混合着灰黄色的米糠,又掺杂了好几种叫不出名字的豆子,没有半点油星,更没有放半点调料,凑上去细闻,还能闻到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嗅到微弱的粮食清香。 无奈的悄悄叹了口气,张志硬着头皮端起面前的粥碗,向端碗蹲坐在旁边的汉军将士强笑说道:“众位将士,请了。” 说完,张志奋力将粥碗抬到了嘴边,用筷子把米粥往嘴里扒拉,然后努力咀嚼米粥里掺杂的豆子,豆类特有的怪味和米糠的涩味也迅速充满了张志的口腔,让张志几次张嘴想吐,但张志还是强忍住了这个冲动,无比痛苦的用力将豆子嚼碎,强行咽下肚中,然后一边痛苦的继续扒拉入嘴,一边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不管多难吃都得吃,要让士卒知道我和他们一起同甘共苦,而且豆子里的维生素,也是我身体必需的养分。” 与现代人张志不同,汉军将士却普遍吃得飞快自然,原因也无他,汉军将士基本上都是吃这些粗糙食物长大成人的,早就习惯了陈米的糠味和豆类的怪味,而且在战事紧张和粮食歉收的时候,很多汉军将士还连这样的粗糙食物都吃不上,连续很长时间靠麸皮和野菜充饥的情况都遇到过。 汉军将士吃得这么飞快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已经分发到了他们面前的两包方便面,一包葱香排骨面和一包统一老坛酸菜牛肉面,一名士卒首先把米粥吃完后,马上就拿起了酸菜牛肉面准备泡面,张志赶紧说道:“慢着,先吃葱香排骨面,然后再吃酸菜牛肉面,不然酸菜牛肉面的味道太重,再吃葱香排骨面就没味道了。” 按照张志的指点,汉军将士全都选择了先吃葱香排骨面,葱油和化工材料调配出来的肉香弥漫后,兴奋欢喜的表情也出现在了汉军将士的脸庞上,一名汉军将士还无比陶醉的说道:“太香了,真想一辈子都吃这种方便面啊。” 众将士纷纷点头附和,然后才刚等面饼泡软,立即就迫不及待的搅拌面条,然后无比珍惜的小口小口嚼细白面做成的香软面条——不说调料油脂了,就是精细面粉,也是他们之前连过年时都吃不上的绝世美味,接着又把汤汁喝得干干净净,连一滴都舍不得浪费。 出现在张志今天早上才随机抽取到的酸菜牛肉面登场,才刚把第一口夹杂着美味酸菜的方便面夹进口中咀嚼,好几名汉军将士都激动的大喊了起来,“好吃!这种方便面更好吃!不但更香,还真的有菜!” “明廷,以后能不能天天让我们吃这种酸菜面?这种方便面,实在是太好吃了!”这个恳求马上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 “不能。”还没把米粥吃完一半的张志笑着摇头,说道:“第一,天天给你们吃一种方便面,你们肯定会吃腻,第二,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种更好吃的方便面给你们吃。不过既然你们喜欢,那今天晚上继续吃酸菜牛肉面。” 张志的回答让在场的汉军将士欢声四起,还有许多汉军将士这么喊叫,“郡兵快来攻城!快来攻城!让我们今天中午也可以再吃两包方便面!” 最后,还是一名汉军督佰看出了张志的难以下咽,主动提出帮忙,这才把张志剩下的半碗豆米粥消灭干净,跑到汉军队伍中作秀的张志也这才摆脱这个时代可怕食物的折磨,赶紧拿起了方便面给自己泡面,同时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道:“宁可吃出三高,我也不想再吃这个时代的军队伙食了。这个时代的人,日子过得真是苦啊。” 吃完了早饭后,按照毋敛汉军决策层的安排,在毋敛老兵率领下,新兵数量几乎接近九成的汉军将士马上就开始了军事训练,利用城内街道上的狭窄空间,抓紧时间练习最基本的劈砍捅刺,还因为早饭热量充足的缘故,把大部分都是缴获而来的铁刀长矛演练得虎虎生风,颇有气势,张志则装模作样的欣赏了一番,然后才领着张价等亲兵登上南门城上,查看敌情变化。 和城里的驻军一样,城上的汉军将士也在抓紧时间,利用城墙上方的狭窄空间,轮流练习劈砍捅刺等最基本的战斗动作,一名大嗓门汉军将士则站在箭垛旁边,拿着一个方便面包装箱做成的纸喇叭对着城外大喊…… “郡兵兄弟们,快过来吃面,桶里装的是已经泡好了的方便面,又香又咸又好吃,我们保证没有下毒,也保证不会放箭,只是想让你们尝一尝方便面的味道,过来吃一口,你们就知道这种方便面有多好吃了!” “郡兵兄弟们,你们几个月没吃盐巴了吧?快来吃我们的方便面,我们的方便面里有很多盐巴,保管好吃!” 宣传手一直都在努力喊叫呼唤,然而张志走到了箭垛旁边时,却看到一桶已经泡好的方便面虽然就放在护城河桥上,正在远处巡逻的郡兵哨队却没有一个人听劝过来尝试,张志便又向负责南门主战场的赵全问道:“面放下去多久了?” “半个多时辰了。”赵全如实回答,又说道:“不愧是正规军,纪律确实要比乌合之众严格得多,放下去这么久,又喊了这么久,居然楞是没有一个人过来试一下。” “不是好消息,纪律越严格,我们就越难对付。”张志苦笑,又问道:“郡兵营地有什么动静?” “派了很多人到附近去砍竹子和砍木头,看样子已经在抓紧时间赶造攻城武器了。” 赵全回答,又不无忧虑的说道:“就看苏鼎那个匹夫怎么打了,他如果急着破城,只造一些简单的飞梯和擂木就来攻城,那我们倒是好对付。但他如果沉住了气,耐心造出了云梯车、投石机和撞城车这些攻城武器,甚至还填平了几段护城河,然后再从容发起攻城,那我们这场仗就有得打了。毕竟,我们的新兵太多,毋敛的城墙也不是太高太厚。” 知道自军整体战斗力和郡兵之间的差距,张志也点头同意了这个分析,然后眺望远处的郡兵营地时,张志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没关系,苏鼎匹夫不急,我们想办法让他急,让他觉得破城有望,不做充足准备就来攻城,让我们先利用城防优势和兵力数量的优势给郡兵来一个下马威,如此既可以鼓舞我们的士气,也可以打击郡兵的军心士气。” “明廷,听你的口气,你有办法让苏鼎匹夫不做充分准备就来攻城?”赵全惊讶问道。 “忘了你的老搭档朱相了?忘了朱相一年多前,曾经在苏鼎帐下效力过一段时间了?” 张志微笑反问,又说道:“假如赵将军你是苏鼎,你的老部下朱相突然派人和你联系,说是他准备在你攻城的时候突然发难,从城里发起偷袭,打开城门迎接你的军队进城,你是选择尽快发起攻城?还是选择耐心沉住气,等造足了攻城武器再发起攻城?” 赵全仔细一想发现也是,顿时惊喜说道:“明廷妙计,让朱相出面诈降,确实有可能骗得苏鼎匹夫着急发起攻城,他的兵力本来就不占优势,又准备不足就过早发起进攻,我们守起来不但更有把握,还可以乘机重创郡兵,有利于我们接下来的战事。” 张志笑笑,立即让张价派人去请朱相商议,然后又在朱相赶来时对他耳提面命了一番,让他在城楼里匆匆写好了一道诈降书信,又让朱相自行出面,安排了一个不知情的新兵从位于山腰的东门出城,潜往郡兵营地去给苏鼎送信。 让朱相自行安排一个不知情的新兵出城送信是张志的意思,目的当然是为了怕信使知道内情,被苏鼎看出破绽,然而让张志哭笑不得的是,这个新兵从东门出城后,竟然没走多远就躲了起来,等朱相下城后就马上回到东门城下要求回城,把朱相写的诈降书信送到张志面前告密,说是为了报答张志让他每天都能吃上方便面的恩情,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张志。 最后,张志也没了办法,也只能是对这名忠心新兵说明了实情,亲口答应在他归来后给予重赏,还有把他安排进自己的亲兵队任职,又亲自教给了他一些取信于苏鼎的说词,然后才让这名忠心新兵改为从北门出城,迂回前往郡兵营地送信诈降。 “想不到方便面在这个时代竟然有这么大的魔力,我的士卒,居然连我的将领都没有办法让他们叛变。” 张志苦笑着叹息这句话以后,突然又有亲兵来报,说是负责卒使毋敛尉曹求见,然后尉曹在来到张志的面前时,还一见面就笑眯眯的拱手说道:“明廷,属下不辱使命,你交代的纸甲和塑料甲衣,属下领着工匠琢磨了两天两夜时间,终于都造出来了。” “效果怎么样?”手里正缺盔甲的张志马上就站了起来,焦急问道:“能不能挡刀防箭?” “明廷,眼见为实。”尉曹笑得更加开心,说道:“还是请明廷亲临现场,亲眼看一看纸甲和塑料甲衣究竟有多结实,属下冒昧,已经让人在工坊那里做好了准备,请明廷亲自过去检验。” 光是看尉曹的开心笑容,张志就知道效果一定差不了,也立即就命令道:“快,带我去工坊。张价,派人去请傅恭、赵全和朱相到工坊,让他们也去看一看我们的新盔甲到底怎么样。” ………… 毋敛工匠试制的纸甲十分类似于鱼鳞甲,工艺则很有创意,就是把一个瓦楞纸方便面箱去掉上下沿,裁减成八个长条,两个侧沿各一条,包装箱的正反面则各自剪裁成三条,浸水消除瓦楞纸的弹性之后,压实再烘干,再压实后对折两次,制成一个大约四寸长三寸宽的长方形厚纸片。 再把几个这样的厚纸片重叠在一起压实,钻孔以细麻绳固定,便制成一个大约两寸厚的甲片,再用结实耐磨的细麻绳串连甲片,仿造蜀汉军队中高级将领和一线精锐才有资格穿戴的筒袖铠款式,制成带有护肩的盔甲,还有配备了一件过膝的甲裙保护下半身,穿在草人上看上去略显臃肿,但重量却远比铁甲为轻,穿在身上也比穿戴铁甲活动更加方便。 塑料甲的工艺很简单,就是把方便面的包装袋裁剪成相同大小,二十五层叠在一起缝住四角固定,制成一片塑料甲片,再以一件成本最低的麻质甲衣为基础,把甲片缝上去布满麻甲,同样有甲裙,穿在草人身上和衣服差不多,只不过毋敛工匠的手艺差了一些,又不懂得搭配颜色,各种各样的方便面包装袋五颜六色,看上去花里胡哨,显得颇为可笑。 当然,是否臃肿和是否好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防御力,为了检验这点,张志特意安排亲兵拿来了毋敛城里最好的弓弩,让臂力最强的赵全当众拉弓放箭,在不同距离射击纸甲和塑料甲衣,以此验证这两种新式盔甲的防御效果。 试验的结果让张志和毋敛三将全部喜出望外,在五十步外用强弓强弩射击纸甲,弓箭仅仅只是入纸不到半寸便自行落地,弩箭射得只是稍微深些,然后同样自行掉落地面,双双都是连嵌在甲上都没有做到。 距离拉近到四十步,弓箭弩箭同样没能嵌在甲上;然后还是拉近到了三十步,强弩射出的羽箭才勉强达到了嵌甲效果;而拉近到了二十步后,弓弩羽箭虽然都达到了嵌甲效果,却仍然还是无法射穿厚达两寸的紧实瓦楞纸;最后还是拉近到了十步之内,强弩射出的羽箭才勉强穿透瓦楞纸甲片,但箭尖也仅仅只是刚刚穿过甲片,露头不到半分。 见此情景,欢喜万分的赵全又赶紧改用刀矛试验,结果环首铁刀全力砍在纸甲上,不要说是砍穿了,就连半寸深的缺口都没有留下,改用刀尖捅,也同样没能捅穿纸甲,然后还是换成了铁头长矛,才勉强刺出了一个一寸半深的创口,仍然还是没能直接捅穿纸甲。 “不比玄甲差,绝对不比玄甲差!” 傅恭和赵全等人一起欢喜大喊,张志也强忍激动,赶紧让赵全继续试验塑料甲衣的防御效果,结果发现塑料甲衣虽然能被长矛和刀尖刺穿,却根本不怕刀砍,同时在三十步内,除非是被强弓劲弩正面射中,否则一旦稍微偏斜就立即滑开,防御效果虽然比不上牛皮做成的皮甲,也肯定有怕火的弱点,但是成本却低得多,用来抵挡流矢和刀砍绝对没有问题。 反复试验证明了这一点,张志和在场的毋敛文武当然个个喜笑颜开,手舞足蹈,欢呼从此解决盔甲问题,赵全还迫不及待的对尉曹说道:“快,多造一些这两种盔甲,让我们的将士每人都能穿上一套!最好是多造纸甲,这种纸甲简直比得上真的筒袖铠了,穿在身上比铁做的两当铠还安全!” “赵将军,你可为难死下官了。”尉曹苦笑着说道:“首先是材料现在远远不足,其次是造纸甲实在是太耗人手和工艺了,如果要大量造的话,装方便面的那种怪纸浸水后就不能用火烘干,只能是晒干或者吹干,这样更耗时间。” “不要急,慢慢来。”张志接过话头,说道:“包装箱和塑料袋,我会每天都给你,你要做的就是材料送到后,尽快组织工匠把盔甲造出来,不用担心雇佣工匠的工钱,如果钱实在不够,我们可以拿方便面当工钱发给工匠。但是质量你一定要控制好,千万不能粗制滥造,滥竽充数,这关系到我们将士的性命。” 尉曹赶紧拱手答应,旁边的傅恭则建议道:“明廷,给我们的塑料甲衣改一个名字吧,这么叫实在太拗口了,要不,把塑料甲衣叫彩甲如何?” “好名字。”张志当即点头,说道:“就叫彩甲,装备彩甲的士卒,我们也直接叫彩甲兵,装备纸甲的叫纸甲兵,这样指挥起来也方便一些。” 赵全和朱相等人一起叫好,还抢着试穿已经制好的纸甲和彩甲体验感觉,张志则拿起了一片已经制造好的纸甲甲片,微笑着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方便面的油水,算是被我又给榨出一大笔来了。只要能够多给我一些时间练兵制甲,扩军备战,还有砍高档木材卖钱换方便面,卖方便面换军费换军需物资,反攻拿下整个南中,或许还真不是毫无希望。” “冷静,先别想这么远,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打退城外的郡兵,还有尽可能收编那些有可能加入我们的郡兵。” 还是在提醒自己的首要目标是挡住城外的郡兵时,张志才想起那名忠心新兵告发朱相叛变的事,忙把傅恭、赵全和朱相三将叫到旁边的无人处,把情况低声告诉给了他们,结果傅恭和赵全听了自然一起哄堂大笑,朱相也是忍俊不禁,不得不自嘲道:“谢天谢地,幸亏末将对明廷忠心耿耿,没有真的向苏鼎那个匹夫请降,不然的话,我如果有什么二心,不用明廷动手,我的麾下将士就得先拔刀子把我砍了啊!” 傅恭和赵全再次大笑的时候,张志也在心里微笑说道:“你知道就好,有方便面在手,这个时代的穷大兵那个舍得背叛我跟你们走?故意让傅恭和赵全知道,也是给他们敲一敲警钟。” 第十九章 为了方便面 下面该来看一看牂柯郡兵这边的情况了,托了张志大度释放毋敛籍郡兵家眷出城的福,抵达毋敛城外的当天下午,颇有智谋的牂柯郡丞薛让,就已经通过这些家眷收集到了与毋敛汉军相关的许多有用情报,知道了毋敛汉军已经把军队扩大到了一个相当大的规模,也知道了毋敛三大姓发起叛乱被张志率领汉军迅速平定的情况,还知道了毋敛汉军的新兵中,有许多人是来自毋敛三大姓的田奴。 傍晚时,营地基本建成后,薛让还把这些情况汇总报告到了苏鼎面前,结果还在回味方便面美味的苏鼎一听也马上勃然大怒,咆哮道:“毋敛三大姓都是一帮白痴?为什么不等我们来再动手?他们如果沉住气等我们来了,能让我们省多少事?” “不出意外的话,毋敛三大姓应该是既想抢功又想抢钱粮,想拿下毋敛向我们太守邀功,也让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城里搜刮一通。” 薛让冷静的分析,又不无遗憾的说道:“只可惜这些匹夫便宜没有占到,反倒白送给张志许多宝贵的人口,让张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扩编了大量军队,增加了我们拿下毋敛的难度。” “张志逆贼,现在手里究竟有多少士卒?”苏鼎大模大样的问道。 “具体不清楚。”薛让答道:“那些百姓基本上都是老弱妇孺,不会通过旗帜清点兵力数量,只知道肯定在千人以上。好在他们的装备很差,听说很多武器都是从毋敛三大姓手里抢来的。” “连武器都不足。”苏鼎不屑的冷哼道:“一群乌合之众,就算是千人以上,我们只要出动五个屯的兵力,就可以轻轻松松收拾他们。” “将军还请不要轻敌。”薛让好意提醒道:“如果是在野外交战,几乎都是新兵的张志叛军确实不堪一击,但张志叛军如果死守不出,凭借城防优势与我军对抗,我们要想拿下毋敛,还是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苏鼎哼了一声,问道:“那你有什么主意?” “我觉得应该采取三个策略。”薛让答道:“第一,明天就开始让我们的将士大量砍伐毛竹和木材,赶造出数量足够的飞梯、撞城车、投石机和云梯车,然后再从容发起攻城。” “第二,传檄毋敛各乡各村,联络毋敛地方上那些豪强大户,以破城之后报答钱粮为交换,劝他们组织人手来给我们帮忙,还有借给我们一些粮食让我们可以和张志叛军长期对峙,如此既可以解决我们的粮草补给问题,又可以让我们有足够的人力填塞护城河,打开让云梯车直抵毋敛城下的道路,让我们更有把握一举拿下毋敛城。” “第三,设法寻找被迫逃亡毋敛两大豪强莫诸和陆季,利用他们在毋敛三大姓族人中的影响力,鼓励那些被迫加入张志叛军的田奴家眷到毋敛城下劝降,涣散和动摇张志叛军的军心,降低张志叛军的抵抗决心,另外也可以增加我们的人手数量。” “行,就这么办。”苏鼎大模大样的说道:“安排士卒上山砍伐毛竹木材的事,我负责,剩下的两件事,你负责。” 受命辅助苏鼎的薛让一口答应,然后薛让又不放心的提醒道:“苏将军,那我们就说好了,一定要先备足攻城武器和填平了护城河再攻城,千万不要急于求成,还没把刀子磨快就去打毋敛城,那样不但成功的把握极小,还注定只会增加我们的伤亡,我们的将士,可都是有妻儿老小的人。” “罗嗦。”苏鼎很是不耐烦的说道:“薛郡丞,是你打的仗多,还是我打的仗多?这些还用你交?” 薛让沉默,在心里答道:“不错,是你打的仗多,不过你那一次打仗,不是硬拿我们将士的人命鲜血给你换功劳?就是因为清楚你的为人,所以我不能不提醒你。” 按照这个约定,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苏鼎和薛让立即分头行事,苏鼎安排人手上山砍伐木材和毋敛盛产的毛竹,让经验丰富的老兵赶造各种攻城武器,薛让则分派人手携带檄文赶往毋敛各乡,以破城之后报答钱粮为诱惑,劝说毋敛各乡的豪强大户出粮出力给郡兵帮忙,同时安排专人赶往麻尾一带,寻找之前在战乱中失踪的大豪强莫诸和陆季,有条不紊的展开攻城准备。 然而薛让却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事态的发展却很快就出乎了他的预料,到了下午申时过后,毋敛郡兵的巡逻哨队突然押来了一名青年男子,说是在通往毋敛北门的山间小路上发现的人,还说这名青年男子自称带有十分重要的机密书信,要当面呈递给牂柯中郎将苏鼎。 情况报告到苏鼎面前,出于好奇,苏鼎当然是在第一时间下令召见了这名青年男子,薛让和吴麻也正好就在苏鼎身边,也陪同接见了这名信使,结果这名穿着与普通百姓无异的信使被押到苏鼎面前后,马上就双膝跪下说道:“毋敛曲将朱相麾下亲兵朱少,见过苏将军。苏将军,你还记不记得小人的上司朱相了?” “朱相?”苏鼎有些诧异的回忆,说道:“这个名字,是好象有点熟悉。” “苏将军,朱将军他说。”朱少忙提醒道:“一年多前,他曾经追随将军你到谈指去平定夷人叛乱,与将军你见过很多次面。” “想起来了!”苏鼎一拍大腿,喜道:“想起来了,不错,前年冬天的时候,本将军奉命到谈指剿匪,麾下是有一个来自毋敛的屯长叫朱相,好象表现得还不错。” “谢谢将军还记得我们朱将军。”朱少赔笑,又说道:“我们朱将军可一直都在念着苏将军你,说苏将军你是前右大将军阎宇的亲戚,还后悔那次没有抓住机会得到将军你的赏识,不然的话,他早就不用在毋敛这种鸟不下蛋的鬼地方当屯长了。” 苏鼎哈哈大笑,忙问道:“朱相派你来做什么?” “将军,小人怀里有一道书信。”双手被反抄在背后的朱少答道:“是朱将军写给你的亲笔书信,十分重要,请将军你过目。” 苏鼎努嘴,他的亲兵会意,立即上前从朱少的怀里掏出了一道写在布帛上的书信,转递到了苏鼎的面前,苏鼎赶紧接过细看,然后还没把书信全部看完,苏鼎就已经放声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这次拿下毋敛县城,生擒张志小儿,易如反掌了!” “苏将军,信上写了什么?”薛让赶紧问道。 “朱相朱将军主动请降!”苏鼎大笑着答道:“说是我们只要一发起攻城,他就立即带着他的亲信在城里发难,突袭城门打开城门迎接我们入城,把毋敛县城献给我们!” “有这样的好事?” 薛让警惕和吴麻对视了一眼,见吴麻也是面带怀疑,薛让忙开口恳求让自己也看看书信,苏鼎也没犹豫,马上就把书信递给了薛让,薛让接过后,吴麻也赶紧凑了过来同看。 朱相亲笔写的乞降信很长,先是向自己的老上司苏鼎表达了一番忠心,说自己一直都记得跟随苏鼎征战的日子,惋惜自己那时候没能获得苏鼎的赏识,错过了飞黄腾达的机会,又说自己是被迫无奈才追随张志起兵谋反,更知道张志的反叛不过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要不了多久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也早就想离开张志叛军投入大魏朝廷温暖而又宽阔的怀抱,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所以才隐忍到了现在。 再接着当然是乞降了,除了恳求苏鼎接受自己的投降外,朱相又告诉苏鼎,说张志并不是十分信任自己,每次守城作战时,都是把毋敛四门交给亲信赵全和傅恭控制,让自己率领预备队在城中应急,所以朱相决定只能是在郡兵发起攻城时突然发难,利用赵全和傅恭这些张志死党无暇他顾的机会,带着自己的一些亲信突袭毋敛南门,打开城门迎接苏鼎率军入城。 除此之外,朱相还告诉苏鼎一个重要情况——说是张志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那些方便面,数量已经不多,只不过张志为了稳定军心和民心,才硬着头皮给毋敛汉军和城内百姓每天分发方便面,估计已经支持不了多少时间。 看完了朱相的书信,不要说颇有智谋的薛让将信将疑,就连标准的军人吴麻也有些狐疑,都向苏鼎说道:“将军,事关重大,还请将军小心行事。” “还有什么需要小心行事的?”苏鼎没好气的说道:“朱将军是答应在我们攻城时动手接应,难道是骗我们去进什么陷阱,去冒什么险?你们就这么多疑?” 薛让盘算的时候,外粗里细的吴麻突然发现了一个细节,突然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朱相信使朱少的右手,看着他的掌心说道:“你说你是朱相的亲兵,那你虎口上的老茧,怎么不象是经常握刀磨出来的?反而象是常年干农活磨出来的?” “将军好眼力。”朱少干笑着答道:“小人确实是半个月前才当的兵,以前一直都是在家里干农活。” “半个月前才当的兵,就给朱相当了亲兵?”吴麻追问道。 “因为朱将军身边的老兵,基本上都升了职了。”得到过张志指点的朱少忙答道:“毋敛军队大量扩军,新兵要有老兵带,所以毋敛的老兵基本上全部都升了职,最小的也是一个什长,所以朱将军他只能是挑选一些新兵补充进他的亲兵队,他亲兵队里老兵,总共只有三四个人。” 吴麻揪住衣领提起了朱少,凝视着朱少的眼睛问道:“这么重要的书信,朱相敢放心让你一个新兵送?” 毕竟毫无经验,朱少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恐慌,但还是按照张志的指点答道:“将军,因为小人和朱将军是同族亲戚啊,论辈分,小的还得叫朱将军一声叔叔,所以小人投军之后,就被朱将军安排进了他的亲兵队,也才敢放心让小的来送这么重要的书信。” 吴麻不吭声,只是死死盯住朱少的眼睛,朱少心中发慌,忙说道:“将军,你要相信小的,小的不敢有半句假话啊。” “好了,吴麻,放开他。”苏鼎不耐烦的说道:“朱相让他的同族亲戚送信,有什么可怀疑的?朱相不相信自家人,难道要去相信外人?” 没有发现破绽,苏鼎又开口吩咐,吴麻也只好无可奈何的放下与朱相同姓的朱少,薛让则也开口说道:“吴将军,是不用太过多疑,反正毋敛城是迟早要打的,朱相将军是真投降当然最好,就算是诈降,我们也照样要打。” 吴麻想想也是,便也终于收起了一些疑心,朱少则主动说道:“将军,信已经送到了,小人也没办法回城了,朱将军让小人听你的发落。” “下去休息吧,等本将军破了城,再给你赏赐。”苏鼎挥手说道:“带下去赏点吃的,让他和那些家眷暂时住在一起。” 朱少赶紧道谢,薛让和吴麻见他没有请求回城复命,心里也不由多信了三分,一起在心里说道:“好,既然信使没有找借口要求回城,那看来就应该假不了了。” 薛让和吴麻的暗暗欢喜很快就被震惊取代,稍微盘算了片刻后,苏鼎竟然这么命令道:“给后营传令,停止建造云梯车和撞城车,用毛竹全力赶造飞梯,今天晚上让我们的将士饱餐一顿,明天就发起攻城!” “什么?”薛让和吴麻一起傻眼,全都惊叫问道:“将军,明天就发起攻城?” “来不及吗?”苏鼎反问,说道:“用毛竹造飞梯既简单又容易,一天造出几十架轻而易举,再配备几根撞木,足够发起攻城了。” “可是将军,只用飞梯和撞木攻城的话,我们不但很难得手,还肯定会伤亡惨重啊。”吴麻赶紧提醒道。 “忘了有本将军的老部下朱相帮忙了?”苏鼎亮出朱相的请降书信,得意说道:“只要我们一发起攻城,牵制住张志小儿的那些死党,朱相就可以带着他的人突袭城门,然后城门一打开,毋敛城不就是我们的了?” “将军,万一朱将军没能得手怎么办?”薛让也赶紧说道。 “怎么可能会得不了手?”苏鼎反问,说道:“朱相是毋敛的老屯长,作战经验丰富,张志叛军还有他的许多老部下,多的不要,他只要带着三五十个人突袭,就一定能拿下城门,打开城门迎接我们入城。” “将军,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吴麻沉声说道:“不填护城河,不备足攻城武器,就让我们的将士拿着几根撞木和几十架飞梯攻城,那是在拿我们将士的性命做儿戏!” “放屁!”苏鼎勃然大怒,咆哮道:“有本将军的老部下做内应,如何儿戏了?” “苏将军息怒,吴曲将也是一片好意。”薛让赶紧劝解,又说道:“不过苏将军,我们最好还是仅凭一个内应,就拿着过于简陋的攻城武器攻城,依在下之见,我们最好还是按照原订的计划,先备足了足够的攻城武器,凑集人手填平了护城河,然后再发起攻城,这样才更有把握拿下毋敛县城。” “你那是贻误军机!”苏鼎驳斥道:“时间拖延久了,如果朱相准备接应我们的事被张志小儿给发现了怎么办?朱相如果抢先被张志小儿害了,没有人在城里接应我们,那我们攻城的时候,付出的伤亡代价岂不是更大?” “还有!”苏鼎说出了心里话,又呵斥道:“没看到朱相报告,说那些方便面已经不多了?如果时间拖延久了,让那些方便面被张志叛军给吃光了,那我们不是白打毋敛城了?方便面里有那么多盐巴,我们又正缺盐巴,你们不心疼士卒,本将军心疼!想让我自己麾下的士卒能够吃上一口咸食!” 薛让和吴麻一起恍悟,也一起在心里暗骂道:“放你老母的屁!你是什么德行,我们还能不清楚?破了城缴获了那些方便面,你能让我们的将士每人吃一包就算好的了!剩下的,能不全部装进你的腰包?!” 明白苏鼎的真正用意也没用,苏鼎是主帅一言九鼎,不管吴麻和薛让如何反对都是没用,按照苏鼎的命令,牂柯郡兵仍然还是停止了建造对毋敛汉军威胁更大的云梯车、撞城车和投石机等攻城武器,改为全力赶造工艺简单的轻便飞梯,也果然在当天晚上就用毋敛盛产的毛竹建造出了超过八十架的轻便飞梯,还有准备好了几根撞木。 再接着,到了第二天时,匆匆吃过了一顿粗糙的早饭后,苏鼎便迫不及待的亲自率领着七个屯队的牂柯郡兵出营北上,气势汹汹的向着最为容易攻打却连护城河都完整无损的毋敛南门杀来,发誓要在一天之内拿下毋敛,抢光城里那些宝贵的方便面!再然后…… 再然后,牂柯郡兵自然陷入了毋敛军民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郡兵来了!终于来攻城了!今天中午可以多吃两包方便面了!” 这是毋敛汉军将士的兴奋吼叫!同时上到赵全、朱相和傅恭等统兵将领,下到毋敛汉军的普通士卒,没有一个不是意志坚定,精神抖擞,摩拳擦掌的等待牂柯郡兵发起进攻。 “郡兵来攻城了!快去给我们的军队帮忙,今天可以多领一包方便面了!” 这是毋敛城内百姓的高兴欢呼,同时上到满头白发的长须老者,下到身高刚满四尺的半大孩童,背着婴孩的妇女,全部都是争先恐后的走出家门,跑到正在征召人手的毋敛县寺官员面前,争着抢着要帮毋敛汉军搬运攻城武器,筑灶生火,为第一线的将士运送饮水杂物,全城沸腾! 第二十章 死得冤啊 稀疏的羽箭划过天空,呼啸旋转着迎向抬梯冲锋的牂柯郡兵人群,但因为数量严重不足的缘故,既没有办法给郡兵造成太多的伤亡,更没办法阻拦住牂柯郡兵冲锋的脚步。 躲藏在长盾背后的郡兵弓弩手立即还击,凭借着长期以来的严格训练和在实战中积累的经验,更快也更准确的将羽箭射向毋敛城头,火力压制毋敛汉军远程攻击。不过还好,郡兵的弓弩手数量同样不多,给汉军造成的威胁并不大,双方的弓弩对射战并不激烈。 最后,还是牂柯郡兵两个屯的蚁附士卒列队冲过了护城河桥梁,开始把毛竹飞梯搭到毋敛城头,还有抬着檑木的毋敛郡兵向着城门发起冲击时,略显沉闷的场面才突然出现了改变。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梆子乱响间,刚才还人影寥寥的毋敛城上突然人头似蚁,无数头上绑着红布的汉军将士就好象凭空冒出来一样,争先恐后举起羊头石朝着城下猛砸,普遍都是六七斤重的羊头石如同冰雹雨点,接连不断的砸落到郡兵士卒头上,把郡兵士卒砸得是手忙脚乱,头破血流,惨叫怒吼不断,期间还有米田共熬成的金汁淋下,又把郡兵士卒烫得是惨叫失声,满身恶臭。 与此同时,悬挂在城门上方的两架夜叉擂也同时放下,满身都是尖刺的夜叉擂带着铁链砸落间,刚刚抬着檑木冲到城楼下方的郡兵士卒顿时就倒地数人,不是被砸得筋断骨折,就是被尖刺扎得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接着夜叉擂又被迅速拽起,拖到高空又重新砸下,配合着密集的石雨,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就把郡兵的第一支檑木队砸散。 牂柯郡兵也不愧是正规军,即便遭到了如此猛烈的打击,仍然还是有好几架竹制飞梯坚持搭到了城上,装备精良的郡兵士卒也立即踏梯而上,咬着武器手脚并用的飞快向上攀爬,然而迎接这些郡兵勇士的,却是更加猛烈密集的石雨,还有可以站着城墙上就直接攻击下方的连枷,行动受限的郡兵士卒顾得了东顾不了西,接连被汉军将士砸下竹梯,摔得晕头转向,满身是伤。 境内随处可见的喀斯特地形,还有城中百姓万众一心的全力支持,为汉军将士提供了充足的守城弹药,第一线的汉军将士根本不用去考虑其他问题,只要抓起石头探出身去,看中那名敌人用石头往他身上砸就是了,一块羊头石砸下去,两块羊头石又马上送到他的脚下,几乎就是源源不绝。 这还不算,即便前排的汉军将士不幸中箭倒下,后面的同伴又立即补上,仍然还是二话不说抓起石头就砸,一边怒吼着一边尽量准确的把羊头石全力砸到城下的郡兵头上身上,石落如雨,连绵不绝。 即便是牂柯郡兵也抵挡不住如此猛烈的反击力度,激战中,几乎每一秒种都有郡兵士卒被汉军的羊头石砸中,如果只是砸在肩上身上还稍微好一些,基本上都是软组织挫伤问题不大,最重也不过是骨折,然而一旦被这种从天而降的石头砸中了头顶,那郡兵士卒最轻也得一个踉跄跌倒,头晕目眩半天回不过神,变成汉军砸石的活靶子,重的话干脆就是颅骨骨折,直接重伤惨死,所以不过片刻时间,郡兵士卒就已经是负伤不断,阵亡多人。 不止如此,同样是在实战中历练出来的毋敛南门守将赵全,还挑选身强力壮的汉军士卒组成了几支机动队伍,以经验丰富的毋敛老兵统领,配备目前最好的近战武器,专门负责在城上奔走救火,那里形势危急就立即救援那里,所以就算牂柯郡兵先后有两名士卒侥幸踏梯冲上了城墙,也马上就被一哄而上的汉军机动队包围,一人被乱刀乱矛捅死砍死,另一人则被迫跳下了城墙逃命,全都没有能在城上站稳脚步。 在城下远处看到郡兵进展不利,薛让和吴麻当然是眉头紧皱,揪心万分,苏鼎也坐在帅案后急得连连拍案,不止一次的吼叫道:“怎么还不动手?朱相这个狗东西怎么还不动手?我们的猛攻应该已经牵制住逆贼的南门主力了,该动手了啊?” 再怎么吼叫都没用,毋敛的城内深处依然还是静悄悄的不见动静,相反倒是南门战场这边的战事益发激烈,汉军将士就好象有永远砸不完的羊头石一样,从始至终都是以这种最原始的守城武器充当主力,接连不断的疯狂砸击郡兵士卒,把郡兵士卒砸得几乎是无法在城下容身,同时郡兵又吃亏在攻城武器过于单一,根本无法对毋敛城墙形成象样的威胁,不但始终找不到任何突破的机会,相反还伤亡迅速扩大,露出了疲态。 看到这点,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吴麻无法忍耐,只能是快步走到苏鼎的面前,拱手沉声说道:“将军,张志叛军的反击太猛烈,我们的攻城手段太单一,再这么下去,我们不但很难取得突破,相反还肯定会死伤惨重。请将军为我们的将士着想,尽快做出调整。” 看看淤积在城下寸步难进的牂柯郡兵,苏鼎迟疑了一下,然后大喝道:“王迩听命,给本将军率领你的屯队抬梯冲锋,加强攻势!” “苏将军,张志叛军反击得这么猛烈,你还要继续投入兵力?”吴麻吃惊问道。 “你懂什么?”苏鼎呵斥道:“如果不加强攻势,彻底牵制住张志贼军的南门主力,我们的内应那来的机会动手?王迩,还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着军队上?” 迫于苏鼎的淫威,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郡兵屯长王迩还是赶紧抱拳领命,然后立即率领着他的本部屯队抬梯冲锋,增援被压制在毋敛城下的两个郡兵屯队,吴麻见了无可奈何,苏鼎也拍案大骂道:“朱相匹夫,为了接应你突袭城门,本将军已经把一半的兵力都投入战场了,你如果再不动手,就算是破了城,本将军也不会给你记首功!” 增援无用,没有可靠的攻城武器,又没有填平护城河拓展出足够的兵力展开空间,郡兵的生力军抬着飞梯冲到了毋敛城下后,仍然还是被汉军将士的密集石雨砸得寸步难进,不要说是靠着脆弱的飞梯冲上城墙了,就连飞梯搭到城墙上爬梯蚁附都困难重重,汉军将士则靠着城内百姓的全力支持,坚持以数量充足的羊头石迎战,把装备远胜己方的郡兵队伍砸得是惨叫不断,死伤接连扩大。 还是如此又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后,见第一线的郡兵士卒死伤实在太大,苏鼎才逐渐的慌了手脚,薛让也忍无可忍,不得不向苏鼎拱手说道:“苏将军,再这么打下去不行,我们的蚁附将士已经体力大降,如果再这么打下去,我们的伤亡只会越来越大。” “朱相那个匹夫到底在干什么?”苏鼎咆哮怒吼,“他在城里就算是骑着乌龟爬,也该爬到城门处了吧?” “苏将军,难道你还在指望那个朱相吗?”薛让苦笑说道:“难道你还没怀疑,这可能是张志贼军的奸计?目的是想骗我们立即发起攻城,利用我们准备不足的机会,用城防优势消耗我们一部分兵力,也挫折一下我们的锐气。” 还别说,苏鼎这次还真听了劝,黑着脸稍微盘算了一下后,苏鼎还是大吼道:“鸣金,把我们的蚁附队撤回来!” 金钲敲响,拥堵在毋敛城下的牂柯郡兵如蒙大赦,赶紧扔下已经损坏严重的飞梯掉头就往回跑,而在城上指挥督战的赵全听到了郡兵的鸣金声音后,却立即大吼道:“郡里的叛贼鸣金了!按照明廷的安排,马上发信号!还有马上告诉我们的将士,不用担心城里起火,那是我们自己放的,不会烧到我们的家!” 按照赵全的命令,他的一个亲兵立即冲进城楼,抓起一面红旗冲到面向城内的窗户处,把红旗伸出窗外奋力摇晃,而与此同时,事前已经收到通知的汉军屯长、督伯和什长等基层将领,也赶紧对着他们麾下的汉军将士交代道:“城里马上会起火!但是不要慌,是我们自己放的!目的是引诱叛贼再来攻城!不要慌!只管安心守城就是了!起火烧不到城里的房子!!” 汉军基层将领紧急将这个消息传达全军时,在城内开阔处看到赵全放到信号,统领汉军预备队朱相也毫不迟疑,马上就大吼道:“点火!大声喊叫,装出城里已经大乱的样子!” 朱相的话音未落,他麾下的汉军将士就已经把熊熊燃烧的火把,立即抛掷到了堆放在开阔处的柴草堆上,制造城内有人纵火作乱的假象,同时大声呐喊,“杀!杀啊!杀!” 张志在今天清晨时临时想出来的馊主意,收到了令人满意的效果,看到毋敛城内突然浓烟四起,隐约又听到了城内传来的喊叫声,不要说苏鼎了,就连吴麻和薛让都是大吃一惊,一起大叫道:“城里乱了?” “干你老母,现在才动手!”苏鼎更是放声怒吼,然后苏鼎连想都没想,马上就冲吴麻吼道:“吴麻,给我带着剩下的三个屯队冲上去!一定要给我拿下毋敛!” 知道战机难得,吴麻也没犹豫,拱手一唱诺,然后马上就飞奔下去统领余下的三个郡兵屯队抬梯冲锋,苏鼎则是吼叫连连,“擂鼓!擂鼓!给我们的将士助威!撤下来的三个屯队,立即重新整队,准备回头再战!” 汉军这边,在城墙上看到郡兵果然出动了剩下的三个屯队发起冲锋,赵全马上就是狞笑出声,狰狞说道:“来得好!总共只有八个屯队,第一次攻城就出动了六个屯队,看你们以后还怎么打?!” 还是当吴麻亲自率领着郡兵生力军冲到了毋敛城下,身先士卒的率领郡兵将士发起蚁附攻城时,在远处高地上观战的牂柯郡丞薛让才隐约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在毋敛城里已经多处起火冒烟的情况下,几乎全是新兵的毋敛汉军不但没有半点的慌乱,相反还抵抗得更顽强有力。 不止如此,牂柯郡兵的生力军大量聚集到了毋敛城下后,汉军的守城手段还突然多出了许多,除了不断砸落羊头石和泼洒更多的金汁外,还开始砸下成本比较高昂的石灰瓶,同时还用浸泡过泥浆的绳索拴着熊熊燃烧的柴捆甩动,纵火焚烧郡兵士卒,又用檑木撞击已经搭上城墙的飞梯,把飞梯撞得向后仰倒,让梯上的郡兵士卒惨叫着摔落地面。 更让薛让觉得情况不妙的还在后面,又过了一段时间后,薛让还清楚看到,毋敛汉军竟然还在城内多处火起的情况下,派遣了一支预备队生力军冲上城墙助战。结果确认了这一点,薛让不敢怠慢,忙向苏鼎进言道:“苏将军,情况不对,怎么城里都已经起火了?张志叛军还能抽调预备队上城助战?” “这有什么奇怪的?”苏鼎想都不想就说道:“如果你是张志小儿,你看到城里起火,又看到我们全力攻城,你能不一边派人镇压我们的内应,一边派军队上城助战?” 说完了,苏鼎还又说道:“沉住气,耐心等一会,朱相那边马上就能打开城门接应我们了。” 耐心等待的代价当然是郡兵士卒的伤亡数字迅速扩大,得到了生力军的帮助后,城墙上汉军将士的反击力度更加凌厉,利用居高临下的地利优势,无时无刻不在把羊头石、灰瓶和金汁砸击泼洒到郡兵士卒的头上,争分夺秒的给牂柯郡兵扩大伤亡。 而装备精良的牂柯郡兵却吃亏在攻城武器过于简陋单一,不管如何的奋力进攻,都只有抬着檑木撞城和踏着竹梯蚁附这两个办法,结果檑木被汉军用夜叉擂加羊头石死死克制,撞不了两下城门就得被夜叉擂砸得被迫后退更换抬木手,踩着简陋飞梯蚁附的郡兵士卒更是被石头灰瓶砸得死伤不断,被恶臭金汁烫得哇哇乱叫,包括吴麻在内的许多郡兵基层将领,都在攀梯蚁附时受了伤。 最后,还是又等了二十来分钟后,始终没有等到自己的昔日部下朱相从内侧打开城门,郡兵主帅苏鼎才隐约感到情况不妙,旁边的薛让却是急得只差没给薛让双膝跪下,苦苦哀求道:“将军,不要再等了,该鸣金了,为了我们的将士,快鸣金吧。我们的攻城武器过于单一,是不可能靠着飞梯和檑木拿下毋敛城的。” 脸色阴沉着又盘算了片刻,苏鼎无可奈何,这才开口下令鸣金,结果铜钲敲响之后,训练有素的郡兵士卒倒是迅速有序的撤过了护城河,逃离了毋敛汉军的弓弩射程,然而撤回来的郡兵将士却已经伤兵众多,毋敛城下更是尸横满地,横七竖八到处都是牂柯郡兵的尸体和重伤员。 脸颊上被羊头石尖角划出一个大口子的吴麻,是带着满脸的鲜血直接回到了苏鼎的面前,还一见面就向苏鼎问道:“苏将军,你说的内应的?我们打了这么久,牺牲了这么多兄弟,你的内应在那里?” “你问我,我问谁去?”苏鼎黑着脸反问,又说道:“刚才你没看到,毋敛城里确实起了火,还有内乱的声音,或许朱相是被张志小儿杀了,所以才没能打开城门。” 仿佛是为了打苏鼎苏将军的脸,恰好就在这个时候,营地方向突然飞奔来了一名传令兵,冲到苏鼎的面前单膝跪下奏道:“启禀将军,孟屯长让小人禀报将军,昨天那个出城投降的叛贼士卒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苏鼎直接跳了起来,红着眼睛咆哮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能让一个大活人跑了?什么时候跑的?” “回禀将军。”传令兵哭丧着脸说道:“那么大的营地,我们只有一个屯的兵力守营,你又没交代让我们看好那个叛贼士卒,所以他什么时候跑的,我们也不知道。” “废物!蠢货!猪狗!马上派人去找,一定要把那个胆敢诈降的匹夫抓回来,本将军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苏鼎疯狂大骂的时候,薛让无奈叹息,满脸鲜血的吴麻则回头去看远处的毋敛城,眺望着躺满郡兵士卒尸体的毋敛城下,吴麻还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喃喃道:“一道书信,一个能说会道的信使,就让我们牺牲了这么多弟兄。将士们,你们死得冤啊。” 第二十一章 假仁假义 苏鼎的贪婪与愚蠢让薛让和吴麻愤怒而又无奈,牂柯郡兵的伤亡损失则是让薛让和吴麻心中滴血。 在武器装备、经验素质和训练纪律等各方面全部占据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也在毋敛汉军几乎都是新兵还连弓弩都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冲到毋敛城下攻城的牂柯郡兵,竟然有超过一百三十人没有回到本阵,一仗就损失了超过一个屯队的兵力。 这还不算,撤回来的牂柯郡兵还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将士负伤,其中失去战斗力的重伤员接近二十人,同时军心士气也受到重创,被迫拿着简陋攻城武器冲击坚城的郡兵将士无一不是对主帅苏鼎满腹怨气,士卒离心,斗志信心自然也受到巨大影响。 薛让和吴麻因为士卒伤亡过大而脸色难看,苏鼎的脸色却比他们更难看,红着眼睛疯狂大骂了一通胆敢欺骗他的老部下朱相后,苏鼎又黑着脸大吼道:“回营!回去商量怎么找张志小儿报仇!” 命令传达,垂头丧气的牂柯郡兵开始列队撤回营地,吴麻也按照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不用苏鼎吩咐就率领自己的直属屯队担当起了殿后重任,然而让吴麻意外的是,当他带着直属屯队最后撤退时,之前一直紧闭的毋敛南门突然打开,一名汉军使者突然打着白旗快步冲出了城来,还远远就大叫道:“等一等,等一等,我们有话要说。” 让自己的直属屯队暂时停步,先是做好了防范汉军突然出城突袭的准备,然后吴麻策马迎向了那名步行而来的汉军使者,阴沉着脸问道:“你们还想干什么?” “这位将军,烦请通禀苏将军一句。” 汉军使者答道:“我们张明廷说了,一会他会派人出城打扫战场,如果贵军能够保证不乘机对我们的将士下手的话,他可以让我们的将士把阵亡的贵军将士遗体,送到贵军营地的门前近处,让贵军将士可以好生安葬你们的战友,立木题字,让这些阵亡的贵军将士家人将来有机会迎回他们的亲人遗骸,带回家乡安葬叶落归根。就是不知道贵军能否答应我们张明廷的要求,保证不伤害我们运送尸骸的将士?” 万没想到张志会派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吴麻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们张明廷,做事还挺仁义的嘛,竟然连这样的小事都能够考虑得这么周到?” “将军,我们张明廷说了。”汉军使者舌灿莲花,说道:“不管怎么样,半个多月前,我们都还是打着大汉旗帜的大汉臣民,现在即便因为志不同道不合成了敌人,把昔日的战友同胞集体掩埋,张明廷和我们这些大汉子民还是心中不忍。” 悲天悯人的说完,汉军使者又说道:“将军,怎么样,贵军能否答应我们张明廷的要求?如果贵军拒绝,那没办法,我们只能是按照规矩把贵军将士的遗体集体掩埋,以免发生瘟疫。” 迟疑了一下后,吴麻答道:“好,回去告诉张明廷,就说我们答应了,苏将军那里,我会替你们去说。你们只管放心把我们同伴的遗体送来,我们保证不会趁火打劫。” “敢问将军高姓大名,是何身份?”汉军使者小心问道。 “我叫吴麻,是南征郡兵队伍里惟一的曲将。” 吴麻顺口回答,也压根就没考虑过这句话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还又补充道:“还有,请替我给张明廷带一句话,就说我吴麻替那些阵亡的战友谢谢他了。” 汉军使者答应,赶紧飞奔回去复命,吴麻也这才领着郡兵继续撤退,然后还是在回到了营地门前后,吴麻这才向勒马在大营门前监督郡兵回营的苏鼎报告了这件事。 让吴麻意外,听到他的报告,苏鼎不仅没有赞许半句,相反还象一只打架的公鸡一样瞪住了吴麻,咆哮道:“谁允许你答应的?谁给你的这个权力,让你答应张志小儿提出的条件?这支军队,你是主将,还是我是主将?” “将军,难道末将不该答应吗?”吴麻很是奇怪的反问道:“张志仁义,主动提出送还我们阵亡将士的遗体,让他们入土为安,也让他们的家人将来有机会把他们的尸骸带回家乡叶落归根,这样的好事,难道不该答应?” “放屁!”苏鼎勃然大怒,吼叫道:“张志小儿是在假仁假义收买人心,这你都看不出来?他的目的是想涣散我们的军心,打击我们的士气,这你都看不出来?去,马上派人去城下告诉张志小儿,就说本将军不上他的当,那些尸体,他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敢送过来,本将军把他的人全部杀光!” 听到这话,吴麻带伤的额头上立即青筋暴跳,本已停止流血的伤口也再度渗出鲜血,还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旁边的郡兵将士也个个脸色铁青,斜瞟着苏鼎咬牙切齿。另一旁的薛让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道:“苏将军息怒,息怒,吴将军他也是一片好意,目的是想让我们那些阵亡的将士,有一个好的归属,没有别的其他意思。” “吴将军,你也冷静些,苏将军也是因为打了败仗,脾气不好,所以说话重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了,我是牂柯郡丞,是这支军队的二把手,我做主,替苏将军同意吴将军你的决定了。一会张志叛军把我们阵亡将士的遗体送来,我们不许放箭,更不许出兵杀敌,然后把我们的将士好生安葬,插上木板写上他们的名字,让他们的家人将来有机会迎回他们遗体,就这么定了。” 好说歹说,薛让好不容易才化解了这场迫在眉睫的冲突,然而苏鼎和吴麻之间仍然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矛盾,郡兵全部撤回营地后,苏鼎径直去了中军大帐喝酒发泄,吴麻则铁青着脸指挥参战将士回帐休息,安排医工抢救伤员,彼此间再没有说一句话。 张志一向言而有信,大约一个时辰后,打扫完了战场,还真有大约一个屯队的汉军将士打着白旗靠近了郡兵营地,或是用独轮车推,或是直接背着,把一百多名阵亡郡兵将士的尸骸送了过来,十分小心的排列安放在郡兵营外的空地上。——当然,这些尸首的皮甲、头盔和武器,全都被汉军将取走带回了城内。 见此情景,一些郡兵将士难免为战友流下了眼泪,吴麻也是眼角湿润,同时一再命令道:“不许放箭!不许出击!除非张志叛军乘机攻打我们的营地,否则绝对不许放箭!” 这时,收到消息的苏鼎也已经大步从中军大帐里出来,黑着脸看了看那些仍然还在放下尸体的汉军将士后,苏鼎竟然还张口就吼,“放……!” 一只手及时捂住了苏鼎的嘴巴,快步跟来的薛让先是紧紧捂住苏鼎的臭嘴,然后沉声说道:“将军,你如果不想让我们的将士哗变,就请冷静!不要忘了,营外这些尸首,都是我们将士的战友!同生共死的战友!” 看看普遍面无表情的郡兵士卒,又看看不远处脸色铁青的吴麻,苏鼎跺了跺脚,还是转身就冲回了中军大帐,薛让松了口气,忙走到吴麻的旁边,拍拍吴麻的肩膀,低声说道:“冷静点,他毕竟是全军主帅,对全军将士都有生杀之权,和他发生冲突,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吴麻不吭声,只是默默的把目光转向那些正在放下尸体的汉军将士,直到汉军将士把所有尸体全部放下离开后,吴麻才无可奈何的吩咐道:“来人,安排两个屯队出去,把我们的将士尸体搬到西面的山上安葬,带着笔墨去,墓穴上插上木板写上他们的名字。” “我们军队里识字的人不多,我安排两个书吏去帮忙。”薛让赶紧说道。 吴麻痛苦点头的时候,更加让他心如刀绞的画面出现了,营地中,突然冲出了几名之前被张志释放出城的毋敛籍将士家眷,哭着喊着冲向了那些陈放在空地上的尸首,悲凄的哭喊声如针刺刀割,让吴麻、薛让和众多郡兵将士都不由纷纷垂头,也无不明白肯定是有毋敛籍的郡兵士卒,死在了这场近乎愚蠢的攻城战中。 事还没完,两个屯队的郡兵出营去搬运战友尸骸安葬时,带队的屯长突然派人回营向吴麻和薛让报告,说是汉军方面只送来了一百一十余具郡兵尸骸,有接近二十具郡兵的尸首不知所踪。 薛让和吴麻听了都十分奇怪,疑惑道:“怎么可能?张志既然要做好人,就肯定会做到底,怎么会没有我们阵亡将士的尸骸全部送回来?难道掉进护城河里被水冲走了?也不可能啊?毋敛的护城河和城墙距离很远,不可能有这么多尸体掉进去啊?” 谜底很快解开,接近傍晚的时候,四名之前在战场上失踪的牂柯郡兵,突然互相搀扶着回到了牂柯郡兵的营地归队,也马上就被押到了中军大帐交给苏鼎盘问他们的去向,吴麻和薛让匆匆赶到中军大帐了解情况时,也这才知道,他们是因为不幸被石头砸晕昏倒在了战场上,被打扫战场的汉军将士发现后,不但把他们抬回了城里救治,同时张志还亲自出面接见了他们。 “……张明廷他先是给我们吃了方便面,又告诉我们说,我们虽然是他的敌人,但都是被迫才投降魏人的大汉将士,所以他不忍心杀我们,还给我们自己选择出路,一是留在毋敛城里加入汉军,跟着他起兵复国,光复我们大汉。二是让我们归队回家,和我们的家人团聚。” “……除了我们四个以外,其他十几个兄弟都投降了,我们是因为媳妇娃娃都还在老家,怕连累到家里人,所以就壮着胆子提出想回家,没想到张明廷是个大好人,不但真的放了我们,还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两包方便面,让我们带回来补补身子……。” 四名郡兵俘虏的陈述还没说完,苏鼎就已经气得掀了面前的案几,狂吼道:“蠢货!一帮蠢货!张志小儿那里是在好心放你们,他是把你们放回来涣散我们的军心,打击我们的士气,这你们都看不出来?还觉得他是一个大好人?你们被他给卖了,还在帮他数钱,这个你们懂不懂?” “滚!给乃翁滚回去归队!归队以后把嘴巴闭牢,谁要是敢悄悄说张志小儿一句好话,小心你们的脑袋!” 愤怒咆哮着,苏鼎突然又想起了一件大事,忙又吼道:“等等!刚才你们不是说,张志小儿给你们每个人发了两包方便面吗?全部给乃翁交出来,不准带回队伍去动摇我们的军心!” “啊?”四个已经品尝过方便面的郡兵俘虏一起脸色大变,然后一个俘虏还壮着胆子说道:“将军,方便面是发给我们的,让我们留下行不行?我们保证不在营地里吃,我们只想带回家去让媳妇娃娃尝一尝鲜,她们至少有半年都没吃到一点盐巴了。” “少废话!交出来,否则军法行事!” 苏鼎铁青着脸断然拒绝,还命令他的亲兵上前搜身,坚持把那四名郡兵俘虏领到的八包方便面抢走,然后才打发那四名郡兵俘虏回去归队。结果看到这一点,吴麻和薛让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在心里说道:“这四名将士就算再上战场,也绝对不会给我们卖命了。以后他们如果又当了俘虏,也不会为了媳妇娃娃归队了。” 当天的事情仍然还没完,天色微黑时,为了让家人放心,身心俱疲吴麻还是抽出时间来到了后营一趟,探望暂时居住在这里的自己家眷。结果看到吴麻头上绑着的带血绷带,吴麻的母亲、妻子和儿女自然少不得一阵大呼小叫,然后还是在吴麻再三解释自己没有什么大碍后,吴麻的家人才稍微放下心来,但吴麻的儿子还是死活赖在他的怀里不肯放手,还这么问道: “阿爹,我们什么时候进城回家?我想家了,我想回去吃方便面。” “别急。”吴麻拍着儿子的头,慈爱的说道:“再忍耐几天,等爹带着军队攻破了城,抓到了叛贼的头头张志,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爹缴获到的方便面,一定让你吃饱。” “爹,张志是谁?” “就是毋敛的那个县长啊。” “张县长?爹,你为什么要抓张县长?他是好人,你为什么要抓他?” “他聚众造反,违抗郡里的命令,所以爹要抓他。” “造反?爹,张县长造谁的反了?” 儿子的问题让吴麻楞住,也让吴麻想起一件重要大事——自己有什么资格说张志造反?张志造谁的反了?和誓死不肯降魏的张志比起来,自己这个奉命降魏的牂柯曲将,好象更象是一个无耻叛国的反贼吧? “爹,张县长是好人,他给我们家方便面吃,方便面里有好多盐巴,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多的盐巴,爹,你不要抓张县长好不好?” “爹,要不,你去给张县长当将军吧?听说给张县长当将军,可以领到好多方便面,还是更好吃的方便面,我想吃那种更好吃的方便面,我长大了,也想给张县长当兵。” 儿子在怀里童言无忌的时候,一阵揪心的痛哭声又突然传到了吴麻的耳中,同时吴麻还隐约听到有老人在哭喊,“我苦命的儿啊——!你昨个就这么命苦,竟然死在了自己家的大门口?毋敛是你的家啊,你昨个就弄个憨,非要克打你自己的家?还把你的命送到你的家门口?” 揪心的哭喊让吴麻的心脏一阵阵抽疼,也让吴麻心中开始茫然,不明白自己是否应该继续这么下去,坚持要带着包括许多毋敛籍士卒在内的郡兵队伍,攻打自己从小长大的毋敛县城,以曾经敌人魏国将领的身份,向忠于故国的同胞举起屠刀? 原本薛让和吴麻都认为,以苏鼎的狗熊脾气,被汉军戏耍了一通还吃到了一个大败仗,肯定要连续发几天的火抽几天的风,但是薛让和吴麻很快就发现他们的判断有差。 因为才刚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曾经聚众攻打过毋敛县城的毋敛两大豪强莫诸和陆季,就联袂来到了郡兵营中请求为郡兵效力,不但给牂柯郡兵带来了一个暗中收留庇护他们的毋敛小豪强和一些田奴,还拍着胸口保证会利用他们的影响力聚集毋敛三大姓剩余族人和田奴,为牂柯郡兵提供粮食和人力方面的支持。 贪婪自私的苏鼎也很快就和同路人莫诸、陆季王八凑绿豆对上了眼,先是许诺破城之后一定为莫诸和陆季请功,然后又专门安排了一个屯队护送莫诸和陆季返回麻尾,去强迫那里的毋敛三大姓出人出粮给郡兵帮忙。而再接着,到了当天下午时,又有两个认定郡兵必胜的小豪强,带着一些田奴来到了毋敛城外投军,妄图帮助郡兵拿下县城,乘机捞上一把好处。 “哈哈哈哈哈!什么叫人心所向?这就叫人心所向!” 对此,苏鼎当然是得意万分,同时也再一次信心爆棚,除了命令郡兵士卒重新开始砍伐毛竹和木材准备赶造攻城武器外,又迫不及待的疯狂叫嚣,“张志小儿,朱相匹夫,给乃翁等着!等本将军拿下了毋敛县城,看本将军怎么把你们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第二十二章 巨大危机 前文说过,在与汉军使者交涉时,吴麻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身份,说自己是牂柯郡兵中惟一的曲将,其实吴麻不该说这句话的,因为…… 因为汉军使者把情况报告到了张志面前后,吴麻的身份马上就引起了张志的注意和重视,正好就在张志旁边的毋敛老仓曹张咎还惊讶说道:“吴麻?他已经当上郡兵曲将了?有出息啊。” “张叔,你认识这个吴麻?”已经对吴麻生出兴趣的张志赶紧问道。 “不但认识,还挺熟的。”张咎答道:“他就是我们毋敛城里的人,在毋敛当兵的时候,只是我们毋敛县兵的督伯,两年多前奉调去了郡里听用,听说后来还去了安南将军的军中效力,没想到还不到三年时间,就已经当上郡里的曲将了。” 说完,张咎还又补充了一句,说道:“他的家人还一直都住在我们毋敛城里,前几天才被贤侄你放出了城。” “太好了!”张志一听大喜,鼓掌说道:“既是我们毋敛人,又受过我们的恩惠,还是苏鼎的统兵副手,这个吴麻肯定可以派上大用。” “贤侄,他能派上什么大用?”张咎好奇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得让我仔细想一想。”张志回答,又稍一盘算就说道:“好,既然是吴麻开口保证,那我们就赶紧把郡兵士卒的尸体送过去,让吴麻知道我们信得过他,也看看苏鼎那个匹夫是什么反应,他如果沉不住气偷袭我们的送尸将士,我们的事情说不定更好办。” 很可惜,让张志颇为失望,因为牂柯郡丞薛让的冷静规劝,苏鼎最后还是收回了对送尸汉军放箭的命令,让张志错过了一次离间郡兵将帅和激起郡兵士卒对苏鼎不满的机会,不过张志当然不肯死心,在用方便面成功劝降了十余名昏迷被俘的郡兵伤员后,张志又专门抽出时间,向这些俘虏仔细打听了一些牂柯郡兵的内部情况,也尤其着重打听了和吴麻相关的情况。 也是在仔细盘问了这些俘虏后,张志才知道,原来吴麻随军南下到霍弋帐下听用后,因为作战勇敢表现出色,很快就积功升为了屯长,又在回到了且兰时,得到了牂柯太守陈粲的赏识,被陈粲亲自提拔为曲将,还因为善待士卒赏罚分明,在郡兵队伍中颇有人缘,甚得基层士卒的爱戴,所以才被陈粲安排了辅佐苏鼎发起这次南征。 除此之外,张志还打听到吴麻和上司苏鼎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只不过吴麻是个典型的军人,为人不象苏鼎那么贪婪自私,所以才没有与苏鼎爆发过大的冲突,只是在一些赏功罚过和对待士卒的方面,与苏鼎发生过几次小的争执。 “好机会啊!如果能想什么办法,激化这个吴麻和苏鼎匹夫之间的矛盾,让他们互相猜忌甚至反目成仇,那我们的守城战不但打起来更加轻松,说不定还有机会收编更多的郡兵士卒啊。该用什么办法做到这点呢?” 毕竟经验还严重不足,虽然发现吴麻是个有缝的鸡蛋,但是不管张志如何绞尽脑汁的盘算,一时半会之间,张志还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离间和分化敌人,同时毋敛汉军在守城战中暴露出来的反击力度不足这个问题也急需解决,张志也只好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一边,把主要精力用于与毋敛文武研究如何增加守城手段,以便应对牂柯郡兵接下来发起的进攻。 六月初七,郡兵草率发起攻城失败后的第二天,几个毋敛的小豪强贪图牂柯郡兵许诺的钱粮,开始带着自家田奴赶来给郡兵帮忙打下手,情况报告到张志面前,张志也毫不惊讶,说道:“不奇怪,那里都有墙头草随风倒,反正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对我们形成不了什么威胁,只要我们打退了郡兵,这些所谓的豪强大户保管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明廷,最好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老屯长朱相提醒道:“这些豪强带来的田奴上阵我们不怕,怕就怕他们给郡兵打下手,担石挑土填平我们的护城河,让郡兵的大型攻城武器能够直接靠近我们的城墙,那我们就麻烦大了。” “还有。”朱相又补充道:“更危险的是,我们军队里的新兵,来自毋敛三大姓的田奴太多,莫诸和陆季那两个匹夫又一直不见踪影,他们如果也投靠了郡兵,利用他们在毋敛三大姓里的残余影响力,把我们那些新兵的家眷抓来城下威胁,那我们的新兵恐怕就很难约束了。而且这种恩将仇报的无耻手段,以苏鼎那个匹夫的为人,绝对干得出来。” 考虑到朱相介绍的苏鼎为人,张志在这方面也不敢掉以轻心,但是没办法,是否这么做的主动权掌握在苏鼎手里,张志也只能是一边盘算如果出现这一情况该如何应对,一边说道:“到时候再说,叫赵全那边盯紧郡兵营地,如果发现郡兵真的弄来了我们那些新兵的家眷,马上报我,然后我再想办法应对。” 言罢,张志又亲自去了一趟城内工地,去督促那里的汉军将士和帮忙百姓赶造投石机,打算用原始的拖拽式投石机加强火力,弥补毋敛汉军严重缺乏弓弩武器的弱点。 六月初七这天在相安无事中渡过,随后两天同样如此,惟一值得一提的情况,仅仅只是张志在六月初八这天抽中了今麦郎一袋半鲜虾鱼板面,既为汉军将士增添了一种新口味,也有了一种能够为汉军将士提供更多热量的可口食品。——当然,为此张志也没少挨增加了援助成本的坑爹系统诅咒。 情况的变化出现在八月初十,这一天,除了又有两个小豪强带着人手来给郡兵帮忙外,到了下午的时候,南面通往麻尾的道路上,在一支郡兵屯队的监督保护下,在还行来了一群着数量多达百人的普通百姓,不但用独轮车给牂柯郡兵带来了许多粮食,队伍中还有着许多哭哭啼啼的女人孩子。结果情况报告到了张志的面前,张志也马上就无奈的说道:“没办法,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只能是赌一把了。” 叹了口气后,张志赶紧一边亲自提笔做书,一边安排了一个使者,让使者携带自己的书信出城,火速赶往郡兵营地去执行一个一石二鸟的任务…… ………… 来看看郡兵这边的情况,不消多说,被一个屯郡兵护送而来这群百姓,自然就是毋敛三大姓的族人田奴,有了装备精良的郡兵撑腰后,莫诸和陆季不但强迫张志扶持的毋敛三大姓族长交出了权力,尽最大努力搜刮人力和粮食北上增援郡兵作战,还和张志、朱相等人担心的一样,强行带来了许多汉军新兵的妻子儿女,准备拿这些女人孩子做人质,逼迫那些加入汉军的毋敛三大姓田奴出城投降。 这个缺德命令是苏鼎直接下达给莫诸和路季,事前并没有告知文武副手薛让和吴麻,不过在看到莫诸和陆季带来了许多的女人孩子后,又看到一些毋敛三大姓的族人对那些女人孩子非打即骂,薛让和吴麻还是马上就明白情况不妙,也赶紧来到了中军大帐,向正在与莫陆二人聚宴欢笑的苏鼎打听原委。 进得帐后,性格梗直的吴麻也不客套,直接就向苏鼎问道:“苏将军,请问一件事,莫寨主和陆寨主带来那么多女人孩子做什么?那些女人孩子,是谁的家眷?” “你说呢?”苏鼎狞笑反问,说道:“张志小儿在麻尾蛊惑了那么多百姓加入他的贼军,这些女人孩子又是从麻尾带来的,你说她们是谁的家眷?” 吴麻的心头一沉,然后不顾薛让的拉扯,一字一句问道:“苏将军,末将没有读过什么书,只想问你一句,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礼义廉耻?”苏鼎直接笑出了声音,说道:“礼义廉耻值几个钱?那些贼兵既然给张志小儿助纣为虐,就应该付出代价!” “那你忘了张志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家眷的?”吴麻忍无可忍,终于咆哮出声,怒吼道:“我们的家眷在张志手里的时候,张志不但没有拿家眷威胁我们,还反过来把我们的家眷礼送出城,你不感谢他就算了,竟然还要恩将仇报,反过来拿他的士卒家眷威胁他!你这么做,对不对得起你的良心?” “吴将军,你冷静点!”薛让赶紧劝阻,又赶紧向苏鼎作揖鞠躬的说道:“苏将军息怒,你知道的,吴麻是个直肠子,张志逆贼善待他的家眷,他当然想投桃报李,让我们也善待张志逆贼的士卒家眷,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你大人大量,也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还是听了薛让的苦劝,本已脸上变色的苏鼎才勉强压住怒火,冷笑说道:“张志小儿善待我们的士卒家眷,那是他的迂腐,愚蠢!本将军不能象他一样,本将军受命讨伐张志小儿,就一切都要以破城而上,所以只要能够攻破贼城,不管是用什么手段,本将军都心安理得。” “还有。”苏鼎又冷笑着补充道:“吴将军,你也要习惯这一点,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汉国的曲将了,而是大魏的曲将。大魏的兵制是错役制,士卒不能和家眷住在同一个地区,以后你们这些毋敛籍的将领士卒,也再不能留在毋敛当兵了,甚至不能留在牂柯郡当兵,所以你要早点习惯。” 吴麻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薛让则拼命打圆场,极力劝说苏鼎和吴麻各自冷静。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帐外却突然进来了一名苏鼎的亲兵,捧着一道书信向苏鼎奏道:“启禀将军,张志小儿派人送来了一道书信,说是他写给我们牂柯曲将吴麻吴将军的亲笔书信,要我们交给吴将军。” “写给我的书信?” 吴麻愕然,万没想到张志会写信给自己,苏鼎和薛让等人也全都一楞,然后苏鼎惊讶说道:“是写给吴麻的书信?” 亲兵确认,说汉军信使确实是点名要把书信交给吴麻,苏鼎听了无比好奇,下意识的想要接过书信,可是手伸到一半时,苏鼎却又换了一副冷笑表情,说道:“既然信是写给吴将军的,那就让吴将军先看吧,把信拿给吴将军。” 亲兵赶紧把信转递给吴麻,吴麻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书信观看,然后只是粗略看得几眼,吴麻脸上的表情就再度表现得无比痛苦,薛让明白情况不妙,忙凑上来同看,却见张志在书信上用白话文直接这么写道: “吴麻将军,在下知道你们押来的女人孩子,一定是我们汉军将士的家眷,在下请问吴将军,我们待你和毋敛籍郡兵的家眷如何?在下再请问吴将军,同为毋敛人,将军难道忍心将毋敛桑梓押到城下百般羞辱虐待,乃至折磨杀害?若将军还有一丝天良未泯,便请务必阻止苏鼎将军行此不义之举。大汉毋敛署理县长,张志拜上。” 匆匆看完了这道书信,薛让同样是满脸的无奈,只能是拍了拍吴麻的肩膀表示安慰,然后从吴麻手中轻轻取走书信,双手呈递到了苏鼎的面前,结果苏鼎看了以后却是哈哈大笑,得意说道:“张志小儿果然怕了,居然想用这种哀求的手段让我们手下留情,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反复攥紧了几次拳头后,吴麻突然上前两步,来到苏鼎的面前双膝跪下,红着眼睛大声说道:“苏将军,末将求你了!放了末将那些毋敛同胞吧!末将答应你,攻城的时候,末将亲自率领敢死队第一个冲锋,不替你拿下毋敛县城,就绝不活着回来见你!” 哀求无用,苏鼎依然还是满脸的冷笑,说道:“那你如果拿不下毋敛城怎么办?张志小儿此前用无耻手段欺骗我们草率攻城,让我们损失惨重,实力大减,如果正面强攻还是拿不下毋敛城,陈太守责问下来,我如何交代?” “将军——!道义!道义!”吴麻愤怒嘶吼。 “道义是什么东西?能吃能穿?”苏鼎吼叫得更加大声,又咆哮道:“够了!本将军不想听你罗嗦!滚出去!再罗嗦一句,军法从事!” “将……。” 薛让及时捂住了吴麻的嘴巴,低声说道:“吴将军,冷静,你请先出去,剩下的事我来办,我会替你劝苏将军的,相信我。” 还是听了薛让的苦苦劝说,吴麻才极不情愿的走出了中军大帐,留下薛让在帐中婉言劝说苏鼎——虽然吴麻也很清楚,以苏鼎的德行脾气,成功的可能很小。结果在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几个毋敛籍的郡兵迎了上来,小声问道:“吴将军,听我们刚从麻尾回来的兄弟说,他们押来了许多张志叛军的家眷,苏将军他准备做什么?” 吴麻不吭声,几名毋敛籍郡兵等了一会不见答复,便又低声说道:“吴将军,苏将军该不会是拿这些家眷做人质吧?他难道忘了,张志是怎么对待我们家眷的?如果我们这么做了,良心上怎么过得去?” 吴麻不吭声,只是默默的走向前方,走到了郡兵营地的东面,看着那些被迫与豪强田奴独自立营在东面的女人孩子,心中痛苦万分,拳头也一阵接着一阵的攥得指关节发白…… ………… 汉军这边,张志当然也知道自己肯定很难仅凭一道书信就救出自军士卒的家眷,更知道吴麻也很难拦得住人品卑劣的苏鼎行禽兽之举,所以到了傍晚的时候,张志便召集了毋敛文武,在毋敛县寺里召开了一个会议,讨论自军即将面临的被动局面。 会议开始后,张志先是把赵全在毋敛城上的发现告诉给了汉军文武,也明白指出郡兵押来这么多女人孩子,肯定是想打在麻尾投军的汉军新兵主意,结果张志的话还没有说完,在场的毋敛文武就已经纷纷怒吼震天,全都大骂牂柯郡兵的禽兽不如,忘恩负义和恩将仇报。 “各位,请冷静。”张志开口,说道:“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可以肯定,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是那个既贪婪又无耻的牂柯中郎将苏鼎,郡兵队伍里的绝大部分,是绝对不会支持苏鼎这么做的。毕竟,人不是禽兽,更何况就在半个月之前,我们和他们一样,都还是大汉的臣民,念及这一点,他们也不会愿意这么做。” “但是明廷,我们怎么办?”傅恭赶紧问道:“如果苏鼎那个禽兽,真的逼着郡兵士卒把我们将士的家眷押到城下当众折磨,逼着我们的士卒出城投降,我们怎么办?” “是啊。”户曹马凤也说道:“我们如果阻拦的话,那些家眷被当做人质的士卒肯定不会再真心给我们卖命,但我们如果不阻拦的话,这些士卒出城投降,我们的军心士气就受到影响了。” “冷静,关于这点,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解决。”张志说道。 “明廷,什么办法?”傅恭赶紧问道。 “什么办法先不慌说。”张志答道:“我现在只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大汉先皇昭烈皇帝,和颖川名士徐庶之间的故事?” “不管你们有没有听说,我都大概说一遍,昭烈皇帝他在新野驻扎的时候,颖川名士徐庶徐元直去投奔他,得到了昭烈皇帝的重用,还被昭烈皇帝倚为心腹,后来曹贼大军大举南下,昭烈皇帝被迫带着新野军民南下江陵,在路上被曹贼大军追上,一场混战后,昭烈皇帝带着残兵败将突围南逃。” “徐庶本来也逃走了的,但是很不幸,他的母亲却被曹军俘虏,成了曹操手里的人质,徐庶没有办法,只能是恳求昭烈皇帝放他去投降曹操,保全他的母亲。我们的昭烈皇帝不但没有阻拦,相反还亲自送走了徐元直。” 说到这,张志稍微提高了一些声音,说道:“但是徐庶走后,追随昭烈皇帝的大汉文武不但没有半点的动摇沮丧,相反还更加坚定的团结在了昭烈皇帝身边,先是在赤壁大败曹贼,继而夺取荆州四郡,兵进西川,收复益州汉中,重新复创了我大汉江山!” “各位,我想,你们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第二十三章 报应极快 “救命——!不要!不要——!” “娘!娘!你们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 女人的尖叫声和孩童的哭喊声,响彻毋敛南门城下。 众目睽睽中,几十名毋敛三大姓的族人象发疯的野兽一样,提着皮鞭竹棍,对着几名衣衫褴褛的女子猛抽猛打,把那些可怜的女人抽打得皮开肉绽,满地打滚,哭喊哀求不绝。又有一些毋敛三大姓的族人把几个小孩踩在地上,揪着孩子的头发,逼着这些孩子去看他们母亲被人毒打的残酷场面,嘴里还吼叫不断,“哭!哭!给乃翁拼命的哭!叫你们的杂种老爹下来投降!叫他们下来投降!” 南面不远处,列队以待的牂柯郡兵将士或是神情麻木,或是满脸不忍,有人垂头看地,也有人扭头去看其他方向,普遍不忍心去看前方那些妇女孩童的可怜模样,惟有苏鼎和他的一些亲信是得意洋洋,有说有笑,神采奕奕。 北面的毋敛城上,汉军将士个个咬牙切齿,紧握武器双目几欲喷火,咆哮怒吼声音不绝于耳,也不断有人大声向已经亲自登上南门的张志请令,“明廷,让我们出城!让我们出城和这些畜生拼了!和这些忘恩负义的狗杂碎拼了!” “冷静!” 虽说这天早上抽中了白象汤好喝招牌大骨面,还第一次抽中桶装的方便面,然而张志的神情依然还是十分难看,黑着脸大声说道:“都给本官冷静!郡兵是有备而来,我们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出城,不但救不回你们战友的家眷,相反还只会把你们的命白白送掉!” 牂柯郡丞薛让步行着从郡兵营地冲出,快步冲到苏鼎的面前,吼叫着问道:“苏将军,你昨天晚上答应过我的,说不会用这种手段,你怎么出尔反尔?” “薛郡丞,我那里出尔反尔了?”苏鼎笑嘻嘻的回答道:“你看清楚了,本将军没有叫郡兵动手收拾那些贼军家眷,动手收拾那些家眷的,是那些毋敛百姓。” 看着苏鼎奸笑的丑脸,薛让几乎有一种想把他揪下马拼命的冲动。 同一时间的郡兵营地中,被下令留守营地的吴麻站在营门旁边,眺望着远处的毋敛城下,拳头攥得满胳膊青筋暴跳,还突然重重一拳砸在营门上,怒吼道:“禽兽不如!” 画面又回到毋敛城下,命令自己的死党暂时住手后,莫诸狞笑着上前,揪着一名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的女人头发,逼着她抬头去看毋敛城上,歇斯底里的冲着城上大吼道:“莫家的田奴们,给乃翁莫诸听好了!再不出来投降,乃翁就让人在这里干死你们媳妇!把你们的娃娃用釜煮死熬汤!” 吼叫着,莫诸一边大喊这几名女子的丈夫名字,一边亲自动手毒打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可怜女子,他的死党则狞笑着把那些孩子捆了,扔进了下方已经堆满柴禾的大釜,女人孩子的绝望哭喊声,也撕裂了肝肠。 已经彻底丧心病狂的莫诸下令撕脱那些女子衣服的时候,几名莫家田奴出身的汉军新兵,也被领到了张志的面前,看看这些早就已经泪流满面的汉军将士,张志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向他们拱手说道:“各位将士,是本官对不起你们,本官让你们加入了大汉军队,却没有办法保护你们的亲人,把她们给连累到了这个地步,本官愧对你们。” “明廷——!” 几名汉军将士全都哭着向张志双膝跪下,张志拱手还礼,同时也流下了眼泪,哭着说道:“去吧,去向那些人投降吧,先保住你们的亲人要紧!放心下城去吧,本官让你们走。” “明廷!”几名汉军将士哭声更盛,然后一名汉军将士还哭着喊道:“不!明廷!我不走!媳妇娃娃我不要了,我要留下来跟你!” “这位将士,不要冲动。”老仓曹张咎哭着出来劝解,老泪纵横的向那名恳求留下的汉军将士说道:“快去吧,这是明廷的一片好意,先保住你们的媳妇娃娃要紧。” “不,我不走!”那名汉军将士依然拒绝,哭泣得也更加伤心,其他几名家眷被敌人控制的汉军将士也纷纷哭着拒绝下城。 “将士们!”张志向几名汉军将士跪下,哭道:“你们对我的耿耿忠心,我心领了,可你们越是这样,我就越不忍心让你们的亲人受罪啊!算我求你们了,去救一救你们的亲人吧!” 已经被张志做通了思想工作的毋敛文武纷纷规劝,都劝那几名汉军将士以他们的亲人为重,身为莫氏族人的莫声更是磕头不止,几名汉军将士嚎啕大哭,但最后还都是交还了汉军目前紧缺的头盔武器,拽着绳索一一缒下城墙,一步三回头的哭着行向远处的敌阵投降,解救他们正在遭受残酷折磨的妻子儿女。 见此情景,苏鼎、莫诸和陆季及他们的亲信死党当然是欢声大起,得意不可一世,牂柯郡兵则是普遍面带鄙夷,毋敛城上的汉军将士却个个都是咬牙切齿,不但丝毫没有因为战友的投降而士气动摇,相反还个个双目喷火,只恨不得立即冲出城去,与城外的无耻敌人决一死战,军心凝聚力也反而大为提升。 狂笑着亲自抡鞭,把那几名自家田奴出身的汉军将士抽得满脸开花后,莫诸先是命令他的亲信把出城投降的汉军将士绑了,然后又换了一批汉军将士的家眷过来折磨虐待,逼着她们要求城里的亲人出城投降。那边陆季见莫诸招降得手,也是迫不及待让他的亲信押来自家田奴的家眷,如法炮制的当众疯狂毒打,逼迫她们的亲人出城投降。 按照头一天晚上的约定,以张志为首的毋敛文武不但没有阻拦任何一名亲人被控制的汉军将士出城投降,相反还流着眼泪向这些汉军将士连连拱手请罪,任由这些汉军将士嚎啕大哭着缒绳下城,跌跌撞撞的走向远处的敌阵投降。毋敛城上杀气冲天,郡兵队伍却士气低落,只要是稍微还有一点良知的郡兵士卒,就没有一个把他们的主帅苏鼎鄙夷到了极点。 如同生离死别一般的画面,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前前后后,共计约有一百来人的汉军将士因为亲人落入敌军魔爪,不得不用绳索缒下了城墙出城投降,苏鼎见了自然是手舞足蹈,迫不及待要求莫诸和陆季继续如此行事,逼迫更多的汉军将士出城投降。 然而就和张志昨天晚上估计的一样,莫诸和陆季来到了苏鼎的面前后,却哭丧着脸告诉苏鼎,说是他们抓来的汉军家眷全都已经用完,已经再没有多余的家眷可以用来当做人质,苏鼎听了大怒,咆哮道:“为什么不把这些贼兵家眷都抓来?没有媳妇娃娃,不会抓他们的兄弟姐妹,父母爹娘?” “将军,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多的家眷,怎么可能全部抓得过来?”莫诸苦笑答道:“再说,我们也得考虑粮食的问题,把那些家眷都抓来了,我们拿什么粮食给他们吃?” “蠢货!没有粮食,不会叫他们饿着?”苏鼎呵斥,又喝道:“去,到城下去呐喊招降,叫那些还有家眷在城外的贼军士卒全部出来投降,不然的话,就把他们的全家都宰了!” 按照苏鼎的命令,莫诸和陆季还真的领着几个死党跑到了城下近处,扯开了脖子疯狂呼喊,“毋敛三大姓的人,给乃翁都听好了!乃翁是莫诸,是你们的寨主,赶紧出来投降!不然的话,等乃翁把你们的父母爹娘、兄弟姐妹和媳妇娃娃抓来,他们只会死得更惨!” “陆家寨的人,都给乃翁听好了!”陆季也狂吼道:“乃翁是你们的寨主陆季,出来投降,不然的话,乃翁把你们的家眷抓来,保管让他们一个比一个死得惨!” “凡是有家眷在城外的,都给出来乃翁出来投降,不然的话,等乃翁抓到了你们的媳妇娃娃,父母爹娘,保管叫他们好看!” 回答莫诸、陆季和他们死党的,是汉军将士愤怒射出的羽箭,把莫诸和陆季等人逼退到了强弓劲弩的射程之外后,城墙上还用渔网放下来了一大两小三大包方便面,然后汉军将士整齐怒吼,“苏鼎,一千包!莫诸,五百包!何季,五百包!苏鼎,一千包!莫诸,五百包!何季,五百包!” 看看毋敛汉军颁布的巨额悬赏,深知方便面究竟有多大号召力的莫诸和陆季难免有些胆寒,又见威胁无用,不得不一起回到苏鼎的面前复命,苏鼎则先是用贪婪的目光看看那些方便面,暗喜城里的方便面依然库存极多,然后大模大样的说道:“走,收兵回营,回去商量怎么收拾城里这些垂死挣扎的贼兵。” 强押着那些被捆得象粽子一样的投降汉军将士,裹挟着汉军将士的家眷向南城退的时候,毋敛城上,突然响起了整齐的汉乐歌声,高唱道: “上之回,所中益。夏将至,行将北,以承甘泉宫。寒暑德。游石关,望诸国。月支臣,匈奴服。令从百官疾驱驰,千秋万岁乐无极。” 听到这首汉军队伍的传统军乐,那些被迫出城投降的汉军将士难免再一次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半个多月前还在几乎每天传唱这首军歌的郡兵将士,也普遍都是心情沉重,纷纷想起了往日时光,不少人还眼中泛起了泪光。惟有苏鼎听了破口大骂,遗憾牂柯郡兵投降时间太短,还没有来得及学会曹魏军乐十二曲,对抗汉军将士传唱的百年军乐。 与此同时,毋敛城墙上,赵全、傅恭和朱相三将也一起来到了张志的面前,异口同声的说道:“明廷,哀兵必胜!我军将士心中悲愤已到极致,还请明廷下令,让我等今夜出战,突袭敌营,与背恩忘义、恩将仇报的苏鼎小儿决一死战!” 看了看远处列队回营的郡兵队伍,张志略微盘算,很快就拿定主意,说道:“不急!苏鼎匹夫虽然寡廉鲜耻,残暴无情,但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沙场老将,一定会防着我们今天晚上出城突击。所以我们不能急,必须要等时机成熟了,然后才能考虑出战!” “那究竟什么时候时机才算成熟?”急脾气的傅恭急得直跺脚。 张志不答,只是背着手走到箭垛旁边,眺望着撤退中的郡兵队伍心中盘算,暗道:“今天一直没看到吴麻的曲将旗号,看来是留在了营地里,他为了什么没有来?是没脸来?还是和苏鼎闹矛盾,被苏鼎嫌他碍事,让他留在了营地里?再或者只是正常的留守营地?” “这三种情况,前两种对我们有利,第三种无法判断利弊,也就是说,从概率上来看,我如果用那招的话,成功的可能至少在三分之二以上,这个把握已经相当之大了,可以动手行事了。” “麻烦的是如何让那道书信合情合理的落到苏鼎手里?我自己安排死士死间,或者收买郡兵俘虏出面都不合适,吴麻悄悄和我联系,怎么可能会不用他信得过的人而用外人?这点只要苏鼎没有傻到家,就一定不会轻易上当。” “要不?用那一手碰碰运气如何?嗯,可以试一试,成功了一本万利,不成功我也毫无损失……。” ………… 张志在毋敛城上逐渐下定决心的时候,以莫诸和陆季为首的毋敛豪强民兵营地这边,也突然出现了一个新变化,正当莫诸和陆季带着他们的亲信押解投降汉军回营时,十来名脸上涂得五颜六色的夷人,突然笑容满面的来到了他们的营地旁边,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请求投军,加入攻打毋敛县城的豪强民兵队伍。 实力相对较弱,陆季抢着接见了这十来名自带武器来投军的夷人,问起他们的来历才知道,这些夷人都是来自偏远山区的毋敛少数民族,本来是想到毋敛城里采购生铁,不曾想却碰到了打仗,所以就临时起意过来投军,想帮郡兵拿下城池捞些好处。急缺人手的陆季一听自然大喜,忙向那个带头的夷人头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这些手下,都有些什么本事?” “将军,我叫夸巴。”那名脸上涂着鲜艳色条的夷人头领爽快回答,又说道:“我和我手下这些人也没什么本事,就是打仗敢拼命,只要给我们管饭,打赢了给我们报酬,上阵作战的时候,我们保证冲在最前面。” “很好。”看看那几名健壮有力的夷人,陆季马上就说道:“那你们以后就跟我了,只要帮我们打下了毋敛城,好处少不了你的。” “将军,我们听说这里最大的是莫寨主和陆寨主。”夷人夸巴忙说道:“我们只想跟他们。” 陆季哈哈大笑了,说道:“那你们算是找对人了,本寨主就是陆家寨的寨主陆季。” “你就是陆寨主?”夸巴一听大喜,忙领着他的手下向陆季下跪行礼,口称愿意效命,陆季见了更是大笑,忙让自己的心腹把夸巴等夷人带进毋敛豪强民兵的营地安歇不提。 苏鼎这边,哈哈大笑着回到了营地后,苏鼎根本就没搭理满脸青黑的吴麻和不断摇头叹气的薛让,只是喝着酒耐心等待莫诸和陆季这两个得力助手安置好了民兵过来拜见,苏鼎才向他们笑着说道:“今天干得还算不错,明天继续努力,等攻破了毋敛城,本将军亏待不了你们。” 莫诸和陆季赶紧道谢,然后莫诸又好奇问道:“将军,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同时做两件事。”苏鼎马上说道:“从明天开始,你莫诸负责统领那些田奴百姓运土填河,争取在三天之内,把毋敛南门的护城河给本将军填塞出四条过河道路。陆季,本将军派一个屯保护你南下,到南面去,把那些张志贼军的士卒家眷给我尽量抓回来当人质,然后到了攻城的时候,我们就逼着这些人质走在前面,让他们当前锋去给我们攻城,然后张志贼军只要手软,我们拿下毋敛就易如反掌!” 同为一丘之貉的莫诸和陆季一听叫好,赶紧称赞苏鼎的妙计如神,旁边的吴麻则气得大步直接冲出大帐,薛让也是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苏将军,你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没有?你这么做就算是拿下了毋敛城,毋敛的民心也彻底完了。” “怕什么?”苏鼎很是不耐烦的说道:“多留点军队驻守不就行了?那么多毋敛百姓被张志小儿蛊惑从贼,我们也必须多留军队驻守。” 然后,也和张志预料的一样,虽然残暴狠毒到了令人发指,但苏鼎仍然还是提醒了莫诸和陆季小心做好夜防准备,同时也给郡兵队伍下达了命令,让牂柯郡兵加强夜间防备,提防已是哀兵之势的毋敛汉军狗急跳墙,出城偷袭郡兵营地。 张志料定了苏鼎会小心做好夜防准备,苏鼎也确实这么安排了,可是这个晚上,却发生了一件让张志和苏鼎双双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是夜三更即将过半时,毋敛民兵的营地突然一片大乱,仅有的几顶军帐几乎全被点燃,纪律涣散的毋敛民兵大呼小叫,象没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跑,被莫诸和陆季裹挟而来的毋敛百姓更是彻底陷入慌乱,许多人甚至连夜逃出了营地。 开始还道是毋敛汉军出城偷袭,苏鼎只能是赶紧下令让全军起身备战,守住营地栅栏预防万一,然后还是等了许久不见半个汉军将士的踪影,同时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军队在毋敛民兵的营地冲杀,苏鼎这才分出军队过去查看情况,结果到了天色微明的时候,一个让苏鼎气爆肚皮的消息,才终于报告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消息是,苏鼎在荼毒百姓方面的得力助手陆季,竟然在深夜时被一群夷人给割去了头颅!然后那群夷人还试图偷袭莫诸的寝帐,被莫诸的亲信侥幸发现后,又一路冲杀着逃出了营去,结果就导致了毋敛民兵营地的彻底大乱。 而与此同时,之前在毋敛汉军攻打何家寨时立下过功劳的夷人夸巴,也已经领着他的亲戚朋友,提着陆季的人头,用绳索爬上了毋敛城墙投奔汉军,还很快就被领到了张志的面前。 见箭术出众的夸巴不仅守信归来,还顺手给自己带来了毋敛败类陆季的首级,张志当然是大喜过望,赶紧亲手搀起了夸巴,拍着夸巴的手说道:“夸壮士真乃信人,不但守信来投,还给本官带来了陆季这个狗贼的首级,本官得壮士相助,真是如虎添翼矣!” “张官爷客气了,既然是来投奔你,当然要顺手给你带点什么。”夸巴回答得十分直爽,又更加直爽的问道:“张官爷,今天你们在城上说过,只要拿下莫诸或者陆季的首级,就赏五百包方便面,我给你带来了陆季的首级,是不是该赏给我们五百包方便面?” 张志哈哈大笑,当即命人取来五百包方便面赏给夸巴等人,又在心里说道:“天助我也,这些夷人暗杀陆季得手,不但没搅乱我的计划,相反还帮了我的大忙,那道书信只要顺利落入苏鼎匹夫手里,那个匹夫就是想不心惊肉跳都难了。” 第二十四章 自掘坟墓 弄明白了毋敛民兵营地深夜大乱的原因,又得知坚定支持自己的毋敛大豪强陆季在深夜遇刺身亡,脾气暴躁的苏鼎当然是马上就破口大骂,然后到了天色全明后,苏鼎还又把莫诸和其他几个毋敛小豪强叫到面前,当面把他们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废物!蠢货!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能让十来个夷人把陆季的脑袋砍了,还把你们的营地弄成这样,你们几百人,难道都是只会吃干饭的酒囊饭袋?!” 还是等苏鼎把火气发泄得差不多了,莫诸和几个小豪强才哭丧着脸辩解道:“将军,这事情与我们无关啊,那些夷人都是陆季他自己抢着收留的,安排在了他自己的队伍里,我们怎么能够知道那些夷人有那么大胆,竟然敢刺杀陆季。” “营地大乱也不能怪我们,我们总共只有不到十顶帐篷,绝大部分人都只能是在地上露宿,那些夷人突然动手,我们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辩解无用,莫诸和几个小豪强越是辩解,喜欢委过于人的苏鼎就越是怒骂,最后还是牂柯郡丞薛让看不下去了,为了利用好莫诸等豪强手中的宝贵人力,站了出来打圆场,替莫诸等人求情道:“苏将军息怒,昨天晚上的事,莫寨主他们是有一定责任不假,但其中责任最大的还是陆季陆寨主,如果不是他不辨忠奸,收留那些夷人,情况怎么可能会弄成这样?” “是啊,是啊。”莫诸和几个小豪强赶紧附和,都说道:“就是怪陆季,如果他招收人手的时候能够仔细一点,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事?” 还是听了薛让的劝解,又看到薛让对自己连使眼色,苏鼎这才怒火稍消,又稍微盘算了片刻后,苏鼎做出安排,决定让莫诸统领毋敛民兵运土填河,为郡兵的大型攻城武器开辟直抵毋敛城下的道路,又安排一个郡兵屯队护送两个小豪强南下,接替陆季去尽量抓捕毋敛汉军的家眷,继续用家眷来威逼和打击毋敛汉军。 听到苏鼎的这个安排,在这方面受过汉军恩惠的吴麻当然是脸色铁青到了极点,薛让则是苦苦规劝,然而已经尝到了甜头的苏鼎却根本不听,坚持还是逼着一个郡兵屯队南下赶往麻尾一带抓人。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帐外突然快步进来了一名苏鼎的亲兵,将一个红色的信袋呈到苏鼎面前奏道:“禀将军,我军斥候出营巡哨时,在我们营地的附近拣到了一道书信,请将军过目。” “在我们的营地附近拣到的书信?谁的书信?” 苏鼎无比奇怪的接过信袋,打开后取出帛书观看,然后只是粗略看得几眼,苏鼎就一下子瞪圆了眼睛,然后还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了旁边的吴麻一眼,接着又赶紧低头看信,结果在把书信仔细看完后,苏鼎马上就大吼了起来,“来人,给本将军把吴麻逆贼拿下!” “啥?” 在场包括苏鼎的亲兵在内,没有一个不是当场傻了眼睛,吴麻更是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苏鼎则勃然大怒,一边起身用手按剑,一边用另一只手指住吴麻吼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将军把吴麻逆贼拿下?快!快!” 还是听了苏鼎的再三命令,他的亲兵才大步上前,先是挺矛拔刀把吴麻包围,旁边的薛让见了大惊,忙起身问道:“苏将军,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突然拿下吴将军?” “你自己看!”苏鼎把那道郡兵斥候拣到的书信递给薛让,愤怒说道:“看看这个逆贼,暗中勾结张志小儿,做了什么好事!” 薛让听了自然更是大惊,赶紧接过那道书信细看,却见这道书信依然是张志亲笔写成,大概内容则是:“吴麻将军,你之心意,吾已知晓,请将军放心,在下率众起兵只为复国,并非贪图自立揽权,况且将军的治军之才,胜过在下百倍。倘若将军真能剪除苏鼎恶贼,统领郡兵与毋敛将士携手复国,在下情愿将毋敛兵权双手奉上,从此专心安内,全凭将军主外,立字为誓,若有虚言,天地不容。毋敛署理县长张志。” “薛郡丞,看清楚了没有?”苏鼎又象杀猪一样的嚷嚷了起来,说道:“吴麻这个逆贼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不但想要杀害本将军,竟然还想带着我们牂柯郡兵和张志小儿联手反叛,然后统领所有的逆贼军队造反!简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罪该万死!” 张志的花招愚弄得了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庸才苏鼎,却瞒不过薛让的眼睛,只是稍一盘算,薛让马上就说道:“苏将军,请冷静,不要冲动,这是张志小儿的离间计!目的是想污蔑吴麻将军藏有反心,给我军制造内乱,让他可以从中取事。” “你怎么知道是离间计?”苏鼎很是奇怪的问道。 “很简单,世上那有这么巧的事,能让吴将军的信使把书信失落,又恰好让我们的斥候拣到?” 薛让反问,又指着那个红色信袋说道:“还有,那个红色信袋也大有问题,将军请想想,你几时见过有人刻意用红布做成信袋装信?张志小儿故意选择用这种颜色显眼的红色信袋装信,摆明了是想吸引我们斥候的注意,让他派人把书信悄悄扔到我们的营地附近后,能够很快就被我们的斥候发现。” 苏鼎黑着脸不吭声,只是努力开动自己满是酒色财气的脑袋飞快盘算,薛让则又说道:“苏将军,你再回忆一下刚才吴将军的反应?刚才你下令拿人时,因为情况太过突然,你的亲兵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吴将军如果心里有鬼,那他肯定就借着那个机会动手反抗或者逃走了,为什么还要站着等你的亲兵把他拿下?” 还是回忆起刚才的细节问题,苏鼎才稍稍有些动摇,吴麻也终于回过神来,开口问道:“苏将军,薛郡丞,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道书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苏将军,看到没有?吴将军他自己都是莫名其妙。” 薛让苦笑着问,然后也这才把书信交给吴麻观看,结果被苏鼎亲兵拿着武器包围的吴麻把信看完了之后,顿时就放声狂笑了起来,“可笑啊可笑,想不到这么一道如同儿戏一样的书信,竟然就让我吴麻背上了这样的不白之冤,苏将军,你实在是太英明了!太英明了!” “吴麻,不要说气话!”薛让赶紧开口呵斥,说道:“这是张志小儿在无耻陷害,苏将军当然看得出来,苏将军刚才下令拿下你,也是因为事情太过突然,他一时半会难以分别真假,等弄清楚了情况,苏将军自然会还你清白。” 说完,薛让又赶紧向苏鼎说道:“苏将军,现在你该想清楚了吧?这摆明就是张志小儿的离间计,目的是想让我们牂柯郡兵将帅失和,互相猜忌,让他可以从中取事。还请将军速速下令放开吴麻将军,向他赔礼道歉,然后与吴将军齐心协力攻破毋敛,早日平定张志叛乱。” 薛让的劝说这次没能起到作用,早就对喜欢唱反调的吴麻万分不满,又想起得力帮凶陆季昨天晚上被夷人刺杀的教训,反复盘算了许久后,苏鼎还是没敢掉以轻心,犹豫着说道:“人可以放,但是在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前,吴麻,你得交出你手里的直属屯队,也不得随意出入营地和参与军机,得等本将军把事情查清楚之后,证明你确实是清白的,我才能把军队还给你。” “苏将军……。” “薛郡丞!” 吴麻抢先打断薛让的进一步规劝,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样最好,说实话,这场仗我早就不想打了,既然苏将军开恩让我退出,那我求之不得,也正好可以抽出身来,多陪一陪我的家里人。” 说完了,吴麻很是爽快的扯下腰间印信,顺手就递给苏鼎的亲兵,然后又飞快脱去身上盔甲和解下佩刀,一起交给了苏鼎的亲兵,最后才昂着脑袋大步出帐。薛让见了大急,忙向苏鼎说道:“苏将军,你考虑清楚了没有?吴将军不但深得军心,还是你统兵方面的得力助手,他摞挑子不干,对我们军心士气的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 “怕什么?死不了人!大不了本将军多辛苦一点,多操持一下军务。” 苏鼎冷哼,然后还又反过来教训薛让道:“薛郡丞,你也不能把话说得太绝对,谁说吴麻的人就一定不可能失落书信?你又有什么铁证,可以证明吴麻匹夫真的没有异心?如果这道书信真是吴麻的信使不小心失落的,吴麻匹夫又真的存有异心,我们还傻乎乎的让他继续统兵,那我们两个搞不好就会象陆季一样,睡着的时候稀里糊涂被人砍了脑袋!” “还有。”苏鼎又补充道:“张飞和费祎的教训,薛郡丞你也忘了?他们两个何等位高权重,还不是照样死于刺客之手?” “是,将军博学,在下佩服。”薛让无可奈何的回答道。 苏鼎继续盘算,片刻后又做出了两个决定,一是安排一个自己的亲信暂时接管吴麻的直属团队,二是安排一支什队把吴麻和他的家眷集中在一起单独看管,还交代如有异常要把吴麻立即拿下。薛让见了是既无奈又失望,更知道自己劝不动苏鼎,也在好闭上嘴巴任由他去了。 再接着,按照苏鼎的命令,莫诸和几个毋敛小豪强联手,先是以家眷为威胁强迫汉军俘虏出动,又组织起了他们强行裹挟而来的毋敛百姓,携带扁担推车等运载工具赶来毋敛城外,在牂柯郡兵的保护下,开始运土担石填塞毋敛南门的护城河。而张志虽然很清楚这些百姓纯属无辜,更知道昨天才被迫投降的汉军将士肯定是被敌人逼着来的,但是为了城防安全,张志还是果断下力反击,阻止汉军俘虏和百姓填塞河流。 毋敛城下也因此出现了一幕幕悲惨画面,在莫诸和几个小豪强的打骂逼迫下,无辜的毋敛百姓和汉军俘虏,只能是艰难的挑着石头和推着泥土冒险逼近护城河,把土石倒入河中填河。汉军将士则为了保护城池,不得不对着这些无辜百姓和曾经战友开弓放箭,还有拉动刚刚赶造出来的拖拽式投石机,把石弹从城内抛掷覆盖填河人群。 一名名毋敛百姓因此死伤,不是被汉军将士的弓箭射死射伤,就是被汉军将士抛出的石弹砸死砸伤,无数百姓也因此不止一次的扔下扁担推车掉头逃命,莫诸和他的死党们却是毫不客气,躲在安全的远处只是拼命的挥鞭打骂,强迫百姓回头再去填河,百姓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哭喊声从无间歇。 更惨的还是那些汉军俘虏,只要稍微有半点胆怯后退,马上就会招来莫诸等人劈头盖脸的毒打,好些汉军俘虏被打得满脸是血,皮开肉绽,有郡兵撑腰的莫诸等人却是毫不留情,又逼着这些遍体鳞伤的汉军俘虏继续上前,冒着生命危险去为郡兵填河开路。 最后,还是在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莫诸等豪强才开恩允许百姓回营休息,结果站在毋敛城上看着城下尸骸狼藉的场面,张志除了命令派人出城,尽量救援受伤昏迷的百姓和俘虏外,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向跟随在后面的毋敛三将说道:“必须得冒一把险了,不然的话,我们就算能够熬到郡兵粮尽自退,我们毋敛的整体实力也得元气大伤。” “明廷,就等你发话了。”朱相十分冷静的说道:“火把、干粮和饮水是早就备足了的,随时都可以发放到位。” “不必担心我们的士卒体力!”赵全也说道:“自从吃了明廷你给我们的方便面后,我们的将士在体力方面都有了长足长进,连夜作战,绝对不是问题。” “纸甲,已经造出了五十多套。”傅恭说得更直接,道:“让我们先锋勇士穿着纸甲上阵,轻步兵能有重步兵的战斗力!” 张志点点头,然后向毋敛三将伸出了右手,毋敛三将会意,也一起伸出了右手,与张志的右手紧紧握在一起,用力摇晃! ………… 郡兵这边接下来发生的情况,绝对能让已经决定冒险一搏的张志和毋敛三将笑掉大牙。 与几个小豪强领着亲信强迫百姓和汉军俘虏回到了简陋营地后,留心到营中百姓仇恨的目光,看到汉军俘虏强忍怒火的模样,又回想起陆季昨天晚上被人在睡梦中割去脑袋的教训,莫诸和几个小豪强稍做商议后,干脆跑到了苏鼎的面前点头哈腰的恳求,恳求苏鼎分拨一部分郡兵到毋敛民兵的营地中驻扎,帮着毋敛豪强看管百姓和加强防卫。 然后也还别说,考虑到填河开路必须要有足够的百姓充当炮灰,还有关押着上百汉军俘虏的毋敛民兵营地中确实隐患太多,苏鼎大手一挥,便命令一个屯的郡兵携带帐篷武器,移驻到毋敛民兵的营地给莫诸等人帮忙。结果莫诸倒是欢天喜地的走了,然而没过多久,牂柯郡丞薛让却大步冲进了中军大帐,神情紧张的问道:“苏将军,调一个屯去莫诸他们的营地驻扎,这个命令是你下达的?” “废话。”苏鼎笑道:“没有本将军的命令,那个屯长敢私自改换营地?” “为什么要分兵去莫诸他们的营地驻扎?”薛让追问道。 “因为那边人手不足。”苏鼎解释道:“莫诸他们虽然忠心,但他们的亲信数量太少,既得看管那么多百姓,又得看管那些刚刚投降的贼军士卒,人手实在不足,所以为了控制好那些百姓和俘虏,让我们在填河时有足够的人力可用,本将军就派了一个屯队过去帮忙。” “将军,那你考虑过我们的营地安全没有?” 薛让沉声说道:“我们总共只有八个屯的兵力,之前攻城失败,已经赔进去了一个屯还多的兵力,造成八个屯都不满编,白天你已经往麻尾一带派去了一个屯,现在又往莫诸他们的营地派一个屯,那我们的营地里,就只剩下了六个不满编的屯队五百多人守营,这么点兵力还得过夜休息,如果张志贼军抓住机会倾巢来攻,我们如何抵挡?” “张志小儿倾巢来攻?”苏鼎差点没笑出声音,说道:“那本将军就求之不得了!我们是什么军队,牂柯郡兵常备军,武器装备全牂柯最好!张志小儿的贼军是什么军队,连弓弩都少得可怜的乌合之众,翻遍全城恐怕还找不出十件铁做的两当铠,我们能怕他们了?” “但是张志小儿有多得军心,将军你知道吗?”薛让提高了声音,愤怒说道:“难道你没看到,不管我们如何威逼利诱,组建才二十多天张志贼军,除了那些家眷被我们抓来的士卒,就没有一个主动向我们投降!这样的乌合之众,古往今来,你在那里见到过听说过?!” “那又怎么样?”苏鼎不屑的冷笑,“只要他们敢出城,我们郡兵照样可以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好了,薛郡丞你可以去休息了,本将军一会还要去巡视夜防,就没时间陪你了。” 见苏鼎固执到了这个地步,薛让也只能是无奈叹气,心道:“但愿张志经验欠缺,只想守城不懂得抓住机会反击,不然的话,我们的麻烦恐怕就大了。” 第二十五章 夜破强敌 相对牂柯郡兵,毋敛汉军拥有三个优势,也有着两大劣势。 三个优势分别是兵力、士气和体力,兵力就不啰嗦了,从一开始汉军的兵力就比郡兵多,士气方面,苏鼎恩将仇报纵容莫诸等地主豪强残忍折磨汉军将士的家眷,这一点已经彻底点燃了汉军将士的怒火,为了替战友报仇,也为了保护自己在城外的家眷,汉军队伍从上到下都在希望出城与郡兵决一死战,还注定会在战场上爆发出超越本身的战斗力。 体力的优势也很明显,截止到张志和毋敛三将一致决定冒险出战这天,除了以夸巴为首的十来名夷兵和被俘投降的郡兵士卒外,每一名汉军士兵都已经饱餐了十天以上的方便面,大量的弥补了长期以来严重匮乏的盐份、脂肪和蛋白质,无论体力、耐力和爆发力都有了显著的提高,随便一名士卒拉出来,在体力上都绝对不会逊色于因为长期缺盐而体力不足的郡兵士卒。 两大劣势分别是武器装备和士卒素质,武器装备同样不用说,第一次扩军时,汉军的武器匮乏到很多士卒都只能是拿着农具上阵,镇压了毋敛三大姓的叛军后,虽然靠着缴获总算是让每一名汉军将士都能分发到一件铁制武器,但是毋敛三大姓偷偷打造的武器却普遍都是做工粗糙,材质粗劣,在质量方面根本无法与正规军的武器相比。同时弓箭强弩的数量也严重不足,远程火力处于绝对下风。 士卒素质方面差距更是明显,紧急把军队扩大到了十三个屯队的规模后,汉军一直都被郡兵堵在城里无法出城,只能是靠着城内街道的狭小空间,进行一些最基本的捅刺劈砍和列队行进训练,不要说是练习阵战了,就是想排列一个最简单的步兵方阵都经验不足,又如何可能与接受过严格训练的牂柯郡兵展开阵战? 鉴于这些客观因素,汉军方面当然不敢指望堂堂正正的正面击败郡兵,也只能是把取胜希望寄托在夜间突袭战上,如此才能扬长避短,最大限度发挥汉军队伍的兵力、士气和体力优势,也在最大限度上克制牂柯郡兵的列阵而战优势。 为了把握住这惟一希望,张志和毋敛文武押上了汉军的所有赌注,一致决定只留三个屯队守城,把剩下的十个屯队全部派遣出城发起这场夜战,又从士卒挑选出了五十余名身强力壮者担任敢死队,装备最上好的武器、头盔和刚刚生产出来的纸甲为全军开路,正面冲击郡兵营地的大门。 二更时分,汉军在只打着少量火把的情况下在城内完成集结,张志亲自来到城门前为汉军将士送行,向汉军将士拱手说道:“各位将士,拜托了!打赢了这一仗,除了该给你们的赏赐,绝对不会少一个子以外,连续三天,方便面让你们管饱!” 没有欢呼,嘴里全都含着石头汉军将士只是向张志单膝跪下行礼,张志同样单膝跪下还礼,然后和汉军将士一起起身后,张志便果断喝道:“开门,出发!” 紧闭的城门悄无声息的打开,迅速熄灭少量火把的同时,汉军将士开始鱼贯出城,首先出发的是一名汉军老督伯率领的敢死队,然后是朱相率领的三个屯队,负责紧随敢死队冲击敌营;第二队则是赵全率领的四个屯队,负责担任后援主力;最后出城的是傅恭率领的三个屯队,负责攻打毋敛豪强的营地,牵制那里的豪强民兵和郡兵驻军。 当天是农历的六月十二,月明星稀,即便不打火把,也可以靠着月光直接行军,这一点虽然方便了汉军将士行进,却也增加了汉军队伍被敌人提前发现的风险,所以在来到了郡兵营地里许外后,汉军就只能是赶紧暂时停步整队,然后各自向着自己的目标缓缓逼近,惟有汉军敢死队采取小跑速度前进,率先奔向紧闭的郡兵营地大门。 牂柯郡兵也不愧是正规军,即便是在深夜时分,当汉军敢死队行进到距离营门大约百米时,哨楼上的郡兵哨兵就已经发现情况不对,赶紧瞪大了眼睛观察北面情况,而当粗略看清是一群体态臃肿的人影向这边行来时,哨兵丝毫不敢怠慢,赶紧就敲响了铜锣,大声吼道:“敌袭!敌袭!有敌人偷营!” “铛铛铛铛铛铛!” 听到紧急响起的铜锣声,率领敢死队的汉军老督伯不敢怠慢,立即吐出石头大吼道:“兄弟们,被发现了!冲啊!” 汉军敢死队的将士纷纷吐出石头大步冲锋时,营地的郡兵队伍和后面尾随而来的汉军队伍,也同时做出了反应,汉军将士是立即点燃火把呐喊冲锋,毫不犹豫的把打开进兵道路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敢死队身上。而被惊醒的郡兵士卒则是纷纷起身,紧急披甲执戈出帐,露宿在帐外的郡兵值夜队伍更是跳起来就冲到营地栅栏旁边,然后二话不说拉开弓就对着呐喊冲来的汉军敢死队放箭。 考验纸甲成色的时刻到来,还好,瓦楞纸做成的纸甲没有辜负汉军上下对它们的期望,一支支匆忙射出的羽箭,虽然接二连三的射到了汉军敢死队将士的身上,可是却基本上都是撞甲即落,就连嵌在汉军纸甲上都很难做到,本就士气高昂的汉军敢死队将士见了更是信心大增,冲锋的速度益快,不过片刻时间,就已经集群冲到了郡兵营地的门前。 “魏贼,受死!” 大吼声中,一名臂力极大的汉军将士手执利斧上前,双手抡斧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门缝中的门闩狠狠劈下!而与此同时,几柄长矛也象毒蛇一样,突然从营门的缝隙中钻出,无比阴狠的捅向这名汉军勇士的胸腹要害! 蓬的一声闷响,粗大的门闩顿时被劈开了近三分之一,几柄长矛也无比凶狠的捅在了那名汉军勇士的身上,然而那些捅矛的郡兵士卒却无比傻眼的看到,他们的长矛虽然将那名汉军勇士捅得退后了两步,他们的锋利长矛,却没有那怕一柄能够捅穿汉军勇士的臃肿盔甲,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 “玄甲?怎么可能?世上那有这么厚的玄甲?穿着玄甲,又怎么可能会跑得这么快还这么灵活?” 经验丰富的郡兵士卒彻底懵逼的时候,更多的汉军勇士已经跟着冲了上来,挺起手里的长矛就对着门后的郡兵乱捅,郡兵士卒全凭经验下意识的躲闪并且还击,结果郡兵回捅的长矛是即便捅在汉军勇士的身上也没有作用,根本就捅不穿汉军将士身上那些古怪盔甲,汉军将士则是只要长矛捅中,即便是捅到了郡兵士卒穿着的犀牛皮甲上,也能穿甲而过,对郡兵士卒造成深浅不一的伤害。 这点区别给汉军将士带来巨大的作战优势,根本不用去管自身的防御,一个劲的全力捅刺间,坚守营门的郡兵士卒很快就死伤连连,不得不惊叫着接连后退,手执利斧的汉军勇士则奋力劈砍门闩,转眼间就把门闩劈得木屑横飞,经验丰富的汉军带队督伯也乘机大吼,“撞,把门撞开!一二三,撞!” “撞!” 吼叫着,汉军将士纷纷以有着纸甲保护的肩膀奋力去撞营门,拿着大斧头的汉军勇士也乘机使出全力狠狠一斧劈下,然后只听得喀呲一声,营门的门闩就直接断成了两截,营门也顿时向内洞开,汉军敢死队上下欢声如雷,赶紧蜂拥入营,凶狠挥舞着武器杀向匆匆赶来救援的敌人。 领先这个时代几乎有六百年的纸甲在这一刻发挥出决定性的作用,混战中,身穿纸甲的汉军将士个个如同下山猛虎,吼叫着只是拼命的把武器往敌人身上招呼,而郡兵士卒虽然在战斗技巧方面占据优势,可是他们的武器捅到砍到汉军将士的身上,却几乎无法伤害到汉军将士的身体,然后稍有不慎就会被汉军将士捅死捅伤,砍翻砍倒,惊叫声也充斥了整个现场。 “玄甲!贼军穿的盔甲,好象全部都是铁甲!” 凭借着防御力方面的优势,全部都有健壮士卒组成的汉军敢死队很快就把郡兵的救兵杀乱,给郡兵造成了大量死伤的同时,也保护住了汉军后续军队的进营道路,后面朱相率领的汉军队伍则行动飞快,转眼间就冲到了郡兵营地门前,蜂拥冲入营内增援敢死队,汉军敢死队也这才冲锋向前,吼叫着冲向营地正中的郡兵中军大帐。 两支匆忙集结的郡兵屯队很快就出现在了汉军敢死队的前方,还靠着人数方面的优势,暂时挡住了汉军敢死队的冲锋脚步,然而却挡不住汉军老将朱相率军冲击他们的右营,纵火点燃他们的营帐辎重,给他们的营地制造混乱,匆忙迎战的一个屯郡兵士卒也被汉军利用兵力优势迅速淹没,以多打少还体力占优,很快就把郡兵士卒杀得抱头鼠窜,就象一记漂亮的右勾拳一样,狠狠的砸向了郡兵的中军大帐。 最后,还是在冲到了郡兵大帐的门前近处时,朱相所部才被苏鼎的直属屯队力战挡住,不过汉军将士却接连投掷火把,很快又点燃了郡兵的中军大帐,逼得苏鼎只能是逃出大帐与他的直属屯队会合,放弃指挥全靠郡兵各屯各队自行抵抗反击。 与此同时,傅恭率领的三个汉军屯队,也已经冲到了毋敛的豪强营地附近,奋力直接冲击豪强营地,然而因为苏鼎分派了一个屯队驻扎在这里的缘故,经验欠缺的傅恭始终没能突破郡兵的阻击冲入敌营,好在张志交给傅恭的任务是以牵制为主,让这里的郡兵和豪强民兵腾不出手来救援主力营地,所以傅恭也不着急,只是带着汉军将士与敌人耐心周旋,等待敌情出现变化。 这个时候,郡兵营地中的另外一个屯也做出反应,匆忙完成集结后,迅速冲来中军大帐这边增援,还十分果断的选择了增援苏鼎的直属屯队,利用士卒素质方面的优势,帮助苏鼎顶住了朱相的猛攻,暂时将战场拉入僵持。而被汉军杀散的另外两个屯也匆忙互相聚拢,准备选择合适战场发起反击。 郡兵的反攻希望很快就被汉将赵全粉碎,带着四个屯的大队冲进了郡兵营地后,经验丰富的赵全果断选择笔直冲锋,增援已经被半包围了的汉军敢死队,在瞬间就扭转了兵力方面的优势,汉军敢死队乘机全力反攻,利用盔甲方面的优势,不但给郡兵造成了大量死伤,还十分幸运的砍死了一个郡兵屯长,造成他麾下的郡兵大乱。 本来就兵力处于下风,又有一个屯队陷入了混乱,正面拦截的郡兵自然更加挡不住汉军的猛攻,匆忙间妄图结成圆阵而战,也被装备着纸甲的汉军敢死队强行搅进他们的队伍破坏,被迫各自为战,艰难抵挡汉军将士的蜂拥人群。 “杀!杀!杀光这帮忘恩负义的狗杂碎!” 类似的吼叫声响彻整个战场,憋屈了多时的汉军将士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拼命的只是猛攻面前敌人,也硬生生的用士气和体力方面的优势,弥补了经验和装备方面的不足,把长期缺乏钠离子而手脚乏力的郡兵士卒砍得死伤惨重,杀得人仰马翻,也终于在一番苦战之后,彻底杀溃了当道拦截的两个郡兵屯队,给郡兵士卒造成了大量伤亡,继而又冲向牂柯郡兵的中军大帐。 见情况不妙,知道稍微耽搁片刻就有可能被汉军包围,自私成性的苏鼎也不敢再坚持下去,只能是带着他的直属屯队向左营方向突围,靠着匆忙赶来救援的那个屯队接应,侥幸抢在被汉军包围前逃向了西面左营,汉军将士则一边迅速砍倒飘荡在营地正中的魏军旗帜,一边全力追杀苏鼎,逼得苏鼎只能是带着败兵从西门出营向毋敛豪强的营地逃命。 见此情景,率军游走在豪强营地外围的汉将傅恭,当然是毫不犹豫的带着汉军冲了上来阻拦,苏鼎无心恋战,带着还能指挥的郡兵且战且走,靠着友军的接应冲进了豪强营地,与驻扎在这里的郡兵会师在了一处。然而开门引虎,乘着豪强营地开门接纳苏鼎的机会,傅恭也带着汉军乘机冲进了毋敛豪强的营地。 毋敛豪强的营地也在瞬间彻底大乱,见汉军终于杀进了营地后,此前一直被豪强家丁死死盯住的汉军俘虏乘机发难,赤手空拳的冲向豪强家丁和他们拼命,用拳砸用牙咬红着眼睛和这些家丁扭打在一起,还成功的抢到了许多武器,把早就已经心慌意乱的豪强家丁杀得大败而逃。被毋敛豪强强行裹挟而来的毋敛百姓也乘机出营逃亡,哭着喊着逃得到处都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贪生怕死的苏鼎当然也不敢指望毋敛豪强们能够给他们什么援助,才刚见汉军大队蜂拥追来,苏鼎就果断选择了带着郡兵败兵出营逃命,毋敛大豪强莫诸也不敢和汉军硬拼,只能是赶紧上马加入郡兵逃命队伍。然而莫诸却又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逃出营地后的混乱中,他与他的亲信死党失散时,也不知道是那个郡兵士卒或者将领突然动手,把他给拉下了战马,抢走他的马骑着逃命,莫诸爬在地上绝望大喊,“还我的马!还我的马!” 哭喊无用,稍微耽搁间,傅恭已经带着汉军将士蜂拥追来,莫诸见情况不妙,只能是赶紧爬起来撒腿逃命,然而他这一次却再也没有上次的运气,几名汉军将士很快就从背后追上了他,吼叫着命令他放下武器投降,莫诸无奈,只能是赶紧扔下手里的铁刀跪下投降,趴在地上沙哑着嗓子喊叫道:“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 不喊还好,莫诸才刚喊出声音,一名已经抬步向前的汉军将士就猛的停下了脚步,然后回过头来,用长矛指住他吼道:“抬起头来!快!抬头!” 莫诸艰难抬头,还借着明朗的月光清楚看到,挺矛指住自己的这名汉军士卒十分面熟,象是在那里见过。而那名莫家寨田奴出身的汉军将士却是大声狂吼,“莫诸!这个匹夫就是莫诸!莫诸在这里!” “这个杂碎就是莫诸?匹夫!受死!” 喊声未歇,好几柄长矛和铁刀就已经砍来捅来,接二连三的砍到捅到莫诸身上,通过声音认出莫诸的那名汉军将士更是两眼通红,使出全力重重一矛捅在莫诸的胸口上,“匹夫,你也有今天!” 野兽一般的惨叫声从莫诸口中发出,然而深恨他到了极点的汉军将士却是余怒难消,刀砍矛捅不断,直到把他的肮脏死尸砍成肉酱,捅成蜂窝,然后才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带走。隐藏人口最多、民愤最大、罪恶最为充积的毋敛大豪强莫诸,也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 第二十六章 亲自招降 有因就有果,如果不是接纳了张志主动释放的毋敛籍郡兵家眷,牂柯曲将吴麻,原本绝对可以摆脱汉军追击,逃回且兰去继续当他的曲将。 前文说过,汉将朱相率领三个屯队杀进了郡兵营地后,选择了避开正面,以一记右勾拳直捣郡兵的中军大帐,在这个期间还迅速打垮了一个郡兵屯队,其实这个郡兵屯队也不是别的队伍,恰好就是吴麻的直属屯队。 假如深得军心的吴麻没有被苏鼎软禁,朱相不但很难迅速打垮他的直属屯队,相反还有可能碰上硬钉子,被吴麻的直属屯队以少敌多直接挡住,原因也无他,吴麻的为人公正无私,能够与士卒同甘共苦,极得基层士卒的爱戴,他的直属屯队更是对他忠心不二,凝聚力极强,所以吴麻如果没有被软禁的话,他的直属屯队绝对能爆发出超强战斗力,给汉军制造巨大麻烦。 坏就坏在苏鼎中了某人的无耻诡计,为了自己的安全选择了把吴麻软禁,结果早就不愿为苏鼎助纣为虐的吴麻本人倒是愿意乘机解脱,他的直属屯队士卒却大为不满,是既不愿意为苏鼎卖命,更不愿意服从暂时取代吴麻的苏鼎亲信命令,军心离散之下,便导致了吴麻的直属屯队被汉军迅速击溃,然后又无法迅速完成重新集结,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苏鼎被汉军打跑。 还是在苏鼎弃营而逃后,吴麻的直属屯队才发挥出了正常水平,先是在混乱中迅速与许多被打散的郡兵士卒会合,扩大了队伍规模,然后又冲进后营,救出了被苏鼎亲兵软禁的吴麻,恳请吴麻率领他们出营撤退,吴麻见形势危急也没推辞,毅然挑起了这个千钧重担。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要命的问题来了,那些毋敛籍的郡兵家眷怎么办? 如果换成是苏鼎处在吴麻的位置,那么不用说,苏鼎绝对是马上扔下这些家眷直接跑路?但吴麻却不行,先不说他的母亲、妻子和儿女就在其中,就是为了毋敛籍的郡兵士卒,吴麻也绝对不能扔下这些家眷不管!所以吴麻也别无选择,只能是带着剩下的郡兵士卒保护这些家眷逃命,还靠着对地形的熟悉,果断选择了走毋敛东面的山间小道撤退北上,让走西面大路逃命的苏鼎和郡兵败兵大队吸引汉军的追杀。 这一手开始是起到了作用,急于扩大战果的汉军大队几乎全部去了大路追杀,只有一个屯队的汉军盯住了吴麻的队伍,还在追击中被吴麻率军杀退,没有能对吴麻这支队伍形成威胁,让吴麻带着郡兵家眷成功逃入了小路深处,暂时摆脱了汉军的追击。 按理来说,甩开了汉军后,吴麻的队伍就应该可以获得安全了,但是很可惜,奸诈狡猾的张志却从来没有忘记被自己释放出城的郡兵士卒家眷,也一直在惦记着多抓俘虏补强实力。所以到了天色全明时,打听到了郡兵家眷是走东面的小路北上逃走后,张志不但马上命令刚刚撤退回来的朱相和赵全二将率军追击,还把打扫战场的差使交给了傅恭和张咎,亲自率领自己的亲兵队和一个屯的生力军加入追击队伍。 这个时候,几乎全部都是老人、妇女和孩子的郡兵家眷,当然严重拖慢了吴麻一行人的撤退速度,让吴麻统领的郡兵无论如何都快不起来,深夜出营逃亡,一直走到第二天的正午,吴麻一行人竟然楞是只走出三十余里地。 更要命的还在后面,包括吴麻儿女在内的许多郡兵家眷,都极不愿意离开毋敛老家,都在偷偷的劝说毋敛籍郡兵回头去向汉军投降,过上每天都能吃到方便面的美好生活,正午时吴麻一行人在一条小溪旁喝水休息的时候,他的女儿和儿子还直接抱住了他哀求…… “爹,别走了,回去吧,我们回家去吧。” “爹,我饿,我想回家,我想吃方便面,带我们回家去吃方便面吧。” 吴麻不吭声,只是默默的用刀刮去从小溪里捞出来的小鱼鱼鳞,然后把小鱼递给儿女,说道:“乖,先吃点生鱼填肚子,等到了有人家的地方,爹再想办法给你们弄吃的。” “我不吃鱼!”不懂事的儿子哭喊,说道:“我想吃方便面,我想回家!我要吃方便面,吃方便面!” 女儿也哭着要求回家,吴麻无奈,只能是把刮好的鱼递给在旁边抹泪的白发老母,说道:“娘,将就着吃一点,孩儿不孝,把你拖累到了这一步,是孩儿没本事。” “我不饿,你吃吧。”吴母抹着眼泪说道:“你打仗要用力气,你吃吧,娘不饿。” “良人,你就没想过回去?”妻子小心翼翼的开口,哽咽着说道:“张县长是好人,反正都是当兵,你……,你怎么就不想给……,给他当兵?” 吴麻再次沉默,许久后才说道:“我当然知道张志是个心善的好人,但是他太蠢了,竟然敢造魏国的反,就算现在打了一个胜仗,以后也绝对不会长久,我如果跟了他,只会连累了你们。” “我们不怕你连累。”妻子鼓起勇气说道:“而且你给张县长当了兵,我们还可以跟着你沾光,可以吃上那些更好的方便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有多谗方便面?” “为了一点吃的,就把命送掉,蠢不蠢?”吴麻苦笑,说道:“再说了,张志手里能有多少那种方便面,能够让我们吃多久?” 谁也说服不了谁,尽管吴麻的家眷全都希望回家,然而吴麻却深知毋敛汉军与魏军之间的巨大实力差距,为了不至于在将来连累到自己的母亲妻子,坚持还是要带着家眷返回且兰归队,所以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吴麻还是命令数量大约一百一十余人的郡兵起身出发,保护着郡兵家眷继续北上。 “再往北走十来里,就有人家了,到了那里就有吃的,大家都鼓把劲,赶紧往北走。” 北面的村子成了郡兵败兵获得补给的惟一希望,然而很可惜,又艰难跋涉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找到了位于官道旁的那个小村庄时,吴麻一行人却又目瞪口呆的看到,这个只有二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此刻已经是空无一人,村子里还到处都是被人洗劫过的痕迹,很明显已经被其他的郡兵败兵捷足先登,抢先洗劫了一空。 不肯死心,吴麻又让郡兵士卒在村子里仔细搜寻了一番,但是无用,需要粮食北逃的郡兵败兵已经把这个小村子搜刮得干干净净,还连田里的蔬菜都几乎拔光,吴麻一行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仅仅只是找到一点残余的蔬菜和一些撒落在地上的谷粒,不要说是撤回且兰的粮食了,就连让士兵和家眷每人吃上一口都不够。 哭泣声早已在家眷人群中响起,郡兵士卒也人人神情沮丧,唉声叹气不断,甚至还有人悄悄埋怨吴麻坚持带上家眷,导致他们不能走在前面沿途收集粮食,吴麻麾下的督伯胡咨更是担心的问道:“吴将军,怎么办?如果前面的村子都是这样,那我们的路走不到一半就得饿垮啊?” 吴麻无言以对,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些郡兵家眷突然来到了吴麻的面前,纷纷跪下说道:“吴将军,我们实在是饿得走不动了,也不想再走了,要不这样吧,你带着军爷们走,让我们回去吧。” “爹,我想回家。”儿子也再一次过来抱住了吴麻的大腿,哭着说道:“带我们回家去吧,我不想去且兰,我只想回家。” 进退两难的时候,远处的哨兵突然大喊了起来,“追兵来了!张志贼军的追兵来了!” “怎么可能?”吴麻大吃一惊,脱口说道:“我们都已经走出这么远了,还在追我们?” 尽管吴麻不敢相信汉军会追出这么远,但事实就是事实,只不过转眼之间,就已经有至少五六百人的汉军将士快步追来,郡兵士卒和郡兵家眷也彻底乱成一团,期间吴母和吴妻倒是哭着要求吴麻扔下她们快走,吴麻的儿女却一起抱住了他,哭着喊着要他留下,其他的郡兵家眷更是哭声震天,场面有如末日来临。 稍微耽搁间,汉军追兵已经追到了近前,然而让吴麻和郡兵上下奇怪的是,汉军却并没有冲上来就喊打喊杀,选择了在南面开阔处暂时驻步,然后纷纷掏出方便面撕开了干嚼,然后一名汉将越众而出,大声喊道:“你们中间谁是带头的?出来答话!” 犹豫了一下,吴麻越众而出,大声说道:“我是带头的,你们想说什么?” “吴大哥,果然是你。”那名汉将露出惊喜神色,说道:“还记不记得我了?我是赵全啊,你奉调到郡里效力的时候,我和你一样,也是毋敛县兵的督伯。” 其实早就认出赵全的吴麻点头,拱手说道:“赵兄弟,久违了。” 赵全慌忙还礼,然后又说道:“吴大哥,废话不多说了,张明廷有交代,叫我追上你们以后,请你们稍微等一会,他一会就会亲自赶来和你们说话。” “如果我们不呢?”吴麻冷冷问道。 “吴大哥,你以为你们还跑得掉吗?”赵全反问,又说道:“带着这么多老人孩子,又没有吃的,你觉得你们还能跑多远?张明廷还有交代,如果你们坚持要跑,那我们只能是全力追杀,最多只是投降不杀,否则绝对不能对你们手下留情。” 看看自己麾下已经筋疲力尽的士卒,还有那些在哭泣的老人孩子,吴麻的心中犹豫到了极点,然而吴麻的儿子却跑了过来,咽着口水向赵全说道:“叔叔,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我饿了。” 赵全笑笑,立即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了一包方便面,顺手扔向了吴麻的儿子,吴麻的儿子欢呼想要上前,吴麻赶紧把他拉住,儿子挣扎哭喊,赵全则说道:“吴大哥,让他拿去吃吧,放心,我们如果想要抓人质,当初就不会把他们放出城还给你们。” 知道儿子已经差不多一天粒米未进,心中实在不忍,吴麻还是放开了儿子,任由儿子哭着冲上前去捡起了方便面,拿回吴妻面前嚷着要烧水泡面,得知无法烧水后,吴麻的儿子还象汉军士卒一样,撕开了方便面直接干啃,吃得满脸都是面屑。 见此情景,其他的郡兵家眷也有样学样,纷纷上前向赵全哀求,说道:“将军,我们都是毋敛的百姓,我们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求求你给我们一点吃的吧。” 赵全也是一个心软的人,见这些同乡实在饿得可怜,又知道张志肯定要以善待挽留这些家眷,便命令自军士卒拿出了一些方便面,送到了那些家眷面前,那些郡兵家眷接过不断道谢,又拿着方便面回到郡兵队伍,向那些毋敛籍郡兵说道:“看到没有?张县长的人对我们多好?带我们回家去吧,回去就可以天天吃到这种方便面了。” “郡里的军爷,投降吧。”家眷甚至还开始劝起了其他的郡兵士卒,说道:“给张县长当兵,你们每天都可以吃到好几包这样的方便面,比你们给魏国当兵强多了。” 郡兵普遍都神情犹豫,全都把目光看向吴麻,吴麻的心里却是既痛苦又犹豫,不肯与任何人的目光相对,只是垂着头等待张志到来。 又过得片刻后,一面赤红色的‘汉’字大旗终于出现在了道路远处,再紧接着,在一群汉军将士的簇拥下,装模作样穿着一件两当铠的张志,便出现在了吴麻的面前,向吴麻拱手说道:“吴将军,久仰大名了,在下就是张志,大汉朝廷的毋敛县署理县长。” 吴麻心情犹豫的还礼,张志则又说道:“吴将军,我们也不叙什么闲话,现在本官只问你一句,可愿投降?” “投降?”吴麻直接笑出声音,说道:“给你陪葬?你以为就凭你手里的那点兵力,能够挡得住我们牂柯郡兵的下一波征讨?能够挡得住已经投降了魏国的南中军队?” 张志叹了口气,大声说道:“吴将军,你知道你说这话,让我对你有多失望吗?原本我还以为,从我们毋敛走出去的吴麻将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但我真的没想到,吴将军你竟然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宵小鼠辈!” “我贪生怕死?!”吴麻愤怒抬头。 “难道不是吗?”张志大声反问,又说道:“吴将军,你为什么不肯重回大汉军队,原因不外乎就是曹魏贼军已经拿下了成都,安南将军霍弋也已经投降了魏人,觉得大汉大势已去,害怕重新回到了大汉军队后,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魏人剿灭,丢掉性命,甚至连累家小,对不对?” “但是你想过没有?”张志突然又提高了一些声音,大吼道:“和我们大汉昭烈皇帝当初的处境比起来,我们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当年昭烈皇帝在徐州被曹贼所破,孤身一人逃往冀州,那个时候昭烈皇帝是要兵没兵,要粮没粮,只能是暂时寄居在袁绍篱下,但是昭烈皇帝放弃兴汉大业没有?没有吧?!” “后来在荆州!”张志又说道:“昭烈皇帝仅有新野一个小县,兵不过两千,将不过关张赵,粮草也必须得仰仗刘表供给,曹操却已经一统北方,还亲自统领数十万大军南下,我们的昭烈皇帝放弃了兴汉大业没有?” “再后来,天下三分,曹魏独得其二,蜀吴共分其一,昭烈皇帝不幸驾崩在白帝城,蜀吴结仇,南中反叛,魏人更是在关中虎视眈眈,形势如此危急,我们大汉的诸葛丞相放弃了兴汉大业没有?后来五次北伐,我们大汉的军队有没有把魏人打得心惊胆裂,只敢龟缩不出,不敢出营交战?我们大汉军队重兴了汉武、光武的荣光没有?” “诸葛丞相之后,还有姜维大将军,当时我们大汉的国势已经何等衰弱,但大将军他放弃了兴汉大业没有?甚至到了陛下被奸人蒙蔽,选择了打开成都城门向魏人投降之后,大将军他仍然没有放弃!仍然还是竭力复国,即便被魏人剖腹取胆,也至死无悔!” “吴将军,想一想我们这些大汉的先烈吧。”张志又大声说道:“想一想那些追随先帝、丞相和大将军南征北战的大汉将士吧,和他们相比,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贪生怕死的宵小鼠辈?” 古人最重忠义,随众投降魏军的吴麻又是个直肠汉子,听了张志这些慷慨激昂的话后,难免目中开始闪烁泪花,张志则又说道:“吴将军,现在放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路是重回我们大汉军队,与本官和大汉将士携手奋战,效仿我们大汉先烈,全力复兴我大汉江山,本官也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亏待了你和你的家小!” “至于第二条路嘛,相信不用说你也知道了,那就是窝窝囊囊当一辈子的叛国贼,扔下你的家小全力逃回且兰,去向我们大汉的敌人曹魏逆贼摇尾乞怜,换你的一世平安。何去何从,请将军你选择吧。” “还有你们,你们这些半个多月前还是大汉将士的人。”张志又用手指向了其他的郡兵士卒,大声说道:“你们也选择吧,是愿意重回我们大汉军队旗下,为重兴大汉而战,还是愿意到曹魏军队里做一个亡国奴,让曹魏军队把那么驱使为马前卒,向我们大汉同胞举起屠刀,你们现在就可以选择!” 闭目盘算了许久,其实早就已经无比动摇的吴麻把心一横,终究还是扔下了手里的武器,跪在地上选择了向张志投降,结果吴麻带了头以后,一百余名又累又饿的郡兵士卒也纷纷效仿,接二连三的扔下武器跪地投降,郡兵家眷却是欢声四起,全都欣喜于亲人做出的正确选择。 还是在汉军将士上前收走了武器后,张志才上前亲手搀起了吴麻,拍着吴麻的手说道:“将军能够重回大汉,本官真是如虎添翼,请将军放心,不管将来的情形如何,我都一定全力保证你的家小安全。” “谢明廷。”吴麻拱手道谢,说道:“明廷仁义,吴麻累受大恩,自当粉身碎骨,全力回报。” “假话。”张志在心里答道:“如果不是你的家眷拖了你的后腿,本官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你恐怕也不会选择投降,还有跟着你投降这些郡兵士卒,也绝对是绝大部分为了活命才选择投降,不会真心为我卖命。不过没关系,吃了本官的方便面,你们的忠诚度至少得提升十个点。” 心里嘀咕着,手里急缺文武人才的张志还又悄悄拿定主意,那就是让吴麻看一看自己凭空变出方便面的神迹,让他知道自己身负异能,更加忠心和放心的为自己卖命。 毋敛汉军不止是逮住了吴麻这一条大鱼,同一天,傅恭带着汉军将士打扫战场的时候,牂柯郡丞薛让也带着几个书吏主动来到了汉军面前请求投降,至于原因嘛,也很简单,身为文人跑不快,且兰又距离毋敛三百五十余里,路上无饮无食,几个文人恐怕走不了一半的路就得饿死,所以咱们的薛郡丞也只好选择暂时屈身侍贼,等待机会重回大魏朝廷温暖而又宽阔的怀抱了。 当然了,如果张志和毋敛汉军真能蹦达出什么名堂,咱们的薛郡丞也是绝对不会拒绝做一名复兴汉室的大汉忠臣的。而且在吃到了一碗有油有肉有菜的方便面后,薛郡丞还当场就拿定了主意——除非张志手里的方便面吃完,否则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考虑再降大魏! 第二十七章 真的很弱 因为在实力方面不占优势的缘故,汉军在第二次毋敛保卫战中的收获并不是太大,自身付出的代价也相当不小。 夜袭郡兵营地这一战,即便汉军占了突然动手的先机,也用提前近六百年出现的纸甲彻底杀了郡兵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一番苦战下来,还是超过九十名的汉军将士永远的倒在了战场上,另外还有十来名重伤员也情况不妙,即便能够救得回来,也注定是很难重新上阵。 此外,之前被迫投降郡兵的百余名汉军士卒,也先是在填河期间无辜送命了十余人,又在接应汉军攻营期间牺牲了八人,所以汉军实际上的兵力总损失超过了一个屯队。 斩获方面,袭营战和追击战的斩首数字加在一起,是消灭了郡兵一百九十余人,连同张志亲自劝降得手的吴麻队伍,共计抓获俘虏近一百六十人,考虑到汉军与郡兵之间的单兵素质和装备差距,胜利倒也勉强还算辉煌。同时汉军还缴获了许多军需武器,尤其是缴获到了一些汉军目前奇缺的弓弩,收获也还算喜人。 是人都有贪心,张志也一样,收兵回城之后,张志又立即盯上了之前被苏鼎派去南部抓捕汉军家眷的那个郡兵屯队,除了安排集曹莫声和两个之前在攻城战时就已经投降了汉军的俘虏出面,携带方便面抢先赶往南部劝降外,又在军队稍做休整后,安排了赵全率领五个屯队南下,去用武力逼迫那个不满编的郡兵屯队投降。 很可惜,天不遂人愿,因为几个连夜逃亡的豪强家丁抢先把消息带到了麻尾的缘故,待莫声赶到麻尾劝降时,那个屯队的郡兵已经在之前那名暗中收留莫诸和陆季的小豪强引领下,走西部山区那边的毋敛水小路逃往了且兰,只有不到十名的毋敛籍郡兵选择了留下向汉军投降,让张志至少招降两个屯队郡兵的美梦落了空。 这一点也毫不奇怪,牂柯郡兵的士卒同样有自己的家庭,又知道毋敛汉军和南中军队的巨大实力差距,再加上张志本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声望,所以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还没有品尝到方便面美味的郡兵自然不会轻易的选择投降汉军。 这个情况报告到了张志面前后,张志当然万分遗憾,然而又无可奈何,也只能是把主要精力用于善后工作和收编俘虏方面,同时立即开始发展内政,整顿军备,以便迎接下一步的战事。 先来看看如何整军,经过了一番慎重考虑后,张志先是决定把汉军的编制扩大为十四个屯,把以毋敛籍郡兵为主的六十余名郡兵打散,补充进原先的十三个汉军屯队中消化吸收,余下的一百余名外地郡兵,则被张志单独编制为一个屯队,交给了归降后仍然被封为汉军曲将的吴麻统领,充当他的直属屯队,武器装备也和原先一般无二。 对此,傅恭和张咎等亲信当然都是大惑不解,在私底下向张志问道:“明廷,你怎么把一百多名郡兵降卒单独编制为一个屯队?为什么不把他们全部打散,编制补充进我们原先的屯队,让我们的士卒盯住他们?” “消化不了。”张志答道:“郡兵降卒总共有一百六十多人,如果全部打散编制进我们原先的屯队,我们的每一个屯队等于得消化十多名郡兵降卒,十多名郡兵降卒如果藏有什么异心,在两军交战时联起手捣乱,马上就能给我们的一个屯队造成大麻烦,甚至导致好几个屯队同时出现混乱。” “所以,与其把他们分散编制,倒还不如把最靠不住的郡兵降卒集中起来,单独编制成一个屯队,这样他们就算有什么异心,我们也最多只需要应对一个突然倒戈的屯队,不用担心好几个屯队同时出问题。另外吴麻的威信也还足够,镇得住那些降卒,他的妻子儿女又住在毋敛城里,不太容易背叛我们,所以那个郡兵屯队更不容易对我们形成威胁。” 傅恭和张咎等亲信恍然大悟,忙称赞张志的思虑周全,心思巧妙,张志则苦笑答道:“只是开始,我这一手究竟有没有用,还得看以后的效果。还有,我们毋敛的人口太过单薄,想要继续扩军就只能是不断打外地兵和降兵的主意,如何统领好军队,我们都得从起步开始摸索。” 前后用了三天时间休整和进行各种收尾打扫工作,又把军队重新整编完毕后,到了杀退郡兵后的第三天下午,张志便召集了赵全、朱相、傅恭和吴麻四将,要求他们从第二天起提高训练强度,以训练一线精锐的标准进行高强度训练。 听到张志的决定,除了还在努力学习统兵的傅恭以外,赵全、朱相和吴麻无一不是吃惊叫苦,吴麻更是直接说道:“明廷,我们的士卒没有区分严格战兵辅兵,用训练精锐战兵的标准训练军队的话,身体比较弱的士卒怕是受不了吧?” “是啊。”赵全也说道:“如果按照这样的标准训练每一名士卒,恐怕要不了几天,我们的士卒就会有很多会被累垮。” “每天除了七升主食,还有六包方便面。”张志回答得很直接,说道:“全部都是三包作料的带油方便面,早二午三晚一,我们的士卒能不能受得了?” “那就应该没问题了。”赵全马上就改口说道:“只要每天有六包方便面,不管训练再累,我们的士卒都应该受得了。” 朱相和吴麻也赶紧点头,都承认只要在主食外每天再吃六包方便面,那怕是体格普遍瘦小的南方士卒也可以经受得起高强度训练的折腾——毕竟,热量跟上了。张志也这才微笑说道:“那就快去练兵吧,争取在郡里发起第二次进攻前,把我们的军队给练出来,让我们有和郡兵正面一战的实力,免得每次都要战战兢兢的靠打夜战偷袭取胜,郡兵不会再给我们这样的好机会了。” 四将唱诺,赶紧返回城外的营地传达张志的指示精神,做好迎接高强度军事训练和每天六包方便面补充热量的心理准备。然而陪同在一旁的牂柯郡丞薛让却是欲言又止,张志注意到他的表情,便向仍然被自己封为牂柯郡丞虚职的薛让问道:“薛郡丞,是不是有什么话说?想说就说吧,不用有什么顾忌。” “那薛某就斗胆直言了。”薛让说道:“明廷,在下认为,你除了要提防陈太守再次出兵攻打毋敛外,还得防着陈太守向安南将军霍弋求援,如果陈太守汲取教训,不再轻敌大意,向安南将军禀报了毋敛这边发生的情况,安南将军也对此事足够重视,那么不用太多,他只要给陈太守派来一千精锐的增援,就可以对毋敛形成致命威胁。” 张志点头,也承认霍弋如果给牂柯郡守陈粲派来精锐援军,确实马上会对刚刚起步的毋敛汉军形成巨大威胁。但是转念一想后,张志却又听出不对,忙向薛让问道:“薛郡丞,你的话什么意思?你刚才怎么说,陈太守如果汲取教训,向霍弋禀报了毋敛发生的情况?听你口气,难道陈太守还没有向霍弋禀报毋敛发生的情况?” “没有。”薛让答道:“这件事在下是全程参与了的,收到了明廷你拒绝降魏的消息后,陈太守一是害怕安南将军责怪他驭下不力,二是觉得明廷不过是在螳臂当车,以牂柯郡兵的实力足以收复毋敛,把明廷你生擒活捉,所以他就没有向安南将军禀报,直接派遣了郡兵南下平叛。” “那陈太守有没有可能再次隐瞒这个消息,仍然只是抽调牂柯各县的军队来攻打我们?”张志赶紧问道。 “很难说。”薛让答道:“按常理来说,牂柯郡的整体实力仍然远在毋敛一县之上,陈太守仅凭牂柯郡的本身力量,也依然还有把握对付我们,他是有可能还是不向安南将军求援,只是从牂柯各县抽调军队来攻打我们。但是陈太守如果希望求稳,想确保一战拿下毋敛,他也有可能向安南将军求援,请安南将军派兵给他帮忙。” 张志皱眉盘算,然后问道:“薛郡丞,你对陈太守比较熟悉,你说以他的脾气性格,是会选择继续用牂柯郡的军队对付我们?还是会选择向安南将军求援?” “无法判断。”薛让回答得很直接,又说道:“不过在下估计,陈太守他也肯定会在这件事情上非常犹豫,因为明廷你也知道,陈太守他是我们大汉前任尚书令陈祗的长子,又被陛下亲自封为关内侯,家世显赫又有爵位在身,还必须得考虑到他的将来前途,一定不会轻易选择自损颜面,向安南将军认错求援。” 张志缓缓点头,也觉得以陈粲的家世出身,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小县城的叛乱,拉下面子向上司请求援军——尤其这点还关系到陈粲的仕途前程。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谁也不敢保证陈粲真就这么选择。所以张志心里也立即开始盘算,暗道:“这是一个机会,假如我能够利用陈粲心高气傲还必须为自己考虑这点,想办法促使他继续不向霍弋求援,只是集结牂柯各县的军队来攻打我们,那我们下一步肯定可以轻松许多。” “该用什么办法达到这个目的呢?”张志开动起了脑袋盘算,还又在心里说道:“假如我是陈粲,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会选择继续向霍弋隐瞒毋敛叛乱的事,决定只凭牂柯郡的力量平叛?” 还别说,在这些方面,张志还真有一些天分,仔细盘算了片刻后,一个比较靠谱的办法便在张志的脑海中逐渐成形,又仔细推演了一番利弊后果,张志拿定主意,向薛让吩咐道:“薛郡丞,辛苦一下,麻烦你用自己的身份,给陈太守写一道书信。” “让在下给陈太守写信?敢问明廷,什么内容?”薛让诧异问道。 “很简单,就是把这场毋敛战事的前后经过,仔细禀报给陈太守就行了。”张志答道:“总之要让陈太守知道,这次毋敛大战,牂柯郡兵原本是稳操胜算的,只不过是苏鼎倒行逆施,恩将仇报,任由莫诸和陆季这样的卑鄙小人毒打折磨我们汉军士卒的家眷,彻底激怒了我们汉军将士,又愚蠢中计,过早发起攻城,白白折损了大量兵力,还有软禁吴麻,导致郡兵士卒离心,所以才给了我们汉军以弱胜强的机会。” “至于最后嘛。”张志又补充道:“当然是说明你被迫投降我们的前因后果,恳请陈太守看在你是无奈投降的份上,不要追究你的家小。” “明廷想变相向陈太守示弱?”薛让马上就明白了张志的意思,说道:“明廷想让陈太守认为,我们毋敛汉军其实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只不过苏鼎胡作非为,把我们逼得和他拼死一战,这才侥幸取得了胜利?” “不是让陈太守认为,是让他知道。”张志纠正道:“老实说,这次陈太守如果不是派来了苏鼎这个蠢货统兵,我们大汉军队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取胜的希望。而且即便是苏鼎这样的蠢货统兵,正面交战,我们也仍然不是郡兵的对手。” “明廷高明。”薛让点头,说道:“只要陈太守心存犹豫,那他看到了这道书信后,就一定会觉得仅凭牂柯郡的力量,仍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对付我们,也就不会轻易选择向安南将军求援了,他只要别请南中精锐来帮忙,我们的压力也就可以小得多了。” “明白了就好。”张志微笑说道:“那就请薛郡丞赶紧提笔吧,如果耽搁久了,陈太守那边下定了决心向安南将军求援,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对了,千万不要提方便面和我们盔甲的事。” 吃着张志的方便面,小命又被张志紧紧攥在手里,薛让别无选择,只能是赶紧提笔做书,以请求陈粲宽恕自己的家小为借口,把第二次毋敛大战的详细经过向陈粲如实介绍了一通,说明郡兵原本是稳操胜算,只不过苏鼎一通瞎搞彻底激怒了汉军,这才把汉军逼得只能是拼死一战,创造了以弱胜强的奇迹。 仔细看了薛让的书信确认他没耍花招后,张志又让薛让代笔,替自己给陈粲写了一道书信,以自己的名誉恳劝说陈粲纪念国恩,重新易帜反魏,统领包括毋敛汉军在内的牂柯军队向魏军发起反攻,收复沦陷国土,还发誓说只要陈粲选择复汉反魏,自己一定全力追随,努力让自己给陈粲制造一个容易对付的迂腐书呆子形象。 不止如此,为了更进一步加深自己的书呆子形象,在签署自己的名字时,张志还不惜血本,以牙齿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用自己的鲜血在书信上签下了名字。 两道书信写好,张志又立即传来了一个家小都在毋敛城中的县寺差役,让他携带这两道书信赶往且兰,去把书信当面呈递给牂柯太守陈粲。结果这名差役虽然爽快接受了这个颇有危险的任务,张志却不肯放心,又向这名差役叮嘱道:“事关重大,不管有多苦多难,你都一定要把这道书信交到陈太守手里。还有,你放心,如果你回不来,你的家人就是本官的家人,本官会替你照顾他们的。” 接受任务的县寺差役赶紧向张志跪下,说道:“明廷放心,那怕是身首异处,粉身碎骨,小人也一定会把这两道书信送进太守府,报答明廷天天让小人全家吃上方便面的大恩。” 张志点头,这才吩咐差役第二天就出发北上,以最快速度赶往且兰送信,差役领命而去后,张志也这才从军务上腾出手来,开始盘算如何改革内政,在有效盘剥百姓的基础上同时做到收买人心,让毋敛百姓心甘情愿的支持自己起兵复汉,还有就是如何加强军队整体实力,以便迎接下一步的战事。 “想要收买民心,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轻徭薄赋,该如何降低赋税又保证我的钱粮收入呢?嗯,不能只是保证,还必须得想办法增加我的钱粮收入,毕竟,打仗打的就是钱和粮啊。” 第二十八章 爱民如子 弄明白了毋敛民兵营地深夜大乱的原因,又得知坚定支持自己的毋敛大豪强陆季在深夜遇刺身亡,脾气暴躁的苏鼎当然是马上就破口大骂,然后到了天色全明后,苏鼎还又把莫诸和其他几个毋敛小豪强叫到面前,当面把他们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废物!蠢货!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能让十来个夷人把陆季的脑袋砍了,还把你们的营地弄成这样,你们几百人,难道都是只会吃干饭的酒囊饭袋?!” 还是等苏鼎把火气发泄得差不多了,莫诸和几个小豪强才哭丧着脸辩解道:“将军,这事情与我们无关啊,那些夷人都是陆季他自己抢着收留的,安排在了他自己的队伍里,我们怎么能够知道那些夷人有那么大胆,竟然敢刺杀陆季。” “营地大乱也不能怪我们,我们总共只有不到十顶帐篷,绝大部分人都只能是在地上露宿,那些夷人突然动手,我们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辩解无用,莫诸和几个小豪强越是辩解,喜欢委过于人的苏鼎就越是怒骂,最后还是牂柯郡丞薛让看不下去了,为了利用好莫诸等豪强手中的宝贵人力,站了出来打圆场,替莫诸等人求情道:“苏将军息怒,昨天晚上的事,莫寨主他们是有一定责任不假,但其中责任最大的还是陆季陆寨主,如果不是他不辨忠奸,收留那些夷人,情况怎么可能会弄成这样?” “是啊,是啊。”莫诸和几个小豪强赶紧附和,都说道:“就是怪陆季,如果他招收人手的时候能够仔细一点,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事?” 还是听了薛让的劝解,又看到薛让对自己连使眼色,苏鼎这才怒火稍消,又稍微盘算了片刻后,苏鼎做出安排,决定让莫诸统领毋敛民兵运土填河,为郡兵的大型攻城武器开辟直抵毋敛城下的道路,又安排一个郡兵屯队护送两个小豪强南下,接替陆季去尽量抓捕毋敛汉军的家眷,继续用家眷来威逼和打击毋敛汉军。 听到苏鼎的这个安排,在这方面受过汉军恩惠的吴麻当然是脸色铁青到了极点,薛让则是苦苦规劝,然而已经尝到了甜头的苏鼎却根本不听,坚持还是逼着一个郡兵屯队南下赶往麻尾一带抓人。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帐外突然快步进来了一名苏鼎的亲兵,将一个红色的信袋呈到苏鼎面前奏道:“禀将军,我军斥候出营巡哨时,在我们营地的附近拣到了一道书信,请将军过目。” “在我们的营地附近拣到的书信?谁的书信?” 苏鼎无比奇怪的接过信袋,打开后取出帛书观看,然后只是粗略看得几眼,苏鼎就一下子瞪圆了眼睛,然后还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了旁边的吴麻一眼,接着又赶紧低头看信,结果在把书信仔细看完后,苏鼎马上就大吼了起来,“来人,给本将军把吴麻逆贼拿下!” “啥?” 在场包括苏鼎的亲兵在内,没有一个不是当场傻了眼睛,吴麻更是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苏鼎则勃然大怒,一边起身用手按剑,一边用另一只手指住吴麻吼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将军把吴麻逆贼拿下?快!快!” 还是听了苏鼎的再三命令,他的亲兵才大步上前,先是挺矛拔刀把吴麻包围,旁边的薛让见了大惊,忙起身问道:“苏将军,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突然拿下吴将军?” “你自己看!”苏鼎把那道郡兵斥候拣到的书信递给薛让,愤怒说道:“看看这个逆贼,暗中勾结张志小儿,做了什么好事!” 薛让听了自然更是大惊,赶紧接过那道书信细看,却见这道书信依然是张志亲笔写成,大概内容则是:“吴麻将军,你之心意,吾已知晓,请将军放心,在下率众起兵只为复国,并非贪图自立揽权,况且将军的治军之才,胜过在下百倍。倘若将军真能剪除苏鼎恶贼,统领郡兵与毋敛将士携手复国,在下情愿将毋敛兵权双手奉上,从此专心安内,全凭将军主外,立字为誓,若有虚言,天地不容。毋敛署理县长张志。” “薛郡丞,看清楚了没有?”苏鼎又象杀猪一样的嚷嚷了起来,说道:“吴麻这个逆贼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不但想要杀害本将军,竟然还想带着我们牂柯郡兵和张志小儿联手反叛,然后统领所有的逆贼军队造反!简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罪该万死!” 张志的花招愚弄得了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庸才苏鼎,却瞒不过薛让的眼睛,只是稍一盘算,薛让马上就说道:“苏将军,请冷静,不要冲动,这是张志小儿的离间计!目的是想污蔑吴麻将军藏有反心,给我军制造内乱,让他可以从中取事。” “你怎么知道是离间计?”苏鼎很是奇怪的问道。 “很简单,世上那有这么巧的事,能让吴将军的信使把书信失落,又恰好让我们的斥候拣到?” 薛让反问,又指着那个红色信袋说道:“还有,那个红色信袋也大有问题,将军请想想,你几时见过有人刻意用红布做成信袋装信?张志小儿故意选择用这种颜色显眼的红色信袋装信,摆明了是想吸引我们斥候的注意,让他派人把书信悄悄扔到我们的营地附近后,能够很快就被我们的斥候发现。” 苏鼎黑着脸不吭声,只是努力开动自己满是酒色财气的脑袋飞快盘算,薛让则又说道:“苏将军,你再回忆一下刚才吴将军的反应?刚才你下令拿人时,因为情况太过突然,你的亲兵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吴将军如果心里有鬼,那他肯定就借着那个机会动手反抗或者逃走了,为什么还要站着等你的亲兵把他拿下?” 还是回忆起刚才的细节问题,苏鼎才稍稍有些动摇,吴麻也终于回过神来,开口问道:“苏将军,薛郡丞,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道书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苏将军,看到没有?吴将军他自己都是莫名其妙。” 薛让苦笑着问,然后也这才把书信交给吴麻观看,结果被苏鼎亲兵拿着武器包围的吴麻把信看完了之后,顿时就放声狂笑了起来,“可笑啊可笑,想不到这么一道如同儿戏一样的书信,竟然就让我吴麻背上了这样的不白之冤,苏将军,你实在是太英明了!太英明了!” “吴麻,不要说气话!”薛让赶紧开口呵斥,说道:“这是张志小儿在无耻陷害,苏将军当然看得出来,苏将军刚才下令拿下你,也是因为事情太过突然,他一时半会难以分别真假,等弄清楚了情况,苏将军自然会还你清白。” 说完,薛让又赶紧向苏鼎说道:“苏将军,现在你该想清楚了吧?这摆明就是张志小儿的离间计,目的是想让我们牂柯郡兵将帅失和,互相猜忌,让他可以从中取事。还请将军速速下令放开吴麻将军,向他赔礼道歉,然后与吴将军齐心协力攻破毋敛,早日平定张志叛乱。” 薛让的劝说这次没能起到作用,早就对喜欢唱反调的吴麻万分不满,又想起得力帮凶陆季昨天晚上被夷人刺杀的教训,反复盘算了许久后,苏鼎还是没敢掉以轻心,犹豫着说道:“人可以放,但是在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前,吴麻,你得交出你手里的直属屯队,也不得随意出入营地和参与军机,得等本将军把事情查清楚之后,证明你确实是清白的,我才能把军队还给你。” “苏将军……。” “薛郡丞!” 吴麻抢先打断薛让的进一步规劝,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样最好,说实话,这场仗我早就不想打了,既然苏将军开恩让我退出,那我求之不得,也正好可以抽出身来,多陪一陪我的家里人。” 说完了,吴麻很是爽快的扯下腰间印信,顺手就递给苏鼎的亲兵,然后又飞快脱去身上盔甲和解下佩刀,一起交给了苏鼎的亲兵,最后才昂着脑袋大步出帐。薛让见了大急,忙向苏鼎说道:“苏将军,你考虑清楚了没有?吴将军不但深得军心,还是你统兵方面的得力助手,他摞挑子不干,对我们军心士气的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 “怕什么?死不了人!大不了本将军多辛苦一点,多操持一下军务。” 苏鼎冷哼,然后还又反过来教训薛让道:“薛郡丞,你也不能把话说得太绝对,谁说吴麻的人就一定不可能失落书信?你又有什么铁证,可以证明吴麻匹夫真的没有异心?如果这道书信真是吴麻的信使不小心失落的,吴麻匹夫又真的存有异心,我们还傻乎乎的让他继续统兵,那我们两个搞不好就会象陆季一样,睡着的时候稀里糊涂被人砍了脑袋!” “还有。”苏鼎又补充道:“张飞和费祎的教训,薛郡丞你也忘了?他们两个何等位高权重,还不是照样死于刺客之手?” “是,将军博学,在下佩服。”薛让无可奈何的回答道。 苏鼎继续盘算,片刻后又做出了两个决定,一是安排一个自己的亲信暂时接管吴麻的直属团队,二是安排一支什队把吴麻和他的家眷集中在一起单独看管,还交代如有异常要把吴麻立即拿下。薛让见了是既无奈又失望,更知道自己劝不动苏鼎,也在好闭上嘴巴任由他去了。 再接着,按照苏鼎的命令,莫诸和几个毋敛小豪强联手,先是以家眷为威胁强迫汉军俘虏出动,又组织起了他们强行裹挟而来的毋敛百姓,携带扁担推车等运载工具赶来毋敛城外,在牂柯郡兵的保护下,开始运土担石填塞毋敛南门的护城河。而张志虽然很清楚这些百姓纯属无辜,更知道昨天才被迫投降的汉军将士肯定是被敌人逼着来的,但是为了城防安全,张志还是果断下力反击,阻止汉军俘虏和百姓填塞河流。 毋敛城下也因此出现了一幕幕悲惨画面,在莫诸和几个小豪强的打骂逼迫下,无辜的毋敛百姓和汉军俘虏,只能是艰难的挑着石头和推着泥土冒险逼近护城河,把土石倒入河中填河。汉军将士则为了保护城池,不得不对着这些无辜百姓和曾经战友开弓放箭,还有拉动刚刚赶造出来的拖拽式投石机,把石弹从城内抛掷覆盖填河人群。 一名名毋敛百姓因此死伤,不是被汉军将士的弓箭射死射伤,就是被汉军将士抛出的石弹砸死砸伤,无数百姓也因此不止一次的扔下扁担推车掉头逃命,莫诸和他的死党们却是毫不客气,躲在安全的远处只是拼命的挥鞭打骂,强迫百姓回头再去填河,百姓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哭喊声从无间歇。 更惨的还是那些汉军俘虏,只要稍微有半点胆怯后退,马上就会招来莫诸等人劈头盖脸的毒打,好些汉军俘虏被打得满脸是血,皮开肉绽,有郡兵撑腰的莫诸等人却是毫不留情,又逼着这些遍体鳞伤的汉军俘虏继续上前,冒着生命危险去为郡兵填河开路。 最后,还是在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莫诸等豪强才开恩允许百姓回营休息,结果站在毋敛城上看着城下尸骸狼藉的场面,张志除了命令派人出城,尽量救援受伤昏迷的百姓和俘虏外,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向跟随在后面的毋敛三将说道:“必须得冒一把险了,不然的话,我们就算能够熬到郡兵粮尽自退,我们毋敛的整体实力也得元气大伤。” “明廷,就等你发话了。”朱相十分冷静的说道:“火把、干粮和饮水是早就备足了的,随时都可以发放到位。” “不必担心我们的士卒体力!”赵全也说道:“自从吃了明廷你给我们的方便面后,我们的将士在体力方面都有了长足长进,连夜作战,绝对不是问题。” “纸甲,已经造出了五十多套。”傅恭说得更直接,道:“让我们先锋勇士穿着纸甲上阵,轻步兵能有重步兵的战斗力!” 张志点点头,然后向毋敛三将伸出了右手,毋敛三将会意,也一起伸出了右手,与张志的右手紧紧握在一起,用力摇晃! ………… 郡兵这边接下来发生的情况,绝对能让已经决定冒险一搏的张志和毋敛三将笑掉大牙。 与几个小豪强领着亲信强迫百姓和汉军俘虏回到了简陋营地后,留心到营中百姓仇恨的目光,看到汉军俘虏强忍怒火的模样,又回想起陆季昨天晚上被人在睡梦中割去脑袋的教训,莫诸和几个小豪强稍做商议后,干脆跑到了苏鼎的面前点头哈腰的恳求,恳求苏鼎分拨一部分郡兵到毋敛民兵的营地中驻扎,帮着毋敛豪强看管百姓和加强防卫。 然后也还别说,考虑到填河开路必须要有足够的百姓充当炮灰,还有关押着上百汉军俘虏的毋敛民兵营地中确实隐患太多,苏鼎大手一挥,便命令一个屯的郡兵携带帐篷武器,移驻到毋敛民兵的营地给莫诸等人帮忙。结果莫诸倒是欢天喜地的走了,然而没过多久,牂柯郡丞薛让却大步冲进了中军大帐,神情紧张的问道:“苏将军,调一个屯去莫诸他们的营地驻扎,这个命令是你下达的?” “废话。”苏鼎笑道:“没有本将军的命令,那个屯长敢私自改换营地?” “为什么要分兵去莫诸他们的营地驻扎?”薛让追问道。 “因为那边人手不足。”苏鼎解释道:“莫诸他们虽然忠心,但他们的亲信数量太少,既得看管那么多百姓,又得看管那些刚刚投降的贼军士卒,人手实在不足,所以为了控制好那些百姓和俘虏,让我们在填河时有足够的人力可用,本将军就派了一个屯队过去帮忙。” “将军,那你考虑过我们的营地安全没有?” 薛让沉声说道:“我们总共只有八个屯的兵力,之前攻城失败,已经赔进去了一个屯还多的兵力,造成八个屯都不满编,白天你已经往麻尾一带派去了一个屯,现在又往莫诸他们的营地派一个屯,那我们的营地里,就只剩下了六个不满编的屯队五百多人守营,这么点兵力还得过夜休息,如果张志贼军抓住机会倾巢来攻,我们如何抵挡?” “张志小儿倾巢来攻?”苏鼎差点没笑出声音,说道:“那本将军就求之不得了!我们是什么军队,牂柯郡兵常备军,武器装备全牂柯最好!张志小儿的贼军是什么军队,连弓弩都少得可怜的乌合之众,翻遍全城恐怕还找不出十件铁做的两当铠,我们能怕他们了?” “但是张志小儿有多得军心,将军你知道吗?”薛让提高了声音,愤怒说道:“难道你没看到,不管我们如何威逼利诱,组建才二十多天张志贼军,除了那些家眷被我们抓来的士卒,就没有一个主动向我们投降!这样的乌合之众,古往今来,你在那里见到过听说过?!” “那又怎么样?”苏鼎不屑的冷笑,“只要他们敢出城,我们郡兵照样可以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好了,薛郡丞你可以去休息了,本将军一会还要去巡视夜防,就没时间陪你了。” 见苏鼎固执到了这个地步,薛让也只能是无奈叹气,心道:“但愿张志经验欠缺,只想守城不懂得抓住机会反击,不然的话,我们的麻烦恐怕就大了。” 第二十九章 双喜临门 油脂、香料和化工调料的味道各具特色,融会成了一股后,变成了一种让人垂涎的诱人香味,勾人肚肠,在空气中弥漫,又在山风吹动下,逐渐笼罩了坝丰何家寨的寨子。 “何家寨的毋敛百姓们!我们毋敛官军给你们准备了两样东西,一样是香喷喷的方便面,又好吃盐巴又多的方便面!一样是刀枪弓箭!现在你们可以选择了,放下武器出寨子来投降,马上就可以吃面!负隅顽抗,就给我们吃刀吃箭!” 拿着一个方便面纸箱做成的简陋喇叭,一个大嗓门的汉军将士小心躲在简陋的长盾背后,冲着不远出的何家寨寨门不断大喊,“带头造反的是何仲,我们毋敛官军只杀他一个人!其他的人,只要放下武器出寨投降,不但可以活命,还可以有面吃!有好吃的方便面吃!” “乡亲们,投降吧,我们也是坝丰何家的人,我们投降了,不但没被打没被骂,还吃到了方便面!快向我们毋敛的官军投降,投降了就有面吃!快看,就是这种好吃的方便面!” 许多之前在毋敛城下投降的何家田奴也站了出来,一边端着碗挑动着雪白的面条,一边冲着曾经长期奴役和剥削他们的何家寨大喊,“何索何大叔,县长他说了,只要你带着何家的人出来投降,他就马上让你当何家的族长!还会给我们何家寨减税!条件好得狠啊,何大叔,快带人出来投降啊!” “寨子里面的何家人听着,马上出来投降!” 阵前烧着大量开水的汉军阵地旁边,还跳出来了好几个穿着与汉人完全不同的西南夷兵,一边舔着手里的面碗,一边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气势汹汹的吼叫,“不然的话,我们杀进寨子里,绝对不会手软,绝对不会对你们手软!” 吼叫着,一个夷兵还解下了背在身上的角弓,拉弓搭箭一箭射出,正好射在百步外的何家寨大门匾额上,也顿时换来了满场喝彩,那夷兵则得意洋洋的抱拳还礼,答谢同伴和汉军将士的彩声,又迫不及待的问道:“汉人将军,能不能给我再吃一碗面?一会打寨子,我保证冲在最前面!” 与士气昂扬的汉军将士相反,何家寨内的叛军士卒和男女老少则大都神情不定,或是死死盯住汉军阵前正在大口吃面的昔日同伴不放,或是悄悄咽着口水心头打鼓,更多的人则是不断的东张西望,尽量压低了声音悄悄议论,还有不知多少人偷偷用眼角去瞟他们的族长兼寨主何仲。 心情最复杂的,自然当数被汉军将士当众点名的何仲族叔何索,从汉军挑明喊出了扶持他当族长的口号后,何索就一直垂着头不敢吭声,他的两个儿子和亲侄子亲外甥,也各自紧握住了武器,小心翼翼的守卫在何索的身边,不断用警惕的目光打量旁人。 何家寨里,也只有何仲和他的一些至亲死党在歇斯底里的吼叫,“莫听官军的鬼话!那些面里有毒,吃了会死人!头天吃了第二天就死!” “守住寨子,绝对不能让官军进来!” “张志小儿背叛大魏,郡里的魏军很快就会来找他算帐了!守住了寨子,我们就是大魏的功臣!” 很可惜,不管何仲和他的死党们如何声嘶力竭的叫嚷吼叫,都始终无法调动起何家寨百姓田奴的士气,绝大部分的寨民和田奴都是处于沉默状态,也早早就做好了一旦寨破就马上投降的心里准备,同时何仲等人还不得不小心提防在他们家族中颇有威望的何索,怕的就是何索贪图族长位置,突然动手拿下他们向汉军请功。 这个时候,一直都在慢条斯理吃着面条的张志,也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面碗,看看充满绝望和恐惧气氛的何家寨,张志冷笑了一声,然后吩咐道:“去,告诉何仲,就说本官给他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开寨投降,本官只让他坐大牢,不杀他的头!不然的话,立即攻寨!” 按照张志的要求,很快就有亲兵上前给汉军的宣传员传令,汉军宣传员也马上改变口风,改为大喊道:“何仲小儿,听清楚了,我们张明廷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投降,只让你坐大牢,不杀你的头!不然的话,我们马上打寨子!” 这一手居然还起到了作用,知道自己已然是在劫难逃,犹豫了一下后,何仲冲到了寨子门前,冲着汉军喊道:“告诉张县长,他只要赦免我无罪,我就投降!不然的话,我就带着何家寨和你们拼一个你死我活!” 何仲的答复也很快就被禀报到了张志面前,张志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冷哼道:“还敢和本官讨价还价?不用废话了,擂鼓,冲锋,打下何家寨!” 仅有的几面牛皮大鼓一起敲响,呐喊声中,蓄势已久的汉军将士立即抬着飞梯和撞木向何家寨发起冲锋,在路上被方便面引诱而来的几个西南夷兵,还兑现诺言冲在了最前面,红着眼睛大吼,“杀——!” 比张志想象的还简单,看到汉军发起进攻,惊慌失措的何仲赶紧一边大吼着死守寨门,一边赶紧向后急退,而他的族叔何索也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冲着他身边的何氏族人大喊道:“何家的亲戚们,祸是何仲惹的,我们凭什么要给他卖命?跑,都给我跑回家去躲着,准备投降!” 这段喊叫就象是打开了一个阀门,许多的何氏族人和田奴争先恐后,撒腿就是跟着何索一家人往寨内跑,然后又带动了更多的何家寨居民狂奔逃命,原本淤积在寨子门前的何家寨居民瞬间做鸟兽散,甚至就连许多守在寨墙上的人也跳进寨内回家逃命,何仲绝望吼叫,喊叫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却依然还是无法阻拦何家寨百姓逃命的脚步。 碰上了这样的情况,士气昂扬的毋敛汉军如果还拿不下小小一个何家寨,那自然就是太不对不起张志这几天来让他们顿顿饱餐的方便面了,扛着飞梯的汉军士卒不费吹灰之力,接二连三就冲上了何家寨的寨墙,继而又象下饺子一样的接连跳进寨子里,接应抬着擂木同伴冲击寨门。 惊慌失措的何家寨叛军也因此崩溃更快,除了极少数何仲的死党还在死死顶住寨门外,余下的叛军士卒没有一个不是稍触即刻,片刻间就逃得到处都是,蚁附入寨的汉军将士乘机猛冲猛打,很快就帮着友军撞开了寨门,让更多的汉军将士迅速冲入寨内,眨眼间就淹没了负隅顽抗的何仲死党。 和他的亲戚莫诸一样,看到寨门告破,何仲也打算掉头逃命,然而很可惜的是,他身上穿着的上好皮甲成了他的催命符,让无数汉军将士即便不认识他也马上盯住了他,纷纷冲锋追向他逃命的方向,之前那个射中何家寨匾额的夷兵还再度拉箭,一箭射中了他的大腿,何仲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迅速就被追兵包围。 “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也还别说,因为及时喊话投降的缘故,何仲还真获得了被押到张志的面前与张志见面的机会,但还是很可惜,验明了正身确认了他的身份,正急着腾出手应对牂柯郡兵的张志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马上就喝道:“首恶不赦,就地斩首!” 当何仲的脑袋被悬挂到了何家寨的大门上方时,何家寨也变成了汉军将士欢腾的海洋,张志则接连下令,严厉禁止汉军将士杀戮无辜和抢劫放火,迅速接管何家寨的粮库和主要建筑,然后又让何家的田奴出面指认,把几个何仲的顽固死党就地处死,同时抽时间接见率众投降的何仲族叔何索,对何索一家好言安慰,承诺绝不滥杀无辜。 再接着当然是刮地三尺了,除了何家的祠堂以外,何家寨的公共建筑全都被汉军将士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只要发现能够卖出高价的高档木材就马上拆除,搬到寨子里的无人角落处囤积,何仲和他被杀的几个死党也被仔细抄家,值钱的东西全部罚没充公,还连红木制成的家具门窗和房梁房柱都不放过,全部被拆下了来上缴张志卖钱。 对了,还有瓦当,同为历史久远的老寨子,何家寨里几处老房子的屋檐上,也都装着带有图案的瓦当,这些瓦当也被张志下令拆除,交给系统当做古董出售,以便将来换取方便面补给军队。 当然,张志也没有白拿何家寨的东西,和在莫家寨一样,为了收买和安抚民心,张志依然还是开恩给每个何家寨的百姓赏赐了一包三鲜伊面打牙祭,结果到了傍晚开饭时,何家寨正中的空地上,也变成了一片方便面泛滥的海洋,数十口大釜全部架在火上同时烧水,又有无数的百姓排队等待领面,场面十分壮观。 在这个期间,张志还到现场亲自抚慰了一番何家寨的百姓,完事后领着亲兵在路过一口大釜时,张志突然闻到了一阵刺鼻的异味,有些诧异的扭头一看后,也这才发现是汉军士卒把地上的方便面塑料袋收集了起来,塞进了灶底烧水造成的刺鼻异味泛滥。 不止如此,张志还又顺便看见,汉军将士不但把方便面的塑料袋塞进了灶底烧火,还把方便面的瓦楞纸包装箱也不断塞进行军灶下燃火。 看到这样的情况,张志的心中突然一动,赶紧喝令士卒停止焚烧塑料袋和包装箱,然后又顺手捡起了一个塑料袋和一个包装箱,拿着手里盘算琢磨,心道:“这些二十一世纪的东西就这么烧掉,是不是太浪费了?这些塑料袋和包装箱,能不能起到其他的作用呢?” 也是凑巧,恰在这时,带队维持现场秩序的赵全来到了张志的面前,笑着问道:“明廷,在想什么?听我们的将士说,在何仲那个逆贼的家里,抄到了一些陈年老酒,末将厚颜,能不能讨一坛喝?” 正盘算的张志不吭声,只是下意识的看了赵全一眼,结果在看到赵全身上穿戴的铁质两当铠时,张志心中猛的一动,忙向赵全说道:“赵将军,你说我们能不能把这些方便面的包装袋和包装箱收集起来,做成盔甲让我们的士卒穿了防箭防武器?” “用这些东西做盔甲?”赵全一听傻眼,惊讶说道:“明廷,你在开玩笑吧?这些东西一捅就破,怎么可能当盔甲用?” “如果只是一层,当然不可能防箭,但是十层二十层呢?”张志又捡起几个塑料袋,把它们摞在一起,然后说道:“我们把十层二十层的包装袋摞在一起,用针线缝了当成皮甲的甲片用,再缝成盔甲的样子穿在身上,你说能不能防箭?” 仔细想了想后,赵全赶紧点头,说道:“有可能,这种包装袋又韧又滑,如果十几层缝在一起,是有可能挡得住弓箭,最起码有希望挡得住战场上的流矢。” “那就赶紧把我们的包装袋全部收集以来,全部带回城里去研究。”张志马上说道:“如果这些东西真能做成盔甲,不但马上可以解决我们的盔甲问题,还可以大大减少我们将士在战场上的伤亡数量。” 赵全忙不迭的答应,然后又说道:“明廷,那这种包装箱怎么办?这些包装箱又厚又脆,十几层摞在一起没办法穿啊?” “笨。”张志双手一挤包装箱,说道:“把这些箱子压扁,再用锤子砸结实,再裁剪成合适大小连在一起,不就可以当盔甲穿了?” “还是明廷高明,确实如此。”赵全赶紧点头,又试着捡起一个包装箱压扁折叠成几层,丢在地上拔刀捅刺,然后惊喜说道:“确实不容易捅穿,明廷,说不定真成啊,如果这些东西真能做成盔甲,那我们的将士在战场上,就可以更放心的杀敌了。” “那就别楞着了!快,让我们的将士把所有的包装箱和塑料袋全部收集起来,全部带回城里去试验,还有,以后再不准浪费塑料袋和包装箱了,每次吃完饭就全部打扫装车,带回城里去备用!就算做不成盔甲,关键时刻也可以在守城时当柴用!” 历史稀烂,张志并不知道的是,自己靠着小聪明想到的纸制盔甲,其实曾经在历史上大放异彩,被唐宋元明清的军队都大量生产和装备,防御力丝毫不比铁甲差到那里,还因为轻便省力和不会生锈的缘故,很多军队宁愿装备纸甲也不愿意装备铁甲——包括大名鼎鼎的戚家军都是如此!满清八旗的制式装备棉甲,也是在纸甲的基础上发展延伸而来! 言归正传,汉军将士依令开始回收包装袋和包装箱的时候,一个意外情况出现,那就是另一个叛军头目陆季,在探听到了汉军轻松攻下莫家寨后又向何家寨下手的消息后,主动派来一个使者向张志请求投降,表示愿意带着陆氏家族支持张志起兵复国,以此换取张志的宽恕和原谅。 很可惜,陆季严重低估了张志的心狠手辣,面对着陆季的主动请降,张志是既信不过陆季的忠心也不敢相信,所以只是稍微盘算了一下,张志就断然拒绝了陆家寨的主动请降,明白表示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带头叛乱的陆季,还反过来要求陆家寨的使者给他们的族人带话,要他们立即处死陆季,拿着陆季的脑袋向自己投降。 除此之外,为了恐吓陆家寨的寨民和宣示自己的严惩首恶的决心,张志还把何仲的脑袋交给了陆家寨的使者,让他带回去向陆家寨的寨民示威。 这一手也起到了让张志十分满意的效果,第二天下午,张志带着毋敛汉军向陆家寨的方向开拔时,才刚走到半路,陆家寨那边就再一次派来了使者求见张志,说是陆季得知了张志一定要砍下他的脑袋后,胆怯之下,已经带着一些亲信党羽抢先逃出了陆家寨,陆家寨的寨民知道大难临头,便临时推举了一个新族长,让这个新族长率领他们向汉军投降,表示愿意服从张志的一切命令。 为了军费和粮食,张志还是带着毋敛汉军继续开拔到了陆家寨,先是象之前一样在寨中大肆搜刮了一番,重新统计人口,招募了一批田奴补充军队,又给陆家寨的百姓留下了足够支撑到秋收的粮食,然后第二天就赶紧带着剩余下的粮食北上撤退,返回县城准备迎接毋敛郡兵的征讨。 有件事值得一提,准备撤退的时候,射中何仲那名夷兵因为箭术出众,作战也十分勇敢,张志不但赏了他二十包方便面,还亲自开口邀请他加入汉军队伍,那名叫着夸巴的夷兵虽然一口答应,却提出想要先回家一趟安顿家小,还有顺便劝说他同村的猎户同来投军,张志一口答应,还又赏了夸巴一匹从毋敛三大姓寨子里抢来的布,夸巴大喜道谢,又一再保证会尽快到县城投军,然后才告辞离去。 事实也证明张志必须得这么焦急,六月初三的正午,张志来到这个时代的第十六天,带着汉军将士撤回到了毋敛城下后,留守县城的傅恭和张咎率众出城迎接,见面后还没有说得几句话,一匹快马就从北面疾冲回来,飞马回来的汉军斥候也才刚见到张志,立即就气喘吁吁的说道:“启禀明廷,郡里的军队来了!已经到了哨旗坡,距离我们县城只有不到四十里了!” 这话象晴天霹雳一样,一下子就让在场的毋敛文武几乎全部脸上变色,惟有张志神色如常,微笑说道:“没关系,还有三十多里,郡里军队又肯定得带着粮草行军,就牂柯郡这破路,今天天黑前他们能不能抵达毋敛城外都说不准。” “走,回城休息,抓紧时间把剩下的粮食全部运进城里囤积,顺便告诉我们的将士,今天晚上犒赏军队,本官让他们吃一种新的方便面——葱香排骨面!只有吃过这种方便面,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猪肉的味道!” 顺便说一句,葱香排骨面是张志在昨天清晨随机抽到的新品种方便面,之所以一直藏着之前抽到的卤香牛肉面不拿出来,是因为卤香牛肉面的香味过于浓烈,习惯了之后就不容易会对其他口味相对比较清淡的方便面产生惊喜感,所以张志才宁可先让汉军将士吃刚抽到的葱香排骨面,也不愿意过早拿出已经获得三天时间足额援助的卤香牛肉面。 第三十章 积极备战 可怜的野花椒树,原本是幸福快乐的生长在山林里,郁郁葱葱,枝繁叶茂,还已经挂满了深红色的果实,眼看就要成熟落籽,繁衍后代,然而当几名穿着简陋军装的汉军士卒来到它的面前时,这颗花椒树就马上遭遇了灭顶之灾。 “有花椒树,太好了,花椒树不但花椒籽可以吃,叶子也可以吃,快采,连叶子一起采!” 兴奋的嚷嚷间,几名汉军士卒七手八脚,很快就把这棵可怜的花椒树连叶带果采得精光,还连枝条都被扯落不少,变得光秃秃的,摇摆在枝叶葱绿的树林之中,看上去好不凄惨。 “有杏树,杏树的叶子也可以吃。” 喊叫声中,一棵可怜的杏树也很快就象之前那棵花椒树一样,成了贪得无厌的汉军将士猎物,茂密的树叶几乎被扯得精光。 与此同时,四周举凡树叶能吃的桃树榆树山楂树,就没有那怕一棵能够逃脱汉军士卒的魔爪,稍微嫩点的树叶无一不是被摘得精光,只剩下一些生长在树木顶端的叶片和一些已经生出木质的老叶片残留在树上,随着山风摇摆晃动,诉说着人类对它们的无情残害。 还是与此同时,更多的汉军士卒忙碌在草丛之中,把能够找到的什么马齿笕、苦菜、车前草和蒲公英等野菜采的采挖的挖,装进竹筐准备携带下山,总之只要是能够吃下肚的野菜,就全部都是汉军将士的采摘目标。 看到这样的场景,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就一定会认为这些汉军将士已经饿疯了,快要断粮了,所以才把魔爪伸向这些只有饥民灾民才喜欢的山间野菜,用来充当军粮。 然而实情却完全相反,这些汉军将士不但没有一个饿着肚子,相反还比以前吃得更饱和更好,每天除了有七升的主食稻米打底外,还有六包含油带盐还多少有些肉星的方便面补充营养,获得超过正常人体所需的热量供给,没有一个不是比以前身体壮实,肌肉有力。 那汉军又为了什么象灾民饥民一样,向这些热量低得可怜的野菜树叶下手呢?原因还得从两次毋敛保卫战说起。 两次毋敛保卫战中,因为第一次守城战持续时间很短,汉军倒是仅凭城内储藏的蔬菜就坚持了下来,始终保证了必须的维生素补给。然而到了第二次守城战时,因为持续时间较长,加上张志和毋敛决策层都忽视了蔬菜储备的问题,还有汉军士卒的数量大增,所以开战没过两天时间,汉军将士就断了蔬菜来源,只能是全靠稻米、豆类和方便面充饥,获取的维生素严重下降。 对此,吃腻了粗粮菜粥的汉军将士倒是毫无怨言,还普遍都希望天天顿顿都吃方便面当饭,然而张志却明白这么下去肯定不行,长期缺乏维生素和微量矿物资肯定会迟早影响到汉军将士的身体健康,继而影响到汉军将士的战斗力,也在那个时候就盘算起了在将来如何储备蔬菜。 后来的情况发展也逼得张志必须得重视这个问题,两次守城战打下来,毋敛县城周边的田中蔬菜早就被叛军和郡兵吃得精光,北部的菜田也遭到了严重破坏,南部又是毋敛的主要产粮区,蔬菜种植不多,即便以高价收购,也很难储备足够的蔬菜,迎接规模肯定更加浩大的第三次毋敛保卫战。 所以为了未雨绸缪计,张志才大手一挥,发动汉军将士开展毋敛版的生产自救运动,让汉军将士轮流深入山林采摘可以食用的野菜树叶,带回城去把野菜晒干保存,把树叶浸泡沤熟,制造成穷苦百姓用来充饥的黄菜,如此既可以确保战事期间的维生素补给,还可以让汉军将士在高强度的军事训练之余,获得暂时的休息机会。 汉军将士也高举双手支持张志的这个决定,原因无他,汉军队伍的训练强度实在是太高了,即便在主食之外每天可以吃到六包带油带盐的方便面,过于繁重的训练还是让汉军将士疲惫不堪,能够借着采摘野菜树叶的机会暂时放松休息,汉军将士当然是求之不得,所以即便不是很喜欢吃这些野菜黄菜,汉军将士还是高高兴兴的轮流上山,执行张志的蔬菜储备命令。 顺便说一句,在军粮足够的情况下还疯狂储备蔬菜,毋敛汉军也算是三队中的蝎子拉翔——独一份。 除了大量储备蔬菜外,张志当然还有在领导着汉军将士拼命进行其他的备战工作,什么修补加固城墙,疏浚加深护城河,大量储备柴草木材和羊头石,抢修鹿角拒马,汲取远程武器不足的教训,在城内建立投石机阵地,还一度打算在城下挖掘一道壕沟,在壕沟中埋满尖锐毛竹,以此增加防御纵深。 看在美味可口的方便面份上,在心中天人交战了一段时间后,被迫投降汉军的牂柯郡丞薛让站出来阻止了张志的掘壕计划,向张志指出道:“明廷,千万不能在城下挖掘壕沟,这么做弊大于利,即便能够起到一定防御效果,但是却会对我们造成更大的隐患。” “为什么?请薛郡丞指点。”张志虚心求教道。 “很简单,城墙是土夯成的,最怕挖掘。”薛让指出道:“明廷如果为了贪图一时之利,在城下近处挖掘了一道壕沟护城,那么我们的敌人只要足够聪明,就一定会乘机采取掘城战术,用长盾厚板搭在壕沟上防石防箭,让士卒躲在木板长盾下挖掘城墙地基,那么我们如果无法阻止,城墙就会有被直接挖倒的危险。” 考虑到这一危险,还在努力学习军事的张志立即点了点头,承认在城下挖掘壕沟,相反会对城墙造成更大危险,旁边的张咎则提议道:“那我们把壕沟尽量挖宽一些,让魏军找不到足够长的木板挡箭挡石头如何?” “更危险。”薛让马上就说道:“南方多雨,牂柯更是出了名的天无三日晴,把壕沟挖得太宽大量储积雨水,我们的城墙地基会有被水直接泡软泡垮的危险。” 想到大量雨水泡软夯土城墙地基的危险,张志难免打了一个寒战,忙说道:“薛郡丞所言极是,壕沟不能挖,城下如果挖了壕沟,对我们的威胁反而更大。” 又犹豫了一下,薛让这才说道:“明廷,壕沟虽然不能挖,但是在城下埋满尖锐竹刺却是一个好办法,《墨子》中就记载了一种叫做锐铁杙的守城武器,是把两头尖锐的铁桩埋在城下,以此干扰攻城军队的进攻队列,同时还可以刺死从飞梯上掉下来的敌人,增加攻城军队的死伤和打击他们的军心士气。” “毛竹做的竹刺,虽然远远不及铁做的锐铁杙那么坚固,但胜在成本低廉,布置容易,明廷只要愿意,要不了几天时间就可以用竹刺把我们毋敛县城彻底包围,到了魏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他们要想发起攻城,就一定得耗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破坏我们的竹刺,给我们赢得更多利用外围工事杀敌的时间和机会。” “妙计!”张志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马上就说道:“就这么办,我们的弓弩数量太少,在守城战中发挥不了多少杀敌作用,用竹刺来逼迫魏军耗费大量时间和人力破坏我们的外围工事,正好可以给我们创造利用少量弓弩大量杀敌的机会!” 就这样,采纳了薛让的建议后,张志仅仅只是一声令下,靠着毋敛盛产的优质毛竹,没过几天时间,毋敛四门城下就埋满了密密麻麻的尖锐竹桩,面向平原最容易遭到攻击的毋敛南门城下,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就向遍地都长满了尖锐竹刺,让人望而生畏,也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毋敛汉军弓弩武器远远不足的弱点。 张志当然不可能就此满足,在军队实力还远远不足的情况下,张志也必须得想尽办法提供毋敛汉军的战斗力,以便迎接牂柯郡兵甚至南中精锐的进攻——虽然在给张志的回信上,陈粲只提到了他会亲自率军南下平叛,但是以张志的谨慎多疑,当然得防着陈粲是在故意麻痹自己,突然请来了南中精锐参战。 也正因为如此,在已经储备了一定硝石的情况下,张志自然打起了火药的主意,还靠着自己的化学基础,很快就亲自带领着几名毋敛工匠制造出了这个时代的首批火药,还是配方相当合理的颗粒状火药,然而在如何运用火药这上面,张志却犯了难。 把火药装在陶瓷瓶子里做成原始手雷一个运用办法,然而这种原始手雷不但威力极小,同时投掷距离过近,运用效果注定不是很好,用在战场上与其说是杀敌伤敌,倒还不如说是吓唬敌人。 火枪或者青铜炮当然不可能,先不说现在的工艺很难造出金属管,时间上来不及,毋敛严重缺铁缺铜的现实也注定了张志不可能打金属枪炮的主意。 宋代的震天雷也是一个选择,可是制造震天雷同样需要大量生铁,毋敛过于落后的生产技术也造不出装火药的铁罐。 明代的火龙出海和一窝蜂需要大量的技术积累,同时装方便面的瓦楞纸是否适合制造火药喷筒,也是一个必须反复试验才能确认的问题。 也还好,绞尽脑汁间,张志突然想到了某支著名军队的游击战利器松树炮,马上就让工匠找来一根大小合适的松树,去皮后从中间锯开,挖出弹道,钻出引火口,然后合上用铁箍固定,然后再装上火药和尖锐石块,以剪细并且涂过硝粉的瓦楞纸充当引线,一门在后世用来打鬼子的松树炮,便提前一千七百多年诞生在了这个时代。 实验是在极度机密的情况下展开,把松树炮运送到了毋敛东面无人山林后,立上了远近不一的一些草人充当靶子,胆小怕死的张志先是躲得远远的避免炸膛伤到自己,然后才让躲在长盾后的亲兵点火,对着远处的草人开炮。 没有炸膛,两片半圆木箍在一起的炮身也注定了不会炸膛——当然,代价是气密性很差,不过即便如此,一声巨响后,在配方合理的火药推动下,塞满炮身的尖锐石块还是喷射而出,把三十步内的草人打得千疮百孔,东倒西歪,石块的最远射程还达到了一百多米。 威力勉强还行不说,火炮轰击时发出的巨响还把在场众人全部吓得心惊肉跳,除了早有心理准备的张志以外,包括赵全和吴麻这样的猛将都被吓得脸色发白,无不惊叫,“这什么东西?简直就象是在打雷!” “这东西叫松树炮,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张志不动声色的回答,又问道:“怎么样?我们在战场上,如果用这种武器突然对着敌人开炮,你们说是什么效果?” “胆子稍微小点,绝对能吓趴下。”吴麻心有余悸的说道:“太吓人了,末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吓人的武器。” 张志笑笑不语,只是领着众人上前去检查松树炮的炮击效果,结果在看到石块把三五十步内的草人全部射穿之后,吴麻和赵全等将顿时又惊喜说道:“好厉害,隔着这么远还能射穿草人,如果在近距离里打在人的身上,就算穿着盔甲也受不了啊。” 张志也满意点头,然后喃喃说道:“没办法了,整体实力太弱,只能是靠攀科技树来提供战斗力了。不过我也得悠着点,象什么马镫襄阳炮之类的玩意,现在还绝对不能弄出来,不然的话,一旦让敌人学去,倒霉的只会是我。” 是日,张志等人又进行了三次炮击实验,结果让张志心中暗喜的是,即便是先后开了四炮,第一门松树炮的炮身依然完好无损,仅仅只是铁箍有些松动,证明了松树炮可以多次反复使用,张志也这才放下心来,赶紧命令亲兵带着松树炮回城,准备让毋敛工匠多造几门这样的松树炮,以便在即将到来的第三次毋敛保卫战中给敌人一个惊喜。 也是凑巧,领着亲兵队和赵全、吴麻等人才刚回到城里,留守城池的傅恭就立即迎了上来,还一见面就向张志说道:“明廷,刚收到的细作探报,牂柯太守陈粲已经完成了军队集结,还宣布了要在七月十四出兵,南下讨伐我们,只不过不知道他打算安排军队留守且兰,所以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他的出兵数量。” “宣布在七月十四出兵?”张志眉毛一扬,微笑说道:“我们的陈太守,很会挑时间啊,毋敛的稻子是在八月初收割,他七月十四从且兰出兵,摆明了是不想给我们割稻子收粮食的时间,让我们没有粮食长期守城。” “明廷,那怎么办?”傅恭担心的问道:“如果收不上新稻子,我们的粮食能支持多久?” “放心,多了不敢说,就算我们把全城百姓都养起来,支撑上一两年时间绝对没问题。” 张志给傅恭和在场的毋敛文武喂了一颗定心丸,然后又皱眉说道:“相反的,我们倒是得担心陈粲采取兵家的正规战术,稳扎稳打破坏我们的城外工事,建造出足够的大型攻城武器攻打我们的城池,毋敛城里弓箭太少,桐油也不是太多,应对大型攻城武器太过吃力,就算能够守住城池,伤亡也肯定不会小到那里。” 第三十一章 粮食撑破仓库了 没有错,用了二十多天时间,颇为从容的完成了军队集结后,故意选择七月十四这天出兵南下讨伐毋敛汉军,陈粲针对的就是毋敛秋粮收割的问题。 这也是一个正确得无法再正确的选择,牂柯七县中人口钱粮排名倒数第一的本来就是毋敛,张志又大脑进水脑神经抽筋疯狂扩军,既严重影响到了毋敛的粮食生产工作,又大幅度增加了自身的粮草消耗负担,如果不能收割秋粮补充粮食,那么要不了多久,甚至都不用牂柯郡兵动手,饿都能把张志和毋敛汉军饿死! 嗯,按常理来说,确实应该如此。 所以陈粲才十分果断的选择在七月十四这天出兵,计划用十天左右的时间把军队开拔到毋敛城下,然后深沟高垒建立坚固营地,把毋敛汉军堵死在城里,同时传檄毋敛各乡,让之前坚定支持牂柯郡兵的毋敛地方豪强服从自己的命令指挥,把八月初收割的秋粮上缴给郡兵,让牂柯郡兵能够就食于敌,彻底粉碎毋敛汉军的收粮补给美梦! 再然后,咱们的陈粲陈太守甚至都不用动手攻城了,只要带着牂柯郡兵在营地里吃着火锅唱着歌,就可以安心欣赏毋敛汉军粮尽自乱,把螳臂当车的张志抓来陈太守面前献俘投降了。 至于传说中的方便面问题嘛,先不说这个传说是不是谣言,就算张志手里真的有什么狗屁方便面,又能让毋敛汉军和毋敛城里的百姓吃上多久?难道张志是神仙,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凭空变出一大堆什么方便面?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嘛! 计划完美,行事也很谨慎,为了确保平定毋敛叛乱,汲取了上一次的轻敌教训,陈粲还是几乎倾尽了牂柯郡的所有力量,组织集结了十九个屯将近两千人的军队发起这次南征,十九个屯队中,还有五个屯队是郡治且兰的常备军(包括之前逃回且兰的败兵),四个屯队是常驻牂柯主产粮区鄨县(遵义)的正规军,全部都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斗力远超乌合之众毋敛汉军的精锐部队。 按常理来说,还是确实应该如此。 另外十个郡兵屯队也来历不凡,虽然只是陈粲从牂柯其他四县抽调的县兵,但全部都是在与夷人豪帅的战斗中历练出来的县兵主力,随便拉一个屯队出来,都能与毋敛汉军的核心骨干老县兵正面抗衡,整体实力拥有着压倒性优势。 当然,如果不考虑充足热量和盐份对毋敛汉军造成的体质改变,仍然还是确实应该如此。 经过了一番紧锣密鼓的充分准备后,按照原订计划,七月十四这天上午,陈粲先是安排了牂柯户曹罗引留守且兰,又辞别了自己的妻子儿女,然后便带着将近两千人的牂柯郡兵出发南下,以自己的心腹爱将刘焕为先锋,气势汹汹的向着毋敛这边杀来。 南下期间,禀承了诸葛亮在南中地区攻心为上的战略传统,陈粲还早早就派出多名使者抢先南下,联络毋敛境内的大小豪强,以给毋敛减免一半赋税钱粮为诱惑,劝说手里有人有田的毋敛豪强服从自己的命令指挥,拒绝向张志交纳钱粮赋税,组织百姓抢收秋粮,然后把粮食赋税直接上缴给牂柯郡兵,减轻自己的后勤负担,也让牂柯郡兵能够长期包围肯定会死守不出毋敛汉军。 再接着,还是在用时五天进入了毋敛境内后,陈粲无比傻眼的确认了之前就已经听到的传言——汉军居然真的给毋敛百姓免除了大量的赋税,还真的允许毋敛百姓拿一些不值钱的破木头抵交赋税,也这才知道因为张志的轻徭薄赋政策,毋敛的大小豪强不但不再仇视汉军,相反还颇为倾向于支持汉军——这点也毫不奇怪,谁不希望自己承担的赋税能更轻一些? “张志小儿疯了还是傻了?!” 陈粲瞪大着眼睛惊叫,“居然真的给孩童免除口赋钱,给成年男女减免一半的人头税,还免除两成的田税,然后还允许百姓用破木头抵缴五成的田税!把赋税田税降得这么低,他和他的叛军士卒不吃不喝不穿了?本官之前还以为只是谣言,这个癫狂小儿居然给本官来真的!”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随军出征的心腹主薄曾凯抛出一句老子名言,又冷笑说道:“张志小儿知道他发起叛变是逆天而行,毋敛百姓只要稍微有点理智,就一定不会支持拥戴他起兵叛乱,所以才不惜代价的降赋免税,妄图收买民心,让毋敛百姓为他所用,也让他获得垂死挣扎的机会。” “小竖子,顾头不顾尾。”陈粲恨恨骂道:“他减税免税倒是舒服痛快了,最后的屁股还得本官替他擦,被他这么一搞,我们以后真不知道要花多少手脚才能照常在毋敛征收钱粮赋税。” “太守勿忧。”曾凯安慰道:“张志小儿只是刚刚宣布了他的免税法令,还没有来得及执行,我们只要迅速将他擒杀拿下,然后再恢复旧法也还来得及。” 陈粲无奈点头,又稍微盘算后,陈粲拿定主意,说道:“照常南下,同时传檄毋敛各乡,宣布张志小儿早已被剥夺官职,他的公文法令都一律无效,毋敛各地的钱粮赋税只是今年减半,谁要是连一半的钱粮赋税都不肯交,依法论罪!” 陈粲的命令虽然是为了毋敛的长治久安着想,却也注定得罪了毋敛各乡各村的豪强百姓,再加上牂柯郡兵此前败逃时洗劫了不少毋敛村落,得罪了无数沿途百姓,所以牂柯郡兵继续南下后,沿途的毋敛百姓不但没有提壶担浆喜迎王师,相反还纷纷离村逃亡,导致牂柯郡兵在南下路上基本无法就地补给,没有民夫分担运输压力,同时还基本上变成了瞎子聋子,很难收集到与汉军相关的有用情报,无法做到知己知彼,对汉军的了解,也基本停留在了郡兵的上一次南征时的情况。 也还好,实力不足,兵力宝贵,战争的容错率小得可怜,张志和毋敛汉军也没敢利用什么狭窄山路在野战中做文章,所以前后经过了十天的艰难跋涉后,近两千牂柯郡兵还是顺利开抵到了毋敛城下,也仍然是在最容易进兵攻城的毋敛南门城外建立起了营地。 还是在到了这个时候,陈粲和牂柯郡兵才知道了汉军在此前已经进行了何等样的疯狂备战,毋敛城下,尖锐竹刺密密麻麻,给郡兵蚁附造成无数的隐患威胁;疏浚加深后的护城河旁,竹制的鹿角拒马坚固整齐,挡住了牂柯郡兵的过河道路;修补加固后的毋敛城上,旗帜整齐,刀枪如林,一名名汉军将士耸立如岳,随时准备迎接敌人的进犯。 “难打,正面进攻,我们就算有希望拿下城池,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死伤多少士卒。” 这是在实地勘察了敌情,陈粲和曾凯的一致结论,已经被贬为曲将的苏鼎也悄悄庆幸,庆幸自己上一次来攻城时汉军准备不足,没有做好这么完善充足的守城准备。 “太守,张志叛军准备充分,正面强攻,我军即便取胜也必定伤亡不小,最好的办法仍然还是攻心为上。”曾凯提出建议道:“属下建议,不妨派遣一名能言善辩的使者持书入城,向张志小儿及其党羽宣布太守你的宽宏仁义,尽力劝说张志小儿开城投降,同时也乘机了解城内情况,做到知己知彼,以便我军因地制宜,采取合适战术攻城破敌。” “妙策。”陈粲立即点头,然后向帐中文武问道:“何人敢进城劝降?乘机窥视敌情?” 不了解张志的性格脾气,谁都不敢吭声冒险,曾凯则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太守,既然这个主意是属下出的,那就让我去吧。” “你?”陈粲有些舍不得让心腹冒险,说道:“你就不怕张志小儿狗急跳墙,对你不利?” “属下不怕。”曾凯自信的回答道:“属下曾经向之前南征毋敛的我军将士了解过情况,张志小儿虽然螳臂当车,逆天而行,但总的来说极守规矩,薛郡丞在城下颁布悬赏要他首级,他都没有下令放箭,而且我们之前还善待过他的信使,料想他也会投桃报李,对属下以礼相待。” 考虑到张志善待郡兵家眷和郡兵遗骸的义举,又急于了解城内情况,陈粲稍微盘算后,还是点头同意了曾凯的自告奋勇,然后写了一道劝降书信,让曾凯带上出营,打着白旗去毋敛城下叫城,大声表明自己的身份,请求直接入城与张志见面。 在毋敛南门城下很是等待了一段时间,汉军将士才打开了一条门缝,告诉曾凯说张志同意他入城见面,然而曾凯鼓起勇气走进了毋敛南门后,汉军将士却又拦住了他,拿出了一条黑布说道:“曾主薄,实在抱歉,我们张明廷有交代,为了我们的城防安全,必须得蒙住你的眼睛,然后再带你去县寺与他见面。” 没想到张志会来这一手,本想乘机窥探城内情况的曾凯难免有些失望,然而人已经进了城了,命悬敌手,曾凯也只能是假装洒脱的任由汉军将士用黑布把他眼睛蒙上,然后坐上汉军将士为他准备的车子,坐着车昏天黑地的赶来毋敛县寺与张志见面。 坐着车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时,曾凯先是被汉军将士搀着走进了毋敛县寺,又听了县寺大门关闭之后,他眼睛上的黑布,才终于被汉军将士解开,让他看清楚了毋敛县寺的内部情况。 和曾凯想象的一样,出了名贫困的毋敛县县寺果然是又矮又小,到处都是一片陈旧——还穷得连屋檐上的瓦当都不见踪影,同时院子里的士兵和差役也极没规矩,青天白日的,十来个士兵差役竟然还聚在一起坐在地上喝酒,看到同伴押着曾凯进来,一个士兵还向押解曾凯的汉军将士举起了酒碗,招呼道:“大兄,过来喝几碗?” “有事,你们自己喝吧。”押解曾凯的汉军将士回答,又说道:“少喝点,大白天的,喝醉了要挨扳子。” “士卒差役都可以放开喝酒?还是大白天里在县寺里光明正大的喝酒?” 心思缜密的曾凯心中奇怪,赶紧仔细去看那名汉军士兵手里的酒碗,也马上就发现不对——碗里的液体清亮透明,根本就不象本应该浑浊的米酒。曾凯的嘴角也立即浮现微笑,心道:“怕是故意喝给我看,让我觉得城里粮食多得酒可以随便喝吧。” 虽然察觉到了这个细节,曾凯却并不吭声,只是任由汉军将士引领着一路穿堂过舍,进入毋敛县寺的后院,又被引领到了一个房间门前后,上来迎接的张志亲兵才说道:“曾主薄,里面请,我们张明廷正在里面等你。” 再接着,坦然走进了那个昏暗狭窄还窗户紧闭的房间后,嗅觉灵敏的曾凯又马上发现,这个房间里竟然有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又看到一个穿着常服的年轻人坐在一个案几后,旁边站着一个穿着两当铠的武将,还有一个穿着低级小吏官服的老者,而在那名年轻人面前的案几上,则放着满满当当的酒菜。 打开的房门很快关上,让本就昏暗的房间变得更加昏暗无光,那名坐在案几后的年轻人也终于开口,拱手说道:“曾主薄,下官就是张志,主薄大驾光临,下官公务缠身,未能出门远迎,失礼之处,还请主薄千万恕罪。” “明廷客气。”曾凯拱手还礼,微笑说道:“久闻张明廷大名,今日侥幸亲眼得见,曾某此行不虚。” “主薄才客气。”张志笑得颇为勉强,又指着旁边的武将和老者说道:“曾主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将军,是我们毋敛的大汉军队曲将傅恭傅将军,这位长辈,是我们毋敛的仓曹张咎张先生,他与下官同宗,下官是把他敬为叔辈的。” 曾凯赶紧向傅恭和张咎客套行礼,张咎也客气还礼,傅恭却是大模大样的说道:“曾主薄,你的来意,不用说我们也知道,是不是替陈粲来劝我们投降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请你不用开口了,我们毋敛的全城军民官吏早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毋敛共存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绝对不会向你们这些无耻背叛了大汉的魏国人投降。” “傅将军直人快语,真是爽快人,不过傅将军,张明廷,你们是不是再仔细考虑一下?” 曾凯强笑,也这才卖弄起了自己的口才,一边拿出陈粲的亲笔书信呈给张志,一边滔滔不绝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极力劝说张志和傅恭等人不要螳臂当车,以卵击石,绑架着毋敛军民百姓给自己陪葬,同时也极力描绘毋敛汉军开城投降后的各种美好景象,力劝张志顺天应人,做出正确选择。 让曾凯暗暗奇怪,不管他说得如何天花乱坠,都只是傅恭和张咎开口反驳,一再表明态度绝不投降,张志却始终一言不发,还几次端起面前的酒碗小口畷饮,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曾凯也不由心中逐渐生疑,心道:“张志小儿怎么一直都不说话?还有,这房间里,怎么会有药的味道?” 这时候,异变突生,房间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大声说道:“启禀明廷,适才粮库来报,因为粮食堆积太多,发生了倒塌,撑破了我们粮库的大门。” “知道了。”张志终于开口,声音有些艰难的说道:“一会,本官会让叔父去处置的。” 说完了,张志还张口咳嗽了一声,然后赶紧端起面前酒碗堵住自己的嘴,这才勉强遏制住了自己的咳嗽,旁边的张咎也赶紧请罪道:“明廷恕罪,是老朽掌管粮仓不力,没有及时加固库门,老朽一会就会去处置的。” 张志用碗堵着嘴点头,然后又抬头看了傅恭一眼,傅恭会意,忙大声说道:“曾主薄,不必多说了,我们的态度十分明确,就是誓死不降!你请回吧,回去告诉陈粲,就说叫他聪明的话,赶紧给我们退兵撤回且兰,不然的话,我们大汉军队一旦出城进攻,必然会把他生擒活捉!” “曾主薄,实在对不住,你请回吧。”张咎也开口,弦外有音的说道:“老夫还要急着去处理粮仓的事,都怪我们明廷太大方,用两包方便面就向百姓换一斗粮食,收了太多的粮食,仓库里都装不下了。” “你们当本官是白痴?”曾凯差点没笑出声音,心道:“先不说你们还没来不及把秋粮收割入库,就算你们已经把粮食收上来了,就毋敛这种鬼地方,粮食也能多到把仓库撑破?” 腹诽归腹诽,然而在傅恭和张咎的一再要求下,曾凯还是只能是乖乖的告辞离开,结果和来之前一样,才刚走到了毋敛县寺的大门门前,汉军将士就强迫曾凯用黑布蒙上双眼,不许曾凯看到城内的情景,曾凯也心中冷笑,暗道:“故意不让我看到城里的情况,怕是担心我看到毋敛城里饿殍遍野的景象吧?” 事实也正是如此,县寺大门打开后,被汉军士卒搀着没走几步,曾凯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些女人和孩子哭喊声,“军爷,给我们一点吃的吧,我们快饿死了。” “军爷,我已经几天没吃一点东西了,求求你给一点吃的吧。” “娘,我饿,我饿,我要吃东西。” “快滚!快滚!快把这些臭百姓,都给乃翁撵走!”这是押解曾凯的汉军将士,发出的怒吼。 ………… 张志这边,打发走了曾凯以后,傅恭当然是马上就向张志问道:“明廷,怎么样?能不能骗过陈粲,诱使他草率发起攻城?” “不可能,有苏鼎匹夫的前车之鉴,陈粲绝不可能重蹈覆辙,我这么做的目的也不是引诱他草率发起攻城。” 张志摇头,十分冷静的说道:“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陈粲不去针对我们弓弩不足和守城武器单一的弱点,采取正规的攻城战术正面强攻,是为了诱使他选择对我们最有利的对峙耗粮战术,他只要这么选择了,别逼着我们打攻防消耗战,我们以弱胜强的机会就出来了。” 第三十二章 围城耗粮 顺利回到了还在建设中的郡兵营地后,曾凯当然是把自己在毋敛城中的所见所闻,如实禀报给了自己的上司陈粲,尤其是仔细介绍了自己发现的各种细节,比方说毋敛县寺的差役用水冒充酒诓骗自己,张志故意在他带着药味的房间里放满酒菜,又故意把房间光线弄得特别昏暗和强忍咳嗽,以及百姓在县寺门外哭喊乞食等等等等。 不消说,听了曾凯的报告,陈粲当然马上哈哈大笑,开心说道:“想不到张志小儿居然已经无计可施到了这个地步,明明城里粮食已经所剩无几,只能是强夺民粮供给军队,自己也忧虑成疾,难以支撑,竟然还想打肿脸充胖子,装出了他斗志昂扬和粮草充足的模样,想要垂死挣扎,最后赌上一把。” “太守,属下认为,张志小儿如此装腔作势,目的应该只有一个。” 曾凯说道:“那就是想要骗得我们以为城中粮草充足,无法以长期围城的战术困死他的叛军,迫使我们采取正面强攻的战术尽快破城,然后象之前的两次毋敛守城战一样,先用坚城削弱我们的兵力,打击我们的军心士气,然后再突然出兵反击,再次创造以弱胜强的奇迹。这点还请太守审慎细查,千万不要中了这个逆贼的奸计。” “这是当然,本官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雕虫小计骗过?”陈粲自信的微笑说道:“这一战我们绝对不能急,只能是深沟高垒优先立足于守,堵死张志小儿出城收粮的道路,然后只消坚持到城中粮草耗尽,张志贼军便可不战自破矣。” 曾凯深以为然,当下陈粲也拿定主意,命令牂柯郡兵全力建设和加固营地,不必急于赶造攻城武器和开辟攻城道路,决心与毋敛汉军长期对峙,利用汉军粮草紧缺的‘弱点’把汉军活活耗死。 让陈粲意外,他在军事方面的得力助手曲将刘焕,还有长期驻守鄨县产粮重地的曲将王幽,居然都颇为反对他的这个决定,一起向他进谏道:“太守,我军远道而来,粮草转运艰难,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尽快发起攻城,利用我们兵力数量和整体战斗力方面的优势,迅速拿下毋敛小城铲除张志贼军。不然的话,我们一旦被张志贼军拖到师老兵疲,粮草不济,只怕反过来会有危险。” “二位将军,为何如此焦急?”陈粲很是不解的问道:“难道你们没有看到吗?张志小儿之前垂死挣扎,已经把毋敛城池修筑得如同铁桶一般,强行攻城,我们就算得手,也一定会死伤惨重?” “还有。”陈粲又补充道:“毋敛秋粮收割在即,我们完全可以就地征粮补给,又需要担心什么粮草转运艰难?” “太守放心,毋敛小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攻打。” 刘焕从军事角度方面指出道:“末将曾经仔细向参加过上次毋敛攻城战的我军将士了解过敌情,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那就是毋敛小城因为过于贫困,严重缺乏弓弩火油,守城战时只能是靠羊头石充当主要武器,羊头石用来对付飞梯攻城倒是足够,然而一旦碰上云梯车、冲车和撞城车这样的攻城武器,却注定毫无作用。” “不止是弓弩不足和守城武器单一,逆贼还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士卒鱼龙混杂,降卒新兵太多,真正的核心骨干只有两个屯队的老县兵,战斗力还不是特别靠得住,这样的军队打顺风仗还行,然而一旦打硬战恶战消耗战,果然隐患必然会一一爆发。”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抓住张志贼军的这个弱点穷追猛打,一边大量赶造羊头石无法破坏的云梯冲车,一边迅速填平护城河开辟道路,破坏鹿角拒马和竹刺打开直抵毋敛城下的道路,然后再以大型攻城武器正面攻城,必然可以迅速拿下毋敛,平定张志贼军。” 刘焕站在了军事角度上滔滔不绝的说完后,长期守卫牂柯粮仓的王幽也说道:“太守,末将也觉得不应该采取围城断粮的战术,原因无他,就地征粮绝对不是一句话就能做到的事,加上张志小儿狗急跳墙,为了骗取民心把征粮下调到了田税的三成,毋敛百姓必然以此为由,拒绝向我们足额交纳粮草,我们要想获得粮食,就极有可能是通过武力强征。” “毋敛的产粮区是在南面的麻围一带,距离县城颇为遥远,我们如果想要通过武力强征粮草的话,就一定得分派出大量兵力南下,逼着那些被张志小儿蛊惑的百姓交粮,此举不但耗时漫长,还注定会牵制我们的大量兵力,给张志小儿乘机反击的机会。” “所以我们最好的办法。”擅长征粮的王幽总结道:“应该是抓紧时间准备攻城,利用毋敛县城周边的粮食获得就地补给,让我们在一定时间内不必担心粮草问题,然后只要拿下了毋敛县城,擒杀了张志小儿,征收毋敛全县粮草的问题,便也就不再存在了。” 还别说,听了王幽和刘焕的分析,陈粲还真的一度有些动摇,然而考虑到毋敛城内粮食已经接近告罄,还有强行攻城可能导致的士卒大量死伤,陈粲还是选择了固执己见,摇头说道:“二位将军,你们虽然言之有理,但你们不要忘了,张志小儿根本就来不及把秋粮收割入库,毋敛又是出了名的贫困粮少,城里的库存粮食还能让他坚持多久?所以我们最好还是以围城断粮为上,这样不用多久,张志小儿必然不战自破。” “太守,你是否再考虑一下?”刘焕不死心的劝谏道:“毋敛盛产上好毛竹,用毛竹做成的云梯车和冲车既轻便又结实,张志小儿又没有足够的火油火箭纵火焚烧我们的攻城武器,我们正面强攻拿下毋敛,十分容易啊。” “把城里的贼军饿死,破城岂不是更加容易?”陈粲微笑反问,最后也依然还是拒绝了刘焕和王幽的好心劝谏,拿定主意要以断粮战术困死汉军。 当然,以常理来说,陈粲的决定同样十分正确,穷得鸟不下蛋的毋敛小城里,正常来说能有多少粮食库存?尤其是现在毋敛汉军还没有来得及把秋粮收割入库。 就这样,因为发现了毋敛汉军断粮在即,在正面强攻极有把握得手的前提下,陈粲亲自率领的牂柯郡兵,依然还是选择了围城断粮的战术,一边深沟高垒建立坚固营地,准备与汉军长期对峙,一边分出人手联络毋敛各乡的豪强富户,要求他们尽快组织人手收割秋粮,然后把粮食送来城下交给牂柯郡兵听用。 如此也当然便宜了毋敛城里的汉军将士,为了节约反倒变得逐渐宝贵的糙米主粮,还有为了收买军心和保证士卒的热量所需,吝啬抠门了许久的张志终于铁公鸡拔毛,大手一挥,把提供给汉军将士的方便面数量提高为每人每天八包,还全部都是有油有菜还有点肉星子的中档方便面,让汉军将士也终于实现了每天用方便面当饭吃的美好梦想。 方便面基本管饱的同时,汉军将士还暂时摆脱了每天都必须进行的高强度军事训练,不用每天都出操跑步,从早到晚练习队列阵形,只需要在城里的街道上和城墙上练习一下劈砍捅刺就行,体力消耗大减,所以汉军将士的士气不但丝毫没有因为主食大量减少而受到影响,相反还变得更加高昂。 毕竟,在这个时代,即便是普通的中小地主,也不可能过上每天都吃大量精细白面的好日子,自然也就不用说几乎都是穷苦百姓出身的汉军将士了。 同时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毋敛文武和汉军将士才开始佩服张志的高瞻远瞩,明白张志之前大量储备野菜干和黄菜的良苦用心——在没有新鲜蔬菜的情况下,还有什么东西比得上方便面煮野菜干的美味?尤其是在一些汉军将士终于开始有些吃腻方便面的情况下。 毋敛城里的百姓也得到实惠,考虑到战乱带来的影响,郡兵才刚抵达毋敛城下的当天,张志就已经让人张贴榜文,宣布免除了毋敛周边的所有田税和人头税,让逃进城里避难的周边百姓安心度日。 同时张志又无比大方的宣布,给毋敛城里的百姓每人每天发放三包有油有盐有肉星的中档方便面,让即便没有劳动能力的百姓也不用担心吃食问题,所以毋敛城里的民心依然十分稳定,相反还有许多百姓希望郡兵能够长期围城,让他们能够多领到一些毋敛汉军发放的方便面。 至于战后的粮食问题,先不说汉军有木材换方便面的惠民政策,但就汉军疯狂扩军后需要的辎重器械,就已经为毋敛百姓提供了足够的工作岗位,帮汉军造盔甲、采硝熬硝和采麻织布还不是一样能换到饭吃? 有方便面撑腰的毋敛军民底气十足,不仅敢和郡兵长期对峙,还希望能与牂柯郡兵长期对峙,然而牂柯郡兵却不同,随着时间的一天天推移,随军带来的粮食一天天减少,牂柯郡兵的粮食供应问题果然逐渐暴露,尤其是在毋敛各乡百姓豪强已经不愿再支持郡兵的情况下,这个问题还逐渐积累成了巨大的隐患。 虽然陈粲和牂柯郡兵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奉劝和游说实际掌握基层权力的毋敛各乡豪强富户,但是随着毋敛各乡秋粮收割工作的逐渐展开,坏消息还是象雪片一样的不断飞到陈粲面前,希望在来年吃上饱饭的穷苦百姓纷纷耍赖,一口咬定毋敛县寺已经把他们的田税实际减免到了三成,除非牂柯郡兵同意他们执行这一条款,否则他们一颗粮食都不肯交。 手里掌握着大量土地的豪强富户也跟着耍赖,一边叫苦说因为张志的蛊惑百姓不肯交粮,一边振振有辞的声称说他们之前已经用大量的木材充抵了田税,同样要求牂柯郡兵按照张志的政策征粮,同时还悄悄转移粮食,以便迎接牂柯郡兵的强行征收,结果没有了这些地头蛇的配合,下乡催粮的牂柯差役当然都是纷纷空手而归,在秋粮已经开始收割的情况下也征收不到什么粮食。 如此一来,放在陈粲的面前也就只剩下了两个选择,一是赶紧打下毋敛县城,歼灭毋敛汉军,然后再腾出手来从容收拾这些不肯交粮交税的刁民;二是临阵分兵,分派军队下乡武力征收粮食,让牂柯郡兵有足够的粮食能够彻底困死肯定已经快要断粮的毋敛汉军。 在讨论如何选择的时候,牂柯郡兵的决策层意见也没能统一,考虑到攻城死伤太大,还有汉军连一颗秋粮都没有能收割入库,希望以最小代价拿下毋敛城,曾凯和已经被降为曲将的苏鼎都主张武力征粮,确保郡兵能够与汉军长期对峙。 刘焕和王幽仍然主张优先攻城,建议陈粲暂时别去理会那些拒绝交粮的刁民,靠已经抢收入营的毋敛县城周边的秋粮暂时维持军需,然后利用郡兵的兵力和战斗力优势,强攻拿下毋敛小城,如此既可以避免冒险分兵,又可以在收拾了张志后从容对付那些刁民。 其实颇有才干的陈粲仔细考虑了许久,然后才向刘焕和王幽问道:“刘将军,王将军,假如我们采取正面强攻的战术,你们觉得我们需要多少时间,耗费多少代价,然后才能确保拿下毋敛城?” “这个……。”刘焕犹豫着答道:“回禀太守,这个谁也说不准,关键还得看张志贼军的抵抗决心,如果他们坚持负隅顽抗,我们肯定要花费很大的代价才能拿下毋敛城。不过张志贼军如果军心涣散,士卒离心的话,我们倒是肯定能够很轻松就拿下毋敛县城。” “那你觉得张志贼军的抵抗决心如何?”陈粲又问,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已经把张志贼军堵在城里半个月了,不但毋敛本地的士卒百姓没有一个出城投降,甚至就连之前那些被迫投降张志贼军的牂柯郡兵,也没有一个找机会悄悄出城投降?” “末将也在奇怪这件事。”刘焕很是无奈的回答道:“按理来说,张志贼军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早就应该有百姓士卒悄悄出城投降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这个情况呢?” “八成是张志小儿效仿那些丧心病狂的逆贼,把城里的女人分给了士卒收买军心。”苏鼎抢着说道:“毋敛城里,还是有一些长得漂亮的女人的。” 没人搭理出了名好色的苏鼎,王幽只是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太守,如果你决心分兵征粮,偏师离开了营地后,只怕张志小儿就会乘机出击,与我们决一死战。” “我们用得着害怕吗?”陈粲冷笑,说道:“你们难道忘记了,分兵之后,是否发起决战的主动权,仍然还在我们手里?” 王幽和刘焕对视了一眼,然后才赶紧点头,说道:“太守英明,考虑得确实比我们周全。不错,我们这些天来已经把营地修筑得足够坚固,就算张志小儿冒险出战,是否决战,主动权仍然还在我们手里。” “现在不用担心分兵后的问题了吧?”陈粲微笑又问,说道:“我们主动分兵之后,张志小儿是有可能孤注一掷,冒险出城和我们拼死一战,但是我们有坚固营地可守,战与不战,依然还是由我们决定!” “有把握,我们就和张志贼军正面一战,在野战中干掉他的主力,减轻我们的攻城压力,甚至一战而定毋敛!如果没把握,我们就守营不出,等待偏师征粮返回,然后再活生生耗死张志贼军!” “太守妙策!”曾凯赶紧恭维道:“如此行事,我们不但可以确保粮草供应,还可以起到诱敌效果,然后能在野战中直接破敌当然最好,如果觉得把握不大,我们就坚决守营,看他张志小儿敢不敢来攻打我们的坚固营地!” 刘焕和王幽也被说服,立即一起点头称是,苏鼎则是迫不及待,说道:“太守,让末将带偏师去南部征粮吧。” “你?免了,你嫌你上次得罪的毋敛百姓还不够多?”陈粲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王幽,你长年在鄨县负责征粮运粮,这件事交给你去,带本部人马去。” 王幽赶紧答应,又问何时动身时,陈粲马上就答道:“明天早上就去,光明正大,大张旗鼓的去,然后看他张志小儿如何选择!” 就这样,在陈粲的安排下,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时,王幽便率领着四个屯队的郡兵南下去逼迫毋敛刁民按规矩交纳粮食了,毋敛县城的南门之外,郡兵的兵力规模也一下子缩减到了十五个屯一千五百余人,在兵力方面已经与编制为十四个屯的毋敛汉军相差无几。 这个情况当然很快就被报告到了毋敛汉军的决策层面前,结果傅恭和赵全等人听了当然都是大喜,都向张志说道:“明廷,被你料中了,郡兵为了征粮围城,果然自己分兵了,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出兵,和陈粲决一死战!” “明廷,战机难得。”极为了解郡兵情况的吴麻也说道:“被陈粲分走的是鄨县军队,鄨县是我们牂柯最有钱粮的县,士卒的武器装备最好,陈粲把他们派走,等于是自己砍掉了一条胳膊,这个时候出战,形势要对我们有利得多。” “先不要高兴得太早。”张志十分冷静的说道:“不要忘了,郡兵已经在城外建立起了足够坚固的营地,这也就是说,就算我们下定决心出城决战,主动权也依然还在郡兵手里,他们如果不肯决战,那我们不管是强攻还是偷袭,都注定很难拿下他们的营地。尤其我们的新兵还这么多,几乎没有打攻坚战的经验。” “明廷,那怎么办?”傅恭问道。 “让我仔细考虑一下。”张志答道:“考虑是否应该赌上一把,也考虑怎么才能确保获得和郡兵决战的机会!” 反复权衡了许久的利弊,张志还是决定冒险赌上一把,原因无他,好不容易才熬到郡兵自行分兵,这样的决战机会怎么舍得错过?而且汉军就算可以利用方便面这个金手指把郡兵耗走,元气未伤的郡兵也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还极有可能把霍弋麾下的南中精锐请来助战,到了那个时候,汉军才是真正的毫无胜算。 做出了这个决定后,如何促使郡兵出营决战,自然也就成了张志和毋敛汉军面临的最大问题。不过还好,很快的,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诱敌决战之计,很快就在张志的脑海中酝酿成形…… 第三十三章 反客为主 鉴于汉军之前两次毋敛保卫战都是靠着夜袭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大胆分兵去征收粮草后,当天晚上,陈粲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布置夜防,不但安排了精锐部队担当值夜任务,还在营外安排了多名暗哨,防的就是张志故技重施,乘着郡兵分兵的机会又来偷袭。 颇有些让陈粲意外,当天晚上,毋敛汉军竟然毫无动静,不但让郡兵的值夜队伍和营外暗哨白白喂了一个晚上的秋蚊子,也让陈粲发现自己有些小题大做——郡兵早就已经在营外挖掘了两条护营壕沟,又修筑了羊马墙、栅栏和箭楼、哨塔等防御工事,兵力和战斗力都处于下风的汉军就算真来偷袭,又能奈固若金汤的郡兵营地如何? “虽然用兵需要谨慎,但是也没必要这么战战兢兢,过于小心让我们的将士白折腾。” 陈粲在心里这么提醒自己的时候,又一个意外发生,此前一直闭城不出的汉军那边,竟然派遣了毋敛的集曹莫声为使,打着白旗来到了郡兵营外,提出希望与陈粲见面,还说有事情要和陈粲交涉。 出于好奇,为了弄清楚张志葫芦里卖什么药,陈粲当然领着曾凯和刘焕等文武心腹接见了莫声,结果莫声见到了陈粲后,居然一见面就点头哈腰的赔礼道歉,振振有辞的说道:“太守恕罪,半个月前你遣使进城与我军联络,因为我们张明廷正好有病在身,没有能设宴款待太守你派去的使者曾主薄,实在是大失待客之道,怠慢之处,还请陈太守和曾主薄千万不要介意。” “小事一桩,莫集曹用不着这么客气。”陈粲微笑着摆手,又好奇问道:“莫集曹,登元(张志的字)派你来与我军交涉,是为何事?” “回陈太守,只是一件小事。”莫声语出惊人,说道:“我们张明廷想请曾主薄入城赴宴,以谢上次的怠慢之罪,我们张明廷保证,这次一定会遵循待客之道,让曾主薄在毋敛城里吃好玩好,宾至如归。” “什么?你们想请曾主薄去毋敛城里赴宴?”陈粲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还下意识的与曾凯对视了一眼,全都没有想到张志竟然会发出这样的邀请。 “不错,正是如此。”莫声坦然点头,又说道:“请太守放心,我们张明廷只是想请曾主薄进城游玩,绝无加害之意,进城之后,曾主薄不管什么时候想走,我们张明廷都会马上把曾主薄送出城外,绝对不会阻拦强留。” 陈粲和曾凯彻底糊涂了,互相交换一个眼色后,陈粲说道:“莫集曹请先去客帐暂时休息,待本官问问曾主薄的意思,然后再给你答复。” “全凭太守安排。”莫声恭敬回答,又更加恭敬的说道:“对了,曾主薄如果觉得一个人进城孤单,也可以携带几名随从入城,随从人数可以由曾主薄自行决定,只要别携带武器都行。” “还有,张明廷听说我们的将士上次无礼,竟然是把曾主薄蒙着眼睛带到县寺,已经亲自呵斥了那几名无礼将士,也保证这一次绝对不会如此,曾主薄一行人进城之后,我们不但绝对不会蒙眼,还可以让曾主薄自由选择游玩地点,不管曾主薄想在毋敛城内的何处游玩,我们张明廷都会亲自陪同引路。” 陈粲和曾凯直接张大了嘴巴,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陈粲先是让自己的亲兵把莫声引出帐外,然后立即转向曾凯问道:“张志小儿,到底想搞什么鬼?不但想请你进城赴宴,还说想让你在毋敛城里尽情游玩,他到底想干什么?” “属下也不知道。”曾凯莫名其妙的回答道:“这种事情,属下别说是没有遇到过了,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那您敢不敢再进城去窥视一下敌情?”陈粲立即问道。 犹豫了一下,曾凯坚定点头,说道:“属下敢!只要张志小儿兑现诺言,这次别把属下的眼睛蒙上,属下一定会乘机看清楚毋敛城里的真实情况!” “很好。”陈粲满意点头,说道:“我安排两名精干亲兵和你一起去,如果真有机会,你们一定要给本官弄清楚毋敛城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张志小儿的粮草,究竟还能支撑几天!” 就这样,出于好奇心和掌握敌情的需要,曾凯还真接受了张志的邀请,领着两名没有携带武器的陈粲亲兵跟随莫声出营,径直赶来毋敛城中做客赴宴。然后还真别说,随着莫声进到了毋敛南门之后,汉军将士还真没有象上次一样用黑布蒙上曾凯的双眼,同时莫声还主动问道:“曾主薄,不知道你是想乘车去县寺?还是想走动走动,步行去我们毋敛县寺?” 眨巴眨巴了眼睛,曾凯微笑说道:“这些天一直在闷在营地里,活动很少,走动走动吧。” “那曾主薄请,在下为你引路。” 莫声微笑着做出邀请动作,曾凯含笑道谢,又向陈粲的两名精干亲兵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才步行向前,在莫声的引领下走出了光线有些昏暗的城门甬道。 让曾凯傻眼和难以置信,走出了城门甬道后,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并非是他想象中的饿殍遍地和污水横流的悲惨景象,而是干净整洁的毋敛街道,还有在城下堆积如山的守城物资,以及在街道上练习劈砍捅刺的汉军将士,那些列队训练的汉军将士还个个精神饱满,肌肉结实,根本看不出任何挨冻受饿的模样。 更让曾凯和两名陈粲亲兵傻眼的还在后面,他们步行向前间,还清楚看到街道两旁的店铺民房中,到处都是衣衫如常的普通百姓,男人做工干活,妇女织布纺纱,儿童嬉笑打闹,老人也大都在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闲活轻活,脸上身上看不出任何挨饿的痕迹,与曾凯等人想象中的早已饿垮截然不同。 再接着,曾凯等人还清楚看到,一些毋敛县寺的差役,居然还拉着两轮平板车挨家挨户的分发一些花花绿绿的小袋子,领到那些小袋子的毋敛百姓也无一不是喜笑颜开,对毋敛差役感激不尽,儿童更是又蹦又跳,欢喜异常。见此情景,曾凯再也无法按捺心好奇,忍不住向莫声问道:“莫集曹,你们挨家挨户发给百姓的是什么?” “方便面。”莫声回答得十分直接,说道:“我们张明廷仁慈爱民,贵军围城期间,我们毋敛城里的百姓,每人每天都能领到三包方便面度日,到了贵军攻城的时候,这些百姓如果愿意搬运物资帮助我们汉军将士守城,每人每天还能多领两包。” “什么?”曾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又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方便面,真的能吃?” “不但能吃,还非常好吃,我们毋敛的百姓将士,没有一个不喜欢吃的。” 莫声微笑着回答,然后还主动上前,从那些毋敛差役的车上拿过了一箱方便面,当着曾凯等人的面打开,取出了几包分给曾凯等人细看,同时解释如何食用这些方便面。结果不消多说,拿着方便面左看右看,曾凯和两名陈粲亲兵当然都是既好奇又震惊,一个陈粲亲兵还忍不住问道:“莫集曹,能不能让我们尝一尝这种方便面?” “当然可以。”莫声笑笑,说道:“一会到了我们毋敛县寺,这种方便面,你们不管想吃多少都可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我们张明廷的脾气,应该还会送你们一些,让你们带回去慢慢吃。” 震惊再一次写满了曾凯和两名陈粲亲兵的面孔,莫声则早就料到他们会是这种反应,又微笑着邀请他们继续向前,一边给曾凯等人领路,一边任由曾凯等人窥视城内情况,让他们知道毋敛百姓脸上的开心笑容不是装出来,毋敛城内,不但没有发生什么粮荒饥荒,相反汉军的方便面还多得反过来供养百姓。 终于来到了毋敛县寺门前后,张志早已率领毋敛的主要文武出门迎接,还一见面就向曾凯连连谢罪,拱手说道:“曾主薄,实在是抱歉,上次你来的时候,下官正好有病在身,没能好生款待于你,失礼之处,还请曾主薄千万不要责怪。” 光线充足,曾凯也终于看清楚了张志的模样,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英俊,举止得体,风度翩翩一看就是极有教养的人——至少看上去应该是这样。然后曾凯也赶紧还礼,强笑说道:“明廷不必客气,人谁没有个三病五灾,上次在你病时打扰,应该是在下失礼才对。” “主薄客气。”张志哈哈一笑,亲自来拉曾凯说道:“曾主薄快里面请,酒宴早已备下,今天曾主薄一定要不醉不归。” 被张志亲自引领进了县寺大堂,大堂上也果然已经备好了相对来说比较丰盛的酒宴,然而让曾凯等人奇怪的是,大堂的正中竟然还用炭盆烧着几釜开水,也不知道是准备做什么,张志也不解释,只是邀请曾凯等人入座,同时给曾凯介绍马凤、朱相等毋敛主要文武,另外还是到了这个时候,曾凯才发现原先的牂柯郡丞薛让和曲将吴麻居然也在毋敛文武的人群之中,还一起参与了这次宴会。 这时候,重头戏上演了,当着曾凯一行三人的面,两名毋敛县衙的厨子,当众打开了好些曾凯等人刚刚才见过的方便面,把面饼和调料包放进釜中烹煮,而再接着,一股曾凯等人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浓郁香味,就很快在釜中升腾而起,让曾凯等人忍不住口中生津,一起在心中惊叹,“什么东西?居然这么香?” 没让馋涎欲滴的曾凯等人等待多久,厨子很快就用筷子把煮好的面条夹进了一个个大碗中,又舀汤泡上面条,还无比客气的首先抬到了曾凯等人的面前,然后才分发给张志和毋敛文武,张志则用筷子夹起吃了几口,然后才向曾凯等人笑道:“曾主薄,两位郡兵将士,毋敛城小民穷,没有什么好东西,就只有这种方便面勉强拿得出手,请尝一尝。” 因为见张志已经带头吃过几口,知道方便面里肯定没有搀杂什么特殊作料,曾凯再也无法忍受方便面香味带来的诱惑,客气了两句,就马上用筷子夹起了一些方便面放在嘴里,再接着…… 再接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当然马上就重新写满了曾凯的面孔,还让曾凯忍不住下筷如飞,不断将碗里的方便面夹进嘴里咀嚼,一边大口大口的吞咽,一边在心里不断惊叫,“这就是方便面的味道?难怪苏鼎那个匹夫说这玩意无比好吃,真的是好吃得让人停不住啊!张志贼军和毋敛百姓,真的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两个陈粲的亲兵更是不堪,不但直接端起了碗大嚼,还吃得满脸都是汤汁,嘴里胡噜胡噜的直响,然后也和每一个第一次尝到方便面美味的三国土著一样,把碗里的汤汁喝得干干净净不说,然后还拼命的舔嘴抹舌,不忍浪费嘴角边的丝毫美味。 兑现诺言,马上又有三碗方便面端到了曾凯一行三人面前,张志还微笑着说道:“曾主薄,换一个口味尝一尝,你们刚才吃的叫葱香排骨面,新的这种叫红烧牛肉面,味道更浓厚一些。” 化工调料搭配出来的牛肉美味,让曾凯一行三人吃得差点连舌头都没咽下去,在县寺厨子的努力下,老坛酸菜牛肉面和卤香牛肉面,也接连端到了曾凯等人的面前,让曾凯等人尽情的狼吞虎咽,大快朵颐,吃得是眉飞色舞,惊叹连连。 最后,还是在一连吃下了六碗方便面后,曾凯才注意到张志等人竟然连一碗方便面都没有吃完,也顿时有些尴尬的说道:“让明廷见笑了,这方便面真的太好吃了。对了,张明廷,薛郡丞,吴将军,你们怎么吃得这么慢?” “不瞒曾主薄,吃习惯了,所以就吃得慢了。”薛让开口,笑容有些苦涩的说道:“不过和你一样,第一次吃到方便面的时候,在下也是和曾主薄你现在是一模一样,直到吃得再也吃不下去,才舍得放下碗。” “薛郡丞,你们真的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方便面?”曾凯忍无可忍的问道。 “每天都能吃。”薛让点头,又说道:“曾主薄如果不信,以后也可以明天都进城做客,保证你每天都能把方便面吃饱。” 曾凯呆住,那两名还在拼命吃面的陈粲亲兵也呆住,全都不敢相信汉军能够每天都吃到这样的无上美味,张志知道他们的心思,便主动说道:“曾主薄,你如果不信的话,一会下官可以领你去我们的库房看一看,看一看我们毋敛县城的库房里,到底有多少这样的方便面。” 迟疑了一下后,为了掌握汉军的粮食情况,曾凯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明廷不介意,那在下当然想亲眼看一看。” 最后,还是在曾凯又吃下了两碗方便面,两名陈粲的亲兵各自吃下了十几碗方便面后,张志才笑着起身,主动开口邀请曾凯等人到毋敛县库去查看汉军的方便面储藏情况。结果…… 结果在来到了毋敛县库,看到了堆满整个库房的方便面后,肚子已经撑圆的曾凯和两名陈粲亲兵,差点没被吓得当场跪倒,张志则又主动微笑着说道:“曾主薄,两位郡兵将士,喜欢的话,可以进去看,还可以把箱子打开,把方便面拿出来看。” 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后,曾凯一行三人还真的走进了库房内部,打开了许多箱方便面查看张志是否弄虚作假,而再接着,仔细确认了箱子里确实都装满了他们刚刚才狼吞虎咽吃了许多的方便面后,曾凯还忍不住问道:“明廷,能否请问一句,贵军手里,到底有多少这样的方便面?” “目前不多。”张志微笑回答道:“目前我们手里的方便面,大概只够我们毋敛全城吃上一两年而已,不过本官如果愿意,还可以想办法弄到更多这样的方便面。” “一……,一两年?”曾凯差点没有哭出声音,又赶紧问道:“张明廷,你刚才说什么?你还能弄到更多这样的方便面?怎么弄?” “抱歉,这是我们的机密,不能告诉你们。”张志微笑回答,又说道:“不过曾主薄,你如果愿意向薛郡丞和吴将军一样,重回我们大汉军队,与我们联手起兵复国,那本官不但可以保证每天都让你们吃上方便面,还可以让曾主薄你知道我们的方便面究竟是从何而来。” 还别说,听到这话,刚刚才亲口吃过方便面的曾凯和两名陈粲亲兵,还真有一种想要马上投降汉军的冲动。然后强迫自己按捺住了这个冲动后,曾凯拱手说道:“多谢明廷美意,但是在下蒙太守厚恩,不忍弃之,所以只能是向明廷说一句抱歉了。” “没关系。”张志大度的摆手,说道:“待本官在战场上打败了陈太守后,曾主薄如果愿意,也可以到了那时候再重回大汉军队,到时候本官也一定会重用主薄。毕竟,我们大汉军队才刚刚重新起步,急需各类文武人才。” 曾凯默默无语,张志则拿出了一道书信,递给曾凯说道:“曾主薄,一会烦劳你把这道战书带回营去交给陈太守,本官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乘着贵军暂时分兵的宝贵战机,在明天亲自率军出城与贵军决一死战,还望陈太守不要惧怕刀兵,怯而不战。” 犹豫了一下后,曾凯还是双手接过了张志的战书,张志则拍着他的肩膀叮嘱道:“另外,还请曾主薄明确告诉陈太守,这也是本官给他的机会,你们如果不肯抓住这个机会决战,那本官就坚守城池,和他比拼粮草消耗,看我们谁能耗得过谁。” 除了让曾凯把约战书带出城去交给陈粲外,亲自送曾凯等人出城的时候,张志还又大手一挥,请曾凯带着二十箱华丰三鲜伊面回去送给陈粲,更进一步证明自己手里的粮食充足。 当然,送给陈粲的二十箱方便面,张志是叫人先把料包全部拿出来,只给陈粲送去了面饼,张志可不愿意让严重缺盐的牂柯郡兵获得钠离子补给,有力气在战场上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战斗力。 第三十四章 出城决战 即便父亲是刘禅的宠臣,不止一次沾光进到蜀汉皇宫参与宫廷宴会,见识过无数的珍馐美味和精美食材,然而陈粲却还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细的面粉,不见半点的麸皮杂质,纯净得让人无法想象在磨面时,究竟把麦子清洗挑选了多少遍。 遗憾的是没有调料包,无法嗅闻到部下报告的和传说中的那种浓郁香味,那种闻着就让人淌口水的咸鲜香味,不过没有了作料的遮掩和干扰,面条本身的独特清香,还有面条中那若有若无的鸡蛋香味,反倒更能品尝得到。 默不作声的把没有调料的一碗面条吃完,又沉默了片刻时间,陈粲这才依然还是不敢相信的问道:“毋敛城里的叛贼士卒和百姓,每天真的能吃上好几碗这样的细馎饦(面条雏形)?” “太守,属下知道你不敢相信。” 曾凯苦笑着说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是把属下杀了,属下也绝对不会相信张志小儿能够大方到这个地步,竟然舍得把这么上好的细馎饦发给他的士卒和百姓吃。但千真万确事实就是如此,张志小儿就是奢侈挥霍到了这个地步,真的让他的士卒和毋敛百姓每天都吃到好几包这样的细馎饦。” “而且还有盐巴,有油,有菜,有牛肉猪肉。”一个跟随曾凯入城的陈粲亲兵抢着补充道:“小人跟随太守你多年,也算是吃过见过了,但真的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张志小儿太他娘小气了。”另一个亲兵恨恨补充道:“送我们方便面,居然把那种上好盐巴全部给拿走了,那怕给我们留一半也好啊。” “太守,这种叫方便面的细馎饦,末将上次也吃过一点。”苏鼎也抢着说道:“那次吃的有作料,好吃得让人不敢相信,盐巴不但多,还比我们益州产的最上好井盐都还好吃,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盐巴。” 说完了,苏鼎又赶紧自己动手,又给自己泡了一碗没有调料的华丰三鲜伊面,陈粲的心腹爱将刘焕有样学样,还一边泡着面条,一边同样不敢相信的向曾凯问道:“曾主薄,毋敛城的粮库里,真的全部堆满了这种方便面?你仔细看清楚了没有,张志小儿该不会耍什么把戏,在面条底下垫些稻草沙包冒充吧?” “绝对看清楚了。”曾凯回答得十分无奈,说道:“不但看清楚了,我们还故意搬开了许多面箱看底下的情况,打开面箱看里面是不是真有方便面,但是没用,张志小儿真的没耍花招,他的仓库里,确确实实都装满了方便面,还是各种味道都有的方便面。” “这不符合情理啊?”陈粲诧异说道:“就算他的仓库里,真的全都装满了方便面,毋敛全城人吃了半个多月,也应该吃空几间库房了啊,怎么可能仓库里还是满的?” “还有更不符合情理的。”曾凯苦笑说道:“张志小儿还公然宣称,说他还能想办法弄到方便面,他的那些帮凶走狗听了也神情正常,就好象张志小儿真的还能弄到方便面一样。” “难道张志小儿会妖术,能凭空变出方便面?”陈粲皱着眉头说道:“不然的话,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没有人能够回答陈粲的问题,有的只是苏鼎和刘焕继续大口吃着没有调料的方便面,陈粲自己也很快就放弃了刨根问底的打算,摇头说道:“这一点现在不重要,没有抓到知道内情的贼军首领之前,我们也很难探听到具体详情,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平定张志小儿的叛乱。” 自言自语的说罢,陈粲向在场的郡兵文武问道:“你们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张志小儿已经请曾主薄带来了约战书,我们明天是否接受他的搦战,出兵和他一决雌雄?” “如果毋敛城里真的有无数这样的方便面,那我们想靠围城断粮破敌,是肯定不可能了。”刘焕说道:“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利用张志贼军主动出战的机会,在野战中把他重创乃至歼灭,这样就算贼军依然还是选择死守城池,我们也可以用很小的代价拿下毋敛城。” “末将也赞同决战。”苏鼎附和道:“我们的兵力优势虽然不大,但是装备比贼军好得多,士卒的战斗力也比贼军强,正面决战,我们仍然可以稳操胜算。” “如果不是知道毋敛城里的情况,原本属下一定会反对在分兵的情况下冒险决战的。”曾凯也说道:“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属下已经亲眼亲手确认了张志贼军的粮食充足,光靠对峙耗粮,我们是绝对没有任何胜算的,所以属下只能是赞同正面一战,也只有靠着正面决战攻破贼军,我们才有可能拿下毋敛,平定张志小儿发起的这场叛乱。” 陈粲盘算着不吭声,许久后才突然开口问道:“苏鼎,你之前说过,张志小儿上次偷袭你的营地时,是靠着一些铁甲兵打先锋,才杀了你一个措手不及,你确认张志小儿的铁甲兵不多吗?” “确认不多。”苏鼎马上答道:“那天晚上,末将麾下的两个屯队,曾经暂时挡住过那些乱贼的铁甲兵,直到贼军的后续大队入营,才把末将的那两个屯队杀散。如果贼军的铁甲兵多的话,那怕是一个屯队,末将的两个屯队也不可能挡得住他们。” “怪事,毋敛缺铁更缺钱,张志小儿是怎么弄到铁甲的?这个小竖子的身上,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陈粲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然后又盘算了片刻后,陈粲还是拿定了主意,说道:“即刻传令全军,今夜大飨士卒,让我们的将士做好决战准备!明天张志小儿如果真的敢出城,我们就和他决一死战!” 刘焕和苏鼎赶紧唱诺,陈粲则又说道:“明白告诉我们的士卒,就说我们和张志贼军野外决战的机会很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个,所以明天到了战场上,务必要奋勇杀敌,全力争取将张志贼军一战击破!明天的战事,不管是斩首还是抓到俘虏,赏赐一律给三倍!有擒杀张志小儿者,赏钱五十万,官升三级!” “赏赐一律给三倍?还给这么高的悬赏?”曾凯诧异说道:“太守,那我们的钱粮负担是不是太大了?” “顾不得那么多了!”陈粲皱眉说道:“张志小儿手里的粮食太多,围城断粮困死贼军已经不可能做到,僵持下去,我们的钱粮开销注定只会更大,还有会被张志小儿耗退的可能,所以也只能是尽可能鼓舞我们的军心士气,确保我们明天的决战能够获胜!” 不消多说,因为牂柯全郡都是穷地方的缘故,陈粲的三倍赏赐和巨额悬赏公布后,牂柯郡兵果然是一片欢腾,全部都是摩拳擦掌的全力备战,只等着明天到了战场上大展身手,尽可能的杀敌擒俘,换取远远超过平时的赏赐,生擒张志的口号声,也早早就在郡兵营地中响起。 ………… 牂柯郡兵全力备战的同时,毋敛汉军当然也有在全力准备第二天的决战,在手中仅有十四个屯队兵力的情况下,张志还早早就决定出动十一个屯队,与分兵后兵力下降为十五个屯队的郡兵豪赌这场决战。——也确实是豪赌,一旦赌输,境内人口单薄的毋敛汉军就是连东山再起也毫无机会了。 除此之外,为了弥补自己没有任何临阵指挥的弱点,张志还早早就决定了采取中央突破的战术,把军队布置成锥形阵,不做任何战术变化,只是以精锐战兵担当先锋,集群冲击郡兵的阵地正面,直捣郡兵旗阵,擒贼先擒王拿下郡兵指挥系统,然后再以整打乱,消灭郡兵的两翼之兵。 第三十五章 大破郡兵 狭小的房间。 烟雾缭绕。 电脑屏幕上开始播放《三国志14》的通关CG,音箱里也响起了冈本真夜的《旅人啊》。 叼着一支越来越罕见的廉价香烟,把脚放到了电脑桌上,靠着椅子,张志疲惫不堪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喃喃说道:“太容易了,就连《出师表》高级难度,也轻轻松松的就通了关,暗耻,你能不能把难度再设计得高一些,让我有点挑战?” “你真的愿意接受更高难度的挑战?” 一个神秘的声音突然响起,女声,柔和而又清晰,还似乎是未经空气传播,直接传入了张志的脑海。 刚刚才不眠不休的把游戏通关,张志的大脑早就和身体同样的疲惫不堪,也懒得多想是那里传来的这个声音,直接就在心里答道:“当然愿意,不管多难都行,还最好是越难越好。” “很好。”神秘的声音说道:“既然你选择愿意,那你就是同意了接受挑战,现在请宿主自行选择难度。” 话音刚落,三个绿色的按钮直接出现在了张志面前,悬浮在空中,按钮的上方还从左到右写着三个难度。 《史诗级难度》。 《炼狱级难度》。 《末日级难度》。 “怎么回事?我在做梦?” 张志终于发现不对,赶紧放下脚坐直身体,还揉了揉眼睛再看悬浮在自己面前的三个绿色按钮,也很快发现自己不是产生了幻觉,而是那三个按钮确确实实的悬浮在自己面前,还会跟着自己的脑袋改变位置,始终保持在自己的前方正面。 “宿主请选择。”神秘的声音再度响起,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限时一分钟做出决定,如果宿主放弃选择,视为放弃挑战,根据规则,本系统将直接把宿主你抹杀。” “宿主?系统?什么意思?”张志彻底糊涂了。 “请宿主尽快选择难度。”神秘的声音催促道:“你已经只剩下四十二秒做出决定。” 又看了看悬浮在自己面前的三个按钮,张志心中怀疑,暗道:“难道我在做梦?” “宿主请尽快做出选择,时间只剩三十八秒。”神秘的声音第二次催促道:“如果宿主放弃选择,视为放弃挑战,立即抹杀。” “看来我真的是在做梦。” 张志心中得出结论,又心想既然是在做梦,那我有什么可怕的?所以张志不再犹豫,很是直接抬起手,按向了上方标示着末日级难度的绿色按钮。 手指碰到按钮,按钮下沉。 “恭喜宿主做出选择。”神秘的声音说道:“请宿主接受本系统最高难度挑战,任务名称:最后的汉旗。” “最后的汉旗?什么意思?” 张志喃喃复述这个名字时,一道柔和的白色光芒从天而降,笼罩了张志的全身,将张志的意识硬生生扯出身体,拖向无尽的黑暗,张志的身体则斜躺在了椅子上,失去了活动能力…… ………… 被白光拖拽着在黑暗中不知飞行了多远,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点光亮,光亮迅速变大,容纳了张志的意识,再紧接着,一个依山傍水、狭小破旧的古代城池就出现在了张志意识的下方,张志的意识则继续飞行,径直飞到了这座城池的南门城池上方,低矮的城楼上,一面赤红色的大旗正在迎风飘展。 再紧接着,张志又清楚的看到,那面赤红色的大旗上,竟然用隶书写着一个黑色的大字——汉! “这里是那里?是什么地方?” 张志无声的大喊,惊恐的打量周边环境,也马上发现周边几乎全是山林,只是在一些群山环抱的狭小平原上,才有一些稀疏零落的农田,农田里则种着一些又低又矮的水稻,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缺少肥料。 “这里是蜀汉的牂柯郡毋敛县。”神秘的声音再度响起,解释道:“位于二十一世纪的贵州省独山县附近。” “贵州独山?蜀汉的牂柯郡毋敛县?”张志彻底慌了,无声的大叫道:“我怎么来了这里?” “因为宿主你接受了末日级难度的挑战,所以本系统就把你带到了这里。”神秘的声音回答,又说道:“好了,宿主你请先冷静,让本系统为你介绍一下这个任务的时代背景。” “宿主,你现在所处的时代为汉末的三国时期,严格来说,也是最后的三国时期了,因为现在已经是公元264年,曹魏的咸熙元年,蜀汉的景耀七年,蜀汉的皇帝刘禅,已经在去年的冬天向曹魏投降,蜀汉大将军姜维,也已经在今年年初爆发的钟会之乱中被魏军杀死,只不过因为蜀汉南中地区地处偏远,还没有向魏国投降,所以位于南中境内的毋敛县仍然还在打着大汉旗帜,华夏大地名誉上还处于三国时代。” “但是这面旗帜,即将成为最后一面飘扬在华夏土地上的大汉旗帜。” “不久之前,在确认了蜀汉皇帝刘禅被魏国实际掌权人司马昭封为了安乐公后,总领南中地区军政事务的蜀汉安南将军霍弋,已经向魏国递交了降表,同时命令南中地区全部改立魏国旗帜。” “系统设定,收到霍弋的命令之后,除了这座毋敛城外,南中七郡的其他六十二座城池将全部选择服从霍弋的命令,放弃汉旗改立魏旗……。” 听到这里,张志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象杀猪一样的无声大叫道:“那你把我带来这里干什么?” “让你成为毋敛的城主。”神秘的声音回答得十分直接,说道:“拒绝霍弋的投降命令,继续坚持高举汉国的旗帜,以毋敛为开始,收复南中七郡,然后光复蜀汉全境,继而北伐中原,东平吴国,统一天下。” “从这个小城开始,收复南中七郡?光复蜀汉全境?然后还要统一天下?!” 张志差点没有发疯,看着脚下人烟稀少的狭小城池大吼道:“你开国际玩笑?用这座小城做基地,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统一天下?你当我历史不及格?刘禅投降了,姜维死了,还连霍弋都投降了,曹魏司马昭已经拿下了大半个华夏,这个小城的周边全部都是敌人,还全部都是强敌,你还要我翻盘统一全国?” “所以这个任务才被归类为末日级难度。”神秘的声音回答得很直接。 “我不玩!”张志赶紧拒绝,说道:“这个任务就是神仙来玩也通不了关,我不玩,我要回去。” “任务一经接受,不可放弃。”神秘的声音说道:“还有,本系统提醒宿主一句,这不是游戏娱乐,这是穿越,宿主你如果失败或者投降,结局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我不穿越,不穿!”张志魂飞魄散的大吼。 “任务不可放弃。”神秘的声音冰冷拒绝,又说道:“请宿主做好准备,任务即将开始。” “不开始!不开始!我不干!不干!” 不管张志如何怒吼拒绝都没用,突如其来的力量拉扯下,张志的意识被拖拽着飞向城内,飞向位于城池正中的县寺,一路穿墙过舍,冲进后房,然后冲向了一个正在榻上酣睡的年轻男子,无比直接的,冲进了那名年轻男子的体内…… “任务开始。” 第三十六章 没有任何问题 “什么东西?这么香?” 率领叛军前部的是一名极有头脸的莫氏族人,不但身上穿着嵌有铁片的皮甲,胯下还骑着一匹相对比较矮小的滇马,率军走在最前线,嗅到空气中传来的诱人浓郁香味,按捺不住好奇,又见那几个木桶旁边空空荡荡,不可能藏有埋伏,那名莫氏族人便打马小跑到了那几个木桶面前细看情况。 映入这名莫氏族人眼帘的,当然是一桶桶泡得雪白的方便面条,还已经被搅拌过,让香味更加浓郁诱人,结果凑近嗅到了这惊人的浓香后,不但这名莫氏族人口中唾液分泌加快,生出想要尝上一口的念头,就连他胯下的战马也毫不犹豫的伸出头去,想要舔食桶里的面条面汤,这名莫氏族人大惊,赶紧勒住马头,喝道:“追风,不能乱吃,万一有毒怎么办?” 勒马无用,马匹不但和人类一样同样需要食盐,还因为体型较大排汗更多的缘故,比人类更加需要补充食盐,所以不管这名莫氏族人如何吆喝阻拦,他的马还是拼命的伸头向前,想要舔食传来咸香味道的面汤,甚至还一度人立长嘶,差点没把这名莫氏族人掀下背去。 爱惜马匹,舍不得拿自己宝贵的战马冒险,这名莫氏族人灵机一动,强拉着马用马鞭指住了一个普通的叛军士卒,喝道:“你过来,尝一尝这是什么味道?能不能吃?” 被莫氏族人用马鞭指住的,是一个田奴出身的叛军士卒,不但吃穿住行全部要依赖莫氏家族,还连妻子儿女都还在莫家为奴,所以听到了命令后,那名士卒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来到了面桶旁边,莫氏族人又喝道:“快,尝一口,看看是什么味道。” “田头,如果有毒怎么办?”那叛军士卒有些胆怯的问,同时又用力抽了两下鼻孔,大力嗅闻空气中弥漫的诱人香味。 “有毒你不会吐出来?”那莫氏族人呵斥,又催促道:“快尝一尝,究竟是不是吃的,能不能吃?” 不敢违抗主人亲戚的命令,那叛军士卒迟疑了几下后,还是拿起了一双放在桶边的粗糙竹筷,伸进面桶夹了一筷面条拿了出来,又十分小心的放在鼻下嗅闻,然后还是在莫氏族人的再次催促下,那叛军士卒才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里轻轻咀嚼…… “怎么样?什么味道?” 回答那莫氏族人的,是那名叛军士卒满脸震惊,然后飞快把面条塞进嘴里,一边大口嚼着吃着,一边再次伸筷入桶,夹起更多的面条往嘴里塞,吃得面汤沾满一脸也毫不在意,那莫氏族人见了大怒,忙又问道:“别只顾着吃,快说,什么味道?” “好……,好好吃。”那叛军士卒一边嚼面咽面,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不但香,还放了好多盐巴。” “有盐巴?”那莫氏族人惊叫出声,“这桶里的东西?放得有盐巴?” 那叛军士卒赶紧点头,又含糊说道:“田头,让我再吃几口,看看究竟有没有毒,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被毒死也愿意!” 说着,那叛军士卒下筷如飞,接连夹面不断,不远处的叛军士卒见了自然无不好奇,纷纷好奇的凑了上来,无比好奇打听究竟是什么东西,那莫氏族人则十分小心,说道:“都不许动,等他吃一会,等确认没毒了再吃。” 再接着,那个飞快吃面的叛军士卒自然成了同伴羡慕的对象,在众目睽睽之下,象饿死鬼一样的不断夹面吃面,吃得满脸汤汁也根本来不及抹,最后还干脆趴在了一个桶上吃面喝汤,大快朵颐。 见此情景,一个叛军士卒忍不住了,拣起放在桶边的一双筷子,夹起另一个桶里的方便面就往嘴里塞,嚷嚷道:“管他有没有毒,我先尝一口……,娘啊!盐巴!盐巴!真的有盐巴!” 全境位于后世贵州境内的牂柯,不管什么地方都不产盐,再加上盐税高昂,除了极少数豪强大户、豪帅和高级官员能够吃到足够的食盐外,就连寻常官吏和军队士卒都是常年淡食,普通百姓更是普遍用草木灰和土硝代替食盐,所以听到有盐巴这几个字,在场的叛军士卒马上就炸了锅,争先恐后的抢夺筷子夹面,不少粗鲁者更是直接伸手抓面,激动的吼叫声,也迅速响彻了当场。 “真的有盐巴!好吃,太好吃了!” “好吃!好吃吃!” “让开,让我也吃点!” 混乱迅速扩大,更多的叛军士卒冲了上来加入抢面行列,还不管带队的莫氏族人如何呼喝阻止,都根本阻拦不住,后来那名莫氏族人也有些急了,干脆翻身下马,用鞭子抽开了叛军士卒,伸手入桶去抓面条品尝,然后只是尝得一口,那莫氏族人就疯狂的吼叫了起来,“不准吃了!都不准吃了!全部留给我!留给我!” 没人搭理那名莫氏族人的呼喝命令,乱成一团的叛军士卒只是红着眼睛拼命伸手抢面,先到者死活不肯让开位置,后来者蜂拥上前,你推我搡吆喝辱骂,最后干脆直接打了起来,“滚你娘的,让你爹尝一口!就尝一口!” 这个时候,远处的毋敛城墙上传来了喧哗声音,许多人整齐高喊,“毋敛的百姓,黄色袋子里装的也是方便面,用滚汤泡了吃!用滚汤泡了吃!” 听到这整齐呐喊,正在抢夺泡面的一些叛军士卒也终于注意到了洒满一地的袋装方便面,纷纷出于好奇捡了一些在手里。 而听到这样的整齐呐喊,又整齐看到这样的情景,陆续列队赶来的叛军士卒自然无不大奇,交头接耳的讨论究竟出了什么情况,骑马而来的莫诸、何仲和陆季等叛军首脑更是赶紧打马过来查看情况,结果看到洒满一地的面条和面汤后,已经尝过方便面美味的莫诸与何仲等人顿时明白了原因,也立即开口喝令他们的亲兵上前,阻拦已经打得快要拔刀子火并的叛军士卒。 连踢带打,鞭抽棍殴,好不容易才把打架的叛军士卒分开,问明了情况后,莫诸先是狠狠一记耳光抽在那名带队的莫氏族人脸上,然后冲着正在舔手的叛军士卒吼道:“滚回去列队!再有下次,每人二十棍子!” 叛军士卒垂头丧气的答应,然后向后撤退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叛军士卒伸手去拣洒落在地上的面条,莫诸见了大怒,亲自挥鞭把那些叛军士卒抽跑,然后骂道:“张志小儿搞什么鬼?弄这么多方便面在这里干什么?” “放下!”莫诸的亲戚何仲也指住一个叛军士卒吼了起来,命令道:“把你手里的方便面放下,交出来!” 得何仲提醒,又看到许多叛军士卒手里拿着刚刚捡到的袋装方便面,陆季也马上嚷嚷了起来,吼道:“把面交出来,你们不准吃!” 拣到面的叛军前队士卒都是莫家的人,听到这话,叛军士卒自然都把目光看向莫诸,莫诸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喝道:“全部放下,不准带走。” 不敢违抗莫诸的命令,捡到面的叛军士卒只能是乖乖放下手里的袋装方便面,无比奇怪的离开现场,期间抢先把一两包方便面塞进了怀里的叛军士卒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被莫诸等人看出端倪。何仲则冲着莫诸笑道:“莫大哥,今天晚上有夜宵吃了,这些方便面,我们三个人平分如何?” 陆季赶紧附和,为了叛军的内部团结,莫诸也强忍心疼点头答应,何仲和陆季一起欢呼,赶紧命令他们的亲兵收集方便面清点平分,还下达严令,不许他们的亲兵私藏那怕一包。 几十包方便面很快分配完毕,做为盟主的莫诸还毫不客气的多分了两包,然后何仲又问道:“莫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张志小儿没有出兵交战,那就让我们的人先休息一会,然后建立营地,砍竹子来树立栅栏和赶造攻城武器,等备足了武器,然后再攻城。” 读过半本《孙子兵法》的莫诸吩咐安排,然后又说道:“另外,派一个使者打着白旗去城下喊话,劝毋敛城里的士兵百姓开城投降,威胁他们说如果不投降,我们破了城就屠城!” 依照莫诸的安排,叛军队伍就地休息的同时,一个大嗓门的叛军士卒被挑了出来,打着一面小白旗小跑到了毋敛城下,昂着头冲城上喊道:“城里的人听着,我们毋敛的莫族长、何族长和陆族长,带着魏国的大军来攻城了,聪明的话,马上给我们开城投降,我们保证只杀张志小儿一个人。如果不然,一旦城破,我们马上屠城,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命!” 城上站出了一个长得颇为俊秀的青年男子,冲着城下的叛军使者喊道:“我就是毋敛县长张志,回去告诉你们莫族长、何族长和陆族长,就说以和为贵,我愿意和他们谈判退兵,只要你们提出条件,随时可以派人来和我们联系,也不管什么条件我都可以商量!” 万没想到张志会亲自出面,还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叛军使者楞了一楞后,还是大声答道:“好,我回去禀报三位族长!” “慢着!”张志大声喝阻,说道:“这位毋敛百姓,你走这么远路来县城,一定饿了吧,来,先吃碗面再回去复命也不迟。” 说着,张志用手一挥,城墙上立即用绳子放下了一个吊篮,张志又大声喊道:“带话的毋敛百姓,过来吃碗面吧,就是你们的人刚才抢着吃的那种方便面,过来尝一尝味道!放心,绝对没有毒,你也绝对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之前看到叛军士卒为了几桶面大打出手,喊话的叛军使者早已满心好奇,见了这样的情况自然无比犹豫,张志则又大声喊道:“放心,你是毋敛百姓,本官是爱民如子的毋敛县长,绝对不会下毒害你,放心过来吃面,吃方便面。” 迟疑了一下,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那叛军使者还是小心翼翼的上前,接过了吊在城下的吊篮,也马上看到了一碗浓香扑鼻的方便面,还有放在篮子里的筷子,那使者又犹豫了一下,仍然还是拿起了筷子,端碗夹起了一点面条放在嘴里。再接着…… 再接着自然是狼吞虎咽,汤汁飞溅,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方便面,那叛军使者还一边流下了眼泪,哽咽道:“好好吃,太好吃了,我这辈子,真的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好不好吃?”张志又在城上大声问道。 “好吃!谢谢官爷!谢谢官爷!”那使者由衷的抬头答道。 “好吃就都吃完。”张志又挥手,把几包袋装方便面扔下了城墙,大声说道:“这就是方便面,拿回去把袋子打开,把面放进碗里,把小袋子里的盐巴倒在面上,再用滚汤泡一会,就可以吃了,和你现在吃的方便面味道一模一样,一包可以泡一碗面。” “谢官爷,谢官爷。” 那使者欢天喜地的答应,然后赶紧把面全部吃完,又把碗里的汤汁都舔进嘴里,然后更加欢天喜地的捡起张志亲自抛下城墙的方便面,大声道着谢快步离去,留下张志在城墙上狞笑,得意说道:“很好,又一颗种子栽下去了。喜欢就快来吧,多派点使者来让我多种一些种子。” 还是来看这名叛军使者的情况,捧着张志送的方便面回到莫诸面前时,这名叛军使者当然是笑得又开心又激动,无比感激莫诸分派给他这样的美差,可是当他把情况报告完毕之后,他就很快笑出不来了——因为莫诸用手一指他手里的方便面,喝道:“回去,方便面留下。” “留下?”刚刚才尝过方便面美味的叛军使者如遭雷击,颤抖着说道:“族长,这是张官爷送我的。” “少废话,留下。”莫诸没好气的喝道:“刚才你在城下吃面,本族长没有责怪你,就已经算是奖励你了。方便面留下,滚!” 看了看虎视耽耽的莫诸亲兵,使者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的交出了方便面,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队伍,然后也不消说,这名使者归队之后,自然也就成了方便面美味的免费宣传机器,让很多叛军士卒知道了毋敛城里有一种无上美味叫做方便面。而与此同时,冒着被乱箭射死危险到城下喊话的这名使者,自然也悄悄暗恨强行抢走他方便面的莫诸不提。 再接下来,鉴于张志态度软弱,主动提出了可以做出让步换取叛军退兵,为了乘机弄清楚城里的虚实,莫诸、何仲和陆季三人稍微商量后,还是决定派遣一名莫氏族人和一名何氏族人担任使者,打着白旗去毋敛城里与张志当面谈判,以索要二十万包方便面为代价,与张志谈判退兵,实际上则是想摸清楚张志的具体虚实。 两名没有携带武器的使者很快就进了城,然后在叛军队伍开始着手在南门城外五里处修建营地的时候,两名使者又带着满身的方便面特有浓香,还有各自拿着两包方便面回到了莫诸的面前,禀报道:“族长,我们见到张志小儿了,他说要考虑几天,然后才能给我们答复。还说我们要价太高,他无法承受,问你们能不能少一点,如果能少的话,可以再派使者进去谈判。” “缓兵之计!”莫诸冷哼,一眼就看穿了张志耍的花样,然后又向两名谈判使者问道:“进了城里,看到张志小儿那里有多少方便面没有?还有,张志小儿在城里给你们吃了多少方便面?” “没看到,不知道有多少。”两个使者赶紧一起回答,又一起说道:“没有,没有啊,张志小儿没让我们吃方便面啊?他就只给我们每个人送了两包,让我们带回来尝一尝鲜。” “少他娘的装象!”莫诸发怒,咆哮道:“别以为乃翁闻不出来,你们身上全是方便面的香味!把方便面留下,滚!” 老实将总共四包的方便面交给莫诸后,两个使者规规矩矩的躬身告退,然后再走远之后,两个使者都是下意识的一摸胸前,然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一起在心里说道:“幸亏我们聪明。” 张志在方便面方面的大方,远在莫诸和叛军众人的想象之上,天色渐暗时,当叛军的巡逻哨队开始在城外来回巡哨的时候,毋敛南门突然打开,一名毋敛守军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桶快步跑出城来,在护城河桥上举起筷子吆喝道:“巡哨的弟兄,快过来吃方便面!没有毒,你们放心,是我们毋敛县长送你们吃的!” “看好了!没有毒!”喊叫着,那名毋敛士兵还夹了一筷面放在嘴里,吃下去后又大喊道:“快来吃面,我们不会下毒,更不会放箭,吃完把桶给我们留下就行了。” 喊完了,那名毋敛士兵又夹了一筷子面放在嘴里,然后才留下筷子快步回城。而远处的叛军巡逻队成员则个个舔嘴抹舌,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又实在忍受不了城里早已弥漫的方便面香味,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后,带队的伍长努嘴,他的一个亲戚手下会意,还是快步冲向了护城河,冲向了那桶浓香诱人的方便面…… 毋敛守军也果然没有放箭,任由那名叛军士卒把面桶提回了队伍,满满一大桶面很快就被这个巡逻伍队和闻讯赶来的另外一支巡逻伍队争抢一空后,水桶还被之前那个叛军士卒提回了毋敛城下,昂着头向城上喊道:“城里的弟兄,桶给你们送回来了,能不能再给我们一桶?太好吃了,我们不够吃啊!” 回答这名叛军士卒的,是雨点一般洒落的袋装方便面,还有毋敛士卒的喊叫,“我们的滚汤吃完了,带回去自己泡!记住,撕开袋子,把面放在碗里,再撕开小袋子洒上盐巴,用滚汤泡一会就可以吃了。” “多谢,多谢。” 连声感谢后,那名叛军士卒尽量捡起扔下来的方便面撒腿就跑,把面带回去与同伴分配,也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被这十名叛军士卒全部暗藏在了身上,彼此还互相叮嘱,“嘴巴都紧点,回去千万说,悄悄的吃面,不要让别人知道。” 与此同时,除了面向湖泊的毋敛西门外,位于山腰和山顶的毋敛东门和北门城外,也都出现了类似的景象,毋敛守军士卒提着面桶出门,大声招呼在城外来回巡哨的叛军士卒吃面,而因为距离较远和地势复杂的缘故,东门和北门城外的叛军巡逻哨队,自然也更快的冲向了面桶…… 还是与此同时,叛军的营地中,方便面的特有浓香,也正在叛军的营地中弥漫,但很可惜的是,能够大口大口吃到方便面的,仅仅只有莫诸、何仲和陆季三个头目而已,他们的亲信再三哀求,也只能几个人才能分到一碗面吃,而更多的叛军士卒,则只能就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啃着硬邦邦的粗糙干粮,垂涎欲滴,可是又无可奈何。 “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香?上面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香的东西,也不让我们尝一点。”这是绝大部分没有尝到过方便面美味的叛军士卒心声。 “能再吃一口就好了。”极少部分吃到过方便面的叛军士卒则是这么想,“那怕是能再吃一口,那怕挨一顿毒打也值得。不,哪怕把命送掉也值得。” 事还没完,深夜时,之前出营巡逻的叛军士卒回到营地后,夜深人静时,好些人影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篝火旁,架起悄悄找来的釜烧水,然后,方便面的香味弥漫间,一个个在营中巡哨的叛军士卒就闻香而来…… “什么东西?这么香?” “不要说话,分你吃一口,只要你别说出去,以后再弄到,我们会再分一点给你们吃的!” 第三十七章 决意闪袭 相对牂柯郡兵,毋敛汉军拥有三个优势,也有着两大劣势。 三个优势分别是兵力、士气和体力,兵力就不啰嗦了,从一开始汉军的兵力就比郡兵多,士气方面,苏鼎恩将仇报纵容莫诸等地主豪强残忍折磨汉军将士的家眷,这一点已经彻底点燃了汉军将士的怒火,为了替战友报仇,也为了保护自己在城外的家眷,汉军队伍从上到下都在希望出城与郡兵决一死战,还注定会在战场上爆发出超越本身的战斗力。 体力的优势也很明显,截止到张志和毋敛三将一致决定冒险出战这天,除了以夸巴为首的十来名夷兵和被俘投降的郡兵士卒外,每一名汉军士兵都已经饱餐了十天以上的方便面,大量的弥补了长期以来严重匮乏的盐份、脂肪和蛋白质,无论体力、耐力和爆发力都有了显著的提高,随便一名士卒拉出来,在体力上都绝对不会逊色于因为长期缺盐而体力不足的郡兵士卒。 两大劣势分别是武器装备和士卒素质,武器装备同样不用说,第一次扩军时,汉军的武器匮乏到很多士卒都只能是拿着农具上阵,镇压了毋敛三大姓的叛军后,虽然靠着缴获总算是让每一名汉军将士都能分发到一件铁制武器,但是毋敛三大姓偷偷打造的武器却普遍都是做工粗糙,材质粗劣,在质量方面根本无法与正规军的武器相比。同时弓箭强弩的数量也严重不足,远程火力处于绝对下风。 士卒素质方面差距更是明显,紧急把军队扩大到了十三个屯队的规模后,汉军一直都被郡兵堵在城里无法出城,只能是靠着城内街道的狭小空间,进行一些最基本的捅刺劈砍和列队行进训练,不要说是练习阵战了,就是想排列一个最简单的步兵方阵都经验不足,又如何可能与接受过严格训练的牂柯郡兵展开阵战? 鉴于这些客观因素,汉军方面当然不敢指望堂堂正正的正面击败郡兵,也只能是把取胜希望寄托在夜间突袭战上,如此才能扬长避短,最大限度发挥汉军队伍的兵力、士气和体力优势,也在最大限度上克制牂柯郡兵的列阵而战优势。 为了把握住这惟一希望,张志和毋敛文武押上了汉军的所有赌注,一致决定只留三个屯队守城,把剩下的十个屯队(都不满编)全部派遣出城发起这场夜战,又从士卒挑选出了五十余名身强力壮者担任敢死队,装备最上好的武器、头盔和刚刚生产出来的纸甲为全军开路,正面冲击郡兵营地的大门。 二更时分,汉军在只打着少量火把的情况下在城内完成集结,张志亲自来到城门前为汉军将士送行,向汉军将士拱手说道:“各位将士,拜托了!打赢了这一仗,除了该给你们的赏赐,绝对不会少一个子以外,连续三天,方便面让你们管饱!” 没有欢呼,嘴里全都含着石头汉军将士只是向张志单膝跪下行礼,张志同样单膝跪下还礼,然后和汉军将士一起起身后,张志便果断喝道:“开门,出发!” 紧闭的城门悄无声息的打开,迅速熄灭少量火把的同时,汉军将士开始鱼贯出城,首先出发的是一名汉军老督伯率领的敢死队,然后是朱相率领的三个屯队,负责紧随敢死队冲击敌营;第二队则是赵全率领的四个屯队,负责担任后援主力;最后出城的是傅恭率领的三个屯队,负责攻打毋敛豪强的营地,牵制那里的豪强民兵和郡兵驻军。 当天是农历的六月十二,月明星稀,即便不打火把,也可以靠着月光直接行军,这一点虽然方便了汉军将士行进,却也增加了汉军队伍被敌人提前发现的风险,所以在来到了郡兵营地里许外后,汉军就只能是赶紧暂时停步整队,然后各自向着自己的目标缓缓逼近,惟有汉军敢死队采取小跑速度前进,率先奔向紧闭的郡兵营地大门。 牂柯郡兵也不愧是正规军,即便是在深夜时分,当汉军敢死队行进到距离营门大约百米时,哨楼上的郡兵哨兵就已经发现情况不对,赶紧瞪大了眼睛观察北面情况,而当粗略看清是一群体态臃肿的人影向这边行来时,哨兵丝毫不敢怠慢,赶紧就敲响了铜锣,大声吼道:“敌袭!敌袭!有敌人偷营!” “铛铛铛铛铛铛!” 听到紧急响起的铜锣声,率领敢死队的汉军老督伯不敢怠慢,立即吐出石头大吼道:“兄弟们,被发现了!冲啊!” 汉军敢死队的将士纷纷吐出石头大步冲锋时,营地的郡兵队伍和后面尾随而来的汉军队伍,也同时做出了反应,汉军将士是立即点燃火把呐喊冲锋,毫不犹豫的把打开进兵道路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敢死队身上。而被惊醒的郡兵士卒则是纷纷起身,紧急披甲执戈出帐,露宿在帐外的郡兵值夜队伍更是跳起来就冲到营地栅栏旁边,然后二话不说拉开弓就对着呐喊冲来的汉军敢死队放箭。 考验纸甲成色的时刻到来,还好,瓦楞纸做成的纸甲没有辜负汉军上下对它们的期望,一支支匆忙射出的羽箭,虽然接二连三的射到了汉军敢死队将士的身上,可是却基本上都是撞甲即落,就连嵌在汉军纸甲上都很难做到,本就士气高昂的汉军敢死队将士见了更是信心大增,冲锋的速度益快,不过片刻时间,就已经集群冲到了郡兵营地的门前。 “魏贼,受死!” 大吼声中,一名臂力极大的汉军将士手执利斧上前,双手抡斧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门缝中的门闩狠狠劈下!而与此同时,几柄长矛也象毒蛇一样,突然从营门的缝隙中钻出,无比阴狠的捅向这名汉军勇士的胸腹要害! 蓬的一声闷响,粗大的门闩顿时被劈开了近三分之一,几柄长矛也无比凶狠的捅在了那名汉军勇士的身上,然而那些捅矛的郡兵士卒却无比傻眼的看到,他们的长矛虽然将那名汉军勇士捅得退后了两步,他们的锋利长矛,却没有那怕一柄能够捅穿汉军勇士的臃肿盔甲,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 “玄甲(铁甲)?怎么可能?世上那有这么厚的玄甲?穿着玄甲,又怎么可能会跑得这么快还这么灵活?” 经验丰富的郡兵士卒彻底懵逼的时候,更多的汉军勇士已经跟着冲了上来,挺起手里的长矛就对着门后的郡兵乱捅,郡兵士卒全凭经验下意识的躲闪并且还击,结果郡兵回捅的长矛是即便捅在汉军勇士的身上也没有作用,根本就捅不穿汉军将士身上那些古怪盔甲,汉军将士则是只要长矛捅中,即便是捅到了郡兵士卒穿着的犀牛皮甲上,也能穿甲而过,对郡兵士卒造成深浅不一的伤害。 这点区别给汉军将士带来巨大的作战优势,根本不用去管自身的防御,一个劲的全力捅刺间,坚守营门的郡兵士卒很快就死伤连连,不得不惊叫着接连后退,手执利斧的汉军勇士则奋力劈砍门闩,转眼间就把门闩劈得木屑横飞,经验丰富的汉军带队督伯也乘机大吼,“撞,把门撞开!一二三,撞!” “撞!” 吼叫着,汉军将士纷纷以有着纸甲保护的肩膀奋力去撞营门,拿着大斧头的汉军勇士也乘机使出全力狠狠一斧劈下,然后只听得喀呲一声,营门的门闩就直接断成了两截,营门也顿时向内洞开,汉军敢死队上下欢声如雷,赶紧蜂拥入营,凶狠挥舞着武器杀向匆匆赶来救援的敌人。 领先这个时代几乎有六百年的纸甲在这一刻发挥出决定性的作用,混战中,身穿纸甲的汉军将士个个如同下山猛虎,吼叫着只是拼命的把武器往敌人身上招呼,而郡兵士卒虽然在战斗技巧方面占据优势,可是他们的武器捅到砍到汉军将士的身上,却几乎无法伤害到汉军将士的身体,然后稍有不慎就会被汉军将士捅死捅伤,砍翻砍倒,惊叫声也充斥了整个现场。 “玄甲!贼军穿的盔甲,好象全部都是铁甲!” 凭借着防御力方面的优势,全部都有健壮士卒组成的汉军敢死队很快就把郡兵的救兵杀乱,给郡兵造成了大量死伤的同时,也保护住了汉军后续军队的进营道路,后面朱相率领的汉军队伍则行动飞快,转眼间就冲到了郡兵营地门前,蜂拥冲入营内增援敢死队,汉军敢死队也这才冲锋向前,吼叫着冲向营地正中的郡兵中军大帐。 两支匆忙集结的郡兵屯队很快就出现在了汉军敢死队的前方,还靠着人数方面的优势,暂时挡住了汉军敢死队的冲锋脚步,然而却挡不住汉军老将朱相率军冲击他们的右营,纵火点燃他们的营帐辎重,给他们的营地制造混乱,匆忙迎战的一个屯郡兵士卒也被汉军利用兵力优势迅速淹没,以多打少还体力占优,很快就把郡兵士卒杀得抱头鼠窜,就象一记漂亮的右勾拳一样,狠狠的砸向了郡兵的中军大帐。 最后,还是在冲到了郡兵大帐的门前近处时,朱相所部才被苏鼎的直属屯队力战挡住,不过汉军将士却接连投掷火把,很快又点燃了郡兵的中军大帐,逼得苏鼎只能是逃出大帐与他的直属屯队会合,放弃指挥全靠郡兵各屯各队自行抵抗反击。 与此同时,傅恭率领的三个汉军屯队,也已经冲到了毋敛的豪强营地附近,奋力直接冲击豪强营地,然而因为苏鼎分派了一个屯队驻扎在这里的缘故,经验欠缺的傅恭始终没能突破郡兵的阻击冲入敌营,好在张志交给傅恭的任务是以牵制为主,让这里的郡兵和豪强民兵腾不出手来救援主力营地,所以傅恭也不着急,只是带着汉军将士与敌人耐心周旋,等待敌情出现变化。 这个时候,郡兵营地中的另外一个屯也做出反应,匆忙完成集结后,迅速冲来中军大帐这边增援,还十分果断的选择了增援苏鼎的直属屯队,利用士卒素质方面的优势,帮助苏鼎顶住了朱相的猛攻,暂时将战场拉入僵持。而被汉军杀散的另外两个屯也匆忙互相聚拢,准备选择合适战场发起反击。 郡兵的反攻希望很快就被汉将赵全粉碎,带着四个屯的大队冲进了郡兵营地后,经验丰富的赵全果断选择笔直冲锋,增援已经被半包围了的汉军敢死队,在瞬间就扭转了兵力方面的优势,汉军敢死队乘机全力反攻,利用盔甲方面的优势,不但给郡兵造成了大量死伤,还十分幸运的砍死了一个郡兵屯长,造成他麾下的郡兵大乱。 本来就兵力处于下风,又有一个屯队陷入了混乱,正面拦截的郡兵自然更加挡不住汉军的猛攻,匆忙间妄图结成圆阵而战,也被装备着纸甲的汉军敢死队强行搅进他们的队伍破坏,被迫各自为战,艰难抵挡汉军将士的蜂拥人群。 “杀!杀!杀光这帮忘恩负义的狗杂碎!” 类似的吼叫声响彻整个战场,憋屈了多时的汉军将士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拼命的只是猛攻面前敌人,也硬生生的用士气和体力方面的优势,弥补了经验和装备方面的不足,把长期缺乏钠离子而手脚乏力的郡兵士卒砍得死伤惨重,杀得人仰马翻,也终于在一番苦战之后,彻底杀溃了当道拦截的两个郡兵屯队,给郡兵士卒造成了大量伤亡,继而又冲向牂柯郡兵的中军大帐。 见情况不妙,知道稍微耽搁片刻就有可能被汉军包围,自私成性的苏鼎也不敢再坚持下去,只能是带着他的直属屯队向左营方向突围,靠着匆忙赶来救援的那个屯队接应,侥幸抢在被汉军包围前逃向了西面左营,汉军将士则一边迅速砍倒飘荡在营地正中的魏军旗帜,一边全力追杀苏鼎,逼得苏鼎只能是带着败兵从西门出营向毋敛豪强的营地逃命。 见此情景,率军游走在豪强营地外围的汉将傅恭,当然是毫不犹豫的带着汉军冲了上来阻拦,苏鼎无心恋战,带着还能指挥的郡兵且战且走,靠着友军的接应冲进了豪强营地,与驻扎在这里的郡兵会师在了一处。然而开门引虎,乘着豪强营地开门接纳苏鼎的机会,傅恭也带着汉军乘机冲进了毋敛豪强的营地。 毋敛豪强的营地也在瞬间彻底大乱,见汉军终于杀进了营地后,此前一直被豪强家丁死死盯住的汉军俘虏乘机发难,赤手空拳的冲向豪强家丁和他们拼命,用拳砸用牙咬红着眼睛和这些家丁扭打在一起,还成功的抢到了许多武器,把早就已经心慌意乱的豪强家丁杀得大败而逃。被毋敛豪强强行裹挟而来的毋敛百姓也乘机出营逃亡,哭着喊着逃得到处都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贪生怕死的苏鼎当然也不敢指望毋敛豪强们能够给他们什么援助,才刚见汉军大队蜂拥追来,苏鼎就果断选择了带着郡兵败兵出营逃命,毋敛大豪强莫诸也不敢和汉军硬拼,只能是赶紧上马加入郡兵逃命队伍。然而莫诸却又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逃出营地后的混乱中,他与他的亲信死党失散时,也不知道是那个郡兵士卒或者将领突然动手,把他给拉下了战马,抢走他的马骑着逃命,莫诸爬在地上绝望大喊,“还我的马!还我的马!” 哭喊无用,稍微耽搁间,傅恭已经带着汉军将士蜂拥追来,莫诸见情况不妙,只能是赶紧爬起来撒腿逃命,然而他这一次却再也没有上次的运气,几名汉军将士很快就从背后追上了他,吼叫着命令他放下武器投降,莫诸无奈,只能是赶紧扔下手里的铁刀跪下投降,趴在地上沙哑着嗓子喊叫道:“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 不喊还好,莫诸才刚喊出声音,一名已经抬步向前的汉军将士就猛的停下了脚步,然后回过头来,用长矛指住他吼道:“抬起头来!快!抬头!” 莫诸艰难抬头,还借着明朗的月光清楚看到,挺矛指住自己的这名汉军士卒十分面熟,象是在那里见过。而那名莫家寨田奴出身的汉军将士却是大声狂吼,“莫诸!这个匹夫就是莫诸!莫诸在这里!” “这个杂碎就是莫诸?匹夫!受死!” 喊声未歇,好几柄长矛和铁刀就已经砍来捅来,接二连三的砍到捅到莫诸身上,通过声音认出莫诸的那名汉军将士更是两眼通红,使出全力重重一矛捅在莫诸的胸口上,“匹夫,你也有今天!” 野兽一般的惨叫声从莫诸口中发出,然而深恨他到了极点的汉军将士却是余怒难消,刀砍矛捅不断,直到把他的肮脏死尸砍成肉酱,捅成蜂窝,然后才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带走。隐藏人口最多、民愤最大、罪恶最为充积的毋敛大豪强莫诸,也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 第三十八章 攻城战术 脚底抹油的速度飞快,才只是用了三天还不到点的时间,原牂柯郡的中郎将苏鼎,就带着他的几个亲信党羽,骑着抢来的战马,飞奔走完了从毋敛到且兰的三百五十里山路,把郡兵决战惨败的消息,带回到了位于二十一世纪黄平县南部的且兰城中。 得知这一消息,率军留守且兰的牂柯户曹罗引当然是如同听到了晴天霹雳,吃惊得连声大喊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太守他带去了差不多两千军队,怎么可能还是败给了张志贼军?还连陈太守他本人也被张志小儿给生擒活捉了?” “罗户曹,这一点真得怪陈太守他自己。” 当事人不是战死就是投降,苏鼎当然可以随心所欲的信口雌黄,振振有辞的说道:“当初决定分兵去毋敛南部征粮的时候,我就已经提出了反对,担心临阵分兵会给张志逆贼机会,但陈太守他不听,后来张志小儿寄书约战的时候,我也反对在已经分兵的情况下冒险决战,但是陈太守还是不听,结果就弄出了后来的事。” “还有。”苏鼎又补充道:“曾凯那个匹夫更加可恨,原本在我的统领主持下,我们的败兵完全有希望守住营地,成编制撤回且兰,乃至反败为胜救回陈太守,那曾想曾凯那个匹夫贪生怕死,竟然带着人在营内纵火接应汉贼攻营,这才把事情弄到了这个地步。可怜我们的两千将士啊,不知道能有几个人撤回且兰来啊。” “匹夫,罪该万死!”罗引愤怒拍案。 “罗户曹,千万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苏鼎忙又说道:“张志小儿侥幸杀败了我们的郡兵,肯定会乘机继续壮大贼势,我们得赶紧向霍都督禀明原委,请他立即出动南中精锐前来平叛,免得张志贼军继续坐大,更加难以平定。” 罗引心慌意乱的点头,赶紧取来笔墨写信向已经被曹魏朝廷改封为南中都督的霍弋禀报情况,请求霍弋派兵前来平叛。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堂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哭喊声音,再紧接着,陈粲的妻子和儿女哭哭啼啼的直接冲上堂来,陈妻还一见到苏鼎就哭喊问道:“苏将军,听说我的夫君出事了?他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太守夫人,你听了可千万要坚持住,陈太守他在毋敛兵败,不幸被张志贼军给生擒活捉了。” 苏鼎嘴上回答着陈粲妻子的问题,三角眼却迫不及待的盯到了陈粲女儿陈椒的脸上身上,原因也无他,陈粲十七岁的女儿陈椒生得极为美丽动人,肤白眼大嘴唇红润,气质端庄,身材还婀娜多姿,诱人异常,出了名好色的苏鼎当然早就已经对自己上司的这个女儿垂涎三尺。 “夫君——!” 陈妻惨叫了一声,仰面竟然直接晕厥,陈椒和她的弟弟慌忙把母亲搀住,含着眼泪大声呼唤,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的帮母亲顺气,堂上也顿时乱成了一团。 也还好,经过了一番抢救后,陈妻终于还是缓过了气来,然后出于对丈夫的关心,陈妻竟然还哭着喊着要求立即前往毋敛探望丈夫,罗引慌忙出面阻拦,说道:“太守夫人请冷静,请冷静,此去毋敛山高路险,路上还到处都是不毛之地,太守夫人你孤身前往,必然十分危险,还请太守夫人暂时忍耐一段时间,下官这就去文建宁,请霍都督出兵来救陈太守。” 好说歹说,罗引好不容易才把陈妻劝住,又让陈粲的儿女把陈妻搀回住处休息,然后才赶紧回到书案面前继续提笔做书,向霍弋禀报牂柯郡近来发生的情况,苏鼎则是先用贪婪的目光送走陈椒的婀娜背影,又转动着三角眼稍微盘算了片刻后,苏鼎突然灵机一动,忙凑到罗引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 “罗户曹,为了你着想,我觉得你在向霍都督禀报情况时,最好把陈太守被俘变节的情况也如实禀报,还最好是强调指出,是因为陈太守开口命令我们的士卒投降,然后才导致了我们的军队溃败。” “为什么要这么做?”罗引诧异问道。 “罗户曹,你忘了眼下我们牂柯郡的形势了?”苏鼎脸上露出狞笑,低声说道:“陈太守被俘变节,薛让也已经被俘变节,曾凯那个匹夫仗着他没有家眷在且兰城里,更是直接投降了张志贼军,大魏的牂柯郡中,已经数你的地位最高,权力最大,你如果把这件事向霍都督如实禀报,你说霍都督会让谁暂时署理牂柯太守的职位?” “还有。”苏鼎又补充道:“待将来霍都督出兵平叛,户曹你提供钱粮支持,帮着我们大魏军队平定了张志小儿的叛乱,你说谁最有希望正式接任牂柯太守?” 是人都有些自私心理,罗引当然也不例外,眨巴眨巴了眼睛后,罗引便很干脆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多谢苏将军指点,在公文上,本官会向霍都督禀明你对大魏朝廷的耿耿忠心,他日如果真能得偿所愿,本官也一定不会亏待了将军你。” 苏鼎含笑道谢,心里则笑得更加狰狞,暗道:“很好,只要给你陈粲匹夫定了投降贼军的叛国罪名,按照大魏法典,你的家人就得全部下狱问罪,等把那个小美人儿关进了牢里,本将军叫她做什么,她还敢有半点的违抗不成?” 还别说,罗引还真兑现了他的诺言,在向霍弋求援的公文上,罗引除了强调陈粲的被俘变节外,还真给事实上是率先逃命的苏鼎吹嘘了几句,说明苏鼎是如何对大魏朝廷忠心耿耿,如何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拒绝降敌,坚持撤回且兰报信,苏鼎见了自然大喜,忙向罗引再三道谢,还迫不及待的对罗引口称太守。 “苏将军,先别急着改称呼,还是等霍都督做出了决定再说吧。”罗引含笑摇头,又问道:“苏将军,军务方面你拿手,你说我们要不要紧急动员民众加固城池,准备守城物资,还有号召且兰豪强为我们提供人力组建民兵,防范张志贼军乘机向且兰发起进攻?” “罗户曹,末将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苏鼎想都不想就说道:“张志贼军虽然靠着陈粲的投降叛国侥幸打了一个胜仗,但是他的实力摆在了那里,试问以毋敛一个偏僻小县的钱粮,不到四千的在册人口,如何可能支撑得起上千贼军长途远征?而且张志贼军还根本来不及把秋粮征收入库,我们就更不用担心他们的威胁了。” 精通民政的罗引点头,也觉得汉军在没有来不及把秋粮征收入库的情况下,绝无可能负担得起远征且兰这样的庞大开销——以常理而论,也确实应该如此。 “相反的,我们还得立即着手准备如何支持霍都督的军队南下平叛。”苏鼎又说道:“以牂柯郡现在的情况,收到了我们的求援书信后,霍都督肯定会立即出动军队赶来平叛,从建宁到且兰一千两百里全是山路,霍都督的军队肯定不可能携带太多粮草辎重,所以我们立即得手筹备粮食军需,让霍都督的军队到了,马上就能带着粮草军需南下平叛,这样才能让霍都督明白我们是何等的深谋远虑,勤于国事。” “苏将军所言极是,确实是这个道理。”罗引大点其头,也马上说道:“好,我这就去文我们牂柯的头号产粮区鄨县,让鄨县那边立即把今年的秋粮送来,另外组织工匠赶造运粮车辆,制办军需辎重,等霍都督的平叛大军到了,就烦劳苏将军你率领军队为霍都督的平叛军队运粮补给,争取早日平定贼乱。” 就这样,听取了苏鼎的正确意见后,在守城兵力仅有三个屯队的情况下,留守且兰的牂柯户曹罗引不仅没有着急扩建军队准备守城,修补城防囤积守城物资,相反还把主要精力用在了筹集粮草和置办军需辎重方面,同时因为运输车辆损耗一空的缘故,罗引还组织百姓大量赶造车辆,准备着在南中军队到来后运送所用。 不过即便如此,且兰的城防力量仍然还是得到了一定加强和补充,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从毋敛败逃回来的郡兵士卒纷纷回城归队,即便有部分士卒乘机直接逃回了家乡,依然还是三百多名郡兵士卒重新回到了且兰,罗引也把这些败兵全部交给了苏鼎重新整编成军,让几乎已经是光杆司令的苏鼎也重新的威风了起来。 罗引和苏鼎当然得后悔他们的轻敌大意,因为就在八月二十一这天,刚刚结束了第三次毋敛保卫战后的第五天早上,留下了傅恭和张咎守卫毋敛征收秋粮后,张志就已经亲自率领着总兵力为十五个屯队的汉军队伍从毋敛出发,在只携带军需辎重和少量蔬菜稻米的情况下,轻装向着且兰北上杀来。 这也是一场极其冒险的战术豪赌,没有足够的士卒稀释吸收降兵,汉军出征的十五个屯队中,有五个屯队全部是由刚刚投降才五天的郡兵降卒组成,他们的屯长也全部是由投降的郡兵屯长担任,这五个屯队一旦有什么异心,汉军不但注定拿下下且兰城,还连自身也肯定会蒙受惨重损失。 第三十九章 第一个阶段性突破 饱暖思,撤回且兰后好生安顿了几天,也大吃大喝了几天,又重新掌握了三百余人的郡兵兵权后,已经两次从汉军刀下逃得性命的前牂柯中郎将苏鼎,忍不住又惦记起了陈粲的漂亮女儿陈椒。 这也是必然的事情,之前陈粲的身份权力和出身背景放在那里,就算有一个表妹是蜀汉右将军阎宇的宠妾,打断了苏鼎的腿也不敢对陈粲的女儿生出任何邪念,最多只能是在偶然碰到时抓紧机会偷看几眼,饱饱自己的眼福。 可是现在情况却截然不同了,陈粲不但被汉军生擒活捉,还在事实上背叛了刚刚成为南中新主人的曹魏朝廷,依照曹魏的严苛峻法,陈粲的家眷不但肯定会受到牵连,还最轻都会被罚为奴婢,终身没有出头之日,既然陈椒那个小美人马上就会面临这样的悲惨下场,表妹夫阎宇依然得到曹魏重用的苏鼎苏将军,又怎么可能会不打前上司漂亮女儿的主意? 按理来说,苏鼎的邪念得逞应该只是迟早的事,只要耐心等到霍弋做出回应,下令将陈粲的家眷拿捕下狱,那么在且兰城里位高权重的苏鼎自然是想要怎么摆布陈粲家眷都行,然而苏鼎却连这点时间都不想等,只是巴不得早些定下陈粲的降敌罪名,也早些把陈粲家眷抓捕关押,方便自己行事。 苏鼎还真遇到了这样的机会,这一天,装模作样的到郡兵驻地里巡视军队时,苏鼎突然在这几天从毋敛逃回来的郡兵士卒,遇到了一个熟人,一个在陈粲开口命令郡兵开营向汉军投降时,恰好就在他身边的一个郡兵什长。 这原本只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然而在遇到这个当事人时,苏鼎却突然灵机一动,忙把那个什长叫到面前,随意给他许了一点好处,然后就带着这个郡兵什长来到了目前掌权的罗引面前,让这个什长证明陈粲确实下达过让郡兵向汉军投降的命令,力劝罗引立即将陈粲的家眷全部关进大牢,以免发生意外。 “罗户曹,人证确凿,现在可以给陈粲匹夫定罪了吧?”苏鼎振振有辞的说道:“末将认为,为了防范陈粲的家眷听到风声出城逃跑,我们最好马上把他的家眷全部拿下,关进大牢预防万一。” 也还好,虽然是最先力劝陈粲依令投降的太守府属官,天良未泯的罗引并不象苏鼎那么狠毒无情,盘算着说道:“陈粲的罪名,确实可以确认了,但他毕竟是我们牂柯郡的太守,如何给他定罪,必须要请霍都督亲自决断,我们做为太守府属官,最好还是不要越权,未经请示就直接给陈粲定罪为上。” “但是罗户曹,陈粲匹夫的家眷如果听到风声跑了怎么办?”苏鼎提醒道:“罗户曹怎么也不想想,降贼叛国是何等样的重罪,陈粲匹夫的家眷如果知道陈粲直接投降了张志贼军,恐惧之下,能不千方百计的设法出城逃命?” “两个女人,一个半大孩子,就算想逃,又能逃得到那里?”罗引有些不屑的说道。 “但如果陈粲匹夫的党羽给她们帮忙怎么办?”苏鼎继续怂恿,说道:“户曹不要忘了,陈粲在牂柯任职数年,在且兰城中党羽众多,他的什么党羽如果不知死活,帮着陈粲匹夫的家眷出城逃走,那我们如何向霍都督和大魏朝廷交代?” 罗引终于被苏鼎劝得有些动摇,苏鼎也正打算继续煽风点火的时候,不曾想门外却突然进来了一名差役,向罗引禀报道:“禀户曹,城外又来了一群从毋敛逃回来的我军溃兵,数量大约五六十人,守卫南门的罗屯长请示如何处置。” “知道了。”罗引点头,然后又转向苏鼎说道:“苏将军,这事就拜托你了,去看一看是什么情况,如果那些郡兵没有问题,就仍然交给你收编统领。” “那陈粲的家眷怎么办?”苏鼎赶紧问道。 “既然苏将军觉得应该抓,那就抓吧。”罗引也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这就安排贼曹把她们抓捕下狱,关进大牢预防万一。” “哈哈!有希望提前一亲芳泽了!”苏鼎一听大喜,忙屁颠屁颠的接受了收纳败兵的命令,领着一队人匆匆赶来且兰南门查看情况。 顺利到得了南门后,一个破衣烂衫还被解除了武装的中年男子,马上就被领到了苏鼎的面前,见面后,那中年男子还一边赶紧行礼,一边惊喜说道:“苏将军,怎么是你?你也顺利撤回且兰了?将军还记得小人不,且兰常备军第六屯队王屯长麾下的督伯刘聚,和你见过不止一面。” 仔细看了看那个自称叫做刘聚的督伯,见他确实有些面熟,象是以前见过,苏鼎便大模大样的说道:“原来是王屯长麾下的人啊,王屯长他怎么样了?你们是怎么撤回来的,为什么现在才撤到且兰?” “回禀苏将军。”刘聚慌忙恭敬答道:“王屯长的情况,小人不清楚,在毋敛被张志贼军打散了,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在毋敛和主力失散后,小人带着一些将士先是走大路撤退,但是路上的粮食都被抢光了,找不到吃的,小人没有办法,就只能是带着兄弟们改走西面的毋敛水小路,一路劫粮补给撤回且兰,绕了许多远路,所以现在才撤回到且兰。” 见刘聚的解释合情合理,又急着收拢败兵壮大自己的统属军队实力,苏鼎便也没有多想,马上就向旁边守卫南门的郡兵屯长说道:“没问题了,是我们的人,让他们回城归队吧。” 让苏鼎暗喜的还在后面,那个名叫刘聚的督伯出城,把他带回来的郡兵败卒领进城后,又找机会凑到了苏鼎面前,把两快玉蝉形状的玛瑙放进了苏鼎手中,赔笑着说道:“将军,一点小意思,在路上的村子里找到的,请将军笑纳,也请将军高抬贵手,不要撤了小人这个督伯。” 攥着那两块在二十一世纪不值钱在这个时代却价值不菲的玛瑙,苏鼎当然是笑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马上就说道:“行,你继续当督伯,你带回来的士卒,也继续归你统领,快带着军队去营地里吃饭吧。” 刘聚一听大喜,赶紧领着他带回来的郡兵败卒前往营地归队吃饭,苏鼎却是把玩着那串玛瑙项链笑逐颜开,心道:“好事,双喜临门,既发了一笔小财,陈椒那个小美人儿也下了大牢,干脆,今天晚上就去牢里把那个小美人办了。” 乐极生悲,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正当苏鼎迫不及待的开始盘算如何威逼利诱陈椒依从自己的时候,且兰四门城上突然锣声大起,发出了告警信号,同时还没等苏鼎去寻思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太守差役突然飞奔来到了他的面前,大声嚷嚷道:“苏将军,罗户曹叫你马上去太守府!十万火急,张志贼军杀来了!” “张志贼军杀来了?”苏鼎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跳起来大吼大叫道:“张志贼军杀来了?怎么可能?我们才撤回且兰几天,张志贼军就杀来了?贼军是飞来的?” “回禀将军,具体情况小的也不知道。”太守府差役赶紧答道:“总之请你赶快去太守府,罗户曹在那里等你!” 再是如何的贪婪好色,在这样的大事上苏鼎也不敢含糊,只能是匆匆上马出营,向着太守府飞奔赶来,结果进得了已经是一片大乱的太守府后,才刚见面,罗引就劈头盖脸的冲苏鼎大吼道:“苏将军,大事不好了!刚收到的城外探报,张志贼军突然杀来!我们的斥候发现时,贼军距离我们且兰城已经不到十五里了!” “不到十五里?!”苏鼎难以置信的惨叫,“怎么可能?是不是我们的斥候弄错了?张志贼军八月十六才在毋敛城外杀败我们,今天才八月二十六,前后只是十天时间,贼军就已经反攻到了且兰城下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罗引愤怒反问,说道:“你不是一口咬定,说张志贼军绝不可能反攻且兰吗?现在贼军真的来了,我们却毫无准备,怎么办?怎么办?” 黄豆大的汗珠迅速布满苏鼎的额头,这时,又有一个差役飞奔上了太守府大堂,向罗引禀报道:“罗户曹,南门急报,贼军先锋已经抵达南门城外,兵力多达五百余人!” 没有任何军事经验的罗引几乎瘫倒,好歹有些一些经验的苏鼎却冷静了下来,忙说道:“户曹,不用担心,张志贼军刚刚才抵达且兰城外,根本来不及准备任何攻城武器,我们只要守住城门,张志贼军纵然是有千兵万马,也不可能立即打得下且兰城!” “那具体该怎么办?”罗引擦着汗水说道。 “去令四门,让我们的将士死守城门,不许任何人擅自开门!”苏鼎马上就说道:“末将也这就去令城内的郡兵营地,让末将麾下的军队赶到南门城下侯命,预防万一。然后我们同去南门城上,看清楚了贼军情况再做下一步决定。” 没有经验的罗引赶紧点头,任由苏鼎发号司令,安排各种布置准备,然后随着苏鼎匆匆来到了南门城上向外张望,查看汉军情况,结果也是凑巧,罗引和苏鼎一起冲上南门时,南面的道路远处上,恰好出现了一面汉字大旗,还有数量多达千人的汉军队伍,代表着张志已经亲自率领着汉军主力抵达了且兰的南门城外。 “怎么有这么多贼军?”这是且兰守军在看到汉军大队情况时的第一反应,也打破脑袋都不敢相信,才那么短短十天时间,传说中不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毋敛汉军,就已经组织起了这么多的军队向牂柯郡治且兰城发起了反攻。 毕竟勉强算是一个沙场老将,仔细查看了一番城下来敌情况后,苏鼎很快就松了一口气,忙向旁边的罗引说道:“户曹放心,张志贼军果然没有带来任何的攻城武器,肯定得先立营休息,准备好足够的攻城武器,然后才有可能对我们造成威胁。乘着这段时间,我们只要把且兰城里的百姓发动起来,加上我们六百多人的守军,守住且兰等到霍都督的救兵抵达,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罗引忙不迭点头,苏鼎则又发号司令,让他麾下的两个郡兵屯队立即上城增援,让汉军看到且兰城里的守军士卒众多,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的且兰城外,率军担任先锋的汉军曲将吴麻,当然已经在让他麾下的士卒抓紧时间喝水吃干脆面恢复体力,准备着向且兰南门发起突击。张志带着汉军主力来到了附近后,也同样是命令汉军将士立即喝水吃面,然后喝令道:“聚集柴草,点火发出信号。” “明廷,是不是太急了?”随军北征的薛让赶紧说道:“我们的士卒才刚刚赶到,人困马乏,需要休息啊。” “我们只有一个机会。”张志面无表情的说道:“敌人不是傻子,只要稍微冷静,就一定会怀疑今天才刚回城的那些郡兵败卒,我们如果不赶紧动手,让魏军回过了神,我们就没有希望了。” 在张志的坚持下,背着草束前来的汉军将士很快就把大量的草束聚集在了一起,扔上火把点火发出信号,结果也和张志预料的一样,汉军阵前才刚冒起烈火浓烟,南门城上的苏鼎和一些具有经验的郡兵基层将领,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缘故,也纷纷象杀猪一样的纷纷惨叫道:“不好!城里有贼军的内应!贼军在阵前放火,是为了通知内应动手!” “杀——!” 醒悟已经晚了,与此同时,且兰城里早已是杀声大起,喊杀的声音还竟然是直接来自且兰南门的城内近处,结果听到这些喊杀声,多少有些经验的苏鼎马上就是脸色苍白如纸,再一次象杀猪一样的惨叫了起来,“糟了!今天回城那些败兵!本将军太大意了!太大意了!” 后悔也已经晚了,呐喊声中,五六十名假扮成郡兵败卒的汉军将士,已经在刘聚率领下突然动手,砍翻杀乱了周围的郡兵士卒,继而集群冲向措手不及的且兰门兵,刘聚还红着眼睛直接冲向腰上挂着钥匙的城门官,冲上前去手起刀落,一刀砍翻了那城门官,继而一把抢过钥匙。 郡兵的反应也极快,在极短时间里度过了慌乱期后,兵力仍然还有一个多屯的郡兵预备队,也马上就做出了反应,全部都是红着眼睛冲向刘聚麾下的汉军将士,“杀!保住城门!” 决定且兰前途命运的时刻到来,利用城门甬道的狭窄空间,五六十名汉军将士以少敌多,列排堵住了城门甬道保护刘聚,刘聚则领着几名汉军将士冲向门闩,先是手忙脚乱的用钥匙打开门锁,继而奋力抬起门闩,重重摔在地上,而再接着,在如潮的喊杀声中,且兰南门的沉重城门,也随之在喊杀混战声中缓缓开启,打开了汉军直接进兵城内的道路。 没有任何迟疑,吴麻率领的汉军前锋立即呐喊着冲向且兰南门,顶着且兰守军匆忙施放的弓弩踏桥过河,蜂拥冲进狭窄的城门甬道,而在吴麻之后,紧急披挂了纸甲的汉军五个屯队,也在赵全的统领下快步冲锋而来,汉军将士兴奋的吼叫声音,也早就充斥了整个战场。 高昂的士气和大量的郡兵降卒,彻底抵消了汉军与郡兵之间一度存在的战斗力差距,在吴麻的率领下,士气如虹的汉军将士很快就把匆忙赶来救援的郡兵杀得一片大乱,彻底保护住了进城通道。而当赵全率领着身披纸甲的汉军将士冲入城内后,汉军更是在装备和兵力方面都处于了绝对优势,以少敌多把郡兵士卒杀得节节败退,逃亡不断,迅速控制了且兰南门附近的阵地空间,继而向着城上发起冲锋。 对可怜的且兰守军来说,更可悲的是他们有着一个不懂军事的主将和一个贪生怕死到了极点的统兵将领,看到情况不妙,率军下城作战的苏鼎故技重施,再一次扔下了他的军队撒腿逃命,带着他的几个亲信逃往马厩,抢夺战马出城逃命。罗引却是慌乱得连路都忘记了怎么走,全靠亲兵搀扶着从城上逃向其他城门。 没有主帅居中指挥,也没有统兵将领在一线指挥督战,早就乱成了一团的且兰守军当然更加挡不住汉军的如潮攻势,不过片刻时间,南门附近的且兰守军就已经被汉军彻底杀散,争先恐后的逃往城内逃命,继而迅速影响到且兰其他三门的守军,家就在且兰的回家逃命,家在外地的出城逃命,几乎没有一个士卒愿意为了守城拼命,更别说是有什么将领力挽狂澜,站出来组织守军与汉军死战到底。 与此同时,在且兰城外听到喊杀声逐渐推进到了城内深处后,张志手舞足蹈之余,当然是迫不及待的在心里向坑爹系统问道:“系统,我已经拿下且兰了,是不是可以抽取第二次的垃圾食品援助了?能不能抽了?系统,你倒是说一句话啊!” “宿主,本系统送你四个字——礼!义!廉!” 坑爹系统终于开口,在张志的脑海里恶狠狠的说道:“你本人还贪生怕死的躲在且兰城外,连一只脚都没有踏进且兰城里的土地,竟然也有脸现在就要求抽取第二次的垃圾食品援助?想抽可以,等你本人进了且兰城,坐进了牂柯郡太守府再说!” “德行!”张志在心中怒道:“我还不是因为没有经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抽第二次,所以才问你,这你就不耐烦了?你给我等着,等我进了且兰城,住进了牂柯太守府,我就象上次抽中速达面馆一样,先洗一个澡,再祭拜了丞相和大将军,然后抽到火腿香肠肉制品罐头,还抽到免费援助一百年和每人每天一百公斤的肉制品援助,亏死你这个小娘们!” “宿主请不要白日做梦!”坑爹系统冷笑说道:“本系统规定,你能抽到的垃圾食品免费援助时间只会越来越少,不会越来越多,能够抽中的每人每天援助数量,也会限制在净重一点五公斤以内,再后期还不会有任何的免费援助,不管宿主抽中什么垃圾食品,都必须自己掏钱购买,还必须强制购买一定数量,以此控制任务难度!” “另外,鉴于宿主是通过投机取巧的肮脏手段拿下了且兰,无耻获取了第一个完成任务的阶段性突破,本系统相信苍天有眼,一定会让宿主抽中果冻、薯片和肥宅快乐水等垃圾食品中的垃圾食品!” 第四十章 庲降都督 油脂、香料和化工调料的味道各具特色,融会成了一股后,变成了一种让人垂涎的诱人香味,勾人肚肠,在空气中弥漫,又在山风吹动下,逐渐笼罩了坝丰何家寨的寨子。 “何家寨的毋敛百姓们!我们毋敛官军给你们准备了两样东西,一样是香喷喷的方便面,又好吃盐巴又多的方便面!一样是刀枪弓箭!现在你们可以选择了,放下武器出寨子来投降,马上就可以吃面!负隅顽抗,就给我们吃刀吃箭!” 拿着一个方便面纸箱做成的简陋喇叭,一个大嗓门的汉军将士小心躲在简陋的长盾背后,冲着不远出的何家寨寨门不断大喊,“带头造反的是何仲,我们毋敛官军只杀他一个人!其他的人,只要放下武器出寨投降,不但可以活命,还可以有面吃!有好吃的方便面吃!” “乡亲们,投降吧,我们也是坝丰何家的人,我们投降了,不但没被打没被骂,还吃到了方便面!快向我们毋敛的官军投降,投降了就有面吃!快看,就是这种好吃的方便面!” 许多之前在毋敛城下投降的何家田奴也站了出来,一边端着碗挑动着雪白的面条,一边冲着曾经长期奴役和剥削他们的何家寨大喊,“何索何大叔,县长他说了,只要你带着何家的人出来投降,他就马上让你当何家的族长!还会给我们何家寨减税!条件好得狠啊,何大叔,快带人出来投降啊!” “寨子里面的何家人听着,马上出来投降!” 阵前烧着大量开水的汉军阵地旁边,还跳出来了好几个穿着与汉人完全不同的西南夷兵,一边舔着手里的面碗,一边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气势汹汹的吼叫,“不然的话,我们杀进寨子里,绝对不会手软,绝对不会对你们手软!” 吼叫着,一个夷兵还解下了背在身上的角弓,拉弓搭箭一箭射出,正好射在百步外的何家寨大门匾额上,也顿时换来了满场喝彩,那夷兵则得意洋洋的抱拳还礼,答谢同伴和汉军将士的彩声,又迫不及待的问道:“汉人将军,能不能给我再吃一碗面?一会打寨子,我保证冲在最前面!” 与士气昂扬的汉军将士相反,何家寨内的叛军士卒和男女老少则大都神情不定,或是死死盯住汉军阵前正在大口吃面的昔日同伴不放,或是悄悄咽着口水心头打鼓,更多的人则是不断的东张西望,尽量压低了声音悄悄议论,还有不知多少人偷偷用眼角去瞟他们的族长兼寨主何仲。 心情最复杂的,自然当数被汉军将士当众点名的何仲族叔何索,从汉军挑明喊出了扶持他当族长的口号后,何索就一直垂着头不敢吭声,他的两个儿子和亲侄子亲外甥,也各自紧握住了武器,小心翼翼的守卫在何索的身边,不断用警惕的目光打量旁人。 何家寨里,也只有何仲和他的一些至亲死党在歇斯底里的吼叫,“莫听官军的鬼话!那些面里有毒,吃了会死人!头天吃了第二天就死!” “守住寨子,绝对不能让官军进来!” “张志小儿背叛大魏,郡里的魏军很快就会来找他算帐了!守住了寨子,我们就是大魏的功臣!” 很可惜,不管何仲和他的死党们如何声嘶力竭的叫嚷吼叫,都始终无法调动起何家寨百姓田奴的士气,绝大部分的寨民和田奴都是处于沉默状态,也早早就做好了一旦寨破就马上投降的心里准备,同时何仲等人还不得不小心提防在他们家族中颇有威望的何索,怕的就是何索贪图族长位置,突然动手拿下他们向汉军请功。 这个时候,一直都在慢条斯理吃着面条的张志,也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面碗,看看充满绝望和恐惧气氛的何家寨,张志冷笑了一声,然后吩咐道:“去,告诉何仲,就说本官给他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开寨投降,本官只让他坐大牢,不杀他的头!不然的话,立即攻寨!” 按照张志的要求,很快就有亲兵上前给汉军的宣传员传令,汉军宣传员也马上改变口风,改为大喊道:“何仲小儿,听清楚了,我们张明廷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投降,只让你坐大牢,不杀你的头!不然的话,我们马上打寨子!” 这一手居然还起到了作用,知道自己已然是在劫难逃,犹豫了一下后,何仲冲到了寨子门前,冲着汉军喊道:“告诉张县长,他只要赦免我无罪,我就投降!不然的话,我就带着何家寨和你们拼一个你死我活!” 何仲的答复也很快就被禀报到了张志面前,张志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冷哼道:“还敢和本官讨价还价?不用废话了,擂鼓,冲锋,打下何家寨!” 仅有的几面牛皮大鼓一起敲响,呐喊声中,蓄势已久的汉军将士立即抬着飞梯和撞木向何家寨发起冲锋,在路上被方便面引诱而来的几个西南夷兵,还兑现诺言冲在了最前面,红着眼睛大吼,“杀——!” 比张志想象的还简单,看到汉军发起进攻,惊慌失措的何仲赶紧一边大吼着死守寨门,一边赶紧向后急退,而他的族叔何索也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冲着他身边的何氏族人大喊道:“何家的亲戚们,祸是何仲惹的,我们凭什么要给他卖命?跑,都给我跑回家去躲着,准备投降!” 这段喊叫就象是打开了一个阀门,许多的何氏族人和田奴争先恐后,撒腿就是跟着何索一家人往寨内跑,然后又带动了更多的何家寨居民狂奔逃命,原本淤积在寨子门前的何家寨居民瞬间做鸟兽散,甚至就连许多守在寨墙上的人也跳进寨内回家逃命,何仲绝望吼叫,喊叫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却依然还是无法阻拦何家寨百姓逃命的脚步。 碰上了这样的情况,士气昂扬的毋敛汉军如果还拿不下小小一个何家寨,那自然就是太不对不起张志这几天来让他们顿顿饱餐的方便面了,扛着飞梯的汉军士卒不费吹灰之力,接二连三就冲上了何家寨的寨墙,继而又象下饺子一样的接连跳进寨子里,接应抬着擂木同伴冲击寨门。 惊慌失措的何家寨叛军也因此崩溃更快,除了极少数何仲的死党还在死死顶住寨门外,余下的叛军士卒没有一个不是稍触即刻,片刻间就逃得到处都是,蚁附入寨的汉军将士乘机猛冲猛打,很快就帮着友军撞开了寨门,让更多的汉军将士迅速冲入寨内,眨眼间就淹没了负隅顽抗的何仲死党。 和他的亲戚莫诸一样,看到寨门告破,何仲也打算掉头逃命,然而很可惜的是,他身上穿着的上好皮甲成了他的催命符,让无数汉军将士即便不认识他也马上盯住了他,纷纷冲锋追向他逃命的方向,之前那个射中何家寨匾额的夷兵还再度拉箭,一箭射中了他的大腿,何仲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迅速就被追兵包围。 “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也还别说,因为及时喊话投降的缘故,何仲还真获得了被押到张志的面前与张志见面的机会,但还是很可惜,验明了正身确认了他的身份,正急着腾出手应对牂柯郡兵的张志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马上就喝道:“首恶不赦,就地斩首!” 当何仲的脑袋被悬挂到了何家寨的大门上方时,何家寨也变成了汉军将士欢腾的海洋,张志则接连下令,严厉禁止汉军将士杀戮无辜和抢劫放火,迅速接管何家寨的粮库和主要建筑,然后又让何家的田奴出面指认,把几个何仲的顽固死党就地处死,同时抽时间接见率众投降的何仲族叔何索,对何索一家好言安慰,承诺绝不滥杀无辜。 再接着当然是刮地三尺了,除了何家的祠堂以外,何家寨的公共建筑全都被汉军将士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只要发现能够卖出高价的高档木材就马上拆除,搬到寨子里的无人角落处囤积,何仲和他被杀的几个死党也被仔细抄家,值钱的东西全部罚没充公,还连红木制成的家具门窗和房梁房柱都不放过,全部被拆下了来上缴张志卖钱。 对了,还有瓦当,同为历史久远的老寨子,何家寨里几处老房子的屋檐上,也都装着带有图案的瓦当,这些瓦当也被张志下令拆除,交给系统当做古董出售,以便将来换取方便面补给军队。 当然,张志也没有白拿何家寨的东西,和在莫家寨一样,为了收买和安抚民心,张志依然还是开恩给每个何家寨的百姓赏赐了一包三鲜伊面打牙祭,结果到了傍晚开饭时,何家寨正中的空地上,也变成了一片方便面泛滥的海洋,数十口大釜全部架在火上同时烧水,又有无数的百姓排队等待领面,场面十分壮观。 在这个期间,张志还到现场亲自抚慰了一番何家寨的百姓,完事后领着亲兵在路过一口大釜时,张志突然闻到了一阵刺鼻的异味,有些诧异的扭头一看后,也这才发现是汉军士卒把地上的方便面塑料袋收集了起来,塞进了灶底烧水造成的刺鼻异味泛滥。 不止如此,张志还又顺便看见,汉军将士不但把方便面的塑料袋塞进了灶底烧火,还把方便面的瓦楞纸包装箱也不断塞进行军灶下燃火。 看到这样的情况,张志的心中突然一动,赶紧喝令士卒停止焚烧塑料袋和包装箱,然后又顺手捡起了一个塑料袋和一个包装箱,拿着手里盘算琢磨,心道:“这些二十一世纪的东西就这么烧掉,是不是太浪费了?这些塑料袋和包装箱,能不能起到其他的作用呢?” 也是凑巧,恰在这时,带队维持现场秩序的赵全来到了张志的面前,笑着问道:“明廷,在想什么?听我们的将士说,在何仲那个逆贼的家里,抄到了一些陈年老酒,末将厚颜,能不能讨一坛喝?” 正盘算的张志不吭声,只是下意识的看了赵全一眼,结果在看到赵全身上穿戴的铁质两当铠时,张志心中猛的一动,忙向赵全说道:“赵将军,你说我们能不能把这些方便面的包装袋和包装箱收集起来,做成盔甲让我们的士卒穿了防箭防武器?” “用这些东西做盔甲?”赵全一听傻眼,惊讶说道:“明廷,你在开玩笑吧?这些东西一捅就破,怎么可能当盔甲用?” “如果只是一层,当然不可能防箭,但是十层二十层呢?”张志又捡起几个塑料袋,把它们摞在一起,然后说道:“我们把十层二十层的包装袋摞在一起,用针线缝了当成皮甲的甲片用,再缝成盔甲的样子穿在身上,你说能不能防箭?” 仔细想了想后,赵全赶紧点头,说道:“有可能,这种包装袋又韧又滑,如果十几层缝在一起,是有可能挡得住弓箭,最起码有希望挡得住战场上的流矢。” “那就赶紧把我们的包装袋全部收集以来,全部带回城里去研究。”张志马上说道:“如果这些东西真能做成盔甲,不但马上可以解决我们的盔甲问题,还可以大大减少我们将士在战场上的伤亡数量。” 赵全忙不迭的答应,然后又说道:“明廷,那这种包装箱怎么办?这些包装箱又厚又脆,十几层摞在一起没办法穿啊?” “笨。”张志双手一挤包装箱,说道:“把这些箱子压扁,再用锤子砸结实,再裁剪成合适大小连在一起,不就可以当盔甲穿了?” “还是明廷高明,确实如此。”赵全赶紧点头,又试着捡起一个包装箱压扁折叠成几层,丢在地上拔刀捅刺,然后惊喜说道:“确实不容易捅穿,明廷,说不定真成啊,如果这些东西真能做成盔甲,那我们的将士在战场上,就可以更放心的杀敌了。” “那就别楞着了!快,让我们的将士把所有的包装箱和塑料袋全部收集起来,全部带回城里去试验,还有,以后再不准浪费塑料袋和包装箱了,每次吃完饭就全部打扫装车,带回城里去备用!就算做不成盔甲,关键时刻也可以在守城时当柴用!” 历史稀烂,张志并不知道的是,自己靠着小聪明想到的纸制盔甲,其实曾经在历史上大放异彩,被唐宋元明清的军队都大量生产和装备,防御力丝毫不比铁甲差到那里,还因为轻便省力和不会生锈的缘故,很多军队宁愿装备纸甲也不愿意装备铁甲——包括大名鼎鼎的戚家军都是如此!满清八旗的制式装备棉甲,也是在纸甲的基础上发展延伸而来! 言归正传,汉军将士依令开始回收包装袋和包装箱的时候,一个意外情况出现,那就是另一个叛军头目陆季,在探听到了汉军轻松攻下莫家寨后又向何家寨下手的消息后,主动派来一个使者向张志请求投降,表示愿意带着陆氏家族支持张志起兵复国,以此换取张志的宽恕和原谅。 很可惜,陆季严重低估了张志的心狠手辣,面对着陆季的主动请降,张志是既信不过陆季的忠心也不敢相信,所以只是稍微盘算了一下,张志就断然拒绝了陆家寨的主动请降,明白表示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带头叛乱的陆季,还反过来要求陆家寨的使者给他们的族人带话,要他们立即处死陆季,拿着陆季的脑袋向自己投降。 除此之外,为了恐吓陆家寨的寨民和宣示自己的严惩首恶的决心,张志还把何仲的脑袋交给了陆家寨的使者,让他带回去向陆家寨的寨民示威。 这一手也起到了让张志十分满意的效果,第二天下午,张志带着毋敛汉军向陆家寨的方向开拔时,才刚走到半路,陆家寨那边就再一次派来了使者求见张志,说是陆季得知了张志一定要砍下他的脑袋后,胆怯之下,已经带着一些亲信党羽抢先逃出了陆家寨,陆家寨的寨民知道大难临头,便临时推举了一个新族长,让这个新族长率领他们向汉军投降,表示愿意服从张志的一切命令。 为了军费和粮食,张志还是带着毋敛汉军继续开拔到了陆家寨,先是象之前一样在寨中大肆搜刮了一番,重新统计人口,招募了一批田奴补充军队,又给陆家寨的百姓留下了足够支撑到秋收的粮食,然后第二天就赶紧带着剩余下的粮食北上撤退,返回县城准备迎接毋敛郡兵的征讨。 有件事值得一提,准备撤退的时候,射中何仲那名夷兵因为箭术出众,作战也十分勇敢,张志不但赏了他二十包方便面,还亲自开口邀请他加入汉军队伍,那名叫着夸巴的夷兵虽然一口答应,却提出想要先回家一趟安顿家小,还有顺便劝说他同村的猎户同来投军,张志一口答应,还又赏了夸巴一匹从毋敛三大姓寨子里抢来的布,夸巴大喜道谢,又一再保证会尽快到县城投军,然后才告辞离去。 事实也证明张志必须得这么焦急,六月初三的正午,张志来到这个时代的第十六天,带着汉军将士撤回到了毋敛城下后,留守县城的傅恭和张咎率众出城迎接,见面后还没有说得几句话,一匹快马就从北面疾冲回来,飞马回来的汉军斥候也才刚见到张志,立即就气喘吁吁的说道:“启禀明廷,郡里的军队来了!已经到了哨旗坡,距离我们县城只有不到四十里了!” 这话象晴天霹雳一样,一下子就让在场的毋敛文武几乎全部脸上变色,惟有张志神色如常,微笑说道:“没关系,还有三十多里,郡里军队又肯定得带着粮草行军,就牂柯郡这破路,今天天黑前他们能不能抵达毋敛城外都说不准。” “走,回城休息,抓紧时间把剩下的粮食全部运进城里囤积,顺便告诉我们的将士,今天晚上犒赏军队,本官让他们吃一种新的方便面——葱香排骨面!只有吃过这种方便面,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猪肉的味道!” 顺便说一句,葱香排骨面是张志在昨天清晨随机抽到的新品种方便面,之所以一直藏着之前抽到的卤香牛肉面不拿出来,是因为卤香牛肉面的香味过于浓烈,习惯了之后就不容易会对其他口味相对比较清淡的方便面产生惊喜感,所以张志才宁可先让汉军将士吃刚抽到的葱香排骨面,也不愿意过早拿出已经获得三天时间足额援助的卤香牛肉面。 第四十一章 人品运气 “……诸葛丞相,姜大将军,你们二位先辈的英灵在上,请听后辈张志诚心祷告。” “后辈是真的太难了!丞相你接掌蜀汉朝政的时候,虽然北有曹魏虎视耽耽,大兵压境,东有碧眼小儿孙权背信弃义,窥视蜀中,南有蛮夷反叛,豪强作乱,然后丞相你的帐下仍然还是猛将如云,文臣细雨,甘愿为汉室复兴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忠贞将士,不计其数。即便三面环敌,也远依然游刃有余。” “大将军,你主持蜀汉军务时,虽然蜀汉气数已衰,国力微弱,朝中不闻诤声,田野民有菜色,北面曹魏根基已稳,盟友东吴仍不可靠,但是汉中门户,永安天险,依然尽在掌握,带甲兵士仍有十万,能征善战的忠勇猛将,同样还是数不胜数。” “可是后辈有什么呢?后辈被迫……,哦不,后辈决心继续你们的遗志,高举汉旗起兵复国的时候,大汉仅剩毋敛一县,县内人口不到四千,士卒不满两百,战将不过两名县兵屯长以及一名县尉,虽苦心经营,辛苦挣扎,略有起色,但是现在兵士仍然不过两千,军心不稳,民心未附,战马军资,军需辎重,无一不缺。甚至就连丞相和大将军你们从来没有在意过的弓弩羽箭,后辈的手里依然远远不足……。” “宿主,你罗嗦够了没有?第二次垃圾食品援助,你到底抽不抽?天已经这么晚了,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休息不够很伤皮肤的吗?” 懒得理会坑爹系统的催促,特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张志只是继续合掌祷告,默默念叨道:“丞相,大将军,后辈的处境艰难至此,要想保住我们大汉最后的革命火种,以星火燎原之势席卷南中,收复益州,继而光复整个大汉江山,重建大汉社稷,也就只有指望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抽奖机会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抽奖机会?宿主你说这话要不要点脸?攻占牂柯郡治且兰就算你取得第一个阶段性突破,已经给你降低了多少难度,又让你在地理上占了多大便宜?还有,且兰是你辛辛苦苦的强攻拿下的吗?派军队进城充当内应,这种投机取巧的战术,也叫好不容易?宿主,看来你真的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皮啊。” 还是懒得理会坑爹系统的冷嘲热讽,张志继续默默祷告道:“还望你们二位的在天英灵保佑,让后辈这次能够抽到火腿香肠肉制品罐头这些好吃又顶饱的垃圾食品,让我们大汉将士能够日日饱餐肉食,强壮体格,振奋士气,英勇杀敌。如果实在不行,抽中汉堡培根炸鸡块这些油炸烟熏的垃圾食品也行,晚辈不挑剔,只要有肉有热量有脂肪就行。丞相保佑,大将军保佑,后辈张志,诚心祷告了。” “够了!”坑爹系统忍无可忍的大吼起来,“宿主你到底有完没完?这些厚颜无耻的话,你到底要罗嗦多久?你以为诸葛亮和姜维真的有本事能够影响到本系统的抽取结果?他们如果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让本系统绑定到他们的子孙后代身上?” “丞相和大将军如果没有这个本事。”张志睁开眼睛,冷笑说道:“那上次怎么会让我抽中了速达面馆,让系统你出了一大笔血?” “那是宿主你走了狗翔运!绝对不会有第二次!”坑爹系统的语气暴躁,愤怒的嚷嚷道:“以宿主你的人品,这一次不是抽中果冻就是抽中薯片,绝对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然后拿着这些垃圾中的垃圾吃垮你的士卒身体,让魏军早些把你杀得全军覆没,也让本系统可以和你这个人品卑劣成天只会钻空子的宿主解除绑定!” “有丞相和大将军保佑,系统你做梦。”张志自信的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好了,我准备好了,开始抽吧。” “快点,别浪费本系统的宝贵时间!” 坑爹系统愤怒的回答,然后久违了的绿色抽取按钮,和一个半透明的屏幕,也再一次出现在了张志的面前,张志则再次合掌,然后才伸出右手,用食指重重的点到了按钮上,接着又赶紧闭上眼睛,心里呼唤着等待命运的审判,“火腿香肠肉罐头,汉堡培根炸鸡块,只要是肉类垃圾食品,不管抽到什么都行。” 片刻后,坑爹系统的声音再度直接传入张志的脑海,语气还第一次变得娇嗲,娇滴滴的说道:“宿主,人家听说,美帝特种兵有一种专业的杀人手段,就是用匕首呈四十五度角从肩部刺入目标的胸腔,避开骨骼直捣心脏,然后目标的体内出血会堵住气管,让目标无法发出声音,同时匕首刺中心脏后,目标也会在数十秒时间内彻底死亡。” “宿主,要不你试一试这种死亡方式如何?叫你的亲兵队长张价从背后,用匕首斜插进你的心脏,这样你在死亡时可以少受许多痛苦,本系统也可以乘机和你这个无耻小人解除绑定,去寻找其他人品高尚的宿主了。” 听到坑爹系统的这些话,张志当然马上明白情况不妙,赶紧微微睁开眼睛去看面前的半透明屏幕时,张志微睁的眼睛就一下子瞪得滚圆,心里也象杀猪一样的惨叫了起来…… “糖果?糖果?糖果?!” 没错,此时此刻,悬浮在张志面前的半透明屏幕上,的的确确清楚出现了两个汉字——糖果! “宿主,重要的事情,确实需要说三遍。”坑爹系统的声音里尽是幸灾乐祸,娇媚的笑道:“没错,恭喜宿主,你抽中糖果了,你能够获得的第二个种类垃圾食品援助是——糖——果——!” “我要糖果干什么?”张志绝望的惨叫起来,“糖果能做什么?能吃饱,能填肚子?能让我的士卒吃着糖上战场拼命?” “不能,当然不能。”坑爹系统娇笑着回答,又说道:“所以宿主,本系统劝你赶紧自我解脱了吧,糖果对你完成这个末日级任务没有任何帮助,你的士卒也迟早会吃腻方便面,然后忍无可忍的背叛你离开你,你距离任务失败已经没有几天时间了,最好还是赶紧自我解脱,让本系统和你好聚好散吧。” 呆若木鸡的看着糖果两个字发愣,张志都已经失望得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坑爹系统则又娇滴滴的说道:“宿主,心如死灰了是不是?彻底绝望了是不是?是的话就放弃了,不管你抽中了什么糖果,对你来说都已经毫无作用了,干脆不如痛快放弃,让本系统减少一些援助成本,这样宿主你在任务失败时,本系统一定会衷心祝愿你死得舒服一些。” “系统,你这个小娘们,就这么恨我?”张志问得咬牙切齿。 “没错。”坑爹系统回答得更加咬牙切齿,凶狠说道:“自从宿主走狗翔运抽中速达面馆并且连领四天免费援助开始,本系统就恨不得抽宿主的筋,剥宿主的皮!天杀的宿主,你难道不知道速达面馆有多贵?让本系统花了多少钱?” 把牙齿咬得咔咔作响,也把拳头攥得关节发白,心里即便已经失望了极点中的极点,但张志还是不肯甘心,在心里大吼道:“抽!继续抽!看我能够抽中什么糖果!说不定我能抽中vc糖,解决我的士卒维生素供应不足的问题,也说不定我能抽中德芙巧克力,让我的士卒在战场上当能量棒用!” “对了,还有牛肉干或者肉脯,我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见过,有糖果包装的牛肉干和肉脯!” “宿主,糖果的种类是方便面的几十几百倍,难道你觉得就你的人品,能有这样的运气吗?”坑爹系统冷哼道:“再说了,就算你能抽中德芙巧克力或者牛肉干又怎么样?免费援助期满之后,你能买得起那么多价格昂贵的巧克力或者牛肉干吗?放弃吧,我们好聚好散,本系统有时间的时候,会到你的坟头上看一看。” “少废话!”张志的眼睛都红了,咆哮道:“赶快让我抽,只要能够给你这个说话恶毒的铁母鸡小娘们增加援助成本,那怕是抽中最便宜的小硬糖,我也心甘情愿!” “衷心祝愿宿主在战场上被万箭穿心!” 坑爹系统冰冷的回应,然后半透明屏幕上的糖果字样消失,又一个绿色按钮再一次出现在了张志面前,已经气急败坏的张志则是举起拳头,直接砸到了按钮上,心中大吼道:“vc软糖!德芙巧克力!实在不行徐福记巧克力也行!” 各种各样的糖果图案在屏幕上飞快闪烁,继而突然停止,而画面定格后,张志扑通一声,一屁股就直接坐到了地上,坑爹系统则重重冷哼了一声,说道:“恭喜宿主心想事成,还真抽中了小硬糖,可惜是阿尔卑斯牛奶硬糖,还居然是什锦口味,价格要比宿主刚才说的那种廉价小硬糖贵得多。愿宿主阳痿不举,举而不刚,刚不持久。” 还是没错,半透明屏幕上的画面,确实是相对来说不是那么廉价的——阿尔卑斯牛奶硬糖,什锦口味。 “抽时间——!”张志强行挣扎着站起,眼睛里也早已经布满了血丝。 “垂死挣扎!” 伴随着坑爹系统的一声冷哼,又一个绿色按钮出现,张志用拳头重重砸下,屏幕上的阿拉伯数字迅速跳动,然后定格在了一个非常小的数字上——9。 “恭喜宿主,你这次的运气确实比上一次要好得多,是九天,能够获得九天的免费垃圾食品援助。”坑爹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变得幸灾乐祸了起来,说道:“顺便提醒宿主一句,本系统设定,垃圾食品的免费援助时间,只会越来越短,这也就是说,即便铁树开花马长角,让宿主获得了抽取第三个种类的垃圾食品援助机会,宿主你也最多只能抽中八天时间的免费援助了。” 坑爹系统这话,当然象一把尖刀一样的捅进了张志的胸膛,让张志痛苦得几乎呻吟出声,但张志还是沙哑着嗓子说道:“该抽数量了,快点。” “败犬的哀嚎。” 坑爹系统冷笑着回应,然后还是放出了抽取按钮,张志这次也没有心情去砸按钮了,只是伸手随意的点了一下,然而画面飞快闪动后,最后留下的阿拉伯数字却让张志眼睛一亮,竟然是——300! “三百颗?”张志的声音多少恢复了一点正常。 “宿主,不好意思,不是三百颗,是三百克。”坑爹系统冷笑着回应道:“三百克阿尔卑斯牛奶硬糖,大概是80颗左右。” “但你没写是克啊。”张志狡辩道:“我抽中了三百的数字,就应该给我三百颗才对。” “抱歉,最终解释权归本系统所有。”坑爹系统益发冷笑,又说道:“还有,宿主,本系统不明白你要这些硬糖有什么用?本系统就是给你再多,你又能拿去做什么?难道说,宿主你让你的士兵含着硬糖上阵杀敌,你就不怕硬糖滑进你的士兵气管里,把他们呛死?” 张志黑着脸不吭声,半晌才问道:“是不是和方便面一样,三天可以申请更换一次援助的糖果种类?” “可以。”坑爹系统冷笑着说道:“不过宿主这一次的人品爆发,只抽中了九天时间免费援助,这也就是说,宿主你只有两次申请更换援助糖果种类的机会。九天时间结束后,宿主虽然每隔一个月时间可以申请抽取一次能够获得的糖果种类,但前提条件是不管抽中了什么,宿主都必须强制购买一百万元的抽中糖果!强烈祝愿宿主每次都抽中水果硬糖。水果硬糖的种类,也足够宿主抽到破产。” 张志又不吭声了,坑爹系统却是得意洋洋,用谆谆教导的口气说道:“宿主,本系统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你接受的是末日级难度任务,如果你每次都运气好,幸运抽中你希望想要的垃圾食品,那末日级难度岂不是变成天国级了?” “所以宿主,本系统奉劝你一句,要么就是赶紧整军备战,垂死挣扎,要么就是赶紧自我了断,自行结束这个任务,让本系统与你好聚好散,千万别再浪费时间和精力,把虚无飘渺的希望,寄托在能够抽中发挥巨大作用的垃圾食品上。” 张志背着手在卧室里走来走去,然后突然停住,问道:“系统,那我什么时候能够获得抽取第三个种类垃圾食品援助的机会?” “宿主,本系统再奉劝你一句,不要再白日做梦了。”坑爹系统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就算是铁树开花马长角,宿主你也绝对没有希望得到第三个种类的垃圾食品抽取机会,放弃吧,对你来说太难了。” “告诉我,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获得第三次机会?”张志的眼睛又开始泛红。 “既然宿主不知死活的坚持要问,那本系统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坑爹系统冷笑说道:“也不是很难,蜀汉五大重镇,成都、汉中、江州(重庆)、永安和建宁,不管宿主打下那一座重镇,取得第二个阶段性突破,宿主你就可以获得抽取第三个种类垃圾食品援助的机会。” “成都汉中?江州、永安或者建宁?”张志的脸都白了。 “没错,宿主有没有兴趣试一试?”坑爹系统笑得无比阴险,说道:“要不宿主试一试距离你最近的建宁吧?不难,只要拿下广谈和夜郎两个小县,就可以把军队推进到建宁郡治味县城下了,然后只要拿下了味县,你就可以抽第三个种类的垃圾食品援助了。” “或者,江州也行,也不是太远,宿主你只要拿下了鄨县,走出了牂柯深山,翻过江州南部的崇山峻岭,然后找到足够的船只渡过长江,同样也可以兵临江州城下了。” 绝望的长叹了一口气,张志只能是无奈的说道:“算了,我还是赶紧整军备战,准备迎接南中军队的征讨吧。” “这就对了,这样才稍微现实点。”坑爹系统笑得无比开心,又说道:“不过,这也只是垂死挣扎而已,宿主你起家的毋敛县兵,战斗力如果算是警察的话,那牂柯郡兵的战斗力只能算是武警,霍弋麾下的南中精锐,才是真正的军队,遇到了霍弋的军队,宿主你才会知道什么叫拿鸡蛋碰石头。” “还有,再友情提醒宿主一句,宿主你接受这个末日级任务的时候,为了防范曹魏南下,霍弋已经把他麾下的精锐军队全部集中在了建宁,数量多达万人,不用多,霍弋只要派来一半的军队,就可以象捏蚂蚁一样的把宿主你捏死。” 知道坑爹系统说的是实情,张志只能是无奈的躺倒在了榻上,摊开五肢看着房顶发楞,心里痛苦呻吟,“霍弋,霍大爷,听说你比刘禅还要大两岁,马上就要六十岁了,我叫你一声祖父,求你一定要轻敌啊,一定要暂时别把我放在眼里啊。不然的话,你只要派来三千正规军,我手里这不到两千人的乌合之众,就恐怕招架不住了。” 抽取第二个种类的垃圾食品援助时,张志确实运气不好,抽中了比鸡肋更加鸡肋的糖果种类,但张志却并不知道的是,自己其实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伴随着一起历史黑天鹅事件的突然爆发,运气这种无法琢磨揣测的东西,其实已经向他绽放出了亲切笑容…… 第四十二章 风水轮流转 历史上司马懿、司马师和司马昭父子三人的运气好到了什么地步? 答案是,达到了接近逆天的程度! 就这,都还刨除了演义中杜撰的上方谷之战没有计算。 历史上司马懿其实应该没有机会掌握曹魏的太多权力,曹丕快要不行的时候,也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任命司马懿为托孤大臣,司马懿后来得到的那个位置,原本应该是属于曹魏的宗室重臣、曹丕的好友夏侯尚。 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迎娶了曹老大养女的夏侯尚因为夫妻感情不和,曹老大的养女不满夏侯尚偏宠一名小妾,便向曹丕告了刁状,曹丕一怒之下赐死了夏侯尚的这个宠妾,结果就造成了一连串蝴蝶效应,心爱女人被杀的夏侯尚郁郁成疾,竟然在曹丕病重不治前抢先一个多月病逝,曹丕别无选择,只能是临时挑选了司马懿接替夏侯尚,让司马懿成为了自己的托孤大臣,也让司马懿接掌了夏侯尚留下的兵权。 再接下来的事情,想必不用说大家都不知道了,司马家族的飞黄腾达,权倾朝野,实际上都是因为夏侯尚的小妾而死间接造成。 后来就更不用说了,诸葛亮第四次北伐,司马懿的形势都已经危急到靠郭淮向羌人借粮度日的程度,李严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扯了诸葛亮的后腿,救了司马懿一次。还有高平陵之变,曹爽兄弟等于是把魏国大权白送给司马懿。 到了司马师,淮南二叛的时候,文鸯在深夜里冲进魏营开启真无双乱舞,惊得刚刚做了眼部手术的司马师眼球崩出眼眶,血流满面,病重将死,正在与魏军正面交战的文钦,只要再稍微坚持几天就能大功告成,不满司马父子背信弃义的曹魏重臣尹大目,也在战场上一再暗示提醒文钦坚持。 然而文钦却没有能够领会尹大目的暗示,选择了退兵逃跑,造成连锁反应,导致发起淮南二叛的毌丘俭军队自行崩溃,毌丘俭还死在了逃亡路上,不但让司马师奇迹般的不战而胜,还让司马师挺到了班师返回许昌,把兵权顺利交割给了司马昭。 淮南第三叛同样神奇无比,诸葛诞发起淮南三叛后,司马昭率军征讨,因为不懂地理气候,被诸葛诞诱到了洪水泛滥区立营,可是年年都会洪水泛滥的寿春一带,却偏偏在那一年遭遇旱灾,整整大半年滴雨未下,让不懂气候水文的司马昭得以躲过劫难,围城耗粮坚持到了诸葛诞的粮草告罄。 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还在后面,眼看粮草马上就要吃完,诸葛诞被迫选择弃城突围,结果死在了逃命突围路上,接着才刚到了诸葛诞弃城突围的第二天,寿春一带竟然在二月里暴雨倾盆,山洪爆发,洪水当天就淹没了司马昭的围城营地! 倘若诸葛诞泉下有知,奈何桥边,那怕是十个鬼差按住他,也没办法给他灌下孟婆汤,“苍天,你太不公了!你对我诸葛诞太不公了!你偏心,太偏心了——!” 司马家族的神奇运气还在延续,蜀汉景耀六年五月时,东吴控制的交州突然爆发叛乱,因为不满东吴交趾太守孙谞贪婪残暴,一个叫做吕兴的郡吏率领交趾军民百姓发起暴动,杀死了孙谞,还很快就把叛乱扩大了周边三郡,造成半个交州一片大乱。 这原本不关司马家族什么事,可是就象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偏巧就在同一个月,司马昭派遣钟会发起了灭蜀之战,又靠着一连串的神奇运气接连拿下蜀汉的多处重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走阴平小路偷袭成功,奇迹般的只用了半年时间就逼得刘禅开城投降,吕兴收到消息后,也在第一时间主动联系曹魏请降,要把半个交州双手献给实际掌握曹魏大权的司马昭。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半个交州,这样的好事谁会拒绝?所以在收到了这个消息后,替司马家族控制益州的卫瓘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马上就一边急报司马昭,一边命令已经投降曹魏的霍弋做好出兵准备,只等司马昭的命令一到,就马上就出动已经改打曹魏旗号的南中军队南下,接管吕兴双手献上的半个交州,继而拿下交州全境! 当然,也顺带着消耗一下霍弋的直属军队实力,让霍弋对司马家族更加忠心和听话。 霍弋是在景耀七年的七月下旬收到的卫瓘命令,尽管霍弋也很清楚卫瓘这么做是为了驱虎吞狼,但是为了向曹魏和司马昭表达忠心,同时也因为蜀汉将士在实际上更加憎恨反复无常的东吴盟友一些,霍弋还是立即就开始了着手安排南征准备,早早就决定出动七千南中精锐兵进交州,备足了南征所需的军需辎重,还让建宁和兴古两郡把今年的秋粮运送到南征路上的沿途城池囤积,以此减轻南中军队发起南征的运输压力。 做好了这些准备后,时间也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景耀七年八月二十六的这一天——很巧,也恰好是毋敛汉军反攻到了且兰城下的这一天。 身在建宁郡治味县城中,霍弋当然不知道一千二百里外且兰城下发生的事,按照惯例,署理了一些军务政务之后,到了正午时,霍弋仍然还是来到了住所的后花园中散步,放松身心,结果很不巧,霍弋才刚进到后花园,就马上听到了院墙那边传来了吵闹声音,再仔细一听时,霍弋还发现在那里吵闹的,竟然还是自己的孙子霍彪和宝贝孙女霍萌。 孙子和孙女吵架,霍弋这个做祖父的当然不能不管,只能是赶紧循声过来查看情况,然后才刚到得现场,霍弋的十五岁孙女霍萌就冲了上来,抱着霍弋的胳膊撒娇道:“祖父,兄长他又欺负我,你快骂他,打他。” “我欺负你?”霍弋十七岁的孙子霍彪一蹦三尺高,愤怒说道:“霍萌,你少在祖父面前恶人先告状!我那欺负你了?刚才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拦着你,你就又翻墙跑出去!” “我没翻墙,我那翻墙了?”霍萌矢口否认,撒娇道:“祖父,你要给我做主啊,兄长他冤枉我陷害我,我没有翻墙,我没翻墙啊。” “是,你没翻墙。”霍弋微笑着开口,指着霍萌的襦裙说道:“不过依儿,你向祖父解释一下,你襦裙上的灰土,是怎么擦上去的?” 赶紧低头一看,见自己襦裙上确实沾有翻墙时擦上去的泥土,霍萌吐吐小香舌,再没有什么话说,霍彪则乘机谴责妹妹道:“没话说了吧?你一个女孩子,成天往街上跑什么跑?还翻墙出去,你也不怕摔着!” “你兄长说得对,你一个女孩子,动不动翻墙出去干什么?就不能老实呆在家里?”霍弋微笑问道。 “家里的东西不好吃。”霍萌嘟哝道:“我想上街去买点好吃的,可是守门的人又不敢违抗祖父你的命令,不许我出去,所以没办法,我就只能翻墙出去了。” “谗虫!”霍弋笑骂,道:“你这个嘴谗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掉?” “祖父,你怎么又说我谗,我那谗了?”霍萌不满撒娇,“真的是家里的东西不好吃,所以我才想出去找些好吃的。祖父,你就让我出去玩一玩吧,我去一个时辰,一定回来。” “疯野调皮成这样,真不知道以后谁敢娶你?” 无巧不成书,霍弋笑着说出了这句话后,一个亲兵突然把一道军情急报送到了霍弋的面前,霍弋开始还漫不经心的接过,然而打开了军情急报只是粗略看了内容,霍弋就忍不住脱口说道:“张志?!” “祖父,张志是谁?”霍彪不解的问道。 “是我之前任命的毋敛署理县长。”霍弋皱眉答道:“这个小竖子胆大包天,竟然敢违抗我的降魏命令,带着毋敛百姓起兵叛乱,坚持继续以汉军的名誉抗魏,不但两次打败了牂柯太守陈粲派去平叛的郡兵,亲自率军去平叛的陈粲,也被他给生擒活捉了!” “什么?!”霍彪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惊叫道:“祖父,牂柯郡那边是不是在开玩笑?一个署理县长也敢违抗祖父你的投降命令,还两次打败了牂柯郡兵,生擒活捉了牂柯太守陈粲?这怎么可能?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毋敛好象是牂柯郡最穷也人口最少的县啊!” “我也觉得难以置信。”霍弋继续细看军情急报,眉头还皱得更紧,又说道:“牂柯郡的户曹罗引还奏报,说是毋敛那边突然出现了一种东西叫做方便面,美味无比,吃过的人不叫好,张志小儿就是以这种方便面做诱惑,骗得许多的毋敛百姓从贼。” “方便面?美味无比?”旁边的霍萌一下子就竖起了白皙可爱的小耳朵,忙问道:“祖父,什么是方便面?” “不知道,奏报里只是提到了这事,具体情况没说。”霍弋随口回答,又合上军情奏报说道:“快,马上把杨稷、马融(马忠之子)和爨谷叫来,商量如何进兵平叛。” “祖父,让孙儿也去参与如何?” 霍彪赶紧请求,霍弋随意点头同意,霍萌则眼睛一亮,忙放开了霍弋又去拉霍彪,在霍彪耳边低声说道:“哥,如果祖父让你也去参与平定毋敛的叛乱,记得一定要多带一些祖父刚才说的那种方便面回来。” “知道了,谗虫!”霍彪笑笑,心里却也确实希望能够参与平定毋敛叛乱的战事——对手这么弱,救出被俘太守的功劳又这么大,如此好的历练机会,霍彪当然舍不得错过。 不一刻,霍弋麾下最得力的三员大将杨稷、马融和爨谷便已经领命到来,霍弋也没废话,直接就把收到的军情奏报内容告诉给了三名爱将,结果杨稷和马融听了当然也是无不惊叫,“都督,你不是在说笑吧?一个署理县长,也敢违抗你的命令,竟然还两次打败了牂柯郡兵,俘虏了牂柯太守?毋敛一个穷得鸟不下蛋的小县,也有兵力做到这样的事?” “坦率说,本都督也怀疑自己是在做梦。”霍弋苦笑,亮出了刚收到的牂柯急报,说道:“但是牂柯送来的急报放在这里,由不得本都督不信。” 杨稷和爨谷等人依然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然后即便细看了牂柯户曹罗引送来的急报,杨稷等人依然还是议论纷纷,“陈粲这个仗,到底是怎么打的?按理来说,以一郡之力征讨一个县的叛贼,应该是十分容易啊,怎么会把仗打成这样?”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赶紧出兵平叛。”霍弋开口,说道:“毋敛与东吴的控制地接壤,虽然距离遥远,道路崎岖难行,然而吴贼那边一旦收到消息,还是有可能出兵趁火打劫,我们必须得尽快出兵平叛,以免留下隐患。” “祖父,一千多乌合之众而已,不必劳烦各位叔辈出马。”霍彪立即拱手说道:“孙儿请令,率领一千兵马东进平叛,救回陈粲,生擒张志匹夫献于祖父帐下。” “你?太年轻了。”霍弋看了孙子一眼,又转向杨稷和马融等人问道:“你们,谁愿意去?” 全都知道南中军队很快就要发起大规模南征,也全部都在盯着南征主将的位置,爨谷和杨稷等人都不吭声,全都不愿为了这么一场小叛乱而错过担任南征主将的机会。霍弋见了微笑,问道:“怎么了?难道你们都怕了张志小儿?不敢率军去平定这场叛乱?” “都督,不是怕,是南征在即,我们都希望能留在你的身边,辅佐你率军南征,所以才不想去。” 杨稷苦笑回答,爨谷和马融也赶紧点头附和,全都口是心非的表示不愿在这个时候离开霍弋,霍弋也明白他们的心思,说道:“南征的事,老夫自有安排,杨稷,你为人慎重,擅长抚民,你去吧。” 眨眼间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爨谷和马融当然是心中暗喜,甚至还有一些感谢恰好在这个时间段发起叛乱的张志,杨稷愁眉苦脸的抱拳领命,然后问道:“都督,那让末将带多少军队去平叛?” “一群乌合之众,又有牂柯郡的地方军队帮忙,用不着派多少军队。”霍弋答道:“给你一千二百军队,可有信心?” 根本就没把张志和毋敛汉军放在眼里,杨稷当然开口表示已经足够,霍彪也赶紧站出来再度请令随军出征,霍弋为了给孙子历练的机会,也终于点头同意,又决定在三天后出军平叛,同时决定让杨稷暂领牂柯太守,以便向牂柯各县发号司令。 事情当然还没完,三天后,先是杨稷和霍彪率领一千二百军队出发东进,向牂柯郡的方向开拔,然而杨稷和霍彪才刚走到建宁郡和牂柯郡的交界处,就已经迎头碰上了牂柯郡那边派来的第二个告急信使,知道了汉军靠着奇袭拿下且兰的惊人消息。再度震惊之余,杨稷果断决定暂停前进,派人护送牂柯信使返回味县再度向霍弋告急,征询霍弋是否加派军队平叛。 一直陪伴在司马家族身边的神奇好运,也在这一刻突然改变了垂青对象。 收到了牂柯郡的第二道告急奏报,再次大吃一惊的霍弋,立即决定加派重兵平息这场突然扩大的叛乱,也几乎注定可以象捏蚂蚁一样的把张志捏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卫瓘那边却又派人送来了曹魏朝廷的旨意,命令霍弋遥领交州刺史的官职,全权负责交州军政事务,同时命令霍弋立即出兵南下,增援主动请求投降曹魏的吕兴,接管吕兴拱手献出的土地城池! 一边是突然扩大的张志叛乱,一边是立即出兵交州的命令,被包夹在两者之间,霍弋当然是左右为难,有心想给杨稷增派重兵吧,派得少了怕起不了作用,派得多了,又肯定会影响到南征的战略大计,实在是难以选择。 是人都会自私,害怕霍弋抽调了太多的兵力去对付张志,影响到自己拿下交州的盖世奇功,爨谷和马融都极力怂恿霍弋不要过于重视张志的叛乱,都说道:“都督勿忧,张志小儿之所以能够侥幸拿下且兰,靠的是无耻诡计和且兰兵力暂时空虚,实则上仍然还是不堪一击,我们只要适当给杨稷将军派去一些援军,加上牂柯郡的钱粮支持,平定这场叛乱易如反掌。” 举棋难定的又盘算了许久,还是在爨谷和马融的一再劝说下,霍弋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说道:“那就给杨稷派去六百援军吧,顺便给杨稷带句话,叫他发动沿途县兵为他运送粮草,到了且兰后,张志贼军如果死守不出,千万不能轻率攻城,折损士气耗费兵力,要多联系且兰的地方豪族,劝说那些地方豪族出人出力帮助我们攻城。” 第四十三章 豪强问题 弄明白了毋敛民兵营地深夜大乱的原因,又得知坚定支持自己的毋敛大豪强陆季在深夜遇刺身亡,脾气暴躁的苏鼎当然是马上就破口大骂,然后到了天色全明后,苏鼎还又把莫诸和其他几个毋敛小豪强叫到面前,当面把他们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废物!蠢货!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能让十来个夷人把陆季的脑袋砍了,还把你们的营地弄成这样,你们几百人,难道都是只会吃干饭的酒囊饭袋?!” 还是等苏鼎把火气发泄得差不多了,莫诸和几个小豪强才哭丧着脸辩解道:“将军,这事情与我们无关啊,那些夷人都是陆季他自己抢着收留的,安排在了他自己的队伍里,我们怎么能够知道那些夷人有那么大胆,竟然敢刺杀陆季。” “营地大乱也不能怪我们,我们总共只有不到十顶帐篷,绝大部分人都只能是在地上露宿,那些夷人突然动手,我们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辩解无用,莫诸和几个小豪强越是辩解,喜欢委过于人的苏鼎就越是怒骂,最后还是牂柯郡丞薛让看不下去了,为了利用好莫诸等豪强手中的宝贵人力,站了出来打圆场,替莫诸等人求情道:“苏将军息怒,昨天晚上的事,莫寨主他们是有一定责任不假,但其中责任最大的还是陆季陆寨主,如果不是他不辨忠奸,收留那些夷人,情况怎么可能会弄成这样?” “是啊,是啊。”莫诸和几个小豪强赶紧附和,都说道:“就是怪陆季,如果他招收人手的时候能够仔细一点,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事?” 还是听了薛让的劝解,又看到薛让对自己连使眼色,苏鼎这才怒火稍消,又稍微盘算了片刻后,苏鼎做出安排,决定让莫诸统领毋敛民兵运土填河,为郡兵的大型攻城武器开辟直抵毋敛城下的道路,又安排一个郡兵屯队护送两个小豪强南下,接替陆季去尽量抓捕毋敛汉军的家眷,继续用家眷来威逼和打击毋敛汉军。 听到苏鼎的这个安排,在这方面受过汉军恩惠的吴麻当然是脸色铁青到了极点,薛让则是苦苦规劝,然而已经尝到了甜头的苏鼎却根本不听,坚持还是逼着一个郡兵屯队南下赶往麻尾一带抓人。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帐外突然快步进来了一名苏鼎的亲兵,将一个红色的信袋呈到苏鼎面前奏道:“禀将军,我军斥候出营巡哨时,在我们营地的附近拣到了一道书信,请将军过目。” “在我们的营地附近拣到的书信?谁的书信?” 苏鼎无比奇怪的接过信袋,打开后取出帛书观看,然后只是粗略看得几眼,苏鼎就一下子瞪圆了眼睛,然后还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了旁边的吴麻一眼,接着又赶紧低头看信,结果在把书信仔细看完后,苏鼎马上就大吼了起来,“来人,给本将军把吴麻逆贼拿下!” “啥?” 在场包括苏鼎的亲兵在内,没有一个不是当场傻了眼睛,吴麻更是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苏鼎则勃然大怒,一边起身用手按剑,一边用另一只手指住吴麻吼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将军把吴麻逆贼拿下?快!快!” 还是听了苏鼎的再三命令,他的亲兵才大步上前,先是挺矛拔刀把吴麻包围,旁边的薛让见了大惊,忙起身问道:“苏将军,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突然拿下吴将军?” “你自己看!”苏鼎把那道郡兵斥候拣到的书信递给薛让,愤怒说道:“看看这个逆贼,暗中勾结张志小儿,做了什么好事!” 薛让听了自然更是大惊,赶紧接过那道书信细看,却见这道书信依然是张志亲笔写成,大概内容则是:“吴麻将军,你之心意,吾已知晓,请将军放心,在下率众起兵只为复国,并非贪图自立揽权,况且将军的治军之才,胜过在下百倍。倘若将军真能剪除苏鼎恶贼,统领郡兵与毋敛将士携手复国,在下情愿将毋敛兵权双手奉上,从此专心安内,全凭将军主外,立字为誓,若有虚言,天地不容。毋敛署理县长张志。” “薛郡丞,看清楚了没有?”苏鼎又象杀猪一样的嚷嚷了起来,说道:“吴麻这个逆贼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不但想要杀害本将军,竟然还想带着我们牂柯郡兵和张志小儿联手反叛,然后统领所有的逆贼军队造反!简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罪该万死!” 张志的花招愚弄得了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庸才苏鼎,却瞒不过薛让的眼睛,只是稍一盘算,薛让马上就说道:“苏将军,请冷静,不要冲动,这是张志小儿的离间计!目的是想污蔑吴麻将军藏有反心,给我军制造内乱,让他可以从中取事。” “你怎么知道是离间计?”苏鼎很是奇怪的问道。 “很简单,世上那有这么巧的事,能让吴将军的信使把书信失落,又恰好让我们的斥候拣到?” 薛让反问,又指着那个红色信袋说道:“还有,那个红色信袋也大有问题,将军请想想,你几时见过有人刻意用红布做成信袋装信?张志小儿故意选择用这种颜色显眼的红色信袋装信,摆明了是想吸引我们斥候的注意,让他派人把书信悄悄扔到我们的营地附近后,能够很快就被我们的斥候发现。” 苏鼎黑着脸不吭声,只是努力开动自己满是酒色财气的脑袋飞快盘算,薛让则又说道:“苏将军,你再回忆一下刚才吴将军的反应?刚才你下令拿人时,因为情况太过突然,你的亲兵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吴将军如果心里有鬼,那他肯定就借着那个机会动手反抗或者逃走了,为什么还要站着等你的亲兵把他拿下?” 还是回忆起刚才的细节问题,苏鼎才稍稍有些动摇,吴麻也终于回过神来,开口问道:“苏将军,薛郡丞,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道书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苏将军,看到没有?吴将军他自己都是莫名其妙。” 薛让苦笑着问,然后也这才把书信交给吴麻观看,结果被苏鼎亲兵拿着武器包围的吴麻把信看完了之后,顿时就放声狂笑了起来,“可笑啊可笑,想不到这么一道如同儿戏一样的书信,竟然就让我吴麻背上了这样的不白之冤,苏将军,你实在是太英明了!太英明了!” “吴麻,不要说气话!”薛让赶紧开口呵斥,说道:“这是张志小儿在无耻陷害,苏将军当然看得出来,苏将军刚才下令拿下你,也是因为事情太过突然,他一时半会难以分别真假,等弄清楚了情况,苏将军自然会还你清白。” 说完,薛让又赶紧向苏鼎说道:“苏将军,现在你该想清楚了吧?这摆明就是张志小儿的离间计,目的是想让我们牂柯郡兵将帅失和,互相猜忌,让他可以从中取事。还请将军速速下令放开吴麻将军,向他赔礼道歉,然后与吴将军齐心协力攻破毋敛,早日平定张志叛乱。” 薛让的劝说这次没能起到作用,早就对喜欢唱反调的吴麻万分不满,又想起得力帮凶陆季昨天晚上被夷人刺杀的教训,反复盘算了许久后,苏鼎还是没敢掉以轻心,犹豫着说道:“人可以放,但是在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前,吴麻,你得交出你手里的直属屯队,也不得随意出入营地和参与军机,得等本将军把事情查清楚之后,证明你确实是清白的,我才能把军队还给你。” “苏将军……。” “薛郡丞!” 吴麻抢先打断薛让的进一步规劝,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样最好,说实话,这场仗我早就不想打了,既然苏将军开恩让我退出,那我求之不得,也正好可以抽出身来,多陪一陪我的家里人。” 说完了,吴麻很是爽快的扯下腰间印信,顺手就递给苏鼎的亲兵,然后又飞快脱去身上盔甲和解下佩刀,一起交给了苏鼎的亲兵,最后才昂着脑袋大步出帐。薛让见了大急,忙向苏鼎说道:“苏将军,你考虑清楚了没有?吴将军不但深得军心,还是你统兵方面的得力助手,他摞挑子不干,对我们军心士气的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 “怕什么?死不了人!大不了本将军多辛苦一点,多操持一下军务。” 苏鼎冷哼,然后还又反过来教训薛让道:“薛郡丞,你也不能把话说得太绝对,谁说吴麻的人就一定不可能失落书信?你又有什么铁证,可以证明吴麻匹夫真的没有异心?如果这道书信真是吴麻的信使不小心失落的,吴麻匹夫又真的存有异心,我们还傻乎乎的让他继续统兵,那我们两个搞不好就会象陆季一样,睡着的时候稀里糊涂被人砍了脑袋!” “还有。”苏鼎又补充道:“张飞和费祎的教训,薛郡丞你也忘了?他们两个何等位高权重,还不是照样死于刺客之手?” “是,将军博学,在下佩服。”薛让无可奈何的回答道。 苏鼎继续盘算,片刻后又做出了两个决定,一是安排一个自己的亲信暂时接管吴麻的直属团队,二是安排一支什队把吴麻和他的家眷集中在一起单独看管,还交代如有异常要把吴麻立即拿下。薛让见了是既无奈又失望,更知道自己劝不动苏鼎,也在好闭上嘴巴任由他去了。 再接着,按照苏鼎的命令,莫诸和几个毋敛小豪强联手,先是以家眷为威胁强迫汉军俘虏出动,又组织起了他们强行裹挟而来的毋敛百姓,携带扁担推车等运载工具赶来毋敛城外,在牂柯郡兵的保护下,开始运土担石填塞毋敛南门的护城河。而张志虽然很清楚这些百姓纯属无辜,更知道昨天才被迫投降的汉军将士肯定是被敌人逼着来的,但是为了城防安全,张志还是果断下力反击,阻止汉军俘虏和百姓填塞河流。 毋敛城下也因此出现了一幕幕悲惨画面,在莫诸和几个小豪强的打骂逼迫下,无辜的毋敛百姓和汉军俘虏,只能是艰难的挑着石头和推着泥土冒险逼近护城河,把土石倒入河中填河。汉军将士则为了保护城池,不得不对着这些无辜百姓和曾经战友开弓放箭,还有拉动刚刚赶造出来的拖拽式投石机,把石弹从城内抛掷覆盖填河人群。 一名名毋敛百姓因此死伤,不是被汉军将士的弓箭射死射伤,就是被汉军将士抛出的石弹砸死砸伤,无数百姓也因此不止一次的扔下扁担推车掉头逃命,莫诸和他的死党们却是毫不客气,躲在安全的远处只是拼命的挥鞭打骂,强迫百姓回头再去填河,百姓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哭喊声从无间歇。 更惨的还是那些汉军俘虏,只要稍微有半点胆怯后退,马上就会招来莫诸等人劈头盖脸的毒打,好些汉军俘虏被打得满脸是血,皮开肉绽,有郡兵撑腰的莫诸等人却是毫不留情,又逼着这些遍体鳞伤的汉军俘虏继续上前,冒着生命危险去为郡兵填河开路。 最后,还是在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莫诸等豪强才开恩允许百姓回营休息,结果站在毋敛城上看着城下尸骸狼藉的场面,张志除了命令派人出城,尽量救援受伤昏迷的百姓和俘虏外,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向跟随在后面的毋敛三将说道:“必须得冒一把险了,不然的话,我们就算能够熬到郡兵粮尽自退,我们毋敛的整体实力也得元气大伤。” “明廷,就等你发话了。”朱相十分冷静的说道:“火把、干粮和饮水是早就备足了的,随时都可以发放到位。” “不必担心我们的士卒体力!”赵全也说道:“自从吃了明廷你给我们的方便面后,我们的将士在体力方面都有了长足长进,连夜作战,绝对不是问题。” “纸甲,已经造出了五十多套。”傅恭说得更直接,道:“让我们先锋勇士穿着纸甲上阵,轻步兵能有重步兵的战斗力!” 张志点点头,然后向毋敛三将伸出了右手,毋敛三将会意,也一起伸出了右手,与张志的右手紧紧握在一起,用力摇晃! ………… 郡兵这边接下来发生的情况,绝对能让已经决定冒险一搏的张志和毋敛三将笑掉大牙。 与几个小豪强领着亲信强迫百姓和汉军俘虏回到了简陋营地后,留心到营中百姓仇恨的目光,看到汉军俘虏强忍怒火的模样,又回想起陆季昨天晚上被人在睡梦中割去脑袋的教训,莫诸和几个小豪强稍做商议后,干脆跑到了苏鼎的面前点头哈腰的恳求,恳求苏鼎分拨一部分郡兵到毋敛民兵的营地中驻扎,帮着毋敛豪强看管百姓和加强防卫。 然后也还别说,考虑到填河开路必须要有足够的百姓充当炮灰,还有关押着上百汉军俘虏的毋敛民兵营地中确实隐患太多,苏鼎大手一挥,便命令一个屯的郡兵携带帐篷武器,移驻到毋敛民兵的营地给莫诸等人帮忙。结果莫诸倒是欢天喜地的走了,然而没过多久,牂柯郡丞薛让却大步冲进了中军大帐,神情紧张的问道:“苏将军,调一个屯去莫诸他们的营地驻扎,这个命令是你下达的?” “废话。”苏鼎笑道:“没有本将军的命令,那个屯长敢私自改换营地?” “为什么要分兵去莫诸他们的营地驻扎?”薛让追问道。 “因为那边人手不足。”苏鼎解释道:“莫诸他们虽然忠心,但他们的亲信数量太少,既得看管那么多百姓,又得看管那些刚刚投降的贼军士卒,人手实在不足,所以为了控制好那些百姓和俘虏,让我们在填河时有足够的人力可用,本将军就派了一个屯队过去帮忙。” “将军,那你考虑过我们的营地安全没有?” 薛让沉声说道:“我们总共只有八个屯的兵力,之前攻城失败,已经赔进去了一个屯还多的兵力,造成八个屯都不满编,白天你已经往麻尾一带派去了一个屯,现在又往莫诸他们的营地派一个屯,那我们的营地里,就只剩下了六个不满编的屯队五百多人守营,这么点兵力还得过夜休息,如果张志贼军抓住机会倾巢来攻,我们如何抵挡?” “张志小儿倾巢来攻?”苏鼎差点没笑出声音,说道:“那本将军就求之不得了!我们是什么军队,牂柯郡兵常备军,武器装备全牂柯最好!张志小儿的贼军是什么军队,连弓弩都少得可怜的乌合之众,翻遍全城恐怕还找不出十件铁做的两当铠,我们能怕他们了?” “但是张志小儿有多得军心,将军你知道吗?”薛让提高了声音,愤怒说道:“难道你没看到,不管我们如何威逼利诱,组建才二十多天张志贼军,除了那些家眷被我们抓来的士卒,就没有一个主动向我们投降!这样的乌合之众,古往今来,你在那里见到过听说过?!” “那又怎么样?”苏鼎不屑的冷笑,“只要他们敢出城,我们郡兵照样可以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好了,薛郡丞你可以去休息了,本将军一会还要去巡视夜防,就没时间陪你了。” 见苏鼎固执到了这个地步,薛让也只能是无奈叹气,心道:“但愿张志经验欠缺,只想守城不懂得抓住机会反击,不然的话,我们的麻烦恐怕就大了。” 第四十四章 无中生有 刚起床就抽到了营养丰富的大白兔奶糖,张志的心中当然十分欢喜,也认定这是一个好兆头,预示着自己今天对付且兰豪强的计划一定能够顺利成功。 还真是一个兆头,洗漱完吃过了早饭后,张志按照这段时间来养成了习惯,来到了牂柯太守府的后花园中做第八套广播体操锻炼身体,让自己能有健康的体格与司马晋长期作战,结果让张志没有想到的是,广播体操做到一半的时候,同样也住在太守府里的陈粲女儿陈椒,竟然带着她的弟弟陈流来到了后花园游玩。 看到张志在后花园中锻炼,做为女孩子的陈椒当然下意识的想要回避,然而陈粲仅有十二三岁的儿子陈流却正处于活泼好奇的年纪,看到张志在园中做一些压腿伸臂的古怪动作,自然说什么都要停下来看一个究竟,连带着陈椒也只能停下脚步,被迫站在一旁欣赏张志的晨起锻炼。 本来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又早就对陈椒垂涎三尺,见陈椒在旁,张志当然是尽最大努力展现自己的潇洒风范,一套广播体操做完后,张志还迫不及待的和陈椒客套道:“玉姝,带弟弟来玩?” 陈椒脸蛋有些微红的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是随口问道:“都督,你刚才做的这些动作,是不是别人说的五禽戏?” “不是,是体操,比五禽戏更加能够锻炼身体。”张志微笑回答,又故作亲热的摸摸陈流的头,说道:“小男子汉,想不想学学这体操,把身体锻炼好,将来象那些将军一样统兵上战场?” “都督,难学吗?”陈流果然来了兴趣,也全然不知张志的好心传授,其实是想和他的漂亮姐姐长时间相处。 “一点都不难,不过要持之以恒,要每天都坚持做体操,然后慢慢的才能见效果。” 小孩子确实好骗,见张志如此热情的主动传授,充满好奇的陈流还真在张志的指点下做起了广播体操,还像模像样的跟张志念起了一二三四,张志则一边假惺惺的热情传授,一边稍有机会就把一双贼眼转到陈椒的身上,还几次与陈椒目光相碰,也每一次都把陈椒羞得把粉脸扭开,不敢与目光充满欲火的张志对视。 再接着,陈流把一套广播体操做完后,张志当然是借口奖励,拿出了几颗今天早上才抽到的大白兔奶糖奖励给陈流,也乘机将几颗大白兔递到了陈椒面前,微笑说道:“玉姝,尝一尝,这种糖叫大白兔奶糖,比你们前两天吃的硬糖更好吃,尝一尝鲜。” “多谢都督,不必了。”陈椒微红着脸拒绝。 “客气什么?快拿着?”张志毫不客气的抓起陈椒的白嫩小手,硬把奶糖塞进她的手里,还在心里暗赞道:“真软啊。” 招架不住张志的热情,陈椒还是在张志的指点下剥开了一颗大白兔放进了嘴里,然后只是品味了片刻,陈椒就眼睛放光的称赞道:“真的好吃,又香又甜,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胶饴(原始麦芽糖)。” “都督,还有没有了?”陈流大口嚼着奶糖说道:“能不能再给我几颗?太好吃了。” “小弟,吃几颗就够了,你还要吃多少?”陈椒脸蛋红红的教训弟弟,又把自己剩下的奶糖递给弟弟,说道:“来,我的给你。” “有有。”张志抢着回答,说道:“走,去我住的地方,我再拿一些给你们。” 陈流欢呼道谢,陈椒劝阻不住,也只好面带羞涩的带着弟弟同来张志的住处取糖,旁边的张志亲兵也早就个个看出端倪,互相挤眉弄眼,让偶然察觉这一情况的陈椒更是羞得几乎无地自容。 张志之所以要把陈家姐弟带到自己的住处拿糖,原因有两个,一是张志现在还不想让人亲眼看到自己能够凭空变出垃圾食品,二是还有一个特殊目的——进到了房间后,张志马上就在心里吼叫道:“系统,快出来,让你节约援助成本,我拿一公斤大白兔跟你换一盒星空棒棒糖,换不换?” “要换全部换,不然不换。”坑爹系统趁火打劫,说道:“还有,五公斤大白兔才能换一盒星空棒棒糖,本系统慷慨大方,可以为宿主提供礼盒装,免费搭配礼袋。” “我只换两盒。”张志竖起两根指头,恳求道:“帮个忙,二十公斤换两盒,我只换两盒。如果你答应,我保证以后永远不会不穿衣服就把你叫出来。” “要换就全部换,不然一盒都不能换,这是本系统的规定。”坑爹系统奸笑说道:“宿主,想一想星空棒棒糖对女孩子的杀伤力吧,一盒星空棒棒糖砸出去,这个时代的女孩子能有几个不动心?泡妞利器啊!想要口味单一的大白兔还是想要美女芳心,宿主你选择吧。” 让坑爹系统失望,虽然十分希望用星空棒棒糖讨好陈椒,可是考虑到营养价值丰富的大白兔奶糖对自己更加重要,张志还是咬牙拒绝了坑爹系统的敲诈勒索,仅仅只是打开空间仓库,取出几大包500克装的大白兔奶糖出门。坑爹系统见了自然大怒,马上就嚷嚷道:“渣男,活该你一辈子打光棍!等着吧,以你的前途无亮,陈粲就是瞎了眼睛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你!” 懒得搭理坑爹系统,张志只是满面微笑的把几包大白兔递给了翘首以盼的陈家姐弟,结果陈流见了这么多奶糖当然是欢喜不胜,陈椒也向张志连连道谢,张志则笑着说道:“不用客气,玉姝你如果喜欢,吃完了可以随时来拿。” 陈椒羞涩点头,又向张志道谢后,忙领着弟弟快步离去,张志的一双贼眼则紧盯着她的背影不放,旁边的亲兵队长张价也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公子,要不要小的去替你对薛主薄或者曾曹掾说一说,请他们出面替你做这个媒?” 还别说,张志还真一些动心,然而考虑了一下后,张志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不急,等以后再说吧,我们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应对南中军队的征讨,大敌当前,我却急着给自己找媳妇,象什么话?” 不管怎么说,终于能够和陈椒套上近乎,张志的心情还是为之愉快了许多,以至于到了下午时,进到了太守府大堂接见且兰豪强的代表时,张志的脸上依然还带着发自内心的欢悦笑容,也让陪同张志接见豪强代表薛让和赵全等人忍不住心中暗赞,“不愧是我们的都督,装开心装得真象。” 包括两个亲自入城的小豪强在内,一共有九名豪强代表参与了这个宴会,也基本上都是心怀鬼胎,目光不定,早早就拿定主意和张志虚与委蛇,拖延住时间等待南中军队反攻,然后再果断重新投入大魏朝廷温暖而又广阔的怀抱——至于出人出力帮助汉军与南中军队交战,别开玩笑了,且兰的豪强大姓还没蠢到张志这个地步。 张志当然很清楚这些豪强代表的小算盘,不过做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张志就算在心里再恨这些首鼠两端的豪强代表,脸上也始终保持着亲切笑容,有说有笑的只是先让几个豪强代表自己介绍身份,然后才发表长篇大论,缅怀蜀汉先烈的建国不易,守业艰难,强烈谴责曹丕的无耻篡汉,司马昭的专横跋扈,弑君弄权,发誓要继承诸葛丞相和姜维大将军的遗志,继续高举汉旗与魏军血战到底,直到迎回刘禅,光复中原。 最后,张志才话入正题,极力劝说在场的豪强代表回去说服他们的族长家主,率领他们族人和田奴全力支持自己兴复汉室,出钱出力和出人支持自己消灭魏军,并答应在事成之后一定厚报且兰豪强,要官给官,要爵位给爵位,要土地给土地。 不消多说,都是久经风浪的乡间老狐狸,在场的豪强代表们自然都是全力配合张志的演出,除了配合张志抹眼泪感怀蜀汉先烈外,又纷纷表态回去以后一定会尽力说服族人支持张志起兵复汉——只不过他们说了不算,具体如何支持,还得他们的族长或者家主才能决定。两个亲自前来的小豪强也是口不对心,嘴上喊着主义,心里面盘算的全是生意。 张志也发自内心的感谢了这些豪强代表的支持态度,然后一边命令差役上酒上菜,一边微笑着说道:“各位先生,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闻听本都督起兵复国后,东吴的镇军将军陆抗,已经从荆州调动军队西进,取道舞阳来增援本都督麾下的大汉军队了!很快就能抵达且兰,与我们大汉军队会师一处,然后进兵味县,讨伐无耻背叛大汉的霍弋老贼!” “东吴军队要来?!” 在场的且兰豪强代表全部都是大吃一惊,然后且兰最大姓蓝家的代表蓝绣还脱口问道:“都督,你已经和东吴取得联系了?” “当然早就联系上了,蓝先生难道忘了,毋敛也是和东吴接壤的?”张志微笑说道:“东吴是我们大汉的盟友,本都督决意起兵复国,怎么可能会不在第一时间遣使通吴,请求东吴派遣援军增援我们大汉军队?” 言罢,张志还又从怀里拿出了一道书信,让自己的亲兵交给且兰的豪强代表传看,微笑说道:“各位都看一看吧,这是东吴名将陆抗将军写给本都督的亲笔书信,本都督派人和陆将军联系的时候,还只是毋敛县长,所以陆将军在信上对本都督的称呼也还是县长,不过本都督相信,为了帮助我们大汉军队复国,也为了不使唇亡齿寒,陆将军和东吴朝廷是一定不会介意本官自称都督的。” 一一传看了陆抗写给张志的书信,见陆抗在书信确实对张志称呼为县长,证明张志是在毋敛时就已经派人和东吴取得了联系,又见陆抗在书信上告诉张志,说他将荆州出兵西进,取道与且兰接壤的舞阳进兵牂柯,帮助张志起兵复国。在场的豪强代表难免都是心中发颤,暗道: “不妙啊,如果东吴真的给这个小疯子派来了援军,那我们且兰首当其冲,肯定会成为吴军和魏军的战场,到时候如果吴军和这个小疯子占据了上风,我们又站错了队,马上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啊。” 察言观色见在场的豪强代表神情复杂,张志也马上明白自己的无中生有之计已经初步成功,便又乘机说道:“各位,现在你们可以放心支持本都督起兵复国了吧?吴军骁勇,即便面对魏人精锐也不落下风,更何况霍弋新降,他的军队里仍然还有许多将士心怀故国,军心未稳,本都督与东吴军队联手,以仁义之师讨军心离散之众,岂有不马到功成,所向披靡的道理?” 豪强代表纷纷含笑附和,都表示确实是这个道理,张志又乘机说道:“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牂柯郡刚刚结束秋收,各地县库无一不是粮草堆积如山,所以各位千万不用担心东吴军队长途跋涉,粮草转运艰难,就凭这且兰城里的粮食,也足够东吴军队征战数月。” “都督所言极是,确实是这个道理。”蓝绣笑着点头,心里却连珠叫苦,暗道:“惨了,这下子我们蓝家难站队了,一旦选错了追随对象,后果马上就是不堪设想啊。” 为了自身利益着想,在场的豪强代表当然都是这个心思,张志则是有说有笑,一边极力描绘着且兰豪强全力支持自军复国的美好前景,一边让人拿出了方便面,让这些乡下来的土包子品尝方便面的美味,同时暗示自己手里的这些方便面数量众多,足以支撑汉军和吴军长期作战,让这些豪强代表更加不敢坚定支持南中军队。 虚张声势的恐吓了一番后,张志这才开始喂甜枣,首先是宣布取消且兰百姓的孩童人头税,把成人人头税减半,还有永不追缴且兰豪强之前隐藏的人口欠税,鼓励且兰豪强自愿接受汉军的人口清点,统计且兰的真正人口数量,还有就是允许他们麾下的田奴自愿投军,为汉军提供士卒兵源。 其次当然是以方便面和糖果为诱饵,鼓励且兰豪强发动他们控制的田奴百姓,乘着秋收之后的农闲时光上山砍伐高档木材,运到且兰交换方便面和糖果,还有拿出生铁、麻丝、硝石和胶漆、桐子等军需物资,向汉军交换方便面和糖果。 张志的这些要求中,只有清查隐藏人口这点触及到了且兰豪强的切身利益,力度还相当温和,豪强代表们当然也没有过于反感,全部都是口不对心的表示一定支持,同时也全都答应一定组织人手大量伐木,向汉军交换方便面和糖果——虽然这些豪强代表都不明白张志要一堆破木头干什么,但是能用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值钱的木材交换粮食盐巴,这些豪强代表当然还是发自内心的乐意。 宴会也因此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结束,结果还是在打发走了这些豪强代表后,赵全和吴麻等作陪的武将才向张志问道:“明廷,怎么样?这些豪强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肯定是保持观望态度,然后一边和我们虚与委蛇,一边等待霍弋那边做出反应。”张志答道:“如果霍弋足够重视我们,派来了重兵大军讨伐,这些豪强也一定会坚决站在南中军队那边。不过霍弋如果稍微轻敌,派来的兵力不多,这些豪强觉得南中军队难以对付我们和东吴军队的联手,就一定会至少保持中立,绝对不会轻易下注,花大力气支持南中军队。” “还有。”张志又微笑说道:“这些豪强为了暂时稳住我们,也为了从我们手里捞到好处,也一定会在南中军队到来之前,拼命砍伐我们需要的那些木材,运来交换方便面和糖果,这也是我急着和他们见面议事的主要目的。” 被张志料中,为了自身利益着想,豪强代表们把消息带回且兰各乡后,且兰的几大豪强大姓果然选择了骑墙观风,一边观望形势,一边和张志虚与委蛇,象挤牙膏一样的象征出一点隐藏人口,同时利用农闲组织他们控制的田奴百姓上山伐木,运进城里交换方便面,既做姿态表示支持张志,同时也换取宝贵的粮食和更加宝贵的盐巴。 “张志那个小疯子,到底要这些破木头干什么?他怎么舍得拿方便面这么好的东西,换这些根本不值钱的破木头?”这一点,当然是且兰豪强的最大疑问。 为了保持神秘感,还有为了更长远的将来打算,自己到底要这些木材干什么,这件事的真相张志连自己的几个心腹都没有告诉过,当然也更加不会告诉这些还在骑墙观风的且兰豪强?又忙碌备战了三天时间后,到了九月初三的这天清晨,张志照样是不穿衣服就叫出了坑爹系统,要求进行第三次糖果类的免费援助抽取。 “宿主,你的身体和你的心灵一样丑陋!” 狂躁的叫嚷了一句,坑爹系统飞快开启了抽取系统,不断催促张志赶紧抽取,张志也对糖果这个种类毫无期待,顺手就按下了悬浮在面前的绿色按钮,同时还闭上了眼睛,嘀咕道:“只要别抽中水果硬糖就行。” 再接着,还是在估摸着抽取已经出了结果,张志才睁开眼睛去看面前的半透明屏幕,然而让张志傻眼的是,此时此刻的屏幕上,竟然不是什么糖果图案——而是一个搔首弄姿的长腿现代美女。 嗯,勉强算是美女吧。 “系统,什么意思?”张志瞪着眼睛惊叫,“你该不会说,我是抽中了女人吧?” “宿主。”坑爹系统开口,声音也再一次变得娇滴滴的异常妩媚,说道:“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宿主,咱们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商量什么事?”张志警惕的问道。 “宿主。”坑爹系统的声音更加娇媚,娇声说道:“人家可以对天发誓,你这一次,抽中的既不是那种价格昂贵的德芙纯巧克力,也不是徐福记巧克力,更不是什么糖果装的牛肉干或者各种肉脯,绝对与肉类无关。” “但是人家,非常讨厌宿主你抽到的这种糖果嘛!” 第四十五章 蜀汉余忠 还别说,即便没有具体形象,坑爹系统撒起娇来还是颇有几分诱惑力,在张志的脑海中声音甜美的娇嗲道:“人家特别讨厌这种糖果的味道,宿主你如果吃了这种糖果又把人家叫出来,人家会受不了的。” “这种糖果的味道很难闻?”张志疑惑问道:“榴莲糖?” “比榴莲糖的味道更难闻,是人家最讨厌的气味。”坑爹系统更加娇嗲的说道:“宿主,人家这么辛苦的替你贩卖木材,又那么辛苦替你采购方便面和大白兔,然后还得更加辛苦的运送到这个时代替你放进空间仓库,替你这么多事,你好歹也要稍微考虑一下人家的个人喜好吧?” “那你想怎么样?”张志试探着问道:“莫非,你想更换我抽到的这种糖果援助?” “宿主你真聪明!”坑爹系统欢喜说道:“难怪陈椒那个漂亮小姐姐看上去对宿主你很有好感,象宿主你这么聪明绝顶的花样美男小鲜肉,女孩子就是想不爱你都难啊!宿主你猜对了,我是希望你要求更换抽到的这种糖果。” “宿主,你放心,人家是不会让你吃亏的。”坑爹系统又赶紧补充道:“只要你同意更换这种糖果,人家会拿同等重量的爆浆水果软糖和你换,爆浆水果软糖不但颜色漂亮,味道好口感好,最讨女孩子喜欢,可以让宿主你拿去送给陈椒换取她的芳心,还含有vc,可以给你的士卒补充维生素,一举好几得,对宿主你来说最合适不过了是不是?” “怎么样?宿主,可以更换了吧?”坑爹系统又说道:“只要你开口说一句同意换,人家就马上给你换,还一定会祝你百战百胜,所向披靡,轻松完成这个末日级难度任务,然后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走向人生颠峰。” 张志捏着自己的光滑下巴盘算,坑爹系统则更进一步鼓动道:“另外,宿主你不是嫌晚上一个人睡觉寂寞吗?宿主你觉得现在屏幕上这个美女漂不漂亮?只要你答应换,以后每天晚上,你都可以叫本系统播放这个美女的照片,让你看着这个美女睡觉,天天晚上做好梦做美梦。” 看了看半透明屏幕上那名搔首弄姿的所谓美女,张志终于开口,说道:“不同意,我不换。” “为什么?”坑爹系统明显有些意外,但还是声音娇嗲的又问道:“宿主,人家都已经给你开出这么好的交换条件了,你为什么还不换?” “原因有两个。”张志竖起了两个指头,然后指着屏幕上那名搔首弄姿的美女说道:“首先,我不喜欢这个女人,这个女人骨骼太大鼻子也太大,还是某些余孽硬捧出来的所谓明星,她扮演的山阴公主更是历史上著名的荡妇,想到这点我就反胃,所以我不喜欢。” “宿主,那你喜欢那位女明星?我可以给你马上换。”坑爹系统赶紧说道。 “不必了,就算你给我换照片,我也不会换这次抽到的糖果。”张志摇头,又说道:“因为我第二个不同意换的原因,就是我很清楚系统你有多讨厌我,有多希望解除和我的绑定,所以我这次抽到的糖果,一定是系统你最不希望我抽中的糖果,不然的话,系统你就一定不会这样想方设法的骗我更换。按照这个逻辑,我这次抽中的糖果,一定是对我非常有用的糖果!” 坑爹系统沉默了,片刻后才声音冰冷的说道:“宿主,那你猜得到你这次抽中的是什么糖果吗?” “让我试试。”张志继续捏着自己的光滑下巴盘算,然后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有思路了,系统,你刚才不是发誓说,我这次抽中的一定不是价格昂贵的德芙纯巧克力吗?你为什么要加上这个纯字?莫非我这次抽中的糖果,是和德芙巧克力有关,只不过不是纯巧克力而已?” 坑爹系统再不说话,张志则又继续推理道:“和德芙巧克力有关,又不是纯巧克力,系统你还这么希望把这种糖果换走,会是什么糖果呢?哦,我猜到了,一定是士力架!一定是那种可以当能量棒吃的士力架!系统你怕我得到了士力架后,军队可以不吃方便面都能长时间持续作战,所以才想骗我把士力架换成水果软糖,对不对?” “讨厌!我不干了——!” 尖锐的哭喊声突然在张志的脑海中响起,尖叫道:“上天,你太不公平了!你明明知道这个宿主是个暴露狂,天天欺负我这个女孩子系统,怎么还给他这么好的运气?糖果这种垃圾中的垃圾,三次抽取居然有两次让他抽到了好东西,你偏心!偏心!再这样下去,本系统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和这个讨厌宿主解除绑定?” 坑爹系统再怎么哭喊也没用,所谓美女明星的画面四分五裂的散去后,出现在半透明屏幕上的糖果图案,果然就是张志猜到的——德芙士力架! 没错,就是那种可以直接当能量棒用的士力架,吃50克相当于吃一碗半米饭的士力架! “上天,你太不开眼了,怎么让这个暴露狂抽到这样的好东西?” 坑爹系统依然还是在张志的脑海中捶胸顿足的哭喊,“你就算故意偏心他,让他抽中糖果形状的压缩饼干也行啊,为什么偏偏要让他抽到士力架?士力架要比压缩饼干贵多少,老天爷你难道不知道吗?” 听坑爹系统哭得可怜,张志少得可怜的良心破天荒有些生疼,便开口说道:“系统,别哭了,既然你不喜欢,那你只要保证别再动不动就诅咒我不得好死,那我也保证以后每次都穿上衣服再把你叫出来。” “我不干!”坑爹系统回答得斩钉截铁,说道:“本系统宁可眼睛生疮,也要每次都诅咒你这个讨厌宿主不得好死!” 碰上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系统,张志也毫无办法,只能是选择领取免费援助的士力架了事,然后任由坑爹系统在自己脑海中口吐芬芳,用各种各样的恶毒语言诅咒自己不得好死。 人品爆发鸿运当头,糖果类垃圾食品援助仅有三次抽取机会,楞是让自己抽到两样好东西,张志对此当然是欢喜不胜,然而张志面临的困难却依然没有丝毫的减少,因为就在抽中了士力架的同一天,张志就收到了来自牂柯主产粮区鄨县的坏消息——鄨县方面不但断然拒绝了陈粲发布的易帜归汉命令,还把张志派去的使者驱逐出城,明确表态不会陪着张志和陈粲发疯。 位于牂柯腹地的广谈县(今清镇)行径更恶劣,不但撕毁了陈粲的投降命令,还把汉军使者抓捕下狱,准备献给南中军队请功。平夷和谈指的情况也肯定不容乐观,因为这两个县城距离且兰实在太远,又距离已经投降曹魏的汉兴和南昌(镇雄)太近,这两个县的县长只要脑回路正常,就基本上不会自寻死路。 只有夜郎县稍稍给了张志和陈粲等人一个惊喜,在距离且兰道路遥远并且距离味县道路最近的情况下,夜郎县长王茗不但没有驱逐或者扣押汉军使者,相反还对汉军使者以礼相待,同时还给陈粲写了一道回信,语气委婉的规劝陈粲不要以卵击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陪张志发疯,建议陈粲慎重考虑将来的后果。 不止如此,王茗还通过汉军使者,口头给张志和陈粲捎来了一个不是很可靠的消息,就是他听从味县到夜郎经商的建宁商人传言,说是霍弋正在积极筹划南征,增援已经主动请求投降曹魏的东吴叛将吕兴,为曹魏夺取交州土地。 都是聪明人,看了王茗的委婉回书,又听了他故意泄露给汉军使者的消息,张志和陈粲等人马上就得出结论,都说道:“这个王茗要么就是死心塌地的曹魏卖命,帮着曹魏那边骗我们掉以轻心。要么就是心存故国,有意归汉,只不过距离我们太远,又距离味县太近,所以才不敢冒险易帜,只能悄悄的给我们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稍微盘算后,薛让还说道:“都督,下官觉得王茗在骗我们的可能性很小,就我们现在的情况,不管收到什么样的消息都绝对不敢掉以轻心,王茗也肯定明白这点。所以下官觉得,王茗故意泄露给我们的重要消息,极有可能是真的!” “我也怀疑是真的。”陈粲也说道:“早在年初的时候,下官就已经听到了东吴交州发生叛乱的消息,还听说那场叛乱闹得很大,波及了差不多半个交州,按照情理,收到了霍弋降魏的消息后,东吴的叛军首领吕兴一定会向霍弋求援,霍弋为了讨好魏人,也一定会出兵增援吕兴!” “是不是真的,等我们确认了霍弋的出兵规模就知道了。”张志十分冷静的说道:“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全力备战,做好长期守城的准备,这样才能以不变应万变,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变故。” 汉军文武一起点头,张志则是表面上镇定,内心却焦躁难安,既希望夜郎那边故意泄露的消息属实,又害怕王茗是在故意哄骗自己,同时更怕霍弋不肯急于南征,患得患失,久久难以平定。 此外,张志当然也牢牢记住了夜郎县令王茗这个名字,知道他如果不是在有意欺骗自己,就一定是一名仍然心怀故国的蜀汉忠臣,加上夜郎又位置关键,掐住了味县进兵牂柯腹地的咽喉要地,如果真的能够把王茗暗中招降过来,一定能在将来的战争中起到出其不意的关键作用。 与此同时,在这样的情况下,情报工作当然就已经显得无比重要,不仅关系到汉军能够获得的预警时间,还关系到汉军能够掌握到的南中军队具体情况,让汉军因地制宜采取对策。好在张志素来重视情报,早早就安排了精干细作赶往广谈潜伏,探听敌人的各种动向,没敢有任何的疏忽大意。 很可惜,或许是张志在抽取糖果援助时把好运气用光了吧,又过得数日后,之前派往广谈潜伏的两名细作竟然一起逃回了且兰,报告说广谈那边突然加大了清查力度,严密排查每一名来自外地的陌生外人,因为人口基数太小,再加上交通不便,广谈城里根本没有足够的外来人员掩护汉军细作的存在,两名扮做商人的汉军细作实在无法继续潜伏,只能是赶紧逃回且兰报信。 听到这消息,张志当然是大失所望,可是又无可奈何,也只好是把探听敌情的希望寄托在斥候探察上,然而让张志和汉军文武没有想到的是,一天时间后,一名风尘仆仆的外地男子,突然来到了牂柯太守府的门前,指名道姓的要拜见张志。 出于好奇,张志亲自接见了那名男子,那名男子则在见到张志后一边行礼,一边开门见山的说道:“都督,请不要问小人的身份姓名和出身来历,都督只需要知道小人是从夜郎来的就行了。另外,请都督念在小人不远千里为你送信的份上,在收下了书信后,请准许小人立即告辞离开,倘若都督强留小人,小人也只能是自尽以谢恩公。” “放心,本都督从不为难使者。”张志答道:“何况壮士是走了这么远的路来给本都督送信,本都督谢你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强迫你留下?” “多谢都督。”那男子行礼道谢,然后才拿出了一道绢帛,沉声说道:“都督,这是小人救命恩公送给你的书信,请都督收纳。” 张志努嘴,亲兵会意上前,马上就把那道带着汗水味道的绢帛转递到了张志的面前,张志赶紧接过打开,却见缣帛上的文字歪歪扭扭,明显是用左手写成,也没有落款,内容则是: “兵力一千八百人,其中骑兵百人,主将杨稷,副将王约与霍弋之孙霍彪,九月初九抵达夜郎,霍弋已经收到魏人命令出兵交州,杨稷暂领牂柯太守,命令牂柯各县供应粮草。天佑大汉。” 看到‘天佑大汉’这四个字,早就已经进入了汉军角色的张志顿时鼻子有些发酸,抹了抹眼角后,张志先是命令厚赏信使同时送他离开,然后一边召集陈粲和赵全等人前来议事,一边迫不及待的在心里琢磨道:“如果这些情报都是真的,那不但是老天保佑我度过难关,还是一个让我逐步削弱南中军队的机会啊,该如何把握这个机会呢?” 敌寡我众,我据坚城,自军士卒弱而敌军兵士强,自军守城武器单一和缺乏弓弩的情况已经得很大程度改善,结合这些客观情况,诱敌攻城,利用地利消耗敌人兵力,待敌人久攻不下,师老兵疲,然后再乘机发起反击,这一套已经在前两次毋敛保卫战中证明行之有效的战术,自然也再一次跃入了张志的脑海…… 惟一比较麻烦的是,敌人这一次的主将是经验丰富的南中大将杨稷,不象莫诸与何仲等菜鸡一样没有头脑,也不象苏鼎那么贪而无智,要想让他按照自己的安排来打,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张志又很快就琢磨起了引诱敌人全力攻城的办法。 第四十六章 遣使劝降 “毋敛城里有无数的方便面?不但多得吃不完,还反过来发给城里的百姓?城池被包围了半个多月,城里的粮仓还是满满的?” “胡说八道!你是还没睡醒在说梦话,还是发高烧在说胡话,世上那有这样的事?!” “张志贼军允许百姓用破木头抵交田税,还拿盐巴特别多的方便面和百姓换破木头?” “放屁!张志贼军疯了,不收田税他们吃什么?还用盐巴和粮食换木头?张志小儿是神仙,能变出粮食和盐巴?就算张志小儿真的能变出粮食或者盐巴,他要那么多破木头干什么?” “张志小儿的贼军里,至少有五六百套诸葛筒袖铠?不但和筒袖铠一样能挡刀挡箭,穿在身上还跑得和没穿一样快,就好象没有多少重量一样?还有一种会发出霹雳巨响的大木头,能够一下子就打翻许多士卒?” “荒唐!越说越荒唐!筒袖铠那是什么盔甲?那是牙门将及以上级别的将领,才有资格穿戴的盔甲!张志小儿上那里去找那么多上好精铁锻造这么多筒袖铠?就算他能够找到这么多上好精铁,又上那里去找那么多工匠锻甲?” “还有,穿在身上还跑得和没穿一样快?来来来,你给本将军穿上筒袖铠,跑给本将军看一看,看看你能跑出平时的速度?!发出霹雳巨响的大木头,你找一根这样的大木头给我们看看!!” 郡兵败将苏鼎每向杨稷、王约和霍彪等南中将领禀报一段关于汉军的情况,脾气比较火暴的王约和霍彪都要大骂一句荒唐或者放屁,压根就不肯相信世上能有这样的奇事——汉军能有多得几乎象是吃不完的粮食还是上好精粮,能够疯狂的把田税降低到实际上只收区区三成,还能大量装备蜀汉军队高级将领才能装备的筒袖铠甲? 顺便说一句,蜀汉出产的诸葛筒袖铠,在晋朝时都还是晋军高级将领用来互相馈赠的上等礼物。 最后,还是广谈县令刘奎,拿出了汉军使者送来收买笼络他的方便面做证,让杨稷与霍彪等人亲口品尝到了方便面的绝顶美味之后,杨稷与霍彪等人在大吃一惊之余,也这才开始重视苏鼎提供的重要情报,逐渐相信苏鼎的敌情报告可能不假——毕竟,即便是做为蜀汉军队的中级将领,杨稷与霍彪等人从来没有吃过方便面这么好吃的东西。 看着杨稷与霍彪等人贪婪舔着嘴角的模样,苏鼎也明白他们肯定已经动摇了,便苦笑说道:“杨将军,少将军,现在你们可以相信末将的禀奏了吧?在这之前,你们见过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没有?” 杨稷与霍彪沉默,杨稷的得力助手王约则向广谈县令刘奎问道:“刘明廷,这种方便面还有没有了?能不能再让我吃几碗?” “王将军恕罪,没有了。”刘奎苦笑答道:“好不容易才留下来的,就连下官都好几次忍不住想把这些方便面吃光,实在太好吃了。” 王约听了无比失望,杨稷则拿起了面前的方便面包装袋翻看,盘算着问道:“那你们可知道,张志小儿拿下了且兰后,从毋敛运来了多少这样的方便面?” “回禀将军,不知道。”刘奎摇头,又赶紧说道:“但是肯定不少,因为下官派去且兰的细作确认,张志小儿为了收买民心,已经在且兰也开始了拿方便面换木头,还已经换出了不少。” 杨稷一听皱眉,说道:“麻烦了,牂柯郡本来就刚刚才结束秋收,且兰城里肯定囤积了许多粮食,张志小儿又从毋敛运来了这么多这样的方便面,我们想要靠围城断粮拿下且兰城,只怕已经不可能了。” “将军勿忧。”霍彪忙说道:“苏将军刚才不是说了吗?张志小儿的贼军士卒,不是被他蛊惑从贼的毋敛田奴,就是被俘之后变节投降的郡兵士卒,真正的核心骨干只有两个屯队的毋敛县兵,不但士卒来源复杂,兵士的战斗力更是参差不一,依然只是一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绝对不可能是我们南中精锐的对手。” 杨稷缓缓点头,然后说道:“还是按照原订计划,先推进到且兰城下再说吧,然后能够诱敌出战当然最好,如果做不到这点,就发动且兰的豪强出人出力,帮助我们正面攻城。” 言罢,杨稷又一指苏鼎,说道:“苏鼎,念在你誓死不肯降贼的份上,你弃城逃亡的过失,本将军暂不追究,还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率领广谈县兵和民夫为我们押送粮草的任务交给你,干好了将功折罪,另有升赏,再把事情办砸了,两罪并罚,绝不轻饶!” 苏鼎忙不迭的答应,杨稷也这才以署理牂柯太守的身份下达命令,让广谈县长刘奎倾其所有,为自军提供粮草补给,还有就是去令牂柯最大的产粮敌鄨县,让鄨县那边也向前线运送粮草,帮助自己解决后勤问题。 九月十六这天,在位于牂柯腹地的广谈城下稍做休息之后,一千八百余名装备精良并且训练有素的南中精锐再度出发东进,以日行五十里的速度向着四百里外的且兰行来,一路风餐露宿,于民秋毫无犯,推进十分顺利,仍领牂柯曲将的苏鼎则率领两百县兵监督民夫运粮尾随,为南中军队减轻运粮负担。 六天多时间后,南中军队距离且兰城池已经不到百里,因为山高路险,道路两旁树木丛生,不是很熟悉牂柯道路地形的杨稷也下令放缓了进兵速度,一边安排斥候先行,严密探察道路两旁有无敌人伏兵,一边小心率军东进,丝毫没有因为汉军实力孱弱而疏忽大意,尽显大将本色。 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件让杨稷和霍彪等人几乎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率军担任开路先锋的王约突然派人来报,说是张志派遣使者持书来迎,要劝说杨稷率领南中军队投降汉军,重回汉军队伍,还要册封杨稷与霍彪等人将军封号! “啥?”杨稷与霍彪一起目瞪口呆,惊讶问道:“张志小儿派人来劝我们投降?还要给我们册封将军封号?” “回禀将军,正是如此。”王约派来的信使如实答道:“贼军的使者把来意说得很清楚,就是来劝我们投降的,还要给将军你们封号。” 瞠目结舌的对视了一眼后,杨稷与霍彪一起哄堂大笑,霍彪还笑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捧着肚子大叫道:“劝我们投降?还要给我们将军封号?张志小儿是发了疯还是中了邪,居然能想到派人劝说我们投降?还要给我们将军封号?他真把自己当总理南中军政事务的庲降都督了?” “快快快。”杨稷也捧着肚子大笑道:“快把张志小儿派来的使者带来,本将军要看一看,张志小儿给本将军册封了一个什么样的将军封号?是翊军将军,还是镇军将军?” 按照杨稷的命令,不一刻,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便被领到了杨稷与霍彪的面前,杨稷和霍彪都不下马,都是骑在马上与步行而来的汉军使者见面,任由杨稷的亲兵替他们通报身份,那名男子则很有风度的拱手抱拳,朗声说道:“原来是杨将军,少将军,久仰大名了,本官莫声,大汉庲降都督府侍曹掾,见过二位将军。” “侍曹掾?”霍彪故作夸张的惊叫道:“张志小儿挺威风的嘛?自封庲降都督才几天,连负责接送宾客的侍曹掾都已经任命有人选了?” “少将军不必奇怪,庲降都督乃我大汉重臣,都督他当然得安排官吏各司其职,帮助他署理军国重事。”实际上兼着好几个曹掾的莫声回答得不卑不亢。 “听说张志小儿是派你劝我们投降的?”霍彪微笑问道。 “正是如此。”莫声坦然点头,说道:“杨将军,少将军,我们张都督听说你们不远千里孤军而来,原本打算亲率大汉将士迎头痛击,歼灭贵军,但是念在不久之前,二位将军仍然还是我大汉将领,所率将士,也全部都是原本的大汉士卒,所以心下实在不忍,这才派遣下官主动来迎,劝说二位将军顺天应人,举众投降,重回我大汉旗下,不要枉自白送了自己性命。” 张志的老走狗莫声说得无比认真和严肃,杨稷和霍彪听了却是笑得前仰后合,旁边其他的南中军队将领和士卒也个个忍俊不禁,还有人实在是忍无可忍,当众捧腹大笑,指着莫声狂笑道:“投降?张志贼军,竟然真的派人来劝我们投降?” “杨将军,少将军,还可笑吗?”莫声很奇怪的问道:“二位将军难道认为,就凭你们这不到两千的乌合之众,也能是我们万众一心的大汉将士对手?二位将军难道就没有听到过什么叫做蚍蜉撼树?以卵击石?” “哈哈哈哈哈——!” 身为一军主将杨稷再也控制不住,指着莫声狂笑说道:“莫曹掾,张志小儿还有没有其他说辞了?有的话就快说出来,征途寂寞,本将军正想听点笑话打发时间。” 还别说,汉军搞笑集团还真有后招,无比坦然的从怀里掏出了一道公文,展开念道:“杨稷、王约、霍彪听封!大汉庲降都督张志令:杨稷等人虽然降魏变节,罪及子孙,但是顾念尔等降魏乃是奉命而为,并非出自本意,本都督暂且网开一面,准允尔等率众归降,重回大汉旗下!” “若尔等依令投降,杨稷封安远将军,王约封立义将军,霍彪封昭武中郎将,其余将士,皆有升赏!然尔等若是继续执迷不悟,逆天而行,甘心为魏贼殉葬,定当斩首灭门,夷灭三族,决不轻饶!” 不消多说,听了张志这道气势汹汹的迫降命令,杨稷和霍彪等人自然少不得又是一阵前仰后合,然后霍彪还怪叫道:“不投降!我不投降!张志小儿太扣门了,竟然只给我封一个中郎将?这么小气的都督,我怎么可能会向他投降?” “少将军,如果你对封赏不满,这事也好商量。”莫声十分认真的说道:“我们都督知道少将军你的祖父是霍弋霍老将军,为了向霍老将军表示我们可以接受他投降的诚意,只要少将军你提出投降条件,我们都督一定会尽量满足。” “行,想要我投降可以。”霍彪捧腹大笑道:“将军封号我可以不要,让我当一个且兰县长吧,然后把且兰城防移交给我,让本将军率军进城接管且兰,也顺便接管他张志小儿的首级。” 莫声一直平静的表情终于有所改变,语气冰冷的问道:“少将军,这么说来,你们是打算拒绝我们都督的一片好意了?” “匹夫,你们贼军上下是不是都是疯子傻子?”霍彪微笑问道:“你们到底是蠢到了什么样的地步,竟然能够生出劝说我们投降的念头?难道你们认为,就凭你们那一群乌合之众,也能是我们南中精锐的对手?” “我们大汉军队是不是乌合之众,少将军你只有真正试过了才知道。”莫声冷笑说道:“还有,少将军,我们知道你们带来的都是南中精锐,战斗力确实不俗,但是……?” 说到这,莫声故意顿了一顿,说道:“但是少将军,你们带来的南中士卒再精锐,又岂能是东吴精锐荆州军的对手?” 笑容瞬间凝固在了霍彪的脸上,杨稷也是脸色一变,笑容顿时荡然无存,然后再接着,霍彪还跳下了战马,怒视着莫声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们和吴狗联手了?” “少将军,东吴与我大汉是我们盟友关系。”莫声微笑答道:“我们都督既然决心起兵复国,岂能有不向盟友请求援助的道理?” “匹夫——!” 霍彪突然大吼了一声,上前一步揪住了莫声的衣领,还把莫声直接提得双脚离地,狂吼道:“你们这些引狼入室的无耻鼠辈,亏你们还有脸打出大汉旗号起兵复国?你们知不知道吴狗都是一些什么东西?当初如果不是他们偷袭江陵,害死了关羽将军,大汉又何至于有今天?你们又知不知道,丞相归天时,东吴就再一次企图趁火打劫,这次魏人入蜀,陛下投降,吴狗又围攻我们的永安重镇半年之久?” “少将军恕罪,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莫声睁着眼睛说瞎话,大声说道:“我们只知道,东吴是我们大汉缔结了盟约的盟友,不管是丞相还是大将军,都不止一次的与东吴联手伐魏!大汉现在的形势危急,我们自然要效仿先贤,向东吴盟友请求援助。” “我杀了你们这些引狼入室的匹夫!” 霍彪重重将莫声摔在地上,然后立即去抽腰间宝剑,杨稷赶紧喝止,“少将军,冷静!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我们不能坏了规矩。” “可这些匹夫引狼入室,把吴狗领进了我们南中!”霍彪大吼。 “冷静,让我打发这个贼使。”杨稷再次开口安抚,然后指着莫声说道:“回去告诉张志小儿,就说本将军原本还打算在把他生擒活捉之后,给他暂时留下一条狗命,让他到建宁向我们都督当面请罪。但是没办法,他既然引狼入室,开门揖盗,妄图把反复无常的东吴贼军引入南中,那本将军就绝对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了,待我攻破且兰,将他生擒活捉,本将军必然将他车裂分尸,剁为肉酱,以雪我心头之恨!” 目的已经达到,莫声自然不会再拿自己的脑袋冒险,又说一些故意激怒杨稷和霍彪的话,拱了拱手后就昂头告辞,杨稷则是强压怒火,红着眼睛一字一句说道:“继续前进,一定要在吴狗入寇南中之前,将张志小儿碎尸万段!不给他任何引狼入室的机会!” 第四十七章 冒险战术 “什么东西?这么香?” 率领叛军前部的是一名极有头脸的莫氏族人,不但身上穿着嵌有铁片的皮甲,胯下还骑着一匹相对比较矮小的滇马,率军走在最前线,嗅到空气中传来的诱人浓郁香味,按捺不住好奇,又见那几个木桶旁边空空荡荡,不可能藏有埋伏,那名莫氏族人便打马小跑到了那几个木桶面前细看情况。 映入这名莫氏族人眼帘的,当然是一桶桶泡得雪白的方便面条,还已经被搅拌过,让香味更加浓郁诱人,结果凑近嗅到了这惊人的浓香后,不但这名莫氏族人口中唾液分泌加快,生出想要尝上一口的念头,就连他胯下的战马也毫不犹豫的伸出头去,想要舔食桶里的面条面汤,这名莫氏族人大惊,赶紧勒住马头,喝道:“追风,不能乱吃,万一有毒怎么办?” 勒马无用,马匹不但和人类一样同样需要食盐,还因为体型较大排汗更多的缘故,比人类更加需要补充食盐,所以不管这名莫氏族人如何吆喝阻拦,他的马还是拼命的伸头向前,想要舔食传来咸香味道的面汤,甚至还一度人立长嘶,差点没把这名莫氏族人掀下背去。 爱惜马匹,舍不得拿自己宝贵的战马冒险,这名莫氏族人灵机一动,强拉着马用马鞭指住了一个普通的叛军士卒,喝道:“你过来,尝一尝这是什么味道?能不能吃?” 被莫氏族人用马鞭指住的,是一个田奴出身的叛军士卒,不但吃穿住行全部要依赖莫氏家族,还连妻子儿女都还在莫家为奴,所以听到了命令后,那名士卒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来到了面桶旁边,莫氏族人又喝道:“快,尝一口,看看是什么味道。” “田头,如果有毒怎么办?”那叛军士卒有些胆怯的问,同时又用力抽了两下鼻孔,大力嗅闻空气中弥漫的诱人香味。 “有毒你不会吐出来?”那莫氏族人呵斥,又催促道:“快尝一尝,究竟是不是吃的,能不能吃?” 不敢违抗主人亲戚的命令,那叛军士卒迟疑了几下后,还是拿起了一双放在桶边的粗糙竹筷,伸进面桶夹了一筷面条拿了出来,又十分小心的放在鼻下嗅闻,然后还是在莫氏族人的再次催促下,那叛军士卒才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里轻轻咀嚼…… “怎么样?什么味道?” 回答那莫氏族人的,是那名叛军士卒满脸震惊,然后飞快把面条塞进嘴里,一边大口嚼着吃着,一边再次伸筷入桶,夹起更多的面条往嘴里塞,吃得面汤沾满一脸也毫不在意,那莫氏族人见了大怒,忙又问道:“别只顾着吃,快说,什么味道?” “好……,好好吃。”那叛军士卒一边嚼面咽面,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不但香,还放了好多盐巴。” “有盐巴?”那莫氏族人惊叫出声,“这桶里的东西?放得有盐巴?” 那叛军士卒赶紧点头,又含糊说道:“田头,让我再吃几口,看看究竟有没有毒,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被毒死也愿意!” 说着,那叛军士卒下筷如飞,接连夹面不断,不远处的叛军士卒见了自然无不好奇,纷纷好奇的凑了上来,无比好奇打听究竟是什么东西,那莫氏族人则十分小心,说道:“都不许动,等他吃一会,等确认没毒了再吃。” 再接着,那个飞快吃面的叛军士卒自然成了同伴羡慕的对象,在众目睽睽之下,象饿死鬼一样的不断夹面吃面,吃得满脸汤汁也根本来不及抹,最后还干脆趴在了一个桶上吃面喝汤,大快朵颐。 见此情景,一个叛军士卒忍不住了,拣起放在桶边的一双筷子,夹起另一个桶里的方便面就往嘴里塞,嚷嚷道:“管他有没有毒,我先尝一口……,娘啊!盐巴!盐巴!真的有盐巴!” 全境位于后世贵州境内的牂柯,不管什么地方都不产盐,再加上盐税高昂,除了极少数豪强大户、豪帅和高级官员能够吃到足够的食盐外,就连寻常官吏和军队士卒都是常年淡食,普通百姓更是普遍用草木灰和土硝代替食盐,所以听到有盐巴这几个字,在场的叛军士卒马上就炸了锅,争先恐后的抢夺筷子夹面,不少粗鲁者更是直接伸手抓面,激动的吼叫声,也迅速响彻了当场。 “真的有盐巴!好吃,太好吃了!” “好吃!好吃吃!” “让开,让我也吃点!” 混乱迅速扩大,更多的叛军士卒冲了上来加入抢面行列,还不管带队的莫氏族人如何呼喝阻止,都根本阻拦不住,后来那名莫氏族人也有些急了,干脆翻身下马,用鞭子抽开了叛军士卒,伸手入桶去抓面条品尝,然后只是尝得一口,那莫氏族人就疯狂的吼叫了起来,“不准吃了!都不准吃了!全部留给我!留给我!” 没人搭理那名莫氏族人的呼喝命令,乱成一团的叛军士卒只是红着眼睛拼命伸手抢面,先到者死活不肯让开位置,后来者蜂拥上前,你推我搡吆喝辱骂,最后干脆直接打了起来,“滚你娘的,让你爹尝一口!就尝一口!” 这个时候,远处的毋敛城墙上传来了喧哗声音,许多人整齐高喊,“毋敛的百姓,黄色袋子里装的也是方便面,用滚汤泡了吃!用滚汤泡了吃!” 听到这整齐呐喊,正在抢夺泡面的一些叛军士卒也终于注意到了洒满一地的袋装方便面,纷纷出于好奇捡了一些在手里。 而听到这样的整齐呐喊,又整齐看到这样的情景,陆续列队赶来的叛军士卒自然无不大奇,交头接耳的讨论究竟出了什么情况,骑马而来的莫诸、何仲和陆季等叛军首脑更是赶紧打马过来查看情况,结果看到洒满一地的面条和面汤后,已经尝过方便面美味的莫诸与何仲等人顿时明白了原因,也立即开口喝令他们的亲兵上前,阻拦已经打得快要拔刀子火并的叛军士卒。 连踢带打,鞭抽棍殴,好不容易才把打架的叛军士卒分开,问明了情况后,莫诸先是狠狠一记耳光抽在那名带队的莫氏族人脸上,然后冲着正在舔手的叛军士卒吼道:“滚回去列队!再有下次,每人二十棍子!” 叛军士卒垂头丧气的答应,然后向后撤退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叛军士卒伸手去拣洒落在地上的面条,莫诸见了大怒,亲自挥鞭把那些叛军士卒抽跑,然后骂道:“张志小儿搞什么鬼?弄这么多方便面在这里干什么?” “放下!”莫诸的亲戚何仲也指住一个叛军士卒吼了起来,命令道:“把你手里的方便面放下,交出来!” 得何仲提醒,又看到许多叛军士卒手里拿着刚刚捡到的袋装方便面,陆季也马上嚷嚷了起来,吼道:“把面交出来,你们不准吃!” 拣到面的叛军前队士卒都是莫家的人,听到这话,叛军士卒自然都把目光看向莫诸,莫诸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喝道:“全部放下,不准带走。” 不敢违抗莫诸的命令,捡到面的叛军士卒只能是乖乖放下手里的袋装方便面,无比奇怪的离开现场,期间抢先把一两包方便面塞进了怀里的叛军士卒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被莫诸等人看出端倪。何仲则冲着莫诸笑道:“莫大哥,今天晚上有夜宵吃了,这些方便面,我们三个人平分如何?” 陆季赶紧附和,为了叛军的内部团结,莫诸也强忍心疼点头答应,何仲和陆季一起欢呼,赶紧命令他们的亲兵收集方便面清点平分,还下达严令,不许他们的亲兵私藏那怕一包。 几十包方便面很快分配完毕,做为盟主的莫诸还毫不客气的多分了两包,然后何仲又问道:“莫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张志小儿没有出兵交战,那就让我们的人先休息一会,然后建立营地,砍竹子来树立栅栏和赶造攻城武器,等备足了武器,然后再攻城。” 读过半本《孙子兵法》的莫诸吩咐安排,然后又说道:“另外,派一个使者打着白旗去城下喊话,劝毋敛城里的士兵百姓开城投降,威胁他们说如果不投降,我们破了城就屠城!” 依照莫诸的安排,叛军队伍就地休息的同时,一个大嗓门的叛军士卒被挑了出来,打着一面小白旗小跑到了毋敛城下,昂着头冲城上喊道:“城里的人听着,我们毋敛的莫族长、何族长和陆族长,带着魏国的大军来攻城了,聪明的话,马上给我们开城投降,我们保证只杀张志小儿一个人。如果不然,一旦城破,我们马上屠城,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命!” 城上站出了一个长得颇为俊秀的青年男子,冲着城下的叛军使者喊道:“我就是毋敛县长张志,回去告诉你们莫族长、何族长和陆族长,就说以和为贵,我愿意和他们谈判退兵,只要你们提出条件,随时可以派人来和我们联系,也不管什么条件我都可以商量!” 万没想到张志会亲自出面,还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叛军使者楞了一楞后,还是大声答道:“好,我回去禀报三位族长!” “慢着!”张志大声喝阻,说道:“这位毋敛百姓,你走这么远路来县城,一定饿了吧,来,先吃碗面再回去复命也不迟。” 说着,张志用手一挥,城墙上立即用绳子放下了一个吊篮,张志又大声喊道:“带话的毋敛百姓,过来吃碗面吧,就是你们的人刚才抢着吃的那种方便面,过来尝一尝味道!放心,绝对没有毒,你也绝对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之前看到叛军士卒为了几桶面大打出手,喊话的叛军使者早已满心好奇,见了这样的情况自然无比犹豫,张志则又大声喊道:“放心,你是毋敛百姓,本官是爱民如子的毋敛县长,绝对不会下毒害你,放心过来吃面,吃方便面。” 迟疑了一下,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那叛军使者还是小心翼翼的上前,接过了吊在城下的吊篮,也马上看到了一碗浓香扑鼻的方便面,还有放在篮子里的筷子,那使者又犹豫了一下,仍然还是拿起了筷子,端碗夹起了一点面条放在嘴里。再接着…… 再接着自然是狼吞虎咽,汤汁飞溅,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方便面,那叛军使者还一边流下了眼泪,哽咽道:“好好吃,太好吃了,我这辈子,真的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好不好吃?”张志又在城上大声问道。 “好吃!谢谢官爷!谢谢官爷!”那使者由衷的抬头答道。 “好吃就都吃完。”张志又挥手,把几包袋装方便面扔下了城墙,大声说道:“这就是方便面,拿回去把袋子打开,把面放进碗里,把小袋子里的盐巴倒在面上,再用滚汤泡一会,就可以吃了,和你现在吃的方便面味道一模一样,一包可以泡一碗面。” “谢官爷,谢官爷。” 那使者欢天喜地的答应,然后赶紧把面全部吃完,又把碗里的汤汁都舔进嘴里,然后更加欢天喜地的捡起张志亲自抛下城墙的方便面,大声道着谢快步离去,留下张志在城墙上狞笑,得意说道:“很好,又一颗种子栽下去了。喜欢就快来吧,多派点使者来让我多种一些种子。” 还是来看这名叛军使者的情况,捧着张志送的方便面回到莫诸面前时,这名叛军使者当然是笑得又开心又激动,无比感激莫诸分派给他这样的美差,可是当他把情况报告完毕之后,他就很快笑出不来了——因为莫诸用手一指他手里的方便面,喝道:“回去,方便面留下。” “留下?”刚刚才尝过方便面美味的叛军使者如遭雷击,颤抖着说道:“族长,这是张官爷送我的。” “少废话,留下。”莫诸没好气的喝道:“刚才你在城下吃面,本族长没有责怪你,就已经算是奖励你了。方便面留下,滚!” 看了看虎视耽耽的莫诸亲兵,使者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的交出了方便面,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队伍,然后也不消说,这名使者归队之后,自然也就成了方便面美味的免费宣传机器,让很多叛军士卒知道了毋敛城里有一种无上美味叫做方便面。而与此同时,冒着被乱箭射死危险到城下喊话的这名使者,自然也悄悄暗恨强行抢走他方便面的莫诸不提。 再接下来,鉴于张志态度软弱,主动提出了可以做出让步换取叛军退兵,为了乘机弄清楚城里的虚实,莫诸、何仲和陆季三人稍微商量后,还是决定派遣一名莫氏族人和一名何氏族人担任使者,打着白旗去毋敛城里与张志当面谈判,以索要二十万包方便面为代价,与张志谈判退兵,实际上则是想摸清楚张志的具体虚实。 两名没有携带武器的使者很快就进了城,然后在叛军队伍开始着手在南门城外五里处修建营地的时候,两名使者又带着满身的方便面特有浓香,还有各自拿着两包方便面回到了莫诸的面前,禀报道:“族长,我们见到张志小儿了,他说要考虑几天,然后才能给我们答复。还说我们要价太高,他无法承受,问你们能不能少一点,如果能少的话,可以再派使者进去谈判。” “缓兵之计!”莫诸冷哼,一眼就看穿了张志耍的花样,然后又向两名谈判使者问道:“进了城里,看到张志小儿那里有多少方便面没有?还有,张志小儿在城里给你们吃了多少方便面?” “没看到,不知道有多少。”两个使者赶紧一起回答,又一起说道:“没有,没有啊,张志小儿没让我们吃方便面啊?他就只给我们每个人送了两包,让我们带回来尝一尝鲜。” “少他娘的装象!”莫诸发怒,咆哮道:“别以为乃翁闻不出来,你们身上全是方便面的香味!把方便面留下,滚!” 老实将总共四包的方便面交给莫诸后,两个使者规规矩矩的躬身告退,然后再走远之后,两个使者都是下意识的一摸胸前,然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一起在心里说道:“幸亏我们聪明。” 张志在方便面方面的大方,远在莫诸和叛军众人的想象之上,天色渐暗时,当叛军的巡逻哨队开始在城外来回巡哨的时候,毋敛南门突然打开,一名毋敛守军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桶快步跑出城来,在护城河桥上举起筷子吆喝道:“巡哨的弟兄,快过来吃方便面!没有毒,你们放心,是我们毋敛县长送你们吃的!” “看好了!没有毒!”喊叫着,那名毋敛士兵还夹了一筷面放在嘴里,吃下去后又大喊道:“快来吃面,我们不会下毒,更不会放箭,吃完把桶给我们留下就行了。” 喊完了,那名毋敛士兵又夹了一筷子面放在嘴里,然后才留下筷子快步回城。而远处的叛军巡逻队成员则个个舔嘴抹舌,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又实在忍受不了城里早已弥漫的方便面香味,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后,带队的伍长努嘴,他的一个亲戚手下会意,还是快步冲向了护城河,冲向了那桶浓香诱人的方便面…… 毋敛守军也果然没有放箭,任由那名叛军士卒把面桶提回了队伍,满满一大桶面很快就被这个巡逻伍队和闻讯赶来的另外一支巡逻伍队争抢一空后,水桶还被之前那个叛军士卒提回了毋敛城下,昂着头向城上喊道:“城里的弟兄,桶给你们送回来了,能不能再给我们一桶?太好吃了,我们不够吃啊!” 回答这名叛军士卒的,是雨点一般洒落的袋装方便面,还有毋敛士卒的喊叫,“我们的滚汤吃完了,带回去自己泡!记住,撕开袋子,把面放在碗里,再撕开小袋子洒上盐巴,用滚汤泡一会就可以吃了。” “多谢,多谢。” 连声感谢后,那名叛军士卒尽量捡起扔下来的方便面撒腿就跑,把面带回去与同伴分配,也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被这十名叛军士卒全部暗藏在了身上,彼此还互相叮嘱,“嘴巴都紧点,回去千万说,悄悄的吃面,不要让别人知道。” 与此同时,除了面向湖泊的毋敛西门外,位于山腰和山顶的毋敛东门和北门城外,也都出现了类似的景象,毋敛守军士卒提着面桶出门,大声招呼在城外来回巡哨的叛军士卒吃面,而因为距离较远和地势复杂的缘故,东门和北门城外的叛军巡逻哨队,自然也更快的冲向了面桶…… 还是与此同时,叛军的营地中,方便面的特有浓香,也正在叛军的营地中弥漫,但很可惜的是,能够大口大口吃到方便面的,仅仅只有莫诸、何仲和陆季三个头目而已,他们的亲信再三哀求,也只能几个人才能分到一碗面吃,而更多的叛军士卒,则只能就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啃着硬邦邦的粗糙干粮,垂涎欲滴,可是又无可奈何。 “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香?上面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香的东西,也不让我们尝一点。”这是绝大部分没有尝到过方便面美味的叛军士卒心声。 “能再吃一口就好了。”极少部分吃到过方便面的叛军士卒则是这么想,“那怕是能再吃一口,那怕挨一顿毒打也值得。不,哪怕把命送掉也值得。” 事还没完,深夜时,之前出营巡逻的叛军士卒回到营地后,夜深人静时,好些人影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篝火旁,架起悄悄找来的釜烧水,然后,方便面的香味弥漫间,一个个在营中巡哨的叛军士卒就闻香而来…… “什么东西?这么香?” “不要说话,分你吃一口,只要你别说出去,以后再弄到,我们会再分一点给你们吃的!” 上架感言 不愧是原来那个张志最信任的心腹,听到张志开口撵人,一旁的张价马上就站了出来,开口逼迫牂柯太守陈粲派来的差役离开,那差役大怒,吼叫道:“张明廷,你考虑清楚了没有?你知不知道违抗陈太守的命令,是什么下场?!” “少废话!快滚!”没有任何选择的张志喝道:“回去告诉陈粲,就说他如果还记得先皇和陛下对他们陈家的如天之恩,就赶紧重新打起大汉旗帜,率领牂柯郡兵和魏人决一死战,救会陛下光复我们大汉!如果不然,待本官率领义师兵临且兰城下,他再想后悔就晚了!滚!” “听到没有?滚!”张价也毫不犹豫的拔出了腰间佩剑,冲着那差役喝道:“再不滚!一剑宰了你!” “对!滚!”狂热大汉主义者傅恭也拔剑在手,怒视那差役喝道:“回去告诉陈粲,大汉只有砍头的县尉,没有投降的县尉!” 见张价和傅恭动了真格,那差役也有些心虚,只能是赶紧退后两步,嚷嚷道:“很好!你们等着!等我回去禀报太守,让陈太守带着郡兵来找你们算帐!” 扔下了这句狠话,那差役扭头撒腿就跑,连滚带爬的逃回牂柯郡治且兰去向陈粲报信,结果见此情景,老成稳重的仓曹张咎也慌了手脚,忙说道:“明廷,这次你算是闯了大祸了,你不但不听陈太守的命令,还把他的文书撕了,陈太守知道了这件事,怎么可能轻饶了你?” “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什么了不起?!” 张志不知死活的叫嚣,又从张价吩咐道:“张价,马上派人去见我们毋敛县的两个屯长(百人长)朱相和赵全,还有我们毋敛县的其他几个曹吏,把他们全部请到这里来,就说我有重要大事要和他们商量。” 张价答应,立即叫来县寺的差役,安排他们分头去请毋敛县的两个屯长和诸曹吏员,张志则又转向了傅恭和张咎,说道:“叔父,傅县尉,你们先别走,留在这里稍等一段时间,等朱屯长和赵屯长他们到齐了,我们马上商量如何扩军备战,起兵重建我们大汉。” 没想到张志这么坚决果断,誓死效忠蜀汉的傅恭当然是欢喜答应,张咎却是大声叫苦,说道:“贤侄,你是不是疯了?我们毋敛县才有多少人口钱粮,你居然还想起兵复国,这是怎么可能做得到的事?你就不怕起兵失败,白白枉送了你的性命?” “叔父,你如果怕的话,可以现在就走,去陈粲那里首告,我绝不拦你。”张志板着脸回答,又说道:“不过小侄希望你留下,希望你念在先皇的基业开创不易,念在丞相和大将军他们为了保卫蜀汉流的血淌的汗份上,留下来帮我。我现在手里人才匮乏,能信任的人更是除了傅县尉和张价以外,也就只剩下你一个了,所以我希望你留下。” 见张志说得动情,一直以来都是把张志当做自家子侄看待的张咎难免有些动摇,张志则又说道:“叔父,你想一想吧,傅县尉,麻烦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办,一会就回来。” 说完了,张志又吩咐张价组织人手去准备酒宴,准备在县寺中设宴款待县中文武,接着就匆匆离开了前厅,脚步不停的直接飞奔回自己的卧室,刚进了门就赶紧把门关上闩好,然后赶紧在心里叫嚷道:“系统,系统,快出来,快出来,你答应给我的金手指是什么?快告诉我。” “不要急,来了。” 张志脑海里直接响起了系统的神秘声音,带着笑意说道:“请宿主放心,本系统公正廉洁,童叟无欺,答应给你的东西,就绝对不会少。开始吧,请宿主按下你面前的按钮。” 说完,张志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半透明绿色按钮,但按钮的上方却没有文字介绍,已经吃过一次大亏的张志这次不敢乱按,在心里开口问道:“系统,我如果按下这个按钮,会有什么结果?” “随机获得你的金手指奖励。”系统解释道:“随机奖励宿主你得到一个种类的后世物品,其中既有免费援助,也有等价交换,具体情况由宿主你的人品运气决定。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一经选定,不可更改调换。” 张志松了口气,忙问道:“那我有没有可能得到几百上千支AK47或者M16,还有足够我征服天下的子弹?” “宿主,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是异想天开吗?”系统反问,又说道:“如果真有这样的援助项目,那这个末日级难度,就应该改称天国级了。本系统可能援助给你的后世物品种类,只有例如衣帽鞋袜、餐具被褥,牙膏香皂,或者酒水饮料,食物药品之类的生活常见物品。”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张志一听叫苦了。 “宿主可以选择放弃援助。”系统回答得十分冰冷。 想想觉得有援助怎么都比没有援助强,张志还是伸出了右手,用食指按在了那个悬浮在空中的绿色按钮上, 按钮下沉,一个飞快闪烁着各种字样的半透明屏幕出现,字样还越闪越快,然后突然停住,在屏幕上留下了四个汉字——垃圾食品! “恭喜宿主,获得本系统的垃圾食品援助。” 系统的声音也随之在张志的脑海中响起,张志则是彻底茫然,喃喃说道:“垃圾食品?什么意思?” “垃圾食品,是指高油、高盐、高糖的食品,提供超过人体需要,变成人体多余成分的食品。普遍都是高热量,但严重缺少维生素和人体必需的微量矿物质,长期食用容易引发各种疾病,例如过度肥胖、高血压、高血糖和各种心脑血管疾病,并且通常含有大量防腐剂,会增加人体肝脏的负担,对身体健康不利。” 系统很是耐心的解释,又说道:“宿主得到这项奖励后,任务前期可以获得一定数量的垃圾食品免费援助,免费期满之后,宿主可以随时通过本系统购买垃圾食品,本系统以淘宝网最低价格的九折出售。” “那你给我这些垃圾食品有什么屁用?”张志痛苦呻吟,在心里说道:“能不能换一个?” “对不起,一经选定,不可更改。”系统说道:“当然,宿主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个金手指,关闭这个功能,直接挑战‘最后的汉旗’这个末日级难度任务。” “我傻?好不容易有一个金手指,我会舍得放弃?”张志马上说道:“开启,永远开启!蚊子也是肉!说吧,给我什么垃圾食品,给多少,如何给?” “垃圾食品也分很多种类,请宿主先随机抽取获得的垃圾食品种类。” 系统回答,然后张志面前就再一次出现了一个绿色按钮,张志有气无力的按下后,又是一个飞快闪烁着各种字样的半透明屏幕出现,字样依然还是越闪越快,然后突然停住,在屏幕上留下了三个字——方便面。 “方便面?”张志再一次傻眼。 “恭喜宿主,获得垃圾食品中的方便面种类援助。”系统又说道:“现在请宿主随机抽取首次获得的方便面类型。” 言罢,又一个按钮就又出现了张志面前,张志也是不耐烦了,说道:“痛快点,还要随机抽取多少次?全部拿出来我一起抽。” “宿主爽快,这个要求可以满足。” 系统回答,然后又有两个绿色按钮又出现在了张志的面前,系统又说道:“第二个随机按钮,是宿主获得免费方便面援助的数量,第三个随机按钮,是宿主能够获得免费方便面援助的时间天数,宿主可以全部按下。” 听到这话,张志也没多想,伸手就接连在三个按钮上接连按了下去,三个按钮依次下沉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个飞快闪烁的半个透明屏幕,第一个屏幕上飞快播放着各种方便面的画面,第二个和第三个则飞快闪烁着大小不一的阿拉伯数字。 最后,第一个屏幕首先停止播放,画面定格为一包华丰三鲜伊面。 第二个屏幕停下后,屏幕上的阿拉伯数字是一个8字。 第三个屏幕停下,屏幕上的阿拉伯数字是39。 “恭喜宿主,宿主的运气真好!竟然抽中了这么大的数字!”系统的声音十分激动,说道:“恭喜宿主获得华丰三鲜伊面的奖励,每人每天八包,还可以获得长达三十九天的免费援助。” “仔细说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张志要求道。 “很简单。”系统回答道:“就是从今天开始,宿主和你治下的军民百姓,每人每天可以免费获得八包华丰三鲜伊面的援助,还接连三十九天都是如此。” “我和我治下的军民百姓,每人每天可以免费得到八包华丰三鲜伊面的援助?还接连三十九天都是这样?”张志听出蹊跷,忙说道:“系统,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是我的士卒我的百姓,接连三十九天,每天都可以得到八包方便面的免费援助?那有多少包?” “宿主你治下的毋敛县,登记造册的人口数据为3842人,每天可以获得共计30736包华丰三鲜伊面的免费援助。”系统介绍道:“接连39天,共计是1198704包。以宿主穿越时华丰三鲜伊面在淘宝上的最低销售价格计算,折合人民币一百三十五万四千五百三十五元五角二分。” “差不多一百二十万包?”张志惊喜万分了,说道:“给我这么多?” “宿主可以选择放弃援助。”系统回答得十分直接,又说道:“还有,宿主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本系统援助的每包华丰三鲜伊面的热量是3185大卡,然而一个正常人每天所需热量至少是1500大卡,也就是说,人体每天至少需要五包华丰三鲜伊面才能维持正常的热量所需,这还是在没有剧烈体力劳动的前提下。” “以此推算,宿主所获得的1198704包华丰三鲜伊面,其实只够宿主你的治下人口维持正常人体所需62天左右。” 听完了系统为自己算的细帐,张志当然是马上兴奋全无,还哭丧起了脸,说道:“系统,那你能不能多给我一些方便面?” “援助数量已经相当不少了,请宿主不要贪心不足。”系统依然还是断然拒绝,又说道:“不过宿主如果担心方便面不够的话,也可以用人民币向本系统购买,本系统以淘宝最低价的九折出售,不赚取宿主的利润。” “我如今人在三国时代,上那里去找人民币买方便面?”张志一听再次叫苦。 “宿主可以用各种物品折换人民币,然后交换方便面,本系统以市场最高价格的90收购。”系统答道。 “具体什么物品?”张志赶紧问道。 “只要是具有交易价值的物品就行,不管是黄金珠宝,翡翠玉石,还是锅碗瓢盆,武器盔甲,只要是有价值的物品都可以。” 系统回答道:“但是不包括城池、宫殿和房屋等建筑物,壁画和浮雕之类不可移动物品,以及动植物等具有生命的物体,违反二十一世纪法律法规的违禁交易品。宿主如果需要,可以随时咨询该物品能否出售交换,以及出售价格。” 张志想了想,忙问道:“那我能不能卖古董?” “可以。” 系统的回答让张志松了口气,然后系统又说道:“但是从今天开始,宿主所处时代生产创造的物品都不能以古董价格出售,因为宿主穿越引发蝴蝶效应,古董文物的生产数量失去控制,所以从今天开始产出的古代物品在本系统中都不能归类为古董,宿主只能出售今天之前所产出的古董。” “还有。”系统又补充道:“为了控制难度,本系统向宿主收购古董还有数量限制,具体限制为宿主治下人口每人一生一件,宿主治下目前登记造册的人口是3842人,在人口数量扩大之前,就只能向本系统出售3842件古董,所以请宿主珍惜机会,千万不要拿一些不具备艺术价值的古董滥竽充数,白白浪费出售古董的机会数量。” “另外,宿主如果治下的人口数量增多或者减少,本系统也会相应的调整收购数量,所以还请宿主努力扩张控制地,增加治下人口,这样才有更多的机会向本系统出售古董,换取人民币交换垃圾食品。” 听完了系统滔滔不绝的解释,张志脸上逐渐露出喜色,自言自语的说道:“也还算不错,一个人卖一件古董,一件古董卖他个几十万,换成方便面也够吃一辈子的了。” “宿主千万别高兴得太早。”系统泼冷水道:“毋敛地处偏远,文化落后,境内能够卖出高价的古董少得可怜,本系统估计,宿主就算在毋敛刮地三尺,也收集不到几件能够卖出高价的古董,其他普通的古代日用品做为古董出售,就算本系统友情收购也不会给太高的价格,换不到多少方便面。” “这么说来,还是在逼着我往外打,往中原打,收集能够卖出高价的古董卖给你换方便面。”张志苦笑说道。 “宿主正解。”系统的声音带上了笑意,说道:“做为奖励,本系统现在就把今天援助给你的方便面发放到位,请宿主说一句,开启空间仓库。” “开启空间仓库。” 按照要求,张志低声念出了这句话,一个巨大的表格立即出现在张志的面前,表格内的数字全都为零,表格上方悬浮着一排横写的彩色文字——华丰三鲜伊面,30736包。彩色文字的下方,则是一个绿色的领取按钮。 “宿主现在请选择领取。”系统提示道。 按照提示,张志抬手就虚点在了那个绿色按钮上,按钮下沉后,彩色文字落入表格的库存栏,变成了一排黑色文字——华丰三鲜伊面,30736包 “宿主现在可以要求取出多少包方便面。”系统继续提示道:“数量千万不能太多,这个房间太小,容纳不下。还有,再提醒宿主一句,援助你的垃圾食品一经取出,再也无法放回空间仓库中,所以请宿主谨慎取出,一旦在外界变质过期,本系统不会同意调换或者退货。” “取出五十包。”张志随口念了一句。 仿佛是变魔术,张志面前的地上,马上就凭空出现了一箱三十包的华丰三鲜伊面,另外还有二十包整齐码放在地上,张志随手拿起一包仔细一看,然后马上就嚷嚷了起来,“系统,你太坑了吧?怎么是净含量78克一包的小包装?我记得华丰三鲜伊面,有八十多克一包的啊?” “本系统也必须考虑免费援助的成本。”系统回答得理直气壮,又说道:“其实宿主在随机抽取方便面种类的时候,本系统十分希望宿主能够抽到净含量40克一包的小浣熊干脆面,这样本系统才可以节约更多的援助成本。” “你够狠!” 张志无奈的竖起了中指,又更加无奈的看看手里的方便面,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我的金手指了,垃圾食品方便面,高盐高热量还是油炸的,天天吃这个,想不得高血压、高血脂和高血糖都难。” 嘴上虽然抱怨,然而把玩着手里的方便面,张志的心中却已经开始了飞快盘算,暗道:“好歹也是一个金手指,有这个金手指在手里,我起码不用担心被饿死。还有,我怎么这么傻,系统援助给我方便面,我凭什么要每个人每天八包的如数发放到我治下的百姓手里?我为什么就不能贪污节约下来,专门用来打仗?或者是做点其他事,比方说换军费换军需物资什么的……?” 第四十八章 只差几厘米(上架求首订) 还别说,即便没有具体形象,坑爹系统撒起娇来还是颇有几分诱惑力,在张志的脑海中声音甜美的娇嗲道:“人家特别讨厌这种糖果的味道,宿主你如果吃了这种糖果又把人家叫出来,人家会受不了的。” “这种糖果的味道很难闻?”张志疑惑问道:“榴莲糖?” “比榴莲糖的味道更难闻,是人家最讨厌的气味。”坑爹系统更加娇嗲的说道:“宿主,人家这么辛苦的替你贩卖木材,又那么辛苦替你采购方便面和大白兔,然后还得更加辛苦的运送到这个时代替你放进空间仓库,替你这么多事,你好歹也要稍微考虑一下人家的个人喜好吧?” “那你想怎么样?”张志试探着问道:“莫非,你想更换我抽到的这种糖果援助?” “宿主你真聪明!”坑爹系统欢喜说道:“难怪陈椒那个漂亮小姐姐看上去对宿主你很有好感,象宿主你这么聪明绝顶的花样美男小鲜肉,女孩子就是想不爱你都难啊!宿主你猜对了,我是希望你要求更换抽到的这种糖果。” “宿主,你放心,人家是不会让你吃亏的。”坑爹系统又赶紧补充道:“只要你同意更换这种糖果,人家会拿同等重量的爆浆水果软糖和你换,爆浆水果软糖不但颜色漂亮,味道好口感好,最讨女孩子喜欢,可以让宿主你拿去送给陈椒换取她的芳心,还含有VC,可以给你的士卒补充维生素,一举好几得,对宿主你来说最合适不过了是不是?” “怎么样?宿主,可以更换了吧?”坑爹系统又说道:“只要你开口说一句同意换,人家就马上给你换,还一定会祝你百战百胜,所向披靡,轻松完成这个末日级难度任务,然后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走向人生颠峰。” 张志捏着自己的光滑下巴盘算,坑爹系统则更进一步鼓动道:“另外,宿主你不是嫌晚上一个人睡觉寂寞吗?宿主你觉得现在屏幕上这个美女漂不漂亮?只要你答应换,以后每天晚上,你都可以叫本系统播放这个美女的照片,让你看着这个美女睡觉,天天晚上做好梦做美梦。” 看了看半透明屏幕上那名搔首弄姿的所谓美女,张志终于开口,说道:“不同意,我不换。” “为什么?”坑爹系统明显有些意外,但还是声音娇嗲的又问道:“宿主,人家都已经给你开出这么好的交换条件了,你为什么还不换?” “原因有两个。”张志竖起了两个指头,然后指着屏幕上那名搔首弄姿的美女说道:“首先,我不喜欢这个女人,这个女人骨骼太大鼻子也太大,还是某些余孽硬捧出来的所谓明星,她扮演的山阴公主更是历史上著名的荡妇,想到这点我就反胃,所以我不喜欢。” “宿主,那你喜欢那位女明星?我可以给你马上换。”坑爹系统赶紧说道。 “不必了,就算你给我换照片,我也不会换这次抽到的糖果。”张志摇头,又说道:“因为我第二个不同意换的原因,就是我很清楚系统你有多讨厌我,有多希望解除和我的绑定,所以我这次抽到的糖果,一定是系统你最不希望我抽中的糖果,不然的话,系统你就一定不会这样想方设法的骗我更换。按照这个逻辑,我这次抽中的糖果,一定是对我非常有用的糖果!” 坑爹系统沉默了,片刻后才声音冰冷的说道:“宿主,那你猜得到你这次抽中的是什么糖果吗?” “让我试试。”张志继续捏着自己的光滑下巴盘算,然后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有思路了,系统,你刚才不是发誓说,我这次抽中的一定不是价格昂贵的德芙纯巧克力吗?你为什么要加上这个纯字?莫非我这次抽中的糖果,是和德芙巧克力有关,只不过不是纯巧克力而已?” 坑爹系统再不说话,张志则又继续推理道:“和德芙巧克力有关,又不是纯巧克力,系统你还这么希望把这种糖果换走,会是什么糖果呢?哦,我猜到了,一定是士力架!一定是那种可以当能量棒吃的士力架!系统你怕我得到了士力架后,军队可以不吃方便面都能长时间持续作战,所以才想骗我把士力架换成水果软糖,对不对?” “讨厌!我不干了——!” 尖锐的哭喊声突然在张志的脑海中响起,尖叫道:“上天,你太不公平了!你明明知道这个宿主是个暴露狂,天天欺负我这个女孩子系统,怎么还给他这么好的运气?糖果这种垃圾中的垃圾,三次抽取居然有两次让他抽到了好东西,你偏心!偏心!再这样下去,本系统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和这个讨厌宿主解除绑定?” 坑爹系统再怎么哭喊也没用,所谓美女明星的画面四分五裂的散去后,出现在半透明屏幕上的糖果图案,果然就是张志猜到的——德芙士力架! 没错,就是那种可以直接当能量棒用的士力架,吃50克相当于吃一碗半米饭的士力架! “上天,你太不开眼了,怎么让这个暴露狂抽到这样的好东西?” 坑爹系统依然还是在张志的脑海中捶胸顿足的哭喊,“你就算故意偏心他,让他抽中糖果形状的压缩饼干也行啊,为什么偏偏要让他抽到士力架?士力架要比压缩饼干贵多少,老天爷你难道不知道吗?” 听坑爹系统哭得可怜,张志少得可怜的良心破天荒有些生疼,便开口说道:“系统,别哭了,既然你不喜欢,那你只要保证别再动不动就诅咒我不得好死,那我也保证以后每次都穿上衣服再把你叫出来。” “我不干!”坑爹系统回答得斩钉截铁,说道:“本系统宁可眼睛生疮,也要每次都诅咒你这个讨厌宿主不得好死!” 碰上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系统,张志也毫无办法,只能是选择领取免费援助的士力架了事,然后任由坑爹系统在自己脑海中口吐芬芳,用各种各样的恶毒语言诅咒自己不得好死。 人品爆发鸿运当头,糖果类垃圾食品援助仅有三次抽取机会,楞是让自己抽到两样好东西,张志对此当然是欢喜不胜,然而张志面临的困难却依然没有丝毫的减少,因为就在抽中了士力架的同一天,张志就收到了来自牂柯主产粮区鄨县的坏消息——鄨县方面不但断然拒绝了陈粲发布的易帜归汉命令,还把张志派去的使者驱逐出城,明确表态不会陪着张志和陈粲发疯。 位于牂柯腹地的广谈县(今清镇)行径更恶劣,不但撕毁了陈粲的投降命令,还把汉军使者抓捕下狱,准备献给南中军队请功。平夷和谈指的情况也肯定不容乐观,因为这两个县城距离且兰实在太远,又距离已经投降曹魏的汉兴和南昌(镇雄)太近,这两个县的县长只要脑回路正常,就基本上不会自寻死路。 只有夜郎县稍稍给了张志和陈粲等人一个惊喜,在距离且兰道路遥远并且距离味县道路最近的情况下,夜郎县长王茗不但没有驱逐或者扣押汉军使者,相反还对汉军使者以礼相待,同时还给陈粲写了一道回信,语气委婉的规劝陈粲不要以卵击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陪张志发疯,建议陈粲慎重考虑将来的后果。 不止如此,王茗还通过汉军使者,口头给张志和陈粲捎来了一个不是很可靠的消息,就是他听从味县到夜郎经商的建宁商人传言,说是霍弋正在积极筹划南征,增援已经主动请求投降曹魏的东吴叛将吕兴,为曹魏夺取交州土地。 都是聪明人,看了王茗的委婉回书,又听了他故意泄露给汉军使者的消息,张志和陈粲等人马上就得出结论,都说道:“这个王茗要么就是死心塌地的曹魏卖命,帮着曹魏那边骗我们掉以轻心。要么就是心存故国,有意归汉,只不过距离我们太远,又距离味县太近,所以才不敢冒险易帜,只能悄悄的给我们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稍微盘算后,薛让还说道:“都督,下官觉得王茗在骗我们的可能性很小,就我们现在的情况,不管收到什么样的消息都绝对不敢掉以轻心,王茗也肯定明白这点。所以下官觉得,王茗故意泄露给我们的重要消息,极有可能是真的!” “我也怀疑是真的。”陈粲也说道:“早在年初的时候,下官就已经听到了东吴交州发生叛乱的消息,还听说那场叛乱闹得很大,波及了差不多半个交州,按照情理,收到了霍弋降魏的消息后,东吴的叛军首领吕兴一定会向霍弋求援,霍弋为了讨好魏人,也一定会出兵增援吕兴!” “是不是真的,等我们确认了霍弋的出兵规模就知道了。”张志十分冷静的说道:“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全力备战,做好长期守城的准备,这样才能以不变应万变,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变故。” 汉军文武一起点头,张志则是表面上镇定,内心却焦躁难安,既希望夜郎那边故意泄露的消息属实,又害怕王茗是在故意哄骗自己,同时更怕霍弋不肯急于南征,患得患失,久久难以平定。 此外,张志当然也牢牢记住了夜郎县令王茗这个名字,知道他如果不是在有意欺骗自己,就一定是一名仍然心怀故国的蜀汉忠臣,加上夜郎又位置关键,掐住了味县进兵牂柯腹地的咽喉要地,如果真的能够把王茗暗中招降过来,一定能在将来的战争中起到出其不意的关键作用。 与此同时,在这样的情况下,情报工作当然就已经显得无比重要,不仅关系到汉军能够获得的预警时间,还关系到汉军能够掌握到的南中军队具体情况,让汉军因地制宜采取对策。好在张志素来重视情报,早早就安排了精干细作赶往广谈潜伏,探听敌人的各种动向,没敢有任何的疏忽大意。 很可惜,或许是张志在抽取糖果援助时把好运气用光了吧,又过得数日后,之前派往广谈潜伏的两名细作竟然一起逃回了且兰,报告说广谈那边突然加大了清查力度,严密排查每一名来自外地的陌生外人,因为人口基数太小,再加上交通不便,广谈城里根本没有足够的外来人员掩护汉军细作的存在,两名扮做商人的汉军细作实在无法继续潜伏,只能是赶紧逃回且兰报信。 听到这消息,张志当然是大失所望,可是又无可奈何,也只好是把探听敌情的希望寄托在斥候探察上,然而让张志和汉军文武没有想到的是,一天时间后,一名风尘仆仆的外地男子,突然来到了牂柯太守府的门前,指名道姓的要拜见张志。 出于好奇,张志亲自接见了那名男子,那名男子则在见到张志后一边行礼,一边开门见山的说道:“都督,请不要问小人的身份姓名和出身来历,都督只需要知道小人是从夜郎来的就行了。另外,请都督念在小人不远千里为你送信的份上,在收下了书信后,请准许小人立即告辞离开,倘若都督强留小人,小人也只能是自尽以谢恩公。” “放心,本都督从不为难使者。”张志答道:“何况壮士是走了这么远的路来给本都督送信,本都督谢你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强迫你留下?” “多谢都督。”那男子行礼道谢,然后才拿出了一道绢帛,沉声说道:“都督,这是小人救命恩公送给你的书信,请都督收纳。” 张志努嘴,亲兵会意上前,马上就把那道带着汗水味道的绢帛转递到了张志的面前,张志赶紧接过打开,却见缣帛上的文字歪歪扭扭,明显是用左手写成,也没有落款,内容则是: “兵力一千八百人,其中骑兵百人,主将杨稷,副将王约与霍弋之孙霍彪,九月初九抵达夜郎,霍弋已经收到魏人命令出兵交州,杨稷暂领牂柯太守,命令牂柯各县供应粮草。天佑大汉。” 看到‘天佑大汉’这四个字,早就已经进入了汉军角色的张志顿时鼻子有些发酸,抹了抹眼角后,张志先是命令厚赏信使同时送他离开,然后一边召集陈粲和赵全等人前来议事,一边迫不及待的在心里琢磨道:“如果这些情报都是真的,那不但是老天保佑我度过难关,还是一个让我逐步削弱南中军队的机会啊,该如何把握这个机会呢?” 敌寡我众,我据坚城,自军士卒弱而敌军兵士强,自军守城武器单一和缺乏弓弩的情况已经得很大程度改善,结合这些客观情况,诱敌攻城,利用地利消耗敌人兵力,待敌人久攻不下,师老兵疲,然后再乘机发起反击,这一套已经在前两次毋敛保卫战中证明行之有效的战术,自然也再一次跃入了张志的脑海…… 惟一比较麻烦的是,敌人这一次的主将是经验丰富的南中大将杨稷,不象莫诸与何仲等菜鸡一样没有头脑,也不象苏鼎那么贪而无智,要想让他按照自己的安排来打,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张志又很快就琢磨起了引诱敌人全力攻城的办法。 第四十九章 且兰城破 虽然如愿以偿的击败了自行分兵后的郡兵主力,缴获了大量的军需辎重和武器,很奇迹般的生擒活捉了牂柯太守陈粲,可是战后的伤亡统计放到了张志的面前时,张志还是哭丧起了脸,大喊肉疼心疼。 也确实该心疼,在这一战中,汉军将士的阵亡数字再是突破百人,达到了一百二十余人的惊人数字,其中还有四分之一是吴麻麾下的精锐老兵,刚刚接受过实战考验,证明他们可以值得信任的原郡兵精锐,另外重伤的士卒也超过了二十人,轻伤者接近百人,几乎是一战打光了一个半屯队! 这样的伤亡数字放在其他的军队身上或许不值一提,可是放在总兵力仅有十四个屯队的毋敛身上,却等于是伤筋动骨触及根本,所以张志也忍不住再一次懊悔惨叫道:“都怪我们太急了,如果我们再沉住一段时间的气,等到造出足够的纸甲给我们所有的将士全部装备上,伤亡损失绝对不会这么大啊!” 张志懊悔惨叫,郡兵主帅陈粲却是郁闷得想要吐血,在兵力、武器和整体素质都胜过汉军的情况下,十五个屯队的郡兵被汉军直接斩首超过四百人,俘虏达到六百五十余人,还连极得陈粲信任的郡兵大将刘焕都被汉军在阵上斩杀,伤亡数字对比如此悬殊,张志竟然还觉得吃亏伤亡大,陈粲都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描绘自己的心情了。 还好,陈粲的郁闷心情很快就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化解,接近傍晚时,利用郡兵的坚固营地紧急改建,临时修建了一个战俘营关押郡兵俘虏后,张志兑现诺言,除了给每一名参战的汉军将士发放了一碗康师傅速达面馆犒赏士卒外,还给陈粲、曾凯和帮着曾凯纵火接应汉军攻营的郡兵有功士卒,也每人发放了一碗速达面馆,让他们品尝这种即便在二十一世纪也价格高昂的难得美味。 不消说,吃到了速达面馆里的大块美味牛肉,陈粲和曾凯等人当然是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咽下去,那些聪明选择了帮助曾凯纵火的郡兵士卒,更是吃得当场落泪,无不庆幸自己抉择英明,换得了如此重赏,也不用张志开口就争先恐后的主动表示愿意誓死追随张志起兵复国,矢志不渝,绝不背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出现了,率军看守俘虏的傅恭突然派人来报,说是六百多名郡兵俘虏突然骚乱,有暴动逃亡的迹象,张志和赵全等人不敢怠慢,赶紧组织军队赶来现场镇压骚乱,陈粲和曾凯当然也跟来查看情况。 打着火把来到了现场后,情况还真和傅恭派人报告的一样,六百多名郡兵俘虏还真在战俘营里又吼又叫,试图冲破栅栏逃亡出营,张志忙命令陈粲出面安抚,陈粲也赶紧跑到了战俘营的门前,冲着那些战俘大喊,“不要嚷!不要喊!都安静!都安静!本官是牂柯太守陈粲,都给我安静!有什么话好好说。” 还是在陈粲呐喊了许久后,俘虏的情绪才稍微平静下来,陈粲忙又大声问道:“你们谁是带头的?出来答话,为什么要骚乱?你们不想活了,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现在既没盔甲也没武器,还想叛乱找死?” “我们就是想活命!所以才这样!” 一个体格壮实的汉子跳了出来,冲着陈粲大吼道:“陈太守,白天你命令我们投降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明明说好了只要我们放下武器投降,就绝不杀我们,还可以让我们自己选择出路,愿意回家的可以自己回家,你们怎么言而无信?又要想杀我们?” 听到这话,不要说陈粲了,当然就连张志和赵全等人都是莫名其妙,面面相觑,郡兵俘虏却再一次开始喧哗,纷纷大吼道:“对,你们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又要打算杀我们?” 张志更糊涂了,只能是赶紧转向旁边的傅恭问道:“傅将军,你们看守俘虏的时候,做了什么?怎么这些俘虏,会误会我们要杀他们?” “没有啊。”傅恭喊冤,说道:“末将就是按照明廷你的安排,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包已经泡好的红烧牛肉面吃,其他的什么都没做啊?” 听到这话,张志当然更糊涂了,不得已之下,张志只能是亲自出面,走到陈粲的身旁大喊道:“安静!安静!都给本官安静!听好了,本官就是毋敛县长张志,本官可以保证,等本官把善后事务处理完了以后,一定会让你们自己选择出路!你们不要听信什么杀俘谣言,本官是绝对不会滥杀俘虏的!” “少来这套!”之前那个壮汉大声怒吼,举起一个粗竹筒做成的饭碗大吼道:“既然你们不准备杀俘,那你们给我们吃断头饭干什么?你当我们是傻子,给我们吃这么好吃的东西,还放这么多盐巴,不是准备等我们吃饱了就杀我们是什么?” “没错!既然不杀我们,为什么要给我们吃断头饭?这么好吃的馎饦,不是断头饭是什么?” 气愤至极的郡兵俘虏纷纷怒吼,全都认定汉军刚才发放给他们的红烧牛肉面,就是给他们的断头饭,是代表着汉军准备大规模屠杀战俘的信号。然而让这些郡兵士卒傻眼的是,他们终于说出了哗变的原因后,持刀荷枪包围他们的汉军将士,竟然个个就放声狂笑了起来,还纷纷笑得前仰后合,指着他们狂笑震天,“断头饭?断头饭?这是断头饭?” 张志也笑得捂起了肚子,指着那名带头闹事的郡兵头目狂笑道:“断头饭?你们还真有想象力啊,这个也叫断头饭?” 被汉军的阵阵狂笑弄得莫名其妙,郡兵俘虏也终于安静了下来,也全部都是面面相觑,莫名其妙,不明白汉军队伍为什么会乐成这样?之前那名带头闹事的郡兵头目则极不服气的大吼道:“难道不是断头饭?我们之前在平夷打寨子的时候,先登死士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们只是俘虏,给我们吃这种好东西,不是准备杀我们是什么?” 汉军将士的狂笑声再次冲天而起,张志则捂住肚子大笑道:“好,好,看来这事是本官的不对,本官就应该象对待其他俘虏一样,先给你们吃华丰三鲜伊面或者干脆面才对。好了,多说无用,拿一碗速达面馆来,让这位郡兵将士看一看,我们今天晚上吃的是什么?” 按照张志的安排,很快的,一碗热气腾腾的速达面馆私房红烧牛肉面,很快就被张志的一名亲兵,端到了那名带头闹事的郡兵士卒面前,笑着说道:“来,尝一尝吧,看一看我们吃的是什么?然后你就知道,你们今天晚上吃的,是不是断头饭了。” 用粗糙的毛筷夹起了一块喷香的牛肉,那名带头闹事的郡兵士卒眼睛直接瞪成了铜铃状,半晌才失魂落魄的问道:“你们今天晚上,吃的是这个?” 张志亲兵笑着点头,问道:“怎么样,还觉不觉得,你们今天晚上吃的,是我们准备杀你们的断头饭了?” 那名郡兵士卒不吭声,只是飞快把牛肉塞进了嘴里咀嚼,然后嚼着嚼着,那名带头闹事的郡兵士卒突然向张志亲兵双膝跪下,大声吼道:“将军,小的愿意重回大汉军队,小的愿意重回大汉军队,只要让我吃一碗这种馎饦,你们就是叫我进敢死队去打蚁附战,我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的天!原来大汉军队的将士,可以吃到这么多肉的馎饦!快,让我尝一口什么味道!” “我也要尝一口!” “操他娘的,那个王八蛋说的,我们今天晚上吃的是断头饭?什么叫断头饭,这才是断头饭啊!吃一碗这种馎饦,死也愿意啊!” 最后,在汉军将士的狂笑声中,那碗速达面馆不但被抢得精光,还连碗都被撕得粉碎,被一名名郡兵俘虏含在了嘴里吮吸品味,然后弄明白了真相的郡兵士卒也纷纷跪下,争先恐后的大喊道:“将军,我们愿意重回大汉军队,只要天天给我们吃你们看不上的馎饦,叫我们给你们干什么都行!” 忍俊不禁的又笑了一阵后,张志才开口大声说道:“各位郡兵将士,你们不要急,我们还要先把战场打扫完了,然后才能开始收编俘虏,还有让你们自己选择出路。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别闹事,在战俘营老实呆着,每天早晚两顿,你们都能吃到一碗你们今天晚上吃的那种方便面,重回了我们大汉军队之后,你们还能吃到更多更饱。” 郡兵人群欢呼了起来,张志则又指着那名带头闹事的郡兵士卒,说道:“你,虽然这事情只是一场误会,但是你既然带头闹事,就一定得军法从事,这样吧,看在你也是误会的份上,打你三十军棍,你可服气?” “小的服气,小的服气。”那名郡兵士卒赶紧连连点头,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不过,张明廷,小的受了军棍之后,还能不能重回大汉军队?还能不能再吃到那种细馎饦?” “当然可以,你重回大汉军队后,只要刻苦训练,奋勇作战,方便面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张志淡淡回答,又说道:“来人,把这个带头闹事的俘虏架出来,当众重责三十军棍。” 三十下沉重的军棍打完后,一度面临暴乱危机的俘虏营地也终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两个月前还是汉军将士的郡兵俘虏也开始个个翘首以盼,等待汉军结束善后工作收编俘虏,张志则汲取教训,宣布从今以后,抓到的俘虏第一顿饭只能是给吃华丰三鲜伊面或者干脆面,以免连盐巴都很难吃上的南中士卒生出误会,以为给他们吃这么好的东西,是代表着汉军准备杀俘的信号。 除此之外,张志当然也少不得窃喜,知道这些俘虏肯定会大部分选择留下,大量补充自己目前紧缺的兵员,更进一步壮大汉军实力。 既然对兵员人力如此渴求,张志当然不会忘了之前被陈粲派去毋敛南部征粮的四个屯队郡兵,汲取上一次的教训,张志除了当天晚上就让陈粲写下手令,命令南下征粮的郡兵曲将王幽率众投降外,又在第二天一早就派人保护曾凯带着一些方便面南下,火速赶往毋敛南部的产粮区招降郡兵,免得那四个屯队的郡兵收到消息,又从小路给跑了。 汉军才刚打完一场大战,战场需要打扫,伤兵需要救治,俘虏需要收编,实在是腾不出手来的追击拦截鄨县那四个郡兵屯队。 很可惜,两天多时间后,曾凯依然还是两手空空的回到了张志的面前,说是他虽然找到了王幽,把陈粲要求郡兵投降的手令当面交到了王幽手里,然而王幽在和几名鄨县籍的屯长商量后,还是选择了拒绝接受陈粲的投降命令,带着四个屯队的鄨县军队和一些强征到的粮食,走毋敛水那边的小路向北逃亡。 怕张志责怪自己办事不力,曾凯还仔细解释道:“明廷恕罪,不是在下不肯尽力,是王幽和他的士卒家都在鄨县,舍不得离开他们的妻儿老小,又害怕……,害怕明廷你的起兵复国是蚍蜉撼树,以卵击石,跟着你不但没有任何前途,相反还会……,还会白送性命,所以就,选择了执迷不悟。” 言罢,曾凯又赶紧补充道:“这点也和鄨县那边的特殊情况有关,牂柯七县之中,不但鄨县的钱粮最多最富庶,还距离益州本土还最近,魏贼那边一旦从益州出兵讨伐我们,鄨县肯定首当其冲,所以那些鄨县士卒才顾虑重重,不肯悬崖勒马,重归大汉。” “曾主薄不必解释,事情没办成不能怪你。”张志摇头,说道:“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太弱小了,王幽他们顾虑重重,不到最后关头不敢重回大汉,也十分正常,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地方。” 曾凯松了口气,忙再次向张志拱手谢罪,张志则起身走到了悬挂在墙壁上的地图旁,看着地图盘算着问道:“赵全,你说我们现在出兵西进,有没有可能在毋敛水小路上拦截住那四个屯队的鄨县军队?” “回禀明廷,没有可能。”熟悉地形的赵全回答得很直接,说道:“路太难走了,光是山脉我们就得翻过两道,还得绕开好几个深谷,等我们翻山越岭西进到毋敛水小路,郡兵肯定早就跑了。” 张志缓缓点头,又转同样向在场的陈粲问道:“陈太守,如果你去令留守且兰的牂柯户曹罗引,命令他率领且兰军民打开城门向我们投降,你觉得他会不会服从命令?” “明廷恕罪,恐怕很难。”陈粲迟疑着回答道:“不瞒明廷,当初收到安南将军霍弋的投降命令时,在下记念国恩,也曾经有些犹豫动摇,是罗引带头劝说在下立即服从命令投降魏人,不要踌躇不决引起魏人猜疑,最终祸及自身,然后在下才下定了投降决心。所以观他言行,在下很担心他会拒绝从命,坚持守城等待援军。” “当初太守你把曾主薄留下守城就好了。” 张志苦笑,眼睛却依然盯在简陋的军用地图上盘算,再接着,突然发现鄨县军队走的那条毋敛水小路,路程要比毋敛到且兰的官道远出一百多里时,张志顿时眼睛一亮,忙又转向陈粲和曾凯问道:“陈太守,曾主薄,你们可还记得,之前那个从毋敛水小路撤回且兰的郡兵屯队,是那一天撤回的且兰?”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来月,陈粲花了很大力气回忆,然后才不是很肯定的说道:“应该是六月二十几,二十六还是二十七?” “是六月二十六。”曾凯说道:“六月二十六的下午,那天恰好是属下的贱辰(生日),所以属下记得很清楚。” “六月二十六的下午?!” 张志赶紧在心里回忆道:“我们上次是在六月十三晚上打败的苏鼎,从毋敛到麻尾产粮区是一个白天的路程,这也就是说,上次那个郡兵屯队,应该是在六月十五那天走毋敛水小路撤回的且兰,然后六月二十六下午回到的且兰,路上前后走了十一天还多的时间。” 大概确定了这一点,又仔细盘算了片刻,张志拿定主意,斩钉截铁的说道:“抓紧时间准备出征,后天,后天我们就出兵北上,去攻打且兰!” “后天?!”赵全和傅恭等汉军将领全都吓了一跳,惊叫道:“明廷,你不是开玩笑吧?后天就出发北上,去打且兰?” “这是我们惟一的机会!”张志十分冷静的回答道:“如果我们不赶快动手,让鄨县那四个屯队的郡兵抢在我们前面撤回了且兰,进驻城内帮助守城,那我们再想拿下且兰肯定是难如登天,所以惟一的办法,就是抢在那四个屯队的郡兵撤回且兰前,抢先把我们的军队带到且兰去。” 说到这,张志微微顿了顿,又说道:“也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掌握主动,有机会就直接拿下且兰,没机会围城打援,在城外干掉那四个郡兵屯队,然后再从容攻打且兰。” “明廷,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赵全担心的说道:“但是我们刚刚才收编了郡兵俘虏,还因为兵力有限,没有办法把他们打散重编,只能是把他们直接编制成军,根本来不及获得他们的真心支持,万一他们有什么异心,后果不堪设想啊。” “但还是得赌一把。”张志更加冷静的说道:“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就没办法把防线推进到且兰一线,获得且兰的人力物力壮大实力,光靠毋敛一县之力,就算我们又吃不完的方便面,也迟早是被南中魏军活活耗死的下场,所以不管有多危险,我们都必须得这么做!” “就这么定了,立即着手准备出征,后天就出发北上,一天走六十里,六天内走完从毋敛到且兰的三百五十里山路,杀且兰魏军一个措手不及!” 第五十章 多点开花 虽然都是建立在喀斯特地形上的山城,然而做为郡治的且兰却明显比毋敛难守一些。 毋敛容易守卫的原因在于城池所处的特殊地形,西面是一个不小的湖泊,既可以为守军提供充沛的水源,又保护住了毋敛西门,同时毋敛的北门位于山顶,西门位于山腰,山势还比较陡峭,难以运送大型攻城武器上山,仅有南门面向平原容易受敌,所以汉军只需要分出少量兵力就能守住东西北三门,可以把主要兵力用于南门,守卫起来自然比较轻松。 且兰的情况却不同,仅有东门位于山顶难以攻打,北门虽然面向山腰,但因为高度不够和山势比较平缓,仍然有可能成为敌人的进攻目标,西南两门更是直接面向平原,必须都得部署重兵守卫,另外再加上且兰的城池规模要比毋敛大得多,防线拉长,所以汉军要想守住且兰,肯定得投入在毋敛时多得多的兵力。 也还好,汉军已经不是三次毋敛保卫战时的汉军了,乘着南中军队在短期内无法兵临城下的机会,汉军上下抓紧时间收编俘虏和招募新兵,,利用方便面和糖果的强大诱惑力,还有靠着且兰远比毋敛为多的人口基数,迅速将兵力扩大到了两千六百余人,拥有了相当充沛的守城兵力,部署防御时不再捉襟见肘。 当然,代价则是汉军队伍里的新兵和降卒比例更进一步扩大,张志的起家本钱毋敛县兵所占比例也达到了几乎微不可计的地步。 除此之外,环绕且兰西南两门的流向沅水的天然河流,也给汉军的守城帮了大忙,不但有力的阻拦了敌人的攻城步伐,还为汉军起到了预警作用,兵力有限的南中军队除非能够就地发动大量的人力全面填河,否则南中军队自己动手,不管填塞那一段护城河,都能让汉军马上知道南中军队准备主攻那一道城门,对于汉军的针对性布防相当有利。 经验丰富的南中大将杨稷当然也很明白这个道理,九月二十四这天,率领着南中军队小心推进到了且兰城下,迅速亲自勘探了一番地形后,杨稷除了命令南中军队在且兰西南角的六里外立营外,马上派遣使者赶往且兰北部的人口集中区,劝说且兰境内的地主豪强出人出力帮助自军攻城,打算先把且兰西南两门城外的护城河彻底填平,让汉军无法判断自己的主攻方向,然后再从容向且兰城池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杨稷自然少不得早早就开始打造攻城武器,准备利用牂柯境内普遍盛产的毛竹建造起八架云梯车,还有用木材生产出一些撞城车,磨快了刀再向汉军这只小肥羊下手。 霍弋的独孙霍彪也没闲着,出于对张志引狼入室的切齿痛恨,抵达且兰城外的当天,霍彪就领着一队骑兵冲到了且兰西门城下叫骂,用各种各样的难听语言辱骂张志的全家老小,甚至还包括张志现在都还没影的媳妇,发泄仇恨的同时,也试图激怒张志出城决战送死。 很可惜,和坑爹系统天天花样翻新的恶毒咒骂比起来,霍彪的辱骂实在是太不给力了,别说捅穿张志还厚比城墙拐角的脸皮,就是想让张志稍微脸红都是难于登天,相反的,张志收到消息登上了西门回骂后,却每一句话都直戳霍彪的肺腑,也每一句话都让霍彪脸色发青,无地自容,暴跳如雷…… “霍彪小儿,汝祖宗是不是汉人?魏贼无耻篡汉,劫走大汉天子,你身为霍氏子孙,不思出兵救回陛下,反而易帜降魏,对大汉军队倒戈相向,汝到了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你的列祖列宗?” “小竖子,闭上你的狗嘴!汝之曾祖霍峻将军,当年在葭萌关时,以数百军士力抗刘璋上万之众,几时动摇胆怯,几时生出过悖逆之心?汝身为霍公曾孙,辅佐祖父霍弋统领南中将士数万,未见魏贼一面便屈膝投降,无耻献出南中七郡六十二城,兵士百姓十数万之众,若非本都督一柱擎天,力主抗魏,保住了毋敛孤城,炎汉就已经亡于你祖孙之手,似你这般背弃祖宗、背弃朝廷的无耻小儿,还有何面目跑到本都督面前狺狺狂吠?” “小贼,汝祖父是无耻降魏的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汝是寡廉鲜耻、为虎作伥、认贼作父的宵小鼠辈!有胆子你就过来,本都督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如果没有这个胆子,就赶紧滚回去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免得我们大汉将士看到你眼睛生疮,肚子拉稀……。” 张志破口大骂一段,城墙上的汉军将士就放声狂笑一阵,霍彪却是脸色由青变黑,额头上的青筋也逐渐开始暴跳,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霍彪突然大吼了一声,抓起弓箭拍马就向张志冲来,又在马上怒吼着拉弓搭箭,试图射死嘴巴太过恶毒的张志,然而张志的身边却立即跳出了夷人夸巴,抢先一箭放出,箭镞破空,竟然直取霍彪的面门而来。 也还好,霍彪的反应极快,见羽箭飞到面前来不及格档,赶紧偏头侧身躲避,结果箭镞划着他的脸颊飞过,在他相当英俊的面孔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霍彪也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在亲兵的掩护下掉头就跑,再也不敢冒险靠近城墙,留下张志在城墙上拍肩称赞夸巴箭法,还有汉军将士继续放声狂笑。 最后,实在是骂不过占尽了道义的张志,霍彪只能是灰头土脸的返回营地复命,然后还被杨稷好生埋怨了一通,“少将军,你实在太冲动了,贼军准备充足,你怎么还敢冒险靠近城墙?也幸亏你躲得快了,你如果有什么闪失,叫我怎么向老将军交差?” “张志小儿太可恨了,动不动就提到我的曾祖祖先,还连祖父都骂,我一时控制不住。”霍彪闷闷不乐的答道。 “忍口气吧,等破了城再找这个小儿算帐。”杨稷叹气说道:“别再去和他对骂了,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和他骂阵,摆明了是自取其辱。” “那赶快,赶快准备攻城!”霍彪吼叫道:“等破了城,生擒到了那个匹夫,我要亲手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霍彪再怎么着急也没用,因为张志狐假虎威提前给且兰豪强打的预防针逐渐开始奏效了,本来就害怕张志引来东吴军队祸害且兰,又见霍弋派来且兰平叛的南中军队太少,担心得罪有东吴军队撑腰的张志,导致汉军和东吴军队在打退了南中军队后找自己算帐,手里掌握着大量人口的且兰豪强谁都不敢贸然站队,全都找尽各种借口推辞拒绝,不管杨稷派去的使者如何劝说利诱,说什么都不肯出人出力帮助南中军队攻城。 在这个期间,当然也有且兰豪强把陆抗写信与张志联系的情况告诉给了南中军队,结果杨稷和霍彪等人听到这一情况后,当然更加认定张志已经引狼入室得手,出了名喜欢趁火打劫的东吴军队马上就要乘机入寇南中,惊怒交加之余,也更加急于攻破且兰,干掉张志这个开门揖盗的卖国贼。 最后也实在是没了办法,在急需人力的情况下,杨稷只能是采纳了王约的建议,派遣军队武力逼迫且兰豪强贡献人口和粮食,往死里得罪且兰豪强不说,还仅仅只是逼得且兰豪强交出不到六百人的田奴,还有勉强只够南中军队吃十天的粮食。 人力实在严重不足,杨稷还被迫放弃了同时填塞且兰西南两门护城河的打算,改为决定只在且兰的南门城外填塞出两道十丈宽的过河道路,然而即便如此,因为汉军将士的全力阻拦,填河进度还是进展十分缓慢,被南中军队逼着运土填河的民夫在汉军的坚决打击下死伤惨重,逃亡不断,计划用三天时间完成的填河工作,花了四天都还没有能够完工。 第四天的下午时还出现了这么一个情况,始终闭城不出的汉军突然在城上又蹦又跳,高声欢呼说东吴援军很快就到了。这一情况报告到了杨稷与霍彪等人面前后,杨稷在脸色铁青之余,除了派出大量斥候赶往通往舞阳和毋敛的道路远处建立岗哨外,又拿定主意道: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出动我们的军队帮忙填河,明天之内,一定要填出两条足够宽的过河道路,后天破坏贼军埋设在城下的竹刺和鹿角拒马,大后天休息一天,三天后攻城!” 都知道留给自军的时间不多,王约与霍彪等人自然也都没有反对杨稷的决定,接着到了第二天时,在杨稷的亲自监督下,兵力宝贵的南中军队便出动了大量士卒,担土挑石的加入了填河工作,而情况报告到张志面前后,张志自然是马上就往且兰南门增派守军,抓住这个宝贵机会削弱强敌。 前哨战也因此变得无比激烈,汉军将士靠着缴获积攒的强弓硬弩迎敌,看到南中士卒运土靠近护城河,就马上集中火力覆盖来敌,抓住每一次敌人近前的机会射杀敌人,以夸巴为首的汉军神箭手也因此得以大展身手,仅仅只是夸巴一人,才刚到正午就已经射死射伤了十几名南中士卒,凶猛的箭雨把南中士卒射得死伤惨重,也把杨稷等人射得脸色铁青,难看异常。 南中军队当然也有用弓弩反击,用长盾在城下建立起了多个临时工事后,训练有素的南中士卒同样是逮到机会就张弓放箭,射杀狙击城墙上的汉军将士,还怒不可遏的重点照顾在远程弓弩战中有如杀神的汉军头号神箭手夸巴,然而因为箭垛和女墙的保护,汉军将士的伤亡却远比南中士卒为少,被南中士卒切齿痛恨的夸巴也仅仅只是受了一点无关紧要的轻伤。 躲在女墙和盾牌的保护下观察了许久的敌情,见敌人即便士卒伤亡惨重也不肯放弃填河,生性多疑的张志也这才终于确定了南中军队的主攻方向,向一旁的吴麻和赵全说道:“可以肯定了,杨稷既然舍得花这么大的代价填塞我们的南门护城河,他的主攻方向肯定是南门,我们的主要守城武器,也可以放心集中在南门了。” 吴麻和赵全一起点头称是,然后吴麻又说道:“都督,西门那边也得小心防着点,那里的地势开阔,同样适合发起攻城,我们得防着杨稷他们突出奇兵,强攻南门的同时突然偷袭我们的西门。” 张志点头,又盘算着问道:“赵将军,吴将军,以你们之见,守城战中,我们能够利用城墙地利,消耗掉杨稷的多少兵力?” “这一点得看杨稷匹夫的决心。”赵全答道:“他如果不惜代价的全力强攻,我们耗掉他们四五百人肯定没问题。但是他如果懂得克制,见到士卒伤亡惨重就果断放弃,我们就肯定耗不掉他们多少兵力了。” “都督,恕末将直言,恐怕很难超过三百人,甚至有可能超不过两百人。”吴麻坦率说道:“南中贼军的兵力我们已经确认,只有十八个屯一千八百余人,填河加上破坏我们的城下工事,南中贼军应该得耗掉百人左右的兵力。” “在此情况下,假如是换成末将统领南中贼军,那末将在攻城战中一旦伤亡接近三百人,还看不到任何的破城希望,那末将一定会果断放弃,不会再让士卒白白送命。” 张志再次缓缓点头,说道:“不错,假如换成是我指挥军队攻城,士卒的伤亡一旦接近两成,我也一定会果断放弃。杨稷是南中老将,身经百战,战事经验远在我们之上,连我们都不会犯的错,他也一定不会犯。” 言罢,张志又说道:“为了利用好我们的城防优势,这些天来,其实我一直在构思一个大量消耗南中贼军兵力的战术计划,就是过于冒险,所以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你们二位的战场经验都比我丰富,替我参谋参谋,看看我这个战术计划有没有可行性。” “都督,那你的战术计划是准备怎么打?” 吴麻好奇的问,然而张志低声说出了自己盘算多日的战术计划后,吴麻和赵全却马上就一起脸色苍白了,全都压低了声音惊叫道:“都督,你这个战术计划岂止是冒险?简直是把我们的脑袋放到赌桌上赌铜钱的正反面啊!” “可是一旦赌赢了,我们不但注定可以重创南中贼军,甚至还有希望赢得反攻破敌的机会!”张志冷冷的说道:“怎么样?你们觉得,我的战术计划有没有可行性?” 吴麻和赵全一起飞快盘算,然后吴麻首先抬起头来,说道:“有!首先时间上来得及,南中贼军就算顺利填河成功,也至少得花一天时间破坏我们的城下工事,打开进兵道路,然后还有可能会休息一天再发起攻城,我们有充分的时间布置准备。其次是我们的兵力充足,主力战兵装备着能够与筒袖铠媲美的纸甲,又有千斤闸可以应急,达到都督的目的有很大把握!” “都督,有必要这么冒险吗?”赵全有些担心的问道:“我们准备充分,粮食又几乎吃不完,凭借着坚城深壕,完全可以十分轻松的把南中贼军耗走啊?” “但我们如何反攻呢?”张志反问道:“我们如果不抓住机会吃掉这支南中贼军,耗到他们粮尽自退,那我们不但没有乘机反攻继续扩大地盘的机会,更多的南中贼军还肯定会很快的卷土重来,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想继续壮大,兴复汉室,肯定只会难上加难了。” 又盘算了片刻后,赵全答道:“都督,那你决定吧,只要你能下定这个决心,末将陪你血战到底就是!” 战术确实过于冒险,张志虽然已经无比倾向于赌上一把,却依然还是不敢轻易决定,盘算着说道:“一会我和朱相、陈粲他们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是什么……。” 话说到一半后,张志突然自行打住,咬牙说道:“不商量了,就这么办!毋敛和且兰的人口太少,经不起我们打消耗战,要想取得突破性进展,就只能是兵行险着,冒险赌一把!赌,把我们的脑袋全部放在赌桌上,赌一把铜钱的正反面!” 第五十一章 连续苦战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虽说汉军的两次毋敛保卫战,都是主要集中在城池周围展开,并没有直接在人口耕地最为集中的南部地区开打,然而大部分的毋敛无辜百姓,还是或轻或重的受到了战乱影响。 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汉军要扩军要备战,就必须得打毋敛百姓青壮男子的主意,期间为了解决毋敛三大姓的隐患问题,汉军还直接刀枪说话,武力拿下了在毋敛人口最多的莫家寨、何家寨和陆家寨,既无法控制的杀死杀伤了许多被莫诸等人强迫上阵的毋敛百姓,也对毋敛百姓的农耕生产造成了一定破坏,而最终承担这一后果的,自然还是本就穷苦可怜的毋敛百姓。 郡兵更是来雪上加霜,为了获得攻打毋敛城池的人力,郡兵一边支持莫诸等毋敛豪强强行裹挟百姓到城下参战,一边大肆抓捕汉军士卒的家眷充当人质,造成无辜的百姓死伤更多,对毋敛县内的农耕生产破坏也更加严重,同时还在败退途中大肆洗劫毋敛北部的各处村落,让许多毋敛百姓再无隔夜之炊,也让本就粮产稀少的毋敛全县今年的秋粮减产成为定局。 无数的毋敛百姓因此损失惨重,痛哭流涕,可是再怎么痛哭又有什么用?除非抛家弃业离开家乡,该交的税还不是得交?该纳的粮还不是得纳?而且就算离开了毋敛,逃到了其他地方,难道就能躲得过官府和地主豪强的残酷剥削了? 所以无法,绝大部分被战乱波及的毋敛百姓在痛苦之余,也只能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继续辛勤劳作,一边以野菜麸糠充饥,一边每天都到贫瘠的田地锄草捉虫,施肥浇水,抢救农苗,让自己在秋收之后能够拿出粮食交租纳粮,缴纳赋税,然后再以稀薄得可以照出人影的菜粥勉强敷口,让自己能够多活一天算一天。 毋敛北部的沿途村落更惨,家中存粮几乎都被郡兵败兵洗劫后,好些百姓甚至都已经吃上了草根树叶,即便暂时还没有饿死,也已经挣扎在了生死线上。 “今年的日子,难过了。”这是许多毋敛百姓共同的摇头叹息,为了交税纳粮,甚至有一些百姓早早就已经做好了卖儿卖女的心理准备。 “梆梆梆,梆梆梆,梆绑梆。” 这一天,太阳西下的时候,辛苦劳作了一天的百姓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村中水井旁的空地上,突然响起了百姓们十分熟悉的竹梆声音,代表着乡中里正又在召集百姓,准备宣布县里新发布的公文政令。 尽管早就已经是又累又饿,但是出于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百姓们还是三三两两的来到村中空地上,面容枯槁的等待由乡间富户担任的里正说话,偶有几句交谈,也都是在讨论县里是不是又要加什么税,摊派什么徭役。 还是看到村中百姓基本已经聚齐后,神气活现站在场中的里正,才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黄色小包,当着这个偏远山村的百姓小心翼翼的撕开,把黄色小包里的蛋黄色块状物放进面前的木盆里,又撕开几个更小的透明包裹,把里面的淡黄色粉末倒进盆中,又让他家里的下人端来一釜刚烧开的滚汤,倒进盆中浸泡蛋黄色块状物和粉末。 “桑梓们,有一些好消息告诉你们!保管让你们高兴的好消息!” 还是到了这个时候,主管户口和征税派役的里正才终于开口,大声说道:“我们大汉的毋敛县长张明廷,今天给乡里送来了一道公文,宣布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从今天开始,取消十六岁以下孩子的口赋钱!十六岁以下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一年二十三钱的口赋钱,就都不收了,给你们免了!” 百姓人群中立即出现骚动,好些家里有着儿女的百姓都是惊喜出声,大声问道:“里君,真的假的?孩子的口赋钱,都给我们免了?” “当然是真的。”里正笑得十分开心,说道:“这样的事,我会骗你们吗?如果骗你们,那你们的口赋钱,不是得我帮你们交了?” “好!太好了!” 每一名家中有着儿女的百姓都欢呼了起来,激动得甚至都开始手舞足蹈,那些因为害怕缴纳不起儿童人头税而不敢生育的百姓,则无一不是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们,同时也立即生出了是不是该生几个孩子的念头。 “别急,让你们高兴的还在后面!”里正又笑哈哈的大声说道:“还有,大人的人头税,从今年开始,也一律减一半,每个人每年只用交六十钱了!这也是我们张明廷张县君的命令!” 话音未落,在场的穷苦百姓都已经彻底沸腾,即便仍然还是又累又饿,这些可怜的穷苦百姓还是人人欢呼震天,高兴得几乎落下眼泪,都说道:“好事,好事,今年终于可以稍微过一点好日子了。” “行了,安静,还有让你们高兴的事!”里正又神气活现的呼喊,然后还是在百姓们安静下来后,里正才又说道:“还有,张明廷还颁布仁政,就是鉴于我们毋敛今年打仗,影响到了秋收,我们毋敛全县今年的秋粮,全部减免两成,田税今年只要交八成就行了!” 不消多说,在场的毋敛百姓自然又是一阵兴奋欢呼,许多百姓还直接流下了眼泪,激动说道:“好官,好官啊,今年我们过年的时候,终于可以放心吃上一顿饱饭了。” “岂止是让你们吃上一顿饱饭?”里正得意洋洋,又说道:“还有更好的事,张明廷还颁布告示,除了给你们减免两成的田税以外,还让你们可以用山里的硬木头,就是那些带香味的硬木头抵税!最高可以抵去五成的田税!这也就是说,你们只要进山里去砍一些带香味的硬木头,运到城里去当田税交,你们就最少可以只交三成的田税!高兴吧!” “用木头抵税?”在场的百姓全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纷纷都问道:“里君,真的可以用木头抵田税?用什么木头抵?” “用这些带香味的木头抵。”里正叫下人拿来一些木材样品,让百姓辨别记住,说道:“看清楚没有?就是这些木头,硬的,带香味的木头,不过要整棵整棵的砍,把枝叶去掉,把树干运到城里去,就可以当田税交了。” “就这些木头?这些木头,在附近的山里,到处都是啊?真的用这些木头就可以抵税吗?怎么抵,一根这样的木头,能抵多少税?” 百姓七嘴八舌的议论,全都有些不肯相信真的能用这些根本不值钱的木材抵交田税。里正则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说了能抵税就能抵!如果你们怕苦怕累,不愿意砍这些木头送去城里交税,那直接交粮食也行!想把粮食留下来自家吃的,就自己辛苦点,多去山里砍一些这样的木头送去城里交税就是了!” “里君,那怎么抵?一根这样的大木头,能抵多少税?”好些百姓都抢着问。 “放心,我们张明廷是好人,不会让你们吃亏!”里正大声说道:“这样的木头,每二十斤(汉斤为222克)重,就可以抵一斗(135公斤)粮食的田税!这样就是说,你们一家今年假如要交一百斗粮食的田税,先给你们免去二十斗,然后你们只要砍一千斤这样的木材送去城里,就可以抵交五十斗的田税,最后只需要再交三十斗粮食,就可以把今年的田税交完了!” “二十斤这样的木头,就可以抵一斗粮食?真的假的?” 在场百姓无不惊呼,也谁都不敢相信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然后还是在里正拿出了毋敛县寺颁布的公文再三确认后,许多百姓才发疯一样的大喊起来,“我们愿意交这样的木头!我们明天就进山里砍木头,砍这些木头缴税!” “好官啊!我们终于碰上好官了!竟然可以用木头交税,还可以用来交一半的田税,我们明年大半年都可以吃上饱饭了!” “呜呜呜,里君,你可千万别骗我们,如果真能用这样的木头交税,别说是二十斤抵一斗粮食,就是三十斤四十斤抵一斗粮食,我们也愿意交,也交得起啊!” “上山砍木头去!谁愿意和我搭伙,一起去山里砍木头?” 这一声喊一呼百应,为了能够把木材运下山,好些百姓马上就开始了商量如何互相帮忙上山伐木。里正则猛的想起一件大事,忙喊道:“安静!安静!还有好事,还有更大的好事等着你们!” 兴奋过度的百姓们终于安静下来后,里正又亮出了一个完好无损的黄色小包,说道:“看到没有?这东西叫方便面,是我们张明廷向上天给我们毋敛百姓求来的神面,不但无比的好吃,还有好多的盐巴,只要象我刚才一样,把袋子撕开,把面和盐巴放在碗里用滚汤泡一会,就可以吃了!来,你们都尝一尝,看看这种方便面究竟有好吃!” 按照里正的命令,下人先是用筷子把盆里早已泡开的方便面搅拌匀净,然后把泡成了几倍粗的面条端到了在场百姓面前,邀请他们品尝。然后不消说,在场百姓没有一个不是只尝得一口,马上就象发疯一样的大叫好吃,争着抢着拼命吃面,逼得那名里正只能是拳打脚踢维持秩序,争取让这个偏远山村里的百姓都能尝到一口这种咸鲜美味的方便面。 最后,还是在百姓们把木盆都舔得干干净净后,里正才又问道:“怎么样?好不好吃?是不是有很多盐巴?” 无数人拼命点头,又争先恐后的问道:“里君,你让我们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是准备干什么?” “当然是有好事照顾你们了。”里正笑得无比开心,举着县中差役送来的华丰三鲜伊面说道:“看清楚了,如果你们还想吃这种方便面的话,也可以砍木头去城里换,每三十斤我刚才给你们看的那些木头,都可以在县城里换到一包这种方便面!而且不限数量,你们只要有本事,就是砍三万斤这些木头送去城里,也可以换到一千包这样的方便面!” “换!我们换!”在场百姓再一次激动嚷嚷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大喊道:“我们明天就去山里砍木头,送去城里交税换方便面,三十斤木头就换一包,太划算了!” “不止是这样的木头可以换这样的方便面!还有粮食也可以换,今年给你们免了这么多的田税,家里粮食如果有富裕,也可以用一斗粮换两包这样的方便面!给你们拣大便宜了知不知道?粮食才多少钱一斗,盐巴要多少钱一斤,这种方便面只要三十包,就可以凑出一斤盐巴,你们划不划算?” “还有,麻皮麻丝,熬好的胶,山里产的漆,油桐的子,兽筋牛角,生铁兽皮,这些东西都可以拿去城里换方便面,价格还保证公道!想吃方便面,都给乃翁勤快起来,只要是军队里用得着的东西,都可以拿去城里换方便面!你们碰上了好官知不知道,谢谢我们的张明廷吧!” 里正每声嘶力竭的这么喊一句,在场的百姓就激动兴奋的大吼一阵,无不庆幸自己命好运气好,碰上了张志这样爱民如子的好狗官,却全然不知道心狠手辣的张志在这些交易之中,要从他们身上盘剥走多少利润和方便面。里正见了也十分开心,在心里高兴说道:“好,看样子,今年的赋税和田税征收是绝对没问题了。哈哈,两百包有油有肉的方便面完税奖励,本里君今年是拿定了!” 类似的情景,或早或晚的,当然都已经在毋敛的各乡各村出现。结果也不消说,即便还没到秋粮征收的日子,毋敛各乡的穷苦百姓们,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成群结伙,拿着斧头绳索上山伐木,漫山遍野的为张志寻找檀木、黄花梨木、鸡翅木和金丝楠木等高档木材,互相帮助着为张志伐木下山,然后又辛辛苦苦的送到县城充抵田税,或者是以三点三三公斤高档木材的‘惊人廉价’,交换一包在二十一世纪贵达一块一毛多钱的——华丰三鲜伊面。 即便被盘剥到了这个地步,不知内情的毋敛百姓仍然还是对张志感恩戴德,感激不尽,最便宜也是好几百元一公斤的各种高档木材,也象潮水一样的不断涌入县城,变成了张志空间仓库里的巨额军费,让张志有了足够的人民币购买近乎天量的方便面,交换各种军需物资。 不过张志这么做还是救下了许多毋敛百姓,知道了可以用木材和各种物资交换方便面后,毋敛北部那些粮食被败兵抢光的百姓,简直就象是发了疯一样的涌上山林砍木伐木,用肩扛手提的方式运送下山,运送入城,换来了一袋袋方便面,混合着野菜树叶和张志开恩发放的少量赈粮熬煮成粥,充饥裹腹,即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正吃饱,却也多少补充了一些维持生命所需的营养热量,不必担心会被活活饿死。 除此之外,在张志以方便面代替金钱的高价收购下,许多的麻漆胶、兽筋牛角、兽皮油桐子等军队必需之物,也被不断的送入毋敛城中,在不小程度上改善了汉军军需物资严重不足的局面。 还有一件事必须值得一提,因为这个时代的毋敛山林里珍稀木材实在太多,即便张志已经黑心到了用一包低档方便面交换三点三三公斤高档木材的地步,然而没过多久,随着方便面的大量出现,原本在毋敛贵比黄金的盐巴还是迅速价格大跌,继而导致毋敛百姓原本用来代替食盐的土硝同样也是价格飞跌,几乎到了无人愿意熬硝采硝的地步。 也还好,张志及时发现了这一情况,然后立即以最快速度公布了一个新的交易价格,那就是以四包方便面交换一斤硝石的‘惊人高价’,向毋敛百姓收购硝石,也在瞬间就挽救了原本十分昌盛的毋敛硝石行业,让无数毋敛百姓争先恐后的采硝熬硝,换面充饥或者改善伙食,制造某样东西必须的硝石,也不断落入了张志的魔爪。 恶有恶报,正当张志利用时空差价疯狂赚取巨额利润还骗取到无数民心的时候,报应来了,景耀七年的六月二十这天清晨,同时也是张志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三十三天的清晨——意气风发了好些天时间的张志,突然就象被人抽去了筋一样,瘫坐在自己卧室的地板上,双手扶地久久不语,脸上的神情还尽是绝望,以及难以置信……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些天来每天都在被迫用高价收购木材的坑爹系统,却不再每天都拼命诅咒张志吃饭噎死或者喝水呛死,相反还在张志的脑海里不断发出激动到了极点的欢笑声音……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恭喜宿主人品爆发,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大吉大利,心情愉快,身体健康,花开富贵,财源广进,福禄寿喜,天天快乐,事事顺心,终于抽中了本系统最希望宿主抽中的——小浣熊干脆面!” “还有,顺便提醒宿主一句,三十九天的免费援助期,今天已经是第三十三天,满打满算,宿主最多还只剩下两次抽取机会,本系统衷心希望宿主在最后两次的抽取中,幸运抽中康帅博红烧牛肉面与统一小当家干脆面,以此降低本系统高昂的援助成本。” “请宿主放心,三十九天免费援助期满之后,你仍然可以每三十天申请一次随机抽取可以购买的方便面种类,前提条件是,宿主你不管抽中了什么样的方便面种类,都必须强制购买五十万包。到了那时候,本系统一定衷心祝愿宿主抽中价格昂贵的统一满汉大餐,或者康师傅速达面馆……。” “……宿主,你脱衣服干什么?穿上,马上穿上!本系统的性别设定为女性,没有兴趣欣赏你丑陋的身体,还有你更加丑陋的舞蹈!宿主再见,本系统先告辞了!” 顺便交代一句,在此之前,张志还又通过随机抽取获得了两款新品种的方便面,然而十分可惜的是,张志的前两次抽取运气同样不是很好,仅仅只是抽中了康师傅黑胡椒牛肉面和统一一袋半西红柿鸡蛋面,品质口味全都一般,还两款都只是袋装。 第五十二章 比拼耐力 “机密大事?”众人都是一楞,全都赶紧把目光转向张志,傅恭还抢着问道:“明廷,什么机密大事?” “众位,我们大汉的诸葛丞相,显灵了!” 张志语出惊人,然后说道:“就在昨天晚上,丞相他托梦给本官,提前告诉了本官霍弋已经决定投降的事,要本官千万不能辜负国恩,一定要率领我们毋敛县的忠义之士起兵复国。除此之外,丞相他还明确告诉我,说我们大汉的气数未尽,一定能够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叫我和你们这些毋敛的忠义之士千万不能放弃希望。” “真的?” 傅恭难以置信的问,余下的毋敛文武则纷纷悄悄交换眼色,一起在心里说道:“哄鬼!就算是真的,也一定是你这个毛头小子胡思乱想,所以才做了这么一个梦。” “梦里之事,我就算说是真的,恐怕众位也很难相信。” 张志缓缓说道:“说句实话,就算是我,在梦醒之后,也十分怀疑我不过是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美梦。但是,亲眼看到了诸葛丞相在梦中赐给我的神物之后,我又马上明白,我不是在做美梦,而是真真正正的诸葛丞相在天显灵,出手帮助我们大汉重兴!” “诸葛丞相在梦里赐给了明廷你神物?”傅恭疑惑复述,又惊讶问道:“明廷,什么神物?” 张志不答,只是转向旁边的张价吩咐道:“张价,马上去我的房间,把你刚才看到却不认识的那些东西,全部拿来。还有,叫人赶紧烧一锅开……,不,赶紧烧一釜滚汤,然后送上堂来,记得拿些碗筷,在场的人每人一个大碗一双筷子。” 张价答应,赶紧安排人手去烧开水取碗筷,然后快步返回张志的房间,很快就把那五十包华丰三鲜伊面全部拿了过来,张志接过,然后亲手把一包包方便面分发给在场众人,说道:“诸位请看,这就是诸葛丞相亲自赐给本官的神物。” 不消多说,拿着来自后世的方便面,欣赏着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无比精美的包装,还有包装上的鲜艳图案和简体楷字,在场的毋敛文武当然是惊呼连连,“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虾子吧?好象还有鸡肉块?好漂亮的鸡蛋!” “这上面的字是什么字?怎么绝大部分的字,我都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什么袋子?好滑好韧。” “这些是画是画上去的?怎么象真的一样?” 无法回答部下提出的问题,也懒得回答,张志一味只是摇头,然后干脆说道:“众位不必多问,你们提出的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因为时间太短,我也没来得及向丞相请教这些问题。总之你们记住,这种神物是叫做方便面。” “方便面?”屯长赵全抢着问道:“明廷,那这种方便面,是做什么用的?” “用来吃的。”张志解释道:“虽然不是很好吃,但是勉强能够填饱肚子,可以解决我们起兵复国的粮草问题。” 听到这话,赵全二话不说,马上就一口咬在了方便面包装袋上,咬了两口后又唾了一口,然后惊讶说道:“不能吃啊?根本咬不破,还一点味道都没有。” 被赵全的滑稽动作弄得一笑,张志这才亲手教赵全打开方便面的包装袋,取出面饼,放在了已经取来的大碗中,又打开料包,把作料倒在方便面上,最后说道:“等滚汤烧来了,倒一些滚汤上去把面饼泡软,搅拌一下就可以吃了。” 赵全似懂非懂的点头,其他的毋敛文武也纷纷如法效仿,手忙脚乱的做好泡面准备,张志则又转向旁边的张价问道:“张价,我叫你准备的宴席,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就赶紧送来,我们一边吃面一边吃菜,顺便商量起兵大事。” “小的去庖厨问一问。” 张价快步去了后厨的时候,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张咎已经用手指头蘸了一点洒在面饼上的作料粉末,然后放进口中品尝,结果只是舔得一口,张咎的浑浊老眼就已经一下子睁得滚圆,又难以置信的又舔了一口,然后大声惨叫道:“贤侄,你太奢侈了吧?怎么放这么多盐巴?” “什么?是盐巴?” 在场众人除了张志之外都是一惊,然后赶紧纷纷效仿,都用指头蘸了作料品尝,接着也纷纷大叫了起来,“真的是盐巴!好鲜美的盐巴!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盐巴!” “一点盐巴、味精和香料,有什么可希奇的?” 张志心里奇怪的时候,却又在原来的身体记忆中猛然搜寻到了一件大事——位于后世贵州境内的牂柯全境都不产盐,民间所用食盐全靠益州本土供应,不但价格奇高,而且因为益州本土已经沦陷断绝了商路的缘故,牂柯境内的食盐更是已经少得可怜,不要说普通百姓了,就连原来那个张志,也是每顿饭只舍得放稀疏可数的几颗盐粒! 不止如此,因为工艺不过关,这个时代的盐还全部都是粗盐,杂质奇多味道苦涩,口感很差,方便面调料里添加的则全是精制盐,又加有味精和各种香料,在味道鲜美这方面自然甩开这个时代的盐巴十条街都不止了。 “难怪会有这种反应,很好,这下子可以不用为敌人封锁我的盐路担心了。” 张志恍然大悟和心中暗喜的时候,毋敛众官早就运指如飞,蘸着方便面的作料飞快往嘴里送,张志见了焦急,忙说道:“行了,别尝了,等滚汤上来泡面,这样面才好吃一点。不然的话,没有了作料,这种方便面就更没味道了。” 还是张志再次要求,毋敛众官这才勉强住手,然后一边咂巴着嘴品味,一边交口称赞,纷纷说道:“太好吃了,太鲜美了,简直比山珍海味还好吃还鲜美!天下怎么有这么好吃的盐巴?” 望眼欲穿的等待中,县寺后厨终于送来了宴席和开水,张志又亲自动手教众人泡面,结果滚水倒进了面碗后,熟悉而又浓郁的方便面调料香味也马上冲进了张志的鼻孔,早就已经闻惯了这种香味的张志对此无动于衷,可是傅恭和赵全等人却是猛力抽动鼻孔,然后纷纷大吼道:“太香了!天哪,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香的东西?” 吼叫着,傅恭和赵全等人七手八脚,争先恐后抢着把滚水倒进自己面前的面碗,然后又争着抢着象狗一样的趴在面碗上大力嗅闻,馋涎欲滴的模样如同八辈子都没有吃过饭。 “土包子。” 张志心中鄙夷的时候,张价突然从背后轻轻敲了敲张志的脊背,满脸哀求的说道:“公子,能不能让我也吃一点?真的太香了,小的忍不住了!” “瞧你那样。”张志笑着埋怨一句,然后把自己面前的面碗递给张价,说道:“泡好了你先吃,我另外泡一碗。” 张价迫不及待道谢接过,那边赵全更是迫不及待,直接把筷子放进了面碗里搅拌,说道:“忍不住了,我先吃一口。” “还没泡软,不好吃。” 张志的好意劝阻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用筷子只是稍微搅拌了几下,赵全二话不说就把一筷半软的面夹进了口中咀嚼,结果只是尝得两口,赵全就突然大吼了起来…… “明廷,你骗我——!” 赵全的吼叫让张志一楞,然后张志疑惑问道:“赵将军,我那里骗你了?” “你说不好吃,就是在骗我!”赵全狂吼,“这种方便面如果也算不好吃,那这天下就再没有什么美味佳肴了!” 张志瞠目结舌的时候,在场的毋敛文武已经纷纷效仿,全部都是迫不及待的搅拌面条,然后更加迫不及待的把半软的面条揽进口中,再接着…… “天!苍天!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神物!不愧是诸葛丞相亲自赐的神物!太好吃了!太香了!” “太鲜美了!如果不是亲口尝到,就算把我打死,我也敢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鲜美的东西!” 只有老仓曹张咎没有大喊大叫,不过抱着面碗大口吃着还没有完全泡软的方便面,张咎的浑浊老眼中却流下了泪水,一边吃面一边哭泣,抽泣道:“老夫死而无憾!能够亲口尝到这样的美味,老夫死而无憾了!” 最夸张的依然还是屯长赵全,象饿死鬼投胎一样,风卷残云的把面条全部席卷下肚,又把面汤喝得点滴不剩,赵全突然抱着碗冲到了张志的面前单膝跪下,昂头抱着碗看着张志大声吼道:“明廷,末将求你一件事,只要你答应,末将这条命就是你的了!那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粉身碎骨,末将也决计不会皱一下眉头!” “赵将军快快请起,有话请说?” “不!除非明廷你答应,否则末将绝不起来!” “那赵将军想求什么事?” “明廷,求求你把方便面再给我一包!只要再给我一包,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第五十三章 功亏一篑 虽然是为了鼓舞士气,但霍彪或许真不该这么早就急着把援军到来的消息公之于众。 结果,目的倒是达到了,听说前方突然有援军出现,又累又饿又渴的南中败兵没有一个不是欣喜若狂,也没有一个不是激动喊叫,还在瞬间就纷纷忘记了饥饿与疲惫,撤退速度大为加快,就好象脱胎换骨了一般,低迷的士气陡然高昂到了极点。 然而这一点也马上引起了汉军追兵的警觉,听到隐隐传来的南中士卒欢呼声音,又看到筋疲力尽到了极点的南中士卒撤退速度突然加快,完全就是不顾一切的向前飞奔,多次参加过平定夷人叛乱的汉军督尉朱相马上就明白情况不妙,赶紧命令汉军将士全速冲锋,利用体力优势向南中败兵的背后发起突击。 再后面的张志也一样,遥遥看到南中败兵和朱相所部一起发力冲锋后,虽然还来不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为了随时接应朱相,张志同样也赶紧命令自己统领的汉军将士全速冲锋,把比拼体力耐力的马拉松比赛变成了拼比爆发力的短跑比赛。 这个时候,汉军的体力优势也彻底的展现无遗,才刚追出七八里路,之前尾随在南中败兵两里多外的汉军将士,就已经追上了南中败兵的尾巴,气喘吁吁的抡刀刺矛,对着南中败兵狂砍乱捅,体力已经接近极限的南中败兵则毫无战心,红着眼睛甩开双腿只是向前飞奔,说什么都不肯停下来回头与汉军交战,用同伴的生命和鲜血为自己争取撤退时间。 在这个期间,霍彪当然也有派出骑兵先行,飞奔上前去和前方的广谈县兵联系,要求广谈县兵立即寻找合适的位置结阵,以便当道阻拦汉军追兵,掩护自军甩开汉军追兵获得休息吃饭的机会。同时霍彪还不断大吼,“快!快!快向前!我们的援军就在前方,和援军会合上我们就安全了!” 过于狭窄的山道注定了汉军无法穿插迂回,利用体力优势抢到前方阻拦南中败兵的退路,让汉军将士即便体力占尽优势,也只能是一边拼命砍杀着落后掉队的南中士卒,一边气喘吁吁的快步前进。结果又飞奔出了三四里道路后,前方的许多炊烟,也出现在了南中败兵和汉军追兵的面前。 不消说,看到那些代表即将与援军相遇的追兵,南中军队的上上下下当然是再次欢声如雷,也再一次忘记了饥饿与疲惫,硬生生又将冲锋速度提升了一截。而汉军上下看到那些炊烟,却无一不是惊叫出声,朱相更是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只能是赶紧大吼下令道:“冲!把贼军杀溃!赶紧把贼军杀溃!” 无法,还是因为坑爹的崎岖狭窄山道,不管汉军将士如何努力冲锋,都没有能够冲进南中败兵的内部大量杀敌,相反的,又上前追出了两三里道路后,随着视野的逐渐开阔,一群列队在山道出口处的士卒,也打着魏军旗帜出现在了南中将士和汉军将士眼中。 这群魏军士卒虽然兵力不是很多,遥遥看去顶天有两百多人,然而他们所处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背后是一片相对比较开阔的坝子(山间小型盆地),面前是一条仅容五六人并行的狭窄山道,只要暂时让出空间,让筋疲力尽的南中士卒从两翼冲过他们的阵地,他们马上就能冲锋上前,利用地利堵死狭窄山道,迎头痛击体力大降的汉军追兵。 不止如此,在停满运粮车辆的坝子里,还有许多的民夫在生火煮饭,既能为即将饿垮的南中将士提供饭食,也能紧急加入战场,帮助魏军阻拦汉军追兵。 深明兵法,看到这样的地形,又看到广谈县兵所处的位置,还有那些宝贵的民夫人力,霍彪当然是欢喜得放声大吼,“天助我也!苍天啊!谢谢你啊!” “完了!” 这是许多汉军将士的绝望呻吟,率军追击的朱相更是把拳头攥得指甲抠破掌心,痛苦心道:“白辛苦了,早知道会突然遇上南中贼军的运粮队,我们应该今天清晨就全力突击的。” 这个时候,率领后队冲来的张志,也遥遥看到了那群突然出现的魏军,然后绝望的神情也在瞬间就写满了张志的面孔,让张志忍不住呻吟出声,“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不要怪张志和朱相如此没有信心,是客观因素放在了这里,一天两夜还长的时间追击下来,强行军了整整两百来里山路,汉军将士虽然有士力架这个外挂帮忙,让自己的体力始终保证着对于南中败兵的上风,然而却同样也是又累又乏,体力最多只能达到鼎盛状态的五六成,根本无法与体力充沛的生力军相比。 同时过于狭窄的道路,也注定了汉军无法利用人数优势占据上风,杀败人数虽少却占据有利地形的广谈县兵。 还有更危险的事,那就是突然出现的广谈县兵一旦利用体力充沛的优势,向着体力已经严重下降的汉军发起突击,那汉军还反过来会有被广谈县兵以少胜多杀溃的危险,然后汉军将士身上携带的士力架、大白兔和干脆面一旦落入敌手,汉军利用漫长道路彻底歼灭南中军残部的计划,也将注定成为镜中花,水中月! “天不助我啊!” 仿佛是为了抽肿张志的丑陋小脸,张志痛苦呻吟出这句话的时候,一件让张志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列队在山道出口处的魏军,在距离汉军至少还有一里的情况下,居然…… 居然自行溃散了!不但队列自行大乱,还有许多士卒掉头就撒腿逃往了来路! “我在做梦?!” 张志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又赶紧揉了揉眼睛细看,然后才无比狂喜的发现自己真的走了狗翔运,那些体力充沛的押粮魏军,竟然真的已经自行一片大乱,无数士卒掉头往回跑,大呼小叫着逃得满坝子都是,继而导致那些正在生火煮饭的民夫也扔下了粮车撒腿逃命,溃散得彻底土崩瓦解! “出什么事了?” 这是张志、朱相、霍彪和无数南中将士、汉军将士的整齐惊叫,当然,汉军将士喊叫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全部带着狂喜和难以置信,霍彪和南中将士吼出这句话时,语气虽然也是同样的难以置信,却又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刚刚出现的希望突然破裂,南中将士当然是如同从天堂一下子跌落到了地狱,士卒一片大哗不说,绝望与恐惧也马上就笼罩了南中军队的上空,从地狱一下子爬到天堂的汉军将士却是士气狂飙而上,兴奋的吼叫着疯狂向前,把南中败兵的后队彻底杀得大乱,投降不杀的喊叫声,也终于在汉军队伍中响起。 第一次在逃跑时冲到了最前方,骑着马冲进了那个相对比较开阔的坝子,利用战马的速度追上了一名扔掉武器逃命的广谈县兵,霍彪先是一矛把那名广谈县兵打翻,然后跳下战马,双手揪起了那名广谈县兵,双眼充满血丝的大吼道:“出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回将军,小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名广谈县兵哭丧着脸回答道:“小人只知道,刚才带队的苏将军突然大喊了一声快跑,然后带头就跑,许多人也跟着他跑,小的也被吓得赶紧就跑,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带队的苏将军?那个苏将军?”霍彪气急败坏的又问道。 “苏鼎苏曲将。”那名广谈县兵如实答道:“才刚看到贼军跟着你们杀来,他就第一个带头逃跑,小的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全都跟着他跑了。” “苏鼎——!”霍彪痛苦的吼叫出声,一边把那名县兵重重扔在地上,一边抬起了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绝望吼叫,“匹夫!你这个匹夫!本将军要把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这一瞬间,苏鼎还取代了张志,成为了霍彪最为切齿痛恨的对象,然而再怎么绝望怒吼也没用,喧哗声中,南中败兵的人群已经跌跌撞撞的冲进了相对比较开阔的坝子,汉军将士也跟着杀进坝子,一边吼叫着投降不杀的口号,一边奋力砍杀试图负隅顽抗的南中败兵。 终于开始有南中败兵扔下武器跪地投降,一边说着愿意投降的话,一边流下了不甘的泪水。 更多的南中败兵依然还在拼命上前,还不约而同的纷纷冲向了那些架在火上的饭釜,抓起半生不熟的米饭塞进口里充饥,然而汉军却随之而来,凶狠的挥舞着武器砍杀捅刺,逼迫这些南中败兵投降或者继续逃亡,投降不杀的口号声,响彻了这个狭小坝子。 孟卓跌跌撞撞的冲到了霍彪面前,脸上带着泪水狂吼,“少将军,你快走!带着骑兵先走,我给你殿后!我死战给你殿后!” “不!”霍彪高傲的吼叫,“我们霍家四代为将,从来没有一个扔下士卒先走的人!你带骑兵先走,我殿后,追上苏鼎那个匹夫,你给我一刀砍了他!” “少将军,我求你了——!”孟卓向霍彪双膝跪下,哭喊道:“老将军,他只有你这么一个独苗孙子啊!” 稍微这么耽搁间,汉军追兵已经集群杀到了这个位置,吼叫着抓大鱼的口号汹涌杀来,见情况不妙,孟卓和一些南中士卒只能是强行把霍彪架上战马,命令余下的骑兵保护着霍彪向西飞逃,然后孟卓毫不迟疑,马上就带着余下的士卒转头迎向汉军人群,冲向体力储备仍然远远还在他们之上的汉军罪恶人群…… 霍彪的倒霉运气还没走完,被南中骑兵强行架着冲上西面的狭窄山道,还没有进入山道一里远,霍彪胯下的战马居然脚下一滑,载着霍彪摔下了路旁的山涧——这也是霍彪自己找死,在狭窄崎岖的山道上骑马急行,本来就对骑手的技术要求极高,霍彪还不断的挣扎想要回头,他骑的战马就是想不失蹄都难。 还好,山涧不算太深,摔下了山涧后,霍彪只是受了一些轻伤,并没有摔出什么骨折脑震荡,南中骑兵也大呼小叫着赶紧滑下山涧援救,七手八脚的救起霍彪,把满身擦伤的霍彪硬生生拖回了山道,可是…… 可是,霍彪才刚爬回路上,还没有来得及上马,一群汉军将士就已经追到了现场,余下的南中骑兵大惊,只能是舍命上前阻拦追兵,同时不断大吼,“少将军,上马!快上马!” 顽抗无用,体力下降得实在是太严重了,拼死阻拦的南中骑兵很快就被杀溃,全身疼痛欲裂的霍彪才刚拽着马缰艰难爬上一匹战马,两名汉军将士就已经冲到了他的身边,象老鹰抓小鸡一样,轻而易举的把满身疼痛无力的霍彪拽下了战马,用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气喘吁吁的吼叫道:“投降不杀!” 世代将门的傲气当然不容许霍彪轻易投降,不但不肯就此投降,霍彪还试图夺刀反杀抓住自己的汉军将士,可惜他此刻的力气已经微弱到了极点,汉军将士只是举手一躲,就躲开了他试图抓刀的右手,继而用刀柄重重砸在他的头盔上,又一脚踹出,踹得霍彪抱腹弯腰,然后汉军将士又更加轻松的踢中他的膝弯,把他踹得当地跪倒,将他按住生擒活捉。 “少将军!少将军!” 外围的南中骑兵哭着喊着试图救援,却被体力相对充沛的汉军将士轻松拦住,霍彪也彻底绝望,只能是疯狂大吼道:“快跑!快跑!回去给我祖父报信,让他来救我!这是命令,快跑!” 听到这话,还是有几名南中骑兵选择了掉头逃命,汉军将士则一边分兵追赶,一边死死按住霍弋惊喜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叫你祖父来救你?你是不是霍彪?是不是?!” 霍彪不肯吭声,不管汉军将士如何殴打逼问,始终都不肯再说一句话,但这也注定改变不了他被汉军将士押回张志面前的命令,然后通过检查他的印信腰牌,霍彪的身份也很快就彻底暴光。 确认了霍彪的身份后,同样也是满脸疲惫的张志并没有露出什么狂喜的表情,只是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少将军,其实之前就连我也没有想到,我们竟然能把你本人生擒活捉。明明骑着战马,还有一些骑兵保护,少将军你居然始终没有扔下军队先行逃命,有勇气有担当,不愧是将门之后,佩服!” “狗贼!”霍彪的声音微弱,神情却坚定刚毅,说道:“少罗嗦,要杀就杀!想要本将军向你这个狗贼屈膝投降,做梦!” “知道,知道,少将军你有骨气,有骨气得狠。”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张志冷笑,说道:“少将军你给你的曾祖父霍峻霍老将军长脸争气,无比有骨气的向魏人投降,又更加有骨气的带着大汉将士,打着篡汉的曹魏贼军旗帜向我们大汉军队发起进攻,杀了我们这么多对大汉朝廷忠心耿耿的汉军将士。少将军,本都督送你一句诗——汉儿高举魏贼旗,却向城头骂汉人。” 坚定的表情立即在霍彪脸上消失,愧对故国的羞耻感也油然而生,张志察言观色,见霍彪已经傲气全无,也这才掏出了一颗大白兔剥开,把奶糖往霍彪嘴里塞,说道:“饿了吧,吃点吧,然后冷静几天,本都督再和你促膝长谈。” 霍彪当然不肯吃张志的东西,然而被张志强行将大白兔塞进了他的嘴里后,随着香甜的奶糖在霍彪口中逐渐化开,霍彪心中却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什么东西?这么甜?要是霍萌那个谗虫尝到了这东西,还不得叫起来?” “等等!” 霍彪忽然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不远处的被俘南中士卒人群中,竟然也有许多人在吃着张志刚刚亲手剥给他的大白兔!霍彪也顿时心生警觉,暗道:“情况不对,我就算了,我的身份特殊,能够吃到好东西不奇怪,怎么我们被俘的普通士卒,也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这样的好东西,张志小儿也舍得随意发放?贼军该不会是打算暂时稳住我们被俘的士卒,让他们掉以轻心,然后腾出了手来就马上动手杀俘吧?” 第五十四章 进兵广谈 且兰战役是一场险战恶战,也极有可能是汉军自起兵以来,打的第一场得难偿失的亏本消耗战。 这场仗打得有多冒险多辛苦就不用多说了,故意让开城门纵敌入城,紧急修建的单薄内瓮城一旦挡不住南中军队冲击,后果马上就不堪设想。乘虚突袭敌营同样是险中弄险,稍有差池,吴麻麾下的汉军精锐马上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而且就算突袭敌营得手,汉军还得赌自己能够尽快肃清攻城残敌,腾出手救援吴麻,不然的话,面对着急红了眼的南中回援军队,吴麻所部照样难逃被成编制歼灭的下场。 追击战同样是冒险,整体素质和单兵战斗力始终处于下风,南中败兵只要在撤退途中稍微得到一点象样的补给,稍微能够喘上一口气,回过头来就能把汉军追兵抽得满地找牙。而且期间还突然冒出来了广谈县兵横插一扛,更是几乎要了张志的小命。 但是没办法,整体实力太弱,张志和汉军如果不能乘着来敌不多的机会梭哈一把,待南中军队汲取教训集结了重兵卷土重来,那张志和汉军就是想连赌上一把都没有这个本钱了。 可悲的是,汉军即便豪赌成功也没有能够赢到多少,靠着广谈县兵不战自溃的帮忙,汉军确实创造了奇迹,以弱胜强彻底全歼了南中偏师,抓到了六百四十余人的俘虏,还生擒了杨稷和霍彪等南中重要将领,阵斩王约和孟卓二将,让来势汹汹的南中偏师最终只有区区几名骑兵侥幸逃生,然而汉军付出的伤亡代价,却大大的超过了此前的最高纪录。 吴麻统领的汉军精锐被打残,即便当时时间匆忙,来不及仔细清点吴麻所部的伤亡数字,但是粗略估计,吴麻所部的四个屯队伤亡肯定接近半数。 赵全率领的守城军队主力同样伤亡惨重,拼光两个屯队肯定没有多大问题,朱相所部先是在城内担任伏击任务,继而救援吴麻,然后又担任追击先锋,前前后后的损失加起来,同样接近了两个屯队,另外还有张志亲自率领的五个屯队,也在前前后后的战斗中牺牲了三四十人,完全可以说是取得了一场惨胜。 也正因为如此,好不容易达到了歼灭来敌的目的后,张志脸上不但没有任何喜色,相反还冲着朱相和刘聚等汉军将领苦笑道:“赢是赢了,但是我们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这样的恶战不要多,只要再打一两次,我们的本钱都有被拼光的危险。” 满脸疲倦还在咬牙坚持的朱相和刘聚等将一起苦笑,全都承认这一仗付出的代价确实太大,然后朱相又说道:“还赢得无比危险,如果不是那些押粮的贼军自行崩溃,我们不但赢不了这一战,相反还有很大可能被反胜为败。” 还是提到了这点,朱相才猛的想起一事,忙问道:“都督,审问过俘虏没有?之前那些押粮的贼军,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自己崩溃?谁带的兵,给我们帮这么大的忙?” “还没来得及审问俘虏,我也在奇怪这事。快,派人去我们抓到的俘虏里问一问,有没有抓到之前那些押粮的贼兵,有的话赶紧带来。” 张志也这才想起这个重要问题,赶紧派遣亲兵去甄别俘虏,寻找之前自行溃散的押粮敌军士卒,然后不一刻,张志的亲兵还真带来了一个被俘的广谈县兵——其实,也就是那个被霍彪亲自抓住的广谈县兵,接着还是在听了这名广谈县兵的交代,张志和朱相等人这才啼笑皆非的得知,这一次竟然又是被许多汉军将士恨之入骨的苏鼎苏将军帮了汉军大忙。 苏鼎为什么溜得这么快的原因也很快就被张志猜到,苦笑说道:“看来这个匹夫真的是被我们打怕了,在毋敛城外被我们暴打了两顿,逃到了且兰又被我们毒打,打出了心理阴影,又看到南中精锐都被我们撵着屁股砍,彻底吓破了胆子,所以才连面都不敢和我们照,看到我们的旗帜就赶紧跑路。” “幸亏这个匹夫一直都是我们的敌人,如果他是我们的将领,真不知道要害死我们多少将士。” 对苏鼎印象恶劣的朱相同样无比庆幸,说道:“以前我就看得出来,这个匹夫就是一个狗仗人势的草包废物,除了会仗着他的亲戚关系耀武扬威以外,没得半点真本事,但我真没想到他能废物到这个地步,竟然能窝囊到看见我们就跑。” 言罢,朱相又狞笑说道:“不过这个匹夫这次也肯定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因为他的不战而逃,害得南中贼军被我们彻底歼灭,还害得霍弋的独孙霍彪也被我们收擒活捉,霍弋知道了这件事,绝对能亲手把他的皮剥了,连阎宇都不敢救他!” 朱相这话提醒了张志,让张志突然灵机一动,忙说道:“这是个机会啊,如果苏鼎匹夫逃回了广谈,还继续统兵守城,那我们只要把他不战而逃造成的恶劣后果告诉给他,再对他诱之以利,以这个匹夫的自私和无耻,绝对能够干得出打开城门迎接我们进城的事啊。” “都督打算诱降苏鼎匹夫?”朱相听出张志的意思。 “当然。”张志答道:“不战自溃导致霍彪被我们生擒活捉,霍弋知道了这件事绝对能把苏鼎匹夫的皮剥了,苏鼎匹夫知道这点,肯定会生出向我们投降保命的念头,我们再随便许给他一点好处,以他的德行,绝对会打开广谈城门向我们投降,让我们轻松拿下广谈县城。” “都督,那末将得劝你一句。”朱相忙说道:“不管你许给苏鼎匹夫什么好处都行,但是绝对不能答应让他继续带兵,这个匹夫是个典型的祸害,有奶就是娘墙头草随风倒,让他加入了我们,只会害了我们。还有,我们那些毋敛籍的将士,甚至包括吴麻吴大哥,都不可能会答应。” “碰碰运气,苏鼎那个匹夫闯了这么大祸,回去还能不能继续统兵现在还谁也不知道。”张志随口回答道:“不过他如果真的能够献出城池,帮着我们以最小代价拿下广谈城,虽然不能让他带兵,也可以给他赏一个不掌权的闲职,让他自生自灭。” 做出了这个决定后,残敌也已经基本肃清,知道朱相和刘聚等将已经累得不行,张志赶紧吩咐他们下去露宿休息,亲自率军担起了看管战俘的工作,同时命令亲兵把那名被俘的广谈县兵押下去单独看管,给予厚待,准备做让他担任信使潜往广谈与苏鼎联系。 其实张志完全用不着过于担心战俘的情况,虽然几乎没有一个俘虏主动开口表示请求加入汉军,许多人在内心深处依然还是对汉军和张志一百个不服气,然而因为过于疲惫和饥饿的缘故,每个人只分到两颗大白兔补充热量的南中军战俘,还是没有敢玩什么花样,基本上都是刚被押到俘虏集中地点就躺下来呼呼大睡,根本没有力气发起什么暴乱和大规模逃亡,让同样疲惫不堪的汉军将士顺利度过了体力严重下降的难关。 南中将士之所以当了俘虏还瞧不起汉军,无非就是觉得他们是正规军,汉军不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是一支靠运气和无耻诡计才侥幸打赢了的叫花子军队,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事实也的确如此,地盘太小资源太少,汉军甚至连统一的军装军服都无力制办,只能是在脖子上系一条红布标志身份,武器更是五花八门,很多士卒手里拿的都是民间自制的铁刀长矛,与统一装备军用武器的南中军队悬殊巨大,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 不过到了当天傍晚吃饭的时候,南中士卒就逐渐开始傻眼了,在他们眼中不过只是一支叫花子军队的汉军队伍,竟然拿出了一碗碗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细馎饦分发,那种细馎饦的香味之浓烈,不但让南中士卒口水横流,肚子咕咕乱叫,许多南中士卒还双眼喷火的清楚看到,那些如同叫花子一样的汉军士卒,居然还从馎饦碗里夹出了一块块硕大喷香的肉块享受,吃得满脸都是幸福表情。 “是牛肉!是牛肉!贼军真他老母奢侈,居然舍得吃牛肉!”许多闻出是什么肉香的南中士卒心里还这么惊叫。 汉军也没让南中俘虏就这么饿着,匆忙吃了两碗速达面馆填了一下肚皮后,一些汉军士卒也不知道从那里搬来了一些古怪箱子打开,取出了一包包小袋子分发给南中俘虏,一边教南中俘虏如何打开食用,一边不厌其烦的叮嘱道:“听好了,这种干脆面,只是我们大汉军队应急吃的最普通吃食,是我们最差的面,不是给你们吃断头饭,只是给你们暂时填一下肚子,等你们逐渐适应了,我们再给你们吃更好的方便面。” 将信将疑的把干脆面放入口中,没有嚼得几下,南中俘虏就没有一个不是满脸震撼了,狼吞虎咽的继续大嚼着这种从来没有尝到过的美味,几个南中士卒还不敢放心的问道:“这个真的不是断头饭?我们打蚁附战先登战,都从来没有吃到过这样的好东西啊?” “要说几遍才明白?”汉军将士不耐烦的回答道:“不是断头饭,只是我们吃的最差的方便面,你们只要乖乖听话,莫耍花招,要不了多久就能吃上更好的了。” 第五十五章 另类孤胆英雄 见过上千人一片大乱的景象吗? 见过上千人互相拉扯,争相上前,你推我搡,鞋脱帽掉,大人喊孩子哭,到处都是吼叫声音的场面吗? 蜀汉景耀七年五月十九这天的下午,张志亲眼见到了。 具体情况是这样,经过了一番紧促的准备后,五月十九这天正午,张志率领毋敛县的主要文武出城,按照原订计划,在南门城外的校场之上,举行了一个简陋的誓师典礼,正式公布蜀汉叛徒霍弋已经率领南中七郡向魏国投降的消息,再又就是当中朗读毋敛时曹连夜赶写出来的檄文,当众宣布起兵复国,重建蜀汉。 这个誓师典礼不但简陋得发指,参观的毋敛百姓也仅有千人左右,主管市集的集曹莫声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鼓动了毋敛城里半数左右的百姓出城参观,附近乡村闻讯前来参观的百姓更是只有区区四五百人,还以老弱妇孺居多,真正符合征兵标准的强壮青健则大部分都继续在农田里劳作,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来参与这个典礼。 主管教育的毋敛时曹也很给张志丢脸,写出来的檄文既没有多少文采,也没有什么象样的鼓动力,张志在校场的土台上把檄文朗读完了之后,仅仅只有毋敛的文武官员和部分士卒鼓掌叫好,大声宣誓誓死追随张志起兵复国,校场上看热闹的百姓却几乎都是一片沉默,既不肯开口叫好,更没有争着抢着跑到校场旁边的募兵点应征入伍,情绪麻木得让张志揪心。 不止如此,还有一些泼皮无赖当众吹起了口哨,幸灾乐祸的嘲笑张志和毋敛文武的不知死活,竟然想以毋敛这个偏僻小县的一县之力,与整个南中七郡为敌,继而还要和三分天下已得二半的曹魏为敌。 见此情景,心里本来就七上八下的张志自然有些心虚,好在张志手里还有一个金手指叫方便面,大声鼓励了毋敛百姓踊跃投军之后,张志又大声宣布为了感谢毋敛百姓对毋敛县寺和自己的支持,让到场参观的军民百姓每一个人都吃上一碗方便面。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校场上依然还是声音寥寥,在场的毋敛百姓只是窃窃私语,互相打听什么玩意叫做方便面,并没有任何的欢呼激动,民心士气依然还是低迷得可怕。 混乱的开始源自于在场的毋敛士卒首先领取方便面,当一勺勺开水冲进毋敛士卒手中的面碗,方便面独特而又浓郁的化工香料香味在校场上弥漫,不但在场的毋敛百姓开始出现混乱,就连还没有领到开水的毋敛士卒也开始军心浮动,争先恐后的脱离岗位,你争我抢的想要抢先领到开水,逼得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赵全只能是赶紧下令,用鞭子和棍子命令士卒恢复队列,依次领取开水吃面。 彻底的一片大乱开始于毋敛百姓排队吃面,看到毋敛士卒象饿鬼投胎一样的大口吃面,半点舍不得浪费的把面汤喝得点滴不剩,又把面碗舔得干干净净,又闻到了弥漫现场的方便面浓香鲜香,再当主持集会的莫声开口要求在场百姓排队领面时,早就已经骚动不安的百姓人群,自然也就马上一片沸腾了。 “他爹,抱好孩子,快过去领面!” “大爹,大爹,快,快,晚了就没有了。” “甲儿,甲儿,你跑慢点,小心别摔着,等等娘!” “快,快,先给我,先给我!” 沸腾的人群如同潮水,几乎在瞬间包围了校场上的领面处,你推我搡摔倒不断,大人吼孩子哭老人叫,之前那些吹口哨发出嘘声的泼皮无赖更是个个如同下山猛虎,连推带搡的首先冲向领面处,冲得太急还冲翻了一口架在火上烧水的大釜,烫伤了几名百姓和毋敛县寺的差役,期间甚至还有人动手抢面抢碗,场面瞬间失去控制。 也还好,多亏了毋敛县寺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情况,在现场布置了大量的差役和一个屯的县兵维持秩序,差役和县兵一起动手,用鞭子和木棍逼迫百姓排队,毒打动手抢面的泼皮无赖,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让百姓排好队列,依次领面吃面。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张志才亲眼看到垃圾食品方便面对这个时代普通百姓的巨大杀伤力,捧着面碗,大口吃着全是精细白面加工的方便面,世世代代以粗粮和菜粥为主食的毋敛百姓,没有一个不是吃得满脸狼藉,也没有一个不是吃得大呼小叫,甚至还有许多百姓当场哭出了声音,一边流着鼻涕眼泪,一边把鼻涕眼泪和面条面汤大口大口的揽进嘴里。 “好吃!太好吃了!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这是许多毋敛百姓共同的呼喊。 “好多盐巴,我这辈子,就数这一顿饭吃的盐巴最多!”这是许多毋敛百姓共同的感慨。 不需要洗碗洗碗,没有一个毋敛百姓不是把面碗和筷子舔得和用清水洗了几遍一样,后来者也不嫌脏,接过沾满口水唾沫的碗筷,毫不犹豫的就把面饼和调料放在碗中,冲上开水就狼吞虎咽,期间自然也没有一个人让面饼真正泡足三分钟。 不止如此,许多百姓在吃完了一碗面后,又发面差役面前点头哈腰的哀求,希望能够再吃上一碗,毋敛县兵的士卒同样个个如此,没有一个不是希望能够再吃到一包方便面。张志也适时出面,在台上大声宣布为了奖励毋敛县兵支持自己起兵复国,决定给每名毋敛县兵发放五包方便面的赏赐,还有保证以后每天可以让每一名毋敛士卒至少吃到两包方便面,马上就换来毋敛将士的齐声欢呼和士气大振。 再接着,张志又亲自宣布,告诉毋敛百姓说从现在开始只要是加入毋敛汉军的新兵,每人先发五包方便面的安家费,还有保证每天至少可以吃到两包方便面,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有无数毋敛百姓冲向征兵处,大吼小叫着要求加入毋敛军队。 主动请求投军的已经不止是十六岁以上和五十岁以下适龄男子,许多白发苍苍杵着拐杖的老者,身高不到五尺的幼童,也都冲到了征兵点前要求入伍,甚至还有许多妇女也自告奋勇,提出希望能够加入毋敛军队。 不要说夸张,没有经历过穷日子,没有经历过天天年年都靠粗粮淡食充饥的生活,就不会知道方便面的真正美味,那怕这种方便面是包装袋里只有一包粉末调料的最廉价低档货,在真正的穷人面前也是无上美味。 见此情景,一直都在担心招募不满兵员的张志当然是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又贪心不足,赶紧去令现场的几个征兵点,让负责征兵的毋敛官吏把好关卡,绝对不能滥竽充数,招募不符合年龄要求的老弱士兵。 也还是到了这个时候,张志才满面笑容开始与旁边的毋敛文武交谈,讨论如何尽快建立编制和训练士卒,还有如何武装新兵,期间颇有头脑的毋敛金曹还向张志提出建议,让张志拿出一些方便面向民间换取武器和生铁,还有招募工匠锻造武器,张志也一口答应。 正在商量用什么价格向民间采购武器和生铁的时候,已经被封为亲兵队长的张价突然把一个差役领到了张志面前,说道:“公子,我们昨天派去麻尾莫家寨和莫寨主联系的人回来了。” “怎么样?”张志忙向送信的差役问道:“莫寨主看了我们的书信后,是什么态度?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县城和我见面?” “回禀明廷,莫寨主没说什么时候来。”送信差役答道:“看了明廷的书信后,莫寨主说他这段时间太忙,没有时间来县城拜会明廷,又说明廷如果真有什么大事,可以亲自去莫家寨和他见面,他一定设宴款待。” “明廷,千万不能去!”旁边的傅恭赶紧提醒道:“现在县城里的大事都要你亲自主持,你千万不能随便离开县城。” 都已经正式宣布起兵了,张志除非傻了才会去别人控制的寨子里冒险,也立即点头表示认可,旁边的户曹马凤则开口提议道:“明廷,我们现在刚起兵,急着需要毋敛地方大族的支持,要不请莫集曹亲自去麻尾跑一趟,把详细情况告诉莫寨主,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莫集曹和莫寨主是亲戚,应该好说话一些。” 张志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旁边的集曹莫声,莫声则犹豫了一下,然后拱手说道:“明廷,你如果觉得有必要,属下愿意去一趟麻尾,当面替明廷向兄长问清态度。” 说完了,莫声又赶紧补充道:“不过去麻尾全是山路,交通不便,属下不能把家眷带去,属下离城期间,还请明廷和各位同僚代为照看属下的妻子和孩子。” “这家伙挺聪明的嘛,竟然能主动提出把人质留下,看来这个莫声就算真的莫氏家族安插进县寺的眼线,态度也比较中立,应该可以适当信任。” 张志在心中得出结论,但是仔细盘算了片刻后,张志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暂时不忙,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赶紧征兵和扩军,有了军队腰秆子才硬,争取莫寨主支持的事先搁一搁,等我们把六个屯的兵力招募满员了再说。” 莫声答应,又犹豫了一下后,深知自己族兄秉性的莫声还是开口说道:“明廷,麻尾到县城必须经过下司,下司以杨姓族人最多,我们县寺里也有几个下司杨家的人,属下提议,明廷不妨找一两个出来,让他们去下司那边劝说一下同族踊跃投军,顺便看一看周边动静。” “顺便看一看周边动静?” 听话听音,张志眉毛一扬,马上就明白了莫声话里的暗示,也立即点头,然后转向旁边的张咎说道:“张叔,这事就拜托你去办了,尽快在县寺里找一个下司杨家的人出来,然后带来见我,我亲自给他安排去下司招兵的事。” 张咎立即拱手答应的时候,莫声也在心里暗暗祷告道:“族兄,你可千万别乱来啊,你如果真有什么动作,我就夹在中间难做人了。” 让张志失望,因为人口基数实在太小的缘故,虽说为了早晚能够吃上一碗方便面,在场的毋敛百姓全都踊跃投军,但是经过甄别挑选之后,毋敛军队当天还是只招募到两百出头的新兵,还大部分都是刚符合招兵要求,没有太多身强力壮又正处盛年的精兵,张志对此毫无办法,只能是先组建了一个屯交给傅恭率领,把余下的新兵分给朱相和赵全补充编制,同时从毋敛老兵和县寺差役中挑选合适士卒,把自己的亲兵队给建立了起来。 除此之外,张志当然少不得去令毋敛各乡各村,适当拿出一点方便面交给各乡三老,鼓动乡下的适龄男子踊跃投军。然后到了傍晚时,张志又亲自安排了一个下司的杨姓差役出面,让他携带五箱方便面返回下司老家,一边鼓动那一带的适龄男子投军,一边暗中严密监视毋敛县中宗族势力最为庞大的麻尾莫家。 还有件事值得一提,当天晚上,好不容易处理完了公事,张志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系统的声音突然在张志的脑海中直接响起,说道:“按照系统规则:补发宿主华丰三鲜伊面104包,请宿主检查领取。” “补发方便面104包?” 张志一楞,忙打开空间仓库查看,见空间仓库里的表格上方,确实出现了一排补发华丰三鲜伊面104包的彩色字样,张志不由大奇,忙问道:“系统,你为什么要补发给我方便面?” “因为宿主治下的登记人口增多了十三人,所以按照援助规则补发。”系统解释道:“宿主今天招募新兵时,有十三名毋敛县的隐藏人口报名投军,被宿主的军队登记在册,这种情况属于宿主治下的人口增多,所以按照规则,在前三十九天的免费援助期内,本系统也将给这些新增人口每人每天发放八包方便面的免费援助。” “另外。”系统又补充道:“鉴于宿主治下人口增多十三人,宿主可以向本系统出售的古董数量也增加十三件,目前宿主可售古董3855件。” “还有这好事!”张志一听大喜,也马上下定决心,要在免费援助期内尽可能把毋敛县中的隐藏人口挖掘出来,多捞一些坑爹系统的免费援助,多卖一些古董换取方便面,也多增加自己的赋税和士卒来源。 ………… 事实证明莫声的暗示和张志的安排都绝对有这个必要,才刚到了第二天,莫氏家族的族长兼毋敛最大的地主豪强莫诸,就已经收到了张志率领毋敛县城起兵复国的消息,同时毋敛县寺交给麻尾三老募兵的三十包方便面,也被一包不少的交到了莫诸的面前。 确认了这个消息,又狼吞虎咽的品尝了方便面的美味,莫诸只是盘算片刻,然后马上就吩咐道:“快,把何家的何仲和陆家的陆季请来,就说我有大事要和他们商量。” “还有,打开庄子里的武库,把武器好生整理一下。另外,收集车辆,从现在开始,每一辆车都不许出庄,全部留在庄子里备用。” 莫诸也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用不着派人邀请,还没到傍晚,与莫氏家族有着密切姻亲关系的毋敛另外两个大姓,何家的家主何仲,还有陆家的陆季,就已经联袂来到了莫家寨拜访,莫诸闻报大喜,忙命令人准备酒宴,然后亲自出寨,把何陆二人请进自己家中落座。 彼此都很熟悉,何仲、陆季也没和莫诸客套,才刚坐定,陆季就开门见山的向莫诸说道:“莫大哥,城里的事情,收到了消息没有?” “收到了。”莫诸点头,又说道:“不止收到,张志小儿拿来在麻尾招兵的那些什么方便面,我也已经尝过了,确实是世间美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冲这种方便面,张志小儿也一定能很快就招募到许多士卒。” “我也尝过了,确实好吃。”何仲说道:“为了多吃一点,我手下的那些人还直接打了起来。” “你大方,居然还舍得把那么好吃的东西分给手下人。”莫诸冷冷一笑,说道:“我是全部自己留下,这样的东西,吃多少都不会嫌多。” “莫大哥,那你想不想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方便面?”陆季阴森森的问道。 “这还用问?”莫诸冷笑,说道:“不瞒你们说,才刚吃到第一口那种什么方便面,我就已经拿定注意派人去请你们来见面了,为的就是想和你们商量,怎么才能吃到更多的方便面。” 何仲和陆季一起哈哈大笑,然后何仲突然停止笑声,恶狠狠的说道:“莫大哥,你拿主意吧!只要你敢动手,小弟我第一个全力支持!” “是啊,大哥,机会难得,该下决心了!”陆季也怂恿道:“张志小儿,竟然敢违背郡里的命令,拒绝投降魏国,还坚持要打汉旗起兵复汉,郡里面肯定饶不了他!大哥你如果能够抓住机会,抢在郡里动手之前,带着我们把县城拿下,也把张志那个小儿拿下,那么将来郡里论功行赏,毋敛这个县长九成九就是你的了!” “还有城里那些方便面,也全部都是我们的了!”何仲狞笑着补充道。 “你们真的愿意支持我?”莫诸微笑问道。 “那是当然!”陆季与何仲一起嚷嚷道:“你是我们的大哥,又是我们的亲戚,我们不支持你支持谁?” “还有。”何仲又补充道:“不瞒大哥,我来见你之前,就已经开始动手准备,只要你开一个口,小弟我马上带着人过来帮你!我们何家的人手虽然不多,但是四五百人,还是可以拉得起来。” “我把寨子里田奴娃子全部拉出来,也应该凑得起四五百人。”陆季也说道:“还可以保证他们手里至少有一把刀,或者一支矛。” “多谢两位贤弟。”莫诸拱手道谢,说道:“既然二位贤弟这么看得起我莫诸,那这个头,我起了!我莫诸今天也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们拿下了毋敛县城,城里的东西,我们三家按人头平分!另外郡里面如果真的让我当毋敛县长,我也保证将来不会亏待了你们!” 何仲和陆季一听大喜,赶紧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全力支持莫诸发起叛乱,攻打毋敛县城,然后何仲又提议道:“莫大哥,要不要联络一下毋敛的那些蛮夷豪帅(部落酋长),让他们也出动蛮兵给我们帮忙?” “不用,也不必。” 读过半本《孙子兵法》的莫诸立即摇头,然后说道:“首先第一点,毋敛城里之前只有两个屯的军队,就算张志小儿这两天拼命的招兵买马,短时间内,也绝对招募不到太多的兵员,更来不及把他们训练武装,我们三家手里的兵力足够对付他们。” “第二,那些蛮夷豪帅也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答应出手给我们帮忙,也一定会讨价还价,不见到足够的好处肯定不会同意出兵,这样不但麻烦,还会给张志小儿扩军备战的时间,让我们更加拿下县城。所以我们只能是越早动手越好,绝对不能浪费时间。” “莫大哥所言极是。”陆季和何仲一起点头,然后问道:“莫大哥,那具体怎么办?” “既然我们大家都下定了决心,是同一个主意,那我今天就不留你们吃饭了。”莫诸答道:“请二位贤弟连夜回去,明天就动手集结人手,分发武器,还有准备五天的粮食。然后后天我们就在麻尾集结,吃一顿饱饭后马上就向县城进兵,杀他张志小儿一个措手不及!” 何仲与陆季一起称是,然后何仲好奇问道:“莫大哥,那你能出动多少人手?” “两位贤弟每个人都能出动四五百人,我这个当大哥的,如果不拉起百人动手,还有什么资格当你们的大哥?”莫诸微笑反问道。 陆何二人一起哈哈大笑,也一起向莫诸竖起了大拇指,异口同声的称赞道:“还是莫大哥厉害,居然藏了这么多人!” PS:别觉得书中的地主豪强隐藏的人口数量夸张,蜀汉灭亡时,蜀汉门阀世家向司马家族上报的人口是28万户,94万人,当时司马家族为了争取蜀汉门阀地主的支持,捏着鼻子认了这笔烂帐。十六年后三国归晋,司马家族反攻倒算重新统计人口,蜀地的人口就一下子变成了91万多户,434万多人!而且鉴于门阀世家的德行,肯定还有不少漏网之鱼! 第五十六章 战后安排 有了之前拿下且兰的经验,汉军这次攻占广谈的速度快了许多,拿下了东门控制权后,汉军并不急于夺取广谈的其他三门,选择了直捣广谈城池内部,优先对付大股成群的敌人,夺占县寺、粮仓和武库等重要设施,然后才腾出手来,从容收拾其他三门的敌人。 在这个期间,当然有许多广谈县兵乘机逃出了城,或者是直接逃回了家,导致汉军夺占广谈其他三门与其说是攻打,不如说是接管,天色还没微黑就轻松拿下了广谈县城的控制权,把汉军能够控制的城池数量扩大到了三个。 很可惜,张志厚着脸皮向坑爹系统询问夺取新的城池是否有额外奖励时,坑爹系统仅仅只回答了三个字,“滚!没有!” 抱怨着坑爹系统的吝啬抠门,张志先是在城外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又亲自监工修建起了一座坚固的战俘营,安排好军队关押看守南中俘虏,然后才押解着霍彪等重要俘虏入城,正式接管自己的第三座城池。 再接着,汉军当然是在第一时间张贴榜文安抚百姓,还有就是鼓励躲藏在民间的广谈县兵主动出降,期间一边打扫战场,一边用车拉着阿尔卑斯牛奶硬糖挨家挨户的分发,以此收买民心。 然后自不消说,看到汉军入城后不但没有烧杀抢掠,相反还慷慨分发比蜂蜜更加香甜可口的美味糖果,广谈百姓自然是民心大定,同时在一些已经尝到方便面美味的广谈降卒劝说下,躲藏在民间的广谈守军败兵也纷纷走出家门主动向汉军投降,既为汉军提供了可以补充的兵员,也极大的消除了广谈城内存在的隐患,为汉军真正控制广谈城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广谈百姓们惊喜品尝着阿尔卑斯奶糖的同时,广谈县寺内,张志也开始了处置俘虏和投降敌人的工作,因为广谈县丞比较聪明,汉军攻打县寺门前就马上率领着差役跪地投降,张志当然是让他原职留用,帮着陈粲和薛让替自己处理广谈的民政事务,其他几个主动投降的广谈曹吏,也全部都被原职留用。 微笑着放过了城破之后投降的县丞和曹吏,被俘的广谈县长刘奎被押上堂来后,张志却马上就换了一副冰冷神色,指着全身发抖的刘奎直接说道:“刘奎,本都督虽然从不杀降,然而你并非投降,而是被俘,况且你之前还拘押本都督派来与你联系的使者,献给投降魏人的南中贼军请功,昨天本都督兵临城下,你不但不思投降请罪,相反还组织城内百姓妄图顽抗到底!” “似你这般冥顽不灵的大汉叛徒,给魏人为虎作伥的汉官败类,即便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本都督也绝不能容你!本都督定你斩首之罪,你可服气?!” 张志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奎就已经面如土色,然而刘奎却并不肯就此死心,颤抖着说道:“都督,小人确实罪该万死,但是小人的妻子儿女都是无辜的,还望都督法外开恩,放他们一条生路。” 张志不答,只是转向旁边的汉军文武说道:“今天我们也顺便订一个攻城规矩,写成明文公之于众,从今往后,我大汉军队兵临城下时,未攻城前,守城主官如果开城投降,至少平级留用,另加赏赐。” “我军攻城之后守城主官投降,免死,酌情处置。” “城破之后,守城主官被俘或者被杀,连同妻儿老小,一律问斩,绝不宽恕!” “都督英明,确实应该定这么一个规矩。”汉军文武纷纷点头,都说道:“有了这样的规矩,我们才能依法行事,我们面对的那些敌城主官,也才知道他们该如何选择。” 听到这话,属于被俘情况的刘奎当然是面如死灰,然而张志却又指着刘奎说道:“刘奎,你的情况虽然属于被俘,但是这个规矩是本都督刚刚才定的,事前你并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属于特例,所以本都督给你网开一面,赦免你的家人不死,把他们逐回原籍,你可服气?” “多谢都督,多谢都督放过小人的妻儿老小。”刘奎赶紧磕头,哭着说道:“都督赏罚分明,罪人刘奎心服口服。” “押出去斩首,首级悬于城门示众。”张志挥手,吩咐道:“再叫刘奎的家人带上他们的东西出城,让他们返回老家。” 千恩万谢的刘奎被拖出去砍脑袋后,汉军迅速拿下广谈的头号功臣苏鼎,也被带到了堂上接受了奖励,上到堂后,苏鼎还迫不及待的向陈粲、薛让和朱相等老熟人拱手行礼,无比亲热的说道:“陈太守,薛郡丞,朱将军,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你们的近来可好?看气色都还不错啊,不错就好,不错就好。” 虽然在心里在苏鼎的为人鄙夷到了极点,陈粲和薛让还是都很有风度的还礼,汉军四大将之一的朱相却丝毫不给苏鼎面子,重重的哼了一声把脸甩开,根本就懒得搭理苏鼎,苏鼎无比尴尬,只能是赶紧向张志单膝跪下行礼,大声说道:“罪将苏鼎,见过都督!” “苏将军快快请起。”张志很有风度的微笑,说道:“我们大汉军队能够一举拿下广谈县城,苏将军当记首功,本都督赏罚分明,一定得好生重赏将军。” “末将不敢。”苏鼎赶紧谦虚,假惺惺的说道:“罪将该死,此前在毋敛城下一时糊涂,任由莫诸、何仲等逆贼胡作非为,侵害大汉将士家眷,这些事虽然不是罪将亲手做的,但罪将仍然责无旁贷,还请都督重重责罚罪将,为大汉将士报仇出气。” “不是你亲手做的?”朱相忍无可忍的说道:“没有你在背后指使,莫诸和何仲那些逆贼敢做出这样的事?” 苏鼎的表情再度无比尴尬,张志则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说道:“朱将军,过去的事就已经过去了,苏将军此前虽然有罪,但是他帮助我们迅速拿下广谈城,让我们少牺牲了许多将士,就已经足够功过相抵,不予追究了。” 言罢,张志又向苏鼎说道:“苏将军,你过去的事,本都督不再追究,但是本都督此前曾经在书信上答应给你,说是你只要献出广谈,就一定会给你重赏,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本都督身为大汉重臣,当然更得一诺千金。这样吧,本官赐你马蹄金十锭,玉壁两对,绢帛五十匹,钱二十万,另加速达面馆三百碗,带油方便面一千包,糖一百斤。” “多谢都督,多谢都督。” 没想到张志出手会这么大方,苏鼎当然是大喜过望,赶紧向张志连连顿首道谢,然而苏鼎却并不肯就此满足,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都督,那末将的职位如何安排?能否让末将继续担任曲将,率领大汉将士为你冲锋陷阵,斩将立功?” “让你统兵?”深恨苏鼎入骨的朱相马上就嚷嚷道:“苏将军,算我求你了,别贪图统兵将领的位置好不好?我们大汉军队现在总共还不到三千人,能经得起你祸害几天?” “苏将军,求你放过我们好不好?”和朱相穿一条裤子的赵全也说道:“让你带着军队上了战场,不管把你放在那个位置,我们都不敢放心啊!假如让你冲锋陷阵,我们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如何投入后续兵力,而是得首先考虑如何防着被你的败兵冲垮队列啊。” 也是陈粲和薛让忍得住了,这才没有直接笑出声音来,苏鼎则是神情尴尬到了极点,心里也窝火到了极点,可是又不敢发作出来,只能是在心中咆哮怒吼,“匹夫!两个匹夫!等那天有了机会,看乃翁怎么收拾你们这两个匹夫!” 依然还是张志打圆场,开口说道:“苏将军,不是本都督信不过你,不肯让你继续统兵,而是相对武将而言,本都督麾下更缺文官,听说你从小就饱读诗书,对民政也十分熟悉,这样吧,本都督封你为建宁郡丞,暂时随军听用,待本都督率军攻破味县,拿下了建宁郡后,你再走马上任,帮着本都督治理建宁民政。” “建宁……,建宁郡丞?”苏鼎彻底傻眼,说道:“可是都督,建宁现在全境都还在南中贼军手里啊?” “迟早会拿下的,时间问题而已。”张志轻描淡写的回答,又说道:“怎么?对本都督和我们大汉军队没有信心?觉得我们不可能拿得下建宁郡?” “末将不敢。”苏鼎赶紧矢口否认,心里却疯狂咆哮道:“乃翁对你们有信心才怪!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有可能拿得下建宁?!” “那就这么定了,下去等着领赏吧。”张志随意吩咐道:“放心,即便你还没有走马上任,每个月七十斛的禄米,本都督还是会按时发放给你的。” 细胳膊扭不过粗大腿,苏鼎毫无办法,只能是强笑着道谢,然后垂头丧气的离开,结果目送他背影刚刚走远,朱相马上就对张志说道:“都督,末将赌什么都行,这个匹夫将来一定会背叛你。” “不和你赌,因为你赢定了。”张志微笑回答,又苦笑说道:“可是不能不重赏他啊,如果不给他重赏,今后谁还会开城投降我们?所以就算明知道是一杯毒酒,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 “都督,昨天帮着苏鼎开城的那几个苏鼎亲信,应该把他们分开,不能再让他们留在苏鼎身边。”薛让建议道。 张志点头,说道:“这事情你出面办,给苏鼎那几个亲信每人赏一百碗速达面馆,绢帛三匹,钱一万,也各升一级,把他们分散打发到且兰和毋敛去任职,彻底砍掉苏鼎匹夫的臂膀,让他想捣乱也找不到帮手。” 做出了这些决定后,张志和薛让等人又开始了商量如何调整部署,还有如何收编俘虏,也很快就决定调遣傅恭守卫且兰,保护汉军与后方的联系,还有防范对待盟友出了名不地道的东吴收到消息出兵趁火打劫,让吴麻可以腾出手来率军赶来广谈与主力会合,准备迎接南中军队肯定即将发起的疯狂报复。 收编俘虏方面,广谈县兵人数少容易消化,汉军当然是全部就地收编,而对于最棘手的南中军俘虏,张志左思右想,权衡再三以后才做出决定,那就是向南中军俘虏宣布,让他们仔细考虑一段时间,在二十天后自择出路,愿意加入汉军的就地收编,不愿意加入汉军的,发路费和干粮让他们返回家乡。 除此之外,张志自然少不得决定提高南中军俘虏的待遇,让南中军俘虏每人每天早晚都吃两包带油带肉星的中等方便面,还有每人每天发给八颗糖果,拼命讨好南中军俘虏的舌头和嘴巴,让他们舍不得离开汉军队伍,也让他们即便选择离开,在忍受不了突然降低了无数个等级的伙食待遇后,生出回头投奔汉军队伍的念头。 不止如此,张志还采纳了陈粲的建议,决定派遣几个能言善辩的官吏轮流深入南中军俘虏人群,对南中俘虏晓以大义,描绘鼓吹重兴大汉后的美好前景,以忠贞气节打动南中俘虏,劝说他们留下加入汉军——简单一句话,就是洗脑宣传。 商量好了这些事,薛让向张志提议道:“都督,夜郎王明廷那边,我们是否应该派个人去和他联系一下了?他秘密向我们提供的南中贼军丝毫无误,已经足以证明他仍然心存故国,实际上仍然向着我们大汉军队,我们只要派个使者去好生劝说一下,就极有可能直接拿下夜郎县啊?” “没必要这么着急。”张志立即摇头,说道:“既然已经证明了王茗确实暗中向着我们,那等于是我们随时都可以拿下夜郎,现在我们的兵力和人力又不足,无法保证同时有效控制两个新占县城,那与其着急拿下夜郎,不如让王茗继续潜伏在南中贼军内部,为我们收集重要的南中军情,等我们腾出手来再去拿下夜郎不迟。” 薛让点头,张志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大事,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三两天以内,霍弋那边就该收到杨稷和霍彪全军覆没的消息了,你们说,听到我们抓了他惟一孙子的消息,霍老将军这次会不会亲自出马,带着军队来救他的宝贝孙子?” “可能肯定很大,毕竟是他惟一的孙子嘛。”薛让附和,又说道:“就是不知道他这次会出动多少军队,还有不知道南中主力有没有南下交州,霍弋会不会抽调南下主力回师东线。” “这是霍老将军才能决定的事,我们做不了主。”张志苦笑说道:“我们在这方面惟一能做的,也只有请老天保佑,让霍老将军带来的军队尽量少一些,让我们可以轻松一些。” “还有来得尽量快一些。”赵全补充道:“今天已经是十月十四了,南中贼军收到消息如果尽快出兵,仗肯定就得在冬天打,我们住在城里可以躲避风雪寒霜,气候对我们有利,牂柯这里的冬天,还是挺冷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赵全这话,张志立即就眼睛一亮,惊喜说道:“赵将军这话说得太对了,如果能够引诱霍弋尽快出兵攻打我们的话,那下一场大战不但肯定得在相对对我们有利的冬天打,仓促之间,霍老头也肯定集结不了太多的军队来攻打我们,怎么都比让他从容安排好了再来讨伐我们的强。” “都督,那我们如何才能引诱霍弋尽快出兵?”赵全赶紧问道。 阴谋诡计方面从来就难不倒张志,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大堂上只是转了几圈,张志心中很快就有了主意………… 第五十七章 援军问题 害怕霍彪利用他的特殊身份鼓动率领俘虏暴乱,生擒了霍彪后,汉军一直都是把霍彪单独关押,到了广谈后也一样,六百多名普通俘虏关在城外的战俘营里,霍彪则被押进了城里,关押在广谈县寺后院的一个房间里,由张志的亲兵严密看管,还戴上了脚镣。 对此,心高气傲的霍彪当然是万分不满,不止一次的强烈抗议,要求让他去和其他的南中俘虏住在一起,张志的亲兵却根本不理,每天只是早晚两包中等方便面,中午十颗阿尔卑斯和两颗大白兔,送进房中放在霍彪面前,然后管他愿吃不愿吃。 霍彪也不得不痛恨自己的意志力薄弱,尽管先后好几次都想绝食抗议,乃至绝食自尽,彰示自己誓死不肯受辱的骨气,然而只是饿得一顿,香喷喷的方便面放到了面前后,霍彪却还是忍不住拿起了筷子吃面,吃完了又后悔得直抽自己耳光,暗骂道:“叫你嘴谗,叫你嘴谗,你这张嘴,简直赶得上霍萌那个小谗虫那么谗了。” 痛恨自己意志不够坚定之余,霍彪也只能是悄悄拿定主意,决定在张志开口劝说自己投降的时候,对张志破口大骂,有机会还要掐死张志,逼迫张志下手处死之前,以此证明自己绝对不向张志低头的决心和骨气。 霍彪还真等来了这样的机会,住进广谈城里的第四天下午,紧闭的房门第一次在并非饭点的时间打开,深秋的阳光射进了房间后,张志狰狞丑陋的身形,也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霍彪的眼中。 很可惜,还没等戴着脚镣的霍彪跳起来和张志拼命,几名张志的亲兵就已经抢先冲了进来,把霍彪按坐在榻上,让他无法动弹,张志也这才抬步走进了房间,后面还跟着几名汉军文武,以及一名穿着常服满脸傲气的中年男子。 让霍彪意外,进得了房后,那名满脸傲气的中年男子居然站到了正中主位,自封为庲降都督的张志则站到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侧,还脸带笑容的指着霍彪,向那名中年男子说道:“万书佐请看,他就是魏贼南中都督霍弋的孙子霍彪。” “嗯,不错。”那被张志称为万书佐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操着一口外地口音,态度颇为傲慢的问道:“张都督,确认过他的身份没有?会不会是别人冒充的?” “万书佐放心,确认过了,千真万确就是霍弋的孙子霍彪。” 张志微笑回答,又向霍彪说道:“少将军,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万先生,是东吴镇军将军陆抗陆将军的门下书佐,奉陆将军之命,不远千里前来牂柯与我们大汉军队联络通好。” “呸!吴狗!”霍彪一听大怒,立即破口大骂,“张志小儿,马上带着这个吴狗滚,本将军平生最恨的就是东吴狗贼!” 张志有些尴尬,忙向那万书佐说道:“万书佐莫怪,这个霍彪虽然被我们生擒活捉,但是态度始终顽固无比,冒犯之处,还望万书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本官怎么会和这么一个阶下囚计较?”那万书佐很有风度的摆手,又大模大样的说道:“张都督,既然你们真的生擒活捉到了霍弋的孙子,那干脆就把这个霍彪交给本官吧,让本官顺便把他带回荆州,交给我们镇军将军发落。” 那万书佐的话还没有说完,霍彪额头上的青筋就已经鼓起,张志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凝固,旁边的一名汉军武将更是勃然大怒,脱口说道:“你说什么?要我们把霍彪交给你带走?这么重要的俘虏,我们凭什么要交给你?!” “因为把这个霍彪放在这里不安全。”那万书佐微笑说道:“广谈距离建宁太近,霍弋随时都有可能带着魏人军队杀来,到时候你们一旦守不住广谈,让魏人军队杀进了城里救走了这个霍彪,那你们岂不是白白辛苦了一场?所以稳妥起见,还是让本官把这个霍彪带到荆州去,替你们献给我们吴国的陆将军,这样才最安全。” “做梦!”那汉军武将大怒道:“霍彪是我们抓到的,怎么发落只能由我们都督决定,与你们吴人有什么相干?你们吴人不要欺人太甚!” “赵全!”张志终于开口,强忍着怒气说道:“万书佐是东吴使者,我们不能对他无礼!” “都督,不是我们无礼,是他们吴人欺人太甚!” 赵全也是气急,想都不想就说道:“他们答应给我们派遣援军,但是援军到现在连影子都没看到!就只是派来一个小小书佐叫我们死战待援,死战待援,摆明了是敷衍我们!然后还要轻飘飘几句话,就想把我们辛辛苦苦抓到的重要俘虏带走,他们吴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增援我们的诚意!” “赵全——!”张志拖长了声音,表情有些痛苦的说道:“东吴是我们的盟友,不能对我们的盟友使者无礼,这是命令!” 赵全无奈闭口,那万书佐却是趾高气昂,对张志说道:“张都督放心,只要你把这个霍彪交给本官带走,证明你们的同盟诚意,那我们镇军将军答应派给你的援军,一定会尽快赶到,绝对不会对你们言而无信。” 张志神情无奈,半晌才说道:“万书佐,为你接风洗尘的宴席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去用饭,然后再慢慢商量其他的事。” 言罢,张志还忍气吞声的对那万书佐做了一个邀请动作,那万书佐则大模大样的抬步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好,先用饭也行,不过张都督,本官有言在先,人我是要定了,不管怎么商量,这个霍彪都一定得交给本官带回东吴!” 张志不答,然后还是在那万书佐走出了房门后,张志才黑着脸冲自己的亲兵喝道:“给本都督看好这个霍彪,绝对不能让他跑了,更不能让他自杀!” 亲兵唱诺,张志也这才背着手黑着脸冲出房门,留下霍彪在房中咬牙切齿,暗道:“张志小儿如果真的把我交给吴狗,那我马上咬舌头自杀,宁死也不当吴狗的俘虏!” ………… 天色全黑后,张志再一次来到了霍彪的房中,坐到了点有油灯的书案旁,然后向霍彪说道:“少将军,过来坐下吧,我想,我们也应该坐下来好生谈一谈了。” 犹豫了一下后,霍彪还是带着脚镣坐到了张志对面,板着脸说道:“想谈什么?” “你放一百个心。”张志给霍彪喂了一颗定心丸,沉声说道:“本都督可以保证,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我都绝对不会把你交给东吴狗贼!” “真的?”霍彪将信将疑的问道。 “本都督向诸葛丞相和姜维大将军的在天之灵发誓,这你总该相信了吧?”张志反问,又说道:“而且我也可以对你说一句实话,其实我对东吴狗贼的切齿痛恨,还远在你之上。” “那你还向东吴狗贼求援?引狼入室把东吴狗贼放进南中?”霍彪勃然大怒。 “我有选择吗?”张志反问,又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在毋敛起兵时的窘迫情况?兵卒不到两百,人口不到四千,政令不出城门,举目皆敌,环视无助,假如换成了你处在我当时的位置,你会不会向盟友东吴求援?” “我宁死都不会向吴狗低头!”霍彪回答得斩钉截铁。 “小孩子说的气话。”张志冷笑,说道:“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我们丞相和大将军,为了兴复汉室的大业,还不是照样有向东吴请求援助的时候?这么做我问心无愧。” 言罢,张志又苦笑说道:“只不过我还是低估了吴狗的贪婪和无耻,你知不知道,今天那个吴狗使者,提出了什么样的出兵增援条件?除了要我把你交给他带走以外,还要我们大汉军队吴狗的号令指挥,为他们提供所有的军需粮草,还要本都督向他们交出方便面的机密。” “现在知道吴狗有多无耻了吧?”霍彪幸灾乐祸的问道。 张志苦笑,然后说道:“少将军,本都督已经仔细考虑过了,你,我是绝对不会交给吴狗的,这么做我不但良心有愧,霍老将军也一定会恨我入骨,更不会再听进我半句的良言相劝,率领南中将士回归大汉,与我们联手兴复汉室。” “但我们也不可能一直这么白白的养着你,还有吴狗那边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还会想方设法的逼着我把你交给他们!” 张志稍微提高了一些声音,然后又放缓声气,说道:“我左思又想,干脆这样吧,你写一道书信给你祖父,让他拿出一批军需辎重把你换回去,你愿不愿意?” “你想用我换军需辎重?”霍彪诧异问道。 “不然留着你干什么?”张志苦笑,说道:“用你的命逼你祖父投降,可能吗?” 霍彪有些犹豫,半晌才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军需辎重?要多少?” “铁甲一万领。”张志狮子大开口,说道:“军用铁首环刀一万柄,铁矛头一万个,强弓三千把,强弩两千架,配套羽箭十万支,另外再加一千把诸葛连弩,还有寒衣一万件,帐篷千顶,战马千匹。” “你做梦!”霍彪断然拒绝,说道:“我祖父是何等人,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军需武器把我换回去?” “如果嫌多,可以谈判。”张志很是爽快的说道:“你直接告诉你的祖父,就说我可以让他用军需武器把你换回去,叫他派人来和我商谈,然后他只要给出的价格能够让我满意,我就马上放你走。” 霍彪有些动摇,张志则又说道:“怎么?少将军,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当我们的俘虏,永远再见不到你的祖父?本都督提出的条件,难道不够有诚意?” 闭目盘算了片刻,霍彪拿定主意,暗道:“不管怎么样,先和祖父取得联系再说,让他知道我现在没事可以放心,也让他知道还有把我救回去的机会。不然的话,时间拖延久了,张志小儿扛不住东吴狗贼的压力,搞不好就会真的把我交给吴狗。” 盘算到这里,霍彪睁开眼睛,点头说道:“好,我给祖父写信,请他答应用军需武器把我换回去,派人来和你谈判。” “少将军英明。”张志微笑说道:“只要我们都有诚意,相信少将军一定能够很快回去和老将军团聚了。” 说完了,张志又说道:“少将军,书信内容你可以随意写,但是有些敏感的事情,还请少将军不要提到了,少将军明白吗?” 张志没有提起这件事还好,提到了这件事后,霍彪马上就是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聪明绝顶的主意,强忍着心中欢喜,故作冷漠的说道:“拿绢笔来,我连夜写信,书信要过你们的手才能送到我祖父面前,该写什么,不该写什么,我当然知道。” 张志满意点头,也这才叫亲兵拿来绢笔交给霍彪连夜写信,自己则回到住处按时休息,保重自己宝贵的小命。然后不消说,霍彪房中的油灯当然是彻夜未灭,文笔不是特别好的霍彪坐在书案前绞尽脑汁,拼命酝酿文字,悄悄把一些关键情况暗藏在了书信之中…… 第二天上午,霍彪费尽心血的书信送到了张志面前后,张志当然也有仔细检查,开始张志还担心自己的文笔不好,看不出霍彪书信中有没有耍花招,然而按照现代人从左至右的横读习惯一看,张志却差点没有笑出猪叫声音。 霍彪的漫长书信从左向右横读,最上面一排的头四个字是——无人无信。最下面一排的头四个字,则是——并未出兵。 拍案大笑了一阵之后,张志这才叫薛让代笔,替自己给霍弋写了一道威胁利诱的书信,一边要求霍弋拿出军需武器交换霍彪,一边扬言说陆抗已经给自己派来了一万六千援军,不日便将抵达牂柯,建议霍弋尽快做出聪明选择,以免汉吴联军兵临味县城下之时,想后悔都来不及。 使者的差使依然还是被交给老走狗莫声,因为有杨稷和霍彪两个重要人质在手,这次出使肯定危险不大,所以莫声也十分爽快的唱诺领命,张志则又叮嘱道:“莫曹掾,见到了霍弋以后,你一定要动不动就把东吴拉出来恐吓南中贼军,装得我们就好象真有东吴援军帮忙一样,只有这样,霍弋那条老狐狸才一定会怀疑我们是在虚张声势。” “还有。”张志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不肯把霍彪交给东吴使者的事,你也可以告诉霍老头,让他心里急一急,让他担心我们在走投无路之后,把他宝贝孙子送给吴人换取援军,或者是带着他孙子逃往东吴。” “都督放心,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下官保管不会让你失望。”莫声微笑回答,又问道:“都督,还有没有什么安排?” 张志想了想,不经意间做出了一个对自己影响巨大的决定,说道:“把我们的方便面和糖果带一些去送给霍弋,既表示我们讲礼节,也明白告诉他,就说我们这些东西永远吃不完,让老头觉得我们是在吹牛,更加不把我们放在心上。” 第五十八章 霍弋的反应 无需任何解释,张志专用的外交骗子莫声当然十分顺利的通过了夜郎县继续西进,然而还没到胜境关,迎头撞见了一支匆匆东进的南中军队后,莫声和他的两个随从却马上就被五花大绑,还挨了好几下拳脚。 还好,率领这支军队的南中将领爨本不管再是如何愤怒,也不敢承担未经请示就杀害使者的责任,对着莫声吼叫咆哮了一番后,还是派人把莫声一行三人押到了胜境关交给那里的守军,让胜境关守军派人把莫声押往味县,张志送给霍弋的三箱方便面和四包糖果,也在说明情况后被还给了莫声。 再接着,被押到了味县后,莫声很快就被押进了南中都督府,见到了南中土皇帝霍弋,还在霍弋的身边,见到了一名明眸皓齿却满脸杀气的俏丽少女。 “狗贼!还我哥来——!” 俏丽少女的冲天杀气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莫声才刚被押上大堂,那少女就拔出了宝剑直取莫声,明亮的大眼睛喷射出来的怒火,也足以把莫声当场焚为灰烬。 “霍萌,住手。”霍弋赶紧开口,喝道:“他是使者,不得对他无礼。” “祖父——!”霍萌拖长了声音,眼中还有泪光闪烁。 “退下,让祖父和他说话。”霍弋摆手,坚持让宝贝孙女暂时退下,然后冲莫声问道:“听说你就是张志小儿帐下的客曹掾?” “回禀老将军,正是,小使姓莫,名声。”莫声恭敬回答,又双手捧出了张志和霍彪写给霍弋的书信,说道:“老将军,小使奉大汉庲降都督之命,给老将军带来了我们张都督的书信,还有令孙霍少将军的亲笔书信,请老将军收纳。” 霍弋随意歪了一下头,马上就有亲兵上前,把两道书信接过转递到霍弋面前,霍萌也急不可耐的凑了上来同看,还抢先看了霍彪写给霍弋的书信,霍弋则先看张志的书信,看到张志在信中搬出东吴军队恐吓自己的一节后,霍弋还冷笑道:“挺狂的嘛,有东吴军队撑腰,居然就敢扬言攻打味县了。” “老将军恕罪,这不是威胁,而是必然的事。”莫声彬彬有礼的说道:“庲降都督的驻治是在味县,我们张都督既然自领庲降都督,当然一定得夺回味县,向南中七郡六十三城发号司令。而且有东吴盟友帮忙,做到这点,对我们都督来说也绝非难事。” “有胆子你们就来!”旁边的霍萌一听大怒,嚷嚷道:“只要你们敢来,我祖父一定会把你们杀得干干净净!” 莫声笑笑,不愿也没必要和一个小女孩子斗嘴,霍弋则是继续细看张志的书信,然后又接过了霍彪的书信细看,心中暗暗奇怪,暗道:“怎么回事?彪儿的语气为何如此软弱?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啊?他素来性格刚强,怎么会用这样的口气恳求老夫用军需武器救他?难道这道书信是伪造的?可是这道书信,明明就是彪儿的亲笔啊?还有暗记也对,不象是伪造的啊?” 这个时候,霍萌也已经匆匆看完了张志的书信,然后赶紧向霍弋问道:“祖父,怎么办?张志狗贼要我们拿一些军需武器换回我哥,换不换?” 霍弋不答,只是反复细看着自己孙子的亲笔书信,随口向莫声问道:“你们想要多少军需武器?” 不消说,莫声自然回答了一个近乎天文数字一般的价格,霍弋听了益发冷笑,说道:“真敢开口,老夫如果给你们这么多军需武器,那不用你们动手,大魏朝廷就得杀了老夫。” “老将军,和令孙的性命安危比起来,这个价格真的不高。” 莫声微笑说道:“不瞒老将军说,我们张都督提议用军需武器交换令孙,也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因为东吴那边派来的使者,不但坚持反对我们都督这么做,还一再要求我们都督把少将军交给东吴,证明我们大汉军队与东吴同盟的诚意。” “只不过我们都督念及老将军你曾经是汉廷老臣,曾经为汉室建立了累累功勋,不忍心让老将军与爱孙天人相隔,所以才断然拒绝,我们张都督对老将军的一片好意,还望老将军能够明白。” 言罢,莫声又狐假虎威的补充了一句,说道:“但是老将军如果坚持拒绝,不肯接受我们都督的一片好意,那没办法,我们都督也只能是考虑接受东吴使者的提议,请少将军换一个地方居住,以此证明我们大汉军队和东吴结盟的诚意了。” “你们敢!”霍萌急得眼睛都红了,攥着小拳头吼道:“你们如果敢把我哥交给东吴狗贼,我祖父一定把你们杀得一个不留,还要把张志狗贼五马分尸,车裂处死!” “萌儿,住口,别说这些没用的话。”霍弋开口阻止,心里却同样焦急,因为霍弋非常清楚,如果东吴军队真的和张志搭上了线,绝对会逼着张志把霍彪交给东吴,而一旦张志这么做了,自己恐怕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惟一的孙子了。 莫声察言观色,见霍弋的神情明显是在故作镇定,便又主动说道:“老将军,我们张都督真的很有诚意,倘若老将军觉得我们要价太高,那也没关系,只要老将军你也有诚意,完全可以派遣一名信得过的使者,代表老将军随同小使去见我们都督,与我们都督当面谈判交换价码。” “让老夫派使者去和你们谈?”霍弋听出不对,忙问道:“先生难道就不能代表张登元,直接与老夫谈判?” “都督他没有给小使这个权力。”莫声答道:“当然,如果老将军不愿派遣使者的话,也可以把你能够接受的条件写成书信,让小使带回广谈呈报给我们都督,然后由我们都督定夺。” “通过书信谈判?”霍弋何等老奸巨滑,马上就发现事情不对,暗道:“不对劲,张志小儿如果真的有心谈判的话,应该是让这个贼使代表他直接和老夫谈判,怎么会要老夫派使者去和他谈,或者是通过书信谈判?这一点,好象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啊。” 又盘算了片刻,急需仔细思考霍弋开口,说道:“这样吧,先生你先下去休息,待老夫郑重考虑一下,然后再给你答案。” 莫声拱手答应,但是却并没有急着离开,又说道:“老将军,还有件事,我们都督为了表示对老将军的敬意,特地小使从牂柯带来了一些我们大汉军队特有的方便面和糖果,做为礼物送给老将军,如果老将军愿意的话,可以叫人马上把小使带来的礼物取来,让小使教你如何食用。” “方便面?!” 不愧被兄长天天骂为谗虫,听说莫声还带来了南中军队细作不断提及的方便面,霍萌眼睛一亮,顿时都忘了莫声是敌人派来的使者,脱口就问道:“你带来了方便面?方便面真象传说中那么好吃吗?” “小使可以保证,玉姝你绝对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莫声微笑回答,又说道:“不过吃方便面,得先准备一些滚汤和碗筷,玉姝如果喜欢,可以现在就叫人准备滚汤碗筷,让小使教你如何泡面。” 不消说,听到这话,对方便面仰慕已久的霍萌当然是赶紧撒娇,逼着霍弋赶紧让人准备滚汤和碗筷,霍弋无奈,加上霍弋本人也对方便面是万分好奇,便随口吩咐亲兵去准备滚汤和碗筷,然后再次拿起霍彪的书信细看,检查是否有什么遗漏的关键内容。 霍彪的书信也经不起一再的反复细看,只是尝试着横读和倒读了一下——无人无信,并未出兵,这八个暗藏着关键信息的字眼,便很快就出现在了霍弋眼中,也让霍弋心中顿时一阵狂喜…… “东吴失信,没有给张志小儿派来援军?!” 再接着,恍然大悟的微笑,也悄悄出现在了霍弋的嘴角,让霍弋忍不住心中暗道:“明白了!好个狡诈的张志小儿啊!他被东吴狗贼给坑了,东吴狗贼言而无信,答应给他帮忙,实际上却按兵不动,张志小儿担心孤立无援,所以就故意假装谈判,为他整军备战和继续向吴狗求援争取时间。老夫就奇怪嘛,那么遥远的距离,那么崎岖的道路,东吴狗贼怎么可能会出动大量军队增援张志小儿?” 霍弋终于弄明白这点的时候,滚汤和碗筷已经被拿到了堂上,同时亲兵还拿来了莫声从牂柯带到味县的三箱方便面和四袋糖果,征得霍弋的同意后,莫声又亲自动手,当面传授霍弋和霍萌如何拆袋泡面,还有如何打开阿尔卑斯和大白兔吃糖。 在这个期间,早就对方便面充满好奇的霍萌当然是一直紧盯着莫声的动作,心中已经大定的霍弋也饶有兴致的观看莫声泡面,还有取来几袋没有开袋的方便面细看,好奇模样与这个时代的其他土著一般无二。 因为盖住了碗保温,开始红烧牛肉面的香味还不明显,而当莫声终于取下了盖碗拌面后,化工调料搭配出来的浓郁香味便迅速弥漫了整个大堂,让霍萌忍不住奋力抽动白皙的鼻翼嗅闻,也让见过大世面的霍弋也震惊万分,心道:“这就是方便面?怎么香成这样?老夫当年在皇宫吃御膳,御膳也没这么香啊?” “老将军,搅拌均匀可以吃了。”莫声继续介绍,又主动说道:“老将军如果不介意的话,让小使先吃几口如何?” “你先吃几口!” 霍萌抢着回答,同时眼睛紧盯莫声动作,生怕莫声在这种要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里耍什么花样,莫声则微微一笑,夹起方便面当众吃了几口,然后又由衷的感叹道:“前段时间吃腻了还没什么感觉,这才几天时间没吃,就忍不住怀念起以前天天顿顿都吃方便面的日子了。” 见莫声亲自试过证明没毒,霍萌这才快步上前,端起了莫声面前的面碗,用一双新筷子夹起面条,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的樱桃小嘴里品味,再接着…… 再接着,老霍家公认的头号谗虫霍萌,当然是一下子就把杏眼睁得滚圆,然后飞快挑起更多面条塞进嘴里咀嚼,再然后还嫌夹面吃太慢,干脆把碗端到了嘴边,飞快往嘴里扒拉面条,即便汤汁沾到了她的白嫩脸颊上也毫不介意,嘴里还不断发出吃面喝汤的声响。 被宝贝孙女的吃相逗笑,霍弋忍不住埋怨道:“萌儿,注意你的吃相,老夫几时饿着你了,怎么吃得象八辈子没吃过饭?怎么样?好不好吃?” 霍萌拒绝回答,只是飞快把一碗面条扒拉下肚,又将汤汁喝得干干净净,点滴不剩,又回味了一下后,霍萌还突然一指莫声,娇喝道:“回去张志狗贼!叫他聪明的话,赶紧把他的方便面全部交出来,还有把我哥还来,这样我一定会在祖父面前为他求一条活命!不然的话,我祖父带着军队把他生擒活捉之后,我就亲手把他宰了!剁了!” “萌儿,莫先生是使者,不能对他这么说话!” 霍弋赶紧呵斥,霍萌却根本不理祖父,只是飞快拿起一包方便面打开,笨手笨脚的打开泡面,然后才扭头对霍弋说道:“祖父,快,你也来吃一碗!太好吃了!实在太好吃了!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馎饦!” “夸张。”霍弋笑笑,又随口吩咐道:“那给祖父也泡一碗,让祖父也尝一尝。” 两碗方便面很快泡好,平时勉强还算孝顺的霍萌这次却是果断把祖父抛到了脑后,端起了先泡好那碗放到嘴边就大口开吃,狼吞虎咽的模样比刚才还狠,霍弋也是拿这个孙女没办法,只能是叫亲兵把另一碗方便面端来,然后拿起筷子开吃。 或许是根吧,刚开始吃面的时候,霍弋还能注意身份形象,没有象孙女那样狼吞虎咽,可是吃得两口之后,霍弋却又果断把自己的庄重形象抛到了九霄云外,抱着面碗吃得孙女还要凶狠残忍,不但飞快把一碗面扒拉下肚,还和孙女一样,把汤汁也喝得干干净净,然后还没放下碗就迫不及待的命令道:“萌儿,快,给祖父再泡一碗!” 早就把第二碗面吃完的霍萌答应,还动作逐渐开始熟练的一口气泡了好几碗面,然后跺着脚催促方便面赶紧吸水变软,霍弋也是急不可耐,干脆直接离席走到了泡面的案几前,没等方便面完全泡好,就和孙女各自端起一碗大嚼。 这个时候,化工调料搭配出来的肉香、油香和面香早已弥漫了整个大堂,让肃立在大堂两旁的霍弋亲兵没有一个不是口水横流,腹中抗议,霍弋的亲兵队长忍耐不住,干脆向霍弋拱手说道:“都督,能不能让小的也吃一碗?实在太香了。” 霍弋点头答应,霍萌却是急得赶紧用身体保护住了方便面,嚷嚷道:“不行,就这么点,我一个人吃都不够,谁都不给,留给我一个人慢慢吃!” “萌儿,听话,拿几包给他们尝尝。” 霍弋呵斥,还对宝贝孙女连使眼色,霍萌却是满脸的不乐意,十分勉强的拿起一包方便面,说道:“就给他们尝一包,剩下全是我的。” 霍弋懒得再呵斥孙女,只是亲自伸手,硬是从宝贝孙女手里抢过了几包方便面递给自己的亲兵分食,霍萌却是心疼得眼睛发红,又赶紧按住方便面箱喊叫道:“好了,剩下的都是我的了!” 亲兵们开始你争我抢的分享方便面时,霍弋又和宝贝孙女开始了讨价还价,霍弋想要再吃几包,霍萌却是又撒娇又耍赖,说什么都不肯多给,莫声在旁边看得好笑,便说道:“老将军,换一个口味吧,小使带来的另外两箱方便面,一箱是酸菜牛肉面,一箱是卤香牛肉面,全都比你刚才吃的这种红烧牛肉面好吃。” 听到这话,骨子里全都带着谗根的霍家祖孙当然是手忙脚乱,赶紧打开了另外两箱方便面分享,再接着,当卤香牛肉面的特有浓香弥漫了整个大堂,还有带着咸鲜酸菜的酸菜牛肉面泡开后,霍家祖孙更是彻底忘记了他们的形象,甩开腮帮子只是狼吞虎咽,霍萌还一边吃一边护住方便面,“好了,祖父,你年纪大,一下子不能吃得太多,今天吃这两碗就够了,剩下的方便面交给我保管,等你饿的时候,我再泡给你吃。” 霍弋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强迫自己放下饭碗,然后不无尴尬的向莫声笑道:“老夫忘形,让莫先生见笑了。” “老将军不必客气,这种情况,小使见得多了。”莫声微笑说道:“小使不但见过为了方便面大打出手的人,还亲眼见过我们把这些方便面发给战俘的时候,被战俘以为是给他们吃断头饭,差点发起暴动。” “啥?”霍弋听出不对,惊讶说道:“莫先生,你在开玩笑吧?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们也舍得发放给战俘吃?” “不但舍得,还让他们每顿都吃。”莫声微笑答道:“我军抓获的贵军将士,每个人每天早晚都能吃到两碗这样的方便面,至于少将军那里,肯定给得更多,而且以少将军的身份,他就是要每天都把方便面吃饱,我们也一定会给他,所以请老将军放心,少将军在我们军队里过得很好,不必为他的待遇担心。” “霍彪在你们那里,可以每天都把这种方便面吃饱?”霍萌大声尖叫。 “玉姝放心,绝对可以吃饱。” 莫声还道霍萌是在关心兄长,谁曾想霍萌又马上就尖叫道:“那你回去告诉霍彪,叫他每天至少留下五包方便面留给我吃!不然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他!不认他这个兄长!” 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莫声彻底无语了,苦笑过后,莫声又拿起了阿尔卑斯和大白兔打开,说道:“老将军,玉姝,再尝一尝我们大汉军队特有的糖果吧,少将军在我们那里,也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糖果。” 言罢,莫声又主动把两颗糖放进自己的嘴里证明无毒,霍弋和霍萌则是无比好奇的各自拿起一颗糖果,笨手笨脚的打开,放进自己嘴里,然后…… 然后,只是稍微过得一点时间,霍萌二话不说,把莫声带来的四袋糖果全部抢进自己手里,又把剩下的方便面抱起,撒腿就往堂外跑,“祖父,我不是独吞!我是怕你忍不住一下子就全部吃完了,替你保管!等你想吃的时候,我会给你吃!” “这个谗虫,彻底没救了。” 霍弋无奈的叹气,然后一边继续品味比蜂蜜更加香甜的阿尔卑斯牛奶硬糖,一边心中盘算,又突然问道:“莫先生,老夫好奇问一句,这样的方便面,还有这样的糖果,你们那里有多少?” “老将军恕罪,这是我们大汉军队的机密,小使位卑职微,不知道。”莫声摇头,又说道:“不过我们都督曾经一再保证,只要他还在,这些东西就一定永远吃不完。” “永远吃不完?这么夸张?”霍弋笑着问,心里也压根不信。 “老将军可以不信。”莫声微笑答道:“不过老将军可以派人去打听,看看我们大汉将士是不是每天每顿都在吃这些方便面?我们抓到的俘虏,是不是每天每顿都能吃到这样的方便面?还有我们大汉军队,是不是拿出了无数的方便面,向百姓交换各种军需物资?” 距离隔得太远,仅仅只是风闻过汉军用方便面交换军需物资,霍弋依然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莫声则又说道:“老将军如果还是不信,可以让你派去的谈判使者,亲自到我们大汉军队的粮仓里看一看,看看我们的方便面和糖果是不是堆积如山?” “又在诱使老夫派遣使者。”霍弋微微一笑,心中知道莫声这么一再鼓动自己派遣使者去和张志谈判,目的是为了利用所谓的谈判拼命拖延时间,给张志赢得继续垂死挣扎的机会。 “必须得下定决心了,虽然气候肯定对我们不利,但也不能因为气候浪费时间。” 霍弋又在心里说道:“之前东吴狗贼不肯给张志小儿派援军很正常,谁能相信一个小小县长能够翻起这么大的风浪?但是现在张志小儿越闹越大,不仅歼灭了老夫派去平叛的偏师,甚至还生擒了老夫惟一的孙子,东吴那边收到消息,一定会明白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既可以围魏救赵,逼迫老夫退出交州,又可以乘机吞并南中,也一定会真的给张志小儿派来援军。” “到了那个时候,老夫再想平定牂柯叛乱和救会彪儿,肯定更加困难重重!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得乘着张志小儿目前立足未稳,民心未附,东吴狗贼那边也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机会,赶紧……。” 拿定了这个主意后,又和留在南中的得力助手马融仔细商量了一夜,然后到了第二天时,霍弋还真的安排了一个能言善辩的使者,让他代表自己随着莫声前往牂柯,与张志当面谈判用武器辎重换回霍彪的价码。 再接着,派人送走了莫声等人后,霍弋又突然下令道:“给爨本那边去令,贼军使者离开了夜郎县境后,立即给老夫关闭边境,严密封锁通往广谈的大小道路,只许行人西回夜郎,不许任何人东进广谈!” 第五十九章 留下还是离开 “呜——!务——!呜————!” 熟悉的起身号在营地中响起,习惯成自然,听到这声音,尽管昨夜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严钧还是下意识的掀开了麻布做成的被单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与他同帐的战友也普遍如此,基本上都没有因为他们目前的身份是战俘而涣散纪律。 拥挤的军帐里,只有睡在严钧旁边,身上带着夷人血统的马丰例外,打着呵欠睁开眼睛,马丰还懒洋洋的向严钧说道:“又没叫我们听到号角就起身,起那么早做什么?不再睡会?” “习惯了。”严钧顺口回答,又问道:“你真下定决心要留下了?” “早就定了。”马丰打着呵欠说道:“反正我没爹没娘,没媳妇没牵挂,给谁当兵不是当?既然给张都督当兵要比给霍都督当兵吃得好一百倍,那我傻了还回去?” “你轻松。”严钧笑笑,说道:“但我不同,我媳妇娃娃都在牧麻,所以今天大汉军队如果真的让我们自己选择出路,我就一定得选回去,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不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 “希望吧。”马丰叹了口气,又说道:“不过严大哥,我还是得劝你一句,张都督就算真的放你回去,回到了建宁后,霍都督他们肯定还是得要你归队继续当兵,不会放你回家,既然反正都是回不了家,倒还不如留在这里当兵吃好点,等将来有机会再回家。” “怕牵连媳妇娃娃啊。”严钧叹了口气。 “弄个多人战死投降,鬼知道你加入了大汉军队?只要没人知道,谁会去追究你的媳妇娃娃?”马丰笑着说道。 严钧略略有些动摇,可是对家人的思念和牵挂还是占了上风,让严钧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不冒这个险,南中现在已经是魏国的土地,魏国法纪,士卒投降,必然追究家人,为了媳妇娃娃,我还是得回去。” “随便你。”马丰不再规劝,只是打了个呵欠换了一个舒服的睡姿,说道:“乘着今天还有机会,赶紧再睡一个懒觉,明天加入了大汉军队,想睡懒觉也肯定没这个机会了。” 严钧也没再搭理贪睡的马丰,只是拿着粗糙的竹碗与其他的同伴出帐,赶来战俘营后营的空地上排队,准备领取汉军发放的米粥和方便面。 严钧是被汉军士卒打飞了武器,用长矛指住了胸膛,这才被迫跪下投降的,做为南中精锐部队的什长,当时严钧如果还有一点力气,还能打得动跑得起,是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屈辱的举动的,可是没办法,被汉军将士用带血长矛指住胸膛的时候,严钧已经饿得眼前金星乱舞,累得连武器都握不稳,为了活下去,严钧才下意识的选择了跪地投降。 后来休息了一段时间,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后,严钧还早早就拿定主意一有机会便立即逃跑,摆脱汉军的控制,旁边的一些南中俘虏,也悄悄的低声嘀咕,商量如何找机会逃出汉军当时设立在悬崖下的简陋战俘营,返回建宁归队,然后再来找汉军这群连武器都是五花八门的乌合之众报仇算帐。 不过在逐渐吃到了汉军发放的方便面和糖果后,严钧却又逐渐遗忘了一有机会就逃跑的念头,因为如果不是亲口吃到尝到,打死严钧也不敢相信天下还能有这么好吃的细馎饦,又咸又香又鲜美,馎饦细软有弹性,还全部是用精细白面做成,奢侈豪华得让严钧压根不敢相信这是战俘的伙食。 后来终于尝到了有油有菜还有肉星的方便面后,勉强见过一些世面的严钧更是敢打赌,自己牧麻老家那些地主豪帅,即便是在过年的时候,也绝对吃不上这样的好东西! 阿尔卑斯牛奶硬糖和大白兔奶糖同样让严钧震撼万分,出身在山区,冒着被蜜蜂蛰的危险,严钧曾经几次尝到过在这个时代无比宝贵的蜂蜜,然而不管那一次付出鼻青脸肿代价尝到的蜂蜜,都绝对没有汉军将士随手发放给他的糖果那么甜蜜甘美,浓香诱人,然后做为一个好父亲,严钧还强迫自己克制忍耐,把汉军将士发放的糖果贴身收藏,准备带回家去留给自己的孩子吃。 也正因为如此,在被汉军押着向广谈开拔的时候,尽管汉军的看管并不是特别严密,漫长的道路上随时都有逃走的机会,严钧都下意识的忘记了一有机会就跑的念头,每天只是盼着早些开饭,早些分发糖果,让自己能够吃到连豪强地主都吃不起的美味馎饦,领到肯定能让自己孩子狂喜万分的糖果。 虽然,严钧并不是完全相信汉军的一再承诺,说什么将来会让自己选择留下还是回家,然而为了能够继续吃到方便面和领到糖果,严钧还是放弃了不止一次出现的逃跑机会。 回忆着这些往事的时候,汉军已经开始了向俘虏发放早饭,结果让严钧和所有南中军战俘喜出望外的是,率军看守战俘营的汉军将领竟然亲自出面,这么大声说道:“曾经的大汉将士们,今天就是你们选择留下还是离开的日子了,我们知道,你们中间很多人,肯定会因为牵挂家里的媳妇、娃娃和老人选择离开,我们绝不强迫你们留下,你们只要想走,今天就一定可以走。” “还有,做为临别的纪念,今天的早饭,你们每个人可以吃四包方便面,四包味道不同的方便面,另外米粥给你们管饱,你们喜欢吃多少都行,但是千万别撑着。” “真的让我们走?大汉军队就这么仁义?抓了我们给我们吃这么好,还真的让我们自己选择留下或者离开?” 排队领饭的南中俘虏开始窃窃私语,严钧则激动的摸了摸自己积攒的糖果,心道:“但愿不是骗我们,儿子,等爹带糖回来给你们吃。” 汉军真的没骗南中俘虏,十一月初四这一天的早饭,每一名南中俘虏,全都领到了四包有油有菜还有肉星的方便面,还分别是排骨面、红烧牛肉面、黑胡椒牛肉面和卤香牛肉面四种不同的方便面,同时熬得又浓又稠的米粥也成釜成釜的搬到了南中俘虏的面前,任由南中俘虏取食,不再限制数量。 然而很奇怪,终于可以放开肚皮吃面后,此前拼命抱怨方便面太少的南中俘虏人群中,却并没有爆发出什么兴奋的欢呼声音,相反的,很多南中俘虏在吃面的时候,脸上还尽是犹豫难决的复杂表情,普遍都沉默不语,也不时出现下定了决心后拼命吃面的情况,还有小口小口咀嚼面条,珍惜得仿佛如同这是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餐。 严钧悄悄把三包方便面藏在了怀里,只打开了他觉得最不好吃的黑胡椒牛肉面浸泡,然而把带着油星的面条夹进嘴里的时候,严钧的心里却难以遏制的动摇了起来,心道:“真的要走吗?如果真的走了,我这辈子,恐怕就再也吃不到这样的好东西了?” 吃完了早饭,到了大约巳时过半的时候,一队汉军士卒带着一些车辆来到了战俘营中,率队的还是此前几次来到战俘营巡视俘虏情况的汉军庲降都督张志,汉军看守也赶紧命令战俘集合,期间汉军将士还把那些车辆推到俘虏面前,让南中俘虏看清楚车上装的全部都是饭团、草鞋、糖果和一些串在一起的铜钱。 俘虏列队完毕后,张志亲自出面,走到了南中俘虏的面前,大声说道:“曾经的大汉将士们,本都督九月十四那天曾经派人传令,让你们冷静考虑二十天,然后再让你们自己选择留下或者离开,今天是十一月初四,本都督来兑现诺言了。” “还是那句话,想走的,我们大汉军队绝不强留。愿意走的,现在就可以走了,每个人领一双草鞋、十个饭团和二十个钱,走出了战俘营,你们就是自由人,喜欢去那里都行,我们绝不阻拦。” “但是。”张志突然提高了一些声音,说道:“本都督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够留下!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你们都还是我们大汉的将士,愿意为了保卫我们大汉抛头颅洒热血的大汉将士,只不过是因为上峰有令,才被迫投降魏人的大汉将士,我们曾经的袍泽兄弟,假如你们能够留下帮助我们,那我们大汉军队必然更加强大,我们兴复汉室,重建大汉河山,也必然更有希望!” “愿意留下帮我们的,本都督别的不敢保证,待遇方面一定保证一律平等!我们原来的士卒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绝对没有新兵老兵的分别!上了战场建功立业,赏罚也一定分明,绝对不会对你们区别对待!” “还有,本都督还可以向愿意留下的人保证,到了将来,本都督一定会亲率王师光复南中全境,让你们与你们的家人团聚!绝对不会让你们永远再见不到你们的妻儿老小!这一天或许会很长,但是,一定会到来!” “好了。”张志又指着旁边的空地说道:“大道理本都督也不讲了,曾经的大汉将士们,你们选择吧,愿意留下的,就站到那个空地上等候收编,不想留下的,就过来领草鞋、干粮和路费出营,走出了这个营地,你们就是自由身了。” “还有。”张志又补充了一句,说道:“路上多保重,最好是结伴走,互相有个照应。” “曾经的大汉将士们,选择吧。”旁边的薛让大声说道:“愿意回家,还是愿意留下来加入我们大汉军队,现在就可以决定了。” 严钧的嘴唇开始颤抖,同时严钧也清楚看到,一些类似马丰一样无牵无挂的南中俘虏,马上就毫不犹豫的走出队列,走到了张志指定的那块空地上等候收编,同时汉军方面也走出了许多将士,各自抓起一把糖果上前,一边与那些愿意选择留下的南中俘虏拥抱为礼,一边把糖果塞给那些愿意留下的南中俘虏。 绝大部分的南中俘虏都没有动弹,全部都是互相偷看着旁边的同伴,神情一个比一个更加犹豫动摇,张志也没催促,张志带来的汉军礼乐队,则奏响了汉军将士普遍喜欢传唱的军乐。 听到这曾经无比熟悉的军乐声,一些把嘴唇咬得几乎出血的南中俘虏突然一跺脚,大步走出了队列,走向了张志指定的空地,与选择留下的同伴和汉军将士拥抱为礼,一个南中俘虏大步走出了队列后,还回头冲着同伴吼道:“袍泽们,在那当兵不是当?回我们大汉军队,跟着都督打回建宁去,救回我们的家人!” 这段话打动了许多的南中俘虏,让好些舍不得离开方便面……,哦不,让好些心存大汉的南中俘虏跟随出列,大步冲进愿意留下的南中俘虏人群,互相拥抱着大力摇晃,同时回头大声劝说其他的同伴留下,“袍泽们,兄弟们,象张都督这么仁义的都督,你们见过没有?听过没有?你们是愿意给张都督卖命?还是愿意给逼着我们投降魏人的霍都督卖命?” “兄弟们,不为别的,就为了方便面,我们就应该留下!你们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你们长这么大了,几时这么饱这么好过?你们难道想回去一辈子吃糠咽菜?一年到头连盐巴都吃不上?” 被同伴鼓动,更多的南中俘虏选择了出列走向愿意留下接受收编的人群,但是六百四十多名南中俘虏中,却依然还是有超过四百人没有动弹,神情虽然犹豫到了极点,但是却始终鼓不起勇气选择留下,更鼓不起勇气当带头离开的出头鸟——毕竟,现在还谁都不敢保证张志一定会兑现诺言,真的放他们自由离开。 最后,还是严钧第一个下定了决心,大步走到了张志的面前双膝跪下,昂着头大声说道:“都督,你的活命大恩,小人就是当牛做马,也绝对报答不了。但是没办法,小人的媳妇、娃娃和父母都还在南中,小人不能扔下她们不管,所以没办法,小人只能是选择走!” 张志不吭声,只是亲手把新草鞋、饭团和钱串放进了严钧手里,又抓了一把糖递给严钧,然后才语气温柔的说道:“带回去给孩子吃,路上小心些。” 眼泪瞬间就涌出了严钧的眼眶,感动的哭泣着,严钧向张志重重顿首三下,然后才哭着捧着草鞋和饭团等物走向营门,也无比顺利的走出了战俘营的大门。 亲情难舍,一名名牵挂家人的南中俘虏效仿严钧,流着眼泪走到了张志的面前重重磕头,痛哭流涕的请求张志原谅他们的自私,原谅他们必须回去与家人团聚,张志则亲手将草鞋、饭团和一把糖果递给这些选择离开的南中战俘,好言安慰,任由他们哭泣着走出战俘营离开。 “张都督这么仁义,媳妇娃娃我不要了!我要给张都督卖命!” 一名名南中战俘吼叫着走向等候收编的人群,一名名南中战俘哭泣着走到张志面前跪拜,领取草鞋和饭团出营,的歌声,也在战俘营中回荡起来,不止汉军将士在唱,选择留下的南中俘虏在唱,已经走出了营外恢复了自由身的南中俘虏,也在流着眼泪歌唱…… “上之回,所中益。夏将至,行将北,以承甘泉宫。寒暑德。游石关,望诸国。月支臣,匈奴服。令从百官疾驱驰,千秋万岁乐无极……。” 略略让张志和汉军文武有些失望,六百四十多名南中俘虏,只有三百三十多人选择了留下,有超过三百名的南中俘虏选择了领取干粮路费离开,不过张志却并不着急,更没有任何准备反悔的打算,因为张志非常清楚,这些选择离开的南中俘虏,一定会有很多人因为忍受不了粗糙伙食的折磨,重新回来加入汉军。 而且就算这些俘虏真的回到了南中军队也没关系,首先是他们一定会变成汉军俘虏政策的宣传员,拼命传播自己的仁义美名;其次是受了自己这样的恩惠,以后到了战场上,这些俘虏不但一定不会死战到底,还一定会在战事不利时,毫不犹豫的放下武器向汉军投降,还有劝说和鼓动其他的南中士卒投降。 张志自信微笑的时候,亲兵队长张价凑了上来,在张志耳边低声说道:“都督,陈太守刚刚派人来知会消息,说是夜郎那边送来急报,霍弋派遣牙门将爨本率领六百士卒,赶到了夜郎补强守军力量。” “另外,夜郎那边还替我们打听到了可靠情报,截止到十月二十,味县一带只有军队三千四百人左右,其中一部分,还是南中贼军主力南下交州后,霍弋从南中各地抽调到味县侯命的郡兵。” 张志点头,在心里说道:“很好,味县一带果然兵力空虚,只要计划顺利,那我们不但可以轻松守住广谈,还有可能赢得再次大败南中军队的机会,一边逐渐削弱敌人,一边逐渐壮大我们自己。” 和张志预料的一样,才刚到了第二天,就已经开始有选择离开的南中俘虏反悔,掉头回到了广谈请求接受汉军收编,虽然数量只有十几人,但怎么都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不是? 第六十章 内患外忧 ,垃圾食品援助蜀汉 让南中战俘自择出路的三天后,汉军大将吴麻依令率领着三个屯队抵达广谈,除了押来了南中偏师主将杨稷外,还顺便带来了且兰和毋敛两地为汉军新造的四百来套纸甲,以及一批桐油、火药和松树炮等军需武器。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汉军的部署调整也正式完成,且兰和毋敛两个后方都是三个屯队的兵力守卫,同时靠着且兰相对比较充足的人口基础,且兰守军的兵力还在逐渐增加中,预计扩编到五个屯队的守军肯定问题不大。 广谈则成为汉军的新总部,在这个期间,汉军除了收编了三百多名自愿留下的南中俘虏外,还收编了超过三百名的广谈县兵,又以方便面和糖果为诱惑,无耻欺骗了四百多名符合年龄要求的广谈百姓投军,另外再加上吴麻新带来的三个屯队,汉军在广谈的总兵力一举突破两千八百人,同时兵力还在缓慢的继续增加中。 不止如此,靠着缴获到的战马,张志还组建了自己的第一支骑兵部队——兵力多达一个队!将领士卒共计五十一人!主将则是一名在战场上屡立功勋的毋敛老什长,名字叫做张筏。 为了笼络人心,吴麻率军来到广谈城外时,张志选择了亲自率领汉军文武出城,迎接在且兰战役中为汉军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吴麻所部,结果这一点也收到了相当不错的效果,遥遥看到张志亲自出迎,读书不多却极重礼节的吴麻赶紧翻身下马,大步来到张志的面前顿首行礼,朗声说道:“都督折杀末将了,末将有何德何能,敢劳都督亲自出城迎接?” “吴将军不必谦虚,这次你虽然没有参与攻打广谈城,但是在且兰城外,如果不是你力破贼营,生擒贼军主将,我们大汉军队也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一举拿下广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亲自搀起了吴麻,张志又拉着吴麻的手低声埋怨道:“同一口釜里吃饭的人,何必要有那么多的麻烦礼节?你也和我生分?” 张志的亲热埋怨自然让吴麻心中极为受用,那边陈粲、赵全和朱相等汉军文武也迎了上来向吴麻行礼,亲热问候,吴麻赶紧还礼,然而就在吴麻与赵全、朱相等同生共死的战友互相拥抱时,一个故作爽朗的声音大声嚷嚷了起来,“吴兄弟,还记不记得我了?这下子好了,我们不仅又见面了,还又是战友了,以后到了战场上,吴兄弟你可要好生提携你苏大哥我啊。” 与战友重逢的开心笑容瞬间就凝固在了吴麻脸上,无比勉强的向张臂大步走来的苏鼎拱了拱手,吴麻口不对心的说了一句,“苏将军,久违了,别来可好?” “吴大哥,叫错了。”最不喜欢苏鼎的朱相赶紧纠正,说道:“应该叫苏郡丞,苏郡丞归降了我们以后,都督没有让他继续统兵,把他改封为了建宁郡丞。” “建宁郡丞?”吴麻的神情明显就放松了许多,忙当着苏鼎的面向张志拱手说道:“都督英明,用人得当,不错,让苏郡丞当文官,确实要比让他当武将好得多,最起码,末将以后上阵冲锋时,不用担心后方有友军突然跑了。” 轮到苏鼎强装出来的亲热笑容凝固在脸上了,陈粲和薛让忍俊不禁,赵全和朱相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张志则是花了好大的劲才把笑声压回肚子里,然后拍着吴麻的肩膀说道:“吴将军,大度点,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管怎么说,苏郡丞都是为我们立了大功的人。” 吴麻点头,然后凑到了张志的耳边,低声说道:“都督,防着点这个无耻小人,末将敢拿脑袋打赌,形势只要稍微不利,这个匹夫绝对能卖了我们换他活命。” 张志苦笑点头,然后拉起吴麻就往城里走,笑着说道:“吴将军,走,进城里坐下说话,为你接风洗尘的宴会,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我们好生喝上几杯。新来的将士到营地里休息,犒赏速达面馆!” 吴麻谢了,然后才与张志携手并肩入城,陈粲和赵全等汉军文武赶紧跟上,苏鼎也厚着脸皮跟在后面,还不顾汉军文武对他的普遍冷淡态度,坚持跟进了广谈县寺的大堂参与宴会——生性吝啬的张志很少召集众将聚宴饮酒,这么好的机会,贪酒贪色的苏鼎当然舍不得错过。 上到了大堂,各按秩序坐定位置,乘着县寺差役上酒上菜的机会,吴麻拿出了顺道带来的傅恭和张咎书信呈给张志,张志赶紧接过细看,见张咎和傅恭在书信上除了问候和祝贺自己拿下广谈外,再有就是报告了汉军老根据地毋敛的现在情况——木材越收越多,库存的方便面却越来越少,估计最多只能撑到明年的开春,毋敛的方便面就会耗尽。 “得叫张叔赶紧多准备一些库房,再尽快抽时间回一趟毋敛给他补充方便面,这样才能让我们的将士在前线放心。还有,用方便面换木材的事情,在毋敛和且兰也得找时间停止了,牂柯的道路太难走,人力又不足,不管砍多少木材也运不到我面前,再换下去等于浪费。” 拿定了这个主意后,张志继续再看书信,然后张咎报告的另外一个重要情况,又马上就引起了张志的警觉——毋敛县寺发现,已经开始有东吴边远小城镡城的商人,不远千里的赶到毋敛购买方便面,运回东吴地盘上牟取暴利,同时张咎还请示是否禁止这一行为? 考虑了一下后,张志把这个情况口述告诉了在场众人,结果张志才刚把话说完,带信来的吴麻就已经抢着说道:“都督,关于这件事,末将也正打算向你进言,一定不能再把方便面卖到东吴了,不然东吴那些掌权的狗贼一旦知道了我们有这么好的方便面,肯定又会往我们背后突然捅一刀,出兵抢我们的方便面。” “末将也觉得应该断绝商旅往来,不能让东吴那边知道我们有这种好东西。”赵全也赶紧说道:“不然的话,东吴狗贼如果乘着我们后方空虚的机会,出兵偷袭且兰或者毋敛,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等等,赵将军,吴将军,你们这话什么意思?” 最不受人待见的苏鼎突然惊叫起来,嚷嚷道:“都督,你之前在且兰的时候不就已经说过了吗?说你在毋敛刚起兵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和东吴联系,请求东吴给我们派遣援军,怎么现在还要商量是否断绝和东吴的商旅?这什么意思?” 吴麻和赵全等人都懒得搭理苏鼎,倒是张志随口解释了一句,“我们是在骗杨稷和霍彪,引诱他们尽快攻城。实际上,我们从来就没有和东吴联系过,更别说是向他们求援了。” 苏鼎一下子就张大了嘴巴,然后还赶紧站了起来,大声嚷嚷道:“都督,那还楞着干什么?赶快给东吴派去使者啊,请他们赶紧出兵给我们帮忙,也顺便和他们打好关系,这样我们守不住牂柯以后,也可以逃到东吴容身,不用担心无处可去啊!” 苏鼎的话还没有说完,在场的汉军文武就已经都阴沉下了脸色,就连很有涵养的张志也难得神情有些不悦,说道:“苏郡丞考虑得真长远,南中贼军还没来呢,就已经在考虑往那里跑了。” “都督,未雨绸缪,未雨绸缪。”苏鼎也是过于焦急,没有听出张志的讥讽之意,只是抢着说道:“都督,下官也是为了我们好,南中贼军的兵力远在我们之上,就算主力已经南下,随随便便也能征调几千上万的军队讨伐我们,我们如果不早点和东吴处好关系,兵败之后仓促去投奔他们,他们未必会收留。” “苏郡丞如果怕了的话,可以现在就走!”朱相忍无可忍的开口,说道:“去那里都行,我们绝不阻拦!” 还是到了这个时候,苏鼎才发现朱相、赵全和吴麻等汉军将领早就已经是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水,也这才赶紧闭上嘴巴,陈粲不愿看到汉军内部爆发冲突,便开口转移话题,向张志说道:“都督,关于东吴的问题,下官觉得没有必要断绝商旅,牂柯大量出现方便面的情况,肯定已经被东吴那边知道,断绝商旅封锁消息已经毫无意义。” “同时我们如果无缘无故的断绝了和东吴的商旅往来,还会让东吴那边察觉我们对他们充满敌意,担心我们壮大之后威胁到他们的利益。”陈粲又说道:“所以下官认为,与其让东吴那边现在就开始提防我们,倒还不如任由民间自行通商,如此既可以互通有无,又可以让我们治下的百姓获得通商利润。而且毋敛和且兰都距离东吴道路遥远艰难,我们就算放开商旅,也不会有太大的商旅往来。” “下官认为陈太守所言极是。”薛让附和,说道:“将来我们迟早是要和东吴打交道的,现在就断绝商旅,不和东吴往来,会让东吴明白我们对他们深怀敌意,对我们将来与东吴合纵连横不利。” 张志缓缓点头,认可了陈粲和薛让的意见,苏鼎则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止如此,下官还觉得最好是赶紧派遣使者与东吴通好,让东吴知道我们是他们的朋友,不是他们的敌人。” “不能主动和东吴联络。”陈粲马上说道:“主动派人和东吴联络,我们派去的使者一旦走漏了风声,让东吴那边知道了我们的具体情况,就极有可能生出贪心趁火打劫。所以对于东吴,我们只能是顺其自然,尽量拖延时间,让他们越晚知道我们的……。” “咳咳咳。” 薛让突然大力咳嗽,还转向陈粲,背对苏鼎重重使了两个眼色,努嘴提醒陈粲提防坐在自己下首的苏鼎,陈粲会意,赶紧闭上嘴巴,张志也看到了薛让的眼色,也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苏鼎简直是个不定时炸弹,然后端起酒杯笑道:“算了,东吴的事等以后再商量,来,让我们为吴将军的生擒杨稷之功,干一杯。” 脑后长满反骨的苏鼎也确实不敢让任何人放心,宴会结束后,公务繁忙的汉军文武纷纷主动告辞,苏鼎却坚持留在了最后一个才走,还在众人都离开了之后,向张志主动请缨道:“都督,听说且兰那边还在招兵,下官长期驻扎且兰,对那里的情况熟悉,反正下官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让下官去且兰帮着傅将军和曾曹掾招募新兵吧。” 在这种情况下,张志当然是傻了才会让苏鼎去与东吴接壤的且兰任职,所以张志马上就摇头拒绝,说道:“没那个必要,傅将军的脾气比赵全、朱相他们更加火暴,苏郡丞你去了以后,肯定会和他发生冲突。” 苏鼎赶紧保证一定会以团结为重,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会对傅恭极力忍让,张志依然摇头不许,还打着呵欠下了逐客令,结果看着苏鼎失望离去的背影,张志又在心里这么说道:“必须得想办法尽快处理好这个隐患,不然的话,以这个匹夫的德行,只要看到情况不妙,绝对能在第一时间把我卖了换他活命。” 看书还可领现金! 忙碌备战中,时间过得飞快,又过得几天后,莫声派人抢先一步送来消息,说是他已经领着霍弋派来的谈判使者回到了广谈县境,第二天就能抵达广谈城下。收到这个消息,生性多疑的张志疑虑重重,捏着光滑下巴久久不语,半晌才在心里说道:“敌情难料,无法判断,只能是指望王茗那边通风报信了。” 原蜀郡太守王连的后人、夜郎县令王茗依然没有让张志失望,莫声派来报信的使者才刚被打发离开,此前已经几次冒险前来与汉军联系的那名夜郎中年男子,就再一次来到广谈城中请求拜见张志,张志赶紧下令召见,那名中年男子被领张志面前后,马上就一边行礼一边说道:“都督恕罪,因为时间紧急,恩公他来不及写信作书,只是让小人给都督带来了一个口信。” “什么口信?壮士快请说。”张志赶紧问道。 “禀都督,恩公他让小人禀报都督,说贵军使者莫曹掾领着南中使者路过了夜郎县城以后,霍弋此前派到夜郎驻守的南中牙门将爨本,突然出示了一道霍弋手令,要求封锁夜郎通往广谈的所有大小道路,任何人都只许西归,不许东进!” “恩公知道这个情况肯定对都督非常重要,就让小人抢在封路之前离开夜郎,赶来广谈报信。另外恩公还说,这也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与都督联系了,望都督保重贵体,千万珍重。” 张志起身离席,走到了那名中年男子的面前,向他作揖下拜,郑重说道:“多谢壮士送来这个重要消息,还请壮士回禀你的恩公,这不但肯定不会是他最后一次与我联系,我们还一定会很快见面,一起为复兴大汉而努力奋斗。另外,到了时候,本都督也一定会重谢壮士。” 让亲兵把那名中年男子带下去休息后,张志不但马上就明白了霍弋的真正意图,一个将计就计、出其不意和顺便解决内部隐患的连环计划,也迅速开始在张志的脑海中酝酿成形…… 第六十一章 噩耗传来 霍弋这边。 一边接受张志的要求,派遣使者赶往广谈与张志当面谈判,一边突然封锁夜郎与广谈之间的道路,只准西归不准东进,霍弋这么做的目的想必就不用解释了——就是为了麻痹张志和汉军队伍,突然出兵,杀张志和汉军一个措手不及。 书中说明,在此之前,霍弋其实也曾考虑过待到来年开春后再进兵牂柯,避开牂柯远比建宁寒冷的冬天,还一度打算向益州魏军求援,但是出于种种复杂原因,霍弋却迟迟没有做出具体的决定,只是以最快速度去令南中各地,抽调大量驻军赶来建宁侯命,一边迅速集结军队,一边拼命收集汉军的情报,摸清楚汉军的底细后再决定如何平定牂柯叛乱。 霍彪的藏头信最终促使了霍弋下定决心尽快平叛,至于原因也很简单,牂柯叛乱越闹越大,霍弋惟一的孙子还被汉军生擒活捉,收到这些消息后,出了名喜欢趁火打劫的东吴军队肯定会横插一腿,到时候精锐主力已经南下的南中军队不但更难平定牂柯叛乱,霍彪也极有可能被张志当做礼物送给东吴,让霍弋这一辈子都再见不到惟一孙子的面。 被霍弋留在建宁的得力助手杨稷开始颇为反对尽快出兵,还主张过向魏军求援,然而在看到了霍彪的藏头书信后,对霍弋极为忠心的马融同样也改变了主意,改为支持霍弋尽快出兵,因为马融很明白,这或许是霍弋唯一一个救回霍彪的机会,一旦错过,为蜀汉政权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的霍氏家族,就极有可能会绝后。 下定了决心和统一了意见后,霍弋和马融当然是立即着手准备奔袭牂柯,好在霍弋此前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军需粮草和辎重武器早就囤积充足,同时南中的主要人口又是聚集在距离味县不远的谷昌(昆明)和滇池一带,坚定支持霍弋的南中大姓爨氏家族,更是就在与味县近在咫尺的同劳(陆良)境内,迅速集结预备队相对来说比较容易。 所以在精锐主力已经南下的情况下,还没有等莫声领着南中使者离开建宁郡境内,霍弋就已经集结了超过五千二百人的军队,拥有了对于汉军的压倒性兵力优势。 见兵力已经基本够用,来不及等待从远处抽调的军队到位,霍弋马上就决定亲自率领四千军队东进,急行赶往牂柯平定叛乱,让马融率领一千二百军队留守味县,暂时代替自己总领全局,为东线和南线两个战场提供后勤补给,增派援军。 担心霍弋年岁太大,经不起军旅折腾,马融极力恳求让自己率军东征,霍弋却断然拒绝,说道:“必须得老夫亲自去,霍彪在贼军手里,你去了必然投鼠忌器,瞻前顾后,容易陷入被动,也只有老夫亲自去,才能够当断则断,该打就打!” 得知祖父要亲自率军去营救兄长后,霍萌哭着恳求霍弋带自己同去,遭到霍弋拒绝后,霍萌还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跪下抱着霍弋的双腿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喊…… “祖父,我求你了!哥已经不在了,你如果再走了,我在味县就一个人无依无靠了。你不是一直担心魏国朝廷会命令你交出我和哥哥做人质,让我们再也无法见面吗?你这次走了,如果魏国朝廷突然派人来要我去洛阳当人质,我可能就再也无法见到你和哥了。祖父,我求你了,我舍不得你和哥啊!呜……。” 霍萌的哭喊打到了霍弋的心坎上,考虑到霍彪已经落入敌手,坐镇成都的曹魏重臣卫瓘一旦收到这个消息,极有可能命令自己交出惟一的宝贝孙女充当人质,让日益衰老的自己与宝贝孙女天人永隔,再也没有见面机会,霍弋的心肠一软,还是点了点头,满脸无奈的说道:“好,祖父带你去,但有个条件,你要听话。” 做出了这个重要决定的第二天,霍弋正式率领包括一千五百一线精锐在内的四千军队启程出发,在携带着大量军需粮草的情况下,以日行六十里以上的速度匆匆行进,火速赶来牂柯平叛。 时间已经是十一月中旬,因为云贵准静止锋的大气现象,才刚越过胜境关,气温就陡然下降了几乎接近十度,这一点让普遍来自彩云之南的南中将士一下子极难适应,也把长期定居味县温暖之乡的霍家祖孙冻得够戗,然而霍弋却不敢因为恶劣环境而放慢脚步,依然还是带着南中将士一路急行,还算顺利的用七天时间,走完了味县到夜郎的四百多里山路,来到了夜郎城下,与先行赶来夜郎驻防的爨本所部会师一处。 “怎么样?贼军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动静?” 这是霍弋见到爨本后问的第一句话,结果爨本的回答让霍弋稍微放心,答道:“回禀都督,细作探报,十一月初七那天,有一支贼军押解着杨稷将军抵达广谈与张志小儿会合,不过兵力不多,只有三个屯队,另外张志贼军在广谈的总兵力也已经确认,大约两千七八百人,绝对不到三千!” “张志小儿也算拼命,手里总共只有三个偏远县城,竟然也能纠集起差不多三千的贼军。”霍弋冷笑,说道:“不过,这也应该是他的极限了,为了集结这么多军队,他肯定掏空了且兰和毋敛的兵力,我们只要拿下广谈,歼灭他的主力,收复且兰和毋敛,一定是易如反掌。” 言罢,霍弋又向爨本问道:“你之前报告说,张志小儿假仁假义,释放了一些我们被俘的将士返回建宁,那些将士,收编了没有?” “回禀都督,全部收编了。”爨本赶紧回答道:“总数是两百三十一人,已经全部打散重编,收编进了末将麾下的屯队。” “打散重编?”霍弋听得奇怪,疑惑问道:“既然是我们的精锐老卒?为什么要打散重编?让士卒互不熟悉,增加你的统兵难度?为什么不把他们直接编制成军?” “回禀老将军,因为……,因为……。”爨本回答得吞吞吐吐,硬着头皮答道:“因为这些被放回来的士卒,已经有些靠不住了,不但有可能会逃亡,甚至还有可能会哗变,所以末将没办法,只好是把他们打散重编,让末将麾下的老卒监视他们。” “已经有些靠不住了?不但可能会逃亡?甚至还有可能会哗变?”霍弋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赶紧又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些都是我们的老兵,还是我们南中的常备精锐,为什么会和我们离心离德?” “回禀都督,因为这些匹夫在贼军那边实在吃得太好了。” 爨本哭丧着脸说出真相,说道:“听那些匹夫说,他们在贼军那边,不但每天早晚都有两包好吃得不得了的方便面吃,中午还有比蜂蜜还甜的糖果吃,他们全部吃刁了嘴,受不了我们军队的伙食,再加上末将麾下的士卒,又和他们发生了一些误会,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赶紧说!”霍弋不耐烦的催促道。 “所以实际上回来的两百六十多名士卒,才两天时间就跑了三十多人,还全部都回头逃向了广谈,又去投降贼军。”爨本无可奈何的回答道:“末将没有办法,怕这些匹夫全部跑光了,这才赶紧打散重编,让我们的老兵盯住他们。” “情况就这么严重?”霍弋黑着脸问道:“我们的士卒为了能吃上方便面和糖果,居然连自己的前途性命都不要?妻儿老小都不管?” 爨本无可奈何的点头,霍弋盘算了一下,吩咐道:“带几个从广谈回来的士卒过来,老夫要当面问他们究竟是什么情况。” 很巧,之前在广谈第一个选择回家的南中老什长严钧,恰好被爨本派去的人选中,和几名同伴一起带到了霍弋的面前。结果见到了南中土皇帝霍弋,严钧还马上就两眼通红的冲霍弋双膝跪倒,带着哭腔喊叫道:“都督,你要给小人做主啊!他们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谁欺负你?”霍弋无比奇怪的问道。 “爨将军麾下的士卒!”严钧毫不犹豫的一指爨本,愤怒说道:“小人在广谈好不容易省下来的糖果,还有悄悄带出战俘营的三包方便面,全部被爨将军麾下的士卒抢了一个精光,小人和他们论理,还被他们给打了。那是小人准备带去给我儿子的糖和方便面啊!” “都督,我们也被抢了。”另外几个从广谈回来的南中老兵也纷纷控诉,说道:“我们带回来的糖果和方便面,全都被抢光了,我们好不容易才省下来的糖和方便面啊。” 霍弋立即怒视爨本,爨本满头大汗,不敢正视霍弋的目光,说道:“回禀都督,确实有这事,本来末将也有下令制止,但是没办法,抢的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控制不了。” “治军不力,重责二十军棍!”霍弋冷冷说道:“现在就打,押到我们的将士面前打,为那些糖果和方便面被抢的我军士卒出气!” 还是在霍弋亲兵当众毒打了爨本二十军棍后,以严钧为代表的南中归队士卒才稍稍出了一口恶气,霍弋则又亲口承诺,答应在攻破广谈之后,一定会用缴获的糖果和方便面加倍补偿被抢的归队士卒,好说歹说,这才勉强挽回了一些军心。 再接着,霍弋当然又向严钧等归队士卒问起了被俘后的情况,知道了汉军疯狂收买俘虏舌头和肠胃的俘虏政策后,霍弋顿时就怒不可遏,愤怒而又奇怪的说道:“这个狗贼,究竟是从那里弄来这么多糖果和方便面?居然多得能够让俘虏也吃饱吃好?” “都督,方便面和糖果究竟是什么玩意?”辅佐霍弋东征的牙门将孟纠好奇问道:“怎么能让我们的被俘士卒变成这样?还让我们的将士自己大打出手?” “等你尝到了,你就知道这些情况毫不奇怪了。”霍弋无可奈何的回答道:“老夫对不起你们,虽然张志狗贼给老夫送了一些糖果和方便面,但是那些东西都被老夫的孙女独吞了,老夫抢都抢不回来,没办法让你们也尝一尝。” 与此同时,领着两名丫鬟躲在暖车上的霍萌,突然重重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可爱的小鼻子后,霍萌小心翼翼的剥开一颗大白兔,在两名丫鬟好奇的目光中放进嘴里,一边幸福的享受大白兔的香浓甜美,一边嘀咕,“什么时候才能到广谈抢糖抢方便面?本玉姝的糖果,可马上就要吃完了。” 为了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在夜郎只是休息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时,霍弋便率领着南中军队继续向东开拔,继续以日行六十里以上的速度,杀向大约三百里外的广谈县城,同时为了扩大兵力优势,霍弋还把爨本麾下的八百多军队全部带上,把后勤运粮的差使交给了王茗麾下的夜郎县兵,还有马融后续派出的援军。 “攻破广谈,缴获的糖果和方便面,全军将士平分!” 虽然绝大部分的南中士卒都还不知道糖果和方便面究竟是什么玩意,霍弋还是下意识的喊出了一句鼓舞士气的口号,结果又马上招来了宝贝孙女的全力反对,“不能全部平分!只能拿一半平分!剩下的一半全归我,全部都是我的!” ………… 张志这边。 虽然早早就明白了霍弋的真正意图,但是张志当然不会傻到公布出来,所以南中使者随着莫声来到了广谈后,还是受到了张志的热情接待,不但让南中使者每顿都饱餐方便面,让他天天都吃得肚儿滚圆,还让南中使者见到了杨稷和霍彪,证明这两名重要俘虏全都安然无恙。 谈判也有展开,不过经过了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张志却又借口需要时间商量考虑,暂时搁置了谈判,然后一边捏造各种假消息,让南中使者知道东吴军队即将赶到牂柯增援汉军,一边安排苏鼎陪同南中使者在城里城外随意游玩,故意拖延时间的丑恶嘴脸,简直就是溢于言表。 当然,这些情况没过多少时间就戛然而止,十一月二十这天,张志在广谈县寺里又接见了一次南中使者,当着几名汉军主要文武和苏鼎的面,向南中使者开出了一个依然还是天文数字一般的交易价格,遭到了南中使者的摇头拒绝后,张志还下了逐客令,说道:“先生,这已经是本都督的最后底限了,你如果无权做主的话,就请回去禀报霍老将军,让他亲自定夺。本都督不急,看我们那一方更急。” “张都督,不是我们没有谈判诚意,是你的要价太高了……。” 南中使者苦笑着解释的时候,同时也在张志端碗饮茶的时候,一名张志的亲兵突然冲上大堂,还在进门时差点绊了一跤,张志见了不悦,开口喝道:“什么事这么急?天塌下来了?” “都督,大事不好了!不好了!” 上堂亲兵擦着汗水惨叫道:“河桥哨所急报,一批数量不明的南中贼军突然从西而来,杀进了广谈县境!另外我们的斥候还确认,统领这支南中贼军的,就是霍弋老匹夫本人!” 砰一声,张志手里的茶碗落地,还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和震撼。 陪同张志接见南中使者的汉军大将赵全更加不敢相信,直接跳了起来大吼,“什么?霍弋老匹夫亲自率领南中贼军来了?还已经杀入了我们广谈县境?确认了没有?真的假的?” “回禀赵将军。”来报信的张志亲兵哭丧着脸答道:“是我们的斥候送来的急报,不可能有假!” 赵全一下子就咬紧了牙齿,然后脸上肌肉抽搐着冲向南中使者,象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把南中使者揪了起来,大吼道:“匹夫!敢耍我们!乃翁宰了你!” 第六十二章 先摆脱祸害 “乃翁宰了你!” 吼叫着,脾气火暴的赵全把南中军使者重重往地上一摔,拔出腰间宝剑就要干掉南中军使者,幸得在场的陈粲及时开口,喝道:“赵将军,冷静!他是使者!两国相争,不斩来使!” “可这个匹夫耍我们,一边假装和我们谈判,一边悄悄出兵偷袭我们,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 “赵兄弟——!” 吴麻赶紧大声说话,打断赵全的冲动怒吼,然后才说道:“冷静,看我们都督如何决定。” 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面无表情的张志身上,其中苏鼎脸色发白,牙关打颤,南中军使者却是魂飞魄散,赶紧起身到张志的面前又是鞠躬又是作揖,连声说道:“都督恕罪,都督明鉴,小人真不知道啊,小人真不知道霍都督他会一边让小人与你谈判,一边突然出兵奔袭广谈,小人如果知道的话,就是杀了小人,小人也不敢来啊。” 张志还是不吭声,只是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被茶水弄污的衣襟,片刻后,张志突然转向陈粲问道:“陈太守,东吴陆抗将军派给我们的援军前部,是那一天到的且兰?大概还有几天才能抵达广谈?” 南中军使者用眼角余光偷看陈粲反应,陈粲则是先呆了一呆,然后才回过神来,赶紧拱手说道:“回禀都督,陆抗将军派给我们的援军前部,是几天前到的且兰,算时间路程,应该很快就能抵达广谈了。”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张志哈哈一笑,向赵全和吴麻等人说道:“赵将军,吴将军,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其实在几天之前,本都督就已经收到了准确消息,东吴陆将军派给我们的援军前部,已经抵达了且兰,很快就能赶到广谈增援我们,所以就算霍弋老儿突然偷袭我们,我们也用不着有任何的担心,你们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了。” 赵全和吴麻等将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才纷纷开口附和,都笑着说道:“对,对,有东吴援军帮忙,我们用不着怕他霍弋老儿的突然偷袭,守住广谈杀退贼军轻而易举。” “一群蠢货,你们以为霍弋老儿会相信这样的鬼话?”苏鼎心中咆哮,又在心里叫苦道:“糟了,霍弋老儿如果带来了大军讨伐张志小儿,攻破广谈城,抓到了本将军,肯定会把本将军剥皮抽筋啊!得想办法,得赶紧想办法。” “陈太守,麻烦你马上派遣快马东进,去和我们的东吴援军。”张志吩咐道:“告诉我们的东吴援军,请他们务必在五天之内抵达广谈,帮助我们抵御强敌。” 陈粲答应,张志则又一指面前的南中军使者,冷冷说道:“按理来说,你替霍弋老儿来蒙骗本都督,本都督应该把你斩首示众才对,但是你的运气好,本都督从来不杀使者,所以放你一马,回去告诉霍弋老儿,叫他马上给本都督停止进兵,他如果他进入广谈城的五十里范围,本都督就马上砍了霍彪的一条胳膊!” “听明白了没有?”张志突然提高声音,气势汹汹的怒吼道:“霍弋老儿的贼军,只要敢进入广谈城的五十里范围内,本都督马上砍掉霍彪的一条胳膊!敢进入四十里范围,本都督就砍掉霍彪的另一条胳膊!三十里砍左腿,二十里砍右腿,敢进入十里范围,本都督就马上砍掉霍彪的首级,把他的脑袋挂在城门上示众!”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南中军使者赶紧连连点头,张志则又怒吼道:“滚,马上给本都督滚!去见霍弋老儿,把本都督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来人,把这个贼军使者叉出去,让他马上给我滚出城去!” 张志的亲兵唱诺,赶紧上前叉起南中军使者就往外走,惊魂未定的南中军使者不敢反抗,只是乖乖的任由张志亲兵摆布,结果把使者赶出了大堂后,张志又立即下令道:“马上叫我们驻扎在城外的军队进城,全力囤积守城物资!再有,全城戒严,发动百姓帮助我们守城,多派斥候打探南中贼军的情况,一定要给本都督尽快摸清楚来敌兵力!” 汉军文武唱诺,张志则是急不可奈,吼道:“那还楞着干什么?快去啊!留给我们的备战时间,已经不多了!” 看到张志焦急成了这样,一直都被排除在汉军决策层外的苏鼎当然是马上明白情况不妙,知道汉军这一战肯定凶多吉少,也早早就拿定了主意,暗道:“得赶紧把战马准备好,把值钱的东西提前装进包裹,最好再准备点干粮应急,然后只要城一破,本将军就得赶紧出城逃命。” 说干就干,离开了广谈县寺回到了住处后,苏鼎马上就把自己献城获得的金玉赏赐装进包裹放好,又把张志赏赐的糖果也单独装了一包,还一再嘱咐汉军安排给自己的随从士卒,要随从每一顿都必须得给自己的战马喂足草料,做好充分准备,以便在情况不对时能够立即逃命。 当然了,在这个期间,苏鼎自然也曾盘算过把广谈献给霍弋将功折罪,然而考虑到霍弋对自己的切齿痛恨,还有张志远比刘奎狡诈的为人,以及自己的几个得力亲信早就已经被调到且兰和毋敛任职,苏鼎还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让苏鼎意外,下午申时左右的时候,张志竟然派人来传他去县寺见面,目前还被汉军严密控制的苏鼎不敢不从,只能是赶紧随着张志的亲兵重新来到县寺,又一次见到了被霍弋狠狠摆了一道的张志。 张志的神情明显比之前更加焦急,才刚见到苏鼎,张志马上就说道:“苏郡丞,有一个坏消息告诉你,霍弋老儿的军队数量已经确认了,大约有一万一千余人,兵力几乎是我们的四倍。” “一万一千多人?这么多?”苏鼎的脸色当时就白了,心中惨叫道:“完了!这次真的完了!霍弋老儿带来了这么多军队,这场仗彻底没办法打了,死定了,只能是赶紧跑了。” “本都督现在是真的后悔没有早早就向东吴求援啊,不然的话,形势如何会危急到这个地步?”张志叹了口气,又说道:“不过为了大汉江山,为了复兴汉室的大业,本都督绝对不会放弃,本都督已经下定决心了,要死守广谈,和霍弋老儿血战到底!” “请都督放心!”苏鼎想都不想就慷慨激昂的说道:“下官一定誓死追随都督,与霍弋老儿血战到底,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多谢郡丞。”张志难得向苏鼎拱了拱手,又说道:“不过苏郡丞,你不用参与守城战,本都督有一个更加艰难的差使要交给你,还望你千万不要推辞,一定要坚决做到。” “敢问都督,什么差使?”苏鼎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个关乎到我们大汉军队生死存亡的差使。”张志答道:“请苏郡丞立即携带本都督的求援书信出城北上,先到鄨县,然后继续北上江州,在江州乘船东下,赶往江陵去拜见东吴的镇军将军陆抗,向他递交本都督的求援书信,请求他看在汉吴同盟的份上,立即出兵牂柯,赶来救援我们。” “北上江州?然后乘船东下江陵?”苏鼎脸色更是苍白,颤抖着说道:“都督,这一路上,都是被魏人控制的地方啊?” “放心,本都督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张志指指面前的案几,说道:“本都督已经让人用刘奎留下的魏国印信,为你伪造了一个魏人身份,你带着魏国的传引腰牌扮做商人,肯定能混过魏人的关卡,把本都督的求援书信带到江陵。” 苏鼎的脸色更是苍白,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都督,去江陵没关系,但是能不能让下官走陆路?让下官先到且兰,再到舞阳,然后再北上江陵,这样比较安全一点。” “从且兰到江陵的陆路有几千里,还全是山路!”张志大怒道:“等你把求援信送到江陵,黄花菜都凉了!只有走水路东下,你才有希望尽快把书信尽快送到江陵!明白没有?” 任务太过艰巨危险,苏鼎还是不敢答应,张志看出他的心思,便哼道:“苏郡丞,怎么?不愿为本都督效力?本都督问你,前段时间你和广谈豪强郭氏家族一起饮宴喝酒的时候,背着本都督都说了些什么?” 听到这话,虽然天气很冷,汗水还是马上就出现在了苏鼎的额头上,张志察言观色,见他已经心虚,便冷哼道:“念在你的献城之功份上,你在背后诋毁本都督的话,还有那些动摇人心的话,本都督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如果敢抗令,两罪并罚!” 被张志逼得没了办法,苏鼎只能是硬着头皮拱手说道:“下官领命,下官愿意去江陵送信。” “这还差不多。”张志冷哼,然后一边让亲兵书信、传引和自己送给陆抗的一对玉斗交给苏鼎,一边催促道:“马上走,越快把书信送到陆抗将军面前越好,告诉陆将军,广谈城里的粮食足够支撑一年,我们一定等得到他的援军抵达!事成之后,我还必有重谢!给你的赏赐,也绝对少不了!” “都督放心,下官一定把话带到。” 苏鼎赶紧拱手唱诺,然后才在心里说道:“张志小儿,是你逼我的,本来乃翁还想留在城里多吃几天的方便面,等城破了以后再走,但既然你逼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那对不起了,乃翁只能是乘机告辞了,你等着被霍弋老儿剥皮抽筋吧。” 依然还是说干就干,带着求援书信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后,苏鼎先是换了一身百姓衣服,又带了自己之前获赏的金玉糖果,和一张在路上御寒用的毛毡,然后就牵马出城,骑着马匆匆向北而去。 这些情况,被监视苏鼎动静的亲兵报告到了张志面前后,张志马上就松了口气,说道:“总算是摆脱这个祸害了,这下子,我们总算是不用担心随时被人出卖,随时会有人在我们的内部捣乱了。” “都督,苏鼎匹夫会不会跑到霍弋那里投降告密?或者会不会真的去江陵拜见陆抗?”旁边的薛让担心问道:“他如果真的去见了陆抗,让陆抗知道了我们这里的情况,搞不好陆抗就会生出贪心啊。” “放心,绝对不会。”张志微笑说道:“道路艰难漫长,路上又有那么多的魏贼关卡,就是借这个匹夫十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真的走水路去见陆抗。” “至于去投降霍老头告密更不会,他见到霍老头告密,惟一能拿得出手的告密情报无非就是我们根本和东吴没联系,远远不够抵消他之前的罪恶,霍老头肯定不会放过他,这一点,苏鼎匹夫肯定掂量得很清楚。” “那他会去那里?”薛让又好奇问道。 “不管他去那里都行,他把我送给陆抗的礼物贪污了也没关系。”张志摊手说道:“只要别回来祸害我们就行,这个忠诚度永远为零的匹夫,我算是怕了他了,我送给陆抗的那对玉斗,就算是奖励他以前为我们立的功劳,从今以后,我们和他再无瓜葛了。” 张志这话说得有些太早,因为张志并不知道的是,其实苏鼎与自己,将来不但还会有瓜葛,而且还是自己根本无法推脱的瓜葛…… 也顺便介绍一下苏鼎的去向,和张志分析的一样,苏鼎是既没有胆量真的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冒险去江陵给张志送信,更没有胆量再去找霍弋投降送死,而且苏鼎甚至还没有胆量去自己熟人极多的鄨县,所以出城北上没有多远,苏鼎就掉转马头,选择了向西北面的平夷方向前进,毫不客气的贪污了张志送给了陆抗的礼物不说,还把张志写给陆抗的书信,在路上用来擦了屁股。 记住噢,是去了广谈的西北方向。 ………… 霍弋这边。 霍弋率领的南中军队确实来得极快,南中军使者被汉军将士强行驱逐出城后,乘着自己从味县带来的马车一路向西疾行,才刚到了当天晚上,南中军使者就在广谈西面五十余里外遇到了立营休息的南中军队,也很快就被领到了霍弋的面前,把自己的出使经过,还有张志的口信要求告诉给了霍弋,同时当然还报告了他被驱逐出城时,还有一些汉军将士驻扎在城外的重要消息。 听完了张志故作镇定的诓骗威胁,早就知道不会有东吴军队出现的霍弋当然是哈哈大笑,轻蔑说道:“小竖子狗急跳墙了,竟然想用这么粗浅的虚张声势之计诓骗老夫,为他紧急收兵回城和准备守城争取时间。” “确实摆明了是在恐吓我们。”随军出征的主薄严岌点头,说道:“不止想吓唬我们,张志小儿甚至还想引诱我们分兵立营,阻拦子虚乌有的东吴援军,为他赢得更多的紧急备战时间。” 指出了张志的无耻用心后,严岌又问道:“不过都督,张志小儿威胁斩掉少将军胳膊的事,如何处置?” “借他一百个胆子!”霍弋冷笑说道:“彪儿是他威胁老夫的惟一筹码,不到最后关头,他绝对不会真的伤害彪儿。” 自信的冷笑过后,霍弋又说道:“传令下去,明天卯时正起身造饭,卯时三刻出兵西进,务必要在明天下午之内赶到广谈城下,杀张志小儿一个措手不及,让贼军没有充足的备战守城时间。” 按照霍弋的命令,第二天才刚到清晨卯时三刻,数百里奔袭而来的南中大军就再次出发东进,全速奔袭向根本措手不及的汉军队伍,而在这个期间,张志也两次派遣使者快马赶来与霍弋联系,以霍彪的性命为威胁,逼迫霍弋停止前进,料定张志不敢伤害霍彪的霍弋却根本不理,带着军队只是一路疾行,也成功的在当天下午的申时初刻左右时,抵达了早已一片风声鹤唳的广谈城下。 再接着,匆忙观察了一番地形,霍弋正想挑选合适的立营地点,不曾想面向平原的广谈南门突然打开,一名汉军使者手打白旗飞奔到了南中军阵前,大声喊叫道:“请禀报霍老将军,我们张都督想亲自与他见面,当面商谈如何归还霍彪少将军的事项,不知霍老将军能否答应?” “张志小儿想和老夫见面?”霍弋来了兴趣,极想亲眼看看自己这次的对手到底是个模样,便亲自策马出阵,大声说道:“老夫就是霍弋,张志小儿想如何与老夫见面?” “双方各带十名骑手,只带刀剑,不许携带弓弩长兵器,在城外空地上见面。”汉军使者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空地,又说道:“霍老将军,我们张都督是很有诚意通过商谈归还少将军的,还请老将军千万答应。” “好,老夫答应。” 霍弋一口答应了张志希望见面的要求,汉军使者赶紧回去报信的时候,不曾想霍萌却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钻了出来,骑在马上哀求道:“祖父,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也想看看张志小儿到底长什么模样,还有劝他把哥哥还给我们。” 霍弋当然不许,但是招架不住宝贝孙女的一再撒娇哀求,霍弋还是无可奈何的勉强点了点头,说道:“好吧,算老夫怕你了,不过有两个条件,第一,不许乱说话,第二,有危险马上就跑,不许冒险。” 第六十三章 有亲戚姓唐 张志仍然还当众压在陈椒婀娜柔软的身体上的时候,且兰城外的南中军队旗阵里,已然敲响了进兵战鼓,代表着南中军队正式向且兰发起了进攻,且兰大战的序幕正式拉开。 这也是几乎全部由新兵和降卒组成的汉军队伍,第一次与霍弋麾下的南中精锐交手,同时也是汉军将士第一次遭遇正统的攻城战术,在经验、训练、军队纪律和武器装备都明显不及敌人的情况下,这一场大战也早早就注定了是一场硬仗恶仗,伤亡巨大的苦战和血战。 与轻率攻城的毋敛叛军和苏鼎不同,经验丰富的南中军队并没有迫不及待的过早出动飞梯队直接蚁附攻城,选择了以毛竹制造的大型云梯车和木制的撞城车居前,小跑行进到了汉军的弓弩射程范围附近后,南中军队的飞梯队还果断停止了前进,就地休息等待战机出现,居前的南中士卒则一只手举着盾牌保护身体要害,一边推着攻城武器缓缓前行,逐渐逼近已经被填出两条十丈宽道路的护城河。 没有选择,汉军只能是用火箭迎敌,先把绑有麻布的羽箭蘸进桐油里浸泡,点燃之后再拉弓射出,尽可能的把火箭射向高耸的云梯车,纵火焚烧敌人的攻城武器,天空中也因此火团飞舞不休,大型云梯车上逐渐燃起火苗。 很可惜,经验丰富的南中将士早早就用防火的灰泥涂满了云梯车,加上毛竹的重量远比木材为轻,所以在士卒的奋力推动下,两架首先出击的云梯车还是在起火不多的情况下,迅速越过了护城河,逼近到了且兰城下。 这个时候,之前暂时驻步在弓弩射程之外的南中军飞梯队,也终于呐喊着发起了冲锋,抬着更加轻便的飞梯全速向前,从两架云梯车的两翼冲向且兰城墙,既直接发起蚁附攻城,又武力施压牵制城上守军,让守军无法全力应付已经越过了护城河的云梯车,节奏把握得极好。 汉军将士还是没有选择,只能是一边拼命放箭压制敌人的飞梯队,一边向云梯车投掷火把,预设在城墙内部的几架拖拽式投石机也全力开火,把石弹越过城墙砸向敌人,城门上方的汉军将士也早就备好了穿有铁链的大石,时刻准备投下砸毁同样正在逼近城门敌人撞城车。 缺铁和缺铜这一点坑苦了汉军将士,即便明知道对付大型攻城武器,使用尾部带有尖锐铁叉的燕尾炬效果更好,可是没有那么多的铜铁锻造铁叉,汉军也只能是投掷出普通火把焚烧敌人器械,这一点当然导致了绝大部分的火把砸在云梯车上后直接落地,只有极少数火把能够侥幸卡在云梯车上焚烧,纵火效果甚至还不如火箭,也注定无法把敌人的云梯车烧毁在半道上。 还是在南中军队的云梯车靠近了城墙的十几步范围内后,汉军才总算逮到尽情纵火的机会,一捆捆浇过桐油的柴草,接二连三的投向相对来说依然还是比较笨重的竹制云梯车,又投掷火把引燃,南中军队的云梯车下才总算是燃起了大火,焚烧云梯车的同时,也烧死烧伤推车敌人。 南中军队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汉军将士纵火烧车,一架架轻便飞梯迅速搭上且兰城头的同时,一名名南中士卒咬着武器开始飞快向上攀爬,逼得汉军只能是分出大量人手投掷羊头石砸击敌人,还有用连枷抽打迅速靠近城墙顶端的敌人,用大木头撞击搭到城墙上的飞梯,城上城下也很快就是喊杀震天,浓烟滚滚,石头灰瓶砸击如雨。 靠着平时的严格训练和丰富的作战经验,很快就开始有南中士卒侥幸冲上城头,虽然迅速就被兵力充足的汉军将士围殴杀退,却还是对且兰守军造成了巨大压力。 对汉军威胁最大的,依然还是那两架已经冒起了浓烟的云梯车,为了不让敌人的云梯车靠上城墙,汉军将士只能是用几根大木头死死顶住云梯车,争取时间让火焰对云梯车造成致命性破坏,几名凶狠的南中士卒则早早就冲上了云梯车顶端,放箭射杀全力顶车的汉军将士,好在夸巴率领的汉军狙击队及时出手,接连准确放箭,把这几个凶残敌人射下云梯车,这才保护住了顶车同伴。 城门这边的战事同样不轻松,虽说南中军队的撞城车才刚来到城墙下方,城上的汉军将士马上就抛掷巨石砸击撞城车,然而因为经验不足的缘故,两块穿着铁链的磨盘大石都没有能够砸准目标,让南中士卒乘机抡锤砸了好几下城门,然后还是在夜叉擂的掩护下,奋力收起了大石重新砸击后,汉军的大石才开始砸中目标,迅速破坏对城门威胁巨大的撞城车。 杨稷这边,杨稷当然不会轻敌到指望第一次攻城就能轻松得手,实际上早在两架大型云梯车即将靠上城墙的时候,就又有两架云梯车在杨稷的指挥下前进出击,利用汉军全力应对城下的敌人机会,顶着明显稀少的火箭迅速靠近城墙,第二架撞城车也同时出击,随时准备接替上一架撞城,继续撞击且兰城防中相对来说最为脆弱的城门。 接下来的战事只能用残酷和血腥来形容,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汉军的火把、草束、灰瓶和羊头石等守城武器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接连落下,尽最大努力阻拦敌人的大型攻城武器靠近城墙,同时也拼命杀死杀伤城下的强悍敌人,天空中更是箭矢飞石如雨,不断覆盖到南中军头上。 汉军守得顽强,南中军则攻得猛烈,一名名骁勇善战的南中将士接连踏梯而上,冒着生命危险冲击城墙顶端,即便是被砸下梯子,也一声不吭的马上重新踏梯向上,顽强得如同一群单细胞生物。同时云梯车和撞城车也在顶着浓烟烈火不断前进,如同一只只巨大的怪兽,凶狠冲向脆弱的且兰城墙。 当一架云梯车终于靠上了且兰城墙后,这一天的残酷血战也进入了第一个,两眼通红的南中士卒兴奋吼叫着踏车而上,相对轻松许多的直接冲击城墙上方阵地,汉军将士同样是人人双眼布满血丝,赶紧抛下更多的柴草桐油纵火,焚烧这架已经对且兰造成了致命威胁的云梯车,汉军的救火队也赶紧冲来这里补漏,血战阻击敌人上城。 同一时间,杨稷、王约与霍彪等南中将领也全都激动得站了起来,纷纷攥紧拳头注视着那辆云梯车,期盼自军士卒能够乘机大量上城,抢占到空间足够的城上阵地——只要做到这点,以南中军队的战斗力,破城便成定局! 即便如此,性格冷静的杨稷依然还是没有忘记投入第五辆和第六辆云梯车,还有更多的后续军队,并没有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架已经被烈火包围的云梯车上。 事实证明杨稷的这个决定无比正确,虽然是有不少南中士卒靠着这辆云梯车冲上了城墙,可是随着时间的迅速推移,汉军不惜血本的倾倒桐油,这辆云梯车还是在烈火中迅速垮塌,失去了登城作用,后续士卒无法迅速登城后,之前登城的南中士卒也在汉军以多打少的围殴下接连牺牲,还有人被迫跳下城墙逃命。 当然,因为单兵素质的差距,汉军为了做到这点,自然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见此情景,王约和霍彪等南中将领当然是大失所望,杨稷却是不动声色,因为杨稷非常清楚,人口稀少并且物资薄弱的且兰城内,绝对不可能囤积有大量的桐油,自己派去的前六辆云梯车只要能够把汉军的桐油储备耗完,那么自军的最后两辆云梯车,在战场上便将是无敌的存在! 攻城节奏把握良好,即便接连受挫也还余力雄厚,惟一让杨稷揪心的便是南中士卒的伤亡,虽然不可能清点统计自军的具体伤亡数字,然而凭借征战多年的军事经验,杨稷还是能估算出自军的大概伤亡数字——阵亡士卒绝对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人,这个数字也已经非常接近杨稷计划的用两百人伤亡代价拿下且兰的数字。 也正因为如此,杨稷不得不向旁边的王约与霍彪等人说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是真的佩服张志这个叛逆,超过九成的士卒都是新兵和降卒,居然还能在他的统领下打到这个地步,给我们造成这么大的伤亡,这个匹夫如果能够为我们所用,绝对是一员大将之才!” “所以一定要把这个狗贼赶紧除掉!”霍彪的话依然还是坑爹系统最喜欢的话,愤怒说道:“不然的话,如果让这个狗贼继续坐大,肯定会给我们南中将士造成更多的伤亡,也给我们南中百姓带来更大的灾祸。” 杨稷笑笑,然后在心里说道:“三百人吧,如果伤亡达到了三百人,还是看不到破城的希望,我就只能赶紧住手,不能让我们的将士白白牺牲。”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挺过了第一次危机后,汉军这边也开始往城墙上增派预备队了,更多的柴草和桐油也被紧急运送上城,准备迎接南中军队的第三波猛攻,脸上尽是汗水灰尘的赵全先是抹去额头上已经快要流进眼睛的汗水,然后随手揪过一名亲兵,向他吩咐道:“马上去禀报都督,还有通知朱相,请他们做好准备,只要干掉了南中贼军的第五辆和第六辆云梯车,我就要按计划动手了!” 亲兵拱手大声唱诺,然后飞奔下城去向张志和朱相禀报,赵全则又大手一挥,狂吼道:“兄弟们,准备死战!打赢了这一仗,每个人五碗速达面馆!杀——!” “杀——!” 汉军将士纷纷怒吼响应的时候,南中军队第三批出动的云梯车,也已经冲进了汉军将士的弓箭射程范围之内,然后不消多说,无数火箭当然马上射向对城墙威胁巨大的云梯车,也迅速在做过一定防火处理的云梯车上留下了许多微弱的火苗。 “看你们能有多少桐油?”这是杨稷与霍彪等人一致的轻蔑回应。 还好,杨稷与霍彪等人全都低估了且兰城里的桐油储备数量,做为牂柯郡治,且兰城里本来就储备一定数量的桐油,汉军拿下且兰后,又未雨绸缪的拿出了许多方便面大量换购桐子榨油囤积,还从压力大减的毋敛也运来了许多的桐油补充,所以且兰城里的桐油储备数量,自然远在杨稷等人估计的数字之上。 顺便交代一句,其实汉军还囤积两种重要的引火物资,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暂时还没有拿出来而已。 也正因为桐油储备充足,当南中军队的第五六辆云梯车靠近城墙后,依然还是马上遭到了汉军大量投掷的草束柴捆覆盖,浇过桐油的柴草熊熊燃烧间,南中军队的第五六辆虽然都侥幸靠上了城墙,却都没有能够为南中士卒提供足够的登城时间,没有多少士卒踏着云梯车冲上城墙,两架云梯车就已经在熊熊烈火中先后垮塌,无法再为南中士卒提供登城帮助,同时侥幸冲上城墙的南中士卒,也马上陷入了汉军将士的重重包围。 敏锐的察觉到汉军将士并没有克制使用桐油,杨稷的心中难免一惊,暗道:“糟糕!贼军那边根本就没有注意节约桐油,他们不可能没有看到我们还有两架云梯车没有出动,在这种情况还没有节约桐油,原因就只有一个,贼军手里还有数量足够的桐油!” “要不要放弃?”杨稷的心里开始飞快盘算,暗道:“贼军敢这么奢侈的挥霍桐油,余下的桐油对付我们剩下的两辆云梯车肯定是轻而易举,没有云梯车,光凭撞城车和飞梯攻城,肯定很难得手,伤亡还一定十分巨大,要不要就此放弃?” “杨将军,第五架和第六架云梯车都被烧了,我们的蚁附士卒也累了,再这么下去肯定伤亡只会更大。”霍彪也在旁边催促道:“要不要继续攻城,你快拿主意啊!” 抬头看了看城下战场,见自军士卒虽然偶尔能用飞梯登城得手,却因为增援困难的缘故,每次都被汉军将士赶下城墙,同时城墙下方横七竖八,也早就躺满了自军士卒的重伤员和尸体,杨稷脸色铁青,也终于在心里说道:“放弃吧,不能再拿我们的士卒白白送死了。” 拿定了这个主意,杨稷刚想下令鸣金,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且兰城门那边,竟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音,伴随着这巨大欢呼声音出现的,则是紧闭的且兰南门向内打开,让出了南中将士直接进兵城内的道路! “城破了!城破了!天佑大汉,贼军的城门破了!” 霍彪一下子足足蹦起了三尺多高,杨稷也顿时转忧为喜,马上就冲王约吼道:“王约,带你的本部上,拿下且兰!生擒张志小儿!” 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王约就冲出旗阵,带着自己麾下三个屯队的南中精锐冲锋而上,红着眼睛杀向已经城门洞开的且兰南门,杨稷则继续大吼连连,派遣霍彪率领余下的军队和攻城云梯车出击,继续攻打且兰城墙阵地,掩护王约冲城让汉军首尾难顾! 做出了这些安排后,杨稷身边也已经只剩下了百余骑兵保护旗阵,然而杨稷却毫不在意,只是攥紧了拳头在心中暗道:“天佑大汉!幸亏我迟疑了一下,如果我稍微早一点下令鸣金,破城机会就错过了啊!” 当然,也还是在悄悄说完了这句话后,杨稷才无比郁闷的想起,自己和霍彪其实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变成魏国人了,天佑大汉这句话,自然也就变成了祈祷上天保佑一直在坚持打着汉军旗帜的张志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城已经破了,没有了城墙的阻拦,以南中军队的战斗力,收拾九成士卒都是新兵降卒的汉军,还不是跟玩一样? 第六十四章 一见钟情 前文说过,在与汉军使者交涉时,吴麻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身份,说自己是牂柯郡兵中惟一的曲将,其实吴麻不该说这句话的,因为…… 因为汉军使者把情况报告到了张志面前后,吴麻的身份马上就引起了张志的注意和重视,正好就在张志旁边的毋敛老仓曹张咎还惊讶说道:“吴麻?他已经当上郡兵曲将了?有出息啊。” “张叔,你认识这个吴麻?”已经对吴麻生出兴趣的张志赶紧问道。 “不但认识,还挺熟的。”张咎答道:“他就是我们毋敛城里的人,在毋敛当兵的时候,只是我们毋敛县兵的督伯,两年多前奉调去了郡里听用,听说后来还去了安南将军的军中效力,没想到还不到三年时间,就已经当上郡里的曲将了。” 说完,张咎还又补充了一句,说道:“他的家人还一直都住在我们毋敛城里,前几天才被贤侄你放出了城。” “太好了!”张志一听大喜,鼓掌说道:“既是我们毋敛人,又受过我们的恩惠,还是苏鼎的统兵副手,这个吴麻肯定可以派上大用。” “贤侄,他能派上什么大用?”张咎好奇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得让我仔细想一想。”张志回答,又稍一盘算就说道:“好,既然是吴麻开口保证,那我们就赶紧把郡兵士卒的尸体送过去,让吴麻知道我们信得过他,也看看苏鼎那个匹夫是什么反应,他如果沉不住气偷袭我们的送尸将士,我们的事情说不定更好办。” 很可惜,让张志颇为失望,因为牂柯郡丞薛让的冷静规劝,苏鼎最后还是收回了对送尸汉军放箭的命令,让张志错过了一次离间郡兵将帅和激起郡兵士卒对苏鼎不满的机会,不过张志当然不肯死心,在用方便面成功劝降了十余名昏迷被俘的郡兵伤员后,张志又专门抽出时间,向这些俘虏仔细打听了一些牂柯郡兵的内部情况,也尤其着重打听了和吴麻相关的情况。 也是在仔细盘问了这些俘虏后,张志才知道,原来吴麻随军南下到霍弋帐下听用后,因为作战勇敢表现出色,很快就积功升为了屯长,又在回到了且兰时,得到了牂柯太守陈粲的赏识,被陈粲亲自提拔为曲将,还因为善待士卒赏罚分明,在郡兵队伍中颇有人缘,甚得基层士卒的爱戴,所以才被陈粲安排了辅佐苏鼎发起这次南征。 除此之外,张志还打听到吴麻和上司苏鼎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只不过吴麻是个典型的军人,为人不象苏鼎那么贪婪自私,所以才没有与苏鼎爆发过大的冲突,只是在一些赏功罚过和对待士卒的方面,与苏鼎发生过几次小的争执。 “好机会啊!如果能想什么办法,激化这个吴麻和苏鼎匹夫之间的矛盾,让他们互相猜忌甚至反目成仇,那我们的守城战不但打起来更加轻松,说不定还有机会收编更多的郡兵士卒啊。该用什么办法做到这点呢?” 毕竟经验还严重不足,虽然发现吴麻是个有缝的鸡蛋,但是不管张志如何绞尽脑汁的盘算,一时半会之间,张志还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离间和分化敌人,同时毋敛汉军在守城战中暴露出来的反击力度不足这个问题也急需解决,张志也只好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一边,把主要精力用于与毋敛文武研究如何增加守城手段,以便应对牂柯郡兵接下来发起的进攻。 六月初七,郡兵草率发起攻城失败后的第二天,几个毋敛的小豪强贪图牂柯郡兵许诺的钱粮,开始带着自家田奴赶来给郡兵帮忙打下手,情况报告到张志面前,张志也毫不惊讶,说道:“不奇怪,那里都有墙头草随风倒,反正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对我们形成不了什么威胁,只要我们打退了郡兵,这些所谓的豪强大户保管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明廷,最好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老屯长朱相提醒道:“这些豪强带来的田奴上阵我们不怕,怕就怕他们给郡兵打下手,担石挑土填平我们的护城河,让郡兵的大型攻城武器能够直接靠近我们的城墙,那我们就麻烦大了。” “还有。”朱相又补充道:“更危险的是,我们军队里的新兵,来自毋敛三大姓的田奴太多,莫诸和陆季那两个匹夫又一直不见踪影,他们如果也投靠了郡兵,利用他们在毋敛三大姓里的残余影响力,把我们那些新兵的家眷抓来城下威胁,那我们的新兵恐怕就很难约束了。而且这种恩将仇报的无耻手段,以苏鼎那个匹夫的为人,绝对干得出来。” 考虑到朱相介绍的苏鼎为人,张志在这方面也不敢掉以轻心,但是没办法,是否这么做的主动权掌握在苏鼎手里,张志也只能是一边盘算如果出现这一情况该如何应对,一边说道:“到时候再说,叫赵全那边盯紧郡兵营地,如果发现郡兵真的弄来了我们那些新兵的家眷,马上报我,然后我再想办法应对。” 言罢,张志又亲自去了一趟城内工地,去督促那里的汉军将士和帮忙百姓赶造投石机,打算用原始的拖拽式投石机加强火力,弥补毋敛汉军严重缺乏弓弩武器的弱点。 六月初七这天在相安无事中渡过,随后两天同样如此,惟一值得一提的情况,仅仅只是张志在六月初八这天抽中了今麦郎一袋半鲜虾鱼板面,既为汉军将士增添了一种新口味,也有了一种能够为汉军将士提供更多热量的可口食品。——当然,为此张志也没少挨增加了援助成本的坑爹系统诅咒。 情况的变化出现在八月初十,这一天,除了又有两个小豪强带着人手来给郡兵帮忙外,到了下午的时候,南面通往麻尾的道路上,在一支郡兵屯队的监督保护下,在还行来了一群着数量多达百人的普通百姓,不但用独轮车给牂柯郡兵带来了许多粮食,队伍中还有着许多哭哭啼啼的女人孩子。结果情况报告到了张志的面前,张志也马上就无奈的说道:“没办法,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只能是赌一把了。” 叹了口气后,张志赶紧一边亲自提笔做书,一边安排了一个使者,让使者携带自己的书信出城,火速赶往郡兵营地去执行一个一石二鸟的任务…… ………… 来看看郡兵这边的情况,不消多说,被一个屯郡兵护送而来这群百姓,自然就是毋敛三大姓的族人田奴,有了装备精良的郡兵撑腰后,莫诸和陆季不但强迫张志扶持的毋敛三大姓族长交出了权力,尽最大努力搜刮人力和粮食北上增援郡兵作战,还和张志、朱相等人担心的一样,强行带来了许多汉军新兵的妻子儿女,准备拿这些女人孩子做人质,逼迫那些加入汉军的毋敛三大姓田奴出城投降。 这个缺德命令是苏鼎直接下达给莫诸和路季,事前并没有告知文武副手薛让和吴麻,不过在看到莫诸和陆季带来了许多的女人孩子后,又看到一些毋敛三大姓的族人对那些女人孩子非打即骂,薛让和吴麻还是马上就明白情况不妙,也赶紧来到了中军大帐,向正在与莫陆二人聚宴欢笑的苏鼎打听原委。 进得帐后,性格梗直的吴麻也不客套,直接就向苏鼎问道:“苏将军,请问一件事,莫寨主和陆寨主带来那么多女人孩子做什么?那些女人孩子,是谁的家眷?” “你说呢?”苏鼎狞笑反问,说道:“张志小儿在麻尾蛊惑了那么多百姓加入他的贼军,这些女人孩子又是从麻尾带来的,你说她们是谁的家眷?” 吴麻的心头一沉,然后不顾薛让的拉扯,一字一句问道:“苏将军,末将没有读过什么书,只想问你一句,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礼义廉耻?”苏鼎直接笑出了声音,说道:“礼义廉耻值几个钱?那些贼兵既然给张志小儿助纣为虐,就应该付出代价!” “那你忘了张志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家眷的?”吴麻忍无可忍,终于咆哮出声,怒吼道:“我们的家眷在张志手里的时候,张志不但没有拿家眷威胁我们,还反过来把我们的家眷礼送出城,你不感谢他就算了,竟然还要恩将仇报,反过来拿他的士卒家眷威胁他!你这么做,对不对得起你的良心?” “吴将军,你冷静点!”薛让赶紧劝阻,又赶紧向苏鼎作揖鞠躬的说道:“苏将军息怒,你知道的,吴麻是个直肠子,张志逆贼善待他的家眷,他当然想投桃报李,让我们也善待张志逆贼的士卒家眷,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你大人大量,也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还是听了薛让的苦劝,本已脸上变色的苏鼎才勉强压住怒火,冷笑说道:“张志小儿善待我们的士卒家眷,那是他的迂腐,愚蠢!本将军不能象他一样,本将军受命讨伐张志小儿,就一切都要以破城而上,所以只要能够攻破贼城,不管是用什么手段,本将军都心安理得。” “还有。”苏鼎又冷笑着补充道:“吴将军,你也要习惯这一点,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汉国的曲将了,而是大魏的曲将。大魏的兵制是错役制,士卒不能和家眷住在同一个地区,以后你们这些毋敛籍的将领士卒,也再不能留在毋敛当兵了,甚至不能留在牂柯郡当兵,所以你要早点习惯。” 吴麻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薛让则拼命打圆场,极力劝说苏鼎和吴麻各自冷静。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帐外却突然进来了一名苏鼎的亲兵,捧着一道书信向苏鼎奏道:“启禀将军,张志小儿派人送来了一道书信,说是他写给我们牂柯曲将吴麻吴将军的亲笔书信,要我们交给吴将军。” “写给我的书信?” 吴麻愕然,万没想到张志会写信给自己,苏鼎和薛让等人也全都一楞,然后苏鼎惊讶说道:“是写给吴麻的书信?” 亲兵确认,说汉军信使确实是点名要把书信交给吴麻,苏鼎听了无比好奇,下意识的想要接过书信,可是手伸到一半时,苏鼎却又换了一副冷笑表情,说道:“既然信是写给吴将军的,那就让吴将军先看吧,把信拿给吴将军。” 亲兵赶紧把信转递给吴麻,吴麻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书信观看,然后只是粗略看得几眼,吴麻脸上的表情就再度表现得无比痛苦,薛让明白情况不妙,忙凑上来同看,却见张志在书信上用白话文直接这么写道: “吴麻将军,在下知道你们押来的女人孩子,一定是我们汉军将士的家眷,在下请问吴将军,我们待你和毋敛籍郡兵的家眷如何?在下再请问吴将军,同为毋敛人,将军难道忍心将毋敛桑梓押到城下百般羞辱虐待,乃至折磨杀害?若将军还有一丝天良未泯,便请务必阻止苏鼎将军行此不义之举。大汉毋敛署理县长,张志拜上。” 匆匆看完了这道书信,薛让同样是满脸的无奈,只能是拍了拍吴麻的肩膀表示安慰,然后从吴麻手中轻轻取走书信,双手呈递到了苏鼎的面前,结果苏鼎看了以后却是哈哈大笑,得意说道:“张志小儿果然怕了,居然想用这种哀求的手段让我们手下留情,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反复攥紧了几次拳头后,吴麻突然上前两步,来到苏鼎的面前双膝跪下,红着眼睛大声说道:“苏将军,末将求你了!放了末将那些毋敛同胞吧!末将答应你,攻城的时候,末将亲自率领敢死队第一个冲锋,不替你拿下毋敛县城,就绝不活着回来见你!” 哀求无用,苏鼎依然还是满脸的冷笑,说道:“那你如果拿不下毋敛城怎么办?张志小儿此前用无耻手段欺骗我们草率攻城,让我们损失惨重,实力大减,如果正面强攻还是拿不下毋敛城,陈太守责问下来,我如何交代?” “将军——!道义!道义!”吴麻愤怒嘶吼。 “道义是什么东西?能吃能穿?”苏鼎吼叫得更加大声,又咆哮道:“够了!本将军不想听你罗嗦!滚出去!再罗嗦一句,军法从事!” “将……。” 薛让及时捂住了吴麻的嘴巴,低声说道:“吴将军,冷静,你请先出去,剩下的事我来办,我会替你劝苏将军的,相信我。” 还是听了薛让的苦苦劝说,吴麻才极不情愿的走出了中军大帐,留下薛让在帐中婉言劝说苏鼎——虽然吴麻也很清楚,以苏鼎的德行脾气,成功的可能很小。结果在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几个毋敛籍的郡兵迎了上来,小声问道:“吴将军,听我们刚从麻尾回来的兄弟说,他们押来了许多张志叛军的家眷,苏将军他准备做什么?” 吴麻不吭声,几名毋敛籍郡兵等了一会不见答复,便又低声说道:“吴将军,苏将军该不会是拿这些家眷做人质吧?他难道忘了,张志是怎么对待我们家眷的?如果我们这么做了,良心上怎么过得去?” 吴麻不吭声,只是默默的走向前方,走到了郡兵营地的东面,看着那些被迫与豪强田奴独自立营在东面的女人孩子,心中痛苦万分,拳头也一阵接着一阵的攥得指关节发白…… ………… 汉军这边,张志当然也知道自己肯定很难仅凭一道书信就救出自军士卒的家眷,更知道吴麻也很难拦得住人品卑劣的苏鼎行禽兽之举,所以到了傍晚的时候,张志便召集了毋敛文武,在毋敛县寺里召开了一个会议,讨论自军即将面临的被动局面。 会议开始后,张志先是把赵全在毋敛城上的发现告诉给了汉军文武,也明白指出郡兵押来这么多女人孩子,肯定是想打在麻尾投军的汉军新兵主意,结果张志的话还没有说完,在场的毋敛文武就已经纷纷怒吼震天,全都大骂牂柯郡兵的禽兽不如,忘恩负义和恩将仇报。 “各位,请冷静。”张志开口,说道:“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可以肯定,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是那个既贪婪又无耻的牂柯中郎将苏鼎,郡兵队伍里的绝大部分,是绝对不会支持苏鼎这么做的。毕竟,人不是禽兽,更何况就在半个月之前,我们和他们一样,都还是大汉的臣民,念及这一点,他们也不会愿意这么做。” “但是明廷,我们怎么办?”傅恭赶紧问道:“如果苏鼎那个禽兽,真的逼着郡兵士卒把我们将士的家眷押到城下当众折磨,逼着我们的士卒出城投降,我们怎么办?” “是啊。”户曹马凤也说道:“我们如果阻拦的话,那些家眷被当做人质的士卒肯定不会再真心给我们卖命,但我们如果不阻拦的话,这些士卒出城投降,我们的军心士气就受到影响了。” “冷静,关于这点,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解决。”张志说道。 “明廷,什么办法?”傅恭赶紧问道。 “什么办法先不慌说。”张志答道:“我现在只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大汉先皇昭烈皇帝,和颖川名士徐庶之间的故事?” “不管你们有没有听说,我都大概说一遍,昭烈皇帝他在新野驻扎的时候,颖川名士徐庶徐元直去投奔他,得到了昭烈皇帝的重用,还被昭烈皇帝倚为心腹,后来曹贼大军大举南下,昭烈皇帝被迫带着新野军民南下江陵,在路上被曹贼大军追上,一场混战后,昭烈皇帝带着残兵败将突围南逃。” “徐庶本来也逃走了的,但是很不幸,他的母亲却被曹军俘虏,成了曹操手里的人质,徐庶没有办法,只能是恳求昭烈皇帝放他去投降曹操,保全他的母亲。我们的昭烈皇帝不但没有阻拦,相反还亲自送走了徐元直。” 说到这,张志稍微提高了一些声音,说道:“但是徐庶走后,追随昭烈皇帝的大汉文武不但没有半点的动摇沮丧,相反还更加坚定的团结在了昭烈皇帝身边,先是在赤壁大败曹贼,继而夺取荆州四郡,兵进西川,收复益州汉中,重新复创了我大汉江山!” “各位,我想,你们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第六十五章 张志抢亲 害怕霍彪利用他的特殊身份鼓动率领俘虏暴乱,生擒了霍彪后,汉军一直都是把霍彪单独关押,到了广谈后也一样,六百多名普通俘虏关在城外的战俘营里,霍彪则被押进了城里,关押在广谈县寺后院的一个房间里,由张志的亲兵严密看管,还戴上了脚镣。 对此,心高气傲的霍彪当然是万分不满,不止一次的强烈抗议,要求让他去和其他的南中俘虏住在一起,张志的亲兵却根本不理,每天只是早晚两包中等方便面,中午十颗阿尔卑斯和两颗大白兔,送进房中放在霍彪面前,然后管他愿吃不愿吃。 霍彪也不得不痛恨自己的意志力薄弱,尽管先后好几次都想绝食抗议,乃至绝食自尽,彰示自己誓死不肯受辱的骨气,然而只是饿得一顿,香喷喷的方便面放到了面前后,霍彪却还是忍不住拿起了筷子吃面,吃完了又后悔得直抽自己耳光,暗骂道:“叫你嘴谗,叫你嘴谗,你这张嘴,简直赶得上霍萌那个小谗虫那么谗了。” 痛恨自己意志不够坚定之余,霍彪也只能是悄悄拿定主意,决定在张志开口劝说自己投降的时候,对张志破口大骂,有机会还要掐死张志,逼迫张志下手处死之前,以此证明自己绝对不向张志低头的决心和骨气。 霍彪还真等来了这样的机会,住进广谈城里的第四天下午,紧闭的房门第一次在并非饭点的时间打开,深秋的阳光射进了房间后,张志狰狞丑陋的身形,也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霍彪的眼中。 很可惜,还没等戴着脚镣的霍彪跳起来和张志拼命,几名张志的亲兵就已经抢先冲了进来,把霍彪按坐在榻上,让他无法动弹,张志也这才抬步走进了房间,后面还跟着几名汉军文武,以及一名穿着常服满脸傲气的中年男子。 让霍彪意外,进得了房后,那名满脸傲气的中年男子居然站到了正中主位,自封为庲降都督的张志则站到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侧,还脸带笑容的指着霍彪,向那名中年男子说道:“万书佐请看,他就是魏贼南中都督霍弋的孙子霍彪。” “嗯,不错。”那被张志称为万书佐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操着一口外地口音,态度颇为傲慢的问道:“张都督,确认过他的身份没有?会不会是别人冒充的?” “万书佐放心,确认过了,千真万确就是霍弋的孙子霍彪。” 张志微笑回答,又向霍彪说道:“少将军,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万先生,是东吴镇军将军陆抗陆将军的门下书佐,奉陆将军之命,不远千里前来牂柯与我们大汉军队联络通好。” “呸!吴狗!”霍彪一听大怒,立即破口大骂,“张志小儿,马上带着这个吴狗滚,本将军平生最恨的就是东吴狗贼!” 张志有些尴尬,忙向那万书佐说道:“万书佐莫怪,这个霍彪虽然被我们生擒活捉,但是态度始终顽固无比,冒犯之处,还望万书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本官怎么会和这么一个阶下囚计较?”那万书佐很有风度的摆手,又大模大样的说道:“张都督,既然你们真的生擒活捉到了霍弋的孙子,那干脆就把这个霍彪交给本官吧,让本官顺便把他带回荆州,交给我们镇军将军发落。” 那万书佐的话还没有说完,霍彪额头上的青筋就已经鼓起,张志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凝固,旁边的一名汉军武将更是勃然大怒,脱口说道:“你说什么?要我们把霍彪交给你带走?这么重要的俘虏,我们凭什么要交给你?!” “因为把这个霍彪放在这里不安全。”那万书佐微笑说道:“广谈距离建宁太近,霍弋随时都有可能带着魏人军队杀来,到时候你们一旦守不住广谈,让魏人军队杀进了城里救走了这个霍彪,那你们岂不是白白辛苦了一场?所以稳妥起见,还是让本官把这个霍彪带到荆州去,替你们献给我们吴国的陆将军,这样才最安全。” “做梦!”那汉军武将大怒道:“霍彪是我们抓到的,怎么发落只能由我们都督决定,与你们吴人有什么相干?你们吴人不要欺人太甚!” “赵全!”张志终于开口,强忍着怒气说道:“万书佐是东吴使者,我们不能对他无礼!” “都督,不是我们无礼,是他们吴人欺人太甚!” 赵全也是气急,想都不想就说道:“他们答应给我们派遣援军,但是援军到现在连影子都没看到!就只是派来一个小小书佐叫我们死战待援,死战待援,摆明了是敷衍我们!然后还要轻飘飘几句话,就想把我们辛辛苦苦抓到的重要俘虏带走,他们吴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增援我们的诚意!” “赵全——!”张志拖长了声音,表情有些痛苦的说道:“东吴是我们的盟友,不能对我们的盟友使者无礼,这是命令!” 赵全无奈闭口,那万书佐却是趾高气昂,对张志说道:“张都督放心,只要你把这个霍彪交给本官带走,证明你们的同盟诚意,那我们镇军将军答应派给你的援军,一定会尽快赶到,绝对不会对你们言而无信。” 张志神情无奈,半晌才说道:“万书佐,为你接风洗尘的宴席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去用饭,然后再慢慢商量其他的事。” 言罢,张志还忍气吞声的对那万书佐做了一个邀请动作,那万书佐则大模大样的抬步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好,先用饭也行,不过张都督,本官有言在先,人我是要定了,不管怎么商量,这个霍彪都一定得交给本官带回东吴!” 张志不答,然后还是在那万书佐走出了房门后,张志才黑着脸冲自己的亲兵喝道:“给本都督看好这个霍彪,绝对不能让他跑了,更不能让他自杀!” 亲兵唱诺,张志也这才背着手黑着脸冲出房门,留下霍彪在房中咬牙切齿,暗道:“张志小儿如果真的把我交给吴狗,那我马上咬舌头自杀,宁死也不当吴狗的俘虏!” ………… 天色全黑后,张志再一次来到了霍彪的房中,坐到了点有油灯的书案旁,然后向霍彪说道:“少将军,过来坐下吧,我想,我们也应该坐下来好生谈一谈了。” 犹豫了一下后,霍彪还是带着脚镣坐到了张志对面,板着脸说道:“想谈什么?” “你放一百个心。”张志给霍彪喂了一颗定心丸,沉声说道:“本都督可以保证,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我都绝对不会把你交给东吴狗贼!” “真的?”霍彪将信将疑的问道。 “本都督向诸葛丞相和姜维大将军的在天之灵发誓,这你总该相信了吧?”张志反问,又说道:“而且我也可以对你说一句实话,其实我对东吴狗贼的切齿痛恨,还远在你之上。” “那你还向东吴狗贼求援?引狼入室把东吴狗贼放进南中?”霍彪勃然大怒。 “我有选择吗?”张志反问,又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在毋敛起兵时的窘迫情况?兵卒不到两百,人口不到四千,政令不出城门,举目皆敌,环视无助,假如换成了你处在我当时的位置,你会不会向盟友东吴求援?” “我宁死都不会向吴狗低头!”霍彪回答得斩钉截铁。 “小孩子说的气话。”张志冷笑,说道:“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我们丞相和大将军,为了兴复汉室的大业,还不是照样有向东吴请求援助的时候?这么做我问心无愧。” 言罢,张志又苦笑说道:“只不过我还是低估了吴狗的贪婪和无耻,你知不知道,今天那个吴狗使者,提出了什么样的出兵增援条件?除了要我把你交给他带走以外,还要我们大汉军队吴狗的号令指挥,为他们提供所有的军需粮草,还要本都督向他们交出方便面的机密。” “现在知道吴狗有多无耻了吧?”霍彪幸灾乐祸的问道。 张志苦笑,然后说道:“少将军,本都督已经仔细考虑过了,你,我是绝对不会交给吴狗的,这么做我不但良心有愧,霍老将军也一定会恨我入骨,更不会再听进我半句的良言相劝,率领南中将士回归大汉,与我们联手兴复汉室。” “但我们也不可能一直这么白白的养着你,还有吴狗那边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还会想方设法的逼着我把你交给他们!” 张志稍微提高了一些声音,然后又放缓声气,说道:“我左思又想,干脆这样吧,你写一道书信给你祖父,让他拿出一批军需辎重把你换回去,你愿不愿意?” “你想用我换军需辎重?”霍彪诧异问道。 “不然留着你干什么?”张志苦笑,说道:“用你的命逼你祖父投降,可能吗?” 霍彪有些犹豫,半晌才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军需辎重?要多少?” “铁甲一万领。”张志狮子大开口,说道:“军用铁首环刀一万柄,铁矛头一万个,强弓三千把,强弩两千架,配套羽箭十万支,另外再加一千把诸葛连弩,还有寒衣一万件,帐篷千顶,战马千匹。” “你做梦!”霍彪断然拒绝,说道:“我祖父是何等人,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军需武器把我换回去?” “如果嫌多,可以谈判。”张志很是爽快的说道:“你直接告诉你的祖父,就说我可以让他用军需武器把你换回去,叫他派人来和我商谈,然后他只要给出的价格能够让我满意,我就马上放你走。” 霍彪有些动摇,张志则又说道:“怎么?少将军,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当我们的俘虏,永远再见不到你的祖父?本都督提出的条件,难道不够有诚意?” 闭目盘算了片刻,霍彪拿定主意,暗道:“不管怎么样,先和祖父取得联系再说,让他知道我现在没事可以放心,也让他知道还有把我救回去的机会。不然的话,时间拖延久了,张志小儿扛不住东吴狗贼的压力,搞不好就会真的把我交给吴狗。” 盘算到这里,霍彪睁开眼睛,点头说道:“好,我给祖父写信,请他答应用军需武器把我换回去,派人来和你谈判。” “少将军英明。”张志微笑说道:“只要我们都有诚意,相信少将军一定能够很快回去和老将军团聚了。” 说完了,张志又说道:“少将军,书信内容你可以随意写,但是有些敏感的事情,还请少将军不要提到了,少将军明白吗?” 张志没有提起这件事还好,提到了这件事后,霍彪马上就是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聪明绝顶的主意,强忍着心中欢喜,故作冷漠的说道:“拿绢笔来,我连夜写信,书信要过你们的手才能送到我祖父面前,该写什么,不该写什么,我当然知道。” 张志满意点头,也这才叫亲兵拿来绢笔交给霍彪连夜写信,自己则回到住处按时休息,保重自己宝贵的小命。然后不消说,霍彪房中的油灯当然是彻夜未灭,文笔不是特别好的霍彪坐在书案前绞尽脑汁,拼命酝酿文字,悄悄把一些关键情况暗藏在了书信之中…… 第二天上午,霍彪费尽心血的书信送到了张志面前后,张志当然也有仔细检查,开始张志还担心自己的文笔不好,看不出霍彪书信中有没有耍花招,然而按照现代人从左至右的横读习惯一看,张志却差点没有笑出猪叫声音。 霍彪的漫长书信从左向右横读,最上面一排的头四个字是——无(吴)人无信。最下面一排的头四个字,则是——并未出兵。 拍案大笑了一阵之后,张志这才叫薛让代笔,替自己给霍弋写了一道威胁利诱的书信,一边要求霍弋拿出军需武器交换霍彪,一边扬言说陆抗已经给自己派来了一万六千援军,不日便将抵达牂柯,建议霍弋尽快做出聪明选择,以免汉吴联军兵临味县城下之时,想后悔都来不及。 使者的差使依然还是被交给老走狗莫声,因为有杨稷和霍彪两个重要人质在手,这次出使肯定危险不大,所以莫声也十分爽快的唱诺领命,张志则又叮嘱道:“莫曹掾,见到了霍弋以后,你一定要动不动就把东吴拉出来恐吓南中贼军,装得我们就好象真有东吴援军帮忙一样,只有这样,霍弋那条老狐狸才一定会怀疑我们是在虚张声势。” “还有。”张志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不肯把霍彪交给东吴使者的事,你也可以告诉霍老头,让他心里急一急,让他担心我们在走投无路之后,把他宝贝孙子送给吴人换取援军,或者是带着他孙子逃往东吴。” “都督放心,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下官保管不会让你失望。”莫声微笑回答,又问道:“都督,还有没有什么安排?” 张志想了想,不经意间做出了一个对自己影响巨大的决定,说道:“把我们的方便面和糖果带一些去送给霍弋,既表示我们讲礼节,也明白告诉他,就说我们这些东西永远吃不完,让老头觉得我们是在吹牛,更加不把我们放在心上。” 第六十六章 我嫁给你 下面该来看一看牂柯郡兵这边的情况了,托了张志大度释放毋敛籍郡兵家眷出城的福,抵达毋敛城外的当天下午,颇有智谋的牂柯郡丞薛让,就已经通过这些家眷收集到了与毋敛汉军相关的许多有用情报,知道了毋敛汉军已经把军队扩大到了一个相当大的规模,也知道了毋敛三大姓发起叛乱被张志率领汉军迅速平定的情况,还知道了毋敛汉军的新兵中,有许多人是来自毋敛三大姓的田奴。 傍晚时,营地基本建成后,薛让还把这些情况汇总报告到了苏鼎面前,结果还在回味方便面美味的苏鼎一听也马上勃然大怒,咆哮道:“毋敛三大姓都是一帮白痴?为什么不等我们来再动手?他们如果沉住气等我们来了,能让我们省多少事?” “不出意外的话,毋敛三大姓应该是既想抢功又想抢钱粮,想拿下毋敛向我们太守邀功,也让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城里搜刮一通。” 薛让冷静的分析,又不无遗憾的说道:“只可惜这些匹夫便宜没有占到,反倒白送给张志许多宝贵的人口,让张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扩编了大量军队,增加了我们拿下毋敛的难度。” “张志逆贼,现在手里究竟有多少士卒?”苏鼎大模大样的问道。 “具体不清楚。”薛让答道:“那些百姓基本上都是老弱妇孺,不会通过旗帜清点兵力数量,只知道肯定在千人以上。好在他们的装备很差,听说很多武器都是从毋敛三大姓手里抢来的。” “连武器都不足。”苏鼎不屑的冷哼道:“一群乌合之众,就算是千人以上,我们只要出动五个屯的兵力,就可以轻轻松松收拾他们。” “将军还请不要轻敌。”薛让好意提醒道:“如果是在野外交战,几乎都是新兵的张志叛军确实不堪一击,但张志叛军如果死守不出,凭借城防优势与我军对抗,我们要想拿下毋敛,还是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苏鼎哼了一声,问道:“那你有什么主意?” “我觉得应该采取三个策略。”薛让答道:“第一,明天就开始让我们的将士大量砍伐毛竹和木材,赶造出数量足够的飞梯、撞城车、投石机和云梯车,然后再从容发起攻城。” “第二,传檄毋敛各乡各村,联络毋敛地方上那些豪强大户,以破城之后报答钱粮为交换,劝他们组织人手来给我们帮忙,还有借给我们一些粮食让我们可以和张志叛军长期对峙,如此既可以解决我们的粮草补给问题,又可以让我们有足够的人力填塞护城河,打开让云梯车直抵毋敛城下的道路,让我们更有把握一举拿下毋敛城。” “第三,设法寻找被迫逃亡毋敛两大豪强莫诸和陆季,利用他们在毋敛三大姓族人中的影响力,鼓励那些被迫加入张志叛军的田奴家眷到毋敛城下劝降,涣散和动摇张志叛军的军心,降低张志叛军的抵抗决心,另外也可以增加我们的人手数量。” “行,就这么办。”苏鼎大模大样的说道:“安排士卒上山砍伐毛竹木材的事,我负责,剩下的两件事,你负责。” 受命辅助苏鼎的薛让一口答应,然后薛让又不放心的提醒道:“苏将军,那我们就说好了,一定要先备足攻城武器和填平了护城河再攻城,千万不要急于求成,还没把刀子磨快就去打毋敛城,那样不但成功的把握极小,还注定只会增加我们的伤亡,我们的将士,可都是有妻儿老小的人。” “罗嗦。”苏鼎很是不耐烦的说道:“薛郡丞,是你打的仗多,还是我打的仗多?这些还用你交?” 薛让沉默,在心里答道:“不错,是你打的仗多,不过你那一次打仗,不是硬拿我们将士的人命鲜血给你换功劳?就是因为清楚你的为人,所以我不能不提醒你。” 按照这个约定,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苏鼎和薛让立即分头行事,苏鼎安排人手上山砍伐木材和毋敛盛产的毛竹,让经验丰富的老兵赶造各种攻城武器,薛让则分派人手携带檄文赶往毋敛各乡,以破城之后报答钱粮为诱惑,劝说毋敛各乡的豪强大户出粮出力给郡兵帮忙,同时安排专人赶往麻尾一带,寻找之前在战乱中失踪的大豪强莫诸和陆季,有条不紊的展开攻城准备。 然而薛让却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事态的发展却很快就出乎了他的预料,到了下午申时过后,毋敛郡兵的巡逻哨队突然押来了一名青年男子,说是在通往毋敛北门的山间小路上发现的人,还说这名青年男子自称带有十分重要的机密书信,要当面呈递给牂柯中郎将苏鼎。 情况报告到苏鼎面前,出于好奇,苏鼎当然是在第一时间下令召见了这名青年男子,薛让和吴麻也正好就在苏鼎身边,也陪同接见了这名信使,结果这名穿着与普通百姓无异的信使被押到苏鼎面前后,马上就双膝跪下说道:“毋敛曲将朱相麾下亲兵朱少,见过苏将军。苏将军,你还记不记得小人的上司朱相了?” “朱相?”苏鼎有些诧异的回忆,说道:“这个名字,是好象有点熟悉。” “苏将军,朱将军他说。”朱少忙提醒道:“一年多前,他曾经追随将军你到谈指去平定夷人叛乱,与将军你见过很多次面。” “想起来了!”苏鼎一拍大腿,喜道:“想起来了,不错,前年冬天的时候,本将军奉命到谈指剿匪,麾下是有一个来自毋敛的屯长叫朱相,好象表现得还不错。” “谢谢将军还记得我们朱将军。”朱少赔笑,又说道:“我们朱将军可一直都在念着苏将军你,说苏将军你是前右大将军阎宇的亲戚,还后悔那次没有抓住机会得到将军你的赏识,不然的话,他早就不用在毋敛这种鸟不下蛋的鬼地方当屯长了。” 苏鼎哈哈大笑,忙问道:“朱相派你来做什么?” “将军,小人怀里有一道书信。”双手被反抄在背后的朱少答道:“是朱将军写给你的亲笔书信,十分重要,请将军你过目。” 苏鼎努嘴,他的亲兵会意,立即上前从朱少的怀里掏出了一道写在布帛上的书信,转递到了苏鼎的面前,苏鼎赶紧接过细看,然后还没把书信全部看完,苏鼎就已经放声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这次拿下毋敛县城,生擒张志小儿,易如反掌了!” “苏将军,信上写了什么?”薛让赶紧问道。 “朱相朱将军主动请降!”苏鼎大笑着答道:“说是我们只要一发起攻城,他就立即带着他的亲信在城里发难,突袭城门打开城门迎接我们入城,把毋敛县城献给我们!” “有这样的好事?” 薛让警惕和吴麻对视了一眼,见吴麻也是面带怀疑,薛让忙开口恳求让自己也看看书信,苏鼎也没犹豫,马上就把书信递给了薛让,薛让接过后,吴麻也赶紧凑了过来同看。 朱相亲笔写的乞降信很长,先是向自己的老上司苏鼎表达了一番忠心,说自己一直都记得跟随苏鼎征战的日子,惋惜自己那时候没能获得苏鼎的赏识,错过了飞黄腾达的机会,又说自己是被迫无奈才追随张志起兵谋反,更知道张志的反叛不过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要不了多久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也早就想离开张志叛军投入大魏朝廷温暖而又宽阔的怀抱,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所以才隐忍到了现在。 再接着当然是乞降了,除了恳求苏鼎接受自己的投降外,朱相又告诉苏鼎,说张志并不是十分信任自己,每次守城作战时,都是把毋敛四门交给亲信赵全和傅恭控制,让自己率领预备队在城中应急,所以朱相决定只能是在郡兵发起攻城时突然发难,利用赵全和傅恭这些张志死党无暇他顾的机会,带着自己的一些亲信突袭毋敛南门,打开城门迎接苏鼎率军入城。 除此之外,朱相还告诉苏鼎一个重要情况——说是张志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那些方便面,数量已经不多,只不过张志为了稳定军心和民心,才硬着头皮给毋敛汉军和城内百姓每天分发方便面,估计已经支持不了多少时间。 看完了朱相的书信,不要说颇有智谋的薛让将信将疑,就连标准的军人吴麻也有些狐疑,都向苏鼎说道:“将军,事关重大,还请将军小心行事。” “还有什么需要小心行事的?”苏鼎没好气的说道:“朱将军是答应在我们攻城时动手接应,难道是骗我们去进什么陷阱,去冒什么险?你们就这么多疑?” 薛让盘算的时候,外粗里细的吴麻突然发现了一个细节,突然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朱相信使朱少的右手,看着他的掌心说道:“你说你是朱相的亲兵,那你虎口上的老茧,怎么不象是经常握刀磨出来的?反而象是常年干农活磨出来的?” “将军好眼力。”朱少干笑着答道:“小人确实是半个月前才当的兵,以前一直都是在家里干农活。” “半个月前才当的兵,就给朱相当了亲兵?”吴麻追问道。 “因为朱将军身边的老兵,基本上都升了职了。”得到过张志指点的朱少忙答道:“毋敛军队大量扩军,新兵要有老兵带,所以毋敛的老兵基本上全部都升了职,最小的也是一个什长,所以朱将军他只能是挑选一些新兵补充进他的亲兵队,他亲兵队里老兵,总共只有三四个人。” 吴麻揪住衣领提起了朱少,凝视着朱少的眼睛问道:“这么重要的书信,朱相敢放心让你一个新兵送?” 毕竟毫无经验,朱少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恐慌,但还是按照张志的指点答道:“将军,因为小人和朱将军是同族亲戚啊,论辈分,小的还得叫朱将军一声叔叔,所以小人投军之后,就被朱将军安排进了他的亲兵队,也才敢放心让小的来送这么重要的书信。” 吴麻不吭声,只是死死盯住朱少的眼睛,朱少心中发慌,忙说道:“将军,你要相信小的,小的不敢有半句假话啊。” “好了,吴麻,放开他。”苏鼎不耐烦的说道:“朱相让他的同族亲戚送信,有什么可怀疑的?朱相不相信自家人,难道要去相信外人?” 没有发现破绽,苏鼎又开口吩咐,吴麻也只好无可奈何的放下与朱相同姓的朱少,薛让则也开口说道:“吴将军,是不用太过多疑,反正毋敛城是迟早要打的,朱相将军是真投降当然最好,就算是诈降,我们也照样要打。” 吴麻想想也是,便也终于收起了一些疑心,朱少则主动说道:“将军,信已经送到了,小人也没办法回城了,朱将军让小人听你的发落。” “下去休息吧,等本将军破了城,再给你赏赐。”苏鼎挥手说道:“带下去赏点吃的,让他和那些家眷暂时住在一起。” 朱少赶紧道谢,薛让和吴麻见他没有请求回城复命,心里也不由多信了三分,一起在心里说道:“好,既然信使没有找借口要求回城,那看来就应该假不了了。” 薛让和吴麻的暗暗欢喜很快就被震惊取代,稍微盘算了片刻后,苏鼎竟然这么命令道:“给后营传令,停止建造云梯车和撞城车,用毛竹全力赶造飞梯,今天晚上让我们的将士饱餐一顿,明天就发起攻城!” “什么?”薛让和吴麻一起傻眼,全都惊叫问道:“将军,明天就发起攻城?” “来不及吗?”苏鼎反问,说道:“用毛竹造飞梯既简单又容易,一天造出几十架轻而易举,再配备几根撞木,足够发起攻城了。” “可是将军,只用飞梯和撞木攻城的话,我们不但很难得手,还肯定会伤亡惨重啊。”吴麻赶紧提醒道。 “忘了有本将军的老部下朱相帮忙了?”苏鼎亮出朱相的请降书信,得意说道:“只要我们一发起攻城,牵制住张志小儿的那些死党,朱相就可以带着他的人突袭城门,然后城门一打开,毋敛城不就是我们的了?” “将军,万一朱将军没能得手怎么办?”薛让也赶紧说道。 “怎么可能会得不了手?”苏鼎反问,说道:“朱相是毋敛的老屯长,作战经验丰富,张志叛军还有他的许多老部下,多的不要,他只要带着三五十个人突袭,就一定能拿下城门,打开城门迎接我们入城。” “将军,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吴麻沉声说道:“不填护城河,不备足攻城武器,就让我们的将士拿着几根撞木和几十架飞梯攻城,那是在拿我们将士的性命做儿戏!” “放屁!”苏鼎勃然大怒,咆哮道:“有本将军的老部下做内应,如何儿戏了?” “苏将军息怒,吴曲将也是一片好意。”薛让赶紧劝解,又说道:“不过苏将军,我们最好还是仅凭一个内应,就拿着过于简陋的攻城武器攻城,依在下之见,我们最好还是按照原订的计划,先备足了足够的攻城武器,凑集人手填平了护城河,然后再发起攻城,这样才更有把握拿下毋敛县城。” “你那是贻误军机!”苏鼎驳斥道:“时间拖延久了,如果朱相准备接应我们的事被张志小儿给发现了怎么办?朱相如果抢先被张志小儿害了,没有人在城里接应我们,那我们攻城的时候,付出的伤亡代价岂不是更大?” “还有!”苏鼎说出了心里话,又呵斥道:“没看到朱相报告,说那些方便面已经不多了?如果时间拖延久了,让那些方便面被张志叛军给吃光了,那我们不是白打毋敛城了?方便面里有那么多盐巴,我们又正缺盐巴,你们不心疼士卒,本将军心疼!想让我自己麾下的士卒能够吃上一口咸食!” 薛让和吴麻一起恍悟,也一起在心里暗骂道:“放你老母的屁!你是什么德行,我们还能不清楚?破了城缴获了那些方便面,你能让我们的将士每人吃一包就算好的了!剩下的,能不全部装进你的腰包?!” 明白苏鼎的真正用意也没用,苏鼎是主帅一言九鼎,不管吴麻和薛让如何反对都是没用,按照苏鼎的命令,牂柯郡兵仍然还是停止了建造对毋敛汉军威胁更大的云梯车、撞城车和投石机等攻城武器,改为全力赶造工艺简单的轻便飞梯,也果然在当天晚上就用毋敛盛产的毛竹建造出了超过八十架的轻便飞梯,还有准备好了几根撞木。 再接着,到了第二天时,匆匆吃过了一顿粗糙的早饭后,苏鼎便迫不及待的亲自率领着七个屯队的牂柯郡兵出营北上,气势汹汹的向着最为容易攻打却连护城河都完整无损的毋敛南门杀来,发誓要在一天之内拿下毋敛,抢光城里那些宝贵的方便面!再然后…… 再然后,牂柯郡兵自然陷入了毋敛军民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郡兵来了!终于来攻城了!今天中午可以多吃两包方便面了!” 这是毋敛汉军将士的兴奋吼叫!同时上到赵全、朱相和傅恭等统兵将领,下到毋敛汉军的普通士卒,没有一个不是意志坚定,精神抖擞,摩拳擦掌的等待牂柯郡兵发起进攻。 “郡兵来攻城了!快去给我们的军队帮忙,今天可以多领一包方便面了!” 这是毋敛城内百姓的高兴欢呼,同时上到满头白发的长须老者,下到身高刚满四尺的半大孩童,背着婴孩的妇女,全部都是争先恐后的走出家门,跑到正在征召人手的毋敛县寺官员面前,争着抢着要帮毋敛汉军搬运攻城武器,筑灶生火,为第一线的将士运送饮水杂物,全城沸腾! 第六十七章 不投降了 “渣男,你如果还有一点人性,就请你放过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不然的话,本系统鄙视你一辈子!” 神出鬼没的系统娘马上就在张志的脑海中发出警告,张志的表情却是哭笑不得,忙说道:“玉姝,有话好说,先把刀放下,放下我们再慢慢谈,千万不要冲动,做出傻事!” “不!你如果不答应,我就马上死在你面前!” 霍萌断然拒绝,杏眼中还逐渐开始有泪光闪烁,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说道:“我发誓,只要你放我祖父走,我就马上嫁给你,还给你做侍妾都行,然后好生侍侯你一辈子!但是你如果不答应,我就马上死在你面前,让你永远得不到我!” 霍萌的话还没有说完,张价和赵全等人就已经是表情古怪无比,张志却是忍不住搔起了脑袋,暗道:“麻烦了,看来这小丫头是当真了,真的以为我想娶她,所以想乘机反过来睡我,这怎么办啊?” “你为什么不说话?!”霍萌突然提高了一些声音,红着眼睛尖叫道:“你不是想娶我吗?现在我给你机会了,你只要放我祖父走,我马上就嫁给你,你同不同意?你说一句话啊!” 怕霍萌真的做出什么傻事,张志不敢断然拒绝,更不敢告诉这个小丫头真相,只能是比划着放下的动作说道:“玉姝,不要冲动,先把刀放下,然后我们再慢慢商量你祖父的事,我可以保证,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坚决认为自己的生命是惟一能够要挟到张志的东西,霍萌当然不肯放下匕首,正在僵持间,霍萌背后又突然传来了霍弋焦急的吼叫声,“萌儿,回来!回来!” 吼叫着,霍弋不顾一切的步行飞奔下山,许多南中败兵也赶紧跟上,汉军这边同样一阵骚动,还有许多汉军士卒立即拉开了弓箭,张志忙喝道:“不许放箭!做好战斗准备就行了,没有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放箭!” 依照命令,汉军将士赶紧放下弓箭,端起长矛排列起密集横队,防范南中败兵乘机发起突围,张价等亲兵也赶紧举起盾牌保护住了张志,霍萌则飞快一个闪身,把后背贴到了石壁上,侧身面对张志和飞奔而来的霍弋,带着哭腔大喊道:“祖父,你不要过来!否则我马上就死在你面前!” 知道宝贝孙女的脾气,同样是害怕霍萌做出傻事,已经冲到附近的霍弋赶紧停下脚步,南中士兵也纷纷向前,端矛用身体保护住了霍弋,同时在不知不觉间,张志和霍弋也再一次站到了相距大约十步左右的距离。 “萌儿,你不要做傻事,快把刀放下!”霍弋赶紧大吼。 霍萌不理霍弋,只是又转向张志说道:“姓张的,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放不放我祖父?你放,我就马上嫁给你!你不放,我就马上死在你面前!” “玉姝,你可真是为难死我了。”张志益发苦笑,然后干脆一指霍弋,说道:“要不这样,你问你祖父是否同意?他如果愿意用你换他的命,我就马上放他走。” 霍萌下意识的去看霍弋,霍弋则立即愤怒说道:“萌儿,你不要胡闹了好不好?祖父是什么人,怎么能用自己的孙女,换我活命?” “祖父,你不要管我。”霍萌终于哭出了声音,说道:“你走吧,不要管我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孙女,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就行了!” “傻孩子,你别说傻话了好不好?”霍弋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哽咽,动情说道:“你的父母早亡,祖父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和彪儿两个亲人,现在彪儿又生死不知,你就是祖父惟一的亲人了,也是祖父惟一活下去的指望了,如果再没有了你,祖父就算回到了建宁,也肯定活不了几天啊。” “可是祖父,我如果不嫁给这个狗贼,你就走不了啊。”霍萌哭泣道:“你走吧,别管我了。”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辩驳展开,霍家祖孙全部都是泪流满面,也全部都是拼命劝对方听从自己的要求,然后也谁也说服不了谁。张志听得无奈,只能是开口打断道:“老将军,玉姝,你们别再争了,你们这样争下去,就是争到明天早上也没有结果啊。这样吧,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老将军你用不着把孙女下嫁给晚辈,也让老将军你们能够一家团聚。” “想让老夫向你屈膝投降,做梦!”霍弋马上就明白了张志的意思。 “老将军,晚辈真不知道你要顽固到什么地步?”张志淡淡说道:“晚辈更不明白,你身为大汉名将之后,获得大汉朝廷绝对信任的安南将军,久受国恩,世食汉禄,为什么就对大汉朝廷毫无怀念,对陛下没有丝毫忠心,坚持要执迷不悟,为无耻篡汉的曹魏牺牲自己一家的性命?” 冷冷的看了张志一眼,霍弋缓缓说道:“正是因为老夫世食汉禄,久受君恩,所以老夫才不会向你这个一意孤行的小儿投降?小竖子,你可知道你在牂柯起兵复汉,把我们大汉的皇帝陛下推到了何等险境?你又可知道,你在牂柯南中闹腾得越大,陛下在洛阳就越危险?” “老将军,那晚辈请问你一句。”张志微笑说道:“你的独孙霍彪将军被晚辈生擒后,你可担心过晚辈会不顾一切,一刀杀了少将军?” 霍弋不吭声,张志催促道:“请老将军如实回答,你可曾担心过出现这一情况?” “不是太担心。”霍弋终于开口,说道:“因为老夫很清楚,你一定会利用彪儿要挟老夫,所以老夫不是太担心。” “那不就结了?” 张志摊开双手,说道:“一样的道理,我们大汉的皇帝陛下身份如此尊贵,利用价值如此巨大,曹魏司马昭除非疯了才会不顾一切的杀害他,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为陛下的安全担心?” 霍弋沉默,半晌才说道:“短时间内,是这个道理,但是你如果真的闹大了,对曹魏和司马昭形成了威胁,他们就肯定不会放过陛下了。” “晚辈闹腾得越大,陛下在洛阳就越安全!” 张志提高了声音,说道:“晚辈起兵复国的声势越大,曹魏和司马昭就越不敢轻易伤害陛下!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只有陛下还在,他们才可以利用陛下要挟晚辈,要挟我们大汉将士!也只有陛下还在,关键时刻,他们才可以把陛下当做谈判的筹码,逼迫晚辈和大汉将士做出让步!然后只要开启了这个谈判,我们就有把陛下救回来的希望!这个道理,老将军你明不明白?” 仔细倾听,发现张志这话其实颇有道理,霍弋心中难免有些动摇,张志则又说道:“老将军,相反的,倘若晚辈放弃抵抗,放弃兴汉复国的大业,那陛下才是真正的任人鱼肉。道理同样很简单,陛下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曹魏司马昭那天看不顺眼了,随时都可以杀害我们的陛下,就算他们不想费这个事,也会肆无忌惮的对陛下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不必有任何顾忌。” “老将军,你是陛下的太子舍人,是陪着陛下一起长大的人,与陛下感情深厚。” 张志又诚恳说道:“你难道希望陛下真的成为曹魏的砧上鱼肉,任人宰割?你难道想让陛下在洛阳受尽屈辱,永无出头之日?你如果不愿的话,就请帮晚辈一把,帮晚辈把大汉的旗帜重新插回南中七郡六十三城,继而重新插回成都,重新插回中原,你也只有帮着晚辈做到了这些,我们的陛下在洛阳才可以高枕无忧,我们大汉军队也才有重新迎回陛下的机会。” “就凭你,也能做到这些?”霍弋的笑容无比苦涩。 “事在人为。”张志平静答道:“大汉高祖不过泗水一亭长,光武帝起兵时骑牛上阵,先皇曾经织席贩履,他们微末的时候,谁能想到他们能够开创大汉基业,重兴大汉?相对他们,晚辈的起点已经很高了。” 霍弋再不说话,张志则向霍弋拱手抱拳,一揖到地,说道:“老将军,晚辈求你了,别再执迷不悟了,为了我们大汉,为了我们不幸落入敌手的陛下,以我们大汉的国事为重,重归大汉吧!” 浑浊的泪水涌出了霍弋的眼眶,赵全、朱相和刘聚等将则纷纷拱手行礼,异口同声说道:“恳请老将军以国事为重,重归大汉!” 霍弋泣不成声,迟疑了许久才向张志双膝跪下,拱手说道:“都督忠义无双,老朽钦佩得五体投地,老朽霍弋,情愿追随都督起兵复国,迎回君上,重建汉室。” 武器跌落声接连不断,放下武器后,保护在霍弋身前身后的南中将士纷纷伏地拜倒,向汉军表示投降,张志则赶紧在亲兵的保护下上前,亲手搀起了霍弋,落泪说道:“多谢老将军,老将军迷途重返,我们大汉军队重建汉室,迎回君上,必然指日可待矣。” 霍弋抽泣着点头,然后在张志的亲自搀扶下,缓缓走向了汉军人群,张志也这才回过身来,走到贴壁而立的霍萌面前,微笑说道:“玉姝,还不放下刀?” 霍萌缓缓放下匕首,然而放到一半时,霍萌却又赶紧把刀指回自己的心口,说道:“不行,只是我祖父向你投降,我还没有向你投降。要我投降可以,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说吧。”张志苦笑答道。 “不准逼着我嫁给你!”霍萌小脸有些微红的说道:“我刚才给了你机会,但是你没要,现在我祖父已经不走了,我就没有必要再拿自己换他了,所以,你不准逼着我嫁给你。” “我对天发誓,一定不逼你。” 张志赶紧回答,然后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一个没胸没屁股的小辣椒,还真以为我看上你了?” “渣男宿主。”系统娘在张志的脑海里开口,阴森森的问道:“你故意强调没胸没屁股这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置好了主动放下武器投降的南中士卒后,张志当然是亲自把一些糖果和干脆面送到了霍家祖孙面前,带着歉意说道:“老将军,玉姝,请别介意,因为我们没带可以烧水的釜,所以泡不了方便面,只能是先请你们吃点糖果和干脆面充饥,等回到了广谈,晚辈再亲手给你们泡方便面吃。” 霍弋很有礼貌的点头表示理解,霍萌则迫不及待的拿起了大白兔打开,塞进嘴里大嚼,然后又在张志的指点下,撕开了干脆面放进嘴里,结果只是随便吃得几口,霍萌的杏眼中就闪烁起了亮晶晶的小星星,一边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面,一边手忙脚乱的撕开更多的干脆面…… “玉姝,差不多了吧?第十包了,你饿了好几天,一下子就吃这么多干脆面和糖果,对你身体不好啊?” “老将军,你年纪大,又饿了不少时间,还请克制。” “玉姝,不能再吃了,你真的不能再吃了。来人,快把干脆面和糖果全部拿走!全部拿走!” 依照张志的慌张命令,亲兵赶紧拿走了放在霍萌面前的干脆面箱和糖袋,霍萌却死死抓住了一袋糖不肯放手,张志怕她吃坏身体,只好赶紧上前,在霍弋的帮助下硬是将那一袋大白兔抢走,霍萌见了大怒,立即捶胸顿足的大叫道:“我不投降了!不投降了!吝啬,小气,才吃这么一点,就不准我吃了,我不投降了!” 霍萌这么叫嚷当然已经晚了,又休息了一夜后,以霍弋为首的南中降卒还是在汉军将士的押解下,缓缓向着广谈来路返回,而这个期间,霍弋在南中的巨大影响力也开始体现,在路上遇到了失散的南中将领士卒后,根本不用汉军将士出手,霍弋只是亲自出面招呼一声,那些南中败兵就马上放下武器投降,为汉军节省了许多手脚,也帮汉军招降到了许多南中将士。 当然,在这个期间,因为张志死活不敢让霍家祖孙尽情吃面吃糖的缘故,霍萌也不止一次的咆哮怒吼,后悔自己投降了张志这么一个吝啬都督,对张志咬牙切齿之至。 两天后,终于回到了广谈城下后,霍弋和霍萌当然在第一时间见到了被汉军关押已久的霍彪,祖孙三人抱头痛哭,场面极其感人,然后在霍弋的亲自劝说下,同样被汉军关押已久的杨稷,也终于选择了向汉军投降,成为了张志的帮凶走狗。 相反,倒是霍弋的亲孙子霍彪黑着脸断然拒绝投降,张志奇怪问起原因,霍彪则怒吼道:“亏你还有脸问?你这个匹夫,勾结东吴引狼入室,开门揖盗,把东吴狗贼引入南中,本将军如何能向你这样匹夫投降?” 张志哈哈大笑,赶紧让人领来了之前假扮东吴使者的汉军小吏,让汉军小吏亲自对霍彪介绍真相,又让陈粲和薛让等人出面做证,证明自己其实从来没有和东吴有过任何联系,接着终于真相大白之后,霍彪当然是要多傻眼有多傻眼,霍弋更是气得拍案大吼,“好你个张登元,你简直是把老夫祖孙当猴耍啊!” 张志无奈,只能是赶紧谢罪,旁边的霍萌则益发咬牙切齿,怒视着张志美目几近喷火,心中怒吼,“骗子!不要脸的臭骗子!我死也不嫁给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你!” 霍萌对张志的切齿痛恨还远远没有达到顶点,让霍彪知道了真相后,张志当然又问霍彪是否愿意投降,结果霍彪犹豫了许久,然后才板着脸说道:“投降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这位怎么也有条件?”张志心中奇怪,但还是问道:“少将军请说,什么条件?” “速达面馆——!” 霍彪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四个字,愤怒说道:“今天,你得让我把速达面馆吃饱吃够!” “速达面馆?” 骨子里都有谗根的霍弋和霍萌一起竖起了耳朵,然后霍萌还赶紧问道:“哥,什么是速达面馆?” “是大汉军队犒赏士卒时才吃的一种方便面,有很多肉,听说比任何方便面都好吃。”霍彪解释,又说道:“被关在广谈城里这么多天,他们一直都只是给我吃普通方便面,从来没有给我吃过速达面馆,所以我早就想吃了。” 霍彪的话还没有说完,霍萌的眼中怒火就已经笼罩了张志全身,咬着银牙问道:“都督,麻烦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没有让我们吃到一碗速达面馆?” “一路都没有釜烧滚汤或者煮面,你叫我怎么给你吃?”张志苦笑回答。 “那现在呢?”霍萌拖长了声音问,说道:“是不是该把速达面馆拿来,让我们尽情吃够了?” “不能。” 张志回答让霍萌万分意外,然后张志又竖起了四个指头,说道:“最多只能让你吃四碗,不然的话,你一定控制不住,直接撑坏了肚子。” “我不投降了!祖父,哥,你们见过这么小气的人没有?我们祖孙三人一起向他投降,他居然连面都不给我们吃饱吃够?这样的人,凭了什么要给他卖命?!” 第六十八章 天生的劳苦命 相比实质只是惨胜的且兰战役,汉军在广谈战役中的收获无疑要大得多,不止缴获到了大量的军需、武器和战马,还抓到了数量超过一千九百人的南中军俘虏,其中两百多人还是具有实战经验的骑兵,为汉军提供了大量的士卒来源,也成倍壮大了刚刚才起步的汉军骑兵。 战果之所以这么辉煌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汉军队伍的成长速度惊人,靠着远超这个时代的上好伙食,汉军将士的体格提高几乎是肉眼可见,尤其是那些已经吃了半年方便面的汉军老卒,没有一个不是已经吃得腰粗膀圆,臂力大涨,体质明显强于身体比较瘦弱的南方士卒,再加上反复的实战锻炼,张志起家时的毋敛老卒,在单兵战斗力方面其实已经比南中精锐士卒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个重要原因是南中军队整体素质的大幅下降,且兰战役时,参战的南中士卒全部都是常驻味县的精锐老兵,战斗力强意志也足够坚定,汉军打起来自然相当吃力,可是参与广谈战役的南中士卒,却大半都是霍弋从南中各地紧急抽调的二线军队,战斗力明显不及南中精锐,战斗意志也比较薄弱,汉军打起来自然比较轻松,抓捕俘虏也更加容易许多。 最后,再加上南中军参战士卒的数量不同,汉军是以出其不意的偷袭战术破敌,以及部分受过汉军恩惠的南中军士卒故意拖后腿,拼命鼓动劝说同伴放下武器投降,汉军取得如此辉煌的胜果不但毫不奇怪,相反还是顺理成章的事。 不过张志和汉军最大的收获还是生擒和劝降了南中土皇帝霍弋,霍弋归降后,南中军之前在各地的兵力部署对汉军来说马上等于透明,南中军内部的各种详细情况也让张志和汉军直接开了天眼,另外再加上霍弋的特殊身份和巨大影响力,汉军将来再想攻取南中城池和劝降南中军队,无疑也将容易许多。 也正因为如此,回到了广谈初步安定下来后,张志除了立即开始收买南中军俘虏的肠胃和舌头,准备大量收编南中军俘虏外,又专门抽出时间,向霍弋了解南中军目前的具体情况,研究是否有乘胜攻取味县的可能。 与霍弋的促膝长谈让张志喜出望外,主力精锐南下之后,为了获得征讨汉军的足够兵力,霍弋已经把除牂柯外的南中六郡地方兵力基本上调空,也大半都喂进了汉军这条饿狼嘴里,即便肯定还有一部分南中败兵走其他道路逃回了夜郎,满打满算了不起能有一千五六百人。 所以就算留守味县的马融竭泽而渔,顶天能拼凑起四五千人的军队与汉军抗衡,而且还基本上都是临时抽调的地方军队,战斗力远远不及杨稷和霍彪之前率领的南中精锐部队,也必然逊于战斗力几乎是每天一个台阶往上爬的汉军。 大喜之余,张志又赶紧向霍弋问道:“老将军,那马融是否有可能从交州抽调军队回援建宁?” “爨谷他们回援南中的可能很小。” 霍弋摇头,说道:“老夫离开味县的时候,仅仅只是授权马融从南中各地抽调人力物力,为南征军队提供粮草辎重补给,并没有给他调动南征军队的权力,所以马融就算有这个打算,也没有办法直接命令爨谷他们分兵回援建宁,只能是去信与爨谷商量,由爨谷决定是否率军回援。” “交州的情况十分复杂,再加上爨谷他们是九月十八那天南下的交州,已经走了两个月了,所以就算爨谷果断放弃南征战事率军回援,短时间内,也绝对不可能回得到建宁。” 张志兴奋鼓掌,忙又问道:“老将军,那曹魏呢?曹魏是否有可能尽快出兵南中,增援马融?” 让张志意外,听到这个问题,霍弋竟然笑了,笑容还颇有一些苦涩,说道:“都督放心,更没有这个可能,事实上,那怕是到了今天,曹魏那边都还极有可能不知道都督你在牂柯起兵复国,南中七郡实际上还有一支大汉军队没有投降他们。” “曹魏那边可能还不知道这个情况?” 张志这一喜非同小可,赶紧问道:“老将军,曹魏那边为什么还不知道?难道说,你一直都没有把晚辈起兵复国的情况告诉给曹魏那边?” 霍弋苦笑着点头,说道:“不瞒都督,之前老夫真的是太看不起你和大汉将士,觉得你的起兵复国不过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把你的情况知会给曹魏那边知道,不仅毫无意义,相反还会让曹魏那边耻笑老夫驭下无能,竟然连一个小小县长都敢违抗老夫的命令,也连一个偏僻小县的叛乱都平定不了,所以为了面子,老夫就没让曹魏那边知道。” “后来,都督你生擒了彪儿之后,老夫倒是动过这个念头。” 霍弋叹了口气,回手指了指正在给自己捶背揉肩的霍萌,说道:“可是老夫又顾及这个小丫头,都督你也知道,曹魏有个规定是地方重臣必须有家眷住在洛阳,只不过老夫是主动率领南中七郡投降曹魏,曹魏可能是为了收买人心,一直都没有逼着老夫交出人质。” “所以老夫担心曹魏知道彪儿被擒后,为了预防万一,会要求老夫交出这个小丫头充当人质,让老夫再也难与孙女见面,又觉得自己有把握收拾得了你,便还是隐瞒了这个消息,一直没把你的情况告诉给曹魏那边知道。” “老夫对南中尤其对建宁的掌控还算得力,一直没让曹魏在味县安插什么象样的眼线,曹魏即便安排得有细作在味县,想通过地下渠道向成都报告消息也十分困难,所以老夫估计,现在曹魏那边最多只是知道牂柯郡发生了叛乱,但是对叛乱的规模和具体的情况,还有都督你的个人情况,肯定知道得很少。” 听完了霍弋的介绍,对霍弋行事作风有过详细研究的张志马上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暗道:“恐怕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你不愿让曹魏以此为借口进兵南中,威胁到你南中土皇帝的地位吧?” 心中嘀咕归嘀咕,嘀咕完了,张志的脸上却尽是激动神色,还赶紧离席向霍弋下拜,郑重行礼道谢,霍弋见了苦笑,说道:“都督,何必如此夸张?” “老将军,必须得如此。”张志诚恳说道:“因为晚辈不是在替自己谢你,晚辈是在替自己的父亲和两个兄弟谢你。” “都督此言何意?”霍弋不解的问道。 “晚辈不敢欺瞒老将军。”张志如实说道:“晚辈是益州雒城人,还有父亲和两个弟弟住在雒城,晚辈起兵时,因为时间仓促,根本来不及告诉父亲他们这个情况,再接着毋敛又屡经战火,晚辈自己都朝不保夕,不知道前途命运如何,所以也一直没和他们联系。” “后来还是在侥幸拿下了且兰,初步安定下来后,晚辈才派人潜往雒城给父亲兄弟送信,劝说他们南下牂柯与晚辈相聚,也一直在担心曹魏那边一旦知道情况,会对他们不利。现在既然老将军一直都没有把情况告知曹魏,那晚辈的父亲兄弟,也定然更有希望脱身,南下来到南中与晚辈团聚。” “原来是这样。”霍弋恍然大悟,微笑说道:“真没想到,老夫的自私决定,竟然会无意中帮了都督大忙。” “还不谢我?”霍萌也赶紧开口,冲着张志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父亲和你兄弟肯定已经被魏贼抓了。” “多谢玉姝。” 张志微笑着道谢,霍萌却把小嘴一嘟,说道:“别只是嘴上说说,不用太多,一百碗速达面馆,二十包糖果。” “行。”张志一口答应,又微笑说道:“不过要分一百天给,不然的话,玉姝你肯定会撑坏肚子,吃坏牙齿。” “小气!”霍萌大怒,忙又冲霍弋说道:“祖父,我们还是别投降算了,这个张都督实在太小气了,追随他一点都没有意思。” 下午时,张志召集了汉军文武,把向霍弋了解到的南中军队情况告诉给了陈粲、赵全和吴麻等人,结果陈粲和赵全等人听了无不大喜,都说道:“都督,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应该要抓紧时间进兵味县,争取乘着南中贼军兵力空虚的机会夺取味县,继而拿下南中钱粮人口最多的滇池一带,迅速壮大我们的实力。” “这是当然。”张志点头,又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得做两件大事,第一是尽快收编抓到南中俘虏,争取让他们大量加入我们的军队,同时做好西征味县的军需物资准备。第二件大事,是我必须得回一趟毋敛和且兰,所以我得暂时离开广谈一段时间,收编俘虏和准备西征的事,就只能是拜托给你们了。” “都督,你为什么要回一趟毋敛和且兰?”靠着积累战功进入了汉军决策层的刘聚不解问道:“我们的后方,没有出什么事啊?” “因为方便面。”张志颇为无奈的说道:“毋敛的方便面就快用完了,且兰那边也肯定好不到那里,所以我必须得回去一趟,给毋敛和且兰补充方便面,稳定住我们的后方,也让我们的将士可以在前线安心杀敌立功。” “都督,那你走了以后,广谈这边如何安排?”薛让忙问道。 “我走了以后,文政方面由陈太守为首,军务方面由赵全负责。”张志答道:“遇事商议而行,另外还请薛主薄、莫曹掾、吴将军、朱将军和刘将军你们鼎力辅佐陈太守和赵将军,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我已经叫张价和张筏他们在准备马匹和车辆了,明天就走,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以内,一定能够回来。” 得到张志信任重用的陈粲和赵全赶紧离席下拜,立誓替张志暂时掌管好文事军务,薛让、莫声和吴麻等人也拍着胸口保证一定会辅佐好陈粲和赵全,让张志安心返回毋敛处理后方事务,张志还礼谢了,又说道:“我暂时离开广谈的情况,没有必要刻意隐瞒,可以大方告诉霍弋祖孙和杨稷他们知道,也顺便看一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做出了这个决定后,第二天清晨,张志便率领着自己的亲兵队和五十余名汉军骑兵乘车出发,顶着呼啸的凛冽寒风,日夜兼程的返回毋敛和且兰两个后方补充方便面。陈粲和赵全等人依照张志的安排,十分坦率的把张志暂时离开了广谈的情况告诉给霍弋等人。 霍弋听了之后,自然不得不佩服张志的胆量豪气——敢在还有大量俘虏没有收编的情况下离开军队。霍萌小丫头听了之后却是勃然大怒,嚷嚷道:“那他答应谢我的二十包糖和一百碗速达面馆怎么办?说好了分一百天给,你们替不替他兑现?” 继续来看张志这边的情况,保护自己的士卒亲兵全部都骑着战马,又没有粮食方面的负担,张志这次返回毋敛当然是能走多快走多快,仅仅只用了三天时间,张志一行就已经回到了且兰城下,然后张志连城都没进,派人给留守且兰的傅恭打了一个招呼,叫他多备库房和整理好这段时间换购来的高档木材,立即又继续南下,也终于在两天多时间后,顺利回到了自己最初的巢穴毋敛。 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到被自己尊为叔辈的张咎,终于又重新见面后,张志当然少不得到张咎的面前伏地行礼,与这位待自己如同子侄的张咎抱头痛哭,但是很可惜,前景还不够明朗,毋敛老巢必须得有自己信得过的人坐镇,所以张志只能是含着眼泪告诉张咎道:“叔父恕罪,小侄不但明天早上就得走,还暂时不能带你走,得等小侄拿下了味县,初步稳定了下来以后,才能派人来接你到味县享福。” “没关系,没关系。”张咎老泪纵横的回答,说道:“贤侄你放心去,毋敛这里老朽会替你看着,给你留一条退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毋敛有任何闪失。” 含泪谢过后,张志不顾旅途疲惫,又抓紧时间把毋敛城里堆积如山的高档木材卖给了坑爹系统换钱,然后又打开空间仓库,把各种各样的方便面和糖果塞满毋敛仓库,为了能够多留下一些方便面和糖果,张志还把大半个毋敛县寺都用为仓库,用方便面和糖果塞满了县寺的各个房间乃至前厅后堂,让张咎和汉军家眷能够在毋敛安心度日。 期间,张志当然是忙得脚不沾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心里却甘之如饴。 还是在此期间,张志当然少不得让张咎停止收购高档木材,原因一是道路崎岖,过于沉重的高档木材运输困难,二是张志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自己今生今世,都已经再没有可能回到毋敛,回到这座偏远贫苦的山区小城…… 让张志意外,第二天自己带着毋敛这段时间来赶制的火药出城,匆匆出城返回广谈时,不但张咎率领着毋敛文武出城送行,还有无数收到消息的毋敛百姓也出城给自己送别,结果看到这些衣衫褴褛的穷苦百姓,这些被自己盘剥得最重最狠的可怜百姓,张志忍不住泪如雨下,向这些百姓伏地行礼道: “桑梓们,对不起你们了,我不但要离开你们了,你们那些被我带走的亲人,还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你们的身边,我对你们心中有愧啊!不过你们放心,待到我重兴大汉之日,便是毋敛全县永远免税之时!请你们安心等待,那一天,一定会到来!” “明廷!你多保重啊——!”无数的毋敛百姓向张志跪下,嚎啕大哭者比比皆是。 时间宝贵,抹去脸上的泪水,重重向毋敛百姓叩首了几下,张志又赶紧在毋敛百姓号哭声中登车,仍然是日夜兼程的往回赶,也在三天时间后,见到了同样阔别已久的傅恭。 同样是抱头痛哭了一场,然后傅恭也多少有些埋怨张志不肯给自己实战历练的机会,提出想要到前线参战,努力把自己锻炼成真正的合格将领,将来有机会亲手替自己为大汉牺牲的亲戚傅肜和傅佥报仇,张志微笑着一口答应,保证在自己拿下了味县后,会尽快把傅恭调到建宁参与实战,傅恭也这才开心道谢。 再接着,张志依然还忙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还是在卖掉了所有高档木材,尽最大努力把方便面和糖果塞满了且兰仓库后,张志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牂柯太守府,住进了自己原来的房间休息。 合衣躺在榻上休息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敲响,再接着,房门被亲兵推开后,陈椒婀娜的身影,便又再一次出现在了张志的眼中,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羹,张志慌忙起身,说道:“玉姝,你怎么来了?我还说,明天再去拜见你的母亲,顺便见你。” “听说你一直在忙,给你熬了一碗肉羹。”陈椒的语气依然还是那么温柔,说道:“天冷,吃一点热的,暖一暖身子吧。” 陈椒的手艺其实并不是太好,一直有方便面可吃的张志也始终不是很习惯这个时代的饮食,然而吃着用方便面作料调出来的肉羹,张志却吃得又香又甜,陈椒也一直坐在张志的对面,端详着张志的吃饭模样不说话,二人许久不语。 再接着,还是在把一碗肉羹吃得干干净净后,张志才鼓起勇气,说道:“玉姝,等我打下了味县,安定下来后,我就派人来把你接到味县,然后……,然后我就请人向你父亲提亲,求他答应把你嫁给,好不好?” 羞涩的红潮马上布满了陈椒的白嫩脸颊,迟疑了一下后,陈椒还是用蚊子哼一样的声音说道:“好。” 激动的将陈椒一把搂在怀里,迫不及待的把嘴巴压到了陈椒的樱唇上后,系统娘的声音突然在张志的脑海中响起,语气有些泛酸的说道:“渣男,恭喜你了,想不到这位贤惠明理的姑娘瞎了眼,居然真的看上你了。” 很可惜,突然出现的陈流,粉碎了张志把陈椒就地正法的美梦,听到弟弟在门外发出的声音,衣服都已经被张志解开了不少的陈椒,只能是赶紧推开张志红着脸整理衣衫,张志却是恨得牙直痒痒,心道:“小混蛋,以后别指望我会给你国舅爷待遇!” 甜蜜的时刻少得可怜,漫长的征程却遥遥无期,第二天一早,辞别了傅恭和陈粲妻子等人后,张志再一次出发西进,披星戴月的往回赶,也勉强还算顺利的回到了广谈。 再接着,还是在看到广谈城上依然还在飘荡着赤红色的汉军旗帜,城外的汉军营地和战俘营安然无恙后,快要筋疲力尽的张志才长长松了口气,喃喃道:“总算是顺利的回来了,不过很快又得重新出发,天生的劳苦命啊。” 第六十九章 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总体来说,在张志暂时离开广谈和军队的期间,以霍家祖孙和杨稷为代表的南中军高级俘虏表现还不错,既没有设法逃跑,也没有利用他们的影响力乘机策反赵全、吴麻和陈粲等汉军文武,虽然是否真的值得重用还有待观察,却也初步通过了张志和汉军的考验。 城外的战俘营同样如此,被汉军提供的方便面和糖果收买了肠胃和舌头,又见汉军此前确实兑现了诺言,在关押了一段时间后让被俘的南中士卒自行选择出路,所以将近两千的南中军俘虏不但没有一个人逃跑,相反还有大量俘虏为了能够多吃一些方便面,早早就主动恳求汉军收编,提前加入了汉军互相熟悉,尽快形成战斗力。 除此之外,靠着陈粲和赵全等人的努力,汉军的内政军务也运转基本还算正常,即便不算完美无缺,也没有出任何大的纰漏,所以仔细了解了情况后,张志便很是开心的向陈粲和赵全等汉军文武说道:“做得好,只要继续努力下去,以后即便出现特殊情况,本都督也可以放心的暂时离开军队了。” 夸赞了陈粲和赵全等帮凶走狗一通,张志又亲自主持了收编余下的南中俘虏大事,同时在让南中军俘虏自择出路前,张志还明白告诉南中军俘虏,说汉军马上就要发起西征味县的战事,所以就算南中军俘虏选择留下加入汉军,也能很快就回到家乡,获得与家人团聚的机会。 张志这一手也收到令人满意的效果,本来就舍不得美味无比的方便面和糖果,又听说汉军马上要进兵建宁,为了能够多吃一段时间的方便面和糖果,不管是否真心加入汉军,绝大部分的南中军俘虏都果断选择了留下,最后一千九百余人的南中军俘虏,竟然只有大约三百人左右选择了领取路费干粮回家,余下的则全部成为了汉军将士。 如此一来,汉军在广谈的总兵力也一下子就达到了四千三百余人,其中六成以上还是汉军自己培养出来的精兵,以及常驻味县的南中精锐士卒,相比味县可能集结到的军队,汉军在兵力数量方面虽然不占上风,战斗力方面却占据明显优势。 也正因为这样,迅速完成了整编之后,张志和汉军文武也很快就通过讨论做出决定,计划在腊月十五这天出兵西进,利用南中军队接连惨败士气沮丧和味县兵力空虚的机会,西征夺取夜郎和味县二城,继而夺取南中地区人口最密集也钱粮最多的滇池一带,也顺便让张志获得第三次垃圾食品免费援助的机会。 还是在做出了这个决定后,张志才召见了霍弋祖孙、杨稷和严岌等南中军高级俘虏,把汉军的西征计划告诉他们,象征性的向他们咨询意见。结果霍弋和杨稷等人听了也不奇怪,仅由霍弋开口问道:“都督,老夫知道你已经缴获了大量的辎重军械,在这方面肯定不用操心,但是你的粮草运输问题怎么解决?你有那么多的车辆和民夫运送粮草吗?” “是啊,都督,这是一个大问题。”杨稷也说道:“方便面确实好吃,但是太占地方,要想保证西征粮草不缺,你所需要动用的车辆和民夫,恐怕要比运送普通的粮草多得多。” 霍弋和杨稷等人的质问还没有说完,坐在他们对面的赵全、陈粲等人就已经直接笑出了声音,霍弋和杨稷等人被笑得莫名其妙,都问道:“赵将军,陈太守,你们笑什么?我们难道有什么地方说错吗?” “老将军,杨将军,不要误会。”张志笑着说道:“赵将军和陈太守他们不是在笑你们,他们是在得意我们的军粮补给问题。粮草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们甚至都不用带一颗粮食上路,在路上随时随地都可以获得粮草补给。” “在路上随时随地都可以获得粮草补给?”霍弋和杨稷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惊讶说道:“怎么可能?难道你们已经在西征路上,秘密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这不可能啊,就算你们在从广谈到夜郎的路上可以做到这点,从夜郎到味县路上,你们如果囤积了大量粮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瞒得过我们的眼睛啊?” “老将军,将来你们就知道了。” 张志微笑着拒绝回答具体原因,然后又安排人事,让霍彪担任吴麻的副手,率领汉军前部担起开路重任;把杨稷安排给朱相担任副手,率领汉军后队负责押运军需辎重;霍弋、严岌和孟纠等人,则被张志留在了中军主力大队辅佐自己,也顺便监视控制。 做好了这一切后,腊月十六的这一天,在霍弋和严岌等人将信将疑的目光中,留下了三百军队守卫广谈保护汉军与后方的联系,张志便率领着总兵力大约四千人的汉军主力启程出发,正式向着夜郎方向开拔。结果让霍弋等人大吃一惊的是,汉军不但只携带着极其少量的脱壳稻米出征,还早早就宣布征程路上,汉军将全部以方便面为食,每人每天八包! “张志真的在路上秘密囤积了大量方便面?怎么可能?方便面占的地方这么大,他就算在路上修筑了秘密粮仓,我们的斥候不可能一个都没有发现啊?” 这当然都是霍弋等人心同的疑问,然后的结果自然也让霍弋等人更加觉得匪夷所思,接近傍晚的时候,汉军停下来立营休息的时候,一队汉军将士还真从一个随处可见的路边山沟中,搬出了无数的方便面和糖果分发汉军各部,霍弋也因此气得暗骂自己当初的开路先锋李单——明明就在路边的粮仓,怎么会眼瞎到没有看见?! 霍弋和严岌等人的震惊震撼还只是开始,越过了河桥哨所,正式进入了夜郎境内后,汉军不但依然还是源源不绝的从路边的山沟山谷中搬出大量方便面和糖果,还开始拿出方便面,赈济西征路上被南中败军洗劫荼毒的夜郎百姓! 没错,霍弋和严岌等人可以发誓他们自己没有看错,汉军不但严厉禁止任何侵害劫掠百姓的行为,还拿出了带有大量美味盐巴的华丰三鲜伊面赈济沿途百姓,同时还把宝贵无比的糖果也大把分发给沿途百姓,安排专人传授夜郎百姓如何泡面吃糖,如何把大白兔融化成牛奶,哺育因为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嶙的幼小婴儿! 对此,经常为军粮不足而发愁操心的霍弋等人当然是要多傻眼有多傻眼,要多觉得难以置信有多觉得难以置信,霍萌小丫头更是目瞪口呆,还不止一次嘀咕低语,抱怨张志对别人大方,对自己却小气无比——每天给自己的糖果和方便面都严格限定数量。 不过,一次次看到了那些在寒风中都衣不遮体的穷苦百姓捧着热腾腾的方便面,哭泣着向汉军将士连连拜谢,霍萌小丫头不但继续抱怨张志的吝啬小气,还突然向同车的霍弋说道:“祖父,我们真的帮张志那个坏蛋拿回味县好不好?” “为什么?”霍弋微笑问道:“你不是一直说你最讨厌张登元吗?怎么今天突然盼着他好了?” “因为味县城里也有太多的穷人,穷得吃不起饭,穿不起衣服。”霍萌回忆着味县城里的画面,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张志进了城里,肯定会发给他们很多方便面和糖果,让他们能够吃上一顿好饭。” 霍弋笑而不语,只是在心里说道:“张登元的方便面和糖果,到底是从那里来的?如果真象传说中一样,他的方便面真的吃不完的话,那他重兴大汉,克复中原,搞不好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啊?”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这个时候,张志突然来到了霍弋祖孙乘坐的马车旁边,也不理会故意给自己甩脸色的霍萌小丫头,只是直接向霍弋说道:“老将军,夜郎的情况已经确认了,在此之前,大约有一千三百左右的败兵逃到了夜郎归队,再加上夜郎原有的三百县兵,夜郎城里大概有一千六百左右的守军,马融紧急任命了你的老部下爨本担任夜郎守军主将,要求爨本坚守夜郎,为他争取时间。” “另外。”张志又补充道:“之前在广谈选择离开的三百多南中战俘,也大部分都回到了夜郎,只不过爨本汲取教训,没敢让他们立即归队,还连武器都没有再发给他们,只是把他们组织了起来帮着守城,承担一些后勤任务。” “厉害。”霍弋颇是无奈的说道:“都督的手段果然厉害,好吃好喝先把俘虏供养一段时间,然后这些俘虏就算放了回去,对手也不敢再托以重任,还得时刻提防这些俘虏捣乱倒戈,这样的手段,老夫之前还真是前所未见。” “老将军过奖。”张志谦虚了一句,然后说道:“老将军,爨本是你的旧将,能不能请你写一道亲笔书信,看看能不能劝他直接放下武器,开城投降?” “老夫既已归汉,这当然是理所当为之事。”霍弋淡淡答道:“都督请稍侯片刻,老夫这就提笔做书。” 张志一听大喜,忙命令马车暂停前进,又让人取来绢笔书案让霍弋就地写信,霍萌小丫头则乖巧的拿一张皮毛披在了霍弋身上,然后站在霍弋旁边继续板脸,还故意始终不看张志一眼,张志被这个馋虫故意装做生气的模样逗得好笑,便主动掏出一把大白兔递给了她,道:“给,拿着。” 霍萌强忍诱惑不肯伸手,还故意装得更加生气,张志无奈,只能是隔着袖子抓起她的手腕,硬把大白兔塞进她的柔软小手里,叮嘱道:“吃完了以后,一定要用杨柳枝和浓茶汤漱口。” 霍萌还是不吭声,只是悄悄数了数可怜的几颗糖果,然后斜了张志一眼心中暗恨,“才九颗,这么小气,我就是眼睛瞎了也不会嫁给你!” 劝降书信写好后,张志当然是派了一名骑兵先行,快马赶往夜郎去给率军守城的爨本送信,四千汉军则继续前进,也十分顺利的在腊月二十这天正午抵达了夜郎城下,在夜郎东门外暂时驻步——但是很可惜,爨本却并没有听从霍弋的劝说开城投降,还早早就把军队调遣上城,做好了坚守城池的准备。 对此,张志当然也毫不奇怪——汉军目前仍然还相当弱小,想要直接劝说一支千人以上军队投降的可能当然不大。霍弋则自告奋勇,主动要求乘车来到夜郎城下,亲自出面劝说爨本投降。 仍然还是很可惜,尽管霍弋在城下一再呼唤,大声表明身份,他的老部下爨本却象缩头乌龟一样,连面都不肯露,躲在城上只是一言不发,任由霍弋在城下说干口水,就是不肯出来和霍弋答话。霍弋最后也毫无办法,只好是放弃劝说回来复命,坦承自己无能,没办法替张志劝得老部下投降。 “老将军不必介意,主要还是我们大汉军队的优势不够明显,爨本不肯投降并不奇怪。” 张志反过来安慰霍弋,又微笑说道:“况且老将军这么做也不是毫无收获,爨本不敢出来与老将军答话,已经说明他心中的底气不足,怕被老将军劝动,所以才不敢露面。他既然连这样的信心都没有,那我们只要攻破了城门杀入城内,他也肯定不会殊死抵抗,不是选择弃城出逃,就是选择放下武器投降。” “可是都督,你有把握拿得下这座夜郎城吗?”霍弋试探着问,又说道:“夜郎城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南北狭窄,无法展开兵力,大型攻城武器也很难迂回到西门攻城,仅有东门可以发起进攻,守起来比较轻松,都督你的兵力优势也不是特别明显,敢保证有这个把握拿下夜郎?” “老将军放心,你就等着看好吧。” 张志的自信回答让霍弋万分不解,不过到了傍晚时,汉军建立起了营地后,霍弋就隐隐猜到了真相,因为张志不但在吃完了晚饭后召开了一个军事会议,还当众拿出了一道夜郎守军的城内驻防地图,地图不但清晰明了,详细标注了南中军队在城内各地的驻扎位置,还连兵力数量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这绝对不是细作能够收集到的情报!不管是什么样的细作,都不可能探听到这么清晰明了的守军情况!” 这是霍弋在看到夜郎驻防图后的第一反应,再接着,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困扰在霍弋心头的许多疑问,也马上就迎刃而解,让霍弋忍不住向张志问道:“都督,你在夜郎城里,是不是有一个重要内应?还是一个能够直接接触到南中军队机密的内应?” “老将军明鉴万里。”张志也不再隐瞒,微笑答道:“确实如此,所以晚辈之前才能对老将军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不但没有被老将军的暗渡陈仓之计骗过,相反还将计就计,布置迷阵,反过来杀了老将军一个措手不及。” 霍弋不答,只是飞快分析汉军在夜郎城里的内应身份,然后很快的,霍弋就猛的一拍自己额头,懊恼说道:“老夫怎么把他给忽略了?王文仪啊王文仪,平阳亭侯,你生得的好孙子啊!” “老将军,那你觉得他这么做对不对?”张志郑重问道。 “站在老夫原来的位置上,他当然是罪不容赦,罪当处斩。”霍弋回答得十分坦率,又说道:“但是做为大汉忠臣之后,他这么做理所当然,还可歌可泣。” 言罢,霍弋还又叹息道:“马融啊马融,你不肯收缩兵力,让爨本坚守夜郎为你争取时间,从战术上来看确实正确,但你一定做梦都没有想到,你本来就不足的兵力,马上就要变得更加不足了。” 张志笑笑,顺手把一小包雀巢咖啡乐递给霍弋,说道:“今夜三更动手,老将军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起身观战,这种糖在想打瞌睡的时候吃,可以提神醒脑,让人精力充沛,保持清醒,是帮助我们大汉军队打好夜战的秘密武器。” 好奇的接过了雀巢咖啡乐,又更加好奇的翻看了一番,霍弋心中更是疑惑不定,暗道:“吃下去就能不打瞌睡,能这么神奇?这个小家伙,那里来的这么多好东西?他的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第七十章 轻松拿下 从王茗带着县兵打开夜郎南门那一刻开始,夜郎攻防战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悬念。 深夜的寒风中,才刚看到打开了城门的夜郎县兵在城下摇晃火把发出信号,潜伏在城外汉军将士就马上冲锋入城,还直到前队五百人全部进城之后,吴麻和霍彪率领的汉军大队也冲进了城门甬道后,爨本麾下的南中士卒才发现情况不对,赶紧发出信号告警。 这个时候当然已经晚了,听到守军士卒匆忙敲响的铜锣声音,衔枚前进的汉军将士马上吐出嘴里的石头,呐喊着杀进夜郎南门旁边的南中军队驻扎地,汉军大队则汹涌入城,直接杀向爨本暂住的夜郎县寺,南中军措手不及,顿时一片大乱,在兵力和战斗力都不及汉军的情况下,也就只剩下了是否会被全歼的问题。 从内部打开的南门一直被汉军牢牢控制,其他三门也被汉军盯住,剩下的事情也当然不用亲自率军发起夜袭的张志操心,所以安排了刘聚率军尾随入城,又和多次帮了汉军大忙的王茗互相见礼,安排了他到旁边等候封赏后,张志干脆一边散步活动腿脚,一边等待城内传来捷报。 世上最无聊的事当然莫过于等待,好在张志想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法子,便在脑海里呼唤道:“系统,心肝小宝贝,出来,出来一下。” “渣男,别叫得这么恶心行不行?”系统娘的声音在张志的脑海中响起,很是不耐烦的说道:“深更半夜的,把本系统叫出来做什么?” “宝贝,问你件事,如果你这个时候打开付费抽取的界面,别人会不会看到?”张志问道。 “当然看不到。”系统娘傲然回答道:“本系统控制的界面,当然是想让谁看到让谁看到,不想让谁看到让谁看不到。” “太好了。”张志一听大喜,忙说道:“无聊得厉害,正好,这个时候应该过了零点了,已经算是腊月二十一了,我上次付费抽取新款糖果和方便面,也恰好是上个月的二十一,可以再一次付费抽取了。麻烦宝贝你把抽取界面打开,让我看看这一次能抽到什么新糖果和方便面。” “渣男宿主,你上次付费抽取是十一月二十一的下午,现在只是腊月二十一的凌晨零点刚到,严格来说,还没有完全过去三十天。” 系统娘不屑的纠正,然后破天荒的突然话风一转,说道:“不过渣男宿主,念在本系统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本系统可以动用特权,提前一定时间为你开启付费抽取的界面,但是你要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将来要还的。” “还还还,一定还。”张志满口答应。 “这还差不多,先抽糖果吧。” 系统娘冷哼,张志的面前也马上出现了熟悉的付费抽取界面,然后还别说,张价等亲兵虽然就在旁边,却谁都看不到张志面前悬浮的半透明屏幕和绿色按钮,张志观察了一下见没有异常,这才随手虚空点了一下绿色按钮,然后在心里说道:“糖果不重要,随便来一种新糖果就行了,把好运气留着,留着抽第三个种类的垃圾食品援助。” 事与愿违,各种各样的糖果图案飞快跳动间,最后定格在半透明屏幕上的糖果图案,居然是相当美味可口含有vc,并且颜色形状都十分漂亮的徐福记一块果饮——还再一次抽中了什锦口味。 “渣男宿主,你确实和糖果有缘分,居然真的自己抽到了含有vc的糖果。” 系统娘冷哼,又说道:“不过没关系,渣男宿主你就尽情挥霍你少得可怜的人品吧,到了铁树开花马长角,老天不开眼,真让你获得了抽取第三个种类垃圾食品援助的时候,薯片、辣条和蜜饯这些垃圾中的垃圾,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恶有恶报和罪有应得了。” 张志也的确有些头疼自己在抽取糖果方面的过度好运,无奈的搔搔头后,张志只能是又在心里说道:“抽方便面,这次抽到小当家干脆面都没关系,把我的好运气积攒下来。” “渣男宿主,看来我们真是八字不合。”系统娘一边打开方便面的付费抽取界面,一边冷笑说道:“本系统这一次倒是极度希望你抽中统一满汉大餐,早些把你已经所剩无几的人品挥霍一空。” 第四次付费抽取方便面的结果,让张志再一次目瞪口呆,也让系统娘忍不住娇笑连连,迫不及待的说道:“恭喜宿主,你最后的人品看来是彻底消耗一空了,竟然抽到了康师傅双享桶,每一桶里面都有一个卤鸡蛋。真是太好了,看来下一次抽取种类的时候,渣男宿主你就是想不抽到辣条或者果冻都难了。” “还有,渣男,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本系统要你还的时候,你一定得还!不然的话,别指望本系统还会动用次数有限的特权给你通融。” 担心更加重要的第三次种类抽取,张志第一次为自己的过于好运而烦劳的时候,一名传令兵突然快步冲来,向张志行礼说道:“禀都督,吴将军派遣小人报捷,我军将士已经成功擒获了南中贼军主将爨本。” “是俘虏?还是他听了我们的劝说,主动放下武器投降?”张志随口问道。 “回禀都督,是主动放下武器投降。”传令兵如实禀报道:“我军将士把爨本和他的亲兵包围后,霍彪将军亲自出面劝降,爨本便放弃了抵抗,带着亲兵放下了武器投降。” “算他运气好。”张志冷哼,说道:“他如果是殊死顽抗以后被生擒活捉,那本都督就是不想杀他也得杀他了。” 连主将爨本都被迫放下了武器投降,全部由残兵败将组成的南中败兵自然更加抵挡不住汉军的如潮攻势,天色才刚微明,夜郎城里的战事就已经基本结束,一千多守军至少有七成投降或者被俘,余下的一部分在城内被杀,一部分出城后被截杀,只有极少数士卒乘乱侥幸逃走,位置相当关键的夜郎县城,也从此落入了张志的魔爪。 不过张志也感觉内疚,因为在此之前,汉军其实有多次机会直接接管这座城池,但是出于各种目的和原因,一直都没有急着和平解放夜郎,害得夜郎县城被迫遭受了一次战火之灾,所以战事基本结束后,张志马上就在第一时间出榜安民,又下令给城内百姓加倍分发方便面和糖果,还有命令统计城内百姓在夜战中遭受的损失,当天就发放钱粮补偿无辜遭受战火荼毒的城内百姓,以此填补自己少得可怜的良心。 再接着,还是在到了正午的时候,张志才领着王茗回到汉军营地,把多次为汉军立下奇功的王茗介绍给汉军主要文武认识,还当场把王茗封为了建宁太守,让他暂时继续管理夜郎,待汉军攻破味县后再到建宁上任,汉军文武也一一向王茗行礼道谢不提。 然后是处置以爨本为首的南中军俘虏,因为汉军现在已经有相对较多的兵力消化俘虏,张志当场便决定第二天就让南中军俘虏自择出路,能收编多少算多少,选择离开的多发一点方便面和糖果,让他们带着方便面和糖果提前返回建宁,为汉军充当免费的宣传员,被包围后放下武器投降的爨本,也被张志酌情赦免,留在军中听用。 爨本也还算识时务,谢过了张志的不杀之恩,又放开腮帮子大嚼了几碗速达面馆,再当张志问起爨本掌握的南中军队目前情况时,爨本也把自己知道的建宁近来情况对张志等人如实相告,坦白交代说马融命令他坚守夜郎百日,为马融向曹魏求援和抽调南征主力回援建宁争取时间,还有马融不顾一切的从南中各地抽调军队增援味县,还未雨绸缪的着手准备守城。 对于这些情况,早有预料的张志当然毫不奇怪,倒是在一旁倾听的霍弋问了一个关键问题,道:“爨本,那你族伯爨友是什么态度?他有没有表态全力支持马融坚守味县,等待曹魏援军?” 张志也赶紧竖起了耳朵,因为霍弋此前曾经介绍过,说自己之所以能够维持蜀汉在南中七郡的羁縻统治,很大程度上靠的是建宁头号大姓爨氏家族的鼎力支持,出钱出粮出人力更出人脉,帮着霍弋控制南中七郡,后来霍弋之所以让爨家族长爨友的长子爨谷担任南征主将,其实也就是为了投桃报李,所以汉军能否顺利拿下味县,还有将来能不能与南中的豪强大姓处好关系,爨家目前的族长爨友,态度绝对算得上是至关重要! 还好,爨本的回答让张志稍稍松了口气,说道:“回禀老将军,末将从广谈逃回了夜郎后,确实和族伯有过一次联系,族伯他没有表明态度,仅仅只是叫末将自己好生保重,注意安全。” “不见兔子不撒鹰,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霍弋微微一笑,然后转向张志说道:“都督,让老夫给爨友写一道书信吧,让老夫明白告诉他,曹魏不是不想直接出兵接管南中,仅仅只是担心会遭到南中军民的全力反抗,所以才想利用老夫间接控制南中,还有驱虎吞狼让南中军队和东吴两败俱伤,现在马融向曹魏求援,摆明了是引狼入室,以爨友的聪明,不会不明白老夫的意思。” “有劳老将军。”张志赶紧道谢,又说道:“我们大汉军队的一些情况,老将军也可以放心向爨老前辈如实相告,让爨老前辈安心。” 霍弋点头表示明白,张志也马上决定写一道亲笔书信给爨友一同送去,以晚辈之礼向爨友表示问候,还有劝说爨友改为帮助自己起兵复国,承诺在大功告成之后厚谢爨友,尽最大努力争取获得建宁头号地头蛇爨友的支持。 说干就干,处理完了该处理的事务后,回到了自己的寝帐时,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的张志不顾自己已经十分疲惫,往嘴里塞了几颗雀巢咖啡乐后,还是坚持拿起了毛笔给爨友写信,计划在当天就把书信发出,尽快送到爨友手中。 略略让张志有些意外,过得片刻后,帐外亲兵竟然入帐禀报,说是经常不给自己好脸色看的霍萌求见,张志奇怪,但还是同意了接见,然而更让张志意外的还在后面,进帐之后,霍萌小丫头竟然破天荒的向自己嫣然一笑,行礼说道:“小女子恭喜都督旗开得胜,顺利光复夜郎县城,解救夜郎百姓于倒悬之苦。” “太阳今天从西边出来了?这个馋虫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了?”张志心中诧异,但还是微笑着谢过了霍萌的道贺,又问道:“玉姝,还有没有其他事?” “嗯……。”霍萌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都督,听说你昨天晚上,给大汉将士发了一种新糖果,可是……,可是……,都督,你似乎好象把一个人忘了。” 吞吞吐吐的说着,霍萌还早就迫不及待的把目光紧盯在张志面前的雀巢咖啡乐糖盒上,张志也这才恍然大悟,忙拿起一盒没开封的雀巢咖啡乐递给霍萌,苦笑说道:“来,拿着,不是把你忘了,是这糖吃了以后睡不着觉,你又不用参战,所以昨天晚上就没发给你。还有,记住,千万不能在接近晚上的时候吃。” 小丫头这次变得无比听话,一边笑逐颜开的接过雀巢咖啡乐,一边乖巧的说道:“都督放心,小女一定只会在白天吃这糖,都督你忙,小女子先告辞了。” “谗虫。”张志暗骂了一句,然而念头一转间,张志忙又说道:“玉姝,等等。” “什么事?” 霍萌不解的回头,张志不答,只是起身走到自己的榻边,装模作样的翻了一下,然后抓出一大把一块果饮递给霍萌,微笑说道:“尝尝这种糖,叫一块果饮,保管比你以前吃的任何糖都好吃。” “真的?”霍萌惊喜接过,还手忙脚乱的撕开了一袋一块果饮,拿起漂亮的橡胶糖块先细看一番,然后才放进嘴里咀嚼品尝,接着只吃得几口,小丫头的漂亮眼睛中就再一次闪起了小星星,由衷的赞道:“真的,比以前的大白兔和硬糖好吃多了。” 开心的兴奋完了,霍萌又多少有些不满的嘟哝道:“这么好吃的糖,居然今天才拿出来给我吃。” “因为今天的日子特殊啊。”张志随口笑道:“还记得不,上个月的二十一,我们第一次见面认识,所以为了纪念我们认识一个月,就让你吃新的糖果了。” 张志的话还没有说完,霍萌的小脸就腾的红了,垂下头嘟哝道:“你倒记得清楚,我早忘了,以后也肯定记不住。” “没关系,我记得就行。”张志又挑逗了一句,然后说道:“乖,快回去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等以后再给你糖吃。” 霍萌红着脸点头,可是咀嚼着一块果饮回过身去后,霍萌又突然回头,说道:“都督,我祖父正在替你给爨爷爷写信,我知道你肯定要和爨家联系,也一定会给他们送去方便面和糖果,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你刚给我这种糖,绝对不能送给爨家。” “为什么?”张志不解的问道。 “因为在爨家,有一个人我特别讨厌。”本性流露,霍萌又耍起了小辣椒脾气,说道:“我不想让她吃到这种特别好吃的糖。” “谁让你这么讨厌?”张志有些糊涂了。 “这个你不用管,反正你不准把这种糖送给爨家。”霍萌语气有些撒娇,还威胁道:“不然的话,我就永远不理你!” 懒得去刨根问底,打听霍萌小丫头究竟是对谁这么憎恨,当天就把写给爨友的书信派人送走,又在第二天完成了俘虏收编,把汉军队伍的规模扩大到了四千八百余人,张志仍然让王茗统领旧部守卫夜郎,第三天就带着汉军队伍启程出发,大步向着味县开拔,去争取尽快获得第三次垃圾食品免费援助的机会。 值得一提的是,快要抵达胜境关时,在路过一座叫做月亮山的山头时,张志专门抽出时间,来到了月亮山的对面郑重行礼,因为张志知道,在一千七百多年后,这个地方将要出现一位人品高洁的网文作者,他正直的品行,高尚的人格,诚实谦虚的为人,还有廓达大度的性格,一直都是张志敬仰的榜样,崇拜的偶像,还有顶礼膜拜的对象…… 很可惜,这名善良豪爽、耿直真诚的网文写手,却偏偏时运不济,无论订阅、月票还是打赏、推荐票,都少得相当可怜。 第七十一章 兵临味县 随着败兵的不断逃回,还有各种流言的逐渐传开,战争的阴云逐渐笼罩到了南中地区最为富庶繁华的建宁郡上空,彻底冲淡了即将到来的新年气氛,给原本应该欢庆喜悦的三朝大节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然而即便是这样,建宁的百姓还是按照习俗,在年关将至时尽力做了过年准备,有能力的自家杀猪宰狗,添置衣裳,没能力的或是翻箱倒柜,掏空口袋,或是挑上山货到集市换钱,然后买上一点肉腥,带回家中去让老人孩子高兴,也犒劳一下自己一年到头都只能吃到清汤寡水的肠胃,让自己有力气能够迎接即将到来的春耕,还有无穷无尽的农活杂活。 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战争的风声越来越紧,腊月二十九这天,味县东面大约百里外,官道旁的一个小集市里,依然还是人声鼎沸,人头似蚁,挤满了衣衫褴褛的汉夷百姓,也堆放了许多各式各样的商品山货,还有一些孩童在人群中奔走嬉戏,场景与往常的过年并没有多大区别。 “梆梆梆!梆梆梆!” “伪汉贼军来了!快跑啊!伪汉贼军来了!” 紧急响起的梆子声,还有亭长声嘶力竭的喊叫声,突然在市集正中的土台上响起,也让这个小市集顿时一片大乱,带着孩子的大人赶紧呼唤子女回到自己的身边,卖货的摊贩百姓也赶紧收拾自己的货物,带着武器的夷人慌忙取下背负的弓箭和铁刀,还有许多人拔腿就往外跑,期间撞翻箩筐,践踏摊位,让本就乱成一团的市集变得更加慌乱。 传说中的伪汉贼军来得极快,才刚一转眼,许多胸前系着红布的伪汉贼军士卒就已经列队而来,迅速来到了这个小市集的附近,来不及逃走的百姓别无选择,只能是纷纷伏到路边,表示没有反抗意志,同时也不断祈祷这些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伪汉贼军士卒能够手下留情,别把他们的货物或者刚买到的东西全部抢走。 在这个期间,孩子的哭声当然早已响起,还有一些妇女赶紧抓起地上的泥土,涂到了自己的脸上,颤抖着悄悄祈祷上天保佑,让传说中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伪汉贼军士卒别把自己抓走,心中恐慌到了极点。 让这些百姓奇怪,终于来到他们的面前之后,那些听说抓小孩子煮了吃的伪汉贼军士卒,竟然全部都象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列队只是大步向前,连看都没有看散落在路旁的东西一眼,就更别说是动手抢东西了。 更让这些百姓意外的还在后面,伪汉贼军的士卒继续列队越过这个市集的期间,还有一些脖子上挂着红布的贼军士卒,推着小车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带队的还是一个文官打扮的男子,和颜悦色的对他们说道:“百姓们,大汉的百姓们,你们不要怕,我们是大汉军队,大汉军队是仁义之师,不会抢你们的东西,更不会随便伤害你们,所以你们都起来吧,用不着行这样的大礼,都起来吧。” 说着,那文官还亲自动手,搀起了好几名跪拜在路边的建宁百姓,一边微笑说着各种安慰的话,一边继续招呼道:“桑梓们,都起来吧,不用怕,我们绝对不会抢你们的东西,明天就要吃年夜饭,都起来回去继续做生意吧,千万别耽搁了过年。” 见那文官说得和蔼,跪拜在路旁的百姓才纷纷壮着胆子起身,那文官则又让贼军士兵用车推来了几个水桶,微笑着说道:“百姓们,我们大汉军队不但不抢你们的东西,还要给你们送一些好东西,快来尝一尝我们大汉军队特有的方便面,不但好吃得你们不敢相信,还有许多的盐巴,是我们大汉庲降都督张都督叫我们送给你们的。” 说着,那文官亲自动手,用笊篱从水桶里捞出了一些微黄色的细馎饦,放在一个颜色漂亮的古怪薄碗里,又舀了两勺汤倒进碗里,连同一双用树枝做成的筷子,一起递到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头面前,微笑着说道:“老人家,请尝一尝我们的方便面,面有些凉了,但还是无比好吃,保管你从来没有吃过,快尝一尝。” 连都没听说过军队不抢东西,还反过来给百姓送吃的,那名老人当然不敢接,那文官则再次邀请,还夹了一筷子面放进嘴里,亲自证明东西绝对没有问题,然后又鼓动道:“老人家,尝一尝,真的很好吃。” 这个时候,方便面的诱人浓香也早已经充满了那老人鼻腔,忍受不了这种香味的诱惑,又见那文官一再邀请,那老人还是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古怪薄碗和筷子,更加小心的夹了一筷子面放进嘴里,战战兢兢的咀嚼品尝。再接着,这名老人当然是马上满脸震撼,赶紧把把碗放到嘴边,在众目睽睽下飞快往嘴里扒拉面条,还直接吃出了声音。 最后,还是在这名老人把面汤都喝得点滴不剩后,那文官才微笑着问道:“老人家,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很好吃?是不是有很多盐巴?” 那老人飞快的大力点头,壮着胆子开口说道:“官爷,小老儿活了六十几了,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从来没有吃过有这么多盐巴的东西,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老人家不必客气,要谢的话,得谢我们大汉的张都督,是他爱民如子,所以才叫我们给你们这么好吃的方便面。” 那文官微笑回答,一再强调某个伪君子的爱民如子,然后从那老人手里接过古怪薄碗——实际上也就是方便面纸桶,又给这名老人盛了一碗面递到他的面前,和蔼说道:“老人家,既然喜欢吃,那就再吃一碗吧。” 那老人赶紧千恩万谢的接过,重新迫不及待的夹起面大嚼,那文官则又向旁边其他的建宁百姓招呼道:“桑梓们,都来吃一碗吧,机会难得,都来尝一碗,保管你们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有那名老人的榜样在先,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旁边的建宁百姓自然是纷纷上前,从那些贼军士卒的手里接过方便面品尝,然后和无数初次尝到方便面美味的土著百姓,这些百姓也很快就发出了阵阵惊呼声音,全部都是难以置信的飞快吃面喝汤,珍惜得连一滴汤汁都舍不得浪费,还把面碗和筷子都舔得干干净净。 “好吃,太好吃了,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比肉都好吃!如果不是亲口吃过,打死我也不相信这天下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不止如此,一个小孩在把碗舔得象洗过一样后,还壮着胆子向那名文官说道:“官爷,能不能让我再吃一点?实在太好吃了。” “当然可以。”那文官微笑着答应,然后一边把纸碗递给士兵盛面,一边象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了几个五颜六色的小袋子,当着这名小孩的面撕开,取出了一颗黄色小块,递给那小孩说道:“来,这是张都督叫我们给你的糖,尝一尝,含着吃,和方便面一样好吃。” 小孩子好奇接过,按照指点放进嘴里含食,然后糖果的香甜美味逐渐在口中弥漫开后,那小孩也顿时惊叫起来,“好甜,好好吃。” 那文官笑笑,把手里剩下的几颗糖果塞进了那小孩手里,又把盛好的方便面递给他,然后从车上抓起许多糖果,一把一把的分发给在场的建宁百姓,说道:“桑梓们,尝一尝我们的糖果,撕开了以后放在嘴里含着吃,比蜂蜜还甜,也是我们张都督送给你们的。” 百姓们纷纷道谢的时候,那文官身边的一名士卒突然拿着一个葫芦和一个怪碗越众而出,快步走到了一名抱着婴儿的年轻女子面前,那脸上涂着泥土的年轻女子吓得赶紧跪下,带着哭腔说道:“军爷,奴家已经嫁人了,还带着孩子,求你放过我吧。” “小嫂子,我不是想抢你。”那士兵解释,又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孩子的情况。” “看看孩子的情况?” 那青年女子莫名其妙了,那士兵则轻轻掀起盖在婴儿脸上的破烂麻布,端详着说道:“真瘦,是不是奶水不足?” 那青年女子小心点头,胆怯的说道:“家里太穷,吃不饱,所以奶水经常不够,瘦成这样,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那士兵不答,只是拔开葫芦上的塞子,把一些乳白色的浓汁倒进了干净的怪碗里,然后才说道:“喂孩子吃点,这个叫牛奶糖水,可以给孩子补身体,来,别怕,喂一点给孩子吃,这是为了孩子好。” 见那士兵确实不象有恶意,那青年女子这才颤抖着接过纸碗,小心喂到了怀中婴儿的嘴边让孩子品尝,结果让那青年女子和旁边百姓惊奇的是,瘦骨嶙嶙的小婴儿尝到了大白兔融成的牛奶糖水后,竟然大口大口的吮吸了起来,瘦弱的小手还主动按到了碗底,就好象害怕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一样。 这时,那士兵又从车上拿来了一大包大白兔,教给那青年女子如何拆开袋子和剥开糖果,耐心指点道:“记住,把七颗这样的牛奶糖放在碗里,然后倒大半碗滚汤进去,搅拌融化放温,然后就可以喂小孩子吃了,对小孩子特别好。这包糖,是我们张都督送你的,带回去给孩子补补身体吧。” 那青年女子抱着孩子又跪直了身体,向那士兵连连点头,哭泣着表示感谢,那士兵则一边谦虚表示不必,一边又拿来了更多的大白兔,分发给在场带有婴儿的妇女,让她们带回去给孩子补充营养,这些妇女也没有一个不是感动到直接落泪,向汉军将士连连顿首道谢不提。 “桑梓们,快来,让我们教你们怎么泡面,然后带一些方便面回去,给明天的年夜饭加一个菜。对了,张都督还要我们替他祝你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这些情景,也正好被乘车路过现场的霍弋祖孙看到,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再让霍家祖孙感到惊讶和震撼了,看着那些感激涕零的建宁百姓,霍弋还感叹道:“如果老夫当初也有吃不好的糖果和方便面就好了,那我们大汉在南中一定早就不是羁縻统治,蛮夷的叛乱问题不复存在,组织起几万大军救援成都,也肯定不在话下了。” 霍萌不吭声,只是表情可怜巴巴的紧紧盯着车上那些糖果,心里不断盘算是否过去偷一点回来悄悄吃。 这时,张志突然策马来到了霍弋的车上,直接把一道书信递给霍弋,说道:“老将军,爨老前辈给你回信。” 接过爨友写给自己的回信,打开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内容,霍弋马上就是冷哼出声,说道:“居然要等老夫进了味县城池再谈?摆明了是想试探我们的实力,看看我们究竟有没有能力光复味县,然后再见机行事,墙头草,那边风大那边倒。” “晚辈也这么认为。”张志点头,又说道:“不过这也毫不奇怪,爨家是南中大族,家大业大,一旦下错了注,即便能够保住家族,也一定得元气大伤。好在他也没有直接表态会全力支持马融,态度相对来说比较中立,我们最起码不用担心他会不顾一切的帮着马融抵挡我们。” “别小看了你这位爨老前辈。”霍弋警告道:“他目前保持中立,是担心你先打同劳,威胁到他的家族利益,所以才回信稳住我们。我们一旦在味县城外久攻不下,师老兵疲,露出败象的时候,他绝对能第一个往你背后捅刀子!” “这点晚辈当然知道,事实上,爨老前辈已经在这么做了。”张志答道:“我们的信使回报,他赶到同劳时,爨老前辈已经邀请了许多夷人豪帅出兵帮他守卫同劳,在同劳集结起了一支相当可观的力量,虽然正面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在背后捅我们的刀子,他绝对有这个力气。” “味县那边有什么动静?”霍弋又问道。 “马融已经把所有军队收回了城里,我们派去送劝降信的信使,也是进了城就没出来。”张志无奈的答道:“看情况,马融是打算坚守城池,等待援军了。” “把细作收集到的将领名单送来。”霍弋不动声色的吩咐道:“让老夫替你看看,看看有没有人能够争取过来。” 张志一听大喜,慌忙向霍弋道谢,然而就在张志离开的时候,霍萌突然开口,叫了一声,“都督。” “什么事?” 张志回头,见小丫头把瘪着小嘴不吭声,张志也马上就明白了小丫头的意思,忙微笑说道:“又想吃糖了是不是?我一会叫人再给你送一点一块果饮过来。” 接下来的情况让张志更加无语,霍萌面露喜色的时候,霍弋竟然也开口说道:“多送点,老夫也喜欢吃这种糖。” 听到这话,霍萌当然是笑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张志则只能是无可奈何的点头答应,然后在心里发愁道:“老霍家的人未免也太能吃了吧?再这么下去,我得被他们给吃穷啊。” 远比牂柯温暖的气候让汉军将士的行军相当轻松,腊月三十的下午,汉军顺利开拔到了味县东面九里外的温水河畔,为了安抚军心和犒劳士卒,张志并没有要求汉军当天就发起渡河,选择了在温水东岸暂时立营,让汉军将士能够比较安全的度过新年夜。 除此之外,张志还铁公鸡拔毛,不但给每名汉军士卒发放了四碗味道不同的速达面馆让将士过年,还把自己九天前才抽到的康师傅双享桶也拿了出来,给每一名汉军将士也分发了一碗。然后不消说,尝到了双享桶里配送的美味卤鸡蛋后,汉军将士自然是士气再度大振,无不庆幸自己跟对了主帅,能够享受到这么上好的过年伙食。 不止如此,为了证明自己的招降诚意,动摇敌人军心,张志还派遣了几名士卒过河,打着白旗给味县守军送去了五十箱口味不同的中等方便面和一些糖果,让半年多前还全部都是汉军将士的味县守军在过年时打打牙祭,也顺便又给马融送去了一道劝降书信,力劝蜀汉名将马忠之子开城投降,重回汉军队伍。 让张志意外,之前扣留了汉军使者的马融,这一次竟然给出了答复,顺利度过了新年夜,第二天上午,汉军开始搭建浮桥横渡没有守卫价值的温水河时,马融也派遣了一个使者手打白旗出城,给张志和霍弋送来了一道答复书信,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要求——让张志派遣霍弋进城,与他当面谈判投降事宜,以此证明汉军的劝降诚意! 得知了这个情况,在场的汉军文武自然无不大怒,全都大骂马融简直是在痴人说梦,竟然想让好不容易才归降汉军的霍弋独自‘犯险’。霍弋也直接指出道:“马融这么做,是为了蛊惑味县城里的将领士卒全力守城,让他仓促集结的军队看到老夫即便是归降了都督,也不能获得都督你的信任,仍然还是被都督你时刻防范,这样他的麾下将领才不容易被我们轻易拉拢。” 张志不吭声,只是玩弄着马融用缣帛写成的书信盘算,片刻后,张志突然向霍弋问道:“老将军,那你敢不敢进城去当面和马融谈判?” “啥?”包括霍弋在内,没有一个汉军文武不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第七十二章 反将一军 害怕霍彪利用他的特殊身份鼓动率领俘虏暴乱,生擒了霍彪后,汉军一直都是把霍彪单独关押,到了广谈后也一样,六百多名普通俘虏关在城外的战俘营里,霍彪则被押进了城里,关押在广谈县寺后院的一个房间里,由张志的亲兵严密看管,还戴上了脚镣。 对此,心高气傲的霍彪当然是万分不满,不止一次的强烈抗议,要求让他去和其他的南中俘虏住在一起,张志的亲兵却根本不理,每天只是早晚两包中等方便面,中午十颗阿尔卑斯和两颗大白兔,送进房中放在霍彪面前,然后管他愿吃不愿吃。 霍彪也不得不痛恨自己的意志力薄弱,尽管先后好几次都想绝食抗议,乃至绝食自尽,彰示自己誓死不肯受辱的骨气,然而只是饿得一顿,香喷喷的方便面放到了面前后,霍彪却还是忍不住拿起了筷子吃面,吃完了又后悔得直抽自己耳光,暗骂道:“叫你嘴谗,叫你嘴谗,你这张嘴,简直赶得上霍萌那个小谗虫那么谗了。” 痛恨自己意志不够坚定之余,霍彪也只能是悄悄拿定主意,决定在张志开口劝说自己投降的时候,对张志破口大骂,有机会还要掐死张志,逼迫张志下手处死之前,以此证明自己绝对不向张志低头的决心和骨气。 霍彪还真等来了这样的机会,住进广谈城里的第四天下午,紧闭的房门第一次在并非饭点的时间打开,深秋的阳光射进了房间后,张志狰狞丑陋的身形,也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霍彪的眼中。 很可惜,还没等戴着脚镣的霍彪跳起来和张志拼命,几名张志的亲兵就已经抢先冲了进来,把霍彪按坐在榻上,让他无法动弹,张志也这才抬步走进了房间,后面还跟着几名汉军文武,以及一名穿着常服满脸傲气的中年男子。 让霍彪意外,进得了房后,那名满脸傲气的中年男子居然站到了正中主位,自封为庲降都督的张志则站到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侧,还脸带笑容的指着霍彪,向那名中年男子说道:“万书佐请看,他就是魏贼南中都督霍弋的孙子霍彪。” “嗯,不错。”那被张志称为万书佐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操着一口外地口音,态度颇为傲慢的问道:“张都督,确认过他的身份没有?会不会是别人冒充的?” “万书佐放心,确认过了,千真万确就是霍弋的孙子霍彪。” 张志微笑回答,又向霍彪说道:“少将军,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万先生,是东吴镇军将军陆抗陆将军的门下书佐,奉陆将军之命,不远千里前来牂柯与我们大汉军队联络通好。” “呸!吴狗!”霍彪一听大怒,立即破口大骂,“张志小儿,马上带着这个吴狗滚,本将军平生最恨的就是东吴狗贼!” 张志有些尴尬,忙向那万书佐说道:“万书佐莫怪,这个霍彪虽然被我们生擒活捉,但是态度始终顽固无比,冒犯之处,还望万书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本官怎么会和这么一个阶下囚计较?”那万书佐很有风度的摆手,又大模大样的说道:“张都督,既然你们真的生擒活捉到了霍弋的孙子,那干脆就把这个霍彪交给本官吧,让本官顺便把他带回荆州,交给我们镇军将军发落。” 那万书佐的话还没有说完,霍彪额头上的青筋就已经鼓起,张志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凝固,旁边的一名汉军武将更是勃然大怒,脱口说道:“你说什么?要我们把霍彪交给你带走?这么重要的俘虏,我们凭什么要交给你?!” “因为把这个霍彪放在这里不安全。”那万书佐微笑说道:“广谈距离建宁太近,霍弋随时都有可能带着魏人军队杀来,到时候你们一旦守不住广谈,让魏人军队杀进了城里救走了这个霍彪,那你们岂不是白白辛苦了一场?所以稳妥起见,还是让本官把这个霍彪带到荆州去,替你们献给我们吴国的陆将军,这样才最安全。” “做梦!”那汉军武将大怒道:“霍彪是我们抓到的,怎么发落只能由我们都督决定,与你们吴人有什么相干?你们吴人不要欺人太甚!” “赵全!”张志终于开口,强忍着怒气说道:“万书佐是东吴使者,我们不能对他无礼!” “都督,不是我们无礼,是他们吴人欺人太甚!” 赵全也是气急,想都不想就说道:“他们答应给我们派遣援军,但是援军到现在连影子都没看到!就只是派来一个小小书佐叫我们死战待援,死战待援,摆明了是敷衍我们!然后还要轻飘飘几句话,就想把我们辛辛苦苦抓到的重要俘虏带走,他们吴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增援我们的诚意!” “赵全——!”张志拖长了声音,表情有些痛苦的说道:“东吴是我们的盟友,不能对我们的盟友使者无礼,这是命令!” 赵全无奈闭口,那万书佐却是趾高气昂,对张志说道:“张都督放心,只要你把这个霍彪交给本官带走,证明你们的同盟诚意,那我们镇军将军答应派给你的援军,一定会尽快赶到,绝对不会对你们言而无信。” 张志神情无奈,半晌才说道:“万书佐,为你接风洗尘的宴席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去用饭,然后再慢慢商量其他的事。” 言罢,张志还忍气吞声的对那万书佐做了一个邀请动作,那万书佐则大模大样的抬步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好,先用饭也行,不过张都督,本官有言在先,人我是要定了,不管怎么商量,这个霍彪都一定得交给本官带回东吴!” 张志不答,然后还是在那万书佐走出了房门后,张志才黑着脸冲自己的亲兵喝道:“给本都督看好这个霍彪,绝对不能让他跑了,更不能让他自杀!” 亲兵唱诺,张志也这才背着手黑着脸冲出房门,留下霍彪在房中咬牙切齿,暗道:“张志小儿如果真的把我交给吴狗,那我马上咬舌头自杀,宁死也不当吴狗的俘虏!” ………… 天色全黑后,张志再一次来到了霍彪的房中,坐到了点有油灯的书案旁,然后向霍彪说道:“少将军,过来坐下吧,我想,我们也应该坐下来好生谈一谈了。” 犹豫了一下后,霍彪还是带着脚镣坐到了张志对面,板着脸说道:“想谈什么?” “你放一百个心。”张志给霍彪喂了一颗定心丸,沉声说道:“本都督可以保证,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我都绝对不会把你交给东吴狗贼!” “真的?”霍彪将信将疑的问道。 “本都督向诸葛丞相和姜维大将军的在天之灵发誓,这你总该相信了吧?”张志反问,又说道:“而且我也可以对你说一句实话,其实我对东吴狗贼的切齿痛恨,还远在你之上。” “那你还向东吴狗贼求援?引狼入室把东吴狗贼放进南中?”霍彪勃然大怒。 “我有选择吗?”张志反问,又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在毋敛起兵时的窘迫情况?兵卒不到两百,人口不到四千,政令不出城门,举目皆敌,环视无助,假如换成了你处在我当时的位置,你会不会向盟友东吴求援?” “我宁死都不会向吴狗低头!”霍彪回答得斩钉截铁。 “小孩子说的气话。”张志冷笑,说道:“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我们丞相和大将军,为了兴复汉室的大业,还不是照样有向东吴请求援助的时候?这么做我问心无愧。” 言罢,张志又苦笑说道:“只不过我还是低估了吴狗的贪婪和无耻,你知不知道,今天那个吴狗使者,提出了什么样的出兵增援条件?除了要我把你交给他带走以外,还要我们大汉军队吴狗的号令指挥,为他们提供所有的军需粮草,还要本都督向他们交出方便面的机密。” “现在知道吴狗有多无耻了吧?”霍彪幸灾乐祸的问道。 张志苦笑,然后说道:“少将军,本都督已经仔细考虑过了,你,我是绝对不会交给吴狗的,这么做我不但良心有愧,霍老将军也一定会恨我入骨,更不会再听进我半句的良言相劝,率领南中将士回归大汉,与我们联手兴复汉室。” “但我们也不可能一直这么白白的养着你,还有吴狗那边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还会想方设法的逼着我把你交给他们!” 张志稍微提高了一些声音,然后又放缓声气,说道:“我左思又想,干脆这样吧,你写一道书信给你祖父,让他拿出一批军需辎重把你换回去,你愿不愿意?” “你想用我换军需辎重?”霍彪诧异问道。 “不然留着你干什么?”张志苦笑,说道:“用你的命逼你祖父投降,可能吗?” 霍彪有些犹豫,半晌才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军需辎重?要多少?” “铁甲一万领。”张志狮子大开口,说道:“军用铁首环刀一万柄,铁矛头一万个,强弓三千把,强弩两千架,配套羽箭十万支,另外再加一千把诸葛连弩,还有寒衣一万件,帐篷千顶,战马千匹。” “你做梦!”霍彪断然拒绝,说道:“我祖父是何等人,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军需武器把我换回去?” “如果嫌多,可以谈判。”张志很是爽快的说道:“你直接告诉你的祖父,就说我可以让他用军需武器把你换回去,叫他派人来和我商谈,然后他只要给出的价格能够让我满意,我就马上放你走。” 霍彪有些动摇,张志则又说道:“怎么?少将军,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当我们的俘虏,永远再见不到你的祖父?本都督提出的条件,难道不够有诚意?” 闭目盘算了片刻,霍彪拿定主意,暗道:“不管怎么样,先和祖父取得联系再说,让他知道我现在没事可以放心,也让他知道还有把我救回去的机会。不然的话,时间拖延久了,张志小儿扛不住东吴狗贼的压力,搞不好就会真的把我交给吴狗。” 盘算到这里,霍彪睁开眼睛,点头说道:“好,我给祖父写信,请他答应用军需武器把我换回去,派人来和你谈判。” “少将军英明。”张志微笑说道:“只要我们都有诚意,相信少将军一定能够很快回去和老将军团聚了。” 说完了,张志又说道:“少将军,书信内容你可以随意写,但是有些敏感的事情,还请少将军不要提到了,少将军明白吗?” 张志没有提起这件事还好,提到了这件事后,霍彪马上就是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聪明绝顶的主意,强忍着心中欢喜,故作冷漠的说道:“拿绢笔来,我连夜写信,书信要过你们的手才能送到我祖父面前,该写什么,不该写什么,我当然知道。” 张志满意点头,也这才叫亲兵拿来绢笔交给霍彪连夜写信,自己则回到住处按时休息,保重自己宝贵的小命。然后不消说,霍彪房中的油灯当然是彻夜未灭,文笔不是特别好的霍彪坐在书案前绞尽脑汁,拼命酝酿文字,悄悄把一些关键情况暗藏在了书信之中…… 第二天上午,霍彪费尽心血的书信送到了张志面前后,张志当然也有仔细检查,开始张志还担心自己的文笔不好,看不出霍彪书信中有没有耍花招,然而按照现代人从左至右的横读习惯一看,张志却差点没有笑出猪叫声音。 霍彪的漫长书信从左向右横读,最上面一排的头四个字是——无(吴)人无信。最下面一排的头四个字,则是——并未出兵。 拍案大笑了一阵之后,张志这才叫薛让代笔,替自己给霍弋写了一道威胁利诱的书信,一边要求霍弋拿出军需武器交换霍彪,一边扬言说陆抗已经给自己派来了一万六千援军,不日便将抵达牂柯,建议霍弋尽快做出聪明选择,以免汉吴联军兵临味县城下之时,想后悔都来不及。 使者的差使依然还是被交给老走狗莫声,因为有杨稷和霍彪两个重要人质在手,这次出使肯定危险不大,所以莫声也十分爽快的唱诺领命,张志则又叮嘱道:“莫曹掾,见到了霍弋以后,你一定要动不动就把东吴拉出来恐吓南中贼军,装得我们就好象真有东吴援军帮忙一样,只有这样,霍弋那条老狐狸才一定会怀疑我们是在虚张声势。” “还有。”张志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不肯把霍彪交给东吴使者的事,你也可以告诉霍老头,让他心里急一急,让他担心我们在走投无路之后,把他宝贝孙子送给吴人换取援军,或者是带着他孙子逃往东吴。” “都督放心,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下官保管不会让你失望。”莫声微笑回答,又问道:“都督,还有没有什么安排?” 张志想了想,不经意间做出了一个对自己影响巨大的决定,说道:“把我们的方便面和糖果带一些去送给霍弋,既表示我们讲礼节,也明白告诉他,就说我们这些东西永远吃不完,让老头觉得我们是在吹牛,更加不把我们放在心上。” 第七十三章 利令智昏 霍弋孤身一人策马走进了味县北门后,才刚走出城门甬道,在马融的率领下,数量众多的南中文武就已经迎到了霍弋的面前,还二话不说就按照以往的规矩一起向霍弋行礼,齐声说道:“拜见都督。” “叫错了,老夫不是都督了。”霍弋苦笑了一声,说道:“老夫重回了大汉军队以后,蒙大汉庲降都督张志张都督不弃,给老夫恢复了大汉安南将军的身份,所以老夫已经不是曹魏的南中都督了,而是大汉的安南将军。还有,你们都快请起吧。” “都督千万别这么说。”马融忙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我们谁不知道你是一时不慎,不幸被伪汉贼军包围生擒,为了保全有用之身才暂时与张志狗贼虚与委蛇?现在得上天保佑,张志小儿利令智昏,让都督你重新回城,都督你当然还是我们大魏的南中都督。” 南中文武纷纷附和,普遍都认为霍弋是为了保全有用之身,才暂时与汉军虚与委蛇,霍弋却益发苦笑,说道:“你们都误会了,老夫不是与张都督虚与委蛇,老夫是真心回归大汉军队,也是心甘情愿的领受张都督赐还的安南将军封号,听从他的号令指挥。” 许多南中文武惊讶抬头,看向霍弋的目光中尽是难以置信,马融则心中打鼓,忙说道:“都督,这里不是地方,快请回都督府,我们坐下来细谈。” 出于某种原因,霍弋不但没有接受马融的邀请,相反还翻身下马,当众马融说道:“不必换地方了,就在这里谈吧,马融,你是老夫看着长大的,现在老夫叫你一声贤侄,贤侄,老夫真是来替大汉张都督劝你开城投降的,你可以愿意接受?” “都督,你是在开玩笑吧?”马融苦笑说道:“你怎么可能真的投降贼军?背叛大魏朝廷?” “老夫从来就没想过为曹魏效忠。”霍弋淡淡答道:“老夫此前之所以投降曹魏,是为了保全南中军民百姓,更是为了我们大汉的皇帝陛下得到曹魏善待,不至于被害被辱,但是经过张都督的亲自开导,老夫才发现自己做错了选择,老夫率众投降曹魏,不但保全不了南中军民百姓,保全不了我们大汉的皇帝陛下,相反的,还是南中军民百姓和我们大汉皇帝陛下送给曹魏任意宰割。” “都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末将等怎么听不明白?”马融硬着头皮问道。 “不明白是吧,那让老夫来仔细告诉你,也仔细告诉给你们都知道。” 霍弋卖弄起了自己的口才,说道:“老夫率领南中军民投降曹魏,表面上倒是让南中军民百姓摆脱了战火之灾,可是曹魏就会因为这点放过我们南中军民百姓吗?不会,因为曹魏绝对不会放心我们这些曾经的大汉将士和大汉子民,逼迫我们出兵交州,与东吴互相消耗,便是明证。” “各位将官,你们觉得以我们有没有可能拿得下交州?或许有,但肯定耗时漫长,代价惨重,即便勉强拿下了交州土地,我们南中也一定得元气大伤,实力大损。” “曹魏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他们肯定明白,但他们为什么明明知道我们很难拿下交州,还要逼着我们南中出兵交州,同时又不给我们一兵一卒一钱一粮的援助?”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们很多人的心里肯定明白,明白曹魏是在驱虎吞狼,想让我们和东吴互相消耗,让我们这些曾经的大汉将士在交州流尽最后一滴血,死光最后一个人,耗光最后的钱粮军需,然后曹魏既削弱了东吴的实力,又可以轻轻松松的出兵南下,不费吹灰之力接管南中七郡,接管我们在交州用血用命打出来的战果!” “老夫糊涂。”霍弋长叹了一声,说道:“即便明明知道曹魏的险恶用心,但是为了我们陛下的安全,还是违心的下令发起了南征,是张都督的一席话让老夫茅塞顿开,假如老夫继续任由曹魏摆布,待老夫失去了利用价值,你们这些曾经的大汉将士全部死光死绝,曹魏没有了任何顾忌之后,那我们的陛下才是真正的任人鱼肉!任人宰割!我们南中的军民百姓,也会彻底变成曹魏的嘴边肉,盘中餐!” “所以,大汉将士们,张都督的办法,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霍弋提高了声音,大声说道:“那就是坚决继续高举大汉的旗帜,与曹魏誓死抗争到底!先全力保住南中,然后再图谋光复益州失地,重兴大汉江山!只有这样,曹魏才没有办法驱使我们去交州白白送死!也只有这样,曹魏狗贼才会投鼠忌器,不敢伤害我们陛下的一根毫毛,为我们大汉军队留下迎回君上,重兴河山的希望!明白了没有?” 好些霍弋的旧部微微点头,认可霍弋的这番话语,马融则是心情复杂,苦笑说道:“都督,理虽然是这个理,但是现在天下都已经这样了,张志小儿的做法,不过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啊。” “谁说的螳臂当车?蚍蜉撼树?”霍弋反驳,说道:“我们南中坐拥山川之险,易守难攻,又有盟友东吴可以倚仗,如何没有可能保全南中的土地城池?曹魏朝中又是奸臣当道,司马昭独断专行,篡位谋逆只在朝夕,他们的境内一旦生变,我们乘机发起反攻,如何没有机会夺回失土,光复大汉江山?” “再说了。”霍弋又补充道:“我们大汉张都督的手中,还有数之不尽的方便面可以解决我们的粮食和盐巴问题,方便面有多美味,你们中间肯定已经有许多人尝过了,有这样的神物在手,你们觉得我们大汉军队会没有希望光复河山,重兴大汉吗?” 让霍弋意外,听到这话,在场的南中文武竟然纷纷说道:“都督,方便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们只是听过,没有尝过啊?” “你们还没有尝过?”霍弋有些糊涂,忙转向马融问道:“贤侄,怎么回事?昨天张都督不是派人给你送来了一些方便面和糖果,你怎么还没有让我们的将官品尝?” “回禀都督,末将怕动摇军心,所以……。” 马融回答得吞吞吐吐,霍弋无可奈何,说道:“算了,东西是送给你的,你怎么决定,老夫无权干涉。贤侄,老夫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可愿意率领味县军民开城投降,重归大汉军队?” 马融不吭声,霍弋则又说道:“张都督已经亲口许诺,只要你开城投降,他就马上封你为建威将军,我们所有归降的将士,也会全部都有封赏,还会让你们天天把方便面吃饱吃够。” 很可惜,因为基本上都没有品尝过方便面的美味,在场的南中文武全都不明白霍弋这句话究竟有多大的诱惑力,所以尽管许多人心里动摇,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响应霍弋的号召。霍弋也明白汉军目前的号召力还是太小,便又把目标指向了为首的马融,说道:“贤侄,现在味县以你为首,你说句话,你可愿意重回大汉军队?” 言罢,霍弋又补充了一句,说道:“贤侄,想一想你的父亲彭乡侯,他刚被举为孝廉,就马上得到我们大汉先帝的重用,继而又被丞相举为门下督,备受信任,还被我们陛下亲自封为乡侯,爵位与丞相并列,可谓是累受国恩,你父亲一生都效忠大汉,你难道想让他在泉下蒙羞,无颜拜见先帝和我们大汉过世的元勋?” 马融多少有些犹豫,然而盘算再三后,马融却还是拱手说道:“叔父,你说的这些道理,小侄都明白,但小侄不敢拿南中军民百姓的性命儿戏,所以请叔父恕罪,小侄不敢从命。” 霍弋的眼中闪过失望,然后向其他的南中文武将官问道:“那你们呢?你们是什么态度?” 过于悬殊的实力注定了霍弋的劝说徒劳无功,没有人敢回应霍弋的问题,甚至没有人敢与霍弋的目光相接,霍弋见了更是失望,便叹息说道:“老夫知道,你们还是惧怕曹魏,好,既然你们不肯接受老夫的良言相劝,那老夫也不强迫你们。老夫只提醒你们一句,待到味县城破之时,你们最好是尽快做出决断,千万不要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 “贤侄,你更得如此。”霍弋又一指马融,说道:“张都督定有规矩,大汉军队兵临城下之后,未破城前,守城主将出城投降,至少原职留用。破城之后投降,酌情处理,不究妻儿。但是破城之后还是不肯放下武器投降,全家处死!老夫言尽于此,贤侄你自己当心。” 马融还是不吭声,霍弋见苦劝无用,便向众人拱了拱手,说道:“各位,那你们就多保重了,老夫先告辞,希望城破之后,你们还能活着与老夫见面。” 说完,霍弋牵着马转头就走,一直站在马融身边的罗兴一看急了,忙一拉马融的袖子,凑到马融耳边低声说道:“明府,不能让他走!否则你如何向大魏朝廷交代?” 罗兴这话提醒了马融,让马融想起霍弋既然孤身入城劝降,那自己如果还把他放走,将来就算守住了味县,在曹魏面前也难以交代。所以马融赶紧抬头,大喝道:“叔父,慢着!” “怎么?”霍弋回头,问道:“贤侄,难道你忘了你刚才立下的誓言了?” 关键时刻,早就无比动摇的马融终于下定决心,大声答道:“叔父恕罪,誓言事小,国事为大!小侄现在既然身为大魏臣子,叔父你又背叛了大魏朝廷,投靠谋逆犯上的张志贼军,那小侄依照国法,就只能是把你拿下!” 在场的南中文武一片大哗,几乎全都不敢相信马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马融也明白众人心思,忙大吼道:“嚷什么嚷?你们难道忘了,你们现在都已经是大魏臣子了?霍弋反复无常,降而复叛,我们身为大魏臣子,难道不该把他拿下?” 顾忌到曹魏的威胁,许多原本已经面现怒色的南中将官顿时又心中动摇,早有心理准备的霍弋却是毫无惧色,说道:“马融,你考虑过你这么做的后果没有?你如果真敢把老夫拿下,不但马上会被千夫所指,张都督破城之后,也绝对不会饶了你!” 迟疑了一下,马融咬牙说道:“叔父,为了南中百姓免遭战火涂炭,区区骂名,小侄还承担得起!至于张志小儿嘛,叔父,你觉得就凭他麾下那群乌合之众,也能攻得破我们南中头号重镇味县城池?” “乌合之众?”霍弋笑出声音,说道:“马融,你难道就没有派斥候细作打听过大汉军队的情况?你可知道,大汉军队的队伍里,现在有多少久经沙场的精锐强卒?你又可知道,大汉军队现在是何等昂扬的士气和斗志?相比之下,反倒是你七拼八凑而来的味县守军,才是真正的乌合之众吧?” “叔父,你用不着替张志小儿恐吓小侄,他的贼军队伍是什么成色,小侄比你更清楚。”马融毫不脸红的吹嘘,又说道:“而且小侄还更知道,爨家的爨老前辈,已经亲口许诺,将要全力帮助小侄坚守味县!等待大魏救兵!” “哈,贤侄,利令智昏这句话,其实用来形容你才最合适。” 霍弋冷笑出声,说道:“关于这点,马融,你忘了老夫之前对你的谆谆教导了?” 马融的脸色一变,也这才想起霍弋之前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诫过自己,说是对爨家孟家这样的地方大姓,永远都只能是互相利用,绝对不能寄托信任,因为这些地方大姓永远都只会是以他们自己的家族利益为上,也随时都可能为了利益,出卖做为外来者的蜀汉军队——现在应该叫曹魏军队了。 回忆起这些,马融还又突然想起,自己和汉军打得两败俱伤后,最终得利的除了魏军之外,还有南中的地方大姓,也隐约明白了爨氏族长爨友为什么会明确表态支持自己——自己和汉军打得越热闹越惨烈,隔岸观火的爨氏就越能坐收渔人之利! 尽管隐约明白了爨氏家族是在不安好心,但是为了将来不至于无法向曹魏交代,马融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叔父,你之前的教导之恩,小侄没齿难忘。但还是那句话,小侄身为大魏臣子,只能是为大魏朝廷尽忠,请叔父你就此留下。” “想留下老夫,那你叫人来抓老夫啊?” 霍弋依然还是毫无惧色,又向其他的南中将官说道:“各位将军,你们铁了心要为曹魏送死,那你们就来抓老夫吧,老夫绝不反抗。” 都是霍弋的旧部下,畏惧霍弋的余威,在场的南中将官自然谁都不敢吭声,马融则是彻底急了,忙向自己的亲兵喝道:“来人,上前把霍弋拿下!这是军令,立即执行!谁敢阻拦,帮助霍弋逃跑,依照大魏法律,夷灭三族!” 包括马融的亲兵都不敢执行这道命令,然后还是在马融一一点名,扬言再敢违抗立即处斩后,倒霉被马融点名的亲兵才硬着头皮上前,包围住霍弋说道:“都督恕罪,小的们是奉命行事。” 霍弋也能掂量轻重,见南中将官畏惧曹魏普遍不敢吭声,又见马融已经彻底红了眼睛,未必没有狗急跳墙动手伤害自己的可能,霍弋便也没有反抗,坦然伸出双手任由马融的亲兵擒拿,说道:“没关系,不怪你们,是老夫自己瞎了眼,替马德信养大了一条白眼狼。” 亲兵松了口气,忙象征性的执住霍弋双臂,霍弋则又向马融说道:“马融,老夫知道,你之所以指天放屁,言而无信,不外乎就是贪图南中都督这个位置。但你想过没有,你就算把老夫献给曹魏,曹魏就一定会让你当上南中都督?还有,就算你真的当上了南中都督,就凭你言而无信这点,能够在汉夷杂处的南中坐稳这个都督宝座?” 马融连看都不敢看霍弋,只是喝令赶紧把霍弋押走,关进都督府中严密看管,霍弋坦然前行,一边走一边向普遍都是垂头看地的南中将官大声说道:“大汉的忠臣们,你们已经看到张都督用人不疑的魄力了,也明白张都督劝降你们的诚意了,该怎么做,不用老夫教你们了吧?” “霍弋,你如果不想让本将军让人把你的嘴堵上,就给本将军闭上嘴巴!” 马融铁青着脸怒吼,又胆战心惊的看看清一色保持沉默的南中将领,心中颤栗难安,又盘算了一下后,马融低声向自己的侄子马义吩咐道:“从今天开始,日落之后,把所有城门的钥匙全部收回,由你亲自保管,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还是在马融再次下令后,心慌神乱的马义才忙不迭的点头唱诺,马融则又攥拳盘算,暗道:“多派人手,暗中监视住那些靠不住的人,这味县城里,究竟有那些人可靠,那些人靠不住?” 不琢磨还好,仔细一琢磨之下,马融又很快心惊胆战的发现,这味县城里的南中军队统兵将领,竟然几乎全部都值得提防,也几乎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够信任,可以托付重任的外人…… 麻杆打狼两头怕,同一时间的霍弋这边,霍弋的心里其实也在打鼓,暗道:“张登元,看你的了,老夫能不能重新与孙子孙女见面,就看你能不能顺利攻破味县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你拿下且兰、广谈和夜郎,你都是靠内应破城,从来没有打过一场正规的攻城战,没有任何攻坚经验的你,真的能打好攻城战吗?” 第七十四章 黄雀在后 下面来看一看南中头号大姓爨氏家族这边的情况。 和汉军细作收集到的情报一样,收到了汉军进兵建宁的消息后,爨氏家族目前的族长爨友马上就利用自己在建宁的人脉和影响力,联络邀请了许多夷人豪帅出兵帮忙,又召集武装自家的部曲田奴,在实际上被爨氏家族控制的同劳城外组织起了一支力量不弱的队伍,虽然无法与实力飞快攀升的汉军正面抗衡,守住同劳却颇有把握,同时也有力量突然出动,往汉军的背后重重捅上一刀! 在这个期间,老奸巨滑的爨友当然也有多派人手眼线,严密监视住了味县战场的一举一动,早早就通过各种渠道摸清楚了汉军和味县守军基本情况,知道汉军的兵力是将近五千人,味县的守军是三千六百余人,汉军占据一定兵力优势,味县守军则拥有城池地利,双方也因此谁都不敢说稳操胜算。 爨家不仅自己在味县有眼睛耳朵,马融还主动给爨家送来消息,言而无信扣押了入城谈判的霍弋后,马融当天就派遣信使快马出城,星夜赶来同牢与爨家联系,介绍自己已经把霍弋拿下的情况,解释自己负义忘恩扣押霍弋的苦衷,还有就是恳求爨友尽快出兵北上,在侧翼适当牵制一下汉军,为味县守军分担守城压力。 味县距离同劳只有不到一百五十里的路程,道路还相当平坦好走,所以才刚到了第二天的正午,马融的心腹亲兵,就已经把马融的亲笔书信送到了同劳,送到了爨友的面前。 仔细看完了马融的书信,很是盘算了一点时间,比霍弋年长五岁的爨友才指着马融派来的信使说道:“回去告诉马融,就说他扣押霍弋的苦衷,老夫理解,但是他如果忘恩负义,敢动霍弋的一根毫毛,老夫必然取他首级!” “请老前辈放心。”马融亲兵赶紧叩首答道:“太守他恳请老都督留下后,是请老都督住在他原来居住的南中都督府里,安排了专人好生伺候老都督的饮食起居。” “这还差不多。”爨友很是威严的冷哼了一声,说道:“回去报信吧,有什么情况,随时派人来和老夫联系。” “老前辈,那援军的事,怎么说?”马融亲兵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太守恳请老前辈出兵北上,到茨营一带立营,适当威慑一下张志贼军。” “老夫这里还没有做好准备。”爨友随口敷衍,又说道:“告诉马融,叫他放心守城,待老夫做好了出兵准备后,自然会给他帮忙。” 马融亲兵不敢强求,只是又行了一个礼,然后就在爨家私兵的引领下离开了爨家大堂,接着还是在马融亲兵离开后,爨友才冷笑着说道:“想不到张志小儿能够有如此魄力,居然能接受马融的荒唐要求,真的让霍老头进城弄险。” “难怪霍叔父此前曾经骂过张志小儿迂腐。”侍侯在旁的爨友第四子爨技开口,微笑说道:“现在看来,这个小儿确实是迂腐之极,竟然能相信马融的轻飘飘一句承诺,真的让霍叔父进城送死。” “迂腐?” 爨友笑笑,说道:“这你就太小看张志小儿了,他这不是迂腐,是大智若愚,他让霍老头冒险进城,是让霍老头明白他对霍老头的信任,也是让味县城里的南中文武亲眼看到,只要投降于他,就能得到他的信任和重用,同时也让老夫看到他的仁义真诚,敢放心与他合作。” “马融才是真蠢。”爨友又冷笑说道:“指天立誓却言而无信,忘恩负义扣押提携眷顾他多年的尊长,从今往后,他说的每一句话,许下的每一个承诺,不要说是南中的豪强豪帅,恐怕就连他的绝对心腹都不敢相信了。” 爨技点头,也承认马融的食言无信,必然让他信誉扫地,更加无法代替霍弋掌握汉夷杂处情况复杂的南中地区,然后爨技又问道:“父亲,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该给张志小儿喂一颗定心丸了。” 爨友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代表老夫亲自去一趟味县,明天就去,去当着张志小儿的面,好生叱责一通马融的背信忘恩,然后明白告诉张志小儿,就说鉴于马融倒行逆施,我们爨家将坚决保持中立,绝对不会插手他和味县守军的战事,让他放心全力攻打味县城池。” “父亲高明。”爨技马上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微笑说道:“吞下了这颗定心丸后,张志小儿必然不顾一切的全力攻城,然后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爨家的手里了,我们想让谁赢,就让谁赢!” “不能在张志小儿身上下注,必须得让马融赢!” 爨友果断摇头,冷笑说道:“张志小儿目前虽然势头猖獗,但是他执意复汉不过是螳臂当车,迟早会被魏军剿灭,我们爨家如果和他坐上了一条船,将来魏军南下平叛,我们必受牵连。所以我们只能是暂时哄着张志小儿,让他先和马融打得两败俱伤,然后我们再突然出手,帮着马融把他铲除,这些我们爨家在南中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爨技点头,又说道:“父亲放心,孩儿一定把张志小儿哄得高高兴兴,让他放心大胆的全力攻城。” “顺便向他要点方便面和糖果。”爨友不动声色的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张志小儿肯定只会拼命讨好我们爨家。” 爨技狞笑点头,爨友则得意的闭上了眼睛,心道:“黄毛小子,不要怪老夫对你无情,是你太弱了,保全不了我们南中,所以为了我们爨家,只能是对不起你了。” 事还没完,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霍弋不幸被马融无耻扣押的消息,很快就在爨家内部传开,然后到了接近傍晚,正当爨友领着他的几个子侄一起吃饭,美滋滋的享受张志主动派人送来的方便面时,最得爨友疼爱的孙女爨梅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还直接向爨友问起了霍弋的情况。 没必要隐瞒,爨友当然把事情如实告诉给了孙女,结果爨梅一听却急了,说道:“马叔父做人怎么能这样?先不说他当众立下了誓言,就凭霍爷爷对他的恩情,他就不应该这么做啊?” “放心。”爨友安慰道:“祖父已经让人给马融带去了口信,说他如果敢动你霍爷爷一根毫毛,老夫必然取他首级!” 爨梅这才稍微放心,然后爨梅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可怜霍萌那小丫头,真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哭成什么模样了。” “你们这两个丫头,不是每次一见面就吵架吗?”爨友微笑问道:“怎么今天又这么关心她了?” “吵架归吵架,可怜归可怜。”爨梅倒是分得很清楚,说道:“这个小丫头也确实可怜,先是哥哥被抓,然后全家都当了俘虏,被迫投降贼军,现在她的祖父又被抓了,这么多的打击,真不知道她这些天是怎么过的。” 言罢,爨梅突然心中一动,忙说道:“祖父,我想去味县看一看霍萌那个小丫头,安慰一下她,行不行?” 爨友下意识的想要拒绝,然而头摇到一半的时候,爨友却又想起了一件大事,忙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然后说道:“行,正好你四叔明天要代表祖父去味县见张志,和他商量一些事情,你和你四叔一起去,然后替祖父好生安慰一下霍萌那个小丫头,也顺便劝她和你一起回同劳,到我们家来住。” 爨梅一听大喜,赶紧向祖父道谢,爨友则又转向爨技,微笑说道:“老四,如果梅儿劝动了为父那个侄孙女,你就尽量劝张志答应让霍萌那个小丫头和你们一起回同劳,为父也真的很挂念那个侄孙女。” 爨技心领神会的答应,爨友则又在心里得意说道:“最好能够把那个小丫头带回来,将来如果大魏朝廷要斩草除根,交出去是功劳一件,如果大魏朝廷网开一面,正好可以利用这个小丫头笼络一下霍老头的亲信……。” “族长!族长!味县急报!味县急报!” 突然传来的慌张叫喊声,打断了爨友的得意盘算,再紧接着,一名满身尘土的爨家私兵,还连滚带爬的直接冲上了爨家大堂,爨友见了不悦,没好气的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报信私兵的飞快禀报还没有说完,在场的爨家族人就已经全部傻了眼睛,还有人直接惊得饭碗落地,泼洒了一碗宝贵的美味方便面,爨友更是目瞪口呆,良久才颤抖着说道:“怎么可能?老夫,不是在做梦吧?” ………… 回过头来看汉军这边的情况,回到正在修筑的营地中,等待了一段时间不见消息,霍彪、杨稷和严岌等南中文武当然明白情况不妙,征得了张志的同意后,霍彪和杨稷等人还拍马出营,飞奔到了味县城下,直接向城上的守军质问情况,同时点名道姓的要求马融出来答话。 马融当然没脸出来和昔日同僚见面,只是安排侄子马义出面,登上城头大声宣称说霍弋已经乘机脱身,重新回归了魏军,还劝霍彪、杨稷和孟纠等人效仿霍弋,也进城来投降自军。霍彪和杨稷等人当然不信,只是大声要求霍弋出来答话,马义找尽借口拒绝,与霍彪等人僵持不下。 这个时候,霍弋在南中军队里的巨大影响力也开始体现,不满马融叔侄的无耻失信,率军守卫北门的南中军牙门将王导假意大骂汉军,乘机把马融已经将霍弋扣押的情况泄露给霍彪等人,然后不消说,狂怒万分的霍彪和杨稷等人当然是马上破口大骂,疯狂问候背信弃义的马融叔侄。 没脸回驳霍彪等人的大骂,马义只能是象缩头乌龟一样的躲在箭垛后不敢继续露面,旁边的南中将士则纷纷面露鄙夷,普遍都对马家叔侄的无义忘恩不屑之至,以至于霍彪和杨稷等人都已经冲进城墙的弓箭射程范围之内大骂,都没有人乘机开弓放箭。 也还好,霍彪和杨稷等人再是如何的怒火冲天,也没有直接冲进味县城里去找马融算帐,收到消息的张志也派人来劝说他们回营,霍彪和杨稷等人无奈,只能是一边发誓报仇,一边怒气冲冲的回营商量如何营救霍弋,留下马义躲在城上灰头土脸,自己都觉得无颜见人。 霍彪与杨稷等人回营见到张志时,霍萌小丫头当然也已经在张志的面前哭成了一个泪人,张志不断安慰她的同时,还得开口安慰霍彪和杨稷,说道:“少将军,杨将军,你们不要着急,老将军在南中威望极高,就是借他马融匹夫一百个胆子,也绝对不敢伤害老将军的一根毫毛,待到我们破城之后,你们一定还有与老将军团聚的机会。” 事情到了这步,霍彪和杨稷等人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的点头,然后杨稷还迫不及待的主动请缨道:“都督,末将多次奉命督造攻城武器,也对味县的城防情况十分熟悉,请让末将负责率领我军将士赶造攻城武器,末将保证,最多十天之内,一定会为你造出足够的攻城武器。” “请让末将率军填河。”霍彪也抱拳拱手,主动请缨道:“末将愿立军令状,只要给末将一千将士,五日之内,必然填出至少两道过河道路。” “不用那么麻烦。”张志语出惊人,说道:“时间不等人,今天晚上我们就攻城,如果今天晚上的奇袭攻城不能得手,我们再考虑正统的攻城战术不迟。” 听到这话,正哭得死去活来的霍萌难免当场楞住,心急如焚的霍彪和杨稷等人也一起瞪圆了眼睛,霍彪还脱口说道:“今天晚上就攻城?我们还没准备好攻城武器啊?今天晚上怎么可能发起攻城?” 还是在问出了这句话后,霍彪才猛然回过神来,忙惊喜问道:“都督,你在味县城里,也有内应接应,可以悄悄打开城门接应我们进城?” “没有。”张志摇头,说道:“我们这一次没有内应,老将军此前虽然亲自做书,联络了几名味县城里的统兵将领,但是他们都没有给出答复,态度还不确定,所以我们这一次,只能是靠自己的力量攻城。” “那我们怎么攻城?”杨稷惊讶问道:“没有攻城武器?我们怎么攻城?” “攻城武器早就准备好了。”张志微笑说道:“其实早在广谈的时候,本都督就已经在着手准备攻打味县的攻城武器了,虽然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七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所以顺利的话,最多明天天亮,你们就能够和老将军在味县城里重逢了。” “早在广谈就已经准备好了?”霍彪难以置信的问道:“什么攻城武器?能够带着走这么远?”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张志卖了一个关子,又竖起两个指头说道:“还有,即便这种攻城武器没能得手,我也还有两种你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攻城武器,可以攻破味县看上去坚固的夯土城墙,所以你们放一百个心,拿下味县,我们的把握极大!” 见识过张志的无数神奇,霍彪当然选择了相信张志,忙说道:“都督,那末将请令,担任攻城先锋!” “可以。”张志一口答应,又说道:“不过你只能负责率军冲进城内杀敌,破城的事,必须交给吴麻,他麾下的一些将士,为了这一天,已经训练了很久了。” “渣男。”系统娘在张志脑海中插话,冷哼说道:“应该说是,为了贪图本系统的放血援助,你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久了吧?衷心祝愿你攻城失败,一辈子进不了味县城。” 第七十五章 众叛亲离 ,垃圾食品援助蜀汉 下面来看味县城内的情况。 依照马融的要求,到了接近傍晚的时候,马融之侄马义派人传令四门,让各门守将把城门钥匙上交给自己保管,还亲临面向汉军营地的味县北门,亲自从北门守将王导的手中,收回了味县北门连同瓮城的城门钥匙。 因为马义手里拿着盖有建宁太守印信的马融亲笔手令,王导还是面无表情的把钥匙交给了马义,其他三门的守将也全部如此,并没有出现什么违抗命令的情况,马义也这才心中稍安,赶紧返回建宁太守府向叔父马融复命。 上到大堂时,马融正在与他的心腹主薄罗兴一起享受汉军在过年那天送来的方便面,见马义上堂,马融还赶紧招呼他坐下吃面,然后还是在差役为马义泡面的时候,马融才向马义问道:“怎么样?城门钥匙都收回来没有?各门守将都是什么反应?” “回禀叔父,四道内门,还有四座瓮城的钥匙,都收回来了。”马义如实禀报,又说道:“小侄到北门收钥匙的时候,王将军的模样好象很不高兴,似乎有些不满。” “不高兴也没办法。”马融颇为无奈的说道:“他是老都督来到南中后亲手提拔的牙将,受老都督的恩情太大,所以必须得小心一些,也只能是等以后慢慢给他补偿了。” “叔父,小侄有一些话,不知道当不当说。”马义的神情十分犹豫,迟疑着说道:“叔父你今天,是不是做得太过了?老都督既对我们马家有恩,你又当众立下过誓言,答应过不会强迫老都督留下,现在食言反悔背义忘恩,南中将士和百姓会怎么看你?” “你以为我想这样?”马融的回答十分无奈,说道:“老都督反复无常,归降了大魏朝廷又变节投靠贼军,还代表贼军进城劝降,动摇我们大魏军队的军心士气,叔父如果不乘机把他拿下,将来朝廷追究下来,叔父如何交代?” “还有。”马融又补充道:“不要忘了你的伯父,他现在一家都在成都城里,叔父我和你如果稍有动摇,你伯父一家马上就会受到牵连,你难道希望你的伯父全家被下狱斩首?” 想想自己在成都城里的伯父马修一家,父亲马恢已经过世的马义也无话可说,只能是叹道:“希望味县的将士能够明白我们的苦衷,千万别动摇,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及贼军,大部分的军队又是从南中各地紧急抽调而来,战斗力参差不齐,中间如果再出现叛徒,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量他们也不敢。”马融自己给自己壮胆,说道:“大魏律法,军队将领士卒一旦变节降敌,家眷一律问罪,有这层顾虑,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乱来。” “可是叔父,我们的将领士卒,家眷基本上都在南中啊。”马义赶紧提醒道:“他们就算变节降敌,也有希望救回他们的家眷啊。” 一直都在用这点安慰自己的马融脸色有些阴沉了,旁边的马融心腹罗兴则慢条斯理的说道:“明府,卑职认为,对于我们味县将士,除了要提醒他们为自己的家眷考虑外,还得让他们看到希望,要让他们知道,魏国大军很快就能赶到,帮着我们彻底铲除张志贼军,这样才能鼓舞起他们的军心士气。” “我们的将士又不是傻子,这种话那骗得了他们?” 马融没好气的说道:“从成都到建宁道路遥远,多是山路崎岖难行,而且我们还是腊月初五才紧急派遣信使北上向成都求援,就算信使跑得再快,这个时候成都那边也肯定连援军都还没有集结完毕,粮草军需也还没有准备充足。” “明府放心,魏国大军绝对不会来得太晚。” 罗兴突然笑得无比神秘,狞笑说道:“因为早在十月下旬,就已经有人遣使北上,赶往成都去与大魏的益州刺史卫瓘联系,把霍彪被张志贼军生擒活捉的消息,禀报给了卫刺史知晓。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卫刺史那边肯定已经有所准备,他派遣而来的援军,也一定会比明府你预料的要早得多。” “十月下旬?”马融一楞,惊讶说道:“十月下旬,就已经有人向卫刺史密报了霍彪被擒的事?谁派的使者?” 罗兴笑而不语,马融则立即醒悟过来,惊讶说道:“难道是你?你派人向卫刺史告了密?” “明府误会了,就是借给卑职一百个胆子,卑职也绝对不敢背着你做这样的事。” 罗兴赶紧摇头否认,又说道:“而且消息也不是卑职故意散播出去的,是有人暗中向卑职求证,打听霍彪被擒的情况到底是真是假,卑职才马上明白,卫刺史派来味县的眼线,已经听到了风声,也肯定他们不会疏忽大意,一定会向卫刺史禀报此事。” “匹夫,你以为本官会相信你的鬼话?”马融的额头青筋暴跳,怒道:“说,你是不是已经被魏人暗中收买了?替魏人暗中监视本官?” “明府,这一点还重要吗?”罗兴不答反问,又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只能同舟共济,坚守味县,等待大魏援军,不然的话,城池一旦被张志贼军攻破,我们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考虑到味县城破自己会面临什么下场,马融的愤怒不由很快就被恐惧代替,罗兴察言观色,又说道:“明府,眼下我们真的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卑职建议,你不妨明天就把早早有人与卫刺史联系的情况公之于众,同时伪造一道卫刺史给你的回书,宣称援军不日将至,如此一来,我们大魏将士必然军心大定,全力守城,坚持到大魏援军赶到。” 黑着脸盘算了许久,马融这才冷哼了一声,说道:“早不说,早点说的话,本官今天给爨友那条老狐狸写信的时候,就已经顺便把这个情况告诉给他了。” “明府恕罪,之前一直都没有合适机会,所以卑职没敢轻易进言。”罗兴口不对心的谢罪,又说道:“不过爨老前辈那边,明府完全可以不必有任何担心,他目前按兵不动,其实绝对不是骑墙观风,仅仅是在等待机会向张志小儿下手而已。至于道理嘛,也很简单,爨老前辈除非是得了失心疯,才会在这种天下大势面前倒向张志贼军,给大魏朝廷乘机对他下手的借口。” 马融的脸色依然青黑,半晌才说道:“我想见卫刺史派来的人。” “明府放心,卑职明天就和他联系,请他来与你见面。”罗兴一口答应。 马融黑着脸点头,心中却悄悄松了口气,暗道:“这个匹夫被魏人暗中收买虽然可恨,但也确实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卫刺史那边提前有所准备,援军来得肯定比我预料的快。” 正因为咽下了罗兴喂的定心丸,马融一直紧提在嗓子眼的心脏,也终于稍微放下了一些,到了天色全黑后,得到马忠与霍弋传授的马融,还率领着亲兵队登上了最危险也最重要的北门城头巡视了一番,又在期间对守卫北门的南中军牙将王导好言安慰,一再声称自己收回钥匙并非不信任王导,而是为了谨慎起见,同时许下种种同富贵共患难的诺言不提。 还是在做完了这些后,马融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太守府休息,为了排解压力,马融还叫了一名侍妾陪寝,很是折腾了一段时间才呼呼大睡过去,还在梦中看到了自己被曹魏封为南中都督,接替霍弋成为南中土皇帝的美好画面。 “轰隆——!” 北门方向突然传来的惊人巨响,一下子就响彻了味县全城,也直接惊醒了味县全城的军民百姓,出于直觉,光着脚跳下床榻后,马融除了大叫质问出了何事外,又在第一时间穿衣披甲,还有下令擂鼓聚将,准备赶到太守府大堂主持应变。 还好,这声巨响过后,北门方向并没有传来什么喊杀声音,马融心中稍安,但还是急匆匆奔赴大堂主持大局,了解为什么会响起这样的巨声,然而就在马融刚刚冲上大堂,才刚见到匆匆赶来的马义和罗兴时,北门那边却再一次传来了同样响亮的惊人巨响,“轰隆!” “出什么事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北门那边为什么会接连响起两声巨响?打雷了吗?冬天怎么可能会打雷?” 没有人能够回答马融的问题,相反的,倒是北门那边终于传来了巨大的喧哗声音,除了铜锣声和战鼓声外,还有喊杀声音,宣示了汉军已经向着味县城池发起了进攻。 恐慌的表情,也马上出现在了马融叔侄和罗兴的脸上,匆匆下令直属军队集结应变期间,一些南中军将领飞快冲来听候号令,同时马融派去北门探听情况的亲兵,也连滚带爬的冲了回来禀报情况,还刚一上堂就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太守,不好了!天雷劈开了味县北门的内外城门,张志贼军已经杀进城里来了!” “天雷劈开城门?” 马融一楞,然后咆哮道:“放屁!天雷劈开城门?世上那有这么荒唐的事?!” “太守,小的不敢撒谎啊!”报信亲兵绝望惨叫道:“真的是天雷劈开了城门,贼军已经杀进来了!小的如果有半句虚言,愿受天打五雷劈啊!” 马融彻底呆住,刚刚赶到南中将官也纷纷目瞪口呆,唯有马义颤抖着喊叫道:“叔父,你还记不记得了,你今天指天发誓的时候,曾经说过你如果食言无信,愿受天打雷劈?!” 听到这话,在场的南中将领也顿时纷纷抬头,全部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马融,马融也心中恐慌,暗道:“难道真的应誓了?上天恼怒我食言无信,所以降下天雷劈开城门,帮贼军破城?!” “明府,不要相信这些神鬼之言。”罗兴赶紧开口,说道:“上天如果真的应誓,应该是直接降雷劈你,怎么可能会劈开城门?卑职敢打赌,一定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所以城门才被打开,请明府莫慌,赶紧派遣军队增援北门,挡住贼军!” 象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马融赶紧连连点头,承认罗兴这话有理,又赶紧命令孟留和黄竖二将紧急率领本部人马增援北门,还有去令味县北门,让北门守将王导立即放下千斤闸应急,为味县守军救援北门争取时间。 现金/点币等你拿! 坏消息象雪片一样的不断传来,首先是马融和罗兴等人在院子里清楚看到,打着红色旗帜的汉军直接冲上了味县北门城头,进展顺利得就好象根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一样。 接着亲兵飞报,说是味县北门的内外城门被‘天雷劈开’之后,守卫北门的王导竟然始终没有放下千斤闸救急! 再紧接着,马融派去监视孟留和黄竖出战的亲兵又飞奔回来,哭丧着脸报告说孟留和黄竖不但没有领兵去救北门,相反还带着军队冲向了囚禁霍弋的南中都督府! “两个匹夫,他们去都督府干什么?!”马融魂飞魄散的大吼。 “不好!”罗兴惊叫道:“明府,孟留和黄竖两个匹夫,肯定是去救老都督!我们得马上去把老都督抓到手里,这样才有希望脱身!” 生死关头,容不得马融仔细考虑,采纳罗兴的建议,马融只能是赶紧命令其他将领随同自己紧急赶往南中都督府控制霍弋,然而让马融气爆肚皮的是,才刚出门,南中将官就马上一哄而散,一个比一个溜得更快的逃向远处,马融见了大怒,赶紧咆哮道:“抓,把他们都抓回来!敢有反抗,立即处死!” “明府,来不及了。”罗兴拉着马融大叫道:“先去都督府,先把霍弋抓到手里,这样我们才有活命的希望!” 知道形势危急,跺脚怒吼了一声,马融只能是赶紧带着他的直属军队飞快冲来南中都督府控制霍弋,期间也根本就来不及发现,其实他的直属军队士卒也在纷纷逃散,不肯再继续追随于他。 而且马融这么做也已经晚了,当他带着马义、罗兴和一些死党冲到南中都督府门前时,孟留和黄竖率领的南中将士,早已列队守住了都督府大门,同时霍弋还已经背着手站到了都督府门前,在孟黄二将的亲自保护下,用冰冷得可以杀人的目光迎接马融等人的到来。 下意识的在霍弋面前十余步处停下脚步,马融和马义叔侄颤抖得如同寒风中的麻雀,嘴唇几次哆嗦,都说不出一个字,霍弋却是神色平静,冷冷说道:“怎么?是不是想来挟持老夫?逼着大汉军队放你出城?然后带着老夫去向曹魏请功?” 当的一声,马融手里的铁刀落地,继续扑通一下双膝跪倒,带着哭腔喊道:“叔父恕罪,小侄一时糊涂,求叔父念在以往的情分上,留小侄一条活命吧!” 马义也扔掉了武器,跪在霍弋的面前磕头如同捣蒜,哭喊着说道:“霍爷爷饶命,霍爷爷饶命,侄孙糊涂,侄孙罪该万死,求霍爷爷饶侄孙一条活命吧。” 马融和马义带了头,他们包括罗兴在内的死党,也全都扔下了武器,匍匐在霍弋的面前拼命哀求讨饶,孟留与黄竖二将则毫不客气,立即命令他们的士卒上前,把马融叔侄一起拿下,拖到了霍弋面前等候发落,马融叔侄则再也不敢反抗,只是拼命的顿首求饶,即便把额头磕破出血,也不敢停下。 见到马融叔侄拼命号哭求饶的可怜模样,又回想起当年马忠把两个儿子托付给自己的情景,霍弋心中的恨意也不由渐渐淡去,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你们聪明,主动放下了武器投降,这样老夫在张都督面前为你们求情,还有一个说法。你们如果坚持顽抗到底,那老夫就是想救你们,也张不开这张口了。” 听出霍弋有饶过他们的意思,马融叔侄大喜之下当然是连声道谢,霍弋则不在理会他们,只是转向旁边的孟留问道:“味县的城门,真是被天雷劈开的?” “回禀老都督,千真万确。”孟留赶紧答道:“末将已经派人去查问过了,味县北门的内外两道城门,确实是被天雷劈开,而后王导又故意不肯放下千斤闸救急,所以大汉军队十分顺利的就进了城。” “天雷劈开?”霍弋哑然失笑,说道:“世上那有这么荒唐的事?老夫敢打赌,绝对又是张登元玩的花样,这小竖子身上,藏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言罢,霍弋又微笑说道:“不过没关系,经过了这件事,这小竖子如果再有什么事敢对老夫隐瞒,老夫大耳掴子抽他!” 同一时间的味县北门城外,与激动得已经在哭鼻子的霍萌小丫头并肩而立,眺望着高耸的味县城楼,张志的心中激动万分,暗道:“第三次垃圾食品援助,我来了。丞相,大将军,拜托了,这一次,无论如何要保佑我抽到肉类的垃圾食品啊。” “渣男宿主,你做梦!” 系统娘的声音在张志脑海中响起,阴森森的说道:“用火药桶炸开城门,不要脸到用这种降维打击手段攻城,骗取本系统成本高昂的免费援助,上天有眼,一定会让你这个渣男宿主抽到酸菜泡菜老咸菜,薯条薯片山药片,果冻蜜饯小辣条,然后在战场上被万箭穿心而死,接着被乱刀分尸,挫骨扬灰……。” 第七十六章 第三次抽取 “什么东西?这么香?” 率领叛军前部的是一名极有头脸的莫氏族人,不但身上穿着嵌有铁片的皮甲,胯下还骑着一匹相对比较矮小的滇马,率军走在最前线,嗅到空气中传来的诱人浓郁香味,按捺不住好奇,又见那几个木桶旁边空空荡荡,不可能藏有埋伏,那名莫氏族人便打马小跑到了那几个木桶面前细看情况。 映入这名莫氏族人眼帘的,当然是一桶桶泡得雪白的方便面条,还已经被搅拌过,让香味更加浓郁诱人,结果凑近嗅到了这惊人的浓香后,不但这名莫氏族人口中唾液分泌加快,生出想要尝上一口的念头,就连他胯下的战马也毫不犹豫的伸出头去,想要舔食桶里的面条面汤,这名莫氏族人大惊,赶紧勒住马头,喝道:“追风,不能乱吃,万一有毒怎么办?” 勒马无用,马匹不但和人类一样同样需要食盐,还因为体型较大排汗更多的缘故,比人类更加需要补充食盐,所以不管这名莫氏族人如何吆喝阻拦,他的马还是拼命的伸头向前,想要舔食传来咸香味道的面汤,甚至还一度人立长嘶,差点没把这名莫氏族人掀下背去。 爱惜马匹,舍不得拿自己宝贵的战马冒险,这名莫氏族人灵机一动,强拉着马用马鞭指住了一个普通的叛军士卒,喝道:“你过来,尝一尝这是什么味道?能不能吃?” 被莫氏族人用马鞭指住的,是一个田奴出身的叛军士卒,不但吃穿住行全部要依赖莫氏家族,还连妻子儿女都还在莫家为奴,所以听到了命令后,那名士卒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来到了面桶旁边,莫氏族人又喝道:“快,尝一口,看看是什么味道。” “田头,如果有毒怎么办?”那叛军士卒有些胆怯的问,同时又用力抽了两下鼻孔,大力嗅闻空气中弥漫的诱人香味。 “有毒你不会吐出来?”那莫氏族人呵斥,又催促道:“快尝一尝,究竟是不是吃的,能不能吃?” 不敢违抗主人亲戚的命令,那叛军士卒迟疑了几下后,还是拿起了一双放在桶边的粗糙竹筷,伸进面桶夹了一筷面条拿了出来,又十分小心的放在鼻下嗅闻,然后还是在莫氏族人的再次催促下,那叛军士卒才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里轻轻咀嚼…… “怎么样?什么味道?” 回答那莫氏族人的,是那名叛军士卒满脸震惊,然后飞快把面条塞进嘴里,一边大口嚼着吃着,一边再次伸筷入桶,夹起更多的面条往嘴里塞,吃得面汤沾满一脸也毫不在意,那莫氏族人见了大怒,忙又问道:“别只顾着吃,快说,什么味道?” “好……,好好吃。”那叛军士卒一边嚼面咽面,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不但香,还放了好多盐巴。” “有盐巴?”那莫氏族人惊叫出声,“这桶里的东西?放得有盐巴?” 那叛军士卒赶紧点头,又含糊说道:“田头,让我再吃几口,看看究竟有没有毒,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被毒死也愿意!” 说着,那叛军士卒下筷如飞,接连夹面不断,不远处的叛军士卒见了自然无不好奇,纷纷好奇的凑了上来,无比好奇打听究竟是什么东西,那莫氏族人则十分小心,说道:“都不许动,等他吃一会,等确认没毒了再吃。” 再接着,那个飞快吃面的叛军士卒自然成了同伴羡慕的对象,在众目睽睽之下,象饿死鬼一样的不断夹面吃面,吃得满脸汤汁也根本来不及抹,最后还干脆趴在了一个桶上吃面喝汤,大快朵颐。 见此情景,一个叛军士卒忍不住了,拣起放在桶边的一双筷子,夹起另一个桶里的方便面就往嘴里塞,嚷嚷道:“管他有没有毒,我先尝一口……,娘啊!盐巴!盐巴!真的有盐巴!” 全境位于后世贵州境内的牂柯,不管什么地方都不产盐,再加上盐税高昂,除了极少数豪强大户、豪帅和高级官员能够吃到足够的食盐外,就连寻常官吏和军队士卒都是常年淡食,普通百姓更是普遍用草木灰和土硝代替食盐,所以听到有盐巴这几个字,在场的叛军士卒马上就炸了锅,争先恐后的抢夺筷子夹面,不少粗鲁者更是直接伸手抓面,激动的吼叫声,也迅速响彻了当场。 “真的有盐巴!好吃,太好吃了!” “好吃!好吃吃!” “让开,让我也吃点!” 混乱迅速扩大,更多的叛军士卒冲了上来加入抢面行列,还不管带队的莫氏族人如何呼喝阻止,都根本阻拦不住,后来那名莫氏族人也有些急了,干脆翻身下马,用鞭子抽开了叛军士卒,伸手入桶去抓面条品尝,然后只是尝得一口,那莫氏族人就疯狂的吼叫了起来,“不准吃了!都不准吃了!全部留给我!留给我!” 没人搭理那名莫氏族人的呼喝命令,乱成一团的叛军士卒只是红着眼睛拼命伸手抢面,先到者死活不肯让开位置,后来者蜂拥上前,你推我搡吆喝辱骂,最后干脆直接打了起来,“滚你娘的,让你爹尝一口!就尝一口!” 这个时候,远处的毋敛城墙上传来了喧哗声音,许多人整齐高喊,“毋敛的百姓,黄色袋子里装的也是方便面,用滚汤泡了吃!用滚汤泡了吃!” 听到这整齐呐喊,正在抢夺泡面的一些叛军士卒也终于注意到了洒满一地的袋装方便面,纷纷出于好奇捡了一些在手里。 而听到这样的整齐呐喊,又整齐看到这样的情景,陆续列队赶来的叛军士卒自然无不大奇,交头接耳的讨论究竟出了什么情况,骑马而来的莫诸、何仲和陆季等叛军首脑更是赶紧打马过来查看情况,结果看到洒满一地的面条和面汤后,已经尝过方便面美味的莫诸与何仲等人顿时明白了原因,也立即开口喝令他们的亲兵上前,阻拦已经打得快要拔刀子火并的叛军士卒。 连踢带打,鞭抽棍殴,好不容易才把打架的叛军士卒分开,问明了情况后,莫诸先是狠狠一记耳光抽在那名带队的莫氏族人脸上,然后冲着正在舔手的叛军士卒吼道:“滚回去列队!再有下次,每人二十棍子!” 叛军士卒垂头丧气的答应,然后向后撤退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叛军士卒伸手去拣洒落在地上的面条,莫诸见了大怒,亲自挥鞭把那些叛军士卒抽跑,然后骂道:“张志小儿搞什么鬼?弄这么多方便面在这里干什么?” “放下!”莫诸的亲戚何仲也指住一个叛军士卒吼了起来,命令道:“把你手里的方便面放下,交出来!” 得何仲提醒,又看到许多叛军士卒手里拿着刚刚捡到的袋装方便面,陆季也马上嚷嚷了起来,吼道:“把面交出来,你们不准吃!” 拣到面的叛军前队士卒都是莫家的人,听到这话,叛军士卒自然都把目光看向莫诸,莫诸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喝道:“全部放下,不准带走。” 不敢违抗莫诸的命令,捡到面的叛军士卒只能是乖乖放下手里的袋装方便面,无比奇怪的离开现场,期间抢先把一两包方便面塞进了怀里的叛军士卒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被莫诸等人看出端倪。何仲则冲着莫诸笑道:“莫大哥,今天晚上有夜宵吃了,这些方便面,我们三个人平分如何?” 陆季赶紧附和,为了叛军的内部团结,莫诸也强忍心疼点头答应,何仲和陆季一起欢呼,赶紧命令他们的亲兵收集方便面清点平分,还下达严令,不许他们的亲兵私藏那怕一包。 几十包方便面很快分配完毕,做为盟主的莫诸还毫不客气的多分了两包,然后何仲又问道:“莫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张志小儿没有出兵交战,那就让我们的人先休息一会,然后建立营地,砍竹子来树立栅栏和赶造攻城武器,等备足了武器,然后再攻城。” 读过半本《孙子兵法》的莫诸吩咐安排,然后又说道:“另外,派一个使者打着白旗去城下喊话,劝毋敛城里的士兵百姓开城投降,威胁他们说如果不投降,我们破了城就屠城!” 依照莫诸的安排,叛军队伍就地休息的同时,一个大嗓门的叛军士卒被挑了出来,打着一面小白旗小跑到了毋敛城下,昂着头冲城上喊道:“城里的人听着,我们毋敛的莫族长、何族长和陆族长,带着魏国的大军来攻城了,聪明的话,马上给我们开城投降,我们保证只杀张志小儿一个人。如果不然,一旦城破,我们马上屠城,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命!” 城上站出了一个长得颇为俊秀的青年男子,冲着城下的叛军使者喊道:“我就是毋敛县长张志,回去告诉你们莫族长、何族长和陆族长,就说以和为贵,我愿意和他们谈判退兵,只要你们提出条件,随时可以派人来和我们联系,也不管什么条件我都可以商量!” 万没想到张志会亲自出面,还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叛军使者楞了一楞后,还是大声答道:“好,我回去禀报三位族长!” “慢着!”张志大声喝阻,说道:“这位毋敛百姓,你走这么远路来县城,一定饿了吧,来,先吃碗面再回去复命也不迟。” 说着,张志用手一挥,城墙上立即用绳子放下了一个吊篮,张志又大声喊道:“带话的毋敛百姓,过来吃碗面吧,就是你们的人刚才抢着吃的那种方便面,过来尝一尝味道!放心,绝对没有毒,你也绝对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之前看到叛军士卒为了几桶面大打出手,喊话的叛军使者早已满心好奇,见了这样的情况自然无比犹豫,张志则又大声喊道:“放心,你是毋敛百姓,本官是爱民如子的毋敛县长,绝对不会下毒害你,放心过来吃面,吃方便面。” 迟疑了一下,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那叛军使者还是小心翼翼的上前,接过了吊在城下的吊篮,也马上看到了一碗浓香扑鼻的方便面,还有放在篮子里的筷子,那使者又犹豫了一下,仍然还是拿起了筷子,端碗夹起了一点面条放在嘴里。再接着…… 再接着自然是狼吞虎咽,汤汁飞溅,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方便面,那叛军使者还一边流下了眼泪,哽咽道:“好好吃,太好吃了,我这辈子,真的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好不好吃?”张志又在城上大声问道。 “好吃!谢谢官爷!谢谢官爷!”那使者由衷的抬头答道。 “好吃就都吃完。”张志又挥手,把几包袋装方便面扔下了城墙,大声说道:“这就是方便面,拿回去把袋子打开,把面放进碗里,把小袋子里的盐巴倒在面上,再用滚汤泡一会,就可以吃了,和你现在吃的方便面味道一模一样,一包可以泡一碗面。” “谢官爷,谢官爷。” 那使者欢天喜地的答应,然后赶紧把面全部吃完,又把碗里的汤汁都舔进嘴里,然后更加欢天喜地的捡起张志亲自抛下城墙的方便面,大声道着谢快步离去,留下张志在城墙上狞笑,得意说道:“很好,又一颗种子栽下去了。喜欢就快来吧,多派点使者来让我多种一些种子。” 还是来看这名叛军使者的情况,捧着张志送的方便面回到莫诸面前时,这名叛军使者当然是笑得又开心又激动,无比感激莫诸分派给他这样的美差,可是当他把情况报告完毕之后,他就很快笑出不来了——因为莫诸用手一指他手里的方便面,喝道:“回去,方便面留下。” “留下?”刚刚才尝过方便面美味的叛军使者如遭雷击,颤抖着说道:“族长,这是张官爷送我的。” “少废话,留下。”莫诸没好气的喝道:“刚才你在城下吃面,本族长没有责怪你,就已经算是奖励你了。方便面留下,滚!” 看了看虎视耽耽的莫诸亲兵,使者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的交出了方便面,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队伍,然后也不消说,这名使者归队之后,自然也就成了方便面美味的免费宣传机器,让很多叛军士卒知道了毋敛城里有一种无上美味叫做方便面。而与此同时,冒着被乱箭射死危险到城下喊话的这名使者,自然也悄悄暗恨强行抢走他方便面的莫诸不提。 再接下来,鉴于张志态度软弱,主动提出了可以做出让步换取叛军退兵,为了乘机弄清楚城里的虚实,莫诸、何仲和陆季三人稍微商量后,还是决定派遣一名莫氏族人和一名何氏族人担任使者,打着白旗去毋敛城里与张志当面谈判,以索要二十万包方便面为代价,与张志谈判退兵,实际上则是想摸清楚张志的具体虚实。 两名没有携带武器的使者很快就进了城,然后在叛军队伍开始着手在南门城外五里处修建营地的时候,两名使者又带着满身的方便面特有浓香,还有各自拿着两包方便面回到了莫诸的面前,禀报道:“族长,我们见到张志小儿了,他说要考虑几天,然后才能给我们答复。还说我们要价太高,他无法承受,问你们能不能少一点,如果能少的话,可以再派使者进去谈判。” “缓兵之计!”莫诸冷哼,一眼就看穿了张志耍的花样,然后又向两名谈判使者问道:“进了城里,看到张志小儿那里有多少方便面没有?还有,张志小儿在城里给你们吃了多少方便面?” “没看到,不知道有多少。”两个使者赶紧一起回答,又一起说道:“没有,没有啊,张志小儿没让我们吃方便面啊?他就只给我们每个人送了两包,让我们带回来尝一尝鲜。” “少他娘的装象!”莫诸发怒,咆哮道:“别以为乃翁闻不出来,你们身上全是方便面的香味!把方便面留下,滚!” 老实将总共四包的方便面交给莫诸后,两个使者规规矩矩的躬身告退,然后再走远之后,两个使者都是下意识的一摸胸前,然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一起在心里说道:“幸亏我们聪明。” 张志在方便面方面的大方,远在莫诸和叛军众人的想象之上,天色渐暗时,当叛军的巡逻哨队开始在城外来回巡哨的时候,毋敛南门突然打开,一名毋敛守军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桶快步跑出城来,在护城河桥上举起筷子吆喝道:“巡哨的弟兄,快过来吃方便面!没有毒,你们放心,是我们毋敛县长送你们吃的!” “看好了!没有毒!”喊叫着,那名毋敛士兵还夹了一筷面放在嘴里,吃下去后又大喊道:“快来吃面,我们不会下毒,更不会放箭,吃完把桶给我们留下就行了。” 喊完了,那名毋敛士兵又夹了一筷子面放在嘴里,然后才留下筷子快步回城。而远处的叛军巡逻队成员则个个舔嘴抹舌,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又实在忍受不了城里早已弥漫的方便面香味,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后,带队的伍长努嘴,他的一个亲戚手下会意,还是快步冲向了护城河,冲向了那桶浓香诱人的方便面…… 毋敛守军也果然没有放箭,任由那名叛军士卒把面桶提回了队伍,满满一大桶面很快就被这个巡逻伍队和闻讯赶来的另外一支巡逻伍队争抢一空后,水桶还被之前那个叛军士卒提回了毋敛城下,昂着头向城上喊道:“城里的弟兄,桶给你们送回来了,能不能再给我们一桶?太好吃了,我们不够吃啊!” 回答这名叛军士卒的,是雨点一般洒落的袋装方便面,还有毋敛士卒的喊叫,“我们的滚汤吃完了,带回去自己泡!记住,撕开袋子,把面放在碗里,再撕开小袋子洒上盐巴,用滚汤泡一会就可以吃了。” “多谢,多谢。” 连声感谢后,那名叛军士卒尽量捡起扔下来的方便面撒腿就跑,把面带回去与同伴分配,也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被这十名叛军士卒全部暗藏在了身上,彼此还互相叮嘱,“嘴巴都紧点,回去千万说,悄悄的吃面,不要让别人知道。” 与此同时,除了面向湖泊的毋敛西门外,位于山腰和山顶的毋敛东门和北门城外,也都出现了类似的景象,毋敛守军士卒提着面桶出门,大声招呼在城外来回巡哨的叛军士卒吃面,而因为距离较远和地势复杂的缘故,东门和北门城外的叛军巡逻哨队,自然也更快的冲向了面桶…… 还是与此同时,叛军的营地中,方便面的特有浓香,也正在叛军的营地中弥漫,但很可惜的是,能够大口大口吃到方便面的,仅仅只有莫诸、何仲和陆季三个头目而已,他们的亲信再三哀求,也只能几个人才能分到一碗面吃,而更多的叛军士卒,则只能就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啃着硬邦邦的粗糙干粮,垂涎欲滴,可是又无可奈何。 “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香?上面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香的东西,也不让我们尝一点。”这是绝大部分没有尝到过方便面美味的叛军士卒心声。 “能再吃一口就好了。”极少部分吃到过方便面的叛军士卒则是这么想,“那怕是能再吃一口,那怕挨一顿毒打也值得。不,哪怕把命送掉也值得。” 事还没完,深夜时,之前出营巡逻的叛军士卒回到营地后,夜深人静时,好些人影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篝火旁,架起悄悄找来的釜烧水,然后,方便面的香味弥漫间,一个个在营中巡哨的叛军士卒就闻香而来…… “什么东西?这么香?” “不要说话,分你吃一口,只要你别说出去,以后再弄到,我们会再分一点给你们吃的!” 第七十七章 灵肉登场 毕竟上了年纪,又大半个晚上没有睡觉,张志去了‘休息’后没过多久,霍弋也有一些支撑不住,便听从了陈粲和薛让等人的劝说,到了自己原来的房间午休,还一觉就睡到了申时过半。 然后还是到了这个时候,霍弋才知道张志已经领着汉军文武搬迁去了马融留下的建宁太守府办公居住,兑现诺言把原来的庲降都督留给了他,同时张志还让侍侯霍弋的士卒给霍弋带了一句话,说是请霍弋酉时过半带着霍萌到建宁太守府用饭,有新奇的好吃东西请霍弋品尝。 骨子里和宝贝孙女一样贪吃,听到这个邀请,霍弋当然是马上精神百倍,赶紧一边起身,一边派人去叫霍萌来和自己一起去建宁太守府赴宴,结果这句话还没说完,霍萌就已经从门外探进来了头,奸笑着说道:“祖父,不用派人去叫了,我早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馋虫,一听有好吃的,就这么来劲。”霍弋笑骂了一句,然后说道:“张登元有没有告诉你,他准备让我们吃什么好吃的?” “我问了,他不说。”霍萌如实回答,又赶紧说道:“祖父,到了太守府,不管是什么好吃的,你都一定要让我吃饱噢。还有,我还要吃速达面馆,张登元如果小气不给,你得替我开口要。” “馋虫,也不怕撑着。”霍弋又笑骂了一句,然后随口说道:“到了那里再说吧,按道理,他昨天晚上光复了味县,今天也该把速达面馆拿出来犒赏三军了,老夫也早就在馋这东西了。” 迅速换了一身衣服,虽然时间还有点早,喉咙里快伸出爪子来的霍家祖孙还是匆匆出门登车,同车赶来建宁太守府赴宴,到得目的地后,霍弋还懒得摆架子等候张志亲自出迎,打了一声招呼就直接进门,然后还是到了大堂上时,霍弋才发现有资格参与这个宴会的陈粲、赵全、朱相、杨稷和薛让等人几乎到齐,正坐在堂上办公的办公,聊天的聊天。 见霍弋祖孙上堂,陈粲和赵全等人慌忙一起离席行礼,霍弋拱手还礼,笑着说道:“老夫还道自己来得早了,没想到各位来得更早,是不是都来等着吃咱们都督的好东西了?” “回禀老将军,正是。”赵全笑着说道:“听都督派去的人说有新的好东西吃,末将是巴不得马上飞进城里来吃,所以刚把军营里的事情交代好,末将就赶紧来了。” “吴麻呢?他怎么还没来?他就不馋?” 环视了一圈没见吴麻,霍弋才刚问出这句话,连戎装都没有换的吴麻就已经快步奔到了堂前,还远远就急不可耐的大声问道:“开始了没有?什么新的好吃的?究竟有多好吃?” 听到这话,霍弋和赵全等人当然少不得一阵哄堂大笑,上堂后弄明白了原委,吴麻也有些尴尬,笑着说道:“丢脸了,听说都督有新的好吃的,说什么管不住腿,连衣服来不及换就跑来了。” “都督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出来?”朱相搓着手焦急说道:“到底是什么好吃的?快拿出来让我们尝一尝啊!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众人纷纷点头的时候,张志终于施施然的从后堂走了出来,一见自己邀请的人已经到齐,张志还吓了一跳,惊讶说道:“我这里的漏壶出问题了?说好了酉时过半,我出来的时候,明明才酉时正,你们怎么都到齐了?” “登元,不是你的漏壶出了问题,是你的好吃东西出了问题,所以我们全都提前到了。”霍弋一句话道出众人心声,催促道:“快,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把你的新吃食拿出来,我们都等不及了。” 众人一起附和,张志无奈苦笑,忙一边邀请众人落座,一边命令亲兵提前上菜,然后在众人翘首以待的期盼中,先是三盆烧得正旺的炭火被搬到了堂上,然后是一釜清水放在了一盆炭火上加热,另外两盆炭火上,则放上了几块已经清洗干净的瓦片,霍弋和陈粲等人见了无不好奇,忙问道:“都督,把瓦片放在火上做什么?” “煎午餐肉。” 张志随口解释,霍弋等人则自然面面相觑,而更让霍弋等人意外的还在后面,再紧接着,除了该有的酒水和象征性的菜肴外,张志的亲兵竟然还搬上来了一大瓮从不在汉军宴席上出现的熟米饭,霍萌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都督,上米饭做什么?我要吃速达面馆,不吃米饭!” “别急,今天的米饭,不会比速达面馆差。”张志微笑回答,又说道:“好了,该请我们今天的主角上场了,来人,上主菜!” 唱诺声中,两箱纸箱装的午餐肉和两箱豆豉鲮鱼,还有七八件塑料包装的可口可乐,终于被张志亲兵搬上了大堂,然后才刚放下,霍弋和陈粲等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离席,快步到了箱前查看究竟,张志见了微笑,便也起身走到近前,亲手将午餐肉的包装打开,把铁皮包装的罐头分发给众人观看,还有顺口介绍午餐肉的名字。 “都督,这些东西怎么吃?”霍萌焦急问道。 张志笑笑,亲手打开了一罐易拉环包装的午餐肉,说道:“看,就这么一拉就开,打开了就可以吃,也可以煎着吃、烤着吃和煮着吃,味道勉强还过得去。” 不用张志继续罗嗦,飞快拉开了一罐午餐肉后,赵全连筷子调羹都不用,直接就用手去抠,发现能够轻松挖动后,赵全干脆用指头抠出了一大块午餐肉,直接塞进了嘴里咀嚼,然后马上就满脸狂喜的说道:“真的是肉!味道也不错,虽然比不上速达面馆里的肉,但是比我们吃的其他肉好吃多了!” 平时人模狗样的汉军高级文武也马上全部变成了一群叫花子,一个个有样学样的直接抠肉品尝,神情反应虽然不象初次吃到方便面一样的惊艳,却也都是纷纷赞不绝口,惟有笨笨的霍萌小丫头拉不开易拉环急得直叫唤,张志把自己打开的午餐肉塞给她后,小丫头也是毫不客气的用指头抠出了一大块塞进嘴里品尝,眼睛里则飞快的再一次闪烁起了快乐的小星星。 “好吃,好吃,真的好吃,除了速达面馆以外,这是我这辈子吃到过的最好吃的肉。” 霍萌赞不绝口的时候,张志已经打开了一件可乐,取出一瓶拧开瓶盖,递给霍萌微笑说道:“别只顾吃肉,来,喝点可乐。” 用带着油脂的手接过可乐,先是小心翼翼的仔细观察了一通透明塑料瓶里装着的黑色冒气液体,又把瓶口放在可爱的小鼻子下嗅了嗅,霍萌的脸色很快就有些微变了,赶紧无师自通的端起可乐喝了一口,霍萌突然大叫了一声,把正在吃午餐肉的文武全都吓了一跳,霍弋赶紧问道:“萌儿,怎么了?” 霍萌不答,只是飞快又喝了两大口可乐,然后还是被飞快散发的二氧化碳呛了一个大嗝后,霍萌才尖声大叫道:“我长这么大了,从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蜜水!比以前的蜜水好喝多了!” 听到这话,霍弋二话不说,马上就自己动手拿起了一瓶可乐,在张志的指点下拧开,然后往嘴里猛灌了几口,象孙女一样被呛出了一个嗝后,霍弋斩钉截铁,大声说道:“老夫今天不喝酒了,就喝这可乐!” “老将军,克制。”张志忙说道:“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多吃,这种可乐虽然好喝,但是喝多了对牙齿和骨骼都不好。” “那怕是有毒,老夫也照喝无误!” 霍弋回答得更加斩钉截铁,然后又抬起可乐往嘴里猛灌,喝一口可乐吃一口午餐肉,大快朵颐得不亦乐乎,即便可乐沾满了花白胡须也毫不在乎,其他的汉军文武同样如此,陈粲还一边喝着可乐一边端详塑料瓶,说道:“这瓶子,应该还可以继续用吧?” “当然可以。”张志微笑说道:“装水装醋,装油装酒,比葫芦还方便,把瓶盖拧紧了还绝对不会漏,也不容易破。” “那不能浪费。”陈粲赶紧说道:“以后要把这些瓶子全部回收,分发给我们的士卒装水,解决我们将士的随身带水问题。” “这种小瓶子装不了多少水,分发给百姓用吧。”张志难得慷慨,说道:“以后还会有大瓶的可乐,把大瓶子留给我们的将士装水解渴。” “还有大瓶的?”霍萌一听大喜了,忙说道:“都督,那能不能拿一些大瓶的可乐出来?让我带回去给我哥哥喝?” “给你哥喝?你以为我会相信?”张志有些想翻白眼,说道:“现在只有小瓶的,你喜欢的话,一会带两件回去慢慢喝,你哥哥在军营里,也很快就能喝到。” 霍萌一听大喜,赶紧向张志连连道谢,已经把一罐午餐肉塞进肚子里的赵全则盯上了豆豉鲮鱼,好奇的打开了包装箱,更加好奇的拿起一罐豆豉鲮鱼只看得一眼,赵全还十分聪明的说道:“都督,上面画的是鱼?难道里面装的是鱼?” “对。”张志点头,随口解释道:“午餐肉是猪肉罐头,这种罐头叫做豆豉鲮鱼,里面装的是鱼肉。” “鱼肉?”赵全听得一楞,然后立即摇头说道:“鱼肉我不喜欢,又淡又腥又没味,刺还特别多,不好吃。” 受限于这个时代的烹饪手段,早就把白水煮鱼肉和生鱼片吃腻的汉军文武也纷纷摇头,都表示自己不喜欢吃鱼肉,霍弋还摆起长者架子,说道:“登元啊,不是老夫说你,你弄点什么好吃的给我们吃不好,怎么偏偏弄鱼肉?谁不知道连穷老百姓都不喜欢吃鱼肉?不是饿急了,谁会吃这玩意?” “对对。”霍萌也赶紧点头附和,说道:“我也最不喜欢吃鱼肉,切得再细再薄也不喜欢吃。” “是你们说的噢。”张志微笑着打开了一罐豆豉鲮鱼,说道:“本都督的这种鱼肉不同,不但没有腥味,油水特别足,味道鲜美无敌,还连刺都可以直接吃。” “连刺都可以直接吃?”霍弋来了兴趣,忙从张志手里接过了打开的豆豉鲮鱼,说道:“来,让老夫试一试,这种鱼肉是不是真的这么好吃?” 依然还是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起了一块油亮泛光的鱼肉细看后,霍弋先是惊讶的赞叹了一句怎么这么多油?然后才把鱼肉放进口中咀嚼品尝,接着依然还是只嚼得两口,霍弋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中就射出了光芒,赶紧又抓起一块鱼肉塞进嘴里,还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嚷嚷道:“白吃了,老夫这六十年的鱼肉白吃了,这才叫真的鱼肉!还有,刺也真的可以吃,还比肉都香!” 不消多说,汉军文武当然是马上一片骚动,你争我抢的各自拿起一罐豆豉鲮鱼打开了抓食,一边吃一边惊叫,“鱼肉原来还有这种味道?鱼刺原来也真的能吃?好吃,真的好吃,比速达面馆都还好吃!” “这是幽菽吧?天哪,幽菽居然也能这么好吃,简直比肉还好吃!太好吃了!” “还可以更好吃。”张志微笑说道:“用热饭拌这种豆豉鲮鱼,味道更鲜更美,味道绝对比速达面馆更好吃。” 张志的话还没有说完,汉军文武就已经一起冲向了那瓮热饭,也不用张志的亲兵帮忙,只是手忙脚乱的各自盛饭,然后在张志的指点下,把豆豉鲮鱼连油带肉带豆豉一起倒进饭中,用筷子搅拌均匀,然后还没等放进口中,受到热量的激发,豆豉鲮鱼特有的鲜香味道就已经弥漫四散,馋得汉军文武是连扒带赶,争先恐后把拌饭扒拉进嘴里大口咀嚼。 “都督——!” 依然还是赵全,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方便面我不吃了,以后我每天都……。” “行了行了行了,知道你想说什么。”张志赶紧摆手,说道:“连续给你们吃十天的豆豉鲮鱼拌饭,而且不限制数量,总行了吧?” “都督万岁!”汉军文武整齐呐喊,“大汉万岁,都督万岁!” “夸张。”张志笑了一句,然后说道:“来,让我教你们几种午餐肉的新吃法,午餐肉弄热了吃,味道也不比豆豉鲮鱼差。” 张志的这次宴会也因此变成了一场篝火晚会,在张志的传授下,汉军文武很快就学会了如何完整取出午餐肉,然后把午餐肉切片,用少许芝麻油放在瓦片上煎,放在炭火上直接烤,还有和素菜一起杂烩,每一种吃法都让汉军文武眉开眼笑,也每一种吃法都让汉军文武赞不绝口,可乐和豆豉鲮鱼也飞快消耗,汉军文武和霍家祖孙个个吃得满嘴流油都不肯放下碗筷。 在这个期间,擅长民政的陈粲还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用豆豉鲮鱼拌不放调料的华丰三鲜伊面,如此既可以充当军粮,还可以把三鲜伊面的调料节约出来当盐巴售卖,换取军费,张志一听叫好,也赶紧拿出了华丰三鲜伊面尝试,结果把豆豉鲮鱼稍微加热后倒进了三鲜伊面里搅拌均匀后,原本早就已经被汉军将士弃如敝履的三鲜伊面也马上重新成了抢手货,让汉军文武吃得直接动手开抢。 汉军文武虽然人人吃得高兴,但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张志却几乎没有碰过午餐肉,然后还是在霍萌悄悄把一片她亲手煎好的午餐肉放进张志碗里后,张志才强打精神夹起自己确实不喜欢吃的午餐肉,看着粉红带焦的午餐肉,心中苦笑道:“幽灵肉,下水肉,神秘肉,如果不是你热量足够,又方便储存和运输,我是绝对不会选你啊。” 事情当然还没完,尽情饱餐了一顿后,到了第二天时,张志和霍弋又亲自率领了一支军队赶到了城外的战俘营,把还没有自择出路的南中俘虏全部集中了起来,还未雨绸缪的让汉军将士把这些俘虏包围,防止出现意外。 见此情景,南中俘虏难免是人人心中发慌,个个交头接耳,低声说道:“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要杀俘了?不是说大汉军队从不杀俘虏,也从不逼着别人当兵么?怎么今天情况好象不对?” “爹,娘,恕孩儿不孝,孩儿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还有个别南中俘虏都已经在心里这么干嚎。 让这些南中俘虏意外,等待他们的,并非汉军将士的无情屠刀,而是一罐罐午餐肉逐一分发到他们手中,期间在南中威望极高的霍弋还亲自深入俘虏人群,拿着一罐午餐肉大声说道:“曾经的大汉将士们,你们不用担心,今天把你们集中起来,不是要杀你们,而是我们大汉的张都督开恩,让你们吃一种特别好吃的东西,就是这午餐肉!” “本来按理来说,你们应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吃到这样的好东西,但是为了鼓舞你们留……,哦不,但是为了奖励你们之前在味县城破时主动投降,给大汉将士和味县百姓都减轻了许多损失,所以张都督才破例开恩,提前让你们吃到这种好东西!” “至于为什么要用军队包围你们?是怕你们出现意外!你们知不知道,以前因为张都督给俘虏吃的方便面太好吃,被俘虏以为是断头饭,曾经闹出过人命!今天给你们吃这种更好吃的午餐肉,你们肯定更会误会是断头饭,所以才先用军队包围你们,免得你们出现意外!” “所以你们不要怕,这种午餐肉,绝对不是断头饭,你们只要留下加入大汉军队,以后一定能经常吃到这种午餐肉!还有其他更好吃的东西!来,让老夫亲自教你们怎么吃……。” 尽管霍弋已经亲自出面解释,说干了口水的强调这不是断头饭,可是许多俘虏吃到了都还没有加热过的午餐肉,仍然还是担心得流下了眼泪,纷纷说道:“真不是断头饭?张都督和大汉军队就这么慷慨,给我们这些俘虏都吃这么好吃的肉?这么好吃的肉,我老家的大财主都肯定吃不上啊。” “只要给张都督当兵,以后就可以经常吃到这种肉?我不走了,打死我也不走了!” 同一时间的汉军吴麻所部营地中,霍彪也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吴麻的面前请假,说是想回家探望一下自己的妹妹,吴麻则一眼看穿霍彪的目的企图,微笑说道:“是想回家放开肚皮的烤午餐肉,喝可乐,还有吃豆豉鲮鱼拌饭吧?行,准你半天假,日落前一定得回营,但是悠着点,千万别吃撑了。” “多谢吴将军。”霍彪赶紧行礼道谢,又恨恨说道:“不过吃撑了绝对不可能,以某个馋虫的德行,都督送给我家的可乐、午餐肉和豆豉鲮鱼,绝对已经被她给藏得谁也找不到了,我能不能吃到都还是一个大问题!” 第七十八章 爨家的试探 成功拿下南中第一重镇味县城池,对张志来说,不过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各种千难万苦的挑战,各种千头万绪的工作,都还在等着张志。 千头万绪的事务也确实堆积如山,百姓需要安抚,人事需要调整,旗帜印信得更换,俘虏需要收编,军队需要重新整编,南中各城需要派人联络劝降,春耕大计和应对魏军反扑更是迫在眉睫,另外再加上恢复工商和笼络豪强大姓,通好蛮夷豪帅,各种各样的工作全部堆放到张志面前,真是让张志想理出一个头绪都是难如登天。 也还好,张志目前手下还有几个得力可靠的帮手,繁杂的庶事民政可以推给陈粲、薛让、莫声和马凤这些已经经过考验的文职官员,收编俘虏和招募新兵,整编和训练军队这些事情,可以放心交给赵全、朱相和吴麻等忠心耿耿的汉军宿将,再加上以霍弋、严岌和杨稷为首的蜀汉老臣鼎力相助,张志倒也不至于彻底的手忙脚乱,可以把主要精力用在处理几件重要大事上。 第一件大事当然是劝降南中各郡各县,而其中最关键的莫过于就是劝降越嶲太守龚德衡,至于原因也很简单,越嶲郡内的旄牛大道,是建宁通往成都的主干道,不仅距离最近,道路也最平,无论魏军南下攻打汉军,还是将来汉军北伐成都,旄牛大道都是毫无疑问的首选道路,所以如果能够顺利劝降龚德衡,汉军不但马上可以赢得一个缓冲区,还可以随时掌握益州的魏军动向。 也还好,龚德衡的父亲龚湛和长兄龚禄,都是出了名的蜀汉忠臣,同时龚家还受过已经殉国的蜀汉名将张嶷大恩,在归属感方面肯定更容易向着汉军一些,把龚德衡直接劝降过来的可能不仅存在,可能还相当大,所以张志除了以汉军庲降都督的名誉命令龚德衡易帜归汉外,又和霍弋各自给他写了一道亲笔书信,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义,尽最大努力劝他直接归降。 厽厼厽厼。顺便交代一句,在劝说南中各城重举汉军旗帜这一点上,霍弋的影响力和汉军势如破竹的攻势自然发挥了重大作用,才刚到了正月初四这天,距离味县最近的同濑小城就乖乖送来降表,成为了第一座没有看到汉军就主动易帜的南中城池。 &21827&20070&23621&107&101&106第二件大事是扩大军工生产,虽说霍弋与蜀汉历任庲降都督都十分重视,在味县一带建立了南中最大的军工生产基地,各种生产设施也基本上没有遭到战火破坏,然而规模却肯定无法承担起汉军的继续扩军,还有将来肯定要发起的北伐,所以张志很快就决定动用大量钱粮物力,把味县军工生产的规模一倍,还把这件重要大事交给了当初率领工匠研究出纸甲的毋敛老尉曹李压专门负责,全力生产汉军需要的武器盔甲。 这个时候,汉军的垃圾食品优势也迅速体现了出来,即便南中是出了名的贫困偏远,钱粮稀少,但是有方便面和午餐肉这些利器在手,汉军却丝毫不用为钱粮的问题操心,没有修建工坊的砖瓦木材没关系,用午餐肉砸!人手不足也没关系,用方便面砸!缺乏煤炭也没关系,用豆豉鲮鱼砸!没钱雇佣工匠学徒也没关系,用三鲜伊面的调料砸!南中的产盐少得可怜,富含上好盐巴的方便面调料就是钱!就是金子! 在此期间,午餐肉和豆豉鲮鱼附带的马口铁包装罐自然变得无比重要,尽可能把马口铁回收回来后,只需要回炉重新冶炼一下,马上就是品质远超这个时代的上好熟铁,也马上就解决了南中产铁稀少的大问题,还可以大量节约出开采铁矿的人力,用于其他的生产建设。 不止如此,终于有了一个勉强过得去的军工生产基地后,多少知道一些冶炼知识的张志,还马上就着手试验和开发灌钢技术,亲临工坊指点工匠试验用融化的生铁给熟铁渗碳,生产远比炒钢、百炼钢更加锋利坚韧的钢铁武器,然后靠着二十一世纪精炼的熟铁为基础,还很快就取得了一些重要进展。 还有一点必须值得一提,那就是南中的铁矿虽然稀少,铜矿却相对较多,也一直就是蜀汉最大的产铜地,再加上春秋战国时就已经发展到了巅峰的青铜技术,所以不消说,生产青铜炮取代松树炮,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张志的军工生产计划中。 第三件大事则是此前南下交州的南中军队精锐主力问题,根据马融的交代,此前他确实派人紧急南下联系过统领的南中主力的爨谷,请求爨谷立即回援味县预防万一,然而爨谷的回答却是南中军队已经深陷交州战场,暂时难以抽身,让无权节制南中主力的马融给他一点时间考虑,其后就再无音信,所以南中主力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张志并不知晓。 为了迅速壮大的军队,张志当然十分希望能够直接收编爨谷率领的南中主力,也正因为这点,张志除了亲自写信劝说爨谷率军回归,许下无数利益收买爨谷率领的南中将士,还给爨谷送去一枚安北将军的印信,让爨谷在官职方面与霍弋平起平坐,早早就亮出了会重用爨谷的态度。 除此之外,为了向爨谷示好,张志还明确告诉爨谷,说自己会去令兴古各城,让兴古郡继续为爨谷提供粮草供应,让爨谷能够从交州战场从容脱身,以免南中主力缺粮而给了东吴军队以可乘之机。 另一件重要大事则是笼络以爨家为代表南中大姓,还有南中境内的各大蛮夷豪帅,结果也是凑巧,正月初五这天的正午,张志在百忙中腾出时间,专门与霍弋等人商量起如何争取南中大姓支持时,亲兵突然上堂来报,说是爨友派遣他的长孙爨中为使,代表他前来味县拜见张志,还有问候霍弋,已经快到味县城外了。 毕竟是一个县级小干部出身,经验和火候都还有些欠缺,听到这个消息,正好就在堂上的莫声忙向张志说道:“都督,爨家是建宁第一大姓,爨老前辈又一直与霍老将军关系良好,属下建议,都督不妨亲自出城迎接爨老前辈的长孙,以此彰显我们大汉军队希望与爨家通好的诚意。” 急着获得爨家的支持,张志不假思索,几乎就想点头同意,可是看到霍弋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张志却马上就醒过味来,忙把准备接受的话咽回肚子里,改为微笑说道: “爨老前辈,这是在把本都督当孙子辈打发啊,不但没派儿子来和本都督来交涉联络,他的大孙子还摆这么大架子,早早就派人知会他的动向,摆明了是想让本都督亲自出城迎他,本都督如果真的亲自出城去迎接了他的孙子,那以后他爨友亲自来了,本都督还不得亲自出城百里相迎?” 莫声一呆,也这才想起以张志目前的身份,亲自出城去迎接无官无职的爨友长孙,确实太过跌份,忙请罪道:“都督恕罪,属下一时糊涂,竟然想让都督降尊纡贵,属下有罪。” “没事,你也是一片好意,想急着让我们处好和爨家的关系。”张志微笑摆手,又向莫声说道:“莫曹掾,你是侍曹,你跑一趟吧,替本都督去迎接一下爨老前辈的长孙,多少给他点面子。” 厽厼厽厼。莫声答应,赶紧领着自己的随从出城去迎接爨中,张志也这才转向霍弋问道:“老将军,这个爨中和爨谷是什么关系?他在爨家地位如何?” &22937&31508&24211&105&98&105&107“爨中是爨谷的侄子,爨友第三个儿子生的,因为爨友长子和次子的儿子都生得晚,所以爨中就成了爨友的长孙。” 十分熟悉爨家情况的霍弋随口回答,又微笑着说道:“还有,爨中虽然是爨友的长孙,但并不是爨友最喜欢的孙子,爨友次子的长子爨品,才是爨友最看好的孙子,一直都把他当家族接班人培养。” “果然没诚意得厉害。”张志微笑说道:“派一个孙子来和晚辈打交道就算了,还是派一个不得宠的孙子敷衍了事,摆明了告诉晚辈,他对晚辈并不看好啊。”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诚意。”霍弋笑笑,说道:“最起码,爨友还是给了都督你一个和他礼尚往来的机会,爨家将来会如何与都督你相处,爨友的长子爨谷会不会率领南中主力回归我们大汉军队了,就看都督你如何应对爨友的试探了。” 张志笑笑,说道:“那也得看爨老前辈如何试探晚辈。” 过得一段时间后,莫声顺利把爨友不得宠的长孙爨中迎到了建宁太守府门前,不肯自降身份让爨家小觑自己,张志依然还没有出门迎接,然后还是在莫声把爨中领到了大堂门前时,张志才微笑着走到堂前,站在台阶上迎接爨中的到来。 年龄大约二十五六岁的爨中也颇有风度,丝毫没有因为张志对他不够额外礼敬而流露不满,不仅按照规矩对张志恭敬行礼,还到霍弋面前伏地叩首,以孙辈之礼向霍弋问安,态度看上去十分诚恳的恭贺霍弋逢凶化吉,还有汉军顺利光复味县,也对张志誓死不肯降魏的傲骨志气表示了由衷的敬佩——虽然谁都知道这话是在言不由衷。 虚情假意的废话了许久后,试探来了,代表祖父爨友,爨中竟然向张志提出了一个十分无耻的要求——那就是希望张志网开一面,暂时不要强迫目前的同劳县令爨显改打汉军旗帜,允许同劳县城继续高举魏军旗帜,在名誉上继续臣服曹魏,但实际上向汉军输送钱粮赋税。 知道爨家是在试探自己的底限,听到这个无耻要求,张志当然哈哈大笑,说道:“爨公子,爨老前辈就这么对晚辈没信心,这么怕晚辈抵挡不住曹魏反扑,将来找你们爨家秋后算账?” “都督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爨中微笑着说道:“事实上,祖父他对都督你绝对是信心十足,相信你一定能够挡住曹魏进犯,保住南中七郡。祖父他希望同劳暂不易旗,主要是出于两个重要目的,而且还都是对都督你有利的目的。” “愿闻其详。”张志微笑说道。 “回禀都督,祖父他希望同劳暂不易帜,第一当然是为了方便帮助都督你收集曹魏消息。”爨中微笑说道:“同劳继续虚打曹魏旗帜,可以名正言顺的与曹魏保持联络,随时掌握曹魏军队的动向,有利于都督你因地制宜,应对强敌。” “这个就不必了。”张志摇头,微笑说道:“大汉在南中的忠臣多如天上星辰,本都督率领王师光复了味县的消息传开后,南中七郡六十三城必然易帜归汉,有的是忠勇无畏的大汉忠贞之士为本都督探听曹魏情报,就不必劳烦同劳的爨明廷千里迢迢与曹魏虚与委蛇,为我们大汉军队收集军情敌情了。” 看了张志一眼,暗暗佩服了一句张志的脸皮厚度,爨中又笑容满面的说道:“都督,同劳暂不易帜,第二点对都督你来说更加重要,那就是同劳方面可以名正言顺的与南中主力联系,既可以让都督随时掌握南中主力的动向,也可以方便在下的祖父亲自出面,劝说在下的伯父爨谷将军率众归还大汉军队,帮助都督力保南中,继而光复益州。” “这一点相当需要。”爨中又赶紧补充道:“因为只有这样,在下的祖父才可以不受影响的直接与伯父联系,不必担心伯父麾下那些死心塌地投降曹魏的将领干扰阻拦,误了都督你劝说南中主力回归大汉的关键大事。” “没必要,没必要。”张志笑得更加轻松,说道:“霍老将军之前派遣南下的南中将士,全部都是为炎汉朝廷征战多年的大汉将士,闻听本都督光复味县,爨老前辈顺天应人劝说爨谷将军归汉,他们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阻拦?况且就算其中有一两个死心塌地投降曹魏的鼠辈存在,爨将军兵权在手,收拾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爨中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凝固,半晌才强笑说道:“都督,这么说,你是希望同劳一定要尽快易帜了?” “这是当然。”张志想都不想就回答道:“除了同濑以外,就数同劳距离味县最近,如果本都督容许同劳暂不易帜,那又如何能够传檄而定南中七郡六十三城?所以……。” 厽厼厽厼。说到这,张志稍微顿了一顿,又说道:“所以,还请爨公子回报同劳县令爨显,本都督给他几天时间,正月十五之前,他如果还不易帜归降,本都督立即出兵同劳,讨伐他的叛汉降魏之罪。” 没想到张志会把话说得这么死,爨中吃惊之余也有些为难,然后还转向了霍弋,苦笑说道:“老前辈,这……。” “别问老夫意思。”霍弋微笑答道:“在这些事上,老夫只能陪上一个耳朵,如何决定,必须得由都督亲自定夺。” “爨公子如果不方便或者有什么顾忌的话,也可以不必劳烦。”张志换了一副轻描淡写的神情,说道:“本都督这就令人做书,给爨显送去最后通牒,命他限时归降。” 言罢,张志还真让小吏给同劳县令爨显写了一道书信,命令这个爨家自己任命的同劳县令限期易帜,然后当场派人送出,爨中见了心里打鼓,也马上明白张志这是摆明了车马示威,要逼着爨家立即站队,绝不容许爨家骑墙观风,同时讨好汉军和曹魏。 不止如此,为了让爨家知道自己的强硬态度,张志甚至都不肯自降身份亲自设宴款待身份远不够格的爨中,又微笑着说道:“爨公子,你远来疲惫,还请快到馆驿好生安歇,莫曹掾,你亲自送爨公子去馆驿休息,设宴好生款待。” 莫声答应的时候,张志又随口补充了一句,道:“对,爨本将军和爨公子是同族,莫曹掾你派人去给爨本将军打声招呼,请他也到馆驿陪同爨公子用宴,免得爨公子一个人孤单。” 再次答应后,莫声把满脸强笑的爨中请出了大堂,张志也这才转向霍弋问道:“老将军,怎么样?晚辈的应对,你觉得如何?” “有礼有节,既没失风度,也摆明了强硬态度。”霍弋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过都督,老夫必须得多问一句,如果爨家的老巢同劳在期限前不肯易帜,你是否会真的出兵同劳?” “会!”张志回答得斩钉截铁,说道:“爨友既然如此毫无诚意,那他如果还想继续试探晚辈的底限,那晚辈就只能是杀鸡儆猴,与他刀兵相见!不然的话,其他的南中大姓和夷人豪帅必然纷纷效仿,视晚辈和大汉军队为鱼肉羔羊,任由他们宰割!” “你就不怕这么做,会失去南中大姓对你的支持?”霍弋不动声色的问道。 “不怕,晚辈更不能怕。” 张志冷静的回答道:“以这些大姓豪强的德行,晚辈让一步,他们必然进三步,而且他们就算在口头上表态支持晚辈,没有足够的利益交换,他们也最多只是装装样子与晚辈虚与委蛇,到了晚辈形势不利的时候,他们在背后捅刀子,绝对比任何人都狠!” “既然如此,既然晚辈现在的实力还无法让他们心悦诚服,那晚辈就只能是直接表明态度,愿意合作,晚辈欢迎!想虚与委蛇,没关系,晚辈用诚意慢慢感化他们!敢挑战晚辈的底限,晚辈就坚决刀枪说话!” 听了张志的这番话,霍弋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既然都督你态度这么明确,那老夫就做一个和事老吧,老夫这就给爨老头写一道书信,劝他聪明点看清楚形势,不要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这一天的事情还没完,用过了晚饭活动了一下后,按照惯例,准备和敌人打持久战的张志早早就扔下了公事躺到榻上准备休息,还没忘了在睡前召唤系统,抽取自己的新款午餐肉和可口可乐免费援助。 连续叫了好几声,系统娘才在张志的脑海里开口,凶巴巴的吼叫道:“渣男,你够了没有?有了古龙午餐肉和五百毫升的可乐还不满足?还想抽什么更好的东西?” “小宝贝,我就是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尽快抽到保质期长达三年的军用午餐肉罐头。”张志象哄小孩子一样的说道:“说不定我运气烂,抽到山寨小厂的杂牌午餐肉,还有三百毫升的可乐,这样你就可以节约许多援助成本了。” “快抽!一起抽!别浪费本系统时间!” 系统娘愤怒的吼叫,还同时放出了午餐肉和可乐的抽取按钮,张志随意按了两下,然而当两个屏幕上的午餐肉和可乐画面定格后,张志和系统娘却一起呆住,然后系统娘还直接咆哮出声,嚷嚷道:“渣男,你是不是想要本系统的命?!” 张志也没想到自己这次能抽得这么狠,因为张志这次抽取,不仅直接抽到了一点二五升装的可乐,还抽到了一款价格特别昂贵的网红午餐肉——长城牌小红猪午餐肉! 张志敢担保自己没有记错,这款号称含肉百分之九之几的午餐肉,售价高达每罐三十元左右!比普通的午餐肉价格贵上一倍还多!所以张志虽然动过尝鲜念头,却从来没有舍得买过。 “太贵了!” 身体娇小的系统娘直接跳出屏幕,在张志的面前捶胸顿足的叫嚷,“渣男,你如果还有一点良心,就让我把这款午餐肉换了,这破东西比速达面馆都还贵!你现在治下的登记人口又有这么多,如果你要我援助你这破玩意!我会破产,我会破产!” 没有搭理系统娘的耍赖撒娇,张志只是伸手去按领取按钮,谁知系统娘却抢先一步,用她不及格的胸部拦住了张志的手指,清澈的大眼睛中泪光闪烁,表情无比可怜的哽咽说道:“渣男,你对别人那么好,就不能对我好一次?你只要换,我就给你换同等重量的军用午餐肉,保质期三年的军用午餐肉罐头,多少帮我节约一点援助成本,难道你就不能可怜我一次?” &20070&20179593&103“宝贝,可是我从没吃过这种午餐肉,想尝一尝啊。”张志苦笑说道。 “都是肉糜淀粉加调料,能有什么新奇味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不能为了我牺牲一次?呜……。” 系统娘终于哭出了声音,表情可怜得仿佛已经痛不欲生,泪如泉涌的说道:“你不要以为钱对本系统不重要,钱关系到本系统最重要的数值!我如果不在了,我看你的木材古董卖给谁去?你到那里买方便面和午餐肉去?我们俩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虽然没有完全相信系统娘的哭诉,可是见到她哭得模样可怜,也知道她确实为自己做了许多事情,张志思来想去,考虑到保质期三年的军用午餐肉对自己更加重要,便搔着头说道:“那好吧,有个条件,叫我一声好老公,还得亲我一下。” 这一个晚上,一向贪得无厌的张志难得付出牺牲,第一次对系统娘做出了让步,用自己很想品尝的高档午餐肉,交换了保质期长达三年的军用午餐肉罐头。 只是很可惜,张志并没有看到系统娘回过身后的得意奸笑,不然的话,张志一定会严重怀疑金钱到底和系统娘的那一项重要数值有关。 第七十九章 自作自受 继迅速开发出至关重要的纸甲之后,历史上连野史县志都不屑记载的毋敛老尉曹李压,再一次给了张志和汉军文武一个惊喜。 历史性的一刻出现在炎兴三年正月初八的这天上午,刚刚才光复味县才一个星期,各种各样的军政事务依然堆积如山,张志也正在一边率众办公,一边听取赵全报告军队扩编情况的时候,门外亲兵突然来报,说是已经升任了庲降都督府曹掾的李压求见。 开始张志也没想到会出什么大事,只是念在李压从起兵之初就追随自己的份上,随口下令求见,可是李压快步上堂时,堂上的张志、陈粲、霍弋和赵全等人却全都吓了一跳,因为在汉军队伍中地位相当不低的李压,竟然是头发乱蓬蓬的上到的大堂,怀里不仅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衣服上落满灰尘,脸上也带着烟熏痕迹,乍看上去简直就象是刚刚逃难回来的一样。 “属下李压,见过都督。” 模样虽然狼狈不堪,李压的精神却明显十分亢备,快手快脚的向张志行礼间,还把怀里的杂物撒满了一地,张志奇怪,忙问道:“李曹掾,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弄成这样?” “弄成这样?” 还是得张志提醒,李压才发现自己此刻的情况是衣衫不整,忙请罪道:“都督恕罪,属下实在是太激动了,急着来向都督你禀报喜讯,所以把什么都给忘了,属下失礼,请都督宽恕。” “什么喜讯至于这么激动?” 霍弋和陈粲等人心中奇怪的是,张志却已经忽的站起,表情更加激动的问道:“造出来了?这么快?” “都督交代,属下岂敢怠慢?”李压满面笑容的回答,又迫不及待的表功道:“属下这些天每天都只睡不到两个时辰,除了不敢耽搁都督交办的公事外,剩下的时间全部都是在操办此事,连吃住都是在工坊,所幸苍天不负,都督洪福庇佑,都督交办的东西,属下还是领着工匠造出来了。” “辛苦了,快请起,在那里?!” 张志赶紧催问,李压则赶紧在面前杂物中翻出了一根用麻布包裹着的长条,快手快脚的把麻布解开,露出了三把雪亮的环首刀,双手捧过头顶,激动叫道:“请都督过目!” 张志再不说话,只是快步冲到了李压的面前,双手接过了那三把用灌钢技术外加二十一世纪上好熟铁锻造而成的钢刀,抚摸着爱不释手,霍弋和赵全等武将也马上明白情况肯定不对,赶紧也过来同看,然后老马识途的霍弋还一眼就看出蹊跷,马上说道:“是钢刀,但不是百炼钢锻成的钢刀,是一种新的钢刀。” “李曹掾,怎么样?”赵全赶紧问道:“是否锋利?” 李压不答,只是拿起了一个一端密封的粗大竹筒,说道:“请都督试刀,这个竹筒里装满了铁珠。” “用装满了铁珠的竹筒试刀?”霍弋一楞,惊讶说道:“李曹掾,你是在开玩笑吧?难道说,你这刀能和丞相府西曹掾蒲元亲自督造的蒲元神刀媲美?可以砍得断装满铁珠的竹筒?” “请老将军一试便知。”李压自信的回答道。 “赵全,你试。” 张志打了一个手势,赵全忙点头唱诺,先把那个装满铁珠的密封竹筒放在了案几上,然后随便拿了一把李压亲自送来的钢刀,摆了一个起手势,狠狠一刀横削在了那个竹筒上。 嗤的一声轻响,赵全的手腕基本上没有感受到什么阻力,钢刀便轻而易举的削断了那个竹筒,筒中的铁珠洒满一地间,识货的霍弋也马上就大声喝彩道:“好刀,快看刀刃,有没有缺口?” 赵全依令赶紧侧转刀身,与汉军文武一起细看刀口,见刀刃完好无损,没有出现半点缺口,霍弋和赵全也一起惊叫了起来,“真的是蒲元神刀!我们自己也能造出蒲元神刀了?!” “老将军,赵将军,恕下官说一句狂妄之言。”李压开口,带着烟熏痕迹的脸上尽是得意和骄傲,还神情有些凶狠的说道:“蒲元神刀,算个什么玩意?假如拿蒲元神刀与下官带着工匠锻造的这把刀对劈,首先断折的,必然是蒲元神刀!” “李曹掾,你这话说得确实狂妄。”霍弋微笑说道:“你知道蒲元神刀是怎么锻造出来的吗?当年蒲元在斜谷为丞相锻刀,是派人专门从成都运去江水淬火,这才锻成了我们大汉军队头号神兵利器蒲元神刀,你也有成都江水给你的刀淬火?” 李压不答,只是从自己带来的那堆杂物中,翻出了几片熟铁制成的盔甲鳞片,放了一片在案几上,向赵全说道:“赵将军,请再试刀!” “李曹掾,你没说笑吧?”赵全更是惊讶的问道:“你叫我用刀斩铁?” 李压又不急着说话,还把手里的铁甲鳞片继续放上案几,足足堆起五层,然后才说道:“请赵将军试刀。” 难以置信的看了李压一眼,赵全将信将疑的准备继续试刀时,霍弋却抢先伸手夺刀,说道:“让老夫来。” 出于对霍弋的尊敬,赵全当然乖乖交出了钢刀,霍弋双手握刀,看准甲片狠狠斩下,然后依然还是一声轻响,五片熟铁制成的甲片整齐而断,刀势不消,又将坚硬的案几斩下一角,汉军文武的惊呼声音,也顿时响彻大堂,“好刀!” 这个时候,霍弋心中当然也已经是激动难当,赶紧又细看手中刀刃时,见刀刃上虽然出现了一个微小的缺口,却几乎很难察觉,对刀身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影响,霍弋忙收刀拱手,激动说道:“李曹掾宽恕,老夫刚才言出无状,藐视了你,老夫谢罪。不错,你这把刀,确实胜过老夫曾经见过的蒲元神刀!” 李压赶紧谦虚,旁边的陈粲、赵全等汉军文武却个个喜形于色,都知道有了这样的利刃在手,汉军本来就在不断飞快成长的战斗力,必然会立即大涨一截。惟有张志神情如常,因为张志早就知道历史上用灌钢法生产出来的钢刀,质量最好的可以夸张到一刀斩断三十余块叠在一起熟铁甲片,所以李压造出来的刀不仅斩断五层甲片毫不奇怪,还肯定能有巨大的进步空间。 这个时候,李压又呈上了几个用灌钢法锻造而成的矛头,赵全和霍弋赶紧各拿一个,对着那张已经被斩去一角的案几乱戳,也马上就惊喜的发现,只要力量足够,这种新矛头刺穿案几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即便戳在熟铁上也矛尖不卷,霍弋和赵全也因此不断欢呼,“好矛,好矛,有了这样的武器,我们的将士以后就是想不打胜仗都难了。” 见此情景,张志当然也是满意点头,然后转向李压说道:“辛苦了,有赏,你和锻造这些刀矛的工匠,全部都有重赏。” “都督,你如果想赏属下的话。”两眼都是血丝的李压露出苦笑,说道:“就请赏属下在这里睡一觉吧,属下实在是太困了。” 说罢,李压把眼睛一闭,身体摇摇晃晃的就要摔倒,张志和赵全赶紧把他搀住时,他口中早已发出了如雷鼾声,张志见了既好笑又心疼,忙吩咐道:“快,抬李曹掾去后院,找个房间让他好生休息,不许打扰。” 李压被抬下去后,霍弋和赵全仍然还是激动得拿着那些刀矛爱不释手,还迫不及待的请求张志把这样利刃赐给他们一把,张志则微笑说道:“急什么?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好的,等更好的刀剑锻造出来的,我再送你们最好的。” “都督,我们以后还有比这更好的刀?那得锋利到什么地步?” 赵全惊讶的问,张志却笑而不答,只是在心里说道:“等我的工匠熟练掌握了灌钢技术,我们也差不多该在味县站稳脚步了,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研究双液淬火法了。不过也可以考虑提前一点研究,毕竟,我的敌人就算有可能偷得去技术,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原材料。” 这一天并非都是好消息,亲兵还在收拾李压留下的杂物时,堂外又有亲兵匆匆入报,说是汉军派去同劳的细作送来紧急军情,禀报说前天下午的时候,有两支来自兴古的夷人队伍先后赶到了同劳,与爨友此前纠集的夷人军队会师一处,把同劳一带的汉夷军队扩大到了将近四千人。 听到这个消息,依然还在堂上的赵全当然是勃然大怒,愤怒说道:“爨家想干什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集结这么多军队,难道他们真想和我们干一仗?” “借他爨友几个胆子。”张志冷哼说道:“夷兵虽然骁勇,但是编制混乱头目太多,形同散沙又不习军阵,用这样的乌合之众和我们打,摆明了是白送人头,爨友老匹夫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他为什么还要拼命集结军队?”赵全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向我们示威。”张志轻蔑的冷笑说道:“让我们知道他爨友在南中有多大的号召力,多大的影响力,得罪了他爨友老匹夫,等于就是得罪南中所有的蛮夷豪帅,以后休想在南中站稳脚跟,逼着我们对他让步。” “干死这个老匹夫!”赵全想都不想就怒吼道:“看他纠集那些乌合之众,能不能保住他在同劳的财产家业。” “这是当然。”张志微笑说道:“我已经派人给同劳送去了最后通牒,正月十五之前如果不易帜,我必然出兵同劳,所以你也要带着我们的将士做好准备,正月十五以后,我们随时可能出兵南下。” 赵全大声答应,霍弋却是苦笑连连,知道张志已经决心对爨家强硬到底,爨家如果不做让步,张志就肯定武力说话,抢先解决爨家这个近在咫尺的隐患。 事情还没完,到了下午的时候,已经在味县城里住了三天的爨中突然再次登门求见,张志同意接见后,才刚被张志的亲兵领上堂来,爨中还一见面就拱手作揖的谢罪,说道:“都督见谅,在下是替祖父来谢罪的。” “爨公子言过了,何罪之有?”张志故作奇怪的问道。 爨中慌忙再次拱手,说道:“回禀都督,是这样,祖父刚才派人送来消息,说是他此前邀请的两位夷人豪帅,因为不知道都督你已经光复了味县,依然还是带着部民在前天先后赶到了同劳,准备与在下的祖父携手,帮着都督你光复味县,祖父怕都督你收到消息生出误会,所以赶紧让在下来拜见都督,说明情况,还有解释原因。” “原来是这样。”张志恍然大悟,笑着说道:“本都督还奇怪呢,味县都已经光复了,怎么还会有夷兵从兴古北上同劳?原来是这样,爨公子说明了情况就行了,没事的,本都督不会误会。” 等了半天不见张志继续说话,爨中有些不解的问道:“都督,这就完了?” “这不就完了吗?爨公子还想说什么?”张志表情更加不解的反问道。 爨中张大嘴巴,然后还是见张志仍然不肯继续这个问题,爨中才无可奈何的改口说道:“都督,还有一件小事,在下已经在味县城里逗留了三天,准备在明天起程回家,不知道都督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交代?” “请爨公子给爨老前辈带一句话,就说本都督因为事务繁忙,无法抽身亲自到同劳去拜见于他,还请他千万见谅。”张志随口说道:“还有,也请爨公子告诉爨老前辈,若是老前辈能够大驾光临味县,与本都督同商复兴大汉的大计,本都督必然出城三十里迎侯。” “一定,请都督放心,在下一定把你的话一字不差的转告给祖父。”爨中赶紧答应,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都督,还有没有其他交代了?” “再请公子给爨老前辈带一句话。”张志神情郑重,说道:“正月十五之前,倘若同劳县令爨显不肯易帜,本都督出兵征讨时,还请爨老前辈千万不要阻拦,否则的话,本都督为了明纲纪正国法,也只能是连同爨老前辈一同问罪。” 万没想到张志会把话说得这么明白,爨中的脸色顿时一变,心中鄙夷了一句就凭你也敢?嘴上则答道:“在下记住了,一定将都督的原话转达,都督保重,在下先告辞了。” “不送。”张志淡淡说道:“来人,替都督送爨公子出门,再有,拿两箱午餐肉和两件可乐给爨公子,请他带回去送给爨老前辈。” 这一天的事情仍然还是没完,晚饭后,秉烛夜读从霍家抄来的兵书阵图过于入神,很注重作息规律的张志难得忘了按时休息,还是张价提醒后,张志才坐到了榻上准备休息,不过即便如此,张志仍然没有忘了自己还有一次随机更换援助的机会,便顺口叫出了系统娘要求抽取新款的午餐肉和可乐。 顺便交代一句,因为头一天附近的牧麻县城也送来了降表主动易帜,汉军现在实际控制的县城已经达到了七座,所以张志从昨天开始,实际上就已经在领七个县的免费援助了。 可能是为了感谢张志上次放弃高价午餐肉的缘故吧,还算有点良心的系统娘这一次是直接现身出现在了张志的面前,还语气温柔的说道:“宿主,注意休息时间,你今天比平时晚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经常这样,会对你身体不好。” “多谢小宝贝。”张志微笑道谢,贪婪注视着系统娘的漂亮脸蛋说道:“宝贝,让我先抽可乐,看看这次能不能抽到罐装的了,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铁。” 躲避着张志的好色目光,系统娘脸蛋也些泛红的答应,马上就放出了可口可乐的抽取界面,然而张志抽取的结果却让系统娘的脸色有些发绿——居然是三百三十毫升装的罐装可乐! 心疼的揪了揪胸前衣衫,系统娘强打精神,轻笑说道:“恭喜宿主,果然是罐装的,还是三百三十毫升装的。” “其实抽到两百毫升装的也无所谓,关键是要铁。”张志随口回答,眼睛却盯到了系统娘惟一不及霍萌的部位上。 “臭宿主,你眼睛老实点行不行?再这么不老实,我以后就再不出来了。” 系统娘害羞的娇嗔,一边遮住自己不及格的胸部,一边飞快打开午餐肉的抽取界面,催促道:“快抽,抽完了赶紧休息。” 张志笑着答应,随手按下了午餐肉的抽取按钮,结果让张志意外的是,自己这次竟然抽中了一款从来没有见过的小罐装午餐肉,净含量只有198克,名字也非常拗口——德和牌黑猪云腿黑松露午餐肉。 “德和牌?”随意多看了一眼这款小罐午餐肉,张志奇怪说道:“怎么没听说过这牌子?云腿黑松露什么意思?” “山寨小厂的噱头,瞎取一个乱七八糟的名字糊弄消费者,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人买。” 系统娘轻描淡写的解释,又随口说道:“宿主,要不我给你换成同等重量的北戴河午餐肉吧?北戴河是军工厂家,生产出来的午餐肉可以保存得更长一些。” “没必要麻烦了,已经有军用午餐肉,还是帮你节约点援助成本吧。” 张志也是难得良心发现,一边把目光转向系统娘仿佛白玉雕成的纤细赤足,一边顺手就按向了领取按钮,系统娘赶紧伸手阻拦,却忘了自己只是一个虚影,小手顿时抓了一个空,张志的手也不受任何阻拦的,直接按在了领取按钮上…… “不要……,渣男——!” 系统娘的尖声大叫突然响起,精致得近乎艺术品的漂亮小脸也顿时变得无比狰狞,白嫩小手先是揪起自己乌黑的长发,继而挥舞着往张志脸上身上一通乱抓,绝望的疯狂吼叫道:“渣男!谁叫你领取了?谁叫你领取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第三次免费援助的垃圾食品,一旦领取,即便你同意了,本系统也没有权限更换?!” “怎么了?”张志满头雾水,疑惑说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这款山寨午餐肉有什么问题?” “渣男,你多读点书好不好?!” 系统娘含着眼泪吼叫出真相,“德和是二十一世纪的百年老品牌,只不过是产品价格偏高和产量太少,所以知道的人才不多!这款黑猪云腿黑松露午餐肉,也是市场上价格最高的午餐肉,比进口的斯帕姆午餐肉都贵!” “那究竟有多贵?”张志吃惊问道。 “比你这个渣男的命更贵!这一小罐,四十!四十元人民币!不是日元,更不是津巴布韦币,是人民币——!” 系统娘直接号哭出声,揪着自己的漂亮长发绝望呻吟,“七个县!七个县的人口啊!每人每天三罐,还得连续援助两天!本系统这次惨了!彻底惨了!!” “宝贝,那这就是你自作自受了。” 张志终于回过神来,冲着已经痛不欲生的系统娘苦笑说道:“你如果对我说实话,告诉我这款午餐肉贵到这么离谱的地步,那为了我们以后友好相处,我们肯定有商量,但你非要骗我说这是低档货,我以为是真的,为了帮你节约成本,所以才领了这款午餐肉的援助,这事情你能怪我吗?” “我如果说了实话,你这个渣男还不得乘机狮子大开口,逼着本系统那个了跳舞给你看?你这个渣男想让本系统做那种事,难道只是一天两天?!” 系统娘怒不可遏的连蹦带跳,用虚幻的小手拼命撕拉张志,张志苦笑,任由她的虚影在自己面前晃动,系统娘撕拉一番见张志毫无反应,也只好尖叫着纵身跳回了屏幕中,结束了她与张志长达三天的蜜月期。 “渣男,我永远恨你!恨你一辈子——!” 第八十章 色厉内荏 “竖子,竟敢恐吓老夫!” 听完了长孙爨中报告的情况,饶是现任爨氏族长爨友再是如何的老于城府,也忍不住气得拍案大喝,脸色发青。 也不能怪爨友这么沉不住气,主要张志还是太不给爨友这个南中第一大姓的老族长面子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勒令爨家老巢同劳易帜归汉就算了,还明确给出了期限,然后又公然扬言说同劳如果不听招呼,马上出兵讨伐!爨家胆敢阻拦,就连爨家一起打! 要知道,整个南中七郡,包括先后几任蜀汉庲降都督和霍弋在内,就没有一个敢这么摆明车马的威胁爨家,更没有一个象张志这样的对爨友说话啊,所以碰上了这样的情况,已经习惯了被人尊敬恭维和阿谀谄媚的爨友,又如何可能容忍得住?容忍得了? “父亲,不必犹豫了!马上准备开战,再联络南中各地的豪帅,叫他们全部出兵来给我们爨家帮忙,咱们和张志小儿拼了!” 修炼多年的爨友都如此气急败坏,当然就更不要说爨友的几个子侄了,爨中之父爨家老三爨合立即大吼,坚决主张和汉军刀枪说话,爨老四爨技也说道:“顺便去文同濑、牧麻和谷昌这些周边县城,叫他们也马上起兵响应我们,让张志小儿首尾难顾!还有,联系我们在伪汉贼军里的族人老家兵,叫他们做好接应我们的准备!” 最有可能成为爨家下任家主的爨老二爨止比较冷静,开口说道:“二位贤弟稍安勿躁,兹事体大,得由父亲亲自做主。” 劝了一句喊打喊杀的两个兄弟,爨老二又向爨友说道:“父亲,张志小儿对你和我们爨家如此无礼,虽然确实可恨该死,但是现在形势不由人,和张志小儿正面硬拼,我们不但取胜的希望不大,即便能够取胜,伤亡损失也必然十分巨大,白白便宜了魏人和其他的南中大姓。” “是啊,伯父,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冒险。”爨友侄子爨放也说道:“一旦有什么闪失,那我们爨家在同劳的百年积累,肯定就要元气大伤了。” 爨友阴沉着脸不吭声,因为爨友通过自己的秘密渠道,早就已经把汉军的底细摸得七七八八,知道汉军在收编了味县守军之后,已经把军队规模扩大到了将近八千人,在兵力方面已经达到了同劳汉夷联军的一倍,而且其中还有许多是原先的南中主力精锐,以及汉军自己培养锻炼出来的牂柯精兵,战斗力不容小觑。 爨友掌握的汉夷联军却情况相反,兵力只有汉军的一半就算了,其中将近五成还是来自建宁和兴古各地的夷人军队,编制混乱战斗力参差不齐,统兵的夷人豪帅还各有各的小算盘,这样的军队在打顺风仗倒是可以一往无前,可是一旦碰上硬仗和逆风仗,各种问题就肯定会马上爆发! 也正因为如此,仔细盘算了许久后,爨友还是向二儿子爨止问道:“止儿,以你之见,我们当如何是好?” “最好还是暂时忍让,与张志小儿虚与委蛇,拖延时间。”爨老二答道:“然后只要耐心等到曹魏大军南下,或者兄长他率军回援到建宁,那我们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怕了,也可以找张志小儿清算旧帐了。” “那如何忍让?又如何与张志小儿虚与委蛇?”爨友又问道。 “父亲,这还不简单?”爨老二有些奇怪的问道:“让同劳立即易帜不就行了?然后再把我们兄弟派一个去和张志小儿通好,象征性的缴纳一点赋税钱粮,不就可以暂时稳住张志小儿了?” “笑话,那老夫的面子往那里搁?我们爨家以后又有什么颜面号令南中各地大姓?夷人豪帅?” 爨友冷笑出声,说道:“南中是个人都知道同劳是我们爨家的地盘,张志小儿狂犬吠日,竟然敢命令同劳限期易帜,老夫如果乖乖的听从了他的号令,岂不是明白告诉南中人,老夫和我们爨家人怕了他张志小儿?连一群从牂柯来的乌合之众都不敢得罪?那以后谁还会把我们爨家放在眼里?” “父亲,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爨老二耐心的劝说道:“韩信尚且能够忍受胯下之辱,更何况我们?况且霍叔父也亲自来书劝和,我们不妨顺水推舟,请霍叔父出面调和,把我们爨家的声望损失降到最小。” 爨友稍稍有些动摇,可是仔细盘算了一下后,爨友还是摇头说道:“不能接受霍弋的调解,大魏朝廷肯定会出动大军平定张志小儿的叛乱,我们爨家如果贪图一时安稳,假意归附张志小儿,那么肯定会给大魏军队向我们爨家下手的借口和口实,到时候不但你兄长绝无希望接任南中都督,我们爨家也极可能会遭受更加沉重的损失。” “父亲,那怎么办?”爨老四赶紧问道。 爨友沉吟,半晌才说道:“第一,发动士卒和夷人豪帅,准备迎战,把我们爨家准备全力坚守同劳的风声放出去。第二,给霍老头去一道书信,表明我们爨家绝对不向张志小儿低头的态度。第三,联络孟姓、董姓、李姓和毛姓,向他们说明利害,还有我们爨家坚决追随大魏的决心,劝他们起兵响应我们!” “父亲,你真要打?”爨老二有些吃惊的问道。 “放心,未必会打起来。”爨友自信的说道:“张志小儿远道而来,立足未稳,不会不掂量现在就和我们爨家翻脸的后果,然后他只要答应让同劳暂不易帜,老夫自然也愿意与他暂时和平相处。” 爨老二无奈的闭嘴,爨友则又说道:“再有,派快马和爨谷联系,明白告诉他,反正是要被大魏朝廷当刀使的,既然躲不掉,那就干脆主动点当这把刀,叫他立即回师建宁,替老夫教训张志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 “父亲,大魏那边,我们最好也主动派人去联系一下。”爨老四建议道:“向大魏朝廷表明我们对他们的忠心,这样既可以让他们放心的尽快南下,以后兄长在他们那里也好说话。” 爨友点头,吩咐道:“立即写信,老夫签名用印,然后立即用快马发出。” 依照爨友的吩咐,与爨友长子爨谷和曹魏方面联系的两道书信很快写好,当天就派快马分别送往了南北两个方向,同时爨友也亲自给霍弋写了一道书信,明白表示了自己绝对不会向张志这个外来户低头的决心。 再接着,仍然还是按照爨友的安排,实际控制着同劳的爨家又公然发布了动员令,号召同劳的军民百姓准备坚守城池,与张志率领的伪汉贼军血战到底,还有就是鼓动此前召集的夷人军队与爨家私军齐心协力,共抗汉军,光明正大的放出风声,以此恐吓在建宁立足未稳的汉军。 实施这个计划的期间,爨友当然也十分希望张志能被自己吓住,答应对自己最有利的同劳暂不易帜条件,避免过早消耗自己的宝贵实力,同时爨友还悄悄拿定主意,那就是张志如果能够做出其他方面的让步,给自己挣足了面子,那自己也可以考虑和张志各让一步,避免同劳遭遇战火之灾。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才刚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爨家安插在味县的细作眼线,就送来了一个让爨友和爨家兄弟傻眼的消息——正月初九的这天上午,汉军给每一名将士都分发了一罐一种新的小罐午餐肉尝鲜,明确宣布说这种午餐肉从今以后不再发放,只奖励给斩首俘敌、破城先登和建立功勋的汉军文武将士,未立军功而私自吃拿小罐午餐肉的,上到张志本人,下到普通士卒,一律处斩! 除此之外,爨家细作还大概介绍了汉军将士当时的反应,说是汉军士卒吃到了那种新的小罐午餐肉后,没有一个一边不是大叫好吃,一边争着抢着向上司打听何时出兵打仗,都想赶紧杀敌立功换取那种小罐午餐肉的奖赏。 听到这个消息,恰好正在品尝午餐肉美味的爨友和爨家兄弟难免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们面前只舍得切成纸片厚度品尝的美味午餐肉,其实只是普通货色,张志的手里,还有比这更好的午餐肉,而且还是好到能让汉军将士拼命盼望打仗的地步! 吃惊过后当然还有恐惧,因为爨友和爨家兄弟无比怀疑,张志此举其实是冲着爨家来的,是为了鼓舞士气振奋军心,以便在数日之后出兵讨伐同劳,所以爨友和爨家兄弟也不得不担心,“张志小儿,难道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对我们爨家下手了?” 更让爨友担心的还在后面,正月十二的这天下午,霍弋派人给爨友送来了一道回信,在书信上,霍弋不但没有替张志流露半点求和的意图,相反还规劝爨友尽快做出明智选择,同时霍弋还介绍了张志当初在毋敛对待豪强大姓的手段——敢反叛,马上干掉现任族长,另外扶持一个族长取而代之! 看完了霍弋的书信后,爨友的脸色当然是要多阴沉有多阴沉,许久才哼了一句,道:“有胆子就来吧,老夫倒想看一看,他张志小儿有没有本事换掉老夫这个族长,也顺便看一看,同劳这里,有谁敢把老夫取而代之?” 冷哼归冷哼,打肿脸充完了胖子后,爨友的心里却依然还是有些打鼓,因为爨友非常清楚,在自己的堂伯兄弟中,还是有几个人对族长的位置存有想法,只不过碍于实力和威望,所以才不敢有什么动作。 两天后,张志限期易帜的最后一天,同为爨家族人的同劳县令爨显登门拜访爨友,小心翼翼的打听爨友态度,询问是否服从张志的命令,爨家老二则极力劝说爨友暂且忍让,退一步海阔天空,等爨家老大爨谷带着南中主力回来再找张志算帐不迟,爨友也极度动摇,可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爨友踌躇了许久后,还是咬牙切齿说道: “继续打魏国旗号!老夫就不信了,他张志小儿就真的敢出兵同劳,得罪老夫,得罪手握军队的老夫长子,得罪老夫背后的南中大姓和夷人豪帅?!” 咬牙做出了这个决定后,爨友除了命令同劳的汉夷联军立即进入紧急状态外,当然也命令自家安插在味县的眼线盯紧汉军的一举一动,等待张志和汉军做出反应,表面上不动声色,镇定自若,实际上却心中忐忑,生怕张志这个二楞子不讲武德,不顾忌后果的真的出兵来讨伐同劳,把自己逼到进退两难的窘境。。 因为汉军需要时间传递消息的缘故,正月十五一整天都毫无动静,第二天的白天也同样如此,还是到了第二天一起和几个儿子一起吃晚饭的时候,爨友才神情轻松的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父子吃完这顿饭之前,味县那边就该有消息送来了,张志小儿到底有没有这个胆量得罪我们爨家,也就看这顿饭的时间了。” “父亲放心,你只管喝酒等好消息就行了。” 爨老三哈哈大笑,大咧咧的说道:“张志小儿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一定会明白得罪了我们爨家,就是得罪了兄长统领的南中主力,也是得罪了所有的南中大姓和豪帅,就凭他手里那几千乌合之众,也敢和这么多人敌对?所以孩儿敢打赌,张志小儿不但不敢出兵同劳,还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找台阶下,派人代表他来磕头赔罪。”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爨老二忧心忡忡的说道:“我们将来是不用怕张志小儿,但是现在怕,他如果真的不顾一切出兵同劳,那我们爨家就算能够守住同劳,也一定会伤亡惨重,元气大伤。” “借他张志小儿十个胆子!”爨友傲然说道:“他张志小儿不过牂柯的一个署理县丞,纠集一群乌合之众侥幸打了几个小胜仗,在这建宁立足不稳,人心不附,他真敢出兵来冒犯老夫,老夫只要振臂高呼一声,建宁各地必然义师四起,群起讨伐他这个黄毛小子!” 爨老三和爨老四纷纷点头附和,坚定认为父亲说得再对不过的时候,一个爨家的私兵突然连滚带爬的冲上了大堂,还连礼都来不及行,马上就脸色苍白的大喊道:“族长,不好了!味县急报,伪汉贼军的首领张志,今天清晨亲自率领七千军队出动,向着我们同劳杀来了!” 砰一声,爨友手里的饭碗落地,脸上的神情也一下子就呆滞到了极点,脱口说道:“真来了?这个黄毛小子,做事真这么不留后路?” “父亲勿忧!”爨老三马上嚷嚷道:“我们爨家的私兵,还有那些夷人联军,早就已经做好了动手准备,明天我们就出兵北上,和张志小儿决一死战!” “那万一打输了怎么办?”爨老二立即开口,问道:“如果我们爨家不幸战败,下一步如何是好?” “这……。”性格莽撞的爨老三明显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顿时就被二哥问住。 神气情严肃的指出这点后,爨老二又转向爨友说道:“父亲,该下决心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赶紧让爨显改打大汉旗帜,然后带着魏国印信和同劳的户籍名册北上,主动到张志的军前请罪,那么事情就肯定还有挽回的余地!但如果到了张志小儿兵临同劳城下的时候,那我们和伪汉贼军就只能是不死不休之局!” “那我们爨家的面子往那里放?以后我们爨家还有什么面目见人?”爨老三又嚷嚷了起来。 “三弟,你是想要面子?还是想要命?”爨老二反问道:“不顾后果的和张志小儿翻脸开战,你觉得我们能有多少胜算?张志小儿的兵力本来就在我们之上,麾下贼军又连战连胜,士气高昂,正面决战,我们取胜的可能肯定小得可怜!” “我们可以守城!”爨老三不服气的说道:“让军队全部进城坚守,等待兄长和大魏军队救援。” “那我们爨家在城外的庄园和产业怎么办?”爨老二反问,又说道:“还有,让那些夷兵进了城,和把豺狼放进了羊圈里有什么区别?这么做就算我们能够守住同劳县城,我们爨家和同劳也一定得元气大伤,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爨老三再也无话可说,一直都在紧张盘算的爨友却是突然长叹了一声,抚额懊恼道:“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当初就应该痛快易帜,这样老夫还能少丢点脸。” “父亲不必自责。”爨老二安慰道:“你当初提出让同劳暂不易帜的条件,也是为了我们爨家和兄长的长远考虑,只不过我们运气不好,碰上了张志小儿这么一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愣头青,根本不给我们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既然如此,为了我们爨家的利益考虑,还是忍气吞声,暂时低头吧。” 咬牙切齿的权衡了许久的利弊,虽然极不甘心,可是为了保全自家的实力,还有自家在城外的产业,爨友还是铁青着脸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马上叫爨显做好准备,明天主动北上到张志小儿面前请降,先对付过了这一关再说。” “父亲英明。”爨老二赶紧恭维道。 “老夫英明个屁?这张老脸都丢光了!” 爨友咆哮,又吼叫道:“马上给爨谷写信,把情况告诉给他,告诉他老夫被人欺负了!叫他马上回来,赶紧带着南征主力回来,替老夫报仇雪恨!等将来抓住了张志这个黄毛小儿,老夫要一刀一刀的把他身上的肉割下来喂狗!” 第八十一章 给点小教训 张志之所以坚决出兵同劳,真正原因是张志非常清楚爨家这种豪强大姓的德行,知道不管自己如何的委屈求全,做出各种让步讨好爨家,到了曹魏大军南下建宁的时候,为了家族利益,爨家都会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背后捅一刀,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张志也从没梦想过爨友的长子爨谷投降自己,至于原因也很简单,霍弋归汉,在曹魏那边腾出了南中都督的位置,爨谷又控制着南中军队的精锐主力,正是把霍弋取而代之的最好机会,爨谷除非傻了才会带着精锐军队来给自己当小弟,爨友和爨氏家族也除非傻了才会劝爨谷这么做。 爨家将来一定会在汉军背后捅刀子,爨谷也一定不会老实接受收编,汉军和爨家自然注定会有一战,既然这一仗跑不掉,那迟打不如早打,乘着爨家现在还没有得力帮手的机会打,所以张志才果断选择出兵,铁了心要杀鸡儆猴,既警告其他的南中大姓,也顺便扫除爨家这个距离味县太近的隐患。 也正因为这些原因,爨家突然变卦服软,让他们控制同劳的傀儡县长爨显主动北上,带着官印和户籍名册跑到张志的面前投降,张志不但没有半点的兴奋得意,相反还极不愿意接受爨显的投降,不想错过这个提前铲除隐患的机会。 赵全和刘聚等汉军将领也不想就此罢手,张志才刚让人把倒霉背锅的爨显押下去等候发落,赵全就马上对张志说道:“都督,千万别上当,爨显这个匹夫摆明了是爨家推出来的替死鬼,我们如果就此罢手,将来魏贼南下或者爨谷北上的时候,爨家肯定会马上造反,往我们的背后捅一刀。最好的办法,还是继续南下,拔掉爨家这个钉子。” “末将也认为不能就此罢休。”靠积攒功劳升上来的刘聚也说道:“同劳距离味县实在太近了,只有一百三十多里,道路又平坦开阔,无险可守,关键时刻,爨家随时都有可能在背后捅我们一刀,安全起见,我们最好还是赶紧把爨家干掉,这样我们以后才敢放心。” “老夫反对。”霍弋开口,冷冷说道:“爨家确实是我们的巨大隐患,但是现在我们能用什么借口向爨家下手?爨家是造了反还是杀了我们的士卒,师出无名,我们打什么旗号讨伐爨家?难道象当年的楚国吞并诸侯国一样,尔蛮夷也?或者我蛮夷也?” 张志无奈苦笑,因为汉军确实已经找不到借口对爨家下手了,汉军这次出兵南下,用的是同劳县长爨显不肯易帜归汉的出兵借口,现在爨显已经主动跑到汉军面前跪地投降,态度诚恳的表示任由汉军发落,爨家也没有在明面上对汉军有任何冒犯之处,汉军再不管不顾的对爨家下手,的确没有任何道理。 霍弋看出张志的心思,又说道:“都督,老夫知道你想杀鸡儆猴,但是现在爨家已经自己宰了一只鸟当鸡的替死鬼,我们如果还不依不饶,不给任何理由的继续讨伐爨家,不要说其他的南中大姓不会服气,就是南中的普通百姓和夷人豪帅也不会服气,那你才叫是在南中难以立足。” “还有。”霍弋又说道:“劝说爨谷率领的南中主力易帜归汉,虽然希望不大,但是我们如果不给任何借口就铲除爨家,那不但彻底没有这个希望,爨谷也一定会带着南中主力和我们死拼到底了。” 张志益发苦笑,半晌才无可奈何的说道:“毒蛇噬腕,壮士断臂,这位爨老前辈当断则断的魄力,还真是让人钦佩。” “他肯定也是挣扎了很久才下定这个决心。”霍弋微笑说道:“这件事表面和他无关,但是其他的南中大姓和夷人豪帅也不是傻子,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怕了你才把族人推出来当替死鬼,也谁都知道他这次的脸丢大了。所以都督也不必过于懊恼,看到就连爨家都不敢和我们公然敌对,其他的南中大姓和夷人豪帅除非是脑袋进水,才会敢明着和你对着干了。” 张志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那就这样吧,收兵,回味县去继续发展我们的内政,壮大我们的实力,等以后再想办法收拾爨家。” “都督,下官认为应该乘机在同劳掺一把沙子。”主薄薛让开口,阴阴的说道:“下官建议,不妨安排一个可靠的人接替爨显出任同劳县长,让他率领一支靠得住的军队进驻同劳城内,如此既可以时刻监视爨家,又等于是在爨家的腰眼子上顶上了一把尖刀,让爨家不敢随便乱来。” “办法倒是不错,但是没必要。”霍弋马上说道:“我们现在的兵力有限,在同劳派驻了太多的军队,会影响整军备战,浪费机动兵力。派少的话更是等于白白送死,以爨家在同劳的影响力,我们的军队就算是驻扎进城,爨家想要里应外合攻破城池也是轻而易举。” 张志再次无可奈何的点头,因为再次收编了味县守军后,基本上都是由新兵降卒组成的汉军也变得成员更加复杂,将领士卒互相之间过于陌生,战斗力参差不齐的情况更加严重,急需时间训练磨合,互相熟悉,所以如果在同劳派驻了太多军队的话,肯定会影响到汉军整军备战,同时还会让兵力本就不多的汉军更加缺少机动兵力。 违心的放弃了薛让的不错建议,张志本想就此罢休,然而转念一想后,张志却又觉得有些不够解恨,稍一盘算就吩咐道:“来人,马上把爨本叫来见我,本都督要先给爨家一点小教训。” ………… 还是在收到汉军已经退兵北还的消息后,爨友和他的几个子侄才长松了一口气,然而爨家眼线接下来的禀报,却又让爨家人满脸狰狞——张志竟然安排了一个曲五百人的军队继续南下,护送张志任命的新县长来同劳上任。 “县长上任要带这么多军队护送?张志小儿难道想乘机在同劳驻军?!” 爨家老三重重一拍大腿,吼道:“来得好!来得太好了!张志小儿只要敢在同劳驻军,到了我们起兵平叛的时候,正好拿这支贼军祭旗!” “张志小儿疯了还是傻了?”爨老四也狞笑说道:“区区五百军队,也想牵制住我们爨家?让他们进城驻扎,到了动手的时候,看他张志小儿这五百乌合之众,能不能守住同劳,牵制住我们?” 爨友也在自信狞笑的时候,门外突然又有私兵匆匆来报,说道:“禀家主,新任同劳县长爨本派人来和我们联系,说他奉命南下同劳上任,抵达同劳后会马上前来拜见家主。还有,爨本让信使带来口信,说他带来的军队只是帮他运送一批物资南下,抵达同劳后回马上返回味县,不会在同劳驻扎,请家主不要误会。” “爨本?!”爨家几兄弟个个诧异,全都惊奇说道:“张志小儿任命的同劳新县长,是我们的族人爨本?” “回禀各位少主,确实是爨本爨大兄。”私兵如实回答,又说道:“爨大兄派来和我们联系的信使,也是他当初从同劳带去味县的我们爨家私兵,还和小的认识,所以绝对不会错。” 爨家几兄弟一起嗤笑了,爨友也不屑冷笑道:“我还以为他张志小儿真这么胆大包天,敢让一个外人来坐这个同劳县长的位置?搞了半天,是派一个爨本来装装面子,让人觉得他有能力任命同劳县长,色厉内荏!” 更让爨家人暗暗欢喜的还在后面,天色全黑时,爨本在汉军将士的护送下抵达了同劳郊外后,除了老老实实的在第一时间跑来请求到爨友面前磕头,还随军带来了许多宝贵的方便面、午餐肉和糖果等汉军特产。爨友听了微笑,自然在第一时间接见了爨本。 都是自家人,爨家兄弟和爨本当然也没有任何的客套,才刚坐下,爨老四就迫不及待的直接向爨本问道:“七堂哥(大排行),张志小儿派你来同劳担任县长,是不是叫你来盯住我们爨家的?” “老十五,你说话永远都是这么直接啊。”爨本苦笑,说道:“不错,是有这个意思,都督让我署理同劳县长的时候,确实交代过要随时向他禀报我们爨家的情况。” 坦白交代了这点,爨本又赶紧说道:“不过都督又明白说了,他这么做,也是想让族伯知道,他其实并没有任何与我们爨家为敌的意思,这次他出兵逼迫同劳易帜,因为如果近在咫尺的同劳都不肯易帜归汉,南中的其他城池当然也不会轻易低头,所以都督还请族伯也多少体谅一下他的苦衷,原谅一下他的无礼。” “那他怎么不肯体谅老夫的苦衷?”爨友傲然冷哼,又问道:“除了这些,张志小儿对你还有没有其他交代?” “回禀族伯,都督还给小侄交代了两件重要大事,让小侄上任后限期办成。”爨本如实回答道:“第一是用方便面换购木材,就是他之前在牂柯大量收购的那些带香味的硬木头。” “张志小儿他真在用方便面交换木材?”爨老二惊讶问道:“他要这些木材做什么?七弟你在伪汉贼军队伍里呆了这么久,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没有。”爨本摇头,继续如实说道:“我是在夜郎才投降的都督,当时都督已经停止了在牂柯用方便面换购木材,所以我只是知道确实有这件事情,但不知道都督为什么要这些木材。” 爨老二更加奇怪的时候,比较莽撞的爨老三已经迫不及待的说道:“管他拿去做什么,反正迟早会知道,关键是方便面,正好,我们之前为了备战砍了许多树,里面也有许多那些带香味的硬木头,全部拿出来换方便面,既可以让七哥交差暂时稳住张志小儿,又可以乘机扣下许多方便面,让我们爨家人吃一个饱。” 怀恋方便面的美味,爨家兄弟自然纷纷点头认为应该如此,肥水确实得首先留自家田,爨友则不动声色的问道:“贤侄,张志小儿给你交办的第二件重要大事,是什么?” 有些胆怯的看了族长堂伯一眼,爨本这才答道:“族伯,你听了请别介意,都督他让小侄在半个月内,把同劳县兵的编制从两个屯队扩大为八个屯队,士卒还点名要十六岁以上和四十五岁以下的青壮。还有,还有,让小侄好生练兵,替他掌管好同劳县兵,还说这事情办好了,他将来绝对不会亏待小侄。” “还有没有其他的了?”爨友淡淡问道。 “都督还让小侄尽快把家眷接近同劳城里居住。”爨本怯生生的回答道。 “张志小儿就这么对你有信心?这么信得过你?”爨友微笑追问道。 爨本犹豫了许久,然后才说道:“小侄不敢欺瞒族伯,都督待人确实不错,真诚仁德,每天都给我们吃好东西,他自己却克己奉公,饮食衣物一律从简,让小侄对他十分钦佩。所以小侄将来,只敢保证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族伯你的事。” 爨友笑了,笑得还十分欣慰,说道:“很好,既然你能够对老夫这个伯父如此坦白,那就证明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族伯,按照张志小儿的要求办吧,老夫不但不会阻拦,还会帮你把事情办好办漂亮。” 爨本一听大喜,赶紧向爨友行礼道谢,爨老四则抢着说道:“七哥,扩编县兵的事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六个屯队的青壮,明天我们就可以给你,不过有个条件,我们给你的新兵,屯长和督伯你不能更换,如果将来要任命曲将,曲将也得由我们指点。” “这个没问题。”爨本想都不想就说道:“我是爨家的人,在我的职权范围内,什么事情当然都是族伯说了算。” 爨家一起大笑,全部都对爨本的识相万分满意,爨本则轻轻叹了口气,心道:“都督,末将知道你的意思,也感谢你的方便面和午餐肉,可是没办法,末将是爨家人,末将回同劳惟一能做的,也就是尽力劝族伯与你和好了。” 爨本兑现了这句话,接下来的时间,爨本确实替张志说了不少好话,极力劝说爨友和爨家兄弟不要再对汉军采取敌视态度,即便不愿支持汉军也别和汉军为敌,然而很可惜,爨家父子是既痛恨张志也看不起汉军,不但没有听进爨本的半句劝说,相反还逼着爨本交代汉军的各种内部情况,随时准备对汉军下手的恶毒用心,也纯粹就是溢于言表。 再接下来的事情比较简单,第二天把方便面和午餐肉等物运送入城后,护送爨本南下的五百汉军果然当天就启程返回了味县,然后在爨家的支持和配合下,爨本替张志用方便面换购木材的事情也进行得无比顺利,很快就用华丰三鲜伊面,直接从爨家手中,还有从欣喜若狂的同劳百姓手中,为汉军换购到了大批的高档木材,迅速完成了张志交办的这件大事。 在这个期间,因为随时准备和汉军翻脸动手,爨家一直都好吃好喝的哄着从建宁、兴古等地赶来增援同劳的夷人军队,没敢打发他们离开,这些夷人军队在品尝到了方便面和糖果的美味后,也争着抢着的上山伐木,拼命从爨本手里交换方便面,还把一些方便面送回了他们的部落,帮着汉军宣传用木材交换方便面的惠民政策。 还是在这个期间,六个屯队的新兵,也很快就出现在了同劳县兵的编制中,也全部都是十六岁以上和四十五岁的青壮士卒,而因为加入了同劳县兵成为名誉上的汉军将士,可以吃上美味多盐的方便面,并且偶尔用午餐肉打牙祭,爨家的私兵还争着抢着加入同劳县兵,极其乐意暂时成为汉军一员。 只用了十来天时间就办成了这两件大事,爨本当然在第一时间向张志上报了自己的政绩,张志则回信狠狠夸奖了爨本一通,顺便要求爨本派遣六个屯队的县兵运送高档木材北上交割,顺便领取武器装备,爨本也没多想,向爨友打了一声招呼,马上就安排那六个屯队的新兵运木北上,领取武器装备成军。 又过得几日,六个屯队的同劳新兵运送着高档木材抵达同劳,张志也这才狞笑着露出自己的獠牙,吩咐道:“把爨本派来的那些士卒,全部就地收编,打散了编制进我们原来的队伍,让他们立即享受我们的士卒待遇,另加运木犒赏。” “再有,给爨本回一道书信,就说战事需要,让他拿出一些方便面和午餐肉,好生宽慰一下那些被我们收编的士卒家眷。顺便叫同劳县丞暂时署理县长,劝爨本带着他的家眷返回味县归队,本都督封他为牙门将。” 薛让奸笑着答应,又说道:“不知道爨老前辈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气得重新打出魏国旗帜,现在就直接和我们翻脸?” “可能不大,爨友如果这么沉不住气,他也做不了南中第一大姓的族长。”张志摇头,说道:“尤其是以他家的能力,这几天也应该知道曹魏军队的动向了,所以他只要脑袋不进水,这个时候肯定更不敢反。” “不过被我们欺负成了这样,他肯定也不会无动于衷,一定会催着他的大公子爨谷赶紧率军北上,让他可以放心高枕无忧,也有和我们叫板的本钱。”张志又微笑说道:“这也是正是我故意刺激他的目的,爨谷只要尽快回来了,我们就不用担心被爨谷和曹魏同时南北夹击的危险了。” 顺便交代一句,六百青壮在其他时期或许不算多,然而在人力稀缺的三国时代,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毕竟,富可敌国的糜氏家族在鼎力支持刘皇叔时,也仅仅只是给刘皇叔送去了两千私兵,事件发生的位置,还是人口远比南中为多的徐州。 第八十二章 风水继续转 如果不是平时保养得好,爨友绝对能被张志的卑鄙手段给气出脑溢血,然而即便没被直接气死,知道张志无耻鲸吞了他六个屯队的青壮士卒后,爨友是气得直接翻了案几,还差点想扯下汉旗,重新举起曹魏旗帜直接和汉军决一死战。 不小心当了工具的爨本也没敢接受张志调遣他返回味县的命令,更没敢听张志的好心劝说,带着家眷赶紧搬到味县居住,选择了在第一时间跑到爨友面前伏地请罪,被暴跳如雷的爨家老三和老四臭骂了一顿后,羞愧难当的爨本还拔出佩剑想要自刎谢罪。 爨家老二爨止死死拉住了爨本,流着眼泪说道:“七弟,千万别把老九和老十五的话放在心上,他们也是在气头上才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这事与你无关,你是张志小儿的治下官员,奉命行事无法拒绝,只是我们都低估了张志小儿的无耻狠毒,所以才被他骗走六个屯队,你没有做错什么,用不着这么自责。” 爨本嚎啕大哭,拼命顿首恳求族伯爨友惩治自己,也表示自己会立即上表辞官,绝不再给张志和汉军卖命,爨老二也对正在让侍女揉胸顺气的爨友劝道:“父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张志小儿虽然可恨可恶,但是我们眼下还不能直接和他翻脸,还请父亲静心忍耐,待到兄长率军回援,魏国大军南下平叛,我们再找张志小儿报仇雪恨不迟。” 重重喘了几口粗气后,又一把推开正在给自己顺气的侍女,爨友这才红着眼睛吼道:“魏国大军,到底到那里了?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就算是乌龟爬,也该爬到建宁了吧?他们到底来不来平叛?他们如果不来,那我们爨家就自己打下南中,自立为南中王算了!” 也是凑巧,恰好就在这一天的傍晚,爨家派去越嶲打听魏军动静的细作,终于千里迢迢的给爨友送来了魏军南下的准确情报,可是让爨友和爨家几兄弟傻眼的是——魏军这一次,竟然只派遣镇西护军田续率领万余兵马南下平定张志的叛乱,还刚抵达越嶲郡的郡治邛都就停止了前进,没有再继续南下一步。 一再确认了这个宝贵情报,爨友和爨家几兄弟当然都是既不解又疑惑,都不明白魏军为什么会出动如此之少的兵力,更不明白魏军为什么会到了邛都就不再动弹?爨老二对此更是提心吊胆,忧心忡忡的说道:“糟了,没想到魏人会只出动这么一点军队南下,这下子就算兄长能够及时回师北上,我们也很难得到魏人的大力援助了。” “还有。”爨老二又补充道:“张志小儿收到这个消息,只怕他更会乘着北线暂时没有威胁的机会,抢先对我们爨家下手。” 爨友同样忧心忡忡,半晌才说道:“也不知道魏人那边会不会派人联系我们,按理来说,就算是大魏军队出兵南中,也应该派遣使者先行,先和我们这些南中大姓处好关系啊?” 魏军在这一点上没有让爨友失望,才刚到了第二天,就有一个益州本土口音的中年男子,领着几个随从来到了爨家门前请求拜见爨友,还直接表明身份,说自己姓常名忌字茂通,蜀郡江原人,是刘禅降魏时的雒城县令,有机密大事希望能与爨友见面。 其实常忌根本就用不着这么多废话,光是听到他是蜀郡江原人姓常这点,听说过益州世家大族大概情况的爨友,就已经赶紧领着自己的几个儿子亲自出门迎接,毕恭毕敬的把家族势力与益州谯家并驾齐驱的常忌请进后堂,以上宾之礼接待。 常忌也是一个很坦率的人,与爨家父子客套了一通,承认了自己确实是江原常家的成员后,又很快就亮出了自己的第二个身份——现任曹魏益州刺史袁邵的门客舍人,袁邵主薄常勖的从兄,目前暂时屯兵邛都的曹魏大将田续密使,还呈上了袁邵和田续写给爨友的书信。 见常忌果然是魏军派来的密使,爨家父子当然都是大喜过望,可是听说益州刺史已经换成了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袁邵时,爨家父子又难免有些惊奇,都问道:“茂通先生,益州的府君不是卫瓘卫府君吗?什么时候换成袁府君了?” “去年年底前换的。”常忌微笑着解释道:“菑阳侯平定钟会、邓艾叛乱有功,治理蜀地得力,已经受封晋王的司马晋王论功行赏,把他升迁为了徐州都督,镇东将军,改换袁府君接任益州刺史。因为袁府君上任时间不长,道路又遥远阻隔,所以爨前辈你们才不知晓。” “原来如此。”爨友恍然大悟,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茂通先生,能否多问一句,张志小儿的贼势如此猖獗,为什么袁府君只派遣万余军队南下平叛?还有,田将军他为什么到了邛都就不再南下?” “爨前辈的消息真是灵通,不但知道我军兵力,还连我军到了邛都就没有继续南下都知道,佩服。” 常忌微笑着恭维了一句,然后才说道:“不错,袁府君他确实只派了万余军队南下,至于原因嘛,晚辈也不敢欺瞒前辈,袁府君他在此之前确实有些大意,觉得张志小儿的起兵叛乱不过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仅凭万余兵马加上南中的大魏军队,便足以平定叛乱,便不忍心劳师动众,广耗钱米,只派遣了一万军队南下平叛。” 坦然承认了自己现在的新东家确实有些轻敌,常忌又更加直接的说道:“只是袁府君万万没有料到,贼势会发展得如此迅猛,才这么短点时间,伪汉贼军就已经攻破了味县,还迫使南中都督霍弋降而复叛,以至于南中一片大乱,心怀不轨的宵小鼠辈乘机兴风作浪,给我们大魏军队平叛增加了许多麻烦,所以田将军他才在收到了味县城破的消息后,被迫暂时停止南下,暂时驻军邛都,以免孤军轻进,给了贼军可乘之机。” “原来是这样。”爨友再次恍然大悟,忙又说道:“田将军确实应该谨慎,不错,南中的道路狭窄崎岖,粮草转运艰难,田将军的兵力不占优势,是应该小心行事。不过请茂通先生放心,待大魏军队南下到味县附近时,老朽定当劝说南中的大姓豪帅出钱出力,全力帮助大魏军队平定张志小儿的贼军叛乱。” “多谢老前辈。”常忌拱手道谢,又说道:“这也正是晚辈前来拜见老前辈的目的之一,收到了田将军的告急文书后,袁府君除了立即决定作兵南下外,还命令晚辈潜行来此,恳请老前辈务必做到两件大事,帮助我大魏军队尽快平定张志贼军,还南中军民百姓于太平安乐。事成之后,袁府君必然上奏晋王,为老前辈向大魏朝廷请功论赏。” “袁府君乃大魏重臣,他的差遣,老朽敢不从命?”爨友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然后赶紧问道:“敢问茂通先生,那两件事?” “第一,请老前辈以爨姓家主的身份出面,秘密联络南中其他大姓,请他们做好起兵接应大魏军队南下的准备。” 常忌说道:“尤其是南中产粮重地滇池一带,还请老前辈多多费心,务必劝得那里的大姓豪强与地方官员做好起兵准备,因为大魏军队这次南下平叛,是准备走会无和三缝这条大路南下,先到滇池一带获得粮草补给,然后再东进味县平叛。大魏军队担心张志小儿有可能会未雨绸缪,在滇池一带坚壁清野,尽焚野谷,所以张志小儿如果胆敢如此行事,还请老前辈利用你在南中的声望,号召滇池一带的军民百姓全力反抗。” “这个没问题。”爨友想都不想就说道:“南中大姓的家主都和老夫关系亲密,张志小儿如果胆敢倒行逆施,焚烧滇池一带的民仓官粮,老朽自然会率领南中大姓和豪强豪帅全力阻拦。” “多谢爨老前辈。”常忌赶紧拱手道谢,又说道:“第二件大事,还请老前辈出面,催促老前辈的大公子爨谷将军全速北上,赶到滇池一带准备接应大魏军队南下,另外还请老前辈帮助晚辈与爨谷将军取得联络,直接向他递交袁府君命令他回援建宁的书信公文。” 说到这,常忌又赶紧补充道:“请老前辈放心,袁府君此举绝无驱虎吞狼之意,大魏军队只需要爨谷将军回师到滇池一带保护粮草,做好接应准备,绝对没有任何强迫爨谷将军与贼军主力决战的意图,届时爨谷将军在滇池一带如何作战,袁府君绝对不会干涉。” “茂通先生这话就言过了。”爨友笑道:“我儿既已归魏,自当全力为大魏和晋王效命,如何敢怀疑袁府君命令他回师北上,是为了驱虎吞狼?行,包在老朽的身上,老朽这就马上再次去信谷儿,让他加紧北上,也顺便把袁府君给他的书信命令送去。” 打下了这个保票后,爨友还又压低了声音说道:“茂通先生,告诉你一个只有老夫和几个犬子才知道的秘密,其实在六天之前,老夫的长子爨谷,就已经带着南中主力回师到了兴古郡的进乘县境内,老朽的长子如果愿意,短时间内,他就能够带着南中主力回师到滇池一带了。” “很好!”常忌大喜鼓掌,笑道:“投桃报李,老前辈,晚辈也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茂通先生,什么好消息?”爨友赶紧问道。 “晚辈在从滇池一带东进时,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是张志小儿侥幸攻占了味县之后,对老前辈十分不敬。” 常忌微笑说道:“巧得不能再巧的是,张志逆贼的父亲张容,恰好是晚辈担任雒城县令时的雒城金曹,与晚辈十分熟识,也让晚辈早就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叫做张志,在牂柯郡的毋敛县担任县丞,所以袁府君才刚知道有个雒城逆贼叫张志在毋敛发起叛乱,恰好侍侯在旁的晚辈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底细,也马上就向袁府君禀报了这些情况,袁府君也立即派人去了雒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郁闷憋屈了许久的爨友终于放声大笑了,还一边大笑一边向常忌连连拱手道谢,说道:“多谢茂通先生,多谢茂通先生,这对老夫来说,地的确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好消息!来人,快上酒上菜,把方便面和午餐肉全部拿上来,老朽今天要和茂通先生尽情痛饮一番,庆祝张志小儿被大魏朝廷满门抄斩!” 说到做到,当天,恨张志恨得蛋疼的爨友还真和常忌一起开怀畅饮了一番,然后还是让侍女把常忌请到客房好生安歇后,一直被爨友当做接班人培养的爨家老二,才逮到机会对爨友说道: “父亲,这位茂通先生,只怕没有安什么好心,他嘴上说不会强迫兄长和张志贼军决战,但是兄长如果真的按照他的要求回师到了滇池附近,那么张志小儿肯定会打各个击破的主意,还极有可能会攻敌之所必救,先向我们同劳下手,到了那时,我们和兄长就全被魏人给当刀使了。” “反正是要被刀使的,何必在乎早晚?”爨友在这一点上倒是十分洒脱,说道:“放心,张志小儿不是你兄长的对手,他只要带着军队回来了,我们爨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先确保了我们爨家的安全,然后再考虑如何减少损失,耐心等待大魏援军不迟。” 见老爸铁了心要给魏军当炮灰,爨老二也毫无办法,只能是继续提醒道:“父亲,那你和南中大姓,还有滇池一带的地方官员时,还请千万不要提及我们已经与魏人取得联络的情况,否则的话,一旦走漏风声,只会马上给张志小儿对我们下手的借口。” “这个不用你教,为父自然知道。”爨友笑笑,也确实不敢在这方面疏忽大意。 ………… 也随便介绍一下曹魏军队这边的情况,常忌没有完全对爨家说实话,实际上在此之前,其实益州的曹魏军队不但并没有小觑过张志的起兵复国,相反还极其重视,也早早就制订了一个大举进兵南中的平叛计划,只不过因为一点点阴错阳差,曹魏军队才放弃了这个计划,改为派遣万余军队讨伐张志。 这事情要从霍彪被擒的消息传到味县时说起,当时霍弋为了不让曹魏逼迫自己交出孙女充当人质,倒是咬牙隐瞒了这一情况,没有向那时候的益州刺史卫瓘禀报,可是以马融主薄罗兴为代表的魏军内奸,通过地下渠道把这个重要情况禀报给了卫瓘知道后,却马上引起了卫瓘的重视,还专门召集几个得力助手讨论了对策。 这个时候,注定会成为张志敌人的三国末期名将杜预还第一个跳了出来,指出张志当时在牂柯郡境内发起的叛乱看似微小,实际上却极度危险,一旦声势继续壮大,不但出了名难治理的南中肯定会叛乱四起,成都平原也极有可能受到波及,同时霍弋一旦平叛不顺,还肯定会影响到曹魏驱使南中军队吞并交州的战略大计,坚决主张立即做好大举南下平叛的准备,以免情况再出变化时措手不及。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即便其他的益州文武都觉得杜预有些杞人忧天,可是同时弄死姜维、钟会和邓艾三个牛人的卫瓘,却凭直觉发现杜预的主张极有道理,便力排众议,早早就着手准备了大举南征的粮草军需,同时也果断加强了在南中境内的情报工作。 再接着,在霍弋不幸被汉军生擒的消息传到了成都后,大惊失色的卫瓘又马上采纳杜预的建议,决心出动两万六千左右的魏军精锐南下平叛,以泰山压顶之势扑灭张志才刚刚燃起的星星之火。然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专属于司马家族的祖坟风水,再一次轮转到了张志的祖坟头上。 卫瓘做出这个决定的第二天,新任益州刺史袁邵就来到成都上任了,同时司马昭还对益州的人事做出了大调整,任命姜维曾经对手之一的牵弘为蜀郡太守,以杨欣为犍为太守,取代了卫瓘之前在蜀地的几个得力助手,还把杜预等一些蜀地官员调回了洛阳任职。 都知道司马昭的小心眼,为了避免嫌疑,卫瓘和杜预等人当然是马上就乖乖交出蜀地权力,也把平定张志叛乱的南征计划交给了袁邵等人指挥执行——不过还算好,卫瓘和杜预都没忘了警告袁邵千万不要轻视了张志发起的叛乱,力劝袁邵按照他们制订的计划,以重兵南下平叛。 很可惜,打发了卫瓘和杜预滚蛋后,袁邵除了需要适应新环境和新职位外,又很快发现卫瓘和杜预的平叛计划简直就是拿大炮打蚊子,不仅劳师动众还耗费过大,极不利于自己笼络蜀地民心——刚上任就马上劳民伤财的打大仗,这样的地方官那个百姓会喜欢? 曾经与姜维交过手的牵弘更是以大魏名将的身份坚决反对大举南征,认定霍弋兵败不过是因为南中主力被掏空了的缘故,觉得派遣一万左右的军队南下,配合马融统领的南中地方军队作战,就足以轻松平定张志发起的叛乱,根本没有任何必要杀鸡用牛刀,出动两万多精锐南下。 为了自己的官声和政绩,袁邵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接受了牵弘的建议,马上就把卫瓘和杜预的平叛计划拿起擦了屁股,改为决定由田续率军一万南下平叛,还无比自信的认为当时只是在广谈活动的汉军无力向牂柯郡外发展,拖拖拉拉的浪费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才派出军队,几乎是拱手白送给了汉军在味县站稳脚跟的机会。 这也是田续到了邛都后不敢继续南下的真正原因,在南下路上收到了味县城破的消息,无法在深入到建宁境内后获得就地补给,道路漫长又崎岖难行,后勤根本无法保证,再加上敌情不明,性格谨慎的田续自然不敢孤军轻进,只能是决定抵达邛都后赶紧停下脚步等待后援,同时派遣快马向袁邵告急,曹魏方面也因此错过了以重兵帮助系统娘与张志解除绑定的最好机会。 这一点也正是张志坚决对爨家采取强硬态度的真正原因,暗中通过越嶲太守龚德衡的渠道掌握了魏军动向,知道魏军在一定时间内不可能重兵压境,张志不仅不怕爨家和自己翻脸,相反还希望爨家主动与自己彻底撕破脸皮。 然而张志祖坟的风水还没有用完,在收到了田续的告警之后,袁邵和牵弘等人即便是大吃一惊马上决定增兵南下,也仍然没有忘记打他们的小算盘,第一个小算盘是鉴于味县沦陷,南中主力的后勤补给已经无法维持,袁邵果断决定命令南中主力回师建宁,让爨谷打头阵给魏军当炮灰,同时策动南中大姓豪强起兵响应魏军,尽最大努力消耗南中的地方实力。 第二个小算盘更绝,那就是牵弘主张在给南中派去的后续援军中,应该多派一些蜀汉降卒,借刀杀人消耗蜀汉降卒的数量,以此尽量消除可能存在的隐患,而袁邵不但点头同意了牵弘的建议,还任命牵弘为南征主将,节制田续一同南下平叛。 第八十三章 都督你祖茔何在 如果不是担心被爨谷和曹魏军队同时南北夹击,张志其实真不想故意刺激爨家,逼着爨谷尽快回师救援他的家族,只愿尽可能长的苟上一段时间,暂时别急着发起战事。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汉军的成长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菜单里增加了午餐肉和豆豉鲮鱼后,每天都能吃上油水充足豆豉鲮鱼拌饭或者拌面,每两天能够吃上一罐午餐肉,再加上各种口味方便面的滋补,糖果补充热量,认真训练还有可乐犒赏,汉军将士的体格健壮程度更是跑步前进,体力耐久力都在不断成长,即便每天都要接受极其严格的军事训练,在体力方面也依然游刃有余。 这一点在汉军新兵身上体现得最明显,加入汉军才一个来月时间,几乎每一名汉军新兵就象脱胎换骨一样,身上脸上明显多了肉,体力耐力和爆发力一起增长,弄得不少前来探亲的汉军家眷都有些不敢认自己的儿子或者丈夫,不断好奇打听亲人在军营里到底都吃了些什么? 已经被方便面滋补多时的汉军老兵,则是身上开始长出脂肪,少许将士甚至出现了腹部脂肪堆积的现象,虽说这些脂肪对于现代人来说是噩梦般的存在,然而在生产力落后的这个时代,却是权贵和富贵的象征,无数平民百姓梦寐以求的目标。 照这样下去,再配合以严格的军事训练,不消多说,汉军全军精锐化自然不在话下,随便拉一支队伍出去就能当精锐使用也绝对不是梦话。同时在方便面和糖果午餐肉的诱惑下,味县和周边同濑、牧麻的汉夷百姓纷纷主动投军入伍,再加上张志一口气就从爨家手里骗到了六个屯队的青壮,到了正月底时,汉军的兵力也终于突破了万人大关。 武器装备方面同样如此,因为牢牢掌握着瓦楞纸箱这种原材料,根本不用害怕泄露技术,汉军自然雇佣了大量的百姓全力生产纸甲,产量大增之后,每一名汉军将士都装备上已经通过实战考验的纸甲,当然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灌钢武器稍微麻烦点,因为用融化生铁给熟铁渗碳的技术工艺还在摸索改进中,灌钢武器的产量还相对较少,质量也不够稳定,不过通过反复的总结经验,这些情况也在不断的改善之中,再加上又有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上好低碳钢源源不绝的补给,汉军全军装备上灌钢武器,同样也是早晚问题。 除此之外,第一门青铜炮也已经在汉军兵工厂中秘密问世,还被运到了无人处进行了几次试验,取得了勉强让人满意的成果,改进完善和进行量产,依然也需要时间。 有方便面、糖果和午餐肉这些金大腿打底,民政当然也不是问题,建宁百姓除非傻了才会反对允许他们用木材抵交赋税的汉军,也只有疯了才会不支持为了减轻徭役,一直都和汉军高级文武挤住在建宁太守府里的张志,也只有昏了头,才会希望用盐巴、糖果和肉食向他们交换木材的汉军离开。 顺便交代一句,开发程度较高的味县一带确实平原较多,可是山林同样众多,所以味县百姓砍伐木材依然还是比较容易,张志又无比大方的不去与民争利,没有发动军队自行伐木,把砍伐木材换粮换肉的机会全部留给了贫苦百姓,味县周边的百姓自然是对张志和汉军感恩戴德,巴不得张志和汉军永远统治这片土地。 张志之前逼迫爨家低头服软这点,也让南中大姓和建宁境内的其他城池看清楚了形势,除了爨家以外,南中的孟、董、李、毛等大姓纷纷都主动派出了家族的重要人物与张志联系通好,即便不是真心支持汉军,也表明了暂时不会与汉军为敌的态度,象征性的交出了一点人口和物资证明诚意,同时大力拥戴汉军的以木换面政策,与汉军把木材生意做得不亦乐乎。 土霸王们纷纷低头,南中的地方官员自然不甘落后,爨家被汉军打脸的消息才刚传开,许多距离较远的南中城池也不再犹豫,纷纷主动易帜归降,才刚到二月上旬,南中人口钱粮最多的滇池一带城池就已经全部向汉军递交了降表,同时张志还计划在谷昌建立了一个木材基地,利用滇池的水运之利,把滇池周边的高档木材运送到谷昌囤积,等待自己南下接收。 有了这些新降县城和不断扩大的人口基础,汉军的实力继续快速而又稳步的增长当然不成问题,但是很可惜,南北皆敌的现实却又注定了张志只能是尽量争取各个击破,不敢也无法全力发展内政,好在被接连欺负的爨家也没让张志失望,才刚到了二月初八这天,张志就收到了来自兴古的细作急报,说是爨家大公子爨谷率领着南中主力急行北上,被汉军细作发现时,已经越过了贲古抵达了西丰境内,兵力多达千人。 听到这个消息,张志当然不敢有任何的怠慢,赶紧在第一时间召集了汉军文武商议对策,结果赵全、朱相和刘聚等汉军激进派也二话不说,马上就主张立即出兵同劳,先割掉爨家这个毒瘤,然后再从容应对爨谷。 甚至就连杨稷都是这个意见,在汉军文武面前,杨稷把话说得十分明白,道:“都督,末将之前虽然与爨家处得不错,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末将也只能是立即出兵同劳,抢先干掉爨友纠集在那里的汉夷军队,不然的话,一旦让他们与爨谷会合,我们的仗不但更难打,爨谷也可以马上解决粮草补给的问题。” 张志非常冷静,盘算了半晌才向霍弋问道:“老将军,你觉得我们有多少把握劝说爨谷率领南中主力易帜归汉?好言规劝的话,能有几成把握?” “可能不到三成。” 霍弋无奈的摇头,说道:“爨谷这个人有很多优点,豪爽大方处事公正,即便贵为南中第一大姓爨家族长的长子,也能够与士卒同甘共苦,很得士卒爱戴拥护,老夫之前任命他为南征主将,除了为了报答爨家对老夫的支持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爨谷深得军心,可以让士卒甘心为他卖命。确实担得起南征重任。” “而且老夫也看得出来,爨谷对大汉也勉强还算有点感情,至少陛下投降之后,他没有劝过老夫尽快投降曹魏。”霍弋叹了口气,又说道:“可是没办法,他是爨家的人,必须得为爨家的家族利益考虑,而且他还是一个孝子,爨友要他和我们为敌,他绝对不敢不听,所以老夫觉得,我们劝说爨谷直接归降的可能,应该不到三成。” “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出兵同劳。”朱相赶紧指出道:“我们只要抓住时机拿下同劳,抢到了爨家在同劳囤积的粮草军需,爨谷的军队在建宁就是无根之萍,再想收拾他们,也肯定可以容易许多。” 张志缓缓点头,也知道只有先打掉了爨谷的粮仓,才容易收拾肯定要靠同劳补给粮草军需的南中军队,然而仔细盘算了片刻后,张志还是这么说道:“给爨谷一个机会,让严岌担任使者,轻车南下去见爨谷,尽我们的最大努力劝说他率军归汉,他如果不要这个机会,那没办法,我们只能是对他的家族下手了。” “都督,来得及吗?”赵全担心的问道:“我们的细作发现爨谷,他都已经到西丰境内了,严曹掾南下往返又得花时间,别等我们收到了消息,爨谷都已经赶到同劳附近了。” “放心,来得及。”张志自信的回答道:“爨谷不知道建宁现在的情况,不敢保证可以沿途获得粮草补给,肯定带着大量的粮草军需行军,我们只要做好随时出兵的准备,收到消息再南下同劳,肯定还来得及。” 言罢,为了安抚众将,张志又主动说道:“各位将军,我知道你们很急着拿下同劳铲除隐患,但是老将军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爨谷善抚士卒深得军心,能够让士卒愿意为他拼死效命。” “遇上了这样的对手,我们如果不给他任何的选择机会,直接就向他的家族下手,那么他麾下的士卒知道了这个情况,必然会义愤填膺,在爨谷的率领下与我们拼死而战,既增加我们的破敌难度,更增加我们劝降南中主力其他将领的难度。” “所以,我们必须要给爨谷一个选择的机会,他如果拒绝,看到他铁了心要拿南中将士的性命为爨家的家族牟利,南中主力的将士才不会铁了心为他卖命,这样老将军和杨将军他们出面劝降爨谷麾下的将领士卒,才可以容易许多,明白这个道理没有?” 汉军文武被张志的分析劝动,纷纷点头,张志也这才拍板说道:“就这么办了,给爨谷一个选择的机会,他如果拒绝,我们再出兵奔袭同劳,这样即便不能得手,战火也是他们爨家挑起的,我们策反劝降其他的南中将领将士,也可以理直气壮许多。” 就这样,在明明有充足时间从容拔掉爨家这颗钉子的情况下,为了长远的利益考虑,张志毅然选择了暂时按兵不动,仅仅只是一边积极备战,做好随时南征同劳的准备,一边派遣原先的南中都督府主薄严岌轻车南下,带着自己和霍弋的书信主动去迎北上途中的南中主力,尽最大努力劝说爨谷率军归降。 但还是很可惜,张志的一片好心全部被人当成了驴肝肺,才刚到了当天的傍晚,张志就收到了来自同劳的急报,说是爨家正在组织大量人力往同劳县城里转移粮草物资,明显是已经在准备守城待援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志略略有些动摇,可是考虑到爨家既然敢这么做,肯定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一定能在汉军做出反应前完成粮食物资的转运工作,自己就算立即出兵也来不及阻止,还会落下师出无名的不义名声,便在心里说道:“反正来不及了,干脆别去管他,还是耐心等爨谷的回应吧。” ………… 爨友之所以这么果断坚决的转移粮草物资,原因当然是他收到了大儿子直接送来的消息,知道南中主力已经回师到了建宁边境,担心张志先下手为强干掉自己,所以才赶紧做好守城待援的准备。 同时爨家也确实没给汉军阻拦他们如此行事的时间,靠着雄厚的人力基础,还有事前的暗中准备,日夜不停的辛苦搬运,爨家仅仅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把最重要的粮草军需全部转移进城囤积,根本没给汉军任何及时做出反应的机会。 也还是到了这个时候,一直都在提心吊胆的爨友才长松了口气,向旁边的常忌说道:“终于可以放心了,这下子就算张志小儿出兵南下,我们也可以安心守城了。只要粮草在手里,城外的产业,张志贼军想怎么抢怎么抢去。” “老前辈为大魏朝廷付出的牺牲,晚辈定当禀明府君,请大魏朝廷降诏褒奖。”常忌拱手对爨友表示感谢,然后又问道:“老前辈,和其他南中大姓联络的情况如何?” “一帮老滑头。”爨友十分窝火的说道:“全部都是嘴上答应全力支持老夫,实际上连一道书信都不给老夫,生怕张志小儿先下手为强干掉了老夫,拿到了他们的通魏证据。” “关键还是没有人站出来振臂高呼。”常忌又微笑说道:“老前辈,既然你已经决心讨贼,令公子的大军又已经北上来到了建宁边境,那何不现在就打出大魏旗帜,表明与伪汉贼军不共戴天的态度?如此一来,其他的南中大姓见了,必然会纷纷响应啊。” 爨友有些犹豫,旁边的爨老二则是脸色一变,赶紧说道:“父亲,千万不能急于易帜,味县与同劳近在咫尺,我们现在就急着易帜的话,只会给张志小儿立即出兵讨伐我们的借口啊。最好的办法,还是能拖一天算一天,尽量给兄长争取回援时间。” “二公子,这你就错了。”常忌语出惊人,说道:“令尊现在就易帜归魏,才是真正的给令兄争取回援时间。” “茂通先生此言何意?”爨老二不解的问道。 “二公子难道忘了,令兄回援同劳,必须得先到谷昌,然后再西进昆泽,最后才能回援同劳?”常忌振振有辞的说道:“张志小儿有没有本事在下不知,但是以霍弋的本事,绝对能明白出兵谷昌,肯定能够切断令尊与令兄的联系,倘若张志贼军这么做了,那你们的麻烦就大了。”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常忌又说道:“令兄的粮草就无法补给,同劳的粮草也必须得西走昆泽山路才能送到,不但转运困难,还容易遭到拦截,对于军队来说危险。虽说到了时候,爨老前辈也有亲自率军西援谷昌的选择,可是同劳一空,张志贼军的味县驻军,不就有了机会了?” 不懂军事,爨家父子难免被常忌忽悠得略略点头,常忌则又继续忽悠道:“所以,老前辈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易帜归魏,引诱也逼迫张志贼军出兵同劳,让他无法出兵拦截爨谷将军的回师道路,这样爨谷将军才可以轻松回师到同劳,与老前辈你会师一处。” 被常忌忽悠心动,爨友万分犹豫,半晌才说道:“让老夫考虑一下,也顺便看看张志小儿那边有什么动静?” 是日傍晚,爨友收到味县急报,确认了汉军没有在当天清晨出兵南下的迹象,然而爨友依然还不肯放心,又耐心等到了第二天上午,等到自家眼线连夜送来的急报,知道了汉军确实没有在二月初十这天出兵南下,爨友才惊讶的说道:“张志小儿在搞什么鬼?老夫转移粮草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瞒得过他的细作眼睛啊?算时间,他前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啊,怎么昨天一整天都没动作?” “只有一个解释。”常忌阴森森的说道:“那就是张志小儿根本就不打算搭理同劳,只准备出兵谷昌拦截令公子的军队,所以他才故意不理会同劳这边的动静。” 爨友更加动摇,半晌才说道:“今天晚上决定,如果张志小儿今天还是没有动静,我们明天易帜归魏,逼着他出兵同劳,给老夫的长子争取回援时间。” 张志没有让爨友失望,当天傍晚时,爨友再次收到了味县急报,知道了张志依然按兵不动的消息,爨友也不再犹豫,马上就拍案怒吼道:“明日正午,杀马祭天,易帜归魏,逼着张志小儿来打同劳!” 说干就干,到了第二天正午时,不管二儿子苦口婆心的一再劝阻,爨友还真领着爨氏族人和与自家结盟的蛮夷豪帅,在同劳城外举行了一个庄严隆重的誓师典礼,宰杀了一匹无辜的白马祭告天地,宣誓了与汉军不共戴天的决心,同劳城上,也扯下重新打起没有多久的汉军旗帜,重新打起了曹魏大旗。 除此之外,爨友当然少不得派遣信使赶往南中各地,向南中各大豪强大姓知会自己已经起兵归魏的消息,要求南中各大豪强效仿自己起兵反汉,还把自己已经与曹魏取得联系的重要消息公之于众,以此鼓励其他的南中大姓放心起兵,还有建宁的其他夷人部落放心叛乱。 常忌这边,眺望着在同劳城上重新飘荡的曹魏大旗,常忌表面上神情自若,心中却冷笑连连,暗道:“打吧,你们这些南中蛮夷,打得越激烈越惨烈越好,对我们大魏也越有利!还有,爨家这边直接举起了大魏旗帜起兵,霍弋那个逆贼就是把嘴皮说破,也绝对劝不动爨谷叛魏投贼,张志贼军,也只能是和爨谷血战到底了。” ………… 因为爨家是在二月十二这天正午宣誓起兵反汉,张志当然也是在二月十三的接近中午才知道这个消息,听完了细作的报告后,张志不由万分失望,知道自己与南中主力还是免不了一战,可是又无可奈何,只能是叹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一定要打,那就打吧。” 叹息归叹息,爨家既然自己作死,张志也别无选择,只能是赶紧召集汉军文武,安排出兵征讨同劳的具体事宜,然而让张志略略有些奇怪的是,就连率军驻扎在城外的赵全和吴麻等人都已经到齐了,距离不远的霍弋竟然还没有到来。 也还好,张志正盘算是否派人去催时,霍弋就已经快步上到了太守府大堂,而更让张志奇怪的是,上得堂来后,一向很给自己面子的霍弋不但没有行礼,还张口就问道: “都督,打听件事,请问你家的祖茔,是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话,陈粲和赵全等汉军文武当然都是莫名其妙,张志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疑惑答道:“老将军问这个干什么?晚辈是雒城人,祖茔当然是在雒城啊。” “那说定了!”霍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带老夫去你的祖茔祭拜一番,也顺便看一看都督你家祖茔的风水。” “老将军此言何意?”张志彻底糊涂了。 “因为老夫年纪也不小了,该给自己考虑后事了。”霍弋长叹了一声,说道:“所以老夫想去看一看都督你的祖茔风水,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处相似的风水,让老夫百年归天时有个落脚之处,也顺便在将来荫庇子孙。” 听到这话,张志当然是糊涂得一塌糊涂,陈粲则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将军,晚辈放肆一句,我们正在商议南征同劳的紧要大事,说笑的话,还是等闲暇的时候再说吧。” “不用商议了,更不用急了。”霍弋笑得既神秘又古怪,语气轻松的说道:“因为这一场仗,我们已经赢定了,而且还是想输都难的那种赢定了。” “老将军此言何意,晚辈怎么越听越糊涂?”张志稀里糊涂的问道。 “所以老夫要问都督你的祖茔何在啊。”霍弋笑容变得有些苦涩,说道:“都督,你的运气好得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啊,老夫刚收到的可靠消息……。” 第八十四章 贪得无厌 不愧是原来那个张志最信任的心腹,听到张志开口撵人,一旁的张价马上就站了出来,开口逼迫牂柯太守陈粲派来的差役离开,那差役大怒,吼叫道:“张明廷,你考虑清楚了没有?你知不知道违抗陈太守的命令,是什么下场?!” “少废话!快滚!”没有任何选择的张志喝道:“回去告诉陈粲,就说他如果还记得先皇和陛下对他们陈家的如天之恩,就赶紧重新打起大汉旗帜,率领牂柯郡兵和魏人决一死战,救会陛下光复我们大汉!如果不然,待本官率领义师兵临且兰城下,他再想后悔就晚了!滚!” “听到没有?滚!”张价也毫不犹豫的拔出了腰间佩剑,冲着那差役喝道:“再不滚!一剑宰了你!” “对!滚!”狂热大汉主义者傅恭也拔剑在手,怒视那差役喝道:“回去告诉陈粲,大汉只有砍头的县尉,没有投降的县尉!” 见张价和傅恭动了真格,那差役也有些心虚,只能是赶紧退后两步,嚷嚷道:“很好!你们等着!等我回去禀报太守,让陈太守带着郡兵来找你们算帐!” 扔下了这句狠话,那差役扭头撒腿就跑,连滚带爬的逃回牂柯郡治且兰去向陈粲报信,结果见此情景,老成稳重的仓曹张咎也慌了手脚,忙说道:“明廷,这次你算是闯了大祸了,你不但不听陈太守的命令,还把他的文书撕了,陈太守知道了这件事,怎么可能轻饶了你?” “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什么了不起?!” 张志不知死活的叫嚣,又从张价吩咐道:“张价,马上派人去见我们毋敛县的两个屯长(百人长)朱相和赵全,还有我们毋敛县的其他几个曹吏,把他们全部请到这里来,就说我有重要大事要和他们商量。” 张价答应,立即叫来县寺的差役,安排他们分头去请毋敛县的两个屯长和诸曹吏员,张志则又转向了傅恭和张咎,说道:“叔父,傅县尉,你们先别走,留在这里稍等一段时间,等朱屯长和赵屯长他们到齐了,我们马上商量如何扩军备战,起兵重建我们大汉。” 没想到张志这么坚决果断,誓死效忠蜀汉的傅恭当然是欢喜答应,张咎却是大声叫苦,说道:“贤侄,你是不是疯了?我们毋敛县才有多少人口钱粮,你居然还想起兵复国,这是怎么可能做得到的事?你就不怕起兵失败,白白枉送了你的性命?” “叔父,你如果怕的话,可以现在就走,去陈粲那里首告,我绝不拦你。”张志板着脸回答,又说道:“不过小侄希望你留下,希望你念在先皇的基业开创不易,念在丞相和大将军他们为了保卫蜀汉流的血淌的汗份上,留下来帮我。我现在手里人才匮乏,能信任的人更是除了傅县尉和张价以外,也就只剩下你一个了,所以我希望你留下。” 见张志说得动情,一直以来都是把张志当做自家子侄看待的张咎难免有些动摇,张志则又说道:“叔父,你想一想吧,傅县尉,麻烦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办,一会就回来。” 说完了,张志又吩咐张价组织人手去准备酒宴,准备在县寺中设宴款待县中文武,接着就匆匆离开了前厅,脚步不停的直接飞奔回自己的卧室,刚进了门就赶紧把门关上闩好,然后赶紧在心里叫嚷道:“系统,系统,快出来,快出来,你答应给我的金手指是什么?快告诉我。” “不要急,来了。” 张志脑海里直接响起了系统的神秘声音,带着笑意说道:“请宿主放心,本系统公正廉洁,童叟无欺,答应给你的东西,就绝对不会少。开始吧,请宿主按下你面前的按钮。” 说完,张志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半透明绿色按钮,但按钮的上方却没有文字介绍,已经吃过一次大亏的张志这次不敢乱按,在心里开口问道:“系统,我如果按下这个按钮,会有什么结果?” “随机获得你的金手指奖励。”系统解释道:“随机奖励宿主你得到一个种类的后世物品,其中既有免费援助,也有等价交换,具体情况由宿主你的人品运气决定。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一经选定,不可更改调换。” 张志松了口气,忙问道:“那我有没有可能得到几百上千支AK47或者M16,还有足够我征服天下的子弹?” “宿主,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是异想天开吗?”系统反问,又说道:“如果真有这样的援助项目,那这个末日级难度,就应该改称天国级了。本系统可能援助给你的后世物品种类,只有例如衣帽鞋袜、餐具被褥,牙膏香皂,或者酒水饮料,食物药品之类的生活常见物品。”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张志一听叫苦了。 “宿主可以选择放弃援助。”系统回答得十分冰冷。 想想觉得有援助怎么都比没有援助强,张志还是伸出了右手,用食指按在了那个悬浮在空中的绿色按钮上, 按钮下沉,一个飞快闪烁着各种字样的半透明屏幕出现,字样还越闪越快,然后突然停住,在屏幕上留下了四个汉字——垃圾食品! “恭喜宿主,获得本系统的垃圾食品援助。” 系统的声音也随之在张志的脑海中响起,张志则是彻底茫然,喃喃说道:“垃圾食品?什么意思?” “垃圾食品,是指高油、高盐、高糖的食品,提供超过人体需要,变成人体多余成分的食品。普遍都是高热量,但严重缺少维生素和人体必需的微量矿物质,长期食用容易引发各种疾病,例如过度肥胖、高血压、高血糖和各种心脑血管疾病,并且通常含有大量防腐剂,会增加人体肝脏的负担,对身体健康不利。” 系统很是耐心的解释,又说道:“宿主得到这项奖励后,任务前期可以获得一定数量的垃圾食品免费援助,免费期满之后,宿主可以随时通过本系统购买垃圾食品,本系统以淘宝网最低价格的九折出售。” “那你给我这些垃圾食品有什么屁用?”张志痛苦呻吟,在心里说道:“能不能换一个?” “对不起,一经选定,不可更改。”系统说道:“当然,宿主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个金手指,关闭这个功能,直接挑战‘最后的汉旗’这个末日级难度任务。” “我傻?好不容易有一个金手指,我会舍得放弃?”张志马上说道:“开启,永远开启!蚊子也是肉!说吧,给我什么垃圾食品,给多少,如何给?” “垃圾食品也分很多种类,请宿主先随机抽取获得的垃圾食品种类。” 系统回答,然后张志面前就再一次出现了一个绿色按钮,张志有气无力的按下后,又是一个飞快闪烁着各种字样的半透明屏幕出现,字样依然还是越闪越快,然后突然停住,在屏幕上留下了三个字——方便面。 “方便面?”张志再一次傻眼。 “恭喜宿主,获得垃圾食品中的方便面种类援助。”系统又说道:“现在请宿主随机抽取首次获得的方便面类型。” 言罢,又一个按钮就又出现了张志面前,张志也是不耐烦了,说道:“痛快点,还要随机抽取多少次?全部拿出来我一起抽。” “宿主爽快,这个要求可以满足。” 系统回答,然后又有两个绿色按钮又出现在了张志的面前,系统又说道:“第二个随机按钮,是宿主获得免费方便面援助的数量,第三个随机按钮,是宿主能够获得免费方便面援助的时间天数,宿主可以全部按下。” 听到这话,张志也没多想,伸手就接连在三个按钮上接连按了下去,三个按钮依次下沉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个飞快闪烁的半个透明屏幕,第一个屏幕上飞快播放着各种方便面的画面,第二个和第三个则飞快闪烁着大小不一的阿拉伯数字。 最后,第一个屏幕首先停止播放,画面定格为一包华丰三鲜伊面。 第二个屏幕停下后,屏幕上的阿拉伯数字是一个8字。 第三个屏幕停下,屏幕上的阿拉伯数字是39。 “恭喜宿主,宿主的运气真好!竟然抽中了这么大的数字!”系统的声音十分激动,说道:“恭喜宿主获得华丰三鲜伊面的奖励,每人每天八包,还可以获得长达三十九天的免费援助。” “仔细说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张志要求道。 “很简单。”系统回答道:“就是从今天开始,宿主和你治下的军民百姓,每人每天可以免费获得八包华丰三鲜伊面的援助,还接连三十九天都是如此。” “我和我治下的军民百姓,每人每天可以免费得到八包华丰三鲜伊面的援助?还接连三十九天都是这样?”张志听出蹊跷,忙说道:“系统,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是我的士卒我的百姓,接连三十九天,每天都可以得到八包方便面的免费援助?那有多少包?” “宿主你治下的毋敛县,登记造册的人口数据为3842人,每天可以获得共计30736包华丰三鲜伊面的免费援助。”系统介绍道:“接连39天,共计是1198704包。以宿主穿越时华丰三鲜伊面在淘宝上的最低销售价格计算,折合人民币一百三十五万四千五百三十五元五角二分。” “差不多一百二十万包?”张志惊喜万分了,说道:“给我这么多?” “宿主可以选择放弃援助。”系统回答得十分直接,又说道:“还有,宿主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本系统援助的每包华丰三鲜伊面的热量是3185大卡,然而一个正常人每天所需热量至少是1500大卡,也就是说,人体每天至少需要五包华丰三鲜伊面才能维持正常的热量所需,这还是在没有剧烈体力劳动的前提下。” “以此推算,宿主所获得的1198704包华丰三鲜伊面,其实只够宿主你的治下人口维持正常人体所需62天左右。” 听完了系统为自己算的细帐,张志当然是马上兴奋全无,还哭丧起了脸,说道:“系统,那你能不能多给我一些方便面?” “援助数量已经相当不少了,请宿主不要贪心不足。”系统依然还是断然拒绝,又说道:“不过宿主如果担心方便面不够的话,也可以用人民币向本系统购买,本系统以淘宝最低价的九折出售,不赚取宿主的利润。” “我如今人在三国时代,上那里去找人民币买方便面?”张志一听再次叫苦。 “宿主可以用各种物品折换人民币,然后交换方便面,本系统以市场最高价格的90收购。”系统答道。 “具体什么物品?”张志赶紧问道。 “只要是具有交易价值的物品就行,不管是黄金珠宝,翡翠玉石,还是锅碗瓢盆,武器盔甲,只要是有价值的物品都可以。” 系统回答道:“但是不包括城池、宫殿和房屋等建筑物,壁画和浮雕之类不可移动物品,以及动植物等具有生命的物体,违反二十一世纪法律法规的违禁交易品。宿主如果需要,可以随时咨询该物品能否出售交换,以及出售价格。” 张志想了想,忙问道:“那我能不能卖古董?” “可以。” 系统的回答让张志松了口气,然后系统又说道:“但是从今天开始,宿主所处时代生产创造的物品都不能以古董价格出售,因为宿主穿越引发蝴蝶效应,古董文物的生产数量失去控制,所以从今天开始产出的古代物品在本系统中都不能归类为古董,宿主只能出售今天之前所产出的古董。” “还有。”系统又补充道:“为了控制难度,本系统向宿主收购古董还有数量限制,具体限制为宿主治下人口每人一生一件,宿主治下目前登记造册的人口是3842人,在人口数量扩大之前,就只能向本系统出售3842件古董,所以请宿主珍惜机会,千万不要拿一些不具备艺术价值的古董滥竽充数,白白浪费出售古董的机会数量。” “另外,宿主如果治下的人口数量增多或者减少,本系统也会相应的调整收购数量,所以还请宿主努力扩张控制地,增加治下人口,这样才有更多的机会向本系统出售古董,换取人民币交换垃圾食品。” 听完了系统滔滔不绝的解释,张志脸上逐渐露出喜色,自言自语的说道:“也还算不错,一个人卖一件古董,一件古董卖他个几十万,换成方便面也够吃一辈子的了。” “宿主千万别高兴得太早。”系统泼冷水道:“毋敛地处偏远,文化落后,境内能够卖出高价的古董少得可怜,本系统估计,宿主就算在毋敛刮地三尺,也收集不到几件能够卖出高价的古董,其他普通的古代日用品做为古董出售,就算本系统友情收购也不会给太高的价格,换不到多少方便面。” “这么说来,还是在逼着我往外打,往中原打,收集能够卖出高价的古董卖给你换方便面。”张志苦笑说道。 “宿主正解。”系统的声音带上了笑意,说道:“做为奖励,本系统现在就把今天援助给你的方便面发放到位,请宿主说一句,开启空间仓库。” “开启空间仓库。” 按照要求,张志低声念出了这句话,一个巨大的表格立即出现在张志的面前,表格内的数字全都为零,表格上方悬浮着一排横写的彩色文字——华丰三鲜伊面,30736包。彩色文字的下方,则是一个绿色的领取按钮。 “宿主现在请选择领取。”系统提示道。 按照提示,张志抬手就虚点在了那个绿色按钮上,按钮下沉后,彩色文字落入表格的库存栏,变成了一排黑色文字——华丰三鲜伊面,30736包 “宿主现在可以要求取出多少包方便面。”系统继续提示道:“数量千万不能太多,这个房间太小,容纳不下。还有,再提醒宿主一句,援助你的垃圾食品一经取出,再也无法放回空间仓库中,所以请宿主谨慎取出,一旦在外界变质过期,本系统不会同意调换或者退货。” “取出五十包。”张志随口念了一句。 仿佛是变魔术,张志面前的地上,马上就凭空出现了一箱三十包的华丰三鲜伊面,另外还有二十包整齐码放在地上,张志随手拿起一包仔细一看,然后马上就嚷嚷了起来,“系统,你太坑了吧?怎么是净含量78克一包的小包装?我记得华丰三鲜伊面,有八十多克一包的啊?” “本系统也必须考虑免费援助的成本。”系统回答得理直气壮,又说道:“其实宿主在随机抽取方便面种类的时候,本系统十分希望宿主能够抽到净含量40克一包的小浣熊干脆面,这样本系统才可以节约更多的援助成本。” “你够狠!” 张志无奈的竖起了中指,又更加无奈的看看手里的方便面,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我的金手指了,垃圾食品方便面,高盐高热量还是油炸的,天天吃这个,想不得高血压、高血脂和高血糖都难。” 嘴上虽然抱怨,然而把玩着手里的方便面,张志的心中却已经开始了飞快盘算,暗道:“好歹也是一个金手指,有这个金手指在手里,我起码不用担心被饿死。还有,我怎么这么傻,系统援助给我方便面,我凭什么要每个人每天八包的如数发放到我治下的百姓手里?我为什么就不能贪污节约下来,专门用来打仗?或者是做点其他事,比方说换军费换军需物资什么的……?” 第八十五章 天亮了 爨谷让兄弟儿女把自己搀了斜倚在榻上后,没过多少时间,在爨家老四和老五愤怒的目光中,一名相貌平凡的青年男子,就被爨谷的亲兵领进了帐中,然后那男子还从容行礼,朗声说道:“大汉庲降都督张都督麾下亲兵朱少,见过爨将军。” “亲兵?” 精神萎靡的爨谷一愕,万没想到张志会派这么一个小人物代表他来与自己见面,旁边的爨熊则是勃然大怒,喝道:“你只是张志小儿的亲兵?一个小小亲兵,也敢代表张志小儿来见我兄长?” “这位爨将军请不要介意。”朱少忙解释道:“原本我家都督是想派遣一名曹掾来见爨将军,可是考虑到爨将军的病情危急,急需救治,怕文官经不起旅途颠簸,耽误了大事,就让年轻力壮的小人骑快马星夜兼程的南下,所幸苍天庇佑,小人总算是没有白跑一趟。” “这么说来,本将军还得谢你了?”爨谷有气无力的说道。攫欝攫欝 “奉命而为,那敢让将军道谢?”朱少谦虚,又说道:“不过小人这一路上确实累得够戗,离开了味县后,一天只敢睡两个时辰,从谷昌南下时遇到下雨也不敢停歇,只能是淋着雨赶路。” “那张志小儿派你来做什么?”问这话时,爨谷枯瘦的脸上又泛起了病态的殷红,身体也再一次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回禀爨将军,给你送药。”朱少如实答道:“我们都督收到消息,知道将军你得了寒热症,病情还十分沉重,正好我们都督略通医术,知道一种灵药专治寒热症,就让小人赶紧把这种灵药送来,帮助将军早日痊愈,康健如初。” “你们都督就这么好心?”爨熊爨老五冷笑说道:“怕不是听说我兄长生病,他高兴得晚上都睡不着觉吧?” “将军误会了,我家都督仁德博爱,岂能有如此幸灾乐祸的心思?”朱少毫不脸红的替张志吹嘘,又说道:“不然的话,我家都督又岂会让小人轻骑南下,日夜兼程的给将军治病药物?” “少他娘的假惺惺!”爨熊咆哮道:“说,张志小儿是如何知道我家兄长得病的,是谁向他告的密?不说宰了你!” “这位将军,小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亲兵,如何可能知道这样的机密大事?”朱少苦笑反问,又说道:“还有,这位将军,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应该是先给爨将军治病吧?小人带来的药物,就在爨将军的帐外亲兵手里,还请赶快拿进来给将军治病。” “你当我们是傻子,张志小儿派人送来的药,我们也敢让兄长服下?” 爨熊和爨老四一起冷笑,全部都对张志的卑劣人品持严重怀疑态度,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搀住爨谷的爨梅却惊叫了起来,“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们啊?” 爨老四和爨老五一起大惊回头,也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爨谷又已经是满脸发绀,全身颤抖得就好象在筛糠,爨老五大慌,惊叫道:“怎么这么快就又打摆子了?以前没这么快就重新发病啊?医工!快,快把医工叫来!” 没有理会兄弟儿女搀自己躺平的好意,扶着爨老四的肩膀,爨谷只是气喘吁吁的艰难说道:“不要管我,我要问一件大事,朱少,张志有没有说,如果我爨谷真的病死了,他会把我们爨家怎么样?” “回禀将军,都督没有这方面的交代,都督只是让小人送药。”朱少继续如实回答,又赶紧说道:“将军,快请用我们都督送来的药,我家都督说了,他的药至少有五六成把握可以把你治好,比任何治寒热症的药都更有把握。” 爨谷不再说话,只是身体突然一直,手脚就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同时还把牙关紧要,表情痛苦得难以形容,爨老五见了更是心慌,忙大喝道:“快,把这个贼使押出去,等候发落!医工死那里去了,怎么还不来?” “将军,相信我们都督,我们都督是神仙转世,他说他的药能治好爨将军的病,就一定能治好!” 朱少赶紧挣扎喊叫,可惜爨谷的亲兵却根本不听,硬是把他给拖出了帐外,同时好几名医工也快步冲进了爨谷的寝帐,手忙脚乱的用各种手段抢救爨谷。 抢救无用,爨谷这一次发病不仅间歇期明显比往常为短,症状也特别的严重,颌肌抽搐间,甚至将自己的嘴唇都咬破出血,同时体温还迅速上升,摸在额头上直接能够烫手,圆睁的双眼中也尽是血丝,口中虽然还在呻吟,可是声音却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见此情景,几个医工也全都没了办法,只能是无奈的向爨老五顿首谢罪,嘴里却谁都不敢说话,爨老五见了大急,忙揪起一个医工咆哮问道:“到底怎么样?你说话啊!我兄长的病,到底能不能治?” 被爨老五摇晃了许久,那名医工才颤抖着说道:“五将军恕罪,太守病成了这样,恐怕就是扁鹊复生,华佗再世,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爨老五呆住,半晌才把那名医工往地上重重一摔,又指着其他的医工吼叫道:“你们,谁有办法我把我兄长治好?谁要是能治好我兄长,要钱给钱,要田地给田地,要女人给女人!” 几个医工全部都是愁眉苦脸的摇头,纷纷说道:“五将军恕罪,小的医术浅薄,实在是无能为力了。”&76&79&76593 听到这话,爨梅和爨谷的两个儿子难免痛哭出声,爨老四和爨老五一起心如刀绞,爨谷则不断出现挺直身体,抽搐一次比一次严重,痛苦的呻吟声音也一次比一次微弱,逐渐露出了油尽灯枯的情景。 见父亲被病痛折磨成了这样,爨梅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四叔,五叔,要不,就让张志派来的人用药治一治吧?看看有没有希望?” “侄女,你傻了?”爨老四痛苦的说道:“张志小儿是我们爨家的敌人,正巴不得把我们爨家赶尽杀绝,怎么可能会好心送药来给你父亲治病?” “可是四叔,五叔,你们想过没有?”爨梅在这一刻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冷静,说道:“张志如果想要我父亲的命,只需要耐心等上几天就行,何必还要这么远的派人送药来?他就不怕他的药没效果,让我们爨家误以为是他害死了父亲,让我们爨家和他拼命到底?”攫欝攫欝 爨梅这话点醒了爨家兄弟,让爨家兄弟突然发现了这个问题——如果张志真想要爨谷的命,只需要耐心等上几天等爨谷病死就行,何必要冒着嫌疑跑这么远给爨谷送药?他就不怕药物无效,让本就已经和他翻脸的爨家更加恨他? “四叔,五叔,试一试吧。”爨梅又说道:“如果你们担心有毒,可以先拉一条狗给我父亲试药,等狗先吃了证明没事,然后再给我父亲吃下去。” 爨老四和爨老五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爨老四说道:“五弟,要不碰一碰运气吧,等药熬好了以后,叫那个贼使先喝,如果有毒就先把他毒死!” 爨老五看了看在榻上痛苦抽搐的兄长,一咬牙,突然吼道:“来人,把刚才那个贼使押进来!还有,把他送的药也带进来!” 不一刻,倒霉的朱少被押回了爨谷的寝帐,同时他带来的药也被拿进了帐中,可是让爨家兄弟和爨梅一起大失所望的是,朱少带来的所谓灵药,居然只是几袋在河滩上常见的青蒿,随手抓起了一把青蒿细看后,爨老五忍不住冲着朱少咆哮道:“这就是张志狗贼叫你送来的药,这种蒿草,就能治我兄长的病?” “回禀将军,都督叫小人送来的药,就是这种蒿草。”朱少赶紧点头,又说道:“不过这药的来历可不简单,是我家都督亲自领着霍老将军他们到河滩上找来的药草,我家都督说了,不是所有蒿草都能治寒热症,只有这种带臭味的蒿草才能治。” 爨老五自然不信,转向仍然还在帐中的几个医工问道:“你们几个,有没有听说过这种蒿草能治寒热症?”&31508&19979&25991&23398&98 要到晋朝才能问世,几个医工当然一起摇头,一个头发花白的医工还怯生生的说道:“五将军,小人行医几十年了,从没听说过什么蒿草能治病,更别说是治几乎没有人能治好的寒热症。” “那是你孤陋寡闻!”朱少不服气的反驳道:“我家都督说了,他知道一位姓屠的女神医,用这种带臭味的青蒿治好了无数得寒热症的病人,灵验无比!” “真的?”那老医工将信将疑到反问,“姓屠的女神医,老朽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是什么地方人?” “都督没细说。”朱少随口回答,又转向爨老五说道:“将军,我家都督说了,把这种青蒿的叶子摘下来捣烂,然后用一碗温酒浸泡一个时辰,再用布滤出药汁,最后把药汁喂爨将军服下,就可以治爨将军的病了。” 爨老五万分犹豫,迟疑着转向爨老四问道:“四哥,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给兄长试一试?”巘戅巘戅 爨老四比爨老五更犹豫,半晌才说道:“要不,先找一个得了寒热症的人来试一试?” “仓促之间,你叫我去那里找这样的病人?”爨老五大声叫苦,说道:“再说了,兄长都已经这样了,我们那里还有时间找同样的病人试药?” 爨老四再度犹豫的时候,爨梅也再度开口,斩钉截铁的说道:“四叔,五叔,按张志说的办法,先把药弄出来再说,然后再决定是不是给我爹喝。” 爨老五一想也是,赶紧喝令亲兵准备朱少需要的器件,爨梅则赶紧过来给朱少帮忙,帮着朱少摘下黄花蒿的叶子准备治药,接着亲兵也迅速送来了药臼、洁布和酒水炭火等物。 也是凑巧,浸泡了一个时辰的黄花蒿药汁过滤出来时,爨谷又侥幸挺过了这次的疟疾急性发作,暂时停止了抽搐和发热,然而即便这样,爨谷却已经变得呼吸更加微弱,不管儿女兄弟如何呼唤,始终都是昏迷不醒,脸色也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这个时候,是否应该让爨谷喝下张志派人送来的药,自然成了放在爨家兄弟面前的艰难选择,两兄弟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拿主意,爨梅也看着那碗青色的药汁迟疑不决,朱少则主动用调羹喝了一小勺苦涩冲鼻的药汁,催促道:“这位将军,小的已经替爨将军试过药了,乘着现在,赶紧给爨将军喂药吧,我们都督说过,只要爨将军还能把药喝下去,就有很大的希望治好。” 爨老五咬了咬牙,突然上前两步,一把揪住朱少的衣领,瞪着朱少的眼睛吼道:“如果这药喝下去,治不好我兄长的病,怎么办?” 朱少苦笑了,说道:“将军,小的怎么知道怎么办?我们都督只是说这药有很大希望把爨将军的寒热症治好,又没担保一定能把爨将军给救回来。” “如果这药没效。”爨老五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就亲手把你心和肝挖出来,祭奠我的兄长!” “别啊!”朱少一听慌了,忙说道:“将军,你讲不讲道理?小人只是一个送药的,还跑这么远来给你兄长送药,你不感谢我就算了,怎么还要挖我的心和肝?要不算了,把这药倒掉,就当小的没有来过!” 爨老五懒得理会朱少的分辨,只是把朱少重重推开,然后转过身来,铁青着脸冲爨梅喝道:“小梅,给你爹喂药!” “五弟,你真要给兄长喝这种怪东西?”爨老四赶紧问道。 “那还有什么办法?”爨老五毫不忌讳的大吼道:“兄长一旦过世,我们爨家就彻底完了!董元和毛炅这些匹夫,早就已经在等着夺我的权了,兄长一死,我们的军队马上四分五裂!”攫欝攫欝 吼完了这些,爨老五又垂下头,抹了一把眼角,声音沙哑的说道:“赌一把吧,看看有没有奇迹出现。” 爨老四也无奈的垂头,爨梅则鼓起勇气,在亲兵的帮助下,用调羹一点一点的把药汁喂给爨谷服下,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口中还喃喃自语,“张志,张都督,你千万别骗我们啊,你的药如果真能把爹治好,我就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求你了,千万别骗我……。” 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才把一碗黄花蒿药汁给爨谷喂了下去,再接下来的时间,对爨家兄弟和朱少等人来说,当然就是无比痛苦的漫长煎熬,个个都期盼张志亲手采来的药能起效,也个个都担心爨谷一旦不治的可怕后果…… 尤其是朱少,被押到了其他军帐关押后,朱少不吃不喝,口中一直都是念念有词,“都督,你的药一定要起效啊,不然的话,爨家的匹夫就真的要把我挖心取肝了,我不怕死,可我舍不得方便面和糖果啊,更舍不得还没吃上几天的可乐、午餐肉和豆豉鲮鱼啊。” “还有,这次小的如果能活着回去,你一定要多赏小的一些午餐肉啊,王寡妇说了,只要给她一罐午餐肉,我就可以去她那里过一次夜;李大叔也说了,只要给他三十罐午餐肉,他就把闺女嫁给我;还有崔家那个小媳妇,陈家那个小嫂子……。”巘戅啃书居巘戅 痛苦的煎熬中,爨家兄弟和爨梅等人全部都在爨谷的寝帐或坐或躺的昏昏睡去,还是听到了营地的起身号角,爨家兄弟和爨梅等人才被突然惊醒,揉着眼睛从地上站起后,爨老五还突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忙惊呼道:“糟了!兄长昨天晚上,怎么一晚上都没声音?难道……。” 听到这话,倚着榻边睡着的爨梅难免心中大慌,赶紧起身伸手去试爨谷的呼吸,然而让爨梅傻眼的是,她的手才刚放到父亲的鼻下,爨谷就突然睁开了眼睛,声音微弱的问道: “天亮了?” “爹!”&21827&20070&23621&107&101&106 爨梅的激动叫嚷中充满惊喜,爨家兄弟更是各自一个箭步冲到爨谷旁边,异口同声的大喊问道:“兄长,你怎么样了?” “口渴得厉害,想喝水。”爨谷回答的声音虽然还是十分微弱,神志却十分清醒,同时爨家兄弟还惊喜看到,不知不觉间,爨谷嘴上的密集燎泡,还明显消退了许多。 “口渴,水,饿,想吃东西。” 还是在爨谷再次开口要求喝水吃饭时,爨家兄弟和爨梅才一起欢呼出声,也一起都流下了激动的眼泪,赶紧手忙脚乱的给爨谷喂水,然后爨老五又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忙大吼道:“快,马上把张都督派来的那个使者请来,再把他带来的药全部拿来,赶紧赶紧!快!快!” 再接下来的事情非常简单,喝了一些水和稀粥,又喝了一碗苦涩的黄花蒿药汁,才刚到了下午,爨谷的气色就明显的好了许多,即便期间还是出现了一些症状,情况也明显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以至于爨老五找来的几个医工全部都是拿着黄花蒿的草杆大吼大叫,不敢相信这种在河滩上随处可见的杂草,竟然能有这么神奇的功效。 第二天时,气色明显更好的爨谷,让人把朱少和之前被他下令扣押的严岌一起请到了自己帐中,亲自率领着兄弟儿女向朱少和严岌下拜谢罪,严岌和朱少慌忙还礼,然后朱少又说道:“恭喜爨将军病情好转,也请将军放心,我家都督说了,如果将军的病情能有起色,他不急,可以等到将军的贵体彻底痊愈,再请将军给他明白答复,是否愿意回归大汉军队?” 听到这话,爨谷当然是笑得要多苦涩有多苦涩…… 第八十六章 一群老疯子 自从得知长子爨谷病重将死的消息后,爨友和爨氏家族就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与恐惧之中。 悲痛的当然是爨谷的病情,就象霍弋介绍的一样,爨谷豪爽大方处事公正,不仅深得军心,更得爨氏族人的尊敬爱戴,在族中同样很得人心,所以知道他突然病成了这样,爨家众人心中自然伤痛不已,也无一不为他的病情揪心。 恐惧的当然是汉军的血腥报复,被曹魏使者忽悠得不顾一切的重新打出魏军旗帜反汉,最大的倚仗爨谷却突然患上重病,原本肯定能在短时间内抵达的援军再也指望不上,爨家上下自然害怕汉军乘机出手,把雄霸一方的爨家乘机连根铲除。 这也注定是必然的事,同劳距离味县不过一百三十余里,爨家在同劳易帜反汉,张志和汉军除非傻了才不会出兵平叛,杀一儆百警告其他的南中大姓豪强。 尽量封锁消息,给爨友治病争取时间,成了爨家惟一的指望,然而十分可惜的是,张志却残忍无情的粉碎了爨家的这个梦想——才刚到了二月十五这天,张志就派遣一名之前加入汉军队伍的爨家田奴,从味县给爨友送来了一道亲笔书信。 书信的内容十分简单,就是张志明白告诉爨友,说自己已经知道爨谷已经患上了重病被迫躺下的情况,还说自己已经派遣使者给爨谷送去了治病药物,顺便假惺惺的对爨友表示慰问,安慰说爨谷吉人天相,一定能够转危为安。 除此之外,张志还没有一字半句提及爨家易帜反汉的事情,更没有威胁说什么马上就要出兵把爨家斩尽杀绝,把爨友最喜爱的宝贝孙女爨梅抢回去暖被窝。 张志越是如此轻描淡写,就越是折磨可怜的爨友和爨家兄弟,看完了张志这道虚伪到了极点的书信,爨友当场就瘫软在了座位上,脸色也直接变成了死灰颜色,爨家兄弟同样也是个个惊讶怒吼,“张志小儿怎么知道的这个情况?是不是有人向他告密?谁告的密?是同劳这里出了叛徒,还是兄长身边出了叛徒?” 嘴唇颤抖了许久,爨友才神情痛苦的摇头说道:“不重要了,谁告的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挡住张志小儿的贼军,坚持到你们的兄长病情痊愈?还有你们的兄长还有没有希望治好。” “老前辈放心,大公子洪福齐天,病情必然能够迅速好转。还有,同劳这里还有五千多汉夷军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长期守住城池等待援军,绝对不是空话一句。” 仿佛是为了打常忌的脸,曹魏方面派来的常忌才刚这么安慰了爨友,帐外就突然传来了喧哗声音,接着又有爨家私兵入帐禀报,说是几名南中夷人豪帅要求与爨友见面,还直接表明态度,说是来打听爨谷病情的具体情况。 没想到军事盟友夷人军队会这么快知道消息,爨友无奈,只能是赶紧亲自出帐,把几个来打听消息的夷人豪帅请进了帐中,又通过言谈得知,爨谷身患重病的消息,居然是汉军方面用方便面收买了建宁夷人,让那些去和汉军做生意的夷人把消息带到了同劳的夷人军队之中。 知道了这点后,爨友别无选择,当然只能是一口咬定这是一个假消息,是汉军故意散播谣言动摇夷人军心,同时又拍着胸口保证说爨谷的救兵很快就到,然而好不容易把这几个夷人豪帅打发滚蛋后,爨友却又垂头丧气的说道:“瞒不了多久,只要看到我们的救兵不到,这些夷人随时都有可能往我们背后捅上一刀,拿我们爨家人的脑袋去讨好张志小儿。” “父亲勿慌。”爨老三大模大样的说道:“别忘了我们还有其他的南中大姓可以求援,董姓、毛姓、孟姓这些南中大姓都和我们爨家关系亲密,我们只要多给他们送一些金玉珠宝,一定能求得他们出兵增援。” “你把这些大姓当傻子?”爨友苦笑说道:“他们在南中主力里也有族人,他们的族人也一定已经把你兄长的情况告诉了他们,看到我们爨家马上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他们除非傻了才会出兵给我们帮忙,不帮着张志小儿对我们爨家落井下石,他们都已经是良心发现了。” “父亲此言有理。”爨老二也说道:“董姓、毛姓和李姓这些南中大姓,肯定舍不得错过跻身南中第一大姓的机会,曾经的南中第一大姓孟姓,也一定希望重现辉煌,夺回南中第一大姓的宝座。所以我们不但指望不上他们帮忙,相反还得防着他们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 “那我们怎么办?”爨老三忙又问道。 “当然是坚守待援。”常忌抢着说道:“同劳粮草充足,城池也足够坚固,只要老前辈和几位公子你们率领爨家私兵全力坚守,一定能够坚持到大魏的救兵南下。” 常忌这次连头脑比较简单的爨老三都忽悠不了了,听到这话,爨老三马上就愤怒说道:“那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你们魏人?我们和张志贼军打得越惨,对你们魏人就有利,这个道理我们都不懂?” 常忌的神情有些尴尬,说道:“三公子言过了,主要还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这个老前辈如果收手罢休,张志逆贼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爨家,至于原因嘛,也很简单,同劳距离味县太近,以张志逆贼的奸诈狠毒,如何可能容忍令家族继续雄据同劳,时刻威胁他的味县重地?” 知道常忌说的是实情,爨友也只能是长叹了一声,愁眉苦脸的再不言语,心中的悔恨绝望,难以言表。 更加打击爨氏家族的还在后面,因为忧虑过深,加上年纪过大,才刚到了第二天,年龄已经六十有五的爨友竟然也旧疾复发,躺了下来难以理事,爨家兄弟赶紧给他请来了许多医工医治,却丝毫不见任何效果,相反还病情迅速加重,彻底躺倒难以起身。 如此一来,可怜的爨家自然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人心涣散,惶惶不可终日,同时坏消息也频繁传来,先是南中的董、毛、孟、李等大姓断然拒绝起兵响应爨家,建宁境内诸城断然拒绝易帜归魏,接着与爨家结盟的夷人豪帅也纷纷闹事,要求爨家给出援军抵达的准确时间,甚至还开始已经有夷人豪帅扬言要带兵离开,不肯再陪爨家淌这趟浑水。 最让爨家揪心的还是一百多里外的汉军主力,爨家起兵反汉都已经十来天时间过去了,近在咫尺的汉军主力竟然一直都按兵不动,没有出动一兵一卒南下征讨爨家,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爨友也因此不止一次的绝望长叹,“张志小儿,是在猫玩老鼠啊!他故意不肯急着出兵,是想等老夫的大儿子病死,或者是等老夫病死,然后再轻松除掉我们爨家啊。” 彻底的绝望之下,二月二十六的这天下午,已经好几天没有下榻的爨友,干脆把爨氏家族的重要成员全部叫到了面前,当众宣布在自己死后把族长位置传给次子爨止,又流着眼泪说道:“老夫死后,不可发丧,能争取一天时间算一天时间,同时派遣我们自家的人,把金玉珠宝秘密转移到白水的各处庄园里埋藏,留着将来使用。” “如果张志小儿出兵南下,同劳守得住就守,实在守不住,你们要果断弃城南下,尽可能多的保住我们爨氏族人,然后分散了去投奔兴古的各个夷人豪帅,等待大魏军队剿灭了张志贼军,最后再设法东山再起,重兴我们爨氏家族。” “记住,一定要分散了去投奔各路豪帅,千万不能集中了去投奔一个夷人部落,人心隔肚皮,要防着他们见利忘义,拿我们爨家人的脑袋讨好张志狗贼,彻底断了我们爨家的根……。” 爨友的遗嘱还没说完,他的几个叔伯兄弟,还有众多子侄都已经是泪流满面,爨友却是神情痛苦,又有气无力的说道:“还有,老夫死后,随便找一个地方把老夫埋了就行了,但是千万不能把老夫葬进祖茔,老夫这个不孝子孙,实在是无颜去见爨家的历代先祖啊。” “父亲——!” “族长!” “伯父!” 爨家众人再也控制不住,纷纷惨呼着嚎啕大哭起来,爨友则躺会榻上,看着帐顶口中喃喃,“谷儿,谷儿,你慢走一步,老夫就要来了,老夫就要来与你父子相会了……。” “父亲!父亲!” 帐外传来的吼叫声音,打断了爨友的喃喃自语,再紧接着,满身尘土的爨家老四爨技,突然象一阵风一样的冲进了爨友的寝帐,爨友见了大惊,忙强撑着坐起问道:“老四,你怎么回来了?你兄长怎么样了?” “父亲放心,兄长的病没事了!”爨老四气喘吁吁的回答,大声说道:“兄长的病,已经大有起色了,能够重新下地走动了!” “真的?!” 爨友惊喜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乐得直接从榻上跳了起来,愁出来的病也马上就好了大半,爨家众人同样都是面露狂喜,全都欢呼道:“太好了,这下子终于不用担心张志狗贼出兵南下了!” “四弟,那兄长来了没有?”爨老三赶紧追问道:“他什么时候能把军队带到同劳?” “兄长他不来同劳。” 爨老四的摇头回答让爨家人个个傻眼,然而让爨家人更加傻眼的还在后面,爨老四竟然又说道:“兄长他带着军队去味县了,兄长要率领南中主力回归大汉军队,接受张都督的号令指挥。” “你哥疯了?!”爨友脱口问道。 “父亲恕罪。”爨老四苦笑答道:“兄长他不是疯了,是他欠张都督的人情实在太大了!说了父亲你都不敢相信,兄长他本来确实已经病得不行了,是张都督派人用快马给他送去良药,这才把他从鬼门关面前拉了回来,所以兄长他实在没脸再和张都督为敌,只能是选择投降。” 爨友和爨家众人全部陷入了呆痴状态,许久后,爨友才结结巴巴的问道:“老四,老夫不是在做梦吧?是张都督派人去救回了你哥?” “父亲,你不是在做梦,是张都督的仁德大度和以德报怨,实在是太让人不敢相信了。” 还是在爨老四把事情的经过仔细介绍了之后,爨友等人才张口结舌的得知,确实是张志大仁大义,仗义出手救回了爨谷的性命,爨谷也这才实在无颜与汉军为敌,只能是率领南中主力去味县向汉军投降。 场面也因此一度安静得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许久后,还是爨友开口才打破了这个场面,说道:“来人,拿绳子来老夫捆了,还有,准备囚车,让老夫坐着囚车去味县向张都督请罪。” “父亲,你怎么能这样?”爨家几兄弟一起大惊。 “少罗嗦,不这么做,老夫没脸见人!” 爨友咆哮道:“我们爨家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张都督的事,张都督不但没有对我们爨家落井下石,相反还以德报怨,既饶过了我们爨家族人,又救回了老夫的长子,老夫如果不到他的面前负荆请罪,老夫就连人都不配做!” “但是父亲,你不必如此啊?” 爨家几兄弟都劝,爨友却依然不听,又吼道:“快,马上把老夫捆了!还有你们几个,如果是老夫的儿子,也马上把自己捆了,和老夫一起去味县向张都督负荆请罪!” 很快的,一件轰动建宁、轰动南中七郡的惊人大事出现了,南中的第一大姓爨家族长爨友,竟然带着他的三个儿子自缚自捆,乘坐囚车,率领众多爨家族人和夷人豪帅,押着曹魏派来的密使常忌,主动从同劳北上味县向自封的大汉庲降都督张志请罪! 此外,爨家还安排了鼓锣开路,大声供认爨家此前对张志和汉军犯下的种种罪行,宣扬张志的以德报怨,不仅放过了形同待宰羔羊的爨氏家族,还救回了爨友长子爨谷的性命。 消息被汉军斥候用快马送到味县,当世第一伪君子张志当然是装模作样的大声叫苦,连声责备爨友此举太过,还赶紧命令汉军文武跟随自己率军南下去迎接爨友,要亲手为爨友松绑释缚——顺便继续宣扬自己的伪君子形象。 汉军文武大声唱诺,赶紧下去准备迎接爨友时,霍弋突然向张志开口说道:“都督,有件事,老夫想请你换一身装束去见爨友,还有爨家那些老不死,另外你的车马,也让老夫为你安排。” “老将军要晚辈换什么装束?”张志奇怪问道。 “衣服老夫已经派人去取了。”霍弋神秘一笑,说道:“到时候,都督只管换上就行了。” 很多大事上都要给霍弋面子,在穿着打扮这样的小事上,张志当然更不会拒绝霍弋的安排,于是很快的,在霍弋的亲自指点下,张志很快就换上了一身霍弋让人拿来的白色儒生长袍,系上了一根黑色腰带,还无可奈何的戴上了自己从不喜欢的青色纶巾,又穿了一双白色布鞋,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假模假样的文人打扮。 更让张志不解的还在后面,换上了这身衣服后,霍弋竟然还把一把羽扇塞给了张志,嘱咐张志一定要一直拿在手中,张志莫名其妙的接过,说道:“老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才刚开春,用不着这玩意吧?还有,即便是在夏天,晚辈也很少用扇子啊?” 说完了,张志还又在肚子里补充了一句,暗道:“我又不是诸葛某人,一年四季都拿着一把羽扇装叉。” “拿着。”霍弋微笑,说道:“一会见到了爨友,你就知道原因了。” 很是无奈的满足了霍弋的要求,又乘上了一辆霍弋亲自安排的双马骊车,张志这才带着汉军文武出城向南,主动迎向正坐着囚车北上的爨家父子,也在出城三十余里后,顺利与爨家队伍相遇。 不用汉军要求,才刚看到张志的旗帜,爨家众人就已经自行解除了武装,然后在几个族人的搀扶下,自捆自缚的爨友和三个儿子走下囚车,领着爨家众人和几名夷人豪帅步行走向汉军队伍。 这也是爨友和张志的第一次见面,结果让爨友子侄不解的是,逐渐看清了微笑站在汉军文武最前面的张志容貌模样,看到了张志头上戴的纶巾,手里拿的羽扇,爨友竟然逐渐张大了嘴巴,还努力眨眼让自己能够看得更加清楚,口中还突然喊出了这么一句…… “丞相——!” 爨友的一个叔伯兄弟抢先喊出了这句话,然后爨友的几个白发苍苍的叔伯兄弟,竟然还象疯了一样,连滚带爬的冲向了张志,距离张志还有十多步远就争先恐后的双膝跪下,膝行着迎向张志,含着眼泪激动大喊…… “丞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丞相,原来你还在人世,还变年轻了这么多啊!” 见此情景,除了霍弋以外,汉军文武没有一个不是张口结舌,全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志本人更是满头雾水,然而更让张志傻眼还在后面,一名爨家老人膝行到自己面前后,竟然还一把抱住了自己的一只大腿,老泪纵横着声嘶力竭的哭喊…… “丞相,你还记不记得晚辈了?晚辈是爨肃,晚辈是爨肃啊!当年你亲自封晚辈的伯父爨翫为南中领军时,晚辈就在你面前,你还亲自把一卷赐给了晚辈,那卷,晚辈一直都是当传家宝珍藏啊!丞相,你回来太好了,晚辈想你啊!” “啥意思?” 张志彻底晕菜的时候,生硬的汉语叫嚷声中,一个穿着兽皮的夷人老豪帅也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向张志双膝跪下,抱住了张志的另一条大腿嚎啕大哭,一边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张志根本听不懂的建宁夷语,一边拼命把眼泪鼻涕往张志的新衣服上蹭。张志更是奇怪,忙问道:“老前辈,你在说什么?请你冷静点说汉话,不然晚辈听不懂啊。” “丞相,他是在问候你。”一个爨家老人抹着眼泪说道:“他问你可还记得他了,当年你征讨孟获安抚南中的时候,曾经抓了他又放了他,对他有活命大恩,他还说,你当年赐给他们部落的土地文书,他们的部落还在一直珍藏着。” ——这一点千万别说夸张,直到十九世纪的清缅战争时,都还有云南的部落酋长拿出诸葛亮颁发给他们的文书,与当时英国控制的缅甸一方交涉,证明自己的土地所有权。 这个时候,爨首也已经快步冲到了张志的面前,二话不说就向张志跪下连连顿首,嚎啕大哭着说道:“晚辈该死,晚辈该死!晚辈不知道都督是丞相再世,重生人间,竟然斗胆冒犯了你,晚辈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晚辈怎么就没想到,天下除了丞相再世,那里还有人会这么以德报怨,仁德大度?!”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霍弋才凑了上来揭破谜底,微笑着对张志低声说道:“都督,知道吗?当年丞相最喜欢的穿着打扮,就是你现在的穿着打扮。还有,都督你不但神情气度、举手投足与丞相十分相似,就连五官容貌,也颇为相象,所以就连老朽,都不止一次的怀疑你其实就是丞相的再世重生。” “我不是诸葛亮的再世重生!我前生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小宅男,是被一个没胸没屁股的系统小娘们坑到了这里!还有,别往我衣服上擦鼻涕擦眼泪!”张志在心中如此无声的呐喊。 折磨张志的还在后面,消息传开后,南中各大姓的老人和许多夷人老豪帅,全部都象发了疯一样,争先恐后的跑来味县拜见张志,也每一次见到羽扇纶巾打扮的张志,都要抱着张志的双腿嚎啕大哭,拼命倾吐已经足足有四十年的别来之情,哭得就象一群老疯子。 其中最疯狂的,当然是孟姓。 第八十七章 还动手不 南中主力这边。 爨谷宣布了率领南中主力回归汉军的决定后,又在胜休养了几天的病,直到确认自己的病情已经大好,这才率领着数量大约九千来人的南中主力缓缓北上,赶历来味县接受汉军的收编。 在这个期间,还在康复期的爨谷当然一路都是乘车而行,军中号令也暂时由他的五弟爨熊代为发布,好在霍弋此前配备给他的董元、毛炅等牙门将无论威望还是资历都与他相差甚远,所以即便心里还怀着其他的心思,董元、毛炅和李松等将都只能是乖乖的依令而行,并没有出现什么违令抗令的情况。 平静的表面下是暗流涌动,快要抵达滇池县城的时候,乘着夜间休息的机会,董元和毛炅牵头,悄悄约来了李松、王承、李祚、孟干、邵晖和邵胤等南中大姓将领,在董元的寝帐中,召开了一个地下会议,讨论下一步的动作打算。 人到齐后,首先开口发言的是牵头的董元,低声说道:“各位将军,现在情况非常不妙,爨谷受了张志的大恩,决定叛魏归汉,我们是他的部将,不能不听他的,但是我们必须要为我们的将来打算,更得为我们背后的家族打算,不然的话,一旦曹魏大军南下,平定了张志发起的这场叛乱,那我们不但得跟着倒霉,我们背后的家族也得跟着倒霉,你们觉得对不对?” 在场众将纷纷点头,全部都对汉军的未来前景极不看好,也全都担心魏军南下平叛后,自己和自己背后的家族会无辜遭受池鱼之殃,也纷纷低声问道:“董将军,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和毛兄弟仔细商量过了。”董元低声说道:“明着来是肯定不行的,爨谷是主将,有权处置我们,他在军队里又极有威望,我们如果来明的,只会自取其祸,所以没办法,我们只能是来暗的。” “董将军,如何来暗的?”邵晖低声问道。 “煽动士卒,不要接受张志的重新整编,逼着张志答应让我们保持原来的编制,让我们这些人可以继续统领旧部人马。”董元又低声说道:“也只有牢牢掌握住我们的直属军队,我们到了味县以后说话才有底气,将来大魏南下的时候,如果情况不妙,我们也才有和大魏军队讨价还价的本钱,明白了没有?” 南中各大姓的将领赶紧点头,都认为这确实是正理,然后李祚问道:“董将军,那我们该如何煽动士卒?” “悄悄把我们接受张志整编的后果告诉我们的士卒,让他们知道我们一旦被打散重编,就只能任由张志摆布,被张志逼着冲锋陷阵当马前卒。”董元继续说道:“再明白告诉他们,只有保持原来的编制,我们才可以说话大声,不用担心被张志推到最前面白白送死。” “再鼓动我们的士卒,就说张志如果不答应我们的条件,就全部选择回家不再当兵。”毛炅替董元补充道:“张志之前派来的使者,已经一再承诺我们归降了张志后,可以让我们的士卒自己选择去留,我们就抓住这一点,鼓动我们的士卒逼着张志答应我们不整编的条件,否则就全部选择回家,不再给他张志卖命。” “对那些还想当兵吃粮的士卒,我们还可以悄悄给他们许诺。”董元又低声说道:“答应他们一旦选择了离开军队,就让他们到我们的老家去当私兵,让他们继续有饭可吃,还保证比现在的待遇更好。” 在场诸将一听叫好,还当场击掌为誓,一起约定同进共退,绝不接受汉军的重新整编,坚决掌握住自己的旧部本钱,让自己在将来有筹码可谈——准确来说,也就是有东西可以出卖。 说干就干,到了第二天时,这些南中大姓的将领就已经开始了秘密鼓动士卒准备抗命,绝不接受汉军的重新整编,然后也还别说,靠着他们的家族势力,还有事实上忠于他们的家族私兵,还真有无数南中士卒被他们成功洗脑,早早就决定以退役为要挟,逼着张志和汉军接受他们不能重新整编军队的条件,也做好了真的退役去给南中大姓当私兵继续吃饭的心理准备。 这些情况反馈到了董元和毛炅等人面前,董毛等人当然是要暗暗得意,还仿佛已经看到了数以千计的南中将士一起选择退伍,逼得张志向他们作揖鞠躬低声下气的美妙场面。 可惜,一件事却突然打乱了这些南中大姓将领的逼宫计划——南中主力快要抵达后世叫做昆明的谷昌时,前方的探马突然来报,说是张志派遣一名曲将率领五百士卒前来迎接南中主力,还给南中将士带来了一些方便面和糖果做为犒赏。 听到这个消息,爨谷当然是赶紧派人上前迎接,然后很快的,好几百车方便面和糖果,就被主动南下的汉军将士,送到了至今还没有福分尝到这些玩意味道的南中将士面前,接着又马上准备分发给恰好正在休息的南中将士品尝。 见此情景,仅仅只是听说过方便面和糖果大姓的董元和毛炅等人全都嗤之以鼻,即便明白张志是在收买军心也毫不在意,还偷偷嘲笑张志的吝啬小气——居然连猪羊都舍不得送一头来,也想靠着一点馎饦小糖果收买南中将士的军心? 更让董元和毛炅等人偷笑的还在后面,运粮而来的汉军将士才刚开始分发糖果和方便面,一直留在爨谷身边的张志亲兵朱少,就领着几个护送严岌南下的汉军将士,冲进了汉军送来的方便面车队中察看情况,然后朱少还声嘶力竭的当众冲着那名送面来的汉军曲将嚷嚷道:“怎么全部都是干脆面和三鲜伊面?还有阿尔卑斯糖果?这些玩意有什么吃头?” “朱兄弟,你以为我们喜欢吃这些破玩意?”那名汉军曲将更加没好气,毫无顾忌的当众回答道:“上面只让我们这些送来,害得我们一路上都是吃这些破玩意,早就吃得想吐了!” “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味县啊?这些破玩意,我早就吃够了!”朱少绝望哀号,还重重一脚踢在了一辆装满华丰三鲜伊面的运粮车上,全然忘记了自己半年多前,为了这破玩意连汉军重将朱相都敢告发。 朱少等汉军将士唉声叹气的时候,旁边正在领面的南中将士早已人人神色不善,还没动手开吃就已经对干脆面和糖果充满了反感,董元和毛炅等将更是一个比一个笑得开心,知道张志和汉军给自军士卒留下的第一印象肯定极度不好。 不满归不满,既然已经发到了手里,南中将士还是按照汉军将士的指点,纷纷好奇的撕开包装袋,把干脆面塞进嘴里啃了咀嚼品尝,然而只是嚼得两口,吃面的南中将士脸色就纷纷变了,争着抢着象不敢相信一样的看了看手里的面饼,然后动作飞快的把面饼塞进嘴里大嚼,一边嚼一边难以置信的吼叫…… “天哪!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好吃?” “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比肉香!比肉好吃!比肉好吃一百倍!只要天天吃这种馎饦,我这辈子都不吃肉了!” “好多盐巴!大汉军队好大方,居然舍得给我们吃这么多盐巴?我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吃到过放这么多盐巴的好东西!” 终于吃到干脆面的南中将士纷纷惊喜叫嚷,连一点面渣都舍不得浪费的舔自己的手,还没有吃到面的其他南中将士惊讶好奇,赶紧催促同伴加快领命领糖,朱少等汉军将士则个个嗤之以鼻孔,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那些堆积如山的干脆面——也的确是吃够了。 出于好奇,董元和毛炅等人也赶快领了干脆面打开咀嚼,然而只是吃得几口,董元和毛炅等人就彻底傻了眼睛,面面相觑着低声问道:“这样的绝世美味,张志的麾下士卒都已经吃到不想吃了?” 事还没完,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两包干脆面后,在汉军将士指点下开始品尝阿尔卑斯硬糖时,南中将士又纷纷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吼叫道:“比蜂蜜还甜,比蜂蜜还好吃!这天下,居然还能有这么甜的东西?简直太好吃了!” “我敢打赌,普天之下,绝对没有比这更好吃更甜的糖了!” 一名南中军屯长发出的这声吼叫,立即引发了无数南中将士的共鸣,但是朱少却马上站出来打脸,说道:“这位兄弟,这只是我们大汉军队最不好吃的糖果,好多大汉将士,已经基本上不碰这种糖果了,领到了这种糖果大部分都拿了送人给孩子,自己不吃。” “那你们吃什么?吃龙肉?”那名南中军屯长傻眼问道。 “平时经常吃大白兔,有时候是玉米软糖。”朱少轻描淡写的回答,“打仗的时候吃士力架,打夜战吃咖啡乐,立功犒赏的时候吃一块果饮,那些糖随便拿一种出来,都比这种小硬糖好吃十倍。” “真的?真有这么好吃的糖?” 得到了朱少的点头确认后,正在品尝硬糖美味的南中将士马上就把朱少包围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的打听朱少说的那些糖果究竟有多么美味,自己如何才能吃到?董元和毛炅等南中大姓将领则在风中凌乱,一边舔含着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无上美味的阿尔卑斯硬糖,一边面面相觑,低声喃喃,“这是,汉军最不好吃的糖?那好吃的糖,得好吃到什么地步?” 交割了干脆面和三鲜伊面后,运粮而来的汉军将士马上开拔了返回味县,还一个比一个跑得更快,可怜的朱少却依然还是留在爨谷身边,随时准备着帮助爨谷的亲兵为爨谷找药,也因此被迫在晚上时陪着南中将士品尝三鲜伊面,然后不消说,尝到了泡面的美味后,没有一个南中将士不是象当初的朱少一样,把面碗舔得象洗过一样,赞不绝口,只恨吃得太少。 惟有朱少和护送严岌南下的几名汉军将士例外,捧着连点油花都没有的三鲜伊面,朱少等人一个比一个把脸拉得比驴更长,半晌才勉强扒拉下一碗面,然后还把分给他们的三鲜伊面顺手送给了其他的南中将士,宁可吃米饭也不想再吃三鲜伊面,朱少还公然叫嚣,“反正没几天了,把肚子留着,留着回味县吃午餐肉,吃速达面馆,吃豆豉鲮鱼拌饭。” “兄弟,你们的嘴巴也太刁了吧?”旁边的南中将士纷纷惊讶,都说道:“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们也吃够了?还有,什么是午餐肉和速达面馆?什么是豆豉鲮鱼?鱼有什么吃头,能比这种方便面更好吃?” 更让南中将士意外的还在后面,头一天晚上和第二清晨各吃了两碗三鲜伊面后,才刚到了第二天的正午,张志竟然又派了一支运粮队南下,又给南中主力送来了几百车方便面和糖果,而此时此刻,汉军昨天送来的方便面和糖果,才刚吃了不到一半——准确来说,是爨谷只舍得给南中将士吃了不到一半,否则早就抢光了。 遇到这样的情况,爨谷当然只能是赶紧亲自向运粮来的汉军曲将道谢,同时主动表示自己剩下的面还很多,运粮来的汉军曲将则答道:“爨将军,让将士们全部吃完吧,明天白天,我们都督还会派人给你们送糖和方便面来,你们路上的伙食,我们都督包了。” “明天还要送?” 爨谷傻眼,董元和毛炅等南中大姓将领更傻眼,全都看着那些满载着方便面和糖果的车辆发楞,心道:“这么好吃的东西?比肉还好吃的东西?张志舍得让我们天天吃,顿顿吃?” 爨谷等人傻眼的时候,朱少却再一次在汉军运粮车队面前哀号,绝望惨叫道:“只有两包作料的出前一丁?只是量多的西红柿鸡蛋面?兄弟们,你们送点双享桶来多好?” 也还好,张志这次勉强良心发现,叫第二支汉军运粮队给南中主力送来了大白兔奶糖,朱少也这才勉强还能接受。结果南中将士终于吃到了大白兔奶糖后,却争先恐后的向朱少表示歉意,“兄弟,不好意思,我们昨天不该说你吹牛,这种大白兔奶糖,确实要比昨天那种硬糖好吃得多,好吃得不得了。” “兄弟们,你们如果想吃到更好吃的,就赶快走!赶快去味县!”朱少痛苦的回应道:“更好吃的还在后面,只有到了味县,你们才有机会吃到真正好吃的东西。” “兄弟,这个天下,还有比这些更好吃的东西?” 许多南中将士还是不太敢相信朱少的话,不过这些南中将士也很快就被打脸,傍晚时,因为张志已经承诺负担南中军队的伙食,为了替张志安抚士卒,也为了减轻运输负担,爨谷采纳了严岌提出的建议,干脆把剩下的三鲜伊面和出前一丁全部分发给了南中军士卒享用,只留下西红柿鸡蛋面准备第二天早上吃。 南中军的临时营地也因此彻底变成了一片沸腾的海洋,尤其是在带油的出前一丁登场后,南中将士纷纷都吃得连吼带叫,弄得爨谷和爨熊差点以为军队发生了兵变,朱少等少许汉军将士则依然还是愁眉苦脸,纷纷冲着那些吃得眉飞色舞的南中将士说道: “兄弟们,想吃更好吃的,明天就走快点吧!不然的话,今天晚上出前一丁,明天早上西红柿鸡蛋,明天傍晚不是黑胡椒牛肉面就是葱香排骨面,后天了不起就是鲜虾鱼板面或者香菇炖鸡面,一顿一顿的往上涨,我们就算到了味县,也吃不到带卤鸡蛋的双享桶啊。” 这一次轮到朱少等人被打脸,第三天早上,南中将士照例欢呼了带菜带蛋花的西红柿鸡蛋面后,正午时,汉军派来的第三支运粮队,竟然给他们送来一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方便面新品种——五谷道场海带排骨面!张志在正月二十一这天付费抽到的新款方便面! 刚开始的时候,朱少等少许汉军将士还对这种新方便面充满期待,可是到了晚饭时,终于吃到了五谷道场海带排骨面时,朱少等人却是只吃得一口,就马上把这种非油炸的方便面喷了,惨叫道:“什么玩意?这么难吃?!” “难吃?兄弟,这你还嫌难吃?” 旁边正在狼吞虎咽的南中将士纷纷惊叫,朱少却是二话不说,马上就把自己领到的非油炸方便面塞给了那些南中将士,而在远处看到这一情景,以董元和毛炅等南中大姓将领则继续在风中凌乱,无一不在心中惨叫,“张志,到底是给他的士卒什么样的待遇啊?这样的绝世美味,他的士卒居然还嫌弃得吃不下去?” 从谷昌到味县的道路并不漫长,汉军的方便面虽然一直都是层出不穷,让南中将士每一顿饭都吃得哭泣落泪,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吃到这样的美味,更不敢相信自己以后有希望可以天天吃到这样的好东西,终于抵达了味县郊区时,与汉军会师到了一地时,南中将士的伙食树,却仅仅只是把当天的早饭攀到了卤香牛肉面这个级别,连老坛酸菜牛肉面都还没有尝到。 会师后,爨谷当然马上就被领到了张志的面前,杨稷则拿着爨谷主动交出的兵符,领着运送可乐和玉米软糖的汉军将士来到了南中军队伍中,召集董元和毛炅等牙门将发布命令,十分简短的说道:“都督有令,从现在开始,由我暂时统领军队,所有将士全部解除武装,到西门城外的老营地立营,等候自择去留,重新整编!告诉全军将士,今夜犒劳三军,吃双享桶加午餐肉!” 听到这话,孟干、孟通和王素等将立即抱拳唱诺,董元和毛炅等将犹豫了一下后,也硬着头皮接受命令,然后在回去各自领军的时候,毛炅抓住机会,低声向董元问道:“董将军,还动手不?要不要鼓动我们的士卒,拒绝交出武器?” 看了看正在大口大口喝着可乐,满脸陶醉咀嚼玉米软糖的南中军将士,董元的脸色阴沉无比,片刻后才低声说道:“想找死的话,你就去鼓动吧,不用杨稷下令,这些丘八就能把我们给砍了!” 毛炅打了一个寒战,也下意识的想起了这样的场景——自己跑到南中将士人群中起,冲着那些正在畅饮可乐的南中将士振臂高呼,“将士们,不要放下武器,不要接受重新整编,抄家伙威胁张志,逼他保留我们原先的编制,不然就全部回家!没家可回的,还想当兵吃饭的,可以去我们毛家当私兵,一天两顿米饭管饱,早干晚稀,还有菜煮豆子下饭,一个月可以吃上两次盐巴……!” 然后…… 然后毛炅又仿佛看到,那些南中将士倒是真的没有放下武器,只是提着刀子慢慢的包围自己,还个个脸上狞笑,口中念念有词,“给张都督立功的机会到了,把这个匹夫砍了?还是剁了?” 不止如此,傍晚时,终于尝到了带卤鸡蛋的康师双享桶和午餐肉后,毛炅晚上还做了这么一个恶梦——自己刚鼓动南中士卒抗拒汉军收编,自己的亲兵就马上把自己阉了! 嗯,还是用锤子阉的。 第八十八章 另类坚壁清野 假仁假义的力量无穷无限,明明可以轻松铲除叛汉投魏的爨氏家族,张志和汉军不但没有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相反还用灵药救回了爨家最大的倚仗爨谷,此举虽然匪夷所思,让爨家人都跌破眼镜,可是成功之后,张志和汉军却获得了超过想象的巨额回报。 首先当然是兵不血刃就成功收编了蜀汉军队之前在南中驻扎的精锐主力,霍弋之前分派给爨谷统领的七千南中精锐,不仅几乎是完整无损的回归汉军,爨谷南下后,在交州收编的一千多东吴叛乱军队,也被张志和汉军顺手笑纳,变成了为张志效力的大汉将士。 其次是获得了南中第一大姓爨家的感激涕零和全力支持,为了报答张志的恩德,不用任何人开口劝说,爨氏爨友就主动请求上交自家私兵,任由汉军收编,与爨家结盟的夷人豪帅也纷纷表示愿意接受张志的号令指挥,为容貌气质都与诸葛亮颇为相象的张志效力。 为了给其他的南中大姓树立榜样,还有为了南中的可持续发展,张志当然不会傻到杀鸡取卵真的鲸吞所有爨家私兵,仅仅则是择优挑选了五百来人补充汉军,余下的私兵则依然归还给爨家统领,同时还赏给了爨家许多的方便面、午餐肉和糖果等物,允许爨家在今年以高档木材抵交八成的钱粮丁税,让其他的南中大姓知道自己不仅绝对不会贪得无厌,还会分给主动归附自己的大姓豪强超过想象的利益。 夷人方面也一样,除了大方赏赐之外,张志还给了愿意服从自己号令指挥的夷人部落一个优惠价格,让他们可以用各种军需物资从汉军手中换取更多的垃圾食品,以此引诱南中其他的夷人部落与汉军展开更加广泛的合作。 此外,靠着方便面和午餐肉这些垃圾食品的引诱,张志还从主动请求加入汉军的夷人士卒中择优挑选,以之前在牂柯加入汉军的夷人士卒为骨干,组建了一支七百来人的夷人军队,让他们继承蜀汉特种部队无当飞军的称号,交给了跟随霍弋投降的南中牙将孟纠和夸巴统领。 不过就算是张志手下留情,没有来者不拒的拼命扩大军队规模,然而在重新整编了自愿留下的南中主力将士后,汉军的兵力规模还是一下子就增加到了一万八千多人,同时还在缓缓的继续上升之中,整体实力反超霍弋掌权时期的南中军队。 将领方面,全力帮助张志重新整编南中主力的杨稷当然得到了更进一步重用,和赵全、朱相、吴麻一起跻身成为了杂号将军,得以独自统领一军,同时张志还想兑现诺言,把爨谷册封为霍弋并列的安北将军,无奈爨谷坚决推辞,说什么都不敢与霍弋并列,张志也这才收回成命,把爨谷改封为了奋威将军,让他继续位列霍弋之下。 收编军队和调整人事的同时,张志和汉军当然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北线的曹魏军队动向,结果该来的也果然跑不掉,三月上旬时,越嶲太守龚德衡再次派遣密使南下,与汉军取得了联络,向汉军秘密知会了两个重要消息。 第一个重要消息当然是魏军动向,龚德衡探得可靠消息,说是新任益州刺史袁邵已经派遣蜀郡太守牵弘率领两万四千军队从成都出发,准备会同此前驻扎在邛都的万余魏军联手南下,平定张志在南中发起的所谓叛乱。 第二个重要消息则是关于龚德衡自己,汲取霍弋和陈粲等人归汉的教训,袁邵已经命令龚德衡遣送儿子北上成都充当人质,还要南中七郡的其他太守也贡交质子,而因为田续屯兵邛都的缘故,兵力单薄的龚德衡不敢违令,已经被迫交出了质子,所以龚德衡也最多只敢给汉军暗中输送一点消息,不敢再玩什么大的动作了。 鉴于曹魏一向都是象防贼一样的防着地方官员和统兵将领,汉军方面当然毫不奇怪袁邵会逼着龚德衡交出人质,同时魏军方面的出兵规模也让汉军文武悄悄松了口气,霍弋还直接说道:“如果说我们没有顺利收编南中主力,三万多魏军确实会对我们形成巨大威胁,但是现在,面对三万多魏军,我们绝对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汉军文武纷纷点头的时候,张志突然开口,说道:“不对,袁邵的出兵规模有问题。” “都督,有什么问题?”杨稷忙问道。 “此前我亲自审问曹魏密使常忌的时候,常忌交代得很清楚。”张志答道:“曹魏方面在成都驻扎的中原魏军,总共只有三万多人,袁邵怎么会出动三万四千军队攻打我们?他就不怕成都的中原魏军被抽空了,益州本土突然出问题?” 说起张志审问常忌的经过,期间过程还颇为可笑,被爨家交给了汉军后,张志亲自出面审问常忌的时候,出身益州顶级名门江原常家的常忌除了大摆世家架子,还大摆大魏忠臣的架子,表示宁死都不会背叛曹魏,更主动恳请张志立即将他斩首缢死,让他名留青史。 对此,张志也不发作,只是慢条斯理的告诉常忌,说自己连近在咫尺的爨家都敢翻脸,又怎么会在乎远在成都旁边的江原常家?再接着,张志又微笑着告诉常忌,说鉴于常忌出卖自己的父亲张容,让自己的父亲兄弟陷入险境,自己保证会把常忌杀足七天才让他死,还顺便向常忌介绍了一些后世才出现的中西方酷刑。 再接着,听到了什么骑木驴、煲糯米和铁处女等后世酷刑,又见张志微笑着下令让亲兵把他的十指指甲先拔光,常忌马上就伏地顿首,拼命磕头求饶,用出卖新主子所有情报为代价,换来了张志的暂时饶他不死,押在狱中等候发落——这一点,也和常忌出卖张志父亲时间比较晚也很大关系,张容和张志的弟弟还有逃走的希望。 言归正传,得张志提醒,想起了常忌交代的益州魏军情况,霍弋和杨稷等人也马上就发现事情确实不对劲,赶紧都点头说道:“都督所言极是,确实有问题,袁邵就是再大胆,也绝对不敢抽空成都的中原魏军兵力,让他在益州突然生变时没有可靠的军队可用。” “那袁邵为什么还能出动这么多兵力?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从汉中抽兵南下啊?”陈粲不解的问,又突然醒悟道:“莫非,袁邵派遣南下的这三万多魏军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益州本土士兵,我们原来的大汉士卒?” “只有这个解释,不然的话,仓促之间,袁邵一个益州刺史调动不了这么多中原魏军。”张志冷笑,说道:“打得好主意,逼着大汉降卒当先锋攻打我们大汉军队,既可以消耗我们,也可以减少大汉降卒的数量,让真正的魏军坐收渔利。” “欢迎,欢迎之至。”赵全立即高举双手说道:“袁邵派来的大汉降卒越多越好,这些降卒既士气不高,容易对付,我们再让他们尝到了方便面和午餐肉的味道,招降他们肯定十分容易。” 汉军文武纷纷附和,全部都对汉军的看家法宝垃圾食品收买人心的巨大威力充满信心,杨稷则又赶紧说道:“都督,既然如此,那我们这一战最好的选择就是以守代攻,深沟高垒坚壁不出,逼迫魏贼出兵攻坚,魏贼攻坚,也必然会以降卒先登,降卒屡攻不下,又被中原魏贼欺凌,必然心生不满,士气低落,那我们策反劝降缓和乘势反击的机会,也肯定就能出来了。” 提出了这个战术后,杨稷又建议道:“还有,末将建议我们这一战最好是在谷昌打,让曹魏贼军难以在南中就地补给粮草,更加急于速战速决,也更容易因为急于求战而露出破绽。” “末将也认为最好是在谷昌打。”爨谷也马上说道:“南中的精华是在建宁,建宁的精华是在滇池一带,魏贼南下,必然先攻谷昌夺取钱粮最多的滇池一带,让他们可以获得就地补给,减少运粮负担,我们只需要抢先把主力拉到谷昌设防,便能粉碎魏贼夺粮自给的美梦,让魏贼在补给方面处于被动下风。” “二位将军,这么快就忘了邓艾偷渡阴平的教训了?”张志微笑说道:“进兵谷昌迎敌,确实可以阻拦魏贼就地补给粮草,但是我们不要忘了,从会无、三缝到味县,还有牧麻这条小路可走,如果魏贼兵分两路,用主力缠住我们的主力,用奇兵偷袭我们的味县后方,那我们就首尾难顾了。” 极有军事天分的指出了这个危险后,张志又说道:“所以这一场仗,我们只能是在味县打,即便味县这一带地势比较开阔,无险可守,我们也只能在味县决战,只有这样,我们才不用担心后方生变,我们将士的家眷老小受到威胁。” “都督,那滇池一带的粮食怎么办?”爨谷赶紧问道:“地方官都是一群墙头草,看到曹魏势大,又见我们困守味县无力约束他们,他们肯定会输送粮草讨好魏贼,让魏贼可以在建宁直接获得粮草补给。” “都督,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主管民政的陈粲也说道:“滇池一带的城池归降我们之后,我们虽然调运了一些粮食来味县囤积,但是因为时间仓促,道路艰难,那一带的官仓之中,仍然还有一些粮食可用,魏贼也肯定会打那些粮食的主意。” “那还不容易?一把火烧掉不就行了?” 赵全的随口提议,让刚归降汉军没有几天的爨谷脸色顿时一变,看向赵全的目光中还显得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更让爨谷难以置信的还在后面,张志竟然马上开口,轻描淡写的这么说道: “烧了太可惜了,只给滇池那一带的县兵官吏留下坚持到秋收的粮食,剩下的多余粮食,全部分发给当地的贫苦百姓。曹魏贼军喜欢劫夺民粮,那就让他们抢去,他们抢得越多,南中的百姓就越支持他们。” 第八十九章 吃定你了 路程方面的关系,其实在张志和汉军收到龚德衡告警的头一天,曹魏的蜀郡太守牵弘,就已经率领着两万四千曹魏军队南下到了邛都,与袁邵此前派出的田续所部会师到了一处。 收到消息,一年多前亲手干掉邓艾的田续当然是马上率领麾下文武出营,迎接自己参与灭蜀之战时的陇西战友,获权节制田续的牵弘也没摆什么架子,远远看到田续到来就立即下马,率领自己的麾下文武过来与田续相会,哈哈大笑着互相行礼。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田续才无比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异常情况,牵弘身后的魏军将领中,竟然混杂着一个他曾经的敌人,前蜀汉右大将军兼永安都督,一度在蜀汉军队中地位仅次于姜维的——阎宇! 诧异之下,象征性的给阎宇还礼时,田续直接就问道:“右大将军,你怎么也来了?” “田将军说笑了。”阎宇慌忙赔笑说道:“末将早就不是什么蜀人的右大将军了,末将现在是大魏的宁远将军,都昌侯,将军如果不弃,可以叫末将的表字。” “岂敢岂敢?”田续很是不客气的笑道:“在下不过一个小小护军,如果敢叫右大将军的表字?” 听到这话,阎宇的表情当然是更加尴尬,牵弘则哈哈笑道:“田将军,你就别和都昌侯说笑了,都昌侯现在对我们大魏忠心耿耿,你何必还介意以前在绵竹的那些旧事?” 劝了一句曾经在绵竹和阎宇干过仗的田续,牵弘又赶紧转移话题道:“田将军,建宁现在的情况如何?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道路太遥远也太难走,秦臧、谷昌那些地方的狗贼又投降了贼军,消息传递太困难。”田续如实答道:“现在只知道同劳爨家已经起了兵讨贼,爨谷已经回师到了建宁郡内,还没有其他新的消息。” “都是好消息。”牵弘满意点头,又说道:“走,去你的营地里休息,坐下来仔细谈。” 田续答应,忙邀请牵弘到自己的营地用宴,牵弘则命令麾下将领和阎宇等人率军到指定地点立营,然后才随着田续到他的营地谈话,结果也是在把牵弘领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坐下后,田续才无比奇怪的向牵弘问道:“牵将军,袁府君怎么把阎宇这个巴结阉人的无耻匹夫派来了?就不怕这个匹夫靠不住,悄悄和伪汉贼军勾结?” “两个原因。”牵弘竖起了两个指头,说道:“第一,阎宇是刘禅亲封的最后一任庲降都督,熟悉南中道路地形,风俗民情,不少南中的官员将领,还是他曾经的旧部,所以让他随军出征,肯定能给我们帮上大忙。” “第二。”牵弘又说道:“我这次带来的两万四千军队中,有一万一千余人是此前投降的蜀人士卒,袁府君得安排一个够分量的蜀人降将随行,做一做样子,让那些蜀兵看到我们还是信任他们的,他们只要忠心大魏,奋勇作战,仍然还有获得升官赏赐的机会,所以就把这个既够分量也一直听话的阎宇派了出来。” 一年多前邓艾偷渡阴平后,魏军就是以投降的蜀汉军队为先锋一直打到成都,当时事件参与人田续对袁邵大量派遣降卒当然毫不奇怪,所以田续只是这么说道:“但还是得防着点阎宇这个匹夫,我知道这个匹夫投降以后,确实表现得十分听话,姜维匹夫鼓动钟会造反的时候,他不但没敢参与,相反还劝说蜀兵服从号令,不要反抗我们大魏王师,但是人心隔肚皮,谁敢保证这个匹夫看到机会来了,会乘机叛投伪汉贼军?” “放心,早给他安排好了。” 牵弘冷笑,说道:“他的妻子、儿女和孙子,全部都在成都当人质,他敢乱来,马上就是全家人头落地!统领那些蜀兵的都尉曲将,也全都换成了我们的人,他的亲兵里也有我们的眼线。还有,这些蜀兵降卒只有区区几百人是他阎宇从永安带回成都的旧部,余下的全部都是姜维麾下的降卒,他就算有这个胆量,也号召不动那些蜀人降卒。” “是应该这么安排。”田续点头,很是赞许袁邵和牵弘对阎宇的安排,又说道:“牵将军,到了和贼军交战的时候,你可一定得把这些蜀人降卒顶在最前面,让他们先和贼军自相残杀,千万不要对他们心慈手软,先拿我们中原魏军和贼军血拼。” “这个还用你教?如果不是为了借贼军之手消耗他们,我把他们带来干什么?” 牵弘微笑反问,又说道:“该说正事了,府君交代,我们这一次劳师远征,深入南中不毛之地,粮草转运肯定十分艰难,所以府君要我们一定要想尽办法,尽可能在南中就地补给粮草,减轻我们的运粮负担,也让我们可以在南中安心久战。” “那惟一的办法就是优先占领滇池一带。”田续马上说道:“南中七郡,也就是那一带的粮食稍微多点,其他的地方不管拿下那里,都供给不了我们需要的这么多粮草。” “我向阎宇了解南中情况的时候,他也认为应该优先占领滇池一带,不能急着直接进兵味县。”牵弘点头,又说道:“所以你要立即做好出发准备,明天一早就带着你的本部人马先行,急行军去夺取谷昌,切断张志逆贼和滇池诸城的联系。” “随时保持和我的联系,如果发现张志小儿为了不让我们夺粮自给,抢先把主力拉到谷昌设防,你要马上向我禀报情况,然后我就马上分兵走牧麻小路去奔袭味县,让他张志小儿首尾难顾。” 田续立即答应,牵弘则又拿出了两道书信,递给田续说道:“拿去,我们袁府君和张志逆贼父亲雒城金曹张容,分别写给张志逆贼的劝降信 ,如果你先和张志贼军的主力遭遇,马上派遣使者给他送过去,扰乱他的心神,让他无法安心全力迎战。” “张志逆贼的父亲抓到了?”田续一听大喜,忙问道:“押来了没有?押来了就把这个老儿推到阵前活剐,看他张志逆贼如何是好。” 牵弘看看左右,然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信是假的,我们的人去抓张老儿时,那个老儿已经收到消息,抢先带着张志逆贼的两个弟弟跑了。不过他们肯定跑不了,我们的人去抓他们时,他们才刚跑了不到两天,袁府君已经去令长江的沿岸诸城,让他们严密盘查过江百姓,他们过不了长江,就迟早会被我们抓到。” “至于这道书信么,是我们袁府君利用在张家查抄到的文书,亲自动笔模仿张老儿的笔迹,伪造的假信。”牵弘又微笑说道:“不过远隔千里,道路阻塞,张志小儿肯定无法分得出真假。” 田续哈哈大笑,一边接过书信一边说道:“谁说是假的?分明就是真的!张志逆贼的父亲家人都已经被我们抓了,他们想死想活,就看他张志逆贼会不会乖乖投降了!” ………… 让我们继续把时间回转,回到十数天前的一个下午,也把地点转移到与南中接壤的江阳境内。 虽然因为距离遥远,张志在牂柯、建宁境内掀起了战火,并没有波及到被沱江和长江包夹的江阳郡治江阳城,然而收到了来自成都的文书命令后,一年前已经被曹魏传檄而定的江阳守军还是加强了戒备,严密盘查南下北上的百姓客商,身份但有可疑者,全部都立即拿下拷问身份,不问明白究竟,绝不放人。 除此之外,江阳县寺还告谕各乡里正,让他们盯紧本乡渔民,不许渔民私自载人过江,一经发现,立即从重治罪。 这一条命令也害苦了长江北岸的一大两小父子三人,因为某种原因,四十多岁的父亲根本不敢到被官兵守卫的码头渡河,只能是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儿子,偷偷来到了江阳城下游远处的长江边上,寻找民间船只渡江南下,然而这父子三人虽然也碰上了一条民间渔船,却不管他们如何哀求恳请,害怕被官府问罪的渔民都不敢用船送他们过江,相反还盘问他们的姓名身份和来历,为什么不去码头渡江? 怕被人告密,父亲只能是鬼扯了一通理由暂时哄过那条渔船,然后赶紧带着两个儿子离开现场,跑到了更下游的岸边寻找其他船只,在这个期间,满身尘土明显是远道而来的父子三人自然累得气喘吁吁,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儿子还累得直接哭出了声音,说道:“爹,我实在走不动了,休息一会好不好?” 看了看满脸疲惫的幼子,父亲长叹了一声,只能是寻找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让两个儿子休息恢复体力,然后拿出了一个硬面饼扳开,给两个儿子各分了四分之一,慈爱的说道:“饿了没有?快吃点东西吧。” 说完,父亲又把剩下的半个饼放回了袋中,小儿子见了奇怪,问道:“爹,你怎么不吃?” 苦涩的笑容,出现在了父亲消瘦的脸上,说道:“爹不饿,我们的干粮不多,得省着一点吃。” “爹,我们距离南中还有多远?”另一个儿子问道。 “不远了。”父亲答道:“过了长江,再往南走不远,就是南中的土地了,到了那里,我们就可以安全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兄长?”小儿子问道。 “快了,到了南中,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你兄长了。”父亲强笑回答,又说道:“见到了你兄长,我们就可以放心吃饱饭,睡好觉,再也不用担心任何事了。” 小儿子点头的时候,另一个儿子突然指着江面上说道:“父亲,快看,有船。” 父亲和小儿子赶紧一起抬头,见上游确实驶来了一条小船,还是靠着北岸行驶,小儿大喜,赶紧冲到了岸边的沙滩上,冲那条船摇手呼叫,“大叔,过来,过来,求你们了,快过来。” 也还别说,听到了呼喊后,那条小船还真的向着父子三人所在的位置过来,然而当这父子三人看清楚了船上的情况后,却全部都是脸色一变,因为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条小船上乘坐的,竟然是几名穿着军装的魏军士兵! “是官兵,快跑。” 父亲二话不说,抱起小儿子和拉着另一个儿子就往岸上远处跑,可惜他们的反应却招来了那几名魏军士兵的上岸全力追击,父子三人又已经跋涉千里体力大降,很快就被那五名魏军士兵全部拿下,还挨了许多拳脚。 再接着,父子三人又被一人一个强行架起,拖到了率领他们的伍长面前,伍长大声喝问他们的身份时,另一名空闲的士兵突然咦了一声,还上前一步,用手擦拭那父亲的面孔,仔细辨认父亲的相貌,伍长见了奇怪,问道:“高欢,怎么了?你认识这些匹夫?” 那名叫高欢的士卒犹豫了一下,然后摇头说道:“不认识,只是觉得他有些面熟,所以仔细看看,认错人了。” “还以为是你熟人。”伍长冷哼了一声,然后才向那父亲大声问道:“叫什么名字?那来的?鬼鬼祟祟想干什么?为什么看到我们就跑?” 抱着一线希望,那父亲答道:“回禀军爷,小的姓龚,名容,这两个都是我的儿子,是江州人,准备去江阳走亲戚,那曾想走小路迷了路,所以就准备叫住你们问一下路,看到你们是军爷后,怕你们抢我们的东西,所以就吓得赶紧跑了。” “从江州到江阳走亲戚,为什么不坐船?”伍长马上就发现了那父亲的话中破绽,又喝问道:“传引在那里?拿出来!” “回禀军爷,传引在路上不小心丢了。”那父亲哭丧着脸回答道。 “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会丢了?”伍长抬腿就给了那父亲一脚,咆哮道:“老实交代,到底叫什么名字?到底是从那里来的?再不说实话,要你们的狗命!” 父亲再次强调自己姓龚,伍长却根本不信,只是继续毒打逼问,好在那名叫做高欢的士卒比较心好,拦住伍长说道:“伍长,反正人已经抓到了,还是把他们押回去再慢慢问吧,天色不早了,我们再不回去的话,就赶不上吃饭了。” 见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伍长便采纳了高欢的建议,让麾下士卒把那父子三人捆了押回岸边,逼着他们上船,然后让士卒摇橹驶回上游,在这个期间,小儿子当然是哭泣不休,父亲却是面如死灰,知道自己和两个儿子已经在劫难逃。 那个名叫高欢的士卒也表情非常奇怪,目光一直都在游离不定,一会看看那父子三人,一会看看上游方向,时而看南,时而看北,仿佛心事重重,许久后,那高欢还突然咬了咬牙,放下橹起身指向上游,向站在船首的伍长说道:“伍长,快看那是什么?” 那伍长下意识的扭头去看上游时,让船上所有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高欢竟突然拔刀,从背后猛的一刀把那名伍长砍下江中,然后又迅速回头,提刀冲向了自己余下的三名战友,手起刀落,重重一刀砍在了一名正在划桨的战友脖颈上,把他砍得颈间鲜血飞溅,惨叫躺摔倒。 “高欢,你干什么?你疯了?!” 余下两名战友大惊吼叫时,高欢又乘着他们还在起身的机会,既快且狠又是一刀,又把一名战友砍翻在了狭窄的船舱中,然后又红着眼睛冲向最后一名战友,那最后一名魏军士卒也被彻底吓慌神,只能是赶紧纵身跳入长江,惨叫着拼命游向下游,这才侥幸保住了性命。 事情太过突然,父子三人当然全部都被吓得不知所措,高欢却是面色平静的补刀,把砍翻在船上的两名受伤同伴迅速彻底捅死,又搜了他们的身翻出一点干粮铜钱,然后才把两名死去的同伴掀落下了长江喂鱼。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恶煞,父子三人当然都被吓得直接瘫软在船舱中,而再当高欢提着沾满鲜血的铁刀转向他们时,父子三人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壮士,要钱你尽管拿,求你饶我们一条活命。” 再接着,更让父子三人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那个叫做高欢的中年士兵不但没有杀他们,相反还把他们身上的绳索割断,让他们恢复自由。再接着,高欢又摇橹掉转船头,把船只摇向斜下方,头也不回的说道:“张大叔,两个张兄弟,快划桨,前面不远有一条小路可以到平夷,我送你们去。” “壮士,你说什么?”父亲惊讶问道。 高欢回头,带着血滴的丑陋还微微一笑,说道:“我说,我带你们去平夷,然后带你们去广谈,张大叔。” “高壮士,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姓张?”父亲惊讶问道。 “因为大叔你和我们大汉的张都督,长得实在太象了,口音也是张都督一样是雒城人。”高欢微笑说道:“所以大叔你刚才报出假名字又拿不出传引来的时候,晚辈就已经知道,你就是我们大汉庲降都督的父亲,雒城县寺金曹张容,正被魏贼悬赏十万钱捉拿的人。” 张志在这个时代的生父张容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吃惊问道:“壮士,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发我们?还杀这么多人救我们?” 高欢苦涩一笑,说道:“因为晚辈就是大叔你长子张都督的麾下官员,建宁郡丞——苏鼎!” “壮士,你是我儿子的麾下官员?”张容惊讶得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问道:“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件事说来话长,过了江我再慢慢告诉你们。”苏鼎微笑回答,又催促道:“张大叔,两位张兄弟,快划桨,我们越早过江越安全。” 张容也这才回过神来,赶紧领着两个儿子奋力划桨,苏鼎也奋力摇橹,驾驶船只行向长江南岸,眺望着越来越近的长江南岸,苏鼎还心中激动万分,暗道:“方便面,速达面馆,牛奶糖,乃翁回来了!赵全,朱相,吴麻,你们这些匹夫,乃翁倒要看一看,你们这一次还敢不敢笑话乃翁?会不会跪在乃翁的面前磕头请罪?!” “还有,张志小儿,乃翁弃职脱逃怎么了?乃翁贪污了你送给陆抗的礼物怎么了?乃翁把你写给陆抗的书信擦了屁股又怎么了?乃翁救回了你爹,救回了你的两个兄弟,你就只能得高官厚禄养乃翁一辈子!乃翁这辈子,吃定你了!!” 这一点,也是张志对张家祖坟风水惟一不满意的地方。 第九十章 不孝逆子 继续看魏军这边的情况。 颇是凑巧,牵弘率军抵达邛都的第二天,受命尽快占领谷昌夺取滇池产粮区的田续,正要率领本部人马先行时,魏军细作恰好就送来了爨谷率领南中主力成编制投降汉军的重要消息,牵弘和田续等人在大惊之余,只能是赶紧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讨论是否改变进兵战术。 讨论的结果是不仅不能浪费时间,相反还得更加快速的南下平叛,至于原因也很简单,一旦给了汉军时间消化和吸收南中主力,魏军的仗肯定只会更难打,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应该乘着南中主力刚刚归降,士卒还没有真心归附汉军的机会,尽快向刚刚才大量扩军的汉军发起进攻,这样才有机会以最小代价平定张志发起的叛乱。 也正因为如此,原本计划日行六十里的田续所部也果断调整进兵计划,改为以日行八十里的速度急行南下,仅仅只用时五天多点时间,就从邛都赶到了会无,然后连气都不敢喘,稍微补充了一点粮食,马上又继续南下三缝,准备到了三缝再大量补充粮草。 还好,距离味县过远又距离魏军太近,三缝一直都没敢易帜归汉,同时距离三缝不是很远的云南郡治梇栋,也惧怕魏军出兵问罪,乖乖依令给三缝送来了一批粮草供魏军补给,只可惜南中实在太穷,时间又正值青黄不接的农历三月,三缝存粮和云南郡送来的粮食加在一起,也仅仅只够三万四千多魏军使用半个月左右。 对此,早就已经习惯了在蜀地作威作福的田续当然是勃然大怒,立即派人给云南太守传令,逼着云南郡继续运粮来补给魏军,同时派遣快马持书南下,逼迫此前已经易帜归汉的秦臧再次投降魏军,为自己提供粮草补给。 再接着,迅速渡过泸水后,田续又继续率军南下,大步向着南中惟一的产粮区滇池一带杀来,结果在距离秦臧只剩下一天多路程的时候,派去与秦臧联络的魏军使者,也终于送来了秦臧县长给出的答复——坚决投降!高举双手欢迎大魏王师的到来! 听到这个好消息,田续当然是万分满意,又赶紧向自军使者问道:“秦臧城里,现在有多少粮食?” “回禀将军,秦臧城里,现在已经没有粮食了。” 使者哭丧着脸的回答,让田续如同闻听青天霹雳,也让田续忍不住怒吼了起来,“没有粮食了?秦臧要比三缝富庶得多,为什么会没有粮食了?” “回禀将军,秦臧那边,已经被张志逆贼逼着把存粮分发给了百姓了。” 魏军使者如实答道:“前几天的时候,张志逆贼传檄滇池周边诸城,命令各县主官只留官吏县兵能够使用到九月中旬的粮食,把富余粮食全部分发给本地百姓,秦臧县长齐盛依令而行,已经把多余粮食全部分发,所以现在秦臧城里,只剩下秦臧官吏和县兵吃的粮食了。” “匹夫,他想找死?!”田续再次怒吼,“张志逆贼命令他分粮,他为什么不抗令?他难道不知道,我们大魏军队南征在即,需要他的粮食补给军队?” “回禀将军,齐县尊他说得很明白,他也没办法。”使者继续如实答道:“一是他当时不知道我们大魏军队的情况,担心抗令会被张志逆贼问罪,二是张志逆贼传檄各地,让百姓豪强都知道他下令分粮,南中的民风彪悍,齐县尊他怕抗令之后不用张志逆贼动手,他的县内就会发生叛乱,所以只能是依令而行。” “匹夫!”田续气得都不知道自己是在骂谁,稍一盘算后,也只能是赶紧吼叫道:“快,马上派人联络滇池周边诸城,命令那里的主官停止分粮,谁要是把粮食留下供给我们大魏军队,有赏!谁要是敢把粮食分发给那些百姓,就算是开城投降,也得问罪!” 田续做出这个反应已经太晚太晚了,当他终于带着魏军前部抵达谷昌时,不但谷昌的存粮已经被距离味县太近的谷昌官员分发给了当地百姓,同时滇池的周边诸城也纷纷送来答复,都说他们已经被迫把富余存粮分发给了本地百姓,再也拿不出粮食来供给魏军作战。 惟有毋单县长没有搭理张志的命令,代价却是正处于艰难期的毋单百姓暴乱,攻入县寺干掉了毋单县长,同时抢光了毋单城里的官库粮食。 对此,田续当然是气得手足冰凉,血压上升,几乎就想下令让军队从百姓家中抢粮,好在田续还算有点理智,知道自军远道而来,必须仰仗本地百姓支持,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改为在谷昌暂且驻步休息,等待主力赶来会合,同时一边派人打探味县情况,一边派人联络牵弘,报告情况。 数日之后,牵弘率领的魏军主力顺利抵达谷昌,再度与田续会师一处,也马上召开了一个会议,讨论下一步的战术计划。 会议讨论的第一个重要问题当然是如何解决粮草问题,鉴于目前的特殊情况,当然有魏军将领建议武力夺粮,把汉军分发出去的粮食从百姓手里抢回来,当过几年庲降都督的阎宇赶紧提出反对,说道:“牵将军,千万不可如此,南中民风彪悍,不服王化,和他们讲道理他们都不听,用武力强行夺粮的话,南中各地的百姓肯定是马上叛乱四起,帮着张志贼军与我们为敌,既不利于我们迅速平定张志贼军的叛乱,更不利于我们大魏将来治理南中。” “这道理本将军当然懂。”牵弘不动声色的说道:“但是我们的粮草问题怎么解决?全靠益州本土运送补给,不仅路途漫长,耗费巨大,能不能确保供给不断更是一个大问题。” “只有一个办法,劝。”阎宇说道:“许以官职爵位,破贼之后的钱粮土地好处,劝说那些建宁豪强主动献粮补给我们的军队。” “南中的蛮夷会听劝么?”牵弘不动声色的问道。 “会听。”阎宇马上答道:“南中的大姓豪强因为土地人口,一直矛盾很深,现在南中第一大姓爨家又死心塌地的投靠了张志贼军,爨家手里掌握的土地人口,自然也都是其他南中豪强大姓眼中的肥肉,所以我们只要许诺灭了爨家之后,会把爨家的土地人口奖励给支持我们的大姓豪强,那些大姓豪强就一定会拿出钱粮支持我们作战。” 牵弘仔细盘算,半晌才无可奈何的说道:“也只好如此了,大敌当前,我们又远道而来,对于南中的大姓豪强,也确实只能是采取引诱劝说的手段,就这么办吧。都昌侯,你当过庲降都督,熟悉南中情况,这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 阎宇赶紧答应,牵弘则又转向田续问道:“田将军,味县那边,情况探察得如何了?” “张志逆贼还算有点胆量。”田续冷哼答道:“他没有让贼军全部退回城内守城,选择了在地势开阔的味县南门城外深沟高垒,修筑了一座坚固营地,屯驻他的贼军主力。另外,贼军也修补加固了城防,疏浚了护城河,看模样是想先守营地,实在不行再退守城池。” “贼军没有全部退守城池?”好几名魏军将领都惊喜说道:“好机会啊,营地再坚固也比城池好打,我们只要利用攻营得手的机会重创贼军,再接下来攻打味县城池,肯定就可以轻松多了。” “将军,末将怀疑这是张志逆贼的诱敌之计。”阎宇发表不同意见,说道:“张志逆贼故意不肯收兵守城,选择把主力驻扎在城外,极有可能是在引诱我们直取味县,不去攻打同劳,让他陷入被动。” “我们去打同劳,为什么会让张志小儿陷入被动?”牵弘不解的问道。 “因为南中第一大姓爨家。”阎宇解释道:“爨家现在已经选择了支持张志贼军,张志逆贼为了树立榜样,当然不希望爨家被我们大魏所灭,所以他才故意屯兵城外,让我们觉得可以获得速战速决的机会,选择直取味县,让爨家控制的同劳可以高枕无忧。” 指出了张志让主力屯兵城外的可能目的后,阎宇又建议道:“鉴于这点,末将提议,我军不妨暂时别去理会味县,直接从谷昌西进同劳,逼迫张志小儿分兵救援同劳。然后我们能打下同劳当然最好,马上可以夺得爨家囤积在同劳城里的粮食就地补给,即便打不下来,我们也可以分散张志贼军的兵力,有利于我们掉头去打味县。” “右大将军,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蜀人的右大将军的。” 和阎宇在绵竹结仇的田续马上冷哼,说道:“你当张志小儿是傻子?见我们先打同劳,他难道不能随机应变,立即调整战术,一边分兵增援同劳,一边退兵守城,既让我们错过与他决战在城外决战的机会,又让我们被迫强攻两座坚城?攻城战有多难打,右大将军你难道不知道?” 阎宇满脸尴尬,其他的魏军将领则纷纷附和,都说道:“将军,就算张志逆贼真是为了同劳在故意诱敌也没关系,攻营战怎么都比攻城战好打,我们应该直接进兵味县,抓住与贼军主力在城外决战的难得机会。” 牵弘还算冷静的仔细盘算了片刻,然后才点头说道:“所言甚是,我军远道而来,粮草转运艰难,必须得速战速决,既然张志小儿敢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们就奉陪到底!就这么办,直接出兵味县!” 以田续为首的魏军众将一起称是,阎宇则不敢吭声,心道:“攻营战就一定比攻城战好打?恐怕不见得吧,张志逆贼和霍弋如果没有一定把握,敢把主力屯驻在味县城外?” 再接着,田续当然又报告了方便面和午餐肉等垃圾食品的情况,无奈牵弘和魏军诸将却全都不肯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荒唐事,根本就没把这种口腹之欲的小事放在心上,只是迅速制订了一边劝说引诱南中豪强出粮助军,一边立即进兵味县抓住机会决战的计划。 做出了这些决定后,才刚到了第二天,粮草补给艰难的魏军主力就继续向着两百多里外的味县开拔,只留下了两千军队屯驻谷昌,联络南中各地豪强供给粮草。同时也是到了这个期间,魏军才派出使者抢先东进,带着袁邵和‘张志父亲张容’写的劝降信去与汉军联络,妄图让张志以为全家都已经被魏军捕拿下狱,随时都有人头落地的危险,以此扰乱张志的心神。 汉军对待敌人使者一向是出了名的地道,魏军使者抢先来到了味县后,当然马上受到了汉军的热情欢迎,也很快就被引领到了张志面前,同时呈上了袁邵和‘张容’写的两道劝降书信。 让魏军使者意外,看到了‘张容’写的劝降信后,传说中和诸葛亮长得颇象的张志不但没有半点的恐慌紧张,相反还直接笑出了声音,向魏军使者说道:“敢问贵使,家父的这道书信,是贵军那一位高人代笔所写?把笔迹模仿得确实很象,让本都督都差点以为是真的。” 不知真情的魏军使者诧异,说道:“都督所言何意?小使怎么听不明白?” “贵使如果真的听不明白,那你一定不得牵弘的真正信任,十分可怜的被当做了死间对待。”张志微笑说道:“烦请贵使回禀牵弘将军,就是他的假信确实伪造得很高明,但是很可惜,贵军之中,早就有人……。” 说到这,张志赶紧打住,改口说道:“可惜本都督早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本都督的父亲已经带着我的两个弟弟,从雒城老家南下到了牂柯境内,不日就能与本都督相会了。” “怎么可能?”确实不知情的魏军使者大吃一惊,说道:“那都督父亲这道书信是那里来的?” “贵使自己回去问牵弘吧,他或许会告诉你真相。”张志随口回答,又说道:“顺便告诉牵弘,想让本都督,他是做梦,叫他有胆量就来吧,本都督在味县城下等他。来人,把魏军使者请下去好生款待,然后送他出城。” 再接着,还是在魏军使者被带走后,张志才飞快拿起‘张容’的书信重新细看,还向张价招呼道:“张价,快来帮我看一看,这道书信究竟是不是我父亲写的。” 张价答应的时候,在旁边陪同接见的霍弋和陈粲等人也这才惊讶的傻眼问道:“都督,你也不知道这道书信是真是假?” “我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当世头号不孝逆子张志假惺惺的流下了眼泪,更加假惺惺的哭泣说道:“我只知道,这道书信上的笔迹,确实与我父亲的笔迹一模一样,要么就是文笔高手的伪造,要么就是我父亲的亲笔,我刚才故意装成那样,是不想让魏贼那边知道我的心已经慌了。” “都督,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故意失言,装成魏贼那边已经悄悄有人向我们告密的情况?”陈粲赶紧又问。 “我是在赌,赌我父亲能够逃过魏贼的抓捕。”张志哭得更是伤心,说道:“算时间路程,我在且兰时派出的信使,应该有可能抢先把书信送到我的父亲面前。所以我刚才就赌了一把,赌这道书信是假的,让魏贼那边怀疑他们的内部出了奸细,疑神疑鬼,有利于我们下一步作战。但实际上,这道书信究竟是不是我父亲所写,我真的不知道啊。” 哽咽着说完了这番话,张志仿佛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紧张和恐慌,忍不住伏案大哭起来,而当张价也承认自己无法分辨张容的书信真假后,张志更是哭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把陈粲和霍弋等人也带动得纷纷落泪,不得不纷纷上前,开口劝慰张志。 依然还是凑巧,正当张志开始盘算自己如何把这场哭戏收场时,一名亲兵突然连滚带爬的冲上了大堂,向张志呈递了来自广谈的加急快报——至于内容嘛,当然是弃职潜逃的汉军败类苏鼎,把张志父亲和兄弟护送到了广谈的惊人消息。 除此之外,广谈信使当然还顺便带来了真正的张容书信,证明张容和张志弟弟确实已经顺利逃回广谈的张容亲笔书信。 不敢相信的反复确认了这一情况后,在场的汉军文武当然是纷纷向张志道喜,张价更是乐得连蹦带跳,激动得号哭出声,张志则是原形毕露,确实有些欢喜的装模作样号哭了一通后,汉军文武还在替张志高兴欢喜的时候,脑袋里一直都在盘算着其他事的不孝逆子张志,就已经是一拍大腿,欢喜说道: “阎宇匹夫,活该你这个勾结黄皓想取代姜维的老叛徒倒霉,这一次本都督缠定你了!得借你来让曾经的大汉将士看一看,投降了魏贼以后,就算是死心塌地给魏贼卖命,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兴奋说完这句话,张志又转向正在给自己拱手道喜的薛让,吩咐道:“薛主薄,马上修书给爨老前辈,让他安排爨家一个够分量的族人,假意向魏贼请降,暗中和魏贼取得联系……。” 手都还没放下来的薛让:“……,不关心父亲兄弟,先关心军务大事,都督舍己为公的精神,让人钦佩……。” 第九十一章 倒霉的表妹夫 “明廷,求求你把方便面再给我一包!只要再给我一包,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屯长赵全带了头,另一个屯长朱相和除张咎之外的毋敛七曹官也有样学样,运筷如飞的把剩下半软方便面扒拉得精光,又把面汤喝得点滴不剩,然后争着抢着离西,争先恐后的冲到了张志面前单膝跪下,捧着碗昂着头叫嚷…… “属下等誓死追随明廷起兵复国,赴汤蹈火,粉身碎骨,矢志不渝!如有异心,天打雷劈,天地不容!还请明廷开恩,再给属下一包方便面!” 看看朱相和赵全等人坚定的面孔,期盼的表情,张志难免有些张口结舌,半晌才苦笑说道:“太夸张了吧?为了一包方便面,至于把话说得这么严重吗?” “就是,就是。”旁边的傅恭捧着碗附和,一边舔着碗边残余的汤汁,一边指着张志面前剩下的方便面说道:“没看到明廷那里还剩那么多吗?只要你们立志报国,忠心辅佐明廷起兵复国,明廷还会亏待了你们?” 言罢,傅恭又转向张志说道:“明廷,你是知道的,下官从一开始就誓死支持你起兵复国,所以看着下官这点忠心的份上,能不能再给下官一包方便面?” “明廷,老朽厚颜,也向你多讨要一包。”张咎也舔着嘴唇说道:“老朽想带回去家里去,让家里人一个尝一点。” “一帮吃货!” 张志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然后才拆开包装箱,把包装箱里的方便面全部倒出来,拿起分发道:“来,这里还剩三十八包,你们一个人再分三包。” “多谢明廷!” 堂上象炸了锅,毋敛文武全都欢呼着冲到张志面前,七手八脚的去抢张志面前的方便面,然后手忙脚乱的撕开包装袋,倒出面饼和调料,嘴里还全都喊叫不绝,“快,快,给我滚汤!给我滚汤!” 很可惜,县寺后厨送来的开水根本不够分,只有不到一半人领到了足够分量的开水泡面,剩下的另一半人也因此急得连吼带叫,咆哮着要求赶紧烧水,张志一看不妙,也只好赶紧转向旁边的张价,向正捧着面碗狼吞虎咽的张价吩咐道:“张价,快去后厨,叫他们再烧一些滚汤送来,记得要多烧一些。” 张价嚼着面含糊答应,然后捧着面碗冲向后厨,张志也这才又转向没有分到开水的毋敛文武说道:“众位,滚汤一会就来,我们先吃点菜,,喝点酒,等滚汤来了再泡面。” “明廷,你吃吧,我们喝点酒就行了。”傅恭答道:“吃了你的方便面,现在不管是什么山珍海味,下官都吃不下去了。” 众人纷纷附和,都表示自己现在不管吃什么都不会香,只想吃泡面,张志无奈,也只好点头同意,然后又拿起筷子,顺手夹起了一块后厨送来的蒸猪肉放进嘴里,在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品尝这个时代的食物。 不尝还好,蒸猪肉才刚放进嘴里,一股腥骚怪味就直冲张志的脑门,同时嘴里还没有任何咸味、鲜味和香味,古怪口感让张志忍不住张嘴一喷,把后厨好不容易蒸好的肉块直接喷在了面前的案几上,又逼得张志赶紧端起要勺子舀在杯里的浊酒一口含住,奋力用淡得如同清水一样的浊酒漱口。 再接着,还是把漱口的酒喷在了地上后,张志才吐着残酒惨叫道:“这是什么肉?怎么这么腥这么骚?什么怪味道?” “怪味道?”正在等开水的张咎有些奇怪,便也夹了一块蒸肉,咀嚼品尝了一下,然后更加奇怪的说道:“不怪啊?就是蒸猪头肉的味道啊?只不过现在毋敛缺盐,盐放少了点。” “蒸猪头肉?” 光是听到这个菜名,张志就有一种油腻反胃的感觉,然后张志也学乖了,去夹生鱼片蘸蘸料时选择了小心翼翼,只敢轻微蘸一点暗绿色的古怪蘸料,放进嘴里时也十分小心,结果不出张志所料,这种用不知植物捣成的蘸料味道果然是比颜色更加古怪,只是略带辛冲毫无盐味,与后世的生鱼片完全就是两种味道。 再尝白水煮菜时,味道倒是稍微正常一点,但是清汤寡水,除了菜叶味以外再没有任何味道。 主食米粥同样可怕,没有放任何调料就算了,米糠多稻壳多同样也就算了,粥里竟然还放着几块油得发亮的肥猪肉块,所以只是喝得一口,张志就只能是放下粥碗,然后哭丧着脸在心里说道:“算了,我还是也吃方便面吧,这个时代的饭菜,我实在是消受不起。” 众人望眼欲穿的等待中,满满几釜开水终于送到了堂上,然后毋敛文武当然是象饿虎扑食一样的冲上去,争着抢着的舀水泡面,张志又赏给了张价两包方便面后,也自己动手给自己泡了一碗面。 接下来的画面更加精彩,诱人的方便面调料香味道弥漫间,毋敛文武端着碗一边大力嗅闻,一边心急如焚的等待面饼泡软,接着又一个比一个飞快的往嘴里扒面,吃得是眉花眼笑,赞不绝口,连那怕一滴汤汁都舍不得浪费。 这还不算,随着香味的向外扩散,前堂门前还很快就挤满了毋敛县寺的差役小吏,一个个努力睁大鼻孔,一边眼巴巴的看着正在吃面的毋敛文武,一边拼命吸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方便面香味,不少人还直接流下了哈喇子,也没有一个不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张志,满脸欲言又止。 忍受不了这么多可怜巴巴的目光,张志亲自把剩下的两包面泡在了一个大碗里,然后端到堂下递给那些差役小吏说道:“来,一个尝一点吧。” “谢明廷!” 巨大的感谢声几乎把张志的耳膜震破,再紧接着,众小吏和众差役你争我夺,轮流用筷子夹起一点方便面品尝,满脸陶醉的大呼小叫,还为了谁能多吃一点发生了口角,差点没有当着张志的面直接在堂下打起。 最后,这一大碗面不但连汤汁都被喝光,还连碗都被舔得干干净净。 “现在才知道,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有多幸福,生活在古代有多悲惨。” 终于知道了方便面对这个时代的土著有多大的杀伤力后,张志又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毋敛文武虽然个个都在舔碗舔嘴角,却每个人都还留下了一两包方便面,象宝贝一样的捂在怀里,说什么都不肯放手。张志奇怪,便问道:“怎么不吃了?滚汤还多啊,想吃就再泡。” “明廷,老朽想带回家去给家里人也尝一尝。”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舍得一次吃完?” “明廷,下官想留着明天再吃。” 听了众人的解释,张志难免哈哈大笑,说道:“吃吧,喜欢吃就都吃了吧,先把肚子吃饱,一会我再拿一些给你们,让你们带回去给家里人品尝。” “真的?这种神物,明廷你手里还有?”傅恭惊喜问道:“诸葛丞相在梦里给了你多少?” “具体有多少是秘密,不能告诉你们。”张志微笑说道:“但我可以保证,以后只要你们忠心追随我起兵复国,我以后可以让你们每天都吃上这种方便面。” 无比惊喜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毋敛众文武一起抱拳拱手,异口同声的说道:“请明廷放心,我等定当忠心报国,誓死追随明廷起兵复国!” “明廷,我们也愿意追随你起兵复国!” 堂下的小吏和差役也呼啦啦的跪满了一片,争先恐后的抱拳拱手,七嘴八舌的喊叫嚷嚷,“明廷,我们愿意追随你起兵复国,誓死报效我们大汉朝廷,请明廷开恩,再让我们吃点这种神面。” 看到这样的情况,之前还在担心部下忠诚度和士气低得可怜的张志当然是松了口气,再一盘算后,张志又想出了一个主意,暗道:“是个机会,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再加强一下这些人对我的忠心。” 想到这里,张志又略一思索,很快就向堂下的小吏和差役说道:“都起来吧,你们对大汉江山的耿耿忠心,本官替大汉朝廷领了。去,多烧一些滚汤,然后每个人都拿一个碗和一双筷子来准备吃面。” 虽然只有二三十人,众差役和小吏还是马上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音,然后连滚带爬的冲向后厨烧水取碗,张志则又对已经在重新泡面的毋敛文武说道:“快吃,吃完了我带你们去看一些东西。” 毋敛文武答应,赶紧又手忙脚乱的拌面吃面,而当众人全部放下面碗后,张志招呼毋敛文武全部进了后堂,让张价随便找了一个空房间,打开门对众人说道:“你们看清楚了,这个房间里,是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回禀明廷,看清楚了,什么都没有。”众人一起回答道。 “很好。”张志又说道:“现在你们都出去,全部背对房门,不许偷看。” 众人答应,全部依令出门背对房间,也果然乖乖没有一个人回头偷看,张志不放心,又亲手把房门关好,用身体堵住了门缝,然后才低声命令打开空间仓库,又低声说道:“取出五百包方便面。” 依然还是象变魔术,十六箱零二十包华丰三鲜伊面,马上就凭空出现在了这个空房间的地上,张志也这才打开房门,向背对房门的毋敛众文武说道:“好了,现在可以回头进来了。” 话音刚落,毋敛文武一起扭身回头,看到房内凭空出现了无数方便面后,毋敛文武没有一个不是惊叫出声,也没有一个不快步冲进房中,冲到那堆方便面面前拿起细看,口中惊叫不绝,“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神面?” “这就是诸葛丞相的神力。”张志关上房门,向毋敛众文武说道:“现在我告诉你们一个机密,你们绝对不能外传,诸葛丞相的在天之灵为了帮助本官复兴大汉,特地赐给了本官一项神力,那就是可以随时在没有旁人的地方,取出他赐给我们大汉军队的方便面。也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取出他赐给我们大汉军队的方便面。” “所以你们放心。”张志又说道:“只要有我在,你们这些人就有天天可以吃饱的方便面,但我本人如果有什么闪失,你们就永远别想再拿到那怕一包方便面。还有,如果谁对大汉朝廷存有异心,企图背叛于我,那他不但这辈子休想再吃到方便面,本官还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张志变出这么多方便面,毋敛众文武当然不会相信张志的这番鬼扯威胁,但正是因为亲眼看到了这样的神迹,在场的毋敛文武不但没有任何的质疑,还全部都向张志双膝跪下,每一个人都发了一个又毒又重的誓,表示自己不惜万死也要支持张志起兵复汉,忠诚度的具体数值也大为提高。 “很好。”张志满意点头,说道:“那从现在开始,你们就都是本官的心腹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你们绝对不能再告诉任何人,也绝对不能再告诉任何人,这些方便面究竟是从那里来的。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毋敛众文武整齐答道。 张志再次点头,说道:“好了,现在你们一个人领一箱方便面,带回去给你们的家人品尝吧。剩下的方便面也全部带上,拿去给外面那些差役和小吏吃,然后我们赶紧商量起兵大事,本官今天撕了陈粲逆贼的公文,他收到消息肯定会马上出兵攻打我们,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按照张志的命令,毋敛众文武先是欢天喜地的每人领到了一箱方便面,然后又把剩下的方便面拿出去分发给县寺的差役和小吏,接着就赶紧在差役小吏的激动欢呼声中,直接在县寺大堂上商量起了如何起兵复国的大事。 起兵复国的紧要大事当然是扩军备战,虽说张志目前手里有着坑爹系统援助的方便面,再加上县库里好歹还有着一些存粮,粮草问题暂时不用操心,但鉴于毋敛县的人口数量过于单薄,还有武器装备方面的问题,张志与毋敛文武仔细商量了许久,还是只能决定把军队扩编为六个屯六百余人,另外再组织县中差役补充可靠人手,给张志组建一个队五十人的亲兵队。 计划扩编的六个屯,张志决定由傅恭、赵全和朱相三人每人统领两个屯,三人也一起改称曲将,同时让毋敛贼曹升任县尉,主持县中治安。 仓曹张咎兼任县丞,除了继续掌管县中仓库外,还负责统领毋敛诸曹辅佐张志主持军政事务,另外张志又接受张咎建议,从县寺小吏中挑选三个人出来担任田曹、辞曹和贼曹,补充满毋敛县的十曹编制。 除此之外,张志又采纳了傅恭的建议,决定第二天在毋敛县的南门城外,召开一个誓师大会,发布檄文正式宣布起兵复汉,号召毋敛的适龄男子踊跃投军。 做出了这个决定后,张志又向负责管理和组织集市的集曹莫声说道:“莫集曹,明天的誓师大会上,你多准备一些柴草和一些大釜,让人多烧一些滚汤,再多准备一些碗筷,我要让参加誓师大会的百姓都尝一尝方便面,鼓舞一下民心,也号召毋敛百姓踊跃投军,尽快把我们的兵员补充到位。” 集曹莫声答应,傅恭则提醒道:“明廷,那你一定得多安排一些人手维持秩序,不然的话,属下担心现场恐怕会一片大乱。” 考虑到毋敛文武和县寺差役之前在方便面面前的那副谗样,张志深以为是,也当即命令赵全率领本部人马在第二天负责维持秩序,以免出现混乱。 赵全一口答应,然后又说道:“明廷,末将也有一个建议,毋敛县中,以麻尾一带的莫姓势力最大,家主莫诸的在地方上的威望最高,他居住的莫家寨里不但钱粮多奴仆多,听说还藏有许多武器和没上户口的隐户,如果我们能够争取到莫氏家族的支持,不但马上可以得到许多钱粮武器,还可以补充许多兵员,要不我们联系一下莫家,请莫寨主莫诸明天也来参加我们的誓师大会,劝说他出钱出力帮助我们起兵复国。” 还是得赵全提醒,张志才在原来那个张志的记忆中搜寻到了这么一个情况,在毋敛县的境内,确实有着一个叫做莫诸的豪强地主,不但事实上控制了毋敛境内产粮最多的麻尾一带,家中奴仆数以百计,听说还暗藏了许多没有在毋敛县寺登记造册的人口,只不过莫姓势力过于庞大,即便是毋敛县寺,也不敢到他们的寨子去仔细清查人口,统计麻尾一带的真正人口数量。 不仅如此,仔细搜寻上一个张志的记忆后,张志还又猛然想起,刚刚才被自己委以组织誓师大会重任的集曹莫声,还就是莫氏家族的成员——也极有可能是莫氏家族安插进毋敛县寺的眼线。 想到这点,张志忙将目光转向莫声,问道:“莫集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莫诸莫寨主好象是你的族兄吧?以你之见,你的族兄是否有可能答应全力帮助我们起兵复国?” 众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了莫声,莫声则明显面带难色,半晌才犹豫着说道:“明廷恕罪,莫诸虽然是属下的族兄,但是属下与他并不熟悉,猜不到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这家伙好象没说真话。”张志察言观色,在心中得出结论,但是张志又不可能强迫莫声给出肯定答案,只能是盘算着说道:“那这样吧,乘着现在时间还早,麻烦那一位代笔,替我给莫寨主写一道书信,邀请他明天到毋敛城里来与我见面,让我亲自和他谈一谈,看一看他对我们起兵复国是什么态度立场。” “明廷,属下的文笔还过得去,让属下替你代笔吧。”莫声抢着说道。 张志开口同意,莫声忙让人取来竹简和毛笔,当着众人的面替张志书写文书邀请自己的族长莫诸前来与张志见面,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张咎突然上前附到了张志的耳边,低声说道:“明廷,小心点莫诸,老朽与他见过几次面,感觉这个人野心很大,为人还相当自私,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答应给我们帮忙。” 张志点头却不说话,只是在心里说道:“不给我帮忙没关系,但是千万别捣乱,我的身边本来就是强敌环伺,如果境内的豪强大户又闹起事来,我的麻烦就更大了。” 第九十二章 尽快动手 这个时代还没有来得及发明虾蟆车,蜀汉降卒要想填平汉军的护营壕沟,就只能是用独轮车和肩挑背负的办法运土担石,不仅效率低下,过程也十分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在汉军的箭下石下。 虽然用脚指头思考也知道干这种苦活累活危险活的,肯定是一年多前被迫投降的大汉将士,但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张志和汉军将士别无选择,只能是以弓弩和投石机全力迎敌,阻拦敌人填塞对汉军营地安全十分重要的护营壕沟。 汉军营外也因此上演了一幕幕悲哀的画面,在魏军督战队的逼迫下,曾经的大汉将士用扁担、独轮车挑着推着沉重的土石步行上前,顶着汉军将士的密集箭雨,还有不断从天空落下的石块,冒着生命危险冲到壕边,把土石倾倒入壕,然后赶紧逃回阵地重新运土上前,周而复始,往返不休。 在这个期间,当然不断有蜀汉降卒中箭死伤,或是被一支支呼啸飞来的锋利羽箭射伤身体,射中要害,惨叫着摔倒在暗红色的味县土地上;或是被一块块从天而降的羊头石砸中脑袋身体,骨骼破裂的闷哼倒地,四肢抽搐着痛苦的死去。 随时都有可能倒下,蜀汉降卒却不敢停下脚步,原因并不是他们与营地里的汉军将士有着什么血海深仇,而是因为在他们身后,列队站着一排排的魏军督战队士卒,个个手提刀斧,他们一旦胆怯后退,马上就会被这些一年多前不共戴天的魏军士卒斩首砍死。 蜀汉降卒更不敢逃跑或者冲到汉军营下投降,曹魏酷政,士卒逃亡或者投降,家属一律问罪,杀真正的魏军士卒家眷都毫不手软,更何况他们这些蜀汉旧卒?所以蜀汉降卒们别无选择,只能是咬着牙齿,神情茫然的机械向前,冒着生命危险为曾经的敌人开辟进兵道路。 “曾经的大汉将士们,现在知道亡国奴是什么下场了吧?一旦放弃抵抗,忍辱偷生,你们就是魏贼的牛马牲口,任由他们骑,任由他们打,给他们干脏活累活送命的活,还得不到任何好下场!” “曾经的大汉将士们,想一想我们大汉军队北伐中原时的风光景象,魏贼兵力是我们的数倍,照样被我们打得不敢出营!司马老贼宁愿穿上女人衣服,也不敢和我们大汉军队正面一战!邓艾邓结巴遇到我们大将军,差不多每次都是当缩头乌龟!从来就是魏贼怕我们,我们从来没有怕过魏贼!你们这些曾经的大汉精锐,怎么现在就甘心给魏贼当牛马奴仆?!” “大汉将士们,有勇气的话,还长着卵子的话,就赶紧过来回归大汉军队,拿起武器和我们一起和魏贼拼了!先杀光这里的魏贼,再杀回益州去,救回你们的家人,重兴我们的大汉!” 汉军的宣传机器一直都在全力开动,数十名大嗓门的汉军将士拿着纸喇叭轮流大喊,不断劝说被魏军当做炮灰使用的蜀汉降卒回归汉军,还从垒上放下了大量的绳索,让蜀汉降卒可以随时冲到垒下缒绳而上,摆脱魏军的控制。 但是很可惜,汉军目前还是太弱小了一些,前景也太黯淡了一些,再加上魏军控制士卒的残忍手段,所以不管汉军将士如何喊破喉咙,始终都没有一名蜀汉降卒敢越壕逃亡,回归汉军,拿着弓弩武器的汉军将士也别无选择,只能是不断把羽箭射向自己的前辈战友,无可奈何的替魏军减少降卒数量。 更悲哀的是,在魏军的逼迫下,躲在长盾后的蜀汉降卒弓弩手,也在不断向着垒上放箭,射杀继承他们衣钵继续高举炎汉旗帜的汉军将士,让魏军和魏军队伍背后的司马集团渔翁得利。 在这个期间,陪着牵弘到阵前查看填壕情况时,曾经帮着邓艾在绵竹修筑京观的田续,还提出了一个泯灭人性的建议,就是让蜀汉降卒把他们阵亡重伤的同伴推入壕沟,用蜀汉降卒的遗骸和重伤员为魏军铺垫进兵道路。 还好,天良未泯的牵弘心腹杜鑫坚决反对这一残忍做法,指出同这种手段填壕,必然会激起蜀汉降卒的公愤,有可能把本就靠不住的蜀汉降卒推向汉军一边,田续却是不以为然,说道:“这么做了又有什么?当初在绵竹,邓艾逆贼把诸葛亮的儿孙都用来筑了京观,他麾下的那些蜀人降卒又有谁敢罗嗦一句?还不是照样得给我们冲锋陷阵?” “当初被邓艾控制的蜀人降卒是什么人?我们现在率领的蜀人降卒又是什么人?” 杜鑫马上反驳,说道:“邓艾当初偷渡阴平后,收降的蜀人降卒,都是蜀人在成都的禁军或者阎宇从永安带去的东州兵,战斗力孱弱意志不够坚定,投降了以后当然不敢反抗。但是我们这次带来的蜀人降卒,基本上都是跟随姜维多年的蜀人北路军,不但战斗力不亚于我们大魏将士,也更容易被人煽动叛变,用邓艾的手段对待他们,是逼着他们反叛投贼!” 听杜鑫说得有理,牵弘便点了点头,没有采纳田续的残忍建议,田续则勃然大怒,除了对杜鑫心生不满外,也对正在指挥蜀汉降卒填壕的阎宇更加仇恨——邓艾偷渡阴平后,他率领的魏军只吃了一个败仗,这个败仗就是田续打的,而当时打败田续的也不是别人,恰好就是带着永安军队赶到绵竹增援的阎宇。 因为这个败仗,田续还差点被邓艾给砍了,这也就是田续一直针对和故意羞辱阎宇的真正原因。 让汉军将士自相残杀的填壕工作一直持续到傍晚方才结束,因为阎宇带着蜀汉降卒不惜代价的填平了第一道汉军的护营壕沟,勉强觉得满意的牵弘还夸奖了阎宇几句,要求阎宇再接再厉,务必在三天内彻底填平汉军的护营壕沟,阎宇也强笑着道谢,目光却比头两天更加黯淡无光。 让牵弘、田续和阎宇等人意外,到了第二天早上时,当阎宇准备再次统兵出营北上填壕时,汉军方面竟然又释放了一些在打扫战场时抓到的蜀汉降卒归队,已有经验的牵弘、田续赶紧命人搜身,也果然在这些获释降卒的身上搜出了一些方便面和糖果,那些降卒也如实交代,说他们在汉军营中确实吃到了许多方便面和午餐肉。 不止如此,这些降卒还替张志给前蜀汉右大将军阎宇带来了一道书信,内容则是张志大骂阎宇无耻叛国,甘心为曹魏充当走狗,驱使曾经的大汉将士与汉军自相残杀,用益州将士的鲜血为他染红官服,同时扬言必然取下阎宇首级,让天下人都看一看卖国贼都是一个什么下场! 看到这道书信,内心里确实暗藏怀疑的牵弘当然是疑惑不解,一度有些不明白张志为什么会费这么大事刻意强调自己对阎宇的憎恨,颇有头脑的田续却马上考虑到了一个可能,忙凑到牵弘身边低声说道:“牵将军,这该不会是张志小儿的欲擒故纵之计吧?故意装做他深恨阎宇,让我们觉得阎宇放心可靠,对他疏虞防范,甚至诱使我们让阎宇统领更多的军队。” 不敢排除这个可能,牵弘只能是心中警惕着微笑把书信递给阎宇,说道:“都昌侯,看一看吧,这是张志小儿写给你的书信。” 疑邻盗斧,看完了书信后,阎宇脸上的无奈表情没有一处不透着表演作伪,一边把书信揉成一团,一边笑容苦涩的说道:“随便他了,他既然这么想杀老夫,那有本事他就来吧。” 目光狐疑的打量着阎宇,又注意到被阎宇漫不经心揉成一团的张志书信,田续突然心中一动,忙说道:“都昌侯,麻烦你把书信拿过来,让本将军再仔细看一看。” 没想到田续会对自己怀疑到这一步,阎宇的脸色当然马上一变,但还是强忍怒气把书信递给了田续,然后说道:“牵将军,时间不早了,能否让末将现在就率军出营去填塞壕沟?不然的话,今天肯定更难填平贼军的第二道护营壕沟。” 牵弘点头同意,田续也这才率领着仍然是由蜀汉降卒组成的魏军工兵出营,心事重重的北上去替魏军继续逼迫蜀汉降卒送命,可是让阎宇没有想到的是,他带着军队出营才刚走到一半,牵弘竟然又派人来叫他回去,阎宇不解,但还是乖乖的依令回到了牵弘和田续的面前。 更让阎宇不解的还在后面,他再次回到牵弘面前时,原本在明面上对他态度还算不错的牵弘,看着他的目光中明显带着怀疑,问道:“都昌侯,张志小儿给你的书信里,是不是还藏着其他内容?” “还藏着其他内容?”阎宇一惊,楞了一下才问道:“还藏着什么内容?” 牵弘的目光锐利,死死盯住阎宇的双眼不放,旁边的田续却是满脸狞笑,说道:“都昌侯,还装什么装?你以为你和张志小儿秘密联系那些小机巧,能够瞒得过我们的眼睛吗?” “小机巧?什么小机巧?” 阎宇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后,阎宇顿时就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感觉,赶紧向牵弘拱手说道:“大帅,请让末将再看看张志小儿的书信。” 牵弘眨了一下眼,不动声色的把张志书信递给了阎宇,阎宇赶紧打开重新细看,然后只是用心看得片刻,阎宇就更加魂飞魄散的发现,张志写给他的书信最下面一排,从左到右读是四个关键字——尽快动手! 再紧接着,阎宇当然是立即伏地拜倒,绝望的嘶吼了起来,“大帅,这是张志小儿在栽赃陷害!是他在污蔑离间!末将敢对天发誓,末将绝对没有和他暗中勾结,更不敢做任何对不起大魏的事!刚才末将是一时大意,没有发现张志小儿在书信里暗藏的字眼,所以才没有向你交代这事啊!” 牵弘不吭声,田续则洋洋得意,问道:“都昌侯,那麻烦你解释一下,刚才你为什么会把书信揉成一团?是不是想带走销毁?” “末将不敢!”阎宇赶紧解释,又说道:“末将刚才把书信揉成一团,只是无心之举,不然的话,田将军你刚才又要看书信,末将为什么还会乖乖交给你?” “少来这套。”深恨阎宇入骨的田续马上说道:“我们又不是瞎子,刚才本将军要又看书信的时候,谁没看到你的脸色马上变了一下,这你怎么解释?” 田续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阎宇当然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只能是一边向牵弘拼命顿首,一边拼命喊冤。杜鑫则比较冷静,忙向牵弘说道:“大帅,这事情非常可疑,张志小儿怎么会用这么冒险的手段和阎宇联系?他就不怕我们细看书信,发现端倪?” “这有什么可疑的?”田续马上嚷嚷道:“我们不惜代价的坚决填壕准备强攻,张志小儿害怕守不住他的乌龟壳,当然得催促阎宇尽快动手?还有,我们的营地被大魏将士牢牢控制,出入困难,张志小儿为了和阎宇取得联系,当然得冒一点风险!” “田将军,你说的是有一点道理。”杜鑫说道:“但是你想过没有?都昌侯的妻儿老小都在成都,他叛魏降贼,就不怕他的全家人头落地?还有,我强敌弱,都昌侯凭什么要背叛我们大魏,投降纯数乌合之众的张志贼军?” “因为他现在有机会!”田续继续无理搅三分,说道:“因为这里是南中腹地,远离益州本土,他只要帮着贼军收拾了我们,他就可以安心的在南中享受荣华富贵,继续当他的右大将军!实在不行还可以逃跑到交州,去投奔东吴,享受东吴的荣华富贵!” “至于妻子儿女。”田续又冷哼说道:“王凌老儿八十岁了还阴谋叛逆晋王,考虑过他的儿女子孙没有?毋丘俭和诸葛涎在淮南叛乱的时候,考虑过他们在洛阳的妻儿老小没有?这些逆贼为了反叛,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田将军,你这是无理取闹!” 怒喝了一声,杜鑫又赶紧转向牵弘,说道:“大帅,请千万不要因为一道来自敌营的书信而怀疑都昌侯,也请大帅不要忘了,府君让都昌侯与我们一同南征,是为了安抚蜀人降卒,也是为了让熟悉南中情况的都昌侯帮着我们联络南中大姓豪强,就地筹措粮草,我们如果为了区区一道就问罪于都昌侯,不仅会寒了蜀人降卒的心,也会让我们在南中变成聋子和瞎子啊!” “大帅,千万不能大意!”田续也赶紧说道:“我军之中蜀人降卒太多,阎宇如果真的藏有异心,只要振臂高呼一声,后果马上就不堪设想!以末将之见,我们就算不把这个匹夫问罪斩首,也要把他打入囚车,严密看押,切断他与外人的联系!” 足足盘算了十来分钟,牵弘才不动声色的对阎宇说道:“都昌侯,你起来吧,本帅相信你,但是瓜田李下的,你以后还是不要统领兵马了,专职负责我们与南中大姓豪强联系的事情吧。” “谢大帅。”阎宇老泪纵横的道谢,同时也在心里后悔到了极点——自己在绵竹兵败时,为什么就没象诸葛亮的儿孙一样选择战死殉国?为什么要逃到成都和刘禅一起投降,以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杜鑫,填壕的事从现在开始由你负责。”牵弘又转向自己的心腹杜鑫,吩咐道:“记住,慈不掌兵,心地仁善是好事,但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攻破敌营,歼灭张志贼军!” 第九十三章 俘虏政策 见过上千人一片大乱的景象吗? 见过上千人互相拉扯,争相上前,你推我搡,鞋脱帽掉,大人喊孩子哭,到处都是吼叫声音的场面吗? 蜀汉景耀七年五月十九这天的下午,张志亲眼见到了。 具体情况是这样,经过了一番紧促的准备后,五月十九这天正午,张志率领毋敛县的主要文武出城,按照原订计划,在南门城外的校场之上,举行了一个简陋的誓师典礼,正式公布蜀汉叛徒霍弋已经率领南中七郡向魏国投降的消息,再又就是当中朗读毋敛时曹连夜赶写出来的檄文,当众宣布起兵复国,重建蜀汉。 这个誓师典礼不但简陋得发指,参观的毋敛百姓也仅有千人左右,主管市集的集曹莫声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鼓动了毋敛城里半数左右的百姓出城参观,附近乡村闻讯前来参观的百姓更是只有区区四五百人,还以老弱妇孺居多,真正符合征兵标准的强壮青健则大部分都继续在农田里劳作,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来参与这个典礼。 主管教育的毋敛时曹也很给张志丢脸,写出来的檄文既没有多少文采,也没有什么象样的鼓动力,张志在校场的土台上把檄文朗读完了之后,仅仅只有毋敛的文武官员和部分士卒鼓掌叫好,大声宣誓誓死追随张志起兵复国,校场上看热闹的百姓却几乎都是一片沉默,既不肯开口叫好,更没有争着抢着跑到校场旁边的募兵点应征入伍,情绪麻木得让张志揪心。 不止如此,还有一些泼皮无赖当众吹起了口哨,幸灾乐祸的嘲笑张志和毋敛文武的不知死活,竟然想以毋敛这个偏僻小县的一县之力,与整个南中七郡为敌,继而还要和三分天下已得二半的曹魏为敌。 见此情景,心里本来就七上八下的张志自然有些心虚,好在张志手里还有一个金手指叫方便面,大声鼓励了毋敛百姓踊跃投军之后,张志又大声宣布为了感谢毋敛百姓对毋敛县寺和自己的支持,让到场参观的军民百姓每一个人都吃上一碗方便面。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校场上依然还是声音寥寥,在场的毋敛百姓只是窃窃私语,互相打听什么玩意叫做方便面,并没有任何的欢呼激动,民心士气依然还是低迷得可怕。 混乱的开始源自于在场的毋敛士卒首先领取方便面,当一勺勺开水冲进毋敛士卒手中的面碗,方便面独特而又浓郁的化工香料香味在校场上弥漫,不但在场的毋敛百姓开始出现混乱,就连还没有领到开水的毋敛士卒也开始军心浮动,争先恐后的脱离岗位,你争我抢的想要抢先领到开水,逼得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赵全只能是赶紧下令,用鞭子和棍子命令士卒恢复队列,依次领取开水吃面。 彻底的一片大乱开始于毋敛百姓排队吃面,看到毋敛士卒象饿鬼投胎一样的大口吃面,半点舍不得浪费的把面汤喝得点滴不剩,又把面碗舔得干干净净,又闻到了弥漫现场的方便面浓香鲜香,再当主持集会的莫声开口要求在场百姓排队领面时,早就已经骚动不安的百姓人群,自然也就马上一片沸腾了。 “他爹,抱好孩子,快过去领面!” “大爹,大爹,快,快,晚了就没有了。” “甲儿,甲儿,你跑慢点,小心别摔着,等等娘!” “快,快,先给我,先给我!” 沸腾的人群如同潮水,几乎在瞬间包围了校场上的领面处,你推我搡摔倒不断,大人吼孩子哭老人叫,之前那些吹口哨发出嘘声的泼皮无赖更是个个如同下山猛虎,连推带搡的首先冲向领面处,冲得太急还冲翻了一口架在火上烧水的大釜,烫伤了几名百姓和毋敛县寺的差役,期间甚至还有人动手抢面抢碗,场面瞬间失去控制。 也还好,多亏了毋敛县寺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情况,在现场布置了大量的差役和一个屯的县兵维持秩序,差役和县兵一起动手,用鞭子和木棍逼迫百姓排队,毒打动手抢面的泼皮无赖,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让百姓排好队列,依次领面吃面。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张志才亲眼看到垃圾食品方便面对这个时代普通百姓的巨大杀伤力,捧着面碗,大口吃着全是精细白面加工的方便面,世世代代以粗粮和菜粥为主食的毋敛百姓,没有一个不是吃得满脸狼藉,也没有一个不是吃得大呼小叫,甚至还有许多百姓当场哭出了声音,一边流着鼻涕眼泪,一边把鼻涕眼泪和面条面汤大口大口的揽进嘴里。 “好吃!太好吃了!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这是许多毋敛百姓共同的呼喊。 “好多盐巴,我这辈子,就数这一顿饭吃的盐巴最多!”这是许多毋敛百姓共同的感慨。 不需要洗碗洗碗,没有一个毋敛百姓不是把面碗和筷子舔得和用清水洗了几遍一样,后来者也不嫌脏,接过沾满口水唾沫的碗筷,毫不犹豫的就把面饼和调料放在碗中,冲上开水就狼吞虎咽,期间自然也没有一个人让面饼真正泡足三分钟。 不止如此,许多百姓在吃完了一碗面后,又发面差役面前点头哈腰的哀求,希望能够再吃上一碗,毋敛县兵的士卒同样个个如此,没有一个不是希望能够再吃到一包方便面。张志也适时出面,在台上大声宣布为了奖励毋敛县兵支持自己起兵复国,决定给每名毋敛县兵发放五包方便面的赏赐,还有保证以后每天可以让每一名毋敛士卒至少吃到两包方便面,马上就换来毋敛将士的齐声欢呼和士气大振。 再接着,张志又亲自宣布,告诉毋敛百姓说从现在开始只要是加入毋敛汉军的新兵,每人先发五包方便面的安家费,还有保证每天至少可以吃到两包方便面,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有无数毋敛百姓冲向征兵处,大吼小叫着要求加入毋敛军队。 主动请求投军的已经不止是十六岁以上和五十岁以下适龄男子,许多白发苍苍杵着拐杖的老者,身高不到五尺的幼童,也都冲到了征兵点前要求入伍,甚至还有许多妇女也自告奋勇,提出希望能够加入毋敛军队。 不要说夸张,没有经历过穷日子,没有经历过天天年年都靠粗粮淡食充饥的生活,就不会知道方便面的真正美味,那怕这种方便面是包装袋里只有一包粉末调料的最廉价低档货,在真正的穷人面前也是无上美味。 见此情景,一直都在担心招募不满兵员的张志当然是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又贪心不足,赶紧去令现场的几个征兵点,让负责征兵的毋敛官吏把好关卡,绝对不能滥竽充数,招募不符合年龄要求的老弱士兵。 也还是到了这个时候,张志才满面笑容开始与旁边的毋敛文武交谈,讨论如何尽快建立编制和训练士卒,还有如何武装新兵,期间颇有头脑的毋敛金曹还向张志提出建议,让张志拿出一些方便面向民间换取武器和生铁,还有招募工匠锻造武器,张志也一口答应。 正在商量用什么价格向民间采购武器和生铁的时候,已经被封为亲兵队长的张价突然把一个差役领到了张志面前,说道:“公子,我们昨天派去麻尾莫家寨和莫寨主联系的人回来了。” “怎么样?”张志忙向送信的差役问道:“莫寨主看了我们的书信后,是什么态度?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县城和我见面?” “回禀明廷,莫寨主没说什么时候来。”送信差役答道:“看了明廷的书信后,莫寨主说他这段时间太忙,没有时间来县城拜会明廷,又说明廷如果真有什么大事,可以亲自去莫家寨和他见面,他一定设宴款待。” “明廷,千万不能去!”旁边的傅恭赶紧提醒道:“现在县城里的大事都要你亲自主持,你千万不能随便离开县城。” 都已经正式宣布起兵了,张志除非傻了才会去别人控制的寨子里冒险,也立即点头表示认可,旁边的户曹马凤则开口提议道:“明廷,我们现在刚起兵,急着需要毋敛地方大族的支持,要不请莫集曹亲自去麻尾跑一趟,把详细情况告诉莫寨主,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莫集曹和莫寨主是亲戚,应该好说话一些。” 张志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旁边的集曹莫声,莫声则犹豫了一下,然后拱手说道:“明廷,你如果觉得有必要,属下愿意去一趟麻尾,当面替明廷向兄长问清态度。” 说完了,莫声又赶紧补充道:“不过去麻尾全是山路,交通不便,属下不能把家眷带去,属下离城期间,还请明廷和各位同僚代为照看属下的妻子和孩子。” “这家伙挺聪明的嘛,竟然能主动提出把人质留下,看来这个莫声就算真的莫氏家族安插进县寺的眼线,态度也比较中立,应该可以适当信任。” 张志在心中得出结论,但是仔细盘算了片刻后,张志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暂时不忙,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赶紧征兵和扩军,有了军队腰秆子才硬,争取莫寨主支持的事先搁一搁,等我们把六个屯的兵力招募满员了再说。” 莫声答应,又犹豫了一下后,深知自己族兄秉性的莫声还是开口说道:“明廷,麻尾到县城必须经过下司,下司以杨姓族人最多,我们县寺里也有几个下司杨家的人,属下提议,明廷不妨找一两个出来,让他们去下司那边劝说一下同族踊跃投军,顺便看一看周边动静。” “顺便看一看周边动静?” 听话听音,张志眉毛一扬,马上就明白了莫声话里的暗示,也立即点头,然后转向旁边的张咎说道:“张叔,这事就拜托你去办了,尽快在县寺里找一个下司杨家的人出来,然后带来见我,我亲自给他安排去下司招兵的事。” 张咎立即拱手答应的时候,莫声也在心里暗暗祷告道:“族兄,你可千万别乱来啊,你如果真有什么动作,我就夹在中间难做人了。” 让张志失望,因为人口基数实在太小的缘故,虽说为了早晚能够吃上一碗方便面,在场的毋敛百姓全都踊跃投军,但是经过甄别挑选之后,毋敛军队当天还是只招募到两百出头的新兵,还大部分都是刚符合招兵要求,没有太多身强力壮又正处盛年的精兵,张志对此毫无办法,只能是先组建了一个屯交给傅恭率领,把余下的新兵分给朱相和赵全补充编制,同时从毋敛老兵和县寺差役中挑选合适士卒,把自己的亲兵队给建立了起来。 除此之外,张志当然少不得去令毋敛各乡各村,适当拿出一点方便面交给各乡三老,鼓动乡下的适龄男子踊跃投军。然后到了傍晚时,张志又亲自安排了一个下司的杨姓差役出面,让他携带五箱方便面返回下司老家,一边鼓动那一带的适龄男子投军,一边暗中严密监视毋敛县中宗族势力最为庞大的麻尾莫家。 还有件事值得一提,当天晚上,好不容易处理完了公事,张志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系统的声音突然在张志的脑海中直接响起,说道:“按照系统规则:补发宿主华丰三鲜伊面104包,请宿主检查领取。” “补发方便面104包?” 张志一楞,忙打开空间仓库查看,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x t 8 0 . c o m 见空间仓库里的表格上方,确实出现了一排补发华丰三鲜伊面104包的彩色字样,张志不由大奇,忙问道:“系统,你为什么要补发给我方便面?” “因为宿主治下的登记人口增多了十三人,所以按照援助规则补发。”系统解释道:“宿主今天招募新兵时,有十三名毋敛县的隐藏人口报名投军,被宿主的军队登记在册,这种情况属于宿主治下的人口增多,所以按照规则,在前三十九天的免费援助期内,本系统也将给这些新增人口每人每天发放八包方便面的免费援助。” “另外。”系统又补充道:“鉴于宿主治下人口增多十三人,宿主可以向本系统出售的古董数量也增加十三件,目前宿主可售古董3855件。” “还有这好事!”张志一听大喜,也马上下定决心,要在免费援助期内尽可能把毋敛县中的隐藏人口挖掘出来,多捞一些坑爹系统的免费援助,多卖一些古董换取方便面,也多增加自己的赋税和士卒来源。 ………… 事实证明莫声的暗示和张志的安排都绝对有这个必要,才刚到了第二天,莫氏家族的族长兼毋敛最大的地主豪强莫诸,就已经收到了张志率领毋敛县城起兵复国的消息,同时毋敛县寺交给麻尾三老募兵的三十包方便面,也被一包不少的交到了莫诸的面前。 确认了这个消息,又狼吞虎咽的品尝了方便面的美味,莫诸只是盘算片刻,然后马上就吩咐道:“快,把何家的何仲和陆家的陆季请来,就说我有大事要和他们商量。” “还有,打开庄子里的武库,把武器好生整理一下。另外,收集车辆,从现在开始,每一辆车都不许出庄,全部留在庄子里备用。” 莫诸也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用不着派人邀请,还没到傍晚,与莫氏家族有着密切姻亲关系的毋敛另外两个大姓,何家的家主何仲,还有陆家的陆季,就已经联袂来到了莫家寨拜访,莫诸闻报大喜,忙命令人准备酒宴,然后亲自出寨,把何陆二人请进自己家中落座。 彼此都很熟悉,何仲、陆季也没和莫诸客套,才刚坐定,陆季就开门见山的向莫诸说道:“莫大哥,城里的事情,收到了消息没有?” “收到了。”莫诸点头,又说道:“不止收到,张志小儿拿来在麻尾招兵的那些什么方便面,我也已经尝过了,确实是世间美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冲这种方便面,张志小儿也一定能很快就招募到许多士卒。” “我也尝过了,确实好吃。”何仲说道:“为了多吃一点,我手下的那些人还直接打了起来。” “你大方,居然还舍得把那么好吃的东西分给手下人。”莫诸冷冷一笑,说道:“我是全部自己留下,这样的东西,吃多少都不会嫌多。” “莫大哥,那你想不想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方便面?”陆季阴森森的问道。 “这还用问?”莫诸冷笑,说道:“不瞒你们说,才刚吃到第一口那种什么方便面,我就已经拿定注意派人去请你们来见面了,为的就是想和你们商量,怎么才能吃到更多的方便面。” 何仲和陆季一起哈哈大笑,然后何仲突然停止笑声,恶狠狠的说道:“莫大哥,你拿主意吧!只要你敢动手,小弟我第一个全力支持!” “是啊,大哥,机会难得,该下决心了!”陆季也怂恿道:“张志小儿,竟然敢违背郡里的命令,拒绝投降魏国,还坚持要打汉旗起兵复汉,郡里面肯定饶不了他!大哥你如果能够抓住机会,抢在郡里动手之前,带着我们把县城拿下,也把张志那个小儿拿下,那么将来郡里论功行赏,毋敛这个县长九成九就是你的了!” “还有城里那些方便面,也全部都是我们的了!”何仲狞笑着补充道。 “你们真的愿意支持我?”莫诸微笑问道。 “那是当然!”陆季与何仲一起嚷嚷道:“你是我们的大哥,又是我们的亲戚,我们不支持你支持谁?” “还有。”何仲又补充道:“不瞒大哥,我来见你之前,就已经开始动手准备,只要你开一个口,小弟我马上带着人过来帮你!我们何家的人手虽然不多,但是四五百人,还是可以拉得起来。” “我把寨子里田奴娃子全部拉出来,也应该凑得起四五百人。”陆季也说道:“还可以保证他们手里至少有一把刀,或者一支矛。” “多谢两位贤弟。”莫诸拱手道谢,说道:“既然二位贤弟这么看得起我莫诸,那这个头,我起了!我莫诸今天也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们拿下了毋敛县城,城里的东西,我们三家按人头平分!另外郡里面如果真的让我当毋敛县长,我也保证将来不会亏待了你们!” 何仲和陆季一听大喜,赶紧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全力支持莫诸发起叛乱,攻打毋敛县城,然后何仲又提议道:“莫大哥,要不要联络一下毋敛的那些蛮夷豪帅(部落酋长),让他们也出动蛮兵给我们帮忙?” “不用,也不必。” 读过半本《孙子兵法》的莫诸立即摇头,然后说道:“首先第一点,毋敛城里之前只有两个屯的军队,就算张志小儿这两天拼命的招兵买马,短时间内,也绝对招募不到太多的兵员,更来不及把他们训练武装,我们三家手里的兵力足够对付他们。” “第二,那些蛮夷豪帅也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答应出手给我们帮忙,也一定会讨价还价,不见到足够的好处肯定不会同意出兵,这样不但麻烦,还会给张志小儿扩军备战的时间,让我们更加拿下县城。所以我们只能是越早动手越好,绝对不能浪费时间。” “莫大哥所言极是。”陆季和何仲一起点头,然后问道:“莫大哥,那具体怎么办?” “既然我们大家都下定了决心,是同一个主意,那我今天就不留你们吃饭了。”莫诸答道:“请二位贤弟连夜回去,明天就动手集结人手,分发武器,还有准备五天的粮食。然后后天我们就在麻尾集结,吃一顿饱饭后马上就向县城进兵,杀他张志小儿一个措手不及!” 何仲与陆季一起称是,然后何仲好奇问道:“莫大哥,那你能出动多少人手?” “两位贤弟每个人都能出动四五百人,我这个当大哥的,如果不拉起百人动手,还有什么资格当你们的大哥?”莫诸微笑反问道。 陆何二人一起哈哈大笑,也一起向莫诸竖起了大拇指,异口同声的称赞道:“还是莫大哥厉害,居然藏了这么多人!” PS:别觉得书中的地主豪强隐藏的人口数量夸张,蜀汉灭亡时,蜀汉门阀世家向司马家族上报的人口是28万户,94万人,当时司马家族为了争取蜀汉门阀地主的支持,捏着鼻子认了这笔烂帐。十六年后三国归晋,司马家族反攻倒算重新统计人口,蜀地的人口就一下子变成了91万多户,434万多人!而且鉴于门阀世家的德行,肯定还有不少漏网之鱼! 第九十三章 俘虏政策 如果不是担心被爨谷和曹魏军队同时南北夹击,张志其实真不想故意刺激爨家,逼着爨谷尽快回师救援他的家族,只愿尽可能长的苟上一段时间,暂时别急着发起战事。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汉军的成长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菜单里增加了午餐肉和豆豉鲮鱼后,每天都能吃上油水充足豆豉鲮鱼拌饭或者拌面,每两天能够吃上一罐午餐肉,再加上各种口味方便面的滋补,糖果补充热量,认真训练还有可乐犒赏,汉军将士的体格健壮程度更是跑步前进,体力耐久力都在不断成长,即便每天都要接受极其严格的军事训练,在体力方面也依然游刃有余。 这一点在汉军新兵身上体现得最明显,加入汉军才一个来月时间,几乎每一名汉军新兵就象脱胎换骨一样,身上脸上明显多了肉,体力耐力和爆发力一起增长,弄得不少前来探亲的汉军家眷都有些不敢认自己的儿子或者丈夫,不断好奇打听亲人在军营里到底都吃了些什么? 已经被方便面滋补多时的汉军老兵,则是身上开始长出脂肪,少许将士甚至出现了腹部脂肪堆积的现象,虽说这些脂肪对于现代人来说是噩梦般的存在,然而在生产力落后的这个时代,却是权贵和富贵的象征,无数平民百姓梦寐以求的目标。 照这样下去,再配合以严格的军事训练,不消多说,汉军全军精锐化自然不在话下,随便拉一支队伍出去就能当精锐使用也绝对不是梦话。同时在方便面和糖果午餐肉的诱惑下,味县和周边同濑、牧麻的汉夷百姓纷纷主动投军入伍,再加上张志一口气就从爨家手里骗到了六个屯队的青壮,到了正月底时,汉军的兵力也终于突破了万人大关。 武器装备方面同样如此,因为牢牢掌握着瓦楞纸箱这种原材料,根本不用害怕泄露技术,汉军自然雇佣了大量的百姓全力生产纸甲,产量大增之后,每一名汉军将士都装备上已经通过实战考验的纸甲,当然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灌钢武器稍微麻烦点,因为用融化生铁给熟铁渗碳的技术工艺还在摸索改进中,灌钢武器的产量还相对较少,质量也不够稳定,不过通过反复的总结经验,这些情况也在不断的改善之中,再加上又有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上好低碳钢源源不绝的补给,汉军全军装备上灌钢武器,同样也是早晚问题。 除此之外,第一门青铜炮也已经在汉军兵工厂中秘密问世,还被运到了无人处进行了几次试验,取得了勉强让人满意的成果,改进完善和进行量产,依然也需要时间。 有方便面、糖果和午餐肉这些金大腿打底,民政当然也不是问题,建宁百姓除非傻了才会反对允许他们用木材抵交赋税的汉军,也只有疯了才会不支持为了减轻徭役,一直都和汉军高级文武挤住在建宁太守府里的张志,也只有昏了头,才会希望用盐巴、糖果和肉食向他们交换木材的汉军离开。 顺便交代一句,开发程度较高的味县一带确实平原较多,可是山林同样众多,所以味县百姓砍伐木材依然还是比较容易,张志又无比大方的不去与民争利,没有发动军队自行伐木,把砍伐木材换粮换肉的机会全部留给了贫苦百姓,味县周边的百姓自然是对张志和汉军感恩戴德,巴不得张志和汉军永远统治这片土地。 张志之前逼迫爨家低头服软这点,也让南中大姓和建宁境内的其他城池看清楚了形势,除了爨家以外,南中的孟、董、李、毛等大姓纷纷都主动派出了家族的重要人物与张志联系通好,即便不是真心支持汉军,也表明了暂时不会与汉军为敌的态度,象征性的交出了一点人口和物资证明诚意,同时大力拥戴汉军的以木换面政策,与汉军把木材生意做得不亦乐乎。 土霸王们纷纷低头,南中的地方官员自然不甘落后,爨家被汉军打脸的消息才刚传开,许多距离较远的南中城池也不再犹豫,纷纷主动易帜归降,才刚到二月上旬,南中人口钱粮最多的滇池一带城池就已经全部向汉军递交了降表,同时张志还计划在谷昌建立了一个木材基地,利用滇池的水运之利,把滇池周边的高档木材运送到谷昌囤积,等待自己南下接收。 有了这些新降县城和不断扩大的人口基础,汉军的实力继续快速而又稳步的增长当然不成问题,但是很可惜,南北皆敌的现实却又注定了张志只能是尽量争取各个击破,不敢也无法全力发展内政,好在被接连欺负的爨家也没让张志失望,才刚到了二月初八这天,张志就收到了来自兴古的细作急报,说是爨家大公子爨谷率领着南中主力急行北上,被汉军细作发现时,已经越过了贲古抵达了西丰境内,兵力多达千人。 听到这个消息,张志当然不敢有任何的怠慢,赶紧在第一时间召集了汉军文武商议对策,结果赵全、朱相和刘聚等汉军激进派也二话不说,马上就主张立即出兵同劳,先割掉爨家这个毒瘤,然后再从容应对爨谷。 甚至就连杨稷都是这个意见,在汉军文武面前,杨稷把话说得十分明白,道:“都督,末将之前虽然与爨家处得不错,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末将也只能是立即出兵同劳,抢先干掉爨友纠集在那里的汉夷军队,不然的话,一旦让他们与爨谷会合,我们的仗不但更难打,爨谷也可以马上解决粮草补给的问题。” 张志非常冷静,盘算了半晌才向霍弋问道:“老将军,你觉得我们有多少把握劝说爨谷率领南中主力易帜归汉?好言规劝的话,能有几成把握?” “可能不到三成。” 霍弋无奈的摇头,说道:“爨谷这个人有很多优点,豪爽大方处事公正,即便贵为南中第一大姓爨家族长的长子,也能够与士卒同甘共苦,很得士卒爱戴拥护,老夫之前任命他为南征主将,除了为了报答爨家对老夫的支持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爨谷深得军心,可以让士卒甘心为他卖命。确实担得起南征重任。” “而且老夫也看得出来,爨谷对大汉也勉强还算有点感情,至少陛下投降之后,他没有劝过老夫尽快投降曹魏。”霍弋叹了口气,又说道:“可是没办法,他是爨家的人,必须得为爨家的家族利益考虑,而且他还是一个孝子,爨友要他和我们为敌,他绝对不敢不听,所以老夫觉得,我们劝说爨谷直接归降的可能,应该不到三成。” “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出兵同劳。”朱相赶紧指出道:“我们只要抓住时机拿下同劳,抢到了爨家在同劳囤积的粮草军需,爨谷的军队在建宁就是无根之萍,再想收拾他们,也肯定可以容易许多。” 张志缓缓点头,也知道只有先打掉了爨谷的粮仓,才容易收拾肯定要靠同劳补给粮草军需的南中军队,然而仔细盘算了片刻后,张志还是这么说道:“给爨谷一个机会,让严岌担任使者,轻车南下去见爨谷,尽我们的最大努力劝说他率军归汉,他如果不要这个机会,那没办法,我们只能是对他的家族下手了。” “都督,来得及吗?”赵全担心的问道:“我们的细作发现爨谷,他都已经到西丰境内了,严曹掾南下往返又得花时间,别等我们收到了消息,爨谷都已经赶到同劳附近了。” “放心,来得及。”张志自信的回答道:“爨谷不知道建宁现在的情况,不敢保证可以沿途获得粮草补给,肯定带着大量的粮草军需行军,我们只要做好随时出兵的准备,收到消息再南下同劳,肯定还来得及。” 言罢,为了安抚众将,张志又主动说道:“各位将军,我知道你们很急着拿下同劳铲除隐患,但是老将军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爨谷善抚士卒深得军心,能够让士卒愿意为他拼死效命。” “遇上了这样的对手,我们如果不给他任何的选择机会,直接就向他的家族下手,那么他麾下的士卒知道了这个情况,必然会义愤填膺,在爨谷的率领下与我们拼死而战,既增加我们的破敌难度,更增加我们劝降南中主力其他将领的难度。” “所以,我们必须要给爨谷一个选择的机会,他如果拒绝,看到他铁了心要拿南中将士的性命为爨家的家族牟利,南中主力的将士才不会铁了心为他卖命,这样老将军和杨将军他们出面劝降爨谷麾下的将领士卒,才可以容易许多,明白这个道理没有?” 汉军文武被张志的分析劝动,纷纷点头,张志也这才拍板说道:“就这么办了,给爨谷一个选择的机会,他如果拒绝,我们再出兵奔袭同劳,这样即便不能得手,战火也是他们爨家挑起的,我们策反劝降其他的南中将领将士,也可以理直气壮许多。” 就这样,在明明有充足时间从容拔掉爨家这颗钉子的情况下,为了长远的利益考虑,张志毅然选择了暂时按兵不动,仅仅只是一边积极备战,做好随时南征同劳的准备,一边派遣原先的南中都督府主薄严岌轻车南下,带着自己和霍弋的书信主动去迎北上途中的南中主力,尽最大努力劝说爨谷率军归降。 但还是很可惜,张志的一片好心全部被人当成了驴肝肺,才刚到了当天的傍晚,张志就收到了来自同劳的急报,说是爨家正在组织大量人力往同劳县城里转移粮草物资,明显是已经在准备守城待援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志略略有些动摇,可是考虑到爨家既然敢这么做,肯定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一定能在汉军做出反应前完成粮食物资的转运工作,自己就算立即出兵也来不及阻止,还会落下师出无名的不义名声,便在心里说道:“反正来不及了,干脆别去管他,还是耐心等爨谷的回应吧。” ………… 爨友之所以这么果断坚决的转移粮草物资,原因当然是他收到了大儿子直接送来的消息,知道南中主力已经回师到了建宁边境,担心张志先下手为强干掉自己,所以才赶紧做好守城待援的准备。 同时爨家也确实没给汉军阻拦他们如此行事的时间,靠着雄厚的人力基础,还有事前的暗中准备,日夜不停的辛苦搬运,爨家仅仅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把最重要的粮草军需全部转移进城囤积,根本没给汉军任何及时做出反应的机会。 也还是到了这个时候,一直都在提心吊胆的爨友才长松了口气,向旁边的常忌说道:“终于可以放心了,这下子就算张志小儿出兵南下,我们也可以安心守城了。只要粮草在手里,城外的产业,张志贼军想怎么抢怎么抢去。” “老前辈为大魏朝廷付出的牺牲,晚辈定当禀明府君,请大魏朝廷降诏褒奖。”常忌拱手对爨友表示感谢,然后又问道:“老前辈,和其他南中大姓联络的情况如何?” “一帮老滑头。”爨友十分窝火的说道:“全部都是嘴上答应全力支持老夫,实际上连一道书信都不给老夫,生怕张志小儿先下手为强干掉了老夫,拿到了他们的通魏证据。” “关键还是没有人站出来振臂高呼。”常忌又微笑说道:“老前辈,既然你已经决心讨贼,令公子的大军又已经北上来到了建宁边境,那何不现在就打出大魏旗帜,表明与伪汉贼军不共戴天的态度?如此一来,其他的南中大姓见了,必然会纷纷响应啊。” 爨友有些犹豫,旁边的爨老二则是脸色一变,赶紧说道:“父亲,千万不能急于易帜,味县与同劳近在咫尺,我们现在就急着易帜的话,只会给张志小儿立即出兵讨伐我们的借口啊。最好的办法,还是能拖一天算一天,尽量给兄长争取回援时间。” “二公子,这你就错了。”常忌语出惊人,说道:“令尊现在就易帜归魏,才是真正的给令兄争取回援时间。” “茂通先生此言何意?”爨老二不解的问道。 “二公子难道忘了,令兄回援同劳,必须得先到谷昌,然后再西进昆泽,最后才能回援同劳?”常忌振振有辞的说道:“张志小儿有没有本事在下不知,但是以霍弋的本事,绝对能明白出兵谷昌,肯定能够切断令尊与令兄的联系,倘若张志贼军这么做了,那你们的麻烦就大了。”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常忌又说道:“令兄的粮草就无法补给,同劳的粮草也必须得西走昆泽山路才能送到,不但转运困难,还容易遭到拦截,对于军队来说危险。虽说到了时候,爨老前辈也有亲自率军西援谷昌的选择,可是同劳一空,张志贼军的味县驻军,不就有了机会了?” 不懂军事,爨家父子难免被常忌忽悠得略略点头,常忌则又继续忽悠道:“所以,老前辈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易帜归魏,引诱也逼迫张志贼军出兵同劳,让他无法出兵拦截爨谷将军的回师道路,这样爨谷将军才可以轻松回师到同劳,与老前辈你会师一处。” 被常忌忽悠心动,爨友万分犹豫,半晌才说道:“让老夫考虑一下,也顺便看看张志小儿那边有什么动静?” 是日傍晚,爨友收到味县急报,确认了汉军没有在当天清晨出兵南下的迹象,然而爨友依然还不肯放心,又耐心等到了第二天上午,等到自家眼线连夜送来的急报,知道了汉军确实没有在二月初十这天出兵南下,爨友才惊讶的说道:“张志小儿在搞什么鬼?老夫转移粮草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瞒得过他的细作眼睛啊?算时间,他前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啊,怎么昨天一整天都没动作?” “只有一个解释。”常忌阴森森的说道:“那就是张志小儿根本就不打算搭理同劳,只准备出兵谷昌拦截令公子的军队,所以他才故意不理会同劳这边的动静。” 爨友更加动摇,半晌才说道:“今天晚上决定,如果张志小儿今天还是没有动静,我们明天易帜归魏,逼着他出兵同劳,给老夫的长子争取回援时间。” 张志没有让爨友失望,当天傍晚时,爨友再次收到了味县急报,知道了张志依然按兵不动的消息,爨友也不再犹豫,马上就拍案怒吼道:“明日正午,杀马祭天,易帜归魏,逼着张志小儿来打同劳!” 说干就干,到了第二天正午时,不管二儿子苦口婆心的一再劝阻,爨友还真领着爨氏族人和与自家结盟的蛮夷豪帅,在同劳城外举行了一个庄严隆重的誓师典礼,宰杀了一匹无辜的白马祭告天地,宣誓了与汉军不共戴天的决心,同劳城上,也扯下重新打起没有多久的汉军旗帜,重新打起了曹魏大旗。 除此之外,爨友当然少不得派遣信使赶往南中各地,向南中各大豪强大姓知会自己已经起兵归魏的消息,要求南中各大豪强效仿自己起兵反汉,还把自己已经与曹魏取得联系的重要消息公之于众,以此鼓励其他的南中大姓放心起兵,还有建宁的其他夷人部落放心叛乱。 常忌这边,眺望着在同劳城上重新飘荡的曹魏大旗,常忌表面上神情自若,心中却冷笑连连,暗道:“打吧,你们这些南中蛮夷,打得越激烈越惨烈越好,对我们大魏也越有利!还有,爨家这边直接举起了大魏旗帜起兵,霍弋那个逆贼就是把嘴皮说破,也绝对劝不动爨谷叛魏投贼,张志贼军,也只能是和爨谷血战到底了。” ………… 因为爨家是在二月十二这天正午宣誓起兵反汉,张志当然也是在二月十三的接近中午才知道这个消息,听完了细作的报告后,张志不由万分失望,知道自己与南中主力还是免不了一战,可是又无可奈何,只能是叹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一定要打,那就打吧。” 叹息归叹息,爨家既然自己作死,张志也别无选择,只能是赶紧召集汉军文武,安排出兵征讨同劳的具体事宜,然而让张志略略有些奇怪的是,就连率军驻扎在城外的赵全和吴麻等人都已经到齐了,距离不远的霍弋竟然还没有到来。 也还好,张志正盘算是否派人去催时,霍弋就已经快步上到了太守府大堂,而更让张志奇怪的是,上得堂来后,一向很给自己面子的霍弋不但没有行礼,还张口就问道: “都督,打听件事,请问你家的祖茔,是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话,陈粲和赵全等汉军文武当然都是莫名其妙,张志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疑惑答道:“老将军问这个干什么?晚辈是雒城人,祖茔当然是在雒城啊。” “那说定了!”霍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带老夫去你的祖茔祭拜一番,也顺便看一看都督你家祖茔的风水。” “老将军此言何意?”张志彻底糊涂了。 “因为老夫年纪也不小了,该给自己考虑后事了。”霍弋长叹了一声,说道:“所以老夫想去看一看都督你的祖茔风水,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处相似的风水,让老夫百年归天时有个落脚之处,也顺便在将来荫庇子孙。” 听到这话,张志当然是糊涂得一塌糊涂,陈粲则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将军,晚辈放肆一句,我们正在商议南征同劳的紧要大事,说笑的话,还是等闲暇的时候再说吧。” “不用商议了,更不用急了。”霍弋笑得既神秘又古怪,语气轻松的说道:“因为这一场仗,我们已经赢定了,而且还是想输都难的那种赢定了。” “老将军此言何意,晚辈怎么越听越糊涂?”张志稀里糊涂的问道。 “所以老夫要问都督你的祖茔何在啊。”霍弋笑容变得有些苦涩,说道:“都督,你的运气好得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啊,老夫刚收到的可靠消息……。” 第九十四章 意外的决战 味县之战,汉军的战术方针谁都看得出来,那就是全力坚守,然后有机会就出兵反击,没机会就利用粮草优势耗退魏军,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弄险出战。 汉军也是没有办法才采取这么被动保守的战术,三国前期时,受限于各种客观条件,各路军阀麾下的士兵能够得到的军事训练普遍不足,军事纪律也比较差,能够同进共退不溃散就已经算是精兵,所以经常出现在万军之中直取敌人上将首级的战术,也经常能够靠着一条奇谋妙计以少胜多,靠着一员大将的神勇发挥以弱胜强,这才给了猛将谋士得以大展拳脚的空间和机会。 三国后期就完全不同了,士卒越打越精,魏蜀吴三国都出现了完全脱产的职业军队,纪律问题也得到了很大改善,导致个人的军事能力比重大大下降,同时率军作战的各国将领也越打越狡猾,普遍都是未虑胜先虑败,各国之间每遇战事,也都是优先考虑比拼人口、经济和后勤国力,几乎很难出现出奇制胜的机会,所以猛将智囊也就逐渐没了发挥的空间。 曹魏还把这一套玩得最为炉火纯青,除了遇到攻坚能力为负的东吴军队,时不时的以少敌多之外,每次遇到战斗力较强的蜀汉军队,都是拼命调集数量远超蜀军的兵力全力坚守,据险而守,用坑爹的秦岭山路耗退国力薄弱的蜀汉军队,南下伐蜀时更是四路出兵,用兵力数量活生生的压垮可怜的苦姜和更加可怜的蜀汉将士。 张志和汉军目前也遇到了这样的难题,魏军即便在谷昌留下了两千军队保卫粮道,兵力也仍然多达三万两千余人,战术方面更是小心谨慎,丝毫不给汉军任何突出奇兵的机会。而汉军的兵力不仅只有一万八千余人,还得分出三千守卫味县城池,再刨除必须留守营地的军队,汉军最多只能出动一万二三的军队和魏军野战,无论怎么打兵力都处于绝对劣势,再加上本钱单薄输不起,汉军当然也就更加不敢弄险。 也正因为如此,还没等魏军开拔至建宁境内,才刚决定在味县打这一场会战,经验丰富的霍弋、爨谷和杨稷等蜀汉老将就已经极力主张执行这一战术方针,同时霍弋还一再警告张志,说除非魏军方面犯下大错露出致命破绽,否则绝对不能考虑出战,只要能够守住味县耗退魏军,就已经算是取得了胜利,也足以稳定南中民心,争取更多目前还处于观望状态的南中大姓豪强支持,给汉军创造更进一步的发展壮大机会。 相反的,倒是战场经验远远不及霍弋、爨谷等人的赵全和吴麻初生牛犊不怕虎,觉得汉军可以冒险一战,利用纸甲、松树炮和逐渐开始装备给汉军精锐的灌钢武器,在战场上给魏军一个惊喜,吴麻更是直接表示,如果张志同意出战,他愿意再一次率军先登,直接冲击魏军的阵地正面,丝毫没有惧怕过兵力远胜自军的魏军。 对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战术建议,张志始终没做任何表态,仅仅只是在行动上遵循霍弋等人的意见,利用坚固的营垒消耗了部分魏军兵力,也打退了魏军的两次大规模攻坚,然而就在霍弋等人认为就此可以高枕无忧时,打退了魏军第二次强行攻坚的一天之后,张志却突然召集汉军文武,宣布了一个惊人决定…… “传令全军,全力备战,明日出兵,与魏贼决一死战!” 听到这个决定,赵全、吴麻和刘聚等汉军激进派当然是马上喜形于色,霍弋、爨谷和杨稷等人却无一不是大吃一惊,杨稷还直接惊叫出声,说道:“都督,末将没有听错吧?你要出兵决战?” “你没听错,我是要出兵决战。” 张志不动声色的回答,让杨稷和爨谷更加傻眼,霍弋也急了,忙说道:“都督,别怪老夫倚老卖老,你怎么会突然想起出兵决战?我们有这个必要这个险吗?我们的营地坚固,还有城池可以退守,粮食方面你更是保证一年都吃不完,魏贼军队却是粮草转运艰难,南中大姓也普遍持观望态度,不敢拿出大批粮食供给魏贼军队,我们完全可以轻松耗退曹魏贼军,何必还要冒险出战,赌上我们不多的本钱?” “老将军,晚辈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也知道我们可以轻松耗退贼军,但晚辈已经仔细考虑过了,一味的被动坚守,肯定难获大利,只有奋勇出击,才能给我们打出一个光明未来。” 张志摇头,神情严肃的说道:“晚辈也知道,守营耗粮,我们是可以轻松耗退曹魏贼军,但是将来呢?看到曹魏贼军是被我们耗走,而不是被打退,南中七郡那些还没有归降的城池官员,谁敢乖乖的重回大汉,听从我们的号令指挥?谁不怕曹魏贼军将来带着更多的军队和粮食卷土重来?那些南中的大姓豪强,又有谁敢真心的支持我们?” “所以我们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坚决出战,用武力正面打败曹魏贼军,让南中的官员百姓和豪强大姓看到我们有战胜魏贼的实力,南中七郡那些还没有归降的城池才敢放心归汉,那些南中的大姓豪强也才会对我们建立信心,放心的支持我们保卫南中,保卫他们的财产和土地,这样我们才可以更进一步的增强实力,迎接曹魏的下一次南征,将来也才有反攻成都和光复益州的本钱!” 指出这些情况后,张志又说道:“还有,曹魏贼军这次带来了许多被迫投降的大汉旧卒,他们中间有很多人肯定愿意重回大汉,只不过对我们信心不足才不敢采取行动,所以我们只要在战场上正面打败了曹魏贼军,让他们对我们生出信心,这些比金子还宝贵的大汉老卒才敢放心的投降归汉,成为我们的得力臂助!” “所以,这一场仗必须得打。”张志的声音更加低沉,说道:“只有在正面打败了曹魏贼军,我们才能够彻底打破僵局,为我们打出一个光明远大的前景未来!” 听到这话,之前就主张出战的赵全和吴麻等人自然连连点头,都认为张志说的是至理,霍弋则皱眉说道:“都督,你说的这些道理,老夫当然也懂?但是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冒险出战,我们有这个把握一定取胜吗?” “有!” 张志回答得斩钉截铁,说道:“不错,出营决战,魏贼那边是可以出动至少是我们一倍的兵力,但我们却有着四个优势!一,能够与诸葛筒袖媲美铠的纸甲!二,可以瞬间扫空敌人前排士卒的松树炮!三,可以轻松洞穿铁甲的灌钢武器!第四,士卒体力!这四个优势加在一起,我们不但有取胜把握,把握还相当之大!” “还有,我们的士气也非常高昂。”张志又说道:“老将军你难道没有看到,因为我们的伙食太好,士卒的体力充沛,精神旺盛,我们的将士求战普遍都十分强烈,两次守营战和前些天的填壕战,如果不是军法约束,我们的将士早就杀出去斩首立功了,所以出营决战,我们的将士必然人人争先,个个奋勇,正面破敌,肯定不在话下。” 张志这话绝对不是吹牛,堪比二战霉菌的伙食滋补之下,汉军将士早就被滋补得满身精力无处发泄,又贪图小罐午餐肉和速达面馆的奖励,汉军队伍中要求出战的呼声到处都是,士气斗志都十分昂扬。 除此之外,三七的出现也是汉军将士士气大振的一个重要原因,守营大战期间,不幸受伤的汉军将士只要内服外敷蒙古大夫高正找来的三七粉,伤口都能够神奇的迅速止血,让汉军将士的痊愈速度大为加快,也让汉军将士受伤后的死亡率大为下降,更让汉军将士可以后顾无忧的奋勇杀敌,汉军将士的勇气斗志自然也随之大为增长。 身在营中,霍弋当然也很清楚自军目前的士气确实非常高昂,所以见张志的出战态度坚决,霍弋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点头说道:“既然都督决心已定,那就打吧,能够在正面杀败魏贼,确实比用守营战耗退魏贼更能激励南中民心,让南中的军民百姓更加放心的支持我们。” 霍弋都开了这个口,杨稷和爨谷当然更加不会反对,也全都点头支持了张志的这个决定,然后爨谷又问道:“都督,那这一战,你打算如何打?” “主动寄书约战,约牵弘明天出兵和我们决一死战。”张志答道:“魏贼远来,粮草转运艰难,又两次攻坚不克,肯定十分贪图决战,我们主动约战,只要不出意外,牵弘一定不会拒绝。” “但还有一个大问题。”张志又主动指出自军隐忧,说道:“决战之时,魏贼肯定会逼迫大汉降卒打前锋,让我们和曾经的大汉将士自相残杀,如果大汉降卒冲击我们的中军正面,我们的松树炮和灌钢武器就有可能提前暴露,让魏贼生出警觉乃至果断退兵,不给我们削弱他们真正主力的机会。” “所以,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引诱魏贼把大汉降卒用于侧翼战场,让我们的侧翼军队牵制住大汉降卒,为我们的中军主力赢得与真正的魏贼直接交手的机会,不做无用功的直接重创魏贼。” “那如何才能做到这点?” 爨谷赶紧又问,张志则莞尔一笑,转向霍弋说道:“老将军,霍爷爷,这事情就只能是麻烦你了,晚辈已经仔细考虑过了,明天的决战,晚辈想请你……。” 张志才刚把自己的打算说完,杨稷和爨谷等人就已经是满脸苦笑,赶紧去看霍弋的神情反应,霍弋则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须,然后用手指着张志说道:“登元,幸亏老夫的孙子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会议,不然的话,他现在就能跳起来和你拼命!” “老将军恕罪。”张志拱手谢罪,苦笑说道:“晚辈也知道这么做有些冒险,但是晚辈没办法,我们军队里,也只有老将军你能够担得起这个诱敌重任,所以无法,晚辈也只能是斗胆恳请老将军如此行事了。” 霍弋笑笑,叹气说道:“那就这么办吧,谁叫老夫命苦,追随了你这么一个不知道尊老爱幼的都督?不过你可要把握好分寸,老夫今年才六十岁,还没有活够。” 张志满口答应,心里却说道:“战场上刀箭无眼,也要看你自己的运气,好在我不打算娶你孙女,倒也用不着担心你那个小辣椒孙女真的不愿意嫁给我。” ………… 不消多说,正午的时候,汉军使者打着白旗来到了魏军营中,把张志亲笔所写的约战书呈递到了牵弘面前后,正在为汉军营垒过于坚固而烦恼的牵弘和田续等人,当然个个都是目瞪口呆,一度不敢相信这世间居然能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汉军明明有城池营地可守,粮草补给也不存在问题,居然还敢主动约战? 惊讶过后当然是激动万分,回过神来后,牵弘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马上就在张志的约战书上批复了一个大大的‘战’字,然后扔回给汉军使者,咆哮道:“回去告诉张志小儿,明天上午巳时三刻,味县南郊,决一死战!谁敢失约,谁就是狗娘养的!” “多谢大帅,望大帅言而有信,千万不要效仿贵军逆贼邓艾那样的无耻小人,每次答应决战,到时候都当缩头乌龟。” 按照张志的指点,汉军使者拱手回答,牵弘则是哈哈大笑,说道:“放心,本大帅不是那个邓结巴,每次说话都是放屁!” 汉军使者再次拱手道谢,然后告辞离去,结果亲兵把汉军使者带走之后,牵弘和田续等人当然都是一起鼓掌大笑,庆幸自军碰上了这样的难得好事,惟有杜鑫比较冷静,向牵弘拱手说道:“大帅,是否慎重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张志小儿主动约战,肯定早就做好了充分准备,我军将士却对这场决战毫无心理准备,贸然应战的话,只怕难以发挥将士全力。” “那又如何?”牵弘傲然说道:“就凭张志小儿手里那群乌合之众,就算准备得再充分再周全,又岂能是我们大魏王师的对手?” “杜将军,你怎么胆小到了这个地步?”早就对杜鑫不满的田续乘机讥讽,又说道:“我军远来,粮草转运艰难,那些南中大姓豪强嘴上答应支持我们,实际上扣扣嗦嗦的只是一点一点给我们送粮草,再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我们的粮草就会出现问题,不抓住这个机会乘机决战,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见牵弘的态度坚决,又知道这个机会确实难得,杜鑫也象劝阻张志的霍弋一样毫无办法,只能是勉强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大帅决心已定,那末将等率领士卒奋力死战就是了。” “这就对了。”牵弘满意点头,又说道:“明天出兵决战,那些蜀人降卒依然由你统领,让他们冲在前面打前锋,先和贼军耗到一定程度,然后我们再出动主力一锤定音。还有,赶紧传令全军,立即着手备战,明日辰时三刻出兵,北上去把张志贼军杀一个片甲不留!” 就这样,在魏军主帅牵弘本人都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经过半个白天的匆忙动员和战前准备后,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时,饱餐了一顿勉强放了几颗盐粒的粗糙米饭后,魏军还是出动了两万五千大军,浩浩荡荡的北上开拔,与主动出营南下的汉军主力会战于味县南郊。 不过即便对这场会战的心理准备不足,魏军的优势依然十分巨大,因为汉军方面出动南下的军队,仅仅只有一万两千余人,兵力连魏军动用的一半都不到,所以牵弘也没客气,毫不犹豫的就布置了一个方便军队轮流出击的巨型方阵,让杜鑫统领七千蜀汉降卒居前,以便充当炮灰,为魏军消耗汉军兵力创造战机。 魏军排兵布阵的同时,汉军方面当然也在排列阵形,结果让牵弘放声狂笑的是,在兵力不到自军一半的情况下,菜鸟张志竟然还不懂得集中兵力,居然把兵力分散使用,分出六千兵力在中军两翼布置了两个寻常方阵,自己则率领六千主力在中军阵地上布置了一个适合进攻的锥形阵。 “居然还敢分兵?居然还敢分兵?张志小儿,看来赵括马谡都比你强得多啊,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敢分兵布阵?” 牵弘大声狂笑的时候,到近处探察敌情的魏军斥候快马也已经飞马回来禀报敌情,向牵弘奏道:“启禀大帅,贼军两翼之将情况已经探明,贼军左翼的统兵将领是霍弋,右翼的统兵将领是爨谷!” “啥?” 牵弘一楞,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北面的汉军左翼阵地,惊讶说道:“张志小儿,竟然让霍弋老儿独自领兵三千列阵左翼?他想要霍弋老儿的老命?!” 第九十五章 诱敌成功 令行禁止,说到做到,到了第二天早上时,让叛军士卒吃了一顿粗糙僵硬的干粮后,叛军三巨头莫诸、何仲与陆季,便率领数量依然多达一千八百人左右的叛军士卒倾巢出动,气势汹汹的向着毋敛南门杀来,还针锋相对的喊出了破城吃面的口号。 回应叛军攻城的,当然是严阵以待的毋敛守军,还有昨天勇敢选择了向汉军投降的叛军士卒——全部在城上挥舞着方便面呐喊,“弟兄们,快投降!现在投降,每个人可以领到五包方便面,以后也每天都可以吃到方便面!好吃的方便面,盐巴多得你不敢相信啊!” 不止如此,亲临南门城上指挥督战的张志,还让守军用渔网在城墙上挂起了一个巨大的方便面包,指挥汉军将士整齐呐喊,“莫诸的脑袋!三百包!何仲和陆季的脑袋,两百包!想吃面,砍下他们的脑袋来换面!” 看到这点,莫诸、何仲与陆季等人当然是个个脸色铁青,只是匆忙布置好了攻城队列,然后就马上按照二一一的出兵比例,出动了两百叛军士兵向毋敛南门发起进攻,同时还喊出了首先登城者,赏女奴五名的口号。 这也是一场十分典型的菜鸡互啄战,新兵太多又装备不足,在叛军士卒只能依靠桥梁过河的前提下,毋敛守军的稀疏箭雨,竟然楞是没能有效覆盖护城河上的桥梁,眼睁睁的看着大量的叛军士卒抬着飞梯和撞木冲过桥梁,触及到了毋敛县城的城墙和城门,射死射伤的敌人极少。 还好,新兵太多的毋敛守军菜,掩护攻城的叛军弓弩手更菜,冲到城下施放的羽箭,同样也没能起到压制城上守军的效果,同样只给毋敛守军造成了极小的伤亡,更挡不住城墙上冰雹雨点一般落下的石头。 还是在叛军士卒纷纷开始蚁附攻城后,战斗才逐渐的剧烈了起来,在曲将赵全的指挥下,以老兵为骨干的毋敛守军以羊头石为主要守城武器,拼命把石头砸向攀梯而上的叛军士卒,把梯子上的叛军士卒头破血流,惨叫落梯不断,同时城门上方穿着铁链的两架夜叉擂也接连放下,不断砸击抬木撞门的叛军士兵,还一旦砸中,就包管让敌人筋断骨折,非死即伤。 与此同时,在方便面的鼓舞下,几乎全城的毋敛百姓都被动员了起来,不断把各种攻城物资搬运上城,为毋敛守军将士提供源源不绝的羊头石补给——毋敛是座坐落在喀斯特地形上的山城,收集石头不但容易,石头的质量还又重又硬,是最为上好的羊头石材料。 没有什么能够撼动毋敛军民的万众齐心,还不到半个小时,首批攻城的两百叛军就已经招架不住,被迫留下了四十多具尸体和重伤员狼狈南逃,莫诸与何仲等人大怒,先是当众砍死了两个带头逃命的田奴,然后又一口气出动了四百叛军,向毋敛县城发起了第二波进攻。 很可惜,第二波进攻依然还是没有奏效,在毋敛守军如同一般的羊头石面前,叛军不仅死伤不断,还从始至终都没有那怕一个人冲上毋敛城墙,莫诸和何仲等人见了又气又急,紧急商量后咬了咬牙,干脆把他们麾下装备最好的两百精兵也派上了阵加强攻势,妄图创造奇迹,拿下毋敛县城。 还别说,全部由三大姓亲戚族人组成的叛军精锐,还真的让莫诸等人一度看到了破城的希望——激战中,也不知道是那一个叛军士卒走了大运,利用毋敛守军新兵过多的弱点,侥幸踏梯冲上了城墙,成为第一个登城得手的叛军士卒,叛军的阵中,也因此响起了一阵欢呼声音。 欢呼声音又很快戛然而止,才只是在转眼之间,那个首先登城的叛军士兵,就已经招架不住两名毋敛老兵的围攻,被砍得全身血肉模糊的抛下了城墙,同时他上城的那架竹梯,也被守军将士用木头撞翻,让梯上叛军士卒惨叫着摔满一地。 “这些是逆贼精锐!快砸石头!砸石头放箭,把他们杀得越多越好!” 有过几次剿匪经验的赵全在城上吼叫,催促守军将士加紧杀敌,张志也赶紧去令城内,命令统领预备队的朱相抽调一个不满编的屯队上城助战,加强反击全力打击叛军骨干,结果这一点也收到了让人满意的效果,体力充沛的汉军预备队匆匆上城后,不但有力加固了实际上并没有陷入危机的城墙防线,还利用各种武器给叛军精锐造成了更多的伤亡。 这个时代最宝贵的还是人口,在城外远处看到自己的亲戚族人,还有自家的奴仆田奴,在毋敛守军的密集石雨前惨叫倒地不断,被砸得头破血流鬼哭狼嚎,莫诸、何仲和陆季三个豪强地主没有一个不是心疼万分,也逐渐开始后悔自己的冒失贪婪,竟然想用一支仓促组织的乌合之众,打下有着坚固城墙保护的毋敛县城。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何仲,远远看到他的亲戚族人和奴仆田奴死伤惨重,倒地不断,何仲在肉痛心疼之余,不得不向莫诸说道:“莫大哥,再这样打下去不行,再这么打下去,我们的老本恐怕就要拼光了。” “是啊。”旁边的陆季也赶紧附和,说道:“现在冲上去的,全部都是我们最靠得住的人,他们如果打光了,我们就没办法镇住队伍了。” 同样也在肉痛心疼的莫诸脸色铁青,盘算了片刻后,莫诸还是无可奈何的吼叫道:“鸣金,把我们的军队全部叫回来!” 莫诸身旁生锈的铜钲终于敲响,拥挤在城墙下的叛军士兵如蒙大赦,争先恐后的扔下竹梯撒腿就往回跑,乱糟糟的逃回本阵,城墙上的守军却是欢声雷动,拼命的向着匆忙逃命的叛军砸石放箭不绝,叛军士卒则只顾逃命,无一回头,还连躲在护城河外侧放箭掩护的叛军弓弩手,都加入了撤退的行列,放弃了对城上守军的弓箭压制。 见此情景,汉军将士自然欢声更盛,亲临南门城楼的张志却脸上毫无喜色,只是背着手走到箭垛旁边,看着列队在城外远处的叛军队,双眼中尽是贪婪欲火——这些可都是人口劳动力,这个时代最宝贵的财产啊!如果能够弄到手里,不但马上可以获得无数的士兵来源,售卖古董换取方便面的机会名额,也可以增加成百上千! “怎么才能把这些逆贼士卒尽量招降过来呢?” 盘算着这个目的,张志迅速下达了两道命令,第一是让毋敛文官们统领的助战百姓,立即给墙上的参战士卒送来方便面,让已经激战了一个上午的守军将士就地吃面,恢复体力,还有就是让城下的叛军士卒看到城里的方便面数量充足。 第二道命令则是张志正在摸索中的独门绝招,安排十来名脚力快的汉军士卒出城,各背一大包方便面跑到叛军阵前抛洒,招呼叛军士卒过来捡拾——当然,张志也很清楚,这些洒出去的方便面就算被捡走,也肯定会被叛军将领抢走,很难落入普通的叛军士卒手中。不过没关系,张志的目的就是想让叛军士卒知道自己的面多,顺便争取激起叛军士卒对将领的怨恨。 这两手也果然起到了作用,一碗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被助战百姓紧急送上城墙后,远远看到又累又饿的汉军将士站在城墙上大口吃面,同样又累又饿的叛军士卒当然无不眼馋,包括莫诸与何仲等叛军首脑都不得不怒骂出声,“张志小儿,手里到底有多少那种古怪又好吃的方便面?” 出城撒面汉军将士也很快就吸引了所有叛军的注意力,冲过了护城河,尽可能靠近叛军阵地,将装在草袋里的袋装方便面往前方一撒,汉军将士转头就跑,“毋敛的百姓们,过来捡面了,这是我们毋敛县长赏你们的。” 见此情景,许多已经幸运品尝过方便面美味的叛军士卒眼中自然无不喷火,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去抢面,莫诸与何仲等叛军首领却大声吼叫,一边命令麾下将领维持队列,一边命令他们的亲兵上前捡面,大模大样的把汉军将士送来的方便面独吞。 再接着,在注定没有希望强攻拿下毋敛城的情况下,莫诸还很快就下令退兵,领着兵力数量仍然还占据上风的叛军队伍有序撤退,撤回营地休息和救治伤兵,以及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张志这边,还是远远看到叛军队伍已经回营后,张志才下令打开城门,让帮忙守城的百姓出城打扫战场,尽可能收集毋敛汉军目前紧缺的铁质武器,还有就是严密检查每一具叛军尸体,只要是发现受伤昏迷的,还有一口气的,就全部带回城来抢救。 经过一番努力后,毋敛百姓还真从城外的尸堆之中,找到了十七八名受伤昏迷或者失去行动能力的叛军士卒,也按照要求全部带回城中交给医工抢救,张志则先是悄悄做了一番安排,然后才亲自来到这些叛军俘虏面前,对这些叛军俘虏好言安慰,告诉他们汉军不杀俘虏的优待政策,同时让人拿来面条,让这些叛军俘虏每人都吃到了一碗方便面。 狼吞虎咽的把面条吃得干干净净,又把面碗和筷子舔得如同刚刚洗过,十几名叛军俘虏当然都一起跪地,恳求投降和加入汉军,张志则一边小心留意着其中三个穿着较好的俘虏,一边微笑说道:“各位毋敛百姓,本官知道你们是真心投降,本官也可以接受你们的投降,但本官并不想让你们现在就留下,本官现在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做,你们如果做到了,那本官不但会把你们留下,让你们以后每天都可以吃到方便面,还会给你们赏赐,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去做。” “小的们愿意,愿意。叫小的们做什么事,请官爷吩咐。”十几个俘虏抢着答道。 “本官现在赏你们每个人五包方便面,还马上放你们出城。”张志顺手扬起放在旁边的几包方便面,说道:“你们出城以后可以自己选择归队,也可以选择直接回家,然后你们就把方便面如何好吃,还有本官如何善待毋敛百姓的事,全部告诉你们的亲戚朋友,劝他们和你们回毋敛城来向本官投降,以后你们这些人每带来一个亲戚朋友投降,本官就赏五包方便面,听明白了没有?” 方便面的威力实在太大,听到这话,十几个俘虏大都不但没有任何欢喜,相反还纷纷叫苦,都说道:“官爷,不是小的们不愿意为你效力,是我们出城以后,肯定会马上被逼着归队,然后就很难再过来投降了。” “是啊,官爷,你就让我们现在就留下吧,只要再给小的们吃一点方便面,小的们就愿意为你卖命。” 张志摇头微笑,说道:“不行,把你们留下,你们的亲戚朋友如何能知道本官的恩德?现在就给我每人领五包方便面出城,然后回去替本官宣传,只有你们把亲戚朋友带来投降,本官才能接受你们的投降。” 说完了,张志还命令自己的亲兵把方便面强塞给这些俘虏,逼着他们现在就出城离开。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亲兵快步跑了过来,向张志拱手说道:“禀明廷,赵将军、朱将军和傅将军他们请示,今天晚上如何布置防御?” “和昨前天晚上一样,全力守城,不许有一兵一卒擅自出城!”张志大声回答道:“逆贼的军队仍然还是我们的将近三倍,敌众我寡,我们只能坚守不出,绝对不许冒险外出,这点要明白告诉傅恭、赵全和朱相他们!” 亲兵大声答应,立即飞奔了回去传令,张志则有意无意的瞟了那三个穿着较好的俘虏一眼,然后再次开口,让自己的亲兵逼迫俘虏带着赏给他们的方便面出城离开。 最后,尽管大部分人都是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十几个叛军俘虏还是被张志的亲兵逼着离开了毋敛县城,结果这些人才刚出城,张志就马上回到了毋敛县寺,同时将赵全、朱相和傅恭三将传到面前,向他们吩咐道:“即刻着手准备迎战,今天晚上出动四个屯的兵力,挑选五十名身强力壮的士卒担任先锋,以猛将率领,偷袭逆贼营地!务必拿下贼军营地,杀溃贼军!” “明廷,你下定决心出战了?”从一开始就主张出战的赵全大喜问道。 “不下决心不行了。”张志冷笑着说道:“逆贼今天攻城失利,士气受挫伤亡惨重,很有可能选择在明天就退兵撤回麻尾,我们如果不抓住今天晚上这个机会把他们击溃,让他们成编制撤回了麻尾守寨,我们再想攻下他们的寨子肯定无比困难!” “还有。”张志又补充道:“郡里是肯定要出兵讨伐我们的,我们如果不能抢在郡里动手之前,把谋逆作乱的毋敛三个大姓铲除,到了郡里出兵的时候,他们不但一定会出兵给郡里的军队帮忙,还一定会给郡里的军队提供人力物力和钱粮方面的支援,让我们更加难以对付牂柯郡兵!所以我们没有任何选择,只能是冒险一战,先把逆贼击溃,再发起反攻把他们吃掉,这样才能消弭我们境内的隐患。” “明廷未雨绸缪,思虑周全,末将佩服。” 三将一起抱拳恭维,然后傅恭又不无担心的说道:“怕就怕逆贼那边有所准备,让我们白白冒险还拿不下他们的营地。” “有准备也不怕!”赵全抢着说道:“逆贼纯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仓促建立的营地只有一道竹子栅栏和一些竹制的鹿角,连箭楼哨楼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壕沟羊马墙了,就算有准备,我们也有把握强攻拿下他们的营地。” 同样经验丰富的毋敛老屯长朱相附和,也认为叛军的营地防御力低得可怜,毋敛汉军即便正面强攻也有把握拿下,张志则微笑说道:“傅将军放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逆贼那边不但不会有什么提前准备,还应该会放心睡觉,防备甚至可能比昨前天晚上更疏松。” “明廷此言何意?”傅恭不解的问道。 张志笑笑,也这才把自己刚才处理俘虏的经过告诉给了毋敛三将,又说道:“本官敢打赌,那三个穿着比较好的俘虏,肯定是毋敛三大姓的骨干族人,他们回去以后,一定会把我不许军队出城的情况告诉给莫诸等逆贼,莫诸等逆贼听了以后,也极有可能会疏忽大意,认为我们不敢出城交战,只敢闭城坚守,给我们创造偷袭劫营的机会。” 傅恭大点其头,赶紧再次恭维张志的妙计如神,张志则又说道:“今天的出击顺序这么安排,朱相,你的经验丰富,麾下军队又有一半今天没有参战,体力比较充足,所以由你率领本部两个屯担任前队,敢死队也交给你统领。傅恭带一个屯的生力军为第二队,赵全你带本部一个屯为后队,暂时别急着加入战场,先做好接应救援的准备,等确定了我们偷袭得手,再发起进攻不迟。” 三将一起答应,也一起拍着胸口保证完成任务,张志却有些不放心,又向赵全问道:“赵将军,今天守城你是主力,累不累?叫你连夜继续作战,是否吃得消?” “明廷放心,绝对没问题。”赵全再次拍起了胸口,又不无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吃了几天明廷的方便面后,末将和我麾下的那些兄弟们,力气就好象变大了许多,今天打了半个白天,也没怎么感觉累。” “有这么神奇?” 张志笑笑,但转念一想后,多少懂得一些营养知识的张志却又发现还真应该有这么神奇,方便面不但脂肪多碳水多蛋白质多,远比粗粮容易消化吸收,可以为人体提供大量的热量补给,同时还富含盐份,正好补充了毋敛汉军将士长期以来严重缺乏的脂肪储藏和钠离子,钠离子又能起到维持肌肉正常性的作用,所以汉军将士的体质和力量变强,还真不是一件什么特别奇怪的事。 第九十六章 败敌取胜 且兰战役是一场险战恶战,也极有可能是汉军自起兵以来,打的第一场得难偿失的亏本消耗战。 这场仗打得有多冒险多辛苦就不用多说了,故意让开城门纵敌入城,紧急修建的单薄内瓮城一旦挡不住南中军队冲击,后果马上就不堪设想。乘虚突袭敌营同样是险中弄险,稍有差池,吴麻麾下的汉军精锐马上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而且就算突袭敌营得手,汉军还得赌自己能够尽快肃清攻城残敌,腾出手救援吴麻,不然的话,面对着急红了眼的南中回援军队,吴麻所部照样难逃被成编制歼灭的下场。 追击战同样是冒险,整体素质和单兵战斗力始终处于下风,南中败兵只要在撤退途中稍微得到一点象样的补给,稍微能够喘上一口气,回过头来就能把汉军追兵抽得满地找牙。而且期间还突然冒出来了广谈县兵横插一扛,更是几乎要了张志的小命。 但是没办法,整体实力太弱,张志和汉军如果不能乘着来敌不多的机会梭哈一把,待南中军队汲取教训集结了重兵卷土重来,那张志和汉军就是想连赌上一把都没有这个本钱了。 可悲的是,汉军即便豪赌成功也没有能够赢到多少,靠着广谈县兵不战自溃的帮忙,汉军确实创造了奇迹,以弱胜强彻底全歼了南中偏师,抓到了六百四十余人的俘虏,还生擒了杨稷和霍彪等南中重要将领,阵斩王约和孟卓二将,让来势汹汹的南中偏师最终只有区区几名骑兵侥幸逃生,然而汉军付出的伤亡代价,却大大的超过了此前的最高纪录。 吴麻统领的汉军精锐被打残,即便当时时间匆忙,来不及仔细清点吴麻所部的伤亡数字,但是粗略估计,吴麻所部的四个屯队伤亡肯定接近半数。 赵全率领的守城军队主力同样伤亡惨重,拼光两个屯队肯定没有多大问题,朱相所部先是在城内担任伏击任务,继而救援吴麻,然后又担任追击先锋,前前后后的损失加起来,同样接近了两个屯队,另外还有张志亲自率领的五个屯队,也在前前后后的战斗中牺牲了三四十人,完全可以说是取得了一场惨胜。 也正因为如此,好不容易达到了歼灭来敌的目的后,张志脸上不但没有任何喜色,相反还冲着朱相和刘聚等汉军将领苦笑道:“赢是赢了,但是我们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这样的恶战不要多,只要再打一两次,我们的本钱都有被拼光的危险。” 满脸疲倦还在咬牙坚持的朱相和刘聚等将一起苦笑,全都承认这一仗付出的代价确实太大,然后朱相又说道:“还赢得无比危险,如果不是那些押粮的贼军自行崩溃,我们不但赢不了这一战,相反还有很大可能被反胜为败。” 还是提到了这点,朱相才猛的想起一事,忙问道:“都督,审问过俘虏没有?之前那些押粮的贼军,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自己崩溃?谁带的兵,给我们帮这么大的忙?” “还没来得及审问俘虏,我也在奇怪这事。快,派人去我们抓到的俘虏里问一问,有没有抓到之前那些押粮的贼兵,有的话赶紧带来。” 张志也这才想起这个重要问题,赶紧派遣亲兵去甄别俘虏,寻找之前自行溃散的押粮敌军士卒,然后不一刻,张志的亲兵还真带来了一个被俘的广谈县兵——其实,也就是那个被霍彪亲自抓住的广谈县兵,接着还是在听了这名广谈县兵的交代,张志和朱相等人这才啼笑皆非的得知,这一次竟然又是被许多汉军将士恨之入骨的苏鼎苏将军帮了汉军大忙。 苏鼎为什么溜得这么快的原因也很快就被张志猜到,苦笑说道:“看来这个匹夫真的是被我们打怕了,在毋敛城外被我们暴打了两顿,逃到了且兰又被我们毒打,打出了心理阴影,又看到南中精锐都被我们撵着屁股砍,彻底吓破了胆子,所以才连面都不敢和我们照,看到我们的旗帜就赶紧跑路。” “幸亏这个匹夫一直都是我们的敌人,如果他是我们的将领,真不知道要害死我们多少将士。” 对苏鼎印象恶劣的朱相同样无比庆幸,说道:“以前我就看得出来,这个匹夫就是一个狗仗人势的草包废物,除了会仗着他的亲戚关系耀武扬威以外,没得半点真本事,但我真没想到他能废物到这个地步,竟然能窝囊到看见我们就跑。” 言罢,朱相又狞笑说道:“不过这个匹夫这次也肯定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因为他的不战而逃,害得南中贼军被我们彻底歼灭,还害得霍弋的独孙霍彪也被我们收擒活捉,霍弋知道了这件事,绝对能亲手把他的皮剥了,连阎宇都不敢救他!” 朱相这话提醒了张志,让张志突然灵机一动,忙说道:“这是个机会啊,如果苏鼎匹夫逃回了广谈,还继续统兵守城,那我们只要把他不战而逃造成的恶劣后果告诉给他,再对他诱之以利,以这个匹夫的自私和无耻,绝对能够干得出打开城门迎接我们进城的事啊。” “都督打算诱降苏鼎匹夫?”朱相听出张志的意思。 “当然。”张志答道:“不战自溃导致霍彪被我们生擒活捉,霍弋知道了这件事绝对能把苏鼎匹夫的皮剥了,苏鼎匹夫知道这点,肯定会生出向我们投降保命的念头,我们再随便许给他一点好处,以他的德行,绝对会打开广谈城门向我们投降,让我们轻松拿下广谈县城。” “都督,那末将得劝你一句。”朱相忙说道:“不管你许给苏鼎匹夫什么好处都行,但是绝对不能答应让他继续带兵,这个匹夫是个典型的祸害,有奶就是娘墙头草随风倒,让他加入了我们,只会害了我们。还有,我们那些毋敛籍的将士,甚至包括吴麻吴大哥,都不可能会答应。” “碰碰运气,苏鼎那个匹夫闯了这么大祸,回去还能不能继续统兵现在还谁也不知道。”张志随口回答道:“不过他如果真的能够献出城池,帮着我们以最小代价拿下广谈城,虽然不能让他带兵,也可以给他赏一个不掌权的闲职,让他自生自灭。” 做出了这个决定后,残敌也已经基本肃清,知道朱相和刘聚等将已经累得不行,张志赶紧吩咐他们下去露宿休息,亲自率军担起了看管战俘的工作,同时命令亲兵把那名被俘的广谈县兵押下去单独看管,给予厚待,准备做让他担任信使潜往广谈与苏鼎联系。 其实张志完全用不着过于担心战俘的情况,虽然几乎没有一个俘虏主动开口表示请求加入汉军,许多人在内心深处依然还是对汉军和张志一百个不服气,然而因为过于疲惫和饥饿的缘故,每个人只分到两颗大白兔补充热量的南中军战俘,还是没有敢玩什么花样,基本上都是刚被押到俘虏集中地点就躺下来呼呼大睡,根本没有力气发起什么暴乱和大规模逃亡,让同样疲惫不堪的汉军将士顺利度过了体力严重下降的难关。 南中将士之所以当了俘虏还瞧不起汉军,无非就是觉得他们是正规军,汉军不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是一支靠运气和无耻诡计才侥幸打赢了的叫花子军队,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事实也的确如此,地盘太小资源太少,汉军甚至连统一的军装军服都无力制办,只能是在脖子上系一条红布标志身份,武器更是五花八门,很多士卒手里拿的都是民间自制的铁刀长矛,与统一装备军用武器的南中军队悬殊巨大,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 不过到了当天傍晚吃饭的时候,南中士卒就逐渐开始傻眼了,在他们眼中不过只是一支叫花子军队的汉军队伍,竟然拿出了一碗碗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细馎饦分发,那种细馎饦的香味之浓烈,不但让南中士卒口水横流,肚子咕咕乱叫,许多南中士卒还双眼喷火的清楚看到,那些如同叫花子一样的汉军士卒,居然还从馎饦碗里夹出了一块块硕大喷香的肉块享受,吃得满脸都是幸福表情。 “是牛肉!是牛肉!贼军真他老母奢侈,居然舍得吃牛肉!”许多闻出是什么肉香的南中士卒心里还这么惊叫。 汉军也没让南中俘虏就这么饿着,匆忙吃了两碗速达面馆填了一下肚皮后,一些汉军士卒也不知道从那里搬来了一些古怪箱子打开,取出了一包包小袋子分发给南中俘虏,一边教南中俘虏如何打开食用,一边不厌其烦的叮嘱道:“听好了,这种干脆面,只是我们大汉军队应急吃的最普通吃食,是我们最差的面,不是给你们吃断头饭,只是给你们暂时填一下肚子,等你们逐渐适应了,我们再给你们吃更好的方便面。” 将信将疑的把干脆面放入口中,没有嚼得几下,南中俘虏就没有一个不是满脸震撼了,狼吞虎咽的继续大嚼着这种从来没有尝到过的美味,几个南中士卒还不敢放心的问道:“这个真的不是断头饭?我们打蚁附战先登战,都从来没有吃到过这样的好东西啊?” “要说几遍才明白?”汉军将士不耐烦的回答道:“不是断头饭,只是我们吃的最差的方便面,你们只要乖乖听话,莫耍花招,要不了多久就能吃上更好的了。” 南中俘虏依然还在难以置信的时候,被单独关押的霍彪也在大口嚼着干脆面,还一边吃一边心里嘀咕,“贼军到底是从那里弄来的这些东西?竟然这么好吃?如果霍萌那个谗虫尝到这种东西,最起码得一口气吃下二三十包。” 速达面馆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顺便解决碗的问题,收集了头一天晚上留下的塑料碗后,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汉军开始给南中俘虏分发华丰三鲜伊面了,也依然是一边教南中俘虏如何泡面,一边费尽口舌的解释,“听清楚了,这种方便面,只是我们大汉将士已经吃到不想吃的最普通方便面,不是断头饭,等你们再适应一下,我们还会给你们更好吃的方便面!” 象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的扒拉完了华丰三鲜伊面,舔着碗里的残汁,南中俘虏面面相觑,悄悄嘀咕,“你们听清楚没有?贼军刚才说,这种东西他们已经吃到不想吃了?这样的好东西,他们也能吃到不想吃了?” 当然,还有糖,中午的时候,张志又让汉军将士给南中俘虏每人发放了两颗阿尔卑斯和一颗大白兔,结果昨天因为太饿,全部都象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把大白兔吞咽下肚,今天终于可以仔细品尝糖果的香甜美味后,南中俘虏没有一个不是傻眼发愣,纷纷难以置信的向汉军将士问道:“你们,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好东西?” 再接着,还是到了两天后,赵全、陈粲和薛让率领汉军押送辎重军需赶来与张志会合时,吝啬抠门的张志才铁公鸡拔毛,开恩向南中俘虏发放带油带菜的中等方便面,还是最不受汉军将士欢迎的西红柿鸡蛋面,面里连一点肉星都没有,发面的汉军将士也再一次强调这是最不好吃的带油方便面,等南中俘虏适应了还会有更好吃的,然而…… 然而,大口大口拼命吃着西红柿鸡蛋面,南中俘虏却普遍都有一种想要哭出声音的冲动,“他老母的!到底谁他老母的才是乌合之众?这也叫最不好吃?这都叫最不好吃的话,那天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叫做好吃?还有,我们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贼军吃的那种有大块肉的方便面?”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张志才把之前被俘的那名广谈县兵叫到面前,先是开恩赏给了他两碗速达面馆,让他吃得感激涕零,拼命恳求加入汉军队伍,然后才对他许以重赏,让他携带一道薛让代笔的劝降书信潜往广谈去与苏鼎联系,威逼利诱苏鼎开城投降。那名广谈县兵满口答应,又问道:“都督,如果苏将军没有逃回广谈城里怎么办?” “那你就暂时别暴露身份,等我们破了城再和你会合。”张志随意的一挥手,说道:“不过苏鼎如果回了城,不管想什么办法,你都一定要把这道书信交给他,然后不管他是否愿意开城投降,本都督答应给你的赏赐,都一定会兑现。” 还是在做好了这些安排后,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时,张志才率领总兵力大约一千五百人左右的汉军队伍启程出发,押解着六百多名根本来不及收编的南中军俘虏向广谈开拔,打算利用霍弋那边无法立即做出反应的机会,乘虚拿下位于牂柯腹地的广谈城,把汉军的防御纵深向西推进到广谈一线,同时获得广谈的人口补充兵员。 至于为什么没有立即收编俘虏,张志是这么考虑的,南中精锐的意志力比较坚强,肯定不会轻易选择接受汉军的收编,加上绝大部分的南中精锐都是来自外地,现在就让南中俘虏自择出路,大部分的俘虏一定会选择离开,继而还有可能重新拿起武器,再度成为汉军的敌人,同时汉军为了长远打算,又绝对不能开杀降先河,所以与其现在就让这些俘虏自择出路,倒还不如费点事,把他们押到广谈城下再考虑收编问题。 到了那时候,能够迅速拿下广谈当然最好,汉军就可以从容的给这些俘虏洗脑,蛊惑这些几个月前还是汉军将士的南中精锐重回汉军队伍;不能迅速拿下广谈也没关系,一边从容攻城一边给这些俘虏洗脑,同时用方便面和糖果养刁这些俘虏的肠胃和嘴巴,然后再让这些南中精锐自择出路,就一定会有许多人选择留下。 而且就算有一些俘虏肯定会选择离开,用不了几天时间,吃刁了的嘴巴忍受不了这个时代的粗糙饮食,还一定会有许多俘虏主动回头,又跑回来投奔汉军。——之前在且兰收编郡兵俘虏时,好些已经离开了的郡兵俘虏,就是因为忍受不了方便面和糖果的诱惑,又溜了回来恳求汉军收编。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牂柯境内的坑爹山道才给汉军造成了一定麻烦,既得携带大量的军械辎重和缴获的粮草,又得押送刚抓到的大量南中军俘虏,汉军的行军速度自然快不起来,一天最多只能走上四十多里,从出发地到广谈两百来里的路程,硬是让汉军走了五天时间才抵达目的地。 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收到消息的广谈县城当然已经是四门紧闭,不但在城下紧急布置了许多鹿角拒马等守城工事,城上还可以看到许多百姓出没,很明显广谈守军已经发动了百姓组成民兵参战,准备与汉军死抗到底,另外再加上广谈是背托猫跳河筑城,西北两门都被流量颇大的猫跳河保护,所以汉军要想靠着强攻拿下广谈,还是要比预计中困难许多。 赵全和朱相二将也全部都是这个看法,粗略的观察了一番地形,赵全便向张志说道:“都督,广谈城的西北两门都被河流保护无法进兵,只有东南两门可以攻打,贼军守起来相对比较容易,再加上城里究竟有多少敌人我们还不清楚,稳妥起见,我们最好还是先建立起坚固营地,备足攻城武器,然后再向广谈发起进攻才有把握。” 张志点头,又问道:“看到苏鼎那个匹夫的旗帜没有?那个匹夫有没有逃回广谈?还有没有在继续带兵?”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朱相答道:“要不安排两个识字的斥候上前,到城下近处去仔细看看?” 张志点头同意,又稍一盘算后,张志吩咐道:“把霍彪押过来。” 按照张志的命令,除了有斥候冒险上前细看广谈守军的旗帜情况外,五花大绑的霍彪也被押到了张志的面前,误会了张志的用意,霍彪还一见面就挣扎着咆哮道:“张志小儿,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本将军!想要让本将军上前替你叫城,劝说广谈城里的南中军队开城投降,你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少将军,省省力气吧。”张志冷冷说道:“本都督又不是傻子,能蠢到把你押到城下,逼着你命令城里的魏贼守军投降?到时候你给本都督来一个命令城里的魏贼不要理会你的死活,坚守城池等待援军,本都督岂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那你把我押来干什么?”霍彪红着眼睛问道。 “准备让你到城下去亮亮相。”张志回答得无比坦白,微笑说道:“之前害得你被生擒活捉的苏鼎匹夫,现在很有可能就在广谈城里,只要确认了这点,本都督就会让人把你的嘴巴堵上,然后把你押到广谈城下,让苏鼎匹夫亲眼看一看他之前的不战而逃,究竟酿出了什么样的后果。然后那个匹夫只要不傻,就一定会选择发起内乱,接应我们大汉军队入城!” “卑鄙小人!宵小鼠辈!你这个无耻匹夫!” 霍彪破口大骂的时候,之前派遣上前的汉军斥候已经飞奔了回来,向张志禀报道:“禀都督,看清楚了,东门城上的魏贼将旗之中,确实有一面写着苏字,尺寸大小也是曲将规格,应该就是苏鼎那个匹夫的旗帜。” “很好。”张志大喜鼓掌,赶紧吩咐道:“快,把霍彪的嘴巴堵上,把他押到广谈城下公布他的身份,让苏鼎那个匹夫亲眼看一看,他这次究竟闯出了什么样的大祸!” 张志的亲兵唱诺,霍彪却是气得七窍生烟,一边象坑爹系统一样的疯狂问候着张志全家和张志至今还没影的老婆,一边拼命挣扎,说什么都不肯让汉军将士把他的嘴巴堵上,结果就在闹腾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张志的一个亲兵突然指着广谈东门城上大声说道…… “都督!有情况!城上乱了!” 听到这话,正在拼命挣扎的霍彪顿时呆住,心道:“不会吧?难不才还没看到我,苏鼎那个贪生怕死的匹夫就已经开始动手献城了?” 第九十七章 真正对手 本章节做了文字替换,_读_未_修_改_内_容_请_到_ 成功拿下南中第一重镇味县城池,对张志来说,不过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各种千难万苦的挑战,各种千头万绪的工作,都还在等着张志。 千头万绪的事务也确实堆积如山,百姓需要安抚,人事需要调整,旗帜印信得更换,俘虏需要收编,军队需要重新整编,南中各城需要派人联络劝降,春耕大计和应对魏军反扑更是迫在眉睫,另外再加上恢复工商和笼络豪强大姓,通好蛮夷豪帅,各种各样的工作全部堆放到张志面前,真是让张志想理出一个头绪都是难如登天。 也还好,张志目前手下还有几个得力可靠的帮手,繁杂的庶事民政可以推给陈粲、薛让、莫声和马凤这些已经经过考验的文职官员,收编俘虏和招募新兵,整编和训练军队这些事情,可以放心交给赵全、朱相和吴麻等忠心耿耿的汉军宿将,再加上以霍弋、严岌和杨稷为首的蜀汉老臣鼎力相助,张志倒也不至于彻底的手忙脚乱,可以把主要精力用在处理几件重要大事上。 第一件大事当然是劝降南中各郡各县,而其中最关键的莫过于就是劝降越嶲太守龚德衡,至于原因也很简单,越嶲郡内的旄牛大道,是建宁通往成都的主干道,不仅距离最近,道路也最平,无论魏军南下攻打汉军,还是将来汉军北伐成都,旄牛大道都是毫无疑问的首选道路,所以如果能够顺利劝降龚德衡,汉军不但马上可以赢得一个缓冲区,还可以随时掌握益州的魏军动向。 也还好,龚德衡的父亲龚湛和长兄龚禄,都是出了名的蜀汉忠臣,同时龚家还受过已经殉国的蜀汉名将张嶷大恩,在归属感方面肯定更容易向着汉军一些,把龚德衡直接劝降过来的可能不仅存在,可能还相当大,所以张志除了以汉军庲降都督的名誉命令龚德衡易帜归汉外,又和霍弋各自给他写了一道亲笔书信,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义,尽最大努力劝他直接归降。 顺便交代一句,在劝说南中各城重举汉军旗帜这一点上,霍弋的影响力和汉军势如破竹的攻势自然发挥了重大作用,才刚到了正月初四这天,距离味县最近的同濑小城就乖乖送来降表,成为了第一座没有看到汉军就主动易帜的南中城池。 第二件大事是扩大军工生产,虽说霍弋与蜀汉历任庲降都督都十分重视,在味县一带建立了南中最大的军工生产基地,各种生产设施也基本上没有遭到战火破坏,然而规模却肯定无法承担起汉军的继续扩军,还有将来肯定要发起的北伐,所以张志很快就决定动用大量钱粮物力,把味县军工生产的规模一倍,还把这件重要大事交给了当初率领工匠研究出纸甲的毋敛老尉曹李压专门负责,全力生产汉军需要的武器盔甲。 这个时候,汉军的垃圾食品优势也迅速体现了出来,即便南中是出了名的贫困偏远,钱粮稀少,但是有方便面和午餐肉这些利器在手,汉军却丝毫不用为钱粮的问题操心,没有修建工坊的砖瓦木材没关系,用午餐肉砸!人手不足也没关系,用方便面砸!缺乏煤炭也没关系,用豆豉鲮鱼砸!没钱雇佣工匠学徒也没关系,用三鲜伊面的调料砸!南中的产盐少得可怜,富含上好盐巴的方便面调料就是钱!就是金子! 在此期间,午餐肉和豆豉鲮鱼附带的马口铁包装罐自然变得无比重要,尽可能把马口铁回收回来后,只需要回炉重新冶炼一下,马上就是品质远超这个时代的上好熟铁,也马上就解决了南中产铁稀少的大问题,还可以大量节约出开采铁矿的人力,用于其他的生产建设。 不止如此,终于有了一个勉强过得去的军工生产基地后,多少知道一些冶炼知识的张志,还马上就着手试验和开发灌钢技术,亲临工坊指点工匠试验用融化的生铁给熟铁渗碳,生产远比炒钢、百炼钢更加锋利坚韧的钢铁武器,然后靠着二十一世纪精炼的熟铁为基础,还很快就取得了一些重要进展。 还有一点必须值得一提,那就是南中的铁矿虽然稀少,铜矿却相对较多,也一直就是蜀汉最大的产铜地,再加上春秋战国时就已经发展到了巅峰的青铜技术,所以不消说,生产青铜炮取代松树炮,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张志的军工生产计划中。 第三件大事则是此前南下交州的南中军队精锐主力问题,根据马融的交代,此前他确实派人紧急南下联系过统领的南中主力的爨谷,请求爨谷立即回援味县预防万一,然而爨谷的回答却是南中军队已经深陷交州战场,暂时难以抽身,让无权节制南中主力的马融给他一点时间考虑,其后就再无音信,所以南中主力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张志并不知晓。 为了迅速壮大的军队,张志当然十分希望能够直接收编爨谷率领的南中主力,也正因为这点,张志除了亲自写信劝说爨谷率军回归,许下无数利益收买爨谷率领的南中将士,还给爨谷送去一枚安北将军的印信,让爨谷在官职方面与霍弋平起平坐,早早就亮出了会重用爨谷的态度。 除此之外,为了向爨谷示好,张志还明确告诉爨谷,说自己会去令兴古各城,让兴古郡继续为爨谷提供粮草供应,让爨谷能够从交州战场从容脱身,以免南中主力缺粮而给了东吴军队以可乘之机。 另一件重要大事则是笼络以爨家为代表南中大姓,还有南中境内的各大蛮夷豪帅,结果也是凑巧,正月初五这天的正午,张志在百忙中腾出时间,专门与霍弋等人商量起如何争取南中大姓支持时,亲兵突然上堂来报,说是爨友派遣他的长孙爨中为使,代表他前来味县拜见张志,还有问候霍弋,已经快到味县城外了。 毕竟是一个县级小干部出身,经验和火候都还有些欠缺,听到这个消息,正好就在堂上的莫声忙向张志说道:“都督,爨家是建宁第一大姓,爨老前辈又一直与霍老将军关系良好,属下建议,都督不妨亲自出城迎接爨老前辈的长孙,以此彰显我们大汉军队希望与爨家通好的诚意。” 急着获得爨家的支持,张志不假思索,几乎就想点头同意,可是看到霍弋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张志却马上就醒过味来,忙把准备接受的话咽回肚子里,改为微笑说道: “爨老前辈,这是在把本都督当孙子辈打发啊,不但没派儿子来和本都督来交涉联络,他的大孙子还摆这么大架子,早早就派人知会他的动向,摆明了是想让本都督亲自出城迎他,本都督如果真的亲自出城去迎接了他的孙子,那以后他爨友亲自来了,本都督还不得亲自出城百里相迎?” 莫声一呆,也这才想起以张志目前的身份,亲自出城去迎接无官无职的爨友长孙,确实太过跌份,忙请罪道:“都督恕罪,属下一时糊涂,竟然想让都督降尊纡贵,属下有罪。” “没事,你也是一片好意,想急着让我们处好和爨家的关系。”张志微笑摆手,又向莫声说道:“莫曹掾,你是侍曹,你跑一趟吧,替本都督去迎接一下爨老前辈的长孙,多少给他点面子。” 莫声答应,赶紧领着自己的随从出城去迎接爨中,张志也这才转向霍弋问道:“老将军,这个爨中和爨谷是什么关系?他在爨家地位如何?” “爨中是爨谷的侄子,爨友第三个儿子生的,因为爨友长子和次子的儿子都生得晚,所以爨中就成了爨友的长孙。” 十分熟悉爨家情况的霍弋随口回答,又微笑着说道:“还有,爨中虽然是爨友的长孙,但并不是爨友最喜欢的孙子,爨友次子的长子爨品,才是爨友最看好的孙子,一直都把他当家族接班人培养。” “果然没诚意得厉害。”张志微笑说道:“派一个孙子来和晚辈打交道就算了,还是派一个不得宠的孙子敷衍了事,摆明了告诉晚辈,他对晚辈并不看好啊。”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诚意。”霍弋笑笑,说道:“最起码,爨友还是给了都督你一个和他礼尚往来的机会,爨家将来会如何与都督你相处,爨友的长子爨谷会不会率领南中主力回归我们大汉军队了,就看都督你如何应对爨友的试探了。” 张志笑笑,说道:“那也得看爨老前辈如何试探晚辈。” 过得一段时间后,莫声顺利把爨友不得宠的长孙爨中迎到了建宁太守府门前,不肯自降身份让爨家小觑自己,张志依然还没有出门迎接,然后还是在莫声把爨中领到了大堂门前时,张志才微笑着走到堂前,站在台阶上迎接爨中的到来。 年龄大约二十五六岁的爨中也颇有风度,丝毫没有因为张志对他不够额外礼敬而流露不满,不仅按照规矩对张志恭敬行礼,还到霍弋面前伏地叩首,以孙辈之礼向霍弋问安,态度看上去十分诚恳的恭贺霍弋逢凶化吉,还有汉军顺利光复味县,也对张志誓死不肯降魏的傲骨志气表示了由衷的敬佩——虽然谁都知道这话是在言不由衷。 虚情假意的废话了许久后,试探来了,代表祖父爨友,爨中竟然向张志提出了一个十分无耻的要求——那就是希望张志网开一面,暂时不要强迫目前的同劳县令爨显改打汉军旗帜,允许同劳县城继续高举魏军旗帜,在名誉上继续臣服曹魏,但实际上向汉军输送钱粮赋税。 知道爨家是在试探自己的底限,听到这个无耻要求,张志当然哈哈大笑,说道:“爨公子,爨老前辈就这么对晚辈没信心,这么怕晚辈抵挡不住曹魏反扑,将来找你们爨家秋后算账?” “都督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爨中微笑着说道:“事实上,祖父他对都督你绝对是信心十足,相信你一定能够挡住曹魏进犯,保住南中七郡。祖父他希望同劳暂不易旗,主要是出于两个重要目的,而且还都是对都督你有利的目的。” “愿闻其详。”张志微笑说道。 “回禀都督,祖父他希望同劳暂不易帜,第一当然是为了方便帮助都督你收集曹魏消息。”爨中微笑说道:“同劳继续虚打曹魏旗帜,可以名正言顺的与曹魏保持联络,随时掌握曹魏军队的动向,有利于都督你因地制宜,应对强敌。” “这个就不必了。”张志摇头,微笑说道:“大汉在南中的忠臣多如天上星辰,本都督率领王师光复了味县的消息传开后,南中七郡六十三城必然易帜归汉,有的是忠勇无畏的大汉忠贞之士为本都督探听曹魏情报,就不必劳烦同劳的爨明廷千里迢迢与曹魏虚与委蛇,为我们大汉军队收集军情敌情了。” 看了张志一眼,暗暗佩服了一句张志的脸皮厚度,爨中又笑容满面的说道:“都督,同劳暂不易帜,第二点对都督你来说更加重要,那就是同劳方面可以名正言顺的与南中主力联系,既可以让都督随时掌握南中主力的动向,也可以方便在下的祖父亲自出面,劝说在下的伯父爨谷将军率众归还大汉军队,帮助都督力保南中,继而光复益州。” “这一点相当需要。”爨中又赶紧补充道:“因为只有这样,在下的祖父才可以不受影响的直接与伯父联系,不必担心伯父麾下那些死心塌地投降曹魏的将领干扰阻拦,误了都督你劝说南中主力回归大汉的关键大事。” “没必要,没必要。”张志笑得更加轻松,说道:“霍老将军之前派遣南下的南中将士,全部都是为炎汉朝廷征战多年的大汉将士,闻听本都督光复味县,爨老前辈顺天应人劝说爨谷将军归汉,他们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阻拦?况且就算其中有一两个死心塌地投降曹魏的鼠辈存在,爨将军兵权在手,收拾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爨中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凝固,半晌才强笑说道:“都督,这么说,你是希望同劳一定要尽快易帜了?” “这是当然。”张志想都不想就回答道:“除了同濑以外,就数同劳距离味县最近,如果本都督容许同劳暂不易帜,那又如何能够传檄而定南中七郡六十三城?所以……。” 说到这,张志稍微顿了一顿,又说道:“所以,还请爨公子回报同劳县令爨显,本都督给他几天时间,正月十五之前,他如果还不易帜归降,本都督立即出兵同劳,讨伐他的叛汉降魏之罪。” 没想到张志会把话说得这么死,爨中吃惊之余也有些为难,然后还转向了霍弋,苦笑说道:“老前辈,这……。” “别问老夫意思。”霍弋微笑答道:“在这些事上,老夫只能陪上一个耳朵,如何决定,必须得由都督亲自定夺。” “爨公子如果不方便或者有什么顾忌的话,也可以不必劳烦。”张志换了一副轻描淡写的神情,说道:“本都督这就令人做书,给爨显送去最后通牒,命他限时归降。” 言罢,张志还真让小吏给同劳县令爨显写了一道书信,命令这个爨家自己任命的同劳县令限期易帜,然后当场派人送出,爨中见了心里打鼓,也马上明白张志这是摆明了车马示威,要逼着爨家立即站队,绝不容许爨家骑墙观风,同时讨好汉军和曹魏。 不止如此,为了让爨家知道自己的强硬态度,张志甚至都不肯自降身份亲自设宴款待身份远不够格的爨中,又微笑着说道:“爨公子,你远来疲惫,还请快到馆驿好生安歇,莫曹掾,你亲自送爨公子去馆驿休息,设宴好生款待。” 莫声答应的时候,张志又随口补充了一句,道:“对,爨本将军和爨公子是同族,莫曹掾你派人去给爨本将军打声招呼,请他也到馆驿陪同爨公子用宴,免得爨公子一个人孤单。” 再次答应后,莫声把满脸强笑的爨中请出了大堂,张志也这才转向霍弋问道:“老将军,怎么样?晚辈的应对,你觉得如何?” “有礼有节,既没失风度,也摆明了强硬态度。”霍弋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过都督,老夫必须得多问一句,如果爨家的老巢同劳在期限前不肯易帜,你是否会真的出兵同劳?” “会!”张志回答得斩钉截铁,说道:“爨友既然如此毫无诚意,那他如果还想继续试探晚辈的底限,那晚辈就只能是杀鸡儆猴,与他刀兵相见!不然的话,其他的南中大姓和夷人豪帅必然纷纷效仿,视晚辈和大汉军队为鱼肉羔羊,任由他们宰割!” “你就不怕这么做,会失去南中大姓对你的支持?”霍弋不动声色的问道。 “不怕,晚辈更不能怕。” 张志冷静的回答道:“以这些大姓豪强的德行,晚辈让一步,他们必然进三步,而且他们就算在口头上表态支持晚辈,没有足够的利益交换,他们也最多只是装装样子与晚辈虚与委蛇,到了晚辈形势不利的时候,他们在背后捅刀子,绝对比任何人都狠!” “既然如此,既然晚辈现在的实力还无法让他们心悦诚服,那晚辈就只能是直接表明态度,愿意合作,晚辈欢迎!想虚与委蛇,没关系,晚辈用诚意慢慢感化他们!敢挑战晚辈的底限,晚辈就坚决刀枪说话!” 听了张志的这番话,霍弋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既然都督你态度这么明确,那老夫就做一个和事老吧,老夫这就给爨老头写一道书信,劝他聪明点看清楚形势,不要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这一天的事情还没完,用过了晚饭活动了一下后,按照惯例,准备和敌人打持久战的张志早早就扔下了公事躺到榻上准备休息,还没忘了在睡前召唤系统,抽取自己的新款午餐肉和可口可乐免费援助。 连续叫了好几声,系统娘才在张志的脑海里开口,凶巴巴的吼叫道:“渣男,你够了没有?有了古龙午餐肉和五百毫升的可乐还不满足?还想抽什么更好的东西?” “小宝贝,我就是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尽快抽到保质期长达三年的军用午餐肉罐头。”张志象哄小孩子一样的说道:“说不定我运气烂,抽到山寨小厂的杂牌午餐肉,还有三百毫升的可乐,这样你就可以节约许多援助成本了。” “快抽!一起抽!别浪费本系统时间!” 系统娘愤怒的吼叫,还同时放出了午餐肉和可乐的抽取按钮,张志随意按了两下,然而当两个屏幕上的午餐肉和可乐画面定格后,张志和系统娘却一起呆住,然后系统娘还直接咆哮出声,嚷嚷道:“渣男,你是不是想要本系统的命?!” 张志也没想到自己这次能抽得这么狠,因为张志这次抽取,不仅直接抽到了一点二五升装的可乐,还抽到了一款价格特别昂贵的网红午餐肉——长城牌小红猪午餐肉! 张志敢担保自己没有记错,这款号称含肉百分之九之几的午餐肉,售价高达每罐三十元左右!比普通的午餐肉价格贵上一倍还多!所以张志虽然动过尝鲜念头,却从来没有舍得买过。 “太贵了!” 身体娇小的系统娘直接跳出屏幕,在张志的面前捶胸顿足的叫嚷,“渣男,你如果还有一点良心,就让我把这款午餐肉换了,这破东西比速达面馆都还贵!你现在治下的登记人口又有这么多,如果你要我援助你这破玩意!我会破产,我会破产!” 没有搭理系统娘的耍赖撒娇,张志只是伸手去按领取按钮,谁知系统娘却抢先一步,用她不及格的胸部拦住了张志的手指,清澈的大眼睛中泪光闪烁,表情无比可怜的哽咽说道:“渣男,你对别人那么好,就不能对我好一次?你只要换,我就给你换同等重量的军用午餐肉,保质期三年的军用午餐肉罐头,多少帮我节约一点援助成本,难道你就不能可怜我一次?” “宝贝,可是我从没吃过这种午餐肉,想尝一尝啊。”张志苦笑说道。 “都是肉糜淀粉加调料,能有什么新奇味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不能为了我牺牲一次?呜……。” 系统娘终于哭出了声音,表情可怜得仿佛已经痛不欲生,泪如泉涌的说道:“你不要以为钱对本系统不重要,钱关系到本系统最重要的数值!我如果不在了,我看你的木材古董卖给谁去?你到那里买方便面和午餐肉去?我们俩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虽然没有完全相信系统娘的哭诉,可是见到她哭得模样可怜,也知道她确实为自己做了许多事情,张志思来想去,考虑到保质期三年的军用午餐肉对自己更加重要,便搔着头说道:“那好吧,有个条件,叫我一声好老公,还得亲我一下。” 这一个晚上,一向贪得无厌的张志难得付出牺牲,第一次对系统娘做出了让步,用自己很想品尝的高档午餐肉,交换了保质期长达三年的军用午餐肉罐头。 只是很可惜,张志并没有看到系统娘回过身后的得意奸笑,不然的话,张志一定会严重怀疑金钱到底和系统娘的那一项重要数值有关。 第九十八章 话糙理不糙 “将士们,曾经的大汉将士们,回来吧,不要再给魏贼白白送命了,魏贼根本就没把你们当人看……。” 其实也不能说汉军的招降劝说毫无效果,在被迫为魏军而战的蜀汉降卒队伍中,实际上还是有许多人已经无比心动,只不过出于种种顾虑,才始终下不定这个决心,也即便明知道汉军将士的喊话极有道理,却怎么都没有被彻底打动,心理防线一直存在。 也就在这个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情况突然出现,一个生得颇有几分俊俏的汉军青年士兵,忽然从汉军阵中跑了出来,跑到了那些拿着纸喇叭的汉军宣传员面前嘀咕了一通,然后大嗓门的汉军宣传便纷纷停止了喊叫,换那个汉军青年士兵拿起喇叭,冲着弓箭射程外的蜀汉降卒大声叫嚷了起来…… “兄弟们,益州来的大汉兄弟们,请你们听仔细了,小弟我不是来对你们说什么大道理的,小弟我没有念过书,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小弟我只是来给你们讲两个小故事,保准让你们觉得新鲜又有趣的小故事,请你们都竖起了耳朵听仔细了!” 全都没想到汉军会来这么一手,已经快被大道理把耳朵磨出老茧的蜀汉降卒不由来了兴趣,纷纷定下了神细听那青年士兵的喊叫,以杜鑫为首的魏军将领和督战队也都有些好奇,忍不住也竖起了耳朵,细听那名汉军青年士卒的喊叫。列阵在后方的汉军将士也同样人人感觉新鲜,自然也集中了精神细听。 “小弟我姓朱,叫朱少,今年十九岁。” 张志的机灵亲兵朱少清清嗓子,大声喊叫道:“别看兄弟我年纪不大,连二十岁都不到,但小弟我不是吹牛,你们中间的大部分人,绝对没有小弟我睡过的女人多!” 朱少的话音未落,汉军和蜀汉降卒阵中就已经响起了笑声,前后两世都是魔法师的张志则是张口结舌,脱口说道:“朱少这小王八蛋,在胡说八道一些什么?” “不要笑,不要笑!” 朱少又大喊道:“我真不是在吹牛,而且我还可以保证,我从来没有对女人用过强,全都是靠我这张脸和我这张嘴哄女人睡觉!后来我给张都督当了兵,经常可以领到方便面和糖果,再后来还可以领到午餐肉和豆豉鲮鱼这些好东西以后,小弟我勾搭女人更是得心应手!到今天为止,小弟我已经睡过二十六个女人了!你们中间,有几个敢比我睡的女人多?” “哈哈哈哈……!” 更大狂笑声冲天而起,不要说是汉军将士和蜀汉降卒了,就连杜鑫和魏军将领都是忍俊不禁,全都被朱少的话逗得大笑出声。还有系统娘,也忍不住在张志的脑海中开口嘲笑道:“渣男,两世都是处男的渣男,丢不丢脸?要不赶紧找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摆脱处男身吧,说不定还会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毫不脸红的显摆了自己的战果后,朱少又大喊道:“静一静,静一静,我今天要对你们说的两个故事,就是我和两个女人之间的故事,她们一个小寡妇,一个是小嫂子,我先对你们说,我和那个小寡妇的故事。” “那个小寡妇叫什么名字,我就不告诉你们了,我只想告诉你们的是,这个小寡妇真的长得很漂亮,特别的让我动心,可是,我一直都没碰到她,在她身上,我失手了。” “兄弟们,不是我不努力!”朱少又大声喊道:“为了哄她陪我睡觉,我只要稍微有点时间就跑去找她,说了无数的好话,献了无数的殷勤,还送她好吃的午餐肉,糖果,方便面,还有豆豉鲮鱼,甚至就连老百姓很难喝得到的可乐,我也拿了送她,不为别的,就是想哄她和我睡觉,但是,她却始终不动心,从来就没有让我得手过那怕一次!” “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想睡她!” 朱少恬不知耻的当众大吼道:“后来我发了狠,直接告诉那个小寡妇说,虽然她已经嫁过人,还带着一个儿子,但是她只要陪我睡觉,我就马上娶她!让她做我的媳妇!结果,兄弟们,你们猜那个小寡妇是什么反应?” 能够听到朱少喊话的所有人,全都好奇的竖起了耳朵,朱少则大声喊道:“结果那个小寡妇哭了!哭着说她相信我说的是真心话,可是她还是不愿意嫁给我,不愿意当我的女人!” “我很奇怪,奇怪她为什么还是不肯答应?所以我就问她原因,问她为什么还是不答应?那个小寡妇这才又哭着告诉我,说她一直爱着她死去的男人,怕对不起她的男人,怕她嫁给了我以后,我对她的儿子不好!怕我睡着她男人留下来的媳妇,花着她男人留下来的钱,结果还要打她男人留下来的儿子!” 上万人的战场上突然变得十分安静,朱少则又大声吼道:“兄弟们,现在你们该明白,我想告诉你们什么了吧?魏贼逼着你们殿后,逼着你们送死,然后在你们死了以后,按照他们的规矩,还要把你们的媳妇改嫁给其他男人,让其他男人睡你们的媳妇,花你们的钱,打你们的娃娃!兄弟们,你们愿不愿意吃这样的亏?!” 蜀汉降卒的人群中终于出现了骚动,无数蜀汉降卒也这才猛然想起这么一个残酷的事实——按照曹魏坑爹的士家制,自己不幸战死之后,自己的妻子确实得被曹魏逼着改嫁给其他男人!让其他男人花自己用命换的钱,睡自己的媳妇,打自己的娃! “安静!安静!安静!” 统领这些蜀汉降卒的魏军将领也开始发慌,赶紧一边喝令士卒不得喧哗,一边冲着厚颜无耻的朱少破口大骂!朱少却毫不脸红,又吼道:“益州来的兄弟们,你们自己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给魏贼当兵战死了以后,你们的媳妇是不是要被其他人睡,你们的娃娃,是不是要给其他的男人打?你们愿不愿意?” 蜀汉降卒普遍都不吭声,脸上的表情却纷纷写满了不愿,朱少则又大喊道:“兄弟们,现在我再说第二个故事,我和一个小嫂子的故事,这个小嫂子也还长得不错,不但被我弄上手了,还好几次主动找过我,用陪我睡觉,换我的方便面和午餐肉!把我服侍得很舒服!” “这个小嫂子其实是一个活寡妇,她的男人也是当兵的,不过被派去了益州当兵,已经好几年没回南中了,至今是死是活,那个小嫂子也不知道,另外那个小嫂子,还得帮着她的妯娌服侍公婆,又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很苦,为了让孩子吃上一点好的,所以才几次主动找我,悄悄的用陪我睡觉换好吃的,给她的孩子和公婆吃。” “有一次。”朱少又继续说道:“我问那个小嫂子,问她既然她的男人都已经几年没回来了,她自己还算长得不错,年龄也不是太大,为什么不赶紧找一个老实男人嫁了,让新的男人帮着她养孩子?让她的日子不至于过得这么艰苦?” “听到这个问题,那个小嫂子,也哭了。” 说到这,朱少的声音稍微有些低沉,然后又提高声音喊道:“然后她说,她相信她的男人一定还活着,一定还能回到南中找她,所以她不想改嫁,要一直等她的男人回来,除非她确认了她的男人真的已经死了,否则她就决不改嫁,一定要等她的男人回来!” “兄弟们,我这个故事的意思,你们明白了吧?你们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回去和你们的家人重新在一起!你们也只要还活着,你们的媳妇娃娃,还有你们的父母兄弟,才有希望等到你们回去找他们!但你们如果死了,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兄弟们,现在我的意思,你们应该都明白了吧?魏贼摆明了是想让你们故意送死,你们如果死了,按照魏贼的规矩,就会有其他的男人睡你们的媳妇,花你们的钱,打你们的娃!既然魏贼这么歹毒,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卖命?为什么不赶紧投降过来?留下回去找你们家人的希望?” “兄弟们,记住,你们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回去和你们的家里人在一起!但你们如果死了,就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反正都是当兵,你们为什么不给把你们当人看的大汉军队大汉张都督当兵?为什么还要给把你们当牛马畜生的魏贼当兵?” 朱少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句,蜀汉降卒的人群中就无法控制的骚动一阵,逼得魏军将领和督战队只能是赶紧挥舞刀斧威胁,杜鑫更是满头大汗,赶紧喝令道:“放箭!放箭!把这个匹夫射死!把这个匹夫给本将军射死!” 前排的魏军将领也赶紧喝令士卒上前放箭,可是蜀汉降卒们却纷纷拒绝服从命令,不肯动手拉弓放箭,朱少则又继续大吼道: “兄弟们,不用怕旁边的魏贼威胁杀你们的家人,先不说你们的家眷不是他们说杀就能杀的,那是魏贼朝廷才能决定的事,就算魏贼朝廷打算杀人,你们这么多人,谁知道你们是投降了还是战死了?魏贼朝廷杀谁去?你们投降过来,也完全可以报假名字和假籍贯,让魏贼的细作想打听你们的情况也做不到!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听到这个馊主意,蜀汉降卒难免喧哗更盛,魏军将领则急得满头大汗,直接动手殴打士卒,逼迫自己的麾下士卒放箭射杀朱少,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汉军阵中突然飞奔出了一骑,冲到魏军阵前,抢过一个大喇叭喊道:“曾经的大汉将士们,大汉庲降都督钧令,从现在开始,投降士卒,一律允许报告假名,报告假籍贯,大汉军队绝不深究!” “兄弟们,还犹豫什么?操家伙,把魏贼干了!过来吃方便面,吃午餐肉!吃速达面馆!等以后回去救你们的家里人——!” 朱少几乎扯破喉咙的这声大喊,彻底点燃了蜀汉降卒心中积蓄的熊熊怒火,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抬起长矛就狠狠捅在了一名正在毒打士卒的魏军将领身上,狂吼道:“兄弟们,和魏贼拼了!” 彻底大乱,无数双眼布满血丝的蜀汉降卒举起刀枪,凶狠杀向他们的魏人上司和督战队,也在转眼之间就捅倒砍翻了许多魏军将领和督战队士卒,愤怒的吼叫声也随之响彻旷野,“杀!杀光魏贼!” 见此情景,张志当然毫不迟疑,马上就命令擂鼓,派遣吴麻和爨谷二将率军发起冲锋,接应临阵倒戈的蜀汉降卒,明白大势已去的杜鑫却是连最后的挽救机会都直接放弃,立即下令鸣金撤退,带着魏军将领、督战队和一部分还能约束的蜀汉降卒仓皇西逃,不敢做任何的抵抗。 杜鑫当然也是做出了一个聪明选择,在无数突然倒戈的蜀汉降卒面前,即便还有一部分降卒出于种种顾虑,没敢果断下定决心乘机投降,也不敢和倒戈的同伴战友交手,全部都是丢盔卸甲的狼狈西逃,势单力孤的魏军将领和督战队则完全形同待宰羔羊,只要稍微跑得慢点,马上就是被蜀汉降卒乱刀分尸的下场,不用真正的汉军将士动手,就已经被杀得尸横边野,血肉模糊。 尤其是那些不止一次在阵上挥刀砍杀蜀汉降卒的魏军督战队士卒,被怒火冲天的蜀汉降卒包围之后,即便放下武器跪地哀号乞降,也都被双眼通红的蜀汉降卒刀枪齐下砍死捅死,继续剁成肉酱。 看到这样的景象,张志当然一直都在哈哈大笑,朱少得意洋洋的回到了张志面前后,张志还无比满意的拍了拍肩膀,称赞道:“干得漂亮!故事编得好,很有煽动力!重赏!以后多动些脑筋,多编一些类似的故事出来劝说益州士卒投降,最好能编出能够直接劝说中原魏贼士卒投降的故事来。” “都督,小人没编故事啊?”朱少诧异说道:“小人刚才说的小嫂子和小寡妇,全部都是真有其人,她们也确实是这个情况。” “真有其人?”张志楞住,然后还忍不住问道:“这么说,你已经睡过二十六个女人的事,也是真的了?” 朱少的坦率点头,让张志妒忌得心头几乎滴血,也让系统娘在张志的脑海里笑得满地打滚,“哈哈哈哈,渣男,现在知道你多没用了吧?用你的方便面和午餐肉,你的亲兵都把这么多女人哄上了床,你居然还是一个处男,居然到现在还是一个处男……。” “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一定超过他!”张志在脑海中咬牙切齿的回应,“如果那天你实体化了,我还要把你这个没胸没屁股的小娘们也一起推倒!” 朱少话糙理不糙的劝说,让汉军一下子就收降了四千三百多人的蜀汉老卒,也让张志果断改变了追击策略,选择了在附近暂且立营,就地收编这些经验丰富的蜀汉老卒,还坚决执行自己亲自定下的让俘虏自择去留的政策。 结果这一次蜀汉降卒们也终于没有让张志失望,四千多降卒中,只有两百来人选择了告辞离去,余下的坚决选择了加入汉军,让汉军有了大量具有丰富经验的老兵可用,也把汉军的可用追击兵力,扩大到了一万八千多人。 开着垃圾食品的金大腿,不用担心粮草的运输供给问题,行军速度远比必须携带大量粮草的魏军为快,所以即便收编俘虏花费了一天还多的时间,然而完成了这一工作后,张志还是毫不犹豫的率领汉军将士继续西进追击,打算利用魏军撤退必须北渡泸水的机会,尽最大可能消灭和削弱魏军的有生力量。 期间如果有可能的话,张志当然还准备做一个更大的文章! 除此之外,张志还忘恩负义的开始考虑如何加强军纪,约束一下类似朱少这样的汉军将士,免得吃着午餐肉喝着可乐的汉军将士,被方便面、糖果和豆豉鲮鱼这些高热量食物滋补得满身精力无处发泄后,真的堕落成了在欧洲土地上留下无数私生子的美帝大兵。 第九十九章 非常规战术 事实上张志当天也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抽取坑爹系统援助给自己的第二个种类垃圾食品。 汉军是在八月二十六这天的下午抵达的且兰城外,虽说进展顺利,靠着内应的帮忙一个冲锋就打进了且兰城,然而因为缺乏经验和对城内地形不够了解,一直到了天色全黑,汉军都没有能够在事实上控制且兰全城,更别说是彻底肃清城内残敌。 不得已之下,汉军打着火把连夜作战,追杀和捕拿躲藏在民间街道里的守军残敌,还有夺占且兰四门和城内的粮仓、武库、官寺等重要机构,好在这些天来顿顿饱餐的方便面为汉军将士提供了足额的热量,到了接近二更时,汉军还是顺利的基本拿下了且兰的控制权,抓获了大量战俘,也基本消灭了城里负隅顽抗的零星敌人。 第二天同样如此,终于进驻了原本属于陈粲的太守府后,张志同样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毒舌系统纠缠,必须得安排官吏差役张贴榜文安抚城内百姓,组织人手打扫战场,开仓放粮赈济在战乱中房屋被战火焚毁的城内受灾百姓,同时还得布置军队看守战俘,派人严密监视通往毋敛水的小路,慰问受伤士卒重整军队,准备迎战随时可能从毋敛水小路撤回来的鄨县军队,忙得脚不沾地,连吃饭喝水都得抓紧时间。 事情证明张志也必须得争分夺秒,才刚到了当天下午,派出城去的斥候就送来急报,说是郡兵曲将王幽率领的四个屯队鄨县军队,已经走毋敛水小路撤回到了且兰附近,张志闻讯不敢怠慢,赶紧率领十个屯队的汉军出城,以昨天没有参战的五个屯队生力军为作战主力,匆匆主动迎向鄨县军队,决心吃掉这四个编制完好无损的郡兵屯队。 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的汉军队伍,当然立即在心理上给予了鄨县军队沉重打击,看到汉军迎面杀来,鄨县军队上到统兵的王幽,下到普通士卒,没有一个不是惊叫出声,“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张志贼军怎么会在这里?我们的且兰军队呢?我们的且兰军队那里去了?” 尽最大努力,张志再次强迫陈粲亲自出面,继续以牂柯太守的身份直接命令鄨县军队投降,然而王幽却依然不肯死心,不但断然拒绝了投降,还试图率领鄨县军队向北突围,逃回鄨县老家,不得已之下,张志也只好命令汉军发起进攻,以武力解决这股顽固敌人。 这也是汉军在起兵之后,在郡兵面前打的第一场富裕战,不但兵力处于绝对优势,大量食用方便面后的体力和耐力占据上风,地利没有区别,武器也终于第一次和郡兵处于了同一个水平线上,另外再加上汉军的纸甲优势,一番激战下来,汉军还是成功的歼灭了执迷不悟的鄨县军队,阵斩王幽,杀敌超过百人,俘虏也超过两百六十人,四个屯队的鄨县士卒,只有不到五十人侥幸逃进了山林,让汉军取得了第一次歼灭性胜利。 而做到这一点后,天色再次已经微黑,再把俘虏押解回城后,身担重任的张志当然还是抽不出时间来抽取第二个种类的垃圾食品援助。 时间紧凑到了这个地步,张志索性来了一个破罐子破摔,又到了第二天早上,张志干脆依然还是没有搭理坑爹系统,首先把精力用在了清点伤亡和统计战果方面,结果也还算好,汉军在攻城战和阻击战中的损失都不算太大,两场战斗打下来,汉军将士的伤亡仅仅只是一百来人,虽然再次等于打光了一个屯队的编制,损失却远比张志之前担心的小。 损失比预料的小,收获也远比张志预料的丰厚,城内战和城外战加在一起,汉军成功抓获了接近六百人的郡兵俘虏,即便兑现诺言让俘虏自己选择出路,靠着方便面的美味,也肯定能够收编到大量降卒壮大军队,同时还在郡库中缴获到了大批的粮食和武器辎重,以及汉军始终紧缺的弓弩羽箭,在极大程度上再次提高了汉军的战斗力。 最让张志笑得合不拢嘴的还是人口,且兰的人口数量虽然比不上牂柯郡的最大产粮区鄨县,然而却远远胜过张志的老巢毋敛,光是在册人口就超过了八千人,另外再加上地主豪强的隐藏人口,且兰的实际人口数量达到一万两三千人肯定问题不大,所以张志甚至都有些想继续沉住气,等彻底清查了且兰人口之后,再抽取坑爹系统给自己的第二次垃圾食品援助。 惟一让张志遗憾的是仍然没能干掉被汉军将士恨之入骨的苏鼎,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苏鼎这个滑头实在是跑得太快了,他统领的郡兵预备队才刚被汉军杀溃,这个匹夫就带着几个亲信冲到了马厩抢马逃命,没有骑兵的汉军当然没有任何机会干掉这个小强,只能是无比遗憾的把报仇的机会放在下一次。 牂柯户曹罗引也没能逮住,同样是看情况不妙,最先劝说陈粲投降的罗引连家都没回,直接就领着几个亲信从北门出了城,逃往了牂柯主产粮区鄨县的方向,反倒是且兰县长识得大体,不但没有乘乱逃命,还在汉军冲进且兰县寺后,马上就带着县寺差役向汉军投降,换得了张志继续以他为且兰县长,继续负责且兰的基层民政。 坐在太守府大堂上忙碌的时候,堂外突然传来了陈粲求见的消息,正在与薛让商量如何安抚城外民众的张志也没迟疑,立即就下令召见,然后不一刻,陈粲就领着一名中年女子、一名少女和一个半大男孩上到了大堂,张志随意看去时,一双色眯眯的绿豆小眼,也马上就定格在了陈粲领来的那名少女身上。 还真不能怪张志好色,主要还是这名少女确实太过俏丽动人,因为地处云贵高原,紫外线过于强烈,张志此前在毋敛见到的女子不管年龄大小,皮肤都普遍有些偏黑,这名少女却没有这个遗憾,皮肤之白皙娇嫩,张志就是在二十一世纪时都很少见到,同时还生得眼大口小,樱唇琼鼻,身材婀娜,让前后两世都是魔法师的张志忍不住暗咽口水,心痒难熬。 谜底很快揭开,在陈粲的引领下,两名女子和半大男孩一起向张志行礼,然后陈粲还又说道:“明廷在上,请容陈粲率领妻子儿女向你道谢,如果不是明廷你用兵如神,一战就直接拿下且兰坚城,在下的妻子儿女,真不知道要遭受多少折磨屈辱。” “陈太守,她们是你的妻小家人?”张志微笑还礼,眼角余光却依然还是盯在那名美貌少女身上。 “回禀明廷,正是。”陈粲给张志一一介绍道:“这是在下的妻子冯氏,这是在下的女儿陈椒,犬子陈流,因为在下之故,前天她们都已经被罗引下令捕拿下狱,幸得明廷当天就攻破了且兰,她们才没有遭受太多的折磨。来,夫人,椒儿,流儿,快再向张明廷道谢。” 陈粲家人再次向张志行礼道谢,张志慌忙还礼,又主动说道:“陈夫人,你们千万不用客气,应该是我连累了你们才对,都怪我急于兴复大汉江山,没有考虑到你们的危险,强迫陈太守出面劝降牂柯郡兵,这才导致了你们蒙受牢狱之灾,是我害得你们吃苦了。” 言罢,张志又转向陈粲说道:“陈太守,下官也必须向你道谢,下官今天才知道,十几天前你决心复归大汉,帮助下官重兴大汉江山,是下了何等大的决心,准备付出什么样的牺牲。请太守放心,待下官率领汉军将士重建大汉之后,必然厚报太守。” “明廷客气了。”陈粲拱手,郑重说道:“请明廷放心,粲既然世食汉禄,倍受国恩,今后还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定然会在辅助明廷重兴汉室的大事上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全力报答明廷的活命之恩,以及朝廷大恩。” 张志郑重道谢,又说道:“陈太守,还有件事要麻烦你,虽说希望不大,但还是请陈太守提笔,以牂柯太守的名誉,给牂柯的其余五县分别下达一道命令,让他们立即易帜归汉,继续服从大汉牂柯太守府的号令指挥,出人出力协助我们大汉军队重建汉室。” “没问题,这是粲的职责所在,粲这就给牂柯其余五县去令,让他们重举汉旗。” 陈粲一口答应,又说道:“不过张明廷,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你的官职称呼,是否应该改变一下了?不然的话,明廷你如果继续以毋敛县长的身份统兵率军,未免显得威望太小,同时也不方便发号司令。” “明廷,陈太守说的是正理。”最早投降的张志象样文官牂柯郡丞薛让也说道:“眼下成都已破,陛下也被魏人劫往洛阳,大汉朝廷暂时已不存在,明廷不妨权宜行事,自领一个朝廷官职,如此既可以名正言顺的向牂柯全郡和南中各地发号司令,也可以方便任命官职,升赏罚迁新旧官员。” 说完了,薛让又提议道:“如果明廷觉得合适的话,下官建议明廷不妨自领大将军、录尚书事和益州刺史,如何既可以号令文官,也可节制武将。” “太夸张了。”张志苦笑出声,说道:“我们才刚有两个县,我就自领大将军、录尚书事和益州刺史,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那明廷觉得应该暂时自领什么官职比较合适?”薛让问道。 也还别说,张志还真有一点政治天分,稍一盘算就说道:“庲降都督吧,我们大汉曾经设立的庲降都督一职,权力是总摄南中军政民事,我们目前的发展方向也肯定是在南中境内,我就暂时自领庲降都督,总摄南中七郡的军政民务。” “妙!”陈粲和薛让一起鼓掌,都说道:“都督果然高明,庲降都督既不过于张扬,又能实际掌权,还能依照国法直接向安南将军霍弋发号司令,都督以此名誉统领南中七郡,最为合适不过。” “这么快就改称呼了?”张志苦笑,说道:“连印都还没铸啊,就算本官这个庲降都督是自封自领自己任命,但是要改口,最起码也要等官印铸出来再说吧?” 陈粲和薛让一起大笑,当下陈粲立即提笔,仍然以牂柯太守的名誉去令牂柯其他五县,命令牂柯其他五县向自封庲降都督的张志投降,陈粲的家人则躬身告退,张志当然不会强留,还客客气气的亲自把陈粲妻小送出大堂,偷看着目送陈粲的漂亮女儿离去。 张志极力忍耐的色狼真面目没能骗过有心人,乘着陈粲在堂上书写命令的机会,薛让就凑到了张志的旁边,压低了声音说道:“都督,陈太守是我大汉重臣之后,他的父亲陈尚书在世时位高权重,与许多大汉重臣都极有渊源,都督若是能与陈太守联姻,对都督的兴汉大业,必然大有益助。” 颇有政治头脑的张志有些犹豫,然而细一盘算后,张志却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心道:“还不能考虑这个,陈粲才刚刚投降过来,我就马上逼着他把女儿嫁给我,他肯定会觉得我是在乘人之危,还是再耐心等上一段时间,等到我的势力发展到了一定地步再考虑。” 当天,张志还又忙碌了许多公事,除了安排使者携带陈粲的命令和一些方便面,赶往牂柯其他五县尽全力招降外,又召集了汉军的主要文武,宣布了自己自领庲降都督的决定,同时升赏有功之臣和调整人事,把吴麻、赵全、朱相和留守毋敛的傅恭四将全部升为督尉,让已经经过考验的薛让担任自己的主薄,任命曾凯为自己的曹掾,让张咎遥领牂柯郡丞,又提拔了以刘聚为代表的一批在作战中表现出色的基层将领,还有就是依照在毋敛时的办法改革内政,降低赋税收买民心,鼓励且兰百姓踊跃投军和砍伐高档木材换取方便面。 最后,还是在到了天色微黑时,考虑到诸葛亮活活累死的教训,张志才强迫自己放下仍然还是堆积如山的竹简,返回自己的房间吃饭休息——完成‘最后的汉旗’这个末日级任务,肯定需要旷日持久,所以张志必须得保重自己的身体,这样才有本钱和即将取代曹魏的司马晋以及东吴打持久战。 然而即便如此,拖着累得半死的身体躺到了榻上后,张志还是忍不住回想起了陈椒的娇俏模样,继而又联想到以女性身份自居的坑爹系统,还鬼使神差的在心里说了一句,“系统,你能不能用女人的形象出现?你的嘴巴虽然恶毒,但是声音还算好听,变成了人的模样后,应该也算是一个大美女。” 让张志意外,坑爹系统居然做出了回应,在张志的脑海里说道:“本系统没有那个兴趣,再说了,本系统就算可以用女性模样出现,宿主你又能做什么?” “可以望梅止渴啊。”张志淫笑答道:“这个时代没有岛国的,没有模特写真,晚上一个人睡觉实在太寂寞,看着系统你的模样睡觉,不就可以幻想一下和你……。” “够了!”坑爹系统声音尖锐的打断张志,愤怒说道:“请宿主闭上嘴巴,不要玷污本系统如同天山雪水一般纯净的心灵!还有,宿主,你到底什么时候抽取第二次垃圾食品援助?” “急什么?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张志微笑说道:“等我把且兰的隐藏人口清点出来,然后再抽奖也不迟。” “宿主,你的小算盘倒是打得挺精,清点出了且兰的隐藏人口,你就可以从本系统手里多捞到一些免费的垃圾食品援助,想多增加一些本系统的援助成本对不对?” 坑爹系统直接指出张志的恶毒用心,又冷笑道:“宿主如果喜欢这么做,本系统也不阻拦,但是本系统必须得提醒宿主你几句,宿主你当这个时代的地主豪强都是傻子吗?他们好不容易才隐藏下来的人口,能乖乖的交出来,然后向宿主你交纳赋税吗?宿主你如果强行清点,他们能不想方设法的反抗阻挠?” “当然,遇到这种情况,宿主你是可以选择用武力镇压。”坑爹系统笑得更加冰冷,说道:“可是这么一来,宿主你还有没有时间整军备战,迎接南中军队的武力征讨?宿主难道以为,收到了宿主你生擒陈粲的消息,南中军队会置之不理,继续给你猥琐发育的时间机会?只怕这个时候,霍弋派来讨伐宿主你的南中军队,已经在出发东进的路上了。” 坑爹系统这话提醒了张志,让张志想起以这个时代地主豪强的德行,确实不可能乖乖交出他们庄园里的隐藏人口,他们不肯配合,自己又选择武力镇压,不但肯定会浪费整军备战的宝贵时间,还注定会得罪且兰的地主豪强,然后到了霍弋出兵讨伐自己的时候,这些地主豪强也铁定会象莫诸等人一样,站到南中军队那边与自己为敌! “不行,清点且兰隐藏人口的问题,我必须得慎重解决,绝对不能大意冒失,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自己把且兰给搞乱了。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赶紧把第二个种类的垃圾食品抽出来,先把实实在在的东西拿到手里想办法好生利用再说。反正我可以发动百姓砍高档木材卖高价,也用不着太过在意几千人的免费援助了。” 想到这里,张志拿定主意,立即大喊道:“来人,多烧几釜热水,再把浴桶拿来。” 房外亲兵答应的时候,坑爹系统也在张志的脑海中怒道:“宿主,你又想干什么?难道你又想逼着我看你的丑陋身体?” “我是准备先洗澡,然后祈祷诸葛丞相和大将军保佑,再然后就抽第二次援助。”张志没好气的回答道:“给你减轻援助成本,这你总该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坑爹系统冷哼道:“念在宿主的良心还没被狗吃光的份上,本宿主现在衷心希望宿主一会即便抽中果冻或者薯片,也能抽中每人每天援助30克果冻或者薯片。” 第一百章 粮草问题 路程方面的关系,其实在张志和汉军收到龚德衡告警的头一天,曹魏的蜀郡太守牵弘,就已经率领着两万四千曹魏军队南下到了邛都,与袁邵此前派出的田续所部会师到了一处。 收到消息,一年多前亲手干掉邓艾的田续当然是马上率领麾下文武出营,迎接自己参与灭蜀之战时的陇西战友,获权节制田续的牵弘也没摆什么架子,远远看到田续到来就立即下马,率领自己的麾下文武过来与田续相会,哈哈大笑着互相行礼。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田续才无比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异常情况,牵弘身后的魏军将领中,竟然混杂着一个他曾经的敌人,前蜀汉右大将军兼永安都督,一度在蜀汉军队中地位仅次于姜维的——阎宇! 诧异之下,象征性的给阎宇还礼时,田续直接就问道:“右大将军,你怎么也来了?” “田将军说笑了。”阎宇慌忙赔笑说道:“末将早就不是什么蜀人的右大将军了,末将现在是大魏的宁远将军,都昌侯,将军如果不弃,可以叫末将的表字。” “岂敢岂敢?”田续很是不客气的笑道:“在下不过一个小小护军,如果敢叫右大将军的表字?” 听到这话,阎宇的表情当然是更加尴尬,牵弘则哈哈笑道:“田将军,你就别和都昌侯说笑了,都昌侯现在对我们大魏忠心耿耿,你何必还介意以前在绵竹的那些旧事?” 劝了一句曾经在绵竹和阎宇干过仗的田续,牵弘又赶紧转移话题道:“田将军,建宁现在的情况如何?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道路太遥远也太难走,秦臧、谷昌那些地方的狗贼又投降了贼军,消息传递太困难。”田续如实答道:“现在只知道同劳爨家已经起了兵讨贼,爨谷已经回师到了建宁郡内,还没有其他新的消息。” “都是好消息。”牵弘满意点头,又说道:“走,去你的营地里休息,坐下来仔细谈。” 田续答应,忙邀请牵弘到自己的营地用宴,牵弘则命令麾下将领和阎宇等人率军到指定地点立营,然后才随着田续到他的营地谈话,结果也是在把牵弘领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坐下后,田续才无比奇怪的向牵弘问道:“牵将军,袁府君怎么把阎宇这个巴结阉人的无耻匹夫派来了?就不怕这个匹夫靠不住,悄悄和伪汉贼军勾结?” “两个原因。”牵弘竖起了两个指头,说道:“第一,阎宇是刘禅亲封的最后一任庲降都督,熟悉南中道路地形,风俗民情,不少南中的官员将领,还是他曾经的旧部,所以让他随军出征,肯定能给我们帮上大忙。” “第二。”牵弘又说道:“我这次带来的两万四千军队中,有一万一千余人是此前投降的蜀人士卒,袁府君得安排一个够分量的蜀人降将随行,做一做样子,让那些蜀兵看到我们还是信任他们的,他们只要忠心大魏,奋勇作战,仍然还有获得升官赏赐的机会,所以就把这个既够分量也一直听话的阎宇派了出来。” 一年多前邓艾偷渡阴平后,魏军就是以投降的蜀汉军队为先锋一直打到成都,当时事件参与人田续对袁邵大量派遣降卒当然毫不奇怪,所以田续只是这么说道:“但还是得防着点阎宇这个匹夫,我知道这个匹夫投降以后,确实表现得十分听话,姜维匹夫鼓动钟会造反的时候,他不但没敢参与,相反还劝说蜀兵服从号令,不要反抗我们大魏王师,但是人心隔肚皮,谁敢保证这个匹夫看到机会来了,会乘机叛投伪汉贼军?” “放心,早给他安排好了。” 牵弘冷笑,说道:“他的妻子、儿女和孙子,全部都在成都当人质,他敢乱来,马上就是全家人头落地!统领那些蜀兵的都尉曲将,也全都换成了我们的人,他的亲兵里也有我们的眼线。还有,这些蜀兵降卒只有区区几百人是他阎宇从永安带回成都的旧部,余下的全部都是姜维麾下的降卒,他就算有这个胆量,也号召不动那些蜀人降卒。” “是应该这么安排。”田续点头,很是赞许袁邵和牵弘对阎宇的安排,又说道:“牵将军,到了和贼军交战的时候,你可一定得把这些蜀人降卒顶在最前面,让他们先和贼军自相残杀,千万不要对他们心慈手软,先拿我们中原魏军和贼军血拼。” “这个还用你教?如果不是为了借贼军之手消耗他们,我把他们带来干什么?” 牵弘微笑反问,又说道:“该说正事了,府君交代,我们这一次劳师远征,深入南中不毛之地,粮草转运肯定十分艰难,所以府君要我们一定要想尽办法,尽可能在南中就地补给粮草,减轻我们的运粮负担,也让我们可以在南中安心久战。” “那惟一的办法就是优先占领滇池一带。”田续马上说道:“南中七郡,也就是那一带的粮食稍微多点,其他的地方不管拿下那里,都供给不了我们需要的这么多粮草。” “我向阎宇了解南中情况的时候,他也认为应该优先占领滇池一带,不能急着直接进兵味县。”牵弘点头,又说道:“所以你要立即做好出发准备,明天一早就带着你的本部人马先行,急行军去夺取谷昌,切断张志逆贼和滇池诸城的联系。” “随时保持和我的联系,如果发现张志小儿为了不让我们夺粮自给,抢先把主力拉到谷昌设防,你要马上向我禀报情况,然后我就马上分兵走牧麻小路去奔袭味县,让他张志小儿首尾难顾。” 田续立即答应,牵弘则又拿出了两道书信,递给田续说道:“拿去,我们袁府君和张志逆贼父亲雒城金曹张容,分别写给张志逆贼的劝降信 ,如果你先和张志贼军的主力遭遇,马上派遣使者给他送过去,扰乱他的心神,让他无法安心全力迎战。” “张志逆贼的父亲抓到了?”田续一听大喜,忙问道:“押来了没有?押来了就把这个老儿推到阵前活剐,看他张志逆贼如何是好。” 牵弘看看左右,然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信是假的,我们的人去抓张老儿时,那个老儿已经收到消息,抢先带着张志逆贼的两个弟弟跑了。不过他们肯定跑不了,我们的人去抓他们时,他们才刚跑了不到两天,袁府君已经去令长江的沿岸诸城,让他们严密盘查过江百姓,他们过不了长江,就迟早会被我们抓到。” “至于这道书信么,是我们袁府君利用在张家查抄到的文书,亲自动笔模仿张老儿的笔迹,伪造的假信。”牵弘又微笑说道:“不过远隔千里,道路阻塞,张志小儿肯定无法分得出真假。” 田续哈哈大笑,一边接过书信一边说道:“谁说是假的?分明就是真的!张志逆贼的父亲家人都已经被我们抓了,他们想死想活,就看他张志逆贼会不会乖乖投降了!” ………… 让我们继续把时间回转,回到十数天前的一个下午,也把地点转移到与南中接壤的江阳(泸州)境内。 虽然因为距离遥远,张志在牂柯、建宁境内掀起了战火,并没有波及到被沱江和长江包夹的江阳郡治江阳城,然而收到了来自成都的文书命令后,一年前已经被曹魏传檄而定的江阳守军还是加强了戒备,严密盘查南下北上的百姓客商,身份但有可疑者,全部都立即拿下拷问身份,不问明白究竟,绝不放人。 除此之外,江阳县寺还告谕各乡里正,让他们盯紧本乡渔民,不许渔民私自载人过江,一经发现,立即从重治罪。 这一条命令也害苦了长江北岸的一大两小父子三人,因为某种原因,四十多岁的父亲根本不敢到被官兵守卫的码头渡河,只能是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儿子,偷偷来到了江阳城下游远处的长江边上,寻找民间船只渡江南下,然而这父子三人虽然也碰上了一条民间渔船,却不管他们如何哀求恳请,害怕被官府问罪的渔民都不敢用船送他们过江,相反还盘问他们的姓名身份和来历,为什么不去码头渡江? 怕被人告密,父亲只能是鬼扯了一通理由暂时哄过那条渔船,然后赶紧带着两个儿子离开现场,跑到了更下游的岸边寻找其他船只,在这个期间,满身尘土明显是远道而来的父子三人自然累得气喘吁吁,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儿子还累得直接哭出了声音,说道:“爹,我实在走不动了,休息一会好不好?” 看了看满脸疲惫的幼子,父亲长叹了一声,只能是寻找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让两个儿子休息恢复体力,然后拿出了一个硬面饼扳开,给两个儿子各分了四分之一,慈爱的说道:“饿了没有?快吃点东西吧。” 说完,父亲又把剩下的半个饼放回了袋中,小儿子见了奇怪,问道:“爹,你怎么不吃?” 苦涩的笑容,出现在了父亲消瘦的脸上,说道:“爹不饿,我们的干粮不多,得省着一点吃。” “爹,我们距离南中还有多远?”另一个儿子问道。 “不远了。”父亲答道:“过了长江,再往南走不远,就是南中的土地了,到了那里,我们就可以安全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兄长?”小儿子问道。 “快了,到了南中,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你兄长了。”父亲强笑回答,又说道:“见到了你兄长,我们就可以放心吃饱饭,睡好觉,再也不用担心任何事了。” 小儿子点头的时候,另一个儿子突然指着江面上说道:“父亲,快看,有船。” 父亲和小儿子赶紧一起抬头,见上游确实驶来了一条小船,还是靠着北岸行驶,小儿大喜,赶紧冲到了岸边的沙滩上,冲那条船摇手呼叫,“大叔,过来,过来,求你们了,快过来。” 也还别说,听到了呼喊后,那条小船还真的向着父子三人所在的位置过来,然而当这父子三人看清楚了船上的情况后,却全部都是脸色一变,因为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条小船上乘坐的,竟然是几名穿着军装的魏军士兵! “是官兵,快跑。” 父亲二话不说,抱起小儿子和拉着另一个儿子就往岸上远处跑,可惜他们的反应却招来了那几名魏军士兵的上岸全力追击,父子三人又已经跋涉千里体力大降,很快就被那五名魏军士兵全部拿下,还挨了许多拳脚。 再接着,父子三人又被一人一个强行架起,拖到了率领他们的伍长面前,伍长大声喝问他们的身份时,另一名空闲的士兵突然咦了一声,还上前一步,用手擦拭那父亲的面孔,仔细辨认父亲的相貌,伍长见了奇怪,问道:“高欢,怎么了?你认识这些匹夫?” 那名叫高欢的士卒犹豫了一下,然后摇头说道:“不认识,只是觉得他有些面熟,所以仔细看看,认错人了。” “还以为是你熟人。”伍长冷哼了一声,然后才向那父亲大声问道:“叫什么名字?那来的?鬼鬼祟祟想干什么?为什么看到我们就跑?” 抱着一线希望,那父亲答道:“回禀军爷,小的姓龚,名容,这两个都是我的儿子,是江州人,准备去江阳走亲戚,那曾想走小路迷了路,所以就准备叫住你们问一下路,看到你们是军爷后,怕你们抢我们的东西,所以就吓得赶紧跑了。” “从江州到江阳走亲戚,为什么不坐船?”伍长马上就发现了那父亲的话中破绽,又喝问道:“传引在那里?拿出来!” “回禀军爷,传引在路上不小心丢了。”那父亲哭丧着脸回答道。 “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会丢了?”伍长抬腿就给了那父亲一脚,咆哮道:“老实交代,到底叫什么名字?到底是从那里来的?再不说实话,要你们的狗命!” 父亲再次强调自己姓龚,伍长却根本不信,只是继续毒打逼问,好在那名叫做高欢的士卒比较心好,拦住伍长说道:“伍长,反正人已经抓到了,还是把他们押回去再慢慢问吧,天色不早了,我们再不回去的话,就赶不上吃饭了。” 见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伍长便采纳了高欢的建议,让麾下士卒把那父子三人捆了押回岸边,逼着他们上船,然后让士卒摇橹驶回上游,在这个期间,小儿子当然是哭泣不休,父亲却是面如死灰,知道自己和两个儿子已经在劫难逃。 那个名叫高欢的士卒也表情非常奇怪,目光一直都在游离不定,一会看看那父子三人,一会看看上游方向,时而看南,时而看北,仿佛心事重重,许久后,那高欢还突然咬了咬牙,放下橹起身指向上游,向站在船首的伍长说道:“伍长,快看那是什么?” 那伍长下意识的扭头去看上游时,让船上所有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高欢竟突然拔刀,从背后猛的一刀把那名伍长砍下江中,然后又迅速回头,提刀冲向了自己余下的三名战友,手起刀落,重重一刀砍在了一名正在划桨的战友脖颈上,把他砍得颈间鲜血飞溅,惨叫躺摔倒。 “高欢,你干什么?你疯了?!” 余下两名战友大惊吼叫时,高欢又乘着他们还在起身的机会,既快且狠又是一刀,又把一名战友砍翻在了狭窄的船舱中,然后又红着眼睛冲向最后一名战友,那最后一名魏军士卒也被彻底吓慌神,只能是赶紧纵身跳入长江,惨叫着拼命游向下游,这才侥幸保住了性命。 事情太过突然,父子三人当然全部都被吓得不知所措,高欢却是面色平静的补刀,把砍翻在船上的两名受伤同伴迅速彻底捅死,又搜了他们的身翻出一点干粮铜钱,然后才把两名死去的同伴掀落下了长江喂鱼。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恶煞,父子三人当然都被吓得直接瘫软在船舱中,而再当高欢提着沾满鲜血的铁刀转向他们时,父子三人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壮士,要钱你尽管拿,求你饶我们一条活命。” 再接着,更让父子三人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那个叫做高欢的中年士兵不但没有杀他们,相反还把他们身上的绳索割断,让他们恢复自由。再接着,高欢又摇橹掉转船头,把船只摇向斜下方,头也不回的说道:“张大叔,两个张兄弟,快划桨,前面不远有一条小路可以到平夷,我送你们去。” “壮士,你说什么?”父亲惊讶问道。 高欢回头,带着血滴的丑陋还微微一笑,说道:“我说,我带你们去平夷,然后带你们去广谈,张大叔。” “高壮士,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姓张?”父亲惊讶问道。 “因为大叔你和我们大汉的张都督,长得实在太象了,口音也是张都督一样是雒城人。”高欢微笑说道:“所以大叔你刚才报出假名字又拿不出传引来的时候,晚辈就已经知道,你就是我们大汉庲降都督的父亲,雒城县寺金曹张容,正被魏贼悬赏十万钱捉拿的人。” 张志在这个时代的生父张容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吃惊问道:“壮士,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发我们?还杀这么多人救我们?” 高欢苦涩一笑,说道:“因为晚辈就是大叔你长子张都督的麾下官员,建宁郡丞——苏鼎!” “壮士,你是我儿子的麾下官员?”张容惊讶得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问道:“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件事说来话长,过了江我再慢慢告诉你们。”苏鼎微笑回答,又催促道:“张大叔,两位张兄弟,快划桨,我们越早过江越安全。” 张容也这才回过神来,赶紧领着两个儿子奋力划桨,苏鼎也奋力摇橹,驾驶船只行向长江南岸,眺望着越来越近的长江南岸,苏鼎还心中激动万分,暗道:“方便面,速达面馆,牛奶糖,乃翁回来了!赵全,朱相,吴麻,你们这些匹夫,乃翁倒要看一看,你们这一次还敢不敢笑话乃翁?会不会跪在乃翁的面前磕头请罪?!” “还有,张志小儿,乃翁弃职脱逃怎么了?乃翁贪污了你送给陆抗的礼物怎么了?乃翁把你写给陆抗的书信擦了屁股又怎么了?乃翁救回了你爹,救回了你的两个兄弟,你就只能得高官厚禄养乃翁一辈子!乃翁这辈子,吃定你了!!” 这一点,也是张志对张家祖坟风水惟一不满意的地方。 第一百章 粮草问题 历史上司马懿、司马师和司马昭父子三人的运气好到了什么地步? 答案是,达到了接近逆天的程度! 就这,都还刨除了演义中杜撰的上方谷之战没有计算。 历史上司马懿其实应该没有机会掌握曹魏的太多权力,曹丕快要不行的时候,也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任命司马懿为托孤大臣,司马懿后来得到的那个位置,原本应该是属于曹魏的宗室重臣、曹丕的好友夏侯尚。 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迎娶了曹老大养女的夏侯尚因为夫妻感情不和,曹老大的养女不满夏侯尚偏宠一名小妾,便向曹丕告了刁状,曹丕一怒之下赐死了夏侯尚的这个宠妾,结果就造成了一连串蝴蝶效应,心爱女人被杀的夏侯尚郁郁成疾,竟然在曹丕病重不治前抢先一个多月病逝,曹丕别无选择,只能是临时挑选了司马懿接替夏侯尚,让司马懿成为了自己的托孤大臣,也让司马懿接掌了夏侯尚留下的兵权。 再接下来的事情,想必不用说大家都不知道了,司马家族的飞黄腾达,权倾朝野,实际上都是因为夏侯尚的小妾而死间接造成。 后来就更不用说了,诸葛亮第四次北伐,司马懿的形势都已经危急到靠郭淮向羌人借粮度日的程度,李严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扯了诸葛亮的后腿,救了司马懿一次。还有高平陵之变,曹爽兄弟等于是把魏国大权白送给司马懿。 到了司马师,淮南二叛的时候,文鸯在深夜里冲进魏营开启真无双乱舞,惊得刚刚做了眼部手术的司马师眼球崩出眼眶,血流满面,病重将死,正在与魏军正面交战的文钦,只要再稍微坚持几天就能大功告成,不满司马父子背信弃义的曹魏重臣尹大目,也在战场上一再暗示提醒文钦坚持。 然而文钦却没有能够领会尹大目的暗示,选择了退兵逃跑,造成连锁反应,导致发起淮南二叛的毌丘俭军队自行崩溃,毌丘俭还死在了逃亡路上,不但让司马师奇迹般的不战而胜,还让司马师挺到了班师返回许昌,把兵权顺利交割给了司马昭。 淮南第三叛同样神奇无比,诸葛诞发起淮南三叛后,司马昭率军征讨,因为不懂地理气候,被诸葛诞诱到了洪水泛滥区立营,可是年年都会洪水泛滥的寿春一带,却偏偏在那一年遭遇旱灾,整整大半年滴雨未下,让不懂气候水文的司马昭得以躲过劫难,围城耗粮坚持到了诸葛诞的粮草告罄。 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还在后面,眼看粮草马上就要吃完,诸葛诞被迫选择弃城突围,结果死在了逃命突围路上,接着才刚到了诸葛诞弃城突围的第二天,寿春一带竟然在二月里暴雨倾盆,山洪爆发,洪水当天就淹没了司马昭的围城营地! 倘若诸葛诞泉下有知,奈何桥边,那怕是十个鬼差按住他,也没办法给他灌下孟婆汤,“苍天,你太不公了!你对我诸葛诞太不公了!你偏心,太偏心了——!” 司马家族的神奇运气还在延续,蜀汉景耀六年五月时,东吴控制的交州突然爆发叛乱,因为不满东吴交趾太守孙谞贪婪残暴,一个叫做吕兴的郡吏率领交趾军民百姓发起暴动,杀死了孙谞,还很快就把叛乱扩大了周边三郡,造成半个交州一片大乱。 这原本不关司马家族什么事,可是就象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偏巧就在同一个月,司马昭派遣钟会发起了灭蜀之战,又靠着一连串的神奇运气接连拿下蜀汉的多处重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走阴平小路偷袭成功,奇迹般的只用了半年时间就逼得刘禅开城投降,吕兴收到消息后,也在第一时间主动联系曹魏请降,要把半个交州双手献给实际掌握曹魏大权的司马昭。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半个交州,这样的好事谁会拒绝?所以在收到了这个消息后,替司马家族控制益州的卫瓘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马上就一边急报司马昭,一边命令已经投降曹魏的霍弋做好出兵准备,只等司马昭的命令一到,就马上就出动已经改打曹魏旗号的南中军队南下,接管吕兴双手献上的半个交州,继而拿下交州全境! 当然,也顺带着消耗一下霍弋的直属军队实力,让霍弋对司马家族更加忠心和听话。 霍弋是在景耀七年的七月下旬收到的卫瓘命令,尽管霍弋也很清楚卫瓘这么做是为了驱虎吞狼,但是为了向曹魏和司马昭表达忠心,同时也因为蜀汉将士在实际上更加憎恨反复无常的东吴盟友一些,霍弋还是立即就开始了着手安排南征准备,早早就决定出动七千南中精锐兵进交州,备足了南征所需的军需辎重,还让建宁和兴古两郡把今年的秋粮运送到南征路上的沿途城池囤积,以此减轻南中军队发起南征的运输压力。 做好了这些准备后,时间也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景耀七年八月二十六的这一天——很巧,也恰好是毋敛汉军反攻到了且兰城下的这一天。 身在建宁郡治味县城中,霍弋当然不知道一千二百里外且兰城下发生的事,按照惯例,署理了一些军务政务之后,到了正午时,霍弋仍然还是来到了住所的后花园中散步,放松身心,结果很不巧,霍弋才刚进到后花园,就马上听到了院墙那边传来了吵闹声音,再仔细一听时,霍弋还发现在那里吵闹的,竟然还是自己的孙子霍彪和宝贝孙女霍萌。 孙子和孙女吵架,霍弋这个做祖父的当然不能不管,只能是赶紧循声过来查看情况,然后才刚到得现场,霍弋的十五岁孙女霍萌就冲了上来,抱着霍弋的胳膊撒娇道:“祖父,兄长他又欺负我,你快骂他,打他。” “我欺负你?”霍弋十七岁的孙子霍彪一蹦三尺高,愤怒说道:“霍萌,你少在祖父面前恶人先告状!我那欺负你了?刚才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拦着你,你就又翻墙跑出去!” “我没翻墙,我那翻墙了?”霍萌矢口否认,撒娇道:“祖父,你要给我做主啊,兄长他冤枉我陷害我,我没有翻墙,我没翻墙啊。” “是,你没翻墙。”霍弋微笑着开口,指着霍萌的襦裙说道:“不过依儿,你向祖父解释一下,你襦裙上的灰土,是怎么擦上去的?” 赶紧低头一看,见自己襦裙上确实沾有翻墙时擦上去的泥土,霍萌吐吐小香舌,再没有什么话说,霍彪则乘机谴责妹妹道:“没话说了吧?你一个女孩子,成天往街上跑什么跑?还翻墙出去,你也不怕摔着!” “你兄长说得对,你一个女孩子,动不动翻墙出去干什么?就不能老实呆在家里?”霍弋微笑问道。 “家里的东西不好吃。”霍萌嘟哝道:“我想上街去买点好吃的,可是守门的人又不敢违抗祖父你的命令,不许我出去,所以没办法,我就只能翻墙出去了。” “谗虫!”霍弋笑骂,道:“你这个嘴谗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掉?” “祖父,你怎么又说我谗,我那谗了?”霍萌不满撒娇,“真的是家里的东西不好吃,所以我才想出去找些好吃的。祖父,你就让我出去玩一玩吧,我去一个时辰,一定回来。” “疯野调皮成这样,真不知道以后谁敢娶你?” 无巧不成书,霍弋笑着说出了这句话后,一个亲兵突然把一道军情急报送到了霍弋的面前,霍弋开始还漫不经心的接过,然而打开了军情急报只是粗略看了内容,霍弋就忍不住脱口说道:“张志?!” “祖父,张志是谁?”霍彪不解的问道。 “是我之前任命的毋敛署理县长。”霍弋皱眉答道:“这个小竖子胆大包天,竟然敢违抗我的降魏命令,带着毋敛百姓起兵叛乱,坚持继续以汉军的名誉抗魏,不但两次打败了牂柯太守陈粲派去平叛的郡兵,亲自率军去平叛的陈粲,也被他给生擒活捉了!” “什么?!”霍彪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惊叫道:“祖父,牂柯郡那边是不是在开玩笑?一个署理县长也敢违抗祖父你的投降命令,还两次打败了牂柯郡兵,生擒活捉了牂柯太守陈粲?这怎么可能?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毋敛好象是牂柯郡最穷也人口最少的县啊!” “我也觉得难以置信。”霍弋继续细看军情急报,眉头还皱得更紧,又说道:“牂柯郡的户曹罗引还奏报,说是毋敛那边突然出现了一种东西叫做方便面,美味无比,吃过的人不叫好,张志小儿就是以这种方便面做诱惑,骗得许多的毋敛百姓从贼。” “方便面?美味无比?”旁边的霍萌一下子就竖起了白皙可爱的小耳朵,忙问道:“祖父,什么是方便面?” “不知道,奏报里只是提到了这事,具体情况没说。”霍弋随口回答,又合上军情奏报说道:“快,马上把杨稷、马融(马忠之子)和爨谷叫来,商量如何进兵平叛。” “祖父,让孙儿也去参与如何?” 霍彪赶紧请求,霍弋随意点头同意,霍萌则眼睛一亮,忙放开了霍弋又去拉霍彪,在霍彪耳边低声说道:“哥,如果祖父让你也去参与平定毋敛的叛乱,记得一定要多带一些祖父刚才说的那种方便面回来。” “知道了,谗虫!”霍彪笑笑,心里却也确实希望能够参与平定毋敛叛乱的战事——对手这么弱,救出被俘太守的功劳又这么大,如此好的历练机会,霍彪当然舍不得错过。 不一刻,霍弋麾下最得力的三员大将杨稷、马融和爨谷便已经领命到来,霍弋也没废话,直接就把收到的军情奏报内容告诉给了三名爱将,结果杨稷和马融听了当然也是无不惊叫,“都督,你不是在说笑吧?一个署理县长,也敢违抗你的命令,竟然还两次打败了牂柯郡兵,俘虏了牂柯太守?毋敛一个穷得鸟不下蛋的小县,也有兵力做到这样的事?” “坦率说,本都督也怀疑自己是在做梦。”霍弋苦笑,亮出了刚收到的牂柯急报,说道:“但是牂柯送来的急报放在这里,由不得本都督不信。” 杨稷和爨谷等人依然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然后即便细看了牂柯户曹罗引送来的急报,杨稷等人依然还是议论纷纷,“陈粲这个仗,到底是怎么打的?按理来说,以一郡之力征讨一个县的叛贼,应该是十分容易啊,怎么会把仗打成这样?”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赶紧出兵平叛。”霍弋开口,说道:“毋敛与东吴的控制地接壤,虽然距离遥远,道路崎岖难行,然而吴贼那边一旦收到消息,还是有可能出兵趁火打劫,我们必须得尽快出兵平叛,以免留下隐患。” “祖父,一千多乌合之众而已,不必劳烦各位叔辈出马。”霍彪立即拱手说道:“孙儿请令,率领一千兵马东进平叛,救回陈粲,生擒张志匹夫献于祖父帐下。” “你?太年轻了。”霍弋看了孙子一眼,又转向杨稷和马融等人问道:“你们,谁愿意去?” 全都知道南中军队很快就要发起大规模南征,也全部都在盯着南征主将的位置,爨谷和杨稷等人都不吭声,全都不愿为了这么一场小叛乱而错过担任南征主将的机会。霍弋见了微笑,问道:“怎么了?难道你们都怕了张志小儿?不敢率军去平定这场叛乱?” “都督,不是怕,是南征在即,我们都希望能留在你的身边,辅佐你率军南征,所以才不想去。” 杨稷苦笑回答,爨谷和马融也赶紧点头附和,全都口是心非的表示不愿在这个时候离开霍弋,霍弋也明白他们的心思,说道:“南征的事,老夫自有安排,杨稷,你为人慎重,擅长抚民,你去吧。” 眨眼间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爨谷和马融当然是心中暗喜,甚至还有一些感谢恰好在这个时间段发起叛乱的张志,杨稷愁眉苦脸的抱拳领命,然后问道:“都督,那让末将带多少军队去平叛?” “一群乌合之众,又有牂柯郡的地方军队帮忙,用不着派多少军队。”霍弋答道:“给你一千二百军队,可有信心?” 根本就没把张志和毋敛汉军放在眼里,杨稷当然开口表示已经足够,霍彪也赶紧站出来再度请令随军出征,霍弋为了给孙子历练的机会,也终于点头同意,又决定在三天后出军平叛,同时决定让杨稷暂领牂柯太守,以便向牂柯各县发号司令。 事情当然还没完,三天后,先是杨稷和霍彪率领一千二百军队出发东进,向牂柯郡的方向开拔,然而杨稷和霍彪才刚走到建宁郡和牂柯郡的交界处,就已经迎头碰上了牂柯郡那边派来的第二个告急信使,知道了汉军靠着奇袭拿下且兰的惊人消息。再度震惊之余,杨稷果断决定暂停前进,派人护送牂柯信使返回味县再度向霍弋告急,征询霍弋是否加派军队平叛。 一直陪伴在司马家族身边的神奇好运,也在这一刻突然改变了垂青对象。 收到了牂柯郡的第二道告急奏报,再次大吃一惊的霍弋,立即决定加派重兵平息这场突然扩大的叛乱,也几乎注定可以象捏蚂蚁一样的把张志捏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卫瓘那边却又派人送来了曹魏朝廷的旨意,命令霍弋遥领交州刺史的官职,全权负责交州军政事务,同时命令霍弋立即出兵南下,增援主动请求投降曹魏的吕兴,接管吕兴拱手献出的土地城池! 一边是突然扩大的张志叛乱,一边是立即出兵交州的命令,被包夹在两者之间,霍弋当然是左右为难,有心想给杨稷增派重兵吧,派得少了怕起不了作用,派得多了,又肯定会影响到南征的战略大计,实在是难以选择。 是人都会自私,害怕霍弋抽调了太多的兵力去对付张志,影响到自己拿下交州的盖世奇功,爨谷和马融都极力怂恿霍弋不要过于重视张志的叛乱,都说道:“都督勿忧,张志小儿之所以能够侥幸拿下且兰,靠的是无耻诡计和且兰兵力暂时空虚,实则上仍然还是不堪一击,我们只要适当给杨稷将军派去一些援军,加上牂柯郡的钱粮支持,平定这场叛乱易如反掌。” 举棋难定的又盘算了许久,还是在爨谷和马融的一再劝说下,霍弋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说道:“那就给杨稷派去六百援军吧,顺便给杨稷带句话,叫他发动沿途县兵为他运送粮草,到了且兰后,张志贼军如果死守不出,千万不能轻率攻城,折损士气耗费兵力,要多联系且兰的地方豪族,劝说那些地方豪族出人出力帮助我们攻城。” 第一百零一章 真的是巧合 用绝对的野战尖刀吴麻所部担任救火队,张志的这个奢侈安排,被事实证明绝对正确。为了不被饿垮,为了活命,也为了他们在中原雍凉的家人,第十六天的这场攻营大战,无路可退的魏军士卒爆发出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战斗力,在很大程度扭转了他们与汉军将士之间的装备和体力差距,差一点就攻破了汉军用木头修筑的营地。战斗开始后,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中,战场经验远在汉军之上的魏军士卒以纵队状态发起冲锋,抬着壕板推着壕桥车快步如飞,顶着汉军的密集箭雨呐喊着冲到汉军的护营壕沟前,飞快搭建过壕桥梁,破坏汉军假设的拒马鹿角,打开直抵汉军栅前的道路。还有八百余人是抬着撞木直接冲击汉军的大营南门,这八百士卒还全部都是身穿铁制两当铠,也全部都是百战余生而得的魏军绝对精锐,平时里不到紧要关头,从不轻易上阵消耗,魏军第一次冲锋就出动这样的精锐上阵,对汉军营地的志在必得之心,可见一斑。汉军的羽箭不可谓不密集,从魏军冲进了射程范围开始,栅栏后的汉军将士就一直在轮流放箭不歇,把羽箭狂风暴雨般覆盖到魏军队伍头上,到了魏军进入三十步射程之后,汉军将士还用上了一弩十矢的诸葛连弩,搭配喂有乌头的毒箭射杀魏军,不惜血本的阻拦魏军冲击。然而即便是这样,汉军的箭雨还是没有能够挡住魏军的冲击,有战斗僵尸之称的魏军士卒彻底变成了一只只不知疼痛不知恐惧的僵尸,象单细胞动物一样的呐喊而上,迅速搭建起壕桥壕板,破坏汉军的拒马鹿角,吼叫着拼命拉近与汉军栅栏之间的距离。冲击营门的魏军士卒更是如此,靠着防箭效果良好的两当铠和盾牌保护身体,魏军士卒很快就抬着撞木冲到了汉军营门前,拼命撞击汉军的脆弱营门,同时还有许多的魏军士卒红着眼睛直接上前,挥斧劈砍汉军的营门,即便身体接连被汉军用长矛捅中,也不肯退缩半步,前面的士卒倒下,后面的士卒又立即跟上,接过斧头继续劈门。不得已,汉军只能是匆忙投出了一些原始手雷救急,可仍然还是无法阻拦魏军士卒的汹涌上前,魏军士卒即便眼睛被铁渣射伤,被石灰烧伤,也仍然还是靠着残余的视力继续上前,凶狠冲击汉军的营地大门,有进无退的昂扬斗志让张志等汉军将领都为之心惊动容。魏军也确实不敢后退,因为就在他们身后,大量的魏军督战队士卒提着刀斧列队以待,任何一名魏军士卒胆敢后退,等待他们的都将是军法的严惩。这还不算,见担任先锋的魏将陈任仍然还是留下了预备队,没有亲自率军发起冲锋,牵弘还又派人给陈任传令道:“去告诉陈任,不用他亲自率军当预备队,亲自带兵给本帅上,本帅会派援军给他!”命令传达到陈任面前,陈任别无选择,只能是带着自己的亲兵队呐喊而上,冲向已经突破到第二道壕沟的汉军营门左侧,牵弘则兑现诺言,立即命令杜鑫率领两千多蜀汉降卒上前,在汉军的弓箭射程范围外列队侯命,随时准备冲锋增援陈任。魏军将士也因此陷入了更加疯狂的状态,吼叫着冲击营门更加猛烈,一道道壕板也接连搭在了汉军的护营壕沟上,一名名魏军士卒踏板过壕,拼命破坏汉军的拒马鹿角,即便是跌落壕沟,只要没被汉军铺设的尖锐木桩捅穿身体,也继续攀壕上前,重新投入冲锋,也很快就冲到了汉军的第三道护营壕沟前。见魏军冲得太猛,张志同样别无选择,只能是命令吴麻立即率领汉军精锐上前,增援形势最为危急的营门阵地,然后也还是在拿着灌钢武器的汉军精锐冲上去后,接连用灌钢长矛捅杀穿着两当铁铠的魏军攻门士卒,魏军的攻势才被暂时挡住,然而即便汉军的灌钢武器能够轻松捅穿魏军的两当铠,魏军精锐也仍然前仆后继的冲锋不止,一有机会就疯狂劈砍已经出现许多缺口的汉军营门。“杀入贼营,夺我生路!”这个时候,杜鑫率领的蜀汉降卒也发起了疯狂冲击,结果在看到真正的魏军不计伤亡的冲锋冲击后,父母家人都在益州本土的蜀汉降卒也爆发出了相当昂扬的斗志,尾随在魏军前队之后全力冲刺,还靠着魏军前队紧急架设的大量壕板壕车,迅速的冲到了汉军的第三道护营壕沟前,也终于开始出现有魏军士卒突破汉军的全部壕沟,冲到栅栏面前与汉军将士隔栅对捅的情况。第二轮冲击的蜀汉降卒刚刚冲上去,魏军的第三支攻营军队又立即出阵,眺望着血肉横飞的汉军营前战场,牵弘的脸色也一直都是青黑得几乎可以滴水,心中默默念叨,“不能考虑伤亡代价,今天攻不破贼军的营地,我们就死定了。”真正的绞肉机,尤其是汉军的营门战场,两军精锐都是象机械一样,不断的挺矛隔门对捅,红着眼睛拼命把长矛往对方身上招呼,尖锐的长矛也不断捅进双方士卒的身体,让一名名两军将士惨叫倒地,前面的士卒牺牲,后面的同伴立即补上,继续使尽吃奶的力气凶狠捅刺对手,双方都不敢后退,汉军后退是营破兵败,魏军后退则是督战队的雪亮刀斧,营门内外双方士卒层层叠叠,让两军将士都只能是踩着同伴的尸体作战。栅栏战场也逐渐如此,随着魏军士卒的接连过壕,汉军将士也只能是在栅栏后方排起密集横队,拼命捅杀疯狂破坏栅栏的魏军士卒,同时也不断被魏军士卒隔栅刺来的长矛捅死捅伤,在这个期间,甚至还出现了魏军士卒试图攀栅冲进汉军营地的情况,尽显有死无生的凛冽杀意。也还好,汉军毕竟占着工事的优势,即便魏军的攻势远比汉军将士想象的猛烈,靠着栅栏、壕沟和鹿角拒马的保护,汉军还是牢牢挡住了投入兵力困难的魏军队伍,同时靠着灌钢武器的压倒性优势,吴麻所部除了坚决守住了营门阵地外,还给魏军精锐造成了大量死伤,把营门前的魏军精锐杀得死伤惨重,尸体堆起足足半人多高。牵弘当然不会就此放弃,仔细观察了战场形势后,发现自军最大的破营希望还是没有壕沟保护的汉军营门,牵弘又果断给率领第三支攻营军队的焦宸传令,吼叫道:“让焦宸上!直接冲击贼军营门!那怕是用尸体堆,也要给本帅堆出一条可以冲进贼军营地的道路!”传令兵飞奔而去后,牵弘又冲着自己的亲兵队长吼叫道:“给本帅的直属军队传令,做好突袭准备,只要打开了道路,本帅亲自带领他们冲锋!”仍然还好,张志手里面还有一张底牌没有动用,看到魏军的第三支攻营军队直接冲向了自军的营门,张志果断下达命令后,汉军提前准备的两架投石机,先是投出了几块与火药桶同等重量的石头,寻找到了射角和射程,然后立即将两桶用绳索绑满桶身的火药点燃引线,奋力拉拽投出,把火药桶砸进了魏军士卒的最密集处。“轰隆!轰隆!”伴随着两声先后响起的巨响,火光与冲击波四射间,整整两大片魏军士卒应声倒地,被炸死炸伤者根本不计其数,咬牙上前的魏军士卒人群中,也这才爆发出了阵阵惊叫,“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什么东西?”和之前的味县决战一样,在突然出现的新式武器面前,突然遭到重击的魏军除了一片大乱外,军心士气也顿时受到巨大影响,许多原本已经抱定了必死决心的魏军士卒心生胆怯,汹涌冲击汉军营门的魏军人潮势头受阻,即便仍然还在硬着头皮上前,但冲锋势头的减缓迟疑,却是肉眼可见,汉军的守门压力也顿时减轻了不少。遥遥看到这些情况,牵弘根本不去考虑魏军士卒的伤亡问题,更无暇盘算汉军是否还会动用这种古怪武器,只是红着眼睛吼叫道:“去告诉焦宸,本帅今天不问伤亡,只要贼军营门!只要贼军营门!那怕是他的麾下士卒全部战死,也要给本帅冲破贼军营地,为本帅的直属精锐打开进兵道路!”但还是很可惜,尽管焦宸坚决服从了牵弘的命令。亲自率军猛攻汉军营门不止,激战到了下午未时时分,即便魏军士卒的尸体已经在汉军大营门前堆积起了一人多高,还成功逼得张志只能是让朱相率领纸甲兵上前,轮换吴麻麾下体力已经严重下降的汉军精锐,紧急动用沙包堆积土台,抵消魏军踏尸而战的高度优势,汉军的单薄营门却仍然还是屹立在魏军面前,始终没让一名魏军士卒冲进营地大门。汉军营门两侧的战场也同样如此,尽管魏军将士的尸体已经在栅栏横七竖八的躺倒了无数,也逼得汉军不断轮换前队士卒恢复体力,同样还是没有一名魏军士卒能够突破汉军的栅栏防线,冲进汉军的营地内部。在这个期间,也逐渐开始有魏军将领小心翼翼的提出建议,劝说牵弘不要让自军将士继续白白送死,牵弘却始终都是置之不理,最后余下的魏军将领也是彻底急了,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后,干脆全部跪在了牵弘的面前,带着哭腔哀求道:“大帅,退兵吧,再不退兵的话,我们的攻营将士就都回不来了,更挡不住贼军的反击了,乘着现在还有机会,赶紧退兵吧,然后去找其他渡口渡河,能带回去多少人,算多少人。”无比痛苦的看汉军营前尸积如山的惨景,还有汉军营中大量还没有上阵的队伍,牵弘的嘴唇颤抖了许久,还是无力的低声说道:“鸣金吧,回去商量如何逃命。”因为魏军也有一部分生力军没有动用,其中还包括装备精良的牵弘直属部队,再加上汉军的精锐部队体力下降严重,魏军撤退期间,已经稳操胜算的张志便也没有乘势出兵追击,选择了任由魏军撤退回营,然后全力打扫战场,尽量救治敌我双方的受伤士卒。不过这也足够了,回营统计伤亡,一个惊人的数字也很快就被报告了牵弘的面前,不到一个白天的战斗里,魏军连阵亡带失踪,竟然有超过三千两百名的士卒消失在了魏军的编制中,首批攻门的八百余名魏军精锐,更是没有那怕一人回到魏军营地。对此,牵弘的表情冷漠得仿佛木然,盘算了片刻后,牵弘只是向阎宇问道:“都昌侯,南中的情况你比我们任何人都熟悉,你说,我们现在还有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足足盘算了十来分钟,阎宇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帅,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南面的猿人谷(现在的元谋境内),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云南郡治梇栋(今姚安),我们如果能够撤到梇栋,梇栋那边也开城迎接我们,那我们不仅可以获得粮草补给,还可以有坚城可守,有希望坚持到我们的援军南下救援。”“那赶紧去梇栋!”田续也头一次没有和阎宇唱反调,抢着说道:“只要有城池可守,张志贼军就算追到了梇栋,没有攻城武器,也打不下梇栋。”“但是这个办法未必可行。”阎宇又更加小心的说道:“云南郡的头号大姓是孟姓,在云南郡树大根深,不仅可以直接左右云南太守的决定,家族中还有许多人在为贼军效力,现在的孟姓家主孟郎,更是孟获的亲儿子,全家都受诸葛亮的恩情深重。所以末将担心,我们就算成功逃进了云南郡,也有可能是自投罗网,变成孟家送给张志贼军的邀功礼物。”“他们敢!”田续勃然大怒道:“孟家敢出卖我们,等大魏主力一到,把他们孟家杀得鸡犬不留!”“未必不敢,”阎宇苦笑说道:“南中到处传言,说张志小儿与诸葛亮生得一模一样,是诸葛亮的重生再世,孟家又是死心塌地的服从诸葛亮,张志小儿劝他们对我们动手,孟家未必没有这个胆量趁火打劫。”牵弘不吭声,只是让阎宇在地图上指出了那条小路,又计算了一番路程时间,牵弘咬了咬牙,说道:“今夜好生休息,明天把粮草、武器和搭桥所需的工具装车,明天晚上放弃营地和其他辎重,连夜撤退南下,去梇栋碰一碰运气。”田续等魏军将领唱诺后,牵弘又指着阎宇说道:“都昌侯,孟家那边就看你的了,务必要尽快和孟郎取得联系,向他说明厉害,请他务必支持我们在云南郡暂且立足,事成之后,本帅替他向朝廷请功,请朝廷封他孟郎为南中都督,世代永镇南中。”阎宇无奈的唱诺,牵弘则痛苦的闭上眼睛,苦笑说道:“真没想到啊,我这个大魏的关内侯,竟然也有向一个南中蛮夷低头的一天。”照例,第二天正午时,当魏军正在秘密准备撤退南逃时,汉军又释放了一百多名受伤被俘的魏军士卒回营归队,对于这点,牵弘也已经彻底麻木,只是任由这些受过汉军恩惠的士卒回营,还甚至都懒得去下什么禁口令,不许这些俘虏散播汉军的俘虏政策——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再如何严密封锁又能有什么用?率开追兵西逃到梇栋守城,也成了魏军惟一的生存希望,然而让牵弘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无可奈何的收回获释的魏军士卒时,张志却已经在汉军营地中召集众将议事,宣布在今夜出兵南下,偷袭魏军营地。听到张志的决定,不要说爨谷和杨稷等南中老将了,就连赵全、朱相和吴麻等汉军激进派都大吃一惊,纷纷向张志问道:“都督,我们为什么还要发起偷袭,贼军的粮道已经被我们切断,断粮在即,我们只需要继续坚持一段时间,便可以让贼军不战自溃,何必还要在夜间冒险出兵,偷袭魏贼的营地?”“正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所以我们才有这个必要。”张志给出了一个自相矛盾的答案,然后才仔细说道:“魏贼那边,肯定已经发现我们的粮食无论怎么吃也吃不完,也认定我们只需要坚守一段时间,就可以让他们不战自破,所以我们在这个时候发起劫营偷袭,一定能杀魏贼一个措手不及,出其不意取得大胜。”“是倒是这个道理。”爨谷疑惑说道:“可是有这个必要吗?魏贼的粮食,肯定已经支撑不了几天了,我们只要继续坚守断粮,就可以轻松歼灭魏贼了啊?”“有。”张志答道:“我们必须掌握主动,否则的话,如果选择后发制人,我们就有可能被魏贼牵着鼻子走,让魏贼突然撤退逃往其他地方,增添我们歼灭他们的难度。还有,不要忘了,魏贼队伍里骑兵很多,杀马为食的话,魏贼还是能够继续支撑一段时间,然后魏贼只要抢在我们前面拿下或者进驻一座城池,那我们就更难歼灭他们了,被魏贼坚持到他们的后续援军抵达,都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听张志说得有理,爨谷也这才点了点头,赵全等人也纷纷点头,都说道:“既然都督决定如此,那我们就这么打吧,反正我们最拿手的就是打夜战,也不用怕魏贼。”“小心点好,毕竟魏贼是百战之师,死而未僵,还有垂死挣扎的力气。”张志摇头,说道:“所以这一战,我们必须打稳妥一点,今天晚上赵全率领三千军队先行,负责偷袭魏贼营地,如果发现魏贼有准备有埋伏,就立即撤退。爨谷,你带杨稷统领五千军队担任第二队,在贼营五里外侯命,赵全如果偷袭得手,你们就冲上去增援,赵全如果攻营不顺,被迫撤退的话,你们就负责殿后,掩护赵全撤退。”被张志点名的爨谷、赵全和杨稷一起抱拳唱诺,张志则又微笑说道:“还有,不要怕打夜战士卒容易失散,我们的士卒就算失散了也没关系,他们会自己想办法回营归队的,吃惯了方便面和午餐肉,他们绝对不会再去吃魏贼的糙米菜粥,也基本上不可能会乘机逃回家去吃粗茶淡饭,这也是我们的巨大优势。” 第一百零二章 糊涂夜战 用绝对的野战尖刀吴麻所部担任救火队,张志的这个奢侈安排,被事实证明绝对正确。 为了不被饿垮,为了活命,也为了他们在中原雍凉的家人,第十六天的这场攻营大战,无路可退的魏军士卒爆发出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战斗力,在很大程度扭转了他们与汉军将士之间的装备和体力差距,差一点就攻破了汉军用木头修筑的营地。 战斗开始后,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中,战场经验远在汉军之上的魏军士卒以纵队状态发起冲锋,抬着壕板推着壕桥车快步如飞,顶着汉军的密集箭雨呐喊着冲到汉军的护营壕沟前,飞快搭建过壕桥梁,破坏汉军假设的拒马鹿角,打开直抵汉军栅前的道路。 还有八百余人是抬着撞木直接冲击汉军的大营南门,这八百士卒还全部都是身穿铁制两当铠,也全部都是百战余生而得的魏军绝对精锐,平时里不到紧要关头,从不轻易上阵消耗,魏军第一次冲锋就出动这样的精锐上阵,对汉军营地的志在必得之心,可见一斑。 汉军的羽箭不可谓不密集,从魏军冲进了射程范围开始,栅栏后的汉军将士就一直在轮流放箭不歇,把羽箭狂风暴雨般覆盖到魏军队伍头上,到了魏军进入三十步射程之后,汉军将士还用上了一弩十矢的诸葛连弩,搭配喂有乌头的毒箭射杀魏军,不惜血本的阻拦魏军冲击。 然而即便是这样,汉军的箭雨还是没有能够挡住魏军的冲击,有战斗僵尸之称的魏军士卒彻底变成了一只只不知疼痛不知恐惧的僵尸,象单细胞动物一样的呐喊而上,迅速搭建起壕桥壕板,破坏汉军的拒马鹿角,吼叫着拼命拉近与汉军栅栏之间的距离。 冲击营门的魏军士卒更是如此,靠着防箭效果良好的两当铠和盾牌保护身体,魏军士卒很快就抬着撞木冲到了汉军营门前,拼命撞击汉军的脆弱营门,同时还有许多的魏军士卒红着眼睛直接上前,挥斧劈砍汉军的营门,即便身体接连被汉军用长矛捅中,也不肯退缩半步,前面的士卒倒下,后面的士卒又立即跟上,接过斧头继续劈门。 不得已,汉军只能是匆忙投出了一些原始手雷救急,可仍然还是无法阻拦魏军士卒的汹涌上前,魏军士卒即便眼睛被铁渣射伤,被石灰烧伤,也仍然还是靠着残余的视力继续上前,凶狠冲击汉军的营地大门,有进无退的昂扬斗志让张志等汉军将领都为之心惊动容。 魏军也确实不敢后退,因为就在他们身后,大量的魏军督战队士卒提着刀斧列队以待,任何一名魏军士卒胆敢后退,等待他们的都将是军法的严惩。 这还不算,见担任先锋的魏将陈任仍然还是留下了预备队,没有亲自率军发起冲锋,牵弘还又派人给陈任传令道:“去告诉陈任,不用他亲自率军当预备队,亲自带兵给本帅上,本帅会派援军给他!” 命令传达到陈任面前,陈任别无选择,只能是带着自己的亲兵队呐喊而上,冲向已经突破到第二道壕沟的汉军营门左侧,牵弘则兑现诺言,立即命令杜鑫率领两千多蜀汉降卒上前,在汉军的弓箭射程范围外列队侯命,随时准备冲锋增援陈任。 魏军将士也因此陷入了更加疯狂的状态,吼叫着冲击营门更加猛烈,一道道壕板也接连搭在了汉军的护营壕沟上,一名名魏军士卒踏板过壕,拼命破坏汉军的拒马鹿角,即便是跌落壕沟,只要没被汉军铺设的尖锐木桩捅穿身体,也继续攀壕上前,重新投入冲锋,也很快就冲到了汉军的第三道护营壕沟前。 见魏军冲得太猛,张志同样别无选择,只能是命令吴麻立即率领汉军精锐上前,增援形势最为危急的营门阵地,然后也还是在拿着灌钢武器的汉军精锐冲上去后,接连用灌钢长矛捅杀穿着两当铁铠的魏军攻门士卒,魏军的攻势才被暂时挡住,然而即便汉军的灌钢武器能够轻松捅穿魏军的两当铠,魏军精锐也仍然前仆后继的冲锋不止,一有机会就疯狂劈砍已经出现许多缺口的汉军营门。 “杀入贼营,夺我生路!” 这个时候,杜鑫率领的蜀汉降卒也发起了疯狂冲击,结果在看到真正的魏军不计伤亡的冲锋冲击后,父母家人都在益州本土的蜀汉降卒也爆发出了相当昂扬的斗志,尾随在魏军前队之后全力冲刺,还靠着魏军前队紧急架设的大量壕板壕车,迅速的冲到了汉军的第三道护营壕沟前,也终于开始出现有魏军士卒突破汉军的全部壕沟,冲到栅栏面前与汉军将士隔栅对捅的情况。 第二轮冲击的蜀汉降卒刚刚冲上去,魏军的第三支攻营军队又立即出阵,眺望着血肉横飞的汉军营前战场,牵弘的脸色也一直都是青黑得几乎可以滴水,心中默默念叨,“不能考虑伤亡代价,今天攻不破贼军的营地,我们就死定了。” 真正的绞肉机,尤其是汉军的营门战场,两军精锐都是象机械一样,不断的挺矛隔门对捅,红着眼睛拼命把长矛往对方身上招呼,尖锐的长矛也不断捅进双方士卒的身体,让一名名两军将士惨叫倒地,前面的士卒牺牲,后面的同伴立即补上,继续使尽吃奶的力气凶狠捅刺对手,双方都不敢后退,汉军后退是营破兵败,魏军后退则是督战队的雪亮刀斧,营门内外双方士卒层层叠叠,让两军将士都只能是踩着同伴的尸体作战。 栅栏战场也逐渐如此,随着魏军士卒的接连过壕,汉军将士也只能是在栅栏后方排起密集横队,拼命捅杀疯狂破坏栅栏的魏军士卒,同时也不断被魏军士卒隔栅刺来的长矛捅死捅伤,在这个期间,甚至还出现了魏军士卒试图攀栅冲进汉军营地的情况,尽显有死无生的凛冽杀意。 也还好,汉军毕竟占着工事的优势,即便魏军的攻势远比汉军将士想象的猛烈,靠着栅栏、壕沟和鹿角拒马的保护,汉军还是牢牢挡住了投入兵力困难的魏军队伍,同时靠着灌钢武器的压倒性优势,吴麻所部除了坚决守住了营门阵地外,还给魏军精锐造成了大量死伤,把营门前的魏军精锐杀得死伤惨重,尸体堆起足足半人多高。 牵弘当然不会就此放弃,仔细观察了战场形势后,发现自军最大的破营希望还是没有壕沟保护的汉军营门,牵弘又果断给率领第三支攻营军队的焦宸传令,吼叫道:“让焦宸上!直接冲击贼军营门!那怕是用尸体堆,也要给本帅堆出一条可以冲进贼军营地的道路!” 传令兵飞奔而去后,牵弘又冲着自己的亲兵队长吼叫道:“给本帅的直属军队传令,做好突袭准备,只要打开了道路,本帅亲自带领他们冲锋!” 仍然还好,张志手里面还有一张底牌没有动用,看到魏军的第三支攻营军队直接冲向了自军的营门,张志果断下达命令后,汉军提前准备的两架投石机,先是投出了几块与火药桶同等重量的石头,寻找到了射角和射程,然后立即将两桶用绳索绑满桶身的火药点燃引线,奋力拉拽投出,把火药桶砸进了魏军士卒的最密集处。 “轰隆!轰隆!” 伴随着两声先后响起的巨响,火光与冲击波四射间,整整两大片魏军士卒应声倒地,被炸死炸伤者根本不计其数,咬牙上前的魏军士卒人群中,也这才爆发出了阵阵惊叫,“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什么东西?” 和之前的味县决战一样,在突然出现的新式武器面前,突然遭到重击的魏军除了一片大乱外,军心士气也顿时受到巨大影响,许多原本已经抱定了必死决心的魏军士卒心生胆怯,汹涌冲击汉军营门的魏军人潮势头受阻,即便仍然还在硬着头皮上前,但冲锋势头的减缓迟疑,却是肉眼可见,汉军的守门压力也顿时减轻了不少。 遥遥看到这些情况,牵弘根本不去考虑魏军士卒的伤亡问题,更无暇盘算汉军是否还会动用这种古怪武器,只是红着眼睛吼叫道:“去告诉焦宸,本帅今天不问伤亡,只要贼军营门!只要贼军营门!那怕是他的麾下士卒全部战死,也要给本帅冲破贼军营地,为本帅的直属精锐打开进兵道路!” 但还是很可惜,尽管焦宸坚决服从了牵弘的命令。亲自率军猛攻汉军营门不止,激战到了下午未时时分,即便魏军士卒的尸体已经在汉军大营门前堆积起了一人多高,还成功逼得张志只能是让朱相率领纸甲兵上前,轮换吴麻麾下体力已经严重下降的汉军精锐,紧急动用沙包堆积土台,抵消魏军踏尸而战的高度优势,汉军的单薄营门却仍然还是屹立在魏军面前,始终没让一名魏军士卒冲进营地大门。 汉军营门两侧的战场也同样如此,尽管魏军将士的尸体已经在栅栏横七竖八的躺倒了无数,也逼得汉军不断轮换前队士卒恢复体力,同样还是没有一名魏军士卒能够突破汉军的栅栏防线,冲进汉军的营地内部。 在这个期间,也逐渐开始有魏军将领小心翼翼的提出建议,劝说牵弘不要让自军将士继续白白送死,牵弘却始终都是置之不理,最后余下的魏军将领也是彻底急了,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后,干脆全部跪在了牵弘的面前,带着哭腔哀求道:“大帅,退兵吧,再不退兵的话,我们的攻营将士就都回不来了,更挡不住贼军的反击了,乘着现在还有机会,赶紧退兵吧,然后去找其他渡口渡河,能带回去多少人,算多少人。” 无比痛苦的看汉军营前尸积如山的惨景,还有汉军营中大量还没有上阵的队伍,牵弘的嘴唇颤抖了许久,还是无力的低声说道:“鸣金吧,回去商量如何逃命。” 因为魏军也有一部分生力军没有动用,其中还包括装备精良的牵弘直属部队,再加上汉军的精锐部队体力下降严重,魏军撤退期间,已经稳操胜算的张志便也没有乘势出兵追击,选择了任由魏军撤退回营,然后全力打扫战场,尽量救治敌我双方的受伤士卒。 不过这也足够了,回营统计伤亡,一个惊人的数字也很快就被报告了牵弘的面前,不到一个白天的战斗里,魏军连阵亡带失踪,竟然有超过三千两百名的士卒消失在了魏军的编制中,首批攻门的八百余名魏军精锐,更是没有那怕一人回到魏军营地。 对此,牵弘的表情冷漠得仿佛木然,盘算了片刻后,牵弘只是向阎宇问道:“都昌侯,南中的情况你比我们任何人都熟悉,你说,我们现在还有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足足盘算了十来分钟,阎宇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帅,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南面的猿人谷(现在的元谋境内),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云南郡治梇栋(今姚安),我们如果能够撤到梇栋,梇栋那边也开城迎接我们,那我们不仅可以获得粮草补给,还可以有坚城可守,有希望坚持到我们的援军南下救援。” “那赶紧去梇栋!”田续也头一次没有和阎宇唱反调,抢着说道:“只要有城池可守,张志贼军就算追到了梇栋,没有攻城武器,也打不下梇栋。” “但是这个办法未必可行。”阎宇又更加小心的说道:“云南郡的头号大姓是孟姓,在云南郡树大根深,不仅可以直接左右云南太守的决定,家族中还有许多人在为贼军效力,现在的孟姓家主孟郎,更是孟获的亲儿子,全家都受诸葛亮的恩情深重。所以末将担心,我们就算成功逃进了云南郡,也有可能是自投罗网,变成孟家送给张志贼军的邀功礼物。” “他们敢!”田续勃然大怒道:“孟家敢出卖我们,等大魏主力一到,把他们孟家杀得鸡犬不留!” “未必不敢,”阎宇苦笑说道:“南中到处传言,说张志小儿与诸葛亮生得一模一样,是诸葛亮的重生再世,孟家又是死心塌地的服从诸葛亮,张志小儿劝他们对我们动手,孟家未必没有这个胆量趁火打劫。” 牵弘不吭声,只是让阎宇在地图上指出了那条小路,又计算了一番路程时间,牵弘咬了咬牙,说道:“今夜好生休息,明天把粮草、武器和搭桥所需的工具装车,明天晚上放弃营地和其他辎重,连夜撤退南下,去梇栋碰一碰运气。” 田续等魏军将领唱诺后,牵弘又指着阎宇说道:“都昌侯,孟家那边就看你的了,务必要尽快和孟郎取得联系,向他说明厉害,请他务必支持我们在云南郡暂且立足,事成之后,本帅替他向朝廷请功,请朝廷封他孟郎为南中都督,世代永镇南中。” 阎宇无奈的唱诺,牵弘则痛苦的闭上眼睛,苦笑说道:“真没想到啊,我这个大魏的关内侯,竟然也有向一个南中蛮夷低头的一天。” 照例,第二天正午时,当魏军正在秘密准备撤退南逃时,汉军又释放了一百多名受伤被俘的魏军士卒回营归队,对于这点,牵弘也已经彻底麻木,只是任由这些受过汉军恩惠的士卒回营,还甚至都懒得去下什么禁口令,不许这些俘虏散播汉军的俘虏政策——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再如何严密封锁又能有什么用? 率开追兵西逃到梇栋守城,也成了魏军惟一的生存希望,然而让牵弘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无可奈何的收回获释的魏军士卒时,张志却已经在汉军营地中召集众将议事,宣布在今夜出兵南下,偷袭魏军营地。 听到张志的决定,不要说爨谷和杨稷等南中老将了,就连赵全、朱相和吴麻等汉军激进派都大吃一惊,纷纷向张志问道:“都督,我们为什么还要发起偷袭,贼军的粮道已经被我们切断,断粮在即,我们只需要继续坚持一段时间,便可以让贼军不战自溃,何必还要在夜间冒险出兵,偷袭魏贼的营地?” “正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所以我们才有这个必要。” 张志给出了一个自相矛盾的答案,然后才仔细说道:“魏贼那边,肯定已经发现我们的粮食无论怎么吃也吃不完,也认定我们只需要坚守一段时间,就可以让他们不战自破,所以我们在这个时候发起劫营偷袭,一定能杀魏贼一个措手不及,出其不意取得大胜。” “是倒是这个道理。”爨谷疑惑说道:“可是有这个必要吗?魏贼的粮食,肯定已经支撑不了几天了,我们只要继续坚守断粮,就可以轻松歼灭魏贼了啊?” “有。”张志答道:“我们必须掌握主动,否则的话,如果选择后发制人,我们就有可能被魏贼牵着鼻子走,让魏贼突然撤退逃往其他地方,增添我们歼灭他们的难度。还有,不要忘了,魏贼队伍里骑兵很多,杀马为食的话,魏贼还是能够继续支撑一段时间,然后魏贼只要抢在我们前面拿下或者进驻一座城池,那我们就更难歼灭他们了,被魏贼坚持到他们的后续援军抵达,都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听张志说得有理,爨谷也这才点了点头,赵全等人也纷纷点头,都说道:“既然都督决定如此,那我们就这么打吧,反正我们最拿手的就是打夜战,也不用怕魏贼。” “小心点好,毕竟魏贼是百战之师,死而未僵,还有垂死挣扎的力气。” 张志摇头,说道:“所以这一战,我们必须打稳妥一点,今天晚上赵全率领三千军队先行,负责偷袭魏贼营地,如果发现魏贼有准备有埋伏,就立即撤退。爨谷,你带杨稷统领五千军队担任第二队,在贼营五里外侯命,赵全如果偷袭得手,你们就冲上去增援,赵全如果攻营不顺,被迫撤退的话,你们就负责殿后,掩护赵全撤退。” 被张志点名的爨谷、赵全和杨稷一起抱拳唱诺,张志则又微笑说道:“还有,不要怕打夜战士卒容易失散,我们的士卒就算失散了也没关系,他们会自己想办法回营归队的,吃惯了方便面和午餐肉,他们绝对不会再去吃魏贼的糙米菜粥,也基本上不可能会乘机逃回家去吃粗茶淡饭,这也是我们的巨大优势。” 第一百零三章 改写历史的一天 下面来看一看南中头号大姓爨氏家族这边的情况。 和汉军细作收集到的情报一样,收到了汉军进兵建宁的消息后,爨氏家族目前的族长爨友马上就利用自己在建宁的人脉和影响力,联络邀请了许多夷人豪帅出兵帮忙,又召集武装自家的部曲田奴,在实际上被爨氏家族控制的同劳城外组织起了一支力量不弱的队伍,虽然无法与实力飞快攀升的汉军正面抗衡,守住同劳却颇有把握,同时也有力量突然出动,往汉军的背后重重捅上一刀! 在这个期间,老奸巨滑的爨友当然也有多派人手眼线,严密监视住了味县战场的一举一动,早早就通过各种渠道摸清楚了汉军和味县守军基本情况,知道汉军的兵力是将近五千人,味县的守军是三千六百余人,汉军占据一定兵力优势,味县守军则拥有城池地利,双方也因此谁都不敢说稳操胜算。 爨家不仅自己在味县有眼睛耳朵,马融还主动给爨家送来消息,言而无信扣押了入城谈判的霍弋后,马融当天就派遣信使快马出城,星夜赶来同牢与爨家联系,介绍自己已经把霍弋拿下的情况,解释自己负义忘恩扣押霍弋的苦衷,还有就是恳求爨友尽快出兵北上,在侧翼适当牵制一下汉军,为味县守军分担守城压力。 味县距离同劳只有不到一百五十里的路程,道路还相当平坦好走,所以才刚到了第二天的正午,马融的心腹亲兵,就已经把马融的亲笔书信送到了同劳,送到了爨友的面前。 仔细看完了马融的书信,很是盘算了一点时间,比霍弋年长五岁的爨友才指着马融派来的信使说道:“回去告诉马融,就说他扣押霍弋的苦衷,老夫理解,但是他如果忘恩负义,敢动霍弋的一根毫毛,老夫必然取他首级!” “请老前辈放心。”马融亲兵赶紧叩首答道:“太守他恳请老都督留下后,是请老都督住在他原来居住的南中都督府里,安排了专人好生伺候老都督的饮食起居。” “这还差不多。”爨友很是威严的冷哼了一声,说道:“回去报信吧,有什么情况,随时派人来和老夫联系。” “老前辈,那援军的事,怎么说?”马融亲兵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太守恳请老前辈出兵北上,到茨营一带立营,适当威慑一下张志贼军。” “老夫这里还没有做好准备。”爨友随口敷衍,又说道:“告诉马融,叫他放心守城,待老夫做好了出兵准备后,自然会给他帮忙。” 马融亲兵不敢强求,只是又行了一个礼,然后就在爨家私兵的引领下离开了爨家大堂,接着还是在马融亲兵离开后,爨友才冷笑着说道:“想不到张志小儿能够有如此魄力,居然能接受马融的荒唐要求,真的让霍老头进城弄险。” “难怪霍叔父此前曾经骂过张志小儿迂腐。”侍侯在旁的爨友第四子爨技开口,微笑说道:“现在看来,这个小儿确实是迂腐之极,竟然能相信马融的轻飘飘一句承诺,真的让霍叔父进城送死。” “迂腐?” 爨友笑笑,说道:“这你就太小看张志小儿了,他这不是迂腐,是大智若愚,他让霍老头冒险进城,是让霍老头明白他对霍老头的信任,也是让味县城里的南中文武亲眼看到,只要投降于他,就能得到他的信任和重用,同时也让老夫看到他的仁义真诚,敢放心与他合作。” “马融才是真蠢。”爨友又冷笑说道:“指天立誓却言而无信,忘恩负义扣押提携眷顾他多年的尊长,从今往后,他说的每一句话,许下的每一个承诺,不要说是南中的豪强豪帅,恐怕就连他的绝对心腹都不敢相信了。” 爨技点头,也承认马融的食言无信,必然让他信誉扫地,更加无法代替霍弋掌握汉夷杂处情况复杂的南中地区,然后爨技又问道:“父亲,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该给张志小儿喂一颗定心丸了。” 爨友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代表老夫亲自去一趟味县,明天就去,去当着张志小儿的面,好生叱责一通马融的背信忘恩,然后明白告诉张志小儿,就说鉴于马融倒行逆施,我们爨家将坚决保持中立,绝对不会插手他和味县守军的战事,让他放心全力攻打味县城池。” “父亲高明。”爨技马上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微笑说道:“吞下了这颗定心丸后,张志小儿必然不顾一切的全力攻城,然后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爨家的手里了,我们想让谁赢,就让谁赢!” “不能在张志小儿身上下注,必须得让马融赢!” 爨友果断摇头,冷笑说道:“张志小儿目前虽然势头猖獗,但是他执意复汉不过是螳臂当车,迟早会被魏军剿灭,我们爨家如果和他坐上了一条船,将来魏军南下平叛,我们必受牵连。所以我们只能是暂时哄着张志小儿,让他先和马融打得两败俱伤,然后我们再突然出手,帮着马融把他铲除,这些我们爨家在南中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爨技点头,又说道:“父亲放心,孩儿一定把张志小儿哄得高高兴兴,让他放心大胆的全力攻城。” “顺便向他要点方便面和糖果。”爨友不动声色的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张志小儿肯定只会拼命讨好我们爨家。” 爨技狞笑点头,爨友则得意的闭上了眼睛,心道:“黄毛小子,不要怪老夫对你无情,是你太弱了,保全不了我们南中,所以为了我们爨家,只能是对不起你了。” 事还没完,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霍弋不幸被马融无耻扣押的消息,很快就在爨家内部传开,然后到了接近傍晚,正当爨友领着他的几个子侄一起吃饭,美滋滋的享受张志主动派人送来的方便面时,最得爨友疼爱的孙女爨梅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还直接向爨友问起了霍弋的情况。 没必要隐瞒,爨友当然把事情如实告诉给了孙女,结果爨梅一听却急了,说道:“马叔父做人怎么能这样?先不说他当众立下了誓言,就凭霍爷爷对他的恩情,他就不应该这么做啊?” “放心。”爨友安慰道:“祖父已经让人给马融带去了口信,说他如果敢动你霍爷爷一根毫毛,老夫必然取他首级!” 爨梅这才稍微放心,然后爨梅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可怜霍萌那小丫头,真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哭成什么模样了。” “你们这两个丫头,不是每次一见面就吵架吗?”爨友微笑问道:“怎么今天又这么关心她了?” “吵架归吵架,可怜归可怜。”爨梅倒是分得很清楚,说道:“这个小丫头也确实可怜,先是哥哥被抓,然后全家都当了俘虏,被迫投降贼军,现在她的祖父又被抓了,这么多的打击,真不知道她这些天是怎么过的。” 言罢,爨梅突然心中一动,忙说道:“祖父,我想去味县看一看霍萌那个小丫头,安慰一下她,行不行?” 爨友下意识的想要拒绝,然而头摇到一半的时候,爨友却又想起了一件大事,忙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然后说道:“行,正好你四叔明天要代表祖父去味县见张志,和他商量一些事情,你和你四叔一起去,然后替祖父好生安慰一下霍萌那个小丫头,也顺便劝她和你一起回同劳,到我们家来住。” 爨梅一听大喜,赶紧向祖父道谢,爨友则又转向爨技,微笑说道:“老四,如果梅儿劝动了为父那个侄孙女,你就尽量劝张志答应让霍萌那个小丫头和你们一起回同劳,为父也真的很挂念那个侄孙女。” 爨技心领神会的答应,爨友则又在心里得意说道:“最好能够把那个小丫头带回来,将来如果大魏朝廷要斩草除根,交出去是功劳一件,如果大魏朝廷网开一面,正好可以利用这个小丫头笼络一下霍老头的亲信……。” “族长!族长!味县急报!味县急报!” 突然传来的慌张叫喊声,打断了爨友的得意盘算,再紧接着,一名满身尘土的爨家私兵,还连滚带爬的直接冲上了爨家大堂,爨友见了不悦,没好气的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报信私兵的飞快禀报还没有说完,在场的爨家族人就已经全部傻了眼睛,还有人直接惊得饭碗落地,泼洒了一碗宝贵的美味方便面,爨友更是目瞪口呆,良久才颤抖着说道:“怎么可能?老夫,不是在做梦吧?” ………… 回过头来看汉军这边的情况,回到正在修筑的营地中,等待了一段时间不见消息,霍彪、杨稷和严岌等南中文武当然明白情况不妙,征得了张志的同意后,霍彪和杨稷等人还拍马出营,飞奔到了味县城下,直接向城上的守军质问情况,同时点名道姓的要求马融出来答话。 马融当然没脸出来和昔日同僚见面,只是安排侄子马义出面,登上城头大声宣称说霍弋已经乘机脱身,重新回归了魏军,还劝霍彪、杨稷和孟纠等人效仿霍弋,也进城来投降自军。霍彪和杨稷等人当然不信,只是大声要求霍弋出来答话,马义找尽借口拒绝,与霍彪等人僵持不下。 这个时候,霍弋在南中军队里的巨大影响力也开始体现,不满马融叔侄的无耻失信,率军守卫北门的南中军牙门将王导假意大骂汉军,乘机把马融已经将霍弋扣押的情况泄露给霍彪等人,然后不消说,狂怒万分的霍彪和杨稷等人当然是马上破口大骂,疯狂问候背信弃义的马融叔侄。 没脸回驳霍彪等人的大骂,马义只能是象缩头乌龟一样的躲在箭垛后不敢继续露面,旁边的南中将士则纷纷面露鄙夷,普遍都对马家叔侄的无义忘恩不屑之至,以至于霍彪和杨稷等人都已经冲进城墙的弓箭射程范围之内大骂,都没有人乘机开弓放箭。 也还好,霍彪和杨稷等人再是如何的怒火冲天,也没有直接冲进味县城里去找马融算帐,收到消息的张志也派人来劝说他们回营,霍彪和杨稷等人无奈,只能是一边发誓报仇,一边怒气冲冲的回营商量如何营救霍弋,留下马义躲在城上灰头土脸,自己都觉得无颜见人。 霍彪与杨稷等人回营见到张志时,霍萌小丫头当然也已经在张志的面前哭成了一个泪人,张志不断安慰她的同时,还得开口安慰霍彪和杨稷,说道:“少将军,杨将军,你们不要着急,老将军在南中威望极高,就是借他马融匹夫一百个胆子,也绝对不敢伤害老将军的一根毫毛,待到我们破城之后,你们一定还有与老将军团聚的机会。” 事情到了这步,霍彪和杨稷等人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的点头,然后杨稷还迫不及待的主动请缨道:“都督,末将多次奉命督造攻城武器,也对味县的城防情况十分熟悉,请让末将负责率领我军将士赶造攻城武器,末将保证,最多十天之内,一定会为你造出足够的攻城武器。” “请让末将率军填河。”霍彪也抱拳拱手,主动请缨道:“末将愿立军令状,只要给末将一千将士,五日之内,必然填出至少两道过河道路。” “不用那么麻烦。”张志语出惊人,说道:“时间不等人,今天晚上我们就攻城,如果今天晚上的奇袭攻城不能得手,我们再考虑正统的攻城战术不迟。” 听到这话,正哭得死去活来的霍萌难免当场楞住,心急如焚的霍彪和杨稷等人也一起瞪圆了眼睛,霍彪还脱口说道:“今天晚上就攻城?我们还没准备好攻城武器啊?今天晚上怎么可能发起攻城?” 还是在问出了这句话后,霍彪才猛然回过神来,忙惊喜问道:“都督,你在味县城里,也有内应接应,可以悄悄打开城门接应我们进城?” “没有。”张志摇头,说道:“我们这一次没有内应,老将军此前虽然亲自做书,联络了几名味县城里的统兵将领,但是他们都没有给出答复,态度还不确定,所以我们这一次,只能是靠自己的力量攻城。” “那我们怎么攻城?”杨稷惊讶问道:“没有攻城武器?我们怎么攻城?” “攻城武器早就准备好了。”张志微笑说道:“其实早在广谈的时候,本都督就已经在着手准备攻打味县的攻城武器了,虽然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七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所以顺利的话,最多明天天亮,你们就能够和老将军在味县城里重逢了。” “早在广谈就已经准备好了?”霍彪难以置信的问道:“什么攻城武器?能够带着走这么远?”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张志卖了一个关子,又竖起两个指头说道:“还有,即便这种攻城武器没能得手,我也还有两种你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攻城武器,可以攻破味县看上去坚固的夯土城墙,所以你们放一百个心,拿下味县,我们的把握极大!” 见识过张志的无数神奇,霍彪当然选择了相信张志,忙说道:“都督,那末将请令,担任攻城先锋!” “可以。”张志一口答应,又说道:“不过你只能负责率军冲进城内杀敌,破城的事,必须交给吴麻,他麾下的一些将士,为了这一天,已经训练了很久了。” “渣男。”系统娘在张志脑海中插话,冷哼说道:“应该说是,为了贪图本系统的放血援助,你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久了吧?衷心祝愿你攻城失败,一辈子进不了味县城。” 第一百零四章 坚决贯彻和招降(八千字大章贺除夕) 即便父亲是刘禅的宠臣,不止一次沾光进到蜀汉皇宫参与宫廷宴会,见识过无数的珍馐美味和精美食材,然而陈粲却还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细的面粉,不见半点的麸皮杂质,纯净得让人无法想象在磨面时,究竟把麦子清洗挑选了多少遍。 遗憾的是没有调料包,无法嗅闻到部下报告的和传说中的那种浓郁香味,那种闻着就让人淌口水的咸鲜香味,不过没有了作料的遮掩和干扰,面条本身的独特清香,还有面条中那若有若无的鸡蛋香味,反倒更能品尝得到。 默不作声的把没有调料的一碗面条吃完,又沉默了片刻时间,陈粲这才依然还是不敢相信的问道:“毋敛城里的叛贼士卒和百姓,每天真的能吃上好几碗这样的细馎饦(面条雏形)?” “太守,属下知道你不敢相信。” 曾凯苦笑着说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是把属下杀了,属下也绝对不会相信张志小儿能够大方到这个地步,竟然舍得把这么上好的细馎饦发给他的士卒和百姓吃。但千真万确事实就是如此,张志小儿就是奢侈挥霍到了这个地步,真的让他的士卒和毋敛百姓每天都吃到好几包这样的细馎饦。” “而且还有盐巴,有油,有菜,有牛肉猪肉。”一个跟随曾凯入城的陈粲亲兵抢着补充道:“小人跟随太守你多年,也算是吃过见过了,但真的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张志小儿太他娘小气了。”另一个亲兵恨恨补充道:“送我们方便面,居然把那种上好盐巴全部给拿走了,那怕给我们留一半也好啊。” “太守,这种叫方便面的细馎饦,末将上次也吃过一点。”苏鼎也抢着说道:“那次吃的有作料,好吃得让人不敢相信,盐巴不但多,还比我们益州产的最上好井盐都还好吃,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盐巴。” 说完了,苏鼎又赶紧自己动手,又给自己泡了一碗没有调料的华丰三鲜伊面,陈粲的心腹爱将刘焕有样学样,还一边泡着面条,一边同样不敢相信的向曾凯问道:“曾主薄,毋敛城的粮库里,真的全部堆满了这种方便面?你仔细看清楚了没有,张志小儿该不会耍什么把戏,在面条底下垫些稻草沙包冒充吧?” “绝对看清楚了。”曾凯回答得十分无奈,说道:“不但看清楚了,我们还故意搬开了许多面箱看底下的情况,打开面箱看里面是不是真有方便面,但是没用,张志小儿真的没耍花招,他的仓库里,确确实实都装满了方便面,还是各种味道都有的方便面。” “这不符合情理啊?”陈粲诧异说道:“就算他的仓库里,真的全都装满了方便面,毋敛全城人吃了半个多月,也应该吃空几间库房了啊,怎么可能仓库里还是满的?” “还有更不符合情理的。”曾凯苦笑说道:“张志小儿还公然宣称,说他还能想办法弄到方便面,他的那些帮凶走狗听了也神情正常,就好象张志小儿真的还能弄到方便面一样。” “难道张志小儿会妖术,能凭空变出方便面?”陈粲皱着眉头说道:“不然的话,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没有人能够回答陈粲的问题,有的只是苏鼎和刘焕继续大口吃着没有调料的方便面,陈粲自己也很快就放弃了刨根问底的打算,摇头说道:“这一点现在不重要,没有抓到知道内情的贼军首领之前,我们也很难探听到具体详情,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平定张志小儿的叛乱。” 自言自语的说罢,陈粲向在场的郡兵文武问道:“你们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张志小儿已经请曾主薄带来了约战书,我们明天是否接受他的搦战,出兵和他一决雌雄?” “如果毋敛城里真的有无数这样的方便面,那我们想靠围城断粮破敌,是肯定不可能了。”刘焕说道:“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利用张志贼军主动出战的机会,在野战中把他重创乃至歼灭,这样就算贼军依然还是选择死守城池,我们也可以用很小的代价拿下毋敛城。” “末将也赞同决战。”苏鼎附和道:“我们的兵力优势虽然不大,但是装备比贼军好得多,士卒的战斗力也比贼军强,正面决战,我们仍然可以稳操胜算。” “如果不是知道毋敛城里的情况,原本属下一定会反对在分兵的情况下冒险决战的。”曾凯也说道:“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属下已经亲眼亲手确认了张志贼军的粮食充足,光靠对峙耗粮,我们是绝对没有任何胜算的,所以属下只能是赞同正面一战,也只有靠着正面决战攻破贼军,我们才有可能拿下毋敛,平定张志小儿发起的这场叛乱。” 陈粲盘算着不吭声,许久后才突然开口问道:“苏鼎,你之前说过,张志小儿上次偷袭你的营地时,是靠着一些铁甲兵打先锋,才杀了你一个措手不及,你确认张志小儿的铁甲兵不多吗?” “确认不多。”苏鼎马上答道:“那天晚上,末将麾下的两个屯队,曾经暂时挡住过那些乱贼的铁甲兵,直到贼军的后续大队入营,才把末将的那两个屯队杀散。如果贼军的铁甲兵多的话,那怕是一个屯队,末将的两个屯队也不可能挡得住他们。” “怪事,毋敛缺铁更缺钱,张志小儿是怎么弄到铁甲的?这个小竖子的身上,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陈粲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然后又盘算了片刻后,陈粲还是拿定了主意,说道:“即刻传令全军,今夜大飨士卒,让我们的将士做好决战准备!明天张志小儿如果真的敢出城,我们就和他决一死战!” 刘焕和苏鼎赶紧唱诺,陈粲则又说道:“明白告诉我们的士卒,就说我们和张志贼军野外决战的机会很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个,所以明天到了战场上,务必要奋勇杀敌,全力争取将张志贼军一战击破!明天的战事,不管是斩首还是抓到俘虏,赏赐一律给三倍!有擒杀张志小儿者,赏钱五十万,官升三级!” “赏赐一律给三倍?还给这么高的悬赏?”曾凯诧异说道:“太守,那我们的钱粮负担是不是太大了?” “顾不得那么多了!”陈粲皱眉说道:“张志小儿手里的粮食太多,围城断粮困死贼军已经不可能做到,僵持下去,我们的钱粮开销注定只会更大,还有会被张志小儿耗退的可能,所以也只能是尽可能鼓舞我们的军心士气,确保我们明天的决战能够获胜!” 不消多说,因为牂柯全郡都是穷地方的缘故,陈粲的三倍赏赐和巨额悬赏公布后,牂柯郡兵果然是一片欢腾,全部都是摩拳擦掌的全力备战,只等着明天到了战场上大展身手,尽可能的杀敌擒俘,换取远远超过平时的赏赐,生擒张志的口号声,也早早就在郡兵营地中响起。 ………… 牂柯郡兵全力备战的同时,毋敛汉军当然也有在全力准备第二天的决战,在手中仅有十四个屯队兵力的情况下,张志还早早就决定出动十一个屯队,与分兵后兵力下降为十五个屯队的郡兵豪赌这场决战。——也确实是豪赌,一旦赌输,境内人口单薄的毋敛汉军就是连东山再起也毫无机会了。 除此之外,为了弥补自己没有任何临阵指挥的弱点,张志还早早就决定了采取中央突破的战术,把军队布置成锥形阵,不做任何战术变化,只是以精锐战兵担当先锋,集群冲击郡兵的阵地正面,直捣郡兵旗阵,擒贼先擒王拿下郡兵指挥系统,然后再以整打乱,消灭郡兵的两翼之兵。 屯长出身的赵全和朱相同样没有指挥大规模阵战的经验,傅恭则比他们经验更少,都知道和郡兵比拼战术变化是自寻死路,所以也就全部同意了张志的这个不需要战术变化的正面突破战术。在这方面稍微强点的吴麻也没提出反对,只是问道:“明廷,正面突破,前锋精锐最为重要,你打算让谁率军担任先锋?” “当然是你。”张志马上就回答道:“你的直属屯队全部都是郡兵老卒,不但作战经验最丰富,战斗力也最强,也只有让你打前锋,我们才有可能在郡兵阵地上撕开口子,打开我们的进兵道路。所以明天你率领直属屯队居前,担任我们的刀尖,朱相率领三个屯居第二队,我和傅恭率领三个屯为第三队,赵全率领四个屯为后队。” “谢明廷信任。”吴麻拱手,又迟疑着说道:“不过……,不过……。” “想问纸甲是否给你装备对不对?”张志笑笑,说道:“我们现在有六百多套纸甲,零头给我的亲兵队装备,你的直属屯队全部装备纸甲,余下五个屯队的纸甲,朱相和傅恭各自装备两个屯队,都用来保护两翼。” “赵全委屈点,只能是给你的直属屯队装备纸甲,不过你要记住,我是绝对信得过你,所以才把我的脊背交给你。另外,你余下的屯队,全部装备皮甲。再剩下的士卒,能装备皮甲就尽量装备皮甲,皮甲实在不够,再用彩甲代替。” “明廷,你就这么信得过末将?”吴麻有些激动的问道:“你就不怕末将麾下的士卒全是郡兵降卒,靠不住?” “我信得过你。”张志沉声说道:“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就算郡兵降卒有什么异心,你也能够镇得住他们。” 吴麻再不说话,只是向张志单膝跪下,郑重抱拳行礼,张志亲自离席搀起了他,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拜托了,明天能不能拿下郡兵旗阵,就看你的表现了。” 吴麻还是不吭声,再次大力点头,张志则又微笑说道:“差点忘了一件大事,回去以后记得告诉我们的将士,就说到了明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本官还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明廷,什么惊喜?”赵全好奇问道。 “先卖一个关子,到了明天你们就知道了。”张志微笑说道。 经过了一番紧锣密鼓的战前准备后,到了第二天清晨时,张志兑现诺言,确实给了汉军将士一个大大的惊喜,让一种此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绝顶美味,出现在了每一名汉军将士的面前,而这种美味也不是别的,正是张志在二十一世纪时都无缘尝到的————康师傅速达面馆! “我的天!好大的牛肉!这才叫牛肉面,这才叫牛肉面啊!” “我一直以为,我们以前吃的方便面,就已经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了!今天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更好吃更多肉的方便面啊!” “居然还有碗,这碗给我留下,以后我就用这个碗了!” “吃了这碗牛肉面,打什么仗我都不怕了!” 汉军将士捧着速达面馆欢呼的时候,更大的好消息又在汉军队伍中迅速传开,张志当众宣布,说是今天打了胜仗凯旋归来之后,每一名汉军将士还能吃到一碗速达面馆,同时在战场上每斩首一具,可以换到两碗速达面馆,每抓获一个俘虏,更是可以获得三碗速达面馆的巨额赏赐! 然后也不用多说,听到了张志的决定,汉军将士当然是欢声如雷,士气沸腾,斗志昂扬到了极点。包括吴麻麾下那些郡兵降卒在内,没有一个不是巴不得立即出城,与郡兵决一死战,砍首级抓俘虏换速达面馆。 这还没完,吃完了有着大量肉块的速达面馆,汉军将士开始列队准备出城的时候,留守城内的同伴还搬来了一箱箱小浣熊干脆面,给每一名出城作战的汉军将士分发四包,让他们在战斗的间歇期间可以拿出直接带有调料的干脆面充饥,获得能够持续作战的体力。——这一点,当然也在后来成为了汉军将士在作战期间的标准配备。 完成了干脆面的分发工作和排列好了出城队列后,张志并没有急着下令开门出城,而是选择了策马穿行汉军队伍,大声发表演讲道:“各位将士,各位大汉将士,今天,我们要出城和敌人决战了!敌人很强,无论武器装备,还是作战经验,都比我们要强得多,我们出城之后,也肯定会有很多人,永远都无法回到城里!” “但是我们没有选择!因为,我们如果不出城拼死一战,就永远只能是被敌人堵在城里,光挨打还不了手,还迟早有一天会被源源不绝赶来的敌人攻破城池,砍下我们的脑袋,凌辱我们的妻女,抢走我们的方便面!要想活下去,要想保护我们的妻子儿女,要想保住我们的方便面,要想光复益州,重兴汉室,我们就只有一个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出城去,和城外的敌人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打败他们,保住我们的毋敛,保住我们的性命和妻小,也保住我们大汉复兴的火种!为了大汉,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我们的方便面,将士们,奋勇作战吧!杀退了敌人,我们大汉就复兴有望了!” “杀——!”傅恭第一个振臂高呼。 “杀——!”赵全、朱相、吴麻和许多的汉军基层将领齐声大喊。 “杀!杀!杀!” 汉军将士整齐响应,不断举起手里的武器大声呐喊,张志满意点头,然后才掉转马头,小跑到了南门城下,大声喝道:“开门,出城!” 沉重坚固的城门缓缓开启,华夏大地上的最后一面赤红色汉字大旗迎风飘展间,一千一百余名汉军将士排列着整齐的队形,披挂着用方便面包装箱和塑料袋做成的甲衣,携带着最原始的十六门松树炮,大步走出了毋敛南门,走向南面五里外的郡兵营地,也走向了毋敛汉军自宣布起兵以来,首次在正面展开的决战。 情况迅速报告到了陈粲面前后,早有心理准备的陈粲也毫不犹豫,马上就命令道:“出营,与张志叛军决一死战!让这些乌合之众知道,正规军和他们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第一百零五章 洛阳反应 见过上千人一片大乱的景象吗? 见过上千人互相拉扯,争相上前,你推我搡,鞋脱帽掉,大人喊孩子哭,到处都是吼叫声音的场面吗? 蜀汉景耀七年五月十九这天的下午,张志亲眼见到了。 具体情况是这样,经过了一番紧促的准备后,五月十九这天正午,张志率领毋敛县的主要文武出城,按照原订计划,在南门城外的校场之上,举行了一个简陋的誓师典礼,正式公布蜀汉叛徒霍弋已经率领南中七郡向魏国投降的消息,再又就是当中朗读毋敛时曹连夜赶写出来的檄文,当众宣布起兵复国,重建蜀汉。 这个誓师典礼不但简陋得发指,参观的毋敛百姓也仅有千人左右,主管市集的集曹莫声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鼓动了毋敛城里半数左右的百姓出城参观,附近乡村闻讯前来参观的百姓更是只有区区四五百人,还以老弱妇孺居多,真正符合征兵标准的强壮青健则大部分都继续在农田里劳作,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来参与这个典礼。 主管教育的毋敛时曹也很给张志丢脸,写出来的檄文既没有多少文采,也没有什么象样的鼓动力,张志在校场的土台上把檄文朗读完了之后,仅仅只有毋敛的文武官员和部分士卒鼓掌叫好,大声宣誓誓死追随张志起兵复国,校场上看热闹的百姓却几乎都是一片沉默,既不肯开口叫好,更没有争着抢着跑到校场旁边的募兵点应征入伍,情绪麻木得让张志揪心。 不止如此,还有一些泼皮无赖当众吹起了口哨,幸灾乐祸的嘲笑张志和毋敛文武的不知死活,竟然想以毋敛这个偏僻小县的一县之力,与整个南中七郡为敌,继而还要和三分天下已得二半的曹魏为敌。 见此情景,心里本来就七上八下的张志自然有些心虚,好在张志手里还有一个金手指叫方便面,大声鼓励了毋敛百姓踊跃投军之后,张志又大声宣布为了感谢毋敛百姓对毋敛县寺和自己的支持,让到场参观的军民百姓每一个人都吃上一碗方便面。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校场上依然还是声音寥寥,在场的毋敛百姓只是窃窃私语,互相打听什么玩意叫做方便面,并没有任何的欢呼激动,民心士气依然还是低迷得可怕。 混乱的开始源自于在场的毋敛士卒首先领取方便面,当一勺勺开水冲进毋敛士卒手中的面碗,方便面独特而又浓郁的化工香料香味在校场上弥漫,不但在场的毋敛百姓开始出现混乱,就连还没有领到开水的毋敛士卒也开始军心浮动,争先恐后的脱离岗位,你争我抢的想要抢先领到开水,逼得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赵全只能是赶紧下令,用鞭子和棍子命令士卒恢复队列,依次领取开水吃面。 彻底的一片大乱开始于毋敛百姓排队吃面,看到毋敛士卒象饿鬼投胎一样的大口吃面,半点舍不得浪费的把面汤喝得点滴不剩,又把面碗舔得干干净净,又闻到了弥漫现场的方便面浓香鲜香,再当主持集会的莫声开口要求在场百姓排队领面时,早就已经骚动不安的百姓人群,自然也就马上一片沸腾了。 “他爹,抱好孩子,快过去领面!” “大爹,大爹,快,快,晚了就没有了。” “甲儿,甲儿,你跑慢点,小心别摔着,等等娘!” “快,快,先给我,先给我!” 沸腾的人群如同潮水,几乎在瞬间包围了校场上的领面处,你推我搡摔倒不断,大人吼孩子哭老人叫,之前那些吹口哨发出嘘声的泼皮无赖更是个个如同下山猛虎,连推带搡的首先冲向领面处,冲得太急还冲翻了一口架在火上烧水的大釜,烫伤了几名百姓和毋敛县寺的差役,期间甚至还有人动手抢面抢碗,场面瞬间失去控制。 也还好,多亏了毋敛县寺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情况,在现场布置了大量的差役和一个屯的县兵维持秩序,差役和县兵一起动手,用鞭子和木棍逼迫百姓排队,毒打动手抢面的泼皮无赖,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让百姓排好队列,依次领面吃面。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张志才亲眼看到垃圾食品方便面对这个时代普通百姓的巨大杀伤力,捧着面碗,大口吃着全是精细白面加工的方便面,世世代代以粗粮和菜粥为主食的毋敛百姓,没有一个不是吃得满脸狼藉,也没有一个不是吃得大呼小叫,甚至还有许多百姓当场哭出了声音,一边流着鼻涕眼泪,一边把鼻涕眼泪和面条面汤大口大口的揽进嘴里。 “好吃!太好吃了!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这是许多毋敛百姓共同的呼喊。 “好多盐巴,我这辈子,就数这一顿饭吃的盐巴最多!”这是许多毋敛百姓共同的感慨。 不需要洗碗洗碗,没有一个毋敛百姓不是把面碗和筷子舔得和用清水洗了几遍一样,后来者也不嫌脏,接过沾满口水唾沫的碗筷,毫不犹豫的就把面饼和调料放在碗中,冲上开水就狼吞虎咽,期间自然也没有一个人让面饼真正泡足三分钟。 不止如此,许多百姓在吃完了一碗面后,又发面差役面前点头哈腰的哀求,希望能够再吃上一碗,毋敛县兵的士卒同样个个如此,没有一个不是希望能够再吃到一包方便面。张志也适时出面,在台上大声宣布为了奖励毋敛县兵支持自己起兵复国,决定给每名毋敛县兵发放五包方便面的赏赐,还有保证以后每天可以让每一名毋敛士卒至少吃到两包方便面,马上就换来毋敛将士的齐声欢呼和士气大振。 再接着,张志又亲自宣布,告诉毋敛百姓说从现在开始只要是加入毋敛汉军的新兵,每人先发五包方便面的安家费,还有保证每天至少可以吃到两包方便面,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有无数毋敛百姓冲向征兵处,大吼小叫着要求加入毋敛军队。 主动请求投军的已经不止是十六岁以上和五十岁以下适龄男子,许多白发苍苍杵着拐杖的老者,身高不到五尺的幼童,也都冲到了征兵点前要求入伍,甚至还有许多妇女也自告奋勇,提出希望能够加入毋敛军队。 不要说夸张,没有经历过穷日子,没有经历过天天年年都靠粗粮淡食充饥的生活,就不会知道方便面的真正美味,那怕这种方便面是包装袋里只有一包粉末调料的最廉价低档货,在真正的穷人面前也是无上美味。 见此情景,一直都在担心招募不满兵员的张志当然是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又贪心不足,赶紧去令现场的几个征兵点,让负责征兵的毋敛官吏把好关卡,绝对不能滥竽充数,招募不符合年龄要求的老弱士兵。 也还是到了这个时候,张志才满面笑容开始与旁边的毋敛文武交谈,讨论如何尽快建立编制和训练士卒,还有如何武装新兵,期间颇有头脑的毋敛金曹还向张志提出建议,让张志拿出一些方便面向民间换取武器和生铁,还有招募工匠锻造武器,张志也一口答应。 正在商量用什么价格向民间采购武器和生铁的时候,已经被封为亲兵队长的张价突然把一个差役领到了张志面前,说道:“公子,我们昨天派去麻尾莫家寨和莫寨主联系的人回来了。” “怎么样?”张志忙向送信的差役问道:“莫寨主看了我们的书信后,是什么态度?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县城和我见面?” “回禀明廷,莫寨主没说什么时候来。”送信差役答道:“看了明廷的书信后,莫寨主说他这段时间太忙,没有时间来县城拜会明廷,又说明廷如果真有什么大事,可以亲自去莫家寨和他见面,他一定设宴款待。” “明廷,千万不能去!”旁边的傅恭赶紧提醒道:“现在县城里的大事都要你亲自主持,你千万不能随便离开县城。” 都已经正式宣布起兵了,张志除非傻了才会去别人控制的寨子里冒险,也立即点头表示认可,旁边的户曹马凤则开口提议道:“明廷,我们现在刚起兵,急着需要毋敛地方大族的支持,要不请莫集曹亲自去麻尾跑一趟,把详细情况告诉莫寨主,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莫集曹和莫寨主是亲戚,应该好说话一些。” 张志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旁边的集曹莫声,莫声则犹豫了一下,然后拱手说道:“明廷,你如果觉得有必要,属下愿意去一趟麻尾,当面替明廷向兄长问清态度。” 说完了,莫声又赶紧补充道:“不过去麻尾全是山路,交通不便,属下不能把家眷带去,属下离城期间,还请明廷和各位同僚代为照看属下的妻子和孩子。” “这家伙挺聪明的嘛,竟然能主动提出把人质留下,看来这个莫声就算真的莫氏家族安插进县寺的眼线,态度也比较中立,应该可以适当信任。” 张志在心中得出结论,但是仔细盘算了片刻后,张志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暂时不忙,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赶紧征兵和扩军,有了军队腰秆子才硬,争取莫寨主支持的事先搁一搁,等我们把六个屯的兵力招募满员了再说。” 莫声答应,又犹豫了一下后,深知自己族兄秉性的莫声还是开口说道:“明廷,麻尾到县城必须经过下司,下司以杨姓族人最多,我们县寺里也有几个下司杨家的人,属下提议,明廷不妨找一两个出来,让他们去下司那边劝说一下同族踊跃投军,顺便看一看周边动静。” “顺便看一看周边动静?” 听话听音,张志眉毛一扬,马上就明白了莫声话里的暗示,也立即点头,然后转向旁边的张咎说道:“张叔,这事就拜托你去办了,尽快在县寺里找一个下司杨家的人出来,然后带来见我,我亲自给他安排去下司招兵的事。” 张咎立即拱手答应的时候,莫声也在心里暗暗祷告道:“族兄,你可千万别乱来啊,你如果真有什么动作,我就夹在中间难做人了。” 让张志失望,因为人口基数实在太小的缘故,虽说为了早晚能够吃上一碗方便面,在场的毋敛百姓全都踊跃投军,但是经过甄别挑选之后,毋敛军队当天还是只招募到两百出头的新兵,还大部分都是刚符合招兵要求,没有太多身强力壮又正处盛年的精兵,张志对此毫无办法,只能是先组建了一个屯交给傅恭率领,把余下的新兵分给朱相和赵全补充编制,同时从毋敛老兵和县寺差役中挑选合适士卒,把自己的亲兵队给建立了起来。 除此之外,张志当然少不得去令毋敛各乡各村,适当拿出一点方便面交给各乡三老,鼓动乡下的适龄男子踊跃投军。然后到了傍晚时,张志又亲自安排了一个下司的杨姓差役出面,让他携带五箱方便面返回下司老家,一边鼓动那一带的适龄男子投军,一边暗中严密监视毋敛县中宗族势力最为庞大的麻尾莫家。 还有件事值得一提,当天晚上,好不容易处理完了公事,张志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系统的声音突然在张志的脑海中直接响起,说道:“按照系统规则:补发宿主华丰三鲜伊面104包,请宿主检查领取。” “补发方便面104包?” 张志一楞,忙打开空间仓库查看,见空间仓库里的表格上方,确实出现了一排补发华丰三鲜伊面104包的彩色字样,张志不由大奇,忙问道:“系统,你为什么要补发给我方便面?” “因为宿主治下的登记人口增多了十三人,所以按照援助规则补发。”系统解释道:“宿主今天招募新兵时,有十三名毋敛县的隐藏人口报名投军,被宿主的军队登记在册,这种情况属于宿主治下的人口增多,所以按照规则,在前三十九天的免费援助期内,本系统也将给这些新增人口每人每天发放八包方便面的免费援助。” “另外。”系统又补充道:“鉴于宿主治下人口增多十三人,宿主可以向本系统出售的古董数量也增加十三件,目前宿主可售古董3855件。” “还有这好事!”张志一听大喜,也马上下定决心,要在免费援助期内尽可能把毋敛县中的隐藏人口挖掘出来,多捞一些坑爹系统的免费援助,多卖一些古董换取方便面,也多增加自己的赋税和士卒来源。 ………… 事实证明莫声的暗示和张志的安排都绝对有这个必要,才刚到了第二天,莫氏家族的族长兼毋敛最大的地主豪强莫诸,就已经收到了张志率领毋敛县城起兵复国的消息,同时毋敛县寺交给麻尾三老募兵的三十包方便面,也被一包不少的交到了莫诸的面前。 确认了这个消息,又狼吞虎咽的品尝了方便面的美味,莫诸只是盘算片刻,然后马上就吩咐道:“快,把何家的何仲和陆家的陆季请来,就说我有大事要和他们商量。” “还有,打开庄子里的武库,把武器好生整理一下。另外,收集车辆,从现在开始,每一辆车都不许出庄,全部留在庄子里备用。” 莫诸也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用不着派人邀请,还没到傍晚,与莫氏家族有着密切姻亲关系的毋敛另外两个大姓,何家的家主何仲,还有陆家的陆季,就已经联袂来到了莫家寨拜访,莫诸闻报大喜,忙命令人准备酒宴,然后亲自出寨,把何陆二人请进自己家中落座。 彼此都很熟悉,何仲、陆季也没和莫诸客套,才刚坐定,陆季就开门见山的向莫诸说道:“莫大哥,城里的事情,收到了消息没有?” “收到了。”莫诸点头,又说道:“不止收到,张志小儿拿来在麻尾招兵的那些什么方便面,我也已经尝过了,确实是世间美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冲这种方便面,张志小儿也一定能很快就招募到许多士卒。” “我也尝过了,确实好吃。”何仲说道:“为了多吃一点,我手下的那些人还直接打了起来。” “你大方,居然还舍得把那么好吃的东西分给手下人。”莫诸冷冷一笑,说道:“我是全部自己留下,这样的东西,吃多少都不会嫌多。” “莫大哥,那你想不想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方便面?”陆季阴森森的问道。 “这还用问?”莫诸冷笑,说道:“不瞒你们说,才刚吃到第一口那种什么方便面,我就已经拿定注意派人去请你们来见面了,为的就是想和你们商量,怎么才能吃到更多的方便面。” 何仲和陆季一起哈哈大笑,然后何仲突然停止笑声,恶狠狠的说道:“莫大哥,你拿主意吧!只要你敢动手,小弟我第一个全力支持!” “是啊,大哥,机会难得,该下决心了!”陆季也怂恿道:“张志小儿,竟然敢违背郡里的命令,拒绝投降魏国,还坚持要打汉旗起兵复汉,郡里面肯定饶不了他!大哥你如果能够抓住机会,抢在郡里动手之前,带着我们把县城拿下,也把张志那个小儿拿下,那么将来郡里论功行赏,毋敛这个县长九成九就是你的了!” “还有城里那些方便面,也全部都是我们的了!”何仲狞笑着补充道。 “你们真的愿意支持我?”莫诸微笑问道。 “那是当然!”陆季与何仲一起嚷嚷道:“你是我们的大哥,又是我们的亲戚,我们不支持你支持谁?” “还有。”何仲又补充道:“不瞒大哥,我来见你之前,就已经开始动手准备,只要你开一个口,小弟我马上带着人过来帮你!我们何家的人手虽然不多,但是四五百人,还是可以拉得起来。” “我把寨子里田奴娃子全部拉出来,也应该凑得起四五百人。”陆季也说道:“还可以保证他们手里至少有一把刀,或者一支矛。” “多谢两位贤弟。”莫诸拱手道谢,说道:“既然二位贤弟这么看得起我莫诸,那这个头,我起了!我莫诸今天也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们拿下了毋敛县城,城里的东西,我们三家按人头平分!另外郡里面如果真的让我当毋敛县长,我也保证将来不会亏待了你们!” 何仲和陆季一听大喜,赶紧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全力支持莫诸发起叛乱,攻打毋敛县城,然后何仲又提议道:“莫大哥,要不要联络一下毋敛的那些蛮夷豪帅(部落酋长),让他们也出动蛮兵给我们帮忙?” “不用,也不必。” 读过半本《孙子兵法》的莫诸立即摇头,然后说道:“首先第一点,毋敛城里之前只有两个屯的军队,就算张志小儿这两天拼命的招兵买马,短时间内,也绝对招募不到太多的兵员,更来不及把他们训练武装,我们三家手里的兵力足够对付他们。” “第二,那些蛮夷豪帅也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答应出手给我们帮忙,也一定会讨价还价,不见到足够的好处肯定不会同意出兵,这样不但麻烦,还会给张志小儿扩军备战的时间,让我们更加拿下县城。所以我们只能是越早动手越好,绝对不能浪费时间。” “莫大哥所言极是。”陆季和何仲一起点头,然后问道:“莫大哥,那具体怎么办?” “既然我们大家都下定了决心,是同一个主意,那我今天就不留你们吃饭了。”莫诸答道:“请二位贤弟连夜回去,明天就动手集结人手,分发武器,还有准备五天的粮食。然后后天我们就在麻尾集结,吃一顿饱饭后马上就向县城进兵,杀他张志小儿一个措手不及!” 何仲与陆季一起称是,然后何仲好奇问道:“莫大哥,那你能出动多少人手?” “两位贤弟每个人都能出动四五百人,我这个当大哥的,如果不拉起百人动手,还有什么资格当你们的大哥?”莫诸微笑反问道。 陆何二人一起哈哈大笑,也一起向莫诸竖起了大拇指,异口同声的称赞道:“还是莫大哥厉害,居然藏了这么多人!” PS:别觉得书中的地主豪强隐藏的人口数量夸张,蜀汉灭亡时,蜀汉门阀世家向司马家族上报的人口是28万户,94万人,当时司马家族为了争取蜀汉门阀地主的支持,捏着鼻子认了这笔烂帐。十六年后三国归晋,司马家族反攻倒算重新统计人口,蜀地的人口就一下子变成了91万多户,434万多人!而且鉴于门阀世家的德行,肯定还有不少漏网之鱼! 第一百零六章 该做生意了 随着败兵的不断逃回,还有各种流言的逐渐传开,战争的阴云逐渐笼罩到了南中地区最为富庶繁华的建宁郡上空,彻底冲淡了即将到来的新年气氛,给原本应该欢庆喜悦的三朝(春节汉称)大节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然而即便是这样,建宁的百姓还是按照习俗,在年关将至时尽力做了过年准备,有能力的自家杀猪宰狗,添置衣裳,没能力的或是翻箱倒柜,掏空口袋,或是挑上山货到集市换钱,然后买上一点肉腥,带回家中去让老人孩子高兴,也犒劳一下自己一年到头都只能吃到清汤寡水的肠胃,让自己有力气能够迎接即将到来的春耕,还有无穷无尽的农活杂活。 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战争的风声越来越紧,腊月二十九这天,味县东面大约百里外,官道旁的一个小集市里,依然还是人声鼎沸,人头似蚁,挤满了衣衫褴褛的汉夷百姓,也堆放了许多各式各样的商品山货,还有一些孩童在人群中奔走嬉戏,场景与往常的过年并没有多大区别。 “梆梆梆!梆梆梆!” “伪汉贼军来了!快跑啊!伪汉贼军来了!” 紧急响起的梆子声,还有亭长声嘶力竭的喊叫声,突然在市集正中的土台上响起,也让这个小市集顿时一片大乱,带着孩子的大人赶紧呼唤子女回到自己的身边,卖货的摊贩百姓也赶紧收拾自己的货物,带着武器的夷人慌忙取下背负的弓箭和铁刀,还有许多人拔腿就往外跑,期间撞翻箩筐,践踏摊位,让本就乱成一团的市集变得更加慌乱。 传说中的伪汉贼军来得极快,才刚一转眼,许多胸前系着红布的伪汉贼军士卒就已经列队而来,迅速来到了这个小市集的附近,来不及逃走的百姓别无选择,只能是纷纷伏到路边,表示没有反抗意志,同时也不断祈祷这些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伪汉贼军士卒能够手下留情,别把他们的货物或者刚买到的东西全部抢走。 在这个期间,孩子的哭声当然早已响起,还有一些妇女赶紧抓起地上的泥土,涂到了自己的脸上,颤抖着悄悄祈祷上天保佑,让传说中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伪汉贼军士卒别把自己抓走,心中恐慌到了极点。 让这些百姓奇怪,终于来到他们的面前之后,那些听说抓小孩子煮了吃的伪汉贼军士卒,竟然全部都象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列队只是大步向前,连看都没有看散落在路旁的东西一眼,就更别说是动手抢东西了。 更让这些百姓意外的还在后面,伪汉贼军的士卒继续列队越过这个市集的期间,还有一些脖子上挂着红布的贼军士卒,推着小车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带队的还是一个文官打扮的男子,和颜悦色的对他们说道:“百姓们,大汉的百姓们,你们不要怕,我们是大汉军队,大汉军队是仁义之师,不会抢你们的东西,更不会随便伤害你们,所以你们都起来吧,用不着行这样的大礼,都起来吧。” 说着,那文官还亲自动手,搀起了好几名跪拜在路边的建宁百姓,一边微笑说着各种安慰的话,一边继续招呼道:“桑梓们,都起来吧,不用怕,我们绝对不会抢你们的东西,明天就要吃年夜饭,都起来回去继续做生意吧,千万别耽搁了过年。” 见那文官说得和蔼,跪拜在路旁的百姓才纷纷壮着胆子起身,那文官则又让贼军士兵用车推来了几个水桶,微笑着说道:“百姓们,我们大汉军队不但不抢你们的东西,还要给你们送一些好东西,快来尝一尝我们大汉军队特有的方便面,不但好吃得你们不敢相信,还有许多的盐巴,是我们大汉庲降都督张都督叫我们送给你们的。” 说着,那文官亲自动手,用笊篱从水桶里捞出了一些微黄色的细馎饦,放在一个颜色漂亮的古怪薄碗里,又舀了两勺汤倒进碗里,连同一双用树枝做成的筷子,一起递到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头面前,微笑着说道:“老人家,请尝一尝我们的方便面,面有些凉了,但还是无比好吃,保管你从来没有吃过,快尝一尝。” 连都没听说过军队不抢东西,还反过来给百姓送吃的,那名老人当然不敢接,那文官则再次邀请,还夹了一筷子面放进嘴里,亲自证明东西绝对没有问题,然后又鼓动道:“老人家,尝一尝,真的很好吃。” 这个时候,方便面的诱人浓香也早已经充满了那老人鼻腔,忍受不了这种香味的诱惑,又见那文官一再邀请,那老人还是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古怪薄碗和筷子,更加小心的夹了一筷子面放进嘴里,战战兢兢的咀嚼品尝。再接着,这名老人当然是马上满脸震撼,赶紧把把碗放到嘴边,在众目睽睽下飞快往嘴里扒拉面条,还直接吃出了声音。 最后,还是在这名老人把面汤都喝得点滴不剩后,那文官才微笑着问道:“老人家,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很好吃?是不是有很多盐巴?” 那老人飞快的大力点头,壮着胆子开口说道:“官爷,小老儿活了六十几了,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从来没有吃过有这么多盐巴的东西,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老人家不必客气,要谢的话,得谢我们大汉的张都督,是他爱民如子,所以才叫我们给你们这么好吃的方便面。” 那文官微笑回答,一再强调某个伪君子的爱民如子,然后从那老人手里接过古怪薄碗——实际上也就是方便面纸桶,又给这名老人盛了一碗面递到他的面前,和蔼说道:“老人家,既然喜欢吃,那就再吃一碗吧。” 那老人赶紧千恩万谢的接过,重新迫不及待的夹起面大嚼,那文官则又向旁边其他的建宁百姓招呼道:“桑梓们,都来吃一碗吧,机会难得,都来尝一碗,保管你们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有那名老人的榜样在先,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旁边的建宁百姓自然是纷纷上前,从那些贼军士卒的手里接过方便面品尝,然后和无数初次尝到方便面美味的土著百姓,这些百姓也很快就发出了阵阵惊呼声音,全部都是难以置信的飞快吃面喝汤,珍惜得连一滴汤汁都舍不得浪费,还把面碗和筷子都舔得干干净净。 “好吃,太好吃了,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比肉都好吃!如果不是亲口吃过,打死我也不相信这天下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不止如此,一个小孩在把碗舔得象洗过一样后,还壮着胆子向那名文官说道:“官爷,能不能让我再吃一点?实在太好吃了。” “当然可以。”那文官微笑着答应,然后一边把纸碗递给士兵盛面,一边象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了几个五颜六色的小袋子,当着这名小孩的面撕开,取出了一颗黄色小块,递给那小孩说道:“来,这是张都督叫我们给你的糖,尝一尝,含着吃,和方便面一样好吃。” 小孩子好奇接过,按照指点放进嘴里含食,然后糖果的香甜美味逐渐在口中弥漫开后,那小孩也顿时惊叫起来,“好甜,好好吃。” 那文官笑笑,把手里剩下的几颗糖果塞进了那小孩手里,又把盛好的方便面递给他,然后从车上抓起许多糖果,一把一把的分发给在场的建宁百姓,说道:“桑梓们,尝一尝我们的糖果,撕开了以后放在嘴里含着吃,比蜂蜜还甜,也是我们张都督送给你们的。” 百姓们纷纷道谢的时候,那文官身边的一名士卒突然拿着一个葫芦和一个怪碗越众而出,快步走到了一名抱着婴儿的年轻女子面前,那脸上涂着泥土的年轻女子吓得赶紧跪下,带着哭腔说道:“军爷,奴家已经嫁人了,还带着孩子,求你放过我吧。” “小嫂子,我不是想抢你。”那士兵解释,又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孩子的情况。” “看看孩子的情况?” 那青年女子莫名其妙了,那士兵则轻轻掀起盖在婴儿脸上的破烂麻布,端详着说道:“真瘦,是不是奶水不足?” 那青年女子小心点头,胆怯的说道:“家里太穷,吃不饱,所以奶水经常不够,瘦成这样,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那士兵不答,只是拔开葫芦上的塞子,把一些乳白色的浓汁倒进了干净的怪碗里,然后才说道:“喂孩子吃点,这个叫牛奶糖水,可以给孩子补身体,来,别怕,喂一点给孩子吃,这是为了孩子好。” 见那士兵确实不象有恶意,那青年女子这才颤抖着接过纸碗,小心喂到了怀中婴儿的嘴边让孩子品尝,结果让那青年女子和旁边百姓惊奇的是,瘦骨嶙嶙的小婴儿尝到了大白兔融成的牛奶糖水后,竟然大口大口的吮吸了起来,瘦弱的小手还主动按到了碗底,就好象害怕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一样。 这时,那士兵又从车上拿来了一大包大白兔,教给那青年女子如何拆开袋子和剥开糖果,耐心指点道:“记住,把七颗这样的牛奶糖放在碗里,然后倒大半碗滚汤进去,搅拌融化放温,然后就可以喂小孩子吃了,对小孩子特别好。这包糖,是我们张都督送你的,带回去给孩子补补身体吧。” 那青年女子抱着孩子又跪直了身体,向那士兵连连点头,哭泣着表示感谢,那士兵则一边谦虚表示不必,一边又拿来了更多的大白兔,分发给在场带有婴儿的妇女,让她们带回去给孩子补充营养,这些妇女也没有一个不是感动到直接落泪,向汉军将士连连顿首道谢不提。 “桑梓们,快来,让我们教你们怎么泡面,然后带一些方便面回去,给明天的年夜饭加一个菜。对了,张都督还要我们替他祝你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这些情景,也正好被乘车路过现场的霍弋祖孙看到,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再让霍家祖孙感到惊讶和震撼了,看着那些感激涕零的建宁百姓,霍弋还感叹道:“如果老夫当初也有吃不好的糖果和方便面就好了,那我们大汉在南中一定早就不是羁縻统治,蛮夷的叛乱问题不复存在,组织起几万大军救援成都,也肯定不在话下了。” 霍萌不吭声,只是表情可怜巴巴的紧紧盯着车上那些糖果,心里不断盘算是否过去偷一点回来悄悄吃。 这时,张志突然策马来到了霍弋的车上,直接把一道书信递给霍弋,说道:“老将军,爨老前辈给你回信。” 接过爨友写给自己的回信,打开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内容,霍弋马上就是冷哼出声,说道:“居然要等老夫进了味县城池再谈?摆明了是想试探我们的实力,看看我们究竟有没有能力光复味县,然后再见机行事,墙头草,那边风大那边倒。” “晚辈也这么认为。”张志点头,又说道:“不过这也毫不奇怪,爨家是南中大族,家大业大,一旦下错了注,即便能够保住家族,也一定得元气大伤。好在他也没有直接表态会全力支持马融,态度相对来说比较中立,我们最起码不用担心他会不顾一切的帮着马融抵挡我们。” “别小看了你这位爨老前辈。”霍弋警告道:“他目前保持中立,是担心你先打同劳,威胁到他的家族利益,所以才回信稳住我们。我们一旦在味县城外久攻不下,师老兵疲,露出败象的时候,他绝对能第一个往你背后捅刀子!” “这点晚辈当然知道,事实上,爨老前辈已经在这么做了。”张志答道:“我们的信使回报,他赶到同劳时,爨老前辈已经邀请了许多夷人豪帅出兵帮他守卫同劳,在同劳集结起了一支相当可观的力量,虽然正面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在背后捅我们的刀子,他绝对有这个力气。” “味县那边有什么动静?”霍弋又问道。 “马融已经把所有军队收回了城里,我们派去送劝降信的信使,也是进了城就没出来。”张志无奈的答道:“看情况,马融是打算坚守城池,等待援军了。” “把细作收集到的将领名单送来。”霍弋不动声色的吩咐道:“让老夫替你看看,看看有没有人能够争取过来。” 张志一听大喜,慌忙向霍弋道谢,然而就在张志离开的时候,霍萌突然开口,叫了一声,“都督。” “什么事?” 张志回头,见小丫头把瘪着小嘴不吭声,张志也马上就明白了小丫头的意思,忙微笑说道:“又想吃糖了是不是?我一会叫人再给你送一点一块果饮过来。” 接下来的情况让张志更加无语,霍萌面露喜色的时候,霍弋竟然也开口说道:“多送点,老夫也喜欢吃这种糖。” 听到这话,霍萌当然是笑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张志则只能是无可奈何的点头答应,然后在心里发愁道:“老霍家的人未免也太能吃了吧?再这么下去,我得被他们给吃穷啊。” 远比牂柯温暖的气候让汉军将士的行军相当轻松,腊月三十的下午,汉军顺利开拔到了味县东面九里外的温水河畔,为了安抚军心和犒劳士卒,张志并没有要求汉军当天就发起渡河,选择了在温水东岸暂时立营,让汉军将士能够比较安全的度过新年夜。 除此之外,张志还铁公鸡拔毛,不但给每名汉军士卒发放了四碗味道不同的速达面馆让将士过年,还把自己九天前才抽到的康师傅双享桶也拿了出来,给每一名汉军将士也分发了一碗。然后不消说,尝到了双享桶里配送的美味卤鸡蛋后,汉军将士自然是士气再度大振,无不庆幸自己跟对了主帅,能够享受到这么上好的过年伙食。 不止如此,为了证明自己的招降诚意,动摇敌人军心,张志还派遣了几名士卒过河,打着白旗给味县守军送去了五十箱口味不同的中等方便面和一些糖果,让半年多前还全部都是汉军将士的味县守军在过年时打打牙祭,也顺便又给马融送去了一道劝降书信,力劝蜀汉名将马忠之子开城投降,重回汉军队伍。 让张志意外,之前扣留了汉军使者的马融,这一次竟然给出了答复,顺利度过了新年夜,第二天上午,汉军开始搭建浮桥横渡没有守卫价值的温水河时,马融也派遣了一个使者手打白旗出城,给张志和霍弋送来了一道答复书信,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要求——让张志派遣霍弋进城,与他当面谈判投降事宜,以此证明汉军的劝降诚意! 得知了这个情况,在场的汉军文武自然无不大怒,全都大骂马融简直是在痴人说梦,竟然想让好不容易才归降汉军的霍弋独自‘犯险’。霍弋也直接指出道:“马融这么做,是为了蛊惑味县城里的将领士卒全力守城,让他仓促集结的军队看到老夫即便是归降了都督,也不能获得都督你的信任,仍然还是被都督你时刻防范,这样他的麾下将领才不容易被我们轻易拉拢。” 张志不吭声,只是玩弄着马融用缣帛写成的书信盘算,片刻后,张志突然向霍弋问道:“老将军,那你敢不敢进城去当面和马融谈判?” “啥?”包括霍弋在内,没有一个汉军文武不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读未-修改内容请到: 第一百零七章 新钱问世 嗯,该来大概介绍一下蜀汉的著名货币直百钱了。 很多熟悉历史的朋友肯定都知道,直百钱其实并不是诸葛村夫首创,而是诸葛亮的得力帮凶刘巴想出来的馊主意,初始目的是为了帮助刘皇叔搜刮民财,为刘皇叔开创的蜀汉政权开辟财源,最初的搜刮对象也只是蜀中百姓,与曹魏、东吴没有什么关系。攫欝攫 可是这玩意到了诸葛村夫手里后,却变成了蜀汉与曹魏、东吴打经济战的利器,帮着诸葛村夫从曹魏、东吴收割到了无数韭菜,以至于诸葛村夫的五次北伐,很大程度上其实是在用曹魏、东吴的钱粮物资打仗。 刘皇叔和刘巴是这么用直百钱搜刮民财的,两汉的货币是五铢钱,每枚铜制的五铢钱重约二点克,以铜本身的价值来做为信用担保,保证币值稳定,二刘铸造的直百钱重量只有十克左右,却强行规定能够当做一百枚五铢钱使用,这也就是说,刘皇叔和刘巴只需要用四枚五铢钱融化铸造一枚直百钱,就能换到一百枚五铢钱,或者是购买到价值一百枚五铢钱的物资。 蜀地的老百姓不是傻子,当然不会轻易接受这种实际币值只有二十五分之一的直百钱,为了能让百姓接受、使用和流通这种直百钱,刘皇叔和刘巴又使用蜀汉的国家暴力机器,在蜀中各地建立官市,专门在官市中出售他们垄断的生铁和食盐,强行规定只能使用直百钱购买盐铁,同时也在官市中用直百钱收购各种军需物资。 如此一来,蜀地百姓为了购买食盐和生铁这两种生活必须品,当然也就只能把他们手里的粮食、布匹和各种物资拿到官市去换成直百钱,然后再用直百钱买铁买盐,所以即便不是很乐意,也必须得接受和流通直百钱,同时也因为有盐巴和生铁做为直百钱的币值担保,物价居然没有怎么飞涨。 后来刘皇叔和刘巴先后嗝屁,直百钱的铸造大权落入诸葛村夫的魔爪,直百钱的真正价值才被彻底发挥了出来,利用当时中原和东吴的纺织技术落后于蜀地,也利用小冰河期造成的中原生丝大量减产,诸葛村夫无比狡猾的把直百钱与蜀汉出口创汇的王牌产品蜀锦挂钩,改为用蜀锦来担保直百钱的币值,强行规定蜀锦无论是买是卖,都只能使用直百钱结算。 曹魏和东吴也极不争气,一边自己的币制混乱,没有那怕一种信用良好的货币,一边又疯狂的喜爱崇拜蜀锦,为了能够买到蜀锦做成华丽衣服穿在身上招摇过市,自然也就只能是向蜀地拼命出口他们的物资,换成直百钱购买蜀锦,同时因为有蜀锦充当直百钱的信用保证,直百钱还迅速取代了曹魏和东吴自己铸造的钱币,成为了被百姓信任的流通货币。 如此一来,诸葛村夫再想坑蒙拐骗当然是如鱼得水了,想要从曹魏东吴进口什么东西,只需要铸造直百钱就行,四枚五铢钱的成本,就能进口到一百枚五铢钱的物资,曹魏和东吴的百姓又认可直百钱,直百钱流出后大量滞留在曹魏、东吴境内,不会全部拿回来向诸葛村夫购买蜀锦,所以蜀地的物价也就继续平稳,同时各种各样的军需物资则不断通过贸易渠道流入蜀地,成为诸葛村夫南征北伐的物资基础。 如此没过几年,诸葛村夫手里的直百钱,还直接变成了三国时代的美刀硬通货,不仅大量流通在魏吴两国境内,甚至还流通到了西域天竺,以至于孙十万在封赏臣下时,都是拿诸葛村夫铸造的直百钱赏赐给臣子,他的臣民百姓还更喜欢接受和储蓄蜀汉的货币。&31508&36259&38401&102 当然,这样的情况不可能永远持续,随着蜀汉国力的不断衰弱,三国民间盗铸的直百钱不断出现,直百钱还是不可避免的逐渐贬值,重新被始终流通在民间的五铢钱取代,而到了成都城破,铸造直百钱的钱模和工匠落入曹魏掌中后,直百钱更是彻底注定了没落消亡的命运。巘戅戅 至于原因嘛,当然也很简单,曹魏司马昭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铸造出无数的直百钱冲垮市场,把那些仍然还在信任使用直百钱的官员百姓搜刮得干干净净。 在这一点上,汉军也摆明了是直百钱面前的待宰羔羊,只要汉军仍然还继续使用和流通直百钱,金融贸易被曹魏彻底摧毁摆明了只是迟早的事。不过也还好,勉强还有一点金融常识的张志,也知道铸币权绝对不能被敌人控制,所以在收拾了南征魏军后,张志就赶紧腾出了手来,开始铸造汉军自己的货币推广流通,取代注定要成为一堆废铜烂铁的直百钱。 当然,张志要这么做的话,新的问题就又出来了,拿什么来充当汉军新钱的信用保证?如何才能让南中的军民百姓,乃至曹魏和东吴的军民百姓,接受和信任汉军的新钱? 还是挺好,这个重要问题,在张志的面前,压根就不算任何问题。 汉军在味县开设的官市,是和汉军新钱同一天出现在了南中百姓面前。而在此之前,张志也早早就让汉军官吏放出了风声,说是汉军开设的官市中,不仅将专门出售南中百姓逐渐熟悉的糖果和华丰三鲜伊面,还会出售南中百姓很难接触到的中等方便面、午餐肉和豆豉鲮鱼,甚至就连极少流入民间的可乐和速达面馆,也可以在汉军的官市中直接买到。 此外,汉军还停止了以方便面交换高档木材的惠民政策,改为让百姓把高档木材和各种军需物资运到官市出售换钱,然后再用钱购买各种各样的方便面和午餐肉等垃圾食品。 出于好奇,还有出于生活所需,开市的这一天,建立在味县北门城外的官市当然是人山人海,挤满了看热闹和来卖木材的南中百姓,而随着一些等米下锅的穷苦百姓迫不及待的把木材卖出后,张志在这个时代的生父张容,亲自督造的汉军新钱,也终于出现在了南中百姓的面前。 材料成本低廉,为了便于识别,汉军铸造的新钱要比原来的直百钱明显大上一圈,铸造工艺则明显不及蜀汉原来的直百钱,仅仅只是在币身上铸造了‘炎兴直百’四个字,连花纹都没有,谈不上任何精美可言,仅仅只是钱身银白,要比铜钱显眼得多,同时钱币的重量还明显偏轻,不要说是比铜轻铁轻了,甚至就连锡的重量都比不上。 也正因为如此,拿着这种轻得可怜的汉军新钱,辛苦砍伐木材换到的新钱,南中百姓们当然无一不是提心吊胆,忍不住都向付钱的汉军官吏问道:“官爷,这种钱,真的可以当一百钱用?真的能买到东西?” “老乡放心,这种钱绝对可以当一百钱用。”汉军官吏和颜悦色的好生安慰,又指了指远处的草棚,说道:“如果你不信,现在就可以拿去买方便面或者午餐肉,也可以拿去直接兑换成一百枚五铢钱,这是我们大汉张都督铸的钱,绝对可以放心。”攫欝攫 有些不敢相信的又看了看手里的汉军新钱,卖木百姓当然是赶紧拿着新钱跑去远处的草棚购买方便面,焦急得就好象稍微过点时间,这种新钱就变得不值钱一样,众多的南中百姓当然也尾随而来,亲眼见证使用汉军新钱为货币的第一笔贸易。 不消多说,在出售方便面的草棚下,卖木百姓当然用汉军新钱买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方便面,美味无双还有着大量盐巴的三鲜伊面,同时卖面的汉军官吏还微笑着给第一个买面的南中百姓算了一笔帐,让南中百姓知道他们原本用二百四十斤高档木材才能换到八包三鲜伊面,在换成了汉军新钱买面后,可以买到九包三鲜伊面。 也还是把方便面拿到了手里,卖木百姓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同时也无比惊喜的发现,他原本用来换面的木材,在经过了汉军新钱的周转交易后,确实可以换到更多的方便面,所以这一名卖木百姓,在下一次又把辛苦砍伐的高档木材拿来官市卖钱时,当然也就没有再捧着汉军的新钱心慌,生怕这种新钱会变成废铁。 万事开头难,这一天汉军用出去的新钱,当然几乎全部又回流到了汉军手中,几乎每一名心存顾忌的南中百姓在把东西卖出去后,都是赶紧把汉军新钱用来购买了方便面、糖果和午餐肉等垃圾食品,再或者是兑换成两汉留下来的老五铢钱,暂时还不敢持有或者储存汉军新钱。亲自主持这件大事的张志则毫不心慌,知道自己只要有垃圾食品做担保,汉军新钱被百姓接受注定只是迟早的事。&39030&28857593&105&100&105&103&100&105 与此同时,汉军当然也开始回收老直百钱的行动,早早就颁布明文,要求南中百姓在一个月内把已经严重贬值的老直百钱,以五比一的比价兑换成汉军新钱或者五铢钱,还规定过时不候,一个月内还留在自己手里的老直百钱,将不再被汉军接受和兑换,只能是自己想办法拿到魏地或者吴地去使用。巘戅顶点小说网戅 在这个期间,南中百姓的穷苦贫困反倒帮了汉军的大忙,普通百姓基本上都是穷得家徒四壁,几代人共穿一条裤子,南中官府收税又都是收的五铢钱,南中百姓能有几户人家里放着只是与蜀锦挂钩的直百钱?所以即便还是有一些勉强不那么穷的百姓利益受损,数量也只是极少数,对汉军的残暴统治造不成任何影响。 期间受到影响最大的,当然是南中的大姓豪强,不过也还好,张志并没有强迫他们把手里的直百钱兑换成汉军新钱,同时也没有强行禁止直百钱在民间市场上流通,所以汉军逐步废除直百钱的政策并没有与大姓豪强产生直接的利益冲突,自然也就没有引发什么严重后果。 另外汉军的思想工作也做得不错,向南中的大姓豪强们明白指出了直百钱必然泛滥成灾和被民间淘汰的道理,再加上蜀汉后期穷兵黩武,货币超发严重,直百钱被盗铸的情况更是屡禁不止,直百钱的币值一直都在不断贬值,所以爨家、孟家等南中大姓还是纷纷响应张志的号召,拿出了许多他们储藏的直百钱兑换成汉军新钱,及时止损降低损失。 当然,出于稳妥起见,即便是支持汉军最为坚决的南中头号大姓爨家,也仍然还是留下了一部分直百钱预防万一,同时也有一些南中的大姓豪强通过他们自己的渠道,把直百钱运到了益州和东吴的土地上换成各种物资运回南中,或者是换成以本身价值保障币值的铜质五铢钱,以此更进一步减轻损失,注定将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直百钱也迅速在南中市场上消失不提。 与此同时,张志又在秦臧和且兰二地建立了两个官市,专门负责向魏军控制地和东吴出口汉军独有的垃圾食品,还有让外来的商队出售各种物资换取汉军新钱,汉军与曹魏、东吴之间的金融贸易较量,也很快就在这两个官市之中展开…… ………… 领着一支运载着布匹、蜀锦和盐巴的商队,表面身份是这支商队首领的何弘才刚越过即水,进到了正在重建中的秦臧城内没过多久,就找到了汉军设立在城内的官市,也终于在几个草棚下,见到了传说中的方便面、午餐肉和糖果,还有同样被传扬得神之又神的可乐和豆豉鲮鱼等物。 都是常年负责打探情报的精干细作,操着一口地道的益州口音,由魏军士卒改扮而成的商队伙计很快就打听到了汉军官市的交易规则,那就是各种垃圾食品敞开买,不限数量更不限种类,只要舍得掏钱,连速达面馆和双享桶这些高档的方便面都能买到,但有一点非常恶心人,那就是只能用汉军新钱购买这些垃圾食品。 攫欝攫。同时从益州来的各种商品也可以随便卖,还不管卖给谁都行,也可以自行选择是用五铢钱、直百钱和汉军新钱交易,同时汉军还十分慷慨的规定了直百钱的新币值,愿意用一枚直百钱当二十钱向外来商人购买物资,不过汉军的直百钱是只出不进,外来商人可以把货物卖成直百钱,汉军自身却不再接受直百钱。 即便贬值严重,靠着诸葛亮留下来的信用保证,直百钱仍然还在益州、魏地和东吴的民间流通,价值也高于汉军强行规定的直百钱币值,如果换成了其他的商人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是大喜过望,会赶紧把货物换成直百钱,然后把直百钱带出南中换成更多的货物或者五铢钱,以此牟取更多的利润。 但是何弘不同,打听到了这个情况后,何弘还立即眉头一紧,因为在从成都南下时,乌纱帽注定难保的益州刺史袁邵除了命令他借着通商的机会仔细打听汉军情况外,还有就是命令他用魏军自行铸造的直百钱向汉军大量采购物资,削弱汉军的军备物资,现在汉军却明文规定不再接受直百钱,何弘和魏军士卒带来的大量直百钱,自然也就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有些不肯死心,何弘亲自出面与负责出售垃圾食品的汉军官吏交涉,问道:“官爷,为什么不能用直百钱买方便面和午餐肉这些东西?直百钱也是钱,还是我们大汉丞相亲自主持铸造的钱,南中既然是大汉的土地,为什么就不能用直百钱了?” “这是我们张都督规定的。”汉军官吏随口解释道:“我们张都督说了,魏贼抢到了直百钱的钱模和工匠,肯定会大量铸造了来冲垮我们南中的民生商旅,所以直百钱必须废除,以后只能用我们南中自己铸造的新钱。” “原来张志逆转贼早就想到这点了,果然狡猾。” 何弘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又说道:“官爷,可是在我们益州的官市上,还是只有用直百钱才能买到蜀锦、盐巴和生铁啊,你们废除了直百钱,难道就不买蜀锦和盐铁了?” “买啊,当然买。”汉军官吏回答得十分直接,说道:“我们回收的直百钱正好没地方去,只要魏贼卖,我们就用直百钱买,你们如果想要直百钱,我们也可以用直百钱向你们买你们带来的东西,但我们自己不收直百钱,想买我们的方便面和午餐肉,也只能用我们南中自己铸的新钱买。” “官爷,那小人多问一句,你们的直百钱用完了怎么办?”何弘追问道:“魏贼那边肯定不会承认你们的新钱,你们的新钱,肯定不能在益州的官市上买到东西啊?” “那就看谁先撑不住了。”汉军官吏哈哈一笑,说道:“我们南中人穷惯了,本来就穿不起什么蜀锦,还更喜欢穿便宜的布衣,在益州买不到生铁可以向东吴买,再或者就是少用一点铁器,至于盐巴嘛,我们现在早就不缺了。但你们益州那些有钱人,当官当将军的,能舍得不买我们的方便面和午餐肉?” &29609&21543593&98&114&101&116没想到汉军废除直百钱的态度会这么坚决,何弘彻底无言可对,只能是点头哈腰的暂时告辞,派遣由魏军士卒改扮而成的商队伙计继续在城内各地打探消息,寻找直百钱的出处,还有尝试寻找方便面和午餐肉的其他购买渠道。 无法,汉军早已宣布了停止兑换直百钱的期限,秦臧百姓谁都不肯愿意把自己的货物或者五铢钱继续换成即将变成废铜的直百钱,同时秦臧民间虽然也有一些百姓愿意把汉军赈灾时发放的方便面卖掉,却都只愿意卖成五铢钱或者是以物易物,不肯换成何弘带来的直百钱,所以何弘一行人在秦臧城里辛苦折腾了一天,楞是一个直百钱都没有花出去。 在这个期间,忍受不了方便面的诱惑,几个何弘的手下用他们带来的五铢钱换成了汉军新钱,买到了一些廉价的三鲜伊面还一罐午餐肉品尝,结果在吃到了方便面和午餐肉的美味后,这些常年以经商掩护身份的魏军细作也一致认定,那就是他们如果把货物换成方便面和午餐肉带回益州本土和中原地区,肯定能够赚取到巨额利润。 再接着,仔细权衡了许久的利弊后,何弘也只能是做出了一个无奈的选择,那就是服从汉军的贸易规则,把他带来的货物换成方便面和午餐肉回去交差,因为何弘非常清楚,就算自己不卖,益州的其他商队也一定会把他们的货物卖给汉军,同时把自己的货物运回益州也只会白白浪费差旅支出,亏上血本。 同时也是到了具体交易的时候,何弘才发现他辛苦运来的盐巴根本卖不出什么象样的价钱,汉军在官市上出售的方便面调料不但质地更加纯净,味道很更加鲜美,所以南中百姓和商人根本就不愿购买他从益州运来的苦涩井盐,逼得他只能是亏本抛售,同时很硬着头皮向汉军购买了一些方便面调料回去复命。 除了被迫卖光货物换成午餐肉和方便面外,何弘又悄悄留下了一些用货物换来的汉军新钱带回益州复命,仔细端倪了一番工艺粗糙的汉军新钱后,何弘还暗暗狞笑,心道:“连字迹都不够清楚,就这样粗糙的铸工,也想彻底取代直百钱充当大钱?等着吧,等本官下次来的时候,一定带着大把这样的钱,来把你们的方便面和午餐肉彻底买光!” 顺便交代一句,即便差旅支出巨大,原本应该能够卖出高价的盐巴被迫亏本抛售,可是何弘一行人把他们买到方便面和午餐肉等物运回了成都后,还是马上被成都的权贵世家抢购一空,赚取到了好几倍的利润,以至于就连何弘的手下都纷纷进言,劝说何弘赶紧再去南中经商牟利。 在这个期间,何弘从南中带回来的汉军新钱,也被直接呈献到了取代袁邵出任益州刺史曹魏重臣童策面前,结果只是随意看了看工艺落后的汉军新钱,童策马上就是哈哈大笑,说道:“就这样的钱,也敢拿出来充当大钱?快,交给工匠仿造,数量越多越好,本官要在半年之内,用这种钱冲垮贼军的民生贸易!” 第一百零八章 钢铁直男 张志以垃圾食品为信用担保,大力推行新钱的期间,汉军的队伍也顺利完成了整编工作,在大量收编了姜维留下的蜀汉旧卒之后,把军队的规模扩大到了两万三千余人。 再度扩建后的汉军队伍士卒来源变得更加复杂,有较早追随张志的毋敛老兵和牂柯郡兵,有长驻味县的南中常备军,也有霍弋、马融此前匆忙征调集结的南中其余六郡郡兵,有爨谷从交州带回来的南中精锐,还有爨谷此前在交州收编的东吴叛军,现在则又多了来自益州各地的蜀汉老卒,和少许愿意留在南中的中原士卒,而张志最初起兵时的本钱毋敛县兵,则稀薄到了连用放大镜都很难找到的地步。 即便就是久经沙场的百战老将,统领这样成分复杂的军队都十分吃力,当然也就不用说是接触军务仅有一年时间的张志了,然而还好,垃圾食品这种坑爹玩意,确保了汉军的向心力,对汉军士卒的凝聚程度达到了赶都赶不走的地步,所以即便没有乡土纽带团结人心,汉军的军心仍然还是相当稳定,士气也保持得非常不错。 至于原因当然很简单,不要说南中交州这些穷地方了,即便是来自富庶之乡的益州兵或中原兵,回到了家乡后,也绝不可能吃到张志为汉军将士提供的这么好的伙食,不想回家去吃糠咽菜喝稀粥,汉军将士自然也就愿意听从张志的指挥,为张志完成末日级难度的任务卖命。 与此同时,南中各地的降表也雪片一般接连飞到了张志的面前,看到汉军确实有能力保卫南中,保卫他们的性命和家族利益,实际上被地方大姓暗中控制的南中各城全部都是争先恐后的主动易帜请降,才刚到五月底,朱提、云南、兴古和永昌四郡的太守就主动送来了降表,在名誉上服从了张志的号令指挥,重新打回了阔别一年之久的汉军旗帜,也为汉军提供了更为广阔的士卒来源,让汉军的兵力数字始终保持增长状态。 只有倒霉的越嶲太守龚德衡,因为距离成都实在太近,还有儿子也被魏军捏为人质,所以没敢随意造次,同时鄨县、平夷和南广等距离成都平原过近的县城也没敢投降,不过这些地方却又不约而同的放任商人南下北上,与汉军展开贸易往来,将来到了汉军兵临城下的时候,这些地方立即主动投降基本上就是一句话的事。 还是在这个期间,汉军也开始了职务调整和军队部署,通过实战历练出来的毋敛老督伯范忠被封为了牙门将,率军一千移驻且兰,统领牂柯郡县士卒负责汉军的东大门防务,傅恭、张咎等毋敛老人则负责保护汉军主要将领的家眷西进味县,来与汉军主力会合,同时王茗也被调了回来实领建宁太守,曾凯则被封为了牂柯太守,帮着不识字的范忠主持牂柯军政事务。 东线是因为距离东吴的主要军队遥远,而且道路崎岖狭窄,不适合大批军队行进作战,同时牂柯也确实是穷得厉害,就算丢了也对汉军影响不大,所以张志才敢只部署一千军队守卫东门,早早就做好了实在不行就主动退却,在牂柯实行诱敌深入的战术。 南线则不同,乘着南中主力被迫北撤的机会,也在得到了吴地的后军增援后,东吴新任命的交州刺史刘俊已经把交州叛军打得满地找牙,彻底平定交州之乱已经指日可待,也随时都有可能北上往汉军背后捅上一刀,所以鉴于东吴喜欢背刺的光荣传统,张志很是小心的派遣了汉军大将刘聚率领两千军队南下,到南中的南大门进乘去加固城防,防范东吴突然出兵偷袭。 北线的防御支撑点是秦臧,早在从泸水撤回味县的路上,张志就已经安排了能力出众的汉军大将杨稷率军两千留守秦臧,同时还在秦臧囤积了大量的垃圾食品,深沟高垒以便在魏军再度南下时长期坚守,为汉军主力争取应变时间。 这个时候,方便面体积过大不利于运输的致命弱点也彻底暴露了出来,那怕南下东进的汉军将士倾尽全力,也肯定带不了多少方便面去且兰和进乘囤积,张志别无选择,只能是让这两支汉军偏师大量携带糖果、午餐肉和豆豉鲮鱼赶往驻地,让汉军的偏师将士继续以稻米为主食,用午餐肉和豆豉鲮鱼当菜,以此维持军心。 也还好,午餐肉和豆豉鲮鱼对汉军将士来说仍然是无上的美味,再加上张志又承诺会全力保障午餐肉和豆豉鲮鱼的供应,在一定时间后轮换军队,汉军将士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刘聚和范忠的率领下赶往驻地立营,担任起了给张志守门的重任。 顺便交代一下,在安排部署偏师的期间,张志也曾绞尽脑汁,说尽好话,把系统娘请了出来向她下拜认错,低声下气的恳求系统娘大发慈悲,帮自己把付费抽到的陈皮糖换成糖果状的压缩饼干,结果系统娘则是敲着二郎腿,摇晃着白嫩小脚,足足让张志在她面前趴了一个小时,然后才奸笑着对张志说道: “渣男,晚了,本系统一直忘记了告诉你一个规则,只有你免费抽到的垃圾食品,才可以更换同种类的其他款垃圾食品,而且还只有在免费援助的期间才能更换,所以现在,本系统就算动用次数有限的特权,也没办法帮你换了。” “那你不早说?图钉飞机场,害我等这么久?”张志跳起来大怒问道。 “给你一点小教训。”系统娘冷笑回答道:“渣男,等着吧,这还只是开始,本系统对你的恐怖报复,还只是开始。” 窝火得厉害,张志干脆合身冲上,想要把心肠漆黑程度与脸蛋漂亮程度成正比的系统娘压在床上给办了,无奈却忘了系统娘只是一个虚影,不但没能如愿以偿,相反还扑了一个嘴啃床,系统娘则得意奸笑着跳回了屏幕消失不见,留下张志在自己的房中直接怒吼出声,“女人果然长得越漂亮,心肠就越黑!” 过了一段时间后,张志就把这句话嚼碎了咽回自己的肚子里,原因也很简单,陈椒来了,张志前后两世生命中惟一遇到生得美貌动人却又温柔贤惠的陈椒,和傅恭、张咎等汉军老人一起来味县,与张志会合了。 收到这个消息,张志当然是马上打着迎接老功臣的旗号,带着一些汉军文武亲自出城迎接张咎等人的到来,把此前一直留守毋敛、且兰的张咎和傅恭介绍给了阎宇、爨谷等人认识,又专门把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生父张容,领到了陈椒的面前,亲自介绍道:“父亲,这位玉姝,是蜀郡太守(遥领)陈粲陈太守的女儿。玉姝,他是我的生父。” 一度有些不明白便宜儿子为什么要特意给自己介绍陈粲的女儿,不过在看到陈椒的羞涩面孔,还有便宜儿子和陈椒迫不及待的互相偷看后,张容还是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忙笑着说道:“原来是陈太守的女公子,怪不得这么端庄斯文,果然是家教有方,家教有方。” “谢叔父夸奖,叔父安好。”陈椒微红着脸恭敬行礼,不敢再与张志的灼热眼神对视。 然后,还是在领着傅恭和张咎等人回城时,张容才逮住机会向张志问道:“志儿,你和陈太守的女公子,是不是事情已经定了?” 张志坦然点头,回答道:“还请父亲出面,聘请媒人为孩儿向她的家里求亲。” 张容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低声说道:“志儿,你考虑清楚没有?按理来说,与霍家结亲,才对你更有利,为父也看得出来,霍老将军的那个孙女,也对你有意思。” “孩儿与陈玉姝相识于患难,我不能负她。”张志回答得理直气壮。 “那……。”张容的表情还是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那你自己决定吧,你执意要娶她,为父自然不反对,不过霍老将军的孙女那边,你要想办法把事情处理好。” 还是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张志才找到借口,把暂时挤住在建宁太守府里的陈椒请到自己房中单独相处,然后不消说,从来就不会哄女孩子的张志当然是身体说话,才刚把张价赶出房门,就迫不及待把陈椒搂在怀中,又更加迫不及待的在陈椒的脸上乱啃乱亲。 陈椒依然还是那么端庄斯文,反抗着轻声说道:“不要这样,不要,被别人听到了不好,别,别乱摸。” 钢铁直男张志还是不肯放手,魔爪依然还是在陈椒的婀娜身段上四处游走,还急不可耐的解起了陈椒的衣服,陈椒大惊,忙紧紧把张志的魔爪按住,轻声说道:“不要,我们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不能这样……。” 恳求无用,张志的魔爪开始了直接撕扯衣服,陈椒也是大急,干脆低下头去,张开樱唇重重一口咬在了张志手上,张志吃疼,低声惨叫,陈椒也这才乘机推开张志,坐直身体说道:“都督,请你庄重点,小女不是随便的女人。还有,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问你——你和霍老将军的孙玉姝,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了?”张志诧异问道。 “我又不是聋子。”陈椒十分不满的说道:“当初在广谈,霍老将军的孙玉姝为了求你放她的祖父走,当着那么多的人说要嫁给你,这么大的事情,我能听不到消息?” “宝贝,想不到你也会吃醋。”张志有些尴尬的笑笑,说道:“不过你放心,那只是一场误会,我只是把她当一个淘气的小妹妹看待,对她没那个意思,我的心里面,只有你一个。” “那本系统呢?”系统娘在张志的脑海中开口,阴笑问道:“你这个渣男不是说过,为了本系统,你可以连这个丑八怪陈椒都可以放弃?” 懒得搭理故意捣乱的系统娘,张志只是赶紧把当时的情况仔细告诉给了陈椒,还老实承认自己确实让使者向霍弋求过亲,目的则是骗霍弋疏虞防范,为自己创造偷袭机会,陈椒听了神情稍微放缓,轻哼道:“算你老实,不过这事情你打算怎么办?霍老将军那位孙玉姝,看模样是真的想嫁给你了。” “谁说的?”张志诧异问道。 “昨天傍晚的时候,我已经见过她了。”陈椒低声说道:“昨天你举办宴会给张叔、傅将军他们接风洗尘的时候,霍萌她悄悄去见了我,和我说了一些话。” “那说了些什么?”张志忙问道。 “不告诉你。”陈椒拒绝回答,又说道:“不过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你,想做你的妻子。” “我对她没那个意思。”张志忙坦白心怀,又说道:“我说过要娶你,人无信不立,说到就一定做到。” 陈椒没有立即说话,半晌才低声说道:“为了大汉江山,更为了你自己,我觉得你应该娶霍玉姝才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退出,我们就当以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为了大汉江山?也为了我自己?为什么?”张志满脸不解的问道。 “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陈椒轻哼着反问,又低声说道:“霍老将军德高望重,在南中的威望无人可及,你的军队里,又有无数的将领士卒是他的旧部,你如果娶了霍老将军的孙女,可以更加巩固你的地位,所以霍萌才更适合你,这你都不懂?” “错错错,大错特错。” 张志的回答让陈椒意外,然后张志又满脸认真的说道:“为了大汉江山,也为了我自己,我应该娶我们陛下的公主才对,或者娶汉室宗亲的女儿也行,再退一步,我最起码也得象先帝一样,和东吴孙家的宗室女结亲,这样才能更有利于我们大汉军队和东吴合纵连横,携手讨伐魏贼,按照排名顺序,就是排到后十位,也没有她霍萌小丫头的位置。” 陈椒楞住,张志也这才伸手握住了陈椒的柔荑,温柔说道:“宝贝,不要胡思乱想,你的夫君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我可以不要与霍老将军联姻的政治利益,但我不能没有你这么温柔贤惠的妻子,我们相识于患难国之际,患难夫妻,才有真情。” 凝视着张志的双眼,见张志的目光坚定,神情认真,陈椒板着脸的逐渐开始放缓,张志也乘机将她重新揽入了怀中,无比温柔的说道:“乖乖听话,过上几天,我就请媒人去你家提亲,然后我们就拜天地入洞房,你放心,我会待你好一辈子的。” 把脸贴到了张志的胸膛上,听着张志的心跳,陈椒也终于改口,低声说道:“别急着那么早提亲,等我想办法劝一劝霍萌妹妹,让她能够接受了,你再请人去我家提亲。太急的话,霍萌妹妹会接受不了。” “那就拜托你了。”张志温柔说道:“我相信以你的温柔善良,一定可以感动那个贪吃的小丫头。哦,对了,椒儿,还有件事,我得对你把话说明白。” “什么事?”陈椒柔声问道。 “以后我必须得纳妾。”张志回答得理直气壮,说道:“就象你说的一样,为了重兴大汉,光复中原,我是得牺牲一下自己,和一些名门世家结亲,如此既可以拉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能让他们更加放心的帮着我兴复大汉。” “那你想纳多少?不许太多哦。”陈椒轻笑问道。 “放心,绝对不会太多。” 张志马上就回答道:“你父亲是荆州人,我只要把他扶持为荆州系的首领,荆州系那边我就不用再联姻了。大汉旧臣的主要派系出了荆州系以外,还有东州系、南中系、益州系和巴氐系,这四个派系的女子,我一个派系最多只娶一个,不多吧?” 陈椒轻哼着表示确实不多,张志则乘机把魔爪重新伸进了她的衣服里,又说道:“光复了益州后,为了北伐大业,还有联络羌人,雍凉关中那边我也得牺牲一下,陇西李家肯定得联姻,京兆韦家和杜家,我估计也跑不掉,还有凉州的扬家和韩家,羌人和鲜卑人……。” “拿下了关中准备进兵中原,我估计还得和这些家族联姻,赵郡李家,弘农杨家,太原王家,琅琊王家和诸葛家,陈郡谢氏清河崔家,荥阳郑家和范阳卢氏,太原温氏和兰陵箫家,另外司马昭老儿摆明了是要迟早篡位的,曹家夏侯家,还有曹贼留下的重要文武后人,我也得适当考虑几个……。” 张志在陈椒衣中游走的动作一直十分温柔,陈椒的柔软身躯却逐渐变僵,然后还忍不住问道:“那么讨伐东吴的时候,你又打算和那些世家大族联姻?” “不多不多。”张志赶紧答道:“东吴的世家豪族没多少,主要就是吴中四姓顾全陆朱和义兴周家、吴兴沈家,最多再加上会稽虞家和孙吴的宗室女,放心,吴郡张家我是绝对不会考虑的,和我同宗,和他家联姻,世人会笑话……。椒儿,你干什么?啊!” 又在张志的手上重重咬了一口后,陈椒推开了张志起身就往外走,头也不回的往外走,系统娘却是飞快从屏幕中跳了出来,还在满头雾水的张志面前直接满地打滚的放声大笑,笑得纯粹就是上气不接下气…… “渣男!渣男!本系统总算是明白,你为什么两辈子都是处男了?你的直男癌,简直就是已经到了晚期不可救药了——!就你这样,打十辈子光棍,也绝对是毫不奇怪啊!哈哈哈哈哈——!” “我怎么就直男癌晚期了?我是和她开点玩笑,想逗她笑,是她没有幽默感。” 张志颇为不满的解释时,张价突然快步进房,把一道从进乘送来的军情急报呈到了张志的面前,迅速看完了汉军牙门将刘聚用快马送来的急报和附带的书信,张志赶紧抬步就往外走,说道:“马上把霍弋和阎宇两位老将军请来,还有赵全和爨谷,就说进乘那边出大事了,我们和交州的东吴军队恐怕要起冲突,请他们快来商议对策。” 第一百零九章 耍无赖不就行了 勉强还算浓稠的米粥,份量也算足,糙米煮成,还夹杂着许多的稻壳,混合着灰黄色的米糠,又掺杂了好几种叫不出名字的豆子,没有半点油星,更没有放半点调料,凑上去细闻,还能闻到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嗅到微弱的粮食清香。 无奈的悄悄叹了口气,张志硬着头皮端起面前的粥碗,向端碗蹲坐在旁边的汉军将士强笑说道:“众位将士,请了。” 说完,张志奋力将粥碗抬到了嘴边,用筷子把米粥往嘴里扒拉,然后努力咀嚼米粥里掺杂的豆子,豆类特有的怪味和米糠的涩味也迅速充满了张志的口腔,让张志几次张嘴想吐,但张志还是强忍住了这个冲动,无比痛苦的用力将豆子嚼碎,强行咽下肚中,然后一边痛苦的继续扒拉入嘴,一边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不管多难吃都得吃,要让士卒知道我和他们一起同甘共苦,而且豆子里的维生素,也是我身体必需的养分。” 与现代人张志不同,汉军将士却普遍吃得飞快自然,原因也无他,汉军将士基本上都是吃这些粗糙食物长大成人的,早就习惯了陈米的糠味和豆类的怪味,而且在战事紧张和粮食歉收的时候,很多汉军将士还连这样的粗糙食物都吃不上,连续很长时间靠麸皮和野菜充饥的情况都遇到过。 汉军将士吃得这么飞快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已经分发到了他们面前的两包方便面,一包葱香排骨面和一包统一老坛酸菜牛肉面,一名士卒首先把米粥吃完后,马上就拿起了酸菜牛肉面准备泡面,张志赶紧说道:“慢着,先吃葱香排骨面,然后再吃酸菜牛肉面,不然酸菜牛肉面的味道太重,再吃葱香排骨面就没味道了。” 按照张志的指点,汉军将士全都选择了先吃葱香排骨面,葱油和化工材料调配出来的肉香弥漫后,兴奋欢喜的表情也出现在了汉军将士的脸庞上,一名汉军将士还无比陶醉的说道:“太香了,真想一辈子都吃这种方便面啊。” 众将士纷纷点头附和,然后才刚等面饼泡软,立即就迫不及待的搅拌面条,然后无比珍惜的小口小口嚼细白面做成的香软面条——不说调料油脂了,就是精细面粉,也是他们之前连过年时都吃不上的绝世美味,接着又把汤汁喝得干干净净,连一滴都舍不得浪费。 出现在张志今天早上才随机抽取到的酸菜牛肉面登场,才刚把第一口夹杂着美味酸菜的方便面夹进口中咀嚼,好几名汉军将士都激动的大喊了起来,“好吃!这种方便面更好吃!不但更香,还真的有菜!” “明廷,以后能不能天天让我们吃这种酸菜面?这种方便面,实在是太好吃了!”这个恳求马上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 “不能。”还没把米粥吃完一半的张志笑着摇头,说道:“第一,天天给你们吃一种方便面,你们肯定会吃腻,第二,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种更好吃的方便面给你们吃。不过既然你们喜欢,那今天晚上继续吃酸菜牛肉面。” 张志的回答让在场的汉军将士欢声四起,还有许多汉军将士这么喊叫,“郡兵快来攻城!快来攻城!让我们今天中午也可以再吃两包方便面!” 最后,还是一名汉军督佰看出了张志的难以下咽,主动提出帮忙,这才把张志剩下的半碗豆米粥消灭干净,跑到汉军队伍中作秀的张志也这才摆脱这个时代可怕食物的折磨,赶紧拿起了方便面给自己泡面,同时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道:“宁可吃出三高,我也不想再吃这个时代的军队伙食了。这个时代的人,日子过得真是苦啊。” 吃完了早饭后,按照毋敛汉军决策层的安排,在毋敛老兵率领下,新兵数量几乎接近九成的汉军将士马上就开始了军事训练,利用城内街道上的狭窄空间,抓紧时间练习最基本的劈砍捅刺,还因为早饭热量充足的缘故,把大部分都是缴获而来的铁刀长矛演练得虎虎生风,颇有气势,张志则装模作样的欣赏了一番,然后才领着张价等亲兵登上南门城上,查看敌情变化。 和城里的驻军一样,城上的汉军将士也在抓紧时间,利用城墙上方的狭窄空间,轮流练习劈砍捅刺等最基本的战斗动作,一名大嗓门汉军将士则站在箭垛旁边,拿着一个方便面包装箱做成的纸喇叭对着城外大喊…… “郡兵兄弟们,快过来吃面,桶里装的是已经泡好了的方便面,又香又咸又好吃,我们保证没有下毒,也保证不会放箭,只是想让你们尝一尝方便面的味道,过来吃一口,你们就知道这种方便面有多好吃了!” “郡兵兄弟们,你们几个月没吃盐巴了吧?快来吃我们的方便面,我们的方便面里有很多盐巴,保管好吃!” 宣传手一直都在努力喊叫呼唤,然而张志走到了箭垛旁边时,却看到一桶已经泡好的方便面虽然就放在护城河桥上,正在远处巡逻的郡兵哨队却没有一个人听劝过来尝试,张志便又向负责南门主战场的赵全问道:“面放下去多久了?” “半个多时辰了。”赵全如实回答,又说道:“不愧是正规军,纪律确实要比乌合之众严格得多,放下去这么久,又喊了这么久,居然楞是没有一个人过来试一下。” “不是好消息,纪律越严格,我们就越难对付。”张志苦笑,又问道:“郡兵营地有什么动静?” “派了很多人到附近去砍竹子和砍木头,看样子已经在抓紧时间赶造攻城武器了。” 赵全回答,又不无忧虑的说道:“就看苏鼎那个匹夫怎么打了,他如果急着破城,只造一些简单的飞梯和擂木就来攻城,那我们倒是好对付。但他如果沉住了气,耐心造出了云梯车、投石机和撞城车这些攻城武器,甚至还填平了几段护城河,然后再从容发起攻城,那我们这场仗就有得打了。毕竟,我们的新兵太多,毋敛的城墙也不是太高太厚。” 知道自军整体战斗力和郡兵之间的差距,张志也点头同意了这个分析,然后眺望远处的郡兵营地时,张志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没关系,苏鼎匹夫不急,我们想办法让他急,让他觉得破城有望,不做充足准备就来攻城,让我们先利用城防优势和兵力数量的优势给郡兵来一个下马威,如此既可以鼓舞我们的士气,也可以打击郡兵的军心士气。” “明廷,听你的口气,你有办法让苏鼎匹夫不做充分准备就来攻城?”赵全惊讶问道。 “忘了你的老搭档朱相了?忘了朱相一年多前,曾经在苏鼎帐下效力过一段时间了?” 张志微笑反问,又说道:“假如赵将军你是苏鼎,你的老部下朱相突然派人和你联系,说是他准备在你攻城的时候突然发难,从城里发起偷袭,打开城门迎接你的军队进城,你是选择尽快发起攻城?还是选择耐心沉住气,等造足了攻城武器再发起攻城?” 赵全仔细一想发现也是,顿时惊喜说道:“明廷妙计,让朱相出面诈降,确实有可能骗得苏鼎匹夫着急发起攻城,他的兵力本来就不占优势,又准备不足就过早发起进攻,我们守起来不但更有把握,还可以乘机重创郡兵,有利于我们接下来的战事。” 张志笑笑,立即让张价派人去请朱相商议,然后又在朱相赶来时对他耳提面命了一番,让他在城楼里匆匆写好了一道诈降书信,又让朱相自行出面,安排了一个不知情的新兵从位于山腰的东门出城,潜往郡兵营地去给苏鼎送信。 让朱相自行安排一个不知情的新兵出城送信是张志的意思,目的当然是为了怕信使知道内情,被苏鼎看出破绽,然而让张志哭笑不得的是,这个新兵从东门出城后,竟然没走多远就躲了起来,等朱相下城后就马上回到东门城下要求回城,把朱相写的诈降书信送到张志面前告密,说是为了报答张志让他每天都能吃上方便面的恩情,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张志。 最后,张志也没了办法,也只能是对这名忠心新兵说明了实情,亲口答应在他归来后给予重赏,还有把他安排进自己的亲兵队任职,又亲自教给了他一些取信于苏鼎的说词,然后才让这名忠心新兵改为从北门出城,迂回前往郡兵营地送信诈降。 “想不到方便面在这个时代竟然有这么大的魔力,我的士卒,居然连我的将领都没有办法让他们叛变。” 张志苦笑着叹息这句话以后,突然又有亲兵来报,说是负责卒使毋敛尉曹求见,然后尉曹在来到张志的面前时,还一见面就笑眯眯的拱手说道:“明廷,属下不辱使命,你交代的纸甲和塑料甲衣,属下领着工匠琢磨了两天两夜时间,终于都造出来了。” “效果怎么样?”手里正缺盔甲的张志马上就站了起来,焦急问道:“能不能挡刀防箭?” “明廷,眼见为实。”尉曹笑得更加开心,说道:“还是请明廷亲临现场,亲眼看一看纸甲和塑料甲衣究竟有多结实,属下冒昧,已经让人在工坊那里做好了准备,请明廷亲自过去检验。” 光是看尉曹的开心笑容,张志就知道效果一定差不了,也立即就命令道:“快,带我去工坊。张价,派人去请傅恭、赵全和朱相到工坊,让他们也去看一看我们的新盔甲到底怎么样。” ………… 毋敛工匠试制的纸甲十分类似于鱼鳞甲,工艺则很有创意,就是把一个瓦楞纸方便面箱去掉上下沿,裁减成八个长条,两个侧沿各一条,包装箱的正反面则各自剪裁成三条,浸水消除瓦楞纸的弹性之后,压实再烘干,再压实后对折两次,制成一个大约四寸长三寸宽的长方形厚纸片。 再把几个这样的厚纸片重叠在一起压实,钻孔以细麻绳固定,便制成一个大约两寸厚的甲片,再用结实耐磨的细麻绳串连甲片,仿造蜀汉军队中高级将领和一线精锐才有资格穿戴的筒袖铠款式,制成带有护肩的盔甲,还有配备了一件过膝的甲裙保护下半身,穿在草人上看上去略显臃肿,但重量却远比铁甲为轻,穿在身上也比穿戴铁甲活动更加方便。 塑料甲的工艺很简单,就是把方便面的包装袋裁剪成相同大小,二十五层叠在一起缝住四角固定,制成一片塑料甲片,再以一件成本最低的麻质甲衣为基础,把甲片缝上去布满麻甲,同样有甲裙,穿在草人身上和衣服差不多,只不过毋敛工匠的手艺差了一些,又不懂得搭配颜色,各种各样的方便面包装袋五颜六色,看上去花里胡哨,显得颇为可笑。 当然,是否臃肿和是否好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防御力,为了检验这点,张志特意安排亲兵拿来了毋敛城里最好的弓弩,让臂力最强的赵全当众拉弓放箭,在不同距离射击纸甲和塑料甲衣,以此验证这两种新式盔甲的防御效果。 试验的结果让张志和毋敛三将全部喜出望外,在五十步外用强弓强弩射击纸甲,弓箭仅仅只是入纸不到半寸便自行落地,弩箭射得只是稍微深些,然后同样自行掉落地面,双双都是连嵌在甲上都没有做到。 距离拉近到四十步,弓箭弩箭同样没能嵌在甲上;然后还是拉近到了三十步,强弩射出的羽箭才勉强达到了嵌甲效果;而拉近到了二十步后,弓弩羽箭虽然都达到了嵌甲效果,却仍然还是无法射穿厚达两寸的紧实瓦楞纸;最后还是拉近到了十步之内,强弩射出的羽箭才勉强穿透瓦楞纸甲片,但箭尖也仅仅只是刚刚穿过甲片,露头不到半分。 见此情景,欢喜万分的赵全又赶紧改用刀矛试验,结果环首铁刀全力砍在纸甲上,不要说是砍穿了,就连半寸深的缺口都没有留下,改用刀尖捅,也同样没能捅穿纸甲,然后还是换成了铁头长矛,才勉强刺出了一个一寸半深的创口,仍然还是没能直接捅穿纸甲。 “不比玄甲(铁甲)差,绝对不比玄甲差!” 傅恭和赵全等人一起欢喜大喊,张志也强忍激动,赶紧让赵全继续试验塑料甲衣的防御效果,结果发现塑料甲衣虽然能被长矛和刀尖刺穿,却根本不怕刀砍,同时在三十步内,除非是被强弓劲弩正面射中,否则一旦稍微偏斜就立即滑开,防御效果虽然比不上牛皮做成的皮甲,也肯定有怕火的弱点,但是成本却低得多,用来抵挡流矢和刀砍绝对没有问题。 反复试验证明了这一点,张志和在场的毋敛文武当然个个喜笑颜开,手舞足蹈,欢呼从此解决盔甲问题,赵全还迫不及待的对尉曹说道:“快,多造一些这两种盔甲,让我们的将士每人都能穿上一套!最好是多造纸甲,这种纸甲简直比得上真的筒袖铠了,穿在身上比铁做的两当铠还安全!” “赵将军,你可为难死下官了。”尉曹苦笑着说道:“首先是材料现在远远不足,其次是造纸甲实在是太耗人手和工艺了,如果要大量造的话,装方便面的那种怪纸浸水后就不能用火烘干,只能是晒干或者吹干,这样更耗时间。” “不要急,慢慢来。”张志接过话头,说道:“包装箱和塑料袋,我会每天都给你,你要做的就是材料送到后,尽快组织工匠把盔甲造出来,不用担心雇佣工匠的工钱,如果钱实在不够,我们可以拿方便面当工钱发给工匠。但是质量你一定要控制好,千万不能粗制滥造,滥竽充数,这关系到我们将士的性命。” 尉曹赶紧拱手答应,旁边的傅恭则建议道:“明廷,给我们的塑料甲衣改一个名字吧,这么叫实在太拗口了,要不,把塑料甲衣叫彩甲如何?” “好名字。”张志当即点头,说道:“就叫彩甲,装备彩甲的士卒,我们也直接叫彩甲兵,装备纸甲的叫纸甲兵,这样指挥起来也方便一些。” 赵全和朱相等人一起叫好,还抢着试穿已经制好的纸甲和彩甲体验感觉,张志则拿起了一片已经制造好的纸甲甲片,微笑着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方便面的油水,算是被我又给榨出一大笔来了。只要能够多给我一些时间练兵制甲,扩军备战,还有砍高档木材卖钱换方便面,卖方便面换军费换军需物资,反攻拿下整个南中,或许还真不是毫无希望。” “冷静,先别想这么远,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打退城外的郡兵,还有尽可能收编那些有可能加入我们的郡兵。” 还是在提醒自己的首要目标是挡住城外的郡兵时,张志才想起那名忠心新兵告发朱相叛变的事,忙把傅恭、赵全和朱相三将叫到旁边的无人处,把情况低声告诉给了他们,结果傅恭和赵全听了自然一起哄堂大笑,朱相也是忍俊不禁,不得不自嘲道:“谢天谢地,幸亏末将对明廷忠心耿耿,没有真的向苏鼎那个匹夫请降,不然的话,我如果有什么二心,不用明廷动手,我的麾下将士就得先拔刀子把我砍了啊!” 傅恭和赵全再次大笑的时候,张志也在心里微笑说道:“你知道就好,有方便面在手,这个时代的穷大兵那个舍得背叛我跟你们走?故意让傅恭和赵全知道,也是给他们敲一敲警钟。” 第一百零九章 耍无赖不就行了 “明廷,求求你把方便面再给我一包!只要再给我一包,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屯长赵全带了头,另一个屯长朱相和除张咎之外的毋敛七曹官也有样学样,运筷如飞的把剩下半软方便面扒拉得精光,又把面汤喝得点滴不剩,然后争着抢着离西,争先恐后的冲到了张志面前单膝跪下,捧着碗昂着头叫嚷…… “属下等誓死追随明廷起兵复国,赴汤蹈火,粉身碎骨,矢志不渝!如有异心,天打雷劈,天地不容!还请明廷开恩,再给属下一包方便面!” 看看朱相和赵全等人坚定的面孔,期盼的表情,张志难免有些张口结舌,半晌才苦笑说道:“太夸张了吧?为了一包方便面,至于把话说得这么严重吗?” “就是,就是。”旁边的傅恭捧着碗附和,一边舔着碗边残余的汤汁,一边指着张志面前剩下的方便面说道:“没看到明廷那里还剩那么多吗?只要你们立志报国,忠心辅佐明廷起兵复国,明廷还会亏待了你们?” 言罢,傅恭又转向张志说道:“明廷,你是知道的,下官从一开始就誓死支持你起兵复国,所以看着下官这点忠心的份上,能不能再给下官一包方便面?” “明廷,老朽厚颜,也向你多讨要一包。”张咎也舔着嘴唇说道:“老朽想带回去家里去,让家里人一个尝一点。” “一帮吃货!” 张志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然后才拆开包装箱,把包装箱里的方便面全部倒出来,拿起分发道:“来,这里还剩三十八包,你们一个人再分三包。” “多谢明廷!” 堂上象炸了锅,毋敛文武全都欢呼着冲到张志面前,七手八脚的去抢张志面前的方便面,然后手忙脚乱的撕开包装袋,倒出面饼和调料,嘴里还全都喊叫不绝,“快,快,给我滚汤!给我滚汤!” 很可惜,县寺后厨送来的开水根本不够分,只有不到一半人领到了足够分量的开水泡面,剩下的另一半人也因此急得连吼带叫,咆哮着要求赶紧烧水,张志一看不妙,也只好赶紧转向旁边的张价,向正捧着面碗狼吞虎咽的张价吩咐道:“张价,快去后厨,叫他们再烧一些滚汤送来,记得要多烧一些。” 张价嚼着面含糊答应,然后捧着面碗冲向后厨,张志也这才又转向没有分到开水的毋敛文武说道:“众位,滚汤一会就来,我们先吃点菜,,喝点酒,等滚汤来了再泡面。” “明廷,你吃吧,我们喝点酒就行了。”傅恭答道:“吃了你的方便面,现在不管是什么山珍海味,下官都吃不下去了。” 众人纷纷附和,都表示自己现在不管吃什么都不会香,只想吃泡面,张志无奈,也只好点头同意,然后又拿起筷子,顺手夹起了一块后厨送来的蒸猪肉放进嘴里,在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品尝这个时代的食物。 不尝还好,蒸猪肉才刚放进嘴里,一股腥骚怪味就直冲张志的脑门,同时嘴里还没有任何咸味、鲜味和香味,古怪口感让张志忍不住张嘴一喷,把后厨好不容易蒸好的肉块直接喷在了面前的案几上,又逼得张志赶紧端起要勺子舀在杯里的浊酒一口含住,奋力用淡得如同清水一样的浊酒漱口。 再接着,还是把漱口的酒喷在了地上后,张志才吐着残酒惨叫道:“这是什么肉?怎么这么腥这么骚?什么怪味道?” “怪味道?”正在等开水的张咎有些奇怪,便也夹了一块蒸肉,咀嚼品尝了一下,然后更加奇怪的说道:“不怪啊?就是蒸猪头肉的味道啊?只不过现在毋敛缺盐,盐放少了点。” “蒸猪头肉?” 光是听到这个菜名,张志就有一种油腻反胃的感觉,然后张志也学乖了,去夹生鱼片蘸蘸料时选择了小心翼翼,只敢轻微蘸一点暗绿色的古怪蘸料,放进嘴里时也十分小心,结果不出张志所料,这种用不知植物捣成的蘸料味道果然是比颜色更加古怪,只是略带辛冲毫无盐味,与后世的生鱼片完全就是两种味道。 再尝白水煮菜时,味道倒是稍微正常一点,但是清汤寡水,除了菜叶味以外再没有任何味道。 主食米粥同样可怕,没有放任何调料就算了,米糠多稻壳多同样也就算了,粥里竟然还放着几块油得发亮的肥猪肉块,所以只是喝得一口,张志就只能是放下粥碗,然后哭丧着脸在心里说道:“算了,我还是也吃方便面吧,这个时代的饭菜,我实在是消受不起。” 众人望眼欲穿的等待中,满满几釜开水终于送到了堂上,然后毋敛文武当然是象饿虎扑食一样的冲上去,争着抢着的舀水泡面,张志又赏给了张价两包方便面后,也自己动手给自己泡了一碗面。 接下来的画面更加精彩,诱人的方便面调料香味道弥漫间,毋敛文武端着碗一边大力嗅闻,一边心急如焚的等待面饼泡软,接着又一个比一个飞快的往嘴里扒面,吃得是眉花眼笑,赞不绝口,连那怕一滴汤汁都舍不得浪费。 这还不算,随着香味的向外扩散,前堂门前还很快就挤满了毋敛县寺的差役小吏,一个个努力睁大鼻孔,一边眼巴巴的看着正在吃面的毋敛文武,一边拼命吸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方便面香味,不少人还直接流下了哈喇子,也没有一个不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张志,满脸欲言又止。 忍受不了这么多可怜巴巴的目光,张志亲自把剩下的两包面泡在了一个大碗里,然后端到堂下递给那些差役小吏说道:“来,一个尝一点吧。” “谢明廷!” 巨大的感谢声几乎把张志的耳膜震破,再紧接着,众小吏和众差役你争我夺,轮流用筷子夹起一点方便面品尝,满脸陶醉的大呼小叫,还为了谁能多吃一点发生了口角,差点没有当着张志的面直接在堂下打起。 最后,这一大碗面不但连汤汁都被喝光,还连碗都被舔得干干净净。 “现在才知道,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有多幸福,生活在古代有多悲惨。” 终于知道了方便面对这个时代的土著有多大的杀伤力后,张志又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毋敛文武虽然个个都在舔碗舔嘴角,却每个人都还留下了一两包方便面,象宝贝一样的捂在怀里,说什么都不肯放手。张志奇怪,便问道:“怎么不吃了?滚汤还多啊,想吃就再泡。” “明廷,老朽想带回家去给家里人也尝一尝。”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舍得一次吃完?” “明廷,下官想留着明天再吃。” 听了众人的解释,张志难免哈哈大笑,说道:“吃吧,喜欢吃就都吃了吧,先把肚子吃饱,一会我再拿一些给你们,让你们带回去给家里人品尝。” “真的?这种神物,明廷你手里还有?”傅恭惊喜问道:“诸葛丞相在梦里给了你多少?” “具体有多少是秘密,不能告诉你们。”张志微笑说道:“但我可以保证,以后只要你们忠心追随我起兵复国,我以后可以让你们每天都吃上这种方便面。” 无比惊喜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毋敛众文武一起抱拳拱手,异口同声的说道:“请明廷放心,我等定当忠心报国,誓死追随明廷起兵复国!” “明廷,我们也愿意追随你起兵复国!” 堂下的小吏和差役也呼啦啦的跪满了一片,争先恐后的抱拳拱手,七嘴八舌的喊叫嚷嚷,“明廷,我们愿意追随你起兵复国,誓死报效我们大汉朝廷,请明廷开恩,再让我们吃点这种神面。” 看到这样的情况,之前还在担心部下忠诚度和士气低得可怜的张志当然是松了口气,再一盘算后,张志又想出了一个主意,暗道:“是个机会,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再加强一下这些人对我的忠心。” 想到这里,张志又略一思索,很快就向堂下的小吏和差役说道:“都起来吧,你们对大汉江山的耿耿忠心,本官替大汉朝廷领了。去,多烧一些滚汤,然后每个人都拿一个碗和一双筷子来准备吃面。” 虽然只有二三十人,众差役和小吏还是马上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音,然后连滚带爬的冲向后厨烧水取碗,张志则又对已经在重新泡面的毋敛文武说道:“快吃,吃完了我带你们去看一些东西。” 毋敛文武答应,赶紧又手忙脚乱的拌面吃面,而当众人全部放下面碗后,张志招呼毋敛文武全部进了后堂,让张价随便找了一个空房间,打开门对众人说道:“你们看清楚了,这个房间里,是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回禀明廷,看清楚了,什么都没有。”众人一起回答道。 “很好。”张志又说道:“现在你们都出去,全部背对房门,不许偷看。” 众人答应,全部依令出门背对房间,也果然乖乖没有一个人回头偷看,张志不放心,又亲手把房门关好,用身体堵住了门缝,然后才低声命令打开空间仓库,又低声说道:“取出五百包方便面。” 依然还是象变魔术,十六箱零二十包华丰三鲜伊面,马上就凭空出现在了这个空房间的地上,张志也这才打开房门,向背对房门的毋敛众文武说道:“好了,现在可以回头进来了。” 话音刚落,毋敛文武一起扭身回头,看到房内凭空出现了无数方便面后,毋敛文武没有一个不是惊叫出声,也没有一个不快步冲进房中,冲到那堆方便面面前拿起细看,口中惊叫不绝,“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神面?” “这就是诸葛丞相的神力。”张志关上房门,向毋敛众文武说道:“现在我告诉你们一个机密,你们绝对不能外传,诸葛丞相的在天之灵为了帮助本官复兴大汉,特地赐给了本官一项神力,那就是可以随时在没有旁人的地方,取出他赐给我们大汉军队的方便面。也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取出他赐给我们大汉军队的方便面。” “所以你们放心。”张志又说道:“只要有我在,你们这些人就有天天可以吃饱的方便面,但我本人如果有什么闪失,你们就永远别想再拿到那怕一包方便面。还有,如果谁对大汉朝廷存有异心,企图背叛于我,那他不但这辈子休想再吃到方便面,本官还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张志变出这么多方便面,毋敛众文武当然不会相信张志的这番鬼扯威胁,但正是因为亲眼看到了这样的神迹,在场的毋敛文武不但没有任何的质疑,还全部都向张志双膝跪下,每一个人都发了一个又毒又重的誓,表示自己不惜万死也要支持张志起兵复汉,忠诚度的具体数值也大为提高。 “很好。”张志满意点头,说道:“那从现在开始,你们就都是本官的心腹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你们绝对不能再告诉任何人,也绝对不能再告诉任何人,这些方便面究竟是从那里来的。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毋敛众文武整齐答道。 张志再次点头,说道:“好了,现在你们一个人领一箱方便面,带回去给你们的家人品尝吧。剩下的方便面也全部带上,拿去给外面那些差役和小吏吃,然后我们赶紧商量起兵大事,本官今天撕了陈粲逆贼的公文,他收到消息肯定会马上出兵攻打我们,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按照张志的命令,毋敛众文武先是欢天喜地的每人领到了一箱方便面,然后又把剩下的方便面拿出去分发给县寺的差役和小吏,接着就赶紧在差役小吏的激动欢呼声中,直接在县寺大堂上商量起了如何起兵复国的大事。 起兵复国的紧要大事当然是扩军备战,虽说张志目前手里有着坑爹系统援助的方便面,再加上县库里好歹还有着一些存粮,粮草问题暂时不用操心,但鉴于毋敛县的人口数量过于单薄,还有武器装备方面的问题,张志与毋敛文武仔细商量了许久,还是只能决定把军队扩编为六个屯六百余人,另外再组织县中差役补充可靠人手,给张志组建一个队五十人的亲兵队。 计划扩编的六个屯,张志决定由傅恭、赵全和朱相三人每人统领两个屯,三人也一起改称曲将,同时让毋敛贼曹升任县尉,主持县中治安。 仓曹张咎兼任县丞,除了继续掌管县中仓库外,还负责统领毋敛诸曹辅佐张志主持军政事务,另外张志又接受张咎建议,从县寺小吏中挑选三个人出来担任田曹、辞曹和贼曹,补充满毋敛县的十曹编制。 除此之外,张志又采纳了傅恭的建议,决定第二天在毋敛县的南门城外,召开一个誓师大会,发布檄文正式宣布起兵复汉,号召毋敛的适龄男子踊跃投军。 做出了这个决定后,张志又向负责管理和组织集市的集曹莫声说道:“莫集曹,明天的誓师大会上,你多准备一些柴草和一些大釜,让人多烧一些滚汤,再多准备一些碗筷,我要让参加誓师大会的百姓都尝一尝方便面,鼓舞一下民心,也号召毋敛百姓踊跃投军,尽快把我们的兵员补充到位。” 集曹莫声答应,傅恭则提醒道:“明廷,那你一定得多安排一些人手维持秩序,不然的话,属下担心现场恐怕会一片大乱。” 考虑到毋敛文武和县寺差役之前在方便面面前的那副谗样,张志深以为是,也当即命令赵全率领本部人马在第二天负责维持秩序,以免出现混乱。 赵全一口答应,然后又说道:“明廷,末将也有一个建议,毋敛县中,以麻尾一带的莫姓势力最大,家主莫诸的在地方上的威望最高,他居住的莫家寨里不但钱粮多奴仆多,听说还藏有许多武器和没上户口的隐户,如果我们能够争取到莫氏家族的支持,不但马上可以得到许多钱粮武器,还可以补充许多兵员,要不我们联系一下莫家,请莫寨主莫诸明天也来参加我们的誓师大会,劝说他出钱出力帮助我们起兵复国。” 还是得赵全提醒,张志才在原来那个张志的记忆中搜寻到了这么一个情况,在毋敛县的境内,确实有着一个叫做莫诸的豪强地主,不但事实上控制了毋敛境内产粮最多的麻尾一带,家中奴仆数以百计,听说还暗藏了许多没有在毋敛县寺登记造册的人口,只不过莫姓势力过于庞大,即便是毋敛县寺,也不敢到他们的寨子去仔细清查人口,统计麻尾一带的真正人口数量。 不仅如此,仔细搜寻上一个张志的记忆后,张志还又猛然想起,刚刚才被自己委以组织誓师大会重任的集曹莫声,还就是莫氏家族的成员——也极有可能是莫氏家族安插进毋敛县寺的眼线。 想到这点,张志忙将目光转向莫声,问道:“莫集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莫诸莫寨主好象是你的族兄吧?以你之见,你的族兄是否有可能答应全力帮助我们起兵复国?” 众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了莫声,莫声则明显面带难色,半晌才犹豫着说道:“明廷恕罪,莫诸虽然是属下的族兄,但是属下与他并不熟悉,猜不到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这家伙好象没说真话。”张志察言观色,在心中得出结论,但是张志又不可能强迫莫声给出肯定答案,只能是盘算着说道:“那这样吧,乘着现在时间还早,麻烦那一位代笔,替我给莫寨主写一道书信,邀请他明天到毋敛城里来与我见面,让我亲自和他谈一谈,看一看他对我们起兵复国是什么态度立场。” “明廷,属下的文笔还过得去,让属下替你代笔吧。”莫声抢着说道。 张志开口同意,莫声忙让人取来竹简和毛笔,当着众人的面替张志书写文书邀请自己的族长莫诸前来与张志见面,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张咎突然上前附到了张志的耳边,低声说道:“明廷,小心点莫诸,老朽与他见过几次面,感觉这个人野心很大,为人还相当自私,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答应给我们帮忙。” 张志点头却不说话,只是在心里说道:“不给我帮忙没关系,但是千万别捣乱,我的身边本来就是强敌环伺,如果境内的豪强大户又闹起事来,我的麻烦就更大了。” 第一百零十章 吴营偶遇 脚底抹油的速度飞快,才只是用了三天还不到点的时间,原牂柯郡的中郎将苏鼎,就带着他的几个亲信党羽,骑着抢来的战马,飞奔走完了从毋敛到且兰的三百五十里山路,把郡兵决战惨败的消息,带回到了位于二十一世纪黄平县南部的且兰城中。 得知这一消息,率军留守且兰的牂柯户曹罗引当然是如同听到了晴天霹雳,吃惊得连声大喊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太守他带去了差不多两千军队,怎么可能还是败给了张志贼军?还连陈太守他本人也被张志小儿给生擒活捉了?” “罗户曹,这一点真得怪陈太守他自己。” 当事人不是战死就是投降,苏鼎当然可以随心所欲的信口雌黄,振振有辞的说道:“当初决定分兵去毋敛南部征粮的时候,我就已经提出了反对,担心临阵分兵会给张志逆贼机会,但陈太守他不听,后来张志小儿寄书约战的时候,我也反对在已经分兵的情况下冒险决战,但是陈太守还是不听,结果就弄出了后来的事。” “还有。”苏鼎又补充道:“曾凯那个匹夫更加可恨,原本在我的统领主持下,我们的败兵完全有希望守住营地,成编制撤回且兰,乃至反败为胜救回陈太守,那曾想曾凯那个匹夫贪生怕死,竟然带着人在营内纵火接应汉贼攻营,这才把事情弄到了这个地步。可怜我们的两千将士啊,不知道能有几个人撤回且兰来啊。” “匹夫,罪该万死!”罗引愤怒拍案。 “罗户曹,千万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苏鼎忙又说道:“张志小儿侥幸杀败了我们的郡兵,肯定会乘机继续壮大贼势,我们得赶紧向霍都督禀明原委,请他立即出动南中精锐前来平叛,免得张志贼军继续坐大,更加难以平定。” 罗引心慌意乱的点头,赶紧取来笔墨写信向已经被曹魏朝廷改封为南中都督的霍弋禀报情况,请求霍弋派兵前来平叛。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堂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哭喊声音,再紧接着,陈粲的妻子和儿女哭哭啼啼的直接冲上堂来,陈妻还一见到苏鼎就哭喊问道:“苏将军,听说我的夫君出事了?他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太守夫人,你听了可千万要坚持住,陈太守他在毋敛兵败,不幸被张志贼军给生擒活捉了。” 苏鼎嘴上回答着陈粲妻子的问题,三角眼却迫不及待的盯到了陈粲女儿陈椒的脸上身上,原因也无他,陈粲十七岁的女儿陈椒生得极为美丽动人,肤白眼大嘴唇红润,气质端庄,身材还婀娜多姿,诱人异常,出了名好色的苏鼎当然早就已经对自己上司的这个女儿垂涎三尺。 “夫君——!” 陈妻惨叫了一声,仰面竟然直接晕厥,陈椒和她的弟弟慌忙把母亲搀住,含着眼泪大声呼唤,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的帮母亲顺气,堂上也顿时乱成了一团。 也还好,经过了一番抢救后,陈妻终于还是缓过了气来,然后出于对丈夫的关心,陈妻竟然还哭着喊着要求立即前往毋敛探望丈夫,罗引慌忙出面阻拦,说道:“太守夫人请冷静,请冷静,此去毋敛山高路险,路上还到处都是不毛之地,太守夫人你孤身前往,必然十分危险,还请太守夫人暂时忍耐一段时间,下官这就去文建宁,请霍都督出兵来救陈太守。” 好说歹说,罗引好不容易才把陈妻劝住,又让陈粲的儿女把陈妻搀回住处休息,然后才赶紧回到书案面前继续提笔做书,向霍弋禀报牂柯郡近来发生的情况,苏鼎则是先用贪婪的目光送走陈椒的婀娜背影,又转动着三角眼稍微盘算了片刻后,苏鼎突然灵机一动,忙凑到罗引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 “罗户曹,为了你着想,我觉得你在向霍都督禀报情况时,最好把陈太守被俘变节的情况也如实禀报,还最好是强调指出,是因为陈太守开口命令我们的士卒投降,然后才导致了我们的军队溃败。” “为什么要这么做?”罗引诧异问道。 “罗户曹,你忘了眼下我们牂柯郡的形势了?”苏鼎脸上露出狞笑,低声说道:“陈太守被俘变节,薛让也已经被俘变节,曾凯那个匹夫仗着他没有家眷在且兰城里,更是直接投降了张志贼军,大魏的牂柯郡中,已经数你的地位最高,权力最大,你如果把这件事向霍都督如实禀报,你说霍都督会让谁暂时署理牂柯太守的职位?” “还有。”苏鼎又补充道:“待将来霍都督出兵平叛,户曹你提供钱粮支持,帮着我们大魏军队平定了张志小儿的叛乱,你说谁最有希望正式接任牂柯太守?” 是人都有些自私心理,罗引当然也不例外,眨巴眨巴了眼睛后,罗引便很干脆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多谢苏将军指点,在公文上,本官会向霍都督禀明你对大魏朝廷的耿耿忠心,他日如果真能得偿所愿,本官也一定不会亏待了将军你。” 苏鼎含笑道谢,心里则笑得更加狰狞,暗道:“很好,只要给你陈粲匹夫定了投降贼军的叛国罪名,按照大魏法典,你的家人就得全部下狱问罪,等把那个小美人儿关进了牢里,本将军叫她做什么,她还敢有半点的违抗不成?” 还别说,罗引还真兑现了他的诺言,在向霍弋求援的公文上,罗引除了强调陈粲的被俘变节外,还真给事实上是率先逃命的苏鼎吹嘘了几句,说明苏鼎是如何对大魏朝廷忠心耿耿,如何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拒绝降敌,坚持撤回且兰报信,苏鼎见了自然大喜,忙向罗引再三道谢,还迫不及待的对罗引口称太守。 “苏将军,先别急着改称呼,还是等霍都督做出了决定再说吧。”罗引含笑摇头,又问道:“苏将军,军务方面你拿手,你说我们要不要紧急动员民众加固城池,准备守城物资,还有号召且兰豪强为我们提供人力组建民兵,防范张志贼军乘机向且兰发起进攻?” “罗户曹,末将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苏鼎想都不想就说道:“张志贼军虽然靠着陈粲的投降叛国侥幸打了一个胜仗,但是他的实力摆在了那里,试问以毋敛一个偏僻小县的钱粮,不到四千的在册人口,如何可能支撑得起上千贼军长途远征?而且张志贼军还根本来不及把秋粮征收入库,我们就更不用担心他们的威胁了。” 精通民政的罗引点头,也觉得汉军在没有来不及把秋粮征收入库的情况下,绝无可能负担得起远征且兰这样的庞大开销——以常理而论,也确实应该如此。 “相反的,我们还得立即着手准备如何支持霍都督的军队南下平叛。”苏鼎又说道:“以牂柯郡现在的情况,收到了我们的求援书信后,霍都督肯定会立即出动军队赶来平叛,从建宁到且兰一千两百里全是山路,霍都督的军队肯定不可能携带太多粮草辎重,所以我们立即得手筹备粮食军需,让霍都督的军队到了,马上就能带着粮草军需南下平叛,这样才能让霍都督明白我们是何等的深谋远虑,勤于国事。” “苏将军所言极是,确实是这个道理。”罗引大点其头,也马上说道:“好,我这就去文我们牂柯的头号产粮区鄨县,让鄨县那边立即把今年的秋粮送来,另外组织工匠赶造运粮车辆,制办军需辎重,等霍都督的平叛大军到了,就烦劳苏将军你率领军队为霍都督的平叛军队运粮补给,争取早日平定贼乱。” 就这样,听取了苏鼎的正确意见后,在守城兵力仅有三个屯队的情况下,留守且兰的牂柯户曹罗引不仅没有着急扩建军队准备守城,修补城防囤积守城物资,相反还把主要精力用在了筹集粮草和置办军需辎重方面,同时因为运输车辆损耗一空的缘故,罗引还组织百姓大量赶造车辆,准备着在南中军队到来后运送所用。 不过即便如此,且兰的城防力量仍然还是得到了一定加强和补充,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从毋敛败逃回来的郡兵士卒纷纷回城归队,即便有部分士卒乘机直接逃回了家乡,依然还是三百多名郡兵士卒重新回到了且兰,罗引也把这些败兵全部交给了苏鼎重新整编成军,让几乎已经是光杆司令的苏鼎也重新的威风了起来。 罗引和苏鼎当然得后悔他们的轻敌大意,因为就在八月二十一这天,刚刚结束了第三次毋敛保卫战后的第五天早上,留下了傅恭和张咎守卫毋敛征收秋粮后,张志就已经亲自率领着总兵力为十五个屯队的汉军队伍从毋敛出发,在只携带军需辎重和少量蔬菜稻米的情况下,轻装向着且兰北上杀来。 这也是一场极其冒险的战术豪赌,没有足够的士卒稀释吸收降兵,汉军出征的十五个屯队中,有五个屯队全部是由刚刚投降才五天的郡兵降卒组成,他们的屯长也全部是由投降的郡兵屯长担任,这五个屯队一旦有什么异心,汉军不但注定拿下下且兰城,还连自身也肯定会蒙受惨重损失。 军需辎重方面也同样如此,为了发起这次远征,汉军带来了几乎毋敛所有的帐篷,还有汉军目前仍然远远不足的弓弩羽箭,以及各种军队必须的器械工具,基本上可以说是汉军几乎所有的辎重家底,一旦有什么闪失,汉军即便能够撤回毋敛,也会在很长时间内无力再开拓进取。 但张志必须得赌这一把,因为且兰那边肯定已经向霍弋送去了求援书信,同时编制完整的鄨县军队也在走毋敛水小路向且兰撤退,大幅度补强且兰的守军兵力,汉军如果不能抓住这个短暂的窗口期拿下且兰,向北发展的大门就极有可能永远对汉军关闭,扩张控制地的机会只有这么一个,张志和汉军必须得抓住! 方便面这个金手指再次成为了张志的惟一希望,有随时可以在沿途取出方便面补给军队的优势,张志可以不用担心进军的粮草问题,也不用考虑每一个军队主帅都万分头疼的粮草转运问题;有美味可口又热量充足的方便面在手,张志可以鼓舞军队士气,收买士卒军心,也可以不必过于担心士卒的逃亡问题,这次远征的成功与否,实际上取决于方便面究竟能让汉军将士拼命到那个地步。 也还好,方便面这个神器仍然没有让张志失望,在走崎岖山道日行六十里的高强度行军情况下,顿顿饱餐方便面的汉军士卒不仅没有累垮,士卒也几乎没有出现逃跑的情况,让张志如愿以偿的只行军了五天时间,就走完了三百里路程,距离且兰也只剩下了五十里道路。 别拿司马老贼闪袭上庸八天行军一千二百里的速度和张志比,司马老贼闪袭上庸,一大半路程是在南阳盆地的平原上行军,麾下士卒还全部都是魏军精锐。张志率军走的全部都是山路,麾下士卒九成都是在短短三个月内紧急招募的新兵和收编的战俘,其中三分之一更是刚刚投降汉军还不到十天的郡兵俘虏,所以光以难度而言,张志面临的难度其实并没有比司马老贼低到那里! 感谢从毋敛败逃回来的牂柯郡兵,在粮草补给丢得精光的情况下,为了收集逃命粮草,溃逃败兵反复洗劫沿途的村落,早就把沿途百姓吓得带着妻儿老小逃到了偏僻远处,再加上牂柯境内山高林密地广人稀,且兰的人口是主要集中在北部的沅水两岸,所以汉军即便已经来到了且兰南面五十里处,也没有遇到什么象样的人群,当然就更别说是军事阻拦。 不止如此,因为且兰那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汉军的迅速反击,汉军方面同样也连且兰郡兵的岗亭哨所都没有遇到过。 一直在留心这个情况,一个原本只是这次北征备用战术的备用战术,也随之出现了成功的可能,而张志反复考虑和权衡了利弊之后,也很快就下定了这个决心…… 是夜休息时,张志亲自来到了郡兵降卒的人群中,当众宣布了自己这个冒险到了极点的攻城计划——就是安排一队郡兵降卒重新举起魏军旗帜,冒充是从毋敛逃回且兰的郡兵败卒先行,赶到且兰城下诈城,然后只要顺利进到了且兰城内,待汉军赶到且兰城外纵火发出信号时,就马上发起内应,从内部打开城门接应汉军入城! 张志并没有强行制定执行这个任务的郡兵降卒人选,而是宣布了这么做成功的赏赐,让郡兵降卒自行报名去执行这个危险到了极点的任务——计划一旦成功,参与这个任务的郡兵降卒,每个人赏赐一百碗速达面馆!钱三千,绢帛三匹! 都知道这么做无比冒险,军心也还不够稳定,刚开始的时候,郡兵降卒基本上都保持沉默,互相交换着眼色不肯吭声,张志明白他们的心情,便又说道:“速达面馆,每人两百碗!这是本官能够承受的极限了,如果还是没人敢去冒这个险,那我们就改为采取正规战术攻城!” 郡兵降卒依然普遍沉默,好在正当张志逐渐失望的时候,一个郡兵督伯突然跳了起来,大吼道:“我去!我的家人全在且兰城里,拿下且兰就是救我的家人,我去!” “有谁敢和我去?咱们这次来得这么快,谁能想到张明廷会这么快发起反攻,冒充败兵去诈城,大不了就是被魏贼识破,掉头逃命就是了,能有什么危险?” “想想能领到两百碗速达面馆带回家去,能让你们的家里人多高兴吧,为了你们的家人,谁敢和乃翁去拼这个命?” 人是容易被煽动的动物,有人带了头以后,很快就有一些郡兵降卒接二连三的跳了起来,表态愿意去执行这个危险任务,响应的人还越来越多,最后竟然有五六十名郡兵降卒开口表示愿意去冒这个险,张志见了大喜,忙向这些勇士拱手说道:“多谢,多谢各位将士勇于拼搏,愿意为重兴大汉冒险拼命!好了,人足够了,就你们去就行了。” 言罢,张志还又指定了那名最先带头的督伯担任这次行动的带队将领,问了他的名字,答应在他成功归来之后,立即把他封为屯长,那名督伯抱拳道谢,又问道:“明廷,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有,有两条。”张志答道:“第一条,你们明天早上必须得委屈点,只能喝了菜粥上路,还不能携带干脆面在路上充饥,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方便面的香味太浓,你们如果吃了方便面出发,到了且兰城里一旦被敌人闻出来,你们就会有危险。” “不过你们放心。”张志又补充道:“拿下且兰城后,除了赏给你们两百碗速达面馆和铜钱绢帛外,明天的晚饭,速达面馆本官还让你们吃饱吃够,口味随便你们挑,做为给你们的犒赏。” “明廷,那你可要把那种速达面馆给我们准备够。”那督伯笑道:“我们这些人,一顿饭不吃过十几碗,绝对不会放下筷子。” “绝对准备够,不过别撑死了。”张志微笑说道:“本官可想看到你们凯旋归来后,被本官的速达面馆给活活撑死。” 郡兵降卒哄堂大笑,那督伯则又问道:“明廷,那你要交代的第二条是什么?” “本官要交代的第二条。”张志答道:“就是在我们的主力抵达且兰城下之前,你们一旦被且兰城里的魏军看出破绽包围,你们必须得给本官立即放下武器投降,留住你们的有用之身,等待我们的主力破城之后再重新归队。” 场面突然变得无比安静,那督伯更是目瞪口呆,吃惊说道:“明廷,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要我们如果被包围,就马上投降?小的当了这么多年的兵,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命令啊。” “绝不是在开玩笑。”张志神情郑重的说道:“你们把脑袋拴在腰带上去为重兴大汉拼命,本官忍心要你们在被包围后,已经走投无路时,还要白白枉送性命?所以,情况一旦不妙,你们必须得马上给本官向魏贼投降,先保住你们的性命要紧!” “明廷!”那督伯双膝跪下了,眼含泪花说道:“明廷如此珍爱我们这些普通士卒,还是刚刚才投降你才十来天的普通士卒,小的们就是粉身碎骨,赴汤蹈火,也难报答你的仁德之万一啊!” “明廷放心。”其他的郡兵士卒也纷纷跪下,争先恐后的说道:“明天进了城里,不管如何拼命,我们都要替你打开城门,迎接你的军队进城!” 张志亲手去搀扶那名督伯的时候,系统的声音突然在张志的脑海里直接响起,万分不屑的说道:“假惺惺,伪君子,你明明是怕这些人死了,减少你可以出售的古董数量,居然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顺带着还鼓舞士气。” “随便你怎么说。”张志无奈的在心中叹息道:“反正我良心无愧,知道自己说的是真心话就行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正话反说 “我的新身份也叫张志,字登元,今年二十一岁,益州雒县人,原本是蜀汉牂柯郡毋敛县的县丞,因为原来的县长突然病死,南中又一片大乱,总理南中军政事务的安南将军霍弋,就让我暂时署理了毋敛县长。” “今天也确实是蜀汉的景耀七年,具体日期是五月十八,其实刘禅去年年底前就已经投降了曹魏,只不过霍弋之前一直在观望,所以才继续用了蜀汉的年号。” “毋敛县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县,登记在册的人口总共只有三千八百四十二人,县城里只有不到一千三百人的人口,县兵只有两个屯的编制,还不满编,连兵带将共计一百九十八人。” “县仓里的粮食最多只能支撑到秋收,铜钱也最多只能坚持到下次征税,其他军备物资,没有一样不是少得可怜……。” 躺在榻上默默念叨着这些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张志后悔得简直想给自己几个耳刮子,发自内心的深恨自己手贱,竟然在选择时按下了那个末日级难度的按钮,更恨那个自称叫做系统的神秘声音,竟然把自己带到了这个时代,变成了现在这个身份,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连神仙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张志希望自己是在做梦,但是把新身体的大腿掐青了也没用,眼前的环境,依然还是一个低矮昏暗的古代房间,自己身上穿着的,也依然还是货真价实的古代衣服,同时身体前任主人的各种记忆,也在源源不绝的涌入脑海,铭刻进张志的骨髓,彻底变成张志的记忆,让张志不得不接受这么一个残酷的现实——自己真的穿越了,变成了最后一个还在高举蜀汉大旗的毋敛县长张志了。 这个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古装男子走了进来,张志循声看去,也马上通过新身体的记忆认出,这个古装男子是叫做张价,是原来那个张志从雒县老家带来的心腹家人,专门负责打理自己的饮食起居,还时常在办理政务时给自己打打下手,是自己新身份最信赖的人。 见张志在床上扭头,轻手轻脚进来的张价松了口气,忙说道:“公子,你醒了?正好,傅县尉和张叔他们来了,说是有事要见你,正在前厅等候。” “我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心里正乱的张志答道:“请他们暂时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公子,你那里不舒服?”张价忙问道。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乱,想多睡一会。”张志说道:“没事的,去替我谢客吧。” 张价答应,也这才出门去替张志谢客,然而就在张志盘算如果自己选择服从霍弋的命令,是否真的会被那个该死的系统抹杀时,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张价又领着两个古装男子进到了房中。 “明廷(汉时对县令的尊称),听说你不舒服,所以我们来看看你。” 首先开口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国子脸相貌堂堂,张志也马上认出他叫傅恭,字应能,是掌管治安的毋敛县尉,还有一个身份则是已经牺牲了的蜀汉名将傅佥的远亲,为人相当正直,也是一个狂热的大汉主义者——之前听说刘禅向魏军投降时,这个傅恭还极力劝说原来的毋敛县令立即扩编军队出兵勤王,遭到拒绝后又大哭了一场。 “明廷,身体是那里不适?要不要叫医工来看一看?” 接着说话的是一个五十来岁干瘦老者,姓张名咎字仲方,是主管仓库钱粮的毋敛县仓曹,和张志同姓同宗,所以被原来的那个张志尊为叔父,在他面前执子侄礼,为人谨慎细致,是原来那个张志在政务方面最得力的助手。 见叔父辈的张咎和傅恭进来,张志别无选择,只能是赶紧下榻起身,一边邀请张傅二人坐下,一边说道:“多谢叔父和傅县尉关心,我没有那里不舒服,用不着请医工,只不过是心里乱得厉害,所以想休息一下。” “明廷可是为国事烦恼?”傅恭又问,然后说道:“这点也不奇怪,自打收到陛下降魏的消息后,下官也是差不多天天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心里乱得厉害。” 无法说出自己的苦衷,张志也只能是点了点头,张咎见了叹息,安慰道:“明廷,想开点,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怎么烦恼也是无济于事,只能是等安南将军的决定了。” “真不知道安南将军是怎么想的?”傅恭接过话头,恨恨说道:“之前陛下还在成都的时候,他怎么就不抓紧时间,赶紧出兵北上救援陛下,把陛下接到南中来重建我们大汉?偏偏要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陛下被魏人押往洛阳!他如果决定出兵,我那怕是豁出这条命,也要追随他把陛下救回来!” “安南将军也有他的苦衷。”张咎的声音充满无奈,叹息说道:“我们南中钱粮稀少,人口单薄,安南将军就算竭泽而渔,顶天只能凑出两万左右的军队北上,魏人杀进益州的军队却十几万人,螳臂当车,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那也总比坐着等死的强!”傅恭大吼出声,说道:“某今天先把话放在这里,安南将军如果决定投降魏人,我誓死不从!” 张志抬眼看了一下傅恭,见他的神情坚定,绝对不是作伪,心里便说道:“还好,如果我拒绝投降的话,最起码这个傅恭会跟着我走。” “老夫也不愿投降啊。”张咎的声音里带上了哽咽,说道:“先主和丞相他们当年重创我们大汉有多不易,大将军他们为了保卫我们大汉,流了多少血,洒了多少汗,只要是还有一点良心的大汉子民,都绝对舍不得白白送给魏人。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声音沙哑的说到这里,张咎还抹起了眼泪,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差役的声音,说道:“禀明廷,郡里派人来了,说是送来了一份十万火急的紧要公文,请明廷立即接收,然后依令行事。” “难道是那个来了?” 张志心里一紧,马上就猜到了这份郡里公文的内容,傅恭和张咎则马上开口,催促张志赶紧去接收公文,张志无奈,只能是赶紧领着傅张二人和张价来到前厅,见到了来送公文的牂柯郡太守府差役。 送公文的差役没有什么表情,见到张志后先是亮出腰牌证明身份,然后就把一道贴有鸡毛的公文呈到了张志的面前,说道:“明廷,这是陈太守亲手签发的公文,请你立即依令行事,放下汉国旗帜,改打魏国旗帜。还有,县里的户口名册,请交给小的带回去送给陈太守。” 听到这话,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张志的脸上依然还是马上一白,傅恭却是如遭雷击,放声狂吼道:“你说什么?放下我们的大汉旗帜?改打魏国旗帜?陈太守他已经投降魏国了?!” “这不是陈太守的决定。”太守府差役依然还是没有任何表情,说道:“这是安南将军亲自下的命令,命令我们南中七郡全部改打魏国旗帜,陈太守他也是奉命行事。” 傅恭满脸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张咎全身颤抖,苍老的脸颊上直接流下了两行浊泪,张志也双手颤抖着接过了那道公文,打开仔细一看时,见牂柯郡太守陈粲确实向自己下达了正式命令,要求自己见到公文后立即改打魏国旗帜,同时还要自己交出毋敛县的户口册籍,以便陈粲上交给霍弋,让霍弋呈递给魏军表明投降诚意。 这个时候,系统的声音又在张志的脑海中直接响起,语气严厉的说道:“宿主请拒绝!立即拒绝!如果宿主选择投降,依照规则视为放弃任务,本系统将立即把宿主抹杀!” “如何抹杀?”张志在脑海里小心翼翼的问道。 “吐血而亡,心脏骤停,脑卒中风,随机选择。”系统直接答道:“另外鉴于宿主开局即放弃任务,本系统还要对宿主实施追加惩罚,将宿主的意识彻底消除,让宿主形神俱灭,不留一丝半毫在这个宇宙之中。” 张志不敢吭声了,太守府差役则催促道:“明廷,公文你已经看到了,请马上改打大魏旗帜。还有,户籍名册也请马上交出来。” 张志还是不吭声,系统却又一次在张志的脑海里催促,说道:“宿主请立即拒绝!如果放弃任务,立即抹杀!立即抹杀!” “明廷,不能投降!”狂热的大汉主义者傅恭再一次犯起了牛脾气,大吼道:“我们生是大汉的人,死是大汉的鬼!绝对不能投降魏人!” 张志闭上了眼睛,迅速在心里盘算道:“既然投降是死,那就不如赌上一把,大不了起兵复国失败,改名换姓逃到其他地方去当老百姓!” 想到这里,张志顿时下定了决心,猛然睁开眼睛,然后将牂柯郡太守陈粲的公文奋力撕成两半,重重摔在那个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牂柯郡差役脸上,咆哮道:“大汉只有战死的县长!没有投降的县长!我不投降!” 听到张志做出的决定,太守府派来的差役当然是一下子张大了嘴巴,旁边的张咎同样如此,已经把拳头攥得关节发白的傅恭也楞在当场,万万没有想到张志竟然会真的听了他的劝,真的选择了拒绝投降。 与此同时,系统也做出了反应,在张志的脑海中直接说道:“恭喜宿主做出正确决定,鉴于宿主按照要求选择了拒不投降,让最后一面大汉旗帜继续在华夏土地上飘扬耸立,做为奖励,本系统将对宿主开放金手指援助系统,宿主可以随时开启。” “金手指?!” 看过一些网络小说的张志眼睛一亮,但还是保持了冷静,没有急着在旁人面前开启什么金手指系统,只是用手一指那个太守府差役,喝道:“来人,把这个魏国人给我撵出去!马上滚!” PS:秦汉制度,一个县的人口在万户以上县级长官称县令,万户以下称县长。 第一百一十二章 换对手了 相比实质只是惨胜的且兰战役,汉军在广谈战役中的收获无疑要大得多,不止缴获到了大量的军需、武器和战马,还抓到了数量超过一千九百人的南中军俘虏,其中两百多人还是具有实战经验的骑兵,为汉军提供了大量的士卒来源,也成倍壮大了刚刚才起步的汉军骑兵。 战果之所以这么辉煌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汉军队伍的成长速度惊人,靠着远超这个时代的上好伙食,汉军将士的体格提高几乎是肉眼可见,尤其是那些已经吃了半年方便面的汉军老卒,没有一个不是已经吃得腰粗膀圆,臂力大涨,体质明显强于身体比较瘦弱的南方士卒,再加上反复的实战锻炼,张志起家时的毋敛老卒,在单兵战斗力方面其实已经比南中精锐士卒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个重要原因是南中军队整体素质的大幅下降,且兰战役时,参战的南中士卒全部都是常驻味县的精锐老兵,战斗力强意志也足够坚定,汉军打起来自然相当吃力,可是参与广谈战役的南中士卒,却大半都是霍弋从南中各地紧急抽调的二线军队,战斗力明显不及南中精锐,战斗意志也比较薄弱,汉军打起来自然比较轻松,抓捕俘虏也更加容易许多。 最后,再加上南中军参战士卒的数量不同,汉军是以出其不意的偷袭战术破敌,以及部分受过汉军恩惠的南中军士卒故意拖后腿,拼命鼓动劝说同伴放下武器投降,汉军取得如此辉煌的胜果不但毫不奇怪,相反还是顺理成章的事。 不过张志和汉军最大的收获还是生擒和劝降了南中土皇帝霍弋,霍弋归降后,南中军之前在各地的兵力部署对汉军来说马上等于透明,南中军内部的各种详细情况也让张志和汉军直接开了天眼,另外再加上霍弋的特殊身份和巨大影响力,汉军将来再想攻取南中城池和劝降南中军队,无疑也将容易许多。 也正因为如此,回到了广谈初步安定下来后,张志除了立即开始收买南中军俘虏的肠胃和舌头,准备大量收编南中军俘虏外,又专门抽出时间,向霍弋了解南中军目前的具体情况,研究是否有乘胜攻取味县的可能。 与霍弋的促膝长谈让张志喜出望外,主力精锐南下之后,为了获得征讨汉军的足够兵力,霍弋已经把除牂柯外的南中六郡地方兵力基本上调空,也大半都喂进了汉军这条饿狼嘴里,即便肯定还有一部分南中败兵走其他道路逃回了夜郎,满打满算了不起能有一千五六百人。 所以就算留守味县的马融竭泽而渔,顶天能拼凑起四五千人的军队与汉军抗衡,而且还基本上都是临时抽调的地方军队,战斗力远远不及杨稷和霍彪之前率领的南中精锐部队,也必然逊于战斗力几乎是每天一个台阶往上爬的汉军。 大喜之余,张志又赶紧向霍弋问道:“老将军,那马融是否有可能从交州抽调军队回援建宁?” “爨谷他们回援南中的可能很小。” 霍弋摇头,说道:“老夫离开味县的时候,仅仅只是授权马融从南中各地抽调人力物力,为南征军队提供粮草辎重补给,并没有给他调动南征军队的权力,所以马融就算有这个打算,也没有办法直接命令爨谷他们分兵回援建宁,只能是去信与爨谷商量,由爨谷决定是否率军回援。” “交州的情况十分复杂,再加上爨谷他们是九月十八那天南下的交州,已经走了两个月了,所以就算爨谷果断放弃南征战事率军回援,短时间内,也绝对不可能回得到建宁。” 张志兴奋鼓掌,忙又问道:“老将军,那曹魏呢?曹魏是否有可能尽快出兵南中,增援马融?” 让张志意外,听到这个问题,霍弋竟然笑了,笑容还颇有一些苦涩,说道:“都督放心,更没有这个可能,事实上,那怕是到了今天,曹魏那边都还极有可能不知道都督你在牂柯起兵复国,南中七郡实际上还有一支大汉军队没有投降他们。” “曹魏那边可能还不知道这个情况?” 张志这一喜非同小可,赶紧问道:“老将军,曹魏那边为什么还不知道?难道说,你一直都没有把晚辈起兵复国的情况告诉给曹魏那边?” 霍弋苦笑着点头,说道:“不瞒都督,之前老夫真的是太看不起你和大汉将士,觉得你的起兵复国不过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把你的情况知会给曹魏那边知道,不仅毫无意义,相反还会让曹魏那边耻笑老夫驭下无能,竟然连一个小小县长都敢违抗老夫的命令,也连一个偏僻小县的叛乱都平定不了,所以为了面子,老夫就没让曹魏那边知道。” “后来,都督你生擒了彪儿之后,老夫倒是动过这个念头。” 霍弋叹了口气,回手指了指正在给自己捶背揉肩的霍萌,说道:“可是老夫又顾及这个小丫头,都督你也知道,曹魏有个规定是地方重臣必须有家眷住在洛阳,只不过老夫是主动率领南中七郡投降曹魏,曹魏可能是为了收买人心,一直都没有逼着老夫交出人质。” “所以老夫担心曹魏知道彪儿被擒后,为了预防万一,会要求老夫交出这个小丫头充当人质,让老夫再也难与孙女见面,又觉得自己有把握收拾得了你,便还是隐瞒了这个消息,一直没把你的情况告诉给曹魏那边知道。” “老夫对南中尤其对建宁的掌控还算得力,一直没让曹魏在味县安插什么象样的眼线,曹魏即便安排得有细作在味县,想通过地下渠道向成都报告消息也十分困难,所以老夫估计,现在曹魏那边最多只是知道牂柯郡发生了叛乱,但是对叛乱的规模和具体的情况,还有都督你的个人情况,肯定知道得很少。” 听完了霍弋的介绍,对霍弋行事作风有过详细研究的张志马上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暗道:“恐怕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你不愿让曹魏以此为借口进兵南中,威胁到你南中土皇帝的地位吧?” 心中嘀咕归嘀咕,嘀咕完了,张志的脸上却尽是激动神色,还赶紧离席向霍弋下拜,郑重行礼道谢,霍弋见了苦笑,说道:“都督,何必如此夸张?” “老将军,必须得如此。”张志诚恳说道:“因为晚辈不是在替自己谢你,晚辈是在替自己的父亲和两个兄弟谢你。” “都督此言何意?”霍弋不解的问道。 “晚辈不敢欺瞒老将军。”张志如实说道:“晚辈是益州雒城人,还有父亲和两个弟弟住在雒城,晚辈起兵时,因为时间仓促,根本来不及告诉父亲他们这个情况,再接着毋敛又屡经战火,晚辈自己都朝不保夕,不知道前途命运如何,所以也一直没和他们联系。” “后来还是在侥幸拿下了且兰,初步安定下来后,晚辈才派人潜往雒城给父亲兄弟送信,劝说他们南下牂柯与晚辈相聚,也一直在担心曹魏那边一旦知道情况,会对他们不利。现在既然老将军一直都没有把情况告知曹魏,那晚辈的父亲兄弟,也定然更有希望脱身,南下来到南中与晚辈团聚。” “原来是这样。”霍弋恍然大悟,微笑说道:“真没想到,老夫的自私决定,竟然会无意中帮了都督大忙。” “还不谢我?”霍萌也赶紧开口,冲着张志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父亲和你兄弟肯定已经被魏贼抓了。” “多谢玉姝。” 张志微笑着道谢,霍萌却把小嘴一嘟,说道:“别只是嘴上说说,不用太多,一百碗速达面馆,二十包糖果。” “行。”张志一口答应,又微笑说道:“不过要分一百天给,不然的话,玉姝你肯定会撑坏肚子,吃坏牙齿。” “小气!”霍萌大怒,忙又冲霍弋说道:“祖父,我们还是别投降算了,这个张都督实在太小气了,追随他一点都没有意思。” 下午时,张志召集了汉军文武,把向霍弋了解到的南中军队情况告诉给了陈粲、赵全和吴麻等人,结果陈粲和赵全等人听了无不大喜,都说道:“都督,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应该要抓紧时间进兵味县,争取乘着南中贼军兵力空虚的机会夺取味县,继而拿下南中钱粮人口最多的滇池一带,迅速壮大我们的实力。” “这是当然。”张志点头,又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得做两件大事,第一是尽快收编抓到南中俘虏,争取让他们大量加入我们的军队,同时做好西征味县的军需物资准备。第二件大事,是我必须得回一趟毋敛和且兰,所以我得暂时离开广谈一段时间,收编俘虏和准备西征的事,就只能是拜托给你们了。” “都督,你为什么要回一趟毋敛和且兰?”靠着积累战功进入了汉军决策层的刘聚不解问道:“我们的后方,没有出什么事啊?” “因为方便面。”张志颇为无奈的说道:“毋敛的方便面就快用完了,且兰那边也肯定好不到那里,所以我必须得回去一趟,给毋敛和且兰补充方便面,稳定住我们的后方,也让我们的将士可以在前线安心杀敌立功。” “都督,那你走了以后,广谈这边如何安排?”薛让忙问道。 “我走了以后,文政方面由陈太守为首,军务方面由赵全负责。”张志答道:“遇事商议而行,另外还请薛主薄、莫曹掾、吴将军、朱将军和刘将军你们鼎力辅佐陈太守和赵将军,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我已经叫张价和张筏他们在准备马匹和车辆了,明天就走,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以内,一定能够回来。” 得到张志信任重用的陈粲和赵全赶紧离席下拜,立誓替张志暂时掌管好文事军务,薛让、莫声和吴麻等人也拍着胸口保证一定会辅佐好陈粲和赵全,让张志安心返回毋敛处理后方事务,张志还礼谢了,又说道:“我暂时离开广谈的情况,没有必要刻意隐瞒,可以大方告诉霍弋祖孙和杨稷他们知道,也顺便看一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做出了这个决定后,第二天清晨,张志便率领着自己的亲兵队和五十余名汉军骑兵乘车出发,顶着呼啸的凛冽寒风,日夜兼程的返回毋敛和且兰两个后方补充方便面。陈粲和赵全等人依照张志的安排,十分坦率的把张志暂时离开了广谈的情况告诉给霍弋等人。 霍弋听了之后,自然不得不佩服张志的胆量豪气——敢在还有大量俘虏没有收编的情况下离开军队。霍萌小丫头听了之后却是勃然大怒,嚷嚷道:“那他答应谢我的二十包糖和一百碗速达面馆怎么办?说好了分一百天给,你们替不替他兑现?” 继续来看张志这边的情况,保护自己的士卒亲兵全部都骑着战马,又没有粮食方面的负担,张志这次返回毋敛当然是能走多快走多快,仅仅只用了三天时间,张志一行就已经回到了且兰城下,然后张志连城都没进,派人给留守且兰的傅恭打了一个招呼,叫他多备库房和整理好这段时间换购来的高档木材,立即又继续南下,也终于在两天多时间后,顺利回到了自己最初的巢穴毋敛。 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到被自己尊为叔辈的张咎,终于又重新见面后,张志当然少不得到张咎的面前伏地行礼,与这位待自己如同子侄的张咎抱头痛哭,但是很可惜,前景还不够明朗,毋敛老巢必须得有自己信得过的人坐镇,所以张志只能是含着眼泪告诉张咎道:“叔父恕罪,小侄不但明天早上就得走,还暂时不能带你走,得等小侄拿下了味县,初步稳定了下来以后,才能派人来接你到味县享福。” “没关系,没关系。”张咎老泪纵横的回答,说道:“贤侄你放心去,毋敛这里老朽会替你看着,给你留一条退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毋敛有任何闪失。” 含泪谢过后,张志不顾旅途疲惫,又抓紧时间把毋敛城里堆积如山的高档木材卖给了坑爹系统换钱,然后又打开空间仓库,把各种各样的方便面和糖果塞满毋敛仓库,为了能够多留下一些方便面和糖果,张志还把大半个毋敛县寺都用为仓库,用方便面和糖果塞满了县寺的各个房间乃至前厅后堂,让张咎和汉军家眷能够在毋敛安心度日。 期间,张志当然是忙得脚不沾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心里却甘之如饴。 还是在此期间,张志当然少不得让张咎停止收购高档木材,原因一是道路崎岖,过于沉重的高档木材运输困难,二是张志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自己今生今世,都已经再没有可能回到毋敛,回到这座偏远贫苦的山区小城…… 让张志意外,第二天自己带着毋敛这段时间来赶制的火药出城,匆匆出城返回广谈时,不但张咎率领着毋敛文武出城送行,还有无数收到消息的毋敛百姓也出城给自己送别,结果看到这些衣衫褴褛的穷苦百姓,这些被自己盘剥得最重最狠的可怜百姓,张志忍不住泪如雨下,向这些百姓伏地行礼道: “桑梓们,对不起你们了,我不但要离开你们了,你们那些被我带走的亲人,还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你们的身边,我对你们心中有愧啊!不过你们放心,待到我重兴大汉之日,便是毋敛全县永远免税之时!请你们安心等待,那一天,一定会到来!” “明廷!你多保重啊——!”无数的毋敛百姓向张志跪下,嚎啕大哭者比比皆是。 时间宝贵,抹去脸上的泪水,重重向毋敛百姓叩首了几下,张志又赶紧在毋敛百姓号哭声中登车,仍然是日夜兼程的往回赶,也在三天时间后,见到了同样阔别已久的傅恭。 同样是抱头痛哭了一场,然后傅恭也多少有些埋怨张志不肯给自己实战历练的机会,提出想要到前线参战,努力把自己锻炼成真正的合格将领,将来有机会亲手替自己为大汉牺牲的亲戚傅肜和傅佥报仇,张志微笑着一口答应,保证在自己拿下了味县后,会尽快把傅恭调到建宁参与实战,傅恭也这才开心道谢。 再接着,张志依然还忙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还是在卖掉了所有高档木材,尽最大努力把方便面和糖果塞满了且兰仓库后,张志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牂柯太守府,住进了自己原来的房间休息。 合衣躺在榻上休息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敲响,再接着,房门被亲兵推开后,陈椒婀娜的身影,便又再一次出现在了张志的眼中,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羹,张志慌忙起身,说道:“玉姝,你怎么来了?我还说,明天再去拜见你的母亲,顺便见你。” “听说你一直在忙,给你熬了一碗肉羹。”陈椒的语气依然还是那么温柔,说道:“天冷,吃一点热的,暖一暖身子吧。” 陈椒的手艺其实并不是太好,一直有方便面可吃的张志也始终不是很习惯这个时代的饮食,然而吃着用方便面作料调出来的肉羹,张志却吃得又香又甜,陈椒也一直坐在张志的对面,端详着张志的吃饭模样不说话,二人许久不语。 再接着,还是在把一碗肉羹吃得干干净净后,张志才鼓起勇气,说道:“玉姝,等我打下了味县,安定下来后,我就派人来把你接到味县,然后……,然后我就请人向你父亲提亲,求他答应把你嫁给,好不好?” 羞涩的红潮马上布满了陈椒的白嫩脸颊,迟疑了一下后,陈椒还是用蚊子哼一样的声音说道:“好。” 激动的将陈椒一把搂在怀里,迫不及待的把嘴巴压到了陈椒的樱唇上后,系统娘的声音突然在张志的脑海中响起,语气有些泛酸的说道:“渣男,恭喜你了,想不到这位贤惠明理的姑娘瞎了眼,居然真的看上你了。” 很可惜,突然出现的陈流,粉碎了张志把陈椒就地正法的美梦,听到弟弟在门外发出的声音,衣服都已经被张志解开了不少的陈椒,只能是赶紧推开张志红着脸整理衣衫,张志却是恨得牙直痒痒,心道:“小混蛋,以后别指望我会给你国舅爷待遇!” 甜蜜的时刻少得可怜,漫长的征程却遥遥无期,第二天一早,辞别了傅恭和陈粲妻子等人后,张志再一次出发西进,披星戴月的往回赶,也勉强还算顺利的回到了广谈。 再接着,还是在看到广谈城上依然还在飘荡着赤红色的汉军旗帜,城外的汉军营地和战俘营安然无恙后,快要筋疲力尽的张志才长长松了口气,喃喃道:“总算是顺利的回来了,不过很快又得重新出发,天生的劳苦命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贪财归贪财 随着败兵的不断逃回,还有各种流言的逐渐传开,战争的阴云逐渐笼罩到了南中地区最为富庶繁华的建宁郡上空,彻底冲淡了即将到来的新年气氛,给原本应该欢庆喜悦的三朝(春节汉称)大节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然而即便是这样,建宁的百姓还是按照习俗,在年关将至时尽力做了过年准备,有能力的自家杀猪宰狗,添置衣裳,没能力的或是翻箱倒柜,掏空口袋,或是挑上山货到集市换钱,然后买上一点肉腥,带回家中去让老人孩子高兴,也犒劳一下自己一年到头都只能吃到清汤寡水的肠胃,让自己有力气能够迎接即将到来的春耕,还有无穷无尽的农活杂活。 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战争的风声越来越紧,腊月二十九这天,味县东面大约百里外,官道旁的一个小集市里,依然还是人声鼎沸,人头似蚁,挤满了衣衫褴褛的汉夷百姓,也堆放了许多各式各样的商品山货,还有一些孩童在人群中奔走嬉戏,场景与往常的过年并没有多大区别。 “梆梆梆!梆梆梆!” “伪汉贼军来了!快跑啊!伪汉贼军来了!” 紧急响起的梆子声,还有亭长声嘶力竭的喊叫声,突然在市集正中的土台上响起,也让这个小市集顿时一片大乱,带着孩子的大人赶紧呼唤子女回到自己的身边,卖货的摊贩百姓也赶紧收拾自己的货物,带着武器的夷人慌忙取下背负的弓箭和铁刀,还有许多人拔腿就往外跑,期间撞翻箩筐,践踏摊位,让本就乱成一团的市集变得更加慌乱。 传说中的伪汉贼军来得极快,才刚一转眼,许多胸前系着红布的伪汉贼军士卒就已经列队而来,迅速来到了这个小市集的附近,来不及逃走的百姓别无选择,只能是纷纷伏到路边,表示没有反抗意志,同时也不断祈祷这些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伪汉贼军士卒能够手下留情,别把他们的货物或者刚买到的东西全部抢走。 在这个期间,孩子的哭声当然早已响起,还有一些妇女赶紧抓起地上的泥土,涂到了自己的脸上,颤抖着悄悄祈祷上天保佑,让传说中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伪汉贼军士卒别把自己抓走,心中恐慌到了极点。 让这些百姓奇怪,终于来到他们的面前之后,那些听说抓小孩子煮了吃的伪汉贼军士卒,竟然全部都象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列队只是大步向前,连看都没有看散落在路旁的东西一眼,就更别说是动手抢东西了。 更让这些百姓意外的还在后面,伪汉贼军的士卒继续列队越过这个市集的期间,还有一些脖子上挂着红布的贼军士卒,推着小车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带队的还是一个文官打扮的男子,和颜悦色的对他们说道:“百姓们,大汉的百姓们,你们不要怕,我们是大汉军队,大汉军队是仁义之师,不会抢你们的东西,更不会随便伤害你们,所以你们都起来吧,用不着行这样的大礼,都起来吧。” 说着,那文官还亲自动手,搀起了好几名跪拜在路边的建宁百姓,一边微笑说着各种安慰的话,一边继续招呼道:“桑梓们,都起来吧,不用怕,我们绝对不会抢你们的东西,明天就要吃年夜饭,都起来回去继续做生意吧,千万别耽搁了过年。” 见那文官说得和蔼,跪拜在路旁的百姓才纷纷壮着胆子起身,那文官则又让贼军士兵用车推来了几个水桶,微笑着说道:“百姓们,我们大汉军队不但不抢你们的东西,还要给你们送一些好东西,快来尝一尝我们大汉军队特有的方便面,不但好吃得你们不敢相信,还有许多的盐巴,是我们大汉庲降都督张都督叫我们送给你们的。” 说着,那文官亲自动手,用笊篱从水桶里捞出了一些微黄色的细馎饦,放在一个颜色漂亮的古怪薄碗里,又舀了两勺汤倒进碗里,连同一双用树枝做成的筷子,一起递到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头面前,微笑着说道:“老人家,请尝一尝我们的方便面,面有些凉了,但还是无比好吃,保管你从来没有吃过,快尝一尝。” 连都没听说过军队不抢东西,还反过来给百姓送吃的,那名老人当然不敢接,那文官则再次邀请,还夹了一筷子面放进嘴里,亲自证明东西绝对没有问题,然后又鼓动道:“老人家,尝一尝,真的很好吃。” 这个时候,方便面的诱人浓香也早已经充满了那老人鼻腔,忍受不了这种香味的诱惑,又见那文官一再邀请,那老人还是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古怪薄碗和筷子,更加小心的夹了一筷子面放进嘴里,战战兢兢的咀嚼品尝。再接着,这名老人当然是马上满脸震撼,赶紧把把碗放到嘴边,在众目睽睽下飞快往嘴里扒拉面条,还直接吃出了声音。 最后,还是在这名老人把面汤都喝得点滴不剩后,那文官才微笑着问道:“老人家,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很好吃?是不是有很多盐巴?” 那老人飞快的大力点头,壮着胆子开口说道:“官爷,小老儿活了六十几了,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从来没有吃过有这么多盐巴的东西,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老人家不必客气,要谢的话,得谢我们大汉的张都督,是他爱民如子,所以才叫我们给你们这么好吃的方便面。” 那文官微笑回答,一再强调某个伪君子的爱民如子,然后从那老人手里接过古怪薄碗——实际上也就是方便面纸桶,又给这名老人盛了一碗面递到他的面前,和蔼说道:“老人家,既然喜欢吃,那就再吃一碗吧。” 那老人赶紧千恩万谢的接过,重新迫不及待的夹起面大嚼,那文官则又向旁边其他的建宁百姓招呼道:“桑梓们,都来吃一碗吧,机会难得,都来尝一碗,保管你们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有那名老人的榜样在先,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旁边的建宁百姓自然是纷纷上前,从那些贼军士卒的手里接过方便面品尝,然后和无数初次尝到方便面美味的土著百姓,这些百姓也很快就发出了阵阵惊呼声音,全部都是难以置信的飞快吃面喝汤,珍惜得连一滴汤汁都舍不得浪费,还把面碗和筷子都舔得干干净净。 “好吃,太好吃了,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比肉都好吃!如果不是亲口吃过,打死我也不相信这天下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不止如此,一个小孩在把碗舔得象洗过一样后,还壮着胆子向那名文官说道:“官爷,能不能让我再吃一点?实在太好吃了。” “当然可以。”那文官微笑着答应,然后一边把纸碗递给士兵盛面,一边象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了几个五颜六色的小袋子,当着这名小孩的面撕开,取出了一颗黄色小块,递给那小孩说道:“来,这是张都督叫我们给你的糖,尝一尝,含着吃,和方便面一样好吃。” 小孩子好奇接过,按照指点放进嘴里含食,然后糖果的香甜美味逐渐在口中弥漫开后,那小孩也顿时惊叫起来,“好甜,好好吃。” 那文官笑笑,把手里剩下的几颗糖果塞进了那小孩手里,又把盛好的方便面递给他,然后从车上抓起许多糖果,一把一把的分发给在场的建宁百姓,说道:“桑梓们,尝一尝我们的糖果,撕开了以后放在嘴里含着吃,比蜂蜜还甜,也是我们张都督送给你们的。” 百姓们纷纷道谢的时候,那文官身边的一名士卒突然拿着一个葫芦和一个怪碗越众而出,快步走到了一名抱着婴儿的年轻女子面前,那脸上涂着泥土的年轻女子吓得赶紧跪下,带着哭腔说道:“军爷,奴家已经嫁人了,还带着孩子,求你放过我吧。” “小嫂子,我不是想抢你。”那士兵解释,又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孩子的情况。” “看看孩子的情况?” 那青年女子莫名其妙了,那士兵则轻轻掀起盖在婴儿脸上的破烂麻布,端详着说道:“真瘦,是不是奶水不足?” 那青年女子小心点头,胆怯的说道:“家里太穷,吃不饱,所以奶水经常不够,瘦成这样,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那士兵不答,只是拔开葫芦上的塞子,把一些乳白色的浓汁倒进了干净的怪碗里,然后才说道:“喂孩子吃点,这个叫牛奶糖水,可以给孩子补身体,来,别怕,喂一点给孩子吃,这是为了孩子好。” 见那士兵确实不象有恶意,那青年女子这才颤抖着接过纸碗,小心喂到了怀中婴儿的嘴边让孩子品尝,结果让那青年女子和旁边百姓惊奇的是,瘦骨嶙嶙的小婴儿尝到了大白兔融成的牛奶糖水后,竟然大口大口的吮吸了起来,瘦弱的小手还主动按到了碗底,就好象害怕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一样。 这时,那士兵又从车上拿来了一大包大白兔,教给那青年女子如何拆开袋子和剥开糖果,耐心指点道:“记住,把七颗这样的牛奶糖放在碗里,然后倒大半碗滚汤进去,搅拌融化放温,然后就可以喂小孩子吃了,对小孩子特别好。这包糖,是我们张都督送你的,带回去给孩子补补身体吧。” 那青年女子抱着孩子又跪直了身体,向那士兵连连点头,哭泣着表示感谢,那士兵则一边谦虚表示不必,一边又拿来了更多的大白兔,分发给在场带有婴儿的妇女,让她们带回去给孩子补充营养,这些妇女也没有一个不是感动到直接落泪,向汉军将士连连顿首道谢不提。 “桑梓们,快来,让我们教你们怎么泡面,然后带一些方便面回去,给明天的年夜饭加一个菜。对了,张都督还要我们替他祝你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这些情景,也正好被乘车路过现场的霍弋祖孙看到,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再让霍家祖孙感到惊讶和震撼了,看着那些感激涕零的建宁百姓,霍弋还感叹道:“如果老夫当初也有吃不好的糖果和方便面就好了,那我们大汉在南中一定早就不是羁縻统治,蛮夷的叛乱问题不复存在,组织起几万大军救援成都,也肯定不在话下了。” 霍萌不吭声,只是表情可怜巴巴的紧紧盯着车上那些糖果,心里不断盘算是否过去偷一点回来悄悄吃。 这时,张志突然策马来到了霍弋的车上,直接把一道书信递给霍弋,说道:“老将军,爨老前辈给你回信。” 接过爨友写给自己的回信,打开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内容,霍弋马上就是冷哼出声,说道:“居然要等老夫进了味县城池再谈?摆明了是想试探我们的实力,看看我们究竟有没有能力光复味县,然后再见机行事,墙头草,那边风大那边倒。” “晚辈也这么认为。”张志点头,又说道:“不过这也毫不奇怪,爨家是南中大族,家大业大,一旦下错了注,即便能够保住家族,也一定得元气大伤。好在他也没有直接表态会全力支持马融,态度相对来说比较中立,我们最起码不用担心他会不顾一切的帮着马融抵挡我们。” “别小看了你这位爨老前辈。”霍弋警告道:“他目前保持中立,是担心你先打同劳,威胁到他的家族利益,所以才回信稳住我们。我们一旦在味县城外久攻不下,师老兵疲,露出败象的时候,他绝对能第一个往你背后捅刀子!” “这点晚辈当然知道,事实上,爨老前辈已经在这么做了。”张志答道:“我们的信使回报,他赶到同劳时,爨老前辈已经邀请了许多夷人豪帅出兵帮他守卫同劳,在同劳集结起了一支相当可观的力量,虽然正面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在背后捅我们的刀子,他绝对有这个力气。” “味县那边有什么动静?”霍弋又问道。 “马融已经把所有军队收回了城里,我们派去送劝降信的信使,也是进了城就没出来。”张志无奈的答道:“看情况,马融是打算坚守城池,等待援军了。” “把细作收集到的将领名单送来。”霍弋不动声色的吩咐道:“让老夫替你看看,看看有没有人能够争取过来。” 张志一听大喜,慌忙向霍弋道谢,然而就在张志离开的时候,霍萌突然开口,叫了一声,“都督。” “什么事?” 张志回头,见小丫头把瘪着小嘴不吭声,张志也马上就明白了小丫头的意思,忙微笑说道:“又想吃糖了是不是?我一会叫人再给你送一点一块果饮过来。” 接下来的情况让张志更加无语,霍萌面露喜色的时候,霍弋竟然也开口说道:“多送点,老夫也喜欢吃这种糖。” 听到这话,霍萌当然是笑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张志则只能是无可奈何的点头答应,然后在心里发愁道:“老霍家的人未免也太能吃了吧?再这么下去,我得被他们给吃穷啊。” 远比牂柯温暖的气候让汉军将士的行军相当轻松,腊月三十的下午,汉军顺利开拔到了味县东面九里外的温水河畔,为了安抚军心和犒劳士卒,张志并没有要求汉军当天就发起渡河,选择了在温水东岸暂时立营,让汉军将士能够比较安全的度过新年夜。 除此之外,张志还铁公鸡拔毛,不但给每名汉军士卒发放了四碗味道不同的速达面馆让将士过年,还把自己九天前才抽到的康师傅双享桶也拿了出来,给每一名汉军将士也分发了一碗。然后不消说,尝到了双享桶里配送的美味卤鸡蛋后,汉军将士自然是士气再度大振,无不庆幸自己跟对了主帅,能够享受到这么上好的过年伙食。 不止如此,为了证明自己的招降诚意,动摇敌人军心,张志还派遣了几名士卒过河,打着白旗给味县守军送去了五十箱口味不同的中等方便面和一些糖果,让半年多前还全部都是汉军将士的味县守军在过年时打打牙祭,也顺便又给马融送去了一道劝降书信,力劝蜀汉名将马忠之子开城投降,重回汉军队伍。 让张志意外,之前扣留了汉军使者的马融,这一次竟然给出了答复,顺利度过了新年夜,第二天上午,汉军开始搭建浮桥横渡没有守卫价值的温水河时,马融也派遣了一个使者手打白旗出城,给张志和霍弋送来了一道答复书信,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要求——让张志派遣霍弋进城,与他当面谈判投降事宜,以此证明汉军的劝降诚意! 得知了这个情况,在场的汉军文武自然无不大怒,全都大骂马融简直是在痴人说梦,竟然想让好不容易才归降汉军的霍弋独自‘犯险’。霍弋也直接指出道:“马融这么做,是为了蛊惑味县城里的将领士卒全力守城,让他仓促集结的军队看到老夫即便是归降了都督,也不能获得都督你的信任,仍然还是被都督你时刻防范,这样他的麾下将领才不容易被我们轻易拉拢。” 张志不吭声,只是玩弄着马融用缣帛写成的书信盘算,片刻后,张志突然向霍弋问道:“老将军,那你敢不敢进城去当面和马融谈判?” “啥?”包括霍弋在内,没有一个汉军文武不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读未-修改内容请到: 第一百一十四章 穷则奇谋妙计 炎兴二年五月初到次年的二月,在这好不容易打出来的九个月太平日子里,汉军上下并没有停下脚步放心享受安逸生活,相反,实际上还比战事期间更加辛苦和忙碌。最忙的当然是汉军的军工生产部门,九个多月时间里,以李压为首的汉军军工人员几乎没有休息一天,就连三朝大节的上午都还是处于工作状态,日夜不停的只是为张志这个野心家生产赶造盔甲刀矛,弓箭火药,还不止一次的动用军队加大生产,赶造需要人力颇为巨大的纸甲,开采运送煤炭,喂养冶炼钢铁这头吞噬燃料巨大的怪兽。味县周边和滇池一带的南中百姓也被尽可能的发动了起来,不断为汉军将士赶造军服、军帐和军鞋等各种军需用品,也终于在炎兴三年的新年之前,让汉军将士全部穿上了褐黄色的蜀汉军服,让全体汉军将士摆脱了靠颈系红布区分敌我的穷苦日子。这一点,也必须得感谢想要靠贸易掏空汉军垃圾食品的司马昭父子,还有垂涎垃圾食品贸易丰厚的司马望大爷,如果不是他们敞开了向南中地区出口各种物资,就南中的落后生产力和可怜的麻类植物及染料产量,即便加上从东吴进口,张志也绝无可能让兵力数量一直处于增长状态的汉军将士全部穿上新军衣,穿上远比草鞋结实的千层底布鞋。当然,张志最应该感谢的还是身材不及格的系统娘,如果不是有她帮忙收购高档木材和古董文物,出售各种垃圾食品,就南中这点可怜的经济规模,司马家族再是如何的敞开出售商品物资,张志也买不起这么多布匹和各种军需用品。——所以为了表示感谢,张志又不止一次主动提出为系统娘洗脚做为报答,甚至提出任由系统娘糟蹋蹂躏,只可惜系统娘不但不肯领情,还每一次都把张志骂得狗血淋头。在这九个月的时间里,为了收集高档木材,还有招募更多的士卒壮大军队,张志还抽空跑了一趟云南郡,见到了孟获的儿子孟郎,用自己确实和诸葛村夫很象的容貌和气质,从孟郎手里骗到了大批的高档木材和士卒,壮大军队的同时,也把大量在二十一世纪价格昂贵的优质高档木材卖给了系统娘,换成人民币储存在空间仓库里,以便随时换购各种垃圾食品。还是在这九个月的时间里,汉军的兵力规模也在一直不断的扩大,除了厚颜无耻的吞没了三千多穷途末路的交州士卒外,又在南中人口最为密集的滇池一带招募了大批新兵,再加上在其他郡县招募的士卒,到了炎兴二年的年底时,汉军的兵力总规模便成功突破了三万四千人大关。三万四千多军队在中原看来不算什么惊人的数字,然而在穷困落后的南中地区,却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存在,以至于西晋和东吴的高层在得知汉军兵力突破三万人时,全部都是惊叫出声,“张志小儿疯了?南中才有多少粮食产出?他居然敢组建三万以上的军队?他就不怕被吃垮?!”相比粮食问题,张志更头疼的其实还是自己的个人问题,早就想娶陈椒摆脱两世童男身,陈椒却顾忌霍萌小丫头的感受,迟迟不肯同意,好在僵持了几个月时间后,陈椒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说服或者打动了明显对张志怀有好感的霍萌,让霍萌当着霍弋的面反过来劝张志赶紧迎娶陈椒,张志这才在炎兴三年的正月下旬时美梦成真,成功把陈椒迎娶进门。为了减轻百姓的负担,张志和陈椒的婚礼举办得很简朴,但洞房花烛时却十分甜蜜,让张志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人生极乐。而惟独让张志比较遗憾的是,当天晚上系统娘死活不肯露面,没有给张志说上那怕一句道贺的话,张志问她是否在吃醋时,系统娘还声嘶力竭的怒吼了一声,“渣男,给本系统滚————!”美中仍有不足,还没等张志享受完蜜月,晋军方面主动散播的南征消息,还有晋军已经在二月初十这天出发南下的情况,就已经被汉军派到成都的眼线报告到了张志面前,张志闻报当然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只能是赶紧召集汉军主要文武公布这一情况,下令军队立即着手备战,还有就是商量和研讨对策。顺便交代一句,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公无私,张志无比虚伪的至今都没有让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生父张容进入汉军决策层,所以张容并没有参与这个会议——当然,人品极度靠不住苏鼎苏郡丞,也更没这个资格。依然让张志欣慰,即便魏军出动的兵力是汉军可用兵力的三倍以上,汉军的主要文武也全都没有什么惧怕神情,级别仅次于霍弋和阎宇的爨谷还十分自信的说道:“九万而已,我们用不着怕,就现在的情况,我们完全有能力和他们正面一战。”汉军文武纷纷点头附和,因为在场的汉军文武都非常清楚汉军将士现在的具体情况,不过在场的汉军文武却又颇为关心另外一个重要问题,都问道:“都督,我们的细作是怎么探听到司马晋贼的进兵计划的?怎么连晋贼准备在会无分兵两路的消息都探听到了?按理来说,如此重要的机密,我们那些改扮成商人的细作,不可能探听得到啊?”“我仔细问过细作,是晋贼军队主动散播的风声。”张志不动声色的回答道:“还有,司马望遣使联络陆抗,邀请东吴狗贼南北夹击我们的情况,也是晋贼军队主动公布的消息,我还怀疑这个消息极有可能是真的,司马望老头真的已经这么做了。”“老夫也认为这个消息应该不假。”阎宇马上说道:“东吴狗贼的品行实在是太下作了,只要看到有便宜占,不管是敌人还是盟友都绝对不会客气,司马望也肯定清楚这点,所以他才一边主动联络东吴,一边故意放出风声,目的是想诱使东吴在我们的南线集结兵力,逼迫我们防范东吴,不敢集中军队全力应对晋贼。”“不用怕。”张志笑笑,说道:“刘聚那里现在有四千人,足以守住进乘,让东吴狗贼不敢贸然杀入我们的腹地。而且东吴狗贼历来就只喜欢趁火打劫,从来就不喜欢打硬仗,所以只要我们的主力这边不出问题,东吴狗贼就一定不会轻举妄动。”“关键是晋贼两路进兵味县的消息,这点才最重要。”陈粲接过话头,说道:“下官怀疑,司马望故意散播这个消息,目标是想诱骗我们分兵北线,防范他的偏师从堂琅小路南下,实际上他却集中兵力走旄牛大道进兵味县,让我们的兵力无法集中,在兵力方面更有可能处于下风。”“但也有可能是真的。”霍弋不动声色的说道:“晋贼尝到过走阴平小路偷袭成都的甜头,可用兵力又是我们的三倍以上,正合奇胜,用主力缠住我们的主力,用偏师直捣味县,也是一种正确战术。”“至于为什么要主动公布这个消息,应该是司马望有恃无恐,知道他的兵力优势巨大,也知道我们不管如何部署安排,兵力方面都会处于绝对下风,所以干脆公之于众,让我们疑神疑鬼,益发难以确定应对战术,只能是被动应对,让他反客为主,占尽先机。”“这个可能非常大。”爨谷说道:“如果晋贼主力只是走旄牛大道一条路南下,那我们应对起来就太轻松了,只要守住三缝附近的泸水渡口,就可以稳操胜算,立于不败之地,惟有兵分两路,才能让我们难以应对,不知道如何防范。所以末将怀疑,晋贼很可能会真的采取这个进兵计划。”“那我们不是机会来了?”赵全马上就说道:“晋贼真敢分兵南下,我们就用偏师守住泸水渡口争取时间,让主力北上迎战晋贼偏师,干掉了晋贼偏师,然后再掉过头来对付晋贼主力!”“如果我们选择这样的战术,那司马望恐怕做梦都能够笑醒。”张志笑笑,说道:“我了解和打听过司马望的用兵风格,他的用兵习惯就是一个字——稳!绝不打冒险战,甚至兵力大致相等也绝不浪战,除非兵力拥有绝对优势,否则绝不弄险出战。大将军他之前北伐中原,也每一次都是被司马望这条老狐狸用兵力优势活生生的耗退。”“所以我敢打赌,贼军如果真的分兵而进。”张志又微笑着补充道:“那司马望一定会再三叮嘱他的偏师主将,让他的偏师一旦遭遇我们的主力,就马上选择坚守不战,缠住我们,为他的主力争取时间。然后我们的偏师只要出现纰漏,他的主力就能直捣味县,打掉我们的主城。”赵全点点头,又略一盘算就说道:“那我们干脆这么办,用偏师北上封堵堂琅小路,阻拦晋贼偏师南下,用主力去迎击晋贼主力,收拾了晋贼主力以后,不用打晋贼偏师就得跑!”“都督,这个战术可行!”爨谷马上就说道:“牧麻北面的响水河是从堂琅南下建宁的道路咽喉,那里不仅水源充足,还地势险要,可以长期坚守,我们只需要在那里部署四五千军队,就可以长时间挡住晋贼的偏师,为我们的主力破敌争取时间。”“上策!”同样熟悉南中地形的霍弋也说道:“响水河距离牧麻不是很远,我们的偏师粮草问题可以通过组织民夫搬运供给,适合长期坚守,堂琅小路崎岖狭窄,粮草转运艰难,用我们的偏师耗退晋贼偏师都大有希望。”“两个问题。”张志竖起了两个指头,说道:“第一,南中的地形和秦岭非常相似,都是多小路多甬道,我们的偏师守住响水河,如果晋贼偏师走其他小路绕过我们的偏师营地直接南下怎么办?偏师在响水河,主力去了西线,味县和牧麻这些地方全都空了,又如何抵达贼军偏师的进攻?阴平的大亏,我们难道还没有吃够?”霍弋和爨谷沉默,张志则又微笑说道:“更关键还是第二,就算我们的偏师拦住了晋贼偏师,主力也顺利的收拾了晋贼主力,晋贼偏师收到消息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撤退逃跑,那我们又如何能全歼来犯之敌,晋贼派来送死的九万军队尽数歼灭在南中境内?”汉军文武不吭声,只是飞快盘算这个可能性,张志则又微笑说道:“还有,这一次,我不但想把九万晋贼全部吃掉,还想乘着晋贼主力覆灭后益州空虚的机会,带着我们的军队打出南中,直捣成都,夺回我们大汉曾经的国都!”“打出南中?光复成都?”汉军文武终于哗然出声。“怎么?没信心?”张志的神情轻松,微笑着问道:“难道你们想一辈子窝在这南中偏远之地吃方便面吃午餐肉,就不想回到我们的国都去吃更好的东西?”问了这句话后,张志又说道:“我们也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打出去,现在南中的人口潜力,已经被我们给挖得差不多了,不管我们再如何努力,军队的数量也不可能会有大的提升,所以我们也只有打出南中去,夺回人口众多的成都平原,才能招募和积累起足够的兵力发起北伐,光复中原!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必须得抓住,不然的话,我们就算可以永远守住南中,也只会是一辈子在南中山区里当山大王。”汉军众将继续面面相觑,然后由阎宇开口,说道:“都督,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我们的实力够吗?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的兵力远远不足啊。”“事在人为,必须得博一把。”张志沉声答道:“还是那句话,我们在南中能够招募到的兵力已经快到极限了,能够收罗到的军需物资也收罗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抓住我们的兵力和物资都正处于颠峰状态的机会杀出南中,那我们迟早会被晋贼把兵力和物资耗光,被晋贼耗得永远在南中当山大王!”“都督的胸怀壮志,老朽佩服。”霍弋由衷的称赞了一句,又说道:“但问题是,我们现在连如何应对晋贼进犯的办法都还没有,怎么能考虑那么长远的事情?”“那我们就暂时缓议进兵成都,先来商量怎么应对晋贼的进犯吧。”张志笑笑,说道:“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晋贼这次大举入寇,虽然的确很有可能选择分兵而进,让我们有把他们各个击破的机会,但是以司马望的奸诈,我们不管先打一路,他的主力或者偏师都绝对会选择坚守不战,给走另外一条路进兵的晋贼军队创造战机,而且就算我们抢先击败了一路贼军,另外一路贼军也肯定会望风而遁,不给我们把他们全部歼灭在南中境内的机会。”“既然如此,那我们干脆就直接退却到底,不分兵布防,也不图谋各个击破,主动放弃有利于阻击泸水渡口和北面的山川险要,放弃谷昌、秦臧和牧麻这些外围据点,甚至放弃滇池产粮区,把兵力集中在味县一带以逸待劳,待两路贼军会师在味县一地,无法各自逃窜,我们再从容发起决战,正面击败来敌。”“决战只要顺利取胜,那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了。”张志又接着说道:“到时候不管晋贼走那一条路撤退,我们都坚决集中兵力追击,在追击中不断削弱贼军,利用从味县到成都平原的漫长路程,把贼军一口一口的全部吃掉,让贼军无法撤回成都守城,然后我们就可以乘着益州腹地兵力空虚的机会,一举拿下成都,夺回我们的大汉国都!”“那我们如何和贼军决战?”霍弋追问道。“堂堂正正,正面死战!”张志微笑说道:“也只有这样打,司马望那条老狐狸才敢和我们正面一战,否则的话,不管我们用什么奇谋妙计,以那条老狐狸的奸滑,都肯定不会轻易上当。”霍弋没问张志是否有必胜把握,只是又问道:“那滇池一带,是否象上次一样的坚壁清野?”“不必了。”张志无比自信的说道:“如果我们的计划顺利,我们的主力很可能就再也不会回到南中了,所以就没必要让那些地方官为难了,让他们把粮食留下预防万一吧,南中今年春天的雨水偏少(《中国灾害通史》记载266年是旱灾年),粮食极有可能减产,我们得为他们的将来考虑。而且我们也肯定不会和晋贼军队僵持多久,也不用担心他们的粮食会被晋贼彻底征调一空。”“那都督具体打算怎么做?”霍弋又问道。“简单,除了且兰和进乘的军队外,把其他地方的军队全部调回来,把能够集结的兵力全部集结在味县。”张志轻描淡写的说道:“让傅恭把他的船只全部烧毁,多少给贼军造成一点征粮难度。让杨稷把秦臧边市上的方便面和午餐肉全部运回来,顺便号召秦臧的商人疏散,免得他们的东西都被贼军给抢了。”“另外,联系孟郎那边,请他做好出兵增援我们的准备,他能不能在我们北上成都后分一杯羹,就看他有没有这个决心了。”张志又说道:“爨谷将军,你父亲那边,你也去信好生劝一劝他,别只想着一辈子窝在南中,有机会走出去就得抓住,他只要出兵帮我们打出了南中,光复了益州,我绝对不会亏待他。”爨谷赶紧答应,前任和前前任南中土皇帝霍弋和阎宇也先后开口,表示他们会全力劝说南中的其他大姓做好出兵增援汉军的准备,张志点头,又说道:“那就这么办了,立即收缩兵力,抓紧备战,准备在味县和晋贼主力决一死战!”汉军文武一起唱诺,也一起心照不宣的没有追问张志为什么对决战取胜这么有把握,然后霍弋又微笑说道:“都督,难得啊,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这好象是你第一次在战前不去考虑什么奇谋妙计,出奇制胜,一心只想和贼军正面一战,以前老夫带军队去广谈打你的时候,你怎么就没对老夫这么好?怎么就先用一碗碗汤先把老夫灌晕,然后才出兵杀老夫一个措手不及?”“老将军恕罪,因为那时候晚辈实在太穷了。”张志苦笑答道:“穷则奇谋妙计,所以晚辈只能是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出奇制胜,但是现在不同了,晚辈已经发达了,达了的话,呵呵。”“达了的话又怎么样?”霍弋追问道。张志笑笑,第一次在霍弋面前爆出粗口,说道:“还得请老将军恕罪,晚辈必须得说句脏话,穷则奇谋妙计,达则……。”“给乃翁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又可以吃方便面了 弄明白了毋敛民兵营地深夜大乱的原因,又得知坚定支持自己的毋敛大豪强陆季在深夜遇刺身亡,脾气暴躁的苏鼎当然是马上就破口大骂,然后到了天色全明后,苏鼎还又把莫诸和其他几个毋敛小豪强叫到面前,当面把他们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废物!蠢货!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能让十来个夷人把陆季的脑袋砍了,还把你们的营地弄成这样,你们几百人,难道都是只会吃干饭的酒囊饭袋?!” 还是等苏鼎把火气发泄得差不多了,莫诸和几个小豪强才哭丧着脸辩解道:“将军,这事情与我们无关啊,那些夷人都是陆季他自己抢着收留的,安排在了他自己的队伍里,我们怎么能够知道那些夷人有那么大胆,竟然敢刺杀陆季。” “营地大乱也不能怪我们,我们总共只有不到十顶帐篷,绝大部分人都只能是在地上露宿,那些夷人突然动手,我们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辩解无用,莫诸和几个小豪强越是辩解,喜欢委过于人的苏鼎就越是怒骂,最后还是牂柯郡丞薛让看不下去了,为了利用好莫诸等豪强手中的宝贵人力,站了出来打圆场,替莫诸等人求情道:“苏将军息怒,昨天晚上的事,莫寨主他们是有一定责任不假,但其中责任最大的还是陆季陆寨主,如果不是他不辨忠奸,收留那些夷人,情况怎么可能会弄成这样?” “是啊,是啊。”莫诸和几个小豪强赶紧附和,都说道:“就是怪陆季,如果他招收人手的时候能够仔细一点,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事?” 还是听了薛让的劝解,又看到薛让对自己连使眼色,苏鼎这才怒火稍消,又稍微盘算了片刻后,苏鼎做出安排,决定让莫诸统领毋敛民兵运土填河,为郡兵的大型攻城武器开辟直抵毋敛城下的道路,又安排一个郡兵屯队护送两个小豪强南下,接替陆季去尽量抓捕毋敛汉军的家眷,继续用家眷来威逼和打击毋敛汉军。 听到苏鼎的这个安排,在这方面受过汉军恩惠的吴麻当然是脸色铁青到了极点,薛让则是苦苦规劝,然而已经尝到了甜头的苏鼎却根本不听,坚持还是逼着一个郡兵屯队南下赶往麻尾一带抓人。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帐外突然快步进来了一名苏鼎的亲兵,将一个红色的信袋呈到苏鼎面前奏道:“禀将军,我军斥候出营巡哨时,在我们营地的附近拣到了一道书信,请将军过目。” “在我们的营地附近拣到的书信?谁的书信?” 苏鼎无比奇怪的接过信袋,打开后取出帛书观看,然后只是粗略看得几眼,苏鼎就一下子瞪圆了眼睛,然后还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了旁边的吴麻一眼,接着又赶紧低头看信,结果在把书信仔细看完后,苏鼎马上就大吼了起来,“来人,给本将军把吴麻逆贼拿下!” “啥?” 在场包括苏鼎的亲兵在内,没有一个不是当场傻了眼睛,吴麻更是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苏鼎则勃然大怒,一边起身用手按剑,一边用另一只手指住吴麻吼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将军把吴麻逆贼拿下?快!快!” 还是听了苏鼎的再三命令,他的亲兵才大步上前,先是挺矛拔刀把吴麻包围,旁边的薛让见了大惊,忙起身问道:“苏将军,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突然拿下吴将军?” “你自己看!”苏鼎把那道郡兵斥候拣到的书信递给薛让,愤怒说道:“看看这个逆贼,暗中勾结张志小儿,做了什么好事!” 薛让听了自然更是大惊,赶紧接过那道书信细看,却见这道书信依然是张志亲笔写成,大概内容则是:“吴麻将军,你之心意,吾已知晓,请将军放心,在下率众起兵只为复国,并非贪图自立揽权,况且将军的治军之才,胜过在下百倍。倘若将军真能剪除苏鼎恶贼,统领郡兵与毋敛将士携手复国,在下情愿将毋敛兵权双手奉上,从此专心安内,全凭将军主外,立字为誓,若有虚言,天地不容。毋敛署理县长张志。” “薛郡丞,看清楚了没有?”苏鼎又象杀猪一样的嚷嚷了起来,说道:“吴麻这个逆贼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不但想要杀害本将军,竟然还想带着我们牂柯郡兵和张志小儿联手反叛,然后统领所有的逆贼军队造反!简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罪该万死!” 张志的花招愚弄得了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庸才苏鼎,却瞒不过薛让的眼睛,只是稍一盘算,薛让马上就说道:“苏将军,请冷静,不要冲动,这是张志小儿的离间计!目的是想污蔑吴麻将军藏有反心,给我军制造内乱,让他可以从中取事。” “你怎么知道是离间计?”苏鼎很是奇怪的问道。 “很简单,世上那有这么巧的事,能让吴将军的信使把书信失落,又恰好让我们的斥候拣到?” 薛让反问,又指着那个红色信袋说道:“还有,那个红色信袋也大有问题,将军请想想,你几时见过有人刻意用红布做成信袋装信?张志小儿故意选择用这种颜色显眼的红色信袋装信,摆明了是想吸引我们斥候的注意,让他派人把书信悄悄扔到我们的营地附近后,能够很快就被我们的斥候发现。” 苏鼎黑着脸不吭声,只是努力开动自己满是酒色财气的脑袋飞快盘算,薛让则又说道:“苏将军,你再回忆一下刚才吴将军的反应?刚才你下令拿人时,因为情况太过突然,你的亲兵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吴将军如果心里有鬼,那他肯定就借着那个机会动手反抗或者逃走了,为什么还要站着等你的亲兵把他拿下?” 还是回忆起刚才的细节问题,苏鼎才稍稍有些动摇,吴麻也终于回过神来,开口问道:“苏将军,薛郡丞,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道书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苏将军,看到没有?吴将军他自己都是莫名其妙。” 薛让苦笑着问,然后也这才把书信交给吴麻观看,结果被苏鼎亲兵拿着武器包围的吴麻把信看完了之后,顿时就放声狂笑了起来,“可笑啊可笑,想不到这么一道如同儿戏一样的书信,竟然就让我吴麻背上了这样的不白之冤,苏将军,你实在是太英明了!太英明了!” “吴麻,不要说气话!”薛让赶紧开口呵斥,说道:“这是张志小儿在无耻陷害,苏将军当然看得出来,苏将军刚才下令拿下你,也是因为事情太过突然,他一时半会难以分别真假,等弄清楚了情况,苏将军自然会还你清白。” 说完,薛让又赶紧向苏鼎说道:“苏将军,现在你该想清楚了吧?这摆明就是张志小儿的离间计,目的是想让我们牂柯郡兵将帅失和,互相猜忌,让他可以从中取事。还请将军速速下令放开吴麻将军,向他赔礼道歉,然后与吴将军齐心协力攻破毋敛,早日平定张志叛乱。” 薛让的劝说这次没能起到作用,早就对喜欢唱反调的吴麻万分不满,又想起得力帮凶陆季昨天晚上被夷人刺杀的教训,反复盘算了许久后,苏鼎还是没敢掉以轻心,犹豫着说道:“人可以放,但是在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前,吴麻,你得交出你手里的直属屯队,也不得随意出入营地和参与军机,得等本将军把事情查清楚之后,证明你确实是清白的,我才能把军队还给你。” “苏将军……。” “薛郡丞!” 吴麻抢先打断薛让的进一步规劝,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样最好,说实话,这场仗我早就不想打了,既然苏将军开恩让我退出,那我求之不得,也正好可以抽出身来,多陪一陪我的家里人。” 说完了,吴麻很是爽快的扯下腰间印信,顺手就递给苏鼎的亲兵,然后又飞快脱去身上盔甲和解下佩刀,一起交给了苏鼎的亲兵,最后才昂着脑袋大步出帐。薛让见了大急,忙向苏鼎说道:“苏将军,你考虑清楚了没有?吴将军不但深得军心,还是你统兵方面的得力助手,他摞挑子不干,对我们军心士气的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 “怕什么?死不了人!大不了本将军多辛苦一点,多操持一下军务。” 苏鼎冷哼,然后还又反过来教训薛让道:“薛郡丞,你也不能把话说得太绝对,谁说吴麻的人就一定不可能失落书信?你又有什么铁证,可以证明吴麻匹夫真的没有异心?如果这道书信真是吴麻的信使不小心失落的,吴麻匹夫又真的存有异心,我们还傻乎乎的让他继续统兵,那我们两个搞不好就会象陆季一样,睡着的时候稀里糊涂被人砍了脑袋!” “还有。”苏鼎又补充道:“张飞和费祎的教训,薛郡丞你也忘了?他们两个何等位高权重,还不是照样死于刺客之手?” “是,将军博学,在下佩服。”薛让无可奈何的回答道。 苏鼎继续盘算,片刻后又做出了两个决定,一是安排一个自己的亲信暂时接管吴麻的直属团队,二是安排一支什队把吴麻和他的家眷集中在一起单独看管,还交代如有异常要把吴麻立即拿下。薛让见了是既无奈又失望,更知道自己劝不动苏鼎,也在好闭上嘴巴任由他去了。 再接着,按照苏鼎的命令,莫诸和几个毋敛小豪强联手,先是以家眷为威胁强迫汉军俘虏出动,又组织起了他们强行裹挟而来的毋敛百姓,携带扁担推车等运载工具赶来毋敛城外,在牂柯郡兵的保护下,开始运土担石填塞毋敛南门的护城河。而张志虽然很清楚这些百姓纯属无辜,更知道昨天才被迫投降的汉军将士肯定是被敌人逼着来的,但是为了城防安全,张志还是果断下力反击,阻止汉军俘虏和百姓填塞河流。 毋敛城下也因此出现了一幕幕悲惨画面,在莫诸和几个小豪强的打骂逼迫下,无辜的毋敛百姓和汉军俘虏,只能是艰难的挑着石头和推着泥土冒险逼近护城河,把土石倒入河中填河。汉军将士则为了保护城池,不得不对着这些无辜百姓和曾经战友开弓放箭,还有拉动刚刚赶造出来的拖拽式投石机,把石弹从城内抛掷覆盖填河人群。 一名名毋敛百姓因此死伤,不是被汉军将士的弓箭射死射伤,就是被汉军将士抛出的石弹砸死砸伤,无数百姓也因此不止一次的扔下扁担推车掉头逃命,莫诸和他的死党们却是毫不客气,躲在安全的远处只是拼命的挥鞭打骂,强迫百姓回头再去填河,百姓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哭喊声从无间歇。 更惨的还是那些汉军俘虏,只要稍微有半点胆怯后退,马上就会招来莫诸等人劈头盖脸的毒打,好些汉军俘虏被打得满脸是血,皮开肉绽,有郡兵撑腰的莫诸等人却是毫不留情,又逼着这些遍体鳞伤的汉军俘虏继续上前,冒着生命危险去为郡兵填河开路。 最后,还是在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莫诸等豪强才开恩允许百姓回营休息,结果站在毋敛城上看着城下尸骸狼藉的场面,张志除了命令派人出城,尽量救援受伤昏迷的百姓和俘虏外,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向跟随在后面的毋敛三将说道:“必须得冒一把险了,不然的话,我们就算能够熬到郡兵粮尽自退,我们毋敛的整体实力也得元气大伤。” “明廷,就等你发话了。”朱相十分冷静的说道:“火把、干粮和饮水是早就备足了的,随时都可以发放到位。” “不必担心我们的士卒体力!”赵全也说道:“自从吃了明廷你给我们的方便面后,我们的将士在体力方面都有了长足长进,连夜作战,绝对不是问题。” “纸甲,已经造出了五十多套。”傅恭说得更直接,道:“让我们先锋勇士穿着纸甲上阵,轻步兵能有重步兵的战斗力!” 张志点点头,然后向毋敛三将伸出了右手,毋敛三将会意,也一起伸出了右手,与张志的右手紧紧握在一起,用力摇晃! ………… 郡兵这边接下来发生的情况,绝对能让已经决定冒险一搏的张志和毋敛三将笑掉大牙。 与几个小豪强领着亲信强迫百姓和汉军俘虏回到了简陋营地后,留心到营中百姓仇恨的目光,看到汉军俘虏强忍怒火的模样,又回想起陆季昨天晚上被人在睡梦中割去脑袋的教训,莫诸和几个小豪强稍做商议后,干脆跑到了苏鼎的面前点头哈腰的恳求,恳求苏鼎分拨一部分郡兵到毋敛民兵的营地中驻扎,帮着毋敛豪强看管百姓和加强防卫。 然后也还别说,考虑到填河开路必须要有足够的百姓充当炮灰,还有关押着上百汉军俘虏的毋敛民兵营地中确实隐患太多,苏鼎大手一挥,便命令一个屯的郡兵携带帐篷武器,移驻到毋敛民兵的营地给莫诸等人帮忙。结果莫诸倒是欢天喜地的走了,然而没过多久,牂柯郡丞薛让却大步冲进了中军大帐,神情紧张的问道:“苏将军,调一个屯去莫诸他们的营地驻扎,这个命令是你下达的?” “废话。”苏鼎笑道:“没有本将军的命令,那个屯长敢私自改换营地?” “为什么要分兵去莫诸他们的营地驻扎?”薛让追问道。 “因为那边人手不足。”苏鼎解释道:“莫诸他们虽然忠心,但他们的亲信数量太少,既得看管那么多百姓,又得看管那些刚刚投降的贼军士卒,人手实在不足,所以为了控制好那些百姓和俘虏,让我们在填河时有足够的人力可用,本将军就派了一个屯队过去帮忙。” “将军,那你考虑过我们的营地安全没有?” 薛让沉声说道:“我们总共只有八个屯的兵力,之前攻城失败,已经赔进去了一个屯还多的兵力,造成八个屯都不满编,白天你已经往麻尾一带派去了一个屯,现在又往莫诸他们的营地派一个屯,那我们的营地里,就只剩下了六个不满编的屯队五百多人守营,这么点兵力还得过夜休息,如果张志贼军抓住机会倾巢来攻,我们如何抵挡?” “张志小儿倾巢来攻?”苏鼎差点没笑出声音,说道:“那本将军就求之不得了!我们是什么军队,牂柯郡兵常备军,武器装备全牂柯最好!张志小儿的贼军是什么军队,连弓弩都少得可怜的乌合之众,翻遍全城恐怕还找不出十件铁做的两当铠,我们能怕他们了?” “但是张志小儿有多得军心,将军你知道吗?”薛让提高了声音,愤怒说道:“难道你没看到,不管我们如何威逼利诱,组建才二十多天张志贼军,除了那些家眷被我们抓来的士卒,就没有一个主动向我们投降!这样的乌合之众,古往今来,你在那里见到过听说过?!” “那又怎么样?”苏鼎不屑的冷笑,“只要他们敢出城,我们郡兵照样可以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好了,薛郡丞你可以去休息了,本将军一会还要去巡视夜防,就没时间陪你了。” 见苏鼎固执到了这个地步,薛让也只能是无奈叹气,心道:“但愿张志经验欠缺,只想守城不懂得抓住机会反击,不然的话,我们的麻烦恐怕就大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来自垃圾食品的碾压 颇巧,苏鼎苏郡丞在进乘‘正话反说’恐吓东吴军队的同一天,司马家族的重要人物司马望也南下抵达了成都,为司马家族和名誉上还是魏国皇帝的曹奂挑起了筹备南征的重担,准备在蜀地集结兵马,屯草积粮,然后兵发南中,彻底铲除螳臂当车的跳梁小丑张志逆贼。 其实别看曹魏的人才辈出,除了自己的堂兄司马望以外,司马昭还真不敢放心让其他人挑起这个担子,至于原因也很简单,蜀地有山川之险可做屏障,自身又土地肥沃,粮产丰足,如果让其他人统领重兵长时间驻扎蜀地,一旦生出什么异心,马上就能够形成割据之势,所以也只有派自家人、绝对信得过人来蜀地整军备战,才可以把叛乱的风险降低到最小。 挺好,司马望不但值得信任,自身的资历和能力也绝对够格挑起这个担子,别看咱们已经年过六旬的望大爷在三国演义里只是跑龙套,然而在真正的历史上,望大爷却是曹魏的雍凉兵团总司令,牛叉如陈泰、邓结巴都只是他的手下将领,姜维九伐中原一无所获,也大都是输在了他的手里,在曹魏的西线战场上,目前在世的人物中,经验威望都没有能够出其右者。 也正因为对司马望放心又信任,司马昭这次也给了司马望常人绝对无法触及的权力——骠骑将军,持节,都督雍凉益三州诸军事,有权节制调动潼关以西的所有曹魏军队,战时可斩杀秩比两千石以下的文武官员。 另外,司马望的人品也勉强还算不错,为人宽容厚道,不象他的伯父司马懿和堂兄弟司马师、司马昭那么奸诈无耻,然而人无完人,有威望有资历又宽容厚道的望大爷,却偏偏有着一个不太好的小毛病…… 能够接替平叛不力的袁邵出任益州刺史,成为一名手握大权的封疆大吏,新任益州刺史童策当然非常清楚司马望的这个小毛病,所以在率领益州文武把司马望迎接进城后,走完了该走的各种过场,逮到了与司马望单独相处的机会,童策就赶紧把满满一箱金玉珠宝双手奉呈到了司马望面前,点头哈腰的说道:“老都督,一点小意思,还望大都督千万莫嫌微薄,赏脸收纳。” 用眼角余光看了看那箱金玉珠宝,司马望有些不高兴的说道:“童府君这是什么意思?谁不知道老夫为官清廉,从来不收别人的礼物?拿回去拿回去,这些东西老夫不收。” 童策赶紧伏地拜倒,战战兢兢的说道:“老都督请千万不要误会,下官也知道老都督为人清正廉洁,从不收礼,但是老都督千里而来,下官如果不表示一点心意,实在是心中难安,还请老都督破一次例,赏脸收下下官这点小小心意。” 又看了看那箱金玉珠宝,望大爷这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说道:“也罢,既然童府君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那老夫就破例一次吧,但是记住,下不为例!”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童策赶紧点头哈腰的答应,又小心翼翼的说道:“老都督,还有一件小事,蜀地百姓听闻老都督亲自前来成都坐镇平叛,无不欢喜兴悦,特地献上了益州的特产蜀锦两千匹,委托下官进献给老都督,聊表对老都督的爱慕敬谢,下官斗胆,已经替老都督给收下了……。” “胡闹!蜀地平定才过去多久,刘禅黄皓这些昏君奸臣的遗毒尚未肃清,蜀地百姓仍然饱受其苦,很多人家恐怕连隔夜之粮都成问题,你怎么能不经老夫同意,就擅自替老夫收下百姓的丝锦?给百姓增添这么多无谓负担?” 望大爷义正言辞的很是把童策训斥了一番,然后才话风突然说道:“不过算了,既然你已经替老夫收下了,老夫就勉为其难的留下吧,记得替老夫向这些献锦的百姓道谢。” “一定,一定,请老都督放心。” 童策赶紧没口子的答应,然而童策却没想到的是,望大爷竟然又是话风一转,说道:“童府君,金玉珠宝和蜀锦缣帛这些东西,老夫真的是一点都不喜欢,老夫就是有些贪嘴,喜欢吃些好吃的东西,不知道南中新近出产的那些方便面、糖果和午餐肉,你手里有没有?” “有,有。”童策赶紧答应,说道:“下官一会就去安排,让人给老都督送一百包有三种作料的方便面来,还有各色糖果二十斤(汉斤),午餐肉和豆豉鲮鱼各二十罐,速达面馆十碗,让老都督充饥时用。” 望大爷的表情终于有些真的不悦,哼道:“童府君,成都距离南中才有多远?旄牛大道又一直都被我们大魏军队掌握,你就拿这么点方便面、午餐肉和糖果打发老夫?还有,什么是速达面馆?” “回禀老都督,速达面馆是最好也最贵的方便面,要用买二十包三种作料方便面的价格,才能买到一碗,里面肉鲜美无比,绝非寻常的山珍海味可比。” 童策赶紧解释,又哭丧着脸说道:“还有,不是下官吝啬,舍不得把方便面和午餐肉献给老都督,是这些东西实在太抢手了,每次被商人从南中带回益州本土,马上就会被本地的世家大户抢购一空,再或者就是转运到中原雍凉去牟取更多的暴利,经常是有钱都买不到,下官派去南中的商队又必须考虑商旅成本,所以下官真的拿不出更多的这些南中特产啊。” “那你为什么不加大商旅,多派商队南下购买?”司马望问道:“成本怕什么?你知道这些东西在洛阳有多抢手不,一颗硬的那种小糖,可以卖出和黄金差不多的价格,这一来一回的往返贩卖,赚到的利润要超过成本多少?” “老都督,下官当然也考虑过扩大商旅。” 童策赶紧解释道:“但是下官真的担心这么做的后果啊,自从晋王准允益州与南中重通商旅之后,民间的那些商人和世家大户都象发了疯一样,拼命的把益州本土的各种货物运往南中卖出,换成方便面、糖果和午餐肉这些东西运回益州本土牟取暴利,其中还不乏偷偷贩卖生铁和马匹这些重要物资的亡命之徒,所以下官担心,如果再这么下去,只怕益州本土的各种军需物资,会把张志贼军给彻底养肥啊。” “别怕,别怕,用不着有这么多顾忌。”司马望摆手,说道:“对于这件事情,在来益州前,晋王也曾对老夫有过专门交代,亲自吩咐说只要控制好生铁和粮食两样,其他的东西都可以放心的向南中贼军售卖,尽全力掏空方便面和午餐肉这些南中特产,还有南中能够出售的粮食,让张志小儿无法用这些美味和粮食供养军队,收买军心,让我们出兵南下平叛时可以减轻许多阻力。” “甚至就连马匹,都可以放心卖给张志贼军。”司马望又补充道:“南中多山,纵有骑兵也作用不大,同时马匹的耗粮数量又远在士卒之上,所以我们用不着怕马匹流入南中,相反张志小儿如果大量组建在南中无用的骑兵,严重增加他的钱粮负担,情况反倒对我们更加有利,大不了就是平叛之后,把这些马匹夺回来就是了。” “既然晋王亲自吩咐,那下官就没那么多顾忌了。”童策忙说道:“请老都督放心,下官这就着手安排扩大商旅,尽快能够保证老都督每天每顿都吃到方便面和午餐肉这些绝世美味。” “不止是老夫,中原那些世家大户的案几上,我们也要争取保证都能放上方便面和午餐肉这些绝世美味。” 司马望微笑说道:“老夫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仔细考虑过了,大军一动就是金山粮山,南中又偏僻遥远,出动大军南下平叛,朝廷的钱粮负担肯定更加巨大。所以为了替朝廷减轻负担,我们应该尽可能的扩大商旅,把南中的这些特产专卖到中原去赚取利润,尽最大限度自行解决钱粮问题,用中原那些世家大户的钱和粮,来打这场南征大战,明白了没有?” “明白,下官明白。”童策赶紧再次点头,又说道:“老都督放心,只要晋王不限制益州本土和南中的商旅规模,下官可以保证,光凭向中原倒卖方便面这些南中特产,我们就可以用赚到的利润解决南下平叛的军需辎重问题,为朝廷减轻大笔负担。” “这就对了。”司马望满意一笑,又随口说道:“光凭你手里的差役,想要做到这点肯定很难,这样吧,老夫安排军队也参与此事,以后有商队拿着老夫开出的路引南下北上经商,你治下的地方官员不得阻拦。” “老都督放心,下官这就安排,这就安排。”童策忙不迭的唱诺,又在心里冷哼道:“望老贪,怪不得你这么热心这件事,原来你早就盯上了这条财路了。为了赚到暴利,恐怕连粮食和生铁你都敢偷偷转卖吧?” 在历史上以贪财知名的望大爷也确实垂涎这条巨大的财路,接下来的时间里,望大爷根本就不急着了解益州现在的战备情况,一个劲的只是向童策了解益州本土和南中的商旅贸易情况,然后也还是到了这个期间,童策才逮到机会,把汉军已经废除了直百钱,自行铸造了新钱在南中推广,还有把新钱和垃圾食品挂钩的情况,向司马望做了详细介绍。 望大爷确实极有经济头脑,听说汉军铸了新钱还强行和垃圾食品挂钩,望大爷非但没有半点的担心,相反还欢喜说道:“这是好事啊,既然贼军只许用他们自行铸造的新钱购买方便面这些南中特产,还是当百大钱,那我们只需要大量的仿铸,不就可以直接买到方便面了?” “老都督,事情没那么简单啊。”童策终于哭丧起了脸,说道:“下官知道这个情况时,也曾经考虑过仿铸贼军的新钱,可是不知道贼军的新钱究竟是什么金造的,竟然和银铁铜锡完全不同,不管是用什么样的金仿铸,都会被轻易分辨出真假,所以非但买不到方便面这些南中特产,还折损了好几个得力的精干细作了。” 司马望一听大奇,赶紧追问详细情况,童策也这才拿出了两枚汉军的铝合金钱,还有自己让工匠用锡仿造新钱,呈到司马望的面前详细介绍道:“老都督请看,这就是张志贼军自行铸造的新钱,这是下官让工匠仿造的锡钱,从表面上看倒是几乎一模一样,可是拿到了手里一掂,马上就会发现区别,贼军的钱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金铸的,同样的大小,楞是要比锡钱轻出一半还多,所以不要说是那些贼军的官吏,就是寻常的平民百姓也可以轻松分辨出来真假。” “还有,贼军的这种新钱不但要比锡钱轻得多,还硬得多,锡钱一扳就弯,贼军的新钱却几乎扳不动。另外锡钱一烧就化,贼军的新钱却是都已经烧得通红了,都还完好无损,所以下官让细作冒险带着锡钱去南中买方便面时,马上就被贼军官吏发现拿下,仿铸的钱也全被没收了。” 掂了掂汉军新钱和锡钱的重量,马上就发现重量确实严重不同,又使了不小的劲都难以扳弯汉军新钱,同等厚度大小的锡钱却一扳就弯,司马望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无比奇怪汉军的新钱到底是什么材质,然后不死心的问道:“你就没有召集过工匠,辨别过这种到底是什么金?” “回禀老都督,召集过不止一次。”童策苦笑说道:“而且下官还颁布巨额悬赏,让工匠寻找同样的金,但是不管成都的工匠如何努力,都找不到这样的金,也都不知道这种金到底是那里来的。” 捋着花白胡须盘算了许久,司马望很是轻松的把几枚钱币往案几上一放,说道:“没关系,慢慢来,能找得到同样的金仿造贼军的新钱当然最好,实在找不到也没多少关系,反正我们大魏的人口多货物多,就算是没办法用仿铸的钱买到方便面,按贼军的规矩做生意,我们也可以用布匹、牛羊和铜钱把方便面这些南中特产买光,赚到我们南征所需的军费。” 说干就干,鉴于自身需要,还有利润确实丰厚可观,亲自挑起了筹备南征的重任后,望大爷还是毫不犹豫的加大了与南中的贸易往来,除了司马昭明令禁止出售的粮食和生铁之外,不管什么样的商品货物都敢往南中卖,还是拼命的卖,直接让士兵装扮成商人运送到南中卖,换成汉军出售的垃圾食品运回益州谋取暴利,也顺便解决自身需要。 秦汉之前就已经开辟的旄牛大道,也因此迅速跃升为了天下最为繁忙的商路,每天都有各种商队南下北上,拼着老命的把垃圾食品北运到益州出售,或者是转运到中原各地;同时各种各样南中稀缺的生活必需品也源源不绝的不断南下,运送到了汉军开设的边市上出售,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南中生产力落后造成的物资严重缺乏情况,让汉军将士很快就全部穿上了统一制办的新军服,不用再靠在脖子上挂红布辨别敌我。 在这个期间,除了有来自雍凉地区的牛羊马匹不断流入南中境内,被魏军严格限制的生铁和铁器其实也在偷偷被卖进南中地区,开始还只是不法商人偷偷走私,然后世家大族也很快加入了进来,然后见利润确实可观,被益州官府和军队控制的商队也悄悄的开始参与,逐渐让张志摆脱了主要靠罐头盒补充钢铁的缺铁处境。 这其实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汉军当然可以在其中获益,能够伐木卖钱的南中穷苦百姓也可以乘机改善生活,已经逐渐开始在益州集结的魏军也是重要获益人,能够靠着把垃圾食品转卖到中原地区赚取暴利,让中原地区那些奢靡成性的世家大户最终为兴旺的西南贸易买单,再加上司马望和童策等益州高层也没有心黑到彻底独吞,所以靠着贩卖垃圾食品的巨额暴利,益州魏军还真的自行解决了许多的军费来源。 当然,也有明眼人看到了其中暗藏的巨大隐患,看到各种各样的美味垃圾食品迅速出现在洛阳的奢华宴会上,已经跻身成为司马家族心腹的羊祜便逐渐发现情况不对,知道就中原世家的奢靡风气,中原的钱财物资肯定会通过贸易渠道流入南中,变成汉军士卒残忍杀害中原将士的刀枪武器,弓箭战马,所以羊祜也下定决心,打算找机会在司马昭面前进一下言,争取说服司马昭封锁切断益州方面与南中的贸易往来。 然而很可惜,羊祜没有这个机会了,张志的妖蛾子翅膀虽然也多少对司马昭的寿命造成了一点点影响,然而到了曹魏咸熙二年九月下旬的时候,病魔仍然还是战胜了在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司马昭,让司马昭突然中风躺下,气息奄奄,眼看不治。 临死之时,司马昭的呼吸明明都已经微弱到了无法察觉的地步,却还是坚持着不肯断气,眼睛也一直圆睁,象是有什么心事未了。然后还是司马炎明白父亲的心意,赶紧拿来了一瓶益州进贡的可乐打开,端到了司马昭嘴边给他喂了一口,黑色液体滑落下司马昭嘴角后,司马昭也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蹬腿去见了他的歹毒父亲司马老贼。 “晋王——!” 哭声震天而起后,司马炎流着眼泪,把可乐瓶塞进了司马昭逐渐僵硬的手中,哭泣说道:“父王,请放心,总有一天,儿臣一定会在你的灵前放满这种可乐,让你的在天之灵痛痛快快的喝一个够。” 还是在这个期间,东吴朝廷也终于确立了对待汉军的态度,虽说汉军吞没了北逃到南中境内的交州叛军让孙皓和东吴朝廷十分不满,然而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还有刚刚才遭受战火摧残交州也无力发起大规模北征,孙皓和东吴朝廷还是忍气吞声的吃下了这个哑巴亏,非但没有决定出兵报复汉军,还表态承认南中汉军为蜀汉军队的衣钵继承者,同意延续之前订立的蜀吴盟约,与汉军联手共抗曹魏。 这当然也是东吴方面最正确的选择,天下三分,魏得其二,蜀吴共分其一,曹魏与东吴之间的国力本就悬殊巨大,蜀汉灭亡之后,曹魏的整体实力更是对东吴形成了压倒性优势,灭吴摆明了已经只是迟早的事,既然如此,东吴方面自然希望张志和汉军能够在南中蹦达得越欢越好,让汉军为自己分担更多的压力,这个时候和汉军翻脸开战,非但是不智,还简直就是犯蠢! 当然,继承了孙十万喜欢背刺的伟大传统,东吴朝廷也悄悄准备了一个战术预案,那就是魏军再次出兵攻打南中时,汉军只要招架不住露出败象,交州的东吴军队就会毫不犹豫的出兵北上趁火打劫,偷袭汉军的背后狠狠捞上一把!让天下人都知道,东吴王师的拿手绝技不仅没有生疏,还已经变得更加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继续碾压 毋敛汉军的反击速度极快,二十五的晚上奇袭大胜,二十六这天完成俘虏收编后,才刚到了二十七的这天上午,甚至还没等老弱俘虏把书信送到莫诸等人的面前,张志就已经在毋敛县寺召集主要文武,商议出兵反击毋敛叛军的战术计划。 “各位同僚,废话也不多说了。”张志的开场白十分直接,说道:“把你们叫来,是准备和你们商量怎么出兵反击,彻底铲除叛逆作乱的毋敛三大姓,本官已经决定,我们明天早上就出动八个屯的兵力南下讨伐叛逆,把莫诸、陆季和何仲这三个逆贼绳之以法!” “明天早上就出兵?” 毋敛文武一片哗然,然后主管后勤的张咎赶紧说道:“明廷,是不是太着急了?我们昨天才把俘虏收编,根本来不及把他们训练成军,更不敢保证这些俘虏会不会真心替我们效力,怎么能明天就带着他们出兵讨伐叛逆?” 毋敛众曹纷纷附和,都觉得张志的这个决定过于操切,张志则脸色严肃的说道:“我也知道太急了,但是没办法,我们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不出意外的话,郡里肯定已经在准备出兵南下讨伐我们,甚至还有可能已经出动了军队,所以我们如果不能赶紧动手,等郡里的军队到了,毋敛三大姓不但肯定会马上卷土重来,还一定会给郡里的军队提供粮食支持,那时候我们再想杀退郡兵,肯定更是难如登天。” “明廷高见。”武将赵全附和道:“毋敛三大姓寨子里的粮食众多,如果不能抢先把他们干掉,把他们的粮食没收,等郡里的军队到了,那些粮食肯定会变成郡里那些大汉叛徒的口粮,对我们守城抗敌十分不利。” “我们可以一边行军,一边训练。”朱相也说道:“反正逆贼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又已经被我们杀得元气大伤,就算是用匆忙组建的新兵上阵,我们照样稳操胜算。” “为了将来,我也支持明天就出兵。”傅恭说道:“明廷,末将请令,担任开路先锋。” “傅将军,你留下。” 张志当然不会傻到不留一个靠得住的人看家,说道:“不是我信不过你,是在军旅方面,赵全和朱相都比你经验更丰富一些,这一场仗我们也必须速战速决,所以我只能优先带更有经验的赵全和朱相去,你带两个屯守城,多派人手,给我严密监视北面的道路动静,一旦发现郡里的叛逆出兵,要马上派人和我联系。” 说完,张志还一指户曹马凤,说道:“马户曹,你也要带上几个会文笔的差役随本官出征,到时候本官有很重要的差事要交给你。” 身为文官的马凤莫名其妙答应,不明白张志为什么要点名让自己随同出征?主动请缨的傅恭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拱手唱诺,张咎也不再反对,只是问道:“明廷,那你打算如何进兵讨逆?” “第一,今天就开始赶造干粮,把必须的军需辎重装车。”张志答道:“给我们的将士,每个人准备五个饭团带在身上预防万一,余下不足的粮食,全部靠方便面吃饭,轻装上阵,全速奔袭。” “第二,今天就派人联络下司杨姓,以三十包方便面一架飞梯为交换,让下司杨姓给我们赶造四十架竹制飞梯,让我们到了下司就可以马上带着梯子南下攻寨,节约我们的备战时间。” “第三,见机行事。”张志又说道:“如果毋敛三大姓把军队集中在莫家寨,那我们就绕过莫家寨,先打何家和陆家的寨子,如果毋敛三大姓已经分兵各自守寨,我们就坚决直接拿下莫家寨!然后再对付陆姓和何姓!” 众人纷纷点头,然后赵全又好奇问道:“明廷,让我们的将士每个人只带五个饭团出征,那如果不能尽快拿下逆贼的寨子补充粮草,你的方便面,究竟够不够我们这么多人吃?” “放心,如果让你们饿了一顿,你们可以马上操刀子砍了本官!”张志回答得无比直接,又说道:“还有,出征期间,每名士卒中午加发两包方便面。” “那就没问题了。”赵全直接说道:“只要让我们中午多吃两包方便面,明天傍晚到了麻尾莫家寨,明天晚上我们就可以攻寨。” “那就这么定了。”张志拍板定案,又向莫声问道:“莫集曹,莫氏家族里除了莫诸以外,数谁最有威望?” “莫诸的堂兄莫沿。”莫声马上答道:“莫沿的父亲是莫诸父亲的异母兄长,只不过是庶出,所以莫诸的祖父当年传位的时候,是让莫诸的父亲当了族长,然后又传给了比莫沿年纪下的莫诸,不过莫沿为人慷慨大方,处事公正,即便不是族长,在莫氏家族里也极有威望。” “很好。”张志满意点头,又吩咐道:“谁动手?赶紧替本官给莫沿写一道书信,劝莫沿带着莫家族人开寨投降,事成之后,我支持他当莫家族长,还给他赏赐。” 听到这话,毋敛众文官当然是抢着替张志写信,然后众人又问起如何把书信送到莫沿面前时,张志回答得十分直接,说道:“到了莫家寨,马上就用箭直接射进去,不用怕莫诸看到,他看到或许效果更好!好了,大家都赶紧下去准备出征吧,时间宝贵,越早准备好越好。” 经过了一番紧锣密鼓的匆忙准备后,五月二十八的这天上午,来到这个时代才刚刚十天的张志,就带着八百来名汉军将士离开了毋敛县城,高举着大汉旗帜向南出发,气势汹汹的杀向几天前才刚刚聚众发起叛乱的麻尾莫家寨。 出征的同时,张志除了叮嘱留守县城的傅恭和张咎好生看家外,又要他们抓紧时间组织人手大量砍伐木材运送回城囤积,以便迎接牂柯郡兵即将发起的征讨——泡方便面,可不能没有燃料烧开水。 下午未时过半,轻装出征的汉军队伍顺利抵达下司,不但马上得到了下司杨姓为汉军将士准备的四十架竹制飞梯,还确认了毋敛三大姓已经分兵守寨的消息,张志闻报当然是大喜过望,赶紧拿出了方便面酬谢下司杨姓,然后带着军队继续南下,成功的在当天的申时过后,把军队带到了莫家寨门前。 这个时候,占地面积巨大的莫家寨当然早就已经是一片风声鹤唳,包括身高不到四尺的幼童都已经被迫拿着木棍上阵,把守住了竹木寨墙的各处要害,寨门那一带更是被莫诸囤积了重兵守卫,保卫寨子的口号声响彻云霄。 粗略观察了一通地形和敌寨情况,经验丰富赵全和朱相都是满脸自信,也都向张志说道:“明廷,不用担心,这个寨子只是看上去大,实际上根本不堪一击,一个时辰,最多一个时辰,我们有绝对把握杀进寨子里去。” “不要大意,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战术上必须重视敌人。”张志回答了一句伟人名言,然后说道:“让我们的将士就地休息,烧开水直接煮面,先让我们的将士吃饱,然后再发起进攻。还有,安排一个力气大的弓兵过去,用强弓把我们昨天准备好的那道书信射进寨子里。” 张志的如意算盘这次没能奏效,书信被汉军将士用箭射进了寨子里后,虽说书信被送到了莫诸的面前时,在族中威望仅次于莫诸的莫沿正好就在旁边,可是莫诸才刚独自把书信看完,就马上明白了张志的恶毒用意所在,也赶紧把书信撕碎,咆哮道:“一派胡言!想让我们开寨投降,做梦!传令下去,死守寨子,绝对不能让官军冲进来!” 这个时候,在烈火滚汤的加持之下,方便面的浓郁香味也已经飘扬进了寨子,闻到这诱人浓香,紧张万分的莫氏族人当然是口水横流,同时也议论纷纷,全都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浓香诱人?然后很自然的,尽管莫诸等莫氏骨干一再禁止,汉军方便面的美味传言,还是不可避免的悄悄在莫家寨中传开,让许多莫氏族人和莫家田奴知道了只要投降汉军,就可以得到好吃到让人难以相信的方便面吃。 不止如此,一直都在摸索攻心战术的张志,还故意安排了汉军将士在阵前当众吃面,让汉军将士一边在莫家寨守军的面前大口大口吃面,一边大声呼喊,“莫家寨的百姓们,投降,投降就有面吃!快出来吃面了,好吃的方便面啊!” 因为莫诸的亲信死死守住了寨门的缘故,汉军将士的招降战术同样没有能够立即奏效,始终没有一个莫家寨的百姓胆敢冒险出寨投降,不过许多莫家寨的百姓却也悄悄下定了决心,“只要官军打进了寨子,我就马上投降,祸是莫诸惹的,我们凭什么要给他卖命?” 这还没完,张志还又安排了许多前天才投降汉军的莫家族人和莫家田奴出面,捧着方便面到莫家寨门前呐喊招降,点名道姓的招呼他们的亲戚同伴出来投降吃面,还喊出了这样的口号,“官爷这次只杀莫诸,投降吃面!杀了莫诸,让莫沿当族长!” “杀了莫诸,让莫沿当族长!” 这样的喊叫声,清晰传入了莫家寨守军的队伍后,也很快就引起了连锁反应,不知道多少莫氏族人悄悄去看为人做事远比莫诸公道的莫沿,无辜躺枪的莫沿则脸色苍白,不得不主动莫诸的面前表示忠心,莫诸却是脸色铁青,半晌才违心的吼道:“放心,我信得过你!” 浓郁的方便面香味,足足笼罩了莫家寨将近一个时辰,还是在到了天色将黑时,莫氏族人的口水即将流尽时,香味才逐渐被夜风吹散,而与此同时,吃饱喝足了的汉军将士,也已经做好了强行攻坚的最后准备,只等张志一声令下,便可以发起进攻冲锋。 张志也给了莫诸最后一个机会,安排了一名汉军将士打着白旗和拿着盾牌上前,到莫家寨门前大声呼喊,要求莫诸立即开寨投降,换取张志饶他不死,莫诸却黑着脸放弃了这个机会,还吼叫着命令他的亲信放箭,射杀在寨门呐喊招降汉军使者。 汉军使者狼狈逃回旗阵后,张志也彻底的忍无可忍,咆哮道:“给脸不要脸!擂鼓,冲锋!给本官直接杀进去!” 战鼓敲响间,张志第一次亲自指挥的攻坚战也就此展开,结果让张志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是,仓促组建的毋敛汉军在冲锋进攻的时候,不但没有半点的畏惧退缩,相反还表现得相当英勇,不管莫氏族人如何拼命放箭阻止,都无法挡住汉军将士势如潮水的冲锋势头,由人群组成的汉军将士潮水,也直接就撞在了莫家寨的单薄寨门上。 首先撞上寨门的,当然是汉军将士手中抬着的擂木,擂木接连撞击的期间,一架架由下司百姓赶造的云梯,也接二连三的搭上了竹木土石建成的寨墙,汉军将士呐喊着踏梯而上,与寨墙上的守军展开舍命厮杀。 战斗依然还是没有任何悬念,叛军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士气又早就被汉军折腾得几乎为零,还已经在兵力方面处于绝对下风,必须逼着老人孩子上阵才能壮胆,自然也就挡不住汉军将士的如潮进攻,激战才刚刚过去十来分钟,多名汉军将士就已经攀梯冲上了寨墙,把守在寨墙上的叛军士卒杀得跳墙逃命不断,抢占了大片的寨墙阵地,继而分出力量攻击死守寨门的守军骨干。 在蚁附战友的配合下,营门这边也很快就取得了突破,十几名汉军将士抬着擂木不断撞击,单薄的寨门先是逐渐变形,然后渐渐的支离破碎,继而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直接就向内洞开,无数的汉军将士欢声大起,也迫不及待的冲进了莫家寨内部。 叛军队伍也随之迅速崩溃,先是被莫诸等人逼着来帮忙的老人孩子哭着喊着四处奔逃,直接打击叛军的军心士气,接着是前天才被汉军放回来的叛军俘虏拔腿就走,还一边跑一边喊,“官军已经杀进来了,快跑啊!快跑啊!寨子破了,破了!” 受到这样的呐喊声音影响,依附在莫家土地上的莫家田奴也很快就陷入了慌乱,聪明的掉头就跑,逃回自己的住处等待汉军入寨投降,不聪明的到处乱跑,搅乱队形动摇人心,还有许多人早早就喊出了愿意投降的口号。 招架不住汉军将士的如潮攻势,又见大势已去,莫诸也不得不放弃了垂死挣扎,赶紧带着一些仍然还听他指挥的莫氏族人拔腿逃命,从没有汉军进攻的其他寨门逃出寨子,而莫诸本人逃走之后,没有了主心骨的莫氏族人更是纷纷做鸟兽散,不是各自回家逃命,就是直接放下武器投降,之前被汉军点名的莫诸堂兄莫沿,更是领了许多本族人直接跪在了寨子里的空地上,嚎啕大哭着说道:“军爷,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千万不要滥杀无辜啊,这些事情,都是莫诸他逼着我们干的啊!” 不用派人进寨查看情况,光是看到汉军将士打着火把不断深入寨中,张志就知道莫家寨已经顺利拿下了,然后满意点头之余,张志还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特殊情况——眼前这个莫家寨,不但占地面积极大,寨内房屋竹楼极多,还有着几栋一看就知道是有了许多历史的古老建筑。 “这是一个老寨子啊。”张志心中盘算,暗道:“既然是老寨子,那里面肯定有许多上了年头的古老文物,莫家又是毋敛首霸,这么多年的积累下来,也肯定积攒了不少好东西。” “嗯,明天天亮以后,一定得在这个寨子里好生搜刮一把,尽量多找一些值钱的文物出来卖给那个坑爹系统,这样三十九天的免费援助期满以后,我才能有钱买方便面供养军队,发展军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泸水大捷 修桥铺路无尸骸,这句话有时候未必对,好心人偶尔还是能够遇到一些好报的,魏军诸将中,惟一对蜀汉降卒比较友善的牵弘心腹杜鑫,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做为一名典型的职业军人,杜鑫自然十分重视‘忠诚’这两个字眼,所以魏军被汉军的反击杀溃后,杜鑫不但没有选择放下武器投降,相反还带着他还能约束的士卒继续死战,意图掩护战友撤退逃命,也不假思索的做好了以身殉职的心理准备。 然后的结果当然是他身边的士卒越打越少,以至于最后只剩下了杜鑫独自一人负隅顽抗,同时杜鑫还断然拒绝了与汉军将士的一再劝降,红着眼睛只是挥矛死战,口中还大骂汉军将士不绝。 如果换成了是其他汉军将士包围杜鑫,那么不消说,杜鑫肯定是被汉军将士乱刀分尸的下场,可是杜鑫真的运气很好,偏偏碰上了是一群之前在撤退路上被汉军收编的蜀汉降卒包围他,同时许多蜀汉降卒还认出了杜鑫,想起了杜鑫之前一再阻止魏军将领欺负虐待他们的往事。所以这些蜀汉降卒便也没有对杜鑫下死手,一名蜀汉降卒还逮住机会,抓住了杜鑫沾满鲜血的长矛,大喊道: “杜将军,投降吧!以前你把我们当人看,我们不忍心杀你!” “做梦!” 杜鑫吼叫出这句话时,又一名蜀汉降卒已经乘着他全力抢夺长矛的机会,从背后冲上来,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其他的蜀汉降卒也乘机冲上,七手八脚的把杜鑫按住,继而五花大绑,期间杜鑫拼命挣扎,一心求死,蜀汉降卒却谁都没有杀他,坚持把他押了回去交给张志发落。 杀人放火金腰带,这句话也未必是虚言,与蜀汉老人仇深似海的魏军大将田续,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右眼失明,为了活命只能冒险挖出坏死的眼球,又不知道味县一带同样出产的三七是止血良药,失血过多的田续虚弱得连路都走不了,自然也就不可能骑马逃命了,也一直都是靠他的亲兵用担架抬着他走,期间遇到了魏军全面溃败的情况,田续也当然是插翅难飞的下场。 可偏巧就印证了杀人放火金腰带这句话,追击中,追上并且包围田续和他亲兵的,偏巧不是恨他入骨的蜀汉降卒,而是爨谷之前从交州带回来的南中士卒,根本就不认识田续,自然也就不知道田续之前是如何唆使拼命让蜀汉老卒故意送死了。 叫得最凶的狗也最懂看风色,见汉军追到近前,还没等汉军将士把他包围,身边仍然还有一些亲兵的田续,就已经赶紧大吼大叫着命令亲兵把他放下,然后忍着眼部剧痛滚下担架,跪在汉军将士面前大喊大叫,“大汉将军,我投降!我投降!你们说过不杀俘虏的,我投降!” 喊叫声,田续还又大声喝令,命令他的亲兵全部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爨谷从交州带回来的南中将士见他这么识相,又和他往日无冤,近期无仇,为了贪图生擒魏军将领的丰厚奖励,便也打消了把田续一刀剁掉的念头,同样只是把他捆了,押回去让张志处置。 曾经的蜀汉右大将军阎宇,则是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才半推半就的做了汉军俘虏,被汉军将士追上后,为了他在成都充当人质的妻子儿孙,阎宇一度拔剑准备自刎,可是把剑横到了脖子上后,想起之前的幕幕往事,大半辈子都是效忠蜀汉的阎宇却又有些动摇,说什么都狠不下心来割断自己的颈动脉,双手和身体都颤抖得厉害。 冲来的汉军将士帮他做出了决定,用长矛打飞了阎宇的手中宝剑后,又一矛把阎宇打翻在地,继而按住他迅速捆绑,阎宇也下意识的放弃了反抗,还在心里暗叹道:“听天由命吧。” 杜鑫、田续和阎宇这样的魏军重要将官都先后被俘,当然就更别说其他的魏军将士了,勉强还算开阔的元谋盆地中,到处都是吼叫追杀魏军败兵的汉军将士,也到处都是在汉军俘虏政策感召下放弃抵抗跪地投降的魏军将士,期间虽然也出现了不少反抗,却也很快就被士气如虹的汉军将士杀散,坚持负隅顽抗者,则几乎全部被杀。 最后,还是逐渐到来的夜色帮助,才让一部分魏军败兵逃进了四周的深山老林,然而等待他们的,当然是原始森林中的毒蛇猛兽,连汉话都不会说的蛮夷部落,后来这一带的蛮夷部落,也因此多了许多来自中原雍凉的奴隶——自然,没有益州来的,魏军惨败到了这个地步,余下的蜀汉降卒们就是再傻也知道如何选择。 当然,还是有一些会水的魏军士卒逃过了母血水,侥幸逃到了至今还打着曹魏旗帜的梇栋境内求助,但非常可惜的是,看到气势汹汹杀入南中腹地的三万多魏军竟然被杀得全军覆没,云南郡太守当然得仔细掂量一下继续高举魏旗的下场后果,再加上云南郡的土霸王孟获之子孟郎亲自出面施压,云南郡太守还是十分聪明的马上把这些衣衫褴褛的魏军士卒全部拿下,然后一边重新打回阔别了一年之久的炎汉旗帜,一边屁颠屁颠的派人给张志送来降表,真心诚意的重回大汉怀抱不提。 继续来看汉军这边的情况,战后清点伤亡,连同糊涂瞎打一气的劫营追击战在内,汉军将士共计阵亡了一千六百余人,伤亡不可谓不大,不过收获当然更加巨大,追击战和击溃战加起来,光是俘虏,汉军就前后共计抓获了将近九千人,同时还几乎完整无损的缴获了魏军所有的随军辎重,另外生擒了包括魏军主帅牵弘在内的众多魏军将领,绝对算得上是取得了全胜。 战果如此辉煌,汉军队伍中欢呼声自然是一浪高过一浪,将领士卒人人喜笑颜开,士气昂扬,绝大部分都是初次当俘虏的魏军降卒则人人心中打鼓,个个心里七上八下,怕的就是汉军突然反悔杀降,也怕汉军队伍食言无信,强迫他们加入汉军,害得他们的家眷遭受牵连,不少人更是心中后悔,悄悄埋怨自己的投降过于冲动。 还好,汉军在对待俘虏方面一向经验丰富,一边没敢让魏军降卒一下子吃到太好的东西,只是给他们吃少量干脆面和阿尔卑斯小硬糖逐渐适应,一边安排官吏深入俘虏营地,耐心解释和宣扬汉军的俘虏政策,尽可能的安抚这些冒险投降的魏军士卒,这才勉强让俘虏人心暂时安定,然后又在第二天时就押解这些俘虏北上返回江边渡。 也还是到了回去的路上,魏军俘虏才逐渐吃到了更多的方便面和糖果,还有几个人能够分上一罐午餐肉,然后不可避免的,吃到了用肉皮、下脚料、淀粉、化工香料和少许肉糜生产出来的廉价午餐肉时,许多魏军士卒同样也流下了眼泪——流下了恐惧的眼泪,悄悄的互相打听…… “蜀人给我们吃这么好吃的肉,该不会是准备杀我们吧?晋王受封九锡时大赏三军,我们分到的伙食犒赏,和这种肉比起来,简直就是狗屁不如啊。” 更加让这些魏军士卒绝望的还在后面,北上回到了江边渡后,住进了渡口留守汉军抢修的战俘营时,张志竟然无比残忍的让他们直接吃到了有肉有菜还有油的中等方便面!还有甜美可口程度远在阿尔卑斯小硬糖之上的玉米软糖!另外还给了他们一些油多得让他们不敢相信的豆豉鲮鱼打牙祭! 终于吃到了这些东西,不要说是普通的魏军将士了,就连魏军大将田续都吓得向汉军将士连连磕头,独眼疯狂流着眼泪哀求道:“将军,将军,麻烦你禀报张都督一声,罪将愿意投降!愿意投降!求他不要杀我,千万不要杀我,我舍不得死!我还不想死啊!” 也还好,一些之前就溃散被擒的魏军俘虏,在这个时候起到了关键作用,站了出来劝说新来同伴道:“别怕,我们已经吃了两天这种好东西了,这不是大汉军队的断头饭,只是他们给我们的寻常伙食,相信兄弟我没错,大汉军队如果骗你们,你们可以先掐死我们出气。” 眼泪汪汪的吃完了第一顿这样的伙食,又在第二天早上吃到了同样的美味,正午时居然还又领到了一些糖果当午点,惊恐万分的魏军俘虏心态这才逐渐的稳定下来,也逐渐开始难以置信的互相打听,“大汉军队,天天都可以吃到这样的好东西?他们的日子也太好过了吧?我们大魏的皇帝和晋王,恐怕也不可能天天吃到这样的好东西吧?” “听说还有更好吃的东西,听那些大汉的官说,他们的兵打了胜仗以后,可以吃到一种小罐的午餐肉,和一种叫做速达面馆的绝世美味,所以他们的兵上了战场个个都愿意拼命,都想打胜仗吃那些更好吃的。” “还有更好吃的东西?都已经这么好吃了,居然还有更好吃的?那得好吃到什么地步啊?” 领先这个时代十个世纪的美味收买下来,许多魏军将士自然开始了考虑是否乘机加入汉军,少部分没有牵挂或者牵挂顾忌比较小的魏军士卒,更是悄悄的直接拿定主意选择留下。同时投降了汉军后不会受到虐待,还能吃到绝世美味这一点,也迅速铭刻进了所有魏军俘虏的骨子里,让他们终生都无法忘记。 这个时候,收到了魏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后,此前战战兢兢驻扎在江边渡北岸的三缝县兵,自然早就一哄而散,连滚带爬的逃回了三缝县城闭城自保,同时在汉军的方便面和糖果收买下,被三缝县兵强征而来的船夫民工,也喜笑颜开的跑来了给汉军帮忙,很快就利用魏军留下的物资和船只,在江边渡上搭建起了一道简易浮桥,方便了魏军俘虏的自择去留。 同时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张志才大模大样的下令将牵弘、田续、杜鑫和阎宇等主要俘虏押到面前处置,结果牵弘倒也没给曹魏和他的父亲牵招丢脸,把押到了张志的面前后,不仅没有向张志下跪,还挣扎着吼叫道:“牵弘不降!牵弘不降!狗贼,有胆子就杀了本帅,要本帅向你这个狗贼投降,你是白日做梦!” “行了,牵大帅,别喊了,省一点力气吧。” 张志懒洋洋的打断牵弘,神情轻松的说道:“实话告诉你,就算你牵弘老儿今天向本都督跪地请降,本都督也绝对不会饶了你!这么多魏贼战俘,谁都可以自己选择去留,惟独你这个老匹夫,本都督是非杀不可!” 没想到张志会是这么一个态度,不要说牵弘了,就连爨谷和杨稷等汉军将领全部都是惊讶愕然,忍不住扭头去看张志,张志则早就料到众人会是这么一个反应,说道:“很奇怪是不是?牵弘是魏贼老将,这一次魏贼军队的全军主帅,如果能够把他招揽投降,肯定对我们大汉军队的声望大有益助,这个道理本都督懂。但不管接受牵弘投降对我们多有利,本都督都绝不饶他,一定要将他斩首问罪!” “都督,能问为什么吗?”爨谷好奇问道。 “答案是四个字,谷昌,秦臧。” 张志慢条斯理的回答道:“本帅已经派人仔细查问过了,在谷昌的时候,是牵弘这个老匹夫下令劫夺民粮,公然下令有反抗者可以立即处死,纵容魏贼士卒杀害了许多的谷昌百姓,然后又下令纵火焚城,烧死了更多的无辜百姓,让无数的谷昌百姓无家可归。再接着,又是这个老匹夫命令军队轻装上前,纵火烧毁了秦臧城池,让更多的无辜百姓可归,也让许多的可怜百姓葬身火海,可以说是罪恶滔天,死有余辜!” “所以。”张志又说道:“今天就算牵弘这个老匹夫愿意投降归顺,本都督也要将他斩首问罪,拿他的脑袋给秦臧和谷昌的无辜百姓一个交代,然后还要把他的尸骸交给秦臧和谷昌的百姓任意发落,让所有的魏贼将帅都知道,肆意荼毒我大汉百姓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爨谷和杨稷等人默然,牵弘则咆哮道:“张志小儿,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杀老夫可以,为什么要把老夫的尸身交给百姓凌辱?自古以来,那一个将帅带兵打仗,不是手段不用其极?老夫为了让你无法就地筹粮,下令纵火焚城,有什么错?!” “放你娘的狗臭屁!” 张志突然翻脸,破口大骂道:“自我们大汉的昭烈帝起兵三兴炎汉开始,我们大汉军队几曾做过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我们大汉昭烈皇帝做过没有?诸葛丞相做过没有?姜维大将军做过没有?本都督在毋敛起兵至今已经一年,又可曾做过如此丧尽天良的事?你如果能够找出一例,本都督今天不但不杀你,还马上就放你走,你说啊,我们大汉军队做过这种屠城焚城的事没有?!” 牵弘彻底哑口无言,也这才想起蜀汉这帮理想主义疯子,确实没有那怕一名统帅将领做过屠城焚城的事,张志则余怒为消,吼叫道:“来人,把牵弘老儿推出去斩首,将他首级传视魏军俘虏,让那些想回去的魏军俘虏回去告诉魏贼将帅,下令在我大汉土地上焚城害民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亲兵唱诺,立即上前来押牵弘,杜鑫一看急了,忙大喝道:“慢着!张都督,大帅对罪将有知遇之恩,至今没有回报,罪将杜鑫情愿代替大帅而死,请都督放我们大帅一条活路!” “杜鑫,杜将军。”张志开口,说道:“本都督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知道在魏贼诸将里,你是惟一一个勉强还算有点良知的人,没有象其他的魏贼将领一样,不把我们大汉的旧卒彻底不当人看,你被俘之后,还有一些大汉旧卒请求他们的上峰出面,向本都督替你求情,所以你放心,本都督肯定不会杀你,还一定会让你自己选择去留。” “但是,你的要求不能答应。”张志又说道:“因为本都督不能开这个先例,如果本都督答应了你的请求,那么以后其他的魏军将帅肯定会放心的荼毒大汉百姓,而不用去顾忌后果。” “都督!罪将求你了——!” 杜鑫再次挣扎恳求,张志却无动于衷,说道:“行了,不用说了,看在你的良知份上,本都督准你去给牵弘老儿喂一杯饯行酒,让他喝了酒再上路,也准你把牵弘老儿的一件信物带回去,给他的家人做一个纪念。去吧。” 杜鑫嚎啕大哭的拼命替牵弘求饶,张志则摇了摇头,又催促汉军士卒把牵弘推出去当众处斩,同时让杜鑫去给牵弘喂上最后一杯酒然后安心上路,结果还是在牵弘和杜鑫被押出去后,张志才把目光转向田续,微笑着说道:“田续,田将军。” “都督饶命,都督饶命。”身体虚弱的田续颤抖得如同寒风中的麻雀,哀求道:“都督,罪将是主动投降的,罪将没敢反抗,求都督饶罪将一命,罪将情愿……。” “不用多说了。”张志照例打断田续的哀求,说道:“本都督已经仔细了解过你的情况,你同样是罪该万死,魏贼诸将之中,就数你对待曾经的大汉士卒最为刻薄,多次进言献策,唆使牵弘驱逐曾经的大汉将士故意送死,居心险恶,罪不容诛。” “但是你运气好,也或者是你太狡猾。”张志又说道:“只是出馊主意唆使牵弘这么干,自己却从不亲自动手,所以大汉旧卒基本上都不知道是你在背后使坏,恨牵弘远远胜过很你,再加上你是主动投降,还命令你的亲兵放下武器投降,所以本都督也只能是按照自己定下的规矩,饶你一条活命,放你回去和家人团聚。” “谢都督,谢都督,都督大恩,罪将没齿难忘。” 田续一听大喜,赶紧向张志连连顿首道谢,张志则又说道:“别急着谢我,本都督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鉴于你一再歧视虐待大汉旧卒,多次唆使牵弘让大汉旧卒故意送死,间接导致众多大汉旧卒无辜惨死,本都督定你髡发黥面之刑,你可服气?” “髡发黥面?”田续傻眼了,颤抖着哀求道:“都督,能不能只髡发就行了?罪将已经瞎了一只眼睛,如果再黥了面,罪将就再也没脸见人了啊。” “这么轻了还不够?”张志冷笑问道:“要不要本都督把你现在就交给那些大汉旧卒,然后再把你在牵弘面前出的那些馊主意告诉他们,让他们决定如何处置你?” “够了,够了。”田续赶紧改口,向张志连连磕头道谢道:“多谢都督饶命之恩,多谢都督饶命之恩。” “押出去,髡发黥面!”张志喝道:“在这个匹夫的脸上黥上‘禽兽’二字,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个匹夫是个心狠手辣、人面兽心的无耻禽兽!” 为了能够活下去,田续是连哀求的勇气都不复存在,只是乖乖的跟随张志的亲兵下去受刑,张志则冲着他的背影重重淬了一口,然后才转向阎宇,微笑说道:“阎老将军,你是希望本都督称你为右大将军,还是都昌侯?” “都督,不必多说了。”阎宇神情冷静的回答道:“阎宇只求一死,望都督成全。” “怎么?不想让本都督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张志微笑问道。 “罪将马上就要六十岁了,还能为都督立什么功?赎什么罪?”阎宇惨然反问。 “能,你还有一个为本都督立功的机会,还是立大功。”张志微笑说道:“只要你选择投降,重归大汉,你就为本都督立下了大功,还可以救回无数曾经的大汉将士性命,所以本都督希望你能够付出牺牲,重归大汉。” “都督此言何意?罪将怎么不明白?”阎宇疑惑反问道。 “本都督知道,你的妻子儿孙,目前都在成都,你一旦投降归汉,按照魏贼法规,她们必然会被处死。” 张志沉声说道:“所以本都督希望,你能够以忠义为重,放弃你的妻子儿孙,重归大汉。如果看到你这么做了,那么那些还在益州的曾经大汉将士一定会这么想,阎老将军你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为了重兴大汉,尚且还能牺牲妻子儿孙,他们这么年轻,还有什么不敢?本都督也敢断言,你如果选择投降,今后必然会有无数的曾经大汉将士会向你效仿,不去考虑他们妻儿老小,毅然重归大汉。” 阎宇不吭声了,张志则又说道:“老将军,晚辈知道,要你下定这样的决心,肯定很难很难,心里也十分痛苦。但是老将军请不要忘了,四十六年前在襄阳战场上,同样是年过半百的魏贼大将于禁,为了不至于让三万士卒无辜丧命,依然选择了下令投降,以牺牲他的一世名节和家人为代价,救回了三万魏军士卒的性命,老将军,难道你的胸怀连于禁都不如吗?” 阎宇垂下了头,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中还有泪光闪烁,张志察言观色,又说道:“老将军,昭烈皇帝和我们的陛下没有亏待过你吧?先皇就不说了,你虽然功绩不多,我们陛下仍然还是对你托以重任,先是让你出任庲降都督,坐镇南中,然后又让你都督永安,独掌一军,镇守益州东门,对你的信任重用,还远在霍老将军之上,你难道就不能毅然做出牺牲,报答陛下对你的如天之恩?” 阎宇还是不吭声,泪水却缓缓滑落,张志又接着说道:“还有,老将军,明白告诉你,本都督的父亲和兄弟确实已经获救了,救他们还不是别人,就是你的爱妾表兄,前牂柯中郎将苏鼎!这个情况,魏贼那边迟早会知道!所以老将军你就算回去,也绝无可能做获得魏贼的信任重用,顶天也就是挂一个都昌侯的虚名,了却残生。” “老将军,决定吧。”张志催促道:“是愿意为了你的儿孙,一辈子给魏贼为奴为仆,死后遗臭万年,被千夫所指?还是愿意为了尽忠报恩,毅然归汉,然后名垂青史,万古流芳?你应该做出决定了。” 阎宇终于哽咽出声,旁边的张志亲兵朱少却壮着胆子开口,说道:“老将军,你还不到六十岁,肯定还能娶妻生子,儿孙没了怕什么?再生不就行了?” “朱少。”张志开口喝道:“住口,让老将军自己决定。” 事关全家性命,阎宇还是踌躇难决,另一边的吴麻却是忍无可忍,拍案而起道:“阎宇,老匹夫,痛快点!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为了升官发财,勾结黄皓阉奴干了多少缺德事?你干的那些事,连我们南中人都能在南中听到,你是想死了以后还被天下人永远唾骂?还是愿意乘着你还有机会,立功赎罪让天下人知道你还有点良心忠心?赶快给我们一个回答!” 阎宇掩面号哭,张志则又说道:“老将军,别怪吴将军说话粗鲁,这确实是你最后的挽回声誉机会,你如果选择了牺牲家人投降归汉,将来到了九泉之下,见到了我们大汉的昭烈皇帝,诸葛丞相,姜维大将军,你就可以抬头挺胸的告诉他们,你是汉臣!忠心耿耿的大汉臣子!你有脸去见他们,和他们说话!但你如果连这个机会都不要……。” “都督!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 阎宇哭喊打断,向张志拼命顿首说道:“老朽情愿归汉,老朽情愿牺牲妻子儿孙,为我们曾经的大汉将士树立榜样!老朽愿意以全家性命,救回更多的大汉将士性命!” 张志果断起身,亲自上前搀起阎宇,又亲手为阎宇松了绑,然后握着阎宇的手说道:“多谢老将军,有老将军带头归汉,无数曾经的大汉将士,一定会做出正确决定。” 阎宇含泪点头,张志则一边好言安慰,一边在心里悄悄狞笑,暗道:“司马昭,司马炎,这一次,我看你们还敢不敢重用曾经的蜀汉文官武将?还敢不敢用他们来树立榜样,收买和笼络益州民心?还有,以后光复永安的时候,也可以方便许多了。” 事还没完,同一天,张志还又干了一件缺德带冒烟的事情,就是在让魏军降卒自己选择去留之前,当众编造了一个故事,说是自己昨天晚上梦到了诸葛亮,诸葛亮先是让自己看到了一只山羊跑到泰山顶上做君临天下之相,又吩咐自己务必让想要回家的魏军帮忙,把一段话带回去告诉司马昭一家,而这段话则是…… 羊上泰山顶,杜杀天下马!前人种地后人收,还有后人在后头! 记住了诸葛亮让张志委托他们带给司马家族的这段话,带着张志写给司马昭和益州刺史袁邵的书信,除了蜀汉降卒以外,以杜鑫为首的魏军俘虏几乎全部选择了渡江回家,然后还是在带着汉军发放给他们的方便面和糖果,踩着浮桥越过了泸水后,无数的魏军俘虏才难以置信的回头去看南岸的汉军营地,又更加难以置信的摸了摸怀里的糖果和方便面…… “这里的大汉军队,确实和我们以前碰到的大汉军队完全不一样啊。” “以前还以为什么仁义之师是吹牛,今天终于相信了,这世上真的有仁义之师。” 魏军俘虏纷纷这么议论的时候,以天水小卒王衡为代表的许多魏军士卒,却已经在悄悄的期盼赶紧再次与汉军交战,甚至还希望汉军主动北上,向魏军发起进攻,然后嘛,打得过当然就打,如果打不过的话…… 汉军战俘营的伙食,真的比魏军营地里的伙食,好吃十倍几十倍上百倍啊!享受了几天后,还能拿着好东西回家归队,这样的好事,上那里去找去? 顺便交代一句,羊上泰山顶这段话传到了洛阳后,某个刚从曹魏图书管理员位置上升上来不久的洛阳政治新星,不仅根本没有把句话放在心上,相反还嗤之以鼻孔,讥笑道:“神神鬼鬼,怪力乱神。” 第一百一十九章 北伐益州 泸水战前大概五万左右的晋军,最终成功逃过泸水的还不到两万人,这一点让司马望悲愤到了极点,如果不是亲兵和部将死死拉着,自觉无颜再回洛阳的司马望,或许还真的会投水自尽,以死谢罪。 最后,还是司马炎派来的监军王浑劝住了司马望,说道:“老都督无须悲伤,此次南征虽然惨败,但我们大晋在北方还有几十万兵马,随时都可以卷土重来,还请老都督效仿当年彭城战败后的刘邦,败而不馁,振奋军心,待来日报仇雪恨。” 听了王浑的劝说,又想起了自己好不容易积累的巨额钱财,望大爷便也打消自尽谢罪的念头,改为迅速重整军队扼守渡口,防范汉军渡河追击,然而颇让望大爷意外的是,汉军在泸水南岸仅仅只是露宿休息了一天多时间,便主动放弃了泸水渡口向南撤退,还把抓获到的上万晋军俘虏扔在了渡水南岸,让他们自己选择去留。 还是在反复确认了汉军确实已经走远后,司马望才小心翼翼的组织船只,运载那些不敢或者不愿加入汉军的晋军俘虏过河归队,同时在泸水南岸被俘又被释放的晋军战将尚虔,也很快就被押到了司马望的面前,接受司马望的亲自审问。 害怕被追究罪责,见到了司马望后,尚虔当然是马上伏地下拜,忙不迭的说道:“老都督恕罪,老都督恕罪,罪将敢对天发誓,罪将绝对不是贪生怕死,主动投降贼军,是混战中罪将不慎落水,不识水性困于水中,这才被贼军生擒活捉,这一点罪将的几个亲兵都可以做证,请老都督明查,罪将若有半句虚言,愿受天打雷劈。” “王将军放心,此事老夫会派人探察,如果你没有虚言,老夫自然不会追究你的被俘之罪。” 司马望和颜悦色的安慰了尚虔一句,又问道:“你被俘之后,可曾见到了张志逆贼?还有,听说与你同级的王买被俘之后,被张志逆贼下令斩首示众,他为什么没有杀你?还把你给放了?” “回禀老都督,罪将见到了张志逆贼,王买将军被害之时,罪将也就在现场。” 尚虔如实回答道:“张志逆贼说他之所以下令将王将军斩首,是因为王将军参与了当年的成都之乱,率领军队杀害了许多蜀人士卒和百姓,同时王将军又是反抗被擒,并非主动投降,他要为成都的蜀人士卒和百姓报仇,所以要杀了王将军。至于罪将,是因为当年成都之乱时,罪将被留在了关中任职,没有参与成都之乱,张志逆贼就饶了罪将一条活命,让罪将自择去留。” “原来是这样。”司马望点头,又问道:“那张志小儿还说什么没有?” “回禀老都督,张志小儿说,他最恨的人还不是参与成都之乱的大晋将领,而是在成都之乱中诛杀关羽全家的庞会将军。”尚虔继续如实回答道:“所以张志小儿扬言,说是把庞将军生擒活捉之后,要把庞将军关在棺材里,放上一百条无毒之蛇,让蛇把庞将军活活咬死。” 司马望冷哼,道:“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待老夫把他生擒活捉后,老夫要用一千条蛇把他活活咬死!” 又追问了一些细节,得知汉军果然用了收买手段善待晋军俘虏,司马望这才挥手让尚虔下去等候调查,然后又转向旁边的胡烈和王浑说道:“贼军迅速撤退的原因,可以猜得到了,应该是张志小儿见我军扼守泸水渡口,又打算给关羽一家报仇,所以才迅速回师谷昌,准备歼灭我们的谷昌守军。” 胡烈和王浑一起点头,都认为只有这个解释,然后王浑建议道:“老都督,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早些撤回成都吧,连日苦战,军需辎重又基本损失殆尽,在南中偏远之地长期驻扎于军不利,最好还是尽快撤回成都休整为上。” 司马望点头,又突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忙说道:“快,多派斥候南下到打腊一带仔细探察,看看能不能找到贼军的秘密仓库,也顺便看一看贼军的仓库里还有没有粮食。” 很可惜,派出了许多人手,用了两天多时间,几乎把打腊一带的每一寸土地全部翻了一遍,晋军斥候却最终还是连一包方便面都没有找到,司马望闻报大失所望,见晋军败兵露宿渡口过于辛苦,又通过斥候探察确认汉军已经走远,便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率领军队北上撤退,只留下一千士卒守卫渡口北面的三缝县城。 顺便说一句,在这个期间,王浑也曾建议过司马望多留一些军队守卫三缝,防范汉军渡河北上,司马望却摇头拒绝了王浑的这个建议,说道:“没有这个必要,三缝民少粮缺又过于偏远,驻扎过多军队粮草难以补给,还是尽量少留一点军队,起一个监视贼军的作用就行了,逆贼的兵力有限,也不可能真的发起北征。” ………… 望大爷真的不应该这么大意,因为望大爷并不知道的是,汉军主力其实并没有急着撤回谷昌去找庞会算帐,仅仅只是撤退到了秦臧一带,就让汉军队伍停了下来立营休整。而在此期间,除了霍弋和阎宇带着后军与汉军主力会合之外,爨家老三爨合,也带着一千多爨家私兵与汉军会合,接受了张志的号令指挥。 还是在此期间,张志在南下路上就已经派人赶往挵栋与云南郡联络,命令云南郡太守收集船只,准备走青蛉水水路急赴泸水渡口接应汉军渡河,还有就是劝说云南郡的土霸王孟家出兵给汉军帮忙,弥补汉军兵力不足的弱点。 不过撤退到了秦臧也足够了,确认了这一点后,除了晋军大队放心北上撤退外,通过斥候和细作探察得知汉军已经向来路撤退后,驻守在谷昌的庞会不敢有半点犹豫,马上就带着三千守军弃城北逃,走牧麻到堂琅的小路往越嶲境内撤退,生怕走得慢了被汉军追上,真被张志把自己塞进了和自家极有渊源的棺材里喂蛇。 还是在确认了这些情况后,张志才召集汉军文武,正式宣布发起北伐益州的战事,决定利用晋军惨败后兵力空虚的机会夺回成都,继而光复益州全境。 因为张志此前就已经流露过这样的想法,汉军高级文武对此也毫不奇怪,只是由霍弋开口向张志问道:“都督,你下定决心了?请容老夫提醒一句,我们出兵北伐,虽然不需要考虑粮草问题,但是必须得面对武器补给和攻城攻坚的问题,并不是有十足把握。” “多谢老将军提醒,但是晚辈决心已定。”张志说道:“还是那句话,南中的兵力和人力已达极限,我们如果不乘着现在这个机会打出去光复益州,最多只能是永远在南中当山大王,要想更进一步壮大我们的实力,我们惟一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夺回益州,然后才有希望克复中原,迎回君上!” 对刘禅极为忠心的霍弋点头,也承认这是唯一一个救回刘禅的办法,张志则又向其他的汉军文武问道:“各位,你们是什么意见?有没有不敢去的?如果有的话,现在开口还来得及,我可以让你们留在南中任职。” “跟着都督才有方便面吃,末将傻了才留在南中吃糠咽菜。” 赵全的一句话让汉军文武哄堂大笑,然后汉军文武也纷纷表态愿意支持张志的北伐——反正不用犯愁粮草问题,士卒的战斗力又靠得住,大不了打不下成都撤回来不就行了?张志满意点头,又说道:“那就这么定了,立即着手准备,后天誓师出发,向成都开拔!还有,明白告诉我们的将士,光复了成都后,成都城里金银缣帛本都督分文不取,全部分发给将士!另外,光复了成都后,我们还可以吃上更好吃的东西!” 汉军文武唱诺,然后杨稷还迫不及待的追问了一句,说道:“都督,到了成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能不能现在就拿出来鼓舞士气?” “现在我也不知道,得打下了成都才知道。”张志无奈的回答,又说道:“还有,打不下成都,包括我都永远吃不到新的东西。所以,为了我们不用一辈子吃方便面和午餐肉,我们大家都一起努力吧。” “那这件事得明白告诉我们的将士。”杨稷赶紧说道:“我们的很多将士已经开始把方便面和午餐肉吃吐了,听说打下成都能吃到更好吃的东西,他们就算是用牙齿啃,也一定会把成都城给啃下来!” 汉军文武再次大笑,张志也跟着笑了一阵,然后说道:“薛主薄,立即替我草拟两道命令,第一,任命朱相为定南将军,率领王茗等味县文武主持南中军政事务。第二道命令给刘聚,命令他坚决死守进乘,防范东吴乘虚偷袭,同时主动把我军大败晋贼的消息告知给交州的东吴军队,让东吴那些狗贼知难而退。” 薛让答应,又建议道:“都督,为了在北伐益州时令行禁止,你是不是该换一个官职了?如果继续以庲降都督的身份给益州各城下达命令,名不正言不顺啊?” “是应该换一个官职了。”张志坦然点头,又说道:“这样吧,本都督厚颜,给自己封一个益州刺史兼后将军,再加一个持节,今后以这些身份发布命令。统领南中和益州的军队官民。” “下官马上安排工匠,为后将军赶铸官印,还有赶制后将军大旗。”薛让马上说道。 “不必了。”张志的表情难得有些尴尬,让张价亮出了两枚官印说道:“在味县的时候,我就已经让工匠把官印给铸出来了。另外后将军的旗帜,我也叫人早就准备好了。” 汉军文武又一次哄堂大笑,无不在心中鄙夷道:“居然早就憋着坏给自己升官,脸皮够厚。” 就这样,张志厚颜无耻的自封了益州刺史和后将军之后,张志决定发起北伐和打下成都后有新东西吃的消息,也很快就在汉军营地中传开,然后也还别说,因为连战连捷带来的高昂士气,还有都知道只有跟着张志才有好东西吃,即便兵力没有任何优势,汉军将士还是没有什么畏惧心理,全都表示愿意服从命令,没有出现一个逃兵。 也是凑巧,做出了这个决定的当天下午,张志在付费抽取新款式的方便面时,居然幸运抽中了张志本人都十分垂涎的一菜一面青椒肉丝口味,结果这种蔬菜和肉丝比面还多的新款方便面分发下去后,早就已经吃腻了方便面的汉军将士还是欢声四起,仿佛重新找回了初次尝到方便面的惊艳感觉,士气也得到了很大的鼓舞。 两天后,炎兴四年的四月二十六,张志率领汉军将士在秦臧北部的甘泉附近誓师出发,以区区两万五千余人的兵力再度向着泸水渡口开拔,然后在张志的命令和邀请下,云南郡那边也出动了大量船只走青蛉水赶赴渡口增援,接应汉军渡河,同时孟获之孙孟肥,也带着一千多孟家私兵兵出猿人谷,与汉军会师在元谋盆地,将汉军的兵力扩大到了两万七千左右。 一个回马枪杀回了泸水渡口,顺利与云南郡派来的船队会合后,傅恭率领的汉军水师千余人,也打了建军以来的首场胜仗,帮助汉军敢死队突破了三缝晋军匆忙设立的泸水防线,抢滩登陆得手,继而又一举杀溃了胆战心惊的三缝晋军,逼得兵微将寡的三缝晋军连城池都不敢退守,只能是赶紧撒腿往北面逃命。 期间,当然又出现了晋军士卒乘机投降吃面的情况。 因为军队需要休息的缘故,汉军回头杀来的消息传到司马望面前时,司马望统领的近三万晋军败兵依然还在越嶲郡治邛都城外休整,结果在大吃一惊之余,已经被汉军给打怕了的司马望没做多想,马上就生出了赶紧撤回成都的念头。 两个重要副手王浑和胡烈全都反对主动撤退,未来的灭吴名将王浑还向司马望进言道:“老都督,邛都乃益州门户,人口颇多,一旦被贼军夺取,不仅越嶲全郡难保,成都平原也将时刻面临贼军威胁,好在邛都的城池坚固,粮草也还算充足,可以长期久守,我们最好还是全力坚守此城,让张志贼军无法越过邛都一步。” “老都督,末将也认为应该坚守邛都。”胡烈也进言道:“旄牛大道虽然相对来说比较平坦易行,但是粮草转运依然十分艰难,南中又人口稀少,民力严重不足,我们只要坚守城池与贼军耐心对峙,要不了多久,贼军必然粮尽自退,怎么都强过主动撤退,直接放弃越嶲全郡。” 指出了这点后,胡烈又微笑说道:“还有,老都督,你怎么忘了?扼守险要坚守不出这个战术,一向都是你的拿手绝技,当年在陇西你连姜维的蜀人大军都不怕,现在还用得着害怕张志小儿的区区两万多贼军?” 王浑和胡烈说的,当然都是正确得无法再正确的战术,所以冷静下来后,司马望还是发现自己下令直接撤回成都实在是蠢得不能再蠢,也不得不有些尴尬的笑道:“真的是越老胆子越小,你们说得对,邛都坚城直接放弃确实太过可惜,我们的粮草和兵力都十分充足,是应该坚守此城,用对付姜维的战术对付张志小儿。” 尴尬笑后,司马望马上拿定主意,说道:“传令全军,即刻进城驻扎,立即着手修缮城池,囤积守城物资,准备迎击贼军进犯。还有,坚壁清野,把城外粮草尽数转移入城,让贼军到了邛都也无粮可就!” 接下来也终于发生了一件让望大爷开心的事,那就是庞会率领的三千军队走堂琅小路撤回了越嶲后,侥幸抢在了北上汉军的前方,抢先一步成编制撤回了邛都,补强了晋军本就十分充裕的守城兵力,望大爷在大喜之余,也再一次的开始摩拳擦掌,得意说道: “张志小儿,赶紧来吧,老夫在邛都等着你,看你有没有本事攻破老夫重兵守卫的邛都坚城了!” 第一百二十章 孤军深入 炎兴二年五月初到次年的二月,在这好不容易打出来的九个月太平日子里,汉军上下并没有停下脚步放心享受安逸生活,相反,实际上还比战事期间更加辛苦和忙碌。 最忙的当然是汉军的军工生产部门,九个多月时间里,以李压为首的汉军军工人员几乎没有休息一天,就连三朝大节的上午都还是处于工作状态,日夜不停的只是为张志这个野心家生产赶造盔甲刀矛,弓箭火药,还不止一次的动用军队加大生产,赶造需要人力颇为巨大的纸甲,开采运送煤炭,喂养冶炼钢铁这头吞噬燃料巨大的怪兽。 味县周边和滇池一带的南中百姓也被尽可能的发动了起来,不断为汉军将士赶造军服、军帐和军鞋等各种军需用品,也终于在炎兴三年的新年之前,让汉军将士全部穿上了褐黄色的蜀汉军服,让全体汉军将士摆脱了靠颈系红布区分敌我的穷苦日子。 这一点,也必须得感谢想要靠贸易掏空汉军垃圾食品的司马昭父子,还有垂涎垃圾食品贸易丰厚的司马望大爷,如果不是他们敞开了向南中地区出口各种物资,就南中的落后生产力和可怜的麻类植物及染料产量,即便加上从东吴进口,张志也绝无可能让兵力数量一直处于增长状态的汉军将士全部穿上新军衣,穿上远比草鞋结实的千层底布鞋。 当然,张志最应该感谢的还是身材不及格的系统娘,如果不是有她帮忙收购高档木材和古董文物,出售各种垃圾食品,就南中这点可怜的经济规模,司马家族再是如何的敞开出售商品物资,张志也买不起这么多布匹和各种军需用品。——所以为了表示感谢,张志又不止一次主动提出为系统娘洗脚做为报答,甚至提出任由系统娘糟蹋蹂躏,只可惜系统娘不但不肯领情,还每一次都把张志骂得狗血淋头。 在这九个月的时间里,为了收集高档木材,还有招募更多的士卒壮大军队,张志还抽空跑了一趟云南郡,见到了孟获的儿子孟郎,用自己确实和诸葛村夫很象的容貌和气质,从孟郎手里骗到了大批的高档木材和士卒,壮大军队的同时,也把大量在二十一世纪价格昂贵的优质高档木材卖给了系统娘,换成人民币储存在空间仓库里,以便随时换购各种垃圾食品。 还是在这九个月的时间里,汉军的兵力规模也在一直不断的扩大,除了厚颜无耻的吞没了三千多穷途末路的交州士卒外,又在南中人口最为密集的滇池一带招募了大批新兵,再加上在其他郡县招募的士卒,到了炎兴二年的年底时,汉军的兵力总规模便成功突破了三万四千人大关。 三万四千多军队在中原看来不算什么惊人的数字,然而在穷困落后的南中地区,却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存在,以至于西晋和东吴的高层在得知汉军兵力突破三万人时,全部都是惊叫出声,“张志小儿疯了?南中才有多少粮食产出?他居然敢组建三万以上的军队?他就不怕被吃垮?!” 相比粮食问题,张志更头疼的其实还是自己的个人问题,早就想娶陈椒摆脱两世童男身,陈椒却顾忌霍萌小丫头的感受,迟迟不肯同意,好在僵持了几个月时间后,陈椒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说服或者打动了明显对张志怀有好感的霍萌,让霍萌当着霍弋的面反过来劝张志赶紧迎娶陈椒,张志这才在炎兴三年的正月下旬时美梦成真,成功把陈椒迎娶进门。 为了减轻百姓的负担,张志和陈椒的婚礼举办得很简朴,但洞房花烛时却十分甜蜜,让张志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人生极乐。而惟独让张志比较遗憾的是,当天晚上系统娘死活不肯露面,没有给张志说上那怕一句道贺的话,张志问她是否在吃醋时,系统娘还声嘶力竭的怒吼了一声,“渣男,给本系统滚————!” 美中仍有不足,还没等张志享受完蜜月,晋军方面主动散播的南征消息,还有晋军已经在二月初十这天出发南下的情况,就已经被汉军派到成都的眼线报告到了张志面前,张志闻报当然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只能是赶紧召集汉军主要文武公布这一情况,下令军队立即着手备战,还有就是商量和研讨对策。 顺便交代一句,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公无私,张志无比虚伪的至今都没有让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生父张容进入汉军决策层,所以张容并没有参与这个会议——当然,人品极度靠不住苏鼎苏郡丞,也更没这个资格。 依然让张志欣慰,即便魏军出动的兵力是汉军可用兵力的三倍以上,汉军的主要文武也全都没有什么惧怕神情,级别仅次于霍弋和阎宇的爨谷还十分自信的说道:“九万而已,我们用不着怕,就现在的情况,我们完全有能力和他们正面一战。” 汉军文武纷纷点头附和,因为在场的汉军文武都非常清楚汉军将士现在的具体情况,不过在场的汉军文武却又颇为关心另外一个重要问题,都问道:“都督,我们的细作是怎么探听到司马晋贼的进兵计划的?怎么连晋贼准备在会无分兵两路的消息都探听到了?按理来说,如此重要的机密,我们那些改扮成商人的细作,不可能探听得到啊?” “我仔细问过细作,是晋贼军队主动散播的风声。”张志不动声色的回答道:“还有,司马望遣使联络陆抗,邀请东吴狗贼南北夹击我们的情况,也是晋贼军队主动公布的消息,我还怀疑这个消息极有可能是真的,司马望老头真的已经这么做了。” “老夫也认为这个消息应该不假。”阎宇马上说道:“东吴狗贼的品行实在是太下作了,只要看到有便宜占,不管是敌人还是盟友都绝对不会客气,司马望也肯定清楚这点,所以他才一边主动联络东吴,一边故意放出风声,目的是想诱使东吴在我们的南线集结兵力,逼迫我们防范东吴,不敢集中军队全力应对晋贼。” “不用怕。”张志笑笑,说道:“刘聚那里现在有四千人,足以守住进乘,让东吴狗贼不敢贸然杀入我们的腹地。而且东吴狗贼历来就只喜欢趁火打劫,从来就不喜欢打硬仗,所以只要我们的主力这边不出问题,东吴狗贼就一定不会轻举妄动。” “关键是晋贼两路进兵味县的消息,这点才最重要。”陈粲接过话头,说道:“下官怀疑,司马望故意散播这个消息,目标是想诱骗我们分兵北线,防范他的偏师从堂琅小路南下,实际上他却集中兵力走旄牛大道进兵味县,让我们的兵力无法集中,在兵力方面更有可能处于下风。” “但也有可能是真的。”霍弋不动声色的说道:“晋贼尝到过走阴平小路偷袭成都的甜头,可用兵力又是我们的三倍以上,正合奇胜,用主力缠住我们的主力,用偏师直捣味县,也是一种正确战术。” “至于为什么要主动公布这个消息,应该是司马望有恃无恐,知道他的兵力优势巨大,也知道我们不管如何部署安排,兵力方面都会处于绝对下风,所以干脆公之于众,让我们疑神疑鬼,益发难以确定应对战术,只能是被动应对,让他反客为主,占尽先机。” “这个可能非常大。”爨谷说道:“如果晋贼主力只是走旄牛大道一条路南下,那我们应对起来就太轻松了,只要守住三缝附近的泸水渡口,就可以稳操胜算,立于不败之地,惟有兵分两路,才能让我们难以应对,不知道如何防范。所以末将怀疑,晋贼很可能会真的采取这个进兵计划。” “那我们不是机会来了?”赵全马上就说道:“晋贼真敢分兵南下,我们就用偏师守住泸水渡口争取时间,让主力北上迎战晋贼偏师,干掉了晋贼偏师,然后再掉过头来对付晋贼主力!” “如果我们选择这样的战术,那司马望恐怕做梦都能够笑醒。”张志笑笑,说道:“我了解和打听过司马望的用兵风格,他的用兵习惯就是一个字——稳!绝不打冒险战,甚至兵力大致相等也绝不浪战,除非兵力拥有绝对优势,否则绝不弄险出战。大将军他之前北伐中原,也每一次都是被司马望这条老狐狸用兵力优势活生生的耗退。” “所以我敢打赌,贼军如果真的分兵而进。”张志又微笑着补充道:“那司马望一定会再三叮嘱他的偏师主将,让他的偏师一旦遭遇我们的主力,就马上选择坚守不战,缠住我们,为他的主力争取时间。然后我们的偏师只要出现纰漏,他的主力就能直捣味县,打掉我们的主城。” 赵全点点头,又略一盘算就说道:“那我们干脆这么办,用偏师北上封堵堂琅小路,阻拦晋贼偏师南下,用主力去迎击晋贼主力,收拾了晋贼主力以后,不用打晋贼偏师就得跑!” “都督,这个战术可行!”爨谷马上就说道:“牧麻北面的响水河是从堂琅南下建宁的道路咽喉,那里不仅水源充足,还地势险要,可以长期坚守,我们只需要在那里部署四五千军队,就可以长时间挡住晋贼的偏师,为我们的主力破敌争取时间。” “上策!”同样熟悉南中地形的霍弋也说道:“响水河距离牧麻不是很远,我们的偏师粮草问题可以通过组织民夫搬运供给,适合长期坚守,堂琅小路崎岖狭窄,粮草转运艰难,用我们的偏师耗退晋贼偏师都大有希望。” “两个问题。”张志竖起了两个指头,说道:“第一,南中的地形和秦岭非常相似,都是多小路多甬道,我们的偏师守住响水河,如果晋贼偏师走其他小路绕过我们的偏师营地直接南下怎么办?偏师在响水河,主力去了西线,味县和牧麻这些地方全都空了,又如何抵达贼军偏师的进攻?阴平的大亏,我们难道还没有吃够?” 霍弋和爨谷沉默,张志则又微笑说道:“更关键还是第二,就算我们的偏师拦住了晋贼偏师,主力也顺利的收拾了晋贼主力,晋贼偏师收到消息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撤退逃跑,那我们又如何能全歼来犯之敌,晋贼派来送死的九万军队尽数歼灭在南中境内?” 汉军文武不吭声,只是飞快盘算这个可能性,张志则又微笑说道:“还有,这一次,我不但想把九万晋贼全部吃掉,还想乘着晋贼主力覆灭后益州空虚的机会,带着我们的军队打出南中,直捣成都,夺回我们大汉曾经的国都!” “打出南中?光复成都?”汉军文武终于哗然出声。 “怎么?没信心?”张志的神情轻松,微笑着问道:“难道你们想一辈子窝在这南中偏远之地吃方便面吃午餐肉,就不想回到我们的国都去吃更好的东西?” 问了这句话后,张志又说道:“我们也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打出去,现在南中的人口潜力,已经被我们给挖得差不多了,不管我们再如何努力,军队的数量也不可能会有大的提升,所以我们也只有打出南中去,夺回人口众多的成都平原,才能招募和积累起足够的兵力发起北伐,光复中原!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必须得抓住,不然的话,我们就算可以永远守住南中,也只会是一辈子在南中山区里当山大王。” 汉军众将继续面面相觑,然后由阎宇开口,说道:“都督,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我们的实力够吗?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的兵力远远不足啊。” “事在人为,必须得博一把。”张志沉声答道:“还是那句话,我们在南中能够招募到的兵力已经快到极限了,能够收罗到的军需物资也收罗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抓住我们的兵力和物资都正处于颠峰状态的机会杀出南中,那我们迟早会被晋贼把兵力和物资耗光,被晋贼耗得永远在南中当山大王!” “都督的胸怀壮志,老朽佩服。”霍弋由衷的称赞了一句,又说道:“但问题是,我们现在连如何应对晋贼进犯的办法都还没有,怎么能考虑那么长远的事情?” “那我们就暂时缓议进兵成都,先来商量怎么应对晋贼的进犯吧。” 张志笑笑,说道:“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晋贼这次大举入寇,虽然的确很有可能选择分兵而进,让我们有把他们各个击破的机会,但是以司马望的奸诈,我们不管先打一路,他的主力或者偏师都绝对会选择坚守不战,给走另外一条路进兵的晋贼军队创造战机,而且就算我们抢先击败了一路贼军,另外一路贼军也肯定会望风而遁,不给我们把他们全部歼灭在南中境内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我们干脆就直接退却到底,不分兵布防,也不图谋各个击破,主动放弃有利于阻击泸水渡口和北面的山川险要,放弃谷昌、秦臧和牧麻这些外围据点,甚至放弃滇池产粮区,把兵力集中在味县一带以逸待劳,待两路贼军会师在味县一地,无法各自逃窜,我们再从容发起决战,正面击败来敌。” “决战只要顺利取胜,那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了。”张志又接着说道:“到时候不管晋贼走那一条路撤退,我们都坚决集中兵力追击,在追击中不断削弱贼军,利用从味县到成都平原的漫长路程,把贼军一口一口的全部吃掉,让贼军无法撤回成都守城,然后我们就可以乘着益州腹地兵力空虚的机会,一举拿下成都,夺回我们的大汉国都!” “那我们如何和贼军决战?”霍弋追问道。 “堂堂正正,正面死战!”张志微笑说道:“也只有这样打,司马望那条老狐狸才敢和我们正面一战,否则的话,不管我们用什么奇谋妙计,以那条老狐狸的奸滑,都肯定不会轻易上当。” 霍弋没问张志是否有必胜把握,只是又问道:“那滇池一带,是否象上次一样的坚壁清野?” “不必了。”张志无比自信的说道:“如果我们的计划顺利,我们的主力很可能就再也不会回到南中了,所以就没必要让那些地方官为难了,让他们把粮食留下预防万一吧,南中今年春天的雨水偏少(《中国灾害通史》记载266年是旱灾年),粮食极有可能减产,我们得为他们的将来考虑。而且我们也肯定不会和晋贼军队僵持多久,也不用担心他们的粮食会被晋贼彻底征调一空。” “那都督具体打算怎么做?”霍弋又问道。 “简单,除了且兰和进乘的军队外,把其他地方的军队全部调回来,把能够集结的兵力全部集结在味县。”张志轻描淡写的说道:“让傅恭把他的船只全部烧毁,多少给贼军造成一点征粮难度。让杨稷把秦臧边市上的方便面和午餐肉全部运回来,顺便号召秦臧的商人疏散,免得他们的东西都被贼军给抢了。” “另外,联系孟郎那边,请他做好出兵增援我们的准备,他能不能在我们北上成都后分一杯羹,就看他有没有这个决心了。”张志又说道:“爨谷将军,你父亲那边,你也去信好生劝一劝他,别只想着一辈子窝在南中,有机会走出去就得抓住,他只要出兵帮我们打出了南中,光复了益州,我绝对不会亏待他。” 爨谷赶紧答应,前任和前前任南中土皇帝霍弋和阎宇也先后开口,表示他们会全力劝说南中的其他大姓做好出兵增援汉军的准备,张志点头,又说道:“那就这么办了,立即收缩兵力,抓紧备战,准备在味县和晋贼主力决一死战!” 汉军文武一起唱诺,也一起心照不宣的没有追问张志为什么对决战取胜这么有把握,然后霍弋又微笑说道:“都督,难得啊,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这好象是你第一次在战前不去考虑什么奇谋妙计,出奇制胜,一心只想和贼军正面一战,以前老夫带军队去广谈打你的时候,你怎么就没对老夫这么好?怎么就先用一碗碗汤先把老夫灌晕,然后才出兵杀老夫一个措手不及?” “老将军恕罪,因为那时候晚辈实在太穷了。”张志苦笑答道:“穷则奇谋妙计,所以晚辈只能是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出奇制胜,但是现在不同了,晚辈已经发达了,达了的话,呵呵。” “达了的话又怎么样?”霍弋追问道。 张志笑笑,第一次在霍弋面前爆出粗口,说道:“还得请老将军恕罪,晚辈必须得说句脏话,穷则奇谋妙计,达则……。” “给乃翁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调虎离山 爨谷让兄弟儿女把自己搀了斜倚在榻上后,没过多少时间,在爨家老四和老五愤怒的目光中,一名相貌平凡的青年男子,就被爨谷的亲兵领进了帐中,然后那男子还从容行礼,朗声说道:“大汉庲降都督张都督麾下亲兵朱少,见过爨将军。” “亲兵?” 精神萎靡的爨谷一愕,万没想到张志会派这么一个小人物代表他来与自己见面,旁边的爨熊则是勃然大怒,喝道:“你只是张志小儿的亲兵?一个小小亲兵,也敢代表张志小儿来见我兄长?” “这位爨将军请不要介意。”朱少忙解释道:“原本我家都督是想派遣一名曹掾来见爨将军,可是考虑到爨将军的病情危急,急需救治,怕文官经不起旅途颠簸,耽误了大事,就让年轻力壮的小人骑快马星夜兼程的南下,所幸苍天庇佑,小人总算是没有白跑一趟。” “这么说来,本将军还得谢你了?”爨谷有气无力的说道。 “奉命而为,那敢让将军道谢?”朱少谦虚,又说道:“不过小人这一路上确实累得够戗,离开了味县后,一天只敢睡两个时辰,从谷昌南下时遇到下雨也不敢停歇,只能是淋着雨赶路。” “那张志小儿派你来做什么?”问这话时,爨谷枯瘦的脸上又泛起了病态的殷红,身体也再一次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回禀爨将军,给你送药。”朱少如实答道:“我们都督收到消息,知道将军你得了寒热症,病情还十分沉重,正好我们都督略通医术,知道一种灵药专治寒热症,就让小人赶紧把这种灵药送来,帮助将军早日痊愈,康健如初。” “你们都督就这么好心?”爨熊爨老五冷笑说道:“怕不是听说我兄长生病,他高兴得晚上都睡不着觉吧?” “将军误会了,我家都督仁德博爱,岂能有如此幸灾乐祸的心思?”朱少毫不脸红的替张志吹嘘,又说道:“不然的话,我家都督又岂会让小人轻骑南下,日夜兼程的给将军治病药物?” “少他娘的假惺惺!”爨熊咆哮道:“说,张志小儿是如何知道我家兄长得病的,是谁向他告的密?不说宰了你!” “这位将军,小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亲兵,如何可能知道这样的机密大事?”朱少苦笑反问,又说道:“还有,这位将军,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应该是先给爨将军治病吧?小人带来的药物,就在爨将军的帐外亲兵手里,还请赶快拿进来给将军治病。” “你当我们是傻子,张志小儿派人送来的药,我们也敢让兄长服下?” 爨熊和爨老四一起冷笑,全部都对张志的卑劣人品持严重怀疑态度,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搀住爨谷的爨梅却惊叫了起来,“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们啊?” 爨老四和爨老五一起大惊回头,也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爨谷又已经是满脸发绀,全身颤抖得就好象在筛糠,爨老五大慌,惊叫道:“怎么这么快就又打摆子了?以前没这么快就重新发病啊?医工!快,快把医工叫来!” 没有理会兄弟儿女搀自己躺平的好意,扶着爨老四的肩膀,爨谷只是气喘吁吁的艰难说道:“不要管我,我要问一件大事,朱少,张志有没有说,如果我爨谷真的病死了,他会把我们爨家怎么样?” “回禀将军,都督没有这方面的交代,都督只是让小人送药。”朱少继续如实回答,又赶紧说道:“将军,快请用我们都督送来的药,我家都督说了,他的药至少有五六成把握可以把你治好,比任何治寒热症的药都更有把握。” 爨谷不再说话,只是身体突然一直,手脚就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同时还把牙关紧要,表情痛苦得难以形容,爨老五见了更是心慌,忙大喝道:“快,把这个贼使押出去,等候发落!医工死那里去了,怎么还不来?” “将军,相信我们都督,我们都督是神仙转世,他说他的药能治好爨将军的病,就一定能治好!” 朱少赶紧挣扎喊叫,可惜爨谷的亲兵却根本不听,硬是把他给拖出了帐外,同时好几名医工也快步冲进了爨谷的寝帐,手忙脚乱的用各种手段抢救爨谷。 抢救无用,爨谷这一次发病不仅间歇期明显比往常为短,症状也特别的严重,颌肌抽搐间,甚至将自己的嘴唇都咬破出血,同时体温还迅速上升,摸在额头上直接能够烫手,圆睁的双眼中也尽是血丝,口中虽然还在呻吟,可是声音却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见此情景,几个医工也全都没了办法,只能是无奈的向爨老五顿首谢罪,嘴里却谁都不敢说话,爨老五见了大急,忙揪起一个医工咆哮问道:“到底怎么样?你说话啊!我兄长的病,到底能不能治?” 被爨老五摇晃了许久,那名医工才颤抖着说道:“五将军恕罪,太守病成了这样,恐怕就是扁鹊复生,华佗再世,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爨老五呆住,半晌才把那名医工往地上重重一摔,又指着其他的医工吼叫道:“你们,谁有办法我把我兄长治好?谁要是能治好我兄长,要钱给钱,要田地给田地,要女人给女人!” 几个医工全部都是愁眉苦脸的摇头,纷纷说道:“五将军恕罪,小的医术浅薄,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听到这话,爨梅和爨谷的两个儿子难免痛哭出声,爨老四和爨老五一起心如刀绞,爨谷则不断出现挺直身体,抽搐一次比一次严重,痛苦的呻吟声音也一次比一次微弱,逐渐露出了油尽灯枯的情景。 见父亲被病痛折磨成了这样,爨梅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四叔,五叔,要不,就让张志派来的人用药治一治吧?看看有没有希望?” “侄女,你傻了?”爨老四痛苦的说道:“张志小儿是我们爨家的敌人,正巴不得把我们爨家赶尽杀绝,怎么可能会好心送药来给你父亲治病?” “可是四叔,五叔,你们想过没有?”爨梅在这一刻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冷静,说道:“张志如果想要我父亲的命,只需要耐心等上几天就行,何必还要这么远的派人送药来?他就不怕他的药没效果,让我们爨家误以为是他害死了父亲,让我们爨家和他拼命到底?” 爨梅这话点醒了爨家兄弟,让爨家兄弟突然发现了这个问题——如果张志真想要爨谷的命,只需要耐心等上几天等爨谷病死就行,何必要冒着嫌疑跑这么远给爨谷送药?他就不怕药物无效,让本就已经和他翻脸的爨家更加恨他? “四叔,五叔,试一试吧。”爨梅又说道:“如果你们担心有毒,可以先拉一条狗给我父亲试药,等狗先吃了证明没事,然后再给我父亲吃下去。” 爨老四和爨老五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爨老四说道:“五弟,要不碰一碰运气吧,等药熬好了以后,叫那个贼使先喝,如果有毒就先把他毒死!” 爨老五看了看在榻上痛苦抽搐的兄长,一咬牙,突然吼道:“来人,把刚才那个贼使押进来!还有,把他送的药也带进来!” 不一刻,倒霉的朱少被押回了爨谷的寝帐,同时他带来的药也被拿进了帐中,可是让爨家兄弟和爨梅一起大失所望的是,朱少带来的所谓灵药,居然只是几袋在河滩上常见的青蒿,随手抓起了一把青蒿细看后,爨老五忍不住冲着朱少咆哮道:“这就是张志狗贼叫你送来的药,这种蒿草,就能治我兄长的病?” “回禀将军,都督叫小人送来的药,就是这种蒿草。”朱少赶紧点头,又说道:“不过这药的来历可不简单,是我家都督亲自领着霍老将军他们到河滩上找来的药草,我家都督说了,不是所有蒿草都能治寒热症,只有这种带臭味的蒿草才能治。” 爨老五自然不信,转向仍然还在帐中的几个医工问道:“你们几个,有没有听说过这种蒿草能治寒热症?” 《肘后方》要到晋朝才能问世,几个医工当然一起摇头,一个头发花白的医工还怯生生的说道:“五将军,小人行医几十年了,从没听说过什么蒿草能治病,更别说是治几乎没有人能治好的寒热症。” “那是你孤陋寡闻!”朱少不服气的反驳道:“我家都督说了,他知道一位姓屠的女神医,用这种带臭味的青蒿治好了无数得寒热症的病人,灵验无比!” “真的?”那老医工将信将疑到反问,“姓屠的女神医,老朽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是什么地方人?” “都督没细说。”朱少随口回答,又转向爨老五说道:“将军,我家都督说了,把这种青蒿的叶子摘下来捣烂,然后用一碗温酒浸泡一个时辰,再用布滤出药汁,最后把药汁喂爨将军服下,就可以治爨将军的病了。” 爨老五万分犹豫,迟疑着转向爨老四问道:“四哥,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给兄长试一试?” 爨老四比爨老五更犹豫,半晌才说道:“要不,先找一个得了寒热症的人来试一试?” “仓促之间,你叫我去那里找这样的病人?”爨老五大声叫苦,说道:“再说了,兄长都已经这样了,我们那里还有时间找同样的病人试药?” 爨老四再度犹豫的时候,爨梅也再度开口,斩钉截铁的说道:“四叔,五叔,按张志说的办法,先把药弄出来再说,然后再决定是不是给我爹喝。” 爨老五一想也是,赶紧喝令亲兵准备朱少需要的器件,爨梅则赶紧过来给朱少帮忙,帮着朱少摘下黄花蒿的叶子准备治药,接着亲兵也迅速送来了药臼、洁布和酒水炭火等物。 也是凑巧,浸泡了一个时辰的黄花蒿药汁过滤出来时,爨谷又侥幸挺过了这次的疟疾急性发作,暂时停止了抽搐和发热,然而即便这样,爨谷却已经变得呼吸更加微弱,不管儿女兄弟如何呼唤,始终都是昏迷不醒,脸色也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这个时候,是否应该让爨谷喝下张志派人送来的药,自然成了放在爨家兄弟面前的艰难选择,两兄弟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拿主意,爨梅也看着那碗青色的药汁迟疑不决,朱少则主动用调羹喝了一小勺苦涩冲鼻的药汁,催促道:“这位将军,小的已经替爨将军试过药了,乘着现在,赶紧给爨将军喂药吧,我们都督说过,只要爨将军还能把药喝下去,就有很大的希望治好。” 爨老五咬了咬牙,突然上前两步,一把揪住朱少的衣领,瞪着朱少的眼睛吼道:“如果这药喝下去,治不好我兄长的病,怎么办?” 朱少苦笑了,说道:“将军,小的怎么知道怎么办?我们都督只是说这药有很大希望把爨将军的寒热症治好,又没担保一定能把爨将军给救回来。” “如果这药没效。”爨老五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就亲手把你心和肝挖出来,祭奠我的兄长!” “别啊!”朱少一听慌了,忙说道:“将军,你讲不讲道理?小人只是一个送药的,还跑这么远来给你兄长送药,你不感谢我就算了,怎么还要挖我的心和肝?要不算了,把这药倒掉,就当小的没有来过!” 爨老五懒得理会朱少的分辨,只是把朱少重重推开,然后转过身来,铁青着脸冲爨梅喝道:“小梅,给你爹喂药!” “五弟,你真要给兄长喝这种怪东西?”爨老四赶紧问道。 “那还有什么办法?”爨老五毫不忌讳的大吼道:“兄长一旦过世,我们爨家就彻底完了!董元和毛炅这些匹夫,早就已经在等着夺我的权了,兄长一死,我们的军队马上四分五裂!” 吼完了这些,爨老五又垂下头,抹了一把眼角,声音沙哑的说道:“赌一把吧,看看有没有奇迹出现。” 爨老四也无奈的垂头,爨梅则鼓起勇气,在亲兵的帮助下,用调羹一点一点的把药汁喂给爨谷服下,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口中还喃喃自语,“张志,张都督,你千万别骗我们啊,你的药如果真能把爹治好,我就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求你了,千万别骗我……。” 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才把一碗黄花蒿药汁给爨谷喂了下去,再接下来的时间,对爨家兄弟和朱少等人来说,当然就是无比痛苦的漫长煎熬,个个都期盼张志亲手采来的药能起效,也个个都担心爨谷一旦不治的可怕后果…… 尤其是朱少,被押到了其他军帐关押后,朱少不吃不喝,口中一直都是念念有词,“都督,你的药一定要起效啊,不然的话,爨家的匹夫就真的要把我挖心取肝了,我不怕死,可我舍不得方便面和糖果啊,更舍不得还没吃上几天的可乐、午餐肉和豆豉鲮鱼啊。” “还有,这次小的如果能活着回去,你一定要多赏小的一些午餐肉啊,王寡妇说了,只要给她一罐午餐肉,我就可以去她那里过一次夜;李大叔也说了,只要给他三十罐午餐肉,他就把闺女嫁给我;还有崔家那个小媳妇,陈家那个小嫂子……。” 痛苦的煎熬中,爨家兄弟和爨梅等人全部都在爨谷的寝帐或坐或躺的昏昏睡去,还是听到了营地的起身号角,爨家兄弟和爨梅等人才被突然惊醒,揉着眼睛从地上站起后,爨老五还突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忙惊呼道:“糟了!兄长昨天晚上,怎么一晚上都没声音?难道……。” 听到这话,倚着榻边睡着的爨梅难免心中大慌,赶紧起身伸手去试爨谷的呼吸,然而让爨梅傻眼的是,她的手才刚放到父亲的鼻下,爨谷就突然睁开了眼睛,声音微弱的问道: “天亮了?” “爹!” 爨梅的激动叫嚷中充满惊喜,爨家兄弟更是各自一个箭步冲到爨谷旁边,异口同声的大喊问道:“兄长,你怎么样了?” “口渴得厉害,想喝水。”爨谷回答的声音虽然还是十分微弱,神志却十分清醒,同时爨家兄弟还惊喜看到,不知不觉间,爨谷嘴上的密集燎泡,还明显消退了许多。 “口渴,水,饿,想吃东西。” 还是在爨谷再次开口要求喝水吃饭时,爨家兄弟和爨梅才一起欢呼出声,也一起都流下了激动的眼泪,赶紧手忙脚乱的给爨谷喂水,然后爨老五又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忙大吼道:“快,马上把张都督派来的那个使者请来,再把他带来的药全部拿来,赶紧赶紧!快!快!” 再接下来的事情非常简单,喝了一些水和稀粥,又喝了一碗苦涩的黄花蒿药汁,才刚到了下午,爨谷的气色就明显的好了许多,即便期间还是出现了一些症状,情况也明显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以至于爨老五找来的几个医工全部都是拿着黄花蒿的草杆大吼大叫,不敢相信这种在河滩上随处可见的杂草,竟然能有这么神奇的功效。 第二天时,气色明显更好的爨谷,让人把朱少和之前被他下令扣押的严岌一起请到了自己帐中,亲自率领着兄弟儿女向朱少和严岌下拜谢罪,严岌和朱少慌忙还礼,然后朱少又说道:“恭喜爨将军病情好转,也请将军放心,我家都督说了,如果将军的病情能有起色,他不急,可以等到将军的贵体彻底痊愈,再请将军给他明白答复,是否愿意回归大汉军队?” 听到这话,爨谷当然是笑得要多苦涩有多苦涩……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成都城墙的真相 “渣男,你如果还有一点人性,就请你放过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不然的话,本系统鄙视你一辈子!” 神出鬼没的系统娘马上就在张志的脑海中发出警告,张志的表情却是哭笑不得,忙说道:“玉姝,有话好说,先把刀放下,放下我们再慢慢谈,千万不要冲动,做出傻事!” “不!你如果不答应,我就马上死在你面前!” 霍萌断然拒绝,杏眼中还逐渐开始有泪光闪烁,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说道:“我发誓,只要你放我祖父走,我就马上嫁给你,还给你做侍妾都行,然后好生侍侯你一辈子!但是你如果不答应,我就马上死在你面前,让你永远得不到我!” 霍萌的话还没有说完,张价和赵全等人就已经是表情古怪无比,张志却是忍不住搔起了脑袋,暗道:“麻烦了,看来这小丫头是当真了,真的以为我想娶她,所以想乘机反过来睡我,这怎么办啊?” “你为什么不说话?!”霍萌突然提高了一些声音,红着眼睛尖叫道:“你不是想娶我吗?现在我给你机会了,你只要放我祖父走,我马上就嫁给你,你同不同意?你说一句话啊!” 怕霍萌真的做出什么傻事,张志不敢断然拒绝,更不敢告诉这个小丫头真相,只能是比划着放下的动作说道:“玉姝,不要冲动,先把刀放下,然后我们再慢慢商量你祖父的事,我可以保证,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坚决认为自己的生命是惟一能够要挟到张志的东西,霍萌当然不肯放下匕首,正在僵持间,霍萌背后又突然传来了霍弋焦急的吼叫声,“萌儿,回来!回来!” 吼叫着,霍弋不顾一切的步行飞奔下山,许多南中败兵也赶紧跟上,汉军这边同样一阵骚动,还有许多汉军士卒立即拉开了弓箭,张志忙喝道:“不许放箭!做好战斗准备就行了,没有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放箭!” 依照命令,汉军将士赶紧放下弓箭,端起长矛排列起密集横队,防范南中败兵乘机发起突围,张价等亲兵也赶紧举起盾牌保护住了张志,霍萌则飞快一个闪身,把后背贴到了石壁上,侧身面对张志和飞奔而来的霍弋,带着哭腔大喊道:“祖父,你不要过来!否则我马上就死在你面前!” 知道宝贝孙女的脾气,同样是害怕霍萌做出傻事,已经冲到附近的霍弋赶紧停下脚步,南中士兵也纷纷向前,端矛用身体保护住了霍弋,同时在不知不觉间,张志和霍弋也再一次站到了相距大约十步左右的距离。 “萌儿,你不要做傻事,快把刀放下!”霍弋赶紧大吼。 霍萌不理霍弋,只是又转向张志说道:“姓张的,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放不放我祖父?你放,我就马上嫁给你!你不放,我就马上死在你面前!” “玉姝,你可真是为难死我了。”张志益发苦笑,然后干脆一指霍弋,说道:“要不这样,你问你祖父是否同意?他如果愿意用你换他的命,我就马上放他走。” 霍萌下意识的去看霍弋,霍弋则立即愤怒说道:“萌儿,你不要胡闹了好不好?祖父是什么人,怎么能用自己的孙女,换我活命?” “祖父,你不要管我。”霍萌终于哭出了声音,说道:“你走吧,不要管我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孙女,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就行了!” “傻孩子,你别说傻话了好不好?”霍弋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哽咽,动情说道:“你的父母早亡,祖父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和彪儿两个亲人,现在彪儿又生死不知,你就是祖父惟一的亲人了,也是祖父惟一活下去的指望了,如果再没有了你,祖父就算回到了建宁,也肯定活不了几天啊。” “可是祖父,我如果不嫁给这个狗贼,你就走不了啊。”霍萌哭泣道:“你走吧,别管我了。”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辩驳展开,霍家祖孙全部都是泪流满面,也全部都是拼命劝对方听从自己的要求,然后也谁也说服不了谁。张志听得无奈,只能是开口打断道:“老将军,玉姝,你们别再争了,你们这样争下去,就是争到明天早上也没有结果啊。这样吧,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老将军你用不着把孙女下嫁给晚辈,也让老将军你们能够一家团聚。” “想让老夫向你屈膝投降,做梦!”霍弋马上就明白了张志的意思。 “老将军,晚辈真不知道你要顽固到什么地步?”张志淡淡说道:“晚辈更不明白,你身为大汉名将之后,获得大汉朝廷绝对信任的安南将军,久受国恩,世食汉禄,为什么就对大汉朝廷毫无怀念,对陛下没有丝毫忠心,坚持要执迷不悟,为无耻篡汉的曹魏牺牲自己一家的性命?” 冷冷的看了张志一眼,霍弋缓缓说道:“正是因为老夫世食汉禄,久受君恩,所以老夫才不会向你这个一意孤行的小儿投降?小竖子,你可知道你在牂柯起兵复汉,把我们大汉的皇帝陛下推到了何等险境?你又可知道,你在牂柯南中闹腾得越大,陛下在洛阳就越危险?” “老将军,那晚辈请问你一句。”张志微笑说道:“你的独孙霍彪将军被晚辈生擒后,你可担心过晚辈会不顾一切,一刀杀了少将军?” 霍弋不吭声,张志催促道:“请老将军如实回答,你可曾担心过出现这一情况?” “不是太担心。”霍弋终于开口,说道:“因为老夫很清楚,你一定会利用彪儿要挟老夫,所以老夫不是太担心。” “那不就结了?” 张志摊开双手,说道:“一样的道理,我们大汉的皇帝陛下身份如此尊贵,利用价值如此巨大,曹魏司马昭除非疯了才会不顾一切的杀害他,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为陛下的安全担心?” 霍弋沉默,半晌才说道:“短时间内,是这个道理,但是你如果真的闹大了,对曹魏和司马昭形成了威胁,他们就肯定不会放过陛下了。” “晚辈闹腾得越大,陛下在洛阳就越安全!” 张志提高了声音,说道:“晚辈起兵复国的声势越大,曹魏和司马昭就越不敢轻易伤害陛下!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只有陛下还在,他们才可以利用陛下要挟晚辈,要挟我们大汉将士!也只有陛下还在,关键时刻,他们才可以把陛下当做谈判的筹码,逼迫晚辈和大汉将士做出让步!然后只要开启了这个谈判,我们就有把陛下救回来的希望!这个道理,老将军你明不明白?” 仔细倾听,发现张志这话其实颇有道理,霍弋心中难免有些动摇,张志则又说道:“老将军,相反的,倘若晚辈放弃抵抗,放弃兴汉复国的大业,那陛下才是真正的任人鱼肉。道理同样很简单,陛下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曹魏司马昭那天看不顺眼了,随时都可以杀害我们的陛下,就算他们不想费这个事,也会肆无忌惮的对陛下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不必有任何顾忌。” “老将军,你是陛下的太子舍人,是陪着陛下一起长大的人,与陛下感情深厚。” 张志又诚恳说道:“你难道希望陛下真的成为曹魏的砧上鱼肉,任人宰割?你难道想让陛下在洛阳受尽屈辱,永无出头之日?你如果不愿的话,就请帮晚辈一把,帮晚辈把大汉的旗帜重新插回南中七郡六十三城,继而重新插回成都,重新插回中原,你也只有帮着晚辈做到了这些,我们的陛下在洛阳才可以高枕无忧,我们大汉军队也才有重新迎回陛下的机会。” “就凭你,也能做到这些?”霍弋的笑容无比苦涩。 “事在人为。”张志平静答道:“大汉高祖不过泗水一亭长,光武帝起兵时骑牛上阵,先皇曾经织席贩履,他们微末的时候,谁能想到他们能够开创大汉基业,重兴大汉?相对他们,晚辈的起点已经很高了。” 霍弋再不说话,张志则向霍弋拱手抱拳,一揖到地,说道:“老将军,晚辈求你了,别再执迷不悟了,为了我们大汉,为了我们不幸落入敌手的陛下,以我们大汉的国事为重,重归大汉吧!” 浑浊的泪水涌出了霍弋的眼眶,赵全、朱相和刘聚等将则纷纷拱手行礼,异口同声说道:“恳请老将军以国事为重,重归大汉!” 霍弋泣不成声,迟疑了许久才向张志双膝跪下,拱手说道:“都督忠义无双,老朽钦佩得五体投地,老朽霍弋,情愿追随都督起兵复国,迎回君上,重建汉室。” 武器跌落声接连不断,放下武器后,保护在霍弋身前身后的南中将士纷纷伏地拜倒,向汉军表示投降,张志则赶紧在亲兵的保护下上前,亲手搀起了霍弋,落泪说道:“多谢老将军,老将军迷途重返,我们大汉军队重建汉室,迎回君上,必然指日可待矣。” 霍弋抽泣着点头,然后在张志的亲自搀扶下,缓缓走向了汉军人群,张志也这才回过身来,走到贴壁而立的霍萌面前,微笑说道:“玉姝,还不放下刀?” 霍萌缓缓放下匕首,然而放到一半时,霍萌却又赶紧把刀指回自己的心口,说道:“不行,只是我祖父向你投降,我还没有向你投降。要我投降可以,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说吧。”张志苦笑答道。 “不准逼着我嫁给你!”霍萌小脸有些微红的说道:“我刚才给了你机会,但是你没要,现在我祖父已经不走了,我就没有必要再拿自己换他了,所以,你不准逼着我嫁给你。” “我对天发誓,一定不逼你。” 张志赶紧回答,然后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一个没胸没屁股的小辣椒,还真以为我看上你了?” “渣男宿主。”系统娘在张志的脑海里开口,阴森森的问道:“你故意强调没胸没屁股这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置好了主动放下武器投降的南中士卒后,张志当然是亲自把一些糖果和干脆面送到了霍家祖孙面前,带着歉意说道:“老将军,玉姝,请别介意,因为我们没带可以烧水的釜,所以泡不了方便面,只能是先请你们吃点糖果和干脆面充饥,等回到了广谈,晚辈再亲手给你们泡方便面吃。” 霍弋很有礼貌的点头表示理解,霍萌则迫不及待的拿起了大白兔打开,塞进嘴里大嚼,然后又在张志的指点下,撕开了干脆面放进嘴里,结果只是随便吃得几口,霍萌的杏眼中就闪烁起了亮晶晶的小星星,一边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面,一边手忙脚乱的撕开更多的干脆面…… “玉姝,差不多了吧?第十包了,你饿了好几天,一下子就吃这么多干脆面和糖果,对你身体不好啊?” “老将军,你年纪大,又饿了不少时间,还请克制。” “玉姝,不能再吃了,你真的不能再吃了。来人,快把干脆面和糖果全部拿走!全部拿走!” 依照张志的慌张命令,亲兵赶紧拿走了放在霍萌面前的干脆面箱和糖袋,霍萌却死死抓住了一袋糖不肯放手,张志怕她吃坏身体,只好赶紧上前,在霍弋的帮助下硬是将那一袋大白兔抢走,霍萌见了大怒,立即捶胸顿足的大叫道:“我不投降了!不投降了!吝啬,小气,才吃这么一点,就不准我吃了,我不投降了!” 霍萌这么叫嚷当然已经晚了,又休息了一夜后,以霍弋为首的南中降卒还是在汉军将士的押解下,缓缓向着广谈来路返回,而这个期间,霍弋在南中的巨大影响力也开始体现,在路上遇到了失散的南中将领士卒后,根本不用汉军将士出手,霍弋只是亲自出面招呼一声,那些南中败兵就马上放下武器投降,为汉军节省了许多手脚,也帮汉军招降到了许多南中将士。 当然,在这个期间,因为张志死活不敢让霍家祖孙尽情吃面吃糖的缘故,霍萌也不止一次的咆哮怒吼,后悔自己投降了张志这么一个吝啬都督,对张志咬牙切齿之至。 两天后,终于回到了广谈城下后,霍弋和霍萌当然在第一时间见到了被汉军关押已久的霍彪,祖孙三人抱头痛哭,场面极其感人,然后在霍弋的亲自劝说下,同样被汉军关押已久的杨稷,也终于选择了向汉军投降,成为了张志的帮凶走狗。 相反,倒是霍弋的亲孙子霍彪黑着脸断然拒绝投降,张志奇怪问起原因,霍彪则怒吼道:“亏你还有脸问?你这个匹夫,勾结东吴引狼入室,开门揖盗,把东吴狗贼引入南中,本将军如何能向你这样匹夫投降?” 张志哈哈大笑,赶紧让人领来了之前假扮东吴使者的汉军小吏,让汉军小吏亲自对霍彪介绍真相,又让陈粲和薛让等人出面做证,证明自己其实从来没有和东吴有过任何联系,接着终于真相大白之后,霍彪当然是要多傻眼有多傻眼,霍弋更是气得拍案大吼,“好你个张登元,你简直是把老夫祖孙当猴耍啊!” 张志无奈,只能是赶紧谢罪,旁边的霍萌则益发咬牙切齿,怒视着张志美目几近喷火,心中怒吼,“骗子!不要脸的臭骗子!我死也不嫁给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你!” 霍萌对张志的切齿痛恨还远远没有达到顶点,让霍彪知道了真相后,张志当然又问霍彪是否愿意投降,结果霍彪犹豫了许久,然后才板着脸说道:“投降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这位怎么也有条件?”张志心中奇怪,但还是问道:“少将军请说,什么条件?” “速达面馆——!” 霍彪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四个字,愤怒说道:“今天,你得让我把速达面馆吃饱吃够!” “速达面馆?” 骨子里都有谗根的霍弋和霍萌一起竖起了耳朵,然后霍萌还赶紧问道:“哥,什么是速达面馆?” “是大汉军队犒赏士卒时才吃的一种方便面,有很多肉,听说比任何方便面都好吃。”霍彪解释,又说道:“被关在广谈城里这么多天,他们一直都只是给我吃普通方便面,从来没有给我吃过速达面馆,所以我早就想吃了。” 霍彪的话还没有说完,霍萌的眼中怒火就已经笼罩了张志全身,咬着银牙问道:“都督,麻烦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没有让我们吃到一碗速达面馆?” “一路都没有釜烧滚汤或者煮面,你叫我怎么给你吃?”张志苦笑回答。 “那现在呢?”霍萌拖长了声音问,说道:“是不是该把速达面馆拿来,让我们尽情吃够了?” “不能。” 张志回答让霍萌万分意外,然后张志又竖起了四个指头,说道:“最多只能让你吃四碗,不然的话,你一定控制不住,直接撑坏了肚子。” “我不投降了!祖父,哥,你们见过这么小气的人没有?我们祖孙三人一起向他投降,他居然连面都不给我们吃饱吃够?这样的人,凭了什么要给他卖命?!”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光复成都 “大汉军队回来了——!” 这个惊人的消息,就象一道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惊动了整个汉嘉郡,继而惊动了整个成都平原,以至于首当其冲的汉嘉太守焦胜,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吃惊得手里的茶碗直接跌落,洒满了一身的茶汤,然后又杀猪一样的惨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伪汉贼军是会飞天还是会遁地,怎么可能冲出南中,突然杀进本官的汉嘉郡?!” “明府,千真万确!千真万确是真的啊!”来禀报的主薄哭丧着脸回答道:“旄牛派来的信使还说,因为旄牛县兵事前毫无准备,被贼军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让贼军轻松抢占了沫水(大渡河)渡口,旄牛守军不敢与战,只能是闭城坚守啊!” 焦胜继续张口结舌,还是在确认了自己的心腹主薄不是在开玩笑后,焦胜才又象杀猪一样的惨叫起来,“快快快,立即备战!还有,把郡里的文武官员全部召集起来,马上开会,商议如何应敌!” 还好,汉嘉文武齐聚太守府后,虽说所有人都对汉军的到来感到难以置信,然而冷静下来仔细盘算后,汉嘉文武却又普遍认为汉军会来攻打汉嘉郡治可能微乎其微,至于原因也很简单,位于后世芦山县境内的汉嘉郡治汉嘉城地处偏僻,人口和钱粮都不是太多,即便打下来也没有长期驻守的价值,不值得汉军长途奔袭跑这么远攻打,所以汉军直取汉嘉城可能肯定很小。 排除了这个可能后,汉军此番北上的罪恶目的也袒露无遗——纵穿汉嘉郡,直捣成都平原,最多只会攻打一下沿途的市集城池夺粮补给,几乎不可能脱离旄牛大道,跑进汉嘉盆地来打汉嘉城。 是人都有自私心理,得出了这个判断,焦胜不仅没有半点的担忧,相反还不无庆幸的说道:“只要别是来打汉嘉就好,汉嘉现在最多只能集结两三千人的郡兵,伪汉贼军来打汉嘉,我们还真没把握挡得住。” “但是明府,我们必须得出兵阻击啊。”郡丞卢功赶紧提醒道:“如果让贼军纵穿了汉嘉郡,杀入成都平原,朝廷追究下来,我们照样是一条大罪啊。” 毕竟在历史上是驻守过边疆的人,得到卢功的提醒后,焦胜稍一盘算,还是点头说道:“不错,是得紧急出兵阻击伪汉贼军,争取别让他们冲出了汉源北部的山区,这样吧,卢功你留守汉嘉城,本官即刻亲自统兵南下,到严道去封堵贼军的出山道路。还有,赶紧派人向成都求援,我们的兵力太少,不可能长期拦住。” 卢功唱诺,然后又赶紧提醒道:“明府,从旄牛北上严道,必然要经过马营岗,那里的地势险要,可以长期坚守,还请明府抵达了严道后,即刻出兵抢占马营岗,千万不要让逆贼抢先得手,否则的话,除了严道城池之外,我们就再没有任何险要可守了。” “知道,本官对那一带的地形也很熟悉,当然知道马营岗比什么地方都重要。”焦胜有些不耐烦的回答,然后催促道:“快快快,立即让我们郡兵准备出发,轻装开拔不带粮草,让严道为我们提供粮草补给!” 说干就干,经过了一番匆忙准备后,勉强还算称职的焦胜便率领着紧急集结的两千六百多郡兵急行南下,全速赶来严道抢占马营岗险要,可惜让焦胜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他率军南下没过多久,旄牛那边就又用快马送来了急报,说是汉军突破了大渡河之后,竟然并没有攻打只有区区几百县兵守卫的旄牛城,选择了绕城北上,直接向着严道开拔! “伪汉贼军疯了!跑这么远来汉嘉郡,竟然连城都不攻,直接就往严道开拔,他们到底随军带来了多少粮草?” 惊叫了一句后,焦胜又不无欢喜的催促道:“快,快,传令全军,加速南下,只要我们抢先抵达了马营岗,就可以把贼军堵死在深山里!”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虽说为了争取时间,全速赶至严道城后,焦胜连城都没进就直接带着军队继续西进,争分夺秒的赶来马营岗设防,然而汉嘉郡兵才刚抵达民建一带,派去前方探察敌情的斥候就飞马回报,说是汉军前队已经抢先一步抵达了马营岗,保护住了汉军主力的出山道路。 这也是必然的事情,霍弋和阎宇全都十分熟悉四川的地理道路,汉军队伍中还有着大量的益州降卒,为了尽快走出大雪山南部的危险地带,张志当然会派先锋轻装前进,尽最大可能提前夺取险要,保护住汉军的出山道路。 张志这一手也把可怜的焦太守逼进了进退两难的地步,继续进兵争取夺回马营岗吧,连司马望率领的九万大军都不是汉军的对手,更何况战斗力抱歉汉嘉郡兵?就地坚守吧,汉嘉以东已经尽是丘陵地带,到处都是穿插迂回的空间,兵力不过两千六百左右的汉嘉郡兵肯定会被轻而易举的包饺子,陷入被汉军彻底全歼的危险。 所以犹豫再三后,焦胜也只能是一咬牙齿说道:“退守严道县城!贼军如果攻城,我们就全力死守!贼军如果继续绕过城池北上,我们也尽了最大努力,对朝廷也是一个交代!” 就这样,就因为晚了区区半天时间,失去先机的汉嘉郡兵不得不紧急回师,以最快速度撤回严道小城驻守,同时立即开始了修补城防,准备守城物资,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争取以严道小城拖住汉军,为司马望回援和成都晋军南下争取时间。 还是在两天后,张志才率领着汉军主力抵达了马营岗,正式走出严道西南部的崇山峻岭,来到了普遍都是丘陵地区的严道一带,可是让汉军上下全都万分不解的是,继续东进了严道小城的西北附近后,仔细了解了一番接下来的道路情况,得知继续进兵成都平原的路上,已经没有任何险要可以挡住汉军走出山区后,张志竟然做出了一个惊人决定,指着严道小城北面的荥河下令道: “传令全军,渡过荥河,在严道城西门外五里外立营,砍伐木材赶造攻城武器,让汉嘉贼军知道我们准备攻城!” “啥?准备攻城?!” 在场的汉军文武全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赵全还直接惊叫出声,说道:“后将军,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座城池又烂又小,有什么值得攻打的价值?” “再小的城池也有粮食。”张志微笑说道:“我们跑这么远路过来,随军粮草已经消耗殆尽,必须得攻打严道夺粮补给,否则的话,要不了多久,我们就有可能会断粮了。” 赵全继续目瞪口呆,老成精的霍弋和阎宇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后,却一起点头说道:“后将军所言极是,我们是得攻一下城补给一些粮草了,否则的话,恐怕到不了成都就得断粮。” 说完了这句话后,阎宇还又补充了一举,说道:“安全起见,我们最好给严道城里射一道箭书,警告一下焦胜匹夫,就说他如果敢烧毁城里的粮食,那么城破之后,我们就把他车裂处死。另外,我们还应该拿出一些钱财,向严道城外的百姓高价收购粮食。” “老将军真知晚辈心意。”张志微笑说道:“就这么办,薛主薄,麻烦你即刻提笔,按阎老将军的意思给焦胜写信。” 薛让满头雾水的答应,阎宇也这才冲仍然还是满脸不解的赵全说道:“赵将军,怎么?还不明白后将军的意思?将军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你是晋贼的益州刺史童策,收到严道小城暂时挡住了我们脚步的消息后,你会怎么办?” “我当然会全力出兵增援,争取和司马望老儿联手把我们前后包夹!” 赵全想都不想就马上回答,然后还是在说出了这句后,赵全才自行恍然大悟,忙改口说道:“晚辈明白了,后将军高,两位老将军高,实在是高!在野外和留守益州的晋贼决战,是比攻打成都时和他们决战,要轻松出不止十倍!” 就这样,因为粮草即将‘告罄’的缘故,北征汉军不得不在严道小城城外暂时停下脚步,建立营地赶造攻城武器,准备攻打严道小城夺粮补给——当然,也顺便让颇为疲惫的汉军将士得到休息机会,还有就是顺便砍一些严道同样盛产的高档木材让张志卖给系统娘。 与此同时,采纳了阎宇的建议,张志除了拿出南中新钱向严道城外的百姓购买粮食外,还又派人用汉军把书信射进严道城里,警告焦胜不得烧毁城中存粮,结果焦胜见了也果然是大喜过望,赶紧派遣快马急赴成都,向童策禀报自己暂时拖住了汉军和汉军已经严重缺粮的重要情况,还有就是再度向成都求援——童府君,赶紧派援军来啊,否则的话,我手里这不到三千人的兵力如果守不住严道,你可别怪我! 顺便交代一句,在这个期间,张志还悄悄给汉军斥候下达了一条命令,那就是任由焦胜派遣使者与外部联络不得阻拦,同时全力拦截试图进城与焦胜联络的信使,让焦胜可以顺利向外部求援,还有就是通过拦截信使掌握晋军动向。 严道小城的东北面已经是小路众多的丘陵地带,过了青衣水后,更是一马平川的成都平原,所以焦胜紧急派出的使者,只用了一天多点时间,就把焦胜的军情急报送进了成都城。而这个时候,成都一带当然早就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同时姜维的另一位老对手犍为太守杨欣,也已经从武阳紧急赶到了成都侯命,直接接受童策的当面指示。 可怜的习惯性思维也再一次坑苦了晋军,看完了焦胜派人送来的急报后,童策和杨欣非但没有怀疑张志是在调虎离山,或者是准备围城打援,相反还一起鼓掌大喜,都是无比高兴的说道:“好!张志这个逆贼终于穷途末路了,幸亏他的随军粮草只能坚持到严道,否则的话,让他冲进了成都平原,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大喜过后,童策又赶紧向杨欣吩咐道:“杨太守,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有没有胆量率军去救严道?切断贼军进兵成都平原的道路,配合司马老都督把伪汉贼军包围歼灭?” “下官有何不敢?”杨欣自信的回答道:“当年在陇西,下官连姜维匹夫都不怕,更何况区区一个张志小儿?” “那就拜托太守了!”童策握住杨欣的手,说道:“请杨太守即刻率领一万五千军队南下严道,帮助焦太守守卫严道,等待司马老都督回援!但是杨太守记住,到了严道后,千万不要冒险交战,必须深沟高垒,与贼军耐心对峙,让贼军无法全力攻城。如此要不了多少时间,贼军必然粮尽自乱。” “府君放心,下官知道轻重。”杨欣答道:“到了严道后,下官会效仿颍阴侯(陈泰)当年救援狄道的策略,登高据险而守,鼓励我们的严道守军全力守城,等待老都督的军队抵达再做破敌打算。” 童策满意点头,又十分大方的把八千绝对靠得住的中军晋军划归给杨欣指挥,配合以七千蜀地士卒南下作战,自己则只在成都城里留下两千中原晋军和三千多蜀地士卒守卫,同时拼命从蜀中各地抽调兵马赶来成都增援不提。 兵贵神速,接受了紧急增援严道的命令后,杨欣当天就率领着一万五千救兵紧急南下,同时还效仿当年奇袭孟达的司马老贼,让晋军在成都平原里一天走两天的路程,只用了区区的三天时间,就赶到了后世的雅安附近,然后在确认了汉军距离仍然比较遥远的情况下,杨欣又率领晋军毫不犹豫的越过青衣水,走八步大路急赴严道而来。 再接着,杨欣还真的效仿他崇拜的偶像陈泰,算准了时间在夜间抵达了严道附近,连夜登上了严道东北面的五里山山顶,在山上燃起大量篝火,同时鼓角齐鸣,让严道守军和汉军一起知道晋军的救兵已至,让严道城里的晋军安心守城!更让立营在严道西北的汉军知道,想攻城,先得防着背后被捅刀子! “救兵来了!我们的救兵来了!救兵终于来了!严道有救了!有救了!” 不消说,看到东北面山上燃起的篝火,又听到号角锣鼓的声音,以焦胜为首的严道守军上下当然无一不是欢呼雀跃,欣喜若狂。然而亲兵把这一情况报告到了张志的面前后,睡眼惺忪的张志却是长长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说道:“别理他们,让晋贼先高兴半个晚上,明天他们就有得哭了。” 也终于轮到可怜的杨欣杨太守跌破眼镜了,第二天上午时,当他还在指挥士卒全力深沟高垒,修筑坚固营地准备长期久守时,汉军那边居然来了一个突然拔营,然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大模大样的绕过严道城,渡过又浅又窄的经河,从五里山脚下从容不迫的向着成都方向开拔,留下杨欣和焦胜两个太守在风中凌乱…… “贼军疯了还是傻了?他们不是已经快要断粮了吗?怎么还敢继续往北走?不攻城不夺地,他们拿什么供养军队?劫掠城外的民间粮草补给?现在是五月啊,成都平原的稻子还没有收割,民间能有多少富余粮食?他们一路吃着草去打成都?” 其实更凌乱的还是正在匆忙北上的望大爷,回援途中,看着汉军沿途留下的无数方便面纸碗,望大爷不止一次的疯狂惨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贼军怎么会留下这么多方便面碗?方便面那么占地方,他们就是带来山那么高的方便面,也早就应该吃完了?他们的辎重车辆再多,也不可能拉来这么多的方便面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四次抽取 张志的妖蛾子翅膀只是让司马昭多活了半个多月,却注定无法抵挡历史车轮的巨大惯性,臭名昭著的司马昭蹬腿过后没过多久,继承了他晋王爵位的大儿子司马炎,还是在一帮忠君爱国的曹魏忠臣怂恿下做出了篡位决定,逼着曹魏的末代皇帝曹奂把皇帝宝座禅让了给他做。 司马炎逼迫曹奂禅位的借口还非常扯谈,除了他的父祖三世辅魏立有大功之外,再有就是曹魏的帝位是从汉献帝手里抢过来的,他要为大汉的社稷江山报仇,所以要曹奂滚蛋换人。 武力在手,再怎么扯谈的借口也是真理,为了活命,曹奂还是欢天喜地的颁布了禅位旨意,司马炎也在同一年的十二月初一这天登台受禅,正式坐上了皇帝宝座,改国号为晋,同时改元泰始,也正式把曹魏的旗号踢进了历史的垃圾坑。 称帝之后,人品其实比父亲、祖父强出许多的司马炎自然少不得封赏百官,还有就是举行盛大的宫廷宴会庆祝自己登基,顺便感谢大晋忠臣们对自己的热情支持,发誓要与文武百官共同建设一个富强民主、团结安定的大晋新国度。 颇让人遗憾,在司马炎首次举行的大晋国宴上,出现了一些不太和谐的画面,那就是大晋的文武百官面前虽然各种山珍海味堆积如山,然而这些基本上都是从九品中正大院走出来的大晋臣子们,却普遍都对熊掌鱼翅、海参猴头不感兴趣,甚至就连对驼峰象鼻和豹胎鹿尾等罕见佳肴也兴趣缺缺,主要都是把筷子伸向益州那边进贡来的南中特产——也就是方便面、午餐肉和豆豉鲮鱼等垃圾食品。 由此还造成了益州来的垃圾食品不能让大晋臣子们尽兴饱餐,不少秩比所谓低一些的官员,仅仅只是吃到了两碗方便面就再无供应,喝完了一瓶可乐后,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其他高官分享大晋皇宫里已经所剩不多的可乐,同时宫女呈上的各色糖果,也被晋廷百官瓜分一空,不少官员分到了糖果后还使不得马上吃完,纷纷藏进怀里带回家去分给儿女享用。 注意到了这些细节,刚刚登基称帝没有几天的司马炎当然是大感颜面无光,而更刺激的司马炎还在后面,席间闲聊间,还有臣子说起了传言中的小罐午餐肉,说是那种午餐肉更是美味无匹,遗憾即便是在大晋的宫廷宴会之上,也吃不到那种在南中也极其罕见的小罐午餐肉。 身为皇帝无法享用,类似霍弋、阎宇之流降而复叛的逆贼却可以大快朵颐,这口窝囊气司马炎当然咽不下去,所以过得了几天后,把登基称帝该走的过场都走完了之后,司马炎就忍不住在朝会上提起了征讨南中平定叛乱的事,有意催促司马望加紧备战,尽快发起南征,铲除在南中小丑跳梁的张志逆贼——顺便夺取垃圾食品的产地。 又和历史上有出入,做为开国皇帝中权威最为弱势的皇帝之一,历史上司马炎每一次提出对外用兵,不管是打算出兵平定胡人叛乱还是讨伐东吴,都一定会有朝廷重臣跳出来唱反调,生怕后来人借此晋身高位,触犯到他们在朝廷里的既得利益,宁可国家利益受损也不想给部下机会。 然而在这个历史层面上,司马炎提出讨论平定南中叛乱后,大晋的文武百官却众口一词的高声表示支持,不但坚决拥护司马炎尽快出兵南中的决定,还争先恐后的主动请缨,请求南下帮助司马望进兵南中,干掉张志这个跳梁小丑——也顺便在盛产垃圾食品的南中大捞一把。 本来就在垂涎南中的垃圾食品,又见群臣对出兵南中支持得这么热烈,司马炎也很快就做出了英明圣裁,决定派遣中正大院出身的扬烈将军王浑南下益州,给司马望担任助手,催促并且辅助司马望发起南征,尽快铲除以张志为首的蜀汉余孽,让南中七郡重归大晋王土。 顺便说一句,司马师的小舅子羊祜本来也坚决请缨,希望能够南下辅佐司马望进兵南中,无奈司马望走后中领军这个重要位置出缺,司马炎已经让羊祜接替司马望出任了这个官职,又不敢放心把洛阳禁军交给其他人统领,所以司马炎最终还是拒绝了羊祜的主动请战,坚持把羊祜留在了洛阳帮助自己看家。 道路遥远,魏晋顶级名门太原王家出身的王浑抵达成都时,时间已经是泰始二年的正月二十一,然后很快就见到了正在和汉军把生意做得不亦乐乎的司马望老大爷,向司马望传达了司马炎给他的最高指示。可是让王浑颇为意外的是,与纷纷盼望尽快平定南中的洛阳文武不同,负责南征大战的司马望竟然有些不想迅速出兵,颇有些想再拖延一段时间的意思。 非但如此,司马望还直截了当的向王浑问道:“玄冲,陛下做出这个决定时,洛阳群臣是什么意思?朝廷里怎么也没有人劝一劝陛下,这已经开春了,这个时候出兵南下,要不了多久就会进入夏季,南中本来就酷热难当,在夏天里作战,对我们中原将士十分不利啊。” “老都督,群臣都认为不能再拖了。”王浑如实回答道:“洛阳百官都担心时间拖延久了,让张志贼军在南中站稳了脚跟,巩固了根基,肯定更难铲除。另外蜀中偏远,长期驻扎大量军队,不仅朝廷负担太大,士卒也会思念家乡,于军心不利,所以陛下才做出圣裁,决定让老都督你尽快进兵南中,平定叛乱。” “都是在眼红方便面啊,还说想多吃一段时间的独食呢。” 司马望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但还是点头说道:“也罢,这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老夫就奉旨行事吧,老夫这就传令三军,立即着手准备南下。” 挺好,虽然一直都在忙着和汉军做生意,但司马望还是没敢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在此之前,望大爷已经以都督三州军事的权力,从雍凉等地调来了大批军队集结在了成都周边侯命,同时大批的粮草也已经从摆脱了战乱之苦的关中地区调运南下,为魏军的大举南征保证了粮草供应,所以即便是被司马炎逼着出兵,到了二月上旬的时候,司马望统领的魏军……,哦不,司马望统领的晋军,还是做好了一切相应准备,随时都可以开拔南下,向汉军发起大举进攻。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司马望才召集麾下的文武将官,宣布自己亲自制定的南征计划,决定出动九万大军走旄牛大道南下,在抵达会无(会理)之后兵分两路,主力六万人由司马望亲自率领,南下到三缝渡过泸水,直捣南中惟一的产粮区滇池腹地,偏师三万人则走会东小路东进堂琅,然后南下牧麻,直取汉军的老巢味县。 尝过走阴平小道灭蜀的甜头,王浑、胡烈和荀恺等晋军高级将领全都赞同司马望的两路进兵战术,反倒是级别严重不够的牵弘旧部杜鑫提出了反对,向司马望进言道:“都督,请恕末将斗胆直言,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分兵。末将此前已经去过南中,知道那里的道路有多么艰难崎岖,偏师走小路进兵,不仅与主力联系困难,彼此间根本无法互相呼应,还难进难退,一旦有什么闪失,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末将认为,最好还是集中兵力,全部走旄牛大道南下。”杜鑫又补充道:“如此既可以避免偏师弄险,粮草的补给问题,也容易解决一些。” 杜鑫的运气依然不错,虽然级别严重不够,然而看在他也是一番好意的份上,性格以宽厚著称的司马望还是说道:“老夫当然知道走旄牛大道进兵补给粮草容易,但是你忘了我们的渡河问题了?我们如果全部走旄牛大道南下,张志小儿会集中兵力,死守泸水渡口,让我们寸步难进,如此僵持久了,我们就会有粮草告罄的危险。” “但是老都督,这么做胜在安全……。” 杜鑫还想再劝,胡烈却不耐烦的开口打断道:“住口,这里没有你一个小小护军说话的份,老都督率军上阵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兵分两路,可以让张志小儿首尾难顾,守得住北守不住西,他不管是走那一条路迎战,我们另一路兵马都可以乘虚直捣味县!” “玄武,别冲动,这个少年郎也是一片好意。”司马望微笑着劝了一句,又向胡烈问道:“玄武,让你统领偏师走小路直捣味县,你可挑得起这个担子?” “都督放心,末将担保不辱使命!”胡烈想都不想就回答道:“倘若张志贼军的主力西进去阻拦你的大军南下,末将保准率领偏师直捣味县,直接抄掉张志小儿的老巢!” “那如果张志小儿图谋各个击破,主动率领贼军主力北上去和你交战,你又打算如何行事?”司马望微笑着追问道。 “末将当然是见机行事。”胡烈马上就答道:“有机会就打,没机会就守,缠住贼军主力,为老都督你直取味县创造机会。” “只能守,不能战。”司马望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要忘了牵弘和田续轻敌求战的教训,张志贼军的情况太过古怪,有什么刀枪不入的纸甲,什么连铁甲都能捅穿的怪矛,还有什么会发出巨响伤人的木头和怪瓶子,你率领的偏师兵力优势不大,难有把握确保获胜,所以遇到了贼军主力,你只能是利用山道狭窄的有利地形全力坚守,拖住贼军主力,为老夫的主力争取时间,明白了没有?” “末将明白。”胡烈赶紧点头,说道:“请老都督放心,末将一定谨记你的叮嘱,遇到贼军主力就坚守不出,绝不弄险轻战。” “贼军主力如果退却,一定要多派斥候,摸清楚贼军是否真退再决定是否追击。要防着贼军诈退诱敌,南中的地形特别适合打伏击战,所以你进兵一定要慎之又慎。”司马望十分冷静的又叮嘱道:“反之,如果你只是遇到了贼军的偏师阻拦,那你就一定得坚决进取,直捣味县,端掉张志贼军的老巢!” 胡烈再次抱拳唱诺,表示谨记司马望叮嘱,司马望则又随口吩咐道:“两天后誓师出兵,明白告诉我们的将士,拿下了味县后,味县城里一半的午餐肉和方便面由他们均分。还有……。” 说到这里,司马望稍微顿了一顿,然后才说道:“把我们兵分两路进兵味县的战术计划公之于众,让我们的将士和逆贼在成都的眼线都知道,我们这次南征会怎么打。” 听到这话,胡烈和王浑等人难免都是一楞,也都无比奇怪的向司马望问道:“老都督,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公开我们的战术计划?到了会无再突然分兵,岂不是更能杀贼军一个措手不及?” “错了,这么做才对我们更加有利。”司马望微笑说道:“我们的细作已然探明,张志小儿虽然穷兵黩武,在南中贫瘠之地强行组建起了一支兵力在三万以上的军队,然而他的兵力仍然远远不足,不管如何安排部署,兵力都一定会捉襟见肘,所以我们不妨公开进兵计划,让张志小儿去疑神疑鬼,更加不知道兵力应当如何部署调整,只能是被动应对,先摸清楚我们的真正动向再做决定,这样我们才能反客为主,占尽上风。” “老都督高见,末将等望尘莫及。” 胡烈和荀恺赶紧一起恭维,司马望则笑了笑,又说道:“还有件事,也可以不妨告诉你们,实际上在半个多月之前,陛下颁诏催促老夫进兵南中的时候,老夫就已经写了一道书信给东吴的陆抗,把老夫即将出兵南中的消息告诉给了他,邀请东吴从交州出兵北上,南北夹击张志贼军,事后各占所得土地。这个消息,你们也把风声放出去,让逆贼的眼线……。” 司马望的话还没有说完,王浑、胡烈和荀恺等人就已经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老都督妙计,以东吴那帮无耻狗贼的德行,看到有这么大的便宜可占,肯定会紧急联络他们的交州军队,让交州的东吴狗贼做好趁火打劫的准备,张志小儿也一定非常清楚这个道理,南线告急,张志小儿本来就不足的兵力,肯定只会更加的捉襟见肘了。” 在一边旁听的童策也开口恭维,然后还不得不在心里钦佩道:“贪财归贪财,但是老狐狸,毕竟还是老狐狸。” PS:胡烈在264年一度出任荆州刺史后,又迅速被调回关中任职,所以按照书中时间,他应该出现在司马望帐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汉军队应该改个名字 ,垃圾食品援助蜀汉 “破玩意!乃翁再也不吃了!” 时间稍微回转,回到汉军将士纷纷怒吼着把午餐肉砸向四面八方的期间,结果看到穿着古怪盔甲的汉军将士象扔垃圾土块一样,把之前成都只有豪族大户和高官权贵才能享受得起的昂贵午餐肉扔掉,成都百姓和刚刚才放下武器投降的蜀汉旧卒,当然是一个赛一个目瞪口呆,一个赛一个的张口结舌,全都不敢相信汉军将士能够奢侈到这个地步,把一罐等同于几石粮食的午餐肉当垃圾扔。 已经年近四十的蜀汉老兵邱生就是其中之一,参与过姜维的九次北伐中原,还跟随着姜维到过沓中屯田,又参与了蜀汉保卫战,一度当过督伯又在蜀汉灭亡后被贬为普通士卒,享受过洮西大捷的胜利喜悦,也经历过蜀汉主力被迫投降的悲伤,邱生绝对算是见过大世面大风浪的人,可是象汉军将士这么奢侈浪费的画面,邱生不要说是没有见过了,就是听都没有听过。 被迫加入了晋军队伍后,邱生曾经有幸亲手接触过午餐肉,亲眼看到一名同伴在搬动从南中转运来的午餐肉时,因为包装箱受损跌落了一罐午餐肉,把午餐肉的铁罐稍微摔变了形,结果带队的将领马上就挥动马鞭,把邱生的那名同伴抽得头破血流,皮开肉绽,还一边抽一边骂,“匹夫,不长点眼睛,你知不知道,这一罐午餐肉,比你的狗命都贵!” 邱生还知道那名将领的话绝对不是夸张,蜀汉灭亡的第二年,巴蜀饥荒,女孩子的身子不值半个馒头,百姓卖儿卖女,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卖为奴仆,还换不到两斗粮食,然而午餐肉出现在成都市场的时候,却是一罐价值接近万钱,可以换得到好几石粮食,而还经常都是有价无市,每次出现在市场上,马上就会被抢购一空! 邱生还曾经亲眼看到别人享用午餐肉,邱生的上司督尉也不知道是立了什么功,获得了一罐午餐肉的赏赐,结果督尉嘴谗,没舍得把午餐肉卖了换钱,选择了无比奢侈的打开午餐肉,抠出一小坨来放在嘴里仔细品尝,然后还发自内心的感叹道:“不愧是价值万钱的好东西,果然比乃翁吃过的任何好东西都好吃啊。” 后来邱生还听说,督尉把那一罐午餐肉足足吃了十天! 越是明白午餐肉的珍贵,邱生就越是不明白汉军将士为什么会这么奢侈的浪费午餐肉,然后也是凑巧,邱生突然听到,看管俘虏的汉军将士中,一个什长竟然说着一口地道的德阳口音,和邱生一样是德阳人,邱生便抱着碰碰运气的态度,操着德阳口音和那名汉军什长攀谈了起来。 “原来老乡啊!德阳那地方的?我叫赵达,兄弟你叫什么?” 邱生的运气不错,那名德阳籍的汉军什长是个很念乡土亲情的人,发现邱生是同乡后马上就热情的嘘寒问暖,还介绍说他也曾经是蜀汉旧卒,是跟着牵弘南征时投降的汉军,邱生也十分机灵的一边和那名叫赵达的同乡套近乎,一边无比好奇的问道:“赵大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刚才扔的那东西,好象是午餐肉吧?” 赵达点头,承认自己刚才扔的就是午餐肉,邱生听了更是吃惊,忙又问道:“大兄,那你怎么还舍得扔了不要?不是说这种午餐肉比龙肉还好吃,你怎么不留下了吃,拿了扔掉?” “兄弟,如果你一年到头天天吃这种午餐肉,还连续个把月拿午餐肉当饭吃,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扔掉了。”赵达苦笑回答,又说道:“这种东西开始吃真的好吃,可是吃得太多了,真的就腻了,太腻了。” “大兄,你们一年到头都在吃这种午餐肉?”邱生大惊问道。 赵达苦笑点头,又说道:“兄弟,如果你想吃的话,过一两天自己选择去留的时候,只要别选择回家,选择留下来加入我们,保管要不了多久,这种午餐肉就能把你给吃吐。” 邱生再一次目瞪口呆,打死都不敢相信汉军竟然能把这么昂贵的午餐肉直接当饭吃,然后邱生又试探着问道:“大兄,那能不能把你扔掉的午餐肉拣回来,让小弟我尝一尝?小弟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吃过午餐肉。” “等一会。” 赵达极给面子的一口答应,然后还真的过去拣回来了几罐被汉军将士抛弃的午餐肉,全部递给了邱生,又无比好心的教邱生如何打开午餐肉,而当邱生用手指头抠出了一大块午餐肉后,他的身边也早就围满了被俘同伴,无比好奇的看着邱生把午餐肉放进嘴中咀嚼。 才刚嚼得两口,一种前所未有的鲜美味道,就已经彻底充斥了邱生的口腔,一下子就让邱生明白了这种午餐肉为什么能卖出万钱高价,也让邱生忍不住运指如飞,拼命把剩下的午餐肉往嘴里扒拉,被俘同伴看了无不眼谗,全都恳求邱生能把午餐肉分给他们一点,邱生也很讲义气的把两罐午餐肉递给了两个比较熟悉的同伴。 结果这下子就闯了大祸,为了能够吃到一口午餐肉,刚刚才投降的蜀汉老卒果断忘记了袍泽之谊,你争我抢拳脚相向,很快就引发了俘虏骚乱,逼得带队看守战俘的汉军牙将只能是赶紧出兵平息骚乱,还在问明原因后,把随便送肉的赵达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让邱生无意中拖累了一把老乡。 挺好,带队的汉军牙将也是一个好心人,骂完了赵达后,又让汉军将士拣来了扔掉的午餐肉分发给战俘品尝,同时还大声宣布道:“听好,先尝个意思就行了,一会吃饭的时候,肯定还有更多的午餐肉给你们吃,只要你们别闹事,老实听话,午餐肉和方便面绝对能够让你们吃饱!但是记住一点,一会发给你们的午餐肉和方便面,绝对不是断头饭,是我们实在找不到更难吃的东西给你们了!” 还是在秩序重新恢复了以后,邱生才逮到机会向同乡赵达道歉,赵达则大度摆手说道:“小事一桩,你又不是故意的,耐心等吧,晚饭的时候放心吃,绝对不是断头饭,大汉军队从来不杀俘虏,宁可放掉都不会杀。” 邱生点头答应,十分关心家乡的赵达则又问起德阳现在的情况,听邱生说起邻近巴州的德阳一带,因为徭役过于沉重,许多百姓生了儿子都放弃抚养后,赵达还破口大骂起了晋国的拿巴蜀人不当人看,还坦然承认他之前之所以不顾家小安危投降汉军,就是因为牵弘等曹魏将领不把蜀汉老兵当人看,气愤不过才选择投降。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到了接近申时时,一支车队满载着辎重来到了战俘营附近,结果看到车上装的全部都是午餐肉、可乐和糖果时,看守俘虏的汉军将士还顿时一片哗然,赵达也气得跳了起来大吼,“怎么又是午餐肉?不是今天晚饭有新东西吗?怎么又全部都是午餐肉?这玩意我现在闻到就想吐!” 还好,押粮而来的汉军将领很快开口,大声吼叫道:“吵什么吵?这些午餐肉不是给你们吃的,赶快,给战俘每个人发两罐午餐肉当晚饭,还有告诉他们,就说我们的军队今天才刚入城,来不及准备釜和木柴烧水,叫他们委屈着点,明天再给他们吃方便面!” “孟兄弟,那我们的呢?”负责看守战俘的汉军牙将赶紧问道。 “已经在装车了,一会就来!”运粮汉将答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今天晚上有酒喝!想喝酒的,就赶紧把战俘的伙食发了,然后安心喝酒,还有新的肉吃,保管你们吃好!” “有酒喝?万岁!” 汉军将士人群中也这才终于爆发出欢呼声,然后赶紧命令俘虏立即派队领饭,邱生向赵达道了一声罪,也赶紧加入了排队领饭的队伍,还很快就从汉军将士手中领到了两罐午餐肉、一大瓶可乐和十颗糖果,邱生忙又欢天喜地的回到赵达附近,向赵达说道:“大兄,对不住了,实在太好吃,兄弟我忍不住,就先吃饭了。如果大兄不嫌弃的话,和我一起吃点?” “吃吧吃吧。”赵达大度的挥手,还拍着肚子笑着说道:“不用管我,我要留着肚子吃新东西,上面说过,今天晚上有新东西吃,还肯定比午餐肉更好吃。” 邱生有些不敢相信世上还能有什么东西能比午餐肉更加好吃,只是在肚皮的催动下赶紧打开午餐肉抠了出来大嚼,期间汉军将士则不断呐喊,一再强调这不是断头饭,要俘虏安心等待吃更好吃的东西。 这个时候,终于又有一支车队来到了战俘营附近,开始向看守战俘的汉军将士分发今天晚上的晚饭,欢呼的声音也立即就在汉军将士的人群中响起,然后邱生等战俘又无比好奇的看到,每一名汉军将士,都领到了一个怪桶和一个大铁疙瘩,还有两个绿色的小袋子。 近水楼台先得月,距离汉军将士最近,邱生又很快看到,同乡赵达笑逐颜开的回到了他的附近后,赶紧就扭开了怪桶上的白色盖子,端起桶往嘴里面猛灌,喝得就好象渴急了的水牛,然后还是在喷出一口淡黄色的液体后,赵达才重重打了一个嗝,抹着嘴角大叫道:“痛快!好酒!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给后将军当兵就是爽,不但有无数好吃的,居然还有好酒喝!喝上一桶这种酒,打什么仗都不怕了!” 言罢,赵达又迫不及待的继续往嘴里灌酒,邱生眼巴巴的看着直咽口水,赵达发现后便向邱生招了招手,说道:“兄弟,把罐头盒拿过来,我给你满一盒。” “这个……,不好意思吧?” 邱生有些扭捏,赵达则哈哈一笑,说道:“客气什么,都是老乡,以后你真要是加入了我们大汉军队,上了战场咱们说不定还得互相照应。快,把盒子拿过来,我给你满一盒。” 其实早就在嘴谗的邱生连声道谢,这才把已经用手指擦得干干净净的罐头盒递到了赵达的面前,赵达也十分慷慨的给邱生满上了一盒米酒,邱生把酒端回到面前后舍不得直接喝,放在了鼻下仔细嗅闻,也很快就闻到了一种桂花、蜂蜜混合的甜香及淡淡的酒味,又小心翼翼的抿上一口时,比蜜水更甜的酒汁醇香味道,也马上就布满了邱生的舌头。 “赵大兄,兄弟我对天发誓,如果真能并肩作战,上了战场,我的命就是你的!” 当当当的铁器敲击声音,打断了邱生的闭目立誓,邱生好奇争看眼时,又看到赵达正在用配刀戳击他领到的大铁疙瘩,也很快就把大铁疙瘩的上层撬开,露出了一个焦红色的大猪肘子,然后赵达和邱生还同时惊喜的大喊出声,“好大好肥的猪肘子!” 急不可奈的直接抓起大猪肘子,双手捧到嘴边猛咬一大口,大力的咀嚼着,赵达还和许多汉军将士一起狂喜吼叫了起来,“好吃!比午餐肉好吃一百倍一千倍!后将军没骗我们,打进成都,真的有更好吃的新东西!” 兴奋的吼叫着,赵达嘴巴不停,一口接着一口的只是啃着猪肘,还一边吃一边大力赞美,又不时抓起酒喝上几口,邱生也自然拼命的狂咽口水,看着赵达手里的大猪肘子恨不得伸手抢夺,好在赵达的为人确实爽朗,很是直接的把大肘子往邱生面前一送,邀请道:“兄弟,来一口!” 邱生这一次再没有客套推辞,努力把嘴巴张到了最大,重重一口咬在了大猪肘子上,啃下一大口奋力咀嚼,然后只是嚼得两口,邱生就发现自己上半辈子的肉是白吃了,也终于明白汉军将士为什么把午餐肉直接当垃圾扔了。 也确实是美味无比,油炸过的猪皮又糯又香,鲜美得无法形容,瘦肉用舌头可以直接抿开,丝毫没有柴的感觉,还越嚼越香,肥肉更是一吸即化,犹如一包美味的肉汁。这样的绝世美味,邱生此前不要说是吃过了,就是想都没有幻想到过。 “好吃吧?” 赵达微笑着问,见邱生拼命点头,赵达又啃了几口大肘子,就又一次递到了邱生的面前让他啃,二人你一口我几口,很快就把一个大猪肘子啃得精光,还连骨头上的筋膜都舍不得放过,又把骨头都反复吮吸了好几遍。然后抹着嘴角的油汁,邱生又斩钉截铁的说道:“赵大兄,跟你上面说一下,让我跟你吧,小弟发誓,以后在战场上小弟如果退后一步,小弟就不配当一个人!” “用不着赌咒发誓,跟不跟我的事以后再说,我做不了这个主。” 赵达随口回答,又撕开了领到的绿色小包,发现一个小包里是两块面饼后,赵达还又随手把一块面饼递给了邱生,然后邱生和赵达同时把面饼啃下一口咀嚼,又同时大叫道:“好吃,又脆又香,还有甜味。” 再接着,赵达还又无师自通发明了用压缩饼干蘸着肘子肉汤吃的新吃法,两个德阳老乡隔着一道单薄的栅栏,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晚饭喝着酒,顺便聊着家乡的趣事,很快就结成了生死与共的战友兄弟。 ………… 同一时间,益州刺史府大堂上。 攥着拳头站在张志的面前,霍弋已经有些浑浊的老眼中怒火熊熊,口中更是大吼如雷,“后将军,你自己说,自从归顺了你以后,老夫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如果不是老夫这张老脸在,味县城里的将领士卒,会不会那么痛快的投降你?如果不是老夫出面替你张罗,南中的大姓,会不会那么痛快的出人出力支持你?南中的郡县城池,会不会那么痛快的投降你?” “不会,都不会。”张志满脸无奈的回答。 “老夫的孙子,在你的前部先锋效力,还是第一个带着军队杀进成都的大汉将领,你知不知道?”霍弋又咆哮道:“还有,老夫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扔下孙女陪着你北伐益州,光复成都,路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知不知道?” 阎宇抱胸站在霍弋身边不吭声,看向张志的目光中却难得带着凶狠,张志则满脸痛苦,无可奈何的说道:“老将军,我知道,这些晚辈都知道。可是老将军,你真的不能再吃了,这一个肘子罐头足足有七斤重,压缩干粮更是一沾水就涨肚,你和阎老将军的年纪都这么大了,再吃下去,会吃出问题的。” “那老夫不吃压缩干粮了!”霍弋重重一拍张志面前的桌案,又说道:“老夫和阎老将军再共分一个肘子,这总行了吧?” “还有酒。”阎宇赶紧补充道:“老夫和霍老将军,每个人至少还得再喝一桶。” 实在是逼得没了办法,张志也只好是松了口,说道:“行,每人再喝一桶酒,两个人分一个肘子,但是肘子得热了以后吃,你们的年纪太大,吃凉肘子肠胃受不了。还有,酒也得热了喝,这种米酒可以热了喝,味道还更好。” 霍弋和阎宇也这才一起笑容满面,还迫不及待的称赞起了张志的尊老爱幼,礼敬长辈,爨谷、吴麻和杨稷等汉军大将则迫不及待的一起跳了起来,异口同声的嚷嚷道:“后将军,我们年轻,我们的肠胃受得了!我们每个人至少还要吃一个肘子,喝三桶酒!” 更加痛苦的看了爨谷和吴麻等人一眼,张志呻吟道:“我觉得,我们大汉军队应该改一个名字,改叫饭桶军队或者酒桶军队,这样才名符其实一些。” 第一百二十六章 敌人、盟友和刘禅的反应 探察汉军动向浪费了太多时间,咱们的司马望望大爷,收到犍为太守杨欣转递来的紧急军情时,已经只剩下三万多人的南征晋军,才刚走出了西南山区,渡过青衣水摸到了成都平原的边缘,然后不消说,得知成都已经被汉军光复的消息,望大爷除了被惊吓得差点没从战马上掉下来以外,还第一反应就是…… “完了!老夫这半年多来在益州积累的钱财,全都完了!” 王浑和胡烈等得力助手同样惊得下巴差点坠地,半晌才一起大吼道:“怎么可能?贼军怎么可能这么快拿下成都?成都的城池再残旧,也不应该这么快就被贼军攻陷啊?” 杨欣派来的信使如实回答,说是晋军细作听到传闻,汉军是引天雷劈开了成都城墙,结果王浑和胡烈当然不信,还大骂杨欣的信使胡说八道,然后还是望大爷最先回过神来,咆哮道:“都给老夫住口!贼军是怎么攻破成都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办?怎么办?” 王浑和胡烈这才讪讪闭嘴,司马望则又转向杨欣派来的信使问道:“你们杨太守现在情况如何?收到成都被贼军攻占的消息后,他是如何应对的?” “回禀老都督,明府他带兵回了武阳。”杨欣的信使继续如实回答,又说道:“明府还说,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回师成都,选择移师武阳,除了实力不足,还有为老都督你的大军筹备军需粮草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去盯住武原杨家,防范贼乱迅速扩大。” “做得很对,是应该小心防着武原杨家。” 司马望立即点头,称赞杨欣的冷静应对策略正确,武人出身的胡烈却是大惑不解,忙问道:“老都督,杨欣不在江原或者广都驻守,等待我们回援会师,反而直接撤回犍为郡治武原,你怎么还称赞他做得很对?” “因为武原的头号望族杨家非常靠不住。” 中正大院出身的王浑在这方面倒是无比精通,替司马望回答道:“武原杨家原先的家主杨洪,曾经率领过益州豪族鼎力支持刘备夺取汉中,即便艰苦到了男当战、女当运的地步,又坚持帮着刘备拿下了汉中,是刘备和诸葛亮在蜀地的得力助手,文帝灭蜀后杨家失势,杨洪的长孙杨仃辞官回乡,现在张志小儿打着伪汉旗号卷土重来,杨家也极有可能乘机起兵响应。” “所以杨太守果断回师武原便是一箭双雕,一是保存实力,筹备军需准备供给我们的回援大军,二是防范杨家乘机作乱,只要不让杨家带头跳起来闹事,成都周边的世家大族,就一般不会当这个出头鸟。” 胡烈恍然大悟的点头,熟知世家情况的王浑则又向司马望说道:“老都督,成都周边的世家大族,除了武原杨家以为,就数江原常家的实力最为雄厚,他们一旦倒向贼军,同样为造成巨大影响。所以下官认为,我们应该不惜代价稳住常家,让常家明白张志贼军奔袭成都不过是侥幸得手,我们大晋军队一旦大举南下,平定张志贼军叛乱不过易如反掌,这样才能够避免贼乱迅速扩大。” “是应该全力稳住江原常家。”司马望盘算着点头,说道:“江原与成都近在咫尺,只要常家的立场不动摇,成都一带的世家大族就一定不会轻易站队,而且常家的财力雄厚,只要让他们继续支持我们大晋,我们就可以凭借常家的钱粮在江原长期驻守,牵制住贼军主力让他们难以动弹,等待我们的援军大举南下。” “老都督,那我们也得下一些本钱了。”王浑又建议道:“既然成都已经沦陷,那不管蜀郡太守段兴死没死,他的官职都得被剥夺,下官建议,老都督不妨以大晋骠骑将军的名誉快马去令,让江原县令,也就是现任常家家主常闳的长子常尧署理蜀郡太守,节制蜀郡各城。同时明白告诉常尧,就说我们的三万大军将直接回师江原,叫他坚守城池,等待我们的援军。” 已经被汉军打出了心理疾病,是否直接回援江原这点有让司马望有些犹豫,然而考虑到如果不在近距离盯住汉军,等于是把成都周边的精华之地拱手送给汉军,还有江原战场好歹还有一条陦水大河可守,司马望还是咬牙点了点头,说道:“老夫这就亲自拟令,书信你来写,务必要明白告诉常尧,张志小儿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大晋朝廷平定他的叛乱只是时间问题,让常家知道依附张志小儿的后果。” 王浑一口答应,司马望则又说道:“传令全军,加快前进,全速回师江原,到了那里深沟高垒,等待我们大晋朝廷的援军南下。还有,给巴西太守去令,叫巴西那边盯住阆中黄家,一有异常,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扬烈将军,阆中黄家又是什么家族?能让老都督如此重视?” 胡烈好奇向王浑,王浑却想都不想,马上就回答道:“黄权的家族,黄权的长子黄崇受过刘备父子大恩,追随诸葛瞻在绵竹战死,文帝灭蜀后黄崇的儿子黄季也选择了辞官回乡,黄家又是阆中的头号望族,老都督当然得防着点他们。” 胡烈赶紧点头,然后又在心里嘀咕道:“世家的事情够复杂,听着就累。” 就这样,迅速把各道命令发出后,为了不给汉军迅速壮大的机会,望大爷很快就带着晋军迅速北上,日夜兼程的赶往江原而来,打算依靠江原头号望族常家的支持,在江原长期驻扎牵制汉军,让汉军腾不出手来夺取益州其他的郡县城池。 ………… 千里江陵一日还,靠着四川平原发达的水利交通,还有从长江顺流而下的速度优势,没过多少时间,东吴细作就把汉军光复成都的惊人消息,送到了目前正驻守在西陵城中的东吴镇军大将军兼西陵都督陆抗的面前,结果听到了这个报告,正好在吃方便面的陆抗同样惊得饭碗落地,糟蹋了一碗在吴地价格昂贵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还是假的?前段时间司马望还在统领晋军攻打南中,张志小儿怎么马上就打出了南中,还夺取了成都城?” “回禀父帅,孩儿已经反复问过细作了,这个消息绝对不假!” 亲自来禀报这个消息的陆抗长子陆晏兴奋回答道:“张志小儿统领的伪汉军队,确实在五月二十二那天打进了成都城,还斩杀了晋贼的益州刺史童策,现在蜀地还已经一片大乱,吏民百姓一日数惊,都害怕战乱再起,波及到他们的家乡土地。” “居然是真的?”陆抗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说道:“看来为父还真是小看了张志这个匹夫,想不到他以毋敛一个偏僻小城起家,在区区两年的时间里,还在晋人的眼皮子底下,能够把他的伪汉军队发展壮大到了这个地步,也多亏了现在已经不是群雄割据的时代,否则的话,这个小儿恐怕早就已经一飞冲天,无人可以制约了。” 感叹了一句后,陆抗又赶紧问道:“那晋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司马望的军队,已经回师到那里了?” “时间仓促,我们的细作只探听到晋贼的犍为太守杨欣回师武阳,其他的一概不知。”陆晏如实答道。 “不好,看来张志小儿现在就已经是无人可以制约了。” 窥斑见豹,陆抗马上就得出结论,说道:“得知成都沦陷,杨欣非但不敢回师去救成都,相反还回师武阳以避其锋,这说明杨欣非常清楚他不是张志小儿的对手。司马望南下平叛的具体情况我们虽然还不知道,但是张志小儿既然能够杀出南中夺占成都,那也说明司马望的情况也肯定非常不妙,即便勉强回师到成都平原,在张志小儿面前恐怕也是坚守不战的份,张志小儿在蜀中无人能敌,想不坐大都难!” “对我们东吴来说,这是好事啊。”陆晏开心说道:“张志匹夫在蜀地闹腾出来的动静越大,我们东吴面临的晋贼军队压力就越小。” “从短期来看,张志小儿夺取成都对我们东吴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但是从长远来看,恐怕却未必。” 完美继承了吕蒙和陆逊优秀战略目光的陆抗冷笑得意味深长,陆晏则不愿去深究父亲为什么会如此警惕张志,只是迫不及待的建议道:“父亲,孩儿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应该乘着蜀地大乱,益州晋贼无暇东顾的机会,以支援蜀汉盟友的旗号出兵永安,力争乘虚夺取白帝城,然后只要拿下了永安白帝城,蜀地的大门就向我们东吴彻底敞开了。” “不错,这个机会是不能错过。”陆抗微笑点头,又微笑说道:“但是我们东吴不能仅仅只是出兵永安,还应该乘着这个天赐良机出兵南中,夺取张志小儿的巢穴味县!” “出兵南中?为什么要出兵南中?”陆晏大惊,问道:“张志小儿才刚杀进益州,在益州立足未稳,我们为什么要立即出兵南中?” “就是因为张志小儿在益州立足未稳,我们才需要立即出兵南中。”陆抗微笑说道:“晏儿,你怎么不想一想,如果我们东吴军队乘着南中空虚的机会,突然出兵直捣南中腹地,夺取味县控制张志小儿和伪汉贼军重要文武的家眷,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有利局面?还有,你忘了,在东吴和中原无比宝贵的方便面、午餐肉这些东西,是在那里出产的?” 背刺盟友从来就不会给东吴王师造成心理负担,现在也不例外,幻想到了抓获张志和汉军重要文武家眷的美好画面,陆晏立即大力点头,说道:“父亲所言极是,乘虚出兵南中,只要顺利抓到了伪汉军队的家眷,我们不但可以间接控制伪汉军队,逼着伪汉军队在谈判桌上让步,还可以乘机夺取方便面、午餐肉和糖果的产地,壮大我们东吴的实力,对我们东吴有百利而无一害!” 陆抗笑笑,然后才吩咐道:“立即去给诸将传令,让他们组织军队做好进兵永安的战前准备,为父这就给陛下上表,然后只要陛下准允,我们父子立即出兵永安!至于南中那边,交给刘俊和修则他们负责,上次交州叛军逃进南中的事,早就让他们对伪汉军队恨得牙痒了,现在机会来了,他们绝对不会客气!” 就这样,继承了大魏吴王孙十万的伟大光辉传统,才刚看到机会出现,东吴西线的擎天巨柱陆抗就拿定了趁火打劫的主意,在第一时间上表东吴大帝孙皓,奏请两路出兵,乘着西南大乱的机会同时打汉军和晋军两家的劫。 目前定都在武昌的孙皓也没有让陆将军失望,收到了陆抗的表章后,尽管也有个别朝臣反对过早向汉军下手,然而因为贪图南中‘出产’的垃圾食品,还有妄图通过俘虏汉军家眷控制汉军,孙皓还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陆抗的奏请,一边允许陆抗打着援助盟友的旗号出兵永安,一边命令东吴的交州刺史刘俊以帮助盟友守家的旗号出兵南中,要求南中汉军改为接受东吴的号令指挥——不然就往死里打! ………… 洛阳这边,还是在汉军光复了成都的一个月后,郤正才以探望刘禅的名誉,把张志率领汉军成功光复成都的消息告诉给了刘禅,结果听到了这个消息,刘禅足足呆了半晌,然后才傻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陛下突然把安乐公府的守卫增加了一倍。” “陛下,还有一个好消息。”郤正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司马望在南中还吃了大败仗,军队损失十分惨重,即便是尾随后将军的军队回到了益州,也没有力量自行夺回成都,只能是上表洛阳请求援军。” “不止如此。”郤正再也无法掩饰喜色的低声说道:“洛阳朝廷里现在也是一片大乱,担心雍凉一带的军队不够,只能是决定出动中军南征,然后又在主帅人选问题上扯上了皮,司马炎打算用石苞为帅,洛阳群臣却普遍看不起出身寒门的石苞,纷纷推举司马炎的弟弟司马攸为帅,司马炎又不放心他这个太过聪明的弟弟,死活不肯答……。” “不要说了。”刘禅摇头,说道:“我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不想知道。” “陛下,那么对于后将军那边,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臣下愿拼死为陛下与后将军取得联系。” 郤正试探着问,还从衣服的夹层里取出了一道白绢,刘禅看着白绢嘴唇微微颤抖,可是许久后,刘禅还是无力的摇了摇头,说道:“令先,你以后不要再来我这里了,我不想再见到你。还有,张通我也不会再见他了。” “陛下……。” “走——!” 刘禅突然提高声音打断郤正,大声说道:“你走吧,我累了,想要休息!” 郤正本想坚持,可是刘禅却不由分说,只是一味的催促郤正离开,郤正无奈,只能是含着眼泪叩拜而去,结果看着郤正离开的背影,刘禅的眼中也忍不住有些光芒闪烁,嘴唇轻动着无声的说道:“朕是为你好,不想让你为了朕白白送命。” 无声的说完了这句话后,刘禅又用手指代笔,在白绢上写下了一些无形的文字——封张志为大将军,益州刺史,录尚书事,平北大都督,司隶校尉,知内外事,祭由寡人,政归张氏…… 写着写着,回忆起当初群臣力劝自己到南中整兵再战的情景,眼泪还缓缓的流下了刘禅的白胖脸颊,逐渐的泣不成声。同时也和刘禅担心的一样,才刚走出他的安乐公府,郤正就被晋廷派来的卫士拦住,从头到脚仔细搜了一遍,还连衣带都被撕开了检查…… 第一百二十七章 蜀中世家问题 “毋敛城里有无数的方便面?不但多得吃不完,还反过来发给城里的百姓?城池被包围了半个多月,城里的粮仓还是满满的?” “胡说八道!你是还没睡醒在说梦话,还是发高烧在说胡话,世上那有这样的事?!” “张志贼军允许百姓用破木头抵交田税,还拿盐巴特别多的方便面和百姓换破木头?” “放屁!张志贼军疯了,不收田税他们吃什么?还用盐巴和粮食换木头?张志小儿是神仙,能变出粮食和盐巴?就算张志小儿真的能变出粮食或者盐巴,他要那么多破木头干什么?” “张志小儿的贼军里,至少有五六百套诸葛筒袖铠?不但和筒袖铠一样能挡刀挡箭,穿在身上还跑得和没穿一样快,就好象没有多少重量一样?还有一种会发出霹雳巨响的大木头,能够一下子就打翻许多士卒?” “荒唐!越说越荒唐!筒袖铠那是什么盔甲?那是牙门将及以上级别的将领,才有资格穿戴的盔甲!张志小儿上那里去找那么多上好精铁锻造这么多筒袖铠?就算他能够找到这么多上好精铁,又上那里去找那么多工匠锻甲?” “还有,穿在身上还跑得和没穿一样快?来来来,你给本将军穿上筒袖铠,跑给本将军看一看,看看你能跑出平时的速度?!发出霹雳巨响的大木头,你找一根这样的大木头给我们看看!!” 郡兵败将苏鼎每向杨稷、王约和霍彪等南中将领禀报一段关于汉军的情况,脾气比较火暴的王约和霍彪都要大骂一句荒唐或者放屁,压根就不肯相信世上能有这样的奇事——汉军能有多得几乎象是吃不完的粮食还是上好精粮,能够疯狂的把田税降低到实际上只收区区三成,还能大量装备蜀汉军队高级将领才能装备的筒袖铠甲? 顺便说一句,蜀汉出产的诸葛筒袖铠,在晋朝时都还是晋军高级将领用来互相馈赠的上等礼物。 最后,还是广谈县令刘奎,拿出了汉军使者送来收买笼络他的方便面做证,让杨稷与霍彪等人亲口品尝到了方便面的绝顶美味之后,杨稷与霍彪等人在大吃一惊之余,也这才开始重视苏鼎提供的重要情报,逐渐相信苏鼎的敌情报告可能不假——毕竟,即便是做为蜀汉军队的中级将领,杨稷与霍彪等人从来没有吃过方便面这么好吃的东西。 看着杨稷与霍彪等人贪婪舔着嘴角的模样,苏鼎也明白他们肯定已经动摇了,便苦笑说道:“杨将军,少将军,现在你们可以相信末将的禀奏了吧?在这之前,你们见过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没有?” 杨稷与霍彪沉默,杨稷的得力助手王约则向广谈县令刘奎问道:“刘明廷,这种方便面还有没有了?能不能再让我吃几碗?” “王将军恕罪,没有了。”刘奎苦笑答道:“好不容易才留下来的,就连下官都好几次忍不住想把这些方便面吃光,实在太好吃了。” 王约听了无比失望,杨稷则拿起了面前的方便面包装袋翻看,盘算着问道:“那你们可知道,张志小儿拿下了且兰后,从毋敛运来了多少这样的方便面?” “回禀将军,不知道。”刘奎摇头,又赶紧说道:“但是肯定不少,因为下官派去且兰的细作确认,张志小儿为了收买民心,已经在且兰也开始了拿方便面换木头,还已经换出了不少。” 杨稷一听皱眉,说道:“麻烦了,牂柯郡本来就刚刚才结束秋收,且兰城里肯定囤积了许多粮食,张志小儿又从毋敛运来了这么多这样的方便面,我们想要靠围城断粮拿下且兰城,只怕已经不可能了。” “将军勿忧。”霍彪忙说道:“苏将军刚才不是说了吗?张志小儿的贼军士卒,不是被他蛊惑从贼的毋敛田奴,就是被俘之后变节投降的郡兵士卒,真正的核心骨干只有两个屯队的毋敛县兵,不但士卒来源复杂,兵士的战斗力更是参差不一,依然只是一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绝对不可能是我们南中精锐的对手。” 杨稷缓缓点头,然后说道:“还是按照原订计划,先推进到且兰城下再说吧,然后能够诱敌出战当然最好,如果做不到这点,就发动且兰的豪强出人出力,帮助我们正面攻城。” 言罢,杨稷又一指苏鼎,说道:“苏鼎,念在你誓死不肯降贼的份上,你弃城逃亡的过失,本将军暂不追究,还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率领广谈县兵和民夫为我们押送粮草的任务交给你,干好了将功折罪,另有升赏,再把事情办砸了,两罪并罚,绝不轻饶!” 苏鼎忙不迭的答应,杨稷也这才以署理牂柯太守的身份下达命令,让广谈县长刘奎倾其所有,为自军提供粮草补给,还有就是去令牂柯最大的产粮敌鄨县,让鄨县那边也向前线运送粮草,帮助自己解决后勤问题。 九月十六这天,在位于牂柯腹地的广谈城下稍做休息之后,一千八百余名装备精良并且训练有素的南中精锐再度出发东进,以日行五十里的速度向着四百里外的且兰行来,一路风餐露宿,于民秋毫无犯,推进十分顺利,仍领牂柯曲将的苏鼎则率领两百县兵监督民夫运粮尾随,为南中军队减轻运粮负担。 六天多时间后,南中军队距离且兰城池已经不到百里,因为山高路险,道路两旁树木丛生,不是很熟悉牂柯道路地形的杨稷也下令放缓了进兵速度,一边安排斥候先行,严密探察道路两旁有无敌人伏兵,一边小心率军东进,丝毫没有因为汉军实力孱弱而疏忽大意,尽显大将本色。 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件让杨稷和霍彪等人几乎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率军担任开路先锋的王约突然派人来报,说是张志派遣使者持书来迎,要劝说杨稷率领南中军队投降汉军,重回汉军队伍,还要册封杨稷与霍彪等人将军封号! “啥?”杨稷与霍彪一起目瞪口呆,惊讶问道:“张志小儿派人来劝我们投降?还要给我们册封将军封号?” “回禀将军,正是如此。”王约派来的信使如实答道:“贼军的使者把来意说得很清楚,就是来劝我们投降的,还要给将军你们封号。” 瞠目结舌的对视了一眼后,杨稷与霍彪一起哄堂大笑,霍彪还笑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捧着肚子大叫道:“劝我们投降?还要给我们将军封号?张志小儿是发了疯还是中了邪,居然能想到派人劝说我们投降?还要给我们将军封号?他真把自己当总理南中军政事务的庲降都督了?” “快快快。”杨稷也捧着肚子大笑道:“快把张志小儿派来的使者带来,本将军要看一看,张志小儿给本将军册封了一个什么样的将军封号?是翊军将军,还是镇军将军?” 按照杨稷的命令,不一刻,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便被领到了杨稷与霍彪的面前,杨稷和霍彪都不下马,都是骑在马上与步行而来的汉军使者见面,任由杨稷的亲兵替他们通报身份,那名男子则很有风度的拱手抱拳,朗声说道:“原来是杨将军,少将军,久仰大名了,本官莫声,大汉庲降都督府侍曹掾,见过二位将军。” “侍曹掾?”霍彪故作夸张的惊叫道:“张志小儿挺威风的嘛?自封庲降都督才几天,连负责接送宾客的侍曹掾都已经任命有人选了?” “少将军不必奇怪,庲降都督乃我大汉重臣,都督他当然得安排官吏各司其职,帮助他署理军国重事。”实际上兼着好几个曹掾的莫声回答得不卑不亢。 “听说张志小儿是派你劝我们投降的?”霍彪微笑问道。 “正是如此。”莫声坦然点头,说道:“杨将军,少将军,我们张都督听说你们不远千里孤军而来,原本打算亲率大汉将士迎头痛击,歼灭贵军,但是念在不久之前,二位将军仍然还是我大汉将领,所率将士,也全部都是原本的大汉士卒,所以心下实在不忍,这才派遣下官主动来迎,劝说二位将军顺天应人,举众投降,重回我大汉旗下,不要枉自白送了自己性命。” 张志的老走狗莫声说得无比认真和严肃,杨稷和霍彪听了却是笑得前仰后合,旁边其他的南中军队将领和士卒也个个忍俊不禁,还有人实在是忍无可忍,当众捧腹大笑,指着莫声狂笑道:“投降?张志贼军,竟然真的派人来劝我们投降?” “杨将军,少将军,还可笑吗?”莫声很奇怪的问道:“二位将军难道认为,就凭你们这不到两千的乌合之众,也能是我们万众一心的大汉将士对手?二位将军难道就没有听到过什么叫做蚍蜉撼树?以卵击石?” “哈哈哈哈哈——!” 身为一军主将杨稷再也控制不住,指着莫声狂笑说道:“莫曹掾,张志小儿还有没有其他说辞了?有的话就快说出来,征途寂寞,本将军正想听点笑话打发时间。” 还别说,汉军搞笑集团还真有后招,无比坦然的从怀里掏出了一道公文,展开念道:“杨稷、王约、霍彪听封!大汉庲降都督张志令:杨稷等人虽然降魏变节,罪及子孙,但是顾念尔等降魏乃是奉命而为,并非出自本意,本都督暂且网开一面,准允尔等率众归降,重回大汉旗下!” “若尔等依令投降,杨稷封安远将军,王约封立义将军,霍彪封昭武中郎将,其余将士,皆有升赏!然尔等若是继续执迷不悟,逆天而行,甘心为魏贼殉葬,定当斩首灭门,夷灭三族,决不轻饶!” 不消多说,听了张志这道气势汹汹的迫降命令,杨稷和霍彪等人自然少不得又是一阵前仰后合,然后霍彪还怪叫道:“不投降!我不投降!张志小儿太扣门了,竟然只给我封一个中郎将?这么小气的都督,我怎么可能会向他投降?” “少将军,如果你对封赏不满,这事也好商量。”莫声十分认真的说道:“我们都督知道少将军你的祖父是霍弋霍老将军,为了向霍老将军表示我们可以接受他投降的诚意,只要少将军你提出投降条件,我们都督一定会尽量满足。” “行,想要我投降可以。”霍彪捧腹大笑道:“将军封号我可以不要,让我当一个且兰县长吧,然后把且兰城防移交给我,让本将军率军进城接管且兰,也顺便接管他张志小儿的首级。” 莫声一直平静的表情终于有所改变,语气冰冷的问道:“少将军,这么说来,你们是打算拒绝我们都督的一片好意了?” “匹夫,你们贼军上下是不是都是疯子傻子?”霍彪微笑问道:“你们到底是蠢到了什么样的地步,竟然能够生出劝说我们投降的念头?难道你们认为,就凭你们那一群乌合之众,也能是我们南中精锐的对手?” “我们大汉军队是不是乌合之众,少将军你只有真正试过了才知道。”莫声冷笑说道:“还有,少将军,我们知道你们带来的都是南中精锐,战斗力确实不俗,但是……?” 说到这,莫声故意顿了一顿,说道:“但是少将军,你们带来的南中士卒再精锐,又岂能是东吴精锐荆州军的对手?” 笑容瞬间凝固在了霍彪的脸上,杨稷也是脸色一变,笑容顿时荡然无存,然后再接着,霍彪还跳下了战马,怒视着莫声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们和吴狗联手了?” “少将军,东吴与我大汉是我们盟友关系。”莫声微笑答道:“我们都督既然决心起兵复国,岂能有不向盟友请求援助的道理?” “匹夫——!” 霍彪突然大吼了一声,上前一步揪住了莫声的衣领,还把莫声直接提得双脚离地,狂吼道:“你们这些引狼入室的无耻鼠辈,亏你们还有脸打出大汉旗号起兵复国?你们知不知道吴狗都是一些什么东西?当初如果不是他们偷袭江陵,害死了关羽将军,大汉又何至于有今天?你们又知不知道,丞相归天时,东吴就再一次企图趁火打劫,这次魏人入蜀,陛下投降,吴狗又围攻我们的永安重镇半年之久?” “少将军恕罪,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莫声睁着眼睛说瞎话,大声说道:“我们只知道,东吴是我们大汉缔结了盟约的盟友,不管是丞相还是大将军,都不止一次的与东吴联手伐魏!大汉现在的形势危急,我们自然要效仿先贤,向东吴盟友请求援助。” “我杀了你们这些引狼入室的匹夫!” 霍彪重重将莫声摔在地上,然后立即去抽腰间宝剑,杨稷赶紧喝止,“少将军,冷静!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我们不能坏了规矩。” “可这些匹夫引狼入室,把吴狗领进了我们南中!”霍彪大吼。 “冷静,让我打发这个贼使。”杨稷再次开口安抚,然后指着莫声说道:“回去告诉张志小儿,就说本将军原本还打算在把他生擒活捉之后,给他暂时留下一条狗命,让他到建宁向我们都督当面请罪。但是没办法,他既然引狼入室,开门揖盗,妄图把反复无常的东吴贼军引入南中,那本将军就绝对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了,待我攻破且兰,将他生擒活捉,本将军必然将他车裂分尸,剁为肉酱,以雪我心头之恨!” 目的已经达到,莫声自然不会再拿自己的脑袋冒险,又说一些故意激怒杨稷和霍彪的话,拱了拱手后就昂头告辞,杨稷则是强压怒火,红着眼睛一字一句说道:“继续前进,一定要在吴狗入寇南中之前,将张志小儿碎尸万段!不给他任何引狼入室的机会!” 第一百二十八章 江原常家 南中主力这边。 爨谷宣布了率领南中主力回归汉军的决定后,又在胜休养了几天的病,直到确认自己的病情已经大好,这才率领着数量大约九千来人的南中主力缓缓北上,赶历来味县接受汉军的收编。 在这个期间,还在康复期的爨谷当然一路都是乘车而行,军中号令也暂时由他的五弟爨熊代为发布,好在霍弋此前配备给他的董元、毛炅等牙门将无论威望还是资历都与他相差甚远,所以即便心里还怀着其他的心思,董元、毛炅和李松等将都只能是乖乖的依令而行,并没有出现什么违令抗令的情况。 平静的表面下是暗流涌动,快要抵达滇池县城的时候,乘着夜间休息的机会,董元和毛炅牵头,悄悄约来了李松、王承、李祚、孟干、邵晖和邵胤等南中大姓将领,在董元的寝帐中,召开了一个地下会议,讨论下一步的动作打算。 人到齐后,首先开口发言的是牵头的董元,低声说道:“各位将军,现在情况非常不妙,爨谷受了张志的大恩,决定叛魏归汉,我们是他的部将,不能不听他的,但是我们必须要为我们的将来打算,更得为我们背后的家族打算,不然的话,一旦曹魏大军南下,平定了张志发起的这场叛乱,那我们不但得跟着倒霉,我们背后的家族也得跟着倒霉,你们觉得对不对?” 在场众将纷纷点头,全部都对汉军的未来前景极不看好,也全都担心魏军南下平叛后,自己和自己背后的家族会无辜遭受池鱼之殃,也纷纷低声问道:“董将军,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和毛兄弟仔细商量过了。”董元低声说道:“明着来是肯定不行的,爨谷是主将,有权处置我们,他在军队里又极有威望,我们如果来明的,只会自取其祸,所以没办法,我们只能是来暗的。” “董将军,如何来暗的?”邵晖低声问道。 “煽动士卒,不要接受张志的重新整编,逼着张志答应让我们保持原来的编制,让我们这些人可以继续统领旧部人马。”董元又低声说道:“也只有牢牢掌握住我们的直属军队,我们到了味县以后说话才有底气,将来大魏南下的时候,如果情况不妙,我们也才有和大魏军队讨价还价的本钱,明白了没有?” 南中各大姓的将领赶紧点头,都认为这确实是正理,然后李祚问道:“董将军,那我们该如何煽动士卒?” “悄悄把我们接受张志整编的后果告诉我们的士卒,让他们知道我们一旦被打散重编,就只能任由张志摆布,被张志逼着冲锋陷阵当马前卒。”董元继续说道:“再明白告诉他们,只有保持原来的编制,我们才可以说话大声,不用担心被张志推到最前面白白送死。” “再鼓动我们的士卒,就说张志如果不答应我们的条件,就全部选择回家不再当兵。”毛炅替董元补充道:“张志之前派来的使者,已经一再承诺我们归降了张志后,可以让我们的士卒自己选择去留,我们就抓住这一点,鼓动我们的士卒逼着张志答应我们不整编的条件,否则就全部选择回家,不再给他张志卖命。” “对那些还想当兵吃粮的士卒,我们还可以悄悄给他们许诺。”董元又低声说道:“答应他们一旦选择了离开军队,就让他们到我们的老家去当私兵,让他们继续有饭可吃,还保证比现在的待遇更好。” 在场诸将一听叫好,还当场击掌为誓,一起约定同进共退,绝不接受汉军的重新整编,坚决掌握住自己的旧部本钱,让自己在将来有筹码可谈——准确来说,也就是有东西可以出卖。 说干就干,到了第二天时,这些南中大姓的将领就已经开始了秘密鼓动士卒准备抗命,绝不接受汉军的重新整编,然后也还别说,靠着他们的家族势力,还有事实上忠于他们的家族私兵,还真有无数南中士卒被他们成功洗脑,早早就决定以退役为要挟,逼着张志和汉军接受他们不能重新整编军队的条件,也做好了真的退役去给南中大姓当私兵继续吃饭的心理准备。 这些情况反馈到了董元和毛炅等人面前,董毛等人当然是要暗暗得意,还仿佛已经看到了数以千计的南中将士一起选择退伍,逼得张志向他们作揖鞠躬低声下气的美妙场面。 可惜,一件事却突然打乱了这些南中大姓将领的逼宫计划——南中主力快要抵达后世叫做昆明的谷昌时,前方的探马突然来报,说是张志派遣一名曲将率领五百士卒前来迎接南中主力,还给南中将士带来了一些方便面和糖果做为犒赏。 听到这个消息,爨谷当然是赶紧派人上前迎接,然后很快的,好几百车方便面和糖果,就被主动南下的汉军将士,送到了至今还没有福分尝到这些玩意味道的南中将士面前,接着又马上准备分发给恰好正在休息的南中将士品尝。 见此情景,仅仅只是听说过方便面和糖果大姓的董元和毛炅等人全都嗤之以鼻,即便明白张志是在收买军心也毫不在意,还偷偷嘲笑张志的吝啬小气——居然连猪羊都舍不得送一头来,也想靠着一点馎饦小糖果收买南中将士的军心? 更让董元和毛炅等人偷笑的还在后面,运粮而来的汉军将士才刚开始分发糖果和方便面,一直留在爨谷身边的张志亲兵朱少,就领着几个护送严岌南下的汉军将士,冲进了汉军送来的方便面车队中察看情况,然后朱少还声嘶力竭的当众冲着那名送面来的汉军曲将嚷嚷道:“怎么全部都是干脆面和三鲜伊面?还有阿尔卑斯糖果?这些玩意有什么吃头?” “朱兄弟,你以为我们喜欢吃这些破玩意?”那名汉军曲将更加没好气,毫无顾忌的当众回答道:“上面只让我们这些送来,害得我们一路上都是吃这些破玩意,早就吃得想吐了!” “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味县啊?这些破玩意,我早就吃够了!”朱少绝望哀号,还重重一脚踢在了一辆装满华丰三鲜伊面的运粮车上,全然忘记了自己半年多前,为了这破玩意连汉军重将朱相都敢告发。 朱少等汉军将士唉声叹气的时候,旁边正在领面的南中将士早已人人神色不善,还没动手开吃就已经对干脆面和糖果充满了反感,董元和毛炅等将更是一个比一个笑得开心,知道张志和汉军给自军士卒留下的第一印象肯定极度不好。 不满归不满,既然已经发到了手里,南中将士还是按照汉军将士的指点,纷纷好奇的撕开包装袋,把干脆面塞进嘴里啃了咀嚼品尝,然而只是嚼得两口,吃面的南中将士脸色就纷纷变了,争着抢着象不敢相信一样的看了看手里的面饼,然后动作飞快的把面饼塞进嘴里大嚼,一边嚼一边难以置信的吼叫…… “天哪!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好吃?” “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比肉香!比肉好吃!比肉好吃一百倍!只要天天吃这种馎饦,我这辈子都不吃肉了!” “好多盐巴!大汉军队好大方,居然舍得给我们吃这么多盐巴?我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吃到过放这么多盐巴的好东西!” 终于吃到干脆面的南中将士纷纷惊喜叫嚷,连一点面渣都舍不得浪费的舔自己的手,还没有吃到面的其他南中将士惊讶好奇,赶紧催促同伴加快领命领糖,朱少等汉军将士则个个嗤之以鼻孔,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那些堆积如山的干脆面——也的确是吃够了。 出于好奇,董元和毛炅等人也赶快领了干脆面打开咀嚼,然而只是吃得几口,董元和毛炅等人就彻底傻了眼睛,面面相觑着低声问道:“这样的绝世美味,张志的麾下士卒都已经吃到不想吃了?” 事还没完,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两包干脆面后,在汉军将士指点下开始品尝阿尔卑斯硬糖时,南中将士又纷纷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吼叫道:“比蜂蜜还甜,比蜂蜜还好吃!这天下,居然还能有这么甜的东西?简直太好吃了!” “我敢打赌,普天之下,绝对没有比这更好吃更甜的糖了!” 一名南中军屯长发出的这声吼叫,立即引发了无数南中将士的共鸣,但是朱少却马上站出来打脸,说道:“这位兄弟,这只是我们大汉军队最不好吃的糖果,好多大汉将士,已经基本上不碰这种糖果了,领到了这种糖果大部分都拿了送人给孩子,自己不吃。” “那你们吃什么?吃龙肉?”那名南中军屯长傻眼问道。 “平时经常吃大白兔,有时候是玉米软糖。”朱少轻描淡写的回答,“打仗的时候吃士力架,打夜战吃咖啡乐,立功犒赏的时候吃一块果饮,那些糖随便拿一种出来,都比这种小硬糖好吃十倍。” “真的?真有这么好吃的糖?” 得到了朱少的点头确认后,正在品尝硬糖美味的南中将士马上就把朱少包围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的打听朱少说的那些糖果究竟有多么美味,自己如何才能吃到?董元和毛炅等南中大姓将领则在风中凌乱,一边舔含着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无上美味的阿尔卑斯硬糖,一边面面相觑,低声喃喃,“这是,汉军最不好吃的糖?那好吃的糖,得好吃到什么地步?” 交割了干脆面和三鲜伊面后,运粮而来的汉军将士马上开拔了返回味县,还一个比一个跑得更快,可怜的朱少却依然还是留在爨谷身边,随时准备着帮助爨谷的亲兵为爨谷找药,也因此被迫在晚上时陪着南中将士品尝三鲜伊面,然后不消说,尝到了泡面的美味后,没有一个南中将士不是象当初的朱少一样,把面碗舔得象洗过一样,赞不绝口,只恨吃得太少。 惟有朱少和护送严岌南下的几名汉军将士例外,捧着连点油花都没有的三鲜伊面,朱少等人一个比一个把脸拉得比驴更长,半晌才勉强扒拉下一碗面,然后还把分给他们的三鲜伊面顺手送给了其他的南中将士,宁可吃米饭也不想再吃三鲜伊面,朱少还公然叫嚣,“反正没几天了,把肚子留着,留着回味县吃午餐肉,吃速达面馆,吃豆豉鲮鱼拌饭。” “兄弟,你们的嘴巴也太刁了吧?”旁边的南中将士纷纷惊讶,都说道:“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们也吃够了?还有,什么是午餐肉和速达面馆?什么是豆豉鲮鱼?鱼有什么吃头,能比这种方便面更好吃?” 更让南中将士意外的还在后面,头一天晚上和第二清晨各吃了两碗三鲜伊面后,才刚到了第二天的正午,张志竟然又派了一支运粮队南下,又给南中主力送来了几百车方便面和糖果,而此时此刻,汉军昨天送来的方便面和糖果,才刚吃了不到一半——准确来说,是爨谷只舍得给南中将士吃了不到一半,否则早就抢光了。 遇到这样的情况,爨谷当然只能是赶紧亲自向运粮来的汉军曲将道谢,同时主动表示自己剩下的面还很多,运粮来的汉军曲将则答道:“爨将军,让将士们全部吃完吧,明天白天,我们都督还会派人给你们送糖和方便面来,你们路上的伙食,我们都督包了。” “明天还要送?” 爨谷傻眼,董元和毛炅等南中大姓将领更傻眼,全都看着那些满载着方便面和糖果的车辆发楞,心道:“这么好吃的东西?比肉还好吃的东西?张志舍得让我们天天吃,顿顿吃?” 爨谷等人傻眼的时候,朱少却再一次在汉军运粮车队面前哀号,绝望惨叫道:“只有两包作料的出前一丁?只是量多的西红柿鸡蛋面?兄弟们,你们送点双享桶来多好?” 也还好,张志这次勉强良心发现,叫第二支汉军运粮队给南中主力送来了大白兔奶糖,朱少也这才勉强还能接受。结果南中将士终于吃到了大白兔奶糖后,却争先恐后的向朱少表示歉意,“兄弟,不好意思,我们昨天不该说你吹牛,这种大白兔奶糖,确实要比昨天那种硬糖好吃得多,好吃得不得了。” “兄弟们,你们如果想吃到更好吃的,就赶快走!赶快去味县!”朱少痛苦的回应道:“更好吃的还在后面,只有到了味县,你们才有机会吃到真正好吃的东西。” “兄弟,这个天下,还有比这些更好吃的东西?” 许多南中将士还是不太敢相信朱少的话,不过这些南中将士也很快就被打脸,傍晚时,因为张志已经承诺负担南中军队的伙食,为了替张志安抚士卒,也为了减轻运输负担,爨谷采纳了严岌提出的建议,干脆把剩下的三鲜伊面和出前一丁全部分发给了南中军士卒享用,只留下西红柿鸡蛋面准备第二天早上吃。 南中军的临时营地也因此彻底变成了一片沸腾的海洋,尤其是在带油的出前一丁登场后,南中将士纷纷都吃得连吼带叫,弄得爨谷和爨熊差点以为军队发生了兵变,朱少等少许汉军将士则依然还是愁眉苦脸,纷纷冲着那些吃得眉飞色舞的南中将士说道: “兄弟们,想吃更好吃的,明天就走快点吧!不然的话,今天晚上出前一丁,明天早上西红柿鸡蛋,明天傍晚不是黑胡椒牛肉面就是葱香排骨面,后天了不起就是鲜虾鱼板面或者香菇炖鸡面,一顿一顿的往上涨,我们就算到了味县,也吃不到带卤鸡蛋的双享桶啊。” 这一次轮到朱少等人被打脸,第三天早上,南中将士照例欢呼了带菜带蛋花的西红柿鸡蛋面后,正午时,汉军派来的第三支运粮队,竟然给他们送来一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方便面新品种——五谷道场海带排骨面!张志在正月二十一这天付费抽到的新款方便面! 刚开始的时候,朱少等少许汉军将士还对这种新方便面充满期待,可是到了晚饭时,终于吃到了五谷道场海带排骨面时,朱少等人却是只吃得一口,就马上把这种非油炸的方便面喷了,惨叫道:“什么玩意?这么难吃?!” “难吃?兄弟,这你还嫌难吃?” 旁边正在狼吞虎咽的南中将士纷纷惊叫,朱少却是二话不说,马上就把自己领到的非油炸方便面塞给了那些南中将士,而在远处看到这一情景,以董元和毛炅等南中大姓将领则继续在风中凌乱,无一不在心中惨叫,“张志,到底是给他的士卒什么样的待遇啊?这样的绝世美味,他的士卒居然还嫌弃得吃不下去?” 从谷昌到味县的道路并不漫长,汉军的方便面虽然一直都是层出不穷,让南中将士每一顿饭都吃得哭泣落泪,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吃到这样的美味,更不敢相信自己以后有希望可以天天吃到这样的好东西,终于抵达了味县郊区时,与汉军会师到了一地时,南中将士的伙食树,却仅仅只是把当天的早饭攀到了卤香牛肉面这个级别,连老坛酸菜牛肉面都还没有尝到。 会师后,爨谷当然马上就被领到了张志的面前,杨稷则拿着爨谷主动交出的兵符,领着运送可乐和玉米软糖的汉军将士来到了南中军队伍中,召集董元和毛炅等牙门将发布命令,十分简短的说道:“都督有令,从现在开始,由我暂时统领军队,所有将士全部解除武装,到西门城外的老营地立营,等候自择去留,重新整编!告诉全军将士,今夜犒劳三军,吃双享桶加午餐肉!” 听到这话,孟干、孟通和王素等将立即抱拳唱诺,董元和毛炅等将犹豫了一下后,也硬着头皮接受命令,然后在回去各自领军的时候,毛炅抓住机会,低声向董元问道:“董将军,还动手不?要不要鼓动我们的士卒,拒绝交出武器?” 看了看正在大口大口喝着可乐,满脸陶醉咀嚼玉米软糖的南中军将士,董元的脸色阴沉无比,片刻后才低声说道:“想找死的话,你就去鼓动吧,不用杨稷下令,这些丘八就能把我们给砍了!” 毛炅打了一个寒战,也下意识的想起了这样的场景——自己跑到南中将士人群中起,冲着那些正在畅饮可乐的南中将士振臂高呼,“将士们,不要放下武器,不要接受重新整编,抄家伙威胁张志,逼他保留我们原先的编制,不然就全部回家!没家可回的,还想当兵吃饭的,可以去我们毛家当私兵,一天两顿米饭管饱,早干晚稀,还有菜煮豆子下饭,一个月可以吃上两次盐巴……!” 然后…… 然后毛炅又仿佛看到,那些南中将士倒是真的没有放下武器,只是提着刀子慢慢的包围自己,还个个脸上狞笑,口中念念有词,“给张都督立功的机会到了,把这个匹夫砍了?还是剁了?” 不止如此,傍晚时,终于尝到了带卤鸡蛋的康师双享桶和午餐肉后,毛炅晚上还做了这么一个恶梦——自己刚鼓动南中士卒抗拒汉军收编,自己的亲兵就马上把自己阉了! 嗯,还是用锤子阉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江原常家 “救命——!不要!不要——!” “娘!娘!你们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 女人的尖叫声和孩童的哭喊声,响彻毋敛南门城下。 众目睽睽中,几十名毋敛三大姓的族人象发疯的野兽一样,提着皮鞭竹棍,对着几名衣衫褴褛的女子猛抽猛打,把那些可怜的女人抽打得皮开肉绽,满地打滚,哭喊哀求不绝。又有一些毋敛三大姓的族人把几个小孩踩在地上,揪着孩子的头发,逼着这些孩子去看他们母亲被人毒打的残酷场面,嘴里还吼叫不断,“哭!哭!给乃翁拼命的哭!叫你们的杂种老爹下来投降!叫他们下来投降!” 南面不远处,列队以待的牂柯郡兵将士或是神情麻木,或是满脸不忍,有人垂头看地,也有人扭头去看其他方向,普遍不忍心去看前方那些妇女孩童的可怜模样,惟有苏鼎和他的一些亲信是得意洋洋,有说有笑,神采奕奕。 北面的毋敛城上,汉军将士个个咬牙切齿,紧握武器双目几欲喷火,咆哮怒吼声音不绝于耳,也不断有人大声向已经亲自登上南门的张志请令,“明廷,让我们出城!让我们出城和这些畜生拼了!和这些忘恩负义的狗杂碎拼了!” “冷静!” 虽说这天早上抽中了白象汤好喝招牌大骨面,还第一次抽中桶装的方便面,然而张志的神情依然还是十分难看,黑着脸大声说道:“都给本官冷静!郡兵是有备而来,我们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出城,不但救不回你们战友的家眷,相反还只会把你们的命白白送掉!” 牂柯郡丞薛让步行着从郡兵营地冲出,快步冲到苏鼎的面前,吼叫着问道:“苏将军,你昨天晚上答应过我的,说不会用这种手段,你怎么出尔反尔?” “薛郡丞,我那里出尔反尔了?”苏鼎笑嘻嘻的回答道:“你看清楚了,本将军没有叫郡兵动手收拾那些贼军家眷,动手收拾那些家眷的,是那些毋敛百姓。” 看着苏鼎奸笑的丑脸,薛让几乎有一种想把他揪下马拼命的冲动。 同一时间的郡兵营地中,被下令留守营地的吴麻站在营门旁边,眺望着远处的毋敛城下,拳头攥得满胳膊青筋暴跳,还突然重重一拳砸在营门上,怒吼道:“禽兽不如!” 画面又回到毋敛城下,命令自己的死党暂时住手后,莫诸狞笑着上前,揪着一名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的女人头发,逼着她抬头去看毋敛城上,歇斯底里的冲着城上大吼道:“莫家的田奴们,给乃翁莫诸听好了!再不出来投降,乃翁就让人在这里干死你们媳妇!把你们的娃娃用釜煮死熬汤!” 吼叫着,莫诸一边大喊这几名女子的丈夫名字,一边亲自动手毒打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可怜女子,他的死党则狞笑着把那些孩子捆了,扔进了下方已经堆满柴禾的大釜,女人孩子的绝望哭喊声,也撕裂了肝肠。 已经彻底丧心病狂的莫诸下令撕脱那些女子衣服的时候,几名莫家田奴出身的汉军新兵,也被领到了张志的面前,看看这些早就已经泪流满面的汉军将士,张志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向他们拱手说道:“各位将士,是本官对不起你们,本官让你们加入了大汉军队,却没有办法保护你们的亲人,把她们给连累到了这个地步,本官愧对你们。” “明廷——!” 几名汉军将士全都哭着向张志双膝跪下,张志拱手还礼,同时也流下了眼泪,哭着说道:“去吧,去向那些人投降吧,先保住你们的亲人要紧!放心下城去吧,本官让你们走。” “明廷!”几名汉军将士哭声更盛,然后一名汉军将士还哭着喊道:“不!明廷!我不走!媳妇娃娃我不要了,我要留下来跟你!” “这位将士,不要冲动。”老仓曹张咎哭着出来劝解,老泪纵横的向那名恳求留下的汉军将士说道:“快去吧,这是明廷的一片好意,先保住你们的媳妇娃娃要紧。” “不,我不走!”那名汉军将士依然拒绝,哭泣得也更加伤心,其他几名家眷被敌人控制的汉军将士也纷纷哭着拒绝下城。 “将士们!”张志向几名汉军将士跪下,哭道:“你们对我的耿耿忠心,我心领了,可你们越是这样,我就越不忍心让你们的亲人受罪啊!算我求你们了,去救一救你们的亲人吧!” 已经被张志做通了思想工作的毋敛文武纷纷规劝,都劝那几名汉军将士以他们的亲人为重,身为莫氏族人的莫声更是磕头不止,几名汉军将士嚎啕大哭,但最后还都是交还了汉军目前紧缺的头盔武器,拽着绳索一一缒下城墙,一步三回头的哭着行向远处的敌阵投降,解救他们正在遭受残酷折磨的妻子儿女。 见此情景,苏鼎、莫诸和陆季及他们的亲信死党当然是欢声大起,得意不可一世,牂柯郡兵则是普遍面带鄙夷,毋敛城上的汉军将士却个个都是咬牙切齿,不但丝毫没有因为战友的投降而士气动摇,相反还个个双目喷火,只恨不得立即冲出城去,与城外的无耻敌人决一死战,军心凝聚力也反而大为提升。 狂笑着亲自抡鞭,把那几名自家田奴出身的汉军将士抽得满脸开花后,莫诸先是命令他的亲信把出城投降的汉军将士绑了,然后又换了一批汉军将士的家眷过来折磨虐待,逼着她们要求城里的亲人出城投降。那边陆季见莫诸招降得手,也是迫不及待让他的亲信押来自家田奴的家眷,如法炮制的当众疯狂毒打,逼迫她们的亲人出城投降。 按照头一天晚上的约定,以张志为首的毋敛文武不但没有阻拦任何一名亲人被控制的汉军将士出城投降,相反还流着眼泪向这些汉军将士连连拱手请罪,任由这些汉军将士嚎啕大哭着缒绳下城,跌跌撞撞的走向远处的敌阵投降。毋敛城上杀气冲天,郡兵队伍却士气低落,只要是稍微还有一点良知的郡兵士卒,就没有一个把他们的主帅苏鼎鄙夷到了极点。 如同生离死别一般的画面,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前前后后,共计约有一百来人的汉军将士因为亲人落入敌军魔爪,不得不用绳索缒下了城墙出城投降,苏鼎见了自然是手舞足蹈,迫不及待要求莫诸和陆季继续如此行事,逼迫更多的汉军将士出城投降。 然而就和张志昨天晚上估计的一样,莫诸和陆季来到了苏鼎的面前后,却哭丧着脸告诉苏鼎,说是他们抓来的汉军家眷全都已经用完,已经再没有多余的家眷可以用来当做人质,苏鼎听了大怒,咆哮道:“为什么不把这些贼兵家眷都抓来?没有媳妇娃娃,不会抓他们的兄弟姐妹,父母爹娘?” “将军,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多的家眷,怎么可能全部抓得过来?”莫诸苦笑答道:“再说,我们也得考虑粮食的问题,把那些家眷都抓来了,我们拿什么粮食给他们吃?” “蠢货!没有粮食,不会叫他们饿着?”苏鼎呵斥,又喝道:“去,到城下去呐喊招降,叫那些还有家眷在城外的贼军士卒全部出来投降,不然的话,就把他们的全家都宰了!” 按照苏鼎的命令,莫诸和陆季还真的领着几个死党跑到了城下近处,扯开了脖子疯狂呼喊,“毋敛三大姓的人,给乃翁都听好了!乃翁是莫诸,是你们的寨主,赶紧出来投降!不然的话,等乃翁把你们的父母爹娘、兄弟姐妹和媳妇娃娃抓来,他们只会死得更惨!” “陆家寨的人,都给乃翁听好了!”陆季也狂吼道:“乃翁是你们的寨主陆季,出来投降,不然的话,乃翁把你们的家眷抓来,保管让他们一个比一个死得惨!” “凡是有家眷在城外的,都给出来乃翁出来投降,不然的话,等乃翁抓到了你们的媳妇娃娃,父母爹娘,保管叫他们好看!” 回答莫诸、陆季和他们死党的,是汉军将士愤怒射出的羽箭,把莫诸和陆季等人逼退到了强弓劲弩的射程之外后,城墙上还用渔网放下来了一大两小三大包方便面,然后汉军将士整齐怒吼,“苏鼎,一千包!莫诸,五百包!何季,五百包!苏鼎,一千包!莫诸,五百包!何季,五百包!” 看看毋敛汉军颁布的巨额悬赏,深知方便面究竟有多大号召力的莫诸和陆季难免有些胆寒,又见威胁无用,不得不一起回到苏鼎的面前复命,苏鼎则先是用贪婪的目光看看那些方便面,暗喜城里的方便面依然库存极多,然后大模大样的说道:“走,收兵回营,回去商量怎么收拾城里这些垂死挣扎的贼兵。” 强押着那些被捆得象粽子一样的投降汉军将士,裹挟着汉军将士的家眷向南城退的时候,毋敛城上,突然响起了整齐的汉乐歌声,高唱道: “上之回,所中益。夏将至,行将北,以承甘泉宫。寒暑德。游石关,望诸国。月支臣,匈奴服。令从百官疾驱驰,千秋万岁乐无极。” 听到这首汉军队伍的传统军乐《上之回》,那些被迫出城投降的汉军将士难免再一次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半个多月前还在几乎每天传唱这首军歌的郡兵将士,也普遍都是心情沉重,纷纷想起了往日时光,不少人还眼中泛起了泪光。惟有苏鼎听了破口大骂,遗憾牂柯郡兵投降时间太短,还没有来得及学会曹魏军乐十二曲,对抗汉军将士传唱的百年军乐。 与此同时,毋敛城墙上,赵全、傅恭和朱相三将也一起来到了张志的面前,异口同声的说道:“明廷,哀兵必胜!我军将士心中悲愤已到极致,还请明廷下令,让我等今夜出战,突袭敌营,与背恩忘义、恩将仇报的苏鼎小儿决一死战!” 看了看远处列队回营的郡兵队伍,张志略微盘算,很快就拿定主意,说道:“不急!苏鼎匹夫虽然寡廉鲜耻,残暴无情,但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沙场老将,一定会防着我们今天晚上出城突击。所以我们不能急,必须要等时机成熟了,然后才能考虑出战!” “那究竟什么时候时机才算成熟?”急脾气的傅恭急得直跺脚。 张志不答,只是背着手走到箭垛旁边,眺望着撤退中的郡兵队伍心中盘算,暗道:“今天一直没看到吴麻的曲将旗号,看来是留在了营地里,他为了什么没有来?是没脸来?还是和苏鼎闹矛盾,被苏鼎嫌他碍事,让他留在了营地里?再或者只是正常的留守营地?” “这三种情况,前两种对我们有利,第三种无法判断利弊,也就是说,从概率上来看,我如果用那招的话,成功的可能至少在三分之二以上,这个把握已经相当之大了,可以动手行事了。” “麻烦的是如何让那道书信合情合理的落到苏鼎手里?我自己安排死士死间,或者收买郡兵俘虏出面都不合适,吴麻悄悄和我联系,怎么可能会不用他信得过的人而用外人?这点只要苏鼎没有傻到家,就一定不会轻易上当。” “要不?用那一手碰碰运气如何?嗯,可以试一试,成功了一本万利,不成功我也毫无损失……。” ………… 张志在毋敛城上逐渐下定决心的时候,以莫诸和陆季为首的毋敛豪强民兵营地这边,也突然出现了一个新变化,正当莫诸和陆季带着他们的亲信押解投降汉军回营时,十来名脸上涂得五颜六色的夷人,突然笑容满面的来到了他们的营地旁边,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请求投军,加入攻打毋敛县城的豪强民兵队伍。 实力相对较弱,陆季抢着接见了这十来名自带武器来投军的夷人,问起他们的来历才知道,这些夷人都是来自偏远山区的毋敛少数民族,本来是想到毋敛城里采购生铁,不曾想却碰到了打仗,所以就临时起意过来投军,想帮郡兵拿下城池捞些好处。急缺人手的陆季一听自然大喜,忙向那个带头的夷人头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这些手下,都有些什么本事?” “将军,我叫夸巴。”那名脸上涂着鲜艳色条的夷人头领爽快回答,又说道:“我和我手下这些人也没什么本事,就是打仗敢拼命,只要给我们管饭,打赢了给我们报酬,上阵作战的时候,我们保证冲在最前面。” “很好。”看看那几名健壮有力的夷人,陆季马上就说道:“那你们以后就跟我了,只要帮我们打下了毋敛城,好处少不了你的。” “将军,我们听说这里最大的是莫寨主和陆寨主。”夷人夸巴忙说道:“我们只想跟他们。” 陆季哈哈大笑了,说道:“那你们算是找对人了,本寨主就是陆家寨的寨主陆季。” “你就是陆寨主?”夸巴一听大喜,忙领着他的手下向陆季下跪行礼,口称愿意效命,陆季见了更是大笑,忙让自己的心腹把夸巴等夷人带进毋敛豪强民兵的营地安歇不提。 苏鼎这边,哈哈大笑着回到了营地后,苏鼎根本就没搭理满脸青黑的吴麻和不断摇头叹气的薛让,只是喝着酒耐心等待莫诸和陆季这两个得力助手安置好了民兵过来拜见,苏鼎才向他们笑着说道:“今天干得还算不错,明天继续努力,等攻破了毋敛城,本将军亏待不了你们。” 莫诸和陆季赶紧道谢,然后莫诸又好奇问道:“将军,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同时做两件事。”苏鼎马上说道:“从明天开始,你莫诸负责统领那些田奴百姓运土填河,争取在三天之内,把毋敛南门的护城河给本将军填塞出四条过河道路。陆季,本将军派一个屯保护你南下,到南面去,把那些张志贼军的士卒家眷给我尽量抓回来当人质,然后到了攻城的时候,我们就逼着这些人质走在前面,让他们当前锋去给我们攻城,然后张志贼军只要手软,我们拿下毋敛就易如反掌!” 同为一丘之貉的莫诸和陆季一听叫好,赶紧称赞苏鼎的妙计如神,旁边的吴麻则气得大步直接冲出大帐,薛让也是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苏将军,你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没有?你这么做就算是拿下了毋敛城,毋敛的民心也彻底完了。” “怕什么?”苏鼎很是不耐烦的说道:“多留点军队驻守不就行了?那么多毋敛百姓被张志小儿蛊惑从贼,我们也必须多留军队驻守。” 然后,也和张志预料的一样,虽然残暴狠毒到了令人发指,但苏鼎仍然还是提醒了莫诸和陆季小心做好夜防准备,同时也给郡兵队伍下达了命令,让牂柯郡兵加强夜间防备,提防已是哀兵之势的毋敛汉军狗急跳墙,出城偷袭郡兵营地。 张志料定了苏鼎会小心做好夜防准备,苏鼎也确实这么安排了,可是这个晚上,却发生了一件让张志和苏鼎双双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是夜三更即将过半时,毋敛民兵的营地突然一片大乱,仅有的几顶军帐几乎全被点燃,纪律涣散的毋敛民兵大呼小叫,象没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跑,被莫诸和陆季裹挟而来的毋敛百姓更是彻底陷入慌乱,许多人甚至连夜逃出了营地。 开始还道是毋敛汉军出城偷袭,苏鼎只能是赶紧下令让全军起身备战,守住营地栅栏预防万一,然后还是等了许久不见半个汉军将士的踪影,同时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军队在毋敛民兵的营地冲杀,苏鼎这才分出军队过去查看情况,结果到了天色微明的时候,一个让苏鼎气爆肚皮的消息,才终于报告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消息是,苏鼎在荼毒百姓方面的得力助手陆季,竟然在深夜时被一群夷人给割去了头颅!然后那群夷人还试图偷袭莫诸的寝帐,被莫诸的亲信侥幸发现后,又一路冲杀着逃出了营去,结果就导致了毋敛民兵营地的彻底大乱。 而与此同时,之前在毋敛汉军攻打何家寨时立下过功劳的夷人夸巴,也已经领着他的亲戚朋友,提着陆季的人头,用绳索爬上了毋敛城墙投奔汉军,还很快就被领到了张志的面前。 见箭术出众的夸巴不仅守信归来,还顺手给自己带来了毋敛败类陆季的首级,张志当然是大喜过望,赶紧亲手搀起了夸巴,拍着夸巴的手说道:“夸壮士真乃信人,不但守信来投,还给本官带来了陆季这个狗贼的首级,本官得壮士相助,真是如虎添翼矣!” “张官爷客气了,既然是来投奔你,当然要顺手给你带点什么。”夸巴回答得十分直爽,又更加直爽的问道:“张官爷,今天你们在城上说过,只要拿下莫诸或者陆季的首级,就赏五百包方便面,我给你带来了陆季的首级,是不是该赏给我们五百包方便面?” 张志哈哈大笑,当即命人取来五百包方便面赏给夸巴等人,又在心里说道:“天助我也,这些夷人暗杀陆季得手,不但没搅乱我的计划,相反还帮了我的大忙,那道书信只要顺利落入苏鼎匹夫手里,那个匹夫就是想不心惊肉跳都难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绑上贼船 害怕霍彪利用他的特殊身份鼓动率领俘虏暴乱,生擒了霍彪后,汉军一直都是把霍彪单独关押,到了广谈后也一样,六百多名普通俘虏关在城外的战俘营里,霍彪则被押进了城里,关押在广谈县寺后院的一个房间里,由张志的亲兵严密看管,还戴上了脚镣。 对此,心高气傲的霍彪当然是万分不满,不止一次的强烈抗议,要求让他去和其他的南中俘虏住在一起,张志的亲兵却根本不理,每天只是早晚两包中等方便面,中午十颗阿尔卑斯和两颗大白兔,送进房中放在霍彪面前,然后管他愿吃不愿吃。 霍彪也不得不痛恨自己的意志力薄弱,尽管先后好几次都想绝食抗议,乃至绝食自尽,彰示自己誓死不肯受辱的骨气,然而只是饿得一顿,香喷喷的方便面放到了面前后,霍彪却还是忍不住拿起了筷子吃面,吃完了又后悔得直抽自己耳光,暗骂道:“叫你嘴谗,叫你嘴谗,你这张嘴,简直赶得上霍萌那个小谗虫那么谗了。” 痛恨自己意志不够坚定之余,霍彪也只能是悄悄拿定主意,决定在张志开口劝说自己投降的时候,对张志破口大骂,有机会还要掐死张志,逼迫张志下手处死之前,以此证明自己绝对不向张志低头的决心和骨气。 霍彪还真等来了这样的机会,住进广谈城里的第四天下午,紧闭的房门第一次在并非饭点的时间打开,深秋的阳光射进了房间后,张志狰狞丑陋的身形,也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霍彪的眼中。 很可惜,还没等戴着脚镣的霍彪跳起来和张志拼命,几名张志的亲兵就已经抢先冲了进来,把霍彪按坐在榻上,让他无法动弹,张志也这才抬步走进了房间,后面还跟着几名汉军文武,以及一名穿着常服满脸傲气的中年男子。 让霍彪意外,进得了房后,那名满脸傲气的中年男子居然站到了正中主位,自封为庲降都督的张志则站到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侧,还脸带笑容的指着霍彪,向那名中年男子说道:“万书佐请看,他就是魏贼南中都督霍弋的孙子霍彪。” “嗯,不错。”那被张志称为万书佐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操着一口外地口音,态度颇为傲慢的问道:“张都督,确认过他的身份没有?会不会是别人冒充的?” “万书佐放心,确认过了,千真万确就是霍弋的孙子霍彪。” 张志微笑回答,又向霍彪说道:“少将军,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万先生,是东吴镇军将军陆抗陆将军的门下书佐,奉陆将军之命,不远千里前来牂柯与我们大汉军队联络通好。” “呸!吴狗!”霍彪一听大怒,立即破口大骂,“张志小儿,马上带着这个吴狗滚,本将军平生最恨的就是东吴狗贼!” 张志有些尴尬,忙向那万书佐说道:“万书佐莫怪,这个霍彪虽然被我们生擒活捉,但是态度始终顽固无比,冒犯之处,还望万书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本官怎么会和这么一个阶下囚计较?”那万书佐很有风度的摆手,又大模大样的说道:“张都督,既然你们真的生擒活捉到了霍弋的孙子,那干脆就把这个霍彪交给本官吧,让本官顺便把他带回荆州,交给我们镇军将军发落。” 那万书佐的话还没有说完,霍彪额头上的青筋就已经鼓起,张志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凝固,旁边的一名汉军武将更是勃然大怒,脱口说道:“你说什么?要我们把霍彪交给你带走?这么重要的俘虏,我们凭什么要交给你?!” “因为把这个霍彪放在这里不安全。”那万书佐微笑说道:“广谈距离建宁太近,霍弋随时都有可能带着魏人军队杀来,到时候你们一旦守不住广谈,让魏人军队杀进了城里救走了这个霍彪,那你们岂不是白白辛苦了一场?所以稳妥起见,还是让本官把这个霍彪带到荆州去,替你们献给我们吴国的陆将军,这样才最安全。” “做梦!”那汉军武将大怒道:“霍彪是我们抓到的,怎么发落只能由我们都督决定,与你们吴人有什么相干?你们吴人不要欺人太甚!” “赵全!”张志终于开口,强忍着怒气说道:“万书佐是东吴使者,我们不能对他无礼!” “都督,不是我们无礼,是他们吴人欺人太甚!” 赵全也是气急,想都不想就说道:“他们答应给我们派遣援军,但是援军到现在连影子都没看到!就只是派来一个小小书佐叫我们死战待援,死战待援,摆明了是敷衍我们!然后还要轻飘飘几句话,就想把我们辛辛苦苦抓到的重要俘虏带走,他们吴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增援我们的诚意!” “赵全——!”张志拖长了声音,表情有些痛苦的说道:“东吴是我们的盟友,不能对我们的盟友使者无礼,这是命令!” 赵全无奈闭口,那万书佐却是趾高气昂,对张志说道:“张都督放心,只要你把这个霍彪交给本官带走,证明你们的同盟诚意,那我们镇军将军答应派给你的援军,一定会尽快赶到,绝对不会对你们言而无信。” 张志神情无奈,半晌才说道:“万书佐,为你接风洗尘的宴席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去用饭,然后再慢慢商量其他的事。” 言罢,张志还忍气吞声的对那万书佐做了一个邀请动作,那万书佐则大模大样的抬步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好,先用饭也行,不过张都督,本官有言在先,人我是要定了,不管怎么商量,这个霍彪都一定得交给本官带回东吴!” 张志不答,然后还是在那万书佐走出了房门后,张志才黑着脸冲自己的亲兵喝道:“给本都督看好这个霍彪,绝对不能让他跑了,更不能让他自杀!” 亲兵唱诺,张志也这才背着手黑着脸冲出房门,留下霍彪在房中咬牙切齿,暗道:“张志小儿如果真的把我交给吴狗,那我马上咬舌头自杀,宁死也不当吴狗的俘虏!” ………… 天色全黑后,张志再一次来到了霍彪的房中,坐到了点有油灯的书案旁,然后向霍彪说道:“少将军,过来坐下吧,我想,我们也应该坐下来好生谈一谈了。” 犹豫了一下后,霍彪还是带着脚镣坐到了张志对面,板着脸说道:“想谈什么?” “你放一百个心。”张志给霍彪喂了一颗定心丸,沉声说道:“本都督可以保证,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我都绝对不会把你交给东吴狗贼!” “真的?”霍彪将信将疑的问道。 “本都督向诸葛丞相和姜维大将军的在天之灵发誓,这你总该相信了吧?”张志反问,又说道:“而且我也可以对你说一句实话,其实我对东吴狗贼的切齿痛恨,还远在你之上。” “那你还向东吴狗贼求援?引狼入室把东吴狗贼放进南中?”霍彪勃然大怒。 “我有选择吗?”张志反问,又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在毋敛起兵时的窘迫情况?兵卒不到两百,人口不到四千,政令不出城门,举目皆敌,环视无助,假如换成了你处在我当时的位置,你会不会向盟友东吴求援?” “我宁死都不会向吴狗低头!”霍彪回答得斩钉截铁。 “小孩子说的气话。”张志冷笑,说道:“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我们丞相和大将军,为了兴复汉室的大业,还不是照样有向东吴请求援助的时候?这么做我问心无愧。” 言罢,张志又苦笑说道:“只不过我还是低估了吴狗的贪婪和无耻,你知不知道,今天那个吴狗使者,提出了什么样的出兵增援条件?除了要我把你交给他带走以外,还要我们大汉军队吴狗的号令指挥,为他们提供所有的军需粮草,还要本都督向他们交出方便面的机密。” “现在知道吴狗有多无耻了吧?”霍彪幸灾乐祸的问道。 张志苦笑,然后说道:“少将军,本都督已经仔细考虑过了,你,我是绝对不会交给吴狗的,这么做我不但良心有愧,霍老将军也一定会恨我入骨,更不会再听进我半句的良言相劝,率领南中将士回归大汉,与我们联手兴复汉室。” “但我们也不可能一直这么白白的养着你,还有吴狗那边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还会想方设法的逼着我把你交给他们!” 张志稍微提高了一些声音,然后又放缓声气,说道:“我左思又想,干脆这样吧,你写一道书信给你祖父,让他拿出一批军需辎重把你换回去,你愿不愿意?” “你想用我换军需辎重?”霍彪诧异问道。 “不然留着你干什么?”张志苦笑,说道:“用你的命逼你祖父投降,可能吗?” 霍彪有些犹豫,半晌才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军需辎重?要多少?” “铁甲一万领。”张志狮子大开口,说道:“军用铁首环刀一万柄,铁矛头一万个,强弓三千把,强弩两千架,配套羽箭十万支,另外再加一千把诸葛连弩,还有寒衣一万件,帐篷千顶,战马千匹。” “你做梦!”霍彪断然拒绝,说道:“我祖父是何等人,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军需武器把我换回去?” “如果嫌多,可以谈判。”张志很是爽快的说道:“你直接告诉你的祖父,就说我可以让他用军需武器把你换回去,叫他派人来和我商谈,然后他只要给出的价格能够让我满意,我就马上放你走。” 霍彪有些动摇,张志则又说道:“怎么?少将军,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当我们的俘虏,永远再见不到你的祖父?本都督提出的条件,难道不够有诚意?” 闭目盘算了片刻,霍彪拿定主意,暗道:“不管怎么样,先和祖父取得联系再说,让他知道我现在没事可以放心,也让他知道还有把我救回去的机会。不然的话,时间拖延久了,张志小儿扛不住东吴狗贼的压力,搞不好就会真的把我交给吴狗。” 盘算到这里,霍彪睁开眼睛,点头说道:“好,我给祖父写信,请他答应用军需武器把我换回去,派人来和你谈判。” “少将军英明。”张志微笑说道:“只要我们都有诚意,相信少将军一定能够很快回去和老将军团聚了。” 说完了,张志又说道:“少将军,书信内容你可以随意写,但是有些敏感的事情,还请少将军不要提到了,少将军明白吗?” 张志没有提起这件事还好,提到了这件事后,霍彪马上就是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聪明绝顶的主意,强忍着心中欢喜,故作冷漠的说道:“拿绢笔来,我连夜写信,书信要过你们的手才能送到我祖父面前,该写什么,不该写什么,我当然知道。” 张志满意点头,也这才叫亲兵拿来绢笔交给霍彪连夜写信,自己则回到住处按时休息,保重自己宝贵的小命。然后不消说,霍彪房中的油灯当然是彻夜未灭,文笔不是特别好的霍彪坐在书案前绞尽脑汁,拼命酝酿文字,悄悄把一些关键情况暗藏在了书信之中…… 第二天上午,霍彪费尽心血的书信送到了张志面前后,张志当然也有仔细检查,开始张志还担心自己的文笔不好,看不出霍彪书信中有没有耍花招,然而按照现代人从左至右的横读习惯一看,张志却差点没有笑出猪叫声音。 霍彪的漫长书信从左向右横读,最上面一排的头四个字是——无(吴)人无信。最下面一排的头四个字,则是——并未出兵。 拍案大笑了一阵之后,张志这才叫薛让代笔,替自己给霍弋写了一道威胁利诱的书信,一边要求霍弋拿出军需武器交换霍彪,一边扬言说陆抗已经给自己派来了一万六千援军,不日便将抵达牂柯,建议霍弋尽快做出聪明选择,以免汉吴联军兵临味县城下之时,想后悔都来不及。 使者的差使依然还是被交给老走狗莫声,因为有杨稷和霍彪两个重要人质在手,这次出使肯定危险不大,所以莫声也十分爽快的唱诺领命,张志则又叮嘱道:“莫曹掾,见到了霍弋以后,你一定要动不动就把东吴拉出来恐吓南中贼军,装得我们就好象真有东吴援军帮忙一样,只有这样,霍弋那条老狐狸才一定会怀疑我们是在虚张声势。” “还有。”张志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不肯把霍彪交给东吴使者的事,你也可以告诉霍老头,让他心里急一急,让他担心我们在走投无路之后,把他宝贝孙子送给吴人换取援军,或者是带着他孙子逃往东吴。” “都督放心,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下官保管不会让你失望。”莫声微笑回答,又问道:“都督,还有没有什么安排?” 张志想了想,不经意间做出了一个对自己影响巨大的决定,说道:“把我们的方便面和糖果带一些去送给霍弋,既表示我们讲礼节,也明白告诉他,就说我们这些东西永远吃不完,让老头觉得我们是在吹牛,更加不把我们放在心上。” 第一百三十章 神奇的诸葛瞻 因为在实力方面不占优势的缘故,汉军在第二次毋敛保卫战中的收获并不是太大,自身付出的代价也相当不小。 夜袭郡兵营地这一战,即便汉军占了突然动手的先机,也用提前近六百年出现的纸甲彻底杀了郡兵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一番苦战下来,还是超过九十名的汉军将士永远的倒在了战场上,另外还有十来名重伤员也情况不妙,即便能够救得回来,也注定是很难重新上阵。 此外,之前被迫投降郡兵的百余名汉军士卒,也先是在填河期间无辜送命了十余人,又在接应汉军攻营期间牺牲了八人,所以汉军实际上的兵力总损失超过了一个屯队。 斩获方面,袭营战和追击战的斩首数字加在一起,是消灭了郡兵一百九十余人,连同张志亲自劝降得手的吴麻队伍,共计抓获俘虏近一百六十人,考虑到汉军与郡兵之间的单兵素质和装备差距,胜利倒也勉强还算辉煌。同时汉军还缴获了许多军需武器,尤其是缴获到了一些汉军目前奇缺的弓弩,收获也还算喜人。 是人都有贪心,张志也一样,收兵回城之后,张志又立即盯上了之前被苏鼎派去南部抓捕汉军家眷的那个郡兵屯队,除了安排集曹莫声和两个之前在攻城战时就已经投降了汉军的俘虏出面,携带方便面抢先赶往南部劝降外,又在军队稍做休整后,安排了赵全率领五个屯队南下,去用武力逼迫那个不满编的郡兵屯队投降。 很可惜,天不遂人愿,因为几个连夜逃亡的豪强家丁抢先把消息带到了麻尾的缘故,待莫声赶到麻尾劝降时,那个屯队的郡兵已经在之前那名暗中收留莫诸和陆季的小豪强引领下,走西部山区那边的毋敛水小路逃往了且兰,只有不到十名的毋敛籍郡兵选择了留下向汉军投降,让张志至少招降两个屯队郡兵的美梦落了空。 这一点也毫不奇怪,牂柯郡兵的士卒同样有自己的家庭,又知道毋敛汉军和南中军队的巨大实力差距,再加上张志本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声望,所以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还没有品尝到方便面美味的郡兵自然不会轻易的选择投降汉军。 这个情况报告到了张志面前后,张志当然万分遗憾,然而又无可奈何,也只能是把主要精力用于善后工作和收编俘虏方面,同时立即开始发展内政,整顿军备,以便迎接下一步的战事。 先来看看如何整军,经过了一番慎重考虑后,张志先是决定把汉军的编制扩大为十四个屯,把以毋敛籍郡兵为主的六十余名郡兵打散,补充进原先的十三个汉军屯队中消化吸收,余下的一百余名外地郡兵,则被张志单独编制为一个屯队,交给了归降后仍然被封为汉军曲将的吴麻统领,充当他的直属屯队,武器装备也和原先一般无二。 对此,傅恭和张咎等亲信当然都是大惑不解,在私底下向张志问道:“明廷,你怎么把一百多名郡兵降卒单独编制为一个屯队?为什么不把他们全部打散,编制补充进我们原先的屯队,让我们的士卒盯住他们?” “消化不了。”张志答道:“郡兵降卒总共有一百六十多人,如果全部打散编制进我们原先的屯队,我们的每一个屯队等于得消化十多名郡兵降卒,十多名郡兵降卒如果藏有什么异心,在两军交战时联起手捣乱,马上就能给我们的一个屯队造成大麻烦,甚至导致好几个屯队同时出现混乱。” “所以,与其把他们分散编制,倒还不如把最靠不住的郡兵降卒集中起来,单独编制成一个屯队,这样他们就算有什么异心,我们也最多只需要应对一个突然倒戈的屯队,不用担心好几个屯队同时出问题。另外吴麻的威信也还足够,镇得住那些降卒,他的妻子儿女又住在毋敛城里,不太容易背叛我们,所以那个郡兵屯队更不容易对我们形成威胁。” 傅恭和张咎等亲信恍然大悟,忙称赞张志的思虑周全,心思巧妙,张志则苦笑答道:“只是开始,我这一手究竟有没有用,还得看以后的效果。还有,我们毋敛的人口太过单薄,想要继续扩军就只能是不断打外地兵和降兵的主意,如何统领好军队,我们都得从起步开始摸索。” 前后用了三天时间休整和进行各种收尾打扫工作,又把军队重新整编完毕后,到了杀退郡兵后的第三天下午,张志便召集了赵全、朱相、傅恭和吴麻四将,要求他们从第二天起提高训练强度,以训练一线精锐的标准进行高强度训练。 听到张志的决定,除了还在努力学习统兵的傅恭以外,赵全、朱相和吴麻无一不是吃惊叫苦,吴麻更是直接说道:“明廷,我们的士卒没有区分严格战兵辅兵,用训练精锐战兵的标准训练军队的话,身体比较弱的士卒怕是受不了吧?” “是啊。”赵全也说道:“如果按照这样的标准训练每一名士卒,恐怕要不了几天,我们的士卒就会有很多会被累垮。” “每天除了七升主食,还有六包方便面。”张志回答得很直接,说道:“全部都是三包作料的带油方便面,早二午三晚一,我们的士卒能不能受得了?” “那就应该没问题了。”赵全马上就改口说道:“只要每天有六包方便面,不管训练再累,我们的士卒都应该受得了。” 朱相和吴麻也赶紧点头,都承认只要在主食外每天再吃六包方便面,那怕是体格普遍瘦小的南方士卒也可以经受得起高强度训练的折腾——毕竟,热量跟上了。张志也这才微笑说道:“那就快去练兵吧,争取在郡里发起第二次进攻前,把我们的军队给练出来,让我们有和郡兵正面一战的实力,免得每次都要战战兢兢的靠打夜战偷袭取胜,郡兵不会再给我们这样的好机会了。” 四将唱诺,赶紧返回城外的营地传达张志的指示精神,做好迎接高强度军事训练和每天六包方便面补充热量的心理准备。然而陪同在一旁的牂柯郡丞薛让却是欲言又止,张志注意到他的表情,便向仍然被自己封为牂柯郡丞虚职的薛让问道:“薛郡丞,是不是有什么话说?想说就说吧,不用有什么顾忌。” “那薛某就斗胆直言了。”薛让说道:“明廷,在下认为,你除了要提防陈太守再次出兵攻打毋敛外,还得防着陈太守向安南将军霍弋求援,如果陈太守汲取教训,不再轻敌大意,向安南将军禀报了毋敛这边发生的情况,安南将军也对此事足够重视,那么不用太多,他只要给陈太守派来一千精锐的增援,就可以对毋敛形成致命威胁。” 张志点头,也承认霍弋如果给牂柯郡守陈粲派来精锐援军,确实马上会对刚刚起步的毋敛汉军形成巨大威胁。但是转念一想后,张志却又听出不对,忙向薛让问道:“薛郡丞,你的话什么意思?你刚才怎么说,陈太守如果汲取教训,向霍弋禀报了毋敛发生的情况?听你口气,难道陈太守还没有向霍弋禀报毋敛发生的情况?” “没有。”薛让答道:“这件事在下是全程参与了的,收到了明廷你拒绝降魏的消息后,陈太守一是害怕安南将军责怪他驭下不力,二是觉得明廷不过是在螳臂当车,以牂柯郡兵的实力足以收复毋敛,把明廷你生擒活捉,所以他就没有向安南将军禀报,直接派遣了郡兵南下平叛。” “那陈太守有没有可能再次隐瞒这个消息,仍然只是抽调牂柯各县的军队来攻打我们?”张志赶紧问道。 “很难说。”薛让答道:“按常理来说,牂柯郡的整体实力仍然远在毋敛一县之上,陈太守仅凭牂柯郡的本身力量,也依然还有把握对付我们,他是有可能还是不向安南将军求援,只是从牂柯各县抽调军队来攻打我们。但是陈太守如果希望求稳,想确保一战拿下毋敛,他也有可能向安南将军求援,请安南将军派兵给他帮忙。” 张志皱眉盘算,然后问道:“薛郡丞,你对陈太守比较熟悉,你说以他的脾气性格,是会选择继续用牂柯郡的军队对付我们?还是会选择向安南将军求援?” “无法判断。”薛让回答得很直接,又说道:“不过在下估计,陈太守他也肯定会在这件事情上非常犹豫,因为明廷你也知道,陈太守他是我们大汉前任尚书令陈祗的长子,又被陛下亲自封为关内侯,家世显赫又有爵位在身,还必须得考虑到他的将来前途,一定不会轻易选择自损颜面,向安南将军认错求援。” 张志缓缓点头,也觉得以陈粲的家世出身,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小县城的叛乱,拉下面子向上司请求援军——尤其这点还关系到陈粲的仕途前程。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谁也不敢保证陈粲真就这么选择。所以张志心里也立即开始盘算,暗道:“这是一个机会,假如我能够利用陈粲心高气傲还必须为自己考虑这点,想办法促使他继续不向霍弋求援,只是集结牂柯各县的军队来攻打我们,那我们下一步肯定可以轻松许多。” “该用什么办法达到这个目的呢?”张志开动起了脑袋盘算,还又在心里说道:“假如我是陈粲,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会选择继续向霍弋隐瞒毋敛叛乱的事,决定只凭牂柯郡的力量平叛?” 还别说,在这些方面,张志还真有一些天分,仔细盘算了片刻后,一个比较靠谱的办法便在张志的脑海中逐渐成形,又仔细推演了一番利弊后果,张志拿定主意,向薛让吩咐道:“薛郡丞,辛苦一下,麻烦你用自己的身份,给陈太守写一道书信。” “让在下给陈太守写信?敢问明廷,什么内容?”薛让诧异问道。 “很简单,就是把这场毋敛战事的前后经过,仔细禀报给陈太守就行了。”张志答道:“总之要让陈太守知道,这次毋敛大战,牂柯郡兵原本是稳操胜算的,只不过是苏鼎倒行逆施,恩将仇报,任由莫诸和陆季这样的卑鄙小人毒打折磨我们汉军士卒的家眷,彻底激怒了我们汉军将士,又愚蠢中计,过早发起攻城,白白折损了大量兵力,还有软禁吴麻,导致郡兵士卒离心,所以才给了我们汉军以弱胜强的机会。” “至于最后嘛。”张志又补充道:“当然是说明你被迫投降我们的前因后果,恳请陈太守看在你是无奈投降的份上,不要追究你的家小。” “明廷想变相向陈太守示弱?”薛让马上就明白了张志的意思,说道:“明廷想让陈太守认为,我们毋敛汉军其实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只不过苏鼎胡作非为,把我们逼得和他拼死一战,这才侥幸取得了胜利?” “不是让陈太守认为,是让他知道。”张志纠正道:“老实说,这次陈太守如果不是派来了苏鼎这个蠢货统兵,我们大汉军队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取胜的希望。而且即便是苏鼎这样的蠢货统兵,正面交战,我们也仍然不是郡兵的对手。” “明廷高明。”薛让点头,说道:“只要陈太守心存犹豫,那他看到了这道书信后,就一定会觉得仅凭牂柯郡的力量,仍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对付我们,也就不会轻易选择向安南将军求援了,他只要别请南中精锐来帮忙,我们的压力也就可以小得多了。” “明白了就好。”张志微笑说道:“那就请薛郡丞赶紧提笔吧,如果耽搁久了,陈太守那边下定了决心向安南将军求援,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对了,千万不要提方便面和我们盔甲的事。” 吃着张志的方便面,小命又被张志紧紧攥在手里,薛让别无选择,只能是赶紧提笔做书,以请求陈粲宽恕自己的家小为借口,把第二次毋敛大战的详细经过向陈粲如实介绍了一通,说明郡兵原本是稳操胜算,只不过苏鼎一通瞎搞彻底激怒了汉军,这才把汉军逼得只能是拼死一战,创造了以弱胜强的奇迹。 仔细看了薛让的书信确认他没耍花招后,张志又让薛让代笔,替自己给陈粲写了一道书信,以自己的名誉恳劝说陈粲纪念国恩,重新易帜反魏,统领包括毋敛汉军在内的牂柯军队向魏军发起反攻,收复沦陷国土,还发誓说只要陈粲选择复汉反魏,自己一定全力追随,努力让自己给陈粲制造一个容易对付的迂腐书呆子形象。 不止如此,为了更进一步加深自己的书呆子形象,在签署自己的名字时,张志还不惜血本,以牙齿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用自己的鲜血在书信上签下了名字。 两道书信写好,张志又立即传来了一个家小都在毋敛城中的县寺差役,让他携带这两道书信赶往且兰,去把书信当面呈递给牂柯太守陈粲。结果这名差役虽然爽快接受了这个颇有危险的任务,张志却不肯放心,又向这名差役叮嘱道:“事关重大,不管有多苦多难,你都一定要把这道书信交到陈太守手里。还有,你放心,如果你回不来,你的家人就是本官的家人,本官会替你照顾他们的。” 接受任务的县寺差役赶紧向张志跪下,说道:“明廷放心,那怕是身首异处,粉身碎骨,小人也一定会把这两道书信送进太守府,报答明廷天天让小人全家吃上方便面的大恩。” 张志点头,这才吩咐差役第二天就出发北上,以最快速度赶往且兰送信,差役领命而去后,张志也这才从军务上腾出手来,开始盘算如何改革内政,在有效盘剥百姓的基础上同时做到收买人心,让毋敛百姓心甘情愿的支持自己起兵复汉,还有就是如何加强军队整体实力,以便迎接下一步的战事。 “想要收买民心,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轻徭薄赋,该如何降低赋税又保证我的钱粮收入呢?嗯,不能只是保证,还必须得想办法增加我的钱粮收入,毕竟,打仗打的就是钱和粮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另类人才 “将士们,曾经的大汉将士们,回来吧,不要再给魏贼白白送命了,魏贼根本就没把你们当人看……。” 其实也不能说汉军的招降劝说毫无效果,在被迫为魏军而战的蜀汉降卒队伍中,实际上还是有许多人已经无比心动,只不过出于种种顾虑,才始终下不定这个决心,也即便明知道汉军将士的喊话极有道理,却怎么都没有被彻底打动,心理防线一直存在。 也就在这个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情况突然出现,一个生得颇有几分俊俏的汉军青年士兵,忽然从汉军阵中跑了出来,跑到了那些拿着纸喇叭的汉军宣传员面前嘀咕了一通,然后大嗓门的汉军宣传便纷纷停止了喊叫,换那个汉军青年士兵拿起喇叭,冲着弓箭射程外的蜀汉降卒大声叫嚷了起来…… “兄弟们,益州来的大汉兄弟们,请你们听仔细了,小弟我不是来对你们说什么大道理的,小弟我没有念过书,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小弟我只是来给你们讲两个小故事,保准让你们觉得新鲜又有趣的小故事,请你们都竖起了耳朵听仔细了!” 全都没想到汉军会来这么一手,已经快被大道理把耳朵磨出老茧的蜀汉降卒不由来了兴趣,纷纷定下了神细听那青年士兵的喊叫,以杜鑫为首的魏军将领和督战队也都有些好奇,忍不住也竖起了耳朵,细听那名汉军青年士卒的喊叫。列阵在后方的汉军将士也同样人人感觉新鲜,自然也集中了精神细听。 “小弟我姓朱,叫朱少,今年十九岁。” 张志的机灵亲兵朱少清清嗓子,大声喊叫道:“别看兄弟我年纪不大,连二十岁都不到,但小弟我不是吹牛,你们中间的大部分人,绝对没有小弟我睡过的女人多!” 朱少的话音未落,汉军和蜀汉降卒阵中就已经响起了笑声,前后两世都是魔法师的张志则是张口结舌,脱口说道:“朱少这小王八蛋,在胡说八道一些什么?” “不要笑,不要笑!” 朱少又大喊道:“我真不是在吹牛,而且我还可以保证,我从来没有对女人用过强,全都是靠我这张脸和我这张嘴哄女人睡觉!后来我给张都督当了兵,经常可以领到方便面和糖果,再后来还可以领到午餐肉和豆豉鲮鱼这些好东西以后,小弟我勾搭女人更是得心应手!到今天为止,小弟我已经睡过二十六个女人了!你们中间,有几个敢比我睡的女人多?” “哈哈哈哈……!” 更大狂笑声冲天而起,不要说是汉军将士和蜀汉降卒了,就连杜鑫和魏军将领都是忍俊不禁,全都被朱少的话逗得大笑出声。还有系统娘,也忍不住在张志的脑海中开口嘲笑道:“渣男,两世都是处男的渣男,丢不丢脸?要不赶紧找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摆脱处男身吧,说不定还会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毫不脸红的显摆了自己的战果后,朱少又大喊道:“静一静,静一静,我今天要对你们说的两个故事,就是我和两个女人之间的故事,她们一个小寡妇,一个是小嫂子,我先对你们说,我和那个小寡妇的故事。” “那个小寡妇叫什么名字,我就不告诉你们了,我只想告诉你们的是,这个小寡妇真的长得很漂亮,特别的让我动心,可是,我一直都没碰到她,在她身上,我失手了。” “兄弟们,不是我不努力!”朱少又大声喊道:“为了哄她陪我睡觉,我只要稍微有点时间就跑去找她,说了无数的好话,献了无数的殷勤,还送她好吃的午餐肉,糖果,方便面,还有豆豉鲮鱼,甚至就连老百姓很难喝得到的可乐,我也拿了送她,不为别的,就是想哄她和我睡觉,但是,她却始终不动心,从来就没有让我得手过那怕一次!” “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想睡她!” 朱少恬不知耻的当众大吼道:“后来我发了狠,直接告诉那个小寡妇说,虽然她已经嫁过人,还带着一个儿子,但是她只要陪我睡觉,我就马上娶她!让她做我的媳妇!结果,兄弟们,你们猜那个小寡妇是什么反应?” 能够听到朱少喊话的所有人,全都好奇的竖起了耳朵,朱少则大声喊道:“结果那个小寡妇哭了!哭着说她相信我说的是真心话,可是她还是不愿意嫁给我,不愿意当我的女人!” “我很奇怪,奇怪她为什么还是不肯答应?所以我就问她原因,问她为什么还是不答应?那个小寡妇这才又哭着告诉我,说她一直爱着她死去的男人,怕对不起她的男人,怕她嫁给了我以后,我对她的儿子不好!怕我睡着她男人留下来的媳妇,花着她男人留下来的钱,结果还要打她男人留下来的儿子!” 上万人的战场上突然变得十分安静,朱少则又大声吼道:“兄弟们,现在你们该明白,我想告诉你们什么了吧?魏贼逼着你们殿后,逼着你们送死,然后在你们死了以后,按照他们的规矩,还要把你们的媳妇改嫁给其他男人,让其他男人睡你们的媳妇,花你们的钱,打你们的娃娃!兄弟们,你们愿不愿意吃这样的亏?!” 蜀汉降卒的人群中终于出现了骚动,无数蜀汉降卒也这才猛然想起这么一个残酷的事实——按照曹魏坑爹的士家制,自己不幸战死之后,自己的妻子确实得被曹魏逼着改嫁给其他男人!让其他男人花自己用命换的钱,睡自己的媳妇,打自己的娃! “安静!安静!安静!” 统领这些蜀汉降卒的魏军将领也开始发慌,赶紧一边喝令士卒不得喧哗,一边冲着厚颜无耻的朱少破口大骂!朱少却毫不脸红,又吼道:“益州来的兄弟们,你们自己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给魏贼当兵战死了以后,你们的媳妇是不是要被其他人睡,你们的娃娃,是不是要给其他的男人打?你们愿不愿意?” 蜀汉降卒普遍都不吭声,脸上的表情却纷纷写满了不愿,朱少则又大喊道:“兄弟们,现在我再说第二个故事,我和一个小嫂子的故事,这个小嫂子也还长得不错,不但被我弄上手了,还好几次主动找过我,用陪我睡觉,换我的方便面和午餐肉!把我服侍得很舒服!” “这个小嫂子其实是一个活寡妇,她的男人也是当兵的,不过被派去了益州当兵,已经好几年没回南中了,至今是死是活,那个小嫂子也不知道,另外那个小嫂子,还得帮着她的妯娌服侍公婆,又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很苦,为了让孩子吃上一点好的,所以才几次主动找我,悄悄的用陪我睡觉换好吃的,给她的孩子和公婆吃。” “有一次。”朱少又继续说道:“我问那个小嫂子,问她既然她的男人都已经几年没回来了,她自己还算长得不错,年龄也不是太大,为什么不赶紧找一个老实男人嫁了,让新的男人帮着她养孩子?让她的日子不至于过得这么艰苦?” “听到这个问题,那个小嫂子,也哭了。” 说到这,朱少的声音稍微有些低沉,然后又提高声音喊道:“然后她说,她相信她的男人一定还活着,一定还能回到南中找她,所以她不想改嫁,要一直等她的男人回来,除非她确认了她的男人真的已经死了,否则她就决不改嫁,一定要等她的男人回来!” “兄弟们,我这个故事的意思,你们明白了吧?你们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回去和你们的家人重新在一起!你们也只要还活着,你们的媳妇娃娃,还有你们的父母兄弟,才有希望等到你们回去找他们!但你们如果死了,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兄弟们,现在我的意思,你们应该都明白了吧?魏贼摆明了是想让你们故意送死,你们如果死了,按照魏贼的规矩,就会有其他的男人睡你们的媳妇,花你们的钱,打你们的娃!既然魏贼这么歹毒,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卖命?为什么不赶紧投降过来?留下回去找你们家人的希望?” “兄弟们,记住,你们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回去和你们的家里人在一起!但你们如果死了,就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反正都是当兵,你们为什么不给把你们当人看的大汉军队大汉张都督当兵?为什么还要给把你们当牛马畜生的魏贼当兵?” 朱少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句,蜀汉降卒的人群中就无法控制的骚动一阵,逼得魏军将领和督战队只能是赶紧挥舞刀斧威胁,杜鑫更是满头大汗,赶紧喝令道:“放箭!放箭!把这个匹夫射死!把这个匹夫给本将军射死!” 前排的魏军将领也赶紧喝令士卒上前放箭,可是蜀汉降卒们却纷纷拒绝服从命令,不肯动手拉弓放箭,朱少则又继续大吼道: “兄弟们,不用怕旁边的魏贼威胁杀你们的家人,先不说你们的家眷不是他们说杀就能杀的,那是魏贼朝廷才能决定的事,就算魏贼朝廷打算杀人,你们这么多人,谁知道你们是投降了还是战死了?魏贼朝廷杀谁去?你们投降过来,也完全可以报假名字和假籍贯,让魏贼的细作想打听你们的情况也做不到!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听到这个馊主意,蜀汉降卒难免喧哗更盛,魏军将领则急得满头大汗,直接动手殴打士卒,逼迫自己的麾下士卒放箭射杀朱少,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汉军阵中突然飞奔出了一骑,冲到魏军阵前,抢过一个大喇叭喊道:“曾经的大汉将士们,大汉庲降都督钧令,从现在开始,投降士卒,一律允许报告假名,报告假籍贯,大汉军队绝不深究!” “兄弟们,还犹豫什么?操家伙,把魏贼干了!过来吃方便面,吃午餐肉!吃速达面馆!等以后回去救你们的家里人——!” 朱少几乎扯破喉咙的这声大喊,彻底点燃了蜀汉降卒心中积蓄的熊熊怒火,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抬起长矛就狠狠捅在了一名正在毒打士卒的魏军将领身上,狂吼道:“兄弟们,和魏贼拼了!” 彻底大乱,无数双眼布满血丝的蜀汉降卒举起刀枪,凶狠杀向他们的魏人上司和督战队,也在转眼之间就捅倒砍翻了许多魏军将领和督战队士卒,愤怒的吼叫声也随之响彻旷野,“杀!杀光魏贼!” 见此情景,张志当然毫不迟疑,马上就命令擂鼓,派遣吴麻和爨谷二将率军发起冲锋,接应临阵倒戈的蜀汉降卒,明白大势已去的杜鑫却是连最后的挽救机会都直接放弃,立即下令鸣金撤退,带着魏军将领、督战队和一部分还能约束的蜀汉降卒仓皇西逃,不敢做任何的抵抗。 杜鑫当然也是做出了一个聪明选择,在无数突然倒戈的蜀汉降卒面前,即便还有一部分降卒出于种种顾虑,没敢果断下定决心乘机投降,也不敢和倒戈的同伴战友交手,全部都是丢盔卸甲的狼狈西逃,势单力孤的魏军将领和督战队则完全形同待宰羔羊,只要稍微跑得慢点,马上就是被蜀汉降卒乱刀分尸的下场,不用真正的汉军将士动手,就已经被杀得尸横边野,血肉模糊。 尤其是那些不止一次在阵上挥刀砍杀蜀汉降卒的魏军督战队士卒,被怒火冲天的蜀汉降卒包围之后,即便放下武器跪地哀号乞降,也都被双眼通红的蜀汉降卒刀枪齐下砍死捅死,继续剁成肉酱。 看到这样的景象,张志当然一直都在哈哈大笑,朱少得意洋洋的回到了张志面前后,张志还无比满意的拍了拍肩膀,称赞道:“干得漂亮!故事编得好,很有煽动力!重赏!以后多动些脑筋,多编一些类似的故事出来劝说益州士卒投降,最好能编出能够直接劝说中原魏贼士卒投降的故事来。” “都督,小人没编故事啊?”朱少诧异说道:“小人刚才说的小嫂子和小寡妇,全部都是真有其人,她们也确实是这个情况。” “真有其人?”张志楞住,然后还忍不住问道:“这么说,你已经睡过二十六个女人的事,也是真的了?” 朱少的坦率点头,让张志妒忌得心头几乎滴血,也让系统娘在张志的脑海里笑得满地打滚,“哈哈哈哈,渣男,现在知道你多没用了吧?用你的方便面和午餐肉,你的亲兵都把这么多女人哄上了床,你居然还是一个处男,居然到现在还是一个处男……。” “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一定超过他!”张志在脑海中咬牙切齿的回应,“如果那天你实体化了,我还要把你这个没胸没屁股的小娘们也一起推倒!” 朱少话糙理不糙的劝说,让汉军一下子就收降了四千三百多人的蜀汉老卒,也让张志果断改变了追击策略,选择了在附近暂且立营,就地收编这些经验丰富的蜀汉老卒,还坚决执行自己亲自定下的让俘虏自择去留的政策。 结果这一次蜀汉降卒们也终于没有让张志失望,四千多降卒中,只有两百来人选择了告辞离去,余下的坚决选择了加入汉军,让汉军有了大量具有丰富经验的老兵可用,也把汉军的可用追击兵力,扩大到了一万八千多人。 开着垃圾食品的金大腿,不用担心粮草的运输供给问题,行军速度远比必须携带大量粮草的魏军为快,所以即便收编俘虏花费了一天还多的时间,然而完成了这一工作后,张志还是毫不犹豫的率领汉军将士继续西进追击,打算利用魏军撤退必须北渡泸水的机会,尽最大可能消灭和削弱魏军的有生力量。 期间如果有可能的话,张志当然还准备做一个更大的文章! 除此之外,张志还忘恩负义的开始考虑如何加强军纪,约束一下类似朱少这样的汉军将士,免得吃着午餐肉喝着可乐的汉军将士,被方便面、糖果和豆豉鲮鱼这些高热量食物滋补得满身精力无处发泄后,真的堕落成了在欧洲土地上留下无数私生子的美帝大兵。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关门不如开门 让我们再一次把时间回转,回到张志鼓励晋军俘虏参与修建战俘营的那一刻。 那一刻,一个荒唐的精彩画面提前一千七百多年出现,就好象二战中的面条国士兵一样,得知汉军以整整两罐午餐肉为奖励鼓励晋军俘虏自己修临时牢房关自己,无数的晋军士卒非但没有感到耻辱,相反还马上就是欢声震天,争先恐后的跑到汉军将士面前请求参与施工。 还有一些晋军俘虏感到难以置信,一个第一次当俘虏的晋军士卒,还忍不住向旁边的一个叫做王衡的天水上邽籍同伴问道:“这位兄弟,只要帮着修战俘营就发两罐午餐肉,真的假的?一罐午餐肉在益州上万钱都买不到,大汉军队会舍得给两罐?” 王衡正想回答,不曾想旁边的另一个同伴抢着答道:“放心,大汉军队从来不骗人,说过的话历来算话,想吃午餐肉就赶紧报名,不然一会人招满了,后悔都来不及。还有,一会可能还有方便面吃,放心吃,不是断头饭,给俘虏吃方便面是大汉军队的习惯。” 听到这回答,那名早就在垂涎午餐肉的晋军士卒毫不迟疑,马上就冲向招工的汉军将领报名,王衡则一边快步向前,一边向抢着回答的同伴笑着说道:“兄弟,挺有经验的嘛,我叫王衡,你叫什么名字?第几次吃方便面了?” “朱华,第一次,以前没吃过,只是听人说给大汉军队当了俘虏有午餐肉和方便面吃。”抢答同伴有些扭捏的回答,又好奇的向年龄明显比他大些的王衡问道:“王大兄,你是第几次了?” “也是第一次。”王衡毫不脸红的回答,又说道:“也是听人说过大汉军队的规矩,所以心里不怕。” 王衡很快就自己打脸,十分卖力的帮着汉军修建起战俘营关住自己后,果然领到了两罐午餐肉时,看到王衡无比熟练的打开午餐肉,恰好就在旁边的朱华马上就说道:“王大兄,你绝对不是第一次,第一次吃午餐肉的人,根本就不会打开盖子。” 看了看朱华手里已经打开的午餐肉,王衡奸笑着问道:“兄弟,那你的午餐肉是怎么打开的?如果没有经验,你能开得比我还快?” 朱华嘿嘿一笑,心照不宣的和王衡一起用指头抠起一大块午餐肉塞进嘴里,然后咀嚼着和王衡对视淫笑,还笑得一个比一个淫荡奸诈,也因此和王衡结成了朋友,拉着三个同伴组成了一个临时的俘虏伍队。 都有经验,王衡和朱华当然都无比盼着晚饭时间的尽快到来,好在汉军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到了晚饭的时候,汉军居然给每一个晋军俘虏发放了一碗碗装的西红柿鸡蛋面和一包红烧牛肉面,王衡和朱少也因此全都笑得合不拢嘴,可是让他们奇怪的是,汉军虽然让俘虏砍来了许多的木柴,却并没有给他们提供烧水的鑊釜,似乎是打算让晋军俘虏干吃方便面。 不想干吃糟蹋难得的美味,王衡便小心的向发面的汉军将士问道:“将军,怎么没有釜?没釜我们没办法烧水泡面啊?” 回答王衡的,是汉军将士顺手递来的一个带提手的墨绿色方桶,吩咐道:“用这个烧,自己去打水烧,五个人共用一个。” 好奇又惊讶的接过方桶,凭手感发现是铁,又看了看薄如纸张的桶壁,王衡难免惊讶问道:“将军,这个真的能烧水吗?这么薄的方釜,会不会漏?” “放心,别说烧水了,就是干烧都烧不漏。”汉军士卒顺口回答,又说道:“好生保管,这种方釜我们现在也不多,弄坏了自己负责。” 还是在亲手操作后,王衡和朱华等晋军俘虏才惊讶的发现,汉军发给他们的方铁桶非但不会漏水,相反烧水的速度还更快,大约用平时一半的时间就能把一桶水烧开,还一桶水就够他们五个人泡面,要比晋军队伍里的铁釜方便出不知多少倍,结果王衡和朱华等人也不得不赞叹道:“到底是大汉军队啊,不但有好吃的,还有这么方便好用的方釜,比我们享福十倍都不止。” 事还没完,到了泡袋装面的时候,王衡还灵机一动,故意先让其他同伴先泡面,然后把自己领到的红烧牛肉面放进方桶里煮,不仅得到了更多的鲜汤,还煮出了更有弹性的面条,看得朱华等先泡面的同伴大叫后悔,恨不得马上天黑天亮,领到了第二天的早饭煮面。 劳动人民的智慧无穷无尽,到了第二天聚在一起煮面的时候,朱华也是灵机一动,说道:“各位兄弟,要不一会我们主动去请求砍柴怎么样?然后砍柴时顺便采点野菜,到了晚饭的时候,我们把野菜和面条方便面放进去一起煮,味道肯定更好吃!” 朱华的提议得到了这个伍队的晋军俘虏的一致赞同,然后王衡和朱华等人主动请求砍柴也得到了汉军批准,结果到了晚饭再次吃面的时候,朱华和王衡所在的伍队也成了晋军俘虏一致羡慕对象,看到王衡和朱华等人赞不绝口的吃着方便面、午餐肉烩野菜,晋军俘虏没有一个不是垂涎三尺,也没有一个是说尽好话的恳求王衡等人分给他们一点野菜。 再然后到了第二天,汉军才刚开始挑选俘虏上山砍柴,晋军战俘营顿时就炸开了锅,几乎所有的战俘全部冲到汉军将士面前请求上山砍柴,弄得留守战俘营的两千汉军都以为是发生了暴动,不得不紧急出动维持秩序,然后还不得不通过抽签让晋军战俘上山干活。 从小就苦惯了的王衡也终于过上了几天好日子,和之前的把晋军士卒抓到就放不同,汉军这一次即便是在顺利拿下了临邛后,也没有逼着晋军士卒自择去留减少垃圾食品的消耗,选择了把抓获到的两万余晋军俘虏押解北上,王衡也因此每天早晚都能吃到一顿方便面,还吃到了新近才出现的压缩干粮——然后很自然的,用方铁桶把压缩干粮煮成甜粥的新吃法,也当天就在晋军俘虏的队伍中出现。 让王衡等晋军俘虏奇怪,即便是把他们押回到了成都城下后,汉军仍然还是没有让他们自择去留,不少晋军俘虏也因此生出担忧。好在汉军方面也及时出面解释原因,坦然承认说汉军是把俘虏释放后,俘虏有可能会东进武阳归队,增加汉军夺取武阳的难度,所以这次打算把他们押到梓潼再释放,晋军俘虏也这才安下心来耐心等待。 同一天,连城都没进的张志在中军大帐中召集汉军主要文武,召开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军事会议,讨论的问题则只有一个——那就是是否乘着晋廷还没有派来援军的机会,顺势拿下剑阁重地? 阎宇、杨稷、赵全和陈粲等人都赞同乘机拿下剑阁,原因也很简单,汉军只要顺利拿下剑阁,就等于是基本关上了成都平原的北大门,不但可以对成都平原上的晋军形成关门打狗之势,还可以在晋军派出后续援军时有天险可守,对汉军应对晋军的后续军队十分有利。 霍弋、爨谷和薛让等稳重派却反对这么做,理由则是剑阁距离成都实在太远,同时剑阁关过于险峻,即便是汉军主力也未必有把握能顺利拿下,同时汉军就算堵住了剑阁关,晋军也可以通过邓结巴留下的阴平小道或者巴西郡境内的米仓道南下,直接杀入成都平原,所以霍弋等人主张北上拿下涪县即可,没必要这么急着把北线推进过远。 让众人意外,仔细权衡了许久的利弊后,张志竟然做出了更加稳妥的第三选择,说道:“霍老将军和爨将军说得对,我们现在未必有把握拿得下剑阁,而且就算拿下了剑阁,我们也不可能彻底堵住晋贼后军的南下道路,所以没必要急着北上剑阁,不过我们也没有必要急着拿下涪县,北上到绵竹,拿下绵竹就足够了。” 听到张志的这个决定,战术主张截然相反的阎宇和霍弋难免都是大惑不解,赵全还忍不住问道:“后将军,我们怎么就没有把握拿下剑阁了?象在临邛和味县一样,用火药把关门炸开不就行了?” “不可能了。”张志摇头,说道:“晋贼军队不是傻子,有了临邛的教训,以后我们再一次兵临城下时,守城的晋贼军队一定会马上把城门甬道堵死,司马望也一定会把这个情况派快马知会剑阁重地,所以以后我们再想攻城,就几乎没有可能再靠火药炸门得手了。” 赵全无奈闭嘴,张志则又说道:“而且我们就算拿下了剑阁也真的作用不大,米仓道全线都被晋贼军队掌握,晋贼后军收到剑阁被我们光复的消息,也一定会改走米仓道南下,所以我们除非能拿下剑阁和巴西郡这些重地,还得有足够的兵力扼守各处关隘,否则就绝无可能挡住晋贼后军进兵成都平原。” “另外,把剑阁留给晋贼军队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让我们容易判断晋贼的进兵方向。”张志又说道:“只要剑阁还在晋贼手里,晋贼的后军就一定会走相对比较平坦的金牛道南下,我们也只要守住绵竹和雒城这两处重镇,就能让晋贼无法逼近成都,所以与其关门,不如开门,怎么都强过处处分兵设防,摊薄我们本来就严重不足的兵力。” 杨稷和赵全等人点头,霍弋则盘算着问道:“后将军,那你决定北上到绵竹即止,也是因为我们的兵力问题了?” “除了兵力问题以外,我还担心骑兵问题。”张志答道:“晋贼军队此前攻打南中时出动的骑兵不多,是因为南中山高林密,道路崎岖狭窄,骑兵作用不大,但是成都平原却完全不同,地势平坦极其适合骑兵作战,所以我敢断定,晋贼出动的后续军队里一定骑兵众多,数量超过万人毫不稀奇。” “老将军,你可以想象一下,假如我们北上推进到了涪县,也准备在涪县和晋贼后军决战,晋贼后军会怎么办?”张志自问自答,说道:“当然肯定是步兵在正面坚守,牵制住我们的主力,骑兵却机动出击,骚扰我们的后方,逼着我们做出应对然后乘虚而入,我们如果在涪县到成都之间的广阔地带处处设防,又还能有多少兵力与贼军主力对阵?” “所以,推进到绵竹就足够了。”张志又说道:“只推进到绵竹,将来我们就可以在小范围内坚壁清野,不给晋贼骑兵骚扰破坏的机会,同时也能获得足够的兵力守卫绵竹后方的主要城池,另外成都如果遇到危险,我们也可以迅速回防,不必担心和成都距离过远,给了晋贼游军以可乘之机。” “还是兵力问题啊。”霍弋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兵力足够的话,我们何必要如此保守?” “没事,一步一步的来。”张志很是冷静的说道:“只要控制住了成都周边的精华地带,我们在短时间内把军队的规模扩大一倍肯定没有任何问题,然后再收拾掉盘踞在武阳一带的益州晋贼残部,我们就可以腾出手来全力应对晋贼的后军了。” “那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霍弋答道:“晋贼那边肯定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而且东吴也一定会趁火打劫,我们的行动要越快越好。” “这也是我连成都城都不进的原因。”张志答道:“我明天就带着主力北上去收复雒城和绵竹,只要光复这两座重要城池,周边的县城不用打就会自行投降。” 说干就干,到了第二天时,张志便果断率领着两万汉军继续北上,杀气腾腾的往雒城、绵竹等地开拔而来,还早早就派遣使者知会北面的新都、雒城和绵竹等地,让这三座城池的晋军地方官知道汉军的攻城规矩——顽抗必死! 没有任何悬念,汉军才刚开拔到新都附近,只有几百县兵的新都县城就已经乖乖开城投降,接着张志还以为易守难攻的雒城可能会给自己造成一定麻烦,谁曾想汉军才刚走到半路,雒城那边就已经送来了消息,说是晋廷任命的广汉太守弃职而逃,雒城县令不敢抵抗,果断率领雒城吏民守军易帜归降。 当然,这也是一件必然的事情,谁都知道张志的老家就在雒城,老张家在城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各种亲戚邻居一抓一大把,另外雒城县寺的所有官吏都是张志父亲张容的同僚,贪图张志肯定不会吝啬的赏赐和荣华富贵,这些人当然随时都有可能发起内应接应汉军攻城,所以晋廷任命的雒城主官为了脑袋着想,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做出正确选择。 然后甚至就连绵竹都是一样,见汉军声势浩大,又听说司马望的九万大军都被汉军杀得全军覆没,晋廷任命的绵竹县令连汉军的旗帜都没有看到,就已经带着金银细软弃城而走,让汉军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这次北上的最大目标绵竹城。 接管了绵竹县城后,张志下达的第一条命令就是拆毁邓艾在绵竹修筑的京观,然后又命人在京观的遗址上雕刻了邓结巴父子的跪像,还让人在邓结巴的跪像上刻下了自己的亲笔誓言——必灭邓艾满门,以雪蜀中将士之恨! 张志的这句誓言也是发自肺腑,张志甚至可以赦免司马家族的成员,也绝对不会赦免邓艾一家,因为在历史上,邓艾是惟一一个以汉人身份,用汉人尸骸修筑京观炫耀武功的极品败类! 也是到了这一天,张志才终于下令让一路押解而来的两万晋军俘虏自择去留,同时张志也让汉军将士明白告诉这些晋军俘虏——想走可以,干粮照例发放,但是只能往北走去梓潼郡或者汉中,有南下归队者,杀无赦! 让张志意外,两万来人的晋军俘虏中,竟然有超过两千人因为舍不得离开汉军的垃圾食品,毅然选择了留下加入汉军。担心家人而不敢留下的晋军俘虏在离开时,也是捧着汉军发放的方便面、糖果和压缩干粮,纷纷先向张志的帅旗方向磕头顿首,然后才眼泪汪汪的北上梓潼。 远远看到这一情景,张志也忍不住微笑说道:“去吧,没关系的,下次再拿起武器来我这里投降吃面就行了,也顺便把我的俘虏政策告诉晋贼后军,你们在晋贼军队里能够发挥的作用,其实不比留下来加入我们大汉军队小啊。” 也和张志希望的一样,提着汉军开恩发放的方铁罐北上时,王衡和朱华等晋军败类还没走出多远,就已经在纷纷期盼尽快有人把他们重新武装起来,带着他们再次南下向汉军发起进攻,然后嘛……,嘿嘿,方便面和午餐肉这些好东西,是怎么吃都吃不腻的。 在这样的心态下,近两万的晋军获释俘虏也象一群祸害一样,狞笑着走向北面在坚守城池和剑阁等地的晋军队伍,还有迎向肯定会再次南下晋军后续主力,时刻准备着向将来的同伴宣扬汉军的俘虏政策,也时刻准备着再一次向汉军——放下武器投降! 第一百三十三章 攻城难题如何破 汉军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新都、雒城和绵竹三城后,成都周边的城池不要说是需要打了,甚至不用汉军出兵威逼,广都、郫县、什邡和都安(都江堰)四城就已经乖乖的遣使请降,迫不及待的重新高高举起赤红色的大汉旗帜,晋军在成都周边的残余力量,也因此彻底的荡然一空。 然后到了张志回师成都时,就连晋廷任命的汶山太守都主&xe863;送来了降表,率领汶山六县集体投降汉军,光荣成为了第一个向汉军投降的晋廷太守。 当然,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地处深山的汶山诸城与外界联络全部必须经过成都,汉军光复了成都,等于就是切断了汶山郡与外界的联络,再加上汶山境内的白马胡活&xe863;猖獗,屡屡侵犯汶山北部诸城,汶山太守如果不赶紧向汉军投降,甚至不用汉军&xe863;手,白马胡就能要了他的脑袋! 这些城池的迅速归降,也代表着成都平原的精华地带基本落入汉军手中,让汉军有了更多的赋税来源和士卒来源,然而为了收买民心,张志却十分大方的给这些地方免除了当年的七成赋税,同时还把晋廷提高到亩收八升、户绢三匹和麻丝三斤的赋税,恢复到了原来的亩收四升、户绢两匹和麻丝两斤,然后也自然换来了成都周边百姓的欢呼道谢,衷心支持。 张志敢把赋税减免到这个地步,原因有两个,一是光复了成都之后,蜀汉皇城里各种各样的古董古玩堆积如山,还有刘禅、诸葛村夫父子和蒋琬、费祎等人留下来的书法丹青,全部都可以在系统娘那里卖到高价,仅凭这些就足以解决汉军好几年的钱粮问题。 第二个原因则是成都周边同样出产高档木材,尤其是盛产在后世无比罕见同时也价格昂贵的金丝楠木,后来张志还无比惊讶的发现,都安出产的金丝楠木,系统娘开出的收购价格竟然要比云贵出产的金丝楠木高出好几倍,然后张志又软磨硬泡加威胁才从系统娘那里知道,全中国的金丝楠木就数都安和后世的雅安一带出产的质量最好,售价最高! 得知了这一情况,张志除了立即下令允许都安百姓用 金丝楠木抵扣所有赋税外,还毫不犹豫的开出高价收购,同时打着疏通商道的幌子,在雅安一带建立城池专门收购和囤积金丝楠木的计划,当然也出现在了张志的书案上。 有了这两项近乎天文数字的财政来源,张志当然很快就兑现了自己在南中誓师出发时的诺言,把成都府库里的金银钱财全部分发给汉军将士,还有阵亡汉军将士的家眷,换来了汉军讲师的激&xe863;欢呼,忠诚度再次提高,同时张志还用不着象刘皇叔一样分了赃以后自己变成穷光蛋,必须得为军费开支头疼操心。 还是那句话,垃圾食品就是钱,就是各种各样的军需物资,除非系统娘真的开启了自毁程序,否则张志就用不着为钱粮两项操心。 同时垃圾食品还是无上的诱惑,享受了几天时间的汉军战俘营生活后,七千多在成都投降的蜀汉旧卒几乎全部选择了加入汉军,两千江原常家主&xe863;献上的私兵也马上变得对张志和汉军死心塌地,而看到了汉军将士的惊人伙食后,成都周边的适龄男子同样也是踊跃投军,再加上汉军收编的地方守军,还有自愿选择留下的两千多晋军降卒,张志才刚回到成都的当天,汉军在成都平原上的兵力数量便直接突破四万大关! 而且就算这样,汉军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在新附诸城招募新兵,另外看到益州顶级世家江原常家如此坚定的支持汉军,还有获得了汉军的丰厚回报后,成都杜家、郫县何家和郪县李家等益州中等世家也纷纷向汉军伸出橄榄枝,或是进献私兵,或是劝说东广汉的城池投降,再或者就是鼓励家乡青壮投军,汉军准备在一个月内把兵力扩大到一倍以上的扩军计划,也迅速变得触手可及。 曾经砸锅卖铁帮着刘皇叔打赢汉中大战的另一个益州顶级世家武阳杨家,也在这个期间与汉军取得了秘密联系,已经被晋军强制迁居到武阳城内的杨家现任家主杨仃,安排他的儿子出面寄书张志,除了表示将全力支持汉军光复武阳外,还给张志秘密送来了武阳城的城防情况,让张志足不出户就知道了武阳的城墙高矮宽厚,还有武阳晋军现在的兵力数量,以及大概的布防情况。 很可惜, 杨仃提供的武阳城防情报并没有让张志欣喜若狂,相反的,仔细研究了一番武阳的城防情况后,张志、阎宇和霍弋等汉军决策层反而纷纷皱紧了眉头,全都开始担心下一步的武阳战役,担心汉军有没有能力拿下武阳城。 张志等人也必须得担心这点,虽然武阳城也是修筑在冲击平原上,城墙相对来说不是特别坚固,然而却年年修补加固还一度加宽,目前城墙的厚度已经达到了两丈有余,挖掘和爆破的难度远超成都城墙;同时杨欣率军退守武阳后,更是花了大力气修补和加固城防,囤积了数量惊人的守城物资和粮草,又疏浚和加深加宽了护城河,让汉军极难逾越。 不止如此,杨欣手里的兵力还足足有一万五千余人,再加上司马望又带去了上千骑兵,所以武阳城里的守军数量便达了一万八千人左右,用来守卫城墙周长不过九里的武阳小城不但足够,还绰绰有余。 而更麻烦的是,司马望和杨欣还汲取野战屡败教训,把所有兵力收回了城内守城,并没有在城外修筑营垒驻扎军队,汉军自然也就没有了把晋军各个击破的机会,要想歼灭晋军在成都平原上最后这支有生力量,唯一的办法就是攻入城内才能做到。 也正因为如此,仔细盘算了许久后,霍弋也只能是这么苦笑说道:“如果硬要说武阳城有什么弱点的话,那就是城池的规模比较小,方圆不过九里多点,晋贼军队全部驻扎在城里肯定十分拥挤,比住在军帐里还挤。” “有点象当年大将军围攻狄道,当年魏贼雍州刺史王经在洮西惨败后,也是带着万余士卒挤住在狄道小城里坚守。”阎宇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而且我们面临的困难比当年的大将军还大,当时王经只是守城兵力有保障,守城物资却不够,我们现在面对的守军不但更多,敌人的守城物资还早就囤积充足,想攻破武阳,肯定比攻破狄道更难。” 张志和霍弋都不吭声,因为张志和霍弋都知道蜀地士卒的特点是野战强攻城弱,不管是诸葛亮时期的蜀军还是姜维时期的蜀军,都可以在野战中把兵力强过自军的魏军抽得满地找牙,然而遇到攻城战或者攻坚战却是一筹莫 展,以至于诸葛亮统领的数万大军,都拿不下只有区区两千守军的陈仓城。 “如果晋贼军队不把城门甬道堵死就好了。”赵全有些异想天开的说道:“只要城门甬道畅通,我们就可以用火药炸开城门,然后直接杀进城里。” “不可能的事。”阎宇苦笑说道:“司马望已经在临邛吃过大亏,肯定会汲取教训,而且武阳还没有瓮城,为了安全起见,晋贼军队肯定更得用土石沙包堵住城门甬道。” 赵全讪讪闭嘴,张志则强笑说道:“不急,今天才六月初十,我们是五月二十二那天拿下的成都城,推算时间,晋贼朝廷再怎么快也得花两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把后军派到成都平原,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从容准备攻城,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大不了多费些力气彻底填平武阳的护城河,然后多造尖头木驴,直接挖塌武阳的城墙。” “可是后将军,武阳贼军如果效仿童策匹夫,在城内紧急修筑内城墙怎么办?”爨谷不无担心的提醒道:“童策匹夫都能想到这个办法救急,更何况经验丰富远在他之上的司马望?” “没关系。”张志给汉军众将打气道:“实话告诉你们吧,其实我还有一种你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攻城武器没有用过,威力还比尖头木驴更大,大不了我们就提前用出那种攻城武器,再给贼军一个惊喜。” 见张志说得自信,又亲眼见过张志亲自主持开发研究的火药和尖头木驴威力,汉军众将这才放下了心来,又和张志商议了一番扩军备战的事务,然后便纷纷告辞回去休息,留下张志在益州刺史府大堂上盘算,暗道:“要不要提前把那种东西弄出来?” 不用猜,张志所说的这种东西,当然就是投石机的颠峰之作配重式投石机,而张志之所以迟迟没有&xe863;手开发研制这种投石机,原因就是汉军此前的实力太弱,如果贪图一时之利,提前弄出了这种东西,一旦被敌人学去,极有可能会给汉军带来灭顶之灾,现在汉军的实力既然已经勉强够了,又急需拿下武阳城拔掉晋军在成都平原上的钉子,张志当然就打起了&xe863;用配重式投石机的主意。 但张志还是有些犹豫,因为张志并不敢保证 自己接下来能够顺利干掉晋军的进攻力量,彻底扭转只能是防守反击的战略局面,让汉军的战略守势转变成为战略攻势——假如做不到这点,过早出现的配重式投石机当然就会变成汉军地方守军的噩梦。 除此之外,张志还担心自己就算开发出了配重式投石机,也无法担保自己就一定能拿下武阳城,因为配重式投石机的弱点是过于笨重,杀伤威力巨大却无法保证准头,投掷的频率也相对过慢,明太祖朱元璋就在实战中发现配重式投石机的应用效果,其实还不如原始的拖拽式投石机(见《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五卷第179页)。蒙古军队之所以能靠着配重式投石机拿下襄阳城,也主要是因为襄阳被包围数年,守军士气沮丧到了极点,又见配重式投石机能够克制襄阳的巨大护城河,这才主&xe863;开城投降。 盘算着这些利弊,为了未雨绸缪计,张志还是要求张价派人去给自己在武器开发方面的得力助手李压传令,让李压立即来见自己,打算先把配重式投石机秘密开发出来再说,然而张价却没有立即唱诺,还小心翼翼的说道:“后将军,马上就酉时过半了,天色太晚,你又还没有吃饭,是不是现在先吃晚饭,明天再见李曹掾比较好?” 看看堂外的天色确实已经不早,张志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明天吧,李压那个工作狂一直在主持军械生产,现在肯定比我更累,让他好生休息,明天再见他。” 关心张志身体的张价一听大喜,忙又问张志想吃什么晚饭,张志则随口回答道:“用红烧肉罐头给我炖一点菜,搭配米饭吃。” 张价答应,赶紧派人给张志准备晚饭,张志则继续盘算如何攻打武阳的策略,还一度考虑采用引蛇出洞之计,想办法引诱武阳晋军出城交战,然而绞尽脑汁的盘算了许久后,张志却又无奈的发现,除非是奇迹出现或者是司马望、杨欣的脑袋进水,晋军才有可能出城和甲士数万的汉军拼命,否则绝对没有可能让敌人出城。 又过得片刻,用张志付费抽取到的红烧猪肉罐头烩制的菜肴送来,然而心事重重的张志却毫无食欲,对面前的饭菜视而不见,心里面只是继续盘算能 否策反武阳城里的益州士卒,张价见了焦急,便提醒道:“后将军,菜送来了,请快用,这种红烧猪肉一冷了就是厚厚一层油,没办法吃了。” 在二十一世纪时不止一次吃过红烧猪肉罐头,张志当然知道这破玩意冷了以后凝固的猪油比汤还多,便也暂时把如何攻城的事放在了脑后,拿起了筷子准备吃饭,然而用筷子夹起了一块肥得可怕的肉块时,张志却又心中猛的一&xe863;,&xe863;作立即停顿,然后看着那块沾满融化猪油的肥肉,张志心中迅速盘算间,又突然大吼道:“张价,马上拿一盆炭火和几罐红烧猪肉来!快,越快越好!” 张价满头雾水的唱诺,赶紧派人去取炭火和红烧猪肉罐头,张志则一边飞快盘算,一边在心里说道:“城小人多,士卒密集,拖拽式投石机投轻的炮弹,肯定能把炮弹轻松投入城池内部,都安盛产硫磺,成都城里也有不少储备,对了,还有人中白,那玩意含磷特别多!有办法了,如果顺利的话,不用配重式投石机,用老式投石机我就能拿下武阳城,还绝对不用担心被晋贼或者东吴学去,他们承担不起这样的成本!” 张志飞快把一碗米饭扒进嘴里后,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和几罐红烧猪肉罐头,也飞快送到了张志的面前,然后张志还亲自用手,用张价的配刀打开罐头,用刀挖出了一大块凝固的红烧猪肉,顺手就扔进了炭火中,凝固的猪肉遇热即化,迅速熊熊燃烧,还散发出了呛人的焦烟。 看到这样的情景,张价等亲兵当然一个赛一个的傻眼,不明白张志在搞什么名堂,张志却是欣喜若狂的继续用刀挖肉,把一块块凝固猪油扔进炭盆,引燃起半人多高的熊熊火焰,张志也这才哈哈大笑道:“凝固汽油弹!我爱你!武阳晋贼,这下子你们有好日子过了!!” 狂笑着,张志又马上下令道:“张价,马上派人去传李压,就是他已经睡了也马上给我叫来!还有,多准备一些红烧肉罐头,准备几个方铁盒子,再准备一些稻草、芦花、硫磺和碎布,放在后院的开阔地带,多点火把,今天晚上本将军要和李曹掾连夜开发新武器!” 这一夜,极其注意养生的张志破天 荒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熬了一个晚上的夜,冷落了才刚被自己糟蹋没几天的常闳小女儿,被张志称为工作狂的李压同样一夜没睡,还头发蓬松、双眼布满血丝的一直在张志身边手舞足蹈,欢呼不断。 “渣男!没想到本系统不但要管你的吃喝钢铁,还得管你的攻城武器,你以后干脆把本系统叫后勤总管小保姆算了!”这是系统娘在张志脑海中的愤怒咆哮。 可怜的汉军将士们也以此倒了大霉,从第二天开始,汉军将士的早晚两顿正餐都变成了红烧猪肉炖菜配米饭,这么做开始当然没什么,可是时间长了,还是有将领士卒提出抗议,要求偶尔更换一下口味,结果张志只是威胁了一句不吃红烧肉可以吃原来的菜豆粥,这些抗议声音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在张志后来又亲自发明了用红烧肉炒饭焖饭和炒面焖面的新吃法,可怜的红烧肉才没有彻底堕落到象午餐肉那样让汉军老兵恶心的地步。 期间,汉军各营的伙房还被张志指定的军队接管,赶鸭子上架的汉军临时伙夫,也全部都是把红烧猪肉罐头集中起来融化,然后先潷去上层的融化猪油,然后再加水炖菜分发,至于那些猪油被弄去那里,却成了绝大部分汉军将士都不知道的机密。 还有更夸张的,还是从第二天开始,汉军将士的小便都被指定排泄进了上面提供的木桶里,然后又被运送到了武担山下的汉军机密营地,武担山一带,也很快就被小便蒸发的浓烈味道笼罩,日日不散。 当然,还有投石机,虽然这个时代的拖拽式投石机威力很小,打在城墙上和挠痒痒没有任何区别,然而因为张志的命令,汉军还是开始了数以百计的生产这种老式投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