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大佬她一直在作死》 楔子:百鸟朝凰 二十六世纪的Z国帝都,长明山。 长明山作为私人产业在如今的世道中已经算是极为奢侈的一件事儿了,虽然长明山是私人产业,但平日里却依然对外开放,前来长明山登高看风景的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然而今日的长明山却在中午的时候就开始封山,山脚下的公路口被拉起了警戒线,甚至还有着数十名身穿黑西装的职业保镖在那里看守,而上午已经上了长明山的游客也被一一请下了山去。 长明山忽然戒严,全是因为住在半山腰庄园里的山主家发生了大事儿。 半山腰的轩辕山庄四周,竖起了寻常人看不见的金色结界,而在山庄内的所有人,全部都聚集在东边的一栋两层高的小洋楼前。 轩辕天心一脸紧张又带着莫名兴奋地原地踱步打转,听着楼里不时传出的叫骂声,她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对身后同样一脸紧张又兴奋的轩辕天澈问道:“方医生她们从早上就进去了,如今都已经傍晚了,太后怎么还没将小六儿生出来啊?” “顺产都这样,听说当年三姐出生的时候还折腾了一天一夜呢。”轩辕天澈唏嘘道:“说起来像太后这样的高龄产妇就应该直接选择剖腹产才对,也不知道她信了什么邪,非要自己生。” 轩辕天澈朝楼里努了努嘴,接着又道:“你信不信在里面陪产的烬哥这会儿铁定被太后给挠了个满脸花。”说完这话后轩辕天澈又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突然笑了起来道:“不过也该烬哥受着,我听说当年大哥出生时,烬哥就被太后给挠花了脸,二哥出生的时候烬哥又破相了一次,三姐出生那会儿最严重,太后足足骂了烬哥一天一夜。” 轩辕天心一听眼睛都亮了,好奇地问道:“那咱俩出生那会儿,烬哥如何了?” 不等轩辕天澈回答,倒是一旁听了半天的轩辕天寰被这俩熊孩子的话给逗笑了,狭长的凤眸轻飘飘地扫过这俩熊孩子,含笑道:“你俩出生那会儿,烬哥差一点点就哭了。” 轩辕天澈:“......” 轩辕天心:“......” 烬哥会哭? 大哥这是逗谁呢?! 二人齐刷刷地顶着一张面瘫脸,眼中尽是不相信的怀疑之色。 “别听你们大哥胡说。” 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老太太先是笑着瞪了轩辕天寰一眼,然后才对俩小的笑道:“你们爸当时分明是差点喜极而泣,咱们轩辕家好不容易盼来了一对儿龙凤双生,他那是激动的。” “姑婆,您说得烬哥好像是头一次当爹似的,他当时有那么不稳重吗?”轩辕天心笑嘻嘻地蹭了过去,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爱娇的年纪,撒起娇来简直就是无人能敌。 轩辕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扑到自己腿上来的小丫头,手中的念珠也不转了,伸手就去捏她的脸,“别说你们爸不稳重了,当时在得知你们妈怀的是龙凤胎时,就连我这个老太婆都乐得睡不着觉呢。” “那如今小六儿就要出来了,姑婆您是不是更乐得找不到北了?”轩辕天心甜腻腻地问道。 轩辕老太太朗声笑了笑,脸上的喜悦之色怎么也收不住,连连点头道:“那可不是,只要一想到咱们轩辕家又要添一个小小丫头了,姑婆我啊别说乐得找不到北,就算是再让我拿起伏魔棒出去蹦几圈都做得到。” “大哥、二哥、四哥你们快听听,姑婆如今为了小六儿连好多年都不碰的伏魔棒都想要再拿起来了。”轩辕天心扭头就对不远处的轩辕家三兄弟喊道。 轩辕天澈闻言笑眯了眼,轩辕天寰也是莞尔一笑,唯有老二轩辕天凌在投来一眼之后,脸上却不见多少笑容。 看着那边三兄弟的不同反应,轩辕老太太轻轻一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带惆怅地道:“若是三丫头还在的话,咱们轩辕家才更加热闹。” 一听这话,在场的轩辕家四兄妹皆是眸光一黯,脸上的喜悦之色同时都淡了几分。 小洋楼前的气氛陷入了沉默,也就在这时,楼里传来一声惨叫,随后只听得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瞬间打破了外面几人的黯然神色。 与此同时,昏黄的天空中突然降下大片金光尽数落在了轩辕山庄里,虚空中更是隐隐有着梵音虚无缥缈地传来。 金光落下的顷刻间,轩辕山庄四周的空间开始颤动,山庄后面的林子里也传出了不小的动静,不过是片刻间,密密麻麻的鸟雀从林中冲出,齐齐聚在轩辕山庄的上空盘旋,鸟啼声连绵不绝,仿佛是在庆祝着什么。 如此惊异的一幕,令得小洋楼前的轩辕家人瞬间凝神,只见方才还如同慈祥老人的轩辕老太太动作迅捷地站了起来,一双老眼深邃而凌厉,苍老的声音更是响彻了整个轩辕山庄。 “天道无极乾坤借法,不动明王金刚阵,起!” 随着轩辕老太太的一声厉喝,原本因为异象出现而不太稳定的结界外面瞬间再度出现了一层结界。 在场的兄妹四人皆是被这异象给弄傻了眼,看着头顶上空盘旋的百鸟,齐齐露出了错愕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儿?”轩辕天澈错愕地看着盘旋的百鸟以及那笼罩住整栋小洋楼的大片金光,不可思议地道:“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轩辕天凌也是眉心紧蹙,长明山上出了如此异象,山下附近的人只怕也都能瞧见,他得赶在这事儿传开前将消息给完全封锁了才行。 “我去打个电话,让人把这里的消息给封锁。”轩辕天凌一边低头拨动手腕上的智脑,一边匆匆往外走。 轩辕天寰也在同一时间拨动了自己的智脑,头也不抬地道:“帝都的那些媒体记者们就交给我来处理。” 虽然轩辕家在Z国的地位举足轻重,但因为轩辕家小女儿一出生就闹出如此动静总归是不能让太多人知晓的,所以轩辕天寰和轩辕天凌二人第一反应就是要全方面的封锁消息。 轩辕老太太倒是对老大和老二的能力很有信心,在兄弟二人皆出手后,她方才若有所思地看着上空盘旋不去的百鸟,轻声道:“六丫头的命格比起三丫头来只怕要更奇特,又是天降金光,又是隐隐有佛音出现,再加上这百鸟聚集不散,这等祥瑞之兆可不简单啊。” “金光和佛音什么的我还理解不了。”轩辕天心眯眼望着头顶上方的百鸟,突然笑眯了眼,“但咱们Z国有一句老话不是说百鸟朝凰吗?看来咱们家小六儿是自带祥瑞的小凤凰呀,只有凤凰降生才会引来百鸟恭贺。” 老太太被轩辕天心这话给逗笑了,乐呵呵地瞅了她一眼,道:“就你这鬼丫头会说话,小时候是吃甜甜圈长大的吗?所以这小嘴才会这么甜?” 轩辕天心立刻双手捧脸,软软糯糯地卖萌道:“不是的呢,我是从小吃可爱多长大的呢。” 老太太一听这话差点把眼泪都笑出来,伸手掐了一把轩辕天心的小脸,笑道:“嗯,看来的确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咱们五丫头最可爱。” 最可爱的轩辕小五眨巴着眼,脸上娇俏的神色越发可爱了起来。 老太太稀罕什么似的伸手把人抱进怀里,在用力搂了搂后才松手笑道:“走吧,跟姑婆一起进去瞧瞧咱们家的小六儿。” “走走走,赶紧进去瞧瞧。”轩辕天心立刻扶着老太太就要往楼里走,边走边道:“晚上八点之前我还得回去开会。” 跟在二人身后的轩辕天澈一听这话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又要开什么会?” “还不是一个月前B市那什么挖心的事儿给闹的。”轩辕天心愤愤地道:“也不知道B市的那些家伙是干什么吃的,一个月里就已经出了十来起了,但B市的那些人却连凶手的一根毛都没找到!” “挖心?”老太太听了这事儿后也皱了眉,“确定是归你们管的事儿吗?” “这倒是确定了。”轩辕天心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倒是严肃了不少,“B市那边的人用灵武研发室新发明出来的检测仪从遇害者的身上检测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我下午在办公室看了一下他们发来的检测报告,我怀疑凶手应该是食心鬼。” “食心鬼虽然被称为鬼,但其本身还是属于妖邪那一类的。”老太太敛了眉眼,“对付寻常阴魂的办法对食心鬼来说是无效的,B市那边的人找不到头绪也属正常。” “是啊。”轩辕天心无奈地一叹,期期艾艾地道:“今儿晚上开会的内容就是准备从我们这里派人过去处理,但我觉着吧,最后去B市处理这个事儿的人只怕又是我,我就没见过哪一任的灵管一把手有像我这么累的,我这个一把手如今就像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小五你就当是能者多劳吧。”老太太被轩辕天心这期期艾艾的模样又给逗笑了,“等你从B市回来,姑婆亲自下厨给你做满满一桌子的好吃的。” “姑婆,这可是您说的啊。”轩辕天心一听见好吃的,一双眼睛顿时就亮了,还不忘对跟在身后的轩辕天澈道:“四哥你可是也听见了啊,要是之后姑婆赖账,你可要帮我。” 轩辕天澈闻言笑瞪了她一眼,轩辕老太太更是笑着作势要揍她,“臭丫头,姑婆什么时候耍赖过,你以为姑婆是你啊。” 轩辕天心连忙抱着头跑开,一边笑吟吟地往二楼上跑,边跑边欢欢喜喜地嚷道:“小六儿,五姐姐来啦。” ...... ...... 轩辕札记中记载: 公元2576年夏,轩辕家第六女出生,因其出生金光漫天,有梵音天降,且引来百鸟盘旋天空久久不散,其父轩辕烬为其取名轩辕天歌。 同年同月同日,轩辕家第五女,驱魔龙族第六十六代传人轩辕天心在继第六十五代传人轩辕天音失踪一年之后也离奇失踪。 五年后,公元2581年初春,轩辕家第六女轩辕天歌接任驱魔龙族第六十七代传人。 ------题外话------ 新占坑!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占坑! 占坑! 占坑! 正式更新时间待定,么么哒! 001:十八年后 南方S省的江城是一座地地道道的水乡古城,哪怕如今的生态环境再恶劣,也丝毫没有影响到江城的秀美山水。 清晨,古色古香的江城到处都是带着吴侬软语的欢笑声。 盘龙巷里的好些商铺都已经开张,唯有巷子尽头那座独门独院的宅子只在上午十点才准时开门。 宅子的红漆木门上挂着一块乌泱泱的牌匾,上面刻着两个金灿灿的大字三清。 没错,这家拥有独门独院的商铺就叫三清,但却跟道观没什么关系,因为这是一家古董店,取个店名叫三清是因为店主人太赖,当时正在追一本连载中的玄幻,又恰好瞧见了书中写到的一句三清幻境,十丈红尘,所以便将店名取为了三清。 至于为什么不将店名取为红尘二字,店主人表示这种店名就更不像古董店了,一看就让人觉得很不正经。 上午十点整,三清古董店准时开门。 红漆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片刻后,一个身形高挑纤细的少女一手拎着一张小竹椅,一边睡眼朦胧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少女先是将手中的小竹椅放在了大门外的镇宅石狮旁,然后打着哈欠朝斜对面的一家早点铺走去,用着清越却依然带着倦意的嗓音极为熟练地对早点铺的老板喊道:“张叔,两根油条,一张煎饼,还有一杯热豆浆。” “小六这是又才起床啊?”早点铺老板一听见这声音连头都不用抬就笑道:“今儿怎么只要了平日的一半分量?张叔我都给你留了平日的量呢。还是你哥哥他们又不在家了?” “那就给我平日的量好啦。”少女似乎缓过了那股困劲儿,漂亮至极的小脸上扬起了明媚的笑容,“哥哥他们的确不在家,正好剩下的我可以拿来做午饭吃。” “午饭怎么能吃的这么随便?”早点铺老板手脚麻利地给少女装了油条和煎饼,但却只装了两根油条和一张煎饼,然后又拿了一杯热腾腾的豆浆一起递给了门前的少女,笑道:“等吃午饭的时候叔让你张婶给你送好吃的过去,你先趁热将早点吃了。” 少女闻言笑吟吟地应了一声,接过早点却没有立刻走,而是站在早点铺前往店里张望,好奇问道:“张婶人呢?” “我家那臭小子今天学校里开家长会,你张婶八点前就走了。”早点铺老板笑着道:“看时间也差不多快回来了,昨儿你婶子买了好些排骨回来,正好中午给你做糖醋排骨。” 一听中午有免费的糖醋排骨可以吃,少女那一双狭长的双眸顿时又亮了几分。 早点铺老板见状摇头失笑,挥着手赶她:“赶紧去吃早点吧,你要再磨蹭一会儿,中午可就吃不下糖醋排骨了。” “好勒。”少女拎着早点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回头道:“早餐钱还是记在我哥头上哈。” “小丫头年纪不大,记性却不好。”早点铺老板冲少女的背影笑道:“你哥将一个月的早点钱都一次性给完了,跟你这丫头说过好几次,你怎么还没记住啊!” 记性不好的小丫头哎呀一声,然后又笑呵呵地跑回了古董店里,但留在外面的那张小竹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忘记了,居然没有被她给拎回去。 在少女回了店里没多久,盘龙巷的巷口就走进来了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太太,然而让人奇怪的是,今儿明明是个晴朗的天气,那老太太的手中却撑着一把大黑伞。 这个点儿的盘龙巷里来往的行人并不多,但巷子里不多的行人却跟瞧不见那老太太似的,没有一人对大晴天还撑着伞的老太太投去一个眼神。 老太太撑着伞走在青石板路的巷子里,因为行动缓慢,用了快半个小时才走到了巷子的这一头,大概是走累了,老太太停在了古董店的门口,极为娴熟地挪到了石狮子旁的小竹椅上坐了下来,手中依然撑着那把大黑伞。 古董店里的前院中,少女坐在柳树下吃早点,目光在不经意间跟门外回头看进来的老太太正好对上后,只听老太太用着极轻地声音道:“家中院子里不能种柳树的,对主人家不好。” 少女慢吞吞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冲着老太太一笑:“没事儿,当初买下这宅子的时候这柳树就已经在了,总不能为了避讳就生生将它连根给拔了吧。” 老太太一边笑一边摇头,不过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少女三两口地将早点吃完,正要起身去洗手,外面巷子里就有着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快速走来。 不多时,便见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抱着一个木制的首饰盒子疾步走了进来,在进门的时候因为太匆忙,还不慎带倒了镇宅石狮旁的小竹椅。 中年男人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小竹椅,急冲冲地就走进了古董店。 少女看了一眼进店来的男人,目光又落向门外,只见方才还坐在门口的老太太已经不见了踪影,门口只留下了一张倒地的小竹椅。 “姬老板在不在?我要出手一件首饰。”中年男人一进了院子,就冲着少女急吼吼地问道,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焦急,所以忽略了少女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之色。 “不在。”少女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堂屋里走去,“不过你要出手什么东西,可以拿给我看看。” 中年男人狐疑地看了少女一眼,大概是觉得她年纪太小不怎么放心,皱眉道:“小姑娘你会看?我这件首饰可是老物件。” 少女回过头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不会看怎么能帮老板守店子?不过大叔你要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暂时不出手那老物件,等老板回来后你再拿来给他看也行。” “那姬老板什么时候能回来?”中年男人还是不放心让一个小姑娘来掌眼。 少女闻言笑了笑,不怎么确定道:“不知道,或许是明天回来,也或许是后天回来,老板走的时候也没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大叔你不如再等个三五天来吧,三五天之后老板说不定就回来了。” 中年男人一听还要等上三五天,眼中顿时浮现出了一抹焦虑之色,在犹豫不决了几分钟后,一咬牙道:“那成,小姑娘你就先看看吧。” “跟我进来吧。”少女眯眼一笑,这才招呼着他进屋。 屋内,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将首饰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支白玉桃花簪,在白玉雕刻的桃花上面,还隐隐透出了几缕血色纹路。 在将白玉桃花簪递给少女的时候,中年男人的手却在不自觉的轻颤,仿佛他拿在手中的不是什么古董簪子,而是一个什么极为可怕的存在。 少女淡淡地扫了一眼中年男人,将他眼中来不及藏起来的惊惧之色给收入了眼底。 “哟。”少女拿着簪子反复看了看,随后笑道:“还真是一件老物件呢,看成色和雕工,只怕是出自明清时期吧。” 见少女居然一口就说出了玉簪的年成,中年男人这才相信了她是真的会看。 少女笑吟吟地打量着玉簪,又道:“不过这桃花上头染了血气,并不是玉石本身就有的,古玉带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呀。” 也不知道少女这句话是不是戳到了中年男人的哪里,只见方才平静下来没多久的中年男人脸色又白了。 少女却跟没看见他的脸色般,询问般地看着他问道:“大叔,你打算什么价位出?” 中年男人虽然白着一张脸,却还是冲少女比出了两根手指。 少女挑了挑眉,“两百万?大叔你在开玩笑吧?你这白玉桃花簪上头若没有那几缕血丝的话,我还能勉强给你两百万,但因为这几缕血丝,就算是一百万我都不太愿意给。” “小姑娘,这可是明末年间的老物件。”中年男人一听这话顿时急眼了,“去年一只明末年间的玉手镯在帝都的九间拍卖会所还拍出了七百多万的高价。” “那大叔怎么不将这簪子拿去九间拍卖会所出手呢?”少女却笑吟吟地反问:“就算咱们江城没有九间拍卖会所的分所,可在咱们省的穆城中却有啊。” 中年男人被少女的这话给噎得不轻,要九间拍卖会所真会收他的玉簪,他又怎么会把玉簪送来这家小小的古董店!? 少女瞅着中年男人郁结的神色,轻轻一笑,点破道:“因为九间拍卖会所不收你这支玉簪,所以大叔你只能将玉簪拿来我家的古董店出手吧?” 中年男人闻言一惊,错愕又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不可置信地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仅知道九间拍卖会所不收你这玉簪,我还知道这玉簪被你丢弃过好几回,但不管你把它丢弃在哪里,第二天它还是会出现在你的家里。”少女冲中年男人悠远一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桃花簪,接着又道:“这簪子你若要出手,我最多只能给你八十万,虽然比起你说的价位少了一半不止,但我却能够保证,它不会再出现在你的家里,更不会出现在你以后的生活中。” 中年男人已经彻底被少女的这一番话给震住了。 少女看着他眨眨眼,问道:“如何?八十万你要将这玉簪出手吗?” ------题外话------ 啊!!! 还是占坑中,莫方!!! 002:轩辕小六 最后,中年男人拿着一张八十万的支票离开了古董店,但他离开时,脸上却不再有来时的那种焦虑神色,反而还带着一丝似解脱后的欢喜。 在中年男人走后,堂屋里的少女却握着白玉桃花簪自言自语:“开门第一单就做了个大的,八十万收了这支簪子,等四哥回来后让他转手卖给拍卖行就能净赚几百万,难怪都说古玩店三年不开张,开张就能吃三年,这话果然不假。” 价值好几百万的白玉桃花簪被少女随意地放在了八仙桌上,玉簪却在桌子上自己颤动了起来。 少女盯着它的双眸微微一眯,眼底似乎有一抹金光快速闪过,然后便见少女凭空拿出了一张明黄色的符纸,啪地一声拍在了颤动的玉簪上。 “老实点儿。”少女脸上带着微笑,语气却带了一丝莫名的危险:“你在这簪子里藏了近千年,每经历一任主人便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周身的业力和怨气冲天,如今落到了我的手里,你还想作什么妖?乖乖待在簪子里,等天黑之后我就超度了你,不然我不介意在超度你之前给你进行一场爱的教育。” 大概是听到了少女的威胁,桌子上颤动不停的白玉桃花簪瞬间安静如鸡。 少女满意地看了簪子一眼,这才慢悠悠地走去偏堂里泡了一壶花茶出来,然后神情惬意地出了堂屋,继续坐去了院子里的柳树下。 少女一边品着花茶,一边坐靠在柳树下低头在智脑上刷着各地的新闻。 没多久,就见刷着新闻的少女脸上的惬意神色消失殆尽,一双狭长的眸子死死盯着智脑上打开的一个新闻界面,眼底的神色越来越冷。 三清古董店在不到中午的时候就关了门,本该来给少女送午饭的早点铺老板娘在敲了好几分钟的门都不见有人来开门。 老板娘手里拎着一个仿古的食盒,一脸疑惑地回了自己的店铺,“奇怪,小六那丫头什么时候出去的?” ...... ...... 夜幕降临,盘龙巷里的路灯都纷纷亮了起来。 三清古董店里却不见一丝亮光,晚上十一点左右,古董店的老板回来了。 “咦,小六儿不在家里吗?” 轩辕天澈看着黑漆漆的院子,俊秀的脸庞上还带着一丝疲惫之色,在他身后的纪恒璟却眯着眼睛看向黑漆漆的堂屋里,在适应了黑暗之后,依稀瞧见了似乎有人坐在堂屋里一动不动。 “在屋里。”纪恒璟皱了皱眉。 轩辕天澈神色一诧,当即打了个响指,只见黑漆漆的宅子瞬间灯火通明。 “小六儿?” 当灯光亮起的瞬间,轩辕天澈就瞧见了摸黑坐在堂屋里的少女,同时也察觉到了少女的反常,连忙快步走进堂屋,看着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的少女,紧张地问道:“小六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你告诉四哥,四哥替你去教训那不长眼的家伙。” 少女却跟没听见似的,还是一动不动。 轩辕天澈见状后彻底急眼了,慢慢蹲在少女身边,小心翼翼地瞅着她脸上的神色,就连纪恒璟也是一脸担心的模样,开口问道:“小六,到底怎么了?” 少女慢慢抬头,看着眼前的二人,抿了抿唇后,才情绪低落地问道:“四哥,糖糖是不是出事儿了?” 轩辕天澈和纪恒璟二人脸色同时一变。 “我今儿中午的时候看见新闻了。”轩辕小六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戴着的智脑,道:“古武唐家新任家主的继位仪式上,唐家旁支的人揭露糖糖的女儿身,逼迫糖糖交出家主权......你们是不是早就接到了小三哥哥的消息,所以昨天晚上才会匆匆赶去北城?” 轩辕天澈和纪恒璟对视了一眼,唐家的事儿已经被媒体给爆了出来,就算他们想瞒着小六儿都是瞒不住的了。 轩辕小六从小就跟唐小三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交好,特别是在知道了糖糖为了接任唐家从出生起就被隐瞒了女儿身,小六儿就对糖糖有着一种格外的心疼。 如今出了这种事儿,不仅唐小三发了疯,就连轩辕小六的心里也同样不好受。 瞧着轩辕小六低垂的眉眼,轩辕天澈只能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般地哄道:“唐家旁支动手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有讨到好下场,如今唐家的事情已经算是解决了。” “我中午在看见新闻后就推算过了一次。”轩辕小六没什么情绪地道:“虽然新闻上没有详细说唐家发生的事情,但我已经推算出糖糖的生机消失了。” 轩辕小六抬眼直勾勾地望着轩辕天澈二人,追问道:“昨天在唐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糖糖又是怎么出事儿的?” “下毒。”纪恒璟道:“是我们去晚了,唐家旁支的人买通了管家,在糖糖的继位酒里下了毒。” “下毒?”轩辕小六眉心一皱,“糖糖自己就是玩毒的行家,又怎么会被轻易下毒?” “那些狗东西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一种无色无味的毒,就连糖糖都没能发觉。”轩辕天澈咬牙切齿地怒道:“糖糖毒发时才晓得自己遭了道儿,小三只来得及给我们发来消息,当时唐家已经乱了,等我们赶去唐家时,糖糖已经拼着毒发发狠自爆拉着旁支为首的那几个狗东西同归于尽了。” “若是我们能赶在糖糖自爆之前到了唐家,或许还能救回她。”纪恒璟轻声一叹,道:“你四哥昨晚接到消息就带了好些药赶过去,可惜......” “那些药可都是三姐给的,就算是再诡异的毒,有什么是解不了的。”轩辕天澈不甘地道:“但糖糖那丫头太狠了点儿,居然会拼着自爆也要将旁支的那些狗东西拉着跟她陪葬。三姐给的那些再是仙丹灵药,那也救不回自爆的人啊。” “糖糖会这么极端,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活不了了,索性将旁支的那些人给一起处理了,正好可以替小三扫清阻碍。”纪恒璟却比轩辕天澈想得要多一点,分析道:“唐家没了糖糖后,小三就是唐家嫡系唯一的子嗣,就算是私生子,那也是唐家嫡系。” “小三哥哥留在了唐家?”轩辕小六问道。 轩辕天澈点点头,“昨天我和阿璟去了唐家后,帮你小三哥哥震慑住了唐家其他的人,如今你小三哥哥已经成了唐家的新家主。” “那之后四哥你可有替糖糖招过魂?”轩辕小六又追问道。 轩辕天澈闻言沉默了一瞬,然后点头道:“招过,但是没有招回来。” “没有招回来?”轩辕小六露出了诧异神色,看着轩辕天澈皱眉道:“为什么没有招回来?人死后的七日都不会离开死亡地太远,就算四哥你只继承了一半的灵力,可只是招个魂而已,不应该会招不回来啊。” 轩辕天澈假装没有听出自家妹妹话里的那点儿不明显的嫌弃,沉吟道:“我觉得糖糖的魂没有在唐家附近,更没有立刻去地府。” “嗯?”轩辕小六眸光一动。 轩辕天澈看了她一眼,又道:“我招了三次魂都没有成功,最后无奈之下又招了管理那一片的勾魂使帮忙去查问,勾魂使查问回来告诉我说,糖糖的阴魂并没有入地府。” “生死簿查了吗?”轩辕小六的神色渐渐明朗了不少,目光期待地看着轩辕天澈。 轩辕天澈却一听这话后当即就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也不管旁边的纪恒璟是不是在偷偷笑话自己,直接没好气地道:“你当哥哥我是你啊?能招来勾魂使去帮忙查询就已经算人家给我面子了,你还想让我叫他去查看生死簿?不知道轩辕家的儿子没有你们女儿家值钱吗?!” 或许是因为得知糖糖的事儿似乎出现了别的什么转机,轩辕小六终于噗嗤一声笑了,“虽然儿子在咱们轩辕家不太值钱,但今儿我却替四哥赚了很大一笔呢。”说着朝堂屋中的八仙桌努了努嘴,“喏,八十万收了一支明末年间的白玉桃花簪,四哥你转手卖给拍卖行就能净赚好几百万。” ------题外话------ 轩辕小六正式更新啦,新开坑最重要的一喊,也是要喊起来的..... YOYO切克闹,收藏、点击、一起来呀 话说我是特地选在今天正式更新小六的,虽然让大家等了这么久,但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呀,PS:祝大家520快乐哟 003:皮一下很开心 八十万收了一支明末年间的白玉桃花簪?! 别说是轩辕天澈了,就连纪恒璟都露出了极大的吃惊神色。 “老天!小六儿你是威胁人家卖主了吗?”轩辕天澈目瞪口呆地看着轩辕小六,不可置信地道:“八十万收一支明末年间的白玉桃花簪?你知不知道就在去年一件明末年间的玉手镯就拍出了七百多万?” 要说威胁卖主这种事情,还真是轩辕小六能干得出来的事情,毕竟这丫头的性子实在有些令人一言难尽。 这不,轩辕天澈和纪恒璟看着她的目光都变的狐疑了起来。 “我是那种会威胁人的人吗?”轩辕小六冲二人翻了一个小白眼。 轩辕天澈一噎,很想说你就是,但这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轩辕天歌眯缝了一下眼睛,看了四哥一眼,这才对二人如实道:“这支玉簪的主人急着脱手,别说八十万了,就算我说五十万,估摸他最后也是会出手的,只不过我觉得把价格压到五十万有些不厚道,所以就给了八十万。” 说完后她就冲二人一摊手,摆出一张我就是这么善良的无奈表情,令得轩辕天澈看她的目光又一言难尽了起来。 “为什么卖主会急着脱手?”纪恒璟听出了话外音,目光狐疑地看向桌上的白玉桃花簪。 眼下的白玉桃花簪上没有压着那道镇压符,看上去就是一支普普通通的古董玉簪。 轩辕小六又摊手一叹:“这玉簪可是大凶之物,谁接手就会落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那卖主大概被藏在玉簪里的东西给吓得不轻,所以才会八十万贱卖了它。” 纪恒璟闻言嘴角一抽,原本还准备去拿起玉簪的手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轩辕天澈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当即给了他一个嘲笑的眼神,然后大大方方地把玉簪拿了起来,一边打量一边好奇问道:“这里面藏了个什么东西?” 嘴上虽然在问里面藏了个什么东西,但轩辕天澈却并没有从这支玉簪上面感觉到任何不妥的阴冷煞气。 “凶煞厉鬼呗。”轩辕小六幽幽地道:“原本我是准备晚上12点后超度了她的,结果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正午那会儿我就提前把她给超度了。” “说起这凶煞厉鬼......”轩辕天澈放下了手中打量的白玉桃花簪,转头看着轩辕小六,严肃道:“我听说最近帝都中好像出了好几起的凶案,死者因为死因诡异,所以这事儿已经被六道的人接手了,但六道的人却好几次跑去了轩辕山庄。” 轩辕小六看着他没吭声。 轩辕天澈却看着她又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帝都?” “帝都中的凶案跟我回不回帝都有什么关系?”轩辕小六懒洋洋地一笑:“我又不是六道的人。” 见小六儿脸上懒洋洋的笑容,轩辕天澈无奈地跟纪恒璟对视了一眼,叹道:“你还跟太后生气啊?” “我跟太后生什么气?”轩辕小六笑哼了一声,坚决不承认自己在生气。 “你如今也十八岁了,太后不是保证等你满了十八岁之后就让你去接管六道么。”轩辕天澈越发无奈了,“就算你跟太后赌气,但你始终是驱魔龙族第六十七代传人。” 驱魔龙族第六十七代传人闻言又哼了一声,语气中带了不满:“我十岁的时候,太后就答应我等我十六岁成年就让我去接管六道,可等我终于成年之后,太后又变卦非要我十八岁后去接管。” 说着,驱魔龙族第六十七代传人轻飘飘地看了自家四哥一眼,又哼道:“十天前我就十八岁了,太后又变卦让我等二十岁后再去接管......” “太后这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是,三姐和小五当年都接管过六道的前身,可是她俩一前一后都莫名其妙被送去了异世。”轩辕天澈头疼地道:“太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变卦,其实也是怕你跟三姐和小五一样莫名其妙的失踪。” “如今三姐和五姐一个在神族,一个在梵境,她们可都好好的呢。”轩辕小六撇嘴,“太后这几年也没少跑去那边见三姐和五姐,太后又有什么可担心的?而且当年三姐和五姐也说过,我不会再莫名其妙的被送去奇奇怪怪的地方,太后却还是一再拦着我去接管六道。” 轩辕小六继续撇嘴,“这次说什么我也不回帝都去,我生气了,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轩辕天澈看着哄不好的轩辕小六,企图跟她讲道理:“虽然我也舍不得让你回帝都去,可你也知道自从十几年前天道消失后,人界间的屏障也跟着一起消失了,如今各界各族的家伙都能跑来人间界串门,更是因为天道消失,人间界里衍生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邪物。六道的人手本来就不太够,就算三姐和小五那边能够让人过来帮手,可人间界终归不是那些人的久留之地,你虽然现在还不是六道的人,可六道一直以来也是为你将一把手的位置给留了下来,而且不管怎么说,你都是驱魔龙族的传人,守护人间界本就是你的责任。” “所以呢?”轩辕小六凉飕飕地盯着自家四哥,幽幽地问道:“四哥这是准备要赶我回帝都了吗?” 轩辕天澈被小六儿这凉飕飕的目光给盯得头皮发麻,强烈的求生欲令得他连连摇头:“怎么能说是四哥要赶你呢?分明是帝都人民需要你啊。” 轩辕小六给了轩辕小四一个被迫营业式的假笑,没说什么话就起身准备回后院,只不过在路过哥哥身边的时候,她抬手不轻不重地在哥哥的肩头上拍了几下。 直到轩辕小六已经出了堂屋走到了院子里,堂屋里才响起了轩辕天澈的一声咆哮:“轩辕小六!你不皮这么一下会睡不着是吧?!居然敢对我放火?!我身上的这件衣服可是D家今年新出的限定款!” 轩辕天澈身上穿着的D家新出的限定款外套已经被烧成了渔网装同款。 ------题外话------ 这里有话说.... 按照本的设定,因为全球人口锐减,所以成年的年龄被改到了十六岁,年满十八岁就到了法定结婚年纪哈。 至于六道...... 因为某些规定,一些有关部门不能出现,所以当初的灵异啥啥科,啥啥局什么的都被改了。 六道就是那啥被改之后的设定。PS:不再属于官方机构,只是私人企业! 004:又死了一次 第二天,江城的天还没有完全亮堂,昨儿晚上放火烧了自家哥哥的D家限定款外套的轩辕小六就悄咪咪的跑路了。 跑路的同时,轩辕小六还开走了她四哥上个月刚提回来且只开过一次的新款跑车! 基佬紫的骚气跑车刚跑出江城,轩辕小六手腕上的智脑就震动了起来。 瞥了一眼智脑界面上的来电显示,轩辕小六十分淡定地开口唤道:“十六夜,链接通话。” 智脑的AI立刻接通了通话,发出了叮地一声提示音。 与此同时,通话链接后立刻传来了轩辕天澈的咆哮声:“轩辕小六!你居然敢偷偷跑路?偷偷跑路了不说,你还偷偷开走了我的小紫!!!!” 轩辕小六丝毫不惧智脑另一头正在愤怒中的四哥,笑眯眯地就道:“什么小紫呀,四哥这是给爱车取的什么破名字?而且我不是偷偷跑路呀,不是四哥你自己说帝都人民需要我吗?我这是响应人民的号召,所以才忍痛离开四哥和四哥夫你们回帝都去了呀。再说这小紫吧,我不是坐不惯飞行器么,若是坐飞行器一路飞回帝都,我会吐晕过去的,四哥你真的忍心见我那么辛苦吗?” 虽然轩辕天澈被气得不行,可他也的确不忍心见自家小六儿晕飞行器晕得那么辛苦,可听着那丫头笑眯眯的声音,他怎么就那么的气呢?! 就算有纪恒璟在旁边安抚他,轩辕天澈依然被气成了河豚,“臭丫头,下个月我也会回帝都去,要是我的小紫有什么损伤,你给我小心......” 不等轩辕天澈的威胁说完,智脑上的通话链接就已经被单方面给挂断了。 三清古玩店里,轩辕天澈双眼喷火地盯着手腕上的智脑,三十好几的男人了,却还是如同当年那个十多岁的少年一样,一生气就十分的不稳重。 “臭丫头!小白眼狼!这些年我白疼她了,一长大之后就成天的气我!!!” 一旁的纪恒璟看着在线暴躁的爱人,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笑意,开口安抚道:“一个月前你不是去给小六专门订了一辆红色的同款跑车做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吗?前几天4S店的人就打电话来说车已经回来了,既然小紫被开走了,你就把小红开回来自己用吧。” 轩辕天澈郁郁地看了他一眼,“我一个大男人开一辆大红色的跑车你觉得合适吗?” 纪恒璟闻言默了默,心想你一个大男人都能开一辆骚包紫的跑车出去了,开一辆大红色的跑车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吧? 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否则轩辕天澈分分钟炸毛给他看。 纪恒璟暂时还不想去睡书房,所以只能顺着轩辕天澈的毛捋,“合适的,不信你把车提回来后就开出去转转,你绝对会成为江城中最靓的一只崽。” “去你的!”轩辕天澈被他这话给逗乐了,笑完之后又磨着牙哼道:“下个月咱俩就回帝都去,让那臭丫头给我换回来。” “好,换回来。”纪恒璟顺着他道,但心里却默默地补充了一句前提是小紫还能完好无整的等着你去将它换回来。 也不知道纪恒璟这个人是不是被佛祖给单独开过光的,有时候他心里想什么就会应验什么。 那边刚把车开出江城上了高速公路的轩辕天歌在两个多小时之后就出了意外。 轩辕天歌在还有180公里就要出S省的时候,被后面的一辆货车给追尾撞了,骚包紫的漂亮跑车整个车屁股都被撞凹了进去,跑车更是因为强大的撞击力生生飞出了几百米,最后撞在了护栏上才停下来。 从事故现场来看,跑车里的人能活下来的几率十分小,后方的货车司机都已经吓得哆嗦地开始打电话报警了。 然而就在货车司机打完电话之后,就见那已经被撞变了形侧翻在护栏旁的跑车,被人从里面生生一脚给踹飞了变形的车门,而后从里面爬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漂亮姑娘。 货车司机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似的,连爬带滚地跑了过来,抖着声音问道:“姑娘,你没事儿吧?我...我我已经报警了,还叫了救护车,你......” 货车司机打量着小姑娘,却发现后者的身上居然没有一点伤痕,甚至连皮都没有破一块,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连连感谢老天地道:“老天保佑啊!这可真是老天保佑!!!!我真怕车里的人出事儿啊!!!” 轩辕天歌顾不上一旁差点哭出来的货车司机,她一边活动了一下手脚,一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极小声地说了一句:“又死了一次。” 听见她这话的货车司机:“......” 什么意思? 这姑娘该不会伤着脑袋了吧? 什么叫又死了一次?!!! 然而轩辕天歌却跟没发现货车司机正在怀疑自己被撞伤了脑子般,她偏头看了一眼身后几百米远的那辆货车,皱眉对货车司机问道:“大叔,你方才开车的时候是不是在打瞌睡啊?还是你喝酒了?我车的颜色都这么扎眼了,你就一点儿没瞧见吗?”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疲劳驾驶,更没有酒驾!”货车司机连连摆手,解释道:“我是真没瞧见!我也觉得纳闷,就你那车的颜色,不可能会瞧不见,但我刚刚是真没瞧见,你那车仿佛是突然出现在我前面似的,我看见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没看见? 又突然出现? 轩辕天歌若有所思,她盯着货车司机的眼睛仔细看了几眼,而后皱眉道:“我能去看看你的驾驶室吗?” 货车司机哪里还敢拒绝,他就怕这姑娘赖上自己,一看她那辆跑车就不便宜,连忙点头道:“能,我带你过去。” 说着,货车司机就转身朝自己的货车走去,还不忘回头看着轩辕天歌又问了一句:“小姑娘你当真没事儿?” 轩辕天歌瞧出了货车司机的担心和紧张,冲他微微一笑:“没事儿,而且那车也买过保险的,只要大叔你不是疲劳驾驶或者酒驾,这都是小事儿。” 货车司机一听她这话顿时放心了不少,心中还在感激地想这小姑娘可真是个好人,一般人遇上这种事儿哪里还会说这种话,不让自己赔得倾家荡产就算是客气的了。 005:六道科技研发公司 货车是大型运输车,这种大型的运输车就跟是行走在路上的大凶器似的,一旦出了事儿,铁定是对方倒霉,就算是再高级的跑车也经不住这大家伙在后面猛烈地一撞。 骚气的基佬紫跑车被撞报废了,人家这运输车却只是坏了一个前灯,和车头稍稍凹进去了一点。 轩辕天歌打量了车身一眼,然后手脚利落地爬上了驾驶室,随后她的神色一动,一双狭长的双眸中立刻有金光转瞬而过。 只见有些脏乱的驾驶室在轩辕天歌的眼中立刻出现了一些变化,在驾驶座的位置上,还有着几缕没来得及散去的诡异黑气。 瞧见这个东西后,轩辕天歌就明白了什么。 她重新跳下了车,对着车外一脸紧张的货车司机一笑,道:“大叔,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说着,见货车司机脸上的紧张之色松了松后又问道:“你方才说你已经报警了?” “是。”货车司机苦笑:“出了这种事儿能不报警吗?” 他方才都以为他撞死人了呢! 二人正说着话呢,两辆警车就闪着灯从后方飞驰而来,警车的身后还跟着一辆乌拉乌拉响的救护车。 轩辕天歌安慰似地拍了拍货车司机,一边朝已经停在自己那辆快被撞废了的跑车前的警车走去,边走边道:“这事儿吧,他们已经管不着了。” 货车司机被她这话给弄的有些懵逼,一头雾水地跟在她身后。 警车里已经下来了好几个交警,见轩辕天歌他们走来后,其中一名年轻的交警就问道:“是你们报的警吗?这跑车里的伤者呢?” “在这里。”轩辕天歌快走几步,“不过我没事儿。” 那几个交警一看见活蹦乱跳的轩辕天歌就是跑车的主人,其中有人顿时忍不住道:“车都这样了,人居然没事儿?这还真是老天保佑啊。” 随后又有人朝货车方向看去,问道:“那货车的司机是谁?” “我。”货车司机立刻应了一声,连忙走到近前,“货车的司机是我。” 年轻的交警皱眉打量着他,似乎在判断货车司机是不是酒驾,一旁一个老交警拍了拍年轻交警的肩膀,道:“你带着他去那边问。” 年轻交警闻言点头,拿着一个本子就将货车司机给叫走了。 老交警皱眉盯着被撞得严重变形的跑车,以他的经验几乎能从这跑车的模样就能够判断出车里面的人是死还是重伤,可老交警又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活蹦乱跳且身上连一丝刮痕都没有的轩辕天歌,心中又十分的纳闷。 莫非还真是老天保佑? 老天保佑这句话,其实大多都是扯淡,这小姑娘遇上这么一出事儿,还能一点事儿都没有,简直能称为奇迹了。 轩辕天歌似看出了老交警的疑惑,她看了看另外几个正在勘察现场的交警,然后朝老交警可爱地一歪头,笑道:“我能跟您去一边说说话么?” 老交警迟疑地看着她,虽然不明白这她什么要单独跟自己说说话,但还是点头跟轩辕天歌去了另一边。 二人站定后,轩辕天歌从裤兜里摸出了一盒烟,先是递了一支给老交警,然后又极其熟练地给自己也叼了一根。 她看上去的年纪明明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女,可当她一叼上烟之后,身上就多了一些别的气质。 那是一种特别又复杂的气质,仿佛经过了时光的沉淀,经历过很多大起大落的沧桑,但她的身上又有着属于年轻人的朝气。 老交警这一辈子看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一个复杂又矛盾的年轻姑娘,他说不出来她身上这种特别的气质究竟是个什么,反正就是在瞧见她叼着烟那一瞬间的时候,老交警就觉得自己腿软,有那么一刻是腿软得想给她跪下。 “跟您借个火呗。”轩辕天歌看着点了烟的老交警,目光湛湛地盯着他手中的打火机。 老交警一边跺了跺发软的脚,一边把打火机递给她,一边道:“小姑娘还是别抽烟,对身体不好。” “没事儿。”轩辕天歌不在意地笑了笑,啪嗒一下打了火机,结果却没打燃,她多试了几下依然未果后,眯着眼睛看了打火机一眼,乐道:“您这火机里都没气儿了。” 老交警闻言也一笑,“那你就不用抽了。”说着就拿回了火机,又看着她问道:“小姑娘是想要跟我说什么?” 轩辕天歌捏着香烟,眯眼看向自己的跑车,道:“这事儿你们做个记录就行,然后就让那大叔走吧,本就跟他没关系,算是我们自己私了了,而且这事儿也不归你们管。” 老交警听了这话觉得好笑,但碍于这姑娘身上那种令人腿发软想跪的气质,老交警倒没生气什么,只是看着轩辕天歌问道:“从来没有这么执法的,而且这事儿不该我们管,又该谁管?” 轩辕天歌望着老交警狡黠一笑,而后在老交警渐渐瞪大的目光中,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一簇明火就出现在了指尖上。 出现在她指尖上的那簇火苗是金色的,只一眼就吸住了老交警的目光。 她借着这蔟火苗给自己点燃了烟,轻轻吸了一口,才吐着烟圈道:“归六道管呀。” 六道是一个名字听起来有些怪,但却是挺有名的一家正规公司,全名叫六道科技研发公司,而且这家公司的分公司也挺多的,几乎遍布了Z国大大小小的城市。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六道虽然只是一家私人企业,可他们的权限还是挺大的,很多系统无法处理的案件,全部都是由他们的人来处理,但前提是每接一个案子,他们就会收取相应的报酬。 六道,如今可是Z国私人企业中的纳税大户! 刚才老交警就觉得跑车被撞成那样,车主人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的时候就已经奇怪了,如今一听这话,再一瞧见轩辕天歌凭空变出火苗的手段,他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今儿这件事故,的确不在他们受理的范围内。 006:言情男主角 六道的人来得并不慢,在轩辕天歌电话打出去没多久,离事发现场最近的六道分公司就派人来处理了。 当六道的人来了后,那些交警果然都收队离开,只不过为了做样子,将货车司机也一并带了回去,但却把货车给留了下来,只是说让货车司机等着,他的货车会有人给他送回去。 交警们没有再对货车司机解释什么,迅速地收队上车,然后呼啦啦地走了,一起走的还有那辆根本没派上任何用场的救护车。 这次跑来处理的是前面安城里的六道分公司。 安城是个小城,所以安城分公司的人手并不多,加上他们分公司的总负责人后,连带着清洁工也只有十多人。 安城分公司派来了两个小年轻,一男一女。 男的长得矮胖矮胖的,跑起来就跟一个肉球似的,女的长得却挺漂亮,就是一双眼睛看上去忒锋利,跟刀子似的。 别看这二人看上去人模人样,可在轩辕天歌的眼中却并不是人样,而是一只胖成球的鼹鼠,和一只花色的山猫。 鼹鼠男比较健谈,在交警们走后才笑呵呵地跑到轩辕天歌的跟前,客客气气地问道:“您就是这次的事主了吧?”说着,唰唰地从斜挎包里掏出一个小平板电脑,然后打开了上面一个奇特的APP,跟着一顿操作之后,又问道:“您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吗?” 轩辕天歌又掏了根烟想要递给他,却被他摇手拒绝,“我不抽烟,抽烟不好!” 轩辕天歌忍不住一乐,心想他还挺养生的,然后开口道:“我车被撞了,但撞我的货车司机说当时根本就没瞧见前面有车,等瞧见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我怀疑他是被什么东西障了眼,所以还去他的驾驶室看了一眼。”说着,朝后面的货车努了努嘴,又道:“驾驶室里的确有别的玩意儿,只不过现在已经散了,你们应该也查不出来什么了。” 鼹鼠男闻言一愣,跟在他身边的山猫女却抬眸看着轩辕天歌,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确定是有别的东西?” 轩辕天歌笑了笑,在裤兜里摸索了一会儿,而后拿出一块暗金色的徽章往二人眼前一亮。 “这...这是......”鼹鼠男错愕地瞪着眼,盯着轩辕天歌手中的那块徽章,结结巴巴地道:“...六...六道令。” 这块徽章是六道公司里每个员工都会有的玩意儿,但暗金色的却只有一块,历来都是在总公司的那一位大佬手中,也被六道的人称为六道令。 虽然轩辕天歌一直没有接管六道,但这块六道令却早早地就送到了她的手中,只要她接手了六道,那她就是六道唯一的一个掌权人。 当然,有六道令在手的她,即便她还没有正式去接管,但也是板上钉钉的六道老大了。 “你是轩辕家的......”山猫女也瞪大了眼睛,而后双眼放光盯着轩辕天歌。 要知道六道的大佬位置一直都是轩辕家的传人稳坐的,既然六道令在她的手中的,那么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就定然是轩辕家的那位传人了。 轩辕天歌冲他俩嘘地一笑,道:“这事儿交给你们了,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好调查的,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知道轩辕天歌是谁后,两个安城分公司的小年轻顿时恭敬了不少,看着轩辕天歌的眼神中带着一股激动和狂热的情绪。 鼹鼠男激动地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连您的车都敢撞。” “应该不是为了撞您的车吧。”山猫女也是立刻分析道:“我觉得那不长眼的东西就是冲着您来的。”说完,还十分关切地对轩辕天歌道:“您这一段时日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轩辕天歌有些受不了他们俩的热情,若不是不想折腾那些交警叔叔们,她其实也不想叫六道的人,不过如今人都已经来了,她也只能笑呵呵地道:“多谢,我会注意的。” 然后她看向二人开来的车,笑得有些莫名,对二人问道:“你们也瞧见了,我那车基本也报废了,我还赶着回帝都,不知道......” 虽然轩辕天歌没有明说,可她看着安城分公司那辆公用车的眼神却很是垂涎。 两个小年轻顿时明白了过来,连忙上道地说:“您有事儿就先走,这里交给我们就行,那车您尽管开走,回头我们叫同事来接就好。” 一听他们这话,轩辕天歌顿时笑得更真心实意了不少。 可不等轩辕天歌道谢,后方突然传来一阵跑车的轰鸣声,而后便见一辆亮黑色的跑车唰地一下稳稳停在了路边。 轩辕天歌盯着那辆黑色跑车,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脸上的神色却有些莫测。 只见那辆跑车刚一停稳,车门便被打开,而后一双大长腿从车里迈了出来。 跑车里下来一个身材修长挺拔,且长得十分招人眼的俊美男人,男人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修身西装,西装里面的白衬衣领口微敞,给人一种似欲非欲的欲感。 待得男人走近,安城分公司的两个小年轻才瞧清,这俊美的男人居然还长了一双很勾人的桃花眼,而在他右眼角下面还有着一粒小小的红色泪痣。 鼹鼠男倒抽一口凉气,忍不住喃喃地道:“乖乖!我活了两百年多了,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话刚一说完,他就被一旁的山猫女给狠狠踩了一脚,顿时被踩得胖脸扭曲成了包子。 踩完人的山猫女却看着越走越近的男人,一脸梦幻地开口:“我都快活了四百年了,同样没见过长得这么齐整的男人啊。” 默默听完了他俩的话的轩辕天歌忍不住暗暗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神色不善地盯着那个明显冲着自己而来的男人,小声低咒了一句:“骚包。” 男人刚刚走近就听见了轩辕天歌的这句骚包的评价,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一挑,眸底隐见笑意,连带着他右眼角下的那颗红色小泪痣都惑人了几分。 “我听说你出了事儿,所以过来看看。”男人说着话,又眯着眼睛看向那辆严重变形的骚包紫跑车,似笑非笑地道:“看来我来得很及时,正好赶上送你回帝都。” 轩辕天歌一听他要送自己回帝都,当即露出一个虚伪假笑,“谢谢,不过不用劳烦阁下了,我正好借到了车。” 男人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安城分公司的那辆公用小轿车,便冲轩辕天歌矜贵优雅地一笑:“你就不怕路上又被撞死一次?” 这话怎么说的? 两个安城分公司的小年轻一脸惊悚地看向这个俊美的男人,他这是在咒老大呢?还是在咒老大吧? 而他们的未来老大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个男人,“那我肯定会感谢再撞死我一次的那人。” 别的不说,但轩辕天歌这句要感谢撞死她的人的话却真的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因为,轩辕家的小六儿,从她五岁之后,就一直在找死。 十多年来,她已经死过了成百上千次,但每死一次,她就比从前更活蹦乱跳几分,不仅饭吃的比从前多,打起架来也比从前更凶猛。 起初她这种花样找死的行为曾一度吓坏了轩辕家所有人,然而当轩辕家的人发现,她死了又能活,且越死越精神后,轩辕家的人就彻底麻木了。 甚至在瞧见她身死且死状凄惨的一幕后,轩辕家的人还能十分淡然地道:“哦,这次又换了新死法,只是不太好看。”然后一脸淡然地离开,任由她躺尸在地,并自己默默地原地复活。 轩辕家的驱魔龙族第六十七传人就是一个这么神奇的存在,所以在方才发生车祸的时候,坐在车里的轩辕天歌是真的死过一次,不过她死了没多久又活了过来,并趁着货车司机一脸慌神的打电话报警的时候,还趁机换下了身上染血的衣服。 看着轩辕天歌对生死的不在意,男人的一双桃花眼却忧郁了起来,他一脸肉麻又深情地望着轩辕天歌,用着言情男主角才会拥有的语气,对着轩辕天歌深情款款地道:“虽然你不在乎,可我还是会心疼。” 轩辕天歌:“......” 这人是走错片场了吧?跟她演什么深情男猪脚啊? 安城分公司的两个小年轻也被肉麻得齐齐一抖:这男人跟他们老大是什么关系? 言情男猪脚还在情深款款:“所以,还是我送你吧。” “不!”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拒绝,而后同两个呆若木鸡的小年轻点点头,顺手就从鼹鼠男的衣兜里顺走了车钥匙,然后十分无情地道:“上学的时候老师经常告诫我们,不要上陌生男人的车!” 轩辕天歌走得十分干脆利落,将言情男主角和两个小年轻丢在了原地,然后头也不回地开车走人。 看着那小汽车疯马似的飚出去,言情男主角这才收回了凝视车屁股的目光,幽幽一叹,神情有些伤感:“没关系,小凤凰脾气大,我不跟她计较。” 说完,男人收起了桃花眼中的忧郁,冲两个已经目瞪狗呆的小年轻温尔雅地点头一笑:“那你们先忙,我也告辞了。” 瞧着这个男人如一阵风的来,又如一阵风的要走,那鼹鼠男这才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请问...您同我们老大是什么关系?” 男人优雅地一回头,给了两个小年轻一个惑人心魄的浅笑,“夫妻关系。” 安城分公司的两个小年轻:“!!!!!!” 只不过这二人没听见的是,男人回过头就默默地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已经被单方面离婚千万年!!!” 007:愿天下有情人终成亲兄弟姐妹 当远在江城的轩辕天澈收到他的小紫已经彻底报废的噩耗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轩辕小六!!!” 智脑里传来了轩辕天澈愤怒的咆哮,令得轩辕天歌默默地摘下手腕上的智脑,然后又丢得离自己远了一点。 但她很快就发现这样做的效果并不太好,轩辕天澈的咆哮声太有穿透力了。 “这才几天!?啊???几天?”轩辕天澈还在咆哮:“你究竟把我的小紫怎么了?它怎么就彻底报废了?” 轩辕天歌揉着耳朵过去捡起智脑,这才慢吞吞地道:“四哥,不是我把它怎么了,而是它运气不好,被一辆货车从后面撞过来,直接给撞报废了。” 智脑对面还想咆哮的轩辕天澈顿时一静。 轩辕天歌幽幽地叹气道:“所以啊,这次真不是我的错。” “......”听了这话的轩辕天澈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暴脾气,咬着牙问道:“所以,你又挂了一次?” “嗯哼。”轩辕天歌眯眼笑,“还好当时货车司机已经慌了神,否则就真该出大事儿了。”说完还不忘自嘲了一句:“死而复活什么的,这得上好几个月的头条吧。” 轩辕天澈又想咆哮了,但还是忍了下来,“那货车司机是怎么回事儿?” “被什么鬼东西障了眼,等瞧见我的车时已经来不及刹车了。”轩辕天歌淡淡道:“已经查不出什么来了,我去货车驾驶室看过,连那鬼东西的尾巴尖儿都没能抓到,更不能指望当时赶去处理的安城分公司的那两个人了。” 轩辕天澈一听她那冷淡的语气,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是故意找上你的?” “可不是故意的么。”轩辕天歌凉凉地一笑,狭长的双眸中有着金光慢慢地在流转,“这种事情我从小到大还经历得少么。” 轩辕天澈的呼吸一滞。 这种事情,他们家小六儿从小到大的确经历了太多。 或者说从小六儿出生后的那一刻起,就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会找上她。 按理说轩辕家的人都有神龙的龙气护体,那些魑魅魉魍躲他们家的人还来不及,这还是第一次出现主动来缠上轩辕家的人的鬼东西。 轩辕小六在五岁前,一直被保护在轩辕山庄里,甚至连山庄的大门都没有出去过。 直到五岁后,她接任了驱魔龙族第六十七传人,方才有了踏出轩辕山庄的机会。 然而就是那第一次出山庄,轩辕小六就出了事儿,还是在轩辕家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出的事儿。 当年眼睁睁地看着小六儿浑身是血的倒在山道上,他们家的所有人差点没吓疯,轩辕太后更是直接晕死了过去。可明明已经在他们眼前咽气的轩辕小六,却在几分钟后周身升腾起了金色的大火,而后就在轩辕家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她就如一只浴火涅槃的凤凰般,活生生地从金色大火里走了出来。 自那次以后,轩辕家的人就都知道了。 他们家的这位第六十七代传人,同历代的所有传人都不太一样。 这位传人每死一次,就浴火归来一次,而每归来一次,她身上的气息就会更强横几分。 所以,这也导致了这位传人从小到大就喜欢在生与死之间反复横跳。 在生死间反复横跳的第六十七代传人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却死了成百上千次,每一次的死因都十分清奇。或许也是因为她死了太多次了,导致如今轩辕家里没有一个人能摸清她的修为已经到了什么境界。 轩辕天澈沉默了片刻,还是问出了一个一直以来都很好奇地问题:“你如今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轩辕天歌闻言盯着手中的智脑勾唇一笑,虽然明知道那头的四哥瞧不见自己脸上的神色,但她依然笑弯了眉眼,而后十分欠抽地道:“你猜呀!” 轩辕天澈:“......” 我猜个铲铲!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轩辕天澈愤怒地掐断了通话。 轩辕天歌盯着智脑上显示的通话中断的字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且越笑越开心。 然而还没等她笑完,轩辕天澈的通话请求又打了过来。 轩辕天歌一边收笑,一边道:“十六夜,接通。” 智脑AI十六夜非常不人工智能的多了一句嘴:“您的一些行为很容易令您的四哥哥提前进入更年期。” “哈哈哈!”轩辕天歌闻言大乐,一边笑一边扑倒在了懒人沙发上,举着手中的智脑就笑道:“别废话,接通。” 叮! 一声提示音之后,通话再次被接通。 然而这一次轩辕天澈打来的却是视频通话,智脑上出现一个轩辕天澈的全息小投影。 “小六。”原本是想要说什么的轩辕天澈在瞧见她四周的摆设后,眉峰高高一挑,“你居然没有回轩辕山庄?” 轩辕天歌趴在沙发上十分悠闲地哼笑道:“回山庄做什么?我还在生气呢。” 听着她这话,轩辕天澈顿时哭笑不得,这臭丫头还在生太后的气呢。 “四哥,你还有什么事儿?”轩辕天歌晃了晃手中的智脑,“我这小公寓都快一年没住人了,还等着我打扫呢。” 轩辕天歌口中的小公寓其实是一间有着两百多平的豪华住宅,要是这套房有意识的话,只怕会委屈得哭出来。 而轩辕天澈直接翻了一个大白眼,“你猜我信不信?你那房子定时有人打扫,就你那一身的懒劲儿,还打扫房间?鬼扯呢!” “有事儿说事儿啊,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轩辕天歌不乐意地嘟嚷。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提醒你一声儿,你狐狸哥哥在找你。”轩辕天澈撇嘴,“他说你把他拉黑了,他联系不上你,所以就找到我这里来了。” 一听是狐狸哥哥找自己,轩辕天歌顿时拉长了脸。 轩辕天澈瞅了她脸色一眼,终于舒心地笑了起来,“怎么?夙离那家伙究竟怎么招惹你了?你同他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居然还有将他给拉黑的一天?这种事情要说出来给四哥听听,让四哥也高兴一下啊。” “没什么。”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道:“我生日前他答应带我去看三姐和五姐的,结果在我生日的前一天,他不仅失约了,还带走了小狐狸。” 轩辕天澈眨眼,心想就因为这事儿?也许是夙离有了什么要紧事儿呢,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轩辕天歌继续面无表情地道:“我起初以为是他同小狐狸是有什么要紧事儿来着,结果过了几天,我才在小狐狸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九张照片。九张温泉酒店的连拍,他们俩听说霓虹国又开发了一个天然养生温泉,连夜坐着飞行器跑去度假了。” 瞧着轩辕天歌那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轩辕天澈其实很想笑出来的,可他终究是没敢真笑出来,只能忍着笑对明显不高兴的轩辕天歌道:“那夙离就有些过分了!” 轩辕天歌闻言眯眼。 轩辕天澈见状立刻改口:“简直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溜人玩儿呢?该!你就该把他拉黑,最好永远拉黑了他。” 别说是轩辕天澈,就连纪恒璟也不知道打哪里冒了出来,站在轩辕天澈的身后对轩辕天歌含着浅笑道:“别生气了,等下个月我和你四哥也带你去泡温泉,你也可以发一个九连拍的朋友圈。” 轩辕天歌:“!!!!” 四哥夫,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错了? 她在意的是泡温泉和发朋友圈吗? 她明明在意的是没能在生日的时候见到她的三姐和五姐啊!!! 再说了,谁要跟你俩去泡温泉啊? 是火锅它不香吗? 还是烤肉它不香吗? 我为什么非得上赶着去吃你和四哥的狗粮啊!?? “四哥夫,我怀疑你有骗狗杀狗的动机。”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道:“并且我有证据。” 纪恒璟那么一个稳重且不常笑的人,生生被轩辕天歌这话给逗得笑出了声儿。 眼瞅着智脑对面的二人跟连体婴似的挤在一起,轩辕天歌觉得她的牙都酸了,这股爱情的酸臭味,简直了! “我挂了,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吧。”轩辕天歌啪地一下掐断了通讯,然后生无可恋地将自己给埋进了懒人沙发里,恶意满满地诅咒道:“我愿天底下所有故意在别人面前秀恩爱的情侣,到最后都发现他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和亲兄弟!!!!” ------题外话------ 轩辕小六恶狠狠:我愿天下有情人终成亲生的兄弟姐妹,到时候看你们还敢不敢在我面前秀恩爱!!! 轩辕小四:不敢! 纪恒璟:不敢! 夙离:敢也不敢! 某位少帝:敢!鬼族同神族一样,可以兄妹通婚哒!!! 轩辕小六:你滚! 008:可怜的姐夫们 这愿望就委实有点可恶了。 第一个感受到轩辕天歌这股深深恶意的人便是她四哥口中的那位狐狸哥哥。 “哈秋!” 不请自来的人刚刚一出现在客厅里,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而后还不等这人开口跟轩辕天歌打招呼,客厅的各个角落里突然射出数道金光,就连天花板的整个吊顶上都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符纹。 夙离一脸惊悚地看着客厅的变化,而后错愕地看向从懒人沙发上爬起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轩辕天歌,失声道:“丫头,你这房子究竟是拿来住人的?还是用来杀人的?” 一挥手将射向自己的数道金光尽数打散,夙离又慌忙动手稳住头顶上方的大阵,才又接着道:“就算我失约了一次,你也不能如此丧心病狂地对我啊。”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对付不请自来的人,这算什么丧心病狂?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凭空出现在我家里的人,没死成就算运气好了。” “你还在那儿看着?”夙离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赶紧将这上面的阵法撤了啊。” 结果轩辕天歌却不为所动,还是一脸没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就等着看他被头顶上的大阵来回折腾。 夙离见她竟然真的见死不救,只能试图跟她讲道理,“小丫头,你就算不心疼伤了我,但是你好歹也心疼一下这屋子吧?怎么说这也是你的家,要是待会儿被弄得一团乱,受损失的还是你不是?” 这话听起来倒是很有道理,轩辕天歌迟疑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撤掉了吊顶上的大阵。 夙离悄悄松了一口气,又心虚地朝她笑了笑,腆着脸走了过去,解释道:“我刚一回来就要联系你,结果却发现你把我给拉黑了,我还专门去了一趟轩辕山庄给你去送礼物,可你家里的人却说你去了天澈那边。” 说着,见轩辕天歌没什么表情,夙离厚着脸皮挤到懒人沙发上,这才壮着胆子伸手去揉轩辕天歌的脑袋,一边顺毛一边继续解释道:“本来我听说你去了江城后还想去江城找你来着,可后来又回了一趟众神之巅,这才给耽误了下来。真不是狐狸哥哥故意溜着你玩的啊,我给你带了阿音给你准备的礼物呢。” 夙离献宝似的将轩辕天音准备的礼物给拿了出来,“不仅阿音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连小五那丫头也从灵山捎了礼物过来。” 两个玉盒被递到了轩辕天歌的眼前,夙离的心里才终于没有刚刚那么发虚了。 而轩辕天歌在有了三姐和五姐亲自准备的生日礼物后,她的脸色也果然缓和了一些,接过两个玉盒一一打开,在瞧见玉盒里装的是什么后,轩辕天歌瘫着一张脸看向夙离问道:“三姐和五姐这是送的什么玩意儿?” 夙离瞅了一眼左边的玉盒,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那是天音亲手搓的丸子。”又冲右边的玉盒努了努嘴,“那个是小五丫头刚炼制出的丹药,据说能够延年益寿。” 轩辕天歌:“......” 她才刚满十八岁,她五姐就送给她一枚延年益寿的丹药,五姐她会不会太着急了一些? 而且!! 就她五姐那炼丹术,她炼制出来的丹药,真的不会吃死人吗? 至于她三姐的礼物...... “三姐亲手搓的丸子?”轩辕天歌嘴角一抽,总觉得她家三姐送的礼物一年比一年更奇怪了,“什么丸子?” “药丸子呗。”夙离忍笑道:“据说这两年阿音在跟着小五丫头研究怎么炼药,炼药之前就得先学习怎么搓药丸子,但你也知道你五姐那炼药技术......” 夙离的一双狐狸眼儿里明晃晃地闪过一抹嫌弃,“数十年如一日的差,就连你五姐夫那样的体质,在吃完了你五姐亲手炼制出来的养生丹后也能生生去掉半条命。” 轩辕天歌:“......” 这种事情她其实是知道的,她那可怜的五姐夫,吃一次就要去掉半条命,然而每次她五姐炼制了丹药出来,她五姐夫又每每是第一个要抢着去吃的人。 轩辕天歌有时候都忍不住在怀疑,若是哪一日五姐夫突然嘎嘣了过去,那元凶定然是她五姐和五姐亲手炼制的丹药! 夙离还在忍着笑道:“也不知道阿音这两年是中了什么邪,非得跟着小五丫头一起研究什么丹药,这不...你三姐近几年没事儿可做了,天天蹲在神主宫里搓药丸子。” 轩辕天歌:“......” “这两颗药丸子就是你三姐在你生日前搓出来的。”夙离的笑音没忍住露了一丝出来,“不过小六你放心啊,阿音搓的这药丸子没你五姐的丹药那么恐怖,而且在准备送你之前,你三姐夫已经亲自试验过了。” “......” 轩辕天歌迟疑地看着玉盒中的那颗药丸子,问道:“我三姐夫他...还好吧?” “噗!” 也不知道夙离想到了什么,顿时喷笑了出来,而后在轩辕天歌狐疑的目光中,他再也忍不住地笑倒在了沙发上,一边哈哈笑,一边乐道:“好,他很好,而且好得不得了。” 轩辕天歌一看夙离这个幸灾乐祸的模样,她就觉得她三姐夫定然不太好了。 夙离笑得停不下来,差点从懒人沙发上滚下去,“阿音可比你五姐有天赋,搓出来的药丸子,效果比小五炼制出来的丹药还好。这两颗是阿音搓的美颜丹......” 美颜丹?!!! 轩辕天歌十分明智地将那装着美颜丹的玉盒给悄悄放远了一点儿。 夙离哈哈大笑着道:“东方祁那家伙吃了阿音的美颜丹,因为效果太好了,他在魔神殿里整整关了大半个月都没有出门。直到将美颜丹的药性从体内彻底排出之后,方才出了魔域去找阿音。哈哈哈哈哈” 轩辕天歌:她可怜的三姐夫! 轩辕家的女婿,果然不是那么好做的,而轩辕家的女儿,也果然不是寻常人敢娶的!!! 别人娶媳妇儿只是需要有存款、房子和车,但想娶她们轩辕家的女儿做媳妇儿,一个不小心就是玩命啊。 轩辕天歌不动声色地将两个玉盒都给推得远远的,并在心里决定,死也不要去碰这两个生日礼物。 ------题外话------ 轩辕小六:我可怜的姐夫们,你们还好吗? 东方祁微微一笑:尚好。 皇明月扶墙:还没死。 少帝:幸灾乐祸的微笑:楼上的两位离死也不远了吧? 东方祁、皇明月:你滚!没有媳妇儿的人,不配和我们说话。 009:疯狂吐槽的夙离 夙离虽然在幸灾乐祸东方祁的遭遇,可也没有忽略掉轩辕天歌的小动作,他忍不住又想笑,可想着自己来这里是有正事儿的,所以才死死忍了下来。 大概是笑够了,夙离终于正经地坐了起来,他想着小丫头的气性也消得差不多了,所以清了清嗓子后正色道:“还有,我今日除了来给你送礼物外,其实还有一件要紧事儿要同你说。” 一听说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轩辕天歌的脸色又瘫了下来,虽然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夙离,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强烈的拒绝之意。 夙离讪讪地扯了扯嘴角,顶着轩辕天歌那强烈的拒绝目光,坚强地开口:“帝都中近来发生了几起凶案,遇害者都是在校大学生,还每一个都是女学生。因为死因离奇古怪,所以这事儿被委托给了六道。” “我又不是六道的人。”轩辕天歌瘫着脸,“而且你难道就不能去处理吗?你现在可是六道的二把手。” 在十二年前,夙离这家伙跑来人间界扎根后,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生生将自己给弄进了六道去,但那会儿的六道还不是六道,而是灵管局。 而在夙离进入灵管的第二年,他就坐上了第二把交椅,并带着灵管里的所有人集体出走,导致灵管从系统中单独分离了出去,成了如今这么一家私人企业。 夙离看着轩辕天歌眼中明显的拒绝意思,他摸了摸鼻尖,继续道:“可不管怎么说,那第一把交椅上该坐着的人还是你啊。而且我也不太适合插手人间界的事情,帮你看着管理一下六道还行,可让我做别的,那就说不太过去了。” 说完,夙离又抬手朝客厅外的小花园一指,“因为天道消失的原因,从十年前开始,人间界就渐渐出现了乱象。你的三姐和五姐为了防止人间界因此大乱,专门从神族和灵山挑了两个守护者过来看管人间界,她俩一起颁下的神旨法令,就是不许外来者扰乱人间界的秩序。我是你三姐的人,总不能知法犯法吧?这要是被别的什么人知道了,你三姐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轩辕天歌瘫着脸不语。 夙离无奈地一叹,又道:“这十年来,人间界的天地灵气也变的不正常了起来,我听你三姐说,当年她还在这里的时候,满世界都找不出几个精怪成型的,可如今呢?短短十年,那些成精的东西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 说到这里,夙离就忍不住吐槽道:“都说了建国后不许动物成精的,结果这成精的动植物就跟赶场子似的。精怪这些还是小事儿,就算成精了也没几个胆子大的,出格的家伙们不是被关了,就是被收编进了六道当员工,可这些年除了这些精怪,奇奇怪怪的鬼东西也多了不少。” 夙离对着轩辕天歌大吐苦水,“六道里的那些人你也知道,真有能耐的也就那么几个,还个个都跟大爷似的不好管。上个月吧,六队的队长去Q省出差,因为手法不当,炸了人家当地的一个建筑工地。也亏得当时是晚上没什么人,把人家刚打好的地基给全炸没了不说,工地上还多出了一个能够活埋万人的大坑!!!要不是当地六道分公司的人去得及时,这事儿又得上头条。” 轩辕天歌嘴角微抽,看着夙离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 夙离却来了精神,一脸的不吐不快:“再说说灵武研发室的那几个家伙,每次搞研发就开始炸实验室,实验室每个月都要被他们炸三回,就特么跟在举行什么神秘仪式似的,每个月就三回,不会多一回也不会少一回,简直比女人的月事都还要准,也比人家女人来月事还多两回。上上个月还差点波及到了我的办公室。要不是我反应快,那几个王八蛋能把老子都炸上天去!” 轩辕天歌:“......” 眼中不仅有同情,更多了几分怜悯。 “还有......”夙离几乎是面色狰狞了,他咬牙切齿地道:“咱们的合作人!你说他们地府的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做,披个马甲就从阴间跑阳间来折腾,还非得强行在公司里面弄一个新科室出来,还取个名字叫什么往生科!!神特么的往生科!!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那里是专门送人去死的地儿呢,其实就是一个让死鬼去阴间的中转站。成天到晚就属他们有门不走穿墙过,好几次还穿错了,直接穿到了隔壁楼的女厕所,被人追着打了一条街。这事儿当天晚上就上了头条,说咱们公司里面有变态,天天蹲在人家女厕所搞偷窥。” 听到这里,轩辕天歌的整张小脸都木了,心中暗暗琢磨着六道的隔壁楼是干什么的来着??? 夙离似乎对地府的那群家伙有很大的怨气,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因为多了那群东西在,如今咱们办公楼的整个第四层都是阴气森森的,三伏天进去都不用开空调,待久了还必须得穿一件长袖外套的那种。这些也就算了,他们科里还有个姓孟的姑娘,天天在四楼开火煮甜汤,煮完了就到处送人喝。那些来咱们楼里办事儿的人,一喝完她送的甜汤,别说是来办事儿了,连自己姓什么名什么,妈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 轩辕天歌:“......”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夙离了,只能保持沉默并同情又怜悯地看着他。 010:接手案子 看来如今的六道里面也的确挺令人脑壳疼的,瞧把夙离给气的,一提起那些家伙们,好好的九尾狐狸都快被气成河豚了。 轩辕天歌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问道:“就没人管管他们吗?” “管?”夙离一张俊脸气绿了,“我可管不下来他们!” “那能管住他们的人呢?”轩辕天歌心累地问道。 夙离一眼斜过去,冷哼:“你指的是祁渊?” 轩辕天歌垂着的眼敛微不可查地颤了颤,夙离哼哼唧唧地道:“他就压根没踏入过六道的大门!人家家大业大的,哪里有空来管这些?又是分布各地的九间拍卖行,又是上市的集团公司,老大的一个总了,上个月还跟一个当红女明星上了头条,说是拍到了跟那女明星用同款的情侣腕表。” 轩辕天歌缓缓抬眸看向夙离,后者却冲着她皮笑肉不笑了一下,“我还专门在网上吃了一会儿的瓜,看过那情侣表的对比图呢,挺漂亮的一对钻石表,据说一块就得卖近千万呢,可真大方。” 轩辕天歌又搭了眼皮,而后在夙离的观察中,忽然起身朝二楼卧室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夙离眸光一动,故意问道:“哎,干什么去?我话都没说完呢。” 轩辕天歌却不理,转眼就上了二楼,等她再下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宝蓝色的丝绒小盒子,然后啪地一下就砸到了茶几上。 夙离眼皮子一跳,看着那砸在茶几上的小盒子被弹开后,露出了里面一块亮闪闪的女式钻石腕表后,他:“......” 跟上个月头条上的那对情侣表长得还真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夙离轻咳了两声,讪讪问道:“所以,这才是情侣表中的另一块?”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夙离干巴巴地又笑了两声,然后赶忙将小盒子拿起来又给好好地关上,再规规矩矩地放好在茶几上,道:“你这丫头也太乱来了,近千万呢,也不怕摔坏了。”说完,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不对呀,你怎么会收他的东西?”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道:“突然出现在我家里的,如今可算是找到了主人。” 夙离:“......” 所以,这丫头刚刚生气不是因为那谁跟女明星戴情侣表上头条的事儿,而是终于找到了是谁趁着她不在家时送表给她?! 果然,这边夙离的想法刚一落,就听见轩辕天歌没什么情绪地道:“麻烦你待会儿帮我把东西还回去吧。” 夙离心里开始发苦,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他来干呢?! 可他若是不干的话,这丫头说不定就会拒绝自己的来意,若他干了,保不齐小六一高兴就答应了呢? 夙离认真琢磨了一会儿,最后一点头,干了! 但在干之前,他还是一个没忍住问道:“其实我一直有些疑惑,也不知道有些话当问不当问。” “你要觉得不当问,那就不要问好了。”轩辕天歌冲他假笑了一下。 夙离看着不按照剧本走的轩辕天歌很是头疼,但他还是坚强地问道:“虽然你这么说了,可我还是觉得可以问一问的。所以我就问了哈,我记得在你十岁之前,你好像还挺亲近祁渊的来着,为什么你十岁之后,就突然像是同他翻了脸?” “你们是不是都在疑惑这件事儿?”轩辕天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夙离,“不仅你好奇,我四哥他们也好奇,对吧?” 夙离点点头,承认了她这话。 轩辕天歌轻嗤了一声,而后偏头看向外面的小花园,狭长的双眸中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就在夙离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就听见轩辕天歌用着一种历尽千帆后的语气,淡淡道:“忘记的东西一旦重新记起,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一起堆在了脑子里。但我这个人有些古怪,记一些不好的东西,总是比记一些好的东西记得更长久。” 轩辕天歌侧回看着夙离,挑眉:“这就是原因。” 夙离脸色微变,语气严肃了不少,“他曾经对不起你过?” 轩辕天歌静静地看着他,二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严肃,直到...... “噗!” 轩辕天歌突然笑开,看着笑得都开始发抖的她,夙离就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哈哈哈哈!”轩辕天歌一边笑一边乐道:“你还真信了?” 夙离的一张俊脸渐渐泛青,“小丫头,我没跟你开玩笑!” “好吧,狐狸哥哥你别生气,咱们不开玩笑。”轩辕天歌乐不可支地道:“其实真正的原因吧,是我十岁那年才发现那家伙是个变态呀。” 夙离:“......” 变态? 我信了你的邪! 轩辕天歌好不容易收了笑,正经道:“真的,这次我可没骗你。” “那你说说他怎么就变态了?”夙离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轩辕天歌揉了揉鼻尖,然后将一张小脸拉得老长,才慢吞吞地道:“当年我才十岁,他就哄骗着我让我嫁给他,哄骗未成年还不算,居然还敢色心大发。” 夙离一张俊脸上的神色扭曲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轩辕天歌,声音提高了八个度:“他怎么色心大发了?” “哦,他倒也没做别的什么,就是强行抢走了我的初吻。”轩辕天歌撇嘴,又见夙离的一张脸已经青得发黑了,才又跟着补充道:“还是动了舌头的那种。” “!!!!!” 夙离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几乎可以说是面目狰狞,“祁渊那个牲口,对着十岁的你都敢下嘴啃?!!老子现在就去弄死他。” “去吧。”轩辕天歌笑眯眯地看着他,并冲他挥了挥小手,“狐狸哥哥加油哦,弄死了之后记得拍个现场给我看看。” 怒发冲冠要去砍人的夙离僵在了原地,他回头看向笑眯眯地轩辕天歌,用尽了力气才问道:“不是,你怎么不拦我一拦?电视剧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笑眯眯的轩辕天歌顿时翻了一个大白眼,“傻子才把电视剧里演的东西当真。”说着,又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问道:“怎么?狐狸哥哥不去弄死他了?” 夙离嘴角微抽,而后如同泄气的皮球般,又瘫回了沙发里,没好气地瞪着轩辕天歌,哼道:“你确定我是去弄死他,而不是他反过来弄死我?” “你堂堂青丘少君,这么怂的吗?”轩辕天歌嫌弃地看着他。 夙离破罐子破摔,十分从心地道:“活着不好吗?青丘少君又怎么了?人家是堂堂鬼族少帝!虽然跟团子他们是一个辈分的,可他却不是东方团子那几个小东西,人家反手都能直接弄死自己的爹,然后自己上位的那种。至少我还没能力冲回青丘去弄死我家的那只老狐狸,丫头啊不是哥哥不想去弄死他,而是哥哥真的打不过。” 他要是能干得过祁渊那个牲口,他早就将往生科的那群混账玩意儿全部给扫地出门了好吧。 轩辕天歌盯着他的目光越发嫌弃了,这人吧,一旦嫌弃了什么,就不太想再看见了,所以轩辕天歌不想看见夙离了,赶人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走吧。” 走? 夙离哪里肯走,这丫头都还没答应自己先前说的事儿呢。 “要我走也行,但女大学生的那件事儿......”夙离笑呵呵地望着她。 轩辕天歌沉默了一瞬,很是勉强地点头道:“你走,把资料留下。” “好嘞。”夙离手脚麻利地将一个件夹凭空变了出来,然后笑呵呵地递给了轩辕天歌,“你好好看,有不明白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 轩辕天歌接过件夹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挥手赶人。 夙离这次不赖着了,走得那是相当的痛快,一个闪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装着那块价值千万的钻石手表的小盒子还依然留在了大理石的茶几上。 011:救命啊,有人想吃我 第二天,轩辕天歌一大早就出了门。 因为轩辕天澈的那辆小紫已经彻底报废,所以轩辕天歌只能开着她自己的那辆无比招人眼球的亮黄色敞篷跑车出门。 这一辆车还是去年她大哥送来的,刚送来就因为颜色而被轩辕天歌嫌弃,直接放在了车库里积灰去了。 为此,大哥轩辕天寰还郁郁了好几个月,几个月下来生生瘦了十斤,吓得轩辕天歌在后面的一个月里天天亲自下厨做好了饭菜,顿顿按时按点地送到了她大哥的公司去投喂哥哥,这才将轩辕天寰瘦下去的十斤肉又给补了回去。 但大哥的心情是好了,二哥却不痛快了,轩辕天歌前脚将大哥给安抚好,后脚就被她二哥轩辕天凌给拎去了麒麟的训练营,理由是;训练营的伙食不好,嘴里淡出了鸟不说,人也瘦了十斤。 那一段时日,轩辕天歌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导致她如今坐在这辆跑车里都条件反射的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七月的帝都能热死人,城市上空的隔离保护罩虽然能够挡住外界强烈的紫外线,却怎么也挡不住夹带在空气里的热浪。 轩辕天歌在等红灯的时候侧头往车窗外面看去,在看见外面的各种生态模拟屏和全息投影后,她总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这是个很超前的时代,虽然还没能超前到那些幻想中描述的星际时代那般炫目,但对于轩辕天歌来说这已经足够让她咋舌的了。 人族果然是一群擅长创造的种族,明明很弱小,寿命也几乎只有区区数十年,可他们经过时代的变迁,却能靠自己的本事做到上天入地下海。 难怪他们越来越不需要神佛,也无需敬畏神佛。 但人族也是一群很能造的种族,好好的一个人间界,居然也能被他们破坏成这样。 资源缺失,生态环境恶劣,好大的河山变成了大片的黄沙焦土,只能世世代代的缩在这种由隔离保护罩保护着的城市中,靠着生态模拟系统来模拟出从前的鸟语花香来自欺欺人。 “全球近百亿的人口,生生被他们自己造没了三分之二,其实也算是挺能的了。” 轩辕天歌收回看向车窗外的目光,然后在后面车的催促下,踩下了油门。 上午九点半,北城老区的一栋老式的写字楼前。 亮黄色的敞篷跑车一个漂亮的飘移就飘进了写字楼大门口外空着的停车位里。 这一手车技,引得四周不少人都投来了或惊叹、或好奇的打量目光。 特别是当瞧见开车的人还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姑娘后,路人打量的目光中就更多了几分惊艳之色。 轩辕天歌抓过副驾驶上的包就下了车,一双笔直又白皙的大长腿,让得打量的路人中有好几个小青年都忍不住吹了一声又一声的口哨。 轩辕天歌似笑非笑地顺着口哨声看过去,那吹口哨的几个小青年顿时吹得更起劲儿了。 结果,小青年们乐极生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们头顶之上正好飞过几只小麻雀,还十分公平地在他们每个人的头顶之上都留下了一泡热腾腾的新鲜鸟屎。 方才还兴奋的几个小青年顿时骂骂咧咧了起来,而对面的轩辕天歌已经转身进了写字大楼。 这栋写字楼很有些年成了,一瞧就知道是经过了时光的毒打的,从外观来看也着实看不出这里其实就是Z国纳税大户六道科技研发公司的总部。 一楼的大厅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前台正好对着大门口,这会儿前台后面趴了一个正在玩智脑的男青年,在听见脚步声后抬起了头来。 当瞧见走进来的轩辕天歌后,男青年连忙放下智脑起身,朝轩辕天歌露出了非常职业的微笑。 “这位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轩辕天歌正歪着头在看立在大厅里的指示牌,听见声音后回过头,对男青年笑道:“我找夙离。” 男青年脸上的职业微笑僵硬了几分,不确定地问道:“您说您要找谁?” “夙离。”轩辕天歌微笑,“要是他不在的话,也可以是水薇薇,或者是白夜他们随便一个也行。” 男青年不仅微笑僵硬了,就连脸都开始发僵了。 因为这位漂亮小姐要找的人,不是他们的老大就是老大的未婚妻,要不就是队长们,这让他一个小小的前台怎么做?! “小姐不好意思,您说的这几位......” “他们没有一个在?” “不,是您有预约吗?” 男青年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抱歉地道:“若是您没有预约的话,是见不到他们的。” 怎么说那几位的头上还挂着什么总裁、经理的头衔呢,虽然他们六道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公司,但好歹对外的形象还是要维持住的。 轩辕天歌无奈地看着,“我给夙离打过电话,但是没人接,薇薇的也同样没人接。至于白夜他们的通讯号,我实在是找不到了。你能帮打个电话去问问么?” 男青年一听这话,眼中虽然还有狐疑的神色,但手却已经摸到了桌子上的通讯器,“能请问您叫什么吗?” “我姓龙。”轩辕天歌笑道:“龙天歌。” “好的龙小姐,请您稍等片刻。”男青年按下了通讯器,数秒之后立刻被接通:“猫姐,总裁现在在不在?有人想要见他,是位姓龙的小姐,叫龙天歌。” 通讯器里面传来一道软绵绵的女声,“老大带着薇薇去了帝影学院,说是那边又出事儿了。” 男青年抬头看了一眼轩辕天歌,又问道:“白经理他们在吗?一室到六室的经理,随便哪个都行。” “在什么在啊。”对面的那位猫姐有些抓狂地道:“队长们个个都不在,全特么带着人跑外地出差去了,如今就只有我和小谭他们,还有就是灵武研发室的那几个怪人。” “谁说的我们不还在么?” 在那猫姐的话音一落,通讯器里又响起了一个轻飘飘又冷森森的声音,而后就听见那位叫猫姐的女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跟着又是一声怒吼,最后咔吧一声,通讯就直接断了。 轩辕天歌:“......” 这公司里面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前台的男青年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他尴尬地看着轩辕天歌,结结巴巴地道;“抱...抱歉啊龙小姐,您要找的人都不在。” 轩辕天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想说没事儿,她自己去帝影学院找夙离,结果话还没出口,楼上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连带着整栋写字大楼都跟着抖了好几抖。 轩辕天歌一脸黑线地抬头望着出现了几道裂痕的天花板,而后艰难地看着早已经习以为常地男青年,问道:“你们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男青年闻言尴尬一笑,摸着鼻尖道:“咱们楼上有个研发室,您也知道嘛,我们公司是搞科技研发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闹出大动静......” 不等他把话说完,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打断:“什么研究还能弄出爆炸的效果来?科技公司还负责搞这个?” 男青年:“......” 这位龙小姐有点不好忽悠。 嘭! 又是一声巨响,天花板上簌簌地落下了不少石灰。 轩辕天歌:“......” 男青年一把拍掉头上的石灰,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对轩辕天歌微笑道:“龙小姐见笑了,应该又是实验室炸了。” 轩辕天歌:“......” 这小哥是把她当傻子了吧? 是实验室炸了,还是上面有人已经打起来了,她会分不清楚? 难怪昨天夙离一提起公司里的人就气成了河豚,真是没有亲眼见到过,就不晓得夙离这些年究竟有多心酸。 当楼上再次响起一声巨响后,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避开头顶上簌簌落下的石灰屑,而后径直抬脚朝电梯走去。 她倒是想要去看看,上面的那些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 拆家吗?!!! “龙小姐?!!”男青年一见轩辕天歌突然转身朝电梯走去,急急忙忙地从桌子后追了出来,“没有预约是不能上去的,而且咱们这里也不能乱走。” 轩辕天歌一把按了电梯,然后回头看向追过来的男青年,问道:“几楼?” 男青年一愣,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缓缓打开,轩辕天歌径直走了进去,看着还在发愣的男青年,又问道:“打架的那几个人在几楼?” 这下男青年反应过来了,连忙追进电梯,“龙小姐,您真不能上去。” 结果轩辕天歌直接关上了电梯门,然后眯眼朝轿厢上方看去,原本还想说什么的男青年突然浑身一抖,而后猛地脸色大变,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噌地一下跳到了角落里,一脸惊恐地看着轩辕天歌,哆哆嗦嗦地道:“你...你......” 轩辕天歌收回目光,侧头看向他,狭长的双眸中有着金光在流转。 而后,在男青年惊恐的目光中,她轻轻按向了六楼。 电梯缓缓上升,角落里的男青年都快抖成了筛子,心中不禁在哀嚎:妈妈呀!我的眼睛到底有多瞎啊,才会以为这位龙小姐是普通人?刚刚从她身上露出来的一丝气息好恐怖,比夙离老大的都恐怖!!!! 又是一声叮的提示音,电梯到了六楼后,电梯门缓缓打开。 轩辕天歌在出去之前,偏头对着瑟瑟发抖的男青年一笑,“我不是坏人,你不用这么害怕吧?连兔子耳朵都露出来了。” 男青年闻言当即打了一个哆嗦,而后飞快地举起双手捂向了自己的头顶,果然摸到了一双毛茸茸的长耳朵。 轩辕天歌隐藏在骨子里的皮劲儿上来了,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突然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地笑:“说起来,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红烧兔子肉。” 咻! 她的话音还未落,那男青年直接一蹦就蹦出了电梯,然后快得跟一道闪电似的,转眼就冲向了走廊尽头里那间乱哄哄的办公厅。 “猫姐,救命啊!有人想吃我!” 012:哟,挺热闹的啊 听着那兔男发出的惊恐求救声,轩辕天歌这才恶劣地一笑,“不愧是兔子精,跑得还挺快。” 男兔子精蹿进了办公厅求救,可他口中的猫姐正在跟往生科的人混战,好好的办公厅被打砸得一塌糊涂,旁边还有不少人在跟着起哄。 没人关心突然跑进来的男兔子精,都在起哄架秧子。 “猫姐,用爪子挠他啊。” “对,给他一个九阴白骨爪!” “九阴白骨爪不行吧,那家伙的身体都是假的,抓坏了他就另外换一具了。” “那就把魂:从身体里抓出来,然后直接吃了。” “猫姐没有勾魂的技能啊,那是他们往生科的招数。” “秦科,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换咱们来,你别给咱们往生科的丢脸啊。” “就是,一只野猫而已,勾魂啊!!!” 一群人起哄起得热闹,中间还有一个穿着绿裙子飘来飘去的小姑娘,小姑娘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在他们一群人身边转来转去,一边转一边问:“今天刚煮的新口味,你们有谁要喝吗?” “小孟啊,你那汤谁敢喝?喝了就成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了。” “对,小孟,你那汤就只能拿出去骗骗不知道的人,咱们这里都是老熟人了,谁还敢喝你煮的汤。” 叫小孟的姑娘遭到了所有人的拒绝,心情郁郁地叹了口气,而后她偏头朝门口一看,就瞧见了站在门口正一脸阴沉的轩辕天歌。 “新人?”小孟姑娘双眼一亮,端着手里的汤就朝轩辕天歌飘了过去,就跟学了凌波微步似的,速度快不说,手中捧着的一碗汤却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你要喝我煮的甜汤吗?水果口味的,很好喝哦。”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的混乱,又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想要自己喝下水果口味孟婆汤的小孟姑娘,而后慢吞吞地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符纸,啪地一声拍在了小孟姑娘的脑门上。 被符纸定住的小孟姑娘:“......” 不喝就不喝啊,干什么还要拿符纸把人给定住?!! 轩辕天歌不仅拿符纸定住了小孟姑娘,她还又从包里摸出了一叠符纸,而后冷飕飕地冲里面那群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们一笑,“天道无极风神借法,九龙缚鬼之定身咒!” 嗡! 符纸被纷纷扬扬地撒了出去,而后化作数十道金光,嗖嗖地就将满屋的人都给定住了。 闹哄哄的办公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屋内人的姿态千奇百怪。 这一下,所有人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了门口来,不过因为都被定身咒给定住了,所以只能歪鼻子斜眼睛地瞟。 轩辕天歌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进去,挨个地从这些人的身边走过,最后站在了人群的中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所有人,“挺热闹的啊,继续闹啊。” 一群人安静如鸡,个个神色惊疑又惊恐地看着她。 轩辕天歌挑眉,“怎么不说话?我只是定住了你们,可没封了你们的嘴啊。” 又是一阵死寂之后,终于有人壮着胆子说话了。 “天...天道...无极!!!您是驱魔龙族的人!!” 轩辕天歌偏头看向说话的人,然后就忍不住一乐,“哟,这不是地府的勾魂使么?”一边乐一边动手揭下了他身上的定身符,“怎么的?地府这是要揭不开锅了,所以你们集体上来做兼职了?” 虽然那位勾魂使的定身咒已经被揭了下来,可他还是一动不敢动,用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轩辕天歌解释道:“并不是,我们这是跟六道有合作,所以算是公司的员工吧。” “合作?员工?”轩辕天歌似笑非笑,“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合作?我同意了么?” 那位勾魂使闻言身体一僵,在场其他几名勾魂使同样僵硬住了。 这一位还真没同意,毕竟她才是六道真正的老大! 而除了这些勾魂使,其他人却一脸狂喜的看着轩辕天歌。 “老大?” “大佬?” “董事长?!!” “您终于要来接管咱们了么?” 各种称呼同时响起,虽然都是第一次见这位大佬,可六道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这位大佬可是驱魔龙族的传人啊。 轩辕天歌抬手一挥,撤掉了他们身上的定身咒,神色不善地看着他们所有人:“就你们这群无组织无纪律的下属,我还真不愿意接手。” 突然,轩辕天歌目光一抬,绕过众人看向门口,“那个谁,站住!” 门口,正准备偷偷摸摸溜走的小孟姑娘顿时僵住了。 轩辕天歌眯眼瞅着她,喊道:“你想去哪儿?过来。” 小孟姑娘一脸心虚地转过来,然后捧着一碗汤就磨磨蹭蹭地挪着小碎步过去了。 “小孟?”轩辕天歌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是孟婆的徒弟吧?刚刚你想去哪儿?还是说想去给谁通风报信?” 小孟姑娘连忙摇头,差点把碗里的汤都给洒出来,“我没有,我不是,您别乱说。” 虽然小孟姑娘来了个否认三连,但轩辕天歌却一个字都没信,她眯眼瞅着小孟姑娘,似笑非笑:“不管是不是,要是今天我在这里瞧见了什么不该瞧见的人,你手里的这碗汤,我会一口一口的喂给你喝完。” 小孟姑娘惊恐了:“!!!!” 这就是少帝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位非常温柔、非常善解人意的爱人?!!! 少帝他是什么时候瞎的啊?!! 轩辕天歌满意地看着小孟姑娘脸上露出的惊恐神色,这才又淡淡地开口问道:“夙离的办公室是哪间?” “我知道。”那位叫猫姐的女人立刻举手,然后挤开身前的人,笑吟吟地看着轩辕天歌,道:“我带您过去。” 轩辕天歌看了看她,心中暗道难怪那兔男要叫她猫姐,原来是一只千年猫妖。不过这猫妖看着自己的神色有些奇怪,她想了想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而猫姐在瞧见她点头同意之后,立刻得意地扫过众人一眼,然后领着轩辕天歌朝外走,边走还不忘接着道:“其实您的办公室一直都留着,而且每天都有人专门负责打扫。” “不用了,我去夙离的办公室就行。”轩辕天歌摇头拒绝。 猫姐眼中的期待神色顿时唰地一下黯了不少,恹恹地哦了一声,领着轩辕天歌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等到轩辕天歌一走,办公厅里的人静悄悄地散了,特别是往生科的那几个家伙,跟做贼似的直接穿墙跑回了四楼。 六道在十八年后终于迎来了这位大佬,这个消息如一阵龙卷风般,在几分钟后瞬间传遍了整栋写字楼。 013:您是我见过的第三位传人 走廊的尽头只有两个办公室,左边的是夙离的,右边的则是为驱魔龙族的传人准备的。 猫姐遗憾地看了一眼右边的办公室,而后推开了夙离的办公室大门,侧身道:“需要喝点什么吗?我待会儿给您送进来。” “咖啡吧。”轩辕天歌不客气地进了屋,直接坐在了办公桌后,她一边盯着桌上撂在一起的件夹看,一边问道:“夙离他们去查帝影学院的事儿了?” 猫姐正要出去的身影一顿,而后立刻回头,道:“是的,今天凌晨五点多,校工在学院后山的小树林里又发现了一具女尸,已经是第四位遇害者了,她被发现时正好趴在小树林里的荷塘里。夙离老大收到消息后就过去了,算着时间的话也该回来了。” “还是全身血液丢失,身上却找不到一个伤口吗?”轩辕天歌问道。 猫姐点点头,“是的,别说是伤口,就算是咬痕都没有一个。” 一听她这话,轩辕天歌就笑了,“咬痕?你们最开始怀疑的对象是僵尸还是吸血鬼么?” 猫姐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道:“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策划室的经理...也就是二队的队长在出差之前也看过那几具姑娘的尸体,然后被他给直接否决了,说是那几具尸体上面并没有僵尸特有的尸气,也没有吸血鬼留下的特殊血气。” 轩辕天歌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突然问道:“近几年进入帝都的非人类有多少?能保证都做过登记吗?” 别看现在的六道挂了一个科技公司的牌子,但做的那些事儿里还真有不少跟科技挂钩的,其中就包括了十年前推行出来的安保系统。 由灵武研发室捣鼓出来的安保系统能够检测到任何非法进入城市里的非人类的气息,但凡是没有来六道登记过的非人类,一旦被查出偷偷摸摸进入人类的居住城市,都会被六道的人给抓进来然后丢去六道的特殊空间进行一场爱的教育。 如今这个安保系统在Z国各大城市都装得到处都是,这样也保证了普通人的安全。 猫姐被这么一问后瞬间就来了精神,但她还是没忘记朝门外喊了一声,让人给轩辕天歌煮一杯咖啡过来。 “只要是进入帝都的非人类都有登记在册。”猫姐如实地道:“而且如今的帝都也不是十多年前那样了,现在到处都安装了咱们灵武研究室开发出来的探测仪,只要没有登记在咱们系统中的家伙,一旦出现在有探测仪的地方,都会被立刻探测到,从而马上锁定住人,再将坐标发送到咱们手里。” 猫姐又想了想,接着道:“老大,探测仪这东西吧,毕竟只是机器设备,有时候也会出现错漏的。可即便是错漏了,在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件之后,也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但这一次帝影学院发生的事儿,却是当真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您要知道,能考入帝影学院的学生,除了少数人以外,大部分都是有些家底的学生,所以学院里的安全系统比起别的地方还要更严谨一些。” “你们太相信探测仪了。”轩辕天歌没有更正她喊的那一声老大,只是淡淡地道:“再好再多的仪器,有些东西也是它们探测不到的。” 敲门声响起,猫姐连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将外面的人送来的咖啡接过来,然后又放到了轩辕天歌的手边。 “谢谢。” 轩辕天歌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才继续道:“系统登记的那些名单,将以血为食的非人类先全部找出来,然后再把近半年内刚来帝都的那些家伙的名单给一并找出来。” 猫姐闻言连忙点点头,转身就要去办这件事儿,不过在她出去前,轩辕天歌突然喊住她问道:“我觉得你似乎对我很亲近,我能问问原因吗?” 别的不说,方才大厅里的那些人虽然个个看着她的目光都很是狂热,但狂热的目光中依然带着一点点畏惧之色,唯独这位猫姐,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中不仅没有畏惧,反而多了一些轩辕天歌看不懂的情绪藏在里面。 猫姐握着门把手的动作一顿,而后回头看着轩辕天歌笑了笑,“大概是因为您是我见过的第三位驱魔龙族的传人吧。” 轩辕天歌闻言一愣。 猫姐笑道:“我是被天音老大带回来了,天音老大离开之后,我就跟了小五。小五之后过了十多年,终于又见到了您,所以难免会觉得亲近一些,您跟您的两位姐姐,长得有点像。” 轩辕天歌的眼神顿时软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今天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别您来您去了,你都叫我五姐做小五了,若是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叫我小六,或者叫我天歌。” 猫姐神色一讶,她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这位驱魔龙族的传人跟之前的那两位都不一样。 轩辕天音是面冷心热,轩辕天心就是面热心也热。 而这一位,乍眼一看是个脾气好也好相处的人,可实则却是个真真正正的冷情人。 所以,当听见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后,猫姐的心里是真的挺惊讶的。 但很快,猫姐就笑弯了眉眼,点头道:“好,那我就不客气地叫你一声小六了。我叫宋小猫,这名字是天音老大给我取的,不过我后来自己给改成了宋小咪。” “很高兴认识你,猫姐。”轩辕天歌笑道。 宋小咪眨眨眼,“也很高兴认识你,小六。” 宋小咪出去后轻轻地关上了门,走了好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关上门的办公室,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幅度,心情不错地哼起了歌。 其实,这位跟她的两位姐姐还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都极其护短,也极其在乎亲人,只要是自己亲人认同的人,她都会没有缘由的一并接纳。 ------题外话------ 不记得猫姐是谁的可以再看看天澈的番外,这个宋小猫是当初在宋墓里的那只猫妖,最后被轩辕天音给强行带走的那位。 014:你比从前更可爱了 办公室里。 轩辕天歌从右手腕上戴着的一个似玉非玉的镯子里取出了昨天夙离交给她的件夹,虽然昨天她已经看过了,但她现在还是又拿出来准备再仔细看了一遍。 件夹里装了好几十页的资料,和一些遇害者生前的照片跟遇害时的现场照片。 帝影学院的第一个遇害者是表演系大三的学生,叫张玲玲。 在上个月,也就是六月十二号那天,被人发现死在了学校里的人工湖里。那人工湖并不算深,最深的地方也只有一米三左右,但张玲玲的身高却有一米六八,而且据张玲玲同寝室的室友所说,张玲玲会游泳,且还游得很好。 不过这也不排除出了意外被淹死的可能,但张玲玲的尸体却干瘪如失去了体内所有水分的干尸,根本就不是淹死后会有的肿胀模样。 最后经过家人同意,将张玲玲的尸体解剖之后才发现,她的身体里连一滴血都没有,死因是因为失血过多,但身上却没有任何的伤口,就算是一个针孔都没有。 第二个遇害者叫程苏,也是表演系的学生,今年念大二。 六月三十号的早上,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出租屋内,死状跟张玲玲一样,只不过是被泡在了浴缸里,死因也是失血过多,但身上却没有任何的伤口。 第三个遇害者叫黄筱静,表演系大二的学生,跟程苏是同班同学。 七月七号的早上,被发现死在了学校的游泳馆内。死状、死因跟前面两个死者一模一样。 今天是七月十九号,距离帝影学院放暑假就只有两三天了,凌晨五点多又被发现了一个死者。加上今天这一起,已经是有四个遇害者了。 轩辕天歌盯着件里几张遇害者的照片,神色若有所思。 她眼也不抬地从桌边的一个纸盒里抽出一张A4纸,然后三五下地折了一个简易的烟灰缸,这才慢吞吞地从包里摸出了烟盒。 轩辕天歌刚把香烟点上,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敲门声就只有轻轻的两下,门就被人直接给从外面打开。 轩辕天歌抬眸看去,只见昨天还被夙离口口声声说着压根就没踏入过六道大门的某人,今儿就出现在了这里,还进了夙离的办公室。 今天的祁渊总算没有穿成那天出现在车祸现场时的一身精英范儿了,牛仔裤配黑T,脚上还踩着一双高帮靴,银灰色的墨镜遮住了他那双桃花眼,若这里不是六道的公司大楼,只怕会引来不少误以为见到了哪个大明星的围观群众。 轩辕天歌安静地看着他,慢慢地吐出了还包在嘴里的一口烟。 隔着袅袅烟雾,时间仿佛定格。 但,紧跟着就从祁渊的身后又挤出来了一个人。 猫姐一脸歉意地看着轩辕天歌,“对不起啊小六,我没有拦住他。” 祁渊摘了脸上的墨镜,侧头对猫姐温尔雅地一笑,“宋小姐,我刚刚就已经说过的,我才是往生科的负责人,并不是无关人员乱闯。” 猫姐没搭理他,只是一脸歉意地看着轩辕天歌。 “没事儿的猫姐。”轩辕天歌看向猫姐,一笑:“你先去忙吧。” 猫姐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退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重新关上,祁渊又看向了轩辕天歌,含笑道:“凤凰。” 轩辕天歌似笑非笑地挑眉,“你在叫谁?” 祁渊神色一滞,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抬步走了过去,然后双手撑着桌子上,微微俯身看着她,勾着唇角又道:“我听说你今天来了这里,就猜到你肯定是要接手帝影学院的那件事儿了,我想着你应该能用得上我,所以就主动过来了。” 祁渊的目光往轩辕天歌手边的件夹上一落,继续笑着道:“你应该有问题想问我吧?”抬眸看着轩辕天歌,一双桃花眼格外的勾人,“我有问必答。” “待会儿记得提醒我去给那位叫小孟的姑娘灌一碗水果味的孟婆汤。”轩辕天歌将手中的半截烟摁灭在了临时烟灰缸里,然后当真不客气地开口问道:“这几个人的阴魂在地府了吧?我想找她们上来问问凶手是谁。” 祁渊直起身,绕过办公桌走近轩辕天歌,一手撑在椅子的靠背上,一手撑在桌子上,再次俯身看着她,“我就猜到你要这么做,但是很可惜,她们的阴魂并没有进入地府。” “没有?”轩辕天歌皱眉,目光却瞥向了桌上的件夹。 头七都过了还没入地府,莫非是因为枉死而心不甘,所以用一口怨气强行留在了阳间? 轩辕天歌想着事情,却没注意到祁渊正近距离地看着她,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眸色渐渐转深。 “负责帝影学院那片区域的勾魂使没有见过她们的阴魂?”轩辕天歌转回目光看向祁渊,“头七都过了,勾魂使应该......” 话没说完,轩辕天歌没防备地被祁渊捏住了下巴。 “凤凰......”祁渊眼神深邃,喃喃地又唤了一声,然后在轩辕天歌愣怔的目光中,急切又强硬地吻了上去。 转椅嘭地一声撞在了墙上,祁渊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死死搂住她的腰,将她从椅子里给拉了起来。 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响起,轩辕天歌双眸微眯,眼神有些放空的迷茫。 纵然千万年过去,纵然早已物是人非,但有些习惯,却怎么也改不掉的。 十多分钟后,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祁渊埋头在她的肩膀上,他一边低低地笑,一边又在她脖子上轻啄了几口,“你爱咬人的毛病怎么还没改掉?” 轩辕天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把将他给推开,冷着脸道:“你不要脸的毛病也同样没改掉。” 祁渊只笑吟吟地看着她。 轩辕天歌不耐地皱眉,“行了,流氓也耍了,你该走了。” “快中午了。”祁渊又披上了绅士的假皮,一点儿都看不出他才刚刚耍完流氓,笑得温尔雅地对轩辕天歌道:“我陪你去吃饭。” “不用。”轩辕天歌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我等夙离回来。” “那我陪你一起等。”祁渊从善如流地改口:“然后再一起去吃饭。” 这人好像听不懂别人的拒绝,打定了主意要赖在这里不走,不管轩辕天歌看着他的目光如何的不善,但他就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知道自己赶不走人了,轩辕天歌索性也懒得再跟他争,干脆拉过椅子又坐了回去,然后颇为烦躁地从烟盒里又抽了一支烟出来。 刚要点上,就听见已经自己找了地儿坐下的祁渊慢吞吞地提醒:“抽烟不好。” 轩辕天歌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挑衅般地啪嗒一声打了火。 祁渊看着她,无奈地一叹:“好吧,你高兴就好。” 轩辕天歌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他,突然嗤笑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祁渊挑眉,给了她一个疑惑不解的眼神。 轩辕天歌慢慢地吐出一口烟,看着他道:“终于能打得过我,也可以随便欺负我了,你心里应该很得意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祁渊一脸温柔地看着她,“而且我怎么会欺负你?” 轩辕天歌冷笑,别人或许会被他这表情给骗过去,可她却一个字都不相信。 “别装。你的心里现在已经乐得在蹦迪了吧?终于强过了我,终于可以想欺负就欺负了。”轩辕天歌冷笑道:“最重要的一点儿,终于年纪也比我大了。” 随着轩辕天歌的话音一落,办公室里又陷入了安静。 祁渊静静地看着她,几分钟后,好看的薄唇慢慢地勾起,而后便见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最后直接笑出了声儿。 而轩辕天歌却在他脸上刚露出笑意的那一刻,小脸上的神色瞬间瘫了下来。 祁渊一边笑,一边承认道:“嗯,但是你还说漏了一点。”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祁渊特深情地道:“凤凰,你比从前更可爱了。” 015:人死如灯灭了解一下 所以说,这种狗男人要来有什么用? 嫌自己活得不耐烦,所以用来气死自己的吗?! 轩辕天歌深深觉得当初自己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这种男人就不能再要。 祁渊的一双桃花眼始终没从轩辕天歌的身上离开过,如今一瞧她的神色就晓得她在心里想着些什么。 “老实说......”祁渊用手撑着下巴,神色不解地看着她,慢吞吞地问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再和我复婚。虽然我觉得当初咱俩也没有和离,感情也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可怎么一觉醒来后好好的媳妇儿说没了就没了呢?” 轩辕天歌翻看件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翻了一页,头也不抬地道:“人死如灯灭了解一下?” 神特么一觉醒来后! 他俩的情况是能用一觉醒来这四个字来形容的吗? “哦,那你这灯可灭了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祁渊轻轻嗤了一声,桃花眼却越发勾人得很,盯着轩辕天歌眼都不眨一下,又道:“都是老夫老妻的了,不如你同我说句实话,给我解解惑行吗?” 轩辕天歌终于成件里抬起了头,她很想喷他一句谁跟你是老夫老妻了,但转念一想好像他这话也没说错,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道:“实话吗?重活一世突然想换个新鲜人了。” 祁渊:“......” 祁渊脸上的温尔雅有些维持不住了,换个新鲜人?这是要去找新欢的节奏啊!! “凤凰!”勾人的桃花眼瞬间忧郁了起来,祁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痛心疾首地道:“我都还在苦守着咱俩的荒坟,你却已经想着要了?”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比喻形容词啊...... 轩辕天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她一言难尽地看着痛心疾首的祁渊,很想将手中的件给拍在他那一张招人的脸上。 “什么荒坟?什么?”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夙离手中拿着一个牛皮件袋推门走了进来。 在夙离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少年人。 轩辕天歌转眸看去,但目光却越过了夙离,落在了他身后的那个少年人的身上,然后她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了起来。 看着顶着一头利落短发,穿着一身嘻哈服饰的少年人,轩辕天歌嘴角微抽地道:“薇薇,你就非得把自己弄成这么一个假小子的模样吗?” 水薇薇,也就是青丘水家的那只小狐狸了。 自从跟着夙离来了人间界之后,她就改了性别一直都是女儿身,可偏偏性别是改了,但在穿着打扮上依然偏好男性。 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位漂亮前卫又有点野的小哥哥。 然而当目光落在她的胸口上后,别人才会恍恍惚惚地发现,这位漂亮前卫又有点儿野的小哥哥其实是一位帅气非常的小姐姐。 “这样方便。”水薇薇摘下了脸上的茶色蛤蟆镜,冲轩辕天歌帅气地挑眉一笑,连声音都是有些偏中性的清越,“你也是为帝影学院那事儿来的吧?” 轩辕天歌闻言点头,正想问问他们今天那位新的遇害者的情况,却不料夙离十分的执着,在发现没人搭理自己后,依然执着地追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什么荒坟什么?” 轩辕天歌木着脸看着夙离,夙离顿了顿,只能转头去看祁渊。 而祁渊却给了夙离一个非常敷衍的假笑。 夙离眼角一抽,但立马又乐了,他盯着祁渊看了一会儿,故意问道:“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自从地府那群人跑来六道强行弄出了一个往生科后,祁渊可是连面都没来露一个,今儿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仅露了面,还跑来了他办公室里坐着。 夙离的一双狐狸眼不着痕迹地又扫了一眼轩辕天歌,虽然知道祁渊会突然来了六道定然是追着这丫头过来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逗一逗。 夙离:“稀客呀,这还是你第一次来咱们六道吧。” 祁渊冲夙离矜贵又客气地一笑,“怎么说往生科的那些人也是我在负责,帝影学院的事儿我也听说了,自然得来看看。” 如此冠冕堂皇的话,也就这家伙能厚着脸皮说出来了。 夙离在心里嗤之以鼻,但考虑到双方的武力值,夙离没再故意去撩拨,只是将手中拿着的牛皮件袋往办公桌上一扔,转了话题道:“喏,这就是今天那位遇害者的资料。” 轩辕天歌拿过件袋打开,边看边问道:“你亲自去了一趟,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夙离点点头,走到办公桌前,顺手就拿了轩辕天歌放在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摸了一支烟出来叼在嘴里,但还没有被他给点上,就被身后的水薇薇给一把抽走。 “恶习。”水薇薇直接将烟给揉了,抬手就丢进了垃圾桶里。 夙离讪讪地看了她一眼,又回头掩饰尴尬般地冲轩辕天歌笑了笑。 但轩辕天歌却故意似的,自己抽了一根烟出来叼在嘴里点燃,还十分故意地对着夙离吐了一口烟,摆明了是想要让夙离眼馋。 夙离:“......” 这丫头怎么越大越欠抽了呢?!!! 夙离回头看向祁渊,你就不管管? 祁渊当没看见,心说他现在都被离婚了,他还能怎么管?! 没能拉到同盟的夙离顿时泄气,他就闹不明白,令鬼族众人闻风丧胆的鬼族少帝,怎么一到了小六这个丫头的面前就生生成了软蛋。 夙离完全忘记了自己方才被抽走烟后同样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怂样! 为了掩饰尴尬,夙离端正了脸色,但做派却显得有点儿不着调,直接侧身坐在了办公桌上,又伸手用手指去点了点轩辕天歌手中的资料,道:“尸体如干尸,全身血液丢失,身上却找不到一处伤口,连针孔都没有一个。” 轩辕天歌盯着资料不语,等着他继续说。 夙离继续道:“不过这次有了点别的发现。” 轩辕天歌终于抬眼看向了他。 夙离道:“人是在帝影学院后山的情人小树林找到的,那小树林里恰巧有个小荷塘。不过上学期被人举报说小树林一到了晚上就风气不好,学院就在那片小树林里装了不少的监控,就是为了用来逮那些晚上跑去钻小树林影响风气的小情侣的。那些监控装的很是隐秘,数量也不少,哪怕是学院里那些负责人都不一定记得清楚当时究竟在林子里装了多少个。” “所以......”祁渊神色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这次被监控给拍到了点儿什么?” “的确。”夙离瞥了他一眼,正色道:“我去他们监控室看过,凌晨2点多的时候监控画面出现了干扰,虽然从监控上看不出什么了,但我将昨晚上的监控画面给带了一份回来。刚刚已经交给了灵武研发室的那些人,他们应该能用异常能量探查仪将被干扰的画面重新弄出来。” “什么时候能弄好?”轩辕天歌问道。 夙离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一两个小时后吧。”说完,他又一指钟表上的时间,对轩辕天歌道:“都快中午12点了,先去吃饭,吃完了饭回来,大概也就差不多了。” 说到吃中午饭,祁渊立刻散了身上那股慵懒劲儿,慢吞吞地起身一笑,“刚刚就在等你们回来,走吧,这顿我请。” 夙离眼神微妙地看了看祁渊,又转头去看了看轩辕天歌,一时间有些闹不明白这两个人刚刚在他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否则好端端的,小六那个丫头怎么会愿意跟祁渊待在一个办公室里,如今居然还能一起去吃饭了?! 但好奇归好奇,夙离本着要去打土豪吃大户的心理,十分痛快地同意了祁渊请客的提议,还不忘提要求道:“那这顿必须去兰苑了。” 兰苑,一家会员制度的私房菜餐厅,据说每天只接待十桌客人,没有提前两三天预定的话,连兰苑的大门都进不去。 当然了,虽然他们是现说的,但夙离却知道,祁渊这家伙定然可以随时随地在兰苑搞到一个厢房。 果然,祁渊似笑非笑地瞥了夙离一眼,“你倒是会挑。” 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却并没有拒绝夙离的这个要求。 反倒是轩辕天歌和水家小狐狸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后,二人同时开口拒绝:“不去!” 嗯? 夙离和祁渊同时看向了自己的人。 轩辕天歌直接收拾好了桌上的一堆资料,然后抓过一旁的包,绕过办公桌出来,并一手拉住水薇薇就要往外面走,“你们要去兰苑就去吧,我和薇薇去吃别的。” 夙离不可思议:“你们两个人?” 祁渊也立刻道:“你们想吃什么?一起去。” 水薇薇看了轩辕天歌一眼,侧头对夙离二人一笑,“我们要去吃小龙虾。” “对。”轩辕天歌点头,看都不看身后的二人一眼,“这个季节不去吃小龙虾,简直就是对夏天的辜负。” 说起小龙虾,水薇薇和轩辕天歌的眼中都多了一点亮晶晶的神采,“小六,我听说就在咱们公司后面的那条街,新开了一家龙虾馆。不仅有小龙虾,还有香辣蟹和特色醉蟹,前两天小咪她们刚去过,回来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轩辕天歌的眼神更亮了几分,那模样简直是恨不得立刻飞去那家龙虾馆,“很好吃?” “嗯。”水家小狐狸一脸严肃地点头,“宋小咪她们都说非常好吃,据说是什么祖传秘方炒的料,别的龙虾馆都做不出来那个味儿。还有那特色醉蟹,用的是上好的花雕酒,连宋小咪都说那花雕酒十分正宗。” 轩辕天歌完全将身后的另外二人给忘在了脑后,抓着水薇薇就快步走出办公室,被丢在办公室里的夙离和祁渊还能听见走廊上传来轩辕天歌那微微有些兴奋的声音。 “现在是用餐高峰期了,咱们动作得快点,不然排号又得排很久。” “不用,宋小咪她们上次找老板要了通讯号,说是报宋小咪的名字,老板就会专门给留一个桌出来。” “那你赶紧打。” “好,你等我找找。” 眼瞅着外面那俩姑娘就要越走越远了,夙离一言难尽地看向同样一言难尽的祁渊,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无语地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人家俩姑娘不喜欢逼格高的私房菜,就喜欢如此接地气儿的小龙虾。 祁渊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喃地道:“终究是不同了。” 这要在千万年前,有人同他说凤凰跑去了凡界吃路边小摊,他一定会觉得那人是疯了。 从前的凤凰,非菩提祖树不落脚,非竹实不吃,非醴泉不饮。 重活一世,终究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题外话------ 我昨天都忘记对你们说节日快乐了,现在已经过了,但还是要给你们补上一句,虽说都是大龄儿童了,可谁还不是个宝宝咋滴。 大龄宝宝们,节日快乐,么么哒。 皮埃斯:今天这章的字数严重超标了,老实说啊,公众期间控制字数真是个技术活儿,一个不小心就超标。我寻思着明天是不是要少更点,将超标的字数给压下去... 016:偷听来的消息 六道的后街就是一条美食街,在北城老区这边十分有名,整条街上全是吃吃喝喝的店子,一走进这条街上,连空气里都是各种食物的香味。 新开的那家龙虾馆就在美食街的中段路上,店面挺大的,有两层楼,而且他们家的生意也果然很火爆,大中午的都已经坐满了人,店门外还坐了好些拿着号排队的人。 也幸亏宋小咪同这家的老板混熟了,在报了宋小咪的名字后,店里的老板果然给轩辕天歌他们留了一个桌,且留的还是一个半开放的卡座。 当两大盆的小龙虾和一大盆的香辣蟹,还有八只装的大份醉蟹被一一端上桌后,夙离和祁渊二人的嘴角都同时抽搐了几下。 轩辕天歌和水薇薇点菜的时候他俩没看见也没听见,所以实在不知道居然点了这么多,夙离抽着嘴角看着二人问道:“你们究竟点了多少?” 然后一指桌上那用盆装的小龙虾,“一盆不够还点了两盆?这是盆啊!!!!” 水家小狐狸用少见多怪地眼神看了夙离一眼,手上却十分麻利的拆了一双一次性手套戴好,“一盆才五斤,哪里多了?我和小六可以一人一盆。” 夙离:“......” 你确定你们一人一盆小龙虾后,还吃得了那一盆香辣蟹和醉蟹吗? 反观祁渊就要淡定多了,他早在看见轩辕天歌已经迫不及待动手去抓了一只小龙虾在手上后,就主动地戴上了一次性手套,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剥虾,剥完之后也不管轩辕天歌愿不愿意,直接将去了壳的虾肉放到了她的碗里。 祁渊若是给她别的什么东西,轩辕天歌或许会直接扔回给他,可要是吃的东西,她就从来不会拒绝。 祁渊主动做了剥虾工,轩辕天歌也吃得很痛快。 虽然店里到处都是闹哄哄的,但轩辕天歌他们这边的用餐气氛却安静,虽然安静却也很和谐。 直到隔壁卡座里的说话声突然飘了过来...... “真死了?” “可不是,今儿又死了一个,死状跟前面的几个一模一样。” “她们表演系的人是不是被诅咒了?还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听起来好吓人的。” “张玲玲在她们系挺出名的,是表演系的系花呢,虽然才大三,但听说她半年前就签了公司,这学期好像还接了一部戏,准备作为出道用的呢。” “可不是,虽然说是部网剧,但制作班底听说还挺大手笔的,她第一部剧就是女一号,听说她签的那家公司就是准备用这部剧捧她呢,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运气,眼看着可能要走红了,居然人就这么没了。” “嘘!这事儿也有点怪,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对外说啊。” “怎么?你还知道什么内情不成?” “知道,张玲玲签的那家公司,我有个表姐在宣传部。我听说那部网剧是个挺热门的灵异改编的,当时在筹备的时候张玲玲还没有签去那家公司,但这部剧却在对外选角色。” “然后呢?” “然后奇怪的就在这里了,咱们学院表演系的好几个学生都去试过戏,其中就包括了程苏和黄筱静。她们俩是一个老师带的,两人都是老师推荐去试戏的。不过试完戏后好像没被选上,也就没人知道过,毕竟是有些丢脸,所以程苏和黄筱静也没跟身边的任何人说起过这事儿。” “嘶!三个人都跟这部剧扯上过关系,然后三个人都死了,那部网剧有毒吧?” “别说,本就是灵异改编的,没准儿还真招了什么鬼东西也不一定。” “那今天白洁这事儿怎么说?她难道也跟那部网剧有关?也去试过戏?” “这我就不清楚了......” 隔壁的说话声小了不少,很快又转了话题,几个男女学生又开始聊别的去了。 但轩辕天歌这边的四个人都停了动作,他们四人都是耳目灵敏的人,即便四周都是闹哄哄的,隔壁那桌学生的说话声也不算很大,可他们四人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轩辕天歌摘了手上油乎乎的手套,而后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夙离,问道:“这事儿你们知道不?” 夙离一脸大写的尴尬,他们还真不知道!!!! 轩辕天歌端过手边的冰镇可乐,咬着上面的吸光就接着道:“所以,你们六道究竟是怎么查的?还是说你们查事儿都是全靠那些能量检查仪?” 夙离:“......” 轩辕天歌嘬着吸管,大开嘲讽:“我之前就说你们太相信那些能量检查仪了,再这么下去,六道的人早晚都得被养废。” 夙离干巴巴地反驳:“只是还没有排查到这块儿罢了,而且当初去查问的时候,也没听说过三个遇害人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刚刚隔壁的那个女学生不是还说了吗?程苏和黄筱静去试戏没过,这事儿就没对人提起过,也没几个人知道啊。” 而水薇薇已经从随身带着的空间手环里拿出了一个小平板出来,神色淡定地问道:“有谁知道那部网剧叫什么吗?” 祁渊也摘了手上的手套,并拿过一旁的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道:“搜搜看即将有哪部热IP的灵异正在拍摄中,女主角出了事儿,即便是部还没怎么宣传的网剧,网上也应该有些风声传出来了。” 水薇薇点点头,手指快速地在小平板上点了好几下。 趁着她在网上搜寻的时候,轩辕天歌敛了神色,看着夙离道:“找人查查看今天出事儿的那个叫白洁的学生,看看她是不是真跟这部网剧也有了什么关联。” 说完,她想了想后又补充道:“再查查这部网剧现在是在哪里拍摄,找个时间过去看看。” 夙离没再说话,而是一边点头一边拨动了手腕上的智脑。 而水薇薇在网上已经找到了那部网剧的消息,将小平板竖起怼到了轩辕天歌眼前,道:“找到了,就是这部。” 轩辕天歌眯眼看去,果然只看到了几条零星小新闻,关注度都不怎么高。 017:从深渊回来的人 灵异从深渊回来的人同名改编剧女主角意外身亡! 网剧从深渊回来的人女主角意外身亡,死因不明。 按理说从深渊回来的人是个人气挺高的灵异,就算改编剧还没有对外宣传,但这本书的书迷却应该不少,相对这部剧的关注度也不会这么低才对。 可看着这几条都快要消失的新闻,轩辕天歌就奇怪地问道:“这是被人故意撤了热度?” “很明显是的。”祁渊瞥了一眼小平板上的新闻,淡淡笑道:“剧都还没拍完,就闹出这种事情,虽然能够给这部剧长不少热度,可闹大之后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自然是能压的就压,能撤热度的就赶紧撤了。” 水薇薇将小平板收了回去,又埋头在上面点了好几下,找到了一些剧透照,其中一张正好是张玲玲的一个侧影。 将这张剧照点开,水薇薇又递给了轩辕天歌,“居然是古装的,听名字我还以为是现代剧呢。” 轩辕天歌抬眼看去,张玲玲的这张剧照应该是路人或者的书迷拍的,画面看上去并不太清楚,而照片里的张玲玲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说着什么,那中年男人的手中还举着一副古画。 轩辕天歌的目光落在那张模糊不清的古画上,然后伸手接过小平板,将照片一再放大。 祁渊探身过去,桃花眼一闪,道:“哟,还真是一副古画不是仿的,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轩辕天歌闻言侧头看向他,也不在意祁渊都快贴在她身上了,问道:“隔着屏幕都能看出来是不是仿的?怎么看出来的?” 祁渊笑吟吟地望着她,一双桃花眼分外勾人,“怎么说我手中还有着一家拍卖会所,见过的古物可不少,就算是隔着屏幕,也能确定这画究竟是不是真的。” 轩辕天歌挑眉不语。 祁渊又不动声色地凑近了点儿,含笑道:“你是觉得那画有古怪?” 轩辕天歌也不动声色地往后仰了仰,一脸的假笑:“并没有,我可没有你的眼睛那么厉害,都糊成一团马赛克了还能分辨出真还是假。” 说完,轩辕天歌起身,从桌上抽了一张湿巾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对夙离他们道:“回去了,灵武研发室那边应该也把监控画面复原了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儿,赶紧回去看完了我好走。” 有了新的发现,夙离他们自然也没了继续吃喝的想法,跟着站起了身。 祁渊却看着轩辕天歌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儿?” 轩辕天歌抓过包,绕过他朝外面走去,走到卡座门口时回头对他一笑:“相亲呗。” 咔嚓! 桌上的瓷碗瞬间碎了好几个,夙离和水薇薇二人同时一脸惊悚地看向祁渊。 相亲?!!!!! 祁渊那张招人的俊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但仿佛笼罩了一层看不见的黑气。 阴森森的,很是有些骇人。 但轩辕天歌却是个不嫌事儿大的,丢下一句相亲后,就干脆利落的走了,完全没有去考虑还留在卡座里的三人的感受。 水薇薇心虚地往夙离身后躲了躲,探着头对祁渊道:“那个...小六应该是开玩笑的,我都没听她说过这事儿,而且...我觉得以轩辕家的那位夫人的作风,应该也不会这么早就让她去跟谁相亲。别说夫人不同意,就算是小六的三个哥哥们也不会同意。” 夙离也是连忙点头,“我也没听他们家的人说起过这事儿,两天前我还去了一趟轩辕山庄来着。” 而祁渊却跟没听见他俩的话似的,他一边笑一边磨着后槽牙,桃花眼里的神色冷飕飕的,“我倒是想去瞧瞧,是哪个不想活的想要撬我的墙角......” 温尔雅、矜贵公子、风度翩翩什么的人设,这一刻的祁渊全部都丢了个干干净净,那股深埋在骨子里被他一直藏得严严实实的暴戾杀意差点破体而出。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泄露了一丝出来,可饶是见过大世面的夙离和水家小狐狸也被这泄露出来的杀意给震得头皮发麻。 “小六这一波玩得有点大了啊......” “丫头不厚道,点火了不管灭,也不晓得会殃及池鱼的吗?” 夙离和水家小狐狸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但那股暴虐杀意只出现了一瞬,很快就又归于平静,仿佛刚刚只是夙离他们二人出现了错觉。 祁渊又披上那层温尔雅的绅士皮,哪怕他今天穿得就跟一个潮男一样,可身上还是带着一股矜贵的气质。 他冲夙离和水薇薇尔雅一笑,然后一脸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似的,从容地跟了出去。 瞧着祁渊不紧不慢离开的背影,水薇薇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小声儿地对夙离道:“这两人凑在了一起后简直就是绑了一个随时随地都会引爆的定时火乍弹啊,不是说他俩从前的感情挺不错的吗?崽儿都生了两个,没理由这转世一遭后就情变了吧?” 夙离却若有所思地盯着祁渊离开的背影,分析道:“说起来小六在十岁之前跟他还是挺亲近的,十岁那年之后,这俩人就突然这样了。昨儿我听小六说了一件事儿,本来我还不太相信的,但现在却有几分相信了。” “什么事儿?”水家小狐狸立刻好奇了,“说来我也听听。” 夙离一改若有所思的神色,换成了满脸的不齿,“祁渊那牲口,在小六十岁那年就抢了人家的初吻。十岁之前的小六,虽然断断续续的记起了从前的一些事儿,但却记得不是很完整。后来我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好像就是小六十岁那年,她就突然将从前的事情全部都想了起来......” 夙离又一脸的若有所思,继续分析:“我怀疑,就是因为祁渊那牲口做的事儿,才让小六受了刺激,猛地一下想起了从前,然后他俩就这样了。” “可就算是受了刺激想起了从前的事儿,那也应该继续恩恩爱爱的呀?”水家小狐狸一脸的不解,“怎么反而还变成这样了呢?” 夙离闻言朝她一摊手,“那我哪儿知道,或许是姓祁的那牲口还做了什么别的事儿吧。而且......”一脸的唏嘘,“小六那丫头的性子跟她两个姐姐都不太一样,阿音是嘴毒了点,但人却还是很正经的。小五那丫头平时看着软乎乎的,偶尔也会在暴怒之下变成一个女杀神,可人也挺正经的。可是小六她吧...十岁之前又可爱又招人喜欢,十岁之后就......” 夙离的神色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了,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丫头,有些话实在不好说出口。 不过水薇薇就不一样了,她跟小六关系好,一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夙离不好说出口的话,她却一口说了出来。 水薇薇也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神色,语气复杂地道:“十岁之后的小六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时常不做人,还皮上了天,一天不皮不作死,就好像活不下去似的,我实在难以相信,当年那么可爱又招人喜欢的小丫头,究竟是怎么长成了这么一个鬼见愁的熊玩意儿的?!” ------题外话------ 哎呀,早上去送家里神兽去学校,然后顺便跑去买了个菜,回来就这个点儿了。 早知道我应该把更新先定时上的ε′ο`唉 018:监控画面恢复 夙离:“......” 鬼见愁的熊玩意儿,形容的可真好啊。 夙离心累的叹了一口气,他也同样觉得难以置信。 小六又皮又作就算了,关键是祁渊那个牲口也不遑多让,两个鬼见愁的熊玩意儿凑在了一起,这完全是一加一不等于且大于二啊,是成倍的往上叠加。 等等...... 夙离一想到那两个熊玩意,他突然神色一僵,然后看着水薇薇道:“你觉得,祁渊那个牲口出去买单了吗?” 水薇薇:“......” 她觉得,祁渊被小六那么一气之后,很有可能不会去买单了!!! 他俩没猜错,被轩辕小六气过之后的祁渊果然逃单了,最后去买单人的是夙离,夙离这一单买的简直是咬牙切齿,掏钱的时候将祁渊从头骂到了脚。 说好了他请客的,结果他居然逃单?? 不知道老子现在养着六道那群人,穷得都快回青丘去搬老底了吗?!! 估摸是见夙离脸都气绿了,水薇薇只能安慰道:“你应该这么想,幸好之前咱们没有去兰苑。这么一想后,是不是就舒服多了?” 夙离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他完全没有觉得哪里舒服了! “少君......”水家小狐狸无奈地看着他,“一顿小龙虾而已,你真的不用这么抠,说出去很丢咱们青丘的脸的。” 堂堂青丘的少君,为了一顿小龙虾这么抠抠搜搜的,说出去只怕都没人会相信。 青丘少君还是不痛快,特别是回了六道之后,在灵武研发室瞧见逃单的祁渊之后,脸上的神色就越发不痛快了。 可再不痛快又能如何? 研发室里没人多看他一眼,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研发室的那台光脑屏幕上面。 光脑的屏幕前,穿着一身白色工作服的室长正拿着一只激光笔在屏幕上一边比划一边对屋里人做解释:“经过我们用特别的方法修复,从雪花的视频中已经恢复了当时的画面。你们看这里...凌晨一点五十分的时候画面还是正常的,但在凌晨两点整的时候,画面才开始被异常能量干扰。而受到干扰的原因就在这里.....“ 灵武研发室的室长叫关飒,是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虽然穿着一身工作服,鼻梁上还架了个金边框的眼镜,神色也冷冰冰的,但也难以遮掩她那一身御姐的气质。 她手中的激光笔点在了光脑的大屏幕中,落下了一个红色的小点,而红色小点正好落在林子里的那个小荷塘里。 “放大了看就能看到一团黑气。”关飒冷冰冰地道:“我们专门用异能量分析仪分析过,数据表示超标。但当时它在这个小荷塘下面,也并没有干扰到监控画面,直到......” 说着,屏幕里的画面被往后拉了一点儿,时间显示在凌晨两点三十五分的时候,画面里多出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影,而出现在画面中的女孩子正是第四名遇害人白洁。 关飒继续道:“直到第四个遇害者出现在监控范围里,监控的画面才因为干扰突然消失。但从我们修复过来的画面中来看,完全可以看出来,第四个遇害者的神智似乎并不清醒。” 画面被定格在了白洁的脸上,并被一再发大。 研发室里的所有人都能够清晰的瞧出,白洁脸上的表情是完全放空的,仿佛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受到了某些牵引,十分缓慢地出现在了这片林子里。 “然后你们再看这里。”关飒将手中的激光笔又移到了小荷塘里,神色淡漠,声音冷静地道:“从遇害人出现之后,刚才那团黑气将变了,从现在这个形状上看,你们看是不是像个人藏在里面?” 那团黑气被拉长了好大一圈,从画面里看上去的确像是有个人藏在了水下,只不过天色太黑了,所以并不能看清池底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能瞧见一团很大的黑影。 关飒再次将画面播放,然后又迅速暂定,指着里面的白洁就道:“你们再看她的目光,虽然还是没什么变化,但她的眼神明显是聚焦了,而且看的方向正好是池底的那团黑影。这么看上去,就明显能够看出来是那团黑影在召唤她一般。” 轩辕天歌仔细地瞧着屏幕里的人,而后偏头看向夙离,问道:“你去看过现场,也接触过尸体,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异常的气息?如此明显的控制,不可能留不下什么痕迹来才对。” 夙离的神色严肃了不少,他眯眼瞅着屏幕里的人,道:“并没有任何的发现。”说完,他又看向轩辕天歌,无奈地道:“我擅长的并不是这个,你就算让我把遇害人翻来覆去的检查,但这种被操控的事情,若不是亲眼瞧见,只是事后的话,我根本就察觉不到。” 不是夙离不行,而是真的术业有专攻。 让他跟人打架,或者摆弄空间什么的,他肯定能行,可像这种事情,专业的还是要数驱魔龙族的人。 轩辕天歌也没有同他计较,只是又看向了屏幕里,“遇害人的尸体现在在哪儿?” “在咱们楼上的解剖室里放着的,不过这一位现在还没有送过来。”水薇薇道。 轩辕天歌起身,先冲关飒点了点头,然后才道:“去看看吧。” 019:你就不能做个人? 六道的这栋写字楼是老式楼了,并不像其他那些写字楼似的,能修多高就修多高,他们这栋楼就只有六层。 而水薇薇说的楼上指的却是天台,却也不完全是天台。 因为写字楼的天台被夙离给开辟了另一个空间出来,这个单独的空间里,不仅有解剖室、还有六道的武器库,甚至还链接了一个特殊监狱,专门用来关押那些没有登记就偷偷跑来人类城市中的非人类,和一些犯了事儿却又罪不至死的非人类。 天台上面还停放了几架小型的飞行器,这几架小型飞行器都是外勤人员出任务的时候用的。 宋小咪在听说轩辕天歌要去解剖室之后也跟着一起上去了,跟在后面的还有好几个往生科的家伙,也包括了那位姓孟的姑娘。 一群人上了天台,然后夙离抬手便朝虚空中轻轻一握,只见众人眼前的空间瞬间扭曲,跟着就出现了一个空间漩涡。 夙离当先走了进去,轩辕天歌跟在后面,一行人鱼贯而入。 进去后就能发现,夙离弄出这个空间来很是费了一番心思,连里面用来改造的材料都是从众神之巅弄来的,整个空间里充斥着一股令人心惊的气息。 轩辕天歌还是第一次来这个空间,进来之后就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她的目光从光滑的地板上转道了四周能照出清晰人影的光滑墙壁上,忍不住咋舌道:“你这是把你青丘的老底都给搬来了吧?” 哪知夙离却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那你就想错了,这些玩意儿都是你姐姐和姐夫们友情赞助的。”说着,朝前面一排的小房间上面努了努嘴,接着道:“瞧见那门上刻的符纹了吗?那是你三姐亲自动手弄出来的。” 夙离又冲另一边的一个房间努嘴道:“喏,那是武器库,里面有一半是灵武研发室研发出来的,另一半则是你五姐从灵山送过来的。” 说着话,他们一行人朝尽头走去,在路过后面那一排排的小房间时,还能瞧见好些小房间里都关着人,而在那些个小房间的天花板上,都悬挂着着一颗拳头大的晶石,有些是红色的晶石,有些则是黑色的晶石。 夙离朝那些红黑两色的晶石指了指,接着又道:“那是封禁石,黑色的是你三姐夫赞助的,能够禁锢住那些由魔气衍化而生的魔物,而红色的则是你五姐夫赞助的,能够禁锢住所有妖物。但凡被丢进挂了封禁石的小房间里的妖魔们,都会瞬间失去自身的妖力和魔气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轩辕天歌闻言咋舌,心想她姐姐跟姐夫们还真是大手笔啊。 然而更大的手笔却是...... “知道那些来六道登记过后的非人类们身上都会带着一种监控手环吧?那些手环都是用一种特殊材料特制出来的。”夙离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跟在轩辕天歌身边却不动声色的祁渊,然后努了努嘴,道:“喏,友情赞助的人就在这里。” 友情赞助人祁渊冲夙离微微一笑。 轩辕天歌却收了脸上的神色,淡淡地瞅了祁渊一眼后又转回了目光。 夙离颇为感慨地一叹,“这就是当年我能带着六道里的人集体从系统中出走的原因了,在还在策划出走之前,我就向上面递了一份改建报告。因为那份报告中的改建费用太过庞大,被上面给直接驳回,最后我又用自掏腰包改建和我来养活六道的所有人的条件,才顺利带着人集体出走的。虽然出是出来了,可还是跟那些人做了好些条件。每次出了特别的事儿咱们都必须要接手,虽然按照明码标价的给咱们支付报酬,但却还得给他们打个友情折扣。” 夙离露出了遗憾之色,“一打就打八折,再加上还要为任务中经常损坏公物而进行赔偿,我都快养不起这些家伙们了。” 这话一说完,夙离立刻一脸期待地看向轩辕天歌,“所以,你究竟什么时候来接手啊?” 轩辕天歌立刻瘫了小脸,拒绝道:“我长得很像接盘侠吗?” 你自己都说这是一摊烂摊子了,我为什么还要亏血本的来接手啊?!!! 夙离一脸你简直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神色盯着轩辕天歌,幽幽地问道:“那我就长得很像是背锅侠吗?” 这摊子究竟是谁的?!!! 轩辕天歌立刻抬头望天花板,心想反正不该是她的。 六道成了一个烫手山芋,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宋.六道元老级别员工.小咪,则是一脸又窘迫又无语地看着前面的那两位互相推锅的大佬。 “......” 那两位是一点儿都没有考虑她这位老员工的心理感受吗?!! 就在夙离还想试图跟轩辕天歌讲道理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尽头的解剖室门口,而跟在夙离身边的水家小狐狸也悄咪咪地拉了一下夙离的手,趁着轩辕天歌推门进去的时候,冲夙离微微地眯了眯眼睛。 夙离眼珠子跟着一转,而后端起了一张正经脸。 没人瞧见他俩的小动作,就连精明如祁渊那个牲口都没有注意到。 冷冰冰的解剖室里一字排开摆放着三张解剖台,上面躺着的分别是前三个遇害人。 轩辕天歌拿过工作台上的一副新手套给自己戴上后,神色淡漠地掀开了其中一具尸体上的白布。 即便是已经在照片上看见过了,但在亲眼瞧见眼前这具失去了所有水分的干尸后,轩辕天歌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伸出二指探了探干尸的脑门,发现三魂七魄全部都离体之后,又仔细查看起来尸身。 在轩辕天歌查看的同时,祁渊则站在距离解剖台的五步之外,他抄着手盯着别处,声音依旧温尔雅如沐春风:“三魂七魄完全离体,阴魂也没有入地府,勾魂使在帝影学院那一片都找过,没有任何的发现。” 轩辕天歌闻言没吭声,在检查完了一遍之后,凭空拿出了一道符贴在了干尸身上,而后指尖一道,一缕金光瞬间射出,然后缠绕在了干尸的手腕上。 “天道无极鬼神借法,魂兮归来!” 一阵冷风突然在解剖室里拂过,然而唤魂术本该唤回来的阴魂却没有出现。 轩辕天歌似乎不信邪,右手一翻跟着又一扬,只听几道细微的破风声响起,数枚铜钱被撒在了干尸之上,而后她再次沉声喝道:“天道无极乾坤借法,魂兮归兮,听吾号令,速速归来!” 数枚铜钱上面闪过一阵金光,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轩辕天歌静静地盯着解剖台上的干尸,头也不回地问道:“生死簿上可有提到什么?” “生死簿如今都改为了生死系统了,比以前更精确了不少,但是再精确也精确不到阴魂没回地府的原因。”祁渊无奈道:“我知道你要查这件事儿,我专门去地府看过三生石。” “三生石上怎么说?”轩辕天歌回头看向他。 祁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三生石上不显,连六道轮回盘上面的记录都消失了。” 轩辕天歌先是呆了一瞬,而后目光不善地瞪着他,“你为什么不早说?” 三生石不显,六道轮回盘上面的记录也消失,这分明是断了生前身后事儿,连轮回的路都断了! 祁渊却冲她淡淡一笑,语气带着一点漫不经心:“哦,是你没有问我呀。” 轩辕天歌:“!!!!!” 别说轩辕天歌了,在听完了二人对话后的夙离都不忍住想动手去抽这个姓祁的牲口一顿! 这么重要的事情还需要问吗?难道不该是刚一发现就立马说出来的吗?!! 水薇薇一言难尽地看着祁渊,心想少君对他的评价果然没错,这家伙真的就是个牲口!!! 三生石和六道轮回盘上都被抹除了痕迹,这明显是说明这几个遇害者的阴魂已经被人彻底从这天地间抹除掉了啊。 小六都连招两次魂了,他居然还稳如老狗般的一个字都不说。 难道非得小六开口问他了,他才肯吐出几个字来吗?! 他就不能做个人?! ------题外话------ 你们是不是都在养啊? 虽然现在更新的字数很少,但是不要养啊o╥﹏╥o,看着安安静静的你们,我心里有点方啊 别这么斯安静呀,造起来啊 020:轩辕家的女婿都不要脸 本来就不是人的男人仿佛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惹了众怒,他面带微笑地看着轩辕天歌,语气依旧是那种能够气死人的慢吞吞地道:“自天道消失后,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接二连三的出现,生死簿和六道轮回盘也有可能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出现一些差错。” 这不像解释的解释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轩辕天歌的心里还是快要被他给气炸了。 但现在到底不比从前,轩辕天歌在瞪了他一会儿后,只能默默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莫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这样在心里循环默念了十遍之后...... 啊啊啊啊!! 她还是好气,要不是现在可能打不过这家伙了,她一定要把他摁在地上摩擦个一百遍!!! 轩辕天歌有个习惯,越生气她脸上就越没有什么表情。 祁渊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渐渐瘫了,却始终没有什么动作后,一双桃花眼里藏着的那一点小意味也跟着慢慢淡了。 从前的凤凰不是这么能忍的人,特别是对他。虽然那个时候的凤凰看上去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对万事万物都是一副冷冷淡淡漠不关心的模样,可只有对着他的时候不是。 从前的他若是敢故意这般在凤凰的面前作死,她一定会跳起来收拾自己,因为只有他是不一样的,只有他是入了凤凰的心的。 可现在...... 身上多了烟火气的凤凰比从前生动了不少,却跟他生分了,亦或者说他不在她的心里了。 这一点儿认知令得祁渊的心里突然焦躁了起来,可他偏偏还不能显露出来,只能不得不努力藏起那种焦躁的情绪,还得在脸上戴上一张完美无懈的微笑假面。 “三生石和六道轮回盘虽然已经不可用了,但还是可以从尸身上找到一点线索的。”祁渊微笑着看着面无表情的轩辕天歌,“当然不是这几具,而是今天刚发现的那一具。” 祁渊说完偏过头看向夙离,又道:“我的意思还是你们最好尽快将今天那位遇害者的尸体给弄来,趁着上面的那些线索还没有断,让凤......小六抓紧时间再检查一遍。” 其实不用祁渊再说什么,夙离也已经在低头给人打电话了,他一边拨通了智脑,一边神色一言难尽地看了祁渊一眼,然后举着手腕就匆匆出了解剖室。 这边夙离刚出去,轩辕天歌却依次掀开了另外两具遇害人身上盖着的白布。 她拧着眉心一一检查过后,无奈地发现即便是她也无法找出来一点儿特殊的气息后只能放弃。 夙离也不知道跟谁通完了电话,他沉着一张脸又进了解剖室,然后朝解剖台旁的轩辕天歌看去,“我已经让人去跟遇害人的家属交涉了,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将遗体送过来。” 轩辕天歌闻言点点头,顺手将她刚刚掀开的白布又给盖了回去,然后一边摘下手套,一边道:“那我明天再过来。” 她不看祁渊,也不看任何人,绕过解剖台就往外走。 夙离堵在门口不让开,“那你现在去哪儿?”又抬眸飞快地看了祁渊一眼,问道:“相亲去啊?” 相亲这两个字一出,解剖室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宋小咪不可思议地看着轩辕天歌,而往生科的那几位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地去瞅他们家的少帝。 祁渊笑得阴测测地盯着夙离,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向了背对他的轩辕天歌。 “让让。”轩辕天歌一把推开堵着门的夙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谁家相亲会是大中午的去?我去帝影学院看看。” 夙离一听她是要去帝影学院,立刻松了口气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瞥了一眼里面的祁渊,方才问道:“需要找人陪你一起去?” 屋内的宋小咪立刻双眸一亮,跃跃欲试地想要毛遂自荐。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祁渊那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顿时扫了她一眼,宋小咪顿时感觉自己想要举起的右爪一疼,然后默默地怂了。 “不用。”已经走了出去的轩辕天歌道:“我一个人去。”还特定咬重了最后一句:“不需要任何人跟着我。” 夙离觉得,她这一句任何人指的其实是某位祁姓牲口。 可牲口终究是牲口,眼见着轩辕天歌已经独自走出了这个特殊空间,解剖室里的祁渊冲所有人温尔雅地一笑,然后从容地跟了出去。 夙离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句:“小六说不需要任何人跟着。” 祁渊漫不经心地将那副银灰色的墨镜架在了脸上,一边轻飘飘地笑道:“我又不是人。” 因为不是人,所以他不在那句不需要任何人跟着的范围内! 老实说,夙离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不要脸又这么能钻空子的家伙。 看着祁渊跟着轩辕天歌前后脚的离开,夙离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往生科的那几位,问道:“你家少帝如此不要脸,你们家神君知道吗?” 往生科的那几位勾魂使一言难尽地抽了抽嘴角,而小孟姑娘却从几位勾魂使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小声儿地说:“不仅神君知道,整个鬼族还有整个地府都知道啊。” 夙离:“.......” 小孟姑娘继续说:“神君曾经还唏嘘过,说少帝越来越有他老人家的风范了。” 夙离:“......” 感情这不要脸的特性还是遗传?!! 大概是瞧出了夙离的无语,水薇薇安慰道:“少君,习惯就好。他们轩辕家的女婿,有哪一个是要脸的?你难道还没习惯吗?” 夙离一噎,想了想后还真特么是这样! 轩辕家的女婿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特别的不要脸。 东方祁是一个,皇明月是一个,现如今的祁渊也是一个。 水薇薇拍了拍夙离的肩膀,一脸的唏嘘:“再说了,要脸也追不上轩辕家的女儿啊。当年的你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你就是因为没有魔神大人那么不要脸,所以才没能追上神主大人。” 这话就有些扎夙离的心了,且还有一种翻旧账的嫌疑。 倒是那几个勾魂使很是认同的点点头,其中一位还小声儿地哔哔:“没错,我听说神荼大人也是因为不要脸才死缠烂打地追到老婆的。” 夙离:“......” 他都给忘了,轩辕家还有一位女婿是地府那位神荼鬼帝!!!! ------题外话------ 终于来电了o╥﹏╥o,从早上就停到了现在,这个天气停电简直就是人间惨剧啊有木有!!! 021:帝影学院 帝影学院全名是帝都影视学院,坐落在帝都新城区的梧桐道。 拥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帝影学院,是整个Z国最顶尖的一家艺术类院校,而能够考进帝影学院的学子不仅要拥有拔尖的专业功底,同样在化科目上也必须得优秀。 学院里除了表演系外,还包括了导演系、舞蹈系、播音系、电影学系、摄影系等等。 往日里十分喧闹的学院因为这段时日闹出的事儿而变的很是冷清,就连大中午也没能瞧见有多少学生在校门口进出。 北大门这边历来都是最热闹的一个校门,可如今除了四五个匆匆进出的学生外,就连校门口的那些小摊贩们都只是零零散散的,而门口保安室里的保安们也没有往常那般悠闲了,他们个个都配着通讯器,神色严肃而凝重地守在门口。 但凡是进出校门的人,都会被他们拦下一一排查。 轩辕天歌将自己那辆十分招人眼球的亮黄色跑车给停在了旁边的停车上,然后抓着手包朝校门口走去。 “同学。” 刚到门口,轩辕天歌就被一名保安给拦了下来。 保安严肃地看着她,大概是见她年岁不大,以为她也是学院里的学生,所以伸出手对她道:“请将你的学生证拿出来。” 如今的学生证是一张磁卡,里面记录了学生的系别和班级,同时还有一张3D人像,有这种学生证在,几乎是没人能够假装学生混入学院里的。 轩辕天歌将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冲着保安一笑:“我不是帝影学院的学生。” 保安看着她的目光立刻警惕了起来,但轩辕天歌却从手包里摸出了一块暗金色的徽章,然后往保安的眼前一递,笑着道:“我是六道的人,来查案子的。” 当瞧见她手中那枚暗金色的徽章之后,保安眼中的警惕之色这才缓和了下来,不过他还是客气地对轩辕天歌道:“您请稍等片刻,这事儿得通知校办的人来才行。” 轩辕天歌笑着点点头,也不介意站在大门口多等一会儿。 那保安拿着通讯器走去一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目光还不时地看向轩辕天歌。 而在保安通知校办的人的同时,轩辕天歌却仰着头开始打量这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学院。 不得不说,帝影学院不愧是国内最顶尖的一家艺术类院校,不管是校内的风景,亦或是这北大门周边的建筑,都十分有一种艺术气息,轩辕天歌甚至还能听见从学院里面隐隐传来的钢琴声。 七月的太阳也算是很毒辣了,特别是大中午的时候,这毒辣的程度还得往上窜个好几度。 但轩辕天歌即便站在毒辣的日头上,她的身上依然有着一种清清爽爽的感觉,仿佛那照在她身上的炙热阳光不存在般。 她站在烈日下等了将近二十来分钟,校办的人这才姗姗来迟。 轩辕天歌眯缝着双眼,打量着这位姗姗来迟的校办负责人,目光在这位中年男人那发光的脑门上一扫,而后她就不动声色地笑了。 这位校办的负责人叫江鹏海,据说还是个主任,顶着泛着油光的脑门就一边笑一边朝轩辕天歌伸出了右手,连连抱歉地道:“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啊。刚刚张玲玲同学的家长在咱们办公室堵着门的闹,这才耽误了一点儿时间。” 轩辕天歌伸手同他握了握手,然而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了身后,又用力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方才笑得一脸客气地道:“能理解,遇害人家属接受不了这事儿,闹一闹也是正常的。” 江鹏海打着哈哈笑了几声,他一边引着轩辕天歌进了校门,一边问道:“也不知道小同志贵姓?上午那会儿你们六道的同事已经来过一次了,怎么这大中午的又来了?” “我姓龙,龙天歌。”轩辕天歌笑着道:“是六道专门聘请的特殊顾问,上午来你们学院的是咱们六道的老大,不过老大他觉得这事儿还有些地方需要好好查查,所以就让我再来看一看了。” “哟!”江鹏海一脸吃惊地看着轩辕天歌,“瞧着龙顾问的年纪也就跟咱们学院的这些学生们差不多大,您要不说您是六道的特别顾问,我还以为您是咱们这里的学生呢。” 可江鹏海又奇怪地看了看轩辕天歌,问道:“冒昧的问一句,龙顾问您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了。”轩辕天歌一点儿都没有诓人的不好意思,摸着自己的脸,乐呵呵地道:“我也就看着脸嫩而已。” 大概是被这个二十六给震惊到了,江鹏海盯着轩辕天歌那张漂亮的嫩脸,好半晌才干巴巴地笑道:“瞧不出,呵呵...可真是瞧不出来。” 瞧不出年纪的脸嫩顾问走在学院里,目光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北校门距离那个情人小树林还有着好一段的距离,途中还要路过校办的那栋大楼。 校办的办公室就在一楼,轩辕天歌二人才刚刚走近,就听见了楼里传出来了女人的哭嚎声,轩辕天歌站在花坛边看着楼里,身边的江鹏海则是一脸尴尬地解释道:“那是张玲玲同学的妈妈,从张玲玲出事儿之后,他们家的人就一直来学校闹,要学校给个交代。” 透过大门,轩辕天歌隐隐能够瞧见楼中大堂里跪坐着一个中年女人,蓬头垢发的,脸上神情悲痛欲绝。 依稀还能听见那个女人一边哭嚎一边断断续续地道:“我的玲玲...我的玲玲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儿,的确很令人难过,大楼前来来回回的学生们都忍不住驻足露出了不忍的神色,而轩辕天歌在看了一会儿之后,神色平静地收回了目光,对身边神色尴尬的江鹏海道:“走吧,还是先去小树林里看看。” 江鹏海连忙点头,赶紧带着她往前面走,一边走一边道:“张玲玲这事儿我们学校也是不想的,这一两个月里已经有四个学生都出了事儿,表演系那边都已经提前停课了。” “如今学校里人心惶惶的,好多学生都在传言说表演系的学生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江鹏海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继续道:“不过这些传言都被学校给压了下去,可.......” 江鹏海为难地看着轩辕天歌,喃喃地道:“虽然说咱们身为大学院校,不该搞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可龙顾问您也知道,这事儿吧的确太邪门了,否则这事儿也不会落在你们的手里。我以前是真不相信这些东西,如今是真被吓了好大一跳,您说一个人怎么会就一晚上就变成了那种模样?身上连一点伤都没有,体内的血液却全都没了?” 轩辕天歌侧眸看着他,见他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惊恐,她笑了笑,道:“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们也还在查。不过......” 她话音一转,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海鹏一眼,道:“江主任还是信一些吧,毕竟天道好轮回,有些事儿做多了,总有一日会报回来的。” 随着轩辕天歌这话一落,江鹏海的那一张大油脸顿时僵硬了。 022:叔叔,一起玩吗? “小姑娘,乐哈哈,穿着碎花裙子背着洋娃娃,高高兴兴要回家......” 轩辕天歌不看江鹏海那张突然僵硬了的脸,她一边悠闲地走在林荫小道上,一边轻声哼唱着一首古里古怪的童谣,也不知道这首古怪童谣是不是她自己现编的,但随着她每唱出一句,江鹏海脸上的汗就多一层,整个人如同见到了什么可怕的厉鬼般,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要回家呀要回家,小姑娘你别高兴呀,回头看看身后还跟了个啥.......” 老实说,轩辕天歌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就算是唱着一首古古怪怪的童谣也十分的悦耳,但这悦耳的歌声落在江鹏海的耳朵里就仿佛成了催命的玩意儿。 他看着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少女,眼神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但很快的,惊恐中又闪过了一丝不被人察觉的恶意。 轩辕天歌突然回身朝他歪头看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管是神态还是动作,都不再像是方才那位气质复杂的少女,反而像是一个只有几岁的稚童。 她突然歪头笑嘻嘻地盯着浑身僵硬的江鹏海,快得几乎令江鹏海都来不及收敛起眼中的恶意,她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稚嫩童音,对他道:“叔叔,你站在那里做什么?不跟上我吗?不想脱了我的碎花小裙子吗?不想跟我一起玩快乐游戏吗?” 一连好几个问题,空气仿佛凝固。 “啊啊啊啊!” 随后,惊恐的尖叫声在林荫小道里响起,然而奇怪的却是,林荫小道上来往的学生们仿佛都没有听见这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也仿佛看不见就在他们不远处的轩辕天歌和江鹏海。 这些学生们各自说着自己的话,与身边的同伴交谈着,嬉笑着,从二人身边擦身而过。 江鹏海浑身颤抖,双手抱着头蹲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叫喊,而轩辕天歌则是盯着他,眼神越来越冷。 嗡! 空气中仿佛轻轻嗡鸣了一声,只见戴着一副银灰色墨镜的祁渊突然从空间里走了出来。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那蹲在地上抱头大喊的江鹏海,而后慢慢走到轩辕天歌的身边,薄唇微勾,声音低沉而勾人:“又在吓人了?” 轩辕天歌眼中的冷意一淡,侧头看了祁渊一眼,没什么表情地道:“你怎么来了?” “来陪你呀。”祁渊温尔雅地一笑,“不过我却是没想到,你跑来查案子却在这里吓人玩。” “吓人玩?”轩辕天歌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眼神中却露出了嫌恶之色,“我有那个时间去吓这种玩意儿玩吗?” 祁渊好脾气地笑,“没有那个时间,方才我已经叫人来处理了,把他丢在这里不用管,一会儿就有人来带他走,我先陪你去看现场。” 轩辕天歌只看了他一眼,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直接无视了后面的江鹏海,然后转身朝前面走去。 祁渊见状莞尔,然后慢吞吞地跟了上去,只不过在跟上去的同时,他伸出指尖朝江鹏海一指,然后便见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江鹏海给罩在了原地。 “女干淫幼童是重罪,没有二三十年是出不来的。”祁渊跟上轩辕天歌后,走在她身边淡淡道:“更何况他手上还有人命,一旦找出了那几个幼童的尸体,死刑肯定是跑不了的。如今各国人口锐减,幼童都是宝贝是人类的未来,只要找到了证据,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逃不了。” 轩辕天歌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那猥亵幼童又会被判几年?” 难得轩辕天歌会这么正经地回应他,祁渊刚想开口回答,结果就瞧见了她脸上的神色,而后祁渊神色一顿,似想起了什么般,笑道:“凤凰,你还在记恨当年的那事儿呢?” 八年前,某人强吻尚且还是十岁幼童的轩辕天歌,这事儿被轩辕天歌给记恨了整整八年。 祁渊抬手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别在领口,桃花眼忧郁地看着她,深情款款地道:“咱们那个不算吧?都老夫老妻的了,怎么能算是猥亵呢?何况我又不是人。” 可去尼玛的吧!! 轩辕天歌朝天翻了好大一个白眼,立刻加快了步伐将人给甩在了身后,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玩意儿。 不是人的玩意儿又跟了上来,一双桃花眼分外的招人,目光深情地看着轩辕天歌,强行辩解道:“其实主要还是因为那会儿的你确实太招人稀罕了,我一时没控制住,也忘了那会儿你还没有彻底苏醒。” 就因为情难自禁,结果造成了轩辕天歌的提前苏醒,苏醒记忆的轩辕天歌不仅没有跟自己来个激动拥抱,反而还翻脸不认人了。 说起这件事儿来,祁渊就表示后悔,他是真的悔不当初,若早晓得会是这么个结果,他当时就该忍一忍的,至少得忍到他家凤凰成年,然后名正言顺地把没有记忆的凤凰给再娶回来,这样就算是凤凰的记忆再苏醒过来,那生米不也早就煮成熟饭了吗?! 祁渊脸上的遗憾之色十分明显,轩辕天歌一眼斜过来就看得清清楚楚,她不用去猜就知道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当即将小脸拉得老长,忍不住啐了一口:“无赖!” 无赖笑吟吟地瞅着她,一点儿都不介意这个新称呼。 情人小树林在学院的后山,那地方已经快靠近西校门了。 轩辕天歌二人绕了大半圈之后,方才来到情人小树林外,大概是因为这里才出了命案,所以附近连一个学生都瞧不见,进入小树林的那一条林荫小道前还拉了黄色的警戒线。 这会儿差不多快下午三点半了,正是阳气充足的时候。 轩辕天歌弯下身准备冲警戒线下钻过去,不过她还没动,身边的祁渊就率先伸手将警戒线给举了起来,冲她笑道:“请吧。” 轩辕天歌看了他一眼,没跟他客气什么,直接走了过去。 而在二人进入情人小树林的同时,帝影学院外面也来了两辆警车,四五个身穿警服的警察神色严肃地进了学院,十分有目标地一路直奔江鹏海所在的那条林荫小道而去。 当警察们进入林荫小道的时候,那困着江鹏海的无形屏障瞬间破碎,而江鹏海也突然出现在了人前。 ------题外话------ 我看见还有妹砸在问小六前世的事儿,这里正经说一下哈。 在写驱魔师的时候,少帝曾经对天音说过,小六是灵山上唯一一朵佛铃花,这句话并不是说小六的前世就是真的花啊,这只是一种修辞手法。就好比驱魔师里面小龙鱼也曾经说过佛子是灵山上那朵最圣洁的菩提花,那佛子原声就是花了吗?捂脸 当初在写驱魔师的时候,我的确是在为小六埋伏笔,可那会儿小五都还没写呢,小六的伏笔不可能写得那么详细,所以少帝对天音说的一些话也是似是而非的,你们别太当真啊,当真就输了!!!!┓′`┏ 023:你看我头上有什么? 市局的警察突然来了学院,还从学院里带走了校办的江主任,这件事儿顿时如一阵风似的传遍了整个帝影学院。 学院的主任被警察带走可不是什么小事儿,直接就惊动了帝影学院的两位校长,而学院里更是有传言说,江鹏海被警方带走是因为表演系出的那几起命案。 一时之间,帝影学院中的学生们更是人心惶惶。 而比起学院里的风吹草动,后山情人小树林里却显得极为冷清。 轩辕天歌站在林中的小荷塘边,皱眉盯着水位快要见底已经能够清晰瞧见池底淤泥的小荷塘,在瞧了半晌之后,她慢慢回头又看向了身后。 从她所站的这个位置来看,正好是中午那会儿他们在研发室里看视频里出现的角度,且没有一丝的偏差。 顺着记忆里角度往上看去,轩辕天歌果然瞧见了不远处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隐隐露出了一个监控的脚架来。 她来回看了看树上的监控,又看了看跟前的小荷塘,眉心微蹙,神情若有所思。 而祁渊就静静地站在她身边,也不开口说话去打扰她,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眼底的神色却渐渐深邃。 轩辕天歌却在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蹲了下去,伸手就要朝荷塘里探去。 祁渊快速蹲下,然后一把握住她的手,在轩辕天歌皱眉看来的时候,冲她微微一笑,“你也不嫌脏?要做什么跟我说,我替你做。” 轩辕天歌看着他的眼神忽然古怪了起来。 祁渊却依然含笑看着她,道:“你不是最爱洁的吗?脏活累活还是交给我来吧,不然我跟着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倘若换成其他的女人,只怕就要被他这话给感动了,可惜轩辕天歌却不是其他那些女人,她眼神古怪地盯着祁渊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嗤笑了一声,挣开他的手,道:“爱洁?你在翻哪辈子的老黄历了?” 说着就微微俯身,轩辕天歌直接将食指伸入到了小荷塘中的浑浊污水中,看也不看祁渊一眼地就道:“我若爱洁的话,小时候被二哥带去麒麟训练营跟着那些小哥哥们在泥地里摸爬滚打了好几个月,只怕早就疯了。” 祁渊脸上的笑容一僵,看着她的目光里似乎有什么瞬间破碎,而后又有着黑色的幽光在快速聚集。 然而,当轩辕天歌的指尖刚刚触及水面的那一刻,只见浑浊不堪的污水中顿时有着点点金光开始闪烁,而后在瞬息将,一池子的浑浊污水立刻被净化。 看着这一幕后的祁渊,他眼中正在聚集的大片黑色幽光又在瞬间消失殆尽。 祁渊看着池中清澈见底的池水,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还是发了什么神经,反正他在笑了一会儿之后,神情明显又愉悦了不少。 轩辕天歌却懒得去想他究竟在发什么神经,只垂眸盯着眼前的池水,而后指尖在水中轻轻动了动,然后便见那池底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开始向她指尖上聚集。 轩辕天歌忽然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应着水中涌来的气息。 片刻后,当她再次睁开双眼后,祁渊看着慢慢起身的她,跟着起身站了起来,问道:“感应到了什么?” “死气。”轩辕天歌拧着眉,但神色却带着几分不解,“又不太像完全的死气,奇怪......” 祁渊一双桃花眼微眯,而后又很快恢复自然,接着问道:“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吗?” “不能。”轩辕天歌遗憾地摇头,而后右手轻轻一晃,手中就多了一包湿纸巾,她一边拆了一张出来,一边擦着自己的指尖,道:“看来还是要看一看第四个遇害者的尸身才行,若在尸身上还找不出什么明显的线索话,那就要尽早去一趟那什么剧组看看了。” 没能在这里找到更多的线索,轩辕天歌二人自然不会在这小树林多待。 不过当二人离开小树林之后就听说了江鹏海已经被警方给带走的事情,看着附近来往的学生们都在谈论此事儿后,祁渊似笑非笑地看着轩辕天歌道:“学生遇害的案子还没解决,你倒是帮警方又找了一件事儿出来。” 轩辕天歌闻言后却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女干杀幼童的畜生,我没亲手宰了他就已经算是客气的了,他该庆幸现在是法治社会。” 似想起了什么般,轩辕天歌脸色不好地道:“便宜他了,就算是死也是被安乐死,这种畜生就该先化学阉割,然后剁碎了拿去喂狗。” 祁渊被她这话给呛了一口,惹来了轩辕天歌不善的目光,“怎么?你有什么异议?” “......” 祁渊其实很想说你从前可没有这般凶残,但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给硬生生地改了,他一脸真诚地看着目光不善的轩辕天歌,道:“没有异议,只是觉得太委屈狗了。” 二人一路听着四周的学生们的议论声出了帝影学院,在轩辕天歌解锁打开车门之后,祁渊一手拦着她的车门,一边俯身看着她问道:“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儿?” “有事儿。”轩辕天歌明显不想回答,神情不耐地看着他拦着车门的手,皱眉问道:“松手,别告诉我你要搭我的顺风车。” 祁渊噎了一下,他还真想这么说的,可看着对面停车位上的那辆黑色超跑,他想否认那不是他的车都不行,毕竟几天前他刚开着那辆车在轩辕天歌的跟前晃过。 不能蹭车的祁渊只能在心里遗憾地一叹,但他依然拦着车门不放,盯着轩辕天歌追问道:“你真要去相亲?” 轩辕天歌从车里抬眸看他,而后冲他微微一笑:“你猜?” 祁渊:“......” 他一点都不想猜,还烦躁得想打人! 明明就是自己的媳妇儿,结果媳妇儿翻脸不认人不说,还要跑去跟别的男人相亲!!! 这感觉,简直太操蛋了! 祁渊慢吞吞地松开了拦着车门的手,然后慢吞吞地问道:“你看我头上有什么?” 轩辕天歌奇怪地看了一眼,什么有什么? 祁渊指着自己的头顶,道:“青青大草原,看见了没?能放羊跑马的那种。” “神经病!”轩辕天歌小脸一黑,直接拉上了车门,然后启动了车,一脚油门就飙了出去,留下了一溜儿的尾气。 在呛人的尾气中,祁渊一直盯着那辆亮黄色的跑车消失不见,然后才轻轻磨了磨后槽牙,喃喃低声道:“问媳妇儿当着我的面就要去相亲,接下来是不是该修罗场了啊?在线等,挺急的!” 不多时,一辆黑色的超跑也飙了出去,远远地跟在那辆亮黄色跑车的后面。 024: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轩辕天歌不是不知道某人跟在自己的后面,但她依然优哉游哉地将车开到了一家私人茶楼外。 这家茶楼是帝都中为数不多的几家会员制的私人茶楼之一,茶楼里的保密措施做得十分不错,且这家叫九黎的私人茶楼的主人还正是那位跟在她身后的家伙。 轩辕天歌将车停好之后,就直接进了大堂,然后在服务生的领路下,去了三楼的一间包厢。 在轩辕天歌前脚刚进去后,祁渊后脚就跟了过来,只不过他却没有进去,而是一直坐在了车里。 三楼那间叫天水间的包厢里,只有轩辕天歌一个人,在要了一壶龙井之后,她就坐在了窗前。 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变暗,外面的霓虹灯也全部开启之后,包厢的门外才响起了敲门声。 轩辕天歌回头看去,只见一名戴着黑色口罩的高大男子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抱歉,让龙小姐久等了。” 高大男人在服务生退出去后就摘下了脸上的口罩,而口罩下却是一张很是俊朗的脸,这张俊脸同窗外对面的高楼上挂着的一张巨大海报上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轩辕天歌盯着他的脸看了足足有两三分钟,才微微一笑,道:“能理解,毕竟是大明星嘛,晚上出门才不那么惹人注意。” 这男人可不仅仅是大明星,而是红遍Z国大江南北的三栖巨星韩飞。 韩飞今年三十岁,十六岁就出道,因为一部小制作的电影一炮而红,这一红就红了整整十四年,更是在他二十五的时候就拿完了电影、电视、和歌手能拿的所有奖项。 虽然韩飞今年才三十岁,可他在娱乐圈里的地位却无人能够撼动。 轩辕天歌能认识韩飞,这还是因为几个月前韩飞所在的剧组在江城取景,毕竟江城是如今的Z国难得的还保存完整的一座水乡古城,而江城中还有着一个Z国最大的影视城。 “韩先生请坐吧。”轩辕天歌笑了笑,向韩飞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道:“我知道你是大忙人,正好我的时间也挺赶的,所以咱们就闲话少说,直接说正事儿吧。” 韩飞显然早就习惯了她这种直言直语的性子,当即笑着点点头,然后坐在了轩辕天歌的对面。 “最近这一段时间,韩先生睡得可还好?”轩辕天歌打量着对面的人,淡笑道:“我见你眉间的煞气已经淡了不少,想来你也没有每晚都做噩梦了吧?” 韩飞点点头,他最近这几个星期的确没有再每晚做噩梦了,而这还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女。 当初他在江城拍戏的时候,有一日趁着没戏时便出了影视城散心,要知道那会儿的他可是每晚都被噩梦困扰,因为每晚都被噩梦缠身,这让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有时候在拍戏的时候人都是恍惚的。 而那次他独自出了影视城去散心,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去到了盘龙巷。 他在盘龙巷的尽头,看到了那家叫三清的古玩店。 韩飞并不是一个喜欢收藏古玩的人,也不懂什么古玩,按理说他是决计不会在路过古玩店的时候还有兴趣进去瞧瞧的,可那一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偏偏就走进了那家三清古玩店,然后在古玩店里就见到了这位叫龙天歌的少女。 起初他只是随便看看,毕竟当时店里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年纪很轻的少女,但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坐在店里埋头看书的少女却突然叫住了他。 韩飞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古玩店里的少女叫住自己后说的第一句话。 她说:韩先生,夜夜被噩梦缠身,光是散心或者靠心理医生可解决不了问题。 就是这么一句话,当时全副武装的韩飞就愣在了当场。 他在想自己都裹得密不透风了,这少女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但很快的,他就反应过来少女究竟说了什么。 韩飞其实并不相信什么神神叨叨的事情,他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十多年,也听说过不少小明星去请什么高人改命或者改运的事情,甚至连养小鬼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不少,可他向来对这些传闻都是嗤之以鼻的,然而当他听见少女的那句话后,他却突然相信了从前那些令他嗤之以鼻的事情。 他花了一千块从少女的手中买下了一道符,一千块对于韩飞来说并不算什么,即便他当时的心里也是抱着尝试一下的态度,可他在买回那道符的当晚,就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一连好几晚上,韩飞都没有被噩梦缠身后,他终于相信了他花了一千块买回来的那道符,然后他就一直将那道符贴身携带,并第二次去了那家叫三清的古玩店。 他第二次去三清古玩店时其实是想找少女再多买几道符以防万一的,可少女却没有再卖符给他,而是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并告诉他一道镇煞符并不能彻底根治他被噩梦缠身的情况,若想要彻底根治,那就等她再联系自己。 那次之后,韩飞就一直在等少女联系自己,可一连好几个月过去,少女都没有联系自己。 所以这次在接到少女的联系后,韩飞几乎是立马乘坐飞行器,从C城飞回了帝都。 在回帝都的一路上,韩飞的脸上虽然不显,但他的心里一直是十分迫切的,如今在瞧见那坐在自己对面对自己淡然浅笑的少女后,韩飞心里的那种迫切情绪才得到了缓解。 情绪缓解下来后,韩飞看着轩辕天歌也是笑了笑,点头道:“多亏了龙小姐的那道符,有了您的那道符之后,我晚上就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一道镇煞符最多只能管半年,而韩先生你这种情况,在第一道镇煞符失效之后,就没可能再使用第二道镇煞符了。”轩辕天歌端过手边的茶杯,低头轻轻抿了一口,或许是因为时间太长了,杯中的茶水已经凉了,令得她不太满意地皱了皱眉。 她放下茶杯,并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推远了点后,才对着韩飞继续道:“所以这也是当日我不卖你第二道符的原因。” 韩飞在娱乐圈闯荡这十几年里也算是见过一些大风大浪了,所以在听见轩辕天歌的这一番话后并没有露出太明显的情绪,他只是沉默了数秒,就定定地看着轩辕天歌,道:“既然龙小姐在时隔几月之后再联系我,那就说明您一定有办法替我解决了这个麻烦。” 轩辕天歌看着他笑而不语。 韩飞看着她继续道:“其实我一直有些想不明白,我的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当日在江城的时候,我曾经也问过您,可您却没有告诉我,不知现在可否告知一二?” 韩飞自问自己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在娱乐圈里打拼的这些年也从来没有害过谁,更没有对谁用过什么不能见人的手段,而他本人也一直喜欢做慈善。 都说天道好轮回,他虽然不能说自己是个大善人,但他却肯定自己不是个坏人,也对任何人没有什么坏心,可为什么偏偏是他遇上了这种事呢? 瞧着韩飞脸上越来越多的疑惑,轩辕天歌微微一笑,看着他轻声问道:“韩先生,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025:噩梦缠身的原因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若是从前的韩飞,他一定是不相信的,并认为前世今生这种说词根本是无稽之谈。 可当他走入那家叫三清的古玩店后,韩飞就不得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了。 “龙小姐的意思是,我会被噩梦缠身整整一年,是因为前世今生的关系?”韩飞迟疑地看着轩辕天歌,道:“可若真的是前世今生的关系,那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对于韩飞的疑问,轩辕天歌却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他笑问道:“你还记得那个缠了你一整年的噩梦究竟是什么内容吗?” 韩飞闻言一愣,而后眼中出现了迷茫之色,他不确定地道:“每次从噩梦中醒来,我其实都不太记得梦中的事情,不过我能确定那个梦中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然后呢?”轩辕天歌的声音变的十分轻柔,仿佛是在诱导什么,问道:“除了一个女人的身影,然后还有什么?” 韩飞眉心一蹙,似在仔细回忆,但他对那个缠了他一整年的噩梦很抵触,所以导致了他一边回忆,额头上也出现了一些薄汗,他在下意识地感到恐惧。 “哭声,梦里一直都是那个女人的哭声。”韩飞的声音带了一丝紧张。 轩辕天歌右手一翻,手中突然多了一个金色的小铃铛,她如同在把玩那个小铃铛般,小铃铛发出了清脆的铃铛声,在包厢里显得极为突兀。 而韩飞却在铃铛声响起的那一秒,眼神却忽然变的空洞了起来,他仿佛再次陷入了那个噩梦中,再次听见了那个女人的哭声,却比从前的每一次噩梦都听得清楚。 断断续续的女人哭声在韩飞的耳朵里和脑子里循环,韩飞眼神空洞,但瞳孔却出现了剧烈的颤动,“她...她要我去陪她......她在等我...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我不认识你!!我没有负你!!!!” 韩飞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整个人也开始剧烈挣扎,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轩辕天歌一:把握紧手中的金色小铃铛,当铃铛声停止之后,韩飞瞬间从那种魔障癫疯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韩飞冒了一身的冷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还带着浓郁的恐惧和不解。 “龙小姐......”直到他渐渐平复了狂跳的心脏后,方才骇然地看向对面的轩辕天歌,声音沙哑地问道:“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轩辕天歌将手中的金色小铃铛往桌上随意地一放,对着他抱歉一笑,道:“我只是想要你彻底看清那个噩梦罢了,很抱歉,让韩先生受惊了。” 韩飞无力地摇了摇头,随后神色渐渐严肃了不少,“梦中的那个女人说她一直在等我,要我去陪她,还问我为什么要负她,可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人。龙小姐,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前世今生吗?那个女人跟我的前世有关?所以她现在才找上了我?” 轩辕天歌闻言点头,韩飞却一脸的不可思议,道:“为什么?前世的事情也能算在今生吗?更何况她若要找我,为什么从前不找,偏偏在现在才找来?” “前世欠下的债若没有偿还,自然是要算在今生的。”轩辕天歌道:“不过韩先生你也问的很对,她为什么在一开始不找上你,却在现在找了上来呢。” 轩辕天歌笑了笑,又突然问道:“在被这个噩梦缠身前,韩先生可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韩飞闻言又一愣,特别的事情? “我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韩飞仔细回忆了一下,摇头道:“在被噩梦缠身之前,我一直忙着在拍戏,那一整年几乎都在剧组。” 轩辕天歌却不置可否,只是问道:“像韩先生这样的大明星,不仅粉丝多,私底下的私生饭也不少吧?你再好好想一想。” 当轩辕天歌提到私生饭的时候,韩飞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神色微变:“我记得当时我是在问心剧组,因为这部片子是为了拿奖的,所以整个剧组都不对外开放,在拍摄期间也十分保密。拍摄到后期的时候,剧组要去榕城取景,当时虽然做好了保密措施,可依然被一些私生饭拿到了消息,也跟着我们追到了榕城。” 轩辕天歌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 韩飞继续道:“到达榕城的当晚,我所住的酒店房间就进入了一个小姑娘。我这人挺注重个人隐私的,所以对自己所住的环境也十分警惕,当晚我出了饭局回到酒店后,我就发现房间里似乎进了外人,然后我便叫了我的助理和几个酒店安保人员上来,并在卧室的衣柜里找出那个私生饭小姑娘。” “我瞧着那姑娘年纪小,所以也就没有报警,只是让保安将她给驱逐出了酒店。”韩飞拧着眉,他在说起这件事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然已经不怎么好了,“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带着助理换了一家酒店,之后的事情便没有再关注,没过两天我就直接去了剧组。但是......” 韩飞的话音顿了顿,他脸上的神色彻底阴沉了下来,“我在剧组拍戏的第五天,当地的警方就来了我们拍摄现场,说是前一天晚上,有个小姑娘从我那天换到的酒店顶楼跳了下去,那姑娘当场身亡,而在酒店的顶楼上还放着我不少的照片和宣称海报,更有一张自制的结婚证书,而那张结婚证书却是用人血写的。” 韩飞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都在轻轻地抖,显然他无法理解那个小姑娘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激烈的事情。 轩辕天歌瞥了一眼他轻轻颤抖的手,从身边放着的包里掏出了一盒香烟,然后递了一根烟过去给他,“抽吧,压压惊。” 韩飞轻声说了一句谢,接过了烟,然后从裤兜里摸出了打火机点燃。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后,又才接着道:“若您问我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那就只有这一件了。” 轩辕天歌也从烟盒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然后低头给自己点上,淡淡道:“很显然,这件事情就是你为何会被噩梦缠身的原因。” 026:妓子有心,将军不信 包厢里的两个人都在吞云吐雾,不过韩飞也顾不上什么了,他只是觉得匪夷所思。 “难道那跳楼的小姑娘就是我梦里的那个女人?” 轩辕天歌闻言一笑,然后拿过一旁的烟灰缸,极其娴熟地弹了弹烟灰,笑道:“怎么可能。她充其量不过是个引子而已,刚死的小姑娘,又是自己跳楼自杀的,哪儿来的那么大的怨力能够纠缠你整整一年?运气好的就是在七天后进入地府,运气不好的话,她就只能待在身亡地做一个地缚灵,且还要天天重复她死亡的那一刻。” 韩飞神色再次一变,指尖夹着的烟都差点被他给抖掉,“那我梦里的那个女人是.......” 轩辕天歌看着他淡淡一笑,而后在韩飞倏地瞪大的目光中,只见她指尖突然泛着点点金光,然后在半空慢慢地画了一个圈,跟着就瞧见那个泛着淡淡金光的圈里渐渐显出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那个模糊画面正是韩飞梦里梦见过的场景。 韩飞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又震惊地看向轩辕天歌,三观彻底被颠覆了。 但轩辕天歌却并不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金色圈里的画面,直到画面渐渐清晰,而后出现了那个韩飞在梦里始终都看不真切的女人的身形和面容。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大红色旗袍的女人,她身上的那件旗袍红得十分扎眼,仿佛像是一件结婚时所穿的喜服。 女人面色惨白,但容貌清丽,一双弯弯的柳叶眉更是显出了一丝难掩的风情。 轩辕天歌仔细看着里面的那个女人,淡淡道:“韩先生知道你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吗?” 韩飞震惊地看着那个女人,而后茫然地摇头。 轩辕天歌收回目光看向韩飞,然后右手再次一翻,只见她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本黑色的线装古籍。 “这是三世书。”轩辕天歌低头翻开手中的书,道:“跟市面上流传的三世书不一样,作者也不是三国那位诸葛孔明。这是真正的三世书,费了我老大的劲儿才从某个人手中借来的。韩先生若想知道你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不如我们一起来看看。” 说是一起看看,但轩辕天歌显然没打算真让韩飞过来一起看她手中那本三世书,她漫不经心地翻着泛黄的纸页,最后定在了其中一页上。 “民国24年......”轩辕天歌抬头看着韩飞一笑,道:“这么算下来的话,韩先生的前世是在公元1935年了。” 韩飞的脸上出现了错愕神色,对于现今的人来说,关于公元1935年的事情已经算是挺遥远的年代了,更何况人类的明在二十三世纪末到二十四世纪初的时候还出现了断层,明的遗失令得现今的人都不太搞得清楚太久远的历史。 轩辕天歌垂眸看向三世书里,笑道:“民国年间据说是个很有争议的时代,有学者说那个年代民不聊生,也有学者说那个年代战乱不断生灵涂炭,但还有学者说那是个自由与激进,人才辈出的时候。民国时期只有短短三十八年,从公元1912年开始到1949年结束。短短的三十八年间,经历了最后一个皇帝退位,然后大总统选举,期间更是冒出了不少乱世枭雄呢。韩先生在那一世便是一位独占一省的大将军。” 韩飞神色错愕,轩辕天歌却只垂着眼看书,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将三世书给合上了。 轩辕天歌再次抬眸看向了那个金圈圈里出现的女人,淡淡道:“其实妓子也有心,只是将军却不信......” 妓子? 韩飞错愕地看向那个女人。 轩辕天歌也同样看着她,目光在她惨白的脸庞上慢慢滑过,接着道:“公元1937年,战争全面爆发,韩先生战败之后退走,却忘了一并带走自己的红颜知己。这个女人在那里等了你两年,只因为在你走之前说你一定会回去接她,哪怕她最后被俘,也依然坚信你会回去。她是如此的相信自己的将军,可惜将军却在离开之后就将她忘了个彻底,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将军就是她的一切,而对于将军来说,一个名动全城的美人,即便再美也只是一个逢场作戏的妓子,没了这一个,以后还会有另一个。” 韩飞愣怔地看着那个女人,几次张了张嘴,却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最后她死在了牢里,到死都握着将军送给她的那枚戒指,因为将军承诺过,等他打回来就会娶她。”轩辕天歌轻声一叹,说不出来是同情还是觉得可笑,“她活着的时候在等她的将军,她死后也一直在等,因为她的执念太深,所以没能进入地府去轮回转世。但将军却一去不回,甚至连消息都没有,沧海桑田,世间几经变幻,她等不回她的将军,也找不到她的将军,她成了一个滞留在这阳间的孤魂野鬼,无根无萍。” “我......”韩飞的嗓子眼发紧,声音又沙哑了几分,他看着那个女人,语气艰难地道;“...我真的不知道。” “按理来说她本该找不到你的,不过却因为那个跳楼的姑娘所以才找到了你。”轩辕天歌道:“这个女人是为你死的,那个跳楼的小姑娘也是为你死的,二者之间的契机忽然连上了,这才导致你之后一年被噩梦缠身。” “她...是想要我偿命吗?”韩飞问道。 轩辕天歌又看了一眼那个女人,而后抬手轻轻一挥,半空中的那个淡金色的圈圈终于消失,“偿命倒不至于,否则你在没遇到我之前早就已经死了。” “那她是想要做什么?”韩飞迟疑地问道。 轩辕天歌看着他古怪地一笑,道:“大概是...想要你履行承诺娶了她。” 韩飞:“......” 娶她?!! 一个死了好几百年的女鬼?!!! 别说人鬼殊途,就算是不殊途,韩飞也不能娶她啊! 韩飞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急切地道:“就不能另外做些补偿吗?我知道是我前世负了她,我也愿意补偿,任何补偿都可以,但我真的不能娶她。龙小姐,或许你不知道,我已经有了女朋友,我女朋友为了我的事业一直在我身后做了十年的隐形人,整整十年,我不能负她,而且我已经向我女朋友求婚,我们明年就会举行婚礼,我也会彻底公开我的婚讯。” “韩先生,你别激动。”轩辕天歌摇头一笑,“什么的不可取,人鬼情未了这种事情也不提倡,既然我今天将你叫了过来,自然就会为你解决了这件事儿。” 韩飞闻言后这才又冷静了下来,他迟疑地坐了回去,问道:“龙小姐要怎么解决此事?” “收了她。”轩辕天歌淡淡道:“她在阳间滞留的时间太长了,也已经错过了轮回转世的希望,即便入了地府也不能再去转世投胎,与其让她在阳间游荡,万一她哪天狂性大发变成了恶鬼,还不如早早将她给收了。” “怎么收?”韩飞继续迟疑地问道。 轩辕天歌一脸的冷漠:“这种超度不了的老鬼,只能让她魂飞魄散了。” 韩飞:“!!!!” 刚刚才坐回去的韩飞也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一脸震惊地道:“魂飞魄散?这不行!” “为何不行?”轩辕天歌不解地看着他。 韩飞一阵纠结,喃喃地道:“本就是我欠了她,若再因为我让她魂飞魄散,那我欠她的就更还不完了。” “可你又不会娶她,若不收了她,她就会一直缠着你。”轩辕天歌道。 韩飞还是摇头,“但也不能让她魂飞魄散啊。”一脸恳求地看着轩辕天歌,“龙小姐,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除了让我娶她,和让她魂飞魄散这两条路,就没有第三条路了吗?” 轩辕天歌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第三条路?” “就是...就是让她重新转世为人什么的。”韩飞小心翼翼地道:“只要她能够转世为人,不管是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听说做功德可以给人添加福报什么的,我这些年虽然没做什么大功德的事情,可一直也在做慈善,想来我积攒的功德也有一些吧?若拿我的功德去换她一个能重新轮回转世的机会,不知道可不可以呢?若是功德不够的话,我可以继续做慈善的,做一辈子的慈善都可以。” “你要用你自己的功德去换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轩辕天歌诧异地看着他。 韩飞点点头,“只要可以让她重新转世轮回,我愿意。” 轩辕天歌再次静默地看着他,在看得韩飞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轩辕天歌却忽然一笑,道:“你听见了吗?” 韩飞:“?????” 听见什么了? 结果,没等韩飞问出口,只见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包厢内突然灯光闪烁了一下,而后便见那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突然凭空出现。 韩飞:“!!!!!” ------题外话------ 小六的书名要改了,因为作死两个字不允许!!!!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我就是个取名废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太难了!o╥﹏╥o 027:若有来生 韩飞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一直在梦中纠缠自己的女鬼居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大晚上的见鬼,饶是韩飞再怎么经历了大风大浪,他也被吓了好大一跳。 韩飞惊恐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鬼,结结巴巴地道:“龙龙龙...龙小姐,她怎么会在这里?!!!” 轩辕天歌却一脸带笑,很是淡定,“她一直就在这里啊,从韩先生进入这个包厢之后,她就一直在了,她是跟着你来的。” 韩飞:“!!!!!” 轩辕天歌不再去看受惊过度的韩飞,而后侧头看向那个阴气森森的女人,淡淡问道:“方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那女人...女鬼先是定定地看着韩飞,然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看向轩辕天歌,用着一种江南女子特有的婉转口音道:“都听见了。” “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轩辕天歌问她。 女鬼垂着眸,而后轻轻摇头,依然秀气地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轩辕天歌缓缓起身,看向韩飞道:“韩先生,她不会再纠缠你了,从今天开始,你也不会再被噩梦困扰。”说完,她弯腰抓过放在桌上的包,在包里面翻出了一个名片盒,从盒子里抽了一张名片递给了韩飞,又道:“一百万,韩先生直接转账到我卡上就行。” 韩飞有些没反应过来地接过轩辕天歌递来的名片,他垂眸一看,只见这张黑色的名片上,除了一个通讯号外,下面就只有一排卡号。 韩飞:“......” 好简洁的名片,简洁到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 轩辕天歌也不多话,她侧眸看了那女鬼一眼,道:“你跟我走吧。” 女鬼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从她说自己没什么可说的了后,她就再也没有去看韩飞一眼。 但韩飞却突然回过了神,看着轩辕天歌和跟在她身后要一起走的女鬼,他连忙道:“不是,龙小姐,你还要收了她吗?” 轩辕天歌含笑看着他,见韩飞眉心微蹙,显然是在担心自己会真的让女鬼魂飞魄散,她笑道:“刚才跟韩先生开玩笑的而已,她虽然错过了轮回的机会,但也不用被打得魂飞魄散。我替你解决了困扰你的问题,之后的事情就与你无关了。” “可是......”韩飞迟疑地看着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女鬼,问道:“她还能转世轮回吗?” “或许还能吧。”轩辕天歌却没有给他肯定地答复,只是问道:“韩先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韩飞闻言一愣,他看着含笑望着自己的少女,又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女鬼,韩飞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壮着胆子走到了女鬼近前,然后在轩辕天歌越发温和的目光中,突然朝女鬼九十度地弯腰鞠躬,沉声道:“对不起!” 女鬼垂着的眼敛轻轻颤了颤,而后缓缓抬起了眼,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跟前鞠躬说对不起的男人。 韩飞一直没有起身,沉声道:“前世是我负了你,对不起!若有来生,我一定会偿还你,对不起!” 轩辕天歌看着沉声说对不起的韩飞,垂下眼皮无声地笑了笑。 而女鬼在沉默了半天之后,用着温婉的语气,道:“不必说对不起,你不是将军,你不欠我什么了。” 从韩飞对轩辕天歌说,他愿意用自己一生来做慈善,用一生的功德来换取她能够转世轮回的机会的那一刻,韩飞就已经不欠她什么了。 轩辕天歌带着女鬼走了,独独留下了韩飞沉默地坐在了包厢里。 夜色中,一辆亮黄色的跑车飞驰在路上,它熟练从车流中拐了出来,然后一个调头开去了城郊最大的人工湖。 轩辕天歌将跑车停在了湖岸边,然后迎着夜风走到护栏前。 女鬼沉默地跟着她,抬头看着湖对岸那片明亮辉煌的建筑,良久才幽幽开口:“这个世间变化得太大,再也瞧不出当年的模样了。” 轩辕天歌闻言没说话,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点点火星随着她的深吸明明灭灭,女鬼偏头看了一会儿,问道:“我能抽一支吗?” 轩辕天歌挑眉看着她,然后一笑,从包里又掏了一支烟出来,拿在手里轻轻一拂,然后才递给她,道:“现在可以抽了。” 女鬼接过烟,客气地说了句谢谢,在轩辕天歌一个响指下,那支烟自动被点燃。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这个时候的她仿佛有了几分当年名动全城的风情模样。 女鬼抽着烟,一边轻声细语地道:“我没想过要害他,也没想过要他娶我。虽然这一年我只能出现在他的梦中,但我知道他已经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我不断出现在他梦中,只是想要知道他能不能想起我来,哪怕是一丁点也行。” “他在死后入了黄泉,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早就忘了干净。”轩辕天歌吐着烟圈,淡淡道:“你就算在他梦里出现一百年,他都不可能再想起的。” 女鬼闻言沉默了片刻,而后无声地笑了笑,“我其实都知道,我也知道他不是将军。但我为了将军在阳间滞留了这么久,始终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而且我很早就清楚的知道,将军对我只是逢场作戏,可一个女人,特别是像我这样的女人,一旦全身心的爱上一个男人之后,就会如同那扑火的飞蛾。” “傻。”轩辕天歌给了她一个字的评价。 女鬼却笑着点头道:“是挺傻的,若有来生,我不会这么傻了。”说完,她侧头看着轩辕天歌,轻轻地问道:“我还有来生吗?” 轩辕天歌将手中的烟头在护栏上摁灭,不答反问道:“你如今还有执念吗?” “没有了。”女鬼摇头,“他不是将军,将军早就不在了,所以我的执念也没有了。” “那你就还有来生。”轩辕天歌笑道。 女鬼轻轻一叹,望着湖对岸的灯火,道:“这里真好,没有战乱,没有浮尸饿殍,这是一个真正和平的时代,是真正的盛世。我若能生在这个时代,该有多好。” “会的。”轩辕天歌背靠护栏,歪头看着她,问道:“准备好了吗?若你准备好了,我就送你上路了。” 女鬼将手中已经熄灭的烟头一丢,笑道:“准备好了,不过来生还是不要再遇到将军了。” “遇不上的。”轩辕天歌看着她,“韩飞这一世的寿数长着呢,等他用一生的功德偿还你后,他前世欠你的债便算是了了。从今往后,不管轮回多少世,你们都再无交集。” “那便好。”女鬼轻轻点头,神色平静地道:“我准备好了,请您动手吧。” 轩辕天歌看了她一会儿,双手才慢慢结印,金色的光芒在她双手间泛出,只听她轻声喝道:“天道无极地藏菩萨借法,九幽之路,开!” 嗡! 随着她一声喝下,四周空间轻轻一震,随后便见一扇纯黑色的诡异大门出现在湖面中心。 黑色大门缓缓打开,两道一黑一白的身影从门内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哟!” 一道轻佻地声音在安静的河边响起,身穿白色西装的白无常一脸笑嘻嘻地走到了轩辕天歌跟前,他眯着眼睛打量了轩辕天歌几眼,才接着轻佻地道:“小六啊,好久不见了。” 轩辕天歌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却落向了白无常身后的黑无常,“小黑,这家伙怎么还没被你打死啊?” 黑无常没什么表情的棺材脸顿时一抽,白无常却一脸心碎地看着轩辕天歌,痛心疾首地道:“小六儿,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轩辕小六没搭理他,只是公事公办地道:“劳烦二位带这位姑娘去阴司城吧。” 黑无常闷声点头不语,白无常却偏头打量女鬼,随即一乐:“这姑娘死了不少年了吧,现在再去地府报道,她想要轮回的话只怕得等上好几百年了。” “给她插个队。”轩辕天歌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符纸,然后用泛着点点金光的指尖在符纸上画了几笔,最后递给了一旁的黑无常,道:“有人用自己的功德换她尽早轮回转世。” 黑无常接过她递来的符,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收入了裤兜里,点头道:“符合条件,可以立即轮回。” 白无常一听,顿时遗憾地撇了撇嘴,见轩辕天歌都不怎么搭理自己,只能无趣地对女鬼道:“那姑娘走吧,我们带你去阴司城。” 女鬼点点头,然后向轩辕天歌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 ------题外话------ 昨天更新的那一章有妹砸反应出现了被屏蔽的字,然后我去看了一下,还真被屏蔽了两个字。 ming、女昏 这下懂了吧?捂脸 028:见者有份 女鬼跟着黑白无常一起消失在黑色大门之后,湖边又再次恢复了宁静。 轩辕天歌趴在护栏上,盯着对面远处的灯火,淡淡道:“有什么可谢我的,功劳最大的还是韩飞。” 但她这话刚一说完,她身后的空间就忽然一震,随即便见祁渊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相亲?”祁渊声音带笑,走到轩辕天歌的身边,歪头看着她,笑道:“凤凰,你就算是瞒着你家里人偷偷接私活,也不必用相亲这个借口来打发我啊。” 看着突然又跑出来的祁渊,轩辕天歌脸上的表情又瘫了下来,她冷冷地瞅了他一会儿,不客气地问道:“你就这么闲吗?跟了我一整天了。” “啊,本来是想跟着你来抓女干夫的,结果没曾想却撞破了你接私活的秘密。”祁渊笑吟吟地道:“如今我知道了这个秘密,你准备拿什么来封我的嘴?” 女干夫什么的,轩辕天歌倒没什么反应,反而在那他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轩辕天歌就怒了。 “你威胁我?” 祁渊依旧笑吟吟地看着她,完全不在意她眼中即将喷出来的怒火,笑道:“这一单赚了多少?见者有份,对半分吧。” 一听他这话,轩辕天歌简直是出离的愤怒。 她就只赚了韩飞一百万,而且这一百万里还要拿出五十万捐出去做功德,祁渊这个王八蛋居然还想跟自己对半分??? 他怎么不去死啊!!! “你想都不要想!!”轩辕天歌彻底炸毛了,就跟是护崽儿的母老虎似的,青面獠牙地瞪着趁火打劫的祁渊,仿佛只要他再说一句对半分钱这话,她就会立刻扑上去咬死他。 “噗!” 祁渊突然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乐道:“宝贝儿,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 轩辕天歌愤怒的表情一滞,祁渊还在乐:“刚才不过是见你心情有些惆怅,所以才想逗逗你,不过你的反应可真可爱。” 真可爱的轩辕天歌唰地一下拉长了脸,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祁渊一眼,努力压制着想要打死他的冲动,然而什么话都不想再说了,直接转身就走。 “哎。”祁渊连忙追了上去,“怎么就走了?真生气了?” 轩辕天歌当做没听见,拿出车钥匙解了锁,然后动作迅速地钻了进去。 祁渊立刻绕到副驾驶拉开了车门,动作更迅速地坐了上去。 “下去!”轩辕天歌瞪了过去。 祁渊脸皮厚,不仅不下去,还拉了安全带给自己扣好,然后才抬眸冲她一笑,“送我一程呗。” 为了搭这个顺风车,他可是特地将自己的车给丢在了茶楼门口的。 祁渊似乎看不懂轩辕天歌眼中的不耐神色般,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又道:“反正我跟你顺路啊。” “顺路?”轩辕天歌双手撑在方向盘上,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跟你顺路了?” “那是我忘了跟你说。”祁渊笑吟吟地望着她,“今儿上午刚叫人给我搬了家,现在咱俩真顺路了。” 轩辕天歌一听这话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搬哪儿去了?” “你隔壁。”祁渊深情款款地道:“为了买下你家隔壁的那套房,我可是用了锦华园的一套别墅去换的。你隔壁那家人还差点以为我是骗子,我好说歹说才解释清楚,那夫妻二人还挺通情达理的,一听说我是为了追媳妇儿,二话不说就跟我换了。” 轩辕天歌:“......” 神特么的通情达理!! 锦华园的一套别墅够买六七套她家那房子了,是她她也会换的好吗!还什么通情达理呢,说不定她家隔壁那对夫妻还在心里骂你傻逼呢。 结果傻逼坐在她身旁还在深情款款地道:“我是这么想的,等找个黄道吉日,将客厅连着的那堵墙给打通,这样面积就够宽敞了,也方便挺多。”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启动了车后,冷笑道:“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是客厅那堵墙拆得快,还是我拆你的速度更快。” 遭到威胁的祁渊遗憾地一叹,在跑车飞快地飙出去的时候,失望地喃喃道:“那好吧,暂时先不拆。” 反正不过是一堵墙而已,大不了穿墙过吧。 回去的路上,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轩辕天歌开着车几乎是当祁渊不存在,而祁渊自己也很能找事儿做,他也不打扰轩辕天歌,坐在一旁就安安静静地盯着她不放。 直到轩辕天歌将车停在了地下车库后,祁渊才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中,祁渊盯着电梯门里倒映中的人,突然开口问道:“今儿跟你在茶楼里的那人是韩飞吧?”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道:“都看见了还问。” “听说他最近在C城拍戏。”祁渊慢吞吞地道:“那个网络剧的剧组如今也在C城的影视城。” 轩辕天歌没吭声,电梯却已经到了二十七楼,然后叮地一声响,缓缓打开了门。 轩辕天歌抬步走了出去,祁渊又慢吞吞地跟上,在她站在家门口按指纹的时候,祁渊还是没离开。 “你的家在那边。”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他。 祁渊冲她微微一笑,“都到门口了,不让我进去坐坐?” 轩辕天歌也冲他微微一笑,在打开门的同时,闪身进屋然后动作利索的就要关门。 “等等!”祁渊快速挤了一只脚进去,努力抵着门不让她关上,在轩辕天歌不善的目光中,坚强地道:“你晚上没吃东西吧?不饿吗?家里有可以吃的东西没?我可以给你做......” 不等他把说完,轩辕天歌突然探手直取他的眉心,指尖明显有着金光闪烁,一看就知道她是动真格的了,祁渊只能往后退避。 他这么一退之后,轩辕天歌顺利的关上了房门,并同时丢了一句话出来。 “不需要,外卖了解一下。” 哐! 大门被无情的关上,祁渊站在走道上,悻悻地摸了摸鼻尖,嘀咕道:“外卖有什么好吃的,地沟油毒不死你吗?” 说完又看了一眼轩辕天歌家的房门,祁渊这才慢吞吞地去了隔壁的自己家。 029:风靡鬼族和地府的赌局 啪! 轩辕天歌在门上连贴了二十道符之后,方才放心地换了鞋。 她不仅在门上贴了符,甚至在进屋后就立刻开启了家里的所有阵法,为的就是防止隔壁的那家伙不请自来地从隔壁穿墙过来。 阵法一启动,整个屋子简直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别说一个祁渊了,就算是十个祁渊想要在不惊动轩辕天歌的前提下不请自来都是做不到的。 当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轩辕天歌终于满意地上了二楼卧室。 防火防盗防祁渊,齐活了。 而被轩辕天歌严防死守的某人在隔壁传来阵法的波动后,一张俊脸顿时抽搐了两下。 “少帝。” 高大壮硕的汉子面色古怪地盯了一眼墙面,他同样感觉到了隔壁传来的阵法波动,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主子,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她这么防着您,您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媳妇儿啊?” 祁渊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心累地道:“虬髯,别说了。” 虬髯同情地看着自家的少帝,又道:“神君在冥神宫都开了赌局了,赌您能在五年内娶到媳妇儿的赔率是1比10000,赌您娶不到媳妇儿会打一辈子光棍的赔率是1比2。” 少帝揉眉心的手一顿,他慢吞吞地抬眸看向虬髯,在后者心惊胆战的神色中,慢条斯理地问道:“都有谁参与了?” 虬髯讪讪地一笑,摸着脑袋道:“神君、鬼龙大人,还有五方鬼帝他们都参与了。上个月地藏王回了一趟鬼域,也被神君拉着参与了一把。” 祁渊微微一笑,笑得颇有些用力,“他们都赌了什么?” “神君压了十块混沌玉,赌您会打一辈子的光棍。”虬髯仔细地回忆道:“鬼龙大人和鬼帝大人们各压了五块混沌玉,也赌您会打一辈子光棍。” 咔嚓! 祁渊一个不小心,捏碎了刚端起来的杯子。 虬髯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口水,接着又道:“不过神荼鬼帝压了五块混沌玉赌您五年内能娶到媳妇儿,地藏王虽然没有混沌玉,但他拿出了十种天地灵物来押您能够娶到媳妇儿。” 祁渊面无表情地伸手一拂,地上的杯子碎片和一滩水渍瞬间消失,他漫不经心地看了虬髯一眼,问道:“你就没赌吗?” 虬髯当即咧嘴一笑,“也赌了,属下赌了两块混沌玉,赌您能娶到媳妇儿。”说完又话音一转,接着道:“不过神君觉得参与的人太少了,所以在地藏王回地府的时候,他老人家让地藏王把赌局带去了地府,让地府的所有勾魂使、城隍、阎王们都来参与。” 祁渊的俊脸扭曲了一瞬,盯着虬髯一字一顿地问道:“所以,现在整个地府都知道了这个赌局?” 虬髯憨憨地点头,“都知道了,连阴司城中的那些居民也都知道了。” 还有一句话虬髯并没有说,那就是这个赌局在短短数日间就已经风靡了整个鬼域和地府,而且赌少帝娶不到媳妇儿的家伙们要占绝大部分。 祁渊:“......” 祁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脸后悔地磨牙道:“我当初就应该先弄死了那个老家伙才对!” 弄死自己的爹的这个想法当然也只是说说而已,且不说少帝现在是否真的能弄死自己爹,但即便是真能弄死了,那整个鬼族就该他去继承了,他如今连媳妇儿都没追回来呢,怎么会愿意回鬼域去接手整个鬼族?!! 所以,少帝只能口嗨几句,而后一脸郁郁地上楼去洗洗睡了。 一夜无话,住在隔壁的二人都相安无事。 第二日一大早,轩辕天歌就被智脑的通讯声吵醒,她顶着一头乱发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然后闭着眼睛就从床头柜上抓起了智脑,声音沙哑地道:“十六夜,接通。” 智脑AI十六夜在接通通话之前提醒道:“是韩飞的来电。” 轩辕天歌唰地一下睁开了双眼,通话也接通了。 “龙小姐,打扰了。”韩飞的声音从智脑中传了出来,不过他的声音听起来比轩辕天歌还要沙哑,显然昨儿晚上韩飞是一夜都没有睡。 轩辕天歌慢慢坐了起来,挑眉笑道:“大明星,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 韩飞在另一头笑了笑,道:“刚刚给您转了帐,不过想想还是应该给您打个电话来才安心。” “你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吗?”轩辕天歌一手拿着智脑,一手抓过一个枕头就垫在了身后,然后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上,似笑非笑地问道:“还是你有什么疑问想要问我?” 韩飞闻言沉默了一瞬,“的确有问题想问问您。” 轩辕天歌没吭声,韩飞继续道:“那个...姑娘已经走了吗?” “走了。”轩辕天歌笑了笑,道:“昨儿晚上离开后我就将她送走了。” “那她还能转世吗?” “既然我出了手,那自然是可以的。” “那就好。”韩飞的声音顿了顿,似在犹豫什么,但却并没有犹豫太久,他就直接问道:“昨晚在茶楼时,您是故意的是吗?” 轩辕天歌眸光一动,笑问道:“韩先生指的是什么?” “您说要将她收了令她魂飞魄散,这话是您故意说来骗我的吧?”韩飞道:“您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她魂飞魄散,只是想要知道我会怎么做而已。” 轩辕天歌轻轻一笑,承认道:“不错。” 韩飞闻言后也笑了,他道:“倘若我昨晚同意了你将她打得魂飞魄散,只怕结果就不是如今这样了吧?” 轩辕天歌也没有隐瞒,轻轻笑哼了一声,道:“前世因今世果,前世的你本就欠了她,若今世你再那么没良心,那就真的是该你偿还的时候了。”话落,她话音又一转,接着道:“但我观韩先生的面相却知道你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韩飞低低一笑,道:“龙小姐,我这一生会一直坚持做慈善的,只希望用福报能够好好补偿她。您放心,我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我相信韩先生是一言九鼎的人。”轩辕天歌含笑道。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韩飞声音多了一丝松快,“一会儿我就要离开帝都回C城去,希望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龙小姐。” “等等。” 一听韩飞马上又要回C城,轩辕天歌突然开口问道:“韩先生最近是在C城的影视城拍戏吗?” 韩飞原本是想要掐断通话的,但一听这话先是一愣,而后道:“的确是。” “不知韩先生在影视城有没有见过从深渊回来的人的剧组呢?”轩辕天歌问道。 030:爱心早餐 从深渊回来的人只是一部网络剧,就算在同一个影视城拍戏,以韩飞的咖位也不可能会关注这个,而且C城的影视城那么大,就算是个大制作的剧组,韩飞也不一定会清楚。 但轩辕天歌既然这么问了,所以韩飞还是仔细回忆了一下后,然后抱歉道:“很抱歉,我没有见过这个剧组的人。” 不过韩飞在说完之后又接着道:“龙小姐是有什么事吗?我下午就能回到影视城,若您真有要紧的事儿,我可以让助理去打听一二。” 轩辕天歌迟疑的想了想,最后还是拒绝了,若问题当真出在那个剧组,她有点担心会打草惊蛇,同时也担心万一引起了背后之人的注意,也会连累到韩飞这个无辜的人,所以在迟疑了一瞬之后就道:“那算了吧,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韩先生就不必麻烦了。” 不过轩辕天歌虽然说不必麻烦了,但韩飞在掐断通话之后,还是让自己在C城的助理去打探了,半个多小时后,在轩辕天歌从洗漱间出来时,韩飞就传了一份资料过来。 韩飞:龙小姐,这是我助理打听到的消息,也不知道对您有没有用,这个剧组目前还在影视城,不过听我助理说,他们剧组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拍摄行程先暂停了,但剧组中的所有人还留在影视城附近的酒店里没有离开。 轩辕天歌看着韩飞传来的资料,她没有想到韩飞居然还是去叫人打听了剧组的事情,甚至连剧组的导演和一些场务人员的名单都一并给她发了过来。不过从韩飞传过来的资料来看,他的助理也只是打听了一些剧组的行程,这种事情只要在影视城里多问问都能打听出来,倒也不用担心会打草惊蛇什么。 轩辕天歌给韩飞发了一个谢谢过去后,就将这份资料转发给了夙离。 这边资料刚发过去没多久,夙离就打了通讯过来。 “怎么了?”轩辕天歌接通之后,懒洋洋地问道:“资料不是发给你了吗?你让C城分公司的人去影视城附近看着点不就行了。” 夙离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智脑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半晌之后才听到夙离说:“一队的队长就在临城,不用惊动C城分公司的人,我直接让一队队长过去看着就行。” 一听一队队长就在C城附近,轩辕天歌立刻放心了,不过听着夙离那边的动静,她好奇地问道:“你究竟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吵?” 夙离在那边咬牙切齿:“做早饭啊。”话刚说完,就听见夙离的一声吼:“艹!有只螃蟹越狱了,你赶紧去抓回来啊!” 夙离的话音一落,智脑里立刻传来了水薇薇的声音,“少君,你究竟会不会啊?你要不会就让我来!” 夙离:“谁说我不会的,不就是海鲜粥吗?你给我等着,我肯定能做出来。哎!不是,你先把那只螃蟹抓回来啊!!!!!” 听着夙离那边的动静的轩辕天歌:“......” 大早上的,这两人居然在家里抓螃蟹弄海鲜粥?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掐断了通话,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生无可恋地道:“我早饭都没吃倒先被他俩给塞了一嘴的狗粮,真特么的操蛋!” 更操蛋的是,在轩辕天歌闷头在厨房里寻找可以用来做早餐的食物时,她家的门铃就响了,即便她不开门去看都知道门外正在按她家门铃的家伙究竟是谁。 叮咚叮咚的门铃声震天响,大有不给开门就会这么一直响下去的打算,别说轩辕天歌被吵得想鲨人,就算是智脑十六夜都觉得烦了。 智脑的机械声响起,十六夜莫得感情地问道:“主人,需要我为您开门吗?”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手腕上的智脑,一点儿都不想回答它这个问题, 最后十六夜没能替她去开门,轩辕天歌亲自去的,她顶着一张阴沉脸打开了门,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的人。 祁渊今天又换了造型,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裤,脸上还架了一个金丝边框的平光眼镜,看起来斯俊秀又带着一股诱人的禁欲气息,身上似乎还特地喷了香水,带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大概是她脸上不高兴的神色太明显,祁渊强烈的求生欲根本就没来得及让他凹出一个帅气的造型来,就在她开门的瞬间就举起了右手里拎着的爱心早餐,笑得沐如春风般地道:“早上好,周记的蟹黄包,还有兰苑的鲍鱼粥和雪花糕,要吃吗?” 轩辕天歌:“......” 周记是家百年老店了,他们家的蟹黄包在帝都挺有名的,轩辕天歌也十分爱吃,不过麻烦的却是他们家的蟹黄包只卖一个小时,早上七点准时卖,基本八点不到就会全部卖光,而且周记在新海区那边,离轩辕天歌所住的地方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所以哪怕轩辕天歌爱吃周记的蟹黄包,但她能吃上的机会几乎是屈指可数的。 至于兰苑的鲍鱼粥和雪花糕,比周记的蟹黄包更难吃到,因为兰苑的逼格更高,没有预约就别想吃到他们家的东西。 所以,当祁渊拎着周记的蟹黄包和兰苑的鲍鱼粥和雪花糕出现在轩辕天歌的家门口后,他不仅顺利的保住了自己的狗命,也堂而皇之地进了轩辕天歌的家门。 餐桌前,二人相对而坐。 祁渊笑眯眯地看着吃得一脸餍足的轩辕天歌,直到她将最后一口粥喝完之后,方才慢吞吞地开口道:“待会儿你还要去六道看第四个遇害者的尸体吧?” 轩辕天歌拿过手边的抽纸盒抽了一张餐巾纸出来,一边擦嘴一边嗯了一声。 “真巧。”祁渊笑吟吟地望着她,“我也要去,所以一起走呗,正好能让我撘个便车,我的车今天限号。” 明明是故意的,非要装出一副哎呀好巧啊,不如我们一起去的模样,轩辕天歌有时候真怀疑这人的脸皮可能比城墙都还厚。 还说什么车限号? 呵呵哒! 谁不知道他的车都能够拉出去开个车展了? 对着如此厚脸皮的祁渊,饶是轩辕天歌都被他给震惊了,心知这个家伙是打定了主意要赖着自己,轩辕天歌也只能不痛不痒地怼了他一句:“你可真是清纯不做作啊。” 清纯不做作的祁渊尔雅一笑,十分谦虚道:“多谢夸奖。” 轩辕天歌:“......” 谁特么夸你了?! 031:纯情少女夙离 六道科技研发公司的六楼。 当轩辕天歌和祁渊一起走出电梯时,夙离差点将眼珠子给瞪脱框,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二人,好半晌才哆嗦着问道:“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夙离在说完之后,还特地扭头去看了一眼窗外,他想看看今儿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否则这两人怎么可能会一起出现在这里,小六那丫头不是很嫌弃祁渊那牲口的吗?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表示自己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夙离只能将好奇的目光看向祁渊。 祁渊微微一笑:“顺路,所以就一起来了。” “顺路?”夙离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迷惑:“你俩顺啥路?你家不是在锦华园吗?一个在城东,一个住城北,怎么顺路的?” “哦。”祁渊继续微笑道:“昨儿一早就搬了家。” 夙离:“.......”搬家?搬什么家?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夙离将询问的目光看向轩辕天歌,结果轩辕天歌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直接绕过二人去了办公室。 “哎,丫头。”夙离眼瞅着轩辕天歌就要推门进入自己的办公室,立刻喊道:“去对面那间,那才是你的办公室,我昨晚上回来给你收拾出来了,你进去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还可以继续改。” 轩辕天歌推门的动作一顿,她回头看向了那间专属于她的办公室,在迟疑了一瞬之后,还是转身走了过去。 但当她将办公室的门推开后,轩辕天歌顿时一脸呆滞地傻在了门口。 夙离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得意问道:“怎么样?你喜欢这种风格的办公室吗?” 跟着夙离一起走来的祁渊快速地往办公室里面一扫,结果被里面满眼的死亡芭比粉给辣了眼睛,他眼疼地撇开目光,神色莫测地看着一脸得意的夙离。 满屋的死亡芭比粉,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会觉得凤凰会喜欢这种风格的办公室? 夙离简直就是一个不懂看人脸色的大直男,他一把完全推开了办公室门,跟献宝似的,对轩辕天歌继续问道:“这个颜色不错吧?喜欢不?” 轩辕天歌嘴角抽搐了好几下,方才艰难地移开了眼睛,看着夙离认真地问道:“这是你准备的?” “是啊。”夙离点头,一脸的骄傲:“我昨儿晚上连夜弄出来的,为了弄成这个模样,我还在网上参考了好几个设计图呢。” 轩辕天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祁渊快要扭曲的神色中,对着夙离轻声道:“一会儿将你办公室的东西都清理出来,以后你的办公室就是我的了,而这一间......”一指被死亡芭比粉海洋包围的办公室,杀气腾腾地微笑道:“就是你的办公室了,而且...这里面的设计还有摆设什么的,一个都不许改,颜色也不许换。” 夙离宛如被五雷轰顶:“!!!!!” 在夙离一脸的懵逼中,轩辕天歌瘫着一张小脸,将办公室门上的烫金牌子给摘了下来,然后挂到了对面那间原本属于夙离的办公室的门上,再将门上原有的牌子,又重重地挂到了原本属于她的办公室的门上。 嘭! 办公室门被重重地关上,夙离和祁渊二人都被关在了外面。 在巨大的关门声中,夙离总算是回过了神,他一脸被雷劈过的模样,指着自己的办公室,对祁渊发出了灵魂质问:“不是...我特地为她准备的,她怎么就跟我换了?她这是不喜欢吗?还是说这个颜色难道不可爱不少女吗?我昨儿晚上可是在网上问了好几个姑娘,她们都说这是最招小姑娘喜欢的色儿了。” 祁渊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夙离的肩膀,在夙离一脸迷惑不解的神色中,轻笑道:“你可真是个人才,以后要委屈你了。”朝那间死亡芭比粉办公室努了努嘴,接着道:“委屈你要在这间办公室里办公了。” 夙离:“......” ...... ...... “昨儿晚上你要回来之前我就跟你说了,让我跟你一起来搞,结果你还非不要,说什么你一个人就能搞定!”死亡芭比粉的办公室里,水家小狐狸满眼的嫌弃,对坐在粉红沙发里的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气息的夙离,叨叨道:“就这个色儿,别说小六嫌弃了,连我都嫌弃。你是怎么想的?” 夙离抬手抹了一把脸,“别说了,现在这个办公室是我的了。” 水薇薇嫌弃地看着他。 夙离生无可恋地继续道:“网上的那些小姑娘不都是说喜欢这个色儿吗?” “小六那丫头是普通小姑娘吗?”水薇薇无奈地道:“而且少君,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网上说的那些,还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些都不能信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夙离抓过手边的一个粉色心型抱枕,然后咚地一声倒在了沙发里,闭着眼道:“别说了,我都快后悔死了。”将心型抱枕摁在自己的脸上,闷声闷气地又道:“小六那丫头忒狠了,不仅跟我换了办公室,她居然还不许我改动这里。” 水薇薇在他身边坐下,莫得感情地安慰道:“自己作的死,哭着也要作下去。你现在就算后悔也没用了,如今整栋大楼里的人都晓得了,堂堂青丘少君在六道的办公室换成了死亡芭比粉风格,别提多少女了。刚刚你在搬办公室的时候,我还听见往生科的那些家伙在议论呢。” “议论什么?”夙离将抱枕往下拉了拉,露出了一双勾人的狐狸眼,眼里全是委屈。 水薇薇怜悯地看着他,“议论你今儿换了这间办公室后,明儿会不会穿一身芭比粉的小裙子来上班,还说他们才晓得,原来少君你的心里一直都住着一个天真烂漫的纯情少女。” 夙离:“......” ------题外话------ 为了控字数,我一章的内容给分成了好几章!!!! 现在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写标题了!!!!o╥﹏╥o 032:与时俱进的地府 没有少女命却有了少女心的夙离噌地一下坐了起来,他一把丢了手中的抱枕,然后拉住水家小狐狸的手,压低声音道:“咱俩还是跑路吧?昨儿在解剖室外你给我使眼色,不就是这个意思吗?现在正好,小六已经来了六道,看她那模样也应该是要接管六道了,咱俩还是赶紧趁机跑路得了。” “跑是要跑的。”水家小狐狸一叹,“但怎么说也要将帝影学院的事情给处理好后再跑吧。更何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除非咱俩一直不来人间界了,否则咱们跑了之后,一定会被小六给狠狠记上一笔的。” 不来人间界是不可能的事情,夙离泄气地一叹,又重新倒在了沙发上自闭了。 “老大!” 办公室门突然被人撞开,戴着眼镜的男青年一头扎了进来,但在瞧见这办公室的死亡芭比粉风格后,脸庞顿时扭曲了一瞬,然后在夙离的不善目光中,强行忍住那即将出口的笑声,艰难地道:“你昨儿让我去查的事情有结果了,第四名遇害人的确跟那个剧组有些联系,就在半个多月前,第一个遇害人张玲玲出事儿之后,剧组就立刻开始找第二个女主角来代替,第四名遇害人白洁跟张玲玲长得有些相似,所以就被选上了去替代张玲玲。” 夙离瞬间坐了起来,神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白洁去过剧组?” “去过。”男青年点头,将手中的件袋递了过去,道:“她是去剧组试镜的,一次就过了。不过学校那边还没请假,所以她第二天就从剧组回了学校。白洁是表演系大三的学生,跟张玲玲同级不同班,在出事儿之前她一直在学校办理请假的相关事情,出事儿的头一天刚好请好假,结果当天晚上就出了事儿。” 夙离看着从件袋里拿出来的资料,目光快速地扫过,身边的水薇薇也探头看了一会儿,皱眉道:“莫非还真是剧组有什么问题?” 在资料看完之后,夙离将资料重新给装回到了件袋里,然后从沙发上起身,对男青年道:“小谭,你去问问白洁的尸体还有多久才能送来,催外勤的那几个动作快点。” 小谭立刻点头,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夙离拿着件袋,叹道:“走吧,去对面给小六那丫头看看。” 对面办公室里的轩辕小六正在爆发的边缘,原因是因为某个不要脸的家伙强行待在她办公室里赶都赶不走。 “你就没别的事儿做了?”轩辕天歌隔着一张办公桌瞪着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人,颇为烦躁地道:“天天这么跟着我有意思?” “有啊。”祁渊头也不抬地笑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将手中捧着的一本杂志翻了一页,就他那看得认真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看多经典的名著呢。 轩辕天歌忍着没有将手边的杯子砸过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冷着声音问道:“你的公司倒闭了吗?所以你现在这么有时间。” 祁渊慢吞吞地抬头朝她微微一笑:“我请了职业经理人,就算一年不去公司都没有问题。” 职业经理人? 轩辕天歌的眼皮子一跳,然后就听到祁渊慢吞吞地继续道:“还是不花钱的那种。” 不花钱的职业经理人?? 似知道轩辕天歌在心里嘀咕什么般,祁渊又接着道:“阴司城中什么职业的鬼都有,但并不是每个鬼都能够立刻进入轮回的,所以我便找了几个生前做了一辈子高管的家伙,让他们借了个身就顺便上来给我帮帮忙,也顺便能让他们打发一下等待轮回的时间。” 轩辕天歌:“......” 这样也行? 这样当然行,谁叫人家才是地府的冥帝,掌管着整个地府呢,哪怕都晓得这家伙是在滥用职权,但地府里的阎王还有鬼帝也不敢说什么呀。 每个人的生命都有尽头,一旦生命走到尽头,生前再厉害的人都会进入地府,所以说...人地府里才是最人才济济的地方,别说是几个职业经理人了,要什么人没有啊。 难怪如今地府的发展越来越厉害了,连生死簿都被做成了生死系统,阴司城也被一再扩建,孟婆也早就不在奈何桥上搭锅熬汤了,人家直接办了一个工厂,批量生产孟婆汤,还是各种口味的孟婆汤。 时代在进步,地府也在进步。 自从鬼族的冥神有了这么一个儿子之后,鬼域和地府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在短短一万年的时间里,鬼族少帝不仅改变了死气沉沉的鬼域,更是将地府给发展成了一个高科技高明的存在,很多科技即便是阳间都比不上。 大千世界的位面太多,小世界也数不过来,不少位面的明都已经十分的超前,可不管是哪个位面哪个小世界里的人,一旦死后都会全部归入地府,而随着归入地府的还有他们本身世界中的明。 祁渊是一个十分擅长废物利用的家伙,在那些各个位面的阴魂归入地府之后,他则会利用那些阴魂在等待轮回机会的时候将它们都召集起来建设地府,而且还颁布了地府令,但凡对地府有很大贡献的阴魂,就会优先进入轮回,若不愿意进入轮回的家伙还能申请地府的考核,一旦考核通过就会成为地府的在职人员。 地府有了这条法令之后,那些生前但凡有一点儿本事儿的阴魂都会选择替地府卖命,而融合了各个位面和各个世界的科技和明的地府,在短短一万年时间里就直接超越了神族、梵境、妖族、魔族,甚至是人族。 现在的地府和鬼族,简直就是几族中最靓的那只崽儿。 作为这只崽儿的开发人,祁渊的身上虽担了不少的名头,可他依然悠闲得有很多时间跑来主人间界追在轩辕天歌的身后。 他仿佛看不见轩辕天歌脸上对自己的嫌弃,好脾气地将手中的杂志放在了一旁,然后含笑看着她,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办公室门却被人给直接拧开。 夙离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件袋。 033:你还对神主念念不忘? “昨天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夙离看也不看沙发上朝他斜来不满目光的祁渊,对着轩辕天歌就扬了扬手中的件袋,边说边几步走到办公桌前,将手中的件袋丢了过去,“第四名遇害者白洁的确跟那个网络剧的剧组有关系。” 轩辕天歌闻言神色一凛,立刻拿过件袋拆开。 她一边看一边听夙离道:“在第一个遇害人张玲玲出事儿后,这个剧组就悄无声息地再寻找第二个女主角,白洁就是他们找到的第二个女主角。据查白洁是亲自去剧组试镜的,因为长得跟张玲玲有点儿像,所以一次就过了,不过白洁当时没有跟学校请假,所以并没有留在剧组,而在第二天就返回了学校。” “白洁是表演系大三的学生,跟张玲玲同级不同班,她要跟学校请假的程序有点多,从剧组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学校跑这事儿,在她出事儿前的一天才把假请到,但当天晚上人就死了。” 夙离吧啦吧啦地说的快,轩辕天歌看调查资料的速度也快,在夙离说完的同时,轩辕天歌已经将手中的几张调查资料给看完了。 她将几页轻飘飘的纸张一放,拧着眉沉吟道:“四个遇害人都跟这个剧组有关系,看来是得去一趟C城了。”说完,又看着夙离问道:“第四个遇害人的尸体呢,还没送过来吗?” 夙离正要摇头,他手腕上的智脑就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光屏,立刻对轩辕天歌说道:“是我派去带回白洁尸体的外勤。”话落,又对着智脑道:“祁狗蛋,接通,公放。” “是,主人。”智脑的机械音在办公室响起,但办公室里的气氛却仿佛突然凝固了一瞬。 夙离给他的智脑取名叫祁狗蛋,每次听见这个土不拉唧的名字,轩辕天歌都忍不住小脸一绿。 而沙发上的祁渊也倏地抬眸朝夙离看了过来,那一双桃花眼里的目光跟刀子似的,森冷。 夙离本人却无所察觉,这边智脑的通话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咋咋呼呼的男声:“老大,白洁的尸体我们给带回来了,您赶紧上来,人死者家属只给了半天的时间,待会儿还得给人送回去。” 第四个遇害者的尸体果然已经送来了。 “知道了,马上就来。”夙离应了一声掐断了通话,抬头一看,发现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的神色都没对,他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轩辕天歌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地起身,看着他道:“你就不能给你的智脑换一个名字吗?” 祁渊也冷飕飕地开口:“虽然我知道你取这个名字并不是在针对我,但我依然感觉到了冒犯。” 夙离闻言眨眨眼,然后嗨地一笑,“多听几回你们就能适应了,而且此祁非比祁,那么认真做什么?”侧头对祁渊又道:“谁让你叫了这么个倒霉名字,智脑一旦取名之后就没法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真听不习惯,不如你改个名字?” 祁渊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要能改的话他早就改了,关键是现在这个名字不能改,他生来就叫这个名字,苍天柱上都承认了,难道他还能召出苍天柱,然后将苍天柱上的名字给抹了不成? 轩辕天歌则一脸无语地绕过办公桌准备上天台,在经过夙离身边的时候,她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眼,道:“你这是仗着我三姐夫来不了主人间界,所以不知道你在这里做了些什么吧?” 夙离扯着嘴角干巴巴地笑了笑,心说不就是因为东方祁那狗男人不知道,所以他才给智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么。 祁渊也慢吞吞地起身跟上了轩辕天歌,在路过夙离身边的时候也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说道:“你跟魔神都已经不是情敌了,怎么就还揪着不放呢?莫非你对神主还念念不忘?” 祁渊说完这话就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然后绕过夙离走了出去。 什么叫他对阿音还念念不忘?祁渊这狗东西简直就是污蔑。 夙离一张俊美的脸庞顿时扭曲,正要怒吼谁念念不忘了啊,结果话还没出口呢,身后就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好像还真是有些念念不忘呢。” 水家小狐狸侧靠在门边,双手抱胸,神色不善地盯着夙离的后脑勺。 夙离当即头皮一麻,“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听他胡说!!!!!” 夙离就差指天发誓了,然而水家小狐狸冷飕飕地一笑,然后在夙离的瞠目结舌中,倏地一下从一个帅气小姐姐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酷帅小哥哥。 小哥哥转身就走,给夙离留了一个酷帅的背影,冷冷的少年音传了过去:“最近这几个月,我想当男人!” 青丘狐族五百岁才成年,且在没成年之前他们的性别随时都可以改变。 水家小狐狸如今正好是一只还没有成年的幼狐,所以每次一生气之后,她就会从小姐姐变成小哥哥。 夙离:“......” 当男人? 不搞基的青丘少君顿时苦了一张脸,妈哒!祁渊那个畜生害我! 034:前往C城 解剖室里,就算不开冷气都有着一股凉飕飕的感觉。 轩辕天歌站在解剖台前,看着第四个遇害者的尸体,神色严肃。 祁渊懒洋洋地将双手抄在胸前,一双桃花眼盯着白洁那张宛如干尸的枯瘦脸庞,若有所思地道:“身上的确有一股未散的死气,不过气息却有些杂,好像还混了什么别的气息在里面。” 变成少年的水家小狐狸站在解剖台的另一边,她俯身近距离地嗅了嗅,估摸是没嗅出什么别的气息,便想伸手去掀开尸体身上的白布。 夙离的反应比谁都快,一把抓住了她那蠢蠢欲动的手,虽然刚刚还怂得一逼,现在却理直气壮:“这下面什么都没穿,你如今是个男人,有你这么不讲究的吗?” 水薇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正想说她虽然现在是个男儿身,可她也可以是女儿身,不过她话还没说出口,轩辕天歌的动作却更快。 轩辕天歌一把掀开了白布,在场的几位男士整齐划一地同时撇开了头。 “的确有别的气息。”轩辕天歌紧紧盯着眼前的尸体,指尖快速地往尸体眉心处一点,“很微弱了,幸好送来得及时,若是再晚一点的话,这点儿气息就要散了。” 祁渊盯着惨白的墙面,问道:“能知道是什么气息吗?” 轩辕天歌仔细感应了一会儿,眼中浮现出了讶异之色,“是术。” 术? 夙离撇着头闭着眼,想要侧头去看一眼,却生生忍住了,嘴上却问道:“术法吗?操控人的术法?” “并不是。”轩辕天歌敛下了眼中的讶异之色,然后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后才将她掀开的白布重新盖了回去,冷声道:“是一种邪术特有的气息。” “邪术?” 夙离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轩辕天歌。 水薇薇也一脸的惊讶。 “邪术?”祁渊也慢吞吞地转回了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被白布盖上的尸体,慢条斯理地道:“所以尸体呈现出这种干尸模样是因为邪术,而不是监控里出现的那个鬼东西?” “或者说......”夙离也严肃了起来,“监控里出现的那个鬼东西是因为某种邪术召唤出来的?” 轩辕天歌却沉默不语,她仿佛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在听了他们二人的话后,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确定地道:“我能够感觉到邪术残留下来的气息,但并不确定这是什么邪术,也没法确定监控里出现的那个东西是不是被邪术召唤出来的。” “既然不确定那就去那个剧组看看。”水薇薇道:“管它是什么邪术还是什么别的鬼东西,反正跟那个剧组脱不了干系。” 四个受害人都跟那个剧组有牵扯,这事儿定然跟剧组脱不了关系的,所以轩辕天歌并没有迟疑太久,便点头同意,对着夙离道:“你尽快去申请特殊航道,我立刻前去C城。这事儿不能拖,倘若当真是邪术导致的,那肯定还会出现第五个受害者,并且我怀疑那个剧组里的人只怕到最后都有危险。” 事不宜迟,夙离也不含糊,立刻拨开了智脑沉声道:“接通航管的通话。” 夙离举着手腕一边吩咐一边快步朝解剖室外走去,他人刚出门,通话就秒被接通。 “六道申请特殊航道,从帝都直飞C城,尽快批复下来。” 虽然如今飞行器已经全民化,但像这种特殊航道却需要航管那边特批,不过六道的权限在Z国向来很大,只要是他们的要求就会一路开绿灯,所以特殊航道的批复在十分钟之后就飞快地批了下来。 在六道的天台上就停放着他们专用的飞行器,这边批复刚一下来,轩辕天歌就准备立刻就走。 祁渊跟在她的身后,慢悠悠地问道:“你当真要乘坐飞行器过去?” 轩辕天歌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道:“不然呢?” “你不怕晕了?”祁渊挑眉,“怕的话就不用飞行器,我直接带你过去。” 一行人出了特殊空间,轩辕天歌看着天台上停放着的小型飞行器,回头对祁渊道:“这是公务,有六道的名头在,不管干什么都方便不少。若不用六道的名头,我自己同样可以去C城,还用得着你带吗?” 祁渊耸耸肩,笑道:“既然你坚持,那就随你高兴好了。” 轩辕天歌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看着跟来的夙离和水薇薇,摇头道:“你俩就不用去了,帝都这边你们看着点,我不保证需要几天才能回来,同样也不能保证帝影学院那边还会不会出事儿,有你们留在这里我更放心一点儿。” 一听轩辕天歌要自己去C城,夙离立刻皱了眉,不过一旁的祁渊则抢先开口道:“帝都这边的确需要有人坐镇,六道的几个队长如今都不在帝都,若你们也跟着走了,帝影学院若再发生什么事儿,剩下来的人没几个能够处理。” 话落,祁渊又一笑:“我陪着她去。” 他漫不经心地摘了眼镜,从兜里掏出快手帕擦了擦,莞尔道:“怎么说往生科也是六道的员工,我跟着去C城也算是出差了吧。” 夙离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心说神特么的出差,你丫就是想要黏着小六而已。 不过轩辕小六在听到祁渊的话却没什么表示,仿佛默认了让祁渊跟着自己。 夙离和水薇薇被留在了帝都,而轩辕天歌和祁渊却登上了飞行器,飞行器起飞时特有的轰鸣声在六道科技研发公司的顶楼响起,然后缓缓升空。 有了特殊航道,飞行器刚一升空之后就进入了一条特别通道出城,帝都的上空架着如蜘蛛网的透明通道,比起那些通道中来往的飞行器,这条特殊通道就显然很是冷清,巨大的透明通道中,唯独就只有这一架飞行器。 城市中都有航空管制,哪怕飞行器已经全民化了,但想要在城市中使用飞行器就只能在这种特殊通道里飞行。 飞行器一旦要出城,就得提前申请,在得到审批之后方才可以驾驶飞行器出城,而且还得提前报备目的地,连经过的路线都是特定的,一旦超出路线,那么就会遭到禁空网的警告,三次警告后不听则会直接射击。 二十六世纪是个超前的时代,虽然各大城市都生活在能量保护罩中,但在能量保护罩的外面,依然有着巨大的禁空网。 但特列也有,比如说六道的申请。 一旦六道申请了特殊航道,那么这个航道就不是指定性的了,出城之后随便飞,即便有禁空网也能够畅通无阻。 035:邪术诱引 飞行器不是飞机,准确点来说倒像是飞船,特别是这种小型的私人飞行器,那就是一艘小型的飞船。虽然它的空间比不上飞行馆中那种大型的飞行器,但里面的内置什么的还是挺舒适的。 可再舒适的内置也抵不住轩辕天歌晕飞行器的事实。 在飞行器升空的那一瞬,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就彻底歇菜了,一张小脸就跟蔫了的花似的,躺在舒适的座椅里就跟死了一样。 祁渊轻手轻脚地将座椅给她放平了下去,让轩辕天歌能够躺得更舒服一点后,又拿过一杯冰水插上吸管递到她嘴边,“喝口冰的会好受点。” 轩辕天歌小脸煞白,紧紧抿着嘴角就是不张口。 祁渊无奈又心疼,“何必找罪受,我带你过去吧,让飞行器自己飞去C城。” “主人间界本就灵气少,又因为天道消失的原因,天地也不太稳定。”轩辕天歌睁开了双眼,同时张嘴叼住了吸管,一边慢慢地嘬一边难受地道:“空间挪移什么的能少用就尽量少用,何况万一运气不好,遇上了空间不稳定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扯进乱流中,麻烦。” 虽然她的脸色还是煞白煞白的,但难得对自己露出这种正经的模样,祁渊盯着她微蹙的眉心,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越看越觉得稀罕,忍不住逗她:“不用空间术,直接飞过去呗。” 话音还没落下,就惹来轩辕天歌一个白眼,“飞过去?你当禁空网还有卫星是摆设吗?你信不信你现在飞出去,最多三分钟就会引起各大警报?” 祁渊是稀罕死了她这个小白眼,继续逗她道:“被捕捉到了就说是六道在试验新发明呗。” 轩辕天歌又一个白眼翻了过去,“你当六道真能为所欲为呢?上面有规定,不许引起群众的恐慌,哪怕有六道的存在,对外也是能遮掩就遮掩,遮掩不过去了也都是想尽了办法封口的。” 别说,虽然祁渊在逗着她玩,但这么让她转移了注意力之后,轩辕天歌的难受症状倒是减轻了一点。 祁渊见她虽然还是一副虚弱模样,可精神却比先前好了一些,当机立断决定继续转移她的注意力。 “听说一队的队长在C城?”祁渊不动声色地转移注意力,问道:“你要提前联系他吗?” “不用,夙离应该早就跟他联系过了。”轩辕天歌缓缓吐出一口气,在感觉体内那股翻腾的恶心感终于缓解了一下后,从空间镯子里拿出了一份资料。 她半眯着眼睛翻看着资料,一边若有所思地道:“四个受害人都跟那个剧组有牵扯,除了这个以外,她们的共同点还有什么?” 这一份资料是四个遇害人生前的详细记录调查,详细到了她们从出生之后的所有生活轨迹。 轩辕天歌坐起身,将资料分成四份,又一一摆放在身前的小桌子上,而后拿出一支笔,在每一份资料上勾勾写写。 祁渊还是第一次看这份资料,他倾斜着身子靠在轩辕天歌的身边,目光快速地在桌上四份资料上一扫而过,而后他目光一定,道:“四个人的出生年月相差都不大。” “都是大三大二的学生,年纪自然相差不大。”轩辕天歌没在意,还在皱着眉思索。 但祁渊却伸手一指最上面的那排出生年月,“她们连月份都挨着的,差不多都在八月和九月。” 被祁渊这么一说,轩辕天歌立刻神色一凛,目光也定在了四人的出生年月上。 第一个受害人张玲玲,二十一岁,生于2572年8月29,距离她的二十二岁生日就只有一个多月。 第二个受害人程苏,二十岁,生于2573年9月4,距离她二十一岁的生日也只有两个多月。 第三个受害人黄筱静,二十岁,生于2573年8月18,距离她二十一岁生日也只有一个多月。 第四个受害人白洁,二十二岁,生于2571年9月1,距离她二十三岁的生日还有两个多月。 四个受害人的年岁相差不大,生日也都挨着的...... “莫非......”轩辕天歌皱眉,迟疑道:“她们四个人会出事儿是跟生辰关于?” “或许跟邪术启动的诱引有关。”祁渊盯着四个遇害人的出生年月,道:“都在八、九月,你要不要算一算她们四人的生辰可沾了阴?” 沾阴? 轩辕天歌仿佛被一锤子给敲醒,她神色微变,立刻开始掐算,“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这四个遇害人的出生年月如此相近,她怎么就没有推算过她们出生的时辰是不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 想要启动邪术定然是需要诱引的,若四人只是因为牵扯在了同一个剧组里,这最多说明那个剧组里面有东西,却不能算是真正的共同点。 剧组开机前肯定试镜了不少人,其他试镜的人都没出事儿,偏偏出事儿的就是这四人,那出事儿的原因肯定在她们四人的身上。 轩辕天歌一一推算四人的出生时辰,直到她将最后一人的推算完之后,她的脸色就变得有些莫测了起来。 “如何?”祁渊看着她的神色,挑眉问道。 轩辕天歌死死盯着桌上的资料,咬牙切齿地道:“四个人都不是阴年,但却都在阴月。” 都在阴月? 祁渊挑眉笑了,“所以,这才是她们四人会遇害的原因,也是邪术启动的诱引?” 轩辕天歌闻言没吭声,祁渊继续笑道:“做得还挺小心翼翼的,没有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人,只是挑的阴月的人。如此小心翼翼,想来那背后之人也是怕被人察觉到吧。” 话落,祁渊侧眸看着轩辕天歌,问道:“若只是阴月的话,这会给邪术的威力打折么?” “不会。”轩辕天歌沉声道:“威力不会减弱,只是会延缓邪术启动的时间,而且需要用来献祭邪术的人数也会增加数倍。” 这就比如想要启动邪术,只要找十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人来献祭就能完成,但若找不到十个这样的人,那就退而求此次,用一百个阴月的人来代替也是可以的,只是花的时间多一点儿,需要用来献祭的人数也要多一点儿而已。 能够弄出这种邪术的人,轩辕天歌打死都不相信他们是找不到最完美的祭品,而那些家伙会如此大费周章,宁愿绕这么多远路将这个邪术搞得如此繁琐麻烦,那就是像祁渊说的那样,背后之人怕被人察觉,所以这会如此小心翼翼,不敢将他们的动作搞得太大。 036:胡十七 “你说这背后之人如此小心翼翼,是在小心谁呢?” 祁渊漫不经心地撇过桌上的四份资料,目光最后落在了轩辕天歌的侧脸上,“是在小心六道,还是在小心轩辕家的人?” 轩辕天歌沉默了一瞬,然后好生收起了资料,淡淡道:“不管他们是在小心六道还是在小心我家的人,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祁渊闻言哑然一笑,普通群众或许不知道六道跟轩辕家的关系,但只要有一点儿手段和关系的人,再稍微打听一下就能够清楚两者间的关系了。 六道如今虽然脱离了系统,但规矩却并没有改,不管是从前的六道,还是现在的六道,那第一把椅子上坐着的人都只会是轩辕家的传人。 所以他刚才的问题,很明显是一句废话。 轩辕天歌也不在意那是不是废话,她微微侧头看向窗外,目光在云海上飘过,沉声道:“现在要关注的是,那究竟是个什么邪术。” 不知道为什么,轩辕天歌的心里总有种淡淡的不安,从知道邪术的那一刻起,这种不安的情绪就一直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一个多小时后。 飞行器顺利地到达了C城,并降落在了C城六道分公司的顶楼。 C城分公司这边早就得到了消息,当轩辕天歌和祁渊走出飞行器的时候就瞧见了分公司的负责人已经等在了这里。 六道在C城的分公司负责人名叫胡十七,最早也是从帝都总公司下放过来的,原先是跟在三队队长的身边做事儿的,因为做事儿老练又极其圆滑会处事儿,所以在C城分公司成立的时候,便将人给调了过来做分公司的头儿。 胡十七这人看模样最多也只有三十多岁,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里偶尔有精光闪烁,单看长相的话倒是一表人才,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可那一双眼睛却生的分外多情,总给人一种轻佻的感觉。 这边轩辕天歌和祁渊刚一下飞行器,胡十七就立刻笑吟吟地迎了上去,那一双眼睛不断在二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轩辕天歌的身上,然后搓着手笑道:“您二位刚从帝都起飞,属下就接到了夙离老大的通知,夙离老大说二位的行程要保密,所以只有属下一人等在这里迎接,还请二位勿怪。” 胡十七说着就想要伸手过去跟轩辕天歌握手,结果他的手刚伸到一半,就被祁渊给从旁拦截了。 祁渊一边握住他的手,一边笑得温尔雅:“胡先生客气了。” 胡十七被他握住手后一愣,然后瞬间回神连连摇头道:“不敢,小的不敢。” 虽然他是第一次跟这位爷面对面的站在一起,但胡十七还是知道其身份的,当年他还跟在三队队长身边的时候,曾经就有幸远远地见过这位,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当年的队长也不敢担他这句客气话啊。 胡十七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手,觉得自己今儿是撞了大运,不仅握到了这位爷的手,还瞧见了他们六道真正的大佬。 十多年了啊,六道的人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将这位大佬给盼来了。 而被盼来盼去的大佬的心思却明显不在这里,大佬她眉心紧锁,连一句废话都没有,就直接问道:“白夜他如今在哪里?” 胡十七立刻收起了心中的景仰和雀跃,神色严肃地道:“白队长在影视城,今儿一大早在接到夙离老大的消息后,他便一直守在了影视城的附近。” 轩辕天歌点点头,胡十七立刻侧身带路,接着道:“不仅白队长在那里,属下也叫了好几个兄弟守在了影视城那边的酒店。” 一行三人离开了天台,由专属电梯直接去了地下车库。 胡十七早早就准备好了车,又自觉地钻进了驾驶室充当司机,在越野车驶出地下车库之后,方才一边朝影视城开,一边道:“帝都那边的事情属下也听说了,至于那个剧组的事情,我们这边也一直在关注。” 轩辕天歌刚下飞行器还有点犯恶心,不过在听到胡十七的话后,她强打起精神,问道:“哦?你们这边查到点了什么?” “也没多少。”胡十七讪讪一笑,“分公司的人手不足,到底不比总部那边,查到的也只是一些零碎的小消息。不过......”他话音一转,迟疑道:“据我手下的人打探到的,那个剧组的人自从停止了拍摄之后就一直没离开入住的酒店。” “一直没离开?”祁渊挑眉。 胡十七点头,一边专心开车一边道:“所有人都没有离开酒店,反正在酒店里吃住什么的都有,也用不着出去,可奇怪的是...他们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 “按理来说剧组停止拍摄一天就要多浪费一天的钱,就算是投资商给的投资再多,也经不起他们这么浪费才对。”胡十七奇怪地道:“可不仅是投资商不急,那导演好像也不着急。自从他们找的第二个女主角出事儿后,他们就一直停工住在了酒店里。” 胡十七抬眼看向车内后视镜,正好对上了轩辕天歌和祁渊看来的目光,他小心翼翼地继续道:“其实今儿一大早我就跟着白队长一起去那家酒店看过,也曾悄悄溜进去过,但我却并没能去到三楼。” “三楼?”轩辕天歌皱眉。 胡十七解释道:“那个剧组包下了酒店的三楼,剧组里的演员还有工作人员都住在那一层。” “你为什么没能上去?”祁渊问道。 胡十七讪讪道:“被困住了,差点都出不来。” 今早上胡十七跟着白夜去了酒店之后,因为怕打草惊蛇,所以潜入酒店的就只有他一人。 但谁也没有想到,胡十七酒店倒是进去了,可电梯却始终到达不了第三层,不是停在二楼,就是直接越过三楼到达四楼,要不就是电梯一动不动地停在一楼。 胡十七当时想着电梯不行他就走楼梯,结果却跟遇到鬼打墙似的,上了一层又一层,结果却总在二楼徘徊。 瞧着胡十七脸上的讪讪之色,轩辕天歌狐疑地看着他,道:“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狐族的人吧?” 胡十七扯着嘴角一笑,“属下可不敢称自己是狐族,就是运气好修出了人身,说到底还是一只野狐狸。 胡十七这话就说得太谦虚了。 “就算不是正经狐族,那你也应该是胡门的吧。”轩辕天歌挑眉,“胡门擅长幻术,就算是遇到鬼打墙,会被困住的人也不该是你才对。” 037:一队队长 民间自来就有胡、黄、白、柳四大门的传说,而胡门就是指的狐狸,在民间传说中,胡门的狐狸可不是妖精,而是被人称为狐仙,早些年不少地方的百姓还有专门供奉狐仙的。 胡十七的原身一看就是狐狸,他又姓胡,那肯定就是来自胡门了。 主人间界早在被天道给分离出来后,就再也没有了正经的狐族族人,但这么多年下来,就算是野狐狸在开悟后吸收日月精华来修炼也能够成精化人了。 胡十七就是开悟之后吸收日月精华,用了好几百年才成精化人的。 胡门在主人间界的传说也有数千年之久,但因为时代变化得太快,人类的科技也越来越发达,四大门就渐渐归隐于深山老林。 如今还知道四大门的人已经不多了,而胡十七在胡门中的辈分也不大,刚化人就想跑到人类世界来闯荡,可还没等他大展拳脚,就成了六道的阶下囚,最后还是托了门中一个长辈的福,才从特殊监狱里被放出来,结果却失去了自由,跟六道签订了员工合同,成为了六道的在职人员。 不过胡十七在六道也干了十数年了,从最开始的心不甘情不愿,到如今是撵都撵不走了。 谁叫六道的员工福利好呢,而且还能留在尘世修炼,傻子才愿意继续回深山老林子里去呢。 像胡十七他们这些胡门的,虽然比不上正经的狐族,可在如今的世道里还算得上是比较厉害的精怪了,从四大门的排名来看就知道,胡门可是站首位的。 可厉害的胡门胡十七,却在一家酒店里遇到鬼打墙差点出不来,这就让他觉得有些丢人了,所以被轩辕天歌这么一问之后,当即就差点绿了脸。 胡十七干巴巴地笑道:“一时不察,所以才遭了道。” 虽然胡十七是在强行给自己挽尊,但轩辕天歌和祁渊也厚道得没有再去扎他的心,二人对视一眼之后,祁渊慢吞吞地道:“胡门擅长幻术,区区鬼打墙应当是困不住你,但你却实实在在被困住了,那就说明酒店里的并不是单纯的鬼打墙。” 说完,祁渊抬眸看向胡十七,又道:“酒店三楼上不去,那酒店里的服务员还有清洁工就没有发现异常,也没有引起骚乱吗?”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胡十七道:“酒店里的员工都能上去,不仅是酒店里的员工,还有住在酒店里的那些客人也能上去。” 轩辕天歌神色一动,“那就是单单在阻止你们了,或者说是在阻止有修为的人。” “可不是。”胡十七砸吧嘴,道:“别说我上不去,白队长在捞我出来的时候也去试过,连白队长都上不去。” 一队队长白夜,其身份可是神兽白泽,也是主人间界中难得还留存下来的神兽。 当年主人间被天道分离出来的时候,白夜便是不小心掉入主人间界中的,因为天道关闭了主人间界跟各界各族的通道,白夜就被留在了这里,按白夜的年纪来算,他可算得上是个老家伙了。 这样一个修为高深的老家伙也被挡在了外面上不去酒店的三楼,那就有点儿意思了。 轩辕天歌没再说话,祁渊也沉默了下来,胡十七从车内后视镜中看了一眼二人,也同时闭上了嘴。 后面的路程三人都没再开口说话,直到来到了影视城附近的唯一一家四星酒店外。 影视城附近有不少酒店,但四星级的酒店就只有这家丰瑞酒店。 胡十七并没有直接将车开到酒店门口,而是停在了酒店对街的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门口。 轩辕天歌刚一下车,就瞧见了便利店门口正蹲着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青年。 这青年就跟一个无所事事的二流子似的,蹲在人家便利店门口,嘴里还叼着半截烟,宽大的黑色墨镜几乎遮了他半张脸,但饶是被遮了半张脸,也能看得出这青年长得十分英俊,还是一种很野性的英俊。 青年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他也不起来,仰着头就冲轩辕天歌招了招手,然后还吹了一个流氓哨,喊道:“美女,这里。” 轩辕天歌嘴角微微一抽,脸上神色有些不忍直视,特别是街边还有听见流氓哨回头看来的几个路人,她就更不愿意让人知道那家伙是在叫自己了。 大概是瞧见轩辕天歌一副不太想认识自己的表情,青年只能丢了手中的烟头,然后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青年一身的流氓气息,刚走近就抬手摘了自己脸上的墨镜,先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轩辕天歌几眼,而后露齿一笑:“哟,好几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 说完,他又偏头看向神色淡淡的祁渊,青年又是一笑:“啧稀罕事儿,连你也跑来了。” 胡十七一脸头疼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身匪气的青年,尴尬道:“白队长,您怎么蹲在这里啊。” 堂堂六道总部一队的队长居然跟个无业游民似的没有任何形象地蹲在一家便利店的门口,说出去都不觉得丢六道的脸吗? 青年,也就是一队队长白夜,闻言嗤地一笑,一双眼睛里划过一抹暗色,道:“不然我还能在哪里?跑酒店大堂里坐着?这不是要打草惊蛇吗?” “早上让你们那么一闹,就算不想打草惊蛇只怕也惊到了吧。”祁渊凉飕飕地道。 白夜一挑眉,“哟,看来你们是知道早上发生的事儿了啊。”说完又一摊手,甩锅道:“这也不能怪我呀,谁能想到还会遇到那么糟心的事儿,那酒店三楼就跟一个加强版的鬼打墙似的,绕来绕去都特么绕不上去。”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废物?”祁渊冷笑,估摸还在记恨刚刚那一声流氓哨,所以绅士人设也不要了,言辞极其毒辣。 但白夜却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嘿嘿一笑,跟个无赖似的:“我也能不废物,直接掀了酒店那栋大楼也可以,就是不知道总部给不给报销经费了。” 夙离天天都在念叨快养不起六道里的这群家伙了,要白夜当真掀了酒店的大楼,夙离只怕吃了他的心都会有。 038:幻境 一家四星级酒店的赔偿款...... 轩辕天歌闻言也默了,别说夙离会吃人,就算是她在收到这张账单的时候只怕也会想要吃人的。 看着笑得一脸无所谓的白夜,轩辕天歌在默了片刻后,真心实意地道:“相信我,你要真那么做了,夙离不找你麻烦,我都会找你麻烦。” “怎么着?你这是要接手咱们了?”白夜笑嘻嘻地看着轩辕天歌,并不在意她要找麻烦的话,反而还很期待地问道:“我听说你家里人一直要求你满十八岁之后才能来接管六道,现在你也满十八了吧?” 刚刚满了十八岁的轩辕天歌凉飕飕地瞅了他一眼。 大概是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一旁的胡十七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问道:“白队长,我的那几个兄弟们呢?怎么就你一人蹲在这里?” “他们啊。”白夜啧了一声,眯着一双丹凤眼就往街对面的酒店瞅,“我让他们分散开了去盯着酒店进出的人,眼下应该就在对面哪里猫着的吧。” 这不靠谱的话,当即就让胡十七的脸扭曲了。 胡十七:白老大还是十数年如一日的不着调,日常想念自己的队长!!! 不着调的白队长又摸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一边低头点烟,一边正经道:“那三楼的磁场不对劲,昨儿我去捞这只狐狸崽子的时候就发现了。” 轩辕天歌和祁渊闻言同时一怔。 白夜点完烟深吸一口,吐着烟雾就继续道:“虽然没能上去,不过我感觉那三楼被隔离了出来,寻常人能够上去,但有点修为的人就被排斥在外。至于住在三楼里的那些人究竟是死是活,那我就不能确定了。” “那就进去确定。”轩辕天歌没再废话,冷着脸就朝街对面走去。 其他人见状后立刻跟了上去,白夜则是笑道:“你来了我就放心了,咱们被拦在了外面,但你肯定有办法让我们进去的。” 一行四人穿过马路,没用几分钟便站在了酒店的大门口,而胡十七那几个手下也从附近走了出来,不过却被胡十七在轩辕天歌的眼神示意下给制止了他们的靠近。 这会儿正是下午,进出酒店的人也不算少,毕竟住在这家酒店里的人也不止一个剧组。 酒店的旋转大门外,此时正停了好几辆的保姆车,应该就是在影视城中拍戏的其中一个剧组。这边剧组人员闹哄哄的,也没人注意到轩辕天歌四人,只在跟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几个主要演员的助理还是经纪人倒是因为轩辕天歌他们几人的颜值而投来了几分感兴趣的目光。 他们几人刚一进入酒店的大堂,轩辕天歌就神色一动,目光清凌凌地往天花板上望去。 “是有种奇怪的能量波动。”祁渊也摘了脸上的墨镜,眯着眼打量四周,淡淡笑道:“像是幻境。” “可不就是幻境么。”白夜也凑了过来,吊儿郎当地道:“早上那会儿我进来捞狐狸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整个第三层都被罩在了幻境中,这个酒店里的人还都没有察觉。要不是怕砸坏了这家酒店要赔偿,我当时就直接冲上去了。” 祁渊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并不想跟这家伙说话,他对轩辕天歌问道:“直接上去?”问完之后又接着来了一句:“不过咱们上去后就不能再让这酒店里的其他人进入第三楼了。” 轩辕天歌右手轻轻一翻,拿出了一个气垫盒,啪嗒一声打开后露出了里面的迷你罗盘。 “胡十七留下。”轩辕天歌拿着迷你罗盘勘察,吩咐道:“等我们上去后,胡十七你带着人将大堂里的人控制住,别让他们上楼,也注意不要引起恐慌。” 胡十七搓搓手,有些不确定地道:“控制住大堂里的人倒是可以,但要不想引起恐慌只怕不容易,万一你们在上面闹出的动静太大,我这下面也不好跟酒店的工作人员解释啊。” “嗐!担心这个做什么。”白夜笑眯眯地一拍胡十七的肩膀,差点将胡十七给拍得当成坐地上去,“等咱们上去后,你直接在大堂弄个小幻境出来不就行了,这里都是普通人,就算进了幻境里他们也察觉不出来。” 胡家的最擅长的不就是迷惑人么,区区一个酒店大堂而已,弄个小幻境还不是小意思。 胡十七悻悻地应了一声,他其实是想跟着上三楼去的,毕竟好不容易见到了他们六道的大佬,他也想要上去开开眼啊,可惜还是被留了下来,只能眼巴巴地瞧见轩辕天歌三人径直进了电梯。 等到电梯门一关上后,胡十七脸上的可怜表情这才一收,他眯着双眼打量着不算太多人的大堂,在前台小姐投来的狐疑目光中,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这一声清脆响指仿佛就是一个指令,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大堂就被一种奇怪的气息所笼罩,肉眼瞧不见的空间也跟着扭曲了一瞬。 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堂,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不对劲,甚至连胡十七在这些人的眼中好像也变成了透明人。 胡.透明人.十七在做完一切之后,背着手就溜达到了休息区,他仗着这会儿所有人都进去了幻境里没人能够瞧见他,他坐在沙发上翻手就拿出一根有一尺来长的香,然后跟个瘾君子似的,点了香就一脸陶醉的吸了起来。 四大门的家伙都是精怪,又不同于精怪,一旦修为有所成之后脱去兽胎化为人形就相当于野仙,仙人能受人间香火,他们同样能受,也十分喜欢。 比起人间美食,他们更喜欢吸食香火,不仅能够饱腹还能够对他们的修行有益。不过像胡十七这样自己点燃香火吸食的就只能饱腹了,只有由人供奉给的香火才能够让他们得到更多的好处。 但不管怎么说,胡十七一吸食起香火来,那就跟猫见着了猫薄荷一样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沉迷吸食香火的胡十七还抽空看了一眼缓缓上升的电梯,当瞧见那电梯稳稳到达第三层后,方才一脸唏嘘的砸吧嘴道:“果然还是大佬有办法,这电梯还是上去了。” 039:虚影 电梯停在三楼之后就缓缓打开了门。 白夜当先蹿了出去,不过在瞧见外面的走廊后他立刻发出夸张的惊讶声,道:“哎哟我去!这要是来个有阴阳眼的普通人可不得给吓死么,到处都是黑压压的瘴气,不晓得的还以为哪里烧了起来冒浓烟了呢。” 整个三楼都被一种死气沉沉的黑雾所笼罩,连窗户外的天光都透不进来一丝一毫。 轩辕天歌拿着罗盘走了出来,祁渊跟在她的身后,仔细侧耳听了听,道:“房间里的人都还活着,不过应该失去了意识,或者说他们都陷入了幻境里。” “难怪这个剧组的人一直窝在酒店里不出去。”白夜一听就立刻道:“他们大概在梦里还觉得自己天天出门拍戏去了吧,还有酒店里的清洁工什么的,每天都到这层来打扫,却始终陷在幻境里什么都不知道。” 轩辕天歌闻言没吭声,只是垂着眼一直盯着手中的罗盘,然后根据罗盘上指针的指引,慢慢朝前面走去。 黑漆漆的走廊里只有几个安全指示灯还亮着,绿莹莹的微光让一片死寂的三楼显得格外渗人。 这一层的房间大概有二十多个,每个房间的房门都紧紧关着,祁渊瞧着轩辕天歌走到走廊中间位置停下后,立刻抬手一挥,只听一阵嘀嘀声响后,三楼里的所有房间的房门都轰然打开。 “如何?”祁渊开完了门,走到轩辕天歌的身边,问道:“搜到什么了没?” “被影响了。”轩辕天歌盯着手中罗盘在确认了好几遍之后,啪嗒一下合上,沉着脸道:“这里磁场有问题,待得时间越长,罗盘就越没了作用。” 说完,轩辕天歌侧头看向一旁打开的房间,然后抬步走了进去。 只见房间里同样安安静静的,但两张床却去分别躺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应该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他们脸色红润,呼吸平缓,如同睡着了般躺在那里,并没有因为自己等人的闯入而被惊醒。 白夜凑到一张床前俯身去查看,手指轻轻点在其中一人的眉心上,片刻后扭头对轩辕天歌二人道:“还真是被拖到幻境里去了。” 说完,白夜站直身体,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解地继续道:“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干的?一次性拉这么多人进入幻境,还同时迷惑住了整个酒店里的人,除了这一层的人外,酒店里的其他人却又是正常的。不仅如此,造的这个幻境还挺特别的,居然能够防止有修为的人进入。” “要救醒他们吗?”祁渊问道。 轩辕天歌却摇了摇头,“暂时先不要,把躲在后面搞事儿的家伙揪出来再说。” “怎么揪?”白夜好奇地看着她,“你那罗盘不是报废了么?还能将背后搞事儿的家伙给揪出来?” 罗盘报废了就不能将背后的家伙给揪出来了? 祁渊似笑非笑地瞅了白夜一眼,后者在收到他这一眼之后,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被冒犯了。 讲道理!虽然这家伙是鬼族的少帝,但那随时随地开嘲讽的眼神,真的很让人生气!!! 生气的白夜不高兴地瞪着祁渊,还不待他开口怼祁渊,却听轩辕天歌冷笑道:“藏得是挺好,但只要没有离开这层楼,不管藏到哪里对我来说都没用。” 轩辕天歌话音一落,暗中藏着的东西仿佛也听到了她这话,只见方才还安安静静的三楼立刻阴风四起,而先前被祁渊打开的房间门,全部砰砰砰地发出巨大的响声又给关上了。 头顶上的灯开始忽闪忽灭,发出一阵线路出故障的滋滋声。 而轩辕天歌的脸上依然噙着一抹冷笑,狭长的双眸间似有金光一闪而过,随后她缓缓探出右手捏了一个灵决,在指尖泛出淡淡金光之后,低声一喝:“天道无极诸佛借法,万般幻象皆虚妄,破邪!” 嗡! 空气中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一震,原本被黑气笼罩的三楼顿时天光白亮。 而在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的那一瞬,房间外面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啸,声音尖利刺耳,犹如厉鬼哭嚎。 轩辕天歌在尖啸响起的瞬间就闪烁蹿了出去,并丢下一句:“幻境破了,别让楼里的人醒过来。” 原本还想跟出去的祁渊闻言身形一顿,而后无奈地一笑,当即抬手朝虚空一抓,轻声嘀咕:“还真把我当工具用了啊。” 白夜笑嘻嘻地跟了出去,听见他这声嘀咕后还不忘回头对他道:“她愿意用你就算不错的了。” 真当他们这些队长们不知道呀,鬼族少帝为了驱魔龙族这一代的传人一直待在阳间,就为了追在这位传人的身后企图打动人家嫁给他,可惜这一位传人却不为所动,不仅不为所动,还避他如蛇蝎。 这件事儿如今在六道可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还不至于让整个六道的员工都知道,但他们这几位队长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想要追媳妇儿,那自然得任劳任怨啦,当工具又怎么滴?没追到媳妇儿前,就算是不要脸的去当舔狗也不得不去啊。 白夜幸灾乐祸地丢下了祁渊追了出去,祁渊则当没瞧见白夜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来的幸灾乐祸,一边慢条斯理地将三楼所有房间里的人又给弄晕了过去后,方才不紧不慢地跟了出去。 而此时走廊上也大变了模样,虽然外面的天光照射了进来,但这里的空间依然扭曲着。 轩辕天歌刚一出去就锁定住了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随后冷着脸朝安全通道的方向探手一抓,然后跟着出来的白夜就瞧见那安全通道里忽然一阵响动,而后就见一道黑漆漆的虚影被轩辕天歌给隔空抓了出来。 “卧槽!!”白夜一眼瞧见那黑漆漆的虚影当即被吓了一跳,神色夸张地大声道:“这什么鬼玩意儿?还真是鬼啊!!!!” 轩辕天歌闻言不理,眯着双眼盯着那被她抓出来的虚影,而那道黑漆漆的虚影在被抓出来后还在犹自尖啸。 “大佬,能不能让它闭嘴啊?”白夜被这鬼玩意儿叫得耳朵疼,他一边捂着耳朵,一边难以忍受地呲牙道:“忒吵了。” 轩辕天歌也同样被吵得不行,皱着眉盯着那道虚影,右手再次掐起一个灵决,恶声恶气地道:“闭嘴!” 一阵阴风刮过,那虚影好像当真被威胁到了,刚刚还在剧烈挣扎发出尖啸呢,这会儿就跟按了消音键似的,定在半空不动弹了。 040:画鬼 现场气氛一度十分安静...... 不过总算没有了刺耳的尖啸声,白夜悄悄松了一口气之后,又溜溜达达地走到了虚影的近前,他凑近了仔细瞧了一会儿,仿佛没有瞧见因为他的靠近之后,那虚影还哆嗦了几下。 因为那虚影身上也被一层黑漆漆的瘴气所笼罩,所以白夜并没能瞧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一边疑惑地眨眨眼,一边回头朝轩辕天歌看去,问道:“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身上有死气,却没有阴气,这不是鬼吧?而且这家伙好弱,又弱又怂的,真是咱们要找的真凶?” “当然不是鬼。”房间里的祁渊也走了出来,他只需要一眼就能够分辨出那道虚影究竟是不是阴魂,显然那道黑色的虚影并不是,“也不算是真凶。” “那是什么?”白夜奇怪地打量着眼前的虚影,百思不得其解。 “想知道?”轩辕天歌挑眉看着好奇的白夜,却不等他开口回答,只见她捏着灵决的手指倏地一声,而原本被她给束缚在半空的虚影顿时得了自由,然后闪电般地朝其中一个房间里掠了进去。 “唉????”白夜见状一惊,指着那虚影进入的房间就道:“它跑了!!!” “跑不了。”轩辕天歌神色淡定,不紧不慢地走到那房间的门口,也不用她说什么,祁渊再次抬手一挥,房间的门又嘀嘀一声自动打开了。 轩辕天歌抬脚就走了进去,声音淡淡:“早在破掉这里的幻境的时候,我就已经将整个三楼给封锁了。” 并没有发现轩辕天歌早就封锁了三楼的白夜从一脸???变成了一脸!!!!。 什么时候封锁的?他怎么不知道。 白夜顶着一脑门问号跟了进去,而这间房间明显比方才他们进去那间又好上不少,居然还是一个套间。 轩辕天歌十分有目标地进了里面的卧室,此时卧室的那张双人大床上还躺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 “这家伙......”白夜盯着床上的中年男人端详了片刻,然后回头对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道:“应该是这个剧组的导演吧?一看这体型就知道肯定是导演没跑了,多圆润多富态啊。” 轩辕天歌却懒得搭理他的吐槽,她眯着双眸在房间里到处看,最后将目光定在了落地窗前的一张贵妃躺椅上,在躺椅上面有着一个长方形的木匣子。 祁渊看了一眼那个木匣子,而后看着床上的中年男人对轩辕天歌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家伙长得有些眼熟?” “眼熟?”白夜一头雾水,“什么眼熟?你们难道认识这家伙?还是说这家伙很出名,是个有名的大导演?” 祁渊跟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有名的大导演会自降身份来拍网络剧?” 白夜:“......” 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第一个受害人的剧场照。”祁渊道:“上次在网上搜到的那张,他就是给张玲玲说话的那人。” 除了白夜还不明所以外,轩辕天歌和祁渊都是知情人,其实也不用祁渊提醒,在瞧见这个中年男人的第一眼时,轩辕天歌就已经认了出来。 那天在小龙虾馆里,水薇薇从网上搜出来的剧场照片,就是这个男人手中举着一副古画,正在同张玲玲说话,结果不知道是被娱记还是探班书迷给拍了下来。 而那个长方形的木匣子就算不去打开,轩辕天歌都晓得里面装着的就应该是当时他手中举着的那副古画。 方才那道虚影跑了进来就消失不见踪影,不用想都知道它藏在哪里。 也难怪当初她在网上瞧见那副画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对头,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如今可算是找到原因了。 轩辕天歌打开了木匣子,将里面的画卷拿了出来又慢慢打开,只见这幅古画上面画的正是一副仕女图,穿着唐装的女子坐在山中小溪边,一手挽着发一手掬着一捧水。 “这个画中的女人就是方才那个虚影?”白夜好奇地凑了过来,仔细打量着画中的女子,“这是古画成精了吗?” 祁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在画上,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什么味儿?”白夜用力吸了吸鼻子,茫然道:“没什么味儿啊。” 轩辕天歌一手举着画,神色淡淡道:“香火味儿。” “嗯?”白夜闻言一愣,又凑近了几分,几乎将自己的鼻子都贴在了画上,然后用力又吸了一口,“你们长了狗鼻子吗?我怎么没闻到?” 轩辕天歌却不搭理他,目光却落向了画中女子身后的山林中,透过山林重重依稀能够见到山林尽头似乎有着一个模糊的建筑物,不过作画之人并没有对那处建筑物加以重墨,只是简单地描了几笔,若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不容易瞧出来。 “林子后面不是寺庙就是道观。”轩辕天歌道:“香火味儿就是从画里传出来的。” 白夜:“!!!!!” 这样也行?! 这样怎么不行,连画里的女人都跑了出来,里面不知是寺庙还是道观中的香火味儿又怎么传不出来! 轩辕天歌盯着话中的女子,又道:“不是鬼,也不是画卷成精,而是画中人成了形,似妖非妖又似鬼非鬼,但却也能称为画鬼。” “画鬼?”白夜眨眨眼,然后指着画中的女子就道:“所以整个案子的凶手就是它了?那还等什么呢,直接将它从画中抓出来啊。” “凶手是它又不是它。”祁渊摇摇头,叹道:“一副晚唐时期的古画还不至于能够让里面的人物成什么气候,更别说成为画鬼了,它不过是被真正的凶手给利用了。” “啊?”白夜一脸懵逼,好好一张英俊的帅脸愣是被他给糟蹋成了二傻子脸。 都说白泽是通晓万物的神兽,可偏偏眼前这头神兽仿佛是个高仿货,除了武力值高了一点儿外,他那智商却跟二哈持平。 轩辕天歌糟心地瞅了他一眼,解释道:“这画鬼是被人给催成的,并不是自己修出来的。帝影学院死的那几个学生的确跟它有关系,可真正的凶手却另有其人,它最多是被真凶给抛出来的一个幌子。” 041:借来的? 幌子? 这下白队长听懂了,他一脸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不是,这么说咱们这趟白跑了?” 轩辕天歌将画卷慢慢地收了起来,道:“也不算白跑,你知道这画鬼是怎么被催成的吗?” 白夜闻言愣了愣,然后茫然地摇头,他先前连这个玩意儿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画鬼是怎么被催成的! 见白夜一脸懵的神色,轩辕天歌无声在心中一叹,果然这家伙其实不是白泽而是哈士奇成精吧? 大概是她眼中的嫌弃之色并没有藏好,又或者是轩辕天歌根本就没打算藏着,反正白大队长是瞧得清清楚楚,只见白大队长的一张充满野性美的俊脸立刻就绿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白夜敏感地怒道:“小丫头你这是把我当白痴看了吧?” 轩辕天歌再次在心里一叹,心累地否认:“没有。” “你还说没有!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看错了!” “我......” 不等白夜继续愤怒,祁渊及时出声打断二人毫无营养的对话,道:“你还想不想知道这画鬼是怎么催成的?” 祁渊这话比什么都好用,白夜瞬间收起了脸上的愤怒神色,好奇问道:“怎么催成的?” 但祁渊却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轩辕天歌。 白夜跟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却见轩辕天歌正冷着眉眼盯着手中的画卷,大概是察觉到了二人的目光,她眼也不抬地冷声吐出一个字:“魂。” “魂?”白夜先是一呆,而后问道:“什么魂?”问完后似又想起了什么,他猛地垂眸朝画卷上看去,目光落在画里的挽发洗头的仕女上,白夜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 “死魂?”白夜抽着气问道:“还是生魂?” 生魂和死魂的差别就在于前者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用特殊的手段生生从体内给抽出来的,而死魂则是在人死后自然离体,也俗称为阴魂或者鬼魂。 用死魂来催成画鬼,顶多是得罪地府,扰乱了地府的阴阳,若用的是生魂,那就是大忌了,生抽人的生魂乃是极为残忍的手段,即便是心术再邪的人,在不到狗急跳墙的地步也绝对不会沾染这个。 毕竟碰了这个可是有业报的,修行之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白夜看着轩辕天歌冰冷的眉眼,他顿时明白了过来,也不用谁来回答,他自己就抽着气儿就回答了:“是生魂。” 轩辕天歌淡淡道:“我总算知道帝影学院那四个遇害人的阴魂为何过了头七也没有去地府了,而你们地府的三生石和轮回盘上又为什么没有了她们的相关记录。” 因为这四个遇害人在遇害之前就被活生生地抽出了生魂,然后被人拿来喂养了画鬼。 祁渊在瞧见画鬼的第一眼就清楚的知道了所有关键,所以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闻言后只是淡淡一笑,却笑意不达眼底,“胆子很大。” “的确是胆子很大。”白夜缓了过来,神色难得的严肃了不少,沉声道:“究竟是什么人做的?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也敢做!” 轩辕天歌却看着祁渊道:“看来白洁遇害那晚的监控还遗漏了一些东西,当时藏在池子里的黑影就是画鬼。画鬼只能迷惑遇害人外加控制她们,但却没有能力能够抽出活人的生魂。” 祁渊也是点头,道:“而且笼罩这三楼的幻境也不太像是画鬼能弄出来的,以它现在的能力还弄不出来这个,所以三楼里的幻境是出自别的什么人之手。” “不是。”白夜听着二人的话又懵了,连忙打断他们二人,迷惑地问道:“先前的幻境不是它弄出来的?” 祁渊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方才也见过画鬼了,你觉得它弄得出来能挡住胡十七的幻境吗?” 白夜:“.......” 好像还真不能! 怎么说胡十七也是胡门的,最擅长的就是幻术幻境什么的,而且这画鬼刚刚怂的一逼,怎么看也不像是特别的厉害。 轩辕天歌将画卷收好,又瞥了一眼大床上人事不省的导演,道:“将剧组的所有人拖入梦中的是它,但将三楼给拉入幻境的却不是它,这画鬼其实就是真凶的棋子,专门用来收集邪术需要的祭品。帝影学院的四名遇害人除了生魂是被用来喂养画鬼的,但她们一身的精血却被抽空。阴月出生的人的精血才是真凶真正需要的东西,至于这画鬼为何会落在这个剧组里,想来也是借用剧组的幌子来找祭品。” 弄了这么多弯弯绕绕,却留了一个棋子在酒店,而且这个酒店除了三楼被施了一个幻境外就没有任何邪术的气息,更没有实施邪术的祭台或者阵法。 背后之人想要搞事情施展什么邪术,首先就必须需要阵法或者祭台,且这个阵法还是祭台绝对不会离画鬼太远,如今酒店里没有,但也一定就在C城中。 “把导演叫醒吧,问问他这幅画究竟是他的还是从别人那里暂时借来的。”轩辕天歌道:“我们得找到真正的祭台在哪里。” 白夜扭头看了一眼大床上的导演,迟疑问道:“就不能直接问问画鬼吗?” “问不了。”祁渊走到大床边,盯着导演回答道:“画鬼根本就不能开口说人话,你就算对它严刑逼供它就是想说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说完,只见祁渊伸手在导演的耳边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而后便见床上人事不省的导演浑身抽搐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人刚从昏睡中醒来的那一刻都是不太清醒的,但一睁开眼后瞧见自己的床边站了三个陌生人的时候,就算是不太清醒的人也会瞬间被吓清醒。 不等导演那一声惊叫叫出口,祁渊突然俯身看着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瞬间被黑色覆满,一双眼眸不见一丝眼白,明明是很渗人的一双眼睛,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直看下去。 导演脸上的惊恐之色在对上这样一双黑眸之后立刻出现了呆滞,祁渊声音含笑,极其温柔地问道:“导演好,能告诉我你的那副仕女图是从哪里来的吗?” 导演的眼神变的迷茫而后渐渐空洞无神,嘴里却在如实地回答道:“黄公子暂时借给我们剧组的,等一单元拍完之后就要立刻还回去。” 白夜原本还被祁渊那双诡异的眼睛给弄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在听见导演的这话后,他一边搓着手臂还是朝二人看了过去,“是借的?那黄公子是谁?” 祁渊从善如流地问道:“黄公子是谁?” 导演僵直着声音道:“黄公子是我们剧组的投资商之一,也是剧组的制片人。” 一听这话,白夜就忍不住插话道:“哟,又是制片人又是投资商之一,那这位黄公子在剧组的权限挺大啊。”他说完还不忘对身边的轩辕天歌挤眉弄眼。 轩辕天歌直接无视了他,朝祁渊道:“问他那个黄公子叫什么,又是谁家的公子哥。” 祁渊闻言后立刻重复了一遍轩辕天歌的话,导演木呆呆地回答道:“黄泽海,鸿盛地产董事长的公子。” 鸿盛地产? 祁渊神色一讶,仿佛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只见他对着导演又打了一个响指,而后便见导演双眼一直,然后又直挺挺地倒回到了床上。 042:神仙水,谁喷谁知道 刚刚才被唤醒来的导演又躺回到床上人事不省了。 祁渊那一双诡异的黑眸也再次恢复成了勾人又多情的桃花眼,他懒懒散散地站在床前,侧头朝轩辕天歌二人看去,淡淡笑道:“等我们离开酒店后,这层楼里的人就会自动醒来了。” “可是你怎么不接着问下去了?”白夜疑惑地道:“光知道一个人名和公司名字有啥用?” “不用继续问了。”祁渊却摇头,看着轩辕天歌道:“鸿盛地产我正好知道,C城的这座影视城的老板之一便是鸿盛地产。” 白夜闻言一愣,轩辕天歌却皱眉看着祁渊,“所以你的意思是......” 祁渊一笑,绕过床尾走到轩辕天歌的身前,不自觉地伸手拉过她就往外走,边走边道:“不是想要知道邪术的祭台在哪里吗?有什么比影视城更适合设置祭台的。” 见二人就这么手拉手地走了,白夜在一愣之后立刻追了出去,“你们的意思是这件案子背后之人是鸿盛地产老总的儿子?” 祁渊头也不回地拉着轩辕天歌出了门,“究竟是不是还暂时不清楚,但定然跟鸿盛地产脱不了干系。我们在酒店没有找到所谓的祭台,不如就去影视城里找找看呗。” 如此不负责任的话令得白夜差点想打人,可看着并没有反对的轩辕天歌,他只能跟在二人的身后,喋喋不休地道:“会不会太武断了啊?万一错了呢?” 三人站在电梯前,祁渊伸手按了电梯,然后才施施然地回头对白夜道:“一个地产公司老总的儿子,他是吃撑了没事儿做跑来投资一部网络剧吗?当然,你也可以说他钱多烧得慌,但投资了不说还亲自跑来剧组做制片,他家的地产公司他是不想继承了吗?” 白夜眨眨眼。 而电梯这时也上来了,在电梯门打开后,祁渊又自动自觉地拉住轩辕天歌的手然后一起走了进去。 白夜追了上来,主动按了电梯,道:“那就不能是人家黄公子是为了追美人?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不都喜欢玩这个么?为了捧自己的小情人投钱给剧组,让小情人去演主角什么的,然后他为了小情人也亲自跑去剧组做制片什么的。” 白夜这话一出,别说是祁渊了,就连轩辕天歌都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木然道:“这部剧前后两个女主角都死了,而且从调查资料来看,她们都不认识那位黄公子。所以人家公子哥花钱是去捧谁?总不可能捧女二吧?还是说其实是为了捧男主角?” 结果白夜却嘿嘿一笑,生生将他那张俊脸给笑得猥琐了几分,他摸着下巴道:“也不是不可能呀,万一人家黄公子就喜欢男主角呢?”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一楼,门缓缓打开。 轩辕天歌一把甩开祁渊握着自己的手,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声音冷漠地道:“待会儿去影视城的路上,请白队长将我们这几天的调查资料从头到尾都背下来。” 捧男主角? 这部网络剧就没有男主角,唯一算得上男主角的人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演员,那黄公子到底有多重口才会喜欢那一挂的?! 且先不论那位黄公子究竟重口不重口,反正从电梯里出来的三人在瞧见大堂休息区里的胡十七的时候,他们觉得这位确实是挺重口的。 胡十七大概没有想到轩辕天歌他们会这么快就下来,这会儿他就跟个吸猫薄荷吸瘫了的猫似的,四仰八叉地躺在人家休息区的皮质沙发上,胡十七仗着大堂里的人都瞧不见他,居然连人形都快维持不住了。 半人半狐的胡十七悠闲的躺在沙发上,那毛茸茸的爪子里还握着一根一尺多长正冒着烟的香,他一边沉迷吸食香火,被他压在身后的狐狸尾巴还舒服地晃着尾巴尖,嘴里还一边悠闲地哼着小曲儿。 轩辕天歌满脸黑线地站在电梯口,白夜当即跟豹子似的从她身后蹿了出去,直直冲向休息区里的胡十七,咬牙切齿地低喝道:“胡十七!!!!” 胡十七被这么一声喝给吓得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当瞧见青面獠牙冲过来的白夜后,胡十七立马知道坏了。 只见胡十七连忙丢了手中的那支香,一脸讪讪地笑道:“哎呀,白队长你们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说着话呢,还十分心虚地往轩辕天歌那边瞄。 白夜被气得不轻,伸手就揪住了胡十七脑袋顶上的狐狸耳朵,怒道:“怎么的?我们要是再下来慢点,你是不是还要在人家的酒店大堂里再摆个供桌然后摆上几盘供品了啊?!” “不敢!不敢!”胡十七被揪的呲牙咧嘴,连连讨饶道:“这不是今儿中午为了接大佬他们还没来得及吃午饭么?我想着三位上去后定然会跟上面的那玩意儿大打出手,我在下面等着也没事儿做,就想着先把肚子给填饱什么的......” 胡十七越说越心虚,说到最后直接就没了声。 他此时早就不见最开始在分公司天台上初见的那份精明,整个人臊眉耷眼的,特别是瞧见轩辕天歌二人走来后,胡十七整个狐的蔫了。 第一次见大佬,居然让大佬见到了自己如此不端庄的一面,胡十七想想就觉得想哭。 好在大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刚才无语了片刻后又恢复了淡定,对着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胡十七道:“我们要立刻去影视城,你带着人留在酒店做善后工作。” “善后工作?”胡十七蔫耷耷地看向轩辕天歌,似乎被打击到了,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善后工作是什么。 轩辕天歌无奈一叹,解释道:“我记得研发室很早之前就研发出了一种东西,被你们称为神仙水的那个,喷一下就能让人失忆,喷两下能够篡改人的记忆。” 胡十七一听这话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想了起来,“对对对,神仙快活水,谁喷谁知道!我们分公司也有。” “带着你的人去三楼给剧组里的那些人喷一喷吧。”轩辕天歌对无意识还打了个广告的胡十七心累道:“最后将他们的记忆改一下,但要改得合理一些才行。” “没问题!”胡十七立刻拍着胸口保证道:“保证完成任务。” 043:天道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也不知道胡十七是不是因为先前在大佬面前丢了脸,所以这会儿十分想要挽回大佬对自己的印象分,所以干起善后工作来很是积极。 胡十七将酒店外面蹲守的几个下属全都叫了进来,其中一人的手中还拎着一个银色的工具箱,里面装了满满一箱子的神仙水,然后在轩辕天歌注视的目光中,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人直奔三楼去了。 看着胡十七一行人快速上了三楼,轩辕天歌三人这才转身离开了酒店。 黑色霸气的越野车前,白夜主动担任了司机的角色,他一边打导航,一边启动了车,嘴上还在道:“咱们从这里到影视城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这半个多小时里要不咱们再来探讨一下案情?” 可惜,后座上两人都不太想跟他探讨案情,毕竟他们对这位白队长的智商已经产生了怀疑。 大概是没有得到响应,白队长只能一边开车一边自娱自乐,趁着抢道卡位的功夫,他还换了好几首的音乐,最后成功选择了一首动感十足的摇滚乐。 祁渊抬眼看了开车的人一眼,然后忍受着车内咚咚哐哐的音乐声,不动声色地伸爪想要去握轩辕天歌放在二人之间的手。 别看轩辕天歌这会儿闭着眼睛像是在眯瞌睡,但她就跟开了天眼似的,在祁渊的爪子即将摸到她的手的一瞬间,她眼睛都没睁开就反手用力一拍。 啪的一声巴掌声在车内响起,混合进了咚咚哐哐的音乐里,若是寻常人的话,一定是听不见这点小动静的,但奈何前面开车的白队长并不是寻常人,下一刻便见他耳朵一动,然后抬眼看向后车镜,敏感又多疑地问道:“你们俩在干嘛?” 轩辕天歌依然闭着眼假装睡着了,而刚刚被打了手的祁渊也十分稳得住,他端着一张莫名其妙的脸,目光疑惑又不解地跟后视镜中的白夜对视。 无声的对视只有几秒,白夜大概没能瞧出什么来,只能又转回视线专心开车。 而当白夜刚转回视线,祁渊那被拍红的爪子又动了。 轩辕天歌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睛,偏头怒视他,但这回祁渊却学聪明了,他先是快很准地握住了轩辕天歌的手,而后端着一张正人君子的脸,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但爪子却不是很规矩,握住了人家的手后,还非得强行十指相扣,估摸是知道轩辕天歌不会让前面的白夜察觉什么,所以耍起流氓来简直是有恃无恐。 “有病?” 就在轩辕天歌尝试抽出自己的手好几次却未果后,她阴测测地传音给了祁渊。 祁渊一脸正经,目不斜视,但嘴角却泛起了点点笑意。 他也不回答轩辕天歌,扣着她的手就慢慢地摇,像是在自娱自乐,也像是在哄人。 而轩辕天歌在他晃动二人扣在一起的手时,脸上阴测测的神色慢慢变了,她缓缓垂眸看向他俩握在一起的手,眼神中却出现了一些复杂的神色。 就在这时,祁渊慢吞吞地传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他的声音带着点点笑意,慢条斯理地道:“你说的,十指相扣才是正确的牵手方式。” 轩辕天歌闻言眸光动了动,但却并没有说什么,像是默认了让他握着自己的手,然后面色淡淡的又闭上了眼睛。 她像是放弃了挣扎,认命般地闭上眼睛强行让自己忽略那握着自己手的手和人,可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佛光漫天的灵山之巅上,菩提祖树巨大的树身和庞大的根系支撑起了整座灵山,原本该是清净无情之地,却偏偏生出了一对有情的人...... 她是这片天地间唯一的凤凰,从鸿蒙初始,天地还未出现时,她便已经存在了混沌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但从她在凤凰蛋里醒来的那一瞬,她便拥有着清晰的神识。 那时天地还存在一片混沌之中,没有天地更没有日月星辰,到处都是一片混沌黑暗,但即便如此,在她的感知中,她也知道自己并不是这片混沌中的唯一一个生灵,在那遥远的大海里,还有着一个跟她一样窝在蛋里的家伙。 其实她早在很久之前便拥有了破壳而出的力量,可她天生懒散,觉得窝在蛋里也不错,所以就一直没有破壳出去,直到这死寂的混沌里突然来了一个家伙,她窝在蛋里亲眼看见那个家伙破开了混沌,分开了天地,当第一缕光透光蛋壳落在她的眼睛里后,她这才看清了自己究竟身在什么样的世界里。 然后她一一见证了那个分开天地的家伙创造出了日月星辰和山川河海,也见证了那个从不死海中破壳而出的大家伙。 那大家伙长得遮天蔽日,一出海就闹出了极大的动静,叫喊声即便是她还在蛋里都听得一清二楚,她更听见了那大家伙同分开天地的那家伙的对话,也瞧见了那根巨大的苍天柱出现,柱子顶端还出现了大家伙的新名字。 大家伙被取名叫苍迟,龙神苍迟,而分开天地的那个家伙则叫天道。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天道离开不死海之后,居然找到了她这里,并站在她的凤凰蛋前面,轻轻扣响了蛋壳。 她听到天道语带笑意地问道:“苍迟都破壳了,你怎么还不出来?龙族需要龙神至尊,而凤凰一族自然也需要你呀。” 讲道理,她并不觉得以后的凤凰一族会需要自己,而她自己也根本不想成为凤凰一族的至尊,特别是在瞧见苍迟的名字出现在苍天柱的那一刻,她觉得太招摇了。 所以任凭天道在外面怎么敲她的蛋壳,她就是窝在里面不想出去,甚至想将这个烦人的天道给赶走。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拒绝,天道站在外面无奈地一叹,又道:“怎么样你才愿意出来?咱们可以谈谈条件的。” “出来可以,但我不承担凤凰一族的未来。”她如是说,“而且我的名字也不许出现在苍天柱上面。” 天道大概没有想到这只凤凰的灵智居然如此高,甚至比苍迟都还要高上不少,他一双苍老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而后道:“为什么?” “麻烦。”她说:“我懒,也不想那么招摇。” 天道有片刻的无语,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窝在凤凰蛋里的混天凤凰终于破壳而出,但却出现得无声无息,除了天道以外,就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存在。 天道看着从凤凰蛋里出来的小小雏鸟,他笑着道:“这里是难得的宝地,我准备将这里划分给未来将诞生的梵境之主,你是想要离开这里呢,还是想要继续待在这里?” 凤凰惊呆了,这片地儿可是她的,凭什么要让她离开? 大概是瞧出了她眼中的拒绝,天道又道:“那你就留在这里跟未来的梵境之主做邻居如何?” 凤凰偏头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这个要求,“可以,但是除了那个梵境之主外,再不许旁的什么家伙来打扰我。” “这个我可以保证。”天道笑眯眯地同意,但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天道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他连鸟都骗。 044:气人的小崽子 数十万年之后,梵境之主从佛光中诞生,不仅是这位梵境之主,天地间还诞生出了鬼族之主、神族之主、魔族之主、和妖族之主,这五族之主全是凤凰亲眼看着他们诞生的,包括不死海中的那位龙神至尊。 因为亲眼见证了这五族之主的诞生,她难得的生出了一种长辈看待晚辈的心态,而梵境之主也十分敬重她,这让得她很是受用,所以也勉强忍下了之后出现在半山腰的那群诸佛。 但凤凰万万没想到的是,半山腰的那群诸佛不敢跑来山顶菩提禁地来打扰她,偏偏却被梵境之主的小崽子给破了这个规矩。 梵境之主的小崽儿是他用自己的血脉做出来的,那小崽子刚一出生就引得灵山之巅上面被浓浓的血云覆盖,冲天的杀伐之气惊得她差点从菩提祖树上掉下去,但最后她还是难得的下了菩提祖树,走出了菩提禁地,就为了去看一眼那个杀气腾腾的小崽子。 她扒在梵主殿的窗口偷偷的瞧,只瞧见了被梵境之主笑眯眯地抱在怀里的一个小襁褓,她没能瞧见那襁褓中的小崽子是什么模样,但在她遗憾离开的时候,却听见梵境之主笑着说他那小崽子将是灵山的杀生佛。 杀生佛...... 她想这是什么破尊号啊,一听就跟佛无缘,难怪一出生就带着杀伐之气。 跟佛无缘的杀生佛成了梵主的心头肉,从出生起就住在了梵主殿,明显将会是下一位的梵境之主。 凤凰只在杀生佛那小崽子出生那日出过菩提禁地,之后又过去了数万年,她一步都没有再出去过,更再也没瞧见那个杀气腾腾的崽子。 可在九万年之后,别的佛都不敢进入的菩提禁地,却被那小崽子给闯了进来,而那会儿闯进来的小崽子已经长大成人了。 长大成人的杀生佛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梵主那个糟老头子,明明天生带杀伐,长得却十分小白脸,特别是那一袭白色的纱衣,更是将他衬得即无害又招人眼。 凤凰记得那是自杀生佛出生之后,她第一次瞧见他的模样,但也只是一眼,她就继续闭上了眼睛,趴在菩提祖树的树冠上跟没醒过似的。 但杀生佛却没有离开,反而还站在了树底下,仰着头看着她,用着好听又有点低沉的声音道:“老头子说这里是禁地,不许任何佛进来,但却从来没有说过禁地里居然还关着一只凤凰。” 关着? 凤凰唰地一下又睁开了眼睛,目光不善地盯住了树下的人。 她感觉到了冒犯,梵主那个糟老头子究竟对他的崽儿说了什么,居然让这个小崽子以为自己是被关在这里的? 别说她不高兴了,就连她身下的菩提祖树在听见这话后都抖了起来。 但杀生佛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善目光,他抬着头仔细地瞧着她,像是在研究什么稀罕东西般,又道:“你究竟是什么凤凰?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凤凰闻言更不高兴了,她抖了抖头上的翎羽,一双金灿灿的瞳眸盯着下面好奇的家伙,沉着声音道:“小东西,梵主那个糟老头子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即便是他都不敢对本座不敬的吗?” 杀生佛闻言后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反而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小东西?” 凤凰嗤笑,“我的年纪比你父亲都大,叫一声小东西哪里不对了?” “这不可能。”杀生佛的眼中总算露出了惊讶神色,“比他年纪还大的只有不死海的那位龙神。” 凤凰端着一副长辈模样,老神在在地道:“苍迟吗?他也是我看着出生的。” 杀生佛俊美的脸庞瞬间呆滞,好半晌才回过了神来。 就在她以为这小崽子会说出什么恭维话来时,却听他忽然道:“原来你这只凤凰都这么老了啊。” 老?!!! 老!!!!! 是个女的都不能忍这话,凤凰也不能忍。 懒散了百万年,从出生起就一直用本体示人的混天凤凰被杀生佛这个小崽子给气得生生化出了人形。 金光漫天中,一身彩衣的年轻女子从菩提祖树的树冠上跳了下来,那张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绝美脸庞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色,清脆如玉珠落银盘的声音猛地在杀生佛的耳边炸响。 “老?!!!!你说我老?我哪里老了?!!!” 凤凰当时是什么感觉暂且不提,但杀生佛却被突然从树上跳下来的女子给晃了眼。 最后的最后,一向杀伐凌厉又霸道的杀生佛被金色的凤凰火给烧出了菩提禁地,原本穿在身上的白色纱衣也被烧得没眼再看。 这次之后,凤凰以为那小崽子应该不敢再来菩提禁地了,却没曾想几天之后他又跑来了。 不过他来一次,就会把凤凰气得跳脚一次,最后再被金色的凤凰火给烧出去一次。 就连菩提祖树都在呐呐地劝:“你的性子一向懒散,再大的火都懒得发出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瞧见有谁能够把你气成这个模样的,你居然都不发懒了。” 凤凰气喘吁吁,被杀生佛又一次的给气的不轻,她愤愤咬牙:“这小崽子太气人了些,敢再来我就再烧他一次。” 太气人的小崽子隔几天就跑来一次,但最后都会被烧出去。 如此反复的过了万年,凤凰都被他给气得没脾气了,之后他再来,她就装死,趴在树冠上怎么也不搭理他了。 而那小崽子似乎也过了气人的年纪,或者是瞧见不管自己怎么气人,凤凰都不生气后,他终于老实了下来,也能安安静静地坐在树下跟她说一些灵山之外的事情。 最开始凤凰是懒得听,后面听多了之后就开始有些向往。 杀生佛见她目光中的向往,含笑问道:“要不我带你出去一次,你总这么趴在菩提祖树上岂不是太浪费光阴了?” 老实说,凤凰是很心动这个提议的,可再心动也动不了她浑身的懒劲儿,只要一想到要出灵山,出梵境,还要满大荒的到处跑,再多的向往也散得差不多了。 凤凰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哼唧道:“不出去,不想动,太难了。” “你就这么懒的吗?”杀生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最后只能无奈地一叹:“好吧,那以后我去了哪里见过些什么都跟回来跟你说。” 凤凰没拒绝这个提议,在半睡半醒间,杀生佛离开了菩提禁地。 这一次杀生佛那小崽子在离开后居然好几年都没有再来,凤凰也难得的清静了些,只不过清静过后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了,心里不知不觉间生出了一丝寂寞。 045:血海 数年之后,杀生佛回来了,带着满身的血气来了菩提禁地。 这股血气令得凤凰难以忍受,她睁开了双眼看着树下的人,头一次先他开口问道:“你去哪了?怎的一生的污秽血气?忒难闻了。” 杀生佛比之数年前更沉稳了不少,他抬头望着树上的凤凰一笑,道:“去了血海,难免沾了血海的血气。”说完他又低头闻了闻,然后又问道:“真的很难闻吗?” 凤凰化作人形跳下了树,忍着不适又凑近他仔细闻了闻,然后点头道:“难闻,而且这气息令人不太舒服。” “没办法。”杀生佛垂眸看着她笑:“血海本就如此,但却是难得的一处历练之地。” “哦?”凤凰退了好几步,似乎被他身上的血气给熏得不行,离他远了一些后方才问道:“血海是什么样的?” “天地间最污秽的地方,整个海水都是血色,里面更是有着数不清的各族亡魂,海里更是衍生出了各种似魔非魔又似妖非妖的怪物。” 杀生佛一边说一边脱下了身上的外袍,他偏头看着凤凰,笑问道:“这样呢?还难闻吗?” 凤凰坚持不靠近他,提议道:“我觉得你应该先去洗个澡,光脱了袍子没用。” 说完,凤凰一指菩提树旁的灵泉,接着道:“看在你可怜的份儿上,我将那灵泉借你泡泡,你赶紧去洗洗,真的太难闻了。” 大概是凤凰脸上的嫌弃太明显了,杀生佛无奈地一摇头,抬步朝灵泉走去,边走边嘀咕:“真是只讲究的凤凰啊。” 凤凰当做没听见他的嘀咕,也没有任何的避嫌想法,洪荒中的生灵都没有太大的道德观,也没有什么羞耻的感觉,更别说生于混沌的凤凰了。 她眼也不眨地看着杀生佛脱了上衣,但却迟迟不见他继续脱,只是站在灵泉旁无奈地看着她。 “怎么了?”凤凰眨眨眼,一脸的疑惑:“你不喜欢泡灵泉吗?” 那灵泉泡着可舒服了,她除了喜欢待在菩提祖树上以外,最喜欢的就是那处灵泉了。 杀生佛见她满眼的疑惑和懵懂,只能无声一叹,提醒道:“你该转过身去。” “为什么?”凤凰不解地问道,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转身。 “男女有别。”格外有羞耻心的杀生佛只能再次提醒。 可惜凤凰不愧是凤凰,她不仅没有转身,还走了过去,一脸无所谓,“那是什么?我能雌雄同体,不完全算是雌性啊。” 大概是被凤凰这句雌雄同体给震惊到了,杀生佛看着她好半晌才长长一叹,直接穿着裤子就跳下了灵泉。 这灵泉的确泡起来很舒服,难怪方才凤凰借给他的时候露出了一丝不舍。 杀生佛泡在灵泉里,凤凰坐在灵泉边,右手指尖还轻轻触及水面,只见淡淡金光自她指尖泛出,那是凤凰天生的净化之力,能够净化世间最污秽的东西,自然也包括了血海中的血气。 “说说血海吧。”凤凰一边净化,一边又提到了血海,仿佛对那里很感兴趣,“为什么血海中会出现那么多的亡魂?” “我跟你说过几族之间的乱斗吧?”杀生佛想了想后,道:“因为几族的乱斗,那些死在乱斗中的族人在死后他们的亡魂全去了血海,所以血海才会这么污秽。” “就没人管吗?”凤凰皱眉。 杀生佛含笑看了她一眼,道:“谁来管?几族之主都没管不了,都拿那些亡魂没有办法。”他话音又一转,继续道:“不过我倒听说鬼族的冥神似乎在想办法,就是不知道他的那个办法什么时候才能想出来。” “那想不出来就任由那些亡魂这样了?”凤凰神色间有些不认同,她生于混沌,却天生拥有着怜悯之心,这是天性里带来的,改都改不了。 杀生佛掬了一捧水泼脸,含糊道:“似乎只能这样。” 凤凰看着他身上沾染上的污秽血气逐渐减少,突然问道:“净化之力呢,能帮到什么吗?” 杀生佛闻言一愣,而后抬眸看着她,凤凰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严肃神色,跟往日里那只懒得动弹一下的凤凰简直判若两人。 但凤凰还在追问:“问你话呢。” 杀生佛挑眉,随即看着正在快速消失的血气,道:“应该可以吧。” 话题就这么打住了,杀生佛在灵泉里泡完澡就收到了梵主的消息,他一边穿衣一边道:“父亲在找我,应该是知道我回来了,我先去看看。” 凤凰目送他离开后,身旁的菩提祖树却突然开口问道:“你想去净化血海吗?” 她似乎还在犹豫,既想去净化血海,又懒得动弹,犹豫了半晌:“是挺想的,但是我又懒得动。” 菩提祖树仿佛知道她会这么说,笑道:“我因你而出生,自我出现在这片天地里后,就没见过你离开这里。凤凰,你该出去走走了,即便不是因为血海的事儿,你也应该去大荒看看。” 凤凰还在犹豫不决,菩提祖树继续道:“你的名字虽然没有在苍天柱上面,但却依然改变不了你的尊位,凤凰一族你不想管,但你身上的责任却还是有。” 菩提祖树问道:“你的责任是什么?” 如五族之主一样,凤凰生来就知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只是她懒,所以一直没曾理会过。 突然被菩提祖树这么一问,凤凰这才慢慢回想起来,她的责任是什么? 她比龙神更早开智,也比刚出生的龙神更早知晓身上担负的责任是什么,她是生于混沌的混天凤凰,生来就带着净化之力,而她的责任便是净化这片天地间衍生出来的阴邪秽物,还天地一片明亮澄净。 凤凰久久沉默,然后长长一叹,抬头望着佛光漫天的上空,喃喃道:“该我做的躲不掉,是该出去走走了。” 046:净化血海 自破壳后就没有离开过灵山之巅的凤凰终于走下了灵山,整座灵山上的诸佛都没有任何的察觉。但凤凰瞒过了灵山诸佛,甚至瞒过了梵境之主,却没能瞒过杀生佛。 她才刚下灵山就被守在灵山脚下的杀生佛给捉了个正着,杀生佛狭促地看着她,笑吟吟地问道:“你知道血海在哪里吗,就一个人下了灵山?” 凤凰被他这么一问后愣在当场,她还真不晓得血海在哪里。 佛铃花海旁,杀生佛朝她招招手,笑吟吟地道:“走吧,我陪你一起去,顺便给你带带路。” 第一次出灵山的凤凰就跟第一次下灵山的小沙弥一眼,单纯得可爱,哪怕被杀生佛故意带着绕路都不知晓。 他们二人出了梵境之后又先去了不死海,又从不死海绕道去了虚妄海,再从虚妄还北上路过了魔族,又从魔族绕道路过了西边的妖族。 花了数百年的时间,被绕路的凤凰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到了不对劲儿,就在杀生佛想要带着她去神族的时候,凤凰冷着一张脸不准备走了。 “血海究竟还有多远?”凤凰冷着脸问道。 杀生佛摸摸鼻尖,一点儿都不心虚地道:“快了,没多远了。” “你带着我都转了一个大圈了,用了数百年的时间,差不多将大荒都走了一半了吧。”凤凰神色不善。 大概是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杀生佛破罐子破摔地道:“你难得出来一次,就想带着你到处走走再到处看看,你不是瞧得也挺高兴的么。” 瞧得挺高兴的凤凰黑了脸,打死不想承认自己这一路很高兴。 但凤凰向来对他不同,也对他十分的心软,所以杀生佛抓住了这一点,立刻服软地道:“凤凰,再往前七万里就是神族的地盘了,你不想去瞧瞧神族吗?如今凤凰一族的族人也都生活在众神之巅。” “我是去血海办正事儿的,不是出来玩的!”凤凰严词拒绝。 “好吧。”杀生佛只能妥协,“不去神族了,我带你去血海。” “血海究竟在哪里?” “在不周山下面。” 凤凰:“!!!!!!!” 不周山她知道啊,在灵山之巅上就可以遥遥瞧见不周山山顶上终年不化的雪,但问题是不周山在大荒中央啊,杀生佛这家伙居然带着她一路避开了不周山,更是绕着不周山转了一个大圈! 得知真相的凤凰简直是出离的愤怒,瞪着一脸无辜的杀生佛就怒道:“你就不能靠谱点儿吗?” 不靠谱的杀生佛闻言一笑,轻声细语地道:“就是想带你到处走走。” 凤凰脸上的怒色一滞,杀生佛笑吟吟地看着她,又道:“心疼你从来都没有出来过啊,这大好的河山你应该多看看。” 看着含笑望着自己的杀生佛,凤凰又一次心软的不跟他计较了。 而这一次,杀生佛果然带着她去了血海,二人隔着老远,凤凰都察觉到了那股令她不舒服的血气。 望着无边无际的血海,看着在血海中挣扎哀嚎的亡魂,凤凰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悲悯。 而她在看血海里的亡魂和血海生物,身旁的杀生佛却在看她,目光专注得令人心悸。 “凤凰,你能净化它们吗?”杀生佛轻声问道。 凤凰盯着血海里,不确定地摇头:“太多了,一次想要净化干净不太可能。” “那你准备怎么做?”杀生佛问道。 凤凰沉默了片刻,叹道:“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百次,直到净化干净为止。” 杀生佛被她这话给惊住了,若凤凰当真这么做,岂不是要永远留在这里? 然而不等杀生佛说什么,只见凤凰周身升腾起冲天的金光,然后化作了一只遮天蔽日的金色凤凰,带着熊熊火焰,飞到了血海之上。 当金色的凤凰飞过之处,那里就会洒下大量的净化之力。 血海的血气在减少,而血海里挣扎哀嚎的亡魂似也得到了解脱,它们在净化之力中,化作了漫天的星光,最后消失于天际。 然而血海中的亡魂实在太多了,哪怕凤凰在血海之上盘旋了七天七夜也没能将它们完全净化。 杀生佛看着即将力竭的凤凰,脸上出现了阴沉之色,大声喝道:“够了凤凰,再这么下去你会受不住的。” 血海上盘旋的金色凤凰闻言顿了顿,杀生佛见她依然犹豫,立刻又道:“血海亡魂太多,想要净化它们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若再勉强下去,别说帮不了它们,连你自己也会受到连累。” 凤凰又迟疑了一瞬,这才化作人形掠了回来。 因为力竭,凤凰刚一落地就差点摔地上,好在被杀生佛给捞住了。 看着血海中不断冒出来的亡魂,凤凰虚弱地道:“太多了,哪怕我耗尽修为,估摸到净化不完它们。” “几族乱斗不断,想要彻底解决这里根本不可能,除非几族不再乱斗。”杀生佛沉声道:“但想要他们结束乱斗根本不可能。” 凤凰吃力地点点头,无奈一叹:“算了,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你还准备留在这里了?”杀生佛却突然生气,神色不善地盯着她,“这里污秽不堪,你确定你想要留在这里?” 这倒是说到了凤凰的心坎里,她的确不喜欢这里的气息,凤凰生来爱洁,只喜欢干净的地方。 见她眼中的迟疑,杀生佛这才收了不善的神色,又哄又劝:“先回去吧,以后我再陪你来便是,我们可以隔一段时日就来一次的,虽然根治不了血海的情况,但却能够减少血海的污秽。” 这或许是没有办法中的唯一一个办法了,凤凰只能点头同意。 而在她刚一点头同样,杀生佛就一把抱起她,转身就要离开血海。 凤凰一脸震惊,“作甚要抱着?我能自己走。” “你还是老实待着吧。”杀生佛一脚踏空掠上了血海,拒绝道:“平时懒成那样,这会儿倒知道客气了。” 凤凰从出生之后就没有被谁这么抱过,如今头一遭难得的生出了羞耻之心,她为难地道:“让一个晚辈这样抱着,不合适。” 晚辈? 杀生佛当即黑了脸,垂眸死死地盯着她,很想将她直接给丢进血海里。 他怎么就成了晚辈了? 然而凤凰却不自知,还在为难,“这要是被你家那个老头子瞧见了,多难为情啊。” 杀生佛面无表情着一张俊脸,冷冷淡淡地道:“闭嘴,再说话我就将你扔下去。” 此时二人正在血海的上空,凤凰明智地闭上嘴,不仅将嘴巴给闭上了,她连眼睛都一起闭上了。 047:影视城出事儿了 后来的后来,杀生佛每隔百年都会陪凤凰去一次血海,在血气漫天的血海之上,金色的凤凰将自己的净化之力尽数洒向了翻腾的血水中,而杀生佛就一动不动地站在血海边,始终守着净化血海的凤凰。 因为凤凰的坚持不懈,血海里的亡魂虽然没有减少,却也没有再增加,不时就会发生一场暴动的血海,也因为这个从而平静了数万年。 当时的凤凰以为只要冥神想到了解决血海的办法她就可以功成身退,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很久以后的后来,她没能等到功成身退的那一日,反而自己却先在血海之上焚烧了凤凰之体,以自己一身的凤凰骨沉于血海之底。 她用涅槃之火焚烧自身的那一日,血海上空被厚重的雷云所笼罩,百万天雷尽数落在她的身上,几乎将她劈得形神俱灭。而当她沉骨于血海,神识即将消散时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踉跄赶来的那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和一声凄厉而绝望的呼喊。 那一声凤凰,惨烈到她不敢再听第二遍,饶是如今已经过去千万年,她依然不敢也不想去回忆。 在神魂破碎到只剩下一道凤凰真灵时,在那一道凤凰真灵在菩提轮回里辗转千万回时,她模模糊糊想起了她最后一次见到天道时,天道的那一声长长的叹息。 混天凤凰是这天地间最洁净的神灵,拥有着不死的生命和净化一切阴晦邪物的能力,然而万物万灵都不会生而完美,即便是最洁净的混天凤凰也逃不过这个定律。 而凤凰的一生就注定带劫,也可以称之为凤凰劫。 ...... ...... “凤凰......” 祁渊不知何时凑到了她的跟前,距离近的差点脸贴脸了。 轩辕天歌缓缓睁开双眼,一时之间还没能从遥远的回忆中缓过来,颇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茫然。 “你在想什么呢?”祁渊判究地盯着她茫然的双眼,不动声色地问道:“还是你睡着了?” 轩辕天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后知后觉地缓过了神,然后平静地将人推开了些,淡淡道:“别靠这么近。” 祁渊被推开后也没有再坚持凑过去,只是盯着她一个劲儿的瞧,仿佛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来。 然而轩辕天歌的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祁渊在看了一会儿之后放弃道:“刚刚叫了你两声你都没反应,真睡着了?” 她刚刚有没有睡着,祁渊不可能不清楚,但轩辕天歌却面不改色地认了这话。 虽然知道她这话不是实话,但祁渊也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继续深究,他指了指车窗外,道:“快到了,你也醒醒神。” “不是快到了。”前面开车的白夜也不甘寂寞地接话道:“而是已经到了。” 黑色的越野车一个帅气的飘移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白夜一边熄火一边眯眼盯着街对面那座雄伟的古城,突然乐道:“哟!咱们这是赶巧了么?这影视城虽然一直都很热闹,可也没有今儿这么热闹过呀。” 后座的二人闻言后齐齐抬眸朝外面看去,只见那雄伟的古城下,不知为何聚集了许多人,有穿着剧服来自各个剧组的演员,也有扛着器材的剧组工作人员,还包括了大量的群演。 这群人聚集在高大的城门口,七嘴八舌地在说些什么,同时还有不少神色慌张的人从城门内跑出来。 车内的三人同时沉默了一瞬,而后迅速地下了车。 白夜摘了脸上的墨镜,玩世不恭地笑道:“这是怎么了,难道刚刚地震了不成?怎么里面的人都在往外面跑啊?” 地震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但影视城中明显是出了事儿。 轩辕天歌的眼力极好,只在对面黑压压的人群中一扫,就一眼瞧见了人群中的一位熟人韩飞。 这会儿韩飞站在人群中,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莫名其妙,他身边跟着的两个助力却在跟旁边的人打听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方才他们所在的拍摄棚外面,一群人跟疯了似的往外跑,棚里拍戏的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也只能暂停拍摄出来看情况,结果还没等他们了解情况,就听得导演大吼了一声什么,然后拿着喇叭就开始喊,让他们所有人都离开这里。 整个剧组的人都一脸懵逼的跟着人群跑了出来,这会等一大群人聚在这里后才想起去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究竟怎么了?是哪里着火了?还是刚刚有地震啊?” “没感觉有地震啊,我们也是见着外面的人都在跑,然后就跟着跑了。” “谁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啊?” “听说是后面的工地出事儿了。” “工地?工地出事儿关咱们这里什么事儿?” “怎么不关啊,你们都没听见刚刚的巨响声吗?” “听见了啊,不是说这两天施工队的在炸那块地后面的小山吗?说是要炸平了山后修一座仿古的皇家园林呢。” “还修园林呢?都出事儿了。我刚刚在跑之前就问过了,据说老邪门了,后面施工队炸山结果炸出了一个万人坑,一地的白骨跟着山石一起滚了下来。” “工地还是坟地呢,白骨还少见么?” “白骨是不少见,可也没见过那么多的啊,而且除了白骨外,据说那坑里还趴了满坑的蛇,被一炸之后血肉横飞的,那施工队的工头当即就口吐白沫脸色泛青地躺地上了。” C城的影视城建在郊外的,这近几年又一直在扩建,据说连后面的一块荒坟地都给买了下来。 因为各国人口锐减,地旷人稀的Z国早在百年前又重新恢复了传统土葬,不过影视城后面的那块荒坟地也不知道荒了多少年,墓主人有后人还在的早就迁走了,剩下一些没了后人的也就没人再管。 影视城买下了那块地开始扩建后,一半的荒坟地被挖得啃啃哇哇的,好些坑里还能瞧见一两块白骨和腐朽的棺木碎块。 现在的人没几个还讲究这些,连神佛都不信了,自然就更不信鬼怪。所以即便挖出了白骨,施工队的人也根本不在乎,白天晚上的弄得轰轰响。 但施工队的人不信这些,可一些剧组里却有信的人,半年前因为好几个剧组的导演联名要求,最后将那块还在改建的荒坟地和影视城给隔开了,二者间竖起了一长排的栅栏。 048:万人坑 韩飞也知道施工的那块工地是片荒坟地,但却不知道那荒坟地后面的山里居然还埋了一个万人坑。 当听到山里炸出了一个万人坑后,乱哄哄的人群里响起了一阵抽气声儿,不少人都脸色开始发白。 有人哆哆嗦嗦地问道:“这是撞邪了吧?又是白骨又是蛇的,工头呢?死了?” “那就不知道了,死没死的不晓得,反正说是倒地上人事不省了。” “而且据说那坑里面除了白骨和蛇窝外,好像还埋了什么别的东西,不过被满坑的白骨和蛇给遮住了,所以就没看清究竟是什么。” “工头都倒地上了,谁还敢去坑里看啊!”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声,不久前才被颠覆了三观的韩影帝也是有些心里发毛的,只要一遇到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他就下意识地想给那位龙小姐打电话过去。 结果韩飞这边还没行动呢,他身边的一个生活助理就拿着他的智脑道:“韩哥,有你的通讯进来了。” 韩飞接过来一看,智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龙小姐三个字。 这三个字一出现,韩飞心里的那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居然奇迹般地慢慢散去了不少,他快速接通了通话,还没等他开口呢,就听见智脑里面传来了轩辕天歌隐隐带着笑的声音。 “韩先生,朝后面看。” 韩飞闻言下意识地转身看去,目光越过身后的人群,他一眼就瞧见了百米开外的轩辕天歌。 后方的轩辕天歌见状后朝他挥了挥小手。 没一会儿,韩飞带着助理挤开人群走了过来,含笑道:“龙小姐,又见面了。”他下意识地以为轩辕天歌是为了方才的事儿来的,问道:“您是因为工地的事儿来了这里?” 但在问完后韩飞又觉得不对,工地是在刚刚不久前出事儿的,而龙小姐又远在帝都,怎么会这么快就收到消息赶来了呢? “不算是吧,但也说不定就是一件事儿。”轩辕天歌微微一笑,却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问道:“能跟我说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韩飞刚刚听了不少的言论,当即点头道:“影视城后面的工地据说出事儿了,炸山炸出了万人坑,施工队的工头好像也出了事儿。” 轩辕天歌挑眉,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祁渊和白夜,祁渊倒是没什么表示,白夜却在这一眼后,立刻朝影视城内快速走去。 白夜先去工地查看了,轩辕天歌和祁渊则留了下来。 韩飞回头看了一眼快速离开的白夜,又回头打量了几眼祁渊,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点眼熟,但他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想不起来的韩飞也不再去想了,他看向轩辕天歌接着道:“这会儿工地才刚出事儿,影视城的负责人也应该得到了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赶过来。” “负责人?”轩辕天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是鸿盛地产的人吗?” 这座影视城的老板可不仅仅是鸿盛地产,所以影视城出事,来的负责人也不一定会是鸿盛地产的人。 这不,她话音刚落就听韩飞笑着说:“不是,负责这里的人是淳华的人,他们公司在这边影视城搞了一个旅游项目,所以这边就一直是他们的人在负责。” 淳华? 不是很明白的轩辕天歌看向祁渊,后者立刻会意地对她道:“淳华集团是西省这边的龙头企业,董事长叫赵怀生,五十多年前白手起家,淳华最开始是以海运起家的。” 说起淳华集团来轩辕天歌还不了解,但一听见赵怀生这个名字,她就觉得熟悉了,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她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 祁渊见状后一笑,他太了解凤凰了,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就想不起来赵怀生是谁,所以悄悄传音给她:“四个月前,刚跟你大哥签订了南洋海运合作的那位。” 被祁渊这么一提醒,轩辕天歌这才一脸恍然地想了起来,难怪她会觉得赵怀生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不就是几个月前听她家大哥顺口提了一句的么。 轩辕天歌眨眨眼,她还记得当时自己还疑惑大哥怎么会跟别人合作,不是她吐槽自己的哥哥,而是她家大哥在商场上的作风真的很霸道,一般他看上的东西都不会允许别人染指,更别说跟人合作让别人来分一杯羹了。跟赵怀生合作南洋海运这事儿,她大哥当时就顺嘴说了一句,因为赵家老爷子人不错。 能让她大哥说一句人不错的,那肯定是真的不错了。 似知道轩辕天歌在想什么般,祁渊又传音道:“赵怀生这人的确不错,当年他白手起家之后为了帮朋友差点倾家荡产,最后朋友还卷款跑了,留了一大摊子的烂账给他,他都扛了下来。淳华集团刚起来的时候,又有一个朋友出事,不过这位老爷子也没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出手帮了朋友,甚至调动了当时淳华集团所有能够动用的流动资金。” “幸好那第二个朋友不是第一个那样的中山狼,因为赵怀生的义气,西省里不少人都得过他的帮忙,也正是因为如此,赵怀生在西省的地位才会如此高。” 祁渊不紧不慢地跟轩辕天歌科普完,接着才道:“所以这边影视城的事情,只怕他也不知道的。” “不知道才好。”轩辕天歌传音给他,“不知道才表示我们在查的这件事儿跟他无关,否则整个西省都怕是要来一场大震动了。” 比起搞事儿的家伙跟淳华集团有了牵扯,那她还是宁愿搞事儿的是鸿盛地产,六道虽然在Z国的权限很大,可是像赵怀生这种著名企业家,即便是六道在没有上面下来的件在手也不能轻易去找人问话的。 大概是因为轩辕天歌和祁渊都在用传音说话,在韩飞的眼里就是二人突然沉默了下来,韩飞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俩,问道:“二位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抱歉,刚刚在想事情。”轩辕天歌回神,对着韩飞笑了笑,道:“既然影视城的负责人会过来,那我们也先去工地上看看情况了。” 韩飞闻言后正想要开口说他带他们二人过去,不过轩辕天歌却知道他要说什么般,又接着道:“韩先生就跟你的助理们留在这里吧,我们自己进去就行。”说着又是一笑,目光从韩飞身上一扫,又道:“这天气也热,你还穿着一身这么厚的戏服,就别跟着我们跑了。” 如今都七月了,韩飞身上还套着好几层的古装戏服,甚至还戴了头套,轩辕天歌看着他就觉得热。 韩飞也没有坚持,虽然轩辕天歌这话有些打趣的成分在里面,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也并不是自己能够去看的,所以当即笑着点头,道:“那行,龙小姐和...这位先生也要注意安全。” 049:你俩还挺有情趣的 告别了韩飞后,轩辕天歌和祁渊就直奔影视城后面的工地而去,二人并不需要谁带路,一进了影视城里面,祁渊就从路边扶起了一辆脚踏车,然后笑吟吟地朝轩辕天歌招招手,道:“上来,这样快一些。” 轩辕天歌看着那辆十分复古的脚踏车,心想这肯定是哪个剧组的道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但祁渊却已经跨了上去,还回身对她招呼:“别愣着,上来啊。” 本来轩辕天歌想说他们完全可以瞬移过去的,可看着骑在脚踏车上单脚撑地的祁渊,她在迟疑了一瞬之后还是坐了上去。 明明都已经坐上去了,轩辕天歌还露出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一边伸手扶在了祁渊腰侧,一边嘀咕:“你到底会不会啊?这玩意儿早就被淘汰了几百年没人会骑了,你可别把我摔了。” 祁渊无声地笑了笑,在轩辕天歌看不见的地方,无声地说了一句口是心非。 摔肯定是不会摔的,就是车速有点感人。 轩辕天歌一脸无语地坐在车后,心想还不如走过去呢,靠两条腿走过去都比坐这个古董车快! 当祁渊骑着这辆古董脚踏车,载着轩辕天歌一路到了工地的时候,白夜差点把手里夹着的烟给抖掉了。 白队长不可思议地看着从栅栏外面穿过来的二人,等到二人走近后,他神色复杂地去瞅了一眼停放在栅栏外的那辆古董脚踏车,然后语气也颇为复杂地对着二人道:“你俩...还挺有情趣的哈。” 都是可以瞬移可以上天入地的人,非得要蹬着那么一辆快散架的老爷车过来,除非情趣二字,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什么形容词来了。 祁渊很满意情趣这两个字,但轩辕天歌却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她微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喧闹的人群,然后对白夜问道:“如何了?” 白夜叼着烟吸了一口,也跟着转身看了过去,吐着烟就道:“就后面那山里,刚刚我趁着没人瞧见进去看过,上面的确有一个万人坑,坑里面还全是被炸得血肉横飞的蛇。” “工头呢?”轩辕天歌又问道:“不是说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么?” “在我过来前就被人送医院去了。”白夜呸了一口,将嘴里的烟吐了,又用脚碾了碾,才接着道:“听那边的工人形容,那工头应该是中邪了。你俩不知道,那万人坑里的蛇都他妈不知道在那里面做窝多少年了,有好些蛇都快要成气候了。被他们拿火药那么一炸,几乎满门全灭啊,当时没有将这里的工人给全弄死,也算这些工人命大了。” 白夜一边说一边唏嘘不已,“换着是我被谁差点灭了满门,我也得报复啊。你俩是没瞧见,那坑里的蛇真的是太特么可怜了,坑下面还有不少的蛇蛋呢,都炸没了。” 唏嘘完之后,白夜又接着道:“要说这施工队的也忒不讲究了些,坟地里施工这不跟在别人坟头上蹦迪差不多么,还特么炸山修园林,以前的那些人要炸山还是要在山里修路什么的,多少也得请个风水先生来看看,再设个神坛祭祭山神什么的,如今这些人....啧啧,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见白夜一开口就没完没了了,轩辕天歌瘫着一张脸瞅着他,没什么表情地问道:“我是让你来替那些蛇抱不平的吗?” 当然不是! 白夜一改唏嘘的神色,讪讪地笑道,“这不是年纪一大了,就容易啰嗦么。那什么...坑里除了白骨和蛇以外,还埋了个残缺的祭坛,不过我着实瞧不出那祭坛是用来做什么用的,但从痕迹来看,恐怕也有些年头了,你们说会不会是咱们要找的那个?” 轩辕天歌神色一凝,而祁渊也挑了挑眉。 白夜眼巴巴地看着他二人,只见轩辕天歌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抬步就往前面走去,“以后说事儿请先说重点!” 白夜:“......”这丫头是嫌弃他废话多么?! 山林外,一群工人还在议论,因为工头出了事儿,他们这里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了,所有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不管怎么的,这山里他们是不敢再进去了。 轩辕天歌三人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工人们在商量该怎么办,当听见有人壮着胆子说多找几个人去那万人坑边上看看情况的时候,白夜立刻快步上前,扬起声音就道:“各位,麻烦让让喂,警察办案,各位师傅们还是别再进去了哈。” 正犹豫不决的工人们一听是警察来了,所有人都转身看了过来。 白夜从裤兜里掏出了证件,往他们眼前快速一晃,然后又塞回了兜里,绷着脸严肃地道:“刚刚接到报警,说你们这边出了事儿,我们这才过来看看情况。” “警察同志,那里面邪气得很,我们张工都出事儿了,你们还是别进去了吧?” “对啊警察同志,就算是进去最好也是请个专业人士来。” 白夜看着开口的两名工人,跟个打击封建迷信办事处的主任似的,“出了事儿就该找警察,找什么专业人士?” 别看白夜平时不怎么着调,可一旦他沉着一张脸后,还挺能唬人的。 这不,刚刚开口的那两名工人就被他这个严肃的表情给唬住了,其中一名工人小心翼翼地道:“就是...就是风水先生什么的。警察同志您别说咱们迷信什么的,这事儿真的邪门,我们张工好好的,就站在那万人坑边上瞅了一眼,然后就突然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 “可不是。”又有工人开口道:“当时坑边还站了好几个人呢,但别的人都没出事儿,就张工出了事儿,您说邪门不邪门?当时在炸山之前,我们就有人发现那下面有个蛇窝,本来我们还有人说先将里面的蛇给用烟熏出来再炸的,可张工不听啊,非说浪费时间,然后就直接连蛇窝一起给炸了。” “张工非要炸,然后他就出事儿了,这肯定是那些蛇的诅咒啊。以前我们老家的老人就说,蛇这种东西可邪门了。” 050:安神祭 工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生生将他们自己给说得越来越怕。 白夜倒是挺想附和他们的,没错,这就是蛇的报复,可他还记得这会儿自己是什么人设,所以只能板着脸教育这些工人,“什么诅咒,什么邪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封建迷信?!!你们工头那应该是突发了什么疾病,不过山里出了那么多蛇,谁也不能保证它们有毒还是没毒,所以你们都待在这里,等这里的负责人来了再说。现在我们警察要进去查看,都别在宣传迷信了啊,你们要相信科学!” 估摸是怕被警察同志扣上宣传封建迷信的帽子,工人们哪怕心里都在嘀咕这事儿邪门,但嘴上倒也没再说什么,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等在外面,看着三名没有穿警服的警察同志进了山。 山上到处都是碎石和倒了一地的树木,完全可以想象出施工队为了炸山用了多少火药。 白夜走在前面带路,轩辕天歌跟在他的身后,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往他裤兜上瞄,大概是她瞄得多了,而白队长对于别人的目光又特别的敏感,所以哪怕他脑袋后面没有长眼睛,他还是回过头来对轩辕天歌问道:“你究竟想要看什么?一个劲儿的盯着我看做什么?” 轩辕天歌被这么一问后立刻大大方方地开口问道:“我在看你刚才拿出来的证件,真是警察证啊?” “怎么可能!”白夜闻言嗤地一笑,然后从兜里将刚才那本证件掏了出来又递给了轩辕天歌,得意道:“假的!做咱们这一行的,这种道具多了去了,并不是谁都清楚咱们六道究竟是做什么的,所以六道的徽章也在一些人的跟前也不是万能的,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这些假的道具了不是。” 别说,这道具做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就算是轩辕天歌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是个假的! 将道具证件还给白夜,后者收好后又得意地道:“这种道具,咱们几个队长的手中,人手一套!”说完,又冲着轩辕天歌挤眉弄眼地问道:“你要不要也弄一套?我认识个熟人,专门做这个的,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谢谢!”轩辕天歌想都没想就拒绝道:“我不需要!” “那你接不接别的生意?”白夜像是没话找话,他笑吟吟地盯着轩辕天歌,道:“我还认识一个兄弟,老有钱了,不过最近听说他家要迁祖坟,想要找个厉害的风水先生去看看。前两天就找到了我,想要通过我给他介绍个靠谱的。” 一听这话,原本还没什么兴趣的轩辕天歌,眼睛亮了亮。 而跟在轩辕天歌身后的祁渊却挑眉看向了白夜,目光颇为意味深长。 白夜还在继续说:“你也知道,现如今有本事儿的风水先生可不多了,虽然你家不是专门做风水堪舆逇的吧,但你们驱魔龙族的人肯定也会这个,我想来想去就只想到了你,你有兴趣不?若是有的话,等咱们将这里的事儿给解决了,我就给那兄弟回个话去。” 轩辕天歌的确很快兴趣,毕竟像这种赚外快的事情,她向来都有兴趣。 不过她还是矜持地道:“别跟我讲兴趣。”又特别不矜持地补充了一句:“讲钱。” “钱肯定是没问题的。”白夜眼珠子转了转,嘿嘿笑问道:“但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打个八折?” 轩辕天歌一听要打八折,立刻拉长了脸,“你的面子可能不够打八折。” “噗嗤!” 身后传来祁渊没憋住的笑声。 白夜俊脸扭曲了一瞬,但还是坚强地问道:“那看在咱俩认识多年的份儿上呢?小丫头,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咱俩之间谈钱就忒伤感情了啊。” 可惜,轩辕天歌在金钱的面前,她是寸步不让的,“看在咱俩认识多年的份儿上,别跟我谈感情,伤钱。” 白夜:“......” 他觉得他没法儿跟这个钻钱眼里的丫头愉快的聊天了! 白夜悻悻地闭上嘴,一路上都拒绝再说话。 等到三人终于上了山,就瞧见了那个被炸出来的万人坑。 那万人坑的四周一片狼藉,而坑里也血肉横飞,满坑的白骨被炸得到处都是,再加上满坑的死蛇,稍稍是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人看到了这幅画面后只怕能当场吐出来。 白队长仿佛过了刚刚那股被打击到的劲儿,他蹲在坑边瞅着里面,啧啧有声地道:“可怜见的,就算里面还有活着的,只怕也活不了多长了。” 而轩辕天歌却皱着眉看着白骨下面,残破的祭坛露出了一个边角。 “得将里面的白骨和蛇都清扫出来才看得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祭坛。”祁渊道:“你站远点,我将里面的东西给清理出来。” 轩辕天歌闻言后却没动,摇头拒绝道:“你弄你的,我就站在这里。” 祁渊见她不听也没再继续劝,倒是蹲在坑边的白夜听了这话后飞快地退了老远,隔着距离嚷嚷道:“小心着点,这地儿可不宽敞,那坑里的白骨少说也有万人了,弄出来得堆个小山出来呢。” 祁渊听见了都当没听见,伸出又右手就朝着坑里虚虚一抓,只见满坑的白骨和蛇都动了起来,然后齐刷刷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抓到了半空。 坑里一旦被清空之后,下面埋着的祭台就立刻露出了全貌。 只见残破的祭坛上,画着暗红色的复杂阵纹,而在祭台的中央还有着一道约有三米来宽的裂缝,在裂缝里面隐隐可以瞧见一口巨大的铜棺。 当瞧见那口铜棺后,轩辕天歌的眼中露出了讶异之色,“那是......” “棺材?”祁渊瞧见后也神色一诧。 后面的白夜在听见二人的话后也立刻跑了过来,他探头往坑里一瞧,而后就嚯了一声,道:“怎么里面还有一口铜棺啊?谁这么倒霉,居然被连人带棺一起给镶嵌在了祭坛里面,这祭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干得出来这种事情啊。” 不等白夜继续发表设置祭坛的人有多么的丧心病狂时,轩辕天歌当先跳了下去,祁渊也立刻紧随其后。 “哎!你俩等等我啊。”白夜忙不迭地跟着跳了。 等到三人一起站在祭坛中央的那道裂缝前时,白夜一边打量着铜棺上雕刻着的密密麻麻的符纹,一边向轩辕天歌问道:“这上面刻的是什么玩意儿?你能认出来吗?” “是安神祭。” 051:铜棺里的怪物 安神祭?!! 白夜一脸茫然,想他堂堂通晓万物的白泽神兽,居然连安神祭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有些扎心了啊!!! 不过白队长一向心大能装海,就扎心了那么一会儿后,就立刻不耻下问道:“什么是安神祭?听起来倒像是安神静心的东西,不太想什么邪气的玩意儿。” 轩辕天歌却冷了脸,死死盯着那铜棺上的祭。 安神静心? 轩辕天歌差点冷笑出声,还是祁渊在旁边替白夜科普道:“安神祭的安神二字可不是安神静心的意思,安神祭始于洪荒,盛行于上古初期。那时候人族刚出现,但那时候的人族可不是如今的人族,上古初期的人族个个都天生神力,即便是一些小神小仙都能死于他们之手,安神祭便在那个时候开始盛行的。人族部落刚出现的那会儿,天灾不断,他们为了祭天避免天灾,会用神来作为祭品,因为他们相信只有神作为祭品,才会让上天保佑他们避免天灾。” “什么?!!!”白夜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道:“用神来当祭品?那会儿的人族可真敢想啊!!!” 祁渊淡淡一笑,“他们有什么不敢想的?当年他们可屠了不少的神,那些小山神,野神什么的,一旦遇上了天灾的时候,都会被他们拿来作为祭天的祭品,而安神祭便是用来安抚镇压那些被屠杀的神明。” “嘶!”白夜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口铜棺,道:“你的意思是...这铜棺里封着的是一个神?!!” 祁渊微眯着双眼,盯着铜棺道:“或许吧,不过就算是,应该也是什么小山神或者野神。”说完,他偏头看向轩辕天歌,又道:“现如今知道且还能设下安神祭的人可不多。” 轩辕天歌盯着铜棺沉默不语,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困惑,她总觉得哪里没对。 “安神祭还算不上邪术,其作用也不过是用来祭天的。”她自言自语地道:“也根本不需要用人来作为祭品,因为它本身需要的祭品就已经在铜棺里了......” “啊?”白夜神色一呆,扭头看向轩辕天歌,“那这玩意儿跟咱们要查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一件事儿?” 轩辕天歌却没有回答,她还是觉得哪里没对。 不过祁渊在沉思了片刻后,突然道:“开棺看看,我们要找祭坛,正巧这里就出现了一个,不管跟我们要找的有没有关系,先看看这一个再说。” 卡在祭台中央地缝里的铜棺不小,想要开棺也不容易,白夜仔细检查过,这铜棺的棺盖是被铜钉给钉死了的,而那封棺的铜钉足足有一百八十颗,每一颗皆有婴儿手臂般粗。 他尝试着想要去起开一枚铜钉,但使出了吃女乃的劲儿,那铜钉也只被白夜拔出了小小一截来。 白夜呲牙咧嘴地回头对二人道:“我怀疑他们封棺的时候还往里面灌了铜水给焊死了,否则怎么拔都拔不出来呢。” 瞧着白夜差点憋红了一张脸,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后者更是不走心地提醒道:“灌铜水倒是没有,但是铜钉上却是刻了咒纹的,你低头仔细瞅瞅,看是不是有咒纹在钉子上。” 白夜闻言一愣,而后才慢吞吞地回头看向那被他拔出一小截的铜钉,虽然这铜钉年成已久,上面还生了一层黄锈,但依稀还是能够瞧见上面似乎刻了些东西的。 轩辕天歌冷不丁地开口道:“你能徒手将这咒钉给拔动,也算不容易了。” 白夜:“......” 是挺不容易的,特别是边上还杵着两个不提醒自己的同伴,他简直是太难了。 估摸是见白大队长的神色变的特别的幽怨,轩辕天歌扯了扯嘴角,上前道:“退开点,我来。” 白队长一脸幽怨地退开少许,嘴上还在抱怨:“你俩都知道,怎么也不提醒一下,看我丢人现眼很高兴是吗?” 祁渊笑吟吟地插刀:“你丢人现眼得还少吗?” 白夜:“......” 但凡他要是打得过这个家伙,他一定会动手让这家伙也丢人现眼一回。 轩辕天歌没有理会二人,她站在地缝边缘一蹲,也不见她做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简单地伸手往铜棺上轻轻一拂,而那牢牢钉死在铜棺上的一百八十颗咒钉都齐齐颤动起来,然后如雨后春笋似的,一颗接着一颗自己跳了出来。 一百八十颗咒钉尽数落在了地缝里,眼瞅着就是一股黑气袅袅升起,而后又在阳光底下消失无踪。 轩辕天歌再接再厉,准备动手将棺盖给推开,不过身后的祁渊却比她的动作更快,先是一把将她拉起又塞到自己身后去,一边漫不经心地笑道:“这种体力活就还是交给我来做吧,你只负责技术活就行。” 被祁渊给护到身后的轩辕天歌没说什么,只是催促道:“别废话,开棺。” 祁渊不以为意地笑着点点头,探手就对着铜棺又是隔空一抓。 三人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响声响起,铜棺的棺盖被抓向了半空虚虚定住,而棺内却溢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怪味儿。 像是腐烂的恶臭,又像是一股浓烈的血腥,然后又有谁为了掩盖这股味儿,在铜棺里倒了半缸的香料,这种气味十分的复杂,但凡是个嗅觉灵敏的人只怕会立马熏晕过去。 白队长一脸的险恶,捂着鼻子连退了好几步,憋着气儿地道:“这特么是埋了一个生化武器吗?这味道要顺风一吹,能熏死二里地的活物啊!” 祁渊也被熏得脸色发青,心想就算是极恶之狱里的血池里的气味都比这个好闻一些,以前的安神祭哪有这一个这般的恶心?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地就往铜棺里看,只一眼,祁渊的眉眼瞬间一凛。 “凤凰,你看里面。” 轩辕天歌正被这股臭味给熏得翻白眼,一听祁渊的语气就知道没对,立刻憋着口气探头出去瞅。 铜棺里的确是封了一尊神,但封住的却不是什么小山神或者是不知道打哪里来的野神,而是一具身长九尺,生有双首、四足、八手的怪家伙! “嘶!” 白队长刚闻声挪步过来,就瞧见了铜棺里面躺着这么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后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怪叫道:“我曰!这是什么东西?长得也忒磕惨了!” 完全忘记自己本体是一只浑身长满了无数眼睛的白泽神兽的白大队长,其实一点儿都没有资格嫌弃别人长得磕惨。 052:嵬泽神 双首、四足、八手,白夜努力去翻找自己的传承记忆都没能找到一丁点儿跟铜棺里的这个家伙相关的任何记载。 他一脸不忍直视地瞥开了目光,打死不想再往铜棺里再瞅一眼,扭着个脑袋就嚷道:“这家伙是神?什么神长成了这个鬼模样?你们会不会搞错了啊。” “没搞错,洪荒初时五族刚出那会儿,什么样的神佛妖魔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出现不了的。”轩辕天歌却冷了声音,淡淡道:“西荒九千万里外有泽名嵬,嵬泽连绵三千里,三千里无一活物,唯有嵬泽神生于泽底,长于泽中,而嵬泽神生来便有双首、四足、八手,其名曰魈;不过嵬泽神性情暴烈,尤爱嗜杀,所以但凡他所到之处,皆是哀鸿遍野。” 白夜倏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铜棺里,不可思议地道:“他还真是神啊。”说完又一脸的困惑:“不过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连我的传承记忆里也没有关于这位的记录啊。” 祁渊看着他温尔雅地一笑:“都说了是洪荒初时,你才多大的年纪,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嵬泽神早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经没了,当年最后的一位嵬泽神.......” 说到这里,祁渊却突然住了口,但这种说话只说了一半什么的简直太招人惦记了,白队长忍不住催促问道:“最后一位嵬泽神怎么了?” 可祁渊却笑而不语,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神色。 “最后一位嵬泽神,当年是被他给亲手宰了的。”一旁的轩辕天歌突然凉凉地开口,目光更是轻飘飘地在祁渊的身上一扫而过。 白夜:“!!!!” 突然吃了一个大瓜的白队长顿时升起了浓浓的八卦之心,他实在想知道最后那位嵬泽神究竟是怎么惹到这一位的,又是怎么被这一位给宰了的。 要不怎么说白泽神兽是个万事通呢,因为白泽天性就爱打听八卦,以白队长这种白泽神兽中的奇葩,他就跟喜欢打听八卦了。曾几何时,他连这二位之间那不得不说的前世小秘密都打探到了一点小道消息,更何况一个区区的嵬泽神。 白队长一脸期待地望着祁渊,后者却笑得一脸无奈地看向揭了他老底的轩辕天歌,幽幽叹道:“凤凰,你这么说就有些不讲道理了。当年我会宰了那位嵬泽神,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你,若不是你迷路迷到了嵬泽去,我又怎么会对他出手?” 说起这桩旧事,轩辕天歌的神色也绷不住了,她面无表情地盯着祁渊,反驳:“那也是他先动的手!我只是路过,他却暴起想要杀我,我能忍这个?何况我让你动手了吗?我自己不会宰他?” “那可不行。”祁渊一脸温柔地看着她,深情款款地道:“那会儿你有孕在身,怎么能让你动手?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说完,祁渊又似想到了什么般,一脸的悔不当初:“早知道还不如让你动手,动胎气算什么,直接将那俩熊玩意儿给折腾没了才更省事儿。” 那俩熊玩意儿就不该生出来! 轩辕天歌瞬间黑了脸,就连一旁吃瓜吃得正嗨的白队长也差点被一口口水给呛住。 白队长在心里默默地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据可靠的小道消息,这二位前世生的那俩熊玩意儿,好像一个是孔雀大明王,一个是金翅大鹏王!!!! 搞清楚这一家子的复杂关系后,白队长悄咪咪地吞了口口水,然后不着痕迹地离这二位远了一点儿,生怕待会儿小六那丫头一个暴起,殃及了他这头无辜的神兽。 不过还好,轩辕小六没有暴起伤人的打算,她静静地看了祁渊片刻,就生冷地转移了话题。 “早就翻篇的老黄历不用再继续翻了,说正事儿。” 当年被祁渊宰了的那位嵬泽神已经是嵬泽中最后的一个了,而眼下铜棺里的这一个,显然不是当年她遇见的那一个,既然不是,那这一个出现的时期就更早。 天道将主人间界单独分离出来时,她也已经沉骨于血海,嵬泽里也再也没有嵬泽神,所以他们眼前的这一个嵬泽神应该是在主人间界还没有被天道分离出来时就已经被弄来了这里。 这说明什么? 说明设下这个祭台的人定然出自洪荒,且一定跟当年的她是生在同一个时期。 轩辕天歌能想到的事情,祁渊定然也能够想到,见她皱着眉不语,祁渊便走到地缝边缘弯腰往铜棺里看去,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出了点儿什么。 祁渊回过头,道:“棺里还有东西。” 轩辕天歌和白夜一起挪了过来,同时朝棺内看去。 只见嵬泽神那怪异的身躯下面,还有着一个暗色的阵纹,不过被他纠缠在一起的八只手给遮挡住了,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见。 “这是......”白夜眯缝起眼睛,仔细盯着那阵法露出的一角打量,他迟疑地道:“好像也是个祭阵吧?” 祁渊没吭声,再次隔空对着铜棺内一抓,当嵬泽神的尸身浮在半空露出棺底后,铜棺板上的暗色阵纹这才全部暴露在了三人的眼前。 暗色的阵纹错综复杂,其中更是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洪荒字,即便白夜不太看得懂,也知道这定然写的是祭。 因为看不懂究竟写了些什么,白夜扭头正想询问轩辕天歌,却瞧见后者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不少,白夜当即就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 只见轩辕天歌一双眸子里升腾起了一簇火,就连祁渊的脸上也维持不住那种衣冠禽兽的浅淡笑容了。 祁渊冷冰冰地道:“是厍阴祭。” “明面上摆安神祭,背地里却设下厍阴祭,这背后之人真是好大的手笔啊。”轩辕天歌冷笑:“那人是想拉着整个人间界为炼狱吗?” 拉着整个人间界为炼狱? 这种话就十分令人惊悚了啊。 白夜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连忙问道:“什么是厍阴祭?又什么叫做拉着整个人间界做炼狱?” 轩辕天歌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漠然地解释道:“一种十分歹毒的邪术,跟舍身献祭差不多,百万生祭召唤一尊邪神复生,一旦祭成令得邪神复生后,世间便会化作炼狱。” “这里的万人坑应该就是召唤邪神的祭品,不仅是万人坑里的,还有帝影学院的那几位受害人也同样是祭品。”祁渊接着道:“从万人坑到定向选择,背后之人应该找到了一条捷径,用阴月出生的人来作为祭品,可以大量减少普通祭品的数量。” “那这个厍阴祭应该还没完成吧?”白夜一指半空中的嵬泽神,道:“他都还没复生呢,所以这个厍阴祭应该是失败了才对。” 嵬泽神的确没有复生,也亏得他们一行人找来了这里,又遇到了施工队炸山将万人坑给炸了出来。 然而轩辕天歌的神色却并没有松懈,反而沉着声音道:“这一处的厍阴祭的确是没成,但是厍阴祭可不单单只有一处。” 白夜闻言脸色变了,“别的地方还有?!!!” “有。”祁渊沉声道:“完整的厍阴祭一共有五个祭台,分别镇守四方和中央,中央乃是主祭,我们眼前这个按方位来看应该是镇守西方位的祭台。”说到这里,祁渊倒是气笑了,“一个西方位的祭台里封着的就是在洪荒里已经灭绝的嵬泽神,我倒是挺好奇另外三个方位的祭台中又封的是谁了,还有位于中央的主祭台中,又该封着的是谁。” 053:谁通知的文物专家? “什么厍阴祭?什么嵬泽神?!!!!” 帝都六道总部里,夙离在接到白夜打过来的通讯后,分分钟变成了一只炸毛的土拨鼠,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咆哮的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六楼。 水家小狐狸捂着耳朵站在办公室门口,身后还挤了好几个跑来偷听的家伙。 “你们不是去查帝影学院的案子的吗?怎么好好的一场灵异凶杀案又牵扯出了这么一个鬼玩意儿出来?!!” 远处C城的白大队长苦哈哈地蹲在祭坛的地缝边,一脸的委屈:“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可事实就是这样。”说着还不忘回头对轩辕天歌挤眉弄眼,无声地说:“夙离老大炸毛了,我搞不定了,你赶紧来跟他解释啊。” 可惜轩辕天歌不为所动,就连祁渊都没有施舍一个目光给他。 另一边的夙离深深吸了一口气,揉着发疼的眉心,疲惫道:“咱们先缓缓,我来说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白夜连忙点头,都忘记了智脑那边的夙离其实根本就瞧不见。 夙离:“你刚刚说那个什么厍阴祭是个特别歹毒的邪术,需要用百万生灵来做祭品,从而复生祭台里封着的一尊邪神?而影视城那边的祭台里封着的就是一位早在洪荒时就灭绝了的嵬泽神?一旦邪神复生之后,就会造成大量的杀戮,从而导致人间界成为炼狱?” “是的。”白夜道:“不过设下厍阴祭的家伙找到了一条捷径,不用百万生灵来做祭品了,他们找到的是阴月出生的人,比如帝影学院的那几位受害人,她们都是阴月出生的。用阴月出生的人来做祭品,可以减少祭品的数量,也能够加快厍阴祭完成的速度。” 夙离再次深吸一口气,道:“然后厍阴祭还不止一个?” “嗯。”白夜肃然地点点头,“一共五个,分别位于四方位和中央,咱们现在找到的这一个是西方位的,眼下还有东、南、北、和中央四个祭台,且中央那个祭台是主祭台,里面封着的邪神也是最厉害的一个。而且咱们虽然知道厍阴祭会设在什么方位,但却并不知道具体地点,这么大的排查工程,光是咱们六道的人怕是根本就排查不过来。” 随着白夜的话音一落,智脑那头突然没了声,白夜差点都以为是信号断了,正想起来走两步时,才听到夙离咬牙切齿地道:“让小六来跟我说。” 白夜巴不得让轩辕天歌来接替自己,连忙起身摘了手腕上的智脑,然后像是扔烫手山芋似的将智脑丢给了她。 轩辕天歌淡淡地瞅了白夜一眼,举着智脑就道:“我没办法算出剩下的四个祭台在哪里,也没本事儿能将它们找出来,就算将六道的所有人都派出去来个大海捞针都行不通。” 夙离被轩辕天歌这么直白的话给狠狠地噎了一下,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怎么办?就这么放任着?还是等着事发后再补救?” 轩辕天歌脸色阴沉,她垂眸盯着地缝里的铜棺,淡淡道:“五个厍阴祭台里封着的邪神都不一样,复生邪神的条件也各不相同,让六道各个分部的人都戒备起来,一旦他们所在的城市里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就立刻上报总部。” 复生邪神的条件都不一样,西边这个需要阴月出生的人做祭品,但另外几个祭台却不一定是需要这个条件,他们如今什么都没有摸清楚,所以只能提高戒备防御。 虽然这已经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但夙离也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所以只能咬牙同意,“行,我马上就通知下去,至于你们那边的那副铜棺和那个什么嵬泽神,我让C城分部的人来帮忙,尽快运送到总部来。” 夙离这边掐断了通讯,轩辕天歌将智脑丢回给白夜,祁渊在一旁叹气道:“那咱们现在就只能守在这里等C城分部的人过来了。” 被炸得一片狼藉的半山腰上,连个躲太阳的阴凉地都没有。 祁渊眼睁睁地看着轩辕天歌从空间手镯里摸出了一把遮阳伞,然后独自撑着伞走出了万人坑。 他有心厚着脸皮追过去想要蹭个伞,可惜还没行动,山下就传来了闹哄哄的吵杂声,没几分钟就瞧见一行人上山来了。 看着那上山来的一行人,祁渊飞快地去瞅了一眼万人坑里,在发现自己将铜棺已经重新盖好后,方才又安心地盯着来的这群人。 这一行人有十来个,其中还有四五个人的胸口上别着一张证件,轩辕天歌三人的视力极好,就算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清楚地看见那证件上面写着XX物管理部的字样。 物管理部? 轩辕天歌三人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 不过是炸山炸出了一个万人坑,连万人坑里面究竟还埋了些什么都不清楚,物管理部的人怎么就来了?又是谁通知的他们? 就在轩辕天歌在心里暗暗琢磨的时候,这一行人也终于来到了万人坑前。 大概在他们上山之前就听山下守着的工人们说过已经有警察上了山,所以这一行人刚一过来,其中一名西装革服的中年男人立刻伸手着上前来,道:“警察同志吧?你们好你们好,我是影视城这边的负责人,姓李李子行,麻烦你们跑这一趟了,是我们来晚了,抱歉抱歉啊。” 这位负责人可能觉得白队长身上带着一种悍然匪气,一看就像是个警队里的小队长什么的,所以打招呼也是朝着他的。 白夜在外人面前还是挺能唬人的,他一边沉着脸同负责人握手,一边道:“先前我不是给下面那些人打过招呼的吗?这山上出了那么多的蛇,为了安全起见不让人再上来的。” 李子行抱歉一笑,松开手道:“本来我们的确是要听警察同志的话不上山来的,可又怕市里的专家们找不到路上来,所以也只能......” 不等李子行把话说完,那跟着一起上山来的几位物管理部的专家们就齐声惊呼了一声,四五个人就跟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两眼放光地疾步走到万人坑的边缘,盯着祭台中央的那具铜棺。 054:六道令 “还真有东西啊?!” “这铜棺一看就年代久远,这种样式的铜棺,以前都没出现过!” “大发现!这绝对是重大发现啊!” 几个专家一瞧见那具铜棺就如同发现了肉的饿狼似的,恨不得直接从上面一路滚下坑去,眼瞅着这几位专家摩拳擦掌地想要下去研究铜棺了,一旁装大尾巴狼的白队长就坐不住了。 “哎哎哎!!!我说几位专家同志,能不能别一上来就不管不顾地往下面扑啊,这里正办案呢!”白队长那一身的匪气瞬间拔高了好几个层次,看上去已经不像人民警察了,反而像是被人民警察逮的不法分子。 “我说这位兄弟...”白队长吼完专家们就开始去瞪负责人,神色不满地道:“是谁让你们叫物管理部的人来的?这事儿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这里正在办案子,你们就一副想要把证据给拉走的模样,你们这是在妨碍公务!” 李子行大概被白队长这歪理邪说的话给震懵了一会儿,半晌没能缓过来,懵逼地道:“不...不就是炸山炸出了一个万人坑,怎么就变成了......”你们的案子了呢? 一般遇到这种事儿,警察也只是过来看个情况,而且坑里出了物,那就归物管理部的人来管了,怎么他们反而还成了妨碍公务的了? 别说这位负责人懵了,就连被铜棺给吸引了注意力的几位物专家们都不乐意了。 一般能成为物专家的都是一些老学究了,四五个老学究齐齐用不满的神色看向白队长,其中一名专家更是直言道:“警察同志,这坑里出了物,所以影视城的负责人才通知我们物管理部来查看的。这物一看就极具研究价值,若是不尽快将它们保护起来,一旦物出现了什么损害,这个责任咱们谁都担不起。” 另一位专家也立刻道:“是啊,你们要查什么案子就继续查,我们互不干扰不就行了?更何况这万人坑一看就很有些年代了,难道几位同志还想追查这不知道过了几百年还是几千年的大屠杀案子?” 更有专家不耐烦地道:“先通知部里的人,将这具铜棺给拉走,然后这里的现场也要立刻保护起来,我看这下面好像是一个古早的祭坛什么的,上面的字什么的都十分有研究价值,不能再被二次破坏了。” 四五个专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甚至都有人打通讯叫人来拉走铜棺了。 白队长被几个老专家给堵得一口气噎到了嗓子眼,那小火爆的脾气眼瞅着就要压不住了。 而就在白队长即将压制不住小暴脾气的时候,旁边沉默看戏的轩辕天歌总算是开口了,“几位都是C城物管理部的?” 她突然一开口,那声音就跟一阵凉风似的在山腰吹过,令得原本有些燥热的温度似乎都凉快了几分。 万人坑旁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可能是见轩辕天歌长得实在脸嫩,一时间都没人开口回答。 轩辕天歌耐着性子又重复问了一遍,那坑边一个戴着眼镜的老专家才生冷地道:“正是。” 轩辕天歌点点头,又问道:“那请问是谁通知的各位?” 几个专家们闻言一愣,而后纷纷看向了影视城的那位负责人。 负责人李子行见状立刻尴尬一笑,道:“是我通知的,不过这事儿也的确应该通知物管理部吧?” 轩辕天歌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在将李子行给看得心里打鼓的时候,方才缓缓道:“我听当时这里施工队的工人们说万人坑被炸出来后,因为工头出事儿,而他们又太害怕,所以他们只知道炸出了一个万人坑和满坑的蛇以外,谁都不知道这坑里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请问你是怎么知道这坑里有物出土?还这么快就提前通知了物管理部的人?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当时应该不在现场,更不在影视城吧?” 话音一落,轩辕天歌身边的祁渊则轻轻笑了一声。 “连在现场的工人们都不知道坑里究竟有些什么东西,你倒是知道得挺清楚的。”轩辕天歌也跟着笑了,只不过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她盯着李子行的目光深幽,语气也幽幽的,“不晓得的还以为你早就知道这坑里埋了些什么东西呢。” 这话说得就有些不对头了,即便是那几个心急着想要拉走物的几个老专家都回过了味来,看向这位影视城负责人的目光都变的有些微妙起来。 李子行脸上的神色微僵,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含糊解释道:“这...这不是能猜到么,这山里忽然冒出个万人坑,想也知道这下面定然还会有别的什么。” “有别的什么也不一定是物啊。”白队长这会儿不暴躁了,他眯着眼睛盯住李子行,就跟一头豹盯住了物,“咱们Z国从前也出现过别的什么万人坑,大屠杀什么的里面除了死人骨头可就没别的东西了,谁搞个大屠杀后难道还得埋点陪葬品进去么?” “我...我也只是怀疑...”李子行的额头上渐渐冒了汗水出来,但话却越说越心虚。 不等他解释完,轩辕天歌却突然打断他问道:“我记得这个影视城不止一位老板,你是淳华的人还是鸿盛的人?” 之前在影视城外面,韩飞说这里的负责人是淳华的人,如今看来...这一位跑来的负责人只怕并不是淳华的人了。 果然! 李子行一边擦汗一边道:“我是鸿盛的,我们公司在影视城有个旅游开发的项目,我是这个项目的经理,所以我也是这里的负责人,最近一段时间都是我在负责影视城。” 一听是鸿盛的人,轩辕天歌和祁渊都笑了。 轩辕天歌满含深意地看了李子行一眼,这才往外走了两步,对着另一边神色微妙又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几位物管理部的专家们,淡淡道:“今天辛苦几位跑这一趟了,但很抱歉的通知几位,这坑里出现的任何东西都不能被你们带走。” “哎!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听物不能被带走,专家们果然都急了。 然而轩辕天歌依然是一副淡淡的神色,翻手从空间手镯中拿出了那枚象征着六道大佬的暗金色徽章,然后往几位急眼的专家们眼前一递。 “六道令,相信几位应该都知道一些,这里不管出现了什么东西,都将是机密,还请几位专家不要让我们为难。” 055:你手在摸什么? 轩辕天歌直接又粗暴地祭出了六道令,让得在场的几位物管理部的老专家们纷纷都哑了火。 关于六道令的传闻,在Z国不少圈子里还是有些风声的,特别是每个圈子里的大佬人物,知道得就更为清楚。C城物管理部的这几位老专家虽说不是什么有钱有权的大佬,但在考古这个圈子里也是有名有姓的几个人物,所以他们自然也清楚一点儿不能被外人道的消息。 当瞧见这个长得十分年轻又漂亮的小姑娘抬手就拿出了那枚传闻中的六道令,且还是一枚暗金色独一无二的六道令后,老专家们看着她的目光登时就变了好几变。 被六道令震住的老专家齐齐成了锯嘴葫芦,虽然眼中依然还有对那具铜棺的垂涎之意,可他们还是都安静了下来,一时之间,凌乱不堪的半山腰上,场面一度十分的诡异。 而看着老专家们齐齐哑口无言,这位来自鸿盛地产的负责人也头大如斗开始不停地冒冷汗,连同他身后跟着一起上山来的不知是保安还是鸿盛地产的几个员工也都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全部安静如鸡。 造成这诡异场面的始作俑者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做,手里拿着的那枚六道令也只是寻常徽章或者胸针一样,她神色淡淡地扫过半山腰上的所有人后,这慢条斯理地笑了笑,道:“物管理部那边稍后我们会再让人过去细说,几位老爷子还请现在就下山去吧,这山上日头也大,晒着各位了也不太好。” 明明是一番想要清场的话,愣是被她给说得客客气气的,也将山腰上的一群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然而愣怔过后,几位物管理部的老专家们果然一句话都没有再说,怎么上山来的就准备怎么下山去。 眼瞅着老专家们要下山了,另一边的李子行也当即打了一个激灵,而后硬着头皮干巴巴地道:“那我们也都下山去了,不再这里妨碍三位查案。” 可惜,老专家们要走那是可以的,但这位鸿盛地产的负责人想要走,却是有些困难。 “李经理还请稍等片刻吧。”白队长在收到轩辕天歌递来的一个眼神后,立刻似笑非笑地拦住了想要跟着老专家们一起下山的李子行几人,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上愣是被他笑出了悍然匪气。 被拦下的李经理闻言差点双腿发软,他一脸紧张地盯着拦路虎白队长,虽然已经知道眼前这三位有可能不是人民警察了,可李经理还是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道:“警察同志,这...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白队长冲他扯出一个比较和蔼的笑容,“只是这里还需要李经理稍微配合一下。” “配...配合?”李经理抖着一只手就想去摸裤兜里的手巾出来擦脑门上的汗,可他哆嗦了半天都没能将手摸入裤兜里,他一脸苦哈哈地道:“我需要配合什么?” “自然是配合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提前通知物管理部,又是怎么知道这里面会有物的啊?”轩辕天歌在一旁似笑非笑地接过了话,而她在说这话的档口,目光还轻飘飘地扫了一眼那几位正在下山的物老专家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应,被她这目光一扫而过时,那几位颤颤巍巍下山的老专家们,连步子都突然快了不少,转个眼就已经没了影。 不过也对,这些老专家们又不是傻子,连六道令都出来了,那就说明这里炸出来的万人坑定然是个让人讳莫如深且十分棘手的了不得的玩意儿,一旦遇上这种事儿,寻常人自然有多远都跑多远,谁也不愿意牵扯进去那些古古怪怪的事情中。 别看这几位老专家都一把年纪了,爬山的时候走两步都喘半天,但这会儿下山时却有如神助,腿脚利索起来比年轻人都差不到哪里去,若不是还要在外面端着老学究的面子,此时他们都恨不得能多生出几条腿来,最好能一咕噜地滚下山去。 起先还对那具铜棺如狼似虎,如今就恨不得自己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就是有些同情那位被留下来的李经理,也不知道这事儿跟他究竟有没有关系...... 令人同情的李经理这会儿别看他那爪子抖得哆嗦,但嘴却很硬,一听轩辕天歌的问话后,那脸色就变得比窦娥还冤,忙不迭地道:“警察同志,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配合你们呀!当时我接到工人的消息后,就说山上炸出了一个万人坑来,还说这万人坑肯定有好些年头了,我一听那哪行啊,像这种有年头的坑里指不定还会有什么别的东西或者下面还埋着什么古墓呢,所以就先给物管理部打了个电话过去,我这也是为了防止里面真有物不会遭到二次破坏不是。” 李经理大喊冤枉,配还是他那一脸的冤情,换个人来说不定还当真会信他这些话。但可惜的是,六道里的员工都不是人真不是人,都是成了精的家伙哪里会相信这个。 白队长当即冷笑一声,眼看着这里也没了别的什么人,立刻就露出了悍匪般的凶相,从自己的裤兜里也摸出了一枚纯黑色的六道令往他眼前一晃,不怀好意地道:“别扯淡!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只要有这玩意儿在,我们就算是在这里直接拿木仓崩了你,之后也没人会找我们说什么,要是你再不老实交代了,我可就真不跟你客气了。” 李经理只是一个小小的负责人,尚且还不够知道六道令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一想到那几位物管理局的老专家再见到这一枚小小的徽章后都灰溜溜地走了,他即便是个傻子也能够猜出一点儿东西来。 眼看着跟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眼中有凶光在闪烁,李经理那本就发软的腿得跟面条似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一边哆嗦着在裤兜里摸索,一边道:“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是黄少...黄少让我打电话通知的物管理局......”李经理颤着声音道:“我真不知道这坑里有什么,但黄少让我这么做,我也就只能这么做啊......” “黄少?”白队长闻言一挑眉,扭头就去看不远处的轩辕天歌和祁渊。 祁渊却双眸一眯,盯着坐在地上起不来的李经理,突然问道:“你手在摸什么?” 随着祁渊这话音还没有落下,半山腰上燥热的空气中仿佛多了一丝淡淡的腥甜味儿,而那一直哆哆嗦嗦在自己裤兜里摸手巾的李经理却闻言浑身打了一个哆嗦,那摸入裤兜里的手也被他这么一哆嗦给哆嗦了出来。 只见他手中捏着的根本就是不是用来擦汗的手巾,而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剂管,而剂管上面尖尖的头已经被他给悄无声息地掰断了,里面淡紫色的液体正顺着他的手掌蜿蜒而下。 ------题外话------ 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更新了,结果现在才发现我昨儿晚上忘记了设定更新时间,更新也一直没有发出去!!!!:з」 056:复生 空气中腥甜的味儿忽然变的浓郁,而坐在地上的李经理人却还是有些懵,看模样他倒像是还在状况外。 祁渊和轩辕天歌的目光顿时凝在了他手掌上,而白夜更是动作迅猛地一把揪住李经理的衣领,像拎一只小鸡崽似的就他从地上给拎了起来,厉声喝道:“这是什么东西!!?” 大概是白夜身上的煞气太重,又或者是他这一嗓子太骇人,原本在李经理身后几米远,还想过来拉人的几名鸿盛地产的员工顿时被骇得又站在了原地不敢动了。 而被白夜揪着衣领子拎着的李经理则是一脸惊惧地道:“我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白夜匪夷所思地瞪着他,东西是他兜里的,他居然说不知道?! 李经理整个人抖得如筛糠,要哭不哭地道:“是黄少说的啊,他说万一坑里的东西没能被物管理局的人给拉走,就让我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将这管东西给捏碎,到时候就什么事儿也跟我们没关系了......” 黄少黄少,又是那个黄少!!! 白夜差点气得没噎过去,看着李经理那哭得怂包样,怒骂道:“你特么是自己没有脑子吗,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连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也敢捏碎?你倒是不怕里面有毒什么的把你给毒死是吧?” 李经理的脸白得更鬼似的,听了这话之后,这才觉得不对,慌忙间就想将手里的东西给扔了。 白夜见状忍不住冷笑,“现在才害怕,早特么干什么去了!!” “白夜!” 轩辕天歌突然声音一沉,而在她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白夜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扭头朝万人坑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祭台地缝里卡着的铜棺的上面,忽然像是镀了一层血色,原本昏暗的铜棺上面泛出了妖异又不祥的血光。 “啊!” “什么东西!” 半山腰上响起了几声惊恐的尖叫声,鸿盛地产的那几个员工也同样瞧见了那妖异又古怪的铜棺,纷纷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而被白夜拎着的李经理也被这一幕给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翻着白眼差点厥过去。 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也不会亲自跑来这山上了,而他的那位黄少也什么都没有同他说,这会儿他突然瞧见了这诡异的一幕,原本浑浑噩噩的脑子顿时清明了一瞬,连连骇然道:“是黄少!肯定是黄少!!!他一定是知道这里有这些鬼东西,黄少自己都有些邪门,身边总是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说到这里都快哭了,带着哭腔继续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黄少他...他......” 他了半天也没有他出个所以然来的李经理被白队长直接给丢到了一边去。 “怎么回事儿?”白夜的脸上没有了吊儿郎当的神色,他几步闪到轩辕天歌和祁渊身边,沉声问道:“莫非是那什么厍阴祭被启动了?” 轩辕天歌没吭声,只是皱着眉盯着那诡异的铜棺,而祁渊则轻轻嗅了嗅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腥甜味,分辨道:“像是一种花的味道,里面掺杂着一些魂的气息,或许还真是厍阴祭启动的引子。” 随着祁渊话音一落,只见那本就虚虚盖着的棺盖轰地一声炸开,一束血光从铜棺里冲天而起,以此同时,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顿时阴沉了下来,天幕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阴云给遮的严严实实不见一丝天光。 鸿盛地产的人都被这古怪又骇人的一幕给吓得软了脚,一时之间居然没一个人想着下山逃命。 轩辕天歌回头扫了他们一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冷声道:“将这几个人看好了,不能让他们死了也不能让他们跑了。” 就算是跑,也得给他们喷了神仙水再让他们跑!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轩辕天歌的声音阴测测地:“顺道再通知胡十七,让他带人去把那位黄少找到先控制起来。” 白夜认命地接下了这个保护看管外加通知人的任务,像圈鸡崽子似的将鸿盛地产的那几个人给圈在他的身边,似乎是有些气不顺,他一边拨动智脑还一边扭头对他们几人冷笑道:“虽然过后你们就不会记得这里发生的事情,但眼下还是能让你们几个开开眼,特别是你......”他恶狠狠瞪了一眼已经瘫成一团烂泥的李经理,不无恶意地道:“好好看看你究竟跟着你家那位黄少做了什么好事儿!” 鸿盛地产所有人:“......” 连话都不敢说一句,都呆滞地看着眼前这颠覆三观的诡异一幕。 阴云笼罩下,半山腰上忽然刮起了狂风,风声呼啸如同鬼哭狼嚎,卷起了大量的沙土。 轩辕天歌顶着狂风漫步而出,站在万人坑前,目光平静地看着那冲天血光中的铜棺。 祁渊站在她身侧,低声问道:“要我出手吗?” “不必。”轩辕天歌淡漠道:“我要亲自会会这位复生回来的嵬泽神。” 祁渊闻言挑眉,当下也没再说什么,完全是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态度。 高大而扭曲的身影自铜棺里缓缓爬了出来,嵬泽神天生的两个脑袋同时往上一抬,两双血眸齐齐锁定住了万人坑边的轩辕天歌和祁渊。 只见那复生归来的嵬泽神停顿半晌后,慢慢地扯出了一个阴冷嗜血的笑,而后发出一声震天响的咆哮声,如蛛腿的八只手齐齐一拍铜棺边缘,整个人顿时从棺内弹飞而起。 饶是已经见识过这位嵬泽神的怪模怪样的白队长在再次瞧见他后还是露出了一脸不忍直视的神色,更别提被他护在后面的几个普通人了,这几个鸿盛地产的人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好半晌才失声骇然道:“怪...怪物!!!” 老天爷啊!!!那铜棺里居然躺了一只怪物,而那怪物居然还活了过来!!! 而李经理一想到那怪物有可能是被自己那一支剂管给弄出来的就差点当场嘤地一声昏死过去。 057:逮人 C城六道分公司的人刚赶来影视城这边就瞧见了山上那阴云笼罩血光冲天的骇人一幕,他们都还没来得及上山,就被山脚下的那群工人给吵得脑门突突地疼。 胡十七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地拎着一个银色密码箱,身边的一名六道员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问道:“胡老大,不是通知咱们上去抬棺材的么,怎么搞得跟末日似的了,还有这下面这么多的工人都瞧见了山上那一幕,咱们要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先善后了!”胡十七愤愤地呸了一口,原地就蹲了下去开密码箱,“都把神仙水拿出来,对着这群人给我使劲儿地喷,务必要把他们都给喷傻了。” 他们才刚刚在酒店里对着酒店里的人一顿猛喷,结果到了这边来还是要继续喷人,有他们这么倒霉的吗?! 正巧这会儿物管理部的那几个老专家也颠颠地跑下了山,胡十七带来的人当中有人诧异道:“那不是物管理部的那几个老家伙么?他们怎么从山上下来了?咱们也要喷他们吗?” 胡十七手上的动作利索,闻言后抬头就眯着眼睛朝刚刚下山来的几位老专家看了过去,沉吟道:“不用,那几个老家伙跟咱们也打过不少的交道,他们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只是有点好奇,他们是怎么跑来这里的。” “管他们怎么来的呢。”身边人嘿嘿一笑,手中因为拿出了一把喷水木仓,那模样就跟拿了一把真木仓似的,满脸的意气风发,“但他们现在就从山上下来了,肯定是被咱们那位大佬给撵下来的。” 物管理部的人都跟胡十七他们打过交道,几位老专家刚一下山就瞧见了胡十七他们,一时间脸色都有些尴尬。 但再大的尴尬也不过几秒钟,山下的所有人都被山上的动静给吸引了过去。 胡十七不再耽误,手中捏着一把喷水木仓也不避讳物管理部的那些人,直接朝前面那群咋咋呼呼的工人们走去,然后在几位老专家的瞠目结舌中,六道分部的六七个人举着喷水木仓就对着那群工人一顿扫射。 “艹!!什么玩意儿?!!” “妈的,是谁在喷水玩?” “啊!我的眼睛。” 吵吵闹闹的惊呼声也只响起了一阵,没多久那群工人都突然安静了下来,个个神色呆滞眼神空洞,整个人都跟傻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胡十七对着手中的喷水木仓装逼似的吹了一口气,扭头就冲不远处目瞪狗呆的物专家们咧出一个放荡不羁地笑来。 老专家们:“......” 玩个水木仓还让你玩出了一股优越感了? 胡十七这个逼并没有装太久,半山腰上就响起了一声轰鸣巨响,连带着整座山和大地都在剧烈地晃动。 他连忙稳住自己的身形,同所有人一起抬头朝山上看去,而后山下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一脸见鬼般地表情。 只见那阴云密布的天空上,一个怪模怪样的怪物凌空而立,它周身笼罩着一层不祥血光,两个硕大的脑袋齐齐仰天发出一声怒吼,那怒吼声宛如雷鸣巨响,穿过层层阴云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胡十七连忙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大吼道:“都把耳朵捂住,被震聋了可不算工伤。” 不等他这边吼完,半山腰上突然射出一道金影,他们那位娇娇悄悄的大佬正面直击那怪物,凶残得跟怪物有一拼。 或许是眼力好,也或许是站得高看得远,轩辕天歌刚刚冲上半空就瞧见了山下那只有蚂蚁大小的胡十七几人,她眉心微蹙,原本朝嵬泽神探出的手却猛地在半道拐了一个弯,然后向着四周的虚空轻飘飘地一抓,只见方才还能看见的胡十七几人,在眨眼睛就瞧不见半空上的大佬和怪物了。 胡十七眨巴了一下眼睛,立刻明白了过来,大佬这是怕被影视城中其他的人瞧见,所以单独把她和那怪物给封锁在了一个外人看不见的空间里了。 胡十七想明白之后就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大佬就是大佬,这一手空间封锁就跟玩耍似的轻松,但...真的大可不必啊,如今这偌大的影视城里,也就只有他们这里还有人气儿了,其他人早就全部跑到外面去了啊。 没能看到大佬大显身手的胡十七很是遗憾,正想说那句话来缓解自己心里遗憾的同时,就被身边的一名属下给轻轻地拍了一下肩膀。 属下道:“胡老大,你智脑在响。” 胡十七垂眼一看,果然是智脑在响,智脑的屏幕上还赫然显示着白老大三个字。 白夜就在半山腰上,但却不知道胡十七已经就在山脚下了,当通话链接刚被接通,他顶着打旋的狂风就大吼道:“胡十七你们还在酒店吧?” 不等胡十七回答自己的坐标,白队长就接着吼道:“你立刻带人去鸿盛地产,把黄泽海那个小王八羔子给老子控制住,然后带回分部去!” 胡十七怎么说也算半个C城本地人了,鸿盛地产唯一继承人的名字还是知道的,他一口气没喘上来,正想要说逮那小王八羔子得要上面的件啊,没有件他怎么去逮人? 跟着那边的白队长就呛了一口风,一边咳得撕心肺裂一边扯着嗓子继续吼:“事急从权,不要等上面下件了,直接拿了六道徽章就去逮,这里的事儿一旦被那小王八羔子知道了,没准儿人就跑了,我们没时间等上面的件下来。” 白队长这边把要说的话一喊完,就咔吧一声掐断了通话,独留胡十七愣在山脚下站了几秒,然后才猛地一回神,连忙将手里捏着的喷水木仓丢给身边的一个下属,心急火燎地道:“你们都在这里看着,我要立刻带人去抓人。” 不等属下回应,胡十七撒了丫子地就往回冲,一边冲还一边低头拨号,差点被施工队翻得乱七八糟的土坑坟地给绊得摔一个狗吃屎。 058:血乌鸦 C城的天气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以郊外影视城那一方为界限,一边是艳阳高照,一边则是乌云密布,这种怪异的天气就跟老天爷突然变了脸似的,还是一张两面脸,一面是开心一面是生气。 不过城中的人们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如今是夏天了,说来一阵暴雨的时候也有,城东下雨城西大太阳的也有,所以在瞧见郊区那边的层层乌云后,人们也没有多大惊小怪,最多就是街上的行人加快了步伐,想要赶在暴雨袭来的时候能快点回家。 鸿盛地产的大楼建在C城东边的商业区,七八十层楼的大厦宛如一根直直捅上天的柱子,光可照人的玻璃上一边反射出可以刺人眼的阳光,一边倒影出黑压压的阴云。 鸿盛的老黄董早就不管事儿了,董事长的办公室也在三四年前变成了他儿子的。 光可照人的落地窗前,三十来岁的青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修身西装,目光透过跟前的落地窗直直看向乌云密布的郊区方向。 原本安安静静只有他一人的办公室里忽然响了一身细微的响动,但落地窗前的青年却没有回头看一眼,如自说自话地道:“邪神醒来了。” 随着他话音一落,一道黑色的影子凭空出现,影子的周身裹在一层涌动的黑雾中,闻言后阴森森的一笑,用着沙哑的声音道:“邪神醒来了就说明你派去的那蠢货遇到了六道的人,所以才迫不得已捏碎了你给他的那管东西。被那东西唤醒的邪神可不比仪式唤醒的厉害,这会儿那山上定然是打起来了。” 落地窗前的青年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阴郁的脸,似乎是因为常年跟阴物打交道的原因,他的脸色泛着一种不太正常的青白之色,眉宇间更是拢着一层看不见的黑气。 “你曾经不是说过,六道里的那些人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吗?他们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有点能耐的就只有那个胡十七。”青年闻言不屑地一笑,“胡十七那人我也见过,是有点小手段,不过他好好的保家仙不去做,偏偏要去六道当一个公务员,可真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可即便没有说完,他那没说完的话里也掩饰不住对胡十七的不屑和嘲讽。 黑影人怪笑了两声,一双幽幽的眼睛透过浓浓的黑雾盯着眼前的青年,连青年自己都没有发现,这双眼睛里的讥讽其实是落在他自己身上的。 黑影人怪笑着道:“C城六道分部的人的确没什么大能耐,可这会儿那山上的可不是六道分部的人,而是从帝都来的。” “帝都?”青年眼中的不屑终于散了不少,拧着眉道:“是六道总部派人来了?” 黑影人裹在黑雾里如鬼魅似的飘到了落地窗前,隔着涌动的黑雾缓缓抬手按在了玻璃上,语气中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仿佛带着痛恨又夹杂着一丝丝恐惧,“六道总部的人算什么,金色的火才是最危险的。” 金色的火? 青年眼中带着茫然,但他还是从这黑影人的语气中察觉出了他的恐惧,原本的不以为然消失,心中也莫名多了一丝惊惧,问道:“什么是金色的火?” 然而黑影人却没有再回答他,他缓缓转身盯着青年,再次嘿嘿怪笑一声,道:“该你知道的你以后总会知道,山上的厍阴祭反正已经启动了,六道的人也终会查到你身上来,你与其在这里问别的,还不如趁早从这里先脱身。” 黑影人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然后再次如鬼魅般地原地消失,只留下了一句冰冷无情的话语:“趁早离开这里......” “等等!!”青年神色微变,伸手似想要挽留,急声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履行我们的约定?” “先离开这里,我们会履行约定的......” 青年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呆愣半晌之后突然发了火,愤怒地一脚踹向了旁边的茶几,随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愤怒的缘故,只见他原本就青白的脸色突然涨红,而后又迅速衰败,一股不祥的死气覆在他的脸庞上久久不散。 他一边死死揪着胸口处的衣服,一边大口喘着气,如此过了约莫五分钟,他这种呼吸困难的情况才渐渐好转,而后便见他神经质地跑向了办公室,一把抓过桌上的通讯器,着急忙慌地按了几下,通讯一接通之后,他也不等对面开口,就快速质问道:“我让你转移的东西都转移了吗?” 通讯器那边的人仿佛顿了一下,而后又立刻回答道:“能转移的基本都转移了,其他一些股份什么的也在联系股东们......” 那边的人的话音再次一顿,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黄少,是不是公司出什么问题了?” 否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转移资金,公司唯一继承人还着急忙慌地要抛售自己手中的股份。 小助理本来是不敢问这个的,可黄少这一顿操作,小助理再不敢心里还是有些慌了。 “不该问的别问。”青年,也就是黄泽海沉声道:“把我交代的事情处理好,该给你的也少不了你的。一个小时给我安排车,待会儿我得离开公司一趟。” 通讯器对面的小助理连连点头应下,在通讯断了之后方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助理,可他跟在黄少身边也有三年了,黄少的不少事情他也有经手,虽然黄少不说,可他也隐约猜到这位少东家应该是沾了什么不该沾的事情,如今黄少一边转移资金一边抛售手里的股份,这妥妥的就是哪里翻车了要跑路的节奏。 小助理一边提心吊胆地给黄少安排了一个小时后要的车,一边又在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跳槽了。 然而半个小时后,小助理给黄少安排的车还没有到,公司的外面就来了好几辆挂着特殊红色牌照的黑色越野车。 这种红色的特殊牌照,在Z国虽然不太常见,可偶尔也能瞧见几次,没人知道这种颜色的牌照代表什么,可一旦挂着这种颜色牌照的车出现在哪里后,哪里就会不太平,所以私底下不少人都管有着这种颜色牌照的车叫做血乌鸦。 乌鸦代表了不祥,血色的乌鸦那就是不祥中的不祥了,它们不祥到在路边遇到了警车或者军车都要对它们退避三舍!!! 然而今天,不祥的血乌鸦出现在了鸿盛地产公司的大楼前,鸿盛地产的几名前台小妹眼睁睁地看着从那几辆血乌鸦里钻出了十多个黑衣黑裤的男人,他们个个面无表情地进了门,然后直奔董事长专用电梯,在鸿盛地产不少员工的呆滞中,直接摁开了需要特别卡才能打开的专属电梯,然后直蹦顶楼董事长的办公室而去。 059:带走 鸿盛地产公司里的警报响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位前台小妹终于回过了神,然后按下了桌子下面的警报铃,乌拉乌拉的警报声在整栋大厦里响起,就跟拉响了防空警报似的,在这刺耳的乌拉声中,公司里养着的保全也终于缓过神然后集体冲了出来。 不过保全们并不能进入电梯去追那群黑衣人,就被公司外面的几辆警车给震在了当场。 胡十七带着人挤在电梯轿厢里,目光死死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外面的警报声穿过电梯门传了进来,轿厢里的气氛有点紧张。 “胡老大,咱们手上没有逮捕件就这么进来抓人,只怕不合适吧?” 胡十七闻言侧头瞥了一眼身边的同事,冷哼道:“你当我在车上打的电话是白打的?东城分局就在这附近,咱们前脚进来,人家后脚就能赶到。” “可分局那些人的手中也没有逮捕令啊!”另一名看似黑社会,实则胆子比兔子的小的家伙也开始发愁了,“万一人家要看件,咱们拿不出怎么办?” “拿不出?”胡十七吊着眼角斜了他一眼,不正经地笑了:“真的拿不出来,难得咱们还拿不出假的么?到时候再补一张真的不就行了,事急从权嘛,想来上面的人也不会因为这个找咱们麻烦。” 比起站在胡十七身边的两个家伙,他们后面的那一群人就显得要淡定不少了,老油条似的安慰道:“后生仔放心啦,有白队长在C城,真要找麻烦也不是找咱们啊,而且白队长扛不住,不是还有那一位么。” 说到那一位,C城六道分部的所有人眼睛都齐刷刷地亮了。 胡十七好笑地扫了他们一眼,眼角余光瞥见了电梯正在上升的楼层数,然后一整表情,拉长脸道:“别废话,到了。” 叮! 电梯停在八十楼,门缓缓打开。 胡十七沉着一张阎王脸当先冲出了电梯,身后十数人跟着鱼贯而出。 这一层是董事长的私人领域,平时除了秘书和助力就很少有人会上来,整个楼层都显得安安静静的,突然闯入了十来个人,顿时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或许是听到了走廊上的响动,秘书室里的门被打开,一名严肃又板正的女人从里面探出头来,当瞧见胡十七等人后,立刻脸色一变,大喊道:“你们是什么?怎么上来的?!!!” 但这群黑衣人直接无视了大呼小叫的秘书小姐,直愣愣地冲着董事长办公室而去。 此时董事长办公室的黄泽海刚接到楼下保全队长打来的通讯,但还没等保全队长将下面发生的事情上报,他办公室的门就嘭地一声被人给踹开了。 胡十七一脚踹开了门,跟个土匪似的卷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黄泽海被巨大的踹门声惊得差点跳起来,当瞧见卷进门来的胡十七后,他心里就猛地一个咯噔,但脸上的神色还维持得很好,佯装恼怒地瞪着这群不速之客,沉声质问道:“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胡十七也不跟他多纠缠,直接从兜里摸出了一张他随手变出来的逮捕令,冲着黄泽海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好意思了黄公子,这是逮捕令,还请您跟咱们走一趟吧。” “逮捕令?!”黄泽海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脸愤怒又迷茫地瞪着胡十七,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你们是警察?我犯了什么事儿,需要你们来逮捕我?” “不是警察。”胡十七咧嘴笑道:“但也可以逮捕您,至于您犯了什么事儿,您心知肚明啊?”说话间,胡十七的一双眼睛始终不离黄泽海的脸,似乎从黄泽海的脸上看出了什么,胡十七似笑非笑地道:“您顶着这一身的妖气,若再跟咱们兄弟几个说不知道,那就太扯淡了。” 胡十七再怎么说也是胡门的,他的那双狐狸眼可尖得很,阴魂死鬼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更别说黄泽海身上的怪异之处了,那黄泽海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眉宇间又拢着一层寻常人看不见的黑气,身上的三火都忽明忽灭还变成了惨绿色,一看就是妖气入体了。 不过胡十七有些想不明白,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老黄董夫妇,但人家老黄董夫妇可是正儿八经的人,怎么生的儿子却是一只妖呢?难得这家伙不是亲生的?又或者黄泽海是亲生的,只不过眼前这位并不是真的黄泽海? 胡十七盯着黄泽海的目光有些探究,但黄泽海却被胡十七的话给惊得不轻,随之又大怒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呢?!!!什么妖什么心知肚明,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们马上离开,否则我就要叫保安和报警了!” “别!”胡十七冲他懒洋洋地一摆手,乐道:“省点电话费吧,警察已经在楼下了,我也不跟你啰嗦,还是先请您跟咱们走一趟吧,您要是再拒绝的话,说不得我们就只能强行带走您了,到时候闹起来只怕不太好看。” “你们敢!!”黄泽海怒道。 “我这人最讨厌别人问我敢不敢了,说得我好像胆子小似的。”胡十七撇了撇嘴,然后一挥手,对身后的人头也不回地道:“既然黄公子不合作,咱们就动手请吧,你们手脚轻一点,别伤了人家啊。” 话音未落,胡十七身后瞬间蹿出四个黑衣人,然后动作迅猛地一把扣住了黄泽海,连让他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押着他就走了过来。 黄泽海青白着一张脸,目光愤怒地瞪着胡十七,“你们这是绑架!!!我要报警!!我要找我的律师!!” “嗳!行叭,等咱们到地儿了就让你请律师。”胡十七吊儿郎当地一笑,直接让人押着她就出了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在出门后又回头过来,笑吟吟地道:“黄公子,咱给您打个商量,待会儿下去了您别大吵大闹的,我就不拿东西堵您的嘴,您看行么?” 黄泽海这一辈子大概还是第一次这么出丑,闻言后当即冷笑一声就想要开口,但胡十七一听他那冷笑声就知道他憋不出什么好话,所以在摇头叹气后,胡十七啪地打了一个响指,也不知道他使了个什么术,直接让黄泽海被逼成了哑巴。 060:劫人 鸿盛地产的小黄总被一群人黑衣人给从办公室带了出来,一看就是押解犯人的姿势,这个消息顿时传遍了整栋大厦,特别是一楼大堂里,来来往往的员工们更是看得胆战心惊。 又是警察又是一群倒霉的血乌鸦,原本还想上前的安保人员也纷纷僵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 而小黄总被胡十七给封了口,别说叫保全了,就算是让他吱一声出来都做不到。 不过胡十七的这个做派,倒是将等在大堂的那群分局的警察们给吓了一跳,警察们都知道他们手上可没有逮捕令,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把人给抓了下来,这可违规的呀。 胡十七给押着黄泽海的几人递了一个眼色,然后独自对分局的那群警察走去,也不知道他跟警察说了些什么,那群警察最后走得时候都是一脸的恍恍惚惚。 将警察们给打发走,胡十七这才意气风发地对自己的人打了个响指,然后跟一个得胜的将军似的,雄赳赳气昂昂地盯着鸿盛一群员工的复杂目光带着人走了。 这边是商业区,鸿盛的大楼外就有一个小型的商业广场,他们这边动静有点大,广场上又人来人往的,等一群人从大楼里一出来,立刻就引来了不少好奇打量的目光。 胡十七怕影响不好,所以一出来就准备要带人上车走,然而他们一群人才走了不到十米远,胡十七突然觉得莫名地一紧,而后他一双瞳孔瞬间缩了缩,超凡的第六感让他感应到了危险。 “所有人都小心!!!” 提醒的话音未落,只见平底掀起狂风,这诡异的狂风吹得人都快睁不开眼,但胡十七却机警地闪到了黄泽海的身前,眯着眼睛就对身后押着黄泽海的同事沉声道:“把人看紧了,要是这家伙被截走,你们今年的年终奖都没了。” “老大,这里可是闹市区,没有一万人也有九千人了,待会儿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咱们怎么给这些普通人善后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胡十七咬牙:“多注意......” 不等胡十七把话说完,直接狂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周身笼罩着一层黑色浓雾的家伙,当这个家伙一出来,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 广场上的喧闹声突然远离了这边,甚至连风声都好像消失了一样,可明明广场上还人来人往,四周的狂风也没有停止。 胡十七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娘,心想这黄泽海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自己妖里妖气的就不说了,他究竟是打哪里搭上的这种诡异的家伙?!!! “把人交出来,我给你们一个舒服的死法。”黑影人沙哑的声音在胡十七一群人耳边响起,那声音明明不大,却仿佛能直击人心,饶是胡十七自觉自己当年在总部的时候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可他也是头一次遇见这么一个可怕的家伙。 这家伙身上的气息比白队长都厉害! 但心里怂是怂,面子却不能怂,要胡十七把黄泽海交出去,除非他想直面白队长和大佬的爆锤,比起直面那两位,胡十七宁愿拼一把跟这个不知底细的家伙硬刚。 所以...... 胡十七:“休想!” “冥顽不灵,不知死活。”黑影人似乎也没什么耐心,在遭到胡十七的拒绝之后,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将从黑雾中探出了一只枯瘦的手,然后隔空对着胡十七等人猛地一抓。 嗡! 空间震动,十多个六道员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捏到了一起,还有好几个修为差的都纷纷露出了原形。 “卧槽!”胡十七顶着一双狐狸耳朵,咬牙死撑着不让,但这黑影人仅仅一招就让他们都露出了原形,这要是让附近的人给瞧见,明天他们就要上头条了啊! 报着死都不能上头条的决心,胡十七居然挣脱了那股无形的禁锢之力,而后他飞快地掐诀,想要丢一个幻境出去,然后可以趁机跑路。 可惜,那黑影人的修为不知比他高了不止一点半点,他一个幻境都还没丢出去,就被黑影人给直接挥手打断。 黑影人讥讽道:“区区一个刚成气候不久的狐狸,也敢在我的面前放肆,真是不自量力!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都去死吧。” 一股灭顶之灾的压迫力袭来,胡十七脸色瞬间大变。 然而....... 就在胡十七心中凄凉地想着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因公牺牲时,四周的空间再次嗡地一声响,而后便是一声暴喝从扭曲的空间传出。 “你他妈才去死!” 轰! 随着暴喝声还未落,原本远在帝都的夙离突然从扭曲的空间里爆射出来,一出来就跟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似的,铁青着一张俊脸就一掌对着那诡异的黑影人拍了过去。 夙离的突然出现令得胡十七等人立刻从那股压迫力里中挣脱了出来,胡十七一脸劫后余生地惊喜道:“少君!!您怎么来了?” “你们抬棺材的速度太慢了,还不如我亲自走一趟!” 夙离化作一道残影直袭黑影人,嘴上还利索地回了胡十七。 大概是没想到半路上会跑出一个夙离来,黑影人当即暴退想要躲避,然而夙离却如同附骨之疽,紧追他不放。 “青丘九尾狐!” 一交手后黑影人就认出了夙离是谁,只不过那隐藏在黑雾中的双眼里,掠过了一抹犹豫之色。 夙离闻言冷笑,再次欺身而上,同时对后面的胡十七吼道:“胡十七!善后!!这边结界要破了,不能让附近的普通人看见!!!!” 刚刚黑影人突然出现就弄了一个结界出来,这才导致了附近广场上的人还有鸿盛大楼里的人没能瞧见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如今夙离和黑影人一交手,罩在这里的结界定然是扛不住造的。 胡十七一听这话脑袋都大了,这里可是商业闹区啊,没有一万人也有九千人,这让他怎么善后?!!就算是让他们这里十多个人拿出喷水木仓去喷神仙水也喷不完这么多人啊。 除非...... 胡十七想:除非五队长在这里! 而黑影人一听夙离这话,顿时阴森森地笑了,他们不想被普通人瞧见,那他就偏偏要让这些普通人瞧见,到时候看他们怎么收场! 不等结界扛不住造,黑影人自己动手先打破了结界。 结界一消失,四周的喧闹声顿时又出现了,而就在胡十七抓心挠肺的想办法的时候,广场上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悠扬悦耳的长啸声,这长啸声仿佛是一首没有词句的曲子,刚刚一响起,四周的喧闹声就陡然一静,而后就见广场上还有街上来往的行人,先是闭上眼睛露出了享受的神色,再接着就纷纷跟听了催眠曲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去。 不过短短几分钟,这片商业区的人都躺尸在地了。 061:雌雄同体 商业闹区突然安静了下来,胡十七连忙扭头朝广场上看去,然后就瞧见一地的躺尸中,一个妖娆的身影从跳广场舞大妈们准备的大型播放仪后面跑了出来。 那妖娆的身影连蹦带跳地往他们这边蹿,一边蹿还一边用力朝他们挥手:“哈喽!老大!真有缘呀!!!!” 夙离眼皮子一跳,先是躲过了黑影人的偷袭,然后飞快地朝跑来的人看了一眼,跟着木着一张脸又赶紧收回了目光。 而胡十七则是一脸见到救星的喊道:“五队长!!!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六道除了夙离以下一共有六个队长,每个队长都是六道的一员猛将,而这位五队长虽然长得不太像猛将,可天赋能力却着实很猛。 五队长蓝淘淘,上古鲛人血脉,陆地上作战能力战五渣,可一入水就变凶兽,尤其是鲛人族那特别的好嗓子,一开口唱歌,能唱晕一城的人,也能唱死一船的人。 研发室捣鼓出来的神仙水,其中就添加了从五队长体内抽出来的鲛人血。 蓝淘淘突然出现在这里算是正正解了胡十七他们的麻烦,眼瞅着人已经蹦过来了,胡十七连忙丢下还在激战中的夙离,三步并作两步地去迎接五队长了。 “五队长,您怎么突然来了这里的?” “嗐我不是申请了一个星期的探亲假么,今儿刚回来呀。”蓝淘淘冲着胡十七一摆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则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跟黑影人打成一团的夙离。 夙离就跟脑后长了眼睛似的,跟黑影人打得不可开交,还能抽空插嘴道:“扯淡!!你探亲回来怎么会跑来C城!” “那不是我从临城九江登陆的么。”蓝淘淘眨眨眼,想都不想就道:“刚上岸就听见队长群里在说白老大在C城,所以我就来了呀,想着反正探亲假还有一两天,我就在C城等等白老大,然后一起回帝都呗。” C城隔壁的临城就叫九江,虽然城市的名字叫九江,可城里却没有一条江河,反而靠着大海。 五队长蓝淘淘要回家探亲,自然得从海里回去,但...... “胡扯!”夙离面无表情继续打,麻木不仁地开口道:“绕大半圈跑九江登陆,你吃饱了撑的?说实话!” “哦...我想白老大了。”蓝淘淘瞬间改口:“所以故意往九江这边来的。” “最后给你个机会,再重新说一次。”夙离压根就不信。 蓝淘淘沉默,然后嘤地一声终于说了实话:“静海下面闹蛟了,我路过静海被追了一路,慌不择路跑到了九江海域,嘤嘤嘤嘤老大,我差点被那恶蛟给一口吞了!!!!” 好嘛! 感情是被追杀过来的! 夙离当即不吭声了,专心致志地跟黑影人打成了一团,而胡十七在听完之后差点一个扑街。 蓝淘淘发现夙离不搭理自己后还在嘤嘤嘤,“我就是一个物理系啊,哪里打得过那么大一条的恶蛟,也不知道那大家伙在静海下面睡了多少年了,这突然一醒就要闹事儿,可我打不过啊!” 神特么物理系!!! 胡十七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五队长在陆地上可以算是物理系,在海里那就是斗战胜佛系了,上古的鲛人血脉,还怕一只恶蛟?!!! 简直是扯淡! ...... ...... “扯淡!” 影视城后面的半山腰上,祁渊盯着半空中的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就怼了白夜一句。 被怼的白队长表示不服,“我怎么就扯淡了,你看看那小丫头都打了多久了?她要不是打不过,难道还是在上面跟那嵬泽神跳恰恰呢?” 祁渊简直是懒得搭理他,白夜却还在叨逼叨:“到底是年纪小,不过也正是因为年纪小,所以还有成长的空间嘛。” 轩辕天歌封锁了上面的空间,却并没有封锁到二人都看不见。 白夜忧伤地看着半空中打得难舍难分地二人,惆怅无比地道:“年纪小不说,还死心眼子,打不过也不知道把她家的神龙放出来。” “你懂什么!”祁渊不能忍了,斜着眼睛就睨了白夜一眼,冷哼道:“天道消失,人间界就不太稳当了,若是她放开了手脚打,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引起人间界的一次巨大震荡,到时候若出现了天塌地陷,是你负责还是她负责?” “额!”白夜被怼得一噎,然后强行反驳:“那都这样了,她怎么不放神龙?” 祁渊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嗤笑道:“十岁之前的她还会放神龙,但十岁之后的她,除非必要关头,否则她就再也没有放过神龙出来。” “为什么?”白夜一呆。 但祁渊却没有回答了,他眯着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半空中的轩辕天歌,在心中慢吞吞地道:“因为凤凰自诩自己跟龙神是同辈,且还比龙神年纪大,她记忆苏醒之后又怎么会去放龙神的分身出来,凤凰她不要面子的吗?” 十分要面子的轩辕天歌仿佛跟祁渊有一种莫名的心电感应,即便祁渊是在心中默默地腹诽,但她仿佛就是能够感应到这家伙在说自己坏话似的,明明跟嵬泽神打得难舍难分了,她还能抽空一眼瞪了下来。 祁渊被她这一眼给瞪得立马就笑了。 小凤凰还是这么敏感啊...... 轩辕小凤凰黑了一张小脸,大概又是被某人给气到了,所以她把怒火都发泄到了嵬泽神的身上。 金光突然从轩辕天歌的体内爆闪而出,此时的她就宛如一个小太阳,而祁渊在瞧见这一幕后,眉峰微微一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翻手间拿出了一张银色重弓,然后冲半空中的人喊道:“凤凰,你的弓。” 裹在金光中的轩辕天歌闻言垂眸看下来,当瞧见他手中那张银色重弓后,眼眸也是微微一眯。 祁渊抬手将重弓丢了出去,只见那重弓一离手,顿时化作一道银芒,然后变成了一片小小的银色带金的羽毛,闪电般地冲向了轩辕天歌。 轩辕天歌抬手一抓,接住了那片羽毛,而后握在手里轻轻一捏,掌心中银光爆闪,轩辕天歌的身形也同时虚化了一下。 瞬间,半空中裹着她的金光团一分为二,其中一个光团里面依然是身穿龙战衣的轩辕天歌,而她此时的一头过肩的长发忽然长至脚踝。至于另一个金光团里,却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白色长袍上绣着金色的凤凰,同样一头长至脚踝的青丝却被一根细细的银链子高高扎在了脑后。 但让白夜瞠目结舌的是,那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居然跟轩辕天歌长得有三分相似,而且还是从她体内分离的出来!!!!! “!!!!”白夜一脸见鬼地指着半空中多出来的那一个,连指尖都在哆嗦,“那那那那...那特么是谁?!!那家伙怎么是从小丫头体内分离出来的?!” 比起一脸见鬼的白队长,祁渊就显得太淡定了,他淡定地从半空收回目光,又淡定地看向哆嗦着的白队长,然后淡定地道:“哦,你不知道凤凰是雌雄同体吗?” 062:涅槃火 雌雄同体???? 白队长傻了,这回是真的傻了! 他还真不知道凤凰是雌雄同体啊! 要凤凰是雌雄同体,那这俩人当年...... 白夜的思路一飙三千里远,他目光复杂又惊悚地看着身边的祁渊,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老实说,我觉得你当年的口味略重。” 口味略重的少帝微微一笑,“只要是凤凰,雌的还是雄的根本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白队长不耻下问,好奇心快爆棚了。 少帝端着人模狗样的脸,却开了一辆快飙到郊区的车:“睡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话音未落,半空中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破风声,只见一道银色光箭带着杀气直直朝祁渊射了过来。 白队长被这一箭给惊得心脏蹦到了嗓子眼儿,一句小心还没脱口,就见祁渊含笑伸出手,轻飘飘地就接下了那一箭,然后抬眸朝半空看去。 半空中,男版的凤凰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中的银色重弓,而身边的轩辕天歌则是翻手从空间镯子里拿出了轩辕家的伏魔棒。 大概是被这杀气腾腾的一箭给吓到了,白队长不敢在满嘴跑火车,他连忙抬眼朝半空看去,然后他就诧异地咦了一声,“为什么那个男版的小丫头看上去好像有点虚幻,像是一道虚影啊。” “本来就没有实体。”祁渊握在手中的银色光箭消失,他慢吞吞地道:“毕竟她现在是轩辕家的人,也没有了当年的凤凰真身。” 她是凤凰,又不再是凤凰。 只有凤凰真灵,却没有凤凰真身了。 虽然男版的凤凰没有实体,甚至连当年十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可有那把银色重弓在手后,他就宛如一个自动射击的机器,站在半空连脚步都没有挪动一下,抬手搭弓开弦,银色的光箭跟暴雨梨花似的,嗖嗖地朝嵬泽神铺天盖地地射了过去。 有了远程攻击的协助,轩辕天歌也动了。 手中的伏魔棒轻轻一挥,金色的光芒瞬间爆闪,而后见她身形如鬼魅地几个闪烁间就忽然贴近了那怪异的嵬泽神,面对面地给嵬泽神一个正面暴击。 “天道无极万法归元,乾坤列阵,阴阳逆转,伏魔降妖剑阵,诛邪!” 配合着漫天的银色光箭,金色的剑阵也瞬间凭空而起,而后再次万箭齐发,生生将嵬泽神给直接戳了一个浑身扎满金银两色的刺猬。 嵬泽神刚刚复活苏醒,都还没能开始腥风血雨就遭到了如此难缠的对手,原本就暴烈的性子瞬间狂性大发。灰色的沼泽瘴气从他体内爆发而出,空气中也多了一丝腐烂的酸臭味儿。 他是被厍阴祭给复活过来的,身上除了那一身破破烂烂都快衣不蔽体的烂袍子外,露出来的肌肤上也在不知不觉间覆满了血色的复杂祭。 头顶上的乌云里有雷鸣声传出,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不该存于世间的魔物出现在了世间,云雷发出了警告般地咆哮。 只见裹着满身祭的嵬泽神仰天发出一声大吼,四手举过头顶在虚空用力一抓,雷云中的天雷立刻发出一声雷鸣,被他给强行从云层里抓了出来。 天雷滚滚中,刺眼的光芒在嵬泽神的四手中扭曲成型,而后化作了一把以天雷凝聚而成的长矛,带着一股浩浩天威,猛地朝轩辕天歌挥了过去。 倘若是旁的什么人在遇上这种以天雷凝聚出来的武器时恐怕都得避让开去,然而遇上这把武器的却是轩辕天歌,她不仅没有避让,反而还主动欺身而上。 电光火石间,一阵雷鸣声炸响,刺眼的雷光几乎将山上照得雪亮。 轩辕天歌带着一身的金光,右手握着伏魔棒,左手却毫不犹豫地抓住了挥来的长矛,面无表情地抗下了长矛中不断传来的天雷之力。 她这悍然的一手,看得山腰上的白夜连连倒抽凉气,“老天!!!那丫头也太虎了,那玩意儿能这么空手去硬接吗?”说完还不忘侧头去看祁渊,仿佛想要找同盟似的,不分时间场合地就教育道:“她这么虎,你们都一直没说过她?” 祁渊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说不出是心力憔悴还是别的什么,无奈道:“从前到现在都一直在说,可她仗着自己是不死系,从来都是屡教不改。” “不是,就算凤凰是不死系,可跟她现在有什么关系?”白夜一时间没弄明白,指着半空中的人就道:“她现在可是轩辕家的人,前世今生的都已经老黄历了,这还能算不死系吗?” 怎么不能算! 祁渊默默地在心里吐槽,混天凤凰就是这个天地间生出来的最大的一个BUG,纵然已经没有了那一身的凤凰骨和凤凰血脉,可只要有一缕凤凰精魄在,再加上菩提祖树的那一半生生不息的本源之力,她就是一只披着轩辕家血脉皮的不死凤凰。 不死的凤凰仿佛是在印证祁渊对她屡教不改的评价般,怎么作死怎么来。 轩辕天歌冷漠着一张脸,再次欺身而上,直接顶着那泛着雷电之力的长矛就再次贴近嵬泽神,哪怕那长矛已经将她当胸穿透,她脸上的冷漠神色都没有变一下。 金色的火焰在长矛穿透她的身体时就爆发了出来,她左手还抓着长矛,右手中的伏魔棒也是金光闪烁地朝嵬泽神的心口狠狠地捅了过去。 嵬泽神大概没想到对手居然对自己也这么狠,宁愿被天雷长矛穿胸而过也要近身杀了他。 当伏魔棒从嵬泽神的心口刺入,又从后心穿出时,长了两个脑袋的嵬泽神用两双血红的眼角死死盯着轩辕天歌,终于吐出了从他复活之后说出来的第一句人话。 “同归于尽?” 大概是嵬泽神死了太久,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所以这一句同归于尽被他说得有些饶舌,发音也十分的古怪。 不过再古怪,轩辕天歌也听懂了,她给了嵬泽神一个冷笑,“跟你同归于尽?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轩辕天歌的语速较快,嵬泽神就算是两个脑子都没能听太懂,但即便没有听懂,可他很快就明白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轰! 金色的火焰突然蔓延,从轩辕天歌的身上呼啸着朝嵬泽神卷了过去,当嵬泽神被这金色的火给完全吞噬之后,他的两双血瞳这才倏地瞪大,而后不可置信地道:“净化...涅槃火...你是混......” 没等嵬泽神把他那结结巴巴又发音古怪的话说完,轩辕天歌已经跟火焰融合,语气却不带一丝火气:“都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就别再跳出来蹦跶,嵬泽神生于嵬泽,怎么说也是洪荒一尊神祇,何必去做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的棋子呢。” 话音未落,金色的火焰瞬间吞没了嵬泽神,连同轩辕天歌一起,将这方的天空给烧成了一片金色的火海。 天空上的乌云似感应到了什么般,渐渐地退去,再次将蔚蓝的天空给还了出来,而金色的火海也慢慢褪去,最后在祁渊和白夜二人的注视目光中,收缩到了一丈宽长。 白夜站在山边伸长了脖子张望,企图想要看见那火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不没等他看清楚,就见那平静下来的火焰再次距离跳动,而后一道人影从火焰中走了出来。 待得轩辕天歌再次出现,她身后的金色火焰瞬间化作万点火星消散于空中,远处那一步都没有挪动过的男版凤凰也在此时化作一道金光掠回了她的体内,而那张银色重弓重新出现在轩辕天歌的手中。 063:一支穿云箭(含入V公告) 白队长几乎可以说是看着轩辕天歌长大的,或者说六道的六个队长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然而他们六个队长却没有一个人亲眼见识过轩辕天歌这种自己作死,最后又从火里重生的手段。 今日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白大队长,只觉得自己这一年份的震惊和错愕都要用完了。他瞠目结舌地看着从火中走出来的人,好半晌才回过了神,然后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这就是不死系吗?”说完又立刻红了眼,羡慕嫉妒恨地道:“老子也想成为这种不死系啊!!!!” 又回头对祁渊眼巴巴地问道:“你羡慕不羡慕?” 哪知祁渊却淡了神色,连语气都淡淡的,听着有些漫不经心,可漫不经心的深处仿佛又藏着一丝怎么也藏不住的刺骨,“不羡慕,还非常的痛恨。” 痛恨? 白队长一愣,没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痛恨,不过这对于心大能装海的白队长来说不重要,白夜又扭头去看轩辕天歌,正想开口冲她恭维几句,却见半空中的轩辕天歌却没有立刻回来,而是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朝远处望了过去。 也不知道她瞧见了什么,突然见她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银色重弓,而后在白夜一脸懵逼的神色中,快速开弓然后对准她盯住的那一个方向,咻地一箭射了出去。 白夜:“?????”什么玩意儿? 银色的光箭如闪电般射出,而后穿过虚空如同一颗闪耀的流星,转瞬间就没了影子。 “丫头,你做什么呢?”白队长大惊失色,她的那一箭能乱射吗?这要落到了实处,不亚于十发激光火包齐发啊!!! 然而轩辕天歌却没有搭理他,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已经看不见的一箭,祁渊却若有所思地往那个方向一望,勾人的桃花眸瞬间被黑色完全覆盖,而后似瞧见了什么般,只见祁渊眉峰微微一挑,轻笑道:“夙离或许会感谢这一支穿云箭的。” 白夜:“!!!!” 一支穿云箭,并没有千军万马来相见...... 鸿盛地产公司的大楼外,惊天一箭划破虚空尖啸而来。 夙离会不会感激暂时还不知道,但却实实在在地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一箭给吓了好大一跳,他正想愤怒地咆哮是哪个王八羔子背后放冷箭的时候,却见那突来的一箭已经自动绕过了他,然后十分有目标又十分精准地射向了跟他缠斗半天的黑影人。 这一箭的轨迹十分微妙,也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太远,或者是射箭人失手给射偏了,光箭根本没有射中黑影人的心口或者脑袋这种必死的地方,而是咻地一声穿透黑影人身上的诡异黑雾,擦着他的肩头飞了过去。 不远处的胡十七和蓝淘淘也瞧见了这一箭,在瞧见这来势汹汹的一箭居然射偏了之后,二人齐齐发出了一声遗憾的叹息声。 胡十七:“哎呀!可惜了!” 蓝淘淘:“谁呀这是,准头都没有,浪费了这一箭......” 然而遗憾的二人却没有瞧见,夙离在这失手的一箭消失后,眼中掠过了一丝古怪的神色。 眼下那一箭虽然消失,但夙离也猜到究竟是谁射出的这一箭了,可是...那真的是失手了吗?!! 很显然,并不是失手了。 在那一箭擦肩而过消失后,黑影人身上笼罩着的那一层诡异黑雾居然开始变淡,同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这一声惨叫将还在遗憾的胡十七和蓝淘淘给惊呆了,随后他们便瞧见,那始终裹在一层黑雾中的家伙渐渐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兜帽黑袍的男人,在那宽大的兜帽下,男人一张惨白的脸痛苦而扭曲,在他发出不似人的惨叫声中,他的右肩连同整个右臂上都缠绕着一株黑色的藤蔓,藤蔓如蛇似的一直缠绕到他的肩头,而肩头上还有一朵被一箭一分为二的古怪的黑色花朵。 “什么玩意儿?大男人缠花藤?”蓝淘淘一脸惊讶,伸长了脖子仔细瞅,然后她就发现那一株藤蔓好像是从这个男人的体内长出来的,蓝淘淘顿时震惊了,“卧槽!我还以为是装饰,结果那是从他体内长出来的?这家伙究竟是什么鬼啊,莫非是花妖?” 夙离闻言嘴角微微一抽,胡十七则是壮着胆子靠近那个在地上打滚哀嚎的男人,随即一脸惊恐地道:“他他他...他怎么裂开了?” 只见原本在地上打滚哀嚎的黑袍人突然眉心渗出了一丝黑色的血,而后越来越多,黑色的血几乎染了他满脸都是,最后在胡十七见鬼般的目光中,黑袍人从眉心开始裂开一道缝,最后整个人都一分为二。 惨烈的哀嚎声渐渐消失,看着地上一分为二的黑袍人,胡十七见鬼般地目光终于扫到了他肩头上那朵被一箭射开的黑色花朵,一花一人简直就是一比一的对照图似的,胡十七震惊的脑子里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他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一股凉气顺着他的脚底咻地一下冲上了他的脑门。 所以...... 这才是这个古怪的家伙会突然一分为二的原因? 刚刚那一箭根本就不是失手,而是专门朝着这男人肩头上的那朵花去的,花被一箭射成了两半,所以人也一分为二了!!!! 不仅胡十七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跟着过来的蓝淘淘也同样看出来了,蓝淘淘瞪大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快速回头对夙离道:“老大,这家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怎么会这么的古怪?” 夙离脸上的神色讳莫如深,但一双微挑的狐狸眼里却多了一丝深沉,他根本就没心思去搭理蓝淘淘他们,心里只在琢磨着小六这一箭究竟是个意外,还是她真的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夙离很想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一箭不过是个意外,可他的脑子却不允许他这样自欺欺人。 那一箭分明就是故意的!!! 夙离盯着地上被一分为二的家伙,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看来还是没有瞒住啊。 “将这家伙的尸体带走,再留下一些人在这里善后。” ------题外话------ 小六也更新了一个多月了,明天就会入V啦,感谢一直以来都在辛苦追的宝贝们,也谢谢各位宝贝们的打赏支持,某月无以为报,只能奋起码字争取入V后给各位宝贝儿们爆更了。 我已经预见了暗无天日的码字生涯o╥﹏╥o,不多说了,我闭关码字去MUA 064:这样活着你也愿意?(一更) 影视城的后山里挖出了一口不知年代的铜棺,和城东白华商业区里发生多人昏迷的事儿如同一阵风似的席卷了整个C城,而比起挖出来的那一口不知是什么年代的铜棺,新闻媒体们显然更喜欢后一则消息,当晚C城的各大新闻报道就上了某博的热搜头条,这下不止是C城人在讨论了,来自五湖四海的Z国人民都加入了热烈讨论中。 有人猜测地说会不会是集体中暑了,毕竟C城在今夏的气温还挺高的。 也有人怀疑,说是不是什么生化实验室毒气外泄,所以导致了这场多人昏迷事件。 更有人阴谋论的说,会不会是某国故意跑来C城投放了什么病毒,那些中招昏迷的人最好尽快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变化。 网络上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不少人被这种阴谋论的猜测给弄得人心惶惶,甚至连谣言都跟着出来了,说的还有鼻子有眼,说是XX国研究出来的病毒,故意跑来咱们Z国投放,而中了病毒的人都完蛋了,不仅他们完蛋,他们还会传染。 C城六道分部里,夙离阴沉着脸看着网上的各种言论,然后咔嚓一声捏碎了手中的平板电脑,阴测测地抬头看向胡十七等人,咬牙切齿地道:“这就是你们的善后?” 胡十七一脑门的汗,顶着夙离那阴测测的眼神就苦哈哈地道:“少君,这真不是咱们的错啊,我们当时给那里的人都洗脑了呀,洗的还是他们集体中暑呢.......” 偷偷又看了一眼夙离,胡十七战战兢兢地继续道:“你也知道这网上的一些人不少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也不知道那些人的脑子里究竟缺了哪个弦,不造谣就会死似的。”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儿......”蓝淘淘在一旁幽幽地接话,“真该给网络安全部的那些人一人加一个鸡腿,他们也太不容易了。” 夙离一瞅见蓝淘淘就脑门疼,斥道:“你给我闭嘴!” 蓝淘淘乖乖闭嘴了,还用手在自己嘴上做了一个划拉的动作,用行动表示自己很听话。 很听话的蓝队长并没能讨好到夙离,还被一脑门官司的夙离给狠狠瞪了一眼,夙离眼不见心不烦,瞪完就不再看她,也不想再看手里被他捏碎的平板电脑,而是忍着突突直跳的眉心,皱眉看向办公室角落里一言不发的轩辕天歌,问道:“山上的事情都善后干净了?” “差不多了吧。”轩辕天歌原本是懒洋洋地靠在墙角根的,闻言这才抬眼看来,不怎么走心地回答道:“当时后山那边也没什么人了,山脚下的那群工人们也被喷了神仙水洗脑。”说完,又问道:“我让你们带回来的人呢?” “已经关在审讯室了。”胡十七立刻回答道,生怕夙离再找自己麻烦般,企图用这件事将网上的热搜给转移过去,“不过黄泽海那家伙有点邪门,他一身的妖气,却并不是妖物。” 胡十七的话音顿了顿,似乎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他皱着眉接着道:“带回来的时候就检查过,那家伙真的是人,可他那一身的妖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又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的。” “这个我可以作证。”蓝淘淘不甘寂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轩辕天歌,举手发言道:“那家伙是我亲自检查的,绝对不会搞错。大佬,黄泽海一个普通人妖里妖气的就算了,那个半道来救他的家伙究竟是什么鬼啊?能给我们解个惑吗?” 蓝淘淘这姑娘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夙离压根就没想好要怎么同轩辕天歌说那个黑影人的问题,还在犹豫要不要就这么轻轻地把这事儿给混过去呢,结果就被她给这么直眉楞眼地提了出来,夙离在心中磨牙,想着月底一定要让研发部的关飒他们多从这条脑残鱼身上抽点血出来,然后又心惊胆战地看向轩辕天歌。 哪知轩辕天歌闻言却笑了笑,直接绕过了蓝淘淘的问题,只是对胡十七道:“身上有妖气却是普通人?稀奇!带我去见见他吧,正好我也有点事儿想要问问他。” 胡十七早就想远离夙离这座随时都会爆发的活火山了,一听轩辕天歌这话简直是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应道:“好,我立刻带您去!” 胡十七想得挺美,想要带轩辕天歌去审讯室逃离这里,结果没曾想他想逃离的活火山也跟着一起来了,弄得胡十七战战兢兢的,压根就不敢回头看,只能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头也不回地对跟在身后的轩辕天歌解释道:“黄泽海被带回来后一直吵着要找律师,还说要打电话报案说咱们绑架,他在审讯室里大吼大叫的,我怕影响不好就直接开启了审讯室里的结界。” 说到这里,胡十七认真地想了想,总觉得自己好像还遗漏了什么。 而等到他们一行人推门进了审讯室后,胡十七总算是想起来自己遗漏什么了,审讯室里的结界一旦开启就自带雷电之力,倘若黄泽海强行想要砸门闯出去的话就会触动结界上的那一层雷电,然后...... 审讯室里,被带来问话的嫌疑人已经躺尸在地了。 轩辕天歌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地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一坨焦黑的煤炭,木然地将目光落在了胡十七的身上,那目光仿佛自带刀光剑影般,戳得胡十七差点给当场跪下。 “哎呀!!!黄公子没事儿吧?”胡十七哆嗦着去扶起躺尸在地的黄泽海,一边用手给他顺气儿,一边呼天抢地地道:“唉哟,怪我,都怪我,离开的时候没有提醒到位,不过这雷电之力也不是太强,最多就是麻痹一下。” 后面的蓝淘淘也蹿了进来,招手就弄出了一股水,跟个喷水壶似的,哗啦啦地就冲着黄泽海的脸上喷了过去。 黄泽海被这透心凉的水一喷之后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他气若游丝地盯着胡十七,好半晌才愤恨地道:“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告你们!” 胡十七讪讪地笑,压根将他的话当放屁,心想你都进来了还能出去,我老胡的名字就倒过来,要不就跟你姓。 果然! 这边黄泽海刚被胡十七给搀扶起来,轩辕天歌就进来了,她听了黄泽海的话后淡淡一笑,道:“先别忙着要去告谁,还是先将你的事儿说说吧,你要是今儿不将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大概你以后也出不了六道的大门了。” 轩辕天歌拉过审讯室的凳子往上面一坐,又点了点跟前的小桌子,冲胡十七一扬下巴,道:“将这位黄公子扶过来坐好,虽然还没定罪,不过咱们也不能怠慢了嫌疑人。” 胡十七连忙将黄泽海扶了过来,又一手将他按在了轩辕天歌对面的凳子上。 二人隔着一张小桌子,轩辕天歌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他几眼,然后就又笑了,“从古至今都是妖精们勤奋修炼想要脱去妖身化成人,如今可倒好,居然出了一个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将自己给堕落成妖。” 此话一落,原本还在凳子上挣扎的黄泽海顿时僵住了,他抬起一张青白的脸,目光死死盯住轩辕天歌。 轩辕天歌冲他微微一笑,“怎么?人间装不下你了吗?非得跳出人间去做妖?” 审讯室里突然安静了一瞬,看着神色僵硬住的黄泽海,胡十七这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他明明是个人,怎么身上却有妖气呢。”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黄泽海在僵硬之后也总算有了反应,他生冷地道:“什么妖什么妖气,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对于黄泽海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还非要嘴硬的人,就是轩辕天歌都忍不住摇头了,一旁跟着众人进来的祁渊轻轻一笑,语气明明温润如玉,可偏偏吐出来的话却自带嘲讽。 “黄泽海,生于2562年,阳寿本该只有31年,今年你应该是32岁了吧?一年前就该死去的人,如今却还好好活着,就是靠的你那一身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妖气,或者说你体内多出来的那一颗妖丹。” 祁渊慢吞吞地走到黄泽海身边站定,微微弯腰看着他,手中却突然多了一个黑色的mini平板电脑,也不知道他点了哪里,mini平板上立刻出现了黄泽海的生平所有事儿,不仅有他的出生年月,也同样有他死亡的年月,只不过在他死亡年月的后面又多了一个括号,里面打了一个闪亮亮的红色问号。 祁渊将手中的mini平板轻轻放在桌子上,抬眸对着轩辕天歌微微一笑,“方才进来瞧见他后我就立刻调了生死系统查看,一看才知道出了问题。” 轩辕天歌闻言瞅了一眼平板,而后又清凌凌地盯着黄泽海,挑眉道:“血癌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日渐衰败,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挥之不去的死气后,所以你慌了。因为你不想死,便同那些阴沟里的老鼠们做了交易,你利用你的身份和背后的资源,为他们寻找祭品,而他们则回报你一个能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刚刚还死鸭子嘴硬的黄泽海登时变了脸色,他目光死死盯着桌子上的mini平板,仿佛那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般,目光中出现了巨大的恐惧,整个人都突然抖了起来。 轩辕天歌将双手撑在桌子上,凑近了一点,轻声道:“怕死是人之常情,可为了能让自己活命而枉顾别人的性命,这就很是可耻了。你以为你以人的身体容乃妖丹是什么好事儿吗?这样即便能够让你苟活下去,可以后你都将跌入那见不得光的深渊,从此以后你会渐渐变成一个不人不鬼,不妖不魔的怪物,而且你还得忍受妖丹在每年一到阴月时对你的反噬,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看着黄泽海青白的脸庞上出现了一层冷汗,轩辕天歌继续道:“妖丹存在你的身体里并不能抹去你体内扩散的癌细胞,它只能让你活着,也仅仅是活着。而你的身体还有体内的器官都会随着癌变而坏死,器官一旦坏死,身体也会跟着腐朽,久而久之你将成为一具活着的行尸走肉。这样活着你也愿意?” 巨大的恐惧随着轩辕天歌的话在黄泽海的心中猛地荡开,他哆嗦着摇头,猛地一把推开桌子上的mini平板,神情狂乱地吼道:“你懂什么!没有经历过被死亡时时刻刻威胁,你哪里懂得我们这种人的感受?!!说得好听,蝼蚁还尚且偷生,好死不如赖活着,管他是成为怪物还是行尸走肉,只要活着就好!!!我为什么不愿意?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为了能活着,我什么都愿意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mini平板擦着桌面被扫飞了出去,最后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啪的闷响。 黄泽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此时的他宛如一头濒临死亡的困兽犹在垂死挣扎,仿佛谁要掐断他最后的一线生机,他就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咬死谁。 轩辕天歌平静地看着他,慢慢坐了回去,淡淡道:“我说过的,不想死没有错,你错就错在不该助纣为虐害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 然而她这助纣为虐四个字一脱口,立刻遭到了门口夙离的愤懑目光的瞪视。 夙离:你在内涵谁呢?!!! 不小心内涵到了夙离的轩辕天歌当面不改色的当做没看见,盯着黄泽海再次问道:“除了影视城后山上的那个祭坛,剩下的五个祭坛在哪里?” 厍阴祭一共有六个祭坛,如今影视城后山的那个已经被他们毁了,剩下的五个他们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眼下见轩辕天歌终于问到了正事儿上,审讯室里的一干人等立刻严肃了起来。 黄泽海在这些人紧盯的目光中冷冷一笑,“不知道。” 他这么拒不配合,胡十七几个瞬间就恼了,特别是白队长,火大地一把推开胡十七怼到了黄泽海的跟前,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怒道:“不知道?你帮着那些家伙做了那么多的事儿,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最好是老实交代争取当个污点证人,说不得还能让你最后走得体面一点儿。” 黄泽海如今都已经落在了他们的手里,而跟他有联系的那个黑影人也不知所踪,不知道黑影人已死,他跟那些家伙的约定基本算是黄了,如今的他就是已经一脚踩进了棺材里,他还需要什么死前的体面,别说他是真不知道剩下的五个祭坛在哪里,就算是知道他也不会说出来了。 都说穿鞋的怕光脚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黄泽海如今就是既光脚也没有命再要,所以显得十分的光棍了,任凭白队长怎么的威胁,他就是打死不再开口。 白队长气得一脑门的火,见黄泽海直接闭上眼睛养神去了,只能将询问的目光看向轩辕天歌,期待她还能有点办法。 轩辕天歌的确有办法,就算黄泽海不说,她也有办法从黄泽海的脑子里将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给弄出来,然而轩辕天歌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并没有那么做,因为以她的观察来看,黄泽海是真的不知道那五个祭台在哪里,所以即便她翻烂了黄泽海脑子里的记忆都翻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最后的审讯不了了之,黄泽海被看押进了六道的特殊监狱,而其罪名则是用六道的官方话来说,将他定为了杀害帝影学院那几名受害人的凶手,其行凶的目的自然就是见色起意却未能成功。 虽然这案子算是结了,也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可压在一众人的心头上的那块大石头却并没有挪开。 065:噬魂族(二更) 帝影学院的凶杀案算是结案了,夙离得尽快回帝都总部去写报告,还要尽快将那具铜棺给带回总部去。 今儿这一天都忙得不可开交的轩辕天歌宣布要在C城留一晚,她实在不想再去晕一次飞行器了,而她要留在C城,祁渊自然也跟着留了下来,不仅是祁渊,连同白夜和蓝淘淘都跟着留了下来,甚至连急着要走的夙离都没闹着要赶回去,弄到最后所有人决定明天一起回帝都。 晚上八点过,酒足饭饱后的众人从一家火锅店走了出来,心大能装:海的白队长瞬间暂时丢开了压在心头上的那块大石头,向众人提议要去风月场所浪一浪。 这个提议得到了蓝五队长的大力支持,在几番投票下来,一行人没有立刻回酒店,而是拉上分部的胡十七等人一起去了所谓的风月场所。 半个小时后,轩辕天歌站在夜色量版KTV的大门口,一脸无语地看着明显已经骚浪起来的白大队长,心累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风月场所?” 白队长闻言一挺胸,斜睨着她,哼笑道:“怎么?瞧不起咱们KTV啊?它怎么就不是风月场所了?”说完又贱兮兮地一笑,凑到轩辕天歌的跟前,贼眉鼠眼地道:“小丫头,我发现你年纪不大,思想却很出圈啊,一听风月场所你就想到哪里去了?” 这话一出,别说祁渊的目光看了过来,就连夙离还有蓝淘淘等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他们每个人看过来的目光都别有深意。 轩辕天歌一把推开贱兮兮的白夜,冷着脸道:“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想太多了?”白夜再次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结果还没走近轩辕天歌,就被从后面跟上来的祁渊给不动声色地挤开了。 白夜也不在意自己被挤开,他绕了一下转到轩辕天歌的另一边,笑眯眯地就想伸手去搭她的肩膀,然后搭肩膀未果,再次被祁渊不动声色地拍开了爪子。 几次三番没能成功搭上轩辕天歌,白夜蔫耷耷地放弃了,但蔫也只是一瞬,当进入大堂看见里面一排漂亮的迎宾小姐姐后,白队长的眼睛跟魂儿瞬间被小姐姐们给勾走了。 十多分钟后,昏暗的包厢里响起了白队长鬼哭狼嚎般的歌声,歌声里面还夹带着胡十七欢快地YOYO切克闹的和声。 轩辕天歌被这俩货给吵得脑门疼,拿了一盒烟就推开了包厢里面的门,外面正好是一个对外的小阳台。 小阳台还弄得挺有情调,摆了一张小桌子和几张小椅子,四周都亮着昏黄的地灯,在这种灯光和夜色下,无端给这个小阳台上平添了几分暧昧。 轩辕天歌点了烟坐在椅子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刚刚被吵得生疼的脑门总算缓了过来,不过她一支烟才抽了两口,小阳台的门再次被人给推开。 她一听见这个动静就以为是阴魂不散的祁渊,正不耐地回头看去,却发现出来的不是她想的那位,而是手里端着两杯饮料的夙离。 夙离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后,将手里其中一杯饮料放在了她面前,然后顺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点燃,生生吸了一口后,眯着眼睛就道:“今儿下午那一箭是你射的吧?” 轩辕天歌挑眉看着他,给了他一个你在说什么废话的眼神。 夙离笑了笑,侧头盯着她问道:“怎么知道那一箭该射哪里的?” 关于黑影人的事情他们瞒了轩辕天歌十多年,这个决定是轩辕家的人一致做出的,为的就是不想给这个小丫头太大的压力,却没曾想今天这一箭一出来,显然是他们并没有瞒住。 轩辕天歌抖了抖烟灰,笑道:“曾经交过手。” “嗯?”夙离脸上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什么时候?” 轩辕天歌垂眸,昏黄的夜色中即便是夙离都没有瞧见她眼底快速掠过地一抹暗色,当她再次抬起眼后,她的眼中清凌凌的一片,语气却带着嗤笑道:“有两三年了吧,我从出生之后就被一些鬼东西缠住,那会儿年纪小,记忆也没有苏醒,栽在它们手里好几次。这意外一旦多了,傻子也知道不可能再是意外了,十岁之后我就留了心,在两三年前找了个机会终于寻到了一个源头,遇见的就是今儿下午那个躲在黑雾里不敢见人的老鼠,虽然不是同一个,但肯定是同伙啊。” “两三年前?”夙离被惊了一下,而后沉了脸色,生气道:“这么久的事儿了,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起过?那会儿我记得你刚好大学毕业吧?!是毕业后旅游的那一次?” 轩辕家这一代的孩子都读书一个比一个早,也一个比一个跳级快,两年多前轩辕天歌就已经从大学里毕业,刚毕业就宣布要独自出门旅行,旅行了一个多月方才回来,但他们谁都不知道当时她所谓的旅行居然是这样的! “就是那次。”轩辕天歌冲他眨眨眼,狡黠一笑,道:“为了追踪那家伙,我跨了三个省,最后在西南蜀城才追到。”说到这里,她叹了老大一口气,又带了点儿得意,继续道:“当时我不仅要追踪那家伙,还要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能被你们发现,别提有多心累了。” 说话间,轩辕天歌将燃尽的香烟给摁灭在烟灰缸里,顶着夙离满脸的不悦才继续道:“我在一处深山老林里找到的那家伙,别说他还挺能躲,我当时都差点放火烧山了,最后还是想了个办法将他给诈出来的。一出来就动了手,打了一天一夜,那家伙怎么打都打不死,我都快怀疑他跟我一样是不死系了,最后才发现他们的命门是那朵诡异的黑花,只要毁了花那些家伙就活不了。” “啧!”轩辕天歌啧了一声,又道:“也难怪他们都躲在黑雾里不敢露头,有着一层黑雾挡着,就谁也不知道他们的那朵花长在什么地方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些什么玩意儿,居然这么诡异,跟鬼族的人很像,却又不是鬼族。” 夙离眯眼不语。 轩辕天歌冲他又是一挑眉,笑吟吟地就问道:“看来你挺熟悉那些鬼东西的,说说呗,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 “噬魂族。”大概是已经被轩辕天歌知道了那群人的存在,所以夙离也没想再隐瞒下去了,她问了他就老实地回答了。 “噬魂族......”轩辕天歌的脸色带着茫然,问道:“什么是噬魂族?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天地初开,洪荒初成的时候,先于神、梵、妖、魔、鬼五族出现的一个种族,然而这个种族刚诞生不久,天道就发现他们的诞生有违天地规则,所以便亲自出手抹杀了这一族。”夙离缓缓道:“不过噬魂之主有些能耐,居然在天道的抹杀下成功逃脱,然后躲了一个无形无踪。” 轩辕天歌眸光微闪,诧异道:“是吗?那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我的记忆里也没有关于噬魂族的丁点消息啊。” “你?”夙离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嗤笑道:“连龙神苍迟当年都不太清楚,你这么懒又怎么会知道?要说最清楚这件事儿的,除了天道只怕就只有鬼族之主了。十多年前,众神之巅、梵境、魔域、还有妖域均发现了这些家伙们的身影,甚至还挑出了不少事儿,最后倾几族之主之力,才将那些余孽从几族的地盘上清理干净。但即便是这样,那些被清理的也只是一些小杂鱼,真正的BOSS却并不在几族之中,你三姐和五姐他们推断,噬魂族的大本营应该是在人间界。” “所以...噬魂族是留给我的任务了?”轩辕天歌小脸一垮,在外人面前崩了一整天的高贵冷艳顿时荡然无存,她惨兮兮地对夙离道:“既然给我留了这么大的一个BOSS,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呀?” 夙离冲她一摊手,无奈道:“瞒着你的这个决定是你家的人一致决定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们大概也是怕给你太多的压力,所以让你能快活一阵是一阵吧。” “可现在快活了,真遇到的事儿时候就很要命了啊。”轩辕天歌哀嚎一声趴在了桌子上,嗷地一下就将脸埋进了臂弯中,打算来个鸵鸟逃避大法。 夙离盯着她脑袋顶上的那个发旋,轻轻一笑,伸出爪子就去抚摸她的狗头,一边摸一边安慰道:“别怕,不是还有我们在么,何况就你身上这诡异的特质,从小到大死了又活那么多次了,你的修为连我都摸不清,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轩辕天歌嘴上在嘤嘤嘤,可埋在臂弯中的脸庞上却异常的冷静甚至于冷漠,让夙离摸了几下脑袋后,她才不耐烦地抬起头,一把挥开他的爪子,抓过一旁的饮料就猛灌,边灌边道:“别摸我的头,会长不高。” “你已经够高了。”夙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都快一米七了,你还想要多高?跟你三姐持平吗?” “我三姐也才一米七好吧。”轩辕天歌怼了回去,后而又砸吧嘴,诧异道:“你这是给我端的什么饮料?怎么味道怪怪的?” 夙离闻言狐疑地看了看自己手边的那杯饮料,然后端起来抿了一口,跟着他脸色一变,惊悚地看向了轩辕天歌手里那杯已经见底的饮料,好半晌才哆嗦着道:“...这是...酒!” 不仅是酒,还是高浓度的酒,只是看上去和闻起来像饮料!!!! “你......”轩辕天歌倏地瞪大了眼睛,而后抬手一指夙离,咬牙挤出一句怒吼:“狗奴才!肝胆谋害朕,朕要把你拖去午门斩首!!!!!” 狗奴才在那她那句拖出午门斩首的话一出来时,就已经夹着尾巴跑了。 外人不知道,但他们这些自己人却最清楚,轩辕家的小六是个酒量十分浅薄的人,比起一杯就倒的龙神苍迟,她却更麻烦。人家苍迟醉了酒好歹还安安静静的睡自己的,可她却不是安静的睡觉啊,她是沾酒就疯,而且一疯起来就要人命,不仅要别人的命,她连她自己的命都不放过。 她就是个怎么死也死不了的不死系,把自己的命给玩脱了还能又原地活过来,可把别人的命给玩脱了,那就太特么倒血霉了,所以夙离一发现她喝的是酒后就立马逃命去了,他们青丘九尾狐虽然有九条尾巴,可命也只有一条啊。 066:小六醉酒(三更) 夙离逃命似的滚回了包厢里,慌不择路地一路扑倒了包厢角落的吧台,然后跟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抓着正在自己给自己调酒玩的祁渊,一边比划一边无语伦次地道:“酒酒酒...喝酒......大发了...酒...出事儿她......” 祁渊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语无伦次的夙离,耐心问道:“你喝醉了?” “啥?”正好这会儿麦霸白夜唱完了一曲,包厢里短暂的安静了下来,听见祁渊的话后,白队长一把按了暂停,错愕地看着夙离道:“不是吧,这才刚开始啊,老大你就喝醉了?” 沙发上正在玩骰子的蓝淘淘他们也闻言看了过来,开始起哄道:“夙离老大你不行啊,这夜场才刚开始,你就喝醉了?你喝啥了啊?” “少君,我没见你喝什么酒啊?”胡十七也惊讶地道。 夙离一着急更语无伦次了,正要连比带划的说不是他喝醉了,是小六那丫头喝酒了,结果还没等他比划出来,一股热浪轰地一声掀开了小阳台的门,随之卷进来的还有那刺人眼的金色火焰。 “......”夙离这下不语无伦次了,他木然道:“小六喝酒了......” 包厢里的众人顿时安静如鸡了一瞬,而后便见白夜和蓝淘淘俩人一人一句卧槽地跳了起来,跟兔子似的就要往包厢外面逃。 胡十七几个C城分部的人都一脸莫名地看着跟逃难似的两位队长,全都不知道大佬喝酒了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就在胡十七等人呆愣的时候,吧台旁的祁渊闪电般地顶着火就冲去了小阳台,白夜和蓝淘淘二人站在包厢门口,一副随时逃命的模样冲胡十七几人喊道:“傻不拉几的干什么?赶紧跑啊,那小丫头不能喝酒,一喝酒就要人命的那种。” 乒乒哐哐地一阵响,胡十七几人仓皇逃命,只留下夙离一个人守在包厢门口,防止那股金色的火蹿出包厢波及到附近的人。 而祁渊在冲进小阳台后,一眼就瞧见了坐在火焰里的轩辕天歌,还不止一个轩辕天歌,她对面还坐了一个男版的自己。 一个男版一个女版对面而坐,两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个高脚杯,男版凤凰手中的杯子已经空了,但轩辕天歌手中的杯子里还有着一小半的液体夙离的那杯,两个都一脸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样子,坐在火里就举杯碰杯,然后祁渊眼睁睁地看着轩辕天歌就那小半杯的酒又给一口喝了个干净。 祁渊:“......” 桌子椅子都快烧化了,也亏得她俩还坐得住! 祁渊叹了一口气,挥手间收了四处乱窜的火,然后一手拎起还在喊喝的轩辕天歌给扛到了肩上,又眯眼瞅着对面眼神迷离的男版凤凰,问道:“自己回去还是我带你一起走?” 那男版的凤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先是迷蒙地盯着他看了片刻,而后咻地一下跟个泡泡似的原地消失不见。 “哎呀!!!放我下来,我们接着喝!!!” 轩辕天歌晕得天旋地转,醉醺醺地发现自己脸朝地了,还嘿嘿一笑,在祁渊的肩头上挣扎了起来。 结果挣扎未果反而屁股上还挨了轻轻一巴掌,轩辕天歌:“......” 哪个狗胆儿包天的混账东西敢摸凤凰的屁股?!!拖出去砍了!!! “砍了...砍了你的狗爪子!”轩辕天歌骂骂咧咧,最后又是一个天旋地转,被祁渊打横抱在怀里,她眯着眼睛就瞅着他,仿佛在辨认这狗胆包天的家伙是谁,结果看了一会儿,她傻逼兮兮地一笑,抖着爪子就去摸人脸,嘴上还跟个小流氓似的道:“嘿嘿...美人儿......” 祁渊的眼皮子狂跳,硬是撑着她在自己的脸上乱摸了一通后,方才低低笑了起来,“我就是想要你喝点酒好趁机占个便宜,没想到你却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所以.....”身后传来了夙离阴测测地声音,只见夙离跟个背后灵似的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露出了小半张阴测测的脸,目光幽幽地盯着抱着人的祁渊,咬牙切齿地道:“那两杯酒是你弄的?” 他就说他明明是去吧台上端的饮料,怎么好好的饮料却变成了两杯高浓度的酒,难怪方才他冲进包厢的时候,这家伙一个人坐在吧台那里调酒玩,感情方才那两杯酒就是他调出来的!!!! 这个畜生!!! 某畜生即便被人戳破了阴谋也依然端着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冲着咬牙切齿的夙离露出了一个温润的微笑。 怎么滴,就是我弄的!!! 夙离气结,但看着喝醉后随时都会开大的轩辕天歌,他愣是没敢上前,更没敢说将人交给他,只能青面獠牙地质问祁渊:“你把她灌醉了想干嘛?”又语重心长地劝道:“可别忘了一时爽后要追妻火葬场啊,你要是真趁她喝醉了做了什么,你这一辈子就别想她再回头了。” 祁渊将怀里抱着的人紧了紧,温尔雅地给了夙离一个高贵冷艳的眼神,“想什么呢,我可是正经人。” 哈? 夙离顶着一脑门的问号,一度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正经人?他?!!! 正经人听了都想一人一口口水淹死他。 就在夙离吐槽祁渊的时候,就见祁渊的身边突然开出了一个空间裂缝,眼见祁渊抱着人要走,夙离急眼了,“你带她去哪儿?” 祁渊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面无表情地道:“都醉成这样了,自然是带她回酒店,不然我还能带她去哪儿?” “额。”夙离一噎,可心里却在暗想去酒店什么的好像也没对啊。 不过还没等夙离琢磨出究竟哪里没对的时候,祁渊就直接抱着人踏入了空间裂缝中,走人了。 夙离:“......” 等等! 回酒店是要回的,可是你俩可不在一个房间,你确定你只是送她回去睡觉而不做别的什么吗? 不做别的什么? 那是不可能的! 但做别的什么的人不是祁渊,而是醉酒的轩辕天歌,这却是夙离没有预料到的。 祁渊刚把人带回酒店的房间,轩辕天歌就折腾了起来,她还折腾出了新花样,当着祁渊的面就开始放火烧房子,好在祁渊有准备,在她放火的一瞬间就立刻封了四周的空间,也避免了这醉猫将整个酒店都给烧了。 在折腾了近三个小时后,轩辕天歌终于折腾累了,房间里除了一张床还尚且好好的外,其他的摆设也都差不多被毁了个一干二净。 祁渊站在床边看着抱着枕头醉醺醺地嘀咕着什么的轩辕天歌,揉着眉心长出了一口气,身心疲惫地道:“真该让夙离来看看,就你这个样子我还能对你做什么!” 床上的醉猫听见了说话声,她醉眼迷蒙地朝他看来,大概是醉得连眼睛都花了,她愣是看了半晌都没太看清楚,只是知道床前站了一个大美人。 美人???? 轩辕天歌嘿嘿一笑,松开了抱在怀里的枕头,然后跟个傻子似的往里侧滚了滚空了半个床位出来,又大爷似的往空出来的位置上拍了拍,大着舌头道:“...美人儿来,我...我们一起睡......” “一起睡?”祁渊不身心疲惫了,他弯起了一双桃花眼,微微俯身看着那醉的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醉猫,似笑非笑地问道:“你确定要一起睡吗?” 轩辕天歌跟个老年痴呆似的歪着脑袋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正要点头时,却见祁渊突然举起手腕上的智脑对准了她,然后打开了摄像功能。 轩辕天歌:“过来,一起睡,别让我说第三次!”说完还不算,她颤着爪子就要去强行拉人。 祁渊一脸微笑地任由她拉住,然后一把被她拉了过去,直到关闭了智脑的摄像功能后,祁渊方才笑吟吟地道:“有了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轩辕天歌根本就没听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还傻不拉几地笑呵呵地道:“放心,我也...放心。” 一句话说完,刚刚还要美人儿跟她一起睡的人,突然脑袋一歪,秒睡! 祁渊:“......” 我以为你要我一起睡是要做什么,结果你就给我看这个?!! 067:被渣的祁渊(一更) 宿醉后在第二天醒来的人通常都会觉得自己整个人怕是要废了,头昏脑涨的不说,还特别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喝酒。 刚醒来的轩辕天歌也同样是这种心情,不过她却不是后悔自己为什么喝酒,而是后悔当时她怎么就没有先弄死夙离那个坑货! 但很快的,她就不是后悔自己昨儿晚上没有先弄死夙离了。 刚刚清醒过来的轩辕天歌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有哪里没对,她背后有人,而且被子下还有一条死沉死沉的胳膊正搭在她的腰上!!!! 可能也是因为才刚清醒过来,所以智商还没有完全在线,她的第一反应是卧槽!我昨天晚上醉酒后难道非礼了一个小哥哥?,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即便她昨儿晚上真要散德行,有夙离他们看着应该也不会眼睁睁的让她去非礼什么小哥哥,更何况昨儿一起去KTV的还有祁渊在。 等等! 一想到祁渊,轩辕天歌忽然觉得麻爪,她慢慢地瞪大了一双眼睛。 “醒了?” 就在轩辕天歌反应过来睡在自己身后的人究竟是谁时,身后就传来了祁渊那特有的慢吞吞的声音,或许也是因为才刚刚睡醒,祁渊的声音听起来还带着点儿倦意和说不出来的撩人的低哑。 轩辕天歌被他这一句醒了给刺激得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而后飞快地坐了起来猛地回身看了过去,只见祁渊带着一脸的睡意,正理直气壮又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眼神里仿佛在说刚醒来你又折腾什么。 “......”刚醒来的轩辕天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气沉丹田地发出一声愤怒的质问:“你怎么会睡在这里?你昨晚对我做什么了?!!!!” 面对轩辕天歌愤怒的质问,祁渊先是默默地盯着她看了一小会儿,而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侧躺姿势,一手撑在脑后,一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他的智脑,然后才慢吞吞地将智脑举到轩辕天歌的眼前,按下了播放键。 “...过来,一起睡,别让我说第三次......” 轩辕天歌:“......” 看着画面里醉得跟登徒子一般无二的自己,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强行将某人给拉上床后,轩辕天歌此时简直是恨不得立刻钻进画面里,将昨儿晚上那个醉醺醺的自己给一巴掌拍死。 拉什么玩意儿不好,非要拉这货跟自己一睡,你特么眼瘸么?认不出你究竟拉了个什么玩意儿吗?!!! 直到智脑将画面循环地放了两遍后,祁渊这才关了播放功能,然后幽幽地盯着轩辕天歌道:“还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吗?” 轩辕天歌一脸木然地想,不,我不想知道了。 “说起来......”祁渊却不能如她的意,哪壶不开他就非要去提哪壶地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个一沾酒就耍流氓的行为怎么还没改呢?凤凰,你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强行睡了我的吗?幸好你不是当年的你,我也不是当年的我,否则昨儿晚上我恐怕又得被你强行给睡了,还无力反抗......” 不等祁渊把话说完,轩辕天歌已经青面獠牙地扑过去要强行堵住他的嘴了。 “闭嘴!” 轩辕天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面色狰狞地威胁道:“都哪辈子的老黄历了,你还翻不腻是吧?” 被捂住嘴的祁渊不便说话,只能无辜地朝她眨了眨眼,用眼神示意道: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情可不是老黄历。 甭管是不是老黄历,也甭管是不是刚发生的事情,只要不提昨晚,轩辕天歌就能立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更何况她这会儿的智商终于上线了,昨儿晚上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她自己能感觉不出来么。 所以,轩辕天歌在捂死他和放过他的两个选择中,还是选择了后者。 看着轩辕天歌很快就一脸若无其事地松开手,企图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祁渊不乐意了,趁着她准备翻身下床的时候,祁渊长臂一伸,再次将轩辕天歌给拉了回来,并迅速地将人控制在身下,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似笑非笑地问道:“凤凰,装傻可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的,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轩辕天歌即便现在受制于人,但脸上的神色也坦坦荡荡,她坦坦荡荡地回望祁渊,淡定地反问道:“我应该说点什么?” 祁渊被她这种淡定又坦荡的模样给气得磨了磨后槽牙,她这装蒜的本事儿可也真是万年如一日啊,有时候他就闹不明白了,这女人的这种淡定和坦然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即便当年发现自己强行睡了他之后,她也能面不改色地准备偷偷跑路企图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若不是他早就防着她会睡完人就翻脸不认,说不得那一次就还真让她给溜走了。 “自然是对我负责啊。”估摸是想起了当年的那件往事,祁渊将老账新账给加到了一起,打算今日要好好给她算算总账。 盯着一脸淡定平静的轩辕天歌,祁渊磨着后槽牙就笑了,故意压低声音道:“总不能让你白睡了吧?要知道你可是口口声声说咱俩现在可没什么关系了,既然没有关系,你又不想负责,这岂不是白嫖了?” 轩辕天歌静静地看了他几分钟,而后猛地将他从身上掀了下去,她这幅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冷漠模样,像极那种穿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渣女。 “想什么呢你。”她站在床前盯着祁渊,凉飕飕地笑:“不过就是一张床上睡了一晚上,我没收你一半的住宿费就已经算是很大方了,你还想赖上我了?” 得! 连话都说得像极了刚睡完就不认的渣女了。 不过渣都已经渣了,那就只能渣到底了,只见轩辕天歌理了理身上已经皱得不像话的衣服,然后笑眯眯地俯身看着床上的祁渊,不太正经地道:“想要我负责啊,等哪天我真睡了你后再说吧。” 渣完了人,轩辕天歌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不再理会床上的某人,哼着一首轻快的曲子就进了洗漱间,还十分不客气地对祁渊道:“打个电话叫人给我送一套换洗的衣服过来。”说完还不忘敷衍了一句:“谢谢。” 祁渊起身坐在床上,目光幽幽地盯着被砰然关上的洗漱间大门,似乎想将那门给盯出两个洞来。最后还是面无表情地拿过了智脑,叫人来送衣服了。 半个小时后,魁梧的大汉敲开了房门。 祁渊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了门后,虬髯探头探脑地想往屋内瞅,一边将手中拎着的袋子递给自家少帝,一边对着少帝一阵挤眉弄眼,压低了声音问道:“您成功了吗?” 无辜的憨直汉子一脚踩进了自家少帝的雷区,成功地被房门给拍在了外面,并得到了少帝一个面无表情的滚字。 好吧。 虬髯讪讪地摸了摸鼻尖,这大早上的就这么大的火气,看来少帝并没有成功。 昨天晚上心里笑嘻嘻,今天早上就满脸都是MMP的少帝连他一贯温尔雅,端方君子的人设都维持不住了,从跟在轩辕天歌身后露面见到夙离等人后,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莫挨老子和惹老子就立刻取你狗命的气息。 这种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祁渊,就算是心大能装海的白夜,和擅长在雷区蹦迪的夙离都是对他敬而远之的。 因为轩辕天歌不能坐飞行器,所以回帝都的交通工具就变成了C城分部的专用黑色越野,五个人站在酒店门口等着胡十七送车来的时候,夙离将轩辕天歌拉到了角落,贼眉鼠眼地问道:“那鬼见愁怎么了?你俩昨儿晚上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轩辕天歌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了现在,对于夙离这种顶风作案的八卦行为也表示了一下叹服,然后心情不错地回答道:“要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会变成鬼见愁吗?” 夙离闻言眨眨眼,一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他悄悄拿眼角去瞅另一头的祁渊,然后就乐了,幸灾乐祸地嘿嘿道:“那就是欲求不满了,该!” 不料祁渊虽然站得远,但感觉却很敏锐,在夙离那个该字一出后,立刻就森然地看了过来。 夙离被这一眼给看得从脚底心一直凉到了头顶,好在这会儿胡十七正好把车送来了,这才保住了他的一条狗命。 他们这次回帝都有五个人,正好够一辆车,夙离生怕祁渊会事后找他麻烦,主动承担了开车的任务。 从C城开车回帝都至少需要七八个小时,等他们到达帝都后,已经是傍晚了。 如今虽然人口锐减,可到了这个时间阶段也依然是堵车高峰期,他们刚刚进入了城区,就被堵在了路上。 夙离一连开了七八个小时的车也不见一点疲态,在等车的空暇里,向车里的几人问道:“你们都回哪里?我好安排一下路线。” 蓝淘淘在车上睡了一路,一进城区后就清醒了过来,这会儿听了夙离的话,她一脸生无可恋地道:“我回总部去,关姐让我一回来就尽快去找她,我估摸着是研发室里的神仙水不够了。” “我也回总部吧。”白夜抓了抓头发,道:“一队有不少事儿等着我处理,我得过去看看。” 两个回总部的,夙离又看了一眼后面坐着的轩辕天歌和祁渊,不等他俩开口,夙离就道:“你俩都是回御水湾那边吧?” “不。”轩辕天歌打着哈欠道:“我回轩辕山庄。” 夙离和祁渊一起将诧异的目光看向了她,回轩辕山庄? 这丫头从江城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回过轩辕山庄,怎么这会儿突然想要回去了? 大概是知道夙离他们在诧异什么般,轩辕天歌无奈地解释道:“使性子也得有个限度啊,我难道还能一直不回去吗?” 家里的太后娘娘怎么说也是她亲妈,自她赌气跑去江城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轩辕天歌估摸着也快要到太后忍耐的极限了,要她再不主动回去一趟,说不得太后就会亲自来抓她了,与其被太后给抓回去,她还不如主动回去呢。 看着轩辕天歌脸上的无奈之色,夙离轻轻一笑,打趣道:“我看现在能制住你的也只有你们家的太后娘娘了。” 轩辕天歌长长地一叹,“谁叫她是我妈。”说着,目光瞥了一眼窗外,又道:“你就靠前面的路口停车吧,长明山的方向跟你们都不同路,我自己回去得了。” 夙离也没有跟她客气,直接在前面的一个路口将她放下了车。 轩辕天歌站在街边跺了跺脚,目光黑色越野车再次进入车流之中后,才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而在轩辕天歌的身影消失在路口后,夙离则是看了一眼沉默不语地祁渊,好心地问道:“那我就先送你回御水湾?” 可惜祁渊并不领情,在没有轩辕天歌在的时候,他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别说什么端方君子或者生人勿进的鬼见愁了,他连表情都懒得对别人奉欠一个,在夙离的话音刚落下之后,坐在后座的祁渊就跟一个气泡似的,忽然消失不见。 祁渊一消失,车内的温度顿时又回升了不少。 副驾驶座上的蓝淘淘这才一脸劫后余生地搓了搓手臂上被冷出来的鸡皮疙瘩,对着夙离和白夜道:“老天爷啊,这祁先生究竟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人前人后两个样子?只要小六不在,他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那冷冰冰的眼神简直要吓死鱼了好吧。” 白夜这会儿也开启了吐槽模式,“你坐在前面还好,从C城回来的这一路上我可是一直坐在他旁边的,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绷得有多难受。那家伙从早上开始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莫挨老子的气息,我这一路生怕碰着挨着他之后就直接被他给捏死了。” 同样不自在了一路的其实还有夙离,不过夙离的胆子要比他俩壮实得多,再加上这会儿祁渊又不声不响地跑了,他立刻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哼道:“欲求不满的男人都这样,咱们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068:傻爸爸和傻哥哥们(二更) 金乌西沉,夜色降临。 长明山因为是私人产业,白天还能对外开放让游人上山,可一到了晚上就会禁制外人再上山。 山脚下的保安亭内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保安,但若有人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这名保安的动作其实不太协调,甚至连他的脸都看上去不太像真人。 轩辕天歌路过保安亭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在黑衣保安僵硬转头看来的时候,朝他挥了个手打招呼道:“哟,傀十九,今天是你值班呢。” 叫傀十九的黑衣保安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挺直的就跟一根标杆似的,用着生硬的嗓音喊道:“六小姐,晚上好。” “晚上好呀。”轩辕天歌笑眯了眼,一边往山上走一边回道:“我上去了,你继续值班吧。” 傀十九想要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可他的脸庞实在太僵硬了,这个笑没能扯成功,只能停在要笑不笑的幅度上,然后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轩辕天歌上山的背影,直到再也瞧不见之后,他方才慢吞吞地又坐了回去。 山庄就建在半山腰上,也不知道当时修山庄的时候是怎么想的,硬是修了一个中西结合的风格出来。 仿佛是知道轩辕家的六小姐回来了,轩辕天歌刚站在大门外,那铁大门立刻嘎吱一声自己给打开了。 这门一开后,仿佛也打开了什么结界,原本安安静静的半山腰上立刻响起了热闹的动静。 轩辕天歌进了门,一眼就瞧见了里面到处乱窜的精怪们,这些精怪都是长明山上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在轩辕山庄建成之后,不少成了气候的家伙们都跑来投靠,久而久之就自动担起了山庄内的各种杂务。不过别看它们在轩辕山庄里面就跟一个佣人似的,可要在外面它们都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保家仙。 寻常人家能供奉一位保家仙就算是运气好了,也从来没出现过一户人家里供奉着两位保家仙的,因为保家仙不管怎么说都是精怪来着,这性子都有点亦正亦邪,它们前一刻还能保你一家平安大富大贵,后一刻若惹了它们不高兴,它们也能让你家破人亡,像轩辕山庄这种满地都是保家仙乱窜的场景,寻常人家里是想都不敢想的。 满院子的保家仙在瞧见轩辕天歌之后,齐齐笑了起来。 “呀,六姑娘回来了。” “可算是回来了,这次六姑娘的气性也忒大了,出去好几个月了吧。” “六姑娘这是打哪里回来的?”正说笑着,一个妖妖娆娆的小丫头突然凑到了轩辕天歌的跟前,皱着眉头就在她身上乱嗅,一边嗅一边道:“怎么身上带着一股子胡家的味儿啊。” 这话就跟一滴水落进了油锅里似的,院子里的保家仙们都炸了锅。 “啥?”一个眉眼细长的小男孩闪电般地凑了过来,先是在轩辕天歌身上闻了闻,而后露出了要哭不哭的神色,望着轩辕天歌就道:“果然是胡门的味儿,六姑娘这是嫌弃我了吗?居然在外面有了别的狐狸!你是要将那只狐狸给带回来吗?” 轩辕天歌被他们给围得寸步难行,一听这话顿时又好笑又好气,伸手轻轻推开堵在自己跟前的小男孩,就笑骂道:“胡说什么呢!家里有你们难道还不够吗?我疯了才又带回来一个!” 小男孩听了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可方才那个妖妖娆娆的小姑娘却没这么好打发,她竖起一双细长的柳眉,尖细着嗓子问道:“那姑娘你的身上怎么沾上这味儿的?”仔细看,还能看见她嘴里习惯性地吐出来的舌头尖是分了叉的。 轩辕天歌被小姑娘堵着质问又笑了起来,然后伸手在小姑娘的脑门上弹了一个脑崩,笑道:“柳九九你够了啊,少在这里煽风点火的,我身上这味儿是胡十七的,胡十七如今可是C城六道分部的一把手,人家才不会跟着我回来做保家仙呢。” 一听是六道的人,先前围着轩辕天歌的保家仙们都轰地一下散了,就连柳九九都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捡起了被她认在地上的大扫把,一边嘀咕一边继续回去扫院子去了。 只有方才那个眉眼细长的小男孩还跟着轩辕天歌,他一边思索一边嘀咕:“胡十七...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熟悉呢?” 轩辕天歌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身后跟屁虫一样的家伙,无奈道:“十多年前,你亲自求情,将一只刚下山来就被抓到六道去的小狐狸给放了出来。你这什么记性?才十多年而已,你就不记得了吗?” 小男孩闻言立刻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原来是那个小家伙呀,我还真给忘记了!”说着又嘿嘿一笑,问道:“那小家伙如今都成了一个分部的一把手了吗?那他还挺上进的呀。” “是挺上进的。”轩辕天歌回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胡十七在酒店大堂吸食香火的那一幕,轩辕天歌的嘴角不自觉地就抽了抽,而后瞥了一眼还想跟着自己的小男孩,无奈道:“我要去主楼那边,你还要跟着我一起过去吗?” 小男孩顿时打了一个哆嗦,转身就往回跑,“我才不去呢,大公子和二公子今儿都在家,我可受不了二公子那一身的煞气。” 小男孩转眼就跑得无影无踪,轩辕天歌则是眼睛一亮,“大哥和二哥都在家?那感情好,待会儿太后若要跟我哭天抢地,大哥和二哥正好可以帮我挡一挡。” 轩辕天歌眉眼都飞扬了起来,甚至来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不过轩辕天歌却没料到,她根本就不需要大哥和二哥帮忙,因为她一回了主楼后就被通知,她家的太后娘娘因为小女儿离家好几个月不回来而心情低落,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外出散心去了。 且这个外出散心的地方还不是一般二般的远。 “太后去三姐那边了?”轩辕天歌吃了一惊,接过大哥递来的一个削了皮的苹果,然后没骨头似的靠在了正在看杂志的二哥身上。 大哥轩辕天寰又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出来开始削皮,一边削一边道:“不仅太后过去了,连姑婆都跟着一起去了。” “什么?”轩辕天歌差点被一口苹果肉呛死,发出了撕心肺裂的咳嗽声,好在看杂志看得入神的老二轩辕天凌还知道心疼妹妹,空出一只手来给她拍背顺气。 轩辕天歌被卡得翻了小白眼,好不容易把那块苹果肉给咽了下去之后,方才艰难地道:“姑婆都一把年纪了,她受得住空间里的颠簸么?” 那老太太如今都八九十岁了,她还当自己是个年轻人呢?居然还跟着她妈乱跑?!!! “别听你大哥唬你。”楼梯口那传来了一道带笑的声音,轩辕天歌立刻闻声看去,就瞧见她爹轩辕烬抱着一个小瓷瓶从楼上下来了。 轩辕烬虽然已经到了一个小老头的年纪,可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即便年纪是个小老头了,可看上去还是个中年帅大叔。 “烬哥!”一瞧见自己的爹,轩辕天歌嗷呜一声就从沙发上跳了出去,然后一个饿虎扑食就扑向了刚下楼来的轩辕烬。 “臭丫头!”被轩辕天歌熊抱住的轩辕烬连忙将手里的小瓷瓶给举过头顶,生怕被这熊孩子给撞翻了瓷瓶打碎在地,“怎么还这么虎啊,没瞧见你爹手里拿着的是件古董吗?” “咱家什么时候缺古董了?”轩辕天歌抱住她爹不撒手,还没脸没皮地撒娇道:“我想你了呀,好几个月没见了呢。” 轩辕烬一听这话立刻笑眯了眼,古董瓶算什么,还是闺女最重要啊。 “就你这嘴会哄人。”轩辕烬乐呵呵地搂着小女儿,然后还一脸嫌弃地扫过沙发上坐着的俩儿子,“跟你五姐一样,嘴都跟抹了蜜一样。” 轩辕天歌:“嘿嘿嘿” 父女二人亲亲热热地占据了长沙发,跟对面冷冷清清的俩兄弟形成了鲜明对比。 “烬哥,姑婆跟着太后跑去三姐那边,你怎么不劝劝啊。”轩辕天歌又说回了正事儿,皱着眉道:“怎么说老太太也一大把年纪了,就算有着三姐和五姐弄来的灵芝仙草保养着,可岁数也在那儿了。” “我要拦得住就好了。”轩辕烬无奈道,而后却又突然一笑,道:“不过这事儿吧,也不能拦,等几天我也得过去。” “为什么?”轩辕天歌一愣,太后和姑婆过去了,怎么烬哥也要跑去啊? 轩辕烬挑眉,乐呵呵地道:“你大哥跟二哥刚才都没跟你说吧?”说着又得意地瞥了一眼对面的俩儿子,然后继续道:“爸爸给你说,你三姐那边带了消息过来,说是你五姐又有了,这回也不知道怀了个啥,闹腾得不太像话,刚查出来没多久,就折腾得你五姐跟着瘦了好大一圈,还说什么都不想吃,就馋你姑婆和你们妈的手艺。这不,三丫头急吼吼地叫人来接你们妈和姑婆过去了。” “......”轩辕天歌傻了,她五姐又怀了? “不是......”傻眼的轩辕天歌回过了神,她错愕地道:“五姐夫不是打死不让五姐再生孩子吗?怎么这回......” 轩辕烬拉长了脸,明显跟自己的五女婿不太对付,没好气地哼道:“他是不想要,但你五姐想要啊,小宝也想要弟弟妹妹,这不就有了吗?” 轩辕天歌嘴角一抽,小心翼翼地问道:“五姐瞒着五姐夫要的?那我五姐夫现在怎么样了?” 轩辕烬不矜持地翻了一个白眼,倒是对面的轩辕天寰却笑了,“听说闹了好一阵儿,变着法子想把孩子给弄没了,天音叫人来接太后和姑婆的时候,据说人还被小五关在书房跪搓衣板呢。” 关在书房跪搓衣板?!!! 轩辕天歌:“......” 这的确是她家五姐能做出来的事儿,也的确是她五姐夫经常受到的待遇。 据说她五姐家的搓衣板都被五姐夫跪烂了几百个了吧,如今听说都换成了玄铁打造的搓衣板了,玄铁搓衣板,耐造。 轩辕天歌一脸的唏嘘,她可怜的五姐夫啊。 就在轩辕天歌日常唏嘘同情她五姐夫的时候,轩辕天寰却正了神色,看着她轻言细语地问道:“我听说你去了六道?” 这话一出,屋内的三个男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轩辕烬是一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神色,而轩辕天凌则是微微眯起了眸子,但他俩都不算什么,轩辕天歌最怕的就是大哥轩辕天寰这幅笑眯眯又温温柔柔的样子,笑面虎什么的,惹不起啊。 “帝影学院出了事儿,夙离他们没办法了,所以请了我过去。”轩辕天歌心有戚戚地摸了摸鼻尖,然后往轩辕烬的身边又挪了挪,企图寻求安全感。 而轩辕烬也不负所望,立刻发挥出了傻爸爸的作用,连忙伸手搂住闺女,然后一眼朝大儿子瞪了过去,不满地道:“说话就说话,对着你妹妹笑得这么阴险做什么?” 轩辕天寰突然被爹怼,顿时嘴角一抽。 而轩辕烬怼完儿子转个眼就变脸,对轩辕天歌露出了傻爸爸的笑容,哄道:“本来当初就说好,在你十八岁之后就让你接手六道的,如今你也十八岁了,的确该去接管了,粑粑支持你,小六儿别怕。” 这话说得他自己好像就是一家之主能说一不二似的,轩辕天寰意味深长地看了傻爸爸一眼,心想行吧,你就支持吧,等太后知道了,去书房跪搓衣板的人就要再加你一个了。 老二却不管傻爸爸会不会被罚去跪搓衣板,他沉默了片刻后,对轩辕天歌问道:“帝影学院的事儿我也听说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还能怎么回事儿。”轩辕天歌一叹,就C城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讲了一把,只不过在讲的过程中,掐掉了关于噬魂族的事情,她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就如同家里人当初选择隐瞒她跟噬魂族有关的所有事儿一样。 直到轩辕天歌说完,轩辕家的三个男人都忍不住皱了眉。 轩辕烬道:“为富不仁,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背后的资源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死了也活该。” 轩辕天寰则表示:“鸿盛地产的老黄总我倒是见过几次,那两口子是个心善的,没曾想儿子却......” 而轩辕天凌显然要敏感不少,冷声问道:“山上挖出的那具铜棺是谁埋进去的?听你的意思应该也有不少年了,那黄泽海满打满算也才三十多,埋棺材的事儿可不是他的手笔,说明早这个计划早就被布置了出来。” “的确不是他的手笔,黄泽海充其量只是一枚棋子。”轩辕天歌顿了顿,她知道二哥难缠,没想到会这么难缠,只能半真半假地胡扯道:“黄泽海已经血癌晚期了,他为了能活,跟一些妖物做了交易,那口铜棺就是躲在他背后的妖物布置的,至于究竟是谁,我们暂时还没有查出来。” 轩辕天凌慢慢地点了点头,又道:“你们明面上算是把案子给结了,其实也并不算真的结案,背后真凶根本就没抓到,之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捉鬼降妖什么的或许二哥帮不上你什么,但出面给上面的那些人打招呼,和找人给你们帮忙还是可以的。” 轩辕天歌闻言立刻笑弯了眉眼,嘴甜地道:“好哒,我就知道二哥最好了。” 最好的二哥终于勾唇笑了一下,十分满意轩辕天歌这句话。 傻爸爸和大哥一看,坐不住了。 “小六啊。”大哥轩辕天寰笑得人五人六的,用着霸道总裁的口吻,道:“大哥也帮不了你别的什么,可你们六道若是缺钱了,就尽管向大哥开口,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对大哥来说都不是问题。” 傻爸爸立刻不甘示弱,“粑粑也可以,要钱还是要人,粑粑都可以给!” 身为轩辕家团宠的轩辕小六立刻嘴甜的奉送了一大堆好听话,把傻爸爸和傻哥哥们都哄得心情舒畅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069:插在心口上的刀(一更) 因为嘴甜而得到了傻爸爸和两个哥哥的大力支持后,轩辕小六一晚上都做了一个好梦,第二天一早醒来,傻爸爸和傻大哥都出门去公司了,只有二哥轩辕天凌还在家里。 轩辕天歌从楼上下来,梦游似的飘进了饭厅,跟正坐在饭厅里吃早饭的二哥来了个脸对脸。 “二哥早啊。”轩辕天歌接过了阿姨递来的早饭,打着哈欠地坐在了轩辕天凌的对面,一边捧着杯子喝牛奶,一边道:“二哥你怎么还在家里?” 轩辕天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角,道:“休假三天。你今天没事儿了吗?” “怎么可能。”轩辕天歌咕咚咕咚地几口喝完牛奶,嘴角四周还染了一圈奶渍,生无可恋地道:“待会儿还得去六道,我如今才刚接手,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熟悉呢。” 看着轩辕天歌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轩辕天凌忍不住笑了笑,看着她的目光中也多了几丝难得的温和,“既然是你自己愿意去接手的,那你就只能自己担着了。先吃早饭吧,吃完之后我送你过去。” 轩辕天歌应了一声,一旁的轩辕天凌就捏着纸伸手过来了,一边给她擦嘴角四周的奶渍,一边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再大在你们的眼里我不还是一个熊孩子么。”轩辕天歌嘀咕了一句,半眯着眼睛享受着二哥的服务,又拿眼角却瞅他,边瞅就边忍不住乐道:“二哥,你瞅瞅你现在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照顾自己闺女呢。” “没你这么大的闺女。”轩辕天凌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催促道:“擦干净了,赶紧吃你的去。” 轩辕天歌却笑眯了眼,嘴里吃着东西,人却不太老实,一边吃一边继续招惹她二哥,“说起来你和大哥也年纪不小了,什么时候带嫂子回来呀?咱家四哥是指望不上了,轩辕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可就指着你和大哥了。你和大哥这么些年下来一直都没啥动静,烬哥和太后也不催你们吗?” 轩辕天凌一眼斜飞过来,那双狭长的凤眸端得是冷酷无情,“管好你自己吧,我倒是听说姓祁的那小子自己的公司不去管,如今跑去六道鬼混了,还听说他把锦华园的别墅换给了你御水湾隔壁的那家邻居。你都被人给堵到了家门口了,你还有心情管我和大哥?” 别说,轩辕天凌虽然不在六道,可六道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只要是轩辕天歌身边发生的事情,哪怕他常年不在帝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且轩辕天凌不像家里的其他人,对于轩辕小六的感情问题,他一向是放任的态度,这要是今儿坐在这里的是轩辕天寰,那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本来想要八卦哥哥,却反过来被哥哥八卦了的轩辕天歌顿时觉得扎心了,连盘子里的煎鸡蛋对她来说都不美味了。 轩辕天歌瘫了一张小脸,三两口地吃完了早餐,食不知味的都快顶到了嗓子眼,好不容易顺出一口气后,一言难尽地对二哥道:“能不提他吗?不提咱俩还是亲兄妹。” “就算提了他,咱俩也是亲兄妹,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轩辕天凌却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起身道:“难道你还能不认我这个二哥?” “不敢。”轩辕小六被这一眼给看怂了,老老实实地跟着起身,然后兄妹二人一起出了饭厅。 大概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妹妹相处,又没有傻爸爸和傻大哥在旁边捣乱,轩辕天凌开车送轩辕天歌去六道的路上再次旧事重提。 “你跟二哥说句老实话,你和那个小子究竟怎么回事儿?”轩辕天凌一边开着车下山道,一边问道:“我不清楚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若真不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允许那人一直在你的身边出现。别说你拿他没办法,你要真横起来,天王老子都没被你放在眼里。” 副驾驶座上的轩辕天歌沉默了下来,烦躁似的按下了窗户,然后不客气地从包里抽了一支烟出来点上。 “别抽太多。”轩辕天凌侧头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也是我惯着你,你要当着大哥和烬哥他们的面儿抽烟,他俩非得抽你不可。” “二哥你就扯吧。”轩辕天歌一哂,“烬哥和大哥才不会抽我,会抽我的人只有咱家的太后。” 轩辕天歌仰头靠在座椅背上,瞪着眼睛望着天窗外,一支烟也就抽了两三口,等到烟自己燃尽后,方才在烟灰缸里给摁灭了。 车子下了长明山,缓慢地进入了山下的主道,轩辕天歌这才突然开口道:“二哥,我烦。” “看出来了。”轩辕天凌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瞥了她一眼,“但不知道你究竟在烦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有什么可烦的?轩辕家的女儿不用为这种事情烦心,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让他滚蛋。” 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让人滚蛋? 轩辕天歌忍不住笑了,若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的话,她如今就不用这样烦了。 直到轩辕天凌一路将她送到了六道总部的大楼门口,轩辕天歌才推开车门对轩辕天凌道:“二哥,我跟他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有一种爱情是插在心口上的刀,一个不小心就会要人命的那种。” 说完,轩辕天歌朝车内的轩辕天凌挥了挥手,然后脸上再次端上了高贵冷艳的神色,头也不回地进了大楼里。 轩辕天凌将双手撑着方向盘上,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于视野内,而后眉心缓缓蹙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启动了车,离开了六道的办公大楼。 再一次回到六道总部,就是轩辕天歌正式接管六道的时候。 虽说六道大佬的位置一直都是驱魔龙族的传人在担任,但总得来说这位大佬还是空降领导。 为了能够在以后更好的管理六道,轩辕天歌没有乘电梯直接去六楼,而是选择了走楼梯,并决定要去每一楼都逛一圈。 二楼是办事处,被分成了好几个大厅,而前来这里办事儿的,都是非人类。 正好今儿又是星期一,二楼办事处的几个大厅里里外外都是人,轩辕天歌刚一进来还以为自己进入了菜市场。 这些来办事处的非人类们有来重新办理身份证的,也有给家里亲戚带来办身份证的,角落里最后的一个大厅还是接报案的。 轩辕天歌悄无声息地将每个大厅都逛了一遍,然后又默默地退了出去,上了三楼。 三楼就是队长们的办公室和会议室了。 轩辕天歌刚一上三楼,就跟蓝淘淘撞了个正脸,蓝五队长也不知道在昨儿晚上遭受了什么非人般的遭遇,此时她一张小脸的蔫了,像极了一条缺水就快要干死的咸鱼。 在瞧见轩辕天歌后,蓝淘淘有气无力地打招呼道:“大佬,你来了呀。” “你怎么了?”本着要关心员工的精神,轩辕天歌多嘴地问了一句,结果蓝淘淘仿佛找到了终于可以吐槽的树洞似的,立刻就噼里啪啦地跟倒豆子似的说道:“大佬,您能不能和关室长她们说说呀,咱给神仙水换个配方呗,每次神仙水的存货不够了,我就得被她们拉去研发室大放一次血,我就是一条美人鱼呀,鱼的身上能有多少血够她们抽的?再多来几次,我就被她们给抽成了咸鱼干了。” 就在蓝淘淘吐槽的时候,后面的一间办公室里白队长闻声走了出来,然后不客气地点破了蓝淘淘的装可怜,“小六你别听她丫的胡扯,还美人鱼呢,你有美人鱼那么温顺善良吗?虽然研发室每次都抽你几管血,可你这血比特么黑市里的熊猫血都卖的贵。抽你几管血,你可是有额外补贴的,你拿补贴的时候可没这么不乐意。” 轩辕天歌还没说什么,蓝淘淘已经嗷呜一声怒怼白队长,“白老大,你这话就不对了啊,你这是种族歧视你知道吗?我是鲛人咋了?鲛人就不是鱼吗?那美人鱼就是一个外来物种,咱鲛人才是本土血脉,你这个崇洋媚外的辣鸡!” “哟呵,涨行市了啊。”白队长剑眉一样,露出了土匪恶霸的神色,一撸袖子就准备要收拾蓝五队长,“今儿不掰你几块鳞片下来,老子就把你喊老大。” “来就来,怕你吗?”蓝五队长被刺激大发了,跟打了鸡血似的要同白队长互殴,完全忘记了她在陆地上就是一个战五渣的事实。 这边白大跟蓝五要掐起来了,后面另一间办公室里慢吞吞地走出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道童来。 小道童看上去可可爱爱的,却不太喜欢做人,眼瞅着白大和蓝五快要互殴了,他还温温吞吞地在后面架秧子点火:“蓝五,你要今儿能恁死了白大,咱们队长中的老大就换你来做。” “滚!” “去你的!玉三儿你敲你的木鱼去!” 结果被白大和蓝五一致对外,给异口同声地怼了回去。 小道童也不在意自己被怼,他笑得一脸无害地道:“无量天尊,只有和尚才敲木鱼,你俩是不是没常识?”说话间,目光瞥见了轩辕天歌,小道童立刻端出了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快步走到轩辕天歌跟前,又道:“无量天尊,小道终于见着您了,不枉费小道一直守在六道不肯离去。” 玉三队长道号名叫玉清子,别看他还没有轩辕天歌的一半高,长得也是一副孩子的水嫩模样,可这家伙也是个老妖精了。 玉清子原身乃是玉清圣人座下的一柄玉如意得道化形,当年人间界被天道给从洪荒中分离出来,神佛也自人间界销声匿迹,但玉清子这柄玉如意却被留在了人间界。 小道童懵懵懂懂的在人间界游荡了数万年,生生将一个唇红齿白的玉做的人儿,混迹成了如今这么一个老阴比。 这老阴比不仅仗着自己长得幼齿,还时常仗着自己脸嫩可爱去欺骗广大善良少女。 这不...... 只见玉清子一边念着无量天尊,那一双爪子却抖抖嗖嗖的想去摸轩辕天歌的手,一边伸爪一边道貌岸然地道:“许多年未见,您终于长大成人了,不如今日便趁着有缘,贫道为您测测运数如何?” 轩辕天歌一言难尽地看着还没有自己胸口高的玉清子,在要不要抽他一顿的边缘不断徘徊。 啪! 玉清子的爪子被突然出现在轩辕天歌身后的人给半路截住了。 祁渊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玉清子,抓住他爪子的手不动声色地用力一捏,在玉清子瞬间扭曲的神色中,要笑不笑地道:“她的运数,只怕你是测不出的,不如你来测测我的如何?” 轩辕天歌回头看去,只见祁渊的一双桃花眼里已经渐渐有黑色凝聚,就连他右眼角下的红色小痣都妖冶了几分,这是真生气了。 “你也跟着他瞎闹什么?”轩辕天歌不动声色地掰开了祁渊抓着玉清子的手,“他测不出我的运数,难道就能测出你的运数?” 祁渊面无表情地看向轩辕天歌,而后慢吞吞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玉清子一得了自由后,立刻脚底抹油地躲到了白夜和蓝淘淘的身后。 大概是见祁渊真把玉清子给吓住了,轩辕天歌在心里无奈地一叹,难得好脾气地对祁渊道:“走吧,我还得去四楼和五楼瞧瞧。” 五楼是灵武研发室,而四楼则是往生科的地盘,自然也算是祁渊的地盘了,所以祁渊一听这话立刻放弃了要收拾玉清子的想法,然后带着轩辕天歌就离开了三楼。 等到这二人一走,玉清子这才哆哆嗦嗦地从白夜和蓝淘淘的背后走了出来,一边拍着胸口大喘气一边颤巍巍地道:“我的无量天尊啊,可吓死小道了。” “该!”白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痛心疾首地怼道:“你就不能管管你那爪子?那丫头你也敢伸爪去摸?你以为那丫头是外面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小姑娘呢?今儿就算祁渊不在这里,小六也会收拾你的。”说完后又忍不住瞪了玉清子一眼,恨铁不成钢:“你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你这个改不掉的恶习上面!” 蓝淘淘也立刻附和道:“就是!别仗着你长得脸嫩就敢随随便便去对女同志伸爪,你要不是因为长得幼齿,别人又不知道你的真实年纪,你丫早被人当成流氓扭送去派出所好几万次了,玉三儿,你可长得记性吧!” 被白夜和蓝淘淘联手教育的玉清子一脸的委屈,“那不是小道见着小六那丫头太高兴了么,所以这才一时没忍住,而且那丫头小时候我还抱过呢,凭什么就不能再让我摸摸了?我又不做别的什么,只是想给她摸摸骨而已啊。” “凭什么?要不你去问问祁渊凭什么呗。”白夜斜睨了他一眼,哼道:“还摸骨呢,小六的骨是你能摸的?你又摸得出来什么?她们家的人,别说摸骨了,就算是推演命盘都推不出什么东西来,还是说你想将你这一副玉骨搭上去问天命?” “算了。”玉清子立刻摇头,换上了一副端庄的模样,“我还是回去多念几遍道德经吧。” 做人得要识时务,关键时候该怂的就要怂,玉清子在人间界苟了数万年,深深的明白这一个道理。 070:你不会死的(二更) 比起二楼的热闹,和三楼的安逸,四楼真的是一个又阴森又不见光的地方。 整个四楼就两个办事大厅,左边的办事儿大厅外面立着一个引渡牌,右边的办事儿大厅外面则立了一个闲人免进牌。 立着引渡牌的大厅里外都排了几条长长的队伍,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是脚不沾地的死鬼。 祁渊带着轩辕天歌直接去了右边立着闲人免进的大厅,二人刚一进去,就瞧见满屋子里都是埋头工作的勾魂使,还有角落里正在用电热锅煮甜汤的小孟姑娘。 当瞧见祁渊和轩辕天歌二人后,勾魂使们齐刷刷地起立向二人行礼,小孟姑娘更是慌忙地挡住了那一锅正在冒热气儿的甜汤,企图能够瞒住轩辕天歌。 只不过轩辕天歌这会儿没空去管又在楼里私自开火煮甜汤的小孟姑娘了,她被祁渊一路拉着径直去了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然后嘭地一声关门声,办公室门挡住了外面偷偷偷窥的各种目光。 “你可真是......” 轩辕天歌看了一眼身后关上的办公室门,刚开口忍不住要说他两句,结果一句话都没说完,跟前的人就忽然贴了上来,一把将她给卡在了他和门的中间。 祁渊将她抵在门上,一声不吭地就偏头堵上了轩辕天歌的嘴。 急切和粗暴的亲吻,令得轩辕天歌不自觉地皱了眉,她感觉出了祁渊即将压制不住的暴戾,和他藏在骨子里的那一股滔天的杀伐之气。 轩辕天歌闭上了眼睛,任由他继续这个看似亲吻实则却更像撕咬的吻,并抬手搂住了他,慢慢地拍着他的后背,企图安抚住即将要失控的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两个人都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儿后,祁渊才渐渐停了下来,他喘着粗气地看着一脸平静的轩辕天歌,二人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 “为什么?” 祁渊目光深深地盯着轩辕天歌,眼神里带着一丝狂躁和不解。 “凤凰,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就算是再罪大恶极的人,在被判死刑的时候也会告诉他原因,可我呢?你连一个解释都不肯给我,你不觉得这对我来说不公平吗?” 轩辕天歌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抬手摸向他的脸,动作轻柔,语气却不带一丝的情绪,“这个世间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缘分断了它就是断了,再续前缘这种话,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出现,而现实里,破镜重圆这种事情,它是圆不了的,毕竟裂痕就在那里,它是抹不掉的,反而还时常膈应着人。” “裂痕?”祁渊笑了,他越发贴紧她,埋头在她脖颈处落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吻,“我们之间有什么裂痕?除了我没有听你的话,没有好好照顾那两只崽子,你我之间有他妈什么裂痕?!” 轩辕天歌被迫扬起了头,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天花板,淡淡道:“迦楼罗我不担心,他生来就继承了我的光明血脉,但是摩诃...只要一想到他体内的恶,我总是无法忘记他血脉里带来的恶究竟是来自于哪里。” “祁渊.....”轩辕天歌闭上眼睛,遮住了眼底那一丝暗色,毫无感情地道:“纵然你我转世,可刻在我们神魂中的善与恶,却永远也抹不去的。你看,我现在是驱魔龙族的传人,可我天生自带凤凰的净化之力,而你现在身为鬼族少帝,可你体内的杀伐之气也依然还在。净化和杀伐本就不该纠缠在一起,若不是此消彼长,就会殃及下一代。我实在是没心力再去经历一次那种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脉孩子走向灭亡的事情了。” 祁渊一时僵在原地,好半晌他才缓缓抬起头,盯着轩辕天歌冷冷一笑:“凤凰,是不是我给你的时间不够,所以你才临时编出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你说你是为了摩诃,担心殃及下一代,你觉得这个借口它站得住脚吗?你我二人身上虽然还带着从前的东西,可是转世就是转世了,即便你的净化之力和我的杀伐之气还在,但也不比从前,否则我当年放弃杀伐之体是为了什么?天道不可能让我白白转世这么一回。而且就算真的会殃及下一代,大不了我可以不要下一代。” 祁渊轻轻捏着轩辕天歌下巴,让她目光能够正视自己,沉声冷笑道:“虽然摩诃那个不孝子如今已经被烧成了一颗凤凰蛋暂时还没有孵出来,但迦楼罗还算有些孝心,我也不怕断子绝孙。你们轩辕家如今也更不缺孩子,至于鬼族里的那个老家伙,他也不缺什么孙子。” 轩辕天歌:“......” 祁渊轻轻地笑,又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地舔了一下,接着道:“不如我再给你点儿时间,你再好好想个合理的鬼话出来骗我,或者你直接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如何?” 轩辕天歌:“......” “多少时间才够你重新编一个新理由出来,嗯?”祁渊再次端起了他衣冠禽兽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盯着说不出话来的轩辕天歌,“一天?两天?还是一年?或者两年?” “我......”轩辕天歌张了张嘴,才吐出一个字就又被祁渊打断。 祁渊:“不管你编出天大的理由来,我都不可能放手,死都不可能!” “......”轩辕天歌一脸木然,“我其实想说的是,我编不出来了。” “那就闭嘴。”祁渊低低地一笑,而后再次用行动让她彻底闭嘴了。 再次唇舌纠缠间,轩辕天歌一脸恍恍惚惚地想,这家伙可太难缠了,也太让人遭不住了,再这么被他缠下去,以后可怎么办啊。 轩辕天歌在心里都快愁死了。 而愁得恍恍惚惚的轩辕天歌,一点儿都没察觉到正在吻她的人,那一双爪子也不太规矩了起来,摸摸索索地就从衣摆处钻进了她的衣服里。 直到轩辕天歌被他一把抱起放在了办公桌上后,她才惊觉再这么下去要出事儿了。 “停!” 轩辕天歌死死抵住越来越不规矩的家伙,脑门生疼地拽紧了自己的衣服,“老娘没兴趣跟你玩办公室pay。” “那就玩霸道总裁的秘密小情人。”祁渊从善如流地道。 卧槽! 轩辕天歌被他这话给震惊了,她错愕地瞪着人面兽心的家伙,心想这家伙这些年在人间界究竟看了一些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儿? 虽然从前的某人一样不太要脸,可到底还守住了几分下限,怎么这一转世后连那几分下限都被他拿去喂了狗了吗?! 不要脸又没了下限的某人含笑望着她,耍起流氓来也一点儿都不含糊,“不喜欢?那要不换成霸道总裁的逃婚小娇妻?或者千万新娘带球跑路?要不就来个办公室强制爱?” 轩辕天歌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哆哆嗦嗦地指着祁渊,见鬼般地吼道:“你他妈这些年在人间界究竟看了些什么玩意儿的书?” 祁渊偏头想了想,“数不清了,反正找到了多少就看了多少。”说完又冲着轩辕天歌温尔雅的一笑,“你也知道,我为了等着你长大,做了十八年的孤家寡人,这十八年当中总难免有个一二三四五六年会彻夜难眠。但我总不能对着还尚且年幼的你来纾解自己吧?更不能去找别人,我得为你守身如玉啊,所以只能借着看一看这种书来想象一下当年的你,然后......” 不等祁渊将后面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说完,轩辕天歌慌忙间抓过桌上的一份件就糊他脸上去了,怒道:“你他妈可闭嘴吧!” “好,我不说,我只做。”祁渊老老实实的闭嘴,然后一声不吭地继续耍流氓。 “艹!别拽我裤子!” “......” “我特么叫你别拽我裤子,你聋了吗?” “......” “祁渊我警告你,你要是把我T恤给扯坏了,我今儿就给你开瓢你信不信?” “......” “你妹!你给我放手!” “......” 办公室的隔音其实并不太好,外面的勾魂使们都耳朵灵敏,即便是轩辕天歌压低了声音吼,外面的勾魂使们也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之间,办公室里的二人战况焦灼,而办公室外的一群勾魂使也听得个个露出了猥琐的神情。 直到...... 夙离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抬手就开始砸办公室的门,一边砸一边喊道:“祁渊,小六是不是在你这里?小六?小六!市局刑侦队的卫队有事儿找你!!!” 夙离简直就是轩辕天歌此时的救命恩人,听着他在外面的砸门声,轩辕天歌总算从祁渊的控制下脱身了,她一边愤愤地整理被扯乱的衣服裤子,一边咬牙切齿地提醒祁渊:“把你裤子上的拉链拉好!!” 祁渊一脸上坟的表情,“就差一点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要不是那死狐狸来敲门,他就成功了。 轩辕天歌气得手哆嗦,真想立刻给他脑袋上开个瓢,磨着牙道:“你他妈要点脸行吗?把裤子的拉链拉好,我要开门了!” 祁渊慢吞吞地整理自己,面无表情,语带怨气:“看见了又怎么了?你我见不得人吗?” 轩辕天歌被他这话给气了个倒仰,难道这事儿能见人? 眼见祁渊磨磨蹭蹭的,外面夙离又砸门砸得砰砰响,轩辕天歌忍无可忍地呸了一句,然后快速拍开他慢吞吞的爪子,亲力亲为地给他拉裤链整理仪容。 “我警告你,下次你再这样,老娘真要弄死你了。” “弄呗。”祁渊一脸的哀莫大于心死,“反正我迟早要死在你手上,早晚的事儿。” 正低头给他整理裤子的轩辕天歌却突然一顿,但很快再次继续整理了起来,只不过她低着头的脸庞上,有一瞬间快速地闪过一抹苍白之色。 祁渊垂眸看着跟前正埋头为自己整理衣服的人,桃花眼中染上了几分笑意,他也不管外面正在砸门的夙离,伸手就抱住轩辕天歌,一边蹭着她的头顶,一边叹道:“凤凰,你已经好多年都没有给我整理衣裳了,以前你每天都会这样帮我的。方才那么乍眼一看,我恍惚觉得又回到了当年,倘若能再回到当年,就算是让我立刻死了我也愿意。” “胡说什么!”轩辕天歌捏着他衣摆的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抬头皱眉看着他,“你就这点出息?” “嗯,我就这么点儿出息。”祁渊却笑道:“往前数十万年,往后无尽岁月,我的心就只有那么点大,除了你,也装不下别的什么了。你若要强行从我心里剥离出去,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惦念的了。” 世间若再无惦念,那就只能归去...... 轩辕天歌心尖猛颤,胸腔里那股被他闹出来的热血,转瞬间凉了个彻底。 她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在办公室门都快被夙离给砸开的时候,伸手用指尖轻轻地拂过祁渊的薄唇,道:“你不会死的。” 话落,她推开祁渊,转身就去开门,祁渊站在她身后挑眉,含笑道:“自然,只要有你在,我肯定舍不得死,就算是死了也会从地狱里爬出来,我可不会将你便宜给别人。” 071:碎花小裙子(一更) “我砸了半天的门,怎么现在才来开?” 办公室的门刚被轩辕天歌给打开,门外的夙离就跟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他那一脸警惕的模样就跟突然得知被老婆带了绿帽,然后神神叨叨地跑来捉女干的老公一样。 他一脸狐疑地打量着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总觉得这俩人刚刚关在办公室里正在做一些没羞没臊的事情。 可不管他怎么打量二人,这二人都是一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模样,夙离疑惑地问道:“你俩刚刚关着办公室门在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 “你猜?” 轩辕天歌和祁渊同时开口,前者是极力撇清,后者却是一脸暧昧。 夙离双眼一眯,顿时警犬上身,有问题! 但不等夙离继续追着问,轩辕天歌飞快地截过话题,严肃问道:“你刚刚在外面说什么?谁找我?” 夙.警犬.离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一拍脑门地嗨了一声,道:“市局刑侦大队的卫禹丞你知道吧?就是从你二哥的麒麟里出来的那小伙子......” 不等夙离扒光卫禹丞的祖宗十八代,轩辕天歌赶紧给他打断了,“我知道卫禹丞,所以请你跳过他个人详细资料,说重点。” 没能将想说的话给说完的夙离顿时噎了一下,噎了足足有两分钟才找到自己接下去要说什么:“上个星期你不是去帝影学院查看现场了么,中途还把人学院的一个主任给送去了市局是不是?” 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把那位人渣主任给送去市局的人却不是轩辕天歌,而是祁渊。 所以轩辕天歌立刻扭头去看祁渊,后者则是点头一笑,道:“我想着咱们六道经常同市局的同志们打交道,怎么也算是半个同事了,所以当时就直接打电话去的市局,让他们派人来带走了那位江主任,这样也就没有麻烦负责那一片辖区的派出所的同志们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真的很善解人意似的,其实就是跟派出所的人不认识,所以才找了认识的熟人。 夙离却不管他找的究竟是市局的人还是派出所的人,他皱着眉接着道:“你们让市局的人将他带走的理由是猥亵和强女干幼童,虽然卫禹丞他们的人都相信你们的说辞,但你们也知道人家办案做事儿都得讲证据,光靠你们这么空口白牙的一说,根本就不符合规矩。” “所以呢?”轩辕天歌也拧了眉,问道:“难道卫队长他们没有找到证据?所以今儿他来找我就是想要我帮他们把证据给找出来?” “不。”哪知道夙离却摇了摇头,沉声道:“卫禹丞让人拿了搜查令去了江鹏海的家里找过,找到了一些算不上证据的证据。” “什么叫做算不上证据的证据?”轩辕天歌不解地问道。 夙离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表情,然后拉开了虚掩的办公室门,道:“先边走边说吧,卫禹丞还在你的办公室等着你呢。” 江鹏海做的那些龌蹉事情是被轩辕天歌给一眼看出来的,而把江鹏海给送进市局的人是祁渊,如今卫禹丞找来了六道,明显是江鹏海的事情出现了什么变故,所以即便这事儿跟六道扯不上什么关系,但轩辕天歌还是很愿意帮忙出这一把力的。 三人一起出了办公室往六楼而去,趁着上楼的时间,夙离继续说起刚才的事儿,“本来这事儿其实还到不了市局管的范围,但因为是你们把人送过去的,所以卫禹丞也立刻拿了搜查令让刑侦队的两名队员一起去了江鹏海在荣华鼎盛的家。两个刑侦队的小伙子在江鹏海的家里里里外外的都翻了一个遍,在他的床底下还有衣柜的底层找到了几件六七岁小女孩穿的碎花裙子。” “所以这就是你刚刚说的不是证据的证据?”祁渊问道。 夙离点点头,神色中带了点儿对江鹏海的不齿,道:“江鹏海已经离异了十多年了,唯一个儿子是跟着他前妻生活的,他从离异之后就没有再婚,他儿子也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刚结婚,小两口还没打算要小孩呢。他一个单身中老年男人,家里搜出几件小丫头的碎花裙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想刑侦队的人将小裙子拿回去之后,江鹏海不承认吧?”轩辕天歌道。 夙离冷哼道:“他当然不会承认了,只是说给以后的孙女准备的。他儿子才刚结婚半年,鬼知道以后究竟生的是孙女还是孙子啊。”说着又啧了一声,继续道:“那老家伙打死不承认,一口咬定那几件小裙子是他提前为未来的孙女买的,刑侦队的人也不能光凭这么几件小裙子就给他定罪不是?” 正说着,三人已经一路上了六楼来到了轩辕天歌办公室的门口。 祁渊问道:“那几件碎花小裙子上面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没有!”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一身便装的卫禹丞挺直地出现在了门后。 卫禹丞今年只有三十岁,长得十分俊朗,且这种俊朗中还带着一股经历过杀伐后才特有的血气。 卫禹丞当年在刚满十八岁之后就进入了麒麟,一直在麒麟里待了整整十年,两年前因在任务中受伤太重所以只能遗憾地退出了麒麟,等他伤好后就直接空降到了市局,成为了市局刑侦大队的队长。 虽然不再是军人,可卫禹丞的身上依然带着只属于军人才有的铁血和刚毅。 早年轩辕天歌还在上学的那会儿,每到暑假就会被轩辕天凌给带去麒麟,麒麟中的所有队员都跟她认识,自然也包括了才退役两年的卫禹丞。 “小六,只一年多没见,你都变成大姑娘了。”卫禹丞先是冲轩辕天歌爽朗的一笑,而后对三人正色道:“从江鹏海家里搜出来的碎花裙子上面并没有什么小姑娘的DNA,但是......”卫禹丞的声音忽然一冷,沉声道:“所有裙子上面都有属于江鹏海的米青液。” 卫禹丞让开了门,等到所有人都坐在办公室里后,他才继续接着道:“检验科给出了单子,但江鹏海依然不承认,只是说自己独居十多年,的确有些特殊的癖好,但他却从来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 夙离:“这就跟躲在家里看小黄片,但是却没出去性骚扰别人是一个道理,只要没犯法,就算知道他偷偷看小黄片,最多也是被口头教育几句。江鹏海有这个特殊癖好,但他只要一口咬定只是躲在家里自己偷偷的意淫,他就不算犯了事儿。这老家伙的嘴还挺硬的啊,不愧是大学院校里的主任呢,脑子还转得挺快。” 卫禹丞点点头,无奈道:“所以光是靠这些根本就不足以将他扣在局里,如今人已经放了回去,但是我有让队里的同事一直在暗中盯着他。” “你们有查过他家附近的邻居家里有小姑娘的吗?”轩辕天歌问道:“特别是忽然性情大变的小姑娘。” “你能想到的我们自然也想到了。”卫禹丞道:“不仅江鹏海家里那一片,就连帝影学院附近的,还有他经常出入的地方,我们都去排查过,但是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的小姑娘。” 卫禹丞忍不住一叹,颇有些头疼:“要不是清楚你们不会搞错事情,除了那几件碎花小裙子外,他这个人看上去就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卫禹丞还是没忍不住地问了一句:“你们真的确定吗?” “确定。”轩辕天歌肯定地点头,“他的面相是骗不了人的,不仅仅是强女干幼女,他的手上还有几条人命。我很肯定已经有好几个小姑娘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要不......”夙离看着她突然提议道:“招个魂来问问?” “这种情况招魂是没用的。”没等轩辕天歌回答,一旁的祁渊就代替她回答了:“小姑娘的年纪太小了,又是那样一种死法,在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惊了魂,死后阴魂一离体,有极大的可能会困在案发地出不来。就算是地府的勾魂使去找都没用,像她们这种阴魂一般都已经没有正常的意识了,就像无主的游魂一样,她们听不到招魂令,也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 祁渊的话音顿了顿,凭空拿出了一个黑色的mini平板来,他垂着眼眸在上面点了几下,而后举起mini平板接着对众人道:“你们自己看吧。第一点,我们并不知道受害的小姑娘究竟有谁,不知姓名和生辰就算有生死簿在手也没用。第二点,像这种惊魂之后再离体的阴魂,她们在生死系统中也是查无踪迹的,即便是知道她生前死亡的时间,却无法看到她们生前的死亡地。那些小姑娘在死后有很大可能都无知无觉地被困在案发地,倘若有极小的意外让她们游荡出了案发地,那也是漫无目的地到处飘荡,谁也不知道她们会飘到哪里去。还有最后一点,倘若那些小姑娘的阴魂真游荡出了案发地,但以她们那种新死的阴魂,再加上又没有了自主意识,她们最后的结局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正午烈日的阳光暴晒之后因为阴气不足而魂飞魄散。” “嘶!”夙离顿时一脑门的官司,“招魂行不通,就连从地府查都不行,那要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那老王八蛋就这样逍遥法外了不成?” 轩辕天歌看了他一眼,突然对卫禹丞道:“卫队,你今天来找我,就是想让我找出那几个死在他手里的小姑娘?” “的确。”卫禹丞点头道:“我在来之前就已经让队里的人去调查近几年儿童失踪的案子,像江鹏海这样狡猾的人,我猜测他不一定会对自己地盘附近的幼童下手,最有可能让他下手的就是从别的地方骗来的孩子。但你也知道,儿童被拐卖的案子历来就很多,就近三年内的就不下四位数,我们连夜筛选出来的跟性别和年龄相仿的个案就有一千多起,要是一一排查起来肯定会耽误不少的时间。所以我想了想,就只能来找你们了。” “江鹏海如今在哪里?”轩辕天歌问道:“被你们放了之后,他就又回帝影学院去了吗?” “这倒没有。”卫禹丞摇头道:“他出了这样的事儿,虽然还没有找到证据,但对他在学院里的形象也有了一些影响,学院原本是让他停职休息一段时间的,可他自己却直接提出了辞职。现如今他就跟个退休人员一样一直在家里,好像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该买菜的时候就买菜,该散步逛公园的就照常散步逛公园。” “那看来他还真的是有恃无恐啊。”轩辕天歌忽然笑了,“会这么有恃无恐,应该是他知道你们查不出来什么。我倒是对他有点好奇了,他究竟凭什么这么自信的觉得警察找不到他作恶的证据呢?” 看着轩辕天歌脸上的笑容,卫禹丞则眉心一跳,惊疑不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是不是有别的隐情,那就只有我去找过他才知道了。”轩辕天歌若有所思地道:“当日我在帝影学院也只见过他一会儿,即便是从他的面相上看出了一些什么来,但也只是看到的一个大概情况,面相这种东西也只能看个大概,若想搞清楚那些小姑娘的下落,就只能对他做点儿不符合规矩的事情来了。” 不符合规矩的事情? 卫禹丞嘴角一抽,虽然他跑来六道找这丫头的确是奔着他们那种神鬼莫测的手段来的,可这种事情一旦说出来了,对于正直的人民警察来说,就不太好听入耳朵里了。 “小六,你准备怎么做?”卫禹丞小心翼翼地问道。 轩辕天歌闻言却对他露齿一笑:“搜魂!不过我用搜魂术即便找到了证据,那也不能作为你们给江鹏海定罪的呈堂证供,我最多就是找出那些跟小姑娘有关的线索,最后还是要靠你们去查找出真正能用的证据出来才行。” 072:守株待兔(二更) 既然要去找江鹏海,轩辕天歌就没有再耽误。 在送走了卫禹丞之后,她就准备直接出门去江鹏海的家那边守株待兔。 只不过今儿轩辕天歌自己没有开车来,所以在要出门的时候被祁渊给抢了先,祁渊抢先拎起了她放在办公桌上的包,另一只手上还捏着车钥匙,冲轩辕天歌温尔雅地一笑,道:“我送你去,之前在楼下的停车场里没有瞧见你那辆闪亮亮的车,我就知道早上是你家里的人送你过来的。你现在没有车,去江鹏海的家那边也不方便,我反正在往生科也没什么事儿,就跟着你去出外勤好了。” 与其说是跟着出去出外勤,还不如说他是抓住任何时机的献殷勤追老婆! 若是平时的话,轩辕天歌定然会拒绝跟他同行,可在经过方才办公室里的那一出之后,那到了嘴边的拒绝愣是没有被轩辕天歌说出来。 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夙离狐疑地盯着他俩的背影,还是觉得方才这二人躲在办公室里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莫非他俩快和好了?”夙离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而后又困惑地皱着眉,露出了苦思冥想的神色,“我总觉得好像还有一件事儿忘记同那丫头说了,可究竟是什么事儿呢?我怎么突然就不记得了。” 夙离一边拍着自己的脑门,一头雾水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当瞧见坐在自己办公桌后正在打游戏的水薇薇后,他一脸唏嘘地道:“人间真是个蹉跎人的地方,我来这里才多久啊,就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未老先衰了。” 水薇薇打游戏打得正入神,突然听到了他这话后,头也没抬地就道:“你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感慨?是觉得自己年老力衰了吗?要真这样的话,我不介意跟你换一下的。” 夙离闻言顿时瘫了一张俊脸,没好气地拒绝道:“那还大可不必,我的体力还能再坚持个万儿八千年的。” “哦。”水薇薇终于抬头看了过来,冲瘫着一张脸的夙离微笑道:“那也没关系啊,反正我比你小了好几千岁呢,万儿八千年之后你不行了,但我那个时候还可以,到时候咱俩再换也不迟的。” 夙离:“......” 有个日常想变男人再反攻的未婚妻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 ...... ...... 轩辕天歌心想:“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她在刚一坐进祁渊的车里就被他给摁在座椅里一顿啃后,连气都气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在经过办公室里那一出之后,祁渊究竟又解锁了什么新的想法,以前还知道循循渐渐的人,如今只一心想着耍流氓。 还越耍越上瘾,越耍越溜。 “行了吧。”见某人越啃越不撒手后,轩辕天歌总算动手将他给一把推开了,“你还没够了是吗?” “这种事情哪里会够?”祁渊被推开后也不继续纠缠,他一边启动了车,一边笑得跟个衣冠禽兽似的道:“空窗了千万年,我还能控制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这么不要脸的话,饶是轩辕天歌再能端着也忍不住翻了一个小白眼,就他现在这样随时随地都想抓着她耍流氓的行为都算很克制了,那她着实想象不出来他不克制的时候又该是一副什么样儿的凶案现场了。 都说不轻易动感情的人一旦动了情,就会地裂山崩,曾经的她和祁渊都是那种不太会轻易动感情的人,所以一旦动情之后果然伴随而来的就是一场山崩海啸,把自己燃烧成一堆灰烬的同时,对方也会被这狼烟烈火焚烧得痛不欲生。 轩辕天歌突然沉默了下来,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祁渊在一旁看了她好几眼,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凤凰。”将车插入车流中后,祁渊开启了自动驾驶,他侧头静静地看了轩辕天歌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开口问道:“我不记得你有这个爱走神的毛病,能告诉我你脑子里现在究竟想的是什么吗?” 沉默中的轩辕天歌终于回过了神,但她仿佛是从大梦中被惊醒似的,偏头看向祁渊的目光中有着一丝没来得及散去的茫然。 一瞬的茫然之后,轩辕天歌的眼神总算是清明了起来,她不动声色地道:“没什么,我在想江鹏海究竟把那几个小姑娘的尸体弄到了哪里去了,而他又是怎么处理的。以卫禹丞的能力,就算江鹏海再狡猾也一定会被他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出来,可奇怪的是居然什么都没有让卫禹丞找到,这可就太奇怪了。” 虽然轩辕天歌说得头头是道,但祁渊是打心底的不相信她刚刚在脑子里想的是这件事儿,不过他也知道在他俩的问题上是不能去逼她的,就算是逼急了也不会真的对自己说实话,所以祁渊听完后只是笑了笑,从善如流地顺着她的话道:“那些小姑娘的尸体是关键,只要找到了尸体,卫禹丞那边就能够给江鹏海定罪了。” “我有一种预感。”轩辕天歌拧着眉,她的预感一直都很少出错,“我们或许从江鹏海的身上找不到那些小姑娘的尸体。” 江鹏海的家在城南的荣华鼎盛,这是一片老旧的住宅区了,特别是荣华鼎盛这个小区,从修建到至今已经三十多年了。 像这样的老旧住宅区,四周的环境都比较复杂,住在这一片的人员关系也很复杂。 祁渊的黑色超跑被迫停靠在了路边的一个空出来的停车位里,看着车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各种快占据了路道的小摊子,祁渊忍不住叹气道:“开不过去了,下来走几步吧。” 轩辕天歌解开安全带,疑惑地对祁渊道:“江鹏海怎么说也是高等院校的一个主任,像帝影学院这种高等院校,教职人员的待遇也不会太差,他这么些年怎么还一直住在这里?” 这倒不是轩辕天歌对这片老旧的住宅区有什么偏见,而是实在有些说不通,哪怕江鹏海再念旧,或者本身就很节俭,但住在这里对他来说也实在太不方便了,毕竟这里距离帝影学院真的太远了,就算江鹏海每天去上班时选择搭乘不会遭遇堵车情况的悬浮列车都需要一个多小时,甚至这里还没有直达帝影学院的悬浮列车,中途至少要转三条线。 “我记得帝影学院有职工住房来着吧?”轩辕天歌下车后继续道:“以江鹏海的资历,他也是能够申请到职工住房的,他这什么毛病非得住这么远?天天去挤悬浮列车当锻炼身体吗?” “小心点儿。”祁渊搂过她避开了身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打闹追逐的小孩们,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身前避开拥挤的来往行人,然后才道:“什么毛病?自然是因为他那点儿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了呗。住在这里多好啊,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就算他大白天的抱着一个睡着了的小姑娘回家都没人会注意,可他若是申请了帝影学院的职工住房,那楼里住着的都是学院里的同事,他还瞒得住么。” 二人跟个连体企鹅似的,一步一摇的在人群中挪动。 好不容易用过五关,斩六将的架势突出了重围,已经是十多分钟后的事情了。 祁渊细心地给轩辕天歌理了理被挤皱了的衣服,突然笑道:“这人挤人的场景,让我想起了那一年的大荒节。渭海边上也是这么一副闹哄哄的场面,五族联手搞了一个海边大集会,什么妖魔神佛都齐聚一堂。你一路从大集会的头逛到了尾,要不是我时时刻刻地盯着你,你能在里面走丢好几回。” 轩辕天歌脸上的神色一顿,抬眸瞥了他一眼,道:“好好的,怎么突然翻起我的黑历史来了?” “你在我这里的黑历史太多了,随便拎出一件出来都是黑历史。”祁渊笑道:“我已经很给你留面子了,更黑的历史我都没敢提。”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啊。”轩辕天歌嗤了一声,回身看向身后老旧的小区大门,不确定地道:“这个时间点,江鹏海应该不在家里吧?” “在与不在有什么关系。”祁渊无所谓地道:“不在的话,我们就在他家里等着他回来,要在的话更好,我们还能节省点儿时间。” 轩辕天歌偏头认真一想后觉得也是这样,随后二人直接顺着卫禹丞给的地址,直接上了江鹏海的家门。 六栋1201 老旧而狭窄逼人的走道里,到处可见贴得满墙都是的各种各样的小广告。 像这种有着三十年历史的老电梯房,一层楼里有十来家的住户,走道弯弯绕绕的修得跟个迷宫似的,墙上贴着的指示牌也被小广告们给糊了个彻底,要不是祁渊的方向感一直很好,就轩辕天歌一个人走在这里,至少要挨家挨户地去找才能找到江鹏海的家。 二人站在1201室的门口,祁渊眯着桃花眸朝紧闭的房门内看去,一眼过后就确定地道:“不在家里,这个时间点他或许出门买菜去了还没有回来,咱们就先进去等等吧。” 荣华鼎盛小区外面,往前走个三百米就:有一个市场,江鹏海就算去买菜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所以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直接不客气地不请自入了江鹏海的家,准备等着守株待兔。 073:素描本(一更) 江鹏海的家是一套八十多平的两居室,或许是他独居多年,家里的摆设都挺简单的。 客厅的茶几上还泡着一壶冒着热气的浓茶,显然是江鹏海出门之前泡的,而且从那茶水的温度来看,他应该是刚出门不到二十分钟,正好在时间上跟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给错开了。 这二人一点儿都没有非法入侵别人家的自觉,从进门之后就将客厅从头到尾给搜了一遍,祁渊蹲在仿古的木质茶几跟前,从下面一层做成暗格样式的抽屉里找出了一本素描本。 “江鹏海还会画画?”祁渊有些诧异地笑了笑,随手就翻开了素描本,第一页就是一盆富贵竹的素描图,第二页是一副向着太阳的向日葵花海。 “凤凰,你别说这江鹏海画的画还挺不错的......”祁渊快速往后翻去,一边翻一边对正在厨房里出来的轩辕天歌道:“他在帝影学院只做个校办的主任有点可惜了,就他这手素描画得,去教那些......” 祁渊的话突然顿住了,他盯着手中已经翻了快一半的素描本,只见被他翻到的这一页里,不再是什么花草树木的素描画,而是出现了人物素描,且还是一张只画了一半的六七岁小姑娘。 画中的小姑娘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可一双天真的眼眸里,却带着恐惧的泪光。 祁渊快速往后再翻了翻,然后他就发现从这张素描画开始,后面的每一页里都是一副没有画完的小姑娘人像素描图,且每一个小姑娘都不是同一个。 虽然都不是同一个小姑娘,可这些小姑娘的脸上都带着相同的纯真笑容,还有眼里也都带着相同的恐惧泪光。 “凤凰!”祁渊捏着素描本起身,然后沉声道:“你看这个后面,这后面画的小姑娘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了。” 轩辕天歌快速接过素描图,然后拧着眉一页一页的看了过去,直到将一本素描本全部翻完之后,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卫队的人不是拿着搜查令来搜过这里,这本素描本难道他们就没有发现?” “刑侦队的人不可能这么疏忽。”祁渊从她手中拿过素描本,一边仔细检查一边道:“要不就是当日刑侦队的人来搜查的时候,这本素描本并没有被放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这本素描本当时是被藏起来了?”轩辕天歌疑惑地道:“可江鹏海又不能未卜先知,当时我去帝影学院见到他的时候可是个意外,跟着他就被你给送去了市局,一直到卫队拿了搜查令,然后让人来他家搜查,他可一直是被扣留在市局里的。” 一听她这话,祁渊就知道她是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本素描本应该是一直被江鹏海藏起来的,所以那日刑侦队的人来他家搜查,才没有发现这个素描本。”说着,他目光一顿,而后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微笑,然后将素描本往轩辕天歌的眼前一递,指着素描本背后右下角的一小块青黑色污渍就道:“你看这个。” 轩辕天歌皱着眉凑近了看那一小块的污渍,而后迟疑地道:“这是受潮后发霉了?” “嗯。”祁渊抬起眼打量着客厅的四周,接着道:“这客厅朝阳的,而且也没什么地儿能藏这玩意儿,要是一直藏在这客厅里,刑侦队的人早就翻出来了。” 祁渊把话说完,就抬步穿过了客厅,朝里面的卧室走去。 主卧的门一直是大开着的,站在门口就能一眼看清里面的情况。祁渊只站在主卧的门口往里面扫了一眼,就调头拎开了隔壁的另一间卧室。 因为江鹏海是独居,另一间卧室基本是用不上,在没开门之前,祁渊曾以为这将卧室或许被改成了书房或者杂物房,然而等他拎开了房间门后才发现,这一间卧室居然是一个小佛堂。 祁渊一手撑着门,先是极快地打量了几眼小佛堂里的摆设,然后回头对客厅里的轩辕天歌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语气道:“这江鹏海居然还信佛?在自己家里都弄出了一个小佛堂来了,他信得还挺虔诚的啊。” 轩辕天歌闻言快步跟了过来,二人站在小佛堂的门口,神色中都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这小佛堂被布置得挺好的,就是光线不好,窗帘被拉得死死的,挡得外面的阳光一丝都照不进来。 祁渊试着按了按墙边的开关,也不知道江鹏海是个什么品位,这屋里的灯居然被他都换成了那种昏暗的红色灯,将灯一打开,屋内的光线并没有得到改善,反而在这种昏暗的红色灯光下,显得这间屋子里的气氛更为压抑了。 轩辕天歌侧身从祁渊的身后挤了进去,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墙面和墙角根,而后眉峰一挑,意有所指地道:“这间屋子常年不见光。” “所以也很容易受潮。”祁渊飞快地接过了她的话,目光往几个墙角根下一扫,清楚地瞧见了因为受潮而变色的墙角。 但这间屋里的摆设十分简单明了,除了一个有着一人多高的佛龛和供桌外,地上就只有一个蒲团,除此之外在这间屋子里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家具摆设了。 这样简单明了的格局,一看就更没有地方可以藏东西。 祁渊微微眯起一双桃花眼,将目光落在了佛龛里的佛像上,而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般,突然将手里拿着的素描本塞给了轩辕天歌,然后走到那有着一人多高的佛龛旁,不紧不慢地伸出一指轻轻一戳。 只见佛龛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生生被他这轻轻一戳给戳得往旁边挪了快半米的距离。 眼瞅着那佛龛上供着的佛像摇摇欲坠即将摔下来了,轩辕天歌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正好一把接住了砸下来的佛像,然后一脸无语地瞪了祁渊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就不能小心着点儿?把佛像给摔碎了咋办?” 祁渊满脸的不在意,瞥了一眼被轩辕天歌轻手轻脚重新放回到佛龛上的佛像,用着十分欠抽地语气道:“摔碎了他还能跑来找我算账?” 轩辕天歌起初还以为祁渊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江鹏海,结果下一秒就听到祁渊又接着说道:“他本尊还欠着我一大笔钱呢,摔了一个他的佛像,他也不好意思来找我的麻烦。” 轩辕天歌:“......” 一脸木然地看着佛龛里供着的佛像,这是一尊不动明王像! 虽然明知道这会儿不是好奇的好时机,但轩辕天歌实在是想知道,不动明王怎么就欠了他一大笔钱了?! 似乎是知道轩辕天歌的心理在好奇什么般,祁渊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一边动手提了提裤脚原地蹲了下去,一边慢吞吞地道:“多年前,这家伙跟人打架,砸坏了我名下的一家商会。商会负责人第二天就将赔偿清单给送到了不动城去,结果这家伙收到清单后却闭门不出,连赔偿款也没有找人送过来。” 祁渊一边摸索着地板,一边继续道:“虽说如今欠钱的才是大爷,可不动明王这人吧,脸皮不算太厚,即便有拖欠赖账的嫌疑,可他本尊应该也不太好意思见到我这个苦主。” 轩辕天歌木着一张脸,不知道该如何来评价这件事儿,却见祁渊在地板上摸索了片刻后,对她招招手又道:“凤凰,这两块地板下面是空的。” “嗯?”轩辕天歌果断抛开了不动明王欠他钱的事情,立刻走了过去。 祁渊曲起食指轻轻敲了敲地板,木质的地板下面发出了两声空响,连着两块地板下面都是空的,而这个位置正好是方才佛龛所在的位置。 祁渊凭空拿出了一把匕首,顺着地板衔接的那一道细小的缝用刀尖轻轻戳了戳,而后笑道:“果然是松的,这江鹏海挺有意思的,就他这偷偷摸摸的做派,他当什么校办主任啊,简直是屈才了,跑去当情报员,搞情报工作什么的多合适啊。” 轩辕天歌没搭理他这不着调的话,扬了扬下巴,示意他道:“撬开看看。” 祁渊闻言耸了耸肩,下手利索地将连着的两块地板给撬了起来,然后二人就瞧见,地板下面的确是空的,大约有着一个指节的深度,一块地板下面还放着一本素描本,而另一块地板下面却藏着一张暗红色的卡。 轩辕天歌将素描本和那张卡都拿了出来,她先是奇怪地翻看着那张暗红色的卡,看上去很像什么会员卡,可卡身上并没有多余的字,正面上用黑墨印着一个微笑的小圆脸,而背面却什么都没有,但背面左下角的位置有着几个凸出来的数字,看上去像是什么编号。 “217......”轩辕天歌盯着那个编号,眉心忍不住一蹙,疑惑地道:“这是什么卡?”抬头看向祁渊,问道:“你有见过这种卡吗?” “没有。”祁渊从她手中抽走了卡片,反复看了几遍,摇头道:“除了一个图案和一个类似编号的几个数字外,这卡里也没有什么芯片,这就是一张很普通的卡。” “普通的卡不会被江鹏海给藏在地板下面。”轩辕天歌提醒道:“将卡收好,等带回去后让人查查看。”说完,又低头翻开了素描本。 这一本素描本里所画的内容可别先前他们在客厅里找到的那一本要丰富太多了。 每一幅画似乎都有一个不同的主题,画里的人物也不再是只有一个小姑娘,在这本素描本中,每个小姑娘的身边都有一个没有面目的男人。 这些没有面目的男人从穿着打扮来看,就知道并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们却有着相同的动作,都是从小姑娘的背后,伸出了那如恶魔般的罪恶之手。 轩辕天歌脸色铁青地将一本素描本给从头翻到了尾,而后咬牙切齿地道:“江鹏海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身后还有一条产业链,这些画里没有脸的男人,都跟江鹏海一样,他们都对小女孩有特殊的癖好。” 祁渊拿过她手中的素描本翻了翻,随后又看向手中的那张暗红色卡片,淡淡道:“这张卡或许就是他们的会员卡,只有持有这张卡的人,才会得到这条产业链背后主人提供的服务。” “难怪卫禹丞他们找不到江鹏海诱拐女童的证据,因为江鹏海根本就不需要去诱拐女童,在他的背后专门有人为他提供女童。”轩辕天歌阴沉脸道:“而江鹏海手中闹出的那几条人命也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去处理什么尸体,也因为专门有人善后。难怪从警局被放了出来之后,这老东西就一直这么有恃无恐,感情是他一直都是一个有着特殊癖好的嫖客,诱拐女童和处理尸体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沾手。” “江鹏海会这么有恃无恐或许还有另一个意思。”祁渊顺着她的话,道:“这个组织有一套非常完善的管理模式,虽然是藏在暗中见不得光,但规模却不一定小。” 祁渊缓缓起身,顺手还将轩辕天歌给一把拉了起来,他看着她铁青的脸上,安抚道:“你也别顾着生气,现在我们的任务除了是要找到那些小姑娘的下落,更重要的是还要将这个组织给找到,现在光是给江鹏海定罪是肯定不够的了,只有将这个组织给连根拔起,才能就回来那些还活着的小姑娘。” 074:另一个厍阴祭? 虽然道理她都明白,可轩辕天歌一想到这件事儿就觉得一口气梗在了胸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梗得她十分的难受。 她当初第一次见到江鹏海的时候,可没想到后面会牵扯出这么大的一个案子。 “要早知道......”轩辕天歌忍不住磨牙。 祁渊挑眉看了她一眼,问道:“早知道了你又如何?直接捏死了那个老东西?” 轩辕天歌沉默地瞪了他一眼,祁渊则对她淡淡一笑,道:“就算让你早知道了,你也不会立刻捏死江鹏海的,即便是现在,你心里哪怕是气得快炸了,你最后都不会擅自捏死他。而且现在也不适合把那个老东西弄死,不仅不能弄死,更不能打草惊蛇,我们还得让他在外面逍遥法外一阵子,这才能顺着他这条线去找到那些个真正罪大恶极的家伙。” 不得不说,祁渊是真的很了解轩辕天歌,哪怕轩辕天歌嘴里说着狠话,但却将她心里的真实想法给猜得一点儿都不出错。 也就在这里时候,客厅外面传来了开门声。 听见这一动静后,祁渊和轩辕天歌二人同时双眸一眯。 江鹏海那个老东西回来了! 刚回家的江鹏海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家里多了两个不请自来的人,他手里拎着刚买回来的菜,一边换好了鞋就朝厨房走去,似乎是因为心情不错,嘴里还哼着一首不怎么成调的歌。 祁渊悄无声息地从小佛堂走了出来,然后抱着手靠在厨房门的门框上,静静地盯着江鹏海。 “你” 直到江鹏海把买回来的菜放好后一转身,突然瞧见门口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顿时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然而不等他嘴里的那一声叫喊喊完,只见祁渊伸出食指对着一脸惊骇的江鹏海轻轻地晃了晃,特别是他的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在刹那间幽光流转,而后变成了一双没有一丝眼白的纯黑眼眸。 跟这样一双眼睛对视上后,江鹏海脸上的惊骇之色渐渐僵住,整个人也仿佛失了神,眼神跟着也空洞了起来。 瞧着江鹏海如今这么一副失神的模样,祁渊这才扭头对小佛堂里的轩辕天歌喊道:“凤凰,搞定了,出来吧。” 轩辕天歌闻声而出,祁渊让开门,对她笑道:“接下来就要靠你来了,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轩辕天歌瞥了他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他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仿佛是知道轩辕天歌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般,祁渊望着她再次微微一笑,但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凉薄:“知道你在介意什么,不过你也要见谅才是。鬼族人不比其他族的族人,生下来就见惯了死亡,生死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太寻常不过的事情,更惨烈的生与死我们都能面不改色,更不要说这点小事儿了。” 轩辕天歌看着他,眉心轻轻一蹙。 祁渊笑吟吟地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含笑道:“鬼族天生没有心,剥开胸口里面也是空的。”抓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继续含笑道:“虽然天生没有心,不过我这里都装着的是你哟,除了你以外,这世间就没有别的什么人、物、还有事儿能让我这里面出现共振了。” 轩辕天歌神色不动,心里却在嘀咕他怎么好好的又发起了神经。 结果,她就听到祁渊继续道:“所以啊,即便有种爱情是插在心口上的刀,但也不一定会要人命,因为我这里根本就没有心,就算是将那把刀给捅了进来,我也是无所谓的。” 轩辕天歌:“......” 这王八蛋今儿早上听见了她在办公大楼外跟二哥说的话!!! 难怪!!! 难怪之后这王八蛋就跟吃了假的耗子药似的,拉着她就一顿疯,她还以为是昨儿早上在C城酒店里事情引起的,结果却是她想错了。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着笑吟吟的祁渊,好半晌才抽出了被他按在心口上的手,咬着牙地道:“你什么时候还多了一个听墙角的习惯!” “没办法,耳朵太好了。”祁渊带着笑道:“就算是站在四楼的办公室里,也一不小心听见了你在车里跟你家二哥的谈话内容。” 大概是见轩辕天歌的脸色有些绷不住了,祁渊在说完之后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抬手一指她身后的江鹏海,道:“正事儿要紧,咱俩的事儿之后再说也不迟。” “我跟你没什么事儿可说的。”轩辕天歌瞪了他一眼,转身干正事儿去了。 “天道无极乾坤搜魂!” 泛着金光的手指点在了江鹏海的眉心处,只见在顷刻将,一个淡金色的光幕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之上。 轩辕天歌微微抬起头,眯眼看着光幕之中,催动着术法极快地翻找江鹏海脑子里的记忆。 记忆如一帧帧电影画面般快速闪过,直到片刻后,终于出现了轩辕天歌想要看到的画面。 “这是......” 看着光幕里出现的那个昏暗的房间,以及房间门突然被打开,然后被外面不知道是什么人给推进去的小姑娘,轩辕天歌慢慢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哪里?”轩辕天歌一脸的惊诧,立刻催动术法往前面又翻了翻,然后她才发现,江鹏海关于进入这个房间之前的记忆居然没有!!! 她不信邪的再往前面翻了翻,还是没有! 有人动了江鹏海的记忆?! 轩辕天歌把江鹏海这段记性前前后后翻了三遍,可每当要出现跟那个房间有关的记忆后,就会突然闪现房间里面的画面,这就跟看电影似的,被人刻意掐去了影片的头后尾,只留下了一个不清不楚的中间片段。 站在门口的祁渊也渐渐正经了起来,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光幕里的画面,若有所思地道:“凤凰,看来这不仅仅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江鹏海的记忆明显是被人给动过手脚,能做到连你的搜魂术都找不到完整记忆的手段,说明江鹏海背后的人也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 在确定在江鹏海的脑子里实在翻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后,轩辕天歌这才放下了手,她一脸凝重地看着祁渊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祁渊看着她眉峰一挑,无声地询问:想什么? “另一个厍阴祭。”轩辕天歌冷着声音道,“从我们目前找到的东西来看,这个组织应该规模不小了,而且出现的时间也不早。江鹏海的那张卡上的编号若是会员数的话,他就是这个组织里的第217位客人,前面还有216个,而后面还有多少个根本无从知晓。还有,被拐骗到这个组织里的那些小姑娘,她们死后的尸体在哪里?死后的阴魂又在哪里?尸体处理一直都是这个组织里面的人在负责,谁知道他们是把尸体处理了,还是拿去做了别的什么用途,还有那些小姑娘的阴魂,是真的困在案发地没能出来呢,还是也被拿去做了别的什么用途?” “早上的时候卫禹丞也说起过,进三年来有关儿童失踪的案子,又符合咱们要找的女童的个案就有一千多起,这失踪的一千多名女童是真的被人贩子给拐卖了,还是全部都落在了这些人的手里?这还仅仅是近三年内的,要是把时间再往前面推一下呢,又该有多少人?” 轩辕天歌目光冰冷地看了一眼无知无觉呆滞中的江鹏海,然后沉声道:“查!一定要躲在背后的那个家伙给找出来!” “那江鹏海怎么办?”祁渊问道。 轩辕天歌沉吟了片刻,决定道:“他这里暂时先别打草惊蛇,你将他今天见到我们的记忆给改一下,我让夙离叫几个六道的人来盯着他。” 祁渊闻言点点头,冲着江鹏海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对着他的耳边轻声道:“你今天买完菜回来后发现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决定回卧室睡上一觉,一觉醒来后就没事儿了,你也什么都不会记得。” 随着祁渊的话音一落,只见刚刚还呆滞在原地没什么动静的江鹏海立刻缓慢地点了点头,然后跟个梦游的人似的,拖着缓慢而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晃地出了厨房,朝自己的卧室走了进去。 解决了江鹏海,祁渊偏头看向轩辕天歌,问道:“如今咱们回去?” “去市局找卫禹丞。”轩辕天歌摇头,脸上带着一层寒霜,头也不回地走了,“若江鹏海这两本素描本上画的小姑娘都是真实的,那就让卫禹丞从走失人口的系统中找,先将这些小姑娘的身份给确定了,然后再慢慢地顺藤摸瓜。我就不相信了,他们真的能做到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一点儿的蛛丝马迹!” 075:九位数的赔偿金(一更) “城南大兴区这一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建一下。” 祁渊避开了前方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小推车,又得小心街道两旁随时都可能冲出来的行人,愣是将他的这辆超跑给开成了一辆儿童学步车。 而轩辕天歌自从江鹏海的家里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祁渊抽空看了她好几眼,只能再次开口,想要逗她说两句话出来,“凤凰你说,我要不要找人去打听打听这边有没有开发的可能,要是有的话,我将这片地给买下来如何?” 轩辕天歌对于他这样土豪风的话无动于衷,祁渊只能再次换个话题,企图引起她的反应,“江鹏海那个老东西的记忆里面找不到关于那个组织的有用线索,其实还可以问问他本人的来着。比如他是怎么跟那个组织搭上钩的,又比如他每次是怎么找到那里的人,还有那张卡究竟是怎么用的。” 他这话一出,坐在旁边的轩辕天歌终于有了反应。 “没用的。”轩辕天歌冷冰冰地开口,目光透过挡风玻璃,面无表情地盯着外面来往的行人,道:“那些人能对江鹏海的记忆动手脚,就一定会有办法让他开不了口,叫他说不出跟他们有关的任何信息。至于他究竟是怎么找到那些人的,又是怎么去的那个房间,应该是需要特定的契机。” 祁渊见她总算是愿意开口说话了,心里终于悄悄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她这么闷不吭声地憋下去会憋出什么问题来。 “特定的契机?”祁渊侧头看了她一眼,“比如呢?” 轩辕天歌凉凉一笑,“比如那个老家伙的心里又起了一些龌蹉心思的时候,这就跟被人下了某种暗示一样。平时想不起跟那个组织有关的任何东西,可一旦他有了那种龌蹉的心思,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暗示就会立刻解开,然后他自然而然地就记起了该怎么去解决他的那种变态的需求,也想起了他应该去找谁。” “所以你刚刚发消息给夙离,让夙离派人去暗中盯着那个老东西。”祁渊挑眉。 “卫禹丞也叫了人在附近盯着。”轩辕天歌道:“但卫禹丞的人盯普通人或许还行,想要顺着江鹏海将那些人给找出来,我怕他们不仅找不到,反而还会出意外。” “那这个案子就要转给咱们六道了啊。”祁渊叹了口气,道:“但江鹏海和那个组织里的其他会员们可都是普通人,这个恐怕还是需要卫禹丞他们参与才行,毕竟普通人的事情可不归六道管,六道也不能捞过界。” 当初六道从安全系统中分离出来的时候,夙离就跟上面的那些人做过协议,六道只负责处理非人类的事件,一旦跟普通人牵扯上了关系,六道就不能出现在明面上,否则担心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虽然时代在进步,科技也发展得十分迅猛,可关于神神鬼鬼妖妖魔魔的这种事情,还是被上面的人给捂得严严实实的。 民间自己偷偷摸摸躲着搞封建迷信没什么,只要没被查到,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旦把事情摆到了明面上来,那就不行了。 人间界是人族的地盘,绝大多数的人族都只是普通人,让普通人一旦知晓自己的身边还混迹着这么多的有着特殊能力的异类,造成恐慌是小,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动荡啊。 ...... ...... 一个多小时后,二人来到了位于市中心平安路的市局大门口。 轩辕天歌提前在车里给卫禹丞打了个电话,祁渊的黑色超跑刚出现在大门口外面,站在台阶上面等着的卫禹丞就连比带划地给他俩打手势。 “老肖,直接让他们的车开进来,你把栏杆往上面再抬一抬。”卫禹丞三步并做两步地下了台阶,一边冲车内的二人打手势,一边冲着大门口门卫室里的门卫喊道。 车子进来后,祁渊降下车窗,卫禹丞凑过来指着不远处唯一的一个停车位就道:“把车停那边去,今儿老局长去厅里开会去了,他那专用停车位正好空着。” 祁渊冲他笑了一下,稳稳当当地把自己的这俩超跑给停进了一排警车的中间,在众多警车当中,可谓是一道独美的风景线。 等到祁渊和轩辕天歌下了车,卫禹丞就急不可耐地问道:“你们找到的东西呢?” “这里。” 轩辕天歌跟变戏法似的凭空拿出了两本素描本和一张卡,看得卫禹丞瞠目结舌地道:“你们这一手凭空拿东西出来的手段,就算我已经看过不下十次了,每一次看完之后都会羡慕嫉妒恨好久。我们要是有这手段该多方便啊,以后出去卧底还是办案,都不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藏证据什么的了。” “想要啊,也不是不行。”祁渊听了之后当场拉起了生意,“你跟你们老局长打个商量呗,给你们局的每个警务人员配备一个空间容器,你们的需求量大,我可以给你们打个八折。每一个空间容器只要你们六十万,还可以根据你们的需求,做成戒指、项链、领带夹、或者袖口什么的,只要你们说,就没有我们做不出的。” “六十万?还是打完八折的?”卫禹丞闻言后咋舌,连忙摇头表示他们警务人员不需要这种天价神器,“那还是算了,我们就算是因公殉职也给不了六十万的抚恤金。” “真可怜啊。”祁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高危行业,连死后赔偿都没多少。要不你干脆别干这个了,到我公司去上班吧,正好我有一个在南非的项目要启动,需要一个像你这样能打能抗的负责人,别的不敢跟你保证,但因公殉职后的赔偿金至少不下九位数。” 这下卫禹丞不瞠目结舌了,他直接眼睛都瞪直了,直勾勾地盯着祁渊,一脸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的神色,问道:“多...多少?”然后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开始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正直铁血了三十年的卫队长倒抽一口凉气,被九位数的赔偿金给砸得头晕眼花。 还是一旁的轩辕天歌看不下去了,先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逗着老实人玩的祁渊,然后才对老实人卫队长道:“你别听他瞎扯淡!他家的员工出事儿后的赔偿金的确是九位数起步,但是那钱在阳间只是几张废纸。” “......”老实人卫队长终于回过味来了,“冥币啊!!!你小子可真够损的。” 死人钱的九位数算个啥?一张都是亿元的都有呢! 拿老实人逗完乐子的祁渊憋不住地笑了出来,但还是不忘补了一句:“也可以是人民币啊,不过卫队长要跟我签个两百年的劳务合约。” 卫队长这次不相信他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拿着手里的两本素描本扭头就走,“你当我是王八呢,干我们这一行的,脑袋随时都是别在裤腰带上的,能活到退休就已经算是运气好的了。还两百年呢,一百年不一定有。” 祁渊和轩辕天歌跟上了他,不过听了他这话后,轩辕天歌却特地看了卫禹丞好几眼,道:“卫队也别妄自菲薄,我看你这面相就是个长命百岁的,虽然会遇到几次凶险,可却都能逢凶化吉。一百岁可能是没有,但是八九十的高寿,儿孙满堂倒是有。” 卫禹丞闻言回头,看着轩辕天歌眉峰一挑。 轩辕家的女儿有些什么本事儿,他比外人都清楚不少,别看这丫头只是跟开玩笑似的说了这么几句话,但这几句话却真真是给他批命了,而且还十有八九错不了。 若外人想要找她来看这么一看,举着高香都不一定会得她一句话,今儿他却占了一个相熟的便宜。 卫禹丞领了这个情,笑着对轩辕天歌道:“那我就先谢谢你这个丫头的吉言了。” “那我呢?”祁渊似笑非笑地盯着卫禹丞,“卫队就不谢我?” “谢你什么?”卫禹丞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句,“谢你给我一个亿的死人钱做赔偿金?” “我刚刚还说了可以换成一个亿的人民币啊。”祁渊笑道:“只要卫队和我签下两百年的劳务合约。” “你刚没听这丫头说什么吗?”卫禹丞坚决不再上当,哼道:“我只有八九十岁的高寿,活不到两百岁。” “活不到没关系啊。”祁渊笑吟吟地道:“等你寿终正寝后,还是可以继续履行这个合约的嘛,我又不在乎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卫禹丞:“......” 我是疯了么,我现在活得好好的,失心疯了才跟这小子在这里扯这个死啊活啊的事儿,不觉得晦气啊! “签吗?”祁渊含笑问道。 卫禹丞翻了一个大白眼,“不签!” 总感觉签了那什么两百年的劳务合约后就跟这小子在盼着我赶紧死似的。 活得好好的,暂时还没打算去死也没打算跳槽的卫队长不想再搭理祁渊了,带着二人一路上了三楼。 刑侦大队的办公室就在三楼,卫禹丞刚带着二人上来,就撞上了一个穿着警服的漂亮小姐姐。 “卫队,你让我去查失踪女童的名单已经全部核实了。”女警小姐姐手里抱着一捧资料,小嘴里跟爆豆子似的飞快地道:“现在要把这些资料发下去,然后找人全部去她们家探访吗?” “暂时先不用。”卫禹丞扫了一眼她抱在怀里的资料,沉吟道:“你先将资料发给小姚他们,然后...你们宋副队呢?” “早上接到报警,说新南区K歌城的后巷发现了一具男尸,宋副队带着小刘去现场了。”女警小姐姐立马回报道:“据说那具男尸的包里还发现了疑似毒品的白色粉末,连隔壁禁毒大队的周队长都带着人一起过去了。” 新南区是娱乐城,那一片随处可见的都是KTV、酒吧和清吧,但这一两年都在严整娱乐场所,已经很少遇见有喝多了打架闹事儿的,更别说还闹出人命来的。 现在新南区的娱乐城里出了人命,市局的刑侦大队又忙成了狗。 卫禹丞有些烦躁地一撸头发,皱着眉道:“那就不用打电话叫你们宋副队回来了,让他和小六处理那边的事儿,你带着小姚他们几个把这些核实了的资料都再检查一遍,等着我把手上的事儿忙之后再做通知。” 女警小姐姐立刻应了一声,然后跑着一捧资料转身就跑了。 卫禹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累地对轩辕天歌和祁渊,道:“走吧,你俩先跟我到我的办公室去说。” ------题外话------ 先发一更,我两点半要去医院做个检查,等从医院检查完回来之后我再继续写二更哈。 076:合作(二更) 办公室的门将外面闹哄哄的一切动静都给挡在了外面。 卫禹丞亲自给二人倒了两杯水后,方才摸了一支烟出来点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皱着眉翻看轩辕天歌二人带来的两本素描本。 当瞧见素描本后面画着的小姑娘后,卫禹丞的神色微变,抬起头来看着二人问道:“这些小姑娘确定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江鹏海那个老东西臆想出来的?” “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臆想出来的,就要靠你们去查了。”轩辕天歌端起桌上的一次性杯子,低头抿了一口,然后一脸嫌弃又不客气地道:“你就不能撒几片茶叶进去么?就一杯白开水就把我给打发了啊?以前在麒麟的时候,你还偷偷带着我去买冰淇淋吃呢。” “小祖宗,你当这里是你自己家还是你二哥的办公室啊?”卫禹丞忍不住苦笑,“能有一杯白开水给你就不错了。”说着又伸手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在里面摸索了几下,然后拿出了一盒速溶咖啡的方糖,“喏,喝不惯白开水,就往杯子里放两颗糖得了。” 结果,轩辕天歌盯着那盒方糖的眼神更嫌弃了。 似生怕这小祖宗这会儿闹着要喝现磨咖啡或者饮料,卫禹丞连忙低下头当看不见她嫌弃的眼神,然后继续道:“你们在他家的哪里找出来的?怎么我的人在他将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出这个玩意儿来?” “他家有个小佛堂你知道吧?”祁渊慢吞吞地抬起手动了动,当着二人的面就直接将手给探入了空间里,也不知道他究竟将手穿过空间摸到了哪里去了,反正等他将手拿出来后,他的手里就多了一瓶罐装咖啡,还是冰的。 “素描本就被埋在小佛堂的佛龛底下。”祁渊将罐装咖啡给打开,然后面不改色地又将轩辕天歌手里捧着的白开水给拿走,再将咖啡给塞到了她的手中,嘴里还在接着道:“佛龛底下的地板有两块是空的,其中一块地板下面就藏着素描本,另一块地板下面藏着那一张卡。” 办公桌后的卫禹丞听见了开易拉罐的声音,当即抬头看来就正好瞧见了祁渊从空气里抓出一罐咖啡来的一幕。 “......”再次被震撼住的卫队长憋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怎么就不多拿一罐出来?” “这是我老婆才能有得待遇。”祁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正经地道:“卫队长想要做我老婆吗?” “......” 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一瞬,而后爆发了一连串的咳嗽声。 卫禹丞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的,至于轩辕天歌就是被一口冰咖啡给呛着的。 祁渊仅凭一人之力,就差点呛死两个人,这功绩...简直不说了。 “老...老婆?”卫禹丞惊恐地看向祁渊,然后又看向被咖啡给呛得说不出话来的轩辕天歌,眼睁睁地看着前者伸手轻轻拍着后者的背为她顺气,抽着嘴角问道:“老大他知道吗?” 他嘴里的这个老大指的自然是轩辕天凌,即便卫禹丞从麒麟已经退役两年了,可一些习惯还是改不了。 “自然是知道额。”祁渊笑吟吟地回答,又怕卫禹丞不相信似的,还笑吟吟地对轩辕天歌道:“是吧?” 轩辕天歌勉强顺了一口气,刚想脱口而出一句放屁,结果目光跟祁渊一对上后,那一句到了嘴边的放屁二字又被她咕咚一声给咽了不回去。 这人今天有点儿疯,她不敢再继续刺激他了。 “说正事儿呢。”轩辕天歌端起了脸上的神色,一脸正经严肃地道:“扯一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她虽然在转移话题,可是对于那句老婆的称呼既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祁渊是满意了,卫禹丞却受惊不小,不过一想到正事儿,他也立刻正了神色,继续翻开着手里的素描本,一边翻一边道:“这么说江鹏海还不算是主谋,他的背后有一个专门做这种事儿的神秘组织。” “那个组织你们对付不了。”轩辕天歌沉声道:“这次的案子你们得和我们六道合作了。” 他们办不了的案子,还得跟六道合作? 卫禹丞悚然地抬头看来,“这背后有别的什么东西在作怪?” “江鹏海的记忆被人给动了手脚,即便是我的搜魂术都搜寻不到他完成的记忆。”轩辕天歌凛神道:“你觉得那背后的家伙还会是什么普通人吗?说不定他们连人都不是。对了,我记得你还派了人去盯着江鹏海是吧?趁早将你的人收回来,我担心万一遇到了什么事儿,你的人对付不了那些家伙。” 卫禹丞听了这话也紧张了起来,立刻拿起桌上的通讯器就拨了一个号出去,没等那边响几声,通讯就接通了。 “小陈,你和刚子他们还在荣华鼎盛附近盯着江鹏海?”不等那边说话,卫禹丞就立刻严肃道:“你带着刚子他们立刻撤离那边,情况有变。” “卫队,江鹏海这边没出什么事儿啊。”通许器对面的刑警小陈疑惑不解地道:“怎么突然就要我们撤了啊?” “哪儿来的那么多的问题,让你们撤就赶紧撤。”卫禹丞忍不住骂道:“慢了一步小心月底扣你们工资!赶紧给我滚回来,有任何问题等你们回来了我再跟你们解释。” 小李警官无端被扣工资威胁,立刻屈服在了自家队长的淫威之下,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就啪嗒一声掐断了通话。 卫禹丞扔下通讯器,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对轩辕天歌心累地道:“不是一件强女干幼童的案子么,怎么就扯出了一个大淫窝,还扯出了一群妖魔鬼怪来了。盯着江鹏海的人我已经撤出来了,然后呢?江鹏海那边怎么办?” “我已经让六道的人去盯了。”轩辕天歌道:“江鹏海那边先只盯着,不要打草惊蛇,我等着他这一条线顺藤摸瓜呢。至于那素描本上画的小姑娘们,你找人在失踪人口的系统上对比一下,只要确认了她们的身份,我就可以顺着她们的直系亲属身上找到一点关于她们的线索。” 只要能找到一点线索都可以,卫禹丞立刻拿着两本素描本起身,走到门口将办公室门打开,然后扯着嗓子就冲对面的办公室里吼:“苗苗!贾苗苗同志!” “到!” 只见刚刚在楼梯口那里撞见的漂亮小姐姐连滚带爬地从对面的办公室里冲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资料没有放下。 贾苗苗小姐姐:“队长,啥事儿啊?我正在跟小姚他们对资料呢。” “拿去!”卫禹丞将手里的两本素描本丢给了她,在漂亮小姐姐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这是从江鹏海那个老东西的家里找出来的,里面有不少小姑娘的素描画像。拿着这些素描画像,在系统网上立刻做对比,将这些小姑娘的身份给找出来。” 苗苗小姐姐闻言立刻双眼一亮,抱着两本素描本就跟抱着什么宝贝似的,转身就朝对面的办公室跑了,边跑边大声道:“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同志们,重大发现!” 对面的办公室里,再次响起了苗苗警官的兴奋声音:“卫队找到了小姑娘们的素描图,赶紧都过来,把这些小姑娘的身份给确认了,我看那姓江的老王八蛋这回还不死!!!” “哟!卫老大不愧是卫老大,怎么找到这东西的?” “他娘的!都打开系统找!这回非要把那个老王八蛋给钉死了不可!” 听着对面办公室的欢呼声,卫禹丞的脸上有了一点笑容,摇头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笑骂了一句:“一群兔崽子。” “挺好的。”轩辕天歌闻言后笑了,“有你们这一群富有正义感的警察们在,民众们才会更有安全感,也会更相信警察啊。” “身在其位谋其职罢了。”卫禹丞摇头笑道:“老百姓们纳税养着我们,总不能白养吧。”说完,脸上的笑意一收,他严肃地看着轩辕天歌,又道:“小六,你同我说句老实话,你心里对那个神秘组织的背景有没有底?” “有是有,但是暂时还不能确定。”轩辕天歌也严肃地道:“那张卡你也看见了,卡后面的编号我怀疑是他们的会员数。江鹏海这张卡的编号是217,那就表示他是那里的第217名会员,前面还有216个,后面有多少我们谁也不知道。普通人的事情只能靠你们,但这件事儿一旦被扯了出来,我估计会影响很大。” “那些会员的背景,谁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轩辕天歌沉了脸,给卫禹丞打预防针,“万一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声望,或者有地位的人,一旦牵扯出来,你们扛得住吗?” 卫禹丞的心里其实也隐隐有这种猜测,他苦笑道:“扛不住也得扛啊,一天不将这个见鬼的组织给端掉,就会无故多出许多受害的小姑娘。不过这事儿我一个人肯定是没法扛的,只能等老局长回来后,我会全部上报给他。” “若是有需要......”轩辕天歌也不忍见卫禹丞他们为难,心怀正义又一心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可不好找,她想了想后,迟疑道:“...你就给我二哥打电话吧。” 轩辕天凌属于军方,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插手这种事情的,不过轩辕天歌清楚,只要卫禹丞对二哥开了口,二哥肯定会出手帮忙。 她这种毫不犹豫地坑哥行为,令得祁渊都忍不住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 大概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话有点坑哥了,轩辕天歌摸着鼻尖笑了笑,继续道:“但应该也用不着二哥,不是还有我们六道么,你们若是扛不住的话,就将事儿往我们六道上头推。” 卫禹丞原本还有点凝重的心情顿时被她的话给逗乐了,打趣般地问道:“往你们六道头上推?怎么推?” “你当轩辕家是摆设呢。”轩辕天歌挑眉,“要换成在古时候,我这个身份可相当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国师的作用是什么?是负责国运的。管他查出来的人有什么背景,我就掐指一算往国运上面推,我就不相信他们的关系网再大还能大过国运去。” 那还确实大不过国运去! 卫禹丞嘴角抽了抽,艰难地点头道:“行吧,要真扛不住了,就换你们六道来扛。” 六道的掌权人满意地点头笑了,然后拍了拍手,起身,“事情说得也差不多了,剩下就是等你们这边核对完的消息了。” 轩辕天歌拎起包就要走,在出门之前又回头补充道:“对了,那张卡你们也跟着查一查,特别是那个卡上的笑脸图案,虽然暗地里的那些家伙藏得深,但我始终不相信他们能将他们的尾巴都藏得干干净净。你们在普通人里打听,我回去后也会让六道的人在非人类里去打听。” “行吧。”卫禹丞跟着要送他俩出门,“咱们随时保持电话联系。” “好。”轩辕天歌冲他摆摆手,“你就别送了,去对面盯着他们做对比吧。” 卫禹丞也不跟她客气,闻言后没再准备送他俩下楼,而是直接去了对面的办公室。 轩辕天歌和祁渊离开了市局后,祁渊一边开着车,一边道:“你方才在办公室对卫禹丞说的那话不是开玩笑的吧。” “哪句话?”轩辕天歌挑眉看向他。 “关于国运那句话。”祁渊笑了笑,道:“倘若真是跟厍阴祭有关,一旦成功后还真得会影响国运。所以你先前根本就不是在安慰卫禹丞,而是不动声色地给他先打了一个预防针。” “光给他打了预防可不管用。”轩辕天歌并没有否认,淡淡道:“这预防针还得给上面的人打才行。” “你从接任驱魔龙族这一代传人的位置之后就一直被轩辕家保护得很好,家里人也没让你跟上面的人打过交道。”祁渊慢吞吞地道:“这回因为这件事儿,你家里的人就藏不住你了。” “我需要藏吗?”轩辕天歌哼笑了一声,“从我接任之后,就没想过真能藏住不跟那些人打交道,我也不怕跟那些人打交道,以前是嫌麻烦,如今嘛...这些麻烦总比闹出了大动荡好处理吧。” 轩辕家的地位特殊,这在Z国已经是上面那些人心照不宣的事实,以往的每代传人几乎在接任之后就会定期去那些人的跟前晃一晃。不是为他们测测运,就是给他们处理点儿不能让人知道的古怪事情,特别是第六十五代传人轩辕天音还在位的时候,好几次还替国家挡下几次不可预料的浩劫。 Z国有四个古老大家族,唯有轩辕家能受到非同一般的待遇,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自从轩辕家的第六十五代传人和第六十六代传人在二十年前接连失踪之后,不仅轩辕家的人将这位第六十七代传人给当成了眼珠子,上面的那些人也同样护得小心翼翼,生怕这一位传人也出了什么意外。 江鹏海的案子背后一旦牵扯出了什么有背景有地位的家伙来,一个市局的人或许扛不下,但若是加上一个轩辕家,那还真没有扛不下来的事儿。 简单点儿来说,就是只要轩辕家没有叛国,那么轩辕家的人几乎可以在Z国横着走,那些仗着自己有些身份和背景的人要胡作非为地撞到了轩辕家的人的手里,那就只能认倒霉了,若还想跟轩辕家的人来硬碰硬的话,压根就不需要轩辕家的人动手,上面就直接会给处理了,还处理得绝不会含糊。 轩辕家就如同Z国的一根定海神针,只要有他们在,万里山河则会永世安泰。 ------题外话------ 我这右腰疼了两天了,坐着码字都坐不住o╥﹏╥o,今天下午跑去打了个B超,本来怀疑是不是肾脏出了问题,结果做完之后什么毛病都没有,真是松了老大的一口气。 然后现在怀疑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姿势没对,把腰给扭到了,又或者是岔了气...... 反正现在还在疼,码一会儿字就得起来走两步...... 077:你是真心狠(一更) 之后的一路上,二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轩辕天歌低着头,在智脑上给夙离发讯息,她的智脑一直都在滴滴滴地响,都快响成闹钟了。 祁渊随手按下了车里的音乐播放,一首曲风悠远缥缈的纯乐曲顺着车内的音响缓缓地响起。 当音乐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原本一直低着头在发讯息的轩辕天歌却突然抬起了头,目光有些惊讶地看着车载音响,好半晌才慢慢侧头看了一眼祁渊。 祁渊正视前方,目不斜视地笑问道:“听出来了?” 轩辕天歌眸光闪了闪,跟掩饰什么似的,飞快地转开了视线,努力摆出一副她不在意也很平静的模样。然而当这首曲子放了快过半的时候,她还是没能忍住,在心里已经跟着不自觉地哼了起来。 祁渊含笑看来,哪怕她将一张脸板得面无表情,可却像能听进她心里似的,点破道:“别在心里偷偷摸摸地哼,我又不取笑你五音不全。” 五音不全的轩辕天歌:“......” 这回是真的面无表情了! “宝贝儿,老实说我一直很疑惑。”祁渊突然压低了声音,似笑非笑地道:“按理说你们鸟...羽族,都是天生擅长音律来着,为何就你偏偏怎么学都学不会呢?当年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才为你谱好了这么一首曲子,原本是想哄你高兴来着,没曾想你的确是高兴了,但我却受到了莫大的惊吓。都说凤凰一开口唱歌就会引来百鸟翩翩起舞,结果当年你一开口,灵山之巅上面整整三年不见一只灵雀光顾了。”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侧头看向他,目光中隐隐带着杀伐。 感受到了这杀伐的目光后,祁渊若无其事地平视前方,嘴上还在欠抽地道:“别人唱歌是要钱,你开口唱歌那可真是要了亲命了。如今转世一遭,也不知道你那从梵境跑调都跑到北荒去的毛病好了没,要不你再重新学一学?” 轩辕天歌不想重新学一学,并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再多说几句,信不信我跟你同归于尽?” “不信。”祁渊斜飞了她一眼,笑得不太正经,“你舍不得。” 舍不得? 轩辕天歌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出来,直接伸手过去就要抓方向盘,不过却被半路拦截了。 祁渊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跟哄孩子似的哄道:“乖,别闹。咱们快到地儿了。” 六道的那栋老式的办公大楼已经能瞧见一个楼顶了,然而祁渊却在岔路口直接一打方向盘,将车朝着另一条路开了过去。 轩辕天歌拧着眉看着六道的办公楼被甩在车后越来越远,忍不住嗤道:“你眼瞎了?还是分不清方向了?” “我眼既没瞎也没分不清方向。”祁渊不以为忤地笑了笑,一双桃花眼里又带了言情男主角特有的深情款款神色,笑吟吟地道:“你没发现现在都几点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这一上午的他俩不是在江鹏海的家就是在市局,等到了现在都已经中午一点过了,祁渊要不说吃饭这话,轩辕天歌或许还没什么感觉,可他这么一说之后,她这才后知后觉地觉着饿了。 天大地大,没有什么比吃饭的事儿更大。 饶是轩辕天歌在心里恨不得想跟这家伙同归于尽,但在吃饭的面前,她也可以立刻抛弃同归于尽的想法,单方面的决定暂时跟这个家伙握手言和了。 半个小时后,轩辕天歌坐在祁渊位于北城新区的三百平的大豪宅里,认真地反思自己今天是不是吃错了什么假耗子药,否则她怎么会乖乖地跟着这个家伙来了这里!? 而开放式的厨房里,祁渊穿着一件可爱又可笑的粉色小碎花围裙,正挽着袖子在忙活。 直到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餐桌,两人面对面的坐好后,轩辕天歌依然有些没回过神。 “尝尝吧。”祁渊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用筷子给她夹了一块咖喱鸡肉放进了她的碗里,催促道:“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轩辕天歌垂眸盯着碗里的那一块咖喱鸡肉,活像盯着什么含有剧毒的毒药,几次拿起筷子都没敢夹起来往自己的嘴里送。 “没毒。”祁渊抬眸扫了她一眼,然后跟试毒似的又夹了一块送进了自己嘴里,边吃边道:“何况就你那变态得体质,什么毒能毒死你?就算你被毒死了,不还是能自燃一把又从火里诈尸回来么。” 心有疑虑的轩辕天歌这才小心翼翼地夹起了鸡肉送进了自己的嘴里,不过鸡肉才刚一入口,她那原本带着小心警惕的眼神顿时一下就亮了。 祁渊见状后勾唇一笑,然后搁下手中的筷子,又从另一个盘子里抓了一只白灼虾出来,一边慢慢地剥壳一边不经意地道:“为了学好这门手艺,我可是练了好几年,不能入口的东西,我能弄出来给你吃吗?” 轩辕天歌尝到了味儿,埋头苦吃不吭声了。 祁渊将手里剥好的虾放到了她的碗里,又道:“是不是比你叫的那些外卖好吃?所以你放着我这么一个大厨不用,天天叫外卖是个什么道理?” 埋头苦吃的轩辕天歌闻言一顿,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祁渊冲她温尔雅地一笑,语气里带着一丝诱惑的意味,意有所指地道:“我不仅会这几道菜,还会别的。八大菜系,自制小火锅、就算是小龙虾也会做。西餐也可以,不过西餐练得少,到底没有中餐做得熟练,但勉强还能入口。” 轩辕天歌慢吞吞地将嘴里的虾肉给咽了下去,不动声色地问道:“所以呢?” 祁渊从一旁的抽纸盒里抽了一张纸出来擦了擦手,然后对她张开了双手,脸上换成了不正经的笑,道:“所以...要不要重新投入我的怀抱?” 轩辕天歌闻言哽了一下,用着一言难尽地目光将对面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又默不吭声地埋头吃自己的去了。 为了区区一口吃的,就想要她卖身? 做梦呢吧?! 八大菜系算什么? 自制小火锅算什么? 会做小龙虾又算什么? 她是不会做,但她宁愿点外卖!!! 再次诱哄失败的祁渊也不气馁,见轩辕天歌不搭理自己后,他也没有再继续用一口吃的来尝试,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再换一条路呗,条条大路通罗马不是,他就不相信了,只要他一直缠着她不放,她还能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飞走了不成。 虽然祁渊不气馁,但心里到底有些挫败,隔着一张餐桌紧盯着对面的人,直到见她终于吃饱了放下了筷子后,方才有些意难平地道:“有时候我觉得你是真心狠。” 真心狠的轩辕天歌擦嘴的动作一顿。 祁渊有些愤愤,“前一晚还在跟我耳鬓厮磨,抵死缠绵,后一刻就能一巴掌将我拍晕,抛夫弃子地去独自赴死。还能在死前眼睁睁地看着我满心绝望地追来,平静地对我交代后事,甚至于你连死后连尸骨和一点念想都不想给我留下。” 轩辕天歌越发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这偌大的房子里,只能听见二人的轻微呼吸声。 在这沉默而压抑的气氛当中,轩辕天歌微微张了张嘴,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临到了嘴边却又觉得好像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直到一阵急促的铃声突然响起,这才打破了二人之间越发压抑和僵硬的气氛。 轩辕天歌茫然地垂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智脑,夙离仿佛是掐着点儿地打来了通讯,同时也缓解了轩辕天歌突然沉重的心情。 “什...什么事儿?”她接通了通话链接,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仿佛是在沙漠里行走了数天没有喝过一口水的人。 夙离那边的动静颇大,也没听出来轩辕天歌的声音好像有哪里没对,隔着一个智脑都能将自己的声音传出八百里似的吼道:“你和祁渊跑哪儿去了?不是说你们从市局回来了吗?我在这里等了你们都快两小时了,你们这是迷路了还是开房去了?迷路两个小时也够你们迷回来了吧?开房两个小时也不够你俩发挥啊!!!!” 大概是被夙离那开房二字给震惊到了,轩辕天歌的脑子里这才忽地一下清明了不少,她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只不过祁渊这会儿却搭着眼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被渣妻抛弃的怨夫气息,就连夙离那两个震耳发聩的开房二字都没有引起他一点儿的反应。 轩辕天歌在心里低咒了夙离一句,清了清嗓子努力忽视那两个少儿不宜的字眼,强装镇定地道:“有事儿说事儿,我...我和他一会儿就回来。” “你俩别回来了,继续去开你俩的房好了。”夙离在那边气急败坏地道:“现在回来有个屁用!!你看看我给你发了多少个讯息?” 这死狐狸今儿是跟开房这俩字扛上了是吧? 轩辕天歌暗暗运了一口气,正想要开口怼回去,就听到夙离在那边气呼呼地接着道:“你让我派人去盯着江鹏海那个老家伙,结果我的人刚蹲到他家小区外面,那老家伙就从家里出来了。” 轩辕天歌神色瞬间一凛,快速问道:“他出门之后去哪里了?” “哪儿?”夙离冷笑两声,咬牙切齿地道:“那老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出门就打了车直奔红叶山去了。我派了三个人跟着他,一路跟着他上了红叶山,然后看着他一头扎进了山顶上的那座和尚庙里。三个外勤人员不敢踏入寺庙,只能守在寺庙的两个出口等着。结果左等右等不见那老家伙出来,一个外勤人员冒着现原形的危险哆哆嗦嗦地进了寺庙找,你猜怎么着?” “别废话,说重点。”轩辕天歌烦死了夙离在这种似乎还跟说评书似的来个大喘气。 夙离怒道:“重点就是那个老王八蛋挺尸在庙里了,连热乎气儿都没了!” “江鹏海死了?!”轩辕天歌唰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也瞬间难看了不少,沉声问道:“死因呢?是自杀还是他杀?” “外勤科的小图简单地看过,那老家伙面色泛青,一看就是中毒死的。”夙离磨着牙道:“至于是什么毒,那就只能把尸体弄回来再做个尸检了。” “江鹏海属于普通人,就算是尸检也不归咱们做。”夙离话音顿了顿后又飞快地道:“我已经打电话给了卫禹丞,他现在已经带着刑侦队的人往红叶山赶了。你和祁渊要是完事儿,能请你俩麻溜地去一趟红叶山吗?” 轩辕天歌:“......” 夙离:“我真是...日了狗了!江鹏海那边不消停,我还得守着宋小猫他们查你发给我的那个笑脸图案,楼下几个队长也不靠谱,还有那个蓝淘淘,她......” 不等夙离把后面唠唠叨叨的抱怨说完,轩辕天歌啪地一下掐断了通话,等她抬头朝祁渊看去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又再次一僵。 她是想叫他一起走的,可是看着低着眉眼沉默不语的人后,轩辕天歌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不过好在祁渊并没有让她为难太久,就在轩辕天歌犹豫要不要自己先走的时候,祁渊忽然自嘲地一笑,然后起身抓过一旁的车钥匙,道:“走吧。” 轩辕天歌浑身不自在地跟在他的身后,在二人进了电梯后,祁渊似自言自语地道:“凤凰,我想我大概是上上辈子欠了你的,所以我上辈子再加上这辈子,都要来偿还你。” “......”轩辕天歌飞快地侧眸扫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地道:扯淡!你上辈子就是被祖佛那老家伙用血肉做出来的,哪儿来的上上辈子?我上辈子从有意识开始就是一颗蛋,上辈子我自己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呢,还扯什么上上辈子! ------题外话------ 二更会晚点哈,这几天腰太疼了,根本就坐不住,写几个字就得起来走两步,走两步后就想躺平了才能要腰舒服点儿,所以拉慢了码字的速度!!! 078:他们是故意的!(二更) 红叶山位于西郊外,因为满山都是红枫树,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名字。 虽然红叶山这名字不咋地,可凭着它山顶上的那座千年古刹也好歹成了4A级的风景区,在周末还有节假日的时候,来这爬山的游客还不少,哪怕现如今的人们没几个相信神佛的,但上了山入了寺庙之后还是会装模作样地拜一拜。 这座古刹立在山顶之上经历了千年的风霜雨雪,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过,哪怕今日在这佛门之中出现了一具男尸,它也依然悠远宁静。 不过,千年古刹是依然悠远宁静,但古刹里的和尚们却没它这种经历了大风大浪后的波澜不惊。 红叶山下已经戒严,好几辆的警车乌拉乌拉地直接开上了山顶,寺庙里的几个倒霉香客和全寺的和尚都被警察们请去了后院安抚问话了。 轩辕天歌和祁渊紧赶慢赶地赶上山时,一眼就瞧见了六道的三个外勤人员跟三个要饭的似的,整整齐齐地蹲在了寺庙的大门口,任是里面的警察们忙成了狗,他们仨也打死没有再进去帮把手。 虽然她理解这三个家伙因为身份的原因不愿意踏入寺庙里,可蹲在这里的形象...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蹲在人家寺庙门口的三个家伙这才哆哆嗦嗦地从臂弯里抬起了头,然后在瞧见她之后,三位外勤人员齐齐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就跟终于找到了靠山的小可怜似的,连滚带爬地朝轩辕天歌冲了过去。 “大佬!” “老大!” “嘤嘤嘤!” 轩辕大佬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又不动声色地挪动了祁渊的身后。 被她给当成挡箭牌的祁渊没什么表情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挡在前面站得直挺挺的。 三个小可怜冲到一半发现大佬换了人,立刻在两米外刹住了脚。 一名红着眼睛的外勤小伙子,可怜巴巴地跟要哭出来似的,对着从祁渊身后探出半个头来的轩辕大佬十分委屈地道:“夙离老大只让我们盯着江鹏海那个老东西,但我们着实没想到那个老东西会这么寸,好死不死地非要跑到这佛门重地来死。您是不知道啊,我当时冒着被打回原形的风险,心惊胆战地进去里面找那个老东西的时候,简直是要怕死了。” 好吧! 轩辕天歌听这话就知道这位外勤小伙子是谁了,他就是夙离口中说的那位小图。 小图一开口,后面跟着的另外两位也是连连点头,异口同声地道:“当时我们害怕极了......” 轩辕天歌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三个,心想兔子精的胆子是挺小的,也不知道夙离怎么想的,居然让三只胆子小的兔子精来干这种盯人的事儿。 害怕极了的三只兔子外勤小伙子,一脸心有戚戚的模样,若不是还知道他们身上担了任务,没准都等不到轩辕天歌他们过来就脚底抹油地跑了。 这仨好歹也是六道的人,轩辕天歌见过他们怕得眼睛都红透了,一边同情一边从包里摸出了三道符出来,一只兔子一道符,安慰道:“没事儿了,拿着这张符,里面的佛像什么的伤不到你们。” 三只兔子精连忙伸手接过,跟宝贝什么似的立刻贴身藏好,似乎有了这道保命符,他们仨心里的那股害怕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跟我说说你们这一路跟着江鹏海来这里的经过。”轩辕天歌抬头看了一眼寺庙里的情况,又正色问道:“江鹏海来这里的一路上可有什么异常举动?他在进去之后,你们又是隔了多久发现他已经死了的?” “没什么异常举动,就是神色上看上去挺急的。”小图偏头想了想,回忆道:“我们当时一直守在江鹏海所住的小区对面,亲眼看着他从里面走出来,他在街口拦了十多分钟的车,然后就坐着车一路开上了山。进去...进去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吧,我们越想越觉得不对,您说他好好的,大中午跑来这红叶山上做什么?就算是要进去礼佛,也不是这么礼的啊,所以我们担心会出什么意外,然后我就壮着胆子进去找人了,结果就这么二十来分钟的时间,那老东西就已经死透了。” 说到这里,小图和另外两只兔子都一脸愧疚地耷下脑袋,大概是自觉他们仨没有把人给看好,所以有些没脸面对自家的大佬。 轩辕天歌却在琢磨着小图的话,江鹏海面色泛青,明显是中毒而死,可二十来分钟的时间,除非凶手就在寺庙里,否则江鹏海体内的毒就是在早就存在他的体内了。 可他为什么偏偏要跑到这红叶山上的宝光寺来呢? 眼见从这三只兔子的身上问不出来什么别的东西来后,轩辕天歌朝他们三人摆摆手,道:“行吧,我们自己进去看看,你们仨若是还有别的事儿,就去忙你们自己的去。” 三只兔子精是怕死了寺庙这种地方,一听这话立刻异口不同声地道:“我们没事儿。” “虽然我们没事儿,但我们可以在山下守着。” “我们去帮山脚下的那些警察们。” 轩辕天歌一言难尽地朝三人挥了挥手,眼见这仨跟脚底抹了油似的,飞快地跑没了影后,方才揉了揉眉心,对祁渊说出了这一路上过来之后的第一句话,“走吧,我们进去瞧瞧。” 祁渊没作声,只是默默地跟在了她身旁。 这会儿的寺庙里已经听不见诵经声了,不算太大的前院里,只能瞧见几个穿着警服的刑警在小心地勘察什么。 卫禹丞正好从后院里出来,一眼瞧见了轩辕天歌二人,身心疲惫地打招呼道:“你俩来了啊。” 轩辕天歌闻言点点头,见了他之后也没跟他客气什么,直接问道:“江鹏海的尸体在哪儿?” “在旁边的那个殿里。”卫禹丞叹了口气,道:“跟我来吧,我带你俩过去。”说完,他一边领路一边恼火地又道:“怎么偏偏就死了呢?这老东西死得可真不是时候。” “我听说他是中毒死的?”轩辕天歌问道。 “刚刚法医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卫禹丞又叹了口气,“就他那乌青乌青的脸色,就算不用法医说都知道是中毒了,而且从现场来看,他恐怕并不知道自己中了毒,在毒发的时候还曾经挣扎过。” “现在除了江鹏海,可还有别的什么人?”轩辕天歌又问道。 卫禹丞:“没有,他死的那个地儿就是个偏殿,再加上今儿是星期一,来红叶山的游客本来就没几个,进来寺庙里上香的人就更没什么人了。唯有那么三四个香客都在正殿那边,据这里的和尚们上,那处偏殿就连他们很少进去,最多就是每天晚上关寺庙门之后,会有几个小弟子过去打扫一下。” “现场的脚印呢?”轩辕天歌又问。 卫禹丞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道:“新鲜的脚印就只有江鹏海一个人的,其他的脚印差不多都快没了,虽然能够勘察出来,可那些脚印大多都是好几天前的,要不就是昨天的,跟江鹏海的死亡时间对不上。” “所以...江鹏海是一个人进入了偏殿,然后在那里毒发而亡。”轩辕天歌若有所思,“六道的人也一路从荣华鼎盛小区的门口一路跟着他来了这里,除了在他所乘坐的那辆出租车里,这一路上他就没有别的什么中毒的机会。那辆搭他过来的出租车你们找到了吗?” “找到了。”卫禹丞一边走一边道:“山脚下就有监控,给交警那边打个电话就立刻把司机找到了,不过司机就是个普通司机,没有对江鹏海下手的嫌疑。所以......” 不等卫禹丞把话说完,轩辕天歌就接过话道;“他是在家里就中毒的。” “不可能。”沉默了一路的祁渊听到这里总算是舍得开口了,在二人看来后,他神色淡淡地道;“中午从他家离开的时候我在江鹏海的身上下个暗示,虽然他睡一觉就会醒来,但我留在他身上的东西却不会那么快消失。倘若在我们离开之后有谁想要对他下手,哪怕是下毒,也瞒不过我的感知。” 卫禹丞闻言神色一诧,没想到这俩人从江鹏海家里出来的时候留了后手。 别说是他了,就连轩辕天歌也同样很是诧异。 祁渊淡淡地道:“江鹏海会死,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毒早就埋在了他的体内,一旦他暴露,就会毒发将他灭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就是在这座寺庙里中的毒,只不过你们的人发觉不了那间偏殿里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什么东西。” 正说着话,三人已经到了偏殿的门口。 这间偏殿刚死了人,殿门外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而江鹏海的尸体正正地躺在殿中央,泛青的脸庞上带着狰狞痛苦的神色,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随着他侧偏的脑袋,死不瞑目地瞪着殿门外的三人。 偏殿的另一头,两名刑警和一名法医正在临时借来的小桌子上摆弄着什么,卫禹丞抓过警戒线抬起,侧头对轩辕天歌二人道:“先进来吧,若是我们当真有没有发觉不了的东西,但在你俩的面前就一定藏不住。” 轩辕天歌正要弯腰钻过警戒线,却不料站在她身边的祁渊突然伸手拽了她一把,然后一步挡到了她的身前,脸色难看地道:“你去看外面有没有什么他们遗漏的东西,里面我负责。” “......”轩辕天歌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又突然发了神经的祁渊,正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她的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进了殿中那高高佛龛上面,当瞧见那佛龛上供着的高大佛像后,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一瞬,而后在祁渊微变的目光中,不自觉地往后连退了两步。 “凤凰!” 祁渊连忙上前再次挡住了她直勾勾的目光,而后不顾一旁茫然不解的卫禹丞,双手死死扣住轩辕天歌的肩膀,然后沉声道:“凤凰听话,你去查外面,这里交给我......” 不等祁渊把话说完,轩辕天歌像是猛地回过了神来,她啪地一下打开了祁渊制住她的双手,如同被一只激怒的雌兽,一阵风似的扯断了拦在殿门口的警戒线,然后卷进了殿里。 卫禹丞不知所措地看着态度大变的二人,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祁渊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复杂而晦暗地目光扫了一眼殿中佛龛上的高大佛像,然后沉着声音对他道:“卫队长,能麻烦你暂时带着里面的几位同志先离开一下吗?” 卫禹丞迟疑地看了看冲进殿去的轩辕天歌,又看了看一脸阴沉的祁渊,而后冲里面也被这一动静给惊动的刑警和法医招招手,“你们先跟我出来去别的地方看看。” 殿内的刑警和法医三人互相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但还是听话地走了出去。 等到卫禹丞将人带走后,祁渊这才抬步进入了殿中。 安静而陈旧的偏殿里,只供奉着一尊佛修孔雀大明王。 “凤凰。” 祁渊来到轩辕天歌的身后,看着她仰着头地背影,皱眉道:“只是一座佛像而已,没什么可看的。” 轩辕天歌的双肩轻轻颤了颤,后而慢慢地回过了头,面无表情地平静道:“没什么可看的?为什么偏偏是这里?江鹏海哪里不能死,为什么要偏偏死在这里?!你跟我说没什么?那些人分明是在挑衅!他们在挑衅我,他们知道我是谁!所以江鹏海哪里都不去死,偏偏就让他死在了这里。” 轩辕天歌愤怒地抬手一指高大的佛像,狭长的双眸中似有怒火喷出来,“这里供奉着的是谁?是我的孩子,是我的摩诃!!!” “凤凰......”祁渊眉心几乎拧成了死结,他看着即将失控的轩辕天歌,沉声道:“这只是一个意外,这里是偏殿,偏殿不会有什么人来,所以江鹏海才会死在这里。” “你放屁!”轩辕天歌双眸赤红,“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他们是......” “是什么?”祁渊的眼神变的锐利了起来,在轩辕天歌用仅剩的理智打住话头后,他一步逼近她,沉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你接着说啊。” “......” “为什么不说了?我不知道的是什么?”祁渊却步步逼紧,盯着的目光越来越锐利,只要他脱下了那层温尔雅的皮,他的骨子里依然是那个生于杀伐以杀生成佛的那人。“什么叫做他们知道你是谁?什么叫做他们在挑衅你?莫非你跟噬魂族早就打过交道,当年他们灭族也同你有关系?” 凤凰生于混沌,早于天地,而噬魂族更是自称先有噬魂后有天地,噬魂族早于神、梵、妖、魔、鬼五族出现在天地中,而关于噬魂族的灭族之祸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都被天道亲自出手抹杀而一笔带过。 凤凰转世之后,一直遭到噬魂族的暗杀,他以前还以为是因为这一世的凤凰成了轩辕家的女儿导致的,因为噬魂族需要驱魔龙族的血脉之力,所以从凤凰在轩辕家降生之后便一直不遗余力地对她出手。 然而如今呢? 或许噬魂族的确有因为驱魔龙族血脉之力的原因在里面,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凤凰本人! 方才凤凰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他们是故意的,他们是...... 报复! 只有报复,才会让江鹏海死在摩诃的佛像前,只有了解凤凰,才知道怎样做才能去激怒她。 摩诃是凤凰的逆鳞,一旦碰了这块逆鳞,凤凰会比谁都疯狂! ------题外话------ 终于把二更写出来了,我的老腰已经不行了... 079:噬生种(一更) 沉默,长久的沉默在老旧的偏殿里蔓延。 佛龛上的高大佛像,轻轻垂着眸,无悲无喜地看着供桌前的男女,时间、空间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定格。 在这长久的沉默中,和祁渊的步步紧逼中,差点失控的轩辕天歌终于缓慢地压制住了心里那股翻涌的情绪。她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周身像是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周遭的一切都给拒绝在了外面。 祁渊静静地看着她,原本是想一鼓作气逼出她心里隐藏的那些秘密的想法瞬间缩了回去,他眼里渐渐染上了心疼之色,在无声地一叹之后,张开双手将她轻轻地抱进了怀里。 一边轻柔地拍着她僵直的背脊,一边缓声道:“我不逼你了,你也不必为难。就算有人故意让江鹏海死在这里,那又如何?人又不是摩诃杀的,这孽债业报也不会算在他的身上,何况摩诃那死小子如今就是一颗蛋,我听说迦楼罗为了把他给从蛋里孵出来,已经窝在须弥城好多年都没有出门一步了,一颗蛋而已,就算是膈应他都膈应不到。” 随着祁渊的话缓缓出口,轩辕天歌僵直的身体总算是慢慢放松了下来,她这一松之后仿佛是抽干了她身体里的所有力量,只能闭着眼睛,无声无息地靠在祁渊的怀里。 “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膈应摩诃那小王八蛋,而是故意来膈应你的。”祁渊察觉到她的放松,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用脸轻轻蹭了蹭她,然后侧头在她耳边耳语道:“凤凰,你这个一碰就炸的逆鳞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要换成我是噬魂族的那些家伙们,你恐怕早就被我连肉带骨一起给嚼碎了吞进肚子里去了。” 祁渊仿佛是为了缓解轩辕天歌的情绪,说出来的话越往后就越没个正经,“要不你将你的那个一碰就炸的逆鳞给换一个对象,换成我怎么样?这样就算他们怼到你面前来挑衅你,你也不会再这么稳重了。” “说什么呢你!”轩辕天歌彻底缓了过来,睁开眼睛后就过河拆桥地把人给推开了,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力地反驳道:“我的确看重摩诃一些,但那是因为我心疼他,更觉得愧疚与他。他是无辜的,却替我们受了过,我实在......” “嘘!”祁渊立刻打住了她后面的话,挑眉看着她,道:“这种事情可以不用再提起来了,那小王八蛋一看就不是个孝顺的,欠他的我可是还得干干净净。前世今生这么多年,现在可是谁也不欠谁,就算那小王八蛋从蛋里孵出来了,那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你难道还想站到他们俩兄弟面前,让他俩叫你一声娘不成?我可不愿意!” “就算你愿意,他俩也不见得会叫你。”轩辕天歌被他这话给气乐了。 祁渊斜睨着她,反问道:“难道那俩还会叫你?” 轩辕天歌:“......” 这话问的就有些扎心了,前世今生的这么一转,早就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 她现在是轩辕家的小六,可不再是灵山之巅上的那只混天凤凰,再加上就算是当年的她,她也没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在两只幼雏还没从蛋里爬出来之前,她就已经埋骨血海了。 轩辕天歌被祁渊这话给问的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地抬头看向了佛龛上高大而庄严的佛像。 祁渊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一眼之后就觉得眼疼似的飞快地收回了目光,然后斩钉截铁地道:“不认就不认呗,两个都长得那么大一坨了,认回来以后还得给他们俩分财产。凤凰你听我说,这养儿子就跟填无底洞似的,不仅要操心他们会不会长歪,还得操心他们以后娶妻生子,要是他俩以后找不到媳妇儿打一辈子的光棍,我俩还得操心他们会不会以后没人给养老!!关键是咱俩倒霉,一生还生的俩儿子,那就得双倍的操心,以后等我俩真要死的时候,还要担心这兄弟俩会不会因为争遗产而兄弟阋墙......” 轩辕天歌:“......” 她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滔滔不绝胡说八道的祁渊,直接转身朝江鹏海的身体走了过去,她不想再搭理他了。 祁渊见状立刻跟上,嘴上还在不绝地道:“所以你说,这生儿子有什么好的?咱俩就当没生过,趁着年轻抓紧时间,还是再去生个女儿才是以后养老的保障......” “你可以闭嘴了!”轩辕天歌回头瞪了他一眼。 祁渊显然不会就这么闭嘴,仍然在宣传生女儿好,“你别不信啊,生女儿真的好,小时候是香香软软的小棉袄,长大了就是体贴暖心的大闺女。你瞧瞧你三姐夫家的那个小丫头,魔神那么一个心黑眼黑手更黑的家伙,都被那小丫头给哄得服服帖帖的,走到哪儿都抱在手里,完全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 祁渊说得一脸的羡慕不已,“好几次我都想伙同你五姐夫组队去魔神宫里偷女儿了。” 轩辕天歌对于他这一番羡慕不已的话充耳不闻,直接蹲在了江鹏海的尸体前检查了起来,心里却在冷笑:组队去魔神宫里偷小明日?就你跟五姐夫俩人?真当三姐夫他吃素不杀生了么。 大概是见轩辕天歌不搭理自己了,祁渊一提裤脚也跟着蹲了下去,但他没兴趣去看江鹏海那狰狞的尸体,他偏头看着轩辕天歌,笑吟吟地问道:“生不?” “啧!”轩辕天歌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拒绝道:“不生!别打扰我。” “生一个呗。”祁渊仿佛魔障了,跟个智障似的在旁边捣乱,“生一个闺女,我来带,我来养。” “你烦不烦!?”轩辕天歌被他烦得不行,恨不得直接一脚把他从偏殿里踹出去,“要生你自己生去。” “我一个人怎么生?”祁渊依依不饶,见轩辕天歌又将注意力给放到了江鹏海的尸体上,他手欠地去勾她的手指,企图来一个猛男撒娇,“生呗,说不定这一次能生一只小凤凰出来呢。”还不无抱怨地道:“前面生两个就没有一个是小凤凰,不是孔雀就是大鹏,肯定是因为性别不对。要是个闺女,那肯定就能出一只小凤凰了。” “你当是抽卡牌呢?!”轩辕天歌快被他烦死了,抽手就啪地一声打在了他那手欠的爪子上。 不过这一下好像是没有把握好力道,又或许祁渊自己就没有准备,轩辕天歌一巴掌抽过去,直接把祁渊的那只爪子给抽到了江鹏海的尸体上,顺着腰侧一路扫向了肚子。 祁渊突然碰到江鹏海的尸体就跟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一脸嫌恶地收回了爪子,然后就在他准备找湿巾纸擦手的时候,目光却不经意地一瞥,瞥见了江鹏海那微微凸起的肚腩,而后眼神顿时一凛。 “凤凰。”祁渊声音一沉,再次伸手,泛着浓浓黑光的指尖闪电般地点在了江鹏海的肚子上,沉声道:“这里有东西,是活物。” 轩辕天歌倏地一下眯起了双眼。 祁渊微微摇头,对她道:“你退开一点儿,我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说话间,祁渊为了防止万一,直接撑起了一道结界,将他和江鹏海的尸体给困在了结界里,而后那点着江鹏海肚子的指尖才慢慢地向上移动。 就是这个时候,只见原本已经断气挺尸多时的江鹏海突然原地弹了一下,然后晃晃悠悠地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小六,你们说完事儿了......” 偏殿的门口,卫禹丞突然回来了,然而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突然瞧见了殿中这惊悚的一幕,将最后的那个吗字又给顺着倒抽的那一口凉气一起给咽了回去。 “啊!” “卧槽!” “诈尸了,我的亲娘啊!” 卫禹丞的身后传来了先前被他带走的刑警和法医的惊呼声,特别是给江鹏海的尸体做了一个简单的尸检的法医,他的一双眼睛都快瞪出框来了。 法医同志活了快四十年了,从学法医这个专业开始,一直到毕业进入市局做了十多年的法医,见过的尸体不说两百也得有一百九十九了,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明明已经死透了的人,居然还能活过来的。 他一把抓住卫禹丞的手,就跟在寻求什么安全感似的,哆哆嗦嗦地就道:“卫队,这这这...这究竟怎么回事儿啊?” 卫队长一个头两个大,同样也是一脑门的雾水和一脑门的冷汗。 但结界里的祁渊则很淡定,他缓缓起身跟江鹏海的尸体面对面地而站,头也不回地就对门外的几人解释道:“没有诈尸,不过是江鹏海的体内的有一只小虫子。” 还在哆嗦的法医一听眼睛倏地亮了,明明人还哆嗦个不停,嘴里却兴奋又好奇地问道:“是传说中的蛊吗?” 祁渊没再给他解释,眯着一双桃花眼,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轩辕天歌,而后者立刻领会了他这一眼的意思,然后朝门外走去,她也不出去,就站在门口,正好挡住了法医的好奇目光。 轩辕天歌微笑道:“是一种蛊,不过这蛊还是活的,随时可能从江鹏海的体内出来然后寻找下一个寄主。所以,劳烦几位先在外面站一会儿,千万别进来。” 一听那蛊虫还活着,甚至还会寻找下一个寄主,法医还有另外两名警察同志顿时脸色变了。 卫禹丞也立刻反应过来,伸手就他们三人往后面赶,边赶边道:“退后,都退后。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咱们都站远一点。” 等到卫禹丞将人再次给赶走,结界内的祁渊就动手了,他微微抬起右手,隔空对着江鹏海一抓,只见他的肚子里面,立刻鼓起了一个小包,然后顺着祁渊抬起的手,慢慢地从江鹏海的肚子一路到了胸口,又从胸口顺着喉管,唰地一下,一道绿色的光点从江鹏海的嘴里飞了出来。 这绿色光点一离体,江鹏海僵硬的尸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再次嘭地一声倒了下去。 而绿色光点在一出来后,就开始在结界内到处乱窜,企图冲破结界去寻找下一个寄主。 但任凭它怎么横冲直撞,仍然无法冲破结界,最后在祁渊快速挥手一抓后,直接被他抓在手心里。 直到将这个绿色光点装进了一个小玉瓶里封好后,祁渊这才撤开了四周的结界。 “果然是噬生种,难怪我会觉得似曾相识呢。”祁渊对着轩辕天歌晃了晃手中的小玉瓶,淡淡笑道:“这噬生种是噬生花的种子,就算是上神境的人被这噬生种种在体内后也会被它给吞噬生机,更别提江鹏海这么一个普通人了。” 轩辕天歌既然知道噬魂族,那她就自然清楚什么是噬生种,要知道噬魂族的族人身上长出来的那朵诡异的黑花就叫噬生花,噬生种便是噬生花吐出来的种子。 “这枚噬生种应该是早就被种在了江鹏海的体内,不过一直没有被激活,所以他才能一直活得好好的。”祁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小玉瓶,声音带着笑,却笑意不达眼底,莫名给人一种森冷的感觉。“而且我怀疑,只要和江鹏海一样,找他们买过小姑娘的那些家伙们,他们的体内应该都被种下了噬生种,一旦他们有了暴露的危险,他们体内的噬生种则会被激活,从而让他们变成跟现在的江鹏海一样。” “噬生种不仅能吞噬寄生者的生机,对上这些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还能够随时控制他们的言行,一旦激活噬生种之后,被寄生的普通人就如同中毒而亡,即便有人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将他们拉去做尸检,普通法医们根本就检查不出来噬生种,甚至在解剖尸体的时候,还极有可能成为噬生种的下一个寄主。” 祁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语不发的轩辕天歌,说出来的话却无端让人背脊一凉,“凤凰,噬魂族藏在人间界这么多年,你要不要猜猜看,这人间界里有多少人的体内藏了这么一枚噬生种呢?” ------题外话------ 其实我并不确定今天还会不会有二更,不过我尽量争取写出来哈... 080:噬魂族往事(二更) 整个人间界里,有多少人的体内藏了这么一枚噬生种? 轩辕天歌听着祁渊这番话,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她一边搓了搓手臂上被生理反应给激出来的鸡皮疙瘩,一边道:“能不能别说这么危言耸听的话啊?!” 真当她不知道噬生种的来历么? 轩辕天歌冲他翻了一个没好气地白眼,而后道:“你当噬生种是随处可见的大白菜吗?一朵噬生花就只能吐出一枚噬生种出来,种子一出,噬生花就会瞬间凋谢。当年噬魂族里培养出来的噬生花都是他们刚出生就夭折的族人,人虽然夭折了,但他们伴生的噬生花却还能活。噬魂族内不会有族人的墓地,更不会给族人挖坟立碑,他们只有一片噬生花花海,里面每一朵噬生花都是他们夭折的族人。” 她瞥了一眼祁渊手中装着噬生种的小玉瓶,继续道:“噬魂族生来被天道所不容,所以他们极其难有新生儿出生,即便出生了也不太容易养大。可只要没有夭折,一旦让他们活了下来,只要他们身上的噬生花不死,他们即便受了再严重的致命伤都不会死。如今这天地间,早就没了噬生花花海,唯一还能产出噬生种的就只有他们活着的族人身上长得那朵噬生花。” 说到这里,轩辕天歌的眉目一冷,随即冷笑了数声道:“可惜,以他们那种遭天谴的贱命,就算苟延残喘了下来,剩下的族人估计也没多少了。而长在他们身上的噬生花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一旦强行催动噬生花吐出那枚种子来,那他们本人差不多也得废一半,再加上噬魂之主狗命都没了半条,给他个万万年都不一定能将那没了的半条狗命给养回来,噬魂之主一日吊着半条命,噬魂族一日就不会有新生儿降生。你还真当他们能拿出成千上万的噬生种来吗?” 看着轩辕天歌冷彻的眉眼,祁渊不动声色地一笑:“看来你真的很了解他们啊。” 很了解他们的轩辕天歌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别拐着弯的说话,想问什么就问吧。” 哪知祁渊却不问了,他笑吟吟地摇头,“我没什么想问的。” 轩辕天歌诧异地看着他,这家伙之前不是一心就想从她嘴里掏实话出来么,如今让他问了,他居然还不问了? 祁渊是真的不问了,只是若有所思地道:“那照你这么说的话,藏在人间界的噬魂族,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是吧?” “嗯。”轩辕天歌想了想,给了预估数量,道:“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一万人了。” “那他们手中的噬生种呢?”祁渊又问道。 轩辕天歌微微眯了眯眼,再度冷笑道:“用一枚少一枚,虽然不确定具体有多少,但决计不过千。”说着,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次冷笑了两声,语气里带了杀伐,“真当我当年那把火是白放的吗?整个噬生花花海都被我给烧得一干二净,就算他们想要抢救,也抢不出来多少种子。” “你放火烧了他们的噬生花花海?”祁渊似笑非笑地挑眉,心里却在琢磨着,就以当年凤凰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懒性子,她怎么会好好地跑去噬魂族放火,还烧了人家的噬生花花海的? 不过祁渊也没有在心里琢磨多久,轩辕天歌自己就说了,“你知道噬魂族的族人是个什么特性吧?他们靠吞噬别人为生,不管是神、佛、还是妖魔鬼怪,他们都能吞噬然后作为他们自己的养料。当年天地初分,五族都没有出现,自然就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让他们去吞噬,然后他们的噬魂之主就把主意打在了我和苍迟的身上。苍迟一睡就是千万年不醒的,又把自己给沉在崆峒海的海底,噬魂族不善水,再加上苍迟的名字在苍天柱上高高悬挂,他们不太敢去招惹他,然后就觉得我这个悄无声息冒出来又在苍天柱上没名没姓的是个软柿子。“ “他们把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祁渊不太高兴地沉了脸。 轩辕天歌冷笑,“可不嘛,噬魂之主好大的牌面,拉着半个族的族人跑来找我麻烦。可惜他却找错了对象,若那会儿他先找的是苍迟,说不定还有机会得手,偏偏眼神不好,找到了我。当年苍迟都不见得打得过我,就凭他们?我的凤凰火还正好是他们的克星,一把火烧得他们连夜逃下了山。” 随即她脸色又一沉,“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噬魂之主反倒还是惦记上我了,毕竟有着雄心壮志想要霸占洪荒的噬魂之主怎么能容忍我这么一个专门克他们的克星在呢。” “所以你就礼尚往来,又跑去噬魂族的地盘放了一把火?”明明说好不问的祁渊还是没忍不住地问了起来。 轩辕天歌闻言给了他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冷哼道:“找他们做什么?我懒得动弹,只要他们不来找我麻烦,我也不想去找回场子,毕竟输的那个又不是我。不过......”她话音一转,像是陷入了回忆里,淡淡道:“不过没过多少年,天道忽然来找到了我。他说天地间将再会生出五个族群,可噬魂族却是一个变数,他们的存在会严重影响天地的平衡,所以决定要抹去噬魂族的存在。” 祁渊神色一诧,“天道找到了你?” “嗯。”轩辕天歌淡淡道:“天道虽是天命,但他只能引到气运,却不能直接出手改变。所以要抹杀噬魂族,他不能出手,只能请我帮忙。” 祁渊脸色微微一变,轩辕天歌继续道:“天道说,噬魂族的出现本就违背了天地规则,一旦新生的五族出现,只怕暂时不会是噬魂族的对手。因为噬魂族能够吞噬神力和佛力,也能够吞噬妖气和魔气,他们吞得越多,自身就会更强大,这样下去,等五族之主长成了起来,但噬魂族必定更加强大,强大到会打破天地间的平衡。而且噬魂族这种吞噬的能力太可怕也太伤天害理了,所以不能再让他们存在于天地间。” “我虽然懒,也不喜欢麻烦,但我更不喜欢这好不容易分开的天地又重新归于一片混沌之中。”轩辕天歌沉声道:“所以天道让我帮忙我并没有犹豫太久就答应了下来。之后便有天道出手削弱了噬魂族一族的气运,再有我出手,抹杀整个噬魂族。” 当年噬生山下化作了一片金色的火海,遮天蔽日的金色凤凰用毁天灭地的一击,将噬魂族半数的族人给直接化作了能够堆成小山的白色齑粉。 轩辕天歌的目光落在祁渊手中捏着的小玉瓶上,接着道:“但我到底只有一人,我能够烧光了噬生花花海,也能够抹杀他们绝大数的族人,甚至能够打残噬魂之主,可终究还是让噬魂之主找到了一个机会卷起剩下的族人遁走了。” “在噬魂之主遁走之后,天道翻遍了整个洪荒都没能把他揪出来,我便知道终有一日他们肯定会回来找我的。”轩辕天歌微微偏头看向孔雀大明王的高大佛像,在沉默了一瞬之后,再次开口道:“从前我一直说,摩诃体内的恶来自于你的杀伐,其实我知道,这只是其中一点而已。摩诃不是替你受过,而是替我们二人受过,若单单只是因为你的杀伐让摩诃承受了业果,摩诃断不至于走到这一步。迦楼罗像你,摩诃就最像我,孔雀生来为恶,是因为凤凰的孽报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轩辕天歌收回目光,平静地看着祁渊,“天地万物既能出现在这片天地间,那么就一定有他们能够存在的原因,不管这个原因是好还是坏,谁都不能强行抹去他们,即便是天道都不行。但天道为了天地的平衡,为了即将出世的五族,生生抹杀了噬魂族,这就是果。而我作为抹杀噬魂族的那把刀,孽报自然也会算在我的身上,你从当年一直到如今,都在怨我为了摩诃而沉骨于血海,其实你不该迁怒他的,我会那么做,除了想替摩诃承担他将来会做出了的祸事外,更多的则是在抵消我自己身上的孽报。我用沉骨于血海,镇压整个血海生物的大功德,来偿还我当年的孽报,这都是我自愿的,也是我该做的。” “可你当年会那么做,也是为了这片天地,为了五族。”祁渊的脸色难看,“凭什么所有的恶果要你来承担?” 轩辕天歌看着他笑了笑,“因果循环可不会讲这些细枝末节的。” “细枝末节?”祁渊咬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怒道:“这是细枝末节吗?那是你的命!!” “别这么激动。”轩辕天歌却很淡定,她拍了拍祁渊的手,不在意地道:“是我的命,可结果还是好的。我用那一条命去偿还孽报,而我为了天地为了五族的功德,苍天也没有忘记啊,否则哪里来的现在的我?你真当我不死系的命这么大么?区区一道真灵而已,就真的能够依靠菩提祖树的一半本源,和他那点轮回之力,就能够让我转世重生?这是苍天还给我的。” 081:你在闹脾气?(一更) 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它讨要了混天凤凰身上的那一笔孽报的债,转个头就又把混天凤凰该得的奖励立刻就给了她,所以混天凤凰在血海之上陨落,沉骨于血海底,而千万年之后,轩辕家多了一个小女儿,驱魔龙族又迎来了一位新的传人。 这位新的传人站在这陈旧的偏殿中,隔着千万年的光阴,终于将这段尘封的往事给说了出来。 “所以......”祁渊静静地看着她,轻声问道:“当年即便不是为了摩诃,你都会那样做,是不是?” 当尘封的往事大白于阳光下之后,总是会伴随着一些不能说不能想的尖锐,这尖锐如同一把利器,会让一直蒙在鼓里的人难以接受并且痛彻心扉。 轩辕天歌平静地看着他,即便没有开口回答,她的眼神也将答案告诉了祁渊。 祁渊静默片刻后忽然就笑了,他一边笑一边摇着头,“难怪你当年总是躲躲闪闪,哪怕被我堵着逼问也不点头承认你心里有我。如若不是那一次醉酒后你没来得及跑,恐怕之后你还是会避着我走,即便是避无可避,跟我在一起后,你的心里也像似藏了什么事儿。” 轩辕天歌沉默地看着他,眼中露出了一点点愧疚。 祁渊忽然变了脸,他一把将她拽到自己的近前,二人的鼻息纠缠间,他几乎是咬着牙地道:“可是那又如何?我不在乎什么孽报,也不在乎你的死不承认,从你点头答应我的那一刻起,我们生生死死都注定要纠缠在一起。凤凰,我的心里只有你,而你心里也明明有我,仅凭这一点,不管中间隔着多大的阻碍,也休想让我对你放手。” “何况......”祁渊的目光直直看入了她的眼底,他忽然有笑了,笑得那般的漫不经心又令人心惊胆战,“你方才的那些话,我只相信一半。” “你......”轩辕天歌忍不住皱眉。 祁渊却笑着打断她,用呢喃般地声音轻声道:“噬魂族的孽报已经随着当年的你沉骨于血海,如今的你为何还要避我如蛇蝎呢?你难道不觉得这跟你方才说的话自相矛盾吗?我相信你沉骨血海是为了偿还那笔孽报,但我不相信那笔孽报还能影响到今生来,所以...凤凰,你还有秘密没有说出来。” 轩辕天歌神色微微一变,想要挣脱他的手,但祁渊却抓得死紧,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从他的眼前消失一样。 祁渊笑道:“我不问你那些没有说出来的秘密,因为我相信我总有办法找出来的。”说完,他松开了自己拽紧她手腕的手,再次披上了温尔雅的端方君子画皮,矜贵而情深款款地对她道:“眼下,你该把卫禹丞他们叫回来了。江鹏海的尸体已经没了什么作用,该知道的我们也差不多弄清楚了,继续留在这宝光寺里也是浪费时间,或许我们要换一条线才能继续往后面查。” 他这般喜怒无常无缝连接的变脸速度,看得轩辕天歌几乎瞠目结舌。 直到卫禹丞他们又回到了偏殿里后,轩辕天歌都还用怀疑的眼神不断去瞅祁渊,她总觉得这人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给魂穿了一样。 从前的他虽然也是一个切开黑,可也没有这样的喜怒无常,如今这转世一遭后,他究竟是遭遇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才会变成如今这样的性格的?还是他以前藏得太深,让她并没有发现他的真实性情? 但不管祁渊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才变成如今这般反复无常的性情的,然轩辕天歌却知道,她这一辈子想要甩开他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而且轩辕天歌怀疑,倘若她再让祁渊受到一些什么刺激的话,说不得这人很有可能会拉着她一起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祁渊是真的做得出来的! 半个小时后,市局的人将江鹏海的尸体装袋抬走了,卫禹丞留下了几个队员做现场收集后,也随着轩辕天歌二人出了宝光寺。 站在这千年古刹外,卫禹丞一脸疲惫地揉了揉脸庞,并在身边法医不断地挤眉弄眼中,方才清了清嗓子,开口对轩辕天歌二人问道:“江鹏海体内藏着的那只小虫子呢?” 祁渊抄着手看着下山的路没吭声,只能轩辕天歌开口回答道:“那玩意儿不能让你们带走,我会带回六道好好封存起来。” 卫禹丞还没说什么,他身边的那位法医却是先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轩辕天歌也顾不上法医的那点儿失望表情了,她正了神色看着卫禹丞继续道:“卫队,随着江鹏海的死,他身上的线索也跟着断了。不过方才在偏殿的时候,我们却有了新的猜测。” “是什么?”原本还以为江鹏海的死有些懊恼的卫禹丞顿时精神了一下,他亮得惊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轩辕天歌。 轩辕天歌沉声道:“我们怀疑,并不是只有江鹏海的体内才藏着那种蛊的。只要跟那些人有个来往,并从那些家伙的手中买过小姑娘的那些会员们,他们的身上应该都藏着这么一只蛊。” “所有人都有?”卫禹丞闻言惊悚了,而一旁的法医也倒抽一口凉气。 “很有这个可能。”轩辕天歌点头道:“所以我有了一个想法,虽然咱们现在并不知道参与这事儿的那些会员究竟是什么人,但咱们可以想个办法把他们找出来。” “怎么找?”卫禹丞顾不上惊悚了,连忙问了一句,而后又迟疑道:“等等!且先不说把那些会员找出来,就算咱们真找到了他们,你确定不会打草惊蛇后又多出许多尸体来吗?江鹏海会死就极有可能是因为他暴露了才被灭口的,要咱们把剩下的会员们都找到了,可那些会员......” “你能想到的事情我自然也想到过。”轩辕天歌淡淡一笑,“所以我们既要将那些人找出来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外,还得保住他们的命。卫队,你给我两天的时间,我让我们研发室的人做点东西出来,两天后我会打电话给你让你来拿东西。” “什么东西?”卫禹丞好奇地问道:“你要让你们研发室做什么东西出来?” “一种可以探测到那种蛊,且不会让那蛊要寄主命的东西。”轩辕天歌道,“不过那东西也不是万能的,只有在靠近蛊的五百米范围内,才会给你们发出提醒。这是个相当于大海捞针的本办法,但我们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笨不笨的咱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卫禹丞苦笑道:“只要管用就行,大不了就让我们局里的每天带着那玩意儿满大街地跑,或许运气好能正好撞见一个呢?” “那好,我现在就回六道去,东西做好了后我会再通知你。”轩辕天歌不着痕迹地又看了一眼偏着头看着下山路的祁渊,仿佛他能将那山道给看出什么稀奇的花来似的,嘴上还在对卫禹丞道:“关于那张卡的事情,你们若查到了什么新线索,也记得尽快通知我一声。” 卫禹丞闻言正要点头,就一眼瞧见了轩辕天歌那心不在焉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也跟着瞥了一眼祁渊,然后他就明白了这二人方才在偏殿里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不能让外人的知道事儿,所以立刻上道地道:“行吧,我我还要在这里耽误一会儿,你们俩就先回去,随时保持电话联系就行。” 说完后,还趁着轩辕天歌收回目光看过来的时候,趁着她好一阵挤眉弄眼。 轩辕天歌:“......” 卫队可能对我和某人有了什么误会! 但有什么误会的卫队长却偏偏又不开口问,轩辕天歌也不能主动开口去解释,所以导致轩辕天歌在离开的时候心里都有些郁郁不得志的感觉。 大概是今天这一天遭到的刺激比往常都要多了好几倍,以至于祁渊这次沉默的时间都特别的长,从红叶山回到六道总部去的这一路上,祁渊愣是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好几次轩辕天歌都想主动开口说两句什么来着,可偏头一看祁渊那面无表情的侧脸,她第一次怂得没敢先开口。 六道总部。 夙离早就在办公室里等得抓心挠肺了,如今见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终于回来了,他十分没有眼力见地凑了上去,愣是没瞧出这二人之间的古怪气氛。 “之前我给你们打了那么多通的通讯,你俩愣是谁都没接,是都没听见还是怎么的?”夙离一阵风似的卷进轩辕天歌的办公室,一来就直奔正题:“江鹏海那个老东西究竟是怎么死在宝光寺里的?” 轩辕天歌坐在办公桌后看了一眼没什么形象躺在沙发上的祁渊,而后才回答道:“江鹏海的体内藏着一枚噬生种。” “噬生种?”夙离闻言一惊,这玩意儿他曾经轩辕天音说起过,也知道噬生种究竟出自哪里,所以在一惊之后立刻扭头看向了祁渊,但这一眼后,夙离就后知后觉地察觉出祁渊有些不对劲儿了。 祁渊这个人虽然经常不做人,也是真的很狗,但一般在外面还是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的,哪怕这是在小六这丫头的办公室里,他也绝对会维持住他那个端方君子温尔雅的人设。像这样不顾形象,直接躺在沙发上的事情,这家伙打死都做不出来。 夙离一脸狐疑地瞅了瞅宛如睡过去的人,又扭回头对轩辕天歌无声地好奇问道:“这家伙怎么了?” 面对夙离的好奇,轩辕天歌只觉心累,她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无声地对夙离做了一个你能先暂时滚出去,等一会儿再进来吗的手势。 夙离莫名其妙地遭到了驱赶,但狐狸一般就心眼特别多,他只呆了一秒,就立刻明白过来了什么,然后他先是幸灾乐祸地瞅了一眼躺在沙发上装死的祁渊,又朝轩辕天歌递了一个不太正经的同情目光,然后贼眉鼠眼地溜了,最后溜走时还没忘记帮他俩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 等到夙离一走,办公室里又安静了下来。 轩辕天歌从包里摸了一支烟出来点上,就坐在那里一边抽着烟,一边默默地盯着沙发上的人。 直到一根烟抽完,轩辕天歌好像才在心里攒足了勇气,一把将烟蒂给摁灭在烟灰缸里,才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她不客气地伸手将人往沙发里推了一下,然后就着那点空位就坐在了沙发边上。 祁渊原本是闭着眼睛的,这会儿被她这么一推一坐后,慢吞吞地睁开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把眼睛给闭上了。 他不仅再次闭上了眼睛,还将自己的脸往里侧给偏了偏,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摸挨老子的气息,简直恨不得将周遭的一切活物拒于千里之外。 结果身边的这个活物仿佛没有一丝眼力见似的,又动手去轻轻推了他一把,活物用无辜又莫名其妙地语气问道:“你在闹脾气?” 082:怎么可能不喜欢(二更) 闹脾气? 祁渊差点被她这话给气笑了! 但凡有一点儿眼力,长了一点儿心的都绝对问不出这么找打的话来。 祁渊这脾气闹得更无声无息了。 轩辕天歌这十多年来哄过不少人,她家里几个哥哥,父母什么的每一个人都被她嘴甜地哄过,可她独独没哄过家人以外的人。 在察觉到祁渊身上那莫挨老子的气息越发浓郁后,她开始发愁地回忆当年的自己有没有过哄他的时候,又是怎么把人给哄好的? 隔了千万年的遥远记忆要回想起来有点麻烦,她几乎绞尽了脑子,才慢慢地想起来,当年的她还真哄过一次。 只不过那一次她的目的不纯,哄完了人后她回头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导致这人一直记到了如今都没法释怀。所以她若是想要借鉴那一次的经历,显然不会把人给哄好,甚至还会更加刺激某人。 轩辕天歌无声地在心里一叹,愁得抓心挠肺,只能选择临场发挥了。 “我想用凤凰火做点探测器,但我手上却没有能抗住凤凰火的材料,你那儿有吗?” “......” “我记得你的那些商会里收集了不少东西......” 没等轩辕天歌把后面的话说完,祁渊总算又睁开了眼睛,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无声地给了她一个就算我有,但我凭什么要拿出来的眼神。 “......”轩辕天歌被他这个眼神里的含义给噎了一下,但好在这人有反应了,她抿了抿唇,接着道:“不让你白拿,六道出钱买下来。” 祁渊这下是真的被气笑了,他那一双桃花眼只要一带笑就会显得特别的勾人,可偏偏这次笑得更是多了几分森冷在里面,再配合着眼角下的那粒红色小痣,生生凝出了一点杀伐。 “凤凰,我是差你六道那点儿钱吗?”明明眼角凝出了杀伐的人,偏偏声音还带着只有情人间才会有的缠绵悱恻,祁渊直勾勾地盯着她,笑:“你明明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轩辕天歌心虚地咽了口口水,“有些事情我还不能......” “我说过的,我不想知道你藏着的那些秘密,你也不必告诉我。”祁渊脸上的笑意一淡,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那些秘密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即便我心里是好奇,但我也可以自己找出来。” 祁渊缓缓撑起身子,在轩辕天歌忍不住想要往后退开的时候,却迅速伸手阻止了她,二人隔着咫尺的距离,祁渊淡淡地道:“何必避重就轻呢?我两辈子加起来,想要的从头至尾都只有一个你罢了。就一个点头的功夫,有那么难吗?” 有那么难吗? 轩辕天歌无声地在心里说,难! 还不是一般的难! 难得她痛不欲生,连想都不敢再去想。 看着又沉默下来的轩辕天歌,祁渊自嘲地一笑,再度躺了回去,他抬手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淡声道:“凤凰,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告诉了我什么吗?” 轩辕天歌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轻轻颤了一下,她抬眼朝他看去。 只听祁渊嗤笑道:“你的表情告诉我,藏在你心里的那个不能说的秘密,其实是跟我有关。” 话音一落,轩辕天歌轻颤的手倏地握紧,那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的手指痉挛。 “不一定是完全跟我有关系,但一定是牵扯到了我。”祁渊接着道:“要说这世间最了解你的人,我敢认第二,就没人能认第一,就连自己都不行。你连死都不怕,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你?我数来数去就只有那么几个,轩辕家的人、你身边的朋友、远在大梵天的迦楼罗、摩诃、还有我。轩辕家的人从目前来看,不太可能会成为威胁你的筹码,你身边的朋友...也不可能,而迦楼罗和摩诃...他俩一个窝在须弥城一步不出,另一个还在蛋里没孵出来,且他们身边有你五姐他们在,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我数来数去,那就只能是我了。” “再加上自你记忆苏醒之后,你对我的拒绝,恨不得都不想认识我,我若还猜不出来什么来,那我脑子里的水的确应该倒一倒了。”祁渊拿开了挡住眼睛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轩辕天歌,轻声问道:“所以是什么原因呢?” 他也不等轩辕天歌回答,又立刻自问自答地道:“是我俩不能在一起,否则会引起什么浩劫?这不太可能,否则当年你同我一起祭告天地的时候,浩劫也早就出现了。我俩能完成祭告天地的仪式,能做夫妻数万载,还能一起孕育出那两个小混蛋,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即便在摩诃那儿出了一点儿小问题,可那点儿问题也绝不会让你惶恐至今。” 祁渊看着她一笑,接着又道:“不是浩劫,还能让你如此惶恐不安的...或许是生死了,你不怕死,但你会怕我死......” 呼啦一声,祁渊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方才还如同一尊雕像没什么反应的轩辕天歌突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脸色板得十分难看,起身的动作又太快太大,几乎在起身的同时,就扫落了茶几边上放着的那本杂志。 杂志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啪地轻响,而轩辕天歌则转身欲走,那仓皇的动作像是想要尽快逃离这里。 “凤凰!” 祁渊瞬间起身,闪电般地拉住了她,俊美的脸庞上也多了一丝肃穆之色。 他强行拉住了轩辕天歌,用力将她转了回来正对自己,祁渊垂着眼眸,几乎是一字一句地沉声道:“看来是我猜对了,否则你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跟我的生死有关?你跟我在一起,我会......” “住口!” 轩辕天歌整个人都开始抖了起来,没等祁渊将那个死字说出来,她就已经吼了出来。 轩辕天歌红着一双眼睛,死死咬着牙,她没想过这个秘密能够瞒住他多久,也曾经想过当这个秘密被他知晓后会发生什么,她以为她扛得住的,可真当这一天到来后,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有些扛不住了。 二哥、夙离、还有她身边的人都问过她两个问题,她跟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啊...... 那是她从生于这片天地后,第一个动心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动心的人。 她见过他刚出生的模样,她见过他长大后的模样,她也见过他从动心到情动后的模样。 他是除了祖佛以外,第一个闯入菩提禁地的人,也是第一个可以气得她跳脚发火的人,更是第一个站在菩提祖树下,笑吟吟地对她说我带你出灵山去外面看看的人。 在她疲懒困在菩提禁地不愿意外出时,是他将外面的一切一一告知给她听的人,在她净化血海时,是他一直守在污秽的血海旁不离不弃地陪着她...... 她第一次走遍洪荒,是他陪着的。 她第一次参加洪荒生灵的集会,也是他陪着的。 她第一次看到的万物鲜明,坐在海边看日出日落,也是他陪着的。 隔着千万年的光阴,数万年的朝夕相处,一幕又一幕的记忆画面,如同终于冲破封印的海啸般,汹涌而不可力抗地冲击着轩辕天歌本就已经不堪一击的心神。 往前千万年光阴,往后无尽岁月,他一直都是她最爱且唯一的爱人。 当年无可奈何的死别,如今痛彻心扉的生离,不管哪一样,她都默默地受着并扛了下来,可当他将一切都剥开,血淋淋地摊在她的面前后,轩辕天歌还是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她红着眼眶,死死咬着唇,一声不吭又倔强又委屈地偏头死盯着办公室的角落,这是她被逼急后才会出现的模样。 祁渊忍着心里的疼,一把抱住她,尽力控制着微微发颤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地道:“凤凰,你其实一直都爱我的,是不是?” 轩辕天歌闭上眼睛,声音带着无尽地委屈:“你为什么要逼我?” “因为比起死别,我更怕生离。”祁渊轻声道:“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想跟你在一起,哪怕是死,我都想要跟你死在一起。我实在承受不起,再一次看着你在我眼前陨落的事情发生了。” “可这一次或许会是我亲眼看着你......” “不会!”祁渊斩钉截铁地道:“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我就不会死,哪怕只剩一口气,我也会缠着你不放。” 083:多事之秋 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在轩辕天歌被祁渊给摁在沙发里亲了足足有十来分钟都没见有停止的迹象后,她那被巨大秘密揭开造成的冲击给击飞的脑子总算是又回来了,然后她在心里发出了这么一句灵魂质问。 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方才不还说得好好的吗?怎么就躺在沙发里了,怎么就被摁着亲了?秘密才说到一半,他还想不想继续接着听了? “凤凰......”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不专心,祁渊终于停止了唇舌间的纠缠,他用带着点点喘息的气音,提醒道:“这种时候你应该专心一点儿。” 不专心的轩辕天歌瞬间涨红了脸,她结结巴巴地道:“不不不是...事儿都还没说完,我们......” 然而,没说完的轩辕天歌再次被封了口,祁渊一边在她唇角边落下更细密的吻,一边带着笑道:“那些都不重要,以后再说也不迟。” 轩辕天歌:“......” 可我觉得很重要啊。 能先暂时打断一下这项活动吗? 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听见了轩辕天歌在心里的呐喊,终于派人来打断了。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夙离那故意贱兮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他明知故问地道:“小六啊,我现在能进来吗?有点事儿要同你说啊。” 轩辕小六:“......” 不是,夙离你做什么要问得这么小心翼翼又怪里怪气的,搞得活像她和祁渊是关在办公室里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本来就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的祁渊仿佛听见了她心里的话般,突然就笑了起来,不可描述的事情也继续不下去了。 祁渊一边笑,一边压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闷声笑道:“凤凰,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要是你觉得现在放他进来也没什么关系的话,我也是无所谓的。” “......” 轩辕天歌可不可爱她自己暂时还不清楚,但祁渊这家伙是真的狗! 她一把掀开祁渊,然后快速地正了正自己的衣服,并迅速回到办公桌后坐好后,方才端起一副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的表情,镇定地对门外道:“进来吧。” 话音一落,门外的夙离隔了差不多近一分钟,才推开了门,真是体贴的不行,还专门给他们留了一分钟的整理时间!!!! 夙离一进来,那一双眼珠子就先后往二人的身上转了两圈,然后才嘿嘿笑道:“那什么,没打扰到你俩吧?” 轩辕天歌一口气梗在了嗓子眼,倒是占尽了便宜的祁渊这会儿就跟一只身心都舒畅了的大尾巴狼一样,笑吟吟地歪在沙发里,对夙离道:“并没有。” 一看祁渊这笑眯眯的大尾巴狼一样的模样,夙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在心里啧了一声我家的小白菜还是被猪给拱了后,才正色道:“江鹏海的尸体里发现了噬生种,那就表示躲在背后的那些家伙就是噬魂族的人,也就更确定这次的事情跟厍阴祭有关了。” “差不多已经确定了。”轩辕天歌点头,也正了神色,“不过这次厍阴祭的祭坛却不知道被他们设在哪里,还有这次的祭品......”说到祭品的时候,轩辕天歌的眉目又冷了下来。 从江鹏海他们这些人做的事儿来,那些小姑娘百分百就是这次厍阴祭的祭品,可她暂时还没有搞清楚,这一次的厍阴祭为何需要这样的祭品。 他们是需要小姑娘扭曲惊慌的阴魂?还是需要那些小姑娘被玷污后的尸体...... 不管是需要哪一样,用上这种祭品的邪神,又会是哪个? 夙离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轩辕天歌,立刻会意地接过了她没有说完的话,“跟厍阴祭有关的事情我会去查,不过那些作为祭品的小姑娘们的身份,卫禹丞那边查出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消息。”轩辕天歌皱了眉,她才刚将素描本交给卫禹丞,江鹏海那个老东西就死在了红叶山上,市局刑侦大队的人为了这件事儿差不多都惊动了,估摸他们那边现在已经人仰马翻了吧。 此时,市局刑侦大队的办公室的确是人仰马翻了。 好像所有事情都集中到了这一天里爆发,刑侦大队的人手是真的不够用了,所有人都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卫禹丞刚收队从红叶山回了市局,人都还没有上楼,刑侦大队办公室的窗户口那里就传来了贾苗苗警官的大喊声。 贾苗苗应该是靠在窗户口在跟谁打通讯,正好瞧见了卫禹丞他们的车,等卫禹丞带着法医科的主任从车里下来后,贾苗苗半个人都从窗户口里探了出来。 “老大!!!卫老大!!!!” 卫禹丞这会儿被江鹏海的死搞得正一脑门的官司,闻声抬头看去,就瞧见贾苗苗同志跟要寻短见跳楼上,半个人都探出了窗外,一边朝他挥手一边心急火燎地道:“老大,出事儿了!” 现在卫禹丞一听见出事儿了这几个字就脑门突突地跳,他顾不上跟法医主任继续探讨江鹏海的尸体的事儿,跟脚下踩了风火轮似的,一阵风地卷进了大楼里,又跟龙卷风过境似的,直直卷上了楼上刑侦大队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他一把推开,卫禹丞连气儿都没喘匀,就连忙问道:“又出什么事儿了?” 贾苗苗快速跑过来,在经过她的那张办公桌的时候迅速抄起了桌上的两本素描本,沉声道:“这上面画的小姑娘根本就不在人口登记系统中,我和小姚他们将帝都所有附和年纪还有性别的小姑娘都筛选了两遍,但都没有找到符合的信息。” 贾苗苗喘了一口气,又接着道:“老大,我们现在怀疑这两本素描本上面的小姑娘画像,要么是江鹏海那个老东西臆想出来的,要么就是这上面的小姑娘根本就不是帝都的人。” 卫禹丞死死盯着她手中的两本素描本,上面画的小姑娘他也看过,而已看得十分认真和仔细,以他的经验,他并不认为江鹏海那个老东西臆想出来的人会这么鲜活。 “不会是臆想出来的人。”卫禹丞摇头沉声道:“这上面的每个小姑娘都不像臆想出来那样刻板,每一个小姑娘不管是五官还是体型都是不一样的,要江鹏海能臆想出这么多鲜活分明的小姑娘,那他的想象力也惊人丰富了。” 听了卫禹丞的话,贾苗苗也长出了一口气,而且从她出的这口气的气音来看,显然她心里的想法其实跟卫禹丞是一样的。 贾苗苗头疼地道:“那这就比臆想出来的不存在的人更麻烦了,帝都人口登记系统中找不到她们,我们就只能在全国范围找,而且要运气好真找到了,咱们说不定还得跨省去追线索。” “再麻烦也得找!”卫禹丞沉声道。 贾苗苗头疼也只是头疼了这么几秒,很快就道:“我已经让小姚他们继续接着找了。还有宋副队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卫禹丞闻言扫了一眼乱哄哄的办公室,却并没有见到自己的搭档兼副队长,疑惑问道:“人呢?” 贾苗苗立刻又露出了头疼的表情,“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麻烦事儿了。宋副队现在跟正在隔壁禁毒大队,新南区娱乐城发现的那具男尸也被带回来了,只不过...那具男尸死因很是丧心病狂,是被活活挖心死的。而且他包里带着的那包疑似毒品的粉末跟禁毒大队已知的那些都对不上,周队长他们怀疑是新型毒品,但具体是什么他们还在检验。” 卫禹丞脸上的神色一滞,“活活挖心?还有未知新型毒品?” “是啊。”贾苗苗心力憔悴地道:“宋副队一回来就跟着周队长去了隔壁,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这些事儿还是我从小刘那里问出来的。” 说完,贾苗苗可怜巴巴地望着卫禹丞,又道:“老大,你说咱们局里最近是不是犯太岁啊,自从江鹏海那事儿到了咱们手里后,就连着牵出这种大案,我觉得.......” 卫禹丞敛了脸上的神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有种多事之秋的感觉。”贾苗苗神叨叨地道:“古时候都说国之将乱,必有幺蛾子现世......” 啪! 不等贾苗苗同志把她神叨叨的话说完,脑门上就挨了卫队长的一巴掌。 卫禹丞板着脸,一指她的办公桌,面无表情地道:“贾苗苗同志,你要是再在这种妖言惑众,老子就将先把你给抽成一只幺蛾子!回你的座位上去,继续做你该做的事儿!” 屈服于卫队长的淫威,贾苗苗抱着怀里的两本素描本,脚底抹油地跑了。 卫禹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可却在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后,他突然一顿,又立刻转身朝着隔壁禁毒大队去了。 ------题外话------ 不确定今天还会不会有二更,我这个老腰太要命了,疼得根本就坐不住... 084:被我给铲平了(二更) 比起市局刑侦队那边的人仰马翻,六道总部这里也热闹得紧。 外勤组的三十人集体出动,由白队长带队,全部跑外面去‘探访’窝在帝都里的那些非人类去了。 宋小咪这个后勤组组长也被临时抓了壮丁,一直跟着网络安全组的几个技术人员在六道建立的‘六道网’上追寻关于江鹏海那张会员卡上的笑脸图案。 而轩辕天歌在办公室跟夙离说了几句话后,就直接去了楼下的灵武研发室,并找到了室长关飒,要求研发室里的人在两天之内做出五百个类似钥匙扣的小铃铛。 御姐范儿关室长在听完了轩辕天歌的‘无理要求’后,整整有两分钟没能说出话来,最后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被惊飞的舌头,方才一脸不可思议地道:“五百个???还只有两天时间?!!!小六,你真当我们研发室是那种玩具工厂的智能生产线啊,还是能够批量生产的那种?!” 轩辕天歌也知道自己这突然的要求有些无理取闹了,可她也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扛着关飒那即将爆发的怒气值,摸着鼻尖道:“关姐姐,我知道这要求很突然,也很为难你们,但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呀。那小铃铛也不需要多大,就一个龙眼大小就行,还是镂空的那种,不要求美观也不要求什么细节,能装一缕我的火就行了。” 关飒瞪大了眼睛,跟见鬼似的:“还要能装下你的火?小六,你是不是不知道你那火是什么级别的?翻遍了我们所有的库存,都找不到一块符合这种要求的材料好吗?” “关小姐。”这时候一直陪在轩辕天歌身边微笑不语的祁渊开口了,他先是冲关飒温文尔雅地一笑,然后彬彬有礼地道:“材料方面你不用操心,最多二十分钟,符合要求的材料就会送来。” 关飒被祁渊这话给噎了一下,然后又看向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轩辕天歌,她嘴角抽搐了几下,方才有气无力地道:“我真是欠你们姐妹三人的!” 当年她怎么就那么的寸,非跟中了邪似的,信了轩辕天音那女人的鬼话,好好的科研室不待,偏偏跑来这个鬼地方卖命!!!! 轩辕天音在位的时候还好,毕竟那女人强得根本不需要借助她们研发出来的灵武,只是偶尔帮忙做些小玩意儿,那女人失踪后,轩辕天歌上位,然后灵武研发室就忙成了旋转陀螺,不过也还好,毕竟小五那丫头本身就对灵武研发有着极大的天赋,虽然经常有不少天马行空的想法,可有了想法之后她也是自己撸了袖子关在实验室里搞自己的,最多忙不过来的时候会找她们打个下手。 然而 当那位勤快的轩辕小五失踪之后,轩辕家的小六如今也上位了,但这一位 关飒头疼地叹了一口气,这一位完美综合了前面那两位的做派,只不过这综合的做派却在半路上跑偏了,她自身能力强是强,可也十分喜欢利用‘道具’,喜欢不说,她还不自己动手做,完全是一位只发号施令的上位者!!! 可看着眼前这位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丫头,关飒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只能认命。 谁让她是看着这个丫头长大的呢!!!! 关室长认命地去画设计图了,一身的御姐范儿都萧索了不少,一边招呼研发室里的四名成员去做准备,一边心累地道:“尽快将材料给我送来!” 轩辕天歌连忙点头,然后努力压下了不自觉地想要往上扬的嘴角。 六道总部里不少人都有点怕关室长,哪怕是夙离一般都不愿意来麻烦她,但轩辕天歌却知道,看上去高冷御姐范儿的关室长其实是一个保护欲爆棚的性子,只要求她办事儿的时候稍稍露出一点可怜兮兮的模样,关室长就绝对扛不住两分钟。 对付关室长,只需要这么一招,必定百发百中! 轩辕天歌笑眯眯地弯了眉眼,一旁一直盯着她瞧的祁渊却突然凑了上来,在她耳边轻声道:“凤凰,你若是像刚才那样对我也可怜兮兮地叫一声‘祁哥哥’,别说是什么材料什么灵武了,命都可以给你的。” “”轩辕天歌笑眯眯的神色忽然一僵,而后她拉长了小脸,瞪了祁渊一眼。 祁哥哥?! 仗着现在年纪比我大了,终于嘚瑟起来了是吧? 当年怎么不见你对我撒娇似的喊一声姐姐呢?你要能喊我一声姐姐,我也能立刻把你宠上天,你信不信?! 二人之间的默契可不是白白默契了这么多年的,祁渊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里想法,然后就见他不怀好意地一笑,继续用着低不可闻地气音在轩辕天歌的耳边道:“我要真叫你一声姐姐,那姐姐晚上要跟我回家,还要陪我睡才行。” “这大可不必!”轩辕天歌立刻拒绝,“我年纪还小,担不起你这一声姐姐。” 祁渊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得跟个勾人魂魄的妖精似的,那一双桃花眼里也是亮晶晶,趁着研发室里没人有功夫搭理他俩,他悄咪咪地伸出一根手指去勾轩辕天歌的小拇指,勾住之后就跟撒娇似的轻轻地晃了晃,“那妹妹,跟哥哥回家吗?” 轩辕天歌被他这勾人的气音给激得打了一个哆嗦,想要把自己的手指收回来,结果被祁渊提前察觉,一把连整只手都给握住了。 他笑得跟个勾人的妖精似的,用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笑吟吟地望着她,无声地询问:回吗? 轩辕天歌觉得自己的嗓子突然有点干又有点痒,她努力无视这货的勾人模样,佯装镇定地撇开了头,“别作妖!我晚上得回轩辕山庄!” 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她家正在休假的二哥就会跑来接她了! 祁渊闻言倒也不遗憾,他笑吟吟地望着努力镇定的轩辕天歌,又道:“那你得在轩辕山庄住几天?给我个准确时间,我好接你回御水湾那边。” 轩辕天歌被他烦得不行,但脑子却先闹起了离家出走,飞快地在计算了时间,嘴上也立刻道:“总得住个两三天,刚回去就立马走,也忒不像话了。” 说完,轩辕天歌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懊恼,恨不得拿针缝了自己的嘴!!! 这嘴怎么就这么的欠呢?我让你开口了吗?不要算了!!! 祁渊这下是真噗嗤一声乐了,瞧着轩辕天歌眼里那飞快闪过的懊恼之色,他心情愉悦地道:“好吧,我再忍耐个两三天,最多只能两三天。” 轩辕天歌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打死不想再跟这家伙说话了。 这么多年过去,这玩意儿怎么还是这么得讨厌呢?!!! 讨厌的祁渊见好就收,不作妖也不骚浪了,握着轩辕天歌的手就老老实实地杵在一旁,直到二十分钟后,壮硕的大汉虬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研发室的门口,用着瓮声瓮气地声音道:“少帝,东西带来了。” 研发室里的所有人都闻声看过去,只见虬髯怀中抱着一坨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的‘银色铁块’走了进来。 虬髯汉子长得人高马大,一进来就给研发室里的人平添了几分压迫感,而压迫感十足的汉子却咚地一声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憨里憨气地冲着自家少帝一笑,道:“龙笑手中没有存货了,专程从凰笑那儿调过来的。凰笑正准备把这玩意儿添加进拍卖清单呢,幸好龙笑通知的速度快,凰笑才赶紧从拍卖清单里将它给撤了出来。” 轩辕天歌不感兴趣什么龙笑还是凰笑,她好奇地走向桌子,盯着这块材料打量,终于从脑海里储存的大量记忆中,找到了关于这材料的内容。 “是金玉铁?”轩辕天歌扭头看向祁渊。 祁渊闻言冲她微微一笑,“金玉山中仅剩的几块金玉铁都在我手里了。” “仅剩?”轩辕天歌闻言一诧,疑惑道:“金玉山不是只产这种金玉铁吗?怎么?这么多年过去,金玉山产不出来了?” 一旁的虬髯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紧了自己的嘴,只是神色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家少帝。 少帝倒是不隐瞒,轻描淡写地道:“哦,那倒不是,只是已经没有金玉山了。” “啊?”轩辕天歌倏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怎么就没有金玉山了?” 祁渊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还是用着轻描淡写地语气,道:“被我给铲平了。”说完,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震惊的轩辕天歌,又不带火气地补了一句:“那地儿给我留下了不少回忆,但那些回忆对我来说都不怎么令人痛快,所以我不太想有这么个地儿总是令我不痛快,所以干脆把山给铲平了。” 这话一落,研发室里的人,包括虬髯在内,都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 而轩辕天歌则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盯着祁渊,只无声了发出了一连串:“” ` ------题外话------ 还是把二更给写出来了-_-||我的老腰也快废了!! 085:再加一个赌局 一个镂空的小铃铛挂饰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设计,主要的还是得能关住轩辕天歌的那一丝恐怖的凤凰火。 关飒用了近半个小时就画出了小铃铛的图样,同时还在中间设计了一个暗扣,只不过暗扣上得用上微雕,微雕的还是轩辕天歌亲手画出来的封印纹。 等到终于确定定稿后,外面已经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 轩辕天歌揉了揉自己快要报废的眼睛,在关飒连同所有研发室的工作人员的幽怨目光中,坦坦荡荡地当起了甩手掌柜,并没有一丝愧疚的宣布她要下班回家了。 六道总部的大楼外,轩辕天凌果然已经等在了外面。 祁渊陪着轩辕天歌刚出了大楼就一眼瞧见了轩辕天凌那辆看上去就不太好惹的大怪兽座驾。 “二哥!” 只要瞧见了哥哥,轩辕天歌立刻抛弃了黏黏糊糊的祁渊,并用一种乳燕归巢的雀跃神色,头也不回地扑向了坐在车里都没有下来的轩辕天凌。 而被抛下的祁渊眼睁睁地看着轩辕天歌拉开车门上了车,也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黑色的大怪兽轰鸣一声,卷着尘烟就没入了外面的车流中。 直到连个尾灯都瞧不见后,一直闷不吭声跟在祁渊身后的虬髯才试图缓解尴尬地开口,可这汉子天生就不是个会说话的家伙,一句想要缓解尴尬的话,瞬间直戳尴尬中心。 虬髯干巴巴地道:“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好像都忘记您还在这里一样。” 虬髯哪壶不开提哪壶,瞬间收获到了来自他家少帝的一记眼神杀。 “.......” 自知自己又说错话的虬髯连忙想要补救,又道:“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才是最扎心的好么?! 祁渊心累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还想补救却越救越没救的虬髯,轻声细语地道:“闭嘴。” “......” 憨直的汉子自闭了,自暴自弃地闭上了他那张不会说话的笨嘴。 祁渊再次一叹,丢下了自闭的属下,连停车场上的车都不要了,直接划拉开了一道空间裂缝,头也不回地扎进了黑漆漆的空间裂缝中。 眼瞅着空间裂缝即将关闭,自闭的大汉这才又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连忙问道:“少帝,您不回御水湾那边了吗?” 少帝的声音从空间裂缝中传出,带着一股懒洋洋的味道:“那边正在搞装修,暂时没法住。我今儿有事儿,要回去找那老家伙。” 随着话音一落,空间裂缝倏地关闭,留下虬髯一人满头雾水地站在大楼前。 搞什么装修?他怎么不知道? 少帝还要去神君,那岂不是要回鬼域?!!!! 鬼域原本是位于大荒中心,但在天道将洪荒大陆给打散,又将各族的通道给封印并随着各族的地盘一起分离出大荒后,鬼域就变成了一块在虚空里漂泊的大陆。 不过好在天道也没有做得太绝,毕竟鬼族跟地府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所以虽然鬼域是在虚无缥缈的空间里漂泊着,但却拥有固定的进出通道,而这个通道就被开在地府。 祁渊要回鬼域,自然得先回到地府。 然而身为鬼族少帝的他,同样还是地府的冥帝,冥帝回归地府,就算冥帝本人想低调只怕都低调不起来。 中西风格结合的阴司城中,因为冥帝突然回来,瞬间惊动了浮空岛上的几位鬼帝大人,连同十八位阎王在内,齐刷刷地现身前来迎接。 祁渊瞅着面前多出来的一群人,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都不太勾人了,眼角还不自觉地抽了抽。 秦广王一副热泪盈眶的模样,连上下尊卑都顾不上了,硬生生地挤开了前面的几位鬼帝大人,哭天抢地地扑了上去,“吾主啊,您可算是回来了。下官这是日也盼夜也盼,可算将您给盼回来了。第一殿中堆积了好多下官无法决定的册子,就等着您回来处理呢。” 有了秦广王这一开口,后面跟着的第二殿殿主、第三殿主等等也哭天抢地的扑了出来,他们每个人的嘴里哭嚎得花样百出,但总归都是一个意思无法决定的册子太多,须得吾主亲自出来,还请吾主不要再玩忽职守,好好坐镇地府,安安心心办公云云。 等到十八位殿主都一一嚎了一个遍后,才终于轮到了五方鬼帝,同样是公务太多,需要冥帝亲自处理。 黑色的地府大门前,出现了万年难遇的奇景。 刚刚回归地府的冥帝大人平心静气地听完了他们所有人的哭诉,直到他们终于安静下来后,方才慢吞吞地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我听说近来咱们地府多了一项特别的娱乐活动?” 刚刚还在假模假样抽泣的十八位殿主闻言齐齐迷茫了一瞬,心想咱们地府什么时候多了一项特别的娱乐活动?他们怎么不知道的? 倒是浮空岛上的数位鬼帝大人们在心里突然打了一个突,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特别是在瞥见他们家冥帝兼少帝又露出了那种人畜无害的微笑脸后,数位鬼帝大人们纷纷不动声色地运气了一口气,打算待会儿见势不对就赶紧溜。 “公然聚赌。”冥帝大人笑眯眯地提醒,“我还听说你们设的这个赌局还挺有趣儿.......” 一阵阴风陡然刮过,十八位殿主连同数位鬼帝正好被这阵阴风给糊了一脸,也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一段时日他们窝在地府里做了一些什么倒霉事儿。 看着眼前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冥帝大人,十八位殿主顿时冒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卧槽! 哪个王八蛋告密了吗? 咱们聚众打赌这位爷娶不到媳妇儿的事儿暴露了啊!!! 卧槽! 他笑起来好可怕,一看就是要变态了哇! 可这赌局明明是神君让地藏王带回来让我们踊跃参与的啊!!! 卧了个槽!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带赌局回来让咱们都参与的地藏王哪儿去了?他居然没有出现?!! 十八位殿主这下不仅背后冒冷汗了,连脑门上都齐刷刷地冒出了冷汗。 冥帝回归,地藏王却不出现,这明显是跑去躲了啊,也只有他们这些傻叉还傻乎乎地跑出来,自己往冥帝跟前凑,这是想要活吗?!! 先前急不可耐地跑出来的十八位殿主们,如今简直恨不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然后令他们更绝望的是,方才被他们给挤到后面去的几位鬼帝大人,居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见了!!! 十八位被抛弃的殿主们,齐齐在心中怒吼:你们这些大人物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都这么的狗呢?!!!要狗也带上我们一起狗啊,把我们十八人留在这里面对这么可怕的冥帝,算是个什么意思?!! 很显然,偷偷跑了的数位鬼帝和一直就躲着没现身的地藏王都是一群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狗,他们压根就不关心十八位殿主的死活。 祁渊笑眯眯地欣赏完十八位殿主那如同便秘般的脸色后,方才心满意足地又问道:“方才,你们说有什么事儿需要处理的?” “没有!” 十八位殿主们瞬间改口,打落牙齿和血吞,忍辱负重,强颜欢笑地异口同声道:“十八殿并无要紧事儿需要吾主操心,就算是有,下官等也能处理得妥妥帖帖,不让吾主心忧。” “很好。”祁渊满意地一点头,顺便伸手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秦广王,每拍一下,秦广王仿佛都要矮一寸似的,他却一脸和颜悦色地道:“我就知道只要有诸位在,地府就不用我操心什么,我对诸位的能力还是十分满意的。” 说完,姿态从容地绕过十八位殿主们,祁渊头也不回地交代道:“诸位不必管我了,我就借个道回鬼域去,你们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去吧。” 祁渊的身影快速进入了黑色大门内,就在十八位殿主们齐齐松了一口气以为他们逃过一劫后,黑色大门里又传来了他轻飘飘地一句:“哦,对了,既然诸位都这么喜欢玩赌局,不然咱们就再开一个吧。就赌神君什么时候身归混沌,有两个选项一个是今年,一个明年,诸位连同五方鬼帝,还有地藏王一起,还请踊跃参与。” “......” 随着祁渊的话音一落,黑色大门也轰然关闭,而在这巨大的关门声中,留在外面的十八位殿主们全都脚下一软,一个接一个地坐在了地上。 亲娘喂 这赌局他们敢玩吗?!! 神君和少帝父子二人斗法,怎么全可着他们来殃及啊? 这父子二人一个设赌局赌儿子娶不到媳妇儿打一辈子的光棍,另一个就设赌局赌自己亲爹不是今年死就是明年挂,你们父子这么会玩儿,你们家里人都知道吗?! ...... ...... “已经知道了。” 回长明山的路上,轩辕天凌忽然将智脑的AI链接上了车,然后开启了自动驾驶的模样后,这才侧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妹妹,又重复了一遍说道:“在下午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市局还有你们六道发生的事儿了。” 轩辕天歌挑眉,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兄妹二人对视了一会儿,轩辕天凌见她不说话,只能又问道:“需要二哥帮忙吗?” “二哥。”轩辕天歌闻言笑了,“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吗?放心啦,这案子还不到需要你帮忙的时候,真要需要你帮忙了,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但轩辕天凌却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道:“二哥说的帮忙不是帮你们找凶手。” “那是什么?”轩辕天歌挑眉。 轩辕天凌静静地看着她,缓缓道:“我查过这件案子的原委,也知道你们目前找到的唯一线索已经死了,而且这件案子的背后牵连很广,光凭一个市局是肯定扛不住的。我想你也应该清楚这个,市局扛不住,你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小卫他们为难,所以最后出面扛下来的人就一定是你。” 轩辕天歌闻言笑了一下,也没有否认这话。 轩辕天凌继续道:“你要抗下这个案子,就一定会出面跟上面的人打交道。这些年家里一直把你藏着掖着的,你从来就没有跟上面的那些人接触过,所以你若自己去找他们的话,恐怕太唐突了......” 不等轩辕天凌把这话说完,轩辕天歌就笑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唐突?二哥,我觉得你想说的不是太唐突这三个字吧?” 轩辕家老二的字典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两个字眼的?他恐怕这一辈子都不知道唐突俩字怎么写! 随着她这话一说完,轩辕天凌果然憋不住地笑了一下,点头道:“好吧,二哥重新说。你自己去找他们的话,太掉价了。” “所以二哥你方才说的帮忙,是要帮我去牵线?”轩辕天歌笑眯了眼。 “嗯。”轩辕天凌承认,又问道:“需要吗?” “不需要。”虽然不想辜负二哥的一番心意,但轩辕天歌还是拒绝了,她笑眯眯地看着二哥,嘴甜地道:“让二哥去帮忙牵线,我也觉得掉价呀。所以还是不要了,我会以六道负责人的身份给他们送去信函的。” ------题外话------ 今天是真没有二更了!!!! 086:又出事儿了(一更) 帝都时间凌晨2点。 这个时间点,对于帝都中大多数上班族、学生、还有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来说,他们已经在睡梦中开始做第二个梦了,然而对于新南区的娱乐城来说,夜里的狂欢才刚刚开始没多久。 虽然今儿白天在这里发现了一具男尸,但依然磨灭不了前来娱乐城纸醉金迷的客人们的热情,一家K歌城暂停营业了,这里却还有着数百家的K歌城、酒吧、迪吧。 夜场里的喧闹和尖叫声被隔音效果十分好的门窗给全部封在了里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也将深夜里的娱乐城给照射得光怪陆离。 在这些光怪陆离的喧嚣中,一家名叫帝宫的夜总会后巷里,老旧而昏黄的路灯在忽闪了几下之后发出了一声抗议的电流声就彻底报废了。 这盏报废的路灯是这条后巷里唯一的一盏照明灯,它一报废之后,整条后巷就彻底陷入了黑暗中,只有借着远处偶尔闪烁过来的彩色霓虹灯的微弱光芒,方才能够勉强看清巷子里的一个隐约轮廓。 一阵夜风穿巷而过,后巷的垃圾桶旁正在觅食的一只野猫陡然警觉地抬起了头,而后它突然弓起了背脊,一双绿莹莹的眸子死死盯着巷子尽头的黑暗里,发出了一阵恐吓般地低吼。 哐当一声闷响,夜总会后厨的后门突然被重重地推开,一个人影也从门内仓惶般地跌了出来,这一动静令得垃圾桶旁的野猫立刻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唰地一声跳上垃圾桶,速度极快地越过后墙逃得无影无踪。 野猫是逃走了,但那个从门内跌出来的人却没有这么好运了。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这人的步伐根本就不稳,再加上突然从门里跌了出来,他连哼都没能哼一声就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别...别过来......”男人惊恐地看着打开的后厨门里,手脚并用地不断朝后面挪动,好几次尝试爬起来,然而都失败了。 他慌乱地摸向手腕,想要打开智脑上的个人终端,企图让自己的智脑AI苏醒并为他打电话报警,然而他今晚在来这里之前是以公司加班为借口瞒着自己的老婆的,甚至为了怕老婆定位到自己,他直接令自己的智脑休眠,假装智脑突然没电。 智脑AI被主人勒令休眠之后,再度苏醒需要三分钟的时间,但显然...现在的他并没有那三分钟的时间了。 明明后厨里有着好几个忙得脚不沾地的厨师和夜总会的工作人员,但这些人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这近在咫尺的恐怖一幕。 摔在地上的男人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掐着脖子从地上提了起来,那无形的大手就跟一个铁钳似的,令得男人怎么挣扎都徒劳无功,只能像一只离开水的鱼一样任人宰割。 没人瞧得见男人,也没人瞧得见究竟是什么东西将男人给拎了起来,直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后厨里忙得团团转的人们才陡然惊觉。 他们仿佛是从梦中惊醒过来般,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工作,茫然地看向了打开的后门。 一名服务生莫名其妙地朝门口走去,边走边嘀咕道:“这门什么时候打开的啊?也不怕把巷子里的那些野猫老鼠什么的放进来。” 服务生一手撑着门,又回头对里面的人问道:“方才你们听没听见什么声音?我怎么觉得刚刚好像听见了惨叫声?只一声就又没了。” 厨师长重新拎起菜刀,满脸地不耐烦道:“肯定又是那些人喝多了然后打起来了呗,前面的K歌城都出事儿了,那些脑子里泡了酒的玩意儿还敢跑这里来玩,简直是一些不要命的玩意儿。” 他们这些人又不是老板,巴不得夜总会能暂停营业,反正他们照常能领薪水,暂停营业几天还能让他们休息几天。可这些夜总会的老板们却钻进了钱眼子里,只要不是自家的场子死了人,老板们该营业的还是照常营业。 厨师长偏头呸了一声,朝后门边的年轻服务生喊道:“新来的,将门给关上,在这种地方做事儿,你得多长个心眼,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别去好奇也别去管。前些年就有一个好奇的新人凑热闹跑去看那些醉鬼们打架,结果两伙人仗着酒意打红了脸,直接那半截酒瓶把他给捅了。幸好那小子命大,只报废了一个腰子,可命是保住了,但这身体也差不多垮了。” 刚来几天的年轻服务生听了厨师长的忠告,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他不敢在往外面瞅了,生怕外面黑漆漆的巷子里正杵着两拨拿酒瓶火拼的醉鬼们。 然而年轻的服务生正要关门的时候,他晃眼瞥见了地板上,然后他倏地瞪大了眼睛,瞧着一滩粘稠的鲜血顺着门外就流了进来。 服务生僵在了门口,壮着胆子举起了手腕上的智脑,让智脑打开了一道照明光,他小心翼翼地顺着那一滩血往外面一照,而后...... “啊!”服务生白着一张脸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的尖叫,脚下一软,直接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死...死死...死人了!” ...... ...... 市局,凌晨两点四十五分。 卫禹丞裹着一声浓郁呛人的烟味从法医科的主任办公室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 “老卫。”其中一名瘦高的儒雅的男人突然开口叫住他,同时将手中的一叠资料卷了卷往腋下一夹,道:“毒品的事儿老周他们会继续追查,但遇害人的事儿...你有没有别的想法?” 卫禹丞闻言回过头看着他,“副队长,要不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瘦高儒雅的男人正是刑侦大队的副队长兼卫禹丞的搭档宋琛,宋琛今年三十三岁,两年前从东城分局调来市局的,跟卫禹丞空降来市局的时间差不多,两位正副队长刚一上任,就情投意合组成了刑侦大队一刚一柔的完美搭档。 别看宋琛副队长长得斯斯一副书生气,可人家曾经可是公大蝉联四届的格斗比赛冠军。 宋副队闻言极其弱地一叹气,“我的想法是...这案子只怕不在咱们的受理范围内了。” 随着宋副队长话音一落,站在他身边的那位硬朗严肃的男人却笑了,明明看上去是一个很硬朗很严肃的人,可在一笑之后居然有着一种跟白夜队长异曲同工的流氓匪气,瞬间他整个人就变的有些不正经了起来。 “二位刚刚没听见咱们法医科的汪主任是怎么说的吗?那遇害人可是被人活活挖心死的,凶手并没有使用任何的作案工具。”男人不正经地对卫禹丞和宋琛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后又比了一个九阴白骨爪的手势,接着道:“凶手是徒手将遇害人的心脏给从身体里挖出来的啊。宝贝儿们,什么叫做徒手?就老卫你都做不到吧?除非是练了什么铁砂掌,否则那凶手就特么根本不是正常人!!!” 虽然明知道是事实,但卫禹丞和宋琛二人还是一起盯着这个不太正经的男人,异口同声地道:“周凛江周队长,你可闭嘴吧!” 禁毒大队的周凛江队长立刻冲二人露出了一个不正经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并用眼神对二人示意:我闭嘴,两位小宝贝儿要加油哦!! 看懂了周队长这个不正经的眼神后,卫禹丞拉长了脸,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周队长你们也要加油,未知的新型毒品还等着你们去追查呢。” 刚刚还一脸嘚瑟的周队长顿时被泼了好大一盆冷水,“......” 刑侦大队队长和禁毒大队队长齐齐露出了同命相连的苦瓜脸,站在法医科主任办公室门外,谁都不想说话了。 宋琛无奈地看了两个正队长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今晚注定要通宵了,你俩想吃什么,我准备叫外卖了。不管前面有多少焦头烂额的事情等着,现在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再不吃点东西,我怕你们待会儿要帮我打急救中心的电话了。” “嗨,打什么急救中心啊。”周队长一听能蹭一顿宵夜吃,立刻又活跃了起来,他笑眯眯地道:“直接找老汪不就完事儿了。”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宋琛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找汪主任解剖我吗?真当我因公殉职了啊。“你们要吃什么赶紧说,我好下单了。” “小龙虾烩饭吧。”周队长不客气地点单,“备注要多放点辣啊。” 宋琛点点头,又看向卫禹丞。 卫禹丞揉了揉眉心,实在没什么胃口,正想说他就不要了,结果...... “老大!” 贾苗苗警官从楼下冲了上来,人未到声先至。 卫禹丞如今是一听见贾苗苗的声音就条件反射地眉心猛跳,总觉得这姑娘一开口就不会有好事儿。 果然,贾苗苗同志三两步地冲了上来,喘着气儿地道:“老大,副队...新南区的娱乐城里又出事儿了,咱们的接警员又接到了报案电话,说是娱乐城里的一家叫帝宫的夜总会,他们在后厨的后巷里又发现了一具男尸。” ------题外话------ 今天有二更,不过要晚点哈。 087:第二具挖心男尸(二更) 贾苗苗警官大概真的有乌鸦属性,只要她跑来找卫禹丞一开口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深夜的市局走廊里,随着她这话音一落,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贾苗苗疑惑地看着自家的两位队长和隔壁禁毒大队的队长,一度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几秒钟的安静之后,卫禹丞低咒了一声什么,然后大步往楼梯口走去,边走边大声道:“老宋,你叫人跟我一起走。贾苗苗你留下,带着小姚他们几个继续对比人口失踪档案。” 宋琛也顾不上点什么外卖不外卖了的,将手里的一堆资料往贾苗苗的手中一塞,快速吩咐道:“把资料放回我办公桌上,别弄丢了。”然后跟着卫禹丞就一阵风似的卷下了楼。 一旁蹭夜宵蹭到一半结果夜宵飞走了的周队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还没回过神来的贾苗苗道:“别看了,赶紧走吧。你们那边还有泡面的存货吗?我去顺一碗过来垫垫肚子。” 五分钟后,三辆警车从市局飙了出去,转个眼就没入了夜色中。 新南区娱乐城,帝宫夜总会。 后厨的巷子里发现了死人,帝宫的负责人立刻带走保安封锁了现场,保安队长还十分机灵,首先想到了去监控室调监控。 等市局刑侦大队的人来之后,夜总会里面的客人也差不多被遣散了。 卫禹丞皱着眉,裹着一身夜风就直奔后厨而去。 刚一进入后厨,卫禹丞就瞧见油乎乎的厨房内站了不少人,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似乎是被吓着了,这会儿还坐在一张凳子上瑟瑟发抖。 “警察。”卫禹丞一眼就瞧出了这里的负责人究竟是谁,然后对负责人亮出了证件,皱着眉沉声问道:“是你们报的案?尸体现在在哪里?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谁?” 负责人是个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男人,穿得人模狗样,一瞧见卫禹丞他们之后就立刻露出了谄媚的笑,挺着个大肚子就过去了,“警察同志,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报案也是我报的。尸体现在还在外面的巷子里,不过我们没谁敢出去过,就只在门口守着了。” 说着,负责人伸手跟卫禹丞握了个手,接着又道:“喏,那孩子就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不过年纪小,被吓着了。” 卫禹丞顺着负责人的目光看过去,年轻的服务生的确被吓得不轻,一张脸到现在都惨白惨白的,人还在不自觉地打哆嗦。 他回头给了宋琛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然后朝年轻的服务生走去,轻言细语地询问了起来。 卫禹丞现在头疼得要死,拒绝了负责人递过来的烟,然后带着身后的人和法医就朝后门走去。 后巷里的路灯还是坏的,但夜总会的保安却拿了好几个应急灯放在后门口,白刹刹的灯光正好打在后巷墙角根下的尸体上,也同样将他一张惊恐扭曲的脸还有心口上那个血淋淋的洞给呈现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中。 卫禹丞从身后的人手中接过了一双手套戴好,然后带着法医就走了出去。 这位法医正好是白天的时候跟着宋琛去k歌城的那位,法医只看了一眼,就肯定地道:“卫队,这位遇害人的致命伤跟白天我们在k歌城见到的那一位是一模一样的,几乎可以肯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法医带好了手套蹲在尸体旁开始检查,并着重检查了尸体心口上的那个血洞,然后对卫禹丞接着道:“造成的伤口也一样,排除所有作案工具,是直接被人徒手挖心。” 卫禹丞闻言后眉心都快拧成死结了,他一提裤脚跟着蹲在了尸体旁,仔细看了一会儿之后,方才抬头看向四周,并对身后的队员道:“拎一个应急灯过来,你们都去前后找找看。” 刑侦队的队员立刻拎了一个应急灯给他,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在巷子里排查了起来。 “能初步判断出死亡时间吗?”卫禹丞打量着四周,对身边的法医问道。 法医立刻给出了回答:“不超过两个小时,具体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2点到2点半之间。” 接到报警电话的时间差不多是2点40分左右,遇害人几乎是刚死就被人给发现了。 卫禹丞抬头朝后厨里看去,这里正好可以瞧见里面那位年轻的服务生,还能听见宋琛的声音传出来。 宋琛长得斯斯文文又一派儒雅,说话时总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所以卫禹丞让他去询问受到惊吓的目击者是最有效果的。 “你去关后门的时候突然发现的死者吗?”宋琛给服务生递了一杯热水,语气柔和地问道:“那会儿大概是几点还有印象吗?” 服务生哆哆嗦嗦地抿了一口热水,这才缓过了一点儿神地道:“不大清楚了,但我来后厨是来催菜的,b561房的客人点了宵夜一直没见上,所以我才会来这里。” 服务生努力回忆着什么,接着道:“我下来之前路过大厅时,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大厅的钟,我我记得好像是正好2点。” “2点?”宋琛笑了笑,又问道:“然后呢?你来这里催菜又等了多久?怎么会突然跑去关后门?而且后厨里面都是食材,一般情况下应该是关着的吧,怎么会在这个点儿开着呢?你们就不怕后门巷子里的什么流浪猫的跑进来吗?” “平时是关着的呀。”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厨师长听了这话后忍不住开口,但他的脸上却带着困惑的表情,“这个门我们很少会开着,一般是要扔什么垃圾的时候才会打开,但就是出去扔垃圾,我们都习惯了随手把门掩着,就跑巷子里的野猫什么的跑进来,还从来没有像今晚上这样大敞着门呢。而且这门什么时候打开的,又是被谁打开的,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说着,厨师长迷惑地看向另外几位帮厨,问道:“你们有印象吗?” 几个帮厨都纷纷摇头,“没有啊,而且这时间点谁会开那门出去,厨房里的垃圾还在这里呢,一般都是等到三四点过后,确定了上面的客人们不会再点餐了才会打扫厨房,然后出去丢垃圾啊。” “是啊,我们几个一直在厨房就没有离开过,更没有看见有别的什么人进来。” “后面那条巷子前后都是锁了门封死了的,早上来运垃圾的清洁工都是叫值班的保安来开后面巷子的铁门,那人他是怎么跑到巷子里去的?!!” 听着厨师长和几个帮厨的话,宋琛也忍不住皱了眉,他低头看向年轻的服务生,又问道:“那你们在去关门之前,有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别的动静?” 厨师长和帮厨们闻言一愣,而服务生却突然打了一个激灵,道:“有——-!我似乎听到了惨叫声,还问过厨师长他们有没有听见。” “惨叫声?”宋琛神色一动。 服务生连忙点头,厨师长几人也立刻想起了似的,道:“对,好像是听到了那么一声,可那声音就像从别的地儿传过来的,听起来就觉得离咱们这边有点远,我还说指不定是哪里喝醉的客人又闹事儿打架了呢。” “惨叫声多久后你去关的门?”宋琛问道。 “没多久。”服务生立刻道:“也就一分多种吧,就是听见惨叫声后我才发现后门是开着的。” “对对对!!” 几个帮厨也附和道:“就是那声惨叫,咱们才发现门是开着的,要不是那一声,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 说完,一个帮厨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摸着脑门道:“说起来也是奇怪,门这么开着,咱们我们谁都没发现,好像就是听到那一声惨叫后,我们这才集体醒神似的。” 宋琛神色一动,又不动声色地问道:“听到惨叫和发现死者之间就间隔一分多种?那你们能确定当时是几点了吗?” “这没法确定啊。”厨师长为难地道:“咱们那会儿都在忙活,后厨里面又没有钟表什么的,哪里会知道究竟是几点了。不过”他看了一眼服务生,又不确定地道:“小王说他经过大堂的时候正好是2点,从大堂到咱们后厨,他中间没耽误的话也就两三分钟的事儿,当时他拿的时候我正在处理一旁鸡爪,按我平常的速度,处理一盘鸡爪只需要五分钟左右。” “你来后厨有耽误时间吗?”厨师长朝服务生问道。 服务生小王立刻摇头,“b561的客人催得紧,我哪里还敢耽误啊,下来后就直接来厨房了。” “那就是说,你2点经过大堂,最多三分钟来到后厨,然后等了厨师长处理一盘鸡爪的功夫,就应该是2点零七八分左右。”宋琛快速计算道:“然后呢?你们就听见那了声惨叫,发现了门没关,你就去关门了,然后发现了死者?” “差不多吧。”服务生点点头,“就算不这么准确,这中间也是几句话的功夫。我去关门的时候就瞧见有一滩血顺着外面就流了进来,当时外面巷子里的路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我脑子一抽就用智脑上的照明灯顺着血往外面照了一下,然后”服务生哆嗦了一下,“然后就瞧见了那个” 宋琛闻言没再说话了,只是抬头看向后门外,正好跟外面的卫禹丞的目光对上,二人无声中递了一个眼神。 “你先休息会儿,然后再好好想想细节。”宋琛拍了拍服务生的肩膀,抬步才后门走去。 夜总会的负责人一直站在门口里面不敢出去看,见宋琛走来后,立刻又对他露出了谄媚的笑,“警官,这事儿真跟咱们夜总会没啥关系,您说咱们夜总会还需要暂停营业吗?” 宋琛倒是没说话,外面蹲在尸体旁的卫禹丞却突然起身,道:“出了这事儿你们还想着营业呢?就不怕明儿晚上又多出一个死者出来?!” 一听他这话,负责人立刻露出了一个苦笑。 卫禹丞朝宋琛招招手,然后对负责人道:“关门几天吧,赚钱也不是你们这么赚的。” 负责人忙不迭地点点头,然后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就跑一边去给大老板打电话了。 卫禹丞拉过宋琛走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道:“这事儿咱们可能真办不了了,我留他们在这里看住现场,你现在立刻去他们的监控室调监控。”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屋檐的角落,“那里有个监控是开着的,但我估摸着咱们调查监控画面都看不出来什么,刚刚那几个厨师说的话你听见了吧?门怎么开的都不知道,也没人进来厨房,惨叫声跟发现死者之间就隔了那么几句话的功夫,这特么是什么隐形人杀手吗?” 宋琛点点头,即便调查的监控画面或许看不见什么,但今儿晚上的监控他们也得拿到手。 然后他又问道:“那你呢?” 卫禹丞抬手点了点他左手腕上的智脑,压低声音道:“打电话叫六道的人,这事儿不离十是他们受理的案子了。” 088:凶手 卫队长不管做什么事儿都喜欢直奔主题,哪怕是打电话找六道的人,都直接跳过六道值班室的电话,也跳过六道值夜班的人,只盯着一个私人通讯号打,也只找那一个人。  凌晨快五点的时候,轩辕天歌在智脑ai十六夜催命般的叫唤声中清醒了过来。  “卫队长来电,主人接电话!”  “卫队长来电,主人接电话!”  “闭嘴——-!十六夜!”轩辕天歌从枕头里抬起了头,一把抓过床头柜上面的智脑,带着没睡醒的起床气,道:“接通。”  人工智能十六夜立刻接通了电话,并十分不人工智能地多了一句嘴:“卫队长已经打了七次通话链接过来了,我也叫了您差不多五分钟!我想向您推荐开启电击式叫起服务,您要开启吗?”  轩辕起床困难户天歌当做没听见十六夜的安利,哑着嗓子对智脑另一头的卫禹丞问道:“卫队,怎么了?”  “小六,新南区娱乐城又发现了一具男尸。”卫禹丞声音带着点点疲惫,快速地道:“跟昨儿白天发现的那一具死因相同,都是活生生被挖心,而且从伤口来看,并不是任何利器造成的,而是徒手。”  徒手挖心?!  轩辕天歌原本还有些睁不开的双眼倏地睁开了,她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迅速道:“地址,我马上过来。”  “新南区娱乐城帝宫夜总会。”  “好,等我。”  轩辕天歌掐断了通话链接,冲进洗漱间就着冷水往脸上泼,只用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洗脸漱口换衣服就迅速搞定。  她一阵风地冲出卧室,在走廊上正好碰见要出门去晨跑的轩辕天凌,来不及对他解释什么,一边往楼下冲一边道:“二哥,你的车我先开走了。”  轩辕天凌从二楼栏杆里探出个头,目送她跑一阵风地穿过了客厅,“车钥匙就挂在车库里的,路上小心点儿。”  “知道啦————!”  五分钟后,挂着军/区牌照的黑色‘大怪物’咆哮着冲出了轩辕山庄,然后踩着油门就朝山下飚去。  七月末的尾巴,五点多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娱乐城中的娱乐场虽然都关着门,可街上却也有了不少的行人。  卫禹丞站在帝宫夜总会的大门口,一边抽着烟一边等人,在地上丢了四五个烟头的时候,那辆挂着军/区牌照的黑色‘大怪物’就轰隆隆地出现在了。  轩辕天歌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一路飙车闯红灯从长明山赶来了新南区。  “怎么回事儿?”轩辕天歌下车甩门上锁一气呵成,三两步地走近卫禹丞,当即被他身上的烟味给呛了一口,她拧着眉看着他,没忍住地又问道:“老天!你这是抽了多少的烟啊?这味儿都快赶上熏腊肉了。”  卫禹丞丢了手中的半截烟,一脸疲惫地道:“先进去吧,边走边说。”  从帝宫夜总会的大门口一路到后厨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也足够卫禹丞将发生的事情给轩辕天歌讲个大概了。  直到二人进入后厨,站在后巷里的案发现场后,轩辕天歌才抬头看了一眼屋檐下的监控,问道:“监控呢?”  “老宋已经拿出来了。”卫禹丞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芯片,递给她道:“不仅这里的监控画面,还有厨房里的,和大堂里的都在这里面了。你没来之前我和老宋守在监控室就看过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里面出现什么可疑的人,只是”  卫禹丞的话音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种奇异的神色,看着轩辕天歌,道:“在凌晨1点四十的时候,厨房外面的那道门自动打开了一下,但我和老宋觉得奇怪的是,以那门被打开的速度来看,非常像是有人慌不择路时给撞开的,那种撞开的力道肯定声儿大,可厨房里的几个师傅却谁都没有听见,更没人发现门被打开了,他们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儿,甚至还有人在说笑。”  轩辕天歌双眸微眯,只听卫禹丞抹了一把脸,又继续道:“然后没两分钟,这后门也突然自动打开了,里面的人还是没一个人发现”  “两点十分的时候,就是这个监控,画面里突然出现了死者。”卫禹丞指了指他俩头上的那个监控摄像头,苦笑道:“真的是凭空出现的,我和老宋来回看了不下十遍,死者就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市局的痕检员已经将巷子里的指纹和脚印收集完,法医也差不多检查完了尸体,并招呼着刑侦队的其他人将尸体装袋抬走。  轩辕天歌捏着手中的芯片,神色若有所思,但在尸体即将被装袋时,她突然喊住了,“稍等一下。”  三个刑侦队员和法医同时扭头看向了她,卫禹丞连忙问道:“怎么了?有发现了吗?”  轩辕天歌闻言没吭声,走向地上的尸体,然后当着巷子里所有人的面,忽然抬手朝尸体心口上那个血淋淋的洞上轻轻一抓。  在这些人的眼中,轩辕天歌这一抓的动作看上去有些搞笑,就像那些神棍在骗人的时候装神弄鬼地在抓空气似的,然而下一秒,刑侦队的所有人倏地一下瞪大了眼睛,只见轩辕天歌那虚虚握着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团肉眼可见的黑气,甚至那团黑气还跟有生命似的,在她的手中用力挣扎。  卫禹丞倒抽一口凉气,瞪着眼睛就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轩辕天歌挑眉,淡淡道:“一种瘴气,应该就是凶手留下的。”说完,只见她手中腾地一声燃起了一簇金色火焰,极快地将那团蠕动的黑气给烧得发出了一阵尖细的吱吱声,而后烧得无影无踪。  刑侦队的人猛然瞧见这一幕,纷纷用惊骇的目光看向轩辕天歌,而卫禹丞则顾不上替他们解释了,立马问道:“能知道凶手是什么东西吗?”  “能啊。”轩辕天歌笑了,只不过笑得有些凉飕飕的。  她凭空拿出了一张明黄色的符纸,然后轻飘飘地就朝尸体心口上的血洞丢了下去,当符纸晃晃悠悠落在上面后,再次腾地一下燃了起来,然而那火却并不影响尸体身上的衣服,只是将血洞四周给烧出了一圈的黑雾,甚至于这黑雾中还隐隐带着一股生冷煞气。  轩辕天歌垂眸看了一眼,而后对卫禹丞道:“是魈。”  “魈?”卫禹丞露出了困惑的神色,明显不知道这魈是个什么玩意儿。  “山魈的一种。”轩辕天歌解释道:“不过这种东西很少会跑来人多的城市,一般都藏在大山中,所以我也很想知道,这只山魈究竟是怎么穿过六道布下的层层监控,还跑到这里来杀人的。我也更想知道,它究竟是怎么做到瞒过厨房里的一干人等,把人给杀了丢在这里来的,山魈可没有这种能耐啊。”  说到最后,轩辕天歌的脸上几乎露出了玩味的神色,卫禹丞一看就立刻明白了什么,沉声道:“小六,你的意思是这什么山魈的背后还有‘人’?”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轩辕天歌点点头,而后低头在智脑上一边按一边又道:“这案子转给我们六道吧,连同昨儿你们发现的那具尸体,一起转过去。”  话落,智脑的通话链接通了,里面传出了夙离那懒洋洋还没有睡醒的声音,他道:“小六,你是不是不知道现在几点啊?扰人清梦是会遭天谴的,你知道吗?”  轩辕天歌举着智脑朝巷子四周打量了一圈,漫不经心地回道:“扰人清梦会不会遭天谴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研究出来的什么非人类探查仪肯定是要遭我给劈了。新南区娱乐城昨天白天到今儿凌晨接连发生拿起凶案,死者都是被人活活挖心而死,我如今正在现场,初步判定杀人凶手是山魈。”  她的话音顿了顿,智脑对面的夙离也呼吸一顿。  “夙离~~~要不你现在从温柔乡暂时先出来一下如何?我在这里一家叫‘帝宫’的夜总会后巷里等你。”  夙离那边传来了乒乒乓乓地声音,显然是已经从‘温柔乡’里跳出来了,也不知道他是在找衣服还是在装衣服,冲着智脑这边就吼道:“等我,我马上就来。你再给玉三打个电话,让他立刻带人去现场。”  “ok————-!”  轩辕天歌掐断了通讯,又不慌不忙地给玉三队长打了过去,玉三队长那边依然是一阵兵荒马乱,还依稀伴随着几声娇俏的诧异询问。  轩辕天歌:“”  这个假和尚,真贱/人!  ------题外话------  今天没有二更哈,身体状态不好,差点就这么睡过去 089:玉三找魂(一更) 假道士来的居然比夙离都还快,最多只用了二十来分钟,他就已经出现在了轩辕天歌一众人的视线内。 玉三队长来的时候,轩辕天歌正在同卫禹丞和宋琛说话,结果卫禹丞不小心一眼瞧见了轩辕天歌身后赶来的玉三队长,他一脸难以描述的神色轻轻朝轩辕天歌挤了挤眼,然后问道:“后面那个就是你们六道的玉三队长吧?” 轩辕天歌闻言一回头,脸上的表情当即就变了。 只见玉三队长还是一副玉雕般的孩子模样,可这位玉雕般的孩子居然是被一个很是妖艳的女人给抱过来的,而玉三队长本人正趴在女人的怀里,脸上带着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轩辕天歌嘴角抽搐,盯着那女人抱着玉三队长走了过来,女人先是朝目瞪狗呆的两位刑侦队队长客气又轻佻地点了点头,而后才换上了正经又崇敬的神色,对着轩辕天歌软声娇语地道:“大人,劳烦大人久等了。” 大人这个尊称在如今这个世道可不多见了,愣是将卫禹丞和宋琛二人可听得一脸恍惚。 女人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在说完之后又轻轻拍了拍趴在她肩头上的玉三队长,然后又换了一种娇娇气气的语气,喊道:“道君,该醒醒了。” 玉三队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地打了一个哈气,然后扭头看了轩辕天歌三人一眼,粉雕玉琢的脸庞上挂起了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打招呼道:“哟,早啊各位。” 卫禹丞:“......” 这位玉三队长真是每一次见到都会给人一个不一样的印象!!! 宋琛:“......” 六道总部的六位队长还真是各有千秋!!! 轩辕天歌:“......” 早个屁!玉三你迟早会死在女人堆里!! 迟早会死在女人堆里的玉三队长却感觉十分良好,只见他慢吞吞地从女人的怀里跳了下来,绕过轩辕天歌三人就自觉地跑去看还摆在地上的尸体了。 “哟!好大的一个洞!!”玉三摸着下巴围着尸体打量了一圈,脸上泛起了惊奇的神色,他头也不回地对轩辕天歌道:“小六啊,这是被活生生的挖心致死的啊,好凶残的手法!!!” 听着他那带着稀奇的话,轩辕天歌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对着他了,只能面无表情地呵呵道:“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好吗!” 玉三队长闻言后也不在意轩辕天歌的语气,他笑眯眯地盯着尸体,又俯身轻轻嗅了嗅,“啧!好大的味儿,这种能逆风熏死二里地儿的臭味,只有那些从来都不爱洗澡的山魈才会拥有了。”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你能说点儿别的吗?” 尽说一些都知道的废话!!! 玉三队长大概是被轩辕天歌连着嫌弃了两次了,他脸上的笑容顿了顿,而后回头对她一叹,神色颇为无奈地道:“小六,我能看出来的,你都能看出来,你还想让我说点儿什么别的出来?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说完,他又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又道:“但我不跟你计较这个,这家伙的身份确定了吗?” “确定了。”一旁的宋琛回答道:“死者叫张天意,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职员。昨儿晚上八点多跟两个同事一起来夜总会玩儿,中途张天意喝多了去了一趟厕所,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直到凌晨两点多,被发现死在了这里。” “啧!这名字一听就没取对。”玉三队长嫌弃地撇了撇嘴,但在瞧见轩辕天歌看过来时的死亡目光,他立马将剩下的嫌弃话又给吞了回去,然后正经道:“他的准确出生年月日呢?有谁知道吗?” 宋琛闻言后立刻翻开了手中拿着的记录本,“张天意,生于2560年10月21日,本地人。” 玉三队长点点头,又抬起自己的右手,跟个神棍似的开始掐算,他一边掐还不忘一边对轩辕天歌道:“其实这些事儿你同样会做,但为了表示我并不是待在咱们六道混吃等死,所以找魂的事儿就我来吧。” 找魂这种事情,轩辕天歌的确会做,不过如今已经天色大亮了,所以她就一直没有动手,本想着等回了六道的办公大楼之后再来找魂的,但玉清子既然主动揽下了这事儿,轩辕天歌自然也不会跟他争。 玉三队长找魂的方式可是一套一套的,虽然以他这种小孩儿的模样做起来有些违和,但他使用的却是正正经经的道法。 天罡步被他走出了一种难以描述的道韵,饶是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轩辕天歌在察觉到这股无形蔓延开的道韵后,脸上的神色也端正了不说,更别提一旁站着的卫禹丞和宋琛了,他二人虽然不明白什么是道韵,可看着围着尸体走来走去的玉三队长,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种敬畏的神色。 “玉清在上,告下三元,十方曹治,禀命所宣;枉死幽魂,听令而至,张氏天意速速归来!” 嗡! 随着玉清子的话音一落,后巷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吹得卫禹丞和宋琛二人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就在二人觉得一股凉意直冲脑门后,身后那位不言不语的妖娆女人却突然伸出双手搭在了二人的肩膀上,将二人给惊得猛地回头。 女人见吓到了二人,冲他俩抱歉一笑,轻轻地道:“二位莫怕,冤魂归来总会令活人感到不适,我能护住二位的魂火,这样就不用担心会被阴气所侵了。” 这女人的话音一落,只见玉清子又翻手凭空拿出了一物,而后往上轻轻一抛,只见那物事陡然一震,而后化作了一把玉骨伞,飘飘忽忽地就停在了半空,紧跟着空荡荡的伞下慢慢地出现了一道虚幻的人影。 “嗬!” 猛然瞧见伞下出现的人后,卫禹丞和宋琛二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而后只听宋琛瞅着气儿地对卫禹丞道:“老卫,幸好先前咱俩让小刘和法医他们都回去了,不然要是让他们都瞧见了这一幕,我怕咱们刑侦大队的人以后出任务的时候都得先去拜神求佛一次才敢行动了。” 卫禹丞闻言也是抽着气儿地道:“是挺毁三观的!!” 而毁三观的那位此时正懵懵懂懂地站在玉骨伞下,似乎还没有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顶着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儿的表情,呆呆地盯着眼前的几人。 他这幅懵懂懵逼的表情,轩辕天歌和玉清子却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新死鬼在刚死的三天内都会是这么一副智障的模样,直到第四天之后,他们才会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而后在第七天的时候,寻着生前的记忆找到回家的路。 张天意刚死没多久,这会儿是最智障的时候,压根就不记得自己已经死了,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除非有人点醒他。 玉三队长就做了这个点醒他的人,他冲着伞下的张天意打了一个响指,喊道:“嘿!!醒醒!!!” 张天意被他这个响指给打得一个激灵,原本茫然的双眼中渐渐有了一丝神采,但这位的运气着实有点儿背,在刚有了一点儿神智后,他的目光就不小心地瞥见了地上躺着的自己的尸体。 张天意:“啊!” 堂堂一个鬼,被自己的尸体给吓得抱头蹲了下去,甚至还差点尿了! 玉清子上前用脚轻轻碰了碰他,安抚道:“别叫了,你自己的尸体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尸尸尸体!”张天意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双眼惊恐地瞪大,仿佛还没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般,嗷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我我我怎么就成了尸体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你死了。”玉清子好脾气地对他解释道:“地上躺着的才是你的尸体,你现在只是一个新死鬼。”说完,又耐着性子问道:“要不你好好想,昨儿晚上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又是怎么死的?” 张天意哭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听了玉清子这话后,他打着哭嗝地努力回忆,也不知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生生将他那张哭得惨兮兮的脸又扭曲成了恐惧的模样。 他恐惧地道:“我想起来了...昨儿晚上我和同事去夜总会想要放松一下,然后我中途喝多了,我们那个房间没有洗手间,所以我撑着醉意去了外面的公用洗手间。然后...然后我在洗手间里见到了一个怪物!!!那个怪物太可怕了,几乎有着两米高,浑身长满了肉刺...它想吃了我...我惊慌失措地冲出洗手间,想要叫救命,可不管我怎么大喊大叫,走廊上的那些服务生都好像听不见一样......” 一听到这里,卫禹丞和宋琛二人顿时神色一凛,他俩想到了那个监控画面,厨房的门被撞开,但里面的厨师们却谁都没有注意到。 “然后呢?”轩辕天歌问道。 张天意哆哆嗦嗦地看了她一眼,接着道:“然后...我一路从楼上跑到了大堂,可大堂里的所有人都像看不见我和那怪物,我想要跑出去,可到了大门口却怎么也出不去,我慌不择路地一路跑,最后跑去了后厨,跟着...跟着我就被那个怪物给追上了,它...它...它杀了我!!!!是它杀了我!!!” 张天意想起了自己的死因,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新死鬼,可在他的魂体上依然留下了那个致命的伤口。 他哆嗦着手摸向心口上的洞,虽然那里已经没有血了,然而他还是能够想起当时被生生挖出心脏时的痛苦记忆。 倘若早知如此,他昨天晚上就不会骗自己的老婆跑来这里鬼混,倘若他在下班后老老实实地回家去,他是不是就不会遭此横祸? 他想到这里,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然而,再后悔又怎样呢?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 看着都快哭成一滩烂泥的张天意,玉清子有些唏嘘,“张施主,所谓时也命也,你命中注定有此死劫,还请节哀顺变吧。” “可...可我还不想死啊......”张天意抽抽搭搭地道。 “没人想死,但都有一死。”不等玉清子再安抚他,轩辕天歌却冷声开口道:“死都已经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趁着你在阳间还有点儿时间,把你未了的心愿去了了,然后去地府等着重新投胎吧。” 眼见着在张天意这里也问不出来什么了,轩辕天歌将话一说完,抬手就朝着那罩着张天意的玉骨伞一抓。 玉骨伞受到了指引,啪嗒地一声自动合上了,同时也将张天意给收到了伞中。 轩辕天歌抓过玉骨伞,又丢给了玉清子,道:“回去后将他交给往生科的那些人,至于他的尸体...让人来抬走。” 玉清子接过自己的玉骨伞慢吞吞地收好,然后冲着站在卫禹丞和宋琛二人身后的女人,吩咐道:“娇罗啊,让你的姐妹们出来抬尸吧。” 玉娇罗闻言立刻盈盈一笑,而后从怀里摸出了好几个玉雕的小人往半空轻轻一抛,只见那几个玉雕小人在快要落地时,齐刷刷地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娇艳女人。 这些娇艳女人们一出现,先是轮着队去摸了一把玉三队长,然后才嬉戏笑闹着将张天意的尸体给装入装尸袋中,四个女人一人抬一个脚,最后化作四股青烟就这样消失在了后巷中。 ------题外话------ 不知道有没有二更,我尽力写哈,争取能在12点之前写出来。 090:海底夺命狂奔(二更) 玉人抬尸这一幕太有冲击性了,看得卫禹丞和宋琛二人瞠目结舌。 而玉清子却跟干了什么体力活似的,打着哈欠又扑倒了玉娇罗的怀里,对着轩辕天歌就道:“凶手是山魈,但山魈可没有这种能够掩人耳目的本事儿。山魈一族都是一群没脑子的智障,除了力气大了点儿,速度快了点儿外,它们连自己都能玩死。帝都中被咱们六道的探查仪都给铺成了天罗地网,山魈要是跑来了帝都,一分钟都不到就能把它们给定位到,监控科的那些人可没有收到半点异动警报。小六,山魈的背后一定还躲着别的什么人,我怀疑跟你和白老大在C城遇到的那事儿是同一批人做的。” “C城?”一旁的卫禹丞回过了神来,看向轩辕天歌连忙问道:“C城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然而轩辕天歌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道:“不仅是C城,江鹏海的案子也是同一批人干的。” “嘶!” 宋琛抽了口气,不可置信地道:“那不就是三起案子了?什么玩意儿这么凶残啊?” “现在就凶残了?”轩辕天歌冷冷一笑,提前给宋琛和卫禹丞打了一个预防,道:“只怕后面还会不断有事儿发生呢,这才哪到哪啊。” 卫禹丞的脸色变了,“后面还有事儿?” “有。”轩辕天歌没有隐瞒,看着他严肃道:“所以你们也要做好准备,要再碰上类似的案子,尽快通知我们。卫队,待会儿你回局里后,恐怕还得去跟你们老局长打个招呼,至于要如何跟上面的人解释,你们就不必操心了,我会解决的。” “你要怎么解决?”卫禹丞皱眉问道。 轩辕天歌看了他一眼,直言道:“我会代表六道去见他们,让他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好面对将来或许会发生的动荡。” 动荡?! 能用上这个词,那决计不是什么小打小闹了啊。 宋琛小心翼翼地问道:“会是什么样的动荡?” “轻者群魔乱舞。”轩辕天歌似笑非笑地道:“重则...山河颠覆。” 卫禹丞和宋琛二人同时神色大变,异口同声地问道:“这么严重的吗?” “也或许不会这么严重。”轩辕天歌道:“只要我们提前能将躲在暗中的那群东西给找出来。”她话音一转,又看着二人笑道:“所以啊,江鹏海的案子得麻烦你们尽快找到新的线索了,还有今儿这起案子,剩下的我们六道来追查,但死者的家属,却得要你们出门去安抚解释了。” 江鹏海的案子,刑侦大队一直都在追查,而娱乐城的这两起挖心的案子,转交给六道之后基本就没刑侦大队什么事儿了,不过安抚死者家属这件事儿,虽然他们都做惯了的,但还是本能的有些抵触,哪怕他们再是铁石心肠,可也有些受不住死者家属突闻噩耗时的伤心绝望。 一想到先前找到张天意的妻子并通知她丈夫的死讯时,那女人崩溃的哭嚎声,卫禹丞的头皮都麻了。 宋琛也头疼,并试探般地问道:“案子都转交给你们了,那能不能由你们去跟死者家属......” 不等他把话说完,玉三队长就立刻抢了话,道:“无量天尊!您想让我们去跟死者家属解释?解释什么呢?女施主,您的丈夫是死于山魈之手?” 宋琛:“......” 女施主可能会觉得你们是一群骗子! 宋琛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好吧,我们去见死者家属,就说是连环变态杀手作案。” “无量天尊。”玉三队长微笑道:“如此甚好,有时候欺瞒也是一种大善。”话落,道貌岸然的假道童扭头又对轩辕天歌问道:“小六,我现在能走了吗?” 轩辕小六还没回答,终于姗姗来迟的夙离出现了。 夙离手里那拿着一个三明治在啃,边啃边从后厨里钻了出来,他一脸诧异地看着几人,问道:“走了?我才刚来你们就要走了?完事儿了吗?” 玉清子从玉娇罗怀里探出了半张脸,对着夙离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 轩辕天歌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什么情绪起伏地道:“是啊,真是难为您老跑这一趟了。也是我们不懂事儿,没等着您老过来就擅自把事儿给做完了,让您老居然白跑了一趟。” 夙离一口三明治卡在了嗓子眼里,差点把他的眼泪都卡出来,他努力咽下了那口三明治,方才一脸悻悻地看着轩辕天歌,解释道:“不是,你也知道我住的那地儿吧,离这里隔了大半个城呢。我能这个点儿赶来,还得多亏了这个时间不是拥堵高峰期啊,否则我现在都不一定来得了啊。” 他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后,轩辕天歌看他的眼神更不善了。 堂堂一只九尾狐狸,居然还说自己住的远?以前上哪儿去都是直接撕开一道空间隧道来着,今儿怎么就这么守规矩了? 估摸是看出了轩辕天歌眼里的不善,夙离干巴巴地一笑,没话找话地道:“那啥,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小六你尽管吩咐,我绝对没有二话。” “不必了。”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拒绝,并没忍住地怼了一句:“你个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夙离:“......”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那没吃完的三明治,突然就觉得不香了,并还有点儿反胃。 “走了。”轩辕天歌不再搭理夙离,朝卫禹丞和宋琛二人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要走。 玉清子立刻扒住玉娇罗,然后在夙离和卫禹丞他们一言难尽的目光中,被玉娇罗又给抱了起来,他笑眯眯地对三人道:“那我也回去睡个回笼觉......” 话没说完,已经走进厨房里的轩辕天歌却突然闻言回过头,凉飕飕地盯着他和夙离道:“谁允许你们回去睡回笼觉的?都回总部去,开会!!!!” ...... ...... 这是轩辕天歌接管六道之后第一次召集人开会。 六楼唯一的会议室,也是自前一任掌管者失踪之后,第一次再度被开启。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这一次会议到来的人员却并不齐。 六位队长只来了两位,往生科的某位负责人也是不见踪影。 轩辕天歌坐在主位上,目光一一扫过其他部门的负责人,最后在往生科和队长组那里顿了顿。 代替自家少帝来参加会议的小孟姑娘哆哆嗦嗦地举起了右手,然后小声儿地解释道:“大佬,接到开会通知后我找过少帝,但据虬髯说,少帝昨儿晚上就回鬼域去了,所以只能我来代替他来参加这次的会议了。” 回鬼域了? 轩辕天歌眸光微微一闪,而后平静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紧跟着,队长组里的白夜也立刻举手发言,道:“二队长、四队长、还有六队长三人一直在外出差未归,蓝五她昨天就调了一架飞行器去静海了。” “嗯?”轩辕天歌闻言一诧,她看着白夜问道:“蓝五队长跑去静海做什么?” 她这么一问之后,坐在她身侧的夙离则是猛然想起了什么,立刻一拍脑门,道:“擦!我居然一直忘记同你说这事儿了!!!!” 夙离一脸的恍恍惚惚,他看着轩辕天歌懊恼地道:“我就觉得有什么事儿忘记了同你说,结果这两天事儿太多了,硬是没让我想起来!!!蓝五之前休探亲假,结果那天回来的时候却突然跑去C城那事儿你还记得吧?” 轩辕天歌瘫着一张脸,“我不像你,没有老年痴呆症!” 被怼一句的夙离顾不上这个了,他讪讪道:“蓝五那天会突然跑去C城,是因为她在路过静海的时候被静海海底的一只恶蛟给追得慌不择路才拐弯去了九江城那边。昨天她从关室长那里申请了大批的大杀伤性灵武,然后跑静海去除恶蛟了。” “静海都平静了一两百年了,”轩辕天歌皱眉,“怎么会突然闹蛟了?哪里来的蛟?” 夙离茫然地道:“这哪儿知道啊,大概是一直窝在海底没被发现吧,这会儿突然醒了过来,就开始在静海兴风作浪了。静海市分部的人这两天都一直派人在静海深处盯着,就等着蓝淘淘过去除蛟呢。” “蓝五队长被那恶蛟给追了一路,她如今又一个人过去,能行吗?”轩辕天歌迟疑地问道。 夙离还没回答,倒是白夜立刻嗨了一声,道:“蓝五那家伙在海里就是一头凶兽,怎么可能不行。她就是懒,又怕死得紧,所以才会被那恶蛟给追了一路。如今她从关室长那里拿了一大批的杀伤性强大的灵武过去,那家伙就算是再怕死也能靠着那堆灵武而悍不畏死了。” 白夜和夙离都对拿着一批大杀伤性灵武的蓝五队长很放心,可他们放心得似乎太早了,而白队长和夙离的那张嘴也有毒。 此时,静海的海底深处,正掀起了一股惊天动地的震荡。 而被毒奶的蓝淘淘本人,则丢了一堆被报废的灵武,护着静海市分部的两个水族员工正在上演着一出海底夺命狂奔!! 091:蓝五求救 静海市在三天前就发布了台风海啸预警,整个静海海域也紧急封锁,海口的渔船和游船都不许再出海。整整三天,静海海域的上空都被乌云笼罩,宛如末日来临。 海风卷起了巨浪,碧波汹涌之下,在静海海域的深处,海底也正卷起一道又一道的海龙卷。 蓝淘淘一手抓着一只肥硕的锦鲤,将她那尾冰蓝色的鱼尾都快摆成了螺旋桨,然而身后追着的那条庞然大物却紧紧地吊在她身后数百米的距离。 就跟猫戏老鼠似的,不管蓝淘淘如何加速,身后那个大家伙都能保持这个距离,这明显是在戏耍她啊。 蓝淘淘逃命的百忙之中,抽空瞥了一眼身后,当瞧见那大家伙的一双硕大的黄色眼瞳里噙着的那一丝恶意后,她忍不住在心里低咒了一声。 这还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阴沟里翻船的蓝五队长泄愤似的又瞪向被她抓在双手中的那只锦鲤,忍不住开口道:“我说,你俩是不是对自己的物种有什么误会啊?淡水鱼跑来海里做什么任务啊?!!!” 其中一只黑红相间的大锦鲤闻言后嘤嘤嘤地道:“蓝五队长,我们也不愿意啊,但我们分部就只有我俩是水族,所以我们老大当日在收到你发来的静海警报之后,就只能派我俩出来盯梢了。” 随着这只黑红相间的大锦鲤话音一落,另一只金红色的大锦鲤也立刻道:“是的,而且我们老大说我俩一向运气好,就算真遇到了危险也能化险为夷。这不...我们刚被那恶蛟发现了,就立马遇到了您。” 蓝淘淘听完之后就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娘,她心想这两只大锦鲤是运气好了,但她却倒了血霉了,要不是为了救这两只锦鲤,她又怎么会提前暴露自己,进而还浪费了她好不容易从关飒那里要来的大批灵武!!! 骂完之后,蓝淘淘又不可思议地道:“你们静海分部就靠在静海边上,员工怎么就只有你们俩是水族?” “生态环境太恶劣了啊。”黑红锦鲤叹气:“静海市本地人祖祖辈辈都是渔民,捕捞太过了,再加上现在这世道不比从前啦,水族想要成点儿气候全靠运气。” “可不嘛,弱小的水族想要成精简直太难了,大多都是修到一半就被人给一锅煮了。”金红锦鲤也忍不住叹气道:“也亏得我和二黑是锦鲤,在他们人族的眼里我俩好歹也算是个吉祥物,所以才幸免于难没有被人给吃了。以前跟我们住在一个池塘里的老王八,道行比我俩高多了,眼瞅着就快成气候了,结果运气不好,四十年前就被人给一网子兜走了,这会儿只怕早投胎转世去了。” 两条锦鲤越说越觉得苦逼,蓝五队长也听得十分痛苦,她回头又瞅了一眼追在自己身后的恶蛟,险些一口气差点呛死自己。 那恶蛟居然在她不知不觉间地拉短了距离,简直是用心险恶。 “我说......”蓝淘淘咬牙再加速了一把,她目光快速地往四周一扫,问道:“你俩身上还有没有向分部发消息的东西在?” “有有有!”金红锦鲤连忙道:“我身上还有个传讯器,但却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报废。” “好,你俩准备好,到前面的海域后我就将你俩给扔出去,你俩待会儿让趁机跑。”蓝淘淘飞快地穿过一片暗礁,快速地对两条大锦鲤道:“之后你俩一旦脱身,就立刻向你们分部的老大传信,然后让他通知总部,我会带着身后那头恶蛟去静海深处的那条大海沟。记得啊!!让总部的夙离速度赶来救援,否则我若挂了,咱们六道以后可没有神仙水使用了。” 两条锦鲤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这能行吗?万一总部...来不及救援,蓝五队长您您您可怎么办啊?” “凉拌!”蓝淘淘翻了一个白眼,迅速潜入了一片珊瑚林中,而后趁着身后的那头恶蛟被珊瑚林给挡了一下之后,默默运气一口气,然后原地抡起双手,就跟丢铅球似的,猛地用力将两条锦鲤咻地一下给丢了出去。 “快跑!” 两条锦鲤被扔的晕头转向,但在听见蓝淘淘的这一声暴喝之后,发挥出了他俩超常的反应,忍着头晕眼花就鱼尾一摆,朝着远处飞射了出去,明明是两条淡水鱼,在海里却游得更两颗鱼雷似的快! 一直追在身后的恶蛟见状停顿了一下,但有蓝淘淘这个明显的目标在,它也懒得去搭理那两条小鱼了。 蛟啸声陡然响起,震得这方海域都在颤抖。 大概是三个物突然变成了一个,恶蛟终于没了戏耍的心思,它长大了血盆大口,一个猛劲儿就追上了蓝淘淘。 鲛人在海里跟蛟龙比起来简直就是大象和蚂蚁的对比,然而蓝淘淘这姑娘虽然怕死了一些,可真到了要命的时候,她的骨子里还是有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劲儿的。 眼见恶蛟想要一口吞了自己,蓝淘淘突然来了一个急转弯,而后正面对上了直冲而来的恶蛟。 锋利如刀锋的指尖从蓝淘淘的双手指尖里弹了出来,她一张娇媚漂亮的脸蛋上也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冰蓝色的鱼鳞,杏仁眼变成了细长的深蓝眼眸,红唇微张,隐隐能瞧见她嘴里那口尖利的獠牙。 蓝淘淘仗着自己身形小,灵活度高,一个俯身再次钻进了珊瑚林里,然后又闪电般地从侧面蹿了出来,张开五指就朝恶蛟的腹下划了过去。 “吼!” 恶蛟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只见深幽的海水里立刻多了几道鲜红的血水。 “找死!” 大概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物居然还敢反抗,不仅敢反抗居然还敢伤了自己,恶蛟一双眼瞳顿时充血,愤怒至极地一扫蛟尾,带起数道海龙卷,然后砰砰砰几声巨响,它直接毁了这片珊瑚林。 珊瑚林被毁,蓝淘淘只能转身再逃,就跟打游击似的,打一枪,就换个地儿。 又追追逃逃了一路,恶蛟被蓝淘淘给逃得暴躁了不少,然而蓝淘淘的身上也多了数道血淋淋的伤口。 直到一条深不见底的大海沟遥遥出现在蓝淘淘和恶蛟的视线中后,恶蛟终于再次追上了她。 而这一次,恶蛟显然吸取了前面的教训,它没有给蓝淘淘再出手的机会,在追上的一瞬间,恶蛟发出一声咆哮,在海底一阵震动中,它庞大的身躯陡然缩小,最后快速地凝聚成了一道人形。 蓝淘淘捂着心口处一道血淋淋的爪痕,神色警惕地盯着海龙卷里的那道身影,直到海龙卷消失,蓝淘淘的双眸倏地一瞪。 “你居然还不能化人?!” 恶蛟的人形居然还是虚幻的,这明显是还不能完全化形的模样。 从海龙卷里出现的男人,一脸的森然阴冷,他目光阴森森地盯着蓝淘淘,而后微微低头舔了舔自己那还是兽爪的手,冷森森地笑了:“那又如何?就算我还不能完全化形,可要宰了你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男人眯着眼眸看了看四周,又笑道:“你还挺会跑的,跑了这么远的一路,就是为了给自己找这一片作为最后的归属吗?” “我呸!”蓝淘淘闻言顿时喷了回去,“就算是找葬身地,那也是给你找的!区区还不能化形的恶蛟,在老娘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就你这样的,进了我们六道就配去看个大门!!!” “六道?”男人眯了眯眼,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困惑,显然他并不知道蓝淘淘口中的六道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三界六道他倒是知道。 蓝淘淘眼睛尖,瞧出了他眼中的困惑之后,立刻开始忽悠:“傻大个,不知道六道是什么吧?老娘告诉你,我可是六道的人!!!六道如今可是人间界的执法者,知道我们六道的大佬是谁吗?知道我老大是谁吗?你要敢伤了我,我们六道的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你最好识相点,若你能乖乖跟我回去,不待在静海里兴风作浪,说不得你还能在咱们六道当个公务员,否则...神梵妖魔鬼人六界都容不下你!” “好大的口气!”男人听了顿时嗤笑出声,他阴测测地盯着虚张声势的蓝淘淘,嗤笑道:“人间界已经被封千万年,连当初留在人间界的所谓天庭都消失了,还哪里来的神梵妖魔鬼?!我静海龙君在静海活了三千多年,当年亲眼看着天庭从人间界消失,还什么人间界执法者...哈哈哈哈......简直不知所谓!” 三千多年的恶蛟!!!! 蓝淘淘抽了一口气儿,虽然她是上古鲛人血脉,可那也是血脉啊,蓝淘淘至今也才五百来岁,跟三千多年一比,完全不够看啊。 但蓝淘淘心肝颤是颤,可面子不能丢。 “静海龙君?”她吊着眼角就怼了回去,“你自己封的吧?还挺能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的,明明就是一头恶蛟,居然还敢自称龙君,你特么是龙吗?!!见过真龙是什么样儿的吗?” “吃了你,本龙君就攒够了化龙的资本。”恶蛟闻言却不生气,反而阴冷一笑,道:“届时本龙君也不必守着那个冷冰冰的祭坛了,我自己便能出海去讨封化龙。” 人间界土生土长的蛟可不比异界或者妖界的那些蛟容易,因为人间界到底是人族的地盘,天道为了保护人族,自然就定下了一系列的苛刻规矩。 比如人间界的蛟想要化龙,就必须得找人族讨封。 那什么又是讨封呢? 讨封在人间界自古便有,若有蛟到了快化龙的时机,它就得化作人的模样去人世间,然后找到他第一个遇见的路人,问路人你看这雨天是不是有龙在布雨?',若路人回答是有龙,那么蛟就算讨封成功,立马能够褪去蛟身腾飞化龙;但倘若那路人回答没有龙,蛟的讨封就算是失败了,失败之后的蛟只能又回去苦修百年或者千年,然后再寻摸讨封的机会。 但蛟自古为恶,不管是讨封成功还是失败,被它询问的路人最终都会被它给吃了。 前者是因为蛟本性为恶,哪怕路人帮助了它,它也不会心怀感激,但也有少数的善蛟,会给予路人报答,后者则是因为讨封失败之后的报复。 可蓝淘淘眼前的这头,明显就不是什么有感恩之心的善蛟,即便日后他讨封成功,帮助他成功化龙的人也会凶多吉少。 然而蓝淘淘可顾不上什么讨封不讨封的事儿了,她现在的眼里和心里都是他口中所说的冷冰冰的祭坛! 那个祭坛蓝淘淘其实见到过,就在她带着一大堆灵武去除蛟的时候,在这恶蛟的老巢里见到过,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祭坛蓝淘淘觉得很眼熟,因为那是一个厍阴祭的祭坛! 眼下见这恶蛟自己开口提起了祭坛,蓝淘淘立刻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什么要守着那个祭坛?那个祭坛很重要吗?比你化龙都重要?” 这恶蛟显然没想到蓝淘淘会套自己的话,所以冷笑回答道:“就是因为想要化龙,本龙君才会守着那个祭坛数百年都没有离开过静海!” “为什么呀?”蓝淘淘装出一副不理解的模样,眼巴巴地望着他问道:“难道守着那个祭坛,你就能化龙了?” “守着那个祭坛不能让本龙君化龙,但设置那个祭坛的家伙却答应会助本龙君化龙。”恶蛟话音顿了顿,而后看着蓝淘淘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不过本龙君现在不需要去帮那个家伙守祭坛了,因为只要吃了你,本龙君就攒够了化龙的能量,本龙君自己就能出海找人讨封去。” 话音一落,恶蛟盯着蓝淘淘的目光中顿时多了几分贪婪和杀意,他轻轻舔了舔唇角,森然笑道:“上次让你逃了,这次可不能再让你跑了。小鲛人,你还是乖乖作为食物,成为本龙君化龙的助力吧。” 轰! 海水动荡而汹涌,恶蛟朝蓝淘淘伸出了一只手,而后对着蓝淘淘隔空一抓,只见蓝淘淘四周的海水顿时化作了一股水龙卷,而后迅速将她给从头捆到了尾。 “卧槽!”蓝淘淘在奋力挣扎未果之后,她愤恨地瞪向恶蛟,怒道:“你他妈耍诈啊?!哪有你这样的,说动手就动手?!!” “难道我动手之前还得提醒你一句不成。”恶蛟冷笑,一个闪身间就逼近到了蓝淘淘的近前,他贪婪地盯着蓝淘淘,微微兴奋地道:“莫怕!你能成为本龙君的一部分,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我去你妹的造化!”蓝淘淘奋力反抗,一个鱼尾就扫了过去,当即将没有任何防备的恶蛟给抽飞了出去。 趁着恶蛟倒飞而出的瞬间,蓝淘淘迅速摆动鱼尾朝大海沟深处游了过去,不过她被一股水龙卷给捆得结结实实的,到底是影响了她的速度。 眼见着恶蛟再度暴怒追来时,蓝淘淘一边咬牙逃命,一边在忍不住嚎啕大骂:“老大!夙离你个死狐狸!再不来救我,老娘真的要因公殉职了啊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 六道总部会议室里。 一场会议刚刚结束,夙离的智脑就跟抽了疯的智障似的,疯狂地叫了起来。 夙离诧异地垂眸一看,当瞧见智脑上面熟悉的名字后,他朝同样诧异看向自己的轩辕天歌奇怪地道:“是静海分部的负责人,他怎么会突然找到我这里来了?”说着,他接通了通话链接,还选择了公放。 “柳十三,怎么了?” “老大!!蓝五队长遇险,我手下的小金发来了求救信号,坐标在静海深海域的大海沟附近!!!” ------题外话------ 今天木有二更哈! 092:你想去哪儿? 静海大海沟全程延伸230公里,最深点有5200多米,从上往下望去,一眼看不到底,如同无尽深渊。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大海沟的附近很少会有鱼群靠近,除了一些深海水母什么的,这里几乎见不到一只活物。 然而今日的大海沟没有了往日那般的死寂,爆炸声如闷雷似的不断在这里响起。 蓝淘淘毅然决然地一头扎进了大海沟中,甚至为了这个还硬抗了一记恶蛟的攻击,她借着这一击的力道,加速游进了里面。 大海沟就是一道海底的巨大裂缝,里面暗礁无数,伸手不见五指,其实这里并不算太好的逃命路线,然而当蓝淘淘一头扎进去后,她却突然一改方才的夺命奔逃,反而停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那恶蛟化作的男人追了过来。 “怎么不跑了?”恶蛟恶狠狠地盯着突然停下来的蓝淘淘,狞笑道:“还是你准备成为本龙君的食物了?” 蓝淘淘冷笑数声,冲着恶蛟就竖起了一根中指,气沉丹田地口吐芬芳:“大傻逼,真以为老娘大老远地往这里跑是为了好玩吗?这条海沟老娘前前后后来过好几回了,别看你在静海里窝了好几千年,只怕你还没我熟悉这里吧?所以说闭门造车什么的不行啊,得多出来看看世界!” 话音一落,蓝淘淘忽然双手叉腰,然后张嘴发出了一声极其悠远悦耳的长啸。 这是鲛人的歌声!!! 倘若是在别的地方,以蓝淘淘的修为用歌声恐怕还对付不了这有着几千年道行的恶蛟,可这里却不一样。 蓝淘淘很早就发现了,这个大海沟里有种奇怪的特质,她的歌声在这个里面能够被无限放大,甚至连传出的范围都被扩大了好几倍。 所以,当蓝淘淘一开口,只见原本还一脸狞笑的恶蛟瞬间色变。 鲛人的歌声有迷惑人的能力,饶是恶蛟有着几千年的道行,可依然在一听见这歌声之后,眼神也开始变的涣散了不少。 而蓝淘淘却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宗旨,在恶蛟的眼神刚刚出现涣散的时候,立刻张开了锋利的五指,毫不犹豫地就朝恶蛟的心口划了过去,同时她身形一转游到了恶蛟的身后,然后大张着嘴露出了那一口尖利的獠牙,嗷地一口就咬向了恶蛟的脖子。 恶蛟一个晃神,心口和脖子都遭到了攻击,在剧痛之下,他涣散的眼神顿时清醒了过来。而后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吼,猛地一掌拍向了身后,在蓝淘淘慌忙躲避间,周身光芒一闪,再度化作了本体。 巨大的恶蛟几乎撑塌了大海沟,愤怒的蛟啸声在深海中传出老远。 它一爪拍碎了大海沟的边缘,强行挤入了狭窄的海沟裂缝中,对着里面的蓝淘淘就张口喷出了一道蛟息。 蛟息阴寒,四周的海水迅速结冰。 蓝淘淘见势不对便想要再往海沟深处躲去,然而再次受伤的恶蛟哪里还会容她再躲藏,直接双爪连拍将裂缝的范围给强行扩大,而后一个猛力扎了进去,生生将庞大的自己也钻进了海沟中。 礁石不断坠落,蓝淘淘一个躲避不及,被落下的礁石块给砸在了尾巴上,当即疼得她差点喊出来。 可她还没来得及喊,狰狞的蛟首已经到了她的身后,恶蛟张口血盆大口,杀意森冷地道:“别挣扎了,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腥气逼来,蓝淘淘几乎都能看见恶蛟口中的细小勾齿,可就在她哀嚎自己小命休矣的时候,四周的海水突然开始翻腾,一股庞大的空间之力陡然传出,而后只见她的身后瞬间撑开了一道空间裂缝,夙离的声音陡然从空间裂缝里面传了出来。 夙离:“蓝淘淘!你丫身上的定位仪是他妈摆设吗?不知道这大海沟到底有多长吗?为了能够找到你,老子都快把这片海域的空间给撕成渔网了!!!” 而比夙离的声音更快传出来的,还有一道身影。 “老大!” 蓝五队长绝地逢生,差点喜极而泣,但她还来不及对赶来救她的夙离说出什么感激的话来时,就被那从空间裂缝里冲出来的身影给一脚踢出了老远。 轩辕天歌:“找死吗?还不闪开!” 被一脚踢飞出去的蓝五队长:“......” 这跟她预想的救援不太一样啊!!!!! 然而不管是不是一样,蓝五队长终于从恶蛟的口中保住了一条小命,同时她也惊恐地看见,把她一脚踢开的轩辕天歌代替了她,被恶蛟一口咬住了半个身子。 蓝五队长:“!!!!!小六!” 轰! 耀眼的金色火焰在深海中陡然爆发,只不过在顷刻间,这一片海域的海水瞬间沸腾。 夙离从空间裂缝中走了出来,周身还笼罩着一个透明的光罩,将四周的海水给隔离在了外面。 他探手一抓,将一脸惊恐的蓝淘淘给抓了回来,而后没好气地对她道:“瞎叫唤啥呢!?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傻玩意儿!” 蓝淘淘闻言这才回神,然后又嗷地一声叫了出来,“烫烫烫!烫死了!!!这水都变成开水了,这是要煲鱼汤吗?”嚎完之后方才又指着那团刺眼的金色火焰中,接着道:“小六啊,我看见她被腰斩了啊!!!” “腰斩?”夙离嗤地冷笑,“她就算是头都掉了也不会死,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自己瞅瞅你现在成了个什么熊玩意儿!” 熊玩意儿的蓝五队长顾不上跟夙离计较了,她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金色火焰中,生怕待会儿自己会看见一个只剩下半截身子的轩辕天歌。 然而...... 半截的没有,完整的倒是有一个。 金色火焰升腾而起的时候,恶蛟就被烧得松了嘴。 轩辕天歌从火焰中复生,即便身处海底,她也如同站在平地。 “什么人?” 恶蛟警惕地退后了少许,一双充血的黄瞳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女子,心中却开始在打鼓。 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随意划来出一个空间裂缝出来的,即便是在三千多年前,那些尚在人间界的天庭中人都没几个能做到这种手段。 更何况还有这即将把整个静海都要烧起来的金色火焰,它几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轩辕天歌漠然地盯着面前的恶蛟,抬手间泛出闪烁银芒,而后一把银色长弓陡然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她淡然地开弓,银色的光箭毫不犹豫地指向了恶蛟。 “驱魔人。”轩辕天歌淡淡地道:“我倒是不知道,平静了好几百年的静海中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恶蛟来了。” 不等恶蛟开口,身后的蓝五队长不甘寂寞地抢话道:“小六,那家伙自称是静海龙君呢!!” “静海龙君?”轩辕天歌闻言冷然一笑,目光淡淡地看着眼前的恶蛟,“都2594年了,怎么还有谁在用这种老旧的称号?更何况...区区一头恶蛟,连龙都不是,也敢自称龙君?!静海若有龙族的话,也不知道龙族会不会答应。” “当然不会答应!”后方的蓝五队长再次不甘寂寞地接嘴:“它还说要吃了我就可以攒够化龙的能量,还要出海去走蛟讨封呢!!”一旦靠山来了,蓝五队长就告状告得十分卖力:“对了,这家伙在三千多年前亲眼见证过天庭从人间界消失,还说咱们六道简直是不知所谓!!!它丫明显是看不起咱们六道啊。” “三千多年前?”轩辕天歌笑了,“难怪你能追着咱们五队长一路打,但是以老欺小可不是什么美德。我也不管你是什么龙君不龙君的,现在可不是三千多年前了,不管是人,还是非人,只要生活在人间界当中,那就要遵守人间界的规矩。你在静海兴风作浪,会给静海市的普通人造成很大的困扰,这是在人间界绝对不允许的。” 轩辕天歌开弓的手端得稳稳当当,她淡淡地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我们回去,接受惩罚并学习。学习生活在人间界要怎么遵守人间界的规矩,还要学习以后怎么在人间界隐藏自己的身份,并不能造成普通人的恐慌。等到你受完了处罚,并学习通过之后,我们会给予你生活在人间界的通行证。第二个选择...继续留在静海做你的静海龙君,以遗骨的方式,选吧。” 以遗骨的方式?!! “噗!”蓝五队长听懂了,瞬间喷了出来,她乐呵呵地看向隔离罩子里的夙离,跟个欢乐的智障儿童似的,“小六那嘴也忒损了,她让那家伙以遗骨的方式继续做静海龙君,这不是拐着弯地告诉那家伙,想要继续留在静海做龙君就得死么,哈哈哈哈!” 夙离一见她这种智障儿童欢乐多的模样就眼疼,从鼻子里哼道:“她们家的女人有谁的嘴不损不毒的,你找一个出来给我看看。” 蓝五队长:“......” 这好像还真找不出来! 轩辕天歌的那张嘴是损得很,说出来的损人话也能拐个九曲十八弯,但恶蛟好歹活了几千年,并不是什么好话坏话都听不出的傻子。 所以,在蓝五队长在后方偷偷乐的时候,恶蛟却暴怒了! “好大的口气!”恶蛟冷森森地盯着眼前的年轻女子,明明瘦小的就跟蝼蚁似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跟它谈规矩和选择条件。 恶蛟喷出一道蛟息,森然道:“三千多年前,本龙君都不曾受过什么规矩,如今...也别想!” 眼见恶蛟要奋起反抗,轩辕天歌无奈摇头,“那是因为你还不曾遭到社会的毒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只好对不住了。” 话音一落,轩辕天歌脸上的无奈神色顿时一敛,狭长的双眸中染上了几丝凌厉,她那扣着光箭的手指,也倏地一下松开了。 银色的箭矢闪电般地射出,直指恶蛟的眉心。 恶蛟见状之后发出一声长啸,巨大的蛟尾猛地一甩,砰砰砰地扫开了两边的礁石壁,而后企图直接拍碎那射来的光箭。 轩辕天歌撑起一道结界挡住了四周的碎石,静静地看着恶蛟。 身后的夙离却突然摇头一叹:“傻逼!那一箭连老子都不敢伸手去硬接,也不知道是谁给了它的勇气。” 夙离的话音未落,银色的箭矢已经穿过不断坠落的礁石和翻腾的海水,直直撞向了恶蛟扫过了的蛟尾。 而后...... 只见一阵银芒爆闪间,恶蛟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翻腾的海水中晕开了大片的血色,而那巨大的蛟尾却断了一截,露出了血淋淋的断尾。 蓝淘淘瞧见这一幕后,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噤,然后猛地卷起了自己的鱼尾死死地抱在怀里。 夙离也是连连摇头,唏嘘道:“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祁渊那个畜生给她什么不好,非要把这把弓还给她。那丫头有了这把弓在手,简直就是一个人形凶器了。” 轩辕.人形凶器.天歌倒没有听见夙离对自己的这个评价,在一箭之后,她的右手中再度凝聚出了一支箭矢,然后她一脸平静地再度搭箭开弓,而这一箭指向的却是恶蛟的心口。 无形的杀意从轩辕天歌的身上隐隐传开,即便是后方的蓝淘淘和夙离都感觉到了。 蓝淘淘瞪大了眼睛,心知小六这是要一箭取那恶蛟的狗命了,连忙开口喊道:“小六你先等等!” 轩辕天歌正要松开手指的动作微微一顿,她稍稍偏头看去。 蓝淘淘快速地道:“这家伙的老巢里面有一个祭台,是厍阴祭的祭台!!!据说它是替别人守的!!!” 此话一出,轩辕天歌原本平静的眼神顿时变了,就连夙离都是嘶了一声,而后抬手就给了蓝淘淘的后脑勺上一巴掌,骂道:“擦!这种要紧事儿你怎么不早点说?你个傻子!!!” 蓝淘淘嗷地一声抱住了头,嘤嘤嘤嘤地道:“这不是一时没想起来么。” 一时没想起来的蓝五队长被夙离给气不顺地又拍了好几下,而轩辕天歌却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银弓,看着眼前哀嚎的恶蛟无奈地自言自语道:“那就不能打死了啊。” 话落,她收起了银弓,随后一个爆闪间,迅速逼近到恶蛟的近前,在恶蛟想要张口咬来的同时,伸手一把抓住了恶蛟额头上的那根直角。 明明看上去还没有恶蛟的脑袋大,就算是握住了蛟角也只能勉强握住一个角尖,但即便是这样,在自己的蛟角被轩辕天歌给握住之后,恶蛟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心惊的惧意。 轰! 一声闷响,轩辕天歌握着蛟角就反手用力一抡,大如山脉的恶蛟腾飞而起,而后砰地一声被翻摔砸向了海沟上面。 “卧槽!”蓝五队长倒抽一口凉气,见鬼似的瞪着将恶蛟整个儿抡起砸出去的轩辕天歌,一脸的怀疑人生:“小六这丫头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她这怪力根本就不科学啊!” “你跟她叫科学?”夙离忍不住睨了她一眼,嗤道:“你自己本身就是不科学的存在好吗?!” 就在二人讨论科学不科学的话题的时候,轩辕天歌的身影已经原地消失,她追着被砸出去的恶蛟去了海沟上面。 恶蛟能从三千多年前活到现在,也算是人间界土生土长的老妖了。但活了三千多年的老妖,却连化形都做不到,只能说这恶蛟的资质不行,能活这么长是因为它比较能苟。 能苟的家伙一般都有一个特性,打得过的就往死里打,一旦发现打不过的对手,那就立马转身就跑。 这不,恶蛟被砸出去后终于发现自己打不过了,它连断尾的仇都不想了,直接转身就要跑。 然而它才刚刚逃出去没多远,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奇特的啸声,听上去很像三千多年前,它曾经在海中见过的那一只误从天庭落入人间界的五彩凤凰的凤鸣声。 深海之中又怎么会有凤凰? 深海之中就更不会出现凤鸣声了。 恶蛟甩甩脑袋,一心想着逃回老巢,只要让它逃回了老巢,它就能联系上那个家伙...... 但金色的火焰陡然从后方铺天盖地地卷了过来,只不过是几个眨眼间的功夫,这片海域沦为了金色的火海。 轩辕天歌从火海深处缓缓走出,正正地挡在了恶蛟的前方。 恶蛟一个急刹,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它想不明白明明是追在自己身后的人,怎么会从前面冒出来。 “你想去哪?”轩辕天歌站在火海前,平静地看着突然顿住的恶蛟,问道:“是想回你的老巢吗?你老巢里的那个厍阴祭祭坛是谁设下的?设下那个祭坛的家伙又在哪里?” ------题外话------ 今天还是木有二更哈,我已经在医院吊了四天的水了,明天还要接着去,所以这几天应该都没有二更的。 093:我擅长就行了 静海海域深处,一艘巨大的沉船卡在海底的礁石群中,也不知道这艘大船在这里沉了多少年了,船身上到处都缠满了海草。 这里就是恶蛟的老巢,在经过了一顿惨无人道的毒打之后,恶蛟怂成了一条海蛇,蔫耷耷地带着轩辕天歌他们一路来了这里。 蓝淘淘在吞了几颗夙离给的丹药后总算是又能活蹦乱跳的了,一行人刚一瞧见那艘卡在礁石群里的沉船后,她就立刻嚷嚷起来:“就是这里,那个祭坛就在这艘沉船的下面。” “哟!这船有些年头了吧?”夙离打量了一眼沉船,然后看向恶蛟问道:“船会沉在这里,该不会是你的杰作吧?” 恶蛟如今老实如鸡,化作个半虚幻的人形站在几人的身前,一听这话后立刻眼角一抽,想要否认吧,他自己也觉得扯淡,只能呐呐地点头道:“这都是两千多年前的事儿了。”又慌忙解释道:“那会儿人间界可没有你们这种执法者,走水路的都有上供的规矩,不上供就会闹蛟翻船什么的......” 他越说越小声儿,目光还不住地往轩辕天歌那边瞅,就怕后者听了这话后又要说他兴风作浪什么的,然后摁着自己就是一顿暴打,他是真的被她给打怕了。 不过好在轩辕天歌似乎对于他两千多年前作的恶并不关心,在恶蛟心虚地瞅了她好几眼之后,方才转过目光看向他,问道:“你守了这个祭坛这么多年,那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个祭坛里面有些什么?” “那我可真不知道。”恶蛟连忙摇头,“当初祭坛被设下后就给封死了,上面还被弄满了一种奇奇怪怪的祭,那祭我是一个字都没看懂。不过...我虽然看不懂那些祭究竟写的是什么,但我却能够感觉到了危险,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守着这个祭坛,可从来不敢把祭坛给弄开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这恶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而且还怂的一逼,轩辕天歌倒是相信他这番话。 从恶蛟的嘴里问不出来关于祭坛的更多东西,那就亲自下去看看吧。 轩辕天歌一言不发地朝沉船游了过去,其他人见状后立刻跟了上去。 夙离追上她后,突然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海里的原因,我这心里总觉得有点儿发虚,小六啊,你说你要不要联系一下祁渊那个牲口,还是把他也找过来吧。” 轩辕天歌闻言不为所动,淡淡道:“叫他做什么?真有危险就换我来顶上不就行了。”说落,她眸光闪了闪,又道:“他难得回一次鬼域,说不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呢。” “他能有什么要紧事儿。”夙离嘀咕了一声,目光却警惕地盯着沉船的四周,嘴上还在八卦地问道:“哎,你同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昨儿瞧着你俩好像和好了是吧?” 对于夙离这种不分场合都想要八卦的性子,轩辕天歌简直是无语了,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身形加快,就跟一条鱼似的,直接穿过丛丛暗礁,进入了沉船的底部。 夙离被轩辕天歌给抛在了身后,颇为不甘心地砸吧了一下嘴,“聊几句又怎么了?小丫头越大越不可爱了。” “老大!”蓝淘淘从后面追了上来,然后快速越过他,又回过头冲他笑嘻嘻地道:“难道没人跟你说过,太爱聊八卦的男人看上去很不爷们吗?” “蓝淘淘!” 说什么也不能说他不爷们,夙离简直想把她吃下去的丹药让她给吐出来,拿去喂白眼狼,也别比喂了她这条养不熟的鱼要好。 养不熟的鱼根本就不怕夙离,听到他愤怒的暴喝之后,还故意在前面甩了一下她那冰蓝色的大鱼尾,然后才溜溜达达地游入了沉船底部。 夙离直觉自己面子端不住了,只能将一旁的恶蛟当做了泄愤对象,“看什么看!还不带路!!!别忘了你现在还只算是个污点证人,不想争取宽大处理了吗?” 污点证人忙不迭地带路了,心里却在嘀咕:这什么六道的老大,看上去就不怎么靠谱,我是不是被骗了啊?! 沉船底下的确有一个祭台,正好在礁石群里空出来的一块地方。 轩辕天歌围着祭坛四周看了一大圈,方才辨认出了祭坛上面的厍阴祭祭。 她沉着眉眼站在祭坛边,直到夙离他们都进来之后,方才开口道:“江鹏海的那起案子,破了。” “什么?”夙离刚一进来就听见了她这话,错愕地看向跟前的祭坛,不可思议地道:“这个祭坛跟江鹏海的案子有关?” “嗯。” 轩辕天歌点点头,然后气息猛地一下沉,直接踩在了祭坛上面。 她顺着祭坛上面的一条祭,走到了中央,指着中央那块凸起的铁疙瘩,道:“这祭坛的确是封死的,但这个东西是能够活动,并使用特殊办法能够打开的。就刚刚站这么一会儿,我都能够感觉到里面的森森阴气,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面不仅镇着那些小姑娘们的阴魂,她们的尸骨也应该在下面。” “尸骨和阴魂都在里面?”蓝淘淘嘶地一声抽了一口气,她迅速游到轩辕天歌的身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块凸起的铁疙瘩,问道:“为什么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我以为这玩意儿就是一个纯摆设呢。” “没人会这么有闲心在厍阴祭的祭坛中央放一个纯摆设。”轩辕天歌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你感觉不到就是因为这块铁疙瘩,当年在洪荒最早的时候,这玩意儿的名字叫镇魂座,专门用来镇压炼化阴魂的。” 说着,轩辕天歌又忽然回头看向了恶蛟,那恶蛟被她这么一看之后立刻打了一个哆嗦,连连摆手道:“这可真不关我的事儿,我连这上面写的祭都看不懂,就更不知道什么镇魂座了。而且我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年,压根就不晓得祭坛下面有什么,也不感觉不到什么阴魂还有尸骨。” “我知道你不知道。”轩辕天歌淡淡地看着他,道:“但让你守着这个祭坛的人,应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一次吧?” 恶蛟被她这么一问之后瞬间愣了愣,但很快又回神,点头道:“的确是这样。那人几乎是每三个月来一次,而且每次来都会把我赶出去,不让我看见他躲在这里做什么。”说完,恶蛟他倏地瞪大眼睛,终于反应了过来,然后骂骂咧咧地道:“格老子的!莫非那家伙每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是在往这个下面埋尸骨和阴魂?” 蓝淘淘跟他有仇,听他这话后立刻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凉飕飕地笑道:“你才知道吗?整天睡在一堆尸骨和阴魂的上面,你也不嫌会做噩梦吗?” 恶蛟可不会做什么噩梦,但还是被蓝淘淘的这话给膈应到了,他一双黄色的眼瞳直愣愣地瞪着祭坛中央的镇魂座,然后迟疑地问道:“那家伙跟我说,只要我常年替他守着这个,就能累积一些功德给我往后化龙时增添一些助力也都是假的了?” “还累积功德?”连夙离都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这恶蛟了,“这么阴损歹毒的事情,没让缺阴德就算是你运气好了,你还想要功德?我真怀疑你这三千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居然这么的好骗。” “......”恶蛟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憋了好半天才破口大骂道;“那个王八蛋!!!” 恶蛟这一辈子虽然也做过恶,还曾经在这静海里兴风作浪了好一段时间,可他向来都是杀人头点地,却决计不敢去沾染阴魂让人死后都不得超生的这种缺大德的事儿,如今一得知自己居然守着这个镇压了不知道多少阴魂和尸骨的祭坛,他气得肺都要炸了。 眼瞅着这恶蛟就要有暴走的迹象了,轩辕天歌冷静地打断了他,问道:“那人可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能够让你有事时能联系到他的东西?” “有!”恶蛟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这会儿都恨不能生吃了那个骗他的王八蛋,若说先前他还有点犹豫要不要把那人供出来,毕竟那人不供出来也能算他最后的一条退路,可眼下得知被骗之后,就算轩辕天歌不问,他都会主动把那个王八蛋供出来了。 恶蛟气急,翻手间就拿出了一块玲珑玉石,恶狠狠地道:“那人当初在第一次离开的时候把这玩意儿交给我的恶,说让我一旦发现祭坛有了什么动静之后就捏碎这块玉石,他就会尽快赶来这里。” “等等!” 就在恶蛟一边说一边想要一手捏碎玲珑玉石的时候,轩辕天歌却突然阻止了他。 “先别捏碎!”轩辕天歌快闪到了恶蛟的身边,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玲珑玉石,沉声道:“祭坛是那人设下的,所以祭坛究竟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动,他其实多少都能感应到一点儿。如今祭坛好好的,你就算捏碎了这块玉石只怕也骗不来他。” 轩辕天歌将手中的玲珑玉石抛给夙离,而后转身盯着脚下的厍阴祭祭坛,接着道:“况且这个下面还有别的东西,在将那人骗来之前,得先把祭坛里面的那些东西都给清理干净了才行。” 夙离握着玲珑玉石,脸上的神色也严肃正经了起来,“除了那些小姑娘的阴魂和尸骨,这下面埋着的应该也有着一口铜棺吧?你能确定铜棺里躺着的是哪尊邪神吗?” “邪神?!!”一旁的恶蛟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他可不知道这下面除了阴魂和尸骨外,居然还埋着一个什么玩意儿邪神啊! 然而这会儿的轩辕天歌他们却顾不上被震惊到的恶蛟了,夙离、轩辕天歌和一向大大咧咧的蓝淘淘三人,都神色严肃地盯着脚下的祭坛,四周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但这种凝重的气氛并没有保持多久,就被轩辕天歌开口给打破了,她正了正神色,淡淡道;“不管里面躺着的是哪尊邪神,总归是不能让他借着阴魂的阴气,还有尸骨的尸气又重新活过来!而且,这下面的阴气和尸气极重,也不知道里面究竟镇了多少无辜的受害人。既然我都已经发现了这里,说什么也得打破这里,让下面的阴魂和尸骨沉冤得雪吧?” 看着轩辕天歌脸上淡漠的神色,夙离也知道自己是拦不住她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道:“你现在要打开也行,但给祁渊传个讯可以吧?阴魂的事儿归他管,有他在这里,我总放心一些,万一待会儿出了点儿什么意外,我可是不擅长打架的。” “我擅长就行了。”轩辕天歌忽然冲他一笑,趁着夙离一时不察,直接挥手扫出了一道水龙卷,将他还有蓝淘淘,连带着一边的恶蛟都给卷到了沉船外面。 “你们都待在外面不要进来,否则待会儿动静大了把头上这艘沉船给震塌了,我们还都得一起埋在下面。” 轩辕天歌的声音顺着海水就传了出去,不等夙离冲进来,她猛地回头看向了祭坛中央的镇魂座,而后右手高举,掌心中升腾起了一簇耀眼金火,最后狠狠一掌拍向了镇魂座。 ------题外话------ 差点就赶不上了,幸好赶上了没有断更捂脸ω\断更就麻烦了!!! 094:你知道什么是鬼族吗? 鬼域又称鬼界,乃是一块漂泊在黑暗虚空里的大陆。 鬼族族人不需要日月星辰,所以哪怕他们的生存地只存在于暗无天日的虚空里,但他们依然过得很是安居乐业。 不过现如今的鬼界之中除去各方城池外,到处都是昏暗无光之地,然而在城池之中,却还是有着昼夜之分。 因为他们每一个城池的上空,都有一个星空网,星空网内更是有着无数人造星辰,连同日月都有。这种星空网是在数千年前,鬼族少帝下令在全鬼界之中用了三百多年才打造出来的,自有了这种星空网之后,饶是已经习惯了暗无天日的鬼族族人,如今也有些离不开它了。 都说鬼族族人自出生起就伴随着死气和黑暗,可一旦让他们见过温暖的阳光和璀璨的星空,无论是谁都无法再忍受黑暗。 鬼域都城名为幽都,坐落在鬼域大陆的正中央,幽都四面环山,越山向四方八百里外就是五方鬼帝的属城,从鬼族出现在天地间之后,五方鬼帝便一直都镇守幽都八百里外。 因为有了他们的镇守,幽都乃至整个鬼族,在千万年来一直都太太平平,幽都之中更是满城开满了曼珠沙华,一眼望去如同一片血色的海洋。 在曼珠沙华花海的尽头,一座纯黑色的宫殿坐落在那里,这宫名为冥神宫,里面住着的是鬼族唯一的神祇冥神神君。 往日的冥神宫都是宫门紧闭,鬼族中除了五方鬼帝和冥神宫中的人,谁都没有再见到过冥神神君。但今儿也不知道吹的那股风,冥神宫的宫门居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甚至宫门口还有不少冥神卫和宫人在进进出出。 比起突然热闹起来的冥神宫宫门口,神君的寝宫里却安安静静的,哪怕是平日里打扫的宫人都没有出现。 安安静静的神君寝宫外,突然回来的少帝静静地坐在寝宫外的玉石阶上,他也不怕有失身份,反而还怡然自得地坐在那里泡了一壶茶,然后摆出了一个棋盘。 一直守在寝宫门口的鬼侍总管一脑门的冷汗,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被自家少帝脸上那种怡然自得的神色给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邬伯,把你脸上的汗擦擦吧。”少帝头也不抬地道,自己跟自己下棋玩得不亦乐乎,“我就坐在这里等着,老头子什么时候出来,我什么时候才把这一摊子给收了。” 鬼侍总管邬荀听完后简直都要哭了,神君就是知道小殿下回来了才闭门不出的,小殿下明明心知肚明,却也不吵不闹的,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这里,就跟镇宅玉狮子似的,镇的神君在里面头疼不已,也镇的寝宫外面的宫人都不敢进来!!! “小殿下唉”邬荀掏出手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苦哈哈地道:“您说您堂堂鬼族少帝,坐在这里像什么话啊?您要不先回您的寝殿去,等神君闭关结束之后,老奴再来叫您,您看如何?” “不如何。”祁渊终于舍得从棋盘里抬起了头,冲着邬荀一笑,“邬伯,你跟我说句老实话,那老头子真的在闭关吗?你确定我一离开这里之后,他不会立刻偷偷溜走?” 邬荀眼角一抽,他还真不敢说这个。 祁渊笑得人畜无害地看着他,目光却意味深长地拐去了邬荀身后紧闭的寝殿大门,然后慢吞吞地又道:“除非老头子出来,否则我不会走。而且......先前我在进来之前,就把这座寝宫里里外外给封了,若有谁想要偷偷摸摸的跑,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察觉到的。” 邬荀瞪大了眼睛,错愕地看向寝宫四周,“封了??什么时候封的?老奴怎么没感觉到啊?!!!” “那是因为邬伯你没有想要偷偷摸摸跑路啊。”祁渊温尔雅地道。 邬荀:“......” 他是没有想偷偷摸摸跑路,可里面那位却想啊,也不知道里面的那位究竟有没有跑掉? 嘭! 不等邬荀继续想,二人身后的寝殿大门突然打开,随后一声气急败坏的吼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小王八蛋你生来就是为了来讨债的吗?!!!要见就滚进来!!” 听着里面那位气急败坏的怒吼,邬荀便明白,看来是没有跑掉了。 而被称为讨债来的小王八蛋则是不紧不慢地收起了摆在地上的棋盘,然后慢条斯理地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才施施然地一脸从容地进去了。 寝殿大门在邬荀一言难尽的目光中再次关闭,这位服侍了神君千万年的鬼侍总管背着手,一边摇头一边也溜了。 神君再是鬼族之主又如何? 自从有了小殿下之后,神君这位鬼族之主的地位就在直线下降,且每每父子斗法时,神君总是输的那一个。 所以呀,这儿女都是父母的债!! 偏偏小殿下还是神君自个儿生出来的,那这份债对于神君来说就是双份的...... 被讨债的鬼族神君这会儿正气不顺,特别是在瞧见那小王八蛋脸上的悠然自得神色后,神君心口里的那口气儿就更不顺了。 鬼族冥神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瞅着自己的儿子,没好气地道:“你不守在人间界追媳妇儿,跑回来做什么?!” “有事儿。”祁渊脸皮厚,无视自己爹那一脸不待见自己的神色,慢吞吞地道:“等把事儿问完之后,我就再回去。” “哟!”冥神一脸的稀奇,盯着儿子就忍不住挖苦道:“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老子就知道你会突然跑回来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儿。说吧,你要问什么?” 祁渊不在乎他爹的挖苦,径直找了一张离他爹最远的椅子落了座后,方才看着他爹,静静地问道:“当年天道将我的神魂送来给你的时候,可还同你说过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冥神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那高高在上的一族之主的形象,嗤笑道:“他除了把你往我肚子里一塞,哪里还说过别的什么话?” 说起这件事儿,冥神就是满心的委屈,他又委屈又悔不当初地看着祁渊,磨着牙地道:“老子要是早知道会生出你这么一个玩意儿出来,当年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当年天道带着一团杀气腾腾的神魂来找到自己,并要他以自己的血脉来孕育出那团杀气腾腾的神魂来时,冥神其实并不是很愿意的。然而谁曾想到,就在他要拒绝的时候,那团已经明明没有了意识的神魂就跟认准了他似的,自己就从天道的手里飞了出来,并跟一只小狗崽子似的,围着他殷勤的打转。 冥神一时心软,难得的生出了一股想要养个崽子的冲动,然后就背上了这么一个讨债鬼!! 虽然这小王八蛋小的时候是挺可爱的,可他的可爱时期却只有短短的数百年,数百年之后,那个可可爱爱能够让他随便玩的儿子就变了,变成了如今这么一副鬼德行的臭东西! 冥神一脸悔不当初地瞅着儿子,十分想要将他重新塞回去,然后再生一遍。 但祁渊却很是端得住,饶是瞧见自己爹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他也依然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气定神闲,“真没有吗?那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比如关于凤凰的?” 正在悔不当初的冥神闻言一愣,“凤凰?你媳妇儿她怎么了?” “当年凤凰在血海受千万天雷之罚,而后自燃本体,沉骨于血海之中,她真的是为了替摩诃承担恶业吗?”祁渊静静地问道:“还是说,这其中跟我也有些原因?” 冥神双眼一眯,“这话怎么说?” “自从八年前凤凰的记忆苏醒,她就一直在躲着我。”祁渊淡淡道:“近日我才从她嘴里逼问出来了一些东西,当年天道将我的神魂托付给你,可有对你说起过,关于我同凤凰之间的劫数?” 劫数?! 冥神倏地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什么劫数?你俩之间有什么劫数?” 他脸上不可思议的神色不像作假,但祁渊还是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瞅了好半天,直到确定他是真不知情之后,方才一脸困惑地皱起了眉。 冥神撑起下巴,打量着他,见他一脸的困惑不解后突然乐了,“你媳妇儿一直躲着你,难道不是不愿意再同你在一起了吗?这跟什么劫数有什么关系?当年天道将你的神魂交给我后,可没对我说起过什么劫数不劫数的事情。小王八蛋,你确定你媳妇儿同你说的这个不是一个不想再跟你在一起的借口吗?” 大概是冥神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太明显了,原本还温尔雅的人立刻拉长了脸,祁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幸灾乐祸的他,淡淡提醒道:“容我提醒一句,我是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若我是小王八蛋,那您...又是什么?” “自然是老王八蛋呗。”冥神的嘴快过了脑子,顺口就说了出来,等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立刻黑着一张老脸呸了一声,“什么叫做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就是从肚子里剖了一个蛋出来。” “那也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祁渊面无表情地道:“不仅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且还是被你亲自给孵出来的。” “呸!”冥神气得差点跳起来,他横眉怒眼地瞪着祁渊,“你这混账东西生下来就是为了来气死我的吗?老子看见你就觉得眼睛疼!你现在事儿也问完了,是不是就该滚了?当初可是你自己同老子保证的,不把老子未来的儿媳妇带回来,你是坚决不会再回幽都的!说好的我未来儿媳妇呢?你在人间界守了她整整十八年,结果还没把人追到手,你说老子生你出来有何用?” “快了。”祁渊不理暴跳如雷的爹,老神在在地道:“很快就能带回来了。” “嗯?”暴跳如雷的冥神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一脸狐疑地瞅着他,这才发现这小子这次回来后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以往只要一提到那丫头,这小子就是一副死了媳妇儿的上坟脸,但今日的他,一提到那丫头之后,这小子的眼睛里就跟装了水似的,浪荡得让人没眼看。 莫非...... 冥神琢磨着想,还真要追到手了? 这么一琢磨之后,冥神的双眼也亮了,他为老不尊地问道:“咋地?睡成功了?” 并没有睡成功的祁渊:“......” 冥神心急地搓手,没一点儿的眼力见,满心满眼的都是他或许要有儿媳妇了,他马上就能当公公了,说不定这小子努力点儿,他或许等不了多久就能做爷爷了,“那今儿怎么没将那个小丫头给一起带回来?自从那小丫头担起驱魔龙族的担子之后,这些年她也不是没去过幽冥地府,可一次都没来过咱们鬼域。我想去见见那小丫头吧,可从天道消失之后,我也不能去人间界了。” 冥神说到最后露出了一脸的遗憾,他听神荼还有地藏说起过,那小丫头小时候长得可漂亮了呢!!! 他就喜欢那些个软软呼呼的可爱肉团子,否则当年他也不会一时不察生出了这么一个混账东西来。 混账东西却凉飕飕地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来鬼域?她现在忙到脚不沾地,地府都没时间去了,哪里还有时间来鬼域!” “小丫头有什么可忙的?”冥神不解地看着儿子,“我可是听虬髯说了,她才刚去接管那个什么六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儿了。”祁渊斜了他一眼,而后端正了神色,淡淡道:“人间界出现了噬生种,噬魂族的那些家伙也渐渐开始冒头了。几日前,我们还发现了厍阴祭,五个厍阴祭祭坛如今只找到了一个,这一个祭坛里封着的是在洪荒早期就消失了的嵬泽神。” “厍阴祭?”冥神也收敛了脸上不太正经的神色,他严肃道:“噬魂族的人想要做什么?闹得人间界天下大乱吗?” “他们想要做什么我暂时不知道。”祁渊直视冥神,静静地问道:“但我想要知道是,当年噬魂族的消失可是跟凤凰有关?凤凰对我说,噬魂族灭族是天道的意思,但却是灭于她之手。然而我算了算时间,在噬魂族被灭族时,我们五族却还没有出现在这天地间,那我怎么记得,明明应该被凤凰一把火给烧光的噬生花,会出现在我们鬼域的死地中?” 冥神寝殿内随着祁渊的这番话,突然安静了下来。 祁渊一瞬不瞬地看着冥神,再次问道:“当年死地里被你一把火给烧光的噬生花是哪里来的?” 十多年前,众神之巅上就出现了噬生种,那枚噬生种被种在了雷族族长的体内,最后还是神族之主轩辕天音找到的他去雷族帮雷族族长取出了那枚噬生种。 当年他就同轩辕天音说过,鬼族在数十万年前就烧毁了所有噬生花,但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噬生花同噬魂族的关系,所以一直以来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自从听完了凤凰说的那一番跟噬魂族有关的话后,他才渐渐回过了味来。 所以,在昨天轩辕天歌跟着轩辕天凌回轩辕山庄之后,他才会立刻返回了鬼域。 偌大的寝殿内安安静静的,父子二人无声地对视了半晌,最后还是冥神率先败下阵来了。 冥神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他的目光忽地一下变的极其悠远,他长长一叹,问道:“那你知道什么是噬魂族吗?” “先于五族出生在天地间,以吞噬所有生灵为食。”祁渊淡淡地道,“每一个噬魂族族人从生下来身上就长着一朵伴生的噬生花,只伴生花不死,他们也就不会灭,而一旦花死或花损,他们也会死或者是出现一些损伤。凤凰同我说,噬魂族从出生就违背了天意,他们的存在也会打破天地之间的平衡,再加上他们能够吞噬万物生灵的能力,所以他们生来就受到天谴,噬魂族中很少有新生儿出现,即便是有也会容易夭折。噬魂族族人从不为死去的族人立碑建坟,在他们的族群中只有一片噬生花海,花海里的每一朵噬生花都是他们死去的族人。” 冥神静静地听着,直到祁渊说完之后,又问道:“那你知道什么是鬼族吗?” 祁渊闻言一愣。 “鬼族,其实就是另一个噬魂族。”冥神神色悠远地道:“噬魂族人无魂,而鬼族族人天生无心,因为我们都是从死气中诞生,所以当年噬魂族余孽在众神之巅兴风作浪的时候,神族的人都差点将他们误认为是我们鬼族的人。” “只不过我们鬼族比噬魂族更幸运一些,我们生来就不遭天谴,也没有他们那种吞噬的能力,不会打破天地的平衡。”冥神继续道:“噬魂族消失之后,五族出现,鬼族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噬魂族,亦或者说...是进化后的噬魂族。” “那当年死地中的那些噬生花是......”祁渊皱眉问道。 冥神闻言突然一笑,他瞅着一脸困惑的儿子,乐道:“你小子虽然生于我鬼族,可到底还太年轻,只知道死地是鬼族禁地,却从来都不晓得,那死地在很久之前其实就是噬魂族的诞生之地。当年混天凤凰一把凤凰净世火烧光了噬生花花海,噬魂族大半的族人都死在了她的手中,可偏偏她是个心大的,在当年噬魂之主逃脱之后,她就又回了灵山宅了起来,压根就不晓得,在那片狼藉之地中还留下了一些种子,经过千万年的岁月之后,种子还是开出了花来。” “混天凤凰修为高于五族之主,但噬魂族在当年其实也高于五族的。”冥神淡淡道:“只不过她在对上噬魂族的时候有天生的压制,所以当年的噬魂之主才被她给压得死死的,还被打掉了半条命。不过...如今噬魂族卷土重来,那小丫头要小心点儿了,至于你说的那个厍阴祭,我倒是有点怀疑。” “怎么说?”祁渊神色突然一凛,虽然他平时跟这老头子斗法斗得厉害,但在关键时候,他还是很重视这老头子的提醒的。 冥神悠悠地看了他一眼,道:“区区一个嵬泽神而已,犯不上他们在人间界耗费这么些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怀疑那嵬泽神不过是个幌子,另外几个祭坛里面,封着的或许就不是那些小猫小狗了,很有可能是当年噬魂族的一些大领主级别的家伙。” “大领主?”祁渊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沉声问道:“大领主是什么修为级别?” 冥神:“上神境!” 095:鬼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 ‘轰————-!’  海底震荡,造成了巨大的水龙卷,连带着那艘长满海草的沉船都在瞬间坍塌了下去。  夙离一把抓住差点被水龙卷给卷飞的蓝淘淘,快速地在他二人四周撑开了一个防御结界,恶蛟见状后连忙化作本体,也才堪堪稳住了自己没被水龙卷给卷出海面去。  “老天!”蓝淘淘瞪大了眼睛,隔着一道结界死死望着那水龙卷的中心里,呐呐地道:“小六这是做了什么啊?她是想要把静海海底给掀个底朝天吗?”  夙离眉心紧蹙,虽然他并不擅长打架,可在这里他到底是修为最高,所以刚刚震荡一出现时,他就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在那个祭坛里面,封着的好像是  不等夙离继续琢磨,那扫荡着这方海底的水龙卷终于有了停止的迹象,而后便见被沉船碎片埋住的下面陡然爆发出了一股阴冷无比的戾气。  戾气化作实质,形成了大量的黑色浓雾,它们从沉船碎片的底部,迅速朝着四面八方蔓延了开去,而在这些黑色浓雾的里面,还夹带着一阵又一阵的凄厉鬼哭声。  蓝淘淘震惊地倒抽了一口凉气,骇然地看着那些在海底蔓延的浓郁黑雾,道:“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是被封在祭坛里面的东西吗?”  “是那些小姑娘的阴魂。”夙离神色阴沉,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沉船坍塌的地方,解释道:“或者说是还没有被完全炼化的阴魂。”  “还没有被完全炼化?”恶蛟被这一幕也弄得有些发冷,它开口询问道:“可是阴魂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夙离倒是不对它隐瞒,它问了,他也就顺嘴解释了,“就是因为它们还没有被完全炼化,所以封在祭坛里面的阴魂全部被融合在了一起。”  “那它们这么被放了出来万一跑了怎么办?”蓝淘淘看着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的黑色浓雾,紧张地问道:“这玩意儿对静海的环境会不会有影响啊?”  蓝淘淘不愧是鲛人族的,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海里的环境问题。  虽然夙离对蓝淘淘关注的重点有些无语,但还是点点头,道:“到底是阴魂,真让它们这么跑了,对静海这一片海域的确是会有影响,说不得以后这片海域会因为它们变成一片鬼海域,但凡是有船只经过这片海域,都会迷失在这里,甚至有可能还会造成人员伤亡的问题。”  蓝淘淘一听这话顿时惊了,连忙朝祭坛方向看去,“小六人呢?得让她赶紧出来将这些鬼玩意儿给处理了啊,对付这种东西,咱们可不行啊。”  轩辕天歌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埋在了沉船底下,但她那种不死系的变/态,夙离倒不怎么担心她,所以在听完了蓝淘淘的话后,夙离将她往旁边推开了一点,然后出动走出了结界,冲里面的蓝淘淘道:“等不到她出来了,这些东西蔓延得太快,我先将它们困住,然后再等她出来后再解决吧。”  说着,夙离抬起双手朝着四周猛地一抓,只见翻涌的海水顿时被什么给禁锢了般,连带着那朝着四面八方蔓延的黑色浓雾都仿佛遇到了什么无形的屏障,然后全部停在了原地。  夙离周身银光暴起,一股强大的空间之力突然朝着四方铺开盖地地卷了出去,在蓝淘淘和恶蛟的震惊目光中,生生瞧见夙离把这片海域都给强行禁锢在了一个临时撑出来的空间里面。  恶蛟看着夙离背影的目光闪烁个不停,这会儿它才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家伙会是那个什么六道的老大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它也才猛然惊觉,自己从头至尾都没有察觉出这个叫夙离的男人的真实修为!!!!  在修行者当中,一般察觉不出别人修为的情况只有两种,一种是那人的身上带着什么能够屏蔽自己修为的法器,亦或是修习了什么隐藏修为的法门,第二种情况则是那人的修为比自己的高,且高到了无法去探知的程度。  别看恶蛟活了三千多年都不能化形,那是因为蛟这种妖物比其他妖都要困难,其他的小妖小怪们只要勤勤恳恳地修个几百年,然后出去讨个封就能修出人身来,但蛟不一样,因为蛟生来就比别的小妖小怪要强大,所以它们受到的限制就更大,寻常的蛟想要化形最快也得修个千年之久,更何况这恶蛟天生资质太差,所以三千多年都没有修出完整的人形来。  可即便是这样,这恶蛟的实力可比当今那些已经修出了人形的小妖小怪都强大得多,看看先前被它逼得好不狼狈的蓝淘淘就知道了。  如今的人间界就是一个末法时代,本身人间界就灵气缺乏得紧,能够成大气候的精怪也是屈指可数,像恶蛟这样的,哪怕它还没有修出人形,甚至还没有化龙,但凡它一出静海,它也能算得上是一方大妖级别的存在了。  可偏偏能够成为大妖级别存在的恶蛟却一点儿都察觉不到夙离的修为,这就很让恶蛟觉得惊恐了。  所以,这个叫夙离的男人,他究竟是什么修为?他还能随心所欲的掌控如此强大的空间术,他又是什么身份?  此时恶蛟的心里正在不断琢磨着夙离的身份和修为,但被它琢磨的夙离却在禁锢住这方海域后,突然朝着祭坛的方向游了过去。  “老大?”  结界中的蓝淘淘见状后又是一惊,连忙一甩鱼尾冲出了结界追了过去。  但他俩还没有接近被沉船碎片给埋住的祭坛时,就再次被一股剧烈的震荡冲击给震得倒飞了回去。  数不清的沉船碎片被震飞,震荡之中终于露出了那个被掩埋的祭坛,而祭坛中央,轩辕天歌周身笼罩着一层金色凤凰火,在她的脚下,祭台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封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铜棺。  先前在轩辕天歌一掌拍碎了镇魂座之后,祭坛就突然裂开了,造成的动静引起了沉船的坍塌,将轩辕天歌和祭坛都给埋在了里面。不过好在有凤凰火保护,但凡靠近轩辕天歌的沉重朽木都被凤凰火给烧得一干二净,同时也让得这个祭坛也避免了被朽木覆盖。  那口铜棺就是在先前的剧烈震荡中露出来的,单看铜棺上面写着的祭文,还有刚刚逃逸出去的那些尚未来得及完全炼化的阴魂,轩辕天歌就知道这个厍阴祭基本上已经算是成功了,倘若这次不是他们突然找了过来,恐怕用不了多少时日,这口铜棺里封着的那尊‘邪神’就要醒来。  不过  如今祭坛被她给强行打破了,这铜棺里封着的‘邪神’也要提前苏醒了。  “来晚了啊。”轩辕天歌盯着那口铜棺,在心中想道:“倘若再来早一点儿,哪怕是早一个月,这个厍阴祭就不会成功,哪怕她强行打破了祭坛,铜棺里的家伙也不会再醒过来。”  ‘轰————-!’  铜棺之上的祭文突然活动了起来,如游蛇般,在铜棺之上开始缓慢地转动,而也就在祭文动了的下一秒,铜棺沉重的棺盖突然被震碎,一股无比阴冷的煞气自棺内猛地冲了出来。  轩辕天歌被这股煞气给冲得连忙退了好几步,但她却顾不上别的什么了,她双眸倏地瞪大,目光错愕地盯着那煞气冲天的棺内,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从煞气出现的那一瞬间,轩辕天歌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那种熟悉的气息,即便是隔了千万年之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般若————!”  轩辕天歌的一双狭长双眸中顿时金光覆盖,瞳孔四周隐隐能瞧见一条金色的龙纹在顺着瞳孔缓慢的移动。  而她口中的所说的‘般若’却被庞大的煞气给裹在了里面,令得轩辕天歌根本就无法看清铜棺里面的确切情况。  “什么般若?”  夙离再次冲了过来,正好听见了她脱口而出的话。  轩辕天歌闻言这才从极大的震惊中回神,而后很快否定道:“不可能是般若,倘若真是他,这事情就简单多了。”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那铜棺里的家伙是不是要苏醒过来了?”夙离见她不搭理自己的话,只能放大了声量再次开口道:“般若是谁?你又再说些什么东西,我每个字都能听懂,可合在一起后我就什么都不懂了!”  轩辕天歌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煞气中心的目光多了一丝丝警惕,但声音却还是很沉着淡定地对夙离道:“般若就是噬魂之主!”  夙离:“”  啥玩意儿?!!!  夙离怀疑自己耳朵坏了,或者听错了,他愣了还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震惊道:“噬魂之主?!!!!这铜棺里封着的是噬魂之主?!!!!”  “不是!”轩辕天歌摇头,目光却不理那口被煞气遮挡住的铜棺,快速道:“我只是从这股煞气中感觉到了般若的气息,但里面躺着的却不是他。”  般若当年虽然被她打掉了半条命,但却不会就这么轻易死的,何况堂堂噬魂之主,又怎么会屈尊降贵地愿意被封在一个厍阴祭祭坛里面!  但铜棺里躺着的不是般若,可又有着般若的一丝气息,那就只可能是  轩辕天歌:“虽然这铜棺里躺着的不是般若,但也绝对是跟般若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家伙,而能跟般若有关系,那就只能是噬魂族的人,且很有可能会是般若当年身边的几位王将之一。”  夙离闻言眉心猛地一跳,他可不管铜棺里躺着的是不是什么王将之一了,他死死盯着轩辕天歌,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清楚噬魂族?甚至连噬魂之主的名字都知道?”  “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轩辕天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抬手一指那煞气重重的铜棺,“要不了多久,里面躺着的那位就要醒过来了,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掰扯这个?”  夙离一拍脑门,赶紧换了个重点,“那你打得过里面那个家伙吗?”  轩辕天歌摸着下巴,不确定地道:“以前的我那肯定是打得过的,一根手指也能碾死他们,但现在的我嘛”  “如何?”夙离紧张地问道。  轩辕天歌无奈地一摊手,“不知道啊,我的净世火是他们天生的克星,但我现在却没有凤凰真身啊,而且王将级别的都是上神境,我就算已经死了成百上千次了,可也没有死到能够咻地一下跳到上神境去啊。”  “”夙离简直被她这轻描淡写的话给气疯了,“你打不过还去打破祭坛!!!”  “我也不知道这个祭坛里面封着的会是一位噬魂族的王将啊。”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但话音却一转,她眯着眼睛道:“不过到底是死过一次的家伙,就算被厍阴祭给祭了回来,终究还是比不上当年了。至于我究竟打不打得过,那就只要打过才知道了!”  “那万一打不过呢?”夙离问道。  轩辕天歌耸肩,十分光棍地道:“哦,那我就只有不断的死去活来,然后磨死他了。”  夙离:“”  这种打法也蛮新奇的了!!  等等————!  夙离一个激灵,这才发觉自己的思维被这死丫头给带跑偏了,“你就不能不作死,然后呼叫祁渊来帮忙吗?非得在生与死之间去反复横跳?!!!”  “没事儿。”轩辕天歌无所谓地道:“生生死死的习惯就好,对于我来说,死死更健康。”  死死更健康这种话,估计也只有她才刚说出口了。  但这不是重点啊!!  蓝淘淘从后面冲了过来,看着站在祭坛边都快聊起来的二位大佬,她痛心疾首地道:“我说二位大佬,现在是你们闲聊的时候吗?方才我让那恶蛟去海面上看了一眼,外面因为这个动静都闹出巨大海啸了,静海市可有着一千多万的人口啊!!!!这要是让海啸给扑了过去,静海市的人还活不活了?!!!你俩就不能先动手将那口闹幺蛾子的铜棺给解决了吗?”  “没法解决。”轩辕天歌头也不回地道:“你没看见裹着铜棺的那层煞气吗?那煞气在保护铜棺里的家伙彻底醒过来,就算是我都没法去强行打断。”  虽然她无法强行去打断,但轩辕天歌在话落之后还是偏头对夙离道:“要不你先出海去,把外面的海啸给解决一下?”  夙离正要开口,蓝淘淘一扶额,道:“不必了,那恶蛟去了。”  “嗯?”轩辕天歌诧异地回头看去,“恶蛟?”  蓝淘淘点头,“恶蛟说它要将功补过,所以出海去拦截海啸了,它说等这一次完事儿了,咱们六道得跟保证不再同它计较先前的事儿。”  轩辕天歌神色迟疑,倒是夙离拍板决定道:“行,没问题——-!正好咱们六道缺水族的员工,等这里的事儿完了之后,让它跟着咱们回总部,先去进修班学习规矩,然后再它考个试,就让它进入六道戴罪立功吧。”  戴罪立功的恶蛟这会儿冲出海面,正横陈在海面上,巨大的蛟首直直地竖起,很是英勇无比地拦截在巨大的海啸前。  而海底深处,轩辕天歌三人还守在那口煞气重重的铜棺前,等着里面的家伙苏醒过来。  “对了,你老实跟我说,你为何会这么熟悉噬魂族?”趁着铜棺里的人还没有完全苏醒,夙离再次旧事重提,他死死地盯着轩辕天歌,非要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轩辕天歌被他给盯烦了,只能开口道:“以前交给过手。”  夙离:“!!!!”  交过手?!!!  他就知道这死丫头的心里藏了不少的事儿,连这种大事儿都敢藏着掖着!!!等哪天他回众神之巅之后,他一定要去找阿音告状!!!  夙离险险地咽下了一口气,磨着牙问道:“所以,你也跟那位噬魂之主交过手?而且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噬魂族的存在,更是一早就知道,你从出生之后遇到的倒霉事儿都是他们做的了?”  “嗯。”轩辕天歌点头承认,承认得简直是坦坦荡荡。  夙离被她这坦坦荡荡的模样又险些给气得一哽,好半天才咬着牙又问道:“噬魂之主也就是那个什么般若,她是女子?”  轩辕天歌总算给了他一个正眼,古怪地看着他,道:“谁告诉你他是女子的?”  “般若这个名字不就是女人的吗?”夙离冷哼,“一个男人叫什么般若啊,这噬魂之主取了什么名!!”  结果,轩辕天歌看他的眼神更古怪了,“谁告诉你般若是男人的?”  夙离:“!!!!”  既不是女人,又不是男人,那这个噬魂之主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仿佛听到了夙离的心声般,轩辕天歌这才慢吞吞地开口解释道:“噬魂族生来无魂,而噬魂之主就生来无性别。他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但他又不是男人,也又不是女人。”说完,脸上也是浮现出了一抹嫌弃,接着又道:“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或许不男不女吧。”  然而,嫌弃噬魂之主的她完全忘记了当年的混天凤凰,也是雌雄同体! 096:柳十三 静海市的海啸预警已经拉起了红色的警报,靠近海岸附近的居民也都被转移到了内城,转移完毕之后,从港口那边就开启了一个超能源的保护罩,将整个内城都给护在了保护罩里面。 而在超能源的保护罩外面,六道静海分部的人全员出动,连同那些身穿作战服的军人们,一起守在了最前线。 静海市分部负责人柳十三是个看上去分外柔如无骨的年轻男人,面庞白皙,模样俊俏,到肩的头发的被他给扎了个小揪揪绑在脑后,倘若他这会儿不是坐在六道的专用车里,随便什么人见了他都会以为他是那种靠富婆包养混饭吃的小白脸。 “队长,那位...柳先生真的不用跟着撤离吗?” 一名年轻的兵哥哥匆匆从港口跑回来,在路过那辆黑色的指挥车时,正好一眼瞧见了坐在指挥车里的柳十三,这位年轻的战士顿时有些担心,以那位柳先生那么娇弱的模样,待会儿会被大风给吹跑了。 肩膀上扛着少校军衔的男人闻言回头也往身后不远处的指挥车看了一眼,然后沉着地收回目光,对担心不已的小战士道:“不用管!上面让他们来帮忙,自然是有道理的。”说完,他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的海面,那里正乌云密布,海面几乎跟天连在了一起,“内城的保护罩都开启了吗?” “开启了。”小战士立刻回答道,但年轻的脸庞上却带着一抹担忧之色怎么也散不去,“可是队长,这次的海啸级别似乎已经超出了保护罩的承受能力,静海市当年在建造这个保护罩的时候,设计的抗击强度为九级,但...这一次的海啸级别已经超出了九级啊。” 静海市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的海啸,一旦保护罩没能抵挡住而消失了,那城内的那些百姓就有些危险了。 就在小战士担心不已的时候,却不料一直坐在指挥车里的柳十三不知道在时候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后。 柳十三听出了小战士的担忧,在二人身后含笑开口:“放心吧,能挡住的。” 他突然一开口,让得小战士和这位少校顿时回头看了过来。 柳十三先是冲小战士笑了笑,然后才对少校含笑点头道:“张少校,请不必担心。我们六道的人也在努力,必然不会让海水卷过你们划出来的警戒线的。” 说着,柳十三抬手朝那乌云密布的海面指去,接着道:“或许你们看不见,但我却能瞧见,在那里...已经有人在拦截了。” 有人在拦截?!! 小战士闻言神色一懵,他呆呆地看向远处的海面,然而除了漫天的乌云和波涛汹涌的海浪外,他却什么也没有瞧见,他结结巴巴地问道:“...柳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可...可是那怎么可能呢?早在几个小时前,这片海域都被戒严了,我能确定这附近海域都没有船只了......” 而柳十三却是冲他微微一笑,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反而是那位姓张的少校若有所思地看了柳十三一眼,而后问道:“那若是你们的人没有拦住呢?” 柳十三偏头看着张少校一笑,笑得就跟一个娇俏的姑娘似的,才意味深长地道:“不是还有我么。” 你? 张少校闻言挑眉,而一旁的小战士早已听得傻了眼,小战士心想超九级的海啸啊,就你一人难道还能顶住不成? 但不等小战士继续想,柳十三手中握着的一个通讯器就突然叫了起来。 柳十三冲二人抱歉一笑,低头就摁下了通讯器。 “老大,来了!” 随着通许器中的声音一落,柳十三猛地抬头朝远处的海面望去,只见那水天相连的海面上,陡然掀起了一股约百丈高的巨浪。 巨浪滔天,伴随着狂风雷鸣,这恐怖的一幕,饶是守在最前线的战士们也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可就在这个时候,港口的所有人都瞧见那滔天的巨浪中似乎有着一道庞大的黑影在里面快速闪过,而后他们就瞧见了令得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头几乎遮天蔽日的黑色生物从百丈高的巨浪里蹿了出来,它庞大的身躯盘恒在海面上,对着那百丈高的巨浪就仰头发出了一声长啸。 这声长啸几乎盖过了天上的雷鸣之色,但那恐怖的百丈巨浪却生生被它这一声吼,给吼得似乎原地停滞了一瞬, 海岸边,年轻的小战士一脸震惊地看着那海中的庞然大物,好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道:“那是什么?!!是龙吗?!!!” 别说这位小战士了,整个镇守在港口的战士们都忍不住哗然出声。 张少校也是一脸震撼地看着海面上的那一幕,甚至都忘了要怎么开口去回答。 而就在他们震惊的时候,柳十三手中一直开着的通讯器里却突然传出了断断续续地声音:“...老大...蓝五队长不是说静海下的那头蛟是恶蛟吗?它怎么会突然冒出来拦截海啸?” 柳十三眯起了细长的双眸,若有所思地道:“或许...这中间出了一些变故,不过它能帮忙就行,也能省下怎么不少麻烦。” “可是老大......”通讯器里的声音再次断断续续地响起,“...它恐怕拦不住了,技术部...部那边探出出了,海底的震动一直在持续上升......” 果然,随着这人的话音一落,海面上被恶蛟给拦截下来的巨浪身后再度掀起了浪头,两个浪头一前一后地打在了一起,瞬间扑了下去将恶蛟给打入了水中。 “老天!” 小战士倒抽一口气,骇然道:“那龙被浪给打下去了!” “那还不是龙。”柳十三面色有些不好看,将手中的通讯器不客气地塞到了小战士的手中,然后在小战士和张少校不解的目光中,他快速地扒了自己的外套,然后将额前落下来的几缕碎发往脑后一扒,直接翻到了栏杆外面。 栏杆外面就是海,柳十三已经整个儿地翻了过去,不晓得的只怕还会以外他要跳海轻生了。 “柳先生......”小战士见状一惊,忙不迭地扑过去想要把人拽回来,但他在刚刚扑过去,迎面就被柳十三丢过来的外套给糊了一脸。 柳十三:“麻烦小哥哥帮我保管一下外套和通讯设备,这里的事儿就交给张少校了,请少校一定要稳住人心,让他们不必惊慌。放心吧,说了不会让海水卷过来,我们就一定不会让海水卷过岸的。” 话音未落,柳十三纵身跳了下去。 “柳先生!” 张少校和小战士一起扑了过去,只来得及瞧见柳十三落入水中的身影。 “队长!”小战士死死扒着栏杆,焦急道:“海水这么急,柳先生怎么就这么跳下去了?我们要派快艇出去找吗?” 然而张少校的目光却突然一凝,在翻涌的海水中,他好像看见了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柳十三落水的地方游了出去。 “队长?!” 大概是见自己队长没搭理自己,小战士又急急地喊了一声。 张少校慢慢地将自己的目光拉远,而后道:“莫慌,六道的人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既然柳先生敢这么跳下去,那也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可......”小战士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很快,他就被远处海面闹出来的动静给拉去了注意力。 只见那方海面上,先前被巨浪给打入海里的黑蛟又咆哮着冲出了水面,而同时......一条巨大的白色生物也从黑蛟身后不远处的海里蹿了出来。 一黑一白两条庞然大物横陈在海面上,宛如竖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般,再度将滔天巨浪给拦了下来!! ------题外话------ 我的手太疼了,所以今天的更新有点儿少o╥﹏╥o 在医院吊水吊了一个星期了,两只手都被扎得又青又肿..... 097:七王将之一 恶蛟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会冒出一条银白巨蟒来帮忙,但它的反应却很快,有了这个帮手之后,它立刻就能腾出手来控制海水的翻涌。 “多谢。”恶蛟一个摆尾蹿上半空,对着海面上的银白巨蟒就喊道:“帮我暂时拦截一下巨浪,我将它控制住。” 银白巨蟒也就是柳十三,扬起蛇首,一双碧绿的蛇瞳中有着幽光闪烁,它突出森冷的信子就道:“你控制得住吗?” “可以。”恶蛟周身卷起了狂风,它发出一声大吼,而后在半空有一个翻腾后再度钻入了巨浪中。 眼瞅着恶蛟在巨浪里不断穿梭,而巨浪也随着它的穿梭之后不断减弱,柳十三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恶蛟还算是有些能耐了。 只不过,当巨大的银白蟒垂头看向深幽的海底时,碧绿的蛇瞳里还是闪过了一抹忧色。 海底若不能尽快平静下来,那恶蛟就算是能控制住一时,可却并不是长久之计啊,万一海底再次出现震荡,海面上就会再度掀起惊涛骇浪。 老大啊,你们到底行不行啊?!!! 此时,柳十三口中的老大却并不知道海面上有多凶险,他抄着手同轩辕天歌拌嘴。 夙离:“铜棺里的那个家伙究竟还要磨蹭多久才出来?小六你会不会估摸错了啊?” “我会出错?”轩辕天歌被夙离给问得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想要开口赶人:“你要是等不及了,那就出海去帮那条恶蛟好了,我一个人守在这里也行。” “那不行。”夙离立刻拒绝道:“我得在这里看着你才行,不看着你我不放心。” “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啊?”轩辕天歌无比的嫌弃,“你又不能打,待在这里反而会碍手碍脚!” 被嫌弃碍手碍脚的夙离顿时被气得脸都绿了,虽然他九尾狐一族不太擅长打架,可也并不是不会打架啊,好歹他也是堂堂青丘少君,如今被这个小丫头如此嫌弃,他不要面子的啊?!! 夙离简直是出离的愤怒,正要开口反驳回去时,却不料脚下的祭坛再次出现了震动,而这一次的震动比之先前的那几次都要剧烈不少。 轩辕天歌神色一凛,立刻拽过蓝淘淘和夙离飞速地朝后方退去,沉声道:“你俩离远点儿,里面的家伙要出来了。” 果然! 随着轩辕天歌的话音还未落,只见那冲天的煞气中一束黑光爆闪而出,在一声巨响之后,铜棺被炸得四分五裂,紧跟着一道身形从煞气的中心缓缓地走了出来。 只见这从煞气中心走出来的家伙身形高挑而精悍,身上穿着一件极其贴身的黑色软甲,一头墨发长至脚踝,腰间还缠绕着一条黑色藤蔓,藤蔓如蛇般一直从腰间绕到了他的胸前,再从他的身后攀附在了他的右肩上,而那朵诡异的黑色噬生花正紧紧贴合在他苍白的脸颊旁,衬得这人那张雌雄莫辨的容貌更添了几分妖冶和诱惑。 “居然是他?” 等了这么一会儿功夫,轩辕天歌总算是瞧清了铜棺里躺着的人的真面目,她神色惊讶地一瞬,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这家伙是谁?”夙离微眯起双眸打量着这从煞气中心走出来的人,一边打量一边低声对轩辕天歌询问道:“这人究竟是男是女?” “男的。”轩辕天歌淡淡道:“般若的七王将之一,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应该是叫做沙耶。” “呵!” 刚苏醒过来的沙耶正在感受自己体内逐渐复苏的力量,原本他是没将眼前这三个家伙给放在眼里的,但突然听见轩辕天歌的话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沙耶缓缓抬眸看来,目光散漫又判究地盯着轩辕天歌,用着还带着微微沙哑的声音,笑道:“这个天地间居然还有人知道本王?本王以为当年自灭族之祸后,这个天地间早就不会有人会知道有关于噬魂族的事情了,怎么?天道居然没有将跟我们噬魂族有关的一切事迹都给抹除个干净吗?” 轩辕天歌挑眉看着他不语。 沙耶目光一转,又看向了夙离和蓝淘淘,再次笑道:“当年我噬魂族惨遭灭族的时候,这片天地间可还没有出现别的什么生灵呢,也不知道如今过去多久了,久到我如今都不识得你们究竟是来自哪个族群。三位,能否告知一二呢?” 沙耶的话音并不带杀气,反而还带着一种让人心生好感的温和。 蓝淘淘瞪大一双杏仁眼,鬼使神差地就想要开口回答他的问题,可不待她说话,挡在她前面的轩辕天歌却突然冷笑道:“沙耶,刚一醒来就行魅惑之术,这可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手段。”话落,又回头看了一眼遭点中招的蓝淘淘,提醒道:“守好你自己的灵台,别被他的声音给蛊惑了,否则你连你自己姓什么妈是谁都会记不得,甚至只要他开口,你连你自己祖宗十八代的私密事都会一一告诉他。” 蓝淘淘闻言顿时醒神,差点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她惊愕而警惕地盯着对面的沙耶,这回倒是不敢再放松一下心神了。 夙离也同时沉了脸,这个叫沙耶的家伙居然还会魅惑之术,甚至连他这个以行魅惑之术的祖宗九尾狐都没能敢察觉出来,这就有些打脸了啊。 然而比起蓝淘淘的警惕,和夙离的黑脸,沙耶却感兴趣地看向轩辕天歌,笑吟吟地问道:“看来你是真的很了解本王呀,就是不知道阁下是谁了。” 也不怪沙耶认不出轩辕天歌是谁,毕竟此时没有祭出凤凰净世火,再加上这么转世一遭,她如今可是正正经经的人族。 噬魂族被灭族的时候,别说人族了,就算是其他五族都还没出生了,沙耶当年死在灭族之祸中,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他自然就不清楚了,那就不用说在人族出生之后才被天道创造出来的驱魔龙族。 不过当瞧见沙耶笑吟吟地询问自己是谁,轩辕天歌也忍不住笑了,她一边笑,一边挥手将夙离和蓝淘淘给推远了些,而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沙耶,道:“想知道我是谁吗?不如你自己用眼睛看,如何?” 话音一落,只听轰地一声响,原本被轩辕天歌收敛起来的凤凰净世火再次出现。 金色的火焰在海底蔓延开去,不过瞬息间,就将这片海底给化作了金色火海。 而在凤凰净世火出现的那一瞬,沙耶原本还笑吟吟的神色顿时变了好几变,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熟悉的金色火焰,那股刻在他神魂中永远无法消失的恐怖记忆,再度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就是这样的金色火,当年从天而降,几乎是在顷刻间就焚毁了他们的噬生花花海! 他永远记得那一日,族人的惨叫,圣地中的惨烈,还有天空中遮天蔽日的金色凤凰!!!! 沙耶原本苍白的脸庞似乎越发惨白了起来,他瞳孔急速收缩,带着怨恨和恐惧地看向身处火海中的轩辕天歌,声音几乎跑调地道:“你是...混天凤凰!!!!” 轩辕天歌闻言却眉峰一挑,右手轻轻一翻,拿出了那根属于她的伏魔棒,而后直指沙耶,微微笑道:“曾经是,不过现在嘛...我有另一个名字。” 唰! 轩辕天歌刚把话说完,就化作一道残影直袭沙耶,趁着沙耶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她要先下手为强。 “天道无极万法归元,乾坤列阵,阴阳逆转,降魔伏妖剑阵,诛邪!” 嗡! 随着她一声低喝,伏魔棒在她手中闪出无数金光,而后齐刷刷地飞射而出,在海底化作了无数金色剑光,将沙耶给作为了唯一的靶子。 万剑齐射中,沙耶几乎在瞬间就被这些金色剑光穿透,然而沙耶的反应也不慢,他在最后关头护住了贴在他脸颊旁的那朵噬生花。 只要噬生花不灭,沙耶就算被这些剑光给戳成了刺猬,也能在顷刻间恢复如初。 眼瞅着沙耶扛过一轮攻击之后再度恢复,饶是轩辕天歌也忍不住一叹道:“我当年就觉得,你们噬魂族的这种人设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BUG,也难怪天道不允许你们继续存在了。” 轩辕天歌会突然说动手就动手,不仅惊住了沙耶,连同后方的夙离和蓝淘淘也被惊了一跳,如今又听得她这句吐槽,蓝淘淘顿时忍不住跟着吐槽了一句:“小六她怎么好意思吐槽别人是BUG啊,她自己就是一个最大的BUG啊。” 夙离闻言点头,非常认同蓝淘淘的这句吐槽,要说BUG,谁比得过她那种变态的不死系啊!!! 但认同是认同,夙离却不会真的说出来,只是唏嘘道:“也亏得有她在,她的存在就好像是专门来克制噬魂族的一样,所以说啊,这天地万灵的出现,都还是很有道理和规矩的。” 这边夙离和蓝淘淘一边吐槽一边唏嘘,而不远处的沙耶却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了神来,他错愕又不可思议地看着轩辕天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沙耶一边笑一边道:“哈哈哈...我还当你真的是混天凤凰呢!!原来不曾想你居然成了这么一副模样!!”他兴奋又愤恨地盯着轩辕天歌,连笑声都变了调,“当年高高在上的混天凤凰怎么落魄到了这般地步?你的凤凰真身呢?你那至高无上的修为呢?!光是区区净世火而已,你也敢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好啊,真是好啊!”沙耶偏头亲了亲自己脸颊旁的噬生花,他目光森然地盯着轩辕天歌,声音中充满了浓浓的杀机,“你说这算不算因果循环呢?当年你出手灭了我噬魂一族,我噬魂族数百万的族人皆是惨死于你的手中,就连吾主都差点遭了你的毒手,如今你变成了这般模样,还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算不算天理循环,咱们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沙耶话中的杀机令得远处的夙离二人顿时神色一变,但最令夙离心惊肉跳的还是沙耶口中所说的那些话啊。 当年噬魂族被灭族,居然是小六做的?!!!! 夙离震惊地看向轩辕天歌,而后者却神色不动,依然平静地看着沙耶,淡淡道:“天理循环?你们噬魂族从来都不将天给放在眼里,什么时候也相信天理循环了?” “以前不信,现在瞧见你之后倒是有点相信了。”沙耶舔了舔唇角,森冷笑道:“混天凤凰,当年你在灭我族的时候,我族族人就说过,你造成如此杀孽,你自己也讨不了好,看来果然是应验了我们的话啊。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但我却能够确定,你如今的模样,定然也同我族有关系。我真想看看,当年你究竟遭到了什么样的天谴,才会变成如此模样,只要光是这么一想想,我浑身的冷血都开始沸腾起来了。” “那可真是要让你遗憾了。”轩辕天歌将手中的伏魔棒轻轻一转,冷然笑道:“我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那是我自愿的,跟你们可扯不上什么关系。” 话落,轩辕天歌再度出手,“天道无极水神阴姬借法,千里冰封!” 深幽的海底陡然冒出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而后便见这一片海水肉眼可见地快速结冰,然后迅速蔓延开去。 轩辕天歌虽然嘴上说着她的事儿跟噬魂族无关,但她还有沙耶都知道,这话根本不可信,别说沙耶不相信,就算是夙离都不相信了。 海水冰封,沙耶却不见焦急,他缓缓探出一只手,而后猛地用力一握,只见他四周冰封住的海水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震碎。 他一步迈出,却瞬间出现在了轩辕天歌的近前,而后一掌朝着她就拍了过去。 “还以为你是当年的你吗?区区术法而已,真以为本王会惧不成!” 轩辕天歌眸光一厉,而后挥棒一挡,只听嘭地一声闷响,二人同时被巨大的力道给震飞。 “不惧?”轩辕天歌稳住身形,盯着沙耶冷笑道:“那是因为你死了太久,不知道这外面的世道变成了什么样!就算是般若今日站在这里,也不敢说出这句话来,就凭你一个小小王将?笑话!真的我驱魔龙族是吃素的吗?” 不等沙耶开口,轩辕天歌探出左手,快速捏诀,而后只见她简直金光闪烁,低喝道:“天道无极乾坤借法,分海!” 轰! 随着她口中的分海二字一出口,以她为中心,海底猛地震动,四周的海水汹涌而急退,生生将这片海底给一分为二。 没了海水的浮力,轩辕天歌虚空而立,她双眸中隐隐有金光流转,而后伏魔棒高举,左手再次一翻,猛地抛出了数张明黄色的符纸,再次沉声一喝:“天道无极雷神借法,五雷轰顶!” 露出天光的海底上空,雷云瞬间聚集。 只在顷刻间,银白色的天雷带着巨大的轰鸣之声,齐刷刷地从雷云中落下来,盯着沙耶就一个劲儿的猛批。 与此同时,轩辕天歌倏地收起了伏魔棒,再度拿出了那把银色重弓,她快速地搭弓拉弦,银色的光箭凝聚而出,箭尖瞄准沙耶侧脸旁的那朵噬魂花,而后猛地一松指尖。 咻! 利箭破空而出,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射沙耶。 而被天雷给困住的沙耶察觉到了危险,当即闪身暴退,可那支银色箭矢仿佛认准了他,不管他往哪里躲,箭矢都会追到哪里。 沙耶眼见躲避无望,当即冷哼一声,一手护住噬生花,另一手在虚空虚虚一握,只见一条黑色的软便陡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而后他猛地执鞭一挥。 只听啪地一声炸响,黑色软鞭扫过箭矢,两者同时被弹开。 沙耶虽然一鞭子抽出去没能打断箭矢,却也令得箭矢失去了目标,一箭落下了海中,顿时造成了巨大的爆炸,在海里炸出了一个巨大浪花。 “凤凰弓。”沙耶眯着眼睛扫了一眼轩辕天歌手中的银色重弓,将之认了出来,冷笑道:“据说这把弓当年是你抽出自己的凤凰骨炼制出来的,没曾想都已经不是混天凤凰了,这把弓却还在你的手中。可惜啊,当年大杀四方的凤凰弓,在现在的你手中却发挥不出当年那种威力了。” “那又如何?”轩辕天歌再度拉弓,淡淡道:“只要能收拾你就行。” “哈!”沙耶闻言嘲讽一笑,双眼中突然被黑色幽光完全覆盖,他苍白的脸庞上慢慢出现了一种黑色的复杂图腾,几乎占据了他半张脸,他森然地盯着轩辕天歌,杀气腾腾地道:“收拾我?就凭现在的你吗?别忘了,本王再不济,如今也是上神境!而你呢?你的修为又是几何?今日就且看看,是你收拾本王,还是本王亲手报仇宰了你!” 随着沙耶的话音一落,一股磅礴的气息从他体内冲天而起。 在这一股气息之下,海底观战的蓝淘淘顿时嘤咛一声,被压制得直接扑了街。 而夙离也是脸色一变,心道不好,那个家伙动真格的了! 098:你的弱点是什么? 静海深处的海面被一分为二,而海面上空还带着电闪雷鸣。 沙耶突然爆发,自身的气息在顷刻将猛地蹿到了上神境,上神境的威压铺天盖地地席卷开,令得这方海域但凡是有了点灵识的生物都集体趴在了海底瑟瑟发抖。 蓝淘淘也是瑟瑟发抖的其中一员,而且她受到的压制也是最直接的,哪怕她那巨大的鱼尾在海水被轩辕天歌分开的瞬间就化作了双腿,可她依然觉得自己腿软,且浑身无力。 她努力抬起头,颤颤巍巍地对站在她身前的夙离道:“老大,这就是所谓的上神境吗?太可怕了,光是这么一点儿气息就能压得我站不起来,小六她究竟行不行啊?” 夙离虽然站得笔直,但心里也在问这同一个问题小六那丫头到底行不行? 事实证明,轩辕小六还是行的,至少她在沙耶的威压下,依然站得笔直,甚至她还再度举弓,缓缓地对准了笑得张狂的沙耶。 轩辕天歌:“上神境?说得我差点就信了,你当你死了这么久是白死的吗?还是觉得般若给你喂了什么灵丹妙药,区区一个厍阴祭将你给祭了回来,还能让你活蹦乱跳堪比从前?” 咻! 利箭破空,轩辕天歌毫无预兆地再次动了手,那支银色的箭矢没有任何阻碍地穿过了沙耶四周因为威压而形成的无形屏障,直取他脸颊旁的噬生花。 沙耶脸上的笑意瞬间一顿,极快地侧身避过这一箭,同时抬手朝着箭矢用力一抓。 银色箭矢被沙耶给抓在了手中,只听咔嚓地一声,箭矢从中间断成了两截,而后化作点点银芒消失不见。 但轩辕天歌却不为所动,反而眉峰微微一挑,目光意有所指地往沙耶那只捏断箭矢的手上轻轻一瞥,而后哂笑道:“不疼吗?” 沙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缓缓摊开自己的手掌,一道灼伤后的伤痕出现在他的掌心中,若是再深一点几乎可以见骨了。 沙耶嗤笑:“疼啊,怎么不疼。但是以前本王可从来不敢想用手去接你的一箭,这要换作从前,这一箭只怕会要了本王半条命呢,可惜......如今却只能在本王的掌心里留下这么一道小小的伤痕。” 沙耶的话中带着无尽的嘲讽,嘲讽如今的轩辕天歌终是不如从前。 对于这种嘲讽,轩辕天歌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反驳,可沙耶却眉目阴冷,接着又道:“从前的本王更不敢想,能够亲手杀了你报仇......” 轰! 沙耶话未说完,周身突然升腾起一股浓郁的黑雾,黑雾将他从头到脚都遮得严严实实,唯独只留下了他那一张雌雄莫辨又诡秘的脸。 随后,他突然化作一道残影,眨眼间闪到了轩辕天歌近前,而后快速抬起右手成爪,狠狠地朝轩辕天歌的心口抓了过去,声音森冷阴寒地道:“但现在本王却能轻易捏死你!” 轩辕天歌明明瞧见沙耶一爪袭来,她却不躲不避,眼睁睁地看着沙耶一爪穿透自己的心口。 她轻轻闷哼了一声,垂眸看着自己的心口,当瞧见鲜血从心口溢出,并迅速染红了心口处的衣服后,她方才慢慢地抬头看向近在迟尺的沙耶。 狭长的双眸微眯,轩辕天歌苍白的唇忽然勾起一抹幅度,她的这种反应令得原本还大喜过望的沙耶顿时瞳孔一缩。 “很高兴?”轩辕天歌快速握住沙耶想要撤离的手,同时也阻止了沙耶想要退开的动作,她平静地看着他,淡淡问道:“一掌穿心,是不是觉得很痛快?既然这么痛快,那还走什么呢?” “你!”沙耶的眼皮子猛地一跳。 但他才刚刚吐出一个字来,轩辕天歌就忽然朝他再次一笑,还不待沙耶有所反应,一股炙热的气息瞬间从二人的身边陡然升起。 而后,只见一片金色的凤凰净世火几乎是在顷刻间,便将轩辕天歌给完全笼罩,同时也笼罩住了近在迟尺的沙耶。 火海中,轩辕天歌还是一脸平静地捏着沙耶的手腕,而沙耶的那只手依然穿透着她的心口。 随着净世火的吞噬,和沙耶脸上的神色骤然急变,轩辕天歌这才轻轻笑道:“沙耶,究竟是你飘了,还是以为我这个不死系拿不动刀了?诚然,我的确没有了凤凰真身,如今也不再是凤凰,可这具躯壳里的芯子可一点儿都没变啊,究竟是什么让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的?般若都不敢当着我的面说出这种话来,就凭你这个刚刚被厍阴祭给祭回来的一个小小王将?” 嗡! 凤凰净世火爆发,几乎将整个海面给点燃,上空的电闪雷鸣因为这金色的火焰似乎也变得安静了不少。 火海中,轩辕天歌的身影如泡沫般缓缓消失,在消失的最后一刻,她对着被困在净世火中的沙耶留下了一句嘲讽:“凤凰涅槃,了解一下。” “卧槽!” 蓝淘淘发出一声惊呼,被战局的惊变给弄得目瞪狗呆,“我以为小六要栽啊,没想到她是故意的?这就是凤凰涅槃吗?她以前没事儿就去找死,就是这么做的?” 夙离也被轩辕天歌这一手骚操作给吓得冒了一脑门的冷汗,如今瞧得被困在净世火中的沙耶,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摸着脑门上的冷汗,哆嗦着道:“死丫头!我都快被她吓死了,她就不能不玩这种刺激吗?” “老大,小六这是涅槃了?”蓝淘淘也哆嗦,她瞪大了眼睛使劲儿地往火海的中心瞅,一边哆哆嗦嗦地问道:“那她这涅槃要涅多久啊?还有那个叫沙耶的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净世火太耀眼了,几乎让火海外的二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饶是夙离的一双狐狸眼再尖,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个大概。 可即便是一个大概,夙离也能猜到沙耶此时的情况定然不太好受,毕竟不是谁都受得住轩辕天歌的凤凰净世火的,况且凤凰净世火还是噬魂族的克星。 沙耶的确不好受,简直可以说是惨烈而痛苦。 他没有想到都已经不是混天凤凰了,轩辕天歌居然还能够涅槃重生,所以他一个大意,居然遭了道,如今被困在了净世火中,生生受着净世火的焚烧。 沙耶发出痛苦的惨叫,哪怕他真的拥有上神境的修为,可依然扛不住凤凰净世火,就算是他体内的死气都在净世火的焚烧下逐渐减少。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也只是一瞬。 方才消失在火中的轩辕天歌再度在火中出现,而她一出现,沙耶就看见,她原本被自己洞穿的心口,已经恢复如初! “凤凰涅槃......哈哈哈......”沙耶一边痛苦地笑,一边道:“不愧是凤凰涅槃!!!枉我噬魂族自诩得天独厚而遭天忌,却不曾想世间居然还有一个你!!!如你这般,才最该遭天忌,可天道不公,偏偏放过了你这种怪物!天道说我们噬魂族的出现会打乱天地间的平衡,难道你的存在就不是打乱天地平衡吗?!!!” 刚刚涅槃归来的轩辕天歌根本就不搭理沙耶的风言风语,她只是微微偏着头,在感觉自己这一次涅槃后体内出现的变化。 沙耶死死盯着她,一双黑眸几乎染上了血色,他愤恨又忍不住怨毒地道:“可我偏偏不信!” 轩辕天歌抬眸看向他。 沙耶咬牙切齿,“我不相信这天地间真能孕育出一个毫无弱点的存在,即便是不死的凤凰,也同样会有致命的弱点!” 轩辕天歌平静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这一丝波动,被死死盯着她的沙耶极快地抓住了,沙耶双眸亮得惊人,他几乎是疯魔般地盯着她,喃喃自语般地道:“究竟是什么呢?是神魂?不对...血脉...似乎也不对......” 轩辕天歌双眸渐渐眯起,而沙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你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轩辕天歌静静地看了他片刻,而后冷笑:“关你屁事!” 沙耶却仿佛抓到了什么,他死死盯着她,“一定跟那个原因有关,一定跟你当年的死因有关!!” 瞧着沙耶这幅疯魔又不罢休的模样,轩辕天歌彻底面无表情了起来,她缓缓抬起右手,冷漠道:“干卿底事!” 而轩辕天歌越是这样说,沙耶心里就越发肯定,因为肯定他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甚至于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力量,居然不顾四周的净世火,猛地朝轩辕天歌扑了过去。 “只要找到你那个致命的弱点,我噬魂族必定能够......” “做梦呢!” 不等沙耶把话说完,轩辕天歌侧身避开他这一扑,而后猛地一掌拍出,趁着沙耶如今正疯魔癫狂,快很准地一掌落在了他肩头上的那朵噬生花上。 轰! 一掌,噬生花被震碎,而沙耶却如同僵硬的尸体,缓缓转头看向轩辕天歌,他扯了扯嘴角,神情却是毫不在意自己的伴生花被毁,一字一顿地道:“我们会找到那个弱点的,届时...便是我们噬魂族复仇的时候!” 砰! 一声巨响,沙耶整个人炸成了一团血雾。 而轩辕天歌却面无表情地看着,但沙耶最后的那一句话,却如同附骨之疽,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上,令得她几乎浑身如坠冰窟,差点摇摇欲坠而站不住! 099:还不是时候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都有一定的定律,没有谁真的能够跳脱过这个定律,包括混天凤凰在内,都一样。  沙耶的这一句话,看似癫狂疯魔后的不甘心之语,但却是实实在在地戳在了轩辕天歌的肺管子上。  谁都有致命的弱点,她也不例外,而且她的那个致命弱点,一旦真被人给发现了,那后面会发生什么是她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静海上空聚集的乌云已经散去,波涛汹涌的海面也再次变的平静。  轩辕天歌跟走了神似的,虚虚站在海面上一动不动,就连夙离和蓝淘淘站在了她的身边,还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夙离见她这么一副丢了魂的模样顿时心中一急,叫喊她没用了,就直接伸手去拉拽她,“小六,你想什么呢?回神了。”  轩辕天歌被他这一拉扯后总算是有了反应,她缓慢地眨了眨眼,一脸状况外地偏头看向夙离。  夙离看着她,眉心拧得死紧,“你在想什么呢?那家伙方才跟你说什么了?”  先前他和蓝淘淘隔得有点远,再加上轩辕天歌和沙耶二人一直处在火海中心,夙离只瞧见了沙耶对她说了什么,但却着实没听见到底说的是什么。  轩辕天歌静了好几秒,才一脸淡淡地道:“没什么,就是一些反派死前必说的狠话罢了。”  真的?  夙离双眸微眯,老实说他一个字都不相信,可看着轩辕天歌的神色,他再不相信也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来真话的,所以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换了一个话题:“静海下的那个厍阴祭祭坛算是毁了,再加上影视城的那个,如今还剩下的就只有三个了。”  “另外那三个”轩辕天歌迟疑了一下,道:“只怕不太好对付了。”  “为什么呀?”一旁的蓝淘淘听得糊涂,先前这一个看上去不就挺好对付的吗?  轩辕天歌侧眸看了她一眼,苦笑:“你这心大得能装下整个静海了么?”随后她神色一正,看着二人继续道:“从看见这个祭坛里出来的人是沙耶之后,我这才明白过来,上次咱们在影视城找到的那个祭坛基本上可以说是个幌子。区区嵬泽神而已,般若只怕还看不上,他不会花这么多的心思用厍阴祭祭回来一个嵬泽神,般若的目的是要用厍阴祭祭回当年死在灭族之祸中的那几个王将。算是沙耶,当年般若的七王将正好死了四个,所以剩下的那三个厍阴祭里面,应该就是另外的三位王将了。”  大概鱼的脑子都小,鲛人也不例外,所以蓝淘淘依然没怎么明白轩辕天歌在愁什么,她问道:“可那又如何?刚刚那个沙耶你都收拾得很轻松呀,剩下的三个王将又有什么不好对付的?”  “轻松?”饶是轩辕天歌在听了蓝淘淘这话后都想吐她一脸心头血了,“你究竟从哪里看出来轻松的?若我不是仗着涅槃火阴了他,你觉得今天这事儿会轻松解决?而且沙耶才刚刚苏醒,毕竟修为还没有真的恢复到上神境,再加上沙耶在七王将中是垫底的那一个,他大概是一开始就被我给唬住了,所以根本没来得及催动般若留在他体内的那一枚心种,否则”  轩辕天歌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蓝淘淘这会儿还是明白了她没说完的那些话。  蓝淘淘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抱着手臂就抖了抖,道:“那种修为都还不是上神境?那真正的上神境又是怎样的可怕?而且他还是垫底的一个,老天————!这以后的日子,咱们还要不要过了?”  “你也可以选择不过。”夙离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有点嫌弃蓝淘淘这幅怂样,但嫌弃完之后他的神色也跟着凝重了不少,“那个沙耶没能恢复到上神境,是不是同他提前苏醒有关?”  “确实是。”轩辕天歌点头,“倘若不是因为我们找来,而等些时日让他自己苏醒过来的话,他的修为同当年应该别无二致。”  “所以”夙离嘶了一声,“咱们得尽快找到另外三个厍阴祭祭坛,哪怕无法阻止,也必须让他们提前苏醒,至少这样他们醒来后都还不是全盛时期。”  虽然道理都明白,可想要找到另外三个厍阴祭祭坛却难如大海捞针。  而且轩辕天歌还担心一点  她慢慢看向远处,心绪不宁。  沙耶的身上有般若的气息,这就表示般若能随时感应到沙耶这边的状况,如今沙耶醒了又死了,只怕般若也已经察觉到了。  般若那家伙向来心思狡诈,沙耶死后,他一定会藏好另外三个厍阴祭祭坛。      云雾缥缈的山林间,一棵须得七八人联手才能合抱住的参天大树,有着一座精致而小巧的树屋。  这树屋虽然精致小巧,形状却方方长长,若不是侧面开了一道窗户,远远看去就像一具别致的棺材。  然而这树屋看上去只能容乃一人,但内里却有着好几个空间术作为支撑,只要一进去就会发现,内里其实宛如一座小型的宫殿,且还是被打造得富丽堂皇的宫殿。  殿内,安息香的味道十分浓郁,那种安神又助眠的味道,几乎熏得人昏昏欲睡。  约又两丈宽的金榻四周拢着一层轻薄的红纱,隐隐约约能够瞧见里面正侧躺着一个人,那人身形修长,一头如瀑的长发几乎铺了半张榻,凌乱而分散地从轻薄的红纱里露了出来,险险地垂落在榻前的地上。  金榻五尺外,安安静静地跪着三个周身笼罩在黑雾里的男人,他们的跪姿标准而虔诚,甚至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良久,金榻上的人轻轻动了一下,而后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缓缓从轻薄的红纱中探了出来,那手轻轻地晃了晃,紧跟着榻前跪着的三人顿时有所感应般地同时抬起了头,恭敬地异口同声道:“吾主。”  “沙耶,又死了。”  金榻里传来一道慵懒又雌雄莫辨的低哑声,明明是平平淡淡的几个字,却一听就能听出这话中隐隐带着的那点儿说不出的笑意。  榻前三人闻言同时沉默,而后其中一人低头开口:“吾主赎罪,是我等一时不察,所以才会发生如此意外”  不等这人把话说完,榻上的人却轻轻一笑,打断他道:“金吾,你们不必同本主请罪,即便当时你们有所察觉,沙耶也终究难逃一死的。”  那叫金吾的男子闻言顿时一愣,“吾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主已经看见了。”榻上的人轻笑道:“沙耶死前的那一刻,本主看得清清楚楚,那杀了沙耶的人啊,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  “哦?”金吾旁边的另一名男子闻言后也抬起了头,挡在他脸前的黑雾缓缓散开,露出了他那张堪称英俊的脸庞,“吾主,杀了沙耶的人是谁?”  “连啸,别想着去为沙耶报仇。”榻上的人仿佛知道自己属下心中在想着什么般,他淡淡笑道:“本主可不想你同沙耶一样啊,毕竟杀了沙耶的人,可是本主平生唯一的大敌啊。”  平生唯一的大敌?  不仅是金吾和连啸,就连最后那个一言不发的男子都悚然地抬起了头。  金吾更是猛地瞪大了眼睛,“是混天凤凰!”  “哎。”榻上的人一笑,随后慢慢地从榻上坐了起来,他隔着那层轻薄的红纱,就似笑非笑地睨向了金吾,语气似嗔似笑地道:“人家现在可不是凤凰了,轩辕家的女人,天道的血脉,可别再叫她什么混天凤凰了。”  明明是笑吟吟的话语,却令得金吾顿时一个哆嗦,而后连忙低头,请罪般地道:“是,是属下口误。”  “没关系。”红纱被轻轻撩开一个角,只见榻上的人顶着一头及地的长发就慢吞吞地下了榻,微微凌乱的袍子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了大片白皙又精悍的胸膛。  这人有着一张极其美丽的容颜,这种美已经超越了性别,细长而微挑的眼,即便不笑都自带三分笑意,然而他眼尾极长又极深,生生给他这张超越了性别的容貌上多添了几分凌厉。  削薄的唇微勾,唇角噙了点点笑,但唇色却是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这人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羸弱,仿佛随时一阵风就能将他给吹走,甚至于他连下个榻,都动作轻缓,并不时伴着几声轻咳。  “咱们不急在一时,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本主还有什么不能等的。”  “可”叫连啸的男子闻言却还是一急,他趁着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跟前,连啸忍不住抬头望着他,急切地道:“沙耶已经死了,倘若另外三个祭坛再被找到,那莫罗他们怎么办?”  “莫罗他们三个可不似沙耶,即便是被找到了,莫罗他们也能回来的。”他伸手拢了拢胸前敞开的衣襟,细长的凤眸中隐隐带着幽光,他偏头往窗口外看去,正好可以瞧见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冠。  “还不是时候,再耐心等等吧。沙耶虽然死了是挺可惜的,但沙耶这次却并没有白死,至少让本主瞧见了一些有趣儿的东西。”  地上跪着的三人再次一愣,同时不解地看向自己的主上。  然而被三人看着的人却仿佛出了神,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窗外大片的绿荫,语气诡秘而悠远:“千万年了,我每晚都在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是大片的金色火海,还有被烧毁的噬生花,而那只耀眼而骄傲的凤凰,却从了我每晚的梦魇。这些摆脱不去的梦魇,日日夜夜地困着我,以至于我都怀疑那只凤凰在心里生成了我的心魔。”  “当年我虽然重伤,且还小心翼翼躲藏,可在知晓她沉骨于血海时,还是冒着被天道发现的风险去了一趟血海。我想象不出那只骄傲的凤凰在血海之上是抱着什么的心情甘愿承受万千雷罚,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自焚而沉骨血海的。她死了,我突然觉得寂寞了,寂寞于这灭族血仇我该找谁去偿还,可偏偏在千万年之后,久到我都快要忘记了的时候,她居然又出现了,还转世成了天道的血脉传人,你们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情有多复杂多激动吗?”  他缓缓转身,垂眸看着跪在近前的三名属下,带笑的凤眸生出了几分凌厉,语气却依然如沐春风:“我几乎激动得想要就此出去,想要守着看着她怎么长大,可惜啊天道虽然消失了,人间界却还是装不下我,啧~~所以我才这么讨厌天道,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听着他的话,三名属下却胆战心惊。  然而他仿佛看不见属下的胆战心惊般,继续道:“不过没关系,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去了,届时”  “如何?”金吾壮着胆子询问。  而他却缓缓一笑,如同情人间的低喃般道:“届时我要亲自去会会她,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认出我来了。”  虽然这语气听起来情意绵绵,可金吾三人却依然听出了这话里藏着的那一丝浓浓杀机。 100:镇族之宝 风雷停歇,漫天的乌云散去,终于露出了碧蓝如洗的天空。  静海分部留在港口的人也开着几辆快艇过来做善后了,而一艘快艇上还坐着浑身湿漉漉的柳十三,且柳十三的手中还捧着一条约有小指粗的黑色‘小蛇’。  夙离直接霸占了人家分部的一艘快艇,拎着蓝淘淘就掠了上去,另一艘快艇上的柳十三见状,立马捧着‘小蛇’就跟了过来。  “怎的不见那位大佬呢?”柳十三抖了抖身上的水,对着一望无际地海面上探头探脑,但在他看了好几圈后都没有发现轩辕天歌的身影后,只能眼巴巴地向夙离问道:“她走了吗?”  “走什么呢,在下面呢。”夙离其实心里烦得要死,因为小六那丫头的隐瞒,他如今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抽个空回众神之巅去跟阿音告状。先前情况危急,他没顾上心烦,如今危机一解除后,只要一提到她,他就一脑门的官司,所以柳十三一问到她,他立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额。”柳十三平时还是挺能看人脸色的,可眼下他心急想要见大佬,他就瞬间成为了不会看人脸色的半瞎,他伸长脖子往海里看去,疑惑地问道:“她还在海里做什么?”  蓝淘淘犹如一条死狗般躺在了船上,闻言后有气无力地为柳十三解释道:“下面那个祭坛里面镇压了数都数不清的阴魂,之前祭坛被打破之后就全跑了出来。夙离老大扯了一个固定空间将那些阴魂都给关了起来,如今小六下去解决那些阴魂了。”  柳十三闻言悚然,“数都数不清的阴魂?!!!”  蓝淘淘看了他一眼,“嗯,还是全被融合在一起的那种,一旦放跑了,静海这一片的海域就会变成一个鬼域,但凡有船只经过这里,都会倒霉。”  柳十三身为静海市的负责人,静海海域也同样在他的负责范围里,他听完这话后顿时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险些将他捧在手里的那条黑色‘小蛇’给抖落。  黑色‘小蛇’半死不活地在他掌心里动了动,用着一种细细的声音提醒道:“小心点儿。”  它一出声,快艇上的其他人顿时将目光看向了它。  夙离眉峰一挑,嘴欠地道:“哟,这位是怎么了?怎么半死不活的了?”  蓝淘淘心眼小,还在记仇被恶蛟追赶的账,立刻也忍不住开口附和:“哎呀,堂堂静海龙君怎么变成了一条小蛇了呢,这多有损龙君您的形象啊。”  静海龙君闻言翻了个白眼,它不跟蓝淘淘计较,只是没什么好气地回答夙离道:“我若没变成这种模样,你们人类在海边上的城市早就被巨浪给淹了。”  柳十三跟这位还算是并肩作战过,怎么说也有了一点‘革/命友谊’在,所以赶忙开口附和道:“的确是多亏了这位兄弟,先前你们都在海底,压根不知道上面有多危险。海啸的级别都超标了,静海市内城的超能防御罩根本就挡不住,若不是这位兄弟拦下了那些个滔天巨浪,我只怕是护不住身后的静海市。”  “如今静海市如何了?”夙离一听,立刻正了脸色。  柳十三也正经了起来,“警报解除了,静海军/区的那些人也都撤离了港口,至于怎么同静海市的市民做解释,那就是市/政那边的问题了。”  夙离闻言沉吟了片刻,而后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柳十三手中捧着的黑色‘小蛇’身上,“你不能留在静海里了,待会儿随我们一起回帝都,回去之后给你单独开个学习班,将人间界的规矩都学一学,学完之后我会安排你留在帝都总部,至于做什么,到时候再看,你没有意见吧?”  恶蛟自然没有意见,它如今在海底的老巢都给毁了,再加上它实在有些不敢惹这群人,所以十分痛快地点头:“没问题。”  它是没问题了,可蓝淘淘这条小心眼的鱼却还是有点儿问题,她不太痛快地瞅着恶蛟,故意问道:“都要进入咱们六道了,我们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难道你还想要我们所有人都称呼你一声龙君不成?”  蓝淘淘故意将‘龙君’二字咬得很重,饶是恶蛟这会儿是条浑身漆黑的‘小蛇’都听得觉得脸皮臊得慌。  它目光躲闪地道:“我没有名字,从出生之后就一直在这片海底。”  “没有名字可办不了身份证。”蓝淘淘哼了一声,有些恶意地道:“不如我给你取一个怎么样?”  恶蛟哪里看不出蓝淘淘的针对,让这个鲛人给自己取名字,鬼知道会被她取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诨名,它干巴巴地拒绝道:“不必了,我自己想想。”  蓝淘淘遭到拒绝后也不生气,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分外傲娇地扭过了头。  不过  “咦————?”蓝淘淘瞧着平静的海面,一双杏仁眼倏地瞪大,惊讶道:“你们看那是什么?怎么那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  漩涡?  快艇上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那方平静的海面上,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当漩涡不断扩大之后,在漩涡的中心突然泛出了无数的金色光点。  夙离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似看出了什么般,道:“不用惊慌,是小六那个丫头。”  果然。  随着夙离的话音一落,只见那个泛着金光点点的漩涡中,轩辕天歌踏着一柱水浪慢慢地从海底升了出来。  而她的手中,还抱着一个有着西瓜大小的黑色水球。  轩辕天歌踏水而来,直到她回到快艇上后,蓝淘淘和柳十三二人顿时挤了过去,二人先是齐齐盯住她手中的黑色水球打量了片刻,方才同时抬眸看向她,问道:“这是什么?”  轩辕天歌正要开口解释,只见方才那个漩涡里,又有着一个人冒了出来。  祁渊的脸色不太好,刚一出水面就一个闪身回到了快艇上,他直接伸手将轩辕天歌手中捧着的黑色水球捞了过去,也不见他有什么别的动作,黑色水球刚落入他的手中后就消失不见了。  祁渊瞥了一眼轩辕天歌,声音冷抽抽地道:“是那些被融合在一起的阴魂。”  蓝淘淘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祁渊,神色错愕。  夙离则是眉峰一挑,笑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刚才!”祁渊冷着声音回答道,还不忘又冷幽幽地看了一眼轩辕天歌。  天知道他从鬼域一路赶来的时候有多心急,结果好不容易等他循着气息找到人后,他才发现事情已经结束了。方才在海底的时候他不是不想找轩辕天歌算账,可那会儿她正在动手聚集那一大片的阴魂,所以他只能生生忍着,就怕打扰到了她。  如今终于出了海底,祁渊可算是能跟轩辕天歌算账了,但他到底还记得那句‘人前教子,人后教妻’的老话,所以祁渊将心里憋着的那口怒气直接怼向了夙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联系我?”  无辜被怼的夙离顿时一脸的懵逼,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冤枉’两个大字,他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然后也怒道:“我联系你?我特么联系得上你吗?!!!!你丫给了我联系你的东西吗?!!!”  夙离愤怒地看向轩辕天歌,当初他可是一直在提议让这丫头联系祁渊这个畜生来的,是这个丫头非不听啊!  然而,夙离更加愤怒地发现,当自己看向她的时候,轩辕天歌居然默默地将自己的脸给撇到了另一边。  这明显是不准备帮忙,还想要甩锅给他的节奏啊!!!  夙离:“”  这令人糟心的两口子!!!!  然而祁渊不仅令人糟心,他还十分的不讲道理,哪怕明知道夙离无辜,他还是将一腔怒火喷了夙离满头满脸,“堂堂青丘少君,就想不到别的办法联系我了吗?要你有何用!”  夙离简直出离的愤怒,要不是真打不过,他这会儿说什么也要跟这个不讲道理的牲口打一架了。  但祁渊怼是怼,他怼完之后还十分不要脸,就跟看不见夙离想要自己约架似的,凭空拿出了一块玉令丢给夙离,然后再次抄起了他端方君子的人设,冲着脸都气绿了的夙离,温文尔雅地道:“收好,再次可别说我没有给你联系用的东西了。”  夙离抓着那块玉令的手都在哆嗦,十分想要将玉令丢回去砸这个鬼见愁的熊玩意儿一脸,但他将手来来回回地举了好几次之后,最终还是低咒了一声,骂骂咧咧地将玉令给收了起来。  他才刚把玉令收好,祁渊又突然朝他丢了一个东西过来,这一次祁渊的准头不太好,若不是夙离自己反应快,差点都砸夙离的鼻子上了。  夙离这下是真忍不住了,青面獠牙地盯住了祁渊。  但祁渊却冲他微微一笑,一句话就打消了夙离想要跟他同归于尽的想法。  祁渊努了努嘴,示意他看自己手里抓着的东西,“我听说你的旧伤一直没好彻底,这次我难得回去了一趟,想着或许这个东西对你有用,所以就给带了回来,你回去后试试看吧。”  夙离那副要跟人同归于尽的神色顿时僵在了脸上,看上去有些滑稽,他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鬼见愁的熊玩意儿说了什么,忙不迭地垂眸看向自己手里抓着的东西。  然后夙离才瞧见,被他抓在手里的东西是一块拇指大小的黑色水晶,质地冰凉且仔细感应的话,能从里面感应到一股勃勃生机。  夙离的双眼登时就亮了,也顾不上跟祁渊这个熊玩意儿生气了,他有些欣喜地抬头看着祁渊问道:“好强的生机,这是什么东西?”  别说,就连轩辕天歌还有蓝淘淘等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祁渊嫌弃地瞥了夙离一眼,哼笑道:“好东西!千万年来才凝了三块出来,说是鬼族的镇族之宝都不为过。”  鬼族的镇住之宝?  夙离悚然一惊,他不怀疑祁渊会骗自己这个,虽然这家伙是牲口了一点儿,也时常不做人,可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诓人。倘若他说着这么一块小玩意是鬼族的镇族之宝的话,那就肯定是了。  倒是轩辕天歌因为拥有混天凤凰的记忆所以见识比别人多广,她在细细打量了那块黑色水晶片刻后,将之给认了出来。  轩辕天歌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一脸淡淡的祁渊,惊讶道:“这是冥神的本源之力!!!”  祁渊虽然生气她遇到棘手的事情还瞒着自己的举动,但终究不舍得同她生气太久,如今见她主动跟自己说话了,他也就立刻顺着台阶下来了。  不仅顺着台阶下来了,还当着夙离等人面得寸进尺地伸手牵住了轩辕天歌,方才微笑道:“嗯,这千万年来老头子只凝了三块出来,这次回去后趁着他没注意,我顺了一块出来。”  轩辕天歌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看着他,“你就不担心你爹他锤死你吗?”  冥神虽为鬼族之主,可他的本源之力却是源源不断的生机,还是从死气中衍生出来的生机,所以这种生机之力不仅能够让人起生回生,更是能够治愈一些十分严重的创伤。  当年夙离神魂差点被神罚给劈散,虽然最后因为一枚生死轮回果给救了回来,但到底还是伤了根本,须得用最好的天材地宝,再花上数万年之久才能慢慢养回来。  如今有了这块冥神的本源之力凝出来的生机水晶,只要夙离能够尽快炼化并吸收,最多半年,夙离就能够恢复到巅峰状态,甚至机缘好的话,还会更上一层楼。  夙离这会儿已经乐得见牙不见眼了,他也不跟祁渊客气,直接收起了那块水晶,笑吟吟地对祁渊道:“谢了啊。”  祁渊挑眉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笑哼了一声。 101:穷山恶水出刁民 “你说那海底埋了多少小姑娘?” 市局刑侦大队还是忙得跟菜市场的,轩辕天歌一行人从静海市回了帝都后,她就和祁渊一起又立刻来了市局,并顺便将灵武研发室先做好的两百个小铃铛给送了过来。 然而当听完轩辕天歌不久前的静海市一行后,卫禹丞还是差点摔了手中捧着的茶杯。 他颤着手抽了几张纸巾出来擦干了桌上洒出来的茶水,一脸震惊地看着沙发上的二人,犹不可信地又重复问了一句:“多少?” 轩辕天歌一叹,“太多了,准确的数我给不了你,但决计不下万数。” 卫禹丞脸上噌地一下彻底变了,他咬着牙道:“不下万数?他们...他们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而且这个数应该还是近二十年来内的。”轩辕天歌没有任何隐瞒地道:“但那个祭坛存在的时间至少三千年之久,所以...前面还有多少根本就没法知道,大多数都已经被炼化吸收了,我如今找到的这些都还是没有彻底被炼化吸收的。” 太长远的时间卫禹丞没法管也管不上,但光听到近二十年内就有数以万计的小姑娘遭到了毒手,他整个人都气得哆嗦了起来。 卫禹丞脸色铁青地看着轩辕天歌问道:“他们究竟从哪里弄来的那些小姑娘?这两天我们的人也没有停止寻找过,全国的失踪人口登记系统已经快被我们翻到底了,可始终没有找到一个符合的。那么多的小姑娘,他们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吗?” “并不是凭空变出来的,也不是你们没找到。”说到这件事儿,轩辕天歌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从她在海底聚集那些阴魂的时候,她就已经得知了那些阴魂生前的事儿,当时在海底那会儿,她同样气得不轻,可再生气也是没用的,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甚至在很多偏远的地方,那样的事儿仍然还在继续。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卫禹丞皱眉,他想不明白那些枉死的小姑娘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但祁渊见轩辕天歌的脸色不好,所以主动开口接过了给卫禹丞做解释的活儿,淡淡道:“买来的,或者说是专门养出来的。” 什么意思? 卫禹丞闻言一愣,他不太明白地看着祁渊,“什么叫做买来的,或者说是专门养出来的?” 祁渊淡淡地看着他,平静道:“卫队长,虽然你从前一直在麒麟,也时常出去做一些凶险的任何,当然也见过不少阴暗的事儿,可你应该还没有见过那种一个村里都是愚昧不开化的愚民吧?” 卫队长当年什么凶恶的家伙没见过,常年盯着刀尖炮火行走的人,但要说愚昧不开化的人,他还真的很少见,毕竟如今这个年代,在贫穷的部落都能人手一部智能手机呢,虽然智能手机对于别的人来说已经是退出了历史舞台了,可在国外一些十分偏远又原始的部落里,还是能够见着的。 祁渊静静道:“在我们国内,还是有不少偏远自封的小村子的,特别是那些没有生活在超能源保护罩中的偏远小村子,他们祖祖辈辈都扎根在原始大山中,一个村里只要百来口甚至于数十口人。别说他们没有身份证也没有登记在人口系统中,他们甚至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大山的那种。” 卫禹丞又愣了愣。 祁渊:“有句老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说的就是他们,他们没受过什么化教育,更没有什么法律常识,从祖辈开始,就一直重男轻女,村里的女人怀了身孕,生下来的是男孩就好好养大,若生下来的是女孩,要不直接拿去沉了河,要么就会找一个山沟沟有野兽出没的地方给丢了。” “......”卫禹丞一脸的不可置信,如今都二十六世纪了,居然还有这么骇人听闻的事儿?况且在经过几次大战之后,全球人口锐减,别说什么重男轻女了,现在只要是个孩子对他们国家来说那都是宝贝啊! 卫禹丞简直不敢相信,“就因为是女孩,就这么......是因为养不起吗?难道他们不知道要他们养不起,国家会帮他们养吗?!!!而且,女孩都丢了,那他们村里的男女比例不会严重失衡吗?” “会失衡,但这群愚民他们再蠢,却也知道近亲不能结合。”祁渊嗤笑,声音嘲讽:“他们一个村里的人几乎都沾亲带故,所以在男女比例失调之后,村长就想到了凑钱去山外面买。全村凑钱,买一个女人回去,然后全村的男人共用,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依然改不了那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恶习,要生的是女孩,依然会拿去沉河或者扔山里去喂野兽。” “他妈的......”卫禹丞气得爆了粗口,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后,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祁渊则继续道:“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终于有人找到了他们,甚至愿意花钱从他们手中买下所生的小姑娘,这群愚民这才发现一个生财之道,从此再也不抗拒生姑娘了,只要生下来的是姑娘,都会勉勉强强养到两三岁,然后再转手卖出去,等卖了女儿有了钱,再从外面买女人回来继续生孩子。男孩就留下,女孩就不断卖出去,如此循环.....” “你们在失踪人口的系统中找不到那些小姑娘的记录,就是这个原因。”祁渊淡淡道:“因为那些枉死的小姑娘们都是从这样的村落里出来的,且这样的村落其实还不少,她们没有户口,甚至连个正经的名字也没有,自然也就不会出现在失踪人口的系统中了,因为她们不是失踪的,而是被自己的亲人给卖出去的。” 卫禹丞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而后咬牙切齿地问道:“知道那些村子在什么地儿吗?” 祁渊闻言眉峰一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笑问:“怎么?卫队长这是有什么想法吗?” “知道了这种事儿,我不可能不做什么!”卫禹丞将烟蒂给摁灭在了烟灰缸里,而后起身,道:“艹!要是谁都不去管,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小姑娘会遭难,况且他们村里从外面买女人回去,那些买回去的女人哪里来的?肯定是被拐的,不仅是为了那些一出生就伴随厄运的小姑娘,我也是为了那些被拐被骗去的无辜女人!” 祁渊看着卫禹丞片刻,然后偏头看向了身边的轩辕天歌,后者垂眸了一瞬,然后从空间手镯里拿出了一张A4纸,上面写了好几个地址。 轩辕天歌:“这是我从那些阴魂的记忆里搜到的,但是不保证是否正确,因为那些小姑娘的年纪实在太小了,而且她们的出生地也着实太偏远,我都是凭着她们的记忆连蒙带猜出来的一些地址,你若是想要做什么的话,或许得更这些地方的警局联手办案了。” 卫禹丞接过那张写了好几个地址的纸,然后沉着眉眼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方才十分慎重地将它收了起来。 轩辕天歌再次抬手在跟前的小茶几上轻轻一拂,只见原本空荡荡地茶几上,立刻多了一多金光灿灿的小铃铛,“这里是关室长她们加班加点先做出来的小铃铛,有两百个,里面已经都被我灌了一丝净世火进去,你待会儿给你们局里的人发放一下吧。” 卫禹丞扫了一眼那满茶几的小铃铛,而后点点头。 轩辕天歌又道:“江鹏海的案子算是差不多结束了,但背后参与过这件案子的其他客人,我会想办法从那些阴魂的记忆里再找一点出来,能找出多少算多少,你们这边也尽量跟着查一查吧。至于娱乐城那边的案子,我也会继续跟进。” 说起娱乐城的那两件凶杀案,卫禹丞又开始头疼了,他揉着眉心道:“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就在你们来之前,宋琛他们又接到报案出去了。” 轩辕天歌神色一凛。 卫禹丞心累地道:“据说又是一起挖心案,死者还不是普通人。” “死者是谁?”祁渊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一个明星。”卫禹丞头疼地道:“听说还是今年挺火的一位明星,叫什么苏航,而且他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还正是一个活动的后台休息室,当时外面据说已经来了不少的粉丝。他的助理见他一直在休息室没出来,可前面活动已经要开始了,所以他的助理只能推开门去叫他,结果就发现苏航死了休息室里,他那助理当时就吓得惨叫起来,这一惨叫不要紧,还惊动了等在后台的一些记者和小粉丝,然后场面就失控了。” 轩辕天歌一听这事儿也露出了头疼的表情,她无奈地道:“所以,那位明星的死状也被拍了下来?” 卫禹丞点头,“这下只怕瞒都瞒不住了,我现在都不敢看V博,刚刚我还听苗苗说,苏航的热搜已经爆了。” 轩辕天歌:“......” 祁渊也跟着默了默,然后有些同情地看着卫禹丞,问道:“那你们警方准备怎么办?” “撤热搜肯定不行。”卫禹丞心累地道:“他的那些小粉丝都炸锅了,如今谁敢撤这个热搜,我都怀疑那些失去理智的粉丝会来炸警局,所以再过半个小时,我们会发新闻,将这起案子定为变态连环杀手作案。只是之后凶手若是落案,有些不好向大众交代啊。” 毕竟凶手是谁,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而且卫禹丞那晚从娱乐城回来之后就上网查找过山魈是什么玩意儿,那网上的山魈图可真是太辣眼睛了。 瞅着卫禹丞这一脑门的官司,祁渊顿时不厚道地笑了,然后被轩辕天歌幽幽地看了一眼,他这才憋住了笑,道:“这其实也没什么可愁的,等把那只山魈抓到后,我另外给你一个傀儡,届时接受公开庭审的时候,让那傀儡认罪伏法不就好了,反正傀儡也不是人,不管你们之后是要给它判死刑,还是别的什么,它都可以。” 虽然祁渊方才有些不厚道,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但他这话可算是结了卫禹丞的燃眉之急,卫禹丞都顾不上跟他计较什么了,当即感激地道:“那可真是太谢谢了,要真把那什么山魈给拉去庭审,别说大众接受不了,第一个犯高血压心脏病的得是我们老局长啊!” 一想想庭审的时候把那鬼东西给拉了出来,卫禹丞就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太辣眼睛也太毁人三观了。 轩辕天歌无奈又好笑地看了一眼一脸感激地卫禹丞,而后缓缓起身,道:“那就这样吧,你们待会儿还要开新闻发布会,我晚上也得超度了那些小姑娘们的阴魂,就不再这里打扰了。” 祁渊见状跟着起身,卫禹丞连忙要送他二人,但还是被轩辕天歌阻止了,“别说了,又都不是外人,而且......”她意有所指地看了茶几上的那些小铃铛一眼,道:“这些东西还等着你分发下去了,先走了,你慢慢忙吧。” 卫禹丞站住脚,然后点头无奈笑道:“行吧,那等宋琛他们回来之后,我再联系你。” “行。”轩辕天歌伸手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回头对他一笑,道:“我今天不回轩辕山庄了,要是晚上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可以给我打通讯。” 卫禹丞闻言倒是没有说什么,但跟在轩辕天歌身后的祁渊闻言后双眸却亮了。 102:我们和好了对不对? 从市局出来后,夜色已经降临了。 这一整天几乎鸡飞狗跳的,坐进车里后,轩辕天歌累得都不想再开口说话,祁渊也不需要她开口说什么,启动了车后就直接朝御水湾的方向开去。 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轩辕天歌颇为烦躁地按下了车窗,然后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眼神有些放空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 祁渊趁着她没注意地时候,悄悄让自己的智脑AI发了一个消息出去,让不知道窝在哪里的虬髯赶在他二人回去前送一批新鲜的食材过去。 虬髯不愧是少帝走到哪儿都会带到哪儿的贴心小棉袄,一收到自家少帝的这条消息后,就立刻明白了少帝是要亲自为未来的夫人下厨房展示一下自己精湛的厨艺了,二话不说就准备挑选食材去了,甚至还殷勤地回了一条消息过来询问。 需要为您备酒吗?属下听说夫人的酒量不行,或许可以....... 虬髯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完,但只要不是个傻子,都懂他后面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祁渊一边开车,一边扫了一眼智脑上弹出来的消息,因为没有选择公放出来,他也不怕被旁边的轩辕天歌看到。 他无声地哂笑了一下,心想要不是今晚回去还有正事儿,他还真想让虬髯备点酒了,这样等凤凰喝醉之后,他就可以对凤凰这样那样了,可惜...... 时不待他啊! 他一边在心里遗憾地叹气,一边让智脑AI悄悄回复虬髯。 不必。 祁渊在属下面前少帝包袱百吨重,装的跟个正经人似的,还又追加了一条回复。 我是那种趁人醉酒后就行不轨之事儿的人吗?我都跟她和好了,需要用这种办法?就算不用酒,她也会愿意的好么! 发完之条消息之后,祁渊就关了智脑,而远在一方正在为他挑选食材的虬髯在收到这条消息后,露出了一脸复杂的神色。 虬髯始终有些不明白,他们家少帝的那股打从心底的自信究竟是怎么来的?这些年追在夫人身后的惨痛教训还没记住吗?谁给了少帝说出这种话来的勇气? 自然是轩辕天歌给的啊! 自从那日在办公室里将她的一些心里话给逼问出来后,祁渊就自觉自己又可以翻身做主了。 他老神在在,等着她将一支烟抽完后,方才关了她那边的车窗,然后道:“就算是心烦,也少抽点。” 轩辕天歌揉了揉眉心,没说什么。 祁渊侧眸看了她一眼,开始跟她算账了,“凤凰,你没什么话想同我说说的吗?” 轩辕天歌揉着眉心的手一顿,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但还是没开口说话。 祁渊也不在意,他平视着前方,声音柔和,甚至还带了点点笑意在里面,“静海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联系我?” 别看祁渊声音柔和,甚至还语音带笑,但轩辕天歌就是知道这家伙的心里其实还憋着一股火,要今儿不将这事儿给解释清楚了,他能一晚上都不让自己消停。 轩辕天歌默了一会儿,为了能够让自己一晚上消停些,她斟酌般地开口道:“你很久都没有回归鬼域了,这次突然回去应该是有要紧事,而且静海的事儿,我尚且还能应付,所以就没想让你过来。” “要紧事?”祁渊轻笑了一声,他指尖轻轻地在方向盘上敲了几次,才哂笑道:“我会突然回鬼域,我不相信你猜不出来是因为什么,况且......”他偏头看着她,挑眉笑道:“我的要紧事儿从来都是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什么要紧事儿比得上她的? 祁渊收回目光,静静地问道:“你知道我得到消息后一路赶来静海时有多心急吗?特别是知道那祭坛下面埋着的还很有可能是一个拥有上神境修为的家伙。” 轩辕天歌闻言一滞,想要开口解释,但祁渊却抢先又道:“凤凰,我知道你不怕死,你们这种不死系的,也从来没将生死给看在眼里过,所以哪怕明知会遇上比自己强大的敌人,你们都会头铁地敢怼上去。可是我怕,因为我知道就算是不死系的你,也是真的会死的,而且我还亲眼看见过一次。就那么一次,便成了我两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我时常从噩梦中惊醒,都分不清现在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因为我太绝望后自己编织了一个梦出来在骗自己......” 轩辕天歌抿了抿唇,她看着他淡淡的脸色,主动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右手。 祁渊一手掌着方向盘,一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然后反客为主,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 “我们是和好了,对不对?”祁渊轻声地问道。 轩辕天歌没吭声,只是轻轻晃了晃二人五指紧扣的手,算是回应了他的问题。 祁渊轻笑出声,声音又轻又柔地道:“那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你都得给我说,好不好?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了,也不要什么事儿都瞒着我一个人扛,否则......” 轩辕天歌抬眸看着他,问道:“否则如何?” 祁渊偏头看着她,想了想后认真道:“否则,我会真的不爱你了,就算你丢下我一个人去死,我也不会再跟着你殉情了。我会好好活着,然后把你忘得干干净净,没准儿过个百八十年,等我继任鬼族之主之后,我会从族中另外挑选一个女人做我的帝后。你也知道,后妈一向不会善待孩子,哪怕迦楼罗和摩诃那两个小混蛋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在我的面前他俩还是得叫我一声爹。可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爹,那两个小混蛋要是惹了后妈不高兴,我肯定不会帮他俩的,说不得还会帮着揍他俩......” 轩辕天歌:“......” 很好,她脑子里已经开始有那个画面了。 而祁渊还在胡说八道:“摩诃那小王八蛋长得太像你,我的确不好下狠手揍他,但迦楼罗就不一样了,挨揍的话他肯定要多遭点罪的。就算那会儿他俩想要反抗,可爸爸就是爸爸,我还是有能力教他俩做儿子的,三天一顿小打,五天一顿狠揍......” 不等祁渊继续胡说八道,轩辕天歌已经被气得牙痒了,拉过祁渊的手,就一口咬在了他手腕上。 “王八蛋吧你!!” 她的摩诃和迦楼罗招谁惹谁了? 说得好像是她一个人的儿子似的!!! 祁渊被咬得嘴角一抽,但还是笑眯了眼,嘴欠地道:“啊,我就是王八蛋啊,你不是早就知道的么。所以,你要不想我给那俩小崽子找后妈,不想那俩小崽子天天被我和后妈混合双打,你就得好好地活着,不然这种事儿我真的干得出来的。” 轩辕天歌一听更气了,她气呼呼地松了口,再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磨着牙地道:“你放心!就算是为了我的摩诃和迦楼罗,我也会好好活着的!!!” “哎,这就对了。”祁渊满意地一笑,然后又腆着脸去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后,方才笑着道:“只有你活着,那俩小崽子才会有人疼,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也能勉勉强强给他俩当个好爸爸。等人间界彻底太平了,天道也重新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相认,然后没事儿了就跑去灵山住个几年,灵山住烦了,就回鬼域住几年,要是鬼域也住烦了,咱们还可以去神族,还有妖族和魔族,当然了...最后都住烦了后,咱们就回人间界待着。” 轩辕天歌挑眉听着他对以后的安排,脸上神色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眼睛里却渐渐有了笑意。 祁渊悄悄瞅了她一眼,见她已经没了方才的那一股烦躁的郁气之后,心里也高兴了起来,嘴上就没把门的了,他絮絮叨叨地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差个姑娘。” 轩辕天歌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差什么姑娘? 祁渊笑得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差个跟你长得像的女儿,我这两辈子要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生出一只像你一样的小凤凰。前头两只都是儿子,说不定咱俩再生一个就会是女儿了呢,要真生了个小凤凰出来,我肯定没事儿就抱去魔族找你三姐夫显摆回去,我真是被他显摆够了,也该轮到我显摆了吧。” 轩辕天歌一听这话差点被一口口水给呛住,她看着祁渊一脸遗憾的神色,耳朵尖都红了,“说不定还轮不到你,五姐夫就已经跑去找三姐夫显摆了。” 她五姐可是又有身孕了,说不定这一胎就是个小丫头呢。 这事儿祁渊其实早就听说了,甚至比轩辕天歌知道得还清楚,毕竟他的人可分布在了各族各域,只不过他这段时间以来没来得及同轩辕天歌说起这事儿。 眼下轩辕天歌突然自己提了起来,祁渊就道:“也不一定,你五姐夫的种族就注定输在了起跑线上,孕育妖神的后代可不容易,一孕育就得怀三年,就跟怀了个哪吒似的,你家五姐也够辛苦的了。我就不一样了,只需要十个月,咱俩努力点儿,说不定小凤凰都两岁了,你五姐肚子里的那个才刚出来。” 说完,祁渊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了起来,他兴致勃勃地看着轩辕天歌问道:“不过,我听说你五姐夫这段日子都在书房跪搓衣板呢,你听说了吗?” “噗!” 轩辕天歌被他这么一问后,也憋不住地笑了出来,她一边忍笑一边没好气地瞪了祁渊一眼,骂道:“你做个人不好吗?打听什么事儿不好,非得去打听这些八卦?” 祁渊轻轻地啧了一声,一脸地鄙视:“堂堂妖神啊,梵主殿里的搓衣板据说都被他跪坏了百八十块了,这次的搓衣板都换上了耐造的玄铁搓衣板了。” 轩辕天歌嘴角抽搐,心想她五姐夫跪搓衣板的事儿只怕都在几族中传开了吧?但又一想她五姐夫那个人,恐怕并不觉得自己被媳妇儿罚跪搓衣板这种事儿很丢脸,反而还会十分得意洋洋,说不得知道的人越多,她五姐夫就跪得更开心,要不是有她五姐压着,她五姐夫可能会不要脸地拎着他的特殊玄铁搓衣板专门挑个人多的地方去跪着,跪高兴后还得来尬舞一段呢。 一想到那个画面,轩辕天歌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尴尬得连十个脚趾头都抓紧了。 祁渊见她哆嗦了一下,以为她也在嫌弃自己的五姐夫太丢脸,然后笑吟吟地道:“你也觉得受不了是吧?啧啧......丢人。” “你不丢人?”轩辕天歌横了他一眼。 祁渊嗤了一笑,“我又没被你罚跪搓衣板过,你向来舍不得,就算我再惹你生气,你最多不搭理我,况且我也不像你五姐夫那样喜欢作,就算是惹你生气了,也只有极少数的几次。” 某人完全忘记了在轩辕天歌回轩辕山庄去住之后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好事儿,这会儿他有多洋洋自得,等还会儿到家之后,他就会有多倒霉。 103:他人即地狱 祁渊的嘴有毒,一口毒奶奶到了自己。 四十分钟后,二人回到了御水湾的家,轩辕天歌难得不再抗拒让他登堂入室,结果刚进家门后她就一脸懵逼的发现,自己家里那堵电视墙,被人给直接打通了,墙上打了一个拱形门出来,一眼就能透过这道多出来的门看到隔壁某人家里的客厅。 两套房正式变成了一套房,还是一套有着不同装修风格的房!!!!! 大概是轩辕天歌脸上懵逼的神色太明显了,刚刚还嘚瑟了一路的祁渊,顿时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强行解释道:“那个时间太仓促了,风格没能统一,明天我找个设计师过来,你去挑一个喜欢的风格,咱们再从头换一个?”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是找个设计师过来换一个风格的问题吗? 这特么是根本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直接把她家的墙给拆了,然后强行要非法同居好吗?!!! 跟轩辕天歌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一对上,祁渊就知道自己这肯定是摊上事儿了,他刚刚还在车里嘲讽了一波某位远在灵山跪搓衣板的妖神帝君,没曾想现实打脸来的这么快,但为了不让自己步上那位妖神帝君的后尘,他依然试图抢救了一下自己。 祁渊无辜地跟轩辕天歌,忒真诚地问道:“凤凰,你饿了没?我方才在回来的路上让虬髯准备了新鲜的食材送过来,这会儿应该都在厨房里了。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只要是你想吃的,我都能做出来。” 轩辕天歌轻轻地磨牙,这会儿的美食攻略已经对她不太管用了,只要一看到那道多出来的门,她就觉得自己牙根都在痒。 “之前被你收起来的那些阴魂呢?”轩辕天歌忍着想要咬死他的冲动,努力平静地道:“把它们先交给我,我去外面把它们先超度了。” 祁渊一听这话,自以为警报解除,忙不迭地将之前他收起来的那个收缩成黑色水球状的阴魂拿出来递给了她,并殷勤地道:“那你超度它们,我去做饭。” “先不忙。”轩辕天歌接过黑色水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道:“你去厨房看看,我记得厨房里放着一个榴莲来着,当时买回来因为没熟透,所以就放在了那儿。” 祁渊闻言顿时心里一个咯噔,有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轩辕天歌看着他,继续皮笑肉不笑地道:“搓衣板我们暂时还没有,榴莲倒是有一个,去吧...不过跪的时候注意一点,别把我的榴莲跪坏了。” 祁渊:“......” 倘若时间能倒回,他一定会一巴掌扇在那个在车上毒奶到自己的嘴上! 跪搓衣板有什么好嘲讽的?瞧瞧他这里,改成跪榴莲了!! 祁渊悔啊,悔不当初! 可再悔有什么用呢?看着一脸假笑盯着自己的轩辕天歌,祁渊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默默地转身去厨房找榴莲去了。 不就是跪榴莲么? 反正墙都被他给打通了,从此两家变一家,四舍五入也是住一起了,现在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那离住在同一间卧室,睡在同一张床上还远吗? 值! 祁.前杀生佛.现鬼族少帝.渊,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候,就从厨房里抱出来了一个约有二三十斤重的大榴莲,然后彻底不要脸了,抱着个大榴莲就吭哧吭哧地跟在轩辕天歌身后去了外面的小花园,最后在轩辕天歌一言难尽的目光中,坦坦荡荡地将那个大榴莲就放在了她所坐的休闲吊椅跟前,而后面不改色地直接跪了上去。 轩辕天歌:“......” 就他那个坦坦荡荡的模样,不晓得的只怕还以为他在跟谁拜堂成亲呢! 跪榴莲都跪出了一股六亲不认的姿态,大概也只有这位能做得出来了。 轩辕天歌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目光不自觉地往他膝盖下的榴莲上看了好几眼,最后忍无可忍地道:“你能要点脸吗?” 祁渊站得直,跪也跪得十分标准,闻言后还十分不知耻地冲她一笑,“要脸做什么?像我们这种王八蛋,从来都不要脸。” 说完还更不要脸地问道:“凤凰,我跪也跪了,你能说过时限吗?我得跪多久?跪完之后还得去给你做饭呢。你今儿一整天都没好好吃过饭的。” 轩辕天歌听完只想捂脸,她低估了这家伙不要脸的程度。 她不仅低估了祁渊不要脸的程度,轩辕天歌更低估了祁渊的浪劲儿,哪怕是正跪在榴莲上,也阻止不了他继续浪得飞起。 祁渊一边笑吟吟地瞅着她,一边伸手就拽轩辕天歌的衣摆,拽住后就跟撒娇似的还轻轻地晃,一边晃一边继续问:“问你呢,说话,想要我跪东西。” 轩辕天歌没眼看他了,板着一张面瘫脸不搭理他,径直捏起了一个手印,然后对着四周轻轻一划。 只听嗡地一声响后,小花园的四周顿时笼罩了一层看不见的结界。 当结界一出现,轩辕天歌立刻将另一只手上捧着的黑色水球往半空轻轻一抛,然后又是一声嗡鸣,原本被压缩成一个球的阴魂全部被释放了出来。 一时之间,小花园里阴风阵阵,鬼哭声几乎能刺穿人的耳膜。 轩辕天歌顾不上祁渊了,她拧着眉看着小花园里那一团不断涨大的阴魂,而后双手迅速结印。 凄厉的鬼哭声同时一停,跟着那一团黑雾中,开始不断闪烁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那些画面都是这些阴魂生前还残留的一些记忆。 轩辕天歌阴沉着脸色看着,就连先前浪得飞起的祁渊也渐渐蹙起了眉心。 这些阴魂正确来说都只是一些童魂,因为年纪都太小了,所以记忆里的东西也不太完整,然而即便不完整,但仅仅是一些一闪而过的记忆片段,也是触目惊心。 贫穷落后而愚昧的出生地,两三岁就被自己的血亲当做牲畜似的卖掉,最后落入了魔窟! 在魔窟里,她们被精心地养到了六七岁,而后就沦为了那些有着特殊癖好的变态客人的玩物。 那些变态的客人们,一面笑的恶心地说不怕,叔叔最喜欢你们了,一面将罪恶之手伸向了这些懵懂天真的孩子。 他人即地狱想要知道地狱是何等景象,不往黄泉,不去冥界,钻进人心里看一看就能彻底了解。 轩辕天歌铁青着脸看着这些一闪而过的残缺记忆,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些人面兽心的畜生,像是要将这些人的丑恶嘴脸给记在脑海深处般。 直到祁渊不知何时已经从榴莲上起来了,他挡在轩辕天歌的身前,轻轻捂住了她的双眼,轻声道:“乖,不看了。这些东西看多了伤眼睛,我替你记着,以后一个都不会落下。” 轩辕天歌隔着祁渊的手掌心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跟羽毛似的轻轻扫过祁渊的掌心,令得祁渊差点一个没忍不住想要将她狠狠地按进自己的怀里。 不过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用另一只手揉了一把她的头顶。 轩辕天歌静了几分钟,才哑着嗓子道:“这些人...应该遭到天火焚身之罚!” “嗯。”祁渊应了一声,轻声地哄:“你才是人族之主,人间界的事儿,你说了算。” 估摸是终于缓了过来,轩辕天歌笑了一声,然后一把拉开他捂着自己双眼的手,道:“行了,我没这么玻璃心,而且这些东西我那会儿在海底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一次了。” 祁渊还是挡在她身前不让开,垂眸看着她笑道:“是,你不是玻璃心,我的凤凰只是心软而已。” 轩辕天歌听出了他这话里还夹带了私货,抬眸看着他想要反驳谁是你的凤凰了,可看着祁渊含笑的眉眼,她愣是没有将那句反驳说出口,最后被祁渊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干巴巴地找话道:“谁让你起来了?” “我自己起来的。”祁渊不要脸,然后慢慢蹲在轩辕天歌的跟前,笑得又浪又好看,“再跪下去就膝盖疼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所以就起来了,免得真跪疼了我,你还要悄悄心疼。” “谁舍不得了。”轩辕天歌嗤了他一声,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让他继续去跪着,她缓了缓心情,然后又板着脸将他往旁边推了推,道:“别在这儿挡着我,我还得将它们给超度了呢。” 祁渊顺着她的话往旁边挪了一步,真的就只挪了一小步,继续蹲在那儿看着她,目光一瞬不瞬的。 轩辕天歌不准备再搭理他了,任他怎么看都不给他一个眼角余光。 不过..... 当轩辕天歌刚刚准备掐诀,才做了一个起手式,蹲在一旁的祁渊就要开口了。 祁渊盯着她的掐诀的手,不满地道:“超度的经那么多,你怎么就非得用孔雀明王咒啊!!?” 正要超度的轩辕天歌闻言卡了壳。 祁渊继续不满地道:“换一个,换一个,不许用摩诃那小王八蛋的咒。” 轩辕天歌捏着一个决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他。 祁渊还在不依不饶:“换成不动明王的也行,都是明王之尊,不动明王咒更有用点。” “祁渊。” 轩辕天歌看着不依不饶,瞬间降智到只有三岁的某人,轻轻地,不带一丝火气地道:“你还是滚进去做饭吧,不然就继续去跪榴莲。” 祁渊迟疑地跟她对视数秒,在滚进去做饭和继续跪榴莲中,果断地选择了前者。 不过祁渊虽然做出了选择,但在进屋里去的时候还是一些愤愤不平,一边往屋内走,一边还在叨逼叨:“真的,凤凰你信我啊,不动明王咒真的比摩诃那小崽子的咒好用多了。” 看着祁渊不情不愿离开的背影,轩辕天歌面无表情了片刻后,突然噗嗤一声轻轻笑了起来,她一边摇头一边收回目光,但还是坚持用了孔雀明王咒。 超度是一件挺费时间的事儿,特别还是一次性超度这么多的童魂。 轩辕天歌将孔雀明王咒从头到尾念了十多遍后,方才将这些童魂给全部超度完。 金色的星星点点在小花园中冉冉升起,如同繁星似的,一道黑色的大门凭空在小花园的外面陡然出现,而后只见两个熟悉的一黑一白的身影从那道黑色大门里走了出来。 白无常那标志性的欢快声音响起:“哟呵,怎么这么多的童魂啊?还有好多都残缺不全的,这即便去了阴司城都没法去轮回转世了啊。” 而黑无常依然面瘫沉默,惜字如金地看向轩辕天歌,给了她一个无声的询问。 “静海的海底下面有个厍阴祭祭坛,里面镇着数都数不清的童魂。”轩辕天歌从休闲吊椅上起身,对黑白无常解释道:“这些童魂都是没来得及炼化的,有些还能转世的,你们看着安排一下吧,剩下的残魂无法转世的,就在阴司城里给它们安置了。” 黑无常沉默地点点头,白无常却嘶了一声,错愕道:“厍阴祭?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那祭坛里埋着的邪神又是谁?” 轩辕天歌不太想提静海海底的祭坛里埋着的是谁,她避重就轻地道:“不管是谁,反正也死了。” “死那是肯定的,毕竟都被你给找到了,还能不死么。”白无常摸着下巴,一点儿眼色都没有,没有看出轩辕天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还是好奇地追问道;“但我还是好奇那邪神是谁呀?” 如此没有眼色的家伙,轩辕天歌都快烦死他了,她扭头不再搭理他,只看着沉默寡言的黑无常,道:“小黑,麻烦你带它们下去吧。” 黑无常正要点头,结果却没有白无常的嘴快,只见白无常笑得一脸荡漾,阻止道;“别呀,说说呗。咱们难得能见上一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聊个五块钱的?” “不聊,不约。”轩辕天歌想到没想就直接拒绝,甚至不准备再给这浪货一点面子,立即转身就要进屋。 可白无常向来就是一个山不来就我就山的家伙,眼瞅着轩辕天歌要走,他立刻嘚嘚瑟瑟地跟了上去,想也不想地就挡在了轩辕天歌身前,活像一个堵着良家少女的小流氓,先是流里流气地对着轩辕天歌吹了一个流氓哨,而后笑得浪荡又欠日地道:“小六儿,你这就有点儿伤白哥哥的心了啊,你听见刚刚哥哥心碎的声音了吗?” 轩辕小六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渐渐多出了一丝怜悯神色。 白无常还在继续浪:“想当年你还小的时候,白哥哥可是大半夜的悄悄带你出去玩呢,那会儿哥哥自己都忙成狗,还不忘每晚来带你出去长见识,你当年可说了,最喜欢白哥哥的,怎么如今长大之后,一见着白哥哥就翻脸不认人呢。” “抱歉,打断一下。”轩辕天歌面无表情道出事实,“当年你偷偷摸摸地抱了我出去,都是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的,而且我记性一向很好,我不记得我说过最喜欢你,只记得我对你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你烦不烦,别来找我玩了行吗?。” “嗨!”白无常妖妖娆娆地一眨眼,十分不要脸地道:“你们这些小丫头不都是这样口是心非嘛,喜欢谁就都是说讨厌谁,白哥哥我都懂。当年你五姐也是这样,嘴上说着讨厌死我了,其实心里可喜欢跟我玩了,还曾经深更半夜的追了我好几条街呢。” 说实话,要说不要脸的人,除了祁渊外,白无常这货真的是能凭实力排在第二位。 但是...... 白无常浪得飞起,却忽略了屋里还有着一个人的气息,所以,当他放飞自我地逗着轩辕天歌玩得很开心的时候,一道冷冰冰地声音突然在他的身后响起。 祁渊:“哦?她原来是喜欢你的吗?” 浪得飞起的白无常突然僵硬,他颤颤巍巍地转过头,正好对上了自家少帝那一双分外多情却又很是无情的桃花眼。 白无常:“......” 现场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尴尬得连黑无常都默默地给了白无常一个怜悯的目光。 祁渊身上穿着一件搞笑又粉嫩的围裙,右手上还拎着一把锅铲,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地看着白无常,轻声道:“我一直以为你都弯成了回形针了,不曾想你还能直回来,还当着我的面撬我的墙角了?” 白无常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打死他都没想到,他家少帝居然会在小六这丫头的家里啊,还特么穿着一件搞笑的围裙,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把锅铲!!!!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结结巴巴地道:“我要说...这是个误会,不知您信不信?” 祁渊微笑,温尔雅地吐出了一个十分不温尔雅的字:“滚!” 虽然被叫了滚,但白无常却如蒙大赦,跟个兔子似的,立刻就撒丫子跑了,跑之前还不忘一把拖走了他的小黑,在黑色大门关闭的同时,还能听见他哆哆嗦嗦地对小黑道:“夭寿了!!小六那丫头怎么不告诉我少帝他也在啊!” 向来惜字如金的黑无常,冷漠地怼了他一句:“活几把该!你早晚会死在你这一张嘴和这一身的浪劲儿上。” 白无常狗改不了吃屎,“不可能!我就算是死也是死在你的身上。” 黑色大门轰然关闭,轩辕天歌隐隐听到了一声来自白无常的惨叫,她觉得下一次见面,或许自己暂时见不到白无常那货了。 真好! 不管是不是真好,反正祁渊觉得自己不太好了,他轻轻磨着牙,低咒道:“地府这些年在干什么吃的?怎么就没把那东西给扔进再生池里给活活淹死呢!” 轩辕天歌没什么情绪地瞥了他一眼,莫得感情地道:“没办法,谁叫堂堂冥帝不务正业,天天都待在阳间乱晃呢。” 突然被内涵,祁渊不乐意了,他举着拿着锅铲地手,就强行贴了过来,一边蹭着轩辕天歌,一边把她挤到了墙角里,反驳道:“凤凰,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我会这么不务正业地待在阳间,是因为谁啊?” 轩辕天歌被他堵在墙角里,推不开又躲不掉,只能妥协:“行行行,是我说错话了,别在这里堵着,让我进去。” “不行,我也伤心了。”祁渊摇头,堵着人不让开,非要讨一个说法,“你必须得安慰我一下。” 轩辕天歌往左边挪,他就立刻堵在左边,她往右边挪想要钻出去,祁渊就飞快地堵在右边不让。 来来回回几次之后,轩辕天歌彻底被他磨得没脾气了,无奈地看着他问道:“怎么安慰?” 祁渊立刻眯了眯眼,不要脸地笑道:“亲亲抱抱举高高。” 轩辕天歌:“......” 我反手就想给你一个大巴掌,还亲亲抱抱举高高呢?当年摩诃和迦楼罗都没能亲亲抱抱举高高!!! “举高高就不用了。”见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瞅着自己,祁渊立刻能屈能伸地退让了一步,“就亲亲和抱抱吧。” 自认退让了一步的祁渊,一脸坚决决不再退让地看着轩辕天歌。 轩辕天歌:“......” 二人无声对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轩辕天歌妥协了,她无奈地在心里一叹,真是要了亲命了,这家伙怎么比以前还难应付了呢?居然都学会撒娇了!!! 对! 就是撒娇! 堂堂鬼族少帝,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穿着一件粉色围裙,手里还举着一个锅铲,堵着人嘟着嘴,不要脸的卖萌撒娇!! 这特么谁遭得住啊?! 别人遭不遭得住暂且不知道,但轩辕天歌肯定是遭不住的。 毕竟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对他向来都是没有脾气的,但凡他多磨一会儿,她再大的火都对他气不过三句话!!! 所以,轩辕天歌认命地闭上了眼睛,而后踮起脚尖,去亲亲抱抱安慰某个不要脸撒娇的家伙了。 祁渊如愿以偿,愉悦地眯起了一双桃花眼,但他居然也没有继续占便宜,真的只是站在那里乖乖地让轩辕天歌亲亲抱抱了一下,然后在轩辕天歌退开之后,心满意足地道:“走吧,进去吃饭了。” 别说,他这么老实还真的让轩辕天歌有些回不过来神,毕竟这家伙从来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那种,此刻这么老实,轩辕天歌都差点以为他吃错药了。 直到二人一顿饭吃完,等到要睡觉的时候,轩辕天歌才知道,有的人只是老实一小时,但却能作死一晚上!! 104:你最疼我 二楼的卧房门口。 轩辕天歌一手抵着门框,将抱着自己枕头的祁渊死死拦在了外面。 “凤凰,你这样就不太对了。”祁渊将枕头抱在怀里,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指控般地道:“咱俩不是都和好了吗?你居然还同我这般见外?” 轩辕天歌挡着门寸步不让,平静道:“这不叫见外,若我真的要同你见外的话,楼下多出来的那扇门我早就动手给封了。” 祁渊试图往里挤,可轩辕天歌就跟脚下生根了似的,扎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还说这不是见外?”祁渊试图挤进卧房未果之后,只能再尝试跟她讲道理:“咱俩都和好了,为什么不能让我进去跟你一起睡?都老夫老妻的,何况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跟你一起睡而已。” “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轩辕天歌斜睨着他,压根就不相信他的话,“什么不会做什么只是一起睡而已,这就跟我就蹭蹭不进去一样不可信好么?你真当我是十七八岁的天真小姑娘呢。” 大概没料到她会把话说得这么直接,祁渊一时之间突然卡了壳,好半晌才一脸复杂地看着她,道:“不算上一世的话,你如今还真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不过......”他话音一转,复杂而惆怅地道:“我着实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么...老司机的话来,当年的你可是矜持到在床上都不敢睁眼看我呢。果然是转世一遭后,终究同以前有了差别么?我...唔......” 不等祁渊继续忆当年,一直挡在卧房门口的轩辕天歌已经红着耳朵尖扑了过去,并死死捂住了他的嘴,恼羞成怒地道:“闭嘴!” 祁渊眨眨眼,趁着轩辕天歌正在恼羞成怒而忘了堵门时,哧溜一下成功突围。 他笑吟吟地把自己的枕头往床上一扔,而后没骨头似地往床上一躺,冲着还站在门口恼羞成怒的轩辕天歌就拍了拍床,道:“来啊睡觉,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做的,你要相信我,凤凰。” 轩辕天歌被他这没脸没皮的无赖样儿给气得肺疼,可如今人已经进去了,她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把人给赶不走的。她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而祁渊见状后飞快地爬了起来,一把将她给拉住,“你干什么?不是你说困了要睡觉了吗?” “松手。”轩辕天歌又气又无奈地撇了他一眼,见他拉着自己一副就是不松手的模样,只能妥协道:“我去客房再抱一床被子过来。” 见她不是要去睡客房,祁渊这才又笑了起来,不过他还是没有松手,死拽着轩辕天歌往卧房里拖,边拖边哄道:“干嘛要再抱一床被子过来,你都同意了,一床被子和两床被子有什么区别吗?我要真有心对你做点什么,你就算抱十床被子过来也不顶用不是?何必还瞎折腾。” 一把将轩辕天歌摁在了床上,祁渊顺势就抱住她滚了下去,“我保证,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做的。” 轩辕天歌被他磨得没法,只能闭眼装死了。 祁渊手脚并用,就跟一只八爪鱼似的,将轩辕天歌缠得死紧,瞧着她认命般地神色,心满意足地笑了。 他太了解她了,别看从前她躲他跟躲什么似的,可一旦撬开了她的嘴后,自己无论做什么,她到最后都会妥协,她一向对他心软,从始至终都不曾变过。 祁渊心情愉悦,一连在轩辕天歌的脸上和额头上落下了好几个吻,满足似的叹息:“凤凰,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 轩辕天歌闭着眼睛忍不住在心里一哂,暗道自己不争取,可她就是对他心软,就是不自觉地会去疼他,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就好像对他心软,会忍不住地想去疼他已经是她的一种本能,饶是过去千万年,哪怕经历万水千山,哪怕身受万千雷罚,最后沉骨血海只剩一缕真灵轮回转世,这种本能都依然刻入她的神魂中,永生永世都无法泯灭。 极致的喜欢更像一个自己与另一个自己在光阴里的隔世重逢,愿为对方毫无道理的盛开,会为对方无可救药的投入...... 哪怕明知前面等着的或许会是万劫不复,但依然心甘情愿地一头扎进去,并无怨无悔。 这一晚,二人都是一夜好梦,那些时不时就会出现在二人睡梦中的梦魇居然齐齐偃旗息鼓,很是懂事地没有再来打扰他俩。 窗外的晨光透过窗帘的一丝缝隙漏了进来,但却依然没有让床上的二人醒来。 难得的一场好眠,令得安静无声的卧房里生出了一丝缱绻。 直到...... “主人,卫队长来电主人,卫队长来电” 智能AI十六夜那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机械音陡然响起,终于打破了卧房里的安静和缱绻。 轩辕天歌一脸烦躁地将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企图用被子隔离十六夜的聒噪声音。 然而她才刚刚一动,没能成功缩进被子里,却被身边醒来的人给一把摁进了怀里,祁渊同样满脸不耐地睁开了眼睛,一双带笑的桃花眼里差点射出刀子似的,瞪向了床头上的智脑,在缓了好几秒后,方才低咒了一声什么,隔空将智脑抓在了手里,并按下了接通。 “卫队长,扰人清梦是会遭雷劈的,你知道吗?” 祁渊那刚刚睡醒还带着一丝丝沙哑的声音通过智脑传到了卫禹丞的耳朵里,顿时让得一脑门官司的卫队长将到了嘴边的一句小六给成功卡在嘴里。 卫禹丞一脸见鬼般地看着自己的智脑,以为自己拨错了通讯号,可现实却告诉他,他并没有拨错,这的的确确是拨的小六的通讯号!!! 卫禹丞顾不上正事儿了,他错愕地道:“怎么会是你?小六呢?” 祁渊一听卫禹丞这话瞬间醒盹了,他一手握着轩辕天歌的智脑,一手搂着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的轩辕天歌,懒洋洋地道:“你这话问得真好,她呢?这个时间点,她肯定还在怀里睡觉呗。” “......”卫禹丞噎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道:“睡睡睡睡...睡觉?!!!你俩睡一起的?!!” “哎,你这话问得也很好。”祁渊立刻来了精神,一点儿都看不出他是刚刚被人从睡梦中给吵醒过来的人一样,他轻轻地动了动,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而后还顺手将轩辕天歌往自己怀里又紧了紧,方才继续懒洋洋地笑道:“我俩要不是睡在一起的,我现在能接到你给她打的通讯吗?” 卫禹丞:“......” 不知道为什么,他隔着智脑都能听出对面的人似乎在跟自己显摆什么!!! 就是在显摆的祁渊一点儿都没察觉出卫禹丞的一言难尽,他继续懒洋洋地问道:“卫队长,这大清早的打通讯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真有要紧事儿你可以先同我说说,要不能同我说的,那我就把她叫醒。” 也不知道卫禹丞是不是还在震惊这俩人怎么就睡在一起了还是什么,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他木然地道:“我跟小六说。” 祁渊闻言挑了挑眉,而后立刻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声音瞬间轻柔得不可思议起来,“凤凰......” 轩辕天歌没吭声。 “宝贝儿,醒醒。” 轩辕天歌依然没啃声。 但智脑对面的卫禹丞就莫名吃了好大一盆的狗粮被噎着了,“嗝!” 祁渊的叫起服务简直是史诗级别的,就算是那些下海挂牌的特殊职业人员都没有他这么周到的。 “宝贝儿,醒醒,卫队长有事找你,先听听他说什么,然后再继续睡,好不好?” 轩辕天歌低低地哼了一声,依旧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祁渊无奈了,他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宝贝儿,你真不醒吗?那我可要做点儿别的什么了啊。” 他完全忘记智脑通话还连着,对面的卫禹丞也能够把他这边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的,祁渊笑眯眯地将搂着轩辕天歌的那只手,慢慢地往下移了过去,而后悄无声息地就从钻到了轩辕天歌的睡衣里面。 “......” 怎么也叫不醒的轩辕天歌倏地一下睁开了双眼,带着一腔起床气,中气十足地吼道:“祁渊!!你说过不做什么的,你的爪子又在摸哪里?!!!” 祁渊慢吞吞地收回了自己的爪子,而后憋笑地提醒她:“宝贝儿,声音小点,卫队长听得见呢。” 中气十足的轩辕天歌:“......” 目光僵硬地看向了祁渊另一只手上捏着的智脑。 而智脑对面的卫禹丞表示他已经聋了,他什么都听不见。 祁渊这家伙坏的很,欣赏完了轩辕天歌懵逼又僵硬的神色后,方才不紧不慢地按下了公放,而后又是一副温尔雅的端方君子模样,柔声道:“卫队长,我开了公放,你要想说什么就说吧。” 卫队长不想再说了,很想直接断开通话链接,可看着已经累瘫在自己办公室里的宋琛后,他只能硬着头皮地开口道:“苏航的死,网上的舆论已经失控了,老局长发了话,要我们务必在三天之内破案。小六,你要是睡醒了,能尽快来一趟市局吗?” 网上的舆论在经过一晚上之后的确已经失控了,除了苏航的那些粉丝外,还多了很多路人网友。 不仅是苏航的死,娱乐城里发生的两起挖心案也被人给爆了出来。 二人洗漱完后下了楼,祁渊就直接进了厨房准备早饭,而轩辕天歌沉着眉眼坐在客厅的懒人沙发里,快速地翻开网上的动静。 我真的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先不说活动方在场馆里弄了多少安保人员,就是那后台和休息室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好吧。记者要去后台得拿出记者证,进入后台的那几个粉丝都是苏航后援会的几个骨干人员,其余的人想要进去根本不可能。还有苏航自己也带了保镖,全部都守在休息室的门口,那凶手是怎么混过层层关卡,又瞒过保镖进入休息室的? 别说瞒过保镖混进去了,你们都没看那些现场照片吗?那个休息室里连个窗户都没有,就更不可能是凶手翻窗进去了,除非凶手提前躲在了里面,可是那可能吗?那休息室里有些什么一目了然,根本就藏不住一个的。 现场照片我也看了,而且还是放大了好几倍看的,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除了苏航身上有血外,地上还是他坐的沙发上是一滴血都没有。什么凶手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啊?而且苏航心口上的伤口我也放大看过,那伤口根本不是任何利器造成的,反而像是被人用手直接穿透的。别问我为什么这么清楚,这是一个来自医学院大四学生的经验。 不仅是苏航,新南区娱乐城那两个死者,也同样是这么死的。想一想那个伤口,再想一想一些细节,简直是细思惊恐啊。 细思惊恐1 细思极恐身份证号码 怎么越听你们分析,我就觉得越毛骨悚然啊,那个凶手是人吗? 说不定不是人哦狗头 瞎说什么呢,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儿出来的家伙肯定不是人啊!人能干这种事儿?畜生还差不多吧。 畜生:有被冒犯到。 等着警方破案,只要一想到外面还有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没抓到,我就觉得好可怕!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受害人会是谁 警方是干什么吃的?!!警方是干什么吃的!!!警方是干什么吃的!!!! 看着网上大片的留言和讨论,轩辕天歌越看脸色越难看,特别是越到后面,质疑和辱骂警方的人就越来越多。 祁渊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瞧见了轩辕天歌那一脸难看的神色,他擦了擦手,取下了身上的围裙,而后走过去将她一把从懒人沙发里给抱了起来。 “做什么呢?”轩辕天歌被他吓了一跳。 祁渊垂眸看着她,目光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她智脑上打开的光屏,轻笑道:“不做什么,带你去吃早餐。网上的那些言论看看就好,较真了就是你输了。” 轩辕天歌知道他说得在理,可还是觉得一股郁气哽在嗓子眼那里,“什么都不知道,光靠键盘逮着谁就喷谁就能抓到凶手吗?警方要是无能,他们能有这么舒心的日子过?” “你还真较真了?”祁渊闻言失笑,将她在餐桌前放好,俯身仔细瞅着她的神色,然后飞快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笑道:“我记得你从前向来不将外界的一切放在心里过,如今居然会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的言论而较真,老实说...我真的很惊讶。” 轩辕天歌将智脑给丢在了餐桌上,拿过手边的刀叉,淡淡道:“毕竟重活一世,还是会有些改变的。”她切了一小块煎鸡蛋放入嘴里,一边吃一边又道:“而且,我挺心疼卫禹丞他们的。他们为了破案,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结果到了那些人的嘴里却成了无能和废物。” 说着,她端过一旁的牛奶轻轻抿了一口,接着道:“破案要是那么容易,还要警察做什么?让他们直接抱着键盘去破案去抓凶手好了。” 瞧着轩辕天歌的神色,祁渊仿佛觉得十分有趣,他撑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嘴角含笑。 轩辕天歌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不,我觉得你说的很对。”祁渊笑道:“不过难道一见你这么较真的模样,所以忍不住想多看看。” 轩辕天歌闻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决定不说话了。 祁渊见状低低一笑,也拿起了手边的刀叉,“但老实说,我很喜欢你如今的变化。” 轩辕天歌吃东西的动作一顿,祁渊垂着眸,淡淡笑道:“比从前高高在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和心里的凤凰,多了很多人情味,这样的你很好......” 105:还有一个人 祁渊故作不经心地表白并没能得到轩辕天歌的回应,甚至还收到了一个来自她看穿一切的嫌弃目光。 二人用过早餐之后,就驱车去了市局,并在去市局的路上,轩辕天歌还给夙离打了个通讯过去,让夙离从总部安排两个人去市局帮忙。 因为网上的舆论失控,市局刑侦大队的人都一宿没睡,卫禹丞顶着一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技术人员身前的电脑,技术人员小李也同样睁着一双活像兔子眼睛的红眼睛,一双手按在键盘上,十指齐动都快出了残影。 宋琛领着贾苗苗等人围在一块黑板前小声地谈论什么,整个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都围绕着一股紧迫又压抑的气氛。 轩辕天歌推开办公室大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还没开口打招呼呢,就被里面的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儿给熏得整个人往后一仰。 她捂着鼻子在门口站了几秒,才皱着眉头敲了敲门,嫌弃地看着里面的所有人,道:“你们这一晚上的到底抽了多少烟啊,熏腊肉都没有你们这味儿大的。” 随着她一开口,办公室里的人这才齐齐回头朝门口看来。 贾苗苗如同看到了什么救星似的,差点喜极而泣,夸张地喊道:“老天,您可是终于来了!!!专家,快来帮咱们看看,这视频里拍到的究竟是啥玩意儿。” “什么视频?”轩辕天歌还站在门口想要等里面的烟草味散了一些才进去,她回身从祁渊的手里拎过一个大袋子,冲他们晃了一下,道:“不如你们都出来先吃个早饭?刚刚在过来的时候路过了一家早点铺子,我给你们带了不少早点过来。” 一听有早饭吃,不仅是贾苗苗,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祁渊从轩辕天歌的身后探出了一个脑袋来,含笑对着他们道:“还有咖啡,有谁需要的吗?” 卫禹丞揉了揉眉心,然后拍了拍明显被咖啡勾去了魂的小李,对着众人道:“都先吃点东西,我们边吃边说。” 有了队长发话,忙了一宿的刑警们这才一拥而上。 趁着他们在分早点的时候,轩辕天歌拎着两杯走了进去,将手里的两杯咖啡分别递给了卫禹丞和宋琛后,才问道:“苗苗警官方才说的视频是什么?” 宋琛一边大口的灌咖啡,一边朝小黑板上指了指,解释道:“昨儿晚上找出来的,苏航的那个休息室里居然有一个隐形的针孔摄像头。” “针孔摄像头?”轩辕天歌闻言神色一诧,身边的祁渊及时塞了一杯咖啡在她的手里,她若有所思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道:“非法的?” “是。”宋琛点点头,正色道:“不仔细排查的话还真会被忽略了,那针孔摄像头就装在化妆镜上面的其中一颗灯泡下面,正好对准了苏航所坐的沙发。” “所以,苏航死前发生的一切都被拍了下来?”轩辕天歌挑眉。 “嗯。”另一旁的卫禹丞也点头道:“昨晚找到那个摄像头的时候,我们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到是谁安装的,那人目前已经被扣在局里了,庆幸的是...我们发现得算及时,那人还没来得及看自己究竟拍到了什么。” 轩辕天歌端着咖啡走向小黑板,只见小黑板上正贴着好几张被放大的照片,且这些照片的像素都不是很好,但还是能够瞧见照片里出现的一个古怪的身影。 贾苗苗嘴里叼着一张煎饼就凑了过来,她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就惊悚地道:“要不是卫队早就提醒过我们这次的凶手不是寻常人,昨儿晚上在我们瞧见视频里的一幕时,我们所有人都差点被吓尿。”她指了指照片里的那个古怪人影,继续道:“您能相信么,这家伙真的是凭空出现的,而且一出现之后,苏航似乎被吓得不轻。当然了,突然瞧见这种怪物,是个人都会被吓死了,可奇怪的是,任凭苏航怎么大喊大叫,他安排在门口的几个保镖就跟死了一样,愣是没听到一点儿声音。” 轩辕天歌凑近照片仔细打量,虽然照片里这是一个模糊的背影,却还是让她一眼确定道:“这就是山魈。” 祁渊也跟了过来,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照片里的山魈,微笑道:“山魈除了力气大点儿外,别的都一无是处,这种凭空出现的本事儿就算是它们的老祖宗都不会。” “视频呢?”轩辕天歌没去接祁渊的话,她转身看向卫禹丞道:“光看照片可看不出太多的东西,我得看看视频才行。” 不等卫禹丞开口,先前一直坐在电脑面前的技术人员小李就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包子和豆浆,然后飞快地跑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打开了一个件夹,“在这里。” 这个针孔摄像头应该是个便宜货,所以像素什么的都很差,哪怕是近距离拍摄,画面都显得很是模糊。 轩辕天歌死死盯着电脑里正在播放的视频,那会儿的苏航正是一个人待在休息室里在玩游戏机,他丝毫不知道在不久之后自己会遭遇什么样的横祸。 苏航从进入休息室之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玩游戏机打发时间,直到二十多分钟之后,休息室里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只杀人挖心的山魈凭空出现在了休息室里。 “暂停一下。”轩辕天歌突然喊道。 小李原本就被凭空出现的山魈给弄得毛骨悚然,饶是他将这个视频已经看了好多遍也依然如此,突然听到轩辕天歌的话,小李当即手指一个哆嗦,连忙将视频给暂停住了,并疑惑地抬头看向轩辕天歌。 轩辕天歌拧着眉,目光依然不离视频里的画面,沉声道:“往前面拉一点。” 小李虽然一脑门的雾水,但是依然照办,小心翼翼地把视频进度往前面挪了挪。 轩辕天歌:“就这里!” 小李一听,连忙松开了手,生怕自己的手一个哆嗦,把视频进度又给拉错了,但他松开手之后就疑惑地盯着视频画面,问道:“这里怎么了吗?” 他完全没有看出这里的画面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但轩辕天歌却没空同他解释,而是偏头看向贴着自己的祁渊,问道:“你瞧见了没?” 祁渊微微眯着一双桃花眼,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轩辕天歌的身上,他懒洋洋地抬手一指电脑的光屏,道:“这里,还有一个人。” 什么? 祁渊的这话令得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惊了。 还有一个人? 卫禹丞等人迅速围了过来,所有人都死死盯着电脑上的画面,可不管他们怎么看,他们都没有瞧出祁渊所说的那一个人啊,而且别说还有一个人了,这里停顿的画面中,甚至连那个可怖的山魈都还没有出现。 祁渊知道卫禹丞他们在疑惑什么,他指尖轻轻点了点画面里山魈即将要出现的地方,道:“你们看不明白很正常,对你们而言,山魈是凭空出现的,但在我们的眼中,山魈却不是什么凭空出现,而是通过一个极小的空间裂缝。” 他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光屏,接着又道:“这里就是空间裂缝出现的地方,但在空间裂缝被打开的瞬间,这里站在的不仅有山魈,还有另一个家伙。” 虽然祁渊给了他们解释,可卫禹丞他们依然没看出什么空间裂缝,更没有看见什么别的人。 刑侦大队的所有人都一脸的懵逼,神色似懂非懂。 而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等他们抬头朝门口看去的时候,就瞧见宋小咪正笑吟吟地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在她的身后还有着一个抱着电脑包的小青年。 宋小咪先是冲卫禹丞等人点头一笑,而后才对笑吟吟地对轩辕天歌喊道:“小六,夙离老大说你这里需要人帮忙,所以我临时过来顶上了。”说着,她一边进来一边先轩辕天歌介绍跟在她身旁的那个小青年,“这是白廿九,他是咱们六道负责网络一块的技术人员。” 白廿九看上去就是一个十分青涩又腼腆的小青年,脸上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在发现所有人都瞧着自己的时候,这小青年那一张白皙的脸庞瞬间红成了一个大番茄。 祁渊兴味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眼,而后凑到轩辕天歌的耳边轻声道:“夙离可真是个人才,他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容易害羞的小伙子?我觉得咱们再盯着他看一会儿,这小伙子就要原地自燃了。” 轩辕天歌轻轻地踩了他一脚,目光却还是盯着白廿九,她讶异地问道:“你是白家的?” “是...是的。”白廿九极小声地回答,这回连头都低了下去,要不是宋小咪一直拉着他,看他的模样都快要转身就跑了。 估摸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害羞的大小伙子,刑侦大队的所有人都跟看稀奇似的。 宋小咪不着痕迹地挡在白廿九的身前,笑呵呵地道:“廿九怕生,不太习惯跟太多人接触,但他的技术却很好,世界顶尖的黑客都没有他厉害呢。” 说着,宋小咪拉着白廿九走到小李的电脑前,接着又道:“刚刚我在外面都听见了,你们是在看监控视频吗?是画面不太清晰所以看不太明白?那没关系啊,让廿九给你们优化一下,保证你们谁都能看明白。” 虽然宋小咪这话里的打趣意味很浓,可意思却说的很明白了。 卫禹丞他们这些普通人根本就瞧不见祁渊所说的那什么空间裂缝,和空间裂缝里藏着的另一个家伙,但只要白廿九出手,他们这些普通人就能够看见。 小李虽然是刑侦大队的技术人员,可他自认自己没有白廿九的这个本事儿,所以连忙起身给白廿九让座,道:“那可真是太好了,白兄弟你来,现在正是你表演的时候了。” 白廿九死死埋着头,用着蚊子叫的声音道了一声谢后,就从自己抱着的电脑包里取出了他的专用电脑。 等到两台电脑连接上,白廿九将视频传到了自己的电脑上,然后所有人都发现他的神情变了,明明刚刚还是一个害羞得恨不得钻地缝的人,一摸着电脑操作起来,他整个人都变的沉稳而冷酷了起来。 当白廿九十指飞快地瞧出了连串的代码之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最后轻轻敲了一个回车键,电脑里立刻出现了视频里的画面。 要说先前在小李的电脑出现的画面是模糊的,那在到了白廿九的电脑里就变成了超清版本,清晰的程度几乎能够瞧见空气流动的变化。 偌大的办公室里几乎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里的画面,直到...... 画面里,苏航还坐在沙发里低着头往游戏机,而在他身前不远处的空间却出现了变化,卫禹丞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处空间出现了一道裂缝,而在裂缝出现的瞬间,不仅出现了山魈的身影,在山魈的身边,还有着一个全身裹在黑雾里的家伙。 “果然还有别的人!!!!”贾苗苗一声惊呼,让得办公室里的好几人也同时回神,而后齐齐发出了抽气的声音。 白廿九人虽然害羞腼腆,但脑子却很精明,在空间裂缝出现的瞬间,他根本不用谁开口,就瞬间暂停了画面。 卫禹丞和宋琛错愕地看着山魈身旁的那个人,头皮发麻地问道:“这家伙是谁啊?” 轩辕天歌眉眼冷冽,漠然道:“这才是真正的主谋,山魈不过是一把杀人的刀而已。” “主谋?”卫禹丞偏头看向她。 轩辕天歌冷笑:“不仅是杀人挖心案的主谋,江鹏海的案子的主谋也是他们。” “什么?” 卫禹丞和宋琛二人同时色变。 轩辕天歌却不再解释,而是轻轻拍了拍白廿九的肩膀,在白廿九就快要害羞得钻到桌子底下去的时候,淡淡道:“多谢了,你们把这份视频带回去交给夙离,等我回去后再做详细安排。” 106:搜捕 白廿九收好自己的专用电脑带着那一份视频就顶着一张大红脸忙不迭地跑了,从他那仓皇又迫不及待的背影中看来,活像他身后有着数十条的恶狗在追咬他似的,跑出办公室之前还带倒了好几张椅子和凳子,动静闹得颇大。 宋小咪一脸唏嘘又无奈:“廿九这容易害羞的性子什么时候才改得了啊?” “改不了。”轩辕天歌也无奈地唏嘘:“他们白家的都是这一个性子,天生的,根本就没法改。” 这是第二次听见轩辕天歌说什么白家的了,卫禹丞好奇地问道:“这位小兄弟是白夜队长的弟弟?还是亲戚么?” “并不是。”祁渊在一旁笑眯眯地道:“不是每个姓白的都是一家的,廿九小兄弟可跟白队长没什么关系,他是白门的人。” 白门? 卫禹丞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宋小咪则笑吟吟地对他解释道:“四大门胡、黄、白、柳,听说过吗?廿九就是四大门之一白门的人。他们白门的都是宝贝,害羞的宝贝。” “胡门、黄门我倒是知道一些。”宋琛这人看上去就颇有学问,斯斯地接话道:“听说胡门里都是狐仙,而黄门里就全是黄大仙,但是这白门和柳门我就不太清楚了。” “柳门里都是蛇。”宋小咪朝宋琛抛了一个眉眼,笑吟吟地道:“至于白门的嘛......” 宋琛和一群人顿时竖起了耳朵。 “是刺猬。”祁渊在一旁抢话道。 刺猬?!!! 贾苗苗嗬地一声瞪大了眼睛,惊奇地道:“刺猬也能成精的呀?” “瞎说什么呢。”她话音还未落,就被宋琛给拍了一下脑门,宋琛教育她道:“人家可不是妖精,小孩子不懂别乱说话。” 贾苗苗一脸委屈地捂着自己的脑门,心想动物都变成人了,这不是成精是什么? 看着贾苗苗那一脸的委屈,宋小咪捂着嘴顿时乐了,乐得花枝招展的,“这位警官,他们四大门的可不是妖精,非要说的话,人家可都是保家仙呢。只有像我这样儿的,那才是妖精呢。” 宋小咪正说着话呢,那一双带笑的眼睛倏地一下变成了一双妖冶的绿瞳,里面闪烁着的幽光顿时吓得贾苗苗同志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原本宋小咪只是想要恶作剧一下,但着实把贾苗苗吓得不轻,不仅是贾苗苗,这办公室里的其他刑警们也被骇了一跳。 轩辕天歌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看着恶作剧的宋小咪,心累地问道:“猫姐,你留在这里是专门为了吓唬人的吗?我看廿九那怕跟人接触的模样,他一个人恐怕都没法回总部去,要不你现在跟上去看看?” 一听轩辕天歌开口想要赶自己走,宋小咪立刻收起了自己恶作剧的心思,那一双妖冶渗人的绿瞳也瞬间变回了黑眸,她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廿九虽然害羞也不喜跟生人接触,不过他一个人开车回去还是可以做到的。”说着,她又笑吟吟地看着轩辕天歌,接着道:“况且我这次过来就是来帮忙的,怎么能就这么走呢?小六你甭跟我客气,有什么要做的你尽管开口就是。” 宋小咪身为后勤组的负责人,平常都是负责善后,很少能够参与到前线来,这次夙离好不容易让她来跟个前线了,她又怎么会愿意就这么回去。 轩辕天歌见她打定了主意要留下,只能闭嘴让她留下了。 到底是有正经事儿,插科打诨一会儿就好,轩辕天歌正了神色,继续跟卫禹丞他们商议捉凶的事儿了。 山魈杀人是没有规律的,前后三个受害人都没有任何的因果关系,很明显能够看出来,它杀人都十分的随心所欲,逮到谁就是谁。 但往往就是这种随心所欲没有任何规律的杀人作案方才最令人头疼,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个受害人会是谁,他们连防都没法防。 一众人商议到了最后,都露出了头疼不已的神色。 卫禹丞双手插兜,突然摸到了兜里的那个铃铛,他忽然灵机一动,将铃铛给拿了出去,朝轩辕天歌问道:“你这个铃铛能不能作为探测仪?” 轩辕天歌等人闻言一愣。 卫禹丞继续道:“原本你做这个铃铛给咱们是为了找江鹏海背后的主谋,但先前你也说了,这起案子的主谋同江鹏海案子的主谋是同一批人,那么这个铃铛自然也同样管用了。” 轩辕天歌挑眉,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铃铛上面,只见镂空的小铃铛里,还装着一缕金色的净世火,让得这个银色的小铃铛看上去金光闪闪的。 “那群家伙可不好找,当初我给你们这铃铛的用意,原本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凭借这铃铛去寻找跟江鹏海一样的那些客人,因为只要参与了那事儿的人,身上多多少少会带着那个地方的一些气息,且那些人做了那等恶事,他们自身也肯定是业障缠上。不过......” 轩辕天歌摸着下巴,话音跟着一转:“虽然主谋躲藏得很好不一定找得到,可那山魈却不一样。山魈都是一群没什么脑子的智障,且又好动,养着一只山魈想要时时刻刻拘着它是不大可能的,而且山魈的习性就是喜欢满山撒欢,它的主人不一定会时时刻刻都守着它。” “所以......”一旁的祁渊接话,似笑非笑地道:“山魈的主人不能时时刻刻的守着它,就会放养管理,山魈又是个好动的,这个放养的地方必然是一些没什么人又空旷的地方,比如一些山里或者郊外中。而山魈时常跟在它主人的身边,身上就必定会带着它主人的气息,你的这个铃铛对山魈不管用,但对它的主人管用,然而山魈身上有它主人的气息后,那这个铃铛就也能找到山魈。” 随着轩辕天歌和祁渊一人一句的话音一落,刑侦大队办公室里的人都精神了起来。 宋琛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咱们是不是就可以拿着这个小铃铛,专门去那些郊外去搜一搜?” “可以。”轩辕天歌颔首一笑,“不过郊外不用划为重点搜寻,倒是可以将一些山林重点搜寻而已。山魈虽然喜欢到处撒欢,但它最喜欢撒欢的地方还是山林里,我记得咱们帝都周边有着不少山林吧?那些人来人往的风景区倒是不必去搜了,专门去排查那些平时没什么人会去的山林里。” “我这就带人去。”宋琛闻言后立刻就想要带人走,别看他长得斯斯像个读书人,但却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等等。”轩辕天歌瞧着恨不得立刻带着人一头扎进大山里去的宋琛,连忙把他叫住,“光你们这点人可不行,那山大林大的地方,你们准备怎么找?而且找到了之后你们能对付吗?”说着,她偏头看向卫禹丞,又道:“将你们警犬大队的人也叫上,都带上警犬进山,山魈虽是精怪,但也还是有点畏犬。” 卫禹丞闻言双眼一亮,立刻回头看了一眼贾苗苗,而贾苗苗也十分有眼色,哧溜一声就撒丫子往外跑,边跑边道:“我去隔壁找他们警犬大队的箫队长。” 卫禹丞又看向宋琛他们,嘱咐道:“你们都把配木仓带上,还有防爆服什么的都穿上,这次抓捕的对象可不是寻常的恶徒。” 宋琛点点头,然后对着满屋子里的人吆喝了一声,“都听到了吗?除了技术人员,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都去把装备穿戴好。” 满屋子的刑警们立刻一哄而散,简直是训练有素。 这边刑警大队准备倾巢而出了,轩辕天歌也给夙离拨了一个视频通话链接过去。 视频通话在三秒钟后就被夙离接通,只见轩辕天歌手腕上的智脑上面,立刻出现了一个3D的光幕。 “怎么了?” 一看夙离这会儿就在他的办公室里,那满眼的死亡芭比粉,险些晃瞎了轩辕天歌的眼睛。 就连卫禹丞也是第一次知道夙离的办公室风格居然这么有特色,直得跟定海神针一样的钢铁直男卫队长,一脸复杂地盯着光幕里夙离,唏嘘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有少女心。” 夙离瞬间黑脸:“......” 这卫禹丞能不能说人话? 轩辕天歌努力忍着笑,瞅着夙离的一张黑锅脸,尽量平静地道:“卫队长他们准备进山去搜捕山魈,为了以防万一,你让白夜带着一队的人跟去帮忙,能捉到活的就捉,捉不到活的直接杀了。” “白夜不在。”夙离依然顶着黑锅脸,还恼恨似的瞪了一眼卫禹丞,咬着牙道:“我让玉三带三队的人过去,让刑侦队的人再等等,等我们的人跟他们会合了再出发。” 夙离把话一撂完就直接掐断了视频通话,显然是记恨上了卫禹丞那句少女心的话。 卫禹丞看着轩辕天歌手腕上黑了下来的智脑,摸着鼻尖讪讪道:“怎么还听不得实话了?” 祁渊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暗戳戳地又捅了夙离一刀:“就是因为是大实话,所以不能当着人的面说啊,卫队...说人不揭短了解一下,你让他面子往哪儿搁?” 卫禹丞一脸的恍然大明白,一点儿都没察觉到祁渊的用心险恶,将一口少女心的大锅结结实实地扣在了夙离的头上。 轩辕天歌飞快地用眼角睨了祁渊一眼,无声地指责他做个人。 不过她这一眼飞过去,对于祁渊来说却不是什么指责,倒像是勾引似的,勾得祁渊立刻心猿意马,然后十分不要脸地就贴了过去,也不管这里是不是还杵着一个卫禹丞,祁渊贴过去之后就跟没骨头似的,恨不得整个人都缠到她的身上去。 “凤凰......”祁渊小声地跟她咬耳朵道:“别这么瞅我,我可不经撩的。” 轩辕天歌那边他贴近的那只耳朵瞬间红了耳尖,她用手肘轻轻地拐了他一下,忍不住斥道:“站好了,别浪。” 祁渊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就跟故意似的,一直往轩辕天歌的耳心里面钻,钻得她浑身都开始发麻。 被二人遗忘的卫禹丞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俩的黏糊,他一言难尽地看着二人,诚恳地道:“公共场合还是注意一下吧,你俩大清早的就强行喂了我一盆的狗粮,还觉得没够是不是?” 轩辕天歌嘴角一抽,倒是祁渊噗嗤一声就乐了,非但没有注意形象,反而将轩辕天歌缠得更紧了,宣誓主权般地道:“哎,对不住啊。这破镜重圆就跟新婚燕尔似的,总是比较情难自禁一些,卫队长就多担待一些吧。” “......” 卫队长他表示自己不想担待,还非常地想让这家伙赶紧滚蛋!!! 幸好十分钟的时间并不长,刑侦大队的人将装备带齐活后,就要准备出发了。 市局大楼下,七八辆的警车停了一溜,旁边还有着三辆警犬大队的车。 卫禹丞一脸肃穆地下了楼,看着所有人都上车后,方才对身边的轩辕天歌和祁渊道:“你们的人呢?待会儿要怎么联系?” 轩辕天歌原本是打算不跟着去的,可在看着这一溜儿的警车后,她的心里突然打了一个突突,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道:“我跟着你们一起去,路上我可以同玉三联系。” 卫禹丞倒没多想什么,一听她要跟着一起,当即点头道:“那好,先出发吧。”说着,径直走向了那一辆唯一的指挥车。 轩辕天歌抬步跟上,祁渊跟在她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先前你想让白夜带队跟着他们,不就是准备不跟着了吗?虽说白夜不在换成了玉三带队,可区区一只山魈而已,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轩辕天歌闻言眸光闪了闪,先是看了一眼已经钻进指挥车里的卫禹丞,然后才跟着压低声音道:“不知道为什么,方才我心里慌了一瞬,我总觉得这次任务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跟着他们一起去也放心点儿。” 祁渊若有所思地一挑眉梢,而后就不再说话了。 他不怀疑轩辕天歌是疑神疑鬼,轩辕家的人是天道血脉,特别是当代的传人,有时候总会出现一些预知的能力,这种预知能力并不能让她们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但却能够提前给她们示警一下。 轩辕天歌说她突然心慌,这明显是一种示警。 祁渊沉默地扫了一眼在场整装待发的警务人员,而后轻轻握住了轩辕天歌的手,轻声道:“莫慌,有我在。” 轩辕天歌闻言一愣,她瞅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地笑了。 “我慌什么!”她拉着祁渊一起钻入了指挥车,等坐好后才淡淡笑道:“有什么意外是我不能解决的。” 祁渊偏头看着她笑,原本是握着她的手,在车启动之后,他轻轻地抻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慢吞吞地写着什么。 轩辕天歌垂着眼静静地看,直到他写完之后方才噗嗤一声乐了出来,一边乐一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不要脸。” “我就没脸可要。”祁渊一脸的无所谓,还浪得飞起地往轩辕天歌身上靠,边靠边浪道:“我要是要脸的话,咱俩还能这样?” 这话轩辕天歌没法反驳,只能默默地闭嘴了。 但她是闭嘴了,坐在前排的卫禹丞却有些受不了了,卫禹丞头也不回地道:“二位,咱们真的不是出去郊游的,所以你俩能正经一些吗?”说完还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感情好的情侣我也不是没见过,可我真没见过哪一对有像你俩这样黏糊的!” 轩辕天歌直接闭眼装死了,祁渊却很精神,他笑吟吟地道:“那说明你见过的那些情侣的感情都没有我同她的好。” 闭眼装死的轩辕天歌忍无可忍地掐了祁渊一把。 祁渊就跟没感觉似的,不痛也不痒,嘴上还在哔哔:“知道我同她这叫什么吗?我俩这才叫爱侣。” 爱侣表示想要封闭自己的五感了。 而卫禹丞则是被祁渊给肉麻地打了一个哆嗦,并阻止他继续哔哔,连忙道:“我们先分了三个地点出来。” 轩辕天歌倏地睁开双眼。 卫禹丞正色道:“一个是西山,一个是守望山,还有一个落仙山,这三座山平时都很少有人去,四周也都没有什么郊野。” “宋琛带一组人去西山,苗苗他们带一组人去守望山,咱们就负责搜寻落仙山。”卫禹丞继续道:“警犬大队的人也分成了三组跟着咱们,无线通讯都带着的,随时也可以联系,只要一方发现了情况,剩下的两组人就立刻赶过去也来得及。” 轩辕天歌闻言点点头,而后打开了自己的智脑,飞快地给玉三发了消息过去,“行,我让玉三的人也分成三组,他们不需要无形通讯也能随时联系上我。” 一溜儿的警车开启了警铃,分别朝着三个方向出城而去。 而在同一时间,六道总部也飞驰出了好几辆的黑色越野,飞驰的方向跟这些乌拉乌拉叫的警车同步。 107:终于又见面了 西山。 犬吠声在山林中不时的响起,宋琛手里捏着一个无线通讯,不时地跟通讯仪里的人对话。 电流声混合着远处的犬吠声,无端给这寂静的山林中添加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一队已经进山了。”宋琛沉着地向无线通讯里汇报。 在他话音一落后,手里的无线通讯又有着一串电流声响起,跟着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贾苗苗的声音,“二队也到位,准备开始进山搜寻。” 而此时轩辕天歌所属的第三队才刚刚到了落仙山山脚下。 听着卫禹丞手里的无线通讯里传来的汇报声,轩辕天歌的手里也捏着一张明黄色的符纸,朱砂绘制的符纹此时正闪烁着微微红芒。 “猫姐,你帮忙看着点儿贾警官她们,一旦发现了什么,就立刻说一声。” 随着轩辕天歌的话音一落,她手中的符纸立刻又亮了亮,跟着就传出了宋小咪的声音,“放心,我一直看着呢,而且咱们的人也到了,我都瞧见玉三队长的玉侍了。” 宋小咪的话音刚落下,轩辕天歌手中的符纸就又开始闪烁,随即玉清子的声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玉清子声音带笑,不急不缓地道:“娇罗跟着小猫咪在守望山,我这边也到了西山,这两队人有我们看着不会有事儿的。而且,按照薛定谔的定律,我觉得最后非要出点意外的话,或许会是你们这一组负责的落仙山。” 轩辕天歌:“......” 你可闭嘴吧! 还没开始搜山呢,就被玉清子那乌鸦嘴给毒奶了一口,等到轩辕天歌他们一行人进山后,她就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了。 落仙山是距离帝都最远的,所以也独独处在了超能保护罩外面,山林四周到处都是黄沙岩石,唯独落仙山成了一眼黄沙中的唯一一片绿洲。 随行的警犬大队队员牵着高大帅气的警犬在林中到处搜寻,卫禹丞更是身先士卒地走在最前面,手里还握着一把已经开了保险栓的配木抢。 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吊在最后面,显得跟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他俩更像是来这里踏青郊游的。 祁渊一手牵着轩辕天歌,桃花眼半眯着,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而轩辕天歌就一手被他牵着,另一手中始终捏着一张符纸。 符纸上的朱砂符纹不断闪烁,里面不时传来宋小咪或者玉清子的汇报。 半个小时过后,西山和守望山那边都没有任何的收获,所以两组人都准备再深入扩大搜寻范围。 至于他们这边,卫禹丞接过身边队员递来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大口的灌了好几口后,方才一抹嘴,满脸不耐烦地对轩辕天歌道:“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落仙山太大了,半个多小时过去,我们连山脚下都没搜到一半。” 说完后他又灌了几口水,接着又道:“会不会是咱们的动静太大了,那山魈就算在这山里藏着,在听到动静后就躲了起来呢?” 轩辕天歌拧着眉看着四周,祁渊倒是点头道:“也不无可能,毕竟山魈还是有些畏犬的,听到了犬吠声,它的确有可能会藏起来。” 祁渊说完之后又偏头看向轩辕天歌,后者在沉吟了片刻后,叹气道:“我来找吧。” 卫禹丞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问道:“你找?你一个人怎么找?” 轩辕天歌轻轻抽了抽自己被祁渊握着的手,回答道:“就这么找呗,原本是不想打草惊蛇的,所以我就一直没说,不过若已经打草惊蛇了,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祁渊闻言轻轻笑了一声,松开了她的手。 而轩辕天歌则是立刻用手捏了一个决,在卫禹丞懵逼的目光中,只见她缓缓闭上了双眼,而后周身突然泛出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紧跟着一股磅礴的气息猛地释放了出去。 卫禹丞倒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感觉不到那股突然出现的磅礴气息,他只是突然觉得好像有谁的目光突然从自己的身上扫了过去,令得他瞬间警惕了起来。 祁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安抚般地道:“别这么紧张。” 但卫禹丞依然十分警惕,一边警惕一边问道:“你方才有没有感觉到有谁在盯着咱们?”问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这话好像不对,迟疑地又道:“也不是说有人在盯着咱们,就是感觉刚刚突然好像有什么玩意儿从身上扫了过去。” 祁渊挑眉,他有些惊讶,卫禹丞的感知居然比寻常人要敏锐不少。 “的确是有什么从身上扫了过去。”祁渊惊讶完之后如实地道:“那是她的神念。”他指了指身边闭着眼睛的轩辕天歌,又道:“神念无形,但却是极好的搜寻办法,最多几分钟,便能将落仙山搜个底朝天。” 卫禹丞:“......” 这么厉害的吗? 他震惊地看着轩辕天歌,不过在瞧见她周身泛着的淡淡金光之后,又忽然释然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轩辕家的姑娘不都是这么神奇的么。 神奇的轩辕天歌却没注意身边的二人在聊些什么,她的神念一放出去之后,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搜遍了山脚下,在一无所获之后,神念开始往山上扫去。 在她的神念笼罩下,落仙山的一切动静都瞒不过她。 她能看见分布在各处搜寻的警队人员,也能看见茂密的树林将小心翼翼从洞中探出头来的野兔,还能看见扒拉在树干上发出吱哇乱叫的夏蝉。 在这一刻,仿佛天地万物都在她的神念之下而无处遁形。 神念扫过半山腰,又扫过山林深处,最后在后山的一处瀑布深潭边,突然顿住了。 轩辕天歌的神色微微一动,神念猛地扎入了深潭之中,在碧色的潭水里,穿过簇蔟水草,她看见了那个高大而丑陋的身影。 “找到了!” 轩辕天歌猛地睁开双眼,脸上神色倏地变的冷冽。 卫禹丞一直盯着她看,在听到这句话后他顿时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在哪里?” “半山腰的后方,有一处瀑布深潭。”轩辕天歌嘴上在快速说着,双手却猛地在身前狠狠一拉,一道空间裂缝瞬间出现,她闪身就钻了进去,丢下了最后一句话,“那家伙藏在潭底了。” 随着她话音还未落,她人就消失不见,一起不见的还有那道空间裂缝。 被抛下的祁渊:“......” 她是不是太着急了点儿,就没觉得把什么给落下了吗? 同样被抛下的卫禹丞:“......” 就算是要走,但能不能把我也一起带走啊?!! 卫禹丞一言难尽地看向同样被轩辕天歌抛下的祁渊,但后者的脸色此时不太好看,黑压压的就跟锅底似的,他踌躇地问道:“咱们怎么办?” 祁渊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一言不发地也划拉开了一道空间裂缝,没什么情绪地道:“自己跑呗。”说完,他也一头钻进了空间裂缝中,跟着消失不见了。 卫禹丞眼角不停地抽搐,看着这二人一前一后的跑了,好半晌才爆了句粗口:“我跑你大爷!!!你俩就不能顺便带我一个?!!!” 卫禹丞骂骂咧咧地扔了手中的矿泉水瓶子,而后气儿不顺地拿起无线通讯,暴躁地道:“发现目标,发现目标,三队集合,迅速集合。” “三队收到。” “三队收到。” 无线通讯里立刻传来了分布在各处去搜寻的队员回话,同时还响起了宋琛和贾苗苗的回复。 宋琛:“找到了?老卫,需要我们赶来支援吗?” 贾苗苗:“老大,居然真被你们撞到了?” 卫禹丞瘫着一张脸,心累地回复:“找到了,不过应该不需要支援,小六他们已经赶去了,我现在立刻整队准备跟过去。” 宋琛:“那你们小心点儿。” 贾苗苗:“老大小心点儿,加油!” 卫禹丞:“......” 加油是什么鬼?! 然而卫禹丞已经不想再回复了,他集合了自己这一组的队员,带着人匆匆往山上走去。 同一时刻,在卫禹丞他们还没朝山上出发的时候,轩辕天歌就已经出现在了水潭边,她静静地盯着深幽的潭底,一双狭长的眼眸中隐隐有金光流转。 山魈不愧是没脑子的智障,明明已经察觉到了她的神念扫过,可它依然藏在水下,仿佛它只要这么藏着,别人就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它似的。 轩辕天歌说不出是该笑还是该嘲,她摇了摇头,抬步一脚踏在了水面之上,她走在水面上就跟如履平地般,一直走到山魈藏身的正上方,她才堪堪停住。 这水潭目测有个十来米深,连深海之后她都能来去自如,轩辕天歌自然不在乎这点儿深度的水潭,可她到底保留了一些前世的习惯,作为一只天上飞的羽族,她是十分讨厌水的,所以她在犹豫了几秒之后,就突然对这潭潭水动手了。 也不见她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她只是双手微微探出,而后隔空对着水潭双手往两边轻轻一拨,便见那本来就不怎么平静的水潭越发躁动了起来。 先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水面上,而后漩涡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最后潭水一分为二,如摩西分海似的,哗啦一声就露出了潭底,同时就藏在潭底水草中的山魈也给露了出来。 轩辕天歌:“......” 明明已经被发现了,甚至连潭水都给分开了,但那只山魈却跟个憨批似的,还稳稳地缩在水草里一动不动,且还是以一个抱头蹲在水草里的姿势。 看着这只憨批山魈,浑身散发着一股看不见我,别人都看不见我的气息,轩辕天歌差点都被它给逗笑了。 不过她忍住了没笑,可堪堪追过来的祁渊一出空间裂缝就一眼瞧见了那只憨批山魈,当即噗嗤一声乐了,“凤凰,真不是我搞种族歧视啊,但山魈这个物种,真的太特么智障了。” 智障的确是智障,但是不是被人骂了,山魈还是听得出来的,所以在祁渊话音一落之后,那抱头蹲在水草里的山魈就动了动,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 它鬼鬼祟祟的姿态,又被祁渊给逗得不行,祁渊一边笑一边道:“它就没觉得哪里没对吗?四周水都没有了,它都感觉不到?” 山魈后知后觉地发现四周的水都没了,它先是露出了一个茫然不解的神色,而后才慢慢仰头朝上方看去,这一看瞬间就跟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的目光对上了。 山魈:“......” 若是它能开口说人话,只怕会立刻爆出一句国骂。 轩辕天歌跟它对视了一会儿,心累地捏了捏眉心,“先抓上来吧,若不是一直有人在旁边帮它,就它这个智商别说去杀人了,只怕一进城就会被六道给发现。” 太蠢了!! 祁渊认同地点了点头,而后伸出右手微微一探,就准备将山魈给抓上来。 但是...... 轩辕天歌突然神色一凛,然后猛地将祁渊一把推开,同时她反手一招,伏魔棒瞬间出手,带起了一连串的火花。 嘭地一声闷响,空间突然震荡。 轩辕天歌蹬蹬蹬地倒退数步,在祁渊快速扶住她后,她缓缓抬眸朝他俩先前所站之处看了过去。 只见那处空间震动中,渐渐出现了一个浑身裹在黑雾中的人。 祁渊神色阴沉,大概是差点被暗算到,所以周身的杀伐之气压都压不住了,一双常年带笑的桃花眼深幽而阴鸷,若不是他还扶着轩辕天歌,只怕他就要忍不住动手了。 而那突然出现的家伙,微微偏头朝他二人看来,原本覆在他脸上的黑雾竟然缓缓消失,露出了一张苍白又冷峻的脸庞。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祁渊,最后落在了轩辕天歌的身上,然后嘴唇微动,慢慢扯出了一个冷硬的笑,“终于又见面了,混天凤凰。” 轩辕天歌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慢慢推开祁渊扶着她的手,平静而漠然地道:“问昊,你居然还活着?我以为你早死在当年的那场大火里了。” 问昊闻言一笑,声音却如同来自幽冥般地阴冷,“运气好,残留下了半条命,养了千万年之久,才勉强能够下榻。” 问昊的目光一转,兴味地看向了祁渊,而后又道:“当年我陪着般若曾去一次血海,亲眼见证了你在血海之上遭受千万雷霆之罚,然后看着你沉骨于血海之中。我和般若都以为你终于彻底死了,却没曾想千万年之后,你又回来了,不仅你回来了,连同这一位也跟着你回来了。” 祁渊眸光一沉。 问昊笑了起来,先是低低地笑,然后越笑越大声,他一边笑一边道:“天道可真是偏心你们啊,对我们就痛下杀手,对你们却百般呵护,就算是死了,都能够再让你们回来,甚至还让你成为了轩辕家的人,让他一个堂堂杀生佛转世成了鬼族的少帝。都说天道至公,可看看你们,它哪里公平了?” “天道公不公平暂且不说。”轩辕天歌漠然道:“但你们的确是该死。” 问昊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沉,他目光深幽而阴冷地盯着她,冷笑道:“该死?可惜,最后死的却是天道。” 轩辕天歌挑眉,同样报以冷笑:“那可真不好意思了,只要轩辕血脉不断,天道就不会真的死,倒是要叫你和般若失望了。” “混天凤凰,我可不是来跟你打嘴仗的。”问昊嗤了一声,垂眸看向了潭底傻逼兮兮的山魈,而后眉峰一挑,又笑了起来,“你们是为了它来的吧?但很可惜,这家伙我得带走。” “走?”轩辕天歌倏地收回了伏魔棒,又瞬间拿出了银色重弓,她缓缓举弓扣弦,然后慢慢地对准了问昊,冷声道:“来都来了,还走什么呢?” 108:凤凰,等我来找你 飞流直下的瀑布砸进水潭里的声音听久了后能让人短暂的耳鸣一瞬,这闹哄哄的动静很是令人心烦。 轩辕天歌举弓瞄准问昊,让得这闹哄哄的潭水四周莫名多了一股肃杀之气。 问昊冷淡而沉默地看着她,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成了被瞄准的对象,他沉默了片刻后忽而一笑,语气深沉地问道:“我若要走,你确定你拦得住我吗?” “试试呗。”轩辕天歌将银弓拉满,淡淡道:“没试过又怎么知道拦得住还是拦不住。” 问昊再次沉默了下来,他垂眸看了一眼依然在潭底傻愣愣地山魈,片刻后是极为无奈地一叹,“般若不让我同你交手的,不过......”他话音一转,极黑的双眸森然地盯着轩辕天歌又再次一笑,“...这次可是你拦着不让我走的,那我就不算违背了般若的话。” 话音一落,问昊周身的黑雾突然涌动了起来,连同头顶之上的晴空也忽然变的暗沉。 闷雷般的水声突然消失,就连四周的山风也仿佛静止。 黑色的浓雾铺天盖地地向着四周蔓延开去,不过是几个眨眼的瞬间,水潭这一块就被全部笼罩在了黑雾里。 轩辕天歌的眼前一黑,连同被她锁定的问昊也消失在了黑雾中。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里,祁渊的右手在虚空里快速一抓,而后便见他的右手中多了一把黑色的弯镰。 祁渊的个子已经算是高的了,但他手中的那把弯镰居然还要比他高出一个头来,弯镰通体漆黑,只有镰刃泛着淡淡冷色银芒,长长的镰柄上缠着一条黑色的铁链,一直延伸到了祁渊的脚下。 当这把黑色弯镰出现后,黑雾里的空间都开始发出轻微的嗡鸣震动。 祁渊一手拿着弯镰,另一手却虚握在旁,掌心里腾地一下燃起了一簇荧绿色的火团,莹莹火光扩散,正好照亮了他和轩辕天歌身前三尺的情况。 “那家伙是谁?”祁渊拧眉盯着四周的黑雾中,终于问出了这个疑惑,他能感觉出,那个叫问昊的家伙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噬魂之主的名字就叫般若,这个他也是后来从静海回来之后才知晓的,可问昊一个噬魂族的族人,却能够直呼般若的名字,这就让人觉得有些惊讶了。 轩辕天歌半眯着眸子盯着黑雾里的某处,而后极快地放出了一箭,银色的箭矢流星般地飞入黑雾深处,带出了一道淡淡的银芒轨迹。 “五族之主诞生之初,都会有伴生灵物一起降生。比如妖族的洪荒妖龙、魔族的魔龙,还有你们鬼族的鬼龙。”轩辕天歌解释道:“而问昊就是般若的伴生。” “也是龙?”祁渊问道。 轩辕天歌摇头,“不是,除了般若和问昊,恐怕就只有天道知道问昊是什么了。” 祁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又问了一个跟此时此刻没什么关系的问题,“那为何梵主和神主没有伴生灵物?” “谁说没有?”轩辕天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祁渊挑眉,“我从来没在梵主的身边见过,至于当年的神主盘古,他的身边也没有,只有一个北冥之主,那总不会是他的伴生灵物吧?” “你怎么没有见过?”轩辕天歌越发奇怪地看着他,“梵主那老头儿天天没事儿就坐在屁股下面的那个金莲不就是么?只不过他没有让金莲幻化出人形罢了。至于盘古......他的伴生灵物同样没有幻化人形,就是他背在背上的那柄盘古斧啊,怎么可能会是北冥之主!!!” “十二品净世金莲?!!!”祁渊神色错愕了一瞬,而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的有些古怪起来,他目光闪烁地问道:“没有幻化出人形,就应该没有感知能力吧?” “既然是伴生灵物,又怎么可能没有感知?它们只是没有人形,但是与我们也并无差别。”轩辕天歌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再度将银色重弓拉得圆满,然后啧了一声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咱们如今被困在了问昊的雾障里,那家伙随时都会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偷袭,这是他最常用的手段。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儿,等咱们回去了再慢慢说行吗?” 轩辕天歌把话一说完,就准备再次放出一箭,试图将躲在黑雾中的问昊给盲射出来。 然而她还没有松手,就忽然听见身边的祁渊用一种十分飘忽的语气,轻轻地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儿?当年有好几次,在菩提禁地里,我把你按在那金莲上......做了许多不可描述的事情。” 说完,祁渊又用一种恍然大悟的飘忽语气,又接着道:“难怪每次在那金莲上的时候,你的反应就特别激烈,我还以为是你喜欢那种方式,原来是因为你知道那金莲有自己的感知和意识......” “!!!!” 轩辕天歌拉弦扣箭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然后一个失手,箭矢脱手射偏了方向。 为什么要把她已经忘记的黑历史又重新翻出来?!!! 可祁渊还在翻,“也难怪每次之后,那老头子见到我总是用一种复杂又一言难尽的目光盯着我一直看。” 轩辕天歌:“......” 她现在已经不想去管什么问昊了,她只想让这个混账东西去死! 轩辕天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全面的演绎了什么叫做羞恼凤凰,在线暴躁。 而就在她暴躁的时候,二人身后的黑雾中悄无声息地涌动了一下,一只苍白的手如鬼魅般从黑雾里探了出来。 唰! 祁渊一把揽过暴躁的轩辕天歌,反手就是一镰刀挥了过去,只听他方才还有些飘忽的声音瞬间变的冷冽,“偷袭这种事情,一次不成就没有二次了,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黑雾中一道森冷的银光快速斩过,将他二人方才所站的黑雾给一分为二,而躲在黑雾里的问昊也被那森冷的一斩给逼了出来。 银芒几乎是擦着问昊的耳边过去的,他垂眸看了一眼被削断的一缕发丝,而后慢慢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祁渊,声音阴冷地问道:“你方才是故意的?” 祁渊松开了搂着轩辕天歌的手,漫不经心地勾住黑镰上的铁链,懒洋洋地道:“一半一半吧,先前一时不察差点被你暗算,怎么也得找回这个场子才行,否则我会一晚上都怄得睡不着觉的。” 放屁! 轩辕天歌瘫着脸,心道你怎么可能会怄得睡不着,你睡不着的原因只会是在琢磨下一次要怎么弄死问昊,或者是在琢磨怎么折腾我。 问昊似乎被他这话给噎了一下,阴沉沉地盯着祁渊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才又看向瘫着脸的轩辕天歌,然后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道:“当年我和般若都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会同一个小辈在一起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就喜欢啃嫩草,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一点儿,你当年为何会同他在一起了,因为你和他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端得是互补。你向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他却是个睚眦必报的。” “哎......”祁渊一听这话后也笑了,“这话我爱听,不过现在说好话是不是晚了一点?” 好话? 问昊的笑容淡了不少,看着祁渊的眼神里明晃晃地带着一种你聋了还是我疯了的意思。 但不管是祁渊聋了听不出好话还是坏话,还是问昊突然脑抽了,反正轩辕天歌是气炸了。 银色的箭光突然暴起,轩辕天歌黑着脸对着问昊就来了一个万箭齐发,在一片刺眼的银芒中,轩辕天歌发出了一声愤怒至极的暴喝声。 “你特么才喜欢啃嫩草!” 说什么都不能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说她老,哪怕这个女人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姑娘! 在万箭齐发的一片闪烁银芒中,笼罩在四周的黑雾顿时被射成了一块破布,还是斑点的那种。 问昊大概没料到轩辕天歌会突然暴起出手,一个不慎就连着挨了三四五六箭,但他在被射中倒退了数步后,身影却跟水中的倒影似的,轻轻地扭曲了几下后,又恢复如初了。 祁渊眯着眼睛瞧着问昊,这会儿他身上的黑雾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可不管祁渊怎么瞧,却愣是没有从他的身上找到那朵黑色的噬生花。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祁渊不懂就问,他偏头看向暴怒中的轩辕天歌,问道:“他的身上为何没有噬生花?” 不过轩辕天歌还没来得及同他解释,二人对面不远处的问昊却冷沉地一笑,自己开口解释了,“噬生花?谁告诉你我的身上会有噬生花的?” 没有? 祁渊一挑眉,便听得身边的轩辕天歌努力压制着怒火,平静得咬牙切齿地道:“他同般若身上都没有噬生花,整个噬魂族就只有他同般若没有。” 没有噬生花,那这家伙要怎么杀? 仿佛是自己祁渊在想什么般,轩辕天歌冷飕飕地一笑,“没有噬生花也一样能杀。” 话音未落,只见轩辕天歌的身体轻轻一震,金色的净世火瞬间自她脚下升腾而起,与此同时,只听一声风卷声,轩辕天歌的背上突然多出了一对金色的火翅。 那金色火翅只是一对虚影,但展开后却有着一米多长。 祁渊怔怔地看着她,眼里瞬间掠过一抹悠远的深色这个模样的凤凰,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过了,如今突然见到,心里就瞬间多了一丝怀念。 金色的火翅虽是虚影,可在火焰中猛地一振之后,轩辕天歌如同一个耀眼的小太阳,瞬间冲破了黑雾的笼罩,也在冲出黑雾的同时,她双翼再次一振,只见那双翼上的金色火羽如漫天落花般,快速而猛烈地朝着下方的黑雾里飞射了出去。 每一片的火羽在射入黑雾中后,那一块的黑雾就烟消云散。 密密麻麻的火羽落下,顷刻间就将问昊制造出来的雾障给净化得干干净净。 水潭又恢复了清明,那闷雷般的瀑布声也再度响了起来,轩辕天歌停在半空中,背着阳光就再度朝下方的问昊举起了手中的银弓。 然而这一次她举弓拉弦凝出的箭矢,好像同之前的那些都不同。 飓风开始出现,以轩辕天歌为中心,缓缓向着四面八方肆虐开去,潭水边的树木被这股突来的飓风给吹得东倒西歪,而原本飞流直下的瀑布好像被人给按了暂停键似的,突然停顿了一下,而后飞快地往上倒流了回去。 水潭底下,山魈已经被骇得抱头原地蹲下,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恐惧哀嚎。 与此同时,那东倒西歪的林子里,卫禹丞带着人也赶到了。 但卫禹丞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紧赶慢赶地从山底下跑上来,差点跑断了气儿,在上来后却会瞧见这么震撼的一幕。 他们刑警大队的那些队员们还好,多多少少心里都有些数,虽然也被震在了当场,可到底没什么人失态。 但跟着他们一道上山来的警犬大队的人就有些遭不住了。 这次跟他们随组的是警犬大队的副队长,四十好几的人了,猛然瞧见这一幕后,他从嗓子眼里嗷了一声,然后跟他的警犬一起瘫在了地上。 十来只的警犬,全部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副队长一脸青白色地看了看半空中长了一对火翅的轩辕天歌,然后捂着心口就对卫禹丞气若游丝地道:“小卫啊,你跟哥哥我说句实话,这次你们究竟在搜捕什么凶犯?还是你们刑侦大队接了一个私活,跟外面的什么拍玄幻科幻的剧组当群演了?” 卫禹丞连同刑侦大队的其他刑警们纷纷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这位副队长,心想这可怎么办啊,都没吓得说胡话了! 这位副队长被卫禹丞他们的这种眼神给看得差点当场去世,最后还是被卫禹丞给一把从地上拉起来的。 他们一群人站在林子里,安静沉默了好半晌,才听到一个小刑警哆哆嗦嗦地问道:“卫队,这种级别的战斗,我们应该参与不了吧?” 卫禹丞一脸心烦想死的表情,他快速地抹了一把脸,心累地道:“原地待着吧,但随时保持警惕,都小心着点儿。” 一群人闻言后忙不迭地点头,生怕发出什么动静被那边的几个神人给发现了,然后个个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水潭那边,就跟在看什么3D大片似的。 轩辕天歌不是不知道卫禹丞他们来了,只不过她现在是顾不上他们了,手中的箭已经蓄力满了,那强大的能量几乎令得她手抖而扣不住。 这一箭几乎抽空了她九成的修为,虽然还是射不死问昊,但也能给问昊留下点儿不可磨灭的伤势了。 她冷漠地锁定住问昊,而被锁定住的人也同样感觉到了这一箭的非同寻常,问昊苍白冷峻的脸庞终于出现了一点儿别的情绪。 他突然飞身而起,冷飕飕地看着轩辕天歌问道:“你还以为你是当年的你吗?” 轩辕天歌举弓的手跟着他移动,面色淡漠地反问道:“不是又如何,但你敢硬接我这一箭吗?” 闻言,只见问昊的眼角快速地抽动了一下,但却没有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轩辕天歌见状后再次一笑,“问昊,我不是当年的我,可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也同样不是当年的你?当年我能让你半死不活,如今我同样可以。” 问昊沉默地看着她,突然双手朝身旁两侧一探,只见两股黑雾化作的黑丝,极快地卷向了水潭两旁的地里,而后只听嗡地一声轻响,满地的绿茵瞬间枯萎,所有的生机全顺着那两股黑丝涌入了问昊的体内。 问昊微微眯着双眸,并轻轻舔了下唇角,如同餍足般地叹息道:“那便试试吧,我也想知道如今的你是否够资格成为我族的威胁。” 轩辕天歌冷抽抽地一笑,而后眸光一厉,扣着弓弦的手指倏地一下松开了,只见那银色的箭矢发出一声短促的嗡鸣,而后闪电般地直射问昊。 问昊同时神色一沉,双手交叉挡在自己胸前,同时也抵挡住了那飞快射来的一箭。 两道强大的气流在半空轰然相撞,形成了两个一黑一银的气涡,它们相互攻击,又相互试探,那支承载了轩辕天歌近九成修为的银色箭矢卡在气涡相撞的缝隙里进不得,也退不得。 轩辕天歌凝着眉眼看着,身后的那一双宽大的火翅在一箭射出之后变得更为虚幻了。 这样沉默的相抗只持续了几分钟,便见银色的气涡渐渐瞒过黑色的那个,而一直卡在两个气涡缝隙里的银色箭矢也在同时猛地发力,直接穿透了黑色气涡,飞射到了问昊的近前。 问昊神色一沉,再度将箭矢抗下,拦在了自己双臂间一寸之距,但拦是拦住了,可箭矢上的强大力道,却令得他缓慢地朝着身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也就在这个时候,问昊身旁的空间陡然一动,那原本站在下方的祁渊却突然拎着黑镰出现在她的身边。 祁渊冲着猛地看来的问昊温尔雅地一笑,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存在?谁同意了你跟她单打独斗的?” 问昊闻言后瞳孔一缩。 祁渊虽然笑得温尔雅跟个端方君子似的,可他那一身骇人的杀伐和暴戾的气息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他慢慢举起手中的黑镰,勾人的桃花眼里全是杀机,语气却轻缓温和如同多情人的轻声呢喃:“当着我的面跟我老婆动手,你当我是死的吗?” 话音未落,祁渊的眼眸中杀机倏地浓烈,而后那通体漆黑的弯镰带着一道亮眼的银光,猛地朝问昊拦腰斩过。 “欺负我老婆不比从前,那再加上本帝试试!” 黑镰的镰刃划过虚空,连空间都被瞬间划出一道极小的裂缝。 问昊前有一箭在挡,根本就避不开祁渊的这一击,眼看就要被当场腰斩,却不料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空间漩涡,跟着就是一道黑丝闪电般地从空间漩涡里甩了出来然后迅速缠在了问昊的腰上,黑丝的另一头似乎被人猛地一拽,而问昊当即被拽得倒飞而起,几乎跟祁渊那一斩贴着避开,并及时被拽进了空间漩涡里。 祁渊面色一沉,刚要再出手,空间漩涡里传出一声闷咳,而后一个慵懒带笑却雌雄莫辨的声音跟着响起:“杀心这么重可不太好,凤凰...你说是不是?” 祁渊一听那人叫出凤凰二字后,他脸色就瞬间黑如锅底。 而被问到的人,却面无表情地举起了弓,闪电般地再度射出一箭,直直没入了空间漩涡中。 然而这一箭之后只听嗡地一声轻响,空间漩涡瞬间关闭,只留下一声带着闷咳的轻笑和快要消散在风里的话语。 “凤凰,等我来找你......” 109:散不了的缘 般若! 顶着习习山风,轩辕天歌突然觉得或许并不是自己天生克噬魂族,而是般若克她。 否则那家伙怎么会好死不死的在救走问昊之后还留下这么一句解释不清的话来? 他就不能把话说完吗?报仇两个字难道还烫嘴不成?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盯着空间裂缝消失的地方,很有一种再劈出一道裂缝出来,然后追过去把般若弄死算了的想法。 然而当一阵微风袭来,祁渊直挺挺地站在了她跟前,垂眸静静地盯了她片刻后,慢吞吞地问道:“刚刚救人的家伙就是噬魂之主?为何他会叫你凤凰?还叫的那么缠绵悱恻,还说什么等他来找你,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事儿是还没有告诉我的吗?” 轩辕天歌:“......” 她不想追过去弄死般若了,她不想活了,想弄死她自己。 轩辕天歌不吭声,祁渊也看着她不说话,二人无声地对持了一会儿,轩辕天歌投降了。 “没有醋坛子你也要找瓶酱油来打翻吗?”她头疼又无奈地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叫我,跟他也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也没有告诉你的事儿,至于他为何会说等他来找我,我觉得他那是没有把后面的俩字说完。” 祁渊挑眉,追问道:“哪俩字?” “我觉得他那话应该是这样的......”轩辕天歌诚恳地道:“他是让我等他来我报仇。” “是吗?”祁渊一脸怀疑。 轩辕天歌一脸真诚地看着他,斩钉截铁地道:“是的。” 祁渊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转了两圈,然后轻轻笑了一下,道:“那我就当是吧。” 什么叫就当是? 本来就是! 轩辕天歌又拉长了脸,对于他的不相信表示不满。 但祁渊却没再说什么,而是偏开头,看向了下方的潭底。 方才问昊被救走时,情况还是挺危急的,危急之下反倒是将那只山魈给落下了。 山魈大概还没明白过来自己已经被主人给落下了,这会儿它依然抱头蹲在水草丛里瑟瑟发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气息,丝毫看不出来它其实已经连杀三人,手段还极其凶残。 祁渊的手动了动,收起了他那把通体漆黑的弯镰,而后五指再次一动,只听一阵铁链声响起,一根黑色的铁链从他掌心中甩了出来,然后极快地卷了下去,将水草丛里的那只山魈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祁渊绑好了山魈,这才又看向轩辕天歌,问道:“是就地杀了,还是带回去?” 别看祁渊这会儿跟平时没啥俩样似的,但轩辕天歌一听他说就地杀了这四个字,就明白这人哪里是好了,他只是把情绪又给压了回去,没有再表露出来罢了。 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祁渊也随便她看,只是微微挑着眉,还等着她的回答。 轩辕天歌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先带回去吧,我想试试在它的身上找不找得到第三个厍阴祭祭坛。” 祁渊闻言点点头,拽着掌心里的那根黑色铁链,就从半空掠回到了水潭边,而轩辕天歌偏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那越发虚幻的火翅,跟着也掠了回去。 躲在林子里的卫禹丞等人也跑了出来,一群人满脸稀奇地围着被捆成粽子的山魈,一边打量一边窃窃私语,甚至还有好几个人举起了自己手腕上智脑,想要打开拍照功能来留个纪念。 卫禹丞头疼地挨个瞪了他们一眼,斥道:“拍这种玩意儿也不怕招晦气吗?拍什么拍?都把手放下去,不许拍!” 那几个想要拍照纪念的刑警们顿时讪讪地收回了手。 卫禹丞这才又走向轩辕天歌,先是不受控制地往她背上看了一眼,自她落地之后,那双金光闪闪的火翅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一脸恍惚地收回目光,问道:“凶手抓到了,这杀人挖心案是不是可以算是结案了?” “你们可以结案了。”轩辕天歌点了一下头,但话音又一转,接着又道:“不过我劝你还是先别结案,再多等个几天。” “为什么?”卫禹丞一愣。 轩辕天歌皱着眉,解释道:“因为我不保证抓了这一只之后还会不会出现第二只,万一你们结案又通报之后,再发生杀人挖心案怎么办?你怎么跟你们老局长交代?又怎么同关注此事的民众交代?” “还......还有第二只啊?”围着山魈打量的一名刑警满脸错愕地问道。 轩辕天歌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没有?山魈又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随便往一座荒山老林里一钻,就能抓出好几只来。” 况且她也无法保证,需要人的心脏来作为祭品的那个厍阴祭祭坛究竟有没有成功,若是成功了,自然就不再需要祭品,可若是没成功,那之后肯定还会出现杀人挖心的事情。 看着卫禹丞又是一脑门的官司后,轩辕天歌想了想,迟疑道:“这样,我先将这只山魈带回去查一查,若是可以结案了,我会通知你的。” 卫禹丞一脸的无奈,但也只能点头应道:“行吧,不过你的动作要快点,老局长只给了我们三天的破案时间。而且你也知道网上的舆论已经闹成什么样了,我怕时间拖得越久,咱们市局的门口会出现大批举着牌子跑来静坐抗议的民众啊。” 轩辕天歌点头答应了下来,心中却在琢磨着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让卫禹丞交差去堵住失控的舆论,也要让即便厍阴祭没有成功也不能再出现杀人挖心的事情。 卫禹丞揉了揉眉心,然后招呼着自己的队员,“收队了,今儿的事儿都保密啊,谁泄露了什么,就自己打辞职报告吧。” 刑警大队的人倒是十分清楚这个,卫禹丞这话重点提醒的对象其实是跟着他们一道上山来的警犬大队的人。 警犬大队的副队长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毕竟是老江湖了,又怎么会听不出卫禹丞的意思,所以在他话音一落后,这位腿还有点儿软的副队长就立刻点头道:“都明白的,你就放心吧。” 卫禹丞倒是放心的,可祁渊却有些不放心。 他盯着转身就要离开的那十多个警犬大队的警员,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就眯了眯。 “哎!” 祁渊突然冲着他们喊了一声,在场所有人都回过头看向了他。 卫禹丞正要开口问他又有生命事儿,便瞧见祁渊那一双桃花眼顿时变的十分瘆人,黑黝黝的眼珠子,眼眶里都不见一丝眼白了。 卫禹丞倒抽一口凉气,但祁渊却睁着他那一双瘆人的桃花眼,慢吞吞地挨个扫向警犬大队的人,原本也被他那诡异的黑眸给惊住的他们瞬间神色一滞,表情也跟着空白了起来。 “你们今儿是跟着刑侦大队进山来捉凶手的,但凶手却没能找到,记住了吗?”祁渊声音带笑,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山上所看见的一切,下山后就会忘记。” 十多个警犬大队的队员,包括副队长在内,都宛如木偶似的,僵硬地点了点头。 这诡异的一幕,别说是卫禹丞了,就连在场一直都清醒的刑警们也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卫禹丞看着呆滞而僵硬的副队长们点完头后就直愣愣地拖着自己的警犬往山下走,他忍了又忍后还是没忍住地问道:“你对他们做什么了?催眠吗?” “差不多吧。”祁渊的一双眼睛再次恢复正常,他偏头冲着卫禹丞和剩下的刑警们微微一笑,谦虚道:“雕虫小技而已,不值一提。” 一众刑警们:“.......” 还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在对上你那一双眼睛后,我们都快害pia死了好吗?!! 同样有点pia的卫禹丞一言难尽地看了祁渊一眼,而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招呼自己的队员准备跟上警犬大队的那些人下山去了。 在走之前,他发现祁渊和轩辕天歌还站在原地没动,卫禹丞奇怪地问道:“怎么不走啊?” 轩辕天歌朝他摆摆手,道:“你们走,我和他带着山魈不方便坐你们的车,就另外想办法回去。” 卫禹丞闻言后也没有坚持,反正这俩人一个不一个能耐,坐不坐他们的顺风车也不打紧,所以他干脆利落地回过头走了,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直到看着他们下山之后,轩辕天歌这才看了山魈一眼,对祁渊道:“我们也走吧。” 祁渊一手拽着铁链,另一手在虚空快速一划,一道空间裂缝顿时出现在了二人的跟前。 轩辕天歌当先走了进去,而祁渊在眯着眼盯了她背影几眼之后,方才跟拖死狗似的,拖着山魈跟了进去。 ...... ...... 六道总部。 也不知道祁渊是怎么想的,他直接把空间裂缝给开到了夙离的办公室,等他二人拖着山魈从空间里走出来时,正好跟夙离撞了个脸对脸。 死亡芭比粉风格的办公室里,八目相对,现场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在这又尴尬又无声的对视中,轩辕天歌首先回神,她轻咳了一声,目光有些闪烁地扫了一眼沙发上的夙离和水薇薇,没话找话地道:“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俩了?” 夙离:“......” 你可真会找话说! 可谁能想到一出来就瞧见了这么激情的一幕啊?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谁又能想到夙离会在办公室里就抱着人啃呢?!! 大概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尴尬的情况,夙离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二人,居然都忘了起身,他还半撑着身子,压在别人的身上呢。 祁渊似笑非笑地盯着夙离看了一会儿,好意提醒道:“你要不要先坐起来再说?” 夙离面无表情没反应过来,倒是被压在下面的水家小狐狸猛地一个激灵,然后一把将夙离给推开了,只不过她有点用力过猛没控制好力道,只听咚地一声闷响,夙离直接被她给掀下了沙发坐在了地上。 水薇薇:“......” 她若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不晓得少君他信不信呢? 被摔懵的夙离:“......”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事儿?!! “噗嗤!” 祁渊是真的被逗笑了,笑得几乎停不下,他一边闷笑一边道:“夙离兄,你要不要先起来?还是需要我拉你一把?”说着,他就真伸手过去想要把夙离给从地上拉起来。 但这会儿夙离总算是回神了,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祁渊伸过来的手,然后啪地一声打开,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屋子里的人就祁渊这畜生最坏,谁要他假好心了?真这么好心的话,他丫的就不会笑成这样了。 夙离狠狠剐了祁渊一眼,又气不顺地瞪了一眼一直在努力憋笑中的轩辕天歌,忍不住磨牙没良心的小丫头,这些年白对她好了! 不过夙离气归气,也的确丢了些面子,但好在他还端得住,哪怕是被人当场瞧见自己正抱着小狐狸啃,他也能做到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般的面不改色。 他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冷飕飕地又瞥了一眼二人脚边被捆成粽子的山魈,漠然道:“凶手既然抓到了,就直接送去人道毁灭呗,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不急。”轩辕天歌忍着笑,就是不跟夙离对视,她垂着眸,道:“我先带它去审讯室,还有点儿东西要问问它。” 夙离似牙疼般地哼了两声,“山魈这个物种就是个全族憨批,连人话都说不出一句来,你能找它问出什么?” “问不出就翻它的记忆呗。”轩辕天歌还是不跟他对视,一双眼珠子四周乱瞟,她快憋不住笑了。 夙离眯眼瞅着她,又看了看她身边明显还在闷笑的祁渊,然后忽然怼到了轩辕天歌的跟前,非要让她乱瞟的眼珠子看着自己。 轩辕天歌:“噗!” 她一个没忍住,喷了一声笑。 然而她的笑声才刚刚漏了一声出来,夙离盯着她幽幽开口道:“再笑一声,我就要把那日去四楼办公室找你时听到的事儿都说出来了。” 那日...... 四楼办公室...... 轩辕天歌脸上的笑容一僵,这会儿是真笑不出来了。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夙离,在祁渊意味深长地目光中,艰难地道:“有必要这么互相伤害吗?” 夙离给了她一个假笑,回答得斩钉截铁:“有必要。” “何必呢?”轩辕天歌嘴角抽搐。 夙离又给了她一个假笑,并用眼神示意笑吧,接着笑,只要你再笑一声,我就把那日你同祁渊关在办公室里这样你那样的事儿都说出来。 轩辕天歌:“......” 这大可不必!!! 然而...... 祁渊不做人了,意味深长地问道:“那日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你说出来给我听听。” 轩辕天歌:“!!!!!” 你就不能做个人? 夙离更是一言难尽地看向他,这家伙是巴不得他把那日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骚还是你祁渊骚! 骚断腿的祁渊继续道:“说呀。” 夙离他不想说了,他只想让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从他办公室里滚出去。 而轩辕天歌则是飞快地一把拉过祁渊,然后三推四怼地把他怼出了门,走之前还不忘拽走了山魈,“说什么说,没什么可说的,跟我一起去审讯室。”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又关上了,依稀还能听见门外传来祁渊那骚里骚气的声音。 祁渊:“我就是想听听。” 轩辕天歌:“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儿,还需要别人讲给你听?” 祁渊:“听听也无妨,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或许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轩辕天歌:“闭嘴!” 听着外面二人的声音渐渐没了后,方才一直没吭声的水家小狐狸才诧异地对夙离问道:“他俩和好了?” 夙离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前几天就和好了!便宜祁渊那个牲口了。” 但小狐狸闻言却松了口气儿般地一笑:“那可太好了,老实说,这些年看着他俩那样别扭,我都觉得着急。” 夙离又哼了哼,不置一词。 小狐狸还在笑道:“如今和好了就好,缘分这个东西,很多人是求都求不来的。明明有缘,却偏偏要躲着,我生怕小六躲久了后,他俩的缘分就散了。” “散?”夙离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哼道:“有祁渊在,他俩的缘分怎么也散不了的,就算是真散了,祁渊也能自己给结回来。” 不是谁都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与天争夺也要强留一段缘的。 夙离看着笑吟吟的小狐狸,心中又想也不是谁都能踏破百世轮回,也要追寻一段缘的。 如这般的缘分,就算经历再多的波折,那也是怎么都散不了的。 110:渡灵 山魈一族会时常被人歧视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它们不仅不会说人话,就连脑子里装的也是豆腐渣。 轩辕天歌用乾坤搜魂术将山魈脑子里的记忆给来来回回翻了十来遍了,一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找到,找到的全是一些鸡零狗碎又智障的记忆。 在第一十七次失败之后,轩辕天歌顶着一张上坟脸,对祁渊吐槽道:“我不记得山魈也是金鱼脑子,只有七秒的记忆啊?为什么我越搜它脑子里出现的东西就越少呢?” 祁渊打开了一罐咖啡递给她,瞧着她脑门上渐渐冒出来的薄汗,心疼地道:“找不到就算了,你家的乾坤搜魂术挺耗神的,你都用了十多次了,再这么下去你自己也吃不消。” 但轩辕家的女人都有着一股执拗劲儿,越是不行的事儿,她们就越要做到。 轩辕天歌灌了一大口咖啡,瞪着那被绑在椅子里的山魈,鼓着腮帮子就恨恨地道:“我就不信了,非得找出点儿什么来不可。” 她是发了狠,非得找出点有用的东西来才会罢休,祁渊也知道自己是拦不住这种状态下的她了,所以只能一边心疼一边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默默地想渡一些神力给她。 “埃,你乱渡什么呢?”轩辕天歌突然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鬼族的神力有些不同,说笼统点叫神力,说精确点其实应该叫鬼灵气,别说这审讯室里开着中央冷气了,就算是在三伏天的烈日下面,体内突然被灌入了一点鬼灵气进去也活像直接往自己的血管里打了一管寒冰似的,冷得让人遭不住。 祁渊也是关心则乱,只顾着心疼她消耗太大去了,压根就忘记了他体内的不再是温和的佛力,而是阴冷的鬼灵气。轩辕天歌突然被冷得一个哆嗦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盯着自己的手哑然了片刻,方才有些无措又有些惆怅地道:“抱歉,我忘记了......” 轩辕天歌就见不得他这种跟做错了什么事儿的无措样子,她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地模样,把抽回去的手又递了回去,就义般催促道:“再渡点儿,你刚刚太突然了我没准备好,你再渡点儿我好继续翻山魈脑子里的记忆。” 祁渊愣了一下,但看着轩辕天歌递过来的手,他脸上的无措和惆怅慢慢地消失不见,他盯着她纤细的手腕静了片刻,然后笑了一下,就伸手将她的手给拍开了,道:“我看你还是挺精神的,也不需要再渡灵给你。” “让你渡你就渡,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祁渊不给渡了后反倒是轩辕天歌不乐意了,她一脸讨债的模样斜睨着他,凶巴巴地问道:“怎么?让你再给渡点儿你就舍不得了?用得着这么小气吗?” 她这种倒打一耙式的关心在意祁渊是太熟悉了,从前她心疼他想哄他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 别家媳妇儿心疼丈夫想哄丈夫高兴的时候都是柔情似水的,偏偏就她跟别人不一样,一副凶巴巴的讨债模样,可祁渊就喜欢看她这幅别扭又凶巴巴的模样,在他眼里那就是可爱想rua,用如今的话来说就是奶凶奶凶的,可爱得简直犯规了。 祁渊偏头轻笑了一声,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腕,问道:“不怕冷了?” “我会怕这个?”轩辕天歌不屑地哂笑了一声,天生火体是开玩笑的?就算如今不是天生火体了,但里面的芯子还是带火的,她瞅了他一眼,哼道:“我只怕你是舍不得,心疼自己的那点儿灵气。” 祁渊点点头,垂着眸轻声笑道:“是你舍不得,心疼我才对。” 要不是舍不得,心疼他不想看他难过或者不开心,又怎么会巴巴地把自己的手又递过来。 他的凤凰对他向来都是嘴硬心软,就算是嘴硬也从来硬不过三句,但凡他露出一点儿失落或者难过的神情,他的凤凰就会立刻过来哄他疼他,恨不得掏心掏肺,所以他才会在她的面前肆无忌惮,因为他知道,凤凰不会拒绝他,也不会舍得让他难过。 后来...... 当凤凰第一次拒绝他对他说不,甚至是第一次骗他的时候,他才会那样不可置信。 当年他赶去血海的时候,亲眼看着凤凰承受万千雷罚,也亲眼看着她在血海上自燃本体并沉骨于血海,那一刻他是真的恨了的。 他恨她前一刻还在跟自己耳鬓厮磨,后一刻却能打昏他。 他恨她一心赴死,却心狠地不带着他,独留他一人在世。 他恨她骗自己,明明说好她最疼他的,可最疼他的人却去为别人殉道,哪怕那个别人是他和她的亲子。 他恨她哪怕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她心心念念地还是在嘱咐他要看顾好摩诃和迦楼罗。 他恨她,同时也恨上了摩诃和迦楼罗,他觉得若是没有摩诃和迦楼罗,凤凰就不会死,她会同他好好地生活在灵山之上,一起渡过千千万万年的岁月。 可当凤凰沉骨于血海之后,他的那些恨突然就没了着落,天地洪荒每一处每一个角落,再也寻不到他的凤凰了。 他在血海之上枯坐了数月不知道今夕何夕,最后还是被他的父亲强行带回了灵山,回到灵山之后他没再去过菩提禁地一步,就算父亲将凤巢了的两颗凤凰蛋抱到了他的跟前,他都没再看一眼。 他浑浑噩噩地把自己光在了寝宫百年一步不出,直到某一日父亲强行打开了他寝宫,对他说凤凰在两枚凤凰蛋上留下了封印,但因为凤凰陨落所以封印松动了,蛋里的两只幼雏看起来好像要破壳而出。 寝宫里安安静静的,过去良久他才无动于衷地道:“出来也没用,会养育他们的人已经不在了。” 祖佛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种让他不敢也不想去看的复杂情绪,“母亲虽然不在了,可你作为父亲难道不该教养他们?何况摩诃的恶念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如今就让他们破壳出生,恐怕会白费了凤凰的心思,且凤凰身陨前让你照顾好他们,你如今能做到吗?” 他默然不语,在长久的沉默中,祖佛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孩子,我知道你伤心难过,但摩诃和迦楼罗却也是无辜的,蛋上的封印我会去加固,但我希望你记住,摩诃和迦楼罗不仅是你的孩子,他们兄弟二人身上也有着凤凰的一半血脉。凤凰身陨前还放不下他们,并将他们交托与你是相信你作为父亲一定能够护好他俩,倘若有朝一日凤凰能够归来,你却没有护住她拼死也要保下的孩子,你要怎么同凤凰交代?” 归来? 这两个字令得浑浑噩噩了百年的他终于有了反应,他直勾勾地看着即将离开的祖佛,哑声问道:“父亲,她还能归来吗?” 祖佛站在寝宫门口没有回头,用着一种缥缈而虚幻的声音道:“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 都已经自燃本体沉骨于血海了,凤凰真的还能回来吗? 可万一能回来呢? 就为了这个万一,哪怕只是虚无缥缈的一丝可能性,他还是心动了。 在寝宫关了百年的杀生佛终于在百年之后又踏出了寝宫,然后他用了又一个百年,做下了一个豪赌。 摩诃会恶念缠身是因为他的杀戮,只要他不在了,摩诃身上的恶念就有了抽离的可能,哪怕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但也是当时他能够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可他不在了后又该怎么继续等凤凰回来? 所以他又有了决定,从出生之后他第一次求到了自己的父亲跟前,请父亲带他去见天道,他不仅是为了消除摩诃身上的恶念,更是为了能够继续等他的凤凰归来。 这一等就是千万年,久到洪荒大陆被分离,五族被封印,沧海变成了桑田。 从此世间再无杀生佛,连同他在苍天柱上的名字都一并被划去。 千万年之后,灵山诸佛再也没谁知道梵境之主曾经有一个儿子尊号叫做杀生佛,而鬼族之主却悄无声息地独自生了一个继承人。 当年血海上的所有恨意和爱意全都碾进了千万年的光阴里,最后化作了一股怎么也无法抹去的执念,刻在了他的神魂中。 鬼族少帝在一万岁成年之时,他的执念终于又有了着落点轩辕家的第六女出生了,出生那日天降梵音,百鸟盘旋庆贺,他在斑驳的光阴中辗转千万年,又在转世一遭后孤独地等候了万年后,终于等到了他的凤凰归来。 ...... ...... 祁渊轻轻握着轩辕天歌的手腕,明明审讯室里还有着一只傻不拉几的山魈正翻着一对死鱼眼看着他俩,但他二人却愣是只存在一个只有他和她的二人世界里。 轩辕天歌是做好了硬抗刺骨冰冷的鬼灵气的打算,可当祁渊真的开始为她渡灵后,她却惊讶地发现那股涌入自己体内的气息却温暖如春风般的怡人。 “你......”她讶异地看着他渡灵的手指,却发现絮绕在祁渊指尖上的却不是黑色的鬼灵气,而是泛着淡淡金光的佛力。 祁渊垂着眸,一边小心地给她渡灵,一边淡淡笑道:“好歹曾经也是修佛的,总得有点特殊的手艺不是,将鬼灵气转化成佛力这种事儿,我还真会。” 要将鬼灵气转化成佛力可不容易,须得将鬼灵气分解,然后再渡以佛性,祁渊虽然曾经是佛,可如今这具身体却是正儿八经的鬼族,鬼族的人哪里会出现佛性?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轩辕天歌神色一变,再度打断了他的渡灵,“你疯了?!就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儿,你居然动用了你的神魂之力!!!!” 祁渊同她一样,身体和血脉虽然是鬼族的,但神魂当年是什么,如今就还是什么。 他的神魂属于杀生佛,自然就带着佛性。 轩辕天歌被他这个操作给气得半死,但祁渊却不在意地一笑,深情款款地道:“你的任何事对于我来说都不是小事儿。” 轩辕天歌:“......” 你怎么就这么会说话呢? 轩辕天歌突然就气不起来了,并开始怀疑,这家伙转世一遭之后是不是偷偷瞒着所有人去报了一个什么情话大全进修班,否则怎么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能被他给说得这么撩人又让人无法生气呢? 但祁渊话是说得好听,可轩辕天歌这回是打死都不要他再渡灵了,她警告般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挥手将他往旁边一赶,道:“一边老实呆着去,我要继续去翻豆腐渣了。” 祁渊听话地挪到了一边,并十分给面子地拍了怕掌,骚气满满地微笑道:“干巴爹” 轩辕天歌手一抖,差点被他爹得打翻了香炉。 她一手扶正了桌上的香炉,然后抽出了里面已然烧了一半的三柱香给弄灭了后,才转头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吐出两个字:“闭嘴!” “好哒。”祁渊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然后微笑不语了。 轩辕天歌心累地转回头,都已经无力吐槽他又在发什么神经了。 好就好呗,还哒个屁啊! 111:地宫 新的三柱香被点燃后再次插入了香炉中,袅袅青烟缓缓升起。 虽然轩辕天歌嘴上说要再去翻山魈脑子里的豆腐渣,可一旦开始后她还是正经严肃了起来。 山魈蠢是蠢,但好歹也被翻了十多遍脑子了,所以在一看见那香炉里面又燃了香后它就开始呜呜地挣扎了起来,毕竟被乾坤搜魂术翻找记忆还是一件挺折磨人的事儿,它记得被翻找记忆时脑子里的疼,不仅记得,还开始怕了。 可它被一根黑色的铁链牢牢地绑在椅子里,它就算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该来的还是要来...... 轩辕天歌:“天道无极乾坤搜魂!” 山魈开始翻白眼,但脑子里的那股疼却不至于让它晕过去,所以它只能一边翻着白眼,又一边不由自主地想去看那袅袅烟雾中渐渐出现的画面。 画面里面依然是那些鸡零狗碎的片段,且没有一点儿逻辑。 轩辕天歌耐着性子不断地翻找,这一次她是真发了狠的,也不再去管她发狠后会不会让这只山魈彻底变傻,她咬牙拨开了山魈一段又一段的零碎记忆,往更深处里找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快而过,三柱香再次燃到了一半,轩辕天歌的额头上也再次冒出了细密的薄汗。 然而这一次,她没再停手。 直到山魈突然开始剧烈的挣扎,一双眼睛翻得几乎都只剩下眼白后,烟雾中的画面里突然出现了新的记忆片段。 那是一处幽暗的地宫主殿,厍阴祭的祭画满了整个主殿,巨大的阵心里,放置着一口铜棺,但这一口铜棺的棺盖已经被推开了一半,里面正正躺着一个身穿黑色软甲的年轻男子。 男子的面容虽然苍白,可神态看上去却像是随时会睁开双眼醒过来。 一旁安静了好一会儿的祁渊微微眯起了他的桃花眼,而后便见他伸手对着烟雾中出现的画面隔空一抓,只见数道细丝般的黑气自他指尖掠出,最后快速地探入了画面中,当他五指再次渐渐一动之后,烟雾的旁边又突然多了一个定格的画面。 此时闭着眼睛的轩辕天歌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倏地一下睁开了双眼,而随着她双眼睁开的瞬间,烟雾中的画面突然扭曲了一瞬,跟着就消失在了袅袅青烟中。 她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放下手的同时又轻轻挥手一拂,香炉中已经快烧到底的三炷香顿时熄灭。 虽然乾坤搜魂术已经结束,但被祁渊抓取下来的那个记忆片段依然定格在半空中。 轩辕天歌偏头看着那被定格住的画面中的人,眼神微深。 “看起来这个厍阴祭已经成功了。”祁渊走到她身边,目光在主殿中那些祭上快速扫过,而后将视线定在了铜棺中的人的身上,问道:“他是谁?” “莫罗。”轩辕天歌淡声道:“也是般若的七王将之一,不过在七王将中,莫罗排在首位。当年我同般若交手的时候,莫罗是第一个死的,因为他替般若挡下了我的攻击。” 她的话音顿了顿,目光却一直盯着棺中的人,又才接着道:“但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莫罗身死的瞬间,就在我的眼前化作了灰飞。看来般若为了能够复活他,这些年倒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居然将已经化为灰飞的人,完好无损地做了出来。” “做?”祁渊眸光一动,瞬间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看着她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一个做字有点灵性啊。” 但轩辕天歌却神色不动,哂笑道:“你觉得已经变成灰飞的人,还能这么好模好样的躺在棺材里吗?莫罗就在我的眼前化作灰飞的,一个身体都成了灰的人,即便是当年的我都做不到这般,所以莫罗如今这具完好无损的身体又是哪里来的?” 凤凰泪可以起死回生, 八!零!电!子!书!w!w!w!.!t!x!t!8!0!8!0!.!c!o!m 但那也是必须保证在身体完好或者至少还有半个身体的前提下,要身体的化作了灰飞,哪怕是拿凤凰泪当洗澡水来泡都是没有任何用的。 “还记得我上次同你说过的一句话吗?”轩辕天歌收回盯着画面中的目光,侧头对祁渊突然问道。 祁渊闻言挑眉,问道:“哪句?” “噬魂族遭天谴,族中新生儿一出生有极大的可能都会夭折,而般若自从被我打得只剩下半条命逃走了之后,他一日伤势不能复原,噬魂族中就一日不会再出现新生儿。”轩辕天歌提醒道。 祁渊眨眨眼,这么一提醒后,他自然就想了起来,不过...... “所以呢?”祁渊不解地问道:“这话同这个叫莫罗的家伙有什么关系?” 轩辕天歌看着他的目光顿时一幽,连语气都变得幽幽地道:“自然有莫大的关系。见过蜂巢吧?知道蜂群中是什么生态环境吧?” 祁渊被她这幽幽的语气给说得愣了愣,但脑子却还是转得挺快的,一想到她先前说的关于般若和噬魂族的那些话,再联想到什么蜂巢和蜂群,祁渊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而后便见他神色古怪地了起来,不可思议地道:“你的意思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轩辕天歌就瘫着一张脸,木然道:“看来你是猜出来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蜂巢里的蜜蜂们分工明确,由蜂王、雄蜂、和工蜂组成,一个蜂群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工蜂,雄蜂或许连一成都占不到,但蜂王却只有一只......” “你不用给我科普了。”祁渊脸色绿哇哇地突然打断轩辕天歌的话,“我看过昆虫世界,也知道蜂群里的那些蜜蜂分别都是做什么的。” 他艰难地卡了一下,又才不可思议地道:“所以,般若就是那只蜂王?而噬魂族中的新生儿都是他生的?” 大概是看他的脸色已经绿成了大草原了,所以轩辕天歌这才又细细解释道:“可以这么说,但般若跟蜂王的性质又不太一样。噬魂族的新生儿并不是他生的,只不过有他在,噬魂族才会有新生儿降生,他若不在了或者受了极重的伤势一直未愈的话,就会严重影响噬魂族的延续。” 听了她的这个解释后,祁渊那绿哇哇的脸色才总算缓过来了一些,然后又若有所思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莫罗即便在你的眼前化成了灰飞,但却又拥有了身体,就是因为般若的这个特质?”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可若是这样的话,那当年死在你手中的那些噬魂族族人怎么没见他复活过来?” “所以我怀疑除了般若的这个特质,当年在莫罗他们死后,般若应该是还用了什么别的办法。”轩辕天歌分析道:“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当年趁我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抢下了莫罗他们身上的噬魂花的种子。” 七王将到底是比寻常噬魂族族人要不同一些,若是寻常的噬魂族族人被比喻成蜂巢里的工蜂的话,那么七王将们则应该是蜂巢当中那些极少数的雄蜂了。 寻常的噬魂族族人在死后就是真的死了,与他们一起伴生的噬生花也是如此,但七王将若是在死后抢救及时的话,或许还真能保住噬生花的种子,然后般若再通过什么特殊的秘法,还能将他们给再做出来。 当年那灭族一战现场十分混乱,说是烈火炼狱都不为过,而当年的混天凤凰只身一人,在杀了绝大半的噬魂族族人之后,还要同时面对一个般若、问昊同七王将,所以难免会在混战之中忽略一些什么细节。 而且虽说当年的混天凤凰天生克噬魂族,但般若好歹也是一族之主,如今让轩辕天歌再细细回想起来,她就突然发觉,当年在重伤般若之后,般若似乎就开始一心想跑了。这有点儿不太符合般若的性子,特别是眼睁睁地自己一族都快灭族了,但凡有点血性的,只怕拼了命也要跟她同归于尽才对。 当然,最后拼不拼得过,那就另说,可灭族之仇摆在眼前,又有几个人能保持住绝对的理智和冷静的呢? 当年的般若看似狼狈到了穷途末路,可如今细想起来,她就发现他其实还是有着几分冷静和理智的。 强敌在前,又明知天道绝了他一族的气运在后,天不让他活,换成是当时的轩辕天歌的话,她恐怕会同天地同归于尽你不让我,那你也别想好过。 可轩辕天歌又转念一想,若她不是孑然一人呢?若她身后还有着忠心的属下,还有着能够让死去的属下活过来的机会,那她还会同所有人同归于尽吗? 轩辕天歌默问了自己数秒,她就有了决断。 同归于尽你二大爷呢! 当然是先保住一条命,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苟起来,然后再徐徐图之,说不得未来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呢! 这么一想后,轩辕天歌就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有点理解般若了,虽然若再遇到般若她还是会下死手,可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一瞬间就想通了。 “想什么呢?” 祁渊见她一直搭着眼皮不说话后,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轩辕天歌闻言回神,将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一股脑地收了起来,然后缓缓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卫队长他们可以公布结案了。” 地宫里的那个厍阴祭明显是已经成功了,只是铜棺中的莫罗暂时还没有醒过来,既然厍阴祭成功,那么杀人挖心的事情就不会再继续出现。 她揉了揉眉心,道:“先把这只山魈交给外面的人,让他们带去人道毁灭吧。待会儿我去给卫队发个消息,让他们公布结案,你也尽快给把傀儡送过去,免得卫队他们结案了却没有凶手。” 祁渊闻言点点头,而后又偏头看了一眼被他给定格在半空中的画面,问道:“这个地宫不找找看吗?” 厍阴祭虽然成功了,但若是能找到这处地宫,然后连人带棺给毁了,他就不相信那个什么般若还能再弄一个出来! 找这个地宫轩辕天歌肯定是想要找的,但关键是要怎么找? 轩辕天歌瞅了一眼已经明显痴傻了的山魈,无奈道:“这玩意儿都已经傻了,就算再用乾坤搜魂术估计也搜不出更多的信息了。而且我们就知道一个地宫,可这个地宫埋在哪里都不知道,世界这么大,要怎么找?” 何况从画面中看来,莫罗随时都会醒过来,哪怕他们真运气好找到了地宫的所在,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恐怕就只剩下一具空棺了吧。 轩辕天歌有些发愁地盯着画面中的莫罗,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了殿中的那些祭,而后她神色突然一动,迟疑道:“也不是没可能。” 祁渊挑眉看着她。 轩辕天歌却突然动手在半空轻轻一画,只见半空中顿时多了一块金色的简略地图,“影视城、静海已经解决掉两个了,厍阴祭祭坛就还剩下三个,从影视城和静海的方位来看,它们分别位于西方位和北方位。首先我们就可以排除这两个方位,寻找重点就落在东、南、还有中央主阵,莫罗乃是七王将之首,他所在的这个厍阴祭祭坛会不会就是中央主阵?若我们紧密搜寻中央这一块.......” 她在简易地图上把中央这一块给圈了起来,继续道:“或许能够找到呢?而且厍阴祭虽然已经成功了,但在成功之时怎么也改有点异象才对,我们虽然看不到,但处在这一块地域的人应该都有察觉才对。” 祁渊盯着地图上圈起来的那块,接着也道:“这一块地域的分部都联系上,若真有什么异象或者异动,哪怕动静再小,分部的那些家伙们应该多多少少都能感觉到一点儿。” 轩辕天歌立刻抹掉了半空中的地图,然后转身就要出审讯室。 祁渊迅速跟上她,又补充道:“但是也不能只可着中央那块搜,东、南两个方位也可以问问。”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二人刚一出去就跟从西山和守望山回来的玉清子同宋小咪撞了个脸对脸。 玉清子的目光悠悠地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而后笑吟吟地道:“做什么这么行色匆匆?是从抓回来的那只山魈身上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 也正好是出门就撞见他俩,轩辕天歌省了去找夙离通知的麻烦,她一把拉过宋小咪,快速道:“猫姐,劳烦你通知下各个部门的人,只要还在总部的,让他们都先放下手里的事儿。” 宋小咪一听她这话立刻就严肃了起来,连忙问道:“是有什么任务安排吗?你说。” “让他们所有人立刻给咱们分布在东边、南边,还有以帝都为中心扩散开去的中央这块的所有分部打通讯,然后询问他们的负责人,最近这一段时间里,他们所管辖的地区可有发生什么异象或者异动,若是有发现的,让他们立刻找到异象生出的准确坐标,然后马上通知我。” 宋小咪点点头,连问都不问轩辕天歌为什么要做出这个通知,然后转身就往大办公室跑去。 玉清子先是瞅了瞅宋小咪飞快跑没了的背影,然后又瞅了瞅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做出一副神棍模样,一边掐指一边道:“这是有大事儿发生了啊......” 不等玉清子继续装神棍,祁渊笑得一脸得体又尔雅地对他道:“的确是有大事儿,而且还要有件大事儿要交给你去处理。” 装模作样正在掐指的玉清子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儿,他警惕地看着祁渊。 祁渊侧身往身后的审讯室一指,温尔雅微笑道:“那只山魈,劳烦你带走去处理了,正好处理完之后,你还能为它念一遍往生咒给超度了。” 看着审讯室里面那只痴痴傻傻更加智障起来的山魈的玉清子:“......” 他可以拒绝吗? 当然不可以! 祁渊说完之后就拉着轩辕天歌走了,留在玉清子站在审讯室门口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冲着二人的背影大声道:“我是道士,又是不和尚,念什么往生咒?!!!!!” 尽管玉清子不是和尚,但他仍然顶着一张上坟脸去处理山魈了,毕竟道士同样可以超度不是。 112:源头 大佬亲自下令,整个六道总部的人都忙碌了起来。 轩辕天歌的办公室里,比起外面的忙碌声,倒是显得格外清静。 她在卫禹丞如释重负的道谢中掐断了视频通话,在视频通话刚断开的同一瞬里,轩辕天歌脸上带着的笑容就渐渐淡了下来。 祁渊将手中一直端着的热咖啡递给她,温声道:“别冷着脸了,至少市局那边对外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而早在之前听到动静就跑来了这边办公室的夙离和水家小狐狸也在闻言后看了过来,他二人占据了办公室里的长沙发,神色都显得特别严肃。 夙离:“市局那边结案后,这起案子就跟他们没关系了,你也可以往好的方面想,比如这起案子至少没有牵扯进太多的普通人。” 水薇薇也点头道:“是啊,而且咱们的人不是都已经开始找了吗?六道的分部那么多,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把那个地宫找到的。” 办公室里有着四个人,但有三个人都在开口安慰她,轩辕天歌忍不住摇头失笑,道:“你们想哪儿去了,以为我是因为地宫的事儿在心烦吗?” 祁渊、夙离和水薇薇三人一起挑眉看着她,无声地询问:难道不是? 轩辕天歌揉了揉眉心,“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祁渊立刻关心地问道。 夙离和水薇薇也竖起了耳朵。 轩辕天歌放心揉着眉心的手,而后搭在办公桌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沉吟片刻后看着夙离道:“不知道你在接管了六道之后有没有翻看过六道前身的那些宗卷?” 夙离皱眉,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六道的前身是灵管局,在他进入灵管之前,灵管一把手的位置已经空悬了好多年,当年他带走灵管里的所有人一起出走自立门户时,把当年灵管里的所有案宗全部都给一并带走了,如今还好好的放在档案室里。 但要说到翻没翻看过,那肯定是有的,只不过他翻看的也是当年轩辕天音还在位的时候处理过的所有案子,剩下的那些,他就算是想看也是看不过来的,因为实在是太多了。 “你怎么想起说这个的?”夙离不解地问道。 轩辕天歌静了片刻,淡淡道:“看来你是没看过了,虽然我也没看过,可我依稀记得,在我五姐还在管理灵管的时候,曾经接过一起案子,当时那件案子闹得很是有些大,以至于上头都下了红头件。” 她的话音顿了顿,端过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后,方才继续道:“而那件案子在最初的时候就叫做三二五B市挖心事件。” 说完,她抬眸看着夙离一笑,问道:“有没有觉得熟悉?” 办公室里的夙离三人闻言先是静默了一瞬,而后脸色都有了细微的变化。 水薇薇不可思议地道:“小六,你的意思是,当年三二五B市挖心案跟咱们现在正在办的这起案子是一起的?” 轩辕天歌对她一笑,坐在她椅子扶手上的祁渊倒是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厍阴祭要祭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虽然两起案子相隔十多年,但时间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但从挖心这件事情来说,很难不会是同一起。” 祁渊说完后垂眸看着轩辕天歌,问道:“那起案子最后是怎么结案的?案发现场跟我们处理的这三起案子可是一样?” “一样,都是活生生的被挖了心。”轩辕天歌道:“只不过凶手却不是山魈,而是食心鬼。至于怎么结案的......” 轩辕天歌笑了笑,道:“并没有结案,这起案子直接被划为了悬案,然后将档案给封存了。” “没有结案?”祁渊三人闻言一讶,夙离更是不可思议地道:“怎么会变成悬案被封存了呢?你刚刚不还是说那案子被小五给接手了吗?她怎么会让这案子变成悬案?” 说完后夙离又觉得不对,接着道:“不对,是她怎么可能会没抓到凶手?” 轩辕天歌冲不可思议的夙离一摊手,无奈道:“因为我五姐刚接手那案子没多久,五姐就同当初的三姐一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啊。灵管又失踪了一位掌权者,当时谁还有心思去管什么案子不案子的?为了能同我家交代,那会儿灵管的所有人,包括上面的人都着急上火地到处找人去了。” “额!” 夙离脸上的表情卡了一卡,他摸了摸鼻尖,眼珠子却倏地一转,然后再次盯着轩辕天歌问道:“所以呢,我还是没明白你特意提起这件案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因为这起案子跟咱们现在的这起是一样的吗?” “当然不是。”轩辕天歌收了脸上的无奈之色,她双眸微眯盯着自己搭在桌延上的指尖,缓慢地道:“那起案子发生之后,紧跟着我五姐就消失不见了,所以我家的人在每每想念五姐的时候就总会顺口提一下当年的那起案子。因为听得多了,所以我难免会有些好奇,六七岁那年我曾偷偷摸摸进入过档案室,并找到了那份被封存的案子仔细看过。” “你六七岁的时候偷偷溜去过档案室?”夙离这下有些坐不住了,他掰着手指算了算,这丫头六七岁的时候,正好是他带走灵管的人出走自立门户的那会儿,那她溜去的档案室肯定就不是当初灵管的那个档案室了,而是如今六道的档案室。 虽然六道那会儿在刚刚自立门户成立,新的档案室还没有弄出来,可当时作为临时档案室的那间屋子,他里里外外可设下了不少的屏障。 所以..... 当时只有六七岁的轩辕天歌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的?而且连他都没有发现?!!! 夙离的一张俊脸绿了,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觉得有些脸疼。 在场脸疼的还不止夙离一人,祁渊也隐隐觉得自己的脸挺疼的。 凤凰出生之后,祁渊就派了不少人在轩辕山庄附近保护,甚至他还时常亲自去守着,那会儿六七岁的凤凰还没有苏醒记忆,他竟然让她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都不晓得。 祁渊:“......” 顿时就觉得心肌梗塞了。 他简直无法想象,万一当年凤凰在溜出去出事儿了后,他到底是去死呢,还是去死呢。 看着他和夙离二人一张绿哇哇的脸,轩辕天歌只能又轻轻敲了敲桌子,木然道:“请问你俩关注的重点是不是跑偏了?” 祁渊心梗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觉得糟心不已。 夙离倒是一个激灵,然后点头道:“哦对,先说正事儿。你看了一遍完整的宗卷,所以呢?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当时看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发现。”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道:“但现在联合所有事儿一推敲,我就觉得好像是有了那么一点儿发现。” 说完,她抬手在虚空一抓,一张金色的简易地图再次出现。 轩辕天歌指尖微动,地图上也多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金标,而后那金标随着她移动的指尖,慢慢地落在了地图显示的B市上面。 “我当年看了整份卷宗,挖心案最开始出现的地方就是B市,或者说B市才是源头。”轩辕天歌目光凝在地图上,沉声道:“而B市正好是属于南方地界。” 随着轩辕天歌这话音一落,夙离三人的神色顿时一凛。 B市是挖心案的源头,而恰好又在南方地界,那会不会...... 就在夙离想要开口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给打开,宋小咪一手撑着门把手,一边探头对里面的四人快速道:“有消息了。就在两天前,S省的B市曾经出现过一次地动,因为只是短暂的晃了几秒钟,所以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多人的关注,甚至于B市的本地人都有很多人根本就没感觉到过地动发生过。” 宋小咪的话音一落,办公室里的四人都肃然起身。 “但是因为咱们这边突然开始询问有没有什么异象发现,方才咱们在B市分部的负责人才突然提起这件事儿,他跟那边的地震局联系了一下,得知两天前的那场轻微地动,地震局根本就没有检测到地动预警,所以那场地动根本就不是地震,而是不明原因引起的。” 宋小咪看着四人,语速飞快地道:“B市分部的负责人不敢大意,这会儿已经带着分部的所有人外勤人员却寻找地动发生的源头去了,他说找到之后就会给咱们发来准确坐标。小六,现在咱们怎么办?” 轩辕天歌闻言后沉吟片刻,对宋小咪道:“B市的范围不小,想要找到地动的源头也不容易。猫姐你先回去吧,如今咱们只能等着分部那边传消息过来。” 宋小咪点点头,正要回去守着通讯仪时,却听轩辕天歌又叫住了她。 “猫姐,你联系一下B市分部的负责人,告诉他即便找到了源头也不要太靠近,更不要擅自行动。找到后将坐标发给我们,就尽快带着人撤离出去,若是源头在郊外没人的地儿还好,若是附近有人烟的话,就想办法将那里的人转移出去。” “好。”宋小咪飞快地应了一声,而后再度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匆匆回了综合办公室。 而宋小咪这边刚离开,祁渊也立刻掏出了一块小木牌,当着屋里几人的面就将那块小木牌给烧了。 这木牌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制成的,一点燃之后屋内顿时多了一股浓郁的木质冷香。 祁渊一边盯着木牌燃烧,一边对轩辕天歌他们解释道:“我通知了地府的勾魂使,让他们帮着B市分部的那些人一起去寻找。” 轩辕天歌闻言点点头,夙离则哎呀一声又坐了回去,他捧着茶几上的一杯温茶的模样活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我们先前还把重点放在中央主阵上呢,结果那处地宫居然是在南边。” 说着,夙离一咂嘴,他看向轩辕天歌又道:“南边,又在B市,这跟江城隔得也不算太远哈。要不等咱们解决完这件事儿后,一起去江城找天澈他们玩玩?” 当初离开江城回帝都的时候,轩辕天歌曾偷偷摸摸开走了自己四哥的爱车,并在半路上出了车祸,把四哥的爱车给彻底报废了。 只要一想到见到四哥后,四哥会对自己露出什么样的幽怨眼神,轩辕天歌就十分抗拒去江城找四哥玩玩。 但看着夙离还有水薇薇都露出了意动的神色,轩辕天歌快速捞过自己的包,然后准备溜走还结束这个话题,“也不知道B市那边会找到什么时候,我就先回去了,等找到之后你们再通知我。” 轩辕天歌要走,祁渊自然就要跟上。 二人一起出了办公室,祁渊还不忘回头对里面的人温声道:“你们走之前记得把门带上。” 直到二人走了后,一脸懵逼的夙离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他指着办公室大门就扭头对水薇薇道:“他们就这么走了?这才几点啊?还不到下班时间呢,他们这算是旷工吗?!!” 水薇薇习以为常地给他顺毛,安慰得十分敷衍:“小六不是最高领导么?最高领导都有特权啊,也没有规定她必须要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下班啊。” 夙离被她这话给噎得不轻,好半晌才磨着牙道:“那祁渊呢?他提前跑什么?他又不是最高领导,也没有特权。” 水薇薇回答得更敷衍了,“那他也没指着六道给他发工资啊,况且小六都走了,你以为他还能安安稳稳留在这里?要不是因为小六,他只怕连咱们六道的大门都依然不会踏进一步呢。” 接连被堵了两回的夙离:“......” 他家这只小狐狸可真特么的会说话呢! 所以按照她这话的意思,就活该他倒霉了是吧? 他代理六道老大的位置十多年,不仅没有特殊的待遇,得天天坐在办公室里,还得自己掏钱来贴补六道的开支...... 他这样的算是什么? 感天动地的冤大头么?!!! 113:出面(一更) 在夏天的时候老天爷的心情总是有点喜怒无常,明明十多分前还是艳阳高照的,这会儿却突然下起了暴雨。 急促的大雨砸在车窗和车顶之上的声音闷响闷响的,不晓得的还以为外面是在下冰雹呢。 街上的行人被这一场突来的暴雨给打得措手不及,找地方躲雨的,抱头鼠窜的,没用几分钟,除了来往的车辆外,街边就已经瞧不见多少人了。 轩辕天歌撑着下巴抵在车窗上,看着街边渐渐消失的行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渊侧头看了她一眼,随手点开了车内的音乐,当那首悠远缥缈的曲子再次在车内响起后,轩辕天歌微微蹙着的眉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这首曲子仿佛能够让人心情愉悦,在一首曲子放完之后,轩辕天歌脸上的神色明显有了不小的变化,她似乎才发现外面的路况,继而错愕地看向祁渊道:“这不是回御水湾的方向,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呢?” 祁渊见她终于回神后,忍不住轻声一笑,而后用下巴扬了扬,示意她看车内的时间,道:“都这个点儿了,还能带你去哪?你不饿吗?” 眼下的时间正好是下午两点整,说晚也不晚,但是说早那也不早。 今儿一大早他俩先是去了市局,跟着又去了落仙山,一番折腾下来后就已经到了这个点。 轩辕天歌揉了揉肚子,皱着眉道:“大概已经饿过头了,所以也没觉得饿。” “现在不觉得,等到地儿了后你就会觉得饿了。”祁渊斜了她一眼,语气有点凉地道:“落仙山上打了一场,回到总部后又好一番消耗,我见你从大楼里出来后就不声不响的,还两眼发自地盯着车窗外面,以为你都快饿傻了呢。” “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轩辕天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盯着外面看了片刻,忍不住好奇问道:“这是要去哪儿吃饭?怎么不回去吃?” “回去吃也不是不行,昨儿晚上还剩了一些食材在冰箱里。”祁渊又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不过就是怕时间来不及,你待会儿不是还有事儿么。” 轩辕天歌闻言一愣。 她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待会儿有事儿了? 大概是见她真的有点懵了,祁渊无奈地一叹,才心累地提醒道:“昨儿晚上吃完晚饭过后,你趁着我去洗碗的时候是不是给谁打过电话?难道是我听错了?” 昨儿晚上...... 电话...... 轩辕天歌猛地想起来了,她闭着眼睛啧了一声,心想待会儿自己可不是有事儿么!! 还是挺要紧的一件事儿呢! “你要不提醒我,我还真给忘了。”轩辕天歌揉着眉心,小声儿抱怨道:“都怪早上的事情太多了,忙急忙慌地把这事儿都给忘了,万一约了人却又失约,那就真有些说不去了。” 抱怨完之后她将锅甩到了祁渊的头上,还甩得特别的理直气壮:“你怎么也不早点提醒我?” 这一口大锅哐当一声砸在了祁渊的头上,祁渊差点被她气笑了,“宝贝儿,咱讲点道理成吗?要不是我方才提醒,你到现在还想不起来呢。而且你不是跟对方约的四点吗?现在才刚刚两点,带你去吃个饭,然后再去赴约,时间难道不是刚刚好?” 原本理直气壮甩锅的人顿时理不直气也虚了,轩辕天歌当没听见似的,一脸平静地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可她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现过,但祁渊必须不能啊,他笑眯眯地瞅着拿后脑勺对着自己的人,揶揄道:“宝贝儿,我发现你现在有时候真是越来越像我了,特别是在某些方面简直跟我是一脉相承啊。” 轩辕天歌:“......” 一脉相承什么? 一脉相承的不要脸吗?! 她打死不承认自己跟他是一脉相承的不要脸,也坚持拿自己的后脑勺对着他。 哪知祁渊却突然让智脑上的个人终端连接到了车上,当AI直接控制了驾驶权之后,他终于腾出了手来继续逗人了。 轩辕天歌被他给强行把脸转了过去,祁渊笑吟吟地瞅着她,语带好奇地问道:“说说看,你什么时候从我这里偷的师?” “......” 轩辕天歌被他给烦得不行,躲又躲不过,只能没好气地拍开了他的爪子,气急道:“你知不知道刨根问底的男人是最惹人讨厌的?你就不能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我都把脸转过去了,你还非得把我的脸给转过来!!!有你这样的吗?” “有啊。”祁渊笑眯眯地点头,“反正还有十多分钟的车程,闲着也是没事儿做,逗着你玩正好可以打发时间不是。” 逗着她玩打发时间? 轩辕天歌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真心实意地道:“你就不能做个人?” “做什么人?”祁渊不以为意,“本来就不是人,为什么就非得去做人?” 这话轩辕天歌她没法反驳,只能木然地看着他不说话了。 祁渊看着她木然的小表情,噗嗤一声又乐了,大概是怕逗过了她会恼羞成怒,所以也见好就收地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会亲自去联系上面的人?我以为这事儿你二哥会替你做了呢。” 虽然明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但轩辕天歌也立刻顺着这个话题就坡下了,她正了正神色,道:“我二哥的确是说过要替我去联系的,但我总归才是正主,也终归是要同上面的人打交道的。总不可能每次要找他们的时候,都得劳烦我二哥出面吧?” 此时外面的雨势已经小了不少,轩辕天歌将车窗开了一条缝后,从包里摸出了烟盒。 她一边低头叼着烟给点上,一边接着道:“该我担着的事儿,我不想麻烦别人,就算是哥哥都不行。这些年家里的人将我给保护得密不透风的,上面曾经有好几次都让人来请问国运,但都被家里的人给挡了回去。” 她轻轻吐出一口烟雾,跟着又一笑,继续道:“说是推算国运太过耗神,而我又年纪太小,一个不慎就容易遭到反噬,上面的人信以为真,在几次之后当真就绝口不提了。外人不懂,所以信了这话,但我们这样的人,都知道这话是骗傻子玩的。说来说去其实都是因为私心,我家那位太后娘娘在接连丢了两个女儿后,那是真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她的一腔慈母心全扑在了我的身上。” 祁渊挑眉看着她。 轩辕天歌垂眸又笑了笑,语气变得有些悠远:“可在天下苍生的面前,最容不得的就是私心。撇开驱魔龙族传人身上的苍生大义,单单就从这么多年轩辕家获得的特殊地位来看,有些事情就该我们义不容辞的。国家国家...先国后家,既然生在了这片土地上,那就得去捍卫保护它。” “哪怕跟一些你不喜欢的人打交道?”祁渊问道。 轩辕天歌轻哼了一声,“既生在俗世,哪有不沾俗事的。打交道怕什么,不喜欢的人又怕什么?真要遇上特别不喜欢的人了,那就换一个喜欢的人来打交道呗。” 将还剩的半只烟给摁灭在烟灰缸里后,轩辕天歌吐出一口气,唏嘘道:“说不定不喜欢同我打交道的人更多呢,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跑我跟前来晃一圈之后,我会不会一眼就从他们的面相上看出一些问题来。问题小点儿的还没事儿,可要是一些有大问题的,他们只怕有多远就会躲我多远,又哪里真的往我跟前来凑,这不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么。” 祁渊被她这话给逗笑了,他一边笑一边点头赞同道:“那倒是,特别是你这样儿的还没个顾忌的,真要看出点儿什么来也肯定不会包庇他们,说不得你昨儿晚上一个电话打出去后,那些已经得到了消息的家伙们只怕有好些都没能睡着了。” “自身干净的自然能睡个安稳觉。”轩辕天歌翻了一个白眼,轻哼:“要自身不干净的,睡不着那也是活该。” 说完,轩辕天歌突然眼珠子一转,她一脸跃跃欲试地看着祁渊问道:“埃你说,下一次国会的时候,我要不要也进去溜达一圈?我就不在别的地儿瞎转悠,就往那一位的身后一站......” 不等她把话说完,祁渊立刻打断了她那点儿蠢蠢欲动地心思,木然道:“别了吧,你这是要吓唬谁呢?要真那么一站后,别人我不敢保证会是个什么反应,但那一位估计得头疼好几个月了。毕竟等你站完之后,他就该纠结要怎么处理后续问题了。” 轩辕天歌被他这话给乐得不行,她哼哧哼哧地瘫在副驾驶座上,心情不错地道:“哎,前面不是兰苑么?” “嗯。”祁渊取消了自动驾驶,自己掌控了驾驶权后,打着方向盘就拐出了车流,然后缓缓地行驶到了兰苑的门口,他一边将车停入停车位里,一边道:“兰苑离你跟人约定的地方挺近的,待会儿吃完饭之后也不用太赶时间。” 轩辕天歌下了车,抬头望了一眼街对面的某家七星酒店,心想是挺近的,过个对街就是了。 114:姜二队长(二更) 兰苑不愧是顶级的会员制私房菜餐厅,虽说规矩高贵冷艳得一逼,但不管是菜色还是口味,亦或是餐厅里的环境跟服务水平,也绝对当得起它的高贵冷艳风格。 诚如祁渊所料,早先还说自己已经饿过了头并不觉得饿的轩辕天歌,在前菜才刚刚上桌后,她就已经饿得眼睛都开始冒绿光了。 舒缓典雅的音乐在包厢里缓缓响起,祁渊喝了一口餐前酒,似笑非笑地盯着对面已经恨不得想要去催菜的轩辕天歌,戏谑道:“不饿?” 轩辕天歌一噎,跟着就没好气地改口:“饿!” 当听得他轻轻地笑出了声儿后,轩辕天歌拉长着脸瞪着他,“你烦不烦啊?不都说翻篇了么。” “那就算是翻篇了吧。”祁渊也懒得提醒她要翻篇的可不是饿不饿的问题,他从善如流地改口道:“待会儿要我陪你一起去对面吗?” “你去做什么?”轩辕天歌咬着筷子,摇头拒绝道:“又不是要去什么龙潭虎穴,还得找人陪着壮胆么。你要真闲的无聊了,不如就盯着点儿B市那边的情况吧,也不知道他们这会儿怎么样了。” “夙离一直没打电话过来,那就说明B市那边还没有找到源头。”祁渊倒是不怎么在意B市的情况,淡淡道:“真要有了消失,你以为夙离会这么安安静静么?” 夙离会不会安安静静的不好说,但B市那边是真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轩辕天歌和祁渊用完了餐,她几乎是掐着点儿去了对面的那家七星酒店,而在她去了之后,祁渊就一直在车里等着,这一等就等到了日落黄昏后,祁渊才瞧见轩辕天歌从里面出来。 “谈得如何?”在轩辕天歌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祁渊才一边启动车,一边问道:“方才在你出来之前,我似乎瞧见了那位的秘书长,所以这次是秘书长来的吗?” “不然呢?总不能让那位亲自跑出来吧?”轩辕天歌缓缓出了一口气,道:“那位要真亲自跑来了,可就太兴师动众了。” 祁渊笑了笑,有些纳闷地道:“不过我瞧着那位秘书长的脸色好像不太好,你跟他究竟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轩辕天歌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把厍阴祭的事情都说了,只不过瞒下了噬魂族的事情。之前静海那事儿闹得不算小,那位已经都知道了,就是知道得并不清楚而已,我笼统的说了一些祭成后会引发些什么后果,又将国运的事儿给提了提。特别是江鹏海那件案子,参与过的那些客人的身份也给他们打了预防针,同时也表明了我的立场,但凡是参与过的人,我绝不会姑息,届时要真被我把人一个一个的找了出来,不管那些人是个什么身份背景,都一概严惩不贷。” “那位秘书长怎么说?”祁渊问道。 轩辕天歌闭着眼睛抬手揉着眉心,道:“他自然做不了主,所以我让他当着我的面给那位打了一个视频通话过去。” 祁渊一言难尽地看着她,“视频通话?” “不然呢?”轩辕天歌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瞅着他,“这样最快捷不是,要真让那位秘书长带话过去,起码又要折腾一天。我可没那个耐心等结果了。” “所以,那位怎么说的?”祁渊又问。 轩辕天歌闻言后这才笑道:“还能怎么说,自然是震怒不已呗。说不定过不了两天,卫禹丞他们就会收到上面让他们严查的命令,这也算是给他们请了一道尚方宝剑了吧,等卫禹丞收到消息后,应该就会开始撸袖子追查到底了。” “那便好。”祁渊跟着笑了笑,“也不枉你这么折腾一回了。” 要不是为了卫禹丞和整个刑侦大队,轩辕天歌也不会突然出面要去见上面的那些人,至少不会这么早就出面去见他们。 祁渊明白这一点,所以心里又有点酸,“你对卫禹丞是不是也太好了点儿?” 这酸溜溜的话一出口,轩辕天歌立刻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种不是醋的醋你也要吃吗?”说完她心累地叹了口气,又问道:“B市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么?” “没有。”祁渊摇头,似怕轩辕天歌担心,又立刻接着道:“我一直跟勾魂使有联系,他们也没有消息传过来,B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除了城中还有郊区,保护罩外面的那一片黄沙荒地也在B市的范围内。半个小时前勾魂使还传过话来,说他们正在协助B市分部的那些人在做全城排查,要全城排查后还没有找到源头,他们就会将搜索的范围向保护罩外面扩散出去。” 轩辕天歌闻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黑色的超跑混在车流中,迎着夕阳最后的一点儿余辉,朝着御水湾的方向驶去。 当夜色完全降临后,城市中的灯火也全都亮了起来。 B市在城郊最大的一个人工湖旁,分部负责人黄山嘴里叼着一根烟,正皱着眉看着散落在人工湖四周的外勤人员,脸上带着一股莫名地烦躁。 十多分钟后,外勤人员一个接着一个都回来了,直到最后一个外勤人员归队后,黄山才拧着眉问道:“你也没找到?” 那最后归队的外勤人员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苦哈哈地摇头:“老大,这里已经是最后一处了,咱们拿着探测仪都快把地皮给铲了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啊。” “那些勾魂使呢?”黄山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又问道。 但这个问题就有点儿令人窒息了,所以一群拿着探测仪的外勤人员们纷纷都成了锯嘴的葫芦,谁都没有再开口回答。 看着眼前这一群闷不吭声地属下,黄山都快上火了,“问你们话呢?刚刚你们不是还同他们在一起搜查的吗?” 一群外勤人员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在一阵缠绵的眼风中,最后他们一把将其中一人给推了出来,而那位倒霉被推出来的正好是方才最后归队的那位。 老大的一个大小伙子,被众人给推出来后立刻变成了鹌鹑似的,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方才磕磕绊绊地道:“勾勾勾魂使他们...早就走了。” “走了?”黄山双眼一瞪,原本还是一双黑眼珠的他,顿时变成了一双绿眼珠子,甚至连身形似乎都胖了一圈,令得他身上穿着的修身西裤差点绷掉了扣子。 黄山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一群属下,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不是说好了来帮忙吗?怎么就又走了?” 那被推出来的大小伙子顶着一脑门的汗,想要提醒自己老大注意一下形象吧,但是又不敢开口,只能结结巴巴地老实道:“也也也不是真走了,而是出城去找了。他们说...说城内差不多都搜遍了,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所以就全部出城去了。” 差点气出原形来的黄山:“......” 这特么说的是人话吗?还是在说他在浪费那些勾魂使的时间?!! 小伙子吞了吞口水,瞧着自家老大那张快维持不住的人脸,小心翼翼地又问道:“那咱们...还出城去吗?“ 黄山阴测测地盯着小伙子看了半晌,在把人家小伙子给盯得腿都开始发抖后,方才一抹脸,狠狠地道:“出!怎么不出!!还要多谢他们去给咱们打头阵了呢!!!” 嘴上说的是多谢,但在场所有外勤人员都觉得,他们老大心里绝对是在骂那群勾魂使。 但心里骂归骂,在骂完之后,黄山就立刻带着人开车出城去了。 与此同时,在B市保护罩外面的黄沙荒地中,也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大逃杀。 虽然如今是夏季,可只要离开了超能保护罩,外界的气温在一到了晚上后就会出现极大的温差。 又黑又冷的荒野中,三个身形狼狈的人互相搀扶着,靠着智脑上面的地图导航才能分辨出方向,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强大的干扰,地图导航总在不停地断开连接。 当导航再一次断开连接之后,被二人搀扶在中间的那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声娘,“艹!又断了!!!” “都说了不管用的,你偏不信。”其中一人冷着声音哄道:“与其有那个力气去折腾导航,还不如攒着点力气用来逃命呢。” “好多年小爷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了!!!也好多年都没被人给追得跟狗似的了。”那人愤愤地咬牙怒道:“那地宫里究竟埋着的是个啥玩意儿呢?正主都还没瞧见,倒是被一只镇墓兽给追得一路逃,早知道我就不闲得慌,没事儿找事儿的非要来下这个墓了。” 瞧得他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身边搀扶着他的另一人却忍不住乐了:“小四,你真以为那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镇墓兽呢?连你家的神龙都拿它没辙,连我都被它给追得到处跑,这要是一只普通的镇墓兽,我拧了脑袋下来给你当球踢着玩。” 这人口中的小四,赫然就是本该在江城中的轩辕天澈,而另一个扶着他的人,不用看也知道是纪恒璟了。 原本几天前轩辕天澈和纪恒璟只是接了一个私活,雇主说是在B市与江城交界处的那片荒野底下疑似发现了一座古墓,自从轩辕天澈做了三清古董店的老板之后,已经好多年都没有下过墓了,连带着纪恒璟也同样如此。也不知道那天轩辕天澈究竟是哪根筋没对,在听说完这个事儿后居然难得的心动了,心动之后就接下了这个活儿。 本想着不就是下个墓么,以前又不是没下过,再加上又有纪恒璟这个技术工在,然后又有他这个物理系的法师在,就算那古墓里真有什么古古怪怪的东西,那也难不住他们二人。 然后轩辕天澈和纪恒璟就关了古董店,收拾好了两个背包,自己就开着车跑来了。 结果呢? 他们一路下了墓,连主墓室都没能摸进去,就被主墓室外面的镇墓兽给啪啪打脸了,要不是在从地底下逃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突然路过这里的姜不眠,说不得他和纪恒璟还真要阴沟里翻船了。 虽然...... 眼下他们三个也还处在要翻不翻的档口。 至于姜不眠,他就是六道那几个一直在外地出差的队长之一,在六位队长中,他排第二。 说起这事儿来,姜二队长也是一脸的苦逼,他其实是在两千公里外的兰城出差的,但今儿白天在队长群里瞧见了关于B市的事情后,他闲着没事干就直接从兰城跑了过来。 然而姜二队长有个不得不吐槽的弱点路痴,但偏偏他自己还不承认,总喜欢自己开着车到处乱跑,所以这一跑就总是会跑偏,哪怕车里有着导航,他都能次次跑偏。 这不...... 又一次跑偏的姜队长从国道上跑遍到了这荒郊野外来了,还顺手捡到了刚从盗洞里爬出来的轩辕天澈和纪恒璟二人。 在捡到这两人的时候,姜队长其实是激动的,因为他已经在这荒郊野地里迷路都迷了两三个小时了,却愣是没有迷到正道上去。 但姜队长并没能激动太久,那追在轩辕天澈二人身后的镇墓兽也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姜队长是谁啊? 说好听点儿是从良后成了六道的队长,说不好听点儿,从良前他也曾经是掀起过腥风血雨的人物。 堂堂活了好几千年的老僵尸了,会怕区区一头镇墓兽吗? 姜.前老僵尸.现二队队长.不眠,立刻撸了下来就跟镇墓兽干了起来,但这一架虽然干得有些惊天动地,可也就惊天动地了几分钟后,就以姜队长被撞飞多次而结束。 姜队长抖着手将自己断了的几根骨头又个重新拧巴了回去后,抓住轩辕天澈和纪恒璟二人就扭头跑了,跑得那叫一个利索,连自己的座驾都不要了。 也亏得他是个不会喘气儿的,拎着两个人横冲直撞地从傍晚跑到了晚上,他都能脸不红气不喘,只不过令人捉急的是,因为他这一顿跑,导致三人一起偏离了原本的路线,现如今摸瞎似的困在荒野里打转,前不着B市,后不搭江城的,后面还紧紧追着一只镇墓兽,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115:求援 夜色中,借着天上残月的幽冷月光,逃命三组人藏在了一片残垣断壁里。 在荒凉的黄沙荒野中,这样的残垣断壁并不少见,它们曾经也有人烟,也曾经繁华过,只不过因为后来的几次大战,这里的人烟和繁华都消失,只留下了这些残垣断壁。 三人背靠在一堵断墙下,借着这些残垣断壁的遮挡,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喘息的机会。 轩辕天澈一边放轻地了自己的呼吸声,目光警惕地看着黑漆漆地四周,手中却捏着一张符纸,然而不管他将这张符纸抛出去多少次,符纸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如同一张普普通通的废纸般,在轩辕天澈错愕的目光,飘飘忽忽地就落在了地上。 “这简直太特么离谱了!!!” 在第七次抛出符纸失败之后,轩辕天澈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骂道:“传讯符失效,智脑通讯也被干扰,甚至连我用我家的特殊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家里的人,这地方是有毒吧?” 姜不眠正隔着断墙对外探头探脑,闻言后立刻又缩了回来,他先是拍了拍轩辕天澈的肩膀,然后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天上的那轮残月,同样压低了声音道:“别白费力气了,你没瞧见头顶上的那轮月亮有什么问题吗?” 轩辕天澈抓起地上的符纸,抬头看着天上的残月,除了大部分都藏在了云层里,只留下了极小的一轮弯月,他并没有瞧出有什么问题来。 倒是纪恒璟在听了姜不眠这话后,拧着眉盯着残月不住地打量。 姜不眠朝二人无力地摆摆手,再次压低声音道:“别瞅了,那是假的,方才那一路上时我就隐隐觉得哪里没对,但却一直找不到也说不出不对的地方究竟在哪里。直到我方才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我才突然反应了过来,这月亮是特么假的,老子就没从它的月光里感受到一丝的月华阴气。” 天上的月亮是假的? 轩辕天澈和纪恒璟同时神色一变,看着天上那轮残月的目光中都出现了错愕之色。 “你的感觉没出错?”轩辕天澈迟疑地问道,倒不是他不相信姜不眠的话,而是他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些。 姜不眠是谁? 一听见轩辕天澈的迟疑后,立刻就不乐意了,他指了指那轮残月,压低声音道:“老子的感觉能出错?你道我当年是靠什么变成这样的?月华中的阴气对我来说可是纯天然的营养品,我能从棺材里自己爬出来,有一小半的原因都是因为它!” 姜不眠信誓旦旦地道:“今儿发生的所有事情,你俩都不觉得奇怪吗?先是那追得咱们仨东躲西藏的镇墓兽,再是怎么也没有反应受到强烈干扰的信号,还有你那点不燃的符,和咱们就跟鬼打墙似的跑不出这片地儿......” 不等姜不眠把后面的话说完,轩辕天澈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表情木然地道:“你前面说的那些我相信了,但最后那句就......” 他的话音顿了顿,木然的神色一度面瘫:“咱们会跟鬼打墙似的跑不出这片地儿,难道不是因为你路痴,带着咱们越跑越偏?” 姜不眠:“.......” 小伙子,你这样当着人面说这种话,是很容易被打的,知道吗? 坚决不承认自己路痴的姜二队长被噎得不轻,好半晌才干巴巴地反驳道:“就算是我路痴吧,那你俩呢?特别是他......”他突然一指靠坐在轩辕天澈身边的纪恒璟,“在跟迷宫似的地宫里,他都能分得清方向,就算一时被我给带偏了方向,他也应该很快能找回正确的方向和路线吧,你问问他这一路上他摸清楚方向了吗?知道B市或者是江城的方向在哪边吗?” 刚刚还怼了姜不眠一句的轩辕天澈顿时也哑口无言地看向了纪恒璟。 纪恒璟:“......” 他还真没法找到B市和江城所在的方向,否则也不至于如现在这样,藏在这么一堵断墙后面了。 纪恒璟的方向感非常好,这是常年下墓练就出来的,哪怕在暗无天日且复杂如迷宫的地宫里,他也能极快地分别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和四周的方向。 偏偏就今天!!! 在被姜不眠带着一顿乱跑之后,他居然无法确定他们三人究竟处在什么位置,也无法确定B市或者江城的方位了。 三人默默地看着对方,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 姜不眠在沉默片刻后一叹气,才又接着道:“我给你俩说一件事儿,你俩前往莫慌哈。我怀疑从我路过这片黄沙荒野捡到你俩之后,咱们就无声无息地被困在了一个界里。在这个界里,咱们看见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包括头顶上的那轮月亮,这里就如同一个以假乱真的幻觉般,所以不管我带着你俩怎么跑,那见鬼的镇墓兽都能一路追着咱们并找到咱们。” 姜不眠脸上的神色正经了不少,他压低的声音中也多了一丝凝重在里面,“因为咱们一直被困在这个界里面,所以咱们身上的通讯设备都受到了干扰,连同小四你的传讯符什么的都失效了。” 轩辕天澈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左耳上的耳钉,也不得不承认姜不眠的这个分析或许并没有出错,其他的设备和传讯符失效倒没什么可说的,但他左耳上的这枚耳钉却不一样,它不仅是一枚耳钉,同样是一个空间储物器,它还是轩辕家的一种象征,每个轩辕家的子弟手中都有着这么一个小玩意儿,并能通过自身的血脉用这个小玩意儿联系上同样佩戴着它的轩辕家其他人。 方才在一路的奔逃中,他不止一次的用它想要联系上小六,可每次都失败了,小六那边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一直以为那片荒野中是不是存在什么干扰,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如今被姜不眠这么一分析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 即便是再强大的干扰,也不可能干扰了他左耳上的这个小玩意儿才对! 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轩辕天澈,姜不眠似乎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纪恒璟轻轻地嘘了一声。 纪恒璟对二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将指尖轻轻点在了地上,神色严肃而冷漠,眼神里却透着一股认真。 “追过来了。” 纪恒璟就连在这种情况下都惜字如金,但他虽然只说了四个字,另外两人都立刻明白了意思。 那只古里古怪的镇墓兽追过来了! 姜不眠无声地啐了一口,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隐隐有着血色的凶光渐渐出现。 他侧靠在断墙下,无声无息地弓起身,如同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豹般,只待物出现在他捕的范围内后,他就会立刻冲出去似的。 漆黑的夜色中,一只体型庞大的镇墓兽迈着沉重的脚步从黑暗里慢慢地走了出来,随着它每一步的踏出,似乎连地面都跟着抖了抖。 镇墓兽那双森冷的兽瞳不断在这些残垣断壁中搜索,显然它是怀疑被自己追杀的那三个家伙是躲在了这里。 看着越来越近的镇墓兽,姜不眠一边悄悄调整自己的姿势,一边用着极小的声音飞快地对轩辕天澈和纪恒璟道:“我去缠住那大家伙,然后想办法将这个困住咱们仨的界给撕开一道缝,小四你要抓住机会,一旦那道缝出现后,你要尽快联系上你妹妹。” 先前姜不眠就同那镇墓过手,可战果却让人没法看,所以在一听见姜不眠又要独自一人对上镇墓兽后,轩辕天澈和纪恒璟同时担忧地问道:“你行不行啊?” 这种时候就算是不行也得行啊! 姜不眠心里在翻着白眼,手上却对二人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无声地表示自己很行。 然而...... 镇墓兽似乎听见了什么,突然发出一声咆哮,然后轰隆隆地就朝着他们藏身的这堵断墙撞了过来,所经之处,但凡是挡住它的东西都被它给凶蛮地撞得粉碎。 姜不眠就是在这个时候扑了出去,并同时对轩辕天澈二人大喊道:“你俩躲远点!” 话落间,姜不眠身手敏捷地翻身坐在了镇墓兽的背上,他一手死死抓住了镇墓兽脑袋上的那根兽角,另一手却五指成爪,狠狠地朝镇墓兽的后颈处抓了下去。 这一爪几乎在瞬间就抓入了镇墓兽的体内,然而明明被抓出五个指洞来的镇墓兽却没有流出一滴血,且姜不眠在五指抓进去后就发现,这个镇墓兽并不是血肉之躯,它的身体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可它的身体里却是金属质地。 这个发现顿时让姜不眠低咒了一声,而镇墓兽却因为他的这一爪而发了狂。 它一边发出愤怒的咆哮,一边高高扬起了自己的两只前爪,试图将自己身上的家伙给摔出去。 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姜不眠只能死死抓着镇墓兽的兽角,在防止自己不要真的被摔出去的同时,一双眼睛也在飞快地寻找着镇墓兽的弱点。 碰撞时、怒吼声,不断在黑暗里响起。 姜不眠几次被镇墓兽连身体带他的给撞向断壁,差点被撞得他喷出一口老血来。 然而尽管如此,他也依然死死咬着牙骑在镇墓兽的背上,握着兽角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兽角的底端已经出现了好几道的裂痕。 突然...... 姜不眠在镇墓兽一个飞快低头企图将他背摔过去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镇墓兽额前毛发中,似乎极快地闪过了一丝羸弱的微光。 那是...... 姜不眠已经完全化作血色的双眸微微一亮,而后便见一直骑在镇墓兽背上的人突然主动往前一翻。 他依然一手紧紧抓着镇墓兽的兽角,人却已经吊在了镇墓兽的跟前。 姜不眠的血眸微眯,而后突然张嘴发出一声类似野兽的大吼,在他的大吼声,两颗尖利的长牙猛地伸了出来。 砰! 一声闷响,姜不眠空着的另一手狠狠插进了镇墓兽的额前。 与此同时...... 一直躲在远处紧张观战的轩辕天澈仿佛也是感应到了什么般,他猛地一下抬头看向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黑漆漆的夜色中,四周的空气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凝固,而后便见四周的空间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 就是现在!!! 轩辕天澈的反应也极快,当空间出现扭曲的那一瞬,他飞快地捏向了自己左耳上的耳钉,而后便见一道金光化作一条金色的线,闪电般地从耳钉里射出,而后飞快地穿过了扭曲的空间跟着消失不见。 116:出事儿! 帝都,晚上九点二十分。 轩辕天歌和祁渊坐在家里的客厅里,二人的目光却同时落在客厅里的一面光幕上。 如投影的光幕中被分成了好几格,每一格里都显示的是不同的画面。 半个多小时前,夙离发来了一个视频通话,并同时拉了一个名叫视频会议的群,除了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在家里外,夙离这会儿依然在办公室里,其中剩下的一格画面中,出现的是远在B市的黄山。 黄山带着一群外勤人员出城去搜查源头,因为天色的原因,所以他的那格画面中的画质并不算很好,并且能够看出画面一直在抖动。 “方才小简说排查到了异常能量,现在我们正在赶过去。”黄山的声音带着点儿喘,他为了能够让远在帝都的夙离和轩辕天歌看清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还专门将自己的智脑对准了远处的黑暗中,但因为画面抖得太厉害,一直在关注他这里的夙离和轩辕天歌他们其实根本都没看清啥。 虽然没看清楚,但听到异常能量这四个字后,轩辕天歌还是不自觉地坐正了一些。 祁渊被那又暗又抖的画面给抖得眼睛疼,他一边揉着眉心一边起身,想趁着黄山跑过去会合的时间里却给自己倒一杯水,并问向轩辕天歌道:“我去倒杯水,你要喝什么?我给你一起带过来。” 轩辕天歌视线不离光幕中的画面,嘴上快速回答道:“咖啡。” “好。”祁渊点点头,趿着拖鞋就朝小吧台走去。 咖啡要现磨现煮,在等咖啡的空档里,祁渊靠在小吧台里,一边端着杯水慢慢地喝着,一边静静地看着沙发上神情专注的轩辕天歌。 或许是他看的目光也太专注了,终于让得一直视线不离光幕的轩辕天歌有了察觉,她偏头朝小吧台看了过来,立刻跟祁渊的目光对上了。 轩辕天歌一脸纳闷地看着他,问道:“干什么呢?” 祁渊闻言笑了笑,又喝了一口水后,方才道:“没什么,就看看你。” 视频通话都是公放的,稍稍有一点儿声音都会传给链接的对方,所以祁渊这边的话音刚一落,夙离的声音也跟着从光幕中传了出来。 夙离酸溜溜地道:“和好了就是不一样哈,家门也让进了,还有人帮忙煮咖啡。你俩有没有点儿自觉呢?不晓得的只怕还以为咱们在开视频茶话会呢。” “关键是这个茶话会一点儿都不公平。”黄山的声音也跟着传了出来,他委委屈屈地道:“你们都能坐着,我还得在黄沙荒野里喝西北风吃沙。”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公平可言。”轩辕天歌神色不动,还故意似的往沙发里一躺,摆明了就是要让另外的两个人嫉妒羡慕恨。 在黄沙荒野中喝风吃沙的黄山羡慕得差点直接退出视频群聊,但跟他视频通话的人中,一个是六道明面上的老大,一个又是六道的真正大佬,B市分部负责人黄山只能卑微地忍了下来。 黄山拒绝再跟两位大佬继续这个茶话会的话题,他一声不吭地加快了速度,刚翻上一个小土坡,就听见小土坡下传来了吆喝似的喊声。 “老大!”外勤人员小简一手拿着探测仪,一手拎着照明用的节能手灯,不断地朝小土坡上的黄山几人挥手:“这里!老大,你赶紧过来看看,我们发现了一点儿问题。” 黄山一听有问题,连气儿都来不及喘匀,忙不迭地从土坡上跑了下去,边跑边扯着嗓子吼道:“什么问题?” 小简连同另外几名外勤人员站在一块大石头旁,等到黄山跑近后,方才将手中的节能手提灯照向了他们身边的那块大石头旁。 “异常能量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小简一边说一边比划,“但很奇怪的是,这异常能量不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而是从这块石头的后面。我们方才为了确定能量散发的源头,派了两个人过去做准确探测,结果那两个人消失了,现在我们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他二人。因为突发意外,所以我们这几个人就一直不敢再越过这块大石,似乎是以这块石头为界限,只要超过了这条线,就会跟先前的那两个人一样莫名其妙的消失。” 黄山一听消失了两个外勤人员,顿时急出了一脑门的汗,他仔细打量着那块有着半人高的大石头,但却并没有发现这块大石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刚才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事儿?他们是怎么消失的?”黄山一边打量一边问道:“直接在你们眼前一下消失的,还是你们看着他二人走远之后才发现他俩不见了的?” “我发了呀,老大你没收到吗?我还发了好几条呢。”小简顿时委屈地道:“就突然消失的,刚一越过这块大石头,他俩就在我们的眼前咻地一下不见了。”一边说着,小简还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一个定位仪,跟着又道:“不仅他俩人消失了,代表着他俩的两个小红点也从这个定位仪上消失了。” 发了好几条的消息? 黄山眉心皱了皱,他的智脑上一直连着视频通话,若是真有消息进来他不可能会忽略。 莫非是信号不好所以没收到? 可黄山转念又一想,可要是真信号不好的话,他这边的视频连接也会断开啊。 黄山心中有些嘀咕,但眼下他也没有心思去管为何自己没有收到小简发的消息了,他飞快地瞅了一眼小简手中的定位仪,而后举起手腕上的智脑对准前面黑压压的荒野,问道:“两位大佬,你们能不能瞧出什么来?这里是不是有个看不见的结界或者幻境啥的?” 视频通话链接的另一头,夙离和轩辕天歌也将小简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但只凭一个视频画面来看,他俩也看不出究竟有什么问题。 祁渊端着煮好的咖啡正好过来,在将咖啡放在茶几上后抬头扫了一眼视频里的画面,问道:“勾魂使呢?他们没跟你们在一起?” 提起勾魂使,黄山就来气,见祁渊正好问到,他就立刻跟告状似的道:“我们还在市里做最后的排查时,勾魂使们就已经先出城了,但这一路找下来,我们一个勾魂使都没有见到。” 没见到? 祁渊闻言皱了皱眉,随手就从茶几上的抽纸盒里抽了一张纸巾出来,然后飞快地在纸巾上画了几笔,跟着就见那张纸巾倏地一下燃了起来。 然而纸巾在燃到一半的时候,火光突然闪了几下,跟着就自动熄灭了。 看着剩下一半没烧完的纸巾,祁渊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你的招魂令失败了?” 沙发上的轩辕天歌见状后也躺不下去了,噌地一下爬了起来,神色错愕地看着祁渊。 光幕中的夙离也同时皱起了眉,问道:“会不会是勾魂使们也消失了?” 祁渊将手中的半只纸巾丢在了茶几上,沉声道:“不可能!就算勾魂使们也误入了什么结界里,他们一旦发现被困住后也随时能够返回地府去,然而招魂令失败,说明他们不仅没有返回地府,还很有可能是真的出事儿了。” 勾魂使们都出事儿了? 不仅夙离沉默了下来,就连视频另一头的黄山也惊住了。 “勾魂使他们怎么......” 然而就在这时,属于黄山的那格画面突然明明灭灭地闪烁了几下后,黄山连话都没说完,他那边的视频连接就突然断开了。 与此同时,轩辕天歌一直戴在右手腕上的那个似玉非玉的镯子突然开始发出了金光,而开着一扇玻璃门的小花园里,另一束金光穿过夜空,闪电般地掠进了客厅。 轩辕天歌神色猛地一变,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面沉如水地伸手一抓,将那缕金光给拢在了手心里。 “四哥出事儿了!” 轩辕天歌握着那一缕金光用心感应了片刻,而后连拖鞋都没穿,就朝门口的鞋柜跑去,一边换鞋一边道:“坐标就在B市与兰城之间。” 祁渊跟了过来,“他一个人?” “他怎么可能一个人跑那儿去,肯定是和四哥夫在一起。”轩辕天歌换好了鞋,扭头冲着光幕中同样被惊得站起的夙离,飞快地道:“我怀疑我四哥他们翻车了,他俩不可能闲得没事儿做跑到那种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去,能让他俩出一次江城,只可能是又接了活儿去下墓了。” “下墓?”夙离一脸的错愕,“你四哥他俩该不会挖到了咱们正在找的那个地宫了吧?” 轩辕天歌瘫着一张脸,又快步走回了客厅,一把抓过茶几上的智脑,木然道:“很有可能,否则他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求援,真要遇上了麻烦,他只会给我打电话。能让他用到这种方式求援的,只能是他们也遇到了黄山那两个外勤人员一样的麻烦,他们也被困住了。” “这是什么运气。”夙离头疼地道:“咱们找翻天了都没能找到那地宫的所在,偏偏让你四哥他们误打误撞地给碰上了。有他俩的准确坐标吗?发我一个,我现在从这边过去。” “你过去做什么,你又不能打。”轩辕天歌摇头,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祁渊,见祁渊正好换好了鞋,随手一抬就划拉出了一道空间裂缝,一边对夙离继续道:“黄山那边的视频断了,应该也是受到了什么干扰,你留在总部尝试跟他联系试试,若是之后联系上了,就让他带着人立刻撤出那里,至于失踪的那两个外勤人员,我会想办法把他们带回来。” 不等夙离那边的回应,轩辕天歌直接掐断了视频连接,而后同祁渊一起,进入了空间裂缝中。 ...... ...... 嘭! 姜不眠被发狂的镇墓兽再次甩飞了出去,这一摔居然令得他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姜队长,你还好吗?” 轩辕天澈用三张符纸化作了一条金色锁链,跟套马似的,将金色锁链甩出,迅速套在了镇墓兽的脖子上,他用双手死死抓住锁链的另一头,企图阻止镇墓兽再次冲向姜不眠。 然而他跟镇墓兽的力量太过悬殊,这边他还没能拽多久,就被镇墓兽给直接拖飞了出去。 “卧槽!” 轩辕天澈怒骂了一声,几乎被镇墓兽给拖在地上走。 纪恒璟见状后再度挥出了他的激光剑,然而这一剑挥出斩在镇墓兽的身上,却连一层皮都没有给它蹭破。 姜不眠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呸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沫子,双眼发红地再次扑向了镇墓兽,嘴上还在飞快地道:“现在还好,但你家小六再不来,过会儿我好不好就说不准了。” 轩辕天澈被镇墓兽给拖行地呲牙咧嘴,尽管他这会儿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了,但他依然死死抓着那条金色锁链不肯放手。 纪恒璟飞身上前抢扑了过去,一手飞快地也抓住了锁链,一边冲轩辕天澈吼道:“你把手松开!” “我要松开了你一个人能拽住它么!?”轩辕天澈冲着他吼了回去,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在了地上凸起的小石块什么,他嗷地一声还是松开了手。 原本两个人都不一定能拽住这镇墓兽,轩辕天澈一松手之后,纪恒璟也立刻被拖行了好几米远。 姜不眠发了狠,趁着镇墓兽想要回头去攻击拖在它身后的纪恒璟时,再度抓住机会翻到了镇墓兽的背上,而后发出一声大吼,他整个人往前一扑,双手正好抱住了镇墓兽的脖子。 他企图用蛮力将镇墓兽的脑袋给扭下来,然而镇墓兽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再度立起身,想要将姜不眠再甩出去一次。 姜不眠早被它给甩出了经验,但发现这镇墓兽又准备要摔他的时候,他咬紧了牙也要死死抱紧镇墓兽的脖子,“这是老子这么多年来,打的最憋屈的一架!!!这特么究竟是什么鬼地方,不仅你的术法在这里失效了,就连老子的能力也在慢慢减弱。” 此时三人围攻镇墓兽,但三人都已经狼狈不堪。 别说是姜不眠觉得憋屈了,轩辕天澈也同样觉得憋屈,他长到这么大,也是第一次遇见自己的术法失效的情况。 117:被坑了 轩辕天澈是轩辕家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够使用术法的男丁,虽然是个半吊子,可他这个半吊子比起现今其他修习道术、法术的修士却又要厉害不少。 然而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诡异的情况他的所有召唤类的术法全部失灵了! 眼看着他们三人被这只古怪的镇墓兽给渐渐逼到绝境,他几次尝试召唤神龙和天雷都毫无反应。 姜不眠也没了办法,只能死死拖住发狂的镇墓兽,而后冲二人喊道:“你俩赶紧跑,能跑多远算多远。” “不行。”轩辕天澈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闷咳了几声,他手中用符纸化作的那条金色锁链已经断了,却再次拿出了几张新的符纸,摇头道:“你一个人根本挡不住这大家伙。” 姜不眠急得差点露出了僵尸牙,连说话都有点漏风,“挡不住就挡不住,我至少死不了。大不了等你们等到小六来了后,再回来捡我。” 捡这个字就有点意思了,姜不眠是千年的老僵尸,就算被镇墓兽给大卸八块了,他都死不了,但死是不会死,可大卸八块后他自己却不能将自己再给拼凑出来,所以用捡这个字当真很适合,不仅要回来捡他,还得给他找一副上好的棺材,再找个绝好的养尸地把他给埋进去,埋个十天半个月的,最后再把他挖出来,姜二队长就又是一条好汉。 理智上来说,姜不眠的这个提议是眼下最正确的选择,然而感情上,轩辕天澈却做不出这种抛下同伴的事情来,不仅轩辕天澈做不出来,纪恒璟也同样做不出来。 所以才姜不眠的话音落下后,纪恒璟一声不吭地提着自己的剑,再度冲向了镇墓兽。 轩辕天澈也同时出手,手中的几张符纸往半空一抛,再度化作了一条新的金色锁链,而后迅速而刁钻地缠上了镇墓兽的一条后退。 但这一次,轩辕天澈却没想去拉拽锁链,而后突然就地蹲下,又飞快地拿出了一张黑色的符纸,他嘴上一开一合,也不知道在轻声念叨着什么,只见数秒过后,那黑色的符纸陡然泛起了金光,而后被轩辕天澈啪地一声啪在了金色锁链上。 黑色符纸宛如一根定海神针般,化作了一根小臂粗的古怪符钉,而后钉穿锁链,带着锁链的一截就直接埋入了地底。 做完这一切之后,轩辕天澈爬起来就跑,然后趁着姜不眠和纪恒璟缠上镇墓兽的空档,如法炮制般地又用符纸化作了一条金色锁链缠住了镇墓兽的另一条后腿,跟着又将这条金色锁链给连同咒钉一起给埋入了地底。 当两条后腿都给捆住后,镇墓兽终于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它发狂似的甩开姜不眠,然后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原本它是想要挣断这两条锁链的,可这一次无论它挣了几次都没能挣断锁链。 姜不眠趴在地上抬眼一看,瞬间就乐了,“行啊小四,你这办法还不错,赶紧的,将这家伙的两条前腿也给捆上。” 其实不用姜不眠说,轩辕天澈也是这么打算的,但看着姜不眠那一脸乐淘淘的模样,他忍不住提醒道:“你别高兴得早,这办法困不了它多久的。” 姜不眠却从地上爬了起来,只听咔咔几声,他将自己体内断掉的几根骨头再次复位之后,脸上扯出了一抹凶狠的笑来,“只要能困住它十分钟就行,看老子来给它憋个大的。” 好歹也是几千年的老僵尸了,除了当年在被诓到灵管局之前被轩辕天音给揍得怀疑人生以外,姜不眠就还没被谁给打得这么狼狈过。 轩辕天澈动作迅速地将镇墓兽剩下的两条前腿也趁机给捆上后,他一脸狐疑地看着狞笑起来的姜不眠,不确定问道:“你不是说你的力量在减弱吗?还能憋出大招来?” “能啊。”姜不眠嘿嘿狞笑了一声,一双血眸杀气腾腾地盯着眼前这只剧烈挣扎的镇墓兽,冷笑道:“就是需要无干扰的十分钟,要不是这样,老子先前就可以开大了。” 十分钟的无干扰...... 轩辕天澈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办法能不能困住镇墓兽十分钟,所以一听有时间限制,飞快地对姜不眠道:“那你还磨蹭什么,赶紧憋你的大招啊,别对着那玩意儿冷笑了,我可不保证能困住它十分钟!” 姜不眠一听顿时一个哆嗦,连忙收了脸上的狞笑,开始专心专意地憋自己的大招,而轩辕天澈和纪恒璟则一左一右地挡在他身前,目光警惕地盯着剧烈挣扎企图挣断锁链的镇墓兽。 在镇墓兽愤怒的咆哮声中,轩辕天澈只感觉到身后猛地传来一股阴冷的寒气,他忍不住回过头看去,便瞧见身后的姜不眠周身被一股阴冷煞气所笼罩,而他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中,隐隐有血光泛出。 姜不眠虽然嘴上说需要十分钟,但实际上他却是在争抢时间,掌心的血光随着他双手渐渐拉开的时候,那血光仿佛渐渐地正在凝聚成一把特殊的武器。 这地方古怪,能够压制他们自身的大部分能力,从姜不眠越蹙越紧的眉心来看,就知道他此时此刻憋的这个大招有吃力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镇墓兽已经挣断了一根锁链。 轩辕天澈的脑门上也冒出了一层冷汗,时间紧迫,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姜不眠,但后者手中正在凝聚的那把武器好像连一半都没能凝聚出来,轩辕天澈咬了咬牙,而后再度拿出了几张符纸,准备去将镇墓兽挣断的那条锁链给补上。 可那镇墓兽仿佛已经开始防着这一点了,在轩辕天澈刚刚才一动之后,镇墓兽立刻虎视眈眈地瞪向了他,先是冲着轩辕天澈发出了几声威胁般的低吼,而后便见它突然一低头,脑门上的那根兽角顶端陡然发出一束银白的光芒,宛如闪电般直直冲向轩辕天澈。 “卧槽!” 轩辕天澈被吓了好大一跳,手忙脚乱地在身前撑开了一道结界,虽然挡住了这道攻击,可刚刚撑出来的结界也应声而碎。 他不可思议地对纪恒璟道:“那玩意儿居然还可以远程攻击?” 纪恒璟也同样被吓了一跳,但轩辕天澈这下是真的不敢动了,他默默地又挪了回去,然后挡在了姜不眠和纪恒璟的身前,就怕那镇墓兽冲着他俩也这么来一下,虽然他现在凭纪恒璟的身手能够躲开,但这会儿的姜不眠就有些说不准了,那一下虽然弄不死姜不眠,可却能够打断姜不眠正在努力憋的大招啊。 一时之间,轩辕天澈同镇墓兽对峙了起来,一人一兽都虎视眈眈地瞪着对方,谁都没有再轻举妄动。 只要轩辕天澈不试图再去用锁链绑它,镇墓兽就不会再发出什么攻击,原本双方这样对峙着也没什么打紧的,可关键是那镇墓兽还在挣脱另外三条锁链。 眼见着镇墓兽又挣断一条之后,轩辕天澈的眼皮子就猛地跳了好几跳,他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纪恒璟道:“你有没有发现那家伙的智商见长啊?先前咱们在地宫里刚撞见它的时候,它的智商可没这么高。” 如今都知道攻防一体了!!! 要之前在地宫撞见它的时候,它脑子有这么聪明,轩辕天澈和纪恒璟能不能从地宫出来都不好说。 纪恒璟仔细观察着镇墓兽,也不得不承认轩辕天澈的这话,这镇墓兽的智商的确比之前要高了一些。 “你说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轩辕天澈还在说话,“还有地底下的那个地宫里,究竟埋的是谁啊,怎么主殿的外面会镇着这么一个东西?” 纪恒璟摇头,他们俩连主殿都没能进去,所以他也不知道那主殿里究竟埋的是谁。 轩辕天澈还在叨逼叨,“等这次回去后,我肯定要先去把老K打一顿的。” 老K就是跑去古董店请纪恒璟出山的家伙,但老K却不是主顾,而是中间介绍人,说白了就是个掮客。掮客认识不少主顾,主顾找到他,他就负责去请手艺人接活儿,在中间赚点介绍费什么的。 这次老K跑来古董店找纪恒璟,只说是发现了一处特别的古墓,但跟古墓相关的一切资料都没有。 一般来说像这种一无所知的古墓,很少有人会接,即便是在盗墓联盟里,联盟也会先去查探,等收集到了一些相关资料后方才会当成任务发布出去。 但轩辕天澈是个胆子大的,这两年又在古董店里闲得都快种蘑菇了,所以才会一时脑热接下了这个活儿。他是艺高人胆大,觉得有纪恒璟和他在,不管是什么古墓都不会遇到什么大问题,然而却不料这次却阴沟里翻了船。 对于轩辕天澈如此不讲道理说要回去把掮客揍一顿的话,纪恒璟无言以对,只能委婉地道:“接了活儿就跟签了生死状是一样的,不管斗里遇到了什么危险,也没有出去后把人家掮客给打一顿的说法。” 轩辕天澈不是正儿八经做这一行的,所以这一行里有着些什么规矩,他都是一知半解,然而生死有命这个规矩,即便他再是一知半解也听过这条规矩。 可是...... 轩辕天澈冷笑连连:“若当真是运气不好,我也认了。可若是有人故意来整我俩的,那就别跟我提你们这一行的什么规矩。我也是直到这这会儿才反应了过来,老K那人做掮客多少年了,为人最是谨慎,他握在手里的活儿,哪次不是核对了再核对,就怕惹上什么不好的事儿来。但这一次你想想他是怎么说的又是怎么做的?特别还是跑来请你出山接活,换成以前的话,他肯定是接到主顾的电话之后还会亲自跑来确认一番,可他真的来确认过了,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里的古怪?别说跑去江城请你了,他能不能活着从这里出来都是一个问题。” 他把这话一说完,等了一会儿后却没等到纪恒璟开口,轩辕天澈狐疑地回头看他,正好瞧见了纪恒璟眼里的神色,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而后道:“你早就知道了?” 纪恒璟无奈地看着他,点头道:“在地宫里刚遇见这只镇墓兽时我就开始怀疑了。” “......”轩辕天澈差点气得一个倒仰,“那你怎么不早说?刚刚还劝我别跟老K计较?!!” 纪恒璟:“......” “你可真是......”轩辕天澈一见他瘫着脸不吭声的模样就来气,都被他给气笑了,“外面的人都说你是个冷面阎王,可你这个冷面阎王却特么是个菩萨心肠!!都被人这么给坑了,你他娘的居然都不生气,居然还劝着我别同坑咱们的人计较!!!!” 拥有菩萨心肠的冷面阎王:“......” 轩辕天澈拿他没辙了,没好气地扭回了头,气呼呼地哼道:“哥哥,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别的倒没什么,纪恒璟反而被他那声哥哥给叫红了耳朵尖,用手轻轻戳了戳轩辕天澈的背,转移话题地道:“别生气了,锁链快要被镇墓兽给挣断了。” ------题外话------ 吹空调给吹成了热伤风,昨天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等睡醒后就发现耽误了更新!! 这章是昨天的哈,今天的更新还有。 118:身在人间不容于世 四条金色锁链,此时已经被镇墓兽给挣断了三条。 轩辕天澈连忙回头又看了一眼姜不眠,发现姜不眠的那个大招进度差不多已经憋到了百分之九十,依然能够看出他正在凝聚的武器是一把大长刀。 这把大长刀通体血色,刀身上还细密地雕刻着百鬼图,张牙舞爪千奇百怪的百鬼宛如活物,仿佛只要轻轻一眨眼,这些百鬼们就会从刀身上挣脱出来似的。 轩辕天澈不懂这些冷兵器,但他却能够感受到这把长刀上带着的那股天怒人怨的阴冷煞气,这是一把凶刀,而且还是一把比现今传闻中那些已经赫赫有名的凶刀都要凶的刀。 这样一把凶煞戾气极重的刀,也不知道死在这把刀下的亡魂有多少。 反正轩辕天澈只看了一眼后就不再去看第二眼,因为看一眼,他就觉得脑门突突地疼,仿佛能够听见那哭嚎哀怨震天响的声音般。 他现在是有点相信姜二队长在从良以前,的的确确是一位掀起腥风血雨的人物了。 嘭地一声响,那困住镇墓兽的最后一条锁链终于被挣断了。 镇墓兽重获自由,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而后杀气腾腾地锁定住了轩辕天澈三人,在咆哮声中再度朝他们三人冲了过来。 轩辕天澈手疾眼快地在姜不眠的四周撑起了一道结界,而后伏魔棒出手,同纪恒璟一起迎了上去。 伏魔棒带起的电光在夜色中极为刺眼,轩辕天澈飞快地一棒抽打在了镇墓兽的身上,却只在镇墓兽的身上留下了一道焦痕。 纪恒璟一剑斩在了镇墓兽的面门,随后却被镇墓兽给撞飞了出去。 轩辕天澈脸色一黑,心中在担心着纪恒璟,手上的动作却又快又稳,十数张符纸跟不要钱似的被他撒了出去,“天道无极乾坤借法,分外化身,现身!” 嗡嗡嗡嗡! 随着轩辕天澈的喝声一落,只见四周一阵金光暴起,而后便见镇墓兽的四周出现了十多个一模一样的轩辕天澈。 分外化身这种术法最多只能算是个障眼法,骗骗人用还可以,可一旦动手就会露馅。 因为这些化身都不经打的,只要轻轻挨上一下,就会立刻消失。 十多个轩辕天澈围着镇墓兽,起初还让镇墓兽有些头晕眼花,可在被它接二连三地撞没了好几个之后,镇墓兽也反应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闷头就是一顿横冲直撞,等将这些一模一样的家伙给撞没了,总会撞到真的那一个。 而真的那一个早就趁着镇墓兽发疯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跑去了一边,把被它给撞飞出去的纪恒璟给扶了起来,但瞧见纪恒璟嘴角边的血迹后,轩辕天澈阴沉着脸就往他嘴里塞了一抹丹药,咬牙切齿地道:“等小六来了,老子要把那大家伙大卸八块!!!” 纪恒璟闷声又咳出一口血来,轩辕天澈的脸都绿了,“你还好吧?幸好我一直带着三姐和小五给的丹药。” “没事儿。”纪恒璟摸了摸自己的胸前,费力地道:“断了两根肋骨而已。” 断了两根肋骨,还而已? 这话可把轩辕天澈给气得不轻,眼瞅着自己的身外化身已经都被镇墓兽给撞没了,他从牙齿缝里逼出一句:“姜队长的大招到底还要多久啊?我真的已经黔驴技穷了!!!” 这次之行虽然倒霉了点儿,也狼狈了点儿,但好在老天还是站在轩辕天澈他们这一边的,在他这句话刚刚说完之后,被轩辕天澈护在结界内的姜不眠终于有动静了。 金色的结界嘭地一声炸开,随后就是一股骇人的凶煞戾气铺天盖地地卷了出来。 姜不眠睁开了血色的双眼,眼眸里冷漠无情,宛如换了一个似的,他的手中拎着一把已经成型的血色大长刀,随着他缓缓举起长刀,尖啸而凄厉的鬼哭声顿时响了起来。 轩辕天澈飞快地护住纪恒璟的耳朵,咬着牙道:“我敢肯定,姜队长的那把刀至少斩了不下万人。” 纪恒璟被他堵着耳朵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能茫然又无辜地瞅着他。 别看这会儿鬼哭狼嚎的声音震天响,但姜不眠偏偏耳朵尖,还真听见了轩辕天澈说的话,他缓缓偏过头来,对着轩辕天澈扯着嘴角一笑:“说错了,是斩杀了不下十万,但斩杀的却不是人,而是恶鬼!” 轩辕天澈倒抽一口凉气:“” 斩杀了不下十万的恶鬼?!!! 这可比斩杀了十万活人更恐怖!!! 杀十万活人是身犯杀孽,会不得好死不说,就算是死后也会落入无间炼狱。 可倘若斩杀的是十万恶鬼的话,那就是 “所以老子我才会惹得天怒人怨。”姜不眠笑得狰狞地道:“永生永世都不能活也不会死,身在人间不容于世,即便不算活着,也永不能入地府。我要生生世世困在这人间里,做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还得每十年就要受到一次天罚。” 以往的姜不眠是满心怨怼的,像他这样的怪物,没被逼成一个疯子已经算是运气好了,但他的运气仿佛是真的好,就在他快要被这不生不死给逼疯的时候,他遇到了轩辕天音,并被她带回了灵管局。 打那以后,人间界少了一场浩劫,灵管局里却多了一个骁勇又不畏死的队长。 姜不眠举着那把血色长刀,眯眼瞅着镇墓兽,而后轻轻笑道:“老子的这把刀叫做万鬼斩,从我被轩辕天音那个女人给诓去灵管局之后,已经快二十年都没有被老子再拿出来过了。因为那个女人曾经告诫过老子,这刀太凶了,用一次,老子身上的罪孽就会多一层,老子向来是个一言九鼎的,当年答应了她就不会食言,这一次把万鬼斩再给拿了出来,也算是老子对她食言了,可即便是食言了,老子相信那个死女人知道了也不会再骂我什么,我拿它出来可不是做坏事儿的,可是为了救人和自救的。” 如今六道中的六个队长,当年都是被轩辕天音给弄去灵管局的,虽然六个队长都不是人,可他们对于当年的灵管局却有着极强的归属感,同时对带着他们进入灵管局的轩辕天音也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 哪怕是当年满心怨怼的老僵尸姜不眠,他嘴上虽然不曾说过什么,可心里却一直记得轩辕天音当年对他的每一句叮嘱和告诫。 时隔近二十年,当姜不眠再次拿出了这把天怒人怨的凶刀后,他露出了享受的表情,然后在轩辕天澈和纪恒璟二人错愕的目光中,狠狠一刀斩向了镇墓兽。 一刀出手,万鬼同哭。 刀身上的百鬼图在刹那间活了过来,而后脱离刀身,带着铺天盖地的煞气和怨气掩埋了镇墓兽。 直到百鬼消失,再度回到刀身上成了一副狰狞百鬼图后,那追得三人一路狼狈奔逃的镇墓兽已经变成了一尊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破旧铜像。 轩辕天澈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一动不动的镇墓兽,而后不可思议地道:“这就结束了?就这么一刀?” “不然呢?”姜不眠轻轻甩了甩手中的血色大长刀,挑眉看着轩辕天澈,道:“你当我这大招;是说着好玩的吗?既然是大招,那自然是一出手就秒杀啊。” 然而轩辕天澈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毕竟先前他们被这只镇墓兽给追得狼狈逃命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姜不眠突然一刀就将镇墓兽给解决了,这感觉真的让人有点发虚。 等轩辕天澈围着一动不动的镇墓兽打量了好几圈,在几经确认这大家伙是真的变成了一尊破旧的铜像后,他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的亲娘啊,可算是得救了。”轩辕天澈拍着胸口,几乎是大喘气地乐道:“还是姜队长厉害啊。” 厉害的姜队长却没有轩辕天澈这么高兴,他皱着眉环视了一下四周,脸上再次露出了凝重和不解的神色,“你别高兴得早了,按理说镇墓兽已经死了,这困着咱们三人的界也该消失了才对,可你们看看四周可有过变化。” 一听这话,轩辕天澈刚刚松的那口气,又被他给倒抽了回去。 四周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天上那轮假的残月依然在,而他们还是被困在这个古怪的界中。 居然还没有真正结束?! 的确是没有结束,仿佛是在印证着姜不眠所说的话般,安静而荒芜的黄沙荒野中,陡然刮起了一阵大风,而他们脚下踩着的大地也开始出现了剧烈的颤抖。 在这颤抖中,轩辕天澈三人的神色瞬间警惕了起来,一股莫名的危机感陡然降临。 与此同时 一模一样的黄沙荒野中,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陡然从空间裂缝中出现。 “就是这里吗?”轩辕天歌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戴着的似玉非玉的镯子,只见镯子上正流转着一圈淡淡的金光,“血脉定位显示就在这里,但我却感应不到四哥在的准确位置。” 祁渊眯眼瞅着这夜色中的黄沙荒野,桃花眼中带着淡淡地冷色,“他们果然被困住了。” 祁渊缓缓伸出右手,在跟前地空气中慢慢摸索着什么,而后嗤地一笑,道:“是界,难怪怎么找也找不见人呢,这方圆几公里都被笼罩在了界里,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破界的那个点在哪里?”轩辕天歌打量着四周,飞快地道:“想要破开界就必须要先找的那个点,否则强行打破的话,在界破碎的同时,被困在界里面的人和物都会跟着消失。” 祁渊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在轩辕天歌的话音刚落下后,他就轻轻闭上了双眼。 下一秒,一股磅礴的气息自祁渊的体内陡然爆发,而后铺天盖地地朝着四面八方卷了出去。 祁渊放出了自己的神识,用神识飞快地扫过这片黄沙荒野,企图找到那个破界的点。 而轩辕天歌也同样没有闲着,在祁渊将自己的神识放出去的,她的体内也是跟着冲出一股磅礴的气息,她也把自己的神识给放了出来,但她并没有将自己的神识朝四面八方伸展出去,而后将她的神识全部灌入了地底,开始扫视底下的情况。 轩辕天歌不敢保证她家四哥和四哥夫是被困在这地面上,还是被困在地底下的某个地宫里,所以在瞧见祁渊用神识扫视地面之后,她就自动自觉地拦下了扫视地底的活儿。 五六分钟之后。 二人同时睁开了双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找到了!” 119:惊醒 祁渊找到的是破界的那个点,而轩辕天歌找到的却是深埋于地底的那座地宫。 当他俩同时说完之后,二人立刻侧头看向了对方。 “破界的点找到了。” “地宫找到了。” 二人再次同时开口,但在话音都落下后,轩辕天歌默了一瞬就立刻再道:“先把界给破开。” 地宫深埋于地底,要下去得耗费一点儿时间,但破界却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她无法保证她家的四哥和四哥夫究竟是在地宫里,还是被困在界里,所以在一瞬间的思考之后,轩辕天歌立刻做出了选择,先破界,若四哥他们并没有被困在界中,再转去地宫寻人。 祁渊抬手在虚空一握,那把通体漆黑的弯镰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手里,而后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个温缓的好字。 与此同时 界内的空间里,原本以为斩杀了镇墓兽就暂时安全了的轩辕天澈三人却遇到了更大的危机。 随着大地剧烈的颤抖之后,地面出现了无数的裂痕,而之后发生的一幕,仿佛像是有人一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从魔盒里面放出了关着的怪物般一个接着一个的黑影从地面出现的那些裂痕里爬了出来。 细细数去,这些从地缝里爬出来的黑影居然有着二三十之数。 “艹!”瞧着那些从地缝里爬出来的黑影,姜不眠握着刀的手都被惊得抖了抖,他不可置信地那些黑影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一个单薄的黑影自地缝里爬出来,再渐渐变成了一个接着一个浑身裹着黑雾的家伙,他见鬼般地道:“这些爬出来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姜不眠不知道这些家伙是什么东西,但轩辕天澈却一眼将他们给认了出来。 轩辕天澈的脸色变了好几变,几乎是抖着嘴角地道:“噬魂族!” “啥玩意儿?”姜不眠一脸茫然地看向他,脑袋顶上缓缓地冒出了一排的问号。 而轩辕天澈已经没心思同他解释什么是噬魂族了,只是脸色难看地道:“我们的麻烦大了。” 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这句话般,只见那些浑身裹在黑雾里的家伙们如同重新活了过来般,他们一边扭动着自己的脖子,而后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双手和身体,在一阵诡异的静默中后,他们渐渐发出了难以掩饰地激动笑声。 姜不眠被这些家伙们的大笑声给弄得头皮发麻,他拎着长刀不动声色地挪到了轩辕天澈和纪恒璟的身前,自以为压低了声音,所以音量很小地道:“他们是不是有病啊?好端端地笑得个神经病做什么?” 一群噬魂族的家伙们是不是有神经病,轩辕天澈暂时不知道,但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居然跟噬魂族有关,要知道当年在众神之巅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瞧见过噬魂族究竟有多难缠的,特别是这一族的家伙们还能够以吞噬别人而作为自身的养料。 而令轩辕天澈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从这一群噬魂族的家伙们眼前脱身的时候,挡在他和纪恒璟身前的姜不眠在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后,却做了一件十分莽的事情。 姜不眠看着那群疯狂大笑的诡异家伙,举起手中的血色大长刀就直接一刀斩了过去,“管他们是个什么玩意儿,先砍了再说!” “别!” 轩辕天澈都来不及阻止,姜不眠的一刀已经冲着那群家伙们斩了过去。 刀身上的百鬼图再次脱离刀身,化作了成百上千的狰狞百鬼,带着凄厉的尖啸和怨毒的咆哮直扑那二十多名噬魂族族人。 百鬼的出现终于打断了他们疯狂的笑声,然而当他们齐齐看过来的时候,只见原本还想扑过去撕碎他们的百鬼仿佛感应到了危险般,纷纷在半道上刹住了,而后个个如同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般,带着一脸的惊惧和恐慌,飞快地再次回到了刀身上。 姜不眠:“......” 什么玩意儿? 这还是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瞧见他的万鬼斩这么怂的,且还怂得这么快!!!! 姜不眠盯着重新回到刀身上的百鬼图,有点自闭了。 说好了一招秒杀的呢? 比起突然自闭的姜不眠,轩辕天澈都懒得骂他莽撞了,他飞快地拿出了几张符,闪电般地分别拍在了姜不眠、纪恒璟和他自己的身上,准备利用神行千里先跑了再说。 可他还没来得及发挥,他们三人不远处的那群家伙们就瞬间包围了他们。 “我都以为我们会在这里沉睡到地老天荒呢,没曾想居然也有突然醒过来的一日。” “当年我们会在这里沉睡,也是奉了吾主的命令在这里守护者莫罗大人,如今咱们都醒了过来,应该是莫罗大人回来了吧。” “肯定是,当年留在这里守护莫罗大人的可不知咱们这些,方才我仔细看了一下,莫罗大人身边的两个魂卫大人已经不见了,他们应该比咱们先醒过来。” “刚醒过来就发现了这里居然还有别的东西,嘶!这三个家伙是新种族吗?” “应该是的,但这三个家伙好像不是来自同一个种族,这个拿着刀的家伙跟另外两个的气息对不上。” 一群刚刚从地底醒过来的噬魂族族人围着轩辕天澈三人好奇的打量,一边打量一边议论。 “的确对不上,这个拿着刀的家伙他身上没有生机的气息。” “没有生机...他究竟是什么种族的?” “谁知道呢,咱们一睡就睡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这片天地间究竟出现了多少种族啊。” “不管出现多少种族,对于我们来说,他们都是养料。” 当养料二字一出口,这一群噬魂族的家伙们盯着轩辕天澈三人的打量目光顿时变成了赤果果的贪婪和垂涎,仿佛轩辕天澈三人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三块肥美的肉似的。 若说姜不眠先前是自闭的话,当听得这些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家伙们把自己三人当成了养料之后,姜二队长就忍不住怒了。 想当年他还没从良之前,都是他用看美味的目光去看别人的,如今风水轮流转,这种目光居然轮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姜不眠顿时被气笑了。 他握着刀的手猛地一个用力,正要再度出手的时候,却被身后的轩辕天澈给手疾眼快地抓住了。 轩辕天澈咬牙低声道:“别冲动,你打不过他们,找机会先跑。” “跑?” 姜不眠还没有开口,倒是围着他们的这群家伙却笑了。 其中一人盯着轩辕天澈阴森森地一笑,“现在才想要跑,会不会太晚了点儿?” 这人话音一落,剩下的家伙们纷纷笑了,他们看着轩辕天澈三人的目光就跟戏耍老鼠的猫似的,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嘲讽。 “来,你们跑一个试试看。”其中的另一人一边笑,一边侧身让开了一个缺口,他似笑非笑地道:“看看是你们跑得快,还是我们抓住你们更快。” “快你二大爷呢!” 原本就没想过要跑的姜不眠顿时爆了粗口,他根本就不知道眼前这群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来历,所以也没有轩辕天澈心里的那股如临大敌的紧张。 只见姜不眠瞪着一双血眸,冲方才开口的那个家伙呲出了两颗尖利的僵尸牙,提着手中的血色大长刀就率先冲了过去。 而轩辕天澈也根本来不及阻拦,在瞧见姜不眠冲出去的瞬间,他就再度掏出了数张符纸。 砰! 只听一声闷响,姜不眠才刚刚冲到那家伙的面前举起了长刀,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震飞了出去。 但在下一刻,轩辕天澈手中的符纸也立刻被他给抛了出去。 符纸在半空泛出金光,而后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屏障,将倒飞出去的姜不眠给圈在里面,同时也避免了他落入早就等在对面接手的家伙手中。 姜不眠摔在了地上,但因为有金色屏障的保护,所以他并没有受伤,只是先前将他震飞的那股力量,让得他闷咳了好几声后,嘴角边溢出了一缕血水。 轩辕天澈在心中无奈地一叹,他根本就来不及去查看姜不眠,也顾不上去扶起他,只能在出手后的瞬间,拿出了伏魔棒,再度出手。 “天道无极万法归元,乾坤列阵,阴阳逆转,降魔伏妖剑阵,诛邪!” 嗡! 大片金光自伏魔棒中爆射而出,而后变化无数金色剑刃,如天女散花似的,朝着包围着他们的噬魂族族人无差别的飞射而去。 ------题外话------ 这章其实没有写完,但是时间来不及了,再不发出来就要断更了。 我先发一章,后面的会接着继续写哈。 120:赶到 爆闪的金光照亮了这片夜空,同时也令得这群刚刚从地底爬出来的噬魂族族人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可即便是这样,他们的脸上都没有露出半分的紧张神色,反而还都带着一种无所谓的姿态。 当年天地初开,噬魂族诞生于天地间时,新生的天地中除了崆峒海的龙神至尊,和混天凤凰外就没有了别的生灵,噬魂族的起点太高,自身的能力又太过逆天,所以除了龙神至尊和混天凤凰,他们根本就不会将后于他们诞生的生灵给看在眼里。 因此,哪怕这漫天的金色利刃朝着他们飞射而来,他们都带着一种不屑的心理。 试想一下,一个成年人会在意一个一两岁的稚童挥舞过来的小拳头吗?这种羸弱的力量,别说让他们受伤,只怕是挠痒痒的程度都够不着。 然而,当漫天的金色利刃穿透笼罩在他们周身的黑雾,刺穿他们的身体,甚至还有几道擦破他们肩头上的噬生花后,这群刚刚从地底爬出来的噬魂族族人才错愕又震惊的发现,事情好像并没有他们想的那般简单。 轩辕天澈的攻击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个稚童,可偏偏这个稚童的身上还套着一个名叫天之骄子的光环!! 轩辕家再是女子当家,可他们的血脉始终是传承于天道的,噬魂族能吞噬一切力量作为自身的养料,偏偏吞噬不了轩辕家的灵力。 所以,当一群噬魂族族人被漫天的金色利刃给直接戳成了刺猬后,他们看着轩辕天澈的目光登时就变了。 “这不可能!” 不可置信的声音不断响起,他们几乎没人相信自己居然会被这种攻击给射穿!!! 可不管他们怎么不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你究竟是什么人?!!” 面对同时色变的一群人,轩辕天澈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当年在众神之巅的时候,他就知道这群鬼东西无法吞噬他家的灵力,要不是这会儿他们一直是被困在这个诡异的破地方,导致他的术法被封印了一大半,他哪里会如此狼狈。 方才从这群家伙刚出地底爬出来后说的那些话中,轩辕天澈就猜出了他们这一群人应该是很早以前就一直被迫沉睡在地底的那个地宫里,而且他们同当年在众神之巅上闹事儿的那群家伙不同,这群家伙还并不知道他们被迫沉睡后所发生的事情,同时也不知道跟驱魔龙族有关的事情。 所以轩辕天澈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立刻就趁着这些家伙眼高于顶的时候先下手为强了。 不得不说,先下手为强的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暂时震慑住了眼前这群刚出土还什么都没弄清楚的家伙们。 本着趁你懵,将你蒙的想法,哪怕轩辕天澈这会儿的心里同样虚得紧,但还是瞬间开启了影帝模式,他冷笑着看向一群神色变幻的噬魂族族人,漠然道:“怎么?你们的噬魂之主难道没有告诫过你们在遇到我家的人的时候要小心点儿的吗?” 别说,他这话一出口后,原本还有些想要试探出手的人顿时又按耐住了。 一双双惊疑不定的目光死死盯着轩辕天澈,好半晌才有人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轩辕天澈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开口的人,“当年你们噬魂族是被谁给灭的族,你们都忘了?” 若是轩辕天澈之前那句话让得这群噬魂族的族人惊疑不定的话,那这一句话就如同一个炸雷被丢进了池塘里,炸得一群噬魂族的族人全都头皮一麻。 “你跟混天凤凰是什么关系?!!!” 混天凤凰?! 装逼诓人的轩辕天澈:“” 四周的空气突然凝固,而凝固中仿佛还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懵逼。 噬魂族当年不是被天道给灭族的吗?怎么好端端的又扯上了混天凤凰?!! 尚且还不知道原委的轩辕天澈的脑门上缓缓地冒出了一排的问号,但面对一群紧张又随时会炸的噬魂族族人,轩辕天澈在沉默了片刻后,只能将问题又不动声色地抛了出去。 他:“你猜。” 这就很令人尴尬了。 噬魂族的一群人压根就不想猜这个! 倒是站在轩辕天澈身后的纪恒璟的嘴角抽了抽,在场这里没人比他更懂轩辕天澈了,若不是此时此刻的情况不允许,他一定会瘫着一张冷脸告诉所有人,他家的小四在骗人,不仅在骗人,这会儿他还把自己给骗懵逼了。 敌我双方都有点懵,仿佛是来自两个频道的人,可偏偏又神奇地对上了讯号。 但这种诡异的错频被打破只是时间问题,然而这个时间却十分的短。 很快的,噬魂族那边就有人反应了过来,那人指着一脸装模作样,心里却十分发虚的轩辕天澈就戳破道:“他根本就不是凤族的人,他的身上也没有一点与混天凤凰相关的气息,他在骗我们!” 这话就跟点醒了梦中人似的,所有被混天凤凰给震慑住的噬魂族族人都反应了过来,而后个个都目光森冷地盯着轩辕天澈,这种森冷的目光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杀机和被惊吓过后的愤怒。 察觉到这些家伙眼中浓浓的杀机后,纪恒璟和姜不眠同时心中一沉。 而轩辕天澈却飞快地再次出手,手中的伏魔棒再次带出一片金光,朝着他们又挥了过去,同时冷声道:“骗你们?当年你们被灭族,追根究底是谁的意思,莫非你们都忘了个干净?既然忘干净了,我也可以免费提醒你们。” 话音一落,大片金光爆射而出。 噬魂族的人齐齐散开,各自防御,生怕这大片的金光又会化作那些能够刺穿他们的金色利刃,同时还分心地竖起耳朵,想要听听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历。 “天道无极” 当听得这四个字后,原本还在各自防御的噬魂族族人都纷纷一愣,而后不可置信地看向轩辕天澈。 天道无极这四个字代表什么,对于他们来说还不清楚,毕竟当年他们灭族之后,又被迫沉睡于此的时候,驱魔龙族的人都还没有被天道创造出来。 然而即便他们不知道驱魔龙族,可他们却知道天道,一个天道无极恰恰表明了轩辕天澈的身上,再加上他方才问他们噬魂族是被谁给灭的族。 诚然,对噬魂族动手的是混天凤凰,然而真正要灭噬魂族的人却是天道。 这个家伙的来历,跟天道有关?!!! 但还不待噬魂族的人做出什么反应,挥出大片金光的轩辕天澈却突然转身一把抓住了身后的纪恒璟,而后道:“风神借法,神行千里!” 咻! 一道残影掠过,轩辕天澈抓着纪恒璟就跑了,在跑走的同时还不忘专门朝着姜不眠所在的方向跑,并一把又抓走了姜不眠。 狂风卷过大地,漫天刺眼的金光中,噬魂族的人没有等来那些金色利刃,但原本被他们包围住的三个人已经快跑得没影了。 “” 瞬间的死寂之后,一群人面面相视,而后全部暴怒。 他们被耍了?!! 而耍了他们的人,这会儿正恨不得多生出几条腿来。 轩辕天澈一手拉着一个人,跑得几乎连头都不敢回,同时嘴里还在飞快地道:“妈哒!幸好小爷机智,在出手之前就在你们的身上都贴了一张风神符,否则这会儿咱们跑都跑不出来!” “你咳咳咳”刚刚一开口就被灌了满嘴风沙的姜不眠顿时被呛得一顿猛咳,还不容易咳顺了气儿后,方才哑着嗓子道:“你方才做出一副吊炸天的模样是骗他们的?” “废话!”轩辕天澈飞快地翻了一个白眼,“不骗他们怎么找机会跑?你真以为我打得过啊。” 姜不眠:“” 看你刚刚一副要日天的模样,老子是真以为你干得过那群王八蛋啊! 只有纪恒璟静静地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在骗人。” 不仅知道他在骗人,还知道他刚刚其实懵逼得紧。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轩辕天澈一脸庆幸地道:“我就差一点点就露馅了。”说完还忍不住嘀咕道:“不是说当年噬魂族是被天道给灭族的吗?怎么好端端的他们一开口就扯上了混天凤凰,我当时冷汗都差点下来了。” 别看这会儿轩辕天澈拉着两个人还逃得飞快,可他的心也跳得十分的欢实,只要一想到方才自己差点露馅,他现在都还觉得后怕。 姜不眠趁机回头看了一眼,但身后黑漆漆一片,也不见有任何的动静,他松了口气儿地道:“还好,那些家伙似乎没有追上来” 可姜二队长的这张嘴仿佛是开过光的,还是开的那种好的不灵坏的灵的光,他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呢,拉着他和纪恒璟夺命狂奔的轩辕天澈就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而后飞快地将二人往两边一甩,“跑!” 轰! 轩辕天澈的一个跑字刚脱口,一道黑光就直直砸在了他的身上。 被轩辕天澈给同时甩出去的二人连忙朝他看来,纪恒璟和姜不眠的脸色同时大变。 “小四!” “阿澈!” 轩辕天澈倒飞而出,而后嘭地一声闷响,擦着地面滚出去老远。 黑漆漆的空间陡然扭曲了一瞬,噬魂族的人全都追了上来。 纪恒璟几乎是刚一落地就爬起来朝轩辕天澈跑了过去,姜不眠更是红着一双眼睛,发出一声怒吼,举着长刀就朝噬魂族的那群人冲了过去。 然而不管是朝轩辕天澈跑去的纪恒璟,亦或是朝他们挥刀而去的姜不眠,都在下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再度震飞了出去。 轩辕天澈躺在自己砸出来的浅坑里好半晌没能缓过气儿,他忍着嗓子眼里的那股铁锈味,咬牙抬起头,然而却在下一刻,他的身前就瞬间多出了几个人。 “跑啊。”三人噬魂族的人森然地盯着脚边的轩辕天澈,冷笑道:“怎么不继续跑了?我们倒是想要看看,被困在界中,你们还能跑到哪里去!” 轩辕天澈费力地吐出一口血沫,同样冷笑地看着眼前的三人,“别急,待会儿就该你们跑了。” 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这三人一边戏谑地看着他,一边大笑出声,“不自量力!还在说梦话呢?区区一只蝼蚁而已,也敢口出狂言,你也不问问你自己,就凭你又能做什么!?” 哪知在他们大笑的时候,趴在地上起不来的轩辕天澈也笑了起来,他低低地笑着,一边笑一边道:“凭我当然不行” “那凭谁?”三人如猫戏老鼠似的盯着他问道。 轩辕天澈费力地抬起头,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般,他盯着夜空的双眸眯了眯,又笑了起来。 看着他如此怪异的举动,这三人也不自觉地抬头朝天空看去。 而就在这时 轰! 又是一声巨响,仿佛整个天地都跟着抖了好几抖,而后便见那黑漆漆的天幕突然出现了数道裂痕,就如同一块黑色的玻璃被打裂,然后慢慢地裂出了密密麻麻的细痕。 轰! 再一次的巨响,布满密密麻麻裂痕的黑色天幕轰然破碎,不仅天幕碎了,连同四周的景色也跟着碎了。 眼看着这虚幻的世间被打破后露出了真实的世间,轩辕天澈嘭地一声又躺了回去,他双眼涣散地盯着布满星辰的夜空,喃喃道:“可算是赶来了,再晚一点点,你就要来给我收尸了啊小六。” ------题外话------ orzorzorzorz 来,你们看看我跪得标准不标准? 121:射杀 B市两百多公里外的荒野中突然爆发异常能量,令得在市里的六道分部的大楼里也响起了一阵高过一阵的警报声。 异常能量监察室中,所有人员都紧张地盯着眼前的光脑,眼看着光脑里的地形图中,那红的刺人眼的图标,不少人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监察室里安安静静的,直到光脑中的红色图标开始变淡之后,方才有人忍不住轻声道:“方才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居然爆发出这么恐怖的异常能量,而且从显示的坐标来看,异常能量爆发的地点不正好是黄老大他们带着人去的地儿吗?” 这话仿佛是给监察室里的其他人提了醒般,在话音刚刚一落之后,只见一直坐在光脑前的男子总算是有了反应,他迅速拉近了光幕中的地形图,然后锁定了其中一个绿色的信号源,然后发出了链接通话的请求。 通话请求只闪了三下就被接通。 男子一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沉声问道:“老大,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事儿了?我们监察到有异常能量爆发,你们都还好吧?需要支援吗?” 他的话音一落,通讯仪里就传出了黄山的声音,只不过黄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恍惚,“我们都很好,不需要支援......需要支援的是对面的那些玩意儿。” 什么玩意儿? 不等监察室这边继续询问,通讯仪对面的黄山就啪嗒一声掐断了通话。 黄山的反常操作令得监察室里的所有人面面相视,全都露出了茫然不解的神色。 然而远在两百多公里外的黄山本人,他一脸呆滞地看着半空,连手中的通讯仪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 不仅是黄山如此,连同跟着他一起跑来黄沙荒野里的外勤人员也同样是这么一副呆滞的神色,一行数十人,齐刷刷地望着半空,全都宛如智障般。 而此时的半空中,祁渊一手持着那柄黑色弯镰,居高临下地看着远处的某处,又在看了几眼之后,倏地从半空消失。 同一时刻 在祁渊打破界的瞬间,轩辕天歌就感应到了轩辕天澈的所在,同时也察觉到了后者的危机,几乎是在瞬间,轩辕天歌的身形消失,又在下一瞬间,横跨空间出现在了千里之外。 嗡! 只听一声细微的嗡鸣,成百上千道银芒同时爆发,而后化作漫天的银色箭矢,带着一道道肃杀的破风声,精准地射向了那群噬魂族的人。 当漫天的银色箭矢突然出现又瞬间射来,围杀轩辕天澈三人的噬魂族族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被利箭射穿后,夜色中才响起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和痛呼。 轩辕天歌满脸杀气地出现在了轩辕天澈的身前,而在同一时刻,一道虚幻的白色身影也挡在了纪恒璟和姜不眠二人的身前。 轩辕天澈趴在地上,一边笑一边咳出一口血来,瞧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人,声音沙哑吃力地道:“小六儿,四哥都以为你赶不上了呢。” “闭嘴!”轩辕天歌脸色难看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当瞧见他嘴角边的血迹后,声音冷得就跟腊月天里的寒风似的,“有力气说话,还不如爬起来疗伤!” 轩辕天澈费力地坐了起来,冲她摆摆手,道:“还死不了,你先给哥哥报仇再说。” 只要轩辕天歌赶来了,他自然就死不了了,哪怕他这会儿重伤在身,只要有他家三姐和小五给的丹药在,用不了多久他就又能活蹦乱跳的。 轩辕天澈也不急着疗伤,他这会儿满心满眼地就是想要看他家小六儿给自己报仇呢。 说到报仇这事儿,轩辕天歌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立刻回过头看向了被自己一箭给射得惨叫哀嚎的家伙们。 而噬魂族的这些人也没有料到界会被人给打破,更没有料到界被打破后还遭到了攻击,这会儿他们这里二三十个人几乎都被那银色的箭矢射伤,特别是先前想要对轩辕天澈下杀手的那三人,伤得尤其重,他们三人肩头上的噬生花几乎被毁了一半。 此时这些噬魂族的人周身裹着的那层黑雾已经全被打散,纷纷露出了他们的身形样貌和肩头上的噬生花,并同时惊惧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轩辕天歌。 “凤凰弓...混天箭......” 看着轩辕天歌手中握着的银色重弓,好几个噬魂族的族人都认出了这张令他们恐惧的神器,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轩辕天歌,来自于神魂中的惊惧令得他们神色大变。 “噬魂族的人躲躲藏藏了这么多年,今日倒是终于不躲了吗?”轩辕天歌看着他们惊惧的神色,冷声一笑,清清冷冷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所有人,方才漠然地道:“一次冒出来这么多,可真是一份大礼啊。” 她嘴上说着大礼二字,但噬魂族的人却听得肝胆俱裂,特别是离她最近的那三个噬魂族的家伙,几乎能够感觉到从她身上不断传出来的杀气。 那三人一边惊惧,一边忍不住往后退,甚至连声音都在发抖,“你你...你是......” 然而不等他们把话说完,轩辕天歌却面无表情地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银色重弓,冷声道:“别你你你的了,既然认出了我手中的这把弓,还有什么好你的。” 她话音顿了顿,也不在意这些噬魂族的人盯着她的惊惧目光,淡淡道:“之前在落仙山没能杀了问昊,让他被般若给及时救走了,我还没想着去找你们呢,你们倒是缠上了我家里的人。” 只要一想到方才她若是再迟了一点儿,她家四哥就很有可能会死在这些家伙的手中,轩辕天歌心中的那股杀意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天知道她方才看见眼前这三个家伙要对四哥下杀手时,她的心跳得有多快! 只要一想起方才那一幕,轩辕天歌扣着弓弦的手指就倏地一下松开了。 只听嗡地一声响,一道银色箭矢突然射出,几乎是闪电般地一箭射穿了其中一人肩头上的噬生花。 噬生花被射穿后瞬间凋零,而那人也在顷刻间炸成了一团血雾。 轩辕天歌连看都没看那哗啦啦洒落一地的血水就再次拉弓扣弦,她明明能一箭射出再万箭齐发的,可她偏偏却控制了数量,非得一箭带走一个人。 这般如同凌迟的手段,别说噬魂族的人被吓得肝胆俱裂,就连在场的纪恒璟和姜不眠也被骇了一跳。 眼看着轩辕天歌连发数箭又连死数人后,剩下的噬魂族族人终于反应了过来,然而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却并不是想要拼死抵抗,而是鸟兽聚散般地一哄而散,想要趁乱逃跑。 看着这些四散乱逃的家伙们,坐在地上看好戏的轩辕天澈却急了眼,“哎!!!!小六儿,说好了给哥哥报仇的,不能让这些王八蛋给跑了啊。” “跑得了他们。”轩辕天歌却头也不回地冷笑了一声。 就在她话音还未落的时候,那护在纪恒璟和姜不眠身前的白色虚影也闪电般地掠了出去,而在他掠出去的同时,只见他广袖一拂,露出了白皙的手腕,在那手腕上还缠着一串琉璃珠。 琉璃珠在夜色中突然泛出五彩光芒,而后瞬间化作了一条彩色的长鞭,随后只见那男版的凤凰执鞭一甩,空气中顿时爆发出炸响声,彩色长鞭如灵蛇般刁钻而出,并迅速卷向逃跑中的数道身影,几乎在一瞬间,长鞭卷起那几人,又倏地一下收回,同时将那几个逃跑的家伙给卷了回来。 与此同时 轩辕天歌再度举弓,却朝天发出一箭。 嗡鸣声猛地一震,银色的箭矢冲天射出,又在半空中化作数十道银光,分别射向剩余的逃跑之人。 只听得一声声炸响声不断响起,每一道银芒掠过处,都留下了一团血雾。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除了被长鞭卷回来的那几个家伙,剩下的噬魂族族人全部被射杀。 122:自爆(二更) 如此血腥又刺激的一幕,令得口口声声嚷着要报仇的轩辕天澈都目瞪狗呆。 姜不眠顾不上自己断的那几根肋骨,猛地一拍大腿就道:“卧槽!秒杀啊!!!!” 纪恒璟也忍不住心悸地看了一眼秒杀这么多人的轩辕天歌,而后撑着伤体朝轩辕天澈走了过去,见他还坐在地上,闷咳几声后问道:“伤得重不重?” 轩辕天澈一听他的声音就立刻回神了,连忙伸手去扶他,却因为动作太大而牵扯到了伤势,疼得他呲牙咧嘴,“嘶!死不了,你呢?你伤得重不重?” 纪恒璟摇摇头,想要将他扶起来,结果轩辕天澈却抽着冷气道:“别别别动,就让我这么坐一会儿,我觉得我的骨头也断了好几根。” 一听他这话,纪恒璟顿时急了,“药呢?先把药拿出来吃了。” 轩辕天澈颤颤巍巍地想要拿药出来,但他一动就浑身疼,缓了好几口气儿后才道:“动不了,药也拿不出啊!!” 他家三姐和小五给的丹药可都是宝贝,这种宝贝一般都被他放在了耳钉的空间里,可他这会儿浑身都疼,别说把丹药拿出来了,就算是抬手都做不到。 而他拿不出来丹药,纪恒璟就算是再着急也只能干瞪眼。 倒是轩辕天歌在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二人一眼,从空间手镯中拿出了一个小玉瓶,“四哥,四哥夫...你们说你们是不是自找的?好好的在江城,怎么就跑来这里?!” “别说了。”轩辕天澈一脸的后悔,“我俩都是被坑来的。” 被坑? 轩辕天歌目光一沉,正要开口询问,却不料她身边的空间突然一震,祁渊从空间里走了出来。 祁渊先是看了看轩辕天歌,而后才将目光看向了坐在地上起不来的轩辕天澈,淡淡一笑,道:“看来伤得不轻啊。” 这话就有些幸灾乐祸在里面了。 轩辕天澈满脸不高兴地看向突然冒出来的祁渊,“你怎么也来了?” “来送药。”祁渊不在意地笑了笑,目光轻轻扫过轩辕天歌手中的小玉瓶,温声对她道:“你这瓶丹药对断骨没多大效果,做多给他们止止疼,并不能让他们立刻就好。” 丹药是好丹药,可再好的丹药对于断骨来说也不能立杆见效,只能缩短治伤的时间。 轩辕天歌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是说着好玩的,哪怕是神丹也最多让断骨之人在几天之内康复,决计不可能立刻就让人恢复的。 但祁渊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他定然是有办法能立刻让人康复的,所以轩辕天歌只能看向他。 祁渊冲她微微一笑,朝轩辕天澈摊开了手,在他的手中也有着一个小玉瓶,他看着轩辕天澈笑得尔雅地道:“喏,用这个。” 轩辕天澈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看模样是要开口拒绝的,但纪恒璟却动作比他开口快,接过了祁渊手中的小玉瓶,轻声道了谢后,也不管轩辕天澈的神色是如何的拒绝,直接打开了瓶子,对他轻声哄道:“先治伤,不然疼的是你。” 然而当纪恒璟倒出小玉瓶里的药后,却发现里面装着的根本不是丹药,而是倒出了一滴彩色的液体。 轩辕天澈满脸问号地看着纪恒璟掌心中的彩色液体,茫然地问道:“这什么玩意儿?” 满脸问号的轩辕天澈压根就没瞧见,当纪恒璟倒出那滴彩色液体后,一旁的轩辕天歌却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用着一言难尽的目光瞪向了祁渊。 祁渊当做看不见,微微一笑回答道:“凤凰泪。” 轩辕天歌:“......” 能够起死回生的凤凰泪,居然被用来治疗断骨还真是奢侈啊。 当然,这滴凤凰泪究竟是谁的,轩辕天歌表示她一点儿都不想告诉别人。 她再次一言难尽地瞥了那滴凤凰泪一眼,而后跟眼疼似的,飞快地转过了目光,然后朝被众人遗忘的姜不眠走去。 “姜二队长你没事儿吧?”轩辕天歌打量了一眼狼狈的姜不眠,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跟四哥他们在一起?我记得你不是一直在兰城出差吗?” 姜不眠苦哈哈地看了她一眼,一言难尽地道:“别提了,我不是在队长群里听见玉三他们在说什么B市的事儿吗?就想着我出差也差不多结束了,就顺道来B市看看的,结果......” 姜不眠突然住了口,剩下的话他压根就不想再提。 可他不想再提,但轩辕天歌却懂了,她深深地看了姜不眠一眼,接着他没说完的话说道:“结果你迷路了,然后正巧碰上了我四哥他们。” 姜不眠:“......” 虽然这是事实,可不要当面说出来行不行?! 轩辕天歌无语地看着他,姜不眠干巴巴地开口想要给自己挽尊,“你该感谢我迷路了,否则你四哥他们可撑不到你赶来救命。” “谢谢。” 轩辕天歌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凶险,所以在姜不眠的话音一落,她十分干脆又真诚地道了谢。 倒是姜不眠被她这么认真的一谢后有些不适应,连忙摆手道:“谢什么啊,都是自己人,说谢就太生分了。”一向老脸皮厚的姜二队长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他摸着鼻尖干笑道:“说起来,这些古怪的家伙是些什么东西啊?我方才听见你们说他们是什么噬魂族,那是什么?” “一群见不得光又遭天谴的玩意儿。”轩辕天歌无意多说噬魂族的事情,反倒是将目光看向了那几个还活着噬魂族族人。 虽然这四个噬魂族族人还活着,可四人却如蚂蚱似的,被彩色长鞭给结结实实地捆在了一起。 先前在轩辕天歌他们说话的时候,这四个家伙就一直被丢在一旁,然后由男版的凤凰一直看着。 这会儿轩辕天歌终于将目光放在了他们四个的身上后,那男版的凤凰仿佛有所感应,只见他虚幻的身影突然一荡,而后化作一道金光迅速地掠回了轩辕天歌的体内。 “说说吧。”轩辕天歌走到四人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淡淡道:“莫罗醒过来了吗?” 闻言后,只见那被捆在一起的四人顿时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而后一脸惊惧地看着她,谁都没敢先开口。 轩辕天歌微微皱眉,脸上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冷嗤道:“我只绑了你们,可没有封住你们的嘴,我再问你们一遍,莫罗醒过来了吗?” 大概是被轩辕天歌眼中的冷意给吓到了,四人里的其中一人哆哆嗦嗦地道:“不...不知道,大概是醒了,只有莫罗大人醒后,我们这些守护地宫的人才会跟着醒过来。” “守护地宫的就只有你们?” 祁渊也走了过来,突然开口问道。 “不...不是,还有两位魂侍大人。”那人哆哆嗦嗦地回答道:“两位魂侍大人是看护莫罗大人的铜棺的,在祭成后,两位魂侍大人就应该苏醒了。但是...方才我们醒来后,却并没有瞧见两位魂侍大人出现。” 一听这话后,祁渊和轩辕天歌飞快地对视一眼,哪怕不用开口说什么,二人心中就有了大概的推测。 魂侍是守护莫罗的铜棺的,在厍阴祭祭成时就已经苏醒,那就说明那两个魂侍已经醒了不知道多少时日了,而之前那些消失的勾魂使们,很有可能就是跟那两个魂侍撞见了。 勾魂使在这片地域消失,十有八九是遭了毒手。 想明白这一点儿后,轩辕天歌的脸色难看了不少,勾魂使可不比其他人,别的生灵死后还能够转世轮回,可勾魂使本身就只是阴魂了,若再死一次就是彻底的消散于天地间。 当初为了寻找这处地宫,祁渊可是发动了百名勾魂使出来寻找,如今一下折损了百名勾魂使,就算是轩辕天歌也心疼不已。 “再问你们一个问题。”轩辕天歌忍着心里的怒气,沉声问道:“般若将你们的老巢放在了哪里?” 在话音落下后,轩辕天歌的掌心中腾地一下燃起了一簇金色的火焰,她拢着那团火,慢慢伸向了四人肩头上噬生花,冷声威胁道:“回答我这个问题,我给你们个痛快,否则...我能让你们在净世火中生不如死。” 净世火!!! 这金色的净世火几乎是每个噬魂族族人的梦魇,原本还想拒绝回答的四人顿时想起了当年被灭族时的那一幕。 四人眼中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他们一点儿都不怀疑轩辕天歌的话,几乎是在瞬间,四人同时开口道:“就在人间界啊。” 轩辕天歌冷笑:“废话!我能不知道就在人间界吗?我是问你们在人间界的何处。” 四人惊恐地吞了口口水,迟疑半晌后,其中一人方才道:“在...在......” 然而这人才刚刚开口,就见他眉心处突然黑光一闪,然后嘭地一声炸成了一团血雾。 同时,祁渊眼尖地发现了异象,在这人炸成血雾的瞬间,他一手捞过轩辕天歌,迅速的避开了。 剩下三人被血雾喷了满脸一身,大概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幕,在呆滞了一瞬后,齐齐骇得惨呼了一声。 祁渊仔细检查了一下轩辕天歌,见她身上没有沾染到血水后,方才沉声道:“看来他们的体内被下了禁制,但凡他们想要透露一点关于噬魂族的秘密就会引发禁制从而自爆,凤凰,你想要从他们的嘴里问出噬魂族的藏身之处只怕是行不通了。” 轩辕天歌沉默地看着那一地的血水,片刻后才冷声一笑:“既然问不出来,那我就等着般若自己出来,我就不相信他会甘愿躲躲藏藏一辈子!” 话音一落,轩辕天歌突然一挥手,只见被她拢在手心里的金色净世火顿时卷出,而后瞬间吞没了那三个噬魂族族人。 惨叫声不断从大火中传出,直到三人的被净世火给烧得一干二净后,方才渐渐熄灭。 “小六,你这火真是忒恐怖了。” 姜不眠一瘸一拐地走来,他垂眸扫了一眼大火消失的地方,地上别说是骨灰了,就连血迹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而服用了凤凰泪的轩辕天澈也再次活蹦乱跳了起来,他跟没事儿人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还顺手往纪恒璟的嘴里塞了一枚丹药,方才问道:“接下来你们是不是要去底下的那个地宫?” 虽然莫罗已经醒了,且很有可能已经不在地宫里了,但轩辕天歌还是要去一趟地宫的,至少得去将地宫里的那处厍阴祭祭坛给毁了。 但刚刚才伤好的轩辕天澈在知道轩辕天歌要去地宫后,立刻又蠢蠢欲动了起来,“既然来都来了,还差点栽在这里,那地宫我们也得去瞅瞅才行。” 对于自家四哥这种记吃不记打的性子,轩辕天歌连话都懒得再多说一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又兴奋起来的四个,木然道:“你身上不疼了?” “不疼了。”轩辕天澈当即一摆手,表示:“那滴凤凰泪很好用,断掉的骨头都长好了。”说完,他冲轩辕天歌嘿嘿一笑,接着道:“我和阿璟之前下去过,不过没能进入主殿,你们不是也要下去么,正好可以从之前我们打的盗洞下去,还能给你们省不少事儿呢。” “那地宫下面又没有宝贝!”轩辕天歌木然道。 轩辕天澈却哼笑一声,打定了主意要跟着一起下去,“没有就没有呗,下去看看也行啊,反正来都来了,要是连主殿都没有进去过,我会后悔得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的。小六儿,你忍心见四哥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吗?” 轩辕天歌:“......” 忍心,她非常的忍心。 然而不管轩辕天歌如何的在心里说忍心,但最后她还是带着所有人一起下去地宫了。 123:你俩什么情况 虽然方才在上面的时候,轩辕天澈说可以顺着他和纪恒璟打的盗洞进来,但最后轩辕天歌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由祁渊定位,直接撕开了一个空间裂缝,直达了地宫的主殿外面。 昏暗的地宫中,到处都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墓道里的长明灯一直都亮着,仿佛永远都不会熄灭。 主殿的石门外一片狼藉,从满地的碎石来看,完全能够看出当时轩辕天澈和纪恒璟二人在这里遭遇镇墓兽之后发生了多激烈的打斗。 此时再次站在这里,轩辕天澈愤愤地扫了一眼石门旁已经少了镇墓兽的地方,忍不住同轩辕天歌道:“先前就是在这里,墓室门都还没打开呢,那镇墓兽就突然活了过来。后来还一路追着我们跑,要不是正好遇到了姜二队长,估摸我和阿璟就已经死在了那镇墓兽的口中了。” 不过可惜的是,虽然他这话有意图告状的嫌疑,却并没有引起轩辕天歌的同情,反而还被她淡淡地扫了一眼,十分不客气地道:“若你和四哥夫不来这里,又怎么会遇到这种麻烦事儿?当初你是怎么同家里保证的?说好了只管开着店就金盘洗手不干下地的活儿的,结果呢?” 轩辕天澈自知理亏,当即心虚地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先进去吧,这石门没有机关,得靠蛮力将门给推开。” 要说蛮力的话,姜二队长立刻不甘示弱地撸了袖子,“我来推。” “倒也不必推。”结果姜二队长的一双手还没有摸到石门,祁渊却是轻轻一笑,而后轻飘飘地一挥手,沉重的石门立刻发出一声闷响,缓缓地被打开了。 没能挣到表现的姜不眠干巴巴地一笑,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主殿石门打开,里面却灯火通明。 一十二根铜柱上,烧着万年不灭的鲛油,即便还没有进去,站在门外的人也能一眼瞧清里面是个何等模样。 血色的大阵几乎铺满整个主殿的地板,而在大阵的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铜棺,棺盖已经被掀翻在地,由此可见躺在棺中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直奔阵中的铜棺。 她缓缓探头往棺中看了一眼,而后又收回目光打量着四周。 “这就是白大他们在队长群里说的那什么厍阴祭祭坛了吗?”姜不眠一边打量着血色大阵,差点被满地的复杂咒给晃花了眼,一边大呼小叫地道:“我听白大在群里说,这种厍阴祭有五个祭坛来着,之前你们捣毁了两个,再加上眼前这个,不就只剩下两个了?” 姜不眠凑到铜棺前往里瞅了一眼,而后继续道:“眼下这个算是祭成了对吧?那之前被你们捣毁的那两个是成了还是败了?” “成了。”祁渊跟着走了过来,目光盯着地上的大阵,淡淡道:“加上这个,算是已经三个祭成的了。” “卧槽!”姜不眠闻言惊悚了,他连忙看向祁渊,问道:“白大说五个祭坛都成功的话,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的,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祁渊点了点头,看向姜不眠。 姜不眠一听这话后更惊悚了,“那怎么办?五个已经成了三个,剩下的两个还不赶紧找出来啊。” “没法儿找。”祁渊叹了口气,“若是能找到,你以为我们不会找吗?剩下的两个祭坛虽然知道方位,可这范围也太大了。” “什么厍阴祭?” 轩辕天澈听着他们的话一头的雾水,忍不住看向轩辕天歌询问。 然而轩辕天歌却沉默地摇了摇头,一副不想多说的神色,那抓着琉璃珠串的右手缓缓举起,只见五彩光芒突然爆闪,琉璃珠串再度化作了那条彩色长鞭,漠然道:“莫罗既然已经醒了,这个祭坛就已经没用了,不过为了避免后患,这个祭坛还是毁了的好。” 话音一落,长鞭出手,五彩光芒顿时充斥了整个主殿,啪啪啪地几声鞭响后,殿内的血色大阵连同那口巨大的铜棺都被毁得四分五裂。 满殿尘烟中,姜不眠一脸心疼地看着地上的铜棺碎片,痛心疾首地道:“把祭坛给毁了就好了嘛,何必还把这么好的一口铜棺也给毁了?!!” 轩辕天歌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不毁了难道你还想抬回去给自己用?” 姜不眠还真有这个打算,他心疼地道:“为什么不呢,我家里的那口棺材早就该换了,这口铜棺多好啊,正好可以给我啊。” 瞧着姜不眠这一脸心疼不已的模样,轩辕天澈抽着嘴角道:“你倒是不嫌晦气哈。” 鬼知道这口铜棺里躺过什么鬼玩意儿,姜不眠居然还想拉回去自己用,也真是不讲究。 不讲究的姜二队长还在心疼这口被毁了的铜棺,倒是祁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道:“不用这么心疼,当初在c城的那口铜棺如今正好在总部放着,你要是想要的话,等回去后让夙离给你不就行了。” “还有?”姜不眠闻言果然不心疼了,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祁渊笑吟吟地看着他点头,“有,不过那口铜棺里曾经躺了一个糟心的玩意儿,只要你不嫌弃。” 姜不眠一见他这笑眯眯的模样就立刻警惕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糟心的玩意儿?” “嵬泽神。”祁渊笑道:“长了两个脑袋,四只手,八条腿的那种。” 姜不眠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画面,一张脸顿时就绿了,他打了一个哆嗦,原本还想要回去讨要那口铜棺的心思顿时就歇了,“那还是算了,我还是讲究一点儿吧。” 瞅着姜不眠一张绿哇哇的脸,祁渊十分恶劣地笑出了声儿。 一旁的轩辕天歌看了他一眼,心想论起糟心来,谁都没有你糟心。 仿佛是听见了轩辕天歌在心里说什么般,糟心的某人立刻看了过来,而后冲她又缓缓一笑,然后一脸坦荡地握住了她的手,缓声问道:“棺中的人跑了,祭坛也被你给毁了,接下来咱们是回b市呢,还是直接回帝都?” 轩辕天歌正要开口说直接回帝都好了,结果她话还没出口,轩辕天澈突然跟一阵风似的卷了过来,一把分开了她和祁渊握在一起的手,然后虎视眈眈地瞪着祁渊,喝道:“做什么呢?!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 说完,轩辕天澈又回头瞪向轩辕天歌,“我先前就想问了,你和他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会跟着你一起跑来这里的?” 突然被自家四哥质问,轩辕天歌顿时卡了壳。 有一种偷偷摸摸谈恋爱,结果被家长给逮住了的尴尬感觉 朽气沉沉的主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都出现了一股微妙的气息。 面对一脸虎视眈眈的轩辕天澈,和他直白的询问,纪恒璟和姜不眠二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没对的地方。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轩辕天歌和祁渊的身上,神色渐渐变的古怪。 不是说小六同祁渊不和吗?!!! 轩辕天歌静静地看了轩辕天澈一会儿,然后在他渐渐扭曲的神色中,默默地抬头看向了墓顶。 她这种你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听见的做派,顿时令得轩辕天澈狂躁了不少,一股浓浓的危机感突然在轩辕天澈的心中弥漫,而这种危机感的名字就叫做我家的小白菜真被猪给拱了! 同样觉得自家白菜被猪给拱了的还有纪恒璟,别说轩辕天澈这会儿看祁渊不顺眼了,就连他看着祁渊的目光都开始变的不善了起来。 小白菜端着脸皮继续看墓顶,而拱了小白菜的猪却十分的坦然,不仅坦然还很是胆肥,盯着轩辕天澈和纪恒璟不善的目光,身手敏捷地把小白菜一把给抢了回来,而后高调宣示主权:“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么回事儿,我们和好了。” 此话一出,轩辕天澈的目光越发不善了,阴测测地道:“谁同意了?” “她同意了。”祁渊挑衅地冲他一笑,还故意搂着人问道:“凤凰,你说是吗?” 本想假装自己是个局外人的轩辕天歌:“” 越发觉得糟心了。 有一种夹在老婆和亲妈中间被逼问谁最重要的蛋蛋忧伤 好在老婆虽然有些糟心,却也知道适可而止,挑衅完了之后立刻又解围道:“先从这里出去吧,百名勾魂使莫名奇妙的折在这里,总得上去再找找看他们是怎么折了的。” 勾魂使消失对于地府来说可不是小事儿,况且还一消失就消失了百名。 祁渊一手揽着轩辕天歌,一手再度打开了一个空间裂缝,待到所有人都进去后,在空间裂缝即将关闭的同时,他猛地挥手一道黑芒打了出去。 幽暗的地宫在巨响声中轰然倒塌,连带着上面这一片的地面都出现了剧烈的震动,在震动结束之后,地面甚至还出现了塌陷的情况。 124:灭口 再次回到地面上后,轩辕天歌五人第一眼瞧见的就是黄山等人抱着脑袋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的辣眼一幕。 b市分部的一群人紧赶慢赶地赶来了这里,还没瞧见他们要寻找的人,就突然遇到地面出现剧烈震动,按理说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儿后也该是立马逃离这里了,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脑子都不好使,以黄山为首,不仅没有一个人跑的,还全部都抱头趴在了地上,他们也不怕在这剧烈的地动中地面突然裂开一条缝,从而让他们这些人都掉下去,然后全部都被活埋在地底。 姜不眠刚一从空间裂缝中出来,就满眼都是这些家伙们撅得老高的屁股,他本就苍白的脸顿时变的又白又青。 或许是觉得太辣眼睛了,姜不眠盯准了黄山,抬起就照着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弄啥呢!!!都特么脑子进水了吗?六道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完了!” 黄山突然惨遭一脚,顿时飞扑了出去,啃了一嘴的黄沙。 他颤巍巍地爬起来,回头一看,在瞧见踹自己的人是谁后,原本就惨兮兮的神色顿时跟见了鬼似的,“姜姜姜姜二队长!!!你怎么也在这里?!!!” 黄山是黄门的,六十多年前他刚下山的时候曾经遇到过姜不眠,只不过那会儿他只是躲在远处悄悄地偷看,却还是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六十多年前的黄山初出茅庐,而六十多年前的姜不眠也没有从良,正是到处兴风作浪的时候,黄山运气不好,刚下山就碰见了姜不眠屠了一整个小村落,所以从此留下了心理阴影。 哪怕如今姜不眠已经从良,也哪怕黄山知道了当年被姜不眠屠杀的那个小村落里住的全是恶贯满盈该死的家伙,但黄山就是怕他。 这会儿突然瞧见姜不眠,黄山差点维持不了人形,哆哆嗦嗦地很想变成原形,然后飞快地逃遁。 幸好,就在黄山哆嗦不已的时候,他绿豆似的一双小眼睛瞄到了姜不眠身后的轩辕天歌,有这位大佬在,黄山这才勉强觉得安全了不少。 姜不眠倒不知道黄山心里对自己的害怕,他莫名其妙地看着都快抖成帕金森的黄山,心想自己就是踹了他一脚,这家伙有必要这么怕吗?白长了这么大一坨。 “嗯。”姜不眠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黄山方才的那个问题,道:“碰巧路过,运气不好被困在了这里。” 黄山闻言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不动声色地想要绕开姜不眠,不着痕迹地往轩辕天歌那边挪,一边挪一边干巴巴地笑道:“先前这里发生了地动,是不是源头已经找到了?” 看着慢吞吞挪过来的黄山,姜不眠看不出来,但轩辕天歌却瞧出了黄山是在害怕他,不过轩辕天歌也没有点破,沉着脸道:“源头已经解决了,辛苦你们跟着找了这么久,剩下的也没什么事儿了,你们就收队回去吧。” “解决了?”黄山神色惊讶,随后又是一喜,他是b市这边的负责人,自然不希望b市出什么大乱子,方才爆发的异常能量那般恐怖,若今儿只有他们这些人在这里,只怕他调动了分部的所有人来都解决不了。 黄山搓了搓手,笑得欢喜地道:“幸好您几位来了,倒是我们没能帮上什么忙。既然这事儿解决了,不如我做东” 黄山正要说一起回市里,他好给几位大佬们好好安排一顿,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轩辕天歌摇头拒绝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们还要留在这里一会儿。” 黄山闻言一愣,心想事儿不是都解决了吗,怎么还要留在这里,这大晚上的,黄沙野地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还有什么好留的? 似知道他在想什么般,轩辕天歌神色凝重地道:“先前同你们一起搜查源头的勾魂使们都消失不见了。” 黄山神色一变,轩辕天歌继续道:“你们先回去吧,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儿,随时保持联系。” 当初跟他们一起搜查源头的勾魂使可不少,而且先他们一步出了城,如今那些勾魂使们都消失不见了,黄山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再说什么废话,连忙召集了自己的一群外勤,然后飞快地准备撤离这里。 等到黄山他们一走,轩辕天歌这才看向轩辕天澈和纪恒璟二人,她皱着眉迟疑不定:“四哥你们” “跟你们一路。”轩辕天澈不等她说完就直接道:“我和阿璟就暂时先不回江城了。” 江城的店关一天也是关,关十天还是关,何况如今轩辕天澈也没心思回江城去,虽然轩辕天歌并没有对他多说什么,但轩辕天澈也猜出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了。 他和纪恒璟要留下,轩辕天歌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思量了几秒就点头同意道:“也好,你们能被坑来这里,再让你们回去我也不放心。不如等这里的事儿办完之后,你和四哥夫还是先跟我们一起回帝都住一段时间。” 提起被坑这件事儿,轩辕天澈就忍不住又黑了脸,如今这里的界被打破,通讯信号什么的也恢复了正常,趁着祁渊放出神识寻找那些勾魂使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时候,轩辕天澈就忍不了了,他偷偷拉过纪恒璟,小声儿地道:“你联系老k试试,既然敢坑我们,小爷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他若不给个让我满意的解释,我非得去找他算账不可。” 纪恒璟在他拉自己的时候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一声不吭地用智脑给掮客老k拨了一个通话链接过去,然而通话链接的请求发过去好几分钟,对面始终没有接通。 “怎么回事儿?”轩辕天澈瞪着因为无人接通而自动断开的链接,气儿不顺地道:“这是心虚不敢接电话了?” 纪恒璟却皱着眉,摇头道:“老k就算是心虚,也不敢不接我的电话,除非” “出事儿了?”轩辕天澈嘶了一声。 纪恒璟沉默地看着他,虽然没说话,但却是默认了他这话。 二人无声地对视着,脸色都渐渐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 大概是瞧见了他俩一脸严肃的模样,轩辕天歌疑惑地问道。 纪恒璟再次给老k拨了一个通话请求过去,轩辕天澈一边盯着他的智脑,一边回道:“坑了我和阿璟的那个掮客不接电话,我和阿璟怀疑他已经出事儿了。” “被灭口了?”轩辕天歌挑眉。 轩辕天澈没吭声,当纪恒璟的通话请求再次自动断开后,才沉着声音道:“应该是出事儿了。” “有意思。”轩辕天歌忽然笑了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她目光清凌凌地扫了一眼纪恒璟的智脑,淡淡道:“电话不接,那就用别的办法找找看吧。” 轩辕家的人要找一个人,可并不需要什么打电话通讯。 轩辕天澈闻言没吭声,抬手摸了摸自己左耳上的耳钉,从耳钉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精致木偶人,而后咬破自己的食指指尖,飞快地在木偶人的背面写下了老k的真名和生辰年月。 当他最后一笔写完后,轩辕天澈才半开玩笑地道:“认识老k快有十年了,当年第一次同他合作的时候就找他看了身份证,他还开玩笑说他这么几十年的掮客,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正式要看身份证的合作者。他以为我看身份证是为了什么呢,自然是为了记下他的生辰年月呗。” 说完,轩辕天澈将木偶人往地上一扔,而后掐诀一指,嘴里飞快地默念了几句什么。 木偶人上金光突然一闪,而后又归为了死寂。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木偶人,轩辕天澈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咒一声骂道:“艹!!果然被灭口了!” 木偶人背后写了名字和生辰年月,再催动术法后就相当于一个替身,本体活着,木偶人就自然会有反应,如今这木偶人一动不动的,就说明本体已经死了。 轩辕天澈气得一张俊脸绿油油的,而后看向轩辕天歌,恶狠狠地道:“要不你招个魂试试?” 就算死了,他也要将老k的魂招来问问! 然而轩辕天歌却没有招魂,而是淡淡道:“别折腾了,招不来的魂的。” 不用招魂她都知道,这个人的魂已经没了,按噬魂族的那些家伙的尿性,既然要灭口那肯定是灭得彻底,人死了不算,魂也会被他们给吞得一干二净。 连个百名勾魂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区区掮客而已,就更不用想了。 祁渊没能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百名勾魂使就跟气泡似的,啪地一声碎了就消失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甚至连害了他们的凶手都没能找出来。 地府一下折损了百名勾魂使,祁渊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加上前世到今生,他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一个亏,以他那点脾气,那是非得憋着这口气儿把场子找回来不可。 一行人连夜回了帝都,祁渊难道地没有缠着轩辕天歌,在把轩辕天澈和纪恒璟送去轩辕山庄后,他和轩辕天歌就回了御水湾,可二人刚一进家门,祁渊就冷着脸去了他自己家那边。 虽然两套房被祁渊给打通,但自从祁渊在轩辕天歌这边登堂入室后,他就一次没去过自己那边,这会儿他冷着脸过去了,轩辕天歌也不管他,自己跑去小花园外面联系夙离,等她将b市发生的事情跟夙离详细地说了一遍之后,她一回屋里就惊到了。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彻骨的阴气,其中还夹带着一股怎么也挥之不去的煞气。 她皱着眉穿过客厅里多出来的那道门,然后就瞧见跟自己家客厅风格不一样的客厅里,站满了人。 祁渊一脸漠然的坐在沙发里,跟前站着轩辕天歌一溜儿的熟人。 她一一数过去,忍不住在心里抽了口气儿,心想祁渊果然被气的不轻,差点把整个地府掌权人都叫了上来。 五方鬼帝中除了神荼鬼帝没来,都来齐全了,而十八殿阎王除了秦广王必须要坐镇第一殿外,也都全部到齐,甚至在他们这些人的身后,还来了好些地方的城隍。 轩辕天歌倚靠在门边,默不吭声地看着祁渊发下了一道接着一道的魂令,直到满屋子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后,她方才站直了身子走了过去。 她站在祁渊的跟前,仔细瞧着他的神色,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真这么生气啊?” 祁渊的冷脸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缓和了过来,一双桃花眼看来,原本里面的杀气渐渐消失,而后换上了连轩辕天歌都一言难尽的委屈神色,才听得他说道:“快气死了。” 轩辕天歌噗嗤一声乐了,伸手摸着他的狗头,边笑边哄:“行吧,等抓到了人,我给你出气儿去。” 祁渊抓过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端方君子的人设彻底维持不住了,声音带着一丝冷厉,磨着牙道:“我要亲自捏死那些家伙!” 125:一劫生一劫死一劫灭 祁渊吃了亏,折损了百名勾魂使不说,还没能找到凶手,这口气儿憋在胸口怎么也下不去。 憋了气儿还撒不出去,就只能另外找办法撒气,然后就轮到轩辕天歌遭罪了。 凌晨三点多的帝都渐渐安静了下来,卧房里的冷气被调得很低,轻纱似的窗帘只拉了一半,落地窗外的月光透过另一边的玻璃窗撒了进来,但羸弱的月光只能让昏暗的卧室里隐隐露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2米2的大床上,遮的严严实实的被子里隆起了一个幅度,隐隐能听见从被子里传出一声声急促的喘息和细微的呻吟。 轩辕天歌被闷得慌,想要抬手掀开被子,一双手却被人给扣得死死的。 她闷红了一张脸,喘着气地对身上的人道:“你能起开让我出去先透个气儿吗?” 祁渊死死压在着她,一边埋头在她脖子上啃,一边乱蹭,“这种时候怎么起得开?” 他好不容易又哄又骗还装可怜才有了机会,现在谁让他起来都不行。 “我要闷死了!!” 轩辕天歌气得偏头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咬住后就不撒嘴了,“赶紧起开,让我出去透气!” 祁渊被咬得轻哼了一声,不仅没有起开,还闷声笑了起来,“不是不死系么,还怕什么憋气啊。”话虽然这样说,但说完之后还是空出一只手连将被子给掀开了一点。 轩辕天歌终于大喘了一口新鲜空气,一脸不耐地道:“你好了没?”偏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钟,提醒道:“快四点了,我明天一早还得去总部。” “凤凰,你觉得这么点儿时间我能好吗?”祁渊故意用力蹭了蹭她,眼神幽幽地道:“况且你就只让我蹭蹭,别的什么都不许干。” 轩辕天歌被他蹭得心头起火,心想要不是今儿晚上看你可怜,我连蹭都不给你蹭! 这都特么蹭了一两个小时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蹭的! 然而还没等她在心里吐槽完,趴在她身上蹭了一两个小时的人突然爬了起来。 轩辕天歌心里一诧,心想居然真这么老实不蹭了吗?结果下一秒她就被祁渊给翻了一个身。 “你又要做什么?”轩辕天歌被枕头埋了一脸,不解地扭头去看他,但话音刚落,她的脸色就变了! “祁渊!”轩辕天歌被压得闷哼一声后大怒:“你他妈唔” 祁渊重新趴在了她背上,喘着气儿地笑道:“你不是想快点完事儿么,这样就快,我又不进去。” 轩辕天歌闻言气得眼发黑,十分后悔自己就不该对他心软,这王八蛋还蹭出花样来了,特别是感觉到大腿处传来的炙热温度后,她生生被气笑了,“你特么是泰迪成的精吗?这样也行?” “怎么不行。”祁渊低低地笑,一边蹭一边道:“吃不到肉,还不能给喝点儿肉汤?”说完,埋头亲了下去,“宝贝儿你别动,你要再动万一我一个激动蹭错了地儿就不能怪了我。” 轩辕天歌:“” 神特么蹭错了地儿! 虽然被气得不轻,但轩辕天歌真的老老实实地不动了,因为她知道,身后的那个王八蛋是真的说得出也做得到的,到时候真蹭错了地儿,只怕完事儿后他还会倒打一耙,然后把锅甩到她身上来。 轩辕天歌愤愤地一口咬住枕头角,被蹭得浑身发热,在心里愤恨地骂道:今儿就让你蹭个够,有本事儿你就这样蹭一辈子! 蹭一辈子什么的暂时还不提,蹭一个小多小时还是有的。 看着数字钟上显示的凌晨五点的字样,轩辕天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精疲力尽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了,甚至在被祁渊抱去浴室的时候彻底睡了过去。 这一觉轩辕天歌睡得昏昏沉沉的,且还入了梦。 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洪荒初时,灵山那会儿还不叫灵山,只是一座金光闪闪没有名字的无名神山。 因为她的诞生,凤凰的涅槃火洒出了一缕火种,这缕火种落入地底经过万年时光后居然长出了一棵参天大树。她瞧着那树长得喜庆,还带着轮回之力,所以便在巨大的树冠上筑了巢。 参天大树又经过万载光影,然后自己又悟了道,斑驳的树身上慢慢地生出了一张人脸,并还能开口说话了。 大树说它叫菩提,自从有了它之后,她千年万年的窝在树上不动弹也不觉得寂寞了,日子也过的十分自在又低调。 她生来就喜欢热闹,可偏偏自己又是个懒性子不爱动弹,有了菩提之后,总算是有人陪她说话解闷了,然而这样的清静又低调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找麻烦的就来了。 天地才刚刚出生,洪荒世界中除了她之外,就剩下一直沉在崆峒海里睡大觉的九爪天龙,但在数万年之后,洪荒世界中又诞生了一个族群,当初那个族群在诞生时,她还曾偷偷飞到九霄之上去瞧过,可她只瞧了一眼,就发现自己并不喜欢那新生的族群,所以自那以后她就不再去关注。 世事难料,她虽然不去关注那个族群,偏僻那个族群的老大却不远万里地跑来寻她的麻烦。 那是她第二次瞧见般若,第一次因为隔得太远,她又是躲在云里偷偷地瞧,所以并没能瞧清楚,在第二次见到般若的时候,她就搞了一个大乌龙。 她把般若认成了女子。 诚然那会儿是般若带着人先来找她麻烦的,可她觉得自己先他们诞生好几万年,怎么也是个长辈,再加上这个跑来挑事儿的姑娘又长得好看,所以她不想对他们动手。 然而她客客气气的,般若却十分的不客气,特别是在发现般若不是女子后,她就不再跟他们讲什么客气了,一把净世火将这些跑来挑事儿的家伙们给烧得连夜逃下山了后,她以为后面她就能得清静了,结果却并没能如愿。 那一把净世火将噬魂族的人给烧得不敢再踏足她的地盘,她的地盘却在几万年后迎来了天道。 那是她第二次见到天道,老家伙还是一副不太讨她喜欢的模样,她本来不想搭理天道的,可偏偏天道这次来却是为了一件要紧事儿,且这件要紧事儿还是同噬魂族有关。 噬魂族能力太过逆天,族人品性也十分凶恶,天道说他们的存在会打破天地的平衡,一个不好就会引起浩劫,甚至还会让开开分开的天地重新归于混沌。 混沌是什么? 那就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牢笼子,混沌中没有日月星辰,也没有花草树木,早已经见过光明的凤凰又怎会甘心再进入黑暗? 所以她并没有考虑太久,就答应了天道的请求,出手帮他抹杀噬魂族。 那一日的噬魂族圣地中被金色火海给吞噬,入眼处都是刺眼的金色大火,入耳的全是哀嚎和惨叫。 她烧光了能害人的噬生花花海,屠杀了噬魂族近九成的族人,连斩般若座下四名王将,甚至还重伤了般若和问昊。 般若拼劲全力卷走了所剩无几的族人,然后趁机遁走之后,她就知道终有一日般若会来找她报仇的。 可那个时候的她孑然一身,并未将般若的复仇给放入心里过,她总觉得只要般若敢出现,她就敢继续杀,反正她无牵无挂,赢了当转了,输了最多陨落,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偏偏天道无常,无牵无挂无碍的凤凰在十数万年之后多了一个放在心里怎么也割舍不去的人。 无名神山变成了灵山圣地,山上多了一群忒讲究又忒啰嗦的佛,而这群佛的头头还用自己的血脉做出了一个天生就克她的家伙。 梵主之子带杀伐戾气而生,以杀生成佛,明明是一个杀伐之人,偏偏又长得哪儿都合她的眼也合她的心。 无牵无挂无碍的凤凰心里有了爱,从此自九霄之上落入了红尘中,万年的陪伴,低调却郑重的求娶,偌大的洪荒中,谁也不知道凤凰和杀生佛祭了天地成了亲。 做了数万年的夫妻,直到凤凰怀有身孕,她和杀生佛才悄无声息的回了灵山。 在菩提禁地养胎的时候,她以为这就是圆满了,从此她有了爱人也有了孩子,一家人会天荒地老地守在灵山过清静日子的,然而当她生产那日,她才明白这不是圆满,只是一个刚刚开始。 凤凰产子,清正的灵山被浓重的血云覆盖,一连数日都未曾散去。 直到第七日,凤凰产下了两个凤凰蛋,浓重的血云里才出现了天罚之雷。 杀生佛以身挡下天罚,足足养了三年才能勉强下地,而在他养伤的那三年里,凤凰第三次见到了天道。 天道来的悄无声息,避开了灵山上的所有佛,只独独见了她。 天道说,她熬了七日生下来的孩子中,有一个生来为恶,若不提前封印阻止孩子破壳出生,将会引起一场巨大的浩劫。 她问天道,封印了孩子就能避免浩劫吗? 天道看着她的目光中含着一丝丝悲悯,然后缓缓摇头说,不能避免只能延迟。 她被天道的回答当场打懵,不相信才刚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就生来为恶了呢? 天道告诉她,这个孩子继承了父亲的杀伐孽债,同时也继承了她的恶。 她听完觉得荒谬,若说孩子的父亲身上带着杀伐孽债,可她堂堂混天凤凰,生来便是最洁净的神祇,怎会有恶还转承给了孩子。 面对她的质问,天道沉默着看了她良久,才无奈开口道:“正因为你是最洁净的神祇,所以才会有恶,因为世间万物就是如此,有极净便有极恶,这是平衡。混天凤凰生来便可以净化世间一切阴邪秽物,但同时也最容易沾染阴邪秽物,更何况凤凰涅槃而不死,不死的代价便是劫。” “凤凰生来有三劫,一劫生、一劫死、一劫灭,生为无尽生,永世不得安息,死为刹那死,痛失所爱而不得,灭为神形灭,神魂俱灭换安宁。这是凤凰的劫数,也是凤凰生来的责任。” 凤凰三劫 当年自燃神体埋骨血海为一劫,而后剩下的还有两劫,一劫死一劫灭。 死劫刹那爱而不得,灭劫神魂俱灭换安宁 “凤凰” 血海涛涛,劫气弥漫,绝望的悲鸣成了一道不可说不可想的伤。 “宝贝儿醒醒。” 轩辕天歌昏昏沉沉中被人给唤醒,她茫然地睁开双眼,此时窗外已经大亮。 祁渊搂着她,见她眼神迷茫,忍不住在她脸上连亲了好几口,方才轻声问道:“醒了吗?你方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轩辕天歌愣愣地看着他,反复还没有清醒过来。 祁渊冲她笑了笑,声音轻缓又好听,“怎么了这是?真做噩梦了?梦见什么了,就这么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还认得我是谁吗?” 轩辕天歌空茫的眼神中渐渐有了光彩,她静静地看着他,而后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闷声道:“祁渊,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祁渊闻言笑了起来,使劲儿在她头顶上亲了好几口,方才慢悠悠地道:“梦见什么了?跟我说说,说完就不可怕了。” 轩辕天歌闭上双眼,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急促而惊慌的心跳声才渐渐变的平缓。 “问你话呢宝贝儿,你梦到什么了?” 轩辕天歌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道:“梦见你说蹭蹭,结果你蹭进去了!” 126:山闹 瞎扯淡! 祁渊面上带着笑,心里却在嗤之以鼻。 若真要梦见的是这个,她在梦中的神色也该是羞涩愉悦的,而不是那种仓惶又苍白的,祁渊对自己的某些能力还是非常有自信的,所以一听就知道这个女人又撒谎了,且这个谎还撒的极其敷衍。 可即便是知道她在撒谎,祁渊也不想去戳破,毕竟此刻的气氛实在太好,好得令他不想去深究。 所以他在沉默了一瞬之后,笑得很不正经地道:“那这个梦就不该是噩梦,而是......” 他故意把话顿住,惹得轩辕天歌追问道:“而是什么?” 祁渊笑吟吟地看着她,然后极快地在她唇角边亲了亲,接着才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春梦。” 轩辕天歌:“......” 神特么的春梦! 她再一次被这个家伙不要脸的程度给震惊了,轩辕天歌一言难尽地看了他许久,而后才把他给推开,一边下床一边道:“别扯淡了,也别赖在床上不动,待会儿还要去总部呢。” 祁渊懒洋洋地坐了起来,偏头看了一眼时间,而后慢吞吞地下床,道:“时间还早,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随便吧。”轩辕天歌朝浴室走去,明明刚说了随便,跟着又提了要求:“想吃小馄饨了。” 她也不管家里有没有现成的小馄饨和制作小馄饨的食材,反正她知道只要她说了,即便是没有,祁渊也会给她弄出来。 祁渊果然没有任何的异议,跟着她一起去了浴室,两人站在洗漱台前,各自刷牙洗脸,平淡而温馨的就跟一对儿老夫老妻似的。 等到轩辕天歌慢吞吞地收拾好了自己下楼去后,先她一会儿下楼的祁渊果然从厨房里端出了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甚至还十分贴心的给她配了一杯牛奶。 这些小馄饨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弄来的,味道还挺不错,轩辕天歌吃得一双眼睛都弯弯的,“这是哪家的小馄饨?” “兰苑的。”祁渊含笑看了她一眼,见她爱吃,立刻问道:“我让人多备点儿在家里放着?” 轩辕天歌点点头,但一想又觉得不对,抬头看着他,挑眉道:“不是说你给做吗?你从兰苑弄来现成的,这也算是你做的?” 祁渊笑眯眯地吃了一个小混沌,慢条斯理地反驳:“怎么不算,虽然是从兰苑拿过来的,可拿回来的时候却是生的。”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她碗里已经吃了一半的小馄饨,接着又道:“我煮的。” 轩辕天歌就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这家伙总能找到话来反驳,她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专心吃小馄饨去了。 祁渊见状也不在意,就算是被送了一对儿大白眼,他也笑得非常好看,一边吃一边让智脑点开了今天的新闻。 原本也是打发时间才看看的,但当智脑调出了今日的新闻后,祁渊漫不经心的神色就变了,他兴味地快速看完一篇新闻,然后才似笑非笑地对对面的轩辕天歌道:“卫禹丞动手了,市局这次的动作还挺快的。” “什么?”轩辕天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祁渊没说什么,只是将智脑的光幕放大,然后开启了公放功能,好让她自己看。 大理石的餐桌上,巴掌大的光幕凭空出现,光幕里面罗列着今日的各种头条新闻,而最让醒目的就是那条来自于市局的。 自轩辕天歌跟上面的人接触过后,市局就放开了手脚,再加上灵武研发室做的小铃铛全部都送去了市局,如今不过才短短一天多的时间,还真让卫禹丞给抓住了不少参与过江鹏海那件案子里的客人们。 光是帝都中,就有好些人上了通报名单里,其中不乏知名富商、企业家,甚至还有好几个知名明星也在里面。 这条新闻一出来,网上的人全都炸开了锅,并随着警方不断公布调查结果,这个话题已经在网上爆了。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完所有的新闻,而后沉默地将剩下的小馄饨都吃完,方才抽了一张餐巾纸一抹嘴,道:“光是帝都中就有这么多人,更别说还有其他地方了。” 祁渊见她吃完,也关了智脑的公放功能,起身收拾好了碗筷就往厨房走,边走边道:“待会儿去了总部,让关室长她们再多做几批那种小铃铛,然后陆续向别的地方发过去。虽然还是会有漏网之鱼,但能抓多少便抓多少吧。” 其实不用祁渊说,轩辕天歌也是这么想的,她不仅想,还行动快,在祁渊在厨房里洗碗的时候,她就已经飞快地给关飒发了一条消息过去,让关飒带着灵武研发室的人再多做一些小铃铛出来。 关飒那边应该也早就看见了今天的新闻,所以在收到轩辕天歌的消息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发了一个好过来。 轩辕天歌关了智脑,盯着厨房里洗碗的祁渊,问道:“你那儿的金玉铁够吗?关室长手中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祁渊洗完了碗出来,含笑道:“虽然金玉山被我给铲平了,但金玉铁还是够用的,一会儿我就让虬髯把所有的金玉铁都给关室长送去。” 说着,他又抬手点了点智脑,然后问道:“快九点了,要走吗?” “走吧。”轩辕天歌起身,二人一起出了家门。 六道总部 姜不眠去兰城出差了近半个月,好不容易回了帝都,连他家里的棺材板都没有躺热乎就一大早被夙离给叫了过来。 夙离不敢去打扰轩辕天歌和祁渊,就只能拉着姜不眠细细追问今儿晚上的事情。 姜不眠半死不活地瘫在沙发里,由着夙离一遍又一遍的问,直到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来上班后方才得到解脱。 见着了轩辕天歌,夙离自然就放过了姜不眠,改为缠着轩辕天歌继续追问,而姜不眠则是麻溜地跑了,跑得那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厍阴祭的五个祭坛如今就只剩下东方位和中央两个了,咱们还要坐以待毙,等着祭成然后再去收拾烂摊子吗?” 夙离趁着小狐狸不在这里,抢了轩辕天歌包里的烟,跟个烟鬼似的急不可耐地点了一支后,方才吐出青烟询问道。 轩辕天歌也同样不想坐以待毙,可想要找到剩下的两个祭坛却并不容易,她一边思忖着一边召出那张简易地图,目光不断地在东方和中央区域的地形图上来回细看。 帝都就地理位置正好就在中央的最中心,而东边....... “四队长和六队长如今在哪儿?”轩辕天歌突然问道。 说起六道的六个队长,如今四个都已经回了总部,只剩下四队和六队还没有回来。 夙离瞄了一眼简易地图,立刻就明白了轩辕天歌突然问到四队和六队的是什么意思了,立刻回答道:“毛四在连陇山,臧六回了雪山。” 夙离的话音顿了顿,接着又道:“臧六是回宗门举行大祭的,你也知道他们那个宗门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大祭,一举行就要举行一个月,按着时间来算的,应该还有一个星期左右才会结束。至于毛四...连陇山正好也属于东边,你是想让他俩带着人去探查剩下的两个祭坛吗?” 轩辕天歌的确有这个想法,但臧六队长回了宗门举行大祭,那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况且臧六的宗门也在南边。 至于毛四队长..... “毛四队长怎么跑去了连陇山?”轩辕天歌疑惑地问道,她若是没记错的话,连陇山属于国家级的保护区,是如今Z国中仅剩不多的大型山林之一。 提起连陇山夙离就忍不住叹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着烟圈地道:“你也知道连陇山是大战之后还剩下的不多的一个大型山林,像这种遗留下来的原始也原汁原味的山林是最能养出一些精怪和野神的宝地。连陇山从三四年前起就开始出现山闹,且每次一闹就闹得特别的厉害,今年这次的山闹尤其厉害,所以连陇市那边的人扛不住了,这才将毛四给找了过去。” 夙离说完,将手中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又接着道:“毛四是茅山派这一代的传人,还是唯一的传人,咱们总部里,除了你就只有毛四和臧六能解决山闹这种事儿了。” 轩辕天歌眨眨眼,不解地问道:“你说的山闹是什么?” 这回没等夙离回答,坐在她身边的祁渊倒是抢答了。 祁渊看着她含笑解释道:“连陇山适合修行,山中精怪不少,寻常精怪作乱也不算什么,最多吓一吓去连陇山游玩的游客什么的,能称得上山闹的,应该是连陇山中的山神在作怪了。我记得曾经听虬髯顺嘴提起过一句,说是连陇山的山神每年都需要贡品祭拜,若是贡品给的不满意,它就会发脾气。” “山神?”轩辕天歌挑眉,而后嗤笑道:“如今这个世道哪里还会有正儿八经的山神?” 夙离先是没好气地瞪了祁渊一眼,就你晓得的多,然后才对轩辕天歌道:“所以我方才才说野神啊。” 轩辕天歌不置可否地哼笑了一声,然后问道:“所以这次连陇山的山闹就是那位山神又不满意贡品了吗?” “是。”夙离点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也嗤笑了一声,一双上挑的狐狸眼里满是嘲讽,“往常守山人给它准备的贡品皆是活羊活猪活牛什么的,结果近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渐渐被养大了胃口,要求的贡品越来越多不说,还越来越离谱。尤其是今年,居然异想天开的想要童男童女做贡品了。” 童男童女? 轩辕天歌的目光顿时沉了下来,冷笑道:“好大的胃口,也好大的胆子!” “所以才说是野神嘛。”夙离摆摆手,倒不像她那么生气,懒洋洋地道:“说是野神,其实还是成了点儿气候的精怪罢了。连陇山的守山人一听说山神需要同难同作为祭品了,当即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片刻不敢耽误就联系了咱们在连陇市的分部负责人。” 说到这里,夙离懒洋洋的脸色又一黑,用着恨铁不成钢地语气道:“连陇市分部的那些个家伙也都是一群吃干饭的,区区一个野神都收拾不了,还哭唧唧地打电话来了总部告状。” 对于夙离这种黑脸模样,祁渊倒是十分爱看,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夙离看了好几眼,方才慢吞吞地跟他唱反调:“话也不能这样说,连陇市分部的那些人也都是精怪,而连陇山的那位山神虽然也是精怪出身不错,可既然能成为野神,更能压制住连陇山中那些精怪们,就说明它本身的实力还是很不错的。连陇市分部的那些人会对付不了它,其实也情有可原。” 虽然知道祁渊这话说的没有错,但夙离怎么听还是觉得怎么不爽。 他不正痕迹地剜了祁渊一眼,然后当做他不存在似的,只对轩辕天歌道:“正巧连陇山就属东边,等毛四将那野神给解决了,就让他在东边到处去转一圈吧。” 轩辕天歌闻言点点头,同意了夙离的提议。 要说的事情都说完了,轩辕天歌也不再继续待在夙离的办公室,直接带着祁渊回了对面她自己的办公室里。 ------题外话------ 昨天更新的125章被锁了,等重新解禁后才能再看哈。 127:毛四队长 连陇山属于国家超A级保护区,为了保护这片原始山脉,平时都不对外开放的,只有每年十月才会对外开放一个月,但即便是这样,每年一到十月的时候,来自各地的游人还是会纷纷前来。 如今已经八月了,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可连陇山绿树成荫,反而还带着一丝丝凉爽。 山脚下的山道旁,一座农家小院是这里唯一的人烟。 高大的汉子坐在院子里,背对着半开的院门,正在埋头保养着一杆老式的木仓,在他的脚边还趴着一只正在睡觉的大黄狗。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原本闭着眼睛的大黄狗忽然睁开了眼睛,它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冲着半开的院门外开始叫了起来。 几声犬吠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主人家却慢吞吞地回头先身后看去。 没过一会儿,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那人穿着一身古旧的月白长袍,却偏偏是一件不伦不类的短袖,若寻常人穿着这么一件古里古怪的袍子,肯定会丑得没眼看,可这人的一张脸又生得十分的俊俏,生生靠着他的颜值,将一身的气质给撑了起来。 这人刚一出现在院门外,就十分不客气地推开了半开的院门,一双微挑的丹凤眼分外风情地扫了一眼院子里正冲他叫得欢实的大黄狗,而后对着沉默看着自己的高大汉子,笑得轻佻地道:“老李,我就说你家这条白眼狗是个养不熟的,每次一瞧见我就冲着我吠,白瞎了我从山上找回来的那些野味来喂它。” 说着,这俊俏的年轻人就直接跨进了院门,目光往高大汉子的手中一扫,立刻又哟了一声,接着道:“你怎么还在擦你这个老古董啊,前些天你用这老古董打野鸡都打不准了,你还是赶紧丢了吧,等两天我让人给你送一把激光木仓过来。” 高大的汉子看模样就是一个老实人,老实人一向就嘴笨,这俊俏的年轻人都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话了,他都没能擦上一句嘴,只能等着别人说完之后,他才笑了笑,憨实地道:“激光木仓是好,可是我用不惯,而且我就是一个守山的,也用不着那么好的东西。” 说完又拍了拍自己手中的古董木仓,接着又笑道:“只是寻常打打山鸡野兔子什么的,用它就够了。” 年轻人闻言摇摇头,也不再说什么,径直走到院子里的水缸旁,拿着葫芦瓢就舀了半瓢的水,一边大喝了几口,直到解了渴后,方才一抹嘴,问道:“有吃的吗?随便给我弄点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汉子闻言起身,将木仓随手给挂在了屋墙上,一边朝旁边的小厨房走去,“我不知道你今天会下山,所以没准备什么,我去给你下碗苗条吧。” 年轻人一听这话,立刻跟了上去,嘴上却笑道:“面条有行,我这几天光在山上吃野果子了,吃得我都快面黄肌瘦了。” 汉子回头在他脸上瞅了一眼,老实道:“没瞧出来,只瞧出毛队长你这张脸比一些小媳妇儿大姑娘的还好看。” 一听这话,毛若锦才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原本就风情十足的丹凤眼顿时变得格外的轻佻,偏偏又不惹人讨厌。 “老李,你这话我爱听。”毛若锦一边笑一边跟着他进了厨房,瞅着老李洗完手后准备给自己弄面条,他就跟没骨头似的靠在墙边,开玩笑地道:“都说老实人只说大实话,那你说我长得好看,就肯定也是大实话了。” 老李站在灶台前忙活,闻言憨厚地笑了笑,点头道:“我一向不爱撒谎骗人。”说着,又抬头看着他,问道:“这几天山里如何了?” 毛若锦脸上的笑意收了收,长长地叹气道:“还是那样儿呗,这几天我在山里又抓了好几只小精怪询问了,可那什么狗屁山神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问了一圈下来都说不知道。” “会不会是上次你将它打怕了,所以它才这样躲着你?”老李手脚麻利的在锅里烧了水,然后开始和面,但脸上却出现了迟疑神色,“毛队长,你说它会不会就这么安分下来,不再作妖了?” 就毛若锦第一次来连陇山的时候,正好赶上山里的山神在闹山,这位毛队长二话不说就冲上山去动了手,虽然守山人没有跟着一起进山,可他守在山脚下也能听见山里不断传出的巨大动静。、 只那么一次,之后山里就太平了起来,那位闹山的山神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怕了,到现在都一直没有出现,更没有再继续作妖。 “说不准。”毛若锦摇摇头,他偏头看向外面,目光远望,脸上神色带着一种淡淡的若有所思,道:“只要一天没将那家伙抓到,这连陇山就一日不会真的太平。” 当初他同那山神打了一架,眼看就能将其收服,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明明看上去已经黔驴技穷的家伙,突然爆发挣脱了束缚,还让它就这么给逃了。 毛若锦是茅山派这一代唯一传人,捉妖抓鬼的本事儿虽然比不上轩辕家的人,但却也绝非寻常之辈,一个区区野神而已,没道理能够从他手里逃脱的才是....... 当初那野神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毛若锦的眼中出现了困惑,一向爱笑的他,脸上也渐渐没了笑容,反而多了几分沉思。 直到老李将一碗面条煮好后,他才闻着香味回了神。 “嚯,这香味......”毛若锦的脸上再次出现了笑容,他搓着手走了过去,一脸的馋样,“老李,不是我说啊,就你这手艺,还当什么守山人啊,直接去城里开一家面馆,你的生意肯定红红火火的。” 老李闻言笑了笑,他端着那碗刚出锅的面条,先是避开了毛若锦想接过碗的手,然后绕过他往外面走去,“碗烫,我给端出去再吃。” 虽然毛若锦张口闭口就叫他一声老李,可其实老李并不老,高高大大的汉子也就三十多岁,正好一个男人最精壮的年纪。 老李本名叫李静山,但毛若锦从认识他开始就一直叫他老李,李静山也不在意,更不嫌弃毛若锦把他给叫老了,反而每次他这么叫的时候,李静山还挺高兴的。 李静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进了隔壁的屋,屋里的摆设十分简单,除了几个柜子外,就只有一张桌子和两个凳子。 外屋的摆设简单,隔着一道帘子的里屋就更简单了,一个土炕和一个旧衣柜,外加一张旧书桌,就这就是李静山全部的家当。 毛若锦跟在他身后进了屋,他每次来都要嫌弃一次,这回也不例外。 “你说说你这是图什么?”毛若锦用脚勾过一张凳子坐在了小木桌前,一边吃着人家煮的面条,嘴里还要嫌弃人家,“才三十二岁,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家里连个像样的电器的没有,这天一黑后,你拿什么来消遣?” 李静山安安静静地坐在他对面,闻言笑了笑,道:“天黑了就睡觉呗,要什么消遣的。” “你这日子过得比和尚都不如。”毛若锦低着头呼噜呼噜的吃面,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道:“这连陇山下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平日里连个人都没有,你就不觉得无聊吗?” “习惯了就好。”李静山笑道:“况且不是还有大黄陪着我么。” “大黄?”毛若锦嫌弃地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那大黄狗又开始睡得狗事不省了,“它难道还能开口同你说话?”看完又转回目光,挑眉对着李静山一笑,又道:“说真的,等我将山里的事情解决后,你就收拾了东西跟我一道走呗。” 不等李静山开口,毛若锦又大口吃了一筷子面,接着道:“你做的这阳春面可真地道,等以后我走了,说不得还会想这一口呢,你跟着我一起走,这样我就不愁了。” “你这么喜欢吃,我可以教你。”李静山失笑,“我祖祖辈辈都是守山人,如今我家就只剩我一人了,我若是跟你走了,那这连陇山又有谁来守?” “怎么没有?”毛若锦哼道:“让连陇市的人再派人过来呗,不然我就从山里抓一只小精怪出来,让小精怪做守山人,说不得人家干得还比你好呢。” 别看毛若锦是堂堂六道的四队长,可性子却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李静山对于他这些话,从来都是听完笑笑就算了,也并不当真,所以这次听了他的话,还是只是笑。 “笑笑笑,就知道笑。”毛若锦也知道李静山的这个闷性子,见他笑着不说话了,顿时拉长了脸,三两下的将碗里的面条吃完,然后捧着碗连汤都喝了个一干二净。 李静山见他吃完放下了碗,好脾气地问道:“吃饱了吗?要是没吃饱,我再去给你煮一根玉米棒子。” “饱了。”毛若锦斜睨了他一眼,心想即便没吃饱,也被你给气饱了。 但李静山却不懂那些花花肠子,毛若锦说什么,他就觉得是什么,当即起身拿过了碗筷就准备去洗。 毛若锦见状气得把脸拉得更长了,磨磨蹭蹭地起身,跟着他也出了屋,站在院子里望天消气。 等李静山洗好了碗筷从厨房里出来后,毛若锦的气儿也差不多消了,反正还有些时间,他就不相信他把人拐不走! “老李。” 心里想着怎么也要拐走李静山的毛若锦又高兴了起来,他只要心情一好,就见人都笑。 “我进山前给你的那几张符你都贴了吗?” 李静山闻言点点头,“都贴了,院门上,内屋里,院子后面,只要是你说的地儿都给贴上了。” 毛若锦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道:“我给你的贴身符呢?贴身带在身上的吗?” 李静山看着他笑,伸手从脖子里扯出一根红线,上面正正挂着一道折成三角的黄符,“带着的。” 这下毛若锦更满意了,他仔仔细细地瞅着李静山,然后背着手就又回了屋,头也不回地道:“我这几天在山里都没睡,现在吃饱喝足后就犯困了,我先进去睡会儿,明儿我还要进山去一趟。” 他说着又进屋去睡觉,可在进门的时候又脚下一拐,朝另一边的小屋走去,“先去洗个澡,澡屋里有水吧?” “没热水。”李静山见他往澡屋走,立刻转身要去厨房给他烧热水,“毛队长你先等等,我去给烧热水。” “不用了。”毛队长却摆摆手,踢踢踏踏地进了澡屋,“这天气谁还洗热水啊,我就用冷水。” ------题外话------ 再说一次哈,125章被锁了,现在还在屏蔽中,等解封之后就会放出来的。 128:非你不可 毛若锦这一觉从上午一直睡到了晚上八点多才被李静山给叫醒,可即便是睡了一天,他醒来后依然觉得没睡够。 眼瞅着他闭着眼睛又想往炕上躺,李静山怕他睡多了胃遭不住,连忙道:“下午的时候我打了两只山鸡回来,一只炖了一只烤了。” 闻言,只见毛若锦往下躺的动作一顿,而后慢吞吞地睁开了眼睛。 李静山就站在土炕前,淡淡笑看着他,接着又道:“回来的时候运气好,捡了好些野蘑菇,我一起给炖在了山鸡里。” 这话一出,毛若锦彻底醒盹了,二话不说就要下炕。 他一边穿鞋一边嘟嚷:“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山鸡炖蘑菇的诱惑无比的巨大,毛若锦连鞋都顾不上穿好,直接踩了鞋帮当拖鞋,根本就不用李静山再催他,就兴冲冲地往外屋走。 李静山跟在他身后出了屋,老实吞吞地道:“刚炖好了就来叫你了。” 外屋的小木桌上放着一个老旧的大锅,里面正传来一阵阵勾人的香气,毛若锦如狼似虎地扑了过去,先是凑到大锅前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脸陶醉地道:“就是这个味儿,我都想了大半个月了。” 说着,他也不客气,直接抓了碗就给自己盛了半碗鸡汤,也不怕烫似的先喝了一大口,然后满足地道:“老李啊,你这手艺真的太好了,只要一想到等我走了之后就吃不到了,我就心肝疼。” 明明刚说完自己心肝疼的人,话音又一转,眼巴巴地看着李静山问道:“你说的烤鸡又在哪里?” 李静山见他这幅馋样摇头失笑,一边往屋外走一边道:“在厨房里,你先吃着,我去端过来。” 毛若锦满意地眯起了双眼,一边喝着汤,眼神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李静山的手艺的确是不错,但再不错也赶不上高级餐厅里的那些大厨,可偏偏毛若锦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自从吃过了李静山做的饭菜后,从前那些山珍海味吃到他嘴里就怎么都不对味儿了。 烤鸡是用柴火烤出来的,也没用什么特别多的佐料,只抹了一层油和撒了一点简单的调味料。 李静山一手端着烤鸡,一手端着两大海碗的白米饭就回来了。 毛若锦迫不及待地撕了一个鸡腿,但却没有自己吃,而是给了李静山。 他向来护食得很,从来不会把到嘴的食物分开别人,毛若锦的这个习惯,从李静山第一天认识他的时候就瞧出来了,所以他会突然先分自己一个鸡腿的举动,令得李静山颇为惊讶。 但毛若锦一脸没事人地喝着汤,头也不抬地道:“看什么看,做饭的人最辛苦,分你一个鸡腿怎么了?” “没怎么。”李静山笑了笑,认认真真地看着吃鸡腿。 第二鸡腿自然就属于毛若锦的了,他直接用手抓着吃,边吃边看着安安静静吃饭的人,突然笑着问道:“老李,我以后若是走了,你会不会觉得无聊啊?” 李静山吃饭的时候很认真,就像在做一件很庄重的事情一样,有种别样的虔诚。 在听了毛若锦的话后,他头都没抬地如实回答道:“开始或许会觉得无聊,但时间长了后也会习惯,毕竟毛队长没来之前我一直都是这么过的。” 毛若锦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就不想改变一下吗?” 李静山终于抬起了头,屋里的白炽灯的灯光将他的深刻的眉目照得各外醒目,他笑了笑道:“你又想劝我跟你一起走啊?” “是啊。”毛若锦也笑,冲着他眨眨眼,用着开玩笑地语气道:“我不是说了么,我喜欢你做的饭菜呀。” 李静山安安静静地一笑,又低头吃自己的饭,“毛队长别开玩笑了,你是从帝都来的,帝都中什么好吃的没有,我这点儿手艺我自己知道,也就粗茶淡饭的,根本不算什么。” “帝都中的美食的确很多,可谁也做不出那么地道的阳春面。”毛若锦低头吃着饭,淡淡道:“我就喜欢吃阳春面。” 李静山抬头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毛若锦打断道:“别再说什么你教我,我不学也学不会。” 看着低头吃饭的毛若锦,虽然他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但李静山却知道他应当是不高兴了,轻轻地叹了口气,企图跟他讲道理:“我除了做阳春面,也不太会别的了。” 毛若锦抬头看着他。 李静山淡淡笑道:“帝都是大城市,我去了也不知道能干什么,会干什么,我会的就只有守着连陇山,然后打打什么的。” “什么都不会也不要紧,能给我做饭就行了。”毛若锦道:“哪怕你顿顿只做阳春面也行啊,我是吃不腻的。” “毛队长......”李静山看着他,迟疑地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我同你一起走呢?” 毛若锦挑眉看着他,反问了回去,“那你为什么非要守在这里不跟我走呢?” 这就有些胡搅蛮缠了啊。 李静山摇头失笑,“因为我是守山人。” “守山人又不是非你不可。”毛若锦不高兴的眯眼。 李静山无奈地看着他,“给毛队长做饭也并不是非我不可啊。” 毛若锦看着他不说话了,直到一顿饭吃完,谁都没有再开口。 李静山沉默地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碗去了,而毛若锦盯着外面黑漆漆的院子,手却不自觉地摸上了他腰间挂着的一个小锦囊。 这小锦囊还没有巴掌大,通体黑色,上面却用金线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字,绣字的针线十分蹩脚,字也很丑,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认不出来这究竟是个什么字,仔细看的话,就依稀能分辨出似乎是一个繁体的兰。 毛若锦安安静静地摸着锦囊上的绣字,听着隔壁小厨房里传来的细微动静,好半晌才似自言自语地用着一种呢喃般的声音轻轻地道:“非你不可......” 大概是先前吃饭时的气氛太过微妙,等李静山洗完碗回来后,毛若锦反常地没有跟他说话或者开玩笑。 连陇山这一片就只有守山人住在这里,附近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再加上李静山的家里什么家电都没有,一到了晚上就显得十分的安静沉默,往常还有毛若锦这个话多又活泼的人来活跃气氛,可今晚毛若锦大概是不高兴了,所以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不开口说话,李静山本来就是个闷性子,自然也不会开口说完,明明屋里有两个人,却安安静静地跟没人似的。 眼瞅着李静山坐在小凳子上埋着头又开始擦拭他那把老式的古董木仓,毛若锦无声地低咒了一句什么后,黑着脸就往里屋走。 直到听到他上坑的声音后,李静山才抬头朝里屋看了一眼。 李静山的家就只有一间卧房,在毛若锦刚来这里时,李静山本想是把土炕让给他,自己就在外屋里打个地铺算了,可毛若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刚认识的第一天就说可以两个人一起睡。 他俩都是大男人,睡一张炕也没什么,李静山没有多想,反而还觉得这位毛队长人很好,居然没有城里人的那种娇气。 结果今儿这么一出之后,李静山就觉得不好了。 毛队长方才明显是生气了,他到底还进不进去跟他睡一张炕呢? 就在李静山默默地为难的时候,里屋的毛若锦就冷声喊道:“老李,你准备在外面坐一晚上还是擦一晚上的老古董?” 李静山闻言默了默,立刻把自己的老古董木仓给挂墙上去了。 他迟疑地撩开帘子,只见毛若锦拉长着一张俊脸,正冷冷地瞅着他,原本还想进去的李静山也顿在了门口。 “你就准备这么睡了?”毛若锦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道。 李静山一头雾水:“.......” 不然呢? “你下午进山去打了杀鸡的。”毛若锦没好气地提醒,“那睡觉之前是不是也该去洗个澡啊?” “......”被提醒的李静山这才想了起来,他也不在意毛若锦的冷言冷语,冲着他咧嘴一笑,点头道:“我给搞忘了。”说完,居然老老实实地转身去澡屋了。 听着外面李静山的脚步声,坐在炕上的毛若锦翻了一个大白眼,小声骂道:“糙老爷们,几辈子都改不好!” 骂完之后还是气儿不顺,毛四队长跟吃了毒蘑菇似的,双腿用力地在炕上使劲蹬了好几下,方才长出一口气儿,然后往后倒了下去。 结果...... 嘭地一声闷响,毛四队长没掌握好距离,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炕头上。 “草!” 这一撞把毛四队长给撞得眼冒金星,疼得他立刻双手抱头,然后才炕上卷成了一只大虾米。 估摸是撞狠了些,毛队长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卷在炕上也没有动一下。 直到李静山用冷水洗完澡回来,一进屋就瞧见了大虾米状的毛队长,被吓了好大一跳,“毛队长,怎么了这事儿?” 李静山丢了毛巾上了炕,一把将毛若锦给转了过来。 毛若锦疼得眼泪汪汪,“撞炕头上了。” 李静山看了一眼自家那结实的炕头,土炕的炕头边上似乎有了一个小缺口。 李静山:“......” 129:找到人了(二更) “你把手拿开,我给你看看。” 李静山一言难尽地从炕头上收回目光,又见毛若锦似乎疼得不轻,连炕头都被他给撞了一个缺口,他那后脑勺恐怕也肿了吧。 毛若锦眼泪汪汪的,闻言后正要挪开自己的手,然后就觉得不对。 李静山刚洗完澡出来,而且他还没有穿上衣!!!! 虽然李静山盘腿坐在炕上,但他那古铜色的肌肤却十分的打眼,还有那腰腹上的八块腹肌..... 毛若锦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不疼了,他眨眨眼,眼眶里疼出来的泪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变成了一种火热的目光。 “毛队长?” 大概是见毛若锦没反应,李静山奇怪地垂眸看着他,心想莫不是真给撞坏了吧? “老李。”毛若锦吸吸鼻子,而后飞快地一扑,直接趴在了他的腿间,嘴上还在哭唧唧地道:“你摸摸看,我后脑勺上是不是撞出了一个包。” 李静山根本没多想,当真用手去轻轻地摸他的后脑勺,然而耿直老实的汉子哪里知道,趴在他腿间哭唧唧的毛队长,却换了一副嘴脸,用着一种如狼似虎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八块腹肌,一边默默咽口水,一边在心里念叨:他这绝壁是在勾引我!!!绝对是!!!!! “嗯?”李静山把他后脑勺摸了一个遍,除了一手柔顺的短发,什么也没摸着后,才放心地笑道:“没肿。”说完还忍不住又偏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炕头,补充了一句:“毛队长的脑袋比我这炕头结实多了。” 毛若锦:“......”并不想要这么结实的后脑勺! 后脑勺没有肿,他就并不好再趴在李静山的腿间了,满眼不舍地爬了起来,悻悻地哦了一声,然后遗憾地躺了回去。 虽然如今是八月,但连陇山这片一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凉气的,李静山将一床薄薄的毛毯摊开,一半搭在毛若锦的身上,一半搭在自己身上,然后就关了灯。 屋子里一暗,毛若锦又睁开了眼睛,别人或许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什么,但他的一双眼睛却能在黑暗中视物,他静静地盯着身旁的人,一直到李静山睡熟后,方才一点一点地挪了过去,然后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地将自己的一只手和一条腿全搭在了李静山的身上。 等做完了这一切后,毛若锦微微眯起了眼,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嗡! 然而这笑容才刚刚展开,被他放在枕头旁的智脑就震动了起来。 毛若锦被吓了一跳,生怕这点动静吵醒了李静山,连忙抓过智脑,连看都没看来电的是谁就飞快地接通了链接。 智脑这种东西从一上市就彻底取代了手机,而它能取代手机的最大原因就是方便且功能更大。 智脑分为外设和内设,外设就是手表的模样,而内设却是一张极小的芯片,外设可以随时换,但内设却不能,因为内设是直接镶嵌在人体的后劲里的,那里连通着人体的神经元。 有了这种内设芯片,除非是开公放功能,否则不管是对智脑AI下达任何命令,都可以通过自己的意识。 毛若锦才刚刚接通了通话链接,因为他没有选择公放,所以脑子里立刻响起了对面通话人的声音。 “毛四,你在搞什么?” 毛若锦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如玉雪寒冰般的冷冽,仿佛不大一丝的人情味。 “什么搞什么?”毛若锦一脸雾水,忍不住反问道:“臧六,是我该问你在搞什么吧?这大晚上的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过来?你不是在雪山上举行大祭吗?” “你还有脸问我?”对面的臧六声音微微提高了一点,似乎带着一种不可置信,“你的本命符都快烧起来了,你究竟在搞什么?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在我为了洗涤本命符的时候,你得静心必须做到无牵无挂无碍?你把我的警告都扔去喂狗了吗?” 听着臧六渐渐提高的声音,毛若锦的声音却懒洋洋的,“我没忘啊,臧六你小点声儿,别忘了你玉人的人设。你这么大呼小叫的,万一让你宗门里的弟子听见了,你的人设就要塌了。” “人设个屁!”臧六被他这话给气得不轻,“我每年回一趟雪山是为了什么?要不是需要雪山净池给你洗涤本命符,我会大老远的回来?你究竟在干什么?” 毛若锦轻手轻脚地扒在了李静山的身上,弯着一双丹凤眼,懒洋洋地笑道:“没干什么啊,就是YY了一下。” “YY什么了?”臧六一噎。 毛若锦轻轻地笑,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李静山的睡颜,漫不经心道:“男人呗。” 臧六:“.......” 远在雪山顶净池边的臧六队长闻言后差点从冰莲上摔进净池里。 臧六一张面若冠玉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懵逼的神色,好半晌才找回了声音,问道:“什么男人?你不是.......” “找到了。”毛若锦似知道他要说什么般,轻声笑道:“我在连陇山找到人了。” 臧六脸上出现了吃惊的神色,不可置信地道:“你把人找着了?那人呢?” “睡在我旁边呢。”毛若锦眯着眼睛,舒服地在李静山的肩头蹭了蹭。 对面的臧六彻底失声:“......” 睡睡睡睡...睡在他旁边?毛四的动作这么快的吗?刚找着人就睡了? 但一想刚刚都快烧起来的本命符,臧六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难怪会差点烧起来,原来如此。 他干巴巴地提醒:“虽然我得给你说一声恭喜,但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洗涤本命符的期间,你最好不要浪。你也不想你的本命符真的烧起来吧?没了本命符,你这一辈子过完之后,下一辈子可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放心,我省得。”毛若锦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等你给洗完了,我再继续浪就是。” 臧六又被他噎了一下,听着毛四那懒洋洋的声音,他闭着眼睛都想象出来他这会儿是个什么模样,只要一想,他就忍不住在心里念了一声佛,然后极快地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连陇山那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毛若锦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爽,“那野神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给打怕了,居然躲得无影无踪,我连着在山里找了大半个月了,连根毛都找不着。” 当初毛四跟山神交过手后就跟臧六通过消息,所以对于连陇山山神的事情,臧六也知道一些,更知道山神当时是从毛四的手中逃走的。 臧六沉默了一瞬,声音跟着严肃了起来,问道:“山神逃走时突然爆发的那股力量,你查出来是什么了吗?” “并没有。”说起这件事儿来,毛若锦的脸又忍不住地黑了下来,“当时发生的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反应,那家伙就消失不见了。” 臧六的声音沉了不少,“我总觉得你那边会出现问题,你要不要跟总部联系一下?轩辕家的那个小丫头如今已经接掌了六道,不如请她去一趟连陇山吧。” “玉人,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毛若锦一听他这话就忍不住笑了,“放心吧,暂时还用不上请那丫头来,明儿我再进山去一趟,若再找不着的话,那就再说呗。” 臧六闻言后也不再多劝,只嘱咐了一句多加小心后就直接掐断了通话链接。 毛若锦将抓在手里的智脑又给丢回到了枕头边,然后心安理得地半趴在了李静山的身上,在心里默默地哼道:“自然会小心的,就算是不为了我自己,也要为了这个家伙。” 130:你是瞧不起谁呢 天才蒙蒙亮的时候,李静山就被院子里的大黄的狗叫声给叫醒了。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就察觉到了哪里没对,身上死沉死沉的。 李静山微微垂眸一看,结果只瞧见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顶,他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心想毛队长这个一睡着后就喜欢抱人的习惯怕是改不好了。 从他第一次跟毛若锦睡在一张炕上的时候,李静山就发现这位毛队长有个睡觉喜欢抱人的习惯,起初他还觉得不怎么自在,但渐渐的就被抱习惯了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了,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 都是大男人,还正好是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早上醒来的时候,某个地方也很是有精神。 他有精神,毛队长也同样精神。 但李静山的精神都是静悄悄的,而毛队长却是...... 李静山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抱着他的人睡得迷迷糊糊地就开始轻轻地蹭。 果然,又来了...... 李静山绷着身体,安安静静地等着,一直等到某人哼哼唧唧地蹭完之后,方才轻手轻脚地掰开他的手和脚,然后再轻手轻脚地下了炕。 然而李静山却并不知道,他刚刚撩开帘子走了出去,躺在炕上睡得正香的人却无声无息地睁开了眼睛,一双微挑的丹凤眼里全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毛若锦眯着眼睛躺在炕上,听着院子里的李静山赶走了跟着他的大黄,然后去了澡屋里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从隔壁的澡屋里传来,毛若锦微微勾起唇角,然后竖着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神情就跟狐狸一样的狡黠,并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直到他数到三十九的时候,隔壁澡屋里隐隐传出了一声极低的喘息声儿。 毛若锦趴在炕上闷声笑,眼神里全是偷到腥似的得意,狗东西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还不是要偷偷摸摸躲去澡屋里偷偷的撸。 “就是不知道他撸时脑子里想的对象是谁了。”毛若锦听着隔壁的动静,用舌头顶了顶上颚,轻轻地道:“最好是我,否则......”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又闭上了眼睛睡回笼觉。 这回笼觉一睡就睡到了十点多,毛若锦才醒过来,且还是被李静山给叫醒的。 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阳春面,毛若锦飞快地跑去洗脸刷牙,然后一阵风地又卷了回来,端起碗就开始吃,边吃边对李静山道:“我方才做梦的时候就梦到了你做的阳春面,没想到你还真做了。” 李静山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吃,闻言笑了笑,道:“锅里还有,你慢点吃,别呛着。” “你吃了吗?”毛若锦抽空看了他一眼。 “吃了。”李静山点头,见他几筷子下去就吃了大半碗,问道:“还要吗?我去给端过来。” “端端端。”毛若锦跟个饿死鬼似的,嘴里的面还没有咽下去,就望着锅里的了,“吃完之后我得进山去了。” 李静山起身的动作一顿,他看了一眼院子外,道:“今儿看天气恐怕要下雨,你要不改明儿再进山吧。” 毛若锦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的面汤,摇头道:“不改,早点找到那家伙,也好早点完事儿。” 李静山顿了顿,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厨房给他端面去了。 一连吃了两碗阳春面,毛若锦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餍足地道:“爽!吃饱了,该干活儿去了。” 看着准备要出门的毛若锦,原本在收拾碗筷的李静山立刻停了手,他迟疑地又看了一眼外面,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毛若锦诧异地看向他,往常他进山的时候,这家伙可没说要跟自己一起去的,怎么今儿突然就要一起去了呢? 李静山拿过墙上挂着的木仓,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两件雨衣,解释道:“连陇山有些不一样,一到下雨的时候,山里的野兽不会躲在洞里,反而会全部都跑出来。山里哪里会有野兽出没,没人比我更清楚,有我给你带路,也免得你会闯过去。” 连妖魔鬼怪都不带怕的毛四队长又怎么可能会怕区区几只野兽,不过瞧着李静山那一脸严肃的神色,毛若锦的眼中出现了兴味,他盯着李静山看了片刻,而后笑吟吟地问道:“老李,你在担心我吗?” 李静山看着他,诚实地点头:“嗯。” 毛若锦笑得更开心了,但还是拒绝道:“虽然我很高兴你这么紧张我,不过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吧。野兽见着我也只有跑的份儿,没什么可担心的,反倒是你跟着我一起进了山,我会担心遇见危险。” 李静山皱了眉,脸上出现了不赞同的神色。 毛若锦笑弯着一双丹凤眼,突然凑到了李静山的跟前,语气带着一丝轻柔的哄劝:“你乖乖听话,就在家里等着我,这样我才会安心。” 看着凑得极近的毛若锦,李静山的脸突然红了一点儿,他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目光闪了闪,道:“那你把雨衣带上。” “好哒。”毛若锦从他手中抽走一件雨衣,笑得轻佻散漫地对他眨了眨眼,“在家等我哦。” 李静山:“......” 默默地看着毛若锦跟只开屏的孔雀似的走了屋门,李静山悄悄地吐出一口气,结果还把没这口气儿吐完,毛若锦又突然回身看来。 李静山又把这口气吸了回去。 毛若锦笑吟吟地看着他,然后就见他从腰间上挂着的锦囊里摸出了一块玉丢了过来。 李静山连忙伸手接住,不解地看着他。 “贴身戴好。”毛若锦笑道:“能保平安的。” 毛若锦带着一脸笑容走了,留下李静山站在屋里,沉默地看着手中那块白玉。 白玉质地温凉,椭圆形的小小一块,正面刻着一个繁体的兰字,而背面却刻了满面的经。 李静山看着这块玉,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这股熟悉感究竟是来自哪里。 院子外的天色暗沉沉的,远处的天边已经压着一层厚厚的乌云。 毛若锦晃晃悠悠地上了山,看似走得慢慢悠悠,可眨眼间,那一袭月白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林间。 连陇山很大,他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搜了半个山,本想着今日开始去搜另外一半的,却不想天公不作美,毛若锦进山后才半个多小时,一场暴雨就倾盆而下。 山林里一下雨,空气中就多了一股清新的草木香,还混合着一股泥土味。 毛若锦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手中的雨衣,还是没舍得穿在身上,他将雨衣叠好,装进了腰间挂着的那个锦囊里,别看这锦囊还没有巴掌大,可里面却自带一个小空间。 收好了雨衣,他就这样直接走进了雨里,然而豆大的雨水却怎么也落不到他的身上,仿佛在他的身体四周,正罩着一层看不见的罩子,将风雨给彻底地挡在了外面。 “小智障,我昨儿让你记下的坐标到了没有啊?”毛若锦漫不经心地看着四周,用手指指尖轻轻点了点手腕上的智脑,语气带着一股疑惑,“我怎么觉得走错路了?” 他每次进山搜寻的时候,都会一路让AI记下他走过的路径和坐标,这样也方便他之后的搜寻,能避开已经搜寻过的地方。 随着他话音一落,智脑AI的机械音便在他脑海中平淡地响起。 “先生,您并没有走错路,而是已经走过了。” “走过了?”毛若锦诧异地看着陌生的四周,这才慢慢一笑,“难怪我说怎么觉得这么的陌生呢,好吧,开始刷新地图了,小智障你记好路径和坐标。” “好的,先生。”智脑AI平静地回答。 一个人在山中搜寻总是寂寞的,特别是毛若锦还是最怕寂寞的性子。 他刚刚下令让智脑记下路径和坐标,就立刻又没事找事儿的跟AI聊了起来,“小智障,你说这林子里阴森森的,待会儿我不会撞见鬼吧。” 智脑AI负责又公事公办地道:“先生,据我的数据库记载,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嗤!”毛若锦闻言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吐槽道:“所以你的名字才叫做小智障,若世间没有鬼,那你家先生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智脑AI难得的卡了一下壳,差点出现代码絮乱,在一阵恍恍惚惚中,最后才憋出一句十分智能的话:“先生,我们可以跳过这个话题,进行下一个话题吗?” 因为跟自己设计的程序相驳,AI不想进行这个话题了,万一待会儿正出现了代码混乱,它会彻底死机的。 毛若锦被它这话给逗笑了,一边漫步于大雨中,一边从善如流的换了话题,“那好吧,咱们换一个。” “先生请说。”AI仿佛松了一口气。 毛若锦眯起一双微挑的丹凤眼,眼里闪过一抹狭促的光,问道:“那你说李静山对我到底有没有想法?” “您指的想法是?”AI迟疑地问道。 “就是他想不想跟我处对象。”毛若锦轻笑道:“对我有没有兴趣。” AI闻言后又卡了一下壳,平板的机械音出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先生,我无法查探到李静山的情绪和生理数据,所以也回答不出您这个问题。但是...李静山对您有没有想法我不知道,您反正是对他很有想法的。根据早上您身体的数据反馈来看,您对他有生理需求,而且......” 不等它把自己的分析数据说完,毛若锦立刻出声打断了它的长篇大论,“行了,我不用你给我分析身体数据。” “好的。” AI安静了下来,毛若锦也不再开口拿它解闷子。 人工智能就是人工智能,它就算再怎么智脑,那也不是人,逗起来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毛若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小智障,给我接通臧六的语音链接。” 他不想逗小智障了,还是去逗臧六更有趣点儿。 智脑AI立刻找出臧六的通讯后,然后发了一个语音请求过去。 臧六那边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一直都没有接通。 毛若锦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边耐心地等待,然而他没有等到臧六那边接通,发出去的语音链接却突然断开了。 并不是长时间没人接通而自动断开的那种,而是像进入了没有信号源的地方,突然断开了讯号。 毛若锦在心里轻轻唤了一声小智障,平时只要一叫就会立刻回应的智脑AI就跟死了一样,无声无息的。 这种反应...... 他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倏地收敛,看着四周的目光更是警惕了起来。 沙沙沙! 哗啦啦的大雨中多了一种奇异的轻响声,如同整个林子里的草木都在摇晃而发出的声音。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开始向着他的方向聚集,毛若锦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却在数秒之后,他猛地一翻右手,掌心向下,唰唰几道破风声,数根血色的红线自他掌心里穿透肌肤射了出来。 那细如发丝的红线,却并钢铁还坚韧,破体而出之后,快若闪电地扎进了地底。 几滴鲜血从毛若锦的掌心顺着红线滑落,他却一点儿都不在意般,右手扣住那数根红线,而后猛地用力一拽,只听轰地一声闷响,以他为中心的四周,湿漉漉的地面生生被扎进地底的几根红线给生生拔起。 泥水四溅中,毛若锦身形一动,转眼间:飘落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干上,他的右手中依然拽着几根红线,俊俏的脸上还噙着一抹似笑非笑,语气轻佻又缓缓地道:“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不用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你是瞧不起谁呢。” 131:不生不死不入轮回 山风裹着大雨在呼啸,一片狼藉的泥地上,一个土包渐渐隆起,而后在毛若锦静静的目光中,土包越隆越高,最后凝聚成了一个约有两三米多高的巨人。 巨人抬头望着站在树干上的人,张嘴就发出了一声咆哮。 毛若锦兴味地盯着它,似笑非笑地道:“我在这山里找了大半个月,今儿你倒是自己跑出来了。”目光淡淡扫过巨人的身体,他眉峰微挑:“怎么着,你躲了我大半个月,难不成是跑去进修了么,否则我怎么觉得你身上的气息跟上次有点不一样了呢。” 岂止是有点不一样,这根本就是完全不一样了。 上次跟这大家伙交手的时候,毛若锦还能从它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妖气,而今日一见,大家伙身上的妖气不见了,反而多了一股信仰之力,在这种信仰之力温养下,居然真的开始接近神力了。 这大家伙是因连陇山而生,即便有了点气候,那也最多算是个野神。 野神说好听点儿还带着一个神字,可要说难听点儿,其实就是一个修为高一些的精怪罢了。 可今日这个大家伙一出现,毛若锦居然从它的身上真的感受到了一股神性。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连陇山山神也只有守山人才会每年祭拜一次,光靠守山人那点儿信仰可养不出一尊真神出来,更何况如今这一代的守山人是李静山,就李静山那闷性子,若不是发生山闹的话,他恐怕连祭拜山神的老规矩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眼下这大家伙已经十分接近于真的山神了,在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它究竟是怎么办的? 还是说,在这个大家伙的背后,有谁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将这个大家伙给生生催动成了神? 无数的问题一股脑的在毛若锦的脑子里一一滚过,然而还不待他深思,整个连陇山都开始晃动了起来。 山里的动物因为这巨大的动静都跑了出来,林间的飞鸟也不顾大雨倾盆,全部扑棱棱地离开了鸟巢,全部盘膝于连陇山的上空。 毛若锦站在剧烈摇晃的大树上,脸色猛地一变。 这种剧烈的震动,山体很容易塌方的! 而李静山的院子,就在连陇山的三脚下 毛若锦神色一凛,手中的红线再度出手,发出几道破风声,齐刷刷地缠在了巨人的身上。 罡风乍响,红线绷得死紧。 毛若锦猛地用力一拽,巨人轰然倒地。 他翻身飘下树干,落在了巨人的身上,眨眼间拿出了数道符纸,唰唰唰地打在了巨人的身体上。 然而巨人被他制住,大山依然在晃动。 山石不断的滚落中,毛若锦正要用阵先困住它,四周却蓦地一黑。 剧烈的晃动不见了,倾盆的大雨也不见了,连同四周的茂密树林也不见了。 毛若锦仿佛置身在了一个封闭又幽暗的空间里,除了寂静就只有寂静,静得他都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虽然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偏偏他的一双眼睛天生便能在黑暗中视物。 黑暗中,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正躲在暗处静静地窥视。 若平时毛若锦被困在这种封闭的空间里,他是半点都不会着急的,反而还会跟背后之人比比谁的耐心更好,可眼下他担心山脚下的李静山,所以刚刚被困在里面,心里就开始焦躁了起来。 嗡地一声轻响,一个巨大的金色八卦阵自他的脚下陡然出现,金光四溢下,黑暗的四周瞬间被照亮。 毛若锦借着这金光闪闪下,一眼就看清了四周。 果然有东西! 黑色的浓雾中,一个接着一个的身影出现,而这些从黑色浓雾里出现的家伙,长得却奇形怪状。 它们像人又不是人,赤身果体的,浑身肌肤呈现出一种死人才有的青白色,明明生有双腿双手,却跟牲畜一样,用手和脚在地上爬行。 这些家伙试探般地想要冲他靠近,却又畏惧于他脚下金光闪闪的八卦阵,它们瞪着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面容狰狞地呲牙冲毛若锦不断发出威胁般地喝喝声,大张着嘴里,腥臭的津液不断掉落,毛若锦却眼尖的发现,这些家伙的津液居然带着一种极强的腐蚀性。 这些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啊? 毛若锦被这些家伙的怪模怪样给辣了眼睛,仿佛不忍直视般,他皱着眉就从锦囊中掏出了一把黑色的纸伞,而后将纸伞撑开,再往半空一扔。 黑色的伞面上,用朱砂绘满了密密麻麻的咒。 陡然一出手后,纸伞打着转的朝这些怪家伙们飞了过去,在纸伞靠近它们的同一刻,伞面上的咒突然发动,爆射出密密麻麻的红色光刃。 这些怪家伙们躲避不急,被红色光刃给射穿,齐齐发出了惨叫声。 毛若锦静静地看着满地打滚惨叫不断的这些家伙,脸上越发没有表情了起来。 就在此时,在满地的哀嚎声中,一道劲风从身后突然卷来,那劲风之刚猛,令得毛若锦淡漠的神色终于一变,他想都没想就立刻回身,同时右手一抬,数根红线破空而出。 然而比钢铁还坚韧的红线并没有射中目标,反而在半路上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居然齐齐从中断裂。 瞧着轻飘飘搭了下来的红线,毛若锦身形连闪就要躲避,可就在他以为自己躲过之时,身后却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而后便是一掌猛地拍在了他的背上。 嘭! 一声闷响,毛若锦飞扑了出去。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毛若锦一口血含在嗓子眼里,又极快地吞了回去。 他倏地回头往黑暗中看去,只见一道虚影从满地哀嚎的怪物们中缓缓走来,虚影周身裹着一层涌动的黑雾,而在那黑雾中,隐隐可见游动着的血色符。 什么玩意儿? 毛若锦神色一凛,飞快地翻身而起,他握拳放在唇边闷咳了几声,目光紧紧盯着那走来的虚影。 “生气”沙哑难听的声音陡然响起,那虚影堪堪停在数米之外,透过那一层浓雾的黑雾,用着贪婪而渴望的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的毛若锦,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股兴奋和激动地道:“好浓郁的生气” 毛若锦盯着它一声不吭,但那虚影仿佛也不在意,继续絮絮叨叨地道:“不生不死不入轮回却带着如此浓郁的生机,我从大山中醒来后,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人。也不对你这样的应该也不算是人,你究竟是什么?怎么做到的?” 听着它的絮絮叨叨,毛若锦的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而对面的家伙仿佛在仔细研究他般,还在说道:“灵魂也如此干净,你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怪物” 当听到怪物这两个字后,毛若锦突然变脸,手中数道黄符猛地丢出,一声暴喝道:“你他娘的才是怪物!” 金色的八卦阵自他脚下再度出现,被扔出去的黄符也在半空中爆发出耀眼金光。 嗡! 一声嗡鸣,毛若锦的体内陡然出现金光,而后化作一条金色的锁链,虚虚绕绕地从他右脚脚踝处一直缠绕到了他的脖子上,而那金光闪闪的锁链若要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居然是一条密密麻麻的古怪符连成的。 黄符在半空也化作了一个八卦阵,同他脚下的那个仿佛在互相辉映。 “太微在上天罡八卦封魔阵,启!” 随着毛若锦的一声喝下,半空中的八卦图瞬间罩在了虚影的头顶,而后落下八道金柱,将将把它给封在了阵中。 封魔阵一启开后,毛若锦的右手再次一翻,一柄三尺长的金剑陡然出现,他伸出左手的食中二指,在剑刃上飞快地一抹,在剑刃上留下了一缕鲜红的血迹,而后口中轻轻念叨了一句什么,金剑瞬间出手,再在半空由一化二,再由二化四,眨眼将化作了密密麻麻一大片,带着凌厉的破风声,齐刷刷地对着封魔阵中的虚影飙射了过去。 然而 当密密麻麻的金剑穿过封魔阵,再穿透虚影的身体后,本该消失在剑下的虚影却只轻轻一荡后再度凝出了身形。 “哈哈哈哈!” 虚影发出大笑声,仿佛是瞧了一出好戏般,它一边笑一边忍俊不禁地道:“难为你这么大耍一通了,可你就没有发现,我是没有实体的吗?没有实体,你就算是来个万剑齐发,也是做无用功啊。” 其实不用它开口,在一剑出手之后毛若锦也察觉到了。 他沉默地看着大笑中的虚影,一直等到它笑完之后,方才低低地也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虚影的声音中含着一丝不悦。 毛若锦一边笑一边摇头:“我笑你蠢!” 这虚影的确没有实体,也能免疫他的任何攻击,可正因为是这样,毛若锦才察觉出了一丝不对的地方。 它,似乎身不由己! 贬义的那种。 这家伙的本体应该是还被困在某处,所以才会以这种形态出现,既然本体被困,那就说明对这种状态下的它必有影响。 毛若锦若有所思地盯着它,漫不经心地分析道:“你的本体应该就在这连陇山中的某处,因为某些原因,你其实还不能完全出来。本体不能用,如今的你相当于是困在了连陇山中,否则以你方才张口闭口就是生气的贪婪嘴脸,你也不会乖乖窝在这连陇山中,早八百年就跑出去兴风作浪了。” 对面封魔阵中的家伙突然安静了下来。 毛若锦继续道:“我就说那大家伙区区一个刚成气候的野神,怎么就能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突然快接近于真神了,想来也是你的杰作吧?还有月前,那野神明明就快被我给抓住了,却在最后关头爆发出不该它拥有的力量从而自我的手中逃脱,也是因为你吧?再往前面推,这野神在连陇山已经好些年了,向来都安安分分的,即便是近几年开始作妖了,也最多找守山人大肆索要活牲,可就在今年,野神忽然大了胃口,不要活牲改要童男童女了” 毛若锦的话音顿了顿,看着封魔阵中的虚影的目光渐渐攀升出了一抹冷厉,沉声道:“要童男童女作为祭品的是你,根本就不是那野神。因为你无法离开连陇山,而连陇山平时又没有活人进山,所以你才会利用野神,从头至尾作妖的就只是你。” 随着毛若锦的话音一落,这黑暗的空间里顿时寂静了下来。 片刻后,只听封魔阵中的虚影古怪地笑了起来,它一边笑一边拍手,道:“说得不错,可那又如何?”话音陡然一沉,语气阴冷:“我虽然无法走出连陇山,但你现在也走不出去了,况且”隐藏在黑雾中的阴冷目光渐渐多了几分杀意,“我却是没有想到,今日居然会遇见你,你身上的生气可比什么童男童女更滋补多了,只要吞了你,不用多时我便能走出这座大山。” “是吗?”毛若锦闻言冷笑,眼喊讥讽:“那可真是抱歉了,你或许还真困不住我。” 轰! 毛若锦的话音一落,那缠绕在他身体上的金色符陡然转动,而他脚下的那个八卦阵也在同时启动。 一股狂暴的罡风在这黑暗中猛地拔地而起,金光四射下,化作无数金芒直直冲天而起,同时也冲破了困住毛若锦的黑暗空间。 在金光中,黑暗渐渐退去,雨中的密林再次出现。 毛若锦站在大雨中,面色沉静而漠然:“连生死轮回都无法困住我,就凭区区一个封锁空间,你是不是也想得太美了?” 132:坠落 一千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大雨倾盆的天气,同样是寂静无声的山峦林荫,但不相同的是,那时候的他站在山峦之巅,与之对抗的不是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家伙,而是天威浩荡的雷罚。 那个时候的世道还不是如今这样,大地之上有着连绵不绝的山峰密林,也有着广阔的草原,和延绵不绝地河流。那时候的所有人都没有住在能量保护罩里,更没有离了能量保护罩后就剩下了满眼的黄沙荒原。 而那个时候的他,还不叫什么毛若锦,而是叫蘭如瑾。 上清门的蘭如瑾,生来便能通灵,以七岁幼龄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下一位门主。 他本该是上清门的骄傲,更是门中弟子们的榜样,最后却成了上清门的禁忌,谁都不敢再提他一个字,门中典籍里,凡是与他有关的东西,都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因为他犯了门规,不仅是犯了门规,更是坏了修士这一行里的大忌。 十八岁的蘭如瑾第一次出山门,就遇上了那个让他不顾一切的人,从此上清门最闪耀的那颗星失踪了,上清门从老门主到小弟子都为此感到痛心,一门数百人满世界的找了整整十年未果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痛心的事实。 可就在蘭如瑾失踪的第十五年后,蘭如瑾留在上清门的命牌却再次有了反应。 当时已经年高八十余岁的老门主亲自带着数名长老和十多名弟子一起下山,循着一点蛛丝马迹,终于在祁连山找到了他。 十五年后再次见到自己的传人,老门主差点没有当场去世,山巅之上的人哪里还是他悉心教导心心念念的爱徒,分明就是一个已经入了魔障的疯子。 祁连山山顶上被设下了一个绝阵,而蘭如瑾自己则是这个绝阵的阵心。 他身上纤尘不染的白袍已经血迹斑斑,清明通透的一双黑眸里已满是血气,俊美而淡漠的脸庞上,带着一种偏执,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找来的师父和长老们,平静地道:“来了啊。” 老门主痛心疾首,“孽障,你这些年在外究竟做了什么?” 修道之人最忌因果,偏偏这孽障的身上缠满了因果线,这样黑气沉沉的因果线,只有那满手血腥的嗜杀之人方才会有。 看着痛心疾首的老门主,和同样一脸心痛的长老们,蘭如瑾却平静一笑,淡淡道:“没什么,只不过报了一些仇而已。” 蘭如瑾静静地扫过他们,平静淡漠的脸庞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解脱的神色,“师父,如今我大仇得报,也该是去找他的时候了。” 绝阵在他的话音落下后被启动,山顶之上狂风呼啸,天幕上的雷鸣更是响彻不断。 蘭如瑾坐在阵心里,安安静静地跪地叩谢了老门主的养育和教导之恩,而后同绝阵一起,消失在了山峦之巅。 所有人都已经蘭如瑾同那个可怕的绝阵一起消失于世间了,然而只有蘭如瑾自己知道,他没有消失,反而长长久久地留在了这个世间。 因为他要找到那个人,所以他以身为祭,换取永生永世不入轮回的代价,长长久久地留在了人世间。 蘭如瑾成为了一个不生不死的怪物,每百年算一个轮回,百年之后重新沦为一个襁褓幼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上清门的山门外,再被上清门的弟子捡回门中抚养。 他带着记忆,在世间寻寻觅觅了一千多年,从上清门改名为茅山派,他其实从未离开过。 生死轮回再也困不住他,他却被自己给困住了。 一千多年来,他不曾放弃过寻找,也同样守住了当年的承诺。 如此一直到二十年前,在他进入灵管局之前,曾经的灵管局掌权人曾问过他,为何每百年都要回茅山派,以他这种状态,随便留在哪里也是一样的。 他回答说,因为这是他欠宗门的,所以他每百年都会以新的身份回到茅山。 一千多年的轮回中,他也护了茅山派一千多年,他这是才还当年老门主的师恩。 “那若是找不到你要找的那人呢?” “我会一直找下去。” 当年的轩辕天音在听完了他的回答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直接拿起笔,在同意书上签下了她的名字。 从此,茅山派唯一的传人下了山,而灵管局中又多了一名姓毛的队长。 大雨如注,令得视野都变的模糊了几分。 那些满地哀嚎的怪物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个被困在原地的挣扎不停的巨人。 毛若锦淡漠地看着对面不远处的虚影,手中依然握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金剑。 裹在黑雾中的虚影仿佛被他的话给激怒,四周的树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连根拔起,而后齐刷刷地朝着毛若锦砸了过去。 这样的攻击对于毛若锦来说就如同看小儿嬉戏,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挪动一下,金色的剑刃便将这些砸来的树木给摧毁。 碎木飞溅中,毛若锦反手将手中的金剑狠狠插于地底,只留下了一个剑柄。 他隔着雨幕看向愤怒中的虚影,一手捏诀,淡淡地道:“若是我没有猜错,你的本体应该就在这山体之中。起先我还想不起来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这会儿我突然有了一点儿想法,或许知道你是什么了。” 六道的队长群里,这几天一直都听白大在叨逼叨什么厍阴祭、祭坛之内的,虽然他不曾见过那所谓的祭坛,也并不知道厍阴祭究竟是个什么邪术,可他却有脑子,再结合眼前的这个不知道底细的虚影一琢磨,毛若锦也能猜出几分它的来历了。 总部这段时日一直在寻找剩下的祭坛,倘若眼前这一个也是的话,那说明第四个祭坛就在这里,而这个家伙的本体被困在连陇山中,那是不是也说明,祭坛也在连陇山里。 毛若锦想到这里,握着剑柄的右手也是陡然用力,“是与不是,那就等看看就晓得了。” 话音一落,毛若锦捏着决的左手也是虚虚往地面上轻轻一按,而后他口中飞快地默念着什么,只见他捏诀的左手中陡然泛出金光,紧跟着整个地面都开始抖动了起来。 他那双微挑的丹凤眼中似有什么在散开又在凝聚,目光盯着抖动不停的地面,视野里的东西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仿佛跟透视眼似的,透过层层厚土,毛若锦一眼就看进了山体之中,而后在地底深处,瞧见了那个庞大的祭坛。 祭坛四周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咒,在祭坛的中央,果然放置着一口巨大的铜棺。 铜棺是被封死的,但整个铜棺都裹在一层涌动的黑雾中,那些黑雾同对面的那个虚影身上的黑雾是一模一样的。 一眼之后,毛若锦收回了目光,缓缓抬眼看向对面,慢慢勾唇一笑,“找到你了。” 然而,随着他这一声话落之后,那虚影却突然化作了一缕黑烟,然后快速地进入了被他困住的巨人体内。 巨人发出一声大吼,从阵中破阵而出。 这大家伙本就是脱胎于连陇山,与连陇山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它的一举一动,也完全可以代表连陇山。 毛若锦看着破阵而出的巨人,脸上微微一变,刚想再次出手准备用阵困住它,却不料被控制住的巨人却发了狠。 它浑身颤抖,巨大的身躯上陡然出现了一道接着一道的裂痕。 而随着那些裂痕出现,连陇山也开始出现了分解的迹象。 巨大的裂缝从地面裂开,山体开始倒塌,数不清的山石开始从山顶坠楼。 毛若锦脸色大变,那家伙想要毁了整座连龙山!!!! “住手!” 毛若锦顾不上四周砸落的山石,飞身扑向巨人,手中在虚空快速画出一道金符,然后猛地拍在了巨人的身上。 他想要阻止巨人自毁的举动,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连龙山,也同样能护住山下的那座农家小院。 可当他扑在巨人的身上时,被控制住的巨人却反手将他包住,死死地将他同巨人困在了一起。 巨人硕大的脑袋缓缓垂下,没有五官的一张脸上陡然出现了一个狰狞的人脸,沙哑而难听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种得逞般的笑意,“你上当了!” 毛若锦的瞳孔微微一震,还来不及挣脱巨人的钳制,就眼前一黑。 轰鸣巨响几乎将毛若锦震得耳鸣,他被巨人压在了身下,然后随着地上出现的裂缝不断往下坠落。 毛若锦看不见自己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只能听见耳边不断响起的风声和碎石砸落的声音。 他宛如直坠地狱,而地狱却永远没有尽头。 除了耳边的风声外,就剩下那沙哑难听的笑声在他耳边不断响起,“若不是我的本体还被封着,你以为我会出此下策?生死轮回困不住你又如何?生死轮回在我的眼中,也什么都不是!” 当剧痛袭来,毛若锦彻底失去了意识,而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嘴唇微动,无声地吐出了三个字李静山。 133:救人(二更) 连陇山出现了大量的滑坡,山石、断木不断从山上滚落。 院子里的大黄跟疯了似的狂吠,一边叫一边咬着李静山的裤腿把他往外面扯。 李静山从屋里抢出那把木仓,跟着大黄跑出院子后,没过多久整个院子就被山石泥土给掩埋,他皱着眉看着被掩埋了的家,从兜里摸出了那块白玉。 这块白玉是毛若锦走之前给他的,如今却突然发烫。 看着围在自己脚边打转,明显情绪不安的大黄,李静山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道:“你跑远一些,我得上山去看看,毛队长恐怕出事儿了。” 大黄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一口咬住他的裤脚不撒嘴。 “大黄。”李静山伸手去拍它的嘴,“松口!” 大黄死死咬着不松口,李静山无法,强行扯烂裤脚,然后背着木仓就要上山去。 身后传来大黄焦急的叫声,然而他才刚刚走了几步,一直被他挂在脖子上的符却突然发出金光,而后符纸飘落,化作了一个轻飘飘的纸人。 纸人的脸上用朱砂画出了五官,脸颊上还带着两个又圆又红的腮红,它正正拦在李静山的跟前,细声细气地开口道:“危险,不能去。” 它是毛若锦留下来保护李静山的纸傀,寻常时候不会出现,只有在李静山会发生危险的时候才会现身。 李静山执意要上山,令得纸傀不得不出来。 它是毛若锦做出来的,同毛若锦也有着一丝灵魂感应,没谁比它更了解毛若锦此时的状况,但它诞生于毛若锦之手,即便知道毛若锦如今有了危机,却也不能反抗毛若锦对它下的命令。 纸傀拦在李静山的跟前,一动不动地重复道:“危险,不能去。” 身后的大黄的叫声,身前是这个纸人的阻拦,李静山看着不远处的山上,一向内敛的目光生出了几丝焦躁,“毛队长可能出事儿了,你让开,我上山去找他。” 纸傀闻言无动于衷,还是拦着他,跟复读机似的,只会说一句话:“危险,不能去。” 李静山拽紧手里的那块白玉,浑身都被雨水淋湿,然而拽着玉石的那只手,却在火烧似的发烫。 大雨倾盆,山林摇曳,狂风呼啸中,李静山焦急的心情有了一丝恍惚。 他总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仿佛在什么时候也瞧见过这样的一幕,那个时候的他也同样焦急如焚,也同样的无能为力。 而在李静山于纸傀无声的对峙中时,另外两个地方也不太平静。 雪山顶上,年轻而俊美的僧人赤脚站在净池中,身上的白色僧袍被池水打湿了一多半,然而他却不在意,一双沉静的目光死死盯着池中的一枚玉符,而这枚玉符仿佛如着了火般,通体泛着一层血色的红光。 比起僧人眼中的沉静,他脸上却露出了一种狂躁之色,明明是一副庄严宝相的模样,却开口就吐出一连串的骂娘声。 眉心中间的那粒朱砂痣在玉符的红光下显得分外凄艳了几分,他脸色铁青,双手结印猛地朝玉符上虚虚一按。 “毛四!你个狗日的玩意儿,你特么究竟干什么?昨儿晚上才嘱咐你别浪别浪,今儿你就浪出了花样来了,你是真想把自己浪死吗?” 随着他的一声怒骂,虚空中仿佛响起了一声沉闷的钟声。 钟声煌煌,穿过虚空一直传向幽暗的地底深处。 与此同时 帝都,六道总部。 夙离一阵风似的撞开办公室的门,没头没脑地卷了进来。 轩辕天歌和祁渊同时扭头看了过来,还不待他俩开口询问,跟在夙离身后的白夜、姜不眠、玉清子、蓝淘淘四人也冲了进来。 “出事儿了!” 白夜捧着一块两寸多长的木牌,而木牌的上端已经着了火,在木牌的上面,正正方方地写着毛若锦这三个字。 “毛四的命牌突然染了起来,那家伙肯定要挂了!” 轩辕天歌的脸色倏地一变,飞快地绕过办公桌,几步走到白夜跟前,皱眉死死盯着烧起来的命牌,她伸手往命牌上轻轻一拂,先阻止了命牌的持续燃烧,而后沉声问道:“他不是去连陇山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鬼知道啊。”夙离焦急地抓了抓头发,“之前还好好的,这命牌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一点儿预兆都没有。” 祁渊也快步走了过来,伸出手指往命牌上一探,问道:“可联系过?” “联系不上。”玉清子闻言摇头,“没联系上毛四,倒是联系上的臧六,臧六说毛四的本命符也快烧起来了。你们也知道毛四那个家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们这里的命牌被烧完了或许还没事儿,可是他的本命符一旦烧了,那就出大麻烦了。” “藏六一发现这事儿后就出手了。”姜不眠也飞快地道:“但臧六远在雪山,最多只能做些干预,没法彻底帮上什么。” “所以咱们得尽快去连陇山才行。”蓝淘淘也立刻道:“否则晚了一步,咱们就得少一个队长了。” “去连陇山。”轩辕天歌立刻做了决定,看向夙离飞快地道:“你来打开通向连陇山的通道,祁渊和玉三跟我走,其他人都留在这里。” 事情紧迫,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的异议。 夙离分开地打开了一个空间通道,他撑着空间之力,对即将进去的轩辕天歌道:“小心着点儿,毛四实力不弱,能让他都出事儿了,说明连陇山的山闹不一般,或许同噬魂族有关。” 轩辕天歌冷着一张脸,头也不回地进入了空间通道中,声音淡漠而冷厉,“我正愁找不到他们,是他们最好,连着b市的事儿,今儿给他们一次算清楚。” 三人一起进入了空间通道后,夙离就将通道关闭,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对着还留在办公室里的几人摆摆手,道:“先回去等消息吧,白大你看着点儿毛四的命牌。” 白夜闻言点点头,捧着毛若锦的命牌就跟捧着自己的命根子似的小心翼翼。 而在另一边,有着夙离亲手打开的空间通道,轩辕天歌三人没用几分钟就到了连陇山的山脚下。 三人刚从空间通道里出来,就瞧见了正被纸傀死死抱住不撒手的李静山,还有在李静山脚边焦躁狂吠的大黄狗。 “那是毛四的纸傀。”玉清子一眼就认出了纸傀的来历,不等轩辕天歌开口,快步走向纠缠中的一人一傀和一狗。 大概是闻到了陌生人的味道,大黄立刻警惕了起来,冲着走来的玉清子开始叫。 玉清子轻轻扫了一眼大黄,直到将大黄给扫得夹起了尾巴后,方才皱眉盯着纸傀问道:“你家主人呢?” 纸傀缓缓回头,也慢慢松开了抱住李静山的双手,当瞧见玉清子后,纸傀先是行了一个古礼,才开口道:“在山上,主人出事儿了,小傀奉命保护守山人。” 玉清子闻言觉得惊奇,这纸傀是毛四用惯了的,很少会让纸傀离了身,毛四在山上出了事儿,居然把纸傀留在了山下保护守山人,这是个什么神展开? 纸傀呐呐不语,李静山却已急得满头大汗,这会儿暴雨已经停歇,他浑身湿漉漉地看着玉清子,和后面走来的轩辕天歌和祁渊,焦急地道:“你们都是六道的吗?毛队长今早上了山,可自他上山后不久,山中就出现了动静。你们能先去救人吗?” 玉清子打量着李静山,嘴上却不着调地道:“哎!不急,我们来都来了,毛四应当还死不了的。” 毛若锦当然死了不了,毕竟他的本命符在臧六那里,他一出事儿,臧六那边就开始了抢救,只要毛四的本命符没有彻底烧干净,那毛四就怎么也死不了。 最多会遭点罪罢了。 玉清子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但李静山却不知道,自从察觉到毛若锦出事儿后,他如今已经心急如焚了,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三人,哪里还想得到别的,只一个劲儿地催促道:“毛队长已经出事儿不久了,你们现在要上山救人吗?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他话音还没落,一旁的纸傀就立刻道:“不行,危险,你若有了危险,主人会生气。” 李静山:“” 玉清子兴味地盯着李静山,目光又慢悠悠地看向一板一眼的纸傀,总觉得自己似乎是错过了什么。 毛四那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什么时候这么在乎一个人的安危了? “玉三队长” 就在玉清子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走来的轩辕天歌却忍不住凉飕飕地开口,“我让你跟着来,是因为你能找到毛四队长的所在,而不是让你来这里玩的。” 玉清子是玉清圣人座下的玉如意得道化形,同毛若锦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亲密点儿勉强还能算是半个同门的那种隔了十万八千里远的同门。 所以若要寻找毛若锦,整个六道中,只有玉清子能找的最快也最准确。 若不是因为这个,轩辕天歌也不会把他带上一起来连陇山。 被轩辕天歌这么凉飕飕地一提醒,玉清子这才收起了不着调的模样,装模作样地对焦急不已的李静山道:“无量天尊,山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守山人还是不要跟着一起进去了,救人的事儿就交给我们吧。” 话落,他一本正经地又对纸傀道:“既然你家主人要你保护守山人,那你继续保护。” 纸傀一听这话,一根筋似的又死死抱住了李静山不放,在李静山黑黝黝的目光中,直愣愣地道:“是!” 李静山:“” 他真的要被这纸人气死了。 玉清子却满意地一笑,眼底深处藏着一丝狭促,那是戏弄人后的满足。 “小六,咱们也进山吧。”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心思去戳破玉清子那点儿捉弄人的小把戏,她偏头看着神色焦急又无可奈何的李静山,笑了笑,道:“毛四那边有我们,你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她看得出来这位守山人是真的很担心毛若锦,心想毛四同他的关系肯定也很要好,所以在走之前,还随手在李静山和纸傀的四周拢了一个封锁结界。 “待着这里,等我们救回毛四队长后,我再放你们出来。” 李静山眼睁睁地看着三人一起离开,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山林中。 他颓废地动了动身体,无奈地道:“现在你可以松开我了吧?” 纸傀迟疑地松开了手,又看了看罩在他们四周的封锁结界,这才放下了心,道:“可以了,这个封锁结界别说是我,就算是主人亲自来都看不破也打不开的。” 所以他就更不用担心李静山却走出这个结界了。 134:关门打狗(二合一) 幽暗的地底深处。 毛若锦软绵无力地躺在祭坛上,身下的祭犹如活物般,正在缓缓流动。 他是被一声悠远的钟声给震醒的,刚一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这里,且身下的这个祭坛正在抽取他体内的生气。 那古怪的虚影已经不见了踪迹,而离他三米远的地方,正对着那口巨大的铜棺。 毛若锦的一双眼睛能够在黑暗中视物,自然也能够瞧见从他体内抽出的生气,正顺着地上的祭,正缓缓不断地涌入了铜棺之中。 他轻轻咳了几声,嗓子眼里有着一股子铁锈味,即便不用去检查,他都知道自己定然伤了內腑。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也活该我受的。”毛若锦盯着铜棺,喃喃地道:“都说了不能心慈手软的,该,真该!” 倘若不是他心软怕会毁了连陇山,又怎么会大意遭了道? 可他即便不心疼连陇山被毁,却也心疼连陇山下的那人啊。 如今他落到了这里,生死都成了未知,也不知道李静山在知道后会不会伤心难过。 应该会难过一阵子吧? 毛若锦恍恍惚惚地想,但也只是一阵子罢了,毕竟那家伙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 也幸好他不记得他是谁了,否则他真死在了这里,那家伙又该怎么办啊。 毛若锦低低地笑了起来,他一笑之后就呛出一口血,他也懒得抬手去抹掉脸上沾上的血沫了,因为不断失去生气,令得他连动一动手指都有些困难。 “幸好还没有强行去唤醒他的记忆,这样他就不会太难过。”毛若锦喃喃地道:“被丢下的滋味可不好受,我一个人受过了就行了,何必还让他也去受一遭呢。” “可是我真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找着,结果才一个月不到,就要结束了” 毛若锦失神地盯着黑暗中,因为心里的不甘所以用尽了力气大喊了一声,“不甘心呀!早知道我会就这么死了,我应该先把他给睡了的!!!!” 轰! 剧烈的震动陡然出现,巨响声也同他的大喊声混合在了一起。 随着地面不断的震动,一束光陡然破开了四周的暗黑,而后毛若锦就瞧见,那光芒越来越大,直到露出了四周被分开的山体。 新鲜的空气灌了进来,毛若锦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听到了玉清子那十分欠抽的声音。 玉清子:“毛四,你特么都快死了,还想着要睡谁呢?” 哪怕玉清子犹如天神般地降临,并解决了毛若锦即将死在这里的危机,但毛若锦依然拉长了一张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瞪着突然出现来救他的玉清子,没好气地道:“关你屁事!反正又不是睡你!” 玉清子站在祭坛前,似笑非笑地瞅着躺在祭坛上一动不动的毛若锦。 “你站在那做什么?”毛若锦气急,“赶紧上来拉我一把啊,没瞧见这鬼祭坛在抽取我的生气吗?” 玉清子闻言不动,就笑吟吟地瞅着他。 反倒是又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直直落在了祭坛上,站在了他的身侧。 毛若锦顺着一双笔直修长的大长腿就往上看去,还没看见人呢,就立刻嘴欠地道:“哟!好漂亮的一双大长腿。” 大长腿的主人闻言后缓缓垂脸看了下来。 毛若锦看着那一张漂亮至极的脸,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日了李静山,“” 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下一瞬,又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他身边的另一侧。 那人也垂眸看了过来,同样是一张俊得连天地都会失色的容貌,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里却闪着无情的寒光,偏偏人还温尔雅地开口问道:“你方才在看什么?” 毛若锦瘫了一张脸,木然道:“没什么,我梦游呢。” 要死了!!! 大长腿的主人居然是大佬! 而大佬的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大佬!!!! 六道的几个队长,谁不知道这两人之间那不可言说的二三事儿啊,他居然一开口就得罪了两个,还是让他死在祭坛上好了。 他突然不想活了。 别问,问就是怕被报复! 不过遗憾的是,毛若锦没死成,他被大长腿的主人给救了。 轩辕天歌轻飘飘地拎起毛若锦,又轻飘飘地将他扔下了祭坛,正好被祭坛下面的玉清子给接了个正着。 玉清子只有他半人高,扶着毛若锦就退到了一旁去,嘴里还在数落道:“连陇山有异,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总部?要不是我们来得及时,你都要被抽成人干了。” 毛若锦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靠着玉清子就瘫坐在地上,颤巍巍地抬手抹了一把脸,才悻悻地道:“没来得及通知,我就被压在了山底里了。” “幸好是臧六护住了你的本命符。”玉清子啧了一声,道:“要不然你估摸等不到我们来救你了。” 毛若锦当然也知道是臧六护住了他,先前把他震响的钟声就是臧六做的,他砸吧了一下嘴,道:“等臧六回来后,我请他去吃一顿好的。” “臧六那雪人能稀罕这个?”玉清子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见他似乎还要开口说什么,立刻嘘了一声,道:“憋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 看什么? 毛若锦茫然地看着玉清子,但玉清子却眯了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祭坛上的二人。 祭坛上,轩辕天歌在丢出毛若锦后,就和祁渊一起站在了铜棺前。 祁渊打量了铜棺片刻,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对轩辕天歌道:“还尚未祭成呢。” “那可真是太好了。”轩辕天歌冷笑,话音还未落,就猛地出手,将铜棺四周的咒钉给全部拔除,再轰地一声推开了棺盖。 沉重的棺盖砸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听着这声巨响声,毛若锦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总觉得待会儿会出现什么十分惨不忍睹的事情。 果然! 轩辕天歌下一秒就朝棺内探头看去,盯着棺中宛如沉睡中的人,用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声音冷笑道:“晔方。” 棺中躺着的正是般若的七王将之一晔方,看年纪也最多不过二三十岁,容貌虽然平平,可这家伙当年的恶名却一点儿都亚于问昊,若说七王将中她最厌恶的是谁,非晔方莫属。 轩辕天歌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连祁渊都为之惊讶,因为即便是从前的凤凰,都很少会对人露出这么明显的厌恶。 “怎么了?”祁渊好奇地问道:“这家伙令你不痛快过?” 轩辕天歌神色冷漠,淡淡道:“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痛快的事情。” “为什么?”祁渊闻言更加好奇了,因此忍不住仔细打量着棺中的人。 “这家伙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变态。”轩辕天歌神色厌恶,目光不善地盯着棺中的人,冷声道:“当年在洪荒初时,就属他最贪婪。仗着噬魂族的特性,恨不得将天地万物都吞噬干净,甚至为了壮大自己,他连自己的族人都不放过。” 一听这话,祁渊瞬间就明白了,一个连自己的族人都狠得下心吞噬的家伙,也难怪凤凰会这么厌恶这个烨方。 而轩辕天歌仿佛已经厌恶到了极点,所以连看都不想再看见他一眼般,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只听轰地一声,她掌心中瞬间升腾起了一簇金色的净世火。 “早就死了的东西,没必要再活过来了。” 轩辕天歌右手的五指轻轻一动,掌心里拢着的净世火瞬间分出十数缕的火线,而后倏地朝棺中的烨方飞射了过去。 嗡! 也就在这时,空间陡然一震。 一股黑雾从抖动的空间里卷了出来,飞快地拦截住了那些火线,堪堪护住了棺中的烨方。 上次在落仙山上被般若就走的问昊突然掠了出来,紧随他之后的还有另外两个黑衣男子。 然而却在下一瞬,问昊三人刚刚出现,一直站在轩辕天歌身边的祁渊却突然出手,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人出来救人,不过是眨眼间而已,那柄黑色弯镰就已经出现,而后电光火石般地朝着掠出来的三人就横空一斩。 问昊他们出现的突然,本就是为了来个奇袭,也没有料到迎接他们的是如此迅速的一击。 三人同时色变,想要分散避开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黑镰带着一股凌厉的破风声,直接“对着三人横扫而过,只听噗噗三声,问昊三人差点被一次腰斩。 祁渊一击之后并没有收手,而是身形一闪,鬼魅般地逼近三人,一手持着黑镰,一手却对着伤得最重的问昊虚空一点,薄唇轻启,如情人间的呢喃般,轻缓道:“鬼道十方俱灭!” 轰! 一束幽光自祁渊的指尖瞬间射出,在这股幽光出现的瞬间,四周的空间都仿佛扭曲了起来。 而问昊躲避不及,正面受到了这一击,当即一口血喷了出来,再然后倒飞而出,直直砸在了不远处的山壁上。 “卧槽!” 祭坛下早已经看得目瞪狗呆的毛若锦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玉清子也同样一脸的呆滞地看着祁渊,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儿? 二人满脸的问号,皆是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的懵逼神色。 自问昊三人出现,祁渊突然出手,其实不过只有须臾数秒而已,别说毛若锦和玉清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站在祁渊身旁的轩辕天歌都懵逼了一瞬。 短短数秒间,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祁渊就动手连伤三人,甚至还重伤了问昊。 轩辕天歌:“”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同情问昊了。 而比起在场懵逼的几人,祁渊却很是从容,还淡淡地笑了,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就连眼角下的那颗红色泪痣都显得格外的惑人。 “我就知道你们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口铜棺被毁了的。”祁渊漫不经心地笑道:“只是没太想到你们居然这么能忍,一直到凤凰要烧了铜棺里的人时才跑出来,我真是等得又心急又心焦了啊。” 问昊原本就吐了一口血,听完他这话后,捂着心口又咳了一口血出来。 而方才差点被一镰腰斩的二人也捂着伤,飞快地过去扶住了问昊,三人同时将怨毒的目光瞪向了笑吟吟的祁渊。 轩辕天歌一手按在铜棺边上,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唏嘘。 在b市那晚地府折损了百名勾魂使,祁渊正心气儿不顺呢,如今可好了,这口气总算是能出了。 问昊反手抹掉自己嘴边的血迹,阴冷地瞪着祁渊,冷笑了起来:“不愧是鬼族的少帝,看来我族一直以来的确是小瞧你了。” 话落,他缓缓推开身边扶着自己的二人,问昊的目光却转向了轩辕天歌,眼中的阴冷神色不改,接着道:“你倒是找了一个好对象,难怪当年一向高高在上的你,也愿意下嫁给比自己小了几十万岁的小辈。” 祁渊闻言眯起了桃花眼,眼中闪烁着凶光。 而轩辕天歌闻言后却轻轻一挑眉,看着问昊皮笑肉不笑地道:“我的眼光自然是好的,你也不用拿话来堵我,不就是想说我老凤凰啃嫩草么,我啃得着,嫩草也愿意让我啃,怎么了?” 此话一出,祁渊眼中闪烁的凶光顿时一散,原本快要抿直的唇角又慢慢地翘了起来。 他侧头飞快地看了轩辕天歌一眼,眼中全是愉悦的笑意,而轩辕天歌却被他这一眼看得眼皮子跳了跳,最后强行当做没看见般,只幽幽地盯着问昊,手却在问昊三人的目光中,缓缓探进了铜棺里。 问昊想要惹她不痛快,专门拿话故意来堵她,她岂能吃这个亏,自然也要让他也不痛快一回。 轩辕天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神色渐渐阴沉下来的问昊,轻笑问道:“你想救烨方?那你来救一个试试。” 轰! 话音未落,金色的净世火陡然在棺中蔓延,轩辕天歌当着问昊的面,直接放了火。 “混天凤凰!” 问昊脸色铁青,发出一声厉喝。 而轩辕天歌却笑看着他,探入铜棺中的手却再次掐诀,令得里面的火势越发猛烈了几分。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从棺中陡然响起,只见被净世火吞没的身体中,一道虚影挣扎而出,然而无论它如何挣扎,都逃不出铜棺,也逃不出金色的火焰。 轩辕天歌垂眸看着在棺中烈火里挣扎嚎叫的虚影,脸上依然噙着一抹淡笑,语气却冷冽漠然:“烨方,今日这烈火焚身之苦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的主子吧,谁让他贼心不死还妄想用厍阴祭来祭活你呢,你若在千万年前就死了个干净,也就不会有如今这一遭了不是。” 烨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新身体已经被净世火给烧成了一捧灰,而他的神魂依然在火中挣扎哀嚎。 “问昊问昊救我” 听着烨方的哀嚎惨叫,问昊猛地向以前一冲。 但他才刚刚冲出去几步,人都还没有冲上祭坛,一旁的祁渊就再对举起手,指尖直直地指向了他。 祁渊笑得温尔雅,淡淡吐出:“鬼道” 他才刚刚吐出两个字,想要扑上来救人的问昊就立刻警惕着又退了回去。 祁渊微笑着住口,没有再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但举起的手却也没有放下去,这就跟变相的威胁似的,令得问昊的一张脸越发的阴沉如水了。 轩辕天歌同样瞧见了问昊退回去的举动,她低低地笑了几声,在问昊骤变的目光中,右手再度掐诀结印,而后才如同戏耍般地道:“你上次的伤还没好利索吧,这次居然就敢这么贸贸然地冲出来救人,看来般若的身边是真的没多少人能用了啊,否则又岂会让你如此来冒险呢。” 她一边说,一边结下了寂灭印,然后再问昊狰狞的目光中,快狠准地直接印在了烨方挣扎的神魂上,神色冰冷而无情地吐出一个字:“诛!” 一个诛字还未落,在烈火中挣扎哀嚎的虚影嘭地一下被打散,化作了点点黑芒。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伸手在烈火中轻轻一拂,翻腾的净世火嗡地一声合拢,将那些星星点点黑芒吞噬地一干二净。 再直接烧毁了烨方的躯体,并诛灭了他的神魂之后,轩辕天歌抬掌重重地拍在了铜棺之上,只听嘭地一声炸响,厚重而巨大的铜棺顿时四分五裂,连同他们脚下的祭坛都在顷刻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在做完一切之后,她神色淡淡地拍了拍手,目光锁定住了问昊三人,眉峰微挑:“我在来之前就说过的,你们不出现还好,若是出现的话,新账老账今儿一次性便同你们算个干净。” 一旁祁渊同她更是心有灵犀,在她这话一出口后,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黑镰,但他却没有对问昊三人出手,而是举着黑镰就对着虚空快速一斩。 又是一声嗡鸣响起,先前问昊三人出现的那处空间被直接斩断了链接。 祁渊含笑看向轩辕天歌,邀功似的道:“通道斩断了,如今可以关闭打狗了。” 比起问昊连变的神色,轩辕天歌却轻轻一摇头,“这不算是关门打狗。”话音未落,她凭空拿出数道符咒,而后往半空一抛,低声喝道:“天道无极乾坤借法,十方天地封锁阵,启!” 嗡! 符咒爆闪出金光,而后迅速朝着四面八方飞射出去,最后在半空编织成网,将这处半封闭的山体中给全数封锁在了阵中。 轩辕天歌:“这才算关门打狗。” 光是斩断空间通道连接可还不够,以般若的能力,哪怕他如今还是半残废,也同样能够再撕裂出另一个空间通道出现救走问昊,只有将这处地儿给完全封锁住,届时就算般若察觉到了不对,可他若是想要救走问昊也不会那么容易了。 轩辕天歌盯着问昊的目光微闪,心中还默默地补充了一句,就算般若费尽了力气救走问昊,他也同样讨不了好去。 “玉清子。”轩辕天歌唰地一下拿出了伏魔棒,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祭坛下的玉清子吩咐道:“你护着毛四队长躲远些。” 这是要大打出手了啊! 玉清子的一双眼睛里泛着兴奋的光芒,极欢快地应了一声,然后搀着毛若锦就退到了角落,这样还不算,他还飞快地在他二人身侧划拉出了一个保护结界,然后才兴奋地冲轩辕天歌道:“好啦,可以开始你们的表演了。” 对于玉清子的欢快和兴奋,轩辕天歌直接无视,她盯住问昊三人来后一扫,对身边的祁渊问道:“你先选。” 祁渊一听这话自然不客气,当即用下巴朝问昊点了点,笑道:“就他了,上次在落仙山没能交手,我一直有些遗憾来着。” 见他选了问昊,轩辕天歌也不反对,虽然问昊与般若有着相生相伴的关系,可问昊早年的旧伤一直没好,再加上今日伤上加伤,他的实力就又得大打折扣。而且祁渊本身的修为,即便是对上全盛时期的问昊也有一战之力,所以她就更不用担心了。 “那好,剩下的两个我来解决。”轩辕天歌点头,而后突然出手。 祁渊跟她几乎是同时,掠向了问昊。 幽暗的山体中,巨响声同时爆发,一股股骇人的威压自山体中冲天而起。 问昊虽然重伤在身,可面对掠来的祁渊也发了狠,一股浓郁的黑色浓雾蔓延开去,吞噬之力彻底释放。 而轩辕天歌手中的伏魔棒也是电光闪烁,数张黄符纷纷扬扬地撒出,滚滚天雷炸响,几乎震得整个山体都出现了剧烈的晃动。 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玉清子护着毛若锦站在保护结界中,看得几乎眼花缭乱。 毛若锦也同样如此,一双眼珠子乱转,看了这一头就顾不上另一头,连软绵绵的身体都变得有力了几分,他一边看一边咋舌,“玉三,你说咱们要修到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种力量?” 玉清子也看得眼热不已,可好歹还有着几分自知之明,他摇头唏嘘道:“别想了,再给我们几千年估摸都到不了这种境界。” 毛若锦一脸的遗憾,目光转到轩辕天歌的身上,好奇地问道:“你说小六的修为如今到了什么境界啊,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鬼知道。”玉清子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去,在瞧见那两个黑衣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后,才唏嘘道:“那丫头就是个怪胎,除了她自己,只怕就是祁渊也不知道她的修为到了什么境界。” 玉清子眼睁睁地看着轩辕天歌一拳砸向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连哼都没来及哼一声,就在半空中直接炸成了一团血雾。 如此凶猛的一幕,简直就是一拳一个小朋友。 玉清子倒抽了一口气,喃喃地道:“更何况自天道消失之后,人间界就不怎么稳便了,那丫头为了维持稳定,绝大多数的时候都压制着体内的力量。” 听着玉清子的话,毛若锦也抽气道:“那她倘若不压制敞开了打呢?” 玉清子的脸庞扭曲了一瞬,不确定地道:“会天塌地陷吧” 天塌地陷 什么样的境界会造成天塌地陷? 毛若锦认真地想了想,没一会儿就跟着扭曲了脸庞,一个惊骇欲绝的词几乎脱口而出,却又在到了嘴边的时候,又生生地被他给吞了回去。 仿佛是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般,玉清子侧头幽幽地盯着他。 二人无声地对视中,从对方的目光中,清晰地瞧见了双方那讳莫如深的神色。 ------题外话------ 不好分章了,所以我两章合在了一起发。 135:我等的就是你! 结界里的二人沉默了下来,但结界外面却依然打得地动山摇。 轩辕天歌在解决掉一个黑衣人之后,立刻转向了另外一个,她甚至连伏魔棒都不用了,单凭肉身的蛮力,强行破开了别人的防御,那看似柔如无骨的纤手闪电般地探了过去,瞬间穿透浓浓黑雾,抓在了黑衣人的肩头上,然后在其惊骇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用力一捏。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立刻响起,还不等黑衣人露出痛苦的神色,她的掌心中就猛地蹿出一簇金色的净世火。火势在顷刻间暴涨,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将这人整个地吞没。 人形的火球从半空坠落,伴随着惨烈的叫声,在这幽暗的山体里显得格外的渗人。 在轻轻松松地解决掉了两个黑衣人后,轩辕天歌就收了手,她缓缓飘落回到了祭坛上,仰着头看着祁渊那边的战况。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祁渊和问昊同时收手,并各自分开了一些,然后同时朝祭坛上看了过去。 祁渊看着她笑了笑,目光轻飘飘地扫了一眼砸在祭坛外的那团火球,语气温软:“这就完了?” “不然呢?”轩辕天歌反问,目光却转向了问昊,淡淡道:“你没有尽力。” 问昊目光一寒,祁渊却笑吟吟地回答:“不太好意思欺负伤患啊。” 二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这种蔑视的态度,令得问昊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凤凰!”问昊咬着牙道:“你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目中无人的轩辕天歌连理都没有理他,只对着祁渊道:“要不你下来,换我上去?” 而比起轩辕天歌,祁渊则是要更目中无人,他含笑看着她,深情款款地道:“这怎么好,我不想你太累。” 结界中观战的二人:“” 毛若锦瞅着气得浑身都在抖的问昊,小心翼翼地对玉清子道:“我觉得他俩就是不接着动手,那家伙也快被气死了。” 玉清子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这换着是谁估摸都得气死。 不过问昊却并没有气死,他目光森然地盯着轩辕天歌,怒气反笑了起来,“你当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吗?” “不然呢?” 轩辕天歌总算给了他一个眼神,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幽暗的山体里静默了一瞬,问昊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摇头道:“千万年过去了,我却是没曾想到堂堂混天凤凰,居然会越活越回去了。” 问昊在笑够了之后,目光诡异地盯着她,又道:“烨方被封在这里没有万年也有八千年了,你当我们就真的没有做别的准备?” 一听他这话,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没什么反应,倒是结界里的毛若锦和玉清子却齐齐眼皮子一跳,而后二人飞快地看向四周,神色警惕。 “明明知道你在这里,我又岂会只带着两个人跑来。”问昊一改先前阴沉的神色,目光中噙着一丝戏谑,“要不你听听,这里可还有别的什么?” 听听? 祁渊眉峰微挑,而轩辕天歌依然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毛若锦和玉清子却飞快地凝神,竖起了耳朵。 一时之间几人都没有开口说完,山体中又恢复了死寂,然而这死寂却不过寂了片刻,一阵沙沙沙声陡然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这动静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扒拉山石一样。 毛若锦眉心微蹙,凝着目光直直看入了山体之中,可仅仅只是一眼,他的脸色陡然一变,而后facu发出一声惊呼:“卧槽!这山里怎么这么多尸体!” “什么玩意儿?”玉清子悚然一惊,目光直直地盯着山壁上。 毛若锦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他抖着嘴角道:“全是尸体,密密麻麻的看不到尽头,而且还是活尸。” 玉清子的汗毛也炸开了。 问昊闻言却再次大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戏谑道:“你们以为烨方是如何再次拥有身体的?数千年来被他吞噬完生气的祭品全都埋在了这座山里,这座山说是尸山也不为过。”说完,他似笑非笑地瞅着轩辕天歌,“如今,你拿什么来对付我?” 随着问昊的话音一落,四周的山壁都出现了山石滚落的现象,而后一双双青白的手从山壁中接连探了出来。 如此惊悚的一幕,饶是再不着调的玉清子和毛若锦二人都变了脸色。 看着那些从山壁中钻出来的活尸,问昊却笑得更开心了,“凤凰,你封锁了这片空间又如何,这些活尸就在这山体里,你在封锁这里的时候也同时将它们都封锁了进来。” 问昊满意地看着不断从山壁里爬出来的活尸,好整以暇地看着轩辕天歌,又道:“怎么办呢?你现在要解开封锁吗?” 解开? 若是解开,问昊就可以趁机遁走,可若是不解开,那些埋在山体中的活尸就会不断爬出来,现如今他们所处的地方并不算很大,届时若被活尸堆满了,就算想出手都会受到一些困扰。 看着问昊脸上的得意,一直待在结界里的玉清子有些坐不住了。 他低声嘱咐毛若锦护自己别出去,然后他自己却出了结界,一边从背在背后的包里掏出几个小玉人,一边自言自语地道:“还真当我是观众了么?” 话音一落,玉清子将手中的几个玉雕小人抛了出去,而那几个玉雕小人在半空中时就银光一闪,然后化作了四五个美艳妖娆的年轻姑娘。 玉清子又在背包里抓了一把,抓出了一把还没有巴掌大的玉剑,对着那几个美艳妖娆的年轻姑娘,轻轻地道:“把场子清理出来。” 四五个姑娘闻言娇娇一笑,连声应了一声,脸上娇俏的笑容都还没有散去,探出去的双手十指就齐齐化作了一双利爪。 活尸其实很好对付,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手段,但就是有点儿费力气。 几个姑娘一爪过去仅仅只能在活尸身上留下几道血痕,玉清子捏着还没有巴掌的玉剑抖了抖手腕,只见那玉剑瞬间变成了三尺青锋。 他一剑横扫出去,好几个活尸顿时炸成了一堆齑粉。 “姑娘们。”玉清子收剑,回头对着几个年轻姑娘无奈地道:“这种时候了就不要这么斯了好么?你们再这么斯下去,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被活尸给活埋了的啊。” 那几个年轻姑娘闻言顿时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其中一位还边笑边道:“道君,您好不容易才让我们姐妹出来一次,就容我们多玩一会儿呗。” 玉清子抖了抖手中的玉剑,明明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童模样,偏偏做出来的样子却十分的老成,他似头疼地一叹,道:“你们认真点儿,我让你们在外面多待一天,如何?” “好呀。” 几个姑娘闻言后齐齐眼睛一亮,更有甚者还讨价还价:“两日,行吗?” 玉清子又是一剑出手,无奈妥协:“行,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随着玉清子这话一落,刚刚还只能在活尸身上留下几道抓痕的姑娘们顿时凶猛了起来,别说区区几道抓痕了,她们就跟磕了药似的,一出手就直接撕碎了一具活尸。 见她们终于认真了起来,玉清子这才专心对付起四周越来越多活尸。 而结界中的毛若锦在瞧见玉清子同他的玉奴们讨价还价这一幕后,当即乐出了声,他一边笑一边冲着玉清子喊道:“玉三,你这些漂亮姐姐们可太有趣了,难怪你上哪儿都带着她们。” 玉清子闻言翻了一个不雅的大白眼,当做没听见毛若锦的哔哔,倒是那几个越大越凶残的年轻姑娘们闻言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毛四队长觉得我们有趣吗?” “我们也可以跟着毛四队长一起玩呀。” “就是怕毛四队长嫌弃我们姐妹。” 毛若锦就跟个花花公子似的,稳稳当当地坐在结界里,笑吟吟地跟她们搭话道:“哎!说嫌弃这话就过了哈,就算是嫌弃也是你们嫌弃我才对,我可没有你们道君那么会逗你们开心。” “毛四队长这话就谦虚了。” “可不是,毛四队长您要真喜欢跟我们姐妹玩,今儿晚上我们就能陪你玩个痛快。” “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哟” 毛若锦被最后这句给呛着了,发出了一阵撕心肺裂的咳嗽声,咳得一张俊脸通红,也不知道到底是被呛红的,还是被羞红的。 他一边咳一边连连摆手,“算了算了姐姐们的美意我消受不起,我还是喜欢跟小哥哥玩。” 那几个玉奴一听这话都娇声娇气地笑了起来,但别听她们笑得娇俏又好听,但手上基本是一爪撕一具活尸。 明明是挺危急的时候,就因为玉清子他们这一打岔,生生让得这里的气氛变的欢快了不少。 祁渊站在半空中,听见动静后垂眸看了下去,然后又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问昊,似笑非笑地道:“看来你这些活尸并没有起到什么特别的效果啊。” 问昊死死咬着牙,显然也是被下面那些欢快的说笑声给弄得十分的恼火。 然而恼火也只有那么一小会儿,问昊嗤笑道:“那又如何,就凭他们几个,这满山都是活尸,我倒要看看他们待会儿还能不能笑出来。” 可偏偏就是跟问昊作对似的,在他把这话刚刚说完,坐在结界里的毛若锦也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边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边缓缓走出了结界,道:“休息了好一会儿,可算是缓过来了”抬头冲着问昊露齿一笑,接着道:“我也来活动活动手脚。” 问昊:“” 毛若锦嘴说是要活动一下手脚,可他一踏出结界之后,脚底下就陡然升起了一个金色的八卦图,同时双手朝身旁两侧一探,只听见几声尖锐的破风声响起,十根红线自他十根指尖飞射了出去,每一根红线的一头都缠在了一具活尸的脖子上。 十根红线绷得又长又紧,但却在下一刻,随着毛若锦的十指轻轻一动,红线那头缠着的十具活尸全部身首分离。 这还不算什么,令得问昊的脸色彻底黑沉了下来的还是毛若锦在一瞬间解决了十具活尸后,他又从自己腰间挂着的锦囊中拿出了一把纸伞。 纸伞啪地一下撑开,毛若锦立刻将纸伞往前方一扔,那纸伞就跟有意识似的,打着转地转了整整一圈,而只要是它转过的地方,都会倒下好几具的活尸,等纸伞一圈转下来后,战圈里面的一圈的活尸几乎都跟倒麦子似的倒了大一片。 不远处的玉清子见状后立刻发出了不满地抗议,“毛四,你特么这是在抢怪啊。” “怪我咯?”毛若锦冲玉清子无奈地一耸肩,但十指却再次一动,十根红线再度飞射了出去,每一根出去决不虚发。 这下玉清子更不满了,“用法器抢怪不说,连你的月老线也要抢怪!!!!” “什么月老线,你能别乱取名字吗?”毛若锦笑骂道:“老子这个明明是傀线,名字叫情丝。” “呸!”玉清子不买账,直接呸了他一口。 狗屁的傀线,那丫又不是傀师。 毛若锦被呸了一口却不在意,只是懒洋洋地眯眼笑,但十指飞动,红线如利刃般,咻咻咻地接连飞射而出。 “噗嗤!” 这一幕,别说是祁渊了,就连轩辕天歌都被逗乐了。 轩辕天歌笑了出来,而后看向已经彻底没什么表情的问昊,皮笑肉不笑地道:“问昊,让你白高兴一场了,但我们六道的几个队长也不是吃素的。” 问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狠了些,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轩辕天歌。 “怎么了?”轩辕天歌脸上带着笑,心中却渐渐警惕了起来,“这是被气得连话都不想说了吗?” 问昊还是看着她不语。 轩辕天歌眸光闪了闪,“既然你不想说什么了,那就直接动手吧,上次在落仙山让你给跑了,这次我看你还怎么跑。” 话音未落,轩辕天歌率先出手,在半空化作了一抹残影,闪电般地出现在了问昊近前,然后抬手就是当胸一掌拍了过去。 问昊虽然一声不吭,却在她一掌拍来的瞬间迅速闪避开去。 轩辕天歌一掌落空也不废话,再次欺身而上追了过去,而祁渊也没有闲着,更没有什么二打一胜之不武的想法,在问昊再次闪避的瞬间,举起手中的黑镰就隔空一斩。 问昊反手挡下黑镰这一击,瞬间被震飞出去,而这时轩辕天歌却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右手中银芒闪烁,九彩色的长鞭陡然出现,跟着她握着长鞭就是一鞭子抽了过去。 只听啪地一声鞭响,长鞭直接抽在了问昊的腰背上,顿时将他抽得再次飞扑了出去,然后一口血猛地喷出来。 虽然问昊被她和祁渊联手打得没有任何的反击之力,可轩辕天歌却渐渐蹙起了眉心,眼底深处的警惕之色也越来越浓郁。 当问昊再次被一遍抽飞狠狠砸在了山壁上时,此处的空间突然剧烈抖动了起来。 一个黑色的空间漩涡陡然出现。 问昊反手抹掉唇边的血迹,冲着发现异样正快速掠来的轩辕天歌无声一笑,双眼中的讽刺神色,仿佛在对她说想要留下我,做梦! 轩辕天歌沉着一张脸,再度扬手一鞭甩了过去,可这一鞭在即将缠上问昊的时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弹了回去。 眼看问昊又要被吸入空间漩涡里被救走时,祁渊却鬼魅般地出现在了问昊的空间漩涡旁边。 他也不出手对付问昊,反而反手指向了漩涡中,沉声道:“鬼道十方俱灭!” 轰! 一束幽光直直没入漩涡里。 而轩辕天歌也在这时放弃了追击问昊,手中的长鞭倏地化作了银色重弓,她开弓搭箭几乎一气呵成,当弓弦上的银色箭矢爆发出耀眼光芒后,她体内的力量也瞬间被抽空了九成。 轩辕天歌箭指黑色的空间漩涡中,沉声厉喝:“般若,我等的就是你出手救人!” 咻! 尖锐的破空声随着她的话音同时响起,而后在问昊脸色大变中,银色箭矢瞬间没入了空间漩涡里。 问昊骇然地回头看去,惊慌道:“般若!” 轰! 漩涡里突然爆炸,强大的力量从里面泄露出来,当即将扑入漩涡中的问昊给震得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而在同时,在爆炸过后,漩涡里隐隐传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但仅仅只有一声,就被人给生生忍了回去。 问昊的身影极快地消失在了漩涡里,而因为先前那一箭和爆炸的影响,这个空间漩涡似乎也开始不稳定而扭曲了起来。 “凤凰”雌雄莫辨的声音从扭曲的空间漩涡里传出,连带着还有几声压抑的闷咳,“这次算吾略输一筹,下一次吾会连本带息地找你讨回来的。” 话音未落,空间漩涡彻底消失不见。 而轩辕天歌盯着空间漩涡消失的地方,连连冷笑:“我奉陪到底。” 136:大礼 “般若!” 问昊刚从空间漩涡里摔出来就又喷了一口血,但他却顾不上这些了,他趴在地上慌忙抬头看去,入眼处全是一片狼藉。 金塌在能量爆炸中已经被毁,轻薄的红纱也碎成了零星。 般若坐在一堆狼藉中,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上越发苍白了不少,唯有他的唇角边还挂着一缕鲜红的血迹。 问昊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走到般若的身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而后脸色十分难看地道:“你的伤白养了。” 般若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庞上,神色却十分的平静,甚至在开口时声音里居然还带着丝丝笑意,“怎么能算是白养了呢,至少比起当年可好太多了。” 见他居然还笑得出来,问昊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咬牙切齿地道:“她是故意的!她算准了你会出手救我,就等着你强行打开她的封锁,目的是为了重伤你!” 般若闻言闷咳了几声,偏偏他一边咳一边还笑出了声,“到底是混天凤凰,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轻轻抬眸看着问昊,含笑问道:“如今你还敢小瞧她吗?之前你只带着两个人就敢跑去抢回烨方,我提醒过你,你却始终没放在心上,总以为她转世之后就对她生出了轻视之心。落仙山那次你还能找借口说是自己大意了,这一次呢?还觉得你是大意了吗?” 问昊脸色阴沉地沉默了下来。 般若笑着摇了摇头,又抬手抹掉自己唇角边的血迹,轻笑道:“你的性子向来如此,只有彻底栽一次才会真正明白轻重。现在你该明白我当初为何会劝你不要去管烨方了吧,她哪怕是转世了一遭,她也依然是那只凤凰。” 问昊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只是依然不甘地道:“之前是我错了,但这个代价却太大了。” 他皱眉看着明显虚弱了不少的般若,问昊吃力地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而后轻轻一挥手,满地的狼藉瞬间消失,原本被毁去的金塌也重新出现。 问昊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回到金塌上,又环视了一圈安安静静的大殿,沉声问道:“莫罗他们为何不在?” 若是先前莫罗他们在这里,般若或许就不会伤得如此重了。 似乎是知道问昊在心中想着什么般,般若闷咳几声后道:“莫罗刚醒来不久,我让他去了圣池休养。金吾他们也去了,倘若方才他们都在这里,受伤的人就不止是我了。” 问昊被这话给堵得不轻,般若却懒洋洋地拍了拍他的手,又道:“你也去圣池里泡着吧,剩下的事儿就别去想了。虽然这次我们折损了烨方,但好歹也算是祭成了,如今五个祭坛就天蛩那一个了,你得尽快将伤给养好才是。” “天蛩那里”问昊迟疑地看着般若。 但般若却斜靠在金塌上闭上了双眼,用着漫不经心地语气道:“天蛩那里便交给金吾他们吧,皆是能把人带回来,算是咱们赚一个,若是没能把人带回来,我们也不算亏。” 说到这里,般若又缓缓睁开了眼睛,细长而深邃的双眸中带着一丝诡秘的浅笑,看着迟疑的问昊,轻声道:“我花费了千万年,岂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厍阴祭,好戏还在后头呢。” 听完般若的这话后,问昊脸上原本的迟疑神色顿时消失,而后也缓缓扯出一个凶狠的笑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先养伤,我这就去圣池泡着。” 般若闻言含笑看了他一眼,再次闭上了双眼,神色满意地道:“去吧。” 问昊扶着他躺好后,这才脚步虚浮地离开。 而般若神色惬意地躺在金塌上,丝毫看不出来他其实重伤在身,反而嘴角噙着一丝诡秘的浅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般,轻声呢喃:“凤凰,这才刚刚开始呢,希望你喜欢我接下来送给你的大礼。” “他娘的!那家伙人都跑了,还给咱们留下这么一份大礼,简直是丧心病狂!” 幽暗的山体中,毛若锦整个人都累得躺在了地上,他睁着一双茫然又空洞的眼睛,虚脱般地骂娘。 虽然问昊跑了,可这里的活尸们却没有因为他跑了而消失,更没有因为这个而停止活过来。 毛若锦他们连续清理了好几个小时,才将那些源源不断从山壁里爬出来的活尸们给再次封印,如今这里还能站着的人,只有祁渊和几个玉奴,剩下的都累得瘫了下来,如今他是真的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羡慕嫉妒恨的看着被祁渊抱在怀里的轩辕天歌,又眼红地看了看被玉奴也给抱在怀里的玉清子,愤愤不平地道:“你们还有没有点儿同事爱?我累得动都动不了了,你们就没人来扶我一把吗?” 轩辕天歌射入空间漩涡里的那一箭抽空了她体内九成的力量,别说去扶他了,她自己还没力气动呢,只能向毛若锦投去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至于玉清子都已经累迷糊了,毕竟封印那些活尸的事儿,有一大半都是他做的,这会儿他被玉奴抱着,都快要彻底昏睡过去了。 半晌没能等到人来扶他起来的毛四队长心里越发觉得苍凉了起来,他颤颤巍巍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就跟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儿般,坚强又心酸地自己站了起来。 毛四队长一脸受伤地捂着自己的心口,悲怆地道:“我回去就跟你们友尽。” “行了,别演了。”祁渊瞥了一眼戏精上身的毛四队长,没有一点儿同情心地道:“都还有力气说这么多话,立什么虚弱人设啊,你还走不走?你要是不走的话,我们就走了。” 戏精上身的毛四队长闻言后顿时不演了,他指了指头顶上裂开的那道山缝,真心实意地道:“太高了,我是真爬不上去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这地儿是在山体里面,距离地面没有百丈高的距离也至少有着四五十丈高,别说毛若锦真的没力气了,就算有力气他体内也有着不轻的内伤,这么高的距离,对于此时此刻的他来说,真的是太为难他了。 好在祁渊也不是真的冷血无情,在毛若锦眼巴巴地看了他片刻后,他才笑哼了一声,一手抱着轩辕天歌,一手对着几人轻轻一挥,而后一行人瞬间来了个空间大挪移。 等到毛若锦再次定睛一看后就发现,他们不仅从山体里出来了,还从连陇山里出来,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已经站在了连陇山的山脚下。 然而,毛若锦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扯开,他就发现了哪里没对。 山脚下的那座农家小院没了! 毛若锦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惊慌地看向农家小院所在的位置,当发现被埋在山石中已经完全倒塌的小院后,脸上的血色尽数消失。 “李静山!” 在祁渊几人错愕的目光中,毛若锦几乎是飞扑向那堆废墟,向来臭美的人彻底失态地趴在地上,用着自己的一双手快速地去扒拉埋在山石下的废墟。 他仿佛是忘记了自己一身的能力,明明挥手间就可以移山填海的人,却如同一个绝望又无能为力的普通人一样,仅凭着自己的一双手,就想将那些巨大的山石给挪开。 祁渊眨眨眼,看着一边抖着手挖人,一边颤着声音喊人的毛若锦,压低声音对轩辕天歌问道:“我若是记得没错的话,守山人的名字是不是就叫做李静山?” 轩辕天歌木着一张脸,偏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那个封锁结界,然后木然地点点头。 祁渊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身后,再次压低声音问道:“凤凰,毛四这个反应,好像有点不对头啊,你说他同那个守山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关系?” 轩辕天歌依然木着一张脸,别说祁渊这么怀疑了,她也同样这样觉得。 不仅是他俩,原本昏昏入睡的玉清子也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他一言难尽地看着还在奋力挖人的毛若锦,麻木开口道:“他是不是眼瞎呀?后面那么大一个封锁结界,他就愣是没看到吗?” 而抱着玉清子的玉奴则是娇娇一笑,“毛四队长应该是关心则乱吧,看来他先前在山里时说只喜欢小哥哥的这话是真的了。” 三个人再加一个玉奴都默默地看着关心则乱的毛四队长,谁都没有开口提醒他往后看一看。 反倒是封锁结界里的李静山还有纸傀在瞧见没命挖人的毛若锦后,在结界里面急得团团转。 特别是李静山,当发现毛若锦的十指都染血后,一向情绪内敛的他已经急得去撞结界了,一边企图撞破结界一边冲背对他的毛若锦大声喊着什么,然而这封锁结界不仅能困住他的人,甚至连声音都传不出去。 外面的毛若锦跟疯了似的趴在地上挖人,而结界里面的人也跟疯了似的在撞结界,对于旁观的轩辕天歌他们来说就好比在看一出悲情的哑剧,而且这出悲情的哑剧还偏偏带着喜剧的效果。 玉清子一脸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无力地道:“来个人去告诉他吧,我真的快看不下去了。” 见过睁眼瞎的人,但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睁眼瞎的人!! 不过在场的几人却谁都没有开口去喊毛四队长,轩辕天歌只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彻底了保护李静山的封锁结界。 因为结界消失的突然,李静山没有预料到,当结界一消失,他没了结界的阻挡直接撞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嘭地闷响。 他也顾不上从地上爬起来了,冲着那边还在挖人的毛若锦就喊道:“毛队长!” 毛若锦的背影陡然一僵,而后不可置信地转头看来,当瞧见趴在地上的李静山后,他的神色有一瞬间出现了空白,似乎还不敢相信般,愣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有了别的反应。 “李静山?” 毛若锦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结果只晃了晃又脱力般地坐了回去,脸上还带着一丝恍惚。 瞧着一脸恍惚中的毛若锦,玉清子突然啧了一声,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睛,一脸嫌弃地冲他道:“毛四,你究竟是蠢还是瞎?人还好好的活着呢,你发什么疯?” 结果他这话音还没落,只见毛若锦已经一阵风似的卷了过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了李静山身边,红着一双眼,紧紧抓着李静山,语无伦次地道:“还活着还活着就好,不能再让你死了我以为你又丢下我一个人了” 李静山沉默地看着他,任由他死死地抓着自己,但在目光触及到他染血的十指后,方才哑着声音道:“手伤了,别太用力。” 毛若锦摇头,依然用力地抓着他不松手,仿佛只要他一松手,眼前的这人就会消失似的。 一千多年前他没能抓紧他,如今好不容易才把人找着,他说什么也不放再松开手了。 但他越是用力抓着李静山,他十指上的伤口流出的血就越多,李静山握住他轻轻发颤的双手,抿了抿唇道:“我不走。”抬眸扫了一眼已经变成废墟的家,又内敛地一笑,“家没了,看来这次我真要跟你一起走了。” 他这话就好比什么灵丹妙药似的,令得原本还有些恍惚的毛若锦立刻双眼一亮,浑浑噩噩的脑子也瞬间恢复了清明,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李静山,确认地问道:“当真?” 李静山对他笑了笑,点头道:“真的。” 有了李静山的这话后,毛若锦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总算是松了下来,可这口气一松之后,他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虚弱无力地瘫了下来。 好在李静山反应还算快,在他即将砸到地上的时候连忙伸手扶住了他。 而一旁默默围观了全过程的几位看客这才终于出声,齐齐发出了不厚道的笑声。 玉清子一脸狭促地看着毛若锦和李静山,戏谑道:“毛四,你是不是该给我们解释一下啊?” 祁渊也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夙离让你来连陇山解决山闹,不曾想把山闹给解决了,你临走还要拐跑人家的守山人啊。” 就连轩辕天歌都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瞅着毛若锦跟着开口打趣道:“毛四队长,你把连陇山守山人给拐跑了,那以后谁连守着连陇山啊?” 毛若锦先前是因为关心则乱,所以忘了别的人和事儿,如今他得了李静山的保证,这会儿总算是彻底回过了神,眼下再一听这几人的狭促打趣,顿时恼怒翻脸。 但毛若锦再恼怒再翻脸,也不敢冲着轩辕天歌和祁渊去,所以他直接将怒火对准了玉清子喷了过去。 “玉三!!!你先前是故意的!!!亏我还觉得你是个好人!!!” 被单独针对的玉清子翻了一个不雅的大白眼,哼哼道:“好人?咱们六个队长里,有谁是好人了?” 毛若锦气得一噎,要不是这会儿他是真的没力气动弹了,他非得跳起来跟玉三来个生死决斗。 他愤怒地瞪着玉清子,继而又一一扫过祁渊和轩辕天歌,几乎是磨着牙地道:“我记住你们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毛四队长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君子,所以别让他逮到机会,否则他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立刻报了今儿被戏耍的仇。 但别看毛若锦气的不轻,可只要李静山一开口,他就跟一只被捋顺了毛的猫似的,立刻又岁月静好了起来。 李静山无奈地将他扶了起来,如今他那小院子已经没了,这连陇山下又没有别的人烟,再看了看天色也快要暗了,他一边给毛四队长顺毛,一边对几人道:“从这里去市里至少需要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要是再不走的话,就只能在野地里过一夜了。” 连陇山里的祭坛虽然解决了,可山体塌方而弄出的山沟裂缝什么的却依然还在,后续的一系列问题还需要同连陇市分部的人做交接,更何况毛若锦还要带走守山人,所以轩辕天歌在想了想后,就打消了立刻回帝都的决定。 “先回市里去吧。”轩辕天歌对祁渊道:“连陇山里的那些活尸虽然封印了,但还是需要继续处理干净才好,何况连陇山不能没有守山人,我们得去同他们说一声才行。” 对于她的决定,祁渊自然没有任何的异议,当即点了点头,而后直接撕开了一个通往市里的空间裂缝,一行人在夜色降临前,直接从连陇山的山脚下,回到了连陇市分部的办公楼外。 137:情人街 连陇市其实并不算大,却因为连陇山成为了十分有名的风景城市。 晚上八点过,分部的会议室里烟雾弥漫。 连陇市分部负责人云亭看着光幕中的混乱画面,眉心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等所有画面都一帧一帧的放完之后,他盯着定格在光幕中的那个巨型封印阵,好半晌才艰难地问道:“满山都是活尸?能给个具体数据吗?” 轩辕天歌无法给出具体数据,只能保守回答道:“不下六位数。” “草!”云亭抬手抹了一把脸,最后捏着眉心苦笑:“老大,整个连陇分部,就算加上清洁人员在内也只有两百多个人。” 他指了指光幕中的巨型封印阵,又道:“不下六位数的活尸,您就算给我们一年的时间,我们也清理不完啊。” 理是这么个理,轩辕天歌也知道这事儿对于连陇分部来说是太为难了,但她在默了默后还是道:“我让几个临市分部的人都派人过来帮忙。” “地府也可以让勾魂使来帮忙。”祁渊在一旁附和。 云亭看着他俩,就差没哭出来了。 就算让临市分部和勾魂使来帮忙,那也是个大工程啊!!! “就不能一直这么封着?”云亭企图讨价还价,一脸期待地看着二人,“只要有这个封印阵在,这些活尸其实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啊,大不了我派人轮流在连陇山下守着,正好不是要重新换一个守山人去守连陇山么,这就不用换了啊。” 看着一脸期待的云亭,轩辕天歌残忍地摇头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连陇山每年十月就会对外开放一整个月,你有算过那一个月去连陇山的客流量吗?” 云亭:“......” “而且这次连陇山到处塌方,山石滚落的,露出了不少的地缝,到时候等对外一开放后,万一让进山去游玩的游客撞见了埋在下面的活尸呢?”轩辕天歌冷静地指出忧患:“撞见了活尸还是小,最多报个警,以为遇到了什么凶杀案,但活尸虽然被封印在了阵中,可一旦遇到了大量的活人气息,还是容易被惊醒过来,这所造成的后果你有没有想过?” 云亭:“......” 还真没想过!! 如今被这么一提醒后,云亭就顺着想了一下,而后他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也不再讨价还价了,蔫耷耷地接受了现实,认命般地道:“好吧,让那些活尸继续埋在山里的确不太像话,我会尽快带着人去山里处理的。” 别看云亭刚刚还想偷懒耍滑,可一旦确定了之后,他就是雷厉风行。 只见他一边起身一边开始拨动自己的智脑页面,头也不抬地就要出会议室,“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把人都召集起来,还要去通知几个临市分部的负责人。” 他匆匆走到会议室门口,又跟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向会议室里坐着的二人,问道:“那您二位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我去给二位安排酒店?” 轩辕天歌闻言也跟着起身,淡淡道:“你去忙你的吧,玉三队长已经订好了酒店,我们在这里住一晚,明早就会返回帝都。” 云亭听话也不跟她客气了,甩一句那我先去忙了后,就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祁渊瞅着瞬间走没了影的人,侧头对轩辕天歌笑道:“连陇市分部的这位负责人有点意思。” 轩辕天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祁渊笑道:“怂的时候是真的怂,可一旦发现不能怂的时候,他也能立刻刚起来。最特别的他还是一个普通人,手底下管着的下属都是精怪,偏偏又被他管得服服帖帖的。” “云亭的确是个人才。”轩辕天歌挑眉,抬步朝会议室外走去,边走边道:“据说当年为了拉拢他进入灵管局,我三姐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看中的就是他的能力,他是天生的领导者,哪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在各个分部负责人当中,他也能排在前十的。” 祁渊跟在她身后,二人避开分部里的其他人,出了办公大楼。 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祁渊看了一眼智脑上的时间,闻着空气中隐隐从远处飘来的各种食物香味,道:“都已经八点多了,你饿了没?” 连陇分部的办公楼是一栋老式的大楼,年代气息十分的浓郁,大楼的四周还竖着高高的围墙,但在围墙后面却有着各种各样的小吃摊,一到了晚上就十分的热闹。 轩辕天歌同样也闻到了空气里夹着的那股食物香味,她摸了摸肚子,道:“是饿了。” “走吧。”祁渊闻言一笑,伸手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外面走去,边走边道:“我听说连陇市这边有不少特色美食,只不过都是一些小夜摊,如今这个点正好,那些小夜摊基本都已经出摊了。” “就咱们俩?”轩辕天歌瞥了一眼二人握在一起的手,倒是顺从地任他牵着,可一想到还等在酒店的玉清子几人,她就迟疑地问道:“不叫他们一起出来吗?” 祁渊果断地摇头道:“不叫,我听说连陇市有个特色仿古街叫惜缘街,里面全是吃的和玩的,那里是来连陇市后必去打卡地。” “惜缘街?”轩辕天歌不了解连陇市这边,也是第一次来,如今听祁渊这么一说后,立刻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祁渊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道:“对,惜缘街还有一个别称叫情人街,所以咱们去逛情人街,就不要带着几个灯泡在身边了。” 幸好这会儿天已经暗了,没人能瞧见轩辕天歌红了的耳朵尖,她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口是心非地道:“什么情人街,不就是一个喊出来的商业噱头而已。” 可惜祁渊的一双眼睛又岂是寻常人可比的,他含笑的目光轻飘飘地在她耳朵尖上一扫而过,但顾忌着她脸皮薄,所以从善如流地道:“是噱头,不过反正都来了,那去看看也无法,更何况连陇市的特色美食,在那里都能吃到。” “那就去吧。” 轩辕天歌露出一脸我是为了美食才去的的勉强神色,如此别扭的模样,差点令祁渊忍笑破功。 这么别扭的凤凰,真是越看越可爱! ------题外话------ 没写完,怕来不及了所以先发出来一点。ω\ 138:北大街 惜缘街不愧是连陇市的网红打卡地,置身于其中时总会给人一种穿越到了古代的错觉,而这里也不愧有着一个情人街的别称,古色古香的一条街上,全是一对一对的年轻情侣。 大红的灯笼挂满了整条街,街道两旁的商铺也全是一股浓浓的古风,甚至还有不少商铺中的店员都是一副古风打扮。 这种仿古的建筑和特色风情,其实在帝都中也有,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帝都看多了,轩辕天歌反而觉得这惜缘街的古风味更地道一些。 惜缘街有四条大街,互相交叉呈十字型,从东大街的高楼坊进来后,轩辕天歌的一双眼睛都亮了好几分,视线更是黏在了那些各种各样的小吃摊上。 身边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情侣们,祁渊怕被人群给挤散了,一直紧紧握着轩辕天歌手,见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些小吃摊,微微凑到她耳边含笑问道:“想吃什么?” “炸年糕、羊肉粉丝、冰汤圆”轩辕天歌眼都不眨一下就飞快地报出了好几个名字,最后还不忘补充道:“冰糖葫芦要草莓的。” 祁渊听她一口气报出了四个,一直忍着的笑意顿时破功,轻声笑道:“好,我们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吃过去,不着急的。” 但显然轩辕天歌已经很着急了,拉着他挤开来往的人群,奔着炸年糕的小摊子就过去了。 像这种街边的小摊子并没有餐位,买了就走,一份炸年糕装在一次性的餐盒里,两面炸得金黄,上面再浇了一层特殊的辣酱,看着就很令人有食欲。 而这样边走边捧在手上吃的经历,祁渊还是第一次,但却并不能掩饰他此刻的好心情。 看着轩辕天歌亮晶晶的眼神在咬了一口炸年糕后满意地半眯了起来,祁渊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变过。特别是当她将已经吃了一半的炸年糕再往他嘴边送的时候,祁渊的心情就更愉悦了。 果然带着凤凰来这里是对的。 一份炸年糕也就只有六块,两人分着吃完之后,轩辕天歌就意犹未尽地拉着他站在了卖羊肉粉丝的小摊子面前。 她看着锅里热腾腾的粉丝,然后偏头用亮晶晶地眼神望着祁渊。 祁渊立刻会意,含笑找老板点了一份。 连陇市的人都天生豪爽,粉丝摊的小老板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连陇市本地人,大概是看出来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是外地人后,笑吟吟地给二人的那碗粉丝里添了双倍的羊肉,并抄着一口连陇市特有的口音普通话,对二人热情地问道:“二位是第一次来咱们这里吧?” 原本还眼巴巴盯着大锅里的轩辕天歌立刻抬眸冲老板一笑,“是啊,老板怎么看出来的?” 小老板将装好的羊肉粉丝递了过去,在祁渊接过后,笑着对轩辕天歌道:“凭眼力啊,我在这条街上做生意十多年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二位是第一次来咱们这里玩,只有第一次来的客人,眼睛里才会亮晶晶的。”说完后,小老板还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轩辕天歌闻言笑得更乖巧了,一点儿都没有在六道员工们面前的那种高贵冷艳,如今这幅模样看上去,就像一个真正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嘴甜地道:“老板好眼力。” 她这种嘴甜的模样,令得一旁的祁渊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并暗暗失笑他的凤凰有时候装起来可比娱乐圈里的那些影帝影后的演技都还要好。 小老板大概也是一个颜狗,见她笑得乖巧嘴又甜,语气又热情了不少,还主动为她介绍道:“第一次来咱们这里玩的还摸索不到怎么玩呢,小姑娘要是想要玩得尽兴,大叔给你俩介绍介绍。咱们东大街这边就是美食一条街,只要是你想吃的,在这条街上就没有找不着的。” 说着,小老板又朝前面拥挤的大街指了指,继续道:“你们待会儿一直往前走,就会瞧见一个中心小广场,那里搭着一个戏台子,每天晚上九点就会开始唱戏,正宗的折子戏呢,只要点上一壶茶就能坐着看。西大街是古玩街,喜欢掏古玩的都是那边,不过那边的古玩看看就好,假多真少哈。南大街那边是娱乐街,酒吧、清吧什么的都有,你们年轻人都爱去那边玩,北大街” 小老板说到这里有些迟疑了。 轩辕天歌眨眨眼,问道:“北大街怎么了?” 小老板迟疑地笑了笑,道:“北大街是老古街啦,咱们这边的惜缘街都是在几十年前建起来的,都是仿古的,但北大街那条却是真正的古街,有着好几千年的历史呢。正是因为北大街上的建筑什么的都有着好几千年的历史,所以当初建设这边的时候就一直没有动那条街,那条街有些冷清,商铺也少得很,以前住在那条街上的人都搬走了,只把屋子留了下来,所以也没什么可去的。” 看着小老板眼中的欲言又止神色,轩辕天歌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嘴上却乖巧地道:“那就不去了,都没什么人了,商铺也少,这就没有什么可逛的了,正好我想去前面小广场看看您说正宗折子戏,谢谢老板介绍得这么详细,祝您生意兴隆。” 小老板一听她这话就又笑了起来,连连点头也说了好几个谢你吉言。 祁渊付了钱,冲小老板笑了笑,这才跟上了轩辕天歌。 “现在吃吗?”祁渊快走了几步,护着她不被来往的游人挤到,又看了看手中拎着的羊肉粉丝汤,一时之间到有些无措了起来。 然而轩辕天歌这会儿的关注却没在羊肉粉丝的上面了,她摇摇头,对他道:“方才那老板明显对北大街欲言又止。” 她能看出来的,祁渊自然也能看出来,不过比起轩辕天歌的若有所思,祁渊似乎知道得更多一点。他重新拎好那碗热气腾腾的羊肉粉丝,淡笑道:“北大街的事情我知道,那小老板的确是没把话说明。” 轩辕天歌偏头看着他,祁渊继续道:“北大街的确是有着几千年的历史,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在改建惜缘街的时候,当地政府也没有改动它。但北大街的萧条并不是没人没商铺引起的,而是那条街有个特殊入口,入口链接着鬼市。” “鬼市?”轩辕天歌倏地睁大了眼。 祁渊含笑看着她点了点头,道:“惜缘街刚打造出来的时候,北大街那边可一点儿都不清冷,凡是来这边玩的人都会去北大街,毕竟是历史遗迹,去那边游玩拍照的人也不算少。但因为出现了好几次有人不小心误入鬼市的经历,所以北大街闹鬼的传闻就传开了,因为这个传闻,北大街就慢慢萧条了起来,也没人再敢过去。” 轩辕天歌这才恍然地点点头,而后又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不是也是第一次来连陇市吗?” 瞧着她一脸奇怪的疑惑神色,祁渊忍不住低低一笑,“为了带你来这里玩,我自然会做一做攻略啊,所以也顺带了解了一下这边的事情。” 轩辕天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疑惑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做的攻略?来这边吃东西不是他临时提议的吗? 但很快,轩辕天歌就不疑惑了,因为她已经能透过前面的行人看到小老板说的那个戏台了。 中心小广场上的戏台搭得不算矮,不过因为还没到开戏的时间,所以戏台上只亮着灯却并没有人。 而在戏台下后方还搭着好几个连在一起的帐篷,帐篷里面还有着不少的人,依稀还能够看见穿着戏服的演员在来回走动忙着什么。 在戏台的正前方的空地上摆满了小木桌,粗粗数过去,大约有着二十来桌,每一桌都配了四个小竹椅。 虽然现在还不到开戏的时候,但那些小木桌前已经坐满了人,留下的空桌子也只有两三桌了。 轩辕天歌盯住一张空桌,也不管祁渊的手中是不是还拎着她的羊肉粉丝,拉着他就往前面挤,嘴上还在道:“空桌子没几张了,再慢点咱们就没地儿坐了。” 被轩辕天歌拉着走的祁渊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任她拉着跑,并还要小心翼翼地护着另一只手上拎着的羊肉粉丝别洒出来。 直到轩辕天歌终于抢到了那张空桌后,祁渊才无奈地对她笑道:“凤凰,你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 “怎么能不着急?”轩辕天歌却翻了一个小白眼,接过他手中装着羊肉粉丝的餐盒,轻哼道:“再慢一点儿咱们就抢不到了。”说完还朝不远处另一张已经被人坐了的空桌,接着道:“瞧见没?方才要不是我们坐得快,这张桌子就是他们的了。” 说完,她又仰着下巴扫了一圈四周,接着又道:“你看看,周围是不是没有空桌了?” 祁渊被她这么一问后立刻就不说话了,秉持着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的宗旨,从善如流地道:“你说的对。” 轩辕天歌满意地看了他一眼,一边拆了一次性的筷子,一边对守在不远处,明显是这里服务员的年轻人招了招手。 “一壶君山银针,一碟花生,再要一碟枣糕。” 她飞快地对着年轻服务员点了单后,又将才吃了一口的羊肉粉丝推给了祁渊。 祁渊挑眉看着她,问道:“不吃了?” “你吃。”轩辕天歌将筷子也塞给了他,催促道:“你先吃。” 祁渊顺从地接过筷子,明明是吃着十五块钱一份的粉丝,却生生给人一种他吃得是山珍海味的感觉。 他细嚼慢咽地咽下了嘴里的食物,然后看着眼巴巴地盯着他的轩辕天歌,忍不住一笑:“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好了。” 然而轩辕天歌却摇头,依然坚持道:“你先吃。” 向来护食的人却让自己先吃,祁渊忍不住挑眉,怀疑她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你是不是” 轩辕天歌茫然地看着他。 “做了什么倒霉事儿没告诉我?”祁渊慢吞吞地问道。 难得想对他好一点儿的轩辕天歌:“” 祁渊见她倏地拉长了脸,再才又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道:“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有些害怕。” “那你别吃了。”轩辕天歌黑着脸,瞬间抢回了他手中的筷子,并一把拉过餐盒。 她难得想对他好一次,结果这家伙偏偏不领情,不领情不说还怀疑她用心不纯!!!! 若不是她舍不得这碗羊肉粉丝,她都想直接连粉丝带餐盒一起给糊他脸上。 哪知祁渊对于她突然变脸不仅不在意,反而还笑了起来,道:“这才对嘛,你这凶巴巴的模样才是我熟悉的凤凰。” 轩辕天歌:“” 她不想糊他一脸了,想让这家伙滚蛋! 什么心态? 对他好他不领情,对他不好他反而觉得才正常?莫非这家伙还有个抖的属性? 祁渊有没有抖属性暂时还不知道,但他痴汉的属性却是显而易见的。 九点已到,戏台上的折子戏也开始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落到了戏台上,就只有祁渊一人,目光一瞬不瞬地一直盯着轩辕天歌。 大概是被他这直白的目光给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轩辕天歌这才放下了筷子,无奈地抬头看着他,道:“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戏都开始了,你就不能认真地看戏吗?” 祁渊右手撑在小桌子上,用手背撑着下巴,含笑看着她,道:“戏没你好看。” 突然觉得自己被撩到的轩辕天歌:“” 大概也是瞧出了她的不自在,祁渊果断地不再骚了,他眨了眨眼,又瞥了一眼戏台,问出了一个憋了有一会儿的问题:“先前我以为你会想要去北大街看看的,怎么真跑来看戏了?” 明知道北大街有链接着鬼市的通道,轩辕天歌居然没有第一次时间跑去看,这令得祁渊觉得有些奇怪。 但轩辕天歌却嗤地一笑,“现在才九点,这会儿跑去鬼市有什么看的?”说着,斜睨了他一眼,又道:“虽然我没去过鬼市,但我也知道鬼市最热闹的时候是午夜十二点之后。” 鬼市一般入夜后就会开市,那这种开市却只是对外开放,招待的都是一些从外面进去凑热闹的小精怪或者有些修为的修士之内的,可一旦到了午夜十二点之后,那才是真正的鬼市,也是鬼市最凶恶的一面。 轩辕天歌既然知道北大街上有着一个连接鬼市的通道,自然会进去看看,但她要看的却不是粉饰太平小打小闹的鬼市,而是真正的鬼市。 139:鬼市 戏台上的锣鼓和胡琴声传出老远,看着台上一幕爱恨情仇结束又立刻上演着另外一幕爱恨情仇,台下的观众们不管是看没看懂的,都拍手叫好。 轩辕天歌喝着茶吃着甜腻腻的枣糕,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的戏。 祁渊将自己坐着的椅子拉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道:“你看得懂吗?” “怎么看不懂?”轩辕天歌收回盯着台上的目光,侧头瞥了他一眼,有点不满他的这个问题,他这是把她当傻子了吗? 祁渊看着她笑了笑,又问道:“好看?” “还行吧。”轩辕天歌又将目光看向了台上,这会儿台上的戏已经到了最的时候。 祁渊也将目光看了过去,语气带着说不出的意味,道:“既看不到开始,也看不到结局,有什么好看的?” 台上的虞姬已经拔出了宝剑,在紧密的鼓点声中拔剑自刎,宝剑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而扮演虞姬的角儿也跟着砸在了地上。 轩辕天歌挑了挑眉,朝缓缓拉上的红色幔布扬了扬下巴,对祁渊道:“喏,这不是看到结局了么。” 祁渊一听她这话就笑了,而四周的看客们也在幔布缓缓拉上的时候一边拍手叫好,一边纷纷起身准备。 “十一点了。”祁渊看了一眼手腕上智脑的时间表,而后抽过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指,起身道:“这戏台九点开始唱,十一点准时结束的,离十二点还有一会儿,要不要陪你再去另外几条街逛逛?” 轩辕天歌丢了手中的花生壳,然后拍着手起身,摇头道:“不去了,直接去北大街吧。” 中心小广场就在惜缘街的四条大街中间,前后左右都有着一个极为醒目的路标,虽然如今戏散了场,周围的人还挺多,但轩辕天歌仗着自己的身高够,微微一抬眼就瞧见了北大街的路标。 如今是夏季,惜缘街上的商铺和游人可不会这么早早的散场,哪怕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但街上还是有着不少的游人,各家商铺和小摊子上的生意更是热火朝天。 独独只有北大街,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显得格外的萧条冷清。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没人注意到两道身影不紧不慢地穿过人群,慢条斯理地走入了北大街的入口。 身后的喧嚣还在,但轩辕天歌刚一进入北大街就觉得这条街仿佛跟外面的喧嚣十分格格不入,一条长街似看不到尽头,街道两旁的商铺也只有零星几家还有着灯光,但店铺的门却已经被拉上了一半。 昏黄的路灯将二人的影子给拉得又长又歪,轩辕天歌打量着两旁已经有着千年历史的老建筑,对祁渊问道:“入口在哪里?要怎么进去?” 祁渊盯着脚下的白石板路,拉着她用一种奇异的步伐左走右走,“误打误撞进去的不算,自己想要进去就得找对门,将门敲开后还得有通行证。” 轩辕天歌落在他身后两步,跟着他的落脚点,一步一步踩过去。 直到空气中突然一声细微的嗡鸣,她再抬头一瞧后就发现,此时她同祁渊已经站在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在她二人前面,还站着一个驼着背的黑衣老汉。 黑衣老汉驼着背坐在一块石头上,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烟杆,在瞧见她二人后,黑衣老汉拿着烟杆在地上敲了敲,用着沙哑的声音冷森森地问道:“通行证?” 轩辕天歌眨眨眼,她不知道通行证是什么,只能偏头看向祁渊。 祁渊一手牵着她,一手轻轻一晃,只见手中顿时多了两个金箔折的金元宝,然后随手就抛开了那黑衣老汉。 黑衣老汉接住两个金元宝后连看都不看就直接揣进了怀里,看着二人的目光也不再是冷森森的了,就连声音也带了几分笑,“行了,二位请进吧。” 他嘴里说着请进,手中拿着烟杆又敲了敲地面,而这一次随着他这么一敲后,他身后突然开出了一条青石板小路,小路的两旁还飘着两排红彤彤的纸灯笼。 祁渊牵着轩辕天歌就踏上了这条青石板小路,而轩辕天歌却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路已经消失,连带着那个黑衣老汉也不见了踪迹。 她眨眨眼回过头,看着祁渊似笑非笑地问道:“通行证哈?” 谁能想到通行证居然是区区两个金箔折的元宝呢? 祁渊闻言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么?这里所谓的通行证就是这个。” 轩辕天歌嗤了一声,但下一刻,眼前却豁然开朗,耳边更是传来了一阵高过一阵的热闹喧嚣声,这热闹的喧嚣声居然比外面的惜缘街还要更甚几分。 同样是古色古香的大街和一栋接挨着一栋的木楼,头顶上飘着数不清的红色纸灯笼,身边来往的人各色各样,有阴气森森的阴魂,有奇形怪状还带着妖类特点的精怪,也有浑身笼在一件黑色斗篷里,连脸都没有露出来的人。 轩辕天歌倏地瞪大了眼睛,目光在身边来往的行人身上一扫后,就飞快地看向了街道两边的各种各样的地摊和小摊子上,在流连了片刻后,又将目光看向了两旁的木楼里,且能透过二楼半开的窗户,看到屋里推杯换盏的身影。 她一双眼睛看得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祁渊则是含笑看着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问道:“带你到处去逛逛?” 轩辕天歌闻言点头,一双眼睛还在四处乱看。 祁渊说是带她到处去逛逛,但实际上却是被轩辕天歌拉着到处看。 她第一次来鬼市,看什么都新鲜,站在一个小地摊前就挪不动脚了,看着地摊上各种各用的古怪小玩意儿,她撒开了祁渊的手,径直蹲了下去。 地摊老板是个怪模怪样的中年人,但身高却不到一米,哪怕轩辕天歌蹲着,也能跟这老板的目光持平。 估摸是见她一脸新奇的模样,老板眼珠子转了转,嘿嘿笑问道:“第一次来?” 祁渊正要开口说什么,轩辕天歌就已经点头了。 祁渊见状后顿时扶额:“” 傻凤凰!!! “哟!”地摊老板一见轩辕天歌点头,脸上就露出了夸张的笑容,连带着声音也顿时拔高了好几个分贝,哈哈笑道:“今儿居然来了个第一次来这里的生面孔,还是个活人呢!!!” 地摊老板这话一出,原本喧闹的四周顿时静了下来,不管是来往的人群,还是其他摊位上的老板,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轩辕天歌刚刚拿起一个骨头做的小摆件的手一顿,她看向对面的地摊老板,狭长的双眸微微眯了眯。 而此时的地摊老板却没有了先前热络的笑脸,脸上反而带着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恶意微笑,就好像什么毒蛇猛兽盯住了鲜美可口的物。 不仅是这个地摊老板,四周的看过来的家伙们都露出了跟他一模一样的神色。 祁渊一脸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轻声细语地对她道:“我刚刚忘记提醒你了,进来后不能让这里的人发现你是第一次来的。” 轩辕天歌静静地看着地摊老板,又慢慢侧头看向祁渊,语气听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十分平淡地问道:“所以,这里还欺生?” 那地摊老板哈哈笑了出来,但脸上却露出了凶恶,“这话没错,咱们这里的确是欺生,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得交学费的。” 随着地摊老板的话音一落,四周的那些人也发出了恶意的笑声,看着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的目光,就跟在看什么待宰的肥羊。 轩辕天歌淡了脸色,将手中拿着的骨头小摆件又丢回到了摊子上,平静地对地摊老板问道:“什么学费?” “有钱的拿钱。” “没钱的放血。” “谁要血啊,要别的。” “留下命也行啊,她是活人呢。” 四周的起哄声顿时响起,人群中还有好几个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轩辕天歌听着四周的起哄声,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对身边的祁渊淡淡地道:“不愧是鬼市,果然凶恶也没有道德可言。这里这种现象,就没人管管吗?” 祁渊还没开口,对面的地摊老板就跟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又大笑了起来,别看他长得跟个侏儒似的,但气焰却十分的嚣张,插着腰大笑道:“管?谁管?鬼市的规矩向来如此,就算是市主来了也不会管。” “所以,谁拳头大就是谁说了算了?”轩辕天歌缓缓起身,一米七的身高站在地摊老板的跟前,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俯视。 大概是十分痛恨自己的身高,地摊老板也就十分讨厌比自己长得高的人,平时倒也就算了,今儿居然被一个第一次来鬼市的新人给居高临下的俯视了,地摊老板脸上凶狠的笑容顿时拉长,目光里也开始闪烁着恶意,“也可以这么说吧,但对于新人,咱们这里的规矩可是一起来教教他们。” 四周的起哄声又响了起来,全都是在附和地摊老板的话。 轩辕天歌抬眸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以她中心,这条街上有大半的家伙们都已经盯住了她和祁渊,至于后面的人估摸是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所以还在各逛各的。 她缓缓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智脑,上面显示的时间才刚刚十一点二十,距离午夜还有好一会儿呢,轩辕天歌无奈地嘀咕:“都还没正式开始呢,居然就遇到了这种麻烦,之后还怎么玩。” 祁渊笑吟吟地望着她,“没事儿,照样能玩,鬼市中发生打斗什么的是常事儿,不用多久就不会有人在意的。” 有了他这话后,轩辕天歌立刻放心了。 她眯着眼盯着地摊老板,在四周恶意的目光中,一脚先是踢翻了摊子,然后再是一脚又快又狠地踹飞了地摊老板。 “谁给你的勇气在我的面前说要教我的?” 话音还未落,地摊老板被踹飞砸在了不远处的另一个摊子上,导致另一个摊子也被砸翻,老板跟着惊叫了起来。 四周的空气仿佛静了静,而后哗然。 “哎呀,小侏儒被打了!!!” “新人就是新人,果然不懂规矩。” “太嚣张了,一起上,给她一个教训。” 然而就在四周的人群蠢蠢欲动的时候,轩辕天歌噙着一抹冷笑,右手轻轻一握,只见她的掌心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彩色的长鞭。 长鞭一出,仿佛有凤鸣声响起。 狠辣地一鞭啪地一声甩出,将周边一群蠢蠢欲动要上前动手的人都齐齐抽飞了出去。 轩辕天歌听着不断响起的惨叫声和惊呼声,握着长鞭镇压全场,冷声道:“还有谁?尽管上来试试。” 惨叫声和惊呼声再次一静,同后面大街上热闹的声音形成了鲜明对比,这里再场的所有人都被她这凶悍的模样给震住了。 祁渊捏着眉心,低低地笑,目光却怎么也不离她半分。 安静的人群左看看右看看,就连被踹飞的地摊老板这会儿也躺在地上装死不甘在哀嚎了。 轩辕天歌就跟一个土霸王似的,目光扫视全场,但凡被她目光扫到的家伙,都缩着脖子往后退了退。 这会儿没人敢叫嚣着要教训她了,虽然他们恶是恶,但他们也不是没有脑子,轩辕天歌手中的那条彩色的长鞭,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玩意儿。 没瞧见刚刚被鞭子抽飞的那些人都已经躺在地上半死不活了么,身上落下的鞭痕还带着一股被火烧过的糊味儿。 不过能到鬼市里来的人都是一些人精了,胜在都是脸皮厚,哪怕这会儿安静如鸡了,但很快地,这些家伙们纷纷都装作没事儿发生一样,齐刷刷地都一哄而散,而后该干什么的干什么,粉饰太平岁月静好似的,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只是谁都没敢再往轩辕天歌的身上瞟一眼。 瞅着这些家伙的反应,轩辕天歌这才轻嗤一声,收回了手中的鞭子。 祁渊笑吟吟地起身,握住她的手,淡笑道:“走吧,去别处逛逛。” 轩辕天歌一脸不爽地踢开了脚边的一个地摊上的小物件,跟着他朝前走去,声音不高不低地响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嘲讽:“欺软怕硬。” 祁渊轻轻地笑,“鬼市里常态就是这样,别生气了,是我忘了提醒你,我带你去九间坊看看。” “九间坊?”一听这个名字,轩辕天歌立刻就看向了他,毕竟九间这个名字可太熟悉了,祁渊手中那些分部在各个城市中的拍卖行就叫这个。 祁渊瞅了她一眼,笑着承认道:“是我的。” 别的不说,就这个家伙的敛财手段,轩辕天歌倒是挺佩服的,各界各处大肆敛财不说,连鬼市都没有放过。 但轩辕天歌又一想也觉得没毛病,堂堂鬼族少帝,又怎么可能不会插手鬼市,鬼市当中也同样可以流通阳间的货币,而且一旦有交易达成,通常都是外面难得一见的天价。 “那方才的地摊老板说的市主又是谁?”轩辕天歌琢磨着问道:“不会就是你吧?” 祁渊一听她这话顿时就笑了,轻轻瞥了她一眼,笑哼道:“凤凰,你在瞧不起谁呢?我会闲得没事儿跑在这里做一个市主吗?” 虽然祁渊话是这么说,但轩辕天歌却还是明白了一些什么,鬼市的市主或许不是他,可跟他定然也脱不了什么关系。 140:鬼市(二) 九间坊名字里有一个坊字,但实际上却是一艘停靠在河岸边的大楼船。 楼船共有四层,每一层里面都被摆下了空间阵法,令得里面每一层的空间面积被足足撑成了一个足球场似的。 轩辕天歌第一次瞧见这艘楼船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她神色错愕地看着船上还有甲板上的人,好半晌才对祁渊吐出一句话来:“你这里简直是歌舞升平啊。” 在她还在为这艘大楼船的排面错愕的时候,甲板上已经有好几个侍者模样的人瞧见了他俩,正匆匆放下板子准备下来迎接。 轩辕天歌瞅着那板子从甲板上落下,又稳稳当当地搭在了岸上,她啧了一声接着道:“要不是你在这里,我是不是还上不去啊?” 连上船的板子都收了,这九间坊明显是不再迎客了啊。 祁渊闻言笑了笑,解释道:“入夜开市后,九间坊就只开放一个小时,若是一个小时内没能上船的,坊主就不会再招待客人。” 他话音顿了顿,看着船上的几名侍者匆匆下了甲板走来,接着对她道:“板子收回去之后,一直到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才会再放下来,届时要离开鬼市的人也会掐着时间下船。当然了,若是想要留下继续十二点之后的开市,则会留下来,而且只要钱给够,还能选择在上面留宿,并在天亮之前,由九间坊里的特殊通道离开鬼市。” 轩辕天歌闻言咋舌,而几名侍者已经来到了近前,大概都知道祁渊的身份,这几名侍者的神色很是恭敬,但开口却是:“大人,没想到您会来连陇鬼市,坊主今儿并不在船上,但为您一直保留的厢房我们却日日都在打扫。” 祁渊点点头,伸手牵住轩辕天歌,然后当先踏上了木板,又回头对其中一名侍者问道:“他不在船上又跑哪里去了?” 几名侍者都很规矩,哪怕祁渊当着他们的面牵住了轩辕天歌,这几人的眼睛都没敢乱瞟一下,恭敬地垂着眼,回答道:“大人有所不知,今儿是虞姬登台的日子,坊主去河心看着了,就怕那边太忙会出乱子。” 祁渊闻言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但轩辕天歌却眼睛一亮,捏了捏祁渊的手指,问道:“虞姬?哪个虞姬?霸王别姬里的那个吗?” 祁渊笑看了她一眼,然后将目光看向了身后的侍者。 那侍者的反应极快,机灵地代答道:“姑娘想错了,哪能是那个虞姬啊,只是同名罢了,但此虞姬也不输您说的那位,今儿正好是她登台献舞的日子,一会儿午夜一到,咱这艘船就会划到河中心去,姑娘要是有兴趣,待会儿一定要好好看看。” 轩辕天歌露出了期待的神色,却还是矜持地道:“那一会儿就看看吧。” 知道她是想看,祁渊轻笑道:“我的房间里有一个露台,待会儿你要是想看,可以在露台那儿看。今儿是咱们赶巧了,平时可没有这个节目。” 一行人走上了甲板,由两名侍者领着从另一边的暗梯道准备上顶层去。 留下了两名侍者站在甲板边上,正要收起木板,却不料岸边突然冲出来几个人,冲船上的轩辕天歌和祁渊喊道:“小六,你俩等等我们!!!” 轩辕天歌闻言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祁渊,狐疑道:“我好像听见毛四的声音了。” 祁渊眯着双眼往岸边一扫,眼尖地瞧见了从人堆里挤出来的毛若锦三人,无奈道:“你没听错,的确是他们。” 刚刚收了一半的木板又被放了下去,毛若锦、玉清子、连带着李静山一起出现在了甲板上。 祁渊颇为无语地看着三人,实在不想带三个电灯泡在身边,可人已经来了,总不能再把他们给赶走,只能无语地问道:“你们不是在酒店里么,怎么也跑这里来了?”目光扫过李静山,又看向毛若锦,“而且你怎么把人家守山人也给带来了?你就不怕会出事儿么?” 李静山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倒是毛若锦一手搭在他肩上,冲着祁渊笑呵呵地道:“把他一个人放在酒店我才更担心呢,何况有我和玉三在,又怎么可能会让他出意外?” 玉清子一副玉雪堆砌的幼童模样,连连点头附和:“就是,而且我们在酒店等了你们好几个小时,你们都没有回来,打你们通讯也都没信号,我还专门给云亭去了一个电话,结果云亭说你们一早就走了。” “所以我们在酒店待着也无聊,就问了问云亭连陇市这边有什么好玩的,云亭说这边有个鬼市,所以我们就来了呗。”毛若锦接话道:“先前我们在入口那条街上听说了有一个年轻女人用一条彩色的长鞭抽飞了好些人,我一听就知道是小六干的,所以立刻跑来找你们了。” “还是我的寻人术不错。”玉清子得意地看着一脸无语的祁渊,乐呵呵地道:“寻着小六的气息,果然在这里瞧见了你俩,但你俩也不地道啊,跑来这边玩也不知道带上我们。” “带你们做什么?”祁渊嗤了一声,气得连人设都维持不住了,“嫌你们几个瓦数大,能在鬼市给我们照明吗?” 哪怕明知道祁渊嫌弃他们碍事,但毛若锦和玉清子这两个脸皮厚的也打定了主意要赖上他和轩辕天歌,倒是李静山觉得挺过意不去的,想要开口让毛若锦换一个地儿再玩,可他还没开口呢,毛若锦就跟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悄悄地在他肩头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李静山:“” 好吧,他明白毛四队长和玉三队长是故意要来做这个讨人嫌的电灯泡了。 祁渊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带着轩辕天歌和三个电灯泡去了顶层独属于他的那间厢房。 偌大的厢房布置的十分雅致,空气中还隐隐带着一股花香,侍者们拿出了九间坊里最好的茶和最精致可口的点心,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此时离午夜十二点也没几分钟了,原本一直稳稳停靠在岸边的巨大楼船已经有了要开动的迹象。 轩辕天歌嫌待在屋里无聊,所以捧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茶就去了外面的大露台。 “看什么呢?” 祁渊将三个电灯泡留在了屋里,也跟着走了出来,当瞧见轩辕天歌趴在露台边的栏杆上时,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正好站在了她的身后,将她整个人给困在了栏杆和他中间。 轩辕天歌偏头朝岸边努了努嘴,盯着那些步伐匆匆要离开的背影,对他道:“那些人都是要掐着点儿离开鬼市的?” 祁渊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轻轻应了一声,道:“还有五分钟,不抓紧时间赶紧离开,会出大事儿的。” “出什么大事儿?”轩辕天歌好奇地眨眨眼,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片热闹盛景。 灯火通明的闹市,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卖声和欢笑打闹声,漆黑的天幕中,悠悠荡荡地飘着数不清的红色纸灯笼 这么一副热闹的画面,她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然而祁渊却只是静静地笑,直到五分钟的时间飞快过去,他忽然偏头在她耳边吻了吻,低声道:“注意瞧。” 轩辕天歌一愣,可却在下一秒,那漫天的红灯笼顿时变了颜色,不再是那种热闹又暧昧的暖红色,而是一种凄凄惨惨的绿白色。 喧哗热闹的大街上仿佛静了那么一秒,但却在下一秒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热闹的欢笑打闹声变成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声,而大街上的所有人都变了脸,妖魔鬼怪全都卸去了伪装,露出了它们原本凶恶又渗人的模样。 群魔乱舞! 是真的群魔乱舞。 阴魂在拥挤的大街上到处飘荡,精怪们也纷纷露出了原形开始撒欢咆哮,而惨绿绿的半空中,一具具白骨长出了宽大的骨翅,在夜空中急速飞行乱窜。 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轩辕天歌错愕的瞪大了双眼。 祁渊含笑在她耳边轻声道:“现在明白了吧?倘若实力低微者,或一些进入鬼市进行某种交易的普通人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出鬼市,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轩辕天歌嘴角一抽,心想还能发生什么,不是被吓死,就是会被这些已经疯了的妖魔鬼怪给撕碎了生吃入腹。 “凤凰,看河中心。”祁渊在她耳边提醒。 轩辕天歌闻言立刻将目光看向了河中心,此时他们身处的这艘楼船已经开动了,但前方的河面上却在不知不觉间多了不少小船,每条小船上都坐着三三两两的‘人’,在船头和船尾上,都挂着一盏白骨灯。 而祁渊所说的河中心处,露天搭着一个正正方方的舞台,舞台的四个角各有一个约有两三丈高的石柱,柱顶上轰地一声升腾起了一蔟火焰,将整个舞台都给照得犹如白昼。 “那些船上的人都是去看那什么虞姬献舞的吗?”轩辕天歌满目惊讶地从河中心的舞台上收回了目光,而后好奇地看向楼船下的几条小船,借着小船上的两盏白骨灯,她眼力极好地瞧清了那些坐在船上的‘人’的面容。 全是一些魑魅魍魉! 祁渊一手撑在栏杆上,一手将她护在怀里,神情满是愉悦惬意,“每个月才只有一次的活动,自然都会跑去看了。” “只是献舞?”轩辕天歌有些怀疑。 但祁渊却低低笑着反问道:“不然呢?你还想有什么?” 轩辕天歌倒是不想还有别的,可却实在有点不相信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却只是跳一支舞,“献舞完了后呢?” “当然是散了呗。”祁渊笑道:“鬼市要天亮前才关闭,一支舞看完之后,自然是又回去做生意啊。” 他好笑地垂眸盯着轩辕天歌,又道:“凤凰,你不是想要见识一下午夜后的鬼市么?难道你还想在河中心看一晚上的舞不成?” 轩辕天歌当然不想只看一晚上的舞,她瞪了祁渊一眼,就专心致志地盯着前方那个越来越近的露天大舞台了。 大概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屋里的毛若锦三人也跑了出来。 “哟————!那边有好大的一个舞台呢。”毛若锦拉着李静山过来,也趴在了栏杆上,神情兴奋地问道:“怎么着?咱们这是要去看谁跳舞吗?” 玉清子因为人小个字矮,垫着脚尖都只能从栏杆上露出一双眼睛来,这模样着实有些辛苦,所以他只迟疑了一秒,就把他的玉奴给叫了一个出来。 娇艳的玉奴一现身,玉清子就毫无廉耻地伸手让玉奴将他给抱了起来。 总算看清河中的景物后,玉清子弯起了一双眼,好奇地问道:“跳舞的会是个大美人吗?” 祁渊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当听见玉清子的话后,他似笑非笑地道:“确实是一个大美人,你若喜欢的话,我可以让那位大美人在跳完舞之后上船来。” 玉清子的神色明显有些意动,他将期待地目光看向毛若锦。 倘若今儿跟着只是毛若锦自己来的话,他肯定会跟玉清子同流合污,然而遗憾的是,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李静山。虽然毛四队长是个弯的,但认识漂亮姑娘他也不会拒绝,奈何 毛四队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李静山,后者虽然没什么表示,却一直静静地在看着他。 毛队长:“” “要请吗?”祁渊似笑非笑地又问道。 玉清子眼睛微亮,但还是盯着毛若锦,看模样是想让他开口。 可惜,毛四队长求生欲极强,当即咳嗽了几声,正经道:“不请!我们是正经人,不搞这些的。” 随着毛四队长的话音一落,玉清子眼中的亮光唰地一下灭得干干净净。 但祁渊却跟故意似的,毛若锦都已经拒绝了,他偏偏还要盯着玉清子问一句:“真不请啊?” 玉清子很想开口说请,可只有他一个人,他又不太好意思开这个口,瞧着他扭扭捏捏想要开口又不好开口的模样,轩辕天歌顶着一头的黑线,阴测测地提醒道:“玉三队长,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其实算是一个出家人呢?” “我也不算是出家人啊”玉三队长小心翼翼地嘀咕,但瞅着轩辕天歌那阴测测的眼神,他又飞快地道:“当然了,就算我不是出家人,却也是修行之人,咱们修行之人的确不能太贪图美色。” 看着完全忘记自己还被一个美艳的玉奴抱在怀里的玉清子,轩辕天歌都被气笑了,“我真的很怀疑,当年你在玉清圣人座下是怎么悟道的!” 玉清子不要脸地腼腆一笑:“运气好,都是运气好。” 呸————! 不要脸! 轩辕天歌暗暗呸了他一口,收回了阴测测的目光。 就在这时,急促的鼓声陡然在河中心响起,随后又是几道尖啸声升空,而后嘭嘭嘭几声在半空中炸出了漫天的绚丽烟花。 巨大的楼船已经停在了河心,正好正面对着了那个露天舞台。 一束流光从幽暗的河底快速掠过,然后哗啦一声从河里掠了出来。 四周停靠在河面上的小船上,响起了掌声和叫好声。 轩辕天歌大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束从河中掠出来的流光,便将那束流光以一个十分潇洒又绚丽的方式落在了舞台中央。 看着那从流光中显露出来的曼妙身影,轩辕天歌眨眨眼,惊艳道:“这就是献舞的虞姬吗?原来她的那个‘虞’其实是‘鱼’啊。” 很显然,那身姿曼妙的虞姬是一条美人鱼! 141:我要你的一滴心头血 惨绿的萤火,再配上漫天徇烂的烟火,倒是别有一番独特的美,再加上舞台上那通明的火光——-好一个别致的舞台效果。 靡靡之音缓缓响起,曼妙的舞姿婀娜,给人一种缠绵悱恻的遐想。 乘船前来观看的那些人个个看得一脸痴迷,哪怕是轩辕天歌都看得目不转睛。 “就这么好看?” 祁渊突然伸手挡住了她的视线,轩辕天歌立刻想要拍开他的手,却不料他反手一抓,不仅抓住了她的手,还故意将她的脸给转了过来。 “有什么好看的?”冲着瞪眼的轩辕天歌一笑,祁渊却不松手,笑着哄道:“凤凰,这个看多了容易迷失心智的。” 轩辕天歌当然知道看久了会容易迷失心智,其实从台上的那位美人开始跳舞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她心智坚定,不过是一支惑人心魄的舞而已,她还是能够守住自己的灵台清明的。 本着不看白不看的想法,所以才会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但她是看高兴了,可祁渊却不怎么乐意了,他向来就是一个醋精,又哪里肯让轩辕天歌将注意力如此专注地落在别人的身上,哪怕那别人是女的都不行。 别看祁渊这会儿脸上还带着笑,可心里指不定在怎么咬牙切齿呢。 十分了解他这个人的轩辕天歌无奈了,“先前说好了来这边看跳舞的,你不让我看,那我还能看什么?” “看我。”祁渊理直气壮地道,捏着她下巴的手就是不松开,也坚决不让她回头再去看舞台的方向。 幸好这露台还挺大,而玉清子他们又为了能够更近距离的观舞跑到了另一边去了,所以也没人瞧见她和祁渊在做什么,否则轩辕天歌就尴尬了。 她飞快地瞅了一眼另一边的几人,在发现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里后,方才压低声音恼道:“你有什么好看的?快松手!” 祁渊仗着他们这边黑灯瞎火的,简直是有恃无恐,不仅没松手,还笑得跟个无赖似的道:“不松,要么你就看我,要么就跟我进屋里去,反正不许你再看了。” 说完还不够,他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我没想到今儿会跳这么一支乱七八糟的舞,若是我早晓得是这种舞,别说会带你来看了,我会直接取消了今晚的活动。” 轩辕天歌被他这话给气得够呛,没好气地道:“你是霸总你说了算!” “那你选什么?”祁渊笑吟吟地问道:“跟我进屋去?” “不去!”轩辕天歌都快烦死他了,她选择不进屋,也不看他。 哪知祁渊却跟看不懂她的脸色似的,贴着她的耳朵悄声道:“既然你都不选的话,那我带你去岸上玩。” 轩辕天歌闻言一诧,祁渊却对她无声地嘘了嘘,然后趁着那边的玉清子几人都盯着舞台看得目不转睛的时候,揽着轩辕天歌就从露台上消失不见了踪影了。 而轩辕天歌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已经不再楼船上了。 看着已经变成了模糊远景的大舞台,轩辕天歌一脸黑线地瞪向身边的祁渊,“所有人都跑去河中心看跳舞了,你却带着我回了岸上?然后就我俩逛一个空荡荡的鬼市?” “瞎说什么呢。”祁渊却含笑看了她一眼,牵起她的手就往回走,边走边解释道:“谁说鬼市空了?的确有不少人都跑去看跳舞了,可我也没说鬼市就没人了啊。” 祁渊带着她离开了河边,再次进入了宽敞大街,但诚如他所说,街上的人虽然少了,可却并不是没人。 不少摊子还开着,甚至于街道两旁的好些商铺也依然在营业,虽然人少了一大半,但走在大街上却令得轩辕天歌将四周的景物看得更清楚了不少。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跑去看跳舞的。”祁渊偏头对她解释道:“一些有真正需求跑来鬼市的人,可没兴趣去看什么跳舞,你不是想要看看午夜过后真正的鬼市么?如今就带你好好看看。” 祁渊似乎很了解鬼市,带着轩辕天歌离开了宽阔的大街,拐进了一条幽暗的小巷子里。 轩辕天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巷口,又狐疑地盯着前方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幽暗巷子,皱眉道:“为什么要走这里?” 祁渊漫不经心地回答:“因为真正的好东西都藏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 什么意思? 轩辕天歌不太明白,但祁渊却笑而不语。 直到二人来到一家冷清的店铺门前时,祁渊意有所指地指了指那店铺大门上的匾额,借着两旁苍惨白的两簇鬼火,轩辕天歌看清了匾额上写着的两个大字——-当铺。 这家店是家当铺,还是一家没有名字的当铺。 陈旧的木门大大方方的开着,而在门口还支了一个小木桌,上面放着一个黑漆漆的签筒。 轩辕天歌若有所思地盯着桌上那黑漆漆的签筒打量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意思?进这家当铺还等抽签?那抽完之后是不是还得拿着签子进去找人解签啊?” 祁渊闻言一笑,拿过桌上的签筒就轻轻地摇了一下,只听啪嗒一声,一支竹签就落了出来。 他拿过竹签往轩辕天歌的眼前一递,只见竹签的下面用朱砂写着一个‘捌’。 祁渊:“这只是号码签而已。” 轩辕天歌:“” 号码签?所以这个写着一个‘捌’的竹签其实是排号用的?! 果然! 轩辕天歌跟着祁渊一起进了门之后就发现,这当铺的前院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了,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个写了数的竹签。 “这当铺究竟是做什么的?”轩辕天歌打量着那些手拿竹签等候在院子里的人,压低声音对祁渊问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些人的神色都有些忐忑啊?” “你没看错。”祁渊同样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因为这个当铺有些特别,前来这里当东西的人都有特别的需求。” 特别的需求? 似知道轩辕天歌在好奇什么般,祁渊继续轻声道:“你没发现这些人都是一些普通人吗?他们来这里所求的都是外面求不到的东西。” 轩辕天歌自然发现了这些人都是一些普通人,但这些普通人却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非富即贵。 “比如呢?”她问道。 祁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比如那个拿着肆号签的人。” 轩辕天歌立刻将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那拿着肆号签的人是个瘦弱的中年男人,但这男人的神情却有些惊惶,看上去有些神叨叨的。 她仔细打量着那个男人的面容,不难看出这个男人身上的贵气,可偏偏他的面相却不太好,是个一看就能看出的短命相。 祁渊的语速向来都是慢吞吞的,带着一股慵懒在里面,他慢条斯理地道:“如这个人,他会来到这里,所求的一般都是寿命。” “买寿?”轩辕天歌却是一惊,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祁渊,“你明知道这里能买寿,但你却不管?” 寿数几何乃天定,而生死有命都记录在生死簿中,这是归地府管的,买寿卖寿这种事情,对于地府来说那就是扰乱阴阳,祁渊掌管地府,明知道鬼市中有人胆大妄为的买卖寿数,他居然还能无动于衷,这叫轩辕天歌怎么不吃惊。 不过祁渊却摇了摇头,笑道:“不是买寿,是借寿。” “即便是借寿,那也是扰乱阴阳的做法。”轩辕天歌不赞同地皱眉,“更何况不管是买寿还是借寿,都十分的恶毒,这借来的寿是谁的?谁又愿意把自己的寿数借给别人?” 没人会愿意将自己的寿数借给不相干的陌生人,除非是强取豪夺! 但祁渊却解释道:“来这里借寿只有两种借法,一是向当铺老板借寿,另一种便是向自己的来世借寿。” 向自己的来世借寿,这就有点赌徒的心理在里面了,一般都是过了今天不管明天,过了今生不管来世如何的人,可向当铺老板借寿 轩辕天歌错愕地道:“这当铺老板是疯了?他有多少寿数能这样大肆外借出去?” 祁渊闻言朝她摊手一笑,“可惜老板没疯,不仅没疯,偏偏寿数还多得很,而老板本人又一心求死,却又怎么也死不掉。” 轩辕天歌:“”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想见见这位奇葩的当铺老板了。 可等她真的见到当铺老板的时候,轩辕天歌还是又吃惊了一把,原因无他——-而是这个当铺老板太年轻了,不仅年轻,长得还十分的小白脸。 小白脸穿着一身绯红的锦袍,在锦袍的外面还罩着一层轻薄的银色纱衣,一头飘逸的长发就随便用一根红色的发带松散地捆着,细长的双眸,眼角微微上挑,见人就带着三分懒散的笑。 轩辕天歌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后在心中默默地给这人贴上了一个‘狐狸’的标签。 不是说这小白脸就是狐狸变的,而是这人给她的感觉就是那种狐狸特有的精明狡诈。 屋内似乎燃着什么熏香,香味闻着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错觉,而这不算大的堂屋里,暗暗沉沉的,待久了就会觉得特别压抑。 小白脸老板似乎同祁渊认识,在瞧见祁渊带着轩辕天歌进屋来后,他也不起身相迎,反而屁股死沉地坐在沉木椅里,语带轻佻地道:“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在下这小院子可装不下你这么一尊大佛呀。” 祁渊倒是对他不客气,但轩辕天歌却知道,祁渊不是对谁都会这么不客气的,一般能让祁渊这么不客气的人,通常跟他的关系都还算过得去。 啪嗒一声轻响,祁渊将手中的竹签扔到了桌子上,意味深长地道:“我可是按规矩进来的。” 小白脸老板稀奇似的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竹签,又将微微抬起眼皮,将目光落在了轩辕天歌的身上,极黑的眸色又深了几许,开口问道:“这位是?” 轩辕天歌收回打量屋内的目光,正想要开口回答,却不料祁渊抢先开口道:“我老婆。” “”轩辕天歌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反驳祁渊的那句‘老婆’的称呼。 倒是小白脸老板闻言双眸微微一亮,然后朝轩辕天歌招招手,笑道:“那就真的太稀奇了,小丫头过来让我瞅瞅。” “小丫头?”轩辕天歌闻言挑眉,神色带着一丝玩味,这天地间能叫她一声小丫头的可没几个,除了当年天道那个老东西,还真没谁这么叫过她了。 小白脸老板笑吟吟地弯着一双细长的眸,还是坚持自己对她的称呼:“你是他媳妇儿,我自然要叫你一声小丫头了。”说完继续朝她招招手,“来,让我仔细瞅瞅。” 轩辕天歌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隔着一张四方桌就坐在了小白脸老板的对面,神色平静又淡定地任由他仔细打量自己。 而小白脸老板越打量,脸上的神色却越遗憾,他一脸遗憾地啧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对轩辕天歌说,还是对着祁渊,亦有可能是自言自语,嘀咕道:“怎么想的呢?多好的一个小丫头,眼睛却不太好。” 轩辕天歌不明所以地盯着他,而祁渊却渐渐眯起了一双桃花眼,目光里透出一股不善。 “什么意思?”轩辕天歌见他嘀咕完就不吭声了,忍不住追问到。 结果这小白脸老板闻言后却用着一种惨不忍睹的眼神瞅着她,“若你不是眼睛生的不好,又怎么会给他”他懒懒地抬手一指祁渊,在祁渊越发不善的目光中,幽幽地继续道:“当媳妇儿呢?” 不得不说,轩辕天歌听了他这话后心里还挺乐的。 她忍着笑偏头看了祁渊一眼,在他不善的目光中,忍笑道:“是这么个理,不过我这个人一向懒得紧,就算觉得看走了眼,也懒得再换了。” 祁渊不善的目光顿时带了笑,变脸的速度就跟翻书似的快。 而小白脸老板却是摇头一哂:“死心眼子。” 大概是不太满意轩辕天歌这么死心眼,小白脸老板也收起了方才不太正经的模样,他微微抬起手,对着桌子上的竹签隔空轻轻一抓,立刻将竹签给抓入了手中。 他懒洋洋地将竹签夹在指缝将翻了翻,搭着眼皮对祁渊道:“既然拿了在下的签子,那就按规矩来吧,不知道你二位是想要来这里换些什么呢?” 轩辕天歌眨眨眼,有点诧异这人变脸的速度居然跟祁渊有一拼,可她会来这里,却并没有什么想要换取的东西,所以她只能偏头看向祁渊。 然而祁渊却嗤笑一声,淡淡道:“没什么要换的,只是带她过来看个新鲜。” 看新鲜? 祁渊的一句话,立刻让得小白脸老板又变了脸,他面色微微狰狞地瞪着祁渊,生生被气笑了:“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呢?看新鲜?不知道我这小店每次都只出十支签吗?你又没有所求,偏偏还跑来浪费一支签,你让真正有所求的人怎么办?” “凉拌。”祁渊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十分欠地吐出两个字。 别说是这小白脸老板了,就是一旁坐着的轩辕天歌在瞧见他这个神色,听完他这么欠的话后都有点想打他。 小白脸老板被气得够呛,却又拿祁渊没有办法,只能气呼呼地对轩辕天歌道:“瞧见了没?你说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就瞧上了这么一个缺德玩意儿?听一听老人言,就这么个缺德玩意儿,还是不要了吧。” 轩辕天歌轻咳了一声,心里也承认祁渊是个挺缺德的东西,可再缺德他也是她的祁渊,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他。 她摸了摸鼻尖,目光在触及那支竹签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认真问道:“当真什么都能换?” 小白脸老板闻言一静,祁渊也挑眉看着她。 “能。”小白脸老板静了片刻后又笑了,他轻轻转着手中的那支竹签,意味不明地看着轩辕天歌,问道:“就是不知道你想要换什么了,又拿什么来换你想要换取的东西。” 轩辕天歌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我想要换一个消息,能换吗?” 祁渊眸光一闪,而后跟着笑了起来。 小白脸老板倒是歪头想了想,肯定般地道:“能,这世间就没我不知晓的事儿。” 但轩辕天歌在闻言之后却没有立刻询问她想要知道的那个什么消息,而是继续问道:“那我需要付出什么报酬?” “我要你的一滴心头血!” 142:闻老板 一滴心头血...... 还是轩辕天歌的心头血! 随着小白脸老板的这句话音还未落,屋内的空气都突然凝固了几分。 祁渊彻底沉了脸,一身的低气压瞬间释放了出来,他冷冰冰地盯着这位当铺老板,从牙齿缝里挤出话来:“你可真敢开口要。” 但这位当铺老板的胆子似乎出奇的大,哪怕被祁渊冰冷的眼神给刺得打了一个激灵,却还是坚强地道:“我当然敢开口要,可你怎么不问问你媳妇儿想要问的是什么?” 祁渊阴沉着脸冷嗤道:“敢要?就怕你敢开口要却没命拿。” 小白脸老板抱着双臂用力地搓了搓,反驳道:“咱们讲道理,我这里向来都是等价交换的。你先问问你媳妇儿想要找我问什么问题,再来看看我是不是要价高了。” 祁渊脸上的冷意一滞,他侧头看向轩辕天歌。 轩辕天歌却静默了片刻,平静地道:“想要我的一滴心头血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回答了我的问题,我立刻便能抽取一滴给你。” “凤凰!”祁渊皱眉,不赞同地看着她。 但轩辕天歌却轻轻对他摇了摇头,目光不离自己对面的人。 小白脸老板闻言后立刻一喜,不顾祁渊看来的不善眼神,喜滋滋地对轩辕天歌道:“问吧。” 轩辕天歌对他淡淡一笑,平静问道:“既然你说这世间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儿,那么我就想要问问你,噬魂之主究竟躲在哪里?他们的老巢又在什么地方。” 随着她话音一落,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祁渊诧异地看着她,着实没有想到她要问的问题会是这个,他之前可是一直以为她要问的是最后一个厍阴祭在什么地方呢。 不仅祁渊没有想到,这位当铺老板也同样没有想到。 小白脸老板身子一歪,差点从椅子里滑下去,等他好不容易扶住了扶壁再次坐稳之后,他一脸懵逼地看着轩辕天歌,错愕地道:“不是,你想要问的难道不是最后一个厍阴祭的准确坐标么?” 轩辕天歌神色一动,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轻轻地哦了一声,笑了:“看来这位老板当真知晓很多事儿啊,不过很遗憾,我想要问的问题并不是这个。而且......”她话音顿了顿,淡淡道:“区区一个厍阴祭的准确坐标,还不够资格拿我的一滴心头血来换。” 驱魔龙族传人的心头血,说是这天地间最珍稀的异宝都不为过,仅仅是一滴,也能让持有者无视天地规则。 轩辕天歌不清楚这位当铺老板为何想要她的一滴心头血,但既然祁渊会带着她来这里,并同这位老板的关系看上去还不错,他只要能解答了她的问题,那么她给他一滴心头血也不算什么,甚至她都不用担心这位老板拿着她的那滴心头血会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轩辕天歌想得很清楚,短短一瞬间里,她脑子里就已经将利弊给算了好几圈,最后得出结论这笔买卖她稳赚不亏。 不过她虽然想得很好,将什么都算了进去,可她却没有料到人家老板会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 小白脸老板十分遗憾又不甘地叹了口气,人都蔫在了椅子里,有气无力地道:“你还真把我给问住了,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 他蔫耷耷地瞅着轩辕天歌,打着商量地继续道:“不如咱们换一个问题?你给我一滴心头血,我告诉你最后的一个厍阴祭在哪里,如何?” 别说轩辕天歌不为所动了,祁渊更是直接地嗤道:“你觉得可能吗?厍阴祭的祭坛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即便不用你告诉,它也会自己冒出来。” 可小白脸老板却不搭理祁渊,他期待地看着轩辕天歌,“我觉得很有可能呀,难道最后一个厍阴祭还不够资格?要知道前面的四个祭坛都已经成功了,就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了,若是这一个再成功,那厍阴祭就算是大成了,届时闹出来的动荡可不小。” 轩辕天歌静静地看着他不语。 小白脸老板又来了精神,他再接再厉地道:“天下苍生还抵不上你的一滴心头血?” “关天下苍生什么事儿?”祁渊再次抢话,他一把握住轩辕天歌的手,沉声道:“凤凰,咱们不换。” 轩辕天歌还是没吭声,小白脸老板却笑了,“虽说扯不上天下苍生,可还是能够扯上整个人间界吧,难道驱魔龙族的传人能眼睁睁的看着人间界遭劫?” “是不能。”轩辕天歌赞同地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一丝动容,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却漫不经心地道:“可是我觉得这笔买卖我会亏血本。” “怎么说?”小白脸老板挑眉。 轩辕天歌笑了笑,轻飘飘地道:“因为最后一个厍阴祭已经成了,只是被埋在祭坛中的人还未醒来罢了。” “......” 又是一阵死寂。 小白脸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在一阵死寂中,好半晌才干巴巴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轩辕天歌轻轻哦了一声,冲他再次一笑,道:“我不知道啊,刚刚是我乱猜的,不过现在我却知道了。” “......” 小白脸老板不仅笑容僵住了,他整个人都石化了。 感情她方才是在诈他么?而他偏偏还将这个消息白送给了她?!!!! 得知自己白送了一个消息出去,小白脸老板简直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他心痛地捂着自己的心口,控诉地般瞪着轩辕天歌,差点没哭出来:“你这个丫头怎么能骗人呢?!!!不行,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既然你已经从我这里得到了一个消息,那你就得付给我报酬。” 轩辕天歌摊手微笑,无赖的语气简直跟祁渊是一脉相承,“不给!而且咱们讲道理,这个消息是我自己凭本事猜出来的,怎么能算是你给的呢?” 索要报酬未果,小白脸老板立刻转移了目标,他气势汹汹地瞪着祁渊,怒道:“那就你给!人是你带来的,又是你媳妇儿,她不给我就你给!” 祁渊笑得一脸端方尔雅,也是双手一摊,“不给。” 小白脸老板:“......” 妈哒!之前他说什么来着?这丫头哪里是眼睛生得不好,明明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两人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一样的无耻! 心知自己是要不到报酬了,小白脸老板彻底泄气,他瘫在椅子里,直接开口赶客:“算我倒霉,你俩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别在我这里待着了,我还要接着做生意呢。” 他是彻底不想搭理这俩人了,且看他俩一眼,他就觉得心口抽着疼。 轩辕天歌二人之前进来时拿着的是捌号签,在他俩后面还有着两个号,这会儿拿着剩下两个号的人已经等在院子里了,轩辕天歌偏头往院子外看了一眼,透过虚掩的房门,正好能够瞧见院子里的其中一人。 只这么一眼,轩辕天歌就能断定出,那人也是来这里借寿的,因为那人眉心中的死气已经十分浓郁,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行将朽木的衰败气息。 她收回目光重新打量着对面的小白脸老板,而后问道:“这么多人来你这里借寿,你图的究竟是什么?而且你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寿数借给别人?” 小白脸老板瘫在椅子里,轻轻哼道:“图我想快点死呗,可就算我借了这么多的寿数出去,我依然活得好好的。” 轩辕天歌讶异地看着他,倒是一旁的祁渊慢吞吞地开口为她解释道:“凤凰,他的寿数于天地同寿,只要天地还在,他就不会死。” 与天地同寿? 轩辕天歌眼中的讶异之色更浓郁了,从天地初分、洪荒伊始以来,能与天地同寿的就只有拥有创世境的几族之主,这当铺老板究竟是什么人? 似知道她心中所想般,祁渊瞥了小白脸老板一眼,继续道:“他虽然能与天地同寿,却没有与寿数相匹配的实力......” “怎么说话的?”不等祁渊把话说完,对面瘫在椅子里的小白脸老板就不乐意了,他拉长了脸瞪着祁渊,不满地道:“嫌弃我修为低啊?我就一个开当铺的小老板而已,要那么高的修为作甚?” 说完他还轻轻哼了一声,斜眼看向了轩辕天歌,继续道:“小丫头,你也甭在心里琢磨着我究竟是什么人了,我什么人都不是,就是一个当铺老板而已,只不过比你们的寿数长了一些,活得又久了一些。而我修为低也是事实,你和他随便一个都能轻轻松松地把我摁在地上摩擦好几遍。” 轩辕天歌见他臭着一张脸,也不再去琢磨他究竟是什么人了,她大大方方地一笑,道:“老板太谦虚了。” 能在鬼市里开起这么一家当铺,又能令得无数人跑来相求,又怎么可能只是区区一个当铺小老板呢。或许修为上可能是略低了一些,但她决不相信他会是那种被人摁在地上反复摩擦却无能为力的人。 小白脸老板闻言一笑,笑得有些莫名,他冲轩辕天歌摆摆手,道:“鄙姓闻,因为活得太久了,所以我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叫什么名儿了,不过认识我的人都叫我一声闻老板,小丫头也这么称呼我吧。” 他说完后慢吞吞地起身,宽大的袖袍轻轻从桌面上拂过,方才被他扔在桌子上的那支竹签顿时消失不见。 闻老板又抖了抖袖子,伸手给自己整了整衣襟后,才慢条斯理地抬步朝一扇小木门走去,打着懒洋洋的哈欠,头也不回地对二人道:“既然你第一次来了我这里,虽然还被你给坑了一把,不过见面礼却是不能少的。跟着我进来吧,收了我的见面礼后,你俩也赶紧走,别再赖在我这里耽误我做正经生意了。” 居然还要给见面礼? 轩辕天歌闻言有些意外地看向祁渊,用眼神无声地问他。 祁渊对她抿唇一笑,“这就是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 已经就了小屋里的闻老板似乎听见了祁渊的话,从小屋里轻轻地飘出了一声哼,“我就知道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祁渊笑着拉起轩辕天歌,不紧不慢地跟着进了小屋,嘴上还在道:“我要是黄鼠狼,那你又成了什么?” “鸡呗。”闻老板凉飕飕地话又飘了出来,话语中丝毫不觉得他那回答有什么问题,反而还语气纳闷地问道:“我就搞不清楚了,就你这个身份,有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就偏偏盯上了我?” “好东西是见了不少,但你手中的好东西也不少啊。”祁渊笑吟吟地进了屋,又微微侧身将轩辕天歌给带了进来。 轩辕天歌原本听着他俩的对话还觉得有些好笑,可一进了这间小屋后,她的脸上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间小屋除了这扇门以外,几面都被封得死死的,而屋内什么摆设都没有,只有一棵青铜大树立在屋中间。这棵青铜大树十分的庞大,枝丫什么的几乎将整间屋子都撑满,然而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这棵青铜树上挂满了闪烁着各种光芒的水晶球,每个水晶球都只有拳头大小。 轩辕天歌惊讶地盯着那满树的水晶球打量,然后她就发现,这些水晶球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光芒是因为水晶球中都关着什么东西,而那些各色的光芒就是从那东西上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轩辕天歌一时间没有看出水晶球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忍不住好奇问道。 闻老板站在青铜树下,伸手托着他跟前的一颗水晶球,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地道:“这些啊,都是一些执念。” “执念?”轩辕天歌不自觉地上前了几步,盯着一颗从树枝上垂下来的水晶球,迟疑地问道:“哪里来的执念?” “自然是来我这里找我做生意的人的呗。”闻老板松开手又一笑,语气有些莫名:“会来找我的人,心中都有一个执念,而这个执念就是他们想要找我换取的东西。我将他们想要的东西给了他们,他们的执念就留给了我。” 轩辕天歌若有所思地从水晶球上收回了目光,偏头看向闻老板,问道:“你收集这些做什么?” “好玩呗。”闻老板笑了笑,挑眉看着她问道:“你不觉得这些很好看么?” 把执念装在水晶球中再挂在树上,这样看上去的确是挺好看的,但轩辕天歌却并不相信这位闻老板当真是觉得好看才这样做的。 不过闻老板看上去不想多说,所以轩辕天歌在笑了笑后也知趣地没有再继续问。 闻老板见她只是笑而不再问了后,看着她的目光中的笑意又浓郁了几分,他一边笑一边无奈地摇头,道:“小丫头活得太通透了可没什么意思。” 轩辕天歌闻言还是笑。 闻老板见状后又摇了摇头,然后仰着头开始树上找着什么,边找边在嘀咕:“咦,哪儿去了?” 可随着他这话一出口,从青铜树的背后突然蹿出一道黑影,闪电般地直接掠向了轩辕天歌。 轩辕天歌先是一惊,可是却发现这黑影似乎没有恶意,她才刚刚迟疑了一瞬,那黑影就已经撞入了她的怀中,她下意识的伸手将它给抱住了。 等到抱住后,轩辕天歌就立刻垂眸看了过去。 “......” 当看清自己手里抱着的是什么后,轩辕天歌的表情都懵了一瞬。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那撞入她怀里的小东西居然是个黑毛团,长得就跟个煤球似的,但手感却毛绒绒的。 “呀!” 煤球在她手中睁开了眼睛,它的一双眼睛居然藏在了浓密的黑毛中,等它一睁眼后才发现这小东西的眼睛居然长得水汪汪的,还带着一股纯天然的无辜。 轩辕天歌:“......” 小煤球:“呀呀!” 她和这只会呀呀叫的煤球大眼瞪小眼,一旁的祁渊则是好奇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去轻轻戳了戳那小东西,脸上也带着一种新奇之色,问道:“这黑不溜秋的是什么玩意儿?” 闻老板眯眼盯着被轩辕天歌抱在手里的小煤球,笑吟吟地道:“见面礼呗。” 轩辕天歌错愕地抬头看向他,这小东西就是他给她的见面礼? 祁渊一脸的嫌弃,又拿手指去戳小东西,边戳边嫌弃道:“就这个?也太丑了!” 结果,他那丑字刚一出口,那长得像个煤球的小东西却仿佛听懂了般,立刻长大了嘴,它那嘴差不多跟它整个身体差不多大了,露出了满嘴的利齿,啊呜一口将想去咬住祁渊戳它的手指。 祁渊见状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眉峰挑得老高地瞅着它,“哟,脾气还挺大。” 小东西没咬到祁渊,浑身的毛都炸开了,看上去就跟一团毛刺似的,发出了恐吓般地呲呲呲声。 “好了。”轩辕天歌见它炸毛,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伸手拍了怕它,轻声哄道:“他逗你玩呢,你不丑。” 小东西听懂了轩辕天歌的话,立刻收起了浑身炸起的毛,又变成了一个黑乎乎的毛团子,然后眯起眼睛轻轻地蹭着她的手心,还发出了一阵惬意地咕噜噜声。 轩辕天歌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几分,盯着这小东西的目光明显是极为喜爱的。 闻老板抱着双手斜靠在青铜树上,瞅着轩辕天歌笑眯眯地道:“怎么样?我送你的这份见面礼,小丫头可是喜欢?” “喜欢。”轩辕天歌点点头,好不掩饰对这小东西的喜欢,她笑着对闻老板道:“谢谢,我很喜欢。” 见轩辕天歌这么喜欢这个小煤球,祁渊撇了撇嘴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闻老板笑眯眯地点头:“喜欢就好,这煤球养在我身边好些年了,结果怎么也养不熟,不过它对你倒是挺亲近的。” 小东西一听闻老板又叫它煤球,立刻也冲他发出了恐吓般的呲呲呲声。 闻老板笑骂了一句小白眼狼,接着道:“这小东西很好养,你吃什么就喂它什么,也没什么可多注意的了。” “它是什么?”轩辕天歌揉着小东西,问道。 闻老板似笑非笑地瞅了小东西一眼,耸肩道:“鬼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家伙是很多年前从我一个小位面世间里带回来的,它是那个小位面世间里独有的生物。” 轩辕天歌闻言一愣,小位面世界? 但还不等轩辕天歌继续深想,闻老板就懒洋洋地开口赶人了,“好了,见面礼我也给了,你俩就赶紧走吧。我后面还得接待两位客人呢,接完了客我也该睡觉了。”说着该睡觉了,他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轩辕天歌见他搭着眼皮,明显是真的想要赶客后,这才抱着小东西点点头,然后偏头看向祁渊。 祁渊对她点点头,招呼也不跟闻老板打,直接带着轩辕天歌就往外走。 143:闻老板(二) “我们就这么走了?” 在出了当铺之后,轩辕天歌却一步三回头地朝身后看去,但在她和祁渊出了院门后,木质的院门已经自动关上了。 她抱着怀里的小东西,总觉得自己收了闻老板的见面礼就走了有点不太好的样子。 祁渊闻言后却笑了笑,解释道:“他那人脾气有点怪,留你的时候是真的留,可要是真想赶客了,就会立刻让人走,谁说都没用。我们就这么直接走了是他最喜欢的,他不太喜欢跟人啰嗦。” 说完后他又垂眸看了一眼轩辕天歌抱在怀里的黑毛团,但这小东西似乎对别人的目光很是敏感,祁渊才刚刚看过去,它就立刻睁开了眼睛。它的那双眼睛平时都常在一堆毛里,只要不睁开眼就根本看不到它的眼睛,可是一旦睁开了,那双眼睛就特别水汪汪的,还带着特有的无辜。 小东西盯着祁渊看了几眼,而后在轩辕天歌的怀里动了动,在她稍稍松了手劲儿的时候,一跳一蹦地直接落在了轩辕天歌的肩头上,无辜的大眼睛里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意味,还十分讨好地却蹭了蹭轩辕天歌的脸庞,惹得轩辕天歌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 祁渊看着小东西那蹭脸的动作,一张尔雅的俊脸顿时有点绿了,语气有些复杂地对轩辕天歌道:“凤凰,别太惯着它。” 轩辕天歌茫然地看着他,祁渊才忍着想把这毛团给拍飞的冲动,幽幽道:“否则我会吃醋的。” 轩辕天歌:“” 这个醋精!! “一个小家伙而已。”轩辕天歌无奈地道。 祁渊却皱眉盯着那个小家伙,狐疑地道:“这玩意儿究竟是公的还是母的?我怎么总觉得它是公的。”说着还想伸手去抓小家伙,准备要查看一下这小家伙究竟是什么性别。 小东西仿佛跟祁渊不太对付,大概是先前在当铺里他曾经说过它长得丑,这小东西有些记仇吧,所以祁渊的手刚伸过去,它就立刻炸起了浑身的买,又大张了嘴露出了满口的利齿发出了恐吓的声音。 可祁渊是谁?他只冷笑了一声,闪电般地出手将小东西给拎在了手里,在轩辕天歌一脸无语的神色中,把小东西翻来覆去的检查。 然而 在检查了好几遍之后,祁渊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看着轩辕天歌道:“这小玩意儿居然没有性别特征!!!” 轩辕天歌看着他懵逼的神色,嘴角微微一抽,目光也不自觉地看向了他拎在手里炸毛的小家伙。 祁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不信邪地又把小家伙检查了一遍,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他一言难尽地将小家伙还给了轩辕天歌,语气说不出是个什么意味地道:“闻老板究竟给了你一个什么怪东西啊!” 轩辕天歌噗嗤一笑,将炸毛的小东西又抱在了怀里并用手安抚般地轻轻摸着它,似嗔似怪地瞪了祁渊一眼,没好气地道:“这下你放心了吧?” 人家连性别都没有,这醋精应该能少吃点儿醋了。 祁渊的确是放心了,连性别都没有的小玩意儿,他还不至于再继续吃醋。 二人慢吞吞地走在幽暗的小巷子里并没有打算原路返回,而是继续朝前面走,但这条小巷子非常偏僻,除了闻老板的那家当铺外,后面很长一段路都没有别的店铺。 轩辕天歌一边揉着怀里的毛团子,话头又转到了闻老板的身上,她好奇地问祁渊:“你是怎么同闻老板认识的?” 祁渊知道她在好奇什么,当即笑了笑,道:“七八千年前吧,我那会儿刚接管地府,他有一天跑去了阴司城。那会儿的阴司城跟现在的可不一样,几乎可以说是重兵把守,因为那会儿的阴司城中除了滞留在城中等待轮回的阴魂外,还有不少恶鬼在其中,他当年是以生魂闯进来的,刚一入城就引起了阴司城中那些恶鬼的注意。” “你也知道那些恶鬼是个什么习性。”祁渊笑着继续道:“察觉到了有生魂混入其中,那就跟一只羊羔意外地闯入了饿狼群里似的,城中被看管的恶鬼们集体暴动了。” “然后呢?”轩辕天歌好奇追问。 祁渊含笑瞥了她一眼,道:“然后等我赶去的时候,城中一半的恶鬼都被他给收拾了,他把那些恶鬼给捆得跟串在一起的粽子似的,还个个都鼻青脸肿的,不仅是恶鬼,就连城中听到动静跑去查看的阴兵都被他给捆了。” 轩辕天歌嘴角一抽,她狐疑地看着祁渊,问道:“然后你就同他打起来了?” “怎么会。”祁渊笑着摇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幽幽道:“那会儿我才两千多岁,对于从前的事情记得也不是很清楚,虽说是带着记忆出生的,可在出生时被那糟老头子给封印了记忆,只依稀记得从前的自己叫什么,也依稀记得自己在等谁要找谁,可若要深想的话却是不大想得起来的。两千多岁的我就是鬼族的少帝,还是一个没成年、且按人族年纪来算的话,我大概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祁渊幽幽一叹,“一个小朋友,再天资聪慧也被限制了实力,我怎么可能会跟他动手呢,打不打得过不说,要没打过他,那得多丢人啊。” 鬼族少帝从小都有着几吨重的偶像包袱 轩辕天歌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祁渊却又笑了笑,接着道:“不过那会儿他还挺讲道理的,虽说揍了那些恶鬼,还捆了它们也捆了一些阴兵,可却是为了自保。我为了面子也没同他计较,交谈之后发现他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便问了他来阴司城的原因。” “原因是什么?”轩辕天歌好奇地问道,大概是祁渊说起的人是闻老板,就连被轩辕天歌抱在怀里的毛团子都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望着他。 祁渊将脸一板,面无表情地道:“他说是为了来看看阴司城究竟是个什么模样,顺便来看看阴司城中有没有什么生意可做。” “” 轩辕天歌和毛团子一起露出了无语的神色。 祁渊瞥了她和毛团子一眼,发现这俩居然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神色,不知道又被戳中了他身上的什么点,他极轻地笑了一声,接着道:“阴司城中自然没有生意能跟他做,可我却发现,他用来捆住恶鬼还有阴兵用的东西却十分的陌生,连我都没有见过的东西,我自然就会特别留意了。之后在同他熟悉之后就问过他,他说那是他曾经游历其他小世界的时候从一个小世界中搜罗来的。” 轩辕天歌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毛团子,挑眉道:“跟着小东西一样,都是那些小世界里特有的东西?” “对。”祁渊点点头,笑道:“他的手中有不少这些特别又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正是因为他给了我启发,让我生出了去各族各界的想法。” 轩辕天歌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地看着他,在心中吐槽道:原来他在各族各界地去敛财是受了闻老板的启发啊! 但吐槽完之后,轩辕天歌就若有所思地道:“你能前往各族各界是因为你们鬼族得天道允许,但他是怎么通往那些小世界的?” 先前在当铺中的时候,在听说她怀里的这只小毛团是闻老板从一个小世界中带回来的时候,轩辕天歌在心中就已经暗暗留意了,不过那会儿她并没有直接问闻老板,想也知道即便是她问了,闻老板也不会真的告诉她,所以这会儿跟祁渊说到了这里,她就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祁渊摇头,“不知道,但闻老板这人打架什么的虽然不太行,可别的手段却很多,我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却一直没有探他的底。” 祁渊嘴上虽然说不知道,可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猜想,他看了看拧着眉的轩辕天歌,轻声道:“不过我现在有了些猜想。” 轩辕天歌抬眸看着他。 祁渊道:“以往他怎么去的那些小世界我还是不太清楚,可自从天道消失之后,他应该就已经去不了了,所以他方才想要你的一滴心头血,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你是说”轩辕天歌诧异地道:“他要我的心头血是想要去往那些小世界?” 祁渊点点头,道:“天道虽然消失,各族各界的屏障也没了,可那些平行小世界却依然被封着。天道的消失令得他无法再通往那些小世界,可只要持有你的一滴心头血,那他便能畅通无阻地过去。” 轩辕天歌想了想,最后也赞同了祁渊的这个猜想,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可如今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早就看不见闻老板的那家当铺。 她回过头,迟疑地问道:“我都收了他的见面礼,你说我要不要回他一个?” “回他一滴你的心头血?”祁渊皱了眉,眼神明显带着不太乐意,“抽取一滴心头血,对你的伤害也不小。” “我的体质同我家的其他人不同。”轩辕天歌摇头,“只一滴的话,还伤不了我什么。” 话虽说这样说,可 祁渊问道:“你就不怕他拿着你的心头血做别的什么事儿?你要知道驱魔龙族传人的心头血可不仅仅只有这么点作用,只要持有这一滴心头血,持有者就算做尽了天怒人怨的恶事都能够无视天地规则的惩罚。” 虽说别人的话,轩辕天歌自然不会轻易将自己的一滴心头血就这么给出去,可 “你同他的关系不是还不错吗?”轩辕天歌道:“你能带着我来见他,说明你其实也很相信闻老板这个人,既然你都相信他了,那么我自然也相信他不会是那种拿着我的一滴心头血去做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的人。” 祁渊闻言愣怔了一下,而后很缓很轻地笑了,一双桃花眼又勾人又深情款款地看着轩辕天歌,柔声问道:“所以,你其实是相信我,对不对?” 轩辕天歌给了他一个‘你这不是在说废话么’的眼神,然后抱着毛团子继续往前走。 祁渊落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薄唇渐渐地越扬越上,他站在原地轻轻地喊道:“凤凰。” 轩辕天歌顿住,转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隔着几步的距离,祁渊含笑静静地看着她,又在下一刻,大步朝她走去,然后在轩辕天歌疑惑的目光中,一把抱住了她。 “你”轩辕天歌被他这突然地一抱给弄得有些懵,而夹在二人中间的毛团子也炸着毛挣扎着跳了出来,蹭蹭两下蹲在了轩辕天歌的脑袋顶上。 祁渊紧紧抱着她,好一会儿才在她耳边轻声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很高兴。” 高兴? 大直女轩辕天歌莫名其妙地想,这好好的,突然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但祁渊的情绪却明显地传给了她,她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在高兴个什么鬼,却还是轻轻地勾起了嘴角,伸手回抱住他,并跟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地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凤凰。”祁渊轻轻地唤,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轩辕天歌被他喊得耳朵都麻了,在抱了一会儿之后,就推开他无奈道:“你想咱俩一直这样站在这里吗?还逛不逛了?” “逛。”祁渊虽然被她不解风情地给推开了,可心里的高兴却没有减弱一分,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好不容易来了鬼市,自然要继续逛了。” 说完就拉着轩辕天歌朝前面走去,边走边又道:“出了这条小巷子就是鬼市的另一条街,那条街上才是鬼市的特色。” “哦?”轩辕天歌的眼睛一亮。 祁渊牵着她往前走,等二人来到了巷尾,轩辕天歌就瞧见了巷子外的大街。 果然如祁渊所说的,这条街比起之前他们刚进鬼市时的那条大街有很大区别,虽然依然是阴森森惨绿绿的,可这条街上的气氛却十分的热闹。 “这是河中心的舞已经结束了吗?” 轩辕天歌被祁渊带出了巷子,一眼就瞧清了整个街上的模样,而后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祁渊含笑摇头道:“并没有结束,只是这条街上的人没有去河中心罢了。”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头攒动,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大街两旁连成一片的小木楼上也有不少姑娘站在窗口招揽生意,而在这些小木楼下面,还搭着各种棚,或者支着各种的小摊。 祁渊见她瞪大了眼睛,笑着对她道:“这才是鬼市。” 轩辕天歌的一双眼睛快速地扫过这些小摊或木棚边上挂着的招牌,不可思议地道:“这里还有卖吃食的?” 祁渊含笑点头,“自然有,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在外面吃不到的。” 轩辕天歌神色一动,拉着他朝一家小摊子走去,这家小摊子的幡布招牌上写着‘白玉点金’四个字。 “这是卖什么的?”轩辕天歌好奇地朝小摊子后的大锅里看去,可除了翻腾的滚水和白茫茫的水气外,却什么也瞧不见。 祁渊瞥了一眼招牌,而后用手指轻轻扣了扣小摊子上支出来的一块小木板。 只见方才还没人的摊位后,一个面色苍白却长相妍丽的女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这女人穿着一身麻布裙,头上还包了头巾,一根木钗固定住了她的一头青丝。 女人苍白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声音又轻又柔,吴侬软语似的地问道:“二位是想吃东西么?” 祁渊偏头看向轩辕天歌,而轩辕天歌还打量了这女人几眼后,点头问道:“对,不过老板,你这卖的是什么呀?” 女人冲她笑了笑,轻声细语地道:“豆腐。” “豆腐?”轩辕天歌又看了一眼她摊位前的招牌,而后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原来白玉点金中的白玉指的就是豆腐啊,可点金又是什么? 这么想着,轩辕天歌就接着道:“能给我们上一份么?” “可以的。”女人轻软笑道,还招呼道:“两位先去坐着等等吧,一会儿就好。”说着,她伸出一双白皙的手,那手白嫩如玉,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久了才会养出的这么一双漂亮的手。 轩辕天歌看了她的双手好几眼,才拉着祁渊去了一旁的空桌坐好,然后将蹲在她头顶上的毛屯子又给抱回到了怀里,才压低声音对祁渊道:“这家豆腐店的老板生前一定是个大美人。” 祁渊那双勾魂夺魄地桃花眼盯着女人看了片刻,而后回眸看着轩辕天歌,意味深长地笑道:“不仅是个大美人了,或许还是个挺有名的大美人。” “嗯?”轩辕天歌偏头看着他。 祁渊老神在在地道:“可有听说过西施豆腐?” 轩辕天歌:“”她错愕地看向女人,正巧那女人正在从过来捞出了水煮豆腐往碗里装,“她是西施?” “嗯。”祁渊点点头,翻手间拿出了一个黑色小平板,打开了上面的生死系统,轻轻在屏幕上一刷,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大量的文字记录。 祁渊将小平板递给她,接着道:“施夷光在死后拒绝了轮回,一直留在了地府,因为她资历挺老的了,又从来本本分分的,所以在阴司城中盘下了一个店面做点小生意,偶尔也会来鬼市搭个摊子。”说着,他又指了指身后那个写着‘白玉点金’的招牌,继续道:“我才瞧见那摊名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熟悉,仔细一看她人才想起来。” 轩辕天歌看着小平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立刻就觉得眼睛都疼了,她将小平板反手扣在了桌上,道:“她为什么会拒绝轮回?而且她还是卖豆腐的啊?” 祁渊闻言笑出了声儿,稀罕什么似的看着她,道:“怎么可能!不过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了西施豆腐这个称呼,把施夷光给气得不轻,所以她一赌气干脆自己开一家豆腐店,算是应了这个称呼罢了。至于她为什么拒绝轮回” 祁渊回头看了一眼装好豆腐,然后正在认真给豆腐点金的施夷光,淡淡道:“不过是想要等一个人罢了。” “等谁?”轩辕天歌神色一动,好奇地问道:“等范蠡吗?” 哪知祁渊却冷着声音嗤笑了一声,语气中充满地嘲讽:“怎可能。” 轩辕天歌:“????” 不可能?那西施是在等谁?还等了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去轮回? 祁渊似知道轩辕天歌在好奇什么般,趁着施夷光还没过来,淡淡道:“她等得的夫差。” “吴王夫差???”轩辕天歌错愕。 祁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很奇怪吗?” 轩辕天歌懵逼地点头:“不奇怪么?不都说她同范蠡才是一对儿吗?她又怎么会等的是吴王?” “一对儿?把自己送给别的男人的一对儿?”祁渊突然开了嘲讽:“她爱的男人为了自己的主君和国家将她当做礼物先给了别的国君,而另一位国君虽然不是她所爱,可却倾尽一切地去爱她,就算施夷光是石头做的心,在如此朝夕相处下,她心里最后还会爱着谁难道还不明显吗?” 轩辕天歌眨眨眼,而后又认同地点点头,“也对。” 祁渊收回桌上的小平板,又道:“可惜,吴王是一国君主,死后根本不必经过地府便能直接去轮回,而她” 祁渊打住了话,轩辕天歌也露出了唏嘘的神色。 “二位。”这时,施夷光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走了过来,将瓷碗轻轻放在轩辕天歌的桌前,轻软笑道:“豆腐好了。” 轩辕天歌道了一声谢,垂眸看向眼前瓷碗中,只见一碗嫩白的水豆腐上,被撒了一层金黄的不知名调料,而在其他地方还点缀了不少的金箔。 原来这就是白玉点金中的点金啊! 144:叔叔 一碗热腾腾的嫩豆腐,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轩辕天歌刚吃了一口就眯起了双眼,脸上的神色极其的餍足。 “好吃?”祁渊见她的神色就知道这豆腐对了她的口味,心里却在琢磨着要不要让这位西施去阳间扩展一下业务。 轩辕天歌点头:“好吃,似乎还带了一点金桂的甘甜。”说着就又舀了一勺,直接喂进了祁渊的嘴里,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的反应,问道:“是吧?” 祁渊不爱吃甜腻腻的东西,但若是轩辕天歌亲手喂给他的,就算是一口毒药他估摸也是觉得好吃的,所以立刻笑着点头道:“嗯。” 轩辕天歌闻言满意地一笑,这一碗豆腐被她单独分了一个小份出来喂给毛团子,剩下的就被她和祁渊你一勺我一勺的飞快地见了底。 等到一晚豆腐吃完,她意犹未尽地放下了勺子,一双眼睛却溜到了前面一点儿的一个卖纸灯的摊子上。 同样是一个不算大的小摊,但摊子上面支着好几排的木架子,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彩色纸灯,不过轩辕天歌却留意到,那些纸灯里面装着的却不是蜡烛,也不是灯芯之类的东西,仿佛是一团彩色的云雾。 大概是她看得太专注了些,祁渊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过去,一眼瞧见她看的是什么东西后,当即就又笑了,“凤凰,你想要那个?” “我又不是小孩子。”轩辕天歌摇头,目光却仍然不离那些彩色的纸灯,“只是觉得那些纸灯里面装着的东西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我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了。” “是梦。”祁渊提醒道:“你瞧那卖纸灯的老板是什么。” 他若不提的话,轩辕天歌还没注意到摊子的老板,被祁渊这么一提醒之后,她立刻就看了过去,然后就见那裹在一件宽大长袍里的老板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双彩色的眼睛。 轩辕天歌对上那双彩色眼睛后,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是梦魇兽!” 卖纸灯的老板是梦魇兽化形来的,而梦魇兽这种妖类就是以造梦为生,难怪她一直觉得那纸灯里面的彩色云雾看起来有些眼熟,原来那些都是梦魇兽造出来的梦境。 梦魇兽能够造出任何的梦境来,彩色的梦境代表了美梦,而黑色的梦境就代表噩梦。 轩辕天歌惊讶地收回目光,不可思议地道:“梦也能卖?” “为什么不能卖?”祁渊笑瞥了她一眼,解释道:“鬼类一般都不会做梦,可一旦做梦就不是什么好梦,它们会在梦境中一直重复自己死前的那一幕,所以梦魇兽制作的这种美梦纸灯是最受鬼类欢迎的。” 二人起身离开了豆腐摊,顺着长街一路朝前走。 轩辕天歌几乎是走一路问一路,看什么都觉得稀奇,等到二人已经走过了一半的长街后,祁渊的手中已经拎了不少买来的小玩意儿了。 直到二人逛到一家酒肆的门口,轩辕天歌突然停了下来,她抬头望着酒肆门口上的匾额,上面笔走龙蛇地写着黄粱一梦四个大字。 祁渊一脸古怪地瞅着她,迟疑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进去买酒喝吧?” 就他家凤凰那个一杯倒的酒量,要真进去了只怕待会儿会被他扛出来。 轩辕天歌也同样清楚自己是个什么酒量,她自然也不会是想要进去买酒喝,而是 “我忽然想了起来,下个月就是中秋了。”轩辕天歌思忖地道:“我记得往年一到中秋,六道就会半中秋小宴来着。今年我刚接手六道,这个习俗自然也得继续办下去。” “所以你想从这里买酒弄回去?”祁渊嘴角一抽。 轩辕天歌侧眸看着他,反问道:“不可以吗?” 祁渊被噎了一下,最好一脸复杂地摇头叹气,道:“还是走吧,这里卖的酒不适合你买回去办什么中秋小宴。” 他一脸无奈地拉过她就抬步走,边走边道:“这家的酒喝多了会出事儿的。”说着又瞥了轩辕天歌一眼,似笑非笑地道:“真醉生梦死了解一下。” 轩辕天歌一脸懵逼,回手指着酒肆的招牌就道:“不是黄粱一梦吗?怎么就变成了醉生梦死了?” “鬼市里的一些东西别太当真。”祁渊无奈地道:“很时候他们卖的东西很多都是反着来的,你要真想买酒回去,下一次可以去帝都北郊的妖市买,我记得妖市中有一对儿姐妹,她们就是专门卖酒的,在妖市中一卖就卖了两千多年。” “妖市?”轩辕天歌闻言一愣,任由祁渊拉着她走,脸上的神色却带着几分茫然。 她连鬼市都是第一次来,更别说什么妖市了。 “帝都北郊的长亭坡就有一个妖市的入口,每个月的一号就会开一次市。”祁渊含笑替她解释道:“你从前虽然人在帝都,却从来都不理会这些事,自然就不清楚了。下个月一号我陪你一起去一次,虽说妖市办得没有鬼市这么长久,不过里面稀奇的东西倒是也不少。” “妖市是什么样的?”轩辕天歌好奇地问道。 祁渊想了想,道:“跟鬼市差不多吧,只不过规模没有鬼市这么大,而且妖市的规矩忒多,所以除了那些妖族的,很少有外族人会进去。” “原来如此。”轩辕天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却在琢磨着别的问题。 鬼市基本可以确定是祁渊的人在负责了,那妖市又是谁在负责?总不可能是他五姐夫的人吧?想想也觉得不可能,毕竟人间界的通道也是在这十多年才打开的,别说她五姐夫一次也没来过人间界,就算是他想来也是来不了的啊。 就在轩辕天歌暗暗琢磨的时候,一股阴冷的寒气冲前方铺天盖地地卷了过来,热闹的长街上顿时卷起了大风,吹得街上的人都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在下一刻,寒气消失了,风也止住了,但一个身形高大挺拔,脸上却戴着一张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却突然出现在了她和祁渊的对面。 喧闹的长街上突然安静了一瞬,而后就见这满街的摊主们纷纷朝这突然冒出来的黑衣男子行礼,语带恭敬地齐声喊道:“见过市主。” 市主? 轩辕天歌打量着对面的人,心想这就是连陇鬼市的市主了? 那市主并没有理会满大街行礼的人,却朝祁渊轻轻点了点头,紧跟着又消失不见了踪迹。 轩辕天歌偏头看向祁渊,问道:“找你的?” 祁渊拉着她,趁着满大街的人还都低着头,然后趁机带着轩辕天歌裹进了一团黑雾中离开了这里。 当轩辕天歌再次瞧清眼前的东西后就发现,她和祁渊已经回到了九间坊顶层的那间厢房里,不同的是,原本在露台外观舞的毛若锦三人已经不知道又跑哪里去玩了,房间里却多了先前那个突来来又突然消失的鬼市市主。 轩辕天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人,而祁渊却将拎了满手的小玩意儿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回头对着那位市主皱着眉嫌弃道:“行了,这里也没有外人,把你脸上的那鬼面具摘了吧。” 听祁渊同那人说话的语气如此不客气又娴熟,轩辕天歌的眸光动了动。 而那位一直闷着不吭声地黑衣男子却在闻言后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而后抬手就揭开了他脸上戴着的银色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极其年轻又冷峻的脸,剑眉星目,眼神带着一丝桀骜,嘴角边又噙着一抹玩世不恭,这人将面具随意地往桌子上一丢,而后就用着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目光盯着轩辕天歌,满眼都是打量和探究。 轩辕天歌不动声色地任他打量,可祁渊却将脸一沉,顺手从桌上抓了一个茶杯就朝他砸了过去,语气不善地警告道:“鬼龙,再不将你的眼神收敛一些,我不介意剜了你的一双招子。” 鬼龙? 轩辕天歌心神一动,然后了然了这男子的身份。 在鬼族族人中能叫这个名字的家伙,那就只有鬼族之主的伴生兽了,鬼族的洪荒鬼龙。 同妖族的洪荒妖龙和魔族的洪荒魔龙一样,都是他们一族中的二把手,比起他们各族的少帝、少主什么的,这些二把手们在族中的地位还要高上一分。 不仅地位比少帝少主们高,辈分也高一辈呢。 所以,当听了祁渊不客气地警告后,鬼龙立刻高高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皮笑肉不笑地斥道:“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从前还管我叫叔叔,如今成年了,翅膀就赢了,居然都直接叫起叔叔的名字来了。” 祁渊闻言脸色一黑,这种黑历史被当着他家凤凰的面上给说了出来,祁渊就端不住了脸了。 “叔叔看看你媳妇儿怎么了?”鬼龙说着话,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轩辕天歌,语带戏谑地道:“你爹暂时还看不着,叔叔替你爹先看看不行吗?” 鬼龙的辈分压了祁渊一头,就算是祁渊再不乐意也无法反驳。 倒是轩辕天歌在瞧见祁渊被欺负后,一双狭长的双眸就渐渐眯了起来,轩辕家的女人向来护短,眼见着这位鬼龙故意仗着辈分欺负她的人,她要是还能无动于衷她就不叫轩辕天歌了。 眼瞅着鬼龙端着一副长辈的模样,大刺刺地往凳子上一坐,然后朝她招招手,似笑非笑地喊道:“小丫头过来让叔叔好好瞧瞧,这小子向来把你藏的紧,今儿好不容易见着了,怎么也得好好看看才行。” 说完还不算,他还扭头对祁渊虎着脸又道:“小子,没点儿眼力见么?也不知道给叔叔倒一杯茶水来?” 祁渊面无表情地瞅着他,一动也不动。 鬼龙立刻嗤了一声,“小白眼狼,你小时候叔叔白对你好了。”转过脸冲着轩辕天歌又笑了起来,“这小子是个小白眼狼,但小丫头可以代劳啊,丫头总比臭小子要贴心些。” “小丫头?”轩辕天歌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看上去她是笑得又甜又乖巧,可了解她的祁渊却是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嘴角,而后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向了还在装大尾巴狼的鬼龙。 “你在叫谁小丫头呢?”轩辕天歌笑吟吟地看着鬼大尾巴狼龙,一道虚影却从她的体内慢慢地分离了出来,当那道虚影分离出来后渐渐凝聚实化后,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顿时在这间厢房中炸开。 虚空中仿佛有凤鸣声响起,只见原本还跟个大尾巴狼一样坐在凳子上装长辈的鬼龙顿时一跳而起,他几乎是眨眼间就退到了房间的角落里,神色错愕、目光懵逼地瞪着轩辕天歌身边多出来的那道身影,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不不不不是说都转世了么?怎怎怎怎么还能分离出凤凰雌雄体? 因为鬼族的特殊关系,当年除了梵主、杀生佛和被差点灭族的噬魂族外,就只有鬼族的两个至高者是最清楚混天凤凰的实力的人了。 不仅清楚混天凤凰的实力,更清楚混天凤凰当年在洪荒初始的地位和辈分,说是天道之下,几族之主之上都不为过。 也是当年混天凤凰太过低调,不愿上苍天柱,更不愿受至尊的称号,否则除了龙族的龙神至尊外,天地间还会有一位凤族的凤神至尊。 至尊这个称呼可不是听起来好听,能被称为至尊者,当年的洪荒中也只有苍迟和她了,即便是后来的几族之主在见到他俩的时候,也得称一声至尊的。 所以就算是鬼族之主都不太能受得起混天凤凰的一杯茶,更别说这位鬼族的二把手了。 当属于混天凤凰的威压一出来后,鬼龙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跪,这还是轩辕天歌有意收敛之后的反应,若是她不收敛的话,只怕威压刚一出现,鬼龙别说跪了,早在还坐在凳子上的时候就直接趴地了。 瞅瞅那一直蹲在轩辕天歌肩头上的毛团子吧,小家伙都已经瘫成了一张饼,水汪汪的大眼睛翻白眼都翻出天际去了。 故意放出雄体和威压的轩辕天歌依旧笑吟吟地望着躲在了角落里的鬼龙,甜丝丝地问道:“叔叔,还要喝茶吗?” 鬼龙:“” 还喝个铲铲! 早知道你是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劳资方才就不装那个逼了。 装逼不成反被碾压的鬼龙抖抖索索地看着站在轩辕天歌身边的那个男版的她,心里直犯嘀咕,而后贴着墙角根慢慢地朝祁渊那边挪了过去。 大概是眼见鬼龙被轩辕天歌欺压,祁渊的脸也不黑了,还饶有兴味地盯着鬼龙要笑不笑的。 鬼龙刚挪到他身边就瞧见了他这么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对着轩辕天歌不敢再摆长辈的架子,可对着祁渊却依然横眉怒眼,咬牙切齿地道:“小崽子,叔叔以前是真白疼你了。” “叔叔”祁渊还是要笑不笑地看着他,将自己的语调拖得长长地道:“是我忘记提醒你了,我家凤凰的脾气不大好,还请叔叔见谅。” 鬼龙嘴角一抽,心说这还叫脾气不大好?分明是一点儿都不好吧,可眼角余光一瞥那边的轩辕天歌,鬼龙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至于轩辕天歌也见好就收,重新将男版的自己又给召回了体内,又抬手拎过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轻轻往鬼龙那边推了推,笑道:“喝吧,方才开了个小玩笑,还请别介意。” 鬼龙盯着那杯茶,想要伸手去端,却又有些不敢。 祁渊见他不动,径直端了那杯茶,然后他自己给喝了,喝完后才笑眯眯地侧头看着他,问道:“叔叔,你怎么突然找过来了?我先前听侍者说你不是在河中心那边看着么。” 有了祁渊突然转移话题,鬼龙总算正常了一些,他抖了抖袖子,再次跟个大尾巴狼似的隔空招来了一张凳子,等他大刺刺地往凳子上坐下后,方才嗨呀一声道:“那边也没什么可注意的,但我听说你带着小”目光又看了一眼笑吟吟望着他俩的轩辕天歌,将到了嘴边的一句小丫头又给吞了回去,“听说你带着人来了鬼市,所以我就过来看看呗。” 说完后他又奇怪地看着祁渊和轩辕天歌问道:“话又说回来,你们怎么会跑来连陇鬼市了?” “过来处理点儿事儿。”祁渊把话一笔带过,伸手去拉过轩辕天歌一起落了座后,对鬼龙道:“我们明天就回帝都,想着反正也没事儿,所以就来鬼市逛逛。我只是没有想到叔叔你也来了这边的鬼市,我先前还以为是龙笑在这里。” “所以”轩辕天歌听了祁渊的话后,问道:“鬼市的市主其实是龙笑?” 龙笑这人她是见过一次的,只那么一次,轩辕天歌对那位就印象极为深刻。 “龙笑去了云港。”鬼龙看了轩辕天歌一眼,似回答道:“他才是鬼市负责的人,不过近几日云港鬼市出了点儿事,所以龙笑赶去处理了。” 轩辕天歌眨眨眼,祁渊倒是问道:“云港鬼市出什么事儿了?” 说起这件事儿来,鬼龙立刻将俊脸一拉,语气也颇有些匪夷所思:“前几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一批小杂碎,居然跑去云港鬼市闹了一场,听说当时在鬼市上砸了好些摊子,还伤了好几个小摊主,最后被云港鬼市的执法队给控制住了。” 鬼龙带着一脸的纳闷,对祁渊道:“你相信那些闹事的人都是一些普通人么?” “普通人?”祁渊微微一愣,就连轩辕天歌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能进入鬼市的人都是一些精怪或者魑魅魍魉什么的,最低也是有些修为的修士,即便是有普通人误入了鬼市,没被吓出好歹来了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又怎么还会在鬼市中闹事的? 祁渊不可思议地问道:“都是普通人?还砸了好些摊子和伤了好几个小摊主?” 能在鬼市做生意的摊主再差也是精怪啊,怎么会被普通人给伤了的? 祁渊同轩辕天歌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事儿恐怕不怎么简单。 鬼龙颇为烦躁地啧了一声,道:“可就是普通人么,但我听说那些个普通人当时似乎是神志不清,而且力气大得很,就算是执法队的人过去都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他们控制。” “那控制之后呢?”轩辕天歌问道。 “死了啊。”鬼龙一脸晦气地道:“听说刚被控制住后,那些家伙都一个接着一个地翻白眼,然后口吐白沫的,没过几分钟就全都死了。你们也知道鬼市里的都是一些什么家伙,好几个普通人死在了鬼市中那还得了,当天鬼市中有一大半的家伙都疯了,就算是执法队在那里都没能拦住他们,等执法队好不容易控住场后,那几个普通人都被生吞活剥地连渣都不剩了。” 鬼龙晦气地呸了一口,明明长得十分俊的一个人,偏偏就跟一个市井小流氓似的,呲着牙就继续道:“云港鬼市出了这种事儿,那还得了?所以龙笑那家伙就赶紧过去处理了呗。” “好好的人怎么会神志不清并口吐白沫?”轩辕天歌疑惑地道:“更何况那些个普通人是怎么进入鬼市的?” 鬼龙摊手一叹气:“这我哪里知道,我也是听下面的人说的,至于具体情况还得等龙笑那边传消息过来。”让话音顿了顿,又一叹气,才道:“因为云港鬼市那边出了问题,还暂时没查出来原因,所以龙笑担心其他鬼市也会出一样的麻烦,却又找不到让人来守着,他就只能将我给请来了。在来连陇鬼市这边之前,我都已经转了好几个鬼市了。” 祁渊拧着眉没说话,看神色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他用指尖轻轻瞧着桌面,片刻后淡淡道:“叔叔一会儿联系一下龙笑吧,让他查到线索后就第一时间联系我。” “也该联系你。”鬼龙点点头,“你是鬼族的少帝,也是未来的鬼族之主,这种事情就该你来拿决定。你爹那老头子自从有了你之后就不太管事儿了,鬼族的什么事儿都甩给我,我盼着你能接手过去都好几千年了,如今你已经成年了,我这身上的担子也该卸下来了。” 祁渊闻言点点头没吭声,鬼龙再瞧见他点头后却露出了满意的笑,他一边笑一边拍了怕祁渊的脑袋,就跟祁渊还是小时候似的,笑吟吟地道:“等你这个小崽子完全接手之后,我也能同你爹那个老头子一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祁渊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十分想要打断他叔叔的手。 轩辕天歌:“噗嗤!” 145:藏在心里的一缕光 老实说,这还是轩辕天歌头一次瞧见有人敢这样拿手去拍祁渊的脑袋,把祁渊给当成小孩子来对待的,而且祁渊偏偏还无法反驳。 即便是当年的杀生佛,祖佛也没有对他这样做过! 可看着鬼龙动作娴熟又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轩辕天歌就知道这哄孩子的一套动作,他定然是已经做了千百遍了。而再看着祁渊,虽然这人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上坟脸,且随时都有种会砍了鬼龙那只手的冲动,但了解他的轩辕天歌却知道,祁渊的心里其实挺喜欢也挺敬重这位叔叔的。 轩辕天歌看着这叔侄二人,心中突然颇为感慨,祁渊总说她转世一遭之后就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可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当年那个生于杀伐,以生杀成佛的人,曾几何时会任由别人跟哄孩子似的拍他的脑袋,偏偏他还只能无可奈何的受着? 所以转世这么一遭后,她和他其实都有了不小的改变。 “凤凰。”祁渊幽幽地看了过来,大概是因为轩辕天歌的表情太过直白了些,祁渊即便不去细猜都知道她心里究竟在琢磨着些什么,所以看过来的表情明显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委屈。 这种被人欺负后找媳妇儿委屈的操作,也就轩辕天歌还扛得住,鬼龙却是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就跟见了鬼似的,不可思议地瞪着祁渊,而后一脸麻木地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找媳妇儿告状,这臭小子也好意思! 祁渊非常好意思,不仅委屈巴巴地盯着轩辕天歌,大有你不帮我欺负回来,我就一直盯着你不罢休的架势。 轩辕天歌扛住了他的眼神,正要将目光看向鬼龙,但后者却是十分机灵地道:“连陇鬼市这边我瞧着也没什么问题了,趁着还有时间,我得再去其他鬼市转转。” 不等屋内的二人有什么反应,鬼龙溜得飞快,刚把话一说完,他整个人就凭空消失。 不跑快点不行啊,毕竟他又不瞎也不傻,轩辕家的那个小丫头把这个臭小子护成了眼珠子,先前他就故意欺负了一下,那小丫头就立刻替臭小子把场子找了回来,这会儿臭小子故意委屈巴巴的告状,轩辕家的那个小丫头肯定又得护着他。 什么话还没来得说的轩辕天歌:“” 她也没想再做什么啊,跑这么快作甚? “哼!”祁渊却得意了,轻轻地哼了一声,脸上的委屈神色也不见了,轻嗤道:“算他跑得快。” “你幼稚不幼稚?”看着得意的祁渊,轩辕天歌无语地瞅着他。 祁渊却对她笑吟吟地道:“幼稚又如何,就是要让他知道,我现在是有老婆护着的人,再仗着辈分欺负人,我老婆随时都能收拾他。” 轩辕天歌顿时被他这话给气笑了,“你可真行啊,别人都是保护老婆,到了你这里却是老婆保护你了?” “我不介意吃软饭的。”祁渊不要脸地道:“有老婆护着一路躺赢不香吗?” “滚!”轩辕天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可话音一转又说回了正事儿上,脸上的神色也跟着敛了几分,拧着眉道:“云港鬼市那边的事儿我有点不放心,若是异族倒也就摆了,可这次却牵扯了普通人进去,我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儿会发生。” 说到云港鬼市的事情,祁渊也收起了不正经的神色,但瞧着轩辕天歌拧着的眉心,他劝慰道:“这事儿龙笑已经在查了,最多两三天就会有结果。” “明儿天一亮我们就回帝都吧。”轩辕天歌叹了口气,“还有最后一个厍阴祭迫在眉睫,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云港鬼市出了事儿跟噬魂族脱不了干系。” “别多想了。”祁渊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问道:“那今晚是回酒店还是就留在这里?” 轩辕天歌心头压了事儿,也不想再来回折腾了,她抬眸扫了一眼这间精致典雅又一应俱全的厢房,略带疲惫地道:“就住在这里吧,况且玉三他们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我给他们传个讯过去,让他们玩够了就直接回这里来,明儿一早我们就直接返回帝都,也免得再折腾来折腾去的。” “也好。”祁渊闻言点点头,却起身朝门口走去,“我让人留几间厢房给他们。” 祁渊开了门出去了,轩辕天歌却翻手间拿出了一张符纸,在几折之后折出了一只纸鹤,纸鹤被她用指尖轻轻一弹,立刻拍着翅膀化作了一抹金光从厢房里飞了出去。 这会儿九间坊这艘大楼船已经从河中心回到了岸边,岸上的喧闹声不时地从露台那边传入屋里。 一直老老实实安安静静趴在她肩头上的毛团子这会儿终于动了动,先前轩辕天歌他们在说话的时候,这小家伙就跟一个毛绒公仔似的不吵不闹,这会儿估摸是见他们说完话了,小家伙才又有了动静,先是蹭了蹭轩辕天歌的脸,然后啪嗒一声蹦到了桌子上,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又乖巧又萌地看着轩辕天歌。 轩辕天歌一跟它这双大眼睛对上,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它,笑道:“你倒是乖巧又懂事,还知道我们在说事儿的时候不吵不闹的。” 毛团子眨眨眼,轻轻地冲她叫了一声:“呀!” 轩辕天歌笑眯眯地逗它:“你就只会说呀吗?要不我就叫你呀呀好了。” “呀呀!”毛团子不喜欢这个名字,浑身都透着一股拒绝的气息,一边呀呀地叫唤,一边快速地摇晃着自己圆乎乎的身子。 “不喜欢?”轩辕天歌挑眉看着它,故意逗它道:“那就叫煤球好了。” “呀呀呀呀!” 毛团子一听这个名字立刻急眼了,发出了一连串的呀呀呀,拒绝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哈哈哈!”轩辕天歌被它这急眼的模样给逗得大笑了起来,但她越是这样笑,毛团子就也急眼,整个厢房里就全剩下轩辕天歌的哈哈笑声和它的呀呀呀呀的叫唤声了。 “这是怎么了?”祁渊推开房门一进来,就瞧见了这一幕,立刻似笑非笑地问道。 轩辕天歌笑着朝他摆摆手,毛团子却咻地一下从桌上跟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眨眼就跳到了祁渊的怀里,并冲着他一阵呀呀呀的叫唤,看模样仿佛是在告状。 祁渊被瞧着毛都要炸开的小东西,一脸的惊讶,随后乐道:“哟,你不是不喜欢我么?居然还跑来找我告状?” 一直呀呀呀的毛团子顿时一静,大概也是急很些,这会儿一听祁渊这话后它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似的,立刻又从祁渊的怀里跳回到了桌子上,萌萌的大眼睛里还带着明显的嫌弃。 小东西不仅嫌弃,居然还轻轻呸了一声。 祁渊:“” 轩辕天歌笑得更开心了,一边笑一边去戳毛团子,“你不是只会呀么?居然还能呸啊?” 毛团子又呸呸了两声,然后可怜巴巴地望着乐不可支的轩辕天歌,而后生无可恋地往桌上一趴,直接在桌子上瘫成了一张饼。 “噗嗤!”轩辕天歌又忍不住笑喷了。 祁渊半眯着双眼走了过来,先是皮笑肉不笑地盯了小家伙一眼,这才对轩辕天歌问道:“你怎么它了?” “给它取名呢。”轩辕天歌笑道:“取了两个,它都不喜欢。” “就这么个煤球还取什么名字,直接叫煤球好了。”祁渊笑眯眯地道。 又是煤球!!! 毛团子炸毛了,对着祁渊发出一串的:“呸呸呸呸呸!” 呸完之后就直接团起了自己圆滚滚的身体,用一种苍凉的目光扫了轩辕天歌一眼,而后带着一身的萧索滚到了一边用背对着二人,直接自闭了。 “噗!” 轩辕天歌没憋住笑又噗了一声出来,这小东西的戏还挺多,不过瞧着它都开始自闭了,轩辕天歌也就不再逗它了,开始哄道:“好了,不生气了,方才是逗你玩呢。” 她用手指去轻轻地戳了戳小家伙,可小家伙就是不肯转过来。 轩辕天歌忍着笑,哄道:“不叫煤球,你这么可爱怎么能叫煤球呢,我另外给取给名字。” 一旁的祁渊抱着手臂看着,嘴角噙着一丝笑,却凉飕飕地道:“叫煤球有什么不好的?多贴切啊。” 本来已经有转过来的迹象的毛团子一听这话,炸着毛又背了过去。 轩辕天歌轻轻瞪了祁渊一眼,警告他别再逗了,然后忍着笑哄小东西:“叫小可爱怎么样?你这么可爱,就叫小可爱。” 毛团子炸开的毛软了下来,但还是没有转过来。 “不喜欢?”轩辕天歌再哄:“要不叫小乖?你这么乖巧懂事,叫小乖还挺贴切的。” 祁渊斜睨了轩辕天歌一眼,心想什么破名字! 毛团子慢吞吞地转了过来,轩辕天歌双眼微微一亮,笑道:“喜欢这个?那就叫小乖了。” “呀!”毛团子轻轻叫了一声,总算是不自闭了,又慢吞吞地滚了回来。 轩辕天歌伸手抱过它,又亲昵地用脸蹭了蹭,笑道:“小乖,还真是又乖又懂事。” 小乖水汪汪的大眼睛被她蹭得惬意地眯了起来,还不忘朝一旁站着的祁渊投去了一个十分不乖巧且十分挑衅的眼神。 祁渊:“” 就这种小王八蛋哪里又乖又懂事了?姓闻的究竟送了凤凰一个什么玩意儿?怕不是为了给他添堵,专门送来了一个小情敌吧?!!! 瞧着轩辕天歌对毛团子一脸稀罕的模样,祁渊的脸渐渐有点儿绿了。 “凤凰!”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祁渊笑得咬牙切齿地从轩辕天歌手中拎过毛团子,磨着牙道:“咱们明天一早就得回帝都去,还是早点睡吧。” 他拎着毛团子不放,又拉起轩辕天歌催促道:“你向去洗一洗,这个小东西我去交给侍者照顾。” 轩辕天歌被他往浴室推,却频频回头看向被他拎在手中奋力挣扎的小乖,“不是,你把小乖交给侍者干什么?这房间这么大,它完全可以留在这里” 不等她把话说完,祁渊就把她给推入了浴室里,还一把握住门把手,一边关门一边对她意味深长地道:“这小东西通人性的,留在咱们屋里,你真觉得合适吗?万一让它瞧见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岂不是把它给教坏了?” 轩辕天歌:“” 谁要跟你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然而不等轩辕天歌反驳,祁渊就哐地一声拉上了浴室的门,一边阴测测的目光盯着手里拎着的毛团子,一边温柔地对浴室里的轩辕天歌道:“你先洗,我去把它交给侍者。” 说是交给侍者,其实跟扔出去也没什么差别。 将毛团子丢出去后,祁渊一脸冷酷无情地锁上了房间门,任由炸毛的小乖在侍者的怀里发出一连串愤怒的呀呀呀声。 听着门外愤怒的呀呀声,祁渊嗤笑,轻哼道:“跟我斗?也不想想当年我是怎么抢到媳妇儿的。” “怎么抢到的?” 就在祁渊话音一落,只见原本已经被他给推进浴室里的轩辕天歌却不知道什么已经出来了,此时正靠在浴室门边,凉飕飕地瞅着他。 祁渊脸上的得意神色一滞,轩辕天歌挑眉:“怎么不说了?” 祁渊轻咳了一声,干巴巴地想要解释:“凤凰” “你可真是出息。”然而轩辕天歌却并没有打算听他的解释,只是睨了他一眼,转身又进了浴室,然后把门关上了。 祁渊瞧着关上的浴室门,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就是他的凤凰,不管他怎么无理取闹,最后还是会偏心他,纵容他。 当拥有过这样的凤凰,他又哪里舍得再放手,他就像在混沌中抓住了唯一的一缕光,无论付出什么,他都要将这缕光拢在自己的掌心中,然后藏在自己的心里。 146:闹市伤人(二合一) 鬼市在第二天的天快亮前就闭市了,喧闹了一晚上的鬼市变得安安静静的,满街的摊子和商铺都关了起来,大街上更是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轩辕天歌和祁渊在房间里用过早饭后,就出了九间坊。 毛团子小乖蔫耷耷地被轩辕天歌抱在怀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儿晚上被气得没睡着觉,这会儿蔫在她的怀里正在补瞌睡。 除了小乖外,玉清子和毛若锦二人也是一副哈欠连天的模样,也不知道他俩昨儿晚上做什么去了,两人的眼底下都留下了一片淡淡的青色,反倒是跟着他们一起的李静山却十分的精神抖擞。 “他俩这是怎么了?”轩辕天歌打量了二人一眼,对李静山好奇地问道。 李静山内敛地笑了笑,正要开口回答,却被毛若锦一把捂住了嘴,毛若锦捂着李静山的嘴,对轩辕天歌笑呵呵地道:“没什么,就是没睡好罢了。” 轩辕天歌挑眉瞅着他,“没睡好?你是不是当我傻啊?” 毛若锦自然不认为她傻,可他扯的这个借口也太敷衍了些,反正就是捂着李静山的嘴不让他开口。 轩辕天歌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很想知道他昨儿晚上同玉清子带着李静山去做什么了,可毛若锦越是这样欲盖弥彰地捂着李静山的嘴,她偏偏就越想知道了。 玉清子一脸眼疼地瞥了一眼连撒谎都撒得不走心的毛若锦,打着哈哈道:“也没做什么,就是逛了一晚上,鬼市快闭市的时候我们才回来,回来后又没能睡多久就被叫了起来,也算是没睡好吧。” 轩辕天歌静静地扫了他和毛若锦一眼,没什么情绪地‘哦’了一声,然后将目光看向了祁渊。 鬼市是祁渊的,要真想知道这两人昨儿晚上做了什么,他们就算再想隐瞒也瞒不过祁渊。 果然! 祁渊收到她的目光后,偏头看向了立在一旁的侍者,那侍者见状后微微一笑,将毛若锦和玉清子二人昨儿晚上的行踪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侍者:“这三位大人在虞姬献舞结束后就去了南街的阴间茶社,直至快要闭市的时候方才回来。” 阴间茶社? 轩辕天歌一听这话,她的一张小脸都绿了。 她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祁渊道;“这里怎么会有阴间茶社?”然后再匪夷所思地盯着毛若锦,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李静山的身上,“你居然把守山人带去了那种地方?” 李静山一张脸都快红了,也不知道是被毛若锦给捂住嘴给捂红的,还是被轩辕天歌给问红的。 要知道阴间茶社可不是什么喝茶的地方,而是霓虹国那边在古时的妓院名称,而且还是只有男妓的妓院才会叫这个名字!!! 玉清子神色闪烁,左顾言他:“我们也就是去喝点小酒,顺便听了点儿小曲儿。”说着,他又一脸关切地对毛若锦道:“别捂了,静山都快被你给捂死了。” 毛若锦连忙松开了自己的爪子,讪讪地解释道:“小六,我们可真没做别的。” 连李静山都不太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以为那是一间茶社。” 结果等进去后,他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茶社,可当时毛四队长和玉三队长非拉着他不让走,他就只能硬着头皮陪着他俩了。 轩辕天歌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地看着他们三人,还是祁渊噗嗤一乐,似笑非笑地扫了毛若锦和玉清子一眼,最后对玉清子意味深长地道:“毛四队长去那种地方我还不觉得奇怪,可你怎么也跟着去了?” 玉清子目光发虚,“这不是为了长见识么。” “然后长完了见识后是不是就觉得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祁渊似笑非笑:“莫非玉三队长从此弃了红颜改蓝颜了?” 玉清子一张稚嫩地小脸立刻扭曲了,“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不管玉清子是不是又有没有,也不管他和毛四是怎么想的,轩辕天歌瘫着一张脸,冷漠宣布:“走了,玉三和毛四每人扣一个月的工资。” “凭什么?!” 玉清子和毛若锦顿时不乐意了。 轩辕天歌抬脚踏入了九间坊侍者临时搭起的传送出口,冷笑着道:“就凭你俩身为队长,居然带头在出差间公然逛阴间茶社,别忘了咱们来连陇市是做什么的!虽然连陇山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可咱们依然算是出公差,来鬼市玩就算了,但是六道的人逛那种地方就是不行!” 怎么说六道的人也算是半个公职人员,公然跑去那种地方玩,没连着他们的奖金一起扣了就算不错了,居然还敢问凭什么要他们工资? 轩辕天歌抱着小乖直接进入了传送出口,祁渊则是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后也跟着进去了,丢下一脸苦哈哈的毛四和玉三呼天抢地。 李静山为难地看着他俩,想要开口安慰吧,又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再不走就追不上了。” 玉三假惺惺地又嘤了一声,但下一刻却飞快地钻入了传送入口,毛若锦一脸苦瓜相地看着老实巴交的李静山,眼都不眨地骗人:“扣一个月工资就代表我下个月要吃土了,好哥哥求包/养行不行?” 他的一句好哥哥将李静山给叫得脸和脖子都红了,特别是后面还站着九间坊的几个侍者,听到身后侍者们忍不住地低笑声,李静山从嗓子眼里闷着‘嗯’了一声,然后顶着个大红脸拉着装模作样的毛若锦就赶忙跨入了传送出口里。 一行人从鬼市出来后没有多做停留,先是回了一趟连陇分部,然后乘坐连陇分部的飞行器返回了帝都,等飞行器稳稳地降落在帝都总部的顶楼时,都已经是下午了。 祁渊抱着晕得浑身无力地轩辕天歌下了飞行器,将等在下面的夙离给惊得不轻,他紧张地瞅了几眼面色苍白的轩辕天歌,啧了一声道:“你这怪毛病怎么跟你三姐和五姐她俩一样一样儿的啊?你三姐她一坐马车就歇菜,你五姐她一乘飞行兽也歇菜,到你这里就是一坐飞行器就歇菜,我觉得你们轩辕家这晕交通工具的毛病是不是都集中在了你们三姐妹的身上了?” 轩辕天歌有气无力地冲他翻了一个白眼,连话都不想说了。 祁渊倒是给心疼得坏了,抱着她就绕开夙离就要走,并没好气地道:“能别在这儿说风凉话么?看你这么闲,这里应该也没什么事儿吧,我先带她回家去休息了。” 夙离本来还想问连陇山的事儿,但看轩辕天歌这幅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模样,只能点头放人:“去吧,玉三他们留下就成,明儿一早早点过来啊。” “夙离老大,你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啊。”玉清子刚下飞行器就听见了夙离这话,立刻摆出了一副虚弱的模样,捂着心口道:“我也有点晕飞行器,也想回去休息。” 夙离直接当做没听见,倒是跟在从飞行器下来的毛若锦反应快,他一把拉过李静山就朝楼梯口那边走,边走边道:“那玉三留下就行,我这儿还带着人要回家做安排呢。” 毛若锦生怕自己也被夙离给留下来,拉着李静山走得飞快,直接超过抱着人的祁渊,嘴上还在道:“我都快一个月没回来了,家里落得灰指不定都快一指厚了,我要申请休假三天,明天就不来哈,也不许给我打电话!” 他一句话说完,拉着李静山就下了楼,跑得比兔子还快。 夙离错愕地瞪着楼梯口,指着那儿就怒道:“他就这么跑了?就算他去外地出了一个月的公差,家里哪里能积灰那么多?居然还想休假三天?谁批准了?” “人都跑了,你现在就算去抓也抓不回来的。”玉清子倒是认命地留了下来,又酸溜溜地道:“而且你没瞧见人家这次带了人回来吗?他没说要休假三个月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对! 夙离一瞪眼,毛四方才还拉着一个男人呢! “那男人就是他抢回来了连陇山守山人?”夙离好奇地问道。 “不然呢?”玉清子哼了一声,抬步朝楼梯口走去,“毛四跑去连陇山一个月,连人家守山人都给拐了回来。” “他跟守山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夙离立刻跟上,一边问一边将用目光去瞅前面的祁渊,别看祁渊怀里还抱着一个轩辕天歌,可走得却不紧不慢的。 “还能怎么回事儿。”玉清子撇嘴道:“你看毛四那猴急的样子,那肯定是跟守山人日久生情了呗。” “你说的这个日久生情”走在前面的祁渊突然回过头,似笑非笑地问道:“是哪个日?” 玉清子一听他这话,立刻嘿嘿地笑了起来,就连夙离都露出了一种不正经的神色。 “你们男人私下聊天也是这么八卦的么?”轩辕天歌睁开了眼,木然地瞅着祁渊,要不是这会儿她还晕着,方才在祁渊开口的时候,她都想要跳下来自己走了。 祁渊垂眸笑眯眯地瞅了她一眼,后面的玉清子和夙离却追了上来,几人一前一后的下楼,玉清子嘴上还在嘿嘿地道:“这怎么能算八卦,我们这是在关心毛四的感情问题,是同事爱啊。小六,不是我说啊,昨儿咱们从连陇山出来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瞧见毛四那发疯的样子,啧啧啧简直跟死了媳妇儿似的。” “怎么?”夙离眼睛一亮,满脸的八卦:“昨儿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那可不!”见夙离这么捧场,玉清子立刻来了精神,正要跟夙离仔细描述昨天连陇山下的事情经过时,却不料被轩辕天歌冷声打断。 轩辕天歌:“与其在这里讲毛四的八卦,不如留着点儿力气去商讨一下正事儿。” 她说完后似乎也不觉得晕了,轻轻拍了拍祁渊的胸口,然后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轩辕天歌将趴在她怀里呼呼大睡的毛团子给抱在手里,又回头瞥了一眼夙离和玉清子,跟着又道:“连陇山中满山的活尸,虽然我已经让云亭带人去清理了,可人手到底还是不太够,将我们总部的外勤人员分一半过去帮忙,尽快在十月之前将连陇山给清理完毕,否则等十月连陇山对外一开放,到时候被进山玩的游客给撞见了,只怕不仅要上头条,还会是社会新闻。” 说到正事的时候,夙离果然收起了不正经的神色,连点头:“之前你们还没回来时我就跟云亭联系过,也想着让总部这边分点人过去帮手”他话没说完,目光却突然瞥见了轩辕天歌手中抱着的毛团子,先前轩辕天歌被祁渊抱着的时候,他其实就瞧见了,不过那时他以为轩辕天歌手中抱着的是个毛绒公仔,可这会儿仔细一瞧他才发现,那黑乎乎的玩意儿居然是活的,都还在喘气呢。 “卧槽————!”夙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这抱着的是个什么东西啊?” 黑乎乎的毛团子只有两只手那么大一点儿,可夙离愣是没瞧见这玩意儿的手脚,连脸都没瞧见!!! 轩辕天歌一手抱着小乖,一手轻轻地揉了揉,“我家小乖。” 小乖??? 夙离脑门上缓缓冒出一排的问号,然后手欠似的拿手指去戳,一戳下去都是毛乎乎地的,他一边戳一边稀奇地道:“这究竟是个什么物种?我居然都没有见过。” “别说你了。”玉清子也是一脸纳闷地道:“这回来的一路上我和毛四也研究了半天,愣是没研究出来这小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 轩辕天歌拍开夙离戳小乖的手,啧了一声道:“别把它戳醒了,不然小心你的手指。” 正说着呢,睡了一路的小乖还是被夙离手欠地给戳醒了,然后长大了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露出了满口的利齿。 夙离:“” 盯着那满口的利齿,夙离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去戳它的那根手指有点隐隐发疼。 “呀——-!” 醒过来的小乖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呀,而后立刻精神抖擞地来了三连蹦,直接蹦到了轩辕天歌的头顶上,睁着一双水汪汪又无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 这会儿走道上并没有多少人,却不时有勾魂使从墙里穿来穿去,大概是觉得好奇,小乖盯着一个勾魂使穿出来又钻入了另一面墙里后,它兴奋地呀了一声,而后跟个小炮弹似的冲着那面墙就弹了过去。 速度快得轩辕天歌抓都没抓住,眼前这小家伙就要直接撞在墙上了,她急忙喊道:“小乖————!” ‘嘭————!’ 可惜喊晚了。 勾魂使没有身体,想怎么穿墙就怎么穿,可小乖一头撞过去,就直接撞在了墙上,然后啪地一声拍在墙上瘫成了一张饼,并咻地一下贴着墙就滑了下去。 轩辕天歌:“” “我天!!!!”夙离匪夷所思地盯着裂开的墙面,而后见鬼似的道:“这小东西是吃什么长大的,就那么轻轻一撞,我这墙都裂缝了!!!” 别怪夙离这么震惊,要知道这里可是六道总部的大楼,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栋老式的写字楼,可内部实际可是花了大力气改造过的,当初就算是猫姐和勾魂使在办公室里打了起来,也最多是让天花板掉点墙灰下来,结果刚刚被小乖这么一撞,居然把墙都撞裂开了,别说他这么震惊了,就连轩辕天歌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她一把捞起瘫在地上被撞得晕头转向的小乖,又仔细看了一下裂了缝的墙面,然后一脸茫然地看向祁渊,道:“小乖究竟是什么啊?” 祁渊也是一脸的惊讶,而后他摇头一笑,道:“别说我了,就算是闻老板都不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吧。”说着他伸手拎过小乖仔细检查了一下,又打趣道:“不过这小东西的力气还真大,以后都小心看着它点儿,这要是撞在了普通人身上,起码得被它撞过半残出来。” 玉清子摸着下巴看了看墙面,又看了看被祁渊拎在手中的小乖,啧啧称奇:“什么半残啊,你这也说得太含蓄了,就咱们这面墙,就算是那激光炮来轰都轰不开的,被它这么一撞都裂缝了,这要真撞在了普通人身上,那人肯定直接挂了。” 夙离一脸心疼地盯着裂开的墙面,痛心疾首地道:“修复这面墙是要花钱的啊!!!” 轩辕天歌一听要花钱,立刻抱过小乖,一脸地紧张:“小乖没事儿吧?不会晕了吧?小乖!小乖?你撑住啊,我带你去医院!!!” 她脸色紧张,嘴上说着要带小乖去医院,可根本就不是要下楼,而是脚下一拐,直接回了她的办公室。 就是不想负责!! “她就这么跑了?”夙离捂了捂心口,然后一把抓住同样想跑的祁渊,“她跑了那就你来负责,反正你俩是一家。” 没能跑掉的祁渊:“” 夙离跟个讨债鬼似的:“赔钱!!!” 祁渊看了看已经跑没影的轩辕天歌,又看了看一脸讨债相的夙离,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好,我让虬髯待会儿来找你,要多少你自己去跟虬髯说。” 有了祁渊这话后,夙离立刻眉开眼笑了起来,果断地松开了他,“这才对嘛,身为男人就得要有担当才行。” 祁渊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就往轩辕天歌的办公室走,“堂堂青丘少君这么死扣,你也不嫌丢青丘的脸。” “你懂什么。”夙离溜达达地跟在后面,心情不错地道:“你以为养这么多人不费钱么?就为了养这些家伙,我连自己的老底都快搬空了。” “夙离老大,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啊。”玉清子跟在他身后反驳:“你这话就跟在白养我们似的,我们可是有干活的。” “对,你们的确有干活,可我也给你们付工资的。”夙离轻哼,“给你们开工资奖金什么的,不是养你们?” “这怎么能算养?”玉清子嗤道:“我们干活,你付工资,这是平等的好么,你只给工资,我们什么都不干,那才叫做养。”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跟着祁渊一起进了轩辕天歌的办公室。 夙离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又盯上了趴在办公桌上的小乖,而祁渊则是绕过办公桌,直接坐在了办公椅的扶手上,他看着轩辕天歌打开了桌上的光脑,挑眉问道:“之前在飞行器上的时候你还闹着要回家去躺一天,这会儿又不回去了?” 玉清子也不知道从哪里端了一杯茶在手中,他捧着杯子坐到了夙离的身边,笑眯眯地道:“人家小六敬业呗。” 敬业的轩辕天歌轻嗤了一声,但一双手却飞快地在光脑屏幕上查找着什么。 祁渊盯着屏幕,见她找出来的全是各地的新闻后,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在找什么?” “找有没有发狂伤人的新闻。”轩辕天歌头也不抬地道。 祁渊神色一动,垂眸看着她,笑了:“你是担心云港鬼市那边的事儿吧?” “嗯。”轩辕天歌轻轻嗯了一声,一双眼睛却极快地浏览过一条又一条的新闻报道。 倒是坐在沙发上的夙离和玉清子二人闻言后奇怪地问道:“什么发狂伤人案?云港鬼市怎么了?” 轩辕天歌盯着屏幕没吭声,祁渊则是跟二人把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 玉清子拧着眉,迟疑道:“应该是突发事件吧?” 夙离则嘶了一声,不确定地道:“昨儿晚上的时候,听说花街区那边好像出过一起伤人事件来着。” 他这话一出,办公桌后的祁渊和轩辕天歌同时抬眸看了过来。 轩辕天歌更是沉声问道:“说详细点儿。” “详细的我也不清楚啊。”夙离一摊手,道:“我也是今早上去买早点的时候听旁边的人说了这么几句,好像是说花街区闹市那边跑去了一个精神病患者,然后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就突然犯了病,见人就又是打又是咬的,咬伤了好几个路人,最后被周边的群众给合力控制住了,都还没等到警察过去呢,那人就犯了羊癫疯似的,边抽筋边口吐白沫来着。” 发狂伤人,还口吐白沫 轩辕天歌和祁渊对视了一眼,这跟在云港鬼市里闹事儿的那几个普通人的症状很像啊。 “最后呢?”祁渊问道:“那人最后死了没?” “没听说死人了啊。”夙离纳闷地道:“要昨儿在闹市区死人了,今儿早就上头条新闻了好么。” “那人” 轩辕天歌正要开口询问昨儿在闹市区发狂伤人的人是被送去了哪家医院时,她和祁渊的智脑同时响了起来。 “主人,卫队长来电~~~” “boss,龙笑来电~~~~” 龙笑突然给祁渊来通讯,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因为云港鬼市的事情,可卫禹丞突然给轩辕天歌来了通讯 轩辕天歌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 当轩辕天歌和祁渊同时接通通讯之后,龙笑和卫禹丞的声音同时从他俩的智脑中传了出来。 龙笑:“少帝,云港鬼市的事儿查出了点儿问题。” 卫禹丞:“小六,你现在有时间吗?昨儿花街区闹市出了点事儿,疑似精神病患者在闹市伤了人,昨儿晚上连患者和伤者一起送去了花区医院,结果今天伤人的患者就死在了医院,连同昨晚上被他抓伤咬伤的伤者在今早也死在了家里。” 147:死因不明 “这特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市局刑侦科的办公室里,贾苗苗瞪着她的一双杏仁眼,盯着桌上的好几份尸检报告,一脸匪夷所思地道;“就算是狂犬病传染也没这么快的啊!伤人的那个就不说了,就被伤的这几个路人,怎么也就死了?而且连尸检都没有查出来他们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卫禹丞一脸阴沉地抄着手靠在窗户前,指尖夹着的烟都已经快烧到头了,烟灰全都落在了他的裤子上。 宋琛揉了揉眉心,被贾苗苗的大嗓门给震得脑门突突地疼,“先等着吧,等六道的人来了后再说。” “宋副,昨儿晚上出事儿的地点可是在闹市区。”贾苗苗也头疼地道:“当时那么多的人都看着的,虽然医院的消息被咱们暂时给封锁了,可医院毕竟人多口杂,万一这消息传了出去,外面的舆论什么的又得翻天了。” 贾苗苗说到这里顿了顿,她看了一眼站在窗户前的卫禹丞,见他脸色阴沉又一声不吭,将后面剩下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别说医院人多口杂了,还有死在家里的那几个伤者,人家家属也同意把遗体拉过来给他们做尸检了,可他们若是给不出个说法,死者家属也不能同意啊。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十分沉郁,好几个年轻刑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偷偷地却瞅他们两位队长的脸色,可瞅了好几眼却谁都不敢开口说什么。 轩辕天歌就在此时推门走了进来,她来得急,连口气儿都没喘匀,就先被屋里的沉郁气氛给弄得一愣,而后慢慢扫视一圈,开口打破了这股沉郁又压抑的气氛。 “这是怎么了?”她轻轻喘了一口气,笑道:“你们个个都这么严肃,我差点都不敢进来了呢。” 因为她的到来,一直阴沉着脸的卫禹丞总算缓了一些脸色,宋琛更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勉强笑道:“可算是来了,就等着你们来呢。”说着又往轩辕天歌的身后看了一眼,可他却发现后面似乎并没有六道的人了,他诧异地问道:“就只有你一个人来的么?” “我一个人就够了呗。”轩辕天歌笑着缓和气氛。 她话虽然是这样说,可实际上却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急着过来看情况,所以并没有带上六道的其他人,而祁渊虽然是同她一起出来的,但祁渊却是直接去了云港。 云港鬼市的事儿也有些棘手,龙笑查出了点儿不同寻常的东西,只能让祁渊亲自过去看一看,但眼下却不是对卫禹丞他们说这个的时候,所以轩辕天歌直接将此事给略了过去。 “你一人也确实够了。”卫禹丞丢了指尖夹着的早已熄灭的烟头,朝轩辕天歌大步走来,沉声道:“先带你去看看尸体。” 轩辕天歌知道卫禹丞他们是着急了,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就准备跟着他去法医科那边的解剖室。 宋琛和贾苗苗也想看看那几个死者的死因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所以二人立刻也跟了上去。 一行四人匆匆去了六楼的法医科,直接推开了走廊尽头解剖室的大门。 屋内泛着一股冰冷的凉气,五具尸体并排躺在解剖台上,而穿着白大褂的几个法医们都一筹莫展地守在几台仪器前,正在轻声交流着什么。 卫禹丞拿过一旁的鞋套递给轩辕天歌,又给自己拿了一双穿好后就直接走了进去,他目光扫过那几具已经缝合好的尸体,对几名法医中的其中一位问道:“张主任,结果如何了?” 站在仪器前的张主任闻言后立刻回头看来,但他的目光在看见跟在卫禹丞身后的轩辕天歌后,张主任的眼睛就顿时一亮。 这位张主任正好是当初跟着刑警大队去红叶山给江鹏海做简单尸检的那位! 大概他是见过轩辕天歌的神奇手段,所以张主任直接略过了卫禹丞,而是热情地朝轩辕天歌伸出了右手,快步走了过去,“哎呀,您来得正好,我们这会儿正发愁呢,您赶紧来帮我们看看,这几个死者他们的死因是不是也跟那什么蛊虫有关。” 张主任这话说的不遮不掩的,宋琛他们倒是知道一些所以并不见怪,但他身后的那几位法医却齐齐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大概这几位法医都是无神论者,所以对于什么蛊虫啊,神神叨叨的事情很是嗤之以鼻。可尽管是这样,这几位法医也没有露出什么不妥的神色,个个站在仪器前,保持着一种礼貌的微笑。 轩辕天歌伸出右手同他轻轻地握了一下,而后挑眉往解剖台上看了过去,“是不是蛊虫还得看看才知道。”说着她就直接越过张主任往解剖台走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后也赶紧跟了过去。 一群人围在解剖台前,直勾勾地盯着轩辕天歌,可她却仔细地一一看过每一具尸体,等五具尸体都看完之后,方才开口道:“我并没有感觉到他们体内有蛊虫的气息” 一听她这话,另外的几名法医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然而还不等他们开口说什么,就听轩辕天歌继续道:“虽然不是蛊虫,可他们的身上却带着别的什么。” “是什么?”卫禹丞急切地问道。 轩辕天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却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掌心朝下轻轻覆在了一具尸体的脸上。 其中一名法医正想要开口提醒她没有戴手套,却见轩辕天歌的掌心中突然泛起了淡淡的金光,这法医立刻失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别说是这位法医了,剩下的法医和张主任也是齐齐抽了一口气儿,脸上的神色同样的匪夷所思。 轩辕天歌轻轻垂着眸,旁若无人地用右手从死者的脸上轻轻拂过,就跟在扫描什么似的,先是脸庞、然后是脖子,一路往下最后停在了尸体的胸前。 “他们体内带着一股狂躁的冲劲儿,也正是这股冲劲才导致了他昨晚在闹市区突然发狂伤人。” 轩辕天歌淡淡地收回了手,而被她检查的这具尸体正好就是李广亮。 随即,她又以同样的手段一一探查过另外四具尸体,得出了结论也是一样。 宋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迟疑地问道:“那他们体内的那股狂躁的冲劲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又是怎么来的?” “因为是往体内摄入了什么东西。”轩辕天歌狐疑地道,但李广亮究竟往自己体内摄入了什么东西,她却是不知道的,她盯着李广亮的尸体迟疑了片刻,又道:“李广亮是‘源头’,而另外几个死者则是被他传染的,只要知道李广亮究竟给他自己摄入了什么,我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这不可能!” 轩辕天歌的话音一落,其中一名年轻的法医立刻就出声反驳道,虽然他承认卫队带来的这位年轻姑娘的确有些神奇的本事,可他更相信精密的仪器和他们几位法医联手做出来的检查结果。 年轻的法医皱眉道:“李广亮的体内并没有摄入什么其他的东西,我们在为他做尸检的时候也并没有查出来,他的器官还有血液当中都是干干净净的。” 轩辕天歌被当面反驳倒是没说什么,反而在听完年轻法医的反驳之后,若有所思地盯着几具尸体,而后似想到了什么般,问道:“那你们给他们做过基因检测吗?” 基因检测? 几名法医同时一愣,明显是没有做过,但正常尸检的时候也不会想到做基因检测啊! 可卫禹丞却了解轩辕天歌,她不会说什么没用的话出来,所以他立刻对张主任道:“给这几个死者都做一次基因检测。” 有了卫禹丞的话,张主任也立刻开始着手安排,解剖室里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轩辕天歌看着开始忙碌起来的法医们,脸上的神色依然带着若有所思,卫禹丞见状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hi想到基因检测这一块?” 闻言,轩辕天歌回神,看着他淡淡一笑,道:“既然尸检都检测不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那就做个更全面的检查好了。而且”她话音顿了顿,继续道:“我有一种感觉,觉得基因检查或许能查出点儿什么来。” 没有什么原因,也不是她看出了什么,而是一种直觉,轩辕家的女人在这方面上的直觉总是惊人的准。 要做基因检查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至少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做出来的,所以轩辕天歌他们退出了解剖室,站在走道上安静地等着法医们的结果。 六楼法医科平时就很冷清,这会儿法医们都关在了基因检测室里,整个六楼就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轩辕天歌百无聊赖地在跟祁渊发消息,询问云港鬼市那边的情况。 而祁渊那边正好已经到了云港鬼市。 自从云港鬼市出事儿之后,鬼市就已经关闭,祁渊站在云港西区的一栋烂尾楼前,打量着空无一人又脏乱的四周,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时节,可偏偏这里总是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冷。 他不紧不慢地朝楼里走去,当在进入楼中的那一瞬,空气中仿佛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而祁渊的身形也在下一刻忽然扭曲了一瞬,紧跟着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踪迹。 这楼烂尾的大楼就是云港鬼市的入口,祁渊在楼前消失后就直接进入了鬼市。 鬼市的入口处,早就接到消息的龙笑已经等在了这里。 当瞧见祁渊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时,穿着一身修身西装看似职场精英的龙笑立刻扭着腰就迎了上去,翘着兰花指就妖妖娆娆地喊道:“少帝,您可算是来了。” 祁渊淡淡地瞅了他一眼,龙笑那妖娆的举动立刻僵在了原地。 祁渊:“这里也没有外人,妖妖娆娆的这一套就收起来吧。” 龙笑虽然是男子,长得却比女人还妖娆漂亮,然而在听了他的话后,他果断的收起了妖娆的做派,正经又内敛地道:“太习惯当一个妖艳小贱贱了,一时间有些改不过来。” 明明长着一张过分妖娆漂亮的脸,可一旦正经起来后他那张妖娆漂亮的脸蛋也一点儿都不显得娘气,反而有种特别的精英式男人味。 祁渊似笑非笑地轻哼了一声,抬步朝前走去,空荡荡的鬼市一个鬼影子都瞧不见,看上去格外的凄凉。 “你发现了什么,仔细同我说说。” 龙笑跟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闻言后立刻认真地道:“就那天事发后,闹事儿的那几个人被分食了个干净,从那些普通人身上肯定是查不出什么了,可没两天鬼市里的一些老油条们就突然发了狂,要不是我一直守在这里早有防备,只怕那些家伙们就又会出来伤人。” “发狂了?”祁渊皱眉看向他。 龙笑点点头,肃然道:“对,经过一番调查,发狂的那十多个家伙们都是生吞了那几个普通人血肉的,所以我完全有理由怀疑,它们是被那几个普通人给传染的,至于传染的源头是什么” 龙笑的脸色有些尴尬,偷偷瞅了祁渊一眼后才接着道:“属下还暂时没有查出来,所以只能请您前来看看了。” “发狂的那些家伙在哪儿?”祁渊问道:“还活着吗?” “额————-!”龙笑的脸上的尴尬之色又僵硬了几分,他心虚地道:“都死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祁渊将高高的挑起了眉,龙笑又飞快地道:“不过尸体都放在九间坊的仓库里。” 祁渊抬手揉了揉眉心,淡淡道:“走吧,先去看看。” 云港鬼市里的九间坊不再是那种停靠在河岸边的巨大楼船,而是一座分外阔气的阁楼。 阁楼共有四层,这里是云港鬼市有名的销金窟,但凡来云港鬼市的人,却没有来这里玩过的都算是白来了一趟。 然而往日里最热闹的地方,也安安静静的见不到什么人,甚至连坊里的侍者都瞧不见一个。 龙笑带着祁渊一路从绕过九间坊后面的小巷子去了仓库,平时存放酒水的仓库里被清理了一块空地出来,并排放着十五六具奇形怪状的尸体。 祁渊站在这一排尸体前,垂眸扫了一眼后问道:“没有那些老鬼们?” “没有。”龙笑回答道:“普通人的血肉对它们没有什么吸引力,它们只对灵魂感兴趣,血肉什么的都被这十多个家伙给分食干净了,至于灵魂则是被好几个老鬼给吞噬了,但那几个老鬼却没有任何事儿,只有分食了他们血肉的这十多个家伙们出事儿了。” “所以”祁渊若有所思地道:“是血肉的问题,而灵魂则是没问题的。” “对。”龙笑看了他一眼,迟疑地问道:“少帝,您要不要检查一下它们?属下实在是检查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祁渊盯着地上的尸体们没说话,但却缓缓抬起了右手,指尖上有着一缕黑气突然冒了出来,那缕黑气缓慢地缠上了其中一具尸体,而后迅速地钻了进去。 祁渊操控着这缕黑气,仔细检查着尸体里的情况,他轻轻垂着眼皮,淡淡地道:“体内有股狂躁的劲儿,这股劲儿是外来的,应该就是来自那几个普通人的血肉中,至于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 龙笑闻言懵了一瞬,连少帝都不知道那可怎么办? 但祁渊却撤回了那缕黑气,看着一脸懵的龙笑,淡淡地吩咐道:“带上一具尸体,跟我去找一个人,或许他会知道一些什么。” 他把话一说完就转身出了仓库,龙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然后二话不说,弯腰就扛起了其中的一具尸体在肩上,然后快速地追了上去,并嚷嚷道:“少帝,您等等属下啊,咱们这是要去找谁啊?连您都不清楚的事儿,咱们还能问谁?是去问神君么?” 祁渊头也不回地道:“去找闻老板。” 148:又见闻老板 其实所有鬼市之间都是相同的,每个鬼市中都有一个只有市主才知道的联通‘桥梁’,只不过开一次这个‘桥梁’需要花费很大的一番力气,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这个联通‘桥梁’从来都是关闭状态中,且就算是市主都没有权利将其开启。 唯一开启这个‘桥梁’的钥匙一直都在祁渊的手上。 不过,祁渊虽说是去找闻老板,但他却没有直接去开启这个‘桥梁’,而是朝着空荡荡的大街走去,在走到一个拐角处的偏僻小巷口时,径直走了进去。 闻老板的当铺可不是只在连陇鬼市,云港鬼市中也有着一家,再加上闻老板这个人经常在各家分铺乱转,今天在连陇鬼市,说不定明天就出现在了其他鬼市的分铺里。 祁渊也是想着去碰碰运气,不过等他去了巷子尾的那家当铺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运气好像还不错,因为他已经瞧见了当铺门口的小木桌,木桌上正好放着一个黑色的签筒。 这是闻老板的规矩,只有他在的时候,当铺的门口才会摆放出这个签筒。 祁渊捞过桌上的签筒轻轻摇了摇,一根竹签掉了出来,他垂眸扫了一眼竹签上用朱砂写着的号码,正好是个大写的壹。 龙笑扛着一具妖尸喘着气得站在他身后,伸长了脖子往竹签上瞟了一眼,当即乐道:“嗨呀,咱们运气可真好,居然排在了第一个,连等都不用等了。” 在他跟着祁渊走进这小巷子里的时候,龙笑就明白了自家少帝要找的人是谁,说起这位闻老板,他其实也是见过几次的,但每一次见到他都觉得这位当铺老板有些高深莫测,可他当初动用了不少关系,却一直没有查出这位当铺老板的底细。 平时想要见见这位闻老板可得靠运气,人家老板只接待十位客人,就算是他这位市主来了都得照规矩抽取号码签,若不想照着这个规矩来,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人家老板都不见的,即便是硬闯进去都是见不到人的。 别问龙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问就是他曾经硬闯过。 祁渊捏着手中的竹签轻轻笑了一声,直接推开了虚掩的木门,对龙笑丢下了一句话:“如今云港鬼市都闭市了,整个鬼市中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能不运气好拿到一号签么。” 龙笑脸上的笑意一僵,他眨眨眼看着自家少帝的背影,总觉得自己被嘲讽了一句。 这家店铺比起连陇鬼市中的那家看上去要阔气一些,至少院子就比连陇鬼市的那家大了两倍。 院中种满了白梅,外界明明是夏季,可这里的白梅却盛开的十分妖娆。 闻着空气中的白梅香,祁渊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他正要抬步朝前厅走去,却听见院角里传来了闻老板懒洋洋的声音。 “我就想躲个清静才来这边的,怎么还是被找上门了?” 祁渊眸光一动,侧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株白梅树下放着一张美人榻,闻老板则懒洋洋地侧躺在上面,绯红的衣袍银白的纱衣,在白梅盛开下却是生出了一股恣意风流来。 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碧玉酒杯,祁渊眼尖地瞧见那酒杯中除了美酒外,上面还飘了一片白梅花瓣。 小木几上放着一个小铜炉,炉中烧着碳火,上面隔着一个小铜盆,里面正咕噜噜的煮着酒。 祁渊见状笑了笑,立刻转身走了过去,“闻老板倒是写意得紧。” 待得走近后他也不客气,眼见四周没有能坐的东西,祁渊轻轻动了动手指,一个小木凳就出现在了木几旁边。 闻老板瞅了一眼不客气坐下后就自己给自己盛酒的祁渊,目光又一转,落在了站在院子里正盯着他们这边的龙笑,他的视线在龙笑身上轻轻一落后就又轻又快地扫过了龙笑肩上扛着的那具妖尸。 他轻轻地啧了一声,颇为嫌弃地对祁渊道:“你还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带着一具妖尸来的,我这满院子的花香都盖不住那一股子的臭味。” 祁渊端着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当没听见他的嫌弃,淡淡笑道:“好酒,闻老板可真享受。” 见他不接自己的话,闻老板轻嗤了一声,宽大的袖袍轻轻一拂,他手中捏着的碧玉酒杯就落在了小木几上,他懒洋洋地坐起,好整以暇地看着祁渊,道:“说吧,你又找我是想做什么?” 祁渊闻言笑着也放下了酒杯,挑眉对他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闻老板撇嘴,“是一种毒,入口之后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查不出来的,中毒之人分体质强弱而发作,体质弱的短则几分钟,最长半小时左右。体质强的发作时间最短几个小时,最晚也就几天的事儿。当初来云港鬼市那几个普通人就属于体质弱的,龙笑市主扛着的那位便算是体质强的了。” 也就是说普通人在中毒之后发作得很快,而异族在中毒之后却还能拖上个几天,难怪当日在云港鬼市出事儿之后,这几个老妖们当时并没有出事儿,但没过几天也跟着发作了起来。 “你可知是什么毒?”祁渊不客气地问道:“背后下毒之人又是谁?” 闻老板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却没有立刻开口回答,而是道:“你知道我这里的规矩的,想要找我问东西,也得付报酬。虽说咱俩认识了这么多年,关系也还可以,但交情是交情,规矩却是规矩。” 祁渊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毕竟他也算是很了解这位闻老板了,所以在静默了一瞬后,开口道:“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给你想要东西。”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闻老板挑眉。 祁渊盯着他,淡淡道:“只要回答了我的问题,我给你一滴驱魔龙族传人的心头血。” 话音未落,闻老板却眯着眼看着他不说话了,而一直等在院子中的龙笑在听了自家少帝这话后,露出了震惊又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卧槽————! 少帝他是疯了吗? 他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不是把那位传人当成了眼珠子心头肉吗?怎么会开口说出这么个报酬来? 龙笑一脸的玄幻,怎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帝是个假的! 然而祁渊却是十分的淡定从容,仿佛他刚刚说出口的话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般,而闻老板在看了他一会儿之后,轻轻地哼道:“你这个报酬可不算吧,那个小丫头本来就是想要给我的。” 祁渊闻言却笑了,“可我若不同意,她就算是想要给你也不会给你的。” 闻老板:“” 虽然这话是事实,可他有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如何?”祁渊老神在在地问道:“这个交易成交么?” 闻老板的一张脸都绿了,盯着祁渊看了好半晌后,方才咬着牙道:“你虽然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过奖。”祁渊一脸谦虚地笑道。 说不过祁渊,也狗不过祁渊,闻老板在顺了顺气儿后,答应了这个交易,没好气地道:“毒是什么我不清楚,但却是出自噬魂族”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祁渊露出了不满意的神色。 就算他不说,祁渊也知道背后下毒之人十有八九是噬魂族做的,这话他说了也相当于没说。 闻老板瞥了他一眼,话音又一转,接着道:“此毒是在阳间开始流传的,若你们真想要查源头的话,不如跟阳间的警察合作,特别是缉/毒这一块。” 祁渊脸上的不满神色淡了下来,他若有所思:“缉/毒?” 闻老板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道:“友情提示一下,这毒已经在阳间开始大量输出了,若不尽快制止的话,阳间恐怕会乱成一锅粥,届时说是浩劫的话,还真不过分。” “我明白了。”祁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立刻起身便要走。 闻老板则又懒洋洋地躺了回去,瞅着他转身要离开的背影,不紧不慢地问道:“我要的东西,你什么时候给我送来?” 祁渊快步走出了白梅林,头也不回地道:“过两日后神荼会给你送来。” 神荼鬼帝? 别说闻老板懵了一瞬,等在院子里的龙笑一个手滑,差点将扛在肩上的那具妖尸给砸地上去。 龙笑一脸复杂地瞅着渐渐走来的少帝,在心中默默赞同了闻老板先前说少帝的那句话——-少帝的确不是人,但是真的非常狗!!! 一直等到祁渊带着龙笑离开之后,懵逼的闻老板才反应过来了什么,他噌地一下坐了起来,隔着一堵院墙就对外面的祁渊吼道:“你可真不是个东西!我以为你要给我的是小丫头的心头血!!!” 院子外的小巷里,哪怕是隔着一堵院墙都能听见闻老板的吼声。 祁渊一脸嗤笑地朝巷口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般地轻声道:“你想得倒挺美,我只答应给你一滴驱魔龙族传人的心头血,又没说是给哪位传人的。” 如今这天地间,驱魔龙族传人可有着好几位呢。 轩辕天音和轩辕天心的心头血不好弄,毕竟她俩身边各自守着一个魔神和妖神,即便她俩同意要给了,人家妖神和魔神也不会同意的好吧,他又不是疯了,自然不会去招惹那两位妻奴。 可是吧 除了他家的凤凰和他家凤凰的两个姐姐外,不还是有另外两位么。 一位是妖族狐若妖皇的妻子,那可是驱魔龙族的第一代传人,另一位则是他们地府神荼鬼帝的妻子,同样是驱魔龙族传人,只不过是第五十几代了,但心头血可都是一样的。 想要他家凤凰的心头血,谁敢用他就敢宰了谁,朋友都不能例外! 祁渊就是典型的为了自己的媳妇儿可以坑便所有人的那种,就很不要脸。 龙笑颤颤巍巍地跟在他的身后,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幻莫测,等到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巷子后,方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就不怕神荼鬼帝也不同意么?” 毕竟人家鬼帝大人也是个爱妻如命的人啊 但祁渊却相当的有把握,“神荼会同意的,他媳妇儿当年死而复活,虽然如今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可到底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死了那么多年,即便是神荼寻遍了各种天材地宝给他媳妇儿补身体,但依然伤及了本源。” “那鬼帝大人就更不会答应了吧?”龙笑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地道:“都伤及本源了,再抽取一滴心头血,那不是伤上加伤?别说鬼帝大人不同意,就算是您家那位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 “神荼会同意的。”祁渊淡淡道:“我的手中还有着几滴凤凰心血,拿一滴凤凰心血给神荼作为交换,神荼高兴还来不及呢。” 凤凰心血可不是普通凤凰的心血,而是当年混天凤凰的心血,只需要一滴,别说是什么伤及本源了,就算是死得透透的人也能够立马原地满血复活,说不得还会当年巅峰时期更甚一层楼呢。 神荼他有什么不同意的,那一滴凤凰心血换她媳妇儿的一滴心头血,说不得还是他赚了呢。 龙笑一脸的斯巴达,好半晌才哑然道:“您既然手中有这种宝贝,怎么没有早早地就给了鬼帝大人,鬼帝大人这些年为了他媳妇儿可是翻遍了各界各族啊。” 祁渊闻言停下了来,回头冲着龙笑挑眉道:“我为什么要给他?” 龙笑:“” 虽然他家少帝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浅笑,可龙笑却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让他深刻的意识到,鬼族确实是天生无心的种族。 因为天生没有心,所以万事万物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粒不入眼的尘埃。 明知道神荼到处为他的妻子寻找天材地宝,明知神荼那位妻子是轩辕家的人,更是这一代传人的长辈,少帝却还是能做到不管不问,既不看在血缘亲戚的关系上,也不看在神荼是同族又是得力鬼帝的关系上,手中明明有着凤凰心血,却一字不提,若不是因为今日的事情,只怕少帝也绝不会将他手中的凤凰心血给拿出来。 瞧着龙笑那哆嗦的一下,祁渊笑了,轻飘飘地问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 冷血是真冷血,可龙笑也不敢把大实话说出来啊,只能干巴巴地道:“您就没想过这事儿万一被您家的那位知道后会怎么办么?” “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祁渊轻笑,却笑得龙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被吓的。“你不说我不说,凤凰又怎么会知晓?倘若她知晓了,那也肯定是你说的。” 龙笑心里慌得一批,“属下怎么可能会说!!!!!” 就是很慌! “少帝,知晓这事儿的可不只是属下。”很慌的龙笑生怕日后会连累自己,赶紧想要撇开关系,“属下是肯定不会说的,但鬼帝大人还有闻老板会不会在日后说漏嘴,属下就不知道了,要是是他俩说漏嘴的,您也不能把锅扣在属下的身上啊。” “他俩不会说。”祁渊淡淡地道:“神荼是个明白人,得了好处后自然不会说,至于闻老板”他幽幽地瞥了一眼巷子口,“他要是说漏嘴,我让他的当铺从此自鬼市中消失,一家都不会给他留下。” 龙笑浑身僵硬成了木桩子,心中却在嘤嘤嘤——-少帝好可怕,怎么越来越觉得他家少帝越变/态了呢? 越来越可怕也越来越变/态的少帝笑眯眯地伸手拍了拍龙笑的狗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道:“凤凰那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云港鬼市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就先回去了。” 龙笑干巴巴地应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他家少帝突然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踪迹。 而在祁渊消失的同一刻,当铺院子里的闻老板则突然破口大骂:“狗东西——-!想要封我的口就直说啊,用得着这般暗戳戳的威胁么?!!!那小丫头也是瞎了眼,居然看上了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149:奇毒 瞎了眼的轩辕天歌倒是不知道云港鬼市那边发生了什么,她和卫禹丞几人站在走道上等了半个多小时,没将关在基因检测室里的法医等出来,却等来了匆匆找上楼来的缉毒大队队长周凛江。 周凛江此人生的高大挺拔,近一米九的身高穿着一身警服走来就跟那些走在t台上的超模似的,浑身上下仿佛都在闪着光一样,精悍的身体,包裹在黑色修身裤下的大长腿,还有那因为走动时隔着衬衣都能若隐若现看见的八块腹肌,简直就是一个行走中的人形荷尔蒙。 估摸是真遇上了什么着急上火的事儿了,周凛江一身的匪气全开,隔着一条长长的走道,都能感觉到他那种不好惹好像随时就会捡起一块板砖给人当场开瓢的气场。 卫禹丞皱眉盯着他,正要开口询问他怎么会跑来这里了,结果他还没开口,周凛江就已经抢先开口道:“老卫,我这边查到了一点儿东西,跟你们现在跟进的花街区的案子有着不小的关系。” 他说着就扬了扬手中拿着的一叠件,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后,直接将手中的件一把塞给了卫禹丞。 “在花街区闹市发狂伤人的李广亮你们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了,我就跟你们说说你们还不知道的。”周凛江趁着卫禹丞低头翻开件的时候,快速地道:“这王八蛋是我们队一直盯着的药头,从十多年前开始他就在搞这些东西了。” “这不对啊周队。”贾苗苗的杏仁眼一瞪,伸长了脖子就往卫禹丞手上翻看的件上瞄,边瞄边道:“我们这边调查到李广亮十多年前在工作期间带头闹事,还打伤了好几个工友,所以事发后就被他上班的食品厂给开除了。然后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是一个无业游民,整天都混在那些打牌的牌馆和帮着一个台球室看门打零工啊。” “所以我才说你们这是不知道的。”周凛江扯了扯领口,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有些受不了,他扯着衣领扇风,一边接着道:“实际上他打零工的那个台球室其实就是他的,只不过他为了掩盖身份没有站到明面上来,有了这么一个看门的临时工身份,他才好背地里做些其他的买卖。这家伙最开始接触毒品的时候也只是从别人的手上拿货,然后转手卖一些散货出去,后来认识了一个大货头,他也就慢慢发展成了药头。” “而花街区、新南区、还有城北区那边基本都是他的地盘,但凡这几个区吸粉的人都认识他,这几个区流出的货也基本是从他手中流出的。“ 周凛江扫了一眼卫禹丞,估摸是嫌他看的慢,直接动手帮他帮资料翻到了最后一张,然后指着上面继续道:“你们还记得新南区娱乐城那件案子吗?第一个死者被发现的时候,我们从他的包里找到了类似毒品的粉末?” 新南区娱乐城的案子才刚刚结案了不久,卫禹丞他们自然都记得清清楚楚,特别是宋琛,当初他可是和周凛江一起去的案发现场。 周凛江:“被发现的毒品带回来后经过分析成分我们发现,那是一种市面上还没有出现的新型毒品,从带回来之后我们队里的分析师就一直在分析研究那玩意儿,可一直都没有分析出来,直到前天” “前天怎么了?”轩辕天歌也凝神询问。 周凛江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隐瞒,“前天一个实习分析师操作失误,打翻了一点粉末在手上,然而没过多久,那实习生居然突然发狂伤人,当时同他在一起的另一位分析师不幸被咬伤,最后也被传染发了狂,那玩意儿居然能够通过人的皮肤吸收进人体之中!!” 周凛江心烦意燥的从兜里摸出了烟盒抽了一支烟出来,低头给自己点上后,沉声道:“最后那二人在发狂没多久之后就开始抽搐并口吐白沫,连抢救都没来得及,刚出了分析室就死了。” 说到这件事儿,周凛江也是疲惫地用手抹了一把脸,又狠狠吸了一口烟:“本来我们因为这事儿还一筹莫展,可今天在听说了花街区闹市伤人案后我才意识到了什么,李广亮会在花街区闹市发狂伤人,肯定是他手中也有着这种新型毒品,只不过那家伙运气不好,自己却沾上了那玩意儿,还因此丢了命。” 随着周凛江的话音一落,走道上的几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轩辕天歌在静了片刻后,轻声道:“看来我们要找的源头找到了。” 卫禹丞将手中的件反手塞给了宋琛,对周凛江问道:“你们那边查出来这种毒品最开始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么?” “这几天我们一直查,线索刚刚查到李广亮那里,还没来得及动用线人那王八蛋就出事儿了。”周凛江疲惫地道:“李广亮一时,我们的线索也断了。” “艹!”卫禹丞气急地骂了一句。 也就在这时,关在基因检测室里的几名法医也终于出来了。 张主任拿着一张检测报告单匆匆出来,“卫队长,他们的基因链果然出现了问题。” 卫禹丞脸上的怒色一敛,飞快地转身看去,而轩辕天歌则是追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张主任快步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检测报告单递给了她,一边颤着声音道:“经过两次检测,我们发现他们的基因链都产生了变异,您知道那种变异意味着什么吗?” 大概是这个发现太令人震惊了,张主任说话的声音都在轻轻地颤抖,“意味着他们很可能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而变异带来的后果就是会让他们发狂伤人,跟狂犬病有些相似,一旦发狂之后就会随之死亡,而且他们体内的传染性极高,但凡被他们咬伤还有抓伤的人都会被传染。这简直太可怕了,比狂犬病更可怕,让他们产生变异的不管是什么,必须得尽快找出来然后彻底销毁!!” 听完张主任的话后,走道上站着的人的脸色都变了。 宋琛一把抓住周凛江,焦急地问道:“你们还在别的地方查到过那种新型毒品吗?” 周凛江阴沉着脸,摇头:“没有了,除了李广亮的手上有,我们没有查到还有谁的手上有这种见鬼的东西。但以李广亮的能耐,那玩意儿肯定不是他找人制造出来的,他没有那个本事儿。” 李广亮一个小药头当然没有能力制造出这种毒品,就算是那些挂在缉毒大队黑名单上的那些大毒枭们估摸也暂时弄不出来这种东西。 那这种毒品究竟是哪里来的? 如今李广亮已经死了,就算他们想要审讯他都做不到,唯一知情的线索断在了这里,周凛江这位缉毒大队的队长脸都黑成了锅底。 卫禹丞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将希望的目光看向了轩辕天歌,问道:“小六,你有办法让李广亮开口的对不对?” 轩辕天歌看着他不语,卫禹丞继续道:“我们得知道他究竟是从谁的手上拿到那个东西的,这种毒品不能流散出去,否则” 人间真得变成炼狱了啊。 “走吧。”轩辕天歌点点头,对卫禹丞几人道:“人虽然死了,但只要魂还在就能问。” 一听她的话,卫禹丞、宋琛还有贾苗苗三人立刻精神一振。 张主任和周凛江二人则是无声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也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一行人再次回到了解剖室中,但除了他们眼下这几人外,剩下的几名法医都被请了出去。 轩辕天歌站在解剖台前,看着躺在上面的李广亮,二话不说就凭空拿出了一道符,在其他几人紧张的注视中,那道符纸倏地自燃。 “天道无极鬼神借法,魂兮归来!”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她指尖夹着的那道符纸也烧到了头,随着轩辕天歌的手指一松,烧尽的纸灰无风飘荡。 但紧跟着,解剖室里突然拂过一阵刺骨的阴风,在场的卫禹丞等人自觉觉得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进来了。 贾苗苗有些害怕地缩到了卫禹丞身后,颤巍巍地拉住他的胳膊,小声儿地道:“老大,李广亮的魂是不是来了啊?” 他们都看不见李广亮的魂究竟有没有回来,但轩辕天歌却抬眸看着解剖室的一个角落,在他们看来那个角落里什么都没有,可轩辕天歌却突然开口道:“既然已经来了,那便过来吧。” 李广亮的魂静静地站在角落里,脑袋深深地垂着,听了轩辕天歌的话后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见状,轩辕天歌眉心微微一蹙,心里泛起了一丝奇怪。 而贾苗苗在听了她的话后,脸上的神色更为害怕了,“那个您能不能让我们也看见啊?这要是看不见,反而会更害怕。” 轩辕天歌压下心头的那丝怪异的感觉,见李广亮还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她随手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对着卫禹丞等人的眼睛就一一喷了过去。 贾苗苗啊了一声,闭着眼睛问道:“您给我们喷的什么啊?” “牛眼泪。”轩辕天歌收好小瓶子,淡淡地道:“你不是说你们看不见么?喷了这个后你们就能看见了。” 贾苗苗倒抽了一口凉气,闭着的眼睛反而不敢睁开了,倒是卫禹丞他们几个大男人在眨了眨眼适应了之后,纷纷睁开了双眼。 张主任突然唉哟了一声,瞪大了眼睛盯着角落里的李广亮,又一脸三观破碎地扭头去看解剖台上李广亮的尸体,这样来回看了好几次后,他才终于接受了这一幕,拍着心口道:“我觉得我需要救心丸。” 卫禹丞没心情理会张主任的玩笑话,他拧着眉盯着角落里一动不动的李广亮,对轩辕天歌问道:“小六,能不能让他开口说话?” 轩辕天歌狐疑地看着李广亮,见他无论如何都没有一点反应后,她迟疑地朝他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轩辕天歌刚刚走了两步的时候,角落里的李广亮缓缓抬起了头,一张青白泛着死气的脸上,神情麻木而空洞,但下一秒,他的脸庞骤然扭曲,一双空洞的眼神立刻锁定住了轩辕天歌,而后发出一声不似人的大吼声,伸出双手就朝轩辕天歌扑了过来。 这一惊变令得解剖室里的几人都是齐齐一骇。 卫禹丞:“小六!” 轩辕天歌的神色同样带着惊疑,侧身避开了李广亮的袭击,而后迅速拿出了一张符往半空一扔,喝道:“天道无极乾坤借法,不动明王金刚阵,启!” 嗡地一声轻响,符纸在半空化作了数道金光,而后齐刷刷地将李广亮给困在了一个淡金色的结界里。 哪怕李广亮已经被结界给困在了,可他似乎依然无知无觉,不断尝试着冲撞结界,一双恶狠狠的双眼中仿佛只有轩辕天歌。 而眼见李广亮被困住出不来后,卫禹丞这才心有余悸地走了过来,他隔着一道结界仔细瞅着里面的李广亮,而后对轩辕天歌问道:“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周凛江也跟了过来,盯着李广亮若有所思地道:“他的这个反应,跟我们队里的那个实习分析师发狂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发狂? 宋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不是都死了么?死了还跟生前一样,恢复不了神智?” 轩辕天歌眯着双眸走来,在结界外站定,然后突然伸手进入了结界,指尖闪电般地点在了李广亮的眉心,沉声道:“人死债消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即便生前受那毒品的影响而发狂,可死后的阴魂却不该是这样,除非” “除非什么?” 轩辕天歌静静地看着结界后的李广亮,片刻后收回了自己的手,道:“除非那毒不仅能侵蚀人的身体,;连同灵魂一起也会被感染。” 经过她方才的探魂,轩辕天歌看向卫禹丞几人,很遗憾地告诉他们:“他的灵魂的确被感染了。” 150:开启六道令 连灵魂都能被感染,这究竟是什么毒? 解剖室里的气氛因为轩辕天歌的这句话瞬间凝固了,除了还在吼叫着不断撞击结界的李广亮外,整个解剖室都安安静静的。 贾苗苗环抱着自己的双臂,用力地搓了搓手臂上不知道是被冷到了还是吓到了而激起的鸡皮疙瘩,她茫然又带着几分慌乱地看向众人,最后气虚般地问道:“这种毒品即便是大毒枭们都制造不出来吧?何等这种一摄入就直接发狂死亡的毒品,就算是瘾君子们再脑残也不会给碰这个啊,他们又不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若是大毒枭们制造出这种连瘾君子们都不敢去碰的毒品,他们图的是什么啊?” 贾苗苗似乎急于寻求其他的人回答,但可惜的是,卫禹丞几人都沉默不语。 轩辕天歌侧头盯着结界中的李广亮,沉声道:“普通人根本制造不出这种毒,所以这件案子要正式移交给我们六道来处理了。” “合作吧。”卫禹丞突然开口,大概是因为这件事太超乎了他的预料,所以他开口时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这种毒的传染性太可怕了,我们得立刻通知老局长,现如今谁也不知道这种毒有没有流散出去,也不知道流散出去的范围究竟有多大,光是你们六道我担心你们会忙不过来。” 宋琛也是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们负责监控普通人群,一旦发现有人发狂袭击人,我们会尽力护住四周的群众。六道的能力大,这种毒究竟来源于哪里,又是出自谁的手中,这就要靠你们去查找了。” “我们大队也可以帮忙。”周凛江跟着道:“本来查找毒品就是我们的工作,谁的手中还有这种毒,我们顺着李广亮的一些关系网找过去,就算翻遍了整个帝都的所有药头,我们也一定会那些东西找出来并彻底销毁。” 闻言,轩辕天歌也没有坚持让他们置身事外,只是嘱咐道:“那你们在查找的时候都小心点儿,千万不要被发狂的人抓伤或者咬伤,也千万不沾染到那种毒,否则就算是我恐怕都来不及来救你们。” 这种毒发作的时间太快了,即便轩辕天歌有着救人的手段,却也怕没有救人的时间,再加上这种毒只是沾到皮肤就能够让人感染,简直是防不胜防。 “那他怎么办?”见他们几人已经有了决定,法医张主任指了指结界中的李广亮,问道:“这种情况是不是要找什么高僧来超度啊?电视上不是都是这么演的吗?连恶鬼厉鬼发狂杀人都能超度,这种被毒感染的鬼应该也可以吧?” 一听超度李广亮,贾苗苗也不觉得怕了,她从卫禹丞的身后钻了出来,看着轩辕天歌道:“超度这个办法真的可以吗?要是可以的话,那是不是咱们还得去找一些和尚来有备无患啊?” 可轩辕天歌盯着李广亮的眼神却带着几分迟疑,她不确定地道:“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所以我也不确定他这种情况能不能被超度” 她话是这么说,却又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原本还在冲撞结界的李广亮顿时安静了下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 “我先试试看。”轩辕天歌放下手,李广亮的目光就顺着往下移,她翻手间拿出了数张符纸,挥手就将符纸朝结界中丢了进去。 这几张符纸直接穿过结界,而后尽数贴在了李广亮的身上。 解剖室内的几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轩辕天歌,而她却在下一刻,双手结印,淡淡地金光自她掌心中泛出。 当往生咒从她的嘴里吐出,李广亮身上贴着的几张符纸也发出了淡淡的金光,然而原本安静了一瞬的李广亮却再次发狂嚎叫了起来,比起之前的他,居然显得更有攻击性。 轩辕天歌拧着眉,当往生咒已经念完了一遍之后,李广亮却依然没能安静下来,也同样没能被超度。 卫禹丞瞧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不断来后看向李广亮和轩辕天歌,直到她停止了吟唱往生咒后,方才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儿?他好像比之先前跟疯了。” 轩辕天歌的脸色异常难看,因为连她都无法超度的魂,换着别人来就更不行了,然而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如李广亮这种癫狂的阴魂,就算她直接将他送入地府去,以他这种情况地府也不会为他安排轮回转世的机会。没有自己的神智,他根本就走不过奈何桥,就算是送入了轮回井中,他的来世也会如现在这般,生下来就是一个疯子,还是一个极具攻击性的疯子。 瞧着不断冲撞的结界的李广亮,轩辕天歌突然神色一动似想起了什么,她立刻绕过结界走到了解剖台前,垂眸看着另外几张解剖台上的死者,而后再次出手。 “天道无极——-鬼神借法,魂兮归来!” ‘嗡————-!’ 数张符纸自燃,解剖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出现了轻微的嗡鸣,而后又是一股阴冷刺骨的冷风刮过,几名死者的阴魂随着冷风全部出现在了解剖室中。 这几个阴魂同先前的李广亮一样,刚刚出现时都垂着脑袋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轩辕天歌快速越过卫禹丞几人,将他们护在身后,沉声道:“你们都站远点,别惊醒了他们。” 只要不惊醒,他们就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可一旦不惊醒过来,这几个阴魂就都会像先前的李广亮一样发狂伤人。 轩辕天歌抬手朝他们一指,再次划出了一个结界,将他们全都困在了结界里。 或许是因为结界的波动惊动了他们,这几个阴魂刚被困在结界中就都有了反应,只见他们缓缓抬起了低垂着的脑袋,脸上都带着那种麻木空洞的神色,可就在下一刻,他们脸庞扭曲了一瞬,紧跟着都发了狂。 因为有结界困着,所以他们即便发狂也冲不出来,但下一秒就出现了另轩辕天歌也震惊的一幕。 这几个阴魂因为无法冲破结界出来伤人后,居然开始了互相残杀。 卫禹丞几人瞧着这一幕,都惊骇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哪怕他们几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刑警,可看着结界里那如野兽打架的撕咬一幕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因为都是阴魂,即便是被撕裂了身体,扯断了胳膊也不会鲜血四溅,可即便没有血淋淋的一幕,但这种断胳膊断腿、连身体都被撕成了两半都还要继续厮杀的场景也够令他们惊悚的了。 轩辕天歌神色难看地盯着结界中互相残杀的阴魂,忍无可忍地出手了,“天道无极——-风神借法,九龙缚鬼之定身术,定!” 随着她话音一落,结界里的厮杀就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都被定住了,连同另一个结界里还在不断撞击结界的李广亮一起,全都定住了。 在将他们给定住后,轩辕天歌翻手间拿出了那块暗金色的六道令,她甚至连智脑都弃用了,直接开启了六道令,宣布道:“六道所属听令;启动一级战备,所有外勤人员即刻返回所属部门,各地分部负责人一小时后登入总部视频会议。无法返回者,闭门不出,再静候通知。” 随着轩辕天歌开启了六道令,帝都总部大楼、还有各地分部的大楼都响起了急促尖锐的警报,而六道所属的所有人身上佩戴的六道徽章都开始泛出淡淡的光芒,连同轩辕天歌的声音都同时在他们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151:生灵涂炭 启动一级战备 六道从安全系统中分离出来十来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开启了六道令,也是第一次启动了一级战备。 此时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六道成员,不管是在办公楼里的,还是流散在外出差或者做外勤的,所有人的脸上都闪过一抹震惊,而后都各自放下了手中的事儿,只要是能够返回自己部门的基本都已经开始准备返回,而不能返回的或者还在执行任务的,也都在思量着待会儿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去窝着,然后等着总部的通知。 至于帝都总部里,当警报声响起的那一刻,夙离就已经冲出了办公室,一边安抚从其他办公室出来张望的人,一边拽住了匆匆过来的宋小咪,吩咐道:“你先去通知白夜他们几个队长去会议室等着,然后再去每层楼里安抚一下其他人。” 宋小咪一脸的凝重,她抱紧了怀里的一堆文件,问道:“小六怎么会突然开启六道令,还启动了一级战备?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什么事儿能直接上升到一级战备?” 夙离其实心中也知道一些,但却没有想到轩辕天歌会启动一级战备,而能够让她做出这个决定来,那肯定是市局那边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所有的预料。 他没心思同宋小咪解释什么,只是快速地道:“别问了,先去办正事儿,等小六回来后,该你们知道的就都会知道了。” 宋小咪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立刻点头应下,大步流星地跑去找白夜他们几个队长了。 夙离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这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颇为头疼地对身后从办公室里追出来的水薇薇,叹气道:“这麻烦事儿真的是一件接着一件,我们想要偷偷跑路的打算看来是行不通了。” “她才刚接手六道就遇到了这么多棘手的事情,我们要是真跑了,最后在听到了这些消息后一样还是会跑回来。”水薇薇安慰道:“算了,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等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再离开也不迟。” “从前也没有这么多麻烦事儿挤在一起爆发啊。”夙离无奈地道:“感觉这些麻烦事就跟赶场子似的,没完没了了。” 水薇薇若有所思:“或许,是因为小六成年了吧” 虽然因为人口锐减的原因导致成年的年龄被改成了十六岁,但对于轩辕家来说,十八岁才算是真正的成年。 因为驱魔龙族这一代的传人终于成年了,所以暗地里的那些家伙就有些坐不住了。 见走道上的人又回了办公室后,夙离揉了揉眉心,道:“总觉得有股风雨欲来的感觉。”他说完就放下了手,朝外面走去,“小六那边应该也快赶回来了,我先去会议室里等着。” 水薇薇跟在他的身后,但却并没有和他一起去会议室,而是下楼去找宋小咪,准备帮着宋小咪一起安抚楼里的人。 市局———— 轩辕天歌在开启了六道令后,就直接将困在结界中的李广亮几人的阴魂给收在了一枚魂玉当中。 “我就先回去了。”她转身看向卫禹丞等人,嘱咐道:“之后你们若是要外出行动的话,一定记得全副武装好,特别是你”她看向周凛江,沉声道:“你们追查李广亮的上线时一定得小心,哪怕真的查到了什么也一定得立刻通知我,千万不要贸然行动。” 周凛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同样不会拿自己队里的兄弟去冒险,当即点头答应道:“好。” 见他点头答应了下来,轩辕天歌这才又看向卫禹丞,接着道:“我先回去通知六道的人,等会议结束后就会派一些外勤人员过来协助你们。” 卫禹丞闻言点头,宋琛在一旁道:“这件事儿我们还得去通知老局长。” “先去同他说说吧。”轩辕天歌抬步就要走,嘴上却还在道:“这件事儿一旦闹大后果会很严重,你们该做的准备都得做好,至于外面的那些群众先瞒着吧,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若是实在瞒不住了,就随便扯个什么传染性的疾病先糊弄过去。” “可群众们也不是傻子啊。”贾苗苗头疼地道:“这个毒一旦大面积的爆发,我简直都不敢想外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才要你们做好准备。”轩辕天歌站在解剖室的大门口,一手轻轻按在门上,一边回头看着他们,道:“找几名传染性疾病方面的权威专家,然后全市通知说是帝都近日出现了新型的传染病,为了安全着想,请市民们都待在家里不要外出。” 贾苗苗原本还头疼的表情顿时一变,“这个办法好。” 她说完就看向卫禹丞,后者显然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跟宋琛对视一眼之后,卫禹丞立刻道:“我立刻去找老局长。” 至于要编成是什么传染性疾病,还得再商量商量了。 市局再次人仰马翻了起来,卫禹丞、宋琛、还有周凛江三人一起去了老局长的办公室,而轩辕天歌则走出了市局的大楼。 她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心情却一点都明媚不起来,压在心头上的巨石沉甸甸的。 “看什么呢?也不怕阳光刺伤眼睛么?” 就在她盯着天空某处放空的时候,身后突然落下一片阴影,随即一只修长又微凉的大掌轻轻覆在了她的双眼上。 祁渊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了身后,声音带着淡淡笑意,却莫名的让轩辕天歌心上压着的那块巨石松动了一些。 她一把抓住祁渊的手从眼睛上挪开,而后飞快回头看向他,语气中带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欣喜,“你回来了?” 祁渊含笑看着她,“怎么这么热情?都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了。” 轩辕天歌看着他不说话,祁渊微微眯起双眼,又凑近了一些盯着她,笑道:“凤凰,你是不是想我了?” “嗯。”轩辕天歌大方的承认,她确实是想他了,虽然他离开的时间并不长,甚至连半天都没有,可她就是想他了,特别是在心情郁结烦躁的时候,那就更想他了。 不过轩辕天歌也不怎么习惯太黏黏糊糊的,所以在嗯了一声后,立刻正色问道:“云港鬼市那边什么情况?” 祁渊挑眉,目光往四周轻轻一瞥,笑道:“你要让我在这里说吗?” 他俩现在所站的位置可是市局的办公大楼前,周围来来往往的还有不少人呢,的确不是说这些要紧事儿的地方。 “那先走吧,我开车过来的,回车上再说。”轩辕天歌立刻压下了心中的急切,拉着他就朝停车位走去。 方才她来的时候是她自己开车过来的,等再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祁渊来开车了。 轩辕天歌坐在副驾驶上,等车已经开出市局之后,又才问道:“云港鬼市那边怎么样了?” 祁渊一边开着车,一边瞥了她一眼,但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开启六道令?” 六道令被开启这么大的一件事儿,祁渊刚从云港回来就知道了,结果他推算她的位置后发现轩辕天歌居然在市局,所以他连六道总部都没有回就直接找来了这里。 “事情超出了预料。”轩辕天歌一说起这件事儿脸色就又沉了下来,“你知道花街区闹市伤人的那人是怎么回事儿吗?” 不等轩辕天歌继续说,祁渊却是直接道:“知道了,是因为一种毒。” 轩辕天歌一愣,诧异地看着他,“云港鬼市的事儿查清楚了?” “我去问过闻老板,是他告诉我的。”祁渊道:“而且我怀疑这种毒是噬魂族的杰作。” “我也这么怀疑。”轩辕天歌点头,并将解剖室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告知了祁渊,等她说完之后,才又断定道:“连灵魂都能被感染,寻常人可弄不出来这种毒。” 但祁渊在听完之后重点却没放在这里,而后皱着眉问道:“阴魂之间也会被传染吗?” 被他这么一问之后,轩辕天歌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我不知道,没有试过所以无法确定会不会传染。” “凤凰。”祁渊的眉目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凝重,“你有没有想过,若阴魂之间也会传染的话,事情会变的有多严重?” 轩辕天歌随着他话深想了下去,若阴魂之间也能通过抓伤咬伤而传染,那不仅是人间界会出大问题,就连地府也会乱套,倘若如今已经有被传染上的阴魂去了地府 想到这里,轩辕天歌的脸色就变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祁渊,“地府” 她能想到的事情,祁渊也早就已经想到,所以见她终于反应了过来,祁渊沉着脸点头,“这次噬魂族针对的不是人间界,他们针对的还有地府,他们是想要天下大乱。” “凤凰,坐稳了。”祁渊一手撑着方向盘,一手却轻轻捏诀,只见本就在行驶中的车辆突然加速,而外车外的一切都变成了虚影,“我先送你回总部,然后得尽快回地府去。” 祁渊用了缩地成寸,原本需要四十多分钟的车程被他硬生生地压缩到了几分钟。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就停在了六道总部的大楼前。 二人一起下来车,祁渊只快速地嘱咐了她几句就立刻消失不见。 轩辕天歌脸色凝重,飞快转身进入了办公大楼。 因为之前的六道令,办公大楼里安安静静的,轩辕天歌乘着电梯直接上了六楼后,刚出电梯就跟白夜等人撞了个脸对脸。 白夜同样一脸的凝重之色,在瞧见她之后就立刻问道:“小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蓝淘淘也是跟着问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开启一级战备?” “是市局那边查出了什么问题吗?”稍稍知情一点儿的玉清子和毛若锦也是同时开口问道。 “市局又查出什么来了?”刚刚被叫回来的姜不眠则是一脑门的问号。 轩辕天歌一一看过他们,摆摆手道:“先去会议室再说。” 一行人一起朝会议室走去,轩辕天歌边走边问道:“其他分部的负责人都已经登入视频会议了吗?” “应该都登入了吧。”白夜不确定地道:“我方才还瞧着我们在外面的外勤人员好像都回来了呢,没能赶回来的,也都跟外勤组的组长联系过了。还有我们一队的队员全员都在,如今都在办公室里老老实实地待着。” “二队队员也全员都在。”姜不眠接了句嘴。 玉清子倒是慢吞吞地道:“三队的队员有两个去了外省,暂时赶不回来,不过他们都听话的窝在了酒店里。” “四队差了五人。”毛若锦耸肩,“这五个人是休假的,不过接到消息后正在赶回来,最多晚上就能全员到齐。” “五队全员都在。”蓝淘淘立刻道:“而且我的五队也没几个人,水族成员不好找啊。” 至于六队 “六队队长还没回来,但六队的队员全员都在。”毛若锦替还没有回来的六队队长道:“臧六如今在雪山,刚刚跟我联系过了,说是两天就赶回来,虽然他人回不来,但待会儿他会直接进入视频会议。” “很好。”轩辕天歌一把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神色肃穆地走了进去,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夙离一人在,但会议室中间的光脑屏幕却已经打开了,视频已经被链接,巨大的屏幕上被分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是分布在各地的分部负责人。 当轩辕天歌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后,她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将发生在市局里的事情重复了一遍给所有人听。会议室里安安静静的,只有轩辕天歌又冷又淡的说话声,直到她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之后,会议室里,还有巨大的屏幕里都不断有抽气声传出。 但轩辕天歌已经容不得他们震惊和惊骇了,她轻轻敲了敲桌子,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沉声道:“这次的事件已经不止是危及到人间界,同样也危机到了地府,而且我还怀疑,这次的事件很有可能同最后一个厍阴祭有关,你们不要忘了,厍阴祭一旦祭成,则会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题外话------ 昨天更新的150章被屏蔽了,过两天就会被放出来哈。 152:小乖帮忙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1≈quot;≈gt;  这一场视频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2≈quot;≈gt;  会议结束之后,各地分部负责人都一一离线,而偌大的会议室中也再次安静了下来。≈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3≈quot;≈gt;  夙离起身去倒了一杯热水回来,又放在了轩辕天歌的桌前,瞅着她手指将夹着的烟,提醒道:“少抽点吧,这一根接一根的,你也不怕把肺给熏黑了?”≈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4≈quot;≈gt;  轩辕天歌将手中的半支烟给摁灭在了烟灰缸里,而此时她手边的烟灰缸中已经装满了烟头,全是她在开会期间抽的。≈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5≈quot;≈gt;  她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压下了嘴里的烟草味后,淡淡道:“反正也死不了。”≈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6≈quot;≈gt;  夙离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知道这丫头不会听自己的,他重新坐了回去,抬眼看向还坐在会议室中的几个队长,问道:“你们还不走?”≈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7≈quot;≈gt;  “你和小六都没走,我们坐会儿又怎么了?”白夜大大咧咧地往椅背上一靠,还十分放肆地将他的一双大长腿给搁在了桌子上,虽然做派很是放肆轻狂,可眉眼间的沉郁之色却半分不减。≈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8≈quot;≈gt;  会议室里的巨大屏幕上,其他的小格子都暗了下去,只有一格还亮着,画面里显示出来的人是一个长相俊美却光着脑门的年轻僧人。≈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9≈quot;≈gt;  僧人穿着白色僧衣,眉间生着一粒朱砂痣,看模样和气质就跟一朵高岭之花似的不食人间烟火,然而当他一开口却是≈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10≈quot;≈gt;  “谁特么能告诉我噬魂族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11≈quot;≈gt;  俊美年轻的僧人,在线暴躁,一开口之后,他眉眼间的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气质瞬间化作了一抹戾气。≈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12≈quot;≈gt;  轩辕天歌看着他,总有一种看见了当年的杀生佛的既视感。≈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13≈quot;≈gt;  “臧六。”毛若锦瞅着视频里的年轻僧人,轻声笑道:“你也太暴躁了,还记得你的高僧人设吗?”≈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14≈quot;≈gt;  “鬼的高僧人设!”暴躁的臧六立刻嗤了一声,盯着对面的众人再次问道:“说话啊,噬魂族究竟是什么鬼东西?”≈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15≈quot;≈gt;  臧六回了雪山快两个月了,虽然六道里发生的事情他都听其他队长们说起过,可再听说也没有听说得太仔细,他总觉得自己回了一趟宗门之后,自己就跟他们之间产生了一条无法跨越过去的鸿沟,先前在开会的时候,虽然他一直忍着没吭声,但感觉自己整场会议都在听天书。≈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16≈quot;≈gt;  最后还是轩辕天歌开口为了他解释道:“当年天地初分,洪荒初始时,在神梵妖魔鬼五族出现之前,其实还有另一族先于五族出现在天地间,那一族就是噬魂族。”≈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17≈quot;≈gt;  “”臧六暴躁的神色一呆,他没有想到那个噬魂族居然这么有来历。≈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18≈quot;≈gt;  别说他不知道,即便是剩下的五个队长中,知道这件事儿的也没几个,他们是知道有个什么噬魂族在近期突然冒出来兴风作浪,可他们却并不清楚这个噬魂族的来历居然这么大。≈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19≈quot;≈gt;  “那后来呢?”蓝淘淘好奇地追问,“为何后来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噬魂族?”≈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20≈quot;≈gt;  轩辕天歌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解释道:“后来在五族即将出现的时候,天道认为噬魂族的存在会打破天地间的平衡,也担心他们的存在会造成五族的损伤,所以便在五族出现之前出手抹杀了他们。”≈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21≈quot;≈gt;  “嘶————-!”蓝淘淘倒抽一口凉气,“抹杀?这不就是灭族吗?”≈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22≈quot;≈gt;  “可以这么说。”轩辕天歌点头。≈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23≈quot;≈gt;  臧六缓了一会儿后缓了过来,他诧异地看着轩辕天歌,问道:“天道都出手抹杀了他们,那他们怎么还能冒出来兴风作浪啊?”≈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24≈quot;≈gt;  “因为当年在灭族的时候,噬魂族的噬魂之主逃走了。”轩辕天歌平静地道:“他重伤之后卷走了残余的族人,然后彻底销声匿迹,即便是天道都没能将他们再找出来。”≈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25≈quot;≈gt;  “能在天道的抹杀下逃脱,还好好地活了下来”毛若锦咂嘴啧了一声,道:“这噬魂族的能耐是不小啊,这要换着旁的什么人,只怕早就已经飞灰湮灭了。”≈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26≈quot;≈gt;  想当年他不过是摆下了一个禁术逃脱轮回,就差点被天雷给当场劈死,这要是换成天道亲自出手,他坟前的草只怕都有几丈高了。≈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27≈quot;≈gt;  不仅毛若锦想起了自己的心酸往事,就连坐在白夜身边的姜不眠也同样想起了自己当年被天雷给追着劈的心酸往事。≈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28≈quot;≈gt;  二人十分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么一点儿羡慕嫉妒恨。≈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29≈quot;≈gt;  要当年他们有这个能耐,还怕个屁的天雷,只要不是天道出手,那就是他们追着天雷跑了,而不是他们被天雷追着到处跑。≈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30≈quot;≈gt;  不过他二人这点儿微妙的情绪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臧六虽然还身在雪山,但一颗心却十分的焦灼,“如今天道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消失,他们没了忌惮的,所以现在就卷土重来了?”≈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31≈quot;≈gt;  轩辕天歌看着屏幕中的臧六虽然没有说话,可她脸上的神色却明明白白地告诉臧六——-就是这么一回事儿。≈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32≈quot;≈gt;  “那些被感染的阴魂攻击性极强?”玉清子却突然问道:“它们是什么样的?”≈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33≈quot;≈gt;  随着玉清子的话音一落,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好奇地看了过来。≈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34≈quot;≈gt;  轩辕天歌沉默了一瞬,翻手拿出了那枚小巧的魂玉,而后轻轻抛了出去,只见魂玉定在了半空中,玉身上幽光一闪,之前被收在魂玉中的李广亮几人的阴魂立刻被释放了出来。≈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35≈quot;≈gt;  不过魂玉自带结界,即便他们被放了出来,却依然被困在了结界中。≈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36≈quot;≈gt;  夙离等人好奇地盯着结界中的几只阴魂,然后还不等他们开口,就见这几只阴魂先是无知无觉了片刻,又猛地惊醒过来,跟着就开始发出了一声接着一声不似人的嚎叫,开始不断撞击困住它们的结界,而它们的一双眼睛则是死死盯着结界外面的所有人,仿佛没有那道结界的阻挡,它们就会立刻扑上来撕咬他们。≈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37≈quot;≈gt;  蓝淘淘被它们狰狞的面目给吓得一哆嗦,连忙拖着自己屁股下的椅子朝玉清子的身边挪近了一些,跟在寻求保护似的,就差没有将玉清子拎起来当抱枕抱在自己怀里了。≈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38≈quot;≈gt;  “它们的攻击性也太强了吧?”蓝淘淘哆哆嗦嗦地道,哪怕明知道有结界在它们也出不来,可她依然心里发虚,“就没有办法让它们安静下来么?”≈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39≈quot;≈gt;  玉清子、毛若锦和臧六三人却探究地盯了它们一会儿后,同时开口问道:“超度后可会恢复它们的神智?”≈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40≈quot;≈gt;  “不能。”轩辕天歌摇头,“不仅不能恢复它们的神智,连超度它们都不行。”≈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41≈quot;≈gt;  “无法超度?”毛若锦一惊,玉清子和臧六的神色也变了。≈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42≈quot;≈gt;  轩辕天歌沉默下来,夙离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问道:“连你都无法超度它们?”≈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43≈quot;≈gt;  会议室里再次没人说话了,所有人都一脸的惊愕,夙离在静了一会儿之后,揉着太阳穴,道:“先前开会的时候你可没有说起过这事儿,连你都无法超度的阴魂,其他人就更不能指望了?”≈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44≈quot;≈gt;  说完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夙离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看着她问道:“祁渊回来了吗?地府对这些阴魂有没有办法?”≈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45≈quot;≈gt;  “他回地府去了。”轩辕天歌漠然道:“如今阴魂也出了这种事儿,谁知道地府现在有没有被波及。”≈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46≈quot;≈gt;  夙离神色一滞,目光转向被困住结界中的阴魂,头疼地道:“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47≈quot;≈gt;  “那如今咱们怎么办?”姜不眠皱着眉问道:“外面我们可以让外勤人员随时防御应对,可阴魂难道直接出手让它们魂飞魄散么?”≈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48≈quot;≈gt;  他们没办法让发狂中的阴魂安静下来,也无法超度它们,一旦在外面遇到了这些阴魂,要么就想办法先困住它们,要么就只能出手打得它们魂飞魄散。≈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49≈quot;≈gt;  可让阴魂魂飞魄散这种事情,太过狠辣了一些,饶是姜不眠这种凶性难掩的老僵尸都不太想做这种事情。≈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50≈quot;≈gt;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向轩辕天歌,都在等着她做决定。≈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51≈quot;≈gt;  轩辕天歌在静默了片刻后,沉吟道:“一会儿你们都去关室长那里多申请点魂玉带在身上吧,若是在外面遇到了发狂中的阴魂,就先用魂玉将它们给收了。”≈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52≈quot;≈gt;  她话音顿了顿,看着众人又无奈地道:“你们得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要怎么做才能让它们恢复神智,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53≈quot;≈gt;  轩辕天歌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其他人也不再继续追着问了,当即都点点头,夙离却是十分头疼地道:“关室长那里的魂玉也没有太多的存活吧?还得让她再抓紧时间赶制一批出来才行。不仅队长们得随时携带魂玉,咱们的外勤人员,还有公司的每一个成员都得在身上携带那么几块才行。”≈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54≈quot;≈gt;  夙离一边说一边起身,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着仰头看来的轩辕天歌,不用她开口询问就直接回答道:“制作魂玉的材料应该是不够的,我现在得回一趟众神之巅,那边的玉脉多,我去弄点材料回来。”≈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55≈quot;≈gt;  “辛苦你了。”轩辕天歌无奈点头。≈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56≈quot;≈gt;  夙离叹气,他就是个劳碌命,总是三天两头的两边跑。≈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57≈quot;≈gt;  白夜几人见状后也跟着站了起来,“那我们就先去找关室长了。”≈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58≈quot;≈gt;  他们得早点去把魂玉拿到手,否则自己队里的人出去遇到了麻烦就晚了。≈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59≈quot;≈gt;  毛若锦拉开身后的椅子,又看了一眼大屏幕中的臧六,问道:“臧六,你是后天才能回来?”≈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60≈quot;≈gt;  “嗯。”臧六瞥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道:“你的本命符还要再洗涤一天。”≈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61≈quot;≈gt;  言下之意就是若不是要给你洗涤本命符,我早就回来了!≈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62≈quot;≈gt;  毛若锦讪讪一笑,二话不敢说转身就跑了。≈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63≈quot;≈gt;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会议室之后,轩辕天歌一直端着的架子才终于松懈了下来,她盯着已经彻底黑屏的屏幕,听着结界里的阴魂不断嚎叫撞击结界的声音,眉眼将笼罩了一层抹不开的郁色。≈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64≈quot;≈gt;  也不知道她在会议室里坐了多久,直到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撞开,一团黑影极快地跳上圆形会议桌朝着她奔来后,她才渐渐回了神。≈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65≈quot;≈gt;  “呀————?”≈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66≈quot;≈gt;  小乖蹲在她跟前,一双又萌又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67≈quot;≈gt;  轩辕天歌对它勉强笑了笑,伸手轻轻揉着它,问道:“你怎么来了?动画片看完了吗?”≈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68≈quot;≈gt;  先前她去市局的时候就没有带上小乖,将它留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并给它准备了一大堆的零食和一个小平板电脑,她走的时候这个小家伙正看着平板电脑里的动画片呢。≈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69≈quot;≈gt;  “呀呀呀呀——-呀呀呀————-!”≈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70≈quot;≈gt;  小乖在桌上蹦了蹦,仿佛是在同她说话似的。≈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71≈quot;≈gt;  奈何轩辕天歌一句都没有听懂,只能无奈地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72≈quot;≈gt;  “呀————!”≈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73≈quot;≈gt;  小乖的大眼睛里露出了沮丧的神色,但很快的,它就被结界里的动静给吸引了注意力。≈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74≈quot;≈gt;  只见小乖慢吞吞地转身,盯着结界里困住的阴魂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它突然就兴奋了起来,呀地一声就冲结界撞了过去。≈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75≈quot;≈gt;  轩辕天歌没有料到小乖会冲结界撞过去,但结界可不是办公楼的墙,她生怕这小家伙又会啪地一声被拍在结界上,正要伸手去将它抓回来,结果没曾想小乖咻地一声直接穿过了结界。≈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76≈quot;≈gt;  轩辕天歌:“!!!!”≈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77≈quot;≈gt;  怎么回事儿?≈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78≈quot;≈gt;  这小家伙居然能无视结界穿过去?≈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79≈quot;≈gt;  但很快,轩辕天歌脸上就变了,她噌地起身,生怕里面的阴魂伤了小乖,立刻喝道:“小乖!回来!”≈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80≈quot;≈gt;  小乖冲她‘呀’了一声,不仅没有回来,还在李广亮伸手要去撕扯它的时候,呀地一声张大了嘴露出了满口的利齿。≈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81≈quot;≈gt;  “吼吼吼————-!”≈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82≈quot;≈gt;  李广亮的整只右手都被小乖给咬在嘴里,发出了一阵愤怒的吼叫声。≈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83≈quot;≈gt;  轩辕天歌快步走了过去,隔着结界就想将小乖给抓出来,可当她的指尖才刚刚触及到结界的时候,她就惊愕地发现,李广亮的身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在被小乖快速地吸入体内。≈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84≈quot;≈gt;  “小乖?”轩辕天歌停下了将小乖抓出来的举动,目光诧异地盯着。≈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85≈quot;≈gt;  几分钟之后,小乖松开了李广亮的手,大眼睛里露出了餍足的神色,而李广亮也不似先前那般狂躁,反而安静了下来。≈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86≈quot;≈gt;  这是怎么回事儿?≈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87≈quot;≈gt;  轩辕天歌惊愕不已,她想将李广亮放出来查看,可小乖却一转身又盯上了另一只阴魂,张嘴就再度咬在了那阴魂的手上。≈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88≈quot;≈gt;  轩辕天歌冷静了下来,并站在结界外仔细地看着。≈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89≈quot;≈gt;  这时她就发现,小乖果然从它们的体内吸食了什么东西出来,而被它咬住的阴魂也渐渐安静,脸上也没了狂躁的神色。≈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90≈quot;≈gt;  如此这般,等小乖将几只阴魂都咬了一个遍之后,小家伙晃晃悠悠地自己从结界里晃了出来,还冲着轩辕天歌极为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91≈quot;≈gt;  轩辕天歌若有所思地抱起小乖反复查看,在发现小乖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之后,才打开了结界将李广亮等几只阴魂都给放了出来。≈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92≈quot;≈gt;  然而轩辕天歌在一检查它们之后就惊讶的发现,存在于它们体内的那股狂躁冲劲儿居然没有了,没有那股令它们发狂的冲劲儿,这就意味着这些阴魂很快就能恢复正常。≈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93≈quot;≈gt;  这一发现令得轩辕天歌顿时精神一振,她垂眸看着被她抱在手里的小乖,不可思议地问道:“是你让它们恢复了正常?你方才把它们体内的毒给吸走了?”≈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94≈quot;≈gt;  小乖懒洋洋地半眯着眼睛,大概是吃饱了就想睡觉,在听到轩辕天歌的话后,它懒洋洋地呀了一声,仿佛是在回答般。≈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95≈quot;≈gt;  轩辕天歌的神色顿时明媚了起来,她抱起小乖狠狠地亲了一口,笑道:“小东西,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lt;/span≈gt; ≈lt;p css=≈quot;chapter-ent-ite≈quot;≈gt; ≈lt;span css=≈quot;chapter-se≈quot; data-dex=≈quot;96≈quot;≈gt;  小乖将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又懒洋洋地呀了一声,不过这一声却带了浓浓的睡意,它刚刚呀完,就眼睛一闭直接睡了过去,还发出了轻轻地呼噜声。≈lt;/span≈gt; 153:难得有情人 会议室里。 刚刚才离开没多久的几位队长们又被叫了回来,据说是已经找到了解决令人和阴魂发狂的毒的办法。 夙离顾不上回众神之巅了,带着水薇薇就一起回了办公室。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好奇地询问轩辕天歌,她都只顾低着头抱着怀里的小煤球轻轻地哄拍着,这模样就跟在哄自己生的小崽子睡觉似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夙离憋不住地问道:“先前你还说没有任何办法,这才多久?十分钟有没有,你就想出办法来了?” 轩辕天歌头也不抬地笑道:“嗯,的确是有办法了。” “那办法呢?”白夜也着急地追问。 估摸是看他们都快急眼了,轩辕天歌这才抬头冲他们一笑,然后将怀里抱着的小乖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意有所指地道:“喏,就是它了。” “它?????” 所有人将错愕的目光瞪向呼呼大睡的毛团子,露出了一脸你是不是在逗我们玩的表情来。 “这么个煤球能做什么?”夙离脸都绿了,他现在很是怀疑小六这个丫头在真的在逗他们玩,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轩辕天歌,问道:“你该不是被急出魔障来了吧?” “说什么呢?”轩辕天歌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这才慢吞吞地开口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跟众人都讲了一遍。 等她讲完之后,原本还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的白夜等人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一个个的都用着惊讶和好奇的目光盯着桌上呼呼大睡的小乖。 蓝淘淘犹为不可置信地道:“真的假的啊?就这么个小东西,它能解了那毒?咱们连那是什么毒都不知道啊。” “我能拿这种事儿来开玩笑?”轩辕天歌笑问。 蓝淘淘眨眨眼,想想也觉得是这样,小六又不是白大那种不正经的家伙,她是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 既然不是开玩笑,那就是真的了! 蓝淘淘一脸稀罕地看着小乖,十分想要上手去把它抱起来。 轩辕天歌却抬手一挡,阻止了她的举动,蓝淘淘讪讪地看着她道:“小六,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就是想抱一抱这个小家伙而已。” “我是为了你好。”轩辕天歌自然不小气,可她还记得小乖那一嘴的利齿呢,当初就算是祁渊想要抱一抱它,它都咧嘴威胁,如今人家睡得好好的,若是被蓝淘淘给抱醒了,谁知道会不会一生气就啊呜一口咬了蓝淘淘。 “这小家伙脾气不好。”轩辕天歌解释道:“而且一生气就喜欢咬人。” 玉清子也在旁边搭腔:“蓝五,你别看这小煤球长得挺无害的,它要是一张嘴,那满嘴里全是利齿,一口就能咬掉你的手。” 蓝淘淘打了一个哆嗦,默默地将自己的手又给收了回去。 夙离倒是不怕被咬,反正他皮糙肉厚,他直接将小乖给抱了起来,捧在手上仔细研究,“话说这小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物种啊?当初送给你的那人就没说说?” “闻老板说他也不知道小乖是个什么物种。”轩辕天歌摇头,如实地道:“只说小乖是一个小世界中特有的生物。” “闻老板?”夙离皱眉,神色带着若有所思,“能够随意去往其他的小世界,除了我们九尾白狐族的人,我还真不知道还有谁了,特别是天道还没消失之前,各界的封印都可还封着的,即便是我们九尾一族也不能随意去往那些小世界啊。” 就算是去了也得付出一些代价来。 “那闻老板究竟是什么人?”夙离问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轩辕天歌道:“祁渊同他很熟悉,但祁渊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这么神秘?”夙离挑眉,狐狸的心眼都多,而心眼的多的家伙一般都有点阴谋论的倾向,属于那种只要不是他自己认可的人,对别的靠近的人都有总有刁民想要谋害朕的调调。 轩辕天歌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心里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无奈道:“神秘是神秘了点儿,但我觉得他并不是什么坏人。” 夙离听完她这话后把眉峰挑得更高了,正想要说你怎么确定他不是坏人的时候,却不料一旁的毛若锦突然插嘴道:“闻老板的确不是坏人。” “你又知道了?”夙离立刻看向了他,眼神中带着一些不满,很明显是不满毛若锦突然反驳自己。 毛若锦见状笑了笑,“嗯,我知道,我认识他。” “你怎么认识他的?”白夜好奇地追问,“你这些年除了待在咱们六道就一直窝在自己的店铺里,上哪儿去认识了这么个神秘的家伙?” 毛若锦脸上的笑容变的悠远了一些,他垂着眼皮道:“一千多年前,那个时候的我还叫蘭如瑾呢。”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对于毛若锦的从前,他们这些人也知道一些,不过也只有一些而已,六个队长中要说最了解毛若锦的人那就只有还远在雪山的臧六了。 突然听毛若锦自己主动提前往事,在座众人的心中都带了一点儿好奇,就连轩辕天歌都忍不住好奇问道:“一千多年前你就见过闻老板?他那会儿就是当铺老板了吗?你会跟他见面,可是去同他交易了什么?” 毛若锦缓缓抬起眼皮,冲着轩辕天歌淡淡一笑,整个人的身上再也找不到半点吊儿郎当或者不正经的姿态,反而对了一丝内敛。 “没人知道闻老板的当铺开了多少年,但他被广为人知的时候就被所有知道他的人叫做闻老板了。”毛若锦淡笑道:“当年我会去找他的确是同他做了一场交易” 说到这里,他突然侧过头看向玉清子,意味深长地道:“玉三,你不是总好奇我一个学正宗道法的人怎么就会傀儡师的那一套东西的吗?” 玉清子眨眨眼,“所以是闻老板教你的?” 轩辕天歌也忽然想起那日在连陇山中时,毛若锦在对付活尸的时候的确一直惯用的是那些如利刃般的红线,她还记得那些红线是从他体内破体而出的,毛若锦还曾说过,他那些红线不叫傀线,而叫情丝。 莫非还真是闻老板教他的? 轩辕天歌若有所思地想。 毛若锦却摇了摇头,笑道:“这可不是闻老板教给我的,而是我请他换给我的。” “换?” 在座所有人都是一愣,蓝淘淘更是一脸问号地问道:“怎么换的?又换的谁的?” 毛若锦静静地笑了一会儿,才幽幽地看着轩辕天歌,回答道:“换的李静山的。” 李静山? 所有人:“” 说起李静山来,或许以前白夜他们不知道是谁,可自从毛若锦从连陇山把人带了回来,还把人给安排在了他自己的店铺里后,白夜他们就都知道了这么一个人。 姜不眠诧异地看着他,“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位连陇山守山人?可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吗?” 毛若锦轻轻地啊了一声,幽幽笑道:“他现在是普通人,可一千多年前的他却不是普通人啊。” “转世?”蓝淘淘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毛若锦,“你俩认识?还是前世今生?”说完之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也跟着啊了一声,“我依稀记得你好像一直在找什么人,所以你要找的人就是他?” “是他,找了这么多年,终于给找着了。”毛若锦笑道。 当初在连陇山脚下的时候轩辕天歌就隐隐察觉到毛若锦同李静山之间有些什么故事,如今她可算是知道了,不过 她好奇地问道:“李静山从前是傀儡师?” “嗯。”毛若锦点点头,“一千多年前,他是傀门最后的一个傀儡师。” “那你怎么会同闻老板交换他的傀术?”玉清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问道:“而且你用的那些傀线可跟傀术不太一样。” 单单就是那诡异的红色傀线就太不一样了。 毛若锦的眸光动了动,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一些,道:“他的人没了,我总要留点他的什么东西给自己,留不住他的人,那就只好将他的傀术给留下了。不然我怕他离开的时间太长,而我又一直找不到他,会在哪一日将他给忘记了。” 虽然毛若锦说的挺平静的,可这话一出却令得蓝淘淘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她看着毛若锦的目光就跟在看变态一样。 别说是蓝淘淘了,白夜还有姜不眠也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毛若锦。 倒是轩辕天歌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笑道:“你这话就说得有些假了,倘若你只是想要留下他的东西,又何必只留下他的傀术?闻老板的能耐有些什么我的确是不大清楚,可你若想要留下李静山的别的什么东西,我相信闻老板也同样能够做到的。” 话落,轩辕天歌盯着毛若锦看过来的眼睛,又道:“你那傀线跟傀儡师大不相同,在连陇山对付活尸的时候我还记得你说你的傀线不叫傀线,而是叫情丝,所以你会要求闻老板将李静山的傀术换给你,应该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吧?” 毛若锦沉默了下来,看模样是不准备再继续说自己的事情了。 然而在座的人都没有瞧见,会议室中那块原本已经全黑了下来的巨大屏幕中,突然又亮了一格起来。 臧六那略带暴躁的声音突然响起:“当然不是!” 臧六突然一开口,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纷纷抬眸看向了屏幕。 “你怎么又上线了?”姜不眠一脸纳闷地看着又突然上线的臧六。 但臧六却没有搭理他,而是静静地看着搭着眼皮沉默不语的毛若锦,眼中带着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没好气地继续道:“我们的这位毛四队长可是个惊天动地的大情圣呢,他那不叫傀线而叫情丝的玩意儿,还有他那同傀儡师不一样的傀术,都是因为那是一种咒。” “咒?”其他人错愕地看向毛若锦。 毛若锦没什么反应,臧六却冷哼一声,接着道:“他根本就不会傀术,换的也不是傀术,那情丝是他的也是李静山的,当年他向闻老板换取的是一种情咒,一旦下了这种咒的两个人就一个是承受方一个是保护方,承受方会因为这个关系从而会一些保护方的能力,但同时承受方却要承担保护方的所有灾难,永生永世替保护方承担一切灾祸痛苦。” “卧槽!” 随着臧六的话一说完,白夜还有姜不眠当即就跳了起来,玉清子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一声不吭的毛若锦。 臧六瘫着一张高冷脸,阴阳怪气地道:“一个永远不能踏入轮回的人,要永生永世承受别人的灾难痛苦,真亏你想得出来。” 夙离也是抽了口气,看着毛若锦问道:“你就这么喜欢那个李静山?” 他很想问毛若锦值得吗?可话到了嘴边后又想起了当年神魂破碎的自己,然后又把话给吞了回去,究竟值得还是不值得这种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毛若锦缓缓抬起眼皮,看着众人淡淡一笑,回答道:“喜欢啊,喜欢得连命都可以不要。” 况且,当年的李静山是为他而死的,他为了他都可以连命的不要了,那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你给了闻老板什么?”轩辕天歌好奇问道。 毛若锦笑了笑,“闻老板什么都没有要,他说难得有情人,他破例免费帮我一次。” 154:夜归 大概是被毛若锦和李静山之间的往事给惊住了,会议室里的一群人在震惊了片刻后就自觉转开了关于闻老板究竟是什么来历的话题,同时也对毛若锦的往事绝口不提了。 轩辕天歌仔细地将正事儿给重新部署了一遍后,第二次的小会议就跟着就散了。 夙离急着要回众神之巅去挖玉脉,刚一散会就带着水薇薇一起离开了,而白夜几人则是拥着毛若锦,吵吵闹闹推推嚷嚷地跑去了研发室找关飒申请魂玉。 轩辕天歌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小乖,轻手轻脚地将它抱起后准备回家,可在她刚出会议室时,就见一个勾魂使匆匆穿墙而来。 这名勾魂使穿着的是地府统一的黑色长袍,一看就不是四楼往生科里的那一群。 “大人。”勾魂使身上带着地府特有的阴冷寒气,在瞧见轩辕天歌后十分的恭敬,微微弯着腰行礼道:“少帝命小人前来转告您,今晚他不能回来了,让您不必等他。”大概是觉得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这名勾魂使的脸都扭曲了不少,但还是咬牙坚持将少帝的原话给重复了出来,“少帝还说让您早点休息,不许熬夜也不许留在办公室里加班,他明儿一早就会早点回来给您做早餐,要是明早还回不来,他也会让人给您带兰苑的早点回去。” 别说这名勾魂使一脸牙疼不已的模样,轩辕天歌在听完了这些话后也露出了同样牙疼的神色。 不回来就不回来呗,还叫人带什么话啊,带话就好好带话呗,说一些别的东西做什么?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她已经住在一起了?还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家里的地位就是一个家庭煮夫? 祁渊这王八蛋就算是走了也要来作个妖!!!! 大概是没听到轩辕天歌的回答,勾魂使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在瞧见轩辕天歌那有些僵硬的脸色后,勾魂使顿时觉得自己不尴尬了,甚至还有点想笑。 “大人?”勾魂使忍着笑,又轻轻喊了一声。 轩辕天歌瘫着一张脸,全当自己没有瞧见勾魂使那忍笑的表情,冷漠地道:“哦,我知道了。”说完还更为冷漠的补充了一句:“我也压根就没想等他。” “噗!”勾魂使忍笑失败,破功地噗了一声出来,但又很快地憋住了,忍得十分辛苦地道:“那小人就告退了。” 眼见着勾魂使要走,轩辕天歌在心里低咒了一声,又喊道:“等等。” 勾魂使茫然地看着她,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问道:“地府中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大人的话,”勾魂使低着头,如实道:“自少帝回来之后,整个阴司城都戒严了,而黄泉路、三途河、鬼门关还有阴司城外都派了大量阴兵开始排查,如今连轮回井那边也暂时关闭了。” 轩辕天歌沉默地点点头,心想地府如今的动作也算迅速,应该能在大爆发前就控制住,“行了,你回去吧。” “是,大人。”勾魂使又恭敬地弯腰行了礼,“小人告退了。” 勾魂使穿墙而来又穿墙而去,轩辕天歌站在原地静了片刻,抱着呼呼大睡的小乖朝电梯走去。 从写字楼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但写字楼外却停了好几辆的黑色商务车,白夜几位队长正杵在车前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待到轩辕天歌走近,蓝淘淘朝她挥手打招呼:“小六。” 轩辕天歌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问道:“你们要亲自去?” 先前在会议室里的就说好了,要派人去市局跟卫禹丞他们合作,如今这几辆车里除了外勤人员外,还有几位的队长的队员。 白夜嘴里叼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烟,半眯着眼睛就道:“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儿,就跟着一起过去了,有我们几个队长在,也不怕会遇到什么意外。” “也好。”轩辕天歌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写字楼,“但你们都走了,总部这里” “没事儿。”姜不眠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道:“方才我们同关室长说了,这段时间为了安全着想,让她启动了埋在地下的防御大阵,就算我们都走了,也不用担心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闯进咱们老窝。” 当初夙离在选择这里作为六道总部的时候可是将这里都重新改建了一番的,表面上看着是一栋老式的写字楼,可这写字楼的地下却买了一个大型的防御阵,为的就是能够防止日后会被人出其不意的袭击总部。 见轩辕天歌抱着小乖出来,知道她是要回家,玉清子笑吟吟地问道:“要不要咱们先送你一程?正好去市局会路过你家那边,顺路。” “不必了,我今晚回轩辕山庄。”轩辕天歌摇头拒绝:“你们先走吧,我自己开车回去。” “你不是没开车过来么?”毛若锦地盯着她,他们可是刚从连陇山回来的。“公车都被咱们征用了,你怎么回去?这个点可不好打车,就算打到了车,人家师傅这么晚了也不会去长明山那边的。” “祁渊的车在这里。”轩辕天歌朝一旁的停车坪努了努嘴,祁渊那辆黑色的超跑孤零零地停在那边。 毛若锦盯着那辆黑色的超跑一阵哑然,先前他就对着这辆车价值几千万的跑车十分的眼热,没曾想他眼热了半天的车居然是祁渊的。 毛若锦酸溜溜地道:“资本腐败!!!!” 轩辕天歌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然后在毛若锦越发酸溜溜的目光中,开着那辆资本腐败的超跑呼啦一声绝尘而去。 凌晨的长明山脚下极为的安静,山脚下的保安亭内,面无表情的壮硕男人木木呆呆地盯着眼前的监控屏幕。 当黑色跑车带着呼啸声极速飞驰而来时,木木呆呆的男人这才僵硬地转头盯了过来。 轩辕天歌降下车窗朝他挥了挥手,打招呼道:“傀八,今天是你值班呢?” 叫傀八的男人慢吞吞地点头,僵硬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笑,“六小姐,晚上好。” “你也晚上好呀。”轩辕天歌冲他笑了笑,然后又挥手道:“我先上山了。” “六小姐慢走。”傀八起身,举起右手并着两指在眉前点了点,行了一个怪模怪样的礼。 轩辕天歌被逗笑了,一边开着车上山,一边丢下一句带着笑的话:“别跟着我二哥学这个动作,你做起来不太好看。” 傀八眨眨眼,看着黑色的超跑呼啦一声往山上冲去,而后木呆呆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懊恼的表情,才慢吞吞地回答道:“好的,我不学二公子了。” 环形山道上,黑色超跑跑出了一道残影,最后刺啦一声停在了半山腰的庄园外。 在轩辕天歌刚好停好了车,庄园的大门就嘎吱一声被打开,里面蹿出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少年在门口探脑探脑,当瞧见从车里出来的轩辕天歌后,两个小少年顿时笑了起来,“我就说一定是六姑娘回来了,这个点上山来的,除了六姑娘就没别人了。” “我也知道是六姑娘。”另一个小少年也是笑吟吟地道:“家里只有六姑娘一直在外面,除了她还能有谁。” “狐十一、狐十二”轩辕天歌抱着小乖走上台阶,似笑非笑地瞅着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少年,目光却朝他俩身后溜了一圈,道:“也还好是我,这要是换成旁的什么人,大晚上的突然瞅见你俩岂不是得吓死?你俩的尾巴能收好么?” 狐十一和狐十二齐齐呀了一声,然后同时双手往后捂住了自己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狐十一懊恼:“方才我们明明都藏好了的。” 狐十二立刻甩锅:“肯定是见着六姑娘太高兴了,一时忘了形。” 得! 自己藏不住狐狸尾巴,倒把锅扣在她头上了。 轩辕天歌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俩,然后将车钥匙抛给了其中一个,“狐十一,帮我把车停进去。” “得嘞。”狐十一接住车钥匙,高兴得应了一声,目光在外面的跑车上转了一圈,诧异道:“六姑娘又换车啦?这次是谁给你换的?大公子、二公子、还是四公子?” “我就不能是自己换的么?”轩辕天歌进了门,无语的瞥了他一眼。 一旁的狐十二却笑嘻嘻地道:“那肯定不能呀,让六姑娘自己掏钱换这么贵的车,你肯定舍不得。” 轩辕天歌:“” 一时哑然地看着笑嘻嘻的狐十二,她居然无法反驳。 因为她自己是真的舍不得掏钱买这么贵的车。 狐十一拉开车门也哈哈笑了一声,但随即他鼻子动了动,又一脸狐疑地往车内用了嗅了嗅,然后捂着鼻子就蹭蹭蹭地退了好几步,他一脸惊恐地看向轩辕天歌,“六姑娘!这车究竟是谁的?里面的气息好可怕。” 轩辕天歌笑吟吟地瞅了他一眼,丢下一句你猜后,就施施然地走了。 狐十二奇怪地看了看轩辕天歌的背影,又试探地朝车走去,跟着也嗅了嗅车里,然后他就同狐十一一样,捂着鼻子就跳远了,“好浓郁的鬼气!!!!” 两只狐仙少年顿时呆在了原地,他俩谁都不愿意靠近这辆车了,一脸为难地看着对方不知所措。 丢下两只小狐仙,轩辕天歌踏着月色进了庄园,别看如今都是深夜了,可随着她的回来,庄园里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轩辕山庄里的保家仙实在太多了,一瞧见轩辕天歌回来后,居然全都跑了出来,笑嘻嘻地围着她就跟众星拱月似的。 “你们都不睡觉的么?”轩辕天歌无奈地看着它们,生怕这些家伙们将话里正在睡大觉的小乖给闹醒,一边捂着小乖一边道:“都安静点吧,别把我哥他们吵醒了。” “才不会呢。”柳九九吐着蛇信子就笑嘻嘻地道:“大公子他们就没睡觉。” “嗯?”轩辕天歌诧异地看着柳九九,“这都快凌晨三点了,大哥明天不去公司了么?” “大公子说他要休假几天,从昨儿开始就没去公司了。”一旁的狐五却笑吟吟地道:“不仅大公子没睡,二公子还有四公子他们都没睡呢。” “他们在干什么?”轩辕天歌抬眸绕过围着自己的保家仙们,眯着眼睛看向了前面不远处的主楼,一楼大厅的灯果然亮着的,而且还有人在进进出出。 “四公子拉着大公子和二公子在打麻将。”一个小豆丁从狐五的身后探出了一个小脑袋,一张小脸上的表情怯生生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股子奶气和羞涩。 轩辕天歌瞅着这个怯生生的小豆丁,顿时忍不住笑了:“哟,小白白居然舍得出来了?” 小豆丁立刻红了一张小脸,然后唰地一下躲到了狐五的身后,小声儿地道:“许久没见着六姑娘了,上次六姑娘回来我都没见着” “上次六姑娘回来了第二天就又走了,小白白知道后差点没哭出来。”其他保家仙们纷纷笑了起来,柳九九更是一把将小豆丁给从狐五的身后拎了出来,恨铁不成钢地对小豆丁道:“小白,你这么害羞怎么行?上次没见着六姑娘你差点都哭了,这回六姑娘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又躲在狐五的身后不出来,等明儿六姑娘又走了,你可别又哭鼻子。” “我没有”小豆丁被柳九九拎在手里都缩成了一坨,那害羞的模样看起来又快哭了。 轩辕天歌对这种小豆丁是最没有抵抗力的,眼瞅着小白的一双眼睛都红了,连忙从柳九九的手中把他抢了过来,她一手抱着小乖,一手抱起小白,对柳九九道:“别欺负小白白,他们白家的天性都是这样。” 说完就抱着小豆丁绕过这群嘻嘻哈哈的保家仙朝主楼走去。 柳九九也是一个小姑娘的模样,眼瞅着轩辕天歌护着小豆丁,还亲自抱着小豆丁往主楼走去,气得一双柳叶眉都竖了起来,不满地冲着轩辕天歌的背影嚷嚷道:“六姑娘你偏心眼,你不能看他长得嫩就偏帮呀,我的年纪可比他小!” “那你也跟着来呗。”轩辕天歌头也不回地笑道。 然而柳九九一听让她跟着去主楼,她当即就怂了,嘀咕道:“才不去了,我可受不了二公子那一身的煞气。” “九九怕二公子。”小豆丁趴在轩辕天歌的肩上,怯生生地道:“我也有点怕。” “有什么可怕的?”轩辕天歌笑了笑,“二哥只是看上去人冷了点,他可一点都不凶。” 小豆丁一脸羞涩地动了动,“二公子身上的气息太可怕了。” “那是一身正气。”轩辕天歌纠正道。 小豆丁立刻不说话了,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结果就瞧见了轩辕天歌另一只手上还抱着一个黑乎乎的毛团,“六姑娘,你又带回来了一只什么?” “一只小可爱。”轩辕天歌抱着两个小可爱就进了主楼,大厅里灯火通明的,小豆丁这才看清这小乖乖居然是一个黑乎乎的毛球。 小豆丁倏地瞪大了眼睛,小脸上的神色还是怯生生的。 “这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轩辕天歌摇头,“不过它现在的名字叫小乖。” 别看小白长得幼齿又怯生生的,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保家仙,感知什么的也很敏锐,这黑乎乎的小毛球看似无害,小白却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危险。 小白:“我害怕它。” “嗯?”轩辕天歌正抱着他俩玩休闲室走,一听他的话立刻诧异地垂眸,问道:“害怕?为什么?” 小白端着一张严肃起来的小脸,认真道:“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它对于我来说很危险,所以我害怕它。而且不仅仅是我,就算让九九他们来,他们应当也会有我这样的感觉。” “是吗?”轩辕天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小乖,但很快又一笑,心想这小东西连那么诡异的毒都能直接给吸进肚子里,总是有着一些不寻常才对,而且闻老板那人也不像是会从一个小世界里专门带一只观赏性宠物回来的人。 而她也不费劲儿去猜小乖究竟是个什么物种了,只要她知道这是她的小乖就行。 轩辕天歌收回目光,侧头对着小豆丁一笑,“不怕,小乖很听话的,等它醒了我让它同你玩,你俩做个朋友就不会觉得害怕了。” 小豆丁眨眨眼,然后迟疑地点了点头,“好。” 155:流魂街 休闲室里,轩辕天歌刚把门给推开,就听见了她四哥的一声自摸,清一色。 三个哥哥另加一个哥夫正好凑了一桌。 轩辕天澈一脸喜色地伸出双手,催促道:“给钱给钱,大哥你可不能再赖账了,算上上一把的,一次结清。” 轩辕天寰无奈地一笑,正要拿钱出来,目光一瞥却瞥见了站在门口的轩辕天歌,只见一向精明的霸道总裁立刻露出了傻哥哥的笑容,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小六儿,你怎么回来了?” 他这么一喊,牌桌上的另外三人也迅速回头看了过来。 “哟。”轩辕天澈连钱都不要了,笑眯眯地朝轩辕天歌招手:“小丫头居然舍得回来了?” “大哥、二哥、四哥、四哥夫。”轩辕天歌一脸无语地扫过麻将桌,边走进来边道:“烬哥和太后他们不在,你们就玩得这么嗨了?” 凌晨三点了,居然还在打麻将!!! “就是因为他们都不在所以才能玩得这么嗨啊。”轩辕天澈笑眯眯地道,又见她双手都没空,伸手接过她抱在手中的小豆丁拎到了自己的腿上坐好,还笑眯眯地逗了一句:“哟,小害羞今儿居然舍得出来见人了?” 小豆丁立刻涨红了一张小脸,坐在轩辕天澈的腿上显得无比羞涩又惊慌失措。 “四哥,你比逗他。”轩辕天歌见小豆丁都快哭了,连忙想要将人抢回来,可她还没伸手去抢,轩辕天澈却目光一扫就扫到了她手中还抱着的一个。 起初轩辕天澈还以为这丫头是抱了一个毛绒公仔,心想这丫头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了,就算是小时候都不玩这种东西的。结果他在心里刚嘀咕完就眼尖的发现,那公仔居然是活的,还有呼吸。 “!!!!!” 轩辕天澈一时惊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指着轩辕天歌手中抱着的小乖就问道:“小六,你抱了个什么玩意儿?” 被轩辕天澈这么一问,休闲室里的其他三人也看了过来。 轩辕天寰好奇地凑了过来,盯着轩辕天歌手中的小乖,不确定地问道:“猫崽子?” “大哥,你眼瞎么?”轩辕天澈翻了一个白眼,“哪家的猫崽子长得这么圆润的?” “好像是个毛球。”纪恒璟也匪夷所思地道。 就连一向冷漠寡言的轩辕天凌都走了过来,然后伸手就把小乖给拎在了手中仔细打量。 被轩辕天凌这么一拎起来后,其他人总算瞧见了小乖的全貌,轩辕天澈一拍桌子,道:“果然是个毛球。”说完又好奇地问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新物种?” 小新物种乖估摸是被拎得不舒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刚睁开都还没有看清周遭的一切就张大了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露出了满口的利齿。 “嚯!” 一瞧见小乖那满口的利齿,轩辕天澈顿时抽了口气儿,“这牙口,长得可真厉害!” 一口咬下去,能连人的脑袋都咬下来吧!? 轩辕天凌在瞧见小乖那满嘴的利齿后,拎着小乖的手也都忍不住抖了抖,然后冷着一张脸,不动声色地将它又还给了轩辕天歌。 察觉到轩辕天凌的小心思,轩辕天歌也不点破,抱着小乖就似笑非笑地瞅了自己二哥一眼原来二哥也有怕的时候啊。 轩辕天凌看懂了她的小眼神是什么意思后也不觉得丢脸,冷幽幽地问道:“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 “对哦。”轩辕天澈也从小乖身上收回了目光,挑眉看着轩辕天歌,不怀好意地问道:“那小子呢?你居然会放你回来,是不是他不在啊。” 轩辕天歌的小脸顿时瘫了,而一旁的轩辕天寰却唰地一下脸绿了。 轩辕天寰觉得十分的扎心,有一种自家种好的白菜终于被猪给拱了的痛心疾首,他捂了捂心口,绿着一张脸就问道:“小六儿,你不会真的跟那家伙在一起了吧?” “嗯。”轩辕天歌倒不隐瞒,诚实地点头承认:“在一起了。” 她这么一承认,轩辕天寰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差没有抓着老二喊他拿速效救心丸来了。 轩辕天歌怕大哥真的会厥过去,连忙转移了话题道:“至于我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所有人都看着她,轩辕天寰也撑住了。 轩辕天歌:“是因为外面可能要出大事了,我担心你们会不知道,所以回来提醒一下。” 要出大事儿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轩辕天歌知道他们好奇,所以简言意骇地将市局发生的事情给哥哥们都讲了一遍,直到她说完之后,休闲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半晌后,轩辕天凌才拧着眉心道:“需要帮忙吗?” “暂时还不需要。”轩辕天歌笑了笑,看着二哥道:“不过这段时间你们都注意点,若是要出去的话,身边都带着人。特别是你” 轩辕天歌看向轩辕天寰,“大哥,下次你去公司的时候把九九他们带上,然后让傀一他们去公司当保镖。” 轩辕天寰点点头,没有反对她的话。 “还有二哥。”轩辕天歌又看向轩辕天凌,笑道:“虽然我知道二哥你能打,可你身边还是带两个保家仙以防万一吧。” 轩辕天凌也没有反对地点点头。 “那我呢?”不等轩辕天歌看向自己,轩辕天澈自己开口问道。 “你就算了。”轩辕天歌笑瞥他了一眼,揶揄道:“真要遇到了麻烦,四哥你自己就能解决,用不着咱们家的那些保家仙的。四哥夫也不需要,反正他时时刻刻都是和你在一起的。” 纪恒璟闻言一笑,轩辕天澈却忍不住翻了白眼,不满地嘟嚷:“小白眼狼。” 大哥和二哥都关心了,独独不关心他这个四哥,以前白疼这个小丫头了。 小白眼狼笑眯眯的瞅了他几眼,然后抱着小乖就冲几个哥哥摆摆手,道:“事儿说完了我就上去睡觉了,你们要是还要继续打牌就接着打。”说着又看向被轩辕天澈抱着的小豆丁问道:“小白白也跟着我一起上楼去吗?” 小豆丁扭扭捏捏地从轩辕天澈的腿上滑了下来,又奶又怯地道:“不去了,我去找九九他们。” “好吧。”轩辕天歌笑着点点头,抱着小乖就转身出了休闲室,低头看向怀里从醒来后就一直在默默观察四周的小乖,小声儿地道:“那你陪我去睡觉。” 小乖眨巴了下大眼睛,轻轻地呀了一声。 “如何了?” 阴气森森的第一殿中,祁渊神色淡漠地看着拾阶来的勾魂使,不等他开口就率先询问到。 而此时的第一殿里空荡荡的,不仅殿主秦广王不在,就连四位判官,还有其他的勾魂使都不见踪影。 这快速前来的勾魂使闻言后单膝跪下,沉声禀报道:“回少帝,黄泉路、三途河、鬼门关外都已经封锁排查,暂时并没有任何的发现,阴司城外也同样如此,只是轮回井那边” “轮回井那边如何?” “也没有任何发现,可殿主说轮回井再封下去就会出大乱子了,请小人前来询问可能先开启轮回井?” 轮回井是转世的唯一通道,一直封闭下去也的确不是个办法,每个阴魂去转世都是有时辰算好了的,推迟个一天还没多大的关系,可是若推迟久了便会错过本该转世的机会。 祁渊闻言沉吟了片刻,对下方殿中跪着的勾魂使道:“去告诉秦广王,把轮回井开了吧,不过要让他仔细盘查进入轮回井的那些阴魂。” “是。”勾魂使立刻应了一声,然后起身飞快地离去。 当勾魂使一走,第一殿中又安静了下来。 祁渊坐在殿主的阎王椅上,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投在了某个点,自言自语地思忖道:“都没有,莫非还没有波及到地府来?” “少帝!” 然而他这话音刚一落下,虬髯却突然闯了进来。 本就生得高大的汉子跑起来就跟一座移动的铁塔般,他三两步地冲上了殿,憨厚的脸庞上带着一层薄汗,此时却顾不上去擦干净了,人才刚刚跑上殿,就急吼吼地道:“城中出事儿了。” 祁渊一见他这急吼吼的模样就知道出事儿了,但却没有想到出事儿的地点居然就在城中,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阴安区那边好几个阴魂突然发了狂,它们发狂的时候正好又在最偏僻的流魂街小巷子里。”虬髯紧巴巴地道:“那些小巷子平时就没谁去关注,可那里又住着不少滞留在城中又没法去转世的流魂,所以出事儿的时候城中的阴兵都没有发现,等到发现后就已经被感染了不少的流魂了。” 祁渊绕过桌案,快步走了下来,边走边问道:“控制住了吗?” “第一殿的秦翊歌带着好些勾魂使在那边控场,虽然控制是控制住了,但感染的流魂太多了” “走,先过去看看。” 156: 不许动! 流魂街这一块虽然在阴司城中算是贫民区,但在平时也十分的热闹。 如今这里出了事儿后,哪怕是有阴兵把守,可街上依然有不少人都在好奇地探头探脑想打听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好好的就有人跑出来乱咬人的,跟得了狂犬病似的。 祁渊带着虬髯匆匆而来的时候,秦翊歌正在指挥着勾魂们用锁魂链捆紧那些发狂的阴魂,并不住地喊道:“哎,你们几个把它们都分开点儿,别靠这么近,不然又得打起来,这打得一地的断胳膊断腿的很好看么?” 好几个勾魂使闻言后立马拽紧了自己手中的锁魂链,一边用力往后拽一边道:“秦大人,这些家伙的力气也忒大了,一个不注意就容易拽不住它们。” “你们都使点劲儿啊”秦翊歌抖了抖他自己手中拽着的锁魂链,将链子另一头捆住的阴魂给再结结实实地捆了一圈,提醒道:“将它们的双手也都给捆上,被抓伤了也会被感染的。” “翊歌。” 虬髯分开围在四周的阴兵,先是喊了秦翊歌一声,然后侧身让过路,请他家少帝先行。 而祁渊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四周的震动,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附近的阴兵们,只听一阵铁甲碰撞的声音响起,数百名阴兵争先恐后地跪了下去,当它们的一声少帝脱口而出后,流魂街的上的阴魂们这才跟着以头抢地,惶恐又哆嗦地喊着冥主。 祁渊冲跪得整整齐齐地众人摆摆手,大步流星地走到秦翊歌的身边,皱着眉仔细研究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阴魂,嘴上却在问道:“感染的人数有多少?” 秦翊歌也顾不上行礼了,连忙回道:“是属下等失职,因为发现得太晚了,感染的人数至少有两百多。” “两百多?”祁渊脸色一沉,目光却再一挑,看向了被阴兵把守的巷子口,再次问道:“这次事发的源头找到了吗?” “黑大人和白大人已经在里面询问了。”秦翊歌深吸一口气,道:“当时事发的时候,巷子里还有不少的流魂,应该还有没有被感染的目击者” 没等秦翊歌把话说完,巷子口的里面就有着一黑一白的两人走了出来,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手中还拎着一个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少年。 少年穿的破破烂烂的,脸上还带着惊惶之色,也不知道是被先前的事儿给吓住了,还是被拎着他的白无常给吓住了,少年一直在白无常的手上哆嗦个不停。 “骚年,我又不吃人,你哆嗦什么啊?”白无常十分无奈地看着一直哆嗦的少年,在出来之后就松开了拎着少年后领子的手,可那少年已经怕得脚都软了,他这么一松手之后,这个小少年就跟一滩软泥似的,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白无常一时哑然,却抬眼一瞧见秦翊歌身边的祁渊后,又露出了嬉皮笑脸的神色,十分没有规矩地打招呼道:“哟,少帝来啦。” 祁渊也知道这个家伙就是这么一个不正经的性子,索性也难得跟他计较什么尊卑,面无表情地着一张脸点了点头,目光扫了一眼地上发抖的少年就对白无常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白无常笑嘻嘻地道:“少帝,他是目击者呀,事发的时候他就在现场,也瞧见了是谁最先发狂的。” 祁渊眸光动了动,盯着地上的少年冷漠地问道:“哦,是谁?” 可这少年估摸是吓狠了些,直一个劲儿地哆嗦,对于周遭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哎,骚年?”白无常微微俯身瞅着没有任何反应的少年,笑眯眯地道:“回神了,先前在里面的时候你还能好好说两句话来着,怎么这会儿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呢?” 少年缩着脖子抖了抖,满目惊惶,哆嗦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蛇六叔他他突然发狂然后咬咬了老陈叔”说到这里后,他突然哭了出来,抽抽噎噎地继续道:“他们见人就咬整个后巷都乱了” 白无常抬头看向祁渊,见他没什么反应后,又搭下眼皮看着抽抽噎噎的少年继续问道:“谁是蛇六叔?”然后示意少年抬头瞅瞅被勾魂使们给捆成粽子的家伙们,好脾气地笑道:“能指出来给咱们看看么?” 那少年小心翼翼地抬头,目光依然如兔子般的惊惶,飞快地那群粽子们脸上扫过,而后哆哆嗦嗦地指向一名被捆得结结实实又蓬头垢面的中年大汉,“他就是蛇六叔。” 祁渊顺着少年指向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中年大汉眼神浑浊、面色狰狞,即便是被捆成了粽子都依然不太安分,不断挣扎着想要扑向离他最近的一名勾魂使,可惜锁魂链上禁锢灵魂的力量对于他来说着实太大了些,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了。 这中年大汉一看就是流魂街上的老油条了,至少也是个好几百年的老鬼,但祁渊疑惑的是像这样的老油条,一般都喜欢窝在自己的地盘上,他又是怎么被感染的? 大概是见祁渊盯着这人的目光中带着疑惑,白无常十分上道地揽了询问的差事,他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在城中到处溜达,这流魂街也是他溜达得最多的地方,一条街上起码有三分之一的老鬼他都认识,所以他当即抬头朝附件看热闹的中的群鬼里一扫,然后提高声音就问道:“有谁认识这蛇六,或者知道蛇六最近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的人吗?有的话就出来回个话呗。” 还别说,白无常这么问完之后,还真有人点头哈腰地跑了出来。 “有,白大人我知道蛇老六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白无常瞅着这点头哈腰跑出来的家伙,当即又是一乐,显然是认识这出来的家伙是谁,乐道:“哟,这不是包打听么。” 包打听此人据说生前姓包,因为最喜欢地就是打听一些八卦和小道消息,所以才得了这么一个诨名。这家伙也是住在阴司城中好几百年的老鬼了,长得不仅贼眉鼠眼,性子也是一个混不吝的,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而包打听这老鬼是连见了阎王都敢厚着脸皮缠上去的家伙。 虽然这会儿流魂街上被重兵团团围住,连他们可能几辈子都见不着一面的冥帝都现身了,但包打听在跑出来后依然敢嬉皮笑脸地跟白无常讨要好处。 他一边神色讨好又恭敬又卑微,一边又嬉皮笑脸地朝白无常搓了搓双手,“白大人,小人知道蛇老六最近这几日都去了哪里,不过嘿嘿嘿嘿” 他讨要好处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白无常嗤笑了一声,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金元宝丢给了他,“说说呗。” 包打听接住金元宝立马喜笑颜开地收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才点头哈腰地道:“最近这几日小人都瞧见蛇老六偷偷摸摸地出城很晚才会回来,他一回来之后就去了阴乐都那边。” “出城?”祁渊声音一沉,盯着包打听的双眸顿时眯了起来,“他出城去哪里?” 虽说包打听是个浑人,可到底没有浑到敢在冥帝的跟前撒野的地步,方才他虽然大着胆子跑了出来,还敢大着胆子找白无常讨要好处,但始终都没看朝祁渊那边看一眼。 如今被祁渊这么一问,包打听就忍不住地腿软,他僵着一张笑脸,打死不敢抬头地道:“小人不知道他出城去了哪里”说完后似乎怕被冥帝怪罪,立刻又十分老实地道:“不过小人却晓得蛇老六每次从城外回来后,就直奔阴乐都那边的一家会所去了。” 阴司城中被分外了三个区域,左边的区域叫阴安区,楼亭阁宇古色古香,流魂街正好属于阴安区这边。而右边的区域便叫阴乐都,遍地都是高楼大厦,十分的现代前卫。在阴安区和阴乐都中间的这片区域,则是地府专属,整个区域的风格是古今合并,但这片区域只能地府中的人才能踏入。 蛇老六一个都快成流魂街的土著的老鬼,又怎么会跑去阴乐都那边的一家会所?即便是去了,哪家会所的侍者会让他进去?!!! 白无常瞅着邋里邋遢的蛇老六,一看就知道他是没钱进入会所的那种人,但偏偏他还是进去了 白无常看了一眼祁渊,见祁渊眯起的那双桃花眼里已经有了寒光在闪烁,当即头皮一麻,然后连忙向包打听问道:“阴乐都那边的会所可不少,你说的是哪家?” 包打听抓着一头的乱发,皱着眉道:“都是洋小人我也瞧不懂啊,不过那家会所据说也没开多少年,挺小的一家” 祁渊闻言立刻看了白无常一眼,后者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对包打听道;“走,带咱们过去看看。” 包打听赶紧点点头,他虽然看不懂那家会所名字,但带路还是可以的。 有了包打听的带路,祁渊只将虬髯留了下来帮秦翊歌,然后带上白无常和从巷子里出来后就一声没坑过的黑无常就跟着包打听去了阴乐都那边。 阴安区的流魂街出了事儿,阴乐都这边也同样戒了严,街上到处都能瞧见来来回回巡逻的阴兵们。 直到包打听带着他们七歪八拐地来到一家小会所前后,白无常才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包打听就跟耗子似的,一见自己能走了,立马就蹿了出来,转眼就跑没了影。 “seven?”白无常盯着小会所的霓虹灯招牌,顿时忍不住笑了,“这里什么时候开了这么一家会所,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也不怪他不知道,这家店说是会所,其实看上去更像一家小型的私人茶楼,挤在在遍地都是高楼大厦的阴乐都里,显得格外的不起眼。 白无常贱兮兮地凑到一脸冷漠的黑无常身边,不正经地问道:“小黑,你说这家会所看上去像不像阳间的那些不正规的足浴店啊?” 黑无常瘫着一张脸没搭理他,但盯着这家店的眼神里却也带着一丝丝嫌弃。 白无常没能得到自家小黑的一个反应,立刻又贱兮兮地凑到祁渊的跟前,不正经地笑道:“少帝,我总觉得这是一家不正经的店。” 祁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能有你不正经?” 白无常表示不服,正要反驳,就见他家少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冷着声音道:“别废话了,带人进去搜。” “搜?”白无常一愣,眨巴着眼睛,迷惑道:“搜什么?” 祁渊脸上彻底没了表情,他抬起一脚踹在了这货的屁股上,将白无常给踹得差点摔个狗吃屎时,怒道:“你是眼瞎了还是智障了?这家店里面一股子的怪味,你闻不到吗?!!!” 白无常委委屈屈地捂着自己被踹的屁股,小声儿地反驳:“眼瞎还有智障跟闻不闻得到怪味有什么关系?闻不到难道不是因为鼻子出了问题么?” 祁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模样十分想要对他动手收拾他一顿。 白无常当即一个激灵,强烈的求生欲令得他瞬间正经了起来,也不管自己屁股上印着一个脚印子,转身就一挥手,带着一队阴兵就气势汹汹地朝小会所里冲了进去。 “不许动!都给我双手抱头靠墙蹲着,扫黄!!!!” 157:炼毒 托白无常那货的一声大吼,不仅是小会所里的人都被震住了,就连小会所外面的祁渊也给震得不轻。 祁渊一言难尽地偏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黑无常,语气复杂又匪夷所思地问道:“这么多年,你究竟是怎么忍住没打死他的?” 神特么的扫黄,真亏他想得出来! “谁说不是呢。”黑无常瘫着一张冷漠脸,木然道:“属下也想知道这么多年我为什么没有打死他。” 没被打死的白无常从小会所里又跑了出来,站在门口对他们搔首弄姿地招手道:“都控制住了。” “我先前是让他进去做什么来着?”祁渊疑惑地问向黑无常。 黑无常木着一张脸,回答道:“您是让他进去搜查。” 二人同时看向辣眼睛的白无常搜查变成了控场,阳奉阴违得很彻底。 祁渊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心里却给白无常悄悄记了一笔,琢磨着等事情过了后要不要将这货给发配到什么偏远地区去开荒,让他几百年都不能回来,重点还是他一个人去,不许他带上黑无常。 祁渊跟他擦肩而过,白无常莫名地打了一个哆嗦,茫然地眨眨眼,嘀咕道:“怎么刚刚觉得有股恶意袭来?莫非有人在算计我?” 小会所的大堂里蹲了三排抱头面壁的家伙,本来这些家伙就在阴兵们的虎视眈眈下瑟瑟发抖,结果等祁渊一进来后,一股莫名的威压压得他们当场全趴下了。 在一阵嘤咛轻哼声中,白无常将双手拢进袖子里,跟个太监总管似的站在祁渊的身后,笑眯眯地问道:“管事儿的是谁?” 大堂里倏然一静,好半晌才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哆哆嗦嗦地道:“大人,是我。” 那女人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在触及到祁渊看过来的那双深邃的桃花眸后,立马又心惊胆战地低下头了,颤巍巍地道:“大人,咱们这里都是做正经生意的呀,没有您说的那种黄什么的项目......” 祁渊淡淡地扫了一眼白无常,后者立马讪讪地笑了笑,摸着鼻尖就道:“一时口误,不用太计较......” “楼上的是什么?”祁渊突然开口,目光顺着楼梯口看了上去。 浓妆艳抹的女人不知道他才谁,但却认识白无常,连黑白无常两位大人都要站在这个年轻男人的身后,女人也不敢隐瞒什么,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大人的话,这上面都是一些小包房,只作为唱歌休闲用的。” “认识他吗?”祁渊在虚空中轻轻一抓,一团黑雾立刻浮现,而在黑雾当中显现出了蛇老六那邋邋遢遢的一张脸来。 女人小心翼翼地抬头瞅了一眼,但瞧见蛇老六后,她的脸色就是微微一变。 显然她是认识蛇老六的! 女人急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连妆容都花了,她心惊胆战地道:“认识,他...他最近这几日都会来我们这里。起初我们还以为他是来找活儿的,毕竟他那个样子也不像是能来咱们这里消费的,但咱们这里就是一家小店,人手也是够了的,所以就没要他,也不敢要他,正说要把他撵走了,那天三楼包房里的一个客人就出来把他给领了上去。” “那天?”祁渊微微皱眉,“还有别的人?” “有。”女人连忙点点头,“那天那位客人还是个生面孔,出手也大方,一次性就包下了咱们三楼C07的房间整一个月呢,还说以为这人......”她指了指蛇老六,接着道:“说他以来再来就直接让他上去。” “他们都在包房里做了些什么?”白无常奇怪地问道:“唱歌玩么?” “这哪儿知道啊。”女人委委屈屈地道:“C07的客人奇怪得很,包下了房间后就不许咱们的人进去,就算是他们走了也不让咱们进去打扫。” “你们就一次没偷偷进去过?”白无常不相信地盯着她。 女人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吞吞吐吐地道:“也不是说没好奇过,我们想着客人都走了,就还是进去打扫打扫吧......可那间房间却不对劲了,在他们走了之后,咱们这里的人没人能打得开门了,想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成功进去。” 这女人脸色讪讪的,继续道:“不过最奇怪的还是,咱们这些人进不去,可这个人......”她又看了蛇老六一眼,“他每次来都能轻松推开门进去。” “之后就只有他来了?”白无常纳闷地问道:“出钱包下你们的房间的那位客人在之后来过没有?” “没有。”女人连忙摇摇头,也是一脸的纳闷,“那位客人就那天来过,之后就一直没来了,每次都是这人一个人独自来的,一来就关进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神神秘秘的。” 说完之后,那女人总算是转过脑子,她一脸晦气又不可思议地问道:“大人,该不会他们俩在我们这家店里干了什么违反地府法规的事情吧?咱们这些人可真是冤枉的呀!” 这女人一反应过来后就开始哭天抢地喊冤,祁渊被她的哭喊声震得耳膜都开始疼了,挥手打散了半空那团黑雾,一言不发地就朝楼上走去。 其实他也根本不用谁来领路,只循着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怪味,就一路走到了三楼C07房间的门口。 黑白无常二人跟着追了上来,他俩后面还跌跌撞撞地跟着那个哭花了脸的女人。 “嘶!” 白无常见祁渊站在门口没动,凑过去低头一瞧,当瞧见门把手上后,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语气也跟着凝重了一些,“是禁制,难怪这家店的人无论用了什么办法都进不去这屋子,原来是因为整间屋子都被下了禁制,只有特许的人才能够进去。可是少帝...能下这种可以识人的禁制的家伙,阴司城中的那些老鬼可一个都没有啊。” “这手法也有些特别。”黑无常拧着眉,看着门把手那黯淡的咒文,迟疑道:“也并不是出自鬼道,却又同鬼道有些相似。” 三人都专注盯着门把手上面的禁制咒文,倒是一起忽略了后面跟来的那个女人,而女人却在白无常的一声脱口的少帝中,吓得面无鬼色,当即又是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神色惊恐又仓惶地看着被黑白无常拥在中间的祁渊。 能让两位无常大人都开口唤一声少帝的人,那就只有地府唯一的主宰冥帝。 她这是摊上大事儿了啊!!!! 一想到这里,女人的眼皮子就朝上翻了好个白眼,可白眼是翻了但她就是晕不过去。 “你干嘛呢?”白无常一回头就瞧见了这女人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翻白眼,他一脸问号地盯着她,心想这女人莫不是也被感染了? “大人。”女人白眼不翻了,连忙爬起来又趴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颤巍巍地道:“这事儿真跟我们没有关系呀,还请冥主开恩!” “知道跟你们没关系,别在这里哭了。”白无常啧了一声,挥手黏人:“你下去找纸笔,将那个包了你们这间房的人给画出来,你们店里凡是见过那人的人都得画。” 女人一听这话后连爬带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迭地下楼去找纸和笔画画去了,也都没考虑过她和她店里的人究竟会不会画画。 将女人给打发走后,白无常这才扭过头继续盯着眼前的房门,一边研究一边道:“少帝,这屋子外的禁制,我和小黑从来都没有见过,也解不开......” 他原本还想说他和小黑解不开这个禁制就只能靠少帝您来了,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家少帝已经动了手。 祁渊轻轻动了动手指,几缕黑线立刻从他的指尖上溢出,而后一丝丝一缕缕地向着门把手的禁制里钻了过去,也不见他有别的什么动作,自操控着这几缕黑线就跟在撬锁似的,没多久就听见咔嚓一声轻响,跟着空气里就传出一阵轻微的震动,仿佛有着什么东西破碎了般。 黑无常眸光一动,立刻伸手握住门把手然后轻轻一拧,房间门被轻而易举地给打开了。 “嘿!还是少帝您厉害。”白无常见状立刻拍了一个极为明显的马屁,然后手快地一把推开了门。 随着房间门被猛地推开,一股难以言说的怪味立刻从里面蹿了出来,祁渊神色一凛,反手就将黑白无常二人往后面扫了一个踉跄,然后再快速地伸手朝房间里一抓,沉声喝道:“屏息!” 黑白无常二人的反应也不慢,当祁渊刚刚开口,二人就已经快速地屏息,然后就瞧见他们家少帝从房间里抓出了一团紫色的气泽,先前的那股怪味就是这团紫色气泽散发出来的。 白无常扶起黑无常,一脸狐疑地盯着这团紫色气泽,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祁渊脸色沉凝地打开了房间里的吊灯,看着里面的一片凌乱,淡淡道:“毒。” “毒?”白无常一惊,而后立刻反应了过来,“就是致人发狂的那个毒?” 祁渊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的表情却代表了一切,白无常嘶了一声,而后又看向了屋里,当瞧见满地的试剂管后,他的脸色就变了,“卧槽!蛇老六在这里炼毒?所以阳间里的那种毒是从咱们这里流散出去的?” 黑无常推开他的搀扶,上前了几步进入了屋内,盯着屋内地板上被打碎的几支试剂管,若有所思地道:“也有可能是蛇老六帮人炼毒,真正把毒扩散出去的是那个包下这个房间的人。不过蛇老六的运气不好,他应该是在炼毒的时候不下心打碎了试剂管,所以他才会被感染突然发狂。” “不是说蛇老六这段时日一直都有出城吗?一直到很晚才会回城。”黑无常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祁渊,继续道:“他天天都出城去,应该就是为了将炼好的毒交给对方,交完货回来就直接回了这里,然后关着门继续炼毒。” “交货的同时也有可能会从那人的手中拿炼毒用的材料。”白无常冷静了下来,顺着他家小黑的话继续分析道:“咱们城中可没有炼这种毒的材料,那就只能是蛇老六从别的地方找来的,就连少帝您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毒,那炼毒的材料也肯定不是出自咱们幽冥界了......” 祁渊神色淡淡的没有吭声,目光却若有所思地盯着半空被他困住的那团紫色气泽。 白无常没有得到回应也不在意,他摸着下巴继续道:“但我觉得有点奇怪......” 祁渊和黑无常闻言都看了过来,白无常疑惑地道:“那人的手中有炼毒的材料,为何要多此一举的交给蛇老六呢?除非.......” “那人不会炼制这种毒,这种毒只有蛇老六会炼制。”没等他说完,黑无常却冷冰冰地把他没说完的话给说了出来。 祁渊:“查一下蛇老六的来历,他生前是什么人。” 158:蛇老六 要查蛇老六生前的事用生死簿是不行的,也不是说生死簿查不到,只是查起来比较麻烦。 他们只知道‘蛇老六’这个一听就知道不是真名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所以祁渊并没有直接翻查生死簿,而是侧头看向了黑无常。 像蛇老六这种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在阴司城中又滞留了好几百年的老鬼,去问城中主管‘居民登记’的人是最管用的,因为每个选择留在阴司城中的阴魂都要去那里登记入册。 黑无常领命后转身就走,比起白无常那货是要正经稳重不少。 不稳重不正经的白无常等他家小黑一走后,就开始在屋内扫荡了,他将地上那些试剂管全都规整在了一起,又将桌上还有沙发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一一分门别类,等他把整个屋子都清理了出来后,白无常一抹额头上的汗,讨赏似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祁渊,乐呵呵地道:“少帝,属下都收拾干净了,您要不进来坐坐?” 祁渊抱着双臂斜靠在门框边,目光轻轻扫了一眼被他清理出来的沙发,眼中闪过一抹嫌弃。 瞧见那抹嫌弃后,白无常不在意地呵呵一笑,自己倒是坐了下去,“那属下就自己坐了。”说完又摸着下巴盯着祁渊身边那团紫色气泽,接着道:“您要不要先把那玩意儿收了?属下瞧着它就团在那里总觉得有些心慌。” “你慌什么?”祁渊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翻手间却拿出了一面小镜子,那镜子一看就是那种十元通选三件的店里卖的,然而就是这么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却在他指尖轻轻一抹镜面后,镜子里面居然慢慢地出现了一些影像。 白无常讪讪地道:“这不是怕它侧漏出来么?” 明明端着一张讪讪脸,说出来的话却总是不正经,祁渊抬眸斜了他一眼,笑了:“这么多年你居然没被人给打死,我真的觉得很诧异。” “属下本来就是死的啊。”白无常不在意地嘿嘿笑,在听见祁渊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后,他就跟有多动症死的,刚刚坐下去就又站了起来,然后一边好奇地问一边挪了过来,“您在看什么呢?” 白无常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团紫色气泽,探头往祁渊手中的小镜子里一瞧,当瞧清镜子里的影像后,立马嗬了一声,“这不是小六那丫头么?” 祁渊面无表情地侧头盯着他。 镜子里出现的的确是轩辕天歌,还是正在睡觉的轩辕天歌。 不过,祁渊能看不代表白无常这货也能看啊。 被祁渊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白无常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知道自己这是踩雷了,讪讪笑道:“那啥平时还瞧不出来,但这丫头睡着后看上去还是挺乖巧的。” 祁渊面无表情的脸上越发面无表情了,“你觉得你在我的面前讨论我的媳妇儿睡觉乖巧这种话,合适吗?” “不合适!”白无常蹭蹭蹭地溜了,强烈的求生欲令得他赶紧摇头:“那必须是不合适。” 妈耶————! 少帝这种醋劲儿一上来,就跟护食的大狗似的,忒凶。 被白无常这么一打岔,祁渊顿时没了再偷窥的兴致,他收好镜子,皱眉盯着重新坐了回去的白无常,不耐地道:“你要是没事儿可干的话,就下去守着这店里的人画画。” 白无常虽然胆子贼大,可这会儿也不敢再招惹他们家的少帝了,正要起身去楼下,但他才刚刚起身,先前离去的黑无常就回来了。 黑无常大概是怕祁渊等太久,回来得时候并没有走正门,而是从一团黑雾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本厚厚的册子。 “少帝。”他刚一出来就将手中的册子递了过去,冷着声音道:“找到了。” 祁渊垂眸瞅了一眼册子,然后伸手接过道:“你怎么将登记册都给带过来了?登记所那里也同意?” “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他们一听是您要的,就立刻双手奉上了。”黑无常如实地道。 祁渊笑着摇了摇头,搭着眼皮将册子翻开,一旁的黑无常提醒道:“在1062页。” 祁渊闻言后随意一翻,正正翻到了1062页。 白无常好奇地又凑了过来,伸着脑袋去瞅,“佘常鸣原来蛇老六的真名叫这个啊,生于仙平481年,死于仙平529年这家伙不到五十岁就死了?”说完之后又觉得哪里不对,他神色一诧,“仙平?他是小世界的人?” 地府跟各界各族连通,三千大世界中数十亿的小世界里的人只要是阳寿尽了都会归于地府,所以阴司城中来自各个不同世界的阴魂都有。 所以白无常虽然诧异,但也只是诧异了一下而已,他盯着登记册里面的记录,继续念道:“死因是哟,居然是被人毒杀的?而且这家伙生前居然那个小世界里的什么毒宗的人?当世三大宗门,毒宗居然还是第一宗呢,看不出来那么邋邋遢遢的一个家伙,当时居然还是毒宗的第一继承者,只不过运气不好,居然被同门竞争者给毒杀了。” 白无常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啧啧有声地道:“死后心灰意冷不愿意再入轮回,自愿留在阴司城,这就是他滞留城中数百年的原因?” 等他把话一说完,就觉得没对,他抬头看去,就见祁渊和他家小黑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白无常一脸懵逼,摸着自己的脸,茫然问道:“怎么了吗?” 他说错话了?还是他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祁渊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而黑无常则是用一种跟傻子解释的语气道:“蛇老六出生毒宗!!!” 白无常一愣,然后慢慢回过味来,他一拍脑门,道:“对哦!这家伙出生毒宗,难怪他为炼毒!!!” 黑无常翻了一个不太明显白眼,又道:“登记册上标注的他不愿意入轮回的原因,你真的相信他是因为心灰意冷所以不想入轮回而自愿留在地府吗?” “那不然呢?”白无常十分单蠢地反问。 黑无常冷笑了一声,他不想跟傻子说话了。 如此单蠢的家伙,他当年是瞎了眼才会跟他好的吧? 祁渊也看不下去了,他用指尖点了点册子最下面的一排小字备注,语重心长地道:“你看看这里写的是什么?” 白无常茫然地低头看去,无意识地念道:“s:经查,毒宗在佘常鸣死后第二年灭宗,原因不明,疑似宗内被埋下隐患。毒宗两千五百七十九口人无一活口,死后阴魂下落不明。” 念到最后‘下落不明’四个字的时候,白无常的音量瞬间拔高,带着不可思议:“全宗两千多人无一活口不说,死后连魂都不见了?” “是啊。”黑无常心累地看着他,凉飕飕地问道:“是不是觉得有些眼熟?” 眼熟倒是没有,但白无常仔细想象了一下,若是主人间里的那种毒大爆发之后,人死了那些魂也是疯了,然后人咬人,魂咬魂,或许到了最后也会落得个下落不明的下场吧。 这么一想之后,白无常就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是蛇老六炼制的那个毒要了毒宗所有人的命!!!?”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祁渊见册子啪地一声合上,脸上虽然依然噙着一抹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凉丝丝地笑道:“此毒应该就是他研究出来的,而他不想入轮回,大概是担心入轮回之前会经过审查他的生前事儿。生死功过是非都逃不过生死簿的记录,一旦一查生死簿,他生前做了些什么就一目了然,所以他宁愿放弃轮回转世的机会也要跟个叫花子似的留在阴司城中,因为滞留阴司城中只需要放弃轮回机会再去登记所登记一下就可以了,他这是钻了咱们地府的空子呢。” “两千多条人命都死在了他的手中,他就算是不放弃轮回,他下一世也不能转世为人啊。”白无常呸了一声道:“不仅不能转世为人,在去轮回井之前,他还得去地狱中受数百年的刑罚。” 祁渊将手中的登记处丢给了黑无常,又翻手间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平板,直接从小平板上打开了一个名叫‘生死系统’的a。 当祁渊将蛇老六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时辰输入搜索栏之后,小平板立刻出现蛇老六生前更为详细的资料,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全是红艳艳的。 “全是红色?”白无常错愕,“这家伙到底做了多少恶啊?” 祁渊淡淡地道:“谁知道呢,接着看不就知道了吗?” 白无常立刻凝神看了下去,一边看他一边呸,“卧槽————!这家伙简直是丧心病狂啊,为了研究那毒就杀了不少人!!!这么作恶多端的人都来了阴司城几百年了,居然没有被丢去十八炼狱中????” “少帝。”黑无常皱着眉,沉声道:“属下觉得咱们地府的法规也该改一改了,不管是不是要去轮回的人,但凡下来了都得先去第一殿翻一下生前的功过是非,否则谁也不知道阴司城中究竟有多少阴魂钻了这个空子。” 祁渊一边快速浏览着小平板里面的内容,一边点头淡淡道:“你说的对,的确应该改一改了。等此件事情解决之后,阴司城中也该来个大清查了。” “可是少帝”白无常抬起头,一脸的凝重,“咱们现在能确定这毒是出自蛇老六的手了,可蛇老六背后的人咱们却不知道啊,还有蛇老六如今自己都被毒傻了,咱们怎么找他问解药。”他说着指了指小平板,又继续道:“生死系统只能翻看他们生前的事儿,和判定他们死后的功过,却不会记录他们死后在阴司城中做了什么事儿啊。” 祁渊闻言淡淡地道:“蛇老六背后之人虽然没有抓到,但我也知道是谁了。” “是谁?”黑白无常同时问道。 祁渊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了一声。 能随意进出幽冥界,且没有引起十八殿阎王注意,也同样没有引起五方鬼帝们的注意的家伙,除了于他们鬼族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噬魂族,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了! 蛇老六生前的事情已经查看清楚,但蛇老六本人却已经被他炼制的毒给毒傻了,所以祁渊也没有再这家小会所里继续待着。 他收好了小平板,在出门前又将这间包房给下了一道禁制封锁,带着黑白无常边下楼边吩咐道:“这家店你们叫人先封着,特别是上面的那间屋子,暂时不许人进入。” “那流魂街被感染的那两百多阴魂怎么办?”黑无常问道。 祁渊想了想,道:“先将它们分开关着,既然这种毒是炼制出来的,那么也一定有相应的解药。” 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是毒就一定有解毒的东西,想要解除这种毒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三人一起下了楼,而一楼大堂里被阴兵们守着画画的会所员工们立刻抬头看了过来,趴在吧台里正在咬笔杆子的女老板也唰地一下抬头,而后举着她画好的肖像画就扑了出来,“大人,小人已经画出来了” 祁渊和黑白无常闻言立刻抬眼看了过去,然后 “” 这画的是什么鬼?!!! 159:柳青青 画的是一个十分抽象的火柴人,说是火柴人都是抬举了这女人的画工! 就这画工,就算是那位本人来了估摸都不知道这是画的他自己。 “就这?”白无常抽过她手中的那张画,然后抖了抖,一脸匪夷所思地问道:“你上过幼儿园没有?” 女人难为情地点头,干巴巴地道:“上过。”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比你画得好。”白无常瞪眼,一双细长的凤眸愣是被他给瞪大了两圈,“就你这画像,画中人就算大刺刺地站在我们跟前我们都认不出来好么。” 女人更难为情了,她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可她是真的没有画画这方面的天赋啊。 白无常见她一脸难为情的模样,泄气般地看向大堂里的其他人,问道:“还有谁画好了的?” 大堂里安静了一瞬,而后又有几个迟疑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画,可白无常一眼扫过去后就发现,这几个家伙跟这个女人的画工简直是一脉相承,画的都是火柴人! 白无常都把自己给气乐了,感情这家店里的人都只会画火柴人么? 祁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突然伸手用指尖点向了女人的眉心处,“闭眼,别动。” 原本这女人见他抬手后还被吓了好大一跳,以为自己终于惹怒了这位冥主大人,结果一听这话后,立刻老实地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了。 祁渊的指尖在快要触及她的眉心时又顿住了,而后就见他的指尖溢出了一缕黑丝,轻飘飘地就钻进了女人的眉心,就只有这么眨眼的功夫,那缕黑丝就又被抽了出来。 黑白无常诧异地看着祁渊抽出来的黑丝,还不待他们开口询问,就见祁渊轻轻地动了动指尖,黑丝慢慢悠悠地拢成了巴掌大的圈,跟着就见这个圈里渐渐地多了一些影像出来。 看着圈里渐渐出现了一个男人平平无奇的脸后,一直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的女人才听见祁渊淡声问道:“挣开眼睛看看,是他吗?” 女人迟疑地睁开双眼,先是直愣愣地看着那个能显现出影像来的黑圈露出了惊奇的神色,而后又飞快地反应过来,激动地指着圈里出现的那个男人,道:“就是他。” 祁渊闻言后没说什么,也没再关注那个男人,而是轻轻一挥手,瞬间抹去了那个能够显现影像的黑圈,然后径直朝大门口走去。 “少帝?”黑白无常二人一愣,连忙追了上去,问道:“您不将那个男人的影像发布出去么?” “一张假脸,发出去了也找不到人,何必?”祁渊淡淡地道,又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黑白无常二人,接着道:“不必跟着我了,我要去找地藏王一趟,你们带人在城中再转悠几圈,以防城中还有被毒感染的阴魂作乱。”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小会所,淡淡吩咐:“这家店暂时先封了,店里的人也先让人看着。” “是。”黑无常闻言后立刻停了下来不再跟着,而白无常却贱兮兮地道:“地藏王已经在无间炼狱里闭关好一阵子了,要不属下同您一道去吧,一阵子没见,倒是挺想他的。” 祁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既然如此,那不如你就去无间炼狱一直陪着他闭关如何?他什么时候出关,你再什么时候一起出来?” 白无常:“” 倒也不必。 他瞬间躲到了自家小黑的身后,再也不提要一起去看地藏王了。 帝都,轩辕山庄。 轩辕天歌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2点过才醒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看向了自己的智脑,不过在发现上面并没有谁给自己来电之后,她又重新躺了回去。 没有来电就说明总部那边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侧头看向了另一边,只见小乖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枕头上背对着自己,而它的面前还支着一个小平板,里面正播放着动画片,大概是担心会吵醒自己,小乖就算是悄悄看动画片都开的静音。 轩辕天歌见状笑了一声,伸手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小乖。 正看得入迷的小乖这才一脸茫然地转过身,后知后觉地发现她醒来了后,立马高兴地呀了一声。 “下午好呀。”轩辕天歌抱过它,埋头轻轻吸了一口,笑道:“小乖真乖,把声音打开吧,没有声音你都看得这么起劲的么?” 小乖又呀了一声,见她醒来后果断地打开了小平板的声音,动画片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你继续看。”轩辕天歌掀开被子起穿,趿着拖鞋朝洗漱间走去,边走边道:“我先洗漱去了。” 小乖迟疑地看了看小平板里播放的动画片,又看了看走进洗漱间里的轩辕天歌,大眼睛里闪过了一抹挣扎之色,最后轩辕天歌的重要性还是战胜了动画片对它的吸引力,它果断地放弃了继续看动画片,然后一蹦一跳地追去了洗漱间里。 轩辕天歌正开了水在准备刷牙,瞧着一屁股蹲在洗漱台上的小乖,忍不住笑道:“你跟来做什么?去看动画片呗,等我洗漱完了,再带你下楼去。”说完她又疑惑地看着小乖问道:“你早上还有中午吃饭了吗?” “呀呀呀————-!” 小乖一边呀一边在洗漱台上轻轻地蹦跶,仿佛是在同她比划着什么。 然而轩辕天歌着实看不懂它这是在表达什么意思,无奈地道:“抱歉啊,我还是听不懂。” 小乖立刻泄气,大眼睛无辜又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轩辕天歌遗憾地对它道,但又怕小家伙伤心,立马又安慰道:“不过不会说也没关系,等咱们相处的时间再长一点,默契培养了出来后我就能听懂你在表达什么了。” 小乖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但轩辕天歌却越看它越可爱,一边刷牙一边都忍不住拿手去揉它。 等轩辕天歌洗漱完之后,这才抱着小乖下了楼,手里还不忘带上了小乖看动画片用的小平板。 这会儿都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但因为她的提醒,家里的几个哥哥居然全都在家。 轩辕天澈没骨头似的躺在沙发上,脑袋还枕在纪恒璟的腿上,一边懒洋洋地往游戏,一边正在跟纪恒璟说着什么。 轩辕天凌和轩辕天寰分别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两人都低着头,手中各种拿着一个小平板在看什么。 听到她小楼的脚步声后,几人同时抬头看来,轩辕天寰立刻放下小平板对下楼来的轩辕天歌招招手,笑道:“醒了,饿了没?青姨一直在厨房里守着给你煨汤呢。” 说完就冲着厨房那边喊了一声,“青姨,小六醒了。” 厨房里立刻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好,让六丫头先坐着,我马上将汤端出来。” “谢谢青姨。”轩辕天歌嘴甜地应了一声,然后十分不客气地挤到了大哥和二哥的中间坐下,看着他俩方才正在看的小平板,问道:“大哥二哥,你们在看什么呢?” “新闻。”轩辕天凌将手中的小平板递给她,指了指屏幕上正打开的一条新闻,简言意骇地道:“今儿早上的发出的通知,在各大平台都刷屏了,说是在市内发现了一种类似狂犬病的传染病,提醒市民尽量不要外出,现在好多公司和单位都已经放假了。” “嗯?”轩辕天歌将小乖放在腿上,又接过轩辕天凌手中的小平板,仔细看着上面的新闻,道:“这次上面的动作挺快的啊,新闻发布出来后,群众有什么反应?” “反应还好,只是花街区闹市的那件伤人案又被重新翻了出来。”轩辕天寰在一旁解释道:“再加上今天发布的这条新闻,正好串联了起来,群众都挺配合的。” “如今市里的所有警局都出动了,警察们都已经在街上巡逻了大半天了。”轩辕天寰继续道,又朝轩辕天凌努了努嘴,接着道:“你二哥他们也接到了随时待命的通知,你要再下来得晚点,说不定他就已经走了。” 轩辕天歌侧头看向二哥,问道:“二哥,你要回麒麟了?” “嗯。”轩辕天凌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小平板上的时间,“等车过来接。” “那你记得带上九九他们。”轩辕天歌提醒道:“我看狐十一和狐十二就不错,将他俩给带上吧。” “行。”轩辕天凌拍了拍她的脑袋,也没有拒绝。 对面的轩辕天澈却一翻身坐了起来,笑眯眯地道:“带什么狐十一和狐十二啊,正好我闲着也是闲着,我跟着二哥去麒麟就好了呗。” 他是想去麒麟玩,可轩辕天凌却十分的嫌弃弟弟,直接冷声拒绝:“不必,狐十一和狐十二就够了。” 带上老四就相当于还要带上纪恒璟,他还不如就带两个保家仙呢,这两人凑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发狗粮,而且还是不分时间也不分场合,麒麟里大部分都是单身狗,把他俩带过去,那些单身狗们还不得造反么? 轩辕天澈遭到来自二哥的嫌弃,顿时生无可恋地又躺了回去,不满地嘟嚷:“我都显得在家里要种蘑菇了,让我去麒麟玩玩又怎么了?二哥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小气的轩辕天凌轻轻地哼了一声,完全不为所动。 “四哥,你要是真闲的无聊,不如待会儿和我一起去六道吧。”轩辕天歌却一点儿都不嫌弃自家四哥,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可她这笑容一看就不怀好意。 要是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轩辕天澈就白当她的四哥了,他一眼斜过去,嗤笑道:“小丫头,你会有这么好心?怕不是想拉我过去给你当帮手吧?” “哎呀,四哥。”轩辕天歌故作一笑,假惺惺地道:“看破不说破啊。” 看破还说破的轩辕天澈哼笑了一声,不过他是真的闲得能种蘑菇了,哪怕明知道这小丫头是想拉自己去做苦力,但他也愿意啊,所以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才故作一脸勉强地道:“行吧,看在你可怜的份儿上,我和阿璟就去帮帮你。” 轩辕天歌也不得了便宜就卖乖,当即笑眯眯地点头,“谢谢四哥、四哥夫。” “小六,来喝汤。” 一直守在厨房里的女人端着一盅热汤就出来,这个女人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裙,美艳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若说她二十岁,有人会相信,可要说她三十岁,有人也会相信,在她的身上有着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像是那种经过时光沉淀后的韵味,如同一坛美酒,醇厚而醉人。 “青姨!”轩辕天歌立刻起身,朝女人飞扑了过去,然后撒娇似的抱着女人,甜腻腻地道:“青姨有没有想我呀?我可是很想青姨的。” 青姨本名就柳青青,虽说她看着年轻,可却是看着轩辕家这一代孩子出生长大的,即便是霸道总裁如轩辕天寰,冷漠冷面无轩辕天凌,在见到她的时候也是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姨的。 “小丫头,这小嘴是越来越甜了,都快赶上小五那丫头了。”柳青青乐得不行,将手中捧着的汤放在了餐桌上后,才伸手抱住撒娇的轩辕天歌,别看她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可当她挑着眉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后,却意外的多了一种妖异又飒气的风情,“你是想青姨了,还是想青姨的手艺了?” 轩辕天歌嘿嘿一笑,“都想,都想的,不过最想的还是青姨。” “鬼丫头!”柳青青伸出兰花指,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嗔笑道:“赶紧撒手,里面饭菜都热好了,我去给端出来。” “我自己去。”轩辕天歌立刻撒开了手,自己往厨房里走去,“青姨辛苦了,哪能再让您去端啊。” 然而柳青青还是跟了进去,“小心烫,你别去端,还是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端着饭菜出来,客厅里的轩辕天凌却接到了电话,接他回麒麟的车已经到了山庄外面他起身就准备要走。 结果柳青青放下餐盘之后,突然喊道:“老二站着。” 轩辕天凌诧异的看了过来,疑惑地问道:“青姨,怎么了?” 柳青青笑了笑,一边摘下身上的围裙,一边道:“今儿青姨陪你一起出去,等着啊,青姨先去洗个手。” 轩辕天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就连轩辕天寰和轩辕天澈都惊讶地看了过来。 他们这位青姨平时可是很少出门的,更别说还要陪着老二去麒麟了,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从沙发上起身走了过去。 纪恒璟一脸莫名地跟蹲在茶几上同样茫然的小乖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同时看了过去。 柳青青从厨房洗了手出来,一瞧见站在一起的轩辕家兄妹,顿时乐了:“怎么都过来了?” 轩辕天寰皱眉扫了一眼老二,又看向柳青青问道:“青姨怎么想起要陪老二一起出去了?” “这不是闲着没事儿了么。”柳青青笑道。 轩辕天澈却没有大哥那么含蓄,而是直接问道:“青姨,你是不是感知到了什么?所以才要陪着二哥出去?” “青姨,二哥最近会有危险么?”轩辕天歌也紧张地询问。 反倒是当事人轩辕天凌最为淡定,只静静地看着柳青青,等着柳青青给个解释。 柳青青却是眯眼一笑,“小孩子家家的,瞎猜什么呢,青姨就是想出去活动活动,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一瞧柳青青的模样,他们就知道她是不想说原因了,但轩辕家的几兄妹更担心了。 柳青青扭着腰走近,一把拽住轩辕天凌的胳膊,笑道:“别瞎想啊,你们青姨还能活蹦乱跳的也就这两三月了,等这天儿一冷呀,青姨就又得睡上好几个月呢,趁着有时间,我就想出去多走动走动,何况”她一眼斜飞过来,说不出的妖冶妩媚,“有青姨在呢,老二还能出什么事儿!” 不等几个小的再开口,柳青青直接拖着轩辕天凌就往外走去,边走边道:“别愣着了,来接你的车不是等在外面了么?赶紧走吧。” 瞧着柳青青拉着轩辕天凌离开,轩辕天澈小声儿地对大哥和妹妹问道:“你们相信青姨的说词吗?” 轩辕天寰:“不相信。” 青姨那话明显是在骗傻子呢。 轩辕天歌:“我也不相信。” 青姨平时多懒啊,连院子都不愿意多出去,更别说去外面了。 可不相信又如何?青姨不肯说,还拉着轩辕天凌就要走,他们也无可奈何。 轩辕天歌想了想,立马追了过去,“青姨、二哥你们等等。” 正要走出门的二人同时回头看来,轩辕天歌追上去,又凭空拿出了一片拇指大小的金闪闪羽毛,然后仔细地同红线穿好,垫着脚就戴在了轩辕天凌的脖子上,“二哥把这个戴上再走。” 柳青青瞅了一眼那金闪闪的羽毛,笑道:“小丫头也不怕疼,连软羽都扯了一根下来呢。” 轩辕天歌闻言呲牙笑,“以前掉的,不是刚扯的。” 柳青青顿时笑得花枝乱颤,等轩辕天歌给轩辕天凌系好了之后,方才笑睨了她一眼,“现在放心了,我和你二哥可以走了吗?” “走吧走吧。”轩辕天歌摆摆手,“青姨慢走,二哥慢走。” 160:说好留活口的呢?(二合一) 山庄外面,一辆黑色越野停在山道旁,这辆越野车不管从哪里看都非常的寻常,但只有懂的人才能通过触摸发现这辆车究竟是什么防御级别的。   驾驶座上的司机是个看上去十分精神的小伙子,而副驾座的车门开着,外面还站着一个挺拔的青年。   当瞧见柳青青挽着轩辕天凌从山庄里面走出时,两个大小伙子都瞪大了眼睛,等在车外面的挺拔青年更是一脸见鬼般地一个劲儿地来回打量走过来的二人。   “老大!”挺拔青年瞧着走到近前来的二人,立刻下意识地要敬礼,不过嘴上却憨直地问道:“这位是”   轩辕天凌看着下属眼中‘莫非是嫂子’的询问,一张冷脸顿时黑了一半,而一旁的柳青青则是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一边笑一边松开了挽着轩辕天凌胳膊的手,道:“老二,你身边的这些小伙子可真是有趣儿极了。”   “青姨,他们本来就是傻,您就别逗他们了。”轩辕天凌冷着脸无奈道,又冷飕飕地扫了一眼憨傻的下属,冷声道:“叫姨!”   青年早在自家老大开口喊了一句‘青姨’的时候就彻底傻了,再一听这话,当即傻不愣登地就直言道:“好年轻的姨”   他都以为是嫂子呢,结果却是姨!!!!   “噗嗤————!”   柳青青闻言后笑得更乐不可支了,她边笑边自己拉开了车后门坐了进去,心情十分好地道:“这说明姨保养得好呀。”   轩辕天凌无奈地一摇头,又抬起一脚轻轻踹了青年一下,斥道:“别发傻了,上车走人。”   青年被踹了一个踉跄,这才一边抓了抓头发讪笑,一边忙不迭绕去另一边去拉开了后车门,讪讪道:“老大,您请。”   黑色的越野车发动,慢吞吞地朝着山下看去。   而车上的两个大小伙子虽然看似平静了下来,可一双眼睛总是不断去瞟后视镜。   轩辕天凌也不管前面的两人在偷偷地瞧,他看着身边带着一脸笑意的柳青青,直接问道:“青姨,我是不是会出什么事儿?”   一听这话,柳青青还没什么反应,前面坐着的两个小伙子则是脸色一变,紧张了起来,开车的小伙子虽然不能回头询问,但坐在副驾驶的这位却立马回过头,紧张地问道:“老大,出什么事儿了吗?”   “孟为。”轩辕天凌扫了青年一眼。   青年立刻大声道:“到。”   “转过去。”轩辕天凌淡淡地命令:“不许说话。”   叫孟为的青年顿时露出了委屈的神色,然后委屈巴巴地闭上嘴又转了回去,但一双眼睛却透过后视镜,紧张兮兮地盯着后面的两人。   柳青青瞥了从后视镜里看来的孟为一眼,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而后才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轩辕天凌,叹了口气道:“你呀,从小就是这点不可爱,什么事儿都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就不能跟老大还有那几个小的学学么?青姨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知道了什么,也乖乖的不问。”   从小就不可爱的轩辕天凌面色不动,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柳青青,非要从她嘴里掏个答案出来不可。   柳青青被他给看得没法了,跟小姑娘似的不高兴地一噘嘴,懒洋洋地道:“也没什么,就是今儿起床前,青姨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轩辕天凌追问。   柳青青瞪了他一眼,烦死了他这种冷着脸追问到底的性子,伸出兰花指在他眉心轻轻一戳,结果轩辕天凌却纹丝不动,她顿时泄气地道:“梦见你会有些小麻烦,不过你放心,有青姨在,谁也伤不了你。”   轩辕天凌眸光闪了闪,柳青青本以为他还会继续追问会有什么小麻烦,但轩辕天凌却只是点点头,然后就又淡定地坐好了。   见他明知道自己会有麻烦却还是一副淡定冷漠的样子,柳青青就不太乐意了,她放下二人中间的桌板,一双素白的手交叉而握,轻轻地撑着自己的下颚,挑眉看着一脸冷漠又淡定的轩辕天凌,笑吟吟地问道:“哟,怎么不问问青姨你会遇上什么小麻烦了?”   轩辕天凌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极淡又极浅的笑,从容而冷漠地道:“不是有青姨您在么?”   “啧。”柳青青一听他这回答立刻嫌弃了啧了一声,嘀咕:“不可爱!”   不可爱的轩辕天凌不置可否,直接闭上了眼睛。   柳青青见他一副‘我要闭目养神了,青姨别打扰我’的模样,立刻无趣地轻哼了一声,一双眼珠子又转到了前面,正好跟前面偷偷看过来的孟为对了一个正着。   她微眯起双眸又是一笑,嗓音变得又温柔又甜腻:“小孟是吧?多大了呀?”   孟为被她这一笑给笑得耳朵尖都红了,立马收回目光不敢跟这位年轻又漂亮的姨对视,干巴巴地回答:“二十三了。”   “哟,二十三岁了呀,真年轻。”柳青青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有对象了没?”   孟为不仅耳朵尖红了,连一张脸都红了,他紧张地拿过一瓶水,拧了盖子一边往嘴里送一边摇头道:“没没对象呢。”   “那感情好。”柳青青更开心了,然后来了一句:“那你看姨怎么样?”   “噗————-!”   前面刚刚喝了一大口水的孟为小同志立刻将嘴里的水给喷了出来,正好给正在开车的司机小伙子洗了个脸。   司机小伙子都顾不上擦脸了,也是露出了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懵逼表情。   孟为一边咳得撕心肺裂一边擦脸擦嘴,手忙脚乱中还透出了一股弱小无助又无辜的模样,好容易喘顺了气儿,他可怜巴巴地看向后座突然睁开眼睛的轩辕天凌,求助:“老大”   轩辕天凌抬手揉了揉眉心,头疼地对身边笑得十分开心的柳青青道:“青姨,别逗他,他傻,不经逗的。”   “青姨我呀,就喜欢逗老实人。”柳青青却笑眯眯地道,一点儿都不觉得方才自己故意逗人有什么不对,原本在家里的那股子端庄又温柔的形象荡然无存,慢慢显露出了她的恶劣本性。   瞅着柳青青那双兴奋的眸子渐渐有了细微的变化,轩辕天凌冷不丁地提醒道:“您要再这样,明儿我就叫人去把白姨请回来了。”   柳青青兴奋的神色一滞,而后瞬间蔫了下去,她愤愤地瞪了轩辕天凌一眼,不满地道:“小白眼狼,青姨白疼你了,居然都敢威胁我了。”说完又恶狠狠地威胁道:“别去打扰你白姨,不知道她如今在闭关的紧要关头么?”   “您要不作妖,我自然不想去打扰白姨。”轩辕天凌淡淡道。   柳青青顿时泄气地摆摆手,一脸兴趣缺缺地道:“行了,我不逗你们了就是,不许去打扰姐姐。”   得了柳青青的保证,轩辕天凌也满意地闭上了眼睛,薄唇微微勾起,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如今轩辕家里还能压制住柳青青的就只有她的姐姐柳白了,不过要说起这两姐妹,那可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柳青青和柳白是柳门的,特别是柳白——-如今柳门的当即族长。   这两姐妹的父母也是一对奇葩,当年生下姐妹俩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电视剧给看魔障了,直接给两姐妹取名一白一青,为的就是跟某部电视剧里的青白二蛇沾点关系,然而这两姐妹不仅没能像电视剧里的青白二蛇最后那样得道成仙,反而跑来轩辕家做了保家仙。   柳青青虽然如青蛇那样放荡不羁,但这些年来性子也十分收敛,除了偶尔作作妖,倒是还挺有长辈风范。   然而柳白却没有白娘子那般温柔贤淑,大概是内定的柳门族长,打小就是一个霸道又烈的性子,用现在的人话来说,那就是又a又飒的女汉子,喜欢爱打抱不平不说,最大的爱好就是打妹妹。   所以只要柳青青每次作妖的时候提前柳白,柳青青就会立刻认怂。   也得亏有柳白压着她,否则以柳青青那放荡不羁又爱作妖的性子,估摸还没进轩辕家做保家仙,就先成了一代为祸四方的大妖了。   大概是因为提起了柳白,之后的一路上柳青青都岁月静好了起来。   直到越野车一路进入市区,又从开出了市区进入了郊外,柳青青都趴在桌板上玩自己的手指。   因为今儿一则发布的那则新闻,市区不再拥挤,而郊外更是瞧不见什么车辆。   麒麟的训练营就在北郊的宁安山里,越往那边走,路段就越荒凉。   眼看就能瞧见宁安山了,一直趴在桌板上玩手指的柳青青却突然坐了起来,她一手收起桌板,然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前面开车的小伙子,声音轻柔又带着一丝诡秘的道:“小伙子,停车。”   司机闻言立刻踩了刹车,而一直闭目养神的轩辕天凌则倏地睁开了双眼。   车里就坐了四个人,大概因为之前柳青青的话,前面的两个小伙子都露出了紧张又警惕的神色。   “坐好了。”柳青青一边打开车门,又盯着轩辕天凌嘱咐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许出来,听见了吗?”   孟为和小司机闻言后,那摸向后腰的动作顿时停住,而轩辕天凌则看着车外,冷声道:“青姨小心点儿。”   “瞎操心。”柳青青斜飞了他一眼,而后哐地一下甩上了车门下了车,她不仅下了车,在下车的同时还一手掐了决,只见一个青色的法阵自她脚下升腾而起,又化作一道青光,将整辆越野车都给罩了起来。   看着漫不经心走到车前方的柳青青,孟为这才惊疑不定地问道:“老大,究竟怎么回事儿啊?那个青姨她”   “嘘,别说话。”轩辕天凌却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安静看着。”   孟为立刻不吭声了,然后转回头死死盯着外面。   而柳青青则是弱柳扶风地往车头上轻轻一靠,一双妖冶又风情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扫过道路两旁的芦苇地。   芦苇地里的芦苇都有着一人多高了,密密麻麻的也瞧不见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但肉眼虽然瞧不见,可感知敏锐的人却能察觉出来里面的异常。   别说是柳青青,就连坐在车里的三人也同样察觉出了两旁芦苇地里仿佛藏着什么别的东西。   “老大,里面藏了什么人。”别看孟为看上去憨直,可到底是麒麟出来的人,对于危险什么的,他们的直觉比常人可精准多了。   轩辕天凌的凤眸扫过外面的芦苇地,淡淡地嗯了一声。   就在此时,只见两旁的芦苇地里的芦苇突然晃动了起来,而后便见里面慢慢地走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身影。   这些身影晃晃荡荡的,一眼看去居然不下百数,且这些人个个眼神空洞,面目狰狞,嘴里还发出一声声不似人的低吼。   麒麟早就接到上面的通知,自然也知道如今的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所以在一瞧见这些人后,孟为和司机小伙同时惊愕地道:“这些是被感染的人?”   轩辕天凌渐渐眯起眸子,仔细打量着外面不断从芦苇地里走出来的人。   孟为一张脸色连变,最后咬牙:“妈的————!怎么会这么多?而且这么多的人都跑来了北郊,还跟咱们训练营这么近,营里的人居然都没有发现?!!!!”   “这只能说明这些人是被人故意弄来这里的。”轩辕天凌淡淡道。   “什么人?”小司机也咬牙切齿愤怒道:“老大,这是在挑衅咱们麒麟么?”   “不。”轩辕天凌冷声道:“这不是在挑衅麒麟,而是在挑衅轩辕家。”   什么意思?   孟为和小司机吧不明所以地看向坐在后面的老大,然而轩辕天凌却没在开口给他们解释,一张冷峻的脸上满是杀气。   别人不清楚,但作为轩辕家的人,轩辕天凌却很快想清楚了。   长明山是轩辕家的私产,整座山上都有轩辕家的先辈弄下的护山大阵,而轩辕山庄中还有着许许多多的保家仙不说,庄内更是一阵扣一阵,所以不管是谁想对轩辕家的人出手,在长明山都是不可能的,只有在外面才有机会。   而如今轩辕家中,父母和姑婆都不在人间界,家里面就剩下他们几兄妹,大哥最近几天都在休假,公司那边没有去,一直在家里,所以想对大哥下手没机会,老四据说已经被坑了一次,不过运气好被小六赶上了,之后老四两口子就回了帝都,最近也一直在家里,也没有机会下手,至于小六就算是想下手也不敢,所以算来算去,家里的人中就只剩下他了。   他刚接了命令要回麒麟待命,然后那些家伙就坐不住了。   轩辕天凌的一双凤眸眯了起来,眼底闪过一抹杀气和凌厉,然而比起他这种冷厉和杀意,车外的柳青青则是笑了,笑得更是风情万种的。   柳青青看着这些不断靠近的人,边笑边道:“就这么些东西也想来截杀,这是真不把轩辕家放在眼里了么?”   然而她这话还未落,这些不断靠近的人突然发了狂,如同一群野兽般嚎叫着就扑了过来。   “青姨小心啊——-!”   车内的孟为和小司机被惊得不轻,眼见着外面那群人朝柳青青的扑了过去,顿时急了。   孟为:“老大,我们下去帮青姨。”   然而轩辕天凌却坐得稳稳当当,抬手指了指车外,淡定道:“别下去添乱,青姨不需要你们帮忙。”   正如同在回应他这句话般,车外的柳青青突然出手。   一条青色的发带被她握在了手中,发带发着青色的光芒,刚被她握着甩出去就化作了一条青色长鞭,然后在空气中抽出了啪地一声脆响。   长鞭快扫而过,顿时抽飞了四五个人。   柳青青舞着长鞭一顿猛甩,原本扑过来的一群人在几分钟之后全部被抽飞。   车内的孟为和小司机看得目瞪口呆,轩辕天凌则按下了车窗,冲着外面大杀四方的柳青青问道:“青姨,能留下活口吗?”   柳青青扫了一眼不断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来的人,回头对着车里的轩辕天凌挑眉问道:“要留几个活口?”   轩辕天凌:“全部。”   “你倒是不客气。”柳青青瞪了他一眼,在轩辕天凌微微一笑中,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收了手中的青色长鞭,看着再次摇摇晃晃扑过来的家伙们,不满嘀咕:“全部?那得撑死我呀,臭小子一点儿都不知道体谅一下长辈。”   不体谅长辈的臭小子保持难得一见微笑,笑而不语。   倒是车里的孟为和小司机露出了迷茫的神色,那些家伙都已经被感染了,怎么留活口?而且青姨一个人,怎么将这百十来的活口留下?   但很快,他俩就知道柳青青是怎么留活口了,同时也三观尽碎。   只见柳青青收了自己的长鞭,然后不紧不慢地扭了扭腰伸展了四肢,然后周身泛起了一阵青光,再孟为和小司机满脸的‘卧槽——!什么鬼?’的神色中,柳青青消失在了青光中,继而一阵狂风扫过,一条庞然大物突然出现在了车外。   这庞然大物盘在一起如同一座小山,周身泛着淡淡青光,仅是一个尾巴尖都压过了宽敞的公路,甚至压倒了公路两旁的大片芦苇。   一条如小山般的青色巨蟒就这样大刺刺地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孟为和小司机倒抽一口凉气,眼睛都瞪直了,脸上神色一片空白。   轩辕天凌却打量了巨蟒一眼,淡淡评价道:“青姨,你又壮了。”   青色巨蟒俯下巨大的脑袋,比越野车还大的蛇瞳里闪过一抹阴森,猩红的蛇信子吐了出来,张口却是柳青青那温柔又甜腻的嗓音:“臭小子瞎说什么呢!!!青姨这是壮吗?等你白姨回来,你让你白姨现个原形给你瞅瞅。”   轩辕天凌一双冷厉的凤眸中掠过一丝笑意,点头道:“好,等白姨回来我就说是你教的。”   青色巨蟒一哆嗦,差点把自己打成个死结,不过它愤愤地瞪了轩辕天凌,然后蛇嘴一张,再用力一吸,只见那些围扑过来的人全被它给吸入了嘴里,继而吞入了腹中。   大脑死机的孟为:“!!!!!”   彻底死机的小司机:“!!!!!!”   不是说好留活口的吗?怎么青姨全给吃了?!!!   等等!!!   青姨居然是这条青色巨蟒啊!!!   青色巨蟒不仅能说人话,还能变成漂亮的女人!!!   所以老大的青姨是蛇妖吗?!!!!   ------题外话------   昨天太累了,本来想说小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就起来码字的,结果睡着之后就一直没醒过来(捂脸)   这章是两章合在一起的哈。 161:(一更) 柳青青打着饱嗝变回了人形,娇美的脸上却带着满脸的嫌弃,仿佛是吃了苍蝇似的恶心。 她一边揉着肚子往车里一瞅,在瞅见小司机和孟为的呆滞震惊神色后,立刻勾着嘴角一笑,“怎么了这是?被青姨给吓着了么?” 她说话间的时候,隐隐还能瞧见嘴里那分叉的舌头。 小司机直着眼睛摇了摇头,哪怕瞧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可一想到这一位是他们老大的姨,小司机就觉得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孟为跟小司机是同样的心理,不过还是好奇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青姨,我们老大不是说要留活口么?你怎么全给吃了啊?而且那些家伙的体内可是带着不知名的毒啊,传染性可高了,你现在吃了他们,你没事儿吧?” 柳青青瞅着二人的反应,脸上的笑容更开心了,她目光清凌凌地扫过两个大小伙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笑哼道:“没吃,全给装在肚子里了,都活着呢。” “所以你才不会被感染?”孟为继续追问。 柳青青笑睨了他一眼,“你猜。” 你猜这两个字,在某种时候真的很招人生气,孟为不敢生气,只能委屈巴巴地看向自家老大求解释。 轩辕天凌没搭理可怜巴巴的孟为,他轻轻拉扯整理了一下柳青青微皱的裙摆,淡淡问道:“青姨就没有梦见背后出手的人是谁吗?” 柳青青挑眉看着他。 轩辕天凌抬眸,又笑了一下,“这些被感染的人不可能是碰巧聚集到这里的,这么多的感染者,且还没有被训练营里的人给发现,明明都已经失去了神智,却还知道安安静静地躲在芦苇地里。太多的疑点也太多的破绽,不用深想就知道这一出是有人故意做的,还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柳青青啧了一声,又把小桌板给放了下来,她用手撑着桌板上,撇嘴道:“没瞧见。我要真瞧见了是谁,还能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 轩辕天凌点点头,想也觉得是这样,就青姨的脾气,若真瞧见了是谁要对他出手,只怕就不是跟着他来训练营了,而是直接冲去找幕后之人去了。 “走吧,附近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柳青青懒洋洋地往小桌板上一趴,继续道:“最近几日不管你去哪儿,青姨都跟着你。” 黑色的越野车再次启动,朝着前面的宁安山里开去。 轩辕山庄里 轩辕天歌挥手撤掉了几人面前的光幕,在光幕消失的最后一刻,里面显示的画面是一辆黑色的越野消失在了空旷的公路尽头。 显然,虽然柳青青跟着轩辕天凌出了门,但留在家里的兄妹几人依然不怎么放心。 在眼见着柳青青解决了麻烦,轩辕天凌也没发生什么危险后,客厅里的兄妹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二哥这运气也忒差了点,怎么就遇上了那么多的被感染的人?”轩辕天澈没骨头似的往纪恒璟的腿上一趟,语气虽然懒洋洋的,可眼中的神色却带着一丝幽光,很明显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只不过没有正经地说出来,“方才那情况,我差点都以为到了末日被丧尸围城了呢,吓死我了。” 纪恒璟一听他说吓死了,就下意识地轻轻地用手拍着他作为安抚,哪怕明知他只是说说的,但还是哄得很认真。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轩辕天寰也没了傻哥哥的模样,他气场极强地沉着脸,冷笑道:“先是老四,又是老二,这还真是冲着咱们轩辕家来的呢。” “大哥。”轩辕天澈偏头瞅着他,提醒道:“要不是这几天你都在休假,说不得今儿就不是冲着二哥去的,而是冲着你去的。你可比二哥好对付多了,至少人家二哥还挺能打。” 没有灵力傍身,又没有老二能打的轩辕天寰顿时横了他一眼,冷笑道:“我都是靠脑子。” 脑子好又怎么样? 轩辕天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大哥就算是智力型的选手,可人家一力降十会啊,管你脑子怎么好,有再多的阴谋阳谋,人家直接动手你也没法呀。 不过嘀咕是嘀咕,但轩辕天澈可不敢把这话给说出来,他讪讪地冲大哥笑了笑,又道:“不是说被感染的人的体内传染性挺强的么,青姨一口气吞了百十来个感染者,她真的不会有问题?” “青姨既然敢吞,那就说明她有分寸。”轩辕天歌抱着小乖起身,看着三个哥哥,嘱咐道:“我还有事儿要出门,你们这两天就别出去了,就算是真有事儿要出去,也记得带上九九他们。” 见轩辕天歌抱着小乖就要走,轩辕天澈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是去六道吗?不是说好让我跟着你一起去的么。” “不是。”轩辕天歌看着想要跟着自己一起走的四哥,无奈道:“六道那边有夙离看着,昨儿晚上也将该部署的也说完了,我有点担心地府的情况,所以想亲自下去看看。” 本来就已经站起来的轩辕天澈闻言后又一脸失望的坐了回去,虽然他已经在家闲的可以种蘑菇了,但地府那种地方他就算是再闲也是不想去的。 倒是轩辕天寰一听她要去地府看看,立刻警惕地盯着她问道:“小六,你到底是担心地府的情况,还是担心那个臭小子呢?” 当然是担心那个臭小子咯。 轩辕天澈在心里默默地吐出了一句,然而轩辕天歌却否认道:“自然是担心地府的情况,大哥你想什么呢。” 轩辕天寰狐疑地看着她,“是吗?”我怎么就这么的不相信呢? 但不管他相信还是不相信,轩辕天歌却不想再同他解释什么,抱着小乖就直接出了门。 外面的阳光正好,山庄里的保家仙们在院子里三三两两地打堆,不时还能瞧见一两只狐狸,或者是一两条蛇在草坪里蹿来蹿去。 轩辕天歌要去地府并不需要分离肉身,她在刚一出了主楼之后,就直接打开了去往地府的通道。 阴气瞬间席卷了院子,惊得满院子里的保家仙们纷纷看了过来。 轩辕天歌朝它们打了个招呼,抱着小乖就直接进入了凭空出现的漆黑石门。 直到石门消失,院子里的那股阴气才跟着消散,院子里的保家仙们纷纷议论了起来,就连主楼的客厅里,轩辕天澈也在跟轩辕天寰和纪恒璟嘀咕。 “小六那丫头真的太变态了。”轩辕天澈咋舌,“即便是当年的三姐都不会以活人之躯跑地府去。” 纪恒璟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轩辕天澈立刻来了兴趣,给他科普道:“因为幽冥界属于死者的地盘,别说活人进不去,就算是生魂不小心进去了都会受到那里的影响。就拿咱们家来说吧,咱们家的人跟普通人不一样,历代传人也时常会下去办点事儿什么的,可就算是下去也是神魂分离出肉身,以神魂的状态下去。我家三姐曾经是历代传人中灵力最强,乃至能堪比第一代先祖的传人,可就算是她都无法以活人的身份去地府太长时间,一旦时间长了,体内的生机就会不断消失,可你看看小六,她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这种事儿的,不管去地府多久,她都能用肉身这么直接下去,你说变态不变态?” 纪恒璟琢磨了一会儿,点头道:“那是挺变态的。” “对吧。”轩辕天澈又跟没骨头似的躺在了他的腿上,哼唧道:“以当年三姐的灵力都无法支撑肉身在地府待太长的时间,这说明什么?说明小六那丫头的灵力已经超过了当年的三姐,就是不知道她如今的修为究竟到了哪一步,那丫头整日都藏着掖着的,也不晓得这种事儿有什么好藏的,咱们又不是外人。” 瞧着轩辕天澈那不甘心的模样,纪恒璟好笑地道:“三姐当年有多强我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小六如今再强,还肯定是没有现在的三姐强的。” 轩辕天澈翻了一个白眼,心想你这说的不是废话么,现在的三姐是什么高度?神族之主是开玩笑的?创世境了解一下。 162:(二更) 地府有个奇怪的设定,不管是阴魂还是有点修为的修士下来办事儿的,也不管是通过什么样的办法下来的,在下来之后都只能来到三途川的岸边,不能直接进入阴司城。 今日的三途河边依然排着长长的队伍,但不同的是,在这条排队上船渡河的队伍四周,却驻守着许多阴兵,每一个上船的阴魂都要经过阴兵们的反复检查。 轩辕天歌刚下来就正好出现在了三途河的附近,抬眼就能看见不远处的三途河,她原本是想一下来就给小乖罩上一个保护罩的,结果她却发现小乖并不需要保护罩的保护,它依然能在满是阴气和死气的幽冥界里精神抖擞,仿佛这里的死气和阴气对小乖没有任何的影响。 小乖一直都挺奇葩的,也搞不懂它究竟是个什么物种,所以轩辕天歌只惊讶了一下,索性就没有再深究下去,抱着小乖就朝三途河边走去。 河岸边,阴兵们沉默而严谨地检查这些要上船的阴魂们,冷不丁地瞧见了抱着小乖缓缓走来的轩辕天歌,可能是她身上的生气太浓郁,只一眼就让阴兵们瞧出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如今地府正是紧张的时候,突然瞧见了一个活人跑来了这里,阴兵们的目光顿时警惕了起来。 它们没有认出轩辕天歌是谁,可站在渡船上的老头儿却将轩辕天歌给认了出来,老头子将手中的长烟杆往后腰上的腰带里一别,眉开眼笑地跳下船就朝轩辕天歌招手道:“大人今儿怎么得空下来了?可是来办事儿的?” 原本还在虎视眈眈的阴兵们一听老头儿这话后纷纷一愣,心想连渡公都要喊一声‘大人’的人,这女人就一定不是寻常人了。 “阳间出了点儿状况,我下来看看地府的情况。”轩辕天歌走近后冲老头儿笑了笑,目光却扫过那一排长长的队伍,笑着道:“看来你们防御得不错,这么一层层检查下去,阴司城里倒是有保障了。” “嗨,保障什么呀。”老头子闻言十分晦气地嗨了一声,他将双手笼在袖子里,似生怕那些排队的阴魂听见般,压低声音对轩辕天歌道:“您是不知道,先前城里就出事儿了,流魂街上突然出现了被感染的家伙,事发时又在偏移的小巷子里,等到城中的阴兵发现后,被感染的魂数都这个数了。” 他朝轩辕天歌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二’出来。 轩辕天歌皱眉,“两百?” “对。”老头子又把手笼回到了袖子里,一脸纳闷地道:“也不知道是怎么跑到城里去的,冥主下令之后,去往阴司城的一层层关卡可都是把关得很严格,结果咱们外面没查出什么异常来,城中却是出事儿了。” “现在城里的情况如何?”轩辕天歌关心地问道:“你们冥主呢?” “大人,小老儿就是一个撑船的,冥主殿下的行踪我可不知道。”老头子嘿嘿一笑,又道:“不过城里的情况听说是控制下来了,小老儿还听说这事儿是交给了黑白两位大人处理。” “行吧。”轩辕天歌见从他的嘴里问不出来什么后,当即就要渡河,“那我就先河对岸了。” 见轩辕天歌要过河,小老头连忙殷勤地问道:“大人,可是要为您准备龙舟?” 原本还在好奇轩辕天歌是什么人的阴兵们一听‘龙舟’这两个字,再次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如今就算不去问渡公,它们也都晓得了她的身份。 三途河边,除了渡公的乌篷船能够渡过三途河外,就只剩下那只驱魔龙族传人专用的龙舟了。 “不用了。”轩辕天歌绕过长长的队伍,站在了河岸边,周身却升腾起了淡淡的金光,而后在一众阴兵和一众阴魂惊愕的目光中,一双虚幻又流光四溢的金色火翼从她的背上陡然展开。 空气中似有凤鸣声响起,在金色火翼的伸展下,轩辕天歌如同一颗流星般,飞快地掠过河面,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河对岸,唯有几片零星的金色光羽落下,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并不平静的三途河中。 而令得岸边的阴兵们震惊的是,那几片零星的光羽刚一落入河中,在河里挣扎着的水鬼们仿佛得到了安抚,居然全都停止了挣扎和哀嚎,纷纷露出了平静安详的神色。 渡公抄着笼在袖子里的双手就跳回到了乌篷船上,他一边惊艳一边咋舌:“轩辕家这一代的传人可真不得了,老头子我在这河边也见过不少代的传人了,可只有最近这三位传人给老头子我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真是一代比一代记忆犹新。” 听着渡公的话,守在船头下的一名阴兵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渡公,这是第几代传人啊?又是哪三位让你记忆犹新?” 渡公嘿嘿一笑,反手抽出了别在腰后的长烟杆,他懒洋洋地盘坐在船头上,一边抽着烟,一边道:“还能是哪三位?自然是轩辕家这一代的三姐妹咯。上上个来咱们这里的,也是从来不用龙舟渡河,而是以自己一身的灵力在河面上铺路的那位第六十五代传人,如今那一位可是神族的这个。” 他说着就比了一个大拇指出来,接着又道:“第二位就是上次来的第六十六代那位了,一来就搅得地府不得安宁,也是第一个跑来地府抢再生汤的传人,如今那一位却是灵山上的这个。” 他说完又比了一个大拇指,继续接着道:“至于最后一位,就是刚刚那一位了,人家不用龙舟也不用灵力铺路,直接唰地一下伸出一对翅膀来,自己飞过河去。嘿嘿老头子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年,也见过好几位的传人,就唯有她们三姐妹每次一来就能让老头子我眼前一亮。” “三姐妹?”另一名阴兵狐疑地道:“前面两个是第六十五和第六十六代,那方才那位就是第六十七代了?” “可不么。”渡公深深吸了一口烟,吐着烟圈道:“这一代可不得了。” “如何不得了?”阴兵好奇地追问,“前面两个都那么不得了了,莫非这一位还要更厉害?” 渡公又是嘿嘿一笑,斜着眼角瞅着说话的阴兵,“你是新来的吧?” 那阴兵摸着鼻尖讪讪点头,渡公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道:“我看你们这一队的兵应该都是新招来的吧,否则怎么会不认识方才那位呢,那一位自然也不得了,因为那位就是咱们冥主宠在心尖尖上的那位了。” 新来的阴兵们纷纷露出了错愕的神色,冥主宠在心尖尖上的,那岂不就是 “未来的人族之主。”渡公笑眯眯地道:“也是咱们未来的冥王妃,等冥神退了下来,冥主继位之后,就更是鬼族未来的帝后了。” 三途河边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阴兵们纷纷吸气,果然好大的来头!!! 来头好大的轩辕天歌却不知道渡公和阴兵们正在议论自己,她掠过三途河之后就直接落在了鬼门关前。 比起三途河边的检查,鬼门关前的检查更为严谨和复杂了一些。 不过她的出现太引人注目了,刚刚落了地儿,关口那边就立马跑出来了好几个身穿重甲的阴将。 这位阴兵将领还是个老熟人,从前轩辕天歌来地府办事儿的时候,跟这位还打过好几次的交道,所以这阴兵将领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冲她笑道:“哟,今儿是吹了什么风,居然把大人您给吹下来了。” 轩辕天歌含着笑跟他寒暄:“邪风呗。” 阴兵将领闻言被噎了一下,这位大人可真会接话,也是不怕晦气的哈。 但阴兵将领脑子转得快,要是脑子不快的话也坐不了将领的位置,他打着哈哈一笑,又道:“大人真爱开玩笑,不过小的也知道您是为了什么原因下来的,可是需要小的为您领路过去?” “不用了。”轩辕天歌没跟它客气,但这会儿鬼门关正是严防死守的时候,堂堂守关将领肯定是不能离开的,所以她摇摇头,抱着小乖就往鬼门关走,边走边道:“你这儿也忙得很,后面的路我都熟,就不必麻烦你领路了。” 阴兵将领闻言后也不跟她客气,当即将她送入了关内,然后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黄泉路上的阴魂不少,但轩辕天歌却目不斜视,对于那些迷茫在路上的阴魂们几乎是视而不见,过了黄泉路就远远瞧见了阴司城。 以前的阴司城外可没有阴兵把守,然而如今却被阴兵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但凡是出城和入城的都要经过一番的排查。 轩辕天歌抱着小乖走去,一眼就瞧见了混在阴兵当中的黑白无常。 白无常也不知道从哪里拎了一张椅子,就摆在城门边上,要是在他跟前再放一张桌子,他看上去就跟一个风景区收门票的工作人员差不多了。 虽然这货瘫坐在椅子里跟一条咸鱼似的,不过这货的眼睛却尖得很,轻飘飘地一扫就发现了走来的轩辕天歌,只见刚刚还在装咸鱼的白无常噌地一下就跳了起来,然后花枝招展地从轩辕天歌一个劲儿地收招,“小六,这里” 说实话,瞧着这么花枝招展的白无常,轩辕天歌真的很不想让旁边的人知道她认识他。 “哎呀呀,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白无常一直眼巴巴地看着轩辕天歌走来,然后笑得十分不正经地道:“你都多久没来咱们这里了?怎么今儿想着来了?是来办事儿的,还是来找少帝的?” 轩辕天歌没计较他话里的打趣,直接问道:“祁渊人呢?” “去找地藏王了。”白无常笑眯眯地道:“果然是来找少帝的,看来你同少帝和好后,感情还挺不错的,这才分开多久呀,你居然就找来了。” “听说城里出事儿了?”轩辕天歌懒得搭理他的话,偏头看向了过来的黑无常问道。 黑无常沉默着点头,一看就比白无常正经多了。 轩辕天歌:“被感染的那些阴魂你们怎么办的?” “还能怎么办。”见轩辕天歌不搭理自己,白无常却非要一个劲儿地蹦跶,好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他笑眯眯地抢话道:“少帝命人将那些被感染的家伙给分开关了起来,也不知道要关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带我去瞧瞧。”轩辕天歌撇开白无常,拉着黑无常就要往城内走,“我有办法解决。” 163:深情少帝,在线翻车 “你真有办法?” 黑无常惊讶地看着轩辕天歌,身后还跟着一个撇不掉的白无常。 轩辕天歌轻轻摸着被她抱在怀里的小乖,虽然她没有回答黑无常的这个疑问,但表情却已经默认了。 流魂街的小巷子里被感染的那两百多的阴魂都被关在了第一殿的罪狱里,因为担心它们会互相攻击,所以被分开关押。不过说是分开关押,其实就是将一间大型的牢房给隔成了一个个十分紧凑的小单间,紧凑到只能抱腿坐着,连躺都躺不下去的那种。 由黑白无常二人领路,轩辕天歌第一次来到第一殿的罪狱就见识到了这样紧巴巴的牢房。 大概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一言难尽了些,哪怕是黑无常这种常年没有表情的棺材板脸都出现了一丝丝微妙而尴尬的神色。 “它们的攻击性太强了,所以只能将它们给分开关押,但罪狱里的牢房都是这种能关押好几百个阴魂的大型牢房,一个阴魂就占用这么一间大牢房也太奢侈了”黑无常难得话多地解释了一句,但语气却干巴巴地带着几分尴尬,似生怕轩辕天歌误会了他们地府苛刻阴魂般,“而且罪狱里的牢房也并不多,只有几间而已,其他牢房里都关押着一些罪孽深重要送往十八狱的阴魂,虽说那些阴魂都罪孽深重,可也不能同这些被感染的阴魂关在一起。” 也难为了黑无常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出来,轩辕天歌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表示理解的眼神,这才打住了他还想要继续解释几句的冲动。 白无常却一把揽着他家小黑,笑吟吟地对轩辕天歌问道:“你说你有办法解决,是什么办法?” 轩辕天歌瞥了他一眼,这次却没有再卖关子,而是轻轻拍了拍被她一直抱在怀里的小乖,道:“这小家伙能吸食出感染它们令它们发狂的那种毒。” “就它?” 黑白无常二人同时诧异地看向了被轩辕天歌抱在手中的毛团子。 老实说,先前他俩不是没有注意到这黑乎乎毛绒绒的小家伙,但当时在听见轩辕天歌说有办法解决这些被感染的阴魂们的问题时太过震惊了,这才导致他俩并没有深究这毛团子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如今被轩辕天歌这一提,且这毛团子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儿,黑白无常看着小乖的目光中就立刻出现了探究和好奇之色。 黑无常:“这小家伙是什么来历?我居然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物种。” 而白无常却手欠地要去拎过小乖来仔细研究,然而小乖虽然安静乖巧了一路,却在察觉到白无常的意图后,安静乖巧又看似无害的小家伙就立刻露出了狰狞的模样。 在白无常的指尖还没有碰到它的时候,小乖就呀地一声,张开了大嘴露出了一嘴的利齿,若不是白无常反应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只怕它就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瞧着小乖那张都有它整个身体大的嘴,和满嘴的利齿,白无常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怪叫道:“卧槽——-!这特么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吓死鬼了都!” 别说白无常被吓了一跳,就是一旁稳重的黑无常也被惊得不轻。 轩辕天歌轻轻拍了拍做狰狞威胁状的小乖,安抚道:“别怕,他没有恶意的。” 无端被吓了一跳的白无常:“” 小丫头说反了吧?到底是谁怕啊?怕的是我好么?!!! 谁能想到一团看上去毫无威胁的毛团子居然会露出这么一副满嘴利齿的狰狞模样,要不是他没有心跳,指不定会被吓出心肌梗塞呢。 然而不管白无常如何控诉地瞪着轩辕天歌,她都没有施舍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反而极为有耐心地哄着炸毛的小乖,一边哄还一边跟小乖打商量似的道:“帮我个忙好吗?瞧见里面关着的那些家伙了吗?它们都是被感染的阴魂,你能像昨天那样,将感染它们的那种毒给吸出来吗?” 小乖收起了满嘴的利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又无辜又萌地盯着‘小单间’里面被关押的阴魂们,而后轻轻地冲着轩辕天歌呀了一声,不等她继续开口说什么,在呀完了一声之后就咻地一下从轩辕天歌的手中蹦了出去。 “哎————!”白无常心急地提醒:“有结界的” 牢房的外面都有一层看不见的结界,这是为了防止里面被关押的阴魂逃脱而设下的,小乖如此冲撞过去,只会一头撞在结界上。 然而白无常的提醒还没有说完,却见小乖跟离玄的箭一样,直直冲向了‘小单间’,并顺顺利利地穿过了那层无形的结界,简直就是视结界如无物。 想要提醒的白无常:“” 准备将小乖捞回来的黑无常:“” 居然就这么穿过去了?!!! 直到小乖稳稳当当进入了小单间,蹲在了里面关着的那只阴魂跟前后,太过震惊的黑白无常这才僵硬地看向神色淡定而从容的轩辕天歌,异口同声地问道:“它还能无视结界?!!” 是无视,不是破开。 虽然两者都是把结界没当一回事儿,但区别却大了去了。 比起已经不知道震惊了几次的黑白无常,轩辕天歌则十分淡定,她静静地看着冲进小单间里的小乖,对震惊的二人道:“嘘,认真看。” 黑白无常立刻回头又看了过去。 只见在小乖进去后,原本还老老实实窝在小单间里的那只阴魂仿佛也是感应到了什么,僵硬而缓慢地抬起了眼皮,当瞧见自己跟前突然多了一只毛团子后,那阴魂在呆滞了一瞬之后立刻又发了狂,伸出双手就朝小乖抓了过去。 小乖的反应却十分的灵敏,唰地一下避开了它的双手,又唰地一下直直朝它面门撞了过去,却又在半道上偏移了方向,生生拐到了它的肩头,然后张开大嘴一口咬住了它的肩膀。 阴魂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抬手将想要去拽小乖,但它的一双手才刚刚抬到一半却又突然僵住,仿佛被定身了似的,连愤怒的咆哮声都戛然而止。 小单间的牢房外面,静静看着这一幕的黑白无常同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俩敏锐地察觉到,在小乖咬上阴魂肩头的同时,这阴魂的体内仿佛有着什么正在被小乖快速地吸取。 “有什么东西被它吸了出来”白无常惊讶。 黑无常点点头,“这阴魂也安静了下来。” 二人说完之后又扭头看向轩辕天歌,似乎是想要找她确认什么。 轩辕天歌淡淡一笑,道:“就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察觉到的就是小乖吸出了感染它们令它们发狂的毒。” 一旦确认之后,黑白无常二人的眼睛顿时亮了,白无常更是欢喜道:“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嗯?”轩辕天歌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还带着了点儿别的什么,问道:“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 白无常立刻精神抖擞地将小会所里的发现言简意赅地给她解释了一遍,顺便还将祁渊的猜测也给她说了一遍,等到他说完之后,轩辕天歌这才正了神色,迟疑道:“所以,只要那个蛇老六清醒了过来,你们就能从他的嘴里撬出配置这种毒的解药来?” “那必须能啊。”白无常搓着手,嘿嘿笑道:“被毒傻了的蛇老六咱们或许还没办法,可那家伙一旦清醒了过来,他就算是长了一张河蚌嘴,咱们也有的是手段给他撬开。” 能配置出解药当然是极好的,毕竟小乖就只有这么一只,若是再大量出现被感染的人或者阴魂,光凭小乖这么小小的一只是肯定吸不过来的,而且阴魂倒还好,只要能及时控制住它们发狂就行,但活人却不行,因为活人一旦发狂伤人之后要不了多久就会死,这可是会出现大量伤亡的。 事不宜迟,轩辕天歌瞧见小乖吸食完松开了嘴后,立刻朝它招招手把它给叫了出来,然后对着黑白无常沉声问道:“蛇老六在哪里?带我和小乖去见他。” 蛇老六做为这次事件的源头,自然没有被关押在这些小单间里,而是给被祁渊给单独关押了,轩辕天歌想要见蛇老六,只能等祁渊出现,即便是黑白无常二人也无能为力。 好在祁渊并没有让轩辕天歌等多久,他就从无间炼狱出来了,在刚一出来就听闻轩辕天歌居然找来了地府,心情愉悦的少帝压根就没听完等在无间炼狱外面传话的勾魂使把话说完,就直接一个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奉命前来传话的勾魂使看着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少帝,想起少帝那一脸如同得知媳妇儿跑来探班自己的雀跃神色,结结巴巴地将没说完的话终于一口气地说了出来:“轩辕大人是为了感染事情来的,黑白两位大人请少帝您看望了地藏王之后,尽快前去第一殿,轩辕大人还等着去见见蛇老六” 然而,他家的少帝早就跑没了影,自然也没有听见他后面这些话。 “凤凰。” 祁少帝渊一个闪身就直接从无间炼狱闪回到了第一殿,刚刚显出身形,就深情款款地看向了殿中正在同黑白无常说着什么的轩辕天歌。 闻言,轩辕天歌回头看去,只见祁渊露出了一个十分欣慰又情意绵绵的笑容,还不等她开口,就再次闪身来到了她的近前,也不管旁边还杵着黑白无常二人,直接伸手环住了轩辕天歌,含笑问道:“怎么突然来了地府?是想我了么?” 轩辕天歌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在祁渊不解的目光中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呢?还是忘记吃药了?” 正惊喜于轩辕天歌跑来地府找自己的祁渊突然被一盆凉水当头泼下:“”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刚出现的方式是不是不对?!! 而眼见自家少帝翻车的黑白无常:“” 深情少帝,在线翻车,他俩不会被迁怒吧? 好在少帝虽然表错情翻了车,但涵养却十分的好,哪怕他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微妙,却依然端住了自己的人设,他搂着轩辕天歌的手没有松开,还是黏黏糊糊地贴着她,问道:“那你怎么想起跑来地府了?” 轩辕天歌挣扎了下,没能挣开他搂着自己的双手,只能无奈地解释了一遍自己突然来地府的原因,不过在解释完之后,见祁渊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失望后,又做贼似的瞟了黑白无常一眼,才极小声补充了一句:“也不完全是为了这事儿” 祁渊闻言双眸微微一亮,轩辕天歌却目光发飘,又极小声地含糊了一句:“还有点儿担心你这边的情况” 担心他这边的情况? 看着轩辕天歌那不断四处乱飘的闪烁目光,祁渊直接四舍五入地肯定——-凤凰害羞了,明明就是担心我来着。 如此,祁渊的心情再次愉悦了起来,他一手揽着轩辕天歌,一边含笑道:“不是想见蛇老六吗?我带你去。” 这话一说完,祁渊直接揽着轩辕天歌从大殿中消失,将一旁默默当背景板的黑白无常就这么给抛下了。 被抛下的二人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头一次十分默契地认同了一件事儿 他们家的少帝真的是有异性没人性,除了自己的媳妇儿,少帝的眼里就根本装不下别的什么人! 164:少帝是个唯毒 工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生生将他们自己给说得越来越怕。 白夜倒是挺想附和他们的,没错,这就是蛇的报复,可他还记得这会儿自己是什么人设,所以只能板着脸教育这些工人,“什么诅咒,什么邪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封建迷信?!!你们工头那应该是突发了什么疾病,不过山里出了那么多蛇,谁也不能保证它们有毒还是没毒,所以你们都待在这里,等这里的负责人来了再说。现在我们警察要进去查看,都别在宣传迷信了啊,你们要相信科学!” 估摸是怕被警察同志扣上宣传封建迷信的帽子,工人们哪怕心里都在嘀咕这事儿邪门,但嘴上倒也没再说什么,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等在外面,看着三名没有穿警服的警察同志进了山。 山上到处都是碎石和倒了一地的树木,完全可以想象出施工队为了炸山用了多少火/药。 白夜走在前面带路,轩辕天歌跟在他的身后,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往他裤兜上瞄,大概是她瞄得多了,而白队长对于别人的目光又特别的敏感,所以哪怕他脑袋后面没有长眼睛,他还是回过头来对轩辕天歌问道:“你究竟想要看什么?一个劲儿的盯着我看做什么?” 轩辕天歌被这么一问后立刻大大方方地开口问道:“我在看你刚才拿出来的证件,真是警察证啊?” “怎么可能!”白夜闻言嗤地一笑,然后从兜里将刚才那本证件掏了出来又递给了轩辕天歌,得意道:“假的!做咱们这一行的,这种道具多了去了,并不是谁都清楚咱们六道究竟是做什么的,所以六道的徽章也在一些人的跟前也不是万能的,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这些假的道具了不是。” 别说,这道具做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就算是轩辕天歌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是个假的! 将道具证件还给白夜,后者收好后又得意地道:“这种道具,咱们几个队长的手中,人手一套!”说完,又冲着轩辕天歌挤眉弄眼地问道:“你要不要也弄一套?我认识个熟人,专门做这个的,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谢谢!”轩辕天歌想都没想就拒绝道:“我不需要!” “那你接不接别的生意?”白夜像是没话找话,他笑吟吟地盯着轩辕天歌,道:“我还认识一个兄弟,老有钱了,不过最近听说他家要迁祖坟,想要找个厉害的风水先生去看看。前两天就找到了我,想要通过我给他介绍个靠谱的。” 一听这话,原本还没什么兴趣的轩辕天歌,眼睛亮了亮。 而跟在轩辕天歌身后的祁渊却挑眉看向了白夜,目光颇为意味深长。 白夜还在继续说:“你也知道,现如今有本事儿的风水先生可不多了,虽然你家不是专门做风水堪舆逇的吧,但你们驱魔龙族的人肯定也会这个,我想来想去就只想到了你,你有兴趣不?若是有的话,等咱们将这里的事儿给解决了,我就给那兄弟回个话去。” 轩辕天歌的确很快兴趣,毕竟像这种赚外快的事情,她向来都有兴趣。 不过她还是矜持地道:“别跟我讲兴趣。”又特别不矜持地补充了一句:“讲钱。” “钱肯定是没问题的。”白夜眼珠子转了转,嘿嘿笑问道:“但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打个八折?” 轩辕天歌一听要打八折,立刻拉长了脸,“你的面子可能不够打八折。” “噗嗤——-!” 身后传来祁渊没憋住的笑声。 白夜俊脸扭曲了一瞬,但还是坚强地问道:“那看在咱俩认识多年的份儿上呢?小丫头,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咱俩之间谈钱就忒伤感情了啊。” 可惜,轩辕天歌在金钱的面前,她是寸步不让的,“看在咱俩认识多年的份儿上,别跟我谈感情,伤钱。” 白夜:“......” 他觉得他没法儿跟这个钻钱眼里的丫头愉快的聊天了! 白夜悻悻地闭上嘴,一路上都拒绝再说话。 等到三人终于上了山,就瞧见了那个被炸出来的万人坑。 那万人坑的四周一片狼藉,而坑里也血肉横飞,满坑的白骨被炸得到处都是,再加上满坑的死蛇,稍稍是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人看到了这幅画面后只怕能当场吐出来。 白队长仿佛过了刚刚那股被打击到的劲儿,他蹲在坑边瞅着里面,啧啧有声地道:“可怜见的,就算里面还有活着的,只怕也活不了多长了。” 而轩辕天歌却皱着眉看着白骨下面,残破的祭坛露出了一个边角。 “得将里面的白骨和蛇都清扫出来才看得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祭坛。”祁渊道:“你站远点,我将里面的东西给清理出来。” 轩辕天歌闻言后却没动,摇头拒绝道:“你弄你的,我就站在这里。” 祁渊见她不听也没再继续劝,倒是蹲在坑边的白夜听了这话后飞快地退了老远,隔着距离嚷嚷道:“小心着点,这地儿可不宽敞,那坑里的白骨少说也有万人了,弄出来得堆个小山出来呢。” 祁渊听见了都当没听见,伸出又右手就朝着坑里虚虚一抓,只见满坑的白骨和蛇都动了起来,然后齐刷刷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抓到了半空。 坑里一旦被清空之后,下面埋着的祭台就立刻露出了全貌。 只见残破的祭坛上,画着暗红色的复杂阵纹,而在祭台的中央还有着一道约有三米来宽的裂缝,在裂缝里面隐隐可以瞧见一口巨大的铜棺。 当瞧见那口铜棺后,轩辕天歌的眼中露出了讶异之色,“那是......” “棺材?”祁渊瞧见后也神色一诧。 后面的白夜在听见二人的话后也立刻跑了过来,他探头往坑里一瞧,而后就嚯了一声,道:“怎么里面还有一口铜棺啊?谁这么倒霉,居然被连人带棺一起给镶嵌在了祭坛里面,这祭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干得出来这种事情啊。” 不等白夜继续发表设置祭坛的人有多么的丧心病狂时,轩辕天歌当先跳了下去,祁渊也立刻紧随其后。 “哎!你俩等等我啊。”白夜忙不迭地跟着跳了。 等到三人一起站在祭坛中央的那道裂缝前时,白夜一边打量着铜棺上雕刻着的密密麻麻的符纹,一边向轩辕天歌问道:“这上面刻的是什么玩意儿?你能认出来吗?” “是安神祭。” 165:从不给人改过的机会 本来就不是人的男人仿佛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惹了众怒,他面带微笑地看着轩辕天歌,语气依旧是那种能够气死人的慢吞吞地道:“自天道消失后,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接二连三的出现,生死簿和六道轮回盘也有可能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出现一些差错。” 这不像解释的解释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轩辕天歌的心里还是快要被他给气炸了。 但现在到底不比从前,轩辕天歌在瞪了他一会儿后,只能默默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莫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这样在心里循环默念了十遍之后...... 啊啊啊啊!! 她还是好气,要不是现在可能打不过这家伙了,她一定要把他摁在地上摩擦个一百遍!!! 轩辕天歌有个习惯,越生气她脸上就越没有什么表情。 祁渊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渐渐瘫了,却始终没有什么动作后,一双桃花眼里藏着的那一点小意味也跟着慢慢淡了。 从前的凤凰不是这么能忍的人,特别是对他。虽然那个时候的凤凰看上去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对万事万物都是一副冷冷淡淡漠不关心的模样,可只有对着他的时候不是。 从前的他若是敢故意这般在凤凰的面前作死,她一定会跳起来收拾自己,因为只有他是不一样的,只有他是入了凤凰的心的。 可现在...... 身上多了烟火气的凤凰比从前生动了不少,却跟他生分了,亦或者说他不在她的心里了。 这一点儿认知令得祁渊的心里突然焦躁了起来,可他偏偏还不能显露出来,只能不得不努力藏起那种焦躁的情绪,还得在脸上戴上一张完美无懈的微笑假面。 “三生石和六道轮回盘虽然已经不可用了,但还是可以从尸身上找到一点线索的。”祁渊微笑着看着面无表情的轩辕天歌,“当然不是这几具,而是今天刚发现的那一具。” 祁渊说完偏过头看向夙离,又道:“我的意思还是你们最好尽快将今天那位遇害者的尸体给弄来,趁着上面的那些‘线索’还没有断,让凤......小六抓紧时间再检查一遍。” 其实不用祁渊再说什么,夙离也已经在低头给人打电话了,他一边拨通了智脑,一边神色一言难尽地看了祁渊一眼,然后举着手腕就匆匆出了解剖室。 这边夙离刚出去,轩辕天歌却依次掀开了另外两具遇害人身上盖着的白布。 她拧着眉心一一检查过后,无奈地发现即便是她也无法找出来一点儿特殊的气息后只能放弃。 夙离也不知道跟谁通完了电话,他沉着一张脸又进了解剖室,然后朝解剖台旁的轩辕天歌看去,“我已经让人去跟遇害人的家属交涉了,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将遗体送过来。” 轩辕天歌闻言点点头,顺手将她刚刚掀开的白布又给盖了回去,然后一边摘下手套,一边道:“那我明天再过来。” 她不看祁渊,也不看任何人,绕过解剖台就往外走。 夙离堵在门口不让开,“那你现在去哪儿?”又抬眸飞快地看了祁渊一眼,问道:“相亲去啊?” 相亲这两个字一出,解剖室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宋小咪不可思议地看着轩辕天歌,而往生科的那几位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地去瞅他们家的少帝。 祁渊笑得阴测测地盯着夙离,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向了背对他的轩辕天歌。 “让让。”轩辕天歌一把推开堵着门的夙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谁家相亲会是大中午的去?我去帝影学院看看。” 夙离一听她是要去帝影学院,立刻松了口气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瞥了一眼里面的祁渊,方才问道:“需要找人陪你一起去?” 屋内的宋小咪立刻双眸一亮,跃跃欲试地想要毛遂自荐。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祁渊那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顿时扫了她一眼,宋小咪顿时感觉自己想要举起的右爪一疼,然后默默地怂了。 “不用。”已经走了出去的轩辕天歌道:“我一个人去。”还特定咬重了最后一句:“不需要任何人跟着我。” 夙离觉得,她这一句任何人指的其实是某位祁姓牲口。 可牲口终究是牲口,眼见着轩辕天歌已经独自走出了这个特殊空间,解剖室里的祁渊冲所有人温文尔雅地一笑,然后从容地跟了出去。 夙离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句:“小六说不需要任何人跟着。” 祁渊漫不经心地将那副银灰色的墨镜架在了脸上,一边轻飘飘地笑道:“我又不是人。” 因为不是人,所以他不在那句‘不需要任何人跟着’的范围内! 老实说,夙离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不要脸又这么能钻空子的家伙。 看着祁渊跟着轩辕天歌前后脚的离开,夙离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往生科的那几位,问道:“你家少帝如此不要脸,你们家神君知道吗?” 往生科的那几位勾魂使一言难尽地抽了抽嘴角,而小孟姑娘却从几位勾魂使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小声儿地说:“不仅神君知道,整个鬼族还有整个地府都知道啊。” 夙离:“.......” 小孟姑娘继续说:“神君曾经还唏嘘过,说少帝越来越有他老人家的风范了。” 夙离:“......” 感情这不要脸的特性还是遗传?!! 大概是瞧出了夙离的无语,水薇薇安慰道:“少君,习惯就好。他们轩辕家的女婿,有哪一个是要脸的?你难道还没习惯吗?” 夙离一噎,想了想后还真特么是这样! 轩辕家的女婿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特别的不要脸。 东方祁是一个,皇明月是一个,现如今的祁渊也是一个。 水薇薇拍了拍夙离的肩膀,一脸的唏嘘:“再说了,要脸也追不上轩辕家的女儿啊。当年的你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你就是因为没有魔神大人那么不要脸,所以才没能追上神主大人。” 这话就有些扎夙离的心了,且还有一种翻旧账的嫌疑。 倒是那几个勾魂使很是认同的点点头,其中一位还小声儿地哔哔:“没错,我听说神荼大人也是因为不要脸才死缠烂打地追到老婆的。” 夙离:“......” 他都给忘了,轩辕家还有一位女婿是地府那位神荼鬼帝!!!! ------题外话------ 终于来电了o(╥﹏╥)o,从早上就停到了现在,这个天气停电简直就是人间惨剧啊有木有!!! 166:最后一个厍阴祭 轩辕天歌从空间通道里出来时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祁渊将通道给直接开在了总部的往生科,她刚一出来就跟往生科里的好几个勾魂使打了照面,本来就冷飕飕的办公区里,气氛顿时凝固了。 “嗝————-!” 躲在办公区角落里的小孟姑娘没忍住打了一个嗝,而凝固的气氛也随之打破。 轩辕天歌循着声音看去,一眼就瞧见了她脚边正在冒着热气儿的大锅,“” 这姑娘又在办公室里煮孟婆汤!!!! “我可以解释!!!”小孟姑娘一个哆嗦,挡在了大锅前,似生怕轩辕天歌会说什么般,摆着手就想要解释。 “不必解释。”轩辕天歌微笑,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因为这姑娘基本就是屡教屡犯,“你这个月的工资,没了。”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工资的小孟姑娘轻轻地嘤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扣了她这个月工资的轩辕天歌离开的背影,直到确定人真的走了后,她才欲哭无泪地看向自己的几位同事,嘤嘤嘤地道:“为什么这位大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啊?我已经被连扣了好几个月的工资了,这个月再被扣我就要吃土了,阳间的钱为什么这么难挣呢?” 几名勾魂使同情地看着她,不走心地安慰道:“小孟啊,反正你也饿不死,其实有没有工资也差不了多少的。” “就是,下个月要是你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大不了就脱离这具假身嘛,脱离之后就没有饥饿感了。” “早就劝你不要在办公室里煮汤了,你就是不听,以为少帝不在就没人管得了你了?” 小孟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我哪里晓得这位大佬会突然出现在咱们这里呢,她平时可是从来不来这里的啊。” 平时不常来往生科的轩辕天歌已经直接上了六楼,并一把推开了夙离的办公室大门。 “哟。” 办公室里,夙离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当瞧见推门进来的轩辕天歌后,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稀奇道:“你怎么这个点儿跑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儿不过来了呢。” “刚从地府回来。”轩辕天歌抱着小乖坐在了沙发上,而夙离一听她是从地府回来的,立刻诧异问道:“你跑地府去干什么?” 不等轩辕天歌开口回答,夙离又问道:“地府没出什么事儿吧?” “出了点儿小事儿,不过现在解决了。”轩辕天歌轻轻一叹,将地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夙离从头说了一遍,在说到炼制解药的问题上时,夙离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 “炼制解药?”夙离嘶了一声,一双狐狸眼里立刻冒出了精光,“这还不简单么,让祁渊去一趟梵境,找你五姐去啊,她身边可是有着不少炼药师。大梵天的第一炼药师就是你五姐的人,只要有丹方,别说解药了,神级的解药也能给你炼制出来。” “解药的事儿就不用去麻烦五姐的人了,祁渊说鬼族的炼药师也不少。”轩辕天歌摇头,“只要有炼制的方子,交给哪个炼药师不都是一样么,何必舍近求远呢。我现在担心的是在解药没炼制出来前,外面的毒就会大范围的扩散,如今白夜他们去了市局,情况如何了?” 夙离敛了神色,看着她正色道:“情况还好,咱们的人和卫禹丞的人已经在各个人流量大的闹市布控了,而且今儿早上发布的那条新闻也起到了作用,现如今不少市民都自觉留在了家中,不过” 他话音一转,沉声问道:“我听说今儿一早你二哥遇到了麻烦?” “你怎么知道的?”轩辕天歌诧异地看着他,但看着夙离的神色,她很快反应了过来,问道:“我四哥联系你了?” 然而夙离却摇头道:“不是你四哥,是我听往生科的那些家伙说的,你也知道他们的消息一向灵通,今早上我来总部的时候就听见了他们在说这事儿。原本我想着问问你来着,但是给你打通讯却一直没打通。” 轩辕天歌当时去了地府,夙离打她的通讯自然是打不通的,不过这会儿见着她了,夙离当然忍不住好奇了。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轩辕天歌见他着实是好奇,淡淡道:“二哥他回麒麟训练营的路上遇到了埋伏,不过青姨跟在他身边的,所以也没出什么大事儿。” “埋伏?”夙离皱眉,“是专门冲着你二哥去的?” “可不是么。”轩辕天歌冷笑,“先是我四哥,如今就是我二哥,看来噬魂族的那些家伙是真的没将我放在眼里了。” 当初轩辕天澈被坑这事儿她还记着呢,这才过去多久,就想对她二哥下手了。 “小六,你说噬魂族的那些家伙究竟想要做什么?”夙离百思不得其解,“先是厍阴祭,然后又来这么一出,将人间界给搅得天翻地覆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如今神魔妖梵四族都有一族之主掌控,噬魂族在四族地中根本就没有生存空间,唯一还能让他们苟延残喘一下的就只有人间界了,我实在想不出来将人间界给毁了于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怎么没有好处呢。”轩辕天歌冷笑道:“给我添堵对于般若来说就是最大的好处。” 添堵? 夙离一脸不解地看着她,这有什么好添堵的?以他对这丫头的了解,他可不认为小六真的会因为人间界被毁而堵心。 别说什么驱魔龙族传人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小六这丫头就是历代驱魔龙族传人中的那个怪胎,若将保护人间界和宰了般若这两件事儿让她选择的话,她绝对会选择宰了般若,哪怕人间界在她眼前分崩离析,她也绝对会先选择后者。 然而轩辕天歌却没有给夙离继续解释,她在夙离想要开口继续问什么的时候就突然起身,淡淡地道:“我先回自己的办公室了,最后一个厍阴祭的位置还没有找出来,我想要试试将它给找出来。” “你准备怎么找?”夙离诧异地看着她,她不是说自己没有办法找到么?怎么这会儿又突然说要想办法找了? 轩辕天歌抱着小乖朝门外走去,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意味,淡淡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办法,虽然不能保证会成功,但至少也有着一丝机会。” “什么办法?”夙离闻言跟着起身,似乎是想要跟着她去对面的办公室。 可轩辕天歌却在打开了门后回头对他道:“保密,所以你就不要跟过来了。” 夙离眉心蹙起,狐疑地看着她,问道:“你该不会是要作什么妖吧?每次你一说保密,还不让我们在一旁看着的时候,你就会作个大死。” “我有这么不靠谱么?”轩辕天歌无语地看着他。 夙离忍不住冷哼,“看来你对你自己还没有正确的认知,自信点,把最后那个‘么’字去掉。” 他说着就要绕过办公桌跟去,轩辕天歌见状后立刻伸出阻止,“别,你真不用跟来的,我说了保密就是保密。而且我这个办法真不适合你在旁边看着。” “为什么?”她越这么说,夙离就越不放心。 哪知轩辕天歌看着他古怪一笑,没有一点儿矜持地道:“因为我得脱啊,一丝不挂的那种,你确定要在一旁看着?你觉得合适么?” 夙离:“!!!!” 不就是定位一个厍阴祭祭坛么,为什么要一丝不挂?这究竟是要用什么鬼办法?! 夙离一脸‘你在骗傻子呢’的表情瞪着轩辕天歌,麻木地问道:“你觉得我傻么?” “你当然不傻。”轩辕天歌笑眯眯地看着他,“但我真没有骗你,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让你在一旁看着,不过你得问问你家小狐狸同意还是不同意了。” 夙离:“” 他家小狐狸同意还是不同意他暂时不知道,不过要真是那样的话,祁渊那狗东西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夙离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没有骗我?” “真的。”轩辕天歌点头,一脸的真诚:“你要实在不相信,那就跟过来吧。” 她说完就直接出去了,然而夙离却站在了原地,一脸的纠结。 他究竟是跟还是不跟呢? 167:融为一体 夙离终究还是没有跟过去,因为他实在太了解轩辕天歌了,就算那丫头是真的在胡扯,可一旦他跟了过去,那丫头很有可能就会付诸行动来个真一丝不挂。 哪怕她那个见鬼的办法不用这样做,但她也会做得出来的。 但这次轩辕天歌却并没有骗他,她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就立刻甩出了几张符咒封在了门上,同时还将整个办公室给单独封锁了。 小乖被她放在了沙发上,并塞给了它一个平板电脑,只要有了动画片,小乖就能在那里坐一整天都不带动一下的。 安排好了小乖,轩辕天歌抬起右手放置在了胸前,然后飞快地单手结印。 金光自她体内出现,然后又如流水似的,缓缓从她的身上往地上蔓延,在一片金光闪烁中,一个金色的法阵突然成型,也在法阵成型的同时,轩辕天歌体内一道虚影如水中倒影般走了出来。 明明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然而却给人一种他们其实就是一人的感觉。 男版的凤凰一袭白色长袍,雌雄莫辨的绝美脸庞上带着一种冷漠又悲悯的复杂情绪,他看着眼前的轩辕天歌,淡淡问道:“真的要这么做?” “不然呢?”轩辕天歌神色淡然,在金光的闪烁中,她身上的衣物凭空消失,一头过肩的青丝却突然长至脚踝处,她缓缓抬起双手并伸向面前的人,淡声道:“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男版的凤凰看着她,轻轻一叹,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然后握住了她的双手,当十指相扣后,只见他身上的白色长袍也凭空消失,在金光闪烁中,他和她慢慢抵额相靠,如同要融为一体。 “凰,当年在最险恶的情况下你都没有想到这样做,如今为了一个区区的厍阴祭却这样做了。” “这不是没有办法么,谁叫我现在转世了,还连凤凰真身都没了。” “只要拿回凤凰骨,凤凰真身也不是回不来。” “凤,凤凰骨镇压血海,将它拿回来你是想要颠覆地府吗?” “呵!你不想颠覆地府,那可要想好了,一旦我俩真正融合后,或许麻烦比颠覆地府更大。” “你就只知道麻烦?” “不然呢?” “我只知道,一旦真正融合后,即便没有凤凰真身,我也会是真正的凤凰,还是拥有天道血脉的凤凰。” 金色的法阵中,二人周身被金光包裹,而后逐渐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原本艳阳高照的帝都忽然被乌云覆盖,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陡然笼罩在了帝都的上空。 寻常人或许无法感受到了这股毁天灭地的威压,然而隐藏在帝都中的精怪却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在这股威压下,他们纷纷惊骇地抬头看向了天空,甚至有不少精怪们都在这股威压下直接化作了原形。 六道总部的警报声一声响过一声,夙离也猛地冲办公室冲了出来,此时写字楼里已经炸了锅,宋小咪几乎是扶着墙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她惊慌失措地看向同样从办公室里冲出来的夙离,慌张地问道:“怎么回事儿?这股威压好可怕,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没等宋小咪把话说完,夙离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直接冲向了对面轩辕天歌的办公室,他先是推门没有推开,又试图直接穿门进去,但还是失败了,夙离只能哐哐砸门,一边砸门一边喊道:“小六,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小六? 宋小咪脸上惊慌的神色一滞,不可置信地道:“这股可怕的威压是小六发出来的?” 但夙离却没心思去回答她了,他比宋小咪他们的感知都要敏锐,宋小咪他们察觉不出来这股威压究竟是属于谁,又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可是他却能够知道。 除了先前从他办公室离开的轩辕天歌,还能有谁!! 不过他却是没想到她所说的那个办法居然如此惊天动地,这特么究竟是什么办法又弄成这样? 可不管夙离如何砸门,办公室的这扇木门都纹丝不动,而他口中喊的人,也没有一点儿的回应。 被封锁的办公室内,法阵中的两个人已经融合到了一半,或许是听见了砸门声,男版的凤凰轻轻睁开了眼睛,他垂眸看着依然闭着双眼的轩辕天歌,淡笑道:“你搞出来的动静吓到外面那只九尾白狐了。” “说得好像没有你的份儿似的。”轩辕天歌闭着眼睛嗤笑道:“咱俩本就是一体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别说的好像跟你无关似的。” 男版的凤凰眨眨眼,轻声笑道:“但做主导的却是你。” 轩辕天歌唰地一下睁开了双眼,面无表情地瞅着他,“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当年破壳出来的时候,是你不愿意作为主导,所以我才接过主导权的。” “凰,你说这话也要讲道理。”男版的凤凰反驳道:“当年若真要我做了主导,你和杀生佛还能在一起?况且”他突然轻轻一笑,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狭长的双眸中却掠过几丝凉薄的恶意,轻声细语地道:“你放心我来做主导吗?若一开始就是我做主导,那这天地间出现的就不是混天凤凰,而是戮天凤凰一字之差,可是天壤之别” “你还是闭嘴吧。”轩辕天歌瞪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了双眼,催促道:“赶紧融合,你觉得咱们现在这种模样来聊天合适么?” 男版的凤凰又眨了眨眼,然后垂眸打量了一眼他俩现在的模样,就跟连体婴似的,而他已经半个身子都融进了她的体内,这种怪模怪样的形象让他忍不住一笑,“是有些不适合,不过我还是挺期待的。” “期待什么?” “期待真正融合后的我们,咱俩从出生起就一直是分开的,如今这么多万年过去,终于要融合了,我觉得还是挺新奇的。就是不知道,融合之后我的意识可还会保留下来。”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还需要保留什么意识。” “分开得太久了,久到我都以为我是独立的个体了。” “你想多了。” “是你想少了,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我只后悔没有早点融合,否则当年又岂会让般若留下半条狗命。” 低低的笑声溢出,最后在渐渐消散在空气中,而法阵中的二人也在片刻后,只剩下了轩辕天歌一人。 相传混天凤凰乃雌雄同体,可谁都不知道,雌和雄其实一直是分开的,从出生起就从来没有融合为一体,只不过是一个一直藏在另一个的神魂中。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也只有小片刻,办公室内的法阵渐渐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满室的金光。 不着寸缕的轩辕天歌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狭长的凤眸中,有着一抹流光尽快的转瞬而逝。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微微偏着头像是在感应着什么,半晌之后才见她试探般地抬起右手,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在虚空轻轻动了动,只见几缕金色的火焰自她指尖陡然出现,然后又随着她轻轻晃动的指尖,慢慢地在虚空中描绘出了一个生涩而复杂的符纹。 轩辕天歌神色淡漠,对着那符纹轻轻一弹指,淡淡地道:“现——-!” 而随着她的话音刚一落,只见符纹立刻隐没入了虚空中,四周的空气荡开了一层又一层无形的波纹,随后渐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画面。 轩辕天歌双眸微眯,盯着那模糊的画面也不出声,但很快的,画面却渐渐清晰了起来,呈现出了一个幽暗而封闭的地宫。 “这就是最后一个厍阴祭的祭坛了?”轩辕天歌兴味地看着画面中的地宫,指尖却在拨动,而那画面也跟着轻轻一晃,下一刻出现在画面中的又是另一幅场景。 依然是黄沙戈壁,但轩辕天歌却眼尖地瞧见一座塌了一半的石塔,半截塔身已经倾斜了不少,看上去摇摇欲坠,却又经历了风霜屹然不倒。 她抬手朝着那画面轻轻一抓,就如同电脑上截图般,整个画面都被她抓了出来,形成了一张虚虚的影像。 当做完这一切之后,轩辕天歌这才垂眸看向自己的身体,而后再次轻轻一拂,她身上凭空消失的衣物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门外的夙离已经在考虑要强行破门或者把墙给拆了,但就在他想要付诸行动的时候,那扇被他砸了半天的办公室门突然咔哒一声打开了。 夙离先是一愣,而后想都没想就推门卷了进去,“小六,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才刚刚把话说完,一眼就瞧见了屋内的轩辕天歌,而后他倏地一下瞪大了一双狐狸眼,错愕地盯着轩辕天歌问道:“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儿?” 先前这丫头还是一头过肩的长发,这才过去多久啊,这丫头的头发都快拖地了?!!!! 轩辕天歌偏头扫了一眼自己的长发,却也懒得再解释什么,将手中虚虚握着的那张影像朝夙离展开,然后问道:“知道这是哪里吗?” 夙离闻言一愣,看着那虚虚的影像中的画面,直眉楞眼地道:“我怎么会知道!” “找。”轩辕天歌简言意骇地道:“最后一个厍阴祭的祭坛就在这地下。” 最后一个祭坛还真被她给找到了? 夙离闻言一惊,但很快他却反应过来,瞪着轩辕天歌问道:“你先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先前那股骇人的威压是你搞出来的吧?你刚刚关在办公室里面究竟在做什么?” 他一边追问,一边盯着轩辕天歌不住地打量,越打量就越觉得这丫头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可要说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但轩辕天歌似乎并不想同他解释,十分敷衍地道:“没做什么,就是用了一种秘法将厍阴祭最后的一个祭坛给找了出来。” “你看我傻吗?”夙离指着自己的鼻子,“先前整个帝都都被那股威压给笼罩了,咱们楼里的警报也叫得更催命似的,你是不知道楼里的其他人都成了什么样儿了是吧?别说咱们楼里的,我现在还担心帝都中的那些妖妖怪怪的在那股威压下被压出了原形呢。” “今儿帝都都戒严了,外面也没什么人。”轩辕天歌却一点儿都不担心,她指了指那张虚拟影像,催促道:“别废话了,将这个地儿给找出来。” 夙离被她这话给气得不轻,她居然还嫌自己废话?!!! 可他再生气又能如何,轩辕天歌压根就不怕他,夙离只能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清心咒之后,然后纷纷地一把抓过那张虚拟影像,磨着牙地转身去找技术人员核对影像中的准确坐标去了。 “我待会儿再来盘问你!!!” 168:动荡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扫去了天气的炎热,但下到最后居然淅淅沥沥的就不见停了。 六道总部的操控室里,夙离站在技术人员的身后,目光紧紧盯着光幕中不断筛选的画面,水薇薇裹着一身湿气推门走了进来,一边抖着自己头上的雨水,一边抱怨道:“我就下去买杯咖啡的功夫,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这鬼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呢。” “茶水间里有咖啡你不喝,非要去外面买。”夙离头也不回地道:“淋了雨能怪谁?” “我就喜欢喝星爸爸的咖啡不行吗?”水薇薇走了进来,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夙离闻言回头无语地看着她,见她两手空空,问道:“所以你星爸爸的咖啡呢?” “喝了呀。”她抬手一抹自己的短发,抹了一手的雨水,轻哼道:“站在星爸爸的门口等雨停,结果一直就不见停的,我咖啡也喝完了,只能冒雨跑回来了。” 话落,她探头瞅着光幕中不断变幻的画面,好奇问道:“你这又是在找什么?” “最后一个厍阴祭的祭坛。”夙离扭回头继续盯着光幕,面无表情地问道:“先前你在外面喝咖啡等雨停的时候就没察觉到什么异常么?” “怎么没有!”说起这件事儿,水薇薇立刻瞪大了自己的狐狸眼,“你是不知道,我差点在星爸爸里面露出狐狸耳朵和尾巴,还好我当时反应快,在快要露陷的时候冲进了厕所里。”说着她又砸吧着嘴,问道:“怎么,方才那股威压的来源找到没?” 夙离忍不住冷笑,凉飕飕地道:“没找到我能这么平静地在这里找什么祭坛么?” “是谁?”水薇薇好奇地问道,心想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威压可忒吓人了点儿,她都差点以为噬魂族的那些家伙打来帝都了呢,可她从星爸爸里看着对面总部的写字楼,见里面安安静静的,就又觉得不像是跑出来了什么厉害的敌人。 水家这只小狐狸也不愧是曾经做过帝王的,心脏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就刚刚那情况,她从厕所里出来后还能淡定地坐着喝咖啡等雨停,这要是换着别的什么人,只怕早就跑回来查看情况了。 夙离瘫着一张脸,凉凉地道:“你的好闺蜜。” 水薇薇:“!!!!” 她的好闺蜜? 那就只有小六了。 “她干了什么?”水薇薇震惊地问道。 夙离又冷笑了一声,鬼知道那丫头干了什么,“想知道?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她。” 还别说,水薇薇还真想去问问,心动不如行动,她二话没说就准备转身去找轩辕天歌。 可她人还没有出操控室,楼里的警报声又乌拉乌拉地响了起来,与此同时,操控室里的巨大光幕同时变成了一张地形图,而地形图上密密麻麻地出现了数不清的小红点。 这一动静一出来,水薇薇立马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光幕,当瞧见光幕上那些不停闪烁的小红点后,错愕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而坐在操控台前的技术人员却脸色一变,双手不停地在操控台上飞快地操作着,语气骇然地道:“老大,是各地分部发出的示警。” 各地分部 夙离脸色一沉,抓过操控台上的通讯器就按了下去,在一阵电流音闪过之后,各种报告声也随之响起。 “浔城出现大量感染者!!!!” “江市出现大量感染者!!!!” “燕云市出现大量感染者!!!!” 听着各地分部发来的示警报告,夙离戴在手腕上的智脑也疯狂地响了起来。 “老大————!” 夙离刚刚接通智脑上的通讯,蓝淘淘的声音就急切地传了出来,“帝都出现大量感染者!!!!” 蓝淘淘的声音还未落,宋小咪抱着一堆文件冲了进来,神色慌张,“楼里的警报怎么又响了??”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了一起爆发,就连操控台前的技术人员也飞快地道:“老大,你要找的坐标找到了,就在隔壁河西市城外。” 夙离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情绪,他目光盯着光幕中不断闪烁的小红点,对着智脑对面的蓝淘淘沉声道:“告诉白夜,让他负责帝都的安危,你们联手市局的人,将感染者控制起来。蓝五,现在情况紧急,不止是帝都出现了感染者,如今各地分部都发现了大量感染者。” “什么?”蓝淘淘惊呼一声,“这特么怎么跟丧尸围城了一样啊?老大你稳住啊,千万别慌!!!” “是你们不要慌!”夙离斥道:“蓝淘淘,告诉白夜想办法将出现的感染者给聚集到一起,不要让他们四处乱跑伤人。” “可是他们发狂了啊!”蓝淘淘的声音带着一种焦急,也不知道她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有不少吵杂声不断地传了过来,“这些可都是普通人,一旦发狂之后就会死的,把他们聚集到一起控制住了又能如何,让他们死在一起吗?” 一听这话,别说是夙离的脸色变了,操控室里的几人的脸色都变了。 宋小咪有些手抖,她虽然不知道感染者究竟有多少,可能够触动楼里的警报,那绝对不是少数。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水薇薇却猛地抓住了夙离的手腕,对着智脑那头的蓝淘淘就快速地吼道:“淘淘,用催眠!!!将感染者聚到一起后你就立马唱歌,不要给他们继续再发作的机会!!!” 吼完这一句之后,水薇薇又快速对着操控台前的技术人员道:“通知各地分部的人,拿神仙水去喷。” 似乎是水薇薇给提醒了,夙离也飞快地反应了过来,如今解药还没有炼制出来,但只要弄晕了那些感染者,只要不让他们醒来,或许能给他们争取一些时间。” 总部的指令飞快地发了出去,夙离和水薇薇二人则心急火燎的往外面走去,在路过宋小咪的时候,夙离飞快地吩咐道:“你留在这里看着,一旦有别的情况发生,立刻通知我。” 宋小咪心悸地点点头,在二人走后,稳着心神站在了操控台前,目光死死盯着前面巨大光幕。 而走廊上,夙离二人跟听到动静出来的轩辕天歌正好撞见,不等她开口,夙离就飞快地将事情简洁地说了一遍,说完之后问道:“你是现在要去找最后一个祭坛,还是留在帝都解决麻烦?” “我们刚将最后一个祭坛找到,跟着各地就出了事儿”水薇薇在一旁快速分析道:“这是捏准了要咱们顾头不能顾尾了啊。” 三人一起进了电梯,夙离看着脸色沉凝的轩辕天歌,皱眉道:“看来这最后一个祭坛对噬魂族的那些家伙很重要,之前我还摸不准他们为何要散播这种毒出来,如今倒是明白一点儿了,就是为了这一刻。” 轩辕天歌看着电梯不断下降的数字,淡淡道:“般若向来如此,走一步算十步。” “你早就知道了?”夙离诧异地看着她。 轩辕天歌却摇了摇头,正好这时电梯到了一楼,在电梯门刚刚打开后,就走了出去,“我也是在你的办公室里时才猜出来的,否则我也不会想尽办法也要先将最后一个祭坛找出来,不过我还是晚了一步。” 夙离和水薇薇跟着她出了电梯,三人一起朝大门外走去。 夙离:“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是去解决祭坛还是?” “不,既然已经晚了,我相信般若不会给我去阻止的机会。”轩辕天歌站在写字楼的大门外,微微仰头看着阴沉沉地天空,道:“即便我现在赶过去,那里也只会剩下一个空的祭坛,还是先将感染者给解决了吧。” 帝都不能乱,其他各地也不能乱。 虽然她不知道厍阴祭成功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动荡,但眼前的麻烦不解决,只怕动荡来得会更快。 “那上面的是什么玩意儿?” 就在三人准备去跟白夜他们会合的时候,水薇薇不经意地抬头瞥了一眼天边,然而却在下一瞬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阴沉沉的天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色法阵,那不祥的光芒和诡异的阵纹,无端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 轩辕天歌早就瞧见了那个血色法阵,所以神色还算淡定,可夙离在闻言抬头一看后,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是什么?” “是厍阴祭祭成了。”轩辕天歌道:“所以我才说即便是我现在赶去最后一个祭坛都无法阻止。” 就在三人的说话间,天空上的那个血色法阵又极快地消失,仿佛刚刚只是他们眼花了一样。 水薇薇茫然地眨眨眼,“怎么又消失了?” “祭成了,自然便消失了。”轩辕天歌收回目光,神色淡淡:“走吧,先去同白夜他们会合。” “可是厍阴祭”水薇薇迟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轩辕天歌抬步下了石阶,而夙离在迟疑了一瞬后立马跟了上去,然后抬手划拉出了一个空间隧道,道:“白夜他们身上都有定位,从这里走快一点儿。” 轩辕天歌点点头,当下走入了空间隧道中,夙离随后跟了进去。 水薇薇见状也不敢耽误,立刻追了进去,嚷嚷道:“哎,你们等等我啊。” 空旷的大街上,迷雾弥漫。 卫禹丞穿着防爆服从街角处冲了出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发狂中的感染者,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嘴里还在吼道:“后面还有几个没跟过来,去两个人把他们引出来。” 就在他话音一落,街道两旁的迷雾中立刻蹿出两三个同样穿着防爆服的人,然后飞快地拐进了他刚刚冲出来的街角里。 而在卫禹丞的正前方不远处,蓝淘淘一边抻着脖子张望,一边对身边的毛若锦,道:“毛四,你确定你将这里给封锁了吗?” 毛若锦老神在在地靠在一辆越野车前,淡定地道:“当然确定,不然这里的迷雾哪里来的?” 蓝淘淘这次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又扭头对着右边的迷雾里喊道:“白大,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迷雾里传来几声吼叫,跟着白夜的声音传了出来,但却不是在回答蓝淘淘:“老僵尸,你手脚轻点,他们可都是普通人,经不起你一巴掌和一脚的。” 姜不眠的声音跟着响起:“你行你上啊,不行你哔哔个啥。” 白夜:“老子要不是怕被感染,你以为轮得到你上吗?” 听着白大和姜二的互怼,蓝淘淘木着一张脸对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的毛若锦,吐槽:“看来他们那边情况还好,不需要我担心了。” 毛若锦闻言嗤笑,“本来就不用你瞎操心,你就安安心心等在这里,然后负责将这些感染者给唱晕过去就行了。” 虽然白夜和姜不眠不用他们操心,可另一边的迷雾中却传来了玉清子那坑爹的声音,“卧槽——-!没个人来帮帮我吗?我这边的感染者是最多的啊,我还是个宝宝,你们就这么对我?” 但很快的,玉宝宝那边又传来了娇俏的笑声,一听就知道是他放出了自己的那些玉奴。 “道君可真是个可爱的宝宝。” “道君别害怕,奴们还在了,奴保护你!” “道君,快到奴这里来。” 就在玉奴们嘻嘻哈哈的说话声不断从迷雾中传出来的时候,蓝淘淘和毛若锦二人跟前的空间就突然一震,紧跟着二人就瞧见,轩辕天歌三人冲扭曲的空间里走了出来。 一边是卫禹丞大吼指令的声音,一边是白夜和姜不眠二人互怼的声音,还有一边是玉清子跟玉奴们的调笑声,饶是轩辕天歌再淡定的心态也差点崩了。 不仅她的心态差点崩了,夙离和水薇薇二人的心态也差点崩了。 三人火急火燎地赶来救援,就怕会出个什么大乱子,结果他们一来就发现这边乱子倒是没出,反倒是多了不少乐子。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着蓝淘淘和毛若锦,冷声一笑:“你们还挺热闹的啊,兴致也都挺高的。” 无端躺枪的蓝淘淘:“” 同样无辜的毛若锦:“” 不,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说!!!! 169:小乖的最终形态 祁渊吃了亏,折损了百名勾魂使不说,还没能找到凶手,这口气儿憋在胸口怎么也下不去。  憋了气儿还撒不出去,就只能另外找办法‘撒气’,然后就轮到轩辕天歌遭罪了。  凌晨三点多的帝都渐渐安静了下来,卧房里的冷气被调得很低,轻纱似的窗帘只拉了一半,落地窗外的月光透过另一边的玻璃窗撒了进来,但羸弱的月光只能让昏暗的卧室里隐隐露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2米2的大床上,遮的严严实实的被子里隆起了一个幅度,隐隐能听见从被子里传出一声声急促的喘息和细微的呻/吟。  轩辕天歌被闷得慌,想要抬手掀开被子,一双手却被人给扣得死死的。  她闷红了一张脸,喘着气地对身上的人道:“你能起开让我出去先透个气儿吗?”  祁渊死死压在着她,一边埋头在她脖子上啃,一边乱蹭,“这种时候怎么起得开?”  他好不容易又哄又骗还装可怜才有了机会,现在谁让他起来都不行。  “我要闷死了!!”  轩辕天歌气得偏头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咬住后就不撒嘴了,“赶紧起开,让我出去透气!”  祁渊被咬得轻哼了一声,不仅没有起开,还闷声笑了起来,“不是不死系么,还怕什么憋气啊。”话虽然这样说,但说完之后还是空出一只手连将被子给掀开了一点。  轩辕天歌终于大喘了一口新鲜空气,一脸不耐地道:“你好了没?”偏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钟,提醒道:“快四点了,我明天一早还得去总部。”  “凤凰,你觉得这么点儿时间我能好吗?”祁渊故意用力蹭了蹭她,眼神幽幽地道:“况且你就只让我蹭蹭,别的什么都不许干。”  轩辕天歌被他蹭得心头起火,心想要不是今儿晚上看你可怜,我连蹭都不给你蹭!  这都特么蹭了一两个小时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蹭的!  然而还没等她在心里吐槽完,趴在她身上蹭了一两个小时的人突然爬了起来。  轩辕天歌心里一诧,心想居然真这么老实不蹭了吗?结果下一秒她就被祁渊给翻了一个身。  “你又要做什么?”轩辕天歌被枕头埋了一脸,不解地扭头去看他,但话音刚落,她的脸色就变了!  “祁渊——-!”轩辕天歌被压得闷哼一声后大怒:“你他妈......唔......”  祁渊重新趴在了她背上,喘着气儿地笑道:“你不是想快点完事儿么,这样就快,我又不进去。”  轩辕天歌闻言气得眼发黑,十分后悔自己就不该对他心软,这王八蛋还蹭出花样来了,特别是感觉到大腿处传来的炙热温度后,她生生被气笑了,“你特么是泰迪成的精吗?这样也行?”  “怎么不行。”祁渊低低地笑,一边蹭一边道:“吃不到肉,还不能给喝点儿肉汤?”说完,埋头亲了下去,“宝贝儿你别动,你要再动万一我一个激动蹭错了地儿就不能怪了我。”  轩辕天歌:“......”  神特么蹭错了地儿!  虽然被气得不轻,但轩辕天歌真的老老实实地不动了,因为她知道,身后的那个王八蛋是真的说得出也做得到的,到时候真蹭错了地儿,只怕完事儿后他还会倒打一耙,然后把锅甩到她身上来。  轩辕天歌愤愤地一口咬住枕头角,被蹭得浑身发热,在心里愤恨地骂道:今儿就让你蹭个够,有本事儿你就这样蹭一辈子!  蹭一辈子什么的暂时还不提,蹭一个小多小时还是有的。  看着数字钟上显示的凌晨五点的字样,轩辕天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精疲力尽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了,甚至在被祁渊抱去浴室的时候彻底睡了过去。  这一觉轩辕天歌睡得昏昏沉沉的,且还入了梦。  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洪荒初时,灵山那会儿还不叫灵山,只是一座金光闪闪没有名字的无名神山。  因为她的诞生,凤凰的涅槃火洒出了一缕火种,这缕火种落入地底经过万年时光后居然长出了一棵参天大树。她瞧着那树长得喜庆,还带着轮回之力,所以便在巨大的树冠上筑了巢。  参天大树又经过万载光影,然后自己又悟了道,斑驳的树身上慢慢地生出了一张人脸,并还能开口说话了。  大树说它叫菩提,自从有了它之后,她千年万年的窝在树上不动弹也不觉得寂寞了,日子也过的十分自在又低调。  她生来就喜欢热闹,可偏偏自己又是个懒性子不爱动弹,有了菩提之后,总算是有人陪她说话解闷了,然而这样的清静又低调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找麻烦的就来了。  天地才刚刚出生,洪荒世界中除了她之外,就剩下一直沉在崆峒海里睡大觉的九爪天龙,但在数万年之后,洪荒世界中又诞生了一个族群,当初那个族群在诞生时,她还曾偷偷飞到九霄之上去瞧过,可她只瞧了一眼,就发现自己并不喜欢那新生的族群,所以自那以后她就不再去关注。  世事难料,她虽然不去关注那个族群,偏僻那个族群的老大却不远万里地跑来寻她的麻烦。  那是她第二次瞧见般若,第一次因为隔得太远,她又是躲在云里偷偷地瞧,所以并没能瞧清楚,在第二次见到般若的时候,她就搞了一个大乌龙。  她把般若认成了女子。  诚然那会儿是般若带着人先来找她麻烦的,可她觉得自己先他们诞生好几万年,怎么也是个长辈,再加上这个跑来挑事儿的姑娘又长得好看,所以她不想对他们动手。  然而她客客气气的,般若却十分的不客气,特别是在发现般若不是女子后,她就不再跟他们讲什么客气了,一把净世火将这些跑来挑事儿的家伙们给烧得连夜逃下山了后,她以为后面她就能得清静了,结果却并没能如愿。  那一把净世火将噬魂族的人给烧得不敢再踏足她的地盘,她的地盘却在几万年后迎来了天道。  那是她第二次见到天道,老家伙还是一副不太讨她喜欢的模样,她本来不想搭理天道的,可偏偏天道这次来却是为了一件要紧事儿,且这件要紧事儿还是同噬魂族有关。  噬魂族能力太过逆天,族人品性也十分凶恶,天道说他们的存在会打破天地的平衡,一个不好就会引起浩劫,甚至还会让开开分开的天地重新归于混沌。  混沌是什么?  那就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牢笼子,混沌中没有日月星辰,也没有花草树木,早已经见过光明的凤凰又怎会甘心再进入黑暗?  所以她并没有考虑太久,就答应了天道的请求,出手帮他抹杀噬魂族。  那一日的噬魂族圣地中被金色火海给吞噬,入眼处都是刺眼的金色大火,入耳的全是哀嚎和惨叫。  她烧光了能害人的噬生花花海,屠杀了噬魂族近九成的族人,连斩般若座下四名王将,甚至还重伤了般若和问昊。  般若拼劲全力卷走了所剩无几的族人,然后趁机遁走之后,她就知道终有一日/般若会来找她报仇的。  可那个时候的她孑然一身,并未将般若的复仇给放入心里过,她总觉得只要般若敢出现,她就敢继续杀,反正她无牵无挂,赢了当转了,输了最多陨落,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偏偏天道无常,无牵无挂无碍的凤凰在十数万年之后多了一个放在心里怎么也割舍不去的人。  无名神山变成了灵山圣地,山上多了一群忒讲究又忒啰嗦的佛,而这群佛的头头还用自己的血脉做出了一个天生就克她的家伙。  梵主之子带杀伐戾气而生,以杀生成佛,明明是一个杀伐之人,偏偏又长得哪儿都合她的眼也合她的心。  无牵无挂无碍的凤凰心里有了爱,从此自九霄之上落入了红尘中,万年的陪伴,低调却郑重的求娶,偌大的洪荒中,谁也不知道凤凰和杀生佛祭了天地成了亲。  做了数万年的夫妻,直到凤凰怀有身孕,她和杀生佛才悄无声息的回了灵山。  在菩提禁地养胎的时候,她以为这就是圆满了,从此她有了爱人也有了孩子,一家人会天荒地老地守在灵山过清静日子的,然而当她生产那日,她才明白这不是圆满,只是一个刚刚开始。  凤凰产子,清正的灵山被浓重的血云覆盖,一连数日都未曾散去。  直到第七日,凤凰产下了两个凤凰蛋,浓重的血云里才出现了天罚之雷。  杀生佛以身挡下天罚,足足养了三年才能勉强下地,而在他养伤的那三年里,凤凰第三次见到了天道。  天道来的悄无声息,避开了灵山上的所有佛,只独独见了她。  天道说,她熬了七日生下来的孩子中,有一个生来为恶,若不提前封印阻止孩子破壳出生,将会引起一场巨大的浩劫。  她问天道,封印了孩子就能避免浩劫吗?  天道看着她的目光中含着一丝丝悲悯,然后缓缓摇头说,不能避免只能延迟。  她被天道的回答当场打懵,不相信才刚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就生来为恶了呢?  天道告诉她,这个孩子继承了父亲的杀伐孽债,同时也继承了她的恶。  她听完觉得荒谬,若说孩子的父亲身上带着杀伐孽债,可她堂堂混天凤凰,生来便是最洁净的神祇,怎会有恶还转承给了孩子。  面对她的质问,天道沉默着看了她良久,才无奈开口道:“正因为你是最洁净的神祇,所以才会有恶,因为世间万物就是如此,有极净便有极恶,这是平衡。混天凤凰生来便可以净化世间一切阴邪秽物,但同时也最容易沾染阴邪秽物,更何况凤凰涅槃而不死,不死的代价便是劫。”  “凤凰生来有三劫,一劫生、一劫死、一劫灭,生为无尽生,永世不得安息,死为刹那死,痛失所爱而不得,灭为神形灭,神魂俱灭换安宁。这是凤凰的劫数,也是凤凰生来的责任。”  凤凰三劫......  当年自燃神体埋骨血海为一劫,而后剩下的还有两劫,一劫死一劫灭。  死劫刹那爱而不得,灭劫神魂俱灭换安宁......  “凤凰......”  血海涛涛,劫气弥漫,绝望的悲鸣成了一道不可说不可想的伤。  “宝贝儿醒醒。”  轩辕天歌昏昏沉沉中被人给唤醒,她茫然地睁开双眼,此时窗外已经大亮。  祁渊搂着她,见她眼神迷茫,忍不住在她脸上连亲了好几口,方才轻声问道:“醒了吗?你方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轩辕天歌愣愣地看着他,反复还没有清醒过来。  祁渊冲她笑了笑,声音轻缓又好听,“怎么了这是?真做噩梦了?梦见什么了,就这么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还认得我是谁吗?”  轩辕天歌空茫的眼神中渐渐有了光彩,她静静地看着他,而后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闷声道:“祁渊,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祁渊闻言笑了起来,使劲儿在她头顶上亲了好几口,方才慢悠悠地道:“梦见什么了?跟我说说,说完就不可怕了。”  轩辕天歌闭上双眼,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急促而惊慌的心跳声才渐渐变的平缓。  “问你话呢宝贝儿,你梦到什么了?”  轩辕天歌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道:“梦见你说蹭蹭,结果你蹭进去了!”  ------题外话------  今天提前更新,晚上要出去过生日,啦啦啦啦~~~~ 170:帅不过三秒 不是饕鬄那又会是什么? 看着眼前的这头巨兽,在场没人怀疑轩辕天歌的话,毕竟跟龙有关的事情,这里没人比她更清楚。 不过就在众人疑惑的同时,有着三层楼高的巨兽却突然朝半空一跃,而它的四爪下居然腾起了四团白色的云雾,就跟踩了四个风火轮似的,只不过它这个风火轮是白色的。 巨兽脚踏云雾跃上了高空。 “它要做什么?”姜不眠抬头看着空中,不解地问道。 蓝淘淘则是嘀咕道:“幸好这一片被封锁了,也幸好这一片是假区,否则这一幕要是被普通人给瞧见了,只怕上面的人就该急着怎么向大众解释了。” 在发现感染者出现时,毛若锦就动手将这一片区域给单独复制了出来,本来就是为了避免麻烦,所以如今的这里看上去是个商业圈,可实际上这里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 这种术法其实跟障眼法有些相似,却又比障眼法更为高深,毛若锦将这块商业圈都给复制了出来,也算是用出了吃奶的劲儿了。 也难怪先前白夜他们三个队长都跑出去‘拉怪’了,只有他和蓝淘淘还留在这里,蓝淘淘留在这里是因为最后要靠她唱晕这些感染者,而毛若锦却是因为灵力消耗过大,他人都快虚脱了。 “吼————-!” 就在这时,半空中脚踏云雾的巨兽突然发出了一声震天吼,而后又大嘴一张朝着下方地面上猛地用力一吸,只见那些倒在地上的感染者们的体内瞬间冒出了一缕一缕黑气,那些黑气刚从这些感染者的体内出来,就全部被空中的巨兽给吸入了嘴里然后吞入了腹中。 眼瞅着那密密麻麻的黑气腾空而起进入到了巨兽的嘴里后,夙离也忍不住惊讶道:“那些黑色的玩意儿该不会就是这些人体内的毒吧?” “很明显就是了。”轩辕天歌看着半空中的巨兽,淡淡一笑,夸赞道:“小家伙真厉害,还知道自己先前的体积太小没法吞食太多的毒,然后将自己变大了再来。” 小家伙???? 在场的几人闻言后同时神色古怪地瞅着轩辕天歌,她这句‘小家伙’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啊?都不觉得脸红么? 轩辕天歌自然不会觉得脸红,也没觉得有什么叫不出的口,也更没有觉得叫一头有着三层楼高的巨兽作小家伙有什么不妥的,毕竟在她的眼里,真的是小家伙啊,都还没有她凤凰本体的一扇翅膀大呢。 夙离看着她脸上理所当然的笑容,居然诡异地懂了她的真实想法,他嘴角微微一抽,但很快还是正色地问道:“小六,你要不要找个时间去问问那位闻老板?” 轩辕天歌不解地看向他。 夙离认真道:“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那位闻老板送你见面礼,偏偏什么都不送,就把小乖送给了你。而小乖又偏偏正好能对这些感染者体内的毒有办法,这就好像他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才‘正好’把小乖送给了你一样。” 轩辕天歌闻言眸光动了动,其实不用夙离提醒,在知道小乖能够吞食这诡异的毒时,她就隐隐有了这种想法,但因为祁渊的关系,所以她才一直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而且轩辕天歌也知道,就算她想要深究下去也是没什么用的,闻老板那个人太神秘了,看似懒洋洋的,给人的感觉也没有任何的威胁,他本人看上去也更没有攻击性,可就是这样的人,其实是最难缠的,只要是他自己不愿意,旁人用什么办法也别想从他嘴里掏出一句真话来。 看看祁渊就知道。 祁渊已经很腹黑了,若是拿刀将他给切开,他的内里只怕全都是黑的,可即便是腹黑如祁渊,在跟闻老板认识了这么多年的期间,都还没有弄清楚闻老板的来历。 祁渊是套不出来话吗? 还是鬼族少帝的只是浪得虚名? 都不是,而是闻老板这人就是这样,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全看他自己愿不愿意说罢了。 若是换着别的什么人是这般,轩辕天歌定然会将那人放在最警惕的位置上,可一旦换作是那位闻老板,轩辕天歌就怎么也警惕不起来,除了是因为祁渊的关系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轩辕天歌莫名地对这位闻老板有一种诡异的亲近感,在她第一次见到闻老板的时候她其实就有了这种感觉,可当时她却不动声色地藏了起来,可藏是藏好了,却依然改变不了她心里的那种感觉,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在闻老板送了小乖给她之后,她会第一时间想到用自己的一滴心头血来作为回报,这要是换成别的什么人,别说是拿心头血作为回报了,只怕在那人第一次开口说想要自己的心头血的时候,她就会立刻将那人视为居心叵测的异端,即便是有祁渊作保证,她都会在心里暗暗地留心并警惕那人。 想起她对闻老板的诡异亲近感,轩辕天歌不动声色地对夙离道:“我知道了,等哪天空了就去问问。” 夙离见她这样说后倒是放心地点了点头,心想这丫头还是很有分寸的,然而他却不知道,很有分寸的轩辕天歌却是在不动声色的敷衍他。 “唉?” 就在二人心思各异的时候,一旁的蓝淘淘突然错愕地指着半空道:“小乖是怎么了?” 随着蓝淘淘这一出口,轩辕天歌立刻凝神朝空中看去,然后她就瞧见方才还威风凛凛的小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在吞食了这些感染者体内的毒之后,整个兽都开始抖了起来。 轩辕天歌眉心一蹙,正想要掠上去查看,不过还不等她有所动作,半空中的巨兽在抖着抖着就嘭地一声,瞬间又变回了那个小毛球,然后咻地一下从空中自由落体直接掉了下来,并伴随着几声十分惊慌的呀呀声。 所有人:“” 这特么是帅不过三秒吗? 帅不过三秒的毛团子眼前就又砸在地上了,轩辕天歌连忙伸手一捞,将它给隔空捞了回来。 “呀呀————!” 被轩辕天歌给捞回怀里后,小乖这才又睁开了闭上的大眼睛,然后冲着接住它的轩辕天歌发出了两声讨好又奶气的叫唤。 轩辕天歌被它的讨好声给逗得忍不住一笑,但还是抱着它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一边检查一边柔声问道:“怎么好好地又变了回来,还从上面掉下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那些毒太多了对你也有影响啊?” 不过小乖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哪里不舒服,反而看上去还十分惬意,就跟一只吃饱喝足的大猫似的,眼神很是餍足,不仅餍足,在轩辕天歌问完之后,它还哈地一声张大了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然后吧唧着嘴闭上了眼睛,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小家伙直接在轩辕天歌的怀里睡了过去,甚至还在轻轻地打着鼾。 轩辕天歌:“” 睡得可真快! 一旁的夙离等人探头过来一看,也是看乐了。 玉清子乐道:“它这是吃饱喝足后犯困了吧?” 众人: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好吗?!! 轩辕天歌摇头失笑,将小乖抱紧了一点儿,解释道:“之前它在吸食了李广亮几人的毒后也是睡了好一会儿,这次虽然小乖变身了,可这里的感染者却太多了,估摸着它这一睡过去暂时是不会醒了。”说着她又一挥手撤掉了这里的空间封锁,并偏头对毛若锦道:“把你的术也解了吧,咱们也该出去了,先前突然将卫队长他们给丢了出去,只怕他们在外面早就着急了。” 171:河西市 卫禹丞的确是着急了,不过这事儿放在谁的身上估摸都会着急,谁能想到他们上一秒还在好好的‘拉怪’呢,结果下一秒就被丢出了那片迷雾区!!!! 也幸好在被丢出去之前卫禹丞晃眼的瞬间瞧见了轩辕天歌,虽然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而他们又为什么会被丢出来,不过既然那丫头来了,那就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所以卫禹丞的心里急是急,却还是稳得住。 但轩辕天歌他们出来之后却并没有撤掉毛若锦的术法,毕竟里面还躺着不少昏迷不醒的人,这要是真把术法给撤掉了,那些人瞬间就会回到真实的外界来,哪怕今天的帝都已经全面戒严,可这里到底是商业圈,多多少少还是有人的,这要是被外面的普通人给瞧见了,那就又不得了了。 “怎么就你们?” 卫禹丞眼见着轩辕天歌他们出来,就立刻发现少了三个人,夙离、白夜还有姜不眠都没有出来。 “在里面善后呢。”轩辕天歌解释道:“里面那些感染者体内的毒都解了,不过现在都昏迷着,他们得把人送去医院。”说完后又看向了先前一起被丢出来的那些六道的外勤人员,她朝他们招招手,吩咐道:“你们都进去帮把手,夙离他们三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毕竟里面躺着的人确实有点儿多,外勤人员纷纷点了头,一撸袖子就准备要进去帮忙。 毛若锦将他们给放了进去,卫禹丞则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抹了一把脸,如释重负般地道:“可算是解决了”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轩辕天歌却沉声道:“别放心得太早,且不说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别的城市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卫禹丞刚刚松下来的心神又提了起来,他怎么给忘了,不仅帝都出现了大量感染者,别的城市中也同样出现了。 若只是一个帝都或许还能瞒得住,可这么多的城市同时爆发,这事儿根本就瞒不住了。 这事儿的确是瞒不住的,在没过多久,网络上已经出现了各种言论,甚至连‘末日’和‘丧尸’的话题都出现了。 然而万幸的是,官方早在事情爆发之前就发布过新闻,所以网络上的各种言论也只出现了一小会儿,就被各种官方新闻给辟谣了。 他们一口咬定只是突发疫情,一种类似于狂犬病的变异疫情。 虽然网上依然在谈论这次爆发的‘疫情’,但却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惶恐。 街上到处都是巡逻车在穿梭,大街小巷里也随时能够看见穿着防爆服的民警和穿着迷彩服的士兵。 经过了一天的忙乱,轩辕天歌却在夜色降临的时候,乘坐着六道的私人飞行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帝都,而与她同行的还有蓝淘淘和毛若锦。 飞行器上,轩辕天歌的脸色有些惨白,她闭着眼睛,紧紧地抿着唇,仿佛是在忍耐什么。 而坐在她对面的蓝淘淘和毛若锦却一个拿着湿毛巾,一个端着一杯冰水,二人都神色紧张地盯着她,仿佛这时的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器似的。 蓝淘淘一边拿湿毛巾去给她擦拭额角的冷汗,一边心疼地道:“你这毛病究竟怎么才能治好啊?我就没见过谁晕飞行器有你晕得这么厉害的!” 毛若锦拿着一根吸管放到了水杯里,然后端着杯子递到她嘴边,跟着道:“喝口冰水压一压,来,张嘴!” 轩辕天歌闭着眼睛张口嘴,毛若锦赶紧将吸管怼进她嘴里。 看着她慢吞吞地喝了好几口后又将吸管给怼了出来,毛若锦这才把杯子拿开,问道:“好点了没?” “别管我了。”轩辕天歌依然闭着眼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她有气无力地道:“你们联系一下河西分部的负责人,让他们直接将坐标发过来。” 这是来分部都不去了,准备直接让飞行器降落到感染者爆发点去了? 但毛若锦也没有反驳,一边给河西分部的负责人发消息,一边问道:“小六,你就准备这么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飞过去?” 且不说她这晕飞行器的症状能不能扛住,就算是不晕的体质也受不了啊,这可不是只有那么四五个城市,而是好几十个呢! 但毛若锦显然太高估了轩辕天歌,只见她闭着眼睛哼唧道:“的确是要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飞过去,但飞过去的是你们,而不是我。” 方才还心疼她的毛若锦:“” 同样在心疼她的蓝淘淘:“” 他们的心疼都是喂了狗了吧?!!!这丫头说的是人话么?!!! 两人同时用谴责的目光瞪着轩辕天歌,哪怕她这会儿没有睁开眼睛,也依然感觉到了这二人的谴责和怨气。 轩辕天歌有点想笑,不过头晕和恶心感又冒了上来,她立刻又生无可恋的哼唧了一声,直到压下了那股头晕和恶心感后,方才有气无力地解释道:“我留在河西市还有别的事儿要办,所以将河西市的感染者给解决后,你们就立刻去下一个城市。要是我预料得不差的话,最迟后天就应该有解药了。” 然而毛若锦和蓝淘淘却不关心什么解药,他俩好奇地看着她,问道:“你留在河西市还有什么别的事儿?” 轩辕天歌对于他俩也没有什么隐瞒,直接道:“最后一个厍阴祭的祭坛就在河西市的城外,虽然厍阴祭已经成了,但那个祭坛还是得去毁了。” 最后一个祭坛居然找到了? 毛若锦和蓝淘淘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之色,但很快的,二人再次同时看向轩辕天歌,不可置信地问道:“厍阴祭祭成了???” “嗯。”轩辕天歌的脸色突然沉了几分,她淡淡道:“就在帝都和各地突然爆发大量感染者的时候,厍阴祭就祭成了。” 听着她这话的意思,蓝淘淘虽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毛若锦却神色微变,一针见血地道:“所以,这次各地突然爆发出大量的感染者,其实就是为了转移咱们的目标?” 蓝淘淘茫然地瞪大眼睛,脑门上全是问号:“什么意思?” 毛若锦却没有理会蓝淘淘,他一边看着轩辕天歌,一边继续分析道:“刚刚找到最后一个祭台,跟着各地就出现了大量的感染者,真的很让人不将这两件事儿给联系起来。” 对于毛若锦的分析,轩辕天歌倒是淡定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不错,或者可以说,这次感染者会出现的根本原因其实就是为了最后这一个祭坛。” “嘶————!”毛若锦闻言倒抽了一口气,咋舌道:“看来那什么噬魂族很重视这个厍阴祭到底会不会成功啊。” 轩辕天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底全是冷嘲,“用了这么多年才布置出了厍阴祭,他们能不重视么?” “可是小六”蓝淘淘终于听懂了他二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后,她露出了迟疑的神色,问道:“我记得你说过的,厍阴祭一旦成功就会引起动荡,如今这个厍阴祭已经成功了,这是不是说明你说的那个动荡很快就会出现了?” 蓝淘淘的脸上渐渐出现了凝重的神色,她有些心惊地继续问道:“会是什么样的动荡?” “不知道。”轩辕天歌摇头,如实地道:“厍阴祭原本是一种类似于献祭召唤邪神的歹毒邪术,一旦邪神被召唤出来,则会引起大量的杀戮,从而将人间变成一个炼狱。然而噬魂族这次召唤的邪神却是当年死在我手中的七王将,从根本的原因来说,复活过来的七王将算不得邪神,最多是般若想要利用厍阴祭复活他们罢了。” 她的话音顿了顿,苍白的脸庞上多了一丝迟疑,继续道:“然而拿七王将同邪神来对比的话,他们可比什么召唤出来的邪神难对付多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如今这个厍阴祭成功之后究竟会引发什么样的后续。被召唤出来的邪神都是含着一口死前的怨气,和对天下生灵的怨恨和杀戮而复活的,可被厍阴祭复活的七王将他们他们或许没有邪神那么没有理智的到处屠杀生灵,可他们比没有理智的邪神更难对付,我其实更宁愿召唤出来的是几尊邪神,也不愿意从祭坛中复活过来的是他们。” 她从来都不惧噬魂族,更不惧般若那个噬魂之主,然而如今她却不是当年那个孑然一身,可以冷心无情地对整个噬魂族出手的混天凤凰,因为她的肩上还担着整个苍生万灵。 轩辕天歌不怕般若怎么对付她,甚至不怕他怎么报复她,可她担心般若会对无辜生灵出手! 因为轩辕天歌的话,飞行器里的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 这种沉默一直到二十多分钟后,飞行器进入了河西市的上空才打破。 毛若锦一边拨弄着手腕上的智脑,一边低头道:“河西分部负责人苍唯发来了坐标,他们这会儿正把感人者聚齐在了城北江平大道的南春公园里。” 蓝淘淘闻言后立刻按下了座椅扶壁上的一个红色的通话按钮,在一阵细微的电流声中,她快速地对操控室里的飞行员道:“直接去城北江平大道的南春公园。” 飞行器里的广播里,立刻传来了飞行员的声音:“收到。” 172:公园惊变 闹脾气?  祁渊差点被她这话给气笑了!  但凡有一点儿眼力,长了一点儿心的都绝对问不出这么找打的话来。  祁渊这脾气闹得更无声无息了。  轩辕天歌这十多年来哄过不少人,她家里几个哥哥,父母什么的每一个人都被她嘴甜地哄过,可她独独没哄过家人以外的人。  在察觉到祁渊身上那‘莫挨老子’的气息越发浓郁后,她开始发愁地回忆当年的自己有没有过哄他的时候,又是怎么把人给哄好的?  隔了千万年的遥远记忆要回想起来有点麻烦,她几乎绞尽了脑子,才慢慢地想起来,当年的她还真哄过一次。  只不过那一次她的目的不纯,哄完了人后她回头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导致这人一直记到了如今都没法释怀。所以她若是想要借鉴那一次的经历,显然不会把人给哄好,甚至还会更加刺激某人。  轩辕天歌无声地在心里一叹,愁得抓心挠肺,只能选择临场发挥了。  “我想用凤凰火做点探测器,但我手上却没有能抗住凤凰火的材料,你那儿有吗?”  “......”  “我记得你的那些商会里收集了不少东西......”  没等轩辕天歌把后面的话说完,祁渊总算又睁开了眼睛,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无声地给了她一个‘就算我有,但我凭什么要拿出来’的眼神。  “......”轩辕天歌被他这个眼神里的含义给噎了一下,但好在这人有反应了,她抿了抿唇,接着道:“不让你白拿,六道出钱买下来。”  祁渊这下是真的被气笑了,他那一双桃花眼只要一带笑就会显得特别的勾人,可偏偏这次笑得更是多了几分森冷在里面,再配合着眼角下的那粒红色小痣,生生凝出了一点杀伐。  “凤凰,我是差你六道那点儿钱吗?”明明眼角凝出了杀伐的人,偏偏声音还带着只有情人间才会有的缠绵悱恻,祁渊直勾勾地盯着她,笑:“你明明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轩辕天歌心虚地咽了口口水,“有些事情我还不能......”  “我说过的,我不想知道你藏着的那些秘密,你也不必告诉我。”祁渊脸上的笑意一淡,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那些秘密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即便我心里是好奇,但我也可以自己找出来。”  祁渊缓缓撑起身子,在轩辕天歌忍不住想要往后退开的时候,却迅速伸手阻止了她,二人隔着咫尺的距离,祁渊淡淡地道:“何必避重就轻呢?我两辈子加起来,想要的从头至尾都只有一个你罢了。就一个点头的功夫,有那么难吗?”  有那么难吗?  轩辕天歌无声地在心里说,难!  还不是一般的难!  难得她痛不欲生,连想都不敢再去想。  看着又沉默下来的轩辕天歌,祁渊自嘲地一笑,再度躺了回去,他抬手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淡声道:“凤凰,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告诉了我什么吗?”  轩辕天歌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轻轻颤了一下,她抬眼朝他看去。  只听祁渊嗤笑道:“你的表情告诉我,藏在你心里的那个不能说的秘密,其实是跟我有关。”  话音一落,轩辕天歌轻颤的手倏地握紧,那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的手指痉挛。  “不一定是完全跟我有关系,但一定是牵扯到了我。”祁渊接着道:“要说这世间最了解你的人,我敢认第二,就没人能认第一,就连自己都不行。你连死都不怕,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你?我数来数去就只有那么几个,轩辕家的人、你身边的朋友、远在大梵天的迦楼罗、摩诃、还有我。轩辕家的人从目前来看,不太可能会成为威胁你的筹码,你身边的朋友...也不可能,而迦楼罗和摩诃...他俩一个窝在须弥城一步不出,另一个还在蛋里没孵出来,且他们身边有你五姐他们在,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我数来数去,那就只能是我了。”  “再加上自你记忆苏醒之后,你对我的拒绝,恨不得都不想认识我,我若还猜不出来什么来,那我脑子里的水的确应该倒一倒了。”祁渊拿开了挡住眼睛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轩辕天歌,轻声问道:“所以是什么原因呢?”  他也不等轩辕天歌回答,又立刻自问自答地道:“是我俩不能在一起,否则会引起什么浩劫?这不太可能,否则当年你同我一起祭告天地的时候,浩劫也早就出现了。我俩能完成祭告天地的仪式,能做夫妻数万载,还能一起孕育出那两个小混蛋,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即便在摩诃那儿出了一点儿小问题,可那点儿问题也绝不会让你惶恐至今。”  祁渊看着她一笑,接着又道:“不是浩劫,还能让你如此惶恐不安的...或许是生死了,你不怕死,但你会怕我死......”  呼啦一声,祁渊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方才还如同一尊雕像没什么反应的轩辕天歌突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脸色板得十分难看,起身的动作又太快太大,几乎在起身的同时,就扫落了茶几边上放着的那本杂志。  杂志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啪地轻响,而轩辕天歌则转身欲走,那仓皇的动作像是想要尽快逃离这里。  “凤凰————!”  祁渊瞬间起身,闪电般地拉住了她,俊美的脸庞上也多了一丝肃穆之色。  他强行拉住了轩辕天歌,用力将她转了回来正对自己,祁渊垂着眼眸,几乎是一字一句地沉声道:“看来是我猜对了,否则你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跟我的生死有关?你跟我在一起,我会......”  “住口!”  轩辕天歌整个人都开始抖了起来,没等祁渊将那个‘死’字说出来,她就已经吼了出来。  轩辕天歌红着一双眼睛,死死咬着牙,她没想过这个秘密能够瞒住他多久,也曾经想过当这个秘密被他知晓后会发生什么,她以为她扛得住的,可真当这一天到来后,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有些扛不住了。  二哥、夙离、还有她身边的人都问过她两个问题,她跟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啊......  那是她从生于这片天地后,第一个动心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动心的人。  她见过他刚出生的模样,她见过他长大后的模样,她也见过他从动心到情动后的模样。  他是除了祖佛以外,第一个闯入菩提禁地的人,也是第一个可以气得她跳脚发火的人,更是第一个站在菩提祖树下,笑吟吟地对她说‘我带你出灵山去外面看看’的人。  在她疲懒困在菩提禁地不愿意外出时,是他将外面的一切一一告知给她听的人,在她净化血海时,是他一直守在污秽的血海旁不离不弃地陪着她......  她第一次走遍洪荒,是他陪着的。  她第一次参加洪荒生灵的集会,也是他陪着的。  她第一次看到的万物鲜明,坐在海边看日出日落,也是他陪着的。  隔着千万年的光阴,数万年的朝夕相处,一幕又一幕的记忆画面,如同终于冲破封印的海啸般,汹涌而不可力抗地冲击着轩辕天歌本就已经不堪一击的心神。  往前千万年光阴,往后无尽岁月,他一直都是她最爱且唯一的爱人。  当年无可奈何的死别,如今痛彻心扉的生离,不管哪一样,她都默默地受着并扛了下来,可当他将一切都剥开,血淋淋地摊在她的面前后,轩辕天歌还是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她红着眼眶,死死咬着唇,一声不吭又倔强又委屈地偏头死盯着办公室的角落,这是她被逼急后才会出现的模样。  祁渊忍着心里的疼,一把抱住她,尽力控制着微微发颤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地道:“凤凰,你其实一直都爱我的,是不是?”  轩辕天歌闭上眼睛,声音带着无尽地委屈:“你为什么要逼我?”  “因为比起死别,我更怕生离。”祁渊轻声道:“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想跟你在一起,哪怕是死,我都想要跟你死在一起。我实在承受不起,再一次看着你在我眼前陨落的事情发生了。”  “可这一次或许会是我亲眼看着你......”  “不会!”祁渊斩钉截铁地道:“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我就不会死,哪怕只剩一口气,我也会缠着你不放。” 173:天选之人 没有少女命却有了少女心的夙离噌地一下坐了起来,他一把丢了手中的抱枕,然后拉住水家小狐狸的手,压低声音道:“咱俩还是跑路吧?昨儿在解剖室外你给我使眼色,不就是这个意思吗?现在正好,小六已经来了六道,看她那模样也应该是要接管六道了,咱俩还是赶紧趁机跑路得了。” “跑是要跑的。”水家小狐狸一叹,“但怎么说也要将帝影学院的事情给处理好后再跑吧。更何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除非咱俩一直不来人间界了,否则咱们跑了之后,一定会被小六给狠狠记上一笔的。” 不来人间界是不可能的事情,夙离泄气地一叹,又重新倒在了沙发上自闭了。 “老大——-!” 办公室门突然被人撞开,戴着眼镜的男青年一头扎了进来,但在瞧见这办公室的死亡芭比粉风格后,脸庞顿时扭曲了一瞬,然后在夙离的不善目光中,强行忍住那即将出口的笑声,艰难地道:“你昨儿让我去查的事情有结果了,第四名遇害人的确跟那个剧组有些联系,就在半个多月前,第一个遇害人张玲玲出事儿之后,剧组就立刻开始找第二个女主角来代替,第四名遇害人白洁跟张玲玲长得有些相似,所以就被选上了去替代张玲玲。” 夙离瞬间坐了起来,神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白洁去过剧组?” “去过。”男青年点头,将手中的文件袋递了过去,道:“她是去剧组试镜的,一次就过了。不过学校那边还没请假,所以她第二天就从剧组回了学校。白洁是表演系大三的学生,跟张玲玲同级不同班,在出事儿之前她一直在学校办理请假的相关事情,出事儿的头一天刚好请好假,结果当天晚上就出了事儿。” 夙离看着从文件袋里拿出来的资料,目光快速地扫过,身边的水薇薇也探头看了一会儿,皱眉道:“莫非还真是剧组有什么问题?” 在资料看完之后,夙离将资料重新给装回到了文件袋里,然后从沙发上起身,对男青年道:“小谭,你去问问白洁的尸体还有多久才能送来,催外勤的那几个动作快点。” 小谭立刻点头,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夙离拿着文件袋,叹道:“走吧,去对面给小六那丫头看看。” 对面办公室里的轩辕小六正在爆发的边缘,原因是因为某个不要脸的家伙强行待在她办公室里赶都赶不走。 “你就没别的事儿做了?”轩辕天歌隔着一张办公桌瞪着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人,颇为烦躁地道:“天天这么跟着我有意思?” “有啊。”祁渊头也不抬地笑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将手中捧着的一本杂志翻了一页,就他那看得认真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看多经典的名著呢。 轩辕天歌忍着没有将手边的杯子砸过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冷着声音问道:“你的公司倒闭了吗?所以你现在这么有时间。” 祁渊慢吞吞地抬头朝她微微一笑:“我请了职业经理人,就算一年不去公司都没有问题。” 职业经理人? 轩辕天歌的眼皮子一跳,然后就听到祁渊慢吞吞地继续道:“还是不花钱的那种。” 不花钱的职业经理人?? 似知道轩辕天歌在心里嘀咕什么般,祁渊又接着道:“阴司城中什么职业的鬼都有,但并不是每个鬼都能够立刻进入轮回的,所以我便找了几个生前做了一辈子高管的家伙,让他们借了个身就顺便上来给我帮帮忙,也顺便能让他们打发一下等待轮回的时间。” 轩辕天歌:“......” 这样也行? 这样当然行,谁叫人家才是地府的冥帝,掌管着整个地府呢,哪怕都晓得这家伙是在滥用职权,但地府里的阎王还有鬼帝也不敢说什么呀。 每个人的生命都有尽头,一旦生命走到尽头,生前再厉害的人都会进入地府,所以说...人地府里才是最人才济济的地方,别说是几个职业经理人了,要什么人没有啊。 难怪如今地府的发展越来越厉害了,连生死簿都被做成了生死系统,阴司城也被一再扩建,孟婆也早就不在奈何桥上搭锅熬汤了,人家直接办了一个工厂,批量生产孟婆汤,还是各种口味的孟婆汤。 时代在进步,地府也在进步。 自从鬼族的冥神有了这么一个儿子之后,鬼域和地府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在短短一万年的时间里,鬼族少帝不仅改变了死气沉沉的鬼域,更是将地府给发展成了一个高科技高文明的存在,很多科技即便是阳间都比不上。 大千世界的位面太多,小世界也数不过来,不少位面的文明都已经十分的超前,可不管是哪个位面哪个小世界里的人,一旦死后都会全部归入地府,而随着归入地府的还有他们本身世界中的文明。 祁渊是一个十分擅长‘废物利用’的家伙,在那些各个位面的阴魂归入地府之后,他则会利用那些阴魂在等待轮回机会的时候将它们都召集起来建设地府,而且还颁布了地府令,但凡对地府有很大贡献的阴魂,就会优先进入轮回,若不愿意进入轮回的家伙还能申请地府的考核,一旦考核通过就会成为地府的在职人员。 地府有了这条法令之后,那些生前但凡有一点儿本事儿的阴魂都会选择替地府卖命,而融合了各个位面和各个世界的科技和文明的地府,在短短一万年时间里就直接超越了神族、梵境、妖族、魔族,甚至是人族。 现在的地府和鬼族,简直就是几族中最靓的那只崽儿。 作为‘这只崽儿’的开发人,祁渊的身上虽担了不少的名头,可他依然悠闲得有很多时间跑来主人间界追在轩辕天歌的身后。 他仿佛看不见轩辕天歌脸上对自己的嫌弃,好脾气地将手中的杂志放在了一旁,然后含笑看着她,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办公室门却被人给直接拧开。 夙离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袋。 174:人心才是地狱 一个普通人??? 差点被当场炸得尸骨无存的苍唯顿时觉得自己跟日了狗一样的糟心,他糟心地扫了一眼四周的一片狼藉,对蓝淘淘问道:“蓝五队长你确定没有搞错吗?” 其实蓝淘淘究竟有没有搞错,在这家伙露出真容来时,再场的不少人就已经察觉到了,毕竟在场的众人当中,除了轩辕天歌和毛若锦以外就没有一个‘人’。他们这些异族的鼻子向来都灵敏,是人还是异族,只需要多闻闻气味就知道了。 可方才那诡异的气泡火乍弹着实太令他们记忆深刻,所以哪怕他们灵敏的嗅觉能够闻出这藏在水里的家伙究竟是不是人类,他们的心里都拒绝相信。 普通人能够差点端了他们整个河西分部的精英大队?甚至都差点炸死了他们分部的第一负责人!!! 普通人能够悄无声息的藏在人工湖里还没让他们发现?水族的都没有他这么能,藏在水里还带隐身效果的!!! 要一个普通人类都这么厉害了,那他们这些经过百年千年修行才得以化形的异族还特么修行个屁啊,直接老老实实当家禽或者宠物不好吗?!! 就在苍唯他们拒绝相信事实的时候,那自称天选之人的家伙又开始了叫嚣:“我是天选之人,是神!!!你们这些亵神的蝼蚁好大的胆子,都不怕遭天谴的吗?” “噗嗤————!” 毛若锦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目光玩味地打量着趴坐在地上的‘神’,轻声笑道:“神经病的神吗?” 眼前这人看模样也年纪不大,最多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样貌不算难看,但也绝对算不上好看,就是一张十分普通的脸,且脸庞上还带着一种常年处于奔波于生活的那种愁苦之相,哪怕他尽力装出一副高人一等的神色,也显得十分的虚张声势,反而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滑稽。 只一眼,毛若锦就能够瞧出,这人的身份学历都不高,甚至早前为了生活还吃了不少苦。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却拥有着差点端掉河西分部整个精英队的诡异能力,这就是很是令人诧异了。 毛若锦偏头看向轩辕天歌,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轩辕天歌静静地打量了地上的人一会儿,毛若锦能瞧出来的东西,她自然也瞧得出来,甚至她瞧出来的问题比毛若锦更多。 “你是什么时候拥有着这种能力的?” 轩辕天歌淡淡地询问,语气却十分的笃定,倘若这人一直拥有着这种能力,那他之前的生活就不会那么艰苦,只有突然拥有了这种诡异的能力,才能令一个常年处于下层生活的人如此欣喜若狂,更是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是天选之人,也才会一拥有了这种诡异的能力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展身手’,并自诩自己是神。 那趴坐在地上叫嚣的人就跟被捏住了脖子的鸡似的,叫嚣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用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轩辕天歌,眼底还有着一抹藏都藏不住的慌乱。 他叫王盛,是河西人,不过却是来自河西市下面的一个小县城。三年前来了河西市打工,却因为没念过什么书,所以只找到了一家餐厅打杂和送送外卖的工作。 像他这种情况的人,世界上其实还是有着不少,但只要勤奋肯干,凭自己的劳动还是能够养活自己了,然而王盛偏偏又眼高于顶,总觉得自己运气不好,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那种能赚大钱的人,委屈在一家下餐做打杂工简直就是世道对他的不公。 带着这种情绪和心态的王盛,日复一日的在心里积攒了越来越多的怨气,直到半年前他偶然间上网看到了一个直播平台里的情感主播,至此沦陷了进去。 情感主播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开开直播跟自己直播间里的观众用着甜腻腻的嗓音聊天撒娇卖萌,而且观众给她刷的礼物越多,主播就会单独对谁聊天。 王盛为了博得美女主播的青睐,开始一次一次给主播砸礼物,可他每个月的工资也就两三千的样子,即便是他缩衣节食,对于直播间里那些出售阔绰的大土豪们来说也是十分的不够看。 不过王盛砸的礼物虽然没有土豪们那么多,可他胜在坚持,他几乎将每个月工资的三分二都全都砸进去给主播买礼物,这一砸就砸了大半年。因为他坚持砸了大半年的礼物,也终于得到了美女主播的青睐,每次当他的账号进入直播间时,美女主播都会用她那甜腻腻的声音娇声娇气地跟他打招呼。 那一刻,王盛的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和虚弱感,因此对于给美女主播砸礼物的时候越发不加控制,当他的工资不够用后,他就开始向身边认识的人借钱,借来的钱也全都给美女主播砸了礼物。 一个月如此,两个也是如此,最后导致他身上的负债越来越多,甚至连房租都交不起了。 然而就在王盛走投无路的时候,转机就这么悄然到来。 就在昨天晚上,王盛在合租房里洗冷水澡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自己拥有了神秘莫测的手段,他能够控制水管里流出来的水,并在他一番激动的研究过后,他还发现自己能够从水里制造出那种威力堪比火乍弹的水气泡。 他怀揣着这样一个令人兴奋激动的秘密,半夜偷偷摸摸溜出了合租房,来到一个四周无人的工地用他制造出来的水气泡做实验,然后他就发现,仅仅一个水气泡的威力就能炸毁一栋即将竣工的大楼!!! 爆炸声和大楼倒塌的声音在深夜里异常巨大,然而再大的声音都没有王盛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更大。 有了这种能力的自己,他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去做一个餐厅里的打杂工吗? 有了这种能力的自己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他是神,是天选之人!! 王盛心里的激动,在那一刻攀升到了顶点,而他欣喜若狂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好好教训那些整日里眼高于顶看不起他的那些家伙,他要让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神,只有他才能主宰这个世界,他要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害怕他、畏惧他,甚至要所有人都为他颤抖,向他俯首称臣 他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餐厅老板,他威胁老板交出了所有的存款,并在老板要报警的时候轻而易举地用他的能力炸死了老板的一家,甚至连老板家隔壁的邻居都没有听见一点儿的动静。 他还老板一半的存款给他心心念念的美女主播砸了半个小时的礼物,整个直播间里全是他出售阔绰的公告,甚至他还趁机约到了美女主播一起吃饭的机会,可他下午的时候并没有准时去赴约,而是提前去了,并在美女主播失望离开的时候尾随她回了家。 他轻而易举地进了美女主播的家,只要一想到他心心念念的美女主播这会儿还被绑在家里只能任他为所欲为的时候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他本来想着出门吃点好的,等晚上早去找美女主播的时候,却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了南春公园,然后他就瞧见了这些开着黑色越野车的人行色匆匆地进了南春公园,他因为好奇所以悄悄尾随了进来,接着他就瞧见了那一幕。 这些人对着另一群人也不知道喷了些什么东西,那群跟野兽般嚎叫的人立刻都倒在了地上,王盛藏在人工湖里看得清清楚楚,也想起了早上那条关于传染病的新闻。 可他藏在水里看着那些解决感染者的人,他心里的怨气不知道为什么又冒了出来,他想他才是天选之人,这些凡人有什么资格来处理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就应该他来处理,只要等他处理了那些感染者,他就是整个人类的英雄。 他要做万众瞩目的英雄,这些人就成了他做英雄的拦路石,所以他想都没想就从湖水中提炼出了他的水气泡,他要炸死这些挡他路的人,他是神是天选之人,他能够随意掌控这些蝼蚁的性命,他要他们死,他们就必须得死。 他刚刚明明就能够弄死这些碍眼的蝼蚁了,偏偏却跑出来了一个搅局的!! 想到这里,王盛就愤恨地瞪向了轩辕天歌,若不是这个女人突然冒出来,他刚刚就成功了。 然而他才刚刚瞪向轩辕天歌,在触及到她那平静的目光后,王盛又忍不住心里一抖,心虚又不甘地挪开了目光。 他嘴硬又底气不足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他不承认,轩辕天歌也不生气,她神色淡淡地看了他几眼,又道:“你要是坚持不说的话,那我就只能自己看了。” 王盛闻言一愣,疑惑地又看了过来。 什么叫做自己看? 很快的,轩辕天歌就用行动告诉了他,什么叫做自己看。 只见想要天歌一步上前,缓缓抬起右手,而她的指尖上却悄然泛起了淡淡金光。 王盛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她指尖上的金光,“你你怎么会” 她怎么也拥有这种特殊的能力? 王盛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似乎先前那群差点被自己给炸死的人好像同样也有着特殊的能力。 可轩辕天歌却没了耐心,也懒得再回答他什么,直接出手,指尖又快又轻地点在了王盛的眉心处,低声喝道:“天道无极——-乾坤搜魂!” ‘嗡————-!’ 金光没入王盛的眉心,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振,而后一股尖锐的刺痛在他的脑子里突然传开。 王盛发出一声惨叫,想要挣扎逃开,可他的手脚却不听使唤,无论他想怎么挣扎,他都动弹不得一下。 乾坤搜魂术将王盛脑子里的记忆全部给外放了出来,就如走马灯似的,一幕接着一幕无声地播放。 在场众人瞪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半空中那个突然出现的金色光幕,然而当他们看完王盛最近一段时日的记忆后,在场每个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特别是在看到餐厅老板一家的惨剧,和那位美女主播的遭遇后,河西分部的人个个都露出了愤怒的神色,看着王盛的目光就跟在看一个死人。 直到看完了他的记忆,轩辕天歌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毛若锦轻轻吐出一口气,盯着王盛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杀气,轻声道:“果然,人心才是地狱。” 蓝淘淘也愤愤地呸了一声,骂道:“这家伙是什么垃圾啊!小六,他的那种能力好像是凭空得来的,莫非是什么异能觉醒?” 异能觉醒也不是不可能,人类的潜力都是无限大的,而世上拥有异能的人类也不是没有,然而眼前这个家伙,绝不是什么异能觉醒。 轩辕天歌摇头,眉宇间带着一丝深思,“不会是异能觉醒,他的这种能力来的太过蹊跷了,若是异能觉醒的话,他从小都已经展现出一些天赋来,可他却并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至于他究竟是什么原因突然拥有了这种能力,还得好好查查。” 苍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盛,愤愤道:“我现在就把他带回去仔细研究排查,就算是把他给解剖了,也要找出原因来。” “把他带回去关起来,暂时先别动他。”轩辕天歌摆摆手,道:“当务之急还是将这里的感染者给处理再说,还有那家餐厅老板你们找个人去跟河西市局的人打个招呼,让他们立刻带人去案发现场,还有那位主播,派人过去把她救出来。” 不能宰了这个垃圾,苍唯不爽地哼了一声,一旁的梁衍怕他性子倔会惹得大佬不高兴,立刻上前道:“我们马上找人去处理,可这些感染者体内的毒怎么办?” 轩辕天歌倒是不在意苍唯的桀骜和倔性子,她低头看向一直被她抱在怀里呼呼大睡的小乖,然后狠心地将小家伙给生生揉醒了过来。 小乖迷茫地睁开眼睛,冲着轩辕天歌奶声奶气地呀了一声,仿佛在问她为什么要吵醒自己。 轩辕天歌看着它那还没睡醒的模样,心下一软,但又觉得想笑,她轻笑道:“小乖,起来帮个忙,你还能吃得下吧?” 小乖眨了眨水汪汪地大眼睛,然后扭过身子朝四周看去,一眼就瞧见了躺了满地的感染者。 小乖:“” 嗝————! 它觉得它有点撑了。 175:定洲塔 南春公园里的感染者在当晚深夜就送去了各家医院,如今医院是重点保护的地方,不管是公立医院还是私人医院,里里外外都有着士兵把守。 在将感染者们送去医院的时候,轩辕天歌他们也跟着河西分部的人一起回了分部大楼,在他们刚刚到达写字大楼下的时候,苍唯就收到了河西市局那边发过来的消息,他沉默着看完几条长长的消息,然后关了智脑页面长出了一个口气。 “餐厅老板一家的亲属已经收到消息赶过去了。”苍唯的声音有点闷闷地道:“那位主播也被救出来了,虽然受到了侵害,但好歹人还活着,那边市局的人已经将她送去了医院。” “别忘了给她找个心理医生。”一旁的毛若锦提醒道,“心理疏导也很重要。” 苍唯点了点头,低头对着手腕上的智脑又回了一条消息过去。 轩辕天歌揉了揉眉心,打开车门下了车,蓝淘淘跟在她后面下车,探头往她怀里瞅了一眼,“我觉得这小家伙是不是胖了一圈?” 小乖何止是胖了一圈,它整个团子都撑圆了,南春公园里的感染者不下百人,被它一顿吸过之后,轩辕天歌将它抱在怀里都觉得沉了好几斤。 蓝淘淘怜爱地看着已经睡死过去的小乖,伸手轻轻揉了它一把,“可怜见的小东西,真是辛苦了。” 小乖哼唧了一声没有醒过来,甚至连哼唧的声音都像是在打嗝。 眼下都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一行人匆匆上了楼,后面还押着被定身符给定住的王盛。但这会儿他们谁都没有空去审问那个家伙,只是将他先关进了分部的界牢里。 三楼的会议室,轩辕天歌安静地听着梁衍汇报河西市的情况,在听到没有出现伤亡的情况后,她眼中的沉凝之色才淡了下去。 河西市这边因为跟帝都挨得近,所以帝都那边发出的消息他们也是最先知道的,所以整体防御措施还是做得挺不错。 毛若锦跟没骨头似的趴在会议桌上,偏头看着汇报中的梁衍,直到他把话说完之后,才出声问道:“已经确定外面没有感染者了吗?” “不确定。”梁衍摇头,然后端过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这一晚上都没能喝上一口热水,刚刚又说了许多的话,他都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都快要冒烟了,等到一大口水滑过喉咙,梁衍才觉得自己总算是活了过来。 “但是大量聚集在一起的感染者已经全部我们引去了公园里。”梁衍接着道:“分散在其他地方的感染者或许也有,却也应该是零星几个,我们的外勤人员还在外面搜查,总体来说不会再出现什么大乱子了。” “那就好。”轩辕天歌提醒道:“大家再辛苦个几天,等解药炼制出来后,这次危机便算是过了。” 一听说已经在炼制解药了,河西分部的人也都是松了口气,苍唯偏头看了一眼没个正形的毛若锦,问道:“你们是不是还要去其他市?” “我们去。”毛若锦哼哼了一声,又斜睨了一眼轩辕天歌,“小六就不去了。” 苍唯他们闻言看向轩辕天歌,后者却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毛若锦后,对苍唯他们正色问道:“你们市外哪里有一座黑色的斜塔?” 黑色的斜塔 河西分部的人都一愣。 “只剩半截的那种。”轩辕天歌抬手对着众人眼前轻轻一拂,只见会议桌上立刻出现了一张虚幻的3d画面,半截的黑色石塔倾斜,在漫漫黄沙中显得很是突兀。 河西分部的人一瞧见那塔后,立刻都露出了‘原来是它啊’的神色。 苍唯:“这不就是定洲塔嘛,从城北出去,一路往北走过两三公里就到了。”他说完又疑惑地看向轩辕天歌,问道:“您找定洲塔做什么?那塔虽然是古迹,可也不算太古,平时就算路过那里也没人去瞧上一眼的。” 轩辕天歌没有解释,却在河西分部一众人茫然的目光中突然起身,对着毛若锦和蓝淘淘吩咐道:“今晚你们就先留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儿一早就赶去隔壁的太河市帮忙。”说着,她将一直抱在怀里的小乖交给了蓝淘淘,“你们明天走的时候将它带上,等去了太河市也能帮到你们。” 蓝淘淘轻手轻脚地接过呼呼大睡的小乖,生怕把这个小家伙惊醒了,要是这小家伙醒了过来,只怕不会愿意跟轩辕天歌分开。 毛若锦也从收起了一副懒骨头的模样,他坐直了身体看着轩辕天歌,谨慎地问道:“你现在就要去那什么定洲塔?真的不需要咱们跟你一起去么?” “不需要。”轩辕天歌摇摇头拒绝,她是说走就要走的性子,在刚吐出‘不需要’三个字后,人就已经绕过会议桌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口,她一边推开了门,一边回头对毛若锦和蓝淘淘叮嘱道:“我把事情解决后就去找你们会合,还有” 她目光转向苍唯和梁衍,“那个叫王盛的人,你们通知一下总部,让夙离过来将人带回帝都去。” 王盛身上出现的异能太诡异了,虽然眼下还要处理外面的感染者,但他身上的古怪也得尽快搞清楚。 四人闻言同时应了一声,轩辕天歌站在门口仔细想了想,觉得没什么能再提醒他们了后,就干脆利落地走了。 她借用了分部的一辆越野车,一路向着城北的方向而去。 夜色里,黑色的越野车几乎跟黑夜融为一体,特别是出城之后,除了车后越来越远的灯火,四周都是漆黑一片。 轩辕天歌一手掌着方向盘,一边唤醒了智脑,吩咐道:“十六夜,链接车上的终端,定位河西定洲塔遗迹。” 她手腕上的智脑闪了闪,十六夜的机械声随即在车内响起:“好的主人,需要为您接管这辆车的操作权限吗?” 轩辕天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外面,道:“接管吧,我休息一会儿。” ‘叮————-!’ 一声轻响,车内音响里传出了十六夜的机械音:“终端连接成功,操作权限更改,已定位河西定洲塔遗迹,全程32公里,您还能休息约十分钟。” 轩辕天歌抓紧时间闭上了眼睛,十分钟并不长,但也能让她暂缓一会儿了。 十分钟后,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定洲塔下。 十六夜:“很高兴为您服务,希望您旅途愉快。” “”不是来旅行的轩辕天歌一把推开了车门,冷漠道:“闭嘴,断开连接。” 十六夜默默地断开了车内连接,没能拍到马屁,人工智能十六夜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不是智能而是智障,否则它怎么就没讨到它的主人的欢心呢。 夜晚的黄沙戈壁中有着一股透心的冷,离开了城市的能源保护罩,即便如今是夏季,都能冷得人一哆嗦。 轩辕天歌站在定洲塔下,她一边抬头打量着这座只剩下半截的石塔,一边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而随着清脆的一声啪后,以她为中心,四周顿时出现了一簇簇金色的火苗漂浮在半空,如同鬼火似的,瞬间照亮了定洲塔的四周。 “定洲塔修建于四百三十七年前,当初修建”十六夜的机械音突然响起,它用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开始科普定洲塔的来历。 正准备踩上石阶入塔的轩辕天歌:“” 要不是这家伙是自己的人工智障,她一定要把它删档重建!!! 大概是察觉到了轩辕天歌的心绪起伏,十六夜科普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安静如鸡。 轩辕天歌上了石阶,在入塔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问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十六夜小心翼翼:“我扫描到了您的心绪起伏很大,仿佛是想要将我删档重建。” “那你的感觉很敏锐哦。”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十六夜:“嘤————-!” 轩辕天歌被它这一声嘤给嘤的眼角一抽,在心里低咒了一声小智障后,冷漠道:“不要发出这种声音,你觉得以你的声音适合做一个嘤嘤怪吗?” 没有感情起伏的机械音根本就不适合做嘤嘤怪,就算是嘤都嘤得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很假! 本来还想嘤嘤卖萌的十六夜顿时歇了继续嘤的心思,它扫描着四周的数据,争取要做个有用的ai,以改变它的主人对它到底是智能还是智障的定位。 定洲塔也不知道荒了多少年,内部全都是尘沙还有蜘蛛网,轩辕天歌借着指尖上燃着的那一簇火苗,打量着石塔的内部,先前在外面的时候还察觉不到,可在她一进入塔中后,她就感觉到了这里有着一股别的气息。 石塔内部的墙面上,还残留着斑驳的彩绘,虽然这塔都没了半截,还歪歪斜斜地跟随时都要倒塌了似的,可里面供奉的佛像却还完好无缺。 只不过佛像上积满了灰,佛像的面容都被糊得看不真切,越高四五米高的佛像上到处都挂满了蜘蛛网,轩辕天歌都还能听见佛像的底座里有着老鼠啃抓的动静。 上塔的木梯已经塌了,轩辕天歌也没想再上一层去看,她举着那簇火苗慢慢在佛像前踱步,仿佛是在寻找什么般。 正当她准备绕道佛像后去查看的时候,安静了有一会儿的十六夜又再次开口:“主人,经过扫描后发现,这下面是空的。” “下面?”轩辕天歌的脚步一顿,低头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智脑。 智脑的界面闪着微光,十六夜的机械音响起:“对,就在定洲塔的下面,而且扫描时还发现,佛像后有一个通往下面的地道,不过下面实在太深了,所以我并没能扫到底。” “这也足够了。”轩辕天歌倒是没所谓,而十六夜扫描到的地道应该就是通往地底地宫的,只要知道有入口就行,也省得她自己想办法下去。 轩辕天歌绕过佛像,她果然瞧见在佛像的底座后着一个半人高的小暗门,若是不注意看的话或许还真发现不了。 不仅这座石塔下是空的,就连塔内的这尊佛像里也是空的。 轩辕天歌用手轻轻去推了推那扇暗门,发现居然是从里面锁死的,她不耐地啧了一声,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对佛像的任何尊重,直接一拳砸在了暗门上。 只听砰地一声闷响,暗门被她打破了一个洞,而整座佛像都跟着晃了晃,从上面簌簌地落下了大量的积灰。 轩辕天歌难得的没有在意这些积灰,抬起脚就又踹了出去,砰地一下将暗门给直接踹毁了。 又是一声哐当闷响后,十六夜模拟出了鼓掌声,并干巴巴地道:“厉害了我的歌!” 176:凤凰双相 “闭嘴,十六夜!” 轩辕天歌有时候就想不明白了,一个人工智能而已,究竟是从哪里学来这么的油嘴滑舌?别人家的人工智能都本本分分有问必答,主人不叫就决不主动开口,怎么她家的这个就跟个‘老油条’似的,一点儿都不像人工智能。 不过轩辕天歌还没想明白,一股陈旧而腐朽的气息随着暗门被踹毁后立刻扑面而来,她被熏得直接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捂住了鼻子。 “哇哦。”今天的十六夜有点兴奋,刚刚被命令闭嘴的它又开口了,用着那平平淡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机械音,故意说出俏皮话,就十分的诡异,“这味儿够劲儿。” 轩辕天歌:“” 够你妹啊,再够劲儿的味儿你能闻得到么? 十六夜虽然闻不到,但它却能迅速地扫描出里面的情况,并向它的主人汇报道:“根据扫描结果,里面有着一个宽半米,深不知道多少米的地道,就在这道暗门的下面,有一条一直通往下面的铁梯。您可以顺着梯子一路爬下去,但是我却算不出您爬下去需要多长的时间。” 轩辕天歌屏住呼吸,探头进了暗门里查看,下面果然是空的,漆黑一片也着实看不见什么,但她能够感觉到黑漆漆的下方有着隐隐冷风传上来,这说明下面的空间很大,且一定有着别的什么出口,否则这股冷风又从哪里来的。 至于十六夜说的那个铁梯,轩辕天歌正准备侧身进去找一找,然后她就顿住了。 等等! 这道暗门就开在佛像的底座里,所以这底座其实是空的,那她刚刚入塔之后听到从底座里面传来的老鼠的动静又是哪里来的? 轩辕天歌神色一凝,一缕金色的火线立刻被她弹了进去。 火光将里面照亮的一瞬间,轩辕天歌看清了这暗门里的内部,只见底座的下方连着一个入口,但依稀能够看见入口里面是凹凸不平的地层,而十六夜所说的铁梯就在她这边,可在铁梯还有四周的内壁上,却爬满了一种黑色的甲虫。 这些甲虫个个都有半个巴掌大,长着长长地尾勾,还有着两个锋利的钳螯,像蝎子却又不是蝎子,因为蝎子的身体上绝对长不出六对眼睛来!!! 轩辕天歌在瞧见内壁上爬满的东西后,瞳孔有一瞬间震了震,她唰地一下缩了回去,然后站定在佛像的身后,面无表情又一声不吭。 十六夜同样扫描到了内壁里的情况,它诧异地道:“咦?怎么会有生命体?这不可能呀,我刚刚居然没有扫描出来,这不科学。” 轩辕天歌没吭声。 十六夜还在诧异:“根据扫描结果来看,那些小东西居然是未知生物!!!太奇怪了” 觉得奇怪的十六夜渐渐发现了不对,它的主人怎么没说话了,而且主人的脉搏和心跳同时变快,仿佛是 “您在害怕?”十六夜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害怕那些小东西?”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十六夜:“” 否认三连都出来了,那看来是真的在害怕了。 这种时候的轩辕天歌比什么时候都要敏感,察觉到十六夜的沉默,她敏感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没有。”十六夜否认,但它刚刚否认,又接着开口:“唉~~我只是没有想到,您居然会怕这种小东西。” “我都说了我不是害怕它们。”轩辕天歌黑了脸。 十六夜:“那您既然不害怕,就进去呗。” 轩辕天歌一动不动,十六夜继续沉默。 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持续了半分钟,最后被受不了的轩辕天歌自己打破,她抬手揉了揉脸,这才说了实话:“我只是有点受不了那玩意儿背上长的那些眼睛。” 十六夜立刻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您这是密集恐惧症。” 它恍然完后又十分苦恼:“这该怎么办?您要如何下去?” 轩辕天歌也在想怎么办,那内壁上爬满了那玩意儿,只要她一进去就得跟那些东西面对面,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但炸毛归炸毛,她还是得下去的。 轩辕天歌站在原地做了十分钟的心理建设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股活像要去英勇就义的神色,狠心地把牙一咬,再往自己的身上罩了一个淡金色的光罩,闭着眼睛就直接钻了进去。 但她并没有顺着铁梯爬下去,而是为了尽快远离那些小玩意,她直接跳了下去。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不断刮过,轩辕天歌在跳下去的同时就睁开了眼睛,然而她还是没往四周的内壁上去看,一双眼睛只盯着下方深不见底的地道。 这地道跟深渊似的,她都自由落体了快两分钟了,居然都还没能见底,而随着她不断下落,四周的内壁也越来越宽,从最开始的只要半米的直径,变成了现在都快两米了。 十六夜的机械音在深幽的地道里响起,还带着一股回音,“啊啊啊啊————!您怎么就直接跳了呢,万一下面有什么危险怎么办?而且在这样的速度中,我都扫描不到下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轩辕天歌被它吵得脑门疼,在不断地啊啊啊的回音中,她唰地一下从身后展开了那双金色的火翼。 “嗷————!”十六夜停止了啊啊啊,真心实意地赞了一句:“每次您长出了翅膀,就让我怀疑一次您的物种,可经过我的扫描,您的的确确是人类,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轩辕天歌停止了下落,缩着一双火翼,在地道中憋屈地掉了一个,以头冲着下方的姿势,然后加快了速度俯冲了下去。 四周的内壁也越来越宽,等到轩辕天歌那一双火翼不再憋屈地缩手缩脚,而能够完全展开的时候,她瞧见了下方十米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而在缺口里面隐隐有光传出。 毫无疑问的,那个缺口下面就连接着地底的地宫。 “地宫警告!!”十六夜的声音再次响起:“地宫警告!!!扫描整个地宫需要十秒;十、九、八、七” 当倒计时数到‘一’的时候,轩辕天歌已经穿过了缺口,十六夜的声音同时响起:“扫描成功,需要将整个地宫的地形图传送给您吗?” “暂时不需要。”轩辕天歌掠出缺口停在了半空,她缓缓向下看去,只见下方出现了一座地下城,城中建筑和街道都保存的十分完整,那些房屋前,还有街道边,还能瞧见一些人形石雕,仿佛这个地下城是另一个世界般。 “河西考古队的人都没有发现这里有座地下城?”十六夜诧异道:“这简直就是考古队的损失啊。” 轩辕天歌轻轻一震身后的火翼,快速从半空掠过,直接掠入了城中,“不是他们没有发现,而是他们发现不了。” 落地后,她收起了火翼,打量着四周,“这座地下城被法阵给保护着,先前就算是你都没有扫描出这地底的情况,同理,考古队的人也同样察觉不到。” “好像也对。”十六夜接受了这说法,虽然它还弄不懂法阵究竟是个什么神奇的存在,问道:“那咱们现在去哪?” “城中心的那座宫殿。”轩辕天歌走在破旧而寂静的地下城中,十分有目标地直奔城中心,先前她在半空中时一眼就瞧见了那宫殿,而最后的一个祭坛自然也是在宫殿中的。 十六夜倒不在意什么宫殿不宫殿的,它还在琢磨着这地宫究竟是何人所建,又有着多久的历史,只要弄懂了这些,并填补了这些没人知道的资料,它的系统就能升级,甚至比别的人工智能都要多懂一些知识,那它就会成为最厉害的人工智能。 怀着这种雄心壮志的十六夜安静了下来,谁说人工智能就没有梦想的呢?它就有! 轩辕天歌却是不知道她的小智障还有着这么一份雄心壮志,不过这小智障能安静下来她倒是挺乐意的。 此时宫殿已在眼前,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宫殿,而是一座仿品,它没有真正的宫殿那种肃穆而庄严,反而带着一种死气沉沉的阴冷。 灰白石打造的宫殿殿门紧闭,然而在轩辕天歌站到跟前时,紧闭的殿门发出沉闷的响声,缓缓打开。 陈旧的气息再次卷了出来,轩辕天歌静静地看着自动打开的殿门,而在下一瞬,漆黑的门后唰唰燃起了明黄的灯火。 这座宫殿看似庞大,实则内部就只有一个大殿,大门刚一看,就能瞧见里面的一切。 殿中空空荡荡的,只放置着一口巨大的铜棺,而在铜棺底下,是一个黑色的祭坛,上面用血色的颜料混合着朱砂和鲜血写满了生涩而复杂的咒文。 但这并不是让轩辕天歌值得注意的,令她注意的却是,在半开的铜棺上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穿一袭绯色的衣袍,侧身坐在铜棺上,一条腿悬在棺边轻轻地晃动着,一条屈膝站在棺边上,看上去都颇为悠闲。 一种在等人的悠闲。 轩辕天歌站在殿门外,双眸渐渐眯起,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人。 而那人似乎是后知后觉地听到了动静,慢慢地转过头来。 这人长着一张雌雄莫辨的脸,狭长的双眸里仿佛随时都含着一汪柔情,微微上挑的眼角自带一种似是而非的笑意,只这么一眼,可以让任何不知道他底细的人沦陷在他的目光中。 “来了?”他轻笑着同轩辕天歌打招呼,娴熟得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般,“我都等你好一会儿了。” 轩辕天歌淡淡地看着他,抬步走了进去,语气淡漠:“等我?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死啊——-般若。” “凤凰。”般若轻轻地笑,从铜棺上一跃而下,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从外面走进来的轩辕天歌,将她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好几遍后,方才含笑开口道:“我知道你定然会来这里的,所以便守在这里等你。千万年了,自从当年在我族圣地后一别,如今都过去千万年了,刚一见面你就这样说,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般若。”轩辕天歌冷笑,“你觉得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脸不疼吗?伤心?别说得我好像跟你很熟似的,我听了都觉得瘆得慌。” 她没想到般若居然会等在这里,自当年那一战之后,这家伙就一直藏匿不出,即便是当初从她手中就走问昊的时候,他都不曾露过面,如今怎么会愿意露面了? 轩辕天歌面色不显,心里却渐渐警惕了起来,同时也升起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事出反常必有妖,般若如今这般作态,莫非是后面会有大动作? 然而般若依然站在铜棺前,他静静地看着轩辕天歌,眼底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光芒,仿佛是在通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人。 般若的这种目光,令得轩辕天歌十分的不舒服,她拧着眉看着他,沉声问道:“你在看什么?或者说你在通过我看谁?” 般若眼底的诡异光芒转瞬即逝,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语气亲密:“看你呀。” ‘轰————-!’ 般若这话的话音还未落,轩辕天歌当即原地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了祭坛上,右手带着金色的凤凰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拍向了他,并冷喝道:“滚你妈的蛋!!别特么在这里跟我装什么情深深雨蒙蒙,老娘跟你可不熟!!!” 轩辕天歌跟般若是真的不熟,即便是当年的她,跟般若也不熟。 她和般若正经的见面只见过次。 第一次是般若带着族人跑去当时还不是灵山的灵山,想要吞噬她。 第二次便是她答应了天道的请求,去抹杀噬魂族的存在。 所以她真的有些搞不懂,般若这家伙对她露出一副情意绵绵的作态是为什么! 而般若似乎早就防着轩辕天歌会突然暴起出手,在她一掌拍来的同时,就立刻闪避出了祭坛,落在了大殿的角落。 他一边摇头一边笑道:“凤凰,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一见到我就喊打喊杀的,说起来我们之间似乎从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才对,除了当年我不懂事,想要吞噬你,可你当初不也是没有同我计较吗?” “灭族之仇被你吃了?”轩辕天歌依然冷笑,再度从祭坛上掠出追了过去,一出手就尽是杀招,“当年我的确没同你计较你的不懂事,可不代表你不会记着灭族之恨,你同我说咱俩没什么深仇大恨,你自己相信吗?” 般若依然只闪避而不还手,“灭族之仇我当然没有忘记,不过这仇难道不该是记在天道的身上吗?当年即便不是你,天道也同样会对我族出手。” “所以呢?”轩辕天歌唰了一下拿出了九彩长鞭,她停在原地挑眉看着般若,嗤笑道:“你的意思是你不嫉恨我,只嫉恨天道了?” “自然是这样。”般若也停了下来,二人隔着数米的距离,他轻轻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长鞭,而后含笑看向她,道:“所以你同我之间,真的不必如此针锋相对的。”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轩辕天歌扬手一鞭子抽了过去,并附带了一句粗话:“放屁!” 从她转世之后,这些年一直暗中针对她的是谁? 她从小到大死了无数次,其中有一半是她自己找死,而另一半都是他下的手! 还有近日针对她家里人的又是谁? 她的四哥和二哥可都才差点出事儿。 这叫不嫉恨她? 这叫她和他之间不必针锋相对? 般若这些年半死不活地躲着,怕是把脑子都给躲出了毛病来了吧?! 长鞭带着破风声席卷而出,甚至连空气里都不断响起了炸响声。 般若脸上的笑意一淡,他伸手握住了长鞭,掌心里立刻传来了火辣辣的疼,他面色淡淡地看着轩辕天歌,道:“你不相信?” 轩辕天歌冷漠:“你的伤好了?” 般若眸光一闪,轩辕天歌冷笑:“没好吧?没好也敢出现在我面前,找死!” 她的‘死’字刚一出口,长鞭上立刻传出了金色的凤凰火,般若见状后瞬间松开了他拽着鞭子的手,并同时警惕地跟凤凰火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可轩辕天歌又岂能这么放过他,在他刚松开手的下一刻,一声凤鸣尖啸而出,大殿内的温度瞬间暴涨,而金色的凤凰火几乎在顷刻间就喷发而出,直到蔓延了整个大殿,令得这大殿瞬间化作了一片翻腾的火海。 火海中,轩辕天歌踏火而出,狭长的双眸中升腾起了金芒,而随着她每一步的踏出,她的身上就会不断发生变化。 她的身高逐渐拉长,连体型都渐渐变得挺拔精悍,而她的面庞渐渐深刻,容貌更从女子的柔美逐渐化作了雌雄莫辨。 轩辕天歌身上的衣物在火海中尽数烧毁,却在下一秒穿上了广袖飘飘的白袍,衣袍上用金线秀出的凤纹在火光的照耀下泛出点点金光。 般若站在火海的另一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慢慢走出的人,当瞧见轩辕天歌的这幅模样后,他的瞳孔在一瞬间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你恢复了凤凰真身?” 般若不可思议地道,看着轩辕天歌的目光中夹带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干卿底事!”不似女子的低沉声音在火海中响起,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冷漠。 此时轩辕天歌或许不能再叫这个名字,而是真正的凤凰,凤和凰合二为一的凤凰,她不再是她,而是他! 广袖轻轻一拂,他的手中立刻出现了一杆金色的长枪,长枪上带着凤纹,如同浴火的战神,他狭长的双眸如今变成了金色的瞳眸,明明是十分的好看的瞳色,里面却带着一股与他长相十分不符的阴冷和恶意。 这不是平时的轩辕天歌。 也不是当年的混天凤凰。 因为不管是轩辕天歌,还是当年的混天凤凰,她们都眼中都不会出现这种刺骨的阴冷,和想要毁天灭地的恶意。 别说是安静如鸡的十六夜差点死机了,就连般若在这一刻都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这是什么情况? 般若收起了眼中的异色,他警惕而仔细地盯着对面的人,或许轩辕天歌自己不知道,但般若却知道,他曾经是见过男版的凤凰的,可当初他见到的,似乎和眼前的这一个不是同一个。 “你”般若迟疑地开口,似乎是想要询问。 可他才刚刚吐出一个字,对面的人已经倒提长枪冲了过去,“死——-!” ‘轰————-!’ 一声巨响,般若被一枪抽飞,他不可置信地察觉到,这个模样的凤凰,修为居然提升了不止一点半点。 而且那一枪中的杀意,是般若平生仅见的,即便是当年以杀生成佛的那个杀生佛,都没有这种杀意!!!! 混天凤凰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凤凰你”般若踉跄站好,他闷咳几声,紧紧盯着他。 可对面的人却对他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浅笑,说不出的邪狞,“凤凰?你在叫谁?” 般若顿住,并谨慎地又拉开了点儿距离,这种状态的凤凰很不对劲! “混天凤凰?”他试探地喊了一声。 哪知对面的人却笑了,笑得说出来的嘲讽,“你叫错人了,我是戮天凤凰!”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长枪再度出手,这一次带着猛烈的杀意,居然生生撕裂了四周的空间。 般若不敢硬接,这会儿更不敢再撩,他快速闪避这一枪,直接退出了大殿,站在殿门外的同时,他打开了空间裂缝,并在里面的人追出来的同时,闪身进入了裂缝中。 般若走得莫名其妙,却又在情理之中,他本就是个半伤之体,会留在这里等轩辕天歌,也不过是为了故意撩拨或者说是挑衅。 可他完全没有想到,他的确是挑衅了别人,但混天凤凰却给了他迎头一击。 他从来不知道混天凤凰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这变化超出了他的预料,所以般若直接选择了退避,以他现在的身体,可不敢跟这样一个完全摸不清底细的凤凰对碰。 比起般若走得干脆利落,而追出大殿的人却脸色阴沉,好半晌才轻轻地嗤了一声,“就这种半残之躯也敢露面?” 很快的,他的声音变回了轩辕天歌的清越嗓音:“你吓到他了。” “是我们吓到他了。”清越的嗓音一变,又变成了低沉的男音,“下次再遇到,你别跟他多说废话,直接转换过来,宰了他。” “能少用还是少用吧。”女音再次出现,“免得以后越陷越深。” 男音:“怕什么,反正多是同一个。” 女音:“你都没发现你越来越暴戾了?” 男音:“是我不是你,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女音:“行行行,换回来!” 若是这里还有别的什么人,只怕会被轩辕天歌的自言自语给吓得不轻,反正十六夜已经吓死机了。 当轩辕天歌褪去了男相,她的神色有一瞬间的空白,在一瞬间之后才迅速清醒过来,她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而后转身回了大殿里。 般若的确跑了,可祭坛还在。 看着殿中最后的一个厍阴祭祭坛,轩辕天歌想都没想就出手摧毁。 巨大的轰鸣声在殿内响起,死机中的十六夜这才颤巍巍地开口,连它的机械音都出现了颤抖:“主人,您这种情况跟从前的很不一样啊。” “是不一样。”轩辕天歌盯着眼前的废墟,在确定祭坛已经被完全摧毁后,才满意地拍了拍手,准备离开这里。 十六夜:“方才我都以为您精神分裂了。” “瞎说什么呢。”轩辕天歌嗤了一声。 “好吧。”十六夜诚实地道:“我是怀疑您的身体里还藏着一个男人。” 轩辕天歌轻声一笑,“并没有。” 十六夜:“” 是吗? 它怎么就这么的不相信呢?! 对于十六夜的沉默,轩辕天歌只是笑了笑,在她转身离开大殿的时候,才幽幽地问出一句:“知道凤凰双相吗?” “不知道。”十六夜诚实地回答,并不耻下问:“什么是凤凰双相。” 轩辕天歌抬头环顾这死寂的地下城,淡淡地回答道:“凤凰天生有两相,一相为善,一相为恶,善相悲天悯人能扛天地万千生灵之责任,恶相集天地万物之恶于一身,能毁天灭地也能令天地重生。” 十六夜:“” 这答案超过了它的数据库。 “所以啊”轩辕天歌轻轻一哂,“凤凰之子孔雀生来为恶,这就是” 就是什么? 轩辕天歌并没有再继续说,而是化作一团光影,直接从地下城里消失不见。 177:太河市 翠色葱葱的密林中传出了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而在密林深处的那间树屋里,般若刚从空间裂缝里出来就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口血,而喷洒在地板的鲜血中还带着一点点金色的火星子。 “主上!!!!” 等候在屋内的六名王将纷纷骇然,问昊更是从软塌上起身,一个闪身就来到了般若的身前,一把将人扶住后,问昊才沉着脸问道:“你同混天凤凰动手了?” 那血里的金色火星子明显就是混天凤凰的凤凰火! 般若闷咳了好几声,缓缓抬手抹掉了唇边的血迹,用安抚的眼神扫过众人,对问昊道:“只是试探了一下,虽然差点失手,不过还真探出了点儿别的东西来。” “什么东西?”问昊扶着他坐回到了软塌上,皱眉盯着他道:“不管是因为什么,你都不该再这个时候去跟她硬碰。” “我没事儿。”般若笑了笑,而后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神色,对问昊道:“你知道吗,我们从前所了解到的凤凰还并不全面,这次我居然瞧见了另一面的凤凰。” 看着他脸上的奇异神色,问昊的神色却难看了不少,“般若,你太关注她了。” “你说的是哪个ta?”般若双眸亮晶晶的看着问昊,低低笑道:“好了,我知道分寸。” 然而问昊的神色却一点儿不相信他知道分寸,可当着下属的面,他又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冷着声音问道:“你又探查到了什么东西?” 般若懒洋洋地往软垫上一靠,语气轻缓:“她的修为有待继续评估,这次倘若不是我留了后手可以随时离开,只怕就真的危险了。而且那种模样的凤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是越来越让我” “般若!!!”不等他把话说完,问昊立刻沉声打断。 般若打住了话,他微微抬眼看了看问昊,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收敛了眼中的光芒,淡淡问道:“我们后面的计划如何了?” “从厍阴祭成功时就已经启动了。”问昊缓了神色,又回头扫了一眼跪在屋内的六人,继续道:“至于效果如何,等看下去就知道了。” “嗯。”般若闻言轻轻闭上了眼睛,漫不经心地道:“我很期待。” 从地宫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泛起了鱼肚白。 十六夜的系统里的各项数据正在疯狂地跳动,并伴随着它隐隐有些抓狂的声音响起:“警告!警告!数据出错!数据出错!!!!” 轩辕天歌被它吵得脑门生疼,揉着眉心斥道:“十六夜,安静点儿。” “见鬼了。”十六夜安静不下来,还颇为狂躁:“我算过的,咱们在下面分明只待了一个多小时,怎么从下面出来后外面就已经快天亮了?我的时间出错了,跟外面对不上了。” “对不上就调整过来。”轩辕天歌没耐心听它报错,走回到越野车旁直接打开了车门,等到坐进去后,才一边启动车一边解释道:“地下城里面有法阵,所以里面的时间跟外面会有时差,你别大惊小怪的,自己把时间调整过来就行。” 十六夜:“” 又不是进入了异次元,为什么会有时差? 法阵什么的真的是世界未解之谜中最迷的玩意儿!!! 为了不让十六夜继续执着于时差的问题,轩辕天歌在它安静下来后打算给它找点别的事儿做,当即下了指令道:“十六夜,链接车的终端,更改操作权限。” ‘叮————-!’ 三秒后,车内的音响里传来了十六夜已经平静下来的机械音:“终端链接成功,操作权限已更改,现在由我来为您开车,请问主人要去的目的地是哪里?” “定位太河市。”轩辕天歌松开了掌着方向盘的手,并调整了一下座椅的靠背,她闭上眼睛,懒洋洋地回答道:“目的地——太河市六道分部。” “好的。”十六夜文质彬彬地道:“很高兴为您服务。” 显然已经忘了什么时差不时差的问题了。 黑色的越野车在黄沙土地上拐出一个大弯,而后跟一头发狂的野兽般,咆哮着朝着国道上飞驰而去,车尾后面卷起了一股尘沙。 从河西市到太河市,车程时间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左右,这三个小时的时间正好给了轩辕天歌休息的机会。 十六夜开车的技术可比她的技术要稳重不少,至少这一路上都十分平稳,没有颠簸一下,轩辕天歌一路睡去了太河市,全程都没有醒来过。 直到三个半小时后,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太河分部的大楼外面,她才被十六夜给叫醒。 轩辕天歌睁开双眼,眼底还带着一股浓浓的睡意,而这迷蒙的眼神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就飞快地恢复了清明。 看着外面的大楼,轩辕天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车里的时间,“多了半个小时!” “进城后经过了盘查,不然不会多出半个小时来。”十六夜解释道,并吐槽了一句:“盘查的时候您睡得人事不省,还是我代为回答的问题。” “后面这句话你可以不用说出来。”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解开了安全带,打开了车门:“断开连接吧。” 十六夜断开了车内的连接,越野车也跟着熄火,但它却没有选择闭嘴,而是从智脑里面继续叨逼叨:“您身体里的各项数据都有下降,我觉得您现在最好是去找一家早餐店,然后叫一份热腾腾的早餐。” 然而轩辕天歌并没有去找什么早餐店,而是直接上了台阶进入了大楼。 太河分部的大厅空荡荡的,只留了一个前台在这里。 大概是因为闹出了感染者的事情,这位前台小伙子的神经很是紧闭,随时随地都散发着一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警惕。 看着走近大厅的轩辕天歌,前台小伙有一瞬间都绷直了身体,大概是见他太紧张了,轩辕天歌站在距离前台两三米的距离,安抚般地举起双手,道:“别紧张,我不是感染者。” 瞧着她的举动,前台小伙似乎被安抚了下来,可能也是觉得自己太紧张了,他不好意思地朝轩辕天歌笑了笑,这才敬业地问道:“您是前来办理业务的吗?很抱歉,今天不能办理业务了,但您可以留下联系方式,等咱们这里重新开始办理的时候会打通讯给您。” 十六夜吭哧吭哧地笑,在轩辕天歌的脑海里道:“他肯定是把您当成了来这里办理证明的异类了。” 轩辕天歌面上保持着微笑,心里却在想着等哪天空了,她一定要去把后颈里的智脑芯片给取出来,然后重新换一个智脑ai。 太河分部不比河西分部,整个分部的成员比河西分部至少了一大半,如今外面感染者到处跑,楼里的人估计全部都出去抓感人者去了,要不是分部不能关门,只怕这位前台小伙子都会被抓壮丁拉出去。 这样缺人的太河分部自然就没工夫再继续正常上班,轩辕天歌也表示理解,但她可不是来办理业务的,她从空间手镯中拿出了六道令,往前台小伙面前一晃,问道:“你们分部的负责人呢?” 小伙子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那枚暗金色的六道令,嘴都在哆嗦:“暗暗暗金色!!!”哎呀妈呀!这不是总部那位大佬才有的特殊六道令么?所以眼前这位就是大佬了??? 小伙子虽然舌头都打结了,但脑子却没有打结,还转得挺快的,虽然依然说话结巴,可还是顽强地把重点说了出来,“昊老大带着带着人出去抓感染者了,还有总部来的毛队长和蓝队长他他他们都一起出去了。” “毛四和蓝五已经来了?”轩辕天歌诧异,她以为她会比那俩先到了呢,不过“他们上哪儿去抓感染者了?” 前台小伙子深呼吸了几次,好像是缓过来了,说话也不结巴了,飞快地道:“我们这里的感染者太多了,而咱们的人手又太少,昨儿晚上昊老大他们忙活了一夜也没有将人给抓完,这不天刚擦亮的时候,毛队长和蓝队长就来了,如今两位队长赶去帮忙了,具体人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会把感染者聚集到南城的一家废弃的化工厂里去。” “南城的废弃化工厂?”轩辕天歌挑眉,追问道:“给个具体点的地址。” 前台小伙子:“就在南城城郊,定位导航直接可以显示出来。” “谢了。”轩辕天歌得到了答案,没有再做停留,道了谢后就转身出了大厅,并同时对十六夜道:“把那化工厂的位置定位出来。” 十六夜立刻搜索坐标给出了定位,问道:“需要再次链接车的终端吗?” “不必。”轩辕天歌没打算再开车过去,她站在大楼外,眯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在瞧见四下无人的时候,唰地一下展开了背后的火翼,直接跃上了半空。 十六夜:“!!!!!” 它都忘了它的主人能随时变成长了翅膀的鸟人!!! 可是 她明明都能变成鸟人自己飞,那先前为什么还要从河西市开车跑来太河市??? 若是轩辕天歌知道它在疑惑什么的话,就会很认真地告诉它————因为路程太远了,她懒,飞不动!!! 南城城郊。 已经废弃多年的化工厂内,不断有着咆哮声传出来。 太河分部的一干三十来人全部全副武装,将一群感染者给包围在了偌大的空地里。 而太河分部第一负责人赵泽昊手上拿着一把搞笑的玩具水枪,对着被包围的感染者们就是一顿猛喷,并不时地对包围圈外面的毛若锦和蓝淘淘问道:“两位队长!!!你们究竟行不行啊?!!!” 毛若锦和蓝淘淘这会儿也满脸的抓狂,但他俩抓狂的对象却是蓝淘淘抱在怀里的小乖。 小乖自从醒来后发现轩辕天歌不见了就开始闹起了脾气,哪怕他俩对它求爷爷告奶奶的说尽了好话,小家伙就是拒不合作,甚至在来了这里后,它连看都不看一眼那些感染者。 毛若锦哄出了一身的汗,他心累地抹了一把,看着把自己缩成一个毛球,还死死闭着眼睛的小乖,对蓝淘淘叹气道:“这小东西不合作,我也没有办法了。” 他伸出双手继续道:“你把它给我,然后进去先把那群感染者给唱晕过去吧,等小六赶来了这边后,再让小六想办法。“ 小乖似乎只听轩辕天歌的话,蓝淘淘同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带着这小家伙过来能帮得上忙的,结果这小家伙居然这么认人!不是小六的话,它就当做没听见!” 毛若锦抱过小乖,真想狠狠揍这个小东西一顿,可是他到底没动手,只能叹气:“快进去吧,老赵快撑不住了,他手里的那点神仙水可不够喷的。” 蓝淘淘点点头,正要朝包围圈里去,结果她才刚转身,只见一直装死的小乖突然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它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咻地一下从毛若锦的手中蹦了出去,而后快速蹦进了包围圈,张开大口就朝一名感染者咬了过去。 那名感染者被它咬得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大吼。 毛若锦和蓝淘淘:“????” 怎么了?刚刚不还是一副装死的模样么?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积极了呢? 但很快的,他俩就知道小乖为什么这么配合了。 直接半空上投下了一道阴影,而四周的空气骤然变得炽热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察觉到动静后都忍不住抬头朝上空看去,然后就瞧见了长着一双金色火翼的轩辕天歌,如天神降临般,直直地从高空俯冲了下来。 太河分部的所有人:“!!!!!” 妈妈呀!有鸟人!!! 蓝淘淘和毛若锦:“” 好吧,他们总算明白小乖怎么突然这么配合了,感情是察觉到了小六来了,它可不得在小六面前挣表现么!! 178:不畏死才能一往向前 因为轩辕天歌的到来,小乖跟打鸡血般的亢奋,也不用谁再去哄祖宗似的哄它,它就十分勇猛地化作了威风凛凛的巨兽,然后脚踏云雾跃上半空,张开血盆大口就对着下方的感染者们一顿猛吸。 感染者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地上,不过片刻而已,刚才还让得太河分部的人手忙脚乱的感染者们全部被放倒了。 这差距 赵泽昊一脸幽怨地看向毛若锦和蓝淘淘,无声地控诉着——-你们怎么早点不把那团子放出来?非得让我们手忙脚乱一会儿才出手么? 对上赵泽昊的控诉眼神,毛若锦和蓝淘淘简直是大写的冤枉。 刚刚他俩在后面哄那小祖宗好半天,你又不是没瞧见,如今怎么能怪我们没有早点把它放出来呢?那是我们能‘早点’的事儿吗?分明是那小祖宗不配合啊!!! 不过如今的小祖宗已经变成了大祖宗,在放倒了所有感染者后,它有些撑地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然后才踏着云雾凑到了轩辕天歌的近前,一边摇着尾巴一边拿自己的鼻尖去蹭她,并发生细微的讨好声。 轩辕天歌被它蹭得忍不住抿嘴笑,但又怕自己身后火翼上的凤凰火灼伤它,在它蹭了几下之后就轻轻用手推着它的大脑袋,笑道:“好了,你别凑太近,待会儿要是不小心把你身上的皮毛给烧了,那你可就秃了。” 小乖听话地又低低嗷了一声,虽然没有再拿鼻子去蹭她,却还是蹲坐在她一旁,使劲儿地摇着尾巴。 它这幅作态,像极了黏人的大型犬。 “下去吧。”轩辕天歌无奈一笑,不打算再跟它留在半空当展览,而小乖一听说要下去,它咻地一下收缩了身形,再次变回了一手就能抱住的毛团子,呀呀呀叫唤着就蹦到了轩辕天歌的怀里。 “小六!” 落地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毛若锦有心告状,可瞧着赖在轩辕天歌怀里撒娇的小乖,那告状的话才到了嘴边又被他给吞了回去,倒是惊奇地愣了一下后,诧异道:“这小祖宗这次居然没有撑得睡过去?” 别说,轩辕天歌也发现了。 上几次小乖在吞食了感染者体内的毒后可都会昏昏欲睡过去,但这次化工厂里的感染者也有着百来十人呢,它一次性吞食了这么多的毒,居然还精神抖擞,看不出有一点儿睡意。 蓝淘淘摸着下巴不确定道:“莫非是吃习惯了,所以免疫了?” “或许是吧。”轩辕天歌抱着小乖圆滚滚的身子,还很有目标地找准了它肚子又摸了摸,心想睡是不睡了,但撑却是真的撑,这小肚子摸起来就感觉里面很有‘货’啊。 毛若锦收回了打量小乖的目光,又盯着轩辕天歌看了好几眼,接着问道:“你的事情办完了?” “嗯。”她知道毛若锦是想问什么,但她却不想在这里细说在地下城里发生的事情,所以只简单地说了几句祭坛已经被毁去后就转开了话题,“太河市的情况如何了?这里的感染者已经是全部了吗?” 毛若锦看了她一眼,明白她是在故意转话题,但却没有点破,只是侧头看向赵泽昊,挑眉道:“问你呢,你才是太河市这边的负责人。” 赵泽昊手里还拿着那把搞笑的玩具水枪,被毛若锦这么一问后,他立刻正色道:“不是全部,但也是大部分了。” “剩下的感染者还分散在外面?”轩辕天歌眉心一蹙。 赵泽昊一见她蹙眉就忍不住心尖一抖,总有种差生在面对班主任时的紧张,他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一头短发,呐呐地看着轩辕天歌,“还分散在外面,我们分部的人手不太够,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了” “不过我们现在可以马上去抓。”赵泽昊又连忙补充道:“这里的感染者已经解决了,咱们的人手就能腾出来了,最多半天,我们一定会将所有感染者给抓回来。” 大概是见赵泽昊确实有些紧张,轩辕天歌这才放缓了神色,对他微微一笑,道:“别这么紧张,我知道你们人手不够,也着实是辛苦,所以这也不能怪你们的。” 有了她这句话,赵泽昊心里的紧张情绪这才得到了缓解,他不好意思地解释:“其实也不是紧张,就是觉得有点儿丢了咱们六道的脸,而且一想到那些感染者在发狂后不久就会死,我们心里也不太好过。” 轩辕天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抬眸环视了一圈这里太河分部的其他人,淡笑道:“只要你们尽到了力,就不必心怀愧疚,等这次事件了结之后,所有人的奖金翻倍,我会给你们争取到最大的福利。” 奖金翻倍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太河分部的所有人都欢呼了一声,露出了干劲十足的神色。 蓝淘淘凑到轩辕天歌的耳边,小声儿地道:“夙离老大会哭的吧?你知道咱们六道有多少人吗?” 轩辕天歌却眉峰一挑,“他哭什么?咱们这次解决了这件事儿,奖金什么的难道不该是国家补发么?” 对啊! 蓝淘淘双眼一亮,这次事件的性质可不一样,虽然他们六道承担了绝大部分的‘工作’,可报酬什么的也得要啊。 “那还等什么呢?”蓝淘淘兴奋了,搓着手对众人一喊,“同志们,造起来呀!!赶紧把这些倒霉催的感染者给解决了,咱们就等着发奖金了。” 其他人闻言立刻应和了几声,纷纷开始摩拳擦掌。 毛若锦看着兴奋起来的众人,压低声音对轩辕天歌道:“你这搞气势的手段不错啊,方才这些家伙们还一副累得要死的模样,现在因为你的一句‘奖金翻倍’的话就又满血复活了,厉害厉害!” 轩辕天歌笑而不语,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老话可不是白说的,即便他们六道中的人都是异族,可他们到底是生活在尘世间,只要生活在尘世间就离不开金钱,有什么比金钱的奖励更能鼓动他们的? 当然没有啦! 被金钱鼓动的众人再次出发,只留下了六七人守在化工厂里等着救护车来拉走这些昏迷不醒的感染者,其他人则是带着随身装备继续去抓捕剩下的感染者了。 轩辕天歌同赵泽昊他们是一起走的,而且小乖似乎对于感染者有着特殊的感应,它只是能在第一时间确定感染者的方位,并且都不用轩辕天歌开口,只要一确定了感染者的方位,它就立刻蹦了出去,最多两三分钟,等轩辕天歌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就能瞧见地上躺着几个昏迷不醒的感染者。 有了小乖这个‘外挂’,太河分部的人在抓捕行动中倒是省事儿了不少,不过在傍晚的时候,市里的感染者们就被全部解决。 忙活了一整天,太河分部的人终于收队回了分部大楼。 轩辕天歌借了他们的一间休息室,刚进去就倒在沙发上直接睡了过去。 她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 “醒了?”毛若锦趴在办公桌后正在看赵泽昊匆忙写出来的报告,听见轩辕天歌醒来的动静后才从报告里抬头看了过去,见她还是一副没怎么睡醒的样子,他淡淡一笑,道:“醒了就赶紧吃点东西吧。” 他抬手指了指沙发前的茶几上,“市里戒严,所有餐厅都关了,那些饭菜都是咱们自己的食堂做出来的,我用了一个小术法将饭菜给护住了,现在都还是热的。” 轩辕天歌揉着眉心坐起缓了一会儿,然后才将趴在她身上还在呼呼大睡的小乖轻手轻脚地放到了沙发里侧,这才一边解开了毛若锦的小术法,一边拿起了筷子。 她才刚吃一口就愣了一下,这味道可不像是食堂里的师傅烧出来的,而且他们六道里的食堂师傅也都不是人类,自然也烧不出这种完全适合人类口味的饭菜。 轩辕天歌垂眸打量着餐盘里的饭菜,而后又抬眸看向毛若锦,问道:“你做的?” 毛若锦盯着桌上摊开的报告笑了笑,头也不抬地道:“知道你嘴挑,只能我亲自下厨了。”说着又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问:“还合你的口味么?” 轩辕天歌也笑了笑,“很好吃。对了,我睡了多久?” “两三个小时吧。”毛若锦继续低头看报告,用着一种漫不经心地语气问道:“这会儿你是不是能说一说在那个祭坛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轩辕天歌夹菜的动作一顿,她抬头看着毛若锦,半晌才无奈地道:“你说你脑子这么聪明做什么?你就不能学一学蓝五吗?” “我要像蓝五的话,我坟头上的草都有摩天大楼那么高了。”毛若锦嗤笑了一声,他抬眼定定地看着轩辕天歌:“而且蓝五也不傻,她只是没敢直接来问你。” “那你就敢了?”轩辕天歌无语地斜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毛若锦笑着点头:“我当然敢了,这不就问了么。” 轩辕天歌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安静了好一会儿,对面的毛若锦也不催她,直到她扒了四五口饭后,她才淡淡道:“也发生多大的事儿,就是在祭坛那里见到了般若,还跟他交了一次手。” 毛若锦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叫没发生什么多大的事儿,那什么才叫大事儿?!!! “你没受伤吧?”毛若锦快步绕过办公桌,走到了茶几前,盯着轩辕天歌一个劲儿地打量。 轩辕天歌被他看的无奈,放下筷子叹气:“你在侮辱谁呢?我像是受伤的样子吗?我要是受伤了,白天在化工厂的时候你会瞧不出来?” “那可真不一定能瞧出来。”毛若锦小声嘀咕了一句,但他话虽说这样说,脸上紧张的神色倒是缓和了下来,“般若是故意在那里等着你的?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就遇上了。” “嗯。”轩辕天歌点头,再次拿起了筷子,快速地扒了一口饭菜,一边吃一边道:“不过吃亏得可不是我。” 就因为吃亏的不是她,毛若锦才觉得更诡异啊,那什么般若好歹也是噬魂之主,哪怕当年被打个半死后逃遁了,可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不中用的样子。 再则,这小丫头是厉害,可再厉害也不可能能厉害得去日天日地,一族之主怎么说也该是创世境的修为,这小丫头经过了一次转世之后,以她如今的修为也绝对不可能是创世境的,否则人间界早就崩塌了。 似知道他在想什么般,轩辕天歌无奈地看着他,道:“我虽然不是创世境,可般若如今也不是啊,你真以为当年他的伤是普通伤势么?若不是他跑得快,他的根基都会被我全部摧毁。哪怕千万年过去了,可他那种伤势也是没办法恢复过来的。” “你觉得他如今的修为在什么境界?”毛若锦问道。 轩辕天歌仔细地想了想,不确定地道:“上神境吧,或者说是半步创世。” “嘶————-!”毛若锦倒抽一口凉气,骇然地道:“那也很恐怖了好么!” 半步创世境啊,相当于一只脚都踏了进去。 不过 毛若锦惊恐地看着轩辕天歌,这丫头跟般若交手都没有吃亏,那她的修为到底在哪一步?莫非也是半步创世境了? 他想到了什么就立刻问了出来,结果却得到了轩辕天歌的一个大白眼。 轩辕天歌:“你想什么呢!我要真到了半步创世的地步,早就将天地翻了一个儿也要将噬魂族的老巢给找出来了。” “可你”毛若锦狐疑地问道:“既然没到那个境界,怎么没见你在他的手上吃亏?” “因为我身强体健。”轩辕天歌面无表情:“而他却是半残废,” 一个稍稍动手一下就咳得要死要活的残废,修为再高有什么用?只要般若不能瞬间秒杀了自己,比爆发力和持久战,他就是个弟弟! 更何况 当年的混天凤凰给般若留下了太深刻的阴影,哪怕般若如今面对的是转世的她,但只要有凤凰火在,般若就会下意识的恐惧。 而一个人一旦有了恐惧,就做不到悍不畏死,自然也就在交手的时候缩手缩脚。 般若带着他那些残余下来的族人龟缩在一隅,这么多年都只敢搞小动作,不就是因为他们再也输不起第二次了么。 可她不一样,她不畏死,哪怕般若下次还敢出现在她面前,她就敢拉着他一起同归于尽。 只有不畏死的人,才能一往向前。 饭后,轩辕天歌继续瘫回到了沙发里补瞌睡,而毛若锦见她着实累得不轻,所以也不再打扰她,在将桌上的报告看完之后,他就轻手轻脚地收拾了茶几上餐盘,然后悄悄地离开了这间休息室。 凌晨三点二十分,太河分部的所有人都休息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与太河市这边的宁静安稳不同,还有不少城市中,依然在继续这场没有硝烟战斗。 直到破晓时分,全国各大城市中,同时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黑色石门。 大量的阴兵从黑色石门中鱼贯而出,而这些阴兵的手中却没有拿着它们作为武器的铁链,反而都拿着一把仿真枪。 勾魂使们带领着阴兵穿梭在各个大街,但数以万计的阴兵却悄无声息的,偶尔只能听见勾魂使们的几句吆喝声。 “动作都快点,趁着天还没有全亮堂起来,把那些该死的毒都给解决了。” “唉!!!小心着点儿,别把里面的药水给撒出来了,这些药水可是少帝花大价钱请了两千多个炼药师炼制出来的解药啊。” 两天! 整整两天! 祁渊终于把解药带了回来。 179:返回帝都 一场诡异的毒感染就这样被掐灭在了晨曦中,它来的突然又猛烈,也消失得迅速又无声无息。 各大城市中出现的感染者都被送去了当地的医院里,而在上午九点的时候,新闻通报也出来了,在家里禁足了两天的市民们纷纷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而停工的各个公司、单位还有工厂也都开始复工。 太河分部里,毛若锦正在跟夙离通电话,哪怕隔着好几米远的距离,行政办公室里的人都能听见夙离兴高采烈的声音。 赵泽昊心情不错地叼着一根烟,他这时才真正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山’被彻底挪开了,这人一轻松之后,心思自然就更活泛了起来,他环顾了一圈办公室里开心到要变形的属下们,然后偏头对正在仿佛看新闻通报的蓝淘淘问道:“对了,怎么不见大佬她人呢,她是还没睡醒么?” “嗯。”蓝淘淘的一双眼珠子不理屏幕,嘴上飞快地回答道:“小六连着两晚上都没怎么睡了,如今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别让人去打扰她。” “也对。”赵泽昊闻言点点头,笑道:“那等她睡醒后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吧。” 哪知蓝淘淘却突然斜眼看了过来,“省省吧,这个好消息会有人去告诉她的,你可别去讨这个嫌。” “谁?”赵泽昊一脸懵逼,问道:“谁会去告诉她?” 蓝淘淘却神秘兮兮地一笑,“保密,反正她自己不出来,咱们就别去打扰她。” 赵泽昊越发懵逼了,这么神秘的吗? “我可是为了你们好。”蓝淘淘拍了拍赵泽昊的肩膀,以一种过来人的神色,语重心长地道:“不仅不能去打扰她,还得远离小六所在的那间休息室。” 她说着又指了指斜对面那间关得严严实实的休息室,压低声音道:“那里面有恶犬,护食的那种。” 赵泽昊:“?????” 他怎么越来越听不懂蓝五队长究竟在说什么了?!!! 与此同时,斜对面安静的休息室里,祁渊俯身的动作突然一顿,他偏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了休息室的大门,目光仿佛已经透过了门直直地看到了对面行政办公室里的某位队长,忽而一笑。 蓝淘淘,你很好!以为压低了声音我就听不见了么? 祁渊在心里默默地记了蓝淘淘一笔,而后转回头,垂眸看着沙发里睡得正香的轩辕天歌,冷飕飕的目光中再次温和了下来,跟着缓缓俯身,继续着方才没做完的事儿。 他准确无误地亲在了轩辕天歌的唇上,本来只是想要碰一碰的,结果一碰到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轩辕天歌直接从睡梦中被他亲醒了过来。 这要是换一个人,轩辕天歌只能会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就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了,可当她一瞧见是祁渊后,那已经快要冲出来的起床气立刻烟消云散。 不仅起床气没了,她还主动伸手抱住了祁渊的脖子,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祁渊最喜欢听她刚睡醒后的声音,带着一种软乎乎的奶气,他顺势倒了下去,却也注意着没有完全压到轩辕天歌,一边轻笑一边在她脸上到处亲了好几口,才道:“解药炼制出来了,我当然就回来了。睡醒了吗?” 轩辕天歌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还没怎么睡醒。 祁渊抱着她转了个身,两个人都挤在了沙发里,让她趴在自己的怀里后,才轻轻拍着她的背,道:“那就再睡会儿,我陪你。” “不睡了,我就再眯一下缓缓。”轩辕天歌趴在他胸口蹭了蹭,嘟嚷道:“你给我说说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祁渊被她蹭得心里越发的软,他轻声笑着把外面的情况慢慢地都说了一遍,而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哪怕是说着外面那些糟心的事情,轩辕天歌也觉得悦耳。 直到他说到已经发了新闻通报后,轩辕天歌的睡意终于散去了一半,“伤亡如何?” 祁渊:“伤亡肯定是有的,这种毒发作得快,即便是六道的对策应对得很好,可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伤亡。不过也正因为六道应对得当,所以伤亡已经降到了最低。” “最低是多少?”轩辕天歌却还是执着地追问。 祁渊叹了口气,无奈道:“各大城市的伤亡率粗粗统计了一下,伤亡人数大约在两千多人。” 轩辕天歌沉默了下来,两千多人,听起来似乎真的很低了,可两千多人对于全球人口锐减的人类来说,也是一大损失。 祁渊见她沉默,轻轻地将她往上托了托,哄道:“凤凰,我们已经尽力了,这个结果不管是对于我们,还是上面的人,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知道。”轩辕天歌重新趴回到他的胸口,闷声道:“虽然知道,但我还是不甘心。这都是般若的恶业,总一天,我要让他一一偿还。” 祁渊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突然问道:“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这么长了?” 刚刚还一脸不甘要将般若大卸八块模样的轩辕天歌瞬间一滞,她谨慎地措词道:“用了一种秘法,然后就成这样了。” “嗯?”祁渊抱着她慢慢地坐了起来,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什么秘法?为什么要用到秘法?” 轩辕天歌噎住了,瞪大了眼睛无辜地跟他对视。 祁渊渐渐眯起了双眼,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微笑:“凤凰,别装可爱,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轩辕天歌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并唔地一声翻身躺进了沙发的里侧,顾左而言他:“要不,换一个?” 祁渊盯着她不语。 轩辕天歌用双手捂住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故作娇羞:“换成请正面上我?” 祁渊:“” 他的凤凰出息了啊!!! 打死祁渊都没有想到,他家凤凰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这若是换作平时的话,祁渊早就行动了,可眼下 祁渊笑得狰狞地盯着她,逼问道:“别告诉我你又背着我做了什么不能也不该做的事儿。”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轩辕天歌连忙否认,并心虚地解释:“真的这是一种秘法,为了找到最后一个厍阴祭祭坛才这样的,而且祭坛找到了,我也将之摧毁了,如今除非头发长了这么一截外,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你觉得我信吗?”祁渊面无表情,要真没什么事儿,他家凤凰能说出那么一句话来? “你相信我啊。”轩辕天歌就差没有指天发誓了,她噌地又坐了下来,道:“要不给你检查,你检查完了就知道了。” 她说的信誓旦旦,可祁渊始终不太相信,毕竟当年被骗过一次后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然而当祁渊当真开始检查的时候却什么问题都没有检查出来,反而还检查出他家凤凰的修为似乎并以前更精进了,虽然他依然查探不出她的准确修复,但的的确确是精进了。 祁渊:“” 真没有骗他??? 祁渊沉默了片刻,然后认真地看着轩辕天歌,十分郑重地问道:“你方才说的那句话还算不算数?” 轩辕天歌闻言一愣,心想她方才说的什么话? 但她看着祁渊眼中渐渐升起来的异样光芒,她瞬间福至心灵般地懂了。 她好像说的是 请、正、面、上、我!!!!! “不算!!!”轩辕天歌炸毛似的从沙发上跳了下去,开什么玩笑!都混过去了,怎么可能还算数!!! 祁渊心塞了,看着一脸打死不承认的轩辕天歌,他心里就只有两个字——悔啊! 就是特别的后悔! 可不管祁渊如何的后悔并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轩辕天歌当场就给他表演了一个选择性失忆,“先出去看看吧,咱们也准备一会儿就回帝都。” 祁渊磨磨蹭蹭地跟在她身后,目光依然谴责而幽怨,“凤凰,遛人玩儿不是这么玩儿的。” 轩辕天歌当做自己聋了没听见,开门的速度却快了一倍,嘴里却再说着别的事儿:“回帝都后还有不少事儿要处理呢。” 祁渊:“我觉得” 轩辕天歌闪身出了休息室。“让夙离坐镇帝都,我始终有些不放心。” 祁渊:“我虽然不是人,但凤凰你是真的狗。” 两个人仿佛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各说各话的还挺和谐。 行政办公厅里,赵泽昊守着他的下属们在观察市内的动静,虽然官方新闻已经发了通告,可该继续检察的还是要检察,就怕有些‘漏网之鱼’还没有处理干净。 办公区里的每个隔间都坐着人,且每个人的办公桌上都开着一台光脑,而光脑里面是市内每个区域的异能检测监控系统的画面。 轩辕天歌和祁渊一起进来的时候,整个行政办公厅内都鸦雀无声。 毛若锦坐在窗台前正在和蓝淘淘一起逗小乖,这小家伙趁着轩辕天歌还在睡觉的时候就醒了过来,然后溜出了休息间被这俩人给逮住了。 虽然小乖只听轩辕天歌一个人的话,可对于她身边的这些人想要跟它玩儿却不会拒绝,这会儿它正被二人给逗得十分兴奋。 “我说怎么醒来没有瞧见小家伙,原来是跟着你俩在这里玩啊。” 轩辕天歌含笑瞅着窗台前的二人,在打趣了一句后又偏头看向赵泽昊,问道:“外面已经恢复正常了吗?” 赵泽昊在听见她的声音后就已经抬头看了过来,不过在瞧见轩辕天歌的身边居然还多了一个人后,他脸上出现了一瞬的错愕神色。 这男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而窗台前的蓝淘淘突然朝他看了过来,二人隔着大半个办公厅,仿佛是对上了某种神秘的暗号,赵泽昊顿时想起了之前蓝淘淘对他说的话————斜对面那间休息室里有恶犬! 赵泽昊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给了蓝淘淘一个‘原来你说的恶犬就是这个男人么’的眼神。 蓝淘淘秒懂之后露出了微笑。 赵泽昊轻咳了一声收回了目光,又神色微妙地看着走进来的轩辕天歌和祁渊,嘴上虽然在回答轩辕天歌的话,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总是想起瞅祁渊。 “已经恢复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我们还在监控市内的动静。”赵泽昊摸了摸鼻尖,又瞟了一眼祁渊,讪笑道:“这次幸好是你们来得及时,太河市才没有出现伤亡,我方才还登陆了咱们六道的系统,看了一会儿其他分部发回总部的报告” 赵泽昊说到这里就有些讪笑不下去了,他重新拧了眉,叹气道:“不少城市都出现了伤亡,那些报告看着都觉得揪心。” “别想那么多。”轩辕天歌安慰了一句,但跟着话音又一转,“这次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但你们也别掉以轻心,前天在河西市的时候还发生了另一件事儿,之前因为感染者的事情没有解决,所以我也一直没有说出来提醒你们。” 她这话一出,太河分部的人都纷纷抬起了头看了过来,连祁渊都忍不住问道:“前天在河西市发生了什么事儿?” “啊!!!”窗台前的蓝淘淘突然叫了一声,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小六你要不说这事儿我都差点给忘记了。”说着,她看着祁渊道:“你们是不知道,前天河西分部的人差点被一锅给端了,连他们的第一负责人苍唯都差点当场炸死呢。” “什么?” 太河分部的人惊住了。 赵泽昊也是眼皮子一跳,“河西分部的苍唯??我知道他啊,据说是苍狼族的,那人厉害着呢,怎么会出这种事儿?” 祁渊皱眉盯着轩辕天歌,用眼神询问。 轩辕天歌沉了声音道:“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明明是普通人类,但却突然拥有了异能,而且他的异能还是偏向于水系的,甚至能制造出一种泡泡一样的火乍弹。前天晚上苍唯他们带着人将感染者们都聚集到了一处公园里,已经都准备收尾善后了,却没想到那人一直藏在人工湖里突然对他们动了手。” “可不是。”蓝淘淘接着道:“要不是小六及时赶了过去,河西分部的那些人都得栽在那个小公园里。” “普通人,却突然拥有了异能?”祁渊微微挑眉,对轩辕天歌问道:“审问过他的异能是怎么来的了吗?” “没审,我直接用的乾坤搜魂术自己看的。”轩辕天歌摇头,“而且那家伙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拥有了异能,我也看过,的确是来得很突然,没有任何的预兆。” 祁渊露出了深思的神色,轩辕天歌则看向赵泽昊继续道:“我还怀疑,那家伙不会是特例,所以最近你们都警惕着点儿。” “不会是特例?”赵泽昊也震惊了,他不可思议地问道:“您的意思是还会出现这种突然拥有了异能的普通人吗?您是怎么确定的?” 然而轩辕天歌却回答道:“我并没有确定,只是一种直觉。”她话音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相信我的直觉,我的直觉向来很准。” 赵泽昊头疼地嘶了一声,“这特么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 “你还头疼呢?”蓝淘淘抱着小乖走了过来,瞅着赵泽昊嗤道:“苍唯比你更头疼好么,前天我们在抓住那家伙的时候就晓得了他做了些什么。乖乖!太丧心病狂了,那家伙一知道自己拥有了异能后就直接杀了他打工的那家餐厅的老板全家啊,还绑了一个他喜欢的直播女主播!苍唯当时在晓得这件事儿的时候,都差点想直接把那人给弄死了。”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听还闹出了灭门的命案后,赵泽昊瞬间觉得自己不头疼了,惨还是苍唯更惨点儿。 “那人如今在哪里?”祁渊倒没心思去管什么苍唯头疼不头疼的问题,他看着轩辕天歌直接问道:“还被关在河西分部里吗?” “并没有,第二天我就让苍唯他们通知夙离去提人了。”轩辕天歌摇头,“如今应该在总部,以夙离的性子,估摸将人带回去后就被他翻来覆去地研究了。” 祁渊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轩辕天歌又对着赵泽昊他们嘱咐了几句之后就准备告辞。 当初她从河西分部开来的越野车直接留在了太河分部这里,一行人上了分部的顶楼,乘坐着太河分部的私人飞行器离开了太河市。 180:消失的生命力 下午两点过,太河市分部的私人飞行器降落在了帝都六道总部的顶楼。 帝都在这两天内已经恢复了正常,六道总部的工作人员也将善后的工作做最后的收尾。 轩辕天歌被祁渊半抱半扶着走下飞行器的时候,正好同上天台来的夙离撞了个脸对脸,估计是早就习惯了她这种一下飞行器就是个半废人的模样,夙离只盯着她打量了几眼后就抬手对她招了招,道:“回来了啊,那正好,要跟我一起去瞧瞧你们在河西市抓到的那个家伙吗?” 天台上的风有点大,看头顶上阴沉沉的天空,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雷雨。 轩辕天歌靠在祁渊的身上缓了缓,将心里那股恶心和眩晕感给压了下去后,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问道:“你都审问他几次了?” “没数过。”夙离耸了耸肩,探手伸入了虚空里轻轻一扭,天台上的空间立刻打开了一个漩涡入口,他收回手后,又接着道:“反正什么也审问不出来,我昨儿下午就把那小子给丢进了观察室里。” 他一步踏进了漩涡入口里,又回过头问道:“要一起进去看看么?” 轩辕天歌点点头,刚从飞行器上下来的几个人一起跟着夙离进去了。 “你昨天下午丢进去的?”毛若锦慢悠悠地跟着他们的身后,拖长了声音问道:“那观察出了什么没有?” “还别说,真有。”走在最前面的夙离回头看向他们,挑眉哼笑了一声,在轩辕天歌他们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后,方才继续开口道:“那家伙的确是拥有控水的能力,但据我观察发现,他的那些能力根本就不能随意使用。” “怎么说?”祁渊不解地问道。 夙离冷笑了一声,带着一种嘲讽和幸灾乐祸,“他的那种能力应该不是他天生就拥有的,所以这种莫名其妙白得来的能力都是有代价的,而代价则是他的生命力。他每用一次那种能力,在使用的同时就在消耗他本身的生命力,可偏偏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为拥有这种能力而自得,成天嚷嚷着什么他是天选之子!” 夙离嘲讽道:“神特么的天选之子!真要是天选之子他会只剩下几年的寿命了吗?” “消耗自身的生命力?”蓝淘淘闻言一惊,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道:“我怎么觉得他是被谁给坑了啊?” 夙离耸耸肩,然后把双手一摊:“谁说不是呢。” 一行人走到观察室的门口,透过观察室的玻璃墙,一起看向了里面。 只见那个叫王盛的家伙这会儿正缩在角落里,脸上带着一种怨恨的神色,嘴里还在神神叨叨着什么,他身前的地上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长杯,而杯子里还有着半杯水。 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值得轩辕天歌他们关注是整个观察室里面都充斥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透明泡泡,而屋里的桌椅什么的东西已经全部被炸毁。 夙离指了指观察室里的王盛,对他们道:“瞧见了吗?我早上给他的一整杯水,如今就剩下了半杯,而被他用去的半杯水全都变成了满屋的泡泡火乍弹。他这能力的确有些厉害了,也难怪差点端掉了河西分部一整个精英队,半杯水就能让他制造出这么多的泡泡火乍弹,更别说公园里的人工湖了。当时要不是你们及时赶过去,咱们这会儿估摸就得给河西分部的人开追悼会了。” 轩辕天歌没搭理夙离话里不正经的调侃,而是认真地盯着观察室里的人,问道:“你没告诉他使用这种能力是会消耗他的生命力么?” “我怎么没告诉!”夙离嗤笑,眼中却带着不屑,“我刚发现那会儿就告诉他了,可人家不信啊,还嚷嚷着什么自己是天选之子,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他的,为的就是不想他拥有这种神奇的能力。” 一旁的蓝淘淘和毛若锦:“” 祁渊则若有所思地问道:“他的生命力会消耗,是因为将生命力转化成了他的能力给使用了吗?” “你这就问到重点了。”夙离突然打了一个响指,看着祁渊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赏,然后神秘兮兮地探手往虚空里一抓,也不知道他这一抓是抓去了哪里,等他把手拿出来后,他的手里就多了一份文件。 夙离将文件递给了祁渊和轩辕天歌,接着道:“你们翻开看看。” 轩辕天歌和祁渊一脸不明所以,但还是伸手接过将文件给翻了开来,一旁的毛若锦和蓝淘淘见状后也跟着探头过来。 文件夹里只有几张纸,每一张好像都是数据报告。 夙离在他们盯着数据报告看的时候又开口道:“是不是看不明白?当时我拿到手的时候其实也没看懂,最后还是去请教的关飒。” “你能一次性说完吗?”轩辕天歌的确没看懂那些数据报告,气得直接合上了文件夹然后砸回给了夙离。 夙离接住后笑道:“唉,气什么呢,我这不是正要说么。” 见轩辕天歌四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后,夙离这才继续道:“正是苍唯他们在今天早上发过来的报告,而这些数据值全是从凶案现场提取出来的。” 凶案现场? 四人闻言一愣,什么凶案现场? “就那个餐厅老板家里。”夙离道:“那家餐厅老板一家四口人不是被里面那个家伙给灭口了么。”然后他又拍了拍手中的文件夹,接着道:“据苍唯所说,他的副手梁衍因为心里过意不去,又十分同情那家餐厅老板一家的遭遇,再加上梁衍同河西市局刑侦队的人关系又不错,所以就跟着人家刑侦队的人去了凶案现场想要帮帮忙。” “梁衍当时跟去的时候,包里正好带着咱们灵武研发科刚研发出来的新的探测仪,结果就让他给探出了一点东西出来。”夙离跟说书人似的,说点事情经过还一段一段的,“你们猜怎么着?那餐厅老板一家四口人在被炸死的瞬间,体内的生命力就已经被抽空了,换句话来说——-其实他们都不是被炸死的,而是因为在爆炸的瞬间失去了体内的生机,被炸的只是他们的尸体。” 白色的走廊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夙离看着他们错愕的神色,打开了手里的文件夹,然后翻到了最后一页,继续道:“这一张数据表是那位被救回来的女主播的,梁衍在发现了餐厅老板一家死亡的异常后,立刻带着探测仪去医院找了那位女主播,然后趁她没注意的时候给她做了一个检测。如今这上面的数据报告表明,那女主播体内的生机也同样消失了一半,若是那晚在河西市,王盛没有尾随苍唯他们去公园,而是直接返回了女主播的家,说不定那位女主播当晚也死了。” 看着夙离手上的数据报告,其他人都拧起了眉。 蓝淘淘:“所以,不仅是王盛在使用他的能力后会消耗生命力,但凡跟他有过接触的人都会同样失去生命力?” “是亲密接触。”夙离划重点地道:“河西分部的人也同样跟王盛接触过,可他们都没事儿。” 然而当夙离的话音一落后却遭到了祁渊的反驳,“不是亲密接触!” 夙离眨眨眼,祁渊正色道;“王盛跟那位女主播或许有过亲密接触,但他同餐厅老板一家能有什么亲密接触?” 不等夙离开口反驳,祁渊继续道:“你想说他同餐厅老板一家很熟悉,所以也会有亲密的肢体接触么?” 夙离正要想要点头,却不料祁渊又接着道;“别忘了,他只是餐厅里的打杂的,作为老板还有老板娘,连同老板的孩子又怎么会同一个打杂工有亲密的肢体接触?老板是个男人就算了,老板娘难得也有吗?还有他们的孩子,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们报告中可写过,餐厅老板的两个孩子是一对有着十五六岁的双胞胎女儿,你觉得这样的年轻少女会跟他有什么亲密的肢体接触吗?” 夙离:“” 祁渊斜了他一眼,还在继续说;“再则,河西分部发来总部的通报上可说过的,王盛是在知道自己拥有异能后就跑去杀了餐厅老板一家。重点是他才刚刚拥有异能,这跟他以往同餐厅老板一家有亲密的肢体接触有什么关系?所以,餐厅老板一家和那位女主播会失去生命力,不是因为亲密接触造成的。” 夙离连续遭到祁渊反驳,顿觉得脸疼,他不服地道:“那你说说不是亲密接触又是什么原因?” 祁渊偏头看向观察室里的王盛,若有所思地道:“应该也是跟他接触后造成的,但我怀疑是他拥有异能后,跟人接触的时间一旦超过了某种时限后才会这样。” “他恨餐厅老板,虽然我觉得他这种恨有点莫名其妙,可人一旦在恨另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可是会冒出不少的想法来。”祁渊慢吞吞地道:“特别是在他真的拥有了能够打击报复的能力之后,他一定不会希望立刻弄死餐厅老板,而是要狠狠折磨对方一番后才会动手杀了他。而要折磨一个人,那可是要花大工夫和时间的,所以他在拥有异能后,跟餐厅老板一家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肯定不短。” “而那位女主播” 不等祁渊继续说,一旁蓝淘淘却接了话,道:“那肯定时间也不短了,他都尾随别人闯入女主播的家里,不仅禁锢了人家,还把人家给” 给什么? 蓝淘淘有点说不出口,但她虽然没说出口,在场的人都懂。 祁渊点点头,继续道:“所以餐厅老板一家和女主播会失去生命力,而河西分部的那些人跟他接触的时间并不长,这才没有被波及。” “那他们失去的生命力去了哪里?”毛若锦迟疑地问道:“不仅是餐厅老板和女主播,还有王盛他自己的,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生命力凭空消失自然不可能,而且当毛若锦问出来的时候,轩辕天歌和祁渊的心里就有了一些猜测。 所以在一瞬间的静默之后,轩辕天歌突然握住了观察室的门把手,而后直接解开了上面的封印,径直走了进去。 “小六?” 蓝淘淘几人茫然地看着她,想要跟着进去,却不料观察室的门又砰地一声关上了,连同祁渊一起,他们都被关在了外面。 祁渊脸色黑了下来,瞪着面前的玻璃墙,目光死死地盯着走进去的轩辕天歌。 夙离则是去捣鼓门把手,却发现他根本就打不开了,他错愕地偏头道:“从里面锁了。” 观察室自然是锁了,还是轩辕天歌给锁了的。 想明白过来的毛若锦惊疑地问道:“小六要做什么?” 夙离一脸的茫然,唯有祁渊黑了整张脸,咬牙切齿地道:“作死呗,还能做什么!” 而作死的轩辕天歌这会儿却站在了王盛的跟前,对于漂浮在四周的泡泡火乍弹视而不见。 王盛缓缓抬起头,本就一脸怨恨的脸上露出了阴测测的狞笑,“你胆子很大,就不怕被我炸死吗?” 轩辕天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道:“你可以试试看。” 王盛嘿嘿地怪笑了几声,四周的泡泡立刻开始震颤起来,仿佛只要他一个念头,这里的所有泡泡都会爆炸。 然而轩辕天歌的神色依然没什么变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会爆炸的泡泡,她的这种平静反应,令得王盛的一张脸越发扭曲了起来,冲着她低吼威胁道:“你真以为不敢吗?虽然这间屋子很古怪,我的这些泡泡炸不毁这里,可你却是血肉之躯,只要这些泡泡被引爆,你瞬间会被炸成一堆模糊血肉。” “那你呢?”轩辕天歌淡淡问道:“封闭的环境里,又没有地方让你躲藏,你难道不毁被波及?” “我?”王盛哈哈大笑,“我自然不会波及,这些泡泡是我做出来的,它们怎么可能会伤到我。” “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试试引爆看看。”轩辕天歌冷笑,但王盛却因为她这句话安静了下来,不仅没有立刻引爆这些泡泡,反而用着一种憋屈而怨毒的眼神瞪着她。 二人对视半晌,轩辕天歌一挑眉:“怎么不引爆?你不敢?” 王盛脸庞抖了抖,瞪着她没说话。 轩辕天歌笑了,“你的确是不敢,因为你怕死。有人告诉过你,你使用这种能力是在消耗你的生命力,你嘴上说着不相信,可你的心里却相信了,所以你不敢。” 王盛的身体不自觉地颤了颤,而后恼羞成怒:“我才没有相信,你们都是骗我的,我是天选之人,我受天庇护,又怎么会死!!!你们都是骗子!!!” “天选之人?”轩辕天歌忍不住嗤笑,“就因为拥有了一些异能,所以你就觉得自己是天选之人,然后比别人就高人一等了?” 不等王盛开口,轩辕天歌又道:“那这样的天选之人可真多,咱们这里的人都能算是天选之人了,这天选之人可真不值钱。” 王盛:“” 他红着一双眼,呼吸急促,气喘如牛,目光阴鸷而怨毒。 王盛在拥有异能后是真的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的,然而在遇到六道的人后,他才发现,原因自己并不是唯一的那个特殊。 虽然他心里明白,可他依然偏执而固执,并在心里想——-至少他也是不同的,跟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普通人比起来,他也是不同的,他就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然而他心里的这个可笑的想法,却一再被轩辕天歌给打破,这令得他心中对轩辕天歌的杀意越来越浓。 轩辕天歌看着他眼里越来越多的杀机和疯狂,淡淡道:“想杀我?因为我说了实话?那就动手看看。” 王盛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断了————连同自己越使用能力就会死的越快的事情都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嗡————-!’ 观察室里的空间轻轻一震,那些漂浮了满屋子的泡泡也同时炸开。 然而,在这些泡泡炸开的同时,只听轩辕天歌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凝固===!” 话音还未落,那些泡泡仿佛被静止,甚至还能看见它们炸开时的水沫,和爆炸将起的能量波动。 王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甚至在他还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只见轩辕天歌轻轻一抬手,她的指尖上立刻蹿出了几缕金色的火焰。 火焰一出现,观察室里的温度瞬间拔高,而那几缕成丝的火焰在一出现后立刻膨胀,然后迅速蔓延,将满屋子的泡泡全部给吞没,而后蒸发的一干二净。 王盛的瞳孔急速收缩,他惊惧地看着轩辕天歌,眼中倒映着金色的火,“你” 他想问她究竟是人还是怪物,然而他还没开口,轩辕天歌却忽然伸出在他面前一抓。 王盛吓得直接缩在了角落里,“你不要过来!!!” 轩辕天歌看都没看他一眼,那一抓的右手中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王盛是看不见,但观察室外的夙离和祁渊四人却瞧得清清楚楚。 轩辕天歌的手里正抓着一缕透明的气泽。 毛若锦不可思议地道:“那是王盛的生命力?” 蓝淘淘目瞪狗呆。 夙离眯眼:“难怪她一进去就刺激王盛,非得王盛出手动用他的能力,原来小六她是想要在王盛动手的瞬间摸索出他的生命力究竟消失去了哪里!” 然而祁渊却静静地看着里面的轩辕天歌,眼中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极为复杂。 凤凰,你回来了吗? 轩辕家的小六是不会言灵的,只有真正的凤凰才会。 还有那徒手抓出王盛正在消失的生命力的手段,以前的轩辕天歌是不会的,但是她现在却会了。 祁渊看着火中的轩辕天歌,仿佛看到了千万年前的那人。 而监察室里的人仿佛有所感应般,她缓缓转头看来,目光穿过四周的凤凰火,透过那一层透明的玻璃墙,直直地看进了祁渊的双眼中。 然后 她冲着外面的祁渊,缓缓一笑。 这一笑,祁渊原本复杂的目光顿时再次清明了起来,二人隔着玻璃墙无声对视了一瞬,祁渊也笑了。 是凤凰,又不是凤凰! 祁渊目光轻移,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王盛,又抬手指了指轩辕天歌,无声地表示——-先做你的要做的事儿,出来后再解释。 只见刚刚还笑得好看的轩辕天歌:“” 装逼一时爽,稍后火葬场啊!!!! 她怎么就给忘了,她才刚刚糊弄过去半天,然后就这么露陷了呢?!! 181:王盛的结局 观察室里,王盛已经被吓得彻底崩溃,他整个人都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嘴里还在不断地喊着‘你不要过来’、‘你是怪物’、‘不要杀我,我不想死’之类的疯言疯语。 而观察室外的毛若锦等人则是目瞪狗呆地看着崩溃中的王盛,不可置信地道:“这家伙怎么就疯了?” “心理承受能力太差。”祁渊倒是淡然地道:“原本他就因为夙离的告知而在心里疑神疑鬼了,他嘴上说的再不相信,可心里到底还是相信了,然后再加上凤凰刚刚刺激了他一个大的,他的心理防线连同精神一起就都崩溃了。” 就这样? 毛若锦和蓝淘淘对视一眼,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 而事实就是这样简单,王盛说到底其实还是一个普通人,哪怕他突然拥有了异能,但他却是作为普通人活到这么大的,对于一些离奇的事物与人,他的接受能力依然不高,以前他还能仗着自己拥有异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还能日天日地,然而一旦剥开了他所拥有异能的真相后,他就被打回了原形,甚至在他的心里比起那些从未得到过异能的人更为怕死。 轩辕天歌对待王盛的做法就很直接粗暴,你不是仗着自己拥有异能后就以为自己就能为所欲为了吗?那她就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并不少,而比他更强的人也有,所以当轩辕天歌粗暴的压制住了王盛后,王盛就彻底废了。 这会儿的王盛别说使用异能了,只怕他都恨不得从来都没有拥有过异能,也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异能的存在。 然而不管王盛现在在心中怎么后悔,可一切都晚了。 当他对着轩辕天歌再次使用了他的能力后,他体内原本不多的生命力又流失了一半,甚至于连他本身都出现了变化。 缩在墙角里的王盛感觉到了自己变得衰弱,那种行将朽木的衰弱感令得他崩溃的精神清明了一瞬,然而当他突然瞧见自己双手时,王盛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的惨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盛的年纪不过二三十岁,本是一个人最鼎盛的年纪,可如今他的一双手却如同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的手,双手干枯如骷髅,仿佛只剩下了一层皱巴巴的皮,而他双手的手背上布满了老人斑。 轩辕天歌垂眸看去,只一眼她就将目光转到了王盛的脸上,不仅是他的手变成了这般苍老的模样,就连他的脸,或者是衣服下的身体,都变成了这般苍老的模样。 王盛一边惨叫一边颤抖着双手摸向自己的脸,当他摸到的乃是一张皱巴巴的脸庞后,他的惨叫声越发高昂,“怎么会这样?我究竟是怎么了?!!!” 轩辕天歌抓着手中那股透明的气泽,她能感觉到那股气泽正在缓缓消失,而她却无动于衷地看着王盛,淡漠道:“这就是你使用异能的代价。” 她将抓着那股气泽的右手朝他缓缓摊开,“你的生命力正在消失,而你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这样的你,你还觉得自己是天选之人吗?” 王盛呆滞地看着她的右手,虽然他什么都瞧不见,可他却隐约明白了什么,他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如同走到绝境的困兽,朝轩辕天歌伸出了干枯如柴的双手,嘴上喃喃地道:“给我!把我的生命力还给我” 然而他才刚蹒跚地走了两步,却又身体一晃,噗通一声摔了下去。 轩辕天歌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他伸过来想要抓住她的脚的手,淡淡道:“我没办法还给你,而且,抽取你生命力的人也不是我。” 随着她的话音还未落,她手中的那股气泽彻底消散。 轩辕天歌寻着气泽消散的规矩,不动声色地眯了眯双眼,而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之下,她垂着身旁的左手,却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指尖。 当确定有着什么东西随着那股气泽一起消失后,轩辕天歌这才转身离开了观察室,至于还趴在地上挣扎的王盛,却彻底被她给无视了。 “那家伙怎么办?” 等轩辕天歌从观察室里出来后,夙离指了指里面的王盛对她问道。 看王盛的状态,最多只有几天好活了,将他一直关在这里,等他死了后他们还得为他收尸,可一想到那家伙做了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后,夙离一点儿都不想给他收尸。 可不把他关在这里,难道将这个家伙送去公安局么?就他现在这个状态,可怕在半路上就得挂了,而且他现在这个模样,怎么把他送还给公安局啊? “先关着,等他死了再说。”轩辕天歌无所谓地道。 但蓝淘淘却有点不甘心,愤愤不平地道:“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了吧?” “那你还想怎样?”毛若锦斜睨着她,似笑非笑地问道:“莫非你还想要鞭尸不成?” 鞭尸什么的自然是不可能的,可就这样让这个家伙死了,蓝淘淘又十分的不甘心,“他都还没赎罪呢。” “那简单啊。”轩辕天歌看着蓝淘淘一笑,然后指了指身边的祁渊,道:“等人死了后,让他们地府的勾魂使把魂带去地府,届时他若是要上刀山还是下油锅,你全程跟着去看看不就行了,你还能叫他给你一张特殊席位的票,近距离的欣赏呢。” 蓝淘淘一呆,然后看向祁渊,眨巴了下眼睛,竟然还有点心动地问道:“真的可以这样吗?” 祁渊微微一笑,反问:“你觉得呢?” 蓝淘淘:“” 她觉得不可以! 看着瞬间萎靡下来的蓝淘淘,轩辕天歌无语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打着哈欠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道:“先就这样吧,这两天你们也辛苦了,明天放假一天,都好好休息休息。” “又放假?”夙离不满地跟了上去,“你们都跑去放假了,剩下的事情谁来做?” 毛若锦一听要放假后跑得比谁都快,两三步地越过夙离和轩辕天歌,然后转身看着他们一路倒退着走,“自然是你做呗,别忘了给咱们这次要奖励啊,小六当初在河西市的时候可当着那么多的人面都说过的,等这次感染者的事情一解决,就要给咱们的奖金翻倍。” 蓝淘淘也追了上来,附和道:“是啊,这可是小六亲口说的。” “什么?”夙离露出了吃人的表情,无比愤怒地瞪着轩辕天歌,怒道:“你是不当家就不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是吧?奖金翻什么倍?谁同意了?” 轩辕天歌笑着拉住祁渊,冲夙离道:“自然是我同意的。” “你同意的就你去发这个钱。”夙离想要撂挑子了,“反正我是发不出来翻倍的奖金。” “你是不是傻啊?”轩辕天歌笑眯眯地瞅着他,意味深长地道:“谁说这个钱要我们自己发了?你不会去找上面的人么?这次的危机可都是咱们解决的,找他们要报酬不为过吧?” 原本还愤怒地想要撂挑子的夙离闻言一愣,而后反应了过来,一双狐狸眼中顿时冒出了精光,“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咱们可以要报酬的。” 夙离露出了守财奴的模样,他风风火火地越过一行人抢先朝外面走去,边走边还在道:“不行,我得回去好好算算,这一次的报酬得跟他们要多少,绝对不能算错了,说不定这一次不仅能给所有人的奖金翻倍,咱们楼里的一些设备也能换新的呢。” 一行人出了空间后,夙离就钻进自己的办公室里没再出来过,而轩辕天歌则是跟楼里的人打过了招呼后就和祁渊一起准备回家。 同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毛若锦。 看着不断下降的电梯,轩辕天歌偏头看着靠在角落里的毛若锦,问道:“你这么早回去做什么?” “去店里看看。”毛若锦耸耸肩,苦大仇深地道:“感染者出现后,我已经好几天没回去了,也不知道我家老李独守空房寂寞不寂寞。” “你就算天天都回去,他也没跟你住在同一个屋里吧?”祁渊嗤笑了一声,目光戏谑地打着毛若锦,道:“李静山会不会寂寞我暂时不清楚,但你肯定是寂寞空虚冷的。” 这就有些扎心了。 毛若锦一脸便秘地看着祁渊,你不说实话会死吗? 显然祁渊是不会死的,他不仅不会死,还十分高调地显摆自己跟他不一样,“我和凤凰住在同一个屋里。” 突然被波及的轩辕天歌:“” 特别扎心的毛若锦:“” 祁渊还在显摆:“不仅住在同一个屋里,还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就是有些过了啊! 轩辕天歌不动声色地掐了祁渊一把,示意他闭嘴。 祁渊却跟没感觉似的,任由她掐着自己腰间的软肉,并对毛若锦露出一个‘羡慕嫉妒吧’的眼神。 被显摆的毛队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三遍‘老子打不过他,要忍耐’后,电梯叮地一声到了一楼,门才刚刚开了一半,他就立刻闪身蹿了出去。 “小六,我先走了。” 毛队长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生生让轩辕天歌看出了几分慌不择路,就跟他身后追着一条恶狗似的,话音都还没有落下,他人已经蹿出了大门,转个眼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轩辕天歌拉着祁渊走出电梯,并无语地看着他,“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祁渊点头,微笑道:“特别有意思。” “幼稚。”轩辕天歌白了他一眼,并甩开了他的手,大步朝外面走去。 祁渊追着她身后,二人一路去了写字楼外的停车坪,在轩辕天歌掏出车钥匙准备解锁的时候,他伸手抢过了车钥匙,冲轩辕天歌扬了扬下巴,道:“坐副驾去,我来开车。” 轩辕天歌被抢了车钥匙也无所谓,反正这车就是他的,他来开车就他开车,不过她在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时,对祁渊微笑道:“送我回轩辕山庄。” 正准备坐进车里的祁渊:“” 这跟他手里的拿着的剧本不一样啊!!!! 直到二人都坐进了车里,祁渊却没有立刻启动车,而是偏头看着轩辕天歌,谨慎地问道:“凤凰,你是想要逃避给我解释,所以才想回轩辕山庄吗?” “想什么呢。”轩辕天歌一边扣好安全带,一边抬头看着他无奈道:“我是真想回去看看。这两天帝都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再加上我二哥还遭到了埋伏,如今虽然事情都解决了,我难道不应该回去看看?况且” 轩辕天歌笑了笑,道:“我没有要逃避的,你想知道什么,我能不告诉你么?用得着‘逃回’轩辕山庄去躲你?” 祁渊启动了车,慢慢将车开出了停车坪,“这谁说得清楚,你要不想说实话,我就算是问了也没用啊。” 黑色的跑车混入了车流中,轩辕天歌看着车窗外的景物一一闪过,淡淡笑道:“没什么可隐瞒的,你要想问,现在就可以问。” “是吗?”祁渊盯着前面,也笑了,问道:“那你的言灵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你的头发。” “我说了是秘法啊。”轩辕天歌一叹,在祁渊一眼斜过来的后,又道:“真的是秘法,不过是永久性的秘法。” “什么意思?”祁渊皱眉,却在心里给自己的智脑下达了指令,智能ai立刻接管了跑车的权限,开启了自动驾驶的程序。 祁渊腾出了双手和注意力,他侧身看向轩辕天歌,沉声问道:“什么秘法?” “我将双相融合了。”轩辕天歌淡淡道:“你知道凤凰有双相吧?一相为善,一相为恶。当年我从破空后,双相一直是分开的,不过这次为了找到最后的一个祭坛,我将分开的双相融合在了一起。” “所以,你才重新拥有了言灵?”祁渊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他紧紧盯着轩辕天歌,道:“甚至在观察室的外面,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你回来了。” 轩辕天歌偏头看着他,笑道:“你没有感觉错,融合了双相之后,我的确是真的凤凰,即便我没有凤凰真身,我也是凤凰,或者说我是拥有着天道血脉的凤凰。” “那融合双相之后,对你有什么影响么?”祁渊追问道。 轩辕天歌笑了笑,“想什么呢?凤凰本来就拥有双相,即便是融合了,对我又能有什么影响?” 可祁渊却不太相信她的这个回答,直言道:“既然没有影响,那当年你怎么不融合?” “因为没必要啊。”轩辕天歌叹气,“从前的我根本不需要融合双相,当世也没有谁能打得过我,可现在的我却不一样啊,我不能拿回凤凰遗骨,否则血海里的那些生物就镇不住了,到时候还会连累你们地府,可不拿回遗骨我就无法拥有凤凰真身,也就不是真正的凤凰,倘若般若这个时候伤好了又出来兴风作浪,我不会是他的对手。可融合了双相后却不一样,即便我没有拿回凤凰遗骨,也依然没有凤凰真身,可我却还是回来了,哪怕般若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兴风作浪,我也有信心将他打得半死不活。” 祁渊仔细地看着轩辕天歌的神色,并没有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什么异常来,他点点头,又道:“可终究没有凤凰真身就还是不如从前吧?” “那是自然。”轩辕天歌点头承认,但她却笑道:“可那又如何?我如今走的可是人间道,就算不如当年,但也同样能走到至高之境。人族之主不需要混天凤凰来做,需要的是真正的人族。” 182:留宿 帝都的交通一向拥挤,虽然前几天才发生过戒严封城的事情,大街小巷都看不到车辆和人影,但这两天已经又恢复了常态,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毒感染,并没有给人们的心中留下太多的阴影。 人这个种族向来是看上去弱小,可实则很是能适应一切恶劣的变化,他们虽然会缅怀过去,但却不会沉溺于过去,他们只会一直向前,哪怕用着蹒跚的步伐,也会不断向前。 所以他们不再需要神佛,也无须敬畏神佛,因为他们可以靠自己,哪怕经历再多的磨难,但只要留下零星的‘火种’,千百年后他们依然能够点燃这片人间大地。 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而后便随着风雷交加,不过短短十多分钟,小雨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黑色的跑车拐上了长明山的环形山道,最后停泊在山庄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山庄的大门缓缓打开,狐十二撑着一把碎花伞从山庄内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口朝外面张望,似乎是在等着车里的人下车。 轩辕天歌看着车外的大雨,皱眉迟疑了一下,偏头对祁渊道:“这雨太大了,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停,而且都已经这个点了,不如你就直接跟我进去好了。” 祁渊诧异地看着她,挑眉一笑,问道:“你要让我在山庄里留宿?” “有什么不可以吗?”轩辕天歌莫名奇妙地看着他。 祁渊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可以的,只不过里面有人估摸会觉得不可以,但轩辕天歌难得开口让他留宿在山庄里,这可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呢,机会太难得了,所以他没说什么,摇着头笑哼道:“当然可以,而且我也不想同你分开。” “那就直接开进去。”轩辕天歌一边按下车窗,伸手出去给大门口的狐十二打了一个手势,嘴上却警告般地对祁渊道:“但今天晚上不许赖着要跟我一起睡。” 这种事情祁渊可不能保证,他开着车进入了山庄,只笑却不说话。 因为轩辕天歌回来了,山庄里又热闹了起来,但这一次的热闹跟往常却有些不同,山庄里的保家仙们都知道了他们的六姑娘今儿带了一个男人一起回来,从轩辕天歌和祁渊进了主楼后,这些好奇的保家仙们就纷纷打着一些借口跑去了主楼瞧热闹。 比起保家仙们的好奇,主楼里的气氛却有些不一样。 轩辕家的长辈都不在家,如今家里只剩下他们兄妹几个,轩辕天凌还在麒麟训练营没有回来,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轩辕天寰和轩辕天澈小两口。 在听说轩辕天歌回来后,轩辕天寰还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可当他瞧见了跟在轩辕天歌身后一起进来的祁渊后,轩辕天寰的笑容瞬间消失并火速地拉长了脸。 “他怎么也来了?” 面对大哥毫不客气的质问,轩辕天歌总算明白了先前在车里祁渊在听见自己要他留宿在这里时的神色为何那般的微妙了,她家大哥好像不太喜欢祁渊。 不过想想也是,对于一个十足妹控的哥哥来说,应该没有哪个哥哥会喜欢想要拐走自己妹妹的家伙。 比起黑了脸的大哥,轩辕天澈倒是抬手对祁渊打了一个招呼,很是娴熟地道:“哟,来了啊。” 祁渊笑得温文尔雅地冲轩辕天澈点点头,转眸对上虎视眈眈的轩辕天寰时,就连轩辕天歌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厮杀。 轩辕天歌心想:唔,原来祁渊也不太喜欢她家大哥。 祁渊的确不太喜欢这位轩辕家的大哥,至于为什么会不喜欢,那就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反正简而言之就一句话————他俩都觉得对方想要跟自己抢人! 这二人看向对方的眼神都不太友好,为避免接下来会闹出什么不必要的家庭矛盾,轩辕天歌当机立断地往二人之间挪了一步,用自己挡住了他俩正在‘厮杀’的眼神。 “大哥,来者是客。”轩辕天歌提醒了一句,又伸手向后,轻轻地捏了一下祁渊的手,并同时回头给了他一个‘你收敛点儿’的眼神。 因为轩辕天歌的提醒,这二人这才‘鸣金收兵’,齐齐收回了互看的不善眼神,又十分默契地同时无视了对方。 轩辕天澈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充当和事佬,不过他这个和事佬有些马后炮的嫌疑,甚至连眼中那丝看好戏的情绪都没来得及完全收敛起来,他笑呵呵地道:“方才我还在同大哥说起你,结果你就回来了。你俩这是刚回帝都呢?还是从六道那边回来的?” “从总部回来的。”轩辕天歌拉着祁渊一起坐在了双人沙发上,但在坐下后她却一直没有松开过祁渊的手,就这么坦坦荡荡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和哥夫,从容而淡定地道:“没想到回来的半路上下起了雨,这雨还越下越大了。” 她说完回头看向在大门口探头探脑地柳久久,突然喊道:“久久,去将我房间对面的那间客房收拾出来。” 柳久久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脸色黑如锅底的大公子,然后飞快地贴着墙上楼去收拾客房了。 祁渊抿着唇无声地笑了一下,他这笑立刻刺激到了坐在对面的轩辕天寰。 “为什么还要收拾客房?”轩辕天寰不乐意地瞪着轩辕天歌,然后一手指向祁渊,“他不是开了车的么?我们家没有多余的客房了。” 面对无理取闹的大哥,轩辕天歌终于忍无可忍,决定不再惯着他这个醋毛病,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冲着楼下已经没影的柳久久就喊道:“久久,那不用收拾客房了,他今晚跟我睡一个屋。” “噗————-!” 轩辕天澈一口茶刚入口,又猛地喷了出来,发出了一阵撕心肺裂的咳嗽声,惹得身边的纪恒璟连忙给拍背顺气,并责怪地道:“小心着点儿。” 轩辕天澈摆摆手,都没有用手去擦掉嘴边的水渍,就火速转头去看自家大哥的反应,果然看见他家大哥的一张脸已经黑得发青了。 他想了想,动作隐晦地冲对面的轩辕天歌悄悄地比了一个大拇指————在气死大哥这一方面,还是你更厉害。 轩辕天寰虽然没有气死,但这会儿是真的要气炸了。 可轩辕天歌仿佛就怕他不炸似的,漫不经心地又补充了一句:“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除了她和祁渊以外的所有人:“!!!!” 都睡过了?!!! 什么时候?!!! 令人窒息的沉默无声的蔓延,唯有轩辕天歌和祁渊十分淡定。 对面的轩辕天寰在几次深呼吸后,唰地一下起身,转身就朝楼上走去。 轩辕天澈心惊胆战地问道:“大哥,你做什么去?” 轩辕天寰一边上楼,一边咬牙切齿地回答:“我去帮久久收拾客房。” 很明显,轩辕家的老大妥协了,可不妥协又能怎么样,难道真让那家伙和他的小六睡在一个屋里,一张床上? 眼瞅着轩辕天寰愤怒不甘地上了楼后,轩辕天澈这才心虚地松了一口气,看着对面的妹妹,一言难尽地道:“你就非得这么刺激他么?” 轩辕天歌伸手从茶几上抓过一个橘子递给祁渊,懒懒地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大哥总得习惯,不是现在也是以后,早点习惯早点好,我难道还能一辈子不嫁人么?” 正在剥橘子的祁渊偏头看了她一眼,含笑点头:“的确如此,你现在就已经到了法定的结婚年纪了。”又抬眸看向对面的轩辕天澈,悠悠地道:“他这么黏着妹妹也不是个办法,难怪都一把年纪了,还找不到媳妇儿,他要是把黏在妹妹身上的心思用在找媳妇儿上面,你们就很快能有大嫂了。” 轩辕家这一代的子女中,下面的几个小的都有了着落,唯独老大和老二的个人问题成了大老难!! 祁渊笑眯眯地瞅着轩辕天澈,目光又扫过他身边的纪恒璟,接着道:“轩辕家下一代的血脉还得靠他和你们二哥呢,你是指望不上了,但他俩要是再这么光棍下去,我是真的很忧心你们下一代的传人啊。” 指望不上的轩辕天澈:“” 断了轩辕家一条血脉的纪恒璟:“” 话虽然是这样的没错,可是这话由这个家伙说出来,轩辕天澈就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有些脸疼,他哼哼唧唧地横了祁渊一眼,又不怀好意地对轩辕天歌道:“小六,你还真定下他了?不改了?你还年轻,再多考虑考虑呗。” 祁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不怀好意的轩辕天澈,在他还想继续‘劝说’轩辕天歌什么的时候,忽然将手中剥下来的完整的橘子皮朝他砸了过去。 眼瞅着这‘暗器’都快砸上脸了,坐在一旁的纪恒璟立刻伸手接了下来。 祁渊悠悠地道:“管好你自己吧。” 轩辕天澈瞪了他一眼,锲而不舍地又看向轩辕天歌,还试图要将他二人给拆伙。 “四哥。”轩辕天歌生怕祁渊又和他怼起来,头疼似的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又何必非要讨人嫌呢?安静一会儿不行么?” 轩辕天澈拆伙没成功,顿时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但也确实没打算再继续了。 祁渊将剥好的橘子塞了一瓣到轩辕天歌的嘴边,含笑道:“尝尝看甜不甜。” 橘子甜不甜什么的,轩辕天歌其实没尝出来,她的注意力全落在了抱在手里突然醒过来的小乖。 先前在回来的路上,小乖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这会儿刚一睁开眼睛,小家伙瞬间活泛了起来。 它蹲在轩辕天歌的腿上,眨巴着大眼睛,大概是瞧见了轩辕天歌在吃着什么东西,就奶声奶气地冲她轻轻地呀了两声。 这么多天的相处,轩辕天歌虽然还是听不懂小乖在呀呀些什么,可也能通过它的一些眼神看懂一些它在表达的什么。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明显是表露出了一种讨食的光芒。 轩辕天歌轻声笑了笑,拿过祁渊手中的橘子,整个儿地塞给了它。 小乖也不客气,张开了大嘴就一口给吞了,连嚼都没有嚼一下,它吧唧了一下嘴,大概连什么味儿都没有尝出来。 “你这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呀。”轩辕天歌点着它的脑门就笑道:“什么味儿都没尝出来吧。” 小乖轻轻地呀了一声,然后蹦跶到了茶几上,对着上面的果盘就嗷呜一下张开了嘴。 “嗬——-!”轩辕天澈被这小家伙的满嘴里的利齿给唬了一下,他咋舌道:“就它这嘴,连果盘都能一起给吞了。” 祁渊打量着小乖,不确定地道:“它这是饿了吧?” “不应该啊。”轩辕天歌也不是很确定,“在回来之前它可是吸食了不少的毒,以前它在吸食过后,可都是撑得什么都吃不下的。” 说起这件事来,祁渊倒是说起了别的事儿,“我听说在解药还没炼制出来之前,河西市还有太河市的那些感染者体内的毒都是它给吸食出来的?而且我还听蓝淘淘说,这小家伙当时变身了?” “变身?”轩辕天澈闻言也来了精神,他好奇地问道:“这小东西还能怎么变身?” “说是变成了一头像饕鬄的巨兽。”祁渊道:“脚下还踏着云雾。” “饕鬄?!!” 轩辕天澈和纪恒璟也震惊了,二人打量着茶几上的小东西,匪夷所思地问道:“它该不会就是饕鬄吧?” “不是。”轩辕天歌摇头,“长得像饕鬄而已,但却并不是饕鬄,可真要说它变身后是个什么物种,我也不知道。” “闻老板这次可给了你一个不得了的见面礼。”祁渊若有所思。 轩辕天歌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当即将夙离他们的猜测又说了一遍出来,祁渊挑眉道:“所以他们是怀疑闻老板的动机?” “也不是怀疑。”轩辕天歌摇头,“不过的确太巧合了。”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祁渊问道。 轩辕天歌认真地想了想,如实道:“我觉得闻老板是真的知道什么的,所以才会这么巧的把小乖当做见面礼送给了我,但我又不认为闻老板有什么恶意。”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轩辕天澈皱眉,“而且你们说的那位闻老板究竟是什么人?鬼市中的一家当铺老板,真的有这么厉害吗?还能在天道没有消失的时候,就可以穿梭去往各个位面,他不会更青丘的九尾狐族有什么关系吧?” “闻老板不是九尾狐族。”轩辕天歌肯定地道:“但他好像也不是人。” “非人非鬼,非魔非妖。”祁渊补充道:“同样也非神非佛。” 轩辕天澈震惊:“那他究竟是什么?” 祁渊沉默了一瞬,“很难说是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奇怪,就如同一阵缥缈的风,或者一缕抓不住的阳光,却又想迷雾一样让人看不真切。” “对。”轩辕天歌也点头附和,“我当时在鬼市见到他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而且” 几人同时看向她,轩辕天歌斟酌般地道:“我自觉他恨亲切。” “亲切?” 三人同时一诧,轩辕天澈更是追问道:“哪种亲切?” 轩辕天歌摇头,为难地道:“说不出来的那种亲切,就是一见到他,就很想同他亲近。” 祁渊:“!!!!!” 一见到闻老板就想同他亲近?他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凤凰!”祁渊黑了脸,看着轩辕天歌质问道:“你没同我说起过这事儿?” 要早知道凤凰会有这种感觉,他怎么也不会带她去见闻老板!!! 轩辕天歌讪讪地看着他,“我忘记说了。” 然而祁渊的脸都快绿了,这是忘记说的事儿吗?!!! 比起祁渊的黑脸,还有轩辕天澈的惊讶,纪恒璟倒是看得更为清楚,思路也更为清奇,他看着轩辕天歌,不确定地道:“会不会那位闻老板以前同小六你有什么关系?” “不可能!” 祁渊和轩辕天澈同时否决。 纪恒璟无奈地看向轩辕天澈,“我说的不是现在的小六,而是从前的小六。” 轩辕天澈哑然。 但祁渊还是坚定地否决:“也不可能!从前的凤凰除了我,就没跟谁有关关系。” 轩辕天歌连忙点头,祁渊这话倒是真的,当年的她除了杀生佛以外,就连同住在灵山之巅的祖佛都很少能见到她。 几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中,直到上楼去收拾客房的轩辕天寰又下来了,才打破了他们几人之间的沉默。 轩辕天寰狐疑地看着他们四人,问道:“你们做什么呢?表情都这么严肃。” “没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轩辕天歌立刻摇头,这种事情连他们都没有头绪,还是别让大哥知道了,否则以他家大哥的妒性,只怕又得一晚上睡不着觉了。 轩辕天澈也十分了解自己的大哥,跟着附和道:“这不是在考虑晚上吃什么吗,祁渊难道来一次,所以咱们在商量晚上吃什么。” “是吗?”轩辕天寰狐疑地盯着四人,怎么有点儿不相信呢? 随后,他脸上的狐疑神色一僵,他该不会是被单独排挤出了他们的小圈子吧?!!! 大哥不可置信地看向轩辕天歌,心都快要碎了。 然而轩辕天歌却并没get到她大哥的敏感而脆弱的小心思,她摆摆手道:“今儿这么大的雨,我说正好适合吃火锅,可四哥说吃火锅太热了,所以投了反对票,我和四哥正在争论到底是吃火锅还是吃别的呢。” 心都快碎了的大哥瞬间愈合,毫无底线地偏帮妹妹,大手一挥,拍板决定:“那当然是吃火锅了,这种下雨天就应该吃火锅!!!!” 说完不够,还阴测测地看了弟弟一眼,作为威胁。 被威胁的轩辕天澈:“” 这种大哥不要也罢,活该他一个人被我们集体排挤出去!!!! 纪恒璟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起身道:“那我厨房看看食材够不够。” “不够就让老二顺路带回来。”轩辕天寰也跟着一起去了厨房,“我记得小六儿爱吃的虾滑好像没有了。”然后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了他打开冰箱的声音,接着又听见大哥道:“果然没有了,让老二顺路带回来。” 轩辕天澈趴在沙发背上,探头探脑地看着厨房里,问道:“大哥,列个单子出来,我给二哥打电话。” 没多久,厨房里面传来了轩辕天寰报菜名的声音,一连串的菜名报出来,其中大部分全是轩辕天歌爱吃的东西。 祁渊凑到轩辕天歌的耳边,小声儿地发出灵魂质问:“你哥哥们是不是傻?缺了什么食材不会让我去办吗?你二哥待得专程去一趟超市,我却能直接隔空取来啊。” 轩辕天歌冲他眨眨眼,并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给大哥找点事儿做,否则他要没事儿做了,就会来找你麻烦。” 祁渊恍然大悟,随即又笑了,果然他的凤凰还是向着他的! 183:岁月静好 晚上轩辕天凌回来的时候,双手上拎满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就连跟在他身后的柳青青的手上都拎了两个。 将食材拎去厨房后,柳青青就把他们从厨房里赶了出来,一边给自己系上围裙,一边道:“你们都出去玩,别进来捣乱了。” 厨房是重地,向来就是柳青青的天下,是以被她给赶了出来后,轩辕天澈他们也不坚持要进去帮忙了,纷纷回了客厅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擎等着吃就好。 轩辕天凌上楼回房间换了一身居家服下来,目光清凌凌地扫了一眼坐在轩辕天歌身边的祁渊,他并没有像轩辕天寰那样抵触,可也没有多少热情。 不过,轩辕家的老二从小就是一副冰块脸的模样,他对谁好像都没有热情起来过。 “二哥。”轩辕天歌看着轩辕天凌挤开了四哥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后,才正色问道:“这几天青姨一直跟着你,后面也没有再出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吧?” “没有。”轩辕天凌沉默寡言,她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只回答问题,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而轩辕天歌也早就习惯了她二哥这种闷葫芦似的性子,接着又道:“那就好,不过还是让青姨多跟着你一段时日吧。” “为什么?”轩辕天凌抬眼看着她,虽然他这两天一直在麒麟坐镇,可也知道今天发布的新闻通报,甚至比外面的人知道得更多一些。 此次的毒感染事件已经彻底解决了,轩辕天凌原本就想从明天开始就不让柳青青再跟着自己的,可如今一听轩辕天歌这么一说,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话里藏得很深的一丝担忧。 轩辕天凌虽然性子是冷漠了一点儿,可人却不傻。 “保险呗。”但轩辕天歌却不愿意多说,只是笑了笑,道:“虽然全国的感染者都已经恢复了正常,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啊。”她说着还偏头看向另一边沙发上坐着的轩辕天寰,接着道:“大哥也是,这几天一直没去公司,你明天应该会去了吧?” 轩辕天寰眼巴巴地看着她,连忙点头,眼里都是水星星在闪,全然是一副沦为傻哥哥的神态。 “那你明天去公司的时候,把久久他们几个带上。”轩辕天歌笑得乖巧地看着大哥,她这幅乖巧又讨喜的模样,对于傻大哥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别说让傻大哥带上几个保家仙一起去公司了,就算是让他把家里的保家仙全带去公司,他都会眼都不眨地同意下来。 果然,斜对面的轩辕天寰立刻点头,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好,大哥听你的。” 对妹妹没有半点底线的傻大哥立刻遭到了老二和老四投来地嫌弃目光,兄弟二人同时在心里冷漠地想——-这大哥怕是废了,干脆扔了不要了吧! 可傻大哥好对付,对面坐着的二哥和四哥却不好对付。 轩辕天凌收回看向大哥的嫌弃目光,静静地看着轩辕天歌,再次追问道:“为什么?” 就连轩辕天澈都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小六,我和你二哥可没有大哥那么好糊弄。” 好糊弄的大哥:“” 他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就算是纪恒璟都看着轩辕天歌,笑道:“小六,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好说的吗?就算你现在不说,难道以后咱们就不会知道?” 原本还想瞒着他们一段时间的轩辕天歌:“” 要是他们三个能像大哥那么好糊弄就好了。 不过转念一想,轩辕天歌也觉得她四哥夫的话说的也没错,即便她现在瞒着他们,等日后她的猜测真的应验了,他们该知道还是会知道,与其现在瞒着他们,还不如早点告诉他们,也好让哥哥们有个防备心。 祁渊偏头看着她,含笑道:“告诉他们吧,你不想让他们担心,可如今他们都猜到了你有事儿瞒着,他们这样反而会让他们更担心。” 轩辕天歌闻言叹气,将在河西市抓捕王盛的事情同哥哥们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客厅里的几个大男人越听脸色就越凝重,直到轩辕天歌说完之后,轩辕天凌沉声问道:“这件事儿往上报了吗?” “没有。”轩辕天歌摇头,无奈地道:“二哥,这种事情怎么往上报啊?后面的都是我的一些猜测,即便我这样说了,你觉得上面的人有谁会相信?” “那不一定。”轩辕天澈哼道:“只要是你说的,即便他们都觉得匪夷所思,可到底还是会小心着点儿。” “可这事儿光小心着点儿也没用吧?”纪恒璟迟疑地道:“咱们根本就不知道,人群里究竟谁会突然拥有异能,而且我觉得即便真有人突然拥有了异能,也不会像王盛那样丧心病狂才对。” 他这话一落,立刻收到了轩辕天澈和轩辕天歌的关爱目光,那是一种关爱傻子才有的目光。 轩辕天歌震惊地看着她四哥夫,“四哥夫,你好歹也是南方天算子纪家的纪大少,曾经也是倒斗界的一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居然变的如此天真无邪了?” 祁渊低低笑道:“或许是因为爱情,不都说恋爱让人降智么。” “这不可能!”轩辕天歌立刻反驳道:“恋爱让人降智,那怎么不见你这么天真无邪?难道你的爱是假的?” 祁渊眼皮子一跳,打死没想到这火怎么就烧到了自己的身上,可看着斜对面虎视眈眈看过来的轩辕天寰,祁渊将心一横,立刻眼神忧郁又深情款款地道:“我其实已经降智了,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因为我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降智了,要是我不降智,脑子会比现在更好使。” 在场其他人:“” 妈哒!这家伙是不是偷偷去什么情话学习班进修过啊!!! 轩辕天歌被他这种忧郁的眼神和深情款款的语气给弄得手脚一麻,她打着哆嗦道:“行叭,是我误会了。” 你可闭嘴吧! 同样爪麻的还有轩辕天澈,但他却斜睨着纪恒璟,伸出一阳指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心口,嗤笑道:“阿璟,我不否认有你说的那样的人存在,但你也要知道,人心比什么妖魔鬼怪更可怕,也是最经受不住诱惑的。或许有人在突然拥有了异能后,他们会成为救苦救难的英雄,可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他们在拥有异能后,会因为自己的私心和**,变成比妖魔鬼怪更可怕的‘怪物’。” 轩辕天凌也赞同弟弟的说法,他声音冷漠地道:“若是从小便拥有异能,再加上一些好的引导,和接受正规的管理,他们会成为英雄。可像这种半路上突然拥有了异能的人,很少有人会经得起心里私欲的诱惑,一个普通人,一旦拥有了常人无法拥有的神奇能力,他们往往会迷失在强大的力量中,也会迷失在自己的**中,人一旦可怕起来,真的是比任何生灵都可怕的存在。” “而能守住自己的本心的普通人很少。”轩辕天寰也赞同道:“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在无数的**面前,想要守住自己的本心,需要极为强大而坚定的意志。” “就算再拥有强大而坚定的意志,但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而有了私心,就会有**。”轩辕天澈沉声道:“当一个人的私心和**到了无法控制,又没人能够管束的时候,那就会变成” 祁渊:“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因为法律约束不了他们,他们也会藐视于法律,然后他们心中的恶,就会被私心和**无限放大,他们会成为一个没有道德,没有三观,没有底线,更会蔑视生命的存在,他们会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纪恒璟沉默了,其实这些他都明白,在以往那些年里,在昏暗不见天日的古墓里,这样的事情他见过不少,可那些都是发生在地下,没有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来,那些肮脏一面,在上了地面之后,就全部被埋葬在了地底。 “希望这些只是猜测”纪恒璟轻轻一叹,道:“那样的事情最好永远都不要发生。” 客厅里的众人沉默了下来,他们都希望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可他们的心里都知道,既然轩辕天歌会说出来,那么那样的事情,十有**便会发生。 轩辕家每一代的传人,都有这种直觉般的预知能力,每每有了预感后,无一不会应验。 “老大、老二。”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了柳青青的喊声。 “进来端锅子,还有把菜盘也都端出来。” 轩辕天寰和轩辕天凌闻言同时起身,一起朝厨房走了进去。 柳青青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偏头冲轩辕天歌他们笑道:“都过来吃饭了。” 先前的沉默气氛被柳青青温柔似水的声音打破,轩辕天澈噌地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扫先前沉凝的神色,喜笑颜开地道:“好嘞,青姨,咱家的梅子酒还有吗?难道我们兄妹几个都在家,今晚上必须得喝几杯呀。” 柳青青一边往餐桌上摆盘子,一边笑道:“有,就在藏酒屋里,你自己去拿。” “好。”轩辕天澈趿着拖鞋就往地下室跑去,声音欢快:“咱们今儿晚上就喝梅子酒,但是没有小六的份儿。” 纪恒璟听着他那欢快的声音,也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看着对面的轩辕天歌和祁渊道:“走吧,先吃饭,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有六道在,六道如今还有你在,不过是一些突然拥有了异能的普通人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轩辕天歌笑着起身,似乎当真不再满心愁绪,“说得对,吃火锅可是件开心事儿。” 而祁渊是真的没太担心,他见轩辕天歌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到一桌人上了餐桌后,闻着锅里的火锅香味,果然将一切烦恼事儿都抛在脑后。 轩辕天澈抱着酒瓶给他们倒酒,而轩辕天寰则是拿着一听冰可乐放在了轩辕天歌的面前,“喏,你的快乐肥宅水。” “谢谢大哥。”轩辕天歌笑眯了眼,端起冰可乐就喝了一大口,露出了满足的神色,“吃火锅就得配冰可乐。” “来来来,一起举个杯呗。”轩辕天澈放下酒瓶,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柳青青则是笑吟吟地瞥了祁渊一眼,端起自己的酒杯道:“的确是要一起举个杯,这一杯就为咱们轩辕家未来的六姑爷喝一个吧。” 未来的六姑爷朝柳青青笑得尔雅又好看,嘴甜得跟喝了蜜似的,“谢谢青姨。” “哟!”柳青青笑得花枝乱颤,“能得咱们这位未来的六姑爷叫一声青姨,我柳青青也没算白活这一场了。” 只有轩辕天寰老大不乐意地嚷嚷:“青姨,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什么未来的六姑爷!!!您可别乱叫。” 可惜柳青青根本就不搭理他,她的所有关注全给了祁渊和轩辕天歌,她笑吟吟地道:“咱们家的三姑爷和五姑爷都这么多年了,连面都没见着。以前我还在跟夫人念叨,也不知道两位姑爷会先见到哪一个,不曾想三姑爷和五姑爷没见着,倒是先把咱们未来的六姑爷给见着了。” 祁渊端着酒杯浅浅地笑,问道:“那青姨觉得,是三姑爷和五姑爷好,还是我更好?” “哟——-!这我可没比较过。”柳青青哈哈大笑,“不过现在嘛,自然是觉得咱们未来的六姑爷好啦,比较青姨我见着人了嘛。” 连一旁的轩辕天澈也跟着起哄,“我都见过,应该问我啊。” 祁渊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就连轩辕天歌都忍不住挑了挑眉。 轩辕天澈嘿嘿笑道:“三姐夫还是不错的,在我这里排第一,至于那位五妹夫”他忽然撇了撇嘴,很是嫌弃,但看着祁渊的目光也颇为勉强,“你排第二吧。” 轩辕天歌闻言扶额:“” 她可怜的五姐夫,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不太招她家的人待见啊。 祁渊倒是勾唇一笑,目光却有些揶揄,“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位?” “忘了谁?”轩辕天澈眨眼,一脸迷惑。 倒是餐桌上的其他人都秒懂了祁渊的意思,纷纷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 果然,祁渊低头抿了一口酒,轻笑道:“自然是四姑爷。” 四姑爷???? 轩辕天澈一脸懵逼,他们家哪里来的四姑爷??? 纪恒璟低头轻咳了一声,他也没有提醒轩辕天澈。 倒是柳青青噗地一笑,乐呵呵地道:“对对对,瞧我这嘴,该打!怎么把咱们家的四姑爷给漏掉了呢。”说完还不忘拿揶揄的目光却瞟纪恒璟。 看懂柳青青的目光的轩辕天澈:“!!!!!” 卧槽————!姓祁的这小子怕是不想在轩辕家混了吧?!!! “什么四姑爷!!!哪里来的四姑爷!!!”轩辕天澈炸毛了,即便是事实,可在这种事情上,他面子不能丢。 轩辕天澈猛地一拍桌子,而后一把拉过纪恒璟,怒道:“他是咱们轩辕家的四儿媳!!!!” 从姑爷沦为媳妇儿的纪恒璟也不计较这个,管他是姑爷还是媳妇儿呢,只要他是上面的那个就行,至于他家小四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可以说纪恒璟是相当的佛系了。 但即便是这样,在场众人也没有相信轩辕天澈的话,权当给他留点面子,众人都呵呵一笑,把这个话题直接翻了过去。 轩辕天澈:“” 就很心塞是怎么回事儿?! 一顿火锅吃了两个多小时,而饭后又无所事事的几人拉着祁渊去了休闲室打起了麻将,一直打到快晚上12点了才以祁渊一个人赢的告终。 轩辕山庄在这一晚里,到处都充斥着欢快的气息,它处在红尘人世间,又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外面的纷纷扰扰都无法打扰到山庄里的欢乐和宁静。 而自毒感染一事之后,外界好像真的恢复了安定,那一场危及到所有人的危机,如同一场大梦,梦醒后就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岁月依然静好,人间太平安康。 ------题外话------ 第一卷终,明天开始新卷章啦。 001:十个G的文件包 早上九点整,轩辕天歌几乎是卡着点儿来的总部,电梯门刚刚停在六楼叮地一声打开,夙离就跟讨债鬼似的站在外面,阴测测地盯着她,语气活像是来催命的:“又卡点!!你又卡点!!!你就不能哪天早那么几分钟来上班吗?你看看咱们这栋楼里有谁跟你一样整天卡点来上班的?你还是六道的一把手,怎么就不给下面的人做个好的表率?!!!” “唉!艹!” 轩辕天歌被他这讨债鬼的模样跟吓了一跳,任谁在电梯门好好打开后忽然瞧见外面还站了这么一个东西都得吓得三魂七魄跟着一抖,要不是她反应快,方才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挥手一道凤凰火打出去了。 “你还行不行了?”轩辕天歌推开堵在电梯门口的夙离走了出来,没好气地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我卡点上班怎么了?又没有迟到!” 夙离见她居然没有一丁点的悔改之意,立刻怒气冲冲地跟在她的后面继续碎碎念念,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还是因为某些生活不太协调,他就跟到了更年期一样,脾气见天儿的往上涨,一件小事儿都能叨逼叨地念个半天。 “没迟到就有理了?你早来几分钟不行吗?你说说这个月你哪天不是卡着点儿来的?”夙离跟个喷壶似的,噼里啪啦地往外喷话:“自从一个月前你带着祁渊回了轩辕山庄见家长,如今你俩就住在山庄里了,早上卡点上班,下班的时候跑得又比谁都快,你还有没有点儿做老大的自觉了?” 一个月前轩辕天歌带着祁渊回了轩辕山庄后,她仗着二人已经见过了‘长辈’便直接拉着祁渊住在了山庄里,这一住就住了整一月。而轩辕山庄所在的长明山,离六道总部这里几乎隔了大半个城,每天早起来上班的时候那真是要了轩辕天歌的老命,她能卡着点儿来上班就已经不错了,夙离居然还想要让她提前来总部,这不是更要她的命么。 “你说说你这是图个啥?”夙离跟着她一起进了办公室,嘴里还在叨叨:“长明山那么远,上下个班还得穿越大半个城,遇上堵车高峰期还特么跟穿越火线似的艰难,你就不能搬回御水湾那边去住么?” 轩辕天歌将包随意地往沙发上一扔,转身路过办公桌的时候端起了杯子就充耳不闻地去给自己接水,她听着夙离不断地叨叨声,面色平静而淡定,显然练就了一套‘选择性耳鸣的神功’。 一直在夙离起码叨逼叨了十分钟后,她才将新接的一杯水塞进了他手里,关爱地道:“渴了吧?喝口水歇歇。” 夙离正好觉得嘴里有点干,端起水杯就往嘴巴送,但水杯刚沾到他唇边,他就倏地反应过来。 这丫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他说教了这么半天,她居然还知道我说渴了给我倒水喝? 呸——!她这是在嘲讽谁呢?!!! 夙离跟炸了毛的狐狸似的,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都瞪圆了,“我说了那么多,你当我放屁呢?!” “没有!”轩辕天歌懒洋洋地坐在办公桌上,手里捧着自己的马克杯,笑吟吟地看着他,道:“我明儿就搬回御水湾去。” 即便他不念叨这么久,她自己其实也想搬回去了,毕竟住在御水湾那边,她还能多睡半个小时懒觉,而且 轩辕天歌眯眼一笑,再在山庄里住下去,她大哥得疯了! 轩辕天寰可不得疯了么,就这么一个月里,天天晚上大半夜地不睡觉,跟捉女干似的黑灯瞎火地摸到她卧室门外偷听,就怕祁渊会在半夜偷偷跑她屋里去。 祁渊也是缺德的,明知道她大哥会在外面偷听,防他就跟防贼似的,他就偏偏往她屋里跑得越发勤快,很多时候明明可以悄无声息地来,却偏要搞出一些小动静让大哥听见。 轩辕天歌怀疑,他俩要是再继续在山庄里住下去,她大哥都能练就出一身盯梢跟踪抓小三的本领了,好好的一个霸总,这也太掉价了。 为了她大哥的作息健康,也为了她二哥和四哥能不被神经过敏的大哥也给整出神经衰弱,她还是赶紧带着祁渊搬回御水湾去吧。 而夙离得了她这句话,他的更年期仿佛被一瓶静心口服液给暂时安抚了下去,他满意地点点头,这次低头喝了一口水,而后舒心地道:“对了,今儿晚上有个饭局,下午下班的时候你可别提前又跑了。” “什么饭局?”轩辕天歌有些诧异,她接手六道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一直忙着处理接二连三冒出来的麻烦事情,还一次没有参加过什么饭局呢。 可转念一想,她又有点疑惑,就他们这种工作性质,还会跟谁有饭局?莫非是上面的人? 夙离斜睨了她一眼,哼道:“我就知道你昨天下班的时候没有看队长群里的消息。” 不等轩辕天歌抬手看智脑,夙离就继续道:“这不是毒感染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么,卫队长他们那边也把后面的事情处理完了,这下得了空,就想请咱们吃顿饭,说是要感谢一下咱们。” “卫禹丞?”轩辕天歌听后更诧异了,卫禹丞那种麒麟出来的钢铁大直男,什么时候居然还学会了这个?感谢他们组饭局什么的,卫禹丞可一向做不出来也想不到的啊。 “也不是卫队长组的局,而是禁毒大队那边的周队长做东。”夙离解释道:“毒感染最初会在普通人中传播不就是那什么新型毒粉么?这事儿是他们禁毒大队那边的工作,所以事情解决后,周队长想要对咱们表示感谢。” 轩辕天歌想起了禁毒大队的那位周队长,虽然长得人高马大的,可一看就是一个人精,组感谢饭局什么的,的确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她当即摇头一笑,“这事儿真要说起来,该组局请客吃饭的难道不该是祁渊么?毕竟那个毒最开始可是从地府扩散开来的。” “得了吧。”夙离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哼唧道:“你家那个小气着呢,让他请客吃饭,除非天下红雨。更何况,这请客的理由说出去,有几个人敢去吃啊?一听是地府买单,这就跟阎王爷要请你去吃饭似的,多晦气!” 轩辕天歌:你可真会说话! “难道我说错了?”夙离吊着眼角斜她一眼,见她无言以对后,满意地一笑,他拍了拍手起身,神态颇为得意,乐呵呵地道:“正好,借着今儿的感谢饭局,还能给臧六当做接风宴。” “臧六队长终于回来了?”轩辕天歌眨眨眼。 要知道他们总部的这位臧六队长在回总部的这一事儿上可真算得上命运多舛,一个月前臧六队长就准备冲雪山回来的,结果刚下雪山就发生了毒感染大爆发的事情,臧六队长就被困在了雪山下的一个小村子里,以一人之人摆平了全村的感染者不说,还可怜巴巴地守在村子中等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分部派人去救人。 也幸好臧六出身于佛门,虽然他手上没有神仙水,没法喷晕了那些感染者延缓他们体内的毒蔓延,但也能也佛法渡人,通过一遍又一遍的经文洗礼,好歹没让那满村的感染者死于剧毒之下。 “可不是要回来了么。”夙离一说起臧六队长就露出了牙疼的表情,他一言难尽地道:“一个月前就下了雪山,结果因为毒感染爆发被困在小村子里,好不容易控制住了那些感染村民们只安心等待救援了,结果哪里知道他会这么寸,遇上了大雪封山,距离雪山村最近的一个分部,居然连救援队都进不去。” 夙离一脸糟心地吐槽:“也亏得臧六念经念得不错,整整对着满村躺尸在地的村民念了一个多星期,才等到了救援队冒雪进村。” 轩辕天歌也露出了糟心的表情,跟着夙离一起吐槽:“结果等来救援队后以为他就能赶回来了,结果刚出雪村又遇上了百年一遇的雪妖作乱,生生在半道上又耽误了四五天,雪妖最后是解决了,可还得留在当地超度雪妖,这一超度就超度到了现在。” 办公室里的二人同时沉默,他俩沉默地对视了半晌,而后一起叹了口气。 夙离:“他们雪山宗供奉的是那尊佛?” 轩辕天歌:“谁知道呢。” 二人异口同声:“一点儿都不保佑自己的信徒,难怪现在的人越来越不相信神佛。” 吐槽完的二人再同时收声,轩辕天歌端着水杯绕回到办公桌后,一边拉开了转椅,一边赶人:“行了,回你自己办公室去吧。” 夙离仿佛也吐槽够了,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准备离开,不过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头问道:“不对啊,今儿祁渊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从轩辕天歌来了总部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夙离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没有在她身边见到某个人。 轩辕天歌头也不抬地打开了桌上的光脑,淡淡道:“回他自己公司了,咱们又没给他发工资,他想来就来,难道你还想罚他一个旷工不成?” 那倒不至于。 夙离耸耸肩,嘴欠地道:“我说怎么今儿的空气怎么格外的清新呢,原来是没见着他。”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抬眼看着他,“你敢当着他的面儿说这话么?”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夙离干脆利落地开门,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看着溜得飞快的夙离,轩辕天歌轻轻地嗤了一声,她一边打开了六道系统的后台查看今日份儿的各科报告,一边对手腕上的智脑吩咐道:“十六夜,给祁渊发条消息过去,说晚上有饭局,让他早点过来。” 智脑十六夜立刻编辑信息,然后飞快地发了出去,并用打商量的语气问道:“主人,我可以自由地上会儿网么?” “权限给你,自己链接平板电脑的终端。”轩辕天歌无所谓地道,但说完之后又警告了一句:“不要去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没有!”十六夜飞快地反驳,但它的机械音里无端透出了一丝心虚。 轩辕天歌垂眸看向手腕的智脑,并不打算给这小智障留面子,冷笑问道:“是吗?那我平板里多出来的一个10g文件包又是什么?《大兄弟请再我一次》?《我和我上铺兄弟不能说的二三事》?《重生后我嫁给了我的结拜大哥》?” 智脑十六夜安静如鸡,就跟死机了一样一声不吭。 轩辕天歌却冷笑连连,“这些也就算了,最离奇的是你的那个10g文件包里,居然还有一本什么智脑ai生子文!!!!十六夜,我诚心的请教你,你们智脑ai怎么处对象,处了对象之后又是如何生子的??要不你给现场演示一下?” 十六夜:“嘤~~~” 002:傀门最后的传人 下午四点的帝都国际飞行场———— 毛若锦带着李静山早早就等在了接机口这里,听着场馆里的广播声,他就跟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一样,举着自己的大墨镜当镜子用,一个劲儿地对着墨镜里的反出来的倒映扒拉自己的发型,嘴上还不停地对身边的李静山问道:“你瞅瞅我后面的头发是不是塌了?” 李静山满脸地无奈,先是扫了一眼,回答了一句‘没有塌’后,才又听不出情绪地说道:“你真的只是来接同事,而不是来接相亲对象的吗?” “说什么呢。”毛若锦似笑非笑地放下手中的墨镜,飞了他一个媚眼,“我就算是要接相亲对象,那对象也应该是长成你这样的,而不是一个和尚啊。” 李静山闻言更无奈了,不是对象你还把自己弄得像一只要去求偶的花孔雀做什么? 大概是看出了李静山无奈神色中表达出来的疑问,毛若锦笑眯眯地道:“我这是为了让他自卑,省得他没事儿就对我人身攻击。老李啊,你是不知道臧六那家伙的嘴有多毒,你别看他长得跟个雪人似的纤尘不染,一刀把他切开里面都是黑芯的......” 正说着呢,接机口里开始有着人断断续续地走出来了。 毛若锦立刻正了神色,从脚边捡起了那张倒扣在地上的纸牌子,然后兴高采烈地举了起来,而纸牌子上龙飞凤舞地写好几个花里花俏的大字————欢迎臧大师历劫归来! 就因为这块牌子,毛若锦和李静山瞬间成了这里的一枝独秀,惹得同样来接机的人都一个劲儿地瞅他俩。 李静山憋红着一张脸,十分想要离毛若锦远一点儿,可这家伙就跟长了八双眼睛似的,一双眼睛留着盯接机口,剩下的七双眼睛全落在了李静山的身上,但凡李静山一有点儿的风吹草动,他都能立刻察觉,并伸手一把死死拽住了李静山,让李静山想要偷偷地挪开几步都不行。 毛若锦自己不要脸,也不许人家李静山要脸,他大尾巴狼似的拽着李静山,嘴上还来了一句:“别离我太远,这里人多,一会儿给你挤没了我上哪儿找你去。” 李静山:“......” 山林里都能精准地把妖怪给找出来的家伙,会在一个飞行场馆里找不到自己吗? 简直是扯淡! 扯淡而不自知的毛队长继续道:“帮我看着点儿,早点把臧六接到,咱们就可以早点去吃饭的地儿等着,从这边过去开车也得一个多小时呢,要中途遇上堵车,说不定咱们仨还是最晚过去的。” 今儿晚上有饭局,他们几个队长都收到了邀请,毛若锦趁机耍了个滑头,中途从总部溜了出来,自告奋勇地跑来接回帝都的臧六,在来飞行场馆的时候,他还绕道跑去了自己的店里,把正在看店的李静山也给捎带上了。 原本李静山是不想来的,毕竟他也不是六道的人,可毛若锦的一句‘你是员工家属啊’的话,瞬间将李静山拒绝的话给全部堵了回去。 李静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他的家属了,可自从跟着他离开连陇山来了帝都,他和毛若锦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虽然两人都没有把一些话说开,可只要他俩在一起,二人之间的气氛就不自觉地会变得有些黏黏腻腻的。 他不是他的家属,可他却想做他的家属。 所以当毛若锦那句‘你是员工家属’的话一说出来,李静山没有反驳,倒像是默认了。 就在李静山在脑子里想着这些的时候,拽着他的毛若锦忽然跳了起来,他一边在原地蹦跶,举着牌子挥手,一边喊道:“臧六,这里!!!” 李静山闻言抬头看去,只见接机口里出来的人群中,一个穿着十分时髦的青年,正面无表情地一张脸盯着他身边不断蹦跶的毛若锦。 那个青年......一点儿都不像和尚啊!!! 臧六队长在宗门里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僧模样,出了宗门就是人群里最靓的那只崽。 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裹在深色的牛仔裤里,裤子上还斜斜地挂了一条闪亮亮的银链子,脚下踩着一双棕色的高帮靴,走起路来都带风的那种,还有他身上的那件印着金色大鹏的黑色t恤,跟他头上戴着的那顶金光闪闪的鸭舌帽简直能晃花路人的眼睛。 这样的臧六队长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让人赞一句潮男,然而谁又知道这位走在时尚前沿的潮男在揭掉那顶闪花人眼的鸭舌帽后却是一个大和尚呢? 毛若锦细细打量着越过人群越走越近的臧六,然后偏头对李静山来了一句:“有没有一种对高僧幻灭了的感觉?” 李静山沉默不语,保持着他良好的休养————背后不说人,当面也不说人。 臧六刚走过来就听见了毛若锦这话,他冷飕飕地剐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李静山,用极快地一眼打量完之后,向李静山伸出了右手,用着清凌凌的嗓音,道:“你好,我是臧嵬,叫我臧六也行。” “李静山,想怎么叫都行。”李静山愣了一下,跟着伸出了右手轻轻地同臧六握了一下,可在他二人的手刚握住的那瞬间,李静山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宏远而沉厚的钟声,在钟声响起的刹那,他的眼前似乎闪过了终年不化的雪山,还有茂密的森林、人群的剪影,最后一幕停留在了山涧小木屋前,穿着一袭白袍,长发披肩的毛若锦背着身后的阳光回过头冲他眯眼一笑。 “玄炎————!” 玄炎...... 宗玄炎! 李静山的眼中出现了恍惚,他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很久以前的他不叫李静山,而是叫宗涣。 宗涣,字玄炎! 傀门最后的一个传人! ------题外话------ 今天晚上电脑抽风了,好好的突然系统自动更新,一更新就更了一个多小时,而且更新后还差点开不了机,我也不知道这电脑是怎么回事儿,现在先更新这一点吧,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ps:我现在是真的很想换电脑了!!!! 003: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老李,你怎么了?” 人来人往的飞行场馆内,毛若锦看着突然眼神空洞起来的李静山吓了一跳。而李静山似乎也因为他的声音,渐渐回过了神,但偏头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茫然和空白。 毛若锦眉心一蹙,上前一步想要仔细询问,却不料李静山忽然轻声呢喃地喊道:“小浔。” 毛若锦呆立当场,眼神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一千多年前的毛若锦那会儿还叫蘭如瑾,字少浔! “你......”毛若锦顾不上这里还是大庭广众之下了,他一把拽住李静山的手,神色激动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甚至连声音都微微有些发抖:“...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然而李静山闻言呆滞了片刻,突然又似大梦初醒般,他一脸不解又疑惑地看着他,迟疑地问道:“什么想起来了?” 毛若锦再次一愣,看李静山这反应不像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啊,可他刚刚分明...... 大概是见这二人一个比一个疑惑,只有臧六最为淡定,他松开了和李静山握在一起的手,对毛若锦淡淡地道:“雪山宗秘术了解一下,不必感谢我。” 臧六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李静山没有听懂,可毛若锦却听懂了。 雪山宗的确有一门秘术,叫做‘一醒’,能在不经意间让对方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而这件事儿必定是这人心里最大的那份执念,哪怕经过轮回转世,这份执念都藏在灵魂当中无法抹去。 方才臧六在同李静山握手的同时,就不动声色地对他用了‘一醒’,所以李静山会在脑海里突然听见钟声,也突然想起了那份留在他灵魂中的最深执念。 臧六顺了顺他肩上的背包带,偏头对毛若锦一笑:“以后会慢慢想起所有事儿的,耐心点儿吧。” 毛若锦一言难尽地看着自作主张的臧六,最终还是将所有的情绪全都收敛了起来,他心累地摇摇头,拉着李静山就朝场馆外走去,边走边道:“没什么事儿,先走吧,再耽误下去我怕路上遇上堵车,咱们三人真要最后到了。” 李静山倒也十分佛系,明知道方才自己的状态不对劲,而且毛若锦和臧六二人的对话也很是诡异,但他却没有深究,很是信任毛若锦的话,当真就一个字都不再询问就跟着他走了。 臧六跟着他二人的身后,冷冰冰的脸庞上多了一点儿不太看出的笑容。 毛四还是他紧张了,就是因为太紧张,所以才缩手缩脚的,否则他自己都可以让李静山想起前世的事情,但李静山跟着他回帝都都这么久了,他却什么都没有做。 既然毛四自己犹犹豫豫地踌躇不前,那不如就让他来帮这二人一把吧,也省得整日看着毛四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眼疼。 臧六默默地跟着二人一起出了场馆去了停车场,然后十分自觉地拉开车门坐到了后面。 黑色的越野驶出停车场,然后飞快地拐上了高架桥。 毛若锦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过去,他这会儿的神态已经恢复成了往日的那种吊儿郎当,笑眯眯地瞅着坐在后面的臧六,戏谑地道:“你怎么将你眉心间的那粒美人痣给遮了?” 本来正在闭目养神的臧六队长一听这话就立刻火大地睁开了眼睛,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庞上倏地添了一抹戾气,他用看白眼狼的眼神盯着毛若锦,怒道:“会不会说话了?我那明明是朱砂痣!” “唉~~别吼啊,朱砂痣和美人痣不都一样么。”毛若锦笑眯眯地打哈哈,仿佛将臧六给气得火大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般,他不怕死地继续道:“多好看啊,为什么要给遮了?” 好看个屁! 臧六摘了头上的鸭舌帽然后扣在了脸上,愤愤地在心里磨牙——-一个大男人的眉心上生出那么一个娘气的玩意儿,哪里好看了? 可臧六却气忘了,他把帽子一摘后,就立马露出了他那锃光瓦亮的大光头。 毛若锦噗嗤一声乐出了声儿,就算是一向厚道的李静山从后视镜里瞧见后也忍不住无声地笑了一下。 “我说......”毛若锦收回目光,乐呵呵地提醒道:“你还是把帽子扣上吧,大光头露出来了。” “你能闭嘴么?”臧六一脸烦躁地将帽子又戴了回去,目光似要杀人地戳向毛若锦,并威胁道:“再多说一句话,你信不信我跟你俩同归于尽?拿我一个人来换你们俩,我可不会亏本。” 同归于尽什么的自然是说说而已,但毛若锦却不会真的闭嘴,他逗也逗够了,终于收了一些笑意,正经道:“我要真闭嘴了,你找谁去问这段时间帝都发生的事情的详细经过?” 此话一出,臧六脸上的戾气果然消散了一些,他安静了下来,静静地道:“那你说说,说正事儿,别整天说些有的没的。” 臧六离开帝都了两个多月,虽然天天都能在队长群里看见几个队长的发言,可到底还是对这两个月里发生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彻底,要不是毛若锦一上车就不正经地叨逼叨,早在上车的时候他就会问了。 而毛若锦虽然看上去不太正经,可一旦说起了正事儿后却十分的正经,他简言意骇地将所有事情都捡着重点说了一遍,虽然话不多,可总算让臧六这个缺席了两个多月并一知半解的六队长了解了所有事情。 在毛若锦的告知中,臧六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直到他说到河西市的意外后,方才开口打断道:“所以你们现在的推测是...像王盛那样的突然拥有异能的人不会是特例?” “小六是这么说的。”毛若锦同样神色凝重地道:“你也知道,虽然她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实她的这番猜测,可驱魔龙族传人的一些第六感往往能够预知不少事情。” 臧六沉默地点点头,随后往身后仰头一靠,长叹了一口气,道:“多事之秋啊。” “谁说不是呢。”毛若锦跟着也叹了口气,但很快的,他又精神抖擞了起来,眼带兴奋地欢快道:“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儿晚上痛痛快快地吃喝一场吧,我也有种预感,接下来的日子有的咱们忙了。” 004:(一更) 晚上十点过,帝都锦华CC会所的顶层包厢里,酒足饭后的众人又开始了第二场的娱乐活动。 训练有素的服务生们陆陆续续端着酒进去,厢房的门刚刚被打开,里面就传出了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鬼哭狼嚎声,但这些服务生们在面对这声声鬼哭狼嚎却十分淡然,脸上依然带着最职业的微笑。 哪怕客人将一首清心寡欲的歌吼得跟在唱重金属摇滚似的,他们也能面不改色。 “......为何君视而不见,规矩定方圆,悟性悟觉悟空...心甘情愿......” 白夜拿着麦克风,闭着眼睛吼得深情投入,满屋子的人都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趁着他在换气的空档,毛若锦手疾眼快地直接按了暂停。 原本闹哄哄的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白夜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不满地看向毛若锦,怼着麦克风就道:“毛四你做什么呢?手欠吗?” 毛若锦受不了地揉了揉耳朵,然后指了指满屋子里的其他人,道:“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吧,你看看你一唱歌大家都是什么表情?白大,行行好,放过我们不好吗?” 毛若锦说着就将另一个麦克风塞给了一旁的蓝淘淘,又道:“就算是要唱歌,也该蓝五来唱啊。” 白夜斜眼瞅着他,等到屋里的服务生都出去后,他才嗤笑道:“你让蓝淘淘来唱才是不想活了吧?我可还想清醒着走出这里呢。” 蓝淘淘也没想要唱,但听白夜这话她就不乐意了,怎么着?难道她唱歌比他还要命吗? 似生怕他们又掐起来,坐在沙发上的姜不眠拎过一瓶酒就抢先道:“唱什么唱!让你们来这里玩是真让你们来唱歌的吗?是酒不香吗?还是周大队长不值得咱们再跟他继续喝一顿了?” 今天晚上是周队长请客,作为白吃白喝的众人,自然是要跟请客的人多喝几杯的。 而周队长正和卫禹丞在同轩辕天歌说话,突然被姜不眠cue,他连忙摆手道:“不约,谢谢!你们玩你们的,我今儿晚上是喝够了,再跟你们喝下去,明儿我得请假了。” 周凛江这人看上去挺凌厉的一个人,可只要他一开口就立马显露出一种不正经,哪怕他这会儿是在变相的告饶,然而那一双眼睛里露出来的似笑非笑就很不像个正经人。 白夜他们这些老油条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周凛江越说不约,他们就越要找上他。 这不,姜不眠嘭地一下将一瓶开了的酒放在了他的跟前,笑眯眯地道:“来了这里不喝酒怎么行?周队长别怕,要是明儿你起不来了,咱们兄弟几个去给你请假。” “对。”白夜也放弃了继续唱歌打算,大步走了过来,也拎起了一瓶酒就对他笑道:“周队长,我们兄弟几个不仅给你请假,还能给你领导证明,你是真的有点事儿!” 周凛江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笑了,他这样一笑不仅看上去不正经,人也瞬间带了几分邪气,可说的话却很是刚正不阿:“那可不行啊,你们这是在我的领导面前做伪证啊!身为人们的公仆,怎么能知法犯法呢?” 其实就是想要推酒! 但白夜和姜不眠要找谁喝酒,是能推得掉的吗? 最后周凛江还是喝了,他一边喝一边摇头,“怎么就只灌我呢?是卫队长不值得吗?” 他这种自己死也要拉着兄弟一起死的做法立刻遭到了卫禹丞的报复,“我又不是请客付钱的,当然跟你比不了,要哪天是我请客做局,我来者不拒!” 可卫队长话是这么说,在说完之后还是很上道的自己端过了酒杯,“算了,兄弟一场,我还是陪你走一个好了。” 眼看着卫禹丞一饮而尽,在场的其他人纷纷叫好。 轩辕天歌看着他们打闹在了一堆,好笑地摇了摇头,而坐在她身边的祁渊突然凑到她耳边,含笑道;“凤凰,既然来都来了,虽然你不能喝酒,但是可以唱歌呀,要不唱一首?我去给点歌。” 岁月静好了一晚上的轩辕天歌怎么也没有想到祁渊会问她要不要唱歌,她偏头看向祁渊,果然在他眼里看见了揶揄的神色,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什么情绪地问道:“你是认真的?” 祁渊含笑点头,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要唱吗?” 轩辕天歌:“......” 唱个毛线!她唱歌比白夜更要命好么!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拒绝,坐在对面的夙离耳朵尖,立刻问道:“什么要唱?谁要唱歌?小六吗?” 轩辕天歌转头看去,夙离却没有一点儿自觉地捂着心口继续道:“别了吧,我又不是没听你唱过,你上幼儿园的时候,幼儿园组织了一个什么比赛,你们小苹果班准备的参赛节目里就有你的独唱。一首小星星从开头到结束,你就没有一个字在调上过!” 突然被揭了黑历史的轩辕天歌:“......” 就很想弄死这只狐狸! 可夙离没有眼色,压根就没瞧见轩辕天歌突变的脸色,也没有注意到满屋子里人已经全部看了过来。 他死死捂住心口,一脸不忍回忆的模样,还在继续哔哔:“当时我满心欢喜地去看你演出,还特地带了摄像机去拍,结果你一开口,好嘛...我差点把摄像机都给砸了。就你唱歌的那个视频,我带回去给你三姐和五姐看,你两个姐姐怎么也不相信那里面唱歌的是你!!!” 轩辕天歌:“......” 夙离心有戚戚地揉了揉心口,而满屋子的人在安静了一瞬之后,全都噗嗤噗嗤地笑了出来。 所有人都笑得微眯地看着轩辕天歌,玉清子还拿着麦克风怂恿道:“小六,我不相信夙离老大的话,我觉得他是在污蔑你,要不你唱个给咱们听听?” 嘴上说着不相信,但玉清子的脸上和眼睛里全是不怀好意的笑。 就连臧六都板着一张冰块脸,严肃道:“唱!为你自己证明!” “......” 轩辕天歌不想为自己证明,她现在只想弄死这群家伙。 “好了,她不唱我来唱。”祁渊看够了热闹,终于憋着笑出来打圆场了,他接过玉清子手中的麦克风,轻咳一声后道:“我们家有个代表就行了。” “噫” 众人哄笑着,对连唱个歌都还要秀恩爱的某人表示了鄙视。 祁渊却十分的不要脸,哪怕对着所有人的噫声,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吩咐毛若锦帮他点歌。可当他真的开口唱歌的时候,所有人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蓝淘淘小声儿地凑到玉清子耳边,嘀咕道:“看不出来啊,这家伙唱得挺好听的,我都怀疑到底我是鲛人还是他是鲛人了。” 玉清子闻言嗤笑,瞥了一眼举着麦克风唱歌还不忘不时拿深情目光却看轩辕天歌的祁渊,笑哼道:“你懂什么!那家伙他唱的是歌吗?他分明是在撒狗粮!” 有对象了不起啊?!! 满屋子的单身狗纷纷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而万年单身狗玉清子酸得只能喝酒泄愤,他啪啪几声连开好几瓶酒,对着众人就吆喝道:“来来来,喝酒!今儿晚上咱们不醉不归!” 单身狗们都懂,也很是上道地自己去拿酒,但混在一群单身狗中的毛若锦和夙离就遭到了其他狗的排斥。 “喝什么喝!”白夜抢过毛若锦手中的酒,挥手赶他:“这是单身酒,你是单身吗?没你的份儿。” 蓝淘淘也抢过了夙离手中的酒杯,“对,夙离老大你也不是单身,所以你也没份儿。” 两位被抢了酒的人也不生气,夙离见喝酒没他的份儿了,立刻笑呵呵地转头去找缩在角落里抱着一盘瓜子正在跟宋小咪还有贾苗苗聊天的自家小狐狸去了。 而毛若锦也立刻转身跑去黏李静山了,趁着这会儿众人都在各玩各的,他拉着李静山就偷偷摸摸地跑去了外面的观景台。 “臧六,你是回来得最晚的,缺席了整俩月呢,说什么你都得自罚三杯。” “蓝淘淘,别偷偷倒酒,我看见了!!” “老僵尸!!!你别偷喝!!!!” “卧槽!你们够了啊,宋副队长,你这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喝酒也耍赖呢!?” “来来来!!大家一起走一个,祝咱们六道跟刑侦队还有缉毒队的各位兄弟姐妹们友谊长存啊......” “今儿晚上,咱们一起不醉不归!” “上班?上什么班?嗨起来!!让上班见鬼去吧。” 005:喜欢她就欺负她(二更) “有鬼啊!” 凌晨三点多,帝都北华区的一栋老式的电梯公寓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声,然而这声凄厉的尖叫却并没有引起左右两边的邻居注意,甚至于在这栋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的公寓楼里,没有一户住户听见过半点儿动静。 黑夜仿佛将一切吞没,包括了那些藏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狩者,当月沉日升后,又将是崭新的一天,而消失在黑暗中的一切杀机全都随着天光消失得了无痕迹。 ...... ...... 一夜的狂欢后,身为为生活奔波的社畜们依然要顶着宿醉骂骂咧咧地出门上班。 六道总部的写字楼里,从各个队长到顶头上司全都歇菜了,哪怕他们准时出现在了办公楼里,可他们脸上都带着极为雷同的菜色。 茶水间里,姜不眠哼哼唧唧地趴在桌子上,本就苍白的脸庞上都透出了一股青色,仿佛刚刚才被人从坟里给刨出来似的,他浑身散发出生无可恋的气息,牙疼似的哼唧道:“就不能休假一天么?” 同样哼哼唧唧的还有靠在门边的玉清子,要不是他看上去年纪小跟个幼童似的,就他现在这幅模样,像极了那些晚上被女妖精吸干了精气的小白脸。 玉清子半眯着眼睛,一副累得不想动的模样,一边哼唧着让自己的玉奴给他煮咖啡,一边道:“马上都快月底了,我可不想因为请一天假而少了半个月的奖金。” “谁说不是呢。”白夜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在挤进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靠在门边的玉清子给绊倒,他泪眼迷蒙地撑着强,不满地道:“玉三,别在这里挡门行吗?你要么就出去等着,要么就进去等着,堵在个门口算什么?差点绊老子一个跟头。” 说完,他揉着眼睛又道;“要不是为了奖金,我今儿肯定请假了。”说完又可怜巴巴地看向正在给玉清子煮咖啡的玉奴,不要脸地来了个猛男撒娇:“娇娇啊,给我也煮一杯好吗?我的不要加糖。” “噫恶心死了。”趴在桌上装尸体的姜不眠被恶心得抬起了头来,看着不要脸的白夜就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装什么可爱啊,人家叫玉娇罗,不叫娇娇!” 玉娇罗闻言回过头来,娇娇悄悄地一笑,“白队长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奴是无所谓的。无糖咖啡是吧?白队长请稍等一下。” 白夜立刻感激地点头:“不急不急,我等着就行。” 说着不急,白夜下一秒就拉开一张椅子坐在了姜不眠的身边,然后跟姜不眠一起趴在了桌子上装尸体。 轩辕天歌和祁渊掐着点儿来上班,刚一上来就瞧见了茶水间的众人,但一想到昨儿晚上这几个人在CC会所里浪得都差点飞起来了,当即幸灾乐祸地笑道:“诸位是怎么了?昨儿晚上喝酒的时候那么刚,现在怎么都蔫了?” 作为昨天晚上唯一没有喝酒的人,轩辕天歌今儿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别说宿醉了,她觉得自己还能上长明山来回跑个十遍。 而昨儿晚上浪得飞起的几人在今儿一见如此神清气爽的轩辕天歌后,个个都嫉妒得红了眼睛,特别是她身边还有一个同样神清气爽的祁渊,他们就更嫉妒了。 凭什么啊!? 祁渊那个家伙昨儿晚上也喝了不少啊,怎么他还能这么精神抖擞? 似乎是知道他们在不平什么般,祁渊笑眯眯地扫视过他们,慢悠悠地开口道:“别跟我比,我昨儿晚上虽然喝了不少,可我有专属解酒药。” “什么?” 白夜一等人全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纷纷瞪向了祁渊,不满地道:“你居然有解酒药?那昨儿晚上结束的时候怎么不给我们也来几颗?” 祁渊闻言微微一笑,然后搂过轩辕天歌,意味深长地道:“我的专属药,能给你们么?” 茶水间里的几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然后齐齐看向了轩辕天歌,跟着他们就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卧槽!! 原来他的专属解酒药是指小六啊! 妈哒! 大清早的就来虐狗,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 白夜几人脸上的嫉恨神色越发浓郁了起来,姜不眠受不了地喊了一声,哼唧道:“行行好吧!给咱们这些单身狗留一条活路吧?” 白夜也跟着嚎:“以后咱们楼里必须要加一条规矩不许在上班时间秀恩爱!” “应该是不许办公室恋爱吧?”玉清子也忍不住怨气十足的道:“只要杜绝了办公室恋爱,他们就没得爱可以秀了。” 玉清子的提议得了白夜和姜不眠二人的双手赞成。 轩辕天歌无语地瞥了他们一眼,摇着头就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你们都别在这里摸鱼了,都回自己的办公室去,都是一些什么毛病?怎么全都跑楼上来了,你们那楼没有茶水间么?” 茶水间的几人目送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一起离开后,才小声儿地道:“有是有,可谁叫你们这里茶水间的咖啡更好喝啊。” “可不是。”玉清子嘀嘀咕咕:“这层楼里的咖啡和茶叶什么的,全被祁渊重新换过的。” “就是。”姜不眠酸溜溜地附和:“四楼往生科里都没有这么好的咖啡和茶叶呢,祁渊那家伙可真是......” “眼中只有媳妇儿。” 三人异口同声地后面的话给说了出来。 然而他们酸是酸,可在端过了煮好的咖啡后,三位队长还是磨磨蹭蹭地回了他们的三楼。 比起六楼的安静,三楼可要热闹多了。 白夜三人刚下来,就瞧见了在走道上打闹成一堆的蓝淘淘和臧六。 臧六仗着自己人高腿长,将手里的一份早餐都举过了头顶,而蓝淘淘为了这一份早餐,十分没有形象地抓住臧六的胳膊一个劲儿地往上蹦,企图能抢走那份早餐。 “臧六!!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份早餐是我的!!!你快还给我!!!” “写你名字了吗就是你的?” “这是毛四给我带的肠粉!!!!你要的明明是奶黄包!!!” “哦...那我现在不想吃奶黄包了,想吃肠粉。” “那你自己出去买啊,拿我的算什么事儿,快还给我,你别太过分了。” 蓝淘淘都快急红眼了,可她越急越拿不到属于她的肠粉,气得她脸上都快隐隐露出鱼鳞来了。 而臧六还是冷着一张冰块脸,举着肠粉的手仍然没有放下来。 最后还是白夜看不过去了,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仗着他自己也身高腿长,伸手就抢过了包装袋,然后一把塞给了急眼的蓝淘淘,跟在又瞪了一眼臧六,没好气地道:“闲得慌?你怎么一回来就欺负她?” “没有。”臧六目光闪了闪,又不正痕迹地扫了一眼躲在白夜身后死死抱着自己那份早餐的蓝淘淘,淡淡道:“她太矮了,所以想要多蹦蹦,不是说多蹦高才能长得高么?” 白夜:“......” 神特么的多蹦蹦!蓝淘淘的身高都特么定型几百年了,这是多蹦蹦就能解决的问题么? 连玉清子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他目光微妙地看着臧六,又极快地扫了一眼怒视臧六的蓝淘淘,而后若有所思地一笑。 他就说臧六怎么有事儿没事儿就去欺负蓝五呢,原来如此!!这是雪山上的冰块要化了呀。 玉清子似笑非笑地摸着下巴,虽然他有些没明白臧六这家伙怎么就看上蓝淘淘这条小蠢鱼了,但他作为纵横古今中外的情场老手?,怎么说也得推波助澜一把不是。 “那个......”准备推波助澜当月老的玉清子轻咳了一声,笑呵呵地道;“都别闹着玩了,赶紧去把早餐吃了,然后你俩一起去趟北华区吧。” 走廊上的几人闻言都看了过来,白夜一脸懵地问道:“谁俩?去北华区做什么?” “北华区的桃源花城有个单子,好几家的业主一起凑钱要请一位先生去看看风水,看完之后可能还要做场法事儿。”玉清子笑眯眯地道:“本来这个单子是该我来接的,可臧六这不是才刚回来么,他缺勤了快俩月了,所以我准备让他去接了这个单子,而且比起我来,我觉得那些业主们应该更相信他才对。” 谁叫玉清子还是个孩子模样,而臧六只要脱下他的一身潮服,换上他的僧衣,那就妥妥的一位高僧啊。 虽然这位高僧不曾受戒,烟酒荤腥也全都沾,如今似乎还动了红鸾星,可人家到底也是雪山宗里最厉害的一位大法师。 “我为什么要......”大法师轻轻蹙眉,正要开口拒绝。 然而玉清子不等他把拒绝的话说完就抢先又道:“不过光臧六一个人去好像也不太有牌面,所以蓝五就跟着一起去好了。” 正要拒绝的臧六:“......” 将没有说完拒绝又默默地给吞了回去。 他静静地看向蓝淘淘,后者却立刻一脸拒绝,不满地对玉清子道:“凭什么我也要去?” 她才不要跟臧六那个坏家伙一起去。 玉清子笑吟吟地、无比真实地,道:“因为咱们六个队长中,就只有你是最闲的,也是事儿最少的,你不觉得羞耻吗?蓝五队长!” 最闲也事儿最少的蓝五队长:“......” 她居然反驳不了玉清子的这话,就很扎心了! 见蓝淘淘被自己一句话给镇压,玉清子满意地点点头,“赶紧去把你的早餐吃了,吃完之后就和臧六一起去北华区。” 蓝淘淘撇嘴,然后捧着自己的早餐就跑了。 等到她人一走,玉清子这才笑眯眯地走到臧六身边,伸手就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腰,因为身高不够,拍不到背和肩膀用着一种看尽一切的语气,意味深长地道:“老六啊,把眼睛收回来吧,人都走了你还看呢。” 臧六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然后垂眸看向笑眯眯的玉清子。 玉清子仰着头跟他对视几秒,又意味深长地道:“其实那句喜欢她就欺负她的话是不可信的,谁要真信了这个,最后都会追妻火葬场的。” 臧六:“......” 玉清子一脸微笑地又拍了拍臧六的腰,然后大尾巴狼似的带着同样笑得意味深长的玉娇罗走了,留下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臧六,和两脸懵逼的白夜、姜不眠。 两个大直男懵逼地对视了一眼,而后摸着脑袋一起看向沉默中的臧六,莫名其妙地问道:“玉三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喜欢她就欺负她?什么追妻火葬场?” 姜不眠:“谁喜欢谁了?又是谁要追妻火葬场?” 臧六闷不吭声地扫了二人一眼,眼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白大和姜二找不到媳妇儿果然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俩就没有感情线! 臧六不想跟这两个傻子说话,冷着一张冰块脸抬脚就走,留下越发懵逼的二人,白夜冲臧六的背影喊道:“我说,你又上哪儿去?” “换衣服。”臧六头也不回头地答道:“难道我待会儿穿着这一身去接活儿么?” “额!” 白夜噎了一下,臧六那一身潮弄儿的服饰,的确不太适合去接活儿。 006:你家有电吗 “桃源花城是半年前才开始入住的新小区,这次联系我们的是d栋的那些业主。据说在月前,住在d栋十八楼1801室的一位业主半夜猝死在了家里,人死了都一个多星期了才被人发现,起初住在同一栋楼的业主们都没觉得有什么,可一个星期前,d栋楼里就开始出现了一些怪事儿。” 坐在前面副驾驶上的外勤组的组员熊小帅一边负责地汇报手中收集的资料,一边不动声色地透过后视镜去瞅坐在后面的两位队长。 蓝五队长和臧六队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从上了车后就一言不发,特别是蓝五队长,上车后就恨不得整个人都要趴在车窗上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想靠近臧六队长’的气息。 而臧六队长也不知道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被蓝五队长如此嫌弃,从他上车后就一直闭着眼睛,仿佛是在闭目养神,可偏偏熊小帅又觉得,臧六队长好像并不是真的不在意,只是一直在忍耐着,不然明明是穿着一身纯白僧衣纤尘不染的臧六队长,为何眉宇间居然隐隐透出了一股烦躁的戾气? 熊小帅做了十多年的外勤了,能做外勤的人可是有些感知很是敏锐的,因为拥有敏锐的感知能力,才能在出外勤的时候比别人更能先一步发现四周出现的异常情况。 但熊小帅做了这么多年的外勤,今儿还是第一次觉得有些疑惑——-桃源花城的活儿看上去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们外勤组的人都能够随手解决掉,怎么就偏偏劳烦了两位队长一起出来? 莫非这活儿并不是看上去的这么简单,他还是看走眼了? 可他哪儿知道根本就不是他看走眼了,而是玉三队长故意将这件简单的活儿交给了两位队长来处理,目的是为了让两位队长培养一下感情呢! 就在熊小帅在心里纳闷自己是不是看走眼的自我怀疑中时,坐在后面闭目养神的臧六睁开了眼睛,而他这么一睁开双眼后,他眉宇间的戾气就更深了,一点儿都没有出家人的那种慈悲为怀普度苍生的温和气质。 “怎么不说了?”臧六冷着脸看着熊小帅,似乎对于他突然停下了汇报有些不太满意,“楼里出现了什么怪事儿?” 熊小帅被他这个冷漠的眼神给看得一个激灵,这才倏地回过了神,连忙继续道:“是这样的,刚开始是同住在十八楼的1802室那家业主在半夜总是听见有人在拍墙” 本来还一直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蓝淘淘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1802室业主的卧室隔壁也是死者的卧室”熊小帅努力措词道:“但据我们从那位业主那里了解到,在死者死后,1801室就空了,因为死者不是本地人,父母都在外省,在处理完后死者的后事之后,他父母就把那套房给空了下来,原本是想要挂出去卖了的,可因为那屋里死过人,所以虽然在中介那里挂了卖房信息,却一直无人问津。” 熊小帅的业务能力还是比较强的,特别是记忆力不错,手中一堆的资料他只粗粗翻看了一下,就一字不漏地记得清清楚楚。 “起初1802的业主还以为隔壁是卖出去了或者是被租了出去,所以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可那拍墙声一到了晚上一点过就会准时准点的响起来。1802的业主一连听了三晚上的拍墙声后不堪其扰,第四天就起了个大早准备去隔壁找说法,结果哪晓得他拍了半天都门都没人应,最后他无奈之下打了物业的电话,想找物业要隔壁邻居的联系电话,然后被告知他的隔壁从出事儿就一直没人住了,更不要说什么邻居。” “1802的业主当场被吓得不轻,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后隔壁真的没人住后,他在当天晚上就留了心眼,晚上一直守着没睡,等一点一过,隔壁果然又响起了拍墙声,最后他壮着胆子去敲隔壁的门,但依然没人开门,可他说他清清楚楚听见了门里有脚步声在靠近” “然后呢?”蓝淘淘听出了兴致,不等熊小帅继续说,她就兴致勃勃地追问,看其神色就跟在听什么有趣的鬼故事的。 臧六轻轻地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熊小帅的话音顿了顿,他有些get不到蓝五队长究竟在兴奋什么,麻木地道:“然后就在1802的业主因为害怕准备返回家中的时候,1801的门突然打开了,1802的业主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他就看见1801室的门只开了一条缝,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出现在门缝后面,手里还拿着一个i平板,平板是开着的,里面的微光正好照在了黑影人的脸上,1802的业主认了出来,门缝后的那人就是1801室刚死了不久的那位邻居。” 蓝淘淘倏地瞪大了眼睛,“见鬼了?” “可不是么。”熊小帅木然道:“1802的业主半夜见鬼差点吓得精神失常,结果他的那位鬼邻居缩在门缝后面一直盯着他,好半晌才阴森森地问他家里有没有电,它能不能跟着他去他家,给它的平板充充电,说是平板快没电了。” 蓝淘淘:“” 好清纯不做作的鬼啊,打开门后居然不是向邻居索命,而是问邻居能不能去他家给自己的平板电脑充电!!! 臧六也一言难尽地:“” 感觉自己听了一个冷笑话! “然后呢?”觉得自己听了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的臧六队长,面无表情地问道:“就只是这样?” “还没完呢。”熊小帅摇头,“1802的业主当场吓得逃回了自己的家,然而就是从那天开始,1801的那位业主就会每天晚上出现去找他,不仅找了1802的业主,连同住在那栋里的其他业主也没能幸免。d栋的业主都受到那位的骚扰,家里的电器都会莫名地打开或者毁坏,同时他们总能听见有人在他们耳边不断地念叨什么‘快没电了,没电了我的命也就没了’的这些话。” 蓝淘淘:“怎么听起来像是一个资深网瘾青年啊?” “谁说不是呢。”熊小帅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唏嘘那位死者了,他只能叹道:“据说1801室那位猝死的业主就是一位资深网瘾青年,从事的好像跟网络有关的工作,因为工作性质特殊,所以他经常一两个月都可以不出家门一步,而他平常也没有什么朋友和户外活动,最大的乐趣就是打打游戏或者看。而且那位业主在猝死之前,都还躺在床上呢。” 网瘾就很大了! 车内的几人都沉默了下来,而开了一路车也沉默了一路的另一位充当司机的外勤人员杨吉却在这时唏嘘道:“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不是这样的?上次我在出外勤的时候还亲眼看见过一个小姑娘,走在大马路上都在低头玩智脑,连红灯了都没瞧见,对对直直地走了出去,直到被车给撞飞了,估摸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蓝淘淘也是一脸唏嘘,但唏嘘完了之后她才渐渐反应过来,偏头看向臧六,道:“不对呀,倘若这是这么简单的活儿,玉三怎么会让咱俩来?而且就算不是咱俩,也不该是他接手的活儿啊?” 心知为什么是他俩来处理的这活儿原因的臧六没吭声,蓝淘淘还在嘀咕:“而且那死者也就是到处现身找人借电充电,除了吓到了同楼的邻居,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呀,更何况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是往生科的那些勾魂使来处理么?” 但蓝淘淘虽然是嘀咕,可一旁的臧六却神色一动,他直勾勾地看向前面的熊小帅,问道:“死者是猝死,而且还死了快一个月?” “是啊。”熊小帅茫然地点头。 “回魂夜早就过了,它怎么没去地府报道?”臧六皱眉,“还有负责那片区域的勾魂使,怎么就没把它带走?” 熊小帅:“” 被问得有些懵逼。 就连开车的杨吉也慢慢回过了味来。 这事儿不对啊!!! 1801那位死者是猝死的,死后也没有什么怨气,更没有闹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那就不是厉鬼,一般像这样的新死鬼,一旦过了头七也就自己去了地府,除非它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所以一直徘徊在阳世,可它的心愿难道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平板电脑充电??? 而且,如今的阳世可不像从前了,每个片区都有勾魂使执勤的,一旦发现有阴魂滞留阳世,勾魂使都会立刻去询问的,有未了心愿的在了结了心愿后就自主去地府报道,没有未了心愿却还强行滞留阳世的都会被勾魂使们一链子带走,可1801室的那位,死了都快一个月了,怎么一直没有被勾魂使带走,甚至连他们都没有听那附近的勾魂使提起过呢? 车内的四人同时安静了下来,封闭的车厢里,突然生出了一股匪夷所思的惊疑。 臧六坐直了身体,就如同是坐在莲花宝座上般的肃穆,连同他眉心间的那抹朱砂痣都平添了几分肃杀,他沉吟了半晌,而后对蓝淘淘轻声道:“给往生科的那些家伙打个通讯过去,问问他们负责桃源花城那片的勾魂使都有谁?然后再让他们联系一下负责那片的勾魂使。” 蓝淘淘也变得有些莫名的肃然,她飞快地翻开了智脑页面,直接给毛若锦拨了一个通讯过去。 臧六扫了一眼她智脑页面上出现的联系人名字,而后挑眉看向蓝淘淘。 蓝淘淘当做没看见他的这一眼,搭着眼皮跟自说自话地道:“我没有往生科的那些家伙的联系方式,而且那些家伙互相联系的时候也根本不用任何现代智能通讯。” 臧六收回了目光,而毛若锦那边也在这时接通了通话。 “蓝五,你不是跟臧六出去接活儿了么?”毛若锦那吊儿郎当的声音从智脑里传了出来,他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有空给我打通讯过来了?还是说臧六又欺负你了,所以你来找我告状?” 蓝淘淘:“” 呸————! 就算臧六真欺负她了,毛四这货什么时候帮过她?哪次不是在旁边幸灾乐祸并说一些有的没的她听不懂的话。 “毛四。”臧六一把抓过蓝淘淘的手腕,不等蓝淘淘惊得跳起来,就反手又把她给摁了回去,然后他一手继续摁着蓝淘淘,另一手继续握着蓝淘淘的手腕,垂眸对着她手腕上的智脑,冷着声音道:“去四楼往生科一趟,问问往生科的那些家伙,负责北华区桃园花城那一片的勾魂使有哪些,再让他们联系看看。” 智脑对面的毛若锦:“你特么就不会直接” 不等毛若锦把话说完,臧六用着他那冷冰冰的声音就接着道:“我怀疑负责那一片的勾魂使都没了。” “” 对面想要继续说自己没说完的抱怨的毛若锦瞬间静了下来。 好半晌后,才听见毛若锦惊疑不定地声音又响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没了是什么意思?” “没了就是没了。”臧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连语气里都添了几分戾气:“还记得你跟我吐槽过老僵尸在b市野外遇到的倒霉事儿吗?就跟那次老僵尸在b市野外遇到的情况差不多,当初b市里的那些勾魂使是怎么没的,负责北华区那一片的勾魂使就很有可能是那种情况。” 臧六的话音刚一落,智脑里就传来了桌椅倒地的声音,跟着就听见毛若锦沉声道:“我立马去问,你们稍等一会儿。” 通话链接被掐断,车内再次陷入了寂静中。 外勤组员熊小帅抱着胳膊轻轻抖了抖,当时b市发生的事情,他们可都听说过的,那可是一次性消失了百名勾魂使的大事件啊,万一负责桃源花城那边的勾魂使也发生了这种事情,那 熊小帅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他没敢再深想下去,只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六队长,倘若勾魂使真的没了,那跟咱们接手的这件活儿,有关系吗?” 臧六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谁知道呢。” 007:桃源花城 虽然臧六队长嘴上说着谁知道,没有正面给个回答,可熊小帅和杨吉就是觉得一定有关系。 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桃源花城小区的正门口前,而毛若锦的电话也在同时打了进来。 臧六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却凝着神在听毛若锦那边的的说话声。 “我现在就在往生科,负责桃源花城那一片的勾魂使一共有六个,他们都是轮班来的,两名勾魂使为一组,分部执勤早中晚,就在刚刚秦科还联系了这六个勾魂使,但是” 毛若锦的声音沉了下来,透着一股凝重:“那六个勾魂使都失联了。” “失联了什么意思?”蓝淘淘错愕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智脑,有些没明白过来,“是他们没有出事儿,只是联系不上吗?” “只是联系不上。”毛若锦轻轻嗯了一声,道:“秦科查了那六个勾魂使的魂牌,都还好好的,没有破碎也没有出现任何裂痕,这就说明他们六个还好好的,只是联系不上。” “那查了他们的位置在哪里吗?”蓝淘淘跟着从车里钻了出来,皱着眉问道:“我记得他们勾魂使之间好像都能锁定对方的位置来着的,对吧?” “查了。”毛若锦奇怪地道:“但什么也没有查到,秦科说他们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屏蔽了,或者说被扣在了什么特别的空间里出不来,即使是他们地府那边都找不出那六个勾魂使究竟在哪里。” 蓝淘淘闻言嘶了一声,心想这是什么事儿啊,六名勾魂使失踪,只是为了囚禁他们而不杀他们? 蓝淘淘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她只要一遇见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儿,就习惯性地想去问身边的人,可当她抬头去找臧六的时候,就发现那家伙居然就站在距离她两三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的高档小区,看得简直是目不转睛。 他在看什么呢? 蓝淘淘顾不上还连着麦的毛若锦,她朝臧六喊道:“你在看什么呢?” 前面的臧六闻言跟没听见似的,直到蓝淘淘蹭蹭蹭地跑过去后,他才侧眸看着她,然后一指他们前面的高档小区上空,道:“瞧见没,那个方向的上空,能量磁场已经全乱套了。” 蓝淘淘眨眨眼,顺着臧六指向的方向看去,可她把她双卡姿兰大眼睛都给睁大了两圈,她依然没有瞧出臧六口中所说的那个什么全乱套的能量磁场。 就在蓝淘淘忍不住抬手想要去揉揉眼睛的时候,她身边的臧六就放下了手,然后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哦,我忘记了,你这对招子看不见那所谓的能量磁场。” 蓝淘淘:“” 就特么很气!!! 可不等蓝淘淘反唇开喷,臧六就又道:“毛四,去查查桃源花城d栋1801室的那位死者的详细资料,包括他平时闲在家里玩了什么游戏,还有看了什么,我要他生前的所有数据。” 这可是个大工程啊,还蹲在往生科门口的毛若锦愁的不行,但还是点头应道:“行吧,给我点儿时间,我去找宋小猫。” “还有”不等毛若锦掐断通讯,臧六那莫得感情的声音又响起:“告诉玉三,以后别瞎几把接单子,就算接了,也请他好好审核一下。” 臧六把话说完,就率先掐断了通讯,另一边的毛若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起身站了起来,拍了拍被他蹲得皱巴巴的裤子,然后一边摇头一边道:“这次的确是玉三失误了,等臧六回来,只怕玉三得被他喷好几天了。” 活该! 毛若锦幸灾乐祸地想。 而另一边,臧六在掐断了通讯后,就径直朝小区大门走去。 蓝淘淘揉了揉被他握过的手腕,一边跟了上去一边嘀咕:“怎么总是喜欢动手动脚的呢?男女授受不亲这话被你拿去喂狗了么!” 臧六耳朵尖,听见了她的小声嘀咕后回头看了过来,这人明明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僧衣,偏偏在他一眼看来的时候,偏偏没有僧人那种端庄慈和,反而给人一种他是个妖里妖气的妖僧的既视感。 蓝淘淘被他这一眼给看得小心肝一跳,十分从心地朝臧六露出了一个狗腿讨好的笑。 “别磨蹭了。”臧六看着她那傻的没眼看的傻笑,目光闪了闪,然后又朝跟在他俩身后一起走来的两个外勤人员招招手,吩咐道:“联系一下那些业主们。” 他们可是d栋的那些业主们请来的,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自然得通知一下那些业主了。 熊小帅闻言连忙拨动自己的智脑开始联系业主,而那些业主们大概也是被吓怕了,还不等熊小帅说些什么,小区大门里就冲出来了好几个大妈大叔。 臧六的这一身装扮太显眼了,那几个大妈大叔在瞧见他后,那脸上的神色就跟看见了什么救星似的,冲着臧六就全都围了过来,根本不用他们再开口做什么介绍,这些大妈大叔们已经你一句我一句地全都说了出来。 臧六忍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直等他们说完之后,才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淡着声音道:“请带路吧。” 那些大妈大叔们原本还见这位小师父看上去太脸嫩了,一点儿都没有高人的感觉,可当他这么不咸不淡地一开口,大妈大叔们又突然觉得这事儿或许稳了。 小师父虽然年纪看着小,说不得人家本事儿大呢?! 被六七个大妈大叔拥簇着进了小区,就连保安室里的几名保安都忍不住探头探脑地看了过来,一直等到他们的人都走远后,几名保安才小声的讨论了起来。 “瞧见了吧,d栋那些业主们今儿就请了和尚来了。” “哎哟,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请来的和尚,看着年纪不大啊,这事儿到底行不行啊?” “这谁能知道呢,你们是不知道,昨儿晚上我和老陈上夜班,晚上巡夜的时候,我和老陈都不敢往d栋那边走,心里瘆得慌。” “可不是,瞧瞧老张吧,前天被那么一吓之后,今儿就辞职了。” “老张当真亲眼看见了?” “可不是看见了么?据说看见死了的那个业主捧着一个平板电脑蹲在d栋的门口台阶下,老张当时没想那么多,还以为是哪个业主忘了带钥匙,所以蹲在那里在等家里人回来呢,结果等老张走过去想问问的时候,好家伙!!那死鬼一抬头,满脸铁青,还冷飕飕地问老张有没有充电宝,说是他的平板电脑快没电了,嘴里说着没电,那死鬼的眼睛里,还有鼻子里都哗哗留着血下来了。” “卧槽——-!这么恐怖的?!!!” “不恐怖能把老张吓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过去吗?” “别说,这事儿要是不解决,我都想辞职了。” “哎——-!希望d栋那些业主们请来的大师是个有真本事儿的吧,现在都一把年纪了,想要找个工作也不容易。” 保安室里的几个保安各自唏嘘了一声,带着一脸愁色纷纷散了。 而被大妈大叔们簇拥着的臧六此时已经站在了d栋的楼下,只见先前还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业主们这会儿瞬间成了鹌鹑似的,个个都闭上了嘴,脸上都带着惊惧的神色。 “那个小师父啊”一位大妈一脸为难地看着大门口,心虚地道:“咱们这些人就不用上去了吧?” 知道他们是害怕,臧六也不勉强,点点头道:“也行,诸位在这里等着便是。” 那大妈闻言立刻松了口气,感激地道:“行行行,咱们就不跟上添乱了,您是不知道啊,这几天咱们这些人是有家都不敢回,真的是太磨人了。” 臧六再次点点头,又对想要跟着上去的熊小帅和杨吉二人道:“你俩也不必上去,留在下面守好大门。” 守门什么的倒是借口,臧六不过是担心万一上面情况有变,他会顾不上这俩人。 熊小帅和杨吉也知道臧六在担心什么,当即点头应了下来,和这群业主们一起留在了楼下。 桃源花城是个新小区,入住的业主其实还并不多,单单就这d栋来说,入住的业主连一半都不到,好多住房都还是空的,甚至都是清水房,连装修什么的还没有开始搞。 臧六和蓝淘淘进去后直接乘电梯上了十八楼,因为是高档小区,每一层楼里就只有两家住户。 比起1802室,1801室的门上不知道被什么给贴满了黄色的符纸,甚至在墙角边还被摆了一个小佛龛,里面拱了一尊钟馗像。 蓝淘淘瞅着那满门上的符纸,和角落里的钟馗像,她嘴角就忍不住地一抽,问道:“这有用吗?” “很明显是没用的。”臧六瞥了一眼那小佛龛,心想要真有用的话,那些业主们也不会有家不能回,还将他们给请来了。 蓝淘淘点点头,嘀咕:“我也觉得没啥用。”她走到贴满符纸的门前,又犯了难:“咱们怎么进去?先前都忘记了,应该找物业要1801室的钥匙的。” “不需要。”臧六低头,一边挽袖子一边走了过来,又示意蓝淘淘站过去一点儿,冷声道:“直接破门。” 蓝淘淘:“!!!!” 直接破门? 这是犯法的好吗?!!! “你别激动。”蓝淘淘生怕待会儿他们抓完鬼后要被请去警察局喝茶,连忙一把拉住粗暴直接的臧六,急急忙忙地喊道:“别破门,我去,我下去找物业要钥匙还不行吗?你就在这里等等” 不等蓝淘淘把话说完,二人前面的防盗门自己咔嚓声,自动打开了。 当门刚打开一条缝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阴气就从门缝后漏了出来,冷得蓝淘淘当即就打了一个哆嗦,她眨巴着眼睛望着臧六:“开开了,它自己开了。” “嗯。”臧六淡定地将蓝淘淘从身上薅了下去,没什么表情地道:“我看见了。” 虽然蓝淘淘被薅了下去,可她却在下一秒又快狠准地抓住了臧六僧袍的袖子,她咽了口口水,气虚地道:“我要是记忆没出错的话,咱们这会儿是上午吧?” 臧六垂眸看着她不语。 蓝淘淘结结巴巴地继续道:“离阳气最足的时候也差不了多少了,一个新死鬼,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在大白天的出来作妖吗?而且它还不是什么凶煞厉鬼呢,我记得新死鬼刚死的那一会儿,好像都不太能在大白天出现吧?” 被蓝淘淘连续质疑了好几个的问题,臧六的脸色都变一下,他淡淡地道:“是不能。” “所以”蓝淘淘看着那打开了一道缝的门,都快哭了:“那它为什么能开门啊?它不怕阳光的吗?这是什么新死鬼啊,是厉鬼吧?” 臧六沉默着叹了口气,心想早知道他就应该把这条鱼给一起留在楼下了,堂堂六道五队的队长,居然会怕什么凶煞厉鬼,这说出去他们六道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但臧六吐槽是吐槽,可还是冷着声音道:“怕就抓紧我,不会让被鬼当成刺身给吃了的。” 刺身什么的话,蓝淘淘这会儿完全选择性耳聋,当做没听见了,她紧紧地抓着臧六的袖子,小心翼翼地盯着门缝后,她总觉得门后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着她,一股心悸的感觉莫名地袭上了心头,她忍着心悸紧张道:“那你可要记住这话啊,待会儿要真有什么鬼东西,你得护住我。” 臧六低低了嗯了一声,然后伸手拉开了门。 008:失踪 “victory——!” 轩辕天歌听着游戏结束的声音,从一堆文件里抬起了头,她瞥了一眼桌上的时钟,发现时间刚好到了六点半的下班时间。 对于按时上班下班的她来说,这个点儿已经是她结束一天工作的时候了,所以她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收起了桌子上的一堆文件,一边揉了揉眉心,一边对坐在沙发上玩了一下午的游戏的某人道:“下班了,别玩了。” 正准备再开一局游戏的祁渊闻言立刻点了退出游戏,动作利索地将手中的游戏机往茶几上一扔,起身道:“可算是下班了。” 这话说的,就跟辛苦上班了一下午的人是他似的。 轩辕天歌白了他一眼,起身拿过了一旁的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是回山庄吃饭,还是回御水湾那边?” “回去自己做吧。”祁渊笑了一声,神色揶揄地道:“再去山庄那边,我觉得你大哥要抑郁了。” “你只要不刺激他,他就不会抑郁。”轩辕天歌收拾好了包,没好气地在心里想,她大哥会抑郁到底是谁害的? 但转念一想,不回轩辕山庄去好像不行,今儿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她把小乖给留在了山庄里。 白天让小乖和柳九九她们在一起玩,小乖或许还能老老实实的,可若是晚上不去接它,只怕家里的那群保家仙们哄不住那个小东西。 这么一想后,轩辕天歌一边拉开办公室的门,一边对祁渊无奈道:“算了,还是回山庄去吃吧,小乖还在那里呢。” 其实去哪里吃晚饭对于祁渊来说都无所谓,可一想到小乖那个毛团子,他就觉得有些头疼,那小东西太黏他家凤凰了,自从有了那个小东西后,他和凤凰想要单独处一处都不行。 “就不能把那个小东西丢在山庄里几天么?”祁渊无奈地道。 轩辕天歌听着他这颇为无奈的语气,忍不住笑了:“几天?一晚上都不行,更别说几天了,小乖真闹了起来,我怕我哥他们会吃不消,还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对面办公室里就传出了夙离的吼声,同时也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你说什么???什么叫做不见了????好好的两个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他俩不会私奔去了吧?” 听着夙离话中的气急败坏,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同时一愣,而后在下一秒,两人同时朝对面的办公室走去。 “你们有没有上去找找?” 夙离此时如同一头喷火的暴躁龙似的,满脸的烦躁正对着他的智脑里吼道:“还是他俩其实走了,你们在下面没有注意到?” 而智脑那边的人声音哆哆嗦嗦的,还带着几分惊慌失措:“不可能啊!我和杨吉一直守在楼下,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臧六队长和蓝五队长他俩上午的时候就上去了,我们在下面等了一整天都没有瞧见他俩下来,起初还以为是事情有些棘手,所以两位队长一时半会的下不来,可都快一整天了,我和杨吉越等越心慌,二十分钟前我和杨吉先劝走了那些业主们,就悄悄上去过,可1801室的门是开着的,但就是没见着臧六队长和蓝五队长。” 听着智脑对面熊小帅那惊慌失措的声音,夙离一腔的怒火顿时哑火,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压住了火后冷静地问道:“都找过了,没见着人?” “找过了?”熊小帅:“我和杨吉将整个d栋都找过了,连天台和安全通道什么的都找过,没有!两位队长就跟消失了一样” 夙离:“” 消失了?两个大活人,说消失就消失了?而且这消失的两个大活人还是臧六和蓝五? 蓝五就不说了,可是臧六又怎么会???? 夙离死死皱着眉,心中都快愁死了。 就在他一脑门官司的时候,办公室虚掩的门就被人一把推了开,轩辕天歌和祁渊同时走了进来。 “臧六和蓝五出事儿了?” 先前夙离吼得那么大声,及时她和祁渊在外面都听见了。 夙离朝她点点头,又压着嗓子对智脑对面的熊小帅道:“你俩先别慌,守在楼下等着,我们马上过来。” 他不等熊小帅再回答,迅速地掐断了通话,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简言意骇地对轩辕天歌和祁渊道:“上午臧六和蓝五接了一个活儿,去了北华区的桃源花城,本来只是一个闹鬼的小单子,谁特么会知道这小单子居然把臧六和蓝五给弄没了!” “闹鬼?”轩辕天歌神色一诧,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以臧六的能力,区区一件闹鬼的小事儿,他要想解决也只是动动手而已,又怎么会出意外? 夙离见她神色诧异,没好气地道:“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还有更不可思议的,据说外勤组的熊小帅说,负责桃源花城那一片的六个勾魂使也同样失踪了,上午那会儿他们已经通知了往生科,往生科的秦科他们都已经铺开了去找了一天了。臧六在没失踪之前,还让毛四去查了谁的生前资料,结果毛四把资料查到了,去联系不到臧六了。” “勾魂使失踪了六个?”祁渊眉心一蹙。 夙离瞪着他,“可不是么,你在对面办公室待了一整天了,居然都不知道?你这甩手掌柜当得可真敬职敬业啊!” 然而祁渊却没在意夙离话中的嘲讽,他抬手就在虚空轻轻一划,而后划拉出了一块黑色的光幕,不过是眨眼间,光幕里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祁渊眯眼盯着光幕里,淡淡道:“自从在b市损失了百名勾魂使后,地府的每个勾魂使的身上就带了一枚特殊的追踪符,只要他们不是魂飞魄散,就算是被封锁了在特殊的空间里,追踪符都同样有效。” “嚯?”夙离一听这话,脸上的怒火顿时消失,他双眼发亮的盯着那块光幕,问道:“里面那些小红点就代表着一个勾魂使么?” 祁渊没有回答,而是一手捏起了一个召唤决,在他刚刚召唤决一凝成后,一团黑影从穿墙出现在了办公室里,而来的这团黑影正是负责往生科的秦科。 “少帝。” 秦科大概也是在到处找人时被急急地召唤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没能散去的郁色,不过在瞧见办公室里悬着的那块光幕后,也不用祁渊再说什么,他就知道自家少帝把自己召唤过来是因为什么原因了。 祁渊:“把失踪的那六个勾魂使的编号给我。” 秦科知道他是要利用追踪符查找那六个勾魂使的位置,为难地道:“少帝,找不到的,他们身上的追踪符好像被人给屏蔽了。” 在得知失踪了六个勾魂使的时候,他就已经利用追踪符找过了,可是无论他怎么找都是没能找到,代表那六个勾魂使的小红点直接从里面消失了。 秦科的话音一落,办公室里的轩辕天歌和夙离二人的脸色跟着一沉。 刚刚祁渊还说能找到,结果下一刻就被打脸,这打脸也打得太快了! 夙离忍不住看向祁渊,想要嘲讽两句吧,可一想到同样失踪的臧六和蓝五,他又心情郁结地闭上了嘴。 “除了追踪符,还有别的办法么?”轩辕天歌问道。 哪知盯着光幕里的祁渊却突然冷笑了一声,“屏蔽了?我亲自做的追踪符,是谁想屏蔽就能屏蔽的?”他回眸看了秦科一眼,“编号给我。” 秦科被这一眼给看得当即一个哆嗦,“928331、928332、928333” “够了。”不等秦科把六个勾魂使的编号都报完,祁渊直接开口打断:“一个就够了。” 说话间,只见祁渊隔空在光幕中轻点了几下,而后光幕中就立刻发生了变化,原本迷迷茫茫的小红点全部消失,空荡荡的光幕里出现了详细的地形图,同时在这片地形图中,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小红点在一闪一闪的。” 祁渊神色冷漠地盯着那个闪烁的小红点,语带嘲讽:“屏蔽?” 秦科被这句嘲讽得脸都红了,可他却顾不上什么,错愕地看向光幕里那个闪烁的小红点,不可置信地道:“这是桃源花城的位置?他们一直在桃源花城里????” 这不可能啊! 桃源花城那一片他们都已经找了好几遍了,但却 “没什么不可能。”祁渊挥手间撤掉了光幕,淡淡道:“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又偏头看向夙离,接着道:“臧六和蓝五或许也是这种情况。” 夙离嘶了一声,纳闷道:“特么谁干的?困住蓝五那丫头我还不觉得意外,可臧六他怎么也会” “去看看吧。”轩辕天歌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道:“让毛四把详细资料发给我,我也挺想知道究竟是谁困住了我们的臧六队长和蓝五队长。” ’ 009:噩梦空间 不仅仅轩辕天歌好奇,同样好奇的还有臧六队长本人。 一片迷雾里,能见度只有一米,臧六席地而坐,满脸都是好奇。 上午的时候,他和蓝淘淘推开了1801室的大门,才刚刚走进去,屋内就扑出来一道黑影,当时臧六还以为那黑影就是1801室那位死去的业主,想都没想就抬手去抵挡,但等那黑影扑过来的那一瞬间,臧六就发现了不对。 那黑影的确是死去的业主,可他的身上没有凶煞厉鬼的那种特有的煞气,那他扑过来做什么?想吓唬人? 不等臧六想明白,他就觉得眼前一花,而后就出现在了这一片迷雾里。 这迷雾中不见天日,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黑影不见了,倒是多了几个别的东西。 四周的鬼哭狼嚎声不断,臧六收起了心中的思绪,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对面的六团影子,莫得感情地道:“收敛心神,不要东想西想。” 那六团影子闻言抖了抖,互相依偎着的模样就跟六个小可怜似的,仔细看一眼,可不就是最先失踪的那六个勾魂使们。 此时这六位勾魂使看上去十分的狼狈,身上穿着的黑袍都快烂成流苏了,险险地挂在他们的身上,几乎可以说是衣不蔽体,一看就是明显遭受过什么摧残似的。 “不......不是我们!” 其中一位勾魂使哆哆嗦嗦地道,声音带了某种说不出来的委屈。 臧六闻言神色不动,缓缓垂眸看向了趴在自己腿上的蓝淘淘,比起对面那六个凄惨兮兮的勾魂使,这家伙抖得更厉害,从进入这片迷雾后,她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虽然蓝五队长一直闭着眼睛,可还是能敏锐地察觉到臧六看下来的目光,她扑在臧六的腿上,抖着声音委屈道:“我我我我...我也不想的,可是越不想,我脑子里面就越会去想啊!!!!” 臧六听着她这委屈巴巴的声音,在心中无奈地一叹:“我提醒过你们,你们在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可怕的玩意儿,那些玩意儿就会具象化出现在这片迷雾里,我的结界虽然能撑,可你们再不住脑的话,外面那些具象化的鬼东西一多,我的结界也会撑不住的,到时候......” 不等臧六把话说完,蓝淘淘就惊呼道:“别说了!你越这么说,我脑子里就越忍不住地去想!!!” 脑补这种事情是最不讲道理的,只要有一点儿苗头,后面就会出现一大片的联想,而且不管是人还是妖,一旦脑补起来就不会受自己的控制,特别还是处在一种特殊的环境里,哪怕没有那个苗头,都忍不住地往某个恐怖的方向去联想。 在刚进入这片迷雾里的时候,蓝淘淘就被各种千奇百怪的妖魔鬼怪给轮番吓了一个遍,这会儿哪怕有臧六的结界在四周撑着,可她的脑子里却始终挥之不去那些千奇百怪的妖魔鬼怪,不见挥之不去那些,她自己还会想一些更为恐怖的鬼东西,而一旦她脑子里想了那些玩意儿,那些玩意儿立刻就会具象化出现在这片迷雾里。 如此循环过后,就导致结界外面的鬼东西就越来越多了起来。 更令蓝淘淘崩溃的是,那些鬼东西根本就打不死也打不散,弄死了一个还能立马原地复活,这就很令人绝望了!!! “臧六,咱们还要在这里被困多久啊?”蓝淘淘哭唧唧地抬起了头,再被困下去她都快要疯了。 “等吧。”比起哭唧唧的蓝淘淘,臧六倒是十分淡定,“我算了一下时间,从被困在这里到现在也差不多快一整天了,留在楼下的那两个外勤组的人也应该发现了异常,最多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找咱们了。” 臧六的话安抚住了蓝淘淘,然而对面的那六个勾魂使却委屈巴巴地开口:“也不一定,咱们六个都被困在这里两三天了都没有人发现我们失踪了。” 刚刚才被安抚住的蓝淘淘又想哭了,“......” 臧六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那说话的勾魂使,直把他给看得缩成了一只鹌鹑后,才慢吞吞地收回了目光,“两个队长同时失踪不是小事儿,最迟到了晚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虽然臧六这话说的没什么情绪起伏,可对面的六个勾魂使却听出了他这话里没有说出来的嘲讽。 他们六个失踪没人发现那是因为他们可有可无没人在意,可两个队长却不同,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我们不一样! 这是妥妥的歧视啊! 被歧视的六位勾魂使齐齐一噎,却不敢怒也不敢言。 蓝淘淘又被安抚了下来,她可怜巴巴地抽了抽鼻子,又委屈又凶狠地道:“别让我知道这背后搞事儿的家伙是谁,否则我一定要撕了他!” 见她这么一副又委屈又凶狠的模样,臧六目光闪了闪,难得地没有拿话去怼她,反倒是顺着她的话分析道:“背后搞事儿的人我们首先就可以排除1801室的那个业主了,一个新死鬼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的,而且之前在进屋的那一瞬间,我也没有从他的身上察觉到属于凶煞厉鬼的煞气。” “不是他。”在臧六的话音一落,对面的几个勾魂使也立刻附和道:“别说他是新死鬼了,就算凶煞厉鬼或者是千年的鬼王都不可能有这个能耐,对我们出手的那家伙身上根本就没有阴气。” “对。”另一名勾魂使也立刻道:“我被关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那家伙身上带着生气,是个活人。” “活人?” 蓝淘淘从臧六的腿上趴了起来,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悄悄地扯了一下臧六的袖子。 臧六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又抬眸看向对面的六个勾魂使,淡淡问道:“确定吗?” “确定。”另一位勾魂使也点头道:“我也察觉到了,我们勾魂使对于活人的生气和阴魂的阴气是最敏感的,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我们也能够感觉到两者的区别。” “说说你们是怎么被关进来的。”臧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臧六和蓝淘淘本以为会从这六个勾魂使的口中听见一个大概的详细经过,却没想到对面的六个勾魂使在互相看了一眼后,异口同声地道:“巡视的时候察觉到桃源花城里有徘徊不去的阴魂,我们准备进来查看的,刚一踏入小区的大门就被弄到了这里。” 臧六:“......” 蓝淘淘:“......” 好简洁的经过! “你们六个都是这样?”蓝淘淘不死心地追问。 六个勾魂使同时点头,其中一个难为地道:“都是这样,我们六个是负责这片区域的,两人一组,分别负责早中晚。一组巡视完就另一组接上,彼此也不会碰面交班什么的,所以也没能察觉到前面的一组发生了什么意外。等到我们六个都被关进了这里后,互相一对经过,才晓得出了什么事儿。而且我们三组在被弄来这里之前,都是发现了桃源花城里有阴魂徘徊不去的气息才进来查看的。” “所以......”蓝淘淘偏头看向臧六,“这是钩鱼执法吗?” 背后的家伙故意拿1801室的业主来钓附近的勾魂使?一旦上钩了就把他们弄进这个鬼地方关着? 可这背后的家伙这么做,究竟是图什么啊? 蓝淘淘疑惑的问了出来,臧六却冷淡淡地道:“脑子有病的人,没人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啊?”蓝淘淘一呆。 就连对面的六个勾魂使都被臧六队长这话给噎得不轻。 臧六却一脸理所当然地道:“难道不是吗?那你觉得从河西市抓回来的那个家伙,他又是图什么?” 蓝淘淘被问得无言以对。 臧六淡定地总结:“神经病的想法,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神经病的想法的确是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可不代表正常人能够一再去刺激他们啊。 随着臧六这话音一落,原本结界外的鬼哭狼嚎声骤然一停,而四面八方突然响起了一声声尖锐高昂的笑声。 这笑声从四面八方卷来,破开了笼罩在四周的迷雾,渐渐露出了迷雾后的东西。 灰蒙蒙的空间里枯木丛生,影影绰绰间,还能瞧见无数的鬼影和千奇百怪的妖魔。 它们一直藏在迷雾中,躲在枯木丛后,贪婪而嗜血地盯着结界里的所有人。 直到笑声渐渐停止,一道阴冷而兴奋的声音随之响起。 “欢迎诸位来到噩梦空间,黑夜降临,杀戮开始,希望诸位能有个愉快的夜晚——————!” 010:游戏 噩梦空间???? 蓝淘淘被这阴测测的说话声给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哆哆嗦嗦地靠近臧六,一把拽紧了他的胳膊。 “臧六” 臧六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手,对于那充满恶意和兴奋的声音充耳不闻,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什么是噩梦空间?”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很高兴臧六的主动询问,语带兴奋地回答道:“是我为你们准备的游乐场啊,这里什么都有,只要是你们能想到的东西,我的噩梦空间里都会有哦。” “那什么又是杀戮开始?” 随着臧六的继续询问,声音的主人越发兴奋了,连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因为兴奋和激动而在微微的颤抖:“一个小游戏而已,在这场游戏里,你们都是主角,也互相都是竞争对手。从黑夜降临开始,一直到明天太阳升起,但凡是这个空间里活着的东西,只有一个能活着从这里离开,要么杀光这里的所有活物,要么就被其他对手弄死在这里,你们没有别的选择,想要活着离开这里,就拿起你们手中的屠刀,展开一场精彩的大屠杀吧。” 结界里的几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大屠杀??? 六名勾魂使惊恐地对视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疯了么?跟六队的臧六队长比谁先杀死谁?真当人家是慈悲为怀的和尚了? 蓝淘淘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说话的家伙可真特么的恶毒啊,让他们跟臧六比杀人?还不如让她直接自杀来的干脆呢,他怕是没见过当年臧六一刀解决一个小朋友的的血腥场面!!! 而被几人同时在心里吐槽的臧六队长:“”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中二病傻叉???? 中二病傻叉还在神经兮兮的笑,边笑边继续道:“除了你们脑子里想象出来的怪物,我的噩梦空间里还有别的被抓进来的人,你们这几个好像都认识,可以选择先联手去猎杀其他的人哦,但最终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诸位加油吧~~~” 加油吧三个字一落,四周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原本枯木丛生的荒芜之地渐渐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游乐园,而灰蒙蒙的四周也瞬间灯火通明,游乐场里那种特有的音乐声也随之响起。 蓝淘淘不可思议地看着四周的变化,又动手摸了摸近旁的一个高大的玩偶,她看向臧六错愕道:“是真的!” 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包括她手边的这个玩偶。 不远处的旋转木马缓缓转动,然而本该欢乐的音乐声却诡异地断断续续,游乐场里的大型广播里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那神经病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大屠杀开始了,参加屠杀游戏的朋友们请拿起你们的武器,隐藏好自己。记住了,你们的敌人不仅是游乐场里的活人,还有那些藏在暗中的怪物,祝你们好运!” “臧六” 蓝淘淘一脸崩溃地转头看来,抖着嗓子对臧六要哭不哭地道:“你有没有看过一部叫《疯狂的小丑》的电影啊?” 臧六脸上出现了古怪的神色,他看着要哭不哭的蓝淘淘,有了一种十分糟心的预感。 果然! 就听蓝淘淘抖着嗓子接着道:“那电影里也是这样的大晚上,整个游乐场空荡荡的,然后那个” 不等蓝淘淘把话说完,臧六立刻喝道:“你赶紧闭嘴!” 可蓝淘淘光闭嘴也没用啊,她脑子里已经出现了那个拿着电锯到处杀人的疯狂小丑了。 蓝淘淘嘤了一声,她好像听见了电锯的声音。 不仅蓝淘淘听见了,臧六还有六个勾魂使也听见了。 “嘻嘻嘻————-!” 穿着彩色衣服的小丑拿着嗡嗡作响的电锯从黑暗里走了出来,眼神里闪烁着疯狂的杀意,小丑歪着脑袋打量着他们,然后尖叫着朝他们扑了过来。 “啊————-!” 蓝淘淘拉起臧六转身就跑,她的尖叫声甚至都盖过了追在他们身后的那位小丑先生。 “蓝淘淘!!!”臧六脸色铁青,他就不明白了,一个杀人狂而已,有必要这么掉头就跑吗?? 而蓝淘淘已经被电影里的恐怖剧情所支配,完全忘记了她自己并不是普通人的这件事儿,她拉着臧六跑得飞快,边跑边不断回头朝身后去看,“喊什么喊啊!留点力气跑不好吗?那家伙简直是杀人不眨眼啊!!!” “你是人吗?”臧六突然停了下来,还一把拽住了想要继续跑的蓝淘淘,他没好气地甩开她,眉宇间的戾气简直就要溢出来了。 “还有你们!”臧六匪夷所思地看向跟着他们一起跑的六个勾魂使,“你们又跑什么??” 勾魂使们:“我们也看过那部电影啊!!!” 不仅看过,还特么被吓得面无鬼色过啊!!! 被恐怖电影所支配的蓝五队长和六名勾魂使,齐齐躲在了臧六队长身后,一个比一个抖得厉害。 然而令臧六更为糟心的是,追在他们的身后不仅有那个笑得跟神经病一样的小丑,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多了几个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浑身绿油油并举着一根狼牙棒的怪物、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吸血鬼、长发披在前面都遮住脸的女鬼,甚至半空中飘着好几个嘻嘻哈哈的人头!!!! 臧六:“这些又是谁弄出来的????” 蓝淘淘和六名勾魂使顿时安静如鸡,谁都没开口去认领那些妖魔鬼怪。 诡异而空旷的游乐场里,臧六队长那暴躁的愤怒声几乎能冲破云霄:“你们私底下都特么看了些什么鬼电影?静心住脑会不会啊??会不会!!???” “很明显,不会。” 轩辕天歌快速浏览完毛四发过来的资料,又将资料递给了坐在前面副驾的夙离,淡淡道:“新死鬼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最多就是晚上出来吓吓人,要是遇上一个阳气较重的活人,新死鬼都没法靠近他们。桃源花城虽然是一个新小区,入住的业主也不算多,可已经入住的业主家里怎么说也该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年轻小伙子的火力足,阳气旺盛,新死鬼的魂不稳,别说出去吓唬人了,它应该会躲着才对,所以又怎么会闹得整个d栋都鸡飞狗跳呢?” “所以”夙离翻着手中的资料,若有所思地道:“你的意思是真正在d栋闹出动静来的不是1801室的那个死者,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很明显了不是吗?”祁渊冷笑一声,“住在1801室的那个死者不过是放出来的饵,先是用它来钓负责那一片区域的勾魂使,然后再把目标换成了六道。桃源花城的这单子是谁来委托的?你们查过委托人吗?” “委托人?”前面开车的白夜悚然一惊,差点一脚踩错了刹车,“委托人不就是住在d栋里的那些业主吗?玉三说这笔单子的酬金就是那几户业主众筹出来的啊,难道那些业主也有问题?” 祁渊神色漠然,他没有回答白夜这个问题,而是突然问道:“六道一般接这种单子都有中间介绍人,这次的中间介绍人是谁?寻常人家可不知道你们六道是干这个的。” “介绍人啊”白夜露出了迷茫的神色,然后侧头对夙离问道:“这笔单子的介绍人是谁?” 夙离:“” 特么你问我?那我去问谁? 瞧着前面的二人一个一脸懵逼,一个一问三不知,轩辕天歌头一次觉得他们六道的一些规章制度是不是应该来个大整改了。 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垂眸唤道:“十六夜,联系玉三。” “好的,主人。”轩辕天歌戴在手腕上的智脑微光一闪,界面上立刻出现了跟玉清子的通话请求。 通话请求才刚发出去,对面的玉清子就立刻链接上了。 “玉三,桃源花城的这单是谁介绍来的?” 玉清子也知道臧六和蓝五出了意外,这会儿正守在办公大楼里等消息,原本在看见轩辕天歌的通话请求过来时还以为找到臧六和蓝五了,但他却没有想到轩辕天歌打来通讯居然是问这个。 玉清子被问得明显一愣,而后迟疑地道:“毛四发给你的资料上应该有些介绍人吧?我今儿早上直接从接收室把委托单拿出来的,这种私人的单子都是接收室那边统一受理的啊。” 一听玉清子的这话,夙离立马快速翻开了手中的资料,然而不等他翻完,坐在后面的轩辕天歌就冷声道:“不用翻了,这资料后面并没有介绍人。” 夙离翻资料的手一顿,错愕:“不是,没有介绍人?那这单子是怎么出现在接收室的?” “玉三。”轩辕天歌敛了目光,沉声道:“马上去接收室问问,看看这单子究竟是怎么来的。” 玉清子再不着调也知道了严重性,私人委托单在没有介绍人的情况下是根本到不了接收室的,一是没有门路,二是有门路却没有中间介绍人,六道不会接。 一单没有介绍人的委托单出现在了接收室,甚至还递到了他的手中,要么就是他们内部出了内鬼,要么就是负责接收室的工作人员出了什么他没有发现的意外。 但不管是哪一个,这对于防御级别一向很高的六道来说,这绝对是在啪啪地打他们的脸。 玉清子脸色难看的应了一声就掐断了通讯,然后面无表情地出了队长办公室朝接收室走去。 而另一边车中的轩辕天歌却在通话链接断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也是出奇的难看。 “别生气。”祁渊见她脸色不好,安慰道:“也不一定是出了内鬼,能进入六道的都是经过长期观察和严格考核的,或许是什么地方出了意外也不一定。” 哪怕已经气得咬牙切齿的夙离都在这时候开口安慰道:“我也觉得不可能是出了内鬼,你以为咱们六道是这么好进的?考核进来后还不算,咱们六道的人每年都还要考一次呢,一旦发现心态有变化的,或是没有通过年底考核的,基本上不是辞退了,就是发配回培训班继续培训去了。” “别说员工每年年底要考核,咱们队长都要参加。”白夜苦大仇深地道:“我还记得有一年的心理考核,老僵尸心态不稳低空飞过,结果还被发配去看了两个月的心理师。” 或许是被他们三人一人一句的给安慰到了,轩辕天歌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点儿笑意,她抬眼看着苦大仇深的白夜,问道:“姜二队长还看过心理师?那心理师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说。”白夜面无表情地道:“就每天弄一堆心灵鸡汤给他看,还有听听什么人间有真爱,人间真善美的真人真事,美名其曰是为了唤醒老僵尸心底的真善美。” “噗嗤——-!” 轩辕天歌被逗笑了,唤起一个千年老僵尸心里的真善美?姜二队长有真善美吗? 祁渊见她笑了后也来了兴趣,他似笑非笑地问道:“那姜二队长的心灵真善美了吗?” “美个屁!” 夙离冷哼了一声,翻着白眼就喷道:“姜二不仅没有被唤起心里的真善美,还差点连心态都崩了,要不是我和毛四去得及时,那家伙差点连心理咨询师的办公室都给砸了!” 白夜冷漠地补充:“最后惊魂未定的心理咨询师给了姜二一张结果表,上面写着重度狂躁症患者,疑似有轻微反社会人格。” 轩辕天歌:“” 011:(一更) 晚上八点多,六道总部的老式写字楼里依然能听见吵吵闹闹的说话声。 后勤部的办公大厅里飘出了一股浓郁的又麻又辣的香味,宋小咪作为后勤部的主任居然带头在办公室里烫火锅,这股火锅的香味勾得旁边办公室里的人都跑了过来要求蹭饭。 玉清子从三楼跑上来的时候,正好逮住了他们一群人。 因为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人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宋小咪端着碗就招呼道:“玉三队长要不要也来吃点儿?” 要是换做平时的话,玉三队长还真会留下来吃点儿,可这会儿他是一点儿心情都没有了,只要一想到刚刚和轩辕天歌的那通电话,他不仅不想吃点儿,他现在连吃人的心情都有了。 玉清子的目光快速地在这群人中扫过,然后精准地找到了从隔壁接收室跑来蹭饭的两个家伙,沉着一张脸就走了过去。 “唉???” 突然被玉清子拎住后衣领的两个青年一脸懵逼地回头看去,手上都还端着小瓷碗。 “今早上你们交给我的委托单是谁发给你们的?”玉清子一手一个将人给揪了起来,哪怕他身高不够,但气势却很足,他仰着头仔细盯着这二人,并未从二人的神色中发现异常后,一直绷着的神经才松了几分。 而被他突然楸住询问的二人则是一脸的莫名,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 玉清子:“关于桃源花城的委托单,中间介绍人是谁?” 他这么一提醒,负责接收室的二人这才有了反应,其中一人咬着筷子,神色莫名地道:“鸠老七啊,北华区那一片都归他管的,但凡是那一片的委托单都是他负责收,然后统一发到咱们这里来的啊。” 另一人也跟着道:“最近的委托单并不多,今天就只有北华区桃源花城的那一单,是鸠老七的账号发过来的单子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蓝五和臧六在桃源花城失踪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接收室的二人也并不知道桃源花城那边出了问题,只不过突然被玉清子找来询问,他们就下意识地心中一紧。 “桃源花城?”宋小咪听着他们的话也是颇为诧异,“是桃源花城d栋1801室那个死去的业主吗?今天上午的时候毛四队长还来找我调过那位业主的生前资料” 先是毛四队长来调资料,现在又是玉三队长跑来询问 宋小咪心下一惊,莫非真出事儿了? 玉三却没心思同他们解释,他拉着接收室的二人就往外走去,“去联系鸠老七,今天收到的委托单上为什么没有他的签名?你们收到后就没有看过?” 这二人见状也不敢再耽误,连手中的碗筷都没得及放下就跟着走了。 介绍人发来委托单的时候是要签下自己的名字的,这样一来在委托单打印出来的时候能够知道来自谁的手里,二来也能记录下来是业务,月底结算的时候也不会弄错人。 但今天这笔委托单的确有所疏忽了,估摸是接收室的这二人觉得只有这么一单,所以就没有仔细检查。想着单子是从鸠老七的账号发过来的,就马虎了一下。 六道有不少对外的业务负责人,其中就包括了负责北华区那一片的鸠老七,鸠老七是个算命馆的小老板,曾经也算是六道空间大牢里的常客,不过后来改邪归正后,因为没能通过考核进入六道当员工,所以就自己开了一个算命馆糊口。 但他开的这个算命馆大多时候都是个摆设,真要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鸠老七就会将他的‘业务’转交给六道,然后他只从中抽取一点儿‘费用’算是报酬。 久而久之,鸠老七就成为了给六道拉单子的‘中间介绍人’,这样也算是六道的编外人员了。 然而如今这个编外人员却失联了! 鸠老七在早上还给接收室的人发过委托单,晚上就找不到人了。 玉清子拧着眉站在接收室的门口,盯着接收室的二人用各种办法在联系鸠老七都失败后,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阻止了二人继续联系鸠老七,无奈地道:“别联系了。” 接收室的二人一脸无措地看着他。 玉清子一叹:“要么是人已经跑了,要么就是也出事儿了。” 接收室的二人闻言脸色齐齐一变,然而玉清子却顾不上他俩了,朝二人摆摆手,就转身离开了接收室。 鸠老七那边出了意外,玉清子反而松了口气,这至少代表了他们六道内部没有出问题,他一边下楼,一边给轩辕天歌发消息,将鸠老七也失踪的事情一并发了过去。 而另一边,轩辕天歌在收到玉清子发过来的消息的时候已经到了桃源花城。 此时她站在d栋的大楼下,看着玉清子发过来的消息,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心中所想,她在看完之后也没有回什么消息过去,而是抬头朝楼上看去。 祁渊站在她的身边,也仰着头看着楼上,不用轩辕天歌开口,他就直接道:“磁场乱了。” d栋楼的上空,磁场全混乱了。 黑压压的天空上,一颗星辰都没有,d栋楼的上空磁场混乱,有着一个肉眼无法看见的磁场漩涡。 夙离皱着眉盯着那个混乱的磁场漩涡,语气肯定地道:“有人在这里展开了一个特殊空间,臧六和蓝五会消失不见,应该就是被拉入了那个特殊空间里。” “有办法找到那个空间吗?”轩辕天歌侧头看着他,他们这里对于空间之力的掌控,没人能高于夙离。 但空间这种东西很缥缈,就算是夙离想要找出这个特殊空间都有点困难,他摇了摇头,不确定地道:“我不能保证,先上去看看吧,或许能找到跟那个空间相连的一点蛛丝马迹。” 外勤组的熊小帅和杨吉二人缩在几人的身后,一听要上去找,二人自告奋勇地举手道:“我们来带路。” “不用。”结果却被轩辕天歌给否决了,“你俩还是留在这里看着,别让附近的人靠近这边。” “这附近也没有人会敢来这边了吧?”熊小帅迟疑地看着四周,“自从d栋出事儿后,就算是这个小区里的保安在巡夜的时候都不太敢往这边走的,我和杨吉留在这里也没啥用啊。” “你们有没有觉得” 就在熊小帅的话音一落,祁渊却突然开口问道:“这个小区太安静了?” 他这个问题一出来,在场的几人都同时一愣。 祁渊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四周,接着道:“现在也才八点多,就算d栋这边没人敢过来,可附近其他楼里也太安静了一些,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从我们进来之后,就没有遇到一个住在这里的人?” “好像是哦。”夙离也诧异了起来,他嘶了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伸长了脖子往四周看了一圈,“八点多也不晚啊,别的小区什么的这个点儿可热闹得很,不说什么跳广场舞的,也该有其他的业主们在吃完晚饭之后下来散散步溜溜弯什么的,可咱们从进来到这里也有一会儿了,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瞧见。” 祁渊半眯着眸子朝小区大门的方向看去,在看过去的瞬间,抬手在虚空一抓,只见半空中瞬间多了一个道光幕,而光幕中正好出现了小区大门口的保安亭。 此时保安亭里的几个保安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保安亭,里面的办公桌上还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大茶杯。 “保安去哪了?” 熊小帅瞪大了眼睛盯着光幕里,而后悚然一惊地道:“不会也失踪了吧?” 祁渊没吭声,但却隔空对着光幕中轻轻点了几下,只见光幕里的画面瞬间一变,换成了一个明亮的客厅,客厅里的电视还开着,可是也没有人。 他一连查看了好几户人家,可这些人的家里都没有人。 祁渊撤掉了光幕,偏头看向轩辕天歌,莫名笑道:“看来出事儿的不止是d栋啊,整个桃源花城都出事儿了才对。” 整个小区的住户,全部消失了!!! 熊小帅不信邪地拨动了他的智脑,哆哆嗦嗦地道:“也不能是全部吧,还有d栋的那些业主呢?咱们上午来的时候,那些业主就说他们这几天都是住在外面的酒店里不敢回家的,下午那会儿我把他们劝走的时候,可是亲眼看着他们出了小区回酒店去” 不等熊小帅把话说完,他的智脑里就传来了人工智能没有感情的机械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熊小帅僵在了原来,一脸木然地看着其他人,木着声音道:“打不通了。” “呵——-!”祁渊忍不住笑出了声儿,但笑意却不入眼,他边笑边道:“被坑了啊。” 可不就是被坑了么! 先是负责这一片的六个勾魂使,然后用委托单钓来了臧六和蓝五,紧跟着整个小区的人都没了,这要不是蓄意的,祁渊能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然而不管是不是蓄意的,这会儿他们已经到了楼下了,那么说什么都晚了。 轩辕天歌淡着一张脸,没什么情绪地道:“走吧,一起上去看看。” 白夜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听这话,他二话没说就当先朝楼里走去,“希望咱们还能见到一个完好无损的臧六和蓝五吧。” 012:(二更) 臧六和蓝五还是完好无损的,只不过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大晚上的,两位队长带着六个勾魂使在鬼气森森的游乐场里来了一个夺命狂奔,奔得臧六队长都快怀疑人生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臧六队长怎么也没有想到,追在他们身后的那群妖魔鬼怪根本打不死,打不死不说,这里还限制了他们的能力。 不管是蓝淘淘的歌声,还是他的法术,在这个倒霉的空间游乐场里全特么的失效了。 蓝淘淘的嗓子都快喊劈叉了,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跟着臧六到处跑,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往身后看,气喘如牛地道:“臧臧六,咱们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能不能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啊?” “别废话,跟我跑。”臧六跑得咬牙切齿,在一个分岔口上突然一个急转弯,向着路边的花坛跃了过去。 “哎——?”蓝淘淘差点掉队,连忙一个急刹车后又追了上去,喊道:“跑大路不好么?你怎么尽选一些高难度的路线啊?” “闭嘴吧。”臧六穿过花坛时回头看了一眼,见蓝淘淘卡在花丛里,赶紧伸手将她给拽了出来,身边跟着的六个勾魂使还在催促:“快跑啊,别愣着了,那些鬼东西又要追上来了啊。” “分开跑。”臧六一把拽过蓝淘淘,拉着她就朝左边的园区跑去,见六个勾魂使又要跟上来,他回头就冲他们吼道:“分开跑,把身后追着的那些家伙平分一下。” 六个勾魂使一听这话就跟死了媳妇儿一样,就差没当场哭出来了。 他们不想分开跑,就像一起跑,人多力量大不说,至少能壮胆啊。 可臧六队长根本就不想跟他们一起壮胆,边跑边吩咐道:“你们六个两人一组,也分开跑。带着身后的追着的家伙就满场绕圈子。” 大概是想要分散火力后好逐个击破,臧六队长拉着蓝淘淘跑得飞快,话音刚落下,人就已经拐进了黑暗里。 六名勾魂使见状也知道不能再跟了,咬了咬牙后分成三组果断地朝着三个方向跑了。 身后追着的那群妖魔鬼怪可能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兵分好几路,在踌躇了片刻后,哗啦一下散开,朝着四个方向分开追了过去。 鬼哭狼嚎声不断,在这鬼气森森的游乐场里平添了不少的热闹。 虽然在这里他们的能力都不限制了,可身体素质什么的到底不似普通人,臧六拉着蓝淘淘跑的这个方向正好是水上游乐区,蓝淘淘一瞧见那大水池,双眼噌地一下就亮了。 “臧六,下水!” 蓝淘淘的意思是藏在水下,至少有她在,还不至于让臧六淹死在这么一个水池子里,然而臧六却跟没听见似的,拉着她就从水池边跑了过去。 蓝淘淘:“????” “就你那脑洞,一会儿下水了很难不会又联系出什么水怪水鬼的。”臧六耳听八方,及时是在黑黢黢的环境里依然能够跑得毫无障碍。“我可不想待会儿一下水就被什么水怪水鬼给缠上。” “别说了!”蓝淘淘痛苦地闭上眼睛,“你一说,我脑子里就忍不住又开始想了。” 臧六闻言果断的住了口,拉着蓝淘淘直奔不远处的矮楼里。 那矮楼应该是更衣室,里面还亮着灯,可不等二人跑近,就见里面冲出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男人手里拿着还在滴血的刀,即使是满脸的鲜血,也能看出他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臧六唰地一下停了下来,盯着不远处的男人,神情戒备。 他没有忘记搞出这个空间的神经病说过什么话,那神经病说了,这个空间里可不只有他们,还有别的活人,而想要出这个空间的唯一办法就是杀光空间里的所有人。 很明显,这个从楼里冲出来的男人刚刚才杀过人。 人心一旦有了恶意就能再阻止,特别上在生死的关头,即便是一个普通人,也能拎着屠刀去当屠夫。 男人也瞧见了臧六和蓝淘淘,他脸上虽然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可却在下一刻照样举起了手中仍在滴血的刀,他神情癫狂,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我不想死我也不想杀人不想这样的,可我不想死,你们也别怪我” 蓝淘淘被这个男人眼中的疯狂杀意给惊了一下,她错愕地盯着满脸鲜血的男人,震惊道:“臧六,这家伙好像是小区的保安啊。” 上午他们在跟着那些业主进来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看了小区门口的保安室里一眼,正好瞧见了里面的好几个保安。而眼下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就是上午她在保安室里瞧见的那几个保安中的其中一个。 其实不用蓝淘淘开口,臧六也认出了此人,毕竟这人身上虽然都是血,可他身上穿的保安的制服还是很明显的。 臧六护着蓝淘淘往后退,小声儿地道;“你待会儿退远点儿。” “臧六。”蓝五听着他话里的冷意,再次一惊,“你别乱来啊,这家伙可是个普通人,咱们不能对普通人下手的。” 就算这个普通人或许已经是个杀了好几个人的杀人犯了,可他们依然不能对他出手,这是六道的规矩。 臧六不耐地啧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针对蓝淘淘的话,还是在针对六道的规章制度,“不能弄死,弄残总可以吧?” “那也不行啊。”蓝淘淘抓着臧六的手抖了抖,“你这位同志的思想有些危险啊,会被夙离老大丢去上培训班的,说不定还会给你找个心理辅导师给你天天看真善美!” 说话间,那浑身是血的保安已经举着刀朝二人冲了过来, 臧六一把推开蓝淘淘,怒道:“你不说我不说,夙离怎么会知道?我要是去上了培训班,说什么也会拉着你一起去的,到时候咱俩一起去看真善美,听心灵鸡汤。” ‘砰————!’ 臧六反身一个侧踢,先是踢飞了保安手中的刀,而后迅速伸手抓着保安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拧。 保安发出一声惨叫,惨叫声中还夹带着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蓝淘淘瞪大了眼睛,在一旁跳脚:“轻点啊,你轻点,别把他胳膊给掰断了,我听到骨头断了的声音了。” 臧六充耳不闻,一手拧着保安的隔壁,空出的一只手并指成刀,快很准地砍在了保安的后颈上。 只见方才惨叫中的保安立刻翻了个白眼,然而悄无声息地软了下去。 蓝淘淘在臧六松手后又蹭了过来,她用脚尖轻轻地踹了踹保安,在确定只是晕了不是死了后,才松了口气地对臧六道:“你说说,你一个修佛的,怎么就一点儿都不慈悲为怀呢?” 臧六面无表情地瞅了她一眼,俯身抓着保安的一条胳膊就拖着人往楼里走,“慈悲为怀?我们雪山宗的和尚从来都不修慈悲。” 等到二人拖着保安进了屋,看着满屋子的血迹和倒在角落里生死不知的另外三人后,臧六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一脸错愕的蓝淘淘,冷嗤道:“你还觉得我该对他慈悲为怀吗?” 角落里躺在血迹中的三人也是蓝淘淘认识的,其中有一个同样是小区的保安,而另外两个却是上午带着他们一起进入小区中的几个业主里其中两个。 蓝淘淘:“他他们他们不是都在楼下吗?” 臧六丢开昏迷不醒地保安,然后从里面将门给反锁后,才平复了一口气,道:“门口的保安都出现在这里了,等在楼下的几个业主怎么可能幸免?” “那熊小帅和杨吉呢?” “不知道,或许也被拉了进来,只是咱们还没有遇上。” 蓝淘淘突然沉默了下来,她扭头看向被反锁上的大门,问出了一个她觉得毛骨悚然的问题:“该不会整个小区里的人都被拉了进来吧?” 臧六虽然没回答,但脸上的表情却表示了一切。 蓝淘淘吞了口口水,艰难地道:“臧六,小区里那么多的业主,要是他们都跟这个保安一样,向身边的人下了杀手,那那些人岂不就是” “死了的一了百了。”臧六冷漠道:“活着的人就算离开了这里,估摸都难逃法律的制裁,即便是情况特殊,活着的人估摸一辈子都会活在噩梦里了。” 蓝淘淘:“” “或许这就是那个神经病的目的。” 他想要拉着所有人一起沉沦。 013:深海鲛人蓝淘淘 白炽灯的灯光将室内照得白晃晃的,然而室内满地的鲜血却成了惨烈的对比。 蓝淘淘趴在大门后,从门缝里往外看去,室外依然是漆黑一片,但她总觉得在黑暗中藏着数不清的妖魔鬼怪,只要一想到他们这一晚上的所见和经历,她就立刻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强行命令自己赶紧住脑。 可脑洞这种东西,你越是想要停止,就越是停不住。 蓝淘淘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脑洞又让外面多出一些鬼东西来,为了不让自己再联想下去,她连忙给自己转移注意力,看向了屋内的臧六。 “臧六,我们就一直这么躲着吗?”蓝淘淘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啊,我怕咱们再躲一会儿,那些被关进这个空间里的人都死光了,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 臧六站在一片血泊中敛眉不语,他盯着脚下刺目的鲜血,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蓝淘淘双眼一亮。 然而臧六却抬头看来,朝她无声的嘘了一下。 蓝淘淘眨眼,什么意思? 臧六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天花板,蓝淘淘顺着他的动作抬头往上看去,盯着天花板先是一愣,但随即她便明白了臧六的意思。 造出这个噩梦空间的神经病或许就在某个地方躲着,并在悄悄地窥视着他们,所以即便臧六想到了什么办法,也不会说出来,他是在提醒她,隔墙有耳呢。 蓝淘淘虽然性子跳脱,偶尔还有些傻乎乎,可到底不是真的蠢,能成为六个队长之一,也不可能会是个傻子。 她抿紧了唇,住了嘴,可看着臧六的目光却分外火热。 臧六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浅笑,很快又消失在了清凌凌的瞳色中。 下一刻,臧六突然弯腰,就这么用着自己的手,沾着满地的鲜血,开始在地上不断地画着什么。 见他画得认真又迅速,蓝淘淘看得目不转睛,那满地的鲜血在片刻后就被臧六给完全晕开,而后出现了一个血阵。 用鲜血画出来的真血阵! 蓝淘淘渐渐瞪大了眼睛,奈何她鲛人一族没有阵法的传承,即便她看得目不转睛,也依然认不出臧六究竟画的是什么阵,只能在心里好奇得跟有猫爪子在挠似的,抓心挠肺。 直到血阵的最后一笔收尾后,臧六一脚踏入了阵心,蓝淘淘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画的是什么?这个空间不是限制了你的法术吗?就算你画出了阵来,可你拿什么启动啊?” 臧六将沾满鲜血的手在雪白的僧袍上擦了擦,然后一撩衣摆就这么直接坐在了阵中,如冰雪堆砌的俊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他看着好奇的蓝淘淘,语气微妙地道:“一个不入流的小阵法,虽然这里限制了我的法术,但想要启动它也不是不行,只要我拿自己来启动就行了。” 蓝淘淘:“!!!!” 拿自己来启动阵法???这特么是什么意思? 还有! 你笑得这么古怪做什么? 不等蓝淘淘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她就听臧六继续道:“蓝五,咱们来豪赌一把。” “豪赌?”蓝淘淘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紧张地问道:“赌什么?” 臧六依然笑得微妙,这微妙的笑容让蓝淘淘有种自己要他坑死的感觉。 “赌外面救咱们的人到底来没来。”臧六笑眯眯地看着她,道:“要是来了,就说明咱们运气好,命不该绝。可要是没来的话,就说明咱们运气不好,天不护佑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儿虚呢? 蓝淘淘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干巴巴地道:“我运气向来不好,那个什么你运气好吗?” 臧六微笑:“想想我从雪山宗回帝都的遭遇,你觉得呢?” 蓝淘淘:“” 我觉得你在想屁吃!!! 就你那个倒霉催的运气,还敢豪赌?就不怕把底裤都输没了啊!!! 只要一想到臧六这次回帝都的一路坎坷,蓝淘淘就觉得眼前发黑,她激动地道:“臧六,咱俩还是别冲动了,要不咱们就还是躲在这里苟一下?苟吃鸡,刚快递啊!苟一苟或许还有转机呢?” 然而臧六队长似乎不想这么苟下去了,他冲着蓝淘淘再次微微一笑,起手就是一个印决护在了胸口,在蓝淘淘瞪大了两圈的目光中,快速道:“我尝试用召唤阵将这个空间里的所有鬼东西全部召唤过来,然后借用它们聚集起来的异常能量将这片空间给撕一道缝出来,在那道缝还没有撕开前,聚集过来的那些鬼东西若是闯了进来,就要靠你来挡住了。” 蓝淘淘:“!!!!” 不是!!! 什么叫要靠她来挡住??? 臧六这是把她当超人在用了吗? 蓝淘淘只要一想到整个空间里的妖魔鬼怪被臧六给全部召唤了过来,且还需要她来抵挡的时候,她头皮都麻了。 “我不是超人啊,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对付那么多的怪物!!” 对于哭唧唧的蓝淘淘,臧六却闭上了眼睛,语气依然淡定从容:“你虽然不是超人,可你是鲛人。哪怕这会儿是在陆地上,哪怕这个空间限制了鲛人的歌声,可鲛人强悍的力量和猎杀的本事却并没有被限制。” 哭唧唧的蓝淘淘闻言神色一滞,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好像无言以对。 臧六以身为媒,开启了身下的召唤阵,只见那血色的阵法宛如活了过来,在惨白的地板上缓慢地开始游动。 “蓝五,别忘了这个空间里的那些普通人。” 就这么一句话,只见方才还一脸拒绝并哭唧唧的蓝淘淘顿时安静了下来。 臧六睁开双眼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笑道:“这才对嘛,扮猪吃老虎也不是这么扮的,你要是真这么一直扮下去,很可能真的会变成猪的。” 蓝淘淘静静地盯着臧六看了几秒,而后一张俏丽的脸庞上出现了愤怒的神色,她恨恨地道:“呸————!算你丫狠!” 大呼小叫了一晚上的蓝五队长忽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那些哭唧唧的怂包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她身上那种傻乎乎的气质也跟着一并消失不见。 蓝淘淘的杏仁眼里渐渐露出了凌厉的锋芒,她漫不经心地将散在胸前的发丝往后一撩,只这么一个简单的撩头发的动作,却被她做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风情。 “先说好啊,我可是为了那些被关在这里的普通人才牺牲这么大的,等咱们真出去后,你要帮我向总部讨要双倍的任务金。”蓝淘淘回眸一瞥,魅惑天成,“还有救你狗命的钱,也要给我。” 臧六看了她一眼就垂下了目光,速度快得令蓝淘淘都没能看见他眼底藏起来的那抹惊艳。 六道的六个队长的排名并不是按实力来排名的,而是按进入六道的时间来拍的,然而五队长蓝淘淘却是六个队长中最后一个加入六道的队长,但本该排成六队长的她却变成了五队长,是因为她是凭实力打出来的。 蓝五队长在加入六道那一天的情形,臧六至今都忘不了————- 消失了三个月的轩辕天音突然回了总部,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 队长的会议室里,轩辕天音领着刚来的蓝淘淘就对在座的五个队长介绍道:“她叫蓝淘淘,以后就跟你们一样是同伴了。” 不算大的会议室里,五个队长同时将打量的目光看向了站在轩辕天音身边的蓝淘淘,玉清子那吊儿郎当的东西一边打量一边打趣地问道:“天音老大,你不是跑去南海除海祸了吗?一去就消失了三个月,我们都在商量要不要给你开追悼会了,结果你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小丫头,莫非她就是南海海祸的根源?” 玉清子这话音刚落,站在轩辕天音身边的蓝淘淘立刻就瞪了过去,她长了一双杏仁眼,即便是瞪人都并不吓人,反而给人一种幼兽被惹急了的奶凶感。 玉清子被她给瞪得噗嗤一声乐了,然而还不待他继续开口逗人,轩辕天音却冷淡地道:“南海海祸的根源不是蓝淘淘,她是深海鲛人,也是她阻止了南海的海祸。” “哟?” 别说玉清子了,就连剩下的几个队长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毕竟蓝淘淘看上去真的太无害了,也太没有攻击性。 可深海鲛人 白夜好奇地打量着蓝淘淘,稀罕地道:“好几千年了吧,我都以为深海鲛人已经灭族了呢。” 姜不眠和毛若锦更是稀奇得紧。 姜不眠:“南海还有鲛人?” 毛若锦:“我活了一千多年了,也走遍了大江南北,这还是第一次瞧见深海鲛人了。” 唯有臧六瞧见了,那看似无害的深海鲛人的一双杏仁眼里极快地闪过了一抹幽冷锋芒。 而轩辕天音对于几个好奇的队长就没有多解释什么,反而侧头看着安静的蓝淘淘轻声细语地道:“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第二个家,这几个家伙虽然看上去不是什么正经人,可等你多跟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他们其实就是嘴欠了一点儿,但人却是不坏的。” 蓝淘淘闻言眸光动了动,一双大大的杏仁眼看着轩辕天音也不说话。 轩辕天音似乎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但一向冷艳高贵得说一句话都嫌麻烦的人对蓝淘淘却有着极大的耐心,连冷冰冰的语气都温和了不少。 轩辕天音对她淡淡地笑道:“你以后就是咱们的六队长了。” 蓝淘淘的目光倏地一下扫过在场的其他队长,似乎是在心里数了一下人数,然后就听她开口用着清脆悦耳的声音对轩辕天音问道:“最小的?” 玉清子他们没明白她这句‘最小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轩辕天音却明白了,笑着点头:“嗯,最小的不好吗?做最小的,以后他们五个就都会护着你。” 蓝淘淘却似乎并不喜欢做这个最小的,她微微蹙了眉,“我不喜欢做最小的。”她再次转眸扫过其他几位队长,又问道:“是按实力排的?” 轩辕天音挑眉,含笑看着她。 而会议室里的五个队长也都露出了兴味的神色。 “不是。”玉清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他仗着脸嫩,笑眯眯地道:“队长的排名是按时间来排的。”他笑眯眯地指了指白夜,继续道:“这是白夜,是一队的队长,你也可以叫他白大,他是最先加入灵管的队长,所以占了个先的好处,成为一队。” 蓝淘淘看向白夜,眨了眨眼。 玉清子又一一指向其他人解释,“这是姜不眠,二队队长,我是三队队长玉清子,这个是四队的队长毛若锦,还有这个五队队长臧嵬。我们都是按进入灵管的时间先后排的。” 说完之后,玉清子就笑吟吟地瞅着蓝淘淘,似乎是在等她做出反应。 果然,蓝淘淘在听完了他的介绍之后就有了反应,她眨巴着眼睛看向轩辕天音,直白道:“我不想做最小的,我在家里就没做过最小的,能按实力来排名吗?” 轩辕天音差点被她给逗笑了,但好在还是绷住了,她没有回答蓝淘淘,而是看向了自己的五个队长,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们觉得可以吗?” 五个队长根本就不在意什么排名不排名的,只不过见蓝淘淘这小姑娘直白得很有趣,所以想要跟着逗一逗,所以都没有反对,反而还兴致勃勃地点头。 白夜:“我觉得可以。” 玉清子笑眯眯:“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姜不眠和毛若锦也都点头没有意见,臧嵬也同样看着蓝淘淘,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跟着点了头。 玉清子一脸兴奋,看着蓝淘淘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怂恿:“你想要取代谁?白大?还是姜二?或者是我?要不就我吧,我人小,肯定打不过你。” 他这话一落,整个会议室里除了新来的蓝淘淘,其他人全部用鄙视的目光看向了他。 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就你才说的出来!!! 玉清子的确是看着人小脸嫩,在队长中也只排在第三,可他特么就是一个根刷了绿漆的老黄瓜啊,还是最老的一根老黄瓜,且真要按实力来排的话,他才是队长中最厉害的那一个!!! 不要脸的玉清子这是在坑人家新来的小鲛人呢! 不过新来的蓝淘淘也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装的,她盯着玉清子看了几秒后摇头道:“我不欺负小孩子。” ‘噗嗤————-!’ 鄙视玉清子的几人顿时笑喷了。 而被称为小孩子的玉清子:“” 看着一言难尽的玉清子,姜不眠那老僵尸也开始了不要脸,他摸着下巴对蓝淘淘笑眯眯地道:“那选我吧,我排第二呢。” 然后姜二队长也收到了其他人的鄙视目光。 虽然老僵尸不能算队长中第二厉害的,可老僵尸没人性啊,一旦打起来就更是凶性难收,蓝淘淘这样一条看上去就乖巧的小鲛人哪里是他的对手哦。 就在玉清子想要戳破姜不眠的话的时候,却见蓝淘淘又摇头拒绝了。 蓝淘淘盯着几人看了一眼,问道:“你们当中年纪最小的是谁?” 玉清子一听就蠢蠢欲动,想要不要脸的举手,结果蓝淘淘又补充了一句:“真实年纪,不要装嫩的。”说完还不经意地瞥了玉清子一眼。 玉清子:谢谢,有被内涵到。 “我。”沉默了半晌的臧嵬终于冷冰冰地开口了,他淡淡地看着蓝淘淘,“我看上去多大,年纪就是多大。” 虽然这话没有明说什么,可意思却很明显了。 除了他,几个队长中的真实年纪都跟他们看上去的模样不相符。 蓝淘淘偏头打量着臧嵬,然后笑了,“我的年纪也不算大,不过几百数也有了,最小的队长自然还是要年纪最小的来做,对吧?” 臧嵬被她那无害的笑容给笑得愣了几秒,然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但臧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一点头后就成了一失足千古恨。 蓝淘淘选了他,二人被玉清子他们起哄似的拉到了训练场,就连轩辕天音都来凑了个热闹做了裁判。 臧嵬是雪山宗的传人,也是雪山宗近几代传人中最厉害的师,就算是在几个队长中,他的实力也绝不是垫底的存在,可偏偏在跟蓝淘淘的交手中,他被蓝淘淘压得死死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臧嵬从此从五队长变成了六队长,连同他整个五队都变成了六队。 然而输了的臧六队长并不觉得难堪,反而记住了那看似无害却打法凶悍的小鲛人,甚至也连她脸颊上浮现出的冰蓝色鱼鳞的纹路,都清清楚楚的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014:雪山旧事 在蓝淘淘还没有加入灵管之前,臧六就经常听玉清子那个老不正经的玩意儿装情场高手说什么一眼万年、一见钟情的屁话,对于这些话,臧六是打心底里嗤之以鼻的。  一见钟情钟情的都是脸,而一眼万年更是鬼话。  可当臧六被蓝淘淘死死压在地板上不能反抗的那一刻起,他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信了。  他从小在雪山宗长大,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根源在哪儿,他是被人遗弃在雪山里的弃婴,雪山宗的老法师下山除妖时,在雪地里捡到了快要被冻死的他,大概是命不该绝,奄奄一息的弃婴被老法师小心翼翼地抱回了宗门抚养。  他在牙牙学语的时候,第一次清晰吐出口的字便是老法师日日念叨的经文,老法师笑说他合该是雪山宗的人,这是注定的。  老法师让他随了自己的姓,又给他取名为嵬。  年幼时的他曾好奇地问过,为什么要叫嵬,这个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老法师坐在蒲团上摸着他的脑袋,笑眯眯地看着殿外的皑皑白雪,道:“因为你是我从雪山里捡到的,当时捡到的你时候你的一张小脸都冻青了,若是再晚上半刻连小命都会没了。你死了逃生没了做鬼,所以师父我呀就给你取名为嵬,上山下鬼,是不是很贴切?”  年幼的臧嵬听完师父的解释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在哼唧吐槽——-贴切个鬼!肯定是师父犯懒不想动脑子,所以才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字。  小臧嵬趴在师父的怀里不满地哼唧,手脚并用地攀在了他苍老的肩膀上,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摸着师父光秃秃的脑袋,又问道:“为什么我的头上没有戒巴?”  “因为你不需要。”老法师笑眯眯地回答道,用着小臧嵬听不懂的语气,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你天生属于雪山宗,却不该远离红尘事,所以你不需要受戒。”  “可和尚不都是需要受戒的吗?”小臧嵬疑惑地看着师父,心想不受戒的和尚还能算是和尚?  “咱们雪山宗的法师不一样。”老法师笑眯眯地道:“雪山宗的法师可以不用受戒,也从来不修慈悲,我们只修自己。”  小臧嵬似懂非懂,老法师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抱着他从蒲团上起身,带着一身香火味儿,跨过了殿门的门槛走入了积雪中。  空气里是凛冽的冰雪气息,隐隐还带着一股勾得人垂涎欲滴的浓郁香味儿。  老法师抱着小和尚晃晃悠悠地顺着那股浓郁香味儿飘来的小屋走去,慢悠悠的声音散在了冰冷的空气中平添了几分暖意。  “厨房里的鸡汤好像炖好了,师父带你喝汤去,这一天一只老母鸡的喂你,小嵬儿怎么总是不见胖一点儿呢?”  “您又偷了后院里的鸡?别森师父他们养得鸡都快被您偷光了。”  “不是有鸡蛋么?等鸡蛋浮出了小鸡,后院里就又有新的鸡了。”  “可老母鸡都快被您给偷光了,没鸡下鸡蛋了啊。”  “嘘——-!别嚷嚷,师父偷来的老母鸡可都是喂了你的小肚子。”  “可您也吃了呀。”  “那咱俩都跑不掉,所以小声儿点,别让他们发现了。”  后院里养的老母鸡还是被师父给偷光了,可别森师父他们却都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没过两天又从山下买了十多只的母鸡回来。  然而母鸡刚一买回来,师父就又开始偷,小厨房里天天都能闻到那股浓郁的炖小母鸡的香味。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老法师躺在床上再也偷不动了,而当年的小臧嵬也长大成人,成了雪山宗这一任最厉害的师。  老法师圆寂那一日,雪山下起了百年难遇的大风雪,鹅毛大雪几乎能遮天蔽日。  可那一日,一个年轻的女人顶着风雪敲开了雪山宗的大门。  老法师看着一身风雪的年轻女人,吃力地笑了起来,他拉着跪在床前的臧嵬的手,颤颤巍巍地对年轻女人道:“我就知道小友会来送我最后一程的,不过在我要死的最后一刻,我还得麻烦小友一件事儿。”  年轻女人解开了身上夹着冰雪的狐裘斗篷,她拍了拍斗篷上的冰雪,用着并冰雪还冷的声音问道:“什么事儿?”  老法师看向一语不发的小徒弟,笑道:“我这小徒弟生来就在雪山宗,二十年来从未下过山,他是老天送给我们雪山宗的传人,却不该舍弃红尘,所以想请小友在我死后带着他去红尘历练一番。”  臧嵬无动于衷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紧紧抓着老法师的手,想要说什么,却在开口时对上了老法师那温和包容的目光,在这种目光下,臧嵬最后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老法师满意地笑着,如同小时候带着他去偷吃鸡汤一样的神色。  年轻女人静静地看着即将生死离别的师徒二人,轻声问道:“还有吗?”  老法师温和的看着她,没再说话,可他温和的目光中却又包含了一切没有说出口的话,在臧六不解地看来时,他对着年轻女人轻轻地道:“你能算到的。”  年轻女人垂眸看向臧嵬,很轻地点了下头。  老法师笑了,眼神却渐渐涣散,用着极轻的声音缓缓道:“那就拜托小友了,别人我信不过,可驱魔龙族的传人我却是相信的,往后还请小友多看护这个孩子”  雪山宗里的大钟响起,而雪山上的大雪却突然停了,露出了蔚蓝的天空和极其灿烂的艳阳。  臧嵬握着老法师渐渐没了温度却苍老干枯的手,他想他没有师父了,从此以后天大地大,他又变成了孑然一身的孤儿。  臧嵬面无表情如木偶似的主持了师父的葬礼,亲手捧着师父的牌位放入了祠堂里,他拒绝了门人的劝解,关上了祠堂大门,在师父的牌位前站了三天三夜,任凭门人和几个大师父怎么在外面喊,他都充耳不闻。  直到第四天的早上,被他反锁上的祠堂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连带着一扇门槛都脱落了下来,砸在地上扬起了无数细尘。  那个年轻的女人冷着一张脸在外面所有门人震惊和错愕的目光中,一把拽住了臧嵬的衣领,当着雪山宗历代宗主们的牌位和师父的牌位前,将臧嵬狠狠地揍了一顿。  臧嵬不是没有想过还手,也被打出了火气,可不管他是用法术,还是凭拳脚,都被这个女人给无情的镇压。  “男子汉大丈夫,死了师父伤心一下就行了,关在屋里要死不活的好几天是作给谁看?你这么折腾自己又是对得起谁?臧心刚死,你就想随着他一起去是不是?你死了倒成全了你的一片孝心了吗?你要不追着臧心去地下问问,他会不会觉得你跟他一起死是孝顺?”  臧嵬被女人打得鼻青脸肿,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年轻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骂道:“臧心这些年总给我炫耀他的小徒弟,说你这样好那样好,说有了你雪山宗就后继有人了,结果呢?你就是这样好的?你一死了之,这偌大的雪山宗要交给谁来继承?雪山宗几千年的传承,你要让它断在你的手上?”  臧嵬愤怒的目光一滞,他僵硬地看向祠堂外,看着外面的神色惊慌失措的门人,还有心疼他的大师父们,一口血突然梗在了嗓子眼里。  是啊。  师父将雪山宗交给了他,他这样是对得起谁?  “想明白了?”女人看着臧嵬僵硬的神色,松开了压制着他的手,而后一把拉起了他,拖着他就往外走去,明明看上去年纪还没有他大,却带着一身不容置喙的气势,轻飘飘的一眼落下了别森大师父他们,冷声吩咐道:“把祠堂锁了,以后不到年节和忌日,不许打开更不许他进去。”  别森大师父他们没有反驳一句,立刻带着人避开了女人,跑进祠堂修门去了。  而臧嵬却被女人一路拖走回了后殿,强硬地将他摁在了椅子里,然后转身出了殿门。  臧嵬一声不吭地看着地板出神,却在没多久,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那个揍了他一顿的凶悍女人端着一锅热腾腾的鸡汤回来了,又粗鲁地将锅嘭地一声重重放在了桌子上,一边冷着脸盛汤,一边拿冷眼来瞅他。  当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递到他的眼前时,臧嵬听到那女人说:“以前听臧心说你从小喜欢喝这个,这是我天没亮的时候去后院抓的一只老母鸡,三四天不吃不喝了,先喝点鸡汤暖暖胃。”  臧嵬直勾勾地看着这碗鸡汤,好半晌才迟疑地伸手接过。  年轻的女人似乎很满意他的举动,双手抄在胸前抱着,盯着他道:“别愣着,趁热喝,你们这雪山上齁冷的,你再磨蹭一会儿就冷了。”  臧嵬抬眸看了她一眼,在她渐渐开始不善的目光中,将碗送到了嘴边,可鸡汤刚一入口,臧嵬的表情就变了。  这鸡汤闻着香,味道却一言难尽。  大概是他脸上嫌弃的神色太明显,女人连语气都开始不善了起来,“我轩辕天音第一次炖鸡汤给别人喝,希望听到的话是夸奖,而不是别的什么。”  臧嵬:“”  难怪这鸡汤喝着是甜的,原来是第一次炖。  臧嵬默默地将一碗甜得能齁死人的鸡汤喝了个干净,在轩辕天音满意的目光中放下了碗。  “还要喝吗?有一大锅呢。”轩辕天音瞥了一眼桌上的大锅。  臧嵬想要开口拒绝,却听她又道:“你要是喝不完的话也不能浪费,我拿去给别森那几个老和尚他们喝。”  臧嵬:“”  那还是他喝吧,别森师父他们年纪大了,可能喝不了这锅特别的鸡汤。  最终,这锅能甜齁死人的鸡汤全被臧嵬给喝了,轩辕天音这才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她满意地拍了拍臧嵬,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道:“给你两天时间收拾,两天后随我一起下山。”  臧嵬抬眸看着她不说话。  轩辕天音挑眉,“臧心死前的话还记得吗?他将你托付给我了,让我带你下山去红尘历练,所以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臧嵬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她没有说出来的威胁。  敢拒绝,就再打一顿。  雪山宗的新宗主沉默了,沉默地屈服在了她的无声威胁中。  轩辕天音满意地点头一笑,转身朝外面走去,头也不回地道:“去收拾一下自己,再好好睡一觉,两天的时间够你收拾行李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臧嵬耳尖地听到了她的小声嘀咕。  “也不知道厨房里还有没有炖鸡汤用的参,好像早上都被我给用光了,要是没有的话,明天的鸡汤拿什么炖?难道我还得去山里转一圈,看能不能挖到几根雪参?”  “臧心那老和尚真会给我找事儿,养个徒弟都养得这么金贵吗?还得天天炖鸡汤给他喝?我家小四小五都没有这待遇呢。”  “啊!!头疼死了!!!回去后我就专门找个厨子给那死小子炖鸡汤喝!!!”  “和尚还喝什么鸡汤,肯定是臧心带坏的。”  听着轩辕天音嘀嘀咕咕的抱怨声,臧嵬木然的脸庞上有了一丝别的情绪,他微微偏头看向桌上没有被轩辕天音一起带走的大锅,清凌凌的目光中好像多了一些什么。  后殿里安安静静的,依稀能听到祠堂那边传过来的吵杂声,臧嵬空寂了几天的心里渐渐多了烟火气,他垂着眼,用着极轻的声音道:“师父,我会听你的话,去红尘历练一番的,也会撑起雪山宗,不会让雪山宗就此没落的。”  两天后,脸上依然带着青紫的臧六在雪山宗所有门人的目光中,跟着轩辕天音出了宗门下了雪山。  从此,雪山宗少了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主,而灵管里多了一位年轻的队长。  年轻的臧嵬队长在灵管里混的风生水起,却在第三年遇到了蓝淘淘,从此一失足成千古恨,不仅从五队长变成了六队长,他的心里还多了一条鱼。 015:童谣 大楼里很安静,是一种不太正常的安静,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幽闭的空间,而这个空间里没有一个活物。  1801室的大门敞开着,里面还明显带着一股未散的香烛气。  轩辕天歌一行人进入屋里后,她第一时间就偏头看向了东面的落地窗,上面的一扇小窗是开着的,但外面的灯光却怎么也照不进来,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给挡在了外面。  而屋里唯一亮着的是电视柜上的一盏小灯,红红的灯光只晕开了一小片,却将小灯旁的黑白遗照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诡气。  遗照上的人很年轻,看模样最多只有二十多岁,轩辕天歌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对跟着身后的夙离问道:“感觉到那个空间的点了?”  夙离皱着眉上前,一声不吭地在屋里转了一圈,而后沉着脸摇头:“不行,找不到。”  明明这里的磁场都乱了,可他却没有在这屋里感觉到一丁点的空间之力,夙离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找错了地儿,那个空间不是被设在了这里。  轩辕天歌闻言没再说什么,夙离在这里感觉不到空间之力,而她在这里也感觉不到一点儿阴魂的气息,那闹得整栋大楼都不得安宁的1801室业主,也好像只是被人编造出来的一样。  “不是说一到了晚上就会出来吗?”白夜不解地打量着四周,纳闷地道:“莫非是知道我们要来,所以那阴魂提前跑路了?”  “新死鬼不管有没有执念,都不会离开自己的死亡地。”祁渊淡淡地道:“更何况这个死亡地还是它的家,它就算是想离开都是离开不了的。”  “那特么跑哪儿去了?”白夜闻言更纳闷了,“就这么屁大点儿的地方,它还能躲在哪儿?”  “找吧。”轩辕天歌开始进屋翻找,头也不回地道:“它离不开这里,就只能是躲在了什么地方,或者是被人给禁锢在了什么地方,但左右都离不开这间屋子的。”  看着轩辕天歌开始满屋翻找,白夜也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撸起袖子开始加入翻找的行列,嘴上还在嘀嘀咕咕:“希望臧六和蓝五能再坚持一会儿。”  他和轩辕天歌都开始满屋子里翻找了,其他人自然也不能干看着,杨吉和熊小帅包揽了翻找卧室的活儿,而夙离则是走去了厨房。  祁渊站在客厅里,听着他们翻找的动静,突然问道:“1801室的这个业主生前是做什么的?”  “好像是什么游戏公司里编程的技术人员。”厨房里传来了夙离的声音,他不太确定地道:“平时连家门都不出,坐在家里都可以上班的那种。”  正在翻找客房的白夜也接嘴道:“老宅男了,日夜颠倒的,生活极其不规律,这不就突发心梗猝死了么。”  “所以真不能熬夜啊。”熊小帅的声音从主卧传了出来,特别苦逼地吐槽:“年纪轻轻的就猝死,一般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祁渊听着他们一人一句地聊了起来,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蹲在电视柜前的轩辕天歌,突然道:“真的是猝死吗?”  轩辕天歌正打开了电视柜下面的抽屉,她闻言回头看向他。  祁渊却自言自语地道:“我怎么有点儿不相信呢。”  “尸检报告上是这样说的。”轩辕天歌停下了手,跟着也皱了眉,似乎是在思考另一种可能性。  心梗猝死跟受到惊吓后被吓死的  但没等轩辕天歌思考完,在主卧里翻找的熊小帅却突然惊呼了一声,“艾玛卧槽!这电脑怎么说开就开了,是没有关机吗?”  一听他这话,原本还愣在原地的轩辕天歌立刻起身朝主卧走了过去。  主卧里的飘窗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已经亮了起来。  白夜快步走过去一看,他疑惑地道:“应该是没有关机吧,然后系统自动更新了。”  “这屋的主人已经死了有一个月了吧?”祁渊跟着走来,垂眸扫了一眼笔记本电脑,也不知道他的目光扫到了什么,嗤笑道:“电源都没有插上,这笔记本还持久的,电池里储存的电量居然是满格的,什么牌子的笔记本,待机时间可真长。”  这话里满满的嘲讽,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心思去计较了。  主人都死了一个月了,没有插上电源的笔记本居然还是满格的电,这说出去谁相信啊?  可当他们围着电脑检测了一遍之后,却并没有发现这台笔记本电脑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先前被吓了一跳的熊小帅就有点懵了。  “没问题啊。”他茫然地盯着其他人,“这就是一台普通的笔记本。”  夙离也一脸的困惑,“我也没从这上面感觉到任何的异常。”  比起他们的不解和困惑,轩辕天歌和祁渊却对视了,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般,二人在对视后同时开口问道:“有没有找到那个平板?”  “平板?”  夙离几人闻言一愣。  轩辕天歌快速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我记得毛四传来的资料上说,这人在死前还躺在床上在玩平板。”  “不仅如此。”祁渊也接着道:“在死后,楼里的其他业主见到它的时候,它的手上还拿着那台平板。新死鬼不能离开死亡地,咱们在这里也找不到它,或许它并不是躲在这屋里,而是躲在了那台平板电脑里。”  “对啊!”  被这么一提醒,白夜也是一拍大腿,道:“这家主人死的时候都还捏着它的平板电脑呢,很有可能在死后它的阴魂就寄居在了那台平板电脑里,而且我还记得它隔壁邻居见到它的那一晚,它跟它邻居还借电来着,这栋楼里的其他业主们在见到它的时候,它也是在问业主们借电啊。”  “对对对。”熊小帅也是一个激灵,连忙道:“隔壁的业主说过的,这新死鬼不仅问他能不能去它家给平板充电,好像还神神叨叨地念叨过什么平板不能没电,没电了它就完了的话。”  看着他们一个个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轩辕天歌却异常冷静地道:“所以,你们有找到那个平板吗?”  刚刚还说得起劲儿的几人:“”  并没有找到!!!  别说没有找到,他们翻遍了这整套房,都没有见到什么平板电脑。  在翻找无果后,众人又回到了主卧里,夙离不确定地看着他们:“会不会是被什么人拿走了?”  “平板电脑是关键,很明显是被人给走了。”轩辕天歌无奈地道:“而且我还怀疑,破开关着臧六和蓝五他们的那个空间的关键就是那台平板电脑。”  杨吉悚然一惊,“您的意思是臧六队长他们是被关在了平板电脑里面?”  然而不等轩辕天歌回答,夙离却嘶了一声,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与其说是他们被困在了那台平板电脑里,不如说是被困在了网络空间里,那台平板电脑不过是链接空间的媒介。”  但这个结论却令得在场的其他人都变了脸色。  若是真被困在了网络空间里,这要怎么救人?  除非找到那台平板电脑,否则他们决计是摸索不到那个空间的。  “找找看吧。”祁渊绕开众人,将飘窗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给拎在了手里,他垂眸看着电脑的屏幕,淡淡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将平板、智脑、还有家里的笔记本或台式电脑联在一起,这家业主是个玩电脑的,他的这台笔记本是时下最流行的一个电脑品牌,看配置什么的也是最高的一种。”  祁渊拎着笔记本坐在了飘窗上,他快速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什么,继续道:“我记得这款笔记本最受年轻人喜欢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能够定位,只要是同一个品牌的平板和智脑,一旦联在了一起,就能通过其中的一个锁定另外几个的位置。现在的人都离不开这些东西,若是丢了就麻烦大了,这个定位功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开发的。”  祁渊打开了系统,果然在关联系统里找到了另外两个账号名。  他轻轻一笑,道:“看来这家主人是这个牌子的忠实用户啊,他的智脑和平板都跟这台笔记本是同一个牌子,而且还联在了一起。”  祁渊将笔记本轻轻一转,让轩辕天歌他们都看到了屏幕。  他滑动着触屏,点开了属于平板电脑的账号,然后在定位一栏上轻轻一点。  笔记本的屏幕中立刻出现了定位图,而一个绿色的光点也出现在了定位图上。  “这是”夙离凑近了看,他眯着盯着那个一闪一闪的绿色光点,迟疑地道:“这个绿点就是平板电脑?”不等祁渊回答,他又接着道:“不过这个位置”  “就在这栋楼里。”白夜诧异地道,他下意识地环顾了四周,“就在这里啊,可”  祁渊拎着笔记本起身,笑了:“的确在这栋楼里,但却不在这间屋里。有点意思,这是故意的么。”  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熊小帅和杨吉不解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位脸上的笑意好像凉飕飕的。  祁渊看了轩辕天歌一眼,二人十分有默契,同时转身朝外面走去。  “拿走了平板电脑,却将这台笔记本留在了这里,还特意保留了笔记本里的电量,这就是故意等着咱们发现,然后好顺着笔记本里面的定位系统,让咱们可以轻松地找过去。”  轩辕天歌的声音里也透着一股冷意,大概是真被气到了,反而笑了起来,“看来的确是冲着咱们来的,就等着咱们解开谜题,然后正式跟我们见面呢。”  主卧里的其他人跟着追了出去,看着轩辕天歌和祁渊一前一后地往出了房门,夙离追上去问道:“去哪儿?”  “自然是找背后之人去。”祁渊却含笑回头看来,用眼神示意他,道:“定位系统不仅能定位,还能导航,顺着提示就能找到那平板电脑在哪里了,也能知道究竟是在谁的手中。”  夙离闻言双眸一眯,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笔记本上面,正好瞧见了导航图。  导航图上显示的坐标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天台!  天台的铁门虚虚掩着,然而门外的冷风却不时地从门缝里飘进来。  磁场混乱导致了d栋楼上空被云层覆盖,见不到一丝星辰。  而在天台的围墙上,放置着那台被拿走的平板电脑,里面似乎在播放着什么,却因为被静了音,所以看着像是播放的一出哑剧。  轩辕天歌一行人来到天台上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那台平板电脑,然而却没有在附近瞧见什么别的人。  直到平板里播放的哑剧戛然而止,屏幕黑了下来,却从里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歌声。  “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  hit her father foety whacks  when she saw what she had done  she hit onther forty-one”  甜腻腻的女童声音从平板电脑里缓缓传了出来,明明听起来是一首童谣,但歌声中透着一股诡异的森冷。  熊小帅和杨吉被这童谣给唱的当场打了一个哆嗦,二人不自觉地靠在了一起,若不是还知道不能在大佬面前丢人,只怕他二人都要抱在一起了。  夙离一脸懵逼地看着那不断放出童谣的平板电脑,他茫然地看向白夜,问道:“这唱的是什么?”  白夜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神兽,就算活了一大把的年纪,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去学一门外语,所以在夙离问来后,他也顶着一张茫然脸,道:“鬼知道唱的什么,番邦话听不懂啊。”  虽然这两个老古董没听懂这首童谣到底唱的是什么,可不代表轩辕天歌和祁渊听不懂。  轩辕天歌脸上的冷意有一瞬间滞了滞,而后静静蹙着眉,将童谣里的内容给翻译了出来。  “丽兹波顿拿起斧头砍了她爸爸四十下,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砍了她妈妈四十一下”  一阵冷风拂过,熊小帅和杨吉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而夙离和白夜满脸错愕地看向轩辕天歌。  “什么玩意儿????” 016:弑亲的少女 听了轩辕天歌的翻译后,白夜和夙离二人都露出了‘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的懵逼表情,然而那台平板电脑里还在放着那首令人毛骨悚然的童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轩辕天歌给翻译了出来,他们总觉得这首童谣越听越透着一股诡异。  白夜搓了搓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直勾勾地盯着那台平板,对轩辕天歌问道:“这不是儿歌吧?还是你翻译错了?”  “这就是一首童谣。”祁渊代替轩辕天歌回答了白夜的问题,“还是一首根据真实案例改编的童谣。”  白夜:“!!!!”  他对童谣产生了巨大的阴影。  “哪种父母会对自己的孩子唱这种童谣?”夙离一脸‘是不是有病’的神色看向祁渊。  祁渊淡淡道:“十九世纪的米国,有个叫丽兹波顿的女人用斧头杀了自己的父亲和后母,在她连杀两人后却又向附近的人呼救,但最后因为缺少证据和目击证人,在当年的审判上被判无罪释放,引起了当地的舆论哗然。”  “不是。”白夜听着祁渊的科普,他匪夷所思地问道:“十九世纪的凶杀案跟咱们眼下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他指了指那台还在播放童谣的平板,不可思议地道:“总不可能搞出这些事来的家伙就是那什么丽兹波顿吧?”  “这不可能。”缩在他们身后的熊小帅立刻反驳道:“都说了是十九世纪的事儿了,咱们这会儿可是二十六世纪了,那女人除非是成精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只是为你们科普这首童谣的来历,可没说背后之人就是这首童谣里的主人公。”祁渊无奈地看着他们,可他又话音一转,看向了那台平板电脑,淡淡道:“不过,或许搞出这些事儿来的是另一个丽兹波顿也说不定。”  什么意思?  白夜和熊小帅一呆。  夙离却嘶了一声,看向一旁没吭声的轩辕天歌,跟在确认什么似的问道:“另一个丽兹波顿的意思是这背后之人也杀了自己的父母?”  轩辕天歌没有回应夙离的问题,她脸上的表情很淡,在盯着那台平板电脑看了片刻后,突然走了过去。  其他人见她一动,立刻也跟了上去。  半人高的围墙上只有那台平板电脑,但在他们靠近后,平板电脑里循环播放的童谣突然停了下来,原本黑屏的屏幕再次一亮,先前里面播放的画面又继续播放了起来。  白夜伸长脖子盯着里面,皱着眉问道:“这放的是什么?”  画面里的画质不算好,很像从某种家用监控里调出来的,而且从播放的画面里能够看出来,这个监控镜头对着的正好是一间卧室。  平板电脑里仿佛是在放着一出没有声音的哑剧,还是一出没有任何动静的哑剧。  而就在几分钟过后,原本定住的画面有了细微的变化,似乎是有人推开了卧室的房门,卧室外的灯光照了进来,令得观看这一幕的众人终于看清了卧室里的情况。  大床上睡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而且看模样应该正在熟睡中,所以床上的两人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房门已经被人给悄悄打开。  紧接着,轩辕天歌他们就瞧见那被打开的房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少女,看年纪最多只有十五六岁,而这个少女的手中还拎着一把剔骨刀。  当看到这里的时候,轩辕天歌他们所有人都猜到了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白夜盯着那视频里的少女拎着剔骨刀一步一步朝大床上熟睡的二人走去,他轻轻地抖了一下,道:“这个女孩是谁?还有这一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他问完后也不等回答,扭头就对身后的熊小帅和杨吉吼道:“赶紧查啊,把这一家人找出来!”  两个外勤人员被他给吼得一哆嗦,忙不迭地划过自己的智脑,可又在下一秒,两人欲哭无泪地看着白夜,道:“没信号了!”  白夜低咒了一声,转头又看向了视频里,而画面里已经放到了那少女举起了手中的剔骨刀,然后一刀接着一刀地刺向了床上的二人。  夙离的脸色难看,他拍地一下拿起平板反扣了过去,烦躁地道:“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关了咱们的人,把咱们都引了过来,然后给我们看这个,接着呢?是想告诉我们什么,还是想要报复大众?”  祁渊拍开他的手,将被他反扣住的平板拿了起来,“小心点儿,别把电脑弄坏了,说不定这是救出臧六他们的唯一办法呢。”  然而当祁渊将平板拿在手里一瞧后,他的神色就一顿,“这不是我们要找的那台。”  天台上没有灯光,只能靠其他楼里的灯光照过来才能勉强看清一些东西,所以他们在上来后瞧见这台平板电脑的时候就下意识的觉得这台就是他们要找的那台,然而等他拿在手上后才发现,这台并不是他们要找的那台。  虽然是同一个品牌的平板电脑,但是型号却不一样。  祁渊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给了白夜,然后又拎起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查看,导航图上依然显示着他们要找的那台平板电脑就在这里。  就在众人盯着笔记本电脑里的导航图沉默的时候,一把翻着寒光的剔骨刀却突然出现在了他们一行人的身后,锋利的刀尖正正对上了杨吉的后心。  “闪开————!”  在剔骨刀落下的瞬间,轩辕天歌突然回身,然后一脚将身后的熊小帅给踢了出去,这一脚的力道很大,人高马大的熊小帅被一脚给踢飞,同时还带飞了站在他身后的杨吉。  二人一个叠一个地滚了出去,但同时也让得杨吉避开了那一刀。  轩辕天歌神色冷冽,瞬间出手将想要去抢下那把剔骨刀,然而那刀却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夙离!”轩辕天歌抬手并起食中二指在剔骨刀消失的地方隔空一点,而后头也不回地对夙离喊了一声。  夙离的反应也很快,在她刚刚开口喊出自己的名字时,他就已经动手了。  四周的空间猛地一震,而后就见剔骨刀消失的地方突然露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影刚出现就让轩辕天歌给认了出来,正是方才视频里连杀两人的少女。  少女只出现了一瞬间,脸上还带着一种不可置信,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他们找出来,然而在下一秒,少女的身影再次消失。  轩辕天歌眸光一沉,随手就抛出了数道符纸,喝道:“天道无极——-乾坤借法,不动明王金刚阵,启!”  ‘嗡————-!’  随着她话音一落,散在半空的符纸立刻化作数道金光,而后编织成网,在顷刻间就将整个天台给笼罩在了一层淡金色的结界中。  当结界一出现,天台立刻被封锁。  轩辕天歌快速地环顾四周,沉声对夙离道:“她拥有空间能力,现在这里都被我封锁了,她跑不了,将她找出来。”  夙离轻轻点头,一双微挑的狐狸眼中立刻出现了变化,而后只见他缓缓探出了双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握,天台上的空间顿时全部扭曲了起来。  “小姑娘,你要是好好地躲在网络空间里或许我还拿你没有办法,可你非要跑出来杀人,这就有些不对了啊。”夙离一边控制着空间之力不断扭曲附近的空间,一边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劝你还是自己出来,否则待会儿这里的空间被全部扭曲后,你可能会卡在空间裂缝里,到时候你想出来都是出不来的。”  夙离这番威胁的话听起来就不像是一个好人会说的,可偏偏躲在空间里的人却一声不吭。  被人这么无视,夙离的眉尖就忍不住抖了抖,可让他再对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放狠话,他又有些说不口,只能拉长了一张脸,开始动手拆空间。  夙离一路拆过去,将天台上的空间都快给拆散架了,空间一旦不稳,就隐隐有了崩塌的迹象。  一旁的白夜看得冷汗都快出来了,忙不迭地喊道:“别拆了,再拆下去这里的空间都要塌了,咱们可都在这里呢,到时候谁都跑不了。”  可让夙离收手的话,他又觉得十分不甘。  就在夙离左右为难的时候,祁渊冷笑一声,抬手就朝着前方虚空里一抓,“废物!都拆成窟窿了还找不到人。”  说话间,大量的黑雾从他掌心释放,而后化作数不清的黑丝钻入了那些扭曲的空间里。  被骂成废物的夙离当即俊脸一绿,想要开口反驳,却见祁渊一把抓着那些黑丝用力一拽。  在场所有人:“”  看着那些被拽出来的黑丝,可另一头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被拽出来。  夙离‘哈’地一笑,嘲讽道:“你就不废物了?”  不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出来么!!!  眼瞅着祁渊的脸色渐渐黑了下来,轩辕天歌揉了揉眉心,糟心地道:“别闹。”  一个两个都铩羽而归,这明显是那少女已经没有在空间里。  天台四周已经被封锁,人肯定是跑不掉的,这里的空间已经被夙离给拆得七零八落,祁渊也没有把人从空间里找出来,那就只能说明那少女躲进了网络空间里。  轩辕天歌无奈地提醒道:“别忘了我们要找的那台平板电脑还在她的手上。”  被她这么一提醒,夙离立刻停止了‘拆家’行为,他错愕地看着轩辕天歌,“她躲进网络空间里去了?”  “很显然是这样。”轩辕天歌轻声一叹,无奈道:“别找人了,把那台平板电脑找出来。”  从空间里找一个大活人还能说容易,可要找一台平板电脑那就难如大海捞针,别说是夙离这只擅长操控空间和时间的九尾白狐,就算把他全族的九尾都拉出来找都不一定能够找得到。  夙离愣在了当场,脸上难得的露出了无措的神色。  就连祁渊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无声表示自己很头疼。  这特么要怎么找啊?  天台上的几人都陷入了沉默中,一时之间都觉得了问题有点棘手。  然而此时觉得棘手的不仅是他们,被困在那个噩梦空间里的蓝淘淘也觉得自己面临的问题很是棘手。  更衣室的大门已经被撞破,不仅大门,连主墙和屋顶都被掀飞了。  蓝淘淘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妖魔鬼怪,她俏丽的脸庞上渐渐浮现出了冰蓝色的鱼鳞。  “臧六————-!!!”  看着那些锁定住自己的贪婪目光,蓝淘淘在线暴躁,抓狂般地冲身后血阵中的人吼道:“你特么的能不能别拉怪了?数量太多了,我打不过来!!!!”  比起蓝淘淘的狼狈,坐在阵中的臧六看上去还好,不过那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臧六清俊的脸庞上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他仿佛在忍受着什么难以想象的痛苦,原本坐得挺直的背脊也开始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听着蓝淘淘的怒吼声,臧六咬牙应道:“你再坚持一下。”  “你特么说得容易!”蓝淘淘回头怒瞪他,然而她才刚一回头,一只枯瘦而锋利的爪子就探了过来,目标直指她的心口。  蓝淘淘低咒了一声,就地一个侧滚翻了过去,然后张开五指,弹出了五根闪着寒光的尖锐指甲,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反手朝身后挥了过去。  只听见一声嚎叫,那枯瘦锋利的爪子就立刻缩了回去,且在那爪子上还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血淋淋伤口。  蓝淘淘一击得手后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目光警惕又凶狠地盯着四周,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去。  “臧六,赶紧的。”蓝淘淘一边退,一边对后面大阵中的臧六催促道:“我感觉这些家伙坐不住了,到时候它们群起而攻,我肯定顾不上你的,你要是被它们给撕碎了吃了,可别怪我啊。”  也不知道臧六是不是被蓝淘淘这话给气狠了些,在她的话音刚一落,阵心中的臧六突然噗嗤一声喷了一口血出来。  蓝淘淘错愕地回头看去,当瞧见他吐血后,立刻甩锅道:“别跟我说你是被我给气吐血了啊,跟我可没关系!”  臧六闷咳了几声,连嘴角边的血迹都没顾得上擦掉,就给了蓝淘淘一个白眼,而后他双手再次一结印,跟着双手猛地一撑。  ‘嗡————-!’  空间开始出现震动,一条极小的空间裂缝被他给撕裂了出来。  臧六缓了了一口气,哑着声音喊道:“快进去!”  “你在开玩笑吧?”蓝淘淘盯着那一条细小的裂缝,目测只能十多厘米,她抽着嘴角道:“你对我的身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么点儿缝,你让我进去?”  我特么进去得了吗?  然而臧六似乎已经撑到了极点,他脸色难看地又呛了一口血出来,怒道:“废什么话!!!进不去也得挤进去,我快撑不住了!!!”  蓝淘淘被他吼得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她立刻退进了阵中。  就在臧六以为她会听话地进去时,却不料蓝淘淘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你该不会是把生路留给我,然后准备舍身喂这群怪物吧?”  臧六一听她这话差点没一手抖让好不容易撕开的空间裂缝再次关闭,他咬牙看着蓝淘淘,费力地道:“滚进去,别特么多话!”  可蓝淘淘盯着他看了几秒,不仅没有滚进去,反而幽幽地一叹,“算了,我挤不进去的,缝太小了,别说我脑袋过不去,就算是胸都会卡在那里进不去。”  臧六:“”  “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的同事了,我也不能自己跑了把你给丢在这里。”蓝淘淘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看着臧六的目光充满了慈爱,“而且咱们六个队长中就你最小,虽然你经常欺负我,可姐姐也不能跟你计较。你放心,就算是死,姐姐陪你一起死,黄泉路上咱俩搭伴也不会寂寞。”  臧六:“”  谁特么要跟你姐姐弟弟了?  可看着蓝淘淘那一脸慈爱的神色,臧六缓了好几口气儿都没有缓过来,他一脸铁青地瞪着蓝淘淘,偏偏还笑得很轻柔:“蓝淘淘,我去你妹的!” 017:救援 蓝淘淘慈爱不起来了。  任谁在决定要跟小伙伴同生共死的时候,却被小伙伴骂一句‘去你妹的’估摸都慈爱不起来。  “你怎么骂人呢?”蓝淘淘不高兴地瞪着臧六,这会儿她不想跟他同生共死了,反而还想把他拎起来丢去喂了那些妖魔鬼怪。  臧六黑着一张脸没吭声,心想他不仅骂人,他还想打人!  可眼下的情况到底没有允许他俩起内讧,周围虎视眈眈的一群妖魔鬼怪大概也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在片刻的审视和迟疑之后,开始试探着朝阵中的二人靠拢。  臧六一声不吭地从阵心爬了起来,身形有些晃悠,但右手结的印决却始终没有松开。  蓝淘淘见状也顾不上跟他生气了,连忙伸手过去扶了他一把,并问道:“你行不行啊?”  她跟臧六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瞧见这家伙这么‘弱柳扶风’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给吹倒似的。  臧六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看着渐渐靠近的魑魅魍魉,面无表情地骚了一句:“男人不能说不行。”  蓝淘淘:“”  行叭!看把你能的,站都快站稳了,居然还有力气说骚话!  虽然蓝淘淘在心里疯狂地吐槽,可到底还是一步上前挡在了臧六的前面,她颇为烦躁地啧了一声,一边警惕着四周不断靠近且蠢蠢欲动的妖魔鬼怪们,一边头也不回地对臧六道:“我感觉我体内的妖力在渐渐恢复了,也得亏你把这个空间给撕了一道缝出来,至少待会儿咱俩不会死的太难看。那什么一会儿打起来后我可能不太顾得上你,你自己注意点儿,可别先我一步被这些鬼东西给撕了生吃”  不等蓝淘淘絮叨完,她身后的臧六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后衣领,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反手一推,径直将她给塞进了那道空间裂缝里。  然后,蓝淘淘半个身子卡在了那里。  蓝淘淘:“!!!!!”  “我都说了我过不去!!!”蓝淘淘被卡得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抓狂般地吼道:“你别用力塞了。”  臧六却充耳不闻,一手死死抵在她肩上,另一只结印的手再次变换了一下,原本将蓝淘淘卡住的那道缝居然又松动了一些。  “诸佛在天,大威天龙————疾!”  臧六呛出一口血,抵在蓝淘淘肩上的手突然泛出金光,而后再度又力一推,居然生生将蓝淘淘真给推了进去。  而蓝淘淘这边刚卡进空间裂缝里,四周本就蠢蠢欲动的妖魔鬼怪们立刻暴动了。  尖啸声、嚎叫声、同时响起,鬼影重重,怪物齐动,带着一阵阵腥风和杀机全部扑向了还留在原地的臧六。  “臧六————!”  蓝淘淘瞳孔一缩,想要挤出裂缝去帮忙,可她被臧六推进来都费了不少力气,想要再出去就更加困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臧六被那群妖魔鬼怪给淹没。  与此同时————-  黑漆漆的天台上,被夙离拆得七零八落的空间里,突然闪过一抹微弱的光芒。  白夜眼尖地瞧见了那抹微光,立刻朝角落里扭曲的空间中冲了进去,并吼道:“找到了!”  破碎的空间中,一台平板电脑孤零零地飘在半空,白夜刚一冲过去,身后就掠过两道劲风,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一前一后追了上来,比他的速度更快地闪了进来。  轩辕天歌伸手往平板电脑的屏幕上一摸,只见四周的空间顿时荡开,而她的身形下一秒扭曲了一瞬,跟着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祁渊见状眉心一蹙,先是一把捞过平板,在白夜和夙离也一前一后赶过来的时候,将平板推给了他二人,丢下一句‘保管好’后,也跟着钻了进去。  ‘噹——————!’  浑厚的钟声陡然响起,钟声煌煌,几乎响彻天地。  当钟声响起的同时,那快堆成山的群妖群魔们齐齐哀嚎着被震飞出去。  蓝淘淘脸上睚眦欲裂的神色顿时一滞,原本以为已经因公殉职的臧六活生生地露出了身形,只不过他身上的白色僧袍已经被撕裂,露出了精悍的上半身,在他的胸前还有背上,带着好几道血淋淋的抓痕。  不过那些血淋淋的抓痕还尚是其次,令得蓝淘淘目瞪口呆的还是臧六背上出现的图腾————-  那是一只泛着淡淡金光的大鹏!  金翅大鹏!  蓝淘淘还是第一次知道臧六的背上居然还有着这么一个骚气的图腾,原本满是悲呛的情绪顿时散了个干净,那到了嘴边的话也瞬间变成了:“卧槽————!臧六你居然还偷偷去纹了身?!!!”  偷偷去纹了身的臧六都懒得搭理她,更不想跟她解释他背上的金翅大鹏图腾并不是纹身,而是他们雪山宗的秘法。  臧六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先前被这群妖魔鬼怪给淹没后,他只能强行使用秘法,也幸好先前他已经把这个空间撕开了一道裂缝,从而令得他的法术也渐渐恢复了一些,否则刚刚他只怕真的要因公殉职在这里了。  他们雪山宗供奉的尊神就是金翅大鹏,一旦使用这种秘法,就能短暂的请来金翅大鹏王护体,别说这些妖魔鬼怪只是这个空间里衍生出来的怪物,就算是真正的妖魔也扛不住金翅大鹏王的一击。  但臧六体内的法力并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使用这种秘法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一些,刚刚震飞了那群鬼东西后,臧六就已经力竭,若不是还强撑着一口气,只怕这会儿他已经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臧六吃力地看向四周被震飞的妖魔鬼怪,眼瞅着那些家伙们又开始挣扎着爬起,他也黔驴技穷了。  蓝淘淘似乎也看出了他在强撑,当即咬牙挪动自己的身体想要再度挤出去,“臧六,你还有力气吗?有的话就过来拉我一把,我这会儿妖力快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出来帮你。”  臧六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咬牙切齿地想要挤出来,他淡淡道:“别闹,你有没有恢复我比你更清楚。”  “你特么才别闹。”蓝淘淘眼见那些怪物们又开始聚了过来,顿时急眼了,吼道:“赶紧把我拉出来,你真想死在这里啊?”  “总比一起死在这里要好一点。”臧六不仅没有过去把她拉出来,反而还把头转了回去。  蓝淘淘的眼睛都急红了,“臧六!”  “蓝淘淘”臧六也不回头,双手却在慢慢地结印,而随着他的动作,蓝淘淘明显感觉到了卡住她的空间裂缝似乎正在渐渐合拢。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臧六的背影,抖着声音问道:“你在做什么?臧六,你在干什么?!!!”  然而臧六依然没有回头,他双手结印一凝,用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语气,突然低笑道:“你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待会儿就有救援了,以后”他的话音却顿了顿,然后又改了口:“出去后,我把六队的那些人都交给你了。”  “你别用这种托孤的语气说话。”蓝淘淘奋力挣扎,可不管她怎么挣扎,这道空间裂缝还是在慢慢合拢。  臧六原本是不想回头的,可到底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带了太多的情绪,哪怕蓝淘淘这种向来粗大的神经也被他的这一眼给看得心神一滞。  “臧六”  臧六垂下眼,没再敢看她第二眼,因为他怕看了就会舍不得。  “把眼睛闭上,安安静静地待在里面。”臧六回过头,背对着她,语气淡淡的,仿佛刚刚那一眼中的强烈情绪只是蓝淘淘产生的某种幻觉。  空间裂缝即将合拢,蓝淘淘看着臧六的背影再度被那群妖魔鬼怪给淹没后,她带着哭腔地吼道:“臧六你个王八蛋!!你有本事把我关在这里面,你有本事就把话说完啊!!!你缺德不缺德啊?你这么做是想要我不安心一辈子吗?有本事你就把没跟我说的话都说完啊,你还是不是男人?”  听着蓝淘淘的哭声,臧六却放弃了抵抗,看着那些狰狞的怪物,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心想就因为是男人,所以有些话才不能说了。  “天道无极——-乾坤破魔!”  ‘轰——————!’  就在臧六即将危难的时候,轩辕天歌的一声清喝陡然响起,随后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原本被臧六再次关闭的空间猛地被一束金光直接打破。  金光冲出空间,然后瞬间朝四周蔓延,不过在顷刻间,就笼罩了整个更衣室。  而更衣室里的怪物们也在同时被金光笼罩,然后齐齐发出了惨叫和哀嚎。  这些怪物们在惨叫和哀嚎声中支离破碎,甚至连命悬一线的臧六都出现了短暂的呆滞。  轩辕天歌从空间里掠了出来,手中还拎着一个哭唧唧的蓝淘淘。  她一手拎着人,而后闪身来到了臧六的身边,先是盯着臧六来来回回地打量了好几遍,然后将目光在他背上的金翅大鹏图腾上轻轻一落,跟着不咸不淡地赞了一句‘纹身还挺好看’后,才松开了拎着蓝淘淘的手。  蓝淘淘此时人还有点恍惚,刚被轩辕天歌放开就双腿一软,啪叽一下瘫坐在了地板上。  虽然轩辕天歌来得有些晚了,可方才顺着还未合拢的空间裂缝找过来的时候,她也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蓝淘淘的哭喊声,至于这哭喊声里的内容,也被她听进了耳朵里。  她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神情恍惚中的蓝淘淘,又看向同样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臧六,轻声笑道:“方才,我好像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刚刚才上演了一场伤死离别、爱在心里口难开的蓝淘淘和臧六:“”  “我也似乎听见了。”  就在蓝淘淘和臧六还在尴尬的沉默中时,紧随着轩辕天歌进来的祁渊也从空间里走了出来。  这就更令人尴尬了啊。  臧六冷着一张脸总算是缓过了神,目光极快又极轻地扫了一眼蓝淘淘。  蓝淘淘这会儿也回神了,但她却跟失忆了似的,只低着头打死都不吭一声。  见她和臧六的这种反应,轩辕天歌神情微妙地笑了一声,也不再准备继续打趣这两人,正色道:“你俩能跟我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蓝淘淘依然不吭声,最后还是臧六撑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冰块脸,木然地将他俩被关进这个空间的前前后后经过给说了一遍。  当听到失踪的六个勾魂使,还有桃源花城中的那些失踪的业主和保安都在这个什么噩梦空间里后,轩辕天歌和祁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找到人了。”轩辕天歌抬眸打量四周,先前她为了救下臧六都没来得及看看这里的情况,然而她话音才刚落,臧六就冷着声音道:“你高兴太早了,失踪的人是找到了,可也死了不少。”  轩辕天歌神色一滞。  臧六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堆废墟里,“那下面埋了几个保安和业主,我们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死透了。还有分散在这个空间其他地方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活下来的还有几个。”  这会儿蓝淘淘似乎也尴尬过了,她极力保持着淡定,接着道:“我们虽然能忍住不对其他人下杀手,可那些被关进来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为了活命,让他们互相残杀什么的,他们真的是能干出来的。”  蓝淘淘这边一开口,臧六就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蓝淘淘选择性失明,当做没发现臧六在看自己,她依旧端着神色,看向轩辕天歌问道:“你怎么找进来的?还有弄出这个鬼地方的神经病你们找到了吗?”  “跑了。”轩辕天歌摇头。  虽然他们找进了这里,但能进来的前提也是因为臧六撕开了这里的空间,这才导致藏在外面空间里的平板电脑被他们找到。  可当初拿着那台平板电脑的少女却已经跑了,那少女明显是普通人,却拥有着操控空间的能力,而且她的这种空间能力有点特殊,准确地来说她操纵的空间能力更倾向于网络中,所以在天台被封锁之后,天台上的空间又被夙离给拆得七零八落之后,那少女直接钻入了平板电脑里,然后顺着网络空间跑了。  一想起那个少女的能力,轩辕天歌就忍不住沉了脸。  比起在河西市抓到的能够操控水的王盛,这个少女的能力更令人头疼。 018:善后 臧六的伤势看上去有点吓人,不过好在都是一些皮外伤。他和蓝淘淘被救出噩梦空间后,天台上已经候着好几个医务组的人了。 六道医务组的医师们都是一些宝贝,人美心善又手巧,平时在写字楼里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一旦有需要的时候,他们出现得比谁都快。 臧六刚被扶出来,这几个医师们就立刻围了上去,清理伤口的清理伤口,止血的止血,医务组的组长更是掏出了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草药,看都不看就直接捣碎了往臧六身上抹,边抹边心疼地直抽抽。 “怎么就伤成这样了呢?”医务组组长涂飞用着他那铁血汉子的嗓音,愣是抖成了美娇娘的婉转,翘着兰花指抹药却又快又稳,“杀千刀的,究竟是哪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把六队长给伤成了这样!!!!” 臧六队长面对一群妖魔鬼怪的时候都没有变一下的脸色,却是被涂组长给生生嚎变了色,他生无可恋地抬眸看向站在几个医师身后的白夜,企图用眼神告诉白大队长将自己从这群医师们的手中救出去。 然而白大队长跟他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并不能接收到他的示意,一边守着医师们治疗臧六,一边往旁边临时构建出来的空间通道里瞅,边瞅还边对臧六问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噩梦空间又是个什么意思?” 先前臧六和蓝淘淘被轩辕天歌救出来之后,轩辕天歌就带着蓝淘淘和夙离又返回了噩梦空间里,毕竟里面还关着桃源花城里的业主和保安们,如今空间的主人跑了,但空间却维持不下去了,他们得返回空间救人,还得在把人救出来之前处理掉那些人的记忆。 臧六发现白夜接收他的求救信号失败后,只能生无可恋地继续忍受医师们的唠叨,并木着脸给白夜解释道:“里面死了好些人,这事儿还没完呢。至于噩梦空间你就理解为是一场噩梦吧,只要是你脑子里能够想象出来的怪物,空间里面就会立刻衍生出来。” “嘶————!”白夜倒抽一口凉气,惊异地看着他,“所以你的伤就是那些怪物给弄出来的?” 臧六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他这话,然而白夜在惊异过后脸上就出现了更多的好奇,他摸着下巴道:”我有点想进去看看。“ 臧六木然地看着他,白夜一脸兴奋地道:“我特别想看看疯狂的兔子是不是真的能出现,并追着人一边打一边骂。” 疯狂的兔子是一部动画片,而兔子就是这部动画片的主角。 臧六没什么情绪地哦了一声,觉得白夜的脑子可能跟蓝淘淘是一个路数的,并同时庆幸之前被关在噩梦空间里的时候并没有这个家伙,否则凭他和蓝淘淘的脑洞,他可能就真的不能活到救援赶来了。 可一想到蓝淘淘,臧六的眸光就闪了好几下,然后轻轻地垂下了眼皮。 他藏在心里的那点儿想法,差不多已经被蓝淘淘知道了,就差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了,不过蓝淘淘的反应却令得臧六很在意。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拒绝呢,还是接受? 臧六的神情开始恍惚,但大直男白夜却并没有发现。 然而臧六的恍惚能被白夜给忽略,可蓝淘淘的恍惚,却被轩辕天歌给发现了。 噩梦空间因为主人跑了,所以现在由夙离利用空间之力给支撑了起来,祁渊找回了那失踪的六个勾魂使,并带着他们在空间里到处搜寻被关在这个空间里的其他人。 轩辕天歌和蓝淘淘守在这破破烂烂的更衣室前,看着熊小帅和杨吉二人在准备待会儿需要清除记忆的神仙水。 蓝淘淘低着头,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轩辕天歌一眼瞅过去就瞧见了她这幅模样,再联想到方才她和臧六之间的古怪气氛,轩辕天歌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用着一种闲聊的语气,似随意地问道:“蓝五队长,你在想什么呢?” 默默想着什么的蓝五队长瞬间回神,可神色却跟受到惊吓的兔子似的,一双杏仁眼里带着慌张,条件反射地就飞快地道:“我什么也没想。” 轩辕天歌被她这反应给逗笑了,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臧六队长” “我跟臧六什么都没有!” 不等轩辕天歌把话说完,蓝淘淘就飞快地开口否认。 轩辕天歌打住了后面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说话了。 蓝淘淘脸上的神色一僵,现场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眼见蓝淘淘的神色越来越尴尬,轩辕天歌轻轻一叹,故作忧心地道:“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你就这么个反应” 蓝淘淘屏住呼吸,眼神却开始四周乱瞟。 轩辕天歌暗笑,用着忧心的语气继续道:“所以你俩还是有什么吧。” 蓝淘淘:“” “噗嗤————!” 轩辕天歌被她脸上扭来扭去的表情给逗笑了,她朝脸色涨红的蓝淘淘摆摆手,乐道:“行了,我不打趣你了。其实我就想跟你说说,咱们六道不反对办公室恋爱,也不禁止两个队长处对象,只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所以难免想提醒你一下。” 难得有情郎什么的也太直白了些,本就脸色涨红的蓝五队长顿时整个人都红成了大虾米。 轩辕天歌看得有趣,也来了兴致,忍不住看着她又问道:“你年纪不小了吧?听说鲛人族这一代的族长是你父亲,而早些年你父亲就在催婚了吧?族中给你找的对象你看不上,要不你就跟臧六处处看?臧六队长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冷得跟冰做的似的,可这样的人才是最长情的,一旦动心了,那就是到死都不改的那种,现在想要找个好男人可不容易。” 蓝淘淘被她的话给说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在扭捏了半晌后,才用着比蚊子叫还小的声音,纠结道:“可他也太小了” “小?”轩辕天歌的脸上出现了微妙的情绪,她斜眼瞅着蓝淘淘,不太正经地问道:“哪里小了?” 蓝淘淘一时没听懂这话中的歧义,更没有发现一辆带着尾气的车轰轰开过去,她难以启齿地道:“年纪太小了啊,我比他大了好几百岁呢。” 年纪什么的就是一把刀,还是一把扎向轩辕天歌的刀。 轩辕天歌脸上微妙的神色扭曲了一下,她默默地按住心口,抬头望了一回天,幽幽道:“我觉得你在内涵我。” 蓝淘淘:“????” 这话怎么说的? 轩辕天歌幽幽地看向她,十分扎心地道:“你只比臧六大几百岁而已,那你知道我当年比祁渊大多少吗?” 蓝淘淘眨巴了下眼睛,轩辕天歌捂着心口继续扎心道:“几十万岁呢,他亲爹都没有我年纪大。” 虽然轩辕天歌一脸扎心的模样,可蓝淘淘似乎被治愈了,原本还有些纠结的人,瞬间来了精神,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轩辕天歌,再次扎了她一刀:“小六,你当年就没有一点儿罪恶感吗?” 轩辕天歌默默抗下了这一刀,她面无表情地道:“哦,没有呢,生于洪荒的生灵,不仅没有罪恶感,连道德感都没有呢。” 不知道为什么,蓝淘淘有些心虚地朝一旁挪了好几步,她觉得这会儿的小六有些可怕。 轩辕天歌也不阻止她远离自己的举动,心想反正自己都被扎心了好几刀了,那还不如把红娘给做到底,“所以你和臧六要试试吗?” 蓝淘淘没想到她又直白的问了回来,在微微一呆后,又扭捏了起来,“再再说吧,我再想想。” 一般会说出‘再说,再想想’这种话来,潜意识里就已经差不多是同意了。 轩辕天歌点点头,也没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虽然被扎心了几刀,但结果还是不错的。 她微眯着双眼,朝前方的黑暗中看去,但目光却落在了一个虚点上,神色也跟着淡了一些。 在沉默了片刻后,轩辕天歌神色不变,又突然开口:“这次算你们运气好,没出什么意外,但下一次或许就没这么好运了。等出去后通知所有人去会议室开会,一天没把人抓住,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蓝淘淘严肃地点头,她亲生经历过,所以太清楚这个空间主人的能力,连她和臧六都能在瞬间遭了道,这要换成了别的什么人,只怕会更危险。 019:许雅 善后的工作并不轻松,毕竟有了伤亡,用神仙水清除这些业主们的记忆很简单,可要让伤亡者的家属们接受这件事儿还得编好些理由。 轩辕天歌他们一行人一直忙到凌晨才回了总部,回去后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又立刻召集齐人去了会议室开会。 凌晨三点多的帝都并不寂静,在夜场里玩了一晚上的年轻人三三两两地走向通宵营业的大排档里,颇为空荡的大街上也能瞧见好些小贩已经在开始准备早上出摊的东西。 老式写字楼旁边的早点铺子开了一半的门,即便隔着不远的距离,依然能清晰听见从铺子里面传出来的剁包子馅的声音。 就着那‘夺夺夺’剁馅的声音,轩辕天歌打起精神又给自己灌了一杯咖啡,这一杯咖啡下肚后仿佛跟打了一管鸡血似的,她重重地将咖啡杯往桌上一放,抬眸扫过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眉宇间已经多了几分不耐的神色。 祁渊偏头看着她,在瞧见她伸出手又摸向桌上放在的烟盒时,抢先一步将烟盒给拿走了。 “烟不是这么抽的。”祁渊将烟盒揣到了自己的兜里,随手又拿出了一根棒棒糖都给她,“叼着这个吧,或者给你来包瓜子?” 轩辕天歌沉着脸没要他递过来的棒棒糖,自然更没有要什么瓜子,她轻轻抬眼看向会议室的大门,眉心却越蹙越紧。 “查到了————-!”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宋小咪抱着一个小平板就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 会议室里原本还在打瞌睡的几个队长顿时醒盹,齐齐睁开眼睛看向了宋小咪。 “根据你们带回来的画面,我和技术部的在全国人口系统里用人脸识别把那个女孩找到了。”不等众人开口,宋小咪就风风火火地将小平板放在了会议桌上,然后立刻打开了投影仪。 一个半人高的3d人像出现在会议桌上,而这个人像正是之前在桃源花城d栋楼天台上被暴露出来的那个少女。 宋小咪一边摆弄着投影仪,一边沉声道:“这女孩叫许雅,就是帝都本地人。今年刚好十六岁,是重云娱乐公司老板许云森的女儿。” “重云娱乐公司?”一向喜欢关注娱乐圈八卦的玉清子诧异地咦了一声,似想起了什么般,迟疑道:“许云森我记得半个月前各大娱乐新闻中似乎提到过这位许总即将结婚了啊。” “即将结婚?”白夜嘴角一抽,“他女儿都这么大了,还结什么婚?二婚么?” “可不就是二婚么。”玉清子一说起娱乐八卦顿时来了精神,“这位许总可是娱乐新闻里的红人呢,一个星期当中几乎有四天都有他跟某某女星的绯闻。据说他头一个老婆在十年前就被他给气死了,而气死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位许总在外面养了不少小情人,而且他样的那些小情人还全是他自己公司里的女明星。” 一听这话,在场的所有男人齐齐都露出了嫌弃的神色,姜不眠更是嫌恶地呸了一声,“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许云森也忒不讲究了些。” “娱乐公司的老板嘛。”玉清子嗤地一笑,不正经地道:“反正他公司里漂亮的女明星不少,他不吃白不吃呗,而且就算真不吃窝边草,可那些为了上位或者为了红的小明星们也会自己往他身边凑啊。不过这位许总倒是有些意思,虽然他跟外面的那些小明星打得火热,可始终坚持家里红旗不倒,就算是他老婆被气死之后,这十年他的那些小情人也没有一个成功上位的。” 玉清子说完又嘿嘿一笑,“但这次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位许总就跟老房子着了火似的,突然迷上了重云娱乐里的一个新签的女艺人,据说许云森可真是把那小艺人给当成了心肝宝,两人勾搭上后,他外面的那些情人们全都被他给遣散了,不过半年时间呢,就把那位心肝小艺人给带回了许家,半个月前还传出二人马上要结婚的消息。” “嚯,这么宝贝的么?”白夜也来了兴趣,他不正经地笑道:“也不知道那小明星长成了什么妖精模样,居然让一个风流浪子收了心” 玉清子搓搓手,嘿嘿地笑,正要开口跟白夜继续谈论一下那个小明星如何时,却听到轩辕天歌冷声问道:“我让你们等在这里一两个小时就是为了让你们坐在这里聊小明星的吗?” 她的声音就跟冰渣子似的冷,立刻让得玉清子和白夜二人闭上嘴怂成了鹌鹑。 见二人缩着脖子不吭声后,轩辕天歌这才看向宋小咪问道:“还查到了什么?” 宋小咪没好气地瞪了两个不正经的队长一眼,严肃道:“徐云森在半个月前传出婚讯后就没有再去过公司,不过他是老板,也不用天天去公司,再加上婚讯这事儿是真的,他半个月没有去公司也没有让人觉得不对,公司的事情也有他的特助在处理,整个重云娱乐的人都以为他们老板和小明星去准备婚礼去了。” 宋小咪的话音顿了顿,然后低头在小平板上快速点了几下,只见桌面上的3d人像立刻消失,然后又立刻出现了一张血淋淋的照片。 “我之前让外勤组的杨吉和熊小帅偷偷去了许家,这是熊小帅他们发过来的现场照片。”宋小咪沉声道:“许云森和那个小明星的确已经死了,两人都被捅了几十刀,当场死亡。熊小帅他们在发现二人死后已经给刑侦大队的卫队长打了电话了,现在刑侦队的人已经赶过去了。” 轩辕天歌看着被投影仪放出来的照片,眉心轻轻一蹙,问道:“许雅的资料查到了吗?” “查到了。”宋小咪立刻道:“许雅在六岁失去母亲后就性情大变,原本很开朗的孩子一夜之间变的沉默寡言,即便是在学校也从来不跟同学说话,跟班上的同学也没有什么往来。但从她这十年来的资料看,她除了学习优异外,并没有展现出任何异常行为,也没有异能觉醒的迹象。可就在半年前,一向沉默寡言的许雅却有了不小的变化,她不仅自己退了学,还开始整日整日的不归家。” “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整日的不归家她又住在哪里?”蓝淘淘疑惑地问道。 宋小咪:“她自己在外面租了一间公寓,然后整天都泡在网吧里玩游戏。” “查到她性情忽然改变的原因了吗?”轩辕天歌问道。 宋小咪闻言摇头,脸上出现了迟疑的神色,“虽然没有查到,但我怀疑是跟那个小明星有关。” “怎么说?” 会议室里的人都好奇地起来。 宋小咪偏头,用着不确定的语气猜测道:“自许雅的母亲去世后,许云森虽然依然渣得飞起,可这十年来不管他怎么渣却从来没有把自己在外面的情人带回过许家,更别说要跟那些情人结婚了。然而半年前认识了这一位后,许云森不仅把人带了回去,甚至还动了要结婚的心思。许雅虽然因为六岁的时候突然性情大变,可她到底不是傻子,相反她的内心反而比同龄的其他孩子更敏感才是。” “我若是许雅的话,知道自己的爹是个人渣,但却也能明白渣爹再不是个东西,也不会有别的女人来取代自己母亲的位置。”宋小咪推己及人地道:“但现在却不同了,渣爹突然老房子着火,不仅把外面的女人带回了许家,甚至要跟那个女人结婚,在许雅的心里就出现了一种自己母亲会被这个女人取代的情绪。像许雅这种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旦钻了牛角尖就很容易会走极端,不是有句是这么说的么——-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许雅本就因为母亲的死而性情大变过一次,如今再这么一被刺激后,她就直接爆发了,所以趁着渣爹和即将成为她后妈的小明星熟睡后,直接拿着刀就把两人给捅死了。” 宋小咪的这个猜测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但轩辕天歌在赞同后又道:“从许雅这十年的变化来看,她的性格应该在六岁时就已经定性了,像她这样的小姑娘,即便心中再有恨,也只会闷在心里,就算再次受到刺激,可要她拿起刀杀了自己的亲爹却还是有些勉强。” 轩辕天歌的话音一落,其他人立刻若有所思起来。 祁渊则是淡淡一笑,道:“所以,让她拿起屠刀的原因应该不仅是受了刺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蓝淘淘茫然地看着他。 祁渊淡淡道:“突然拥有了神鬼莫测的能力,当她有了倚仗,那么再胆小的人也有了弑父的勇气。而且她并不是在刚一拥有这个能力后就立刻动了杀心,应该是彻底掌握了能力后,才会有杀心的。” “你怎么确定的?”姜不眠迟疑地问道。 虽然姜不眠眼中带着迟疑的神色,但祁渊却没想给他解答,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笑。 姜不眠被他这笑给笑得有些恼火,心想这人什么毛病,好好地说话呢,神经兮兮地笑什么? 不过祁渊虽然没有回答,但坐在他旁边的轩辕天歌却给姜不眠解了惑。 轩辕天歌:“自然是看出来的。先前在去臧六和蓝五的时候,我们在d栋楼的天台上看见过许雅杀人的监控视频。” 姜不眠一愣。 轩辕天歌淡淡道:“她太淡定了。” 在那段监控视频里,不管是许雅拿着刀打开了她父亲的卧室门,还是走到床前举起了手中的剔骨刀,她脸上的表情始终都很淡定,甚至连眼神都十分的平静。 许雅若是刚一获得特殊的能力就对自己的父亲动了杀心,即便她杀心再大,在举起剔骨刀的那一刻,她的手也不会那么稳。 相反的,从许雅朝自己的父亲捅去第一刀的时候,轩辕天歌就能看出来,她的动作十分熟练,那并不是她第一次杀人。 轩辕天歌朝宋小咪扬了扬下巴,示意道:“猫姐,把卧室里的那张照片放大,放到最大。” 宋小咪基本是轩辕天歌怎么说她就准备做,所以立刻动手将投影中的照片给放到了最大。 “拉过去一点,对准床上的两人。”轩辕天歌又道。 直到宋小咪将用移动了一下照片后,轩辕天歌才瞅着姜不眠几人继续道:“你们仔细看许云森和那个女人身上的伤口。” 姜不眠几人齐齐眯眼看了过去。 轩辕天歌不等他们开口,又道:“每一刀都在要害处,没有一刀落空的,第一次杀人可没有这样老道的手法。” 被轩辕天歌这么一提醒,会议室里的几个队长们这才发现了问题。 他们仔细一看,果然如轩辕天歌所说的那样,床上的二人身上的伤口全在要害处! “卧槽——-!”蓝淘淘震惊了,“这特么手法很专业啊。” 白夜也摸着下巴点头认同道:“的确专业,这说明许雅并不是第一次杀人,再她杀她渣爹和后妈的之前,她的手上还有人命。” “所以”轩辕天歌轻轻敲了敲桌子,在众人看来后,她面无表情地道:“咱们有的忙了,想要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拥有了特殊能力,在这之前又有哪些遇害者,就只能靠你们尽管查出来了。” 随着她这话一说完,会议室里突然沉默了下来。 众人:“” 查出来? 怎么查啊?!!! 似知道他们心里在哀嚎什么般,轩辕天歌沉吟了片刻,淡声道:“从半年前她又一次性情大变时查起,查她这半年来去过哪里,单独见过什么人,还有她退学之后在流连网吧期间,她又在网吧里面玩了什么游戏。我要事无巨细的都知道。” “我立刻去接着查。”不用轩辕天歌再说什么,宋小咪立刻保持般地道,甚至连她带来的小平板都没有带走,宋小咪已经风风火火地转身跑了。 而宋小咪的主动请缨,却令得在场的几个队长们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他们想偷懒,而是术业有专攻,在查找人这一方面,宋小咪才是专业的。 可他们这口气都还没有松完,在场几人就听到轩辕天歌突然又道:“你们这口气也松得太早了些,凭许雅所得到的能力,我是没有一点儿办法能够将她找出来的,而她在外面多待一天,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人会遭到危险。” 020:网上找人 早上刚八点过,丘梁花园别墅区这边就来了好几辆的警车,位于t区的一栋三层别墅四周更是拉起了黄线,除了警察和法医们在进进出出外,在黄线的外面更是来了不少的记者。 三楼主卧外的大露台上,贾苗苗蹲在栏杆下看着下面聚集的记者,一脸糟心地对身边出来抽烟的卫禹丞道:“老大,这些记者都有狗鼻子么?但凡哪里出了点事儿,他们就闻着味儿地跑来了?” 卫禹丞烦躁地吸了口烟,吐着烟圈就不耐地道:“许云森不是普通人,盯着他一举一动的娱记本来就多,咱们凌晨过来的时候又是开的警车,大概是被守在附近的娱记给瞧见了。”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他们接到了六道的电话,风风火火赶来这里的时候也没有想着藏着掖着,何况这事儿也藏不住,蹲在附近的娱记知道了,那帝都中的其他记者肯定也会收到风声赶来。 贾苗苗悲壮地叹了口气,把脑门抵在了拉杆上,“这事儿闹的,我已经能想象到老局长会是什么脸色了。”说完她又回头看向卧室里进进出出的法医们,接着道:“真是日了狗了!要不是相信咱们法医科的同志们,我压根就不相信床上的那两位已经死了十多天了。这么大的天气,不仅没出现尸僵和尸斑,甚至连味儿都没有,刚来的时候是说他们刚死我都相信。” “别在这里嚎了。”卫禹丞将烟头摁在了栏杆上,他用脚轻轻踢了踢蹲在脚边的贾苗苗,催促道:“进去守着,看着他们把尸体拉走。” 贾苗苗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嘟嚷道:“光拉走有什么用啊!这家里的佣人都失踪了,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这案子咱们要怎么查啊。” “不管怎么查,也不能在这里耗着。”卫禹丞将摁灭的烟头给丢进了手里拿着的空烟盒里,然后大步朝卧室里走去。 床上的两名死者已经被装袋正要被抬出去,卫禹丞只瞥了一眼就朝大床走去,他站在床尾,抬头又看向卧室门上方的角落,盯着角落里的监控摄影头,伸手拍了拍正在拍现场照片的人,道:“那个监控拿到了没?” 不等拍照的人回答,跟着进来的贾苗苗就立刻道:“小李去找了。”说着她朝门外喊了一声,“小李————!” 贾苗苗喊往后没多久,一个带着眼镜的小伙子就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进来了,“来了。” “监控画面找出来了吗?”卫禹丞看着小李问道。 小李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监控记录被认为给删除了,我现在正在恢复。”说着,他将手里抱着的笔记本递给卫禹丞看,“还需要大概半个多小时。” 卫禹丞瞥了一眼笔记本电脑里的恢复进度,点点头也没催,他朝贾苗苗招招手,低声吩咐道:“这里你先看着,等现场采集完之后就收队回局里等着,我有点事儿先走一步。” 贾苗苗一听他要走,立刻扒住了他的胳膊,“老大,你要上哪儿去?别把我们丢下啊!!!我不想独自去面对外面那些记者,更不想独自回去面对老局长的恶龙咆哮啊。” “撒手!”卫禹丞一脸嫌弃地把她拍开,又看了一眼进进出出的法医们,压低声音道:“我去六道一趟,这边你先看着,等回局里后要是老局长找你们,你就去找宋琛。” 贾苗苗瞪大了眼睛,用‘老大你好毒’的眼神盯着他,“你居然想牺牲宋副队去面对老局长的咆哮!!?” “不然呢?你去?”卫禹丞斜了她一眼,在贾苗苗疯狂摇头中,拿手指指了指她,然后转身就走了。 看着卫禹丞离开的冷酷背影,贾苗苗一把捂住自己的心口,正要给自己加一段悲情戏的时候,旁边的小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提醒道:“别演了,老大又不会回头看,注意脚下,不要把现场破坏了。” 贾苗苗立刻恢复了正常,她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小心翼翼地往一旁挪了挪,刚挪到大露台的门边,就听见了熟悉的汽车声。 卫禹丞一边开车离开了别墅区,一边腾出手理了理身上皱巴巴的衬衣,先前在出来的时候差点被那些记者们给包围,要不是他跑得快,只怕这会儿都还不能突围。 在警车刚开出丘梁花园别墅这边后,卫禹丞的智脑就响了起来。 他垂眸瞥了一眼智脑的界面,当发现是宋琛打来的后,立马接通了来电。 “老卫,你还在别墅那边吗?”宋琛的声音从智脑里传了出来,也不知道他这会儿是在什么地方,四周似乎还吵吵闹闹的。 卫禹丞看着前方的路,淡淡道:“刚走,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什么也没查到。”宋琛:“出租屋这边的保安都说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许雅了,我找房东拿的钥匙开了门,能看出来许雅的确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 “监控看了吗?”卫禹丞问道:“她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看了。”宋琛那边飞快地道:“最后一次是半个月前,12号晚上11点多,许雅从外面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她出去过。” “12号晚上回去就一直没有出去?”卫禹丞皱眉,“她住的几楼?” “二十一楼。”宋琛:“我把监控来来回回翻看了四五遍,她的确没有出来过,可屋里也的确是没人。” 宋琛的声音顿了顿,可能是身边有别的什么人,所以他把声音压低了不少后才继续道:“老卫,你说她人是怎么不见的?刚刚我在查看监控的时候,帮忙翻监控的保安都被吓到了。” 卫禹丞没啃声,在沉默了几秒后,才道:“先不管她是怎么不见的,你那边也别找了。” 他有预感,就算宋琛把那边翻个底朝天都是找不到人的。 卫禹丞这边把话刚一说完,对面的宋琛也沉默了下来,其他不用卫禹丞说,宋琛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可他依然是有些不甘心。 站在公寓大楼外,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宋琛突然觉得有些茫然,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其实从接到六道那边打来的电话时我就知道,这案子肯定不普通。老卫你说说最近发生的这些都是什么事儿啊,有时候我都忍不住怀疑,这世道如今是怎么了,怎么就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冒出来。” 听着宋琛的话,卫禹丞静默了片刻,淡声道:“别想那么多,你先回局里,把这件案子给老局长汇报一下。苗苗他们那边差不多快结束了,我现在正在去六道的路上,之后的事情等我回来后再说。” “好。”宋琛又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断开了通讯后,宋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公寓大楼,然后抬步朝自己的车走去。 而另一边的卫禹丞也是一脚踩上油门,并同时打开了警灯。 半个多小时后,闪着警灯的警车一路闯着红灯出现在了六道总部的写字楼外。 卫禹丞停好了车出来,正好跟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祁渊撞上了。 祁渊手里拎着一个纸袋,瞧见大步走来的卫禹丞,他懒洋洋地招呼道:“卫队长,你不是在丘梁别墅区那边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卫禹丞一言难尽地摆摆手,目光往他手上拎着的纸袋上一落,问道:“你这是买什么去了?” “咖啡。”祁渊笑了笑,和他一起朝大楼里走去,用着一种显摆的语气,非要装出一副苦恼的模样,“你也知道我家那位挑嘴,我给她准备在茶水间的咖啡被白夜他们给喝完了,剩下的那些咖啡她又不爱喝,所以我只能出来给她买了。” 卫禹丞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地看了他一眼,对于这种随时随地又不分场合都想秀的家伙,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二人一起进了电梯,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祁渊没话找话地道:“你还没说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呢。” “求援。”卫禹丞木着一张脸,很不想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可他也知道,要是自己不回答的话,祁渊这个家伙恐怕还会继续问下去。 “我们在许云森的别墅里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更没有找到许雅的踪迹,所以只能来这里找你们帮忙了。”卫禹丞接着道:“这个案子是你们最先发现的,你们知道的东西肯定比我们多。” “那倒是。”祁渊笑了笑,他打量着卫禹丞不修边胡的模样,在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后,抢先走了出去,“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就一起来听听吧。” 卫禹丞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却见他并没有往轩辕天歌的办公室走,而是朝着另一边的会议室走去,问道:“在开会么?” “早开完了。”祁渊头也不回地道:“不过人都在会议室里窝着不想动。” 说着,祁渊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卫禹丞往里面一看,就瞧见六道的几个队长全都趴在会议桌上,个个都没什么形象可言的睡得正香。 而轩辕天歌则是坐在会议桌前,闭着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 祁渊拎着咖啡走了进去,在轩辕天歌睁开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冲她微微一笑:“卫队长来了。” 轩辕天歌抬眸看向他身后,卫禹丞神色疲惫地对她扯了扯嘴角,说明自己的来意:“许云森的死已经被记者知道了,但我们却找不到许雅。” 轩辕天歌接过祁渊递来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直言道:“别说你们找不到,我们也同样找不到。” 卫禹丞拉过她身边的椅子,无力地瘫坐了下去,“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凌晨那会儿你们的外勤人员也没有同我们细说,现在案子已经被记者知道了,我们得尽快破案才行。” 不等轩辕天歌开口,卫禹丞又接着道:“许云森不是普通人,关注他的人也太多,这事儿要是办不好,我们局里也不好对外交代。” “许云森和他那个艺人未婚妻的尸体呢?”轩辕天歌问道。 “送去局里了。”卫禹丞:“也通知了他们的家属,那个女艺人不是本地人,父母在接到消息后已经买了最早的飞行票赶来,但是许云森的直系亲属就只要他的女儿。” 卫禹丞的话音顿了顿,皱眉道:“你们是已经确定凶手就是许雅了吗?我这边查到的消息都表示,许雅这个小姑娘性格很内向也胆小。而且在案发之前,她一直都在自己的出租公寓里没有出来过。” “那她现在还在公寓里吗?”祁渊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话倒是把卫禹丞给噎了一下,许雅不在公寓里,甚至连监控都没有拍到她究竟是怎么从公寓离开的。 “所以我们怎么可能会搞错。”祁渊看着他被噎住的表情,笑眯眯地道:“而且我们这里还有一个监控视频呢。” “什么监控视频?”卫禹丞问道。 祁渊朝会议桌上的小平板努了努嘴,“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卫禹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伸长手去拿过了小平板,在祁渊的提醒下解开了锁屏后,里面暂时是一个被暂停住的画面。 画面是黑白色的,虽然画质不是很好,可卫禹丞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许云森那间大主卧的画面,毕竟他才刚刚从那里离开。 卫禹丞先是一愣,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这究竟是什么监控视频。 他飞快地点开了播放,又将视频进度给拉到了最开始,然后死死盯着里面的视频。 直到视频里的卧室门被打开,许雅拿着一把剔骨刀出现在画面里,并一步一步朝大床上熟睡的二人走过去后,卫禹丞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这段视频,正是小李还没有恢复过来的那个! 卫禹丞阴沉着脸,静静地看完了这段视频,在看完许雅杀人的整个过程后,他才沉声道:“许雅不是第一次杀人。” 作为一个经验老道的刑侦大队队长,卫禹丞的眼力是极为老辣的,只看了一遍就看出了许雅在杀人时的熟练。 “嗯哼。”祁渊点点头,看着卫禹丞意味深长地道:“所以啊,你们有的忙了,除了许云森和那个女艺人,还有别的遇害人,这都得靠你们找出来。” 卫禹丞咬着牙低咒了一声,目光依然盯着视频里的许雅,道:“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样熟练的杀人手法,跟我们调查到的许雅一点儿都不符合。” “你可以把她当做是突然拥有了异能而性情大变的杀人狂。”轩辕天歌淡淡道。 然而卫禹丞却闻言一惊,错愕地看向轩辕天歌,一脸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模样,“异能?” “就是异能。”轩辕天歌淡淡道:“许雅拥有着空间异能,且她的空间异能针对的还是网络空间,我们在发现她后却没有抓到她,就是因为她能够凭借着这种能力钻入网络里然后逃之夭夭。” 卫禹丞:“” 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讲玄幻故事吗? 但很显然,轩辕天歌并不是在跟他讲玄幻故事,而是极为认真地对他道:“这件案子不会这么简单,其实你找来这里,我待会儿也会找你。这件案子不适合你们参与了,因为她的能力太诡异,即便是我们这边都差点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说着,轩辕天歌朝对面一直趴着装死的臧六指了指,又道:“我们的六队长差点在她手上因公殉职。” 差点因公殉职的臧六队长缓缓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 轩辕天歌只当没看见,她看着卫禹丞道:“许雅的心理已经出现了极大的变化,她现在的状态跟那些穷凶恶极的变态杀人狂一样,或许比他们更甚。” 卫禹丞脸色一变,“那她就不会停止继续杀人!” 因为杀人狂一旦开了杀戒,就只会变本加厉。 轩辕天歌点头,“她很危险,不管是她的心理,还是她现在拥有的能力,她都十分的危险。所以,我才说这件案子不适合你们再参与下去。” “你们想到办法怎么找到她吗?”卫禹丞追问道。 “目前想到了一个。”轩辕天歌道:“只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 “什么办法?” 面对卫禹丞的追问,轩辕天歌沉默了一瞬,还是回答道:“网上找。” 卫禹丞:“?????” 什么玩意儿??? 021:抓人 轩辕天歌所说的网上找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字面上那种在网上发帖寻人,而是利用网络追踪许雅的踪迹。 虽然许雅拥有特殊的空间能力,还能随时遁入网络空间里,但也并不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而这个办法,就是在这几个小时的会议中被轩辕天歌想出来的。 她没有给卫禹丞过多的解释,而是直接把他带去了灵武研发室里。 一行人刚进去,就瞧见关飒穿着白大褂坐在一台光脑前,而光脑的终端却链接着一台平板电脑。 听到身后的动静,关飒只回头看了一眼就又转回了头,端得是冷漠无情。 “如何了?”轩辕天歌也不在意关飒的冷脸,反而笑吟吟地走了过去,目光在光幕的虚拟屏幕上扫了几眼,不过她并不擅长这个,看着里面快速闪过的数据,她眼疼地移开了目光。 关飒目光盯着屏幕一眨都不眨,但双手十指却飞快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她移动的范围太大,只能捕捉动一点痕迹。” “能捕捉到就行。”轩辕天歌倒是极为放松,轻松地道:“以你的技术,我相信你能找到她。” 关飒却瘫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道:“那我可真是谢谢你这么相信我了。”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卫禹丞盯着屏幕看了半晌,也是什么都没看懂,他揉了揉被闪花的眼睛,无奈地问道:“你们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祁渊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卫禹丞侧头看过去的时候,指着连接着光脑终端的那台平板电脑,道:“这东西是我们从桃园花城带回来的,当时许雅就是从这台平板电脑里逃走的。” 卫禹丞闻言一愣,“所以呢?” “所以我们想要找到她的踪迹,就只能从这台平板电脑上下手了啊。”祁渊挑眉,“许雅的异能是挺出乎人预料的,只要她一钻进网络空间里就没人能够抓到她,可再厉害的黑客,终究会在网络里留下些蛛丝马迹,许雅就像是一个特殊的黑客,她虽然利用网络空间跑了,但我们也并不是不能找到她留下的痕迹。” 卫禹丞被他这么一解释后,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如此!”他又看了一眼满脸冷漠,且眼神里透着一股烦躁情绪的关飒,主动地问道:“你们还却技术人员吗?我们局里的技术人员可以来帮忙的。” 他想的是人多力量大,既然在抓捕许雅这种用着特殊能力的犯人上他们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可若是在网络中找人,他们还是可以的。 然而卫禹丞的主动询问却遭到了关飒的拒绝,“不用了,人太多了反而会打草惊蛇。” 关飒不客气地拒绝了卫禹丞,又嫌弃他们人太多离自己又太近,跟赶苍蝇似的道:“小六留下就行,其他人都离我远点,别打扰我。” 关室长的气场太强,且还是一个一言不合就会掏出杀伤力巨大的灵武出来炸人的暴躁姐,所以在她赶人的话一出口后,除了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外,其他人都蹭蹭蹭地散开离她远了一些。 卫禹丞不太了解这位关室长,被身后的白夜给一把拖了过去,他茫然地看向白夜,见却后者对他挤眉弄眼的,他用了几分钟才看明白白队长究竟在跟自己打什么哑语。 白夜:兄弟,离女暴龙远点,命重要! 卫禹丞:“” 六道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怪! 一个比一个怪的关室长就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冷不丁地回头看了过去,那凉飕飕的目光看得白队长生生打了一个哆嗦,跟个鹌鹑似的躲到了卫禹丞的身后。 “呵!”关室长冷笑了一声,脾气更不好了。 这样的关室长,就算是轩辕天歌都不太敢招惹她,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不稳定:“关姐姐,需要我做什么啊?” 要不是需要她做什么,怎么会把她留下,将其他人都赶走呢。 关飒收回目光,十指还在飞快地敲击一串一串的数据,冷冷道:“我记得你们家有一种追踪符,当年我曾经见你三姐用过。” 轩辕天歌点头,她家的确有追踪符这种东西。 关飒:“两分钟后我会捕捉到许雅的踪迹,你只有这两分钟的时间,一旦我捕捉到了她,你就将追踪符里面打进去。” 轩辕天歌:“?” 怎么打? 关飒侧眸看了她一眼,见她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解释道:“看见旁边的传送仪了么?将追踪符放进去,听我指令就行。” 轩辕天歌偏头看向光脑旁的一个白色小盒子,好奇地问道:“什么是传送仪?” “刚研发出来的。”关飒淡淡道:“跟你们弄出来的那种传送阵是一个原理,不同的是你们的传送阵能够跨越空间传送人和物,而传送仪只针对虚拟网络。许雅一直躲在网络空间里不出来,我们在外面就抓不到她,外界的一切东西都对她无效,可一旦将外界的东西传送进了网络空间里,那对她一样有了效果。” 听着关飒的解释,轩辕天歌的眼睛却越来越亮,“这东西不错。” 别说轩辕天歌了,就连躲在后面的白夜他们都忍不住又凑了过来,跟看什么稀奇似的打量着那个小小的传送仪。 玉清子更是好奇地问道:“只能传送符咒进去吗?” 关飒回头,挑眉看着他问道:“你还想传送什么进去?” “人呢?”玉清子兴奋地问道:“可以把外面的人也传送进去么?” 关飒闻言默了默,然后朝那个巴掌大的传送仪,淡淡道:“你进去一个给看看。” 玉清子:“” 好吧,这传送仪太小了,就算是他这个模样都进不去。 然而祁渊却在打量了传送仪半晌之后,突然道:“也不一定需要把活人传送进去。” 所有人闻言一愣,齐齐看向了他。 祁渊若有所思地道:“只是生魂的话,应该也可以吧?” 生魂? 这下连关飒都愣住了,她盯着那个巴掌大的传送仪,想了片刻后不确定地道:“也许可以,但我没有试验过。” “那就试试。”祁渊笑了,“待会儿先把追踪符传送进去,只要在许雅身上落下了追踪符,那我们就可以试试能不能以生魂的形式进去追捕她。” 虽然这个提议有些匪夷所思,可是对六道的这一群非人或者狂人来说,似乎是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关飒只迟疑了一瞬后就同意了祁渊的这个提议:“可以试试,若是不行的话,那你们只能凭着追踪符在外面找她了,然后我在顺着她的踪迹在网络里给她布下天罗地网。” 进入网络中抓捕许雅让得众人都摩拳擦掌了起来,玉清子不甘寂寞地举手:“算我一个,我也一起进去。” “还有我。”毛若锦也觉得这事儿挺新奇的,也不甘落后。 不仅是玉清子和毛若锦,就连还病恹恹的臧六都冷着声音报名:“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 然而臧六才一开口就遭到了其他人的嫌弃,玉清子更是吐槽道:“你伤都还没好呢,就别到处蹦跶了,也不知道刚被救回来的时候,我都差点以为你要壮烈了。” 臧六面无表情地瞅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道:“我要亲手报仇!” “得了吧。”毛若锦也嫌弃他,“你这半残的模样还报仇呢,万一待会儿又翻车了怎么办?” 被众人嫌弃的臧六队长差点在线暴躁,他似乎还想坚持要进去,可还没等开口就被轩辕天歌给一句话镇压:“臧六留下,蓝五好好看着他养伤。” 坚决要进去亲手报仇的臧六立刻立场动摇了:“” 而岁月静好了一早上的蓝淘淘:“” 她招谁惹谁了? 轩辕天歌一句话镇压了臧六,最后点了玉清子和毛若锦跟着她和祁渊一起进去。 等到他们决定好之后,关飒这才事不关己地淡淡道:“准备了,小六把追踪符放进去。” 轩辕天歌立刻拿出了一张追踪符,打开了传送仪的盖子,然后偏头看向关飒。 而关飒在她放好追踪符后,敲击虚拟键盘的手速居然快了一倍,当一串一串数据不断在光幕中闪过后,只见她最后落指轻轻一敲,“放。” 她这边话音还未落,轩辕天歌就立刻按下了传送仪上面的一个白色按键。 光幕中的画面在顷刻间发生了变化,原本满屏的数据消失,化作了满是纹路的网络脉络,而那道被传送进去的追踪符化作一个金色的星点瞬间钻入了这些复杂而庞大的脉络中,不过是瞬息间而已,金色的星点仿佛锁定住了什么,先是一闪一隐,紧接着它消失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点。 关飒盯着那闪烁不断的红色光点,冷冷一笑:“找到了!” 她盯着那红色光点不放,十指再次飞快地敲击,只见光幕的左上方立马出现了一个小方块,而小方块里面居然是一个小型的地形图。 “许雅在这里,查查这是什么地方。”关飒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而在众人身后的那台中央光脑立刻开始了搜索,只不过几秒的时间而已,中央光脑里传出了ai的机械音:“北华老区关泉城,c栋九楼903室!” “白夜。”轩辕天歌一听这坐标,立刻吩咐道:“你带着一队的人立刻赶过去,叫上夙离直接撕裂空间过去,别耽误!” 白夜倏地转身就朝外面跑去,边跑边举着自己手腕,对着手腕上的智脑吼道:“一队所有队员集合,六楼集合!” 这边白夜一跑出去,轩辕天歌就立刻离魂,魂一出,她的身体就没了支撑直接朝一旁倒去。 祁渊手疾眼快地一把抱住她的身体,嗔怪地瞪了一眼神魂状态的轩辕天歌,“你也不怕把自己的身体给摔坏了。”他一把抱起无知无觉的身体,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旁的椅子里,并顺手拖来了另一把椅子,自己跟着坐了进去。 一秒的功夫,祁渊也跟着离魂。 玉清子和毛若锦见状后也不讲究,二人直接坐在了地上,背靠桌子,一前一后跟着离魂而出。 卫禹丞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眼瞅着四人全都不省人事,可他又瞧不见神魂状态的四人,只能茫然地看向四周,问道:“你们都在吗?” “在呢。”姜不眠懒洋洋地靠在办公桌旁,朝四人神魂所在的地方指了指,“就在这里。” 卫禹丞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可惜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但他这个傻乎乎的动作把姜不眠给逗乐了,他噗嗤一笑,然后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又示意卫禹丞往旁边沾一点,然后一手打开了传送仪的盖子,一边笑道:“别揉了,你就算把眼睛给揉瞎了也是瞧不见他们的。” 说完,他又扫过离魂状态的四人,笑呵呵地道:“来吧,你们一个一个进去,我来按传送键。” 但轩辕天歌却没有立刻钻入传送仪里,而是一手捏诀在玉清子和毛若锦的手心里一人点了一道符纹,道:“若是进去后分开了,就靠这个联系。这符纹跟许雅身上的追踪符也是连着的,不管是不是会分开,进去后先找许雅。” 毛若锦和玉清子二人闻言点点头,然而祁渊却伸手抓住了轩辕天歌,含笑道:“我同你一起进去,抓着你的手就不会分开。” 轩辕天歌倒是没说什么,在祁渊把她的手抓紧后,二人一起化作两道流光钻入了传送仪里。 旁边守着的姜不眠立刻按下了传送键,然后抬眸朝光幕里看去,跟着就瞧见复杂庞大的网络里突然多出了两个金色的小光点。 姜不眠见状一乐:“哟,还真进去了。”然后他偏头看向玉清子和毛若锦,挑眉笑道:“该你俩了,你俩要不要也牵个手,免得待会儿进去的时候被分散了。” 玉清子觉得这话有道理,朝毛若锦伸出了他又嫩又白又小的手。 结果毛若锦只垂眸看了一眼,就立刻露出了嫌弃的神色,“谁要跟你手牵手啊。” 被嫌弃的玉清子气得差点没跳起来糊他一脸,“呸!你以为我乐意?我还怕被你占便宜呢!” “占你便宜?”毛若锦瞬间觉得胃都不舒服了,他一脸嫌弃地呸了一声,右手的食指却动了动,一根血色的傀线自他指尖射出,而后极快地在玉清子的手腕上缠了三四圈后才把后面没说完的话给补上:“我又不瞎!” 这俩人就跟冤家似的,一人怼一句地钻入了传送仪里,等在一旁的姜不眠早受不了他俩的聒噪,在他俩刚进去后就立刻按下了传送键。 “走你们——-!” 姜不眠送走了玉清子和毛若锦后抬眸再次朝光幕中看去,然后就瞧见光幕里又多出了两个金色的光点,然而这后面出现代表着玉清子和毛若锦的金色光点却跟代表着轩辕天歌和祁渊的那两个金色光点并在同一处。 卫禹丞看着分开的四个光点,道:“果然被分开了,幸好他们是两人一起进去的,也幸好提前有了准备。” 蓝淘淘这会儿也凑了过来,她打量着光幕中,迟疑地道:“看距离应该不远吧?” 然而一旁的关飒却凉凉地开口:“在这里看着不远,但实际上却分割两地了。”她指了指玉清子和毛若锦所在的地方,接着道:“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出城了!” 其他人:“” 一对在北华老区,一对却已经出了城,那确实是有点远了哈。 关飒推开椅子起身,“行了,你们也可以走了,后面的事儿就交给他们去处理吧。” 关室长开口赶人,蓝淘淘几人也不敢再继续留在这里,姜不眠哈哈一笑,直接转身就溜,生怕自己走晚了一秒就会被关室长拉去做什么奇奇怪怪的实验,毕竟他们六个队长中,除了蓝淘淘每个月都会被她拉去抽血,他也会时不时地把关飒叫来做小白鼠的。 而姜不眠一走,蓝淘淘也连忙过去扶起臧六准备开溜,溜之前还不忘叫上一脸茫然的卫禹丞,“卫队长别愣着,赶紧跟我们走,别在这里打扰了关室长。” 一行人转个眼就跑得没了影,但在走出灵武研发室后,卫禹丞却没有再跟着他们上楼去,而是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准备回市局。 至于许雅 卫禹丞在要不要带人赶去北华老区的决定中犹豫了几秒,最后摇头给否决了。 那样穷凶恶极还有着特殊能力的罪犯,还是交给小六他们去处理吧。 022:刺激大了 位于北华老城区的关泉城是一个修建了三十多年的楼盘,当年在开盘的时候就以宣称是单身贵族的舒适小家为噱头,引来了当时不少年轻人前来购房。如今三十多年过去,关泉城早就没有了当年那种潮气蓬勃又热闹的场面,现在还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一些老人,或者是来帝都工作却收入不高的外来人。 小区里的绿化因为没有专人打理已经十分枯败,行人过道旁更是乱停乱放了不少的车辆,甚至在角落里还能看见没了盖的垃圾桶,以及装了满桶都没人处理的生活垃圾。 可就是这么一个老旧又脏乱的小区却静悄悄的,就算如今是大白天都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小区里面也见不到一个人,仿佛这个小区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似的,与小区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夙离撕裂空间带着一队的人直接从总部大楼跨越空间来到了关泉城,他们一行人刚从空间通道里一出来,夙离和白夜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 整个小区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唯一的声音都是从小区外面传过来的。 白夜环顾着四周,一边打量一边道:“我特么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里这么安静,跟昨儿晚上咱们在桃源花城遇到的情况很像啊。” 这次一队跟着来了十个队员,其中就包括了一队的副队长。 一队副队长叫白肃,虽然也姓白,不过跟白夜却不是本家,也跟四大门中的白门没什么关系,关于他的本体究竟是什么,这在一队的队员中一直是个未解的迷。曾经有不少队员猜测,他们的副队长的本体或许是狐狸,但却不是胡门的狐狸,而是一只白毛的雪狐,也有队员猜测他们副队长的本体或许是猫,还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但不管他们怎么猜测,他们副队长的本体一定是白色的,且原形定然是那种看上去就漂亮又可爱的物种,原因无他,只因一队的副队长长了一张又漂亮又可爱的脸。 然而六道里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白肃副队长的本体并不是什么狐狸或者猫,而是那种早在二十四世纪就灭种的黑白团子——-熊猫! 作为世上最后的一只熊猫,且还是一只成了精的熊猫,白肃副队长平时十分的惜命,而因为他分外惜命,所以也让他练就出了一个特殊的本领——-趋吉避凶。 但凡是会发生危险的时候,他基本都能提前感应到,这也导致了白肃副队长成为了六道公认的吉祥物,毕竟只要有他在就能避免很多危险,甚至于一队的队员们在出任务的时候都喜欢找他去蹭点儿好运气,就比如每次出任务之前,队员就会邀请白肃副队长一起出任务,而只要是副队长不愿意同他们一起出的任务,队员们就心里明白了,那肯定是此次任务有危险,他们在出任务的时候就会分外警惕。 可相反的,出任务的时候有白肃副队长随行,那绝对会既安全又顺利。 所以,当白夜一说自己有不好的预感后,这次跟来的一队队员们就立刻安抚道:“队长别担心,又副队在呢,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这话说的就跟白肃副队长多厉害似的,只要有他在,再大的麻烦和危险都能被副队长给摆平一样。 而被队员们十分推崇的白肃副队长却没他们那么淡定,他迎着白夜和夙离看来的模样,踌躇地道:“其实我也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白肃这话还没说完,一队的几个队员们瞬间错愕了。 “不是吧?在来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 “对呀!咱们这趟要真有危险,副队你刚刚就不会跟着咱们一起来了。” 面对队员们的质疑,白肃副队长干巴巴地解释道:“在来之前我的确没觉得有危险啊,可以站在这里后,那种不太好的预感就突然来了。” 一队的几个队员们闻言顿时安静了下来,在安静了几秒过后,几人同时哀嚎。 “副队你可是咱们的吉祥物啊,怎么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呢?” “连你都不准了,咱们这次的任务是不是麻烦大了啊?” “卧槽!我有点害啪了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一队的这群家伙个个都露出了一脸害怕又瑟瑟发抖的神色,夙离一脸黑线,忍无可忍地斥道:“行了,都别演了行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居然还这么不着调!?”说完就一脚踹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家伙,骂道:“滚去查看一下四周的情况!” 那队员在挨了轻轻的一脚后也不哀嚎了,笑呵呵地就捂着被踹的屁股一溜烟儿的跑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然后各自散开跑去其他楼里查看。 夙离收敛起脸上的神色,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这一眼看去时,他的瞳孔极快地出现了一丝变化化作了一双竖瞳。 “难怪小区外面的人都察觉不到这里面不正常的情况,整个关泉城被都一层磁场给隔绝了。”夙离收回目光,对还留在身边的白夜和白肃道:“外面人来人往的,附近也有不少商家,这个小区里就没有一个人进出都没人发现,只要有这层磁场在,这片小区就跟从来不存在似的,不经意间就被外面的人给直接忽视了。” 而在夙离一番话说完没多久后,四周散开去查看的一队队员们陆续都回来了。 “老大、队长,a栋楼里都没人。” “b栋也是空的。” “d栋也是。” 整个关泉城就只有四栋楼,abd三栋楼都是空的了,那么剩下的c栋楼估计也是一样的。 就在众人都在心里这么认为的时候,前去查看c栋楼的两个队员也回来了,然而这二人一开口却是:“c栋好像有人。” 好像有人? 所有人都神色一怔,显然都觉得有些诧异。 两名队员走近后喘了口气儿,其中一人立刻道:“在楼下听见了一点儿音乐声,但我俩没敢太靠近。” 另一人似乎也喘过了气,跟着补充道:“音乐声就是从九楼传出来的,应该就是咱们这次的任务点。” 在他们来这里之前就知道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就是关泉城c栋九楼的903室,因为怕打草惊蛇,所以他们并没有直接上去。 如今整个小区都空了,只有c栋九楼隐隐约约有声音传出来,除了那个903室就不会有别人了。 夙离在沉默了一瞬后,眯眼看向了c栋楼,而后右手再次在虚空中轻轻一抓,当一个扭曲的空间通道出现后,他率先走了进去,“走。” 一行人快速跟上,当空间通道一关上,只不过是眨眼间的光镜,他们就出现在了903室的门口。 本就狭窄的过道里突然多了他们一行人瞬间就变得更为拥挤了,然而他们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上面,而是全部落在了903室虚掩的大门上。 903室的房门并没有关紧,只是虚虚掩着留出了一道缝隙,屋内的音乐声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夙离想都没想就一脚将虚掩的房门给踹开了,当房门哐地一声砸在墙上的同时,白夜已经抢先进了门。 然而屋内的景象却令得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不大的客厅里到处都是血,茶几上放着一个十分复古的留声机,里面正放着一首复古又哀怨的歌曲。 但这还不是让他们最震惊的,令他们最震惊的还是这屋里的味道。 不是血腥味,而是一股浓郁肉汤香味。 一个满地都是血迹的屋子,放着一首复古又哀怨的歌曲,厨房里还传出一股肉汤的香味,把这些联系在在一起后,一队的几个队员顿时都露出了一种微妙而扭曲的神色。 “我想到了某个恐怖故事” “别说了,我也想到了那个故事。” “有没有人去厨房看一眼啊?” “谁去?” 一队的队员们面色复杂地看向了自己的队长,然后以下犯上地将自己的队长给推了出去,并同时开口道:“队长你去看看。” 被自己的队员们给推去厨房的白大队长:“” 这些属下是不能要了。 白大队长狠狠地瞪了自己的队员们一眼,然后在所有人催促的目光中,他捏着鼻子去了厨房。 厨房里的灶台上还开着小火,而锅里炖的肉汤已经在咕噜咕噜的沸腾,他忍着心里的恶心,黑着脸打开了锅盖,屏住呼吸往锅里瞅了一眼。 看清锅里到底炖的是什么东西的白大队长:“!!!!!” “卧槽——————!” 白大队长发出一声吼,同时砸了手里的锅盖,锅盖被砸在地上发出一阵叮铃哐啷的动静。 而等在客厅里的其他人听见这动静后先是纷纷一愣,然后争先恐后地跑去厨房,最后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声卧槽声。 那锅里炖的根本不是肉汤,也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恐怖故事里的人肉汤,而是一颗人头!!! 身为一队吉祥物的白肃副队长第一没忍住,他捂着嘴就朝卫生间冲去,原本他是想冲进去吐的,结果他刚推开卫生间的门,在看见卫生间里的东西后,白肃副队长都没顾上胃里的那股恶心感,而是直接又发出了一声吼:“特么的怎么厕所里还有???这到底是厕所还是特么的储物间啊?!!!” 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个人头,个个都面朝大门,死不瞑目地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打开卫生间门的白肃。 而围在厨房门口的众人在听见他的吼声后也跑了过来,然后所有人都受到了刺激。 “!!!!” 白肃一把撑住门框,他觉得自己这次真是受刺激大发了,开局就是满屋的血迹,然后附送四个人头,他进入六道这么多年,也出了不少的任务,什么千奇百怪的妖魔鬼怪没见过啊,可就是没见过这么刺激的。 毕竟那些妖魔鬼怪虽然害人,却也十分的讲究,还没几个会分尸后这么有‘情趣’的。 别说白肃没见过,一队的其他队员们也同样没见过。 白夜的一张脸都快拉到地心去了,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洗漱台上那三个被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人头,然后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踹开了对面卧室的房门。 当听见房门被踹开后发出的那声砰的巨响后,其他人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原本他们都以为卧室里肯定还会有什么刺激的东西等着他们的,然而令他们意外的是,这间卧室很干净,干净到就像刚被人认真打扫过的一样。 夙离推开挡在门口的白夜走了进去,他仔细地打量着卧室里的摆设,然后朝床头走去。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白瓷杯,夙离伸手摸了摸杯子,却发现杯子里的水还是热的。 “水是热的。”夙离收回手,回头对门口的白夜等人道:“说明这里刚刚还有人。” “是许雅?” “废话!除了她还能是谁,咱们会来这里不就是来抓她的么。” “那人去哪了?” 这间公寓根本就不大,是一室一厅一卫一厨,别看他们刚刚被锅里的人头和卫生间里的人头给刺激得不轻,但他们也没有忘记搜查屋子。 这屋里根本就没有人,也藏不住人。 夙离闻言垂眸看着整洁的床上,然后伸手掀开了铺在床上的被子,在什么也没有发现后,他的手一转,又拉开了枕头,然后就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个平板电脑。 夙离拿起平板电脑看了看,然后才道:“跑了。” 应该是察觉到他们找来后,许雅就钻入了网络空间里跑了。 而在他们还没找来这里之前,许雅应该一直就躲在这里,不仅将整个关泉城的住户给弄的无影无踪,还在这间屋里杀人分尸过。 在这里杀人分尸还算,她还住在了这里,然后一边拿人头炖汤,一边坐在这张床上听着客厅里的音乐声,并一边肆无忌惮的玩着平板电脑。 这样的心性和做派 简直是有恃无恐又穷凶极恶! 023:我断了她的网 十几个人一起挤在卧室里都沉默了下来,他们看着夙离手中拿着的平板电脑,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肃副队长强忍着胃里再度翻涌上来的恶心感,伸手推了推前面的一名队员,脸色不好地道:“去把那边的窗户全部给打开,让屋里的这股味儿散一下,你们闻着厨房里散出来的味儿都不觉得恶心吗?” 被他这么一提,在场的十多人这才跟着起了恶心的反胃感,那队员一边朝窗户走去一边道:“能不恶心么,我一个食肉的妖都想要改口吃素了。” 白夜从看见锅里炖的是什么玩意儿后就直接屏蔽了自己的嗅觉,因为闻不见空气里飘荡着那股味儿,所以他的脸色还算不错,这边等窗户被打开后,他仔细打量着这不算大的卧室,在发现也找不出什么别的线索后,迟疑地看向夙离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许雅都跑了,留下一个这么惊悚的凶案现场,他们是不是还要帮忙报个警啊?还是要帮那四个头找身体? 对了! 白夜瞬间一个激灵,他看着这拥挤的卧室,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那四个头的身子呢?你们谁找到了?” “没有。”白肃忍着恶心,一脸麻木地道:“这地儿就这么大,哪里还藏得住四具无头尸,也不知道身体被许雅给弄到哪儿去了,反正没有在这间公寓里。与其找身体,还不如查查这四个人头的身份。” 白肃副队长虽然恶心归恶心,但业务能力还是很高的,在众人还都在懵逼于许雅跑了的时候,他倒是缓过了神来,并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型光脑开始登入全国人口普查系统。 利用人脸识别功能,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白肃就找到了那四个人头的身份。 “被煮在锅里的那个是这间公寓的主人啊。”白夜偏头盯着白肃手中的光脑,下意识地吐槽:“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才能被单独这么‘照顾’?” 不等他吐槽完,白夜就惊讶地唉了一声,他看着光脑里查出来的资料,惊讶地道:“在校大学生?而且他这个大学好像就在许雅所念的那所私立高中隔壁啊,两个学校就隔了三条街。”他说着就直接抢过了光脑拿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快速翻动后面的信息,“两所学校离得这么近,许雅又偏偏来了这里,会不会是他俩之前就认识啊。” “一个在校大学生,一个私立高中的学生,双方学校又离得这么近也不是不可能没有交集。”白肃认真地点点头,“而且不是说许雅最近半年的变化很大么,那她变化大的原因有没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 “你的意思是他俩或许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队员中有人忍不住地问道,可问完又觉得匪夷所思,“要真是这种关系,有把自己男朋友杀了还把头给砍下来给放进锅里给煮这种操作吗?” “怎么没有!”另一名队员反驳道:“说不定人家小情侣闹矛盾了,然后女的又突然拥有了特殊的能力,连自己亲爹都能捅死,男朋友难道比亲爹还亲?而且四个人头呢,就只有这位大学生的头被放锅里给煮了,肯定是因为这位大学生把许雅给惹急眼了,不是劈腿就是骗了人家的感情被发现了。” 他们讨论得热烈,却谁都没有想起来去查一查大学生跟许雅究竟是不是情侣关系,见他们讨论得头头是道,夙离忍无可忍地道:“让你们来这里是让你们来讨论别人是不是渣的?去查这大学生跟许雅究竟有什么交集,别在这里叽叽歪歪。还有洗漱间里的那个三个人头,他们生前各自是什么人,查到了吗?” 估摸是见老大要发火了,一队的这些家伙们这才收起了八卦的心思,开始认认真真地做调查去了。 像他们六道这种特别的工作人员,收集情报什么的都有专门的系统和专门的人员,几个电话打出去,要不了十分钟就能收到他们想要的一切资料。 这边还在等调查后的详细资料,白夜已经就另外三人的身份给念了出来,“陈东,三十二岁,帝都本地人,也是关泉城的业主,住在c栋803室这不就在楼下吗?然后是王齐,四十五岁,阳平城人士,早年来帝都的务工人员,也住在关泉城,不过是租户,就租的a栋楼的301室。还有一个是吴佳慧,五十一岁,帝都本地人,关泉城a栋504室的业主。四个被害人都是住在关泉城的,除了这个903室的郑浩轩跟许雅可能有交集外,其余三个人根本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啊。” “也不一定郑浩轩就跟许雅有交集,光凭他俩学校离得近也不能说明什么。”白肃副队长严谨地道。 白夜却嗨地一声摆摆手,一脸笃定地道:“我敢肯定他俩有交集,副队长你要相信你队长我的直觉” 不等白肃反驳他的这个直觉论,方才跑出去调查郑浩轩的那么队员就回来了,他不仅人回来了,跟六道调查室那边的通话还没有掐断。 “老大、队长,查到了。”队员举着手就挤了进来,并快速地打开了智脑的公放功能。 而智脑的另一头,调查室里的工作人员也随即开始报告自己的调查结果:“我们这边利用系统查了一下郑浩轩本人的所有账号,包括了他的智脑账号还有其他社交账号。郑浩轩是电子科大计算机系大二的学生,他平时除了在学校上课外,还喜欢去学校外面的一家网吧玩游戏,郑浩轩经常去的那家网吧正好是许雅常去的那家,在查到这个后,我们刚刚调了那家网吧的监控视频进行筛选,然后发现郑浩轩和许雅果然是认识的,不过他们不是在现实中认识的,而是在游戏里。” “郑浩轩和许雅在玩同一款游戏,而且还在游戏里结了婚,不过半个月前许雅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连着好几天没有上线,等她再次上线后就发现郑浩轩在游戏里跟她的游戏角色离婚了,并在离婚之后迅速跟另一个女玩家在游戏里结婚了。” 听着调查室那边的调查报告,白夜朝白肃挑了挑眉,“怎么样?我说他俩有交集吧,虽然只是在游戏里面有交集,但你想想许雅那特殊能力,她要在网络游戏里找一个人,那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白肃无言以对,而听完了调查室的报告后,其他人也不由地唏嘘。 “所以网恋也需要谨慎啊,一个不小心就是玩命呢。” 倒是夙离听出点儿什么,若有所思地道:“许雅没上线的那几天,应该就是她跑去捅死了她亲爹的那几天吧?本来就受了刺激,结果回来一上游戏,发现自己游戏里的老公也出轨了,许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直接找到了郑浩轩本人,然后将背叛她的郑浩轩也给杀了。” “这就能说明为何郑浩轩的头会得到许雅的特殊对待了。”一名队员又开始唏嘘:“对于许雅来说,她那渣爹要跟小明星结婚,相当于是彻底背叛了她的母亲,而郑浩轩在游戏里跟她离婚又立马跟另一个女玩家结婚,这对于许雅来说也是背叛啊,所以她被刺激大发了,再杀了亲爹和准后妈后,就又跑来杀了郑浩轩” 说到这里时,这么队员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一变,他迟疑不定地看着其他人,有些惊悚地道:“郑浩轩都被她给杀了,那在游戏里跟郑浩轩结婚的那个女玩家呢?她还好吗?” 夙离神色一变,连忙冲着还在接通中的智脑里吼道:“去找那个女玩家,确认她是不是还活着!!!” 以许雅这么丧心病狂的所作所为,在场的所有人都对那么女玩家的存活率不报什么希望了,而调查结果也果然如此。 那么女玩家的真实身份找到了,在十多天前她的家人就已经报了警,而报警的原因是失踪。 当听完调查室那边的调查结果后,不算大的卧室里再次沉默了下来。 白肃无言地抹了把脸,咬牙道:“这特么已经死了几个了?” “不就人抓住,以后死的人会更多!”白夜脸色阴沉地嗤了一声,他皱着眉看向沉默中的夙离,烦躁地问道:“那疯子要怎么抓?” 夙离垂眸盯着手中的平板电脑,语气冷冽:“怎么抓?那就要看小六他们了。” 许雅躲进了网络空间里,可她的身上已经被打上了追踪符,网络空间的确庞大,但只要有追踪符在,不管她躲到哪里,轩辕天歌都有办法找到她。 夙离将手中平板递给白肃,然后挥手将所有人往卧室外赶,“把这个平板电脑拿好了,我给关飒打个电话过去,让关飒从网络中封锁许雅的所有退路,这台平板电脑或许就是许雅最后的退路,前往别弄丢或者碰坏了。” 他说着举起了手腕上带着的智脑,并直接给关飒发了一个通话请求过去。 关飒那边也一直在盯着网络里的动静,夙离的通话请求刚发过去,那边就立刻接通。 “什么事儿?”关飒冷漠的声音从智脑里传出来,声音里还透着一点儿不耐烦,“你们没在关泉城抓到人,我这边还在紧盯许雅的动静,有事儿就快说,别耽误了我的事情。” 夙离也不在意关飒的不耐烦,他顿了顿后沉声问道:“许雅现在的位置在哪儿?” 关飒盯着光幕中不断移动的小红点,冷冷道:“已经出了北华区了。” “小六他们呢?”夙离又问。 关飒啧了一声,然后夙离就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跟着关飒冷漠的声音又响起:“在后面追着呢,他们第一次进入网络世界,没有许雅那么熟悉,所以追起来有点慢。” 夙离闻言一滞,半晌才艰难道:“这要追到什么时候啊?万一许雅跑出了帝都呢?万一她不仅跑去帝都,顺着网络直接跑出了国呢?” “想什么呢!”关飒冷冷一哂,“让她跑出北华区就已经是我在给她放水了,还跑出帝都跑出国去?” 灵武研发室里,关飒坐在光脑前,身后站着研发室里的所有成员,他们一起看着光幕中不断移动的小红点,这么多人连呼吸声都放轻了不少。 而关飒则叼着一支烟,微微眯着双眸,双手十指却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敲击。 随着她的手速不断提升,光幕中的网络图里也渐渐多出不少蓝色的三角图标,这些三角图标一出现,图标所在的那一块网络就全部黑了下来。 关飒看着小红点的前路都变成黑压压的一片后,方才冷冷地一笑,对着智脑对面的夙离冷冷地道:“我断了她的网,看她还怎么跑!” 024:落网 对于网瘾少年来说,断网就等于要了他们的半条命,而对于此时的许雅来说也同样如此。 许雅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逼到这一步,从半年多前她突然拥有了特殊能力后,她不管做什么都是无往不利的,也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她的异常。 甚至于一个多月以前,她躲在网络空间里围观了河西市南春公园里的那一场抓捕,都没被当时的那些人发现。 没错! 在河西分部抓捕感染者并被躲在工人湖里的王盛伏击的那一晚,其实在场的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躲在南春公园的网络监控里的许雅。 当时她在发现王盛也是一个拥有着特殊异能的人时,还曾激动过,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同类,然而她的那个同类还没等到她现身去‘相认’就被赶来的轩辕天歌他们给解决了。 也正因为如此,许雅见识到了这世上除了有异能者之外,原来还有着一个专门管控异能者的机构,从而也让得许雅因为突然拥有异能而膨胀的心冷却了下来,因此她学会了小心谨慎。 当王盛被抓走后,许雅也曾小心翼翼地利用网络去探查过那个特殊机构,但随着她越发的了解,她对于那个机构里的人就越发的忌惮。 许雅当机立断地没有再想什么去救出‘同类’的打算了,她安安静静地蛰伏了起来,也更为谨慎地避着那些人。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许雅想要藏在人群里做一个普通人,可许云森的婚讯却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许云森是她的亲生父亲,可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父亲。 在她六岁之前,她还曾渴望过父亲的关爱,也不明白她的母亲为何总是郁郁寡欢,直到她的母亲因为抑郁症自杀后,六岁的她才渐渐明白了原因。 她的父亲风流多情,常常流连于那些漂亮女明星的身边,而她的母亲因此而患上了抑郁症,最终时常不堪忍受父亲的花心,所以选择了自杀。 她以为父亲在母亲死后会愧疚,也会改变,然而事实却告诉她,她的父亲不会因为母亲的死而有任何改变,父亲依然周旋于外面的漂亮情人身边,对于她这个唯一的亲生女儿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许雅愤怒过,也失望过,但她依然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父亲也没有将外面的那些情人放在心上,那些情人终究只是玩玩,她们没有一个人能成功进入他们许家,也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取代她的母亲成为许家的女主人。 可就在半个多月前,许云森却突然告诉她,她即将会有新的母亲,他要和那个只比她大四岁的小艺人结婚。 那是许雅第一次顶撞父亲,她红着眼睛质问他,这么多年他究竟有没有想过她的母亲,对于母亲的死他有没有内疚过。 然而面对她的愤怒和质问,许云森却只是冷漠的通知他的决定,甚至在她反对那个女人进入许家的时候还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时她没有感觉到疼,只觉得麻木,她呆愣愣地看着父亲,而父亲却依然冷漠地对她说若是不能接受那位后母,她可以选择搬出去,他给她另外安排住处。 很可笑吧? 为了一个刚交往半年的女人,许云森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丢到一边去。 豪华的别墅里,无一处不是奢华精致,可许雅只觉得心冷,这里是她的家,可这里却从来没有家的温馨。 许雅捂着脸笑了起来,然而她越笑,眼睛里流出来的眼泪却越多,她愤恨又阴戾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只丢一下句‘你别后悔’就离开了这个家。 从她离开家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对父亲的最后那一丝奢望也消失了。 而当她两天后再次回到那个家的时候,她就瞧见了玄关旁一双不属于这里的女人的高跟鞋。 许云森真的把那个女人带了回来! 不仅把她带了回来,还让那个女人睡在了她母亲曾经睡过的大床上! 凌晨1点多的别墅里安安静静的,家里的佣人们也早就睡着了,许雅站在安安静静的客厅里,面无表情地转身去了厨房拿出了一排刀具里的剔骨刀。 她悄无声息地上了楼,推开了那间原本是自己父母住的主卧,然后一步一步靠近大床上熟睡的两人,举起了手中的剔骨刀。 当刀落下捅在许云森的身体里的时候,许雅居然生出了一股异常的快意感。 那个女人被惊醒,吓得惊声尖叫,可她在听见那个女人的惊恐尖叫时反而越发兴奋。 她看着惊恐想逃的女人,看着一身是血却想要来抢下刀的许云森,许雅心想就该这样,他们就该这样趴在地上求自己,怕自己! 她在许云森和那个女人惊恐的神色中展露出了自己的异能,并在他们恐惧的目光中一刀又一刀的捅向他们。 她看着满床的血,和气息恹恹的父亲,许雅笑了。 都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该死! 许雅连杀两人,却因为动静太大引来了楼下佣人房里的佣人,不过她不想在动手杀人,所以便将家里的佣人们全都扔进了她制造出来的网络空间里。 当她做完一切离开别墅的时候,她心想都过去了,从此以后没人再能够让她伤心了,因为可以让她伤心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一个许云森算什么? 她都成年了,以后有没有父亲都不重要,如何像许云森那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她以后还会有自己的人生,从此以后她要开始新的生活。 许雅是带着欢快的心情离开别墅的,她回到了自己租的小公寓,打开了自己的光脑,并迅速登录了她一直在玩的游戏。 只有在网络世界中,她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快乐,她都已经有三天没有登陆游戏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自己。 然而游戏登陆之后,许雅却收到了系统消息,一共两条消息。 一条是她被强制离婚的通知。 而一条是她的游戏伴侣跟别人又结婚的通知。 许雅看着那两条通知看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她才平静地退出了游戏,并将光脑里的游戏全部删除。 “为什么都要背叛我呢?” “为什么都要跟我抢呢?” “一个抢了我的父亲,一个又抢了我喜欢的人,我就这么好欺负吗?” “你们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 “卧槽————!” “怎么回事儿?发生什么事儿了?” 毛若锦一把薅过身边的玉清子,他神经兮兮地盯着四周,老大的一个人了,就差被直接盘在玉清子的身上。 玉清子差点被他给扼死,一张白玉般的小脸瞬间憋红了一半,他一边用力拍打着毛若锦横在自己脖子前的胳膊,一边吃力地吼道:“你特么把手松开!!!我喘不上气儿来了!” 毛若锦这才悻悻地松开了手,不怎么走心地抱歉道:“啊呀,对不住啊,我没注意!” 玉清子用力地咳了好几声,他愤愤地瞪了毛若锦一眼,这才打量起四周来,看着不断塌陷的空间,皱眉道:“好好的怎么就开始塌陷了?” “谁知道啊。”毛若锦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处塌陷的地方,忍不住嘀咕:“这里不是网络空间么,怎么还会出现崩塌呢?” “该不会是许雅那边出什么意外了吧?”玉清子琢磨地道:“否则好好的,怎么会出现崩塌?” 虽然玉清子只是不确定的猜测,但还真被他猜准了。 的确是许雅那边出现了意外,所以才导致了网络空间的崩塌。 关飒在外面封锁了许雅能够逃窜的前路,逼的许雅不得不退回到北华区那一片。 然而许雅才刚刚退回去,就跟循着追踪符追来的轩辕天歌和祁渊给堵了个正着。 毛若锦翻开手掌看了看,他的掌心里还印着轩辕天歌当时给打下的一道符纹,借着这符纹的指引,毛若锦心神一凛,捞起玉清子就朝前方飞快地掠去。 “应该是小六找到许雅了,赶紧过去看看。”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有小六和祁渊在,根本就没有咱们插手的机会。” “我也没说要去插手啊,只是想快点过去看热闹。” “毛四————-!” 这边毛若锦抓起玉清子跑得飞快,而另一头的轩辕天歌却在静静地打量许雅。 十六岁的少女,花一般的年纪,本该是最无忧无虑和天真烂漫的时候,可许雅的眉宇间却只有化不开的戾气。 而轩辕天歌在打量许雅的同时,许雅也在打量她。 双方站在着虚拟的网络空间里,谁都没有说话。 在片刻的沉默后,许雅眉宇间的戾气却更深重了几许,她目光阴鸷地看着轩辕天歌,哑声道:“我见过你,所以你是来抓我的?” 轩辕天歌淡淡地看着她,以为她说的见过是那次在天台上。 然而许雅却又道:“一个多月前,在河西市的南春公园里,我见过你。” 河西市的南春公园? 那不就是在抓捕王盛的时候吗? 轩辕天歌淡然的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时在抓捕王盛的时候,暗中居然还有一个人没有让她发现。 不过转念一想,轩辕天歌就明白了为何当时没人发现许雅的存在。 一个能够躲在网络空间里的人,的确不容易让人发现,别说是她了,只怕当时就算是祁渊在,估摸都是发现不了的。 “所以呢?”轩辕天歌看着她,问道:“就因为在河西市见过我,所以才有了桃源花城的示威?” 桃源花城所发生的事情,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在向他们六道示威。 许雅闻言笑了,即便是笑都没有化开她眉宇间的那股戾气,“是啊,就是示威。我知道你们很厉害,也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你们这些人的存在,当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我曾经想过要避开你们,可是天不遂我啊。既然注定了不让我做一个普通人,那我自然也要探探你们的底,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是?从我杀第一个人开始,我就知道我最终会跟你们对上的。但我却没有想到,才刚刚跟你们交手,我就被逼到了如此绝境。” 许雅抬头环顾四周,这里虽然是网络空间里,但四周却被封锁,她只能按照别人的意思,又钻回了他们留下的‘后路’里。 看着许雅脸上那无所谓的模样,轩辕天歌渐渐蹙起了眉。 她总觉得这个少女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这个一切准备中包括了她的生死。 果然! 轩辕天歌这个想法没还落下,许雅就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对着轩辕天歌道:“不是要抓我吗?抓吧,我不反抗。” 025:不能再世为人 许雅会这么顺利的落网,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就连轩辕天歌在禁锢她的能力的那一刻,都在心里警惕着她会突然反抗。 然而许雅并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看着轩辕天歌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禁锢了她的异能,直到她被带出网络空间时,她的神色终是都很平静。 许雅被带回了六道总部,而她落网的消息也第一时间传给了卫禹丞,卫禹丞收到消息的时候都还在回市局的路上。 虽然震惊于许雅落网的速度太快,但卫禹丞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直接一个调头后,又快速开车返回了六道总部。 审讯室里。 许雅安静地坐着,她也不在意对面隔着一张小桌子打量她的轩辕天歌,甚至在祁渊从外面给轩辕天歌端进来一杯咖啡的时候,还平静地询问能不能给她也来一杯。 虽然许雅之前做了不少丧心病狂的事情,但轩辕天歌也没有想亏待她什么,在她提出要求后就将自己那杯咖啡推给了她。 许雅双手捧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淡淡笑道:“wakffee?我也喜欢喝这个,看来你们这个机构的待遇不错。” “喜欢就多喝点儿。”轩辕天歌没兴趣跟她聊什么咖啡和待遇,她总觉得许雅现在的平静和淡然太不正常了。 倒是祁渊在拉过一张椅子坐到轩辕天歌身边后,淡笑道:“这里的待遇是不错,不过再不错也不会提供几百块一杯的咖啡。” 许雅的眼珠子转了转,落在了祁渊的身上,她之前的注意力全在轩辕天歌的身上,这会儿才终于看向了别的人。 祁渊这个人只要他自己不作妖,就凭他那一张脸就很容易获得所有人的好感,然而许雅在盯着他看了片刻后,却直觉这个男人很可怕,看着俊美迷人,但却有着致命的危险。 许雅艰难地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皮藏起了她眼中的那抹惧意。 祁渊无声地勾唇笑了笑,引来了轩辕天歌一个轻飘飘地斜视,他立刻端正了神色,正色道:“咖啡你也喝了,不如就跟我们好好聊一会儿?” 许雅捧着咖啡杯的手轻轻颤了颤,她搭着眼皮轻声道:“你们想聊什么?” “就聊你是怎么突然拥有了异能的。”祁渊道。 许雅低头又抿了抿一口咖啡,片刻后才慢慢地道:“半年多前,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就拥有了这种能力。” 她的话音顿了顿,似乎已经缓过了那阵惊惧,她再次抬眸看向面前的两人,继续道:“在第一次发现我拥有这种能力时我曾经害怕过,以为自己其实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的,可当我第一次使用这种能力惩罚了一个我讨厌的人后,我就觉得没什么可害怕的了,反而还因此庆幸。” “在获得这种能力之前,你是否遇见过什么离奇的事情,又或者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轩辕天歌问道。 许雅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摇头道:“并没有,我以前的生活都很单一,除了学校就是回家。期间并没有遇到过什么离奇的事情,更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她说着又自嘲一笑:“或许半年前的我在我的那些同学的眼力,我才是那个最奇怪的人。” 因为性情内向和孤僻,她在学校从来都是独自一人,起初也不是没有同学来接近她,但那些同学在接近了没几天后就发现了她的性情,渐渐地就都对她疏远了。 轩辕天歌皱眉看着她脸上自嘲的笑容,问道:“你方才说你在第一次发现自己拥有了这个能力还惩罚了一个你讨厌的人?那人是谁?你又是怎么惩罚的?” “你真想知道?”许雅脸上自嘲的笑容一顿,而后露出而来古怪的笑容,似乎对于这个问题很兴奋,她双眸很是惬意地眯起,低低笑道:“你们或许不知道,在一个班级里面被孤立会遭遇一些事情吧?他们会说你是个怪物,或者说你的脑子不好,哪怕你的成绩在班上是最好的,可他们依然不会喜欢你,甚至还会因为成绩,故意捉弄你。我的班上就有了一个非常不喜欢的女同学,她会故意趁我不在丢了我的书,还会在我去上厕所的时候,带着人把小隔间的门从外面锁了把我关在里面,也会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故意将手里的水泼在我的身上。” “我以为只要我忍下来,等她没了兴趣后就会不再找我麻烦,然而事实却是,我越忍她就越发变本加厉。”许雅笑出了声儿,眉宇间的戾气再次加重,“我以前就在想,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怎么就能这么恶毒呢?直到我拥有了这种能力后我才发现,原来是真的会有这么恶毒的年轻女孩的,只不过是因为能力不够,做不到这么恶毒的去折腾别人。” “你们不是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就是那个总是在班里欺负我的女生。”许雅神经质地笑着,一双眼睛却越来越亮:“至于怎么惩罚的她?我将关在了网络里,关在了我的电脑里,让她能看见外面的一切,但外面的人却只有我能够看见她。我看着她大声呼救,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着她渐渐绝望,看着她一步一步因为绝望而发疯自残,最后我看着她咽了气,烂成了一堆肉泥” “卧槽————!” 审讯室的外面,刚刚从外面赶回来的夙离他们正好听见了许雅的这些话,白夜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一把抓住夙离的胳膊,然后在身上蹭了蹭,忍着发麻地头皮道:“现在的小姑娘都是怎么回事儿啊?都这么狠的吗?” 一个是欺负自己的同班同学,虽然那些作为都没有伤人性命,可却一个比一个恶毒。 而一个则明明是受害者,可一朝翻身之后,居然比先前的施害者的手段更加阴狠恶毒地报复了回去。 夙离同样也有些不理解,但他一脸嫌弃地推开了蹭着自己的白夜,不耐地道:“好好说话,又不是基,你乱蹭什么?” 白夜被夙离嫌弃地推开后也不生气,立刻转身就抱住了毛若锦的胳膊。 毛四是基,所以可以蹭一蹭! 毛四队长同样嫌弃他,正要动手把他也给推开,却不料瞧见了气喘吁吁跑回来的卫禹丞。 卫禹丞连口气儿都没喘匀呢,急声问道:“许雅呢?已经在审了?” “里面呢。”玉清子趴在单反玻璃上,用指尖点了点里面,“你来的正好,一起来听听吧。” 卫禹丞一边侧头往里面看去,一边慢慢地缓气,“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把人给抓到了?” “小六他们抓的。”毛若锦叹气,带着没看成好戏的遗憾,“听说是人刚被小六他们给堵上,她就自己主动投降了,连反抗一下都没有。” “这么顺利的吗?”卫禹丞闻言神色惊讶,就连刚刚回来的夙离和白夜也是挺惊奇的。 毛若锦轻轻哼了一声,心想可不就这么顺利吗?就是不知道许雅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外面的几人一起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审讯室里,而审讯室里的许雅却还在继续笑着说着。 她眼中的疯狂让轩辕天歌和祁渊看得分明,在她一件一件说出自己都杀了什么人,又是以什么手法杀人的时候,她居然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都没有忽略。 直到许雅说到她亲手杀了许云森和那个小明星时,许雅脸上飞扬的神色才阴郁了下来,哪怕许云森已经死了,她在提到他的时候依然带着不解恨的杀气。 “是他先对不起我妈妈,也对不起我的。”许雅阴测测地道:“我给了他机会的,可他还是将那个女人给带回了许家。那个家是属于我妈妈的,就算我妈妈已经死了,他也不能带别的女人回那个家,他背叛了我妈妈,也背叛了那个家。” “那郑浩轩呢?”轩辕天歌问道:“你和他只是在游戏里认识的,就因为他在游戏里跟你离婚后去跟别的女玩家结了婚,所以你就杀了他?” “他自己说的啊,一辈子对我好,就只喜欢我一个人。”许雅呵呵地笑了起来,“而且我和他可不是在游戏里认识的,早在这个之前,我就在网吧见过他,我是因为他才去玩的那款游戏。我喜欢他,他也喜欢上了我,所以我们才会在游戏里结婚。我答应过他的,等过几天就跟他在现实里见面,然后做他的女朋友的,可我只回家去了几天,他就变心了,还强制跟我离了婚。” 许雅神色阴冷了下来,眼中的疯狂杀意就算是轩辕天歌都有些心惊,她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究竟上哪儿来的这么的杀意。 “他明明答应过我的,说要喜欢我一辈子,可这才几天而已,他就背叛了我。”许雅阴测测地笑道:“我是个重承诺的人,说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天一个小时的都不行。可我也知道一个男人若是变了心,那是怎么也不会回心转意的,就像许云森对我妈妈那样,所以我只能想过折中的办法啊。我去郑浩轩的家找到了他,先是让他承认他还喜欢我,然后我再杀了他,只要他死了,那这就是他的一辈子了,他的这一辈子啊,到死都是喜欢我的,这样也算是应了他当初给我的承诺不是吗?” 说到这里,许雅捧着咖啡杯狠狠地喝了一口,继续笑吟吟地道:“我也还是喜欢他的,看我对他多好?他曾经跟我抱怨过的那些讨厌的邻居,我都替他杀了给他出了气儿呢。” 一听这话,审讯室外面的白夜和夙离立刻就想到了郑浩轩家里的卫生间的那三个人头是怎么回事儿了,那三个人头的生前可都住在关泉城,而他们会死在那里居然是因为曾经的得罪过郑浩轩!!! 夙离和白夜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对于许雅丧心病狂的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然而许雅接下来的话却让得夙离和白夜知道,许雅丧心病狂的程度还能再提升一个高度。 许雅笑吟吟地道:“我这么喜欢他,又怎么舍得让他跟那些讨厌的邻居落得同样的结局?所以我把那几个邻居的人头砍了下来放在了卫生间里,然后把他的头也砍了下来,放在了锅里。” 轩辕天歌:“” 她可真不知道还有这一出!!! 但看着笑容满面的许雅,轩辕天歌心里开口突突地问道:“你把郑浩轩的头放在了锅里?那他的身体呢?” 许雅目光奇异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令得轩辕天歌都有点心里发憷,倒也不是害怕,而是觉得许雅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一定很令人受不了。 果然! 只见许雅盯着轩辕天歌看了片刻,她低低笑道:“煮熟后吃了呀。” 轩辕天歌:“” 她就不该问这个!!! 大概是瞧见轩辕天歌的脸都有些绿了,坐在一旁的祁渊立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轻轻地捏了着她的手心。 至于站着审讯室外面的白夜等人却都露出了一脸被雷劈的神色。 “!!!!!” 煮熟后吃了?!!!! 特别是白夜和夙离,他俩可是在郑浩轩的小公寓里闻到过那股炖肉汤的味儿的,还有白夜,他还亲自揭开了锅盖,看见了锅里那颗被煮熟的人头。 如今听了许雅的回答后,白夜一张脸顿时变成了菜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他总觉得能闻到一股炖肉汤的味儿。 “呕————!” 白夜一把捂住自己嘴,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而夙离也是一脸便秘的神色,要紧了后槽牙。 “白大是怎么了?”毛若锦虽然同样觉得胃里不适,但却没有想到白夜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打趣地道:“反应这么大,他不会是怀了吧?” 玉清子却一脸神色如常,一点儿都没有受到影响,更没有露出任何的不适,还在听完毛若锦的话后,乐道:“白大怀的是谁的崽啊?” 就连卫禹丞都觉得白夜的反应大了一点儿,虽然许雅的做法是恶心人了点儿,可对于干他们这种工作的人,更恶心的案子也不是没有啊。 只有夙离在咬牙了半晌后,才说出了实情:“我们去关泉城的时候,郑浩轩的家里正在炖人头汤,满屋子都是一股浓郁的肉汤味儿” 毛若锦、玉清子、卫禹丞:“” 夙离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接着道:“厨房里的锅盖是白夜去揭开的,他是第一个看见锅里炖的是什么东西的。” 三人:“” 憋说了,有画面了,不仅有画面了,还特么有味儿了。 审讯室外的几人被恶心的不行,而审讯室里面的轩辕天歌却是缓了过来,她看着笑吟吟地许雅,静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你知道你之后将面临的是什么吗?” “知道啊。”许雅点点头,认真道:“杀人偿命嘛。” “知道杀人偿命,你之前还被反抗?”轩辕天歌皱眉。 许雅笑了,“我无所谓啊,反正我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留恋的,爱我的,我爱的,讨厌我的,背叛我的,如今都死了啊。而且我知道就算我反抗,我也反抗不了的,从你们能够进入网络世界,并且堵到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就像一局游戏,输了就是输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也没有必要反抗。” “你把这一切都当做了一场游戏?”轩辕天歌看着许雅脸上洒脱的笑,眉心却紧紧地蹙起。 许雅却笑着点头,“的确是一场游戏,我在这场游戏里是复仇者嘛,如今我想杀的人也杀了,又被你们抓到了,游戏就可以结束了啊。” 她轻轻放下了手中一直捧着的杯子,笑道:“说实话,其实这场游戏我也有点儿无聊了,也早就想结束了,若不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主动来招惹你们。桃源花城的那件事儿,要不是我主动放了那些业主们出去,又主动给你们的那什么科室发去任务单,你们恐怕到现在都还察觉不到异常呢。” 不得不说,许雅所说的这事儿的确是事实。 许雅杀了不少人,也报复了那些她所恨所讨厌的人,如今的她是真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或许从桃花源城那件案子被她自己主动爆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一切的后果。 许雅如今带着一脸解脱般地笑,甚至于连她眉宇间的戾气都散了几分。 轩辕天歌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在许雅一脸轻松的笑意中,缓缓起身。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道:“你是不是觉得解脱了?所以现在就算是立刻去死都觉得无所谓?” 许雅抬头看着她。 轩辕天歌冷冷一笑:“或许当你在见识过桃源花城的阴魂,还有那几个勾魂使后,你就知道了人死后也不是结束,转世轮回一说是真实存在的吧?” 许雅脸上的神色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轩辕天歌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道:“你不在乎现在,因为你杀够了人,也觉得自己活够了本,所以也不在乎偿命不偿命。反正人死了也不是结束,死后还可以有下一辈子,说不得下一辈你会拥有一个崭新的人生,对不对?” 许雅脸上的神色渐渐归于平静,而后变的面无表情,她没有反驳轩辕天歌的这番猜测,因为她在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这一世她过得不如意,没有遇到一个好的父亲,年幼又丧母,可她死后还有下一辈子,或许下一世重新来过,她就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疼爱她的父母。 所以许雅她不畏惧死亡,甚至更期待死亡。 然而轩辕天歌却笑了,这是从进入审讯室以来她第一次笑了,但这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 “我否认曾经你的是无辜的,也同情曾经那个无辜的你。”轩辕天歌淡漠地道:“但从你第一次杀人之后,你就不再无辜。你有算过你杀了多少人吗?除了那个欺负你的女同学,除了你的父亲和你父亲的那个未婚妻,除了郑浩轩,甚至是那个无辜的女玩家,单单就是桃源花城里的那些业主,被你关进那个什么噩梦空间里的那些业主们,死了多少你有算过吗?还有关泉城的那些人。” “你双手占满了血腥,身上背负了这么多的人命,你以为你就是一句简单的偿命,就能轻松赴死,然后转世轮回去开始新的一世?” 轩辕天歌微微俯身,她看着许雅冷漠道:“你会不会也想得太好了点儿?许雅,你的身上缠满了业力,周身都带着看不清的业障,这样的你,即便是死后都只会下地狱的,更何况你作为人,还食其同族血肉,待得你在地狱还请了这一身的业障,你也不可能再世为人。” 026:疯了 许雅疯了。 她被轩辕天歌的一番话给逼疯的,要不是她早就被禁锢了异能,只怕这会儿已经毁了整个审讯室。 看着许雅眼中的疯狂,和脸上不再掩饰的狰狞神色,轩辕天歌甚至连手都没有抬一下,只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就将她给禁锢在了椅子里。 “你骗我!”许雅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轩辕天歌,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先前那副平静淡然的模样,她就像撕开了伪装的恶兽,眼中的杀意和阴鸷几乎快要溢出来。 可轩辕天歌却静静地看着她,什么话都没有再同她说,转身就出了审讯室。 许雅疯狂的喊叫声被关在了审讯室里,轩辕天歌和祁渊一出来就被等在外面的人给围住了。 毛若锦一脸好奇地问道:“她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先前不都是好好的吗?” “装的。”轩辕天歌淡淡地道,从一开始许雅的平静和淡然都是装的。 “装的?” 其他人却闻言一惊,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了审讯室里,而里面的许雅还在发疯似的大喊大叫。 轩辕天歌嗤笑了一声,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而其他人见状后立马跟了上去,一众人边走边问道:“你怎么看出来她是装的?” “这不是很明显么?”祁渊斜眼看向他们,也跟着嗤笑道:“先前在审讯室里,许雅在谈及那些被她杀了的人时,还有她杀人时的手法甚至是细节,记得如此清楚,而她的反应又那么大,怎么可能会突然就平静淡然了下来?” 祁渊轻轻啧了一声,接着道:“若她真的因为杀了那些人而什么都无所谓了,又怎么会在提及那些事儿的时候眼神还那么的兴奋呢。” “我还以为她只是因为复仇成功而兴奋呢。”毛若锦讪讪地道。 毕竟许雅的丧心病狂太令他们印象深刻了,再加上她又主动放弃抵抗被抓的,所以他们就进入了一个误区,在看见之前平静的许雅时,就从来没有往她一直是装的那方面去想。 可许雅若一直是装的,她为什么会那么顺从的被他们抓了回来? 一行人跟着进了轩辕天歌的办公室,也将这个疑惑给问了出来。 轩辕天歌抽出烟盒里的烟给点上,半眯着眼睛看着他们,解释道:“许雅很聪明,从她以往的成绩来看就能够看出来她的智商很高。这种高智商的天才跟疯子其实只有一线之隔,而许雅就是那个从高智商的天才沦为高智商的疯子的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六道的存在,甚至于在我们抓捕回王盛后,就曾经偷偷利用她的异能从网络中探查过我们六道的机制。她很清楚若是真对上我们,她除了利用网络空间来逃遁,她没有任何的胜算,所以在我们能够进入网络追踪她,并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她没有反抗的能力。” 轩辕天歌缓缓抽着烟,隔着一层烟雾继续道:“方才她在审讯室里说的那些话只能信一半,比如桃源花城的那起案子,她的确是故意放出来的,但却不是引起我们的注意,而是为了刺探。倘若她真的是早就想结束了,又怎么会在噩梦空间里差点弄死了臧六和蓝五?而且当天我们在天台上的时候,她一开始藏在空间里是被我们找到过的,如她所说那样只是一局游戏,她输了就是结束了,那她被我们找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输了,那她又逃什么?” 听着轩辕天歌的解释,毛若锦他们顿时露出了满脸卧槽的神色。 “她刺探我们做什么?”毛若锦不解地问道。 祁渊则是嗤地一笑,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想看看六道的实力呗,若是六道的实力强,她就会准备下一个退路,若是六道的实力不怎么强,那么她口中的游戏就好开始增加难度,而她也会有恃无恐。” 轩辕天歌点头,跟着道:“在桃源花城的时候她就刺探出了六道的实力,也明白了她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才有了方才平静淡然的伪装。许雅有句话是真的,她不惧死亡,也不怕偿命,因为她知道这世上人死后会有阴魂,也见过勾魂使,她知道死后还有轮回转世,所以她平静地接受了我们的逮捕,甚至连反抗都没有反抗一下,因为在她的心里觉得,就算我们抓了她,甚至让她去给那些死在她手中的人偿命,但这却并不是结束,她在期待来生。” “所以你方才在审讯室里对她说就算她死了也不可能再世为人,许雅这才撕破了她的伪装而直接疯了?”卫禹丞匪夷所思地道。 然而轩辕天歌却点头道:“的确如此。” 卫禹丞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地张了张嘴,可却没能找到什么适合的话来评价许雅的这种做法和思想。 不惧死亡,甚至把希望寄托于来世,这是什么跳跃的思维啊? 但不管许雅究竟是怎么想的,如今她已经归案了,所以卫禹丞才摇了摇头后,问道:“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做?” “许雅不能交给你们。”轩辕天歌直接道:“虽然我禁锢了她的异能,可她始终还是太危险了,而且我还需要从她身上找到她和王盛究竟是怎么突然获得异能的原因。” 卫禹丞也知道许雅这个犯人不可能带回去他们局里,可一想到许雅做些的那些凶杀案,卫禹丞又觉得有些头疼,“桃源花城的案子还没什么,毕竟那里的业主们暂时被你们给稳住了,可许云森的死却需要有个交代啊,别墅那边守着好多记者呢,我现在都不敢上网看了,现在网上议论这件事儿的人可不少。” 瞧着卫禹丞一脸头疼的模样,祁渊还有毛若锦他们都对他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而轩辕天歌在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许云森的案子,还有关泉城郑浩轩的案子,另外再有许雅那个同班女同学和女网友的案子可以归在一起,对外就说找到了凶手,而凶手就是许雅。我会让人整理出来许雅的杀人动机,至于许雅所拥有的特殊能力还是得隐藏起来。” “凶手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这消息放出去只怕没多少人会信吧?”玉清子迟疑地道:“何况还杀了这么多人。” “只要编故事编得好,有什么是不可信的?”祁渊却哂笑道:“何况许雅本来就是凶手,这也不是咱们胡说的啊。要是真有很多人不相信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会是凶手,那不是还有一段监控视频么?给视频里的血腥场面打个码,然后由市局放出去,当看见视频里许雅拿刀捅死了自己的亲爹和亲爹的未婚妻,这还有谁会不相信的?” 祁渊似笑非笑地瞅向卫禹丞,接着道:“监控视频是一个,再把许雅和郑浩轩的游戏账号也公布出去,简单地说明一下许雅和郑浩轩的关系,再带上那位无辜的女玩家,至于那个同班女同学,这更简单了,去他们学校找到他们同班同学录几个口供,许雅在班上被人欺辱的事情,我相信他们班上的人没人会不知道。” “一向被人欺负,又有一个不负责的渣爹,再加上一个游戏男友劈腿的小可怜,一朝起了杀念,反杀了这些人,这不是很正常么?”祁渊似笑非笑地道:“到时候你们将案情公布后,我再给你们做了一个许雅的傀儡,让你们将她抓捕归案,立马能堵住网上那些人的嘴。” 做了一个傀儡让他们当做犯人抓捕归案什么的也不是没干过,有了第一次,就不在乎是不是还有第二次了,卫禹丞接受良好地点头,算是认同了这个办法。 “那桃源花城里的那些业主们怎么办?”卫禹丞又问道。 毕竟他可是听说了,那些业主们可都是被许雅给弄进去了那个什么见鬼的空间里,甚至连死在里面的人都是他们自相残杀才死的。 不仅是桃源花城,还有关泉城呢。 这才是最麻烦的问题。 然而对于六道而言,这些的麻烦却不算是麻烦。 轩辕天歌似乎早就有了决定,所以在卫禹丞开口询问后,她淡淡道:“关泉城消失的住户们应该也是被许雅关在了某个空间里,只要找到那个空间把人救出来就行。至于善后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忘记,我会让善后科的人去处理,在他们忘记的同时,给他们重新植入一段记忆。” “就这样?”卫禹丞眉心一蹙,显然不太赞同她的这个办法,“让他们忘记那段记忆倒没什么,可他们当中也有双手染血的人吧?” “卫队长。”轩辕天歌无奈地一叹,“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而且我之前的想法也跟你差不多,不管是不是他们愿意的,他们在那个空间里为了活命杀了人,那么他们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可卫队长,我们推己及人地想一想,作为一个普通人,在遭遇了那么一件事儿后,他们其实也很无辜,在生死面前,人性本来就是这样,为了活命而拼命。我相信但凡给他们一个能够活下来的机会,他们都不会选择自相残杀,从那个空间里活下来的人已经很艰难了,删除他们的记忆,让他们重新获得一个新生的机会,不好吗?真正作恶的人并不是他们,而是许雅,他们其实也很无辜,也是受害者。” 卫禹丞沉默了下来,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轩辕天歌的这番话。 真正作恶的人是许雅,不是那些被许雅无故弄进空间里的人。 看着卫禹丞沉默不语的模样,祁渊轻轻笑了一声,他缓缓道:“我也理解卫队长作为一个警察的想法,但这起案子不能归为普通的案例,即便是把这件案子公开让大众来评论,只怕也不会争论出一个结果来。但卫队长你要相信一点儿,人死之后还会去地府论功过,所有人都逃不掉功过簿的,生前做下的每一笔功德或者每一笔过错,功过簿里面都记录的清清楚楚,没有任何人躲得掉,逃得了。” “人死后的事情我不懂,但你们既然这么说了,我就相信你们有这么做的理由。”卫禹丞无奈地摇头一叹,道:“行吧,你们怎么说就怎么办。” 他说完后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笑道:“我就先回去了,从许云森的别墅里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回局里,这会儿局里只怕已经人仰马翻了。” 卫禹丞抬手抹了一把脸,打起了精神,朝轩辕天歌他们摆摆手,就转身准备要走,走之前还不忘提醒道:“你们尽快把许雅的傀儡交给我啊,我这边回去后就要开始准备通报结案了。” “行。”祁渊冲他微微一笑,保证般地道:“最迟今儿晚上就会送去市局。” “行吧,我走了。”卫禹丞满意地一点头,然后拉开办公室的门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等到他一走,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就又纷纷看向轩辕天歌,问道:“那许雅怎么办?还关在审讯室里?” “想什么呢。”轩辕天歌就手里早就熄灭的烟头丢到了烟灰缸里,冷嗤道:“把她送去空间监狱里关着吧,在牢房里挂上几个监控石,我得时时刻刻的看着她。” “时时刻刻的看着她作甚?”夙离不解地问道,“她人都已经疯了,异能也被禁锢了,你还怕她跑了吗?” “不是。” 轩辕天歌看了他一眼,她哪里是怕许雅跑了,她是想好好研究一下许雅。 之前的王盛还没来得及让她仔细研究一会儿就死了,如今好不容易又来了一个许雅,轩辕天歌这么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观察机会。 027:当我哥没钱吗 许雅被关进空间监狱后就时而癫狂时而清醒,她癫狂起来的时候必须得绑住她的双手和双脚,否则就真实地诠释了那句‘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杀’的话,而在她清醒的时候,她又仿佛忘记了之前的一切,甚至连自己曾经拥有过异能,做过什么事儿都一并忘得干干净净。  轩辕天歌用监控石默默地观察了她好几天后,终于放弃了自己去研究许雅的想法,然后可怜巴巴地跑去了灵武研发室找关飒求助去了。  “关姐姐,你就帮帮忙吧。”轩辕天歌赖在研发室里,死磨硬泡地缠着关飒,什么大佬的形象和威严都不要了,又无赖又可怜地缠着关飒,就差没有在地上打滚了。  关飒被她给烦的不行,因为轩辕天歌一直缠着她,都缠了她一整天了,害得她这一天里一件事儿都没有做成,眼瞅着这一天都快过去了,关飒忍无可忍地按下了桌上的通讯器,在通讯刚被接通后就冲里面吼道:“来把你媳妇儿带走!!否则我真要用武器把她给轰出去了!”  听着关飒没了往日的高贵冷艳的怒吼声,祁渊轻轻地笑了起来,温文尔雅地道:“关室长,不是我不来带走,而是我真的带不走她。不如你就答应她的要求呗,只要你答应了,就算不用你轰,她自己就会离开的。”  而轩辕天歌这次是真的彻底不要脸了,扒拉着关飒不松手,还连连点头道:“对,只要关姐姐你答应下来,我立刻就走,否则我就一直在这里缠着你,就算是下班了,我也会缠着你。”  关飒被这二人给气得不轻,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祁渊的轻笑声,她黑着一张脸掐断了通话,然后瞪向缠着自己不放的轩辕天歌,在深呼吸了好几次后,才咬牙切齿地道:“答应你的要求?你自己想想你提的那个要求是人能做到的吗?”  不是关飒不答应,而是答应不了啊!  轩辕小六这回提的要求简直超出了关飒能力的接受范围!  什么全身检测、什么精神检测、什么血液检测和什么基因检测的她还能办到,可灵魂检测又是什么鬼?  她真的做不到啊!!!  可轩辕小六仿佛就认定了她能做到似的,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让她研发出一个灵魂检测仪来,但灵魂检测仪又是什么鬼?要怎么研发???  这丫头比她的两个姐姐还难缠,甚至比她的两个姐姐都异想天开!  关飒忍着将她丢出去的冲动,努力平静地道:“前面的几项我都可以帮你做,但只有这最后一项,我是真的做不出来。”  “关姐姐,你可是咱们灵武研发室的室长!!!”轩辕天歌理直气壮地道:“咱们六道那么多的新奇灵武都是你研发出来的,一个区区的灵魂检测仪而已,肯定难不倒你的,我相信你!”  关飒:“”  我可真是谢谢你的信任了啊!!!  看着轩辕天歌那满是信任的眼神,关飒只觉得一口气梗在了自己的嗓子眼里,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认命般的道:“给我点儿时间让我试试”  轩辕天歌闻言双眸一亮。  关飒不等她开口继续吹捧,又快速道:“但我不保证能成功。”  不保证能成功什么的,轩辕天歌直接当做没听见,她笑吟吟地松开了关飒,嘴甜地道:“我就知道关姐姐最好最厉害了,那我就回去等你的好消息了啊。”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终于送走了这个招瘟的小祖宗,关飒疲惫地叹了口气,揉着眉心头疼地道:“我真是欠了你们三姐妹的!”  可关飒头疼是头疼,最后还是认命地朝实验室里面走去,灵魂检测仪什么的她得好好研究一下,不过在开始研究之前  关飒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莫得感情地对手腕上的智脑发出了一条指令。  两分钟后,刚刚溜回到自己办公室里去的轩辕天歌就收到了一条来自关飒的短讯,当她看清短讯里面的内容后,她小脸上尚未散去的笑容顿时僵了起来。  “怎么了?”祁渊从游戏中抬起头来,见她杵在门口也不进来,一张小脸又僵又绿的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当下奇怪地问道。  哪知轩辕天歌闻言颤巍巍地看了过来,用着发飘的语气问道:“咱们每年拨给研发室的经费是多少来着?”  祁渊一脸地问号,这种事情他怎么会知道,“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灵武研发室每年的经费不是夙离在管吗?”  轩辕天歌扭头看向身后,对面正好是夙离的办公室,只不过今儿夙离并不在,昨儿下午的时候他就带着小狐狸回了众神之巅,在走之前还特地来报备了一下,说是要回青丘主持祭月节。  青丘很少有什么大型的节日,祭月节就是这‘很少’当中的一项大节,夙离作为青丘少君,别的时候还可以不露面,但这个祭月节却是万万不能缺席的。  离青丘的祭月节就只有四五天了,夙离带着小狐狸走得匆忙,至少要大半个月才能回来。  可轩辕天歌又低头看了一眼关飒发来的短讯,她顿时苦了一张脸,道:“我记得研发室的经费在每年三月的时候就会准时发放给他们,现在都十月了”  “所以呢?”祁渊不明所以。  轩辕天歌苦恼地唔了一声,接了话道:“所以今年的经费已经给他们了啊,可关姐姐刚刚说研究灵魂检测仪的需要大量的经费,我这上哪儿去给她弄啊???”  一听这话,祁渊这才明白她究竟在愁什么,当即忍不住笑道:“给财务那边说一声吧,把明年的经费提前拨出来不就行了。”  哪知他这话音还没落,轩辕天歌就蔫耷耷地走了进来,然后瘫在了沙发上,整个人连精气神都没了,“明年的经费?夙离在前两天还在跟我哭穷呢,说是六道都开揭不开锅了,别说什么明年的经费了,就算是下个月要赔付出去的修理费都快拿不出来了,这次他回青丘除了要去主持祭月节外,还准备去回去搬自己的老底呢。”  轩辕天歌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地道:“要是让夙离知道研发室又在要经费,估计吃人的心都快有了。”  大概是被六道的入不熬出给逗乐了,祁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丢开手中的游戏机,笑吟吟地凑到轩辕天歌的身边,意味深长地道:“宝贝儿,缺钱了?”  轩辕天歌眼珠子动了动,木然地看着他不语。  祁渊忍着笑,意有所指:“缺钱了跟我说啊,我还能不给你花么?”  轩辕天歌的眼睛亮了亮,对啊,她怎么就忘了,这家伙还是个大土豪呢!  然而下一秒,大土豪就似笑非笑地道:“叫我一声哥哥,我给你。”  轩辕天歌;“”  她就有些闹不明白了,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执着她的一声哥哥呢?  别说,祁渊还真的很执着这声哥哥,要知道当年因为年纪和辈分的原因,他可没少被轩辕天歌拿话怼,如今好不容易重来一世,他还好不容易在年岁上长了她这么多岁,祁渊终于有了一种翻身的舒畅感。  奈何轩辕天歌嘴比心还硬,前十年是避他如蛇蝎,好不容易让他逮着了机会重新在一起了,可就是没从她嘴里掏出一句他心心念念的称呼来。  这会儿见轩辕天歌为了钱发愁,祁渊就立刻嘚瑟了起来,他笑眯眯地看着她诱哄道:“你叫一声,要多少我都给你,怎么样?”  怎么样??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半晌,冷冷一笑:“你丫做梦!”  她是那种为了钱就折腰的人吗?  还让她叫哥哥?  当她是没有土豪哥哥呢??  她不仅有土豪哥哥,还是正儿八经的亲哥!  轩辕天歌噙着冷笑,当着祁渊的面就给她亲哥发了一条短讯过去,然后高贵冷艳地斜睨了某人一眼,哼道:“真当我哥没钱么?”  想要做她哥哥,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轩辕天歌起身就走,在祁渊一脸遗憾的神色中,头也不回地出门找轩辕天寰要钱救急去了。 028:老树开花 轩辕集团就在国贸中心那边,距离六道总部也不算太远,开车过去也就四十来分钟的样子。 想着这次是过去找大哥要钱的,轩辕天歌还特地绕了一下路,跑去了江宁道那边买了一份杏仁豆腐打包,然后才颠颠地去了。 而轩辕天寰也没有想到她会来,所以当轩辕天歌拎着一份打包好的杏仁豆腐推开他办公室的门的时候,轩辕天寰激动得差点打翻了手边的咖啡杯。 “小六儿!” 方才还一副面无表情冷漠霸总模样的轩辕天寰都没等秘书先生退出去就立刻换上了傻哥哥的痴笑神色,“先前你给我发短讯的时候可没说要过来,我还说你怎么一直不回我了呢,怎么想起突然过来的,是想大哥了吗?” 轩辕天寰起身绕过办公桌就大步走了过来,那脸上的惊喜笑容别说惊呆了自己的秘书,就连轩辕天歌都有些羞愧。 大哥这么惊喜又欢喜,轩辕天歌总觉得自己好像对不起他似的,她心虚地拎着纸袋晃了晃,讪讪道:“我来给大哥你送外卖。” 外卖? 轩辕天寰闻言一愣,但脸上傻哥哥的痴笑却不减,欣喜问道:“是什么?” 轩辕天歌讪讪一笑,拉着大哥朝休息沙发走去,边走边道:“杏仁豆腐脑,大哥你最爱吃的那一家。” “江宁道的那家老店?”轩辕天寰的一双眼睛立刻黏在了她手中拎着的纸袋上,倒不是真的馋了,而是一想到这是自己宝贝妹妹专门去给自己买回来的,傻哥哥的心里就开始在冒幸福的粉红泡泡。 “就是那家。”轩辕天歌拉着大哥坐好,从纸袋里拿出了小食盒,透明的盖子下,水嫩的豆腐脑上撒着一层细碎的桂花和杏仁。 她将小食盒递给大哥,笑得乖巧又讨人爱,催促道:“还是热的,大哥你赶紧吃。” “你没有?”轩辕天寰高兴地接过小食盒,又见轩辕天歌只催自己吃,她自己却没有,立刻皱了眉:“我记得你小时候也爱吃这个。” “那是小时候了,现在不太爱吃了。”轩辕天歌摇摇头,然后讨好地看着他笑道:“何况这是我去给你买的,我看着你吃就好。” 别看轩辕天寰已经沦为了傻哥哥,但至少智商还是在线的,他一边打开食盒盖子,一边看了轩辕天歌好几眼,然后似明白了什么。 他就说他家的小六儿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来找自己,还专门去给自己买杏仁豆腐脑呢,感情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轩辕天寰心里有了数后也不说破,端着小食盒就认真地吃了起来,边吃边笑赞道:“不愧是百年老店了,杏仁豆腐脑还是只有他们家做的最地道,以前阿音和小五也爱吃他们家的这个。” 轩辕天歌因为心里发虚,端得是乖巧嘴甜,“是吗?我还以为咱们家就只有大哥爱吃这个了呢。”说完又问道:“好吃吗?” “好吃。”轩辕天寰含笑点头,“就算不好吃,只要是小六儿给我买的都好吃。” 兄妹二人其乐融融地闲聊,一直到轩辕天寰将一盒杏仁豆腐脑吃得干干净净后,轩辕天歌都没能说到她今儿过来的真正主题。 眼瞅着大哥又回到办公桌后捞过了文件要看,轩辕天歌有些坐不住了,她磨磨蹭蹭地挪了过去,就倚在办公桌旁,没话找话地道:“大哥,我在这儿会不会打扰到你啊?” “不会。”轩辕天寰嘴角噙着笑,眼睛却盯着手里的文件,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文件里的东西他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余光全在瞅妹妹去了。 他家小六从八岁之后就不太爱黏着哥哥了,这对于任何一个宠妹狂魔来说是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可偏偏轩辕小六从小就很有主见,而且性格也十分的强势,就算哥哥想要黏着妹妹都会被她嫌弃。 能让轩辕小六主动来黏着哥哥时,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她是遇到了麻烦,想要找哥哥帮忙了。 可令轩辕大哥遗憾的是,就算是这种机会都很少会发生,所以轩辕天寰也每每都在叹息,有时候妹妹太能干也不是一件好事儿,这样会显得他们这些做哥哥的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但是!!! 现在他终于有用武之地了,瞅瞅他家小六儿那想要开口又不好意思开口的别扭小模样,多可爱呀! 越看越可爱! 越看越喜欢! 他家小六儿就是人间小天使,最可爱最漂亮的那种! 就在轩辕天寰一边装模作样,一边在心里痴汉地用咏叹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夸妹妹的时候,而被夸的人间小天使都快愁死了。 开口找哥哥要钱什么的,真的很难为情,特别是她要的数目还特别的大。 可一想到关飒要经费的目的,轩辕天歌在踌躇别扭了好半晌后,还是咬牙开了口,“大哥” “嗯?” 轩辕天寰忍着激动,面上却带着装出来地疑惑,抬头看向了她。 “你”轩辕天歌忍着难为情,支支吾吾地问道:“可以借我点儿钱么?” 轩辕天寰忍着激动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然后又含笑问道:“缺钱了?要多少,大哥给你。” 轩辕天歌憋红一张小脸,心虚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万?”轩辕天寰忍笑,故意往低了说。 然后就见轩辕天歌红着脸摇了摇头。 轩辕天寰惊讶:“一千万?是想买什么东西吗?你可以给大哥说,大哥还能帮你买。” 哪知轩辕天歌红着一张脸又摇了摇头。 轩辕天寰这下是真惊讶了,“一个亿?” 小六这是要买什么呢???? 看着轩辕天寰那又惊又讶的神色,轩辕天歌自己都觉得自己狮子大开口了,可一想到这一个亿可是灵武研发室需要的经费,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不是我需要,是六道需要。六道的财务都快入不熬出了,而灵武研发室那边又需要大量的经费做研究,所以我只能来找你借了。” 一个亿对于轩辕天寰这样的霸总来说的确算不上什么天文数字,若是寻常的时候,只要是轩辕天歌开口要的,别说是一个亿,就算是十个亿他都能眼都不眨一下给她。 可小六儿要的这一个亿是给六道灵武研发室要的 轩辕天寰的眸光轻轻闪了一下,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在轩辕天歌紧张地注视中,用指尖一下一下地轻轻敲着桌子。 轩辕天歌见他这么一副沉默的态度,还以为大哥是不愿意,不过她也理解,毕竟一个亿不是小数目,就算是大哥一时半刻也不一定能抽调出来,更何况这一个亿还是拿去填六道的巨坑,一看就知道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那种。 就在轩辕天歌想说算了的时候,轩辕天寰却突然开口了,只不过他问了一个令轩辕天歌半晌没反应过来的问题。 轩辕天寰问:“你们灵武研发室的室长,我记得是叫关飒,对不对?” 轩辕天歌茫然地看着他,点头:“对啊。” 关飒可是从三姐还在灵管的时候就一直担任的灵武研发室的室长了。 轩辕天寰笑了一下,然后轻飘飘地丢出了一句令轩辕天歌更懵逼的话来。 “既然是灵武研发室需要一个亿的经费,那就让研发室的室长亲自来跟我谈。” 轩辕天歌:“” 什么玩意儿??? 大哥这是吃错了什么假的耗子药吗?? 且不说关姐会不会因为经费的原因舍得离开她的实验室,就算关姐真的来了,她怎么跟大哥谈?以关姐的脾气,只怕谈不到两三句,她就会拿出灵武炮来怼她大哥了吧??? 一向宠妹妹的轩辕天寰这次破天荒地没有立马掏钱出来,而是一反常态地咬死了要让关飒亲自来个他谈经费问题,还扯了一个十分正经又强大的理由——-赞助! 他以轩辕集团的名义赞助灵武研发室,以后不管灵武研发室需要多少经费,都可以由他来出,至于条件则是需要关飒这个研发室的室长来亲自跟他谈。 轩辕天歌一脸恍惚地离开了集团办公楼,在回去的路上不断发出来自灵魂的质问——-为什么要关姐姐来谈这个赞助项目?关姐姐再是研发室的室长,可她也只是室长啊,要谈合作项目难道不该是由她这个六道唯一掌权者来谈吗??? 她顶着一脑门的问号回了六道总部,并不解地将这个困惑了她一路的问题问向了等在她办公室里的祁渊。 祁渊听完后就笑得差点砸了他手中的游戏机,然后在轩辕天歌莫名其妙的目光中,一边笑一边道:“凤凰,都说你天生生有九窍,但是你在感情这一方面却是一窍不通。你大哥那哪儿是要赞助灵武研发室啊,他分明是想要假公济私地追老婆!” 轩辕天歌:“!!!!” 追老婆?? 轩辕天歌惊悚了,她大哥和关姐姐???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就不知道呢? 祁渊还在笑,一边笑一边伸手轻轻合上了她因为震惊而张开的嘴,“你大哥是老树开花,看上关室长了。” 说完后他还不忘唏嘘了一句:“别说,你大哥的品味还挺独特的,居然是喜欢关室长那一款的啊,不过关室长那样的女人可不好追。啧我已经预感到了大舅哥他的情路有多坎坷了,同情、点蜡。” 听着祁渊这又同情又幸灾乐祸的话,轩辕天歌终于激灵灵地回神了,她一把抓住还在唏嘘不已的祁渊,激动地问道:“你确定吗?我大哥他真看上了关姐姐?” “我不仅确定,还是百分百的确定。”祁渊一脸笃定地道:“他要不是想追关室长,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轩辕天歌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先不说关姐姐好追不好追,重点是她大哥终于有了想追的人啊,这些年为了她大哥和二哥的个人问题,她家太后和烬哥可没少操心,但偏偏她大哥和二哥都顽石做的一样,从来不见对外面的女人有一点儿的兴趣儿,这导致她家里的人还曾一度以为大哥和二哥同四哥一样,是不是已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默默地也弯了。 “太好了!”轩辕天歌激动地道:“轩辕家应该不会绝后了,我家太后也不用琢磨着去把小未来抢回来给轩辕家留后了。” 祁渊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凤凰,别高兴得太早啊。你想想关室长那人,你觉得你大哥真的追得到吗?你是对感情一窍不通,可到底还是有感情这根神经在的,可关室长呢?她压根就没有这根神经的,她的所有感情和热情,全都在一堆实验和数据里,否则就凭关室长那条件还有长相,她会一直单身这么多年吗?” 轩辕天歌:“” 刚刚升起的激动情绪,瞬间被祁渊这盆冷水给扑灭的干干净净。 关姐姐她好像真的没有感情那方面的神经!!! “先不管了。”轩辕天歌一咬牙,心想大哥好不容易老树开花了,她作为妹妹的怎么也要帮一把,“我去找关姐姐,先把我大哥想要赞助研发室的这事儿跟她说说,至于以后会如何,就看我大哥的本事儿了。” “也对。”祁渊也来了兴趣,丢了手里的游戏机,起身笑道:“我跟你一起去,先把关室长和大舅哥中间的那根线牵起来再说。虽然关室长对别的什么都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可她要是听说有人愿意赞助她搞研发,她肯定是愿意去跟大哥见面好好谈的。” 二人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一起又去了灵武研发室找关飒。 正巧他俩找过去的时候,关飒刚从实验室里出来,在听了二人的来意后,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关飒果然有了变化。 别的不提,就凭‘研发室以后不管需要多少经费都由轩辕集团出资’这一条,关飒就无法拒绝,要知道搞研究可是非常烧钱的,而六道的账务状况却十分令关飒头疼,所以哪怕她手里有不少想要研发的项目,都因为缺钱而不得不暂时压后。 再则,若今天换一个赞助人的话,关飒多少还会犹豫,毕竟她搞的那些研发可不太能对外公开,更不可能让赞助人拿去利用,可轩辕集团的总裁却不同,只凭他是轩辕家的人,是轩辕天歌的亲哥哥,关飒就对他没有任何的顾虑了。 所以当轩辕天歌将自己大哥想要赞助研发室,并想要亲自同她商谈后续的合约条款的话说出来后,关飒只犹豫了半分钟就点头同意了下来。 关飒:“行,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一早就去轩辕集团。” 听得关飒点头同意,轩辕天歌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并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大哥加油:大哥,我把人给骗过去了,至于你最后能不能追到关姐姐,那就只有看你自己的了,你要加油哦,轩辕家的血脉能不能传承下去就要靠你来了。 这边轩辕天歌在跟关飒说好之后,她转头就给自己大哥打了电话过去,并隐晦地提醒道:“大哥,关姐姐的脾气可不太好,你明天可别惹她生气。” 轩辕天寰在挂断了通话之后,坐在办公椅里轻轻地笑了,“关飒的脾气好不好,没人比我更清楚。” 他轻轻按下了桌上的通讯器,三秒后那边一接通,就直接冷声吩咐道:“史蒂文,把我明天一天的行程全部推后。” 秘书办公室里,史蒂文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却迟疑地道:“可是明天上午十点,您要去生态城那边” “压后。”轩辕天寰根本没等秘书把话说完,就直接决定:“所有行程全部往后推。” 史蒂文:“好的,总裁。” 029:凑热闹 晚上回了家后,轩辕天歌还有点从她大哥终于红鸾心动的这件事上缓不过神来,就算是在睡觉前都还在同祁渊念叨。 “你说明天我大哥和关姐姐会谈些什么啊?” 轩辕天歌坐在床上,怀里还团着被子的一角,在她的印象里,她大哥除了妹控这方面有点令人难以接受,可对外还是挺有霸道总裁的高冷范儿的,她简直没法想象她大哥追起人会是个什么模样。 祁渊顶着一身湿气从浴室出来,顺手将擦头发的毛巾丢在了床尾凳上,笑哼道:“想知道?明天等关室长去找你大哥的时候用个镜光术偷偷看一看呗。” 用镜光术偷看? 别说轩辕天歌还真有点意动,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偷窥的行为好像有点儿像变态,她抱着被子干巴巴地道:“这不太好吧,要是被大哥和关姐姐知道了,那也太尴尬了。” 祁渊笑着上了床,掀开了被子的一角,然后一脸惬意地躺了进去,道:“你不说我不说的,他俩怎么会知道咱们偷偷看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轩辕天歌终究过不了道德这一关,她想了想后摇头道:“算了,就算大哥和关姐姐不会知道,我也还是觉得不太好。” 祁渊见她摇头拒绝了自己的怂恿,当即伸手将她一拉,然后抱在了怀里,“想那么多做什么,睡觉。你要是真好奇,等明天你大哥见完关室长之后,你直接问你大哥不就行了。” 祁渊说完就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卧室里的灯光顿时熄灭,只留了门口一盏微弱的小廊灯还亮着。 轩辕天歌习惯性地在他胸口蹭了蹭,然后找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问了也白问,这种事情我大哥应该是不会告诉我的。” 轩辕天寰自然不会把这种事情拿出来跟妹妹说,他甚至连家里的老二他们都瞒得死死的。 翌日。 早上八点不到,轩辕天寰就已经穿戴整齐出了门,在出门的时候还在门口撞上了晨跑回来的轩辕天凌和纪恒璟。 他心情不错地跟两人打了个招呼,惹得轩辕天凌看了他好几眼。 “大哥。” 错身而过的时候,轩辕天凌突然喊住了他,不过在轩辕天寰回头疑惑地看过来的时候,轩辕天凌张了张嘴将那句‘你中彩票了’的话又吞了回去,最后改口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是公司有事儿吗?” 轩辕天寰倒没看出弟弟的欲言又止,他笑吟吟地点头:“是有点儿事。” 轩辕天凌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几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提醒道:“把柳九九带上。” 虽然感染者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这段时间他们家的人但凡要出门,都还是会把家里的保家仙们带上一两个在身边。 平时轩辕天寰也都会带上的,可一想到他今天上去要做什么的时候,脸上就出现了迟疑的神色。 若身边带着保家仙,只怕有些事儿就瞒不住家里的人了。 轩辕天寰在商场上一向不打没把握的仗,可这种事情跟商场上的那些明争暗斗可不一样,就算是他都没有多少的把握。 他有点老大包袱,没有把人追到就先闹到家里人尽皆知,轩辕天寰有点难为情。 而轩辕天凌又怎么会看不出他脸上那点儿拒绝的意味,当即凤眸一眯,直觉他大哥今儿有点儿反常,不动声色地道:“是今天的事儿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吗?所以大哥你不想带上柳九九?” 轩辕天寰一滞,难得的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倒是一旁正在擦汗的纪恒璟诧异地看了轩辕天寰一眼,淡笑道:“大哥还是带上吧,不然让小六知道了可不好,她最紧张的就是家里人的安全问题。” 纪恒璟一句话把轩辕天歌给抬了出来,这令得刚找好借口的轩辕天寰顿时把借口给吞了回去,他干巴巴地道:“行,我也没说不带上九九。那什么”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强装淡定地道:“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啊。” 轩辕天寰转身出了门,也老老实实地在院子里找到了柳九九并带上。 可留在客厅里的轩辕天凌和纪恒璟却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都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就在这时,轩辕天澈从楼上蹭蹭蹭地跑了下来,也不知道他躲在上面看了多久,刚一下来就把轩辕天凌和纪恒璟心里的狐疑就说了出来。 “大哥有问题。”轩辕天澈扒在门边往外看,在瞧见轩辕天寰把化成一条小蛇的柳九九给缠在了手腕上后,方才回头对二人道:“从昨儿晚上开始,我就觉得大哥有点不对劲了。” “怎么说?” 纪恒璟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儿晚上轩辕天寰回来时的模样,却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就连轩辕天凌都仔细回忆了一下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的。 轩辕天澈立刻嫌弃地看了他俩一眼,然后神秘兮兮地道:“昨儿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吧,我下来找吃的,完了我上楼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出来倒水喝的大哥” 轩辕天凌和纪恒璟闻言立刻露出了认真的神色。 轩辕天澈一脸跟见了鬼的模样,道:“你们不知道,当时差点把我吓得滚下楼去,大哥他”开始拿手在自己的脸上比划,边比划边道:“他脸上敷着一张面膜就出来了,我的妈呀,你们相信吗?大哥昨儿晚上在自己的屋里居然偷偷的敷面膜啊,他什么时候这么注意保养了?” 轩辕天凌:“” 纪恒璟:“” 那倒是真没有! 轩辕天澈还在比划,“而且我有理由怀疑,他脸上敷着的那张面膜是他跑去太后屋里偷偷拿出来的!然后你们再看他刚刚,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今天装的那套西装好像是一个星期前才刚订做的,还有他袖口的那对袖扣,那对袖扣可是去年他过生的时候,小六儿送给他的。” “大哥平时可宝贝那对袖扣了,从收到后就差没供起来一直都没有戴过,而且你们闻闻”轩辕天澈用力嗅了嗅空气,咋舌道:“大哥今天换香水了,还洒得比平时多,他肯定有情况。” 要不是轩辕天澈这么提醒,轩辕天凌和纪恒璟还真没有发生今天轩辕天寰的那些骚操作,但这么一提醒后,二人脸上的神色就微妙了起来。 纪恒璟语气微妙道:“大哥会不会是” “桃花开了。”轩辕天凌一口断定。 轩辕天澈狠狠点头,“绝对有情况了。” 客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三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眼后 轩辕天凌一言不发转身就朝楼上走,而轩辕天澈更是开始动手把纪恒璟也往楼上推,边推边催促道:“你俩赶紧去冲个澡,等换好了衣服咱们就走。” 纪恒璟被他推着上楼,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轩辕天澈不理,还在催促他:“你动作快点,二哥都上去了,到时候我和二哥可不管你了。” 纪恒璟无奈地一叹,只能匆匆上楼回了屋。 等到三人收拾妥当再次站在门口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纪恒璟看着一脸迫不及待的轩辕天澈,无奈地对看不出什么情绪来的轩辕天凌道:“真要跑去看啊?要是打扰到了大哥,会不会不太好?” 轩辕天凌倒是没什么表态,可站在三人身后的柳青青却笑了,她风情万种地一撩耳边垂下来的发丝,笑道:“有什么不好的,咱家大小子终于有了情况,我们想要跟着去看看有什么不对吗?而且我们也不好打扰到老大跟他对象约会的,有青姨在呢,保管不会让老大发现。” 纪恒璟无奈地看着柳青青,“怎么连您都跟着来凑热闹了?” “四姑爷这话说的。”柳青青捂着嘴角一笑,“这种热闹当然得去凑啦。” 柳青青说完就挽着轩辕天澈当先出了门,纪恒璟只能又看向一张阎王冷脸的轩辕天澈,又一叹:“我没想到连你也会凑这种热闹。” 轩辕天凌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轻极浅的笑来,可声音依然冷冰冰的,“这不是凑热闹,而是家里长辈不在,所以只能我们去帮着大哥相看相看了。” 纪恒璟:“” 这个家里,其实最蔫坏最腹黑的还是要属轩辕老二了,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进的冷阎王模样,实际上却最不是个东西。 而另一头的轩辕天寰大概也没有想到,他前脚刚走没多久,家里的一家子人就后脚跟了出来看热闹。 这会儿的轩辕天寰才刚刚到公司,不过因为今天比平常早来了一个小时,昨天又让秘书将今天的所有行程给退后了,所以这会儿他坐在办公室里倒有些无所事事。 “先生”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年轻的助理端着刚煮好的咖啡推门走了进来。 轩辕天寰拿过一旁的文件翻看,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待会儿会有一位关小姐来找我,给下面前台的说一声,等人到了之后你就下去接,带着关小姐乘坐我的专用电梯上来。” 年轻的助理跟在轩辕天寰也有好几年了,闻言后当即含笑点头道:“史蒂文秘书在昨天就已经提醒过我了。” 助理将咖啡杯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道:“您今天比平常来得稍微早了些,所以有件事儿忘了同您说一声。”他抬头指了指天花板角落里的那一排灯,继续道:“昨儿晚上您回去之后,那边的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出了些故障,但昨儿晚上已经太晚了,公司里的电工也都下了班,所以只通知了他们今天上班时就过来换。” 这种小事儿轩辕天寰自然不会说什么,闻言后只是点点头,道:“行,知道了,待会儿电工来了你就把人带进来。” “好的,先生。”助力闻言点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等人一走,轩辕天寰就丢开了手中的文件,然后不自觉地又看了一下时间。 虽然他面上不显,可心里到底有些飘忽,一时之间盯着钟表的目光有些发散,轩辕天寰不自觉地想,当初他是怎么认识关飒的? 认识关飒的那一年还是他的三妹妹轩辕天音刚接手灵管的那一年。 那一年轩辕天音新官上任,一上任之后就开始给灵管里面大换血,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那些‘能人异士’,几个月的时间就把灵管里的人给换了一大半。 他第一次知道关飒这个人的时候也是从轩辕天音的口中听说的,那会儿关飒还在一所保密级别极高的研究所里,轩辕天音费尽了心思想要把人给挖到灵管去。 为了挖人,轩辕天音都天天守在了人家研究所的大门口了,最后也是她运气好,在关飒遇到了麻烦时帮了关飒一把,然后顺利地将人挖到了自己的手中。 关飒刚被轩辕天音给挖去灵管后,她因为心情大好就组织了一场团建,团建的场所就定在了蓝月山庄。 而他那天正好在蓝月山庄应酬,跟灵管的人撞上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妹妹口中念了大半个月的天才技术人员,而他第一眼见到关飒就觉得她跟自己的三妹妹十分的像,要是不熟悉的人,还以为她俩才有血脉关系。 不过那一次见面后他也没有多留意,直到又半个月后 轩辕天寰的思绪渐渐飘远,正在他继续回忆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令得他从回忆中瞬间回了神。 助力轻轻推开了门,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 “先生,电工师傅来了。” 轩辕天寰点点头,再次拿过手边的文件,淡淡道:“进来吧。” 助力领着电工师傅走了进来,守着师傅用工具梯爬了上去,大概是办公室里突然进了陌生人,一直缠在轩辕天寰手腕上的柳九九突然动了动,然后悄悄地从他的袖口里探出了头。 轩辕天寰怕柳九九吓着助力和电工师傅,只能不动声色地用一根手指就它的小脑袋又给摁了回去,并压低声音道:“藏好。” 柳九九没察觉到什么异常,果然乖乖地缩了回去。 倒是助力听见了声音,但却没有听清轩辕天寰说了什么,回过头茫然地问道:“抱歉先生,您刚才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轩辕天寰轻咳了一声,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快到了,你先去下面前台等着,关小姐应该也快来了。” 助力倒是没做多想,他看了一眼正在换灯的电工师傅,也觉得应该不用自己帮什么忙了,然后立刻道:“好的先生,我现在就下去。” 助力退出了办公室, 八!零!电!子!书!w!w!w!.!t!x!t!8!0!8!0!.!c!o!m 而因为办公室里有电工师傅在,轩辕天寰也没再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回忆,他看了一眼骑在工具梯上的电工师傅,然后自己端着咖啡杯去了茶水间。 那电工师傅的手脚也挺麻利的,在轩辕天寰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坏了灯给换好了,正收好了工具梯准备离开。 在见到轩辕天寰回来后,师傅似乎挺害怕的,一直低着头,小声地说了一句换好了,然后就快速地离开了办公室。 轩辕天寰看着电工师傅离开的背影,轻轻皱了皱眉,有些好笑地对缠在他手腕上的柳九九问道:“我长得很吓人么?” 这会儿办公室里没了人,柳九九也没了顾忌,当即乐呵呵地开口道:“不是大公子您长得吓人,而是电工师傅被您身上的霸道总裁气场给吓到了。” 听着柳九九乐呵呵的话,轩辕天寰无奈地摇头一笑。 与此同时,写字楼的大堂里,关飒已经站在了前台前。 助力早就等在这里了,当听见关飒在前台询问的时候,立刻迎了上去,笑的得体地道:“关小姐是吗?您好,我是总裁助力,我们总裁一直在等着您呢,请您跟我来。” 关飒侧头看了助力一眼,冷声道:“多谢。” 助力连忙说了一声不客气,然后领着关飒朝总裁专用的电梯走去,边走他边在小心地打量关飒,心里疑惑这位关小姐究竟是什么人,先生好像很重视这位关小姐的到来。 二人一起进了电梯,却都没有瞧见,在他们刚进入电梯后,公司大门口就立刻跟进来了四个人。 030:都消失了 有着轩辕天澈和轩辕天凌在,四个人直接刷脸就进了公司。 其实他们四人只比关飒晚一步过来,刚要进门的时候,轩辕天澈就认出了自己大哥身边的那个助理,然后跟激动得什么似的,一把拉住了柳青青和二哥,最后看着助理带着关飒乘坐专用电梯上了楼。 一行人站在电梯前,轩辕天澈一脸唏嘘地道:“我就说吧,肯定有情况。但我实在没有想到,大哥的这个‘情况’居然会是关室长啊。” 纪恒璟同样认识六道的这位关室长,他迟疑地道:“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大哥或许是真有事儿同关室长商谈,而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 “那你可就说错了。”轩辕天澈却欠欠地一笑:“关室长那个人,什么时候会出来跟人商谈事情的?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实验和实验数据,比起出来商谈什么事情,关室长只怕更愿意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 纪恒璟仔细一想觉得好像也是这样。 轩辕天澈哼笑了一声,按下了电梯,继续道:“再加上大哥那一系列的骚操作,我敢肯定这事儿有猫腻。不过这猫腻应该不是在关室长的身上,而是在大哥的身上。” 柳青青闻言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老大他假公济私?” 轩辕天澈嘿嘿一笑,“是不是假公济私,咱们待会儿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其实也不用上去看看吧。”纪恒璟还是觉得他们四个人齐刷刷地跑上去有些不妥,“大哥若真是想追关室长,这事儿小六肯定知道,不然关室长今天怎么会没去六道而是来了这里。我们直接问小六不就行了?” 关飒一个工作狂会突然出现在轩辕集团的大楼里,肯定跟轩辕小六脱不开关系,纪恒璟想着不如就直接找小六问问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四个就没必要再上去打扰了。 万一是他们猜错了呢? 到时候轩辕天寰和关飒知道了,那肯定会非常的尴尬。 可轩辕天澈哪里会同意,这会儿电梯门也叮地一声打开,他一把将纪恒璟推了进去,哼道:“反正已经来了,上去看看也没什么,而且有青姨在的,不会被大哥发现的。” 柳青青风情万种地一笑,“老四说的不错,反正都来了,就上去看看好了。”说完又眯眼露出了玩味的神色,“你们青姨我啊,其实还挺想看看老大是怎么追媳妇儿的。” 纪恒璟无奈地在心里一叹,说白了他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至于轩辕天寰会怎么追媳妇? 轩辕天寰还端着呢! 从助理领着关飒进来后,轩辕天寰就一直端着了。 但比起假装高冷的轩辕天寰来说,关飒是真高冷,而且还是高冷得连人情世故都不会的那种。 不过想想也是,像关飒这种整日整夜都恨不得泡在实验室里,满脑子全是实验和数据的科学狂人来说,人情世故恐怕还比不上一串小数据重要,她的所有点数全点在了智商上面,至于其他的属性基本为零,所以若换着别的人或许会同轩辕天寰这么一个愿意花钱赞助研发室的大金主奉承几句,但她却一开口就直奔主题,连客气话都没有说一句。 轩辕天寰被关飒的一句‘要谈什么’给噎得不轻,连带着他那句‘你好,关小姐’都被生生地给噎了回去。 大概是见这位大金主半晌没开口,关飒疑惑地皱了皱眉,但被噎住的轩辕天寰还是从关飒的眼中看出了一点儿不耐烦的情绪。 “关小姐很赶时间?”轩辕天寰放弃了跟她客气,但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哪知关飒闻言后更不客气地点头承认,直言道:“是很赶,我实验室里还有着一大堆的事儿等着我回去,所以我们就长话短说了吧。” 轩辕天寰:“” 这跟他预想的见面有点不一样!!! 关飒长话短说地道:“您能说说赞助我们研发室的条件吗?只要不违反六道的规矩,我应该都能答应下来。” 关飒的快人快语让得轩辕天寰嘴角抽了抽,虽然这跟他预想中的见面不大一样,但好歹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所以在沉默了一下后立刻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将桌上的一份文件抽了出来。 “我的条件都在这里。”轩辕天寰起身,将文件递给了关飒,解释道:“这是昨晚我整理出来的,我想条件里面应该不会有让关小姐还有六道为难的东西。” 关飒迟疑了一瞬,接过文件翻看,当瞧见这份文件里所谓的条件只有短短的三个后,她忍不住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您”关飒狐疑地看着轩辕天寰,“其实是想对我们六道扶贫吗?” 若不是有心扶贫的话,这份文件里的条件怎么会这样简单?? 饶是轩辕天寰再端得住,一听这话后也忍不住笑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关飒一眼,点头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关小姐要这么说也可以,你也知道我一向疼小六,如今小六也正式接手了六道,但我却时常听小六念叨你们六道的财务情况。” 关飒脸上的狐疑神色消失了,转而露出了微妙的神色,是一种感觉有点丢人的微妙。 六道的财务情况,只怕她是比夙离和财务室以外知道得最清楚的人了,毕竟为了研发室的经费问题,她没少去堵夙离或者去堵财务室的门。 轩辕天寰指了指她手中的文件,意有所指地道:“小六一向好强,就算真遇到了困难也不会向家里人开口,我作为大哥又不忍心看妹妹为难,但又知道她不会接受我的帮助,所以只能折中想个别的什么办法。” 关飒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如此! 原来是哥哥想要帮妹妹,又怕妹妹不接受他的帮助,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赞助。 关飒想明白后笑了笑,看着轩辕天寰很是诚恳地道:“您是一位好兄长。” “关小姐谬赞了。”轩辕天寰闻言也是一笑,然后问道:“那关小姐接受我的赞助吗?” 关飒将手中的文件轻轻放在了一旁,笑着起身,“自然接受,您的赞助帮了我们的大忙,我没有理由拒绝。”说着她想了想,又接着道:“至于您提的那三个条件,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尽快为您做出来。” 轩辕天寰提的三个条件其实很简单,只是需要研发室为轩辕集团特地制作一个安全系统和防御系统,并要求由研发室室长亲自出手制作,且每年的系统检测和升级都由研发室室长亲自来处理。 这三个条件并不苛刻,甚至说十分的简单,关飒没有理由拒绝。 她绝对想不到,这三个条件原本就是轩辕天寰胡扯出来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能够有一个顺利联系她的理由。 毕竟 系统是做好了,可新系统出了故障,又或遇到不懂的地方,作为一个喜欢亲力亲为的总裁来说,他就完全有理由去找关飒咨询了。 关飒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所以还朝轩辕天寰友好而礼貌地伸出了手,“感谢您的赞助,合作愉快。” 轩辕天寰看着关飒的手,眯眼笑了笑,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轻轻握住,“合作愉快。” 在松开手之后,他又不着痕迹地问道:“关小姐能多等片刻吗?正式的合约我让助理尽快弄出来,若您觉得没问题的话,今天就可以把合约签了。” 关飒也不想再来回地跑第二趟,所以没有迟疑地点头道:“好。” “那关小姐稍等片刻。”轩辕天寰转身朝办公桌走去,按下了桌子上的通讯器,又回头问道:“方才忘问了,关小姐要喝点什么?我让助理一起送过来。” “咖啡吧。”关飒笑道:“多糖。” “好。”轩辕天寰暗暗记下了这个,心想原来她嗜糖啊,又对通讯器的那边吩咐道:“过来那份文件重新打印,再煮一杯咖啡过来,记得多放糖。” 通讯器里先是发出了几下沙沙声,而助理的声音却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好的,先生” 听着里面发出的沙沙声,轩辕天寰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而向来对这些仪器敏感的关飒也诧异地抬头看了过来。 像这种通讯器一般都是用的无线网络,而且像轩辕集团这种的大公司,网络这一块都不太容易出现故障,自然也就更不会出现通讯器发出这种信号不好的情况。 一般发生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那就是网络信号受到了什么干扰。 关飒不自觉地绕过茶几走了过来,神色迟疑地看着已经断开的通讯器,问道:“您的办公室里应该有防干扰的设备吧?” 轩辕天寰的办公室自然会有这种设备,他正要点头,却见办公室上的光脑突然熄灭。 与此同时———— 整栋大楼里的供电系统全部断开,大楼里同时运转的十架电梯也全部停了下来。 轩辕天寰神色微变,然后猛地回头朝办公室门口看去,连同一直缠在他袖中的柳九九这会儿也钻了出来,然后唰地一下恢复了人形。 别看柳九九看上去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模样,可一现身后就露出了警惕而凌厉的神色,她反手一把抓住轩辕天寰护在自己的身后,而轩辕天寰也反应极快,直接出手将关飒也一把拉了过来。 “大公子小心!”柳九九一双阴冷的蛇瞳中满是煞气,嘴上却在请罪道:“是我疏忽了,居然让别的什么东西混了进来。” 柳九九虽然说是自己疏忽了,可她的心中却十分疑惑,要知道她可是一直都在轩辕天寰的身边,若真有别的什么东西混了进来,别说是混进这间办公室里,就算是刚进这层楼里,她也会立刻发现。 然而她却什么都没有感知到! 比起警惕的柳九九,轩辕天寰还很淡定,虽然轩辕家的男子不能传承灵力,可终究比普通人要见识更多不少,这会儿明显出现了意外,哪怕还不清楚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却气笑了:“这还是第一次有别的东西混进了我的公司来。” 说完又偏头看向被他拉到身边来的关飒,轩辕天寰安抚道:“关小姐别怕” 关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怕啊。” 关飒是真的没怕,在六道这么多年,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没见过,何况她也不是手无缚鸡的女人,待会儿真要发生了什么,只怕这里还没谁比她更有杀伤力。 轩辕天寰见她一脸平静,倒是对她的胆量多了一份了解。 不过三人在办公室里防备了半天,外面却始终没有别的动静,更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进来。 柳九九奇怪地皱了皱眉,又偏头仔细地听了听,然后诧异地道:“大公子,好像走了?” “什么走了?” 轩辕天寰和关飒同时问道。 柳九九纠结地道:“就先前啊,我明明感觉到了一股异常能量出现的,可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但她话还没说完,柳九九的脸色又忽然一变,急促道:“不对!不是走了,是消失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柳九九一手抓住一个,拉着轩辕天寰和关飒就快速朝办公室外跑去,直到三人一起跑出办公室后,轩辕天寰和关飒才明白过来她话中的都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轩辕天寰的办公室在顶楼,这一楼除了他的总裁办公室外,就只有秘书室和助理办。 然而此时的顶层,除了他们三个人,别的人都不见了! 整个顶层空荡荡的,除了他们三人的呼吸声,就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031:脑子呢 “二哥,你行不行啊?” 封闭的电梯里,轩辕天澈的指尖上燃着一簇火苗,他着急地看着正冷着脸在开门的轩辕天凌,焦躁地道:“你要是打不开就让我来,我直接把这个门给炸开!” 轩辕天凌的双手上青筋凸起,他死死扒着电梯门缝,一边用力一边怒道:“炸开?然后轿厢失控坠落,咱俩一起摔死吗?” 轩辕天澈被怼得一噎,但一想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的纪恒璟又心慌得厉害。 五分钟前,运转的电梯突然停了下来,他们正卡在26楼和27楼之间。 若只是因为停电被关在了电梯里还没什么,轩辕天澈也不至于这么焦躁,可偏偏电梯里的灯一灭后,站在他身后的纪恒璟和柳青青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他是眼睁睁的看着纪恒璟和柳青青消失的,快得他抓都没来得及抓住,只急冲冲地抓了一把空气。 轩辕天凌也知道他担心纪恒璟,所以哪怕一张阎王脸都冷得快结冰了,却还是开口安慰道:“你别太担心,他俩消失的时候,青姨是抓住了小纪的。” 所以即便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但纪恒璟的安全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至少柳青青在他的身边,哪怕是遇到了危险也能护住他。 轩辕天澈胡乱地点点头,为了让自己先冷静下来,他强撑着镇定,思索道:“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根本就没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这里可是咱家的公司大楼,当年落成的时候,这里还是三姐亲自来布置过的。有着三姐留下的阵法,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有什么邪祟能够进来的啊。” 轩辕天凌闻言闷哼一声,合在一起的电梯门却被他生生给打开了,他观察着外面的情况,道:“一般邪祟是进不来,但若不是邪祟呢?” 这段时间外面发生的事情,轩辕天凌不可能不知道,他提醒道:“想想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 轩辕天澈一愣,而后错愕,“你是指那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异能者?” 虽然不知道那些普通人为何突然拥有了异能,但他们的确算不上邪祟,公司大楼里布置了再多的阵法对着这些异能者都不管用。 “先出去!”轩辕天凌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在观察过后,率先从半开的电梯门里跳了出去,正好跳在了26楼。 他刚一出去,就发现了楼里不对劲。 太安静了! 仿佛整栋大楼里除了他们兄弟二人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人。 轩辕天澈紧随其后的跳了出来,也同样察觉到了这个情况,他又不信邪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智脑,智脑就跟死机了一样没反应。 然后他又尝试着拿出传音符,想要通知轩辕天歌,结果符咒上的符纹虽然亮了,可传音符的另一头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艹!咱们这是被封锁在了大楼里吗?”轩辕天澈气得骂了一句,可他骂归骂,在骂完之后还是叮嘱轩辕天凌道:“二哥,从现在开始,咱俩不能再分开了。” 他怕轩辕天凌也会眼睁睁地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索性拿出了一根红线,三两下地缠在了他和轩辕天凌的手腕上。 “咱们先将这个给绑上,就算待会儿真分散了,我也能顺着这根线找到你。”轩辕天澈认真道:“只要你不亲手将红线给解开,不管遇到了什么,它都不会松开也不会断开。” 轩辕天凌闻言点点头没吭声,而红线在缠上他俩的手腕上后就只闪了两下就隐去了。 “到处去看看吧。”轩辕天凌盯着前面的好几个大办公室,沉声道:“要实在找不到什么线索,就从安全通道那边下楼或者上楼再看。” 26楼里空荡荡的,每个办公室里都没有人,而且从周遭的环境和细节里就可以看出来,在变故发生前并没有引起楼里人的慌乱。 轩辕天澈扒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往外看,也并没有瞧见大楼外应该出现的繁华商圈,隔着一层落地窗户,只能瞧见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这下他是确定了,不是他们被关在了这栋大楼里,而是被整栋大楼里面都被关进了一个特殊的空间里。 亦或者说 他们此时身处的地方,也并不是真正的公司大楼里面,至于楼里那些消失的人们,也同样是被弄去了别的什么空间里。 可 轩辕天澈回身,若有所思地道:“这特么究竟是谁干的?又是怎么办到的?莫非是拥有操作空间的能力?” 除了拥有操纵空间的异能,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了。 听着他的话,轩辕天凌也没再四下搜查线索,反而沉声问道:“我记得小六他们这几天抓到了一个能够操纵空间的女生,会不会是那女生跑了?” “不可能!” 这事儿轩辕天澈也同样知道,闻言后一口否决道:“许雅都被抓进了六道关在了空间监狱里,她绝对是逃不出来的,何况我听说的是她的能力是操纵网络空间,咱们现在可不是被关在了网络世界里。” 轩辕天凌也就是这么狐疑了一下,并没有认定就是许雅干的,所以在被轩辕天澈否决之后也就没再说什么。 倒是轩辕天澈神色不耐地啧了一声,然后摸出了几枚铜钱出来,他一把挥开旁边办公室上的文件,然后哼哼道:“我算一卦试试,看能不能将离开这个见鬼地方的出口找到。” 话刚说完,三枚铜钱就被轩辕天澈轻轻洒在了办公桌上,铜钱落在桌上发出了几声清脆声,在转了片刻后跟着停了下来。 轩辕天澈皱眉盯着卦象,一张俊脸顷刻间黑了一半。 卦象不显? 这特么是什么意思?! 轩辕天凌瞅着他的脸色,虽然他没有继承轩辕家的灵力,可像卦象什么的还是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能够看懂一些。他盯着凌乱的卦象,迟疑地问道:“学艺不精?” 轩辕天澈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咋呼道:“二哥!我再学艺不精也不会连卜个卦都不行啊,这明明是被什么东西给干扰了好么?!” 轩辕天凌没理会他的炸毛,只无声地叹了口气,冷静道:“别算了,直接上,可轩辕天澈就是觉得二哥在嫌弃自己。 轩辕天澈收起铜钱,骂骂咧咧地跟在他的身后出了办公室。 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暗着的灯全部都亮了起来,并一闪一闪地发出了滋滋的电流声。 二人被这动静给定在了原地,脸上的神色同时警惕了起来。 轩辕天澈悄悄拿出了伏魔棒,而轩辕天凌也缓缓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后腰。 ‘哒——-哒——-哒——-哒——————!’ 缓慢地脚步声从安全通道里传了出来,明明声音极小,可在这四下无人的安静环境里却被无限放大,令得兄弟二人听得极为清楚。 轩辕天澈慢慢地挪到了自己二哥的身前挡住,压低声音道:“听声音像是女人的脚步声,但就是听起来有点奇怪,不太像正常的脚步声。二哥你小心点儿,虽然我知道你挺能打的,身上还随时揣着武器,可若真的有什么鬼东西,我怕你的那些东西都没用。所以待会儿要真出来了个什么玩意儿,你自己往后躲一躲。” 轩辕天凌闻言垂眸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弟弟,冷漠的双眸中有着一抹极淡的笑意一闪而过,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但声音依然冷冰冰的:“放心,真有事儿我会把你推出去挡的。” 轩辕天澈:“” 还有没有兄弟爱了?这是亲兄弟能说出来的话吗?这特么是塑料兄弟吧?! 就在轩辕天澈犹豫要不要跟二哥断绝兄弟关系的时候,那哒哒哒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到了安全通道的门口。 轩辕天澈立刻凝神,然后警惕地盯着那里。 哒哒哒的声音停了下来,就停在了那门里,但因为位置的原因,即便安全通道的大门是开着的,可轩辕天澈和轩辕天凌却瞧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能听声辨位地猜测,那东西似乎也在迟疑。 然后! 一双苍白的手从安全通道里伸了出来,那双手分开五指,死死地扒着地板,能清晰地瞧见那手的手背上隐隐凸起的青色血管。 轩辕天澈吸了一口气,而后就见一个女人趴在地上慢慢地爬了半个身子出来。 女人一头长发全挡在了脸前,所以并不能看见她的模样,她缓慢又迟疑地偏头看来,隔着一层头发都能感觉到她看过来的阴冷目光。 似乎也是瞧见了人,女人在定了定后,居然朝着二人这边爬过来,等她从安全通道里彻底出来后,轩辕天澈二人这才知道为何刚刚听见的脚步声会如此奇怪了。 寻常人在地上爬行时都是用双手和双膝,可这个女人不走寻常路,她是用双手和双脚,她就如同一只蜘蛛一样,双脚的脚掌是撑着地面的,而且她脚上还穿着一双起码有八公分的红色高跟鞋,还特么是细跟的。 这个看不清长相的女人,除了她露在外的肌肤是苍白色的,浑身上下都是红色,跟血一样的大红色。 红色的高跟鞋、红色的连衣裙,连同她的一双手上,都染着红色的指甲。 轩辕天澈看着这个女人缓慢僵硬地爬过来,他倒抽一口凉气,“这场景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别说他觉得眼熟,站在他身后的轩辕天凌也同样觉得眼熟。 轩辕天凌摸出了别在后腰里的激光木仓,冷冷道:“能不眼熟么,去年上映的最火的一部恐怖片《回魂夜》,里面的那个女鬼就是以这种形象出场的,当时你和小五还非要拉着我和大哥一起去电影院看的,还看得午夜场!“ 轩辕天澈:“” 轩辕天澈盯着越来越近的女鬼,抽着嘴角问道:“二哥,我有点记不太清电影情节了,那部片子里的结局是怎么样的?女鬼出来后又是怎么做的?” “结局是所有人都死了,难得的一部主角全死光的恐怖片!”轩辕天凌冷嘲道:“只有女鬼出来后是怎么做的” 他话没说完就冲着女鬼砰地一声开了一枪,跟着快速补充道:“这女鬼的速度很快!” 话音还未落,只见那女鬼速度极快地躲过了这一枪,然后似被激怒了般,行动速度比方才快了两三倍地朝他们二人爬了过来。 “卧槽——-!”轩辕天澈叫了一声,跟着就是一道符打了出去,“天道无极——-乾坤破魔!” 符咒化作一道金光,瞬间打在了女鬼的身上,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居然就地往后滚了好几圈。 轩辕天澈:“做鬼了还敢往我轩辕家的人面前冲,你也算是鬼胆包天了,不知道我们轩辕家是做什么起家的吗?” 那女鬼显然不知道轩辕家是做什么起家的,她被一道破魔咒给打得滚了还几滚,身上被符咒打到的地方也冒出了一股黑烟。 女鬼嘶吼着又趴了回来,原本挡在她面前的那一头头发也凌乱了不少,反而露出了她的半张脸。 虽然只有半张脸,但也让轩辕天澈和轩辕天凌瞧清楚她的长相。 其实这女鬼长得还不错,就是那脸上布满了骇人的血丝,一双眼睛也是血色的,里面满是阴冷的戾气。 轩辕天澈被她这种目光给看得嘶了一声,道:“这家伙有点奇怪啊,要是寻常的厉鬼,就方才那一下,就算不魂飞魄散也得要了她半条魂了,可她身上除了落下一点儿伤势外,居然还这么精神奕奕的!” “这本来就不算寻常厉鬼吧?”轩辕天凌被他给带跑了,明明是这么个诡异的情况下,居然还真的跟轩辕天澈认真地讨论了起来,“我觉得这家伙根本就是照着那部电影给仿造出来的,你瞧她那模样,跟电影里的那个女鬼是不是一模一样?” “一样吗?”轩辕天澈一愣,随后不确定地道:“我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记得,当初看电影的时候,才开场二十来分钟你就直接睡过去了。”轩辕天凌冷怼道:“一觉睡到散场,叫都叫不醒你,最后还是小纪把你给背出电影院的!” 轩辕天澈:“” 就特么很尴尬了。 虽然很尴尬,但这话也提醒了轩辕天澈,他还要去找他家纪恒璟呢! 轩辕天澈不准备再哔哔了,看着再度爬行过来的女鬼,他掏出了数张符出来,“开场就是女鬼,这是要吓唬谁呢?对不住了姑娘,我不能陪你磨蹭下去了,你还是早点退场吧。” 说话间,轩辕天澈将手中的符纸尽数抛了出去,右手中握着的伏魔棒跟着轻轻一挥,喝道:“天道无极——-鬼神借法,恶鬼当诛,诛邪!” ‘嗡————-!’ 数道符咒爆出金色光芒,而后化作数道金色利刃,齐齐朝着冲过来的女鬼悍然落下。 “啊————-!” 女鬼发出凄厉地惨叫,消失于金光之中。 而同一时间,身在另一个空间的顶层,发出了一声轰的震天响。 一条黑色大蟒将轩辕天寰一圈一圈缠绕护在了里面,而在黑色大蟒身前,关飒一脸冷漠地扛着一个激光炮筒,一炮轰开了走廊里嚎叫狰狞的丧尸。 “就特么很无语!”关飒一手固定住扛在肩上的激光炮筒,一手重新按下了炮筒上的蓄能键,哪怕不远处还有丧尸在挣扎地想要朝他们爬过来,她却连表情都没有一个,侧头就对黑色大蟒和被黑色大蟒给住在中间的轩辕天寰冷嘲道:“青天白日的跑出丧尸来了,真当帝都的防御是吃素的,还是当我们六道的监察系统是摆设?帝都要能出现丧尸,别说进入国贸中心了,在五环外就被全部扫荡了。” 轩辕天寰嘴角微抽,看着如此彪悍的关飒,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好了他保护她的呢?? 然而当一群丧尸从安全通道里冲出来的时候,关飒居然拒绝了九九的保护,直接从她手指上戴着的一枚戒指里就拿出了这么一管激光炮出来!!!! 他是不是该赞扬一句不愧是六道灵武研发室的室长啊,难怪她先前拒绝保护的时候说她的杀伤力比九九还大,还让九九只管保护好他就行。 关飒却不知道轩辕天寰此时的心里在想什么,她偏头看着再次准备朝他们扑过来的丧尸,冷冷一笑,随后再次一炮轰了过去。 关飒:“脑子呢?这是丧尸片看多了吧?所以连脑子都被丧尸给吃了?!!” 032:科技就是力量 不得不说,关室长的杀伤力真的很大,几炮轰过去,一走廊的丧尸被她给轰得干干净净。 在刺眼的激光炮火中,在丧尸们大声的哀嚎吼叫声中,一地狼藉的走廊扭曲了一瞬,先前的炮轰和满地的残肢断臂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走廊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仿佛发生过的一切只是一个幻境,当幻境被打破后,就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样。 可关飒却不这么认为,她将炮筒往地上一杵,皱眉打量着这长长的走廊,在黑色大蟒又变回了小姑娘和轩辕天寰一起上前来时,迟疑道:“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儿?”轩辕天寰瞥了一眼地上还在散发着温度的炮筒,诚恳地问道:“关小姐是发现了什么吗?” 关飒拧着眉不语,少顷却又掏出了好几个有着乒乓球大小的金属球来,她将这几个金属球试探着往地上一抛,只听几声吧嗒的落地声,几个金属球咕噜噜地顺着力道往前面滚了出去。 金属小球一落地后发出滴滴滴的轻响,可才滚了没几圈,这些金属小球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不见,就像撞进了什么看不见的空间里,甚至连那滴滴滴的声音都跟着一起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轩辕天寰看着那凭空消失的几个金属小球,脸上也出现了错愕的神色。 倒是柳九九她一双柳眉一竖,泛着冷光的竖瞳盯着走廊前方,若有所思地道:“这里有很多的空间。” 什么意思? 轩辕天寰的脑门上缓缓地冒出了一排‘?’,一向对自己脑子很自信的他,破天荒地怀疑其实自己的智商都没有超过80,否则他怎么就听不懂她俩究竟在说些什么呢? 大概是轩辕天寰脸上自我怀疑的神色太明显了一些,熟悉他的柳九九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心理活动,然后细声细气地解释道:“大公子,我们现在应该不是在原来的公司大楼里了,而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被人困在了一个特殊空间里。这里的一切虽然都跟公司是一样的,可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公司大楼。” 轩辕天寰神色一诧。 他倒不是诧异这里不是公司大楼,而是诧异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人从公司大楼给弄到这个什么鬼空间里的,要知道从一开始除了发现通讯器信号受到干扰后,他们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别说轩辕天寰诧异了,就连柳九九此时都在怀疑人生。 作为轩辕家的保家仙,柳九九是除了柳青青和柳白俩姐妹外的最厉害的一位,连她都没有察觉到异常,那搞出这些事来的人真的就这么厉害吗? 柳九九觉得自己遭受到了‘从业’以来最严厉的打击,要不是这会儿时机不对,她都已经想要自闭了。 她在要自闭的边缘徘徊不定,关飒却接过了她的话,继续对轩辕天寰解释道:“的确是特殊空间,而且这条走廊上也有着不少其他空间的入口,所以方才那群莫名其妙的丧尸才会凭空从安全通道和其他办公室里跑出来。” 关飒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智脑,低着头一边摆弄一边继续道:“先原地待着不要动,这条走廊上可以说到处都是陷阱,一个不好就容易分散。” 轩辕天寰很是能随遇而安,关飒让他别乱动,他就真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仅不动,他的心态也非常的稳,一看就是那种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哪怕此时身处于诡异的境地,还随时都会遇到不可知的危险,他依然有心情发问,就跟随意聊天似的,云淡风轻地道:“那咱们就一直站在这里等着吗?关小姐,你一直摆弄你的智脑做什么?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根本就没有信号,智脑在这里就跟死机了一样,我们在这里的任何消息都传递不出去啊。” 柳九九闻言顾不上自闭了,连忙点头道:“不仅任何通讯被断开,就连我们柳门的一些特殊传讯手段也同样传递不出去任何的消息。” 关飒还在摆弄她的智脑,头也不抬地道:“智脑的罢工了,但智脑里面的一些小程序还可以用。” “什么程序?” 轩辕天寰和柳九九同时问道。 只见关飒滴滴地连按了好几下后,一个平时不怎么能用的小程序被她调出了界面,她淡淡道:“定位查找。这个小程序里面有个定位共享的功能,只要是好友联系人里的好友,都能通过这个定位共享找到彼此。” 定位共享? 轩辕天寰沉默了一瞬,认真道:“恕我冒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定位共享功能似乎也是需要网络信号才能使用,且还需要你先向好友发起定位共享才行吧?” 关飒淡淡地哦了一声,没什么情绪地道:“按理来说的确是这样,但这个功能被我修改过,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跟咱们六道里的其他人比起来,我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若是遇到危险,总得有一点儿别的什么保命手段,至少能够让我等到他们的救援。” 她抬头看了轩辕天寰一眼,“我不需要向好友发起定位共享,在六道总部的中央光脑系统里一直都在共享着我的定位坐标,而且就算我这里受到了信号干扰,但总部的中央光脑却可以单向定位,不需要任何网络信号,只需要我的智脑的原始码就行。” 轩辕天寰:“” 他看着她脚边的那个还没彻底散热的炮筒,又看了看已经消失却曾经倒了一地丧尸的空走廊,头一次觉得自己或许不认识‘手无缚鸡之力’这几个字该怎么写了。 眼下他们这里三个人,究竟谁才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轩辕天寰嘴角微抽,心想这媳妇儿怕是追不到了,比武力比不过人家,比智商好像还是比不过人家,他现在该拿什么来追媳妇儿?靠金钱吗?还是靠他这一张脸? 虽然关室长一向很在意实验经费,他也出得起这个钱,可他只想谈了一段没有任何金钱交易的寻常恋爱啊,然而除了钱能够吸引关室长外,他就只剩下这张脸了,也不知道关室长她是不是一个颜控? 轩辕天寰忧心忡忡,面上却不显,只是不断拿小眼神去瞅一脸冷漠又无比镇定的关飒。 关飒被他瞅了一脸问号,忍不住问道:“轩辕先生还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吗?” 轩辕先生内心萧瑟,心道问题大发了,嘴上却淡定地道:“没有了,只是比较感慨。” “感慨什么?”关飒不解地问。 轩辕天寰认真严肃:“感慨果然科技才是力量。” 关飒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会儿有了这么个感慨,但还是很赞同地点头道:“您说的不错。” 然后,关飒就在轩辕天寰微妙的神色中,又掏出了一个‘力量’来,她拿出来的是两条小指粗的链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看上去银光闪闪的。 关飒将其中一条给了柳九九,拿着另一条的一头就往自己手腕上颤,“这是我根据勾魂使的锁魂链改造出来的,虽然没有勾魂夺魄的能力,但却比一般链子好用。”她将自己的手腕缠上后,又将另一头递给轩辕天寰,示意他也缠上,“为了避免之后会分散,我们还是先绑在一起比起保险。” 两条链子缠了三个人,轩辕天寰的双手上都缠了链子,一条连着关飒,一条连着柳九九。 他看着自己双手手腕,诚恳地问道:“我们这么缠着,要是再遇到了什么危险,是不是会活动不开啊?” “不会。”关飒耿直又直白地看着他道:“只要我和这位九九小姑娘能活动开就行。” 言下之意就是——-你活不活动得开都不要紧,反正你又没有我和柳九九能打! 听懂了关飒这含蓄的意思后,轩辕天寰如遭暴击:“” 他被嫌弃了! 虽然被嫌弃得并不明显,但也确确实实地被关飒给嫌弃了! 轩辕天寰蔫了,就跟被霜打过的喇叭花似的,彻底自闭不说话了。 唯独柳九九察觉到了轩辕天寰的变化,同时也察觉到了轩辕天寰对关飒的一丝不同寻常,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无所察觉的关飒,然后嘴唇动了动,给轩辕天寰偷偷传音:“大公子,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轩辕天寰俊脸一僵,想要开口说什么,可关飒就在身边,他又没法开口,只能轻轻地瞥了柳九九一眼。 柳九九双眼一眯,眼底露出几分窃笑,悄悄地抓住了轩辕天寰的一根手指,继续传音道:“就在心里说,我能听见的,你是不是喜欢关室长啊?” 轩辕天寰垂眸看了一眼被柳九九抓住的手指,静了好几秒才在心里闷哼道:“不许说出去。” 柳九九的一双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了,笑吟吟地传音:“关室长可不好追啊。” “还用你说!”轩辕天寰没好气地哼道。 柳九九跟做贼似的瞥了一眼不知道又在捣鼓什么的关飒,继续传音:“要我帮忙吗?” 轩辕天寰双眸跟着一眯,神色有些意动,但还是狐疑地问道:“你要怎么帮?” “嗨——-!还能怎么帮?自然是患难见真情,英雄救美什么的啦。” 患难见真情什么的轩辕天寰还暂时没考虑,可英雄救美他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瞪向柳九九:“你看看她那样儿,哪里需要我救她?” 柳九九立刻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谁说你是英雄了?我是让你做那个被救的美人!” 大公子什么都好,就是怎么没有一点儿那啥数呢? 继关飒之后,又被柳九九给嫌弃了的轩辕天寰用尽了他所有的涵养,朝柳九九露出了一个艰难而狰狞的微笑,从牙齿缝里逼出了一个字:“滚!” 关飒:“????” 怎么好好的就骂人了呢? 轩辕天寰青白着一张俊脸,想要同关飒解释什么,可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那一个‘滚’字,四周就陡然发生了变化。 安静而空荡荡的走廊突然扭曲了几下,白色的地板也陡然一空。 三人只觉得脚下突然一空,齐刷刷地开始往下坠落。 柳九九最先反应过来,她先是飞快地查看了一下连着他们三人手腕上的链子,在知道有链子拴着他们不会被分开后,才开始迅速打量起四周。 虽然他们一直在坠落,可四周的环境却在不断变幻。 走廊和办公室都消失了,连同整栋大楼都消失了,他们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耳边急速的风声就什么都没有。 柳九九一咬牙,想要凭空而立控制下坠的情况,可她还没有动手,就听见身旁噗地一声闷响,随即三人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拉,连同下坠的速度都开始减缓。 轩辕天寰和柳九九同时抬头往上看,就见在他们头些什么,就见那把金属大伞咔咔咔地几声分离,直接分离成了一把机械螺旋桨。 螺旋桨刚被分离出来就立刻转动了起来,发出了一阵嗡嗡嗡的声音。 轩辕天寰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手抓着机械螺旋桨的关飒,发自真心地想要问一句你特么是哆啦a梦吗??怎么什么奇怪的道具都能拿出来?!!! 柳九九更是欢呼了一声,一双竖瞳亮晶晶地望着关飒,眼里全是崇拜的光芒,“关室长威武霸气,不接受任何反驳!!!” 033:小麻烦,大蜘蛛 “青姨威武霸气!” 纪恒璟坐在一块半截墓碑上,看着前方二十米外的混战,真心实意地鼓掌。 而在混战中,柳青青依然笑得风情万种,然后极其狠辣地一鞭腿,直接踹飞了一个活死人。 又是好几块墓碑被砸碎,而在墓碑后面,黑色的焦土松动,倏地探出了一双青白而半腐的双手,紧跟着又是一个活死人从坟包里直挺挺地坐起,然后填补了刚刚被柳青青踹飞的那一个空位。 “四姑爷,你也别坐在那里看热闹了好吗?” 柳青青一撩长发,趁着闪躲的空档回头就瞪了纪恒璟一眼,脸上带着嗔怒的神色。 纪恒璟闻言笑了,但还是坐在墓碑上没动,在他的身旁还插着一把泛着蓝光的激光剑,“我哪里有在看热闹,我分明是在认真地给您加油打气。” “你可真是”柳青青一时哭笑不得,侧身躲过了一个活死人抓来的一爪子,然后抬腿再度踹飞了一个,才接着将没说完的话说完:“看人出殡不嫌事儿大啊。” 看人出殡不嫌事儿大的纪恒璟正要开口,就察觉到身后一阵腥风扑来,当即一把握住身旁的激光剑,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变一下,反手就是一剑朝身后挥了出去,只听噗嗤一声闷响,一个刚从土里爬出来偷袭的活死人被一剑斩下了腐烂了一半的头颅。 纪恒璟回头瞥了一眼,在没有瞧见第二个活死人后,才又轻松地将手里的剑又插了回去。 柳青青见他又四平八稳地坐在了那里,忍不住嘟嚷着抱怨了一句:“怎么连你都学坏了呢?” 想当年刚被老四带回来的四姑爷是多么实诚的一个老实人啊,这才多少年啊,居然也学坏了。 纪恒璟坐在那里八风不动,闻言含笑道:“没办法呀,老实人在家里只能被欺负。” 轩辕家的人可没有一个是老实的,剖开外面的壳,内里全是黑芝麻馅儿。 “而且”纪恒璟话音一转,笑吟吟地接着道:“我不是在看热闹不想帮忙,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地弄清楚咱们究竟在什么鬼地方。” 先前他们明明就是在电梯里,哪里想到就这么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和柳青青就直接出现在了这里一望无际的荒野墓地。 这片荒野墓地一眼望不到头,墓碑坟包多得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一圈套一圈,数都数不过来。 原本他和柳青青还准备四处去看看情况来着,结果他俩还没走几米远呢,那一个个坟包里就开始起尸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活死人从坟包里爬了出来,别说让他们去四处打探情况了,他们连五十米都走不出去。 纪恒璟深知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便他每天都在健身锻炼,可一个人的体力终究有限,如今这鬼地方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力竭倒是没什么,可是缺少食物和水源却是大麻烦,所以在一轮混战过后,纪恒璟就自觉地退了下来,心安理得地坐在一旁保持体力。 “胡扯!这鬼地方还需要怎么研究,一眼就能瞧出来。”柳青青凭空拿出了一条鞭子,抡圆了凌空一抽,只听空气中发出啪的一声清脆鞭响,瞬间抽飞了好几个活死人后,接着道:“不就是一不小心着了道儿,被什么小人给弄进了异度空间么。” 纪恒璟点点头,直白道:“虽然这么说可能您不太爱听,可咱们被弄进去之前,就算是您都没有提前发觉出异常,这就很令人觉得奇怪了。” 柳青青脸上风情万种的神色闻言微微一僵,而后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不满道:“知道我不爱听这话,四姑爷你其实大可不必说出来的啊。” 四姑爷闻言只是笑了笑,他打量着四周,盯着远方一片白雾蒙蒙里,犹豫道:“您说那迷雾里面是什么?出口会不会就在那里?” 柳青青侧头看了一眼远方,挑眉嗤笑:“谁知道呢!要不咱们过去瞧瞧?” 瞧肯定是要去瞧的,只不过这四周到处都是墓地坟包,而这些墓地坟包里又在源源不断地起尸,他们想要过去也不太容易。 纪恒璟微微一叹,从坐着的半截墓碑上跳了下来,伸手拎起了身边的激光剑,无奈道:“一路打过去试试吧。” 柳青青见他终于肯再动手了,当即满意地一笑,“这才对嘛,不然一直被困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柳青青却没有让纪恒璟太消耗体力,绝大部分的活死人都被她大包大揽的给圈住了,偶尔漏了那么一两个才让给他一剑给解决掉。 有柳青青在,纪恒璟这边还算是轻松,另一头的轩辕天寰那边也因为有一个名为关飒的外挂在,也没多大的问题,唯独轩辕天澈和轩辕天凌那边出了点儿小麻烦。 这兄弟二人在出了26楼后从安全通道一路往楼上跑去,不过却没能顺利到达顶楼,反而在32楼的时候遇到了一群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公司员工。 这群员工应该是同一个部门的,所以在意外发生的时候他们没有被分散,而是被一起送到了这里。 说起来这群员工也特别的虎,刚被送进来的那会儿他们谁都没有发现情况不对,所有人都以为只是公司网络出了故障,压根就没发现除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办公室有人,外面已经见不到一个人了。 当时这群员工还十分心大地坐在位置上聊天来着,直到他们其中一人想要去上厕所,刚出去转了一圈才发现没对劲儿。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出去上厕所的那人也是个心大的,一个人跑去卫生间上了厕所,回来后还对办公室里的同事们说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就因为这个,他们一群人才奇怪地出去查看,看着看着才终于发现了哪里没对,然而还不等他们到处去找人呢,另外几个办公室里就窸窸窣窣地传出一阵动静,然后他们一群人就瞧见从那些办公室里面陆陆续续地爬出来一只只足有两个脸盆那么大的蜘蛛出来。 那些蜘蛛个个背上都长着一张人脸,八只蛛腿上更是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 这些蜘蛛一出,立刻将这些小白领们给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然后齐刷刷地大吼大叫躲回了先前的办公室,一群人死死抵着办公室的门,导致他们出不去了,而外面的那些鬼蜘蛛也进不来。 轩辕天澈和轩辕天凌二人刚从26楼上来,就听见了这群人的鬼哭狼嚎声,二人当即脸色一变,跑出安全通道去查看,结果刚一冲出安全通道的大门,就瞧见了走廊上,还有墙上爬满了的鬼蜘蛛,饶是轩辕天凌都被吓了一跳。 那些鬼蜘蛛们本来还在跟躲在办公室里的小白领们死磕,当发现跑出来的轩辕天澈和轩辕天凌后,它们立刻转移了目标,全部朝兄弟二人爬了过来。 轩辕天凌见状反手就将轩辕天澈给摁回了安全通道里,他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唰地一下就关上了安全通道的大门,将一群鬼蜘蛛全挡在了门外。 轩辕天澈疑惑地偏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二哥,脑门上冒出了一排的问号。 他正要开口问他二哥做什么要退出来,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见轩辕天凌一手死死拉着安全通道大门,另一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阎王脸,低声骂道:“艹!!!这特么是要逼死密集恐惧症患者吗?” 一想到那些鬼蜘蛛腿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眼睛,轩辕天凌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堂堂一代兵王,僵在安全通道里有点自闭了。 轩辕天澈瞅着他二哥那张没表情的冷脸,愣是从他那张脸上看出了点儿呆滞来,轩辕天澈想笑又不敢笑,死死忍着不断想要上扬的嘴角,拍了拍他二哥的肩膀,吭哧吭哧地道:“要不就我出去,二哥你就待在这里?” 那办公室里的人得救下来,否则谁知道那么一道门能抵挡得住几时啊。 轩辕天凌没吭声,但眼中明显闪过几分挣扎的神色,让弟弟一个人出去,他不太放心,可要一起出去,他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是亲弟弟比较重要,轩辕天凌一咬牙,侧身让开了点儿,道:“我跟你一起出去。” 轩辕天澈忍着笑,“好。”他伸手按在了门把上,示意轩辕天凌松手。 这边轩辕天凌刚把手一松开,轩辕天澈就掏出了一道符,只等大门被拉出了一道缝后,就将符纸给甩了出去,喝道:“天道无极火神祝融借法,烈火燎原!” 轰! 烈火卷着炙热的风扑了出去,将堵在安全通道门口的一群鬼蜘蛛全部给卷入了烈火中。 隔着熊熊大火,轩辕天澈眯眼盯着在烈火中打滚哀嚎的鬼蜘蛛,目光倏地凝住,惊疑道:“二哥你看它们背上的那张人脸” 轩辕天凌压根就不想看那些鬼东西,从门被打开后,他就一直扭着头盯着一旁的墙壁。 这会儿听了轩辕天澈的话,他极其不情愿地扭回头看了过去,然后拧着眉看了进去。 只见那些鬼蜘蛛背上的人脸居然是活的,在烈火的焚烧中露出了一张张或痛苦、或狰狞、或恐惧、又或哭嚎的表情。 “那些人脸是死魂啊。”轩辕天澈倒抽了一口凉气,道:“这些蜘蛛该不是人死后变的吧????” 那些鬼蜘蛛是不是人死后变的暂时还不清楚,但它们显然比人还识时务,当发觉这边的物居然是个硬茬子后,剩下的那些鬼蜘蛛居然如潮水般地往后退了,但它们也没有完全退走,而是隔着大半个走廊,跟轩辕天澈和轩辕天凌对峙着。 鬼蜘蛛们被刚才的火给震住了,不敢再轻举妄动,而它们退开之后,正好将那间乱哄哄的办公室大门给让了出来,这才让得轩辕天澈二人能够顺利地靠近门口。 听着里面的鬼哭狼嚎声,轩辕天澈礼貌地敲了敲门,喊道:“别叫了,先把门开开。” 办公室里的声音顿时一下安静了,然而办公室的门却始终没有打开。 轩辕天澈也知道里面的人是被吓怕了不敢轻易开门,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听见你们的叫喊声才过来看看的,你们没事儿吧?” “”里面窸窸窣窣了一阵,隔着一道门,传出一个颤巍巍的声音,“那那些蜘蛛呢?走了吗?” 轩辕天澈瞥了一眼隔了大半个走廊的鬼蜘蛛们,面无愧色地骗人:“走了。” 又一阵沉默之后,办公室的门才慢慢地开了一道缝,几双眼睛心惊胆战地从门缝里看了出来。 当瞧见外面的确没有瞧见那些可怕的蜘蛛了,办公室门这才开了一半,几个年轻男人堵在门口,面人五色差点哭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然而这边办公室的门刚一打开,走廊对面的那群鬼蜘蛛就躁动了起来,眼见着它们似乎又想要爬过来了,轩辕天澈一把将门给推开,然后轩辕天凌侧身挤了进去。 轩辕天澈挡在门口,手中的伏魔棒瞬间出手,头也不回地道:“二哥,把门关上,你看着他们一点儿。” 一听他这话,轩辕天凌还没说话,但办公室里面的其他人却是脸色再次一变,好几个胆小的女生都哭了出来。 轩辕天凌回头瞥了一眼这些人,示意刚刚堵门的那几个年轻男人往后退,见他们这些人不是哭就是脚软得没法走路,想了想后从兜里掏出了证件一亮,“都安静点儿,不会有事儿的。” 虽然他手中证件不是警官证,但可是军官证啊,这个东西一亮出来,果然将这些人的人心给稳住了。 而轩辕天澈却堵在办公室门口,眯眼瞅着那些蠢蠢欲动的鬼蜘蛛,双方在对峙了片刻后,那群鬼蜘蛛们仿佛也忍耐到了极点,窸窸窣窣地又爬了过来。 轩辕天澈见状后啧了一声,他凭空又掏出了几道符来,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怎么感觉这些家伙们都被烧不怕呢?” 话音未落,数张符纸再度被他甩了出去。 “天道无极火神祝融借法,烈火燎原!” 大片的烈火再度席卷了出去,将整个走廊给晃得红彤彤地一片。 可这一次在烈火席卷过去的时候却出现了一点儿意外,那些鬼蜘蛛们似乎也学聪明了,当烈火卷来的时候,齐刷刷地张开了嘴,然后噗噗噗地吐出了白色的蛛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们本身的体积就比很大,所以吐出来的蛛丝居然有婴儿手臂那么粗,而那些鬼蜘蛛一眼数过去怎么也有二三十只,它们一起吐蛛丝的结果就是瞬间凝出了一道白色的蛛网,将卷过去的火舌给堪堪挡在了外面。 轩辕天澈诧异地咦了一声,刚咦完就发现那道蛛网居然还抗火,他的烈火符居然真被挡了下来。 “有点儿意思啊。”轩辕天澈好奇地走近了几步,隔着一段距离打量着蛛网,而那群鬼蜘蛛们却在他靠近后,齐齐发出了嘶嘶的威胁声,更有甚者居然张口朝他吐出了蛛丝来。 那蛛丝更利刃似的,卷过来的速度快若闪电。 轩辕天澈连忙侧身避开的同时,拿手中的伏魔棒一挡,然后他就发现这蛛丝上居然带着极强的沾黏性,不过就挡了这么一下,他的伏魔棒就被黏住了。 轩辕天澈:“” 而那吐丝的鬼蜘蛛一发现自己的蛛丝黏住了物,立刻发力往后一拽。 轩辕天澈差点连同伏魔棒一起被拽过去。 “卧槽!”轩辕天澈蹭蹭蹭地被拽得往前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他匪夷所思地盯着对面那只跟他较劲儿的鬼蜘蛛,喷道:“你当我是在跟你拔河呢?还是想抢我的伏魔棒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就这么直愣愣的想抢?” 轩辕天澈一边喷,握着伏魔棒的右手却猛地用力一握,只见伏魔棒上金光一闪,而后他抓着轻轻一挥,那黏在伏魔棒上的蛛丝瞬间被金光给溶解。 他活动了下手腕,眯眼瞅着那些鬼蜘蛛,笑了:“想要我这个?直接说啊,我能不给你们么?” 这话就有点欺负蜘蛛了,它们要是能开口说话,还能傻逼兮兮地嘶嘶叫唤么。 然而轩辕天澈却不管,他把话一说完,就把脸冷了下来,而后握着伏魔棒再度出手,喝道:“天道无极万法归元,乾坤列阵,阴阳逆转,降魔伏妖剑阵,诛邪!” 嗡! 伏魔棒上金光四溢,化作密密麻麻的金色剑刃带着呼啸的罡风,齐刷刷地朝着那些鬼蜘蛛们如天女散花般似的飙射了过去。 不过顷刻间,那些鬼蜘蛛的背上、头上,几乎都插满了剑刃,如同一只只标本似的,全部盯在了走廊上。 轩辕天澈回手收回伏魔棒,挑眉看了过去,只见那些被金色剑刃给钉在原地的鬼蜘蛛们还在不断地挣扎,但却并没有挣扎多久,就在他的注视中,一只接着一只的原地消失。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白色的地板放光放亮,别说是蜘蛛了,连一根蛛丝都没有录下。 轩辕天澈满意地勾唇一笑,拍了拍双手,转身回到办公室门口,冲着等在里面的轩辕天凌笑呵呵地道:“二哥,搞定了!” 034:还要继续吗 那群鬼蜘蛛是搞定了,可轩辕天澈看着这办公室里的一群小白领们却犯了愁。 从他们一路上来发现了这里有人后,轩辕天澈就明白过来,虽然他们是被分别弄进了不同的空间里,可这些空间到底都是相通的,所以这也就越发让他想要继续去找他的大哥还有纪恒璟他们了。 可谁也不知道后面还会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带着这么一群人一起出去找人,轩辕天澈也没有把握能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护住他们。 所以在犹豫了好半天后,他朝一个看似有点担当的中年男人招招手,安排道:“先前的那些蜘蛛也解决了,后面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我们兄弟俩还有继续去找人,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所以你们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一听他这话,这中年男人还没怎么,其他人却是纷纷不安了起来。 没人想待在这个见鬼的地方,而且谁也不知道待会儿还会不会有别的什么东西跑出来,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抽泣地道:“我们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去吗?” 看着这抽抽噎噎的小姑娘,轩辕天澈有点为难,“能是能,但是你们人太多了,要是待会儿再遇上什么危险,我和我哥不一定能够护住你们啊。你们待在这里等待救援会更安全,要是你们不放心,我在走之前可以在门外给你们弄一道安全符,保证就算外面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也都进不来的。” 这些小白领们今天遇到的事情完全被颠覆了以往的三观,他们或许还不认识这两位是他们大老板的亲弟弟,可见识过方才走廊上的动静后,他们都觉得轩辕天澈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大师,所以一听他能够给他们留下什么安全符,倒是镇定了一点儿。 一群人互相看了半天,最后点点头,算是答应留下来等待救援了。 轩辕天澈也松了口气儿,他就怕他们闹着要一起走,一见他们同意后,立刻掏出了一道符递给了先前那个中年男人,解释道:“这道符你们先拿着,等我们把其他人找到后,可以凭着这道符回来找到你们。” 这是一道定位追踪符,只要有这道符在,不管他和轩辕天凌之后去了哪个空间,最后能够凭着这道符再找回来。 那中年男人捏着符就跟捏着什么宝贝似的,连连点头应下。 而轩辕天澈在交代好后,拉着轩辕天凌出了办公室,又嘱咐他们之后不管遇到什么都别再开门,哪怕门外站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最好都不要再打开。 叮嘱完之后,他关上了办公室门,又啪啪地在门框四周糊了一圈的符纸。 “天道无极——-不动明王借法,伏魔驱邪阵,封!” 白色的厚木门上,隐隐浮现出了一个大型的‘卍’字符,随后又一闪而消失不见。 “走吧。” 在确保没有什么问题后,轩辕天澈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看向了不远处的安全通道。 轩辕天凌迟疑地看了一眼被伏魔驱邪阵给封起来的办公室大门,抬步跟上轩辕天澈,二人进入安全通道里后,轩辕天澈却又停了下来,他在轩辕天凌不解的目光中,又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了?” 轩辕天凌疑惑。 轩辕天澈盯着前面的双眼慢慢眯了起来,道:“果然!” 轩辕天凌:“?” “二哥你看。”他抬手一指斜对面的办公室,磨牙道:“这不是刚刚那楼了,咱们又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轩辕天凌倏地抬眸看去,只见方才在他们走时还关着的那间办公室大门此时却大大的敞开着,而办公室里面的那群员工也不见了。 “这里的空间简直就是一个套一个,我起先就有些怀疑了,而且我还怀疑咱们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背后那人看在眼里的。”轩辕天澈眼中泛着寒光,咬牙切齿地道:“背后下手的那个家伙一直都在公司大楼里,或许正躲在某个僻静的无人小脚落,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咱们。” “你怎么会觉得咱们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的?”轩辕天凌问道。 轩辕天澈闻言却冷哼,“咱们从26楼一路上来鬼影子都没有瞧见一个,怎么偏偏到了这一楼就遇见了那群小白领?而且二哥你忘了么,在发现外面都是那种鬼蜘蛛的时候,咱俩还先退出来过。这一进一退的,也没见咱俩进入到什么别的空间里啊,而现在呢?刚把蜘蛛的事情给解决了,我们就进入了另一个空间里,这说明什么啊?说明咱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轩辕天凌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这种被人摆布的感觉可不太好,也没人会喜欢。 轩辕天澈眯着眼睛开始环顾四周,他看的仔细,没放过一点儿小细节,可不管他怎么看,却终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片刻后,轩辕天澈放弃了打量,不解恨般地哼了一声,低咒道:“别让我找到那个躲在阴沟里的耗子,否则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让他知道戏耍我们轩辕家的人后会是个什么后果!” 轩辕天凌听着他这愤愤的话后摇了摇头,无奈地提醒道:“现如今咱们家里的人除了小六以外就全部被坑在这里了。” 谁能想到他们不过是想要来八卦一下大哥的感情问题,结果八卦没有八卦到,反而还被一窝端了呢! “走吧。”轩辕天凌轻轻推了他一把,径直往楼上走去,“你与其在这里想这些,不如先想办法把咱们家的人都给找出来,至于那背后之人,还是交给小六解决吧。” “小六?”轩辕天澈跟着他上了楼,嘴角却轻轻一撇,“那丫头只怕还不知道咱们都被困住了呢,等她发现不对也不知道会是多久以后了。” “那可不一定。”轩辕天凌却无声地笑了笑,回头瞅了他一眼,“连咱们都这么八卦大哥的感情问题了,你以为她就不好奇么?关飒会来这里,小六在后面应该没少出力,她肯定是比咱们都先知道大哥和关飒的事情,也知道关飒今天会来公司见大哥,就她那好奇心,跟咱们可是一脉相承。” 轩辕天澈闻言眨眨眼,随即一乐,笑道:“也对!咱们家要论最八卦的一个,其实还是那个丫头,只不过那丫头一向装得好,就算她心里好奇地就跟有猫爪子在挠似的,她也会先忍个一时片刻,然后才会扭扭捏捏的找个什么别的借口,但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是为了八卦。” “啊嚏————-!” 明亮干净的办公室里,轩辕天歌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已经打了今天的第三个喷嚏了。 祁渊从游戏中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瞅着她,看着她抓过桌上的抽纸盒,抽出几张卫生纸就堵住了鼻子。 可她刚刚抓着纸巾堵在鼻子下,立马又结结实实地打了第四个喷嚏。 祁渊忍无可忍地起身,抓过茶几上早就已经冲好的一杯感冒冲剂,不容拒绝地递到她的面前,“喝了。” “不喝。”轩辕天歌轻轻把脸往旁边一瞥,又手推开杯子,拒绝道:“我没有感冒!” “没感冒?”祁渊被她给气笑了,将杯子往办公室上一放,然后撑着转椅的扶壁,微微俯身瞅着她就凉飕飕地笑道:“没感冒你别打喷嚏啊。” “我这么强悍的身体会感冒?”轩辕天歌依然梗着脖子,一副打死不喝药的坚决神色,瞪着祁渊不满道:“打喷嚏怎么了?打喷嚏就是感冒了吗?” 祁渊挑眉,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不然呢’三个大字。 轩辕天歌却振振有词:“我会打喷嚏肯定是因为有人在念叨我,跟我有没有感冒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关系。” “你真不喝?”祁渊却懒得跟她掰扯,眉峰微微挑起,脸上的冷笑渐渐变了味儿。 轩辕天歌瞅着他这个表情就警惕了起来,可她这会儿被他给堵在了转椅里,也没地儿让她跑,只能警惕地盯着他,问道:“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啊,你别乱来,真要动手的话,你不一定打得过我。” “想什么呢?我怎么会跟你动手?”祁渊却倏地一笑,桃花眼里似有水光在闪烁,他深情款款地看着轩辕天歌,却在轩辕天歌愣怔的瞬间,一把抄起桌上的杯子,然后仰头就自己灌了一口,然后用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速度,强硬地抓住了轩辕天歌的下颚,在她即将反击的那一瞬,快很准地压下。 “我唔!!!!” 轩辕天歌表情空白,瞳孔地震。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肯喝的感冒冲剂会以这种方式被渡到了自己的嘴里,她甚至连吐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一口感冒冲剂被祁渊给喂了起码三分钟才喂完,他微微退开一些距离,似笑非笑地看着满脸懵逼的轩辕天歌,用着只剩下气音的低笑声问道:“凤凰,还要继续吗?” 说完,他就作势将杯子递到他自己的唇边。 轩辕天歌:“” 她还敢继续吗? “住手!”轩辕天歌一把抢过杯子,神情痛苦地道:“我自己喝。” 眼瞅着轩辕天歌仰头吨吨吨地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感冒冲剂,祁渊一脸遗憾地啧了一声,意犹未尽地道:“其实我不介意继续喂你的。” 轩辕天歌翻了一个惊天大白眼就把杯子塞回到了他的手中,心说你当然不介意了,你喂得多高兴啊,喂个感冒冲剂还不忘吃嫩豆腐呢,可把你能耐死了。嘴上却在道:“我介意,我怕把感冒传给你。” 祁渊看着她微笑,也不点破她这个不走心的敷衍借口,而是将杯子顺手又丢回到了桌子上,然后懒洋洋地靠在办公桌旁,问道:“现在几点了?” 轩辕天歌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电子钟,“快十点半了,怎么了?” 祁渊轻轻地唔了一声,意有所指地道:“都这么晚了啊,关室长好像还没回来,她跟你大哥到底在商谈些什么,用得着商谈这么久么?” 轩辕天歌闻言眸光一动,却正色道:“毕竟赞助费的数额不小,谈仔细点儿也正常。” “可关室长不像是有这么多耐心的人啊。”祁渊再次俯身凑近她,压低声音笑道:“你说会不会是你大哥东拉西扯的找了一堆借口,然后留住了关室长,顺便还想趁机同关室长一起吃个午饭什么的?” 轩辕天歌不仅眸光闪烁了,连人都开始有些蠢蠢欲动。 祁渊瞧着她的反应,在心里忍笑,继续道:“凤凰,咱们要不悄悄看一眼吧,就看一眼,你大哥和关室长发现不了的。” 轩辕天歌明显是心动了,可她磨蹭了半晌,还是道:“不行,偷窥这种行为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祁渊循循善诱,就跟诱哄小红帽的大灰狼似的,桃花眼里全是笑意,“咱们也不算是偷看他俩的八卦,我只是有点儿好奇,你大哥这次会赞助研发室多少钱而已,难道你不好奇吗?你才是六道的一把手,关于经费的问题,你也应该上点儿心才对啊。” 轩辕天歌闻言后先是一愣,然后眼神闪烁地轻咳了两声,干巴巴地道:“是吗?你说的好像也没错,关于研发室经费的问题,我的确应该多上点儿心。” “是吧?”祁渊忍笑,看着明明已经心动且十分想要去八卦的轩辕天歌,却非要忍着自己内心蠢蠢欲动的八卦欲/望,到了这会儿了还在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又可口。 祁渊忍着笑,继续道:“所以咱们就看看呗,看看你大哥究竟要赞助给研发室多少经费。” “也也行。”轩辕天歌勉强迟疑了几秒,然后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熊熊好奇之心,在祁渊已经忍到极限的含笑目光中,唰唰几下就丢出了两道符,而后一面淡金色的光幕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办公室里。 光幕一出现,里面的画面精准地反映出轩辕天寰那低调奢华的总裁办公室。 由此也可见,操控这镜光术的人,内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 只不过 “人呢?” 轩辕天歌还以为第一眼就可以看见自己大哥和关飒相处的美好画面,然而令她错愕的是,她大哥的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祁渊见状也是一诧,而后不确定地道:“他俩没在办公室里谈?莫非跑去会议室了?” 可这也不应该啊。 轩辕天寰好不容易才把关飒给骗去了公司,又怎么会把人带去会议室里,这不是在开玩笑么。 轩辕天歌也觉得不太可能,她大哥看上去也没有那么低的情商,但她在迟疑了一瞬后,还是调转了画面,将画面挪去了会议室。 可会议室里也没有人。 轩辕天歌蹙起了眉,心想莫非早就谈完了,大哥他带着关姐姐去用餐了?可这个点儿不早不晚的,也不是用餐的好时间啊。 倒是祁渊的心中出现了奇怪的感觉,他拍了拍轩辕天歌的手,示意道:“看看其他的地方。” 轩辕天歌指尖轻轻一动,控制着镜光术将画面再次一转,换到了另一个行政办公室,然而 还是没有人! 祁渊脸色渐渐严肃了下来,“出事儿了。” 轩辕集团那么大的一个上市公司,不可能会出现行政办公室连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这又不是深更半夜的,上午十点半都不到,难道公司还能因为大老板要见心上人所以集体放大假么。 而轩辕天歌也脸色难看了下来,她操控着镜光术,唰唰唰地连换了好几个画面,但每一个画面被换出来,里面都没有一个人,整个公司的人都不见了! 她唰地一下起身,身下的转椅因为她起身的动作用力太过,而嘭地一声撞到了后面的墙壁,又嘭地一声被弹了回来。 祁渊也知道事情不好了,一把握住她的手,沉声道:“你别急,我们马上过去瞧瞧。” 说话间,祁渊的另一手也轻轻一挥,直接在办公室里打开了一个空间通道,他拉着轩辕天歌就大步走了进去。 “你大哥身边应该带着保家仙,而关飒的身上也随时带着大量的灵武,就算真遇到了危险,出事儿的也不一定会是他俩” 空间通道随即关闭,将祁渊剩下的话也给全部关在了空间里。 035:交易 轩辕集团的大厦位于国贸中心最繁华的中心商圈里,能跟它相比较的就只有对面隔着一个中心广场的国贸大厦了,但凡来这里购物或者游玩的人,都无法忽视这两栋庞然大物。 然而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却谁都没有发现今日的轩辕集团好像跟往日不太一样,平时直挺挺地站在公司大门口的十多个保安都不见了踪影,甚至连频繁进出这栋大厦的那些商务精英们好像也都消失了。 来往经过这里的行人们好像同时遗忘了这栋大厦。 “是空间乱流。” 祁渊和轩辕天歌突然出现在了大厦前,也幸好一旁有着一根需要三人才能合抱住的罗马柱做遮挡,他俩凭空出现这一幕才没有引起周围行人的惊恐。 先前在空间通道里时,祁渊原本定位的是轩辕天寰的办公室,然而在出来的那一刻却让他发现空间通道触碰到了一层乱流,是以最后他和轩辕天歌没能直接到达办公室里,而是被迫回到了大厦外面。 祁渊打量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感应门,透过感应门能够清晰地瞧见空无一人的一楼大堂,可就在他们身后,是来来往往数不清的行人,但这些行人中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这栋大厦里的怪异一幕。 这栋大厦仿佛被与世隔绝,哪怕它静静地矗立在最繁华的国贸商圈最中心。 “空间乱流?”轩辕天歌的眼中闪烁着阴沉的怒火,然而语气却十分平静:“能够造成空间乱流的原因就只能是这一片空间被强行撕扯或叠加,所以我大哥他们这是被困在了别的什么空间里了?” 虽然明知道轩辕天歌这话并不一定是一个疑问,但祁渊还是点点头,道:“看来是这样没错了。但单独在原空间里开出另一个空间并不会造成乱流的情况,除非......”他话音一转,盯着前方,淡淡道:“这里被叠加的空间起码得是一个俄罗斯套娃了,且至少套了不下十个。” “这可真是大手笔啊。”轩辕天歌闻言冷笑,对于祁渊的那个俄罗斯套娃的形容不置可否,脸上噙着一抹冷笑,就大步朝大厦里走去。 祁渊瞧着她大步离去的背影,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笑道:“看来这次是真生气了,做什么不好呢,非要作死。” 也不知道他这句作死究竟是说的是谁,但祁渊却快步追上了轩辕天歌,二人一起站在了感应门前。 面前的感应门已经彻底失灵,但对于轩辕天歌和祁渊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问题,特别还是正在气头上的轩辕天歌,她眼都没眨一下,就这样无视感应门直接穿过走了进去。 她和祁渊是一前一后进来的,相隔的时间最多只有几秒钟,然而就是这么几秒的功夫,在两人一穿过感应门进入大堂后,两人就被分开了。 祁渊看着空荡荡的大堂:“......” 有那么一瞬间,祁渊是暴躁的,眼睁睁地看着轩辕天歌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这让祁渊突然记起了某个不太美好的回忆。 要不是还知道这栋楼里不仅困住了轩辕天寰和关飒,还有着不下千人的员工,祁渊都想直接拿出他的黑镰将这里的套娃空间给全部暴力拆了。 祁渊一边控制着自己心里的暴躁情绪,一边神经质地叨叨:“我当年发过誓的,谁敢再让我和凤凰分开,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怕!!!” 他一边叨逼叨,一边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穿过大堂,直奔角落里的安全通道口。 安安静静的大楼里,不断响起他那叨逼叨的呼唤声。 “凤凰???” “宝贝儿???” “老婆???” “孩子他妈???” “啾啾???” 隔着一个异度空间,眼睁睁地看着祁渊同自己擦身而过的轩辕天歌:“......” 而不远处的安全通道里还在不断传来祁渊的呼唤声。 祁渊:“凤啾啾???”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瞬间打消了动手打破这层空间屏障去叫住那个家伙的想法。 还是算了吧。 就这样分开行动也挺好的。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想,没有一点儿犹豫地转身,朝着大堂左侧的另一个安全通道走去,干净利落的背影透着一股麻木和无情。 安全通道里寂静无声,只有墙上的应急灯还亮着绿色又微弱的光芒。 轩辕天歌拾阶而上,看上去漫不经心,又没有任何的防备,她一边上楼一边低着头,只顾着摆弄着自己手腕上毫无反应的智脑。 安静的楼梯间里,只剩下了她上楼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中似乎多了一些别的什么,而低着头一边上楼一边摆弄智脑的人仿佛并没有察觉到。 二楼、三楼、四楼...... 每上一层楼,楼梯间角落上的监控都会静静地记录下她的身影。 监控镜头冷冰冰的,而透过冰冷的镜头,一双阴鸷而贪婪的双眼却在悄悄地看着。 这双偷窥的目光中闪烁着阴冷的笑,仿佛是看见了什么物已经进入了自己的网中似的,渐渐流露出兴奋和迫不及待的光芒。 直到那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陡然消失在了六楼。 暗中窥视的人微微一愣,而六楼楼梯间里的监控也开始疯狂地转动了起来。 没人? 人去哪了??? 就在监控镜头急着到处找人的时候,一张漂亮而冷漠的脸从一旁闪了出来,正正怼在了监控镜头前。 倘若监控镜头除了转动以外还能有震动功能的话,只怕这会儿已经开始剧烈地抖动了。 然而可惜的是,监控镜头并没有这个功能。 “你在找我吗?”轩辕天歌凭空出现在监控镜头前,狭长的双眸冷冰冰地盯着镜头里面,冰冷的目光仿佛穿过了镜头直直盯住了躲在监控镜头后偷窥的家伙。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从五楼转角处消失的,谁也不知道她又是怎么凭空出现在六楼的监控镜头前的,要知道这种监控镜头通常都是安装在墙角上,距离地面至少有两三米。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两三米的半空中,冷漠地盯着监控镜头,连同声音也冰冷得刺骨。 “那你可得藏好了。”轩辕天歌冲着监控镜头里偷窥的人轻轻勾起了红唇,带笑的声音里却莫名多了一股肃杀之气,“小心不要被我给找到,否则......” 嘭! 没等她把后面的话说完,监控突然炸裂,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轩辕天歌噙着冷笑的漂亮脸蛋上。 在监控莫名炸裂后,轩辕天歌这个始作俑者才满意地笑了笑,轻飘飘地闪身落回到了台阶上,而在她落下来的那一瞬间,每一层楼里的监控镜头就跟过年放鞭炮似的,全部嘭嘭嘭地炸裂。 与此同时 一个狭小昏暗的小空间里,身穿着一套墨绿色电工服的男人发出了急促的喘息声,他双目充血,直勾勾地瞪着面前全部黑屏的光幕,眼中除了恐惧,还多了几分贪婪和病态的垂涎。 “呼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一边大口喘息一边发现沙哑的大笑声,黝黑的脸庞上露出了痴迷的潮红,他直勾勾地看着全黑下来的光幕,仿佛看见了方才那个令他惊惧又惊艳的漂亮小脸,他缓缓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地在黑暗中描绘,边笑边道:“极品!这才是极品!!!!” 他仿佛陷入了什么迷醉中,神情癫狂而恍惚。 “喜欢吗?” 一道阴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令得这个陷入迷醉的男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缓慢地回头看向身后的黑暗中,然而这里是构造出来的小空间,除了他自己外却没有任何人,可那个阴冷的声音还在轻声问道:“是不是喜欢?” 男人慢慢裂开了嘴角,“当然喜欢!” 那样的极品,是他从前三十多年里都不敢肖想的。 而阴冷声音的主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轻声笑道:“那就杀光这栋楼里的所有人,她就是你的了。” “你在开玩笑吧?”男人虽然没多少见识,可方才那个女人神出鬼没的手段,也令他心中惊惧,别说杀光这栋楼里的所有人了,就算他去杀光外面的所有人,那个女人还不是他能够染指的。 可阴冷声音的主人却淡淡笑道:“你怕什么?只要杀光了楼里的人,你的能力就会不断变强,你杀的人越多,你的能力就会厉害。” 男人眼中闪过犹豫的神色,而那阴冷声音的主人就如同诱惑人进入地狱的魔鬼般,勾动着他心中的欲望:“那个女人可是天上的凤凰,就算你遍寻世间都找不出第二个来,这样的女人只有强者才配拥有,你是想要做强者,还是继续做那个处处被人看不起的小电工?” 这话一针见血地戳在了男人心中最不愿意被提起的伤疤上,男人眼中闪过阴狠的光芒,但还是犹豫地问道:“为什么帮我?” 从他突然发现自己拥有了特殊能力之后,这个声音就开始出现在他身边。 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声音的主人,但这个人却教了他不少奇异的知识,也是这个人教他使用连环空间,并将下手的目标定在了这个上市大集团。 “不为什么,无聊时想帮就帮了。” 可男人始终不太敢相信这人的话,他虽然没多少见识,也没念过几天的书,但却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 男人迟疑不定,而声音的主人仿佛能够洞察人心,直接看穿了他心中的迟疑,“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帮你其实也在帮我自己。” 什么意思? 男人不解地皱眉。 “你就从来没有好奇过你的这种能力究竟是怎么来的吗?” 男人闻言一愣,继而似明白了什么般,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黑暗里,“是你......” “不错,就是因为我,而且这个世上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也不是只有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只需要知道,我可以给予你们这种能力,也能够收回你们的能力。” 男人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他不想失去特殊能力,他才刚刚有了作为人上人的感觉,若失去了特殊能力,他就会又变成那个人人都瞧不起的小电工。 似乎再次看出了他的想法,那人又问道:“所以我方才的提议,你要拒绝吗?” 男人迟疑了几秒,而后咬牙一点头:“我同意,但那个女人.......” “等你杀光这栋楼里的所有人,她就是你的了。” “好!” 036:救命啊! ‘砰砰砰砰————!’ 白雾弥漫的山林里,木仓声响彻不绝,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更是此起彼伏,带着一股硝烟味和腥臭味儿,融合在一起后总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柳九九一手拉着轩辕天寰,一手握着一把镶满了钻的激光铳,一双竖瞳里满是杀气。 而轩辕天寰的右手中同样拿着一把同款满钻的激光铳,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在他二人身后,关飒犹豫一个机械战士,从头武装到了脚,肩上还扛着一挺怎么也打不完弹药的重型能源机木仓,她背对二人,边打边退,火光四射中,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但凡被她木仓口扫射过的迷雾中,都爆出一片一片的血雾,连同哀嚎一起,在这片山林间久久不绝。 半个多小时前,他们三人掉落到了这片林子里,谁也不知道他们好好的待在公司走廊上,一脚踩空后怎么就会落到这么个鬼地方来,但刚进来这里还风平浪静的,可就在十分钟前,林子里突然源源不断地冒出一批又一批的怪物,导致他们三人只能一边跑一边打。 也幸好关飒身上带着的武器不算少,否则这会儿单靠柳九九一人的话,指不定轩辕天寰和关飒就已经进了这些怪物的肚子当晚餐了。 轩辕天寰一边警惕着四周灌木丛里,一边分神去看关飒,然后一个点射,轻松解决了从斜后方扑过去偷袭关飒的怪物。 “咱们这是进了它们的老巢了吗?”轩辕天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看着地上被一木仓爆头后都还在扭曲挣扎的怪物,一言难尽地道:“还是它们都疯了啊?” “它们是不是疯了我不知道,但再这么下去,我是真的快疯了。”关飒掏出一个散光弹丢进了前方的迷雾里,在刺眼的白光拔地而起的时候,被迷雾遮挡的视野顿时清晰了不少,由此也让他们瞧清了那些躲在迷雾里的怪物究竟还有多少。 “这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柳九九嘴角微抽,“也太渗人了点儿,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边打边退吧。”关飒一撩额前的碎发,红外眼镜后的双眼轻轻一眯,她趁乱飞快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迷雾中,快速地道:“一直往尽头退,我就不相信这林子没有尽头。”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想要从这群怪物的追击中脱身也不太容易。 柳九九拿着激光铳一边点射一边对轩辕天寰问道:“大公子,你瞧这些怪物长得像什么?” “像什么?”轩辕天寰却没什么心思去仔细观察这些怪物,主要是这些怪物长得太一言难尽了,而他又有点颜狗的属性,看这些怪物一眼都觉得辣眼睛,这一路下来,他就没怎么正眼瞧过。 可柳九九却观察得很仔细,她越看越觉得眼熟,她迟疑地道:“刺鬼,我曾经在小六的一本笔记上见过。身长四五丈,面貌丑陋,身有毒刺,笔记上记载,这种叫刺鬼的怪物,是鬼族的特产。” “鬼族?” 轩辕天寰和关飒同时看向柳九九。 柳九九点头,但脸上依然带着迟疑的神色,“不过小六那本笔记中记载的刺鬼据说是力大无穷,可咱们眼下遇见的这些......” 根本没有力大无穷,反而四肢软绵绵的,青黑色的皮肤上还带着一种令人十分恶心的黏液。 正因为这个,所以柳九九也不确定这些怪物究竟是不是刺鬼了,虽然它们的双肩和背脊上都长着不少毒刺。 “管它们是什么!”关飒不耐地啧了一声,掏出一根雷管就丢进了那群怪物里,然后转身就跑:“快跑————!” 轩辕天寰和柳九九被关飒丢雷管的动作给骇得不轻,她一个跑字才刚出口,二人一起转身跟着关飒就没命地往前跑。 数秒钟后,身后轰地一声巨响,一股热浪席卷而来,将三人同时震得往前狠狠一扑。 “关小姐!!!” 轩辕天寰连喘气都顾不上了,趴在地上扭头去看关飒,面色青黑地道:“这种杀伤性武器在使用之前能不能先提个醒?” 关飒呸呸两声吐了几口土出来,她一咕噜地从地上翻身爬起,回头朝身后看,只见刚刚爆炸的地方一片狼藉,甚至连那一块的迷雾都散了不少。 不过这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炸死了一批怪物,还有更多的怪物冲了出来。 “别愣着快起来,继续跑!”关飒一把拉起轩辕天寰,招呼上被震懵的柳九九,一阵风似的继续朝前方跑去。 轩辕天寰被她拽得踉踉跄跄,好不容易跟上了她的速度,他回头往后瞅了一眼,见那群怪物争先恐后地追了上来,一把喘气一边提议道:“不如再丢个雷管过去?” “没有了!!!!”关飒呼呼地急喘,艰难地翻了一个白眼,心想难道她不想再丢一个吗?她恨不得往身后那群怪物里丢十个八个,将那些鬼东西给一起炸上天去,可关键是她要有啊。 关飒飞快回头瞅了一眼身后,别看那些怪物的四肢软趴趴的,甚至跑起来都是七拐八歪的,但速度却惊人的快,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跟他们只相隔几十米的距离了。 关飒连忙回过头,一边咬牙提速,一边哼哧哼哧地告知:“你们当我是移动的武器库吗?我身上带着的武器快清空了。” “什么?” 柳九九闻言大惊失色,他们这一路奔逃可全靠关飒身上带着的那些武器,一听武器快清空了,柳九九的头皮都麻了。 轩辕天寰呼哧呼哧地问:“还剩多少?” “就剩几个散光弹和一个能源充了。”关飒艰难地道:“能源充能一次性蓄满炮筒的能源,而满能源的炮筒只能连续用三次。” 所以,不到最要命的关头,她是不会再使用大杀伤武器了。 三人谁都不再开口,只管埋着头朝前面冲。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关飒已经跑得眼前发黑了,而就在这时,柳九九却突然喊道:“前面有光!!” 即将力竭的关飒猛地抬头朝前面看见,只见在他们三人几百米的前方,隐隐有亮光从迷雾中穿透过来。 “应该是到头了。”轩辕天寰神色一喜,他能察觉到关飒的体力渐渐不支,跑这一段全是靠他一直拽着关飒。看着关飒苍白的脸色,轩辕天寰急促地道:“再坚持一下,或许出了这片迷雾,我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然而关飒闻言却苦笑:“就算离开这里又如何,谁知道前面还有没别的鬼东西在等着咱们。” “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我们运气好呢。”轩辕天寰喘着气儿地安慰道:“我的运气就向来不错。” “希望吧......”关飒其实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但这种时候若是说出什么丧气话的话,明显会给另外二人增添压力,所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道:“或许小六他们已经发现了不对,正过来救咱们了也不一定。” 看着她脸上勉强的笑容,轩辕天寰其实想说就算小六没能及时赶来救援,若再遇到什么危险,他也会尽力保护她,哪怕是死也绝对会是他死在她的前面。 可轩辕天寰却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因为他觉得不大合适,说出来了反而会令关飒更为尴尬。 而跑在他二人前面的柳九九却在这时突然停了下来,并一手拦住他俩,神色警惕地盯着前方的迷雾里,“大公子,小心!” 前方迷雾之中隐隐有奔跑声传来,而在三人身边的灌木丛里,似乎也有着沙沙的摩擦声正向着他们这个方向靠近。 轩辕天寰的神色沉了下来,手中的镶满钻的激光铳不自觉地握紧,而关飒也再次拿出了炮筒,并将最后一块能源充快速地装入了炮筒底部。 紧张的气氛陡然升起,四周的空气也仿佛凝固。 此时的三人仿佛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后面追着的怪物越来越近,而前方和旁边的灌木丛里也有着不知名的危险在靠近。 就在三人分别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前、后、右侧三个方向时,柳九九盯着的正前方的迷雾里渐渐出现了两道身影,用一种极快的速度从迷雾里冲了出来。 ‘砰————-!’ 柳九九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一发激光弹闪电般地射出。 “卧槽————-!” 随着木仓声响起的同时,一个令柳九九和轩辕天寰极为熟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从迷雾里跑出来的居然是柳青青和纪恒璟,而柳九九刚刚的那一木仓,正好打在了柳青青的脚边。 柳青青一张温婉娇美的脸蛋瞬间就绿了,一边朝他们张牙舞爪地跑来,一边吼道:“柳九九!!!你这是要做什么????” 柳九九也吓懵了一瞬,她没有想到自己刚刚那一木仓差点打到柳青青的身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渐渐跑来的柳青青和纪恒璟,嘴角哆嗦了半天,才激动地吼出一句:“青姨!!!救命啊————-!” 这一声救命就跟什么开关似的,只见柳青青急速冲过来的动作赶紧一个急刹,而跟在她身后的纪恒璟则苦笑道:“关室长,救命啊————!” 刚刚会合的两拨人同时愣住,空气中突然弥漫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尴尬。 也就在这时,旁边有着一人多高的灌木丛里,沙沙沙地发出一阵摩擦声,而后便见一个人从里面扑了出来,高声大呼:“救命啊————-!!!!” 顶着一身草叶跑出来的轩辕天澈没想到刚一出来就瞧见了自己人,他都来不及去看四周的古怪气氛,带着一脸‘终于找到组织了,终于得救了’的激动,猛地朝柳青青扑了过去,嘴里还在嘤嘤嘤:“青姨,救命啊!!!有怪物在追我和二哥!!!!” 话音未落,灌木丛来又冲出一道矫健的身影,正是轩辕天凌。 而在轩辕天凌的身后,居然还冲出了好几个长相丑陋,浑身长满毒刺的怪物。 轩辕天澈和轩辕天凌兄弟二人十分的默契,两人有志一同地朝着武力值最高的柳青青冲了过来。 可被他们当做救星的柳青青这会儿脸色彻底青了,面带惊恐地大喊道:“你俩离我远点儿,别把那些辣眼睛的东西带过来!!!!” 可是已经晚了啊! 不仅轩辕天澈他俩身后的怪物过来了,就连一直追在轩辕天寰他们身后的大批怪物也赶到了,同时追上来的,还有跟在柳青青和纪恒璟身后的另一群怪物。 三方会师,成功!! 而他们,瞬间被包了饺子!!! 037 凌空一斩 一片混乱中,空气渐渐凝固,而战斗似乎也一触即发。 柳青青神色抓狂地看着越来越多的怪物,不顾仪态地愤怒道:“怎么你们这里也有?!!!!” 天知道方才她和纪恒璟二人被这群怪物追了多久,原以为只要冲进这片迷雾中就会甩掉那些辣眼睛的怪物们了,结果哪曾想这里的怪物更多!!!! 比起愤怒抓狂中的柳青青,轩辕天澈却是泪眼汪汪地扑进了纪恒璟的怀里,心有余悸地道:“可算找到你了。” 纪恒璟一手搂着他,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这么危机的时刻,还有心思追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轩辕天澈连忙退开一些,拉着他的胳膊四处打量,反问道:“你呢?有受伤吗?” 纪恒璟笑着摇头:“有青姨在呢,我怎么会受伤。” 这二人就跟刚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似的,这会儿恨不得把眼睛都黏在对方的身上了。 柳青青却被气得翻了一个惊天大白眼,心想四姑爷可精着呢,哪里安全他就往哪里躲,怎么可能会受伤!可她又实在受不了这俩人的你侬我侬,忍着即将喷发的怒火,用力微笑问道:“你俩有完没完?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演什么情深深雨蒙蒙啊?戏过了啊!” 这话刚一说完,纪书桓和轩辕依萍这才收起了黏黏糊糊的作态,一秒恢复常态,专业学变脸的都没有他们这么利索。 轩辕天寰用手扶着额,趁着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几人,诚恳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的?”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最开始沦陷的是他的公司,而眼前这几个人按时间算的话,应该还好好的在家里,如今他们都出现在了这个见鬼的地方,总不可能是轩辕山庄也出事儿了吧? 轩辕天寰打死都不相信谁这么有能耐能够把手伸进轩辕山庄去,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今儿早上他前脚刚离开家,这几个家伙就后脚跟出了门。 至于为什么会偷偷摸摸地跟着他出门,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肯定是他们看出了什么,所以才控制不住心里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 结果哪里晓得,八卦没有看成,反倒被一窝给端了!!!! 这个问题有点不好回答,空气中突然升起一股令人窒息的尴尬,柳青青几人目光闪烁,神情讪讪,谁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轩辕天寰也不用他们回答,他面无表情地摆摆手,木然道:“好奇心害死猫,这话果然不假。” “嗐————!这不是凑巧了么。”轩辕天澈仗着年纪最小,脸皮却最后,哈哈干笑两声,企图转移这个危险的话题:“我们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啊。” ‘麻烦们’已经逼到近前,正如狼似虎地盯着他们所有人。 这些怪物们的目光绿油油的,仿佛已经饿极,长满利齿的嘴里不断有着口水滴落,虽然看上去个个都已经躁动不已,可这些怪物们似乎又有着什么忌惮,明明已经逼到了近前,可它们谁都没有再贸然攻击,而是盯着他们不断发出似威胁又似恐吓的闷吼。 “它们怎么都停下来了?”轩辕天澈保持着敌不动我也不动的警惕,握紧了手中的伏魔棒。 而柳青青却慢慢挪动脚步,将轩辕天寰和关飒两人给护在了身后,“它们不是停下来了,而是在犹豫要怎么下手。” “我们在它们眼里就是几块巨大的肥肉?”轩辕天寰嘴角微抽。 关飒将炮筒扛在肩上,冷声道:“很明显是的,只不过这几块肥肉有点难啃,所以它们在想办法要怎么啃。” “不是。”轩辕天澈不可置信地飞了他们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况且它们有那个脑子吗?你们看它们那副蠢样,它们知道什么是思考吗?” “就算没有脑子不会思考,那它们也应该知道什么是危险。”纪恒璟淡淡笑道:“再蠢的东西也有这种本能的。” “你们就不能闭嘴吗?”轩辕天凌被他们东一句西一句的吵得脑门生疼,忍无可忍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来一个千军万马当前也要谈笑风生吗???” 他这一声吼就跟一滴水落入了烧沸的滚油中似的,原本四周还在极力忍耐又躁动难安的怪物们瞬间炸了满身的毒刺,而后前仆后继地朝着他们一起扑了过来。 吼叫声、风声、在这一刻乱成了一团。 蓄满了能量的激光炮轰地一声射了出来,那刺眼激光飞射出去的瞬间,炸开了大片的血雾。 与此同时,狂风乍起。 只见一青一黑的两条巨蟒同时从狂风里探出了巨大而狰狞的蛇头。 两条蛇尾带着凌厉的罡风就横扫而过,不仅扫飞了前仆后继而来的怪物们,同时还将四周的草木也扫平了大半。 其他人被两条巨蟒给护在了中间,齐齐伸手挡在脸前,在呼啸的狂风中勉强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四周地动山摇的场面,纪恒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喃喃地道:“早就已经这样了,我就知道有青姨在,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但纪恒璟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命里带衰,他那一张嘴就跟被诸天神佛给一起开过光的一样,还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那种,他刚把这话说完,众人的头顶之上就突然投下了一道巨大的阴影。 那阴影遮天蔽日的,在狂风呼啸声中,隐隐传来了几声尖锐的鹰啼。 地上大发神威的青黑二蟒同时身体一僵,而后齐齐抬头看去,只见灰蒙蒙的天空之上,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一只遮天蔽日的大鹏。 那大鹏鸟浑身带着金光,一双锐利的鹰瞳带着森森杀气,正直勾勾地盯住了两条巨蟒。 若非要说这大鹏鸟中的眼中除了杀气以外还有别的什么的话,那就只剩下赤果果的垂涎了。 柳九九已经变化了人形,打着抖的躲到了轩辕天寰的身后,而青色巨蟒在跟那只大鹏鸟对视了片刻后,也在一阵青光闪烁中恢复了人形。 柳青青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而后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几人,僵着声音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们蛇最怕的是什么?” 轩辕天澈一言难尽地点头,当然知道,蛇的天敌不就是鹰么?他一把拉过浑身僵硬的柳青青,安抚道:“没事儿,那大鹏肯定是假的。” 想也可能是假的,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会突然跑出来一只金翅大鹏鸟呢,但尽管知道上面那只大鹏是假的,柳九九还是白着一张小脸抓紧了轩辕天后的衣角,抖着声音道:“刚刚跟它对视了一眼,当时我害怕极了.....” 柳青青想说当时我也害怕极了,可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上,她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憋屈地道:“现在怎么办?” 天上有着一只虎视眈眈的金翅大鹏鸟,她和柳九九就不敢在化为原形,而先前被她和柳青青扫飞出去的怪物们又开始爬了过来。 而且!!! 她总觉得上面的那只大鹏的目光还锁定在了她和柳九九的身上,很有可能会...... 不等她在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呼呼的狂风再次席卷而来,这一次却不是她和柳九九的弄出来的,而是天上那只大鹏鸟给扇出来的。 那大家伙真的下来了,而且目标就是柳青青和柳九九!!! “青姨、九九,小心————!” 轩辕家的三兄弟同时吼道,而纪恒璟则迅速拉着柳九九和柳青青就地一滚。 同时,关飒扛着自己肩头上的炮筒,轰地一声就朝俯冲下来的大鹏鸟开了一炮。 强大的能量余震将关飒和轩辕家的三兄弟一起震飞了出去,而大鹏鸟在受到一炮的攻击后却连毛都没有掉一根,一双巨大而锋利的利爪直直朝着柳青青和柳九九抓了过去。 就在这危机时刻,一道如月牙般的黑色厉光破空而来,带着凌厉的罡风,只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就嘭地一声打在了大鹏鸟的双爪之上。 大鹏鸟发出一声凄厉尖锐的嚎叫,巨大的双翅猛地一振,快速逃回到了空中,而它那一双利爪却砰砰两声被留在了地上。 大量的鲜血如下雨般的从空中洒落,将还趴在地上的几人全都淋了个满身满脸。 轩辕天澈顾不上被撒了一身的血了,他满脸错愕地抬头,朝着远处的林中看去,只见那依然围绕着白雾的山林间,一道修长而挺拔的身影慢慢地走了出来。 祁渊一手斜握着一把有着一人多高的黑色弯镰,镰把缠着的黑色锁链随着他的步伐发出一阵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声。 他刚从山林里走出来,就冲着趴了一地的几人微微一笑:“哟!还好吧?” 比起一身狼狈的几人,祁渊就跟某个误入此地的贵公子似的,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一派从容肆意。 而其他人在瞧见他后也是同时松了一口气,仿佛只要看见他,眼下再大的危机也能轻松度过去。 轩辕天澈脱力地往地上再次一趴,有气无力地道:“你再来晚一点儿,我们就不太好了。” “小六呢?”轩辕天凌从地上爬了起来,盯着祁渊的身后,却没有瞧见轩辕天歌的身影。 他不提还好,一提轩辕天歌就让祁渊有想起了某个不太愉快的回忆,原本还带着微笑的俊美脸庞上顿时面无表情了起来,用着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逼出来的声音道:“走散了。” 祁渊一张脸黑如锅底,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是踩到了他的尾巴了,顿时不知道是怜悯还是同情地看着他。 “先别说了,能不能先把上面那个大家伙给解决了?” 柳青青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一个扶起了纪恒璟和柳九九,她满脸糟心地看着祁渊:“上面那个大家伙太可怕了。” 祁渊这才慢慢地抬头看向了天空,一双桃花眸渐渐眯起,似笑非笑地道:“别说,跟我儿子长得还挺像,先前在远处一瞅,我都以为是谁把我儿子也给弄进来了。” “那你刚刚还下手那么狠?”轩辕天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特别是不远处的血泊中留下的那一对爪子还在不时地抽动,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疼。 祁渊淡淡地哦了一声,轻飘飘地道:“我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否则刚才那一下就是照着脖子砍去的。” 所有人:“......” 你手下留情个鬼啊!!!!真当我们瞎吗?刚刚那一下你哪里有留情了? 但不管祁渊有没有手下留情,他都不想再多解释什么,只是倒拎着那把骇人的黑色弯镰,一步一步踏空而上,丢给几人一句:“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把它解决掉。” 看着祁渊一步一步踏空而去,柳九九小声儿地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那只大鹏鸟要真是他的儿子,方才那一斩他也是能够斩得下去的。” 别说柳九九这么觉得,在场的其他人也同样这么觉得。 轩辕天澈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摇了摇头,喃喃地道:“什么仇什么怨啊。” 纪恒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一把将他给扶了起来,压低声音道:“幸好是大鹏鸟,要是刚刚出现的是一只大孔雀,说不得他那一斩就不是斩下一对爪子了。” “会是孔雀的脑袋!”站在后面的轩辕天凌十分肯定地接话道。 (.)大佬她一直在作死 038 丢了不管 但不管是大鹏鸟还是孔雀,在遇上了祁渊之后就注定沦为了悲剧。 半空中的惨叫哀鸣声不断,鸟毛更是乱飞,祁渊就跟个欺负孩子的无耻大人似的,徒手摁着那只大鹏鸟的脖子就来了个现场拔毛,原本一只威风凛凛满身金光的大鹏鸟如今就跟一只秃毛鸡似的可怜,那双凌厉的鹰瞳里全是眼泪。 如此凶残又可怜的一幕,简直让人不忍心再看。 柳青青一脸复杂地收回了目光,又垂眸看了一眼地上凌乱的鸟毛,同情的唏嘘道:“现在我一点儿都不害怕它了。” “我还是很害怕的。”柳九九也是一脸复杂地喃喃道:“但我害怕的不是大鹏鸟了。” 其他人的表情也挺复杂的,轩辕天寰神情恍惚地问道:“那家伙这么凶残的吗?” 他真的没有看出来啊,以前每回见着祁渊那家伙,祁渊虽然不太是个东西,但好歹装得还挺客气。 轩辕天澈闻言拍了拍他大哥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大哥,听我一句劝,以后他在上咱们家来,你还是对他客气点儿吧。” 虽然看在小六的面上祁渊不会对大哥做什么,可谁也不保不准他会不会在暗地里时不时地阴你两下,这种凶残又记仇,还非常能装的家伙,惹不起惹不起啊! 轩辕天寰艰难地点点头,还是把弟弟的话给听了进去。 关飒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们兄弟二人一眼,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其实......” 轩辕家的三兄弟立刻看向了她。 关飒顿了顿后接着道:“他脾气还是挺好的。” 此话一落,所有人都:“????” 谁脾气挺好? 祁渊??? 开什么玩笑?!!! 虽然所有人都用一种‘你是不是在开玩笑’的目光看着她,但关飒还是坚持着把自己的话说完:“真的挺好的,虽然他的好有绝大部分是因为小六,可有些时候就算惹着了他,他都不跟人计较。” “他不是不跟人计较,而是看不上根本不愿意搭理吧。”轩辕天澈直接指了出来,“就是那种不跟傻子计较,不然会掉价的那种,这种不计较比计较更令人窝火啊。” 关飒:“......” 她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没法反驳这句话。 而轩辕天澈还在继续说,指着空中还在欺负大鹏鸟的祁渊,道:“瞧见了没有?你们不会真以为他收拾那只大鹏鸟是因为咱们吧?” 就是这么以为的柳九九满脸的问号:“那不然呢?” 轩辕天澈给了她一个‘孩子你太天真了’的眼神,语重心长地道:“要真是因为咱们,他直接用黑镰一斩就能结果了它,可他偏偏一上去后却收起了那把黑镰,选择了这种方式,你们还看不出来吗?他哪是因为咱们啊,他那是在撒气呢。” 其他人有志一同地再次抬头看向半空,只见好好的一只大鹏鸟,屁股上的毛都已经秃完了,然而祁渊却还没有收手。 所有人:“......” 轩辕天澈一脸复杂地继续道:“而且我敢肯定,他撒气的原因有两个。” 在众人再次看来后,轩辕天澈一言难尽地接着道:“第一个是因为他跟小六分开了,第二个就是因为那是一只大鹏鸟,要是换成什么朱雀啊、青鸾啊、或者凤凰啊什么的,肯定不会这么惨。” 这里没人不知道祁渊和小六之间的那个什么前世今生的孽缘,所以也十分明白为何大鹏鸟会有这种特殊待遇,可明白是一回事儿,不理解却是另一回事儿了。 柳青青揉了揉眉心,心累地道:“这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啊,我就不明白了,哪有做爹的这么讨厌自己儿子的。” “孽缘啊孽缘。”柳九九也忍不住唏嘘道。 而从方才起就一直没开口说话的纪恒璟却突然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所有人再同时看向了他,“那些怪物都不见了?” 被他这么一问后,其他人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了四周,虽然四周还是雾蒙蒙的,可真的一只怪物都没有了。 “似乎是从祁渊出现后,那些怪物就消失了。”纪恒璟再次道:“而且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些怪物有些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轩辕天澈疑惑地问道。 纪恒璟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你们之前遇到了些什么,但我和青姨跟你们分开后就突然落到了一个全是坟包的墓地中,那些坟包里还不断有着活死人从里面爬出来。” 轩辕天澈一听他这话就啊了一声,跟着说道:“你和青姨从电梯里消失后,我和二哥就撬开了电梯门,但我们却一直在公司大楼里,不过楼里一个人都没有,最先遇上的是一个红衣女鬼,就是咱们去年去电影院看的那部恐怖片里的女鬼,长得一模一样。” 听着他俩的话,关飒和轩辕天寰对视了一眼,后者也立刻道:“我和关小姐一直在办公室里,发现情况不对后就出来查看,楼里也没有瞧见其他人,我们正要出去找的时候,那些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还有安全通道里就突然冒出了一大群的丧尸。” 他们一人一句的说起了之前的经历,等到三拨人都说完之后,纪恒璟才继续道:“我们的经历都不一样,遇见的东西也不一样,但有一样却是相同的,就是遇到的那些东西都是假的,甚至有可能都是那些电影或者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可这一次...就先前那些怪物,好像是真的。” 其他人闻言一愣。 纪恒璟接着道:“我和青姨遇到的那些活死人,虽然打不完,可每打倒一个,那一个就会立刻消失不见。” “对,我们遇上的那些丧尸也一样。”轩辕天寰点头。 而轩辕天凌则是冷声道:“那个红衣女鬼也是一样,还有我和老四在后面遇到的鬼蜘蛛,也是如此。” “就只有先前那些怪物!”柳青青拧眉道:“打能打死的,可死了就真的死了,不会消失,而且还非常真实。” “可方才那些怪物现在也消失了啊。”柳九九迟疑地开口。 “不一样。”纪恒璟却摇头,然后往前面白雾里走了过去,其他人见状后立刻跟了上去,只见纪恒璟站在了一片被压倒的灌木丛旁,他用脚踢了踢一旁的断木,示意所有人看那里,“先前我就发现了,那些怪物虽然消失了,可之前它们被炮轰后留下的血迹都还在。” 虽然残肢断臂什么的都不见了,但草丛里的血迹却留了下来。 纪恒璟:“我方才就隐隐闻到这边有血腥味儿,起初还以为是那只大鹏鸟落下来的,后来就觉得不太对,味道不对。这里的血腥味儿有两种,一种是大鹏鸟的,但那大鹏鸟应该不是真的,所以血腥味儿毕竟淡,但这里的血腥味明显要浓一些,而且血腥气里还带着一点儿腥臭。” 纪恒璟的嗅觉是从小练就出来的,因为斗里随时都会陷入黑暗中,当眼睛不能用的时候,就得靠他们的耳朵和鼻子,所以他的嗅觉是在场这些人里最厉害的一个,哪怕是柳青青和柳九九都比不了。 “那些怪物跟咱们之前遇见的那些都不一样。”纪恒璟肯定地道:“因为它们都是真的,可方才祁渊一出现,那些怪物就都消失了。你们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其他人再次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又看向了半空。 “你该不会是在怀疑祁渊吧?”轩辕天澈不可置信地道。 纪恒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这些怪物明显很忌惮他,或者说是很怕他。” “啊!!!”柳九九原本还听得懵懵懂懂的,一听这话后她突然叫了一声,道:“那些怪物该不会真是出自鬼族吧?” 祁渊的来历他们都知道,而那些怪物会这么怕他,出自鬼族这一说就很有可能了。 轩辕天澈却狐疑地看着柳九九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那些怪物出自鬼族?” “就以前在小六的一本笔记上看到过啊。”柳九九比划道:“小六卧室的床头上,不是一直放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么,我给她打扫房间的时候经常见到,还偷偷翻开看过呢。里面记载了好多奇奇怪怪的邪祟,不仅有文字上的描述,旁边还有小六亲手画的小图呢,先前的那些怪物长得就很像笔记里记载的那个刺鬼。” “刺鬼?” 轩辕天澈明显一愣,不过有关于刺鬼的记录,他也只是听说过却没有见过,所以也不能确定方才那些怪物究竟是不是刺鬼。 不过...... “的确算是刺鬼。” 就在轩辕天澈努力回忆有关于刺鬼的资料时,祁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半空中下来了。 祁渊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淡淡道:“不过却是刺鬼跟别的东西媾和后生出来的杂种。” 所有人闻言同时转身看去,只见祁渊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矜贵公子模样,可天上的那只大鹏鸟已经不见了踪迹。 轩辕天澈盯着他看了几秒,好奇地问道:“那金翅大鹏呢?” 祁渊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轩辕天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就不该提什么‘金翅大鹏’。 祁渊微笑:“什么金翅大鹏?这世上就只有一只金翅大鹏,先前那只可不是我儿子。” 轩辕天澈嘴角抽搐,连忙摆手道:“口误了,口误而已。我是问那只鸟呢?” “捏死了啊。”祁渊笑笑:“毛都快被拔光了,所以直接捏死了呗,不过那家伙刚一断气,然后就凭空消失了。” 轩辕天澈一噎,而轩辕天凌却问道:“你说的那些杂种是怎么回事儿?真是鬼族的东西?鬼族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祁渊看向他又是一笑,只不过这笑却不达眼底,“问得好,我也挺想知道为什么的。” 轩辕天凌闻言皱眉,似不太满意他的这个回答。 祁渊这才轻轻一笑,接着道:“这段时间总是会冒出来一些奇奇怪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我和凤凰从一开始就觉得是噬魂族在后面搞鬼,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来确定。如今一见那些杂种的出现,我这才算是彻底确定了。刺鬼在鬼族是一种十分遭鬼族族人嫌弃的玩意儿,在以前的鬼族它们都是最廉价的劳动力,地位连奴隶都不如,因为它们空有一身力气却没有脑子,只不过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刺鬼一族被全部流放。如今的刺鬼们都被流放在鬼域的死地里,我也很想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生出这么多的杂种来的,也很想知道它们又是怎么被放出死地。” “其实我比较想知道噬魂族闹出这些事儿来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轩辕天澈却不关心什么刺鬼跟刺鬼生出来的杂种,他忧心忡忡地道:“之前的厍阴祭还能说他们是为了复活七王将,或者说是利用厍阴祭闹得天下大乱,可这些异能者又能做什么?弄出这些异能者,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祁渊冷笑:“噬魂族向来无利不起早,对他们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可不会做,既然已经做了,那定然是因为有利可图。现在还暂时弄不清楚,可狐狸尾巴却藏不了多久。” 说完,祁渊环顾了一下四周,脸上出现了不耐的神色,他伸出右手轻轻虚握,那把骇人的黑色弯镰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用目光看了众人一眼,是以其他人往后面退了一退,语气中带了一丝说不出的烦躁,道:“我没工夫在这里浪费,这里被叠加的空间实在太多了,我要去找凤凰,一个空间一个空间的闯过去太耗时,所以我只能强拆了。你们互相抓紧点儿,别到时候跟丢了,我可不会再回头去找你们。” 所有人一听他这话,立刻手拉手的抓紧了身边的人,他们可一点儿都不怀疑祁渊这话,要是他们谁在中途又失散了,这个家伙是真的不会再管他们的。 祁渊右手握镰,猛地朝虚空斩了下去。 只听刺啦一声,众人跟前的空间瞬间被斩出了一个黑色的空间裂缝。 祁渊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有点不情愿地将黑镰上的锁链抛给了站在他身后的轩辕天寰,“抓紧了,丢了我可真不会管你们。” 轩辕天寰:“......” 轩辕天澈:“......” 轩辕天凌:“......” 这家伙怕不是真的不想入赘轩辕家了!!!! (.)大佬她一直在作死 039 你们要吃吗 “为什么要收手?” 阴暗而狭窄的空间里,男人赤红着一双眼,喘着粗气地瞪着黑暗里质问,而在他的身后,一面光幕中正好显现出再次安静下来的山林。 面对他愤怒的质问,黑暗里半晌才传出阴测测的声音:“你知道方才出现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男人气急败坏地道:“但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跟她一起进来的。” “不知道还敢去找死?”阴测测的声音嗤笑了一声,笑声中的不屑也不知道究竟是对着谁,“若方才不是我撤得快,那些刺鬼们一个都不会活下来。明知不敌,我又何苦去浪费那些刺鬼,你与其用刺鬼去找那些人的麻烦,还不如将困在你的空间里的那些普通人给快点杀干净!” 男人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他眼里带着不甘,却又不敢再反驳,只能喘着粗气地回过身继续盯着眼前的那面光幕,然后调动光幕将画面挪到了其他空间。 要杀人是吗? 这还不简单! 光幕的画面里,是一个回型走廊,走廊的两旁却没有任何的门窗,更没有出入口。 白炽灯将走廊照得惨白一片,而惨叫声和呼救声却不断在走廊里响起。 一群平日里沉稳干练的职场精英们早就没了以往的沉稳干练,他们一身狼狈,面带恐惧,如同一群落入狼群里的待宰羔羊般,全部缩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而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还没有他们大腿高的小孩儿,只不过这个小孩儿穿着一件大红的肚兜,打着赤脚正偏头看着他们,在小孩儿的手中还抱着一个黑色的小罐子,也不知道那小罐子里面装着什么,这群人的目光总是十分恐惧地回避着那个小罐子。 “走!走啊!”人群里面,一名中年主管推了推缩在自己身旁的助理,抖着声音催促道:“都别愣着了,赶紧跑啊!!!” 小助理脸色苍白,瑟瑟发抖:“腿...腿软,跑不动了。” 别说小助理跑不动了,这里的每个人其实都快跑不动了。从他们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走廊里,遇到前面那个古怪又恐怖的小孩儿后,他们一直就在这个回廊里转着圈的逃跑,可不管他们把这个回廊跑了多少圈,他们都没有找到出口,而且那个小孩儿总是能够阴魂不散地跟着他们,并用着冷冰冰的声音问他们...... “不吃吗?” 古怪的小孩儿又举起了他手中的小罐子,一双黑得渗人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面无表情地问道:“都不吃吗?很好吃的啊。” 因为小孩儿的举动,人群里好几个年轻姑娘都发出低低的抽泣声,而其他人则是露出了恐惧又反胃的神色。 见他们都不说话,小孩儿森冷冷地一笑,探手就伸入了罐子里,然后从里面抓出了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当着他们这群人的面,就跟啃鸡爪子似的啃起了那根手指。 小孩儿一边啃着手指,啃得满嘴都是血,他边啃边盯着他们继续道:“不吃就要接受惩罚哦,不乖乖吃饭是个坏习惯。” 一根手指被他快速啃干净,他瞪着一双渗人的大眼睛,冲着人群露齿一笑,原本洁白的牙齿上还染着刺眼的鲜血,齿缝里还能清晰瞧见没有吞干净的人体组织。 这恐怖又恶心的一幕,令得这群人本就惨白的面色开始泛青。 似乎是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一个年轻女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一把推开人群朝着旁边的走廊跌跌撞撞地跑了,边跑边发出崩溃的哭喊声:“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我要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放我出去啊啊啊啊啊!!!!” 这个女人崩溃的一跑,其他人似乎也被刺激到了,一个推着一个的连忙也跟着跑。 看着他们慌慌张张逃跑的背影,那小孩儿却只站在原地森冷冷的笑,笑声宛如催命的丧钟,在整个回型走廊里越传越远。 “跑呀,多跑跑也好,这样吃起来才有嚼头......” 小孩儿的笑声和说话声如影随形,不管这群人怎么跑,他的声音都依然如同响彻在他们的耳边似的。 不少人已经开始崩溃,露出了绝望的神色,而在极度的崩溃和绝望中,人的行为几乎是无法控制的,这群人一边跑一边发出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甚至还有好些人都停了下来,瘫坐在地上放弃了继续奔逃。 中年主管虽然内心恐惧,可看着这些已经开始放弃的年轻人却也内心焦急,他看着前面已经跑远的其他人,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坐在地上放弃的人,咬牙低咒了一声什么,转身朝他们跑去。 他一手拉住一人,气急败坏地催促道:“你们真想死吗?赶紧起来跑!!!” 而被拉住的其中一人正是先前第一个崩溃的年轻女子,她绝望的瘫坐在地上,神情麻木地摇头:“跑不掉的,我们都跑不掉的。” “跑不掉也得跑!”中年主管顾不上恐惧,怒斥道:“年纪轻轻的不能这么消极!能多活一分钟也是活,想想你们的父母家人,难道你们不想活着回去见到他们吗?” 或许是因为‘父母家人’这四个字触动到了地上的几个年轻人,他们原本绝望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中年主管仓惶地抬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在发现那古怪的小孩儿还没有追过来,他用力一把拉起年轻的女人,打气般地道:“快起来!趁那个小怪物还没有追来,起来快跑。” 年轻女人终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而她一动,另外几个坐在地上的年轻人也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黄经理,咱们真的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能!”中年主管咬牙点头,哪怕他自己在心里都觉得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机会十分渺茫,但他却不能在这几个明显已经崩溃的年轻人面前露怯。 黄经理红了眼,咬牙道:“为了家人,我们也要活着出去!” “我家里就只有我和我妈了。”一个年轻小伙子也红了眼,他颤颤巍巍地站好,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让得他再次有了求生的欲望,“我爸在我六岁的时候就没了,我是被我妈一手拉扯大的。她省吃俭用的供我读书,我好不容易从学校毕业,还找到了这么好的工作,我还没有好好报答我妈,我不能在这里出事儿......” 年轻小伙儿声音哽咽:“我妈年轻时丧夫,因为我却始终没有再嫁,如今她已经老了,我不能再让她老年丧子,我是她唯一的指望了,我要是再出事儿,我怕我妈也活不了的。” 黄经理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安慰道:“所以你更因为活着离开这里,为了你母亲也不能放弃。” 其他的几个年轻人似乎因为这个小伙子的话也有所触动,他们再次打起了精神,哪怕他们的双腿依然发软,可他们还是一个扶着一个地开始踉踉跄跄地往前跑。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而先前跑走的那些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黄经理,其他人怎么不见了?” 在他们跑出走廊又拐进另一条一模一样的走廊里后,年轻女子惊疑不定地问道。 黄经理也同样不清楚,但还是道:“肯定已经跑到对面的走廊去了。” 这里是个回型走廊,以方才他们耽搁的时间来算,先前的那些人很有可能已经跑过了。 但年轻女子却还在惊疑:“那个古怪的小孩儿好像也不见了。” 一提起那个小孩儿,这里的几人都忍不住心下一个哆嗦。 黄经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前后,不确定地道:“或许是追在了其他人的身后,也或许那个小怪物不见了。” 然而黄经理的这句话的话音还没落,那个令他们恐惧的森冷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你们是在找我吗?” 黄经理几人闻言同时一僵,而后猛地朝身后看去,只见那个恐怖的小孩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们几人的身后。 小孩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手中还抓着一根啃了一半的手指。 几声尖叫再度响起,黄经理几人惊恐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然而那小孩儿却对着他们森然一笑,“吃吗?” 看着他递过来的半截手指,正在大声尖叫的几个年轻人却突然发不出声音来了,他们就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黄经理眼见这小孩儿突然出现堵住了他们,壮着胆子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请你们吃东西啊。”小孩儿那渗人的大眼睛轻轻一转,直勾勾地盯着黄经理,然后嘻嘻笑道:“你们吃吗?” “不吃!”黄经理摇头,并带着几个年轻人慢慢地朝后退去。 这‘不吃’;两个字仿佛触动了小孩儿的什么怒点,只见方才还嘻嘻笑着的人顿时沉下了脸,一双大眼睛森然地盯着他们,冷森森地道:“不吃?不吃就要接受惩罚。你们不吃,那就换我来吃了你们吧。” 随着小孩儿的话音一落,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小孩儿裂开了嘴,而他的嘴还越裂越大,一张沾着血的嘴几乎裂到了他的后脑勺,而后就见那小孩儿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啸声,他的脑袋却嘭地一声跟身体分离,然后带着不断滴落的鲜血,就张着大嘴朝黄经理他们飞了过来。 如此恐怖的一幕,导致了黄经理几人脚下一软,不受控制地腿软跌坐在了地上。 而那飞过来的头颅已经飞到了他们跟前,张开大嘴就朝其中一人咬了过去。 黄经理惊魂未定下,瞧见了快被咬到的那人正好是那个家中只剩下母亲的年轻小伙儿,他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一股力气,飞起一脚就将年轻小伙儿给一脚踹了出去。 年轻小伙子因为黄经理的这一踹正好躲过了那个飞来的头颅,可头颅却一改目标,张着大嘴就朝黄经理的脚咬了过去。 眼见着那一口就咬在黄经理的腿上了,其他几个小年轻顿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可就在这个混乱又紧张的关头,一道金光凭空出现,而后如同一支金色的利箭,闪电般地击中了头颅的眉心。 那小孩儿的头颅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哀嚎,嘭地一声砸在了地上,然后咕噜噜地朝他的身体滚了过去。 刚刚得救的黄经理还有点恍惚,他缓慢地回头朝刚才那道金光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身后空荡荡的走廊突然出现了扭曲的空间,随后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轩辕天歌一步跨出空间,抬起的右手上还闪烁着金光,她目光冷厉地盯着地上那个咕噜噜的头颅,冷笑道:“连飞头降都出来了,看来你的主人涉猎很多啊。” 040 你毁了我的罐子 飞头降?  黄经理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心想那是什么东西,但几个年轻人却脸色一变,看他们的模样大概是看过有关‘飞头降’的影视作品。  几个年轻人的神色还带着惊魂未定,黄经理却从茫然中看着突然出现的轩辕天歌,总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有些眼熟,好像他在哪里见过她。  而轩辕天歌从一出现她的目光就锁定在了那颗头颅上,只是在越过几人的时候,问了一句:“这里除了你们外,还有别的什么人吗?”  黄经理一个激灵,连忙回答道:“有有有!!!我们一个部门的人都在这里,只不过我们跟其他人分开了。”  正说着这话呢,就见另外一群人从前面走廊尽头处拐了出来。  这群人大概是绕着这个回型走廊给跑了一圈,然后全部又绕了回来。  但他们却没有想到,他们刚绕过来就瞧见了黄经理他们,也瞧见了那个头身分离的小孩儿。特别是那个小孩儿明明脑袋都跟身体分离了,但他的身体却依然直挺挺地站在走廊中央,而他的脑袋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试图回到身体上。  “啊啊啊啊————-!”  瞧见了如此恐怖的一幕,刚刚跑回来的一群人立刻发出惊恐的尖叫。  轩辕天歌被他们的尖叫声给叫得眉心狠狠一跳,正要开口让他们别叫了,全部往后退远一些,可她的话还没出口,那地上正在滚来滚去的头颅也听见了他们的尖叫声,随后居然直接转了一个方向,带着同样刺耳的尖啸,朝着他们闪电般地飞了过去。  一颗狰狞的头颅尖啸着飞来,让不少人都骇得转身就想再跑。  轩辕天歌不耐地啧了一声,随手打出了一道符,那符纸化作一抹金光,咻地一下居然比那颗头颅的速度更快地掠了过去,抢先到了那群鬼叫的人群前,然后嗡地一声化作一道金色的屏障,将头颅和人群给将将分开。  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那颗头颅撞在了金色屏障上,然后被挡了下来。  可能这一天的经历真的太过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如今见轩辕天歌出手就拦下了那颗可怕的头颅,原本那些还在连滚带爬想要跑的人都齐齐一静,当他们发现那道金色屏障真的挡住了后,他们才集体脱离地软在了地上,露出了‘终于得救了’的神色。  比起这群终于得救了的职员们,被挡下来的头颅却发出了愤怒的叫嚣,连同走廊中央那具没了脑袋还直挺挺站在那里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小孩儿的尖叫声向来尖利刺耳,特别是当他们发出愤怒不甘的大喊大叫的时候,那声音几乎能穿透旁人的耳膜,何况这个回型走廊原本就是它的主场,它的尖啸声几乎在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回型走廊。  轩辕天歌忍着这刺耳的噪音,朝它走了过去。  可那具没了脑袋的身体仿佛也察觉到了她的靠近,居然踉踉跄跄地转身,朝着头颅所在的方向跑去,在转身跑走的同时,还将它一直抱在怀里的黑色小罐子朝轩辕天歌砸了过去。  它砸出小罐子的动作就跟一些熊孩子闹脾气一样,看似幼稚又毫无威胁,可轩辕天歌却盯着那砸来的小罐子,一双狭长的眼眸轻轻一眯,眼底似有一抹金光转瞬而过。  与此同时,小罐子在半空突然炸开,罐子里顿时喷洒出大量的鲜血,带着一股诡异的腥臭味儿。  一道金色的屏障在罐子炸开的瞬间挡在了轩辕天歌的身前,而罐子里洒出来的血水在沾染到屏障上后立刻冒出一个黑烟,还发出了一阵呲呲呲声。  轩辕天歌垂眸看向被血水喷洒到的地板和墙壁,只见但凡被沾到血水的地方,都出现了如同被硫酸腐蚀后才会出现的痕迹。  那血水是有毒的,还是剧毒!  轩辕天歌见状后面无表情地抬眸朝前方看去,因为先前有那个罐子的阻拦,那小孩儿的身体和脑袋如今已经重新连接上了,此时他正一脸怨毒地盯着她。  “你毁了我的罐子!”小孩儿语气森冷而怨毒地道,一双渗人的大眼睛里也隐隐有着血光在闪烁。  轩辕天歌撤开挡在身前的屏障,双手抱在胸前,挑眉看着他,淡淡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罐子可是你自己扔出来的。”  但小孩儿依然面无表情地瞪着她,语气也还是森冷怨毒:“你毁了我的罐子!”  “所以呢?”轩辕天歌偏头看着他。  小孩儿闻言突然咧嘴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所以你得赔我一个罐子,还有我装在罐子里的东西,你也得赔我!”  ------题外话------  今天加班回来晚了,所以差点赶不上更新。 041 真当我抓不到你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突然忽明忽灭地闪了起来,暗下来的一瞬间,那穿着红肚兜的小孩儿仿佛消失在了黑暗里,而等灯光亮起的那瞬间,原本站在走廊中央的小孩儿却出现在了轩辕天歌的身后。  它伸出青白的双手,似乎想要出其不意地偷袭。  后面的黄经理几人一声惊呼都快喊出口了,可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轩辕天歌连头都没有回,速度更快地反手一抓,精准无误地抓出了小孩儿的手腕。  “就这样?”轩辕天歌回头看来,无视它的挣扎,眼神里带着一丝明显的失望。  若不是场合不对的话,这一幕真的太像无耻的大人在欺负小孩子了。  只不过这被欺负的小孩子在发现自己挣脱不掉后立刻张开了嘴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它低头对准轩辕天歌的手背就准备一口咬下。  但遗憾的是,它不仅没能咬中目标,反而被一阵金光给穿透,那金光对于它来说就如同克星似的,但凡被金光穿透的地方都冒出了一股股黑烟,它浑身上下都留下了被灼伤的痕迹。  尖利的惨叫声不断,然而不管它如何惨叫又如何挣扎,轩辕天歌抓着它的手却纹丝不动。  直到它的身体在黑烟中渐渐出现被融化的迹象后,它才不得不慌忙地再次头身分离,远离了周身泛着金光的轩辕天歌。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金光彻底融化,剩下的那颗头颅也彻底发了狂,充斥着血光的大眼睛又恨又怕地瞪了轩辕天歌好几眼,然后卷着一股血气调转了目标,不管不顾地朝黄经理几人飞了过去。  大概是报着死也要拉上几个人陪葬的想法,它放弃跟轩辕天歌纠缠。  黄经理几人看着那颗脑袋朝着他们飞了过来,也是脸色一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就想要避开。  而轩辕天歌依然站在原地,神色似无奈地摇头一叹,“冥顽不灵!”  话落间,她只轻轻抬起右手一指,指尖忽然闪出一束金光,那金光化作一条金色的光绳,咻地一下蹿了出去,然后跟套马似的唰唰几声就将那颗发疯的头颅给捆了结结实实。  黄经理看着眼前已经近在咫尺的狰狞脑袋,血压差点直接飙到180,还不等他哆嗦着往后挪呢,对面不远处的轩辕天歌却手指轻轻一勾,那根金色的光绳就跟拖狗似的硬生生地将愤怒咆哮的头颅给扯了回去。  再一次跟死神擦身而过的黄经理惊魂未定的露出了恍惚的神色,特别是听着那颗头颅不断叫嚣着‘杀杀杀,我要杀光你们’的话后,他神情恍惚地对缩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喃喃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咱们出去后,我就去给咱们部门的所有人一人买几张彩票......”  一听这话就知道黄经理是个资深彩迷了。  几个同样惊魂未定的年轻人瞬间被黄经理给带跑了,抽抽噎噎地问道:“公款吗?”  “......”黄经理:“我自己出。”  他们这边在商量出去买彩票,另一边的轩辕天歌却对着那颗头颅开始了审问。  从先前她进入这个回型走廊时她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的地方,在这之前她不是没有去过其他空间,但在那些空间里面遇到的东西都是假的,可眼前的这个飞头降却不一样,因为它是真的。  这一发现让得轩辕天歌顿时好奇了起来,所以她明明就可以轻松一招就解决飞头降的,却偏偏没有那么做,而是在默默观察了一会儿后才出手解决。  她看着眼前被光绳捆得结结实实还仍然在叫嚣的头颅,耐心地等着它叫嚣了好一会儿后,方才冷静地开口问道:“想解脱吗?”  那叫嚣的声音一顿,一双血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轩辕天歌的目光慢慢扫过它狰狞的模样,淡淡道:“你生前是一名降头师吧?如此年纪就会飞头降了,说明你天赋极高。死后却落得一个受人摆布的境地,不觉得窝火吗?”  窝火肯定是会窝火的,可降头师的脾性历来就古怪,哪怕眼前这位死的时候年纪还尚小,可也到底死了好多年,如今也只是模样看着小罢了。  它慢慢收敛了脸上狰狞的表情,面无表情地看着轩辕天歌,森冷冷地道:“你想说什么?”  轩辕天歌并不意外它的冷漠,只是语气淡淡地道:“告诉我是谁在操控你,我让你解脱。”  “哈!”它嘲讽地冷笑了一声,眼中更是多了几分讥讽,“让我解脱?你凭什么?”  它生前的确是降头师,可却是属于白衣。降头师分两种,一种是黑衣降头师,另一种则是白衣降头师,前者以受人钱财给人下降为主,而后者却是给人解降,还能替人看病治人。不过它虽然是白衣降头师,天赋却奇高,从小被师父养大,三岁就开始学巫蛊咒术,只用了五年时间,它在寨子里的名头就超过了它的师父。  可天赋高又能如何?  天赋再高,声望再高,这些都是来催命的。  就因为它天赋高,声望高,所以不到十岁就死了。  它死之后,寨子里那些将它奉为神明的人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将它给遗忘在了脑后,哪怕偶尔说到它的时候,也是不痛不痒地说一句天妒英才可惜了而已,没有一个人会去深究它这个英才为何会无缘无故的病故,也没有一个人去深究一个身体很好的人为何会突然说生病就生病。  它死后在寨子里游荡了大半年,而寨子里的每个人都瞧不见它,它亲眼看着那些曾经受过它帮助的人们假惺惺的来参加它的葬礼,在它的灵前假惺惺的干嚎几声。它亲眼看着它的师父在人前伤心欲绝几乎几度晕厥,而在人后却露出狰狞的面目,甚至连自己的遗体都不肯好好安葬,还要将自己的遗体炼制成各种阴毒的巫器。  就因为他的天赋高,因为他的声望渐渐超过了师父,所以他死在了自己师父的手中。  一碗米粥,要了毫无防备的它的命!  它死后在寨子里飘荡了大半年,最后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寨子,也不知道在外面游荡了多久,直到一个声音将它彻底唤醒。  它再次拥有了生前的天赋,而在天赋回来的那一刻,它从白衣降头师变成了黑衣降头师。  它第一次杀人是在它死后的第三年,而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它的师父。  ————降头师只要开了杀戒,就永远都停不下来了。  这是当年它师父教它修习巫蛊咒术时说过的话,果然在它杀了师父后,杀戮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它自愿成为了别人的杀人刀,这是它能够成功去报仇的代价。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它早就不得解脱了,因为它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解脱?  不是它不想,而是它不能。  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冤魂厉鬼根本无法解脱,何况操控它的那人又是那么强大,在见识过它的那位主人的能力和手段后,它连一丝反抗之心都生不起来。  所以,让它得到解脱,她凭什么?  大概是它的目光中的神色太过复杂,轩辕天歌轻轻一叹:“我在这方面从不骗人,自然也不会骗鬼,我说能让你解脱,那就定然能让你解脱,只要你告诉我那人是谁,如今又藏在哪里就行。”  “我不知道。”它生冷地道,它是的确不知道操控自己的人是谁,它只知道那是操控它的主人,至于主人的身份来历却一概不知,更不知道它的主人如今藏在哪里。  不过即便是知道,它也不会说,因为它知道,一旦它有了叛变的想法,它的主人就会立刻知晓,哪怕远在万里之外,也能够令得它灰飞烟灭。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只能自己看了。”轩辕天歌见它神色坚决,没再同它继续谈条件,在话落后直接伸出一指,将指尖轻轻点在了它的眉心。  轩辕天歌是准备用乾坤搜魂术翻看它的记忆的,然而当她的指尖刚刚初到它的眉心时,走廊里的空间却突然发生了变化,似乎有着什么东西穿过了空间进入了这里。  察觉到异样后,轩辕天歌眼神一凛,想都没想就反手一挥打出了一道结界,将走廊里的所有人都罩在了结界里。  然而那看不见的东西却并不是冲着这里的普通人来的,而是冲着她跟前的这颗头颅。  这是想要杀鬼灭口么?!  轩辕天歌脸色一沉,放出了凤凰净世火,将这颗头颅严严实实地护在了其中。  噗地一声轻响,有着什么东西撞在了凤凰净世火上,而后冒出一缕细小的黑烟,随后就见那黑烟里渐渐露出了一条如毛毛虫般的黑色怪虫来。  这黑色怪虫刚一沾上凤凰净世火就被烧了半截,另外剩下的半截也在刚刚露出模样后也烧得干干净净。  轩辕天歌抬眸环视了一眼四周,忍不住冷笑道:“在我的面前也敢耍花样?真当我抓不到你吗?”话音未落,她忽然转身,右手在虚空轻轻一握,一把银色重弓瞬间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开弓拉弦一气呵成,轩辕天歌对准斜后方的某个点,就一箭射了出去。  银光陡然爆发,利箭破空而出,却在要射中走廊的墙壁时,那支银色的光箭却倏地穿过无形的空间,直接消失在了虚空中。  同一时间,另一个昏暗狭窄的小空间里,被刺眼的银光瞬间照亮,而在大片的银光中,凌厉的破空声呼啸而出,然后在身穿电工服的男人惊骇的目光中,精准无误地射中了那个躲在黑暗里一直不曾露出真容来的黑袍人。  ‘轰————-!’  光箭直接穿胸而不过,但力道之强直接连人带箭将黑袍人给钉在了空间壁障上。  黑袍人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然而他却顾不上那支箭矢上的净化之力,而是瞪向目瞪口呆的男人,咬牙怒吼道:“转移空间,快!!!”  男人被他这一吼给吼得打了一个激灵,再才手忙脚乱地将他们藏身的小空间给赶紧挪了方位。  直到离开了原来的方位后,男人这才惊魂未定地看着还被牢牢钉在空间壁障上的黑袍人,声音发颤地问道:“你还好吧?”  显然这黑袍人并不怎么好。  黑袍人都懒得去回答他的这个蠢问题,可是缓缓垂眸看着依然射穿自己胸口的箭矢,然后咬了咬牙,抬手就想去拔掉它,可当他双手刚刚握住箭矢的瞬间,他的掌心就发出几声呲呲声,掌心里传来了钻心般的灼伤剧痛,更是有着几缕黑烟缓缓冒了出来。  “该死!!!”  黑袍人狼狈地松开了手,再次呛出了一口血,他眼神怨毒,声音愤恨地骂道:“她的净化之力怎么还是这么强?别他妈在那里愣着了,还不来帮我把这箭给拔了!!”  男人不是没瞧见那光箭的厉害,连这个家伙在触碰到那光箭的时候都像是被烫伤了一样,他也不敢伸手去触碰那箭啊。  似看出了他的犹豫,黑袍人怒极骂道:“你他妈聋了吗?来给我把箭拔了,你是普通人,这箭不会对你造成伤害的!!!”  男人被他吼得又是一个哆嗦,犹犹豫豫地上前,似乎还是不太相信这箭不会伤害到自己,只不过在对上黑袍人那杀气腾腾的目光后,他又不得不伸手去拔箭,只是当他小心翼翼地却握住箭矢的时候,他才微微一愣。  这箭果然伤害不到他!!!  男人心下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双手握紧箭矢,然而他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那支箭却还牢牢钉着黑袍人的胸口中纹丝不动。  男人:“......”  他茫然而无辜地看着黑袍人:“拔不动。”  “......”黑袍人暴躁地低咒了一声,怒道:“继续!!”  男人木然地哦了一声,只能继续咬牙拔箭,可不管他如何努力,那支箭就跟长在了黑袍人体内似的,怎么也拔不出来。  拔箭的过程艰难,黑袍人遭受的痛苦就越久,在男人尝试了半天还没成功拔出箭矢之后,黑袍人的一双眼睛都气红了。  “滚开!!我自己来。”黑袍人扭曲着一张脸,一脚踹开了他,再次用自己的双手握住了箭矢,在不断的呲呲声中,他发出一声大吼,忍着掌心里和胸口处的剧痛,终于将这支光箭给拔了出来,同时也眼前一黑,噗地一声又喷出了一口血。  光箭在被拔出的瞬间就化作了点点银芒消散在了空气中,而黑袍人却狼狈地跪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一边喘气,一边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且越笑越大声,就跟疯了一起。  “不愧是凤凰,这次算我输,不过还没完呢......” 042 一个电工 “还没完了?”  轩辕天歌是紧追着那只箭打破那处空间的,她甚至连那个鬼脑袋都丢在了一旁,就为了将躲在暗处的家伙给抓出来。  可当她刚要穿过空间进去的时候,破碎的空间裂缝里突然伸出了大量的血色触手,就跟大型章鱼的触须似的,只不过人家章鱼的触须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吸盘,而这些触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这些人头有的完整、有的干瘪如干尸、有的已经半腐、还有不少都已经化作了白骨,可它们就跟长在了那些触须上面,随着触须的抖动,它们全都大张着嘴,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和尖啸。  轩辕天歌被那些触须和人头给恶心得够呛,连忙闪身往后避开,然而那些触须却跟认准了她似的,追着她纠缠了过来。  “天道无极——-乾坤破魔,诛邪!”  轩辕天歌再次快速地闪过一条触须的攻击,触须上面的人头因为没能咬中她而发出不满和愤怒的吼叫,当破魔金光如利刃般穿透触须和那些人头时,本该被破魔金光净化的它们却只是如同被打碎的一块玻璃似的碎成了点点红芒,而后消失不见。  “假的?”  轩辕天歌见状后眉峰一挑,当即明白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触须都是空间里的衍生物,它们跟那个飞头降不一样,都是假的。  看着那些再次张牙舞爪起来的触须们,轩辕天歌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中的银色重弓,再度开弓拉弦,但她这一箭瞄准的却并不是那些触须,而是箭尖上扬,随意地瞄准了上空的某个点。  ‘嗡————!’  破风声响起,银色的箭芒离弦而出。  眼见着那支银色的箭矢即将射中天花板,却在那一瞬嘭地一下炸开,化作了密密麻麻地箭光,如同烟花在空中炸开般的绚丽,而后这些箭光就跟天女散花似的,齐刷刷地带着破风声,尽数射向了那些张牙舞爪的触须,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那些血色而扭动的触手上全都被插满了银色的光箭。  在这一刻,空气仿佛都静止了,走廊上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被射成了刺猬的触手,然而他们都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叹,那些触手在下一刻全都砰砰炸裂,碎成了无数红芒而后消失在了他们震惊的目光中。  触手消失不见,连同方才它们出来的那个空间裂缝也一起消失。  轩辕天歌沉着脸看着那处已经消失的空间裂缝,心知躲在暗处的那个家伙已经跑了,她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受了她的一箭,光是将箭给拔出来可不顶用!  的确不顶用!  躲在小空间里的黑袍人也发现了,即便他将那支箭给拔了出来,但他胸口上的箭伤却无法愈合,更甚至那支箭矢上附带的净化之力也还留在了他的伤口里,并不断地朝着其他地方扩散。  黑袍人抖着手按住伤口,可血却越流越多,仿佛他越是想要去堵,就越堵不上似的。  “你还好吧?”一旁的男人早已经被方才的那一箭给吓得腿软,此时他瘫坐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看着黑袍人,特别是瞧见黑袍人胸口不断流出的鲜血后,他吞了口口水问道:“你要不要先去把这伤处理一下?”  黑袍人闻言缓缓抬起头,哪怕他的整张脸都藏在了黑雾后面并不能瞧见,可他的目光依然森冷而阴鸷,他死死地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儿后,方才冷森森地道:“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男人不解地看着他。  可黑袍人却好似不是在同他说话,而是在自言自语:“她连凤凰真身都没了,为何她的净化之力会如此强?我的伤居然修复不了,她甚至连我的花都没有伤到,为何会修复不了???”  黑袍人好像彻底陷入了迷茫中,而从他喋喋不休的话语中,也不难察觉出他的迷茫里还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惊惧在里面。  “你究竟在”男人听得糊涂,心想什么真身什么花啊?这家伙该不会是被那一箭给射傻了吧?  他正想要开口询问他究竟在说些什么的时候,那黑袍人却突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边捂着还在不断流血的胸口,一边匆匆地对男人道:“这里你先看着,我去把伤处理一下。”  男人直觉他并不是真的要去处理什么伤势,他惊疑不定地道:“你走了,那外面的那些人怎么办?”  黑袍人却随手打开了一个空间,一脚就跨了进去,“我说了,楼里的人全杀了,你杀的人越多,你自身的能力就会越强。”  “可”  男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黑袍人却突然回头看来,阴测测地笑道:“别忘了你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你将这栋楼里的人都杀光了,那个女人就是你的了。”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男人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入了空间里,只不过在他转身进去的那一瞬间,黑雾后的一张脸上露出了一个讥讽而轻蔑的冷笑,也不知道他这讥讽究竟是对着谁的。  看着黑袍人走后,小空间里的男人却迟疑了起来,他虽然没念过多少书,可眼色还是有的,或者说像他这种常年需要看人眼色行事的小人物,是最会察言观色的。  他的确垂涎外面的那个女人,可那女人的能力却令他胆寒,就连那个不知道到底的黑袍怪人都不是她的对手,难道他将所有人都杀光后就会是那个女人的对手了吗?  一想起方才那恐怖的一箭,男人的心中就已经出现了惧意。  他迟疑了半晌,还是打开了面前的一面光幕,而光幕里再次出现了方才那个回型走廊,他看着走廊里手拿银色重弓的女人,眼中有着挣扎的神色,但渐渐的当他的目光落在女人的脸上后,挣扎神色慢慢变成了一种病态的痴迷。  “或许试试也可以。”他痴迷地盯着光幕中人,然后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贪婪而垂涎地触摸着光幕里的人,他一遍一遍用手指描述着她的身影,喃喃地道:“都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万一成功了呢?”  外面回型走廊上,轩辕天歌可不知道暗中还有着那么一个人在意/淫/自己,当她一箭解决了那些恶心人的触手后,她收起了重弓,转身再度回到了那颗头颅前。  这颗头颅一直被她的凤凰净世火包围着,哪怕她没有在禁锢它,它都乖乖地待在里面一动也不敢动。  “方才出手的人便是操控你的主人吧?”轩辕天歌也难得跟它在磨叽,直接问了出来:“他就是弄出这些空间的人?还是说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别的什么人?”  小孩儿的脸上出现了迟疑的神色,方才那一箭之威也令它震惊不已,而且它还能明显感觉到操控它的那位主人是真的受伤了,它判究地看着轩辕天歌,哑着声音问道:“你究竟是谁?”  “你们在轩辕集团里搞事情,反过来却来问我是谁?这可真有意思。”轩辕天歌一听它的话就笑了,“你们在来这里之前,你的那位操控者就没有告诉你这里是谁的地盘吗?也没有告诉你,你们要搞的人究竟是谁吗?”  轩辕天歌还真问对了,眼前这位还真不知道!  它从出来后就一直在这个回型走廊的空间里,至于空间外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它压根就不清楚。  但它不清楚外面是哪里是一回事儿,可不代表它不知道‘轩辕’二字代表的是什么!  别说它已经是冤魂厉鬼,就算是它生前,它也是听说过有这个姓氏的。  它看着眼前的少女,后知后觉地脱口而出:“你是轩辕家的人?!!”  这一句话出口,那边的黄经理也是立刻打了一个激灵,而后看向轩辕天歌,惊讶地道:“轩辕家的人?”  难怪他总觉得这个少女有些眼熟,如今他终于想起了为什么他会觉得眼熟了,因为他曾经见过她啊,大半年前吧,他曾经在大老板的办公室里见过她,她是大老板的亲妹妹!  轩辕集团的员工有谁不知道他们大老板的家世啊,轩辕家啊,那可是传承了好几千年的大世家,还是他们z国最古老的四大家族之首呢。  普通人听说过东方轩辕家这个名头,可奇门修士却知道东方轩辕家的另一个名头,那一个名头却是响当当的,如同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轰轰烈烈地压在奇门修士界的头顶之上,令得他们这些修奇门遁甲术的修士只能仰望而无法超越。  所有人间修士们都知道,轩辕家以女人当家,而她们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驱魔龙族。  “你是轩辕家这一代的传人?!!!”  虽然它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轩辕天歌看着它眼中的惊异,也没有否认,点头道:“驱魔龙族第六十七代传人,轩辕天歌。”  “难怪!”它神色复杂地看着轩辕天歌,喃喃地道:“难怪连飞头降都不是你的一合之将,原来如此,驱魔龙族轩辕家果然名不虚传。”  “商业吹捧这种事儿就还是先停一停吧。”轩辕天歌淡淡道:“回到咱们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你想要解脱吗?想要解脱就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我给你一个解脱。”  话落后,她也不等它再说什么,立刻又补充道:“我既然能说出来这话,就一定能够让你真正解脱,就算是你的那位主人也不能干涉。”  若说之前它还不相信这话,但这一次在知道轩辕天歌是谁之后,它就已经相信了八分。  它只迟疑了一瞬,就开口道:“我是真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这次的事情的确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才是这件事儿的主导者,这里的空间都是那个男人弄的,他十分擅长操纵空间之力。”  “一个男人?”轩辕天歌皱了皱眉,心想那个男人应该就是突然获得异能的普通人了,问道:“什么样的男人?”  “看上去很普通的一个男人。”它只见过那个男人一次,还是匆匆一面,以为那个男人看上去真的太普通了,所以当时它根本就没有怎么多关注他,只隐约记得那个男人看上去邋邋遢遢的,一直穿着一身  想到这里,它突然啊了一声,道:“那个男人好像是一个电工!”  “电工?!”轩辕天歌神色一诧。  倒是后面的黄经理突然咦了一声,嘀咕道:“电工?是咱们公司的电工吗?我记得今儿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在电梯里是看见了一个电工模样的男人,他带着工具箱和工具梯,去的楼层好像是顶层呢。{”  “你看见了?”  虽然黄经理嘀咕的声音小,却还是被轩辕天歌听见了。  轩辕天歌一个闪身来到了黄经理跟前,把黄经理给吓了一跳,血压差点又要飙到180去,但轩辕天歌却看着他沉声问道:“你亲眼看见那个电工去了我大哥办公室?”  “这个到没有。”黄经理讪讪地道:“我只是跟那个电工乘坐的同一部电梯,看着他按下了顶层的键,但顶层除了大老板的办公室就只有秘书部和助理室,要不就是茶水间和卫生间,还有一个会议室,反正就这么几个。”  轩辕天歌拧着眉没吭声,但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儿,这里的空间跟套娃似的,但这么多的空间一个套一个,就算再厉害再擅长空间之力的人也得找一个支点来撑起这些套娃似的空间,那人是突然获得的空间之力,又不是像夙离那样是天生的,夙离可以不需要任何支点去搭建起庞大而复杂的空间,但那个人却不一定。  所以,他要搭建起这么多空间就肯定会需简要一个支点,而那个支点会搭建在哪里?  自然是总裁办公室!  因为总裁办公室在最顶层,而且那间办公室不管是方位还是风水,都是她亲自选出来的,是最好的一个方位,不管做什么都是最好的位置!  再加上早上还有一个电工去了顶层  那么若要选择一个支点来撑起这些空间,那肯定是她大哥的办公室里!  只要找到了那个支点,然后直接毁了支点,笼罩在轩辕集团大楼里的所有空间都会消失!  ------题外话------  今天是2020年的最后一天了,感谢你们在这一年里的支持,我们今天一起跨年呀,o(n_n)o~ 043 爱跟不跟 现在想要去到大楼的顶层可不容易,因为谁也不知道在上去顶层的路上还有多少空间套在一起,也更不知道顶层是不是还在那里,万一被那个男人给转移去了别的空间呢?  轩辕天歌琢磨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一叹,若是夙离还在这里就好了,有夙离在的话,这里就算被套了成百上千个空间,他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出来,可如今夙离不在,她就只能靠笨办法,一个空间一个空间的闯过去,看运气好不好了。  空间里的时间流速跟外面的时间流速是不一致,从她进来之后,也不知道外面现在已经过了多久,更不知道别的空间里又过了多久,别的或许还能忍忍,但食物和水源的缺少却不是能忍的,要知道那些被困在空间里的职员们却都是普通人,在没有食物和水的情况下,那些普通职员们能坚持几天?  轩辕天歌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头大,更别提这些空间里还处处是危机了。  她不能在耽误下去了,必须得尽快将那些受困的人给救出去!  这么一想后,轩辕天歌的心里就有了一种紧迫感,她拿出了一个小玉瓶,挥手间又撤掉了困住飞头降的凤凰净世火,看着它道:“你先进瓶子里来,等出去之后我再超度了你。”  那头颅眨眨眼,闻言后并没有迟疑,果然听话地化作了一缕血气,然后钻入了玉瓶里。  轩辕天歌将玉瓶收好,又看了看黄经理一行人,这群人在这会儿好像已经都缓了过来,她自然也不能将他们给继续留在这里,“你们跟紧我,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一听可以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走廊里的人顿时都精神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全都难掩激动和欣喜。  “咱们能出去了吗?”  “终于可以出去了,我们得救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轩辕天歌听着他们激动又欣喜的欢呼声,她一手划拉开一条空间裂缝,一边摇头对他们道:“不是能出去,只是离开这个空间进入到另一个空间里。”  只听刚刚还在欢呼的声音顿时一静,不少人已经焦急而仓惶地问道:“为什么还要进入别的空间?不能直接将我们救出这个见鬼的地方吗?”  “别的空间里也有其他的怪物吗?我不想再面对那些可怕的妖魔鬼怪了”  “带我们离开这里吧,你可以把我们直接带离这里的吧?万一我们去了别的空间遇到了什么其他的怪物,我们岂不是又危险了?”  轩辕天歌也知道他们这回是受刺激受大发了,更知道他们在担心害怕什么,她尽量耐着性子安抚道:“这里的空间太多,我暂时不能将你们完全带离这里,得去找到源头,将支撑这些空间的东西给毁了,才能彻底离开这里。何况并不是只有你们都被困在这里,公司里的所有人,都被分别困在了其他空间里”  然而她这话还没有说完,这群人里就又骚动了起来,甚至出现了不满的声音。  “谁知道待会儿还会不会遇到别的什么妖魔鬼怪啊,你现在只有一个人,万一待会儿遇到了大量的怪物,你一个人能够保护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吗?”  “是啊,你真的不能带我们彻底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吗?你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做不到?”  “求求你,先带我们离开吧,把我们送出去,你再进来救其他人不行吗?”  轩辕天歌能理解他们的担心害怕是一回事儿,可并不代表她的脾气好,特别是当听见人群里渐渐出现什么‘你这是想要害我们’、‘你是不是急着想去找自己的哥哥,所以不愿意先带着我们离开’的这些话后,她脸上的神色就渐渐淡了下来。  一旁的黄经理看着她越来越淡的脸色,他的脸上也出现了微怒的神色,看着人群里还在嘀嘀咕咕抱怨的几人,黄经理气得想要破口大骂,可还没等到他开口骂呢,就听到轩辕天歌一声冷笑。  人群里抱怨的几个人顿时闭上了嘴,而轩辕天歌却冷漠地看着他们,淡淡道:“既然这么害怕,不愿意跟着我去别的空间,那你们就都留在这里等着吧。愿意跟我走的就跟我走,不愿意的就留下,我不会勉强你们。”  她这话就跟扔了一个炸/弹在水里似的,安静下来的人群又闹了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  “对啊,这不是见死不救吗?”  “我们都是公司的人,我们要是出了事儿,公司得负责。”  “而且我们本来就是被连累的,刚才我们可都听见了,这些见鬼的东西可都是冲着大老板来的!”  在生死的面前,别说什么大老板不大老板了,就连道德也是可以被人丢弃的。  看着他们脸上抱怨不满的神色,轩辕天歌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见死不救?只要救出你们才不算是见死不救,而其他人的死活就可以不管了是吗?那可真是抱歉了,我还会见死不救,而且”  她目光凉飕飕地扫过那几个躲在人群里嚷嚷抱怨的人,冷笑道:“我不仅想对你们见死不救,现在还后悔我刚刚出手救了你们呢,别特么在我面前跟我瞎几把哔哔,道德绑架什么的也别来我面前耍。我这个人救人一向看心情,心情好就救,心情不好呵,我管你们死活!你们是公司的员工又怎么了?大不了死了多给你们家里补贴点儿丧葬费!”  轩辕天歌怼人怼得又毒又狠,怼完人不说,她就压根不搭理那些人了,只偏头看向黄经理他们,淡淡道:“你们一个牵着一个,跟紧我,至于其他人,爱跟不跟。”  她把话一说完,直接大步走入空间裂缝里,而黄经理那几人则是立刻一人牵着一个,手拉着手站好,迫不及待地跟着轩辕天歌钻进了空间裂缝里,在进去之前,还忍不住扭头对着那群人狠狠地瞪了一眼,骂道:“白眼狼,爱死不死,救了你们还不如救一条狗!”  走廊上的那群人面红耳赤,也不知道是被自己同事给骂的,还是被轩辕天歌方才那番话给急的。  不过这群人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白眼狼,在黄经理他们手拉着手跟紧轩辕天歌后,还有好些刚刚没有开口的人却是自动地走了出来,学着黄经理他们的做法,老老实实地拉着自己身边的人。  至于方才那几个人不满抱怨的人在见状后哪里肯被留下来,看见他们都手拉手着要跟着走了,立马讪讪地跟在后面。  轩辕天歌也不再搭理后面的那几个人,带着一群人穿过空间裂缝,当他们从空间裂缝里出来后,果然又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里。  这是一个大型的会议室,看样子应该就是集团的公司大楼,但却并不是真的大楼。  黄经理几人惊喜地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忍不住问道:“这是回来了?”  “并不是。”轩辕天歌摇头,解释道:“只是看着像而已,但却不是真正的公司大楼。”  那几个跟着黄经理身边的年轻人闻言后立刻警惕了起来,有过方才在回型走廊里的经历,他们一听这里并不是公司大楼后,先前脸上惊喜的神色都收敛了起来。  黄经理打量了一下四周,又看着方才那几个人神色闪躲地缩在人群后面,他轻轻一叹,低声对轩辕天歌道:“方才的事您别生气,我们都很感激您的相救”  黄经理在商场上颇为圆滑,可离开了谈判桌,就显得敦厚老实,他大概是怕轩辕天歌因为方才的事情心里有气,所以想要安慰或者解释一二,可他一想到方才那几个人的话,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轩辕天歌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当即淡淡一笑,可话说的却不太好听:“我自然不生气,为着这种事情有什么可生气,一般我都是见死不救,爱死不爱。”  黄经理:“”  他尽力了,之后会如何,就全看那几个人的造化了。  ------题外话------  祝大家新年快乐,元旦快乐呀! 044 你们都没发现吗 一行人从大会议室里出来,将这一层几乎走了个遍,不仅没有发现公司里其他的员工,也没有遇到什么可怕的怪物,这一层楼里除了他们这些人以外,都是空的。  轩辕天歌走到窗户前往外看,果然只看见了一片白茫茫的迷雾,她收回目光看向黄经理他们,淡淡道:“走吧,上楼去瞧瞧。”  黄经理等人闻言没有异议,正要转身往安全通道那边走,却不料一个晃眼间,瞧见了紧闭的窗户外面似乎有一道黑影闪过。  同时看见窗外那一闪而过的黑影的人不少,包括黄经理在内,好几人都倏地瞪大了眼睛,一脸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的盯着窗户外面。  而就在下一秒,白茫茫的窗户外,又是一个黑影压了过来,只听啪地一声闷响,那黑影整个儿的贴在了窗户的玻璃上,一张怪异而扭曲的人脸就这样隔着一扇窗户,用着深幽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啊啊啊啊————-!”  几个年轻人吓得大叫起来,黄经理更是一把捂住心口,哆嗦着对背后窗户的轩辕天歌提醒道:“您后面后面有东西!!!!”  其实不用黄经理提醒,轩辕天歌也听见了方才身后传来的那啪地一声响,不过她正想要转身去查看的,结果被他们的放声大叫给吓了一跳,所以才慢了几拍。  大概是瞧见了他们的惊恐,那趴在外面窗户上的东西却更加来劲儿了,怪异而扭曲的脸上慢慢扯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一边阴森森的笑,一边用手轻轻地抓挠玻璃。  指甲抓挠玻璃的刺耳声不断响起,这种声音其实并不大,但却异常难听。  轩辕天歌忍无可忍地转身看去,盯着趴在外面窗户上不屈不挠地抓挠玻璃的东西,眉心缓缓蹙起。  在别人眼中或许这一幕很是有点可怕,可在她的眼中却实实在在地透着一股蠢气,她有些嫌弃地撇开目光,对着身后还在大喊大叫的几人匪夷所思地道:“喊什么?有什么可喊的?这么一个傻缺玩意儿,你们不觉得可笑,反而觉得可怕?”  “”  正在鬼叫的几人就跟被人掐住了脖子,瞬间喊叫不出来了。  黄经理抚了抚心口,惊魂未定地道:“那是什么东西?它要进来了吗?”  “假的。”轩辕天歌没什么表情地走到窗户前,隔着一层玻璃跟外面的家伙对视了片刻,嗤笑道:“且不说它进不进的来,就算真进来了,你们也用不着担心。”  她说着就抬起一手轻轻按在了窗户上,神色淡淡地瞅着外面那还在抓挠玻璃的家伙,连话都懒得再说一句,掌心中就突然爆闪出了金光,而金光在一出现后立刻无视这层薄薄的玻璃窗户,直接穿透在了外面。  金光一出,还趴在玻璃上的家伙就跟遇到了什么克星似的,立刻发出一声怪叫,然后从窗户上掉了下去。  轩辕天歌隔着玻璃往外一瞅,看着那个怪家伙落入茫茫白雾中后,才收回手,淡定地道:“好了,现在走吧。”  黄经理等人有些回不过来神,满脸都写着‘这么简单就解决了’的迷惑。  “就是这么简单。”轩辕天歌绕过他们朝安全通道走去,边走边道:“你们在心里越恐惧它,它的力量就越强。那玩意儿是以人心中的恐惧喂食,你们反馈给它的恐惧情绪越多,它就越强大,相反只要你们不害怕它,它甚至连打破那层玻璃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通过抓挠那玻璃制造出恐怖的气氛来吓唬你们。”  这也是为什么方才那玩意儿会像个傻缺一样趴在窗户外面不断挠玻璃却迟迟不动手将玻璃打碎钻进来的原因,因为它根本就没有力气将那扇玻璃窗户给砸开,所以只能暗戳戳地趴在外面以制造可怕气氛来吓唬人。可一旦里面的人被它给吓唬住了,在心里对它产生了恐惧的情绪,那么那个家伙就会立刻吸食了他们的恐惧情绪从而强大了自身,届时等它吸食够了恐惧情绪,那扇玻璃窗户就不再是它的阻碍了。  虽然这些话轩辕天歌没有明着说出来,可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稍微往深了想想,就能够自行想明白,可在一想明白之后,他们就忍不住唏嘘。  幸好有轩辕天歌在,否则一旦让方才那个怪家伙吸食足够了他们的恐惧情绪,那他们这些人的处境只怕就危险了。  黄经理跟在轩辕天歌身后,一脸后怕地问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一种邪祟。”轩辕天歌带着一群人进入了空全通道,她一边上楼一边道:“这种低等邪祟很常见,一些阴气较重的地方都有它们的存在,不过它们很好对付,只要你们不害怕,它就拿你们没辙。甚至于你们若是更凶点儿,它们反而还会害怕你们。”  “那方才那个到底是不是真的?”跟着黄经理身边的一个年轻女人忍不住好奇问道。  轩辕天歌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是真的。”  年轻女人一愣,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真的?那你您方才还说是假的啊。”  “骗你们的。”轩辕天歌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骗人有什么不对似的,理直气壮地道:“骗你们说那是假的,你们在心里就不会那么害怕它,只要你们不害怕它,它就是一个”  轩辕天歌本来想说只要你们不害怕它,它就是个纸老虎来着,结果她话还没说完呢,就听跟在年轻女人身后的那个小伙子嘴快地接话道:“就是个傻缺!”  轩辕天歌:“”  你可真会说话!  小伙子自己说完都忍不住笑了,而他这么一笑后,后面的其他人也都开始哼哧哼哧地笑了起来。  这笑就跟能传染似的,一传就传了所有人,原本安静的楼梯间里,一片笑声顿时都停不下来了。  轩辕天歌似笑非笑地瞅了那接话的小伙子一眼,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愣是被她给瞅得老大不好意思了,他一脸窘迫地抓了抓头发,讪笑道:“不是您自己方才这么说的么?”  “嗯,是我说的。”轩辕天歌哼笑着点点头,又若无其事地道:“还能笑,这很好。把这会儿的心态保持好了,希望待会儿你们还能笑得出来。”  或许是经过这么一笑之后,这些人总算是放开了一些,甚至还带着一丝苦中作乐的心思在里面,他们见轩辕天歌这会儿好像还是很好说话的样子,胆子也都纷纷大了起来。  这胆子一大,话也就跟着多了。  一行人一边哼哧哼哧地跟着上楼,一边七嘴八舌地开了口,气氛倒是难得一见的好。  “听您这么一说,我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加一。”  “加二。”  “加三!”  “感觉像是立了一个fg啊,阔怕。”  “之后咱们遇见的怪物都会是真的吗?”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轩辕天歌脸上的神色也带了点笑容,她也不回答他们,只是跟着哼笑了几声。  黄经理见她神色轻快,也忍不住笑道:“不过之后还会遇见什么可怕的东西,我觉得只要有您在,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跟黄经理一起被轩辕天歌救过的那几个年轻人都点头赞同了这话,特别是刚刚那个小伙子,还很认真地点头道:“是这样的,特别有安全感。”  轩辕天歌被他们给逗笑了,她回头瞅了他们一眼,“现在就开始吹彩虹屁了?”  “不是彩虹屁。”小伙子一脸真诚地笑道:“是实话,看我这双真诚的眼睛,先前在那个回廊里,我是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您突然出现救了我们,我不知道有多感激呢。”  之前一起跟着被救的那个年轻女人也是立刻点头道:“可不是,我当时都已经放弃希望了,没曾想还能好好活下来,真好。”  他们这几人是真心感激轩辕天歌的,因为最接近过死亡,所以才明白还能活着是件多幸运的事情。  轩辕天歌轻轻笑了几声,算是接受了他们的感激之情,却又避重就轻地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跟着她身后的这些人因为说着话,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他们这一路上楼都没有怎么停过,更甚至每上了一层楼后,却没有瞧见应该出现的安全通道出入口。  他们一直都在楼梯间里徘徊,仿佛有着上不忘的楼层。  轩辕天歌一直都在不动声色地数着他们这一路究竟上了多少层楼,她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不过却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想尽了办法在分散他们这些人的注意力。  直到不少人开始体力不支后,开始有人察觉到了不对。  “我们爬了多少层了?”  “对啊,我感觉我们一直在往上爬,是要去到最顶层吗?”  “现在是几楼了?”  一行人停在了楼梯中间,茫然地想要去看楼梯间里的楼层数,当瞧见墙上贴着的楼层数后,就有人诧异道:“18层,我们爬了这么久,才爬到18层吗?”  黄经理也觉得有些奇怪了,他迟疑地看向轩辕天歌,问道:“我们方才应该至少爬了十层了吧,难道之前我们所在的楼层是在第八层吗?”  见这些人终于反应了过来,轩辕天歌这才一叹,道:“我们刚刚一共爬了快十六层了,只不过一直在18楼徘徊,你们都没发现么?”  她这话一出口,身后的一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黄经理的血压又要往180上飚了,他一把捂着心口,颤颤巍巍地道:“您怎么不早说啊。”  “说了有用吗?”轩辕天歌笑道:“告诉你们了,你们反而还会害怕吧?”  黄经理顿时噎住了,他无法反驳这话,只能捂着心口直喘气。  “是遇到鬼打墙了吗?”有人颤巍巍地问道,他们一直在18层徘徊,除了鬼打墙他就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轩辕天歌遗憾地看了他们一眼,点头道:“的确是鬼打墙,或者说困住我们的人,是想要我们进入18楼里去,这种明晃晃的陷阱,我决绝配合。”  在她前面的几步台阶上面就是18楼的安全通道入口,可轩辕天歌带着他们经过了十六次,一次都没有选择进去。  原本她一边带着他们继续往上走,一边在不动声色地想方设法离开这种鬼打墙的怪圈来着,可她这么一路爬了十六次,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居然都没法离开这里,而唯一离开这里的办法就是直接打破这里的空间。  但轩辕天歌却不愿意打破这里的空间,毕竟打破这个空间后,她无法确定下一个空间还是不是在公司大楼里。  虽然这栋大楼并不是真的公司大楼,可轩辕天歌却摸索到了一点点规律,只有像这种跟公司大楼一模一样的空间里,她才有机会摸索出进入真正大楼的缺口,要换了一个别的场景的空间,那就不一定了。  她看着身后这群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人,无奈地问道:“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跟着我进18楼看看,另一个就是待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进去,然后再出来接你们,你们自己选吧。”  所有人:“”  这还怎么选?  让他们单独留在这楼梯间里,万一待会儿冒出个什么怪物来,而她又不在,他们岂不是连跑都没地儿跑?  于是所有人在静默了一瞬后,用行动表示了他们的选择。  所有人跟开火车似的,自觉地手拉起了手。  瞧着他们跟串在一起的蚂蚱似的,轩辕天歌被逗乐了,笑道:“这里不用你们手拉手的。”说完她朝他们又招招手,接着道:“走吧,跟在我身后。” 045 诅咒 十八楼的风格跟其他楼层有点不一样,刚从安全通道里出来,轩辕天歌就看了出来。 “你们公司这一层是干什么的?”她看着有点昏暗的走廊,明明走廊尽头是有窗户的,可却不怎么透光,而天花板上的灯也时亮时不亮。 黄经理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听她这么一问后立刻不假思索地道:“是运作统筹部。” 运作统筹部? 说白了就是后勤加打杂的,而且看着好几个连在一起大办公室,应该还是被做用成了仓库使用。 轩辕天歌点点头,明白了这里为何跟其他楼层的风格不太一样了。 其实很多公司大楼在楼层数方面都有点讲究,比如四楼、十八楼一般不会拿来作为办公区使用,她记得轩辕集团的四楼就被改成了一个大型的休闲娱乐区,公司里的员工一般在中午的时候都喜欢去那里吃午饭或者放松一下自己,至于这十八楼她却是没有想到被改成了杂物区。 一行人手拉手着站在昏暗的走廊上,虽然前面有轩辕天歌在,但他们还是被这里的气氛给弄得有点气虚,连呼吸声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一些。 轩辕天歌站在一间被锁上的大门外,低着头正在研究要不要弄开锁进去看看,而跟在她身后的一群宛如安静小鸡崽们的黄经理他们却在胆战心惊间仿佛听见了什么动静,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我好像听见了有人在说话。” “不是说话声,好像是有人在大喊大叫。” “我也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不过声音好像离咱们挺远的,听起来有点闷” 黄经理一行人都听见了动静,那就不可能是听错了或者出现了什么幻觉,可偏偏他们当中最该听见的轩辕天歌却回头看着他们,一脸莫名地表示自己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 这就很有点儿惊悚了啊! 他们看着轩辕天歌一脸莫名的神色,心态差的差点没当场哭出来,抖着声音问道:“真的有声音啊,您真的没听见吗?” 轩辕天歌凝神仔细听了片刻,而后遗憾地摇头:“没有。” 所有人:“!!!!!” 那为什么他们能听见?见鬼了吗?!!!! 大概是看出了他们内心的惊慌,轩辕天歌安抚道:“别慌,一些声音而已,又不是什么可怕的玩意儿。你们仔细听一下,那些声音究竟是在喊些什么,又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剩下的人一点儿都没有觉得有被安慰到,他们也还是慌得一批,不过慌是慌了点儿,但还是听话地去仔细听那些声音究竟在喊叫些什么,又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可听着听着,他们的脸色就渐渐变了。 “我我我我我听见有人在喊救命” “是在喊救命,而且喊得还很撕心裂肺!!” “声音很远啊,但是到处都是啊,不是从一个方向传过来的!!!” 越听他们脸上的神色就越惊恐,胆子小的几个姑娘已经开始抱团取暖,瑟瑟发抖了。 轩辕天歌听着他们的描述,脸上的神色却渐渐严肃了起来,她一边思量着一边轻声自语道:“声音很远,传来的方向又到处都是?” 莫非这里还有一个看不见的空间? 这么一想后,轩辕天歌神色一敛,大步朝前走去。 而其他人一见之后也不敢留在原地,纷纷跟在了她的身后。 黄经理扶着一个胆小的姑娘,追在轩辕天歌的身后问道:“您是想到了什么吗?” 轩辕天歌也没有回答,只是头也不回地问道:“前面走廊转拐后是什么?” “是统筹部的办公间。”身后有个小伙子回答道:“统筹部就只有一个大办公间,其他剩下的都被改成了仓库。” 轩辕天歌闻言点点头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步伐。 走廊尽头转拐一看,果然是一个大办公间,格子间里的光脑屏幕都亮着,地上被撒的到处都是a4纸,办公椅也歪歪倒倒了不少,这个办公间凌乱的就跟遭遇了什么抢劫似的。 轩辕天歌站在门口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四周,拧着眉走到最靠门边的一个格子间旁,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了办公室上正亮着的光脑屏幕。 只见那屏幕里正在无声地播放着什么视频,画面看上去并不是很清晰还十分的抖,而且画质还很暗,看久了容易让人觉得头晕眼花。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视频的拍摄镜头好像是绑定在什么活物身上的,所以画面时而在跑动,时而又静止不前,而且视频里的场景看起来也分外觉得眼熟。 “唉?”黄经理被这个视频画面给晃得有些眼花,可依然揉着眼睛奇怪地道:“这个里面怎么看上去有点像统筹部的某个仓库啊!?” “不是好像”黄经理的助理有着发抖气音,带着哭腔道:“这就是统筹部的仓库!!!我以前还跟着统筹部的小谭进去领过墨盒!!!” “所以先前那些被锁上的仓库里有人???”有人抖着声音发问。 “也不一定是有人,有可能是曾经有人。”另一人也抖着声音道:“这个播放的视频也不一定是直播,很有可能是先拍完的。” 就在他们一边哆嗦一边讨论的时候,视频画面里的情况直转而下,抖动的画面转过一排排货架,猛地对上了货架里其中的一条小过道,而在过道的尽头还堆放着好几个大的纸箱子,但在那几个大纸箱的后面,明显能够看出来似乎有人躲在后面。 随着画面不断拉近,而躲在大纸箱后面的人也渐渐出现在画面中。 黄经理的助理看着躲在大纸箱后面的两个年轻姑娘,突然啊了一声,指着屏幕里就道:“那是统筹部的小谭和丽莎。” 显然认出那两个年轻姑娘的人不止是小助理,“她们怎么在里面?还有拍这个视频的究竟是谁?” 可没人能回答出这个问题,他们就瞧见视频里的两个年轻姑娘一脸惊恐地盯着镜头,或者说盯着镜头后的某个东西,发出了恐惧的叫喊声,只不过因为这个视频是没有声音的,所以画面里并没有传出两个姑娘的声音。 但视频里没有传出声音来,可在场除了轩辕天歌以外的其他人仿佛都听见了两个姑娘发出的恐惧尖叫声。 “我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 “是小谭和丽莎的声音!!!她们在喊救命!!!” “这个视频是直播的,她们就在仓库里!!” 小助理几人的声音都变了,他们惊慌失措地看着视频里的两个姑娘,急得不行。 而轩辕天歌却在他们开口后猛地转身朝仓库的方向跑去,其他人也顾不上看视频了,立刻纷纷跟着就跑。 “视频里的仓库是哪个?” 轩辕天歌沉声问道,要知道统筹部的仓库有好几个,所以她无法确定视频里的仓库究竟是哪一个。 她这么一问后,黄经理的小助理立刻回答道:“我知道,是放办公用品的那个。” 小助理快跑了几步,这会儿也顾不上害怕了,他冲动了最前面,边跑边道:“我给您带路。” 长长的走廊上,脚步声急促而杂乱,远远瞧见了仓库的大门,小助理指着其中一个就喊道:“就是那个。” 只见他的话音还未落,一道金光从他身后倏地掠出,而后轰然砸在了被上锁的大门上,一声巨响中,仓库的整扇大门轰然倒塌。 轩辕天歌抢先冲了进去,可仓库里除了慢慢的货架却什么人也没有,更别说姑娘的尖叫声了。 跟着她跑进来的一行人也纳闷不已,从方才的视频里就可以看出来小谭和丽莎的叫喊声有多大了,但仓库里却安安静静的,但他们耳朵里的尖叫声和哭喊声又是那么的清晰。 轩辕天歌凭着记忆跨步穿过一排又一排的货架,冷着声音问道:“你们还能听见声音吗?” “能!”小助理有些气喘地道:“小谭在哭着喊救命” 可当他们来到视频里小谭和丽莎藏身的那条小过道的时候,只瞧见了那几个熟悉的大纸箱,却没有瞧见人。 一行人一脸惊悚地看着眼前的大纸箱,满脸都是匪夷所思。 而轩辕天歌却头也不回地对他们喝道:“退开点儿。”话音还未落,其他人就见她突然抬起右手在空气里猛地一抓,随后便见那一处的空间被她这一抓直接撕扯出了一个拳头大的黑洞。 当黑洞一出现后,小谭和丽莎的哭喊声立刻从里面传了出来。 果然是被困在了别的空间里! 轩辕天歌眸光一沉,她能听出那两个姑娘的哭喊声已经出现了痛苦的声音,仿佛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而除了哭喊声,还伴随着剧烈的挣扎声。 轩辕天歌撕扯空间的手猛地一用力,这处空间就跟一块脆弱的破布似的,被她直接给撕出了一道裂缝。 当裂缝一出现,另一个空间也暴露在了他们的眼前。 一模一样的仓库,一模一样的货架和走道,那几个大纸箱已经倒了一地,两个姑娘倒在被压瘪的纸箱上,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死死掐着脖子。 大概是没想到这里会出现别的人,那个男人背对着轩辕天歌他们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已经来了人,他还在专心致志地掐着两个姑娘的脖子,企图将她们生生给掐死。 但这个男人没注意到身后,可被他掐着脖子的两个姑娘却瞧见了,只见两个姑娘原本已经有些涣散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目光中更是带出了乞求的光芒。 “是老何!!!!” 轩辕天歌不认识这个男人,但黄经理他们却认了出来。 黄经理惊骇地喊道:“老何你在做什么吧!!!???” 惊呼声中,轩辕天歌却冷着一张脸上前,一脚将这个叫老何的男人给踹飞了出去。 砰地一声巨响,老何砸飞在旁边的货架上,然后在撞到了货架,整个仓库里立刻响起了一阵儿哐哐哐的巨响。 轩辕天歌连看都没看砸飞出去的老何,而是快步走到两个姑娘的面前蹲下,仔细查看两个姑娘的伤势。 小谭和丽莎获救后蜷在地上发出一阵撕心肺裂的咳嗽声,而她们的脖子上赫然有着几道骇然的淤青指痕,一看就知道方才那个老何是一点儿都没有对她俩留手,是真的想要将她们活活给掐死的。 而其他人也是一脸惊怒地瞪着被踹飞后砸在货架上的老何,甚至还准备上前去制住他。 但那个叫小谭的姑娘在瞧见他们准备去制住老何的动作后,也顾不上咳嗽了,而是哑着声音焦急地道:“别!!别靠近他!!!” 旁边的丽莎也在轩辕天歌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她神色惊恐地道:“别碰他,会被诅咒的!!” 诅咒?!!! 原本还想上前去制住老何的人都是齐齐一顿,而后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至于那个老何,似乎被轩辕天歌的那一脚给踹得不轻,趴在倒下的货架上挣扎了半天才慢慢地爬了起来。 然而当他扭过头看来的时,所有人都是呼吸一滞。 老何的神色不对! 046 时光冻结 这个叫老何的男人的确神色有异,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而脸上的神色明显带着几分狂乱和狰狞,显然他的神智并不是很清醒,或者说已经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中。 他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所有人,要不是方才轩辕天歌那一脚的力道实在不轻,导致他这会儿还暂时只能撑起半个身子爬不起来,否则看他的模样,他极有可能立刻跳起来攻击他们。 轩辕天歌只拧着眉看了他一眼,就垂眸看着这两个姑娘,问道:“什么诅咒?” 两个姑娘这会儿似乎已经缓了过来,她俩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老何,才用着急促又颤抖地声音道:“就是诅咒,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诅咒,只知道一旦受到诅咒的人,脑子里就会听见一个计时的声音” “计时?”轩辕天歌神色一动,心中立刻有了猜想,但还是问道:“计时什么?” “计时”那个叫丽莎的姑娘心惊地咽了口口水,用着沙哑的声音恐惧地道:“计时杀人,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杀一个人,就能立刻解除诅咒。” “什么????” 其他人一听也是脸色一变,他们惊疑不定地看向那个叫老何的男人,问道:“所以老何是中了那个诅咒才要杀你们的吗?” “那要是在规定的时间里没能杀人呢?”有人心惊地问道。 丽莎抖着声音道:“没能在规定时间内杀人,那受到诅咒的人就会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丽莎和小谭的脸上都出现了恐惧的神色。 小谭更是带着哭腔道:“芳姐已经死了,就在我们面前,芳姐不敢也不愿意杀人,然后然后”小谭出现了崩溃的神色,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头,放声大哭了起来。 连带着丽莎也开始小声的抽泣起来,丽莎一边小声的哭,一边断断续续地接着小谭没有说完的话说道:“芳姐她不愿意杀人,所以时间一到,她就在我们的面前死了。” 轩辕天歌不知道她们口中的芳姐是谁,但明显能够听出来,那个芳姐死的时候不是什么好死法,虽然她知道继续追问这个问题对这两个姑娘的刺激定然很大,可她还是得问清楚。 “那个芳姐是怎么死的?” 丽莎闻言也露出了快要崩溃的神色,但她的心理明显要比旁边的小谭要强一点儿,所以在哭了几声后还是坚强地继续说,只不过语言表达上已经乱了:“炸芳姐尸骨无存” 虽然她只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字,甚至还乱七八糟,可在场的其他人却都听懂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而轩辕天歌更是眉眼一沉,冷声问道:“怎么中的这个诅咒?” “不知道!”丽莎慌乱地摇头,“我们都不知道这个诅咒究竟是怎么中的,芳姐是第一个中诅咒的,她说那个计时声是突然出现她在脑子里的,还说” 丽莎也哭了出来。 轩辕天歌沉声追问:“还说什么?” 丽莎边摇头边哭,倒是先前崩溃大哭的小谭似乎是哭够了,接着开口道:“芳姐还说除了计时的声音,还有人的催促声,有人在脑子里催促她杀人,告诉她规则。芳姐不愿意杀人,但却把她脑子里听见的那些全都告诉了我们所有人,所以我们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自芳姐死后,我们部门的所有人都慌了,但我们却跑不出去。”小谭继续道:“我们试着离开这里,可电梯却坏了,我们尝试着从楼梯间走,但不管我们是下楼还是上楼,最终都会回到这一层。” “那其他人呢?”黄经理忍不住问道。 小谭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所有人都慌了,芳姐死后,第二个被诅咒的就是小刘,当时我们谁也不知道小刘也被诅咒了,直到他突然暴起去掐安妮的脖子,我们这才知道。当时所有人都慌了,从小刘手下救出安妮后,我们只能跑。” “然后你们跑散了?”轩辕天歌有些匪夷所思,毕竟整层楼也不算很大,而统筹部的格局也十分简单,除了那个大办公间,剩下的全是仓库和一个小茶水间,还有就是走廊另一头的卫生间。 这统筹部怎么说也该有着几十个人吧,怎么会跑着跑着就跑散了呢? 别说轩辕天歌觉得匪夷所思,就连小谭和丽莎她们亲身经历过的人都一样觉得匪夷所思。 丽莎抽抽噎噎地道:“是真的跑散了,我们当时只顾着跑,也没有注意其他人,可跑着跑着其他人就不见了。我和小谭是一起跑的,所以我俩就一直在一起。” “你们统筹部总共有多少人啊?”轩辕天歌奇怪地问道。 丽莎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道:“二十七人,不过今天有两个人没来,一个请假了,一个调休了。” 那就是只有二十五人了! 可二十多个人,这里也就这么大点儿的地儿,怎么会跑着跑着就都不见了呢? 黄经理他们把疑惑不解的目光看向轩辕天歌,而后者在沉默了一瞬后,淡淡道:“被人故意分开了,这里还有别的空间。” 二十多个人,被三三两两地分开丢进了不同的空间里。 所以方才在他们从安全通道里出来,黄经理他们听见的声音都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原因就是这个。 这里的空间不止一个,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被分离出了很多个平行空间。 不仅轩辕天歌想到了这个问题,在场一些脑子转得快的人也同样想到了,但他们还是发出了疑惑的问题:“那为什么我们能听见那些声音,您却听不见呢?” 这个问题轩辕天歌也回答不出来,但小谭和丽莎却给出了他们答案。 “我们也能听见其他人的声音,可就是找不到他们!”丽莎战战兢兢地道,她神色迟疑看着他们,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不太好直说,脸上的表情渐渐有些欲言又止。 轩辕天歌见状立刻问道:“你知道什么?” 丽莎迟疑了一瞬,用着不确定地语气道:“我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但好像能够听见那些声音的人,都是会被诅咒的对象。” 黄经理他们:“!!!!!!” 要不要这么刺激!??? 一听说他们都有可能受到诅咒,黄经理他们也慌了,他们不想杀人啊,可要是不杀人就会自己死,还是不得好死尸骨无存的那种,所有人都慌得一批地看向轩辕天歌,企图在她的身上寻求安慰。 而比起轩辕天歌给他们的安慰,先前被她给踹飞的老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爬了起来,他站在一群人的不远处,神色阴狠地瞪着他们,神经质地冷笑道:“呵呵呵都要死,都一起死吧!!!” “老何?!!” 黄经理他们闻言一惊,可谁都不敢靠近他,反而在见到他已经爬起来后,纷纷不自觉地又朝后面退了退,甚至有几个胆子小的人已经跟兔子似的蹿到了轩辕天歌的身后。 老何杀气腾腾地瞪着他们,神情却有些狂乱,他晃晃悠悠地朝他们走了过来,嘴里还在不断地念叨:“时间不多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想死,所以只能让你们其中的一个去死” “老何,你冷静点儿!” 一群人一听他这话,立刻散开朝着旁边的货架后躲去,黄经理一边躲一边喊道:“还没到那份儿上,你别冲动啊。” 但老何明显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他的眼里和心里只有杀一个人他才能得救的这一个想法。 黄经理他们一群人都躲了,只有轩辕天歌和丽莎、小谭还在原地。 老何也不去追躲开的那些人,他目标明确地朝着轩辕天歌三人走去,丽莎和小谭见状害怕都开始往后缩,并焦急地冲一动不动的轩辕天歌喊道:“小心!老何他已经没有理智了。” 而不远处货架后的黄经理也还在喊:“老何你冷静点儿,不要去找死啊————!” 丽莎和小谭:“?????” 黄经理是不是喊错了?他到底是哪一边的? 躲在另一个货架后面的小助理也立刻道:“经理,你哪一边的?” 黄经理扭头一看,正好对上了自己助理还有其他人的谴责目光,仿佛他们都在无声地指责自己是个叛徒。 “”黄经理讪讪地解释道:“老何虽然失去了理智,可好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谁叫那位的武力值实在太高了,别说一个老何了,就算是十个老何都不够她打的啊! 果然不出预料,老何刚朝轩辕天歌扑过去,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又被轩辕天歌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嘭地一声巨响,前面的货架又倒了好几个,在一阵乒乒哐哐的巨响声中,黄经理用力地抹了一把脸,用着一种‘我就说吧’的表情,喃喃地道:“何必呢?我提醒过他的啊” “经理————!” 其他人闻言哀嚎,纷纷幽怨地瞪着他。 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啊?!!! 可不管黄经理是哪一边的,这一次被轩辕天歌一脚踹飞出去后,老何趴在一堆杂货和货架中半天都没有动静了。 “老何他不会是死了吧?”小助理躲在一排货架后探头探脑,想要上去查看吧,可他又实在不敢动。 倒是轩辕天歌往那边瞥了一眼后,淡淡道:“没死,暂时晕过去了。” 能不晕么? 老何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普通人,而普通人的承受能力哪经得起她那一踹?而且就算当时没有被轩辕天歌给踹晕,在撞倒那些货架又被货架上面的大小货物给砸了一身加一脸后也得晕啊。 其他人听闻老何暂时晕了过去,又纷纷从后面跑了出来,黄经理想招呼几个小伙子去把人抬出来,可丽莎和小谭却阻止他们别去碰老何。 “别碰他,真的会被诅咒的!!!” 轩辕天歌觉得奇怪,看着她俩问道:“为什么?碰一下就会被诅咒,你们有什么依据?” “安妮”丽莎连忙解释道:“小刘被诅咒后,掐了安妮的脖子,但没过多久,安妮也被诅咒了。当时我们一群人还在躲小刘,跑的路上安妮就发作了。”她惊惧地看了一眼不远处一动不动的老何,接着道:“老何就是被安妮当时老何就在安妮的身边。” “这不对啊。”黄经理摸着脑门看着丽莎和小谭,疑惑地道:“方才你俩也被老何掐了半天的脖子吧,你俩不就没事儿吗?” 黄经理这么一说,丽莎和小谭二人的神色顿时僵硬了,她俩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二人或许会是下一个中诅咒的人。 丽莎和小谭安静了几秒,两个年轻的姑娘顿时又哭了起来。 轩辕天歌被她俩哭得有些头疼,她揉了揉眉心,道:“我觉得你俩看上去不像中了什么诅咒,而老何他们会变成这样也不是中了诅咒。” 俩姑娘的哭声立刻一顿,泪眼朦胧地望着她。 轩辕天歌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敢肯定这不是诅咒。”身中诅咒的人她不可能会看不出来,什么脑子里的说话声和计时声,不过是那躲在暗中的家伙的一个恶作剧,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弄出来的,所以这里就是他的主场,只要身处这些空间里,他便能定制这些空间里的规则。 在这些空间中,那个家伙就是主宰,他能制造空间,也能控制空间里的一切。 而且,轩辕天歌怀疑那个家伙的能力在慢慢地变强! 一群人安静了片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轩辕天歌说老何他们不是中了什么诅咒,他们也很相信她的判断,可他们也还是好奇既然不是诅咒的话,那老何他们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过还不等他们开口询问,暂时晕过去的老何又醒了过来,他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神经兮兮地念叨着:“没时间了,我快没有时间了” 老何神情狂乱,双眼充血,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盯着轩辕天歌一行人的目光又狠又怨毒,嘴里却在不断重复着:“我没有时间了,我不想死,救我救我” 看着老何一步一晃地朝他们再次走来,方才聚在一起的人又哗啦一声全都四散开去,躲在了一排一排货架的后面。 “你还有多少” 轩辕天歌原本是想要问老何还剩下多少时间的,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一步一晃的老何突然顿住,一张扭曲的脸庞也同时僵硬无比,他充血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轩辕天歌,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整个人就毫无预兆地嘭的一声炸开。 鲜血四溅,惊得所有人都一脸空白,连尖叫都忘记了。 凌乱的仓库中安静了好几秒,仿佛连空气都跟着静止。 三秒过后,一声声惊声尖叫猛然响起,好几个胆小的姑娘直接吓得瘫坐在了地上,用双手死死抱着头。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炸成了一团血雾,甚至连尸骨都没有留下来,这恐怖又血腥的一幕,是个人都得吓疯。 轩辕天歌缓缓垂眸看向自己的靴子和裤子,方才老何突然自爆时她原本是可以躲开的,但她却没有躲,此时她的靴子和裤子上都溅上了不少血迹,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神色才渐渐阴沉了下来。 在身后一群人的尖叫声中,缩在轩辕天歌身后的丽莎却突然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六神无主地道:“我听见了,那个计时的声音我听见了!!!!” 在老何死后,丽莎成为了下一个。 仓库里的尖叫声瞬间一静,所有人都仓惶地看向已经六神无主的丽莎。 丽莎神色惊慌而绝望,“一个小时,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要是在一个小时内我不杀人,我就会跟老何一样” 老何惨烈的死状给其他人都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因此在听见丽莎的话后,他们看着丽莎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和一丝兔死狐悲的绝望。 “怎么办”有人忍不住小声地抽泣,“我们是不是都会死?”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轩辕天歌,企图从她的身上找到一点点安慰,而轩辕天歌也没让他们的期盼落空,在一声声抽泣声中,轩辕天歌转身看向明显已经绝望的丽莎,缓缓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她的头顶之上。 “不会死的。”轩辕天歌淡淡道:“相信我。” 丽莎茫然的看着她,却见一道金光从自己头上倾斜而下,在金光的笼罩中,她听见轩辕天歌淡声道:“安心睡一会儿,等醒来后一切就都过去了。” 虽然丽莎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可在她淡然的话音中,心中却奇迹般地多了一丝安心,她懵懵懂懂地闭上了眼睛,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天道无极——-大若无量,大威天龙,时空逆转,时光冻结,凝!” 047 驱魔师 轩辕天歌暂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但她却明白,想要停止他们脑子里那个计时的声音,就只能先把那个背后搞鬼的家伙找出来,可丽莎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在一个小时内若不按照要求去杀人,她就会像老何那样自爆炸成一团血雾,所以为了避免丽莎步了老何的后尘,她选择了时光冻结术。 用时光冻结术将丽莎的一切都冻结在这一秒,包括了那个要命的计时,先前她想问老何还剩下多少时间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办法,可老何的时间却不够了,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炸成了一团血雾。 已经有一个人死在了她的眼前,她不能再让另一个再出事儿。 时光冻结术是轩辕家的禁术,就连当年的轩辕天音在动用此术的时候都容易遭到反噬,然而当轩辕天歌在用出此术后,别说是反噬了,就连应该出现的雷云都安静如鸡。 不是轩辕家的历代祖宗先灵偏心眼儿,也不是不想劈下几道雷来教训不遵祖训的不肖子孙,而是祖宗先灵们是真的被近几位传人给磨得没脾气了。 轩辕家这一代的三位传人,一个比一个脾气大,它们敢降雷,她们就敢反击! 轩辕天音是直接怼,怼完不说还动手,轩辕天心是不怼,但是她会告状啊,不仅跑去找姐姐告状,她还出言威胁,一威胁就是小心她让轩辕家断子绝孙,不让她哥哥给轩辕家传宗接代。 而轩辕天歌...... 她不怼祖宗也不威胁祖宗,但她会直接动手,一动手就是动狠手,狠起来她连自己都杀,最重要的是...祖宗们还真不敢惹她,谁叫人家来历大,祖宗先灵表示惹不起,这一位是真惹不起! 惹不起的轩辕天歌一把扶住了人,回头对躲在后面一排货架后的两个年轻小伙子招招手,道:“来把人背上,我们去找其他人。” 那两个小伙子立刻从货架后跑了过来,一个将丽莎背好后,另一个也麻利地将小谭也给扶了起来。 其他人见状跟着聚了过来,黄经理看了看不知道是晕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的丽莎,问道:“丽莎没事儿了吗?” 他们刚刚都看见了轩辕天歌按在丽莎头顶之上的那只手中溢出的金光,如今丽莎人事不省的,应该是没问题了吧? “暂时没有问题。”轩辕天歌解释道:“想要彻底解决那个计时杀人的规则,只能将躲在背后的那人给找出来。” 小助理飞快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一脸担忧地问道:“那丽莎在一个小时内没有按照规则杀人,她会像老何那样......” 轩辕天歌知道他们最担心的是什么,安慰道:“不会,所以你们当中要是有人被选中了,一定要立刻说出来。” 所有人闻言连忙点头,他们不想杀人,当然也不想变成老何那样。 在有了轩辕天歌的安慰后,一行人终于放心了不少,因为还要去救其他人,所以轩辕天歌也不在这里耽误了,带着他们离开了这个平行空间又回到了他们最开始进来的那个仓库里。 运作统筹部的二十多个人被分别困在了不同的平行空间,轩辕天歌因为听不到那些人的叫喊声,所以无法分别出他们所在的平行空间究竟在哪里,只能靠黄经理他们这些能够听见的人的描述,然后一路靠暴力撕裂空间跟拆家似的拆过去。 她不是没有想过返回办公区去看看格子间里的那些光脑里有没有继续播放别的视频,但这一来一回的太耽误时间不说,万一等跑回去后发现光脑里没有再继续播放别的视频呢? 此时正在暴力拆迁的轩辕天歌就很后悔,后悔当初自己把神魂融合,要是没有融合的话,这会儿她还能把凤给分离出来帮她去盯着光脑了。不过她的后悔也就只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然后就被她刚刚撕裂的空间裂缝里传出来的叫喊声给打断。 找到了! 空间裂缝的后面是跟外面一模一样的走廊,然而当轩辕天歌他们跨过裂缝进去后,都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了走廊的地板上,还有墙壁上到处都是血,而在走廊的尽头处,不断有着哭喊声和重物撞击的闷响声传来。 轩辕天歌记得走廊尽头的那一端是卫生间,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有人为了躲避追杀躲进了卫生间里,而那闷响的撞击声则是杀人者在撞门。 而且这里到处都是血的惨况来看,被分到这个平行空间里的人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跟在轩辕天歌身后的其他人都慌了,而轩辕天歌顾不上安抚受到惊吓的他们,几个闪身间就快速地掠到了走廊的尽头,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手中举着一个大榔头正在狠狠地砸卫生间的门,白色的实木门被砸出了不少裂痕和破洞,已经摇摇欲坠快要被砸开了。 门里的人死死抵着门,发出惊恐的哭喊声,一边哭着喊着,一边试图唤起那个男人的人性和理智,可不管里面的人怎么说怎么求,外面的男人依然杀红了眼。 在不是自己死就是别人死的这种要命的选择题下,很少有人能够保持理智和人性,这里发生的一切本就是一场对人性的考验,是人都不想死,轩辕天歌无法去评价他们的选择,但选择完的后果,也得要他们自己去承担。 她沉着脸出手,只轻轻一拍,那正在疯狂砸门的男人立刻双眼一翻,然后嘭地倒地人事不省。 黄经理一行人咚咚咚地跑过来,正好瞧见了这一幕,可在看清那倒在地上的男人后,纷纷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不可置信地道:“方洋?” 方洋是公司里的老员工了,也是统筹部出了名的老好人,为人老实木讷,因为处事不够圆滑,从营运部被调来了统筹部。平时在上班的时候,统筹部里不管是谁想要调休,都喜欢去找他,而他也从来不会拒绝,别人不管找他做什么他都说好。 这样一个老实人好好先生,他们简直无法想象他居然有一天会抡起榔头杀人! 黄经理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方洋,“外面那些都是他干的?” 别说黄经理觉得不可置信,只要是认识方洋的人都觉得错愕不已。 “老方平时看起来那么忠厚老实,居然也敢杀人???” “其实越是老实人,有时候才会越狠吧。” “老实人平时都不声不响的,不管遭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不会说出来,可一旦等他们爆发后,他们其实比谁都狠。” “我听说就是统筹部里的一个小实习生都不太把老方放在眼里,平时对老方说话也很不客气。” “欺负人家老实呗,现在被困在了这个鬼地方,老实人就爆发了。” 一群人小声儿地在后面嘀咕,不过也因为他们的嘀咕声,原本躲在厕所里的人终于从门上的破洞后面小心翼翼地露出了半张脸来,当里面的人发现门外终于来了别的人,而方洋也不见了后,卫生间摇摇欲坠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小谭!!!” 躲在卫生间里的有三个人,一男二女。 三人一出来就瞧见了被众人护在当中的小谭,三人差点喜极而泣,可当他们低头一瞅,瞧见了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方洋后,三人脸上的表情又露出了惊惧来。 估摸是被方洋给吓怕了,三人哆哆嗦嗦地跟三只鹌鹑似的,贴着墙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中年女人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方死了吗?” “没有。”小谭被他们搀扶了一路,这会儿也差不多缓过来了,看着贴过来的三人,对说话的中年女人问道:“袁姐,其他人呢?” 中年女人袁姐一边摇头一边仓惶地道:“不知道啊,跑着跑着我们就跟你们跑散了。” “根本你们在一起的还有别的人吗?”轩辕天歌沉声问道。 袁姐没见过轩辕天歌,以为她也是公司里的人,见她询问,她带着哭腔道:“只剩下我们了,安妮死了,小花也死了,我们被老方追着躲进卫生间的时候,小花没来得及跑,就被老方给......” 不等袁姐把话说完,跟她一起躲在卫生间的那个中年男人就问道:“你们怎么过来的?我们当时跑遍了这一层都没有看见有其他人,小花的尸体就在外面走廊上,你们过来的时候没有瞧见?” 走廊上只有血,根本就没有尸体。 其他人一听脸色微变,黄经理艰难地道:“没有看见,除了到处都是血,什么都没有。”说完,黄经理就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轩辕天歌。 好好的尸体怎么会不见的?莫非这里其实还有别的人? 轩辕天歌只轻轻摇了摇头,尸体会不见应该是别的什么原因,这里除了他们以外的确没有别的人了,但现在却不是深究为什么尸体会不见的时候,端看这里出现的惨况就能想象出其他平行空间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沉默了一瞬,招来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让他将倒在地上的方洋给背起来,道:“继续去找其他人。” 不能再耽误了,统筹部还有十多个人得找到,也不知道那剩下的十多个人如今活了下来的还有多少个。 一路跟着她来到这里的黄经理等人也明白事态紧急,在匆匆背上方洋之后,他们连忙跟上了大步往外走去的轩辕天歌。 而刚刚被救下来的袁姐三人也跌跌撞撞地跟上了他们,并看着走在最前面的轩辕天歌,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姑娘也是咱们公司的?是哪个部门的?” 他们看得出来,黄经理一行人都以轩辕天歌为首,但袁姐也是公司的老员工了,公司各个部门的人她大概都见过,可她总觉得那姑娘看着很面生。 小谭就走在袁姐的身边,听她询问立刻小声儿地道:“不是咱们公司的,但却是大老板的亲妹妹。” 袁姐三人听闻后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大老板的妹妹??? “大老板的妹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另一个刚被救出来的年轻女人好奇地问道:“而且你们怎么遇上的?而且我瞧你们怎么好像都挺听她的安排啊?” 小谭一脸庆幸地道:“人家厉害着呢,要不是因为她,我们这里的人都不一定还活着。” “真这么厉害?”跟着几人身后的中年男人狐疑地问道,他怎么看都觉得大老板的妹妹看上去就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说不定还没大学毕业呢。 估摸是因为他的语气充满了怀疑的态度,走在几人前面的小助理就不乐意了,他回头看着中年男人,不满地道:“年轻怎么了?人家可是非常厉害的大师,会法术的那种!!!” “大师?”小助理旁边的姑娘忍不住笑了起来,斜睨了他一眼,道:“什么大师啊,那应该叫天师吧,专门抓鬼的那种天师。” 嚯! 袁姐三人瞪大了眼睛,要不是他们刚刚经历了匪夷所思的怪事情,他们也不会相信真有会法术的天师,但现在的他们是真的相信了,可一想那可是大老板的亲妹妹,堂堂轩辕家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是个会法术的天师呢?这样太奇怪了。 可不管他们怎么奇怪,当他们瞧见轩辕天歌徒手撕开一个空间裂缝,并带着他们离开了血淋淋的走廊,继而进入到另一个办公间里后,袁姐三人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解释了。 “还真是会法术的天师啊!!!”三人目瞪口呆地道。 刚要准备继续去找人的轩辕天歌闻言回头看了三人一眼,挑眉一笑:“不是天师,我是驱魔师。” 048 林中狼群 救人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争分夺秒,轩辕天歌担心耽误的时间越长,统筹部那些还活着的人就越少,所以暗暗加快了速度。 之后的一路她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脸上的神色也渐渐严肃了不少,黄经理他们一行人见她一言不发后,也都纷纷闭紧了嘴打起了精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统筹部失散的那些人居然都一一被他们找到,而他们的队伍也在不知不觉间壮大,除了不幸身亡的几人,其他的人都已经在这里了。 轩辕天歌将最后一个被选中计时杀人的人用时光冻结术给封了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暂时休整一会儿,等休整完了我就带你们离开这里。” 众人一听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也纷纷顾不上其他的,一个挨着一个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这一天的经历真的太过匪夷所思,先前只顾着害怕逃命,如今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喘口气了,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麻木和三观尽毁的恍惚。 长长的走廊上一时鸦雀无声,似乎是累到了极限,谁都不愿意再开口。 这样的安静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啪地一声打火机被打响的声音响起,靠坐在墙下的人才茫然地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然后他们就瞧见轩辕天歌懒洋洋地侧靠在一间仓库的门边,低着头叼着一支刚刚被点燃的烟。 青烟袅袅,轩辕天歌低垂的眉眼在烟雾后显得有些迷离,她一双眼睛本就狭长飞扬,此时微微半眯着,令得她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庞反而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成熟韵味。 黄经理是个老烟枪了,一般烟瘾大的人就见不得别人抽,只要见着了自己的心里也会痒。 他踌躇了一下,还是腆着脸起身凑了过去,但又不太好意思找大老板的亲妹妹兼救命恩人讨烟抽,只好假意问道:“待会儿咱们又要去哪里?” 虽然他问是问了,可一双眼睛却不自觉地往轩辕天歌指尖夹着的香烟上瞄。 轩辕天歌见状眉峰一跳,哪里又看不出来他是在馋烟,笑了一声后拿出了烟盒递给他,顺便回道:“这里空间太多,我也不知道待会儿又会去到哪个空间里。” 黄经理笑吟吟地接过烟盒打开,抽了一支出来后又把烟盒还了回去,再接过轩辕天歌递来的打火机低头点了烟,迫不及待地就深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色,仿佛只要抽了一口烟,先前不管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空间里还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但对于未知的事与物,所有人的心中都带着畏惧。 “咱们要去救其他人吗?”小助理扬起头看过来,心有戚戚地道:“我们公司有好几千人呢,他们是不是都被困在了这些可怕的空间里?您就只有一个人,能救得过来吗?” “谁说我是一个人来的?”轩辕天歌笑看了他一眼,继而道:“也不是非得一个一个就去,只要尽快找到躲在暗中的那个家伙就行。” 她只说要找到罪魁祸首,但却没有说她心里的计划并不是真要去找罪魁祸首,能找到自然是最好,找不到人先去找出她大哥真正的办公室也行。 不过其他人在听说除了轩辕天歌以外还有别的人也进来这里救人后,他们心里多多少少也安心了不少,走廊上原本沉默的气氛也松快了一些。 趁着这会儿都在休整,一群人坐在地上倒是聊了起来。 但他们最好奇的还是这位大老板的妹妹,几个胆子稍微大点儿的年轻人在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后终于推出了一个代表,然后在几人期待的目光中,这位被推出来的代表期期艾艾地看着轩辕天歌好奇问道:“我们能问问您是怎么成为这么厉害的驱魔师的吗?” 轩辕天歌闻言看来,这位年轻的代表姑娘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又道:“主要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今天我们经历的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我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个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存在。” 能够进入轩辕集团的职员大多都是高学历的,以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他们都是无神论者,也从来不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然而今天发生的一切却颠覆了他们的三观,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 见他们所有人都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轩辕天歌淡淡一笑,用着调侃般的语气道:“怎么成了驱魔师的啊?我也是没办法啊,这是我们家的家传。” “啊?” 家传??? 一群人闻言都露出了或震惊、或错愕的神色。 有钱又有地位的大世家,怎么会这个家传啊? “别怀疑,真的是家传。”轩辕天歌见他们都是一脸三观尽毁的模样,似笑非笑地道:“我们轩辕家的老本行就是这个。” “可我记得去年还是前年,大老板去彭城开会的时候还曾经遇到过彭城里一位据说很有名的阴阳先生,那位先生还曾给大老板批命来着,结果大老板一脸冷漠,压根就不相信这些的啊。” 黄经理茫然地道,当初去彭城那一次,他正好也随行在一起,可亲眼看到过大老板那一脸冷漠的模样,他还以为大老板根本就不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呢。 “那只能说明那位很有名的阴阳先生是骗子。”轩辕天歌嗤笑道,还批命呢,轩辕家的人的命,谁能批的出来?别说什么阴阳先生,就算是他们家的人都不可能批的出来,盘个命盘都算是窥探天机了,她大哥当然不相信了。 “居然是骗子!?”黄经理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嘀咕:“那这骗子可骗了不少人了,我听说彭城里的那些有钱人都是他的顾客呢,甚至还有临城的一些土豪,为了找那位阴阳先生算一卦的都是自己大老远的开车过去的。” “这算什么,咱们帝都里这种有名气的算命先生还少了么?”袁姐也接话道:“就我住的那地儿,隔街就有一家算命馆,每天都能看见不同的豪车停在那门口。我听说那家算命馆可贵了,要请先生算一卦,至少五位数几步,要真算出了什么麻烦需要先生化解的,最少都是七位数呢。” “所以有钱人的钱真的很好赚啊。”袁姐身边的年轻姑娘叹道:“谁让那些有钱人越有钱就越相信命啊什么的。” “但有真本事的却很少吧?”也有人好奇地问道。 轩辕天歌却神色有异地看着袁姐,问道:“你家那边是哪边?” “海凤新区啊。”袁姐大大咧咧地道:“那算命馆在我们家那一片可出名了,就是那算命馆的名字奇奇怪怪的,叫什么六道之外,我一听就觉得像骗子,也不知道那些有钱人怎么就这么相信。” 六道之外? 轩辕天歌嘴角一抽,她要是没记错的话,海凤新区的确有一个叫六道之外的算命馆,但那个算命馆其他是他们六道在那一片的任务点。 “怎么?”袁姐见轩辕天歌神色有异,诧异地问道:“那算命馆您也知道吗?” 轩辕天歌点点头,摸着鼻尖道:“知道,不过那家的确不是骗子。” “哟!”袁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是真有本事儿的啊?” 她倒是不怀疑轩辕天歌的话,毕竟这位都已经这么有本事儿了,连她都说那家算命馆不是骗子,那肯定就不是骗子。 就在袁姐惊讶不已的时候,坐在对面的一个小伙子也犹豫地道:“我家那边好像也有一家算命馆叫六道之外这个名字。” 小伙子的话音一落,一群人中就又有两三个举手,表示他们家那边好像也有一家。 其他人一听,顿时都惊讶了,感情算命馆还是连锁的不成?? “不是连锁的。”听着他们惊讶的嘀咕,轩辕天歌无奈地道:“但的确是一家。” 看着轩辕天歌脸上无奈的神色,黄经理诧异地道:“您是怎么知道的?”问完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错愕地道:“该不会就是您开的吧?” “那倒不至于,但跟我也有点关系。”轩辕天歌叹气,解释道:“属于我公司旗下的吧。” 结果一群人听完更好奇了,“您公司?您自己开的公司吗?做什么的,难道是专门抓鬼驱邪的?” “六道科技。”轩辕天歌倒也不隐瞒,反正等把所有人都救出去后,这些人的记忆都会被清除,她也就不怕被他们知道。 然而六道科技的名头还是挺响亮的,毕竟是纳税大户,又全国各地都有分部,很少有人会不知道。 可就是因为知道,所以黄经理他们才更加错愕了。 “六道科技????那不是一家搞科技研发的公司吗?怎么会......” 怎么会跟神神叨叨的事情扯上关系啊? 轩辕天歌看着他们错愕的神色,惆怅地道:“世道艰难,只能挂羊头卖狗肉了啊。” 所有人:“......” 还能这样的??? 轩辕天歌心酸地道:“都是为了生活。” 所有人:“......” 这话您也真敢说,谁被生活所迫也不会是你好么。 轩辕天歌见众人一脸木然地看着自己,她这才笑了几声,然后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看着他们问道:“都休息好了吧?休息好了我们就准备走了。” 一群人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他们并没有休息太久,但经过方才的一顿闲聊,他们的心情倒是被放松了不少。 轩辕天歌看着他们脸上轻松的神色,提醒道:“虽然心情放松是好事儿,但都别太大意了,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听我的指令就好,也不要离我太远。” 所有人闻言后连忙点头,就算不提醒他们,他们也不敢离她太远的,别说离太远了,只要一想到待会儿又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们都恨不得变成小挂件挂在她的身上。 但这个想法也只能想想,等到轩辕天歌徒手撕开一个空间裂缝,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并在心里保持着警惕。 从走廊空间里出来,一行人并没有回到楼梯间,而是进入到了一片荒山野岭中。 这样的荒山野岭其实在二十六世纪是很少见的,毕竟生态恶劣严重影响了环境,虽然人类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并在开始补救,但山林被黄沙化还是很严重。 所以当瞧见这里居然是一片荒山野岭时,一群人还是被震惊到了。 “这是哪里?” 黄经理震惊地看着四周,“咱们帝都里有这样的林子吗?” “有也没有这样的啊。”小助理咋舌:“这里的一切肯定都是假的。”说完还不忘看向轩辕天歌,企图得到她的肯定。 但轩辕天歌没顾上他,只拧着眉盯着前方。 这四周都是雾蒙蒙的,前方林子里的情况看不太真切,且他们四周林影重重,还有着半人多高的灌木丛,除了他们附近五米内的距离,他们几乎都看不见什么。 众人四处打量,半人多高的灌木丛里发出了沙沙沙的轻响,仿佛有着什么东西藏在里面,正在不断朝他们靠近。 那些沙沙沙声一听就不太正常。 轩辕天歌渐渐眯起了双眼,直到小助理颤抖的声音突然响起:“那那那...那些也都是假的吧?” 只见众人斜后方的灌木丛里,不知在什么时候多出了几双绿莹莹的眼睛,随着不断沙沙沙的摩擦声,从灌木丛里慢慢地走出了好几只黑狼。 小助理一群人呼吸猛地一滞,而后就见四周的灌木丛都沙沙沙的响了起来,越来越多的黑狼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扫过去,居然有着二三十只! 几个年轻的姑娘极小声地嘤呜了一声,脸色齐刷刷地白成了一张纸。 黄经理也是有些腿软,他缩在轩辕天歌的身后,抖着声音小声儿地道:“怎么还有狼啊???这种野兽难道不该都在动物保护园里吗????” “它们这个品种应该不算保护动物了吧?”小助理也快被吓哭了,带着哭腔地道:“经理,它们有四只眼睛啊,这是变异了吗???” 这些黑狼不仅长得高大壮硕,更是生了四只眼睛。 它们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无声无息地将一群人给包围在了其中。 ------题外话------ 下个月就要过年了,所以这段时间单位有点忙,天天都在加班。ε=(′ο`*)))唉,我不是故意要断更的呀。 049 你妈依然是你妈 偌大的林子里,气氛紧绷到了极致。 但四周的群狼却没有急不可耐地扑向这些物,而是发出一声声似威胁又似兴奋的低吼。 轩辕天歌垂在身侧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捏起了一个决,在头狼尝试着扑过来的瞬间,一束金光自她手中爆发,而后在眨眼间,金光就笼罩住了所有人,并在他们的四周竖起了一道金色的屏障。 已经扑过来的头狼嘭地一声撞在了屏障上面,又被反震的力道给震飞了出去,发出一声哀嚎后砸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甩着脑袋爬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头狼出师不利,狼群中的其他黑狼们也不敢再动了,它们隔着那道金色的屏障不断地转来转去,却又不敢再轻易靠近。 而被屏障保护住的众人早在头狼被砸飞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呆了,好半天才发出欢呼声,惊喜地道:“它们进不来啊!!!!” “只要你们不主动走出这道屏障,它们就伤害不到你们。” 轩辕天歌松开捏诀的手,微微侧头对他们叮嘱了一番后,翻手拿出伏魔棒就主动走了出去。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当即齐齐一静,而后又错愕道:“您出去做什么?” 他们以为只要乖乖躲在里面,等那些奇怪的四眼狼发现奈何不了他们后就会放弃离开来着,可没想到轩辕天歌会主动走出去,且手里还拿着一根类似于教鞭的古怪棍子。 这是要做什么? 用那根只有两指粗的棍子去大战狼群吗???? 很显然的,轩辕天歌就是这么想的。 黄经理盯着已经走出屏障的轩辕天歌,有些焦躁地嘀咕:“就那么一根棍子,能做武器用吗?” 但事实证明,那么一根棍子的确能做武器用,而且还是一件十分不得了的武器。 在轩辕天歌主动走出去后,外面的狼群就躁动了,根本不用头狼发出号令,群狼们就急不可耐地朝轩辕天歌张开了獠牙扑了过去。 然而不过瞬间,扑过去的群狼就被掀飞,轩辕天歌手持伏魔棒,只轻描淡写地轻轻一挥,无数金光化作利刃,天女散花似的射向它们。 黑狼们被金色利刃击飞,发出凄惨的哀嚎,而待在保护屏障里的众人则是被炫的眼花缭乱。 小助理张开的嘴直接成了O型,结结巴巴地道:“打打...打狗棒法?” “闭嘴!” 众人瞪了他一眼,反驳道:“你家打狗棒法是这样的?这明明是法术!” 还有几个年轻的姑娘满眼都是星星地捂着心口,赞道:“好厉害,好酷炫的法术!!” 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但并不妨碍他们心生崇拜,而被他们崇拜的轩辕天歌在一招击飞群狼后却没有再出手,而是缓缓抬头看向了被迷雾遮挡的上空。 她察觉到在迷雾之上似乎还有着什么别的东西。 不仅她察觉到了,那些被她击飞的群狼们也察觉到了。 头狼放弃了继续攻击,对着自己的同伴发出了几声急促的低吼,然后转身毫不留恋地蹿入了灌木丛里,其他的黑狼们见状后也纷纷转身,不过几个呼吸间,狼群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怎么走了?” 保护屏障里的众人不解地看着飞速离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狼群,奇怪地道:“莫非是被打怕了,所以放弃了我们这些物?” 他们虽然觉得奇怪,可那群可怕的四眼怪狼都跑了也是一件好事儿,一群人正想从保护屏障里走出来,却不料轩辕天歌蓦地回头冲他们喊道:“别出来!” 大概是轩辕天歌的声音太严厉,一群人顿时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而轩辕天歌在喊完之后就一个闪身回到了屏障前,她仰着头看着头顶上空,其他人见状后也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去。 但除了雾蒙蒙的一片,他们什么也没有瞧见。 黄经理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在看什么?” 轩辕天歌抿着唇没有回答,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她就是感觉到那些迷雾后有东西。 黄经理没有得到答案,只能继续抬头朝上面看去。 一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跟着看了好一会儿,就在众人觉得脖子和眼睛都酸了的时候,只见那白雾蒙蒙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庞大的黑影。 小助理倒抽一口凉气,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他惊呼道:“上面有东西啊。” 其他人也同样瞧见了那个巨大的黑影,脸上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直到那巨大的黑影在蒙蒙白雾中盘旋了好几圈后,黑影缓缓地压了下来,而随着黑影不断下降,底下的众人也终于看清了那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露出了呆滞的神色,包括轩辕天歌在内,只不过比起其他人,她眼中还多了一丝古怪的情绪。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孔雀????” 黄经理看着天上那只巨大的孔雀,没有了白雾的遮挡后,他们才发现那只大孔雀的身上居然带着一圈十分好看的五色光芒。 但这只孔雀好看是好看,可就是忒大了一点儿,要不是看清了它的模样,他们都已经在头顶之上盘恒了好一会儿的是一架大型的飞行器呢!!! 那只巨大的孔雀扑棱着翅膀,缓缓低头看来,而它的一双眼睛居然也是五彩色的,可这样一双奇异的彩瞳中却带着一股森然的冷意。 轩辕天歌对上孔雀森冷的目光后突然心中一紧,而后手中的伏魔棒瞬间被她给掷了出去,并大吼道:“全部趴下!” 伏魔棒被投掷到了半空,顿时一分二,二分四,然后化作了数百根,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半空。 与此同时,空中的那只大孔雀也猛地一扇双翼,一股狂风席卷而来,被狂风扫过的林子顿时一片狼藉。 而黄经理一群人也极为听话,在听见轩辕天歌的提醒后就齐刷刷地扑倒在了地上,也就在他们扑倒的瞬间,狂风已经席卷了过来,而保护他们的屏障也在狂风中发出了好几声的破裂声,最后嘭地一声碎了。 没了屏障的保护,趴在地上的众人就遭到了狂风的席卷。 人群中,一个瘦小的姑娘突然啊地尖叫了一声,被强大的风力给扯飞了出去。 轩辕天歌见状眼神一沉,想都没想就朝那姑娘抬手一指,喝道:“回来!” 随着她话音一出口,只见她指尖倏地射出一束金光,而后转瞬间缠上了那个瘦小的姑娘,将将把人给绑在了半空。 轩辕天歌用力一拽,将那姑娘从半空给拽了回来,同时抛出一道符,再次喝道:“天道无极乾坤借法,四象封锁阵,凝!” 嗡! 一声轻响,符纸化作一片金光,再度将众人给笼在了里面,同时也帮他们抵挡住了肆虐的狂风。 这边轩辕天歌用法阵护住了一群人,而空中的大孔雀却仿佛被激怒了,它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而后俯冲而下,并同时张开了嘴。 轩辕天歌一看它这张嘴的动作,脸上还有眼中的神色瞬间阴寒了下来。 她一手结印,那分部在半空中的伏魔棒顿时调头,然后齐刷刷地朝着孔雀飙射了过去。 若是寻常妖邪可能在一瞬间就被射成了筛子,然而这大孔雀却十分的彪悍,面对飙射而来的伏魔棒,它猛地一拍双翼,居然将那些伏魔棒给尽数打飞了出去。 轩辕天歌抬手在半空一抓,再次合一的伏魔棒瞬间飞回到了她的手中。 大孔雀却停在了半空,但还是大张着嘴,对着封锁阵的方向猛地一吸。 四象封锁阵开始颤抖,眼见就要扛不住而破碎了,轩辕天歌却不知为何怒发冲冠,她一步踏上半空,声音冷得跟寒冰似的,带着一股滔天怒火,怒喝道:“尔敢!” 随着一声怒喝,轩辕天歌的身后陡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凤凰虚影。 金色的凤凰净世火呼啸而出,不过瞬间就将半空化作了翻腾的火海,而在金色的火海中,轩辕天歌一脸铁青地盯着这只五光十色的大孔雀,咬牙切齿地道:“故意戳老子的心是不是?当年就戳了一次,这次又来?真当我没有脾气的?” 当年的混天凤凰看似脾气很好很佛,但那也只是对自己的幼崽,眼前这只看上去长得是挺像,可假的就是假的,她可不会有下不去手的感觉,反而因为这冒牌货在她面前想要吞食人类后,激出了她心里真实的怒火。 翻腾的火海中,凤鸣声久久不落。 下方被保护在封锁阵里的人也被半空中的一幕给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在半空的火海中,一只九彩的凤凰虚影,跟那只巨大的五色孔雀打得不可开交,不过与其说是在对打,还不如说是大孔雀单方面的在被凤凰殴打。 轩辕天歌一脸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被凤凰虚影给打得不断哀嚎的大孔雀,冷笑道:“这件事儿就是在告诉你,你妈依然是你妈,哪怕你这不孝子只是个假的!” 050 齐聚 当妈的想要揍你,哪怕你再蹦跶翅膀再硬,也只有被揍的份儿。 虽然那只孔雀是假的,但还是被凤凰虚影给揍得凄惨无比,就连下面封锁阵里的一群人都对惨兮兮的孔雀露出了同情和怜悯的神色。 黄经理唏嘘道:“惨还是大孔雀惨,瞧瞧那一身漂亮的孔雀毛,都快秃了哇。” “我怎么感觉那位大小姐对那只孔雀好像很生气啊?”小助理缩在一旁,疑惑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她明明就可以轻松解决掉那只孔雀,可她偏偏要这么折腾。” “就像是在凌辱......”旁边的袁姐接话道。 倒是另一个年轻姑娘却反驳道:“不是凌辱,是教训,就像是在故意教训不听话的熊孩子那样。” 虽然这位姑娘将一只五光十色,且比大型飞行器还大的孔雀比作是一个熊孩子有些不符合实际,但身边的其他人却也默默认同了她这个比喻。 “哟————!真热闹啊!” 就在众人默默观看轩辕天歌花式教训大孔雀看得又同情又忍不住心情澎湃的时候,林子里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带着幸灾乐祸的声音。 这林子里居然还有别的人? 缩在封锁阵里的一群人先是心中一惊,而后纷纷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迷雾环绕的林子里,居然出现了好几个身影,但却因为迷雾遮挡的原因,导致他们并不能瞧清这突然冒出来的几人究竟是谁。 在这种古怪的荒山野林里遇到别的人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儿,所以封锁阵里的人都警惕了起来。 不过当迷雾中的那几人渐渐走进,他们的面容也逐渐清晰,黄经理一群人一眼就瞧见了这几人当中的一张熟悉面孔。 “大老板!!!!” 这突然冒出来的几人居然是祁渊一行人,虽然黄经理他们并不认识祁渊,可他们却瞧见了自己的大老板轩辕天寰。 比起黄经理他们的惊喜,祁渊他们的注意力却全在半空中的轩辕天歌身上,特别是祁渊,此时他的一双桃花眼里全是幸灾乐祸的意味,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空中那只被凤凰虚影单方面殴打的大孔雀,仿佛瞧见了什么不可思议又十分令他愉悦的事情,连语气中都带着不加掩饰的愉悦。 “凤凰,打孩子这种事儿怎么能让你亲自来呢,不如你下来,换我上去?” 祁.热衷于打孩子.渊一点儿都不掩饰他对自己孩子的深深恶意,哪怕明知道上面那只孔雀并不是真的,他也十分想上去打一打,甚至他更不介意来个男女混合双打。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听见他的声音就已经看下来的轩辕天歌,当中没听见他那跃跃欲试的几句打孩子的话,她只是快速扫过祁渊身后的几个哥哥,在发现他们都好好的,心里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轩辕天澈叹了口气,仰着头望着她,在忍了又忍后,还是没忍住地发出了灵魂质问:“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姓祁的前不久才将一只金翅大鹏鸟给拔成了秃毛鸡,然后你就在这里拔孔雀毛,你俩有考虑过大鹏和孔雀的感受吗?” 就算这里的大鹏和孔雀都是假的,可好歹也长得像啊,你俩怎么下得去手的? 轩辕天歌倒不知道还有这一出,她静静地看向下面同样仰着头望着自己的祁渊:“......” 解释解释? 祁渊若是打孔雀,她还能理解,毕竟她一直都知道他对摩诃有心结,可打大鹏是怎么回事儿?迦楼罗可没招惹你啊! 但这要这么解释?难道说他不仅对大儿子有心结,对小儿子也不太待见么?这话要真说出来,祁渊敢保证下一个挨打的就是自己了。 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尖,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在火海中惨叫连连的大孔雀——-你不也在打么? 也在打孩子的轩辕天歌看懂了他的眼神,立刻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有时候孩子太气人,偶尔打个一顿两顿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何况这也不是亲儿子! 迅速给自己找到理由的轩辕天歌顿时又理直气壮了起来,对火海中哀嚎的大孔雀下起手来也越发不客气。 眼瞅着那只大孔雀在最后被凤凰虚影给撕成了碎片消散在了火海中后,祁渊转身对着瞠目结舌的轩辕天澈几人一摊手,故作无奈地道:“看吧,相比起凤凰,其实我对待那只大鹏的手段还是挺温和的不是吗?” 你温和个鬼哦! 轩辕天澈几人一脸牙疼般地看着他,这么不要脸的话你怎么说的出来?温和?你怕是对温和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他对温和这个词没什么误解。”轩辕天歌从半空掠了下来,瞥了一眼几人那牙疼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似的道:“他是对他自己有误解。” 而且这个误解还挺深! 被轩辕天歌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的祁渊也不在意,甚至还一脸纵容地看着她,眼中全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笑意。 轩辕天澈几人被他这个宠溺纵容的笑容给腻得不行,柳青青更是一副叹为观止的神色来回看着祁渊和轩辕天歌俩人。 但偏偏有人看不下去了,轩辕天寰黑着一张俊脸,一步卡进二人之间,将祁渊给挡了个严严实实后,方才一改黑脸神的模样,眼巴巴地看着轩辕天歌,紧张又关切地问道:“小六,你没受伤吧?” “当然没有。”轩辕天歌冲着大哥一笑,目光却转到了关飒身上,一脸关切地问了回去:“关姐姐,你没受伤吧?” 关飒难得地翻了一个白眼,不过没等她把那句‘说什么梦话呢’给怼回去,就听轩辕天寰抢着道:“关小姐自然没有受伤,还多亏有关小姐在呢,不然光我和九九只怕还等不到你们来救了。” 轩辕天寰回头一脸感激地看向关飒,语气要多真诚有多真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就更要报了,等咱们从这里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地感谢关小姐。” 关飒看着如此真诚的轩辕天寰,觉得有些无言以对:“......” 报恩什么的大可不必,真非要感谢的话,能不能多追加点儿赞助金? 大概是关飒想要追加赞助金的表情实在太过直白,这里的人又哪个不是人精会看不出来,他们一脸忍俊不禁地看向轩辕天寰,目光十分同情。 不过调侃归调侃,该说正经事儿的时候,所有人还是都严肃了起来。 如今几拨人终于会合,他们的队伍又壮大了不少,轩辕天歌将封锁阵里的人给放了出来后,便拉着祁渊和自己的哥哥们将这一路发生的事情都挨个的问了一遍。 几方人各自说了一遍自己的经历,轩辕天歌也将她探知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交换了有用的信息后,轩辕天寰才一脸错愕地道:“所以...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来我办公室的电工?” 别说轩辕天寰一脸懵,就连柳九九也同样如此,她可是一直跟大公子在一起的,当时那个电工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她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就很令柳九九受到打击了。 柳九九一脸怀疑蛇生的懵逼道:“可是那电工的身上一点儿异样也没有啊,而且他待在办公室换灯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异样。” “你中途可有离开?”轩辕天歌也觉得奇怪,柳九九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跟个小姑娘似的,但她的能耐在柳门里却是能拍得上号的,一个突然获得异能的普通人,哪怕真的拥有操纵空间的特殊能力,柳九九也不可能一点儿察觉都没有。 柳九九想都没想就道:“没有!” 但她刚把‘没有’两个字说完,就好像想起了什么,倏地扭头看向轩辕天寰,而后结巴地道:“不对,我中途的确离开过办公室...大公子在电工进来之后离开办公室去了一趟茶水间......” 轩辕天寰神色一僵,被柳九九这么一提醒,他也想起来了。 看着他和柳九九神雷同的懵逼脸,轩辕天澈长长地一叹,“很好,破案了!那电工应该就是在大哥离开办公室去茶水间的时候下得手。” “所以支撑起这些套娃式空间的那个点,就在大哥办公室天花板的那盏灯里?”纪恒璟皱眉问道。 轩辕天歌点头:“八九不离十了。” “那就直接找去大哥办公室。”轩辕天凌冷声道:“公司里的员工太多,这里的空间也太多,他们被分散困在不同的空间里,我们就算想要去救都是救不过来的,与其去找人救人,还不如直接找到那个点,只要破了那个支撑点,这些空间就会立刻消失,而被困在不同空间里的人也同样会回到外界。” “二哥,这个道理咱们谁都懂啊。”轩辕天澈无奈地看向一脸冷冰冰的轩辕天凌,“但大哥的办公室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你看小六都进来多久了,她找到了么?” 他们都知道要怎么做,关键是找不到啊! 这里叠加在一起的空间真的太多了,就算是轩辕天歌和祁渊都不能在这么多的空间里找到正确的那一个,想要找到轩辕天寰的办公室,只能一个空间一个空间的找过去,可这样做太耗费时间,而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就在一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关飒却突然开口道:“我能找到。” 所有人:“!!!!!” 关飒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黑色小盒子,对着一脸错愕的众人,淡淡道:“在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我丢了一个联络器在沙发上。” 轩辕天歌神色一喜。 而轩辕天寰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问道:“你什么丢的我怎么不知道?而且你为什么会想起丢一个联络器在沙发上?” 关飒神色淡淡地摆弄着手里的黑色小盒子,没什么情绪地道:“职业习惯,九九小姑娘发现外面的情况不对的时候,我就下意识地留了一个联络器。这种联络器是我自己研发的,不仅能在信号屏蔽的情况下作为紧急求救器,还可以随时定位,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当小型炸/弹用。” 轩辕天寰:“!!!!” 求救器和定位器什么的他还能理解,可小型炸弹又是什么鬼啊?!!! 虽然轩辕天寰一脸懵逼,但轩辕天歌却十分欣喜地扑向关飒,“关姐姐,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幸好有你在啊。” 对于一脸欣喜激动的轩辕天歌,关飒却有些嫌弃,她面无表情地瞅了她一眼,莫得感觉地微微一侧身就避开了朝她扑来的轩辕天歌,淡淡道:“莫挨我,我在启动定位系统。” 虽然被关飒嫌弃了,可轩辕天歌也不在意,她笑吟吟地看着她,等着她将定位系统打开。 柳青青和柳九九二人好奇地凑了过来,问道:“这里都没有信号啊,我们的智脑都不能用了,你这个东西还能用吗?” “能。”关飒神色依旧淡淡,但语气却十分坚定,“因为我这个联络器并不是只能靠信号,当初在研发它的时候我就将这个因素给考虑了进去,所以在联络器和操控器里被我单独安装了感应源。” 柳青青和柳九九听完后立刻露出了膜拜大佬的神色,同时又忍不住同情地看向轩辕天寰。 老大/大公子想要追到这位姑娘,只怕不容易了,毕竟这智商的差距有点大啊...... 051 出空间 六道的后街就是一条美食街,在北城老区这边十分有名,整条街上全是吃吃喝喝的店子,一走进这条街上,连空气里都是各种食物的香味。 新开的那家龙虾馆就在美食街的中段路上,店面挺大的,有两层楼,而且他们家的生意也果然很火爆,大中午的都已经坐满了人,店门外还坐了好些拿着号排队的人。 也幸亏宋小咪同这家的老板混熟了,在报了宋小咪的名字后,店里的老板果然给轩辕天歌他们留了一个桌,且留的还是一个半开放的卡座。 当两大盆的小龙虾和一大盆的香辣蟹,还有八只装的大份醉蟹被一一端上桌后,夙离和祁渊二人的嘴角都同时抽搐了几下。 轩辕天歌和水薇薇点菜的时候他俩没看见也没听见,所以实在不知道居然点了这么多,夙离抽着嘴角看着二人问道:“你们究竟点了多少?” 然后一指桌上那用盆装的小龙虾,“一盆不够还点了两盆?这是盆啊!!!!” 水家小狐狸用少见多怪地眼神看了夙离一眼,手上却十分麻利的拆了一双一次性手套戴好,“一盆才五斤,哪里多了?我和小六可以一人一盆。” 夙离:“” 你确定你们一人一盆小龙虾后,还吃得了那一盆香辣蟹和醉蟹吗? 反观祁渊就要淡定多了,他早在看见轩辕天歌已经迫不及待动手去抓了一只小龙虾在手上后,就主动地戴上了一次性手套,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剥虾,剥完之后也不管轩辕天歌愿不愿意,直接将去了壳的虾肉放到了她的碗里。 祁渊若是给她别的什么东西,轩辕天歌或许会直接扔回给他,可要是吃的东西,她就从来不会拒绝。 祁渊主动做了剥虾工,轩辕天歌也吃得很痛快。 虽然店里到处都是闹哄哄的,但轩辕天歌他们这边的用餐气氛却安静,虽然安静却也很和谐。 直到隔壁卡座里的说话声突然飘了过来 “真死了?” “可不是,今儿又死了一个,死状跟前面的几个一模一样。” “她们表演系的人是不是被诅咒了?还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听起来好吓人的。” “张玲玲在她们系挺出名的,是表演系的系花呢,虽然才大三,但听说她半年前就签了公司,这学期好像还接了一部戏,准备作为出道用的呢。” “可不是,虽然说是部网剧,但制作班底听说还挺大手笔的,她第一部剧就是女一号,听说她签的那家公司就是准备用这部剧捧她呢,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运气,眼看着可能要走红了,居然人就这么没了。” “嘘——-!这事儿也有点怪,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对外说啊。” “怎么?你还知道什么内情不成?” “知道,张玲玲签的那家公司,我有个表姐在宣传部。我听说那部网剧是个挺热门的灵异改编的,当时在筹备的时候张玲玲还没有签去那家公司,但这部剧却在对外选角色。” “然后呢?” “然后奇怪的就在这里了,咱们学院表演系的好几个学生都去试过戏,其中就包括了程苏和黄筱静。她们俩是一个老师带的,两人都是老师推荐去试戏的。不过试完戏后好像没被选上,也就没人知道过,毕竟是有些丢脸,所以程苏和黄筱静也没跟身边的任何人说起过这事儿。” “嘶——-!三个人都跟这部剧扯上过关系,然后三个人都死了,那部网剧有毒吧?” “别说,本就是灵异改编的,没准儿还真招了什么鬼东西也不一定。” “那今天白洁这事儿怎么说?她难道也跟那部网剧有关?也去试过戏?” “这我就不清楚了” 隔壁的说话声小了不少,很快又转了话题,几个男女学生又开始聊别的去了。 但轩辕天歌这边的四个人都停了动作,他们四人都是耳目灵敏的人,即便四周都是闹哄哄的,隔壁那桌学生的说话声也不算很大,可他们四人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轩辕天歌摘了手上油乎乎的手套,而后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夙离,问道:“这事儿你们知道不?” 夙离一脸大写的尴尬,他们还真不知道!!!! 轩辕天歌端过手边的冰镇可乐,咬着上面的吸光就接着道:“所以,你们六道究竟是怎么查的?还是说你们查事儿都是全靠那些能量检查仪?” 夙离:“” 轩辕天歌嘬着吸管,大开嘲讽:“我之前就说你们太相信那些能量检查仪了,再这么下去,六道的人早晚都得被养废。” 夙离干巴巴地反驳:“只是还没有排查到这块儿罢了,而且当初去查问的时候,也没听说过三个遇害人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刚刚隔壁的那个女学生不是还说了吗?程苏和黄筱静去试戏没过,这事儿就没对人提起过,也没几个人知道啊。” 而水薇薇已经从随身带着的空间手环里拿出了一个小平板出来,神色淡定地问道:“有谁知道那部网剧叫什么吗?” 祁渊也摘了手上的手套,并拿过一旁的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道:“搜搜看即将有哪部热ip的灵异正在拍摄中,女主角出了事儿,即便是部还没怎么宣传的网剧,网上也应该有些风声传出来了。” 水薇薇点点头,手指快速地在小平板上点了好几下。 趁着她在网上搜寻的时候,轩辕天歌敛了神色,看着夙离道:“找人查查看今天出事儿的那个叫白洁的学生,看看她是不是真跟这部网剧也有了什么关联。” 说完,她想了想后又补充道:“再查查这部网剧现在是在哪里拍摄,找个时间过去看看。” 夙离没再说话,而是一边点头一边拨动了手腕上的智脑。 而水薇薇在网上已经找到了那部网剧的消息,将小平板竖起怼到了轩辕天歌眼前,道:“找到了,就是这部。” 轩辕天歌眯眼看去,果然只看到了几条零星小新闻,关注度都不怎么高。 052 凤小啾你不讲武德 一滴心头血  还是轩辕天歌的心头血!  随着小白脸老板的这句话音还未落,屋内的空气都突然凝固了几分。  祁渊彻底沉了脸,一身的低气压瞬间释放了出来,他冷冰冰地盯着这位当铺老板,从牙齿缝里挤出话来:“你可真敢开口要。”  但这位当铺老板的胆子似乎出奇的大,哪怕被祁渊冰冷的眼神给刺得打了一个激灵,却还是坚强地道:“我当然敢开口要,可你怎么不问问你媳妇儿想要问的是什么?”  祁渊阴沉着脸冷嗤道:“敢要?就怕你敢开口要却没命拿。”  小白脸老板抱着双臂用力地搓了搓,反驳道:“咱们讲道理,我这里向来都是等价交换的。你先问问你媳妇儿想要找我问什么问题,再来看看我是不是要价高了。”  祁渊脸上的冷意一滞,他侧头看向轩辕天歌。  轩辕天歌却静默了片刻,平静地道:“想要我的一滴心头血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回答了我的问题,我立刻便能抽取一滴给你。”  “凤凰!”祁渊皱眉,不赞同地看着她。  但轩辕天歌却轻轻对他摇了摇头,目光不离自己对面的人。  小白脸老板闻言后立刻一喜,不顾祁渊看来的不善眼神,喜滋滋地对轩辕天歌道:“问吧。”  轩辕天歌对他淡淡一笑,平静问道:“既然你说这世间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儿,那么我就想要问问你,噬魂之主究竟躲在哪里?他们的老巢又在什么地方。”  随着她话音一落,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祁渊诧异地看着她,着实没有想到她要问的问题会是这个,他之前可是一直以为她要问的是最后一个厍阴祭在什么地方呢。  不仅祁渊没有想到,这位当铺老板也同样没有想到。  小白脸老板身子一歪,差点从椅子里滑下去,等他好不容易扶住了扶壁再次坐稳之后,他一脸懵逼地看着轩辕天歌,错愕地道:“不是,你想要问的难道不是最后一个厍阴祭的准确坐标么?”  轩辕天歌神色一动,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轻轻地‘哦’了一声,笑了:“看来这位老板当真知晓很多事儿啊,不过很遗憾,我想要问的问题并不是这个。而且”她话音顿了顿,淡淡道:“区区一个厍阴祭的准确坐标,还不够资格拿我的一滴心头血来换。”  驱魔龙族传人的心头血,说是这天地间最珍稀的异宝都不为过,仅仅是一滴,也能让持有者无视天地规则。  轩辕天歌不清楚这位当铺老板为何想要她的一滴心头血,但既然祁渊会带着她来这里,并同这位老板的关系看上去还不错,他只要能解答了她的问题,那么她给他一滴心头血也不算什么,甚至她都不用担心这位老板拿着她的那滴心头血会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轩辕天歌想得很清楚,短短一瞬间里,她脑子里就已经将利弊给算了好几圈,最后得出结论——-这笔买卖她稳赚不亏。  不过她虽然想得很好,将什么都算了进去,可她却没有料到人家老板会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  小白脸老板十分遗憾又不甘地叹了口气,人都蔫在了椅子里,有气无力地道:“你还真把我给问住了,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  他蔫耷耷地瞅着轩辕天歌,打着商量地继续道:“不如咱们换一个问题?你给我一滴心头血,我告诉你最后的一个厍阴祭在哪里,如何?”  别说轩辕天歌不为所动了,祁渊更是直接地嗤道:“你觉得可能吗?厍阴祭的祭坛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即便不用你告诉,它也会自己冒出来。”  可小白脸老板却不搭理祁渊,他期待地看着轩辕天歌,“我觉得很有可能呀,难道最后一个厍阴祭还不够资格?要知道前面的四个祭坛都已经成功了,就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了,若是这一个再成功,那厍阴祭就算是大成了,届时闹出来的动荡可不小。”  轩辕天歌静静地看着他不语。  小白脸老板又来了精神,他再接再厉地道:“天下苍生还抵不上你的一滴心头血?”  “关天下苍生什么事儿?”祁渊再次抢话,他一把握住轩辕天歌的手,沉声道:“凤凰,咱们不换。”  轩辕天歌还是没吭声,小白脸老板却笑了,“虽说扯不上天下苍生,可还是能够扯上整个人间界吧,难道驱魔龙族的传人能眼睁睁的看着人间界遭劫?”  “是不能。”轩辕天歌赞同地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一丝动容,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却漫不经心地道:“可是我觉得这笔买卖我会亏血本。”  “怎么说?”小白脸老板挑眉。  轩辕天歌笑了笑,轻飘飘地道:“因为最后一个厍阴祭已经成了,只是被埋在祭坛中的人还未醒来罢了。”  “”  又是一阵死寂。  小白脸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在一阵死寂中,好半晌才干巴巴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轩辕天歌轻轻‘哦’了一声,冲他再次一笑,道:“我不知道啊,刚刚是我乱猜的,不过现在我却知道了。”  “”  小白脸老板不仅笑容僵住了,他整个人都石化了。  感情她方才是在诈他么?而他偏偏还将这个消息白送给了她?!!!!  得知自己白送了一个消息出去,小白脸老板简直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他心痛地捂着自己的心口,控诉地般瞪着轩辕天歌,差点没哭出来:“你这个丫头怎么能骗人呢?!!!不行,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既然你已经从我这里得到了一个消息,那你就得付给我报酬。”  轩辕天歌摊手微笑,无赖的语气简直跟祁渊是一脉相承,“不给!而且咱们讲道理,这个消息是我自己凭本事猜出来的,怎么能算是你给的呢?”  索要报酬未果,小白脸老板立刻转移了目标,他气势汹汹地瞪着祁渊,怒道:“那就你给!人是你带来的,又是你媳妇儿,她不给我就你给!”  祁渊笑得一脸端方尔雅,也是双手一摊,“不给。”  小白脸老板:“”  妈哒——!之前他说什么来着?这丫头哪里是眼睛生得不好,明明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两人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一样的无耻!  心知自己是要不到报酬了,小白脸老板彻底泄气,他瘫在椅子里,直接开口赶客:“算我倒霉,你俩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别在我这里待着了,我还要接着做生意呢。”  他是彻底不想搭理这俩人了,且看他俩一眼,他就觉得心口抽着疼。  轩辕天歌二人之前进来时拿着的是捌号签,在他俩后面还有着两个号,这会儿拿着剩下两个号的人已经等在院子里了,轩辕天歌偏头往院子外看了一眼,透过虚掩的房门,正好能够瞧见院子里的其中一人。  只这么一眼,轩辕天歌就能断定出,那人也是来这里借寿的,因为那人眉心中的死气已经十分浓郁,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行将朽木的衰败气息。  她收回目光重新打量着对面的小白脸老板,而后问道:“这么多人来你这里借寿,你图的究竟是什么?而且你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寿数借给别人?”  小白脸老板瘫在椅子里,轻轻哼道:“图我想快点死呗,可就算我借了这么多的寿数出去,我依然活得好好的。”  轩辕天歌讶异地看着他,倒是一旁的祁渊慢吞吞地开口为她解释道:“凤凰,他的寿数于天地同寿,只要天地还在,他就不会死。”  与天地同寿?  轩辕天歌眼中的讶异之色更浓郁了,从天地初分、洪荒伊始以来,能与天地同寿的就只有拥有创世境的几族之主,这当铺老板究竟是什么人?  似知道她心中所想般,祁渊瞥了小白脸老板一眼,继续道:“他虽然能与天地同寿,却没有与寿数相匹配的实力”  “怎么说话的?”不等祁渊把话说完,对面瘫在椅子里的小白脸老板就不乐意了,他拉长了脸瞪着祁渊,不满地道:“嫌弃我修为低啊?我就一个开当铺的小老板而已,要那么高的修为作甚?”  说完他还轻轻哼了一声,斜眼看向了轩辕天歌,继续道:“小丫头,你也甭在心里琢磨着我究竟是什么人了,我什么人都不是,就是一个当铺老板而已,只不过比你们的寿数长了一些,活得又久了一些。而我修为低也是事实,你和他随便一个都能轻轻松松地把我摁在地上摩擦好几遍。”  轩辕天歌见他臭着一张脸,也不再去琢磨他究竟是什么人了,她大大方方地一笑,道:“老板太谦虚了。”  能在鬼市里开起这么一家当铺,又能令得无数人跑来相求,又怎么可能只是区区一个当铺小老板呢。或许修为上可能是略低了一些,但她决不相信他会是那种被人摁在地上反复摩擦却无能为力的人。  小白脸老板闻言一笑,笑得有些莫名,他冲轩辕天歌摆摆手,道:“鄙姓闻,因为活得太久了,所以我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叫什么名儿了,不过认识我的人都叫我一声闻老板,小丫头也这么称呼我吧。”  他说完后慢吞吞地起身,宽大的袖袍轻轻从桌面上拂过,方才被他扔在桌子上的那支竹签顿时消失不见。  闻老板又抖了抖袖子,伸手给自己整了整衣襟后,才慢条斯理地抬步朝一扇小木门走去,打着懒洋洋的哈欠,头也不回地对二人道:“既然你第一次来了我这里,虽然还被你给坑了一把,不过见面礼却是不能少的。跟着我进来吧,收了我的见面礼后,你俩也赶紧走,别再赖在我这里耽误我做正经生意了。”  居然还要给见面礼?  轩辕天歌闻言有些意外地看向祁渊,用眼神无声地问他。  祁渊对她抿唇一笑,“这就是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  已经就了小屋里的闻老板似乎听见了祁渊的话,从小屋里轻轻地飘出了一声哼,“我就知道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祁渊笑着拉起轩辕天歌,不紧不慢地跟着进了小屋,嘴上还在道:“我要是黄鼠狼,那你又成了什么?”  “鸡呗。”闻老板凉飕飕地话又飘了出来,话语中丝毫不觉得他那回答有什么问题,反而还语气纳闷地问道:“我就搞不清楚了,就你这个身份,有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就偏偏盯上了我?”  “好东西是见了不少,但你手中的好东西也不少啊。”祁渊笑吟吟地进了屋,又微微侧身将轩辕天歌给带了进来。  轩辕天歌原本听着他俩的对话还觉得有些好笑,可一进了这间小屋后,她的脸上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间小屋除了这扇门以外,几面都被封得死死的,而屋内什么摆设都没有,只有一棵青铜大树立在屋中间。这棵青铜大树十分的庞大,枝丫什么的几乎将整间屋子都撑满,然而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这棵青铜树上挂满了闪烁着各种光芒的水晶球,每个水晶球都只有拳头大小。  轩辕天歌惊讶地盯着那满树的水晶球打量,然后她就发现,这些水晶球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光芒是因为水晶球中都关着什么东西,而那些各色的光芒就是从那东西上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轩辕天歌一时间没有看出水晶球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忍不住好奇问道。  闻老板站在青铜树下,伸手托着他跟前的一颗水晶球,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地道:“这些啊,都是一些执念。”  “执念?”轩辕天歌不自觉地上前了几步,盯着一颗从树枝上垂下来的水晶球,迟疑地问道:“哪里来的执念?”  “自然是来我这里找我做生意的人的呗。”闻老板松开手又一笑,语气有些莫名:“会来找我的人,心中都有一个执念,而这个执念就是他们想要找我换取的东西。我将他们想要的东西给了他们,他们的执念就留给了我。”  轩辕天歌若有所思地从水晶球上收回了目光,偏头看向闻老板,问道:“你收集这些做什么?”  “好玩呗。”闻老板笑了笑,挑眉看着她问道:“你不觉得这些很好看么?”  把执念装在水晶球中再挂在树上,这样看上去的确是挺好看的,但轩辕天歌却并不相信这位闻老板当真是觉得好看才这样做的。  不过闻老板看上去不想多说,所以轩辕天歌在笑了笑后也知趣地没有再继续问。  闻老板见她只是笑而不再问了后,看着她的目光中的笑意又浓郁了几分,他一边笑一边无奈地摇头,道:“小丫头活得太通透了可没什么意思。”  轩辕天歌闻言还是笑。  闻老板见状后又摇了摇头,然后仰着头开始树上找着什么,边找边在嘀咕:“咦,哪儿去了?”  可随着他这话一出口,从青铜树的背后突然蹿出一道黑影,闪电般地直接掠向了轩辕天歌。  轩辕天歌先是一惊,可是却发现这黑影似乎没有恶意,她才刚刚迟疑了一瞬,那黑影就已经撞入了她的怀中,她下意识的伸手将它给抱住了。  等到抱住后,轩辕天歌就立刻垂眸看了过去。  “”  当看清自己手里抱着的是什么后,轩辕天歌的表情都懵了一瞬。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那撞入她怀里的小东西居然是个黑毛团,长得就跟个煤球似的,但手感却毛绒绒的。  “呀————!”  ‘煤球’在她手中睁开了眼睛,它的一双眼睛居然藏在了浓密的黑毛中,等它一睁眼后才发现这小东西的眼睛居然长得水汪汪的,还带着一股纯天然的无辜。  轩辕天歌:“”  小煤球:“呀——-呀————!”  她和这只会‘呀呀’叫的煤球大眼瞪小眼,一旁的祁渊则是好奇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去轻轻戳了戳那小东西,脸上也带着一种新奇之色,问道:“这黑不溜秋的是什么玩意儿?”  闻老板眯眼盯着被轩辕天歌抱在手里的小煤球,笑吟吟地道:“见面礼呗。”  轩辕天歌错愕地抬头看向他,这小东西就是他给她的见面礼?  祁渊一脸的嫌弃,又拿手指去戳小东西,边戳边嫌弃道:“就这个?也太丑了!”  结果,他那‘丑’字刚一出口,那长得像个煤球的小东西却仿佛听懂了般,立刻长大了嘴,它那嘴差不多跟它整个身体差不多大了,露出了满嘴的利齿,啊呜一口将想去咬住祁渊戳它的手指。  祁渊见状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眉峰挑得老高地瞅着它,“哟,脾气还挺大。”  小东西没咬到祁渊,浑身的毛都炸开了,看上去就跟一团毛刺似的,发出了恐吓般地呲呲呲声。  “好了。”轩辕天歌见它炸毛,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伸手拍了怕它,轻声哄道:“他逗你玩呢,你不丑。”  小东西听懂了轩辕天歌的话,立刻收起了浑身炸起的毛,又变成了一个黑乎乎的毛团子,然后眯起眼睛轻轻地蹭着她的手心,还发出了一阵惬意地咕噜噜声。  轩辕天歌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几分,盯着这小东西的目光明显是极为喜爱的。  闻老板抱着双手斜靠在青铜树上,瞅着轩辕天歌笑眯眯地道:“怎么样?我送你的这份见面礼,小丫头可是喜欢?”  “喜欢。”轩辕天歌点点头,好不掩饰对这小东西的喜欢,她笑着对闻老板道:“谢谢,我很喜欢。”  见轩辕天歌这么喜欢这个小煤球,祁渊撇了撇嘴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闻老板笑眯眯地点头:“喜欢就好,这煤球养在我身边好些年了,结果怎么也养不熟,不过它对你倒是挺亲近的。”  小东西一听闻老板又叫它煤球,立刻也冲他发出了恐吓般的呲呲呲声。  闻老板笑骂了一句小白眼狼,接着道:“这小东西很好养,你吃什么就喂它什么,也没什么可多注意的了。”  “它是什么?”轩辕天歌揉着小东西,问道。  闻老板似笑非笑地瞅了小东西一眼,耸肩道:“鬼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家伙是很多年前从我一个小位面世间里带回来的,它是那个小位面世间里独有的生物。”  轩辕天歌闻言一愣,小位面世界?  但还不等轩辕天歌继续深想,闻老板就懒洋洋地开口赶人了,“好了,见面礼我也给了,你俩就赶紧走吧。我后面还得接待两位客人呢,接完了客我也该睡觉了。”说着该睡觉了,他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轩辕天歌见他搭着眼皮,明显是真的想要赶客后,这才抱着小东西点点头,然后偏头看向祁渊。  祁渊对她点点头,招呼也不跟闻老板打,直接带着轩辕天歌就往外走。 053 善后 轩辕天歌自然是没有死成的,因为后面还有着一堆善后的事儿需要她跟进和处理。 公司里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她捡着重点给卫禹丞说了说,听得刑侦队几位警官是目瞪口呆,而刑侦大队的正副两位队长却愁得连抽了三支烟。 空荡荡的大堂里,卫队长蹲在前台的一盆盆栽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宋副队长将最后一口烟抽完,用脚踹了踹生无可恋的卫队长,惆怅道:“老卫,过两天得空了,咱们一起去庙里上个香吧。” “上什么香!”卫队长没好气地站了起来,一脸的烦躁:“这是上香就能解决的吗?” 上香能解决的事情,那还要他们这些警察做什么?! 宋琛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他摘下眼镜扯着衣角擦了擦镜片,等他重新将眼镜戴好后,又是一个刚正不阿的铁直警察。 卫禹丞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深呼吸了好几下后,总算是缓过来了,他板着脸看向等在一旁的轩辕天歌,沉声道:“就按你说的做,不过这事儿我得上报给老局长,最迟到晚上就会有结果出来。” 轩辕天歌点点头,提醒道:“案情通报上注明,凶手尚且还没有抓到。” 卫禹丞沉沉地应了一声,一旁的贾苗苗同志立刻哀嚎了一声,道:“我都能想象到这个案情通报一出来,民论又是什么样的了,咱们刑侦大队会成为众矢之的啊!!!!” 宋琛心累地一叹,“众矢之的倒没什么,这么多年反正咱们也该习惯了,我只是怕民众知道凶手跑了,会闹得人心惶惶。” “但也不能说把人抓到了吧。”轩辕天歌也挺无奈的,“这边咱们说把人抓到了,等几天万一哪里又出事儿了,我怕到时候就不是人心惶惶了,而是到处一片质疑声,你们市局也会被成群的记者给堵住大门。” 一想到那个画面,别说贾苗苗同志了,在场的所有刑警们都纷纷打了一个哆嗦。 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卫队长满脸拒绝地举着手腕上的智脑匆匆走到大门外给老局长打电话去了。 其他人站在大堂里,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隔着一道玻璃自动门的卫队长,从卫队长讲电话时的表情来看,他们就能猜到跟他通话的那位老局长有多上火。 十分钟后,卫禹丞一脸精疲力尽地回来了,大概是实在不想说话,只对着轩辕天歌比了一个’搞定‘的手势,然后挥挥手,带着自己队里的人又匆匆离开了公司大楼。 直到晚上八点过一点,警方的案情通报出来了。 帝都里的各大媒体都收到了消息,纷纷向外界通报了案情。 一时之间,轩辕集团遭到极端人士的炸/弹/袭击事件上了各大头条。 在新闻刚出来时,不少记者就闻风而来,但等记者赶来轩辕集团的公司大楼外时,只瞧见了紧闭的大门,和大门外拉起的黄色警戒条。 晚上九点多,一行人已经回到了轩辕山庄。 轩辕天歌洗完澡后就穿着一套小黄鸡卡通连体睡衣下了楼,楼下的厨房里,柳青青正在做晚饭,而其他人也都刚洗完澡下来,坐在客厅里擎等着吃。 轩辕天澈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还捧着一个小平板,而在他身后,纪恒璟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正在给擦拭刚洗完的头发。 祁渊坐在他旁边,手中也拿着一个小平板,不过怀里还趴在一个黑乎乎的毛团子。 轩辕天歌刚下来,毛团子就听到了动静,只见咻地一下,毛团子就从祁渊的怀里蹦了出来,然后撞进了轩辕天歌的怀中。 这几天小乖一直被她留在了轩辕山庄,本来这小家伙还跟家里的保家仙们玩成了一片,不过后面连着两天,轩辕家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小乖就开始闹腾了起来。 如今好不容易瞧见轩辕天歌他们回来后,小乖就一直黏着她了,像是生怕它一个没注意,自己又会被丢下似的。 轩辕天歌抱着小乖轻轻揉了揉,也知道小家伙这两天肯定是急坏了,所以抱着它后就没有放开。 她一手抱着小乖,一边坐到了祁渊的身边,伸长了脖子去看他手里的小平板,问道:“你们在看什么呢?” 祁渊将小平板竖起来递给她看,旁边的轩辕天澈则哼哼唧唧地道:“还能看什么,当然是在看网上的新闻咯。” 轩辕天歌只瞥了一眼就没想再看,嘴上却问道:“新闻上是怎么说的?还有下面的评论风向又如何?” “主媒体还好,都写得很正经。”轩辕天澈道:“但一些小媒体,说什么的都用。”他手指快速的滑动,声情并茂地念道:“就比如这条——-震惊!今日下午位于国贸中心的轩辕集团遭到炸/弹/袭击,据本站记者了解,这次袭击的原因是因为轩辕集团苛待下层员工所导致” 刚刚洗完澡从楼上下来的轩辕天寰:“” 然而轩辕天澈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又打开了另一条新闻,继续声情并茂地念了出来。 但这次他才刚刚念了一个开头,就被路过的轩辕天寰给轻轻地呼了一巴掌。 轩辕天寰没好气地道:“少看点这种哗众取宠的东西,看多了容易影响智商。” 轩辕天澈被打后并不服气,还想反驳来着,结果跟着大哥下楼来的轩辕天凌也冷着声音附和了一句:“本来就不怎么聪明了,还是别看了。” “我呸!”轩辕天澈啪地一下放下了小平板,起身站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瞪着自己的两个兄长,怒道:“小爷的脑子可好了,你俩少乱说。” 然而轩辕家的小四是长期处于家里的食物链底端的存在,所以他才刚刚一反驳,就遭到了大哥的毒舌:“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站在沙发上,说你缺智商都是轻的。” 轩辕大哥不仅怼了一个,他还要捧一个,“你看看小六儿,她怎么不像你这么没规矩?你白长了她十几岁,还不下来?像什么话!” 看着规规矩矩坐在旁边的妹妹,轩辕天澈:“” 就很气! 而被捧的轩辕小六却很无奈,她有些头疼地看了看大哥和四哥,打圆场似的问道:“网上的评论怎么样了?” 没等轩辕天澈重新拿起小平板来念评论,她身边的祁渊就道:“风向还好,就是在讨论凶手跑了,民众有些心慌。” 心慌是正常的,毕竟案情通报里把凶手描述成了一个有着极端性格和报复行为的危险分子,这么危险的人物还让他给跑了,也难怪不让人担心。 祁渊快速翻看了一下新闻下面的评论,懒洋洋地笑道:“卫队长他们该头疼了。” 说不出来他是不是在幸灾乐祸,但轩辕天歌也懒得计较,只是对大哥问道:“那个电工的身份找到了吗?” “人事部那边已经找出来了。”轩辕天寰点点头,“刚刚我还在洗澡的时候,助理就把电工的人事档案给发了过来。” 他调开了智脑,连同资料一起发给了轩辕天歌。 那边他刚发完,这边轩辕天歌就收到了,她打开智脑页面一边看着正在加载中的文件,一边认真听轩辕天寰继续说道:“那电工叫梁勇飞,三十二岁,是公司后勤部在两年前招进来的。” 加载的文件已经出来了,轩辕天歌快速地看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定在了资料最上面的证件照上。 老实说,梁勇飞这个人从面相上来看十分的老实,就连拍个证件照,他都是不太敢看镜头的那种人,若不是已经确定了他就是凶手,单只看面相的话,只怕没人会相信他会是个那么丧心病狂的人。 人事资料上面记录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一张证件照外,就只剩下一些身份证证明、通讯号和家庭住址。 轩辕天歌看完之后就转手发给了卫禹丞,明面上去抓人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他们,只不过她不用想也知道,就算卫队长他们拿到了梁勇飞的住址和通讯号也没什么用,人肯定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转发完之后就关了智脑,又问道:“公司里有人熟悉这个梁勇飞吗?” 轩辕天寰就知道她会问这个,直接从自己智脑联系人中找出了他的助理,并将电话打了过去,然后按了公放功能。 那边的助理先生很快就接通了电话,虽然声音听起来很憔悴,可态度却依然严谨:“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梁勇飞在公司里有什么关系好的同事没?”轩辕天寰直接问道。 助理还真去了解过,似乎就等着自家老板来问,“晚上前我已经去问过后勤部的主管,据罗主管说梁勇飞平时很少跟同事交谈,但人却很不错,他们后勤那边不管谁有事儿都喜欢去找他帮忙,而梁勇飞也每次都会答应,从来都不会拒绝。” “这么听来梁勇飞在公司里跟同事的关系还不错啊。”轩辕天澈忍不住嘀咕道。 但祁渊却嗤笑了一声,道:“只是看上去不错而已。” “什么意思?”轩辕天澈皱眉看了过来。 祁渊似笑非笑地瞅着他,解释道:“意思是你太天真了,不懂一些职场上的小规则。”说着,他换了一个坐姿,跟没骨头似的靠在了轩辕天歌的身上,在惹来轩辕天寰不满的瞪视后,才懒洋洋地继续道:“从谁有事儿都喜欢去找他帮忙这句话就能听出来,他的那些同事不是跟他关系好,而是因为他不会拒绝人,自己又老实,所以不管是不是梁勇飞的工作,他的那些同事都会找借口扔给他。表面上那些同事都说梁勇飞人不错又老实,实际上他的那些同事都在心里笑他傻逼,也可这劲儿的欺负他呢。” 轩辕天澈闻言后眉心皱得更紧了。 但一旁的几人却并没有反驳祁渊的这番话。 纪恒璟抓着毛巾坐在了单人沙发的扶手上,他淡淡道:“老实人被欺负多了,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也会有怨恨的。而且我们谁也不能保证梁勇飞究竟是不是看上去那么老实。单是从同事方便来了解还是太少了,得他生活方面下手,比如他家附近的邻居,还有他的父母朋友。” “可现在去了解这些又有什么用?”轩辕天澈不理解地道:“他现在可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坐在一旁的轩辕天歌就动作迅速地起身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并用眼神示意大哥的智脑还连着通话呢,小顾助理虽然被改了记忆,可有些话也不能说。 轩辕天澈被她连口带鼻一起给捂住了,只能发出一串唔唔唔的声音。 轩辕天寰见状揉了揉眉心,嘱咐了自己的助理先生好好休息后就掐断了通话链接。 “四哥。”轩辕天歌这才松开了手,无语道:“你说话的时候好歹还是分一下场合呀。” 自知理亏的轩辕天澈讪讪一笑,但还是坚强地把自己方才没说完的话给说了出来,“那个梁勇飞现在都拥有了异能,就算咱们去了解了他这个人又有什么用呢?把他的人际关系网给捋顺了也抓不到他啊。” “也只是暂时抓不到。”祁渊却笑道:“除非他一辈子躲在空间里不出来,可我觉得他是躲不住的,他一定还会再出手。” 这就像吃过人的野兽一样,只要开了一个头,就根本不会停下来。 梁勇飞这次凭借着他的异能搞出了这么大的事件,尝试过可以随意主宰他人性命的滋味后,他同样会忍不住再次出手的。 只要他再出手,六道已经有了防备,在他下一次出手之时,就是他们抓获他之日。 054 京一中学 惨绿的萤火,再配上漫天徇烂的烟火,倒是别有一番独特的美,再加上舞台上那通明的火光——-好一个别致的舞台效果。  靡靡之音缓缓响起,曼妙的舞姿婀娜,给人一种缠绵悱恻的遐想。  乘船前来观看的那些人个个看得一脸痴迷,哪怕是轩辕天歌都看得目不转睛。  “就这么好看?”  祁渊突然伸手挡住了她的视线,轩辕天歌立刻想要拍开他的手,却不料他反手一抓,不仅抓住了她的手,还故意将她的脸给转了过来。  “有什么好看的?”冲着瞪眼的轩辕天歌一笑,祁渊却不松手,笑着哄道:“凤凰,这个看多了容易迷失心智的。”  轩辕天歌当然知道看久了会容易迷失心智,其实从台上的那位美人开始跳舞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她心智坚定,不过是一支惑人心魄的舞而已,她还是能够守住自己的灵台清明的。  本着不看白不看的想法,所以才会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但她是看高兴了,可祁渊却不怎么乐意了,他向来就是一个醋精,又哪里肯让轩辕天歌将注意力如此专注地落在别人的身上,哪怕那别人是女的都不行。  别看祁渊这会儿脸上还带着笑,可心里指不定在怎么咬牙切齿呢。  十分了解他这个人的轩辕天歌无奈了,“先前说好了来这边看跳舞的,你不让我看,那我还能看什么?”  “看我。”祁渊理直气壮地道,捏着她下巴的手就是不松开,也坚决不让她回头再去看舞台的方向。  幸好这露台还挺大,而玉清子他们又为了能够更近距离的观舞跑到了另一边去了,所以也没人瞧见她和祁渊在做什么,否则轩辕天歌就尴尬了。  她飞快地瞅了一眼另一边的几人,在发现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里后,方才压低声音恼道:“你有什么好看的?快松手!”  祁渊仗着他们这边黑灯瞎火的,简直是有恃无恐,不仅没松手,还笑得跟个无赖似的道:“不松,要么你就看我,要么就跟我进屋里去,反正不许你再看了。”  说完还不够,他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我没想到今儿会跳这么一支乱七八糟的舞,若是我早晓得是这种舞,别说会带你来看了,我会直接取消了今晚的活动。”  轩辕天歌被他这话给气得够呛,没好气地道:“你是霸总你说了算!”  “那你选什么?”祁渊笑吟吟地问道:“跟我进屋去?”  “不去!”轩辕天歌都快烦死他了,她选择不进屋,也不看他。  哪知祁渊却跟看不懂她的脸色似的,贴着她的耳朵悄声道:“既然你都不选的话,那我带你去岸上玩。”  轩辕天歌闻言一诧,祁渊却对她无声地嘘了嘘,然后趁着那边的玉清子几人都盯着舞台看得目不转睛的时候,揽着轩辕天歌就从露台上消失不见了踪影了。  而轩辕天歌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已经不再楼船上了。  看着已经变成了模糊远景的大舞台,轩辕天歌一脸黑线地瞪向身边的祁渊,“所有人都跑去河中心看跳舞了,你却带着我回了岸上?然后就我俩逛一个空荡荡的鬼市?”  “瞎说什么呢。”祁渊却含笑看了她一眼,牵起她的手就往回走,边走边解释道:“谁说鬼市空了?的确有不少人都跑去看跳舞了,可我也没说鬼市就没人了啊。”  祁渊带着她离开了河边,再次进入了宽敞大街,但诚如他所说,街上的人虽然少了,可却并不是没人。  不少摊子还开着,甚至于街道两旁的好些商铺也依然在营业,虽然人少了一大半,但走在大街上却令得轩辕天歌将四周的景物看得更清楚了不少。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跑去看跳舞的。”祁渊偏头对她解释道:“一些有真正需求跑来鬼市的人,可没兴趣去看什么跳舞,你不是想要看看午夜过后真正的鬼市么?如今就带你好好看看。”  祁渊似乎很了解鬼市,带着轩辕天歌离开了宽阔的大街,拐进了一条幽暗的小巷子里。  轩辕天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巷口,又狐疑地盯着前方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幽暗巷子,皱眉道:“为什么要走这里?”  祁渊漫不经心地回答:“因为真正的好东西都藏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  什么意思?  轩辕天歌不太明白,但祁渊却笑而不语。  直到二人来到一家冷清的店铺门前时,祁渊意有所指地指了指那店铺大门上的匾额,借着两旁苍惨白的两簇鬼火,轩辕天歌看清了匾额上写着的两个大字——-当铺。  这家店是家当铺,还是一家没有名字的当铺。  陈旧的木门大大方方的开着,而在门口还支了一个小木桌,上面放着一个黑漆漆的签筒。  轩辕天歌若有所思地盯着桌上那黑漆漆的签筒打量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意思?进这家当铺还等抽签?那抽完之后是不是还得拿着签子进去找人解签啊?”  祁渊闻言一笑,拿过桌上的签筒就轻轻地摇了一下,只听啪嗒一声,一支竹签就落了出来。  他拿过竹签往轩辕天歌的眼前一递,只见竹签的下面用朱砂写着一个‘捌’。  祁渊:“这只是号码签而已。”  轩辕天歌:“”  号码签?所以这个写着一个‘捌’的竹签其实是排号用的?!  果然!  轩辕天歌跟着祁渊一起进了门之后就发现,这当铺的前院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了,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个写了数的竹签。  “这当铺究竟是做什么的?”轩辕天歌打量着那些手拿竹签等候在院子里的人,压低声音对祁渊问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些人的神色都有些忐忑啊?”  “你没看错。”祁渊同样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因为这个当铺有些特别,前来这里当东西的人都有特别的需求。”  特别的需求?  似知道轩辕天歌在好奇什么般,祁渊继续轻声道:“你没发现这些人都是一些普通人吗?他们来这里所求的都是外面求不到的东西。”  轩辕天歌自然发现了这些人都是一些普通人,但这些普通人却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非富即贵。  “比如呢?”她问道。  祁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比如那个拿着肆号签的人。”  轩辕天歌立刻将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那拿着肆号签的人是个瘦弱的中年男人,但这男人的神情却有些惊惶,看上去有些神叨叨的。  她仔细打量着那个男人的面容,不难看出这个男人身上的贵气,可偏偏他的面相却不太好,是个一看就能看出的短命相。  祁渊的语速向来都是慢吞吞的,带着一股慵懒在里面,他慢条斯理地道:“如这个人,他会来到这里,所求的一般都是寿命。”  “买寿?”轩辕天歌却是一惊,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祁渊,“你明知道这里能买寿,但你却不管?”  寿数几何乃天定,而生死有命都记录在生死簿中,这是归地府管的,买寿卖寿这种事情,对于地府来说那就是扰乱阴阳,祁渊掌管地府,明知道鬼市中有人胆大妄为的买卖寿数,他居然还能无动于衷,这叫轩辕天歌怎么不吃惊。  不过祁渊却摇了摇头,笑道:“不是买寿,是借寿。”  “即便是借寿,那也是扰乱阴阳的做法。”轩辕天歌不赞同地皱眉,“更何况不管是买寿还是借寿,都十分的恶毒,这借来的寿是谁的?谁又愿意把自己的寿数借给别人?”  没人会愿意将自己的寿数借给不相干的陌生人,除非是强取豪夺!  但祁渊却解释道:“来这里借寿只有两种借法,一是向当铺老板借寿,另一种便是向自己的来世借寿。”  向自己的来世借寿,这就有点赌徒的心理在里面了,一般都是过了今天不管明天,过了今生不管来世如何的人,可向当铺老板借寿  轩辕天歌错愕地道:“这当铺老板是疯了?他有多少寿数能这样大肆外借出去?”  祁渊闻言朝她摊手一笑,“可惜老板没疯,不仅没疯,偏偏寿数还多得很,而老板本人又一心求死,却又怎么也死不掉。”  轩辕天歌:“”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想见见这位奇葩的当铺老板了。  可等她真的见到当铺老板的时候,轩辕天歌还是又吃惊了一把,原因无他——-而是这个当铺老板太年轻了,不仅年轻,长得还十分的小白脸。  小白脸穿着一身绯红的锦袍,在锦袍的外面还罩着一层轻薄的银色纱衣,一头飘逸的长发就随便用一根红色的发带松散地捆着,细长的双眸,眼角微微上挑,见人就带着三分懒散的笑。  轩辕天歌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后在心中默默地给这人贴上了一个‘狐狸’的标签。  不是说这小白脸就是狐狸变的,而是这人给她的感觉就是那种狐狸特有的精明狡诈。  屋内似乎燃着什么熏香,香味闻着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错觉,而这不算大的堂屋里,暗暗沉沉的,待久了就会觉得特别压抑。  小白脸老板似乎同祁渊认识,在瞧见祁渊带着轩辕天歌进屋来后,他也不起身相迎,反而屁股死沉地坐在沉木椅里,语带轻佻地道:“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在下这小院子可装不下你这么一尊大佛呀。”  祁渊倒是对他不客气,但轩辕天歌却知道,祁渊不是对谁都会这么不客气的,一般能让祁渊这么不客气的人,通常跟他的关系都还算过得去。  啪嗒一声轻响,祁渊将手中的竹签扔到了桌子上,意味深长地道:“我可是按规矩进来的。”  小白脸老板稀奇似的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竹签,又将微微抬起眼皮,将目光落在了轩辕天歌的身上,极黑的眸色又深了几许,开口问道:“这位是?”  轩辕天歌收回打量屋内的目光,正想要开口回答,却不料祁渊抢先开口道:“我老婆。”  “”轩辕天歌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反驳祁渊的那句‘老婆’的称呼。  倒是小白脸老板闻言双眸微微一亮,然后朝轩辕天歌招招手,笑道:“那就真的太稀奇了,小丫头过来让我瞅瞅。”  “小丫头?”轩辕天歌闻言挑眉,神色带着一丝玩味,这天地间能叫她一声小丫头的可没几个,除了当年天道那个老东西,还真没谁这么叫过她了。  小白脸老板笑吟吟地弯着一双细长的眸,还是坚持自己对她的称呼:“你是他媳妇儿,我自然要叫你一声小丫头了。”说完继续朝她招招手,“来,让我仔细瞅瞅。”  轩辕天歌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隔着一张四方桌就坐在了小白脸老板的对面,神色平静又淡定地任由他仔细打量自己。  而小白脸老板越打量,脸上的神色却越遗憾,他一脸遗憾地啧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对轩辕天歌说,还是对着祁渊,亦有可能是自言自语,嘀咕道:“怎么想的呢?多好的一个小丫头,眼睛却不太好。”  轩辕天歌不明所以地盯着他,而祁渊却渐渐眯起了一双桃花眼,目光里透出一股不善。  “什么意思?”轩辕天歌见他嘀咕完就不吭声了,忍不住追问到。  结果这小白脸老板闻言后却用着一种惨不忍睹的眼神瞅着她,“若你不是眼睛生的不好,又怎么会给他”他懒懒地抬手一指祁渊,在祁渊越发不善的目光中,幽幽地继续道:“当媳妇儿呢?”  不得不说,轩辕天歌听了他这话后心里还挺乐的。  她忍着笑偏头看了祁渊一眼,在他不善的目光中,忍笑道:“是这么个理,不过我这个人一向懒得紧,就算觉得看走了眼,也懒得再换了。”  祁渊不善的目光顿时带了笑,变脸的速度就跟翻书似的快。  而小白脸老板却是摇头一哂:“死心眼子。”  大概是不太满意轩辕天歌这么死心眼,小白脸老板也收起了方才不太正经的模样,他微微抬起手,对着桌子上的竹签隔空轻轻一抓,立刻将竹签给抓入了手中。  他懒洋洋地将竹签夹在指缝将翻了翻,搭着眼皮对祁渊道:“既然拿了在下的签子,那就按规矩来吧,不知道你二位是想要来这里换些什么呢?”  轩辕天歌眨眨眼,有点诧异这人变脸的速度居然跟祁渊有一拼,可她会来这里,却并没有什么想要换取的东西,所以她只能偏头看向祁渊。  然而祁渊却嗤笑一声,淡淡道:“没什么要换的,只是带她过来看个新鲜。”  看新鲜?  祁渊的一句话,立刻让得小白脸老板又变了脸,他面色微微狰狞地瞪着祁渊,生生被气笑了:“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呢?看新鲜?不知道我这小店每次都只出十支签吗?你又没有所求,偏偏还跑来浪费一支签,你让真正有所求的人怎么办?”  “凉拌。”祁渊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十分欠地吐出两个字。  别说是这小白脸老板了,就是一旁坐着的轩辕天歌在瞧见他这个神色,听完他这么欠的话后都有点想打他。  小白脸老板被气得够呛,却又拿祁渊没有办法,只能气呼呼地对轩辕天歌道:“瞧见了没?你说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就瞧上了这么一个缺德玩意儿?听一听老人言,就这么个缺德玩意儿,还是不要了吧。”  轩辕天歌轻咳了一声,心里也承认祁渊是个挺缺德的东西,可再缺德他也是她的祁渊,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他。  她摸了摸鼻尖,目光在触及那支竹签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认真问道:“当真什么都能换?”  小白脸老板闻言一静,祁渊也挑眉看着她。  “能。”小白脸老板静了片刻后又笑了,他轻轻转着手中的那支竹签,意味不明地看着轩辕天歌,问道:“就是不知道你想要换什么了,又拿什么来换你想要换取的东西。”  轩辕天歌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我想要换一个消息,能换吗?”  祁渊眸光一闪,而后跟着笑了起来。  小白脸老板倒是歪头想了想,肯定般地道:“能,这世间就没我不知晓的事儿。”  但轩辕天歌在闻言之后却没有立刻询问她想要知道的那个什么消息,而是继续问道:“那我需要付出什么报酬?”  “我要你的一滴心头血!” 055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二哥,你行不行啊?”  封闭的电梯里,轩辕天澈的指尖上燃着一簇火苗,他着急地看着正冷着脸在开门的轩辕天凌,焦躁地道:“你要是打不开就让我来,我直接把这个门给炸开!”  轩辕天凌的双手上青筋凸起,他死死扒着电梯门缝,一边用力一边怒道:“炸开?然后轿厢失控坠落,咱俩一起摔死吗?”  轩辕天澈被怼得一噎,但一想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的纪恒璟又心慌得厉害。  五分钟前,运转的电梯突然停了下来,他们正卡在26楼和27楼之间。  若只是因为停电被关在了电梯里还没什么,轩辕天澈也不至于这么焦躁,可偏偏电梯里的灯一灭后,站在他身后的纪恒璟和柳青青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他是眼睁睁的看着纪恒璟和柳青青消失的,快得他抓都没来得及抓住,只急冲冲地抓了一把空气。  轩辕天凌也知道他担心纪恒璟,所以哪怕一张阎王脸都冷得快结冰了,却还是开口安慰道:“你别太担心,他俩消失的时候,青姨是抓住了小纪的。”  所以即便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但纪恒璟的安全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至少柳青青在他的身边,哪怕是遇到了危险也能护住他。  轩辕天澈胡乱地点点头,为了让自己先冷静下来,他强撑着镇定,思索道:“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根本就没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这里可是咱家的公司大楼,当年落成的时候,这里还是三姐亲自来布置过的。有着三姐留下的阵法,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有什么邪祟能够进来的啊。”  轩辕天凌闻言闷哼一声,合在一起的电梯门却被他生生给打开了,他观察着外面的情况,道:“一般邪祟是进不来,但若不是邪祟呢?”  这段时间外面发生的事情,轩辕天凌不可能不知道,他提醒道:“想想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  轩辕天澈一愣,而后错愕,“你是指那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异能者?”  虽然不知道那些普通人为何突然拥有了异能,但他们的确算不上邪祟,公司大楼里布置了再多的阵法对着这些异能者都不管用。  “先出去!”轩辕天凌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在观察过后,率先从半开的电梯门里跳了出去,正好跳在了26楼。  他刚一出去,就发现了楼里不对劲。  太安静了!  仿佛整栋大楼里除了他们兄弟二人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人。  轩辕天澈紧随其后的跳了出来,也同样察觉到了这个情况,他又不信邪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智脑,智脑就跟死机了一样没反应。  然后他又尝试着拿出传音符,想要通知轩辕天歌,结果符咒上的符纹虽然亮了,可传音符的另一头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艹!咱们这是被封锁在了大楼里吗?”轩辕天澈气得骂了一句,可他骂归骂,在骂完之后还是叮嘱轩辕天凌道:“二哥,从现在开始,咱俩不能再分开了。”  他怕轩辕天凌也会眼睁睁地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索性拿出了一根红线,三两下地缠在了他和轩辕天凌的手腕上。  “咱们先将这个给绑上,就算待会儿真分散了,我也能顺着这根线找到你。”轩辕天澈认真道:“只要你不亲手将红线给解开,不管遇到了什么,它都不会松开也不会断开。”  轩辕天凌闻言点点头没吭声,而红线在缠上他俩的手腕上后就只闪了两下就隐去了。  “到处去看看吧。”轩辕天凌盯着前面的好几个大办公室,沉声道:“要实在找不到什么线索,就从安全通道那边下楼或者上楼再看。”  26楼里空荡荡的,每个办公室里都没有人,而且从周遭的环境和细节里就可以看出来,在变故发生前并没有引起楼里人的慌乱。  轩辕天澈扒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往外看,也并没有瞧见大楼外应该出现的繁华商圈,隔着一层落地窗户,只能瞧见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这下他是确定了,不是他们被关在了这栋大楼里,而是被整栋大楼里面都被关进了一个特殊的空间里。  亦或者说  他们此时身处的地方,也并不是真正的公司大楼里面,至于楼里那些消失的人们,也同样是被弄去了别的什么空间里。  可  轩辕天澈回身,若有所思地道:“这特么究竟是谁干的?又是怎么办到的?莫非是拥有操作空间的能力?”  除了拥有操纵空间的异能,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了。  听着他的话,轩辕天凌也没再四下搜查线索,反而沉声问道:“我记得小六他们这几天抓到了一个能够操纵空间的女生,会不会是那女生跑了?”  “不可能!”  这事儿轩辕天澈也同样知道,闻言后一口否决道:“许雅都被抓进了六道关在了空间监狱里,她绝对是逃不出来的,何况我听说的是她的能力是操纵网络空间,咱们现在可不是被关在了网络世界里。”  轩辕天凌也就是这么狐疑了一下,并没有认定就是许雅干的,所以在被轩辕天澈否决之后也就没再说什么。  倒是轩辕天澈神色不耐地啧了一声,然后摸出了几枚铜钱出来,他一把挥开旁边办公室上的文件,然后哼哼道:“我算一卦试试,看能不能将离开这个见鬼地方的出口找到。”  话刚说完,三枚铜钱就被轩辕天澈轻轻洒在了办公桌上,铜钱落在桌上发出了几声清脆声,在转了片刻后跟着停了下来。  轩辕天澈皱眉盯着卦象,一张俊脸顷刻间黑了一半。  卦象不显?  这特么是什么意思?!  轩辕天凌瞅着他的脸色,虽然他没有继承轩辕家的灵力,可像卦象什么的还是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能够看懂一些。他盯着凌乱的卦象,迟疑地问道:“学艺不精?”  轩辕天澈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咋呼道:“二哥!我再学艺不精也不会连卜个卦都不行啊,这明明是被什么东西给干扰了好么?!”  轩辕天凌没理会他的炸毛,只无声地叹了口气,冷静道:“别算了,直接上顶楼看看。”  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可轩辕天澈就是觉得二哥在嫌弃自己。  轩辕天澈收起铜钱,骂骂咧咧地跟在他的身后出了办公室。  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暗着的灯全部都亮了起来,并一闪一闪地发出了滋滋的电流声。  二人被这动静给定在了原地,脸上的神色同时警惕了起来。  轩辕天澈悄悄拿出了伏魔棒,而轩辕天凌也缓缓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后腰。  ‘哒——-哒——-哒——-哒——————!’  缓慢地脚步声从安全通道里传了出来,明明声音极小,可在这四下无人的安静环境里却被无限放大,令得兄弟二人听得极为清楚。  轩辕天澈慢慢地挪到了自己二哥的身前挡住,压低声音道:“听声音像是女人的脚步声,但就是听起来有点奇怪,不太像正常的脚步声。二哥你小心点儿,虽然我知道你挺能打的,身上还随时揣着武器,可若真的有什么鬼东西,我怕你的那些东西都没用。所以待会儿要真出来了个什么玩意儿,你自己往后躲一躲。”  轩辕天凌闻言垂眸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弟弟,冷漠的双眸中有着一抹极淡的笑意一闪而过,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但声音依然冷冰冰的:“放心,真有事儿我会把你推出去挡的。”  轩辕天澈:“”  还有没有兄弟爱了?这是亲兄弟能说出来的话吗?这特么是塑料兄弟吧?!  就在轩辕天澈犹豫要不要跟二哥断绝兄弟关系的时候,那哒哒哒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到了安全通道的门口。  轩辕天澈立刻凝神,然后警惕地盯着那里。  哒哒哒的声音停了下来,就停在了那门里,但因为位置的原因,即便安全通道的大门是开着的,可轩辕天澈和轩辕天凌却瞧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能听声辨位地猜测,那东西似乎也在迟疑。  然后!  一双苍白的手从安全通道里伸了出来,那双手分开五指,死死地扒着地板,能清晰地瞧见那手的手背上隐隐凸起的青色血管。  轩辕天澈吸了一口气,而后就见一个女人趴在地上慢慢地爬了半个身子出来。  女人一头长发全挡在了脸前,所以并不能看见她的模样,她缓慢又迟疑地偏头看来,隔着一层头发都能感觉到她看过来的阴冷目光。  似乎也是瞧见了人,女人在定了定后,居然朝着二人这边爬过来,等她从安全通道里彻底出来后,轩辕天澈二人这才知道为何刚刚听见的脚步声会如此奇怪了。  寻常人在地上爬行时都是用双手和双膝,可这个女人不走寻常路,她是用双手和双脚,她就如同一只蜘蛛一样,双脚的脚掌是撑着地面的,而且她脚上还穿着一双起码有八公分的红色高跟鞋,还特么是细跟的。  这个看不清长相的女人,除了她露在外的肌肤是苍白色的,浑身上下都是红色,跟血一样的大红色。  红色的高跟鞋、红色的连衣裙,连同她的一双手上,都染着红色的指甲。  轩辕天澈看着这个女人缓慢僵硬地爬过来,他倒抽一口凉气,“这场景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别说他觉得眼熟,站在他身后的轩辕天凌也同样觉得眼熟。  轩辕天凌摸出了别在后腰里的激光木仓,冷冷道:“能不眼熟么,去年上映的最火的一部恐怖片《回魂夜》,里面的那个女鬼就是以这种形象出场的,当时你和小五还非要拉着我和大哥一起去电影院看的,还看得午夜场!“  轩辕天澈:“”  轩辕天澈盯着越来越近的女鬼,抽着嘴角问道:“二哥,我有点记不太清电影情节了,那部片子里的结局是怎么样的?女鬼出来后又是怎么做的?”  “结局是所有人都死了,难得的一部主角全死光的恐怖片!”轩辕天凌冷嘲道:“只有女鬼出来后是怎么做的”  他话没说完就冲着女鬼砰地一声开了一枪,跟着快速补充道:“这女鬼的速度很快!”  话音还未落,只见那女鬼速度极快地躲过了这一枪,然后似被激怒了般,行动速度比方才快了两三倍地朝他们二人爬了过来。  “卧槽——-!”轩辕天澈叫了一声,跟着就是一道符打了出去,“天道无极——-乾坤破魔!”  符咒化作一道金光,瞬间打在了女鬼的身上,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居然就地往后滚了好几圈。  轩辕天澈:“做鬼了还敢往我轩辕家的人面前冲,你也算是鬼胆包天了,不知道我们轩辕家是做什么起家的吗?”  那女鬼显然不知道轩辕家是做什么起家的,她被一道破魔咒给打得滚了还几滚,身上被符咒打到的地方也冒出了一股黑烟。  女鬼嘶吼着又趴了回来,原本挡在她面前的那一头头发也凌乱了不少,反而露出了她的半张脸。  虽然只有半张脸,但也让轩辕天澈和轩辕天凌瞧清楚她的长相。  其实这女鬼长得还不错,就是那脸上布满了骇人的血丝,一双眼睛也是血色的,里面满是阴冷的戾气。  轩辕天澈被她这种目光给看得嘶了一声,道:“这家伙有点奇怪啊,要是寻常的厉鬼,就方才那一下,就算不魂飞魄散也得要了她半条魂了,可她身上除了落下一点儿伤势外,居然还这么精神奕奕的!”  “这本来就不算寻常厉鬼吧?”轩辕天凌被他给带跑了,明明是这么个诡异的情况下,居然还真的跟轩辕天澈认真地讨论了起来,“我觉得这家伙根本就是照着那部电影给仿造出来的,你瞧她那模样,跟电影里的那个女鬼是不是一模一样?”  “一样吗?”轩辕天澈一愣,随后不确定地道:“我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记得,当初看电影的时候,才开场二十来分钟你就直接睡过去了。”轩辕天凌冷怼道:“一觉睡到散场,叫都叫不醒你,最后还是小纪把你给背出电影院的!”  轩辕天澈:“”  就特么很尴尬了。  虽然很尴尬,但这话也提醒了轩辕天澈,他还要去找他家纪恒璟呢!  轩辕天澈不准备再哔哔了,看着再度爬行过来的女鬼,他掏出了数张符出来,“开场就是女鬼,这是要吓唬谁呢?对不住了姑娘,我不能陪你磨蹭下去了,你还是早点退场吧。”  说话间,轩辕天澈将手中的符纸尽数抛了出去,右手中握着的伏魔棒跟着轻轻一挥,喝道:“天道无极——-鬼神借法,恶鬼当诛,诛邪!”  ‘嗡————-!’  数道符咒爆出金色光芒,而后化作数道金色利刃,齐齐朝着冲过来的女鬼悍然落下。  “啊————-!”  女鬼发出凄厉地惨叫,消失于金光之中。  而同一时间,身在另一个空间的顶层,发出了一声轰的震天响。  一条黑色大蟒将轩辕天寰一圈一圈缠绕护在了里面,而在黑色大蟒身前,关飒一脸冷漠地扛着一个激光炮筒,一炮轰开了走廊里嚎叫狰狞的丧尸。  “就特么很无语!”关飒一手固定住扛在肩上的激光炮筒,一手重新按下了炮筒上的蓄能键,哪怕不远处还有丧尸在挣扎地想要朝他们爬过来,她却连表情都没有一个,侧头就对黑色大蟒和被黑色大蟒给住在中间的轩辕天寰冷嘲道:“青天白日的跑出丧尸来了,真当帝都的防御是吃素的,还是当我们六道的监察系统是摆设?帝都要能出现丧尸,别说进入国贸中心了,在五环外就被全部扫荡了。”  轩辕天寰嘴角微抽,看着如此彪悍的关飒,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好了他保护她的呢??  然而当一群丧尸从安全通道里冲出来的时候,关飒居然拒绝了九九的保护,直接从她手指上戴着的一枚戒指里就拿出了这么一管激光炮出来!!!!  他是不是该赞扬一句不愧是六道灵武研发室的室长啊,难怪她先前拒绝保护的时候说她的杀伤力比九九还大,还让九九只管保护好他就行。  关飒却不知道轩辕天寰此时的心里在想什么,她偏头看着再次准备朝他们扑过来的丧尸,冷冷一笑,随后再次一炮轰了过去。  关飒:“脑子呢?这是丧尸片看多了吧?所以连脑子都被丧尸给吃了?!!” 056 谁是凶手 翠色葱葱的密林中传出了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而在密林深处的那间树屋里,般若刚从空间裂缝里出来就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口血,而喷洒在地板的鲜血中还带着一点点金色的火星子。  “主上!!!!”  等候在屋内的六名王将纷纷骇然,问昊更是从软塌上起身,一个闪身就来到了般若的身前,一把将人扶住后,问昊才沉着脸问道:“你同混天凤凰动手了?”  那血里的金色火星子明显就是混天凤凰的凤凰火!  般若闷咳了好几声,缓缓抬手抹掉了唇边的血迹,用安抚的眼神扫过众人,对问昊道:“只是试探了一下,虽然差点失手,不过还真探出了点儿别的东西来。”  “什么东西?”问昊扶着他坐回到了软塌上,皱眉盯着他道:“不管是因为什么,你都不该再这个时候去跟她硬碰。”  “我没事儿。”般若笑了笑,而后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神色,对问昊道:“你知道吗,我们从前所了解到的凤凰还并不全面,这次我居然瞧见了另一面的凤凰。”  看着他脸上的奇异神色,问昊的神色却难看了不少,“般若,你太关注她了。”  “你说的是哪个ta?”般若双眸亮晶晶的看着问昊,低低笑道:“好了,我知道分寸。”  然而问昊的神色却一点儿不相信他知道分寸,可当着下属的面,他又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冷着声音问道:“你又探查到了什么东西?”  般若懒洋洋地往软垫上一靠,语气轻缓:“她的修为有待继续评估,这次倘若不是我留了后手可以随时离开,只怕就真的危险了。而且那种模样的凤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是越来越让我”  “般若!!!”不等他把话说完,问昊立刻沉声打断。  般若打住了话,他微微抬眼看了看问昊,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收敛了眼中的光芒,淡淡问道:“我们后面的计划如何了?”  “从厍阴祭成功时就已经启动了。”问昊缓了神色,又回头扫了一眼跪在屋内的六人,继续道:“至于效果如何,等看下去就知道了。”  “嗯。”般若闻言轻轻闭上了眼睛,漫不经心地道:“我很期待。”      从地宫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泛起了鱼肚白。  十六夜的系统里的各项数据正在疯狂地跳动,并伴随着它隐隐有些抓狂的声音响起:“警告!警告!数据出错!数据出错!!!!”  轩辕天歌被它吵得脑门生疼,揉着眉心斥道:“十六夜,安静点儿。”  “见鬼了。”十六夜安静不下来,还颇为狂躁:“我算过的,咱们在下面分明只待了一个多小时,怎么从下面出来后外面就已经快天亮了?我的时间出错了,跟外面对不上了。”  “对不上就调整过来。”轩辕天歌没耐心听它报错,走回到越野车旁直接打开了车门,等到坐进去后,才一边启动车一边解释道:“地下城里面有法阵,所以里面的时间跟外面会有时差,你别大惊小怪的,自己把时间调整过来就行。”  十六夜:“”  又不是进入了异次元,为什么会有时差?  法阵什么的真的是世界未解之谜中最迷的玩意儿!!!  为了不让十六夜继续执着于时差的问题,轩辕天歌在它安静下来后打算给它找点别的事儿做,当即下了指令道:“十六夜,链接车的终端,更改操作权限。”  ‘叮————-!’  三秒后,车内的音响里传来了十六夜已经平静下来的机械音:“终端链接成功,操作权限已更改,现在由我来为您开车,请问主人要去的目的地是哪里?”  “定位太河市。”轩辕天歌松开了掌着方向盘的手,并调整了一下座椅的靠背,她闭上眼睛,懒洋洋地回答道:“目的地——太河市六道分部。”  “好的。”十六夜文质彬彬地道:“很高兴为您服务。”  显然已经忘了什么时差不时差的问题了。  黑色的越野车在黄沙土地上拐出一个大弯,而后跟一头发狂的野兽般,咆哮着朝着国道上飞驰而去,车尾后面卷起了一股尘沙。  从河西市到太河市,车程时间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左右,这三个小时的时间正好给了轩辕天歌休息的机会。  十六夜开车的技术可比她的技术要稳重不少,至少这一路上都十分平稳,没有颠簸一下,轩辕天歌一路睡去了太河市,全程都没有醒来过。  直到三个半小时后,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太河分部的大楼外面,她才被十六夜给叫醒。  轩辕天歌睁开双眼,眼底还带着一股浓浓的睡意,而这迷蒙的眼神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就飞快地恢复了清明。  看着外面的大楼,轩辕天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车里的时间,“多了半个小时!”  “进城后经过了盘查,不然不会多出半个小时来。”十六夜解释道,并吐槽了一句:“盘查的时候您睡得人事不省,还是我代为回答的问题。”  “后面这句话你可以不用说出来。”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解开了安全带,打开了车门:“断开连接吧。”  十六夜断开了车内的连接,越野车也跟着熄火,但它却没有选择闭嘴,而是从智脑里面继续叨逼叨:“您身体里的各项数据都有下降,我觉得您现在最好是去找一家早餐店,然后叫一份热腾腾的早餐。”  然而轩辕天歌并没有去找什么早餐店,而是直接上了台阶进入了大楼。  太河分部的大厅空荡荡的,只留了一个前台在这里。  大概是因为闹出了感染者的事情,这位前台小伙子的神经很是紧闭,随时随地都散发着一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警惕。  看着走近大厅的轩辕天歌,前台小伙有一瞬间都绷直了身体,大概是见他太紧张了,轩辕天歌站在距离前台两三米的距离,安抚般地举起双手,道:“别紧张,我不是感染者。”  瞧着她的举动,前台小伙似乎被安抚了下来,可能也是觉得自己太紧张了,他不好意思地朝轩辕天歌笑了笑,这才敬业地问道:“您是前来办理业务的吗?很抱歉,今天不能办理业务了,但您可以留下联系方式,等咱们这里重新开始办理的时候会打通讯给您。”  十六夜吭哧吭哧地笑,在轩辕天歌的脑海里道:“他肯定是把您当成了来这里办理证明的异类了。”  轩辕天歌面上保持着微笑,心里却在想着等哪天空了,她一定要去把后颈里的智脑芯片给取出来,然后重新换一个智脑ai。  太河分部不比河西分部,整个分部的成员比河西分部至少了一大半,如今外面感染者到处跑,楼里的人估计全部都出去抓感人者去了,要不是分部不能关门,只怕这位前台小伙子都会被抓壮丁拉出去。  这样缺人的太河分部自然就没工夫再继续正常上班,轩辕天歌也表示理解,但她可不是来办理业务的,她从空间手镯中拿出了六道令,往前台小伙面前一晃,问道:“你们分部的负责人呢?”  小伙子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那枚暗金色的六道令,嘴都在哆嗦:“暗暗暗金色!!!”哎呀妈呀!这不是总部那位大佬才有的特殊六道令么?所以眼前这位就是大佬了???  小伙子虽然舌头都打结了,但脑子却没有打结,还转得挺快的,虽然依然说话结巴,可还是顽强地把重点说了出来,“昊老大带着带着人出去抓感染者了,还有总部来的毛队长和蓝队长他他他们都一起出去了。”  “毛四和蓝五已经来了?”轩辕天歌诧异,她以为她会比那俩先到了呢,不过“他们上哪儿去抓感染者了?”  前台小伙子深呼吸了几次,好像是缓过来了,说话也不结巴了,飞快地道:“我们这里的感染者太多了,而咱们的人手又太少,昨儿晚上昊老大他们忙活了一夜也没有将人给抓完,这不天刚擦亮的时候,毛队长和蓝队长就来了,如今两位队长赶去帮忙了,具体人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会把感染者聚集到南城的一家废弃的化工厂里去。”  “南城的废弃化工厂?”轩辕天歌挑眉,追问道:“给个具体点的地址。”  前台小伙子:“就在南城城郊,定位导航直接可以显示出来。”  “谢了。”轩辕天歌得到了答案,没有再做停留,道了谢后就转身出了大厅,并同时对十六夜道:“把那化工厂的位置定位出来。”  十六夜立刻搜索坐标给出了定位,问道:“需要再次链接车的终端吗?”  “不必。”轩辕天歌没打算再开车过去,她站在大楼外,眯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在瞧见四下无人的时候,唰地一下展开了背后的火翼,直接跃上了半空。  十六夜:“!!!!!”  它都忘了它的主人能随时变成长了翅膀的鸟人!!!  可是  她明明都能变成鸟人自己飞,那先前为什么还要从河西市开车跑来太河市???  若是轩辕天歌知道它在疑惑什么的话,就会很认真地告诉它————因为路程太远了,她懒,飞不动!!!  南城城郊。  已经废弃多年的化工厂内,不断有着咆哮声传出来。  太河分部的一干三十来人全部全副武装,将一群感染者给包围在了偌大的空地里。  而太河分部第一负责人赵泽昊手上拿着一把搞笑的玩具水枪,对着被包围的感染者们就是一顿猛喷,并不时地对包围圈外面的毛若锦和蓝淘淘问道:“两位队长!!!你们究竟行不行啊?!!!”  毛若锦和蓝淘淘这会儿也满脸的抓狂,但他俩抓狂的对象却是蓝淘淘抱在怀里的小乖。  小乖自从醒来后发现轩辕天歌不见了就开始闹起了脾气,哪怕他俩对它求爷爷告奶奶的说尽了好话,小家伙就是拒不合作,甚至在来了这里后,它连看都不看一眼那些感染者。  毛若锦哄出了一身的汗,他心累地抹了一把,看着把自己缩成一个毛球,还死死闭着眼睛的小乖,对蓝淘淘叹气道:“这小东西不合作,我也没有办法了。”  他伸出双手继续道:“你把它给我,然后进去先把那群感染者给唱晕过去吧,等小六赶来了这边后,再让小六想办法。“  小乖似乎只听轩辕天歌的话,蓝淘淘同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带着这小家伙过来能帮得上忙的,结果这小家伙居然这么认人!不是小六的话,它就当做没听见!”  毛若锦抱过小乖,真想狠狠揍这个小东西一顿,可是他到底没动手,只能叹气:“快进去吧,老赵快撑不住了,他手里的那点神仙水可不够喷的。”  蓝淘淘点点头,正要朝包围圈里去,结果她才刚转身,只见一直装死的小乖突然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它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咻地一下从毛若锦的手中蹦了出去,而后快速蹦进了包围圈,张开大口就朝一名感染者咬了过去。  那名感染者被它咬得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大吼。  毛若锦和蓝淘淘:“????”  怎么了?刚刚不还是一副装死的模样么?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积极了呢?  但很快的,他俩就知道小乖为什么这么配合了。  直接半空上投下了一道阴影,而四周的空气骤然变得炽热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察觉到动静后都忍不住抬头朝上空看去,然后就瞧见了长着一双金色火翼的轩辕天歌,如天神降临般,直直地从高空俯冲了下来。  太河分部的所有人:“!!!!!”  妈妈呀!有鸟人!!!  蓝淘淘和毛若锦:“”  好吧,他们总算明白小乖怎么突然这么配合了,感情是察觉到了小六来了,它可不得在小六面前挣表现么!! 057 糟心的厉炀 新的三柱香被点燃后再次插/入了香炉中,袅袅青烟缓缓升起。  虽然轩辕天歌嘴上说要再去翻山魈脑子里的‘豆腐渣’,可一旦开始后她还是正经严肃了起来。  山魈蠢是蠢,但好歹也被翻了十多遍脑子了,所以在一看见那香炉里面又燃了香后它就开始呜呜地挣扎了起来,毕竟被乾坤搜魂术翻找记忆还是一件挺折磨人的事儿,它记得被翻找记忆时脑子里的疼,不仅记得,还开始怕了。  可它被一根黑色的铁链牢牢地绑在椅子里,它就算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该来的还是要来  轩辕天歌:“天道无极——-乾坤搜魂!”  山魈开始翻白眼,但脑子里的那股疼却不至于让它晕过去,所以它只能一边翻着白眼,又一边不由自主地想去看那袅袅烟雾中渐渐出现的画面。  画面里面依然是那些鸡零狗碎的片段,且没有一点儿逻辑。  轩辕天歌耐着性子不断地翻找,这一次她是真发了狠的,也不再去管她发狠后会不会让这只山魈彻底变傻,她咬牙拨开了山魈一段又一段的零碎记忆,往更深处里找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快而过,三柱香再次燃到了一半,轩辕天歌的额头上也再次冒出了细密的薄汗。  然而这一次,她没再停手。  直到山魈突然开始剧烈的挣扎,一双眼睛翻得几乎都只剩下眼白后,烟雾中的画面里突然出现了新的记忆片段。  那是一处幽暗的地宫主殿,厍阴祭的祭文画满了整个主殿,巨大的阵心里,放置着一口铜棺,但这一口铜棺的棺盖已经被推开了一半,里面正正躺着一个身穿黑色软甲的年轻男子。  男子的面容虽然苍白,可神态看上去却像是随时会睁开双眼醒过来。  一旁安静了好一会儿的祁渊微微眯起了他的桃花眼,而后便见他伸手对着烟雾中出现的画面隔空一抓,只见数道细丝般的黑气自他指尖掠出,最后快速地探入了画面中,当他五指再次渐渐一动之后,烟雾的旁边又突然多了一个定格的画面。  此时闭着眼睛的轩辕天歌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倏地一下睁开了双眼,而随着她双眼睁开的瞬间,烟雾中的画面突然扭曲了一瞬,跟着就消失在了袅袅青烟中。  她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放下手的同时又轻轻挥手一拂,香炉中已经快烧到底的三炷香顿时熄灭。  虽然乾坤搜魂术已经结束,但被祁渊‘抓取’下来的那个记忆片段依然定格在半空中。  轩辕天歌偏头看着那被定格住的画面中的人,眼神微深。  “看起来这个厍阴祭已经成功了。”祁渊走到她身边,目光在主殿中那些祭文上快速扫过,而后将视线定在了铜棺中的人的身上,问道:“他是谁?”  “莫罗。”轩辕天歌淡声道:“也是般若的七王将之一,不过在七王将中,莫罗排在首位。当年我同般若交手的时候,莫罗是第一个死的,因为他替般若挡下了我的攻击。”  她的话音顿了顿,目光却一直盯着棺中的人,又才接着道:“但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莫罗身死的瞬间,就在我的眼前化作了灰飞。看来般若为了能够复活他,这些年倒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居然将已经化为灰飞的人,完好无损地做了出来。”  “做?”祁渊眸光一动,瞬间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看着她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一个‘做’字有点灵性啊。”  但轩辕天歌却神色不动,哂笑道:“你觉得已经变成灰飞的人,还能这么好模好样的躺在棺材里吗?莫罗就在我的眼前化作灰飞的,一个身体都成了灰的人,即便是当年的我都做不到这般,所以莫罗如今这具完好无损的身体又是哪里来的?”  凤凰泪可以起死回生,但那也是必须保证在身体完好或者至少还有半个身体的前提下,要身体的化作了灰飞,哪怕是拿凤凰泪当洗澡水来泡都是没有任何用的。  “还记得我上次同你说过的一句话吗?”轩辕天歌收回盯着画面中的目光,侧头对祁渊突然问道。  祁渊闻言挑眉,问道:“哪句?”  “噬魂族遭天谴,族中新生儿一出生有极大的可能都会夭折,而般若自从被我打得只剩下半条命逃走了之后,他一日伤势不能复原,噬魂族中就一日不会再出现新生儿。”轩辕天歌提醒道。  祁渊眨眨眼,这么一提醒后,他自然就想了起来,不过  “所以呢?”祁渊不解地问道:“这话同这个叫莫罗的家伙有什么关系?”  轩辕天歌看着他的目光顿时一幽,连语气都变得幽幽地道:“自然有莫大的关系。见过蜂巢吧?知道蜂群中是什么生态环境吧?”  祁渊被她这幽幽的语气给说得愣了愣,但脑子却还是转得挺快的,一想到她先前说的关于般若和噬魂族的那些话,再联想到什么蜂巢和蜂群,祁渊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而后便见他神色古怪地了起来,不可思议地道:“你的意思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轩辕天歌就瘫着一张脸,木然道:“看来你是猜出来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蜂巢里的蜜蜂们分工明确,由蜂王、雄蜂、和工蜂组成,一个蜂群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工蜂,雄蜂或许连一成都占不到,但蜂王却只有一只”  “你不用给我科普了。”祁渊脸色绿哇哇地突然打断轩辕天歌的话,“我看过昆虫世界,也知道蜂群里的那些蜜蜂分别都是做什么的。”  他艰难地卡了一下,又才不可思议地道:“所以,般若就是那只‘蜂王’?而噬魂族中的新生儿都是他生的?”  大概是看他的脸色已经绿成了大草原了,所以轩辕天歌这才又细细解释道:“可以这么说,但般若跟蜂王的性质又不太一样。噬魂族的新生儿并不是他生的,只不过有他在,噬魂族才会有新生儿降生,他若不在了或者受了极重的伤势一直未愈的话,就会严重影响噬魂族的延续。”  听了她的这个解释后,祁渊那绿哇哇的脸色才总算缓过来了一些,然后又若有所思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莫罗即便在你的眼前化成了灰飞,但却又拥有了身体,就是因为般若的这个特质?”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可若是这样的话,那当年死在你手中的那些噬魂族族人怎么没见他复活过来?”  “所以我怀疑除了般若的这个特质,当年在莫罗他们死后,般若应该是还用了什么别的办法。”轩辕天歌分析道:“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当年趁我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抢下了莫罗他们身上的噬魂花的种子。”  七王将到底是比寻常噬魂族族人要不同一些,若是寻常的噬魂族族人被比喻成蜂巢里的工蜂的话,那么七王将们则应该是蜂巢当中那些极少数的雄蜂了。  寻常的噬魂族族人在死后就是真的死了,与他们一起伴生的噬生花也是如此,但七王将若是在死后抢救及时的话,或许还真能保住噬生花的种子,然后般若再通过什么特殊的秘法,还能将他们给再做出来。  当年那灭族一战现场十分混乱,说是烈火炼狱都不为过,而当年的混天凤凰只身一人,在杀了绝大半的噬魂族族人之后,还要同时面对一个般若、问昊同七王将,所以难免会在混战之中忽略一些什么细节。  而且虽说当年的混天凤凰天生克噬魂族,但般若好歹也是一族之主,如今让轩辕天歌再细细回想起来,她就突然发觉,当年在重伤般若之后,般若似乎就开始一心想跑了。这有点儿不太符合般若的性子,特别是眼睁睁地自己一族都快灭族了,但凡有点血性的,只怕拼了命也要跟她同归于尽才对。  当然,最后拼不拼得过,那就另说,可灭族之仇摆在眼前,又有几个人能保持住绝对的理智和冷静的呢?  当年的般若看似狼狈到了穷途末路,可如今细想起来,她就发现他其实还是有着几分冷静和理智的。  强敌在前,又明知天道绝了他一族的气运在后,天不让他活,换成是当时的轩辕天歌的话,她恐怕会同天地同归于尽————你不让我,那你也别想好过。  可轩辕天歌又转念一想,若她不是孑然一人呢?若她身后还有着忠心的属下,还有着能够让死去的属下活过来的机会,那她还会同所有人同归于尽吗?  轩辕天歌默问了自己数秒,她就有了决断。  同归于尽你二大爷呢!  当然是先保住一条命,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苟起来,然后再徐徐图之,说不得未来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呢!  这么一想后,轩辕天歌就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有点理解般若了,虽然若再遇到般若她还是会下死手,可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一瞬间就想通了。  “想什么呢?”  祁渊见她一直搭着眼皮不说话后,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轩辕天歌闻言回神,将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一股脑地收了起来,然后缓缓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卫队长他们可以公布结案了。”  地宫里的那个厍阴祭明显是已经成功了,只是铜棺中的莫罗暂时还没有醒过来,既然厍阴祭成功,那么杀人挖心的事情就不会再继续出现。  她揉了揉眉心,道:“先把这只山魈交给外面的人,让他们带去人道毁灭吧。待会儿我去给卫队发个消息,让他们公布结案,你也尽快给把傀儡送过去,免得卫队他们结案了却没有凶手。”  祁渊闻言点点头,而后又偏头看了一眼被他给定格在半空中的画面,问道:“这个地宫不找找看吗?”  厍阴祭虽然成功了,但若是能找到这处地宫,然后连人带棺给毁了,他就不相信那个什么般若还能再弄一个出来!  找这个地宫轩辕天歌肯定是想要找的,但关键是要怎么找?  轩辕天歌瞅了一眼已经明显痴傻了的山魈,无奈道:“这玩意儿都已经傻了,就算再用乾坤搜魂术估计也搜不出更多的信息了。而且我们就知道一个地宫,可这个地宫埋在哪里都不知道,世界这么大,要怎么找?”  何况从画面中看来,莫罗随时都会醒过来,哪怕他们真运气好找到了地宫的所在,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恐怕就只剩下一具空棺了吧。  轩辕天歌有些发愁地盯着画面中的莫罗,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了殿中的那些祭文,而后她神色突然一动,迟疑道:“也不是没可能。”  祁渊挑眉看着她。  轩辕天歌却突然动手在半空轻轻一画,只见半空中顿时多了一块金色的简略地图,“影视城、静海已经解决掉两个了,厍阴祭祭坛就还剩下三个,从影视城和静海的方位来看,它们分别位于西方位和北方位。首先我们就可以排除这两个方位,寻找重点就落在东、南、还有中央主阵,莫罗乃是七王将之首,他所在的这个厍阴祭祭坛会不会就是中央主阵?若我们紧密搜寻中央这一块”  她在简易地图上把中央这一块给圈了起来,继续道:“或许能够找到呢?而且厍阴祭虽然已经成功了,但在成功之时怎么也改有点异象才对,我们虽然看不到,但处在这一块地域的人应该都有察觉才对。”  祁渊盯着地图上圈起来的那块,接着也道:“这一块地域的分部都联系上,若真有什么异象或者异动,哪怕动静再小,分部的那些家伙们应该多多少少都能感觉到一点儿。”  轩辕天歌立刻抹掉了半空中的地图,然后转身就要出审讯室。  祁渊迅速跟上她,又补充道:“但是也不能只可着中央那块搜,东、南两个方位也可以问问。”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二人刚一出去就跟从西山和守望山回来的玉清子同宋小咪撞了个脸对脸。  玉清子的目光悠悠地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而后笑吟吟地道:“做什么这么行色匆匆?是从抓回来的那只山魈身上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  也正好是出门就撞见他俩,轩辕天歌省了去找夙离通知的麻烦,她一把拉过宋小咪,快速道:“猫姐,劳烦你通知下各个部门的人,只要还在总部的,让他们都先放下手里的事儿。”  宋小咪一听她这话立刻就严肃了起来,连忙问道:“是有什么任务安排吗?你说。”  “让他们所有人立刻给咱们分布在东边、南边,还有以帝都为中心扩散开去的中央这块的所有分部打通讯,然后询问他们的负责人,最近这一段时间里,他们所管辖的地区可有发生什么异象或者异动,若是有发现的,让他们立刻找到异象生出的准确坐标,然后马上通知我。”  宋小咪点点头,连问都不问轩辕天歌为什么要做出这个通知,然后转身就往大办公室跑去。  玉清子先是瞅了瞅宋小咪飞快跑没了的背影,然后又瞅了瞅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做出一副神棍模样,一边掐指一边道:“这是有大事儿发生了啊”  不等玉清子继续装神棍,祁渊笑得一脸得体又尔雅地对他道:“的确是有大事儿,而且还要有件大事儿要交给你去处理。”  装模作样正在掐指的玉清子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儿,他警惕地看着祁渊。  祁渊侧身往身后的审讯室一指,温文尔雅微笑道:“那只山魈,劳烦你带走去处理了,正好处理完之后,你还能为它念一遍往生咒给超度了。”  看着审讯室里面那只痴痴傻傻更加智障起来的山魈的玉清子:“”  他可以拒绝吗?  当然不可以!  祁渊说完之后就拉着轩辕天歌走了,留在玉清子站在审讯室门口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冲着二人的背影大声道:“我是道士,又是不和尚,念什么往生咒?!!!!!”  尽管玉清子不是和尚,但他仍然顶着一张上坟脸去处理山魈了,毕竟道士同样可以超度不是。 058 赶来 “这里就是京一中啊?” 正午时,京一中学的校门口外呼啦啦地来了好几辆的黑色越野车,本该是放学最热闹的时候,可学校大门却依然紧闭,如此怪异的现象,学校附近的商铺还有来往的行人居然都没有发觉,也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仿佛这偌大的学校被他们所有人都给遗忘。 白夜站在车旁,将鼻梁上的墨镜给勾下去了一些,他的目光越过学校紧闭的大门,脸上却带着一丝凝重。 姜不眠从第二辆车里走了出来,他接过身后队员递来的一个小平板,看着里面被单独保存下来的一段视频,淡淡道:“点名了要咱们六道的人来,这是给咱们准备的鸿门宴么?” “小六。”玉清子背着一个卡通小书包蹦到了轩辕天歌和祁渊的身边,见她二人沉默地盯着校园里,问道:“能确定是上次那个人了吗?” “京一中学四周有空间之力的浮动,除了那个梁勇飞也不会是别的什么人了。”轩辕天歌收回目光,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这次收到消息后,六道的六个队长都被她带了出来,而每个队长也随身带了两三个队员。 她目光清凌凌地扫了一众人,淡淡道:“关室长刚研发出来的东西都戴好了?” 见六个队的精英队员们闻言后纷纷点头后,轩辕天歌才接着又道:“戴了就进去吧。” “咱们就这么进去?”蓝淘淘迟疑地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京一中学,总觉得里面好像有着什么在专门等着他们似的,“不做点什么防御措施吗?万一咱们一进去后就被分开了呢?” “分开了难道不好吗?”毛若锦笑吟吟地双手插兜走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用着不太正经地语调道:“这中学里面少说也得有好几千的人,里面出了事儿,肯定也被分散了,咱们进去被分开后,正好方便了去寻人救人啊。何况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戴着关室长刚研发出来的宝贝,就算是被分开了,咱们也能知道互相都在哪里的。” “蓝五是不是怕呀?”玉清子也笑眯眯地回头看向蓝淘淘,笑得意味深长地道:“若是怕的话,待会儿进去的时候你抓紧臧六,届时就算被分开了,你俩肯定会在一起的。” 蓝淘淘:“”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她和臧六一起被困在许雅的那个虚拟空间里又被救出来后,玉清子他们这些家伙就老喜欢将她同臧六绑在一起说事儿。 而且她有什么好怕的?那个梁勇飞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普通人,难道他还能吃了她不成? 蓝淘淘恼火地瞪向玉清子,就跟想打碎他那一口牙,“我怕个屁!”说完还不自觉地扫了一眼臧六,结果臧六一声不吭的,却始终盯着她看。 蓝淘淘:“” 看看看!看个屁! 从早看到晚,就没见过这家伙看了她这么久后跑来跟她说过一句话。 再看!再看就把你吃了! 大概是蓝淘淘想要吃人的目光太直白了点儿,臧六在直勾勾地看了她一会儿后,若无其事地转开了目光,就跟刚刚一直盯着人家看的人不是他似的。 但蓝淘淘凶是凶,可等一行人强行打开校门进去的时候,臧六还是一声不吭地紧跟在了蓝淘淘的身后,惹得走在前面的玉清子几人频频回头看他俩,看完还不够,玉清子和毛若锦二人还吭哧吭哧地凑在一起笑。 “你俩够了。”走在最前面的轩辕天歌听着身后不断发出的吭哧笑声,无奈地回头看了过来,目光却下意识地扫过后面的蓝淘淘和臧六,最后看向玉清子和毛若锦的目光中充满了谴责。 蓝淘淘这一段时日来一直都在躲臧六,这两个家伙居然还在这里看热闹,万一将蓝淘淘给笑得恼羞成怒后,这不是给臧六追人又增加了难度么? 祁渊闻言哼笑一声,凑到她耳边道:“我觉得用不了多久,咱们或许就得准备红包了。” 虽然轩辕天歌阻止玉清子和毛若锦看热闹,可不代表她不好奇自己的两个队长的感情状况,闻言后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臧六那样一声不吭只盯着人看的追人法子,真能追到人吗?” 祁渊嗤笑了一声,“你别看臧六一声不吭只盯着人看,人家小和尚聪明着呢。蓝淘淘那条小蠢鱼跟他太熟悉了,也刚刚才晓得臧六的心思,她这是抹不开面又觉得难为情。臧六若是大张旗鼓地就展开猛烈的追求,蓝淘淘一定会躲得连上班都不去了,相反像这样什么都不说,就只盯着人一个劲儿的瞧,才更容易追到手。” 轩辕天歌眨眨眼,满脸都是‘套路这么深’的感叹。 祁渊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故作唏嘘地道:“想要娶到老婆,套路不深怎么行?当年为了把你骗到手,我用的套路难道少了?你可比蓝淘淘那条小蠢鱼难骗多了。” 轩辕天歌:“” 她怎么就不知道当年他还用过什么套路的?难道不是她忽然发现自己喜欢他,而他又正好喜欢自己吗? 祁渊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酸无比地道:“凤小啾,你该不会真以为有那么巧的双相喜欢吧?当年我每隔一段时间就消失个好几年,回来后就跑去禁地找你还给你讲洪荒中发生的一些趣事儿,我的心意都是喂了狗了么?” 轩辕天歌心虚地闪了闪目光,她还真是这么以为的啊。 祁渊见状更揪心了,他家凤小啾什么都好了,就是感情迟钝,要不是那会儿他经常去她面前刷存在感,说不得过个百八十年,她就直接把他抛到了脑后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 定期去刷存在感不说,还得费尽了心思去勾起她的好奇心,不然以他家凤小啾那种一趴在菩提祖树上几万年都可以不挪窝的懒劲儿,他如何把她诓出灵山带去洪荒大陆中到处游历?又如何能够在游历中渐渐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当年洪荒初时,祖佛在刚知道他和凤凰在一起的时候,还曾经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入了魔障,不然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想想他当年为了追老婆,也是也是又心酸又励志了。 这边祁渊一边心酸自己的不容易,而一行人也上了石阶来到了一个活动操场边。 先前以为的一进来就好被分开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但整个学校安安静静的,连一个人都没有。 “小六,左边是初中部,右边是高中部,咱们怎么走?”姜不眠半眯着眼睛看着活动操场后面的几栋教学楼,目光越过老远清晰地可以瞧见教学楼里某间教室门口的班级铭牌。 “后勤部善后科的那个小兔子的弟弟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来着?”轩辕天歌看向毛若锦问道。 毛若锦闻言眨眨眼,仔细地回忆道:“好像说是高三生,叫厉什么来着?” 蓝淘淘提醒:“厉炀。” “对。”毛若锦一拍脑门,“就是叫厉炀。”说完又忍不住嘀咕:“怎么兄弟俩的姓都不一样啊,那小白兔不是姓白么?他弟弟居然叫厉炀,他家从哪一辈儿开始绿的啊?” “那就去高中部。”轩辕天歌当没听见毛若锦的嘀咕,拍板决定道:“厉炀怎么说也是有修为在身的精怪,即便真被困住了,也比那些普通学生好找一点儿。而且厉炀能够提前察觉到不对劲的情况并发来消息示警,那他所在的班级,或者所在的那栋教学楼里的普通学生也一定能够被他保护好。” “我们都去高中部吗?”白夜迟疑地看向了初中部那边,他们所有人都跑去了高中部,那初中部那边的学生怎么办? “高中部那边就我和祁渊去。”轩辕天歌摇头,看向六个队长:“你们分一下人,一部分去初中部,一部分去其他的教学楼,剩下一部分的人去其他的操场啊,礼堂啊什么地方再找找。” 白夜看了一眼毛若锦:“那我和毛四带人去初中部那边找。” 原本还以为白夜会找自己搭档的姜不眠:“” 姜不眠:“老白,我是不配了吗?以前从来都是我俩搭伙的啊?” 突然惨遭抛弃,老僵尸心态有点崩了。 白夜被他那冷幽幽的目光盯着,就感觉自己跟个抛夫弃子的人渣似的,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当即打了一个哆嗦,一边在心里呸了好几声,嘴上连忙道:“什么配不配的?这是合理分配好吗?六个队长分成三队,一队里面总得有个会奇门术法的才行,我不会奇门术法,你会吗?” 姜不眠:“” 他会个屁!他要是会奇门术法,那他就不是千年的老僵尸了。 玉清子闻言哈哈一乐,他才刚笑完,就瞥见一旁的蓝淘淘盯着自己蠢蠢欲动,他连忙跳起来往老僵尸的怀里一扑,“老僵尸别抱怨了,老白不要你,我要你啊。” 别看玉清子长得幼齿,但他往姜不眠怀里一跳,却沉得跟秤砣似的,姜不眠被他砸得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姜不眠一手揪着玉清子的后衣领子,咬牙切齿地道:“艹!你真以为你还是个孩子么?赶紧给我滚下去!” 玉清子心眼儿坏,就怕蓝淘淘找上自己组队,扒着姜不眠的衣服就是不下去,“我不!赶紧走,咱们去那边的科技楼。” 姜不眠都烦死他了,一旁窥觊了半天的蓝淘淘趁机道:“那要不玉三和我” 结果话还没说完,身后伸来一只手揪住了蓝淘淘的后领子。 臧六眼都不抬,拖着蓝淘淘就走:“分好队了就赶紧走,别耽误了正事儿。” “哎???”蓝淘淘被他拖着,一脸的懵逼:“等等——-!我觉得我们可以再重新分配一下姜二姜二” 然而她越喊,臧六拖着她就走得越快,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五队和六队的队员,只不过这几个队员们脸上都带着一言难尽的神色。 眼瞅着蓝淘淘就这么臧六给拖走了,方才扒着姜不眠不松手的玉清子倏地一下就主动跳了下来,他笑眯眯地看着蓝淘淘被拖走的身影,然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姜不眠:“真以为我乐意跟你搭伙呀?要不是为了给臧六制造机会,我能选你?哼!” 姜不眠被噎得不轻,半晌才憋出一句:“可把你能耐死了。” “那是。”玉清子轻蔑一哼,背着小书包就朝科技楼那边一蹦一跳地走,还不忘催促道:“赶紧的,都磨蹭什么呢?” 姜不眠愤愤地带着队员跟了上去,“老黄瓜刷绿漆,还意思装可爱!” “咱们也走吧。”毛若锦看完了热闹,心满意足地带着人和白夜往初中部那边去了。 至于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早在蓝淘淘被拖走后,就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059 好热闹啊 活动操场这边跟高中部教学楼隔着一条几百米长的林荫小道和一个小型的篮球场,走在林荫小道上就能透过前面篮球场的铁网瞧见教学楼下面的小空地。 不过当轩辕天歌二人走出林荫小道并快过绕过篮球场的时候,二人就立刻感觉到了高中部教学楼四周罩着一个看不见的无形磁场。 祁渊在抬头打量这栋教学楼的瞬间,他那双总是分外多情的桃花眼里瞬间被如墨般的黑色全部覆盖,此时教学楼在他的眼里就出现了另外一幅模样。 整栋教学楼的四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脉络,就像被一张巨大的黑色渔网从头罩到了底,然而这些脉络却向触须似的向着四周张牙舞爪地展开,它们就宛如活物般,在空气中缓慢地扭动。 瞧见这一幕的祁渊当即嚯了一声,用着开玩笑的语气玩味地道:“要不是六道有着夙离坐镇,那个叫梁勇飞的家伙还不如招进来做个员工呢,他这个能力还挺实用的,居然可以将空间这么细致化了。” 虽然祁渊这话是在开玩笑,但轩辕天歌也不得不承认,梁勇飞操纵空间的能力比起当初在轩辕集团的公司大楼里要更厉害了。 那些如触须般的黑色脉络其实就是链接各个空间的东西,别看它现在就跟一张大渔网似的罩在了教学楼上,可实际这栋教学楼四周的空间都不知道被叠加了多少个了。 每一根黑色的脉络就相当于连接着一个空间,这里张牙舞爪的黑色脉络密密麻麻的,一眼数过去都数不清。 祁渊收回目光看向轩辕天歌,哼笑道:“难怪那家伙点名要我们六道的人来,原来他是有备而来啊。”说完他又叹气,接着又道:“要是夙离在就好了,如今咱们可怎么办?一个一个找进去么?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你能不说这些风凉话了么?”轩辕天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只不过她这一眼有些厉害了,眼底的金光乍现,好险这还是在白天,且附近也没有别的什么人,要不然她这一眼瞪过来,得把好些人给吓一跳,就跟开了闪光灯似的。 祁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乐不可支地道:“宝贝儿,说话就好好说话,怎么还带放闪的呢?” 轩辕天歌的表情一裂,当即收了眼中还在流转的金光,但还是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然后皱眉盯着教学楼,颇有些头疼地道:“这要怎么进啊?” “直接进。”她的话音都还没落下,祁渊就一手拉过她,然后就这么直接走了进去。 轩辕天歌:“......” 就这么直接的吗? 轩辕天歌:“等等!” 祁渊却并没有等等,而是拉着她左避右闪,就这么生生地避开了四周扭动的黑色脉络,从这些脉络之间的空隙里穿了过去。 轩辕天歌:“!!!!!”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大概是她脸上震惊的神色太明显了些,祁渊先拉着她又避开了几条扭过来的黑色脉络,然后笑吟吟地侧头看着她,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那确实是很惊喜也很意外的了,她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么进来。 但很快的,轩辕天歌回过了神,在二人穿过那些黑色脉络终于站在了教学楼下的空地上后,她才懵逼地问道:“不是,咱们躲开那些玩意儿进来了有什么用?我们要先找人啊,这栋楼里安安静静的,一看就没有......”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楼上也不知道是哪一层突然传出了几声哐哐巨响,像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随后还不等抬头朝上面看去,轩辕天歌就当先察觉到头顶之上有着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的急促风声。 祁渊一把抱着她往旁边一闪,在闪避的同时还避开了四周那些张牙舞爪的黑色脉络。 轩辕天歌还没从祁渊怀里抬起头来,就听见嘭哐一声巨响,方才他们所站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祁渊满脸不高兴地抬头往上看,嘴里还在抱怨:“这特么算是高空抛物吗?” 轩辕天歌扭头一看,就见从楼上抛下来的那个物居然是一张课桌,且现在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了。 她有些懵逼,顺嘴就接了一句:“别人高空抛物最多就是瓶子或者小物件,再丧心病狂点儿的也是一把菜刀,我就没见过高空抛物的居然还有抛课桌的!!!”说完后她一想又不对,神情依然有些懵得没有缓过来,看着垂眸看向她的祁渊就又道:“哪一楼抛的?最多就五层,算是高空么?” 祁渊神情古怪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在轩辕天歌越来越懵的目光中,哈地一声乐了出来,还越笑越有受不住的架势。 轩辕天歌被他笑得更加迷茫了,祁渊则是一边笑一边稀罕地低头在她脸上连亲了好几口,乐道:“凤凰,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与此同时,四楼的走廊上传来了好几个人的尖叫和惊呼声。 “厉炀!” “救命啊!” 厉炀一手握着刀,一手死死抓着走廊的护墙边沿,整个人都已经悬空在了外面,而在护墙里面,一个穿着黑色袍子,披头散发的怪物正神色狰狞地朝他伸出利爪,企图将他推下楼去。 怪物的身后还有着好几个高大的男生,他们手中或拿着板凳、或拿着拖把、扫帚这些东西作为武器,正哐哐哐地往怪物身上猛砸。 厉炀悬在半空,俊朗的脸庞上全是戾气,见怪物探爪过来,他低咒了一声什么,右手一抬就将手中的长刀狠狠刺入了怪物的眉心。 那怪物明明看着那一刀直直地刺来,它却不躲不避,被长刀从眉心刺入,又从脑后刺出,它居然还好好的,甚至还企图对厉炀出手。 楼上的情况看着就很惊险了,而楼下的两人却十分淡定。 祁渊和轩辕天歌都抬着头望着上面,还有心情说话。 祁渊:“那小子就是厉炀?” 轩辕天歌盯住悬在半空的厉炀打量了好几眼,然后确定般地点头:“应该是,不过我记得后勤部的那个小白是兔子啊,他弟弟怎么会是一只狼呢?” “不是亲弟吧,听名字就不像。”祁渊淡淡地道:“干弟弟,或者祖上来一辈儿绿了。” 他俩说话的声音其实并不大,但狼的听觉却很好,虽然走廊上乱哄哄的,但厉炀还是听觉了下面俩人的说话内容。 厉炀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下去,当瞧见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就跟在看热闹似的,他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咬牙喊道:“能帮把手吗?” 其实他想说的原话是能别特么看人出殡不嫌事儿大么?但狼不仅听觉好,对于危险的直觉也十分敏锐,就他那么看下去的第一眼,厉炀就知道下面的那两个人不是他能皮一下的。 瞧着厉炀险险的掉在半空,随时都有摔下来的危险,轩辕天歌朝他招招手,“跳下来。” 厉炀:“......” 他要是能跳,他早就跳了好吗! 他已经在全班同学面前抡刀砍怪物了,最多还能解释他是个伪装学霸的校霸,平时经常参与打架斗殴,可若是他直接从四楼往下跳了,且跳完还活蹦乱跳的,这就没法解释了啊! 大概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轩辕天歌无语地道:“放心跳,反正以后没人记得这里发生的事儿。” 厉炀闻言一呆,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对啊!六道的人都来了,他还有什么还藏着掖着的,反正这里的人到时候都会被喷神仙水! 终于反应过来的厉炀瞬间抖擞了起来,天知道他方才为了隐藏身份打得有多憋屈,如今终于可以不隐藏了,厉炀一双锐利的眼睛瞬间眯了眯,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原本极黑的瞳孔居然琥珀色,而一直惊险悬空在外面的人也在瞬间一个猛地发力,翻身就蹿了上去。 “哟。”祁渊看着瞬间翻身翻回去的厉炀,笑道:“这小狼的身手还不错,老是让他念高三做什么?直接招进六道不是更好。” 轩辕天歌也认同地点点头,“是挺不错的。”话锋又一转,“我以为这楼里的人全都被关进空间里了呢,原来楼上居然还有人。” 说完她又看向祁渊问道:“你是不是早就察觉到楼里有人了?” 不然方才又怎么会拉着她就这么直接进来,而不是选择一条空间链接进入其中一个空间里。 祁渊闻言笑眯眯地看着她,“要说找邪祟什么的,或许我比不上你,但要是找活人的话,你就赶不上我了。活人的生气在我的眼睛里可是很明显的,就算他们躲在教室里不声不响的,我也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难怪! 轩辕天歌瞥了他一眼,难怪方才就这么拉着她直接进来了。 祁渊含笑看着她,又朝楼上指了指,“不上去看看么?” 四楼走廊上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明显是厉炀没有了心理负担所以放开了手脚,上面不仅有砰砰哐哐的打斗声,还混夹着好些人的惊呼声、助威声、甚至还有归劝声。 要不是这教学楼四周到处都是那些黑色的脉络在张牙舞爪,光是听着上面的那些动静,轩辕天歌都要以为自己遇上的只是一场平常的学生斗殴事件了。 “走吧。”轩辕天歌揉了揉眉心,有些心累地拖着祁渊上楼去,“既然找到厉炀了,就问问他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二人上楼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在一边上楼的时候,还一边聊天。 祁渊:“看起来是因为有那只小狼在,所以楼上的那些普通学生才没有被拉入空间里。” 轩辕天歌也明显有了这个猜想,点点头道:“厉炀能及时发现不对,并还趁机发了示警消息给他哥,护住上面那些学生完全够了。” “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之前的那个怪物。”祁渊挑眉看着她。 轩辕天歌怎么会没注意到,当抬头见到是厉炀后,她就分神去打量那个怪物了,只不过...“那怪物有些古怪。” “确实是。”祁渊哼笑道:“就算是我都没瞧出来那怪物究竟是个什么品种,非人非鬼、非妖非魔。” 轩辕天歌若有所思,又仔细回忆了一遍方才发生的事情,她道:“而且厉炀出手似乎也有些迟疑,他方才掉在外面,手中却有刀。那刀一看就是他的妖器,可刚刚那么惊险,厉炀完全可以反手一刀直接砍掉那怪物的脑袋,可厉炀却并没有那么做,只是一刀刺入了怪物的眉心。” “嗯。”轩辕天歌能发现到的,祁渊同样发现到了,“小狼似乎有些顾虑。” 顾虑? 厉炀在顾虑什么? 说厉炀是顾虑怕弄死了怪物,轩辕天歌是肯定不相信的,没瞧见厉炀一反应过来自己不用在藏着掖着的时候,他那双眼睛里都全是凶光了么。 可要说厉炀没有顾虑,他方才明明可以一刀砍掉怪物的脑袋的,但他却留手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 轩辕天歌带着这个疑问上了四楼,然后就瞧见了走廊上打成了一团。 不仅厉炀跟那个怪物打成了一团,后面居然还有着几个高高大大的高中男生也在趁机下黑手,抡着手里的板凳、扫帚、拖把就往那个怪物的头上、身上、背上猛砸。 走廊上乱成了一团,教室里靠近走廊的窗户里面还趴了一群看热闹的学生,而教室门口居然还有着两个老师模样的成年人,其中一个老师被另一个老师死死抓着,虽然没法上前去,嘴里却一直在喊。 老周跟个唐僧似的,被六班的数学老师死死扒着不放,虽然无法挣脱,脸上却带着焦急,嘴里还在跟念经似的碎碎念:“厉炀!厉炀!!!哎哎...都轻点轻点啊!你们还都是学生,不能打架......” 六班的数学老师满头大汗,“周老师,那是怪物啊,孩子们这么勇敢,你应该夸他们!” 老周:“不是,他们是勇敢,可是万一手重把人给打死了怎么办?虽然他们都还是学生,可十六岁成年了就都要负法律责任的啊!” 数学老师满脸黑线,七班教室里有人哀嚎:“周总,那东西不是人是怪物啊,您赶紧进来,别添乱了成吗?” 刚刚上楼来的轩辕天歌和祁渊:“......” 好热闹啊! 060 手下留情 韩飞也知道施工的那块工地是片荒坟地,但却不知道那荒坟地后面的山里居然还埋了一个万人坑。 当听到山里炸出了一个万人坑后,乱哄哄的人群里响起了一阵抽气声儿,不少人都脸色开始发白。 有人哆哆嗦嗦地问道:“这是撞邪了吧?又是白骨又是蛇的,工头呢?死了?” “那就不知道了,死没死的不晓得,反正说是倒地上人事不省了。” “而且据说那坑里面除了白骨和蛇窝外,好像还埋了什么别的东西,不过被满坑的白骨和蛇给遮住了,所以就没看清究竟是什么。” “工头都倒地上了,谁还敢去坑里看啊!”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声,不久前才被颠覆了三观的韩影帝也是有些心里发毛的,只要一遇到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他就下意识地想给那位龙小姐打电话过去。 结果韩飞这边还没行动呢,他身边的一个生活助理就拿着他的智脑道:“韩哥,有你的通讯进来了。” 韩飞接过来一看,智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龙小姐’三个字。 这三个字一出现,韩飞心里的那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居然奇迹般地慢慢散去了不少,他快速接通了通话,还没等他开口呢,就听见智脑里面传来了轩辕天歌隐隐带着笑的声音。 “韩先生,朝后面看。” 韩飞闻言下意识地转身看去,目光越过身后的人群,他一眼就瞧见了百米开外的轩辕天歌。 后方的轩辕天歌见状后朝他挥了挥小手。 没一会儿,韩飞带着助理挤开人群走了过来,含笑道:“龙小姐,又见面了。”他下意识地以为轩辕天歌是为了方才的事儿来的,问道:“您是因为工地的事儿来了这里?” 但在问完后韩飞又觉得不对,工地是在刚刚不久前出事儿的,而龙小姐又远在帝都,怎么会这么快就收到消息赶来了呢? “不算是吧,但也说不定就是一件事儿。”轩辕天歌微微一笑,却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问道:“能跟我说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韩飞刚刚听了不少的言论,当即点头道:“影视城后面的工地据说出事儿了,炸山炸出了万人坑,施工队的工头好像也出了事儿。” 轩辕天歌挑眉,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祁渊和白夜,祁渊倒是没什么表示,白夜却在这一眼后,立刻朝影视城内快速走去。 白夜先去工地查看了,轩辕天歌和祁渊则留了下来。 韩飞回头看了一眼快速离开的白夜,又回头打量了几眼祁渊,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点眼熟,但他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想不起来的韩飞也不再去想了,他看向轩辕天歌接着道:“这会儿工地才刚出事儿,影视城的负责人也应该得到了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赶过来。” “负责人?”轩辕天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是鸿盛地产的人吗?” 这座影视城的老板可不仅仅是鸿盛地产,所以影视城出事,来的负责人也不一定会是鸿盛地产的人。 这不,她话音刚落就听韩飞笑着说:“不是,负责这里的人是淳华的人,他们公司在这边影视城搞了一个旅游项目,所以这边就一直是他们的人在负责。” 淳华? 不是很明白的轩辕天歌看向祁渊,后者立刻会意地对她道:“淳华集团是西省这边的龙头企业,董事长叫赵怀生,五十多年前白手起家,淳华最开始是以海运起家的。” 说起淳华集团来轩辕天歌还不了解,但一听见赵怀生这个名字,她就觉得熟悉了,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她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 祁渊见状后一笑,他太了解凤凰了,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就想不起来赵怀生是谁,所以悄悄传音给她:“四个月前,刚跟你大哥签订了南洋海运合作的那位。” 被祁渊这么一提醒,轩辕天歌这才一脸恍然地想了起来,难怪她会觉得赵怀生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不就是几个月前听她家大哥顺口提了一句的么。 轩辕天歌眨眨眼,她还记得当时自己还疑惑大哥怎么会跟别人合作,不是她吐槽自己的哥哥,而是她家大哥在商场上的作风真的很霸道,一般他看上的东西都不会允许别人染指,更别说跟人合作让别人来分一杯羹了。跟赵怀生合作南洋海运这事儿,她大哥当时就顺嘴说了一句,因为赵家老爷子人不错。 能让她大哥说一句人不错的,那肯定是真的不错了。 似知道轩辕天歌在想什么般,祁渊又传音道:“赵怀生这人的确不错,当年他白手起家之后为了帮朋友差点倾家荡产,最后朋友还卷款跑了,留了一大摊子的烂账给他,他都扛了下来。淳华集团刚起来的时候,又有一个朋友出事,不过这位老爷子也没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出手帮了朋友,甚至调动了当时淳华集团所有能够动用的流动资金。” “幸好那第二个朋友不是第一个那样的中山狼,因为赵怀生的义气,西省里不少人都得过他的帮忙,也正是因为如此,赵怀生在西省的地位才会如此高。” 祁渊不紧不慢地跟轩辕天歌科普完,接着才道:“所以这边影视城的事情,只怕他也不知道的。” “不知道才好。”轩辕天歌传音给他,“不知道才表示我们在查的这件事儿跟他无关,否则整个西省都怕是要来一场大震动了。” 比起搞事儿的家伙跟淳华集团有了牵扯,那她还是宁愿搞事儿的是鸿盛地产,六道虽然在z国的权限很大,可是像赵怀生这种著名企业家,即便是六道在没有上面下来的文件在手也不能轻易去找人问话的。 大概是因为轩辕天歌和祁渊都在用传音说话,在韩飞的眼里就是二人突然沉默了下来,韩飞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俩,问道:“二位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抱歉,刚刚在想事情。”轩辕天歌回神,对着韩飞笑了笑,道:“既然影视城的负责人会过来,那我们也先去工地上看看情况了。” 韩飞闻言后正想要开口说他带他们二人过去,不过轩辕天歌却知道他要说什么般,又接着道:“韩先生就跟你的助理们留在这里吧,我们自己进去就行。”说着又是一笑,目光从韩飞身上一扫,又道:“这天气也热,你还穿着一身这么厚的戏服,就别跟着我们跑了。” 如今都七月了,韩飞身上还套着好几层的古装戏服,甚至还戴了头套,轩辕天歌看着他就觉得热。 韩飞也没有坚持,虽然轩辕天歌这话有些打趣的成分在里面,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也并不是自己能够去看的,所以当即笑着点头,道:“那行,龙小姐和这位先生也要注意安全。” 061 救人 祁渊是个什么心理?   他就是个看人出殡不嫌事儿大的心理!   要不是知道打不过他,就他脸上那点儿遗憾的表情,这就跟在人家坟头上蹦迪似的,厉炀真想一刀砍过去。   祁渊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当做没瞧见这小狼脸上的不爽神色,他慢吞吞地朝困在光柱里的怪物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地嘀咕道:“稀奇,我挺想知道两个女生究竟是死还是活呢。”   他径直走过去站在了光柱外面,跟困在里面的怪物面对面,怪物在里面龇牙咧嘴地花式撞‘墙’,而他就跟在看猴似的。   轩辕天歌扫了那边一眼就没再搭理,见厉炀一直扶着腰,脸色也有点泛青泛白,似乎终于意识到他还是个伤患,问道:“要给你治疗一下吗?”   厉炀的偶像包袱挺重的,一听这话立刻木着脸拒绝:“不用了,一点小伤还死不了。”   按照以往看电视或者小说的剧情来说,在他拒绝后,对方应该坚持规劝并主动给他疗伤的,可轩辕天歌偏偏不跟着这个剧情走,一听他开口拒绝,她连犹都没有犹豫一下,就点头道:“行叭。”   厉炀:“......”   其实你就是随口一问,根本就没想过要给我治疗是不是?   轩辕天歌不仅没有坚持,反而将话题又说了回来,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趴在教室窗户后的学生们,淡淡问道:“所以这栋楼里就只有你们这些人了?”   厉炀瞪着眼静了好一会儿,直到轩辕天歌疑惑地看着他皱了皱眉,他才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   当时他们还在教室里上课,楼里的其他人怎么不见的都不晓得,他提前感知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异动,只来得及关上他们班的教室门。   除了他们七班和六班,其他班级里的学生还有老师们究竟是怎么消失的谁也不知道。   “啊啊啊,他把怪物给拖过来了!!!!”   这时,教室里的学生们纷纷开口,所有人的脸都贴在了窗户的防盗栏上,歪头斜眼地盯着走廊的那头。   轩辕天歌闻言朝身后看去,就见祁渊不知道做了什么,从光柱里将怪物给拖了出来,就跟拖死狗似的,一路从那头就这么在地上拖了过来,而原本还又凶又蹦跶的怪物,这会儿在祁渊的手里是真的怂成了狗,不仅连反抗都没有,嘴里甚至还小声儿地发出害怕的呜呜声。   祁渊拽着怪物的一把头发,就这么把它给拖了回来,见轩辕天歌看着他后,他朝她勾唇一笑:语气里带着某种迷之欢快:“啾啾,这家伙有点儿意思。”   继凤凰、宝贝儿、老婆、凤小啾...这几个称呼后,祁渊又给轩辕天歌添加了一个新称呼——-啾啾!   轩辕.啾啾.天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乱给自己取称呼的男人,一度十分想要弄死他。   祁渊当做没瞧见轩辕天歌想要弄死自己的冷漠目光,他将怪物拖过来后就一脚踩在了怪物的身上,笑眯眯地看着轩辕天歌道:“这家伙不是假的,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好像还是个新物种。”   祁渊就跟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兴冲冲地道:“我刚刚试过了,这家伙身体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没有血肉,也没有内脏,甚至连骨头都没有。支撑起这具身体的是一种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粘液,至于那两个女生也根本不在它的身体里。”   他说完还跟展示什么新产品似的,弯腰一把抓起怪物的两只手臂,然后当着轩辕天歌和厉炀他们的面,就手速飞快地用怪物的两只手臂打了一个结,还是一个蝴蝶结。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厉炀倏地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卧槽。   祁渊意犹未尽地松开手,又笑吟吟地看着轩辕天歌,继续道:“而且这家伙还跟蚯蚓似的,就算把它砍成好几段,它都还能活,甚至我还怀疑,不管将它砍成多少段,那些都能变成一个一模一样的怪物出来。”   “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厉炀憋不住地问道,他现在都有点庆幸了,庆幸自己在跟这怪物打斗的时候,刀被卡住了没能将这个家伙一刀砍成两半,否则这不是给自己增加麻烦么?!   谁也说不出来这东西究竟是个啥怪物,见多识广如祁渊和轩辕天歌都说不出来。   但被它塞入体内的两个女生现在究竟在哪里?又是死是活?   就在他们沉默的时候,校园广播里再次发出了一阵呲呲的电流声,沙哑的男声跟着响起,声音中似带着一种即将不受控的疯狂。   “你们终于来啦......”   这个‘你们’就很明显是在指轩辕天歌他们了。   “我等你们好久了。”男人神经质的笑声从校园广播里传了出来,疯狂中又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准备好接受我送给你们的大礼了吗?这份大礼可是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轩辕天歌满脸冷漠地道:“傻逼。”   明明她的声音并不大,可广播里说话的男人似乎就跟听见了似的,刚刚还疯狂又迫不及待的话语居然可疑的滞了滞。   一股令人窒息的尴尬在高中部教学楼四楼的走廊上蔓延。   就连教室里因为听见这个男人声音而害怕的学生们这会儿都尴尬的想要扣脚趾。   一个******的男生趴在七班教室的后门口,小声儿地嘀咕:“这话说得好特么中二啊,我都尴尬得能用脚趾扣出个三室一厅了。”   小眼镜的话得到了七班和六班全体学生的点头赞同。   祁渊噗嗤一笑,他手欠地去揪了揪轩辕天歌的脸蛋,又深情又宠溺地道:“啾啾,不能说脏话。”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你也是傻逼’的眼神。   不过因为轩辕天歌这么开口一打断后,广播里的那个男人果然没有再继续说一些令人尴尬到窒息的话,他恶狠狠地道:“想要找到这所学校里失踪的那些学生和老师吗?想找到就来操场上,只能一个人过来。”   “谁?”   祁渊渐渐眯起了双眼,方才脸上的笑容也唰地一下消失,他眯起的双眼中有着危险的冷光一闪而过,语气也骤然降到了冰点。   “你想要谁去?”   广播里的男人一改恶狠狠的语气,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后才拖长了调子,恶意满满地道:“自然是轩辕家的这位。”   随着这男人的话音一落,走廊上的空气仿佛凝固。   厉炀警惕地看了一眼祁渊,他仿佛听见了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祁渊的一双桃花眼黑沉沉的,厉炀直觉他这会儿的心情肯定很不好,但偏偏在静了一瞬后,祁渊却低低了笑了起来。   这笑声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渗人。   祁渊低笑道:“梁勇飞,你胆子不小。”   特别是他的那颗色胆!!!!   祁渊两辈子加起来,最在乎的人只有凤凰,但凡跟凤凰有关的东西,他总能够第一时间敏锐地察觉出来。   所以,他又如何听不出,梁勇飞在提到轩辕天歌时,语气深处藏着的那点儿小心思。   而广播里的男人也就是梁勇飞也一点儿都不意外他们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他在轩辕集团搞出那么大的事儿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会被他们这些人给扒出来。   可扒出了他的身份又如何?   如今他拥有着如此莫测的能力,就算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他们抓得到他吗?   他们不能!   京一中的广播室里,被一股无形的空间屏障给封得严严实实,梁勇飞却坐在播音设备前,眼睛盯着一块悬空的光幕,而光幕里的画面被分成了好几个镜头,而每一个镜头画面都监视着不同的地方。   其中一个镜头画面就正正对着高中部教学楼的四楼走廊,但从画面传来的方向看,这个镜头居然不是在走廊上,而是在走廊的外面。   可那里...却是在半空中,什么都没有,更别说可以安装监视镜头了啊!   梁勇飞目光贪婪而痴迷地盯着画面中的轩辕天歌,而他脸上却带着一种狰狞又不受控的表情,导致他的脸颊肌肉就跟痉挛似的抽搐。   倘若轩辕天歌和祁渊在这里,他们就能发现,梁勇飞整个人都被一团黑气给笼罩,除了他的一张脸还露在外面,他整个人看上去就跟一个黑色大茧似的。   而且那些黑气还宛如活物,正在缓慢地从他脖子往头上和脸上蔓延。   梁勇飞明明就已经成了这么一个鬼样子,但他本人却跟看不见似的,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出自己有哪里没对。   他紧紧盯着画面中的轩辕天歌,脸色渐渐潮红,甚至连呼吸都粗重急促了几分,用着急不可耐地语气催促道:“想要这个学校里的人都活着,就按我说的做。”   然而他这话却跟捅了马蜂窝似的,祁渊瞬间丢了自己温文尔雅的人设,当场暴躁了。   “那个傻逼是不是不知道老子是谁???”祁渊一脚将原本被他踩在脚下的怪物的脑袋给踩进了地板里,他脸上铁青地道:“以为躲在广播室里就安全了?还是以为老子真在乎那些学生的性命????”   愤怒冥帝,在线暴躁。   祁渊嗖地一下在原地消失,下一秒就瞬移到了楼下。   轩辕天歌往护墙上一趴,喊道:“你上哪儿去?”   祁渊头也不回地冷声道:“我去弄死他。”   这话刚说完,楼下的人又嗖地一下消失不见了,轩辕天歌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猜测出了广播室的位置。   她想了想又回头看向厉炀,只见厉炀却默默地看着脚下,在他的脚下,那怪物的整个脑袋都陷入了地板里,若是去三楼走廊往上看的话,大概能看见怪物的整张脸。   轩辕天歌揉了揉眉心,“你们暂时先待在教室里,厉炀......”   厉炀闻言回神,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木然。   轩辕天歌:“你保护好你的同学和老师们,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别从教室里出来。”   “那它怎么办?”厉炀指了指整个脑袋卡在地板里的怪物。   轩辕天歌垂眸看了一眼,随手又唰地一下带出一道光柱,将怪物又给困在了光柱中,然后她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递给厉炀,“把这个拿着,按下里面的红色按钮,不仅可以跟我们保持联系,还能随时发送你们的定位。”   厉炀接过小盒子捏在手里,正想要点头说好,却见轩辕天歌突然回身看向了走廊外面,目光定在了半空的某个点儿。   厉炀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一句‘你在看什么’才到了嘴边,就见轩辕天歌左手一抬,金光自她掌心中爆闪而出,随后一把银色重弓出现在了她的手中,跟着她一手架弓,一手拉弦,光芒闪烁间,一支银色的光箭顿时凝聚而现。   只听‘咻’地一声破风声,银色箭矢破空而出。   厉炀只瞧见那光箭如同一道银光射向半空,而后嗡地一声响,那处空间顿时扭曲,而后露出了藏在空间里的一只黑色的鸟。   轩辕天歌射出去的那支箭穿透空间直接射中了藏在空间里的黑鸟,随后那鸟浑身着火,连叫都没能叫唤出一声就被焚烧得一干二净。   厉炀:“......”   卧槽!   那里怎么还藏了一只鸟??   “那是什么东西?”厉炀满脸震惊。   轩辕天歌收了银色重弓,闻言冷笑:“鬼枭,一种可以用来当监控镜头监视别人的死鸟。”   藏在空间里就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就算想要监视他们,都不知道将自己身上的那一身鬼气给藏好!   而厉炀一听她这话,顿时哆嗦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道:“所以我们刚刚一直都被人监视着?”   轩辕天歌没说话,只淡淡地哼了一声。   厉炀一言难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轩辕天歌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就代表了一切。   她的确从一开始就知道那里藏了什么。   “回教室里去。”轩辕天歌冲他摆摆手,也是一个闪身直接消失。   厉炀快速扑向走廊边的护墙,探头往下一看,果然在楼下瞧见了轩辕天歌,扯着嗓子问道:“你又干什么去?”   楼下空地上明明空无一人,但轩辕天歌就左闪右避,几个闪身间就闪了出去,空气中轻飘飘地传来了她的回答:“救人。”   看着几个闪烁间就没有了踪迹的轩辕天歌,厉炀:“......”   若是没有看错,她离开的方向也是去广播室的。   所以,她到底是去救谁? 062 报复心超强的少帝 要查蛇老六生前的事用生死簿是不行的,也不是说生死簿查不到,只是查起来比较麻烦。  他们只知道‘蛇老六’这个一听就知道不是真名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所以祁渊并没有直接翻查生死簿,而是侧头看向了黑无常。  像蛇老六这种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在阴司城中又滞留了好几百年的老鬼,去问城中主管‘居民登记’的人是最管用的,因为每个选择留在阴司城中的阴魂都要去那里登记入册。  黑无常领命后转身就走,比起白无常那货是要正经稳重不少。  不稳重不正经的白无常等他家小黑一走后,就开始在屋内扫荡了,他将地上那些试剂管全都规整在了一起,又将桌上还有沙发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一一分门别类,等他把整个屋子都清理了出来后,白无常一抹额头上的汗,讨赏似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祁渊,乐呵呵地道:“少帝,属下都收拾干净了,您要不进来坐坐?”  祁渊抱着双臂斜靠在门框边,目光轻轻扫了一眼被他清理出来的沙发,眼中闪过一抹嫌弃。  瞧见那抹嫌弃后,白无常不在意地呵呵一笑,自己倒是坐了下去,“那属下就自己坐了。”说完又摸着下巴盯着祁渊身边那团紫色气泽,接着道:“您要不要先把那玩意儿收了?属下瞧着它就团在那里总觉得有些心慌。”  “你慌什么?”祁渊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翻手间却拿出了一面小镜子,那镜子一看就是那种十元通选三件的店里卖的,然而就是这么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却在他指尖轻轻一抹镜面后,镜子里面居然慢慢地出现了一些影像。  白无常讪讪地道:“这不是怕它侧漏出来么?”  明明端着一张讪讪脸,说出来的话却总是不正经,祁渊抬眸斜了他一眼,笑了:“这么多年你居然没被人给打死,我真的觉得很诧异。”  “属下本来就是死的啊。”白无常不在意地嘿嘿笑,在听见祁渊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后,他就跟有多动症死的,刚刚坐下去就又站了起来,然后一边好奇地问一边挪了过来,“您在看什么呢?”  白无常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团紫色气泽,探头往祁渊手中的小镜子里一瞧,当瞧清镜子里的影像后,立马嗬了一声,“这不是小六那丫头么?”  祁渊面无表情地侧头盯着他。  镜子里出现的的确是轩辕天歌,还是正在睡觉的轩辕天歌。  不过,祁渊能看不代表白无常这货也能看啊。  被祁渊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白无常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知道自己这是踩雷了,讪讪笑道:“那啥平时还瞧不出来,但这丫头睡着后看上去还是挺乖巧的。”  祁渊面无表情的脸上越发面无表情了,“你觉得你在我的面前讨论我的媳妇儿睡觉乖巧这种话,合适吗?”  “不合适!”白无常蹭蹭蹭地溜了,强烈的求生欲令得他赶紧摇头:“那必须是不合适。”  妈耶————!  少帝这种醋劲儿一上来,就跟护食的大狗似的,忒凶。  被白无常这么一打岔,祁渊顿时没了再偷窥的兴致,他收好镜子,皱眉盯着重新坐了回去的白无常,不耐地道:“你要是没事儿可干的话,就下去守着这店里的人画画。”  白无常虽然胆子贼大,可这会儿也不敢再招惹他们家的少帝了,正要起身去楼下,但他才刚刚起身,先前离去的黑无常就回来了。  黑无常大概是怕祁渊等太久,回来得时候并没有走正门,而是从一团黑雾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本厚厚的册子。  “少帝。”他刚一出来就将手中的册子递了过去,冷着声音道:“找到了。”  祁渊垂眸瞅了一眼册子,然后伸手接过道:“你怎么将登记册都给带过来了?登记所那里也同意?”  “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他们一听是您要的,就立刻双手奉上了。”黑无常如实地道。  祁渊笑着摇了摇头,搭着眼皮将册子翻开,一旁的黑无常提醒道:“在1062页。”  祁渊闻言后随意一翻,正正翻到了1062页。  白无常好奇地又凑了过来,伸着脑袋去瞅,“佘常鸣原来蛇老六的真名叫这个啊,生于仙平481年,死于仙平529年这家伙不到五十岁就死了?”说完之后又觉得哪里不对,他神色一诧,“仙平?他是小世界的人?”  地府跟各界各族连通,三千大世界中数十亿的小世界里的人只要是阳寿尽了都会归于地府,所以阴司城中来自各个不同世界的阴魂都有。  所以白无常虽然诧异,但也只是诧异了一下而已,他盯着登记册里面的记录,继续念道:“死因是哟,居然是被人毒杀的?而且这家伙生前居然那个小世界里的什么毒宗的人?当世三大宗门,毒宗居然还是第一宗呢,看不出来那么邋邋遢遢的一个家伙,当时居然还是毒宗的第一继承者,只不过运气不好,居然被同门竞争者给毒杀了。”  白无常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啧啧有声地道:“死后心灰意冷不愿意再入轮回,自愿留在阴司城,这就是他滞留城中数百年的原因?”  等他把话一说完,就觉得没对,他抬头看去,就见祁渊和他家小黑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白无常一脸懵逼,摸着自己的脸,茫然问道:“怎么了吗?”  他说错话了?还是他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祁渊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而黑无常则是用一种跟傻子解释的语气道:“蛇老六出生毒宗!!!”  白无常一愣,然后慢慢回过味来,他一拍脑门,道:“对哦!这家伙出生毒宗,难怪他为炼毒!!!”  黑无常翻了一个不太明显白眼,又道:“登记册上标注的他不愿意入轮回的原因,你真的相信他是因为心灰意冷所以不想入轮回而自愿留在地府吗?”  “那不然呢?”白无常十分单蠢地反问。  黑无常冷笑了一声,他不想跟傻子说话了。  如此单蠢的家伙,他当年是瞎了眼才会跟他好的吧?  祁渊也看不下去了,他用指尖点了点册子最下面的一排小字备注,语重心长地道:“你看看这里写的是什么?”  白无常茫然地低头看去,无意识地念道:“ps:经查,毒宗在佘常鸣死后第二年灭宗,原因不明,疑似宗内被埋下隐患。毒宗两千五百七十九口人无一活口,死后阴魂下落不明。”  念到最后‘下落不明’四个字的时候,白无常的音量瞬间拔高,带着不可思议:“全宗两千多人无一活口不说,死后连魂都不见了?”  “是啊。”黑无常心累地看着他,凉飕飕地问道:“是不是觉得有些眼熟?”  眼熟倒是没有,但白无常仔细想象了一下,若是主人间里的那种毒大爆发之后,人死了那些魂也是疯了,然后人咬人,魂咬魂,或许到了最后也会落得个下落不明的下场吧。  这么一想之后,白无常就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是蛇老六炼制的那个毒要了毒宗所有人的命!!!?”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祁渊见册子啪地一声合上,脸上虽然依然噙着一抹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凉丝丝地笑道:“此毒应该就是他研究出来的,而他不想入轮回,大概是担心入轮回之前会经过审查他的生前事儿。生死功过是非都逃不过生死簿的记录,一旦一查生死簿,他生前做了些什么就一目了然,所以他宁愿放弃轮回转世的机会也要跟个叫花子似的留在阴司城中,因为滞留阴司城中只需要放弃轮回机会再去登记所登记一下就可以了,他这是钻了咱们地府的空子呢。”  “两千多条人命都死在了他的手中,他就算是不放弃轮回,他下一世也不能转世为人啊。”白无常呸了一声道:“不仅不能转世为人,在去轮回井之前,他还得去地狱中受数百年的刑罚。”  祁渊将手中的登记处丢给了黑无常,又翻手间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平板,直接从小平板上打开了一个名叫‘生死系统’的app。  当祁渊将蛇老六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时辰输入搜索栏之后,小平板立刻出现蛇老六生前更为详细的资料,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全是红艳艳的。  “全是红色?”白无常错愕,“这家伙到底做了多少恶啊?”  祁渊淡淡地道:“谁知道呢,接着看不就知道了吗?”  白无常立刻凝神看了下去,一边看他一边呸,“卧槽————!这家伙简直是丧心病狂啊,为了研究那毒就杀了不少人!!!这么作恶多端的人都来了阴司城几百年了,居然没有被丢去十八炼狱中????”  “少帝。”黑无常皱着眉,沉声道:“属下觉得咱们地府的法规也该改一改了,不管是不是要去轮回的人,但凡下来了都得先去第一殿翻一下生前的功过是非,否则谁也不知道阴司城中究竟有多少阴魂钻了这个空子。”  祁渊一边快速浏览着小平板里面的内容,一边点头淡淡道:“你说的对,的确应该改一改了。等此件事情解决之后,阴司城中也该来个大清查了。”  “可是少帝”白无常抬起头,一脸的凝重,“咱们现在能确定这毒是出自蛇老六的手了,可蛇老六背后的人咱们却不知道啊,还有蛇老六如今自己都被毒傻了,咱们怎么找他问解药。”他说着指了指小平板,又继续道:“生死系统只能翻看他们生前的事儿,和判定他们死后的功过,却不会记录他们死后在阴司城中做了什么事儿啊。”  祁渊闻言淡淡地道:“蛇老六背后之人虽然没有抓到,但我也知道是谁了。”  “是谁?”黑白无常同时问道。  祁渊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了一声。  能随意进出幽冥界,且没有引起十八殿阎王注意,也同样没有引起五方鬼帝们的注意的家伙,除了于他们鬼族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噬魂族,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了!  蛇老六生前的事情已经查看清楚,但蛇老六本人却已经被他炼制的毒给毒傻了,所以祁渊也没有再这家小会所里继续待着。  他收好了小平板,在出门前又将这间包房给下了一道禁制封锁,带着黑白无常边下楼边吩咐道:“这家店你们叫人先封着,特别是上面的那间屋子,暂时不许人进入。”  “那流魂街被感染的那两百多阴魂怎么办?”黑无常问道。  祁渊想了想,道:“先将它们分开关着,既然这种毒是炼制出来的,那么也一定有相应的解药。”  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是毒就一定有解毒的东西,想要解除这种毒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三人一起下了楼,而一楼大堂里被阴兵们守着画画的会所员工们立刻抬头看了过来,趴在吧台里正在咬笔杆子的女老板也唰地一下抬头,而后举着她画好的肖像画就扑了出来,“大人,小人已经画出来了”  祁渊和黑白无常闻言立刻抬眼看了过去,然后  “”  这画的是什么鬼?!!! 063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你把手拿开,我给你看看。”  李静山一言难尽地从炕头上收回目光,又见毛若锦似乎疼得不轻,连炕头都被他给撞了一个缺口,他那后脑勺恐怕也肿了吧。  毛若锦眼泪汪汪的,闻言后正要挪开自己的手,然后就觉得不对。  李静山刚洗完澡出来,而且他还没有穿上衣!!!!  虽然李静山盘腿坐在炕上,但他那古铜色的肌肤却十分的打眼,还有那腰腹上的八块腹肌  毛若锦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不疼了,他眨眨眼,眼眶里疼出来的泪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变成了一种火热的目光。  “毛队长?”  大概是见毛若锦没反应,李静山奇怪地垂眸看着他,心想莫不是真给撞坏了吧?  “老李。”毛若锦吸吸鼻子,而后飞快地一扑,直接趴在了他的腿间,嘴上还在哭唧唧地道:“你摸摸看,我后脑勺上是不是撞出了一个包。”  李静山根本没多想,当真用手去轻轻地摸他的后脑勺,然而耿直老实的汉子哪里知道,趴在他腿间哭唧唧的毛队长,却换了一副嘴脸,用着一种如狼似虎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八块腹肌,一边默默咽口水,一边在心里念叨:他这绝壁是在勾引我!!!绝对是!!!!!  “嗯?”李静山把他后脑勺摸了一个遍,除了一手柔顺的短发,什么也没摸着后,才放心地笑道:“没肿。”说完还忍不住又偏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炕头,补充了一句:“毛队长的脑袋比我这炕头结实多了。”  毛若锦:“”并不想要这么结实的后脑勺!  后脑勺没有肿,他就并不好再趴在李静山的腿间了,满眼不舍地爬了起来,悻悻地哦了一声,然后遗憾地躺了回去。  虽然如今是八月,但连陇山这片一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凉气的,李静山将一床薄薄的毛毯摊开,一半搭在毛若锦的身上,一半搭在自己身上,然后就关了灯。  屋子里一暗,毛若锦又睁开了眼睛,别人或许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什么,但他的一双眼睛却能在黑暗中视物,他静静地盯着身旁的人,一直到李静山睡熟后,方才一点一点地挪了过去,然后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地将自己的一只手和一条腿全搭在了李静山的身上。  等做完了这一切后,毛若锦微微眯起了眼,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嗡————-!’  然而这笑容才刚刚展开,被他放在枕头旁的智脑就震动了起来。  毛若锦被吓了一跳,生怕这点动静吵醒了李静山,连忙抓过智脑,连看都没看来电的是谁就飞快地接通了链接。  智脑这种东西从一上市就彻底取代了手机,而它能取代手机的最大原因就是方便且功能更大。  智脑分为外设和内设,外设就是手表的模样,而内设却是一张极小的芯片,外设可以随时换,但内设却不能,因为内设是直接镶嵌在人体的后劲里的,那里连通着人体的神经元。  有了这种内设芯片,除非是开公放功能,否则不管是对智脑ai下达任何命令,都可以通过自己的意识。  毛若锦才刚刚接通了通话链接,因为他没有选择公放,所以脑子里立刻响起了对面通话人的声音。  “毛四,你在搞什么?”  毛[clew-x最快发]若锦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如玉雪寒冰般的冷冽,仿佛不大一丝的人情味。  “什么搞什么?”毛若锦一脸雾水,忍不住反问道:“臧六,是我该问你在搞什么吧?这大晚上的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过来?你不是在雪山上举行大祭吗?”  “你还有脸问我?”对面的臧六声音微微提高了一点,似乎带着一种不可置信,“你的本命符都快烧起来了,你究竟在搞什么?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在我为了洗涤本命符的时候,你得静心必须做到无牵无挂无碍?你把我的警告都扔去喂狗了吗?”  听着臧六渐渐提高的声音,毛若锦的声音却懒洋洋的,“我没忘啊,臧六你小点声儿,别忘了你玉人的人设。你这么大呼小叫的,万一让你宗门里的弟子听见了,你的人设就要塌了。”  “人设个屁!”臧六被他这话给气得不轻,“我每年回一趟雪山是为了什么?要不是需要雪山净池给你洗涤本命符,我会大老远的回来?你究竟在干什么?”  毛若锦轻手轻脚地扒在了李静山的身上,弯着一双丹凤眼,懒洋洋地笑道:“没干什么啊,就是yy了一下。”  “yy什么了?”臧六一噎。  毛若锦轻轻地笑,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李静山的睡颜,漫不经心道:“男人呗。”  臧六:“”  远在雪山顶净池边的臧六队长闻言后差点从冰莲上摔进净池里。  臧六一张面若冠玉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懵逼的神色,好半晌才找回了声音,问道:“什么男人?你不是”  “找到了。”毛若锦似知道他要说什么般,轻声笑道:“我在连陇山找到人了。”  臧六脸上出现了吃惊的神色,不可置信地道:“你把人找着了?那人呢?”  “睡在我旁边呢。”毛若锦眯着眼睛,舒服地在李静山的肩头蹭了蹭。  对面的臧六彻底失声:“”  睡睡睡睡睡在他旁边?毛四的动作这么快的吗?刚找着人就睡了?  但一想刚刚都快烧起来的本命符,臧六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难怪会差点烧起来,原来如此。  他干巴巴地提醒:“虽然我得给你说一声恭喜,但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洗涤本命符的期间,你最好不要浪。你也不想你的本命符真的烧起来吧?没了本命符,你这一辈子过完之后,下一辈子可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放心,我省得。”毛若锦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等你给洗完了,我再继续浪就是。”  臧六又被他噎了一下,听着毛四那懒洋洋的声音,他闭着眼睛都想象出来他这会儿是个什么模样,只要一想,他就忍不住在心里念了一声佛,然后极快地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连陇山那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毛若锦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爽,“那野神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给打怕了,居然躲得无影无踪,我连着在山里找了大半个月了,连根毛都找不着。”  当初毛四跟山神交过手后就跟臧六通过消息,所以对于连陇山山神的事情,臧六也知道一些,更知道山神当时是从毛四的手中逃走的。  臧六沉默了一瞬,声音跟着严肃了起来,问道:“山神逃走时突然爆发的那股力量,你查出来是什么了吗?”  “并没有。”说起这件事儿来,毛若锦的脸又忍不住地黑了下来,“当时发生的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反应,那家伙就消失不见了。”  臧六的声音沉了不少,“我总觉得你那边会出现问题,你要不要跟总部联系一下?轩辕家的那个小丫头如今已经接掌了六道,不如请她去一趟连陇山吧。”  “玉人,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毛若锦一听他这话就忍不住笑了,“放心吧,暂时还用不上请那丫头来,明儿我再进山去一趟,若再找不着的话,那就再说呗。”  臧六闻言后也不再多劝,只嘱咐了一句多加小心后就直接掐断了通话链接。  毛若锦将抓在手里的智脑又给丢回到了枕头边,然后心安理得地半趴在了李静山的身上,在心里默默地哼道:“自然会小心的,就算是不为了我自己,也要为了这个家伙。” 064 下场 六道科技研发公司的六楼。 当轩辕天歌和祁渊一起走出电梯时,夙离差点将眼珠子给瞪脱框,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二人,好半晌才哆嗦着问道:“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夙离在说完之后,还特地扭头去看了一眼窗外,他想看看今儿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否则这两人怎么可能会一起出现在这里,小六那丫头不是很嫌弃祁渊那牲口的吗?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表示自己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夙离只能将好奇的目光看向祁渊。 祁渊微微一笑:“顺路,所以就一起来了。” “顺路?”夙离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迷惑:“你俩顺啥路?你家不是在锦华园吗?一个在城东,一个住城北,怎么顺路的?” “哦。”祁渊继续微笑道:“昨儿一早就搬了家。” 夙离:“”搬家?搬什么家?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夙离将询问的目光看向轩辕天歌,结果轩辕天歌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直接绕过二人去了办公室。 “哎,丫头。”夙离眼瞅着轩辕天歌就要推门进入自己的办公室,立刻喊道:“去对面那间,那才是你的办公室,我昨晚上回来给你收拾出来了,你进去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还可以继续改。” 轩辕天歌推门的动作一顿,她回头看向了那间专属于她的办公室,在迟疑了一瞬之后,还是转身走了过去。 但当她将办公室的门推开后,轩辕天歌顿时一脸呆滞地傻在了门口。 夙离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得意问道:“怎么样?你喜欢这种风格的办公室吗?” 跟着夙离一起走来的祁渊快速地往办公室里面一扫,结果被里面满眼的死亡芭比粉给辣了眼睛,他眼疼地撇开目光,神色莫测地看着一脸得意的夙离。 满屋的死亡芭比粉,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会觉得凤凰会喜欢这种风格的办公室? 夙离简直就是一个不懂看人脸色的大直男,他一把完全推开了办公室门,跟献宝似的,对轩辕天歌继续问道:“这个颜色不错吧?喜欢不?” 轩辕天歌嘴角抽搐了好几下,方才艰难地移开了眼睛,看着夙离认真地问道:“这是你准备的?” “是啊。”夙离点头,一脸的骄傲:“我昨儿晚上连夜弄出来的,为了弄成这个模样,我还在网上参考了好几个设计图呢。” 轩辕天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祁渊快要扭曲的神色中,对着夙离轻声道:“一会儿将你办公室的东西都清理出来,以后你的办公室就是我的了,而这一间”一指被死亡芭比粉海洋包围的办公室,杀气腾腾地微笑道:“就是你的办公室了,而且这里面的设计还有摆设什么的,一个都不许改,颜色也不许换。” 夙离宛如被五雷轰顶:“!!!!!” 在夙离一脸的懵逼中,轩辕天歌瘫着一张小脸,将办公室门上的烫金牌子给摘了下来,然后挂到了对面那间原本属于夙离的办公室的门上,再将门上原有的牌子,又重重地挂到了原本属于她的办公室的门上。 ‘嘭————-!’ 办公室门被重重地关上,夙离和祁渊二人都被关在了外面。 在巨大的关门声中,夙离总算是回过了神,他一脸被雷劈过的模样,指着自己的办公室,对祁渊发出了灵魂质问:“不是我特地为她准备的,她怎么就跟我换了?她这是不喜欢吗?还是说这个颜色难道不可爱不少女吗?我昨儿晚上可是在网上问了好几个姑娘,她们都说这是最招小姑娘喜欢的色儿了。” 祁渊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夙离的肩膀,在夙离一脸迷惑不解的神色中,轻笑道:“你可真是个人才,以后要委屈你了。”朝那间死亡芭比粉办公室努了努嘴,接着道:“委屈你要在这间办公室里办公了。” 夙离:“” “昨儿晚上你要回来之前我就跟你说了,让我跟你一起来搞,结果你还非不要,说什么你一个人就能搞定!”死亡芭比粉的办公室里,水家小狐狸满眼的嫌弃,对坐在粉红沙发里的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气息的夙离,叨叨道:“就这个色儿,别说小六嫌弃了,连我都嫌弃。你是怎么想的?” 夙离抬手抹了一把脸,“别说了,现在这个办公室是我的了。” 水薇薇嫌弃地看着他。 夙离生无可恋地继续道:“网上的那些小姑娘不都是说喜欢这个色儿吗?” “小六那丫头是普通小姑娘吗?”水薇薇无奈地道:“而且少君,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网上说的那些,还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些都不能信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夙离抓过手边的一个粉色心型抱枕,然后咚地一声倒在了沙发里,闭着眼道:“别说了,我都快后悔死了。”将心型抱枕摁在自己的脸上,闷声闷气地又道:“小六那丫头忒狠了,不仅跟我换了办公室,她居然还不许我改动这里。” 水薇薇在他身边坐下,莫得感情地安慰道:“自己作的死,哭着也要作下去。你现在就算后悔也没用了,如今整栋大楼里的人都晓得了,堂堂青丘少君在六道的办公室换成了死亡芭比粉风格,别提多少女了。刚刚你在搬办公室的时候,我还听见往生科的那些家伙在议论呢。” “议论什么?”夙离将抱枕往下拉了拉,露出了一双勾人的狐狸眼,眼里全是委屈。 水薇薇怜悯地看着他,“议论你今儿换了这间办公室后,明儿会不会穿一身芭比粉的小裙子来上班,还说他们才晓得,原来少君你的心里一直都住着一个天真烂漫的纯情少女。” 夙离:“” ------题外话------ 为了控字数,我一章的内容给分成了好几章!!!! 现在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写标题了!!!!o(╥﹏╥)o 065 噬魂族的目的 最后,中年男人拿着一张八十万的支票离开了古董店,但他离开时,脸上却不再有来时的那种焦虑神色,反而还带着一丝似解脱后的欢喜。 在中年男人走后,堂屋里的少女却握着白玉桃花簪自言自语:“开门第一单就做了个大的,八十万收了这支簪子,等四哥回来后让他转手卖给拍卖行就能净赚几百万,难怪都说古玩店三年不开张,开张就能吃三年,这话果然不假。” 价值好几百万的白玉桃花簪被少女随意地放在了八仙桌上,玉簪却在桌子上自己颤动了起来。 少女盯着它的双眸微微一眯,眼底似乎有一抹金光快速闪过,然后便见少女凭空拿出了一张明黄色的符纸,啪地一声拍在了颤动的玉簪上。 “老实点儿。”少女脸上带着微笑,语气却带了一丝莫名的危险:“你在这簪子里藏了近千年,每经历一任主人便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周身的业力和怨气冲天,如今落到了我的手里,你还想作什么妖?乖乖待在簪子里,等天黑之后我就超度了你,不然我不介意在超度你之前给你进行一场爱的教育。” 大概是听到了少女的威胁,桌子上颤动不停的白玉桃花簪瞬间安静如鸡。 少女满意地看了簪子一眼,这才慢悠悠地走去偏堂里泡了一壶花茶出来,然后神情惬意地出了堂屋,继续坐去了院子里的柳树下。 少女一边品着花茶,一边坐靠在柳树下低头在智脑上刷着各地的新闻。 没多久,就见刷着新闻的少女脸上的惬意神色消失殆尽,一双狭长的眸子死死盯着智脑上打开的一个新闻界面,眼底的神色越来越冷。 三清古董店在不到中午的时候就关了门,本该来给少女送午饭的早点铺老板娘在敲了好几分钟的门都不见有人来开门。 老板娘手里拎着一个仿古的食盒,一脸疑惑地回了自己的店铺,“奇怪,小六那丫头什么时候出去的?” 夜幕降临,盘龙巷里的路灯都纷纷亮了起来。 三清古董店里却不见一丝亮光,晚上十一点左右,古董店的老板回来了。 “咦,小六儿不在家里吗?” 轩辕天澈看着黑漆漆的院子,俊秀的脸庞上还带着一丝疲惫之色,在他身后的纪恒璟却眯着眼睛看向黑漆漆的堂屋里,在适应了黑暗之后,依稀瞧见了似乎有人坐在堂屋里一动不动。 “在屋里。”纪恒璟皱了皱眉。 轩辕天澈神色一诧,当即打了个响指,只见黑漆漆的宅子瞬间灯火通明。 “小六儿?” 当灯光亮起的瞬间,轩辕天澈就瞧见了摸黑坐在堂屋里的少女,同时也察觉到了少女的反常,连忙快步走进堂屋,看着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的少女,紧张地问道:“小六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你告诉四哥,四哥替你去教训那不长眼的家伙。” 少女却跟没听见似的,还是一动不动。 轩辕天澈见状后彻底急眼了,慢慢蹲在少女身边,小心翼翼地瞅着她脸上的神色,就连纪恒璟也是一脸担心的模样,开口问道:“小六,到底怎么了?” 少女慢慢抬头,看着眼前的二人,抿了抿唇后,才情绪低落地问道:“四哥,糖糖是不是出事儿了?” 轩辕天澈和纪恒璟二人脸色同时一变。 “我今儿中午的时候看见新闻了。”轩辕小六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戴着的智脑,道:“古武唐家新任家主的继位仪式上,唐家旁支的人揭露糖糖的女儿身,逼迫糖糖交出家主权你们是不是早就接到了小三哥哥的消息,所以昨天晚上才会匆匆赶去北城?” 轩辕天澈和纪恒璟对视了一眼,唐家的事儿已经被媒体给爆了出来,就算他们想瞒着小六儿都是瞒不住的了。 轩辕小六从小就跟唐小三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交好,特别是在知道了糖糖为了接任唐家从出生起就被隐瞒了女儿身,小六儿就对糖糖有着一种格外的心疼。 如今出了这种事儿,不仅唐小三发了疯,就连轩辕小六的心里也同样不好受。 瞧着轩辕小六低垂的眉眼,轩辕天澈只能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般地哄道:“唐家旁支动手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有讨到好下场,如今唐家的事情已经算是解决了。” “我中午在看见新闻后就推算过了一次。”轩辕小六没什么情绪地道:“虽然新闻上没有详细说唐家发生的事情,但我已经推算出糖糖的生机消失了。” 轩辕小六抬眼直勾勾地望着轩辕天澈二人,追问道:“昨天在唐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糖糖又是怎么出事儿的?” “下毒。”纪恒璟道:“是我们去晚了,唐家旁支的人买通了管家,在糖糖的继位酒里下了毒。” “下毒?”轩辕小六眉心一皱,“糖糖自己就是玩毒的行家,又怎么会被轻易下毒?” “那些狗东西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一种无色无味的毒,就连糖糖都没能发觉。”轩辕天澈咬牙切齿地怒道:“糖糖毒发时才晓得自己遭了道儿,小三只来得及给我们发来消息,当时唐家已经乱了,等我们赶去唐家时,糖糖已经拼着毒发发狠自爆拉着旁支为首的那几个狗东西同归于尽了。” “若是我们能赶在糖糖自爆之前到了唐家,或许还能救回她。”纪恒璟轻声一叹,道:“你四哥昨晚接到消息就带了好些药赶过去,可惜” “那些药可都是三姐给的,就算是再诡异的毒,有什么是解不了的。”轩辕天澈不甘地道:“但糖糖那丫头太狠了点儿,居然会拼着自爆也要将旁支的那些狗东西拉着跟她陪葬。三姐给的那些再是仙丹灵药,那也救不回自爆的人啊。” “糖糖会这么极端,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活不了了,索性将旁支的那些人给一起处理了,正好可以替小三扫清阻碍。”纪恒璟却比轩辕天澈想得要多一点,分析道:“唐家没了糖糖后,小三就是唐家嫡系唯一的子嗣,就算是私生子,那也是唐家嫡系。” “小三哥哥留在了唐家?”轩辕小六问道。 轩辕天澈点点头,“昨天我和阿璟去了唐家后,帮你小三哥哥震慑住了唐家其他的人,如今你小三哥哥已经成了唐家的新家主。” “那之后四哥你可有替糖糖招过魂?”轩辕小六又追问道。 轩辕天澈闻言沉默了一瞬,然后点头道:“招过,但是没有招回来。” “没有招回来?”轩辕小六露出了诧异神色,看着轩辕天澈皱眉道:“为什么没有招回来?人死后的七日都不会离开死亡地太远,就算四哥你只继承了一半的灵力,可只是招个魂而已,不应该会招不回来啊。” 轩辕天澈假装没有听出自家妹妹话里的那点儿不明显的嫌弃,沉吟道:“我觉得糖糖的魂没有在唐家附近,更没有立刻去地府。” “嗯?”轩辕小六眸光一动。 轩辕天澈看了她一眼,又道:“我招了三次魂都没有成功,最后无奈之下又招了管理那一片的勾魂使帮忙去查问,勾魂使查问回来告诉我说,糖糖的阴魂并没有入地府。” “生死簿查了吗?”轩辕小六的神色渐渐明朗了不少,目光期待地看着轩辕天澈。 轩辕天澈却一听这话后当即就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也不管旁边的纪恒璟是不是在偷偷笑话自己,直接没好气地道:“你当哥哥我是你啊?能招来勾魂使去帮忙查询就已经算人家给我面子了,你还想让我叫他去查看生死簿?不知道轩辕家的儿子没有你们女儿家值钱吗?!” 或许是因为得知糖糖的事儿似乎出现了别的什么转机,轩辕小六终于噗嗤一声笑了,“虽然儿子在咱们轩辕家不太值钱,但今儿我却替四哥赚了很大一笔呢。”说着朝堂屋中的八仙桌努了努嘴,“喏,八十万收了一支明末年间的白玉桃花簪,四哥你转手卖给拍卖行就能净赚好几百万。” ------题外话------ 轩辕小六正式更新啦,新文开坑最重要的一喊,也是要喊起来的 yoyo~~切克闹,收藏、点击、一起来呀~~~ (话说我是特地选在今天正式更新小六的,虽然让大家等了这么久,但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呀,ps:祝大家520快乐哟~~) 066 七情六欲 夜色下,一架小型的私人飞行器快速地飞掠过河西市的上空并没有引起城中任何人的关注,而这架飞行器在飞到江平大道的南春公园上空盘旋了一阵儿后就直接又飞走了。  谁也没有瞧见,这架飞行器在没有降落的情况下,被打开了舱门,且还有着三个人影直接从高空跳了下来。  夜晚的南春公园里并没有人,或者说因为发生了感染者出现的事情,整个河西市也跟着戒严了,再热闹的闹市区也没有了人,更不要说这么一个小公园了。  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南春公园的四周还是被撑起了一道寻常人看不见的结界。  而从高空中直接跳下来的三人就正好落在了公园的正门口外,毛若锦打量着眼前这道结界,笑道:“苍唯还挺谨慎的,如今城中戒严,到处都见不到一个人影了,他居然还在这里设下了结界。他这是怕有市民不小心闯了进去,还是怕里面的感染者不小心跑出来了一个啊?”  “小心点儿不好么?”蓝淘淘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方才从飞行器上跳下来的时候她一时不察没站稳,直接来了个单膝跪地,她呲牙咧嘴地拍在裤子上沾上的灰尘,并悄咪咪地揉了揉跪疼的膝盖。  这么丢脸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人知道好了。  然而蓝淘淘不想让人知道,却还是被毛若锦给看见了,他幸灾乐祸地对蓝淘淘道:“你说说你有什么用?刚刚那一下把膝盖给磕疼了吧?”  想瞒却没有瞒住的蓝淘淘顿时恼羞成怒,她也不偷偷摸摸地揉膝盖了,一边破罐子破摔地光明正大地揉,一边怒道:“要你管!要你多嘴!!!!”  毛若锦笑眯眯的也不生气,但看着蓝淘淘的目光中怎么都带着一点儿嘲笑的意味。  蓝淘淘被他这种目光给看得炸了毛,正准备张牙舞爪地要给毛若锦一点儿厉害尝尝的时候,却被一旁的轩辕天歌给打断。  轩辕天歌无奈地看着二人,提醒道:“办正事儿要紧。”  她的话比什么都管用,只见方才还在张牙舞爪的蓝淘淘顿时收敛了起来,就连故意去逗蓝淘淘的毛若锦也一秒正经了不少。  轩辕天歌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抬手轻轻地在结界上划拉开了一个缺口。  “哇!好手法!!”毛若锦一边跟着轩辕天歌穿过了结界,一边夸张地拍马屁,“给结界开个缺口而不惊动结界的主人,厉害了!!!”  轩辕天歌:“”  她就很想将这人再给丢出去。  “哼!”蓝淘淘直接对拍马屁的毛若锦嗤之以鼻,显然还在记恨刚刚的事儿。  毛若锦当做没听见她的轻哼声,但也知道自己刚刚的马屁大概是拍在了马腿上,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唉,怎么里面静悄悄的,苍唯他们人呢?”  “这大晚上的公园能不静悄悄的么。”蓝淘淘抓住机会就怼了回去,“再说了,苍唯他们的手上都有神仙水,用神仙水对着那些感染者一顿喷,人都被放倒了当然就静悄悄的了。”  毛若锦斜眼去瞅蓝淘淘,这条咸鱼还真是不放过一丁点儿报复回来的机会啊。  然而不等毛若锦怼回去,静悄悄的公园里面就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动静,这是炸响惊天动地,震得毛若锦和蓝淘淘同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蓝淘淘瞪大了眼睛瞅着炸响声传来的方向,那边黑乎乎的一片,甚至连个路灯都没有,她错愕地道:“怎么回事儿?谁引爆火乍弹了吗?”  硝烟味被夜风吹了过来,空气中隐隐还有着一股无法忽略的血腥气。  轩辕天歌眸光一变,心道出事儿了,下一瞬就原地消失,速度快得毛若锦和蓝淘淘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在公园的人工湖畔,躺了满地的人,除了那些昏迷不醒的感染者外,还有不少河西分部的人。  河西分部负责人苍唯是一个看上去有着三十来岁的青年,此时他倒在地上,身上的黑色衬衣因为刚刚的爆炸而变成了渔网装,他灰头土脸地撑起身坐起,惊怒地吼道:“怎么回事儿?梁衍你们好吧?”  河西分部的二把手梁衍摘了自己鼻梁上已经碎了一边镜片的眼镜,一边有拇指抹掉了自己眼角下的血迹,闷咳几声道:“我们这边没事儿。”  随着梁衍的话音一落,四周也跟着响起了各种声音。  “老大,小姜受伤了,刚刚爆炸的时候他撑起了防御护住了我们,但他自己却伤得不轻。”  “苍大,我们这边还好,都是小伤。”  “这特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就突然炸了?是什么东西炸了?”  刚刚的爆炸发生的太突然了,河西分部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而且令他们所有人奇怪的是,这里哪里来的爆炸源啊,又是什么玩意儿炸了?  比起他们的疑惑,苍唯倒是最镇定的,先前他们已经放倒了这里的感染者,正准备要开始善后的时候,他们身后的人工湖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然后就发生了爆炸。  苍唯拧着眉死死盯着前面的人工湖,虽然四周的路灯都灭了,可借着远处的灯光还有天上的月光,以他的眼力还是能够清楚瞧见人工湖上的动静。  但不管他怎么看,人工湖看起来都没什么异常。  可就在这时,一直死死盯着人工湖的苍唯突然神色一变,他瞧见了刚刚才平静下来的湖面又荡起了一圈圈的波纹,这种情况似乎  苍唯来不及深思,他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吼道:“小心湖里有东西,都闪开!!!”  而随着苍唯这一声吼,只见人工湖里突然升起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水气泡,这些水气泡仿佛有意识般地,冲着湖岸边的他们就飘了过来,  苍唯心下一紧,“避开那些泡泡!!”  他一边提醒,一边抬手甩出了一把匕首,只听咻地一声破风声,匕首直接刺破了水气泡,可就在刺破的那一瞬间,又是一声轰地巨响,爆炸再次发生。  苍唯被爆炸的余波给震得往后一扑,而梁衍早在他开口提醒的时候,就同身边的几名同事联手撑起了一个保护结界。  巨响声中,梁衍一脸骇然地道:“这是什么鬼东西???苍唯你没事儿吧?”  苍唯刚刚那一扑啃了满嘴的土,他边咳边呸,“没事儿,小心点儿,那湖里应该有别的什么东西。”  “可那些感染者怎么办?”有人担心地问道。  “先别管了。”苍唯可没有那么多的好心,对于他来说,先保住自己的这些人再说,至于那些感染者就听天由命吧。  是人都有私心,遇到生死瞬间的时候,肯定都会偏心自己的人,更何况苍唯还不是人,对于他来说,他能救下这些感染者,他肯定会就,可要在救下这些感染者的同时必须得牺牲自己的同伴,那他绝对会立刻带着自己的人跑得远远的。  眼下情况实在太诡异了,在没有摸清人工湖里究竟有什么东西的时候,苍唯绝对不会拿自己人去冒险。  河西分部的人一个扶着一个往后退去,所有人都在警惕那些从人工湖里冒出来的水气泡,然而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些水气泡居然越来越多,而且十分有目标地分散开,似乎想要从四周包围这里的所有人。  苍唯也察觉到了这些水气泡的意图,他脸色微变,沉声下令:“全部退出这里。”  公园的四周有他们提前布下的结界,苍唯不想跟这些火乍弹似的水气泡硬碰硬,只要退出这里,然后再加强结界不让这些玩意儿飘出公园就行。  但苍唯想是想得好,可他刚下了退出这里的命令,那些水气泡仿佛能听懂他的话般,居然一个接着一个开始爆炸。  河西分部的人根本就来不及撤离这里,就被爆炸余波给波及。  一声声闷哼和叫骂声不断响起,他们甚至连防御结界都来不及撑就直接被炸得倒飞了出去。  眼瞅着后面那些还没爆炸的水气泡已经逐渐飘了过来将他们给包围后,苍唯这才脸上难看地爆了句粗口:“艹!咱们这下真要因公殉职了,今儿这事儿传了出去,河西分部都要成整个六道的笑话了,居然全军覆没,我都不敢想总部要怎么给咱们写讣告。”  一旁的梁衍闻言忍不住露出了苦笑,“那可真是太丢脸了。”  “所以”苍唯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四周包围住了他们的水气泡,凶狠地道:“就算是死,也不能是全军覆没!”他话音还未落,就猛地转身对着梁衍等人,而后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双手猛地张开,然后对着他们就用力一推。  轰地一声气流袭来,梁衍等人全被苍唯给推出了包围圈,“走————-!”  “苍唯!!!”  “老大!!!!”  “苍大————-!!!” 067 传闻 幌子? 这下白队长听懂了,他一脸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不是,这么说咱们这趟白跑了?” 轩辕天歌将画卷慢慢地收了起来,道:“也不算白跑,你知道这画鬼是怎么被催成的吗?” 白夜闻言愣了愣,然后茫然地摇头,他先前连这个玩意儿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画鬼是怎么被催成的! 见白夜一脸懵的神色,轩辕天歌无声在心中一叹,果然这家伙其实不是白泽而是哈士奇成精吧? 大概是她眼中的嫌弃之色并没有藏好,又或者是轩辕天歌根本就没打算藏着,反正白大队长是瞧得清清楚楚,只见白大队长的一张充满野性美的俊脸立刻就绿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白夜敏感地怒道:“小丫头你这是把我当白痴看了吧?” 轩辕天歌再次在心里一叹,心累地否认:“没有。” “你还说没有!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看错了!” “我” 不等白夜继续愤怒,祁渊及时出声打断二人毫无营养的对话,道:“你还想不想知道这画鬼是怎么催成的?” 祁渊这话比什么都好用,白夜瞬间收起了脸上的愤怒神色,好奇问道:“怎么催成的?” 但祁渊却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轩辕天歌。 白夜跟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却见轩辕天歌正冷着眉眼盯着手中的画卷,大概是察觉到了二人的目光,她眼也不抬地冷声吐出一个字:“魂。” “魂?”白夜先是一呆,而后问道:“什么魂?”问完后似又想起了什么,他猛地垂眸朝画卷上看去,目光落在画里的挽发洗头的仕女上,白夜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 “死魂?”白夜抽着气问道:“还是生魂?” 生魂和死魂的差别就在于前者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用特殊的手段生生从体内给抽出来的,而死魂则是在人死后自然离体,也俗称为阴魂或者鬼魂。 用死魂来催成画鬼,顶多是得罪地府,扰乱了地府的阴阳,若用的是生魂,那就是大忌了,生抽人的生魂乃是极为残忍的手段,即便是心术再邪的人,在不到狗急跳墙的地步也绝对不会沾染这个。 毕竟碰了这个可是有业报的,修行之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白夜看着轩辕天歌冰冷的眉眼,他顿时明白了过来,也不用谁来回答,他自己就抽着气儿就回答了:“是生魂。” 轩辕天歌淡淡道:“我总算知道帝影学院那四个遇害人的阴魂为何过了头七也没有去地府了,而你们地府的三生石和轮回盘上又为什么没有了她们的相关记录。” 因为这四个遇害人在遇害之前就被活生生地抽出了生魂,然后被人拿来‘喂养’了画鬼。 祁渊在瞧见画鬼的第一眼就清楚的知道了所有关键,所以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闻言后只是淡淡一笑,却笑意不达眼底,“胆子很大。” “的确是胆子很大。”白夜缓了过来,神色难得的严肃了不少,沉声道:“究竟是什么人做的?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也敢做!” 轩辕天歌却看着祁渊道:“看来白洁遇害那晚的监控还遗漏了一些东西,当时藏在池子里的黑影就是画鬼。画鬼只能迷惑遇害人外加控制她们,但却没有能力能够抽出活人的生魂。” 祁渊也是点头,道:“而且笼罩这三楼的幻境也不太像是画鬼能弄出来的,以它现在的能力还弄不出来这个,所以三楼里的幻境是出自别的什么人之手。” “不是。”白夜听着二人的话又懵了,连忙打断他们二人,迷惑地问道:“先前的幻境不是它弄出来的?” 祁渊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方才也见过画鬼了,你觉得它弄得出来能挡住胡十七的幻境吗?” 白夜:“” 好像还真不能! 怎么说胡十七也是胡门的,最擅长的就是幻术幻境什么的,而且这画鬼刚刚怂的一逼,怎么看也不像是特别的厉害。 轩辕天歌将画卷收好,又瞥了一眼大床上人事不省的导演,道:“将剧组的所有人拖入梦中的是它,但将三楼给拉入幻境的却不是它,这画鬼其实就是真凶的棋子,专门用来收集邪术需要的祭品。帝影学院的四名遇害人除了生魂是被用来喂养画鬼的,但她们一身的精血却被抽空。阴月出生的人的精血才是真凶真正需要的东西,至于这画鬼为何会落在这个剧组里,想来也是借用剧组的幌子来找祭品。” 弄了这么多弯弯绕绕,却留了一个棋子在酒店,而且这个酒店除了三楼被施了一个幻境外就没有任何邪术的气息,更没有实施邪术的祭台或者阵法。 背后之人想要搞事情施展什么邪术,首先就必须需要阵法或者祭台,且这个阵法还是祭台绝对不会离画鬼太远,如今酒店里没有,但也一定就在c城中。 “把导演叫醒吧,问问他这幅画究竟是他的还是从别人那里暂时借来的。”轩辕天歌道:“我们得找到真正的祭台在哪里。” 白夜扭头看了一眼大床上的导演,迟疑问道:“就不能直接问问画鬼吗?” “问不了。”祁渊走到大床边,盯着导演回答道:“画鬼根本就不能开口说人话,你就算对它严刑逼供它就是想说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说完,只见祁渊伸手在导演的耳边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而后便见床上人事不省的导演浑身抽搐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人刚从昏睡中醒来的那一刻都是不太清醒的,但一睁开眼后瞧见自己的床边站了三个陌生人的时候,就算是不太清醒的人也会瞬间被吓清醒。 不等导演那一声惊叫叫出口,祁渊突然俯身看着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瞬间被黑色覆满,一双眼眸不见一丝眼白,明明是很渗人的一双眼睛,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直看下去。 导演脸上的惊恐之色在对上这样一双黑眸之后立刻出现了呆滞,祁渊声音含笑,极其温柔地问道:“导演好,能告诉我你的那副仕女图是从哪里来的吗?” 导演的眼神变的迷茫而后渐渐空洞无神,嘴里却在如实地回答道:“黄公子暂时借给我们剧组的,等一单元拍完之后就要立刻还回去。” 白夜原本还被祁渊那双诡异的眼睛给弄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在听见导演的这话后,他一边搓着手臂还是朝二人看了过去,“是借的?那黄公子是谁?” 祁渊从善如流地问道:“黄公子是谁?” 导演僵直着声音道:“黄公子是我们剧组的投资商之一,也是剧组的制片人。” 一听这话,白夜就忍不住插话道:“哟,又是制片人又是投资商之一,那这位黄公子在剧组的权限挺大啊。”他说完还不忘对身边的轩辕天歌挤眉弄眼。 轩辕天歌直接无视了他,朝祁渊道:“问他那个黄公子叫什么,又是谁家的公子哥。” 祁渊闻言后立刻重复了一遍轩辕天歌的话,导演木呆呆地回答道:“黄泽海,鸿盛地产董事长的公子。” 鸿盛地产? 祁渊神色一讶,仿佛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只见他对着导演又打了一个响指,而后便见导演双眼一直,然后又直挺挺地倒回到了床上。 068 邀请函 静海海域深处,一艘巨大的沉船卡在海底的礁石群中,也不知道这艘大船在这里沉了多少年了,船身上到处都缠满了海草。  这里就是恶蛟的老巢,在经过了一顿惨无人道的毒打之后,恶蛟怂成了一条海蛇,蔫耷耷地带着轩辕天歌他们一路来了这里。  蓝淘淘在吞了几颗夙离给的丹药后总算是又能活蹦乱跳的了,一行人刚一瞧见那艘卡在礁石群里的沉船后,她就立刻嚷嚷起来:“就是这里,那个祭坛就在这艘沉船的下面。”  “哟——-!这船有些年头了吧?”夙离打量了一眼沉船,然后看向恶蛟问道:“船会沉在这里,该不会是你的杰作吧?”  恶蛟如今老实如鸡,化作个半虚幻的人形站在几人的身前,一听这话后立刻眼角一抽,想要否认吧,他自己也觉得扯淡,只能呐呐地点头道:“这都是两千多年前的事儿了。”又慌忙解释道:“那会儿人间界可没有你们这种执法者,走水路的都有上供的规矩,不上供就会闹蛟翻船什么的”  他越说越小声儿,目光还不住地往轩辕天歌那边瞅,就怕后者听了这话后又要说他兴风作浪什么的,然后摁着自己就是一顿暴打,他是真的被她给打怕了。  不过好在轩辕天歌似乎对于他两千多年前作的恶并不关心,在恶蛟心虚地瞅了她好几眼之后,方才转过目光看向他,问道:“你守了这个祭坛这么多年,那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个祭坛里面有些什么?”  “那我可真不知道。”恶蛟连忙摇头,“当初祭坛被设下后就给封死了,上面还被弄满了一种奇奇怪怪的祭文,那祭文我是一个字都没看懂。不过我虽然看不懂那些祭文究竟写的是什么,但我却能够感觉到了危险,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守着这个祭坛,可从来不敢把祭坛给弄开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这恶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而且还怂的一逼,轩辕天歌倒是相信他这番话。  从恶蛟的嘴里问不出来关于祭坛的更多东西,那就亲自下去看看吧。  轩辕天歌一言不发地朝沉船游了过去,其他人见状后立刻跟了上去。  夙离追上/她后,突然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海里的原因,我这心里总觉得有点儿发虚,小六啊,你说你要不要联系一下祁渊那个牲口,还是把他也找过来吧。”  轩辕天歌闻言不为所动,淡淡道:“叫他做什么?真有危险就换我来顶上不就行了。”说落,她眸光闪了闪,又道:“他难得回一次鬼域,说不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呢。”  “他能有什么要紧事儿。”夙离嘀咕了一声,目光却警惕地盯着沉船的四周,嘴上还在八卦地问道:“哎,你同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昨儿瞧着你俩好像和好了是吧?”  对于夙离这种不分场合都想要八卦的性子,轩辕天歌简直是无语了,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身形加快,就跟一条鱼似的,直接穿过丛丛暗礁,进入了沉船的底部。  夙离被轩辕天歌给抛在了身后,颇为不甘心地砸吧了一下嘴,“聊几句又怎么了?小丫头越大越不可爱了。”  “老大!”蓝淘淘从后面追了上来,然后快速越过他,又回过头冲他笑嘻嘻地道:“难道没人跟你说过,太爱聊八卦的男人看上去很不爷们吗?”  “蓝淘淘————!”  说什么也不能说他不爷们,夙离简直想把她吃下去的丹药让她给吐出来,拿去喂白眼狼,也别比喂了她这条养不熟的鱼要好。  养不熟的鱼根本就不怕夙离,听到他愤怒的暴喝之后,还故意在前面甩了一下她那冰蓝色的大鱼尾,然后才溜溜达达地游入了沉船底部。  夙离直觉自己面子端不住了,只能将一旁的恶蛟当做了泄愤对象,“看什么看!还不带路!!!别忘了你现在还只算是个‘污点证人’,不想争取宽大处理了吗?”  污点证人忙不迭地带路了,心里却在嘀咕:这什么六道的老大,看上去就不怎么靠谱,我是不是被骗了啊?!  沉船底下的确有一个祭台,正好在礁石群里空出来的一块地方。  轩辕天歌围着祭坛四周看了一大圈,方才辨认出了祭坛上面的厍阴祭祭文。  她沉着眉眼站在祭坛边,直到夙离他们都进来之后,方才开口道:“江鹏海的那起案子,破了。”  “什么?”夙离刚一进来就听见了她这话,错愕地看向跟前的祭坛,不可思议地道:“这个祭坛跟江鹏海的案子有关?”  “嗯。”  轩辕天歌点点头,然后气息猛地一下沉,直接踩在了祭坛上面。  她顺着祭坛上面的一条祭文,走到了中央,指着中央那块凸起的铁疙瘩,道:“这祭坛的确是封死的,但这个东西是能够活动,并使用特殊办法能够打开的。就刚刚站这么一会儿,我都能够感觉到里面的森森阴气,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面不仅镇着那些小姑娘们的阴魂,她们的尸骨也应该在下面。”  “尸骨和阴魂都在里面?”蓝淘淘嘶地一声抽了一口气,她迅速游到轩辕天歌的身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块凸起的铁疙瘩,问道:“为什么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我以为这玩意儿就是一个纯摆设呢。”  “没人会这么有闲心在厍阴祭的祭坛中央放一个纯摆设。”轩辕天歌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你感觉不到就是因为这块铁疙瘩,当年在洪荒最早的时候,这玩意儿的名字叫镇魂座,专门用来镇压炼化阴魂的。”  说着,轩辕天歌又忽然回头看向了恶蛟,那恶蛟被她这么一看之后立刻打了一个哆嗦,连连摆手道:“这可真不关我的事儿,我连这上面写的祭文都看不懂,就更不知道什么镇魂座了。而且我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年,压根就不晓得祭坛下面有什么,也不感觉不到什么阴魂还有尸骨。”  “我知道你不知道。”轩辕天歌淡淡地看着他,道:“但让你守着这个祭坛的人,应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一次吧?”  恶蛟被她这么一问之后瞬间愣了愣,但很快又回神,点头道:“的确是这样。那人几乎是每三个月来一次,而且每次来都会把我赶出去,不让我看见他躲在这里做什么。”说完,恶蛟他倏地瞪大眼睛,终于反应了过来,然后骂骂咧咧地道:“格老子的!莫非那家伙每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是在往这个下面埋尸骨和阴魂?”  蓝淘淘跟他有仇,听他这话后立刻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凉飕飕地笑道:“你才知道吗?整天睡在一堆尸骨和阴魂的上面,你也不嫌会做噩梦吗?”  恶蛟可不会做什么噩梦,但还是被蓝淘淘的这话给膈应到了,他一双黄色的眼瞳直愣愣地瞪着祭坛中央的镇魂座,然后迟疑地问道:“那家伙跟我说,只要我常年替他守着这个,就能累积一些功德给我往后化龙时增添一些助力也都是假的了?”  “还累积功德?”连夙离都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这恶蛟了,“这么阴损歹毒的事情,没让缺阴德就算是你运气好了,你还想要功德?我真怀疑你这三千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居然这么的好骗。”  “”恶蛟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憋了好半天才破口大骂道;“那个王八蛋!!!”  恶蛟这一辈子虽然也做过恶,还曾经在这静海里兴风作浪了好一段时间,可他向来都是杀人头点地,却决计不敢去沾染阴魂让人死后都不得超生的这种缺大德的事儿,如今一得知自己居然守着这个镇压了不知道多少阴魂和尸骨的祭坛,他气得肺都要炸了。  眼瞅着这恶蛟就要有暴走的迹象了,轩辕天歌冷静地打断了他,问道:“那人可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能够让你有事时能联系到他的东西?”  “有————!”恶蛟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这会儿都恨不能生吃了那个骗他的王八蛋,若说先前他还有点犹豫要不要把那人供出来,毕竟那人不供出来也能算他最后的一条退路,可眼下得知被骗之后,就算轩辕天歌不问,他都会主动把那个王八蛋供出来了。  恶蛟气急,翻手间就拿出了一块玲珑玉石,恶狠狠地道:“那人当初在第一次离开的时候把这玩意儿交给我的恶,说让我一旦发现祭坛有了什么动静之后就捏碎这块玉石,他就会尽快赶来这里。”  “等等————!”  就在恶蛟一边说一边想要一手捏碎玲珑玉石的时候,轩辕天歌却突然阻止了他。  “先别捏碎!”轩辕天歌快闪到了恶蛟的身边,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玲珑玉石,沉声道:“祭坛是那人设下的,所以祭坛究竟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动,他其实多少都能感应到一点儿。如今祭坛好好的,你就算捏碎了这块玉石只怕也骗不来他。”  轩辕天歌将手中的玲珑玉石抛给夙离,而后转身盯着脚下的厍阴祭祭坛,接着道:“况且这个下面还有别的东西,在将那人骗来之前,得先把祭坛里面的那些东西都给清理干净了才行。”  夙离握着玲珑玉石,脸上的神色也严肃正经了起来,“除了那些小姑娘的阴魂和尸骨,这下面埋着的应该也有着一口铜棺吧?你能确定铜棺里躺着的是哪尊邪神吗?”  “邪神?!!”一旁的恶蛟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他可不知道这下面除了阴魂和尸骨外,居然还埋着一个什么玩意儿邪神啊!  然而这会儿的轩辕天歌他们却顾不上被震惊到的恶蛟了,夙离、轩辕天歌和一向大大咧咧的蓝淘淘三人,都神色严肃地盯着脚下的祭坛,四周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但这种凝重的气氛并没有保持多久,就被轩辕天歌开口给打破了,她正了正神色,淡淡道;“不管里面躺着的是哪尊邪神,总归是不能让他借着阴魂的阴气,还有尸骨的尸气又重新活过来!而且,这下面的阴气和尸气极重,也不知道里面究竟镇了多少无辜的受害人。既然我都已经发现了这里,说什么也得打破这里,让下面的阴魂和尸骨沉冤得雪吧?”  看着轩辕天歌脸上淡漠的神色,夙离也知道自己是拦不住她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道:“你现在要打开也行,但给祁渊传个讯可以吧?阴魂的事儿归他管,有他在这里,我总放心一些,万一待会儿出了点儿什么意外,我可是不擅长打架的。”  “我擅长就行了。”轩辕天歌忽然冲他一笑,趁着夙离一时不察,直接挥手扫出了一道水龙卷,将他还有蓝淘淘,连带着一边的恶蛟都给卷到了沉船外面。  “你们都待在外面不要进来,否则待会儿动静大了把头上这艘沉船给震塌了,我们还都得一起埋在下面。”  轩辕天歌的声音顺着海水就传了出去,不等夙离冲进来,她猛地回头看向了祭坛中央的镇魂座,而后右手高举,掌心中升腾起了一簇耀眼金火,最后狠狠一掌拍向了镇魂座。  ------题外话------  差点就赶不上了,幸好赶上了没有断更(捂脸)(/w\)断更就麻烦了!!! 069 大气运者谁动必死 反正不可能是去救祁渊,厉炀虽然不认识祁渊是谁,可那男人一看就是不需要谁去救的。  所以轩辕天歌往广播室跑,那又是去救谁?  那个梁勇飞?  厉炀顿时连表情都扭曲了。  “救他还不如去救一条狗!”厉炀嘀咕了一句,然后在六班和七班众人的呆滞目光中,他宛如什么也没有发生般地进了教室,并嘭地一声关了教室门。  “炀神”  安安静静的教室里,小眼镜站在后门那里,颤巍巍地举手发问:“刚刚那两个人到底是谁啊?你好像跟他们认识哈?”  厉炀瘫着一张俊脸没吭声。  七班和六班的学生们看着他这个表情,顿时什么也不敢问了,不过今天发生和遭遇的一切,令得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出现了极大的怀疑。  可学生们慑于他的脸色不敢再发问,但这并不包括他们的奶妈子班主任老周。  老周终于脱离了六班数学老师的‘魔爪’,他一把整理被数学老师给扯歪的外套,一把走来问道:“厉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还有刚刚那两位警同志,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厉炀瘫着一张脸看着老周,在老周殷切的目光下,胡扯道:“专门处理非正常案件的公安啊,他们自己不是说了么。”  “可这也太”六班的数学老师也走了过来,一言难尽地道:“太匪夷所思了,我第一次知道公安还有干这个的”  “嗯。”厉炀:“他们属于不可能说的那一类,说出来会被和谐的。”  “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老周好奇地问道:“最开始你说报警,就是通知的他们吧?”  厉炀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没有报警,只是给我哥发了一个短信,我哥跟他们是同事。”  “原来如此。”老周一脸恍然大悟,似还想要问什么,结果厉炀却转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冷着声音道:“我有点儿累,想要休息一会儿,只要你们待在教室里别出去,就不会有危险。”  厉炀刚刚跟那个怪物打了一场,教室里的人即便再好奇再想多问些什么都安静地闭上嘴不去打扰他了。  只有教室的最后面,小眼镜和几个男生蹲在后门角落,小声儿地嘀嘀咕咕。  “炀神的那把刀呢?怎么又不见了?”  “那么长的一把刀,他到底藏在什么地方的?”  “我怀疑炀神的身上真的有个百宝袋。”  几个男生小声议论,却见作为厉炀同桌的小眼镜却一声不吭。  其中一个男生轻轻推了推他,问道:“郭翔,你想什么呢?”  小眼镜回神,神秘兮兮地道:“我在想刚刚那两人都去了广播室的方向,他们应该是要去打boss了,我有点儿想去看。”  几个男生同时安静:“”  我看你是想死!  小眼镜是不是想死,暂时还不知道,但有的人或许是真的在找死。  初中部教学楼那边,什么也没有找到的毛若锦和白夜正生无可恋地从楼里出来,毛若锦嘴里还在叨逼叨:“我特么连课桌的桌斗里面都找过了,别说人了,连蚂蚁都没找到一只。”  白夜翻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白眼,心想老子连厕所里的坑都看了一遍呢。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毛若锦生无可恋地站在教学楼下,仰着头看着天,“要不咱们去操场看看?刚刚那广播不是说了么,让人去操场呢。”  刚刚校园广播里说的那些话,他们也听得清清楚楚,虽然梁勇飞只允许轩辕天歌一个人去操场,可他们偷偷过去看一下应该也不碍事吧。  白夜闻言嗤笑:“你真以为小六会听话的去操场吗?”  毛若锦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她不会,别说是她了,就算是祁渊那个家伙都不会让她一个人去,最大的可能是他俩会直奔广播室。”  白夜哼笑了一声,算是认同了他这话。  毛若锦却眼睛一亮,蠢蠢欲动地道:“那不如咱们也去广播室?”  反正梁勇飞也没说不许他们去广播室啊。  白夜神色一动,心里是很想去广播室的,可又有些迟疑地看向身后的教学楼,“那这楼里消失的人呢?咱们不找了吗?”  “找什么找!”毛若锦迫不及待地拽住了白夜的衣角,兴冲冲地道:“抓到了梁勇飞那个王八蛋,还怕找不到这些失踪的学生和老师?”  白夜被他说动了,二人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继续在楼里打转,准备赶去广播室看热抓人。  然而才刚刚走了几步,毛若锦却突然停了下来,“等等。”  白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瞪着他道:“你又要做什么?”  哪知毛若锦却冲他嘿嘿一笑,而后飞快地转身,跟着右手朝半空一抬,只听嗖嗖嗖几道破风声,三根红线自他的指尖瞬间射出,然后如钢针似的射入了半空中的某处空间里。  毛若锦脸上带着微笑,连着红线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射入空间里的红线另一头,从里面拖出了一只被红线给五花大绑的黑鸟。  “被这玩意儿给偷窥了一路,临到要走了,怎么也该跟它打声招呼不是。”  毛若锦用红线拖出了鬼枭,嘴上虽然笑着说跟鬼枭打招呼,但实际上却是指尖一动,那只鬼枭被身上缠绕着的红线给当场分尸。  白夜嗤了一声:“傻逼玩意儿,藏在空间里都不知道遮一遮身上的那一股子臭味儿,隔着空间都能闻见。”  显然,这只躲在空间里的鬼枭也早就被他俩发现了。  毛若锦将鬼枭干脆利落的分了尸,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红线,耸肩道:“谁说不是呢,大概是觉得咱们可能跟他一样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傻叉,以为我们发现不了吧。”  白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板着一张脸和毛若锦往广播室的方向走了。  广播室里,光幕中的监控画面一个接着一个黑屏,直到所有画面都跟出故障似的黑屏后,梁勇飞铁青着脸砸了手边的一罐啤酒。  黄色的液体顺着墙壁话落,空气中带上了啤酒的味道。  他面色狰狞地在黑屏的光幕上用手一抓,里面瞬间又换了一个监控画面,只不过这次画面中出现的人却是京一中消失的那些学生和老师。  所有人都被关在一个大礼堂里,然而这个礼堂的四周却没有门窗,京一中的师生和校领导们跟木桩子似的坐在连成一排排的座位上,每个人都带着一种惊恐的神色看着他们正前方的大舞台,而舞台上正在上演着一出十分古怪的舞台剧。  ‘演员们’穿着各种玩偶服,也不知道在演什么,像是一锅大杂烩。  梁勇飞恶狠狠地盯着礼堂里的那些人,眼中的恶意更是毫不掩饰,他神经叨叨地道:“想救人是吧?我杀光了他们看你们怎么救!”  随着他话音的一落,只见大舞台上那些穿着玩偶服的怪演员们仿佛是得到了某种指令,纷纷放弃了他们的表演,然后一步一晃地走到了舞台的边缘,跟着就如同下饺子似的,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跳下了舞台,朝着下面的‘观众’扑了过去。  原本安静又诡异的礼堂中,随着这些玩偶服演员们跳了下来后彻底炸了锅。  所有人带着恐惧的神色放声尖叫起来,然后轰地一下乱了,像是一大群无头苍蝇似的开始四处逃跑躲避。  看着乱成一团的礼堂,梁勇飞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他神色狰狞目带癫狂,喃喃地道:“杀吧,都杀光,这样恐惧和怨恨就足够了”  ‘轰————!’  一声巨响陡然响起,连带着整个广播室都仿佛抖了好几抖。  梁勇飞从监控画面中不舍地移开了目光,而后缓慢又僵硬地看向了自己的身后,他盯着身后锁死的大门看了片刻,而后僵硬地笑道:“哈哈哈找到我又怎么样?你们打得开我的空间吗?”  ‘轰————!’  又是一声巨响,不仅广播室的墙壁和地板都在震动,就连播音设备上的那块光幕都受到影响开始出现了短路的情况,里面的监控画面一会儿断开又一会儿恢复。  梁勇飞却稳如泰山似的坐在那里,对自己的空间能力很有自信,他自信就算外面的人将这整栋楼都给拆了,但却依然无法打破罩在广播室四周的空间壁障。  而外面正在暴力‘拆迁’的人却不依不饶,所以巨响声也是一声接着一声。  轩辕天歌赶来广播室外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一幕————祁渊抡着他的那把黑色大镰刀,一下又一下地砸着广播室外面的那层无形壁障,随着他每一刀落下,那里的空间就会荡开一圈圈涟漪。  一连砸了六七下,广播室外面的空间屏障纹丝不动,别说被砸开了,连个缺口都没有出现。  祁渊盯着一张‘给人送葬’脸,薄唇都快抿成了一条线,一看就知道他这会儿的心情十分不好。  “居然有你砸不开的屏障?”轩辕天歌都没顾上去安稳这位心情不愉快的某人了,她诧异地盯着广播室外的空间壁障,目光又迟疑地投向了某人手中的那把传说中的黑镰,心情有点复杂地道:“我着实没有想到。”  她原本想着赶来救人的,结果居然没有派上用场。  轩辕天歌要救的人自然不会是那个作死的梁勇飞,而是被梁勇飞给困住的那些学生和老师们,她怕祁渊一个心情不好将梁勇飞给剁了,而梁勇飞又拉着全校的师生给自己陪葬  万万没想到,祁渊没能剁了梁勇飞,甚至连梁勇飞设下的空间壁障都没有砸开。  大概是她脸上意外的神色太明显了一点儿,祁渊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同时也停下了暴力拆迁的动作,没什么情绪地道:“他的能力又增强了。”  轩辕天歌点点头表示了解,心里却在说傻子也能看出来梁勇飞的能力变强了啊。  祁渊一脸不高兴地瞅着她,“凤凰,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轩辕天歌立刻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很是能屈能伸,“要不我来试试?”  祁渊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没有吭声,然后不情不愿地往旁边让开了一些,还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了一句:“狗日的天道。”  这就有些无理取闹了。  轩辕天歌看着他,无奈地道:“这跟天道又有什么关系?你骂它做什么?”  祁渊臭着一张脸,愤愤:“它都已经消失了,留在人间界的天地规则居然还在!要不是那些狗屁规则,我能这么憋屈的不敢用全力?”  他要是能用全力,能砸不开这么一个破空间壁障?  轩辕天歌摸了摸鼻尖,替天道叫屈:“要是没有那些天地规则,人间界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儿呢,而且这跟你是不是能用全力没什么关系吧”  祁渊木然地看着她不说话了。  轩辕天歌跟他对视了几秒,率先投降:“行叭,你高兴就好。”  随你怎么说。  轩辕天歌挤开祁渊,盯着面前这道无形的空间壁障看了片刻,而后抬手召出了那把银色重弓,她开弓拉弦之后也不瞄准,十分随意地松了手。  嗖地一声,光箭离弦,却又在离弦的下一秒爆出大量的银光,而后化作无数箭矢如天女散花似的,砰砰砰地全射在了广播室外面的这层空间壁障中。  听着这一连串的砰砰闷响声,广播室外面慢慢出现了一道近乎透明的屏障,而随着箭矢不断落下,只见这层近乎透明的屏障上面开始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痕。  轩辕天歌收起银色重弓,偏头看向祁渊,语重心长地道:“看吧,这跟你能不能用全力没有关系,是你的力量同这个空间屏障的力量属性相克。”  祁渊:“”  就突然很嫌弃自己手中这把鬼族的镇族之宝!  祁渊面无表情地收起了那把黑色弯镰,跟方才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盯着面前的这道空间壁障,淡淡地道:“别打破了这个,里面的人又跑了。”  “跑不了。”轩辕天歌哼了一声,她在上来之前就做了准备。  祁渊闻言神色一动,然后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直到他的背都已经靠在了走廊的护墙上,他方才仰着头朝上方看去。  他的目光穿过天花板,直直地看见了大楼上的天空,而此时的天空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卍’字符,就如一张网上的,铺天盖地的罩在了这栋大楼的上面。  祁渊眨眨眼,又回身从护墙里探头往下看去,却见一楼的空地上,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跟着多了一个巨大的金色‘卍’字符,正好跟天空中的那一个给对上了。  祁渊收回目光转了回来,看着轩辕天歌挑眉问道:“封天锁地阵?”  难怪他在这里砸空间壁障砸了好一会儿,他家凤凰才追过来,感情是来的时候还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偷偷摸摸地在附近下了一个封天锁地阵呢。  轩辕天歌凉飕飕地笑道:“这不是怕人又跑了么。”  梁勇飞擅长空间之力,万一他们好不容易砸破了空间壁障,这人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遁入空间里跑了,她岂不是得一口老血喷出三尺高来?  有了这个封天锁地阵,梁勇飞的空间能力也相当于被她给废了,就算是他当场变成耗子打地洞都跑不出去。  在二人说话间,一轮箭雨也结束,二人面前的空间壁障已经裂成了蜘蛛网。  轩辕天歌抬起右手握紧成拳,在出拳的瞬间,拳头上居然还裹了一层金色的凤凰净世火。  嘭地一声闷响,轩辕天歌一拳抡在了如蛛网般的空间壁障上,令得本就不堪重负的壁障当场咔擦一声,直接碎了。  空间壁障一消失,广播室里的梁勇飞顿时有所察觉,他原本还带着轻蔑讥笑的脸庞顿时变色。  哐地又是一声,广播室的门被踹开时,梁勇飞正焦急忙慌地准备打开一个空间遁走。  “省省吧。”  轩辕天歌一步抢了进来,目光清凌凌地盯在了梁勇飞的身上。  梁勇飞看着来人是她后,脸上僵硬的神色出现了呆滞的失神,却又在下一刻,祁渊从轩辕天歌的身后蹿了出来,然后直接就是一脚。  梁勇飞倒飞了出去,砰地一声砸在了墙上又反弹到了播音台上,最后一个翻滚直接砸在了地上。  祁渊淡定地收回了那条踹飞人的右腿,原本面无表情的送葬脸顿时又变成了温文尔雅的含笑脸,谦谦君子的人设再次被他捡了回来重新披在了身上。  轩辕天歌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我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的报复心这么强呢??? 070 大年三十 安神祭?!! 白夜一脸茫然,想他堂堂通晓万物的白泽神兽,居然连安神祭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有些扎心了啊!!! 不过白队长一向心大能装海,就扎心了那么一会儿后,就立刻不耻下问道:“什么是安神祭?听起来倒像是安神静心的东西,不太想什么邪气的玩意儿。” 轩辕天歌却冷了脸,死死盯着那铜棺上的祭文。 安神静心? 轩辕天歌差点冷笑出声,还是祁渊在旁边替白夜科普道:“安神祭的安神二字可不是安神静心的意思,安神祭始于洪荒,盛行于上古初期。那时候人族刚出现,但那时候的人族可不是如今的人族,上古初期的人族个个都天生神力,即便是一些小神小仙都能死于他们之手,安神祭便在那个时候开始盛行的。人族部落刚出现的那会儿,天灾不断,他们为了祭天避免天灾,会用神来作为祭品,因为他们相信只有神作为祭品,才会让上天保佑他们避免天灾。” “什么?!!!”白夜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道:“用神来当祭品?那会儿的人族可真敢想啊!!!” 祁渊淡淡一笑,“他们有什么不敢想的?当年他们可屠了不少的神,那些小山神,野神什么的,一旦遇上了天灾的时候,都会被他们拿来作为祭天的祭品,而安神祭便是用来安抚镇压那些被屠杀的神明。” “嘶————-!”白夜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口铜棺,道:“你的意思是这铜棺里封着的是一个神?!!” 祁渊微眯着双眼,盯着铜棺道:“或许吧,不过就算是,应该也是什么小山神或者野神。”说完,他偏头看向轩辕天歌,又道:“现如今知道且还能设下安神祭的人可不多。” 轩辕天歌盯着铜棺沉默不语,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困惑,她总觉得哪里没对。 “安神祭还算不上邪术,其作用也不过是用来祭天的。”她自言自语地道:“也根本不需要用人来作为祭品,因为它本身需要的祭品就已经在铜棺里了” “啊?”白夜神色一呆,扭头看向轩辕天歌,“那这玩意儿跟咱们要查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一件事儿?” 轩辕天歌却没有回答,她还是觉得哪里没对。 不过祁渊在沉思了片刻后,突然道:“开棺看看,我们要找祭坛,正巧这里就出现了一个,不管跟我们要找的有没有关系,先看看这一个再说。” 卡在祭台中央地缝里的铜棺不小,想要开棺也不容易,白夜仔细检查过,这铜棺的棺盖是被铜钉给钉死了的,而那封棺的铜钉足足有一百八十颗,每一颗皆有婴儿手臂般粗。 他尝试着想要去起开一枚铜钉,但使出了吃女乃的劲儿,那铜钉也只被白夜拔出了小小一截来。 白夜呲牙咧嘴地回头对二人道:“我怀疑他们封棺的时候还往里面灌了铜水给焊死了,否则怎么拔都拔不出来呢。” 瞧着白夜差点憋红了一张脸,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后者更是不走心地提醒道:“灌铜水倒是没有,但是铜钉上却是刻了咒纹的,你低头仔细瞅瞅,看是不是有咒纹在钉子上。” 白夜闻言一愣,而后才慢吞吞地回头看向那被他拔出一小截的铜钉,虽然这铜钉年成已久,上面还生了一层黄锈,但依稀还是能够瞧见上面似乎刻了些东西的。 轩辕天歌冷不丁地开口道:“你能徒手将这咒钉给拔动,也算不容易了。” 白夜:“” 是挺不容易的,特别是边上还杵着两个不提醒自己的同伴,他简直是太难了。 估摸是见白大队长的神色变的特别的幽怨,轩辕天歌扯了扯嘴角,上前道:“退开点,我来。” 白队长一脸幽怨地退开少许,嘴上还在抱怨:“你俩都知道,怎么也不提醒一下,看我丢人现眼很高兴是吗?” 祁渊笑吟吟地插刀:“你丢人现眼得还少吗?” 白夜:“” 但凡他要是打得过这个家伙,他一定会动手让这家伙也丢人现眼一回。 轩辕天歌没有理会二人,她站在地缝边缘一蹲,也不见她做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简单地伸手往铜棺上轻轻一拂,而那牢牢钉死在铜棺上的一百八十颗咒钉都齐齐颤动起来,然后如雨后春笋似的,一颗接着一颗自己跳了出来。 一百八十颗咒钉尽数落在了地缝里,眼瞅着就是一股黑气袅袅升起,而后又在阳光底下消失无踪。 轩辕天歌再接再厉,准备动手将棺盖给推开,不过身后的祁渊却比她的动作更快,先是一把将她拉起又塞到自己身后去,一边漫不经心地笑道:“这种体力活就还是交给我来做吧,你只负责技术活就行。” 被祁渊给护到身后的轩辕天歌没说什么,只是催促道:“别废话,开棺。” 祁渊不以为意地笑着点点头,探手就对着铜棺又是隔空一抓。 三人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响声响起,铜棺的棺盖被抓向了半空虚虚定住,而棺内却溢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怪味儿。 像是腐烂的恶臭,又像是一股浓烈的血腥,然后又有谁为了掩盖这股味儿,在铜棺里倒了半缸的香料,这种气味十分的复杂,但凡是个嗅觉灵敏的人只怕会立马熏晕过去。 白队长一脸的险恶,捂着鼻子连退了好几步,憋着气儿地道:“这特么是埋了一个生化/武/器吗?这味道要顺风一吹,能熏死二里地的活物啊!” 祁渊也被熏得脸色发青,心想就算是极恶之狱里的血池里的气味都比这个好闻一些,以前的安神祭哪有这一个这般的恶心?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地就往铜棺里看,只一眼,祁渊的眉眼瞬间一凛。 “凤凰,你看里面。” 轩辕天歌正被这股臭味给熏得翻白眼,一听祁渊的语气就知道没对,立刻憋着口气探头出去瞅。 铜棺里的确是封了一尊神,但封住的却不是什么小山神或者是不知道打哪里来的野神,而是一具身长九尺,生有双首、四足、八手的怪家伙! “嘶————-!” 白队长刚闻声挪步过来,就瞧见了铜棺里面躺着这么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后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怪叫道:“我曰!这是什么东西?长得也忒磕惨了!” 完全忘记自己本体是一只浑身长满了无数眼睛的白泽神兽的白大队长,其实一点儿都没有资格嫌弃别人长得磕惨。 071 酒会 姜不眠的话让得客厅和餐厅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起看向了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撸毛团的轩辕天歌。   初三,盛丰会所的那场酒会。   不管邀请人是方家还是般若,这都是一个令人不太愉快的话题。   轩辕天歌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慢慢抬起眼皮,看着他们淡淡一笑:“就一个酒会而已,还要做什么准备?邀请函都收下了,自然是大大方方地去参加啊。”   “就这样去参加?”姜不眠挑眉看着她,就她这语气和态度,他差点都以为她是要去参加一个寻常酒会似的。   “不然呢?”轩辕天歌好笑看着他反问;“难道我还揣着大批灵武去?等一见着了人,我掏出灵武就开始轰?”   姜不眠嘴角一抽,惹得一旁的毛若锦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大概是轩辕天歌的语气太悠闲也太淡定了,原本还脸色凝重的轩辕天寰和轩辕天凌也忍不住露出了点点笑意。   轩辕天歌跟撸猫似的撸着怀里的小乖,含笑道:“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不这么紧张,般若居然敢大张旗鼓地给我送来邀请函,那就说明他没有想在酒会里动手,最多只是想要跟我打声招呼罢了。”   “打声招呼?”蓝淘淘撇嘴道:“打什么招呼?”   轩辕天歌偏头想了想,“就是告诉我,他不躲了。”   “有什么意义?”玉清子啧了一声,道:“除了挑衅,我实在看不出来他这么做还有什么别的动机。”   祁渊却嗤笑了一声,道:“本来就是挑衅,还能有什么意义。躲躲藏藏了千万年,如今总算能够出来浪了,可不得跟令他躲藏了千万年的死对头显摆一下么。”   ‘死对头’撸着怀里的毛团子连神色都没有动一下,这幅淡定的模样,让在场的人都觉得她是不是早就有了什么打算。   但其实轩辕天歌什么打算都没有,唯一的想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等到时候去了再临场发挥。   也是心大得紧。   时间匆匆的过,转眼就到了大年初三的这天。   酒会被安排在晚上的八点,下午五点过的时候,轩辕天歌和祁渊还在家里不急不慌地吃了点儿点心垫肚子,然后才开始收拾自己。   等到二人换好礼服也收拾好自己后,离酒会开始就只剩下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因为轩辕集团也收到了酒会的邀请函,所以出门的时候还是蹭得轩辕天寰的车。   盛丰会所的第七层被整个包了下来,只有拥有邀请函的客人才能进入,会所的外面来了不少的豪车,金碧辉煌的旋转门外,穿着制服的会所员工齐溜地站了好几排,每当一辆豪车在门口停下后,就立刻有着一位员工面带着微笑上前,并殷勤地领着豪车进入特定的停车位。   轩辕天歌他们是掐着时间到的,从车里下来的时候正好是八点整。   会所的大堂经理是个有眼力的,隔着老远就瞧见了这刚刚进门来的三位,今晚来这里的贵客不少,但大堂经理也都只是笑着把人领到电梯门外,可一次在瞧见这三位后,这位大堂经理笑得格外热情,并亲自带着三人进入了电梯直接上了七楼。   只不过轩辕大总裁在外人面前十分的高贵冷艳,任凭大堂经理热情如火,他的谈性却不高,十句热情的寒暄里,只偶尔会回应一两个字。   大概也瞧出了这位的冷淡,大堂经理也很是识趣,领着人到了酒会大厅门口后就很是自觉地又走了。   舒缓的音乐从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飘了出来,轩辕天寰理了理袖口,轻轻抬眼扫了一眼大厅里面,在瞧见人群里熟悉的面孔后,方才侧头对着身边的轩辕天歌轻声道:“大哥知道你不喜欢被人围着,进去后你俩就自己去玩。”   轩辕天歌今天穿了一身银色的长裙,裙摆上还缀满了细密的小碎钻,一走一动间钻光闪烁宛如星空般,即便是她想低调都会因为这条裙子而低调不起来。   她看着想准备先进去的大哥,神情有些无奈,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了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大哥你不用管我。”   真不想她被人注意或围观,下午那会儿就不应该给她准备这么一件礼服的,这会儿即使分开了,也是不是晚了一点儿?   轩辕天寰压根就不觉得自己给宝贝妹妹准备的礼服有多打眼,还十分满意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大步朝里面走去。   今天来参加酒会的都是帝都中叫得上名号的企业家,混得同一个圈子,在商场上多多少少都有往来,自然也都是认识的,而轩辕天寰的这张脸,也注定了他一出现就会成为众星拱月的那一个。   轩辕天歌眼睁睁地看着她大哥刚进去就被好几个老总给围住了后,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庆幸,侧头看着一旁从下车后就噙着笑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祁渊,道:“我后悔了。”   祁渊噙着笑看着她,挑了挑眉。   轩辕天歌语气无奈:“后悔没有听你的,我俩应该跟大哥分开走的。”   祁渊轻轻地嗤笑,然后绅士地对她伸出了右手的臂弯,“现在后悔也晚了,而且你同我一起进去,比跟和你大哥一起进去引起的关注只多不会少。”   刚刚后悔完的轩辕天歌一听这话后更加后悔了,主要是祁渊这个家伙总是赖在六道,也让她时常忘记这一位也是个总上财经杂志的大老板。   轩辕天歌瘫着脸挽住了他的胳膊,用着要去给谁上坟的心情,和祁渊一起进入了酒会。   果然如祁渊所说的一般,在她和他进去之后,酒会里的人就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她和祁渊一起,成了轩辕天寰之后的第二个众星拱月。   轩辕天歌耐着性子看祁渊同这些人寒暄,一双眼睛却不着痕迹地将整个大厅都扫了个遍,连同一些僻静的角落都没有漏掉。   “祁先生这次会来真是有些出人预料,不久前我还听说祁先生很少出现在公司里,都说您去了国外呢。”   “可不是,还是方家的面子大,这次不仅请动了轩辕家的那位,连祁先生都来了。”   恭维的话不少,但也不乏悄悄打听的人。   “方家这次可是大手笔,这次邀请的人可是将帝都商圈里的人都叫上了,祁先生可是知道方家这次为何会举办这么一场酒会吗?”   祁渊端着手中的香槟轻轻抿了一口,含笑看着这问话的人,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懂的人都懂,都是商场上的老狐狸了,一个眼神就能够心领神会。   这段时间上面的大人物们明争暗斗的,他们这些人又怎么会没感觉,正是因为多少知道一些,才心里有些没底,毕竟这个档口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让方家还有心情举办酒会的时候。   他们这些人里说好听了是有些家底,可从古至今都是权在前,而钱在后,别看在外面都是什么总什么董的,可到了权贵的面前,他们这些总啊董什么的也都什么都不是。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他们眼前的这位祁先生,还有不远处被另一波人众星拱月的轩辕天寰,后者是因为家世硬,本身就属于权贵那一边的,如今上面的局势在动荡,也影响不动轩辕家的地位。   至于他们眼前的这位......   据说是白手起家,可自从这位‘起家’之后,就没人摸清楚过他的底细,有钱是真有钱,身价和资产一点儿都不比轩辕集团的那位低,但神秘也是真神秘,不管动用什么关系,谁都查不到什么。   最早也不是没人想要动这位,可那些动手的人都纷纷落马,久而久之就有传言说这位的背景也很刚,疑似上面有人护着,所以年纪轻轻的,哪怕是他们这些长了他几十岁的前辈到了这位的面前也要称呼一声祁先生。 072 你当我没有准备吗 酒会已经正式开始,可举办这次酒会的主人家却还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不管放在哪里都是十分失礼的行为。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不少客人们已经在窃窃私语,不满的情绪开始在大厅里蔓延,哪怕是舒缓优雅的音乐也缓解不了这种不满的情绪。   他们这些前来参加酒会的人或许没几个比得了方家势大,可到底也是有些身份的人,脾气好的以和为贵还可以忍忍,但一些脾气不太好的被这么怠慢后就忍不了了。   “看来咱们这些人还是不够排面,主人家都不稀得露面。”   轩辕天歌看着不远处说话的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倒不是觉得这人说话失礼,而是诧异于这说话的中年男人的身份,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中年男人是帝都中那位有名的玉石大王。   这位玉石大王姓梁,并不是帝都人,但却垄断了帝都玉石行业这一块,早几年轩辕天歌还从这位玉石大王的手中买下了一块极品帝王绿,从而跟他也有些交集,只不过先前大厅里人多,她居然都没有注意到这一位。   不过这会儿梁老板一开口,不仅轩辕天歌注意到了他,整个大厅里的人也都注意到了。   跟梁老板关系近的人直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压一压脾气,可梁老板这人性情火爆又直爽,哪怕瞧见了身边人在给自己递眼色,他也依旧直言直语:“方家门槛高,既然瞧不上梁某,那我也就不高攀了。各位慢慢玩吧,梁某先告辞了。”   梁老板说走就走,身边的人拉都拉不住。   大厅里的其他人见状后,不少认识他的人都纷纷上前劝,但也有几人跟着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也准备要一起走。   就在一群人拖拖拉拉的时候,大厅外面终于有着一行人姗姗来迟。   “实在抱歉,方才有事耽搁了片刻,倒是让大家久等了。”   轻缓悦耳的声音盖过了大厅里的音乐声,也阻止了梁老板一行人的劝阻声。   只见那姗姗来迟的一行人中,为首的一名年轻男子面带微笑,正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哪怕他嘴里说着抱歉,但脸上却依然从容不迫的矜贵儒雅。   原本还有些骚乱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这位姗姗来迟的主人家。   不过安静也只有那么一瞬,跟着大厅里就再次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那位就是方家刚回国的四少?”   “应该就是了,虽然方家老爷子没有来,但方常兴却来了。”   “方常兴不正是四少的亲爹么?怎么会走在儿子的后面?”   “据说方家老爷子越过了自己的儿子,把方家的掌家权交给了孙子,如今的方家都是这位四少在做主了。”   “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儿子走在老子前面的呀。”   “或许是方家的规矩如此吧,谁掌家谁最大,即便是父子也没用。”   大厅里的人窃窃私语,而那位方家四少却面带微笑朝着玉石大王梁老板他们走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位方家四少挺会做人,也不知道同梁老板他们说了什么,原本还因为方家怠慢而生气的梁老板居然又眉开眼笑了起来,仿佛刚刚甩袖要走的人不是他似的。   因为主人家来了,大厅里的气氛瞬间一改,又变得活跃了起来。   轩辕天歌同祁渊站在不远处,从方家一行人进来后,轩辕天歌的目光就一直锁定在了方家那位四少身上。   这会儿才几句话的功夫,大厅里至少有一半的人已经围在了方家那些人的身边。   “宝贝儿,你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别的男人,你就不怕我不高兴么?”祁渊突然凑到她耳边,似笑非笑地低声道:“那位方家四少就这么好看?比我还好看?”   被祁渊这么对着耳朵一问,轩辕天歌总算是收回了她盯人的目光,淡淡道:“当然是你够好看。”   “那你刚刚还盯着他一个劲儿的看?”祁渊却不依不饶地问道。   轩辕天歌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但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她只能无奈又意味深长地道:“你会不知道我在看什么?”   祁渊闻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倒是一旁的那几个老总笑呵呵地打趣道:“难道瞧见祁先生还有这样的一面,先前就想问了,不知这位漂亮的小姐是祁先生的......?”   “我夫人。”祁渊一点儿地不客气地道,惹得轩辕天歌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祁先生结婚了?”其中一名老总没有瞧见轩辕天歌那个白眼,十分诧异地问道:“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没有听说啊?”   祁渊就喜欢有人问这个,当即眯眼一笑:“很早就......”   可话还没说完,后腰就突然一疼,被轩辕天歌不动声色地给拧了一把。   这几个老总哪里瞧不见二人的小动作,当即善意的呵呵一笑,就算瞧见了也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瞧见,只不过心里都在嘀咕,婚肯定是没结的,但看祁先生这态度,那也绝对是八九不离十了。   但心里嘀咕是嘀咕,这些个老总们却还是忍不住好奇,要知道这位祁先生的花边新闻可不少,什么女明星、女模特的跟他传过绯闻的数都数不过来,上个星期还有小道消息说祁先生疑似认爱耀阳娱乐的大花靳晓晓呢,但那些花边新闻再多,却从来没见这位祁先生出来承认过,更没见他带过什么女人在身边。然而今天晚上参加方家举办的这个酒会,这位祁先生突然带来了一位女伴,就很是让他们这些人觉得惊讶了,而且他们居然还亲耳听见祁先生称呼这位女伴是自己的夫人,这就更让他们这些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一时之间,这几个老总都将方家的那位主人给抛在了脑后,全都在默默好奇祁先生带来的这位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几位老总自认将自己心里的那份好奇掩饰的很,但他们时不时扫向轩辕天歌的目光,又如何瞒得过她?   轩辕天歌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咬牙切齿的把祁渊给从头骂到了脚,要不是这家伙口嗨说什么夫人,她用得着被人当稀奇看么?   而就在轩辕天歌咬牙切齿的时候,不远处被人群围在其中的方家四少却突然独自退出了人群并朝着大厅一旁的大露台外走去。   轩辕天歌淡淡地看着,看着他穿过人群,走过长长的餐桌,又从餐桌上随意地端过一杯香槟,在要进入大露台的时候,漫不经心地回过头向着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对着她举杯一笑。   轩辕天歌:“......”   直到再也瞧不见那人后,轩辕天歌才松开了一直挽着祁渊胳膊的手,对着身边的几位老总微微一笑:“先失陪一下,我出去透透气。”   几位老总自然没有瞧见方才那一幕,闻言后都是笑呵呵地点头,而祁渊却极快地拉住了她的手,在轩辕天歌挑眉看来的时候,含笑问道:“只是透气?”   轩辕天歌不着痕迹地捏了捏他的指尖,“只是透气。”   可祁渊还是不放手,“要我陪你吗?”   “......”轩辕天歌默默地看了他几秒,用力笑道:“不用,你们接着聊。”   祁渊就跟吃了过期耗子药的招瘟耗子似的,不依不饶地拉着她不放:“那你要去多久?”   如此黏黏糊糊,别说轩辕天歌脸上的笑容快绷不住了,就是一旁的那几个老总都觉得自己这几个人是不是特别不识趣,打扰了人家小两口谈恋爱。   轩辕天歌:“就一会儿,你们先聊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轩辕天歌用眼神警告祁渊放手,祁渊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在轩辕天歌转身离开的时候,还难分难舍地道:“说好了就一会儿哈,要是你一会儿还没回来,我可就去找你了。”   头也不回地离开的轩辕天歌:“......”   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甚至有点想走的老总们:“......”   见过黏媳妇儿的,就没见过这么黏媳妇儿的!   “祁先生您可真是......”   眼见着因为轩辕天歌的离开,祁渊的精气神也跟着一起跑了的老总们都有些哭笑不得。   可祁渊却还是眼巴巴地望着大露台的方向,然后在老总们哭笑不得的眼神中,有气无力地抬起手腕,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手腕上的智脑。   其中一位老总忍不住好奇问道:“祁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   祁先生盯着智脑头也不抬地道:“计时。”   老总们:“......”   一定是他们今天出门的方式不对,要不就是他们今天见了一个假的祁先生。   这边祁渊盯着智脑在计时,而另一边离开大厅去了大露台外的轩辕天歌却一眼瞧见了等在那的人——-方家四少方天逸。   “我以为还会再多等一会儿。”方天逸慵懒地靠在护栏边,用着娴熟的语气,远远地朝轩辕天歌举杯笑道:“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轩辕天歌嗤笑一声,朝护栏边走去,二人隔着数米的距离,静静地对视了片刻。   轩辕天歌:“般若,你胆子很大。”   夜色里,远处的灯光如火如荼。   方天逸儒雅俊朗的脸庞上带着一丝远山般的淡笑,他轻轻抿了一口高酒杯里琥珀色的香槟酒,随后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我的胆子一向很大,你不是知道吗?”   “真正的方天逸在哪里?”轩辕天歌淡淡地看着他,目光却一寸一寸地将他从头打量了一遍。   “就在这里。”方天逸笑着指了指胸膛:“就在这具身体里。”   他随手丢开了手里的酒杯,然而酒杯却没有摔碎在地,而是突然在半空消失不见,方天逸侧靠在护栏上,上身微微前倾,隔着数米的距离,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轩辕天歌,吟吟笑道:“凤凰,你要出手将我从这具身体里拉出来吗?不过我得提醒你,方天逸尚有一息在,全靠我养着他,倘若你动手要将我拉出来,他那尚存的一息可就要断了。”   “你在威胁我?”轩辕天歌冷冷地瞅着他,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以为我会一条命就投鼠忌器?”   方天逸笑吟吟地看着她,“以前或许不会,现在的你有很大可能会的,我刚进入人间界不久,学会了不少东西,首先学会的就是人间界的法律和尊重生命。”   轩辕天歌露出了讥讽的冷笑,“法律和尊重生命?就你?”   “啊,自然不是我。”方天逸笑着摇头,又伸出手指朝她点了点,含笑道:“我学是学会了,可不会照着做啊,我说的是你,你会遵守人间界的法律,也会尊重生命,哪怕方天逸这条命早有定数,可只要他没有取死之道,你就不会漠视。”   方天逸...或者说是般若,笑吟吟地看着轩辕天歌,语气笃定:“看吧,其实我还是挺了解你的。”   露台上的夜风习习,般若含笑看着不语的轩辕天歌,目光从她白皙的肩头滑过,而后慢条斯理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递了过去:“天冷,穿上吧。”   轩辕天歌没有去接,而是冷漠地看着他,突然一笑:“那你可就看错我了。”   话音未落,轩辕天歌突然出手,右手上腾起一蹙金色凤凰火,快若闪电地朝他抓了过去。   般若的反应极快,或者说他其实一直都暗暗在防备着轩辕天歌,所以在她出手的瞬间,般若如同一阵缥缈的风,极快地闪避过去,又在眨眼间出现在了更远的地方。   “凤凰。”般若的手中还拎着那件外套,隔着大半个露台,冲着轩辕天歌轻轻一笑:“方天逸一个人的命你不在乎,那大厅里的那些人的命呢?或者说这栋大楼里的所有人的命呢,你也不在乎吗?”   轩辕天歌冷嗤一声,身形如同一道银色的流光,转瞬间逼近到般若近前,再次一掌拍出,带出大片凤凰火,“你当我会没有准备就来?”   般若身形一动,瞬间腾空而起,一步闪出露台,虚虚立于半空,而就在这时,他眸光突然一动,垂眸眯眼往楼下看去。   会所的大楼外面,不知从何时起居然空无一人,而在空荡荡的大楼外面,隐隐有着气息正若隐若现。   般若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很快他却无声一笑,抬眸看向露台上的轩辕天歌,语气新奇:“你什么时候布阵的?” 073 没有下一次 盛丰会所这栋大楼里里外外被大阵封锁,而楼里的人恐怕也只剩下里面大厅里的那些来参加酒会的人了,轩辕天歌在这里突然动手,自然不会想将无辜的人卷进来,至于里面大厅里的那些人,有祁渊在,她更不用担心什么。   而轩辕天歌究竟是何时布阵的?   其实她从头到尾就没有布阵,布阵的是毛若锦和玉清子,她和祁渊来这里参加酒会,六道的六位队长们又怎么会真的什么都不做。   从她来到盛丰会所的时候,六道的六位队长也跟着来了,不过他们却一直窝在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里,直到亲眼看着方家的人进入会所后,他们才悄无声息的跟了出来。   为了不引起般若的注意,玉清子他们可是连研发室里的镇室之宝都拿了出来,研发室的阵室之宝————超能屏蔽器,可以屏蔽一切气息、能量、信号源,就算是轩辕天歌和祁渊联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都无法察觉。   这种黑科技乃是关飒耗时五年研发出来的,且全世界就只此一台,这样的宝贝疙瘩被他们给带了出来,六位队长用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磕到碰到哪里后关飒会来找他们拼命。   有着这样的黑科技,再加上他们这边还有一个擅长空间法则的夙离,将盛丰会所里除了七楼以外的所有人都给悄悄转移了出去也没有引起般若的察觉。   整栋大楼被阵法封锁,般若除了最开始的诧异以外反而笑了,虽然他此时依然顶着方天逸的那一张脸,可一旦他笑起来后,整个人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种雌雄莫辨的气质完全覆盖了方天逸本人的儒雅气质,他似妖非妖,又似魔非魔,一双狭长的凤眸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风情,含笑道:“果然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小看你啊,但是凤凰,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动手吗?这栋大楼里的人或许不会受到波及,可一旦你我二人交手后,这方圆数百里的人呢?”   轩辕天歌淡淡地看着他却没有开口,而是抬步直接走上了虚空,待到站定之后,方才漠然道:“般若,既然我都动手了,你以为我不会考虑到这些吗?”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轩辕天歌突然抬起右手,一指虚虚指向了夜空,而随着她这一动作,空气中似乎多了什么。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的能量波动从楼下升腾而起,而随着这股能量的升腾,大楼的地面还有着一层金光迅速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当蔓延到了一定的距离后,金光猛地飞速蹿起,如同一个巨型的能力罩,以这栋大楼为中心,将附近这一片的地域完全笼罩了进去。   金光闪烁中,轩辕天歌的背后陡然伸展开一双约有两三米长的金色火翼,而在她的身后,一道巨大的凤凰虚影也若隐若现。   当这道凤凰虚影出现后,对面般若脸上的淡然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他目光深沉地看着轩辕天歌,在掠过那道凤凰虚影的时候,眼底深处极快地闪过一抹忌惮。   “凤凰......”般若的声音严肃了起来,也没了先前的轻松笑意,“在这里跟我拼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凭?”轩辕天歌轻轻扯了扯嘴角,勾出了一个似嘲似讽的笑,“般若,你是太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就你如今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用‘拼’这个字?”   般若闻言脸色一沉。   轩辕天歌却轻轻地笑了,她一边轻笑一边抬手随意地撩开了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但随着她撩开发丝放下手的同时,她的右手掌心里突然有着点点金光开始闪烁,而后就将那闪烁的金光慢慢拉长,最后化作了一把金光凝聚的长木仓。   轩辕天歌手持金色长枪轻轻地在虚空一跺,只见一圈圈金色的能量波纹以她为中心向着四周缓缓荡开,而那荡开的一圈圈波纹所蕴含的能量,令得般若再次色变。   “般若。”轩辕天歌看着般若,慵懒一笑,但说出来的话却极为难听刻薄:“就你这只有半条命的破身子,能接得住我几枪?”   般若死死盯着轩辕天歌,好半晌才低低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不愧是混天凤凰,哪怕没有了凤凰真身,却也能够使用出这等能力,我一直都不曾小看过你,却没有想到还是小看了。”   般若一边笑,而他眼中的神色也异光连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笑得太过了些,到最后他居然闷声咳了起来,他这幅病态的模样,倒还真应了轩辕天歌先前的那句话——-半条命的破身子!   然而轩辕天歌却神色不动,更没有什么客气的想法,在般若咳得艰难的时候,她却倒提长枪,背后的金色火翼猛地一振,如同一道金色的流光朝着般若冲了过去。   二人之间的距离本就隔得不远,所以不过是眨眼间,轩辕天歌就冲到了般若的近前,而后长枪横扫而出,带出了大片的金色凤凰火,冰冷的喝声也同时在虚空中响起。   “凤凛啸天杀————-!”   ‘轰——————!’   强大的能量瞬间爆发,金色的凤凰火化作一只巨大的火凤带着尖啸声瞬间吞没了般若。   然而在这一击出手后,轩辕天歌却没有继续追击,而后拎着枪站在火海中,眯眼看着被火凤覆盖的地方,只见在火凤的中心,也是能量波动最狂暴的地方,原本被吞噬的般若却化作一道残影冲了出来。   般若出来是出来了,但此时的模样却有些狼狈,身上穿着的昂贵定制西装已经被焚烧了一大片,甚至身上带着不少的火星。   “咳咳咳......”般若虽然模样狼狈,但脸上却不见任何怒气,反而还带着一点诡异的笑容,他一边闷咳一把随手拍灭了身上的火星,抬眸看着倒提长枪的轩辕天歌,笑道:“比从前弱了不少,看来没有了凤凰真身,对你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轩辕天歌倒没有因为他这话动怒,反而淡淡地挑眉,“没关系,后面还有不少招呢,打不死你也够你喝一壶了。”   般若听了她这话后一边摇头笑,一边极快地闪避到了更远的地方,“那还是算了吧,我好不容易才养好了一点儿,可不想又躺回去养伤。”   轩辕天歌听完他这话后没说什么,但拎着长枪的右手却又慢慢提了起来。   般若一见她这动作,立刻摆手道:“停!凤凰,我今天来这里可不是跟你打架的。”   轩辕天歌看着他还是没吭声,但长枪上已经再次有强烈的光芒在凝聚了。   般若飞快地扫了一眼,继续道:“凤凰,你既然没有同我彻底动手的想法,就不要这样浪费力气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同你彻底动手的想法?”轩辕天歌冷笑:“莫非你以为我方才是在同你闹着玩的?”   般若却轻轻嗤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却极为笃定:“若是你真想在这里同我动手,你先前出手的就不是凤凛啸天杀,而是凤啸九天击。”   轩辕天歌看着他的双眸微微眯了眯,般若见状继续道:“好不容易见面,聊聊?”   “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轩辕天歌冷笑。   “怎么没有。”般若却笑吟吟地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方家?还是以方天逸的身份。”   轩辕天歌神色不动,淡淡道:“你会说?”   般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若想知道,我自然会说。”   他的话音顿了顿,见轩辕天歌没什么表态后又道:“其实就算我不说,你应该也猜到了吧?”   轩辕天歌眸光瞬间一冷,般若笑了:“看来是真猜到了。”   “般若,你胆子真的很大。”轩辕天歌渐渐收回了手中的长枪,连同她身上那股肃杀的气息都渐渐收敛,她就这样冷漠地看着不远处的人,语气同样冷漠地道:“人间一方主星,连我都不愿意去碰,你以为天道消失后,你就能够为所欲为了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般若不以为然地一笑:“而且主星黯淡,明显是有了陨落的迹象,我这么做也是顺势而为。”   轩辕天歌闻言冷笑一声,抬手间收起了笼罩在四周的金色能量罩,同时也收回了身后的那双火翼,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般若,转身就朝身后的大露台走去。   “那就试试看吧。”   轩辕天歌走后大露台,转身看向了依然虚立于半空的人,凉飕飕地道:“没有下一次了,否则你就准备又躲回老巢去养伤吧。”   看着轩辕天歌丢下一句威胁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露台,般若慢慢地眯起了双眸,半晌后才轻轻一笑:“总会有下一次的。” 074 续命之法 酒会大厅里的灯光璀璨,欢笑声和轻缓的音乐声不断,这里的人似乎都没有发现露台外面刚刚发生了什么,大厅里面跟外面仿佛成了两个世界。 轩辕天歌推门返回了大厅,没有惊动大厅里的客人,仿佛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先前当真只是去露台上透透气,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来了。 祁渊早在她推门进来的那一刻看了过来,同他一起看向轩辕天歌的还有另一个角落里的轩辕天寰。 二人在瞧见轩辕天歌好好的回来后,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之后的酒会都一切如常,只是方家的那位四少却一直都没有再出现。 酒会持续到晚上九点多才结束,然而前来参加酒会的其他客人却都是带着疑惑离开的,因为方家举办这次酒会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这仿佛就是一场寻常的酒会,从开始到结束,方家一直都没有什么动作,这让得今晚前来参加酒会的客人们都满心的疑惑,他们有些搞不懂方家这次举办这个酒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 回去的车里,当轩辕天寰问出这个疑惑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轩辕天歌哂笑道:“还能为什么,不过是一场试探而已。” 轩辕天寰正在解开领扣的手一顿,而坐在轩辕天歌另一边的祁渊则是微微偏头瞅着她,语带嘲讽道:“试探你能不能打死他吗?” 先前大露台外面的动静,别人虽然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或者说在轩辕天歌动手的那一瞬,祁渊就立刻感觉到了。 轩辕天歌双手抱在胸前,懒洋洋地往后面一靠,连语气都变的懒洋洋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打死他还不行,但是打残的话还是可以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和他都在彼此试探。” 轩辕天歌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哪怕她真的恨不得直接动手弄死般若,但也不会真的随便就和他动手。先前在大露台外面,她二话不说就对般若出手也是有原因的,就如她方才所说的那样,就是为了试探。 般若会以方家四少的身份来举办这次的酒会,其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她,而她在动手的那一刻,也同样是在试探般若。 她想要知道如今的般若已经恢复到了什么程度,而般若也想知道如今的她在转世后又有从前几分能耐。 不过,今晚的试探他们双方都失败了,因为他们双方都有所保留。 般若是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不敢同她彻底撕破脸,而她则是因为投鼠忌器,虽然盛丰会所大楼里的其他人都被撤离了出去,可那里毕竟是市区,这里是帝都,帝都中生活着多少人?一旦她和般若在那里大打出手,整个帝都都会毁于一旦。 她不敢也不能在那里动手,般若也是瞧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旧伤都没养好也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轩辕天歌心中的顾虑,就算她不说,祁渊也都懂,所以他当即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道:“他也就只敢在人多的地方试探你,换个荒郊野外的人,只怕他连面都不会露。” “所以方才你们动手了?”轩辕天寰闻言却是一惊,然后连忙拉着轩辕天歌来来回回地打量,急切地问道:“没受伤吧?” 轩辕天歌摇头一笑,“大哥你想什么呢?就算是受伤那个人也不会是我啊。” 别说,轩辕天寰关心是关心,但对自己这个最小的妹妹却有着蜜汁自信,一听她这话后,当即也笑了:“那倒是,我们小六儿厉害着呢。” 祁渊在一旁古怪地瞅着他,对于轩辕天寰这种蜜汁自信有些无语,但这种无语的话却不能由他说出来,否则一开口肯定就要得罪两个人。 他哼笑一声,语调慢吞吞地道:“大舅哥说得对。” “谁是你大舅哥!?”轩辕天寰一听这个称呼立马炸毛,瞪着祁渊的目光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祁渊则是笑眯眯地一手拉过轩辕天歌,厚颜无耻地道:“当然是你啦,她是我媳妇儿,你是她大哥,你当然就是我的大舅哥了啊。” 要不是知道这会儿他们还坐在车里,轩辕天寰只怕当场都要跳起来,气急败坏地道:“谁是你媳妇儿?谁同意了?你俩结婚了吗???” “那不是早晚的事么。”祁渊继续笑眯眯地道:“而且我和她本就是夫妻,当初可没有离婚。” “那怎么能算?”轩辕天寰怒道:“前世不管今生,你休想混为一谈。” 眼瞅着两人就快在车里掐起来了,被二人夹在中间的轩辕天歌在忍了又忍后,忍无可忍地轻喝道:“都闭嘴!说正事儿呢!” 车里同时一静,只见方才还跟斗鸡似的二人立刻变成了安安静静的鹌鹑,二人各自缩在一边,还同时暗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十分有默契地轻哼一声,又默契地转头看向了车窗外。 这二人消停后,轩辕天歌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心累地道:“十六夜,联系夙离。” 戴在她手腕上的智脑顿时亮了起来,十六夜的机械音立刻响起:“好哒,通话链接中。” 三秒后,通话链接成功。 夙离的声音从智脑里传了出来:“小六?你们结束了?” “嗯。”轩辕天歌应了一声,眼角余光却瞟见身边看着车窗外的二人又悄咪咪地扭过头看了过来,她当做没看见,垂眸盯着手腕上的智脑界面,淡淡问道:“你们那里如何了?” 夙离:“盛丰大楼里的人都被篡改了记忆,然后全部遣散了,我们这会儿都回了总部。” “盛丰大楼附近的人呢?”轩辕天歌问道,先前她和般若动手的时候虽然开启了阵法也屏蔽了四周,但难保不会被附近大楼的监控给记录下来,万一真被记录下来了,那这事儿闹出去就有点大了。 夙离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道:“我们六道办事儿你还不放心?早就处理干净了,你放心,保证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任何的监控记录。” “那就好。”轩辕天歌闻言也是一笑,“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这次算你们加班,加班费双倍。” 夙离忍不住嗤笑一声,“大过年的加班本来就是要给双倍的加班费吧?你这算什么奖励?” 轩辕天歌眨眨眼,“那就给三倍。” 夙离这回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智脑里却传来了蓝淘淘他们的欢呼声。 “小六就是大方啊,比某些人当家的时候大方。” 夙.某些人.离翻了一个轩辕天歌看不见的大白眼,没好气地道:“老子要是不大方,你们这群家伙都得喝西北风,别忘了你们现在这大群人可都是老子养着的。”说完又冲轩辕天歌这边道:“没事儿了吧?要没事儿了就挂了,这大过年的还加班也是不像话,有什么事儿等初八上班后再说。” 轩辕天歌想了想,觉得这几天也没什么事儿,就算是有事儿,她也能处理,索性让他们好好过个年放个假:“行,就这样吧。” 但夙离嘴上说有什么事儿等上班后再说,可在要挂电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真有急事就通知。” 结束了跟夙离的通话之后,轩辕天歌正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却不料听见身边的轩辕天寰叹道:“夙离这个家伙其实挺不错的,可惜了阿音......” 他这话虽然没有说完,但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却十分明白,当即令得轩辕天歌和祁渊同时看向了他,二人的表情都颇为古怪。 看着二人古怪的神色,轩辕天寰却不以为然地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祁渊古怪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而轩辕天歌却在默默无语了差不多半分钟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你对三姐夫有什么不满的吗?” 要说起来,她三姐夫和五姐夫都是见过家里人的,虽然他们都还不能回来,可家里的人却都能过去,她一直以为只有她五姐夫在家里人面前有些不讨喜,却没想到八面玲珑的三姐夫也同样这么不讨喜啊。 轩辕天寰撇着嘴角没说什么,祁渊却是哼笑一声,一边拿眼角却瞥轩辕天寰一边道:“我看大舅哥不是对你三姐夫这个人不满,他根本就是对‘三姐夫’这个身份不满,换着其他人做了你三姐夫,他也同样会不满的,哪怕是夙离也同样如此。” 祁渊太了解轩辕天寰这个极度妹控了,因为他本人就一直‘饱受折磨’,这个妹控根本就是见不得任何人做他的妹夫,别看他现在说夙离人不错,可惜了什么的,真让夙离做了他的三妹夫,他立马就能翻脸不认人。 轩辕天歌嘴角微微一抽,很显然她是十分认同祁渊这话的,她大哥在这方面真的是......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的轩辕天寰自己都不否认,一想到自己的三个妹妹都被猪给拱了去,他就恨不得把那些‘猪’都给弄死。 轩辕天寰心情郁郁地看了一眼另一头‘猪’,难得的没有反驳他的话。 后面一路无话的回了轩辕山庄,而家里其他的人却一直都守在客厅里等着他们回来。 见三人总算是回来了,躺在沙发上的轩辕天澈立刻翻身就爬了起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抱枕:“可算是回来了,如何了?方家这次在酒会里说什么了吗?是不是要拉拢你们这些前去参加酒会的人?” “你们怎么都没睡?”轩辕天歌没有回答轩辕天澈这一连串的问题,进屋后扫视过客厅里的所有人,一笑道:“这都几点了?” 纪恒璟手里还端着一个小果盘,里面摆放着各种切好的水果,很明显他方才一直在投喂某人,闻言后抬头望着轩辕天歌他们一笑,道:“等你们啊,你们都没回来,我们怎么睡得着。” 一旁单人沙发上的轩辕天凌也冷冰冰地开口:“没出什么事儿吧?” “还好。”轩辕天寰脱了大衣随手往沙发一扔,道:“具体怎么样你们问小六吧。” 轩辕天澈早就眼巴巴地望着了,就连柳青青也从厨房里探出了头来,笑道:“哟,都回来了呀,吃宵夜么?” “吃。”轩辕天歌立刻冲她一笑,嘴甜地道:“麻烦青姨了,我早就饿了。” 柳青青笑瞥了她一眼,又缩回到了厨房里,丢下一句:“等着,一会儿就好。” “小六,赶紧说说。”轩辕天澈却急不可耐地追问:“酒会怎么样,你们见到那位方家四少了吗?” 不仅是轩辕天澈关心,轩辕天凌也同样关心这个问题。 轩辕天歌本来还想先上楼去换身衣服的,闻此一言后也没再想上去,顺势落座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后,才慢吞吞地回答道:“见到了,不仅见到了,还打了一架。” “嗯?” 客厅里等了一晚上的三人同时神色一凛,齐刷刷地盯着轩辕天歌。 轩辕天凌更是问道:“打了一架?和谁?方天逸?” 之前在回来的车上时她也没有同祁渊他们细说,本来就想等着回来后一起说的,所以立刻就点头道:“嗯,不过那位方天逸可不是真的方家四少。” 祁渊和轩辕天寰都已经知道这事儿了,而其他三人也原本就有这个猜测,但如今被轩辕天歌证实后,轩辕天凌三人还是同时一惊。 轩辕天澈:“是那个什么般若?噬魂之主???” “嗯。”轩辕天歌点头。 “那真的方天逸呢?”纪恒璟问道:“死了?” “没有。”轩辕天歌摇头,皱眉道:“还活着,或者说还有一息尚存,今晚上见到的人的确是方天逸,身体是方家那位四少的,而他本人也在那具身体里,可身体却被般若可占据了。” “那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轩辕天澈不解地道。 轩辕天歌却抬眸看着轩辕天凌道:“之前我们的猜测是对的,般若确实是准备对那位下手,而方家就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他疯啦?”轩辕天澈不可置信地道:“老爷子虽然年岁大了,据说身体也不太好了,可到底是代表了一方主星。这就跟古时候的帝王一样,都有一国之气运保护,对他下手,他就不怕遭天谴吗?虽说如今天道已经消失了,可人间界的天地规则到底还在的,天道保护人间界可是花了大力气,妄动人间主星,一国气运立马会反噬他,连带着天地规则也会立刻降临,到时候别说是什么噬魂之主了,就算是他全盛时期都不一定扛得住吧,更何况你不是说他有旧伤在身吗?莫非他的旧伤好了?” 般若的旧伤自然是没好,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但他现在却敢妄动主星,即便是轩辕天歌都觉得他有点疯。 可般若这人就算是真的疯,也不会疯的这样不管不顾,他敢妄动主星,恐怕是有什么底牌。 轩辕天歌在心里暗想,但嘴上却在道:“大概是沉寂太久了,所以真的疯了吧。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么,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噬魂族从洪荒初始就开始躲躲藏藏,千万年下来,估计是被逼疯了。” 她话虽然是这样说,可在座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当真的。 轩辕天澈撇了下嘴角,嗤声道:“小丫头你哄鬼呢,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轩辕天歌当然不相信这鬼话,哪怕这鬼话是出自她口,她笑了笑,正色道:“反正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只能见招拆招。”说到这里,她突然看着轩辕天凌问道:“二哥,另一派是怎么打算的?” 轩辕天凌似乎笑了一下,淡淡道:“听说是请了一位高人。” “高人?”轩辕天歌一愣,问道:“什么高人?” “老爷子身体不好是因为年纪到了,但想要活下去还是有别的办法的。”轩辕天凌道:“据说温和派想到了续命一法子,再加上如今局势有变,老爷子不能出事儿,有他在就还能稳住局势中的乱象,至少不能让那什么联盟真的组建成功。” “续命?” 轩辕天歌愕然地看着他,就连轩辕天澈都是一讶,“这是谁想出来的?不过续命这种事儿,难道不是该来找咱们家出手吗?他们上哪去找的高人,又是哪一位高人?” 轩辕天寰在一旁没好气地道:“找咱们家?是你疯了还是他们疯了?谁不知道咱们轩辕家从来不为人续命!!何况续命这种事儿有违天道法则,他们知道咱们家是不会出手的。” 轩辕天澈被大哥喷的脸色讪讪,但还是摸着鼻子问道:“那他们找的是谁?如今这世道,除了咱们轩辕家,还有谁有这本事儿?” 轩辕天凌瞥了他一眼:“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别太不将其他修士不当一回事儿,否则你这样的心头早晚得出事儿。” 轩辕天澈被训得立刻缩了下脖子,虽然他刚刚那话是有些自大的嫌疑,可真遇到了事儿他也不会真以为他们轩辕家就是无敌的,狮子搏兔还亦用全力呢,他自然不会真的自大找死,不过是习惯性的口嗨而已。 见轩辕天澈被训老实不再口嗨后,轩辕天凌这才又道:“至于请的是谁,我就不知道了,温和派这事儿做的极为保密,我也是因为他们借调了麒麟的人才隐约知道一些。” 轩辕天歌闻言若有所思,而她身边坐在沙发扶手上的祁渊却轻轻唔了一声,开口道:“或许,我猜到了是谁。” 他这话音一落,客厅里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轩辕天歌诧异地看着他问道:“是谁?” 然而祁渊却冲她微微一笑,十分吊人胃口地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种吊人胃口的事儿很是让人不爽,一时间客厅里的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充满了不善。 可祁渊就跟没看见似的,他笑眯眯地起身,又垂眸看向同样不善盯着他的轩辕天歌,含笑问道:“宝贝儿你不冷么?要不咱俩先上去换身衣服?” 从他们一回来后就在说事儿,此时身上都还穿着去参加酒会的礼服呢,祁渊和轩辕天寰是男人,衣服还算是正常,但轩辕天歌的礼服就太扎眼了,方才在说事儿的,祁渊的目光可一直都没有离开她的后背,因为她这件礼服的后面是大露背的,一直露到了后腰。 虽然家里有暖气,也有地暖,可到底不太合适,祁渊在一饱眼福后,心满意足了,那绝对是不愿意轩辕天歌再继续穿这件礼服的。 瞧着祁渊目光中似笑非笑的意味,轩辕天歌当即就懂了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也起身道:“先上去换衣服,待会儿青姨的宵夜也差不多快好了。” 二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还留在客厅里的人都有些牙痒似的磨牙。 姓祁的那牲口肯定是故意的! 故意挑起他们的好奇,却又什么都不说,还堂而皇之地顾左言他,小六居然还真的听了他的话!!! 就不能让他把话说完了再上去换衣服么??? ------题外话------ 过年的时候去做了一个胆囊上的小手术,在医院住了几天,出院后更新了两天,但因为创口还没有愈合好,所以没法长时间的坐在电脑前,所以就继续停更了几天休养。 让大家久等了,抱歉。 ( 075 续命之人 祁渊自然是故意的。 倒不是真想吊他们的胃口,而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二人刚刚上楼回了房间,轩辕天歌就被祁渊给抵在了门板上,在她愕然的目光中,祁渊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坏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了上去。 良久之后,在轩辕天歌都开始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死了时,祁渊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但他也只是退开了一点点距离,人还是跟一堵墙似的堵在轩辕天歌的身前。 “......”轩辕天歌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带着水气的双眸狠狠地瞪着祁渊,又愤愤地抬手抹了一下隐隐有些发疼的嘴唇才没好气地道:“属狗的?” 祁渊得了便宜自然心情好,笑吟吟地道:“属狼的。” 轩辕天歌闻言一噎,将他推开了一点,哼道:“色狼是吧?” 她朝衣帽间走去,祁渊立刻颠颠地跟在后面,嘴上还是笑吟吟地道:“哎对,你还真没说错。” “你还跟着干什么?”轩辕天歌站在衣帽间地门口,拦着门不让他再跟,可祁渊脸皮厚,就算她拦着门他也依然往里面挤,一边挤一边不要脸地道:“进去换衣服啊,这一身穿久了难受。” 祁渊两三下地挤了进去,自己进去后还不忘把轩辕天歌给怼了进去。 也幸好这衣帽间够大,就算是两个人站在里面也并不拥挤,但轩辕天歌看着他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直接给气笑了:“你就不能等我先换完后再进来换吗?” “那多浪费时间啊。”祁渊动作飞快地脱了外套,还朝轩辕天歌眨眨眼,催促道:“不是还要下去吃宵夜吗?一起换节约时间,你赶紧的。” 说完后见轩辕天歌板着脸看着他却不动,又补充道:“都老夫老妻了,你身上哪里我没有看过,还害羞什么?” 本来想等他换完自己再把人赶出去的轩辕天歌:“......” 轩辕天歌知道自己是赶不走这人了,或许从这家伙蚂蚁搬家似的把属于他的衣物一点一点挪到她的衣帽间里来的时候,她就没法将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赶出自己的房间了。 深知这一点的轩辕天歌在默默无言了片刻后,只能认命般地妥协,然后在祁渊一瞬不瞬,甚至隐隐开始泛绿光的眼神中,麻木地开始脱衣和穿衣。 祁渊全程都没有眨眼,在轩辕天歌换好了睡衣后甚至还露出了颇为遗憾的神色。 这就有点过分了! 轩辕天歌黑着脸瞪了他一眼,可在她准备出去的时候却被祁渊给拉住不让走了,因为祁渊说要礼尚往来,他刚刚全程观看了她换衣服,所以要让轩辕天歌也看回来。 轩辕天歌:“......” 大可不必,她一点都不想看回来。 可她不想看,某人却非要她看啊,拦着她不许走,硬是让轩辕天歌站在原地看了回来。 欣赏完某人的脱衣秀后,轩辕天歌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瞎了,不是某人的身材辣眼睛,而是某人那勾引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令得轩辕天歌直到下楼去吃宵夜的时候,脑子里都一直在播放着那一幕幕男色逼人的画面。 “小六怎么了?” 一家人坐在餐厅吃宵夜,轩辕天澈见对面的轩辕天歌神情有些恍惚,吃着宵夜就如同在嚼蜡似的,登时疑惑地问了出来。 轩辕天歌脑子里全是某人那色气的画面,一时间有些茫然,看着疑惑的轩辕天澈:“啊?” 她这种不在状态的模样,不仅惹得轩辕天澈疑惑,连同一旁的轩辕天寰和轩辕天凌都看了过来。 “小丫头在想什么呢?”柳青青靠在厨房门口,虽然宵夜是她做的,可她却没有吃宵夜的习惯,这会儿靠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兄妹几个吃,手里还抱着呼呼大睡的毛团子一下一下地撸。 唯有祁渊从头到尾都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微笑,仔细看的话,还能从他的眼底看出点儿得意的神色。 纪恒璟伸手将轩辕天歌手里捏着的勺子拿走,笑着提醒道:“你这样神不思属的能吃到东西吗?” 轩辕天歌闻言垂眸一看,这才发现她碗里早就空了,而她刚刚居然一直还在吃,她都没察觉到自己什么都吃到。 “噗————!” 祁渊不厚道地笑了,这家伙明明早就发现了,却一直都没有提醒轩辕天歌。 看着几个哥哥的古怪神色,轩辕天歌顿时嘴角一抽,虽然觉得尴尬,但她稳得住,端着一张脸,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想事情想入神了。” 想事情想入神了? 轩辕天寰狐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祁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倒是站在厨房门口的柳青青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她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祁渊,又笑眯眯地看着端着脸色的轩辕天歌,拉长了调子道:“这样啊~~但以后吃东西的时候还是别想正经事,容易消化不良的。” 轩辕天歌:“......” 她总觉得青姨说的‘正经事’这三个字并不那么的正经。 似生怕被人看出来她刚刚脑子里想的并不是正经事,轩辕天歌迅速起身,飞快道:“我吃饱了,先上去休息了,晚安。” 在路过柳青青的时候,还不忘抱走了呼呼大睡的小乖。 餐桌上的几人面面相视,脸上都是茫然。 祁渊笑眯眯地看了他们一眼,也跟着起身,慢条斯理地对众人道:“我也上去休息了,各位晚安。” “不是......”看着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一前一后都走了,满脸茫然的轩辕天澈看着剩下的几人道:“他俩刚吃饱就睡觉能睡着吗?我还想着反正明天都没事儿,大家一起去休闲室里打麻将呢。” 柳青青慢吞吞地走过来,将二人吃完后的空碗收了起来,用眼角睨了轩辕天澈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管人家睡不睡得着呢,睡不着运动一下不就好了。” “运动?” 轩辕天澈更茫然了,心想在卧室里怎么运动? 柳青青翘着嘴角哼着歌去了厨房,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卧室里怎么不能运动了?有种运动不就是在卧室里进行的么。 轩辕天歌自然不知道柳青青在心里想着什么,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进行某种运动,她这会儿正咬牙切齿地瞪着某个跟着她回了房间的家伙,要不是她绷得住,先前在楼下还不得尴尬死? “怎么了?”祁渊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笑眯眯地晃回了屋,还厚着脸皮问道:“做什么这么气呼呼的?谁惹你了?” 轩辕天歌黑着脸,“除了你还能有谁!” 祁渊一脸冤屈:“宝贝儿,你说话得讲良心,我做什么了就惹你了?” 轩辕天歌被他这一脸冤屈的模样给噎得不轻,她总不能说都是你换衣服的模样太勾人了,让她脑子里全都是他那勾人的模样吧?这话要真说出来,她就真的可以不用活了。 哪怕她明知道这家伙就是故意的,所以她也不能说。 轩辕天歌愤愤地撸着小乖,而小家伙就跟昏迷了似的,不管她怎么蹂躏就是不醒。 祁渊乐呵呵地凑了过去,床尾凳明明就很宽,他非得挨着她挤着她,轩辕天歌在避无可避后,终于恼羞成怒:“你离我远点不行吗?” “不行。”祁渊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眼瞅着轩辕天歌已经有了炸毛的倾向,当即一把搂住她,在她还没有开始挣扎的时候,连忙哄道:“凤凰,你就不想知道温和派究竟请了哪位高人来给上面那位老爷子续命吗?” 轩辕天歌一听这话后果然就不动了,她眯眼瞅着他,问道:“你愿意说了?” 祁渊当然愿意说,他本来就没想过要隐瞒啊,先前不说就是为了想要拿这个做占她便宜的借口,一旦他过分了把他家凤凰给惹毛了,他就能拿这事儿来给凤凰顺毛啊。 何况这事儿也瞒不了多久,轩辕天歌总会知道的,与其让她以后自己知道,还不如让他拿来占点便宜呢。 祁渊的算盘打得精了又精,见轩辕天歌果然上钩后,当即得寸进尺的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才再轩辕天歌越来越不善的目光中,笑吟吟地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了几个字。 轩辕天歌的表情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了恍然又有些不可思议的神色,“你确定吗?” “不怎么确定。”祁渊耸耸肩,不太负责地道:“但除了他应该就没别人了,只是要请动他,也不知道温和派究竟花了什么大价钱,要知道那人可是轻易不会出来的。” 轩辕天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如果是他的话,续命这一法子倒还真的能成。”说完她又笑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你说,若是般若知道了这事儿后会怎么做?” 祁渊一听见般若的名字就眼冒寒光,冷笑道:“鬼知道他会怎么做,但那人一出手后就没人能够打断,上面那位老爷子一定能续命成功。般若若是想要插手,他必会遭到天谴。” 轩辕天歌点头:“人间主星可不是谁想害就能害的。”话音一转,又问道:“若是续命成功,天地规则会认同这种续命之法吗?” 续命之法一直都是逆天而行,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命数,而命数是天定的,若命数将尽却通过续命之法来延续寿命,一般来说都不会被天地规则认可,而一旦不被天地规则认可,那么不管被续命了多少年,增加了多少寿命,一到了命数终结的那一天在天地规则之下都算是个死人了,不管之前用续命之法延续了多少年的寿命,那人都会被天地规则确定为死人,而天地规则也不再会保护这人。 所以,如果温和派求来的续命之法若是不被天地规则认可,那一旦到了老爷子命数终结那日,不管为他续了多少年的寿命,哪怕他是人间界的主星,天地规则也同样不会保护他,届时若般若要对老爷子下手,般若也不会受到天谴。 祁渊也同样明白这一点,所以当轩辕天歌问出来后,他淡笑道:“这世间要说为人续命后会被天地规则认可,除了你们驱魔龙族以外就只有那人了。” 轩辕天歌闻言神色一诧。 祁渊笑吟吟地看着她,道:“你们驱魔龙族为人续命是向天借寿,所以自然会被天地规则认可,而那人为人续命,却是拿自己的命给别人续命。你知道为什么续命一事儿是不被天道认可吗?因为通常续命借寿都是强行找别人借的,这是在强夺他人寿数,可若是心甘情愿拿自己的寿数借给别人,这就不违背天道了。” 一个人的寿数有多少?又有多少人愿意拿自己的寿数分给别人? 所以续命借寿一法,从来都是拿他人的寿数来施展,而且被拿走寿数的人通常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施法者给强行夺走的,这自然就成为不为天道所容的事儿了。 可若是施法者自愿将自己的寿数分给别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 076 果然是他 年假一晃眼就过去,转眼就到了初八。   除了初三那天忙活了一阵,剩下的几天倒是让六道的众人好好休息了一番。   初八的一大早,众人回了总部正式上班,轩辕天歌和祁渊踩着点儿的来了,人还在走廊里就被夙离和几位队长给堵住了。   轩辕天歌看着眼前堵着路的一堆人,想也知道他们是为了初三那场酒会而来,所以带着一群人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并从头到尾将酒会上发生的事情给他们说了一遍。   直到轩辕天歌一口气说完,夙离等听众才心满意足地各自散去。   因为是年后第一天上班,各个部门都比较清闲,轩辕天歌难得地在办公室里开起了小差,同祁渊一起窝在沙发里打游戏打发时间。   别看轩辕天歌在外面同人动作的时候十分利索,可一旦到了游戏里面就是一个菜鸡,一局游戏从开局从头死到了尾,越玩她的脸色就越黑。   祁渊操控着游戏里的人物将再次扑街的轩辕天歌给复活了过来后,语重心长地道:“你一个奶妈就不要这么一个劲儿的往前冲了吧,躲在我身后捡人头不香吗?”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刚刚被复活的奶妈又冲进了群战中,然后祁渊就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专属奶妈又扑街了。   祁渊:“”   是不是每个奶妈的心中都有一个作为输出的梦???   奶妈心中有没有这种梦没法去验证,但明显轩辕天歌的心中就有这种梦想,而且她甚至根本就不当自己是奶妈,非要挥着手中只能加血治疗的小法杖,企图用小法杖敲死对面的一个血厚肉盾。   祁渊看着又一次扑街的小奶妈,有点不想再救她了,否则再让她这么送人头送下去,他怕待会儿这局游戏后她会被己方队员举报。   “你倒是救我起来呀!!”轩辕天歌操控的小奶妈扑街在地,半天没见祁渊救自己起来,眼瞅着自己的游戏角色被人群乱脚踩过后,开始急声催促了起来。   可祁渊却不为所动,在反杀了对面的一个隐身过来偷袭自己的家伙后,方才不紧不慢地道:“你再躺一会儿,等把这几个人杀光之后我再救你。”   轩辕天歌气得小脸发黑,论打架她就没输过,结果却在游戏里被人百般虐了又虐,她如何受得了这个委屈?当即怒喝道:“不行!你现在就把我救起来,我非得敲死对面那个大光头不可!!!他已经杀了我五次了。”   祁渊盯住混战中的那个大光头人物角色,嘴角微抽:“那是狂战士啊宝贝儿,你一个奶妈怎么敲得死他?他就算站在那里不动让你打,以他的血量你起码也得打二十分钟才能打死他啊。”   一个没有多少攻击只能加血治疗的奶妈,却想要干死一个有着血牛之称的狂战士,这不是在开玩笑么?!   但尽管祁渊在心里是这么想的,可他还是将扑街的小奶妈给救了起来,然后他就无语地看进,刚复活的小奶妈又张牙舞爪地朝那个狂战士扑了过去。   祁渊生怕小奶妈又被狂战士给秒杀,连忙操纵着自己的傀儡师跟了上去。   混战里,傀儡师放出了五个傀儡,护着小奶妈逼近了狂战士,然后手快地用了一个昏睡咒先晕眩了狂战士三秒,再一个大招过去秒了狂战士大半的血量。   祁渊紧紧盯着那个拿着小法杖去敲狂战士的小奶妈,嘴上还在嚷道:“宝贝儿你别靠他这么近,小心他”   一句话没说完,狂战士从晕眩中醒来,然后一个嗜血反击技能,刚刚还在张牙舞爪的小奶妈又一次扑街。   祁渊:“”   是他的错,他就不该把小奶妈救起来!   就算他和小奶妈之间有夫妻技能,能够一次又一次的把小奶妈复活,可也抵不住操纵小奶妈的轩辕天歌她技术菜啊!   而技术菜的轩辕天歌在自己的小奶妈又一次扑街后气得直接摔了手里的游戏机,怒道:“不玩了!!!”   “噗——————!”   一声轻笑突然在办公室里的响起,然而这轻笑声却来得突兀,且并不是来自于身边的祁渊。   轩辕天歌脸上的怒色顿时一收,动作极快地抬头,目光凌厉地扫向了空无一人的角落。   祁渊也抬眸看了过去,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轻轻一眯。   只见那空无一人的角落,渐渐有着一道身影显现了出来。   绯色的衣袍外面罩着一件白色轻纱衣,鬼市当铺里的那位闻老板脸上戴着一张古怪的面具,笑眯眯地对看来的二人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这位闻老板来得突然,也来得悄无声息,六道总部大楼里到处都是门禁,甚至还有不少阵法,他居然没有惊动一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进来了,甚至于若不是他刚刚突然笑出了声,就算是轩辕天歌和祁渊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没人会喜欢不请自来的人,更没人会喜欢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请自来的人!   轩辕天歌盯着这位不请自来的闻老板,好半晌没有回应。   但闻老板这人却没有一点儿自觉,在打完招呼之后,就相当不客气地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他溜溜达达地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而后更不客气地坐在了办公桌后的椅子里,就跟他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似的,笑眯眯地看着神色颇为不善的轩辕天歌,道:“小丫头怎么这么一副神色?你这是不欢迎我呢,还是不高兴见到我呢?”   轩辕天歌见他如此不客气地抢了自己的椅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没人会喜欢不请自来的人,而且你突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甚至没有惊动楼里的任何警报,会让我觉得我的员工都是一群废物。”   “那还真是抱歉了。”闻老板笑眯眯地说了抱歉,可语气里却听不出一点儿抱歉的意思。   轩辕天歌也懒得同他掰扯这个,翻了一个白眼后就不吭声了,倒是祁渊在快速退出了游戏后,目光嫌弃地瞥了一眼闻老板脸上戴着的那张面具,嫌弃道:“你脸上戴着这么个鬼东西做什么?”   闻老板似乎也同样很嫌弃这张面具,在闻言后立刻抬手取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俊逸的脸庞,脸庞上还带着一丝无奈,叹道:“我也没办法呀,最近要见的人太多,我又不愿意让太多人瞧见了我这么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就只能找张面具戴着了。”   如花似玉的脸?   祁渊看着他的表情古怪了一瞬,“你确定如花似玉这个词是来形容你的吗?”   闻老板不在意地摆摆手,道:“这不重要。”然后目光又笑吟吟地落在了轩辕天歌的身上,他仿佛对轩辕天歌有着一种异常的欢喜,就是表“达欢喜的方式有点儿欠。   “小丫头方才是在玩游戏?”闻老板欠嗖嗖地笑道:“打不过就摔游戏机可不太好,技术越菜就该多练练。”   轩辕天歌闻言再次黑脸,瞪着闻老板没好气地道:“叫谁小丫头呢?真要比年纪,你可一定能比过我。”   “那可不一定。”闻老板笑眯眯地道。   轩辕天歌斜睨了他一眼,没把他这话当真,就算当真了,如今她是转世,也的确比不过他的年纪。   “方才你说你最近会见很多人?”轩辕天歌心思一动,想起了几天前祁渊对她说的那句话,当时他们都在猜测为老爷子续命的人是谁,只有祁渊在她耳边轻轻说出了三个字——-闻老板。   祁渊虽然说是这位闻老板,但他却又不能完全肯定,毕竟据祁渊所知,这位闻老板除了喜欢在各个小世界乱跑,就只喜欢窝在鬼市里,他很少会主动来人间界。   但闻老板今天却出现在了这里,那就说明温和派请来的那位高人就是他了。   闻老板笑眯眯地点头,轩辕天歌直接问道:“所以,你真是来给那位续命的了?”   “我就知道你们会猜到。”闻老板也不否认,也十分直接地点头承认了下来。   轩辕天歌见状后神色一正,“成功了?”   知道她是在问什么,闻老板再次点头:“我都已经来了,那自然是成功了,想着不能白出来一趟,这不,刚给那位续命成功,我就来这里找你们玩了啊。”   哪怕轩辕天歌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听闻老板亲口确认续命成功后她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   居然真的成功了?   般若难道就没有想法阻止?   别说轩辕天歌惊讶,就连祁渊都惊讶问道:“这么顺利?”   闻老板瞅了他一眼,哼笑道:“不然呢?难道还非得闹一场才行?”   那也大可不必!   祁渊看向轩辕天歌,后者在沉思了几秒后,迟疑道:“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这么顺利?”   闻老板见他二人都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顿时被气乐了,他敲了敲桌子,没好气地道:“你俩够了啊,我都说了我已经出手了,哪里还能让人捣乱的?你们以为我为人续命是很麻烦的事儿吗?只要我愿意,为人续命只在须臾之间,就算真有人想要捣乱,那也是没机会的。”   说起这个来,闻老板就忍不住一叹,继续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有人居然会如此大胆,人间一方主星啊,居然都有人敢胆大妄为的去迫害,真是世道变了啊。”   “迫害?”   轩辕天歌神色微变,能用上迫害这两个字,这信息量就有点大了。   闻老板瞅了她一眼,哼道:“不知道吧?我就猜到你们不知道。你们以为那位是年纪大了,所以寿数将尽,却不知道那位的寿数其实还有着七八年的时间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老爷子的身体突然不好,其实是被人动了手脚?”轩辕天歌的脸色难看了下来。   她不能不脸色难看,毕竟这属于她的疏忽。   当初她听二哥说老爷子的身体不好了,就以为是老人年纪到了这里,寿数将尽了,她却从来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更没有抽空去看一眼。   如今听闻老爷子的身体并不是自然衰败导致,而是被人动了手脚,她若是还坐得住就才怪了。   闻老板见她脸色难看,难得的正色道:“的确是被人动了手脚,但也不能说是你的疏忽,倘若不是我亲自去看了一眼,只怕也都发现不了。”   祁渊眉心微蹙,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闻老板笑了两声,只是这笑声有点凉,“很隐秘的一种手法,我就这么说吧,就算是你俩去了,估摸着也瞧不出哪里不对。我能够发现还是因为在为他续命的时候才察觉出来的,那位老爷子所剩不多的生机在不断的流失,他的身体就宛如一个破了洞的罐子,就算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年轻人,在这种情况下也扛不住几年,更何况那位的寿数本就只剩下七八年的光景,生机这么流失,所以立刻就导致了身体出了问题。”   闻老板的话音顿了顿,在轩辕天歌和祁渊开口之前,又继续说道:“我没办法堵住那个破洞,所以只能跟他签订了长久续命契约,只能任由他一边流失生机,一边为他补充生机,直到七八年后他寿数本该总结那日。”   说完后闻老板又忍不住一叹,极为糟心地道:“所以说,这次的买卖我可真是亏大发了。” 077 收留 闻老板虽然嘴上说着自己亏大了,可祁渊却不怎么相信他这话。 这家伙就是棺材地下伸手——-死要钱的那种人,温和派能够将他从鬼市里请出来,肯定允诺了他不小的好处,而且他还同人签订了长久续命契约,这种要不间断给人续命的契约,他又怎么不会狮子大开口?! 所以祁渊一瞧见他脸上那装模作样的糟心神色,当即就嘴角一撇,毫不留情地吐槽道:“行了你,都是几个熟人了,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温和派这次请你出手,给了你不少的好处吧?” 闻老板脸上的表情一顿,在静默了几秒后,露出了一个见钱眼开的谄笑,嘿嘿嘿地道:“好处自然是有的,我总不能白出手吧。” 祁渊一见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得的好处肯定很大了,轻轻哼了一声,有些嫌弃:“既然你都续命成功了,那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这话就明显有赶人走的意思了。 闻老板立刻收起了脸上的谄笑,把脸色一端,无比正经地道:“虽然续命是成功了,可也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近日/我是不准备回去了。” “你要留在这里?”祁渊看着他的神色一诧。 闻老板抬头挺胸,眼珠子却滴溜溜的转向了轩辕天歌,“没办法,这次的事儿有些棘手,请我来的那些家伙们也不太放心,所以只能暂时在这边停留一段时间。”他话音一转,又用着不加掩饰的期望语气接着道:“但我在这边也不认识几个人,所以能不能嘿嘿能不能请二位收留我一段时日?” “你做梦!”不等轩辕天歌回答,祁渊立刻一口拒绝道:“你想都不要想这个,既是那些人请你来的,他们自然会给你准备住的地方,你别想赖上我们。” 祁渊到现在还记得当初轩辕天歌在第一次见完闻老板后说的话呢,说她对闻老板有着一种奇怪的亲近感。 他家凤凰什么时候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有亲近感了? 一股危机感立刻笼罩了祁渊,让得他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绝了闻老板的提议。 而遭到无情拒绝的闻老板立刻用一种‘你怎么这么无情无情又无理取闹’的控诉眼神瞅着祁渊,“好歹咱俩也认识了这么多年,难道我们的交情是塑料做的么?” 交情? 祁渊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别说是交情了,就算是父子情都不行! 眼见祁渊这里说不通,闻老板立刻转移了目标,将幽幽的目光看向了轩辕天歌,“小丫头你别不说话呀,你也忍心见我没地儿可住吗?别忘了我上次还送了你见面礼的。” 轩辕天歌的确不忍心,更何况她对这位闻老板的确有着不小的好感,而且他还将小乖送给了自己,要知道小乖自从跟了她之后可帮了她不少的忙。 所以当闻老板幽幽地看向自己后,轩辕天歌只犹豫了一下就准备点头答应下来。 “凤凰!” 祁渊就防备着她会答应,眼见她真要点头的时候立马喊住了她。 看着祁渊一脸不认同的神色,轩辕天歌:“” 而好不容易瞧见轩辕天歌就要点头答应自己了,却又被祁渊给打断,闻老板气得脸都绿了,抖着手指着祁渊就道:“你不愿收留我就罢了,怎的还从中作梗不许小丫头收留我?你就不能做个人?” “我本来就不是人,做什么人。”祁渊撇了他一眼,冷哼道。 要不是尚有理智,闻老板都想生吃了这个家伙! 轩辕天歌为难地看着气得哆嗦的闻老板,又看向身边一脸拒绝的祁渊,想了想后迟疑道:“不如,让闻老板住在御水湾那边?” 闻老板双眼一亮。 祁渊黑脸拒绝:“不行。” 轩辕天歌默默地看着祁渊不语。 祁渊立刻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你要让这个家伙住在咱们俩的家里?” 想当初他为了住进去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凭什么这个家伙就能轻而易举地住进去? 轩辕天歌被他这委屈的小眼神给看得嘴角一抽,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什么负心汉似的,无奈妥协道:“那就跟咱们回轩辕山庄去。” 反正山庄里的客房多得是,多住一个闻老板也没什么。 然而祁渊还是一脸拒绝,“也不行。” 接二连三被祁渊拒绝,闻老板也怒了:“你这个家伙够了啊,我又不是住你家,你一口一个不行是要做什么?!” “就住我家。”祁渊却哼了一声,瞪向了闻老板,“反正我家房子也多,给你一套暂时住着。” 总之就是不让这个家伙跟他和凤凰住在一起。 闻老板都被他给气乐了,他抄着手往身后的椅背里一靠,嗤笑道:“住你家?我还真不乐意去!”就跟专门气祁渊似的,他笑眯眯地看着轩辕天歌又道:“小丫头,我就跟着你去轩辕山庄住吧,说起来我只从别人口中听说过轩辕山庄,还一次都没去看过呢。” 闻老板这些年在鬼市里见过不少妖魔鬼怪,有些本就是鬼市里土生土长的,而有些却是从外面进入鬼市的,但凡那些从外面进入鬼市的精怪,它们嘴里说的最多的就是长明山和长明山上的轩辕山庄。 这听人说的多了,难免就会心生好奇,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去看看,甚至还能住进去,闻老板又岂会愿意错过? “好啊。”轩辕天歌一把按住了身边不安分的祁渊,抢先在他又要反对之前答应了下来:“正好小乖也在山庄里,你住在山庄也可以同它再亲近亲近。” 闻老板见轩辕天歌答应收留自己后立刻得意地冲祁渊挑了一下眉,而后才疑惑地道:“小乖是哪个?” 祁渊恨得牙痒痒,但轩辕天歌已经答应了下来他也不能再反对,只能没好气地哼道:“就是你送给她的那只煤球!” 闻老板神色一讶,随后大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乐不可支地道:“你给它取名叫小乖?它居然没有反对吗?” 轩辕天歌摇头,不解地问道:“它为何要反对?小乖还是挺懂事的。” “噗————!” 也不知道是轩辕天歌那句话逗乐了闻老板,他噗地一声又笑喷了,整个人陷在椅子里笑得直哆嗦,“没哈哈哈哈懂事就好哈哈哈它懂事就好。” 轩辕天歌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倒是祁渊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眯起了双眼,看着闻老板的目光变的有些深邃莫测了起来。 直到闻老板笑够之后,他才费力地撑着办公桌站了起来,一张白皙的俊脸微微泛着红晕,眼尾微红还带着一抹湿意,似因为笑得狠所以有些精疲力尽地道:“行了,我还得过去再看看,这就先走了,等到了你们快要下班的时候我再回来找你们。” 闻老板说走就走,根本就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在把话说完之后,他整个人就如水中的倒影般,轻微扭曲了一瞬后就凭空消失不见了踪影了。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在一瞬间的静默之后,轩辕天歌迟疑地问道:“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也去看看?” “看什么?”祁渊没好气地哼道:“去看那位老爷子?闻老板都已经给他续命成功了,还有什么好看的!更何况以那位如今的身体状况,温和派的人也一定不希望有人去打扰他,你与其想着去看看他,还不如想想等般若知道这事儿后又会做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轩辕天歌闻言点点头,也没再坚持要去看望,只是沉吟片刻后,寻思道:“激进派定然不希望看到老爷子恢复,如果他们知道老爷子被救了回来,说不得之后他们就会加快动作了。” 激进派以方家为主,而如今的方家已经成了噬魂族的一枚棋子,他们嘴上说要组建各国联盟,但实际目的却是想要挑起战乱,从而好从战乱中获取大量的七情六欲。 如今老爷子的身体问题被闻老板给解决了,方家若是知晓了这件事儿,定然会加快组建联盟的动作,趁着老爷子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前,将战乱先给挑起来。 一想到这里,轩辕天歌就立刻有了打算。 她从智脑里找出了轩辕天凌的通讯号,亲自发了一个通话链接请求过去。 现在才是上午十点多,轩辕天凌这会儿正在麒麟训练营里,收到轩辕天歌的通话链接请求后,他当即让副手代替自己看着场中正在训练的士兵们,然后大步朝训练场走去。 “小六?” 轩辕天歌听着智脑里传来二哥的声音,她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看不到就轻轻点了一下头,道:“二哥,你能查到咱们那些边/境的动静吗?” 轩辕天凌似乎诧异了一下,但很快地道:“能是能,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这样的” 轩辕天歌将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而对面的轩辕天凌也一言不发地静静听着,直到轩辕天歌说完之后,他才沉吟道:“虽然这只是你的一些猜测,但也不是不可能会发生,我先让人去探一探,等有了发现后再告诉你。” 轩辕天歌:“行,那就麻烦二哥你了。” 轩辕天凌在那边似乎笑了一下,淡淡道:“若这事是真的,那也有我的责任,最迟三天后就知道了。” 结束了跟轩辕天凌的通话之后,轩辕天歌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祁渊从茶几上端过水杯递给她,安慰道:“别给你自己太多的压力,这事儿可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轩辕天歌接过水杯,叹气道:“虽然话是这么说,可一旦真有战事发生,很多事情就会彻底失控。”说完后她又糟心地唔了一声,“如今这个世道可不是从前了,这要是在从前的话,哪里还有这么麻烦,真要阻止一场战事,有的是手段,可现在却不同从前,战事一开始,就能在顷刻间毁一城,甚至是毁一国,让人连阻止都来不及。” 热兵器时代可不像是冷兵器时代那样磨磨蹭蹭,一旦发生战乱,什么禁忌武器都能拿出来,而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提升,一些禁忌武器甚至能够弑神。 “人族的发展真的太可怕了。”轩辕天歌由衷地感叹道:“虽然他们生来弱小,可他们却擅长创造,随着人族的不断成长和发展,他们上天入地已经无所不能,即便是神也开始会忌惮他们创造出来的那些武器,难怪他们越来越不需要神佛。” “人族的确擅长创造。”祁渊不可否认地点头,“但正因为他们擅长创造,若不多加管制的话,他们终究有一天会自己毁灭自己。” ( 078 隐部谢时 这天帝都的天气就跟招了瘟一样,上午还好好的晴空万里,到了下午的时候整个天都阴了下来,厚重的乌云险低低地压下,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似的,透骨的寒风呼啸着,刮得外面的行人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一躲,而到了傍晚快要下班的时候,瓢泼的大雨终于落了下来,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地面上都开始有了积水。   轩辕天歌裹着一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又厚又长的羽绒服,站在总部大楼的大门口缩头缩脑,眼瞅着祁渊开着车从停车坪那边缓缓地开了过来,她才一把扣羽绒服后面自带的毛边大帽子,然后快速地冲进了大雨里,一秒都不敢地停地钻入了车里。   车里开始暖气,她刚一进去就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方才在门口快要冻僵的感觉可算是缓和了过来。   轩辕天歌一边呵着气,一边将身上这件已经将雨水打湿了一半的厚重羽绒服脱了下来,随手就扔向了后座上,皱眉道:“这是在倒春寒吗?怎么这么冷!”   各大城市的上空都罩着超能保护罩,城市生态系统都开着,就算是天气再冷也不该冷得如此彻底。   祁渊从车斗里拿出一罐甜牛奶,只在他手中过了过手,原本冷冰冰的甜牛奶立马变成了热牛奶,他一手将罐子塞入了轩辕天歌的手里,接话道:“城市生态系统就算开着也必须得模拟出外面百分之七十的环境,这样也不至于将生活在保护罩里的人给养成温室里的花朵,眼下城中都这么冷了,没了保护罩的城外也不知道冷成了什么样。”   轩辕天歌拉开易拉罐的盖子,喝了一口甜唧唧的热牛奶,有些嫌弃地砸吧了一下嘴,嘟嚷了一句:“这冷得有些不正常。”随后扭头看向车外张望,又道:“闻老板不是说快要下班的时候就来找咱们么,如今都已经要下班了,怎么还没见着他?”   祁渊是一点儿都不想见着闻老板,更不想他跟着他们一起回轩辕山庄,心想没见着正好,他直接开车走人不管那个家伙了。   可天不遂他愿,有些人就是经不住人念叨。   轩辕天歌才刚念叨完,祁渊就瞧见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地驶了过来。   那是一辆商务车,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车牌却让得祁渊眉峰一挑。   特殊的白色车牌!   这种颜色的车牌跟六道被人称为血乌鸦的红色车牌其实是差不多的意思,都代表了特殊的部门和不同寻常的权力。   祁渊:“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这种颜色的车牌似乎只属于隐部吧?”   隐部,全名叫做隐秘机动部,当年夙离带着六道的前身——-集体离家出走单干后,隐部就代替了当初的六道前身。   这么些年过去,隐部时常被人拿来同六道做比较,久而久之就出现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攀比和争锋。   通常情况下,但凡六道出没的地方是见不到隐部的人的,更别说隐部的专车还堂而皇之地跑来了六道总部的大楼外面。   别说祁渊盯着那辆商务车的神色有些玩味了起来,就连轩辕天歌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点点说不出意味的莫测神色,若非要对她这点儿意味不明的莫测神色来个解释的话,那就是手痒想挑事儿了。   而被他二人紧盯着的那辆商务车堪堪在大楼外停下,后车门就被人打开,首先是一把黑伞唰地一下撑开,挡做了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的视线,紧跟着就是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撑着伞下了车。   这撑伞下车的男人极为年轻,有着一张满是书卷气的清俊外表,他撑着黑色大伞站在雨中的模样,就如同一副古时江南名士翩翩君子的水墨画。   男人仿佛也察觉到了被人注视的目光般,从伞下微微抬眼看来,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的眼镜,正好遮挡住了眼镜后那双于他斯文清俊长相极其不符合的锋锐双眼,倒是多了几分眉眼如画的书香气。   隔着瓢泼大雨,男人冲着车里的二人微微颔首,十分客气又含蓄地一笑,而后才侧身往车旁退了两步,跟着就见那商务车里随他之后慢吞吞地又下来了一个人。   绯红的古旧衣袍在雨幕里极为显眼,闻老板就跟错了时空乱入到现世来的异客,跟周遭现代化的一切都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不过下一刻,这位‘异客’就绷了人设,他也瞧见了不远处车里的祁渊和轩辕天歌,然后他就冲车里的二人笑得见牙不见眼。   祁渊一瞧见他就觉得眼睛疼,他倏地撇开目光不愿意再看,小声儿地对身边的轩辕天歌嘀咕道:“先前咱俩就应该立马走人,先说好啊,反正他有专车接送,待会儿不许他坐我的车。”   轩辕天歌闻言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怎么感觉越活越回去了?就他现在这幅小气吧啦的模样,最多只有三岁,不能再多了。   只有三岁的祁渊冲她眨眨眼,轩辕天歌无奈道:“人已经过来了,你正常点儿。”   外面的闻老板果然已经迫不及待地朝他们过来了,显然是打算坐他们的车一起走,不仅闻老板过来了,方才那年轻男人因为给闻老板撑着伞,所以也一起跟了过来。   轩辕天歌打开了一半的车窗,顶着外面透骨的寒风,冲走到近前来的闻老板打招呼:“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上车吧。”   闻老板乐呵呵地笑道:“说好了要同你们一起走的,哪能食言啊,不过是中途耽误了一下,所以迟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极为自觉地拉开了后车门,还不忘同一直给他撑伞的年轻男人招呼道:“小谢啊,你就送到这里吧,这么大的雨,你也赶紧回去,不用再送了。”   被叫做小谢的男人客气地一笑,等闻老板上车之后,才含蓄又客气地道:“您走好,明儿一早我再去接您。”   闻老板乐呵呵地点头,然后不客气地哐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小谢往身后退开了几步,目光一转,落向了车前,隔着雨幕朝轩辕天歌客气地又点头一笑,撑着伞站在原地,目送他们开车离去。   轩辕天歌在缓缓关闭的车窗里,盯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身影,直到再也瞧不见后,才对坐在后面的闻老板问道:“他姓谢?叫谢什么?”   闻老板正一脸新奇在车内打量,闻言后大大咧咧地道:“好像叫谢时,刚见面那会儿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谢时?居然是他!”轩辕天歌和祁渊对视了一眼,随即笑了,“看不出来温和派的人还挺重视你的呀,连他都舍了出来给你当助理了。”   闻老板听出了轩辕天歌话里的打趣,他轻轻哼了一声,道:“我是谁,他们能不重视我吗?”话音一转,又好奇问道:“怎么的?莫非小谢还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祁渊抬眸从后视镜里鄙视了他一眼,嗤道:“人家都随时来接送你,还给撑伞了,你居然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闻老板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知道小谢是做什么的?”但立马又问道:“那他究竟是做什么的?我以为他是那个常老头的秘书或是后辈呢。”   “你那双眼睛怕是不能要了。”祁渊嘴毒地喷道:“除了命长,你还会做什么?!”   闻老板一连被他喷了两次,顿时不乐意了,斗鸡似的瞪向了祁渊,正准备跟他又一次展开口舌大战时,副驾驶座上的轩辕天歌连忙出声阻止,并快速地转移了闻老板的注意力。   轩辕天歌:“隐部总负责人就叫谢时,要是我们六道没有离家出走,他同我的职位就是平级,你说他是不是个人物?”   闻老板一听神色顿时一讶,不可思议道:“哟,小谢原来这么厉害啊。”   “可不嘛。”轩辕天歌正要点头,却不料闻老板又飞快地来了一句:“可我怎么觉得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啊,我没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丁点儿的灵力波动啊。”   祁渊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哼道:“谁告诉你他是修士了?人家就不能是异能者么?”   “异能者?”闻老板顾不上跟祁渊对喷了,诧异道:“天生异能?”   祁渊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他这话。   这世间可不仅仅有修士和精怪,同样还有着一些看似普通人却天生异能的能人异士,隐部里的成员都是天生异能者,他们可跟之前那些后天突然拥有异能的许雅等人不一样,隐部的人都是从小接受训练,被国/家专门精心培养出来的。   隐部的谢时,轩辕天歌和祁渊都听说过此人,只不过在今天之前都没有见过,没曾想今天见到人之后,居然是如此年轻的青年。   但人家年轻是年轻,可名头在内部系统中可是很响亮的。   这次温和派将他给弄了出来,这是不是就说明如今整个隐部都守在了那位老爷子的身边?   轩辕天歌觉得这样也挺好,有隐部的人在,至少老爷子的安全问题还是得了一些保障。 079 突来的伏击 今天会有客人来家里暂住的事情,轩辕天歌在中午那会儿就提前通知了家里的人,所以当三人回到家的时候,作为唯一窝在家里没出门的主人家之一的轩辕天澈就已经等着了。   轩辕山庄很少会有客人暂住进来,这事儿还挺新奇的,不仅等在客厅里的轩辕天澈在翘首以盼,就连家里的那些保家仙们在知道这事儿后都活跃了不少。   闻老板大概没想到因为自己讨来的暂住机会居然会获得如此隆重的期待,刚一下车就被躲在四周探头探脑的保家仙们给吓了一跳。   “嚯———!”   闻老板惊讶地眨眨眼,看向跟着下车来的轩辕天歌笑道:“你们家的人都这么热情的吗?”   轩辕天歌扫视了一圈那些探头探脑跟看稀奇似的保家仙们,哭笑不得地道:“应该是第一次见你,所以觉得有些新鲜。”   她朝四周的保家仙们挥挥手,示意它们该干嘛就干嘛去,等保家仙们嬉笑着各自散去后,才领着闻老板朝主楼走去。   在他们回来的半路上,瓢泼大雨已经停了,不过因为刚刚下过雨的关系,空气里还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轩辕天歌裹紧了身上的羊绒外套,几乎是一路蹦去主楼的。   闻老板懒洋洋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蹦来蹦去的身影,似笑非笑地对跟上来的祁渊道:“这丫头还挺活泼的哈。”   祁渊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一点儿都不想跟他讨论自己媳妇儿究竟活泼不活泼,更何况他是眼瞎吗?凤凰会蹦蹦跳跳的,明显是因为刚刚才下过雨,地上有些地方还有着积水,她不想踩到而已,这跟凤凰活泼不活泼有什么关系?   闻老板也不在意祁渊不搭理自己,他细眯着眼睛,盯着前面白色的主楼,又幽幽开口道:“这是别有乾坤啊,先前在外面还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有真正进来后才能发现,这山庄里面简直是危机四伏。要不是被主人家放进来,谁偷偷摸摸地摸进来都会困死在这里。”   祁渊闻言嗤笑了一声,心想这不是废话么!这里可是轩辕山庄,轩辕家的大本营,没有主人家同意,谁能随便闯进来?又有谁敢?想当年就算是他,半夜为了悄悄跑来看一眼没长大的小凤凰时,都是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没有惊动轩辕家的人顺利溜进来的,这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人来呢?”   主楼的大门里,听到动静的轩辕天澈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寸步不离的纪恒璟。   轩辕天澈也只听说过这位鬼市当铺里神奇的闻老板,却一直没有见到过本人,当知道这位闻老板最近一段时日都会借住到他们家里后,他一腔的好奇心怎么也按捺不住了。   所以当他越过轩辕天歌,看见跟在后面的闻老板后,轩辕天澈的一双眼睛倏地就瞪大了。   然而下一刻后,轩辕天歌就听见她四哥对她四哥夫激动地道:“阿璟你看看,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袍子是不是有好些年头了?还有他拿在手里的那张面具,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古物。”   因为职业病的原因,轩辕天澈关注的重点瞬间就歪了。   纪恒璟对于歪了重点的轩辕天澈很是无奈,但他又从来不会拒绝轩辕天澈的任何问题和要求,所以即便是觉得有些尴尬,但他还是点头,用着极小声的声音对轩辕天澈道:“是古物。”   轩辕天澈闻言双眼一亮,恨不得动手去扒闻老板身上的那件袍子。   在轩辕天歌都觉得自己四哥有些丢脸的时候,闻老板却一点儿都不在意,反而还笑眯眯地主动将自己手中拎着的那张面具递给了轩辕天澈,笑问道:“喜欢?那送给你了。”   轩辕天澈几乎是抖着手接过了那张古怪而狰狞的面具,嘴上虽然在说自己不能收,可脸上不舍的表情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闻老板被他这反应给逗乐了,笑眯眯地瞅着轩辕天澈,又转过头去瞅轩辕天歌,一双清澈而明亮的双眸中,也浮现出了毫不掩饰的纵容笑意,甚至这点纵容笑意里居然还诡异的透着一股古怪的慈爱。   这就很令人惊悚了!   但轩辕天澈终究还是没有收下那张面具,哪怕他还回去的时候依然是带着满脸的不舍。   闻老板就此在轩辕山庄住了下来,除了祁渊依旧看他不太顺眼外,闻老板居然意外的得到了轩辕家三兄弟的喜欢,甚至连山庄里的那些保家仙们都很是喜欢亲近他。   晚上回屋睡觉的时候,祁渊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对轩辕天歌嘀咕道:“你哥哥他们是被他给下蛊了吗?这才第一次见面,居然连你二哥那么冷冰冰的性子,今天晚上都对他笑了好几次!还有家里的那些保家仙们,都疯了吧?姓闻的走到哪里,它们就跟到哪里,你家的保家仙们都快变成了他的跟屁虫了。”   轩辕天歌对闻老板会受到山庄里所有人的喜欢却一点儿的不觉得意外,她慢吞吞地爬上床,叹气道:“我不是早就同你说过么,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觉得他很亲切,连我都有这种感觉,你觉得我哥哥他们不会有吗?”   祁渊瘫了一张脸看着她。   轩辕天歌无奈地朝他一摊手,继续道:“不过保家仙们会那么喜欢他,这是我也没有想到的。或许这就是个人魅力吧,有的人就是招人喜欢招人亲近,而有的人却不管做什么都不招人待见,这种事情是天生的,没办法。”   瘫着脸的祁渊:“”   他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虽然觉得自己疑似被内涵了,但祁渊还是觉得有点儿匪夷所思,看着已经缩进被子里去的轩辕天歌,他不甘心地贴了过去,切齿般地哼道:“我现在不得不开始怀疑那个家伙的来历了。”   “嗯?”轩辕天歌闻言一愣,忍不住翻过身跟他面对面,诧异道:“怀疑什么?”   祁渊虽然吃醋是吃醋,可在一些正经事上还是很靠谱的,他微微眯着双眼,脸上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测:“以前我可以不计较他的来历,也不想去探究,但现在我不得不去探究一二了,他似乎对你们一家子有不小的影响力。虽然我同他认识了不少年,也知道他这人还是可信的,可能够轻易就让你和你们家的人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和亲近感,这件事儿让我不得不在意。”   轩辕天歌皱了皱眉,她明白祁渊的意思,也知道他这么做才是对的,但奇异的却是在听完他的这话后,她的心里居然悄然生出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好像她不愿意有人去怀疑闻老板似的。   这不舒服的感觉一出来,轩辕天歌也豁然一惊,连带着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这种心理变化不正常!   轩辕天歌的心里渐渐警惕了起来,在压下那一丝不舒服的感觉后,才谨慎问道:“你确定他这个人没问题?”   “你人都带回来了,现在才问这个不觉得晚了一点儿?”大概是瞧出了她的谨慎和警惕,祁渊却突然一笑,但笑过之后还是慎重地道:“这个我可以保证,不然当初在鬼市的时候我也不会专门带你去见他了。我只是突然有些好奇他的来历,以前我不是没问过,但每次都被那个家伙以不同的理由给含糊了过去。”   “他是不愿意说?”轩辕天歌觉得又疑惑又奇怪。   祁渊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心想那家伙哪里是不愿意说,他对他自己的来历根本就是讳莫如深。   不过   就算是撬不开闻老板的嘴,但总有办法试探出来一丁点儿蛛丝马迹的。   祁渊在心里打定了要试探的心思,却瞧着轩辕天歌瞪着眼睛一副怎么也睡不着的模样,顿时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哄道:“不想了,你不是早就说困了么?赶紧睡你的。”   “那关于闻老板的来历”   轩辕天歌迟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渊打断道:“我来想办法,反正他现在住在了山庄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轩辕天歌被他给哄住了,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安心的闭上了眼睛,不过瞬间的功夫,声音里都带了困意,但还是不忘提醒道:“那你还是要悠着点儿啊,既然你确信他没有问题,那试探的时候可别过火,可不要故意打击报复。”   只见刚刚还笑着的人瞬间又黑了脸,垂眸瞅着几秒入睡的轩辕天歌,磨着牙一字一顿地道:“我一定不会打击报复!!!”   那才怪了!   一听说人没有问题,立刻就下意识地想要维护那家伙,就算那姓闻的没有任何问题,他也会好好招待他的!   轩辕天歌压根就没有想到因为自己一句无意的话,却给无辜的闻老板招去了什么样得后果。   这边卧室里安静了下来,而在走廊尽头的那间客房里,盘膝坐在飘窗台正闭目打坐的人却在一片黑暗里缓缓睁开了眼睛。   闻老板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又好像牙疼般的扭曲表情,在静悄悄的黑暗中,极小声地嘟嚷了一句什么。   一夜无话,第二天又是个大晴天。   一家子人外加一位借住的客人在热热闹闹用过早饭后,除了在家里混吃混喝的轩辕天澈小两口外,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出门准备去上班了。   闻老板是跟着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一起出门的,不过在出门之前,他瞅见了趴在客厅沙发里睡得四仰八叉的小乖,嘴角似可疑地抽搐了几下后,提出要带着小乖一起出门的要求。   最近这一段时间,小乖都被轩辕天歌给留在了家里,虽然家里有四哥他们,还有一群保家仙陪着,但小乖的兴致似乎都不怎么高,除了呼呼大睡外就是在没睡醒的状态。   闻老板突然要带小乖一起出门,轩辕天歌倒是很愿意的,可小乖本乖就好像一点儿都不乐意,刚被闻老板单手拎起来后,原本在呼呼大睡的小乖立刻就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然后冲着闻老板一阵呲牙咧嘴的发出威胁声。   闻老板毫不在意它那点儿不痛不痒的威胁,顺手就将小乖给夹在了腋下,就跟夹了一个手提包似的,还是个卡通版的手提包。   整个山庄里,除了祁渊对闻老板不太顺眼外,大概就只有小乖这一只毛团对闻老板表现出了不友好。   祁渊见状后立刻就跟找到了友军似的,连带着看着小乖的眼神都和善了许多,甚至还企图从闻老板的手里解救出小家伙。   可惜闻老板却躲开了,夹着小乖就率先跑出了门,任凭祁渊在后面如何的翻白眼,他都走得头也不回。   眼瞅着闻老板人都快走远了,祁渊才不要脸地对轩辕天歌告状:“你看看他像什么话!毛团子根本就不喜欢他,他还非要带着人家出门,简直是不可理喻!”   轩辕天歌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等他表演够了后才毫不留情地道:“既然你没想将小乖抢回来带在身边,就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   真当她看不出来么?   这家伙刚刚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将小乖抢回来的,否则他若是想抢什么,有什么是他抢不过来的?   祁渊这家伙对着闻老板虽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也不是眼睛,可他对小乖也同样没有多喜爱,因为这家伙一直都用防情敌的心态防着小乖,每次看见她抱着小乖在撸的时候,他的眼神里全是写满了‘情敌,大灯泡’的字样。   被轩辕天歌戳破自己小心思的祁渊也不觉得尴尬,还恬不知耻地承认道:“我就是不想姓闻的太痛快。”   轩辕天歌闻言后都难得离他,直接大步地走开了。   祁渊立刻跟了上去,直到二人出了山庄的大门,就看见山庄外的山道旁,一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已经不知道在那里停了多久了。   谢时本来是背对着山庄,面对着山道外,仿佛在看长明山的风景,在听到动静后,才转身看来,而后朝着出来的三人微微一笑。   他先是朝轩辕天歌和祁渊点头微笑了一下,才快步上前,对闻老板含笑问候:“闻先生,早上好。”   闻老板大大咧咧地冲他回了一句早,又摆手随意道;“小谢啊,你还是叫我闻老板吧,先生什么的我听着怪别扭的。”   谢时含笑点头,从善如流地又喊了一声:“闻老板。”   “哎,这就舒服多了。”闻老板乐呵呵地一笑,然后不等谢时去给他开车门,他自己抢先拉开后车门,在进去之前似想起了什么,又转回头来对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道;“小丫头,那我先走了哈,要我中途没事儿了,我就去找你玩。”   轩辕天歌点头应了下来,闻老板喜笑颜开地钻进了车里。   谢时为他关上了车门,才转身去了副驾驶,在上车离开之前,还极为客气有礼地对轩辕天歌二人点头告辞:“再见。”   轩辕天歌笑了笑,然后目送着商务车缓缓下了山道。   祁渊伸手揽过她,挑眉道:“别看了,咱们也该走了。”   轩辕天歌回头看了一眼他俩的身后,然后问道:“车呢?”   没有车怎么走?   祁渊遗憾地告诉她:“今天限号,所以”他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用力,周遭的空间突然轻震了起来,在轩辕天歌无语的目光中,笑得不太正经地道:“咱俩就只能这么直接过去了。”   空间扭曲出了一个漩涡,祁渊带着她一步踏了进去。   轩辕天歌:“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不是遇到要紧的事情就不要没事儿就划拉空间,这样很容易造成人间界出现不稳定的。”   空间漩涡倏地关闭,将祁渊极为敷衍的话给关在了里面。   然而他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俩是利用空间隧道走了,可闻老板所乘坐的那辆商务车在下了长明山不久之后,却出了事儿。   谢时没想到在长明山附近居然会遭到伏击,所以当闻老板突然开口提醒的时候,他和开车的队员小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这么一瞬间的没反应过来,商务车就直接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给掀飞了出去。   一阵天旋地转和剧烈的碰撞中,谢时只觉得后衣领子倏地一紧,然后他和小周二人就被人给拎着破车而出。   商务车被掀飞后翻了好几个滚,又擦着地面撞到了绿化带里差不多就已经报废了。   闻老板一手拎着一个人飘然落地,如此惊险又危急的时刻,他不仅破车救出了两个人,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还把面具也戴在了脸上。   谢时被松开后,人还有点没缓过神,目光有些恍惚地看着站在身前的闻老板,虽然只瞧见了一个背影,他却莫名地从这位来自鬼市中的当铺老板身上看出了一股如山般厚重的威势。   “啧——-!”   但在下一秒,随着闻老板轻轻地啧了一声后,他身上的那股威势瞬间散了个干净,仿佛只是谢时恍惚中的错觉般。   闻老板偏头看来,面具下露出了线条凌厉的下颚,声音却还是懒洋洋的,“小谢啊,你俩没伤着吧?”   不等谢时回答,闻老板就又道:“可惜了这一辆车,报废了。” 080 你居然是这样的小谢 只是可惜车报废了? 刚刚遭遇了伏击,还差点车毁人亡的谢时,脸上有一瞬间出现了空白,他倒不是被刚刚的危险吓懵了,而是觉得闻老板关注的重点太过清奇。 闻老板戴着面具下的脸看不到是什么表情,但语气依然是懒洋洋的,他抖了抖宽大的袖袍,露出了袖袍里一直被他拎在手里的黑毛团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看来我救了你们那位老爷子也被人给恨上了。” 谢时这会儿也缓了过来,神色严肃地看了一眼侧翻在一旁的车,又警惕地看向了四周。 出事地点离长明山的山脚下并不远,但这个时间点儿,附近却没有什么来往的车辆或者行人,除了他们三人以外,四周就再也寻不见第四个人影。 司机小周晕乎乎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摸着脑门匪夷所思地道:“老大,刚才咱们是被怎么掀飞出去?” 谢时闻言没吭声,心想你一个开车的司机都没瞧见,我又怎么会知道! 但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谢时沉着脸用智脑准备联系隐部的人来接,可当他抬起手腕看向智脑的时候却发现智脑界面上的信号源居然断开了。 长明山虽然属于郊区,可却还不至于郊区到没有信号源的地步,谢时的心突然沉了下来,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闻老板一眼瞥过他抬起的手腕和手腕上戴着的智脑,懒洋洋地道:“别费力气了,咱们现在是被困住了。” “您知道是什么人吗?”谢时果然不再费力气想要叫人了,他一手摸向后腰,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了他藏在后面的武器上。 小周这会儿也警醒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靠近谢时,目光谨慎地看向四周。 闻老板一边撸着那只黑色毛团子,一边淡淡地回答道:“我哪里能知道会是谁,不过你们可以想一想,是谁不愿意见到你们那位老爷子醒来,谁就有可能是来伏击咱们的人。” “您是说激进派的那些家伙?”小周闻言一惊,然后扭头看向了谢时,脸上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老大,会不会是他们” 谢时的脸色有些难看,闻老板状似惊讶地看来,笑道:“怎么?你们想到是谁了?” 的确是想到了,不过这话有些不好说,毕竟这牵扯到了他们隐部的一些秘密。 隐部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是一块铁板,因为温和派和激进派的明争暗斗,隐部里面也被分为了两派,以谢时为主的这一派是听命于温和派的,而隐部还有着另一半的人却是听命于激进派的。 闻老板是被他们温和派秘密请来的,但再是秘密,同在隐部里的人也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什么,比如闻老板现在由他在负责,比如那些人找不着闻老板的行踪,可只要跟着他就肯定能够找到。 今天他刚接了闻老板下了长明山就遭到了伏击,这场伏击很可能就是他带来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谢时神色难看地对闻老板抱歉道:“很抱歉,这次是我疏忽了。” “你这是在说什么话。”闻老板却不怎么在意,笑眯眯地道:“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从我答应你们的请求去救治那位老爷子的时候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与其在这里说抱歉,还不如想办法先从这里离开才是。小谢啊,我听说你在你们那个单位里还是挺厉害的一个人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我见识见识呗。” 谢时先是一怔,而后才恢复了平时的从容,他冲着闻老板点头一笑,慢慢抬手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一边将摘下来的眼镜往衣兜里塞去,一边朝前走了出去。 闻老板抱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小乖好整以暇地看着谢时,嘴上还不消停地对一旁的小周问道:“我听说你们隐部的成员都是天生的异能者,那小谢他擅长什么?” 小周今年也才二十三岁,还是个年轻的大小伙呢,平时就性子活跃,因为这次接了任务负责给这位神秘的闻老板当专属司机,所以才将自己的真性情收敛了起来。不过如今突遭伏击,又因为这位神秘的闻老板似乎是个十分和善又健谈的人,所以小周被收敛起的真性情渐渐地就收敛不住了。 小周在听见闻老板的好奇询问后立刻露出了一副崇拜的迷弟神色,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已经独自走出去的谢时,语带骄傲地道:“我们老大最擅长的就是元素之力。” “哦?”闻老板神色有些讶异,面具后的双眼中也多了一丝兴味。 擅长元素之力吗? 闻老板笑道:“那我倒是要好好看看,小谢要怎么破开咱们眼下的困境了。” 也不知道伏击他们的人是不是也不想将今天的事情闹大,在掀飞了他们的车后只将他们给困在了这里,亦或是这里是长明山的附近,伏击他们的人终究还是忌惮住在长明山上的轩辕家的人,所以才不敢闹得太大。 反正将他们三人给困住之后就一直再没有了后手。 而此时已经走出去的谢时却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蹲了下去,他伸出右手虚虚地覆在地面上,闻老板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异常的波动从脚下的地面底下慢慢传了出来。 闻老板面具下的神色先是一愣,而后就慢慢地变得古怪了起来,他目光古怪的看着蹲在远处的谢时,嘴角轻轻地抽搐了一下,用着微微有些怪异的声音对身边的小周道:“是我见识太少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是这样的小谢。” “啊?”小周闻言茫然地看着他,没听懂闻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脚下的大地出现了震动,仿佛跟地震了似的,震动得越来越剧烈。 而让得地面出现剧烈震动的始作俑者却还是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他覆在地面的右手手心里还有着一股能力在急速涌动。 闻老板和小周开始东倒西歪,四周的树木和远处的山壁也在颤抖。 “老大这是要干什么啊?”小周一个重心不稳地跪趴在了地上,他错愕地看着远处的谢时,脸上出现了懵逼神色。 已经看出谢时的意图的闻老板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没好气地哼道:“你还看不出来么?你们老大这是准备叫人来救咱们了!” “啊?”小周还真没看出来自家老大是在叫人来救他们,他一脸懵逼地道:“叫人救咱们?这是什么新的求援操作吗?可咱们的人离这里可隔着大半个帝都啊,老大他得弄出多大一场地震才能通知到救兵啊!?” 闻老板被晃动地面给晃得有些头晕,所以他干脆直接蹲了下来,翻着白眼道:“这里是长明山,他利用土元素动了这一带的地脉,你觉得最先会被叫来的人是谁?” “是谁?”小周还没有反应过来,傻白甜地问道。 是谁? 还能是谁?! 自然是住在长明山上的轩辕家的人了啊!!!! 闻老板是真的没有想到谢时居然会想了这么一个办法,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办法的确是又快又最有用的。 别看他们现在是被困在这里,但不管是结界还是空间封锁,可地脉却是不会变的。谢时利用土元素之力直接去惊动了地底下的地脉,而地脉一被惊动,长明山这一带立刻就会受到地动的影响,这是任何结界和空间封锁都困不住的。 因为地脉被惊动,长明山也出现了地动的情况,随之而来的就是柳青青和轩辕天澈二人寻着地动出现的源头飞快地下了长明山,然后就发现了被困在这里的三人。 当困在三人的结界被柳青青强行从外面打破后,谢时这才文质彬彬地收了手。 现场气氛一度沉默得令人觉得窒息。 轩辕天澈错愕地看着在场的三人,目光最终落在了闻老板的身上,好半晌才用着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方才的地动是你们造成的?” 柳青青一张俏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她目光不善地盯着三人问道:“能解释一下你们方才的行为是几个意思吗?长明山上已经鸡飞狗跳了。” 闻老板讪讪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一口撇开关系道:“不是我。” “是我。”谢时自觉地承认,但斯文清俊的脸庞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迫于无奈只能出此下策,实在抱歉得很。” 柳青青却一点儿没从这家伙的脸上看出他哪里觉得抱歉了,她眯着眼睛盯着谢时打量了好几眼,这才轻哼一声算是不计较这事儿了。 轩辕天澈纳罕地问道:“所以到底是怎么了?”他的目光极快地扫过侧翻在绿化带里的商务车,又惊讶道:“嚯!这是出车祸了啊!?” 闻老板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在路过谢时身边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对轩辕天澈和柳青青解释道:“车祸能这样?刚下长明山我们就遭到了伏击,不仅差点车毁人亡,还被人给困在了这里。” 闻老板心累地叹了口气,“我实在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在轩辕家的地盘上对我动手啊。” 别说闻老板他们想不到,就是轩辕天澈和柳青青也想不到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其实从方才看见这里有结界,又在打破结界后瞧见了被困在里面的闻老板三人后,柳青青和轩辕天澈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底了,但柳青青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就算你们被困住了,你会破不开一个结界?” 闻老板腼腆地道:“我手无缚鸡之力。” 手无缚鸡之力的闻老板好像已经忘记了最开始他一个人拎着谢时和小周破车而出的壮举,不仅他自己忘记了,谢时也选择性忘记了那一幕,在柳青青的目光转向了自己后,谢时也不失腼腆地道:“我破不开,但我想着六小姐还在我们的后面,所以只能利用地脉的异动向还在山上的她求援,不过我没有想到惊动却是你们二位。” 谢时和闻老板虽然才刚认识没两天,但二人却有着如出一辙的相同属性————俗称腹黑。 柳青青被他二人脸上如出一辙的腼腆神色给噎了一下,轩辕天澈倒是不太计较这些,他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四周,问二人道:“对你们出手的是谁?” 谢时和闻老板对视了一眼,仿佛无声地达成了一致,二人异口同声地道:“激进派。” “方家?”轩辕天澈一愣。 谢时却摇头:“或许有他们的授意,但出手的却是受命于激进派的隐部成员。” 这会儿的谢时就没有任何的隐瞒了,他不仅没有隐瞒,还极为详细的解释道:“如今我们隐部受到激进派和温和派的影响也被分成了两派,今天对我们出手的就是他们。” 谢时无奈地露出了苦笑,“我现在虽然还是隐部的总负责人,可如今的隐部已经有一半的人都不再受我管束了,今天这事儿是我的疏忽,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大胆,居然在这里都敢动手。” 轩辕天澈有些同情地看着他,问道:“那你们现在怎么办?是跟着咱们回去,还是送你们去老爷子那里?” 闻老板这会儿一声不吭地保持沉默,谢时的话反而对了起来,苦笑道:“还是得去那边的,那边离不了闻老板。” “那我”轩辕天澈正想说自己送他们过去,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柳青青给阻止了。 柳青青面色不善地脱下了身上因为出来得太急还没来得及脱下的围裙,然后一把塞给轩辕天澈,阴测测地道:“我来送。” 柳青青这个语气一点儿都不像是要去送人,反而像是要去送谁上西天。 果不其然,只见柳青青慢条斯理地将自己一头长发给用一根皮筋扎了起来,然后看着谢时问道:“你们刚刚才在这里出了事儿,应该会先回一趟你们隐部的基地吧?” 谢时笑得人畜无害:“这是自然,我得先回总部将这件事儿打个报告出来。” “很好。”柳青青满意地笑了,却笑得杀气腾腾:“我陪你们走一趟,免得你们待会儿又遇到什么伏击。”说完就扭头催促轩辕天澈道:“叫小璟开一辆车下来,他们的车已经报废了,换我们的车送他们过去。” 轩辕天澈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口水,一边给纪恒璟发消息,一边试探地问道:“青姨,你真的只是送他们过去吗?” 柳青青风情万种地一笑,把轩辕天澈给笑得噤若寒蝉。 轩辕天澈:很好,青姨这是要去找场子了。 但想想也是,长明山这一带是轩辕家的地盘,有人在长明山的山脚下就敢对闻老板他们出手,这摆明了是在打轩辕家的脸啊,柳青青的这个暴脾气肯定是忍不了的。 不多时,纪恒璟就开着车从长明山上下来了。 柳青青径直赶走了纪恒璟和轩辕天澈就坐进了驾驶位,招呼着闻老板三人上车。 小周战战兢兢地坐去了副驾驶,谢时和闻老板一起坐在了后面。 谢时在为柳青青指完了路线之后,就瞧见闻老板从宽大的袖袍下伸出了手,然后悄无声息地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谢时瞥见了却微笑不语,二人对视一眼,无声地传递了一个心照不宣的隐秘眼神。 闻老板收回目光,在心里唏嘘不已:高啊!实在是高!不仅轻轻松松借力破了结界不说,还白白拉来了一个打手。 先前遭到伏击,谢时怎么可能忍下这个暗亏当做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但他却不能对隐部的同僚报复打击,所以就巧妙的借了轩辕家的人来打击报复回去。 闻老板现在都能够想象到待会儿等柳青青去了隐部的基地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了,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他突然开始有点儿期待了起来。 不得不说,闻老板现在的心理大概就真的是应了那句——-看人出殡不嫌事大了。 081 打上门的柳青青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小白脸,黑心眼,说的就是谢时这样的人。   别看谢时长得文质彬彬,又斯文又俊秀好看,可一刀切开来,他除了外皮是白的,里面全都黑透了。   他这边刚诓了柳青青给自己当打手,另一边的轩辕天歌就坐在办公室里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祁渊抬头看来,关切地问道:“受凉了?”   轩辕天歌揉着鼻子的手不自觉地扶上了眼皮,此时她的眼皮正莫名跳得正欢,她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我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不太好的事儿要发生。”   祁渊闻言不由得严肃了起来,毕竟驱魔龙族传人的第六感有时候是真跟乌鸦嘴有一拼,他不得不慎重地问道:“跟噬魂族有关?”   轩辕天歌迟疑地摇了摇头,虽然这种不太好的预感来得有些突兀,甚至没有给她一丁点的提示,但她还是很笃定这次是跟噬魂族无关的。   轩辕天歌百思不得其解,祁渊却松了一口气,只要跟噬魂族无关,那就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了。   然而令他二人想不到的是,虽然跟噬魂族无关,可这事儿却不一定会小啊。      隐部的基地就在城南的工业园林里,谁也想不到这一片工业厂房中居然还混着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   因为有着谢时在,柳青青一路将车畅通无阻地开到了办公大楼的楼底下,正好将大楼的大门给堵了个结结实实。   谢时原本是想提醒她往左行驶三百米就是停车坪的,可柳青青直接将车怼到了办公大楼门口就熄了火,然后气势汹汹地就开门下了车。   闻老板瞅着柳青青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一边慢吞吞地去开车门,一边小声地对谢时道:“小谢啊,你这次恐怕要玩脱了。”   柳青青那模样哪里是来找场子的,她根本就是来拆隐部基地的啊。   谢时倒一点儿都不担心柳青青真拆了隐部基地,他神色还十分的淡然,闻言后微笑道:“如今隐部的内部问题太令人头疼,长久这么下去人心都快散了,如今正好借了这个机会,也该敲打敲打他们了,免得有些人心大了就什么事儿都敢做。”   闻老板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他,然后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叹谓道:“有魄力。”说完又忍不住问道:“你真不怕这次敲打得太过,反而让得散乱的人心直接散了个干净么?”   谢时不紧不慢地打开车门,在下车之前悠悠地回答:“不怕,散了更好。”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闻老板一眼,微笑道:“身体里长了脓包,拿刀子把脓包划开,将里面的脓水挤出来才能够真正的愈合。”   闻老板莞尔一笑,推开了车门跟着走了下去,还不忘招呼坐在副驾驶一副似懂非懂神色的小周:“别愣着了,还不快下来!”   小周这才恍恍惚惚地跟着下了车,脑子里还在琢磨着自家老大方才说的那一番话。   不过还没等小周琢磨明白,就听见最先下车的柳青青突然轻轻地哼了一声,柳青青原本是背对着他们微微仰着头在打量眼前的办公大楼的,在他们三人下车后却突然回头看了过来。   柳青青眯着双眼盯着谢时,俏脸上的神色颇为不善,别看她似乎是一时上头跟着来了这里找场子,但谢时的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她又怎么会猜不出来,何况方才谢时和闻老板在车里说的那些话并没有避讳她,哪怕她早早地下了车,可她的耳目却十分的灵敏,将他俩方才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清楚。   谢时本来就没想过自己的心思能够瞒过柳青青,所以在对上柳青青颇为不善的目光后,他还斯文地冲柳青青微微一笑。   柳青青微眯的双眼中,瞳孔有那么一瞬间变成了阴冷的竖瞳,但谢时还是坦坦荡荡地笑着同她对视,柳青青盯着他看了小片刻后,方才冷哼道:“你倒是不客气。”   谢时矜持而优雅地笑道:“抱歉,只有轩辕家的这把刀子最好用,所以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若是谢时开口辩解的话,说不定柳青青在拆完了隐部基地后,下一个要拆的就是谢时,可偏偏谢时却如此坦坦荡荡地承认了自己的目的,倒是让得柳青青看他也顺眼了不少。   柳青青侧眸看向办公大楼里,这会儿楼里的人似乎也发现了自家大门口被堵住了,已经有着好几个人正要出来询问,她盯着那几个快步出来的人,对谢时冷声问道:“你想要我做到什么程度?”   谢时没想到柳青青居然会专门询问他的意思,他眼中快速地闪过了一丝诧异,而后看着走出大门来的那几个人,含笑道:“您随意就好。”   柳青青闻言一挑眉,听出了谢时话里的意思,心里却在嘀咕:这家伙是真不怕我拆了这里啊。   “谢时?”   楼里的人已经快步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人的目光在快速扫过柳青青后就看向了谢时,不过这人的神色明显带着质问,连语气都尖锐了不少:“你怎么将车堵在了大门口,这像什么样子!?”   谢时是隐部的总负责人,换着从前的话,别说他把车堵在了大门口,就算是他把车直接怼进了楼里,隐部里都没人敢说什么。   如今到底是不一样了啊。   谢时看着质问自己的人,脸上的笑容虽然没变,但眼中的神色却渐渐冷了几分。   不过还没等谢时开口说什么,柳青青就忽然回头对谢时问道:“他是谁?”   谢时眼中的冷意消散了不少,对柳青青回答道:“徐令,原本算是我的副手,现在是隐部的第二负责人。”   柳青青闻言后了然地点了点头,而徐令原本只是针对谢时,并没有将柳青青给看在眼里的,至于站在谢时身后的闻老板,却莫名被他给忽略了。   徐令仿佛根本就看不见那穿着一身绯红色古袍的闻老板,他在谢时开口后将注意力又转到了柳青青的身上,眼中流露出了审视的神色。   柳青青却不看他,只是抬手指着他,问谢时:“在长明山下动手脚的就是他?”   徐令闻言心中一跳,虽然隐部里如今被分成了两派,可到底是同一个部门,而谢时也是名正言顺的隐部总负责人,他们虽然可以暗戳戳地在暗中对谢时下手,可这种事情却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   徐令当即就想要矢口否认,却不料谢时的动作更快。   谢时瞥了一眼徐令,淡淡笑道:“虽然动手的不是他,可下令的肯定是他。”   “你血口”   徐令疾言厉色地喝道,可才刚刚吼了几个字出来,一旁的柳青青一个闪身就神鬼莫测地到了他的近前,然后在在场好几人的错愕目光中,直接抬脚就一脚将徐令给踹飞了出去。   大概是没人会想到这个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大美女会是一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而且徐令既然能进入隐部,还曾经是谢时的副手,那他自然也是一位异能者。   一位异能者怎么也不可能会毫无防备的被一个女人给一脚踹飞出去啊,别说徐令本人没有想到,就算是跟着徐令出来的那几个属下都没有想到。   所以直到徐令被柳青青踹飞,再到他嘭地一声砸碎了办公大楼的自动玻璃门,然后跟个滚地葫芦似的滚进了大楼里,大楼外面的人都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而柳青青在一脚踹飞徐令后,她身上装出来的温柔似水的气质就瞬间散了个干净,如今活像个女霸王似的,一边朝大楼里走去,一边漫不经心地挽袖子。   至于被踹飞出去的徐令躺在地上好半晌都没能缓过气儿来,柳青青的那一脚可着实不轻,他猜测自己的骨头应该断了至少三根。   徐令忍着疼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方才的动静太大,这会儿楼里已经有不少人被惊动,纷纷都跑了出来查看。   看着一边挽袖子一边走进来的柳青青,徐令捂着肚子,怒火中烧地大喝道:“谢时!你特么是什么意思?带着人跑来基地闹事儿,你是疯了吗?”   大楼外的谢时听见这一句后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他都懒得去回应徐令这些蠢话,反而偏头对身后的闻老板道:“我一直忘了问,这位姑娘叫什么?”   闻老板抱着黑乎乎的毛团子施施然地绕过他,准备进楼里去看热闹,“你为这个做什么?”   谢时认真地道:“想跟她交个朋友,她这性子我很喜欢。”   闻老板原本是要赶去看热闹的,闻此一言后猛然回头看着他,那目光就跟在看什么勇士似的,语气怪异地问道:“是想跟交个朋友?还是想同她耍个朋友?”   别说闻老板看他就看勇士似的,就连在柳青青动脚踹飞了徐令后就一直跟鹌鹑一样安静的小周都用着一种看勇士的目光看着他。   小周哆哆嗦嗦地道:“老大,你真是那个意思?”   谢时腼腆一笑,“先交个朋友,要是能更深一步,我也不介意。”   小周:“!!!!”   谢老大是真疯了吧?刚刚那位姑娘可是一脚就能踹飞徐令的啊!!!!   闻老板也觉得谢时有点疯,但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深深地看了谢时一眼,笑得有些玩味地道:“她叫柳青青。”   柳青青本人却不知道外面的三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她这会儿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徐令,在徐令愤怒的质问声中,冷笑道:“为什么动手打人?你都敢将手伸向长明山,在长明山下动手脚了,我又为什么不敢来这里动手打人?”   正在叫人的徐令闻言脸色一变,他不可置信般地看着柳青青,“你你是”   别说徐令脸色变了,就连四周被徐令叫来的那些人都动作一顿,整个大厅里的人都迟疑不定地看着柳青青,一时间居然没人敢再动手。   长明山三个字就如同三座大山,轰隆隆地压在了徐令等人的脑门上。   隐部虽然是系统中的特殊部门,可他们再特殊,也特殊不过长明山上的轩辕家。   长明山是轩辕家的私产,寻常人或许不清楚这个,但他们这些人却知道关于长明山的一个秘而不宣的规矩——-无论是什么人或者代表着哪方势力,但凡敢在长明山动心思的,就做好被轩辕家清算的准备。   这个规矩从千百年前一直延续到至今,即便是如今上面的那些人都心照不宣的默认了,正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心照不宣的默认,所以很少有人会提起来,久而久之居然让徐令给忘记了这一点。   倘若徐令记起了这个规矩,那么他今天就不会也不敢选择在长明山附近对谢时动手脚。   如今轩辕家的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找了过来,徐令居然不敢再妄动,他心中既忌惮,又不甘不忿,哪怕这里是隐部的大本营,哪怕这里在场的人都是一群异能者,徐令都没敢再动一下,只能咬牙放下面子问道:“不知您是轩辕家的哪一位?”   柳青青不耐烦地看着他,哂笑道:“问那么多做什么?我也不跟你啰嗦,早先动手的人除了你还有谁,把人都叫出来吧。”   徐令脸色连番变了几变,忍不住想要否认:“绝无此事,我根本”   可不等他矢口否认就被柳青青再次强硬地打断,“别跟我说不是你们做的,我今天既然来了这里还打上了门,就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还是说你觉得有人在长明山动了手脚,轩辕家会真查不出来是谁?”   徐令顿时噎住,轩辕家这样的古老家族可是个庞然大物,特别是轩辕家的特别之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柳青青逼问他要人,徐令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不过大厅里的人群中,也有几个心思灵敏的,这会儿事情已经俨然闹大了,眼看徐令被僵住骑虎难下后,徐令手底下的人就趁着人群的遮挡开始偷偷摸摸地向上面传消息,希望上面有人在得知此事儿后能够尽快赶来解决。   但柳青青既然已经打上了门,又岂会让等人来当这个和事佬,所以在徐令半天憋不出一个屁后,她的耐心也耗尽了。   一股罡风以她为中心向着四周席卷开去,而站在狂乱的罡风中心的柳青青唰地一下凭空拿出了一根青色的鞭子,冷笑道:“看来你是执意不交人了,那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082 妖气冲天 本章节做了文字替换,_读_未_修_改_内_容_请_到_ 柳青青的强势压迫得徐令等一众隐部成员都不知所措,这还是隐部从成立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人打上门来,甚至于他们连该不该动手还击都不知道。   这一刻大厅里所有人的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徐令,仿佛是在寻找主心骨似的,然而他们的‘主心骨’此时也焦头烂额,若是时光能够倒流,徐令一定不会选择在谢时他们乘坐的车辆刚下长明山就迫不及待的动手。   可世上并没有后悔药给徐令吃,他只能防备地盯着柳青青,乱成浆糊的脑子里快速地思考着对策。   但徐令的对策还没有想出来,柳青青就已经动手了。   青色的长鞭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破空甩出,这条鞭子在柳青青的手中仿佛有了灵识般,角度刁钻地扫向了四周的一众人,电光火石间,已经有不少人被这一鞭给抽飞了出去,而且徐令还发现这些被一鞭子抽飞出去的人全都是他这边的下属。   柳青青就跟一个女煞神似的,甩着鞭子抽人的动作大开大合,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大厅里的一半的人都被她给抽飞了出去。   碰撞声和痛呼声不断响起,柳青青面无表情地抽飞一众人,目光却始终不离徐令,仿佛在无声告诉徐令,若他再不把人交出来,等她将这里的人给全部放倒后,她就要继续动手拆了他们的办公大楼。   徐令的一张脸的神色如同开了染坊似的,姹紫嫣红的十分好看,被人压迫打脸到了如此地步,徐令连呼吸声都粗重了几分,他咬着牙从牙齿缝里逼出了一句怒吼:“住手!你不要太过分了,虽然你是轩辕家的人,可不代表能够在这里撒野!先前我给轩辕家面子忍你三分,可你若再无理取闹,就不要怪我们不给轩辕家的面子对你不客气了!”   柳青青唰地一下收回了鞭子缠在了手臂上,她嗤地冷笑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徐令被她这话一激后,顿时恶向胆边生,他反手摸向了腰后,粗粝着声音喝道:“动手,先拿下她再说。”   随着徐令这一声令下,原本那些被柳青青抽飞出去却不敢还手的隐部成员纷纷都聚集在了徐令的身边,而徐令则是从身后拿出了别在后腰里的配枪快速地对准了柳青青。   眼见着徐令动了枪,而徐令手底下的那些人也纷纷听令准备动手,一直缩在大门外看热闹的小周顿时紧张了起来。   小周紧张不已地盯着里面的动静,不管不顾地一把拽住了谢时,焦急道:“老大,咱们还要在这里看着吗?徐令把枪都拿出来了啊。”   他们隐部的配枪可不是那种普通的枪,别人枪里装的是寻常的子弹,可他们的枪里装着的子弹都是经过改良的,专门用来对付那种穷凶极恶的非人类的啊。更何况除了特殊的武器外,大厅里的异常能量波动也十分剧烈,这明显是异能者在释放自己的异能了。   谢时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虽然他是故意招来柳青青想要借轩辕家的手来清理隐部的内在问题,但他也无法确定柳青青能不能够在这么对异能者和枪口下保证毫发无伤,倘若柳青青真的在这里受了伤,说不定今天的事情就真的没法善了了。   而且谢时私心里也不愿意看见柳青青因为这事儿受到什么伤害。   所以谢时在一瞬间的迟疑后就想要进去阻止,可闻老板就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做什么似的,在他刚刚一动的时候就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闻老板这会儿看热闹正看得高兴,哪里愿意谢时进去阻止,他拉住谢时的同时,目光却始终盯着大厅里的动静,用着笑眯眯的语气道:“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不好么?她可用不着你担心,里面的那些人就算是死光了,她都不会掉一根头发的。”   仿佛是在印证闻老板这话般,大厅里被众多枪口对准的柳青青笑了起来,笑得风情万种,却又带着一股惑人的危险。   柳青青一边笑一边漫不经心地扫过徐令和四周那些举着枪对准她的人,就好像瞧见了什么十分有趣又万分荒唐的事情般,她轻叹道:“这可是你们自己选的,那就不能怪我了啊。”   徐令听着她这话,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剧烈跳了好几下,而后他就倏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柳青青。   柳青青的身上陡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青光,那双还带着笑意的双眸在瞬间变成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竖瞳,但凡瞧见她那一双竖瞳的人都不自觉地头皮一麻。   然而令他们这些人更为头皮发麻的是柳青青的身影突然变得虚幻起来,跟着就是一束青光冲天而起,拥挤而乱糟糟的大厅顿时被青光弥漫覆盖,让得他们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冲天的青光中,早就不见了柳青青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青色的巨蟒突然出现,那巨蟒刚出现的时候最多也只有十几米长,然而在嘶嘶的蛇鸣声中,青色巨蟒越来越长也越来越粗。   徐令等人的目光已经出现了呆滞的神色,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这条青色巨蟒在几个呼吸间就长到了即便是它盘起来也差不多塞满了大半个大厅。   要知道他们办公大楼的大厅的面积可是有着三百多平,然而徐令却觉得,若不是因为怕活动不开,这条青色巨蟒的身形可能会继续变大。   “我的妈呀————!”   小周目瞪口呆地看着快要把大厅给塞满的青色巨蟒,整个人都抖成了秋风中的落叶,他一脸怀疑人生地指着里面的巨蟒,连声音都变了调:“柳青青小姐是蛇变的?????”   不止小周怀疑人生了,就连谢时的脸上都出现了短暂的呆滞。   闻老板这时总算是回过头来看着他俩,他目光将二人一扫而过,而后落在谢时的身上,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还想跟她进一步谈朋友吗?”   谢时:“”   这特么就有点刺激了啊!   不过在刺激过后,谢时认真地想了想,还是如实地道:“想。”   刚刚才受了不小惊吓的小周又受到了刺激,他惊恐地看向谢时,简直都无法理解自家老大是怎么想的,“老大,你清醒点儿啊,你不是许仙,没必要这么拼的。”   谢时根本就不搭理小周,他认真地打量着里面的巨蟒,又道:“很漂亮啊。”   小周:“!!!!!”   老大的眼睛究竟是什么时候瞎的?   这么可怕的巨蟒究竟哪里漂亮了?   小周百思不得其解,而闻老板却惊讶地看着谢时,好奇地问道:“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谢时点头。   闻老板顿时无语,好半晌才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果然是老了,我都有些搞不懂现在你们这些小年轻的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谢时自己都搞不懂,但他真的不觉得里面的那条巨蟒有什么可怕的,反而在看来,他觉得那条巨蟒是真的漂亮,青色的蛇鳞泛着碧色的光芒,就跟翡翠一样漂亮。   然而在谢时眼中十分漂亮的青色巨蟒,在徐令等人眼中就是极为可怕的存在了。   当遇见这种可怕的存在的时,他们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扣动了扳机。   数道枪声响起的同时,甚至还能瞧见子弹离镗后带出了火光,然而那些子弹打在巨蟒的身上却全都被巨蟒身上的蛇鳞给挡住了,甚至连痕迹都没有在蛇鳞上留下来。   可枪响声却激怒了巨蟒,只听一声蛇鸣,青色巨蟒粗大的蛇尾就带着一阵腥风横扫了过来。   大厅里的玻璃门窗尽数破碎,而惨叫声也不断响起,甚至于当巨蟒扬起头颅的时候,天花板都被它给顶出了无数的裂痕。   “这楼结实不结实啊?”闻老板眼见着天花板出现了裂痕,立刻拉着谢时和小周飞快地往后退了出去。   而在他们刚刚退远之后,大楼的自动玻璃门被蛇尾给全部扫碎,大楼来的警报声尖锐的响起,原本还在其他楼层里观望的人也纷纷涌下了楼,却被大厅里的巨蟒给震在了楼梯间里。   下一刻,只见巨蟒的蛇尾一卷,呼啦一下将徐令和他身边的好几个人都给卷了起来,然后嘭地一声撞塌了半面墙,巨蟒破墙而出,如同一座庞然大物般,直接横呈在了办公大楼前。   直到这时,隐部的人才发现这条巨蟒究竟有多庞大,它盘起的蛇身居然已经能够超过整栋大楼的高度。   这样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了隐部的基地里,让得基地里的所有警报全都跟疯了似的响了起来。   而在同一时刻,远在六道总部的轩辕天歌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飞快地起身绕过办公桌快步走到了落地窗前,然后顺着那股感觉往城南的方向看去。   城南方向的上空妖气浓郁,而那浓郁妖气的颜色,令得轩辕天歌顿时错愕了起来。   祁渊也同样感觉到了那股强横的妖气,下意识地还在心里嘀咕是哪个不要命的大妖居然敢在帝都如此肆无忌惮的释放如今惊人的妖气,这是当六道的人都死了么?   然而等他跟着一起走到落地窗前往城南的方向看去后,他就瞧见了那一抹熟悉的青色,当即瞠目结舌地道:“那妖气是柳青青?”   轩辕天歌的小脸唰地一下就绿了,她飞快地转身大步朝办公室外走去,边走边问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那方向好像是城南的工业园林里面。”祁渊转身跟了上去,飞快地道:“柳青青怎么跑那里去了?”   轩辕天歌一听是城南的工业园林后她脚下瞬间一顿,而后神色古怪地看着跟上来的祁渊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隐部的基地好像就在工业园林里面。”   祁渊一愣,不可思议地道:“你的意思是说柳青青跑去了隐部基地?还闹出了如此动静,她是跟隐部的人打起来了,还是准备拆了隐部的基地???”   轩辕天歌脸色古怪的沉默了下来,半晌才头疼地道:“我就说先前我怎么会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原来是应在了这里!”   她揉了揉眉心,突然不想再过去了。   祁渊却若有所思地片刻,突然笑了起来:“柳青青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去隐部的基地,更不会无缘无故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早上咱们走后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会儿祁渊也不急了,他笑眯眯地对轩辕天歌道:“不如你先打个电话回去问问。”   轩辕天歌听后下意识地就要抬手让十六夜给家里打电话,但却在下一瞬又忍住了。   “怎么?”祁渊见状后笑问道:“你不准备问清楚么?”   轩辕天歌沉吟片刻,摇头道:“青姨不是那么不知道轻重的,能让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肯定是隐部的人做了什么才导致的。”   祁渊闻言后笑出了声,他斜睨着轩辕天歌,哼道:“宝贝儿,你这护短就护得有些不讲道理啊。”   诚然轩辕天歌是有护短的意思,可她也是讲道理的。   祁渊见她不满地瞪着自己,笑得不怀好意地问道:“不去看看么?”   “去!”轩辕天歌没好气地道:“都这样了,能不去看看么?”   祁渊则是笑得没脸没皮地伸手拉住她,“我带你去快一点儿,说不定还能看个热闹什么的。”   “你可真看人出殡不嫌事儿大啊。”轩辕天歌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但祁渊却厚颜无耻地点头承认:“反正又不是我家出殡,你别告诉我你不想去看看隐部的热闹。”   祁渊这么一说后,轩辕天歌就立刻不吭声了,因为她确实是想看的。 083 有一个算一个 城南这一块的天气突然变的乌云密布,而在工业园林的上空还笼罩着冲天的妖气,这股妖气的强大,都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妖力漩涡。   隐部的人也算是经常跟那些妖魔鬼怪打交道了,可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瞧见这样骇人听闻的大妖。   尖刀组的组长沈轻舟被疯了一样的警报声给惊动,带着组员从地底训练场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一眼就瞧见了那如山般盘桓在办公大楼前的青色巨蟒,他当场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他妈究竟是从哪来冒出来的?”沈轻舟的一口凉气抽完就破口大骂,他简直不敢相信,堂堂隐部的基地里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蛇妖,隐部里的其他人都是死的吗?   但沈轻舟骂归骂,在骂完之后就准备带着人往前冲去支援。   “组长,这不对啊。”身后有队员疑惑地说道:“那蛇好像没有攻击性。”   巨蟒虽然看上去吓人,但却只盘桓在办公大楼前没什么别的动静,否则对巨蟒堵在楼里的那些人又怎么还会好好的活着?   沈轻舟闻言也是一愣,随后他拧着眉仔细打量那条巨蟒,忽然就瞧见巨蟒盘起的身子里似乎还卷着什么人。   没等沈轻舟看清是谁这么倒霉被巨蟒给卷住了,就听见身后有组员惊呼道:“卧槽!组长,那被蛇卷着的人好像是徐副啊。”   “嗯?”沈轻舟一听是徐令,他好像立刻就不着急往前冲了,仔细往巨蟒盘着的身体里看去,果然瞧清了是徐令后,他当即骂道:“敢情这蛇是被他招来的!妈/的!徐令他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这种级别的大妖他到底是从哪里招惹来的??”   “那咱们还救吗?”尖刀组几名组员拿不定主意地问道。   沈轻舟其实很想说救个屁,老子管他去死,可徐令不管怎么说也是隐部的第二负责人,何况他若是没有带着人出来也算了,可他现在已经带着人来了,他难道还能见死不救么?   沈轻舟脸色难看地呸了一声,嘀咕道:“早知道老子就不出来了。”   其他尖刀组的组员们听见这话后都当自己聋了,没有听见自家组长这么‘大逆不道’没有同事爱的话。   “谢老大在那边呢。”   就在沈轻舟黑着脸不情愿地要去救人的时候,身后有组员就瞧见了被巨蟒庞大的身躯给遮挡住的谢时。   谢时这会正带着小周和闻老板缩在角落里的一棵大榕树下,若不是眼尖的人只怕还发现不了他,不远处就是那骇人的青色巨蟒,办公大楼里的人都紧张得很,就只有谢时还一副很悠闲的模样,那悠闲的模样就差半张凳子,然后磕着瓜子看戏了。   沈轻舟一见谢时也在,且还是那么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闲模样,顿时心里就有了猜测,然后他就又不急着去救人了。   趁着这会儿办公大楼前的慌乱成了一团,沈轻舟带着自己的组员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悄咪咪地摸到了谢时身边。   “老谢,这事儿是你干的?”   沈轻舟突然从后面冒了出来,将看戏看得正起劲的小周给吓了一跳,他一惊一乍地回头看去,在瞧见是沈轻舟后顿时又放心了下来,抚着心口道:“是沈组长啊,吓我一跳呢。”   沈轻舟没心思去跟小周贫嘴,他凑到谢时的身边,又道:“别跟我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啊,否则我跟你姓谢。”   “没你这么大的便宜儿子。”谢时优哉游哉地收回看着青色巨蟒的目光,又斜睨了沈轻舟一眼,跟个斯文败类似的,微笑回道:“虽然这事儿的确跟我有些关系,但可不是我干的。”   沈轻舟不信地看着他,谢时摇头轻叹,“真跟我没太大关系,我就算再跟徐令不和,也不会闹这么一出啊。”   这话沈轻舟倒是相信的,但他看着那条巨蟒,又道:“那这蛇妖是怎么回事儿?”   谢时脸上的笑容一变,恨不得拿手去捂住沈轻舟那张没轻没重的嘴,连忙提醒道:“你说谁是妖呢。”拿目光去瞅了瞅青色巨蟒,发现青色巨蟒似乎并没有听见沈轻舟这话,还在戏耍着已经半死不活的徐令后,方才压低声音道:“别说我没提醒你啊,那位可不是什么妖精,徐令做了不该做的事儿,被人家打上了门来,这事儿你就不要管了。”   “徐令做什么了?”沈轻舟诧异不已,他见谢时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更加好奇了起来,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青色巨蟒,也压低声音问道:“那这个是打哪里来的?但不管这么说在咱们基地里闹起来也不太好吧,徐令是死是活还无所谓,可这是在打隐部的脸啊,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上面就要来人了。”   隐部的顶头上司隶属国/安,要是把他们的人招来了,这事儿可不好解决了,就连谢时估摸着也脱了不干系。   但谢时却老神在在的,仿佛不怎么担心上面会来人,也不担心会牵连到他似的,甚至心情还不错地对沈轻舟道:“没事儿,之前我就瞧见徐令的人发了消息出去,人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那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   谢时不着急,沈轻舟却急了。   “我当然不着急。”谢时安抚般地拍了拍沈轻舟的肩头,笑得越发像个斯文败类了,“人真的来了,急得也是他们,你就安心看着吧。”   见谢时这么笃定,沈轻舟狐疑地看着他问道:“当真?”   谢时含笑点头,沈轻舟心里的好奇心立刻就要爆棚了,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那条骇人的青色巨蟒,压低声音问道:“那这个就叫是什么来头?”   谢时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只慢吞吞地吐出三个字:“长明山。”   沈轻舟倒抽一口凉气,好半晌才震惊道:“徐令到底做了什么倒霉事儿,怎么会招惹到长明山上的那家人?”   哪知谢时脸上的笑容倏地一冷,凉凉笑道:“我近日奉命接待贵客,而贵客同长明山上的那家人有旧,所以昨天就借住在了长明山上,今儿一早我去长明山接人,刚下了长明山就遭到了伏击。”   听到这里后,沈轻舟根本就不用谢时继续说下去了,他匪夷所思地看向被巨蟒给玩得半死不活的徐令,咋舌道:“他脖子上长得其实是个夜壶吧?咱们内部不和是派系之争,但上面的人再是争得头破血流,也没见谁真有胆子敢将手伸去那个地方,徐令是疯了还是喝了假酒,他怎么敢?他把长明山的规矩当屁给放了吗?”   虽然沈轻舟的话说的很糙,可谢时还是赞同他这话的,继而没什么诚意地唏嘘:“我觉得他是真给忘记了。”   沈轻舟一脸的复杂,也忍不住唏嘘了几声,随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你负责接待的那位贵客没出事儿吧?”   跟轩辕家有旧的贵客,还能借住到轩辕山庄去,若是真在徐令手上出了事儿,先不管温和派的那些人会怎么处理,轩辕家只怕第一个都忍不了。   沈轻舟这么一问后,原本还笑眯眯地站在小周身边听他和谢时聊天的‘贵客’就开口道:“劳你担心了,我还尚好。”   闻老板突然一出声,把沈轻舟给吓得不轻,他一脸见鬼般地看着小周身边的人,目瞪口呆。   这人一直都在这里?   可他刚刚为什么就这么把他给忽视了???   沈轻舟心下骇然,这么大的一个人,还穿着一身如此打眼的红色古袍,除非他是真瞎了,否则决计不会瞧不见,可偏偏他就是没瞧见,若不是这人突然开口,只怕他都会一直忽视下去。   这是什么情况?   沈轻舟能成为尖刀组的组长,哪里会想不通原因,他当即骇然地吞了口口水,心想这要是个敌人,只怕他坟头上的草都有三丈高了吧!!!   闻老板倒是没有自己吓到人的自觉,他隔着一张古怪的面具冲沈组长弯着眼睛笑了一下,却不料沈组长不但没能体会到他的善意,反而还激灵灵地哆嗦了一下。   谢时是早就发现了这古怪的情况的,似乎只要闻老板愿意,不管身边有多少人,他都能做到让那些人看不见他把他当成空气。   这本事儿   不愧是鬼市当铺的神秘老板。   就在谢时在心里赞叹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刹车声。   谢时几人循着声音往外看去,就瞧见一亮黑色的越野车横中直撞地冲进了基地,堪堪在大门口停了下来,随后见车刚停下,车里就急急忙忙地下来了好几个人,而这几个人都穿着深蓝色的制服,为首的那人肩头上,还扛着闪亮的肩章。   沈轻舟嘶嘶抽着气儿道:“那是袁副座吧,居然来的人是他。”   谢时的目光微闪,微笑道:“看来徐令的人是如实向上报了,不过也对,长明山的人都打上门来了,这事儿他们也瞒不住。”   正说着呢,那位顶着闪亮肩章的老头儿就已经一脸凝重地快步走了进来,别看这位已经有五十好几了,可身板却依然挺得笔直,只不过谢时却注意到,这位袁副座在近距离瞧见青色巨蟒后,还是不动声色地抽了口凉气。   顶头上司都来了,谢时自然不能在缩在角落里看戏,他整了整衣领,然后换上了一副焦头烂额的神色,快步迎了上去。   “副座。”谢时一脸惭愧,站在老头儿的跟前哪里还有那副悠闲的模样,就跟是犯了错的小朋友似的乖顺。   袁弘康沉着脸对他摆摆手,示意他请罪的话就先不要说了,大步朝青色巨蟒走去。   而这会儿的青色巨蟒也发现了来人,硕大的蛇头转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盯着站在自己的跟前的老头儿,一双阴冷的蛇瞳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袁弘康暗暗地又抽了口气,才放缓了声音开口道:“我是袁弘康,今天发生的事儿我已经知道原委,不管阁下有任何不满,还请阁下手下留情,我们都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青色巨蟒的蛇尾轻轻地摆动了一下,而被它卷在身体中的徐令也因为这一下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阴冷的沉闷的声音从巨蟒口中吐出:“规矩就是规矩,这个姓徐的敢在长明山设伏杀人,就是坏了长明山的规矩。我现在收手可以,但你们准备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袁弘康这会儿的心里其实也恨不得动手抽死徐令这个蠢货,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跑去招惹长明山,这不是失心疯了是什么?但他气归气,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徐令这个蠢货真被这么弄死,只能忍着气道:“一定给阁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柳青青虽然悍是悍,可也不是那种只有悍却没有脑子的,单看眼前这老头儿肩膀上扛着的肩章,她怎么也得给这么面子,所以在沉默了片刻后,她蛇尾一卷徐令,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人给甩了出去。   那砰的一声闷响,徐令连哼都没有哼出来一声就直接被她给摔得晕死了过去。   一旁战战兢兢了好半天的徐令的下属见状后连忙跑过去扶人,而青色巨蟒也在一阵青光闪烁中渐渐化为了人形。   风情万种的柳青青从青光中走出,一撩长发看向袁弘康,淡淡道:“说吧,你们准备怎么办?”   袁弘康老眼复杂地看着柳青青,好半晌才叹道:“没想到这次出来的竟然是您,当年见到您的时候我还是个毛头小子,再次一见我都成了糟老头了。”   柳青青听着这话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似乎这才把人给认了出来,眼中的冷意顿时散了不少,笑道:“我说你怎么还有点眼熟呢,原来是你呀。当年见着的时候你虽然是个毛头小子,现在可不一样了,我是不是还得叫你一声将军?”   “将军不敢当。”袁弘康乐呵呵地一笑:“在您面前,我可是晚辈。说起来上次见到您还是在三十多年前呢,期间我也见过轩辕家的三位传人,可一次都没再见着您,不曾想今儿倒是终于见着了。”   “行了。”柳青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也用不着跟我叙旧什么的,还是说说这事儿怎么解决吧。”   袁弘康还没说出个解决的章程来,就听见身后有人懒洋洋地道:“既然要给个交代,那是不是也该一并给我一个交代啊,毕竟今儿被伏击的人里也有我啊,而且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冲着我来的。”   闻老板施施然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袁弘康一瞧见他也出来后,顿时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徐令那个蠢货!!!!   袁弘康在心里又骂了徐令一句,眼看着闻老板已经走到了近前来,顿时抱歉地道:“这事儿是我们的失职”   “哎呀,可别这么说。”闻老板连连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状似惊恐地道:“你们的那些个情况我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今儿这事儿跟你们可没什么关系。”   但他话音一转,目光瞥向了晕死过去的徐令,拖长了调子接着道:“不过嘛,这种事情若是不能彻底杜绝,我可不敢再留在这里了,万一哪天又遭到了伏击,我这小命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今天的运气了。”   别看闻老板这话说的惶恐,但袁弘康却知道他这是在要他们表达,甚至于是在要他们处理了徐令,或者说是跟了激进派的那一部分隐部的人。   私心里来讲,袁弘康是巴不得处理了那些家伙,可如今两派闹得实在是不像话,若他在这里把这些人给处理了,只怕激进派的那些人都得跳起来。   可若是不处理   轩辕家这里不好交代,闻老板这里也不好交代。   袁弘康一时有些犯了难。   柳青青也看出了他的为难,十分善解人意地道:“若是你不好处理,不如就交给我来?”   袁弘康闻言嘴角一抽,他哪里敢交给她来处理,真交给了她,只怕徐令那些人都活不了,可现在还不是跟激进派彻底扯破脸的时候啊。   就在袁弘康犯难的时候,一直躲在暗处观看了不长时间的轩辕天歌和祁渊终于舍得出现在人前了。   谁也不知道这两位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当他二人突然出现后,袁弘康差点喜极而泣。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这一代轩辕家的传人跟历代的传人一样,都特么的护短不讲道理,她压根就不给袁弘康当说和的机会,从出现到走过来只说了一句话。   “长明山的规矩不能坏,动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必须处理了,谁要是不满意这个方案,可以跟我说,我亲自跟他谈。” 084 离山疗养院 轩辕天歌的这一番话直接给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儿一锤定了音,甚至连给人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   轩辕家的地位实在太特殊了,别说是今天袁弘康在这里,就算是最上面的那位老爷子在这里,对于轩辕家这一代的当家传人的决定都不得不郑重对待。   这份特殊是轩辕家千百年来的荣耀和功绩换来的,档案库里被封存的绝密档案中,有绝大一半都是属于轩辕家的,随便翻出一封来,都是天大的功劳。   所以当轩辕天歌一锤定音之后,袁弘康连犹豫都没有就点头应了下来,而且袁弘康私心里还生出了一点点期待,他如今反而巴不得激进派的那些人闹起来,要真能够闹了起来,让得这位亲自去跟他们谈,那才是好戏上场了呢。以前轩辕家的人根本不会管什么派系之争,只要不误国,不搞得天怒人怨,他们根本就不会理会这种事儿,可这次激进派的那些人要真惹恼了轩辕家的这位传人,说不得轩辕家就要破了这个不管不理会的规矩了。   隐部基地里的闹剧草草收尾,徐令尚且还在昏迷中就被直接扣押了下来交给谢时处理,至于跟他亲近的那几个下属也一并扣押了下来等待审讯。   不仅如此,隐部里但凡是站了徐令这一边的人都被暂时停职接受调查。   被这么一整顿之后,隐部虽然突然空了快一半的人,但也肃清了内部的隐患。   袁弘康没再管隐部后面的肃清问题,在跟轩辕天歌和柳青青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带着人走了。   谢时还要领着闻老板去疗养院,将后续的事情直接大包大揽地交给了沈轻舟帮忙出来后,也跟着脚底抹油地跑了。   他是不得不跑,毕竟今天这事儿说起来也是他借了轩辕家当肃清隐部內患的刀子使,如今连轩辕家当代传人给招惹了出来,他怕待会儿这位会找他算账。   可谢时却忘记了一句老话,叫做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他今天虽然是成功跑路了,但轩辕天歌还是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总有机会找他还回来。   从隐部基地回来后,轩辕天歌守在茶水间看祁渊煮咖啡,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祁渊见她拧着眉一副沉思的模样,诧异笑问:“你又在皱着眉想什么?”   “我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儿。”轩辕天歌纳闷地思索道,可她就是想不起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祁渊接了刚煮好的咖啡递给她,帮她回忆道:“是人还是事儿?”   “好像是”轩辕天歌下意识地接过咖啡,然后她话音一顿,跟着就瞪了眼睛先了起来,“哎!!!是了,青姨呢?我把她给忘记了!!!”   先前在隐部基地把事情解决后,她就跟着祁渊回来了,但柳青青却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走啊。   祁渊被她这么一问后也愣住了,他垂着眸仔细回忆了一下,而后有些不确定地道:“好像是被那个叫谢时的家伙给一起拉走了”   “啊???你确定没看错吗?”   轩辕天歌有些傻眼,她有些搞不明白,谢时带着闻老板走就走吧,他还把柳青青给一起拉走是做什么?   祁渊并没有看错,柳青青的确是被谢时给拉走的,别说轩辕天歌搞不懂谢时为什么跑路也要拉着柳青青一起跑,就算是柳青青本人也搞不清楚。   直到被谢时塞上了车,并一路开着车出了工业园林后,柳青青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工业园林,莫名其妙地看向开车的谢时,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你拉上我做什么?你们隐部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难道还要我保驾护航不成?”   谢时没来及开口,倒是坐在后面的闻老板轻轻地哂笑了一声,拖长了调子懒散地道:“不是说送佛送到西么?反正你都出来了,不如今儿就跟着咱们一起呗,万一之后又遇到什么伏击了怎么办,有你在也保险啊。”   柳青青不可思议地扭过头去看闻老板,匪夷所思地道:“你们这是真把我当保镖还是护身符了吗?”   “那可不嘛。”闻老板脸上的面具已经摘了下来,冲着柳青青笑得古怪,又见谢时正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对着他还在挤眉弄眼的,他当即忍不住噗地一乐,语气揶揄地对柳青青道:“放心,不会让你打白工的,请你护送咱们一天,咱们可以给你相应的报酬啊。”   柳青青被他这话给气乐了。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保护他们一路了?还要付什么报酬?!!   柳青青嗤了一声,嫌弃地问道:“什么报酬?”   闻老板笑眯眯地道:“以身相许,要不要?”   “什么????”柳青青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她一脸见了鬼般地瞪着闻老板,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以身相许?谁?你吗???”   岂料闻老板一听这话后脸上的表情比她还要见鬼,赶忙摆手道:“呸——-!想得美!我可是独身主义者。”   柳青青:“”   说得她好像不是独身主义者似的!   闻老板又瞅了一眼谢时的后脑勺,哪怕这会儿谢时没有再看后视镜,他也能猜到谢时这会儿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闻老板不怀好意地哼笑了一声,悠悠开口:“自然不是我,你觉得咱们小谢怎么样?让他给你以身相许。”   小谢当自己聋了,一副八方不动什么也听不见的态度,可一双耳朵却悄悄地竖了起来。   柳青青一脸复杂地看向开车的谢时,然而沉默了片刻,再看向笑得不像个正经人的闻老板,语气诚恳地道:“谢谢!这大可不必!”   悄悄竖起耳朵偷听的谢时顿觉一盆凉水当头泼下,透心的凉。   闻老板有些同情地又瞅了一眼谢时的后脑勺,这会儿哪怕对着一个后脑勺,他都能感觉出谢时身上突然冒出来的丧气。   “我们小谢难道还差了不成?”闻老板有心做这个月老,自然不肯放弃,就跟一个买保险的开始推销起了谢时,“年轻有为,长得又俊,如今隐部的內患被肃清了干净,他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领导,这个年纪能坐到这个份儿上的年轻人可不多,单轮级别的话,跟你们家的那个小丫头也差不多,是平级了吧?”   最后这话他是问的坐在他身边一直安安静静的当鹌鹑的小周。   小周从上车后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要不是闻老板突然问向了他,只怕他都会在车里当个隐形人。   然而对于闻老板的这个问题,小周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他看着后视镜里老大突然瞥来的一眼后,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道:“是,而且六道如今可是私人企业,真要论级别还赶不上我们老大呢。”   柳青青却不得别人说自家六丫头不好,当即冷哼:“级别那是什么?能吃吗?方才出现在你们基地的那老头儿级别高么?还不照样得听我家六丫头的!”   小周顿时被噎住。   这话让他无法反驳啊,因为是事实。   柳青青见小周无言以对后满意了,轻轻地哼了一声,也不管谢时本人是不是就在旁边,也不管人家会不会尴尬,又直白地道:“年轻有为是年轻有为,但也太年轻了。”   她侧头打量着谢时,惹得谢时也不自觉地看了过来。   柳青青啧了一声,“就这年纪,当我重孙我都嫌弃年纪小。”   第一次被人嫌弃年纪的谢时欲哭无泪:“”   年纪轻怪他咯?   闻老板嘿嘿笑道:“年纪小无所谓,别的大就行了嘛。”   此话一出,车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小周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缩在了角落,紧紧贴着车门。   谢时则是唰地一下红了耳根。   而柳青青则是一副吐了苍蝇般难受地瞪着闻老板,“”   我怀疑你刚刚在搞颜色,并且有证据!   一言不合就开车的闻老板丝毫不觉得自己那话有什么问题,反而还兴味地盯着柳青青,就跟个天桥下骗人的神棍似的,一边掐指一边神神叨叨地道:“何况,我看你同我们小谢有缘。”   柳青青翻了一个天大的白眼,当即扭回头不再搭理闻老板了,心里却在嗤笑:有缘?我信了你的邪!真要有缘,我家六丫头会看不出,还需要你来掐算??   闻老板见柳青青不搭理自己了,他也不在意,坐在后面还在笑眯眯地道:“别不信,我说你俩有缘那就是真有缘。”   柳青青当做没听见,直接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去了。   倒是一直被闻老板放在腿上呼呼大睡的小乖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它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嫌恶地盯着神神叨叨的闻老板,然后很不给面子地直接呸出了声。   “呸呸呸————-!”   小乖一连呸了三口。   闻老板脸上优哉游哉的笑容顿时一僵,他垂眸看着小乖,一人一毛团在对视了片刻后,彼此的眼中都露出了嫌弃对方的神色。   “艾玛,这是啥玩意儿啊?”   眼瞅着小乖醒来还发出了三连呸,缩在角落里当隐形人的小周立时瞪大了眼睛。   闻老板伸出一根手指嫌弃地去戳了戳小乖,哼笑道:“成精的煤球!”   此话刚一出口,小乖顿时炸毛,冲着闻老板发出了一连串的呀呀呀声,还露出了一口尖利的獠牙,吓得原本还想凑近了看的小周又慌忙地缩了回去,并忍不住惊呼道:“卧槽——-!这牙口也特吓人了。”   小乖收起了一嘴的利齿,又对着闻老板愤怒地呀呀了两声,然后直接咻地一下跳去了前面的副驾驶,蹲在了柳青青的腿上。   柳青青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小东西,从小乖眼里看见了一丝丝还没得及收回的嫌弃,当即忍不住乐了,她一边笑着抱起小乖,一边头也不回地冲闻老板埋汰道:“我听说这小家伙还是你送给六丫头的见面礼,怎的这小家伙却如此的嫌弃你啊?”   闻老板难得地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哼哼唧唧地用着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说得好像我就不嫌弃它似的。”   闻老板和小乖简直是两看相厌,自从小乖醒来之后,这一路上闻老板总算安静了下来,而小乖因为被柳青青抱着,也没有再闹腾。   小半个小时后,一车四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离山疗养院。   离山疗养院对外宣称是一家私人疗养院,然而只有少数的权贵人家才知道这家疗养院究竟是什么级别的,能够住进这家疗养院里的人,全是位高权重者,所以离山疗养院里的警戒级别也非常高,就算是大门口警卫亭里的警卫都配着的是真枪实弹。 085 紫气 柳青青下了车后就眼带嫌弃的站在一栋联排小别墅前就不肯再往里面走了,隔着一个小花园她都能闻到别墅里传出来的那股药味。   “你们自己进去吧。”柳青青往后退了两步,准备去对面的小亭子里坐着等,反正都已经到了这里了,总不至于在这里还会有什么伏击。   谢时见她眼中那不加掩饰的嫌弃,轻咳一声后嘱咐小周在外面陪着她,然后带着闻老板熟门熟路地进去了。   小周眼见着自家老大把自己‘扔’下就这么走了,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有点悚柳青青,在见识过柳青青那骇人的原形后,估摸也没几个人会不悚的。   好在柳青青有小乖在手,暂时也没兴趣去逗弄他,不算大的小亭子里,二人一个坐东,一个朝西,看上去倒是泾渭分明。   柳青青面色看上去是在悠然自得地逗弄小乖,可一双眼睛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小周坐在对面如坐针毡,心里盼着谢时和闻老板能够早点出来。   “哎。”就在小周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的时候,柳青青突然开口,就跟闲聊似的问道:“不是说闻老板将你们那位老爷子给救回来了么,怎么那屋子里还这么大的一股药味?”   方才她闻到的可不是什么西药的药剂味儿,而是一股子浓郁的中药味,柳青青依稀还从那股中药味里分辨出了好几种固本培元的药材。   小周就跟在回答老师问题的好学生似的,双手放在大腿上坐得笔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救是救回来了,但闻老板说老爷子年纪到了,这次又大伤元气,所以弄了好些药材来给老爷子泡药浴。这药浴得天天泡,而且一天还得泡上三次,所以味道是大了些。”   柳青青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然后笑眯眯地问道:“那老爷子泡了药浴后有见好转么?”   “有啊。”小周露出了佩服的神色,俨然已经成了闻老板的铁粉,说起药浴来连害怕都不知道了,对着柳青青连比带划地道:“老爷子昨儿就泡了两次,就满面红光的,精气神都比从前好了不少。”   “就只泡了药浴?”柳青青状似惊讶,“闻老板就没再弄别的什么?”   小周摸着脑门哼唧道:“有是有,但是我看不懂啊,闻老板在老爷子的屋子里摆了好多东西,还特别吩咐了其他人不要去碰,就连那些医生护士进去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碰着了闻老板摆放的那些东西。”   “他摆放了什么东西?”柳青青好奇地追问。   小周讪讪地道:“看上去挺值钱的古董吧,反正我是瞧不出来那些东西是什么,一个比一个怪,但闻老板说那些都是保命的玩意儿,若是碰坏了会影响老爷子的康复。”   柳青青眨眨眼,心想闻老板莫非是在屋里还摆了一个什么阵?   可什么阵还需要古董的?   柳青青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一时间好奇心也爆了棚,想着她要不还是忍着那股药味进去看看   这么一想,柳青青就有些意动了,她正要起身说进去瞅瞅,就见对面的小别墅里突然有着什么气息陡然升腾了起来,而后她就瞧见小别墅的上空气流涌动,四面八方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在朝这里飞快地聚集。   柳青青豁然起身,瞪大了眼睛瞅着那边,而后她就知道是什么玩意儿聚集过来了。   紫气!   磅礴的紫气!   那些紫气从四面八方而来,如同灌顶似的,尽数涌入了小别墅里。   柳青青瞠目结舌了半晌,而后倒抽一口凉气,盯着那云涌的紫气,她喃喃地道:“那家伙是疯了吧?他就是这么给老爷子养身体的?”   话落,柳青青在小周茫然不解的神色中,抖着手拿出了一道传讯符联系了轩辕天歌。   六道总部————   轩辕天歌在察觉到传讯符亮了后也没有想到会是柳青青,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听柳青青抖着声音在传讯符那头问道:“小六,你知道闻老板是用什么办法在给老爷子养身体吗?”   轩辕天歌闻言一愣,连同对面的祁渊都抬头看了过来。   柳青青声音颤抖:“是紫气啊,帝都的紫气!!!我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居然敢这么做的,他是不怕遭天谴么?”   轩辕天歌豁然起身,就连祁渊都从沙发里跳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后,同时朝大落地窗前走去。   今天的帝都是个多云天,然而有人引动了整个帝都的紫气涌入离山疗养院,导致离山疗养院那一方的天空的云都被渲染了腾腾紫意。   轩辕天歌盯着那方浓郁的紫气,捏紧了手里的传讯符,她神色凝重地看了片刻,对身边的祁渊问道:“倘若不是青姨告知,你方才有感觉到帝都的紫气被人引动了吗?”   她这话显然是一句明知故问,祁渊要感觉到了,他方才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里玩游戏?   祁渊没有感觉到,轩辕天歌也没有感觉到,若不是柳青青用传讯符告知,只怕那些紫气消散了他们都不知道。   柳青青半天没等到轩辕天歌的回复顿时有些急了,捏着传讯符急声道:“小六,能听见么?这事儿咱们不阻止吗?帝都的紫气统共就那么多,用一点儿少一点儿,一旦紫气耗尽了,这就跟国运被耗尽了一样,他闻老板怎么会这么大胆!!!”   “青姨你先莫慌。”轩辕天歌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们现在马上”   本来轩辕天歌是想说她和祁渊马上过去的,然而她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方天空涌动的紫气就开始在消散了。   轩辕天歌诧异地咦了一声,她盯着那些消散的紫气,发现它们虽然散是散了,可是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少,不仅没有少,那些紫气从哪里来的,就又全部原路返回了。   “这是”   轩辕天歌这边能够发现紫气的异常,柳青青就在现场自然也发现了,但柳青青却看得一头雾水。   “他不是在消耗紫气?”柳青青错愕地道。   轩辕天歌明显松了口气,“看来不是,行了,青姨你先跟着闻老板他们,有什么问题等晚上咱们回去后再问问。”   柳青青自觉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讪讪地道:“是我太紧张了,那就先这样吧,哈哈哈那当铺老板还是挺厉害的,搞这么一出吓了我一大跳呢。”   柳青青讪讪地断开了传讯符,而轩辕天歌却捏着已经暗下去的传讯符,若有所思地对祁渊道:“是挺厉害的,而且胆子还挺大。你发现没有,闻老板引动了整个帝都的紫气,却没有引起天地规则降临,而且那些紫气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简直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旁的人想要动用紫气,不遭到反噬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他引动紫气是不是太轻松了?”   祁渊也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闻言后缓缓点头,道:“的确是太轻松了一点儿,准确来说那些紫气对他也太言听计从了些。”   说完后祁渊又忍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嗤道:“幸好他识趣,没有牵连到长明山,否则就算那些紫气没有被消耗,咱们也得找他算算账。”   “长明山镇的可不是紫气,就算他想要借来用用也不一定能够成。”只要没有引来大麻烦,轩辕天歌倒是不怎么在意闻老板的所作所为,她将传讯符收好,转身走了回去,边走边道:“而且那位老爷子身上担着国运,用紫气来调养他也算是对症下药,只要他还在,气运还是紫气都还在,况且那些紫气不少一点儿没少么。”   祁渊斜眼睨着她,轻哼:“凤凰,就算是护短也不带你这样的。今儿若是换个人像他这样擅动帝都紫气,你能轻饶了那人?”   轩辕天歌笑眯眯地坐回了办公桌后,光棍地对祁渊道:“换个人也没他这本事儿啊。”   “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祁渊黑了一半的脸,瞪着笑眯眯的轩辕天歌就咬牙切齿地道:“当初我就不该带你去认识他,平白的给我自己找来个添堵的。”   轩辕天歌好像就喜欢看祁渊这幅恨恨的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笑吟吟地搓火道:“可我有种感觉,就算是你当初不带我去认识他,但总有一天我还是会认识那位闻老板的。”   祁渊:“”   这话祁渊没法反驳,只要他们还活在这世上,两个人就总有遇见的那一天。更何况祁渊自己也有种预感,就算当初自己不带着凤凰去,闻老板也在某个时机到了后自己跑出来跟凤凰认识。   这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一样。 086 就怕他们不闹 下午的时候闻老板没有来六道找轩辕天歌玩,想来是没有抽出空,被一直留在了离山疗养院那边。   没了闻老板过来晃悠,轩辕天歌这边也算是能够清静些,各个部分按部就班,到了点儿后就准时下班。等到了晚上他们都回了山庄后,都不见闻老板和柳青青回来。   轩辕天澈趴在了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哼哼,惹得刚回来的轩辕天寰抓过沙发上的一个靠枕就砸了过去,不过轩辕天寰没能砸到人,靠枕被纪恒璟给横插一手拦截住了。   轩辕天寰没好气地瞪了纪恒璟一眼,“你就惯着他吧。”   纪恒璟闻言笑了笑,将手中的靠枕塞给了躺在他腿上的轩辕天澈的怀里。   “大哥。”轩辕天澈抱着靠枕有气无力地翻个身瞅着他,可怜兮兮地道:“青姨还没有回来,家里就没人做饭了,咱们晚上吃什么啊?”   “吃吃吃,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轩辕天寰脱了外套又松了领结,对于弟弟的嫌弃简直不加掩饰,“你说说你都回来多久了?见天儿窝在家里混吃等死,你就不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废物吗?”   “我有什么办法!”轩辕天澈一咕噜翻身坐了起来,说起这事儿来他也委屈啊,“你以为我想整天窝在家里么?那不是小六不许我再走么!我回帝都都快大半年了,也不知道我的古玩铺子是不是都被积灰给埋了。”   轩辕天澈一把扔了靠枕,看着轩辕天寰试探地问道:“要不过几天我就和阿璟回江城去?”   轩辕天寰:“”   那倒是不必!   虽然轩辕天寰嫌弃弟弟,可也不能真让弟弟遇到危险,万一让他俩回了江城后遇到了什么危险,他是去父母面前跪着请罪呢,还是该自杀谢罪呢?   “闲得无聊?那从明儿开始你跟着我去训练营。”   门口传来了轩辕天凌的声音,看模样这是刚回来就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而在轩辕天凌的身后还跟着轩辕天歌和祁渊。   比起轩辕天凌冷冰冰的神色,轩辕天澈其实更虚轩辕天歌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倒是不必。”轩辕天澈一改方才有气无力的模样,呵呵笑道:“麒麟训练营到底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我们就算是亲兄弟,可对于训练营来说也到底是外人。呵呵呵二哥怎么和小六一起回来了?”   轩辕天凌倒不在意他故意转移话题,也知道他不愿意去训练营,只捡着他后面的问题淡淡回道:“山道上遇见了。”   “哦。”轩辕天澈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再次说起了晚饭问题:“青姨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跟着闻老板干什么去了,咱们今儿晚上吃什么呀?”   “外卖呗。”祁渊笑吟吟地回了一句。   “外卖送不来咱们这里啊。”轩辕天澈为难地道,长明山可不比其他地方,外卖能送去任何地方,唯独送不来长明山,除了路远的问题,更有长明山早年定下的规矩。   一想到连外卖都吃不上,轩辕天澈就唏嘘不已,“要是小五还在家里就好了,就算没了青姨,那丫头也是个能下厨的啊。”   整个轩辕山庄里会下厨的就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柳青青,一个是轩辕老太太,也就是他们的那位姑婆,还剩一个就是轩辕小五。   如今柳青青没回来,轩辕小五又远在灵山且又回不来,而轩辕老太太也去了那边照顾怀了二胎的轩辕小五,留下他们这一群嗷嗷待哺又不会下厨的人,简直没有比这更让人伤心的事儿了。   轩辕天澈一边伤心一边拿眼睛去瞅祁渊,而祁渊也非常的上道,在被他瞅了两三眼后,就自觉地道:“想吃什么,我让人送。”   “火锅!”   轩辕天澈等的就是祁渊这句话,立刻从沙发上蹭了起来,喜笑颜开地道:“这个天气就适合吃火锅。”   三月的帝都见天儿下雨,空气里都带着一股子散去的湿意,这种雨水多又潮湿的季节,的确是适合吃火锅的,毕竟火锅能够祛湿。   对于晚饭吃火锅的提议,其他人都没有异议,祁渊当即给虬髯发了消息,让他在半个小时内将火锅打包外带送过来。   等到几人各自回屋换了居家服下了楼,柳青青和闻老板也姗姗回来了。   瞧着所有人都在客厅里,闻老板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乐呵呵地跟众人打招呼,一点儿都没有客人的自觉,“哟,都回来了呀。”   轩辕天歌正在被祁渊投喂草莓,闻言后扭头看去,嘴里还含着一颗没来得吞下去的草莓。   柳青青则是一拍脑门,连声道:“哎呀!我给忘了家里还有一群小的擎等着吃呢,你们先坐回了,我马上就给你们做饭,饿了的话就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   不等柳青青去厨房,轩辕天澈就喊住了她:“青姨,我们叫了人送火锅过来,你不用忙着下厨了。你也刚回来,赶紧过来坐坐。”   柳青青一听他们已经叫了吃的,顿时也不急着去厨房了,但脚下一转,往楼上走去:“那我先上去换身衣服,今儿在外面跑了一整天,我觉得自己身上都灰扑扑的。”   轩辕天澈看着柳青青上楼,哼笑道:“青姨你身上灰扑扑的哪是因为在外面跑了一天啊,我看是你咋外面跟人动手了才会灰扑扑的吧。”   柳青青上楼的动作一顿,嗔怒似的飞了轩辕天澈一眼,但她却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就风姿卓越地上楼去了。   这边轩辕天寰和轩辕天凌还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俩早上都走得早,所以也就错过了后面发生的事儿。   刚一听闻柳青青今天在外面跟人动了手,兄弟二人立刻就神色一凝,赶紧问道:“青姨今天跟谁动手了?”   轩辕天澈哼哼唧唧地瞅向闻老板,结果闻老板却跟没他什么事儿似的,这会儿正坐在单人沙发上,跟炸了毛的小乖在‘殊死搏斗’呢。   眼见轩辕天澈看向闻老板,轩辕天寰和轩辕天凌立刻会意,齐刷刷地也看了过去。   闻老板被他们同时给盯住,这才跟后知后觉地似的抬起头,带着一脸的茫然:“啊?”   一旁的轩辕天歌看得眼睛疼,她起身从闻老板的手中将小乖给‘解救’了出来,然后才道:“说你今儿早上在山下遇到伏击的事儿呢。”   闻老板嗨了一声,打着哈哈笑道:“这不是运气不好么。”   他的话虽是这样说,但轩辕天寰和轩辕天凌二人却着实惊了一下。   “伏击?”轩辕天凌在一惊之后冷了眉眼,凉飕飕地问道:“谁干的?”   轩辕天寰更是眼见的带了怒色,“好大的胆子,这是当我们轩辕家的人都死了吗?在长明山下设伏,当长明山的规矩是白立的?”   眼见着轩辕天寰已经动了怒,旁边还有个煽风点火的轩辕天澈:“可不是将长明山的规矩当做摆设么,所以青姨就去找场子了呀。”说起这事儿来,轩辕天澈又立刻来了兴趣,他兴致勃勃地看着轩辕天歌问道:“对了,我还忘记问了,青姨这个场子找的怎么样?”   “还不错。”祁渊在一旁代替了回答,笑眯眯地道:“简直是大杀四方,我和凤凰察觉到异常赶过去的时候,隐部基地里乱成了一片,他们就连国安的那位袁副座都叫来了。”   “这么激烈的吗?”轩辕天澈双眼一亮,脸上却带了一丝遗憾,他遗憾自己居然没有去看个现场。   倒是轩辕天凌一听祁渊这话后,冷静地问道:“是隐部的人?袁副座说什么了?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还能怎么解决。”轩辕天歌扯了纸巾擦了一下嘴角,淡淡道:“长明山的规矩不能坏,该怎么处理就得怎么处理。对了”似想起了什么,她偏头看向闻老板,问道:“谢时呢?我倒是忘记找他算账了,今儿青姨会打上隐部基地的门去,少不了他在后面推波助澜吧?”   闻老板笑眯眯地点头,“小谢就是怕你找他算账,所以今儿来送都没敢来送我回来呢。”   “谢时?”轩辕天凌却眉峰一挑:“隐部谢时?他怎么会这么做?”   闻老板嗨了一声,解释道:“小谢这不是也被逼得没办法了么,他那隐部也不是一块铁板啊,自从上面那位老爷子出了事儿后,隐部里面也被分为了两派,小谢明着是隐部的总负责人,可内部的人却有一半都不再听他的话了。”   说着,闻老板又笑眯眯地道:“不过今儿这么一闹后,隐部算是重新整合好了,小谢得谢谢你们啊。”   “隐部被肃清了?”轩辕天凌诧异,不过他很快也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沉吟片刻后,由衷地道:“谢时倒是个有魄力的,不过以方家为首的激进派不会乐意看见这个结果的。”   闻老板笑眯眯地瞥了一眼轩辕天歌,道:“不乐意又如何,你家这个丫头今儿可是当真那个姓袁的老头儿的面说了,谁要是有意见可以找她,她亲自去跟那些人谈。”   轩辕天凌看向轩辕天歌,其他人也跟着看了过去。   轩辕天歌却面色淡定地在给小乖顺毛,丝毫不觉得今儿自己那番话有什么不对的。   “小六”轩辕天寰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道:“你这是代表轩辕家站队了?”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不管上面的人怎么闹,怎么争斗,只要不误国,不危害到民生和天下苍生,轩辕家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   今儿轩辕天歌的那番话,可不仅仅是在打激进派的脸,在那些激进派的家伙听来,这是完全是轩辕家站队的讯息啊。   然而轩辕天歌却淡笑道:“我什么时候站队了?我只是在同他们讲规矩。这千百年来,长明山的规矩从来没人破坏过,不管今儿坏了长明山规矩的是他们激进派的,还是温和派的,只要敢坏了长明山的规矩,我都会一视同仁。”   她的话音顿了顿,眼中又露出了狡黠光芒,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温和派是不会这么做罢了。”   其他人:“”   所以,你还是在针对激进派,只不过理由充分,让他们拿不住可以撒泼的把柄。   “虽然你这个理由很充分,但我只怕激进派这次不会轻易认了此事儿。”轩辕天凌在沉默了一瞬后,道:“隐部的那些人不必别的,他们可以放弃一些实权,哪怕是要他们放弃一些握在手里的军力,但他们也不会更不愿意放弃隐部的那些人,毕竟隐部的人都是他们花重金和心血培养出来的异能者。一个异能者,甚至能够抵得上一个排或者一个连队。”   轩辕天凌看着轩辕天歌,提醒般地道:“这事儿只怕还有的闹。”   “那就让他们闹。”轩辕天歌看上去倒不是很在意,或者说她的心里似乎早就已经有了想法,虽然是淡笑着,可语气中就带了杀伐气:“我就怕他们不闹。” 087 牢底坐穿 客厅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几个哥哥们都被轩辕天歌这一句带着杀伐气的话给震住了,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轩辕天歌,居然一时间都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闻老板的目光慢悠悠地在他们兄妹几人的脸上转了一圈,而后才落在轩辕天歌的身上,轻笑道:“小丫头,好大的杀气啊。”   轩辕天歌闻言看了过来。   闻老板笑着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杀伐过重也不太好,有伤天和呀。”   “我有说要杀了那些人吗?”轩辕天歌淡淡地看着他,跟着也笑了,“快刀子捅人固然很痛快,但慢刀子磨人才更令人知道痛啊。况且你当我是谁呢?只要他们没有取死之道,我会滥杀无辜?”   “这就好嘛。”闻老板一改方才慢悠悠的神色,再次变的不正经了起来,笑吟吟地瞅着她就道:“方才你那模样可吓死我了,我差点都以为你换了一个人似的。”   轩辕天歌脸上的笑容一顿,看着闻老板的目光变的有些深幽了起来。   不过这种变化只不过在须臾之间,她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哼笑道:“我瞧着你的胆子就很大,哪里有那么容易被吓死的,你都敢调动整个帝都的紫气为你所用了,还有什么能够吓到你?”   原本还一头雾水地听着她和闻老板二人跟打禅机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几人,在一听到什么‘调动整个帝都的紫气’的时候都悚然一惊。   轩辕天澈更是拔高了八个音调:“整个帝都的紫气????”   他惊愕地瞪着闻老板,心想你以为那些紫气是你家的吗?想调动就调动?还是你以为帝都的紫气都是大白菜呀,可以随便让你用的???   闻老板被轩辕天澈这个飙高音给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就道:“唉唉唉,小点声儿,老人家的心脏不好,真让你给吓出个好歹来了,以后你给我养老送终吗?”   他说完轩辕天澈后就扭头又对轩辕天歌道:“小丫头你说话可得凭良心,那些紫气是为我自己用的?这还不是为了给上面那位老爷子养身体么,他那身体就跟个漏斗似的,不管给他续上多少生机,他都能一点儿不剩的漏个干净,就算我命数长,但也经不住他那般的造啊,我可不得想个办法把他那漏斗一样的身子给缝缝补补一些。”   闻老板说起这件事儿就觉得委屈,他委委屈屈地继续掰扯:“更何况帝都的紫气可一点儿没少,我就利用了一下给他滋润了一下身子,而且你知道每一次这么干,我得损失多少吗?为了养他,还得保证紫气不消耗,都浪费了我多少件古物了,那些古物的价值,拿出去哪个不是天价?”   帝都的紫气的确没有减少,这一点就算是轩辕天歌也不能再说什么,她瞧着委委屈屈的闻老板,生怕他继续这么掰扯下去,她轻咳地了一声后,明智地转移了话题,问道:“那老爷子得这样养多久?”   “一个星期吧。”闻老板止住了委屈的控诉,敷衍地道:“最多一个星期,我可没多少古物能浪费了,养一次就得消耗那些宝贝身上的灵气,等将那老爷子的身体养好个七七八八后,估摸着我的那些宝贝们就得变成一堆废铜烂铁了。”   轩辕天歌眨眨眼,忍住了去询问他的那些宝贝古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然而她是忍住了,可本就搞古玩这一行的轩辕天澈却没能忍住,当即好奇地问道:“你的那些宝贝古物都是些什么呀?”   闻老板一脸肉疼地瞅着他,“是什么?每一件拿出去都能被称为神器的宝贝。”   轩辕天澈:“!!!!”   这下别说闻老板肉疼了,就连轩辕天澈都疼得心口抽抽。   那可是神器啊!!!!   轩辕天澈抽搐着嘴角,艰难地对闻老板道:“您可真大方!”   他要是有一件能够称为神器的古董宝贝,那都能够称为他店里的镇店之宝了,还是那种不能给任何人看的镇店之宝!   闻老板一言难尽地摆摆手,不想再提这种让他肉疼的话题了。   而祁渊叫虬髯送的火锅也在这个时候终于送了过来,高大憨厚的汉子两只手都提满了袋子,被柳九九给从外面领了进来。   也不知道这汉子是不是徒步爬上长明山的,这凉飕飕的三月天里,他的脸庞上却满是大汗。   轩辕天歌见他送东西辛苦,本来是想留他一起在这里吃饭的,可是虬髯却悄悄瞅了一眼祁渊后,把自己的脑袋都快摇成了拨浪鼓,都不等轩辕天歌再挽留几句,就跟身后有恶狗再追似的,忙不迭地就跑了。   轩辕天歌站在客厅门口看着眨眼间就跑没了影的人,疑惑地对祁渊问道:“他到底是在怕我,还是在怕你?”   “他是怕生。”祁渊随口就污蔑自己的属下都没有一点儿愧疚,又回头看了一眼早已跑去餐厅里忙活的几人,趁着这会儿客厅里就只有他们二人后,方才抓过轩辕天歌的手握在掌心里,淡淡地问道:“方才你同闻老板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轩辕天歌闻言一愣。   祁渊就这么看着她,脸上的情绪淡的都快没有了。   方才在轩辕天歌和闻老板似是而非的打禅机的时候,祁渊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轩辕家的几兄弟没听出什么来,可一向关注轩辕天歌的他却听出了点儿什么。   见轩辕天歌愣愣地看着自己,似乎没明白自己方才的问题,祁渊又道:“在他说以为你换了一个人似的后,你的神色变化了一瞬。”   “这个啊”轩辕天歌先是恍然般地一笑,似乎是觉得意外,又或者觉得好笑,她笑着道:“哪有什么变化,我不过也是被他那话给说愣了而已。”   “是吗?”   祁渊却心下一沉,他根本就不相信轩辕天歌的这个说辞,但他又极为了解她,知道只要是她不愿意说的,她就能够真瞒到死。   “当然是了。”轩辕天歌被他那没什么情绪的目光给看得有些招架不住,她拉了拉他的手,笑着催促道:“你别疑神疑鬼的,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都快饿死了,赶紧吃饭去。”   然而在转过身拉着祁渊去餐厅的那一瞬,轩辕天歌带笑的眼睛忽闪了一下,眼底的光亮如流星陨灭般的黯淡,继而变成了一片死寂。   之后的祁渊也没再继续追问这个,仿佛他真相信了轩辕天歌的那番说辞,但在那天之后,他似乎变得更黏人了,以前他就是轩辕天歌在哪里,哪里就能瞧见他,哪怕是轩辕天歌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他无聊到打瞌睡,都会赖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而现在他比之以前还要更甚几分,就连轩辕天歌去个洗手间,他都会亦步亦趋地跟着,哪怕不进去也都要守在洗手间的门口。   祁渊的这个变化让得轩辕天歌无可奈何,而六道的其他人也渐渐发现了。   有好几次夙离,还有几个队长都悄咪咪地问过轩辕天歌——-祁渊又在发什么疯?   轩辕天歌心里清楚祁渊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可她又实在不好说,只能将夙离他们这些个八卦的家伙给敷衍走,然后默默地在心里叹气。   就这样一转眼就到了三月底。   闻老板不再天天往离山疗养院跑了,大概是老爷子的身体已经被他给养的七七八八了,他就改成了天天往六道办公楼里跑。   而隐部徐令那些人的处理结果也经过多方拉锯后出来了,令轩辕天歌意外又不觉得太意外的是,徐令和当日在长明山动手设伏的那几个人都被谢时送来了六道交给轩辕天歌处理,至于站队了徐令,或者说是受命于激进派的那一部分的隐部成员,虽然被谢时全部从隐部扫地出门,但却被激进派弄去了别的地方,成立了一个新的部门。   看着跟前宛如做报告的谢时,轩辕天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着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的语气道:“暗部?这又是个什么部门?”   谢时也挺无奈的,道:“隶属国/安,跟咱们隐部存在的性质差不多,但在权限上要小于隐部。”   轩辕天歌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夙离忍不住嗤笑道:“说白了就是另一个隐部呗,只不过他们是受命于激进派,这是要跟你们隐部打擂台了啊。”   “打擂台倒不至于”谢时嘴角扯了扯,不过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蓝淘淘还在一头雾水,不明白地问道:“我还是没明白这个新成立的暗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这跟你们隐部究竟有什么区别?那到时候有了任务,究竟是你们隐部出面解决,还是暗部出面解决?要是你们两个部门在同一件任务里碰了面,那不就是王不见王得打起来么?”   “你就这样想就能弄明白他们两个部门的区别了。”闻老板在一旁优哉游哉地笑道:“隐部呢就好比锦衣卫,而暗部呢,那就是东厂了嘛,这么比喻你懂了吗?以前的锦衣卫和东厂同出一件任务,不都是各干各的,各司其职嘛,他们隐部和暗部也一样啊。”   蓝淘淘倏地瞪大了眼,点点头:“这么比喻我就懂了。不过”   她瞅了谢时一眼,道:“方才他可是说隐部的权限比暗部要大一些,那他们隐部就不应该是锦衣卫,而是东厂吧?”   闻老板笑眯眯地摆手,随意地道:“就是那么一个意思,只不过锦衣卫比东厂听起来好听一些罢了,你要是觉得别扭,把小谢他们隐部当做是东厂也行啊。”   谢时:“”   这大可不必,他宁愿是锦衣卫,也不想做东厂的太监。   轩辕天歌嗔怪地瞪了一眼闻老板,示意他别在这里捣乱,又看着谢时问道:“那现在那个暗部的负责人是谁?”   “徐令以前手下的一个组长,叫花子骁。”谢时如实地道,只不过在提到这个叫花子骁的人时,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   “姓花?”轩辕天歌却是双眸一眯,看着他问道:“他跟帝都花家是什么关系?”   以方家为首的激进派里就有这个花家!   谢时笑道:“算是花家的旁系吧,要是花家嫡系子弟,也不可能在隐部的时候只做一个组长了。”   “虽说是旁系,不过如今他成了暗部的负责人,以后要是跟你们隐部的人碰上,只怕你们隐部会吃亏吧?”夙离在一旁幽幽地道:“毕竟人家背后也有靠山啊,哪些你们隐部,你这个总负责人可没有什么强大的背景。”   没什么强大背景的谢时抬手摸了摸鼻子,这话他没法反驳。   夙离看他一脸无奈的模样,又转而一笑:“不过你也别担心,虽然你没那个姓花的有背景,可你背后却有整个温和派呀,如今还有个马上就要康复的老爷子,暗部再想找你们的茬也得悠着点。”   谢时无奈地看着他,心想他背后虽然有温和派,可人家花子骁背后也有整个激进派啊。   谢时头疼地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想卷进这种争斗中啊,他揉了揉眉心,不想再去想这些令他头疼的事情了,看着轩辕天歌问道:“徐令那几个人我已经交给你们了,袁副座的意思是随便你怎么处理,但是我在来之前,袁副座也提到过一句,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不兴什么酷刑斩首什么的”   “想什么呢?”轩辕天歌白了他一眼,轻哼:“我是那么冷血残忍的人吗?”   谢时其实很想说你看上去有点像是,可他又不敢真说出来,只能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处理徐令几人?”   轩辕天歌闻言笑了,笑得凉飕飕的,“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是不是?虽然他们没有放火烧了我的长明山,不过却在长明山下想要杀人,这跟放火烧山没什么区别了吧,我让他们把牢底坐穿也合情合理对吧?”   谢时闻言悚然:“你要把他们关到死?”   “怎么是关到死呢。”夙离在一旁笑呵呵地道:“这明明是为了改造他们,关他们一辈子,咱们还得养他们一辈子呢,他们失去的只是自由,我们损失的可是金钱啊。”   这语气   不愧是做过祸国妖妃的人,简直不能更婊了。 088 平石城求援 在场的一众人都被夙离这婊里婊气的话给激的当场打了一个哆嗦。   轩辕天歌一脸受不了地搓了搓发麻的手臂,赶紧转移话题道:“行了,徐令那几个人就关在咱们这里了,你们没事儿就散了吧,该干什么的都干什么去,别一窝蜂的全挤在我的办公室里。”   眼见轩辕天歌开口赶人,几个队长们纷纷起身,蓝淘淘一把勾住毛若锦的脖子,整个人都快挂在他身上了,笑眯眯地道:“毛四,咱俩一起去看看那几个被关起来的人呗。”   毛若锦眼瞅着一旁的臧六盯过来的目光都跟狼似的绿了,生怕一口装满了醋的飞锅扣在自己的头上,赶紧一把甩开了蓝淘淘并离她远了一点儿,“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是有家室的人。”说完还不忘又瞅了臧六一眼,以示自己十分无辜,“去看那几个人做什么?这不是闲得蛋疼么。”   蓝淘淘很想说她没有蛋,不会蛋疼,不过又怕被毛若锦给带跑遍了,赶紧拉回正题,嘿嘿笑道:“咱们这里还只关过那些为非作歹的精怪们,倒是第一次关了人进来,这不是好奇么,我想去瞅瞅他们住在这里习惯不习惯啊。”   毛若锦翻了一个白眼,理都不理蓝淘淘,直接一个闪身错开了她,抢先出了办公室。   他是有病么?跑去看他们住的习惯不习惯,他们习不习惯关他屁事。   这边毛若锦一跑,蓝淘淘就把目光放在了玉清子的身上,可惜玉清子也没兴趣跟她一起去看看,在察觉到她的目光后,一把拉过姜不眠就快步往外走,边走边道:“老僵尸,我三队还有好些事儿要同你们二队合计一下,赶紧跟我走。”   姜不眠被玉清子拉得一个踉跄,含糊地嘀咕一句什么,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玉清子跑了。   蓝淘淘一连两次受挫,却越挫越勇,她立刻转移目标看向了还没来得及跑的白夜。   白夜吊儿郎当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精准地戳中了靠过来的蓝淘淘的眉心,不正经地笑道:“一边去,我一队忙着呢,别来找我。”   蓝淘淘被戳得顿时泄了气,不满地哼唧:“你一队有什么可忙的,早上那会儿我还看见你闲在办公室里抠脚呢。”   “少污蔑我的形象。”白夜状似凶狠地朝蓝淘淘呲牙,然后随手就拨开了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哼道:“你当我一队跟你五队那么闲么?我申请了四点的航道,还有半个小时就得走了,没空跟你胡闹。”   “走?”蓝淘淘不胡闹了,追着白夜就要出办公室,嘴上还在好奇地问道:“你要上哪儿去?”   白夜人也已经出了办公室,声音从走道里传来,“平石城,收尾去。”   “平石城?”蓝淘淘扒着门框人已经探出去了半个身子,声音里却带着兴奋,“蜀地的平石城吗?那带上”   没等她把最后那个‘我’字说出口,蓝淘淘的后衣领子就被人从后给拎住了。   臧六板着一张脸,不管蓝淘淘如何挣扎,面无表情地道:“你不是想去空间狱看那几个人吗?我陪你去。”   “哎!!!”   蓝淘淘反手抓住臧六拎着自己后衣领的手,叫嚷着说她现在不想去看那几个人了,可臧六却跟聋了似的,拎着她就把硬拎走了。   这边六个队长一走,轩辕天歌的办公室瞬间就空了一半。   她看着还站在原地,并神情颇为古怪的谢时,微微一笑:“让你见笑了,我们六道的这几个队长一向感情比较不错,所以胡闹惯了。”   谢时:“”   谢时能怎么说,总不能说‘原来六道鼎鼎有名的六个队长原来私下里居然是这么不着调的一群人’吧!   谢时当然不能这么说,所以他只能礼貌又不失尴尬地冲轩辕天歌回以一笑,而后生硬地强转话题:“白队长要去平石城吗?我在来之前也收到了平石城的消息,说是受了灾。”   说起这件事儿,轩辕天歌脸上的神色就肃然了几分,点头道:“蜀地这几天雨水多,平石城的一个依山小镇被山上的积水冲垮了山壁。”   谢时虽然在今早收到了平石城的消息,可却没有轩辕天歌知道的这么详细,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后也严肃了起来,问道:“有人员伤亡吗?”   “山壁垮塌是半夜发生的,山下有十多户人。”轩辕天歌沉声道:“具体伤亡有多少暂时还不知道,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边正在挖山建隧道,挖山的工人队伍有着一百多人都直接住在隧道里的,山壁一垮塌后,直接将人全部埋在了隧道里面。”   谢时一惊,“当地的救援队呢?他们救不出来人?”   若非救援队救不出来人,又怎么会通知六道,还让得一队的队长亲自带人赶过去。   轩辕天歌摇头,没说救援队是不是救不出来人,倒是原本想走的夙离却留了下来,接话道:“不是救援队救不出来人,而是他们没法救。”   夙离瞅了一眼轩辕天歌,继续道:“山体垮塌不仅塌了整块山壁,还塌出了一个穴口,那里面藏着一个大东西,救援队的人根本就不敢靠近,一旦靠近了就会遭到攻击。”   “什么玩意儿?”谢时惊悚了,他错愕地看着夙离,追问道:“那大东西是什么?精怪?”   “不知道。”夙离耸肩,懒散地道:“没人瞧见那里面藏着的是什么东西,但救援队的人想要绕过去,却被阻拦了,连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瞧见就当场死了好几个人。”   “救援队没法靠近隧道救人,就连想要救援被埋在山石下的那十多户的人家都不行。”夙离叹了口气,“救援队没有办法,只能向外求援,平石城是个小城,城中没有我们六道的分部,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都已经上午那会儿了,白队长申请了最快的航道时间也都排在了下午,也不知道等他带着人赶过去,还来不来得及救出山石下还活着的那些人。” 089 四条命 平石城是西南蜀地的一个县级城市,距离平石城十多公里外的受灾小镇名叫平安镇,整个小镇原本有二十多户人家,但小镇里的青壮年都外出务工去了,还留在镇里的就只有一些老人和孩子。   这些年了随着镇里的住户断断续续地搬走,如今镇里剩下的住户就只要十来户。昨天半夜一场的大雨冲垮了小镇后面的宝安山,山脚下的十来户人全部都被埋在了下面。   一晚上的时间过去,天上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从平石城来的救援队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满是泥水的地上,满脸都是焦急,被山石埋住的镇民就在他们的不远处,可他们却谁都没办法过去救人。   隔着淅沥沥的雨幕,他们能够瞧见山壁上那个巨大的洞穴,从他们随站的地方,只能看见半个黑漆漆的穴口。   救援队的负责人站在雨里焦急地打着通讯,不断地询问外援什么时候才能够赶来。身后有穿着迷彩服的队员们尝试着想要往前,却被焦急的负责人一把给挡了回来。   负责人挂断了通话,抹了一把脸就冲被他挡回来的年轻队员吼道:“不要命了吗?没看见之前老陈他们是怎么没的?”   年轻队员的脸上湿漉漉的,那是混合着雨水和泪水,他侧头就在肩头上蹭了一下脸,哽咽道:“可时间不等人啊,再耽搁下去,下面的人就算还有活着的也不行了啊。”   负责人被他这话给哽了一下,一双眼睛里也是充了血,他暴躁地低咒了一声,像一头躁怒中的困兽在原地踱步。   埋在山石下的人要救,隧洞中被困住的工人也要救,可他也不能让自己的队员们白白去送命啊,已经死了三个了   “王队,这都又快一天了啊。”救援队的队员们也着急,不断从后面问道:“上面说外援什么时候来啊?”   被叫做王队的负责人再次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说是在赶来的路上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进镇里来的唯一的一条黄土路上就传来了一阵呼啸声,只见两辆黑色的越野车如何两头出咆哮的铁怪物从雨里冲了出来。   越野车在满是泥水的路上来了一个甩盘急刹,溅起了大片的泥水后,堪堪在救援队的附近停了下来。   王队看着那越野车上挂着的红色车牌,原本有些愣怔的表情顿时有了一丝变化,他嘶地抽了一口气,继而欣喜地道:“居然来的是他们,有救了,这次有救了。”   “王队”年轻的队员看着一脸喜颜于色的队长,不解地问道:“他们是谁?是派来的外援吗?”   王队长赶紧用手搓了把脸,大步朝越野车走去,语气带着激动:“是外援,是血乌鸦。”   血乌鸦?   几个年轻的队员一脸的茫然,心想那是什么?特/种/部/队吗?   他们是地方武/装/兵,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特/种/部叫血乌鸦的啊!   就在这些个年轻队员们茫然不解的时候,那两辆越野车里训练有素地下来了六个穿着黑色野外作战服的男人,这六个人一下车后就绕到了车后打开了后备箱,他们一起挤在后备箱旁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依稀只能听见咔咔几声开箱声。   白夜从驾驶室里开门出来,他刚也下车就被冷冷的雨水给拍了一脸,当即忍不住啧了一声。   “什么鬼天气,居然还在下雨。”   白夜嘀咕了一句,眼瞧着朝着他大步而来的中年人后,立马收起了脸上的嫌弃神色,就跟变脸似的换上了客气的笑容,不等中年人开口,他就抢先伸出手问道:“是王政队长吧?我是六道一队队长白夜,特地赶来支援的。”   “白队长好。”王政一把握住他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脸上的激动怎么也掩饰不住,“你们可算是来了,就等着你们来了开始救人呢。”   白夜也知道时间紧迫,所以也没太跟王队长寒暄,握过手之后就直奔主题地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王队长领着他就往前走,边走边道:“被埋的镇民就在前面,但是我们根本过不去,探测仪显示下面还有生命迹象”   “挖山修隧道的那些工人们呢?”白夜看了一眼被山石掩埋的地方,又眯着眼睛看向了远处的山壁,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那穴口里。   王队长快速道:“隧洞里的工人们应该问题不大,只是被堵住了出口。”   山壁被冲垮滚下来的山石堵住了隧洞口,但隧洞却没有受到影响而因此垮塌,洞里的空间虽然不大,但是也不算小,那些工人们的情况应该还好,眼中最危险的还是被山石埋在地下的那些镇民。   白夜闻言点点头,他站在一块山石前,目光扫向救援队的人,见他们连急救车还有医生护士都拉来了,也知道不能再拖,当即笑了笑,道:“那行吧,我这边先带着人过去看看,王队长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我们的信号,我喊可以开始救人了,你们就不要再耽误,至于那洞里的玩意儿就交给我们处理。”   王政赶紧点头,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白夜又对王队长交代了几句,这才回身看向他带来的六个一队的队员,见他们还挤在后备箱旁捣鼓,忍不住吼了一声:“你们在摸鱼呢?好了没?好了就赶紧过来!”   “来了,队长。”   这边他刚一喊,车后的六个队员立刻带上装备踩着泥水跑了过来。   王政看着他们六人背上背着的东西,目瞪口呆。   他见过有人穿野外作战服背武器的,可就从来没见过穿着野外作战服却背着一把约有三尺长的大砍刀啊!   “嗨!王队长别见怪哈。”白夜在一旁吊儿郎当地笑:“这不是咱们六道如今是私人企业么,不能带着什么枪啊炮的到处跑,就只能换成这种不太被管制的玩意儿出来出任务了。”   王队长:“”   可大砍刀也是属于管制刀具啊!   背着管制刀具的一队队员们齐刷刷地在白夜身后集合,长得人高马大的郎晨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眼里带着迫不及待地狼气,乐呵呵地问道:“队长,咱们怎么搞?”   “文明点。”白夜横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脱了身上已经被雨水给淋湿的外套,就这么三下五除二地绑在了腰间,眯着双眸盯着那山壁上的穴口,笑道:“跟在我后面,我先上去瞅瞅,你们自己看着跟上。”   不等朗晨他们点头,白夜率先冲了出去。   “哎——-!”   王政一见白夜就这么冲了出去,连拦都没能拦住,只能在后面大声喊道:“白队长小心点儿,那上面的玩意儿古怪得很”   不等他把话喊完,朗晨笑眯眯地冲他摆手打断了他提醒,“王队是吧?您放心,咱们白队不会出事儿的。”   “可那上面的东西真的古怪,我们的人在还没看见就莫名其妙地倒了,连救都来不及救啊。”王政说起出事儿的那几个队员就心有余悸,“根本就发现不了是怎么出的事儿。”   朗晨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根棒棒糖,快速拆了含在嘴里,笑道:“那就这会儿再看看。”   随着朗晨的话音一落,前面冲出去的白夜已经快要冲到山脚下了,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残缺的山壁上,那个黑漆黑的穴洞里的东西似乎也发现了。   黑漆漆的穴口里,先是出现了一双土黄色的巨大眼睛,那阴冷的目光瞬间锁定住了山脚下的白夜。   白夜啧了一声,感觉到了自己被洞里的家伙锁定住了,他干脆放弃了往山上冲的打算,就这么站在山脚下仰头望着上面。   ‘唰唰唰唰————!’   几道破风声袭来,混夹在大雨里,若不是耳目灵敏之辈还真发现不了。   白夜双眸一眯,突然侧身往一旁快闪,等他刚刚站定后,他目光一扫先前所在的地方,就发现在那泥泞之中正插着几根细如牛毛的黑针。   “艹!”白夜看着那几根黑针顿时骂了一句,“我可算知道那救援队死的那几个队员是怎么死的了,这么细微的玩意儿要不来个仔细的全身检查根本就发现不了。”   白夜抬头又看了一眼山壁上,随后走到那几根黑针旁,蹲下仔细看,一边看一边研究:“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毫针???”   但很快的,白夜就发现了不对。   那几根黑针好像并不是实体,它们插在泥水里不过片刻,就化作了一缕黑色的水气。   白夜眼睁睁地看着地上那摊泥水被那玩意儿直接给染黑后,顿时嚯了一声:“居然还有剧毒!”   可不是有剧毒么,几根黑针化了后就融进了泥水里,然而不过几秒的时间,那一块泥土都被毒黑了,而且看上去似乎还有蔓延的可能。   白夜登时整个人的不好了,他忽然想起了救援队死了的那几个队员,一想到这里,他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回头冲着后面的王政吼道:“你那几个死了的队员在哪里?”   王政正莫名其妙地看着白夜方才那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动作,被他这么一问后顿时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在车里啊。”   那三个队员虽然死了,可是遗体得拉回去,这里又下着雨,到处都湿漉漉的,遗体就只能搬上了后面的急救车里。   白夜一听这话,顿时喊道:“那辆车?车里也其他人没?赶紧叫人去看看。”   说完他一想又不对,连忙改口道:“朗晨,你去看,其他人都别靠近,上面洞里的那个玩意儿有毒的,剧毒!!”   朗晨一听有剧毒,登时也变了脸色,连忙对王政问道:“你们放在那辆车上?车上有别人吗?”   王政也听见了有剧毒这话,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慌忙地看向急救车的方向,哆嗦着道:“在急救车里,不过医生护士都下来了,没人再去车上”话没说完,他脸色一沉,拔腿就朝急救车跑:“不好,司机还在上面!”   朗晨转身跟着跑,一把抓住王政往后一拽,“说了别靠近,我带人去。”   王政被他摔了一个踉跄,而朗晨已经带着两个队员跑远了。   而朗晨这边带人一跑,那边山脚下的白夜就起身抹了把脸,他一脸晦气地看向山壁的穴口,喃喃道:“老子最讨厌带毒的东西,见到一个就想弄死一个。”   但很明显,洞穴里的家伙似乎也很讨厌白队长,也存了想要弄死白队长的心。   雨势在不知不觉间又大了几分,而哗啦啦的大雨中,似乎有着数不清的黑针夹着雨水从山壁上飞射了下来。   白夜的一双眼睛瞬时变成了一双金瞳,在她这一双金瞳中,就连雨水落下的轨迹似乎都成了慢动作,他清晰地看见了那些如天女散花似射下来的黑针,这些黑针有意识地封锁了他的前后左右,让得他几乎避无可避。   而身后朗晨的声音也跟着响起:“队长,这特么车里是放了个毒气弹吗????”   郎晨喊完就哐地一下摔紧了车门,然后一边往后退一边喊:“退,都退,别靠近这里。”   “司机呢?”王政在后面问道。   “死了。”朗晨吼道:“没救了。小天,拿罩子来,这里得封锁了,不能让毒气泄露出去。”   叫小天的队员闻言立刻朝他们开来的越野车跑去。   而白夜也在这时周身竖起了一个白色的光罩,将他从头到尾的罩得严严实实,他听着后方郎晨的大吼大叫,盯着山壁上的洞穴,喃喃道:“又死了一个,不算上被山石给埋着的那些镇民,死在你手上的人就已经有四个了。四条命,管你是什么玩意儿都不能让你再活了啊。” 090 大蝎子 大雨如注,倾盆而下。 宝安山下乱成了一团,急救车被一个古怪的光罩给罩住了,朗晨正带着人在检查土壤中是否还带有毒性。 一群救援队的队员和医务人员缩在路边都不许再靠近,王政先是看了看山脚下的白夜,又看了看在不远处弯着腰在一寸一寸检查土壤的朗晨,心急火燎地问道:“下面的镇民呢?他们不会有事儿吧?” 朗晨都快跪趴在泥水里了,闻言头也不抬地道:“没事儿,这片土里没毒。” 王政一听这话放心了一半,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救人啊?” 朗晨这次没有回答,他回头看向山脚下,见自家老大还站在光罩里,跟着吼道:“队长,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救人呢?” 白夜头也不回地吼了回来:“再等个几分钟。” “救人如救火啊。”朗晨接着吼,帮王政把想说又不敢说的话给一股脑地吼了出来,“人还在下面埋着呢,您老能不能麻溜儿点?那上面的家伙是什么?您能先上去把它给弄死吗?” “你以为老子不想弄死它吗?”白夜跟着吼了回来,“关键是怎么弄啊!!!” “冲上去直接弄啊。”朗晨就跟在和白夜对山歌似的,来回吼道:“冲上去!逮出来!弄死它!!!” “闭嘴!那玩意儿带毒的,剧毒!!”白夜:“你特么给老子冲一个看看。” “那你回来,我去。”朗晨从地上噌地一下跳了起来,还真想过去换人似的。 山脚下的白夜终于回头看了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来。” 结果朗晨唰地一下又蹲了回去,头都不抬地道:“算了,还是您去。” “毒不死你个小狼崽子。”白夜嘲讽地嗤了一声,但嘲讽归嘲讽,该做的事儿还是要做的。 白夜用力地甩了一下头,甩出了头发上不少的雨水,他唰地收起了竖在四周的光罩,然后认命地叹道:“早知道就该换老僵尸过来了,反正老僵尸不怕毒。” 他一句话说完,就着大雨就冲了出去。 白夜并没有选择从山道上山,因为上道上全是山石和稀泥,他冲到了垮塌的山壁下,徒手开始往上攀爬。 雨水混着泥水从上面落下来,将白夜给淋了个满头满脸,他一边攀爬一边呸出了一口飞溅入嘴里的脏水,语带自嘲道:“这味道简直绝了,不愧是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下一刻,上方就有着数不清的黑针从天而降。 白夜单手挂在陡峭的山壁上,侧身躲避的同时,另一只手迅速在身前一抓,再次将那个白色的光罩给弄了出来。 砰砰砰地击打声砸在了光罩上,白夜眼瞅着那些黑针化作一缕缕带着剧毒的黑气,不过几个呼吸将就将他的护身光罩给染黑了一大片。 大概是洞穴里的家伙也发现了自己的黑针攻击对白夜无效,所以在一轮攻击后,上面安静了片刻。 白夜趁着这片刻的安静,继续开始往上攀爬,可在没多久后,一道劲风从上面席卷而来,白夜迅速抬头望去,只见上方不远处的洞穴里甩出了一条长长的黑尾,尾尖还带着一看就令人生寒的倒勾。 那黑尾和尾尖的倒勾让白夜觉得眼熟,可这会儿尾巴已经夹着雨水快甩到了他的护身光罩上,所以他也来不及去想这眼熟的尾巴究竟是属于什么物种的。 白夜低咒了一声艹,然后迅速松开了手,整个人迅速往下掉了下去,但在掉了好几米后,他飞快地抽出了腰后背着的一把刀刺狠狠地戳进了山壁中,以此又稳定住了身形。 那尾巴的没能击中目标,又长度不够,只能不甘不愿地缩回了洞穴里。 白夜吐出一口气,正想借着这个空档去回忆那尾巴究竟是属于什么物种的时候,下面不远处的朗晨就喊了起来,先前他挂在上面只瞧见了一条尾巴,可待在山下远处的朗晨他们却看清了那洞穴里的大家伙。 朗晨:“老大——-!那里面的好像是一只大蝎子啊!!!!” 蝎子?!! 白夜先是一愣,而后才慢慢回味过来,可不就是蝎子么,那黑色的尾巴后尾巴尖上的倒勾,那就是一条蝎尾啊。 可是 “这特么不是西南蜀地吗?”白夜匪夷所思地道:“蜀地有蝎子这种物种吗?还这么大的个儿??” 别说白夜觉得匪夷所思,就连朗晨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惊愕地看向王政,问道:“你们蜀地也有这么大的蝎子?这得养了多少年才能养成这种体积,都特么成精了啊。” 王政一脸青绿色,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答道:“有是有,但是也没这么大个儿的,而且咱们这里不该有啊,上面那个该不会是外来物种吧。” 朗晨一言难尽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冲着山壁上的白夜吼道:“老大,管特么是哪来的,先搞死它啊。” 白夜也想搞死上面那只大蝎子,可关键是他爬不上去啊,一旦他尝试着往上面爬,那蝎子立刻就甩出它的尾巴,尾巴上的倒勾可是带着剧毒啊。 “没办法了。”白夜愤愤地道:“这次亏大了,回去后怎么也得给我算个工伤,不给个两三万这事儿过不去的。”说着,他一手抓住山壁边突出来的石块,反手见刺刀又插回到了后腰别好,然后如同一头蓄势已久的豹子,不管不顾地开始继续往上爬。 唰地一下,那黑尾再次甩了过来。 白夜眼神一凛,松开手就往外一跃,然后在电光火石间居然抱住了那条黑尾,同时他整个人也悬在了半空。 “不让老子上去,那你特么就跟老子一起下去!” 白夜忍着尾巴上那些细如牛毛的细钩刺,发狠地大喝一声,抱着那条尾巴用力往下一坠,就想将洞穴里的大蝎子给直接拽出来。 然而未果! 他没算到自己跟大蝎子的体积和重量,大蝎子藏在洞穴里纹丝不动,但白夜却险险地因为这条尾巴悬在了半空。 “擦————!” 白夜没能拽出这个大家伙,脸都差点绿了,而且大蝎子已经开始疯狂地甩尾巴,不断地将他砰砰砰地往山壁上撞去,撞得白夜胃里翻江倒海都快要吐了。 “别特么愣着了。”白夜撞在山壁后趁机冲下面的朗晨等人喊道:“现在你们快去救人!” 王政早就在等他这就救人的信号,一听可以救人了,顿时一个激灵,然后带上自己的救援队队员就朝被山石掩埋的民房冲了过去。 朗晨六人护着这些救援队的身前,以防那大蝎子发现救援队的人开始救人后又会弄死几个人。 不过也不知道大蝎子是不是被白夜给吸引了全部的火力,救援队已经风风火火地开始挖土搬石救人了,但那跟暗器似的夺命黑针也没有射向这边。 发现救援队这边不再需要保护,朗晨带着人立刻朝山壁下冲了过去,边跑边喊道:“老大,我们来支援你。” “赶紧的。”白夜被撞得头昏眼花,听见他的话后喘息了一口怒道:“老子都快被撞成傻叉了。” “坚持住!”朗晨冲动山壁,嗨呀了一声,发现了一个问题,“我们怎么搞啊?上去跟你一起吊在上面吗?” “吊你妹啊!”白夜被气得想杀人,“尾巴都被老子抱住了,你们直接进洞里去弄死它啊。” “哦,这个可以有。”朗晨搓搓手,招呼着另外五个队员,手脚并用地开始往山壁上爬,然而他才爬了半米,回头一看,五个队员谁都没有动。 朗晨:“爬呀,你们干啥呢?看老大吊在上面撞山壁好玩么?” 结果五个队员齐齐往后退后了好几步,其中一人仰着头看着上方,艰难地道:“不用爬了啊,都” “都特么出来了!” 没等这位队员把话说完,上面就传来了白夜的怒吼:“狼崽子,你特么眼瞎了么?没看见老子都快下来了?” 白夜虽然还抱着那条黑尾巴,可人已经快要落到朗晨的头顶上了。 朗晨倏地抬头往上看去,先是看见了白夜的一双大长腿,然后就瞧见那条粗黑的蝎尾,他的目光顿了顿,又继续往上看去,跟着就倒抽了一凉气。 黑色的大蝎子已经从洞穴里探出了一个头来,那一双巨大的蝎钳张牙舞爪的,一双比灯笼还大的黄色眼睛,正深冷冷地盯着他们所有人。 朗晨:“我艹!幸好我们刚刚没有进洞去,它准备是正面对着洞口的啊。” “傻逼!”白夜气得在他头顶上面踢了一脚山壁,骂道:“不然呢,它还屁股对着洞口吗?”似知道朗晨在指什么般,又骂道:“蝎子尾巴是从上面走的,不知道吗?不知道就回去多看看动物大世界!!!” 眼瞅着那大蝎子慢吞吞地挪出了洞穴,但随着它从洞穴里面出来,白夜他们才知道这家伙究竟有多大。 “这特么得有一辆重型货卡那么大了吧?”朗晨唰地一下松开手,直接滑到了山脚下,然后蹭蹭蹭地带着人往后退了好几米远。 “不对,比重型货卡大多了。”队员在旁边接话道。 “你们研究完了没?” 白夜唰地一下从半空落下,就地打了一个滚了缓冲了一下摔下来的力道,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成了一个泥猴子,仰着头跟山壁上趴着的那只大蝎子对视,奇怪地道:“这大家伙有了灵识,但没有成精啊。” “这不是建国后不许动物成精么。”朗晨抹了一把脸,结果把他那张本来还算白净的脸庞给抹得更花了。 他仿佛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有什么问题,惹来了白夜的一个白眼,“说笑呢?那你是怎么成精的?” 朗晨哈哈地摆手,“不重要不重要,老大,我现在就一个问题。” 白夜:“有屁快放。” 朗晨抬手一指上面的那个大蝎子,疑惑地问道:“这家伙虽然有了灵识,但灵智却不是很高,而且它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啊。老大,你不觉得它就像是吃了什么催生素吗?这么大的个儿,少说没有千百年肯定长不到这个模样,可千百年的时间,就算是一只蚂蚁也该成精了啊,还有啊我觉得它的年岁也不算很大,最多只有百年。那么问题来了,它究竟是怎么变成这幅模样的?” “想知道?”白夜斜睨了一眼,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神色。 朗晨连忙点头,一脸求知欲地看着白夜。 白夜轻嗤了一声,目光落在了趴在山壁上却始终不肯远离洞穴口的大蝎子,冷笑道:“那就得问问它那洞穴里究竟还藏着什么东西了。” 091 四起 蝎子的洞穴里臧了秘密,这是白夜从大蝎子怎么也不肯离开洞穴的时候察觉出来的。   如今救援队已经开始了挖掘救人,这边白夜跟大蝎子对峙着也不太着急了,反而有心思开始琢磨怎么将大蝎子给从山壁上引下来。   雨势渐渐小了一些,而在距离平石城万里之遥的帝都却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比起天气的晴朗明媚,六道总部办公室里的轩辕天歌的心情却不算太好,因为在白夜走了没多久后,接收室那边就又接到了好几个求支援的通讯。   “南丰城在四点三十七分的时候发生63级地动,震源中心是南丰城西北方的诸家坝。”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着接收室发过来的详细资料,语气说不出地阴沉,“在南丰城地动之后,北方的姚舜城也向外求援,据说是姚舜城后的矿山突然垮塌,整座山都倒了一半,正好埋了矿洞和山下矿场的好几百人。而在矿山垮塌之前,疑似发生地动,但震感不算太强,完全没可能将矿山给震塌一半。”   轩辕天歌的声音顿了顿,盯着手里的资料的目光里似有风暴在聚集,办公室里的五个候命的队长都忍不住头皮一紧。   蓝淘淘吞了口口水,颤巍巍举手道:“所以我们现在分两拨立刻赶去南丰城和姚舜城救援?”   “还有”轩辕天歌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加重了语气,继续道:“东海城在二十分钟前发来求援”   “东海城发生海啸了?”夙离打断轩辕天歌的话,声音微微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可在咱们总部没有提前检测到海啸预警啊。”   “就算东海城发生海啸了,但早些年为了抵抗这个,我们可是给东海城加固了城市周边的保护罩,就算是十级海啸,待在城中也不会有任何威胁。”毛若锦接话道。   轩辕天歌抬眸淡淡地看了他和夙离一眼,将先前没说完地话继续说道:“东海城海防司遭到不明人士攻击,早些年六道为东海城加固的超能保护罩被尽数破坏,而在三天后,海啸红色预警。”   夙离:“!!!!”   毛若锦:“”   办公室里的人瞬间安静了一秒。   姜不眠艰难地吐出:“卧槽!这是末日了么?怎么哪哪都特么出事儿了?”   玉清子头疼地叹了口气,看着轩辕天歌无语地道:“还有哪里在求援,要不你一次性全说出来?”   玉清子这话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他是真没想过东海城之后还真的有哪里出了问题,然而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开口:“西北”   玉清子双眼一瞪,脱口就道:“还真有啊,我刚刚就是说说而已啊!!!!”   轩辕天歌没搭理他,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说完:“西北宁城求援。”   办公室里的人眼巴巴地望着她,等着她继续说西北宁城求援的原因,然而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却没有再开口继续说的打算。   蓝淘淘:“没有了?”   “没有了。”轩辕天歌啪地一声将手里的资料拍在了办公桌上,漠然道:“救援通讯打到一半就断开了,之后接收室返拨回去就没人接通了,而我们在宁城的分部的人也联系不上,所以宁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们一概不清楚。”   夙离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地看着轩辕天歌,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汇聚成了一句话:“艹!”   他这一声‘艹’仿佛说出了此时所有人的心声,蓝淘淘一把将自己的浪漫法式卷咋扎在脑后卷了一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继而抹了把脸道:“我现在立刻去东海城,虽然我不懂怎么修复超能保护罩,但至少在海啸登陆的时候把忙抵挡一下,只要把那条傻蛟龙给我,再让我带走几个研发科的人就行。”   当初在静海带回来的那条恶蛟一直被留在了总部学习,如今都快大半年了,那蛟龙学习考核也通过了,也该让他发挥一下实力了。   然而轩辕天歌却摇头道:“不,你带着那条傻蛟龙去南丰城的诸家坝。”   “为什么?”蓝淘淘一呆,随而不解。   轩辕天歌道:“诸家坝的上面是南丰水库,因为地动的原因,水库堤坝已经出现了裂痕,一旦堤坝坍塌,不仅是诸家坝里的民众,连同诸家坝下游的元庄乡都会一起遭殃。”   “嘶————-!”   蓝淘淘倒抽一口凉气,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脸色一变。   “特么怎么还有水库啊!!!”姜不眠暴躁地道:“就算是震源中心,可63级的地动怎么会震毁水库堤坝?这不是开玩笑吗!!!!”   “所以,南丰城的地动本身就十分的蹊跷。”祁渊淡淡地提醒道:“不仅南丰城,这几个求援地,包括白队长他们去的蜀地,都是如此。”   “有预谋的?”夙离皱眉,可这些事堆在一起发生,说没有预谋也没人会相信。   轩辕天歌算是默认了祁渊这个说法,她看着蓝淘淘道:“你带着静海蛟龙去南丰城,将你五队的所有队员全部带上,走之前我允许你去武器库自行挑选武器。”说完后她又着重补充道:“任何武器!”   蓝淘淘神色一震,继而严肃了起来,“我明白了,我现在立马去召集队员去武器库清点装备。”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臧六却比她速度更快地拉住了她。   蓝淘淘疑惑地回头看向他,臧六抿了抿唇,最终只说了一句:“小心点儿。”   “你不放心谁呢。”蓝淘淘冲他提挑眉一笑。   轩辕天歌看着二人,沉声道:“蓝五队长。”   蓝淘淘看了过来。   轩辕天歌:“到了南丰城,先跟南丰城分部的人会合,这次的救援行动以你的命令为首,倘若在救援行动中遇到了阻扰”   蓝淘淘直勾勾地看着她,轩辕天歌勾唇笑了,用着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来地却是杀气腾腾的话:“我给你就地处决的权力,任何人出了事儿,我给你担着。”   “OK~~~!”蓝淘淘先是静了一瞬,而后笑眯了眼,“只要有您这句话,谁阻扰我,我就敢杀谁。”   蓝淘淘又笑吟吟地看了臧六一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等她这边一出门,轩辕天歌就看向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姜不眠和玉清子的身上,道:“你们俩跟蓝淘淘一样,去武器库挑选需要的装备,带上你们各自的队员,即刻去姚舜城救援。”   玉清子点点头,姜不眠问道:“那我们在救援行动中也遇到有谁要阻拦怎么办?也杀了?”   轩辕天歌看了他一眼,目光直直地望进了他漆黑如墨的双眼里,从那漆黑的眼眸深处隐隐瞧见了一丝不明显的红芒。   “你不许杀生。”轩辕天歌淡淡道:“玉清子可以动手。”   不许杀生的姜二队长:“”   他一个修尸道的,不许他杀生??他又不是修佛道的!!!   姜二队长瞬间抑郁了。   玉清子呵呵一笑,一把拉着姜不眠就往外走,边走边道;“不让你杀生是为你好,你本来就是个修尸道的,被天地规则所不容,再让你杀下去,你是真想被天罚之雷给劈死么?”   姜不眠老老实实地被他拉着出门,忍不住咕哝:“我就算是不杀生,也要被天罚之雷给劈啊。”   “那能一样么?”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办公室,玉清子的声音从走廊上传了进来,“现在你被天罚劈是因为你要逆天修行,杀伐太多被天罚劈那就直接是个死,忍一忍不好吗?眼看着你就能修成魃了”   没等玉清子说完,姜不眠就不满地嚷了起来,“老子已经是魃了好么?你特么什么记性?”   “我的错,我的错。”玉清子笑眯眯地道歉:“我嘴瓢了,说错了,我的意思是眼看你就快修成犼了啊,何必呢,是吧?”   也不知道姜不眠是不是真听进了玉清子的劝,只虚虚地哼唧了两声,到底是没再反驳。   办公室里,夙离听着走廊外二人的对话,忍不住摇头道:“姜二那个暴脾气,也就玉三能给他顺下来。”他说完看向轩辕天歌,问道:“那我和毛四就去东海?”   “你一个人去东海。”轩辕天歌却摇头道:“东海海防司被袭,你得立刻过去看看。”   “我一个人?”夙离错愕。   轩辕天歌想了想,又道:“把关姐他们带上吧,他们负责抢修东海的保护罩,你就负责追查那批袭击海防司的家伙,顺带看看能不能发挥一下余热。”   “余热????”夙离不仅错愕了,人都懵逼了,心想余热这个词是这么用的???   轩辕天歌:“要是关姐他们没能在三天内修复好保护罩,那么海啸就得靠你去力挽狂澜了。”   “我????”夙离不可置信地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瞪着轩辕天歌的眼睛都快突出来了,“你在开什么玩笑小六?你当我是你三姐,还是你三姐夫啊?这种力挽狂澜的事情光靠我一个人就能做到的?我是狐狸啊,是陆地走兽,既不能打也没有控水之术,你怕不是想要我跟东海城同归于尽吧?”   “瞎说什么呢。”轩辕天歌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就是你死了,东海城都不能有事,城里面有几百万的东海百姓呢。”   夙离:“”   一颗心碎了稀巴烂!   大概是见夙离真心碎了,轩辕天歌这才笑道:“开玩笑的,缓一缓你的情绪。”她顿了顿,继而正色道:“我没让你一个人去扛海啸,要关姐他们在海啸登陆前没能修复好超能保护罩,你将在海岸口上打开了一个空间隧洞,将倒灌的海水全部引走。”   夙离一呆,而后偏头想了想,扛海啸他是不行的,但是开空间隧道他倒是做得到,不过   “那我把海水引去哪儿?”   轩辕天歌想了想,没什么责任心地道:“就北冥吧。”   夙离:“”   鲲鹏那个老东西要是知道了,这怕不得打死他啊?!   夙离一边在心里盘算如今鲲鹏在北冥的几率大不大,一边心不在焉地出了办公室,等他走了办公室老远了,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道:“为什么要引去北冥海?崆峒海不也行么?反正都是海啊,这事儿被苍迟那个家伙知道,苍迟看在小六的面上也不会说什么,可鲲鹏那个老不羞可不一样啊。”   一想起被鲲鹏那个老不羞的捉弄而支配的恐惧,夙离生生地打了一个哆嗦,决定还是把海水引去崆峒海,苍迟可比鲲鹏好说话多了。   然而夙离却忘记了,苍迟的确比鲲鹏好说话,也比鲲鹏厚道,可那仅仅代表苍迟还是一个老光棍的时候,如今有了媳妇儿的龙神俨然是个妻管严,虽然也好说话,可晗娆却并不好说话啊,且九凰上神晗娆还是个爆脾气。   夙离自己忘记了,办公室里的轩辕天歌也不知道他此时将北冥海域换成了崆峒海,所以也没法提醒他这件事儿,轩辕天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小包,然后看向还杵在办公室里的毛若锦。   毛四队长一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是要亲自去宁城,立刻抖擞地道:“我同你们一起去宁城是吧?那我现在就去召集四队的人,然后去武器库清点装备”   不等毛四队长兴奋地转身,轩辕天歌却道:“不,你留守在这里,宁城就是我和祁渊去。”   毛四队长嘎巴一下僵在原地,不可置信:“我?留守????”   小六,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轩辕天歌自然没有心情跟他开这个玩笑,而是正色道:“我们都走了,总部就空了,万一别有用心的人再来个调虎离山计呢?届时老巢都被人给端了,咱们都在外面也是长鞭莫及啊。”   话虽是这样说,但   毛四队长瞬间就蔫了。   轩辕天歌看着蔫巴巴的毛四,语重心长地道:“你坐镇咱们的大后方,我们在外面才能够安心。”   这一盆鸡汤泼来,顿时让得蔫巴巴的毛四队长再次振作了起来,“好,你放心,我在,总部就在。谁敢来趁机来咱们这里闹事儿,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好!那我就交给你了。”轩辕天歌感动地拍了拍毛四队长的肩头,又看向一旁一脸怪异却什么都不说的臧六,“你负责配合毛四队长,总部我就交给你俩了。”   “”臧六看着她,什么话都不想说。   他不是毛四,没那么好哄。   可是   轩辕天歌的下一句话,立刻将不那么好哄的臧六队长给哄得服服帖帖。   轩辕天歌道:“你们坐镇后方能随时接收前方的消息,若是几个队长有谁需要支援,你们也能够及时赶过去。”   臧六:“”   轩辕天歌微微一笑,跟着拍了拍臧六队长的肩膀。   臧六队长不得不点头:“明白了。”   他不能不明白,因为谁都知道他担心即将去往南丰城的蓝淘淘。   将四队长和六队长给安排得明明白白后,轩辕天歌这才朝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祁渊招招手,道:“咱们也走吧。”   “嗯。”祁渊含笑起身跟上她,“就等着呢。”   但   二人正要出门时,一直缩在办公室角落跟游戏机死磕的闻老板忽然丢了手中的游戏机,然后捞过一旁呼呼大睡的小乖,笑眯眯地看着二人,道:“去宁城吗?我跟着你们一起好了。”   祁渊脸色唰地黑了下来,不善地看着他,问道:“你去做什么?”   “观光?旅游?”闻老板偏头看着他,不正经地笑道:“我保证不打扰你们办正事儿,也保证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祁渊还想开口怼回去,结果轩辕天歌却握住了他的手并轻轻地捏了捏。   祁渊瞬间被这一捏给捏顺了毛,眉眼温柔地看向了轩辕天歌。   轩辕天歌却看着闻老板挑眉笑道:“想来就来吧,我们敢时间,不能再耽误了。”   “好勒。”闻老板欢欢喜喜地将小乖抱在怀里,高高兴兴地跟着二人一起出了办公室。   瞧着四人走后,毛若锦摸着下巴看着闻老板那红色衣袍的衣角从宽边一闪而过后,对身边的臧六道:“我总觉得这鬼市的当铺老板哪里怪怪的,你觉得呢?”   臧六心里正担心着蓝五队长呢,闻言后没好气地哼道:“除了李静山,你看谁都觉得怪怪的。”   “胡说。”毛若锦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又看向早已没了人的办公室门口,继续琢磨着道:“反正我觉得他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一靠近他,就觉得心跳如雷。”   “你那是见人长得好看,起色心了吧?”臧六毫不留情地喷道。   “放屁。”毛若锦不服他这话,“那祁渊比他长得还好看呢,我怎么不对着祁渊心跳如雷?”   “那是因为你不敢。”臧六嫌弃地扫了他一眼,抬步往外走去,“祁渊那么变态,你对着他心跳如雷,他就能让你的心一跳也不跳。”   毛若锦:“”   祁渊变态这话,他没法反驳! 092 深意 二十分钟后,六道总部的天台上,七架飞行器陆续升空,随后分散开进入了不同的航空隧道。   夙离看着最后一架飞行器离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瞧不见后,在身前撕开了一个漆黑的空间通道,带着身后的关飒等人走了进去。   小型的私人飞行器上,闻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方才还精神抖擞的轩辕天歌瞬间面无血色地瘫在了座椅里,好半晌才错愕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祁渊正坐在轩辕天歌的身边为她抚胸口顺气,闻言后没什么表情地道:“看不出来么?晕飞行器。”   闻老板还真没看出来,更没有想到,他呆了一下后方才回神笑了:“还能这样的?”   虚弱又难受的轩辕天歌睁开了眼睛瞅着他,冷冰冰地问道:“你有什么意见吗?”   “意见到是没有。”闻老板笑吟吟地打量着她,仿佛是在打量什么新奇的事物,带着好奇又疑惑的语气问道:“只是我有点儿不懂,既然你晕飞行器,那为什么还要乘坐飞行器去宁城呢?”   他说完瞥了一眼祁渊,又接着道:“直接让他撕开一条直达宁城的空间通道不就好了,他又不是做不到。”   轩辕天歌这会儿正晕得厉害,有气无力地哼唧道:“宁城太远了,从帝都撕裂空间过去很容易造成这一段路程的空间不稳定,再则夙离要带着研发室的人去东海城,他们直接用空间过去就行,再加上我们这里也动用空间的话,帝都这边的空间立刻就会崩塌。”   “可真是舍己为人。”闻老板一边摇头一边笑,也不知道他这话和这笑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不过这会儿在飞行器上又没有别的事儿可做,他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起面对面坐着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也好,所以干脆坐直了身子,笑吟吟地瞅着对面的二人,特别是瞧见又开始把眼睛闭上的轩辕天歌,闻老板不安分地道:“小丫头别晕了,咱们说会儿话呗,说不得你就不会感觉到晕了。”   轩辕天歌闭着眼睛没吭声,祁渊则是拿不善的目光盯着他,无声地威胁他闭嘴。   可闻老板要是能被威胁住他就不是闻老板了,当即不拿正眼瞧祁渊,只盯着轩辕天歌,怂恿道:“真的,小丫头你别不信我啊,你跟我聊聊,一旦聊忘我了,我保证你就不觉得晕了。”   轩辕天歌被他烦得不行,勉强地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闻老板见她睁开眼睛后更来劲儿了,不过他虽然极为擅长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但也知道不能真把人给惹急了,否则自己就会得不偿失,所以他在发现轩辕天歌看着自己的目光也有点不善之后,立马开了一个严肃的话题,他问道:“先前在办公室的时候,你对那条小人鱼说的那些话......”   轩辕天歌眸光一动。   闻老板继续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已经肯定她去南丰城救援会遭到阻扰呢?”   “我并不肯定。”轩辕天歌淡淡道:“只是在提醒她,以防万一而已。”   “是吗?”闻老板不怎么相信地看着她,不过他也不在意,又换了一个问题,“你让青丘少君带着人去东海城,又让你的二队和三队队长去了姚舜城,却把四队和六队的队长留在了帝都,反而亲自去西北宁城......”   闻老板的话音顿了顿,接着道:“为什么你不留手帝都,换四队和六队去西北?”   “几个求援中只有宁城没有任何消息。”轩辕天歌对他简直是有问必答,“我们谁也不知道宁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未知才是最危险的,所以宁城我得亲自去。”   “好领导。”闻老板极其不走心地夸了一句,他就跟化身成了一个行走中的十万个为什么似的,又问道:“那你就不怕这真是调虎离山计吗?如今你们那个总部就剩下两个队长坐镇,万一真有人跑去端了你们老巢呢?”   轩辕天歌一听他这话忍不住笑了,“你当毛四和臧六真是吃素的?”   “毛四队长他嘛......”闻老板想了想,道:“的确不是吃素的,但他有点疯啊,当初为了一个男人,连禁术都敢往自己身上下,如今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提起他那股疯劲儿,我都有点害怕。不过正是因为他这股疯劲儿,所以他并不适合坐镇大后方,他适合在前面冲锋。”   “至于你的那位六队长......”闻老板慢吞吞地分析:“看上去挺稳重,可他的心思如今一股脑儿的都在那条小人鱼的身上,你让他坐镇大后方,万一小人鱼在南丰城那边遇到意外,他第一个要慌。”   听着闻老板将毛四和臧六都给分析了一遍,祁渊忍不住怼他道:“你倒是把六道的几个队长给看得透透的。”   闻老板乐呵呵地道:“这不是闲着没事儿就多观察了观察么。”   “臧六的确担心蓝五,所以我留下他的同时还留下了毛四。”轩辕天歌却不在意自己的队长被人这么分析,而是平心静气地道:“有毛四在,臧六即便是慌了,毛四也能稳住他。”   “可毛四队长也疯了呢?”闻老板追问:“他那股疯劲儿可不得了,一旦疯了起来就是爱谁谁,一起死了吧的状态。”   “或许以前的毛四队长是这样,不过如今的毛四队长不会。”轩辕天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当年他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疯,甚至还找到了你,变成了这么一个非人非鬼非妖非魔的存在,如今他就能为了那个男人惜命,也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李静山就是一把锁,能够将毛若锦那股不管不顾的疯劲儿给尽数锁在身体里,连一丝都露不出来。   轩辕天歌的每一个决定和每一个安排看似随意,但背后都有着深意。   蓝淘淘是有着上古血脉的深海鲛人,在浩瀚的深海中都是顶级的狩猎者,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水库。南丰水库若真的决堤,蓝淘淘带着静海蛟龙可以救下整个南丰城的人,更别说只是南丰水库下游的诸家坝和诸家坝下游的元庄乡。   再不济,凭着静海蛟龙在,也能引导水库里的水往无人区去,而若遇到了什么别有用心的家伙暗中阻挠,一个深海鲛人,再加一条静海蛟龙,在水里还弄不死那些家伙,她就将轩辕二字倒过来写。   至于去往姚舜城的玉清子和姜不眠,也是她特意这么安排的。   姜不眠修尸道,而尸道里最常用的一种手段就是控尸。   姚舜城矿山倒塌是什么原因暂时还不清楚,但整整一座山倒塌了一半,想也知道那些在矿洞还有山下矿场里的工人们肯定有人员伤亡,在这种情况下,再先进的探查设备都不一定能够探查到半座山的废墟下的情况,但姜不眠却可以利用埋在废墟下的尸体得到下面的详细情况。   至于玉清子就更有用处了,玉清子当年可是在玉清圣人座下听过道的,虽然玉清子看上去不怎么像个正经人,但做起事来却极为稳妥,且他还能压制得住姜不眠。   果然说毛若锦是疯,那么姜不眠就是野,野性难驯的野,姜二队长真放飞了自己野起来,除了轩辕天歌以外,六个队长中就只有玉清子能够压制住他。   “还有......”轩辕天歌从自己的几个队长身上收回了思绪,看着对面的闻老板淡淡道:“我在登上飞行器之前,已经给家里传了消息。”   闻老板一愣。   轩辕天歌气定神闲地道:“调虎离山计得山里没有老虎才算是成功,只调走了我可没什么用。”   “你把那条青蟒给叫去了六道?”闻老板惊讶不已。   轩辕天歌却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答非所问地道:“你知道我们六道总部的下面有地下室吗?”   闻老板一愣,脑袋上缓缓地打出了一排的问号,“地下室?难道不是地下车库吗?”   “你什么时候见过六道里的人有把车停放在地下车库的?”祁渊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嗤道:“六道若有地下车库,我一天天的还会把车停放在旁边的露天停车坪么?”   闻老板眨眨眼一琢磨,好像六道总部大楼的外面的确只有一个露天停车坪,并没有什么底下车库。这么一想后,他好奇地问道:“所以大楼下面的地下室是做什么的?里面放了什么秘密武器不成?”   “那倒没有。”轩辕天歌笑道,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而往深了看的,闻老板还发现她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里甚至带了一点儿不怀好意的恶意。   闻老板觉得头皮有些麻,但还是眼巴巴地看着轩辕天歌。   别说他是如此了,刚刚怼完了闻老板的祁渊这会儿也看向轩辕天歌,疑惑地问道:“地下室里面有什么?”   “你也不知道?”闻老板诧异地看着祁渊。   祁渊斜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么!?他要是知道还问个屁啊。   闻老板立刻嫌弃地对他嘁了一声,你也不知道还敢鄙视我?   最后二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轩辕天歌,等着她解惑,而轩辕天歌也没有辜负他们眼巴巴的眼神,淡笑道:“也没什么别的,只不过有一位长辈一直在里面闭关,平时再大的动静都很难惊醒那一位长辈,但青姨却能很轻易的将她惊醒。”   “长辈?”   “是谁?”   闻老板和祁渊同时好奇问道。   轩辕天歌这会儿说了不少的话,似乎真没了晕眩的感觉,她稍稍坐正了一些身体,靠在椅背上,淡笑道:“现今柳门的当家人——-白姨。”   闻老板:“......”   刚刚一个青姨,现在又来个白姨,你究竟有几个姨啊??   祁渊:“......”   白姨???   “柳白?”祁渊是知道柳青青还有一个亲姐姐叫柳白的,而那位正是柳门现今的当家人,不过......“她不是在柳门闭关吗?”   轩辕天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谁告诉你白姨在柳门闭关的?”   “难道这要谁告诉?”祁渊一言难尽地道:“这不是最正常的操作吗?”   柳白闭关可已经闭了好几年了,她又是柳门的当家人,她要闭关当然得应该是在柳门里了啊,谁能想到柳白不走寻常路,居然在六道总部大楼的地下闭关啊?   似知道祁渊在腹诽什么般,轩辕天歌耸肩道:“白姨就喜欢总部大楼的下面啊,说那里的气息适合她闭关休眠,所以当年她直接去找了夙离,夙离连夜在大楼下面给她弄出了一个地下室。”   祁渊:“......”   看着没了语言的祁渊,轩辕天歌则笑了,眸光里带着一丝狡黠,别看她笑得好看,还笑出了八颗小白牙,但说出来的话却令人胆寒。   “白姨当年闭关一闭就是近十年,十年间可是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呢,饿了十年的青天大白蟒,一旦被迫惊醒,第一个要做的事儿就是进食,希望没有谁那么不开眼,非得去咱们总部,不然把白姨给惊醒了,那就有些不太妙了。”   相比起看似温婉如水实则性情火爆的柳青青,柳白却是一个人狠话不多的真.狠角色! 093 决堤 飞行器升空的嗡鸣声打破了小小诸家坝的平静,在乱糟糟的嗡鸣声中,诸家坝的居民们带着收拾简单的行礼在当地武/警的护送下排着队依次登上空地上剩下的那几架小型飞行器。 而在集中撤离地的不远方,所有人都能看见南丰水库那高耸入云的灰白堤坝,清晰得甚至能够看见灰白堤坝上出现的恐怖裂纹。 蓝淘淘蹲在路边的一个草垛旁,盯着堤坝上那些如蛛网般的裂痕,耳朵里还能听见身后不远处的激烈争论声。 争论从二十分钟前就开始了,双方态度强硬各持己见,围绕着该不该撤离,又该以什么方式撤离为主题,二十分钟都没有争出个胜负。 不过蓝淘淘却不急,因为不管后面那两人怎么争论,来自武/警的小哥哥们已经在撤离群众了。 蓝淘淘忍不住叹了口气,顺手从脚边的草丛里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了嘴里,她身前就蹲下来了一个人。 “你说后面那两个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人到底累不累啊?”来人长了一张阴鸷脸,就算穿的人模狗样的,但看上去给人的感觉也不像是个好人,他学着蓝淘淘的模样,也顺走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了嘴里,但这么一叼上后,他的尊容就更不像好人了,“这里的居民已经都开始撤离了,他们真有意见,怎么不跑去找那位组织撤离的指挥官争论?” 蓝淘淘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又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还在跟斗鸡一样激烈争论的二人,嘲笑道:“因为他们不敢呗。”说着她转回头来,又用努着嘴指了指左前方那位人高马大穿着迷彩服的指挥官,问道:“你知道那位指挥官是谁么?” “谁?” 蓝淘淘哼笑了一声,“人称马炮仗的马建国,别看他只是南丰城武/装部总指挥,但他可是从上面暂时下放下来的,虽说级别跟那两只斗鸡差不了多少,但人家底子却比那俩厚多了。俩斗鸡就算想闹也不敢在马建国的跟前闹,否则惹毛了马炮仗,当场让人给那俩绑了都做得出来。” 蓝淘淘说完后见跟前的人露出一副‘完全不懂这么些复杂级别’的茫然表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继续道:“老蛟啊,虽说你在总部学习了大半年,但人跟人之间的那些复杂社交,还有关系什么的,你还有得学呢。” 被喊老蛟的阴鸷男人顿时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道:“瞎叫唤什么?我现在有正式的名字了,我叫龙静海!” 蓝淘淘一听他这正式的名字就忍不住吐槽:“多大得脸?非得往自己的头上戴上一个‘龙’字!你是龙吗?” “就算现在不是,但总有一天我会是。”龙静海——-也就是当初的静海蛟龙斩钉截铁地道,没有一条蛟龙不梦想自己终会化龙的,这是每个做蛟龙的最终梦想。 蓝淘淘也不跟他争辩这个,她不在意地摆摆手,正色道:“堤坝那边怎么说?” 说起正事儿来,龙静海也正色了起来,他皱眉道:“情况不是很好,堤坝的裂纹还在扩大,这根本就没办法抢时间修补。” 所以这也是他闹不懂后面那俩斗鸡到底在争论什么的原因,人家专家组的人说了没办法抢先,只能赶紧撤离居民,但那俩斗鸡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非得让专家组的人琢磨出一个抢修的办法来。 这到底是抢先堤坝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啊? “你觉得那堤坝还能撑多久?”蓝淘淘不关心身后那俩斗鸡,只关心在堤坝被冲垮时,诸家坝的所有人能不能够全部撤离。 龙静海眯起一双锋锐又阴鸷的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灰白堤坝强,沉声道:“专家组从裂纹扩散的速度上预测最多还能坚持一个多小时,可我觉得半个小时都嫌多。” 蓝淘淘看着他没吭声,龙静海回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她,接着道:“这堤坝裂得有些古怪,不像是因为地动造成的,你应该也明白。” “嗯。”蓝淘淘当然明白,她在刚来这里后就先去堤坝下查看了,自然也看得出一些东西。“对了,我们的人呢?” “按照你的吩咐,都去了下游的元庄乡。”龙静海说完后又问道:“你真觉得等堤坝垮塌了后,咱俩会拦不住水势?” 蓝淘淘呸地一声吐出了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道:“以防万一总不会有错,要是我们真” 然而她这话还没说完,似突然间感应到了什么,蓝淘淘豁然起身,然后脸色凝重地盯死了不远处的灰白堤坝墙。 龙静海也在下一刻起身回头。 与此同时————- 二人眼尖地看见那灰白提拔墙上如蛛网般的裂缝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飞快扩展,而在那些裂纹中已经有水开始渗出。 蓝淘淘和龙静海快速地对视一眼,后者咻地一下化作一抹流光直冲堤坝之下,留下一句低吼:“我去把带走那些专家组的人” “加快速度————!”蓝淘淘深吸一口气,然后朝那边还在撤离的队伍冲了过去,因为她的速度太快,几乎是在眨眼间冲到了一条队伍的最前面,抓着一个还在磨磨蹭蹭跟官兵讨价还价想要带上自家养的家禽的男人,然后一把抡起人抡了飞行器,吼道:“堤坝要垮了,都他妈别磨蹭,人上去就行,东西能不带就不要带了!” 蓝淘淘这边一吼,撤离空地里的所有人都是为之一静,仿佛是被按了暂停键,但这寂静却在下一刻再次鲜活了起来,方才还想跟官兵们讨价还价地人群顿时慌了,全部都在争先恐后地想要登上飞行器,而一旁维护秩序的官兵都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吼了。 “不要争抢!不要挤!一个一个依次上!!!!” 蓝淘淘这边吼完就不管他们,而是看向不远处的堤坝。 下就在她看过去的下一刻,轰隆一声巨响,如同一道闷雷砸下般,灰白的堤坝墙先是从中破出一个大洞,大量的水库水从洞中冲出,接着随着水势太大,堤坝上的裂纹也开始出现了垮塌,这些变化不过是在瞬息之间,紧跟着堤坝墙的上方就被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如同滔天的洪水倒灌而下,带着奔流的轰鸣声,四周的一切仿佛都被消了音,只听得见那堤坝垮塌的那声巨响。 撤离空地上彻底乱了,人群惊慌失措的哭喊声、推挤声都乱成了一团。 蓝淘淘飞快地瞥了一眼慌乱叫喊的人群,盯着那铺天盖地用来的巨浪,喃喃道:“幸好老娘有先见之明。” 随着她话音一落,只见堤坝和撤离空地之间突然竖起一面直入云霄的金色光壁,如同一道分界线般,就堤坝和撤离空地分为了两个世界。 滔天的巨浪砰地一声撞击在了金色光壁上,为撤离人群争取到了继续彻底的时间。 蓝淘淘一抹脸上的冷汗,回头就对着呆若木鸡的人群吼道:“愣着干什么?赶紧撤啊,当玩意儿挡不了多久的!” 她的这一声吼仿佛再次震醒了所有人,安静的人群再次动了起来。 “蓝五队长,你们那道墙,能撑多久?”身穿迷彩服的马建国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蓝淘淘的身边,但蓝淘淘看他的表情,她怀疑这位指挥官刚刚停顿的话并不是想要说‘墙’,而是想说‘那什么玩意儿’。 但这不重要,蓝淘淘飞快地扫了一眼人群撤离的速度,道:“不清楚,没有意外的话,能撑半个小时吧,若是有意外” 蓝淘淘没有继续说,而马建国在点点头后也没有继续问,更没有问还会发生什么意外。 “马指挥,我得去那边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蓝淘淘得去光墙下看着,必须得在光墙破裂的第一时间控制水势的走向。 马建国当即一点头,保证般地道:“蓝五队长放心,这里交给我们,群众没撤离完,我们就不会走。” ‘昂————-!’ 金色光壁的另一边,黑色的蛟龙从汹涌的水中钻出,而在它的背上,依稀还趴在不少人。 但这会儿的撤离空地上,已经没人有心思去看那传说才会出现的庞然大物了,蓝淘淘更没有心思去管,因为她发现黑色蛟龙在钻出水面后并没有腾空,而是扬起了头,正恶狠狠盯着波涛汹涌的水面,仿佛在那水面下有着什么令它愤怒的东西。 蓝淘淘脸色微变,果然有东西出来坏事了! 094 叹息 ‘轰隆隆隆————!’ 闷雷炸响,银紫色的闪电从厚重的阴云里直直落下,继而消失在波涛汹涌的海平线上。 夙离顶着打漩的狂风,眯着望着远处的大海,在他的身后,关飒正带着研发室的人,从飞行器上将带来的各种仪器搬下来,再由海防司的人小心翼翼地抬下了天台。 直到最后一台仪器也被抬走后,关飒才理了理被狂风吹散的发丝,走到了夙离的身旁,学着他的样子遥望着远处的大海,问道:“你是跟我一起下去,还是继续留在这上面吹风?” 夙离没说要留下还是要跟着一起下去,而是抬手一指远方几乎跟天连在一起的海平线,对关飒道:“那边的气场有些不正常,我怀疑那片海域的下面有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或许是导致海啸提前登陆。” “你想过去看看?”关飒摘下眼镜就着衣角擦了擦,等重新将眼镜戴好后,她瞥了一眼汹涌翻腾的大海,转身就朝天台的大门走去,“你要想去就去,既然你怀疑海啸会提前登陆,那留给我们的时间就更不多了,东海城的保护罩必须尽快修复。” 但夙离并没有准备去那片海域查看,闻言后却是转身跟上了关飒,“我一个陆地走兽没事儿跑去海底看什么看?明知道有问题还去千里送人头吗?况且这海防司才刚刚出过事儿,连下手的人是谁都没查到,将你们这群技术人员丢在这里,万一你们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关技术人员之首飒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夙离,什么话都没有说,只听见几声轻微地咔咔声之后,她的手里就多了一把造型古怪又极为袖珍的枪。 这把枪的枪口比普通手/枪的枪口大了约一圈,此时正无声无息地对准了夙离。 夙离:“” 她究竟从哪里摸出来的这么一把枪? 关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要试试吗?” 夙离不着痕迹地吞了口口水,干脆又直接地道:“不用了。” 他一点儿都不会小瞧了从关飒手里拿出来的武器,哪怕这个武器只是一个看上去极为古怪又袖珍的枪。 关飒收回了枪,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她虽然是个技术人员,可却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技术人员,就算真遇到了危险,那也指不定究竟是谁更危险。 所以 关飒继续下楼,语气淡漠:“你完全可以不用守在这里。” 夙离从她这句话里感觉到了嫌弃,他摸着鼻尖跟在她的身后,悻悻地道:“那我就去那片海域瞧瞧吧。” 这话说的有些不情愿,但夙离把话刚一说完,他的身影就在楼梯间里凭空消失。 关飒却跟习以为常了般,就算身后的人突然没了,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而夙离在消失后没多久,人就出现在了海边。 东海城的海防司在不久前遭到了袭击,距离海防司最近的海岸边也都被戒严,再加上海啸预警,这一片的海滩边早已见不到一个人影。 夙离的凭空出现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更没有引起恐慌,他站在空无一人的海滩边,表情拒绝地看着不断拍打上岸的浪花,在挣扎了许久后,才不甘不愿地化作了一抹流光掠入了海中。 比起看似汹涌的海面,海底却显得更为平静。 夙离入海后如同一条回归于大海的游鱼,不过眨眼间就远离了浅海,他在海中的速度,几乎不像是个陆地走兽,反而更像海族。 也不知道是不是预知到了危险,这一片海域里的生物都少得有些可怜,而夙离越朝自己的目的地靠近,他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就越发明显。 随着他不断深入,视野就越发模糊。 海底不似陆地,越深入就黑暗,最后暗到夙离不得不停下了速度,掏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来照明。 可夜明珠的光芒在深海之中几乎没有多大的作用,夙离除了眼前的一米内能够看清外,一米之外就全是一抹黑。 “早知道我就该带一个水下探照灯了。”夙离一边嘀咕,一边抹黑前游,“失策了” 嘴里说着失策的人却又将手里的夜明珠给收了回去,然后直接夙离周身泛出了一圈的银光,这银色光芒一出现,居然比方才的夜明珠亮堂了不少。 “我如今这个样子,若是真遇到了麻烦,那可就是活脱脱的靶子啊。”夙离忍不住嘀咕。 然而他的一张嘴仿佛就跟开过光似的,这话才刚说完,平静的海水突然有了剧烈的波动,夙离收起了脸上懒撒的神色,一双狐狸眼里骤然多了一抹凌厉。 ‘哗啦————!’ 一团黑色的东西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几乎是贴着夙离的脸劈头盖脸地卷了过来。 夙离的视线顿时被挡住,他飞快地抬手一挥,随后却又是一愣,被他抓在手里的那团黑色的东西仿佛是 “头发?!” 夙离一个激灵,不是被吓的,而是被恶心的。 他飞快地松开手,并迅速拂开挡住他视线的东西,而后定睛一看身前,发现水里飘着的果然是一团头发。 不止是一团,是很多团,这些头发从四面八方飘来,将夙离给困在了其中。 ‘嘻嘻嘻嘻————!’ ‘咯咯咯咯————!’ 诡异的嬉笑声在水里传开,在一团团飘散在海水的头发里,仿佛多了好几道黑色的身影。 这些身影躲在那些一团又一团的头发后面,透过那些密密麻麻纠缠不休的发丝,静静地注视着周身泛着银芒的夙离。 而夙离眼中的厉色也越演越烈,“我当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东海近海里也有了海妖!” 那些躲在头发后的身影正是海妖。 人身鱼尾,看上去很像鲛人,但却并不是鲛人,它们没有鲛人那样漂亮的容貌,相反长得却极为狰狞,然而它们跟鲛人一样,都是大海里的顶级狩猎者。 但是海妖这个物种要么就生活在深海中,要么就死在了鲛人族的猎杀中,很少会出现在近海,也通常不会成群结队的出现,因为海妖是一种性子很独的族群,这同一片海域里,不会出现第二只海妖,它们的领地意识十分强烈,但凡进入了它们规划的领地,哪怕是同族也会遭到它们的扑杀。 像这样一次性出现五六只海妖的情况,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它们是被豢养的。 这几只海妖也不怕被夙离认了出来,它们摆动着鱼尾试探地想要靠近,并在夙离冷漠地盯着它们后,它们还呲牙咧嘴地冲着夙离发出威胁声,并亮出了森森的獠牙。 夙离看着它们越发狰狞的面容,脸上的神色越发冰冷,而眼中的杀气也更甚了几分,仿佛受到了挑衅般,明明眼中的杀意都快化为实质了,他反而还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还真有了倾国倾城的妖妃味道,看着不断尝试着想要靠近过来的几只海妖,夙离原本的一头短发在刹那间变成了一头及腰长发,而他那双微挑又带着风情的狐狸眼,也在顷刻间化作了一双金色的竖瞳。 威压从他体内猛地释放,原本还漂浮在四周的头发瞬间被这股无形的威压给震得散去,连同四周的海水也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夙离一头长发在海水中散开,他看着眼前冲他厉声尖啸的几只海妖,淡漠的声音缓缓从海水里向着四面八方传开:“放肆————-!” 区区两个字,就如同言灵般,令得这几只厉声尖啸的海妖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它们看着夙离的目光中多了恐惧的神色,哪怕夙离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几只海妖却已经开始惊惧地不断往后退去。 海妖的智商并不算很高,它们能成为大海里的顶级狩猎者,凭的是它们强悍的战斗力,然而再强悍的海妖也惧怕夙离身上此时释放出来的威压。 海妖不敢再靠近夙离,可它们也不敢就这么逃跑,所以只能在远离了夙离一段距离后,停在那里踌躇不前。 夙离漠然地看着它们,见它们虽然没敢再过来,却也不肯离去,就知道定然是豢养它们的人给它们下了什么命令。 夙离也不急着离开,更没有对这几只海妖动手,只是待在原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双方就这样对峙在海底中对峙了起来,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声叹息若有若无地传来。 “是我失策了才对,我没有想到来东海的会是青丘少君。” 095 天音 几只海妖突然跪趴了下去,它们跪趴在珊瑚礁上,死死地埋着头,仿佛是在恐惧,连同身体都开始抖了起来。 而在这几只海妖跪趴着的珊瑚礁前,一道修长的身影凭空出现。 夙离看着来人,眼中却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之色,仿佛他早就预料到这人会出现般。 “你似乎并不意外。”突然出现的男人惊讶地看着神色平静的夙离,在打量了他一瞬后,确定般地笑道:“看来你早就猜到了。” 夙离淡淡地道:“也不能说早就猜到了,至少我就没有猜到来的人会是你噬魂之主。” “那你以为会是谁?”般若好奇地问道,但在问完之后又笑道:“不过我现在顶着的可是方天逸的身份,所以我现在更喜欢你叫我一声四少。” 夙离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四少?你是吗?我听说方天逸就在这具身体里面,或许他本人不会喜欢有人会这么叫你。” 般若淡淡笑道:“他不喜欢又如何?” “你的目的?”夙离没兴趣跟他争辩这个,只是审视地盯着般若,猜测般地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吧,你的目的是什么?方才你说你没想到来东海的会是我,那你预想来东海的会是谁?” “我以为会是你们六道的那位鲛人队长。”般若的语气中带着一点点遗憾,对于夙离的问题居然是有问必答。 但般若越是这样有问必答,夙离在心中对于他的警惕就越高。 似乎瞧出了夙离心中的警惕,般若却笑得一点儿都不在意,如同跟好久不见的老友叙旧般,他一边淡笑着,一边审视着夙离,遗憾的语气一改,多了一些雀跃在里面,“不过能在这里见到青丘少君,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他话音顿了顿,眼里含着笑,接着道:“你可比一个队长重要多了。” 这语气,还有话里的意思,哪怕是傻子都知道般若是什么意思了。 夙离冷厉的眉眼顿时笑开,然而周身的气势却不减反增,冰冷的海水被无形的气浪给搅动的被迫分开,四周的空间也渐渐不稳定了起来。 “这是想要拿下我了?”夙离的笑容艳丽,身后的九条狐尾若隐若现,他笑看着般若,漫不经心地偏头舔了舔修长的手指,五指轻轻地动了动,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骨骼声,“虽然我青丘九尾一族不擅长跟人打架,可是想要拿下我,只凭如今的你,恐怕还有些不够。” 般若盯着他四周开始扭曲的空间,双眸微微一眯,“你准备遁走吗?九尾一族对于空间法则的掌控的确没有哪个生灵比你们更厉害,可我既然出现了,你觉得你还能凭借空间之术从我手中遁走?” 哪知夙离轻轻一笑,“谁说我要走了?” 般若看着他不语。 夙离笑道:“该走的恐怕是你” 没等夙离这话说完,他四周的空间忽然剧烈抖动,仿佛是正在被迫承受着无法承受的力量,抖动的空间越来越剧烈,甚至隐隐有了崩溃的迹象。 嗡! 就在空间即将崩溃之即,一点金芒自空间裂缝中呼啸而出,随着金芒出现的刹那,一道属于女人的轻喝声也从那空间裂缝中传了出来。 “离火神弓,灭神箭!” 下一刻,金光暴涨,海水冲天而起。 那一支金色箭矢如同一道流光,带着一股毁天灭地之势,从空间裂缝里飞射而出,不过在转瞬间,就绕开夙离,直直冲着般若而去。 而般若在听见灭神箭三个字的时候,他脸上从容的神色就瞬间大变,特别是在感受到那一箭之威后,更是迅速撤离,连一秒都没敢停留,甚至连抵抗的意思都没有。 可这毁天灭地的一箭既然已经射出,仿佛没射中目标就不会消失,哪怕般若撤离的速度极快,它依然追了过去。 夙离好整以暇地看着般若飞退的身影,以及追在他身后的那一束金光,淡淡道:“欺负我不会打架,我就不会找会打架的帮手么?” 随着他这话音一落,一声巨响自海底炸响,滔滔巨浪汹涌翻滚,让得他四周本就濒临崩溃的空间裂缝瞬间崩溃,但在空间裂缝崩溃的那一瞬,里面再次传来了女人清冷的声音。 “夙离,不要再以身犯险,这种办法不是每次都能管用的。” 夙离冷厉的眉眼一缓,也不管空间裂缝崩溃后那说话的女人是不是还能听见,他笑眯眯地道:“阿音放心,没有下次了。” 嘴上说着没有下次的夙离身形一动,向着方才爆炸的地方飞掠了过去。 “不过我得去瞅瞅那家伙是跑掉了,还是没跑掉受了重伤,要是没跑掉还受了伤,也不知道还不能再坑他一次。” 与此同时 瑞气腾腾的空中岛上,一名身穿红色贴身软甲的冷艳女子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血色重弓,而重弓上红光一闪,化作了一条血色长鞭,最后被女子漫不经心地缠在了腰间。 在女子的身旁,站着一个半大的少年,少年容貌俊美,一双狭长的血眸中带着一丝兴奋地盯着半空中即将消失的海底画面,语气雀跃地对女子道:“娘亲,您方才那一箭有没有射中目标啊?若是没有射中,那义父不就危险了。” “你义父精着呢,谁有危险他都不会有危险。”女子侧头看向身边的小少年,那双同少年一模一样的狭长双眸里带着一丝丝还未散去的凌厉,眼底深处隐约可见一道金光极快地闪过,淡笑道:“况且,能躲开我的灭神箭的人,如今这天地间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五姨姨是一个,五姨父是一个”小少年立刻掰着手指开始数:“小姨和未来小姨父能不能躲过去?还有神龙外公,还有盘古前辈” 女子看着掰着手指数的儿子,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问:“怎么不算上你父尊?” 正在掰手指的少年立刻露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撇嘴道:“父尊他一定躲不过去。” 不仅躲不过,只怕还会站在原地不会躲! 一看少年脸上苦大仇深的表情,女子顿时没好气地笑了,她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少年的眉心,没好气地笑道:“行了,多大的人了,还在跟你父尊赌气呢?” 见女子抬步就要走,少年立刻跟了上去,跟个小粘糕似的抱住了女子的胳膊,哼哼唧唧地撒娇:“娘亲,我还是个宝宝呢。” 女子被他这不要脸的话给气乐了,她哼笑道:“宝宝?你去问问魔域的那些人,他们认同不认同你还是个宝宝。” “那怎么能一样,我在娘亲这里就一直是个宝宝!”少年振振有词地反驳。 “那在未来和明日的跟前呢?”女子忍笑问道:“你也是个宝宝?” 少年顿时被噎住了,虽然他不要脸,可在弟弟妹妹的面前,还是十分要脸的。 女子见他被噎住后轻轻笑了:“你父尊快带着明日找来了,你是准备被绑回魔神宫,还是准备跑路?先说好,你要是准备跑路的话,那就要快,否则就算娘亲帮你拦着你父尊,你最后的结局都只有一个。” “这么快?”少年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娇也不撒了,胳膊也不抱了,他回头望一眼身后的云海,而后飞快地在虚空一抓,只见虚空中直接被他抓出了一个黑色的空间漩涡。 少年行色匆匆地转身就要掠入空间漩涡里,但在转身之后又想起了什么般,飞快地看向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女子,一头撞入她怀中,然后垫着脚又飞快啵地一声亲在了女子的脸颊上,这才心满意足地掠入了空间漩涡里,丢下一句:“娘亲,我先跑了,您帮我拦住父尊呀。” 女子好笑地看着少年忙不迭地跑路背影,悠悠地问道:“你准备跑去哪儿?” “我去找小宝哥哥。”少年丢下一句话,人已经消失于空间漩涡里。 女子趁着空间漩涡还没有完全关闭,又问了一句:“小宝不是被关禁闭了么?你去了也见不着他啊。” “五姨夫被放出来了,我可以找他玩,再不济我还能找大圣玩儿” 眼看空间漩涡即将关闭,一道血色光芒突然从云雾中掠出,直直抽了过去,若真被抽中,只怕空间漩涡不仅会被消失,进入里面的少年也会一同掉出来。 少年似乎也感觉到了危机,在空间漩涡里面发出了一声惨叫:“娘亲!” 随着少年的一声惨呼,外面的女子立刻出手,挥手间打出一道金光,正好将拿到血色光芒给拦了下来,也就在这个时候,空间漩涡完全关闭,里面的少年也顺利逃脱。 嗡! 随着空间漩涡消失之后,空中岛上的空间陡然一震,而后一道修长挺拔的黑色身影凭空出现。 “天音!” 身穿黑色锦袍的男人自半空掠下,与少年有着八分相似的俊美脸庞上带着不满之色,可不等男人继续说什么,他背后去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奶声奶气地冲着含笑看来的女子喊道:“娘亲。” 女子冷艳的眉眼瞬间笑开,朝趴在男人背上的小姑娘笑道:“过来。” 小姑娘闻言后立刻从男人背后蹿出,动作灵敏得跟只小猴子似的,瞬间投入了女子的怀里。 “天音。”男人紧随其后,只不过抱着人不撒手的小姑娘,他只能放弃抱住女子的想法,一双血眸中含着委屈,可怜巴巴地道:“为什么要帮那个臭小子?” “你也够了。”女子暗暗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将团子关在魔神宫大半年,魔族的所有事情全都丢给了他,他好不容易才跑出来几天,你还想把他丢回去?” 男人被一瞪后更委屈了,“我也是为了他好,让他能早点掌控魔族。” “闭嘴吧。”女子翻了一个白眼,“你就是为了撂挑子给儿子,团子才多大?你怎么好意思!” “他是魔族少尊,以后的魔族总会交给他,”男人委屈的反驳,可在女子一眼看过来后,又识相的闭了嘴,悻悻道:“算了,天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嘴上说着算了的男人,心里却在暗戳戳地磨牙等他找机会抓到了那臭小子,一定要把他关在魔神宫里好几年,让他老老实实的处理事务。 似知道男人的心里在暗戳戳地想着什么般,女子也根本不会相信他嘴里说的那句算了,不过儿子已经成功跑了,她自然不会再跟男人争论这个。 “咦?”而被她抱在怀里的小丫头却无意间瞧见了缠在她腰间的血色长鞭,奶声奶气地问道:“娘亲,您怎么把离火神鞭又拿出来了?” 小丫头这么一问,身边的男人也立刻看了过来,“你方才跟谁动手了?” 要知道天音的离火神鞭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被她拿出来这么缠在腰间了,今儿突然出现,只能是天音用了它。 “嗯。”女子也不隐瞒,点头道:“方才夙离那边出了点儿事儿。” “那死狐狸怎么了?”男人挑眉,语带嫌弃:“当年他决定去主人间扎根时,你给了他一道神主印,就是为了保证他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救他一救,他这才去了几年啊,就动用了你的神主印。”说着又好奇地问道:“逼得他动用神主印的是谁?” 女子双眸微眯,“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噬魂之主。” “哦?”男人脸上带着诧异,随后笑了:“有意思,噬魂之主终于不躲了,舍得出来了么。” 女子微眯着双眼没吭声,男人却笑道:“看来距离你和小五能够回家的日子不远了。” “是啊。”女子侧头看向远处的云海,忽而展颜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回家我和小五就等着这一天呢。” 096 起尸 姚舜城是北方安省的一个县级小城,但因为其是大山连着大山的地势,所以矿物资源极其丰富,因此姚舜城虽是个县级小城,民生却十分富饶。 姚舜城的人都是靠山吃山,丰富的矿物资源养活了城中不少代人,也正因为如此,姚舜城的人对矿山垮塌的救援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所以当玉清子和姜不眠带着人乘坐飞行器来到姚舜城的时候,当地的救援队已经有条不絮地在救人了。 玉清子刚飞行器时还被当地救援队的反应速度给惊了一下,瞧着山下传来的喊号子声,他有些意外地对姜不眠打趣道:“我怎么觉得就算咱们不来,他们也能将人给救出来啊。” 姜不眠却板着一张苍白的僵尸脸没理会玉清子的打趣,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飞行器,盯着前面乱糟糟的矿场,目光一扫就找出了人群中的负责人,然后大步流星地朝那边走了过去。 玉清子见状后连忙带着人跟上,姜不眠头也不回地道:“有点儿不对劲。” “怎么了?”玉清子打量着四周,听了他的话后神色却不动。 姜不眠避开身边来来往往的救援队队员和矿场的工人,压低声音道:“底下死气有点重,埋了整个矿场里的人都没有这么重的。” 玉清子闻言不吭声了,对于死气这种东西,没有谁比姜不眠更敏锐,所以只要是姜不眠说的,玉清子自然不会怀疑他会说错。 二人带着人一路找去了山脚下的救援队负责人,当听见他们是来自帝都六道总部的,这位年轻的救援队负责人甚至连客气的寒暄都没有,就直接了当地对二人道:“这次矿山塌得太多,几乎塌了半座山,矿洞里的人被垮塌的山体埋得太深了,就算是有探测仪器在手,我们都没法精准地定位到他们的存在。而且” 负责人年轻的脸庞上全是一道一道的黑灰,他皱着眉,忧心忡忡地继续道:“我们除了清理周边的山石外,并不敢继续深挖,怕我们上面的动作太大,会造成矿洞里面的二次塌陷,若再发生二次塌陷,只怕里面有活着的人都会受到二次伤害。” 玉清子盯着前面那些拿着探测仪器到处扫描定位的队员,跟着皱眉问道:“一点儿都探测不到吗?” “那倒也不是。”负责人道:“先前倒是探测到了一点儿生命波动,但很快就消失了,我们本来是顺着那个位置往下挖的,可挖了下去六七米了,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玉清子闻言若有所思,而后仰头看向了姜不眠,“要不你先去试试?” 姜不眠没吭声,盯着那边看了几秒,沉声道:“先将你们的人全部撤离出来,我一个人去试试。” 负责人只犹豫了一瞬,很快就将自己的队员们全部叫了回来。 本来救援队的人都在忙着找人救人,突然被叫回来后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地看着负责人,而负责人却看着姜不眠,等着他接下来的去试试。 姜不眠也不啰嗦,他环视了一眼四周眼巴巴望着的人,对负责人道:“先将你们的人全部撤出这里。” 负责人没想到他会要清场,可想了想自己听闻的那些关于六道的传闻,当即招招手,让自己手底下的一个小队长带着所有救援队的人全部撤出了矿场。 等到乱糟糟的矿场里只剩下负责人和六道的人后,姜不眠这才朝垮塌的山体走去。 玉清子这会儿见没自己什么事,他一边盯着姜不眠的背影,一边分心跟这位负责人聊了起来,“刚刚来得急,都还不知道您贵姓呢。” 负责人垂眸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哪怕这孩子看上去只有七八岁大的样子,可周围那些来自六道的壮汉们对着这个孩子的态度却极为敬重,所以哪怕这还是个小孩子,但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小孩子了。 “免贵姓周周一燃。”负责人道:“姚舜城救援司大队长。” “原来是周队长啊。”玉清子笑眯眯地道:“你们救援司里各地的大队长我都见过不少,但周队长绝对是我见过的大队长中最年轻的一个。” 说着,笑眯眯的玉清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玉质小算盘出来,他望着周一燃用着一种天桥底下骗人的神棍的语气,问道:“周队长今年贵庚?信命吗?年纪轻轻就做了大队长,日后定然还会步步高升,需要让我帮你算算前程吗?” 周大队长嘴角一抽,看着玉清子的目光顿时有些一言难尽了起来,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相信六道的这些人到底是不是正确的,看上去不太靠谱的样子啊。 不太靠谱的玉清子却开始啪啦啪啦地拨动手中的小算盘,脸上的神色看上去还颇为期待。 但还没等他继续追问周大队长的生辰八字,那边就传来了姜不眠的一声吼。 姜不眠:“玉三,你正经点儿行不行?你是来救人的,还是来给人算命的?!!!” 玉三队长被姜不眠这么一吼后顿时收起了现场做生意的心思,不甘不愿地收好了自己的小算盘,嘀嘀咕咕地反驳:“现在不是还没我什么事儿么。” 但他嘀咕是嘀咕,不过声音却压得极小,生怕被那边的姜不眠听见似的。 可姜不眠那一双耳朵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就算玉清子的声音压得再小,还是被他给听见了,姜不眠当即回过头,狠狠地瞪了玉清子一眼,将不着调的玉三队长给瞪得当即撇过脑袋,装作看风景去了。 姜不眠气得冷哼了一声,见他收敛了也不再迟疑,收回目光后就垂着眼皮盯着脚下的山石泥土,而后闭上眼睛将自己的灵识顿时释放出来。 灵识一出,立刻往地底钻了下去,跟着就铺天盖地的蔓延了出去。 这边姜不眠放出灵识,不远处的玉清子也立刻看了过去,小脸上的神色虽然还带着一些懒撒,可眼神却严肃了不少。 空荡而乱糟糟的矿场里,突然鸦雀无声,周一燃有些懵地看了看安静下来的玉清子,又看向那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把眼睛给闭上的姜不眠,忍了好一会儿后,才一头雾水地开口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玉清子朝他勾唇一笑,笑得不太正经,“嘘!” 被嘘了的周大队长更懵了,跟着就听见玉清子又道:“仔细看。” 看什么? 周大队长一愣,但很快他就知道玉清子是让他看什么了。 只见那边闭着眼睛的姜不眠倏地一下睁开了双眼,而他的一双眼睛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双血眸。 血眸深幽又阴冷,姜不眠直勾勾地盯着脚底下的地面,突然大声喝道:“滚出来!” 这一声喝喝得毫无防备的周一燃当即一个激灵,跟着他就瞧见那乱糟糟的山石泥土地突然抖动了起来,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了。 的确是有东西要从下面出来了。 先出来的是一双手! 一双满是血痕和泥土的手,突然从地底破土而出。 这一双手出来的十分突兀,将周一燃给吓了一跳,但很快地他又忍不住一喜,“是幸存者吗?” 周一燃没有想别的,在看见一双手从地下冒了出来后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埋在山体下的幸存者,只是不知道是六道的那位队长用了什么,让人自己从地下钻了出来。 然而周一燃这欣喜还没喜完,那边的地底又有一双手破土而出,接着第三双手,第四双手 地底下冒出来的手越来越多,多到周一燃都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他脸上的喜色尽退,迟疑地看着身边一声不吭,却神色高深莫测的玉清子,问道:“不救人吗?怎么只有手出来了,应该叫人去把他们拉出来吧?” 玉清子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他,语气莫名地道:“不急,他们会自己起来。” 不知为什么,周一燃被他这话给说得双臂上生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场的人没谁去拉人,但泥土松动,埋在下面的人却自己爬了出来,先是一个,接着是第二个,可等爬出来的人有十多个后,一股凉气就冲上了周一燃的头顶。 从地下爬起来的那些人不太像活人啊。 那些人的脸色青白不说,还有好几个的脑袋都瘪了,明显是在埋在地底之前被山石砸到了头上造成的,而且 其中好些人似乎不是矿场里的工人,因为那些人身上穿的衣服不对,没有那个矿工会穿得这么齐整。 周一燃倒抽一口凉气,彻底懵逼了,“他们他们有些不是矿场里的工人,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玉清子摸着下巴盯着那边,轻笑道:“巧了不是,我们也想知道那些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周一燃一噎,而后又艰难地问道:“那这些人是活着的吗?” 玉清子一脸讶异地看着他,见周一燃脸上信念即将崩塌的忐忑神色,当即乐道:“嗐!这是什么话!都被起尸了,还能说活人吗?” 起尸???? 周一燃:“!!!!” 097 空城 飞行器的轰鸣声一路划破西北天际,从舷窗里往外看去,漫漫黄土无边无际。 电流声在封闭的客舱内响起的时候,轩辕天歌也从假寐中睁开了眼睛,设置在座位顶上的广播里传来了飞行员的声音。 “前面就是宁城了,但是雷达受到了干扰,我们恐怕飞不进去,只能就近降落。” 随着飞行员的话音刚一落,飞行器上的警报就全部响了起来,冰冷的机械音在急闪的红灯里响起:“警告!警告!飞行受到不明干扰,开启紧急迫降,倒数三秒,紧急迫降开启,请机内人员做好防冲击准备” 万米高空中的飞行器盘旋一圈后开始急速下降,在紧急迫降中,飞行器抖得几乎快要散架,然而客舱里坐着的三人却连安全带都没有扣,却依然坐得不动如山。 闻老板侧着身子靠近舷窗,望着越来越清晰的地面,啧啧有声地道:“真是一次难得的体验啊,我还是头一次遇见飞行器受到干扰被紧急迫降的情况。” 说完他就回过头来看向对面的轩辕天歌和祁渊,笑吟吟地问道:“你们说那宁城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居然能够干扰到万米高空上的飞行器?” 轩辕天歌没兴趣去猜这个,祁渊就更没有兴趣了,一直到飞行器迫降成功安全着陆后,闻老板都没能等到她二人的回答。 但闻老板也不在意,笑眯眯地捞过小乖,跟在二人身后一起下了飞行器。 三人刚一下飞行器就被外面的黄沙给扑了一脸,因为受到莫名干扰而紧急迫降,此时他们降落的地点距离宁城还有着二三十里。 如今已是傍晚,天际的云彩被夕阳的余辉染成了连片的火烧云,虽然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可昏黄的天幕中却已然能够看见稀松的星辰。 闻老板刚被黄沙扑了一脸也不在意,还一脸惬意地深吸了一口来自大西北混着黄沙泥土的空气,眯眼瞅着天幕中那几颗最亮的星子,语气畅快又抒情地叹道:“这就是大西北啊,此情此景必须要念一首诗才能应景” 不等闻老板应景的抒发感情,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就直接绕过他走了。 闻老板见状后忙不迭地跟了上去,嘴里还不忘抒情:“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没等他抒情完,走在前面的祁渊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闻老板惬意的脸色顿时一变,紧跟着整张脸都扭曲了,特别是他那张嘴,不知因何原因,就跟被强力胶给黏上了似的,他支支吾吾哼哼唧唧地努力了半天,硬是将整张脸都给憋红了也没能再张开嘴吐出一个字来。 闻老板:“!!!!!” 一脸愤怒地瞪着祁渊,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去,连比带划地要求祁渊解开自己的禁言咒。 祁渊笑吟吟地瞅着他,不管闻老板怎么张牙舞爪他都不为所动,反而还假惺惺地道:“从帝都一路来这里,你这一张嘴就没有停过,我是担心你待会儿会嗓子疼,所以才好心让你闭嘴休息休息。” 闻老板瞪着他的一双眼睛都快喷火了,但祁渊就是不解开禁言咒,他只能愤愤地绕开祁渊跑去找轩辕天歌。 其实轩辕天歌这一路也被闻老板那张叨逼叨的嘴给吵得脑门生疼,若是可以的话,她也希望闻老板能安静一会儿,可看着闻老板被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她又有些不忍,所以在闻老板张牙舞爪的连比带划中,还是解开了祁渊下的禁言咒。 闻老板:“年轻人太不讲武德了,禁言咒这玩意儿能乱下的么?我不就是” 话音戛然而止,闻老板愤怒的表情立马一收,而后又欣喜地摸了摸嘴,“哟,解开了?”解开禁言咒的闻老板又喜笑颜开了起来,不过估摸是怕了祁渊这种一言不合就禁言的家伙,在又能开口说话后,他十分识趣地没再往祁渊身边凑,而是紧紧跟在了轩辕天歌的身边,就算是叨逼叨也都是小小声儿的。 哪怕轩辕天歌有十句话都不见得搭理他一句话,闻老板一个人也能撑起一台戏,还能一个人分饰好几个不同的角色,专业说单口相声的都没有他能说。 但独角色唱久了也怪没意思的,眼见着一路走来已经能够见到宁城的时候,闻老板终于闭嘴安静了下来。 宁城里有六道的分部,但分部的求援通讯却莫名断开,之后就一直联系不上宁城分部的人了,如今他们谁也不知道宁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再加上方才飞行器受到了莫名的干扰,这些事情加在一起,也能够猜想出宁城里的情况不太乐观。 轩辕天歌预想事情习惯从最坏的情况里打算,从帝都来宁城的这一路上,她设想了好几个最坏的情况,所以即便她什么也没说,但这一路上也是心事重重。 眼看宁城就在眼前,轩辕天歌手腕上的智脑一直在自动连接宁城分部的通话请求,可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闻老板安静了小片刻,眼神却不安分地在往她手腕上戴着的智脑上面瞄,当通话请求再一次自动断开后,他抓着小乖一边揉一边道:“那个你们知道以前的宁城是做什么的吗?” 他这话问得有些突兀,还有点莫名,心事重重的轩辕天歌被他问得愣了愣,而祁渊一直在小心观察轩辕天歌的反应,听了闻老板的话后,他下意识地回道:“什么做什么的?” 闻老板见他俩似乎都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他砸吧了一下嘴,看着近在迟尺的城市,又道:“在古早点儿的时候,大西北这一片可不属于中原,特别是宁城这里,早前是蛮族的地盘,最后中原打下了这里,才这将这一块并入了中原皇族的土地。” “所以呢?”祁渊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突然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闻老板再次端起了高深莫测的神色,他哼哼道:“朝代几经轮换,宁城的前身曾被数次定为皇都,可哪个皇朝定都不是经过几番推演的,宁城这一片从古到今都不如当时的中原腹地气候宜人,那当时把这里定位皇都的那些皇帝都是傻子不成?” 轩辕天歌眸光一动,盯着闻老板不语。 闻老板的目光深邃且悠远,并不避讳轩辕天歌直视的目光,反而还意味深长地道:“没有皇帝会是傻子,即便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傻皇帝,可司天监的那些人也不会跟着犯傻。古往今来,皇朝定都有好几个要素,但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是什么呢?” 轩辕天歌神色微变是龙脉! 不仅轩辕天歌想到了,一旁的祁渊也想到了。 闻老板悠悠的目光望向前面的宁城,他仿佛什么都知道,又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先前的高深莫测在他缓缓一笑后消失殆尽,再次用着一种不太正经的语调,嬉皮笑脸地道:“龙脉、气运可是好东西,几百年前的几次大战,搞得生态环境尽数被破坏,连同被毁掉的还有好几处的龙脉,这宁城在那几次大战中可是其中一个战地,大好的龙脉被毁,也不知道几百年过去,地脉里还能不能孕养出一条小龙来。” 被毁的龙脉,地脉中重新孕养出来的小龙,西北宁城、东海、西南蜀地、北方姚舜城、再加上南边的南丰城,这一系列的发生的事情,和地理位置,在轩辕天歌的脑海里瞬间连成了一条线。 之前没能想通的事情,如火光乍现般想透彻了,这一出出的事故,一场场的求援背后渐渐浮出了真正的原因。 轩辕天歌深深地看了一眼闻老板,而后身形一动,化作一抹金光的流光,直冲宁城中而去。 祁渊皱着眉,看着神色依旧不太正经的闻老板,淡淡道:“厉害,看你这神色,应该是早就知道了,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早点说出来?” 闻老板歪头看着他眨眨眼,一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祁渊则是轻嗤一声,人却渐渐消失于原地,只留下一句:“此间事了,或许我真要好好问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了。” 祁渊追着轩辕天歌而去,二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只留下了闻老板和刚刚醒来一脸懵懂的小乖大眼瞪小眼。 黄沙荒地里,夕阳的余辉将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 闻老板一手拎着小乖夹在胳膊里,一手摸着鼻尖望向远处天际即将西沉的落日,嘀咕声中带着一丝郁闷的语气,像似在回答祁渊方才的话,又像似在自言自语:“我什么人也不是” 被他夹在胳膊里的小乖挣扎了几下,动作灵敏地钻了出来,然后顺着他的隔壁攀上了他的肩头蹲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若仔细看的话,居然还能从里面看出一丝丝嘲讽和讥笑。 “呀呀呀呀呀!” 闻老板脸上的懒撒之色顿时一变,他神色凶恶地瞪向小乖,恶声恶气地道:“闭嘴!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再要刺激我,信不信我把你连皮带骨一起吃了?” 小乖跳起来就是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撞,砰地一声撞在了闻老板那张恶神恶煞的脸上,然后啪叽一声摊成了一张饼,顺着他的脸就一路往下滑,最后啪嗒一声砸在了地上。 闻老板被它这一撞直接给撞出了泪花,他捂着泛酸的鼻子,泪眼迷蒙地瞪着趴在地上的毛团子,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你也就只有这点儿能耐了,哈!”他畅快地一笑,一步从小乖身上跨了过去,压根就不打算将它从地上捞起来,一步就走出了数米之远,幸灾乐祸的语气完全不加掩饰:“落难的凤凰不如鸡,管你之前如何,如今你都只是一只随手都能被捏死的毛团子,没有了我,我看你怎么爬去找那个小丫头。” 话还没说完,瘫在地上的毛团子咻地一下跳了起来,然后一个猛冲,直直地撞在了闻老板的背上,然后刺溜一下顺着他的背一路翻上了他头顶。 闻老板嫌恶地一把将它从脑袋上抓了下来,又给拎猫狗似的在手里一阵乱晃,晃得小乖发出一阵尖锐愤怒的呀呀声。 闻老板充耳不闻,还极其恶劣地笑出了声儿,一路拎着它一步一晃地晃进了宁城。 而此时的宁城却如同一座空城,偌大的城市中瞧不见一个人影,大街小巷里的各种店铺还开着,店铺里甚至还有音乐声或电视声传出来,但就是不见一个活物,整个城市里的人都消失了,且消失得很是突然,否则也不会出现店铺大门大开的场景。 098 因由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边的路灯也在一阵呲呲声后同时亮起,昏黄的灯光将两旁的树影拖得歪歪扭扭,整个城市空荡荡的,除了远处商场里隐隐有音乐声传出,偌大的城市中居然听不见别的声响。 六道宁城分部的大楼大门敞开着,大厅前台上还摆放着一本翻了一半的杂志,轩辕天歌进城后第一时间就来了这里,然而她查看了整栋大楼都没有发现一个人。 办公室里的电脑都开着的,办公室上的件也摊开着的,就连茶水间里的咖啡罐子都是打开着的,从这些发现看来,轩辕天歌就能想象出事发时定然十分突然,而大楼里的人是在一瞬间全部消失的。 宁城分部的求援电话是从分部负责人那里打过去的,轩辕天歌在行政厅没有发现线索,就直接上了顶层的负责人办公室。 比起下面那些办公室里,分部负责人的办公室中就能看出不少东西。 办公室上的通讯器坏了,应该是在求援的时候被人毁坏的,而且办公室里看上去颇为凌乱,明显这里发生过打斗。 轩辕天歌抿着唇查看四周,连细小的角落都没有放过,但除了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打斗外,却没能找到别的什么线索。 “有些奇怪。” 祁渊从走廊外走了进来,看似随意地打量了一眼办公室,却一句话直切要害地道:“从下面几层楼一路看上来,楼里的其他人在失踪之前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的地方,更不像是有大事发生的急迫感,可分部负责人为何就直接向总部求援了呢?” 要是真发生了需要向总部求援的大事,下面的那些办公室里绝对不会看上去那么悠闲,他甚至都瞧见好几个办公间里的电脑界面上都还开着游戏小窗口。 都能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玩游戏,这明显是一种办公室养老的常态生活。 其实不用祁渊提出疑惑,轩辕天歌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她站在办公桌前却抿着唇一语不发,似乎是在寻思着什么。 祁渊见她神色也不打扰,进了办公室后开始四周打量,最后绕过那张三人沙发走到了落地窗前,一把将半拉着的窗帘给完全拉开了。 祁渊往窗外看了一眼,随后咦了一声。 这间办公室的落地窗正对着商业小广场的一栋商场大楼,因为位置的原因,只要站在这里就能一眼瞧见商场三楼的大露台。 像这种大型露台商场一般都会租用出去,而租用的商家也会别出心裁的装修成一些露台咖啡厅,或者特别的水吧。 眼下窗户对面的那家商场就是如此,而且借着商场大楼上的巨大LED屏里播放广告时闪烁出来的光亮,祁渊能够清晰地瞧见三楼大露台上的所有细节,因此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往后面轻轻地退了两步。 这一退之后他就顿住了,脚下踩了个什么东西,令得他垂眸看了下去,挪开脚一看,才发现刚刚被他踩到的居然是一根剥了一半的棒棒糖,只不过这根棒棒糖刚刚被他那么一脚踩过后已经碎了一半。 他弯腰捡起那还剩一半的棒棒糖,回头对着轩辕天歌问道:“宁城分部这位负责人爱吃棒棒糖吗?” 那边寻思中的轩辕天歌闻言转眸看了过来,盯着他手里举着的那根棒棒糖,道:“宁城分部负责人奚雷鸣是个老烟枪,并不爱吃糖。”说着,她目光转向身旁的办公桌,却在桌上没有瞧见老烟枪必备的烟灰缸,又道:“但戒烟的人没事儿会喜欢叼根棒棒糖过瘾。” “所以这根棒棒糖是奚雷鸣掉这里的了。”祁渊笑了笑,随手将棒棒糖丢进了门后的垃圾篓里,淡淡道:“我有了一个猜测,事发时奚雷鸣应该站在了我这个位置上,原本他是想要站在这里看看风景放松一下,习惯性的一边剥糖纸一边往外看,然而” 祁渊指了指落地窗外,继续道:“他可能是瞧见了什么,所以一时震惊或者惊慌,手里刚剥了一半的棒棒糖才掉在了地上,但他顾不上捡起来,就足以可见他瞧见的东西定然超过了寻常,然后他第一时间察觉出那不是他或者整个分部能够解决的,奚雷鸣当机立断给总部打了求援电话,只不过” “求援电话打到一半,有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强行打断了求援。”轩辕天歌接下了祁渊的猜测,大步走到了落地窗前往外看去,“所以只有这间办公室里有打斗过的痕迹,而楼里的其他人却如往常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祁渊默默点头,轩辕天歌眯眼看着窗外,继续分析道:“当时奚雷鸣究竟瞧见了什么?” “看那个大露台。”祁渊指了指对面商场三楼的大露台,指尖隔着虚空轻轻扫过露台上那一张张白色的休闲桌椅,以及桌子上摆放着的饮料杯,道:“在宁城求援电话打去总部之前正好是喝下午茶的时间,这个时间段的客人是最多的,从那些桌子上的饮料杯就能看出来。” “奚雷鸣站在我们这个位置上,一眼就可以看见那边,你觉得他是看见了什么才突然向总部打去了求援电话?” 轩辕天歌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他看见了那边的客人消失的经过。” “宾果。”祁渊打了一个响指,侧眸看着她,道:“你再往楼下看,从这里完全可以看见商场下面的几条步行街。我猜奚雷鸣不仅瞧见了三楼露台上的客人消失的经过,他还看见了步行街上的人群,或者说整个商业小广场中的所有人的消失经过。” 祁渊抬手用指尖轻轻敲着落地窗的玻璃,慢吞吞地道:“那边商业小广场离这里如此近,奚雷鸣又眼见人群消失,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和麻烦,所以他来不及通知楼里的其他人,第一时间想要通知总部向总部求援,因为他可能猜测到那些人的消失并不是结束,而只是开始,他担心分部这边也会出事儿。” 轩辕天歌点点头,接着话道:“但是他的求援被打断了,分部这边也果然跟着出事儿了。” “一个城的人,少说也得有几百万了吧。”祁渊微微眯起双眼,突然轻笑了一声,“这么多的人,被弄去哪儿了呢?” “找!”轩辕天歌丢下一个字就朝外走去,声音冷冽如寒冰,透着一股戾气:“几百万人口是臧不住的,除非将这些人移去了别的空间或者别的地方,否则就只能在城中或者离宁城不远的地方。” 如今天道消失,人间界又没有一方主来维持平衡,一次性的转移百万人去远地,或者是开辟出一个能够容纳数百万人的空间,别说是半残废的般若,就算是她都做不到! 宁城中消失的人必然只有两个去处,要么是被藏在了城中隐去了气息,要么就是在城外的某处。 而轩辕天歌更倾向于他们别藏在了城外的某处! 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大楼,跟好不容易找过来的闻老板撞了个脸对脸。 闻老板瞧着轩辕天歌的脸色,他扶着心口大喘气地道:“我就猜到你们会先跑这里来,楼里的人也没了?”他探头往后面的大楼里望了一眼,跟受惊过度似的咋呼道:“方才来找你们这一路上可把我给吓死了,这么大的一座城,居然连一个人都瞧不见,别说是人了,就是连鬼影子也没有啊。” 轩辕天歌急着要出城去,没工夫搭理咋咋呼呼的闻老板,而祁渊却是一把拽过他,拎着他的衣领子就大步跟上了轩辕天歌。 闻老板被拽了趔趄,一边踉踉跄跄地跟上一边喊道:“哎哎哎!怎么了这是?把手给松开别拽着我,我才刚追过来呢,你们这是又要上哪儿去?” 祁渊似笑非笑地回头瞅了他一眼,“你会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 “那我哪能知道啊!”闻老板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他,就差没在自己的脸上写上我真的不知道这几个大字了。 可惜祁渊如今是一瞧见他这幅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来气,冷笑一声后,拽着闻老板衣领子的手却还是没松开,“找人,找龙脉。” 闻老板眨眨眼,“那先找哪个?” “自然是一起找。”祁渊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哼道:“别装纯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跟谁玩聊斋呢。” 他还真不相信这家伙会不知道城里消失的这些人会在哪里,也压根不相信他不知道这些消失的人为何会消失。 宁城的龙脉早在几百年前的大战中就被毁了,即便是地脉里真孕养出了小龙,那也还不算是真正的龙脉,而想要将小龙催生成龙脉,除了靠地脉千年如一日的温养,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拿生灵的血肉去喂养。 但这样喂养出来的龙脉根本就不能镇山河定国运,反而会成为邪物。 从在城外听了闻老板的那一番话时,以及在进入宁城发现整个宁城的人都消失后,祁渊和轩辕天歌就已经猜到了宁城中这场祸事究竟是怎么来的了。 宁城下的地脉中必然已经孕养出了小龙,而有人却想要利用宁城数百万的人来催生小龙化作龙脉。 所以,想要找到宁城中消失的人都去哪里,只要找到那条小龙的所在就定然会找到他们。 现如今的各大城市跟几百年前的大不相同,因为环境和气候的原因,也因为大战后地旷人稀的原因,但凡是城市都如同一座座建造在黄沙荒野中的孤城一样,且为了保护城中的居民,当年在战后重建时都将城市建造成了古早时期的古城般,每座城市四周都建起了高大的城墙,如同一个铁桶似的将整座城都保护在了其中。 而这样的城建也让得城市的出入口变得简单多了,东西两头各建了一个出入口,不管是想要出城还是进城,就只有从东西两个城门进来。 先前轩辕天歌他们就是从东城门进来的,而他们那一路走来时,也并没有在那个方位发现有关龙脉的气息,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所以眼下他们要出城去寻人寻龙脉,就可以直接略过东城门那边,转而直奔西城门外去。 虽然眼下的宁城变成了一个空无一人的空城,但城市上空的防护罩和城中的各大生态屏、3D模拟仪都自行运转着,甚至于街上的无人出租车都照常在运行。 祁渊站在街边招手拦下了一辆路过的空车,顺手就将闻老板塞进了副驾驶,然后才揽着轩辕天歌一起坐进了后排。 闻老板瞅着旁边的驾驶座,因为是自动驾驶,所以驾驶座上根本就没人,他嘴角轻轻一瞥,转头看向后面,试图想要换去后面跟他俩一起坐。 祁渊却跟没看见似的,自顾自地跟驾驶台上的人工智能报出了目的地后,就身子一歪直接歪倒在了轩辕天歌的腿上,并轻而易举地将后排的三人座直接占据了两个。 闻老板:“” 没能换去后面,他只能不情不愿地又坐了回去,但闻老板这人安静不到一分钟就又开始折腾了起来,他望着自动行驶中的方向盘,跃跃欲试地道:“要不改成手动模式,我来开车” “平安公司的客车都是老一代的系统。”祁渊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道:“这种老系统只有自动模式,没有手动模式,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当乘客吧。” 闻老板的跃跃欲试半路夭折,他泄气了一秒,又不安分地道:“我们为什么要坐车去?直接瞬移过去不行吗?” 这下连轩辕天歌都把眼睛闭上开始假寐了。 祁渊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对着前面副驾驶上的闻老板,懒撒地道:“你那么熟悉宁城的古史,那宁城五十年前发生的一件事儿你就不清楚了?” “什么事儿?”闻老板不去想瞬移了,立刻来了精神好奇地问道:“五十年前宁城发生了什么事儿?” 祁渊没搭理他这个问题,而后打着哈欠对车里的人工智脑道:“司机,麻烦告诉一下这位外地来的客人,五十年前你们宁城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种客车人工智脑天天满城拉客,一天里载的客人中十个有七个是外地来的,对于这种外地来客,客车人工智能就显得很重要了,它不仅可以控制车辆行驶,还能负责为外来的客人介绍宁城的一些名胜古迹,包括宁城的一些明禁令。 所以当祁渊话音一落,车内的人工智能就负责地开口回答了:“五十年前我们宁城曾遭遇过一次恐怖袭击,那次之后宁城就升级了城中防御系统,城内所有监扫仪常年开启,每一秒全方位扫描超过三百七十九次,一旦发现有异常能源波动,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射击,如若能源波动超过限定,无须警告可以直接射击。且,城中同时开启的还有禁空网,任何私人飞行器在没有准飞申请下,一旦进入宁城空域,宁城禁空系统有权击落,并责任自负。” 闻老板:“” 就有点阔怕了,帝都都没整的这么严吧?!! 估计是见闻老板不吭声了,祁渊慢吞吞地转过身来,睁开眼睛瞅着他的侧脸,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还想瞬移过去吗?” “” 并不是很想了。 闻老板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又诧异道:“哎,不对啊!既然宁城管制的这么严,那先前你俩是怎么进来的?怎么没有受到那些攻击?” 祁渊看着一脸诧异的闻老板,微微一笑:“你猜?” 闻老板并不相信猜,并将目光投向了假寐中的轩辕天歌。 轩辕天歌似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缓缓睁开眼睛,淡淡道:“只要速度快,攻击就锁定不住我们,也落不到我们身上来。” 闻老板:“” 闻老板的一张脸裂开了。 祁渊却噗嗤一声乐了。 而轩辕天歌就跟没瞧见闻老板整个人都裂开了似的,又不慌不忙地补充了一句:“但你做不到,所以我们只能打车过去。” 祁渊:“噗!” 这最后补充的一句就很扎心了啊。 看着被他家凤凰一刀扎心的闻老板,祁渊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他似笑非笑地瞅着闻老板,幽幽地道:“所以,我和凤小啾会打车过去都是为了要照顾你啊。” 099 撕裂 虽然街上少了很多来往的私家车,但街面上的空车却不少,而且因为车主在行驶过程中突然消失的原因,还造成了连环相撞的车祸,导致了路况拥堵的场面。   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被七拐八绕寻小路劈捷径的人工智能司机生生花了两个小时才到了西城门。   从车上下来后,闻老板不顾小乖的反抗,依然我行我素的将它夹在咯吱窝里,惹来了轩辕天歌不赞同并心疼的目光,但他却完全不在意,且一脸惊奇地望着西城门口拥堵的无人车辆,咋舌道:“难怪方才那客车AI怎么说都不愿意送咱们出城了,这得长了翅膀飞过去才行吧。”   “来的路上都拥堵成了那样,这里是出入城口,想也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祁渊将袖口上的扣子随手解开,又漫不经心地将袖子往手臂上卷了卷。   今天出门的时候太急,他连外套都没有拿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再加上他今天心血来潮地戴了一副无边框的平光眼镜,如今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卷衬衣袖子,一边带着几丝懒散的神色,看上去真是端得一副斯文败类的好模样。   闻老板最见不得的就是他这幅斯文败类的样子,有些牙疼地瞥了一眼他的作态,哼唧了两声没吭声了。   但轩辕天歌却十分爱看这个样子的祁渊,特别是他右眼角下的那颗红色小泪痣,平时看的时候就很是有些勾人,如今被眼镜这么半遮半掩后,生生多出了一丝丝禁欲般的惑人。   哪怕眼下还有正事儿在前面等着他们,轩辕天歌也忍不住多看了祁渊好几眼。   她和祁渊不算上今生,就只是前一世也痴痴缠缠了数万年,数万年的朝夕相处,彼此间早就培养出了默契,哪怕是一个细微的眼神,也能看懂彼此心中一闪过而的念头。   这边她刚看过去第五眼,祁渊就抓住了她的目光,然后冲着她眯眼一笑,不顾身旁还有闻老板那个大灯泡,祁渊就直接伸手揽过轩辕天歌,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喜欢看我这个样子?那以后我就只穿成这样让你看个够。”   轩辕天歌的心跳快了两秒,在下意识地想要点头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看见了闻老板那一脸牙酸的神色,立马醒盹了过来,她轻咳了一声,不着痕迹地让自己的耳朵离祁渊的嘴唇远了一点儿,强行正色道:“别闹,正事儿要紧。”   祁渊不闹她了,只低低地笑了两声,笑得轩辕天歌的耳朵尖瞬间红了,忙不迭地挣开他的手,快步朝城门口走去。   看着轩辕天歌疑似落荒而逃的背影,祁渊心情很好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世风日下”闻老板看不过眼地横了他一眼,一边跟了上去,一边摇头叹:“人心不古啊。”   祁渊却一脸不在意地跟着,理直气壮地轻哼道:“我跟自己的媳妇儿说些私房话怎么了?倒是你,不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   闻老板被他呛了一下,满脸的卧槽,但他也知道比口舌之利自己肯定是比不过祁渊的,只能愤愤不平地小声磨牙:“你也就装得人模狗样。”   装得人模狗样的祁渊听见了也不再搭理,心里却在哼哼:我又不是人,自然得靠装了。   城外不比城内,因为出了城之后,除了城墙上那一排大灯,外面连一盏路灯都没有,出了城几百米后,只能借着天上微弱的月光来分辨自己跟前的到底是人还是狗。   不过三人刚一出城,就发现了异常。   轩辕天歌站在黑暗里,回身看向身后的宁城,眉心轻轻蹙起。   闻老板也一脸讶异地盯着身后,哟了一声后道:“方才在城中的时候居然没有觉察出来,宁城竟然被与世隔绝了?”   这里所说的‘与世隔绝’的意思就是除了像轩辕天歌他们这样的特殊人群专门来了宁城能够进去外,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活物能够进入城中,或者说找到宁城的所在。   宁城虽然依然在这里,但它却被从世间抹去,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会将这里遗忘。   “别说在城里的时候我们没有察觉,就算是之前从东城门进城的时候我们都没能觉察到一丝异样。”祁渊意味不明地笑道:“真是好手段啊。”   难怪先前他们所乘坐的飞行器会受到莫名的干扰,最后令得飞行器只能紧急迫降。   有人将宁城与世隔绝了,这是不想让别的人发现宁城,亦或是不想让别的人发现宁城里发生的事儿呢。   但宁城分部的求援电话已经打了出去,虽然没能把求援说完,六道总部也早就发觉了情况,也肯定会派人来宁城支援。   都能大手笔的将整个宁城与世隔绝,动手的人又怎么会让宁城分部轻易地将求援电话打出去?   祁渊不相信这是他们的失误,如今细细想来,倒像是故意让宁城分部的求援电话打去了总部,又欲盖弥彰的将求援电话中途掐断,就像是故意引总部的人来宁城似的。   若是故意将他们引来宁城,那那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就有待商榷了。   “凤凰”祁渊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侧头看向轩辕天歌,正欲要说什么,但却见轩辕天歌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能够想到的事情,轩辕天歌自然也能想到,不过不管那些人将他们引来宁城究竟有什么目的,但宁城数百万的人他们必须要救。   “先救人。”轩辕天歌不欲多说,眼下最紧迫的是把宁城中那些消失的人找到。   轩辕天歌翻手间拿出了罗盘,借着天上羸弱的月光,她托着罗盘开始寻找龙脉所在。   “他们故意引咱们来了宁城,这是一个阴谋。”祁渊沉声道,“又用宁城中数百万的人拖住我们,明显他们的目标在别处。”   轩辕天歌看着手中的罗盘,头也不抬地道:“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宁城数百万的人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祁渊闻言脸色阴沉,转身看向身后抬头看着月亮的闻老板,他一把将人拽了过来,冷声问道:“宁城地脉中孕养的小龙究竟在哪里?”   闻老板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他赶紧伸手拍开了祁渊拽着自己领子的手,没好气地道:“你真当我什么都知道吗?我要知道小龙在哪里,我早就说了。”   祁渊不信任地盯着他,闻老板嘴角抽搐,认真而诚恳地道:“我是真不知道,我就算再不靠谱,也不会拿数百万活生生的人来撒这个谎。”   闻老板的信誉在祁渊这里基本已经变成了负数,他自己也很无奈,如今说真话都没人相信了,他就差指天发誓了,“真的!这次真的是真的!”   “那你还知道什么?”祁渊也没太好气,“要你还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的闻老板被怼得没脾气,他一脸讪讪地避开祁渊,挪到了轩辕天歌的身边,探头往她手中的罗盘上一瞅,然后转移话题道:“那小龙只怕还没有成为龙脉呢,只用罗盘怕是找不到,要不你换个方式找找?”   正在移动罗盘的轩辕天歌闻言当即一愣,而后似恍悟了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用错了办法,她一把将罗盘收起,也有些讪讪地为自己的错误找补:“怪我,我已经好些年没用过这些了。”   其实这也不是轩辕天歌的错,自从她记忆苏醒后,驱魔龙族的看家本事她向来是能不用就不用,倒不是她嫌弃什么,只是做了千千万万年的凤凰,已经习惯了靠凤凰之力来解决事情,长此以往的,对于术法一道上就难免有些疏懒了。   闻老板闻言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意味不明地笑道:“凤凰之力固然强大,可驱魔龙族的血脉之力才是这天地间最顶级的力量,既然已经身为驱魔龙族的传人了,自家的本领还是不要太疏忽了。”   突然被说教了的轩辕天歌有些尴尬,不过她有一点很好,就是很受教,哪怕被人当面说教再尴尬,她也不会梗着脖子硬是不服地找借口。   一旁的祁渊斜眼看过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原本还想帮着怼闻老板几句,就听见闻老板又对轩辕天歌提醒了一句:“那小龙虽然不是真龙,但到底跟龙也扯上了一些关系,不如你用龙气试着找找看。”   轩辕天歌闻言后眼睛一亮,当即收敛了自身的气息,然后将藏在识海里的龙气释放了出来。   龙气冲天而起,虚空中隐隐有龙吟声久久不绝,随着轩辕天歌有意的控制,龙气向着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席卷了开去。   “呀————-!”   原本被闻老板夹在咯吱窝里的小乖突然叫了一声。   在龙气的笼罩下,小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似有着什么一闪而过。   除了闻老板,祁渊和轩辕天歌都没有注意到小乖,闻老板垂眸看着它,嘴角若有若无地勾了勾,眸底神色深邃。   下一秒,小乖咻地一下跳了出去,它本就黑成了一团墨似的,突然一下跳入黑暗中,几乎都找不见它的身影了。   闻老板广袖一挥,点点星芒如影随形地覆在了小乖的身上,在轩辕天歌和祁渊同时看来后,对二人淡淡笑道:“别看我了,跟着它去。”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轩辕天歌立刻意识到,小乖是找到了小龙的所在。   轩辕天歌没有迟疑,立刻身形一动,追着小乖而去。   祁渊在跟上去之前,轻轻撩了闻老板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你让凤凰释放出龙气,究竟是为了让龙气去寻找小龙,还是为了让龙气刺激那毛团子,让毛团子去寻找小龙?”   闻老板悠闲地理了理宽大的袖袍,也意味不明地笑道:“谁知道呢。”   二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然而同时转开了目光,最后一个化作一抹残影去追轩辕天歌,另一个则懒散地抖了抖袖子,一步跨出,转而就消失在黑夜中。   黑漆漆的黄沙荒土中,小乖带着满身的银芒点点,一路冲着远方而去。   它似乎还担心后面的轩辕天歌会跟丢了自己,在不断移动的同时,还不忘冲身后发出一阵呀呀呀的叫唤声。   旷野中,夜风瑟瑟。   这一路急奔也不知道奔出了多少里,直到一片黄土山丘暴露在月色下时,小乖终于停了下来。   “呀呀呀——-呀——-呀呀————!”   小乖蹲在一块小土坡上,冲着身后追上来的轩辕天歌叫唤,一边叫唤一边支棱起了浑身的毛,仿佛在告诉轩辕天歌前面的山丘里有东西。   其实不用小乖这么叫唤,轩辕天歌也知道那片山丘有东西了,因为隔着老远,她都能瞧见山丘上方覆盖的那一层红芒。   几道破风声掠至,轩辕天歌和祁渊站在了山丘边缘,而闻老板也慢悠悠地从黑暗中一步跨了出来,正好站在了二人的身旁。   小乖还在呀呀呀的叫唤,闻老板嫌弃它太吵,伸手一抄,又将它拎回来夹在了咯吱窝里。   借着天上的月光,三人同时往前方看去,只见这个山丘下面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土坑,而且从边缘的土层来看,整个大坑还是自然形成的并不是人为造成。   闻老板夹着小乖,朝坑底探头探脑,而后语带欢快地哟了一声,道:“好大的坑,埋个几万人都是尽够了,可要是埋上数百万人,这得一层一层地铺上个好几轮吧。”   轩辕天歌眉心猛地一跳,被闻老板这话说的有了画面,立刻恶寒了一下。   祁渊阴测测地睨了闻老板一眼,阴测测地道:“你是瞎了还是瞎了?这坑是用来埋人的吗?”   这坑自然不是用来埋人的,且坑底还露出了极其复杂而扭曲的纹理,明显是地底的地脉露出的冰山一角。   小乖带着他们找小龙,一路找来了这里,且这山丘上方盖着一层不祥的红芒,一看就知道那小龙肯定就缠在这地底了,闻老板还非要说些废话,祁渊好险才忍住一脚将他踹下坑底的冲动。   闻老板没察觉出祁渊心里对自己的恶意,他摸着下巴望着坑底,对二人问道:“你们说,宁城消失的那几百万人,是不是就在这下面?”   轩辕天歌脸色微变。   闻老板当没瞧见似的,他自顾自地摸着下巴又道:“你们又说,这下面又不通风又不通气儿的,他们还活着吗?”   这回没等他的话音落下,轩辕天歌就唰地一声掠了下去。   闻老板盯着下面不吭声了,他缓缓地将双手抱在胸前,再把咯吱窝里夹着的小乖也抱在了胸前。   祁渊忍无可忍,终于一脚踹了过去,怒道:“真尼玛的深沉呢!知道人在下面还不下去帮忙救人!!!”   闻老板一时不察,被踹下了坑底。   祁渊黑着一张脸,跟着跳了下去。   不过根本就没用上他俩,他俩才刚刚下了坑底,比他俩先下了的轩辕天歌就已经动手了。   刺眼的金光从地坑冲天而起,紧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嘹亮的凤鸣。   闻老板险险地稳住身形在坑底站稳,就被这金光给晃得眼花,他嘶地一声闭上了眼睛,听着那不绝于耳的凤鸣声,苦大仇深般地道:“先前我就跟这丫头说过的,不要动不动就用她的凤凰之力,她不是虚心的接受了吗?怎么这会儿又用上了?这么晃眼的金光,她是想要闪瞎谁呢!?”   祁渊落在他身边却没有闭眼,反而还睁大了眼睛盯着金光的中心,在那里,一只巨大的凤凰虚影破光而出。   凤凰展翅,仰天长啸。   一双利爪带着劲烈的罡风嘭地一声掀飞了地面,而后再猛地用力一划拉,直接在坑底划拉出了两道又宽又深的地缝。   祁渊目瞪口呆,一言难尽地喃喃:“我家凤啾啾是越来越暴力了。”   生生将大地给撕裂,撕裂出的地缝直通地心深处。 100 骗局 凤凰虚影在夜空盘旋了一圈,再次落地后虚影消失露出了轩辕天歌本人。   她站在两道地缝之间,拧着眉往下看,奈何地缝里面黝黑一片,一眼望不到底。   “呀——-呀呀————!”   小乖从闻老板的钳制下跳了出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它就跟个小炮弹似的直接跳入了一道地缝里,呀呀声从地缝里传出来还带着回音。   “小乖!!!!”   原本还在观望的轩辕天歌一见这小家伙居然这么莽撞地跳了下去,登时脸色一变,然后跟着追了下去。   祁渊和闻老板见状,赶紧跟上,前者还忍不住抱怨道:“一个毛球你都看不住,你是废物吗?”   闻老板觉得自己特别的冤,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忍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怒道:“那玩意儿自己要跑,你以为是谁都看得住吗?”   祁渊比他先跳,所以人也在他下方,听了他的话后当即怼了回去:“还是因为你废物,来之前还说不会给我们拖后腿,结果来了后尽给我们拖后腿。”   二人吵吵嚷嚷,在深幽的地缝里片刻不得安静。   这地缝直通地心深处,他们一时片刻也到不了底,但随着不断地下落,四周的温度却渐渐拔高。   闻老板没心思再跟祁渊拌嘴,他扯了扯系得有些严实的衣襟,将衣襟给扯得松散了一些后,才不受热地道:“这下面有岩浆啊,这么热。”   祁渊也觉得热,但懒得搭理他这种废话,只垂眸看向下方,正好能看见轩辕天歌身上裹着的那一层金光,忍不住喊道:“凤凰,见到底了么?”   轩辕天歌追下来的时候就一把捞住了小乖,只不过这会儿小乖在她怀里不太安分,一个劲儿地想要从她怀里蹦出去,她一边死死摁着它,一边注意着下方,听见祁渊的话后,回道:“瞧不见,不过”   不过下面的气息有点不对劲儿。   没等轩辕天歌把话说完,被她死死摁着的小乖突然使了大力,竟然真从她手中挣了出去。   “小乖!!!”   轩辕天歌伸手去抓,那小毛团子却在半空一个灵敏地变道,生生从她指尖擦了过去,然后一个翻滚就呀呀呀地往更下方俯冲了下去。   饶是轩辕天歌再喜爱这个小家伙,这会儿也被气得想要抓住它很揍一顿了。   祁渊在上面一听她的喊叫声就知道那小东西定然又跑了,纳闷地道:“那煤球到底怎么了?平时不是在睡觉就是懒得一动不想动,今天怎么就跟嗑了药似的?”   别说祁渊觉得纳闷了,轩辕天歌也同样觉得奇怪。   坠在最上面的闻老板闻言怪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接话道:“谁知道呢!或许是春天到了,体内攒着的劲儿没处使吧。要不就是这下面有它的老相好,所以当初我就想着找个机会带它去做个绝育来着,省得它时不时地躁动这么一回,不仅折腾它自己,还折腾养它的人。”   祁渊和轩辕天歌二人齐齐一噎,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他俩真想抬头去看一眼突然阴阳怪气的闻老板。   四周的气温越来越高,而随着他们不断下落,下方已经可以隐隐看见一层红光。   快到底了!   轩辕天歌神色一凛,在半调整了一下身形,而后以一个俯冲的姿势,加快了自己下落的速度。   几道破风声呼呼掠过,三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地从地缝里掠了出来。   等到三人到底,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站住后,方才抬头打量起四周来。   只见这地缝深处的下面,果然是一个地底岩浆世界,四周到处都是支棱起的石钟乳,若脉络般延伸的一股股岩浆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翻滚声。   然而这还不是重要的,令得轩辕天歌他们三人注意的还是那些白得近乎透明的石钟乳里面居然全都封着人。   闻老板嘶了一声,怪叫道:“艾玛卧槽——-!这些石柱子里的人就是宁城那些失踪的人吧?这是被特么做成了标本了吗?他们还活着吗?”   地底的岩浆世界里,数不清的石钟乳里面,封着宁城数百万的人!!!!   密密麻麻的石钟乳,每一根里面都封着一个人,一眼看过去千奇百态,也十分的渗人。   祁渊就近观察着一根离他最近的石钟乳,然后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又将手掌覆在上面细细感应了片刻,而后沉声道:“还有气息。”   还有气息就表示这些人都没死,只不过被封印了五感。   虽然这些人还没有死,但活生生的人被封在了石柱里面,待得时间一长后估计也得死了。   闻老板一听没死后松了老大的一口气,他一边挽袖子一边问道:“救人吗?”   人肯定是要救的,但还没有搞清楚这里是个什么情况之前,轩辕天歌还不敢贸然救人。   “呀呀——呀呀呀————-!”   就在轩辕天歌迟疑着要怎么救人的时候,小乖的呀呀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先前小乖是最先下来的,但轩辕天歌他们下来后却一时间没瞧见它,如今循着它的叫唤声看了过去,才发现那小东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跑到了几条岩浆的对面,这会儿正蹲在一块翘起的岩石上面,冲着下面翻滚的岩浆里发出一阵呀呀呀的叫唤。   小乖浑身的毛已经全部炸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凶狠之色,它一边冲着岩浆里面叫唤,一边裂开嘴露出了一嘴的獠牙。   一看小乖这幅模样,轩辕天歌才知道方才它的叫唤声并不是在叫自己三人,而是它似乎发现了岩浆里面有什么东西。   果然!   不等轩辕天歌掠过去,小乖前面的那片岩浆里突然剧烈的翻滚了起来,而后哗啦一声,岩浆倒冲而起,随后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声陡然在这个地底岩浆世界响彻开来。   岩浆四溅,火星子飞洒在四周的石柱子上发出一阵阵牙酸的呲呲声。   而从岩浆底,腾飞出一条浑身带着火光的炎龙,那炎龙不似真龙,龙身上也不见龙鳞,反而带着一道道裂痕,而裂痕里还裹着一股股流动的岩浆。   轩辕天歌看着这条炎龙,脸色却变了,她几乎是磨着牙地道:“这不是地脉孕养出来的小龙!”   这条炎龙的确不是地脉孕养出来的小龙,从它的模样和周身的气息就能够看出来,但这条炎龙也不是真龙,它是有地底的岩浆所化,或许是因为在化形前吸收了当初被毁掉的龙脉中残留的龙气,所以化形后才有了龙的模样。   祁渊也察觉出了这条炎龙的来历,他脸色凝重地道:“所以,宁城地下的地脉里根本就没有孕养出小龙来,咱们是上当了。”   祁渊将目光看向闻老板,后者见状后赶紧摇头摆手,“你别这么看我,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当初只是算出宁城下面有龙气的存在,所以”   闻老板有些讪讪的说不下去了,他的确知道一些,但真的知道的不多,当初算出宁城底下有龙气存在,他是真的以为下面又孕养出了一条小龙啊。   “那个”闻老板讪讪地摸着鼻尖,悻悻地道:“我也是被骗的一个啊。”   祁渊的脸色又黑了一层,显然很是不满闻老板的不靠谱。   比起祁渊的暴躁和闻老板的心虚,轩辕天歌的脸色虽然也不太好看,但她还是冷静的,她盯着那条炎龙,沉声道:“有人费了这么多精力弄出一个以假乱真的骗局,就是为了诓我们进套。先是以这条假龙来充当地脉小龙,再以宁城数百万的人来做这个诱饵,让我们误以为他们真的要利用这些百姓来催生出邪龙脉。等我们入套后发现被骗,也会因为要救这数百万人而不得不被拖住脚步”   虽然眼前这条炎龙是假的,可这里数百万人的性命却是真的,而且他们来都来了,更不可能见死不救!   这一环扣一环,真是阴谋阳谋尽出。   轩辕天歌想通了这些后,生生被气笑了,“般若虽然还是个半残废,可他的脑子还挺好使的,绕了我们这一个大圈子,哪怕我们现在都知道被他给耍了,也不得不照着他安排的路走下去。”   “那你有没有想过”闻老板在对面小心翼翼地发问:“他费了这大的力气将咱们诓了过来,那他最终的目的又在哪里?”   别看闻老板这问题问的小心翼翼的,可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只不过这会儿他见轩辕天歌笑得有些危险,所以他心虚地不敢明着说出来。   闻老板不敢明说,但祁渊在不善地横了他一眼后,直接说了出来,道:“还能在哪里?!他将我们全都骗出了帝都,他最终的目标自然就在帝都里了。”   闻老板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轩辕天歌,心虚般地问道:“是你们六道总部?”   轩辕天歌沉着脸没回答,而祁渊也意外地沉默下来没吭声。   六道总部吗?   那还真不一定!   轩辕天歌和祁渊无声地对视了一眼,目光交汇间,彼此心里都有了想法。   但下一刻,轩辕天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声道:“不管他的目标是哪里,眼下先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先。” 101 恶斗 救人如救火,数百万的人被封在石柱里,再耽误一会儿,估摸就真的来不及了。   可眼下他们想要救出宁城的这些人,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那条已经跟小乖打起来的炎龙。   小家伙炸着毛并没有化身成巨兽,而是仗着自己的体积小又身手灵活,引着炎龙晕头转向地到处追咬它。   “呀呀——-呀呀呀————!”   身手灵活的小乖跟逗狗似的,不仅不断对追在身后咬的炎龙发出挑衅的叫喊声,还会趁机钻空子,时不时地转身咬炎龙一口,简直是逮到哪儿就咬哪儿,而且一口下去,几乎口口都能见血。   当然,这条炎龙并不是真龙,被小乖咬住时也并不会真的流血,但每被咬上了一口,就会有岩浆从它体内飞溅出来。   可即便是这样,炎龙也被小乖给搞得发了狂。   眼瞅着炎龙发狂而造成了地心岩洞开始剧烈晃动,轩辕天歌担心这大家伙会直接一甩尾砸断随即的石钟乳,进而伤到被封在石钟乳里的宁城百姓,当即喝止道:“小乖,回来!”   “呀——-?”   小乖听见她的话后迟疑了一秒,然后一个高蹦冲着轩辕天歌所在的方向奔了过去。   发狂中的炎龙见状后立刻也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追着小乖跟了过去。   轩辕天歌一手接住快速冲来的小乖,想都不想就对祁渊开口道:“交给你了。”   祁渊认命地叹了口气,老大不愿意地一步跨了出去,在腾腾热浪扑面而来时,轻描淡写地抬手一挥。   ‘轰’地一声巨响,追过来的炎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给砸飞了出去,然后咆哮着砸回了翻滚的岩浆里。   祁渊神色郁郁地回头看了一眼轩辕天歌,发现后者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有给自己一个,只顾抱着那只煤球来回地仔细检查看其有没有受伤,本就神色郁郁的祁渊越发不高兴了。   出力的人是他,凤小啾怎么不关心一下他呢?   郁郁不高兴的祁渊阴测测地瞪了一眼那只碍眼的煤球,最后只能将一腔不满发泄到了从岩浆里再次冒头出来的炎龙身上。   嘶吼声在地底岩浆世界里经久不绝,而作为旁观者的闻老板在这不绝于耳的嚎叫声中,十分不忍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闻老板:“惨!太惨了!简直是惨绝人寰啊!”         “你有我惨吗???”   漆黑的夜色下,蓝淘淘从浑浊的大水中冒出了头来,脸颊上的鱼鳞在微弱的月光里泛出点点幽蓝的反光。   而在蓝淘淘所处的水面上空,一条同夜色有一拼的黑色蛟龙盘恒在那儿,庞大的蛟身上,还趴着好些人,这些人就跟是被水淋湿的破布娃娃似的,个个脸上惨白,瑟瑟发抖。   蓝淘淘抬手抹了一把脸,然后连呸了好几口,语气悲呛:“你到底好了没有啊?就引个流而已,这都多久了?你就不能快点吗?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被催促的蛟龙比她还要悲呛,又仿佛是在憋着什么劲儿似的,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的费劲儿:“你以为我不想快点吗?可特么没人告诉我这南丰水库里面居然蓄了这么多的水啊!!!而且这水特么还有古怪,我能控制着它们不奔向下游的元庄乡就已经很不错了,又要引到水流的流向,背上还有这么多的‘负重’,我难道不惨?”   一蛟一鲛互相比惨,也不知道他俩比出谁最惨有什么用。   这边黑蛟刚卖完惨,就眼尖地瞧见蓝淘淘四周的水面出现了几个漩涡,它立刻大喊提醒道:“蓝五,小心你四周”   没等黑蛟提醒完,只见原本还露出一个头在水面上的蓝淘淘猛地一下沉入了水里,就跟被什么东西给拖下去的一样。   也幸亏蓝淘淘是鲛人,这要是换上一个陆地走兽,迟早得被淹死在水里。   被拖入水下的蓝淘淘并没有出现一丝的慌乱,她在入水后的下一秒就迅速张开了十指,身下那条宽大的鱼尾也是一个灵巧地摆动,整个鱼动作迅猛地游蹿而出,并在游蹿出去的同时,张开的十指指尖弹出了一根根利甲。   随着她这么一番动作,浑浊的水里登时晕开了一团又一团的血迹。   这水里除了蓝淘淘外,还有着一群同样拥有着人身鱼尾的海妖。   鲛人和海妖都是深处中顶级的狩猎者,可蓝淘淘怎么也想不到,南丰水库的堤坝垮塌,随着大水冲出来的还有一群生长于深海中的海妖一族。   从水库堤坝垮塌,到大水淹没了水库下的诸家坝,如今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蓝淘淘就跟这群海妖缠斗了好几个小时,虽说鲛人向来不怕海妖,还时常在深海中捕杀它们,可如今这水里就只有蓝淘淘一只鲛人,就算鲛人在水里再能打,她也经不起这么多海妖的车轮战啊。   蓝淘淘觉得这些海妖简直就是一个马蜂窝,厮杀了好几个小时,这些海妖简直是杀不完,杀了一群就源源不断地再冒出来一群。   水下的厮杀再次展开,这一片浑浊的水域中不断被血水晕染,死去的海妖们就跟翻了鱼肚的死鱼一样,全部都浮上了水面,密密麻麻的浮尸在这样漆黑的夜色下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南丰城这边陷入了恶斗中,而在同一时间,位于西南蜀地的平安镇中,也同样陷入了恶斗中。   这个时节,西南蜀地的雨水是最多的时候,大雨下了整整一天不仅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在入夜后反而还变成了瓢泼大雨。   白夜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山壁上的那只大蝎子给引诱了下来,这边他们还没能宰了这只大毒物呢,哪晓得那山壁上的洞穴里,居然又钻出来了一只庞然大物。   三角头,满身的黑色花纹,阴冷的竖瞳带着森然的阴毒,红的发黑的发叉性子,一看就知道带着剧毒。   这藏在山洞里的第二个庞然大物居然是一条比大蝎子体积还大了两三倍的黑鳞毒蛇,且看着那黑鳞毒蛇的头顶上已经突出来的肉包,明显是快要化蛟了。   当这条黑鳞毒蛇从山洞里钻了出来后,山脚下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饶是白夜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家伙都忍不住破口大骂:“艹特喵的!这山是特么葫芦娃七兄弟化作的葫芦山吧?不然怎么山里不仅冒出来一只大蝎子,还特么藏了一只蛇精!!!???” 102 雷劫 一蛇一蝎的组合,简直就是动画片葫芦娃里的反派标配!   带着人正死死围困住大蝎子的朗晨闻言后忍不住傻白甜地问道:“老大,既然蝎子大王和蛇精夫人都齐活了,那咱们不就是葫芦兄弟了,那我是几娃?”   白夜正糟心着,一听他这更糟心的问题,当即忍不住怒道:“二娃!你特么就是个二棒槌。”   二棒槌被骂了都还乐呵呵的,死死抱住蝎子尾,登时就演上了,冲着一脸糟心不已的白大队长就喊道:“大哥,快去收了那妖精,咱们好去救爷爷。”   “我救你二大爷!”白夜被他给气得怒火中烧,再一瞧那黑鳞毒蛇已经吐着蛇信子,带着一股腥风就从山壁上俯冲了下来,当即一声怒吼:“呔——-!妖精,爷来会会你!”   怒火中烧的白大队长跟黑鳞毒蛇打在了一起。   朗晨:“老大,你串戏了,那好像是西游记的台词。”   白夜就地一滚躲开了黑鳞毒蛇甩过来的一记粗大蛇尾,带着满身的泥浆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气喘吁吁地心想老子宁愿做孙猴子也不愿意去当葫芦娃。   可惜他就算是愿意,白大队长也成不了孙大圣,他只是白泽神兽,且还是神兽界自带观赏性的吉祥物。   黑鳞毒蛇见自己的一击落空后,仰头发出一声嘶鸣,撑起半截上身,蛇嘴猛地一张,从嘴里喷出一股腥臭的毒液。   毒液混合着雨水喷洒在泥地里,顿时升腾起一阵阵刺鼻的浓烟。   不远处的朗晨见状倒抽一口凉气,差点一个没注意没能摁住疯狂挣扎的大蝎子,他手脚并用地扒住狂甩的蝎尾,冲着四周同样手忙脚乱的同事们吼道:“都他/娘/的动作快点,平时让你们没事儿就去三队和六队多进修一下,你们没一个人听,现在遇到麻烦的时候,一个封印法阵半天也画不出来!”   手忙脚乱的一队队员们同时露出了苦哈哈的表情——-他们一队的就算真去三队和六队进修也修不了啊,这是术业有专攻的问题。   一队队员们个个敢怒不敢言,朗晨被疯狂甩动的蝎尾给晃得头晕眼花,嘴里还在接着吼:“老大他要是被蛇毒腐蚀成了一滩血水,咱们这里的人一个都跑不掉,麻烦各位哥哥们赶紧的吧。”   好不容易躲开了毒液喷射的白大队长听见他这话后脸都差点绿了,一个猛虎扑食翻身骑上了蛇头,双手死死抱住后才怒吼了回去:“朗晨!老子谢谢你了,你可特么的给我闭嘴吧!”   黑鳞毒蛇疯狂甩头,企图将白夜从自己的头上甩下去,可白夜就跟浑身带了强力胶似的,无论它怎么扭动,都死死地扒在它的头上。   这边白夜一行人跟一蛇一蝎打得难舍难分,另一边救援队的人对埋在山石下的村民的救援却进展的很顺利。   被掩埋在山石下的民房废墟里,活着的人都被救援队给挖了出来,王政再三确定下面再没有活人后,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精疲力尽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泥土的雨水,接着四周的救援探照灯,看向了那边惊天动地的打斗,趁着那大蝎子和巨蛇都被缠住了,招呼着自己的队员赶紧将这边的伤者送走。   一名年轻的队员浑身带着泥水从随行而来的医护人员里挤了出来,忙了大半天连一口水都没喝的嗓子干涩的发疼,用着沙哑的声音向王政汇报:“队长,除了那辆被隔离的救护车,所有伤员都上车了,因为车辆不够,还征用了咱们的三辆救援车。还有废墟那边正在做最后的清查,以防还有被埋在深处没有被我们及时发现的村民。   王政点了点头,年轻的队员看向山脚的另一边,忍不住问道:“那隧洞里被困住的那些工人怎么办?咱们是现在去救,还是再等等?”   虽然被困在隧洞里的那些施工人员的情况没有被掩埋在山石废墟下的村民这般危险,可谁也不能保证隧洞还会不会造成二次坍塌。   王政心中也想尽快去救出隧洞里的那些人,可看着白夜他们那边的骇人缠斗,他也拿不定主意。   王政在沉默地迟疑了片刻后,最后一咬牙,决定道:“你们先原地休息二十分钟,等休息好了,咱们趁机摸过去,先救人要紧。”   隧洞的入口在山脚下的另一边,倘若他们要带着设备过去,就要穿过那惊天动地的打斗区域,王政不确定他们带着设备过去的时候不会遭到那边战斗的波动,但隧洞里的工人们被困住的时间越久,他们的情况就会越危险,王政不敢拿那些工人们的生命去冒险。   年轻的队员得到了回复也不见半点犹豫,他像是不知道自己队长的这个决定对他们这些救援队队员来说有多危险似的,反而还露出了一点点笑容,朝气而有力地向王政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跑向了自己的队友们,并情绪激昂地通知了下去。   二十分钟的时间并不长,很多累了大半天的救援队队员们其实根本就没有换过身体里传达出来的那股疲惫感,可在时间一到之后,他们个个都打起精神,沉默又迅速地背起了自己的救援装备,只用了两分钟,就全员集合。   王政看着他们年轻的脸庞,眼神也渐渐坚定,他并没有对这些年轻人说什么,而是无声地向他们打了一个手势的暗语,然后背上自己的装备包,当先领着他们抹黑趁乱地朝着山脚另一边被山石封堵住的隧洞口而去。   救援队一行有着二三十人,却悄无声息地混入了大雨倾盆的黑夜里。   巨兽的嘶吼,六队一队队员的怒吼,成为了这个雨夜里唯一的声音。   就在这时,下了一整天大雨的平安镇上空,突然有闷雷声响起,一道闪电划破了暗沉的天幕,同时也照亮了混乱的山脚下。   王政一行人当即僵在了原地,躲在夜幕中的救援队没有任何预兆的暴露在了这电闪雷鸣之下。   巨蛇的嘶吼声尖锐的响起,混合着那沉闷的雷鸣声,交织出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嘭地一声巨响,白夜被黑鳞毒蛇给甩飞而出,重重地砸在了满是泥浆的地上,但他却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趴在地上就朝朗晨还有救援队的那些人喊道:“跑——-!快跑!那特么是雷劫!”   白夜也没有想到这黑鳞毒蛇居然在这个时候要渡劫了,先前那雷声刚响起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了,如今一看那天上聚集起了的雷云,白夜差点被吓得三魂七魄跑了二魂六魄。   他皮糙肉厚的自然是不惧这种雷劫的,可他的那些队员们,还有救援队的那些普通人却不行,那雷劫下来只要泄露一丝雷力,也能将这里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劈成劫灰。   随着白夜的这一声暴喝,反应最快的就是朗晨。他一听是雷劫,当即松开了大蝎子的蝎尾,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带着一队的其他人向着远处跑去,甚至连他们刚刚才画出封印法阵被封住的大蝎子都不管了,一边没命地跑,朗晨一边大声嚷嚷。   “艹!艹!艹!早不渡劫晚不渡劫,怎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渡劫?特么的那蛇是疯了吗?!!!”   朗晨不仅带着自己的人跑,他还中途拐了一个弯,冲向了一脸茫然,懵逼在原地的救援队,然后一把拽住懵逼中的王政,就吼道:“作死呢!雷劫要下来了,还不赶紧跑?等着被雷劫给劈死吗?”   救援队的这些人都不懂什么是雷劫,但见自家队长被拉着跑了,这些年轻的队员们也只能跟着一起跑。   一群人乱哄哄地朝着远处跑去,朗晨的声音在大雨和雷鸣声轰轰烈烈地响起:“老大——-!风紧扯呼!雷劫这种要命玩意儿我们可遭不住,只能靠你了,你要加油,要坚持住哦。”   “哦你/妈个头!”   白夜吐出一口血沫子,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这会儿的心情不仅暴躁,还十分的复杂。   虽然是他让朗晨那群小王八蛋跑的,可那群小王八蛋也跑得太痛快了,连犹豫一下都没有,也不见他们担心紧张一下自己的队长,真是一群塑料属下!   塑料情属下们在眨眼的工夫里就跑远了,朗晨寻了一个属于安全范围的小土坡,一手叉腰一手打在眉骨上,借着天上的电闪雷鸣的光芒,遥遥地看向被他们抛弃在山脚下的大队长。   王政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一头雾水地问道:“我们都跑了,白队长不会有事儿吧?”   朗晨收回目光,回头对着他露出一笑:“没事儿的,队长他最多被雷给劈几下,吐几口血而已,又不会死。”   王政闻言噎住:“”   他要是白队长,又有这么一个下属,他肯定天天都想辞职。   朗晨不在意地哈哈一笑,就这么蹲了下去,然后脚下一软,没什么讲究地坐在了地上,他摸着脸上的雨水,语气轻松地对一言难尽的王政,道:“王队长快别站着了,趁着这个机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王政其实也累得不行,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六道来的那些人都一个个没有形象地瘫坐在了地上,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挥手示意自己的队员原地休息后,这才学着朗晨的样子坐了下去。   “你就不担心白队长吗?”   朗晨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担心老大?”   趁着眼下似乎也没他们什么事儿了,王政长出一口气,诚恳地道:“白队长一个人对上那两个”他本来是想说妖怪的,可想着六道里的人好像也都不是人,才委婉地改了口:“白队长一个人对上那大蝎子和巨蛇,还有你们先前说的那什么雷劫,你就一点儿不担心?”   “担心这个做什么?”朗晨眨眨眼,随后又哈哈一笑,道:“老大他用不着咱们担心,王队长也放心吧,你别看咱们老大这么半天了都没能拿下那一蝎一蛇,他其实是没有认真起来。不信你待会儿就在这里好好看,我们老大认真起来后,根本就用不上咱们这些人。”   “是吗?”王政有些不相信,眼中全是怀疑。   朗晨却笑嘻嘻地不再同他解释,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两副眼镜,将其中一幅递给了王政,“这是咱们研发室研发出来的红外千里眼,你只要戴着它,别说山脚下了,就算是山里的一颗小石头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王政有些新奇地接过这幅平平无奇的眼镜,“真这么厉害?”   “那当然。”朗晨将另一幅戴上,哼笑道:“接下来咱们就好好在这里欣赏我们老大的表演了。” 103 化蛟 白大队长是不知道土坡上的朗晨究竟说了些什么,他要是知道了,只怕得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将朗晨一巴掌给直接拍进土里挖都挖不出来。   但正因为他不知道,所以这会儿的白大队长眼里看得见的就只有那条即将渡劫的黑鳞毒蛇。   早先他在看见这毒蛇脑袋上凸起来的肉包就知道这是一条快要化蛟的蛇,但他却着实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渡劫化蛟。   雷云已经在这片空域铺开,天上的雷声也越来越密集。   黑鳞毒蛇也知道自己的雷劫来了,这会儿它同样顾不上还杵在不远处的白夜,只仰着头死死盯着天上的聚集起了的雷云。   黑鳞毒蛇在严阵以待地准备渡劫,而在白夜的心中其实是不愿意它渡劫成功的,要是他提前知道雷劫会来,说什么也会阻止,但这会儿雷云已经聚集,他即便是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了。   白夜愤愤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甘心地道:“早知道会这样,我应该早点解决的,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也不知道这毒蛇会化形成什么蛟。”   说完他又不无恶意地补充了一句:“最好抗不过雷劫被劈死,也省得老子之后还要费力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如诅咒般的恶意被天上的劫云听到了,居然十分给面子的降下了第一道天雷,而且这第一道天雷的威力还不小,刚从劫云中乍现,就犹如天怒般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势。   饶是不惧天雷的白夜都被这势气惊人的气息给吓了一跳。   白夜:“卧槽——-!第一道天雷就这么厉害,那毒蛇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   白夜惊是惊,但惊完之后就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渡劫天雷一共九道,且一道比一道厉害,这黑鳞毒蛇的第一道天雷就这么声势浩大,说不得这家伙还真会抗不过去被天雷给直接劈死。   第一道天雷轰隆隆地砸下来,当头砸在了黑鳞毒蛇的身上,不过顷刻间,方才还逞凶的黑鳞毒蛇登时被劈得皮开肉绽,庞大的身躯在地上扭成了麻花,发出一声声嘶声力竭的哀嚎。   而天上的劫云仿佛认定了它十恶不赦分外该死般,根本就没有给黑鳞毒蛇任何喘息的机会,第二道天雷就酝酿好,继而紧随其后地劈了下来。   白夜生怕被这天雷之力给波及,在瞧见第二道天雷居然片刻不等地就劈下来了,立刻噌地一下往后连退了好几丈远,寻摸着一个安全距离的范围后,他双手抄在胸前,有滋有味地观看了起来。   黑鳞毒蛇现在被天雷劈得有多凄惨,白大队长此时就看得有多开心。   “所以说啊,不管是人还是妖,只要活上这么一世,就真的不能做坏事。”白夜一边观看,一边自言自语地唏嘘:“瞧瞧吧,这就是坏事做多了的下场,会被雷劈死的。”   在白大队长口中会被雷劈死的黑鳞毒蛇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它嘶嚎着连扛了三道天雷后,模样看上去着实有些凄惨可怜,数十丈长的蛇身上没有一处好的皮肉,然而越是这样,它那双阴冷蛇瞳里的狠色和不甘也越发明显。   它本是山中的一条普通毒蛇,因为机缘巧合得了天大的造化才能够有了如今的修为,眼看它只差一步就能退去蛇身化蛟,哪里甘心止步于此?!   黑鳞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从地上撑起了半截身子,眼看第四天雷即将落下来,它的目光却一偏,锁定住了被封印法阵困在其中的大蝎子。   那蝎子的灵智不如它,修为也不如它,可好歹同它在山里穴洞中渡过了近百年,彼此之间也有着几分默契。   在黑鳞毒蛇将目光投向它的时候,本被困在阵中,被雷劫的威压给压得不敢动弹的大蝎子突然扬起了自己的蝎尾,在晃动蝎尾的时候发出了一阵沙沙声。   这沙沙声仿佛就是一个信号般,黑鳞毒蛇也不知道听懂了什么,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居然就这么嘶吼一声朝着封印法阵一头撞了过去。   黑鳞毒蛇是抱着不成功就成仁的决心撞过去的,只一下,就撞破了封印法阵。   嘭地一声巨响,不远处旁观的白夜都被黑鳞毒蛇这突来的举动给惊愣了,他错愕地看着撞破封印法阵的黑鳞毒蛇,喃喃地道:“它这是被天雷给劈傻了吗?还是自知抗不过雷劫,要死也要再拉上自己的小伙伴陪葬?”   可就算是要拉陪葬的,这毒蛇难道不该是拉敌人陪葬吗?拉自己的小伙伴陪葬是个什么骚操作?!   白夜一脸的懵逼不解,要知道那大蝎子被封在法阵里就泄露不出任何的气息,雷劫在下来的时候也只会算黑鳞毒蛇的,可一旦大蝎子的气息暴露在了雷劫之下,那雷劫就会把大蝎子也算在内,待会儿的雷劫力度就会变成双倍。   黑鳞毒蛇此时撞破封印法阵把大蝎子给放了出来,完全是找死的行为啊。   就在白夜不懂黑鳞毒蛇是个什么操作的时候,就见撞破封印法阵的黑鳞毒蛇突然身体一卷,将大蝎子给盘在身体里,然后仰头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向了大蝎子。   而令人更为奇怪的是,黑鳞毒蛇明显是要吞了自己,那大蝎子居然也不反抗,居然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等着被吞。   瞧着这惊悚又诡异的一幕,白夜的眼角急促地乱跳了好几下,他总觉得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果然————!   黑鳞毒蛇一口吞了大蝎子的半个身体的时候,第四天雷也轰然落下。   天雷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直接将黑鳞毒蛇和大蝎子一起给劈了。   电闪雷鸣中,刺眼的光芒令得白夜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而在那刺眼的光芒中心,黑鳞毒蛇和大蝎子的身体居然在天雷的淬炼下渐渐有了融合的迹象。   刺眼的白光消失,白夜的眼睛都有点花了,然而当他再次看向黑鳞毒蛇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大变,而后破口大骂:“艹你祖宗!这样也行?”   黑鳞毒蛇和大蝎子已经融合了一半,并接着天雷之力的淬炼,似乎在向着一种怪物进化。   原本黑鳞毒蛇是抗不下九道天雷的,可当它同大蝎子二合为一之后,剩下的五道天雷或许就真的能扛过去了。   白夜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黑鳞毒蛇居然这么拼,拼得变成一种怪物,也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不得不说,黑鳞毒蛇的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好像还真成功了,虽然雷劫因为大蝎子的原因而变成了双倍的威力,可跟大蝎子二合为一的黑鳞毒蛇也不能跟方才一样同日而语。   剩下的五道天雷轰轰烈烈地砸落下来,期间根本没有任何的停歇,一道比一道厉害,一道也比一道声势浩大,可就是这样厉害又声势浩大的雷劫,居然硬生生地被黑鳞毒蛇硬抗了过去。   震耳欲聋的雷鸣声终于停了下来,山脚下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   白夜心惊肉跳地看着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鳞毒蛇,暗暗祈祷那家伙最好是被劈死了,然而这一次他的期待落空了。   只见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宛如死了的黑鳞毒蛇突然动了一下,然后慢慢扬起了头,大蝎子的半个身体还镶嵌在它的身体里,看上去极为怪异。   下一刻,黑鳞毒蛇委顿的气息开始暴涨,它被天雷给劈得皮开肉绽的身体上也渐渐开始蜕皮化鳞。   黑鳞毒蛇兴奋地仰天长啸,周身升腾起一柱暗光,将它庞大的身躯尽数笼罩,而随着它笼罩在暗光里后,不远处的白夜也暗暗提起了一口气。   他知道那是黑鳞毒蛇在开始化蛟了,只要等它从暗光里再次显露出身形来,它就化蛟成功。   但是   和大蝎子融合了一半的黑鳞毒蛇究竟会变成什么蛟,这就是白夜猜不到的了。   白夜:“希望不是什么要命的玩意儿吧。”         姚舜城,发生矿山坍塌的丰宸矿场被一个巨大的青色结界给完全笼罩,结界四面上都有着晦涩的符纹在隐隐闪烁。   而在被结界完全封锁的矿场里面,玉清子气急败坏地站在一辆起重车的上面,对着下方影影绰绰的尸群里的人怒吼道:“姜不眠——-!你特么能不能靠谱点儿?还特么是千年的老僵尸,居然都控制不了这些低级的行尸,你不觉得你很要命吗?”   而被玉清子怒怼的姜二队长此时也一个头两个大,含在嘴里的白骨哨发出一声声急促而尖锐的哨声,可不管他怎么催动白骨哨,四周那些密密麻麻的行尸都无动于衷,并张牙舞爪地对他发出攻击。   在玉清子所在的起重车不远处,还有着一辆大型挖掘机,挖掘机长长的机臂高高地扬起在半空,离地面大概有着三四米的距离,而在前面巨大的挖斗里,还挤挤攘攘地挤满了六七个人。   同时,在起重车和挖掘机的不远处,有着一排大榕树,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那些大榕树的上面,都或挂或扒着好几个人。   他们同站在起重机上面的玉清子一样,都是被下面那群行尸给逼得不得不如此不顾形象的倒霉催的家伙,而这些倒霉催的家伙是姚舜城救援司救援大队的各位精英。   比起起重车上面的玉清子,和挖掘机挖斗里的那些人,挂在大榕树的各位救援队精英就有些苦逼了,他们苦哈哈地扒在树上,而在树下全是仰着头瞪着他们自由落体的行尸。   “玉三队长,姜二队长,你们到底行不行吗?”姚舜城救援大队的队长苦哈哈地吊在一棵大榕树的树干上,悲愤地喊道:“我特么快挂不住了,我不想成为下面那群东西的宵夜啊!!!”   玉三一脚踢飞了一个踩着同伴快要爬上起重车车顶的行尸,大声回道:“稳住!挂不住了你就使点劲儿翻身坐上去,我看见你头上有根树杈不错,你努力点儿去那根树杈上。”   姚舜城救援大队大队长——-周一燃吃力地抬头看了一眼玉清子说的那根不错的树杈,他目测了一下距离后,悲愤地道:“太远了,我够不到!”   “那就死死抱住你现在的那根树杈。”玉清子烦躁地吼回去:“坚持就是胜利,不就是一群行尸么”抬起一脚踹出去,又踹飞了一个快要爬上彻底的行尸,接着道:“等解决了它们,你就可以下来了。”   周一燃:“可我特么能坚持,但这根树杈不能坚持了啊,我听见了声音,它好像要断了!!!!”   “”玉清子匆忙看向周一燃所在的方向,气急:“你特么究竟有多重啊?那么粗的树杈都挂不住你。”   周一燃年纪轻轻就做了姚舜城救援司的一个大队长,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队长包袱,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立刻反驳道:“我183,体重67kg,十分标准完美!!”   身高体重十分标准完美的周队长刚把话说完,他就听见自己抱着的这根树杈发出了一声疑似在质疑他的响声。   ‘咔嚓————!’   这咔嚓的断裂声,哪怕在行尸们的嚎叫声中也显得是如此的清晰。   周一燃:“”   树杈断了一半,周一燃的身体猛地往下坠了半截,而在他脚下的咫尺之地,就是一群行尸抬起手的指尖。   ‘咔嚓————!’   又是一声断裂声,   周一燃提气深呼吸,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减轻自己的重量,而后   “树杈断了————!!!!!”   在周一燃的大喊声中,承受了本不该它承受的重量的树杈,终于难以承受地断了!   周大队长嘭地一声,跟断裂的树杈一起砸落了下去。   虽然这根树杈是断了,可在没断之前,它也生的枝繁叶茂,被周一燃抱着一起砸下去的时候,它的树枝和茂叶瞬间压了守在树下的那群行尸,同时也给周一燃争取到了一点点翻身爬起的机会。   周一燃趁着这些行尸被树枝茂叶给遮挡了一下,一个就地滚就从行尸们的脚下滚出了它们的包围圈,然后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就朝行尸少的地方跑。   起重车上的玉清子一见周一燃真从树上掉了下去,他绿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低咒了一声,然后又快速地看了一眼被尸群淹没找不到的姜不眠,一个纵身飞掠而出,就跟练过铁掌水上漂似的,踩着一群行尸的脑袋就朝着周一燃奔逃的方向追了过去。   “周一燃!!!你特么别乱跑!!”玉清子一边追,一边喊:“往我这边跑!!!” 104 天火 周队长跑得十分艰辛,因为在他的身后已经聚集起了一小股行尸,他不仅不能停下,还要防备着左右两旁和正前方突然扑出来的‘拦路虎’。   他也很想朝玉清子的方向跑,可他趁机回头看了一眼,就瞧见身后追着的‘大军’,和玉清子四周更多的‘行尸大军’,周队长果断地放弃玉清子的提议,然后瞄准了前方约五十米处的铁网栅栏。   那铁网栅栏也不知道建在那里是拦什么用的,大约有个两米多高,虽然看上去没有大榕树经造,可好歹又是一个暂时能够‘容身’的地方。   周一燃蛇形走位避开几个从旁边扑来的行尸,憋着一口气就朝着铁网栅栏冲了过去,刚一跑进没半分犹豫,手脚并用地就往上爬。   铁网栅栏摇摇晃晃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周一燃没用几秒就爬到了顶,而后一腿在前一腿在后,直接骑坐在了上面。   这些行尸的速度不慢,但因为肢体僵硬且没有了正常人的思维,所以并不会爬栅栏,哪怕已经追到了铁网栅栏下面,它们也只是抓着铁网,仰着头朝上面的‘猎物’发出无能又愤怒的咆哮。   暂时安全了的周大队长瞅着下面聚齐的行尸,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一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一边眯眼朝玉清子所在的方向看去,在瞧见玉清子还在尸群头上乱舞,忍不住扯着嗓子喊催促道:“玉三队长,你在那儿蹦迪呢?!”   玉清子本来是要去支援他的,此时一看他稳稳当当骑坐在铁网栅栏上暂时脱离了危险,立即决定让他先就这样吧,他踩着密密麻麻的行尸的脑袋,就转了个方向跑去找姜不眠了。   等着玉三队长去救援的周一燃登时傻眼,“不是,怎么走了啊?你不救我了?这栅栏并不牢靠的。”   并不牢靠的铁网栅栏被行尸们给摇得哗哗作响,周一燃怕自己就这么被它们给摇下去,只能用双手死死抓着铁网。   “玉三队长!!!你回来呀~~~~”周一燃都喊出了破音,在闹哄哄的矿场里显得特别的凄厉。   可惜玉三队长十分无情,任他喊得惊天动地,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玉清子仗着自己的身量小,身手又灵活,一路寻着哨声,踩着行尸脑袋就找到了被尸群淹没的姜不眠,他翻身落到了姜不眠的身后,抬手就是一掌拍飞了好几个行尸,头都不回地对身后的人怒道:“还吹!还吹!尿都快让你吹出来了!有用吗?省点气儿留着打僵尸不好么?”   姜不眠嘴里含着白骨哨,说话都有些含含糊糊:“我能不知道没用吗!这不是想死马当作活马医吗?万一吹久了后,这些行尸也听习惯了就受控制了呢?”   玉清子被他这不靠谱的话给弄得翻了一个大白眼,他就纳了闷了,一个都快成犼的老僵尸了,怎么连御尸都会出岔子。   “你这些年的尸道是不是白修了?”玉清子语气不善地喷道:“还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所以你这些年就懈怠了,你从前兴风作浪的时候也这么不靠谱过?”   “没有。”姜不眠一掌将一个行尸的脑袋给拍成了烂西瓜,想都不想就否认道,可否认完之后他似乎又突然从长久的记忆里扒拉出了一点儿什么,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也不是没有过。”   玉清子:“????”   姜不眠拧眉,“八百年前吧,应该是八百年前了,我在南疆的时候曾遇到过一个难缠的家伙。”   “什么玩意儿?”玉清子诧异地回头,甚至连身边前仆后继的行尸都不管了,翻手间丢了几个玉雕人偶出来,在一阵青色光芒中,玉雕人偶化作了一个个娇艳无比的女人。   这些玉奴一出来,根本不用玉清子吩咐,纷纷抬起一双双纤纤玉手,凶狠又野蛮地撕向了那些行尸。   有了这些玉奴,姜不眠也终于轻松了下来,他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回忆道:“那家伙也是修尸道的,道行还比我高了两三百年呢,当时我在南疆遇上他的时候,我统御的尸群就不受控了,跟今儿出现的情况有点相似。”   “这里的行尸都是低级行尸,你却无法控制他们”玉清子也迟疑了起来,分析道:“那必然是因为它们的背后另有一个控制它们的主人,按你这么说的话,莫非它们背后的那个主人还真是你八百年前在南疆遇到的那个?”   “这不可能。”姜不眠想都没想就一口断定道:“八百年前,我亲眼瞧见那家伙死了。”   “你确定?”玉清子眯眼瞅着他。   姜不眠一滞,脸上露出了自我怀疑和匪夷所思的神色,喃喃道:“真的是我亲眼瞧见他被雷给劈死的,那家伙当年在南疆那一带做了大孽,继而遭了天谴。要不是正好碰到他天谴临头,我只怕也活不到现在。”   八百多年前的南疆正是最乱的时候,到处都是战乱,也随处可见尸横遍野。   但那会儿的南疆对于修尸道的姜不眠来说却是一处宝地,所以当年的他才不远万里地跑去了南疆,结果没曾想在南疆却遇到了一个劲敌,他甚至差点就这么栽在南疆。   一想起那个劲敌,姜不眠就露出了一丝忌惮之色,“倘若那家伙还活在,只怕早就已经成犼了。”   玉清子瞧出了姜不眠的忌惮,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你不也快成犼了,怕他个屁!再说回来,既然你当年亲眼瞧见那家伙遭了天谴,那这次事情的背后之人就肯定不是他。想那么多做什么,先把这里的尸群给清理了,既然你控制不了它们,那就只能将它们全部烧成灰了。”   “怎么烧?”姜不眠被安慰到了,一个早就死了八百多年的劲敌,他就不信还能又冒出来,当年他可是亲眼瞧见那家伙在天谴下化成劫灰的!   玉清子端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十分深沉地看向四周乱哄哄的尸群,高深莫测地道:“请降天火。”   “请降天火?”姜不眠跟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瞪大了眼睛盯着故作深沉的玉清子,直接一瓢冷水当头泼下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天火那玩意儿是这么好请的?你确定你这个样子能请下来?再说就算你能请来,可这里的行尸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多少天火才能将它们全部烧成灰?你请得来这么多的天火吗?”   被姜不眠一顿怀疑的玉清子也不在意,他盯着姜不眠露出了一个有些猥琐的笑容,嘿嘿笑着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玉瓶来,“几个月前,小六那丫头不是托研发室给市局那些刑警们赶制出了一批小铃铛吗?那些小铃铛里都被她灌入了一丝凤凰火。”   姜不眠:“!!!!”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玉清子手里的小玉瓶——-这里面该不是装着小六的凤凰火吧?   玉清子嘿嘿笑道:“研发室做出来的小铃铛分发给市局的那些刑警后还剩下了不少,我就私吞了十几个,并把铃铛里的凤凰火给全部装在了这个里面。”   姜不眠:“”   玉清子兴奋地搓搓手,“看来我当初果然是有先见之明,这不就正好能用上了吗?我请来的天火不够,但若是再将小六的凤凰净世火加进去,嘿嘿嘿嘿~~~别说是千八百的行尸,就算是给我八千行尸,我也能保证将它们全部烧成灰。”   姜不眠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什么先见之明!你当初会私吞那些装了凤凰火的小铃铛,分明是你早就眼馋小六的凤凰火!   但不管姜不眠怎么在心里吐槽玉清子,但对于玉清子的这个办法还十分认同的。   玉清子将小玉瓶握在手里,冲着跟行尸们厮杀在一起的玉奴们喊道:“娇罗,帮我突围去起重车那里。”   尸群中厮杀的玉娇罗闻言回过头来,娇娇地一笑:“好的,道君。”   以玉娇罗为首,四个玉奴顿时化作玉罗刹,将玉清子护在中间,如同一把劈开红海的利刃,直接在密密麻麻的尸群中撕开了一道缝。   玉清子翻身掠上了起重车的车顶,然后深吸一口气,气吞山河地开口:“迎面而来这条该(街)最靓的崽,小朋友们不要太把我崇拜,介绍一下你千万别被吓坏,我负责罩着这条该(街)~~~~”   谁也没有想到,玉清子爬上起重车车顶之后会突然来这么一嗓子,那似哭鬼狼嚎般的歌声,瞬间将矿场上所有人和行尸的目光都拉了过去。   姜不眠在他开口突然唱歌的一瞬间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个狗吃屎。   远处,铁网栅栏上的周一燃,还有不远处那一排大榕树上的救援队队员们,甚至于旁边挖掘机巨大的挖斗里的人,都纷纷露出了见鬼般的神色。   然而玉清子顶着这些见鬼般的目光,他依然忘我地站在起重车车顶上放声高歌:“不要看我这张脸这么可爱,看我厉害,鄙人跆拳道黑带~~~~~~”   矿场里的行尸们全部朝着起重车聚齐了过去。   周一燃见栅栏下的行尸都被玉清子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声给引走了,他决定原谅玉三队长唱的这么难听了。   姜不眠一脸黑线地看着在起重车上都唱破了音的玉清子,然后痛苦地扭开了头,喃喃地安慰自己:“算了,他也是为了将行尸聚集在一起,难听就难听吧,反正丢人的也不是我。”   丢人的玉三队长仗着脸嫩,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丢人了,他一边扯着嗓子嚎,一边瞅着矿场里的行尸都被自己给引了过来,十分满意地闭上嘴一笑,然后凭空摸出了一把青色玉剑。   玉清子右手持剑,左手食中二指在剑身上轻轻一抹,而后将剑举过头顶,剑尖直指苍穹,喝道:“玉清在上,八方神威,弟子玉清子请借天火,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玉剑之上凝出一抹青光,随着玉清子的话音一落,直冲苍穹而去。   漆黑的天幕中卷起了层层雷云,电闪雷鸣顿时在天空炸响,只见一道火光从厚重的雷云里突然乍现,而后顺着某种指引,直直地朝着矿场落了下来。   那请借来的天火只有一线,远处旁观的姜不眠立马露出了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但在下一刻,只见起重车上面的玉清子一手持剑,一手揭开了手中一直握着的玉瓶的盖子,随后他对着从天而降的天火就将小玉瓶给扔了过去。   小玉瓶一碰上天火立刻炸裂,一缕缕金色的火焰也随即泄露了出来。   金色的火焰跟天火一对上,刹那间将天火都渲染成了耀眼的金色,随后轰地一声,原本只有一线的天火就跟被破了汽油似的,猛地变成了熊熊大火。   玉清子见状后神色一喜,举着剑就指引着大火卷向了矿场里密密麻麻的行尸们。   行尸发出惨烈的哀嚎,在天火加净世火的火海里,尽数被烧成了灰烬。   这场大火并没有持续多久,数百多的行尸也不过只焚烧了几分钟,就全部烧了个一干二净。   周一燃哆哆嗦嗦地从铁网栅栏上面跳了下来,他目瞪狗呆地看着金色大火在烧完了行尸后又消失地无影无踪,一脸恍恍惚惚地道:“我再也不羡慕嫉妒你们六道的待遇比我们好了,你们待遇好,那是因为你们完全值那个价啊。”   藏身在大榕树上的救援队队员们也纷纷从树上跳了下来,他们脸上的恍惚神色跟他们的队长简直是如出一辙。   救援队的所有人在看向玉清子的目光中,带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敬畏。   而被他们所有人敬畏的玉三队长一脸嘚瑟地从车顶跳了下来,斜眼看向走来的姜不眠,故意问道:“如何?还是我厉害吧?”   姜不眠懒得搭理他这种嘚瑟的毛病,正想敲打他几句的时候,那边塌了一半的矿山里突然惊飞出了大片的飞鸟。   “吼————-!”   一声怒吼从矿山深处传了出来,姜不眠的脸色瞬间一变,他豁然转头看向矿山,不可思议地道:“这吼叫声真是他?!!!” 105 来人 “吼————!” 炎龙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在地底岩浆世界里短促地响起,而后轰然砸进了滚滚岩浆里,庞大的身躯在飞溅的火星中于滚滚岩浆融为了一体。 虚空而立的祁渊缓缓收起了手中的那把骇人黑镰,身形一个瞬闪就掠回到了轩辕天歌的身边。 “凤凰” 祁渊朝轩辕天歌微微一笑,正准备开口表功,可他才刚刚开口,就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般猛地扭头看向了滚滚岩浆的对面。 连同轩辕天歌和闻老板在内,也感觉到了什么,同时看了过去。 只见隔着翻滚的岩浆,对岸的空间陡然一震,接着就有着数道身影从扭曲的空间里走了出来。 闻老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轩辕天歌和祁渊的身旁,他抬起手用自己宽大的袖袍挡住了半张脸,自以为小声地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家伙来者不善啊。” “废话!”祁渊盯着对面从空间里出来的几人,皮笑肉不笑地怼了闻老板一句:“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闻老板怂唧唧地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藏在了轩辕天歌的身后,干巴巴地笑道:“我还有种预感这几个家伙好像不容易对付,他们的修为有些不合规矩。” 主人间界有天地规则制约,虽说因为天道消失,各界各族都能顺利来往主人间界了,可不管是哪一界哪一族的人,但凡进入了主人间界都会受到天地规则的修为制约。 而主人间界的修为制约限制就是绝对不能超过上神境,一旦超过这个限制,就会受到主人间界的天地规则排斥,轻者会被强行驱逐出去,重则也会引来天地规则的制裁。 别看轩辕天歌几番同般若和噬魂族的交手,可每次交手不管是轩辕天歌还是般若等人都刻意将自己使用出来的修为压制到了限制范围内的,哪怕释放的威压会超过限制,但修为却决计没有超过那条线。 然而对面突然从空间里出来的那几个家伙,他们的修为却个个过线了,所以闻老板才会说他们的修为有些不合规矩。 这边闻老板自以为小声的把话刚说完,岩浆对面的那几个家伙就笑了。 “凤凰,没想到吧?” 轩辕天歌漠然地扫过对面的几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说话之人的身上,淡淡道:“的确是没想到。不过问昊,般若呢?怎么就你带着人出现,他自己却躲着不出来?” 问昊脸上带着戏谑的冷笑,眼中却尽是冷意,听轩辕天歌这么一问后,他终于有了一种憋屈了多年后能够尽情发泄的畅快感了,即便是冷笑着也藏不住那股畅快:“吾主自然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所以这里就只能是我带着人来招待你们了。” 虽然问昊将般若的去处说得似是而非,但他这似是而非后的言外之意却又十分浅显易懂。 般若没有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有比出现在这里更重要的事情。 很显然,现在的轩辕天歌,并不是般若觉得最重要的事情。 轩辕天歌听出了问昊的言外之意,但她也没有露出问昊期待的焦急模样,依然面无表情着一张脸,仿佛她一点儿都不在意般若此时的去向,也一点儿都不在乎般若又去做了什么。 问昊没能如愿以偿地看见他想要见到的,脸上的戏谑冷笑这才淡了几分,他盯着无动于衷的轩辕天歌,不甘心地带着恶意故意问道:“你真不想知道吾主究竟去了哪里吗?也不想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吗?” 可轩辕天歌就不按着常理出牌,非常冷漠地吐出了两个字:“不想。” 问昊彻底笑不出来了,甚至连那点儿畅快都被轩辕天歌这冷漠的‘不想’二字给毁了个干干净净,他愤恨又不甘地瞪着她,好半晌才又冷笑了起来。 轩辕天歌越是这么说,问昊就偏要说。 问昊连连冷笑了两声,眼中的恶意完全不加掩饰,“这么说,你是根本不在乎你的那些属下的死活了?”说完他又哼笑了一声,讥讽道:“也对,比起心狠手辣来,这天地间只怕没谁能比得过你。可惜了你的那些属下,为你累死累活的,到头来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让你紧张一下。” 轩辕天歌闻言眉心轻轻一蹙。 而她脸上这一点儿变化,似乎取悦了问昊,令得问昊再次兴奋了起来,他巴不得轩辕天歌露出心急、惊慌、甚至是痛苦的模样,仿佛只要她露出一点这些神色,问昊就能够从中获得巨大的满足和痛快般。 他死死盯着轩辕天歌,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细微变化,语速加快了几分地道:“知道你的那些属下会遭遇什么吗?为了这一次,我们可是花了大力气。你将他们分散派去了各地,以为等着他们的只是一些小麻烦?哈哈哈哈这次我噬魂族的王将们尽出,为的就是要斩断你的这些左臂右膀,你觉得就凭你的那些属下,那些连神境修为都没有的家伙们能从上神境的王将们手中活下来吗?” 问昊笑得极为痛快,只要一想到轩辕天歌会因此而愤怒和痛苦,他就生出了一股施虐的快感。 “呵————!” 就在问昊越笑越兴奋的时候,轩辕天歌却突然冷呵了一声,别说是她了,就连祁渊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嘲讽般的冷笑。 问昊的大笑声在轩辕天歌的一声冷呵声中戛然而止。 轩辕天歌看着他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个傻逼,冷嗤道:“自我高/潮是一种病,你已经病入膏肓了吧?还是说从你族差点被灭族后,般若带着你们这些人跟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延残喘了下来,终于让你们集体得了癔症?” 要是论口舌的话,十个问昊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轩辕天歌,问昊先前痛快地说了一堆话,也都比不上轩辕天歌这么一句冷嘲热讽。 而且轩辕天歌也没太多的耐心看问昊在对面发疯,她将对面的问昊一干人拿目光轻轻一扫而过,接着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办法能够无视天地规则的修为限制,但如果这就是你带着人跑来我跟前发疯的底气,那我只能不客气的笑纳了。” 在轩辕天歌这话刚一说完,她身边的祁渊就跟她分外有默契似的一步踏了出去,并同时锁定住了对面的三个人。 这次问昊带着人突然出现,连同他在内,一共来了六个人,而除了问昊外,剩余的五个人中有两个还是轩辕天歌的‘老熟人’——-七王将之一的金吾和莫罗。 如今的七王将也只剩下了五个,在厍阴祭的祭坛里,沙耶和烨方已经又死在了轩辕天歌的手中,如今跟着问昊一起出现在这里的两个王将是金吾和莫罗,那么剩下的最后三个就是天蛩、连啸和年玖了。 对于般若座下的七王将,轩辕天歌也算是了解的,别看这会儿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脑子里却极快地转了好几轮,虽然她不清楚剩下的三个王将会去了哪边,但她却将那三个王将的实力都分析了一遍,同时得出了她的那几个队长在对上他们后的胜率是多少。 当她在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谱后,轩辕天歌就越发淡定了起来。 七王将的每个人的修为都在上神境,可她的那些队长们也并不是没有底牌,只要不是倒霉的对上般若,那么她就不会浪费几笔抚恤金。 当然了,轩辕天歌也有绝对的把握,般若那个半残废不会对她的队长们有兴趣。 般若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将他们所有人都调离了帝都,那他最终的目的定然在帝都中。 可轩辕天歌是淡定了,对面的问昊却淡定不了,特别是当听见轩辕天歌说要笑纳了他们六人后,他就越发淡定不了了。 但不管问昊如何的不淡定,如何的愤怒不已,轩辕天歌已经同跟她默契十足的祁渊分别动手了。 祁渊锁定了莫罗和另外两名领主级别的噬魂族族人,而轩辕天歌则包揽了问昊和金吾三人。 二人同时纵身掠出,闻老板则抱着被轩辕天歌丢来的小乖,极为自觉地躲到了后方观战。 轩辕天歌人还在半空,右手中就突然抓出了一串琉璃珠串,那琉璃珠串在她的手中宝光一闪,而后化作了一条长鞭,随着轩辕天歌猛地一鞭挥出,带着啪一声破空声就劈下了对岸的六人,同时将问昊六人给彻底分隔开。 祁渊在下一秒就如同鬼魅地来到了对岸,右手轻轻一招,黑色的弯镰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而他的左手同时一抬,指尖对着莫罗就是虚虚一指,轻轻喝道:“鬼道——-十方俱灭!” ‘嗡————-!’ 一声嗡鸣,一束黑光猛地射出,直冲莫罗的肩头而去。 莫罗飞身山壁,而他身旁的另外两人也同时分散闪开。 与此同时,轩辕天歌也掠至对岸,手中的长鞭再次宝光一闪,在顷刻间变成了一柄金色的长枪,轩辕天歌双手握枪一个横扫千军,带出了大片的凤凰净世火席卷向了问昊三人。 凤凰净世火对于噬魂族的人来说是一场永远也结束不了的梦魇,哪怕问昊再托大也不敢正面硬抗,当即带着金吾二人暴退出去,生怕被这恐怖的凤凰净世火给粘在了身上。 轩辕天歌一枪扫出后也追击,她收枪回手的瞬间,那柄金色的长枪再次宝光一闪,而后化作了一把三尺青锋。 她一手握剑,却并没有隔空斩出,反而举着剑向着问昊三人猛地脱手一掷,宝剑泛着剑光飞射出去,在半空却化作数道剑芒,带着一股肃杀就呼啸而去。 闻老板躲在对面被轩辕天歌这花样百出的打法给晃花了眼,他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边对被他抱在怀里同样看得眼花缭乱的小乖道:“混天凤凰擅百兵,原来这个传闻居然是真的。” 小乖正看得目不转睛,听闻了他的话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立刻露出了一抹诡异的自得,如同附和般地呀了一声。 闻老板登时垂眸看着它,大概也是瞧见了它眼中那抹自得,轻嘲道:“她擅百兵又不是你,你自得个屁。” 小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变得凶狠了起来,冲闻老板发出了一声呲牙咧嘴地‘呀’。 闻老板懒得同它这么个毛团子计较,再次兴致勃勃地看向了对岸,而此时对岸的问昊等人似乎终于从轩辕天歌和祁渊的穷追猛打下缓了过来,以问昊为首,六人齐齐爆发出了一股股强悍而阴冷的气息。 这地底岩浆世界太平了这么多年,却因为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终于打破了平静,连同整个溶洞空间都因为这些剧烈的能量波动都发生了强烈的震动。 不少岩石和石柱因为受不住而断裂滚落,轩辕天歌一掌逼退问昊和金吾的联手攻击,同时放出凤凰净世火,然后扭头对着对面观战的闻老板吼道:“别看热闹了,救人!” 溶洞的不稳定,导致了洞中的那些石钟乳也出现了断裂坍塌,倘若是寻常的石钟乳倒了就倒了,轩辕天歌根本不会在意,可这些石钟乳里面还封着宁城的所有人百姓。 轩辕天歌怕波及的那些无辜的百姓,只能祈祷闻老板能有点儿作用,可以护住这些人。 然而闻老板也并没有令她失望,轩辕天歌才刚开口让他救人,闻老板就抬袖一挥,一层银光铺天盖地地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同时将这里的每根石钟乳都裹在了这铺天盖地的银光里。 有了这层银光的保护,哪怕这地底的溶洞空间抖得再剧烈,那些支棱得横七竖八的石钟乳也没再受到一点儿波及。 106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上神境的战斗不是这地底岩浆世界能够承受得起的,哪怕有闻老板护住这些石钟乳,可溶洞的地层结构也承受不住剧烈的战斗波动。 头顶的岩石层在垮塌,岩浆和地火也翻滚得剧烈。 闻老板一边躲着头顶掉落的碎石,一边闪避飞溅出来的地火岩浆,冲着对岸打得不可开交的轩辕天歌大声喊道:“祖宗,能请你们移驾出去打么?这里快撑不住了,你们也不想这里塌了后被一锅埋吧?” 轩辕天歌隔着一个战圈同另一边的祁渊飞快地对视了一眼,而后二人同时扑向各自的对手,周身气息瞬间暴涨,他俩连同对手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拆迁队’的一走,地底岩浆世界总算是平静了下来,闻老板拍了拍头上和身上的落灰,轻出了一口气,看着这里密密麻麻的石钟乳和里面封着的宁城百姓,无奈又自暴自弃地道:“所以转移这里的人就成了我的任务了?我这次跟着来可亏大发了。” 亏大发的闻老板一脸的愁苦,将一直抱在手里的小乖放在了脑袋上顶着,他抖了抖宽大的袖袍将一手苍白又修长的手从袖中露了出来,一边缓缓结印,一边对头顶上蹲着的小乖警告般地道:“你老实点儿别乱动,不然打扰了我没关系,坏了那个丫头的事情,你就想想该怎么同她交代吧。” 此话一落,只见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小乖顿时老实了下来。 闻老板满意地一哼,而后懒散的双眸瞬时一凛,一股浩浩威压瞬间席卷了这个地底岩浆世界。 与此同时————- 转移了阵地的轩辕天歌等人出现在了茫茫黄沙荒野中,而在他们出现的那一瞬间,风平浪静的夜幕顿时陡然色变,在风起云涌间,漆黑的天幕仿佛被一股巨力给撕开了一个豁口,而在那豁口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原本问昊等人被轩辕天歌和祁渊联手强行转移到了地面上还有些没缓过来,当察觉到那股惊人的气息后,纷纷忍不住抬头朝天幕中看去。 一眼看后,问昊当即就笑了起来,他收回望天的目光看向了轩辕天歌,说不出来是幸灾乐祸还是忍俊不禁地道:“这还是我头一次喜欢上天道定下来的规矩。凤凰,你二人不准备压制下自己的修为吗?届时天地规则降临,轻者被驱逐出人间界,重则可是会被雷劈的。” 祁渊拧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似是不耐地啧了一声。 而轩辕天歌却连看都没去看一眼,一个纵身闪烁到了祁渊的身边,而后冷静地道:“你先下去,这里交给我来。” 祁渊脸上的神色顿时沉了下来,他虎视眈眈地瞪向轩辕天歌,可后者却懒得跟他在废话,直接一掌对着他摁下,强行将他给摁下了半空。 “凤凰!” 祁渊脸色一变,随后勃然大怒。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轩辕天歌会突然对他来这么一手,一时不察居然被她给‘阴’了。 祁渊黑着一张脸看着缠在自己身上的金光锁链,想要用手中的黑色弯镰强行将这束缚住他的金光锁链给斩开,可那金光锁链同轩辕天歌的神识相连,他才刚刚准备动手,轩辕天歌就提前察觉,当即心神一动,那金光锁链瞬间收紧,将祁渊给捆得结结实实,甚至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 祁渊落下半空回到地面,随后一个金色火圈当头落下,将他再度给圈在了火圈中。 见此,祁渊生生被气笑了,他抬头看着半空中的轩辕天歌,目光凶狠得几欲吃人。 又是这样! 当年在血海之上的时候就是这样!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承受着千万雷霆,在血海上焚烧自身埋骨于血海中,他以为这种挖骨焚心之痛不会再有第二次,结果如今又是这样! 祁渊一双眼睛充血,哪怕他此时一声不吭,半空中的轩辕天歌也能够感受到他那戳人的愤怒目光。 轩辕天歌想要解释一句的,可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她跟祁渊解释,只能尽量无视那如芒刺背的目光,强行镇定地盯着对面的问昊六人,同时等着即将到来的天地规则。 ‘轰————-!’ 涌动的雷云中,一声闷雷炸响,带着浩浩天威陡然落下。 而同一时间,对面的问昊六人也同时出手。 在这种要紧的关头,问昊即便再傻也知道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六个上神境联手的攻击,再加上带着天威的天地规则一起袭来。 “凤凰!!!!!” 祁渊神色大变,挣扎着想要就这么被束缚着也要冲出火圈,可那火圈却是凤凰净世火凝成,是轩辕天歌的一部分,哪怕不会伤着他,也会阻止他。 祁渊被净世火轰地一下挡了回去。 ‘啾——————!’ 正在祁渊心神大乱,肝胆俱裂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凤鸣陡然响彻天际。 耀眼的金光铺天盖地的在半空蔓延开,而在金光暴涨间,一只巨大的凤凰虚影也遮天蔽日的出现。 轩辕天歌站在耀眼金光中,头顶之上是巨大的凤凰虚影,连同她的身形也变得虚幻了几分。 凤凰虚影双翼猛地展开,而后又迅速合拢,将问昊六人的联手攻击继续挡在了双翼前。 轩辕天歌淡淡地看向问昊,眼中的神色似嘲似讽:“拿天地规则来制约我?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是谁?” 问昊六人本就被那巨大的凤凰虚影给震慑住了,如今一听轩辕天歌这话,六人先是同时一愣,随后问昊的脸色骤然一变。 轩辕天歌嘲讽地看着他冷冷一笑,在问昊六人骤变的目光中,缓缓抬起双手,她一边结印一边道:“你们藏在人间界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都还知道偷偷摸摸地搞东搞西连你们都知道做这些,难道我就不会做了?好歹我在人间界也生活了十几年了,你们当我这十多年是白活的?” 问昊闻言心中猛地一沉。 轩辕天歌嗤笑:“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将我和我的人一起调离帝都,般若要做什么,即便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到。但你若认为这样就能达到目的,这是要小瞧谁呢?先前你说你们剩下的几个王将去找我的人的麻烦去了?麻烦?哈——-!可笑!谁是谁的麻烦还不一定呢!” “你————-!”问昊一怒。 轩辕天歌却根本不再听他说废话,结印的速度突然加快,眼神冷漠,沉声喝道:“临、兵、斗、者、皆、正、列、在、前——-诛邪!” “吼————-!” ‘诛邪’二字刚一落,在凤凰虚影的上面,空间陡然扭曲,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吟声响起,一条浑身带着金色梵文符咒的五爪金龙破空而出。 轩辕天歌抬头看了一眼破空出来的神龙,只见神龙再度发出一声龙吼,向着漆黑的苍穹中腾飞而去。而随着神龙的出现,雷云中的天威居然开始减弱,连同即将降下的天地规则也正在销声匿迹。 “拿天地规则来制约我?”轩辕天歌嘲讽地看着问昊又是一笑,“到底你是傻还是我傻?” 现在别说是天地规则了,连同天上那翻滚的雷云都随着神龙撞进去那么一翻腾后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半空中的问昊等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还能发生这种事情,别说他们六人没有想到,就连下方地面上的祁渊在瞧见这一幕后也难得的呆滞了片刻。 半空和地面上都为之一静。 轩辕天歌一双眼眸中却金光一闪,她本就虚幻的身形猛地一散,在顷刻间居然同护着她的凤凰虚影渐渐融合,而凤凰虚影也渐渐变的凝实了不少,晃眼看去,这只遮天蔽日的凤凰仿佛不再虚幻,仿佛在这一刻已经有了实体。 巨大的金色凤凰睁开了双瞳,引颈发出一声凤鸣,双翼展开的同时,周身带起了熊熊烈火。 “问昊,我说过你们几个的命我笑纳了,你以为我是说着玩的?” 看着宛如拥有了实体的金色凤凰,问昊六人的眼神中同时生出了一抹惊惧之色。 他们不得不惊惧,这样的凤凰、这样的熊熊烈火,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千万年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走!” 问昊当机立断,拽过身边的莫罗和金吾二人就想要退走。 然而炙热的火浪却呼啸着卷来,金色的凤凰只轻轻煽动了一下双翼,瞬间就到了他们的近前,锋利的凤爪猛地隔空一抓,两道身影顿时倒飞而出。 “尊主————!” “尊主,救我!” 两个领主级的噬魂族族人眨眼间就被凤凰隔空抓了过去,二人神色惊惧,呼救声才刚刚响起就戛然而止。 这二人有着上神境的修为,然而他们却都还没落入凤凰的利爪中,就已经被凤凰身体四周的金色火焰给烧成了劫灰。 这恐怖的一幕,让得剩下的问昊四人同时心神俱裂。 问昊不敢再停留,几乎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致,并在逃窜的同时,慌忙地撕开空间裂缝。 莫罗和金吾二人也脸色苍白,他们惊惧地看向身后,急促地道:“混天凤凰连凤凰真身都没有了,为何还这么厉害?!!” “她现在到底是什么修为?!”莫罗眼神仓惶,当瞧见那巨大的金色凤凰在烧死了两个属下后,正缓缓抬眸朝他们看了过来,顿时头皮发麻:“它要过来了!” 话音未落,凤鸣声再次响起。 问昊撕裂空间的手不自觉地一颤,当空间裂缝才刚刚出现一道缝之后,立刻闪身掠了进去。 “走————!” 问昊在裂缝里撑着空间,目光却死死盯着追来的金色凤凰。 炙热的火浪已经逼到了近前,莫罗和金吾忙不迭地挤进了空间裂缝里。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金色凤凰带着熊熊烈火陡然消失,轩辕天歌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金光之中,而后抬手祭出了银色重弓。 开弓拉弦不过是瞬息间,只听嗡地一声响,银色的箭矢破空而来。 这一箭连般若都不敢硬接,问昊自然知晓厉害,当机立断地关闭空间裂缝,甚至在关闭的同时,他为了保住他和莫罗、金吾,将已经进入到裂缝中来的另一名族人给推了出去。 那被推出来的人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问昊推出去挡箭,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一箭当胸穿透。 噬魂族的人只要没有伤及到他们的那朵本命花就不会死,可轩辕天歌射出的这一箭却与以前不太一样,那透熊一箭的伤口上覆着一层金光,还会顺着伤口快速地扩大蔓延。 不仅如此,这一箭在射穿了一人之后并没有停止,也没有消失,而是带着刚猛的力道直直追入了即将关闭的空间裂缝中。 空间裂缝关闭了,可巨响声却从关闭的空间里泄露了出来,同时泄露出来的还有问昊三人痛苦的闷哼声和吐血声。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站在空间裂缝消失的地方,手中的银色重弓也渐渐消失,她盯着虚空冷冷一笑,这才转身看向被留下的那名噬魂族领主级别的家伙。 “别杀我。”这人本就被轩辕天歌给吓得不轻,再加上胸前的伤口还在扩大,只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伤口已经快蔓延到了他的肩膀,而在他的左肩上,就缠着他的本命花。 他神色惊惧又仓惶地看着轩辕天歌,急切地道;“我知道很多事情,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告诉我?”轩辕天歌神色不动,却缓缓抬起了手,在她的掌心中腾地升腾起了金色的凤凰火,“你能告诉我什么?又能告诉我什么?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所有噬魂族人的神魂中都被般若打上了烙印吗?要紧的事情你们根本说不出来,能说出来的东西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东西。” “我可以告诉你吾主现在在哪里。”这人慌忙地道:“也能告诉你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需要!”轩辕天歌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一掌拍了过去。 金色的凤凰火刚刚沾上身后就瞬间暴涨,这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同一个带着尾巴的火球,从半空砸向了地面。 轩辕天歌盯住那团火球坠落的地方,淡淡道:“都已经猜到的事情,又何必要你来说。” 107 封印 “这是什么玩意儿?” 东海海底下,夙离在爆炸中心没有找到受伤的般若,反而从一堆珊瑚礁石废墟里捡到了一个约莫三四寸高,却已经断成了四五截的玉石人偶。 他蹲在海底扒拉着废墟,用两根手指拎起一截碎玉,仔细看了好半晌,又凑到鼻前嗅了嗅,才脸色泛青地憋出一句脏话:“艹!这特么是个替身,方才那家伙根本就不是本尊!” 他费了老大的劲儿,还动用了阿音给他的神主印,不惜将人间界和众神之巅之间的空间距离压缩,甚至辛苦阿音射出那么一箭,结果到头来却是个替身。 夙离愤愤不甘地起身,而后骂骂咧咧地消失不见了踪影。 东海的海面上依然波动汹涌,远远望去,能瞧见远方的海平线和天上浓厚的乌云几乎链接在了一起。 夙离从海底出来后没再耽搁,几个闪烁间就离开了海域,回到了东海市的海防司基地。 基地里已经全面戒严,前面的空地已经用水冲洗了好几次,但夙离依然能够闻到这里残留下来的血腥味。 他揉着鼻子进入了大楼,跟关飒身边的一个小助理撞了个对面。 小助理一手抱着厚厚一叠的资料,另一手还拎着两个看上去就很重的银色密码箱。夙离见她这样着实辛苦,快走两步过去接过了两个密码箱。 “嚯,这里面装着什么啊?”夙离掂了掂手里的箱子,震惊地道:“怎么这么沉?” 小助理被突然冒出来的夙离给吓了一跳,当瞧见是他后才揉了揉心口,道:“老大你怎么走路都不出声的?没什么,里面装着的全是关姐需要的设备。” 夙离跟在小助理的身后,问道:“东海市的超能保护罩修复得如何?” “还在抢修呢。”小助理脚步匆匆,说话间就已经蹿上了二楼,她一脸为难叹气:“被毁坏得太彻底了,根本就没法修复” “那怎么办?”没等小助理把话说完,夙离就急切地问道:“海边的情况也有些不好,预警海啸是三天后登陆,但我瞧着恐怕得提前。超能保护罩没法修复了,那东海市怎么办?” 难道真要让他将海啸和东海海水全部给引走啊?!! 小助理:“老大,你能让我把话说完吗?超能保护罩虽然无法再修复,但可以重新做一个啊。海防司的防御系统里还留着一个备用的,是当年做东海保护罩的时候留下的一个模子,只要将数据调好,再把一些细节的东西改一改,我们就能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超能保护罩。” 二人一起上了五楼,小助理还在跟夙离解释:“室长已经在重新做了,最迟明天傍晚,东海市新的超能保护罩就能启动。” “那就好。”夙离一听这话放了心,想着明白傍晚就有新的保护罩重新启动,那应该就用不上他去将海啸连同东海海水给引走了。 东海市这边夙离是不想引走海水,而南丰城那边的蓝淘淘和龙静海却是引不走南丰水库里泄出来的大水。 庞大的黑色蛟龙抵抗住十丈高的水浪,浪头却一波接着一波地冲打着它的身躯,水浪声不断,还带着一声声惊呼和尖叫。 蛟龙扭头冲着趴在它背上的那些人喊道:“都抓紧了,不要被水冲下去,这水太急了,掉下去就没法救。”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蛟龙身上的鳞片太打滑了,特别是沾了水后,已经有好几个人都开始摇摇欲坠。 “蓝五!”蛟龙转回头看向十丈高浪头的另一端,大声吼道:“别在那边磨蹭,赶紧过来帮把手!” 隔着一道如水墙般的浪头,蓝淘淘的声音隐隐传了过来:“你自己想办法,我这里走不了。”说完又听她骂骂咧咧地道:“妈哒!这水库里究竟养了些什么玩意儿!?海妖就不说了,怎么还特么的有龙啊?这龙就这么不讲究的吗?海里都不见得有龙了,跟别说寻常的江河了,这水库是特么人造的怎么还会有龙!!!” 别说蓝淘淘觉得匪夷所思,龙静海也同样觉得匪夷所思。 那水龙从水底钻出来的时候,它和蓝淘淘都觉得自己活见鬼了,难怪之前它怎么控水都不行,原来这水里有龙。 有龙的水域里,这片水域就皆归龙统御,它只是一条蛟龙,当然越不过龙去。 但这龙有些怪异,龙静海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怪,可看着那条龙,它就觉得哪哪都有些不对劲儿。 突突突地马达声突然从远处传了过来,随后跟着扫来几束刺眼的灯光。 蛟龙眯着眼睛看过去,就见漆黑的水面上,不知从哪里来了几只搜救艇。 五队的副队长站在一艘搜救艇上挥舞着双臂冲着这边又蹦又跳:“哈喽!蛟哥,我们老大呢?她还活着吗?我们来支援你们了!!!!” 傍晚那会儿,副队长一行人被蓝淘淘给支去了下游的元庄乡,如今他们跑了回来,应该是把元庄乡里的人都给成功转移了。 一瞧见他们,龙静海差点喜极而泣,连忙一摆尾,将自己身上趴着的那些人给一个接着一个地甩飞了出去,“接人!!把这些专家们都带走!!!” 副队长刚带着人赶过来,就一句话的工夫就瞧见蛟龙隔空甩人,登时被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起身从游艇上一个高蹦,接住了人,而五队的其他人见状后也忙不迭地跳起来接人。 哐当一声闷响,副队长抱着一位专家就砸进了游艇里,砸得他顿时闷哼了一声,咬着牙道:“蛟哥,你能别这么虎吗?万一我们把接住人可怎么办啊???” 不等副队长抱怨完,蛟龙因为背上没有了人就再也没了顾忌,立刻一个腾空冲天而起。 “走!”蛟龙一声大吼,直直越过巨浪,头也没回地对赶来支援的副队长他们吼道:“带着人赶紧离开这里,快走!” 嘭! 十丈高的巨浪被蛟龙一个摆尾直接打散,大水哗啦啦地散了,冲击得几艘游艇剧烈一荡,差点人仰船翻。 副队长顾不上再去找他们那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队长了,赶紧招呼着人开着游艇调头,然后突突突地跑远了。 五队的人一走,蛟龙就跟发了狂似的,发出一声长啸,直直冲入了水底。 不过须臾间,哗啦一个巨响,两条庞然大物一起从水底钻了出来。 除了黑色的蛟龙,从水底钻出来的还有一条比蛟龙大了两圈的黑龙。 一龙一蛟在水面上打得不可开交,刚刚解决掉最后一个海妖的蓝淘淘被它俩打斗给波及,差点顺着浪头给推了出去。 蓝淘淘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连着呸了好几口,努力睁大了眼睛瞅着一龙一蛟的战斗,在眼看黑蛟挨了黑龙一爪子后,喊道:“老蛟,要我帮忙吗?” 龙静海打出了火气,蛟身将黑龙给缠得死死的,一对利爪还在跟黑龙较劲,听闻蓝淘淘这话后,粗声粗气地道:“不需要!这家伙不是真龙!” 不是真龙? 蓝淘淘登时一懵,脑门上挂满了问号。 这要不是真龙,那又是个啥? 龙静海也是在跟黑龙缠斗中才察觉出来的,这家伙的确看着是龙,但也只是有着龙的气息,真要论起实力来,还不一定是它的对手呢,要真是龙的话,龙静海最多跟它打几个回合就会被摁在龙爪下任由它摩擦了。 而正如龙静海所说的那样,它俩缠斗的时间越久,落入下风的却是这条黑龙。 龙吟蛟啸声不断,在翻滚的巨浪中,黑蛟拼着被黑龙一口咬住了身体,却扭身一爪过去直接给了黑龙一个蛟爪掏心。 黑龙发出惨烈的嚎叫,被黑蛟一个翻身压顶,死死地摁在了一双利爪之下,且黑蛟的右爪里还抓着一坨血淋淋的东西。 不远处抱着一块浮木的蓝淘淘看得目瞪口呆,她有些嫌恶地扫了一眼蛟龙爪子里抓着的东西,噫了一声就道:“老蛟,你太恶心了,怎么把它心脏给挖出来了?” “你眼瞎吗?”黑蛟气喘吁吁地怼了回来,那爪子里抓着的血淋淋的玩意儿也被它猛地抛向了蓝淘淘,没好气地道:“你好好看看这特么是心脏吗?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心脏那种东西!” 咚地一声响,蓝淘淘被砸了个满脸水,她也不嫌弃了,直接伸手往水里一捞,捞起了被龙静海丢来的东西。 东西刚入手她就觉得没对,拖到眼前一看才发现这血淋淋的东西哪里是什么龙心脏,分明就是一块大石头。 蓝淘淘盯着这块血淋淋的大石头好半晌,才震惊道:“什么鬼?!哪有龙的心脏是石头做的!!” “所以我才说这家伙不是真龙啊!”黑蛟恼火地回了一句,看着爪下奄奄一息的黑龙,张嘴就一口咬向了黑龙的脖子。 直到黑龙渐渐不再动弹,黑蛟才慢慢地松开了嘴,但它依然踩着黑龙的尸体,黢黑的蛟脸上虽然看不出是个什么情绪,但它那一双眼睛里却带着一丝回味和犹疑。 “怎么了?” 蓝淘淘见它在那里满眼回味似的咂吧嘴,就跟吃了什么美味似的,登时就觉得胃里有些翻腾了。 然而黑蛟却砸吧嘴,慢吞吞地看向了她,有些迟疑地道:“这家伙体内有着一股极为精纯的能量有点像是龙气” “所以呢?”蓝淘淘一懵,不解地看着它问道。 黑蛟周身光芒一闪,身形猛地跟着收缩,龙静海化作了人形踩着水面走到了蓝淘淘跟前,脸上神色游移不定地道:“我方才咬住它脖子的时候,那股龙气就顺着跑我身体里去了,现在我体内就跟着了火似的,我觉得有可能” 蓝淘淘心急,见不得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一拍水面溅起一片水花,怒问:“有可能什么?一个大男人说话不要这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儿就直截了当的说!” 龙静海:“我有可能要化龙了!” 水面上的空气突然一静,二人互相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半晌,蓝淘淘震惊的声音拔地而起:“纳尼?你说你要化龙了?现在?!” 龙静海被蓝淘淘这高了八度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怎么也掩饰不住他此时心中的惊喜,这就跟走在街上捡破烂,突然被一张五百万支票给砸中似的,哪怕他明确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的变化,他这会儿依然带着不可置信的恍惚。 蓝淘淘见他一脸恍惚,不知是傻了还是高兴疯了,她却哀嚎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能再坚持一下吗?先把这里的水给引走,然后再找个安静的地儿化龙行不行?” 龙静海在静海底下窝了三千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化龙的机会,他自然欣喜若狂,不过这大半年他好歹在六道里学习了这么久,也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什么,他也知道应该先将这里的大水给引走,可他体内的那股力量太庞大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股力量已经撑得他面红耳赤,仿佛身体都要被撑炸了一样。 他一脸扭曲地对蓝淘淘道:“好像是不不行” 一句话还没说完,刚刚恢复人形的家伙再度身形暴涨,呼啸声中,一条巨大的黑色蛟龙又趴在了水面上。 蛟龙化龙会有雷劫,当黑色蛟龙出现在水面上时,天空之上已有闷雷声响起。 蓝淘淘一脸绝望地抬头看了回天,在瞧见漫天的雷云后,她哀嚎道:“老子真是服了!” 黑蛟目光抱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个翻腾钻入了水下,丢下一句:“我走远点儿去渡劫,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龙静海不敢在迟疑,带着天上轰轰作响的雷云就走远了。 蓝淘淘看着天上的雷云跟着它追了过去,有气无力地趴在浮木上,心累地道:“这叫什么事儿啊,老蛟你现在渡劫有把握吗?可得当心点别被雷劫给劈死了啊。” 轰隆一声炸响,一道银色电光就直直劈下了跑远了的黑蛟,蓝淘淘先是一愣,而后豁然从水里跳了起来。 方才那道雷不是雷劫!!! 黑色蛟龙发出一声怒吼,从水中腾飞而起。 蓝淘淘掠上半空往那边一看,当即脸色一变。 只见那边翻滚的雷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形,而先前那道劈下黑蛟的雷,正是出自那人之手。 “老蛟!” 蓝淘淘顾不上天上聚集起来的雷云了,一个纵身掠了过去,堪堪来到了黑蛟身前,神色警惕地盯着那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哦?”来人穿着一身黑色软甲,脚下踩着一团涌动的黑雾,一张苍白的脸庞上鬼气森森,一朵如碗大的黑花贴在他的左脸颊旁,随着冷风轻轻摇曳。 他看着挡在黑蛟身前的蓝淘淘,将手中拎着的三叉戟轻轻在虚空一跺,笑道:“居然还有一条小鱼,可真是意外收获。” “你是谁?” 蓝淘淘一边警惕地盯着人发问,一边将背在身后的手冲黑蛟不停地摆,示意让它不要管这里,先找个地儿渡劫去。 可这家伙来得突兀,看上去也不太好对付,龙静海盘在水面上不敢走,怕自己一走了,蓝淘淘会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 “吾乃年玖,奉吾主之命,前来收取六道中人的性命。” 年玖的模样看上去并不大,他就如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嘴上说着要来收人性命,偏偏脸上还带着一股少年人才有的纯真笑容,特别是他这么一笑后,一双眼睛还弯弯的。 他歪着头,笑吟吟地看着蓝淘淘,问道:“你俩就是六道的人吧?” 蓝淘淘心中一沉,眼前这个家伙给了她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特别是龙静海那憨货还不肯走,他们头顶之上还有着虎视眈眈准备随时就会落下来的雷劫。 年玖见她不应也不在意,他抬头看了一眼天,又接着笑道:“看来我来的真是时候,这雷劫快下来了呢。”说着看向蓝淘淘,眼中带着戏谑:“你说,我等雷劫下来后再对你们出手,你们会感激我让你们多活一会儿吗?” 我感激个屁! 蓝淘淘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也不管什么遮掩不遮掩了,直接对身后还杵着不动的蛟龙吼道:“赶紧带着你的雷劫滚远点儿,你杵在这里是准备让我也被雷劈吗?” “对呀。” 在蓝淘淘话音一落,年玖也笑眯眯地接话道:“还是去远点儿安心渡劫吧,你带着雷劫挤在这里,说不得还不等我动手,这条小鱼就要被你的雷劫坑死了。” 龙静海:“” 早先要化龙的狂喜已经散得一干二净了,但龙静海也不得不承认年玖这话,倘若他再待在这里,蓝淘淘定然会被自己的雷劫牵连。 他迟疑了片刻,最后一咬牙,“蓝五,你先撑着,等我渡劫完就来帮你。” 说完,黑色蛟龙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然后带起大片的水浪向着远处游走了。 龙静海一走,蓝淘淘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指望龙静海待会儿能来帮自己,只希望那家伙能顺利度过雷劫。 可年玖听了龙静海那话却轻轻地笑了起来,他遗憾地看了一眼走远的蛟龙,叹道:“可惜,就算那蛟龙渡完了劫,最后也只能同你一起死。” “说什么屁话呢!”蓝淘淘秉持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经验之谈,率先动了手,“别以为你长了一张小鲜肉的脸我就会不打你,咱俩谁死还不一定呢。” 巨浪朝天而起,蓝淘淘身形一闪就朝年玖掠了过去,刚冲到近前,她反身一转,修长笔直的双腿顿时化作了巨大的鱼尾,然后狠狠朝着年玖就扇了过去。 别小看鲛人用鱼尾的这一扇,其力道可摧金断铁。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年玖整个人被这一扇给扇得倒飞了出去。 蓝淘淘见状还来不及欣喜,却见那倒飞而出的人在半空一个翻身稳住了身形,又在下一秒闪瞬了回来。 年玖的脸上依然带着笑,他看着突然僵住的蓝淘淘,笑吟吟地道:“力气不错,但也仅此而已了。”说着,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三叉戟,一股不祥的黑气顿时凝聚在了三叉戟上,“你若只有这点儿能耐的话,那就去死吧。” 话音未落,一戟朝着蓝淘淘当头砸下。 蓝淘淘瞳孔一缩,迅速沉入了水底。 轰! 水面被一分为二,刚刚沉入水底的蓝淘淘被迫露出了身形。 年玖一步踏出追了过来,就跟猫戏老鼠似的,看着物挣扎,笑语中带着一股难掩的兴奋和一丝丝遗憾,道:“我还以为你们那个所谓的六道有多厉害,就这么点儿修为,早知道我就随便派个人来好了。” 蓝淘淘做了五队队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当面嫌弃鄙视的,顿时大怒:“想要厉害的?我满足你,不然还真让你们这些家伙以为咱们六道的队长是废物呢!” 蓝淘淘一声怒喝,身上早就已经皱巴巴的外套被她当场撕碎,而在她的外套里面,还套着一件粉色的运动内衣。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她的后背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个覆满她整个后背的金色腾图。 这图腾就如同一个法印,在暴露在空气中后,居然如同活了过来似的缓缓流转了起来。 蓝淘淘一双眼睛已经化作了竖瞳,她冷笑着看向年玖,随手一撩早就散开的卷发,冷声道:“十多年前天道突然消失,为了不造成人间界发生动荡,我们六道的六个队长都被强行打下封印压制自身。这些年六道群龙无首,你们这些躲在暗处的鼠辈是不是就真以为我们内部乱成了一团?你们躲在暗中筹备了多年,我们六道从系统分离出来后也同样在筹备了多年,说不得我们筹备的东西比你们还多呢,别忘了当年带着我们从系统出走的人是夙离,来自青丘九尾一族的少君,更别忘了我们六道的掌权人一直是驱魔龙族的传人。” 金光冲天而起,直入云霄中。 苍穹突然震动,在金光的指引下,缓缓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漩涡,随后一股磅礴的威压从空间漩涡里面倾泄而出。 蓝淘淘周身笼罩在金光中,体内的气息开始急速庞升,她盯着神色微变的年玖,一字一顿地冷笑道:“这里是人间界,你将人间界的守护者给忘到哪里去了?” 108 人间界守护者 当年天道消失,主人间的屏障也跟着消失,从此主人间界就成了一个畅通无阻的宝地,各界各族的人稍稍有点儿能耐的都能轻易来到这里。   神梵两界担心长此以往会造成主人间界的不平静,再加上人族之主尚且年幼还未成长起来,两族之主就分别派了一名强者入驻了进来作为主人间界的守护者。   但十多年过去,主人间并没有发生过需要守护者现身的大事,所以哪怕知道有守护者的存在,但却没人见过那两位来自神梵两族的守护者。   这次因为年玖的出现,蓝淘淘自知不是对手,当机立断解开了自身的封印。   六道的六个队长身上都带着这个封印,一般情况下,他们都用不上这个,然而一旦用上了封印,就说明他们遇到了最大的危机,而当封印解开的同时,也代表着求援,这种求援却不是向着总部或者六道的掌权者,因为情况危机,不管是总部还是掌权者也不可能在一瞬间赶来,这种求援是直接向人间界的守护者发出的。   所以,当蓝淘淘解开自身封印的那一刻,她不仅解放了自己被强行封印的力量,同时也招来了人界守护者。   冲天而起的金光将漆黑的天幕照亮,而金光却顺着天幕迅速蔓延,直到将南丰城这一片的天域全部覆盖后,化作了一个金色的法阵,将整个南丰城给隔离了起来。   磅礴的威压如山压下,饶是年玖身为般若座下的七王将之一,也有着上神境的修为,可在这股威压下也露出了凝重而忌惮的神色。   蓝淘淘裹在一束金光里,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力量节节攀升,她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了痴迷沉醉的神色,“好多年了,终于不用再压制自己,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太爽的蓝淘淘完全忽略了不远处的年玖,同时还忽略了后方更远的地方正在抵抗雷劫的龙静海。   直到一声轻笑自虚空传来,这笑声如陈年美酒般的醇厚,又带着一股睥睨苍生般的霸道。   “小鲛人忒没见识,就你这么点儿的修为,压制还是释放也没多大的区别的吧?”   这打趣的声音从天而降,令得正痴迷沉醉的蓝淘淘当即黑了脸,她愤怒地抬头朝天上看去,正要反驳却又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倏地一下瞪大了双眼,露出了不知是呆滞还是花痴的神色,好半晌才发自心底地憋出一句:“卧槽——-!大帅哥!!!”   蓝淘淘激动了,简直是春心荡漾啊。   怎么没人告诉她,人间守护者居然是这种级别的大帅哥?!!   大帅哥闻言挑了挑他那斜飞入鬓的眉,一双金瞳中闪过一抹似笑非笑,那如美酒般醇厚的嗓音再次响起:“小东西别乱看,本尊可是有主的。”   蓝淘淘此时已经宛如智障,只顾盯着人看都舍不得挪开眼了。   大帅哥见状后脸上掠过一抹无奈,而后偏头看向了电闪雷鸣的远处,一眼就瞧见了正在渡劫的黑蛟,他诧异地眨眨眼,偏头看向蓝淘淘问道:“那小蛟龙也是你的人?”   蓝淘淘花痴地点头,其实都没听进去大帅哥究竟说了什么。   但大帅哥一见她点头后,立刻轻轻唔了一声,然后冲着那电闪雷鸣的方向抬手轻轻一抓,只见那轰鸣的雷声顿时散去,渡劫的黑蛟满脸懵逼。   大帅哥摇头叹气:“人界间的小蛟不行啊,化个龙也忒费劲儿了。”   他嘴上说着人家不行,手里却又咻地一下打出了一道金光,直直射向了懵逼中的黑蛟。   那金光射来的速度射来的速度快得连龙静海躲都没法躲,只能眼睁睁地看见金光直接没入了自己的体内。   龙静海:“!!!!”   但很快的,龙静海就察觉到了一股更为庞大的气息在自己体内蔓延开去,在这股气息下,它原本只化了三分之一的血脉以一种骇人的速度开始蜕变。   龙静海:“龙气!”   还是精纯到了极致的龙气!   这个发现令得龙静海激动地抖了起来,有了这股龙气,就算它渡劫才渡了三分之一,它也能直接蜕变化龙了。   蛟龙发出兴奋的大吼声,倏地腾飞掠上了高空。   大帅哥像是嫌它吵似的,直接再次挥手打出一道金光,将空中兴奋翻腾的蛟龙给困了个严严实实。   大帅哥:“吵!”   花痴中的蓝淘淘总算是回神,“”   这个大帅哥的脾气好像没有他的长相看上去那般好啊。   脾气不太好的大帅哥在打趣了蓝淘淘和相助了龙静海之后,终于想起了这里还有一个人,他眸光一转,那双睥睨苍生的金瞳看向了不远处的年玖,双瞳危险地眯了眯,意味不明地道:“噬魂族,难怪逼得小鲛人破开了封印。你族躲躲藏藏了千万年之久,这是终于忍不住了吗?但想在人间界撒野,是不是也太没将轩辕家给放在眼里了?”   年玖从这个男人一出现后就一直警惕着,听他提起轩辕家,年玖眼中掠过一丝惊疑,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轩辕家的人?”   大帅哥闻言哂笑了一下,“你要这么认为的话也可以,本尊大概能算上是半个轩辕家的人吧。”   然而年玖的脸上却浮现出了狐疑的神色,轩辕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人的?甚至连他都看不出这人的修为,而且这人与如今的人间界不管从哪里看都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他不像是轩辕家的人,反而像是那些神族的人。   年玖的心里疑虑重重,可一想到如今神族之主是谁后,他也没有再继续多想下去,只当这个男人是那位神族之主留在人间界的一张底牌。   “一些不重要的废话就少说,本尊可没那么多的时间跟你浪费。”   就在年玖迟疑不定的时候,高大的男人却像是不耐烦了似的,他轻轻一挥手,将还泡在水里的蓝淘淘隔空拎起,又在蓝淘淘吱哇乱叫声中将她给丢到了远处漂着的一块门板上。   男人头也不回地对趴在门板上的蓝淘淘淡淡道:“小家伙,弄个结界出来护住你自己。”   蓝淘淘好不容易才解开自身的封印,都还没能大展拳脚就被驱逐出了战场,顿时心有不甘,可看着那男人高大的背影,还有听着他那不容置喙的语气,她即便再不甘,也只能委委屈屈地套了个结界在自己四周。   而当蓝淘淘被这个男人刚刚甩手丢出去的同时,他那双金瞳中的懒撒意味瞬间消失,而后换成了一抹霸道的凌厉,危险地看着年玖,且极其傲然地道:“别说本尊欺负你,本尊给你一次出手的机会,之后是死是活,全凭你的运气。”   方才还猫戏老鼠般戏弄蓝淘淘的人,转瞬间就成了被戏弄的对象。   蓝淘淘趴在门板上满眼都是水星星,在瞧见脸色骤变的年玖后,喃喃地道:“该!这就叫做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被轮回到的年玖神色阴沉而难看,他狠狠一杵手中的三叉戟,一股黑气顿时自他脚下升腾而起,他恶狠狠地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恶狠狠地道:“大言不惭!本将手中戟从不斩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名讳,免得做了无名鬼。”   话音还未落,年玖手持三叉戟朝着男人冲了过去,一戟砸下,带起冲天水柱,齐齐封锁了男人的前后左右。   然而这高大的男人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身体四周打着旋而来的几根水柱,任用它们将自己围困在其中,突然——-破水声哗啦响起,三叉戟锋利的寒刃直刺他的眉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闪着寒光的锋刃却停在了距离男人眉心处的咫尺之间,而令得它停下来的却是男人的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   隔着晃晃荡荡的水幕,可以清晰看见年玖脸上的惊色,男人冲着他勾唇一笑,如美酒般醇厚的声音缓缓吐出几个字:“吾名——-苍迟。”   苍迟!   龙神苍迟!   大概这是任谁都想象不到的,神族之主轩辕天音会这么大手笔,居然让龙神至尊苍迟做了神族在人间界的守护者!   当‘苍迟’这个名字出现的那一刻,年玖苍白的脸上出现了极其复杂的神色,有震惊、有不可置信、也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惊惧。   不仅是年玖,就连远处趴在门板上观战的蓝淘淘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目光错愕地看着她口中的绝世大师哥,恍恍惚惚地道:“假的吧?这个名字我听夙离提起过好几次,那可是龙神的名讳。”   说完,蓝淘淘又恍恍惚惚地回头看向了更远处高空中的蛟龙,她又抽了一口气。   能够打散雷劫,还能够让老蛟不经历雷劫就开始化龙的,除了龙神至尊,这天地间只怕也没谁能做到了。   南丰城因为龙神的出现,在场的几人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而距离南丰城数万里之遥的宁城,轩辕天歌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抬眸朝着远方天际看去,她能够感觉到意识海里发生的剧烈波动,也能够感觉到那种来自神魂中的颤栗。   她缓缓落下半空,抬手按在了自己心口,眯眼看着远方,喃喃道:“苍迟吗?来的居然是他!?”   同一时间,姚舜城和西南蜀地的平安镇,也在不久后一前一后的泛出大量的金光,随后两道金色光柱分别从姚舜城的广场和平安镇的山脚下冲天而起。   西南蜀地,平安镇。   白夜一身狼狈地看着那咆哮中的巨大怪物,蛇蝎融合后再成功化蛟,蜕变出来的居然是一只蛟身蝎尾蛇首的怪物。   但只是这样一只‘四不像’的怪物,白夜还不会这么狼狈,可这怪物在成功蜕变后,脑袋顶上居然还冒出了一个浑身裹在黑雾中的家伙。   不用那家伙自报家门,就他这种怪模怪样的打扮,白夜也知道了他的来历——-噬魂族的人。   这个噬魂族的家伙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修为着实骇人,白夜在他的手底下连三招都走不过,就被打得一身狼狈。   看着那发狂的怪物,和眼带杀意的怪人,白夜抬手抹掉嘴角边的血迹,闷咳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咳出了几口血后,压着嗓子问道:“阁下又是什么人?二打一可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   那人站在怪物的头顶,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夜,声音沙哑而阴冷地笑了两声,“吾名连啸,噬魂之主坐下七王将之一,奉吾主之命前来收取六道各位的性命。”   连啸一步从怪物的头顶踏出,虚虚立于半空,他眼皮轻抬扫向远处的山坡上如临大敌的朗晨等人,而后淡淡道:“你们是自己自裁,还是要我送你等一程?”   “自裁?”白夜嘿嘿笑了一声,眼神发狠,他自知自己不是这个叫连啸的家伙的对手,若是不出底牌的话,只怕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能再活着离开这里。   白夜在心里无奈地一叹,心想只能这样了,脸上却依然带着狠色,他一边拉开了衣领,一边嗤笑道:“老子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自裁!”   只见白夜被撤开的衣领下,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肤,而在他右边的锁骨下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有着婴儿拳头大小的复杂而晦涩的金色腾图。   金色腾图宛如活物,在他的肌肤上缓缓流转,而后刺眼的金光倏地泛起,最后化作一束金光直冲云霄而去。   白夜周身笼罩在金光之下,体内的气息却在急速攀升,他一双锋利的眼眸化作兽瞳,祥瑞之气自他脚下腾升而起。   还淅淅沥沥下着雨的天幕陡然扭曲,巨大的空间漩涡出现,一股骇人又带着敢与天争的凌厉威压猛地从空间漩涡里倾泻出来,在这股威压之下,山坡上的朗晨等人同时闷哼出声,而后齐刷刷地跪趴了一地。   白夜也被这股凌厉的威压给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儿,但他依然倔强地看向半空中的连啸,在瞧见连啸陡然变色后,方才喘着粗气地冷笑嘲讽了回去:“老子也给你一个自裁的机会,免得待会儿死得难看。”   连啸被这股突然来的威压给弄得惊疑不定,他看着头顶上那个巨大空间漩涡,头皮发麻,就像那里面有着什么穷凶恶极的东西,让他的神魂都开始出现了颤栗。   连啸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垂眸看向白夜,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白夜嘿地一笑,“你都不要碧莲的二打一了,老子又不傻,当然得请外援了。”他一边嘿嘿笑,一边扭动了几下脖子,体内因为破封后急速庞升的力量让得他整个人都舒畅了起来,连带着方才受的伤都在解封后一一复原。   白夜:“真当我们六道的队长这么好杀啊?没点儿能耐,我们也敢自称是人间界的执法者?”   “不好杀就试试。”连啸不欲同白夜多费口舌,那空间漩涡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还有这股威压也不知道是谁的,但只要那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他抢着时间将人杀光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届时他想走,他就不信还有谁能够拦住他。   连啸打定了主意要速战速决,冲向白夜后出手就是一击必杀。   白夜此时因为刚刚破封,实力还尚且在恢复,他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个雷厉风行的,当即就地一滚避开连啸的一记狠决杀招,然后面子里子都不要了,扯着嗓子就冲天上嚎道:“守护者————!救命啊————!特么杀神兽了!杀神兽是犯法的啊!!!!” 109 打爽了吗 白夜这一嗓子简直是石破天惊,嚎得远处山坡上还跪趴着的一队队员们齐齐一脸黑线,个个都想捂脸。 丢人! 这么丢人的家伙居然是他们的老大! 想想都觉得抬不起头了。 丢人而不自知的白夜还在扯着嗓子嚎,大有不将守护者给嚎出来他就不会罢休的气势。 连啸也被他这几嗓子给嚎得不耐,又担心他真把什么守护者给嚎了出来,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也一次比一次狠。 白夜躲得狼狈不堪,整个人就跟从泥浆里捞出来似的,脸上糊满了脏兮兮的泥水,连面容都看不清楚了。 一道狠决的劲风袭来,连啸手中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短刃,泛着森冷的寒光直取白夜的咽喉,眼看他就要被这一刀给割喉了,白夜不敢再分心,连忙脚下一闪,就想要闪退远离。 可白夜这只白泽神兽一直以来活得就跟个高仿号似的,连带着运气也没有神兽那种自带的福运,哪怕他身上带着腾腾瑞气,可倒起霉来从来都是毫无预兆。 这不,他本来是想要闪避来着,结果倒霉催地踩到了一处水洼,泥土地被雨水泡过后就十分容易打滑,所以他脚下一滑,当场被滑了一个屁墩,摔坐下去的时候,他人都是懵的。 平时这么一摔一懵倒没什么事,可眼下这种情况却很是有些要命了。 森冷的杀机就在此刻袭来,那泛着寒光的短刃瞬间逼到了近前。 ‘嗡——————!’ 就在这要命的时刻,一道金光从天而降,那已经快触及到白夜咽喉上的短刃瞬间分崩离析,然后在金光四溢下寸寸成灰,连同短刃的主人也在这金光之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击飞而出。 被白夜千呼万唤的守护者终于出来了。 “守护者,你可算是来了,再晚一秒我们六道就得给我举行追悼会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的白夜顺着金光落下的方向抬头看去,嘴上还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然而等他抬头看清了半空中姗姗来迟的守护者后,满脸泥浆的白大队长一双眼睛差点瞪突出来。 白夜:“!!!!!” 这是他们人间界的守护者?!!! 只见金光四溢的半空中,有一人身穿黄金锁子甲,头戴凤翅紫金冠,脚踏藕丝步云履,他就那么淡淡地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高山,令人仰望而不可翻越。 ‘高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才刚来,亦或是早就来了只不过躲在一旁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好戏,在瞧见白夜目光呆滞地望着自己时,他咧出一个不太正经的笑容,语气轻佻而戏谑地道:“哟!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只小泥猴呢,仔细一瞧这不是小多眼兽么。” 小多眼兽???? 确实,白泽神兽若露出本体,浑身长满了眼睛,被叫成多眼兽也不 白夜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但还没有吐槽完他就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不对!这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白夜看着这位守护者的一身熟悉的装扮,还有他那张不太正经的毛脸,就跟打了一管鸡血似的,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大圣?!!!!” 随着白夜这一声激动的惊呼,远处山坡上也跟着响起了同样的惊呼。 “卧槽——-!那是咱们人间界的守护者?那打扮那不是齐天大圣吗?!!” “真是齐天大圣啊!??” “麻麻!我见到了我的偶像,活的偶像!” 朗晨等一队队员们纷纷眼冒星光,还有人都忍不住举起了自己手腕上的智脑准备拍下自己偶像的英姿,而救援队的那些队员们纷纷露出了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懵逼神色,他们救援队的人全都在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出现了幻境,否则他们怎么可能会瞧见那传说中的人物?! 但不管是兴奋的,还是懵逼的,半空中的那位在听见他们这些人的惊呼声后,眉峰微微一挑,轻笑又轻佻地道:“哟,都认识本大圣呢。” 齐天大圣的故事在人间界风靡了数百年之久,下至三岁小儿,上至八十岁的老头儿老太太们,谁人不知啊! 只不过 眼前这位本尊同故事里的那位大圣似乎有些不一样。 故事中的齐天大圣,没有这么的不正经。 不正经的大圣十分受用白夜他们震惊和崇拜的目光,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将话音一转,带着几分抱怨接着又道:“不是本大圣说你们啊,你们这些小家伙简直太糟心了,这十多年来,你们没有一次动用过求援的,一动用后就一起动,求援信号还是各自分开,分别相隔了数万里之遥,你们这是要么不出事儿,一出事儿就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出吗?” 白夜直接忽略了大圣话语中的抱怨,他神色一动,问道:“还有别的队长求援了?” “可不是么。”大圣撇嘴啧了一声,“三个求援,分别在不同的方位,好在本大圣今儿心血来潮去找人喝茶论道,接到求援后还能随手拉一个壮丁过来,不然你们求援中的其中一方就有些不妙了。” 拉了个壮丁什么的不重要,白夜有些狐疑地看着大圣,对他找人喝茶论道这种事情保持了怀疑,毕竟这位大圣看上去就不像是个能够正正经经坐下来同人论道的那种性子。 当然了,这种怀疑还是闷在心里好了,说出来恐怕他要凉。 大圣和白夜这样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对于被倒飞出去,又被彻底无视的连啸来说就显得有些不尊重了,但尊重这种东西在眼下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很重要,连啸趁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一缕黑雾,借着夜色和雨幕的遮掩,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大圣的身后。 寒光在雨夜中倏地闪过,冰冷的杀机突然溢出。 白夜:“小心你” 只听咔地一声响,连啸手中那把能够削铁如泥的短刃断了。 白夜看着后脑勺挨了一刀却跟没事人一样的大圣,将那句没说完的话给默默地吞了回去。 好叭,这位大圣爷是真头铁! 偷袭未果的连啸并不迟疑,在一击偷袭失败后立刻撤退。 头铁的大圣缓缓转身看去,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退远了的连啸,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戏谑地道:“对不住啊,报废了你一件神兵利器。” “你是故意的?”自以为刚刚偷袭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连啸顿时阴沉了脸,端看这猴子的神色就能猜到,先前自己的偷袭其实都被这个家伙给看在眼里的,只不过他故意当做不知。 而他这么做的原因,连啸不用猜就知道他是在故意埋汰或者嘲讽自己。 大圣闻言嘿嘿一笑,双手抱在胸前,懒散地道:“这不是瞧你偷偷摸摸的也挺辛苦的么,本大圣一向善解人意,自然不忍心打断你了。” 善解人意什么的 下方的白夜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鬼才喜欢你这样的善解人意! 北方,姚舜城。 “我可他妈谢谢你了!” 姜不眠从侧翻的起重车下爬了出来,一张苍白的僵尸脸上‘花红柳绿’的,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成这样的。 在姜不眠的不远处,有着一人从土坑里跟着爬了出来,然而这人除了沾了一身的泥土,似乎并没有什么伤势。 先前跟他和这人对轰,两人同时被震飞,姜不眠倒飞出去砸在了起重车上,并被砸翻的车给压在了车底,而同他对轰的家伙则被他砸进了坑里。 眼瞅着坑里的家伙又爬了出来,姜不眠整个僵尸都暴躁了,他一把抹掉眼角划拉出来的血,一边盯着坑里爬起来的家伙,冲着那排大榕树下的玉清子吼道:“玉三,你他妈赶紧点儿,老子打不过他!” 然而玉三队长那边的情况也有些进退维谷。 不久之间,玉清子好不容易请来天火团灭了一波行尸,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矿山里居然又冒出来了一个千年老僵尸修成的犼,且这个犼居然还是姜不眠在八百年前的旧敌! 倘若只是一只犼的话,姜不眠同玉清子联手也不是干不过,坏就坏在,这犼的身后居然还有一个浑身裹在黑雾里、一看就是来自噬魂族的家伙! 姜不眠那老僵尸老奸巨猾,一看噬魂族的家伙就知道不好对付,当即选了自己的老对手,将这位噬魂族的家伙留给了玉清子。 玉三队长心里发苦,不仅要面对一个上神境的恐怖对手,还特么得护住周一燃他们十多个救援队的人。 玉三队长已经自顾不暇,结果那边的姜不眠又不太给力,被老对手连着好一段胖揍之后就开始不讲道理、无理取闹了,居然厚颜地想要玉清子去帮手。 玉清子险象环生地躲开了一击凶悍的光刃后就听到姜不眠又在那头催,忍无可忍地吼了回去:“老子又不是孙悟空,没有七十二变,也变不出第二个分身去帮你。你就不能坚强一点靠自己吗?自强不息懂不懂?!” “不懂!”那头的姜二队长毫不犹豫地吼了回来,刚把话吼完,就眼前一花,又嘭地一下被撞过来的老对手给自己撞飞了出去——-肋骨又断了一根! 胸腔里传来的剧痛令得姜二队长顿时发了狂性,他砸在地上的瞬间就弹了起来,仰天发出一声怒吼,一双眼睛顿时血红一片,嘴里的两颗僵尸牙也露了出来。 “左青书!我艹你二大爷!”姜不眠呲着两颗僵尸牙说话都漏风,但骂起人来却贼溜:“你特么在八百年前的时候脑子被天罚给劈没了,还是被你自己挖出来给吃了?都特么成犼了你能有点骨气吗?清醒过来!别他娘的别人控制了还不自知!” 然而,被他成为左青书的老对手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一双血色的双眸毫无感情波动,他似乎只知道厮杀似的,在姜不眠的话音一落,再度发出一声震天大吼,朝着姜不眠扑了过去。 “艹——-!” 姜不眠低咒了一声,发狠地对冲了过去,但在近身的瞬间,他脚下一个滑步避开了左青书的双爪,一个侧身来到他的身后,然后双手一探,快若闪电地抓住了左青书的双臂,用力往身后一拧。 姜不眠凭着蛮力控制住了左青书,整个人再猛地先前一压,嘭地一声将左青书压制在了地上,他不顾身下人的剧烈反抗,气喘吁吁地冲玉清子喊道:“来道符定住他,给老子争取一个开大的机会!” 玉清子:“没空!你就那么压着他好了。” 姜不眠:“” 这特么是人话么? “需要我们帮忙吗?”已经跑去了矿场大门口的周一燃在听见姜不眠的话后,主动大声询问道。 姜不眠的确需要有人帮他控制住左青书,但他决计不敢让周一燃他们来帮手,毕竟周一燃那些人都是一些普通人,压不压制得住发狂中的左青书暂且不说,万一不小心被左青书咬了一口,现在可没人能够帮他们控制尸毒。 “不必。”姜不眠:“你们躲远点儿就行。” 被嫌弃的周一燃:“” 就很委屈! “玉”姜不眠抽空扭头往玉清子那边看,正要再催他来道符,结果他才刚看过去,就眼睁睁地看见玉清子被一掌拍飞狠狠砸在了一棵大榕树上,将一棵需要三四个人合抱才能够抱住的大榕树直接拦腰砸断。 姜不眠:“” 大树的倒塌声中,响起了玉清子痛苦的闷哼,而后就见他挣扎着从张牙舞爪的枝叶中爬了出来,一边捂着心口一边疼得青面獠牙地骂道:“娘的,不讲武德啊!对待小孩子也这么心狠手辣,简直是无情无义。” 小孩子什么的,饶是姜不眠刚刚都替他疼了一下也觉得玉三有些不要脸了。 他们六道的六个队长中,就属他年纪最老,也不知道他那句‘小孩子’是怎么说出口的。 人小体弱的玉三队长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目光愤怒地瞪向将自己拍飞的黑袍人,嘴角边缓缓溢出了一缕鲜血。 姜不眠的眼力好,当瞧见那一缕鲜血后,登时脸色就变了。 “玉三,打不过就认怂,别死撑。” 玉清子这些年虽然时常不着调,也总是一副欠抽的模样,可姜不眠一次都没见过他有受伤的时候,此时一看他嘴角边溢出的血迹,立刻冲他吼道:“叫人!” 死撑着不肯认怂的玉清子脸上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但他也不是那种死到临头还梗着脖子找死的人,在犹豫了一秒后,当即决定听从姜不眠的劝告,认怂叫人了。 只见玉清子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黑袍人,慢慢抬手抹掉了唇边的血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似有金光一闪,而后在他光洁的额头上,缓缓出现了一个金色的腾图。 金色图腾一出现,立刻射出一束金光直冲云霄,而玉清子体内的气息也开始急速攀升。 远处,还压制着左青书的姜不眠在见此后,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金光四溢,将玉清子小小的身影给笼罩在了其中,不过眨眼间,就见那金光里的小小身影居然急速拉长,瘦小的身影逐渐变得欣长挺拔。 姜不眠眯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裹在金光里不断变化的身影,直到金光淡去后,他在瞧清里面的玉清子后,顿时嘴角一撇,嘀咕了一句:“这封印一破,还真是大变活人呢。” 大变活人的玉清子此时也不再是那个几岁孩童的模样,而是身形修长挺拔的一名青年。 青衫玉带,一头长发用一根青色的发带松松地系着,原本粉雕玉琢的小脸变得眉眼如画,一双多情的凤眸眼角为扬,哪怕只是随意地一瞥,这双多情眼也让人觉得里面含着一汪深情。 突然长大的玉清子眉眼一挑,原本稚嫩的童音没了,变成了清冽又挑达的嗓音,带着三分轻笑地道:“方才打我打爽了吗?” ( 110 我给你们压阵 黑袍人有没有打爽,姜不眠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自己现在很不爽! 玉三那个混账东西就算大变活人后人模狗样的,那也掩盖不了他一身的骚气! “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装什么逼!?”姜不眠气得一嗓子吼了过去,别人看不出来玉清子那货在干什么,他还能看不出来吗?! 这家伙因为封印的原因,只能以孩童的模样示人,好不容易终于破开封印恢复了本来模样,就忍不住开始风/骚了起来。 他还记得是谁刚刚还不愿意破封,不愿意用本相示人的吗? 这会儿倒是孔雀开屏起来了。 孔雀开屏的玉清子被姜不眠这一嗓子吼得顿时倒了人设,他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与他如今这眉目如画的模样一点儿都不搭,但好在他还记得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天空中的空间漩涡缓缓旋转,在金光的照射下,漩涡里面却安安静静的。 玉清子抬头疑惑地望了一眼,奇怪地暗想怎么还没见守护者出来,莫非是被什么事儿给耽误了? 不仅玉清子在疑惑,在他对面不远处的黑袍人也同样眼带惊疑地望着天幕中的那个空间漩涡,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但那个空间漩涡的出现明显是姓玉的那小子叫来了帮手,然而空间已经打开,可帮手却始终不见出现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玉清子收敛起心中的疑惑,如今他已经破解了封印,就算没有守护者他也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了。 如此一想之后,玉清子重新看向了黑袍人,话语中依然带着点儿笑意地问道:“方才被你锤了好一顿,都还不知道阁下究竟是谁,不管是切磋,亦或是生死相搏,总得互通个姓名不是。” 黑袍人闻言终于正眼看了过来,他周身笼罩着的黑雾散了一些,露出了黑袍下的一张脸。 这张脸有些骇人,大半张脸上带着陈年烧伤,狰狞扭曲一直延伸到了咽喉下方,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胃里翻腾,冷不丁地这么突然露出来,玉清子差点当场叫出一声‘鬼啊’。 黑袍人似乎早就习惯了当自己露出脸后别人会有什么反应,他瞧着玉清子欲言又止的模样,当即冷笑了一声,用着沙哑难听的声音,道:“让你做个明白鬼也好。吾名天蛩,噬魂之主座下七王将之一。” 噬魂之主座下的七王将之一? 玉清子眼中划过一抹恍然,心想难怪这么难对付。 天蛩把话说完就反手往身后一摸,而后从他的背脊里拔出了一把约莫三尺多长的黑色重剑来。 这重剑并没有开刃,但入手后,玉清子明显看见天蛩握剑的手腕沉了沉,他就知道这把剑的重量定然不轻,且他还注意到,这把剑身上似隐隐有黑气在溢出,虽然不知道那黑气究竟有什么作用,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玉清子审视着天蛩手中的那把剑的同时,就听另一头姜不眠那边发出一声砰地闷响。 姜不眠压制了左青书好一会儿,终于有些吃力了,刚刚松懈了一点劲儿,就被压制着的左青书给掀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姜不眠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将他掀飞出去的左青书却仰天发出一声咆哮,周身血光突然大绽。 玉清子往那边瞥去一眼,拢在袖中的右手轻轻一动,一道青光顿时飞射了过去,转瞬间将咆哮中的左青书给困在了青光里。 他做完这事儿后,看都没有看姜不眠一眼,就转回目光重新盯住了天蛩。 那一头的姜不眠见玉清子总算是出手帮他困住了左青书,也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他并没有迟疑,立刻将双手握于胸前,合握在一起的双手间,隐隐有着红光乍现。 姜不眠开始憋大招,趁着左青书被困住的空隙,想要祭出他的那把天怒人怨的‘万鬼斩’。 “你还有心思去帮别人?” 天蛩看了一眼姜不眠所在的方向,对于后者在憋什么大招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他转回目光盯着玉清子,发出沙哑难听的冷笑。 天幕中的那个空间漩涡转了半晌,里面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天蛩只当那玩意儿已经不存在了,他带着那只失去了神智的犼,在这北方的矿山里窝了一整天,如今已经没多少耐心了。 黑色的重剑随着他轻轻一挥,发出嗡地一声轻响,天蛩森冷的目光锁定住玉清子,如同锁定住了一只落入捕兽夹里,随时任人宰割的兽。 他淡漠地道:“今日不管你们如何挣扎,你们的结局就只有一个——-死!” 一个‘死’字话音还未落,天蛩抡起重剑就朝玉清子砍了过去,剑还未到,剑风先至,呼啦一声划破了空间。 玉清子脚下一点,速度敏捷地闪了出去,如同一抹青烟,在他闪出去的同时,他右掌一翻,一柄玉色长剑也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身旁有劲风袭来,玉清子想都没想就举剑一挡。 只听‘锵’的一声响,玉剑正好架住了追来的黑色重剑,但重剑的力道极大,玉清子握剑的右手顿时一沉,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往下沉了沉。 玉清子挡住这一剑后,立刻抬腿一个横甩出去。 天蛩撤剑闪退,玉清子趁机挽了一个剑花,左手屈指一弹,凌空弹出一道黄符。 黄符在半空就光芒一闪,而后化作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横在了玉清子和天蛩之前。 玉清子持剑一笑:“比蛮力我可比不上你,不如咱们比点儿别的。” 八卦图突然启动,四周掀起了一股狂风。 玉清子在狂风呼啸中衣决飘飘,宛如随时就会乘风而去的谪仙,眉目如画的脸庞上倏地浮现出一抹凌厉,他举剑朝着八卦图的中心一指——-四周呼啸的狂风更为猛烈了,呼啸声中神主卷起了好几柱接连天地的龙卷风。 龙卷风在矿场中肆虐,而八卦图也突然急速转到起来,虚空中陡然传来一声铃音,八卦图上的光芒猛然暴涨,从天而降的天火卷起了龙卷风中,犹如几条巨大的火龙,咆哮着朝天蛩围了过去。 玉清子立在那里微微眯起双眸,看着被几条火龙卷给困在其中的天蛩,轻声道:“这次请来的天火给力多了,也不知道你再次尝到焚身之痛时,会不会想起脸上的烧火是怎么来的。” 天蛩脸上的烧伤一看就不是寻常的火造成的,玉清子这人看着白白净净的跟个小白脸似的,但心眼可坏着呢,他根本就不用去多想,就能猜到天蛩脸上的烧伤是被谁给留下的。 毕竟轩辕天歌的凤凰净世火他可熟悉得很呢。 天火虽然比不上凤凰净世火,可天火里却蕴含着天地法则在里面,噬魂族一向是被天道所不容的存在,而一切被天道所不容的存在,都会被天火给克制得死死的,稍稍修为差点的,能够当场被天火给烧成劫灰。 玉清子先是掀起了狂风,又再请来了天火,如今这矿场顿时化作了火狱。 然而玉清子却忘了,在场这里除了天蛩不被天道所容,姜二队长也同样在天道不容的列表中。 所以,当矿场化为天火火狱的同时,那头还在憋大招的姜不眠就吼了过来,“玉三,你他/娘/的想被老子也烧劫灰吗?” 玉清子闻言悚然回头,这才想起了姜不眠这个老僵尸的身份,可这会儿天火已降,他想要将天火给收回去也不容易。 姜不眠双手中的红光已经十分刺眼,隐约已经可以瞧见他双掌中凝出了刀刃,他眼下所有心神全集中在憋大招上面,天火从四面卷来的时候,他根本就腾不出手去抵挡。 眼见一条火龙卷已经快要卷到他近前来了,姜不眠铁青着脸骂道:“你这坑队友的货,老子没被死在左青书的手里,他妈就要栽在你的手中了。” 玉清子眼角狂跳,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能坑队友坑到底,“你先抗一会儿,反正你皮糙肉厚的,一时半会儿也烧不死你。” “你他娘的说的是人话吗?”姜不眠被他这话差点气出一口血来,但即便他再怒火中烧,现在也只能咬牙硬抗。 姜不眠发狠地一咬牙,准备‘迎接’天火的灼烧时,却突然又道金光冲天而降,这金光宛若一个金钟罩,将他严严实实地给罩在了里面。 夹带着天火的火龙卷卷了过来,嘭地一声撞在了金光罩上,然而无论它如何肆虐咆哮,却怎么也冲不破这个金光罩子。 突然安全了的姜不眠还有些懵逼,连同另一边的玉清子也愣了一下。 二人同时抬头朝着金光落下的上空看去,只见黑漆漆的半空中,在旋转的空间漩涡边上,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金色莲台。 金色莲台上坐着一个长发飘飘,身穿白色纱衣的男人。 男人有着一副俊雅到了极致的容貌,若说长大后的玉清子是眉目如画,而这个男人就是雅致无双。特别是男人眉心处还生着一粒朱砂痣,让得他雅致无双的容貌又添了几分瑰丽。 到处肆虐咆哮的火龙卷仿佛在这一刻齐齐哑了声,天地万物仿佛也在这一刻成了这个男人身后可有可无的背景。 然而令得玉清子和姜不眠错愕的是,这个坐在金莲台上的男人并不是那么的庄严宝相,他坐得并不端正,一条腿盘蜷着,另一条腿却是屈起踩在了莲台上。 这是一个豪放又懒撒的坐姿。 他懒撒着撑着右手在屈起的右腿膝盖上,用手背轻轻托着精致的下颚,左手中还捏着一个墨玉茶盏,盏中甚至还冒着丝丝热气儿。 估摸是玉清子和姜不眠看来的目光太过错愕,他垂眸看向二人微微一笑,温润如玉的嗓音在半空缓缓响起:“别在意我,专心打你们的。” 玉清子:“” 这就是他叫了半天都不出现的那位守护者? 姜不眠:“” 这家伙究竟来了多久了? 虽然二人都没开口,但莲台上的男人却好像知道他们心中所想般,又带着点点笑意,温润开口道:“我不是守护者,只是被守护者强行拉来的。”话音又一转,笑意明显了不少:“不过我见二位对敌还算游刃有余,所以便在一旁看了看。” 什么叫做对敌还算游刃有余? 这是没瞧见他俩被人痛揍的场面吗? 什么又叫在一旁看了看? 你当时是看戏吗? 难怪你手里现在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儿的茶!!!! 姜不眠被这男人的话给呛了一口风,发出了一阵撕心肺裂的咳嗽声。 玉清子也被呛了一口口水,他眼角微微抽搐地看着男人,试探地问道:“那守护者人呢?” 莲台上的男人闻言挑眉,而后笑得和善地道:“他呀,去了西南方。” 玉清子心中一凛,守护者去了西南方白大此时就在西南蜀地! 玉清子能够想到的,姜不眠也同样能够想到,只不过他性子急,不像玉清子那样能藏在心里,一听这话后当即急声问道:“白大也破封了?” 男人轻轻唔了一声,大概是不知道姜不眠口中的‘白大’是谁,只能捡着他知道的回答道:“今儿赶巧了,西南、北方、和南方三方几乎是一前一后跟着求援。南边是神族的守护者过去的,西南方便是梵境的守护者,我是顺带被拉上来的,就来了你们这边。” 玉清子和姜不眠闻言同时一惊。 西南、南方、北方同时求援,白夜在西南,而南方就是蓝淘淘! 这次被轩辕天歌派出来的队长们都遇到了麻烦,这可真特么的是巧了啊。 “别想了,你们的同伴都没事儿。”见二人脸色不断变幻,莲台上的男人淡笑提醒道:“那家伙要出来了,你们专心点儿。” 他刚把这话说完,只听嘭嘭两声巨响,被火龙卷围困的天蛩斩出一道缺口,闪身掠了出来,而被玉清子一道青光给困住的左青书也冲破了围困,咆哮着撞了出来。 莲台上的男人将手中的茶盏送到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跟看戏似的,又道;“我给你们压阵,莫怕。” 111 另有所图 谁特么怕了?!!!   玉清子和姜不眠同时哽了一下,他俩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坐在莲台上的男人根本就没有他笑起来时的那么和善,他就是个表里不一的白切黑。   可他究竟是谁啊?   玉清子和姜不眠忍不住在心里疑惑,但他俩还没捋出个头绪,失去了神智的左青书就跟一头蛮兽似的撞了过来,嘭地一声撞在了护住姜不眠的金光罩子上。   金光罩子上面荡起了水波般的波纹,没碎。   左青书却被反弹的力道给弹得倒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后又是一声闷响,姜不眠听着这接连两声闷响,他都替左青书疼得一抖,差点把他正在憋的大招给抖没了。   不过也幸好有这个金光罩子在这里,不管左青书怎么锲而不舍地撞回来,也打扰不到里面的姜不眠。   大概是见姜不眠因为这个罩子而松懈了几分心思,半空中又传来了那位‘白切黑’温润如玉的声音。   ‘白切黑’悠悠地提醒:“这护身罩护不了你多久的,再被他这么多撞几下就要破了,你若是想要做什么,还得抓紧点儿才好。”   刚刚才松懈了一口气的姜不眠登时又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再松懈了,更不指望上面那位能帮把手,咬牙继续努力憋。   相对于姜不眠这边的紧迫,玉清子的那边倒是没这么紧张,毕竟天蛩不是没了神智的左青书,他从火龙卷的包围圈里出来后就没有急着再朝玉清子发动攻击,而是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审视着半空的那位。   天蛩分辨得出来那位身上的气息是字来梵境灵山,也认得出他座下的那方金莲台,可他不认识坐在莲台上的人。   方才玉清子破封的同时还让得天上出现了一个空间漩涡,可里面半天不见有人出来,眼下看来,这人就是他们叫来的帮手了。   只不过这位帮手有点儿奇怪,他看上去好像没有要插手的打算。   天蛩盯着莲台上的人审视了半晌,那人却连一眼都没有往他这里看来,天蛩心中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阁下是灵山哪一尊佛?”   结果那人闻言悠悠看来,勾唇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斯文又客气地道:“无名小卒,不敢污了阁下的耳。”   天蛩眉心一蹙,忍不住冷笑:“无名小卒可没有资格坐在这一十二品的金莲台上,当年灵山祖佛还在的时候,这金莲台可是坐在他身下的。”   那人听了这话后脸上还带着和善的微笑,甚至连斯文客套的语气都没有变化,可张口却是   “我若没记错的话,当年祖佛生于洪荒时,贵族已经被连根拔销声匿迹了才对。”他的话音明显顿了一下,跟着又生硬地换了一个说辞,可在场的几人哪个听不出来他其实想要说的是什么。   玉清子和姜不眠齐齐看向了莲台上坐着的男人,在他那一脸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中,默默地吞了口口水。   都说打人不打脸,结果他一开口就精准地踩了噬魂族的痛脚,谁不知道当年噬魂族差点被灭族啊,这可是灭族之痛,被他这么轻描淡写地提出来,还被他说成是‘连根拔起’,哪怕他中途改了口,身为噬魂族的这位天蛩王将只怕也要被气炸了吧。   玉清子和姜不眠二人同时在心里唏嘘,又齐齐扭头去看天蛩的反应。   结果他俩还没瞧清天蛩脸上是个什么神色,就听半空中那男人又温温润润地接着道:“不曾想贵族残喘下来的人,居然还这么关心灵山上的事情,贵族还真是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他蹙眉寻思了一下,而后似终于想了起来,眯眼一笑,道:“身残志坚呀。”   姜不眠:“”   玉清子:“”   身残志坚是这么用的吗?   可看着天蛩一张脸在他几句话的功夫里已经阴沉的没眼再看了,玉清子和姜不眠十分有默契地在心里异口同声地道:给大佬递麦,会说你就多说几句!   可大佬他好像不准备再继续说了,坐在金莲台上,居高临下并笑眯眯地看着天蛩。   天蛩   天蛩直接怒吼一声,提起手里的重剑就掠上了半空,竟然直接放弃了玉清子这个对手,冲着莲台上坐着的男人就一剑劈了过去。   被对手给抛弃的玉清子:“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有点复杂。”   “你复杂个屁!”姜不眠突然醒悟了过来,冲着他喊道:“既然你空出了手,能过来帮我吗???”   玉清子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半空,然后转身朝姜不眠的方向掠了过去。   至于半空中突然被天蛩当做对手的男人则是轻轻一叹,眼瞅着那重剑劈出的剑风已经到了近前,无奈地道:“如今这人间界是怎么回事?实话都不能说了吗?”   ‘咻————-!’   他这话刚一说完,被他一直捏在手中的墨玉茶盏就被他给扔了出去。   茶盏跟剑风撞在了一起,砰地一声碎了,同时也将剑风给挡住了。   天蛩欺身而上,人也跟着冲到了近前。   金莲台倏地一下在半空一晃,以一个十分漂亮的飘移,避开了天蛩的一剑。   下方刚刚定住左青书的玉清子,和光罩里还在憋大招的姜不眠同时抬头,正好瞧见了那位坐着莲台却还能飘移的骚操作,异口不同声的道:“卧槽——-!金莲台还能这么玩?”   姜不眠:“那他玩轮椅也肯定玩得很溜。”   莲台上的男人闻言垂眸看了他俩一眼,目光意味不明,看得二人同时噤若寒蝉。   他收回目光,盯着不远处目光含煞望着自己的天蛩,终于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然而等他刚起身,下面的两只‘寒蝉’又双双眼睛一瞪,目光直勾勾地盯住了他的屁股。   不是玉清子和姜不眠二人不讲究,非要盯着人家的屁股看,而是方才这人一直坐着的,所以没人发现,等他起身后才瞧见,在他那白色纱衣贴近臀部的位置,有着一个黑漆漆的大脚印,一看就知道是被人踹过的。   大概是他二人的目光太过直白炙热,站在莲台上的男人又回头垂下眼皮看向他俩,但这一次,他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种和善的微笑,而是对着二人扯出了一个‘核善的微笑’,没什么情绪地道:“见笑了,来之前正在同人切磋。”   玉清子和姜不眠:“”   这是多大的仇怨,才会在切磋的时候照着这种不可描述的地方用脚踹啊?!!!   但这人也不管自己身后还印着那么个大脚印子,他转回头看向天蛩,抖了抖宽大的袖子,俊雅无双的脸上带着一点无奈,叹道:“何必呢?你们打你们的,为什么非得带上我?”   天蛩闻言冷笑,话都不搭一句,拎着重剑又掠了过来,重剑上絮绕的黑气猛然暴增,浓稠得跟墨汁一样。   那黑气宛如活物,居然还会有意识的涌动。   男人见状后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嫌恶,他根本就不跟天蛩这个莽汉硬撞,直接一步踏出莲台,闪身掠去了另一方。   他这一走,那金莲台也咻地一下跟着他跑,然后倏地化作一抹金光,直接没入了男人的体内。   然而   他人虽是站在半空,可在他的脚下,突然绽开了一朵金色的光莲。   天蛩猛冲的动作一顿,目光惊疑地盯着他脚下的那朵金莲,似想到了什么。   而下方的玉清子则是倒抽一口凉气,看着那脚踏莲花的男人,脱口惊呼:“步步生莲!”   在灵山,能步步生莲者,除了当初那位灵山祖佛外,就只有灵山的天生佛子!   天蛩的眼中出现了忌惮,他沉沉地看着男人,沉声道:“你是灵山佛子。”   灵山佛子,梵音。   在十多年前的灵山大战后,佛子梵音正式归位灵山,协助新的梵境之主掌管梵境,同时他也是如今的梵境之主的第二个师父。   梵音见自己被认了出来也不否认,毕竟这步步生莲的特点他也否认不了。   他收起了先前的懒散,敛眉抬眸,目光越过天蛩投向了后方的矿山里,淡淡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费尽心思的搞了这么一出,却另有所图。”   天蛩不动声色,握剑的手却倏地一紧。   梵音的目光转了回来,落在了他的脸上,若有所思地接着道:“到底是图什么呢?”         西北,宁城郊外。   刚从地心底上来的闻老板一眼就瞧见了被凤凰火给圈在里面的祁渊,他笑得乐不可支,围着火圈转了一圈,一边转,一边盯着里面还被金光链给捆得结结实实的祁渊,发出了幸灾乐祸地大笑声。   “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呢?”闻老板见他想尽了办法都没能挣断身上的链子,乐道:“何必呢?等那丫头回来了,不就能给你解开了,你自己在这里憋得脑门青筋一个劲儿的跳,有用吗?”   祁渊眼神森冷地瞪向他,瞪得闻老板夸张地退了好几步,大呼小叫地道:“噢哟,这个眼神凶死人了。”说完他又贱兮兮地凑了上去,嘿嘿笑道:“可你现在就跟被捆着的猪仔似的,你能咬我吗?”   祁渊:“姓闻的——-!想死你就继续说,等我出来”   “哎哎哎!”闻老板没等他把威胁说完就连连摆手打断,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道:“咱俩也认识好几千年了,怎么说也有点儿塑料友谊,可你怎么连我姓什么都能叫错啊?我姓闻吗?虽然人人都叫我闻老板,可老子却是姓闻人!”   “滚!”祁渊从牙齿缝里吐出一个滚字,谁特么知道你是姓闻人啊,当初你可直接说的是请叫你闻老板的!   闻老板咂咂嘴,但还是盯着祁渊一个劲儿地发出嘿嘿的幸灾乐祸的笑。   轩辕天歌回来的时候就瞧见了这样的一幕——-祁渊在火圈里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一股‘莫挨老子’的气息,而闻老板就跟个智障似的,站在火圈外面盯着祁渊一个劲儿笑。   然而当祁渊面无表情地看过来的时候,轩辕天歌脸上的表情就僵了僵。   她停在了十数米外,踌躇不前,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去将祁渊给放出来。   “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大概是见轩辕天歌一副想走又不能走的踌躇样子,祁渊没好气地道:“你还能这么困我一辈子不成?”   轩辕天歌讪讪地冲他一笑,结果祁渊莫得感情地盯着她不为所动,她只能摸着鼻子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可是她刚将人放了出来,祁渊就跟头出栏的恶虎似的,倏地一下扑了过来,然后一把揪住了她的脸。   轩辕天歌嗷地一声想要去拽开他的爪子,可祁渊却恶狠狠地道:“凤小啾,你可真行啊!你这种一有事儿就撇开我的习惯是改不了了对吧?”   “疼疼松手!”轩辕天歌疼得脸都皱成了包子,眼眶里顿时冒出了眼泪花,祁渊这次可真没有留手,是下了狠劲儿的。   “还敢不敢撇开我了?”祁渊不为所动,瞪着她的目光里依然带着火,咬牙切齿地问道:“知道错了没?”   “不敢了。”轩辕天歌忙不迭地认错:“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一次?”   “没有了!没有下一次了!”   可祁渊就是不松手,见轩辕天歌眼睛都红了,他冷笑道:“这点儿痛算什么?有我痛吗?”   轩辕天歌一哽,睁着泪眼迷蒙的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祁渊一对上她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手就下意识的一松,哪怕明知道她这种可怜巴巴的样子多半是装的,最终还是恼恨不已的放过了她。   “再有下一次”祁渊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但他没说,轩辕天歌却懂。   她主动拉住他的手,轻轻地晃了晃,态度诚恳地道:“不会了。先前我那么做也是因为我有把握,天地规则束缚不了我,但却能束缚你。若如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做的,真的没有下次了,你别气了。”   她难得的说了一次软话,祁渊心中的惊怒总算是散了几分,冷冷地瞅了她一眼后,才勉强地嗯了一声,算是将这事儿给揭过了。   不过他俩揭过了,可一旁看热闹的闻老板却没有看过瘾,在一旁冷不丁地开口,一开口就是挑事:“就这么算啦?先前是谁气得要死的?而且我觉得小丫头这种一有事儿就撇开人习惯自己扛的习惯是真不太好,若不好好说道说道,只怕她还会犯。”   “闭嘴!”   “闭嘴吧你!”   祁渊和轩辕天歌同时开口,十分默契地瞪向了看人出殡不嫌事儿的闻老板。   闻老板挑事不成反被骂,顿时悻悻地哦了一声,又缩回到了一旁去。   轩辕天歌又瞪了他一眼,才缓了口气,问道:“宁城的那些人呢?”   闻老板听她这么一问后又来了劲儿,立刻嘚瑟地道:“自然被我给原路送了回去,现在地下都空了。咱们眼下是要回城里去吗?我还从那群人中找到了你们宁城分部失踪的那些人,这会儿他们恐怕也已经醒了。”   轩辕天歌侧头看向宁城所在的方向,突然道:“方才我在对付问昊他们的时候,察觉到了南方、西南、还有北方的异动,白夜他们都破开了封印,而且我还感觉到了神龙的气息。”   她说完看向祁渊,祁渊却眉峰微微一挑,“龙神本尊来了?那另外两方呢?当初分派守护者,神族和灵山可只各自分了一位,三方同时求援,两位守护者可不够分啊。”   “不。”轩辕天歌摇头,“来了三位,除了神龙的气息,我还感觉到了两个来自灵山的气息。”   “灵山来的两位是谁?”祁渊诧异地问,但随后他又一笑:“不过不管是谁,但他们既然来了,说明白夜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事儿了。”   “不是这样的。”轩辕天歌却再次摇头,神色间带了些迟疑,道:“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什么不对?”   闻老板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还有哪里不对的?”   轩辕天歌:“虽说噬魂族这次有调虎离山的意思,可是为了调离我们离开帝都,他们的手笔也太大了,般若不是这么莽的人,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将问昊,还有他座下的王将们都派了出来,他就不怕这些人折损在我们手里吗?其他王将倒是好说,可问昊对上我,他应该知道问昊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可他还是把问昊派了出来,这让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祁渊敛眉,沉思道:“是有点儿说不通。”   “那你觉得噬魂族这么做究竟还有什么意图?”闻老板问道。   轩辕天歌:“我觉得他们只怕还有后手。” 112 警报声响 帝都,六道总部。   三楼的队长专用大休息室里,一块巨大的光幕正在进行实况转播。   光幕里被分成了三块格子,每一个格子里分别对应着南方、西南、和北方三地,毛若锦作为‘实况转播’的操作者,脑门上已经冒了不少的汗。   他整个人歪在大沙发里,就跟被什么妖艳小妖精给榨干了似的,有气无力地任由李静山给他擦汗端水。   臧六站在光幕底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南丰城的‘实况转播’,薄唇都抿成了一条线。   “臧六啊。”毛若锦趁着李静山给他喂水果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连樱桃带人家的指尖一起给含了一口,在叼了一口‘嫩豆腐’后,气虚的他才仿佛又有了点精神,冲着臧六队长哀哀戚戚地问道:“你到底还要看多久呢?守护者都已经去了,蓝淘淘那条小鱼根本就不会有危险,你能放过我了吗?我特么掐诀的手指都快要抽筋儿了。”   “再等会儿的。”担心蓝淘淘的臧六队长连头都回,对待毛四队长简直就是无情无义,别说是心疼理解了,甚至还带了点儿嫌弃地道:“你手稳着点儿别抖,你一抖,这个画面就跟着在抖了。”   手指都快抽筋的工具人毛四队长闻言就悲愤了,“等什么等!你知道那位是谁吗?是生于天地初开时的龙神啊!有他在那里,别说是一个噬魂族的王将,就算是再多一个,你家的小人鱼也不会有危险的好吗!”   道理臧六都懂,可在南丰城现场的却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哪怕明知道她或许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臧六依然不放心。   要不是臧六不擅长这种万里之遥外的‘实况转播’,他哪里还需要用得上毛四?   毛四队长见臧六不为所动,完全是一副不看到蓝淘淘安全地回来就罢休的架势,顿时哀嚎了一声,可怜兮兮地将脑袋蹭到了李静山的腿上,闷声闷气地道:“臧六你没有心!谁来解救我啊?我的手指真特么快废了啊!!!”   李静山任由他蹭着自己的大腿鬼哭狼嚎,忍着笑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正要开口安稳他几句的时候,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毛四队长仿佛长了一张乌鸦嘴,还是被诸天神佛给一起开过的光的乌鸦嘴。   六道总部大楼里的所有警报同时响了起来,乌拉乌拉的警报声响彻了整栋大楼。   在警报响起的瞬间,一心只盯着光幕看到臧六,和仿佛整个人被掏空在哀嚎的毛四同时有了反应。   光幕突然中断,臧六一句废话都没有就大步朝门外走去,而沙发上的毛四也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他一把拉起李静山往门外走,一边快速地嘱咐道:“我就知道噬魂族的那些家伙不会忘了咱们这里,楼里的警报响了,应该是有别的什么东西私自闯了进来,我现在先送你去小六的办公室,她办公室里的防御级别是最高的,外人一般闯不进去。”   走廊里的红光闪成了一片,两边的墙壁、地板、或者天花板上,还能瞧见齐刷刷冒出来的脑袋。   这些脑袋的主人都是披着马甲留在往生科的勾魂使们,虽然像他们这些穿墙、穿地板、穿天花板冒出来是要节约一些时间,但冷不丁地看见了这么一幕还是挺有些渗人的。   毛若锦没时间就吼这些勾魂使将脑袋收回去了,他拉着李静山拐进了安全通道,直接爬楼梯上了六楼。   刚到六楼就在走廊上撞见了从夙离办公室里跑出来查看的水薇薇,他一把将李静山推给她,快速道:“正好,你俩一起去小六的办公室待着,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俩都不许出来。”   水薇薇满脸的不乐意,“青姨在里面呢,让李哥跟青姨待着就行。是有不长眼的家伙闯进来了吗?我跟你一起去收拾他们。”   “你收拾个屁。”毛若锦一把将她和李静山一起塞到了轩辕天歌的办公室里,冲着办公室里喊道:“青姐,麻烦你看着他俩一点儿哈。”   没等办公室里面的柳青青回答,毛若锦转身就要走,结果才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的李静山道:“小心点儿阿浔。”   毛若锦疾行的步子陡然顿住,而后猛地回头看了过去。   李静山似乎还是那副沉静内敛的模样,可看着毛若锦的目光中,好像又多了一些什么别的东西。   “你”毛若锦怔怔地看了他几秒,张口想问他是不是想起了从前,可他的话都到了嘴边,就被听见楼下传来了臧六的大喊声。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而后又扯出一个不太正经的笑,冲着李静山一挑眉,轻佻笑道:“你在小看谁呢。”   说完,他快速转身,大步走了。   看着他快速离开的背影,一直到毛若锦拐进了安全通道里,李静山才无声地笑了笑。   “喂,李哥。”全程旁观了一会儿的水家小狐狸眯着一双狐狸眼盯着李静山,试探般地问道:“我怎么感觉今儿的你好像同以前有些不大一样,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李静山侧头看了她一眼,内敛一笑:“小孩子别多问。”说完,不等水家小狐狸再开口,就直接转身进了办公室。   几秒后,六楼的走廊里想起了水家小狐狸的咆哮声:“谁是小孩子了?!!比年纪你还没我大呢!!!”         “现在是什么情况?”   毛若锦跑回三楼后,就看见走廊里站满了四队和六队的队员,而臧六正在同他的副队长在说着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臧六回头看来,沉声道:“大楼被封了,我刚刚去一楼大堂看过,下面全是一种黑气。那些黑气带着吞噬的力量,前台的小陆没有防备,被吞噬了大半的妖力,连人形都无法保持,我将人扛了上来送去了治疗室。”   “带吞噬之力的黑气?”毛若锦眉心一皱,“果然是噬魂族,小陆没事儿吧?”   “一下丢了快两百年的修为,若是能够将他丢失的妖力给补回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臧六道:“但他丢的不仅是妖力,还有生命力,要不是我发现得早,只怕命都保不住。二楼办事大厅里的人我都给撤了上来,让他们全部待在了四楼往生科,但那些黑气似乎还在往上面蔓延,噬魂族的那些家伙这是想要将咱们整栋楼里的人都困在楼里,然后被他们全都吞噬个干净!”   “想法挺好。”毛若锦冷笑,“但也要他们困得住咱们。”   “我们楼里的传送阵都失灵了,整栋大楼被他们给封住,如今谁也出不去。”臧六冷声道:“那黑气太古怪了,一旦被它们沾上就会立刻被吞噬,硬冲肯定是不行。”   “勾魂使他们的接连地府的通道呢?”毛若锦问道。   臧六摇头:“也被切断了,刚刚秦科还来过,这会儿他回了四楼,带着勾魂使在安抚那些受惊的阴灵。”   毛若锦沉默地想了想,如今六道总部的大楼被噬魂族的人给封死了,楼里的人出不去,楼下还有着能够吞噬修为和生命力的古怪黑气,这是将他们都当做了瓮中的鳖呢。   噬魂族想要瓮中捉鳖,但也要看看他们是不是那只鳖才行。   毛若锦:“通知楼里的所有人,全部退去天台的空间里,四队和六队的副队长负责带人撤离。”他看向臧六,又道:“等人全部撤进去后,你就负责守在天台上,我担心有人会趁机破开空间通道进去,那里面放着的,还有关着的可都是些要命的玩意儿,别的什么能乱,唯有那里不能乱。”   臧六迟疑地点了点头,而后看着他问道:“那你呢?”   “我?”毛若锦冷冷一笑,眼中凌厉异常:“我下去守住大堂,看看那古怪的黑气里面究竟还有没有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鬼东西!”   “你一个人?”臧六闻言一惊,用不太赞同的目光看着他。   大概是臧六未尽之言中带着的那股‘不想给他举办追悼会’的意味太明显了,毛若锦斜了他一眼,风骚地哼笑了一声:“想什么呢,柳青青就在小六的办公室里,我要真打不过的时候,我不会喊救命吗?”   然而臧六依然是用着一张‘送葬脸’看着他,冷声指出:“柳青青打不过解开封印后的你,你若解开封印了还打不过,叫柳青青有什么用?”   毛若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边走边懒洋洋地道:“谁说叫柳青青没用的?柳青青不行,她不是能叫醒柳白么。”   柳青青打不过解开封印后的毛若锦,但若是再加上个柳白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   二楼的办事大厅已经空了,毛若锦没有选择电梯,直接走楼梯下去,路过二楼的时候,走廊里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而在二楼快要到大堂的楼梯间入口,已经可以看见蔓延过来的黑气。   这些黑气就跟有生命似的,在四下没人的时候,它们蔓延的速度很慢,可在一察觉到台阶上的毛若锦后,这些黑气就跟饿了好几年的恶鬼似的,疯了般地朝台阶上蔓延了过去。   毛若锦盯着那些涌动而来的黑气,嘴角边凝出一抹冷笑,右手快速一翻,一把黑色的纸伞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唰地一下将纸伞撑开,黑色的伞面上被朱砂绘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文,而后他将纸伞往涌动的黑气上方轻轻一抛。   黑色纸伞缓缓在半空转动了起来,然后伞中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呜呜声,就跟厨房里的抽油烟机被打开了似的,那些涌动的黑气被一股吸力,猛地往伞中扯了过去。   毛若锦的这把黑色纸伞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神奇宝贝,那些黑气被吸扯入伞中后居然都不见了。   但大堂里的黑气实在太多,就算这把黑色纸伞将自己转成了一个螺旋桨,在短短的时间里也不可能将所有的黑气给吸完,而还没被它吸扯走的那些黑气则更疯了似的朝毛若锦卷了过去。   眼见黑气涌来,毛若锦却不躲不避,等到黑气将他整个人完全吞没后,他站在涌动的黑气里,细细感应,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我的修为你可吞不走,能被你吞噬的只有我的生命力”   毛若锦的身上带着极为强大的生机,但这并不代表他还算是个人,当年他设下逆天大阵,将自己给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又去了鬼市找到闻老板,跟闻老板做了一个交易,从此以后他就成了一个不人不鬼、非妖非魔,且也非神非佛的‘怪物’,他看上去如活人,却又不生不死不入轮回。   这黑气能够吞噬别人的力量和生机,可却吞噬不了毛若锦的力量,因为他如今的力量全是因为他体内种下的那个咒。   闻老板在别的方面看上去不怎么靠谱,可在做生意的诚信上却极其可靠的,所以毛若锦根本不担心这黑气里面的吞噬之力会吞噬了他的修为,至于他被吞噬的生命力   毛若锦翘起嘴角,十足是个蔫儿坏的玩意儿,“反正又不是我的,该着急的应该是闻老板才对。”   所以,毛若锦站在这铺天盖地的黑气里好一会儿了,他除了生命力在不断流失外,却是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依然站得笔直,且不见半分的虚弱。   大概是他看上去太无动于衷了些,藏在黑气里的人就忍不住了。   一道跟这些黑气几乎融为一体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毛若锦的身后,那涌动的黑气突然化出了一张人脸来,而后破风声一响,一只黑爪朝着毛若锦的后心狠狠地掏了过去。   毛若锦忽然侧身往旁边一闪,快若闪电地一把抓住了那只从背后偷袭的黑爪,他眯起看过去,只瞧见了一道模糊的人影和略带诧异的脸。   毛若锦死死扣住黑爪的手腕,轻声笑道:“偷袭可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何况你既然要偷袭,就不能做到无声无息么?带着那么大的破风声就对我出手,真当我是聋子呢?”   没等这人有所反应,毛若锦一手扣着他的手腕,另一手却飞快抬起,五指张开成爪,快若闪电般地朝他那张模糊的脸庞下方抓了过去。   毛若锦的目标是这家伙肩头上的那朵伴生花,虽然这家伙还隐藏在黑气中,只露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形,但这也并不妨碍毛若锦直取他的命门。   噬魂族的人是有些神鬼莫测,可他们的弱点也极其分明,或许这就是天道法则,他们生来便强大诡秘,可却不为天道所容,再强大的人,天道也不会忘记给他们留下一个弱点。   天生万物,却绝不会让任何的生灵真的生而不懈可击。   毛若锦心黑手也黑,一出手就奔着要人的命去,那隐藏在黑气里的家伙顿时一惊,可此时想走似乎又晚了点儿,毛若锦扣着他手腕的力道大得有些惊人。   “摸到了。”在这人剧烈的挣扎反抗中,毛若锦突然对着他无声地勾唇一笑,而后在他满脸的惊骇中,啪地一声直接捏碎了他肩头上的伴生花。   伴生花一碎,这人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居然嘭地一声炸开,彻底跟四周的黑气融为了一体。   有些不对劲!   毛若锦从涌动的黑气中抽回了自己的手,举在眼前仔细地看了看,若有所思地道:“这也太脆了,噬魂族的那位噬魂之主究竟在搞什么?若派来袭击我们总部的人都是这么些一捏就死的家伙,他又何必搞这么大个阵仗?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吗?” 113 等候你多时了 冲天的金光将黑夜照亮,虚空中传来的龙吟声响彻天际。   掀起汹涌波涛的水面之上,苍迟从虚空里抓出斩龙刀,当斩龙刀出现的那一刹那,不绝于耳的龙吟声似乎变得更为激昂了。   在这把龙族的审判刀下,刚刚化龙成功的龙静海顿时趴了下去,那种来自灵魂中的颤抖,让得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蓝淘淘一脸崇拜地看着半空举起斩龙刀的苍迟,一句‘帅爆了’脱口而出。   相比起蓝淘淘激动,被斩龙刀指着的年玖就不太好过了,不仅是因为斩龙刀上面的冲天煞气,还因为此时苍迟身上的那股威压。   年玖在这股威压下,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装进了一个狭小的罐子里,令得他连伸手动一下都十分困难。   斩龙刀是龙族的法刀,能够斩尽天底下所有的龙,按理说这样的斩龙刀应该只能对龙族族人出现压迫感的,可如今持刀者是龙神本尊,即便年玖不是龙族的人,也依然感受到了一股压迫。   苍迟说一不二,说给年玖一次先出手的机会就给了,给完之后就轮到他出手了。可他一出手,就直接祭出了斩龙刀,这是打算速战速决,一刀直接斩杀了年玖啊。   当斩龙刀凌空一斩挥来时,刀锋划过的地方都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空间裂纹。   年玖呼吸急促,抡起了他手中的三叉戟就欲挡下这一斩。   嘭地一声巨响,年玖被这一刀给斩得整个人都往下沉了沉,就在他以为自己挡下了这一刀的时候,只听三叉戟上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咔嚓声,三叉戟应声从中而断。   年玖脸色一变,然而这一刀之威却还没有停止,在斩断三叉戟之后,凌厉刚猛的刀锋居然还有继续往下斩的意思。   翻涌的黑气勉强抗下了刀锋,年玖趁机就想要闪脱,可他这个想法刚一出来,不远处的苍迟就已经察觉。   苍迟再度举起了手中的斩龙刀,而后又是一刀斩出。   若说上一刀苍迟只用了四五分力,那么这一刀就用了七八分,所以当斩龙刀一刀斩出后,刀锋里立刻钻出了四条金龙,带着咆哮的龙吟,直冲年玖而去。   四条金龙并不是实体,它们的龙身也几乎透明,然而当它们分别以四个方位围攻向年玖的时候,年玖脸上的神色彻底变了。   金龙咆哮,金光耀眼,四龙同时咆哮着撞向了年玖,在一声震天的巨响中,金光陡然暴涨,刺目得让蓝淘淘赶忙闭上了眼睛。   当所有的声音和光芒都消失后,蓝淘淘这才胆战心惊地睁开双眼,而当她再次朝年玖所在的方向看去时,她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年玖身上围绕着的那层黑雾没了,身上的贴身软甲也残破不堪,他摇摇欲坠地站在半空,却举着双手死死护住了他肩头上的那朵伴生花。   在先前剧烈的冲击中,四条金龙差点撕碎了年玖,然而即便是这样,年玖的第一反应也是护住它。   苍迟将斩龙刀往肩上一搁,挑眉看着护花的年玖,忍不住笑道:“你们噬魂族是挺抗揍的,只要你们的那朵花没事儿,你们就算是缺胳膊断头都能再活蹦乱跳起来。是本尊失策了,先前那两刀就应该对着那朵花去才是。”   年玖一身狼狈的侧头看来,他静静地看了苍迟好一会儿,在苍迟渐渐眯起的双眸中,突然冲着苍迟咧嘴一笑。   苍迟眸光一沉,他看见年玖扯着嘴角无声地对他说了一句话。   年玖说的是——-你们上当了!   与此同时————-   西南蜀地,平安镇。   大圣翘脚坐在筋斗云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握着变得又粗又长的金箍棒,一下又一下地往下抡。   而在金箍棒的另一头,正嘭嘭嘭地砸在连啸的身上,每嘭地一棒砸下去,连啸的身体就往地底沉了沉。   白夜抖着腿站在一边,眼看连啸被大圣用金箍棒砸得整个人都快埋进地里了,他牙疼似的抽气道:“我看着就觉得疼。”说完又话音一转,他看着只剩个脑袋还露在外面的连啸,幸灾乐祸地嘿嘿笑道:“不过要论皮糙肉厚的话,舍你们噬魂族其谁啊,大圣这棒子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你被砸了多少棒了,居然还活着,就凭这一点儿,我就对你们噬魂族挺服气的了。”   把这话一说完,白夜跟个贱人似的,就蹲在连啸的脑袋旁,等着看他还要挨几棒子,才会被大圣整个儿都全砸进地里。   连啸虽然抗揍,但依然被金箍棒砸得头破血流,这会儿他的脸都没血糊得看不清了,他将闭着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无声无息地看着蹲在一旁看热闹的白夜。   就在白夜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见连啸突然咧嘴冲他一笑,这种满脸是血的笑容,令得白夜以为自己看到了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连啸喘着粗气儿哑声道:“你以为你们你们赢了吗?”   翘脚坐着筋头云上的大圣耳朵尖,听见了连啸这话后也停了手,从筋头云上探头看了下来。   连啸嘿嘿笑着,如疯如魔,“时间到了,你们都上当了,哈哈哈哈————-!”      北方,姚舜城。   梵音一边道了一声‘我佛慈悲’,一边心黑手也辣的将天蛩削成了血糊糊的人棍,然后提着他的领子就丢给了玉清子。   玉清子一脸嫌恶地接住了人,就听梵音温温润润地道:“你们看着他一点儿,我进山里看看,我总觉得那山里还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啊?”   不等玉清子追问,梵音身影一晃,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直直冲向了那已经倒塌了一半的矿山里。   玉清子追问不及,只能回头看向收刀回来的姜不眠,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地上被姜不眠给捆得结结实实的左青书,问道:“你怎么没杀了他?我以为你会直接杀了他的。”   姜不眠呸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子,一边擦嘴一边道:“杀一个已经失去神智的‘野兽’有什么成就感?他虽然是老子的死对头,可老子即便要杀他,也会等他清醒过来后,正大光明的杀他。”说完,他抬眼看向后山,问道:“那位佛子怎么跑山里去了?”   玉清子摇头,也是满脸的疑惑,道:“不知道,但佛子方才说他怀疑山里还藏着什么东西。”   姜不眠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眯眼瞅向了血淋淋的天蛩,嘿地一声道:“都说小白脸黑心眼,这话还真没说错。佛子看上去长得白白净净的,可一旦动起手来也忒心狠手辣了,方才我可瞧见了,他念一声佛,就断他一条胳膊,念了四声佛,直接将人给削成了人棍。”   玉清子也是一脸心有余悸地看向了‘人棍’,唏嘘道:“明明可以直接毁了他的伴生花的,却偏偏不杀他,可真是”   可真是什么?   玉清子也不敢再继续说,生怕被山里的那位听见,回头出来了将他也给削成人棍。   姜不眠呲着牙,跟牙疼似的道:“看着那位佛子,我就觉得跟看见了祁渊一样,他俩在某些方面可真像。”   “可不是么。”玉清子赞同地点头,道:“祁渊那家伙的上一世也是佛呢,他们这些佛打起架来,可一点儿都不佛系。”   一点儿也不佛系的佛子此时已经站在了矿山中,他看着四周茂密的林子,俊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低声呢喃道:“是什么呢?”   林中又风拂过,令得四周的灌木发出了沙沙声。   梵音眸光轻轻一动,好似感应到了什么般,他眸光缓缓往下移,盯住了凹凸不平的地面,而后他在静了半空后,突然抬手成爪,然后对着地面就狠狠一抓。   地面开始颤动,仿佛有着什么东西被梵音给抓了出来,连带着整个矿山都开始晃动了起来。   山石滚落,地面裂开,一股煞气突然自裂开的地面冲了出来。   “这是”   梵音神色微变,他看着裂开的地面,目光直直深入到了地底,透过土层,隐约瞧见了这矿山底下有着血光闪烁,而在这层血光的下面,还有着一个巨大的阵法。   ‘轰————-!’   煞气溢出,血光冲破的山体,直冲云霄。   以此同时————   南方,南丰城。   坍塌的水库地底,血光冲天而起。   西南,平安镇。   蛇蝎的洞穴突然垮塌,一束血光自山石废墟中直冲天际。   东海市。   一望无际的东海上掀起滔天巨浪,而在这巨浪中,一束血光从海底冲了出去,将乌压压的苍穹照得红光大绽。   西北,宁城郊外。   正要准备回城的轩辕天歌似感应到了什么般,猛地回头看向了被她山丘下的地缝,血光就在这个时候,从地缝里冲了出来,将宁城郊外的夜空渲染成了血色。   南方、北方、西南、东海、西北五方的上空,同时被血光覆盖,而在这漫天的血光下,一个个巨大的血色法阵在夜空中缓缓凝聚出现。   帝都,长明山。   漆黑的环形山道旁,一个扭曲的空间漩涡无声无息的出现,接近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自空间漩涡中缓步而出。   夜风习习,将来人身上的红色衣袍给吹得随风而动。   在微弱的月光下,他缓缓抬头看向了山道上面的山庄,暴露在月光下的脸庞雌雄莫辨,一双微挑又带着无限风情的双眼中装了点点月光。   一眼后,他回身看向了身后的悬崖,迎着月光看向了西北的方向,随后只听他低低一笑,如情人间的耳语般,缠绵悱恻地道:“凤凰,我的目的可是这里呢。”   话音还未落,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轩辕山庄内。   轩辕天澈正和两个兄长在客厅斗地主,而主楼外的院子里,柳九九则是带着一群保家仙们嬉笑打闹。   就在这悠闲时刻,山庄内的法阵陡然开启,一道金光自后山射出,而后化作一个巨大的金光罩子,将整个山庄罩在了其中。   山庄内的警报声这一刻疯狂的响了起来。   轩辕天澈一把丢了手中的纸牌,冲了出去,“有人闯阵?”   轩辕山庄内部覆盖着一个接一个的防御大阵,没经主人允许就擅自进入的人必会被困在连环套的法阵中,并同时触动山庄里的所有警报。   轩辕家这么多年以来,不是没被人闯过,但却没有一次已经被人闯入了后山才被发现的。   先前那束金光是从后山最先出现的,这就说明有人无声无息地闯过了护山大阵,也无声无息地闯过了山庄内的连环套法阵,直接奔去了后山!   院子里的保家仙们也脸色沉了下来,他们这里这么多的保家仙,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轩辕天澈看向后山的方向,嘶了一声,对一院子的保家仙道:“后山的法阵被触动了,又坏事儿。”   柳九九当下摘了身上的小围裙,然后拔腿就往后山跑,边跑边道:“我去看看。”   她这么一跑,院子里其他的保家仙也跟着她跑了一大半。   “四公子先回去,我们跟着去看看,剩下的人留下保护好公子他们。”   “柳九九!!!”   眼看柳九九已经一头冲进了后山,轩辕天澈顿时急了,闯入后山的那个家伙能够无声无息地瞒过他们所有人,又岂是柳九九对付得了的,她就这么冲进去,万一跟那人碰上了,柳九九还有命在吗?   轩辕天澈趿着拖鞋就要去追,才刚刚下了两步台阶,就被屋内追出来的轩辕天凌给一把拎住了。   轩辕天凌:“情况有些不对,别大意。”   “九九他们”   轩辕天澈着急,抬手一指后山,想要说什么,却听轩辕天凌接着道:“没事儿,你自己看。”   轩辕天凌的话音还未落,轩辕天澈就瞧见刚刚冲进后山里的柳九九倏地一下从里面倒飞而出,连同后面跟着他一起跑进山里的保家仙们都倒飞了出来。   轩辕天澈:“”   柳九九他们看上去就跟是被人扔出来的一样。   轩辕天寰披着一件外套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拿着没打完的纸牌,他先是看了一眼后山的方向,又收回目光看向轩辕天澈,冷笑道:“关心则乱吧,后山是什么地方,真以为是谁都能随便闯进去的?忘记青姨走之前说的什么了吗?让我们这几天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许离开这楼里一步,你把青姨的话都给当屁吃了?”   轩辕天澈被大哥训得顿时一噎,他这才想起来柳青青在离开山庄前对他们的叮嘱,一时觉得有些讪讪,想要说点什么找补回来吧,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轩辕天澈讪讪不已的时候,二楼正对着院子里的一扇窗户突然被人给推开,而后便见一个容貌极其美艳的女人从窗户里探出个脑袋来。   女人像是刚被吵醒过来,睡眼迷梦地打着哈欠,冲着下面的三兄弟,懒洋洋地道:“干啥呢这是?!一点儿小事儿都咋咋呼呼的,还让不让睡觉了?”   听见这女人的声音后,三兄弟同时抬头朝楼下看去,当瞧见这个女人后,轩辕天澈当即告状道:“后山被人闯进去了。”   “那就闯呗。”女人无所谓地一撩头发,嘿地一声坐在了窗沿上,眯眼瞅着后山,冷笑道:“先前还在山下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一股臭味,我也想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可是”   轩辕天澈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见女人盯着后山的双眼突然睁大了几分,而后一声巨响自后山中传出,跟着就是好一阵的地动山摇。   山林里的雀鸟被惊飞而起,同时从山里冲出来的还有一红一紫两道流光。   轩辕天澈几人顿时朝半空看去,只见那两道流光里缓缓露出了两个身影。   般若垂眸看向了自己右手,宽大的袖袍已经不见了终于,露出了他光/裸的手臂,而在他对面不远处,一个身穿紫金战甲的青年扛着一把长刀从光芒中走了出来。   青年头戴紫金冠,及腰的长发随风而舞,他剑眉星目,一双眼睛却隐隐泛着紫意,在般若抬眸看向他时,青年扯出一个凶狠的笑容,冷笑道:“噬魂之主,等候你多时了,神主要我代她向你问声好呢。”   青年的话音一落,那坐在二楼窗沿上的女人也盈盈笑着开口:“还有梵主,也让我代她问候你了。”女人把话一说完后又想了想,似极其不情愿地又补充道:“哦,还有妖神帝君,他也要我代他问候你一声。” 114 冰雪降临 长明山的风突然停了,甚至于山里的鸟叫虫鸣声也都跟着消失。 半山腰的山庄里,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如波纹似的一层层荡开,从山庄的内部一直蔓延到了整座长明山,而后法阵升腾,直接罩在了长明山的上空。 般若沉默不语地看着不远处的青年,又微微侧眸看了一眼那楼里的女人,最后慢慢抬头看向了上空的那个金色法阵。 片刻后,他才收回目光,淡笑道:“封魔阵吗?不愧是驱魔龙族的大本营,不仅机关重重,法阵繁多,甚至还藏了两个妖族大能。” “嗐!”二楼窗沿上的女人闻言也是一笑,她就跟一抹青烟似的从窗户里飘了出来,哪怕她此时身上还穿着一件睡袍,可走上半空的时候却依然风姿摇曳。 女人风情地一撩身前的长发,笑吟吟地道:“瞧你这话说的,什么藏不藏的,我们姐弟二人也才刚来一天不到,哪里想得到这人界间的地儿都还没踩热乎,就撞上了你大半夜的跑来偷鸡摸狗呢。” 般若听着女人的话也跟着笑,笑得好看又温和,跟个谦谦君子似的说道:“那看来还是我的不是了,打扰了你们的休息。” 女人一天他这话,一双明亮的紫眸顿时愉悦的眯起,正要再同他多说几句呢,结果不远处的紫眸青年却将俊脸一沉,冲着她就不满道:“姐,要不我下去给你和他煮点茶水,你俩坐下来好好聊?” 这做姐姐的大概有点怕弟弟,一听弟弟这话,顿时讨好地冲弟弟一笑,然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示意她不说话了。 青年这才轻轻哼了一声,看向般若的目光里再次生了一抹凌厉,“长明山的底下护着的是整个帝都的龙脉,你一来就直奔后山,看来就是打的龙脉的主意,你想动龙脉是要做什么?” 般若将目光看向青年,勾唇笑道:“自然是为了乱帝都啊。” 般若不遮不掩的,青年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就算青年不问的,他也自己说了:“如今这人间界活着的龙脉也没剩几条了,不如将旧的毁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他话说得是轻巧,可帝都这条龙脉关乎于国运,一旦这条龙脉被毁,整个神州大地都将颠覆,否则当年轩辕家也不会将大本营坐落在这里,他们千百年来住在长明山上,就是为了守着这条龙脉。 般若想要毁了长明山地底下的龙脉,他这是要掀起一场人间浩劫啊! 青年的面色彻底阴沉了下去,他将手中的长刀轻轻一挥,冷笑道:“你想得挺美!毁龙脉、乱帝都、掀起一场人间浩劫,你们噬魂族就能乘势而出了是吧?拿整个人间界的安危,和全人族的性命来壮大己身,你们也配!?” “配不配的暂且另说,但这人间界迟早要乱。”般若也冷笑了起来,他轻轻一甩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朝远方天际遥遥一指,道:“或许,乱子已经起了呢。” 只见遥远的天际中,血光冲天,好几个方位的天幕上,隐隐能够瞧见一个一个诡异的血色阵法。 般若侧头看向青年,笑道:“你们处处有准备,本座又岂会没准备,我向来是个走一步先想十步的人,我族从千万年前起就一直藏匿于人间界中,要说做的准备,恐怕比你们不知多了多少。今日你们在这里堵我,守着这山底下的龙脉,可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就算没能毁掉这龙脉,也同样能够让这人间界乱起来。” 般若说完又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两姐弟,笑吟吟地问道:“如今你们在这里,那帝都中的其他地方,你们可还有人手去帮忙?” 帝都,六道总部。 臧六飞身接住毛若锦,同时扔出了金印,金印在半空发出噹地一声响,刺目的金光爆闪而出,逼退了四周涌动而合拢的黑气。 “咳我不是让你守在天台么?”毛若锦咳了一口血,借着臧六的手撑着站好,“你怎么跑下来了?” “我要不下来你这会儿就躺尸在地了。”臧六拧着眉盯着前方,嘴里却冷冰冰地道:“天台有柳青青和柳白在,那些家伙闯不进去。” 毛若锦闻言松了口气,有些狼狈又有些不平地道:“我哪里晓得他们还有后手,先前我还真以为他们是来千里送人头的呢。” 先前毛四队长在这里大杀四方,死在他手中的噬魂族族人没有二十个也快有十七八个了,就在他收割‘人头’收的手酸的时候,却不料这些黑气里面又冒了一批人出来,而这些冒出来的家伙们却跟前面那些家伙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里的。 前面那些是‘脆皮菜鸡’,后面冒出来的这些个个都是‘满级大神号’啊! 毛若锦迫不得已下只能解开了自身的封印,可他到底双拳能敌四手,在一番围攻之下渐渐出现了败势。 在毛若锦这边陷入苦战的时候,天台上的臧六也遇到了麻烦,那些诡异的噬魂族强者不知从何处居然摸上了天台,而那些家伙们的目标还真的是天台的空间内部。 臧六十多个噬魂族强者的围攻下也不得不解开了自身的封印,在跟那群家伙殊死一搏的时候,柳青青及时唤醒了总部地下室里正在闭关的柳白。 青天白蟒破关而出,顺着总部大楼就爬上了天台。 有了柳白和柳青青的加入,天台上的局势暂时稳住了,臧六这才空出了手跑来了大堂,结果他刚下来就瞧见毛四队长双拳难敌四手,然后被狠狠打飞的一幕。 毛若锦体内的伤势不轻,嘴角边一直有血溢出来,他囫囵个儿的将嘴里的血又给咽了下去,闷声咳道:“起先我想不明白这些家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大概猜到了几分。” 臧六看着眼下的情况其实并不太想听这些噬魂族的目的究竟为何,可他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毛四,见他脸色白得都跟纸一样了,眉心处却凝出阴郁之色,只能问道:“是什么?长话就短说。” 四周的黑气再次翻腾了起来,里面黑漆麻乌的什么也瞧不见,但感知敏锐的人却能够从里面察觉到危险和杀机。 毛若锦警惕地盯着这些不断想要靠近的黑气,语速加快地道:“先前我从几个死在我手里的家伙嘴里掏出了点儿蛛丝马迹,再结合西南、南方、北方和东海市的情况,我猜想他们是想要引起一场大乱。” 臧六顿时想个他一个白眼,这话还用他来猜?噬魂族搞出了这么多事儿来,那肯定是想弄成大乱子啊。 他虽然没将白眼翻出来,但毛若锦却好像知道似的,道:“你别急着翻白眼,我问你,你说咱们六道在帝都是个什么形象?” 臧六面无表情着一张脸:“纳税大户?” “谁问你这个了?”毛若锦翻了一个白眼,“在不知情的普通民众眼里,咱们是纳税大户,可在那些知情,或者上面高层的眼里,咱们就是一根定海神针!咱们代表的不仅是六道,更代表了帝都,甚至是全国各地的安全安危。说句挺不要脸的话,只要有咱们在,他们就觉得安心安全。” 臧六拧着眉想了想,最后道:“这话是挺不要脸的,但也的确是事情。” “说吧?”毛若锦又咳了几声,接着道:“那若有一天,六道总部被会,总部的所有人包括队长在内都被屠了个干净,你觉得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会引起什么后果?” 臧六认真地想了想,如实道:“恐慌、高层人人自危。” “那再加上上面的局势本就不稳,那位老爷子的身体也抱恙呢?”毛若锦冷声道:“六道总部的所有人全军覆没,连老巢都被人端了。全国各地又出现了大乱子,隐部被分裂、再加上老爷子的身体时好时坏,届时就有人可以趁乱掌控局势,甚至说是‘改朝换代’都有可能。一旦那个位置换了人来做,而这个人又来自噬魂族,你说这局势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做梦。”臧六冷冷地道:“我们死绝了,轩辕家还在,想要趁机搞这些,没用!” 毛若锦忽然看向臧六,目光有些深沉,看得臧六心里突然一沉,他就听毛若锦轻飘飘地问道:“那若是轩辕家也无法出面了呢?” 臧六被他这一句话问得一股凉意直冲脑门,他错愕地道:“你” 你说什么呢?! 轩辕家怎么可能无法出面?! 毛若锦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倏地又收起了先前的深沉之色,懒散地一笑:“虽然我也觉得轩辕家不可能这样,但噬魂族这一出接着一出的后手,着实让我担忧。你看就像现在,小六他们都被调出了帝都,此时他们谁都回不来,如今外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总部都让人给封了,我担心长明山上如今也不安全啊。” “所以”毛若锦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四周已经蠢蠢欲动的黑气,眼中划过一抹狠厉,沉声道:“咱们务必要” 没等毛若锦把这狠决的话说完,那涌动翻滚的黑气里就传来了冷飕飕的低笑声。 毛若锦话音一顿,和臧六同时看了过去。 只见那翻滚涌动的黑气里,突然有着一人走了出来,那人与四周的黑气如同一体,穿着一身贴身的黑甲,脸上却纹着半面刺青,就如同戴了一张面纱似的遮住了半张脸,且身段妖娆而婀娜。 居然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一出来,就俏生生地盯住了二人,语笑嫣然地接了毛若锦没说完的话,改了话道:“所以,不如臣服于我族,我族如今重临世间,最是求贤若渴的时候。二位小帅哥若是答应下来,日后别说一个人界间,神界梵境,哪里去不得。” 毛若锦一默,然后在女人诧异的目光中,抬起手就轻轻扇了自己的嘴一下,骂道:“让你不会说话!” 女人被他这一举动给逗笑了,笑得花枝乱颤,“这位小帅哥可真有意思,你这是作甚要打自己呢?” 毛若锦没搭理她,又轻轻扇了自己嘴巴一下。 臧六在一旁冷冷地道:“因为他说错了话。” “哦?”女人好奇地看来,问道:“他说错什么话了?” 臧六嗤地一笑,手中捏起了一个决,脚下一个法印陡然升腾而起,冷笑道:“他说了不该让你轻易就接嘴的话,甚至还歪曲了他的意思,他觉得恶心,所以该打。” 女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一手拽着身边的黑气挽着花,一边淡淡地道:“看来你们是不赞同我方才的提议了。” “本来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毛若锦终于搭理她了,开口就是嘲讽:“臣服?大清早就亡了,你族还活在封建制度中也怪可怜的。大姐,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了,就多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吧,社会主义下,人人平等,自己为自己代言它不香吗?何必卑躬屈膝地做封建制度下的一条狗呢?” “可惜了。”女人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她双眼露出了杀机,冷笑道:“原本看你俩长得还不错,想要留你们一命的,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只能让你们去死了。” 毛若锦一听这话瞬间躲到了臧六的身后,贱嗖嗖地道:“卧槽!这女的怎么回事儿,光天化日的调戏良家儿郎,关键是长得还丑,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臧六被他这贱嗖嗖的语气给刺激得脸色一黑,十分想要将他一脚踹出去,“你躲我身后做什么?” 毛若锦贱兮兮地道:“我喜欢男人的,自然得躲了,万一被她看上掳去了,我家老李怎么办啊!?” 臧六:“” 妈的,死给!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撒狗粮呢! 你怕被掳走,难道我就不怕?你有李静山,老子还有蓝五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毛若锦太贱了,亦或是被臧六脸上明显的嫌弃之色给刺激的,原本出场时还妖妖娆娆的女人,顿时变得面目狰狞了起来,那一张勉强还能看的脸,彻底没眼再看了。 “找死————!” 女人发出一声厉喝,四周的黑气瞬间汹涌了起来,在它们张牙舞爪地卷向二人的时候,女人也在一声厉喝之后抽出了两把弯刀,带着尖锐的破风声掠了过来。 “躲开!” 臧六回手就把毛若锦然后方一推,然后一把扯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衣露出了精悍而结实的上身。 毛若锦这个坑爹的贱人在后面喊道:“哎呀——-!耍流氓呀,真辣眼睛。” 臧六就在他这贱兮兮的喊叫声中迅速一侧身,光/裸的后背上顿时金光一闪,浮现出了金色的大鹏图腾。 虚空中仿佛响起了一声嘹亮的鹰啼声。 臧六背上的大鹏图腾宛如活了过来,在金光流转间,一只金翅大鹏鸟的虚影卷着狂风突然出现。 狂风呼啸中,金翅大鹏一双锋利的爪子狠狠探下女人,只听铿锵两声,这女人架着两把弯刀抗下了金翅大鹏这一爪,她面容发狠,冷笑道:“若是真的金翅大鹏,或许我今日还拿你们奈何不得,可只凭一道虚影,你们在小看谁呢。” 话音未落,女人发出一声低喝,双刀用力一抡,直接掀飞了金翅大鹏。 这女人在掀飞金翅大鹏的虚影后,身形鬼魅的一闪,眨眼间就闪到了臧六的近前,面露狰狞地狞笑道:“既然不肯臣服,那你的人头,本将就暂时收下了。” 臧六侧身欲避开,可四周的黑气却突然发难,如藤蔓似的将他双手双脚同时缠住。 毛若锦脸色一变,想都不想就要扑过去:“臧六!” 然而他才刚刚一动,双手双脚也同样一紧,四周的黑气将他也缠住了。 就在这危机时刻,眼看那女人的双刀已经交叉着贴近了臧六的咽喉,突然空气中串出了一股寒流。 这股寒流来的突兀,毫无预兆似的,四周的温度顿时骤降,不过是几个呼吸间,在场的三人犹如进入了严冬,连同他们的头发、眉毛、和睫毛上都凝出了冰霜。 四周涌动的黑气被瞬间冻结,整个大堂犹如变成了冰雪的世界,在这白茫茫的寒气中,一片接着一片的雪花陡然飘落了下来,纷纷扬扬的煞是好看。 毛若锦被冻得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哆嗦,想要张口说话,可他刚一开口呼出来的热气儿顿时被冻成了冰霜。 突然,一只秀美白皙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女人的肩头上,只见一个冷若冰霜的绝美女子,穿着一身冰蓝软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这女子周身围绕着雪花,仿佛踏雪而来的冰雪女神。 冰雪女神偏头冲着臧六和毛若锦微微勾唇一笑,而后贴近这个噬魂族的女人的耳边,吐气如霜地道:“要试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手快吗?” ( 115 噬生血阵 寒冰的气息突然笼罩了全身,来自噬魂族的女子顿时僵在了原地,连她都没有察觉身后的人是什么来的,她一点儿都不敢赌到底是谁的动作更快。 臧六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脖子从女人的双刀下挪开,那禁锢着他双手双脚的黑气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冻成了几根冰棍,他跺了跺脚震碎了它们,跟眼前这两个危险的女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哪怕知道后面那个裹着冰雪出现的女子是来帮他们的,臧六依然觉得她危险得很。 这边臧六脱离了危险,身后边的毛若锦也脱困了出来,不过他比臧六会来事儿,眼瞅着有‘援兵’来了,哪怕不认识这位‘援兵’,他也依然能自来熟地上前跟人家搭话:“小姐姐来的可真及时,再迟那么一点儿,咱兄弟二人就得因公殉职了。” 小姐姐闻言抬起眼皮看着毛若锦又浅浅地笑了一下。 毛四队长见状后更来劲儿了,先是贱嗖嗖地看了被小姐姐搭着肩头一动不敢动的女人,就跟挑衅似的,挑衅完了后才又看着小姐姐问道:“小姐姐这是打哪里来呀?看着面生,跟我们小六有旧,还是跟轩辕家有旧?” 别看毛四队长谈笑间有些不着调,可不着调的同时还在‘盘’人家的来历。 但他这种明摆着直问的态度,最是不讨人嫌的,裹着一身冰雪的小姐姐都被他给逗乐了,用着清清冷冷的声音回答道:“从灵山而来。本来大圣已经带着佛子一道来了,可梵主殿里的预警石接二连三的亮起来,小五怕这边出现意外,所以就让我也来了。” 一听‘小五’这俩字,毛若锦和臧六脸上的神色都有了一些变化。 也不能没有变化,毕竟当年轩辕天心还没有莫名其妙的失踪之前,也曾经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虽说这些年也断断续续知道了前上司因何失踪,现在又在哪里,但到底也没见着面。如今相隔十多年,前上司身边的人居然出现了,还正好救了他们,两位队长就难免在好奇之心下又多了几分亲切。 毛四队长一脸亲切的看着这位漂亮小姐姐,搓了搓手后正想关心一下前上司这些年如何了,可还没等到问出口,四周被瞬间冻出来的冰层就发出了咔咔几声响。 冰层嘭地一下齐齐碎裂,那被冰封住的古怪黑气再次汹涌而出,连黑气里面藏着的那些噬魂族族人也纷纷冒了出来,他们在一出来后,就齐齐朝这位小姐姐出了手。 毛若锦来不及提醒,抬手就是甩出了几根红线,那红线如钢刃似的,带着几道破风声就同时缠住了好几个人。 臧六也在这时一起出手,一道金印甩出,先前被掀飞出去的金翅大鹏鸟需要也厉啸一声,从禁锢中冲了出来,双爪探出直接擒住了两人。 小姐姐不慌不忙地回头,看着剩余的噬魂族族人,当即将被她制住的女人轻轻一拍,然拍向了那些人。 眼见女人被拍飞而来,那些噬魂族的家伙们顿时放弃了攻击,转去接人。 可就在他们接住人的同时,小姐姐眼里银光一闪,跟着就轻笑道:“帝寒天——-大寒无雪!” ‘嗡————-!’ 被拍飞的女人身上突然泛起一层冰蓝光芒,而后肉眼可见地看着出现冰封迹象,连带着那些伸手去接她的人都同样被波及。 不过是电光火石间,冰雪再次降临,而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下,又多了十几个冰雕。 而且这些冰雕还特别有特色,没有将人全部封在冰层里,只冰封了他们的身体,露出了个脑袋。 毛若锦看着眼前闪亮亮的一排冰雕,当场拍手夸道:“这手艺,绝了!下次冰城再举办冰雕大赛,你去准能拿第一!” 比起毛若锦的不着调,那边被冻住的女人却是神色一沉,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似带了些不可思议:“帝寒天你是雪神!?” 雪神两个字砸下来,毛若锦和臧六顿时目瞪狗呆。 虽然知道前上司如今身份不一样了,也知道她身边的人定然会是一些神神佛佛的存在,可知道是一回事儿,被人一口叫出来,多少还是有些冲击的。 雪神啊,这个漂亮小姐姐是神啊! 不对! 毛若锦一秒清醒,迷惑地问向臧六:“不是说来自灵山吗?可是怎么又是神了呢?” 神难道不该是来自神族那边么? 臧六也同样有些迷惑,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倒是那位雪神小姐姐闻言却是淡淡道:“梵主座下——-雪神魅姬。” “魅姬魅姬”噬魂族的女人喃喃自语,仿佛在回忆这个名字究竟在哪里听过,但很快的,她想起了什么,错愕地看着魅姬,“魅姬?你是梵境之主的本命契约者?!” “看来,你们噬魂族对于神梵二族的事情知道得也不少啊。”魅姬没有否认,她偏头打量这女人,若有所思地道:“先前来的时候,我依稀听见你自称‘本将’,若我没记错的话,在噬魂族中能自称本将的人只要噬魂之主坐下的七王将了,可七王将之中好像并没有女子。” 女人闻言当即冷笑一声,“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魅姬挑眉看着她,一旁的毛若锦立刻凑了上去,嘿嘿笑道:“这个问题我能够回答,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新上任的王将吧,毕竟以前的王将被小六给宰了几个。嘿嘿嘿少了人怎么还能够被称为七王将呢,自然得找新的人填补上去啊,对吧?” 毛若锦这人从来不正经,就算是这种时候他也要贱一下,他贱嗖嗖地瞅着被冰封住的女人,继续嘿嘿嘿地道:“只不过,这新填补上去的王将有点儿不行啊,你们噬魂族是不是没啥人了,所以你们噬魂之主只能滥竽充数啊?” 滥竽充数的女王将一张脸阴沉如墨,瞪向毛若锦的目光恨不得生吃了他。 毛若锦仗着她行动受限,又有魅姬这位雪神做靠山,有恃无恐地冲她瞪了回去,继续拱火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他这种拱火的行为,看得魅姬也是一脸无奈,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后,提醒道:“这位队长,这里交给我处理了,你们是不是该上去帮把手?我进来之前可瞧见楼顶上面也打得不可开交呢。” 被魅姬这么一提醒,毛若锦总算想起了天台上的柳青青和柳白,他一拍脑门哎呀了一声,拔腿就往楼上冲去,边跑边道:“作死了,柳家俩姐妹让给忘了!” 同样忘了柳青青和柳白还在苦战的臧六也一脸的冷汗,二话不说撒腿就追了上去。 安全通道里传来了毛若锦甩锅的埋怨声:“臧六,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臧六气结:“我还想你能提醒我呢!” “她俩不会被那群鬼东西给炖了做蛇肉羹了吧?” “闭嘴!当心柳白听见了后一口生吃了你!” 急冲冲上楼的脚步声渐渐没了,魅姬摇头一笑后,将目光再次落在了女人的身上,脸上的那点浅淡笑意立马消失殆尽,冷漠地问道:“外面的血色大阵是什么?” 毛若锦他们被封在大楼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刚从外面进来的魅姬却看得一清二楚。 西北、西南、北方、东边,四个方位的天空上同时出现了一个血色法阵,那浓郁的血光,只一眼就能察觉出一股不祥的意味。 若不是为了逼问这个,先前魅姬在出手的时候就不会留下活口。 然而那女人却吃吃地笑了起来,饶是如今她已成了笼中困兽,任人宰割的鱼,她看向魅姬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恶毒的笑意,“是什么?你们很快就知道是什么了?” 姚舜城。 矿山脚下的玉清子和姜不眠看着从山里出来的梵音,同时指着天上突然出现的那个血色法阵,问道:“佛子,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梵音的神色不复先前的淡然,他抬头看着天上的血色法阵,目光中多了一丝怜悯。 西南蜀地。 平安山脚下的白夜也同样指着天上的血色法阵,神色紧张地询问落下云头来的大圣。 大圣挠着脸上的猴毛,青面獠牙地骂道:“畜生!” 南丰城。 蓝淘淘被龙神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给吓得抱紧了自己,胆战心惊地问道:“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苍迟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睥睨无双的金瞳里带着焚天怒火,他看了蓝淘淘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回身就是一巴掌扇向了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年玖。 轰的一声闷响,年玖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在这一掌之下四分五裂,连同肩头上的那朵伴生花也在这一掌带出的龙神炎中烧得一干二净。 可饶是如此,苍迟似仍不解恨,寒声怒道:“噬魂一族,当诛!” 东海市。 夙离和一众惊疑不定的研发室人员站在大楼天台上,盯着远处海面上的那个巨大血色法阵,齐齐沉默。 关飒在研究了半天都没研究出来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后,只能问道:“那是什么阵?” 夙离沉默半晌,面无表情地沉声道:“是浩劫。” 西北,宁城。 轩辕天歌死死盯着头上的血色法阵,周身的煞气不自控地往外泄。 祁渊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眉心紧蹙。 闻老板则在久久无言后,有些疲惫的搓了搓脸,道:“我没想到这下面还藏了这么个鬼玩意儿,噬魂族在人间界藏了千万年之久,他们行事又向来隐秘,千年万年的一点点布置,居然还真被他给弄成了。” “呀————-!” 闻老板的话音刚落,被他一直抱着的小乖就发出了极其尖锐的叫声。 小乖一反往常的乖巧,暴躁而又尖锐地叫唤:“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轩辕天歌被它尖锐暴躁的叫唤声给拉回了注意力,皱眉看着它,问道:“小乖今天是怎么了?” 闻老板一把摁住小乖,讪讪地道:“这东西通人性,大概是见你不高兴,所以也生气了,这会儿不停的叫,是在帮你骂人呢。” 轩辕天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接过小乖,只见方才还暴跳的毛团子在一落入她的手中后顿时安静了下来。 祁渊意味深长地瞥了闻老板一眼,而后对轩辕天歌道:“噬生阵已成,与其在这里生气,不如想办法将即将发生的事情控制住。宁城这边也不必去了,尽快回帝都早做安排才对。” 轩辕天歌还没搭话,一旁的闻老板就不可思议地看向祁渊,开口道:“不是,就这么回去了?!被噬生阵给覆盖的那些地方就不管了吗?光控制有什么用?法阵一启动,那几个法阵下的活物,将会全部被抽去生机而死啊。这可不是死一个或者两个的问题,你知道那几个方位有多少人吗?” “不然呢?”祁渊冷漠地看着他,问道:“法阵已成,而法阵覆盖下的人,如今连撤都撤不出来。除了想办法不让大阵融合为一,不让噬生阵向着别的地方蔓延,你还有什么办法?” 闻老板被他这话一噎。 祁渊冷着一张脸,收回目光看向天空,“死一些人,总比死完要强吧。” 闻老板被他这冷漠的话给气得哆嗦了起来,他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好半晌才气笑道:“行啊,真不愧不是鬼族少帝,千万人的生死都不被你看着眼里,鬼族也不愧是天生没长心的种族,端得是没心没肝,冷血无情。” 没心没肝冷血无情的祁渊也被他这话给气笑了,“你有心有肝,那你说说要怎么救?只要你能想出个办法来,我立马二话不说,发动地府所有勾魂使上来也去救人!” 见这二人居然快要吵起来了,轩辕天歌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别吵了。” 她的话比什么都管用,本来还跟斗鸡似的二人同时闭嘴看向了她。 轩辕天歌搭着眼皮沉默了片刻,似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抬眸看向祁渊:“闻老板没说错,那里至少有着千万人,不能就这么放弃。” 祁渊正欲开口,却被轩辕天歌笑着打断,“我知道你也是想救的,只是苦于没有办法,可若是我有办法呢?” 她有办法? 祁渊和闻老板同时一怔。 看着轩辕天歌沉静的目光,一股恐慌瞬间席卷了祁渊,他脸色微变,一把拽住轩辕天歌,沉声道:“凤凰,那是噬生阵,一旦阵成,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你两个姐姐来了都不一定有什么办法。般若就是算到了这点,才会耗费千万年布下了这个东西,创世境的她们都没有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轩辕天歌笑了笑,“创世境没有办法,那若是超越了创世境呢?” “什么?” 祁渊和闻老板同时一震,错愕地看着轩辕天歌。 轩辕天歌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小乖,淡淡笑道:“知道混天凤凰为什么自诞生后就一直没有融合雌雄双魂吗?”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大阵,在二人渐渐不可思议的神色中,接着道:“因为会天地不容啊。” 天地不容是真正字面意思的天地不容,不是天道容不下她,而是天道创建的洪荒装不下她。 当初天道创世,天地中就自成规则,每个种族诞生,他们一族的掌控者都是创世境,千千万万年过去,不管他们再得天独厚,再潜心修炼,都永远不会再突破创世境了,因为洪荒天地容不下。 这片天地有它自己的临界点,在天道强盛的时候,这片天地能够容乃的临界点就在创世境,而在天道当年虚弱的时候,天地的临界点就变低了,它容不下创世境的神佛出现,所以当初在洪荒时,盘古以身挡天劫后,魔族的魔神、妖族的妖神、都被迫陷被天道抽离神魂拿去转世了,而祖佛则是带着灵山诸佛破空离去,哪怕是鬼族的冥神仍然坐镇中央,可鬼族的鬼域也游离在虚空,至今没有回来。 又好比如今,天道消失了,虽然四方主已经归位,因为平衡撑起了天地,但轩辕天音和轩辕天心依然不能回归人间界,正是因为人间界在没了天道之后,而人族之主也还没有成长起来,人间界就容不下创世境的神主和梵主归来。 当年在洪荒时也是这样,混天凤凰生来雌雄同体,拥有雌雄双魂,可从诞生之后却一直没有融合双魂双体,一是因为没必要,和一些不可说的问题,二就是因为一旦融合了双魂双体的凤凰,她的修为会超过创世境,而洪荒天地根本就容不下修为超过创世境的她。 但现在轩辕天歌虽然已然融合了双魂,可她的凤凰真身却并没有拿回来,所以她的修为自然没能达到那个高度,如今天上的噬生阵已成,想要救下法阵下的千万人,她就得破阵,而破阵就得拿回凤凰骨。 当年凤凰骨被她沉入血海镇压血海生物,如今若要取回凤凰骨,血海必乱,地府也同样会受到牵连,可比起这些,轩辕天歌更想就回那千万人的性命。 ( 116 一线生机 因为轩辕天歌那句超越创世境的话,祁渊和闻老板二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大概是因为震惊太过,一时之间都没有找到什么话。 祁渊同她做了数万年的夫妻,曾自诩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她,可经过这么转世一回后,他才恍然发现,曾经自己的那些以为是多么的天真。 从前的他根本不知道凤凰雌雄同体以外居然还有雌雄双魂,他知道当年的她能够随意转换形态和性别,且在她以男人的形态出现时,比平时的她更为强大,在性格方面会多添一些霸道和狠戾,他以为那是因为雌雄双体的原因,所以从来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更没有想到她的体内还有着双魂。 他向来知道当年的混天凤凰有多强大,可他只以为她的强大同当时的各方主差不多,如今却猛然知道,他以为的差不多其实是差太多。 难怪她说她是亲眼看着龙神苍迟从崆峒海出世,同为至尊,哪怕她因为低调不愿意上苍天柱,可没道理当年的她比刚出世的龙神懂得更多。 也难怪当年天道要灭噬魂族时会找上她,而不是去找苍迟,按理说当年的苍迟也是九爪天龙,虽然苍迟没有混天凤凰的凤凰净世火,可九爪天龙身上的至阳龙气,也是能够克制一切阴邪秽物的,比起当年懒得都不想动一下的混天凤凰,苍迟才是天道的最佳人选才对。 可偏偏天道还是选了凤凰,那是因为天道定然也知道混天凤凰的真实修为到底在哪里。 想通了这些后,祁渊看着她,苦笑道:“凤凰,你瞒得可真紧” 轩辕天歌怕他多心,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什么,只是觉得那些都不重要,而且当年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融合双魂。” 当年的混天凤凰有多懒,祁渊自然是知道的,说好听点儿她是什么都不在意不计较,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说难听点就是她根本没将万事万物放入眼里过。 多说鬼族天生无心,可当年的混天凤凰才是真的没心,因为她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意、不在乎,哪怕是她自己,她都能不在意不在乎。 何其有幸啊 祁渊忍不住在心里想,当年的他是何其有幸,才会让连自己都不在意不在乎的凤凰,却把他给装在了心里。 “祁渊?” 轩辕天歌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忐忑。 “没事。”祁渊朝她一笑,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低声道:“我只是在想,当年的我是何其有幸。” 轩辕天歌一怔,不解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祁渊却没想再继续说这个,他静了片刻,才道:“你是想要去血海取回凤凰骨?” 轩辕天歌点头,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只有取回凤凰骨,她才能取回属于混天凤凰的所有力量。但如今凤凰骨镇压血海,一旦取出的话,血海会发生暴乱,地府也会跟着动荡,所以她的心里还有点犹豫。 祁渊知道她在心里犹豫什么,但他不在乎血海暴乱,也不怕地府动荡,血海的一时暴乱,可以派人强行镇压,而地府经过他这些年的连番整顿,若一点儿动荡都经不起的话,他这个冥帝就白做了。 可祁渊不能不在乎凤凰取回凤凰骨后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如今的她是轩辕家的人,是天道血脉,她已经不是曾经的混天凤凰了。 “取回凤凰骨对你有什么影响吗?”祁渊平静地问道。 轩辕天歌下意识地就想要摇头,可看着祁渊平静的目光,她这个头就摇不下去了,含糊其辞地道:“影响是有一点儿的但我能应付”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直接没了声儿。 祁渊静静地看着她,道:“说实话。” 轩辕天歌左顾右盼,躲躲闪闪,最后一咬牙,豁出去般地道:“我现在毕竟不是当年的我了,强行融合凤凰骨,有一定几率会遭到反噬。而且还会再次天谴加身,但是我可以抗过去,只要破了噬生血阵,届时再剥离了凤凰骨重新沉入血海,天谴也会跟着消失,血海还有地府也能重新归于平静。” 她说的轻松,祁渊却听得肝胆俱裂。 反噬和天谴什么的暂时不提,可破阵后重新剥离凤凰骨,她这是要再一次经历当年血海之上发生过的那一幕吗??? “不行!”祁渊铁青着脸,一口否决:“我不同意!” 就知道他会反对。 轩辕天歌皱眉,软了声音,“跟当年还是有区别的。” 她知道他的心病,当年血海上的那一幕,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她只能软了声音好生地哄,跟他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我身负天道血脉,即便拿回了凤凰骨也不可能真的彻底融合,到时候破了这歹毒的阵,剥离凤凰骨也不会多麻烦。疼是会疼一些,可比起千万无辜性命,这点儿疼并不算什么,噬生血阵已成,我们不能让它继续扩张,否则整个人间界都将成为炼狱,届时人族消亡,人间界颠覆,般若借助着全人族的生机和人间界的气运,他能够在顷刻间恢复到修为巅峰时期,这个麻烦更大!” 噬生血阵能够吞噬所有生机,而被吞噬的那些生机则会全部转移给般若,他耗费千万年,一点一点就这个歹毒的噬生血阵布置成功,就是想要踩着整个人族的尸骨将噬魂族壮大,人族消失,噬魂族重现,人间界就成了般若的掌中之物。 而且她有预感,以般若的野心,决计不会仅满足于人间界,他在占据了人间界后,下一个要动手的就肯定是神族和梵境,甚至包括了魔族和妖族。 噬魂族能够吞噬神力和佛力,也同样能够吞噬妖力和魔气,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各族各界,因为般若的野心,又会开启一场混战时期。 轩辕天歌几乎能够想象到,一旦般若成功,各族各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她绝不能让般若以人间界为跳板,再度开启一场洪荒大乱战。 似知道轩辕天歌心意已决般,祁渊在沉默了片刻后,妥协道:“好,但我陪着你一起去血海。” 一起就一起吧,轩辕天歌心想,只要他同意了就行,她就怕这人咬死了不同意,说不得到了最后,她又得重复当年的一幕,将他给拍晕了偷偷跑,要是再来一次,这人恐怕真得恨死她了。 事不宜迟,轩辕天歌答应他跟着自己后,抬头看向了半空中的血阵,道:“等等,我们去血海了,可这里还得找人帮忙看着。”说完她又是一笑,“幸好三姐和五姐那边一直有准备,几个血阵下面都有着她们的人,血阵虽然启动,不过有他们在,暂时护住血阵下的人还是可以的。” 轩辕天歌说话间拿出了那枚暗金色的六道令,徽章上金光一闪,各地队长们的六道令也同时有了反应。 蓝淘淘、玉清子、姜不眠、白夜、臧六、毛若锦,莲台夙离手中的那块六道令都发光发热了起来。 虽然分隔各方,但他们都同时拿出了六道令。 轩辕天歌看着自己手中的六道令,沉着地下着命令:“六道所属听令,如今情况危机,噬生血阵已成,几位队长各自守住血阵覆盖下的所有百姓,身边有守护者的,请守护者帮忙护持一下,为我争取一些时间。” 夙离站在东海海防司的大楼天台上,顶着狂风问道:“小六,你有办法破阵吗?” 南丰城的水库废墟上,苍迟一听见轩辕天歌的声音后,立刻抢了蓝淘淘手中的六道令,醇厚低沉的声音跟着响起:“六丫头,需要多久时间?” 平安山脚下,大圣一脸新奇地盯着白夜手中的六道令,抢着白夜开口前问道:“小丫头,这可是噬生血阵,你真有办法破了?” 姚舜城的矿场里,玉清子主动将六道令递给了好奇望来的梵音,佛子含笑道了一声谢,温温润润地开口:“护持片刻没问题,但我们可没办法控制它继续扩张融合为一。” 六道总部的天台上,刚刚帮忙毛若锦他们清理了属于的噬魂族族人的魅姬也偏头看向了臧六手中的六道令,微微扬了扬声,接着道:“帝都这边没事儿,我还能腾出手来,你们哪一方还需要帮手的吗?” 六道令里传来了几人的回答,轩辕天歌忍不住笑了,“尽量争取到我回来吧,几阵合一不打紧,请诸位护住各方百姓。” 她想了想,又回答魅姬道:“魅姬姐姐,劳烦你来宁城一趟,这边需要你” 她要去血海取凤凰骨,宁城这边就没人守护,正好魅姬得了空,轩辕天歌就想请魅姬来宁城坐镇。 不过她这话还没说完,一旁当了半天背景板的闻老板却轻轻笑了一声,拿过了轩辕天歌手中的六道令,懒洋洋地笑道:“不必了,宁城这边我守着。” 西南,大圣:“这说话的也是谁?” 北方,梵音微微挑眉。 南方,苍迟:“谁?” 六道总部,毛若锦:“是闻老板啊,闻老板你真的行吗?你不是跟人打架从来没有赢过吗?” 跟人打架从来没有赢过的闻老板高高地挑起了一边眉,笑哼:“打架是不行,别的还是行的。”他话音一转,瞅着轩辕天歌讶异看来的目光,又瞅了一眼祁渊意味深长的眼神,继而道:“至于血阵要抽取的生机,我可以代劳,我别的不多,就是生机多。” 嚯! 不知道闻老板是谁的几位大佬们都被闻老板这话给惊了好大的口气啊! 要知道这几个血阵要抽取的生机可不是百人千人,而是千万人的生机,他一个人的生机再多,能代替千万人吗? 但闻老板却不解释,他捏着轩辕天歌的六道令,又将她抱在手里的小乖给拎了回来,笑得莫名地对她道:“你能想着去取回凤凰骨,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既然你都敢这么拼了,我也不能再藏着掖着。” 轩辕天歌闻言后,看着闻老板的目光倏地一深。 闻老板向来神秘,谁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来历,但如今看来他是不准备在藏着了。 闻老板冲她微微一笑,一向不着调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股肃穆庄严的神色,他眯眼看向半空,低笑道:“比生机,我可从来都没输给任何人呢,我别的不多,就生机最多,谁叫我是一线生机呢。” 一线生机???!!! 轩辕天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倏地一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闻老板。 一股磅礴的威压突然自闻老板的体内冲天而起,在这股威压下,即便是轩辕天歌都生出了一股想要跪下去的冲动。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股威压她很熟悉! 威压如斯,又带着浩浩天威,这是 与此同时,各方大佬也同样感受到了这股威压。 大圣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脚道:“艹!天道那老东西回来了?” 梵音看向西北的方向,雅致无双的面庞上露出了错愕:“天威?” 苍迟也是一个恍惚,不可思议地看向西北方,“天威浩荡,是天道回来了?” 同一时刻,长明山的轩辕山庄内。 般若也是猛地一个回头看向了西北方,而跟他对峙的两姐弟同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西北,宁城郊外。 闻老板的身形似乎高大伟岸了不少,他仰望着夜空,缓缓地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而我就是那其一,也是天道留下的一线生机。” 他不是天道,却是天道的一部分,他是天道留给这片天地的一线生机 117 血海取骨 天威浩荡,浓郁的生机从西北宁城的郊外向着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卷了出去。   闻老板在天威浩荡的夜色下,回头看向身后错愕的二人,淡淡道:“还不赶紧走?”   轩辕天歌闻言后还有些愣怔,但祁渊却深深地看了闻老板一眼,拉过轩辕天歌就转身进入了黑暗中。   深幽看不见尽头的黑暗里,一团团荧绿色的鬼火接二连三的冒了出来,它们就如同一盏盏灯火,为走在这条黑暗小道里的二人照亮了前路。   轩辕天歌想要取回凤凰骨就得去往血海,但如今夙离在东海,没人能够带着轩辕天歌通往远在另一个位面的血海,所以她想要过去就只能从地府借道。   地府同阳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自然也时刻关注着阳间,如今上面刚一出事,地府这边也得到了消息。   祁渊和轩辕天歌刚一走出幽冥小道,就被早就守在外面的几位鬼帝和各殿殿主给堵了个正着,还不得祁渊开口,各殿的殿主们就一窝蜂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   第一殿秦广王:“冥主,这阳间又在闹什么幺蛾子?北方、西北、南方、西南等多地城隍来报,说是天上出现了好几个血色的法阵,而且咱们的生死系统也跟了中了病毒似的,乌拉乌拉的叫个不停,小王让人一查看,好家伙!起码有着好几千万人的寿数都出现了异常情况。”   第六殿卞城王:“东海也不消停,海水翻腾,海面上也出现了一个血色大阵,闹得我第六殿也不安稳了。”   第十殿转轮王也不甘寂寞地凑了上来,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让被他们一群殿主给堵在后面的几位鬼帝给挤开了。   南方鬼帝穿着一身鬼帝袍服,挺着个大肚子就挤了过来,一张弥勒佛似的胖脸给愁成了包子,他拍着肚子嘟嚷道:“罗浮山也出现了异动,少帝您也知道,罗浮山这么多年过去它自己也生了一些意识出来,但凡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它总能提前预知一二。这次罗浮山躁动,应当是又预感到了什么即将发生的大事,我思来想去的,应该就是跟阳间这次的事情有关了。”   祁渊被这些殿主和鬼帝们的七嘴八舌给闹得脑门疼,心中后悔先前下来的时候就不应该图便捷直入阴司城中,他应该带着凤凰去忘川那边的,虽说得绕点路,可好歹不会遇上这一群家伙。   祁渊在心里悔不当初,但面上却沉着淡定,听了他们的七嘴八舌后,他只瞅着南方鬼帝做了回答:“罗浮山的躁动应当跟阳间无关。”   说完,他还瞥了一眼身边的轩辕天歌。   南方鬼帝没做多想,更没有瞧懂自家少帝那一眼是个什么意思,摸着自己的大肚腩,憨直地问道:“那跟什么有关?”   祁渊默了默,心道:跟血海有关呗。   但这话他却没说,而是转了话,一眼扫过堵在跟前的众人,慢吞吞地开口:“你们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事儿要交代你们”   众位殿主和鬼帝们纷纷神色一正,摆出了一个严谨又认真的神色等着自家少帝开口吩咐。   唯有缩在人群最后面,带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神色的东方鬼帝之一神荼,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轩辕天歌的身上。   怎么说呢   反正神荼鬼帝看着轩辕天歌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子慈祥和蔼,就跟在看他自家的崽儿似的。   “各殿殿主带着人守好你们自己的主殿,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必惊慌,该干什么的就干什么。”祁渊扫过众多殿主们,给他们提前打预防针:“并从你们各自的殿中抽出一些人手,让他们都去守着忘川和黄泉。”   各殿殿主一听这话,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看着自家少帝的目光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少帝当做没看见他们眼里的紧张,一点儿都不心疼自己的殿主们,自顾自地继续安排:“忘川和黄泉那边几位鬼帝也去帮忙看着点儿,还有轮回井那边,也要看顾着点儿。”   他越这么说,一众殿主和鬼帝们的心情就越紧张了。   转轮王小心翼翼地问道:“咱们地府这是要被什么人袭击了吗?”   祁渊瞥了他一眼,却越过了转轮王,将目光投向了最后面的神荼鬼帝,面无表情地问道:“神荼,你看够了吗?”   别以为这里人多,你又躲在最后面,我就瞧不见你那一双眼珠子一直在盯着谁了!   神荼鬼帝突然被点名,当即收回了目光,懒洋洋地一笑:“现在是看够了,少帝有何吩咐,尽管说。”   祁渊忍着没怼他,只冷着脸道:“去找地藏王,让他一会儿去血海寻我们。”   血海?   神荼先是一愣,目光不自觉地又看向了轩辕天歌。   祁渊却直接拉着轩辕天歌走了,走之前还故意挡在轩辕天歌的身侧,同时也挡住了神荼看向她的目光。   神荼一见少帝这动作,立刻意味到了一股酸味,他悻悻地一笑,摸着鼻尖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   但其他几位鬼帝和殿主们却在二人走后,安静了一瞬,然后炸锅了。   秦广王哆哆嗦嗦地看向身边的其他人,问道:“冥主这是要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血海啊?还非要让地藏王也去?”   转轮王同样有些懵,他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迟疑不定地道:“莫不是血海出事儿了?”   “血海要是出事儿,咱们能不知道?”南方鬼帝‘嗐’了一声,摸着自己的肚子,憨直道:“血海要是出了事儿,咱们这里还能这么安静?”   北方鬼帝突然开口:“可是方才少帝做的那些安排”   “说明血海待会儿就会出事儿,这是让咱们提前做好准备呢。”西方鬼帝接嘴道。   东方鬼帝之一的郁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阴测测地提醒:“除了十多年前的那场意外,血海已经平静了千万年了,怎么可能会说出事儿就出事儿的。可少帝就是这么提醒了,你们觉得是为什么?方才他身边的那位,你们都当没看见吗?”   南方鬼帝一拍肚子,“嗐!能没瞧见么!不过少帝他一向护得紧,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的也不能那么不讲究的一直盯着看呀,哪怕心里再好奇,但人家也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郁垒被南方鬼帝这憨直的话给噎不得轻,忍了又忍后忍无可忍地骂道:“小姑娘个鬼!你们是忘了那位‘小姑娘’的上一世是谁了吗?如今少帝带着她去血海,又给让咱们做好地府会出现乱象的准备,你说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郁垒这一声吼,顿时将一众人给吼得安静了下来。   在诡异的安静中,众位殿主和几位鬼帝们面面相觑。   那位小姑娘的上一世是谁来着?   是天地初开时,生于洪荒的第一只凤凰。   那血海为何能够平静千万年的?   因为血海下面镇着凤凰骨啊。   那镇着血海的凤凰骨又是谁的?   就是方才那位小姑娘的啊!!!!   所以少帝带着她去血海,又提前让他们做好地府会生乱的准备是因为?   在一番自问自答后,十八殿殿主连同几位鬼帝们全都裂开了。   神荼鬼帝看着这些裂开的家伙们,伸手拍了拍郁垒的肩膀,懒洋洋地道:“平常心一点儿,别发火也别着急,否则容易老的。”说完,他又冲着众位裂开的殿主淡淡一笑,然后来了一个会心一击:“都抓紧着点儿吧,我去找地藏王出关。”   神荼鬼帝把话一说完,他衣袍一晃,人直接不见了。   片刻后,阴司城的中央大道上,十八殿殿主们齐齐发出了哀嚎,然后争先恐后、屁滚尿流地往自己的主殿跑。   南方鬼帝砸吧着嘴,看着都快跑出一股尘嚣的各殿殿主们,干巴巴地笑道:“那个啥,这少帝每回来一次,还就闹得人仰马翻一次哈。”   郁垒恹恹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哎。”北方鬼帝忍不住喊了他一声,问道:“郁垒,你上哪儿去?”   郁垒浑身散发这一股厌世的萧索,头也不回地木着声音道:“去给又不做人的少帝擦屁股!”   自家少帝不做人,丢下几句安排就带着前妻跑了,之后会出的乱子他是一概不管,所以收拾乱子的人就只有他们这些下属了。   郁垒阴郁地抱怨一句:“如今‘下属’也成了高危职业了吗?”抱怨完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守忘川和黄泉了。   至于不做人的少帝,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他带着轩辕天歌熟门熟路地穿过了禁地,直通了血海边。   轩辕天歌看着他一脸不在意的模样,有些心疼那群殿主和鬼帝们,“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只安排他们做好准备,却又不告诉他们即将要发生什么”   祁渊哼笑了一声,睨着她就道:“就算不告诉,他们也会猜出来的,你真当他们傻么?”   “我只是觉得还是应该如实告知他们一下。”轩辕天歌叹气:“毕竟这次的事情,地府算是被连累的,何况我还有取走凤凰骨。血海一旦没了凤凰骨的镇压,必起暴乱。”   “想那么多做什么。”祁渊笑着道:“我不是让神荼去通知地藏王了么,有地藏王在,血海暴动会被暂时压住的。”   二人说话间,通过了禁地通往血海的大门,一股冲天血气顿时扑面而来。   站在血海边上,轩辕天歌看着翻涌不断的血海,闻着空气里那股千万年都不会散去的血腥味,惆怅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血海还是这个样子。”   “本就是天地间最污秽之地,再变也变出花来了。”   祁渊对血海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好印象,从他转世之后这么多年以来,他一次都没有再来过这里,如今再一次站在血海边上,他的脸色就迅速地难看了下来。   听着血海翻滚的海浪声,祁渊偏头看向身边的轩辕天歌,低声问道:“凤凰,你还有什么话是没同我说的吗?”   轩辕天歌盯着血海的目光一顿,而后慢慢侧头看向他,她笑了笑,反问道:“什么话?你还想听什么?”   祁渊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在看得轩辕天歌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时候,他撇开目光盯着翻腾的血海,笑道:“你说你取回凤凰骨之后,一直会被天谴加身。可是凤凰”他再次看向轩辕天歌,“为什么会有天谴加身呢?凤凰骨是你的,哪怕你现在不是当年的你了,但你的神魂却是啊。你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天谴为什么要追着你罚呢?”   轩辕天歌:“”   祁渊笑了笑,“你将自己的凤凰骨沉入血海以镇压血海的暴乱,本就是大功德一件,没道理你想取回自己的凤凰骨时,天谴反而不讲道理了起来。还有你说的超越创世境后会天地不容,天地有它自己的临界点我知道,承受不住超过创世境的修为我也明白,可当年在血海之上,被万千天雷加身,你却宁愿在这里焚烧自身,都不愿意融合双魂,我就有些不明白了。”   “我是为了摩诃。”轩辕天歌抿了抿唇,“若当年我不那么做,如何救摩诃?我用自己的凤凰骨永镇血海换取大功德,不就是为了想要拿这份大功德能够保下摩诃未来做下的恶吗?你和我各自替摩诃担下了他的劫,这才有了他能够重新来过的机会”   “我知道你是为了摩诃。”祁渊轻轻地嘘了一声,打断了轩辕天歌的解释,他伸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庞,眼中似依然带着笑,轻声道:“可是凤凰,你不觉得当年你这么做有些多此一举了吗?”   轩辕天歌一愣。   祁渊慢慢摸蹭着她的面颊,轻声细语地道:“从前我不知便罢了,但我现在知道,拥有着超越创世境修为的你,难道还怕担不下摩诃未来的恶果?拥有着超越创世境修为的你,难道还抽离不了摩诃体内的恶?创世境的祖佛做不到,但有着超越创世境修为的你却一定能够做到。   “可是凤凰,你却并没有这么做。”祁渊眼神深沉了不少,连同轻浅的语气也冷沉了几分,他直视轩辕天歌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道:“你宁愿拿自己的命去换,都没有融合双魂取回完整的力量去帮摩诃抽离恶念,不是你不愿意你不想,你那么疼凤凰幼雏,连命都可以给它,但凡有一点儿办法,你怎么可能不做呢?难道你就不想看着他们出生,陪着他们长大?难道你真舍得下我吗?不,你不是不想也不是舍得下,而是你不能!”   轩辕天歌的呼吸随着祁渊的话猛地一滞,连眼神都闪烁了起来。   祁渊看着她闪烁的目光,笑了,又冷又狠地笑:“凤凰,骗了我一次又一次,很得意吧?千万年过去,到了如今,又要骗我一次?”   “我”轩辕天歌张了张嘴,可她刚刚一开口,就听祁渊冷着脸嗤道:“闭嘴!”   轩辕天歌:“”   “想好了再说。”祁渊用指腹一下一下的摸蹭着她的脸,然后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了她的下颚,手指微微用力捏住了,“或者我给你点儿时间,你再编个更有说服力的谎话。”   轩辕天歌被他捏着下颚,只能被迫地扬起脸,她哑了半天,才呐呐地道:“时间不够,编不出来了。”   祁渊看着她一笑,轻声:“那就照实说。”   “”   轩辕天歌有些恹恹的,这个‘照实说’说完之后她恐怕要凉。   可眼看着祁渊铁石心肠,轩辕天歌就明白,若是自己不照实说,只怕这会儿她已经站在了血海边上,他都不会让她去取回凤凰骨。   难怪他要跟着自己来这里,原来就等着这一出呢。   轩辕天歌踌躇半晌,在祁渊漠然的注视下,只能干巴巴地开口:“凤凰双魂带双相,一面为善一面为恶,善相为混天凤凰,是天地间最洁净的神灵,而恶相”   “恶相怎么了?”祁渊拧眉。   轩辕天歌无奈:“恶相为戮天凤凰,将混天凤凰净化的所有恶念和邪祟都尽归己身,若说混天凤凰是这片天地间最洁净的神灵,那么戮天凤凰就是这天地间最污秽也是最恶的恶鬼。”   祁渊捏着她下颚的手指一松,眼神里掠过一抹不可置信。   轩辕天歌垂下眼皮,自嘲一笑:“现在你明白摩诃体内的恶念为何连当初的祖佛都抽离不出来了吧?凤凰有双相,作为凤凰之子的孔雀,也同样继承了这种双相。我不取回完整的力量,除了是天地不容,会造成天地不稳重归混沌的可能,也是因为我不能,一旦融合双魂,凤凰恶相就剔除不掉了。当年我宁愿在血海自焚,剔除凤凰骨镇压血海,除了是为了摩诃,又何尝不是想要摆脱。”   “你如今已经融合了双魂”祁渊心里猛地一沉,他看向翻滚的血海,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了些颤抖:“若再取回凤凰骨,那你”   轩辕天歌轻轻闭上双眼,“只有戮天凤凰,才拥有超越创世境的力量。”   祁渊指尖一颤,想都没想一把拉过她抱住,“除了天谴加身,还有什么?”   “没有了。”轩辕天歌闭着眼睛,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嘴角带着一抹苦涩,“除了天谴和剔骨的时候疼一点,就什么也没有了。”   “当真?”   “当真。” 118 你给我滚 血海边上,相拥的二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随着翻涌的血海浪涛越发浓郁。 轩辕天歌一声不吭地靠在祁渊的怀中,感受着祁渊胸口有些急促的起伏,听着他慢慢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平复了情绪,察觉到他俯首在她眉心落下轻轻的一吻 这个吻一触即离,却又慢慢顺着眉心落下鼻尖、脸庞,然后细密地滑到了她的耳畔。 她怕痒似的缩了缩,正要睁开眼睛提醒眼下还是正事要紧的时候,却听见祁渊在她耳边用着轻如呢喃般地说道:“可是凤凰,我一个字都不信。” 轩辕天歌倏地一下睁开眼睛。 祁渊却收紧了搂着她手臂,在她错愕抬头看向他后,祁渊盯着她错愕的目光,冷冰冰地笑着重复道:“被你骗多了,你说的那些,我一个字都不敢再信了。” “祁渊你” 轩辕天歌正想要说什么,然而她才刚刚开口,就察觉到祁渊放在她后腰上的手突然往上一挪,按在了她的后心处,随后一股炽热的力量顺着她的后心就直接钻入了她的身体。 祁渊的双眼一直看着她,那双向来装着深情款款的桃花眼里全是冷漠。 这双冷漠的眼睛,像极了当年在虚妄海上,带着满身杀伐之气屠神的杀生佛。 轩辕天歌望着这双眼睛出现了一丝恍惚,而后她慢半拍地感觉到钻入体内的那股炽热力量如如同密密麻麻的蛛丝般,一圈又一圈地缠绕上她的心脏,令得她的心跳也在这股炙热的缠绕下突然加快了不少。 她缓缓垂眸朝自己心口看见,只见如蛛丝般的血丝从她心口无声无息地钻出,继而又钻入了跟她紧紧贴在一起的祁渊的胸口。 轩辕天歌脸上神色微微一变,她想要打断这些‘血丝’,却被祁渊提前察觉。 祁渊用力搂住她,低低笑道:“凤凰,这个一旦开始你最好别想打断,否则容易出事儿的。” 轩辕天歌惊怒地看向他,祁渊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容易出事儿。”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只见原本还想挣扎打断的轩辕天歌陡然一僵,她惊怒地瞪着他,沉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祁渊眼中的冷漠终于退去,再次换上了深情款款,他笑着道:“鬼族的同命同心印,当年神荼也曾对你家的那位先祖下过,我也是受了他的启发才想起来。” 鬼族的同命同心印? 轩辕天歌心下一沉,虽然不太清楚这个同命同心印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可光听这个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祁渊似知道她在想什么般,他笑吟吟的看着她,没有任何隐瞒地道:“我实在被你骗怕了,也不敢完全相信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事儿,所以只能如此做了。至于这个同命同心印的用处其实也不多,只是能够以命换命,以伤换伤。” 当听见同命同心印的作用是能够以命换命、以伤换伤的时候,轩辕天歌脸上的神色就彻底变了。 “你疯了!?” 直面轩辕天歌的震怒,祁渊却一点儿都不在意,他看着那些‘血丝’迅速将自己和她绑定后,方才满意地笑道:“嗯,我疯了,你早就应该清楚的,不是吗?” “滚开!” 轩辕天歌大怒,一把将人推开,想都没想就将抬手成爪,毫不犹豫地就朝自己的心口抓去。 她不信这什么同命同心印会解不开,即便她不知道解法,就算是从心脏上硬拽出来她也没有一点儿犹豫。 祁渊被她一把推开后什么也没做,哪怕看着她这种‘自残’的行为,他也没有阻止。 可当轩辕天歌的五指已经刺入心口后,她就发现了不对。 虽然她是不死系,但是不死系不代表不知疼痛,可她的五指已经插/入了心口,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疼。 轩辕天歌先是一怔,而后猛地抬头看向祁渊,只见祁渊的眉心轻蹙,眼中的痛楚之色还没来得及散干净。 轩辕天歌瞳孔迅速一缩,那插/入心口的五指跟被烫到了般飞快地收了回来。 “唔————-!” 祁渊轻轻地闷哼了一声,脸庞上血色瞬间少了一半。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冲着轩辕天歌微微一笑,道:“好多年都没有感受到这种真正的心痛了” 鬼族天生无心,可一旦同命同心印成功,那钻入体内的‘血丝’就会化作一颗心脏,虽然是假的,但却作为了被‘保护方’的承受品。 轩辕天歌被气得发抖,她怒视着祁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祁渊却跟个有恃无恐的无赖,仗着那份‘偏爱’,他笑得有些得意:“这下我就不怕你去取回凤凰骨了,比起你自己的命,你更在乎我的命,如今有了这个‘牵制’在,你总得顾忌一点儿。” 轩辕天歌被他这话给气得眼前发黑,大概是真怕她给气出什么好歹来,祁渊厚着脸皮上前,想要去拉她的手,却被轩辕天歌啪地一声打开了。 祁渊:“凤凰,不是正事儿要紧吗?” 正事儿? 轩辕天歌如今哪里还想得起什么正事儿啊,她这会儿只想一巴掌将眼前的这个家伙给扇进血海里。 “凤凰”祁渊不要脸不要皮地坚持要去拉她。 轩辕天歌忍无可忍地抬手,眼看一巴掌就要冲他甩过去了,祁渊却不躲不避地杵在那里,俨然是一副任打任骂的态度。 掌风呼地一下扇过,却要在扇在祁渊的脸上时,又猛地停了下来。 轩辕天歌一双眼睛已经气得发红,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逼出了一句:“你给我滚————!” 祁渊没滚成,因为在轩辕天歌刚把这话说完后,他俩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主人,为什么人主都骂少帝滚了,可少帝的心里还那么高兴呢?” 这瓮声瓮气的说话声一出,轩辕天歌和祁渊同时回头看了过来。 只见小少年模样的地藏王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企图有自己小小的身体挡住那个不分场合就瞎说实话的谛听。 宠物惹祸,主人买单! 又被自己的宠物坑了一把的地藏王在心里第N次的考虑要不要把谛听给就地挖个坑埋了,然后心里是这么想的,对上那二位看来的不善目光,地藏王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硬着头皮道:“神荼说少帝有事找我,不知少帝找我所为何事?” 刚刚被谛听掀了老底的少帝眯了眯眼,在心里狠狠地记了一笔后,才淡淡道:“也没大多的事儿,只是想要劳烦地藏待会儿能够镇压住血海暴乱。” 虽然在来这里之前地藏王就猜到是因为什么事儿了,可听少帝这轻飘飘的话音,地藏王还是难得的噎了噎。 镇压血海暴乱还不是多大的事儿?那什么事儿在您的心里才算得上是大事儿? 可吐槽归吐槽,地藏王面上却端得很稳,目光缓缓扫了一眼翻腾的血海,闭上双眼悲天悯人地念了声佛:“我佛慈悲。” 念完一声佛后,地藏王带着谛听就自觉去了血海边,然后盘膝坐了下去。 祁渊轻轻地哼了一声,在看向轩辕天歌后,脸上的表情就跟翻书似的,对着地藏王的时候是不善的,对着她的时候立刻笑容满意外加深情款款。 “凤凰” 不等祁渊把话说完,轩辕天歌直接无视了他,飞身掠至血海之上。 或许是被祁渊给激起的怒火没处发泄,轩辕天歌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到了别处,是以在取骨时,她的动作十分粗暴。 金光暴涨,巨大的金色凤凰陡然出现在了血海之上。 在一声嘹亮的凤鸣声中,血海哗啦啦地自动一分为二。 被沉入血海之底的凤凰骨似乎有感受到了熟悉的召唤,在深深的血海之底也发出了一声空灵的凤鸣,而后嘭地一声自翻腾的血海里破水而出。 半空中的金色凤凰一振双翼扑向凤凰骨,围绕着如庞然大物般的凤凰骨转了一圈,而后停在了凤凰骨前,可凤凰的一双彩色的凤瞳去死死盯住了凤凰骨的某一处。 站在血海边的祁渊顺着凤凰的目光看去,当瞧见它盯着看的是什么后,俊美的脸庞上立刻浮现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随后他慢吞吞地开口:“我一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儿,在十多年前的灵山大战时,摩诃那个不孝子曾经来过这里。” 血海上的金色凤凰猛地转头看了过来。 祁渊微笑:“少的一边骨翅,就是他干的。”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不远处正面对血海盘膝而坐的地藏王悄无声息地睁开了双眼,而后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祁渊。 不知道为什么,地藏王小小的身躯似乎莫名的缩小了一圈。 “嗝————!” 就在这时,趴在地藏王身边的谛听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心声,它极其嘹亮的打了一个惊嗝,一双金灿灿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题外话------ 今天跟家里人去了农家乐,晚上才回来,我差点以为今天要断更了呢,幸好写出来了,哈哈哈。 祝大家五一快乐哈。 PS:猜猜谛听究竟听到了什么秘密,让它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 119 你不去做传销可惜了 西北,宁城郊外。   在轩辕天歌和祁渊离开不久后,闻老板独自盘坐于半空,以他为中心,撑起了一个巨大的光罩,如同天罗地网般,不断地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与此同时,远在西南、北方、南方的大圣三人也同时坐于虚空,镇守在了那个巨大的血阵之下。   长明山的轩辕山庄内,般若似有感应,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他平静地一笑,望着远方天际的血色,又回头对着不远处的姐弟二人笑道:“看来你们的准备着实很充分,甚至连一线生机都在你们这一方。”   他细细眯眼感受着体内的勃勃生机,忍不住又一叹,“哪怕天道都已经消失了,居然还留下了这么一个后手,这倒是我始料不及的。天道对众生总是这么厚爱,可偏偏就对我噬魂一族毫不留情”   般若睁开眼,脸上虽然依然带着笑容,眼底却一片寒意,他低低冷笑了数声,话音中夹带着冰霜:“我噬魂一族乃受天地应运而生,但凡生于这片天地中的生灵皆是自有定数,可天道作为这片天地的命运,却凭自己喜恶擅自斩断我族气运抹杀我全族,这就是天理?天要亡我,我偏要活着,什么狗屁的天命定数,天道自己都逆天而行了,还有什么资格掌控所有生灵的命数?天道不容我族,那我就毁了这个天地,重新创立新的天地。”   随着般若的话音一落,他的体内顿时有着一个磅礴的力量开始急速庞升,而在同时,天空上的那几个血阵居然也开始加速扩张,抽取过来的生机也源源不断地涌入了般若的体内。   “创立新的天地?”   紫眸女子一把推开弟弟,脚下倏地升腾起一个巨大的紫色腾图,浓郁的紫光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光芒的笼罩下,她的体内也升腾起了一股骇人的威压。   女子随意地一撩长发,紫眸中的凌厉逐渐攀升,她看着般若,冷笑道:“说要重新创立新天地的家伙你并不是第一个,可在你前面的那两个却谁都没有成功。一个被永镇归墟再无翻身之地,而另一个道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你这第三个应该要引以为戒才对,免得也落得前面那两个一样的结局。”   般若盯着她脚下的那个巨大的紫色图腾,挑眉笑了:“洪荒妖神印?我道是谁,原来是妖族的那位妖龙尊主。当年你族帝君被天道强行抽去神魂去转世,妖族也因此大乱了好些年,险些连你这位尊主都被拉下马。天道如此算计你族帝君,结果你们妖族不仅不记仇,居然还都乖乖天道的身边狗?哈哈哈这就是生于洪荒的妖族吗?可笑,当真是可笑!”   “放你/娘/的狗屁!”   妖族尊主绯辞闻言怒骂,虚空仿佛传来了一声龙吟,只见她的身形猛地消失于紫光中,继而在狂风呼啸里,天空中出现了一条遮天蔽日且长着一双龙翼的紫金巨龙。   巨龙一双紫色龙瞳恶狠狠地盯着般若,沉声道:“你少他娘的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妖族生于这片天地,就是这天地中的一员,天地之危,众生之责。当年天道拿我族帝君神魂转世,说到底也是为了这片天地,也是为了这天地中的众生,我妖族就算再嫉恶如仇,也分得清是非黑白”   不等绯辞把话说完,紫眸青年的体内也冲出了一道紫光,他打断了绯辞的话,接着道:“至于你们噬魂族天道要灭你们哪里有不对的?你噬魂族诞生于天地中却以吞噬别人为生,但凡你族中有一人心存善念,你族也不会落得被灭族的地步,天道当年不灭你们,就是天地和众生的劫难,你们噬魂族被灭族,追根究底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青年话音一落,身形也同样消失,而后天空中又多出了一条长着巨大双翼的紫金色巨龙。   两条巨龙盘恒在空中,几乎将这一方天幕完全覆盖。   般若眯眼打量着青年所化的紫金巨龙,淡淡道:“我听说神族之主的本命契约者乃是一条上古妖龙,看来传言有误,妖龙的确是妖龙,却并不是上古妖龙,而是洪荒妖龙。”   他目光轻轻扫过二龙,又道:“难怪会是姐弟俩,原来当年妖神的守护兽应该是两条洪荒妖龙,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既然是亲姐弟,怎么你这做弟弟的却没有在妖族长大,反而到了那位神族之主的身边?”   青年也就是月笙——-龙尾一摆,张口就道:“关你屁事!”   般若闻言也不生气,他眼含意味地看着姐弟俩,哪怕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他也依然一派从容,“是被分开了吧?虽然我族这些年一直隐匿不出,可关于各族各界的消息却还是知道一些的,我依稀记得当年妖族尊主曾经满大荒的寻人,听说是丢了一枚还未孵化的龙蛋。”   般若笑了笑,意味深长:“尊主并未有伴侣,那丢失的龙蛋也就不会是尊主诞下的,不是亲子那就是亲弟了。可是尊主,你可曾想过,当年在妖族,究竟是谁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偷走你的亲弟?又是谁能够做到连你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尚未破壳出生的弟弟偷走?”   绯辞目光一闪,看着般若并未开口。   般若却笑了起来,笑得十分讽刺:“在亲弟丢失的这千万年里,尊主可是日日自责,每当午夜梦回时,也曾担惊受怕?你族帝君被强行抽取神魂转世这个仇你可以不计较,那亲弟被天道偷走的这个账,你也要忍下来吗?你们口口声声说天道为了苍生,为了苍生可真是个好借口啊,好到不折手段都可以让受害者都不去计较。”   当年弟弟在蛋中被偷走,绯辞寻遍了妖域都找不到,十多年前在神族找到弟弟后,绯辞也不是没在心里细想过当年偷走弟弟的究竟是谁,但最后都因为重新找到弟弟的喜悦而被冲淡。   绯辞不是不计较,她只是懒得再计较,因为没有什么比再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弟弟更重要,何况弟弟丢失的这千万年里,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造化,再去计较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但不计较是一回事儿,可绯辞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不痛快,只是她不愿意说而已。   如今被般若这么突然说了出来,绯辞顿时沉默了下来。   般若似笑非笑地看着沉默下来的绯辞,笑容中的嘲讽明明白白——-看,天道就是这么不折手段、不讲情理,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天道可以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他甚至都不会关心你们究竟愿意不愿意,这就是天道,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要护着的天道,多么可笑?何其可笑?   “姐——!”   见绯辞沉默不语,一旁的月笙却急了,他是真怕绯辞被般若的这番妖言惑众给动摇了。   月笙龙尾一摆,迅速缠住了绯辞的龙尾。   “姐!”月笙庞大的身躯挨了过去,沉声道:“你不会真信了他的鬼话吧?”   绯辞沉沉地看了月笙一眼,一偏龙头将月笙靠过来的脑袋给顶了出去,她盯着般若,沉声问道:“所以呢?你想告诉我当年是天道偷走了我弟弟,然后呢?”   般若看着她哈地一笑,不可思议地道:“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天道不折手段做下的事情多着呢,你瞧现在他不是遭报应了么?天道在十多年前就消失,如今留下一线生机等着回归,这不是最好的报仇机会?尊主难道真想要天道回来?若是天道回来了,天地众生又得受它束缚,届时这片天地又会变成天道说二不一,天道想如何,就会如何,天道之下的众生没有谁能反抗,也没有谁敢反抗,一旦反抗了它,就会天道不容,轻者在天罚之下灰飞烟灭,重则连你一族都连根拔起。”   般若一双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绯辞,眼底带着无尽的诱惑,“这是何必呢?众生平等,在天道下的众生就没有平等的。没有天道,天地众生就以自己为主,有了天道,天地众生就得以它为主。我在人间界隐匿了这么多年,虽然不太喜欢人族,但却不得不赞一句人族中的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话真是一点儿都没错,天道当年的所作所为,可不是将我、还有你等当做了刍狗吗?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还需要天道?你我同天道都有着仇怨,何不联系阻止它的回归,还天地众生一个真正的公平自由?”   “你放”月笙一听他这话,张口就要骂。   可绯辞却在他张口的同时又偏头撞了他一下。   月笙气急:“姐————-!”   绯辞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斥道:“安静一点。”   又看向般若,淡淡问道:“阻止天道回归?你想怎么阻止?”   般若一笑:“毁了一线生机,毁了这片天地。”   绯辞冷笑又问:“你以为只凭这样就能阻止天道回归?”   “这些自然不够。”般若意有所指地垂眸看向了下方,在那里还站在轩辕家的几兄弟,笑吟吟地道:“还有天道留在这天地间的血脉,只要这些一起毁了,天道自然再也回不来了。”   “那你是不是忘了,天道血脉可不止下面那些?”绯辞嗤道:“神主和梵主也是天道血脉呢。”   “一起毁了不就好了。”般若轻飘飘地道,仿佛神梵两族的掌控者在他的眼里只是两只随随便便就能碾死的蝼蚁般。   他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月笙生生给气笑了,“好大的口气!”   然而般若却不跟月笙一般见识,在场这么几人,仿佛只要绯辞能被他看在眼里。   绯辞的反应并不大,她只是冷冰冰地提醒道:“一起毁了?你是不是忘了,你要一起毁了的其中一位乃是我妖族的帝后?”   “妖族帝君同梵主是情深义重。”般若意味深长地看着绯辞,问道:“难道尊主的心中就没有手足情深吗?再则说,我也不一定非要贵族帝后的命,只要没了天道血脉就行。用区区血脉换取我们所有人的自由,尊主觉得难道这不划算吗?”   “我觉得?我觉得挺有意思的”绯辞哈哈地笑了起来,仿佛真被他这话给说得心动了般,但随即她笑声一收,龙尾突然猛地朝般若抽了过去。“你特么不去做传销简直是浪费了!!!”   月笙原本还担心绯辞被般若的这些鬼话给糊弄过去,毕竟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姐姐的脑子有时候会不太好,不过在一瞧见绯辞突然动手后,月笙顿时放了心,想都没想就跟随姐姐的脚步,也是一龙尾跟着甩了出去。   龙吟声响彻长明山,轰得几声巨响,连带着整座山都跟着抖了好几抖。 120 龙脉被毁 天上打了起来,动静还不小。   感受着地面的剧烈晃动,轩辕天澈连忙一把拽住了身边的纪恒璟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家里的保家仙们被上头发散出来的骇人威压给压得都现了原形,满院子的动物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他们这是要砸了咱们的长明山吗?”   轩辕天澈死死盯着天上的打斗,生怕上面打起来的那三位一个不小心就挥手间移平了山头。   纪恒璟一边撑着他,一边安慰道:“不会的,护山大阵已经开启了,而且月笙和他姐姐也有分寸,会小心不会殃及到这里的。”   “我们这里是不用太担心。”一旁的轩辕天寰却阴沉着一张脸,并抬起右手在手腕上戴着的智脑上面点了几下,然后开启了共享屏,“但外面的人却瞒不住了。”   只见那共享屏里显示的正是V搏页面,轻轻一滑动,满屏都是‘新闻’,点开热搜一看,每条热搜后面都有一个‘爆’字,标题全是长明山这边发生的异象,还有西北、西南等地出现的异象。   轩辕天澈错愕地看着只有巴掌大的屏幕,被里面红艳艳的热搜给刺的眼睛都花了,他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颤着声音道:“我的天!这事儿闹大了,六道和上面的人瞒了这么久,结果在今晚全部被爆出来了!!!”   他飞快地点开一条关于西南蜀地的热搜,看点进去就瞧见了一张高清无码的夜空图,那夜空上面的巨大血色法阵,无比清晰的出现在照片里。   轩辕天澈手一抖,问道:“这些热搜能压下去吗?”   “怎么压?”轩辕天寰冷笑一声,“如今只怕所有人都知道了,就算是撤了热搜,难道还能删了民众手里的照片和视频吗?就算删了,天上那么大的血阵摆在上面,这抹得去么?”   轩辕天凌也拧着眉看着屏幕里,冷声道:“瞒不住了,如今唯一能做的是想好怎么对民众解释,且不引起民众的恐慌。”   他说完看了一眼打得正激烈的半空,又看向轩辕天澈问道:“你试试看现在还能不能联系上六道总部。”   轩辕天澈被他这么一提醒,立刻打了一个激灵,“对对对,我先联系六道那边看看。”   可还没等他拨号过去,院子里就突然有着一股寒流袭来。   魅姬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她先是看了一眼半空,才走向兄弟几人,开口道:“六道总部那边已经没事儿了,毛四队长这会儿说是要去找什么副座开什么会,你们长明山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城里的百姓早就发现了。”   “魅姬???”   当瞧见魅姬后,轩辕天澈几兄弟都惊了片刻,但在一听完她的话后,轩辕天澈吃惊地问道:“你是从六道那边过来的?你怎么会来了这边?”   魅姬看着他淡淡一笑,解释道:“六道的几个队长都一前一后的破了封印,我们也同时收到了示警,小五担心大圣他们人手不够,所以让我也跟着来了。”   “大圣来了?”   轩辕天澈又是一惊。   魅姬点头笑道:“来了,不仅大圣来了,他还把佛子一起给带来了。如今大圣和佛子一个在西南,一个在北边,除了他俩外,神族那边的龙神至尊也来了,我方才感应了一下,龙神这会儿正在南边。”   魅姬把话说完,瞧着满院子已经露出原形的保家仙们,她轻轻一挥手,打出了一道冰蓝色的光芒,当这道光芒一一将满地的动物们给笼罩后,天上那股恐怖威压对它们的压制立刻就轻松了不少。   “本来我是想要去西北帮小六的。”魅姬做完这一切后,才接着对兄弟几人继续道:“不过收到了小六发来的六道令,如今西北那边有人镇守,所以我就来了你们这边。”   “小六还好吧?”   “小六没事儿吧?”   “小六如今在西北镇守吗?”   三兄弟一听这话,同时开口问道。   如今帝都和各地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网上也闹得不可开交,轩辕天歌就成了关键。   “不清楚。”魅姬摇摇头,“小六发了几道指令后就联系不上了,她的六道令如今在那位闻老板的手中。”   说起这个闻老板,魅姬忍不住问道:“那位闻老板,你们是从哪里找来的?”   三兄弟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在听说联系不上轩辕天歌后,兄弟三人顿时脸色都变了。   魅姬见状笑了笑,安抚道:“小六没事儿,方才我在来之前,听见臧六队长在同闻老板联系,据那位闻老板说,小六和祁渊似乎是去别的地方想办法去了。”   “那就好,没出事就好。”轩辕天澈大出一口气,刚刚一听见联系不上小六时他都要吓死了,等缓过了惊怕后,方才抚着胸口,道:“闻老板是鬼市的当铺老板,这次是被请来救人的,不过”   他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不过闻老板不是不擅长打架么,小六怎么会留他一个人在西北镇守?他能行吗?”   魅姬瞧着轩辕天澈脸上的狐疑神色,又看着轩辕天寰他们脸上同样是带着一脸狐疑,她就知道这兄弟几人是都不知道那位‘闻老板’的真正来历了。   魅姬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看来就算是天道消失,留下的‘后手’也是留在轩辕家身边的。   “那位闻老板很厉害。”魅姬笑道,却没有同他们说明闻老板究竟是谁,只一句带过后,就转了话题问道:“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儿?”她边说边抬头看向半空,目光在绯辞化作的洪荒妖龙身上一扫而过后就定在了般若的身上,她眸光微敛,迟疑道:“那人是”   “噬魂之主。”轩辕天澈连忙回答,说完又似想起了什么,哎呀一声后道:“你要上去帮把手吗?光是月笙和绯辞两人,只怕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魅姬一听那男人就是噬魂之主,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凝,但她的眼力好,虽然上面打得惊天动地,可她也能够看得出来,月笙和绯辞二人联手对上般若也算游刃有余。   般若养伤养了千万年,到如今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哪怕有着噬生阵反馈过来的强大生机,可他的修为到底还是降了境界。   一族掌控者都拥有创世境的修为,而如今的般若,修为最多只有半步创世的境界。然而绯辞身为妖神的伴生守护兽,如今的修为在上神大圆满境,至于月笙,他是神主的本命契约者,修为同样在上神大圆满境,两个上神大圆满境对上一个半步创世境的般若,不说真的能够打过他,但绝对也能不落下风。   魅姬身为梵主的本命契约者,本身又是得天独厚的雪神,她的修为自然也在上神大圆满境,这些年她一直在轩辕天心的身边,陪着她一路走上灵山成为梵境掌控者,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轩辕天心的狡猾和奸诈,她就算是没有学足十分,那也学了个七八分。   轩辕家的人除了有一个不讲道理护短的性子,性格里同时都有带了一点儿不要脸的属性,特别是对于以多欺少这种事情,对于她们来说做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压力。   是以,魅姬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十分果断地道:“有护山大阵在,你们不会有危险,我上去帮他们。”   话音一落,魅姬直接掠上了半空。   半空中,本来二打一的俩姐弟一瞧见突然跑出来的魅姬后,绯辞想都没想就开口道:“魅姬你也来啦,来得正好,咱们仨联手一起弄死这个狗东西!”   绯辞话音一落,身形庞大的洪荒妖龙顿时缩小,而后化作了人形。   月笙见状后也立刻缩小身形,跟着便回了人形。   姐弟俩再加上一个魅姬,三人呈一个三角形,将般若给堆在了中间。   “雪神?”   般若目光一转,看着突然出现的魅姬,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带出了一抹浅笑,淡淡道:“神梵二族可真是大手笔,身边的大能者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她们就不担心将你们全都弄了过来,众神之巅和灵山因此空虚而被袭击吗?毕竟我族的人可不一定全都在人间界。”   月笙简直受够了这家伙的鬼话连篇,一听他这话,当即冷笑道:“你要有那个本事儿就让人去袭击神主宫试试,真要攻下了神主宫,老子敬你是个好汉。”   绯辞也立刻呸了一声,“你当灵山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去的?灵山空虚?就算灵山上的人都被派了过来,只要有我家小一在,你们去多少,都让你们有去无回!”   魅姬向来心思细腻,她看着神色淡淡一派从容的般若,眉心轻蹙,“你似乎是在拖延时间?”   般若看着她,眉峰轻轻一挑。   绯辞和月笙却是同时侧头看着魅姬,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拖延时间?”   魅姬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般若,“你一点儿都不慌,或许是觉得即便我们三人联手也不会是你的对手,也或许你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其实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想要转移我们所有人的视线,好掩饰你背后真正的目的。”   绯辞和月笙闻言一愣,而后飞快地盯着般若,目光审视。   般若却静静地看了魅姬片刻,忽然低低了笑了起来。   他越笑越大声,但就算他这不同寻常的反应,绯辞他们三人才心里猛地一沉。   般若一边笑一边看着魅姬摇头,道:“不愧是雪神,都说雪神成就神位难如登天,而一旦成神之后,便是得天独厚,我觉得你们雪神这一脉不仅是天赋得天独厚,连同脑子也是得天独厚。”   他目光扫过绯辞和月笙,似笑非笑:“方才同我交手了这么久,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明知你们有了救援,却迟迟留在这里不走呢?”   月笙和绯辞心中一惊,后者更是沉声问道:“你还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般若勾唇一笑,笑容诡秘,却不答反问:“这千万年来,天道到处搜寻我族的藏身之地,混天凤凰从转世来了这人间界,也没少偷偷摸摸地寻找,可你们却始终没有找到,你们就不觉得奇怪?”   三人同时沉默,但看着他的目光却逐渐警惕了起来。   般若见状摇头失笑,就跟面前的三人并不是什么上神大圆满境的强者,而是三个什么也不懂的无知幼童般,他笑吟吟地道:“那是因为我们身在人间界,却又不在人间界,我在哪里,哪里就是我族之地呀。”   月笙和绯辞还尚没有反应过来,但魅姬在一愣之后似明白了什么,猛地低头朝下方看去。   般若见她的反应,顿时大笑了起来,“看来雪神是听明白了。”   随着般若的话音一落,长明山突然剧烈晃动了起来。   山石崩塌,大地晃动。   长明山的一面山体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而在下一刻,一束血光突然从裂缝里冲天而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似龙吟般的惨烈嚎叫。   ‘轰————-!’   在剧烈的震荡中,狂风顿起,天地色变。   也在般若的大笑中,魅姬脸色难看地盯着下方,艰难地道:“龙脉被毁了!” 121 深夜会议 这一晚,帝都中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大地深处传来的剧烈震动。   这一晚,不管是普通人还是非人类,也都被一股莫名的恐慌袭上了心头,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慌,就像是一个无声的预兆,提前预知了未来的他们即将会面临的是什么。   而这一晚,网上因为帝都和各地出现的异象弄得不可开交、人心惶惶的时候,帝都代表着权力最集中的某个大会场在深夜打开,各种挂着特殊牌照的车,陆陆续续地进入了大会场的大门。   半夜凌晨两点,会场里面灯火通明,一屋子的人分坐两面,吵得不可开交。   温和派的代表常鸿明一双虎目圆瞪,向来儒雅温和的脸庞上也带上了怒容。   七十有三的常家老爷子依然老当益壮,一巴掌拍在会议桌上,整个会议桌都抖了三抖,他双目喷火似的瞪着对面方家的掌权人,洪亮的声音将会议室外的安保人员都震得同时打了一个激灵。   “方松柏!!!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常鸿明拍桌而起,中气十足的怒吼声一点儿都不像一个七十三岁的老人,反而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虎,“别说什么你不知道,西南等地的异象要是同你们方家无关,我常鸿明今日就立刻脱了我这身衣服!我一直以为你们方家只是有野心了一点儿,可你们如今做的事情,不仅触碰了国/家的底线,也危机了整个人类的生存!”   对面被常家老爷只愤怒拍桌质问的方家老爷子却是丝毫不受影响,哪怕对着常鸿明如此严肃的指责,他能从容一笑,不紧不慢地道:“老常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呢?我方家要有这种能耐,如今还能坐在这里被你指着骂?”   方松柏看着对面一张张怒视的脸,目光悠然地对上常鸿明,又道:“当然,虽然西南等地的异象不是我方家做的,但跟我方家也的确有点儿关系,这个我不否认,但你说的危机整个人类的生存这种责问,恕方某不能苟同。”   常鸿明一听他这话,脸上的怒意更盛了几分,他一把抢过身后秘书手里的平板,然后砰地一声扔在了会议桌上,只见平板里正好显示着满页飘红的V搏页面。   常鸿明:“我们瞒了这么多年,今天被你们全给捅了出来”   不等他把话说完,方松柏老眼一扫平板里飘红的页面,淡笑着打断:“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对,有些事情瞒久了反而不好,何况民众也需要知道他们究竟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中,他们也有权知道真相,而不是被隐瞒了真相的虚假世界。”   方松柏笑了笑,接着道:“以前我就不太赞成你们定下来的一些规章制度,虽说是为了避免引起恐慌而造成动荡,但这对于同样生活在这个世上的‘其他人’也不太公平,对我们那些特殊/部门里出生入死的精英们也不太公平。别的先不说,就说说咱们隐部和暗部的那些同志,他们为了普通民众的安全问题,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不管是多大的功劳都不能被人知晓,老常啊这也太寒这些同志们的心了啊。”   “你”常鸿明不擅长口舌之争,几句话就被方松柏给噎得不轻。   他当然知道不能公开那些特殊同志们的功绩对这些同志们不太公平,可为了不引起民众的恐慌,不造成国/家的动荡,有些事情自然得藏着掖着一点,但尽管是这样,除了不能给那些同志们光明正大的荣耀以外,国/家该给他们的都从来没有含糊过。   方松柏这话看似在为那些特殊同志们抱不平,其实根本是在偷换概念!   可惜常鸿明嘴笨,他说不过方松柏那个老东西,只能铁青着一张脸,换了另一个话题:“还有长明山!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去招惹长明山?方才长明山上传来的异动,你们是要做什么?你说不能寒了特能同志们的心,那你就能寒了轩辕家的心?要不要我将档案库里的那些绝密档案全部给你调出来,让你好好看看这么多年来,轩辕家究竟做了多少事儿?!”   “轩辕家啊”方松柏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淡淡地道:“我知道他们的功勋够装满整个档案库了,可你不觉得他们的地位和权力也太大了吗?老常,一个家族的地位权力甚至凌驾于国家之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么多年下来,就是因为他们的那些功勋,咱们这些人都快将他们供上神坛了,你觉得这真的合适吗?他们的能力的确不容小觑,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能够保一方太平,能够镇国的有能之士也不只是他们轩辕家。”   方松柏端过手边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淡笑道:“趁着还未真的养虎为患,换一个新的‘支柱’不好吗?至少新的‘支柱’好掌控,也不用咱们像敬祖宗一样供着。”   常鸿明被他这话给生生气笑了,“新的‘支柱’?你嘴里所说的新的‘支柱’就是你方家的那个小子方天逸?还是说藏在你方家背后的那人?”   方松柏抬起眼皮看着他。   常鸿明冷笑:“你方家究竟能不能掌控住那所谓新的‘支柱’暂且不说,就以你们在西南等地闹出的那些事情就绝对不行,轩辕家的地位再特殊,权利再大,可他们至少不会做出损害人民、国家的事情来,更不会受任何人的掌控,千百年来他们都能做到无私不偏驳,只凭这一点,他们的地位就无可取代!”   “我不管你方家想要做什么,但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常鸿明也难得跟方松柏掰扯这些有的没的,他直言不讳地道:“这次你们方家惹出来的乱子,你们方家必须要接受处理,不要以为老冷如今不在,你们方家就可以为所欲为,国家还轮不到你方家来做主!”   大概是常鸿明这番话彻底撕破了脸,方松柏也敛了脸上的笑容,将手里的茶杯轻轻一放,冷着脸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说了。”   方松柏说完起身,就要带着人离开,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冷笑着对常鸿明丢出了一句:“老常,看在咱们认识多年的份儿上,我给你一句忠告有些人和有些事,不是”   然而没等方松柏把这句忠告说完,紧闭的会议室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穿着一身古早中山装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进来,而他身后推着轮椅的人正是六道的四队长毛若锦。   国安副座袁弘康走在老人的身旁,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谢时等一众隐部的成员。   瞧着这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剑拔弩张的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了一瞬,而后只见常鸿明神色惊喜,大步绕过会议桌走了过来,洪亮的声音也同时震醒了所有人。   “老冷?”常鸿明快步走到近前,仔细地打量了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一眼,大喜道:“你这是好了?”   老人闻言淡淡一笑,声音和缓:“差不多了,只是腿脚还有些不利索,这不他们非得给我弄个轮椅来坐着。”   常鸿明一听他这话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瞥了一眼落在后面的谢时一行人,老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笑道:“来的正好,如今你回来了,我就轻松了。”   老人摇头失笑,沉静睿智的双眼看向了里面,目光一一划过会议桌旁的所有人,最后看着脸色微变的方松柏,淡淡笑道:“老方啊,我却是没有想到,在我身体抱恙期间,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好大的‘惊喜’。”   方松柏方才还从容淡定的神色维持不住了,他看着轮椅上的老人,好半晌才艰难地道:“你好了?”   老人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推着轮椅的毛若锦,是以他将自己推进去,边笑着回答道:“不敢不好啊,我实在害怕成为人民/和国家的罪人,本来已经一脚踩进了鬼门关,又生生地被惊了回来。这不,刚回来,就听说你们连夜在召开大会,我就让他们送我过来了。”   随着老人被推入会议室,虽然他腿脚不便坐着轮椅,可脸上的气色却容光焕发,会议室里原本被惊住的众人这才纷纷回过了神,一时间,会议室里喊什么的都有。   除了方家的人,就算是这段时间跟着方家上蹿下跳的激进其他人也纷纷上前问候了。   老人也不管这些问候里有多少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一概笑呵呵的全收,在寒暄了好一会儿后,方才坐在了会议桌的主位上,才不紧不慢地道:“长明山还有西南等地发生的事情,我在来的路上也知道了,还有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也同样知道了。我现在要说的是,既然民众已经知晓,那么那些被咱们隐瞒了几千年的事情就得清清楚楚地告知大众。”   老人不慌不忙地说着,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常鸿明,淡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不必担心,也不必害怕引起民众的恐慌,这几千年来,我们的祖国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可风再大,浪再高,我们依然咬牙扛了过来,并越来越强大,所以这一次也同样如此,只要我们诚心诚意的解释原委,我们的民众就一定会接受并理解,因为我相信他们,相信他们内心的强大和善良,也同样相信我们一脉相承来自于炎黄血脉的骄傲和团结。”   “如今正是需要我们众志成城、团结一致的时候,一些个人恩怨都是小事,明天一早就发布早会,由袁弘康同志做发言人,至于其他部门的同志,还望你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老人含笑说完,又看向方松柏,话音一转,道:“其他人就算了吧,明天也是一场硬仗,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至于老方你们就暂时留在这里吧。”   不等方松柏变脸,老人又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对了,老方啊,你留在外面的那些暗部小同志,我方才在进来的时候已经请六道的这位毛四队长都请走了,所以你也不必担心。”   方松柏在来这里之前又怎么会真的安心前来,他虽然没有想到这位会突然出现,但也担心常鸿明会对他突然发难,自然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安排,同时来了不少暗部的成员。   自从隐部被分裂之后,从隐部分裂出来的那些人就单独成立了暗部,而暗部看似跟隐部差不多,却实则是方家的一言堂。   可方松柏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今晚带来了暗部绝大部分的精英,结果却无声消息的被毛若锦给解决了。   老人方才的那番话,明显是要将他和方家的其他人给扣留下来,倘若有暗部的那些人在,方松柏绝对不会老老实实被扣下,但现在   方松柏脸色一黯,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精气神,他清楚的明白,方家这次若不能成功,等着他们的将是万劫不复。   至于会不会成功   方松柏知道,这就要看长明山那边的情况了。 122 撤走 长明山已经摇摇欲坠,因为山底的龙脉被毁,导致山下的地脉也出现了崩塌,如今山体崩裂,山石滚落,地面抖得跟突发了一场六七级的地动。   轩辕天澈一手撑着纪恒璟,一手扶住旁边的柱子,瞪着半空中的般若,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睚眦欲裂地骂道:“那狗艹的玩意儿毁了龙脉!!!他究竟是怎么摸下去的?”   “先别管那么多了,长明山要塌了。”轩辕天寰被轩辕天凌扶着,脸上青黑一片,低吼道:“想办法稳住山基!”   被大哥这么一吼,轩辕天澈这才找回理智,正要出手护山,半空中的魅姬却突然俯冲了下来。   魅姬周身的寒气暴涨,风起云涌的天空中登时飘起了鹅毛大雪。   她一手结印,另一手指天,一束冷光自她指尖迸出,“帝寒天——-大雪封天!”   只听一声嗡鸣,四周气温骤降,空气中肉眼可见地开始结出冰霜,不过在顷刻间,好好一座青翠郁郁的长明山立马变成了一座雪山,但这也同时阻止了山体的崩塌。   然而不等轩辕家的几兄弟松一口气,便见冰封了长明山的魅姬倏地回头对轩辕天澈喊道:“撑山,聚龙气!”   虽然魅姬并没有多做解释,但仅仅这么五个字,轩辕天澈也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长明山的山体已经从里面开始崩塌,光靠魅姬的冰封只能暂时控制住,不想长明山毁于一旦,就只能从里面修复,并让已经崩开的山体再次合在一起。   而镇在山下的龙脉虽然被般若给毁去,可龙气却还没有散尽,若能聚集龙气不散,等日后放入地脉中继续温养,说不得千百年后还能养出一条‘小龙’来。   轩辕天澈抬头看了一眼半空,只见金色龙气已经从裂开的山体中散溢了出来,他不敢再耽误,当即深吸一口气,双手迅速合十。   轩辕家虽然都是女儿挑大梁,可轩辕天澈到底是这么多子孙中唯一一个继承了灵力的男儿,虽说比不上历代正儿八经的传人,可从小护着他的那条神龙却并不差。   要聚拢这些龙气,还有什么比他们家的神龙更合适的?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随着轩辕天澈一声低喝,在他的头顶之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漩涡,而后一声龙吟从虚空传出,泛着金色神光的五爪金龙破空而出。   神龙一出,轩辕天澈立刻红着眼吼道:“神龙,收集那些龙气,快!”   遮天蔽日的五爪金龙闻言目光一闪,偏头就看向了散得漫天都是的龙气,当即再度发出一声龙吟,龙身一摆,腾飞而起,大口张开就要将漫天的龙气给吸入嘴里。   般若见状冷笑一声,他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毁了这条龙脉,和龙脉里蕴含的龙气,又岂能被他们给吞回去。   这条龙脉虽然镇在长明山下,可代表的却是整个帝都,一国之都的龙脉里蕴含的龙气,那就是这一国的气运。气运这种东西,若是从前的般若自然是不屑的,可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却是最好的‘补品’了,只要他能够吞噬了这一国的气运,再加上那几方的抽取来的生机,他体内遗留千万年的伤势就定然可以恢复如初。   眼见神龙要吞走这些代表了气运的龙气,般若当即出手,从高空拍下一掌,直接冲着神龙的脑袋而去。   对面不远处,本就一直警惕着般若的绯辞和月笙见状后立刻同时出手阻拦。   绯辞一步上前,眨眼间逼到般若近前,跟着就是一爪探出,而月笙则是身形一动,直接掠上神龙的上方,右手一握祭出了长枪,跟着就是一枪横扫,挡住了般若拍下的凌厉一掌。   月笙:“当我们姐弟二人是死的吗?!!!”   月笙帮神龙一枪挡下攻击,头也不回地就对身后的神龙,道:“抓紧时间!”   神龙也不敢迟疑,长身一摆,张嘴猛地一吸,只见漫天的龙气当即被它给吸了一半进了嘴里。   而被绯辞缠住的般若见状目光一冷,看着不依不饶的绯辞,眼中杀机暴涨:“真当本座奈何不得你们吗?”话音未落,般若周身升腾起一股黑雾,涌动的黑雾瞬间朝着绯辞扑了过去。   绯辞见状当即闪身避开,不过指尖却被那黑雾卷了一下,可就这一下,她就立刻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顿时被吞噬了一些出去。   绯辞眸光一闪,心想这家伙不愧是噬魂之主,跟他族中的那些族人比起来,他的吞噬之力简直连她都不得不忌惮。   她不敢再跟般若身上的那些黑雾正面硬刚了,否则被那些玩意儿沾上后,不仅她自己的力量会被减弱,连带着还能壮大般若的力量。   但不能硬碰,这打起来就显得十分的憋屈。   般若仗着绯辞忌惮自己的吞噬之力,当即抬手朝着那边的龙气隔空一抓。   只见飘散在空中的龙气顿时被他扯了过去。   下方的神龙见状后也是再次发出一声龙吟,大嘴再次一张,加大了吸力。   两方拉锯的结果就是,龙脉中的龙气被分割成了两边,不过幸好先前神龙吸得多,又从般若的手中抢了不少,整个龙脉里蕴含的龙气,般若只抢到了三分之一收入体内。   而下方地面上的轩辕天澈在放出神龙后并不敢磨蹭,他掏出数道符纸,在魅姬的保护下,飞快地撒向了半空,而后低声喝道:“天道无极——-乾坤借法,五鬼搬运合山!”   一声令下,被冰封住的长明山再次抖动了起来,而山体上出现的裂痕正在缓缓合拢。   “呼————!”轩辕天澈感受着体力的灵力瞬间被抽空,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抬手擦着冷汗道:“还好我这些年被三姐和小五送来的天材地宝一直给养着,否则今儿这长明山就得毁于一旦了。”   魅姬见他灵力被抽空,脸上都冒出了冷汗,伸手扶了他一把,并将人交给了疾步下来的纪恒璟,但她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半分的放松。   如今山都差点塌了,护山大阵也跟着被破,魅姬随手打出一个光罩将他们几人连同院子里的保家仙们护在里面,沉声叮嘱道:“你们好好待在里面不要出来,我上去帮绯辞他们。”   不等几兄弟点头,魅姬再度掠上了半空。   而半空中的般若却并不恋战,他虽然没能拿走全部的龙气,但有一点儿也算是可以了。此时眼见魅姬再次掠了过来,他冲绯辞微微一笑,身形当即变得虚幻了不少。   “今日便暂且这样吧,咱们来日再战!”   绯辞眼见他要跑,当即大怒,周身紫光暴起,也不再管般若身上的那股诡异的吞噬之力了,掌心中有着雷电在闪烁,当即一掌就拍了过去:“打了一半就跑,你也不怕丢人!”   般若还真不怕丢人,虽然他暂时还没办法应对绯辞三人的联手,但他若是想要走,即便绯辞三人联手也拦不住他。   般若闻言似笑非笑:“丢人有什么可怕的,本座一向只注重结果,等本座再度重临人间时,便是我族与你们生死一战之时。”   话音未落,只见般若的身后顿时出现了一个空间漩涡,然后这个空间漩涡却有些不同,绯辞眸光微闪,眼带诧异,她明显从那个漩涡里面瞧见了山川江河,甚至还能闻到里面传出的空气和微风中带着的一股山林花香的气息。   而就是绯辞这一瞬间的诧异,般若趁机没入了空间漩涡里,而后跟着消失不见了踪影。   “姐————!”   月笙倏地掠了过来,气急败坏地问道:“你怎么把他放跑了?”   绯辞眉心微蹙,眼神里却带着若有所思。   月笙将她沉默不语,语气更气急了几分:“就算你拦不住他,至少也得撕下他一块肉来才对,居然就这么让他好好的跑了,你是不是见那东西长得好看,所以见色起意啊?你可别忘了,青缇还在灵山等着你呢,要是让青缇知道你居然对别的男人见色起意,你的腰是不想要了吗?”   绯辞被月笙这一连抢白后才终于回神,当即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怒道:“瞎比比什么呢!谁见色起意了?我告诉你这话可别乱说,要是被青缇知道了,老娘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那你方才怎么不出手?”月笙狐疑地看着她,明显还是不太相信他姐没有见色起意,毕竟他姐真的是一个十足的颜狗。   绯辞倒没有注意到弟弟眼中的怀疑,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方才我似乎瞧见了般若的老巢,总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月笙:“嗯?”   绯辞眯眼:“若是能找到噬魂族这些年藏匿的老巢,或许能省下咱们不少的麻烦。” 123 柳白 一夜的混乱之后就是善后了。   自般若退走后,轩辕山庄的内部也开始了清查,特别是对于被毁去的龙脉,然而当绯辞和月笙查看回来后,姐弟二人的脸色都很是难看。   轩辕天澈顾不上别的,如今龙脉中大部分的龙气全在他这里,见二人回来后都顾不上去问地下如何了,抓着月笙就道:“那些龙气怎么办?现在放入地脉中温养只怕不合适吧?”   “自然不合适。”月笙黑着脸,恶声恶气地道:“噬魂族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去毁龙脉,这会儿将那些仅剩的龙气放进地脉温养,谁知不会又便宜了般若那个家伙?!”   “那怎么办?”轩辕天澈急得不行,“龙气总不能一直放在我这里吧,那可是气运啊,我哪里吃得消那玩意儿!”   估摸是见轩辕天澈也有些急眼了,绯辞想了想后道:“把龙气先给我吧。”   给她?   轩辕天澈闻言一喜,但月笙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道:“给了你你也没办法保存吧?”   绯辞眸光微闪,心虚似的移开目光,哼唧道:“先交给我,然后我再拿去交给苍迟保管,我虽然无法保存好龙气,但是苍迟身为龙神至尊却是可以做到的。”   “如此甚好!”轩辕天澈大喜道。   结果,不等他将龙气交出来,月笙却是一脸狐疑地瞪着绯辞,“你去交给苍迟?你真的是为了做个跑腿的,还是为了借着这个理由去见苍迟?”   绯辞:“”   突然更心虚了。   而月笙一见她这幅心虚的模样,登时变脸:“姐!!!你莫非还对他念念不忘?苍迟和晗娆可是定情了的,再则你同青缇也是如此,你竟然在心里还对苍迟恋恋不忘,究竟是你飘了,还是你觉得青缇是拿不动刀了?想想几年前你一次醉酒后嚷嚷着要睡苍迟,青缇将你关在寝殿,你是整整俩月都没能下”   不等月笙嚷嚷完,绯辞就青面獠牙着一张脸,在轩辕家几兄弟微妙的目光中,飞快地一把捂住了弟弟的嘴。   绯辞这会儿心里早就没有了对失而复得的弟弟的宠爱了,只不得直接将这个棒槌弟弟给一把捂死了好!   瞎说什么大实话了,老娘不要面子的吗?!   “谁说我对苍迟恋恋不忘了?”绯辞绿着一张脸,冲轩辕家几兄弟尴尬一笑,极力解释道:“没有那个事儿,你们别听着二愣子瞎说!那龙气交到你们谁手里都不保险,而且噬魂族如此在意这玩意儿,倘若让你们去找苍迟,谁晓得半路会不会遇到危险,所以我才说我去跑这一趟。”   然而绯辞却忘记了,有些事情越解释就越解释不清的这个道理。   轩辕家的几兄弟闻言微妙地笑了笑,异口同声地道:“嗯,您说的对!”   绯辞:“”   不是!你们几个什么毛病?为什么我觉得你们话里有话?   诚然!她以前的确是对苍迟有些念念不忘,不过自从知道苍迟同那只九彩龙凰定情之后,她也就没再多想了,更何况如今她也有了伴侣,虽然他们妖族在一些道德问题上没有太大的观念,可她堂堂妖族尊主、生于洪荒的第一只洪荒妖龙,她还是要脸的啊!   当然,她对苍迟的确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念想,可馋一下苍迟的那张脸,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绯辞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月笙却被她连口带鼻的捂着差点给捂得翻了白眼,扒拉了好半晌才将她的爪子给扒拉下来,喘了几口粗气地道:“你这是想要谋杀亲弟吗?”   放屁!   绯辞剜了他一眼,就你这个修为被捂一下就是能捂死的吗?   绯辞正要反驳,一旁的魅姬无奈摇头一叹,打断道:“你们是不是偏题了?”   偏题都偏到南极去的姐弟二人顿时齐齐一噎。   魅姬心累地道:“小六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龙神他们也各自镇守在一方血阵下,帝都的龙脉被毁,但龙气却容易消失,不如这样吧,绯辞你先带着龙气去找龙神,将龙气暂时交给他保存着,而月笙和我就先留在这里。如今外面也闹得人心惶惶,我担心帝都中恐声变故,再加上般若方才走之前明显是放了话,此时小六不在,各方还需要咱们来镇守才对。”   被魅姬这么一说,屋里的几人立马点头。   魅姬想了想,又道:“绯辞将龙气交由至尊保管后,还需劳烦你去大圣还有佛子那边看看情况,若是大圣和佛子暂时不需要帮手,那就得劳烦你去东海了。东海那边如今只有青丘少君一人,我有些担心他应付不过来。”   一听夙离独自在东海,同夙离关系不错的月笙也正了神色,点头道:“是这样没错。”说完又看着绯辞,十分郑重地道:“姐,你去东海帮夙离时认真着点儿,那小子早先出过一次意外,累得阿音不开心了好多年,这次你可要把他看紧点,万万不能再让他出事儿了,他们青丘的向来都不擅长打架,一旦东海那边有了变故,你要多多护着他一点儿,实在不行就帮他挡挡刀,否则他再来次意外,阿音又得担心自责了。”   月笙前面说的话还能听,可越说就越不对味了。   绯辞面无表情地看着殷殷切切叮嘱自己的弟弟,好险才忍住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从牙齿缝里逼出一句:“你可真是我的亲弟弟,亲生的,没跑了。”   月笙眨眨眼,一脸茫然。   他自然是她亲生的弟弟啊,怎么了??   绯辞木然地看了他几秒,见弟弟居然还是一副茫然无辜的模样,当即忍不住在心里呵呵冷笑两声,这种要姐姐去给别人挡刀的亲弟弟,要来有何用?   虽然绯辞在心里骂骂咧咧,不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面无表情地让轩辕天澈将龙气交给她后,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离去时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心酸。   这边绯辞一走,魅姬却也没有闲着,她将月笙留在山庄内保护轩辕家的人,而后独自一人消失在黑夜中,径直去了六道的总部。   外面如何暂且不知,但六道总部的大楼里却灯火通明。   如今六道的六个队长就只有臧六一人坐镇于总部,虽然先前总部遭到了袭击,可好歹没有出现什么伤亡的情况,再加上一旁还有柳青青和柳白俩姐妹在,比起外面的混乱,六道总部却显得极为有条不絮。   魅姬来到总部大楼时,柳青青正和臧六一起在做善后工作,柳白带着宋小咪一行人则守在中央总调室,正在对各地分部做出调令。   这一代柳门的当家人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人前了,但她的手腕和能力却极其厉害,哪怕她并不是六道中的人,但对于六道各个分部的调令安排却做得面面俱到。   魅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总调室门外,守在控制台前的柳白就立马察觉,但当她回头看来见到是魅姬后,那双细长眼眸里的凌厉之色才有所收敛。   “来了啊?”柳白虽然也是今日才第一次见到魅姬,不过却并不见任何生疏,她娴熟地同走进来的魅姬打了一声招呼,又回头对着控制台上的通讯器接着又说了几句,方才继续对魅姬问道:“长明山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家里那几个小子没受伤吧?”   轩辕家这一代的孩子几乎都是柳青青和柳白照顾长大了,对于家里的几个小辈,柳白自然关心,要不是之前总部这里的情况发生得突然,柳白只怕早就回山庄去了。   魅姬也知道她是紧张轩辕家的那几兄弟,闻言后淡淡一笑,道:“还好,他们都没事儿。”   柳白脸上的冷意散了几分,跟着也笑了,似松了口气般地道:“那就好。” 124 同存 总调度室的紧迫气氛因为柳白这淡淡一笑似乎也跟着松快了一些,先前她守在控制台前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室内十多个工作人员连大气都不敢出,其实这也不怪这些工作人员胆子小,实则是柳白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柳门到了这一代就只有柳白和柳青青两姐妹在主事,平时柳青青虽然一直在轩辕山庄,但好歹也会偶尔出来见见人或者到六道总部来晃一圈,可柳白不一样,除了十年前来过一次后就一直在大楼地下的密室闭关,再加上柳白虽然长得漂亮,可气质中却带着常人无法靠近的冷淡,这就导致六道里再跳脱的人都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更何况先前在天台上那一战,柳白的出场方式太过吓人,青天白蟒那庞大的身躯,几乎将整个总部大楼都盘在了身体里,这吓人的场面,但凡见过的人都觉得头皮发麻。   如今好不容易见她脸上有了一点儿笑意,总调度室里的人高高提起的心才悄悄放了一点儿下去。   但即便是这样,室内的工作人员们也都小心翼翼,就连宋小咪若没要是都不会往控制台前凑。   因为没人敢凑过来,偌大的控制台前就只有柳白和魅姬二人。   魅姬瞧着控制台上巨大的屏幕,目光定在屏幕里,虽然她这些年并不是第一次来人间界,但对于人间界的这些高科技还是觉得新奇。   她看着屏幕里详细又真实的‘地形图’,还是没忍住地赞叹道:“你们这图绘制的好仔细,看起来就跟真的一样。”   柳白闻言笑了笑,一边将屏幕里的图拉近放大,一边解释道:“这是卫星图,里面的地形并不是绘制的,确实是真实的。”说着她又将东海市那边的图再次放大,让魅姬可以看得更真切一些,“喏,你看。”   魅姬惊叹地眨眨眼,身为梵境之主的本命契约者,又是千万年难遇的雪神,来了人间界后又做了一次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东海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巨大的血色法阵清晰地通过卫星监控将画面传输了过来,画面清晰到魅姬近乎能够看见法阵中涌动的血色气流。   “这个阵”柳白拧着眉,不断调控着画面,“在向着四方蔓延?”   魅姬沉着脸点头,“而且蔓延的速度并不慢。”   柳白拧着的眉心更紧了,她飞快地调出西南等地的监控画面,虽然西南等地的上空同样有着血色法阵,不过在这些法阵之下都分别被金色的光罩所保护,比起东海那边蔓延的情况,西南等地的蔓延相对于要缓慢许多。   “幸好这些地方有守护者在镇守。”柳白紧蹙着的眉心松开了一些,但语气依然沉凝,“不过这些法阵还是在蔓延。之前小六开启六道令的时候说过,不能让这几处的法阵合在一起,虽然西南等地有守护者们在镇守,可若是时间一长的话,这些法阵只怕还是会合在一起的。”   魅姬盯着屏幕里的几地卫星监控,在心里默算着这几个法阵合在一起需要多长的时间,然而默算出来的结果却不太理想。   “大圣他们各守一方最多只能护住那一方的无辜百姓,可想要阻止法阵的蔓延却是不行。”魅姬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如今只能抢时间,希望小六那边的动作能够快一些。”   柳白也同样清楚这一点儿,但她依然有些着急,“也不知道小六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先前她只说让咱们做好准备保护好法阵覆盖下的民众,她去想办法破阵,但却没有说她要去哪里想办法,又要如何破阵。从这些法阵蔓延的速度来看,我担心小六还未回来,这些法阵就已经合在了一起,若是它们合在了一起,那后果又是什么?”   后果?   魅姬的心中微沉,如今长明山下的龙脉被毁,而西南等地的法阵也成了,虽说有那位闻老板的生机能够代替法阵覆盖下的那些百姓的生机,可这终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一旦让这些法阵合一之后,吞噬之力只怕会更为恐怖,一夕之间吞噬了几地所有百姓的生机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也不知道闻老板的生机够不够,万一不够的话,闻老板会出事儿不说,只怕这几地的百姓也同样会出事儿。   柳白见魅姬沉默不语,脸上的神色也变幻莫测,即便她不开口再问,只用心想想也能够想到魅姬心中所想所担心的事情。   “这几地的民众撤离不出来吗?”柳白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但她问完后就见魅姬摇头,道:“噬生血阵已成,被法阵覆盖的区域相当于已经被封锁在里面了,不管是里面的人,还是妖,但凡是活物都出不来。”   魅姬边说边抬手指了指屏幕中的卫星画面,继续道:“噬生血阵只能进不能出,别说普通人或者当地的一些精怪小妖出不来,只怕大圣他们同样出不来。”   柳白闻言一惊,目光骇然地看向了西南等地的卫星画面,她虽然不知道神梵两族这些年派遣来人间界的守护者究竟是谁,可听魅姬一口一个大圣的,她如今也知道了这个大圣究竟代表着是谁,那可是传说中的齐天大圣啊,连他都出不来吗?   似乎是瞧出了柳白的心惊,魅姬却话音一转,道:“不过也幸好大圣他们在里面,虽然他们出不来,可有他们在,至少法阵里的百姓也有了希望。”   魅姬说完拍了拍柳白僵直的肩背,似安慰般地道:“大圣、佛子、还有龙神至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年神梵两族发生的动乱,他们都能走过来,区区噬生血阵即便能够困住他们也奈何不得他们。”   柳白闻言缓缓吐出一口气,苦笑道:“这个我倒是不怀疑,我担心的只是那几地的民众。如今帝都里也不太平,长明山下的龙脉也被毁去,现在可不比千年前,但凡发生点儿事儿,就会满世界的闹得沸沸扬扬,如今我都不敢上网去看。”   柳白似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叹道:“不管是现在的六道,还是当初六道的前身,这么多年来都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匪夷所思的魑魅魍魉怪事给压得死死的,一代又一代的特殊工作者瞒了国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不引起动荡,同样也是为了给咱们这些非人精怪们一个能够安心生存空间,可谁能想到瞒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会在今天被爆了出来。”   魅姬出生于异世,之后又一直生活在梵境,对于柳白心中担忧的这些并不能感同身受,所以她见柳白脸上的苦涩和担忧,也并不能理解,其实她从第一次来人间界的时候心里就充满了困惑,她一直不太理解,为何六道还有人间界那些所谓的位高权重者为何要隐瞒精怪的存在,当年即便是在龙昊西大陆,也没见那些普通百姓对它们这些妖兽有什么不认同啊。   是以魅姬心里疑惑,就直接问了出来。   柳白苦笑解释道:“人间界的人族中有句老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这些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异族,哪怕我们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还一直在暗中默默遵守律法并保护他们,可一旦发现我们不是人,他们都会害怕。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会如此,可能够接受我们存在的人类却只有极小的一部分,但绝大部分的人类都会视我们如洪水猛兽。他们会害怕,会恐惧,也会担心我们的存在会带给他们危险和威胁,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六道和上面的当权者才会一直隐瞒真相。”   魅姬若有所思,却一针见血地指出:“我觉得这些问题归根究底还是当初你们人间界的当权者在一开始就做了错误的决定,但凡当初不躲躲藏藏的隐瞒,让普通百姓知道有精怪的存在,他们习以为常之后也不会出现什么恐慌和动荡。而且人间界并不是没有执法者,即便是非与常人的异族,只要一视同仁,又有相关的法规条例和执法者,千百年下来,人族和异族也同样能够共存。”   “如今你们隐瞒了千百年的秘密一朝被泄露出来,其实也并不见得是坏事。”魅姬淡淡地道:“只要你们现如今的当权者处理得当,再公开这些年你们为了世界的安定和百姓的安危在背后默默做了多少事情,我相信有些人或许一时间无法接受,但大部分懂的感恩的人还是能够接受的。虽说人心复杂,可人心也善良淳朴,当年我在没有遇到小五之前,也同样觉得人类奸诈不可信,但这些年跟人族接触尤多,对于当年我对人族的偏见也有了不少的改观。”   柳白诧异地看着魅姬,后者却笑了笑,继续道:“不管是人族还是异族,都有好有坏,我们不能阻止那些坏的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我们却能够将那些做伤天害理的家伙们绳之以法。且我们虽身为异族,但我们的一言一行,和所做之事,却一笔一笔都有苍天记录,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哪怕身为异族,日后功过摊开了来算,公道也自在人心。这次关于异族的存在被公开,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或许这一次能够让人间界的人族和异族能拥有一个可以正大光明生存在一起的未来,从此以后,人间界或许不会再分什么人族异族,只要是生活在这一片天地中的,就是这片天地间的一员。”   “当年小五还未去往灵山之前就曾说过,她要向往喜乐无忧,向往永恒净土,她要她的家人一生喜乐无忧,要世间皆为净土,众生皆乐。”魅姬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一向冷漠的双眸中也多了几分温情,“她当年就一直以这个为目标,最终走上灵山成为梵境唯一的掌控者,如今十多年过去,世间有没有皆为净土,众生有没有皆乐暂且算不清楚,可在梵境不管是小梵天还是大梵天,却已然成了净土,梵境子民皆乐。”   柳白眼中的诧异渐渐变为震撼,而后化作了满眼的欣慰和自豪。   轩辕家这一代的小辈都是她亲眼看着出生、长大,对他们的感情,柳白和柳青青两姐妹是一样的深厚,如今听着魅姬口中所说的这些,柳白就如同看见了自己的孩子终于长大成人,并欣喜于他们的成就。   “小五那丫头从小到大就被我们娇养着长大,原本我以为她会一直在我们的保护下一直做个不谙世事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却不曾想在天音丫头失踪后,她也失踪并经历一番磨难。”柳白冷冰冰的语气有了暖意,淡笑道:“虽说心疼她那些年的摸爬滚打,可眼见她有了如此成就,不仅是轩辕家的长辈们为她感到骄傲,我和青青这些看着她长大的也同样如此。”   “所以啊”魅姬浅浅一笑,看着她道:“小五能够做到的事情,如今的小六也同样能够做到,哪怕眼下局势看起来不太乐观,但我相信等小六回来就能够逆风翻盘。何况之前毛四队长似乎已经有所动作,我是不太懂你们所说的什么网上还是网中的,可舆论已经这么多了,最多天一亮,你们人间界的当权者应该就会有所行动了。”   正说到这里,屏幕里在东海的卫星画面就出现了变化。   只见一道流光从海面快速穿过,最后正正地落在了东海海面上的血色法阵之下。   柳白立刻将画面一再拉近放大,而后她和魅姬就清楚的瞧见,那出现在血色法阵之下的人,正是先前自轩辕山庄离开的绯辞。 125 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绯辞虽然时常犯二,但到底是妖族尊主,在大事上也从来没有掉过链子,否则当年妖神失踪后,妖界若没有她一力抗下来,并镇压那些心思各异的妖王和妖皇,只怕妖界早在千万年前就已经被内乱给打得千疮百孔了。   她从轩辕山庄离开之后,就直奔南方的南丰城而去,虽然她嘴上嚷嚷着为了去见见苍迟那张帅脸,可真见到苍迟后她却没有只顾着舔颜,隔着噬生血阵的阻挡,苍迟无法出来,她也不敢直接进去,只能站在血阵外面将龙气散了进去,等到苍迟尽数收拢了龙气之后,她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从南丰城离开之后,她又去了西南等地转了转,当然,这所谓的转了转也只是在噬生血阵外面转溜,隔着法阵同困在里面的大圣和佛子交代了几句,就直奔了东海。   到达东海之后,她就没了顾忌,直接闯入了东海市,甚至连夙离所在的海防司都没有去,就一路十分高调的,如同一颗从天而降的彗星似的,裹着一团耀眼的紫金光芒从东海市的上空招摇过市,并一路掠到了东海海面上的噬生血阵之下。   也因此,网上的热搜中又多了一条跟东海市有关的。   夙离蹲在海防司办公大楼的墙角下,额前青筋暴跳地看着V博热搜,特别是看见刚刚爬上热搜第七的那条——东海市上空惊现飞龙的视频,他差点爆出一句粗口。   去你娘的飞龙!   那是飞龙吗?那特么是妖龙!!!   夙离骂骂咧咧的起身,又跺了跺蹲麻了的双脚,低咒了一声傻逼后,关了智脑的3D屏,然后青面獠牙的从墙角走了出来。   关飒带着研发室的人还在修复超能保护罩,他也不跟谁打招呼,直接身影一闪就从海防司办公大楼前消失,马不停蹄地去找上了第七热搜的那只‘飞龙’了。   而绯辞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又惹了什么麻烦,她此时站在海面上,仰头望着上空的那个巨大法阵,艳丽至极的脸庞上带了一抹严肃之色,在静静地看了片刻后,脚下突然升腾起了一个巨大的洪荒妖神印,而后一声嘹亮的龙吟在东海海域上陡然传开,随后只见一条遮天蔽日的洪荒妖龙如山脉般横呈在了东海的海面上。   夙离刚到了海边,就一眼瞧见了盘在海面上的洪荒妖龙,差点一个心梗当场就过去了,洪荒妖龙体积庞大,盘在海面上几乎将这一片的海域都给占满了,夙离额前青筋又欢快地跳了好几跳,他一个纵身掠了出去,人未到就声先至:“祖宗!!!你这是生怕东海市的人发现不了是不是?你知道方才你打东海市上空过来的时候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吗?”   如山脉般庞大的洪荒妖龙闻言垂下了龙头,用着跟它本体极其不符合的清越声,疑惑地道:“看见了又怎么了?如今他们看见的东西还少了吗?”   火急火燎的夙离被她这话给狠狠噎了一下,想起网上那一片飘红的热搜,还有全网都是的照片和视频,夙离哑火了,他心累地抹了把脸,自暴自弃地道:“行吧,好像是没多大差别了。”说完,他又望着绯辞问道:“你变回本体杵在这下面又是做什么?”   绯辞一双紫色的龙瞳里闪过一丝嫌弃,它嫌弃地盯着夙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我好好的在长明山,突然跑来东海是因为什么你自己心里就没点儿那啥数吗?”   心里没点儿那啥数的夙离突然心里一突,直觉绯辞下面的话应该不太好听。   果然!   绯辞依旧嫌弃地看着他,接着道:“西南等地的血阵下都有人镇守,唯有东海这个没人守,我要是不来,不变回本体杵在这里,你是准备让后面东海市里的人全都死光吗?还是你觉得你可以守住这里?”   夙离:“”   就知道这后面的话不好听,但也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啊!!!   被嫌弃的夙离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心里却在咆哮,但绯辞说得又是事实,他只能憋屈地从牙齿缝里逼出一句:“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绯辞点了点龙头,理所当然地承了他这句辛苦。   夙离深深吸了一口气,绿着一张快扭曲的脸,再次问道:“帝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说起正事儿来,绯辞也不再怼他了,沉了声音道:“长明山底下的龙脉被毁了”   没等她把话说完,只见刚刚才沉了一口气的夙离登时又抽了一口气,他惊愕地看着她,不可思议地道:“龙脉被毁了?怎么会被毁了?你不是在长明山吗?”   这话简直是一刀正好戳在了绯辞的逆鳞上,她浑身的龙鳞都炸开了,一双紫色的龙瞳愤怒地瞪大了一圈,恶声恶气地道:“谁知道般若那个家伙居然那般无耻!!他明面上跟我和月笙对峙,暗地里却派了人摸去了山底,趁着我们没有察觉,偷偷将龙脉给毁了!”   夙离一张脸都黑了,他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急声道:“长明山下的龙脉可是主龙脉啊,代表着一国的气运,如今被毁了,那国运也是要被影响的。龙脉被毁,山河震荡,这是要出大乱子的。”   绯辞闻言沉默了,虽然他们抢回了龙脉里蕴含的大量龙气,可龙脉被毁却也是事实,如今就连他们这些人都推算不出没了气运保护后,这片神州大地会出现什么祸事。   夙离焦躁地在海面上来回踱步,他看着头上的血色法阵,咬牙切齿地问道:“小六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绯辞摇头。   焦躁的夙离也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再开口,而头顶之上的那个血色法阵散发着不祥血光,令得二人的心中都沉了不少。   这一夜太过匪夷所思,几乎没人睡得着。   在乱糟糟的一夜里,所有人迎来了破晓,可不管是上班族还是学生党,亦或是退休老人、无业游民,都在新的一天来临后,有志一同的没有出门。   早上六点整,各地地方台全部转播了帝都台的新闻发布会,身着戎装的袁弘康和一众只能在国家新闻里才能见到的几位一起出现在了发言台的后面。   当袁弘康一脸肃穆地将那些隐瞒了千百年的秘密缓缓道出后,全国守在电视机前观看的人都哗然出声。   谁能想到在他们人类当中居然还混着那些只能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才魑魅魍魉?   谁能想到他们生活的世界中当中有异族?   可当隐部的谢时带着一群拥有异能的成员们一一上台展示了他们的特殊能力,当毛若锦带着几个六道员工上台一一现出了他们属于非人的特征后,那些观看发布会,心里却带着不相信的人们也不得不相信了。   直到发布会结束,电视机前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有人觉得惊奇,有人却心生恐惧,不过短短半个小时,网上再次吵成了一片。   这一次网上的舆论被分为了两派,一边是接受并感激的,一边则是无法接受并扬言国家不该欺骗他们,要将那些非人异族逐出的。   网上闹成了一片,外面甚至还出现了不少抗议者,这些抗议者个个都带着愤怒,堵在了地政或警局的门口,他们群起激愤,罢工罢学,在一声声愤怒的抗议下,甚至开始了打砸。   这些人仿佛就跟疯了似的,用着‘正义’的言辞,却做着强盗般无耻的行径。   人心在这一刻变的如同恶鬼,城市的上空被黑云笼罩,里面翻涌聚集着无数的恶念、贪念。   乱象从这一刻开始,动荡紧跟着到来。   这一刻开始,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然而这些‘恶鬼’,却是人心。 126 值得吗 浓郁的血腥味儿不断的扑来,再加上血海里衍生出来的那些怪物因为没了凤凰骨的镇压后开始在血水里兴风作浪,并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嚎叫声,令得祁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血海之上的情况容不得他发火,所以祁渊也只能努力忍着。 从轩辕天歌从血海之下捞出凤凰骨后,由她化身成的金色凤凰就在同凤凰骨融合,然而这个融合的过程却不太顺利,毕竟如今的她早已不是真正的混天凤凰,且她身体里的血脉也不再是凤凰血脉,而是天道血脉。 天道血脉极其霸道,轩辕天歌想要将凤凰骨融入身体中并不容易,一个不小心容易造成反噬,而且反噬还是小事,在霸道的天道血脉下,凤凰骨还用可能被天道血脉给溶解的可能,哪怕这具凤凰骨来自于混天凤凰,却也终究越不过天去。 所以,在融合的过程中,轩辕天歌承受的痛苦几乎没人能够想象到。 金色的凤凰卧在血海之上,周身被金光和血光笼罩,在极度的痛苦中,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鸣。 当这一声痛鸣出现,站在血海边的祁渊就站不住了,他正要踏空而上的时候,却被一旁的地藏王给叫住。 地藏王盘膝坐在边上,双手还掐着法印,一边镇压着血海里那些想要冲出来的怪物,一边沉声提醒道:“少帝请稍安勿躁,此时正是关键时候,即便你上去了也帮不了什么,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她。” 祁渊身形一顿,可脸色却铁青。 凶悍的杀伐之气从祁渊的体内泄出,饶是地藏王都忍不住眉心皱了皱,想要避开这股杀伐之气,但他此时坐在这里并不能挪动,只能低低地一叹,念了一声佛后,道:“大道无情,天道有情,你应该相信她。如今人间界的浩劫已起,凤尊乃是人族之主,便是为了人族,她也会成功。”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祁渊并没有被安慰到,特别是看着浑身都疼的在发抖的凤凰,祁渊恨不能以身代替。 比起心疼的祁渊,此时的轩辕天歌却在遭受扒皮拆骨之痛,她体内的血脉之力在排斥凤凰骨的融入,而她又必须将凤凰骨融合进身体,这就导致她体内的血脉和骨骼都在不断崩毁又凝聚,如此反复千百次后,饶是心智坚定如她也在这极度的痛苦中出现了一丝丝恍惚。 这种痛,与当年她在血海之上焚烧本体剔除凤凰骨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痛苦到了极致的时候,连同她的神魂都出现了震荡。 当神魂出现剧烈震荡的时候,她仿佛看见了千万年前的自己,那时天地还未分开,四周还是处于一片混沌黑暗中,她不知是从何时起开启了灵智,却透过坚硬的蛋壳看到了外面的黑暗。 那是真的黑,除了一片黑就什么都瞧不见,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她以为外面会一直都是这样,所以哪怕她早就能破壳出去,她都懒得动弹一下。 在无尽的黑暗和寂静中,唯一能让她感到欣慰的就是她的体内还有另一个存在,也是这个存在永寂的黑暗中陪伴了数十万年才等来了开天辟地的天道。 虽然体内有个伴,可她有时候却并不太认同这个伙伴,因为这个伙伴在同她解闷的时候偶尔说出的言论令她有些不赞同,就好比她虽然看不见外面的黑暗中有什么,却能够感觉到在极远的地方似乎还有着另一个生灵的存在,她对那个素为蒙面的生灵抱有好奇,而她体内的另一个家伙却抱着恶意,并不止一次怂恿她破壳而出去找那个生灵的麻烦。 那时她不知道什么是恶念,只是觉得自己体内的那个家伙不太安分,而她又太懒,所以不管怎么怂恿她,她都选择听不见,久而久之体内的那个家伙大概也察觉出怂恿不了她了,所以也不再开口说这个,只是偶尔会不满的嘀咕两句。 直到某一天,天道突然出现在这片混沌的黑暗中,并劈开了混沌,创造了天地后洪荒。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光,也是她第一次瞧见当黑暗有了光之后,外面居然那么的漂亮,有山川、有江河、有大海,还有日月星辰和绿林花叶。 她看见这些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可她体内的那个家伙却不太喜欢,并暗暗怂恿她破壳出去,最好还能毁了外面出现的那些东西,让外面重归混沌黑暗。 不过她还是当做没听见,但这一次她俩产生了有了灵智以来的第一次矛盾,这也是当初她答应天道破壳出世时,会将体内的那个家伙压制,且没有同他彻底融合的原因。 破壳而出之后,体内的那个家伙终于安静了下来,又随着后面的一些经历,他没再怂恿她,也没再释放那些恶意,或许是被她的态度给潜移默化了,那个家伙安分了好些年。 然而今日,在神魂震荡的恍惚中,那个家伙居然又开始怂恿她了。 融合凤凰骨简直太他娘的痛苦了,当初她将凤凰骨剔除出来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痛苦,在她咬牙忍受的同时,脑子里还不断响起那个家伙叨逼叨的声音,轩辕天歌几乎被他叨逼叨得走火入魔。 忍无可忍之下,她终于怒斥道:“你就不能安静点儿不哔哔吗?你当你是哔哔机啊!?” 脑海里叨逼叨的声音猛然一顿,而后再次响起,却带着蛊惑的笑意:“不让我说话,那你就让我接管这具身体啊,只要我接管了这具身体,这点儿痛算什么?别说是痛苦了,我还能立马融合了凤凰骨呢。” “可闭嘴吧。”轩辕天歌闷哼了一声,忍着体内的剧痛,抽着气儿地道:“让你接管后,这具身体就变男人了,你想让我去搞基吗?” “反正杀生佛那个家伙又不会在意这个。”蛊惑的声音再次一笑,带着一丝恶意,“凰,当初你要同我融合双魂时我就提醒过你的,融合之后会带来什么后果你不是不知道,可是你还是坚持要融合呀。” “所以你就在这种时候跑来扯我的后腿了?”轩辕天歌气结,心想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品种的王八蛋?千万年的朝夕相处是喂了狗吗? 那声音低低一笑,因为双魂合一后,轩辕天歌不管在心里想什么都能被他知道,自然也听见了她没说出口的那些想法,“我就喜欢你这一点儿,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骂他王八蛋,就等于是骂她自己。 混天凤凰双魂双相,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同一个人。 轩辕天歌被他这话给气的不轻,要不是这会儿她正煎熬着,她指不定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但眼下情况不允许,她就只能忍了这口气,喘着粗气地道:“你要是真闲的无聊,与其在这里怂恿我,不如想个办法帮我快点融合凤凰骨。别以为你在这里装大尾巴狼就能没事,我受一分苦,你也得受一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也同样不好受?” “唔!是不好受,但我比你能忍。”那声音再次笑了起来,不过笑得有些变态,听得轩辕天歌都忍不住翻了白眼。 “凰,我说过的,不想这么受着,就让我接管身体。” 轩辕天歌嗤笑:“可拉倒吧,真让你接管了,你还不得浪得飞起。我遭这么大的罪融合凤凰骨是为了救命,让你接管后,人没有救到,只怕还得害人。” 混天凤凰为善,而凤凰另一面的戮天凤凰则为恶。 真让戮天凤凰出来了,救世就会变成灭世。 大概是轩辕天歌的语气太坚决了,神魂中的戮天凤凰也忍不住啧了一声,嗤道:“反正人间界的浩劫都已经出现了,救世和灭世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怕是还不知道你苦苦保护的那些人类究竟是什么样的吧?要我给你开开眼吗?” 说着要给她开开眼,戮天凤凰果然没有闲着,直接在震荡的神魂中轻轻一个划拉,广阔的意识海里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幕。 一身白袍长发及腰的戮天凤凰,抄着双手就嘲笑道:“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就是你费尽心思也有守护的人间界,噬魂族的人都还没出来,他们自己倒是因为恶念和贪婪内讧了。” 轩辕天歌凝神,朝意识海中看去,只见意识海中的光幕里,正上演着人间界里发生的一出出闹剧。 激愤的人群成群结队的在大街上游行,街道两旁的商店被打砸抢劫一空。 画面一转,各地地政的门口都围了不好人,他们冲击着拦在大门口的警察,并不断朝警察还有大门里扔石头和垃圾,仿佛那些保护他们的警察是他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杀父仇人。 不仅是各地地政的大门,甚至连分部在各地的六道分部都没能幸免。 这些人堵在六道分部的门口,一声一声高喊着怪物,喊着骂着要他们滚出去。 轩辕天歌的目光在这些高喊声中渐渐变冷,而意识海里的戮天凤凰回头看来,透过意识海直直看入了她的心里,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嘲讽地道:“看见了吗?这就是你还有你们六道那些人小心翼翼保护的人类,凰,你觉得知道吗?” 轩辕天歌没有开口说话,而血海之上的金色凤凰也被大量的血光所覆盖。 戮天凤凰轻轻嗤了一声,再次转头看向了那光幕里的闹剧,而画面却再次一转,这次出现在了六道总部的门口,如其他分部一样,六道总部也没能幸免。 “凰你好好看。”戮天凤凰冷笑:“里面的那些人,说不得就有你们救过的人,可他们明知道你们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们,可一旦知道了真相后,他们还是视你们如怪物。再看看那些沿街游行的,你觉得他们真的是因为害怕异族吗?他们不是!他们只是发泄他们心里的戾气,因为被曝光的真相,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名正言顺又自诩正义的借口,哪怕他们口中喊打喊杀的异族并没有伤害过他们,甚至还在暗中一直保护他们,可这些重要吗?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并不重要,他们只知道有了借口之后,他们就有正当的理由来发泄他们心里的戾气和阴暗。你看看,这就是人,这就是人心和人性!” 戮天凤凰看着光幕里那群疯了一样的人群,还有城市上空渐渐凝聚的黑雾,他冷笑道:“这是丑陋的没眼再看了。” “不是这样的。”轩辕天歌突然开口。 戮天凤凰的冷笑声一顿,缓缓回头看来,微挑的凤眸渐渐眯起,目光不善。 轩辕天歌却只看着光幕里的闹剧,沉声开口:“凤,我承认人心复杂,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知道你向来不喜人族,也同样厌恶这世间的一切,但我想说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每个种族都有好坏之分,就如同我和你。” 戮天凤凰脸色猛地一沉。 说事儿就说事儿,做什么人身攻击? 轩辕天歌不觉得自己内涵了他,继续道:“从前我就说过你,让你不要只看得见恶,却发现不了善,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懂得了我的话,结果你却还是不懂。” “我不懂?你就懂了?”戮天凤凰哈地一声冷笑,“那你看看这些人在做什么?” “人族发展至今,这只是一小部分人。”轩辕天歌淡淡道:“他们的确有不足的地方,但他们也有值得称赞的地方。人心的确复杂,而从人族出现在这片天地间后,人性里就天生带着五毒,可他们的心中也同样带着爱和善,天道将大气运给人族,不是天道偏爱他们,而是因为人族值得。恶念只是小部分,但善念却占据着绝大部分。” 不等戮天凤凰反唇相讥,光幕里的画面就有了变化。 只见那些围住在地政和六道门口的人群中,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又多出来了一批人,这些人站在了警卫的身前,同那些苦苦阻拦的警卫们站成了一条线,成为了一道坚不可摧的‘警戒线’。 这些后来的人中,有男有女,有青年、有少年,甚至还有老人,他们牢牢地挡在那些不能动手只能挨打的警卫身前,成了这些警卫们的盾。 他们同那些疯了一般的人群对骂撕扯,但却绝不往后退一步。 看着那些突然跑出来的人群,看着他们牢牢护着身后的警卫跟对面的人对骂撕扯,轩辕天歌的眼中有了笑意,她在看了片刻后,方才对脸色难看的戮天凤凰道:“瞧见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值得’,凤,你又输了。” 戮天凤凰神色阴沉地瞥了一眼光幕,而后挥手打散了光幕,在听见轩辕天歌话中的笑意后,冷声道:“很好笑?” “还行。”轩辕天歌淡淡笑道,看着他阴沉的神色,又提醒道:“既然输了,你是不是也该认了?” 戮天凤凰嗤了一声,脸色一改方才的阴沉,吊儿郎当地道:“认了又如何?不认又如何?” 虽然戮天凤凰生来为恶,但皮相却是顶尖的,再叫上羽族向来好颜色,凤凰又是羽族中的霸主,容貌艳丽不说还带着一股高不可攀的神圣。 可即便这样,这样一张颜突然露出了吊儿郎当的神色也是十分违和的,轩辕天歌就极其不喜欢他用着这张脸做出如此不着调的神态,是以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轩辕天歌登时怒喝道:“如何你个鬼!输了就得认,赶紧帮忙融合,还是你不疼是吧?” 戮天凤凰不着调的神色陡然一僵,他在怒视了片刻后,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冷哼了一声后,就从意识海中消失了。 与此同时———— 血海之上的金色凤凰发出一声嘹亮的凤鸣声,只见即将完全笼罩住的血光在这一刻居然开始悄然退去。 而站在血海边上一直紧张的祁渊和地藏王也是神色一喜,同时松了一口气。 地藏王轻轻念了一声佛,笑道:“总算是开始融合了,看来凤尊是成功了。” ( 127 麒麟 混乱的大厅里,不断有伤者被送进来,空气中掺杂了各种的气味,甚至连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都给覆盖了。急诊楼里的医生和护士完全不够用了,然而在吵吵嚷嚷的混乱中,还是能够听见医院外面的吼叫打砸声。   谢时靠在三楼的窗户边上,手里拿着一块纱布敷衍似的摁着眼角下的一道血口,透过窗外葱郁的树顶,看向了医院外的大街上,清楚的瞧见那些面色狰狞的人们跟守在医院外的警务人员发生冲突。   尖刀组组长沈轻舟蹲在办公桌旁,呲牙咧嘴地在给自己的一名受伤组员清理手臂上的伤口,然而在他自己的脑门上还有着一道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砸出来的血口,原本一张刚毅的脸庞上,被血水都糊了一半。   受伤的组员叫谭孟洋,是尖刀组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今年才十九岁。   谭孟洋是孤儿,五岁以前都生活在福利院里,在五岁那年异能觉醒后就被送到了隐部,进入尖刀组才两年,但是两年的时间里却执行了不少任务,他不仅是尖刀组重点培养的对象,也是尖刀组里所有成员的团宠。   平时在执行任务中时受一点儿伤,组里的哥哥姐姐们都得心疼半天,这次瞧着他手臂上差点被咬下一块肉来的伤口,沈轻舟都心疼得心肝颤。   “你说你是不是傻?你一个治疗系的奶妈,就不能离斗殴现场远一点儿吗?”沈轻舟一边给他清理伤口,一边忍不住心疼地骂道:“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次就傻了呢?那种场面是你能上去的?还是你不知道疼,少一块肉也无所谓?”   谭孟洋觉醒的异能跟治疗有关,然而他这个异能却有个弊端,就是无法治疗自己,所以以前在出任务的时候,同行一起出任务的哥哥姐姐们都把他保护得密不透风。   “当时情况太乱了。”谭孟洋红着一双眼睛,低着头不敢看沈轻舟,小声说话的声音里都隐隐带着哭腔,但却不是被伤口疼哭的,而是他心里觉得憋屈,“一群人围住了彤彤姐和晖哥,就跟我们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那人拿着那么粗的棍子想要往彤彤姐的头上抡,彤彤姐又背对着他瞧不见,我一时心急才冲了过去。”   说到这个,谭孟洋红着的双眼中又聚集起了雾气,他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彤彤姐上个星期才从一个爆炸失火的工厂里救出那些被大火困住的工人们,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万一被他们怎么能这样?”   沈轻舟被他这话给弄得噎了一下,抬起眼皮看了这小孩一眼,见他死死忍着不哭,但脸上全是委屈和不解,忍不住低咒了一声,然后黑着一张脸也不吭声了。   将谭孟洋手臂上的伤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后,沈轻舟蹲在他跟前摸出了一支烟点上,一时间沉默成了一朵忧郁的大蘑菇。   安静的医生办公室里,三人都没开口说话,只剩下走廊里的喧闹声和谭孟洋小声的抽泣。   谢时摘了脸上已经歪了脚的眼镜,从外面收回了目光,回头看了一眼沈轻舟和谭孟洋,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到办公桌前,拿过了桌上的电视遥控器,打开了墙上的电视。   电视里传来了各种吵杂的声音,抖动的画面里,到处都是一片狼藉,记者的声音带着焦急和说不出的愤怒,语速极快地播报着外面发生的闹剧。   沈轻舟叼着烟偏头看了过来,在瞧见新闻里乱糟糟的情况后,他再次低声骂了一次娘,忍不住看向靠在办公桌前一声不吭观看新闻的谢时,问道:“咱们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就由着外面那群疯子肆意的发泄私欲?好好的帝都都变成什么样了?他们这是犯了危害公共安全罪,我们凭什么不能出手,还得任打任骂?”   “我们现在不能出手。”谢时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面无表情地道:“就算外面那群人是在借机发泄私欲,我们都不能出手。”   “凭什么?”沈轻舟骂了一声艹,一向稳重的他都快压不住心里的那股火了,他瞥了一眼还在抽泣的谭孟洋,咬牙切齿地道:“就因为咱们是特能,所以就得受着?那当初他们需要咱们救命的时候,怎么不嫌弃这个了?”   谢时偏头看来,目光清凌凌地扫了沈轻舟一眼,眉心微蹙:“老沈,不要被影响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令得愤怒的沈轻舟顿时一滞,他静静地看着谢时,半晌后才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咒道:“妈的!六道的那些人呢?”   沈轻舟做了十年的尖刀组组长,十年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没遇见过,但他却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情绪不稳定。被谢时这么一提醒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有些古怪,跟平时的他简直就同换了一个人似的,他以前可没有这么爆的性子,再大的事情都不可能激起他心里的怨气。   如今他心里明显有了怨怼,这不正常!   沈轻舟明白了这一点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他努力压制着心里那股随时都要爆发的怒火,沉着嗓子道:“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才会召回咱们隐部在外面的所有人?”   谢时轻轻地嗯了一声,目光再次投向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新闻,淡淡道:“外面那群人虽然是在借机发泄他们心里的私欲,可他们的举动也太不正常了,若是没有被人煽动或洗脑,那就只能是被什么原因给影响了并放大了他们心里的黑暗。”   他将捏在手里的遥控器轻轻地往桌上一扔,接着道:“咱们隐部的人都是特能人,一旦也被影响,造成的后果会比外面那群普通人更可怕,甚至还会坐实了他们口中所说的我们的存在会造成的‘危害’。”   说着,谢时伸手轻轻揉了揉谭孟洋的脑袋,淡淡道:“别委屈了,待会儿等医生护士们有空了,去将你手臂上的伤找他们缝合一下。”他垂眸扫了一眼小孩手上简单处理过的伤口,似笑了一下,继续道:“你家组长都把你的小爪子给裹成猪蹄了,那伤口那么深,就这么裹了纱布就能好的吗?”   谭孟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谢时一眼,谢时冲着他再次一笑:“不过你家组长先前有句话说得挺对的,身为奶妈得有自知之明啊,有危险的时候首先要想着怎么保护好自己,张彤就算带着伤还没好,普通人的一棍子也伤不到她什么,你当她那一身金属系的防御是豆腐做的?再不济不是还有陈晖么?就算你不扑上去,陈晖和张彤也处理得了,反而你上去了后他们还得顾忌着保护你。”   谭孟洋又小声的抽泣了一下,委屈得点点头。   谢时轻轻一笑,再次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小孩儿,这么点儿事也要哭鼻子,羞不羞?”   虽然谢时是在打趣谭孟洋,可沈轻舟却见不得自家孩子被他这么打趣,顿时开启了老母鸡护犊子的模式,啪地一下拍开了谢时的爪子,不高兴地道:“有什么可羞的?我们家洋崽才十九岁,他还是个宝宝呢,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是个没心没肺的老狗币么。”   谢时的确很狗,但不代表他能坦然面对这个‘老狗币’的称号,他微微挑眉看向护犊子的沈轻舟,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一看就知道他又要冒什么坏水了。   然而还不等谢时开口,电视里的新闻就出现了意外情况。   只见抖动的画面里,记者微微带着兴奋的声音传来,而在乱糟糟的大街尽头,一支黑压压的队伍突然出现在了镜头里。   这支队伍穿着迷彩作战服,跑起来的脚步声都整齐划一,在他们作战服的肩臂上,都戴着一只麒麟兽的徽章。   沈轻舟盯着电视里出现的这支队伍,张了张嘴,惊讶地道:“是麒麟的人,他们终于被放出来了?”   谢时哼笑了一声:“看来麒麟长总算回去了,咱们不适合出去‘平乱’,如今有了‘麒麟’在,就算是武力镇压也没人敢说什么了。”   沈轻舟脸上明显浮现出了一抹喜色,他嗐地一声一拍大腿,总算是站起了身,乐道:“还是轩辕家的那位有魄力,直接把他的麒麟给拉了出来,这下那群稳重派的老爷子们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嘿嘿嘿~~~”   “军部是麒麟长说了算,求稳?”谢时淡淡笑道:“在他的面前可没有这俩个字,外面那群疯批想要接着舆论和道德撒泼,也要看那位同不同意。”   别看谢时方才安抚沈轻舟时一副没有波澜起伏的样子,但他的心里也同样烦死了外面那群疯批,要不是他们隐部的人在此时身份有些敏感,他早就想出去靠武力镇压那群傻逼了。   真以为拿着一点儿借口就能在外面为所欲为了吗?   打砸抢掠,放火伤人,还特么袭警,就算是被一些古怪的东西给影响了,那也不能抹除他们对公共安全造成的危害,那些藏着阴暗心思的家伙,以为法不责众就能肆意的发泄自己私欲?   笑话!   法不责众也要分情况的好么! 128 谁比谁高贵 ‘麒麟’的出现让帝都的暴乱总算得到了控制,虽然还是有游行示威的人群,但打砸抢掠和袭警的事情却没有再出现。 这些人不是不想继续闹,而是不敢,但凡带着‘法不责众,他们都是有理的无辜百姓’的想法的人蠢蠢欲动想要继续闹腾的时候,都会被面无表情的‘麒麟’们给无情扣押并迅速带走。 闹哄哄的人群一时间被吓住了,但还是有人缩在人群中喊着叫着‘人权’和‘自由’,发表着他们是‘受害者’的言论。 听着这些人一口一句‘要驱赶怪物’和‘他们的安全受到了威胁’,坐在野战车内的轩辕天凌一脚踢开了车门,带着一身的寒气下了车。 他冷峻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冰冷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住了缩着人群里嚷嚷的人,冷笑道:“人权自由?这不是你们行强盗之举和犯罪的理由,一边受着别人的保护,一边反过来伤害保护你们的人,这跟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的白眼狼有什么区别?你们这么要人权和自由,行啊” 轩辕天凌一指天上那个诡异的血色法阵,嘲讽道:“只要你们一句话,我立马将帝都中所有的特能和你们口中的那些‘妖怪’全部撤离帝都,只要你们能在这个东西下面活下来,当灾难来临的时候你们能忍住别喊一声救命就行。” 他向来话少,奉行能动手就不哔哔,但这一路过来的时候,瞧着一片狼藉的帝都,饶是轩辕天凌再冷漠的性子也忍不住生了火气,特别是这群傻逼还在喊着叫着什么狗屁‘受害者言论’的时候,要不是他身在轩辕家,坐在如今的位置上,身上担着的责任和融入骨血中的那股‘苍生’担子,他也要忍不住不想管这群傻逼的死活了。 大概没人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些话来,吵吵闹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天上的那个古怪东西他们不是没有看见,正因为存在感太强了,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害怕,人性里藏着的自私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们下意识的就觉得那些古古怪怪的东西就跟那些拥有着特殊能力者和非人类造成的,即便不是他们造成的,也肯定跟他们脱不开关系。 这里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而除了有这种想法外,他们心里其实还有别的想法。 比如——-如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国家瞒了他们这么多年,他们是不是可以借着这个理由向国家讨要好处? 再比如——-他们是普通人,天生就比那些有着特殊能力的人或非人类要弱小,他们的权益就受到了威胁。 这就跟我弱我有理似的,他们弱,所以他们就有权闹。再加上闹起来的又不止一两个人,这么多人都在闹,多了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警察总不可能将他们这么多人都抓起来,毕竟法不责众嘛。 有了这种想法后,他们就闹得更起劲了,从而也放大了他们心里藏着的阴暗,仗着那句‘他们占理’和‘法不责众’,他们有恃无恐,甚至在有恃无恐中更加放大了他们心里的阴暗和私欲。 然而就在他们有恃无恐的觉得法不责众的时候,有人突然说他们所谓的‘法不责众’不管用后,这些人就踌躇了起来。 特别是当他们听见若是再闹就不管他们死活类似的话后,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里又有人开始不满了。 “你们这些当兵的就是靠我们每年纳税养的,保护我们本来就是你们应该的。” “我们纳税养着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养你们的人?” “你们才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白眼狼。” “早知道我们每年交那么多的税却养着你们这些白眼狼,我们就不应该交。” 听着人群里发出的这些言论,轩辕天凌的眼神更冷了。 别说是他,就连一直站在一旁的那些‘麒麟’们脸上都出现了怒色。 轩辕天凌冰冷的目光极快地锁定住人群里嚷嚷的那几人,突然问道:“你们的年收入是多少?” 那几人被他这么一问后突然愣住,似乎不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瞧着轩辕天凌那冷冰冰的目光,这几人在一个激灵下又反应了过来,随后跟着羞恼了,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管我们年收入是多少,我们也都是纳税人!” 但轩辕天凌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的目光跟冰刀子似的扫过几人,用着冷漠的语气淡淡道:“我并没有否认你们是纳税人,但你”他的目光盯着说话的男人,含着审视,这种目光几乎让男人感觉自己仿佛被扒光了一样被他给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他就听见轩辕天凌接着道:“从你的双手和身体上的一些细微特征来看,你从事职业环境应该不是很好。” 那男人顿时噎住,他就是一个工厂里守仓库的,不仅要守仓库,每天还要帮着卸货装货,工作量和工作环境自然比不上那些坐办公室的白领。 正因为如此,他的心里才觉得不平,也嫉恨着那些拿着高工资还能活得鲜亮的大公司白领们。 然而他这种不平和嫉恨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在他觉得不公平怨天尤人和嫉恨别人的同时,他怎么就不想想自己跟别人付出的是否一样? 那些穿着鲜亮拿着高收入的白领们,他们能有如此收入是因为他们在工作前付出了大量的精力用在学校的学习上,每个人的付出和收获都是对等的,他只看见了别人活得好,自己却活得差,就没有想想这是为什么。 但轩辕天凌却不管这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嫉愤,他的目光却锁定住了人群中的另一人,同样问道:“你的职业又是什么?” 被他问住的人顿时神色有些闪烁,这人以前是有职业,但却因为自己的一次失误而被工作单位辞退,如今这是无业游民,要不他也没时间跑出来闹腾。 看着他脸上的闪烁神色,轩辕天凌冷笑了一声,不用这人再回答,他也猜出了个大概。 “不管你和他的年收入是多少,我就当你们的年收入是15万吧。” 十五万的年收入相当于他们每月的工资就是一万多了,然而被轩辕天凌询问的这两人别说是十五万的年收入,就算是十万都是没有的。 轩辕天凌淡淡道:“十五万的年收入,每年纳税就是10140元,以你们的年龄来看,你们的工作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十多年,我就按十五年来算,十五年时间你们纳税的总额就是167100,即便算到你们六十岁退休,总共也在四十万以内。而我的兵因为兵种的原因,他们的收入每个月是近两万,还有被你们之前打伤的那些警察们,他们的收入最多也才六七千。但他们若因公殉职,国家给予他们的抚恤金是上一年度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20倍加本人40个月的工资。去年帝都人均收入为63892,20倍就是120多万,再加上他们40个月的工资就是近80万,也就是说他们一条命就只值200万。” “200万多吗?”轩辕天凌问道,他嗤笑了一声,“对于你们俩人来说或许算多的,但在帝都连一个厕所都买不起,可即便买不起,那也是一条命!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纳税养了他们,那你们两人直到六十岁退休时纳的税够买他们的命吗?而且不要忘了,他们在领工资的同时也纳过税的,且纳的税比你们还多,所以谁给你的优越感?” “不管是当兵的,还是做警察的,人民纳税养他们,而他们也同样在保护你们保卫国家。”轩辕天凌沉声道:“没谁高贵得过谁,这些都是平等的。你们拿钱养他们,他们付出的却是命,真要论高贵,那也是他们这些拿命保卫家国的人更高贵!” “你们的确每年都在纳税,可你们也在享受着他们和国家的保护。若是没有国家的保护,没有当危险来临时第一时间冲上去的他们,你们以为你们还有如今这般安稳的生活?”轩辕天凌的目光一一扫过人群中的人,而这些人但凡跟他的目光对上后都心虚地躲开了。 “纳税人不是你们能够犯法的借口,也不是你们无故打伤他们的借口。”轩辕天凌冷冷地道:“他们是打不过你们吗?他们不是,他们不还手任由你们打伤,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是谁,他们的职责是什么,更因为他们知道,你们是百姓!即便被你们打得头破血流,他们也不曾对你们动手,但这并不是你们有恃无恐的伤害他们的理由,我不管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国有国法,无故伤害警务人员,一律带走按律处罚!” “带走!” 轩辕天凌把一番话说完,直接挥手下令。 一旁的‘麒麟’们,还有被‘麒麟’保护在身后的警察们同时行动。 轩辕天凌看着被逮捕又喧闹起来的人群,淡声道:“袭警是其一,破坏公共设施是其二,趁机打砸抢劫商店是其三,之后你们会受到什么处罚,国家法律会告诉你们。” 吵杂的喧闹声中,暴乱的人群被带走。 直到现场被清理干净后,一直躲在大门后的毛若锦才悠悠地走了出来。 毛若锦脸上带着不正经的笑,一边走来一边拍手道:“不愧是麒麟长啊,这魄力简直了。” 听到他的声音,轩辕天凌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去,“你怎么还在这里?” 毛若锦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反问道:“我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 轩辕天凌皱眉,目光扫过市局的大门,冷声道:“天澈说帝都上空全是怨气和戾气,你身为茅山传人,难道不该去解决吗?怎么反而一直躲在警察局里?” 哪知毛若锦闻言一叹,期期艾艾地道:“这不是没办法么,先前那些人的疯样你又不是没瞧见,我担心那些家伙会冲进来,这些警察小哥哥们用不能对百姓动粗,我就想着或许在他们守不住的时候就帮一帮呗。” 然而轩辕天凌盯着他的目光就一动不动,冷声问道:“你猜我信不信?” 毛若锦偏头仔细瞧着他脸上的神色,摸着下巴道:“我猜你不信。” 话音刚落,他就将轩辕天凌的眉心又蹙了起来,当即摆手道:“哎哎哎,你别皱眉,你一皱眉我就觉得害怕。”说完他还不忘用手抚了抚心口,又笑眯眯地道:“不过你不信是对的。” 轩辕天凌漠然地盯着他不语。 毛若锦被他这种漠然的目光给盯得实在觉得没趣,于是一撇嘴角,说了老实话,“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对付那些怨气和戾气么?” 轩辕天凌紧蹙的眉心一松,问道:“想到什么办法了?” 毛若锦闻言后眼睛倏地一亮,他笑吟吟地道:“自然想到了,我想借一借这些警察小哥哥们的正气和阳气用一用,不过似乎有点不够。” 他嘴上说着不够,他目光却滴溜溜地转到了被轩辕天凌带来的那些‘麒麟’身上。 轩辕天凌眸光一动,顺着他的目光就看了过去,然后就听见毛若锦嘿嘿笑道:“不过若是有了你的这些麒麟们,或许也能凑上一些。” 要说正气和阳气,‘麒麟’们所拥有的可不比警察少,甚至更多。 轩辕天凌沉默了一下,点头同意道:“要怎么做,你说。” 毛若锦当即拍手道:“那可就太好了,劳烦你将这些麒麟小哥哥们整队好,要是能再叫点儿麒麟小哥哥们来就更好了。” 轩辕天凌没说什么,但一旁的‘麒麟’小哥哥们就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看着毛若锦的目光有些微妙,总觉得他们就跟被恶霸盯上的黄花大闺女似的。 ( 129 净化阵 一群‘黄花大闺女’们被毛若锦赶鸭子似的聚集在了市局大门的空地上,在他们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拎着贾苗苗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一桶朱砂,拿着一支硕大的毛笔,就开始在他们的四周写写画画。   市局里的绝大警力都出去了,如今还在这里的就只有一些文职警员,贾苗苗本来是想跟着卫禹丞他们一起出去的,可被两个队长一起决定留在了警局,美名其曰是坐镇大后方,其实贾苗苗知道,这是他们队长在照顾她这位女同志。   贾苗苗不能跟着一起出警本就觉得憋得慌,眼下好不容易有了用武之地,她就闲不住了,一直跟在毛若锦的身后,随时等着‘调遣’。   可这位毛四队长除了叫她去想办法搞来了一桶朱砂后,就没再给过她别的任务,她只能跟在他身后,一边好奇地观看,一边问道:“毛四队长,你这是在画什么?”   毛若锦写写画画地头也不抬:“画阵啊。”   “什么阵?”一旁的轩辕天凌也开口问道。   毛若锦哼笑了一声,将一道阵纹一笔勾完后,才抬头看着二人,道:“自然是用来抵消那些怨气和戾气的阵咯。”   市局这边有毛若锦在画阵,而在六道总部的天台上,臧六也同样在画阵,且他画的这个阵,跟毛若锦在市局画的那个一模一样。   两个队长似乎早就商量好的,不管是开始画阵的时间,还是画阵的速度,都是同步进行,也是同步收尾画好。   当阵画好后,哪怕二人一个在市局,一个在总部,他们却仿佛能够感知到对方似的,不管是做什么,都是同时进行。   毛若锦这边借助了警察和‘麒麟’们的正气和阳气,臧六那边借助的却是功德,不仅是他自身的功德,还有六道总部内所有人的功德。   虽然六道的人全是精怪,但他们身上的功德可不低,毕竟六道这些年到处处理不寻常的案子,这就跟修士到处除魔卫道一样,累积了不少功德在己身,如今人间浩劫出现,正好能被臧六借出来救苍生。   两个大阵同时启动,只见市局和六道总部的上空同时被一束金光穿透云霄,而在这两束金光出现后,笼罩在帝都上空的不祥黑雾也出现了躁动。   轩辕天凌并不能看见头顶上空躁动不安的黑雾,但他有着狼一般的敏锐直接,哪怕是肉眼看不见,可他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些察觉。   他能够感受到天上似乎出现了某种变化,他微微眯起双眸,盯着那被金光穿透的云层,对毛若锦问道:“你画的究竟是什么阵?”   毛若锦微微仰着头,也半眯着双眼瞧着上空,闻言后勾唇一笑,道:“改良版的净化阵。”   “改良版?”轩辕天凌闻言错愕。   而毛若锦则看着他轻佻地笑道:“对,改良版,还是小六亲自改良的。”   轩辕天凌向来冷漠的双眼越发错愕了,他不禁问道:“小六什么时候改良的这个?”   毛若锦摸着下巴轻轻地唔了一声,意味深长的道:“过年那会儿。在得知那位方家少爷很可能是噬魂族的那位噬魂之主后,小六就偷偷将你们家的净化阵做了一些改良。”   轩辕天凌:“”   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他家小六太未雨绸缪,还是该说他家小六算无遗策了,居然在那个时候就做好了安排!   似知道轩辕天凌在心里想什么般,毛若锦低低笑道:“当时小六将这个阵法教给我和臧六的时候还曾说过,噬魂族最擅长的手段就是这种恶心人的招数,所以她会将净化阵改良也算是有备无患,我和臧六原本还以为不会动用到这个呢,没想到这就真用上了。”   一旁听得瞠目结舌的贾苗苗咋舌道:“那这个改良版的净化阵到底有什么作用?”   “作用嘛”毛若锦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看得贾苗苗顿时眉心跳了两跳,总觉得后面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然!   毛四队长突然伸手在她和轩辕天凌的眼前轻轻一拂,接着道:“自然是为了净化这些玩意儿了。”   贾苗苗被他这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正想问他这是要做什么,然而话还没出口,她忽然瞥见了前方的天际,随后脸色猛地一变,惊恐道:“天上的那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原本在她眼里还是晴朗的天空突然间就多了一层浓厚的黑雾,那些黑雾遮天蔽日,将天空完全给覆盖了。   贾苗苗不可置信地抬手揉了揉眼睛,但不管她怎么揉,天上的那些黑雾都不是她眼花造成的。   “别揉了。”毛若锦见她将自己的一双眼睛揉得跟兔子眼一样了,开口制止道:“我给你二人开了识眼,所以你才能瞧见天上的那些东西,等识眼的效果消失后,你自然也就瞧不见了。”   比起贾苗苗的惊恐,轩辕天凌则十分淡定,只不过他的眉心微蹙,盯着天上遮天蔽日的黑雾,问道:“这些就是怨气和戾气?”   “对。”毛若锦点头,“外面那群疯批就是受了这些东西的影响,所以被放大了他们心里的黑暗,然后才做出了那些疯批行为。”说完后他又话音一转,撇嘴嘴角道:“当然,他们能够受到影响,也是因为他们心里本来就藏着不好的念头。”   贾苗苗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岂不是说只要这些黑雾一直不消失,那受到影响的人就会一直疯”她本来想说‘一直疯批下去’的,可一想到她是个根正苗红的警务人员,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十分生硬地改了口道:“岂不是一直会不正常,而且还会有更多人受到影响?”   贾苗苗从来不怀疑人心有多险恶,哪怕现在城中还有人没有受到影响,可时间一长的话,那就说不太好了。   毛若锦看了她一眼,点头承认了她这说法。   贾苗苗心下一慌,紧张地问道:“那有了你们这个净化阵,是不是就可以将这些黑雾全部净化了?”   然而毛若锦遗憾地摇头道:“并不能。这些黑雾本质上来说还是来自于人心,只要心存恶念,这些玩意儿是净化不干净的,我和臧六布下的这两个净化阵,只能消耗帝都上空已经凝聚成的黑雾,但并不能彻底净化干净。”   贾苗苗神色一变,就连轩辕天凌的眉心都狠狠一蹙。   毛若锦却没再看二人,只是微微仰着头,看着上空聚集如浓墨般的黑雾,叹息道:“想要彻底净化这些怨气和戾气,除非是小六亲自出手。”   ------题外话------   哎,越到这种时候就越卡文,┓(?′?`?)┏ 130 自有回报 帝都上空被黑雾笼罩的同时,其他各地城市的上空也没能幸免,只不过这些城市并没有被血色法阵覆盖,所以城市上空凝聚的黑雾要缓慢很多。 毛若锦和臧六分别在市局和六道总部布下净化阵后也没有闲着,在确定净化阵对这些黑雾确实有作用后,他二人马不停蹄地去了帝都里的各个分局还有派出所,在这些分局和派出所里也分别布下了净化阵。 不过短短半天的时间,帝都里就多出了十多束直通云霄的金光。 当兰泽区分局里的净化阵完成后,毛若锦看着那束直冲云霄里的金光,抬手抹掉额上的汗珠,疲惫地道:“第十八个净化阵总算是完成了。”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看着毛若锦因为灵力消耗过大而苍白的脸色,轩辕天凌冷漠的双眼里浮现出了一丝担忧。 “是得休息休息了。”毛若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冲他无力地笑了笑,借着轩辕天凌伸来的手支撑了一下,似抱怨地道:“感觉身体被掏空,这次可亏大发了。” 轩辕天凌扶着他往越野车走去,等他瘫坐在车里后,才站在车门外,道:“没关系,等这次事情结束后,亏了的都会给你们补回来。” 补回来? 毛若锦被他这话给逗笑了,他懒洋洋地瘫在座位上,斜眼睨了过去,问道:“谁补?你们轩辕家吗?” 轩辕天凌认真地想了一下,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 不管是钱,亦或是他们这种修士需要的天材地宝,他们轩辕家也不是给不起,就算本家这边拿不出,但天音和小五那里是绝对拿得出来的。 似知道轩辕天凌在想什么般,毛若锦顿时精神了,像他这种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金钱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但他却十分馋来自神族或灵山的那些天材地宝,他不仅馋,且还馋了不少日子。 轩辕天凌主动开了这个口,毛若锦自然不会跟他客气,当即满血复活似的搓了搓手,得寸进尺地提要求:“这次我可亏大了,要是之后不能养好,说不得会影响我以后的道途,没有一些高级的丹药给养不回来的。” 轩辕天凌挑眉看着他,虽然没说话,眼神却似乎在问他需要哪种高级丹药。 毛若锦嘿嘿一笑,越发得寸进尺:“我听说你们家小五身边的炼丹师有不少,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只要一枚神级丹药就行。” 说的就跟神级丹药是什么大白菜似的。 轩辕天凌虽然对什么丹药没太研究,可也知道能称为神级的丹药是什么宝贝,那可是最高阶别的丹药,只有神级的炼丹师才能够炼制出来。 就这样他还敢说自己不狮子大开口? 虽然轩辕天凌很想把这话给怼回去,可看着毛若锦那苍白的脸色,他在沉默了几秒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行。” 看着他这么辛苦的份儿上,神级丹药就神级丹药吧,而且这家伙怎么说也是六道的队长,将他养好后还能再用好多年呢。 还能用好多年的毛四队长满意了,而在心里盘算了一番的轩辕天凌也同样很满意,在双方都满意之下,毛若锦兴高采烈地一挥手,催促道:“走,咱们回总部去。” 这会儿已经到了傍晚,街边的路灯也都早早地亮了起来,但因为白天的那些暴动,街上别说行人了,连来往的车辆都很少。 黑色的越野车快速行驶在空旷又有些凌乱的马路上,带起了一阵尘嚣。 在快要到六道总部的时候,轩辕天凌瞥了一眼闭着眼睛的毛若锦,才说了这一路回来的第一句话:“十八个净化阵够吗?” 毛若锦原本闭着的眼睛颤了颤,但却没有睁开,只是疲懒地道:“不够,但再多也画不出来了。” 他这边需要的阳气和正气其实还是够的,但臧六那边需要的功德却不够了,不是谁都有功德加身的,臧六为了凑齐那些用来布阵的功德,连帝都好些喜欢做慈善的人都召集了起来,然而这些人虽然有功德加身,但那些功德却经不住净化阵的消耗,所以当他将第十八个净化阵画好之后,臧六那边就跟不上了。 他和臧六布净化阵得同时进行,臧六那边跟不上,他这边也只能停下来。 所以当越野车停在六道总部的大门前时,毛若锦和轩辕天凌就瞧见了早就回来等候在那里的臧六。 只不过比起毛若锦那苍白的脸色,臧六的状态明显要好上许多,至少臧六还能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回来,但毛若锦却是被轩辕天凌从车里扶下来的。 看着毛若锦那一副虚弱到一阵风就能把他刮倒的模样,臧六冷着脸嫌弃道:“你怎么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 原本还想跟他诉苦的毛若锦:“” 他们六队长可真会说话,要不是他实力强,这些年指不定都被人套麻袋给打死了吧。 “是啊!身体被掏空了!”毛若锦白了他一眼,愤愤地道:“我们老年人是没有你们年轻人经造了,不服老不行啊。” 臧六当没听懂他话里的阴阳怪气,虽然眼睛里依然带着嫌弃,但还是主动过来帮着扶了一把。 毛若锦更加不会客气,在臧六来扶的时候,他直接不客气地将自己的重心全靠在了他的身上,嘴里还在哼哼:“你扶稳着点儿。” 要不是看他脸色惨白,臧六就差点将他掀出去了,此时冷着一张脸将他扶好,和轩辕天凌一起搀扶着他往楼里走去。 “现在上面是什么情况?” 因为臧六比他们先回来,毛若锦虽然享受着搀扶,也没有忘记正事。 这一整天他都在外面,总部里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臧六虽然冷着脸,但说到正事却没有耽误,当即趁着等电梯的空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白天里那群‘暴民’不仅跑去了市局和地政闹,同样也跑来了六道这边闹,虽然那些家伙冲不进来,但吵吵闹闹的也着实让人心烦,不过那些家伙闹到一半时,却被另一批百姓给拦了下来,后来双方吵吵闹闹正僵持不下,还是被轩辕天凌带来的‘麒麟’给驱赶走的。 这会儿大楼里人多半还在外面执勤没有回来,但楼里的气氛依然很压抑。 臧六将白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后,电梯也正好停在了六楼。 三人一起出了电梯,毛若锦就察觉到了楼里的气氛不太对,他粗粗扫了一眼,虽然六楼很少有人会上来,可如今情况不同,各科的人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了那个大会议室里,而这个大会议室的大门正好对着电梯口,所以他们三人一出电梯就能看见没有关门的会议室里面。 毛若锦收回目光,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这是?他们怎么都摆出了一副送葬脸啊?” 臧六眉心皱了皱,同样将声音压低:“还能怎么了,今儿外面那些家伙那么闹,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他们的心情自然受到了影响。” 毛若锦神色一凛,就连轩辕天凌的眉心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三人站在电梯口,静静地看着气氛已经十分压抑的会议室,里面虽然或坐或站了十几号人,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直到砰地一声闷响,一个易拉罐罐子被砸了出来,压抑到了极点的气氛终于被点爆。 “我们这特么是在图什么?” 只见砸了易拉罐出来的男人蹲在了地上,他一手捂着脸,另一手上的袖子被卷了起来,露出了手臂上一道极深的伤口,那伤口被他的动作一扯动,刚止住没多久的血又冒了出来。 这个男人看上去也才三十多岁,但轩辕天凌却对他并不陌生,他认出这个男人是二队的队员,且还是二队副队长的副手。 来自蛊雕一族,有着六百多年道行的简飞红着一双眼,眼底的凶光和委屈怎么也掩饰不住,他一个一米九几的大男人,蹲在地上跟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似的,哽咽道:“三年前,西山被食魂魅炸塌,山上困了二十多个驴友,老子为了救人拼着被食魂魅撕下了左翅也安全将所有人都救了出来,我没想过让他们能感激我,但但我特么也没想过会被自己当年救过的人给” 简飞哽咽了半天,却没能将话说完,他抹了一把脸,蹲在地上不再说话。 倒是站在他身边的宋小咪见他手臂上的伤口又被撕开后,只能动用妖力给他疗伤,边问道:“这伤就是你三年前在西山救下来的其中一人弄的?” 简飞垂着头没吭声,但从他这幅表情就能够猜出来。 宋小咪轻叹了一口气,正想要开口说当年那些人虽然被他救了出来,但救出来后都被喷了神仙水,关于西山上面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可她还没开口,另一边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多岁的少年却冷笑一声,先她一步开口道:“这些人类哪里懂的这些,他们只知道我们是妖,我们是妖就是原罪,他们根本不会在乎我们究竟有没有做过恶事。” 少年看上去年轻不大,长得也很是俊秀,可他话落的怨怼却令得宋小咪眉心一蹙,在看向少年时,特别是瞧见少年眼里那不加掩饰的凶光后,宋小咪只能低斥道:“箫魈,你也跟着凑什么热闹!” 叫箫魈的少年顿时抿紧了唇,倔强地将头扭到了另一边。 不仅是箫魈如此,会议室来有好几个人都对人类产生了恶感,哪怕他们没有跟着箫魈开口,但宋小咪也能从他们起伏不定的情绪中察觉出来。 宋小咪其实很理解他们这种愤怒的情绪,毕竟他们妖修又不是圣母,他们平日里做着救人保护人的事情,到头来却被人类如此对待,但凡有点气性的妖都忍不了,更何况他们妖的气性本来就不好。 但他们是妖,也是六道的成员,他们可以生气,却不能对人类产生恶念,这是违反了六道的规矩。 宋小咪担心他们因为对人类产生恶感后会影他们的心性,可她想要开口劝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因为她自己一想到白天发生在外面的那些事情也同样心里有火。 就在宋小咪迟疑不决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被敲响了。 所有人朝门口看去,只见毛若锦懒洋洋地靠在门边,屈起的手指依然抵在门上,在他的身旁还站在臧六和轩辕天凌。 毛若锦苍白的脸庞上还带着浅浅的笑,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里面的众人,最后落到又把脑袋垂下去的简飞身上,他用着不太正经的语气,轻笑道:“哟!大雕,哭鼻子呢。” 简飞闻言猛地抬头,一双眼睛还红着,却恶狠狠地瞪向毛若锦。 毛若锦嘴角噙着笑,也不在意他凶狠的目光,嗤笑道:“堂堂蛊雕,居然还哭鼻子,你丢人不丢人?你看看你这样子,哪里还像从传说中又凶又恶的蛊雕?” 简飞气得整个人都哆嗦了,怒道:“是不像!我要真像了,今天在外面闹事儿的那些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毛若锦笑吟吟地看着他,“那你怎么不动手?” 简飞一噎,被他噎得都找不到用什么话来反驳。 毛若锦欣赏了一下简飞被他噎得不轻的模样,目光一转又看向了箫魈,冲着他吹了一个口哨,笑问:“小朋友挺会说呀,可嘴皮子会说有什么用,关键还是得靠拳头啊。谁惹你不高兴,你就上去恁死谁呗。” 箫魈倔强的神色也跟着一僵,他瞪着不正经的毛若锦,恶狠狠地道:“四队长你别激我,我不是不会杀人的。” “去杀。”毛若锦笑眯眯地看着他又吹了一个口哨,“我不拦你,去杀呗。” 不是不会杀人的箫魈:“” 估摸是见箫魈也被自己给怼自闭了,毛若锦这才慢吞吞地挪了进来,嗤笑道:“说得好听,真让你们去,你们又谁都不去了。”说完这话,他将脸色一板,加重了语气:“可出息死你们了,先前外面闹着的时候不动手,这会儿在这里却比谁都狠。你们说这么狠有什么用?真让你们去杀人,你们下得了手吗?我们六道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做的出这种事儿的人,从进入六道时,这种观念就已经刻入了你们的骨子里。” 方才被毛若锦给怼得不吭声的简飞咬了咬牙,箫魈更是也红了双眼,不甘地怒道:“那我们就活该被他们这样对待?” 他们是妖,可他们从来没有做个坏事! 凭什么这么对他们? 他们生而为妖是他们的错吗?他们妖类想要做人要经历那么多的磨难,好不容易成人后还得遵守比人类法律更为严苛的法则规矩,一旦行差踏错一步,等待他们的就是万丈深渊。 他们那么努力的做人,那么努力的维护人类,保护人类,可一旦发现他们是妖后,那些受着他们保护的人类又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不仅箫魈觉得不平不甘,这里的每一个妖都觉得不平不甘。 毛若锦看着箫魈血红的双眼,看着屋里每个人脸上出现的悲愤,淡淡道:“走自己的道就行,对得起自己的道和心就行,旁人怎么看待我们、怎么对待我们又如何?人类当中有不记恩的,同样也有记恩的。我们只需记住那些善意的就行,记那些恶意做什么?嫌自己不累吗?而且我们所做的那些,人类或许记不住,但苍天却会将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伸手将简飞拉了起来,手中掐诀往简飞手臂上的伤口上一指,只见那血淋淋的伤口却在慢慢地复合。 毛若锦语气虽淡,却也有力,一字一句道:“因果轮回,谁的善、谁的恶,终到头时自有结算,届时该是什么果,就得什么果,不管是妖,还是人,都躲不过。所以,不要怨恨,也不要不甘,坚持你们心中的道,日后自有回报。” ( 131 各方异动 毛四队长平时看上去不太像个正经人,可是他一旦正经起来还挺像个人的。   因为他的一席话,会议室里压抑的气氛终于活跃了起来,不过有点活跃过头了。   简飞将手里抓着的一块带血纱布往地上狠狠一砸,“淦!老子就算不为了那些人,也要为了一身的功德干了,有本事就让那些家伙恁死我,只要没把我恁死,老子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对。”   “我们不为那些人,只为了功德!”   “妈的!反正我们皮糙肉厚的,挨几下也没什么。”   简飞的话将所有人的气势都调动了起来,好几个人学着他的动作将手里的东西砸了,但砸是砸得挺带劲的,不过   宋小咪看着会议室里满地的‘垃圾’,阴测测地提醒道:“随地扔垃圾,要罚款的。”   一句‘罚款’一出,只见方才砸东西砸得颇有气势的几人顿时灰溜溜地将地上扔的东西又捡了回来。   简飞一边捡,一边讪讪地道:“宋小猫,你就不能不拆台么?”   宋小咪轻哼了一声,见他们终于不死气沉沉了,当即扬起下巴,踩着高跟鞋就高贵冷艳地转身朝门外走去,边走边头也不回地道:“我可没时间在这里浪费,还有不少事儿在等着我去处理呢。”   宋小咪踩着高跟鞋走了,毛若锦笑眯眯地看着简飞等人也不说话。   简飞被他这笑眯眯的目光给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尖,干巴巴地道:“那我们也出去出外勤了。”   一屋子的人飞快地跟着简飞跑了,先前死气沉沉的一群人又成了一群放飞自我的‘二哈’,在走廊里发出一声声的鬼哭狼嚎。   “嗤!”   听着外面打打闹闹的声音,毛若锦轻轻地嗤了一声,“欠收拾。”   他嘴上说着简飞等人欠收拾,可眼里却带着明显的笑意。   臧六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似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然后招呼上一直靠在门口的轩辕天凌:“走吧,我带你先去小六的办公室。”   轩辕天凌站直身子,抬步跟上,问道:“去小六的办公室做什么?”   臧六还没来得及回答,被后面追上来的毛若锦给抢了话回答道:“小六的办公室留了东西。”   三人一起到了轩辕天歌的办公室,就在轩辕天凌疑惑小六办公室里留了什么东西时,臧六一把将办公室门给打开了,当瞧见办公室里的东西后,饶是淡定冷静如轩辕天凌都忍不住露出了错愕和震惊的神色。   只见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窗帘拉得死死的,除了落地窗那一面,其他三面墙壁上被贴满了符篆,这还不是最令人震惊的,最令人震惊的是办公室里的一切摆设全都不见了,空荡荡的办公室自成了一个空间似的,然而这个空间却仿佛如一个宇宙,即便站在门口,都能看见里面大大小小的星体。   “这是什么玩意儿?”   轩辕天凌不自觉地走了进去,他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自己正置身于浩瀚宇宙中。   臧六和毛若锦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等臧六将办公室的门一关上后,那扇实木的办公室门也随之消失不见。   毛若锦笑眯眯地看着一脸震惊的轩辕天凌,其实哪怕他不是第一次看见,但心里的震撼也同样不小,不过他却比轩辕天凌更稳得住,见他一脸震惊又好奇,笑眯眯地道:“这是小六留下的‘星盘’。”   “星盘?”轩辕天凌一呆,而后皱眉道:“你唬我没见过星盘吗?”   哪家的星盘是这个样子的?   毛若锦闻言却挑眉一笑,“你家小六的星盘就是这样的啊。”   “这有什么用?”轩辕天凌眯眼看向四周大大小小的星体,实在有些搞不懂小六留下这么一个特别的星盘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毛若锦却轻笑一声,然后在轩辕天凌渐渐睁大的双眼中,轻轻拨动手指,而随着他指尖的滑动,眼前的那些星体也渐渐跟着有了变化。   毛若锦一边改变星体的轨道,一边道:“你们家小六简直就是个大BUG,留下的后手是一个接一个,我们前前后后跟她一起待在大楼里这么长时间,都没一个人晓得她居然悄咪咪地做了这么多。”说着,他指尖一动,拨开了三人眼前的那些星体,然后露出了一颗他们三人都熟悉的蓝星。   毛若锦伸出食指,指尖虚虚地点在那颗蓝星上,淡笑道:“注意看好了。”   轩辕天凌闻言立刻瞪大了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个熟悉的蓝星。   只见毛若锦指尖轻轻一划,那蓝星突然被放大,然后再放大,直到眼前的蓝星化为了一张高空图,才堪堪停了下来。   “这是”   轩辕天凌神色一凛,盯着眼前的这张高空图,寒星般的双眸中印出了高空图里的那几个血色的标记。   “是西北等地的法阵。”毛若锦道。   轩辕天凌:“然后呢?”   毛若锦偏头看向臧六,臧六立刻伸出一指,朝着其中一个血色标记轻轻点了过去,随后就见那血色标记突然荡出了涟漪。   轩辕天凌皱眉,没怎么看明白他俩的操作,问道:“什么意思?”   毛若锦笑哼了一声,臧六冷冰冰的开口解释道:“咱们这里看不出来,但西南那边的人能够感觉到。”他话音顿了顿,又道:“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等小六出现,我们这边可以配合她用这个一起打破这些法阵。”   就在三人说话的空隙,西南平安镇的上空,盘坐在筋头云上的大圣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倏地一下睁开了双眼,然后抬头看向了空中的巨大法阵,眼底金光闪烁间,仿佛透过虚空瞧见了什么般,当即勾唇一笑。   大圣这一笑,将一旁死皮赖脸也要趴上筋头云的白夜给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茫然地跟着抬头看了看,但实在没看出大圣究竟在笑什么,只能开口问道:“大圣,您在笑什么?”   大圣收回目光,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哼笑道:“笑你这小多眼兽长了那么多的眼睛都是白长了。”   白夜闻言一噎,这要是别人这么说他,他早就喷回去了,可这说他的人是大圣,他哪怕憋死了自己都不敢喷回去,只能讪讪道:“没办法啊,在人间界待久了,营养不良所以发育也跟不上。我这肉眼凡胎的,哪能跟大圣您这双火眼金睛比啊。”   白夜的马屁拍得很到位,拍得大圣十分受用。   见大圣露出了受用的神色,白夜越发狗腿了,“那大圣能告诉我您方才在笑什么吗?还是说您方才瞧见了什么?”   大圣眉峰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圆滑世故’的小多眼兽,心情不错地给他解释道:“笑轩辕家的那个小小丫头,年纪不大,手段倒是颇多。”   白夜听得一头雾水,他迷茫地抓了抓头发,却没有抓住重点:“小六啊,那丫头的年纪可不算小吧,据说当年她出生的时候,洪荒才初成呢。”   “那是以前。”大圣撇嘴,“今生不提前世,在本大圣的眼里,她就是个小黄毛丫头。”   白夜悄咪咪地瞅了大圣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大圣也只能算今生了,不然在小六的面前给摆不上长辈的架子,而且听说这位大圣还是小五的师父呢。   但白夜心里是嘀咕,却不敢说出来。   大圣瞅着他,眯眼问道:“你是不是在心里嘀咕本大圣什么?”   白夜闻言一惊,他没想到大圣居然会这么敏锐,但看着大圣那眼底的不善神色,求生欲十分强烈地摇头:“没有!”说完似乎又怕大圣继续问,连忙又道:“我只是在心里想,咱们还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   也不知道大圣信没信他这话,在看了他好一会儿后,大圣才懒散地道:“等到那小小丫头出现。”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白夜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声,“现在那丫头跑哪儿去了都不晓得。”说完,白夜的眼睛又一亮,期待地看着大圣问道:“大圣可知道那丫头去哪儿了吗?”   大圣目光悠远投向了远方,轻哂道:“知道啊,怎么会不知道。”   就在白夜想要继续追问小六具体的位置时,却见原本还懒洋洋盘坐着的大圣突然站了起来,白夜跟着一惊:“怎么了怎么了?”   大圣仰着头看着上方的血色法阵,脸上懒撒的神色渐渐收敛,沉声道:“开始了。”   白夜骇然地看着上方的法阵,只见原先还是缓慢蔓延的法阵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居然开始加速蔓延了,只这么几个呼吸间的功夫,这法阵已经蔓延出了平石城。   “卧槽!”白夜手忙脚乱地跳了起来,他瞪着上方快速蔓延的法阵,惊呼道:“怎么突然加速了?这是搞事情啊,大圣咱们怎么办?”   大圣   大圣直接抬手一挥,将白夜从筋头云上给挥了下去。   “下去待着!”   白夜一个重心不稳从半空栽了下去,“啊啊啊啊————!大圣,不要这么突然啊,我恐高的。”   眼瞅着白夜很可能倒栽葱似的砸向地面,一道金光倏地掠过,卷着正在自由落体的白夜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面上。   不等白夜缓一口气,就见半空金光大绽。   白夜飞快地抬头看去,只见半空上的筋头云已经不见了,大圣脚踏虚空,置身于一团耀眼金光中,而后金光飞速地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在金光中的大圣缓缓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这一声佛号以大圣为中心,哄地一下朝四周传开,哪怕远在平石城千里之外的人都能清楚的听见。   而在同一时间里。   北方姚舜城上空,盘坐于金莲上的梵音也似有所感应,在身边玉清子和姜不眠的大呼小叫声中,缓缓闭上了双眼,在双手合十时,一声佛号跟着响彻天际。   “阿弥陀佛————!”   浩瀚的佛力以梵音为中心,如飓风般向着四面八方扫荡了出去。   南方南丰城。   大水涛涛,苍迟虚空而立,在蓝淘淘和龙静海的震撼目光中,周身金光大绽,而后化作了一条遮天蔽日宛如山脉般的金色神龙,在神龙腹下的龙爪上,隐隐能瞧见九爪。   “昂————-!”   一声龙吟陡然响起,引得本就不平静的水面猛地掀起巨浪。   东方东海市。   波澜壮阔的东海之上,掀起了百丈巨浪。   夙离一头长发随风而舞,而在他的身后,九条狐尾张牙舞爪地冒了出来,他微挑的狐狸眼化作了一双竖瞳,在他的身前,一个接着一个的空间漩涡被撕裂出来,不过眨眼间,这里的空间漩涡居然足足撕裂出了数十个。   在夙离的上方,绯辞脚踏巨大的洪荒妖神印,周身紫光大绽,而后一声龙吟响彻天际,巨大的洪荒妖龙破光而出。   西北宁城郊外。   席地而坐的闻老板一下一下摸着怀里安安静静的小乖,他平静的双眼中陡然出现了极黑的漩涡,深邃而悠远。   仿佛是感应到了各方的动静,闻老板淡淡一笑,抱着小乖缓缓起身。   “他们都开始了,咱们也不能偷懒呀。”   闻老板轻轻拍了拍小乖,垂眸看着它,“说你呢,光我一个人可不行。”   小乖水汪汪的大眼睛动了动,抬头看向闻老板时,却不复从前的懵懂无邪,里面多了一丝如深渊般的深邃、   闻老板静静地跟它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将小乖往天上一抛:“天道,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儿,以后咱俩各不相干。”   小乖在半空一个翻身,随后嗡地一声嗡鸣,黑的跟煤炭一样的毛团子陡然消失,而后一股无与伦比的威压降临于世间。   闻老板身形如水纹般的一挡,渐渐消失于原地,紧跟着就是一股极其强悍的生机,自西北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开去。   ------题外话------   祝各位小朋友、大朋友们六一快乐呀! 132 黑暗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天上那个古怪的血色法阵,甚至不少平台的记者都早早地开始了现场直播,然而那个古怪的血色法阵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只是用着无比缓慢的速度在向着四周蔓延,不管是现场做直播的记者,亦或是在网上平台观看直播的观众们都产生了一种‘这古怪的东西或许根本就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的错觉。 直到今晚 在天色刚刚暗下来没多久之后,他们就发现了异常,那个极为安静又缓慢蔓延的古怪东西居然加快了蔓延速度,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天上的那个血色阵法在很短的时间里蔓延了一座城,跟着覆盖了相邻的好几个城。 城市里的超能保护罩被全部开启了防御措施,甚至将防御措施的级别提升到了最高一级,哪怕是当世最先先进最厉害的核/武/器也无法突破这层防御。 就在人们满心觉得有超能保护罩在就不会有危险时,危险却还是降临了。 城中的人开始莫名其妙死亡,起初只是几个人,跟着倒下的人却越来越多,这些人死得毫无预兆,死状更是极为骇人,他们就像被什么东西在一瞬间抽走了生机,活生生的人在眨眼睛就变成了一具如干尸般干瘪的尸体。不管是走在街上的人、还是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儿人,哪怕是安安稳稳待在家里的人也避免不了。 大量的死亡出现,本就因为这两日的闹事而惶惶的人心越发惶惶不安了起来。 各大城市的警力开始出动,城市里大大小小的医院也开始人满为患,甚至于各个城市的六道分部也开始动了起来,但不管他们如何行动,也无法阻止城中的死亡。 一个接着一个的城市开始乱了,城中的百姓也隐隐察觉出这古怪的死亡是究竟因何而起,城中的人开始拖家带口开着车准备逃离,他们觉得只要远远逃离开被天上那股古怪的东西所覆盖的地方就能够安全。 然而令他们绝望的是,他们根本逃不了,哪怕他们已经开着车出了城,眼看着马上就能够离开被血色法阵覆盖的地域,但前路却像有着一堵无形的高墙,将想要逃离的他们全都挡在了里面。 黑乎乎的郊外,全都是从城中逃离出来的私家车,然而他们全都被挡在这里再也无法前行一步,不管他们这么横冲直撞、怎么大吼大叫都没用。 而这种事情在其他城市也同样在发生。 绝望将所有人笼罩,已经没人再去想什么国家的隐瞒,也没人再去计较什么人类和非人类的问题了,当这种恐怖的死亡来临后,不管是人还是非人都没什么区别。 在一阵绝望的兵荒马乱后,人群中似有哭声隐隐响起,而这哭声就跟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人群里的哭声渐渐多了起来,不过片刻的时间,到处都哭成了一片。 有人在哭泣,也有人在哭泣中突然倒下,然后在身边其他人的尖叫声中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干尸。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所有人,但一丝希望又悄然升起。 数不清的无人机突然出现在夜空中,它们有条不絮地在城市上空飞行,甚至还有着半数的无人机飞离了城市出现在了郊外。 这些无人机上都开了一条语音播报,里面不断的重复着国家对他们的安抚和保证,在这一声声的播报中,绝望到麻木的人们这才渐渐又有了希望。 而在无人机升空的同一时间,各地六道分部的所有人也开始了他们的任务,他们奔驰在大街小巷里,见着活人就往他们手里塞符篆,甚至连解释都来不及说一句,就快速奔向了前方。 “拿好这道符,能保命的。” “拿好它,坚持住、活下去。” “别贪多,你家几人就拿几张,拿多了的就给身边别的人。” 这些白天里被人群堵着打骂的非人类,在人类面临的危机时,还是担起了他们身上的责任。 各个城市中都有同样的事情出现,而闹得最凶的帝都也同样如此。 六道总部的所有人都出去了,甚至连后勤部和前台人员也出动了。 在六道的人在外奔波的同时,谢时也带着隐部的所有人在忙前忙后,沈轻舟背着一个黑色的大背包,里面装满了从六道要来的那种符篆,他一边吩咐尖刀组的组员出去帮忙,一边对眉心紧蹙的谢时问道:“老谢,六道这个符真有用吗?” 从帝都和各地都发生大量死亡事件后,沈轻舟已经急得嘴边都长出了燎泡,他是希望六道的这种符篆是有用的,但沈轻舟作为隐部尖刀组的组长却心细如发,若六道的这个符篆当真有用,六道岂会在临到头了才拿出来。 谢时也同样明白沈轻舟在怀疑什么,他盯着面前的控制台,如实道:“不太顶用,只是能顶一时。” “一时?”沈轻舟急眼了,“一时又是多久?” 谢时摇头,他也不知道能顶多久,之前毛若锦通知他的时候也没说,只说有这种符篆在手,能暂时抑制死亡的发生。 然而不管他还是沈轻舟再着急也没用,因为他们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能顶一时也是好的。 沈轻舟死死地咬了咬牙,然后低咒了一声什么,将背包往背上一扔,转身就大步朝外面走去,“那你先盯着这里,我带着尖刀组的人出去发符篆。” 谢时闻言没应声,而是头也不回地道:“你带着人先发着,待会儿六道会派人过来送符篆,我准备将无人机全部调回来,然后改一下程序,让无人机全城空投符篆。” 沈轻舟已经大步走出了门,一听他这话顿时回身,“这办法好,不然咱们这点儿人手得发到什么时候。”说完又提醒道:“到时候把无人机上面的语音播报改一改,通知那些躲在家里还不知道情况的人,让他们赶紧都出来捡东西。” “嗯。”谢时没回头地应了一声,然后按下了手边的通讯器。 眼见谢时已经在通知人了,沈轻舟也不再耽误,紧了紧身上的背包,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 133 傀线 这场危机来的毫无预兆,将所有人都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哪怕连时刻关注那几个血色法阵的毛若锦几人也同样如此。当发现法阵突然加速蔓延后,毛若锦和臧六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将轩辕天歌留下来的符篆发放了下去,只希望能够抢着时间救下更多的人。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各个城市,到处都是绝望的哀嚎和发疯的尖叫。 而在六道忙着到处救援的同时,大圣等人也各显神通,开始庇护一方生灵。 佛法和神力跟不要钱似的铺洒出去,他们生生扛下了噬生血阵吞噬生机的那股力量,以无上神力和佛法为这几方生灵争取活命的机会。 人间各处沦为了炼狱,聚集在城市上空的黑雾也越来越浓郁,这些黑雾中蕴含着浓到化不开的七情六欲,如同一个严丝合缝的罐子,将所有生灵困在里面垂死挣扎。 六道总部大楼的天台上,魅姬仰头看着那些越来越浓郁的黑雾,围绕在她周身的冰雪猛地激荡了起来,一股冰寒刺骨的寒流以她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卷开,四周的一切都肉眼可见的开始迅速结冰。 帝都再次进入了严冬,毛若锦裹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薄毛毯火急火燎地跑上了天台,刚一出来就被外面的寒风给糊了一脸,他裹紧了毛毯快步走来,刚一开口呼出的一口热气瞬间在空气中凝出了冰霜,他打着哆嗦地看着宛如人形制冰机的魅姬,牙齿打颤地道:“我就知道这气温骤降是你搞出来的,不过你能告诉我你是要做什么吗?” 外面还在不断死人,这突然气温骤降,外面那些人就算没有被吞噬生机而死也是会被冻死的啊。 对于毛若锦的询问魅姬却连头都没回,她周身的冰雪之力不断涌出,说话的声音也如同冰雪彻骨:“我以冰雪为界,暂时阻隔噬生血阵。” 毛若锦闻言双眼微亮:“能行?又能阻隔多久?” “可以。”魅姬沉声道:“最多能阻隔三个时辰。” 如今才晚上八点多,三个时辰连坚持到天亮都不行,毛若锦眼神一黯,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他裹了裹身上的毛毯,道:“那我得抓紧时间,趁着这六个小时的时间,务必让帝都中的人能够人手一张符篆。” 毛若锦不敢耽搁,说完就转身要走。 “符篆的事情你交给其他人。”魅姬却突然叫住了他,回头看向他,道:“小六留下的‘星盘’需要你和六队长合力才能控制。现如今各地都开始乱了,我们虽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噬魂族那边也定然不轻松,趁着这个机会,你和六队长尝试将他们找出来,别忘了小六留下‘星盘’的用意。” 毛若锦仿佛被提醒了般,猛地一拍脑门,而后骂骂咧咧地跑了。 魅姬听着他急匆匆跑远的脚步声,冷艳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但这笑意如昙花一现,转瞬就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 她将冰雪之力释放出去作为阻隔噬生血阵的那个‘界’,而她也就成了支撑起这个‘界’的支点,所以魅姬从这一刻开始就只能站在这里不能挪动。 魅姬望着被冰雪覆盖的帝都,喃喃道:“接下来就要靠你们自己了啊。” 这呢喃声散在冰雪寒风中,转瞬就没了声息,而毛若锦匆匆下了楼,就直奔轩辕天歌的办公室,却又在门口跟从里面的出来的人撞了个脸对脸,若不是他反应快,差一点点就直接撞人身上去了。 等他好不容易看清出来的人后,毛若锦紧蹙的眉心突然一松,跟变脸似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老李,我不是让你待在我的休息室里么,你怎么跑上来了?” 李静山伸手扶住他,笑了笑,道:“三楼都空了,我一个人待在那没意思,本想着上来找你的,却发现你不在。”他随手给毛若锦紧了紧身上的毛毯,问道:“你方才上哪儿去了?” 毛若锦立刻嗐了一声,道:“去了趟顶楼。”说完又问道:“三楼怎么就你一个人了?水家那小狐狸呢?” “你们所有人都忙成了一团,她也坐不住,就带着往生科的那些人一起出去了。”李静山缓缓道:“说是去帮忙发符篆。” 水薇薇带着往生科的那些勾魂使一道出的门,毛若锦也不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儿,在点了点头后发现李静山还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立刻将身上的毛毯扯下来就想往他身上裹,嘴上还在念叨着:“你出来找我怎么也不找件外套穿着?我记得我休息室里放了好几件的外套,这气温突然下降,现在只怕都零下了。” 毛若锦自己都冻成了狗,但心疼起李静山来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了,“别站在外面,回办公室里面去,我给你把暖风打开。” 然而李静山闻言却只是笑了笑,就着毛若锦的手又将毛毯裹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在毛若锦愣怔的目光中,缓声道:“阿浔,你们现在的人手不够,我闲着也是闲着,也想出去帮帮忙” 没等李静山把话说完,毛若锦反应极快地否决道:“不行。” 李静山看着他不语,毛若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有些激动,他张了张嘴,想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外面现在不算安全,你” 毛若锦的话音突然僵住,他直愣愣地看着李静山伸到他眼前的右手,所有的反对在瞧见他手指上缠着的几圈白线后都失去了意义。 傀线! 从李静山在上次开口喊他‘阿浔’的时候,毛若锦就知道他定然是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只不过那会儿大楼里的警报被触动,吵得跟叫魂似的,他就没有拉着他确认,之后又因为一系列的变故,他渐渐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至于他究竟是真忘记了,还是故意忘记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如今李静山手指上缠着的傀线,让毛若锦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半晌的沉默之后,毛若锦问道:“全部记起来了吗?” 李静山无声地笑了笑,点头道:“嗯,还好没将自己的看家本领给丢了,虽然这么久没用过,但重新拾起来也不难。” 毛若锦没吭声,在确认李静山是真的重新记起了前世的记忆后,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高兴的神色。 李静山仿佛知道他在沉默什么般,低低一叹,揽过毛若锦就打开了身后办公室的门,把他往里面轻轻一推的同时,在毛若锦沉默的目光中,轻声道:“你就是有个想太多的坏毛病,不管过去了多少年这个坏毛病都没有改变。阿浔,等这次事情结束后,你欠我的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毛若锦的脸色有一瞬间变了变,李静山无奈地叹道:“又想多了,你是不是不记得欠了我什么?” “什么?”毛若锦努力平静地问道,但话一出口他才发现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很是难听。 李静山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突然伸出一指点在了他的眉心,这一点他用了一点儿力,点得毛若锦几乎身形有些不稳,而后他才面无表情地道:“拜堂!这是你答应我却没有做到的事情,欠了我一千多年,该还了吧?” 毛若锦神色有些呆滞,估摸是没想到李静山指的居然是这个,他呆呆地看着李静山,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李静山看着他这呆愣愣的样子十分无奈,但却没想在这里跟他掰扯这个,他一手拉上门,对着门里的人淡淡道:“这次说什么也得把这事儿给办了。” 说完,李静山关上办公室门就走了,而留在门内的毛若锦愣住了好半晌才渐渐回过味来,呆滞的双眼中渐渐有了神采,且越来越亮。 “早就拜过堂了,只是你那会儿不知道而已。” 134 三途川 “回魂了!这里还有着两个大活人呢!” 办公室里,全程观摩了毛若锦和李静山二人纠纠缠缠的臧六露出了牙疼的表情,就连轩辕天凌都用着一种微妙的目光在打量着毛若锦。 先前跟李静山说话时太投入,毛若锦都已经忘了办公室里面还有人,如今被臧六这么一开口,终于激灵灵地回过神来。 只不过,这会儿的毛若锦整个人容光焕发的,若是他身后有尾巴的话,只怕尾巴都已经翘上天了。 李静山的一句拜堂,直接搞疯了毛四队长,他就跟撒欢的狗似的,围着臧六一个劲儿又转又蹭,嘴里不断发出嘿嘿嘿的傻笑,笑两声就乐一句。 “拜堂!嘿嘿嘿!拜堂!!!嘿嘿嘿嘿!!!” 臧六被他烦得不行,推开了又被他黏了上来,要不是毛若锦还知道他自己是性别男、爱好也是男,心中还有着一道‘男男大防’,只怕他都想要抱着臧六转圈了。 “还能不能好了你?”臧六被他烦得连暴脾气都出来了,他一手死死抵着毛若锦不许他再靠近自己,一边恶声恶气地道:“拜堂了不起哦,又不是你要娶媳妇儿,就算是拜堂,你也是嫁的那个。” “一样,一样。”毛若锦还在傻乐,“不管是娶还是嫁,都是一样的。拜堂嘿嘿嘿嘿” 眼见毛四队长的眼里心里只剩下‘拜堂’俩字了,臧六简直觉得自己活像哔了狗,在毛若锦第七次再次念叨着拜堂二字时,忍无可忍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怒道:“你要还想跟李静山拜堂成亲,那就好好干活,否则我看你俩这辈子都别想这事儿了。” 也不知道是臧六的那一巴掌管用,还是这话管用,毛若锦总算停止了发疯恢复正常了,且还干劲十足的将裹在身上的毛毯一扔,撸了袖子就气势汹汹地道:“干活!老子等了一千多年,谁也别想耽误老子嫁人。” 彻底无语的臧六:“” 一言难尽的轩辕天凌:“” 毛四就这么恨嫁的吗? 恨嫁的毛四队长神色严肃,双手灵活地‘拨动’了星盘,原本需要他和臧六合力才能控制好的星盘,居然被他一个人就控制住了。 臧六队长一脸复杂地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心塞。 轩辕天凌也被四周骤变的‘星空’给弄得眼花缭乱,看着站在星盘前的毛若锦,他忍着头晕眼花对一脸复杂的臧六问道:“先前不是说这个‘星盘’只能你俩合力才能控制吗?” 虽然轩辕天凌没将后面的问题问完,但臧六也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 是啊,需要他和毛四合力才能控制住的星盘,毛四怎么一个人就控制住了呢? 臧六这会儿面对着轩辕天凌的疑惑,十分想要给自己点根烟,但最终他只是抬手抹了一把脸,神色麻木且苍凉地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轩辕天凌静静地看着他。 臧六继续神色麻木且苍凉地开口:“假话是爱情真伟大,能够给人无尽的力量,也能让人超越自己的极限。真话是我没想到毛四居然会这么狗,都到了这种要命的时候,他竟然还在一直偷懒!” 可不是一直在偷懒么! 若不是他现在急着想要嫁人,只怕他还会嘤嘤嘤的不出全力。 轩辕天凌看着臧六的目光渐渐变的同情了起来,臧六面无表情,心底毫无波动地呵呵冷笑了一声,这次不是觉得自己哔了狗了,他觉得自己都哔了整个动物园了。 而背对二人的毛若锦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一边控制着星盘,嘴里发出了疑问:“奇怪!外面都乱成那样了,怎么噬魂族的那些家伙还臧着不出?我都快将全国各地给翻遍了也没有寻到一丝异常,难道他们不在国内?” “不可能。”臧六顾不上什么苍凉不苍凉了,断然否决了毛若锦的猜测,盯着快速变化的‘星盘’,沉声道:“噬魂之主需要生机和天地灵气来恢复自身,生机暂且不说,只说天地灵气就只有我们这里才最浓郁。” 人间界本就已经是末法时代了,滞留在人间界的天地灵气也没剩多少,这仅剩的天地灵气全都集中在了中原大地上,并不是天地灵气偏爱这片土地,而是因为这片土地上有轩辕家镇守,也因为轩辕家前后出了两位创世神。 毛若锦也不太相信噬魂族会跑去境外,可无论他怎么找,都寻不到噬魂族的蛛丝马迹。 臧六被星盘的变化速度给晃花了眼,他捏了捏发酸的眉心,寻思道:“那先别急着找他们的人,试试看能不能够追踪那些消失的生机都流向了哪里。” “对啊。”毛若锦就跟豁然开朗了般,他手指灵活地拨动星盘,骂骂咧咧地道:“我怎么忘了这个!一叶障目啊,真是一叶障目。天上那么大几个的法阵,都是噬魂族搞出来抽取生机的,老子是傻了才苦哈哈地到处搜寻他们的踪迹,我直接锁定住那几个法阵不就好了。” 毛若锦嘴上虽然骂骂咧咧,但手上的动作却极快,直接调取了最近的法阵,就在帝都上空的那个。 生机是无形的,肉眼虽然看不见,但凭着‘星盘’上的指示却能够隐约察觉出一丝波动,毫无疑问的,这些生机全都进入了血色法阵的阵心中,至于最后被转送去了哪里,毛若锦还在追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毛若锦和臧六二人站在‘星盘’前一步未动,轩辕天凌也靠在墙角闭着眼睛假寐。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帝都中虽然有魅姬争取来的六个小时安全时间,但六道里的其他人却依然在外奔波,漫天的无人机更是已经飞行了好几个小时。 除了帝都这边暂时安全没再发生死亡事件,但其他各地城市中依然还有死亡发生,地府出动了大量的阴兵到了阳世,将遍地的枉死阴魂带回地府,然而这些人都是阳寿未尽枉死的,即便阴兵将它们带了回去,它们也不能进入阴司城,更不可能正常的去轮回转世。 大量的阴魂被聚集在了三途川上,它们没了回头路,也没了归途。 渡公坐在乌篷船上,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看着岸边密密麻麻徘徊的阴魂,长长地叹了口气,饶是见多了生死的他也忍不住唏嘘:“作孽哟,我在三途川撑了这多么年的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多因为阳寿未尽而枉死的阴魂。这万鬼同哭声比起河里的那些不能轮回的恶鬼惨叫起来都大声。” 新来的阴兵听着渡公的话,青白的脸上露出了不忍之色,他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阴魂,对渡公问道:“我们就不能将它们送入城中吗?我听说咱们阴司城这些年一直在扩大改建,如今已经能够容乃百万阴魂了,多收容它们也没什么的吧?” 渡公闻言有些纳罕地看着说话的阴兵,苍老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问道:“你是刚成为阴兵的吧?” 年轻的阴兵有些不适应地拽了拽身上的盔甲,神色腼腆又羞涩:“对,我今天第一次执勤。” 渡公看着他慈和地笑了,“你死的时间也不长吧?” 这个阴兵虽然不知道渡公为何会这么问,但他还是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道:“嗯,我刚死半年。” “刚死半年在我们阴间还算是新死鬼呢。”渡公笑道:“不过你一个新死鬼居然能做了阴兵,活着的时候你肯定是个好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时候算不算是个好人。”年轻的阴兵腼腆地笑了笑,道:“但我不管做事儿还是做人都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渡公看着他微微一挑,眼中的慈和更甚了,好声好气地问道:“小伙子,你活着的时候是做什么的?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年轻的阴兵抓了抓头上的头盔,还是笑得腼腆:“我是警察,不过却从来没有穿过一天的制服。”阴兵青白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色,“我大学还没毕业就被派去了当卧底,在毒窝里卧底了三年,终于将证据收集完交给了我的上峰后我就暴露了。” 渡公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看着他的目光更慈和了,笑道:“难怪会这么心好。” 阴兵不解地看着他。 渡公握着旱烟又抽了一口,苍老的目光看向岸边哭嚎的阴魂,吐着烟圈道:“是不是对那些阴魂觉得不忍心?”不等阴兵回答,他又接着道:“我同样不忍心,这里其他的阴兵心里也是如此,但再不忍心,地府的规矩也不能破。地府跟你们阳间的机构不一样,阳间有时候能够法外容情,但阴间却不能,因为阴间一旦不忍心而法外容情,天地间的阴阳秩序就会大乱,到时候祸及的可不只是阴间,而是天地大乱啊。” 年轻的阴兵神色一震,渡公缓缓道:“它们阳寿未尽,本就不该这么早死,生死簿上有一笔记一笔,什么时候死,又什么时候去轮回转世都是有定论的,这个定论不能改也不能错。而能够进入阴司城的阴魂,都是符合生死簿上的定论死亡的阴魂,它们这些阳寿未尽而枉死的阴魂,也是不能够进入阴司城的,哪怕阴司城中能够装下它们,也是不能收容它们,这是地府的铁规。” “那它们就只能待在这里吗?”年轻的阴兵依然不忍心,却不再说什么法外容情的话了。 渡公熄灭了旱烟,拿着烟杆在船舷上敲了敲,摇头道:“正常情况下的确如此,它们得在这里等到它们真正寿终正寝的那一刻才能进入渡过三途川进入阴司城。” 阴兵闻言一愣,看着慢慢起身的渡公,心想那不正常的情况又是什么? 不过阴兵没有问出口,渡公已经背着手走入了船舱里。 三途川上的鬼哭声源源不绝,顺着蜿蜒的三途川,一直传到了对岸的鬼门关都能隐隐听见。 年轻的阴兵收起了心中的不忍,抬步朝前方正在维持秩序的同伴走去,他不禁在心里想,地府千万年来,有没有那种不正常的情况发生呢? 若是有,那又会发生什么事儿? 是这些地府突然法外容情,将这些阳寿未尽的枉死阴魂收入阴司城好好安顿? 还是法外容情之下大发慈悲,将这些本就阳寿未尽的枉死阴魂放回阳间? 年轻的阴兵想到这里后又忍不住摇头一笑,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果然是天真了些,他虽然才刚死了半年,也是今天第一次执勤,但在上任阴兵的之前,也学过地府的法令,自然也明白自己刚刚的那些想法有多不现实。 “能让它们进入阴司城已经是天大的慈悲了,更何况令它们还阳这种天方夜谭” 但他还是希望这些枉死的阴魂能够重回阳间。 135 抢魂 “快十二点了。”   水薇薇帮着简飞把一背包的符篆都发完后,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智脑,脸上神色颇为严肃。   “啊?”简飞茫然地将背包收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问道:“快十二点又怎么了?你难道还有约啊?但夙离老大不是还在东海市吗?”   水薇薇脸上的严肃神色不改,却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用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语气,道:“午夜十二点正好是子时二刻,也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不等简飞说什么,她接着又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明明这里还有不少六道的人,简飞却生生听出了一个颤栗。   他神经兮兮地向前后左右四处看了看,搓着手臂上也不知道是被惊出来还是冷出来的鸡皮疙瘩,哆嗦着道:“你别疑神疑鬼的,我胆子小,不经吓的。”   水薇薇面无表情地看着简飞——-讲个笑话,蛊雕胆子小?!   大概是水薇薇这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太像一张给他送葬的脸了,简飞讪讪地笑道:“我开玩笑的,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个‘觉得’?”   水薇薇皱着眉撇开了目光,半眯起双眼看向长街的尽头,那里的路灯正好出了故障,忽明忽灭的,跟在预示着什么般,总给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可再不好还能比得过当下吗?   满城的死人,满城的枉死阴魂,要不说这里是人间,她都以为这里是地狱了。   然而有时候事实却证明,再不好的时候,还会有更不好的情况发生。   谁也没有预料到一阵狂风突然平地而起,这阵风起得太诡异,而更诡异的是,天上密密麻麻的有着东西漫天的飘撒了下来。   简飞被这阵怪风给吹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刚把眼睛勉强睁开就被一片白色的东西给糊了一脸。   “卧槽!什么玩意儿?”   四周响起了不少惊诧声,简飞更是一把抓下糊在脸上的东西,定睛一看后他的脸色瞬间就绿了。   这从天上飘洒下来的东西居然是纸钱,不是那种面额几个亿的冥币,而是旧时候纯手工制作的那种纸钱。   简飞抓着纸钱的手都在哆嗦,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萧枭也骂骂咧咧地道:“这是人干事?虽然环卫工都是环卫机器人了,但是人家扫大街也很耗费能量的啊,谁他妈大半夜的撒这玩意儿?”   水薇薇看了一眼天上飘飘洒洒跟雪花似的纸钱,然后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骂骂咧咧的箫枭,阴阳怪气地道:“是啊,谁大半夜的会满街撒这玩意儿?而且这玩意儿已经快消失两百多年了呢。”   萧枭被她这话说得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啊!这种纸钱都消失快两百多年了,谁这么有闲心大半夜的满街撒这种‘老古董’?关键是如今这个世道,还有哪家香烛店还在卖这种纸钱?   街心小广场上,好几十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反应过来了。   简飞跟看乌鸦嘴似的看了水薇薇一眼,又抬头看着天上撒不完的纸钱,喃喃道:“真出幺蛾子了”   这幺蛾子出得还不是一般的大。   在简飞的话音还未落下的时候,狂风声中响起了嘤嘤呜呜的凄厉鬼哭声。   风力突然变强,萧枭惨叫一声被刮上了半空,“啊啊啊啊————!老子要被吹走了啊。”   不仅萧枭被风给卷上半空,小广场上的其他人也一个接着一个被卷了上去。   水薇薇猛地身子一沉,使了一个千斤坠,如同一根柱子似的,牢牢地钉在了原地,同时冲死死扒着花坛边不敢松手的简飞喊道:“别特么犯怂了,去救人!”   简飞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整个人已经悬空了,他闭着眼睛大吼道:“怎么救啊?老子都不敢松手!”   水薇薇被他这话给气得脸色发青,怒道:“你特么是雕啊!!!变回本体很难吗?”   “对哦。”简飞蠢兮兮地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他是蛊雕啊,还特么怕什么?   简飞都快被自己给蠢哭了,半空中的萧枭等人还在干嚎着,他身形一动,在呼啸的狂风中变回了本体,发出一声嘹亮的嚎叫,而后猛地冲天而起。   蛊雕的体型不算小,双翅一展后几乎覆盖了整个街心小广场,但蛊雕长得实在太丑了,它名为雕,长得却一点儿都不像鸟,反而像是走兽。   雕兽、兽身,身长四足,背生双翼,头上长角!   长得像个怪兽,发出的叫声也震耳欲聋,但叫声却如同婴儿哭啼声。   简飞刚刚变回本体冲上半空,抬爪就朝最近的萧枭抓了过去,原本它是想将萧枭抓到自己背上的,结果萧枭一看见它的本体,登时大喊大叫道:“卧槽!老简,你这样子长得太辣眼睛了。”   简蛊雕飞:“”   突然不太想救他了,就让他被风卷走吧。   简飞刚刚一个迟疑,本离他最近的萧枭惨呼一声,被风给卷跑了。   萧枭:“老简————!啊啊啊啊你特么还真见死不救啊?!!!”   简飞一个激灵,连忙振翅欲追,可它还没追出去,四周被卷在半空的其他人也发出一阵啊啊呀呀的惊呼声,这些人被狂风给朝着四面八方卷了出去,单只有简飞一个,还真不知道该先去救谁。   就在简飞迟疑不定该先去追着救时,下方突然传来了数道破风声。   简飞下意识地往地面上一看,只见跟个柱子牢牢钉在原地的水薇薇不知在何时已经化作了半人半兽状态,身后六条狐尾甩了出去,每条尾巴上都卷回了一个人。   而在水薇薇的身后还有着一人,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的,他稳稳地站在呼啸的狂风中,双手高抬、十指微张,而他每根手指上都缠绕着一根白色的丝线,此时那些白色丝线的另一头,正牢牢的缠住了半空剩下的二三十人。   简飞:“!!!!!”   卧槽!!!   他感觉自己变身却变了个寂寞,人家一个人就救了差不多所有人。   不仅简飞愣住了,就连水薇薇也察觉到了什么,回头朝身后看去,当在瞧见身后出手的人后,水薇薇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和惊诧,不可思议般地道:“哎,老李?你怎么出来了?”   李静山的十根傀线拉住了半空二三十人,但面上看上去却极为轻松,听到水薇薇的话后,他淡淡一笑,道:“担心你们人手不够,所以出来给你们帮把手。”   他嘴上说着话,十指却轻轻一动,轻飘飘地就将被狂风卷上半空的数十人全都拉回到了地面。   水薇薇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总觉得这十指很有有些力量。   李静山在救回人后突然十指一弹,只见原本缠在他手指上那头的傀线发出几道锋利的破风声,嘭嘭嘭几声尽数被钉入了地底,而傀线的另一头依然还缠在六道的那些人身上,以此为他们稳固住身形。   水薇薇看得瞠目结舌,好半晌才缓过神,啧啧称奇道:“这就是傀术吗?我以前也不是没见毛四用过,可他在操纵那些傀线的时候却没有你这样轻松。”   李静山微微一笑,也不谦虚道:“毕竟我才是傀门的真正传人。”   或者说,他是傀门最后的一个传人,而当年强盛如斯的傀门,早已在千年的时间里消失了。   想起教养自己长大的宗门,李静山沉静的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一抹黯然之色,但很快的,他眼神一凛,猛地看向了半空,视线死死盯着呼啸的狂风中,隐隐瞧见了什么。   水薇薇也同样感觉到了什么,跟着抬头看去。   半空中,雪花般的纸钱还在飘飘洒洒,但在这些纷纷扬扬的纸钱中,却多出了数道黑影。   “噬魂族!”   水薇薇面色一沉,看着空中那几道黑影渐渐露出身形,那标准的黑袍黑雾打扮,除了噬魂族的人就没有别人了。   而这些噬魂族的人一出现,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锦囊,锦囊口大开,对着城中那些还未来及被带走的枉死阴魂,不过转瞬间,那些哭嚎的阴魂陆陆续续地被收进了锦囊中。   在瞧见这些噬魂族人的动作后,水薇薇当即脸色一变,认出了他们手中的黑色锦囊:“收魂囊!”   与此同时————   远处似有铁链声哗啦啦的响起。   在城中押送阴魂的地府使者有察觉到了有人正在跟他们抢这些阴魂,顺着阴魂消失的方向,火急火燎地追了过来。 136 却之不恭 阴风阵阵,如同无形的气流蛮横而直接地撞入了呼啸的狂风中心,这两股风力当一撞上后就开始互相撕扯,甚至于空气中都多出了一种呲呲的撕裂声。 水薇薇和李静山护着六道中的其他人往后退去,以避免被这两股互相撕扯的风力给卷了进去。 在他们所有人都警惕防备着时候,四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起了一片薄雾,在白雾蒙蒙中,哗啦啦的铁链声由远至近,带着一股子彻骨的阴寒气息。 突然————! 一道黑色光刃穿透迷雾,电光火石间直接飞射向了半空中,同时也打断了那几个噬魂族人大肆收魂的行为。 李静山眯缝着双眼朝迷雾中看去,只见如薄纱似的迷雾中,缓缓走出数道身影,而为首的一人身穿黑色华袍,袍底用红线绣着大片盛开的曼珠沙华,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身穿一百一黑西装的高挑男人。 李静山知道他们是定然是来自地府,但却猜不出他们究竟是谁,倒是水薇薇在瞧见地府这些突然赶来的人是谁后,诧异地咦了一声。 “世间阴魂皆归地府管辖,噬魂族的几位却在这里大肆收魂,是否太没将我地府放在眼里了?” 那穿着黑色华袍的男人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剑,显然方才突然飞射出来的那道黑色光刃就是出自他手,此时他一手握剑,一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剑柄上的黑色锁链,微微抬着头看着半空,极其俊美的脸庞上还噙着一丝丝浅笑,一点儿都看不知道刚刚出手时的凌厉。 而在他的话音一落后,那跟在他身后穿着白色修身西装的男人却嬉皮笑脸地开口道:“老大,他们都弄得各地满城横尸了,显然就是没把咱们地府放在眼里了啊。” 虽然被自己属下当场拆台,但男人却依然淡定,还轻飘飘地往身后看了一眼,才带着笑点头道:“那确实是这样了。”话音带笑又陡然一转:“不过地府却不能容忍被人如此打脸。” 半空中,那几个噬魂族的人原本还警惕着盯着他们,可在见他们一出来就自说自话后,原本的警惕顿时化作了被藐视的愤怒。 四周呼啸的狂风突然停止,半空中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其中一个裹在黑雾中的噬魂族人冷彻彻地道:“收都收了,尔等又能如何?”说完又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语带挑衅:“人都是我们弄死的,他们的生机是我们的,魂自然也是我们的。你们地府向来三不管,口口声声宣称中立,如今却还是忍不住要插手了吗?” “三不管?中立?不插手?”黑色华袍男人一脸三问,脸上都带了茫然之色,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如此,他莫名其妙地看着那说话的噬魂族人,而后回头对着身后的下属问道:“咱们地府有这个规矩?” 那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立刻把脸色一正,无比诚恳地道:“不是,没有,他瞎说。” 黑色华袍男人闻言满意地一笑,而后转回头来看着半空,双手一摊,用着斯斯文文的语气,却说出了哼不斯文的话:“你放屁呢。” ‘噗嗤————!’ 已经变回人形的简飞憋不住喷笑了出来,就连萧枭等人也死死抿着嘴却发出哼哧哼哧的笑声。 水薇薇快速地瞥了一眼半空中那几个噬魂族的人,而后一言难尽地看向了那位黑色华袍的男人,如此紧张又严肃的时候,这人设怎么说崩就崩了呢。 “神荼鬼帝”水薇薇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夫人知道你是这样的鬼帝吗?” 那黑色华袍男人正是地府的东方鬼帝之一神荼,水薇薇没想到地府来的人会是他,因为这位神荼鬼帝可是很少会来人间界这边的。 不过神荼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的人设倒了,他端装地冲水薇薇一笑,很自来熟地打招呼道:“哟,是小狐狸呀,好久不见,怎么不见你家少君呢?” “少君此时在东海市呢。”水薇薇没心情在这会儿跟他寒暄,她无奈地摆摆手,然后一指半空中的噬魂族族人,道:“既然鬼帝你来了,这几个人就交给你?” “那是自然。”神荼笑眯眯地一点头,好像根本就没将那几个噬魂族的人给放在眼里,甚至都当那几个家伙不存在似的,可以说是无视得很彻底了,他只顾同水薇薇寒暄:“你才多大点儿年纪的奶狐狸呢,若还需要你动手,我这张老脸也没地搁了。” “这还是老脸?” 简飞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一双眼睛却盯着神荼的那张俊脸,眼里是不加掩饰的酸意。 那样一张脸都是老脸了,那他这一张脸又是什么?鞋拔子么? 大概是察觉到了简飞的羡慕嫉妒恨,神荼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虽然轻飘飘且带着笑,却还是将人高马大的简飞给看得头皮一麻。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小白脸,黑心眼子,说的就是神荼这样的。 神荼鬼帝那一张美颜盛世简直是小白脸中的小白脸,所以他的心眼子也是黑里又黑的,刚刚他还在同水薇薇寒暄呢,谁也没有想到下一秒他就直接动手了,根本就没给人回神的机会。 只见神荼在瞟了简飞一眼后,整个人突然从原地消失,而后下一秒却如鬼魅般的出现在半空中,正好站在了那几个噬魂族的人面前。 那几人根本就没有防备,神荼一上去,手中一直握着的长剑就瞬间出手。 但神荼缺德就缺德在这里,他出手的这一剑并不是对着人去的,而是一剑横扫,轻飘飘地划过了他们手中拿着的收魂囊。 所有收魂囊被他一剑给划破,而收在囊里面的阴魂几乎是争先恐后地被释放了出来。 神荼右手回剑,左手轻轻一挥,只见那些被释放出来的阴魂全部被他一气儿地收入了宽大的袖袍里。 而他更缺德的是,在把阴魂收了之后,他还笑眯眯地冲着那几个傻眼的噬魂族族人客客气气地道:“多谢,却之不恭。” ------题外话------ 最近卡文卡的厉害,所以字数上就少了。 我尽量做到每天更新,然后写一点儿就更新一点儿,也不管是什么时间了,只要写了就立马发出来哈,有多少发多少。 137 饿鬼道 这客客气气的‘却之不恭’四个字简直就是缺德冒了烟的嘲讽,如同一个巴掌似的,直接啪啪地扇在了噬魂族这几个人的脸上,嘲得几个人脸色忽白忽青,要不是摸不清神荼的修为,他们心中有所忌惮的话,只怕这几个人就动手了。 别说噬魂族的几个人被神荼给嘲得不轻,就连下方一直关注着的简飞等人都看得瞠目结舌。 萧枭一脸牙疼似的咋舌道:“这种用着一张笑脸却说着最拉仇恨的话,要不是他实力强,恐怕早就被人套麻袋打死了吧。” “的确。” 就在萧枭话音一落,他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冷幽幽的附和声,这声音一出,将萧枭几人给吓得头皮一麻。 “卧槽。”萧枭倏地侧头看去,却见他身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是那种精致到了极点的漂亮,只看他的长相就会让人眼前一亮,心里也会觉得很舒服的那种,然而他身上的气质却毁了这种精致漂亮的感觉,给人一种十分不正经的感觉。 这个男人对于萧枭他们这些六道的人并不陌生,他们以前偶尔会在往生科瞧见他,往生科里的那些勾魂使都管他叫白大人,他是地府所有勾魂使的头头之一,真正的无常。 白无常仰着他那张漂亮的脸,目光幽幽地看着半空中的神荼,语气是说不出的遗憾,“地府中就有不少人想套他麻袋,可惜至今没有谁成功过。” 萧枭嘴角一抽,看着白无常脸上那不加掩饰的遗憾之色,总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 他做贼似的看了看半空的神荼,压低声音问道:“谢哥,你是不是也想套那位的麻袋啊?” 白无常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不太正经地笑道:“都是好几百岁的成年妖了,看破不说破懂吗?” 萧枭赶紧点头,懂啊,这个他特别懂,因为他有的时候也想套自己顶头上司的麻袋,只不过没那能耐也没那胆子而已。 而十分想让人套麻袋的神荼鬼帝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于一切恶意很是敏感,突然从半空投下来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精准地落在了白无常和萧枭的身上。 白无常和萧枭同时觉得一股凉气从尾巴骨蹿上了头顶。 别看白无常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但求生欲却十分强烈,当即收起了自己心里那点暗戳戳的遗憾,冲着半空中的神荼扯出一个傻白甜的笑容,嗲声嗲气地道:“老大加油,干/死他们!给你比个小心心哟~~” 那个‘哟’字音哟出了九曲十八弯,哟得一旁的水薇薇直接发出了一个响亮的干呕。 水薇薇一边呕一边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正在做作的比心的白无常,就这么个家伙,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又是怎么能找到媳妇儿的? 想到这里,水薇薇就不禁将目光挪到了几步之外的黑无常身上,眼神微妙而怪异。 黑无常依然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棺材板脸,他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被人用这种微妙又怪异的目光盯着看,面无表情地跟白无常又拉开了一点儿距离,语气平平直直地道:“我跟他不熟。” 呵————! 讲个笑话,不熟的两口子! 但不管黑白无常他俩熟不熟,也不管他们这些人怎么扯淡,都妨碍不了半空中的神荼挥出了第二剑。 要说他方才那一剑是出其不意打了别人一个措手不及的话,那他这第二剑就是堂堂正正没遮没掩了。可就是这么没遮没掩的一剑,噬魂族的那几个人却没有一人能够阻止,也没有一人能够抵挡。 “好——-!”白无常习惯性的拍马屁叫好,甚至还担当起了解说:“好剑!好招!看似平平无奇跟广场上练太极剑的老大爷似的,但实则慢中藏锋,凌厉异常,实乃” 没等他说完,半空突然砸来了一束幽光,吓得白无常连滚带爬的躲了。 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神荼轻飘飘地瞥了一眼下来,手中的剑却陡然加快,唰唰几道剑光,逼得噬魂族的那几人连连躲避锋芒。 当剑光停止后,所有人定眼一看,那噬魂族的几人身上絮绕的黑雾同时被打散,连同他们身上穿着的黑袍都被削成了‘渔网装’。 刚刚才差点挨了一记收拾的白无常压根就不长记性,见状后又啪啪地鼓掌,嘴欠地道:“厉害了我的老大,明明可以一剑戳死他们,却非要把他们的衣服给划烂,骚还是您骚。” 在场除了地府的人外,其他人都被神荼的骚操作给惊呆了,他们想不出神荼这种猫戏老鼠似的操作究竟有什么意义。 先是划破收魂囊,再是划烂了人家的衣服,那接着又是什么? 直接挑了人家的裤带? 不过还没等到神荼去挑别人的裤带,远处的黑暗里就传来了一个笑声。 这笑声低低哑哑的,带着某种愉悦,而愉悦中又夹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阴冷,“堂堂东方鬼帝之一的神荼鬼帝,如此戏耍比自己修为低了不知几何的对手,这不合适吧?” 神荼举着剑,闻言回头朝声音传来的黑暗里看去,眉峰微微一挑,脸上也带着点点笑意,不紧不慢地道:“若不如此,阁下还准备藏在暗地里看多久?” 那笑声顿了顿,随后黑暗里的空间轻轻一震,而后便见一人缓步走出了黑暗。 神荼看着来人,狭长的双眸微微眯了眯,轻笑道:“本帝当是谁呢,原来是弥罗你啊。当你带着饿鬼道叛出三恶道,本帝还以为你有着多远大的志向呢,原是在暗中投靠了噬魂族么。” 弥罗原是饿鬼道的道主,只不过在当年诸天神佛消失的消失、破空的破空时,趁机带着饿鬼道里的一众饿鬼叛逃,导致饿鬼道脱离了六道众生。 他带着饿鬼道躲躲藏藏了千万年,地府和鬼族一直在寻找他们,却一直都搜寻不到,没曾想今日/他倒是跑出来了,还在暗中跟了噬魂族。 弥罗天生男生女相,一头几地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披在身后,身上穿了一件宽大的暗红华袍,从黑暗中走出来,就如同一只艳鬼般,单看他的长相,谁也不会将他同饿鬼扯到一起。 神荼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弥罗,嘴里还在笑意盈盈地道:“难怪当年我们便寻不到你和饿鬼道,看来从你叛出六道众生时就跟了噬魂族,或者说当年你会带着饿鬼道叛逃,这其中就有噬魂族的手笔了。” 弥罗闻言也不否认,他笑眯眯地点头,承认道:“不错,不过本座也是没办法呀,这都是被你们逼出来的。三界六道众生,唯我饿鬼道最苦,你们不给我们机会,那我们就只能自己找机会了。” 在弥罗出现的那一刻,白无常和黑无常就露出了谨慎的神色,但在听见弥罗的这一番话后,饶是话少如黑无常都忍不住冷嗤道:“饿鬼道为什么会最苦,你作为饿鬼道的道主就没点儿逼数吗?” 饿鬼道在当年就是极恶之狱的前身,只有生前罪大恶极之人,在死后才会被投入饿鬼道中永世不得超生,而当年饿鬼道叛逃,地府为了能够重新困住那些罪大恶极的恶鬼,这才又弄出了极恶之狱。 弥罗瞥了一眼黑无常,脸上的笑容阴冷了几分,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殷红的唇,森森笑道:“说得轻巧,你们尝过那种什么都吃不了永远饥饿的感觉吗?那种抓心挠肺的饥饿,半个月就能逼疯一个强大的恶鬼,更别说我们这种永生永世都得饱受饥饿的。别的鬼还能在赎完罪孽后有一个转世的机会,可我们饿鬼道的恶鬼却永远没有这个机会,只能待在饿鬼道里永生永世的受罪。我若不带着饿鬼道叛逃出去,整个饿鬼道里的疯子就会越来越多,它们都是被饿疯的。” 弥罗轻轻地哼了一声,收回目光后看向了神荼,淡淡道:“不过叛逃后就好了,虽然我们还是得忍受那种饥饿,但我们却能够吃东西了,虽然怎么吃也吃不饱,但至少也能果腹啊。” “吃东西?”神荼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意味不明地问道:“你们这些年都吃了什么东西?” 可能是说到了吃的上面,弥罗又露出了笑容,但这笑容极为古怪,他轻轻笑着道:“那可就多了,有时候是活生生的人,也时候也是地府没来得及带走的阴魂。神荼鬼帝你也是知道的,我们饿鬼道的鬼不挑嘴,什么都能吃。” “就算是阴差,也是能吃的。” ( 138 开餐了 吃阴差什么的就有点惊悚了啊   特别是弥罗那有意无意瞥来的目光,白无常总觉得他是在意有所指似的,他一脸害怕地往黑无常身后躲了躲,自以为声量小地道:“宝贝儿,我觉得他是想吃我啊。”   黑无常木着一张脸,唯有听见‘宝贝儿’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眼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谁说不是呢,我还觉得他丫挺的还想吃我呢。   黑白无常二人都感觉到了弥罗话里的恶意,更别说跟着他们一道过来的那几个勾魂使了,原本吧,有神荼鬼帝和黑白无常三人在这里,他们这几个勾魂使就相当于几个背景板,还是没什么存在感的背景板,但他们也乐得轻松自在。   没曾想这饿鬼道的道主一出来,他们岁月静好的几个‘背景板’瞬间沦为了食物,他们这是招谁惹谁了?   特别是弥罗不仅用看食物的眼神去瞅黑白无常,还用看食物的眼神去瞅他们,这几个勾魂使几乎是同时齐刷刷地来了一个乾坤大挪移,全都缩在了黑白无常二人的身后。   两个无常,好几个勾魂使,除了黑无常还是板着一张没表情的棺材板脸,其他的人身上浑身都散发这一股‘别看我,别吃我’的气息。   就很怂!   大概是他们这怂样太明显了,弥罗和神荼都被逗笑了。   前者是真的很开心的小,但后者明显是被气笑的。   神荼目光幽幽地盯着缩在黑无常身后的白无常,用着一种很咸的语气道:“谢必安,你再这样装模作样的,信不信本帝稍后就把你发配到死地去开荒?”   谢必安也就是白无常瞬间打了一个激灵,他眼珠子一转,直勾勾地盯着黑无常的后脑勺,看模样似想说什么来着,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就听神荼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你一个人去,他留下。”   白无常:“!!!!”   这是要棒打鸳鸯呢!!!   被发配去死地,他是没意见的,但要把他和小黑分开,那是绝对不行的。   白无常立马从黑无常的身后钻了出来,昂首挺胸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恶霸。   恶霸挑衅似的反瞪弥罗,张口就道:“呔——-!还吃阴差,你吓唬谁呢?有本事儿来吃一个,不崩掉你几颗牙,你就不知道你谢爷是块硬骨头!”   白无常是不是硬骨头没人知道,但水薇薇觉得他的头肯定很铁。   否则干不出来这么傻缺的事儿。   那个叫弥罗的家伙方才也最多的是口嗨挑衅,应该也没想着要来个当场吃阴差,结果被白无常这么一挑衅之后,弥罗的脸色眼见着已经阴森了下来。   就连神荼都已经抬起左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都没脸看了。   弥罗阴森森地盯着白无常,而后咧开嘴角笑了起来,看上去好好的一个艳鬼,生生被他笑出了恶鬼相。   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张狂,本已静止的风再度平地而起,在风起的瞬间,弥罗身上的宽大衣袍发出一阵鼓动声,而后就叫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   弥罗笑不停地道:“那本座就试试,你们这些硬骨头能崩掉本座几颗牙。”   话音一落,他身后的那个血色漩涡陡然扩大,里面隐隐传出了十分凄厉的鬼哭狼嚎声。   神荼一瞧见那个血色漩涡出现后就顾不上那些噬魂族的人了,他一个闪身掠下了半空,目光沉沉地盯着弥罗身后,沉声吐出三个字:“饿鬼道。”   弥罗被白无常一挑衅,直接放出了饿鬼道,他是要将饿鬼道里的那些恶鬼们放回阳间!   “卧槽——-!”白无常跳脚了,“这家伙疯了吗?他把饿鬼道一起拉到阳间来了?!!”   “闭嘴!”   神荼和黑无常同时对他斥道。   要不是你刺激他,他能疯成这样?   自知自己闯祸了的白无常顿时被吼成了一只鹌鹑,可怜巴巴地闭嘴不说话了。   神荼看着发疯的弥罗,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如今饿鬼道还没有完全被拉出来,现在打断是最合适的。   他举起长剑,凌空一斩。   一道黑色剑光迅速掠出,直接斩向了弥罗身后的血色漩涡。   然而弥罗似乎早就在防着这一点,所以当神荼的一剑斩出后,只见弥罗反手拿出了一面方盾,然后迅速一挡。   只听嘭地一声,黑色剑光被方盾挡住,盾身上荡开了一圈圈涟漪,而后猛地爆发出刺目红光,那道击打在方盾上的黑色剑光居然又被噗地一下反弹了回来。   神荼身形快速,同时反手一挥,将身后的人全都给挥了出去。   被反弹回来的黑色剑光落了空,斜斜地打在了不远处的一栋高楼上,那楼的中间层瞬间缺了一个大豁口,上面的楼层立马就歪了,摇摇欲坠的,感觉一阵风刮过去都能直接将它刮下来。   幸好如今是晚上,也幸好这一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这附近还有附近的楼里都没了人。   神荼都难得看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那栋危楼,他目光微眯紧盯着弥罗手中的那面方盾,好一会儿似认了出来,“乾坤盾?”   弥罗轻笑:“不愧是鬼帝大人,好眼力。”   神荼飞快地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又道:“你没那个能耐能将乾坤盾弄到手,是噬魂之主给你的吧?”   弥罗点头承认:“的确是般若给我用的。最近这些年,人间界里的那个什么‘六道’弄出很多杀伤性极大的武器,般若将乾坤盾给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不曾想我刚拿到手,这第一次就用在了你身上。”   听着弥罗的后,不远处的简飞小小声儿地对水薇薇等人道:“卧槽,这家伙好狗啊。他那个什么盾真用在咱们身上,咱们要是一发激光炮过去被他给反弹了回来,咱们的小命可都危险了。”   没人比他们‘六道’的人更清楚自家灵武研发室里研发出来的武器的杀伤力究竟有厉害,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觉得噬魂族和这个叫弥罗的家伙究竟有狗多阴险。   那面乾坤盾,根本就他妈是针对他们‘六道’而来的。   水薇薇沉着脸没吭声,目光却紧紧盯着弥罗身后的那个血色漩涡,如今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个血色漩涡已经快要变成了一个完整圆圈了。   不能再等了,水薇薇在心里道。   “抄家伙,阻止他将饿鬼道拉回阳间。”水薇薇抬手在手腕上一抹,只见她左手腕上带着的那条手链上银光一闪,而后手中就多了一管有着约半人高的炮筒。   简飞等人闻言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在看见水薇薇将炮筒扛上肩后,他们才纷纷回神,然后全部掏出了各自佩戴的空间容器里的灵武。   清一色的全是炮筒!   旁边的地府人员在瞧见他们个个都掏出了炮筒后,全都目瞪口呆。   白无常抽着气地道:“你们‘六道’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些年是越来越危险了呢?”   一言不合就掏炮筒出来,还是特别制作的灵武级别的炮筒,再看看他们地府,人手一根勾魂链,这对比也太惨烈了,就感觉他们地府特别的穷酸。   白无常一脸的羡慕嫉妒恨,“等这次事了,我们也跟少帝提提建议,把咱们地府也整的高大上一点儿吧,时代在变化,咱们地府又不缺研发鬼才,我想要一手一个炮筒。”   黑无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准备扛着炮筒去勾魂?”   怎么勾?你勾一个我看看?   白无常眨眨眼,不吭声了,但盯着那些炮筒的眼神里,还是写满了想要。   但不管白无常是不是想要,水薇薇却没空去搭理他,她按下了炮筒上的启动键,而后看了一眼神荼,神荼在收到他这一眼后,立刻意会到了什么般,身形唰地一下朝弥罗掠了过去。   同时————!   炮筒蓄能完毕,水薇薇沉声道:“瞄准那个血色漩涡,开火!”   ‘轰——————!’   她话音刚落,就猛地按下了扳机。   与此同时,又是数声轰鸣,简飞等人同时开火。   激光炮全部打入了血色漩涡中,从里面传来了沉沉的闷响声,连带着整个血色漩涡已经不稳都扭曲了不少。   弥罗被神荼缠住,一时腾不开手,只能一边应对神荼,一边冲那几个噬魂族的人吼道:“别愣着,还不出手!”   那几个噬魂族的人这才纷纷扑向半空。   “当我们不存在呢?”   就在噬魂族的几人扑向水薇薇等人的时候,白无常袖中甩出了一截勾魂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他和黑无常二人同时一步挡在了水薇薇等人的前面,对上了噬魂族的那几人。   白无常将手中的勾魂链当鞭子使,甩得虎虎生风,脸上虽然还带着不正经的笑,眼神却生出了一抹凌厉:“别人怕你们的吞噬之力,我们可不怕。你们能吞噬所有生灵的生机,有本事儿来吞吞咱们的阴气试试。”   噬魂族能够吞噬一切生机,但的确吞不了阴气,因为阴气对他们没用,吞了也是白吞。   而黑白无常二人跟寻常的勾魂使还有阴魂不一样,他俩不缺阴气,也不怕阴气丢失,就算自身的阴气被吞噬了个一干二净,但只要回地府的冥池里泡一泡,这俩只需要一晚上的时间就又能生龙活虎。   双方人马缠斗在一起了,似乎谁也奈何不得谁。   但似乎也只是似乎。   弥罗虽说饿鬼道的道主,可终究也是鬼。   然而神荼却不是,他是鬼帝,但他也是鬼族的族人。   鬼族之中,除了冥神神君和少帝,就属鬼帝最大,而在地府中,除了冥帝,也只有鬼帝最大,鬼帝在地府跟地藏王是同级别。   所以,神荼天生能够压制弥罗。   哪怕弥罗手中有般若给的乾坤盾,但也最多给神荼制造一些小麻烦,却并不能反制神荼。   眼瞅着自己被神荼缠上,而那几个噬魂族的人也被黑白无常带着人给缠上了,旁边还有着水薇薇带着人一顿炮轰还未现世的饿鬼道,弥罗的一双眼睛瞬间化作了血色。   繁复的黑色咒纹出现在了弥罗白净的脸庞上,一路顺着的脸庞蜿蜒而下,直到从脖子一路延伸到了胸膛。   若是先前的弥罗看上去就像一只艳鬼,那么现在的弥罗就完完全全是一副恶鬼相了。   神荼一剑斩在乾坤盾上,握剑的手猛地一用力,直接将举着盾抵挡的弥罗给压得往下沉了沉,他眯缝着双眼,死死盯着弥罗脸上的黑色咒纹,似在辨认什么。   突然,神荼瞳孔一缩,将这黑色咒纹给辨认了出来。   “无极恶鬼咒!?”   弥罗森然地冷笑了几声,笑声中带着得意,“认出来了?可惜晚了。”   他话音还未落,神荼猛地回头对着正在炮轰的水薇薇等人吼道:“都停手!”   然而,就像弥罗说的那样,晚了   水薇薇等人还来不及停手,就见被他们一直炮轰的血色漩涡突然出现了裂痕,然后嘭地一声巨响,整个漩涡都炸开了。   一阵嗡鸣声中,四周的风仿佛静止,但紧跟着,一股阴寒刺骨的阴风席卷而来,伴随着阴风一起卷来的还有兴奋的鬼吼声。   天空被染成了血色,这条长街上的空间好像被撕裂,奇形怪状的恶鬼们,带着狰狞的尖啸声,争先恐后的从空间裂缝里爬了出来。   饿鬼道,现世了。   弥罗发出张狂大笑,在此起彼伏的鬼笑声中,他满脸陶醉地道:“开餐了,恶鬼们,敞开了吃吧,这是我们的盛世。” 139 苍天柱显名 六道总部大楼里的警报又乌拉乌拉的叫了起来,这次叫起来的频率很有点儿在线发疯的感觉。 如今还留在楼里的人本来就不多,被这警报声一响,全都呼啦啦地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然后有志一同地全都朝中央监控室跑去。 “咋啦咋啦?这又是出什么幺蛾子了?” “夭寿了!咱楼里的警报再多叫几回,我就被它给原地送走了。” “小昭啊,外面又出啥事儿了?” “不管什么事儿难道还比满城都在死人更头疼的吗?” 一群人呼啦啦地涌进了中央监控室,令得原本还算空旷的屋子顿时人满为患。 监察人员杜昭一双眼睛盯着大屏幕,双手十指在控制台上都舞出了残影,大屏幕里的画面飞快变化,最后化为好几个小画面,但每个监控画面里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杜昭看着画面里发生的事情,眉心狂跳,抖着声音对身后的所有人道:“帝都中出现了大量的阴煞鬼气,好多恶鬼都跑了出来,而且我们分布在外面的检测仪还检测出城里有着一股无法衡量的能量波动,就好像就好像” 他似乎找不到什么形容词,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解释。 杜昭这一卡壳不要紧,但把后面的那群人给急得不行,有性子急的立马问道:“好像什么你倒是说啊!” “好像有一个别的什么空间撞了进来。”杜昭想了半天才想到了一个能够解释的形容词:“就像是两个平行世界撞在了一起,然后相同了。” “” 吵吵闹闹的监控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炸锅了。 “什么玩意儿?” “你是说有别的什么平行世界撞进咱们这个现世了?” 杜昭皱着脸,“也不一定是平行世界啊,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城中出现的那些恶鬼都是从那个地方跑出来的。” “恶鬼?” “难道是地府跟阳间撞一起了?” “想也不可能,要真是地府,四楼往生科的那几个家伙早坐不住了。” “那这些恶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问我我问谁?” 杜昭听着他们的吵吵嚷嚷声,手指灵活地调转了监控画面,利用检测仪的检测结果,将画面调到了能量爆发最严重的地区。 结果,画面刚调过去,监控室里的人就在画面里瞧见了他们自己人的身影。 “嘶——-!这不是简飞他们吗?” “卧槽,还有地府的人啊。” “不对,跟简飞他们打在一起的那些人是谁?” 监控室里的人在看着,六楼办公室里的毛若锦几人也同样在关注,且看得比他们还要清楚。 “这就是饿鬼道里那些永世不得超生的恶鬼吗?”轩辕天凌打量着那些奇形怪状又面目狰狞的恶鬼,冷峻的脸庞上多了一丝凝重。 毛若锦沉默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了画面中的李静山。 臧六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换上了雪白的僧袍,他瞥了一眼光幕,而后抬步朝门外走去,“毛四,这里交给你了,我去外面帮忙对付那些恶鬼。” 饿鬼道现世,恶鬼们全都跑来了阳间,这已经不是什么被噬生血阵吞噬生机的危机了,在被吞噬之前,城中的人很有可能会先被这些恶鬼生撕了吞吃血肉,甚至连灵魂都会被吃掉。 毛若锦这次没有再说什么,任由臧六打开办公室的门脚步匆匆的离去。 而在臧六走后,轩辕天凌也打开了智脑外放,联系了还在长明山上的轩辕天澈,山庄内除了轩辕家的人,就还有不少保家仙和临时返回山庄去保护他们的柳白和柳青青。 轩辕天澈在术法上虽然是半吊子,但护着他自己和大哥、纪恒璟也完全足够了,家里的那些保家仙得放出去帮忙。 长明山有着轩辕家的护山大阵,恶鬼们根本就不敢靠近,轩辕天澈在收到轩辕天凌的消息后,当即将召集齐了家里的所有保家仙,除了柳白坚持要留下,其他人都匆匆下山去了。 外面已经乱了,前有吞噬生机的噬生血阵,后有饿鬼道现世放出了大批恶鬼来人间,如今的人间终于成为了魑魅魍魉横行的炼狱。 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等待才是最煎熬的事情。 轩辕天澈看着坐在对面守着他们的柳白,心里却焦躁不安,仿佛他屁股下坐着的不是柔软的沙发,而是针毡。 柳白很平静也很淡定,在看着坐立难安的轩辕天澈时,撩起眼皮问道:“屁股底下长刺了?” 轩辕天澈脸色一绿,有些怂地看着柳白。 轩辕家这一代的子女中,就他最怕柳白,估摸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那会儿他才五六岁,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是最熊的时候,家里不管是长辈还是兄姐都惯着他,就连保家仙们都宠惯着,唯独柳白不会。但凡他一熊,柳白是真的撸了袖子揍他,他从小到大,就只有柳白揍过他的屁股。 所以轩辕天澈打小就有些怂她。 被柳白这么撩着眼皮一瞧,轩辕天澈就立刻老实了,但老实了没多久,他就小心翼翼地开口:“白姨,我们就这么等着吗?” 柳白挑眉看着他,反问:“那不然呢?” “我”轩辕天澈磨蹭了一会儿,用着打商量的语气道:“我想出去帮忙。” “帮忙?”柳白虽然冷着脸,但眼里却有着一抹笑意稍纵即逝,只不过轩辕天澈没瞧见,“你能帮什么忙?靠你那个半吊子的术法?” 这要是其他人这么说,轩辕天澈早就炸毛了,但说他的人是柳白,他也只能憋着,憋红了脸道:“虽然我是个半吊子,可对付一些恶鬼还是可以的,再不济我还有神龙呢,打不过的时候我放龙不就行了。” 柳白静静地看着轩辕天澈憋红了一张脸,好半晌才道:“那万一放龙也打不过呢?” “我没有这么背吧?”轩辕天澈似听出了柳白话里的松动,赶紧道:“就算真打不过了,我也可以跑啊,我跑起来可快了,而且我身上还有三姐和小五送给我的护身法器呢,那些可都是神器啊。白姨,你就让我出去帮忙吧,眼下六道的人手根本就不够用,我在这里等着太难熬了。” 轩辕天澈霹雳巴拉的说了一大堆,柳白一声都没啃,他说到最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正当他觉得这事儿没戏的时候,却听柳白淡淡地道:“你想去也不是不行。” 轩辕天澈一愣,跟着双眼放光,目光期待地看着她。 柳白却没看他,而是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纪恒璟,和另一边正襟危坐的轩辕天寰,淡淡道:“但天寰和小璟必须待在家里。” 轩辕天寰也没想要出去,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会儿闹着要出去,跟出去送人头没什么区别,所以对于柳白的话他没觉得有问题。 可纪恒璟不一样,一听柳白不许他跟着出去,往日里沉着冷静的人就有点坐不住了。 要是以前的话,轩辕天澈肯定也不会同意跟纪恒璟分开,但现在情况不同,在外面或许他可以保护好自己,但他也不确定能够护住纪恒璟,让人待在柳白的眼皮子底下才最保险,所以他压根就没瞧见纪恒璟的眼神,就算瞧见了也当没瞧见。 轩辕天澈痛快地点头:“可以,我一个人出去。” 纪恒璟:“” 这是为了要出去,连老公都不要了的节奏啊。 柳白见他答应,也十分痛快的放人。 纪恒璟眼睁睁地看着轩辕天澈就如同一只出笼的小鸟,愉快地飞走了。 但‘小鸟’飞是飞走了,却并不知道,他刚一飞走,柳白就分了一道灵识跟上了他。 讲个笑话————让你一个人出去?呵呵! 有了臧六和长明山上的人的加入,可对于外面的乱象依然是杯水车薪。 弥罗用了无极恶鬼咒,修为大涨不说,还将饿鬼道给拉入了人间,看着像蝗虫过境一样四散铺开出去的恶鬼们,弥罗兴奋到了极点。 他等这一日等了太久了,当年他会带着饿鬼道叛出六道众生,转投般若,就是为了此时此刻,他要报复,不仅是报复六道众生的不公,也要报复这些被天道气运给保护成温室里的娇花的人类。 般若承诺会他实现报复的这个机会,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比起弥罗的兴奋和张狂,神荼直接祭出了鬼帝印,放出了地府十万阴兵入阳间。 阴兵和恶鬼缠斗在了一起,但却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恶鬼从饿鬼道里爬出来。 李静山手中的傀线齐发,所到之处可以缠困住百名恶鬼,而后在他十指一拢间,纷纷被绞杀。 水薇薇也祭出了法器,青丘的狐族都不善战斗,可杀鬼却是没问题的。 而简飞等人扛着的炮筒就没有停歇过,一炮轰过去,大片的恶鬼的被轰杀的一干二净。 但还是不够 远远不够! 黑夜里,有凄厉的鬼啸声,也有人们的惨叫声。 恶鬼闯入人间,见人就吃,它们不仅吃人的血肉,连灵魂都不放过。 浓郁的血腥气散在夜风里,被夜风一卷,送出了老远。 而各地的战斗也没有停止,于这些惨叫和哀嚎夹杂在一起,另的那些默默跟恶鬼厮杀的人,心中都生出了一个狠劲。 他们想要更快一点儿,能多杀一点儿,这样或许就能多从恶鬼的嘴里救下更多的人。 这是充斥着血泪、绝望和哀嚎的一夜。 惨烈的屠杀还在继续,以命搏命的战斗也没有停歇,双方似乎都发了狠,带着一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凶残。 直到天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一缕金光从笼罩大地的不祥黑云中突然穿透出来。 金光越演越烈,直到铺天盖地地渲染了整个天空,驱散了那层层黑云,混战中的人,还有挣扎哀嚎的人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上去。 在刺眼的金光里,天空仿佛扭曲了一瞬间,而后一声嗡鸣猛地响起,紧跟着,一根巨大的金柱陡然出现在了天地间,这根金柱宛如传说中撑开天地的撑天柱般,上连天下撑地,不管是分隔在多么遥远的地方的人,都能清清楚楚的瞧见它。 随着这根金柱出现的那一刻,五彩祥云也跟着出现,城市里、城外荒野中、还有山林中,齐刷刷地飞出了密密麻麻的飞鸟盘旋在上空,它们仿佛是在庆贺着什么,叽叽喳喳的叫唤不停,并同时向着一个方向低下了头颅。 神荼渐渐停了手,他脸上带着诧异和惊喜,盯着远处天际出现的那根金色天柱,就连弥罗此时也同样如此,只不过他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水薇薇揉着发酸的手腕,看着那根金色天柱,语带欣喜:“是苍天柱!” 简飞等人已经没人有心思去询问她什么是苍天柱了,他们都被这奇异的一幕给震撼住了。 而后,他们纷纷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在那根突然冒出来的金色柱子顶端,瞧见了一个他们都熟悉的名字——-轩辕天歌! 当轩辕天歌的名字出现在柱子的顶端上后,神荼轻轻地笑了:“苍天柱显名了,小丫头了不起啊。” ( 140 破阵 苍天柱显名了,但显得好像有些故障。 在苍天柱的顶端,‘轩辕天歌’这四个字并不是那么的凝实,它若隐若现的,看上去极其不稳定。 神荼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散,就发现了这个问题,连同分散在各方的几位大能也发现了。 大圣仰着头盯着苍天柱上的名字,眼中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他不是没瞧见过苍天柱显名,当年他家小徒弟在大梵天引动苍天柱显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梵音也在关注苍天柱上的那个若隐若现的名字,嘴里轻轻地嘶了一声。 苍迟更是直接皱了眉,语带疑惑地道:“怎么会这样?” 苍天柱上的名字看上去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但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按理说只要引出了苍天柱,并被苍天柱显名之后,就不会出现名字若隐若现的情况,也更不会出现消失的情况,名字能从苍天柱上消失,那就代表着这个人直接陨落从天地间消失了。 轩辕家的那个小丫头才刚引动出苍天柱,她的名字又怎么会若隐若现? 知道实情的都在心里疑惑不解,但这会儿却没人能给他们解答疑惑。 当苍天柱出现后不久,一声凤鸣响彻天地。 金光闪烁中,所有人都瞧见一只遮天蔽日的金色凤凰浑身裹着腾腾金色火焰从虚空俯冲了下来。 当这种金色凤凰出现的那一刻,天地仿佛都为之一静。 随后,凤凰振翅,拖着长长的尾羽如同一个巨大的金色火球,一路飞掠过天际,但凡它说过之处,皆是漫天洒落下点点金色火星。 那些金色火星如同燎原之火,哗啦啦地铺满了神州大地,但它们却不烧别的,只烧那些不祥的黑雾。 这些金色火星就跟黑雾的克星似的,只被沾染上了一点两点,黑雾瞬间被焚烧殆尽。 同样没落到好的还有被弥罗从饿鬼道里放出来的那些恶鬼们。 当金色火星落在那些恶鬼身上的时候,就会突然升腾起熊熊烈火,不管恶鬼们怎么哀嚎或就地打滚,都无法扑灭身上的烈火。 这些金色火星对于黑雾和恶鬼们来说是克星,但对于其他的人或物就犹如良药。 跟恶鬼们厮杀在一起的人们发现,那些金色火星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身上那些被恶鬼撕咬出来的上横,全都被治愈。 大街上被黑雾吞噬了生机而枯萎的花草树木,在沾染上这些金色火星的时候,全都枯骨逢春再次生机勃勃。 神荼微眯着双眼,满目赞叹地看着漫天纷纷洒洒的金色火星,笑叹道:“不愧是凤凰净世火,可焚烧天地间一切阴晦邪祟,也可令天地万物生。” 比起神荼的满脸称赞,弥罗的神色却如同见了鬼,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金色凤凰,喃喃地道:“怎么可能?般若不是说混天凤凰已经转世,早就没了凤凰真身和凤凰骨吗?” 这会儿神荼的心情似乎不错,瞧着弥罗一脸见鬼的模样,好心地解答道:“那般若就没有告诉你,当年混天凤凰的凤凰骨一直被她留在血海下吗?既然凤凰骨一直在血海,那她自然也能找回来。” “凤凰骨能够镇压血海,她把凤凰骨拿了回来,血海岂不是” 没等弥罗把话说完,他自己就顿了,不仅是因为神荼看着他的目光变成了怜悯,就连他自己都想到了一些事情。 凤凰骨的确是用来镇压血海的,可并不代表血海没了凤凰骨之后就没法再镇压,地府有五方鬼帝,还有地藏王,随便哪一个也能暂时压制住血海,再不济还有鬼族的冥神神君。 冥神神君这些年虽然已经很少会出鬼族,可他又不是死了! 想明白哦了这一点儿后,弥罗的脸色就很难看了,他目光四扫,瞧着自己的恶鬼都被凤凰净世火给烧得七七八八,饿鬼道里的那些恶鬼们在察觉到了外面的危险后也没再争先恐后地出来。 弥罗突然生出了退意。 他虽然投靠了般若,可对般若并不是那么的死心塌地。 若是他们站了上风,他不介意趁机裹乱,出来下黑手。可若是他们站了下风,他也没有那么忠心的要为般若死而后已。 说到底,弥罗是个彻彻底底的利己主义, 弥罗心里的退意虽然不动声色,但神荼却极为敏锐,只看他微微变化的脸色就猜出了他是想退了。 可弥罗想退,神荼就会让他退吗? 当然不可能!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把他当什么了? 更别说地府和鬼族寻找饿鬼道好些年了,如今弥罗好不容易才带着饿鬼道又冒了出来,他岂能就这么把弥罗和饿鬼道放跑? 神荼右手举剑一拦,左手更是在虚空轻轻一抓,把他和弥罗一起封锁在了一个单独的小空间里后,他才笑吟吟地瞅着弥罗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别走了呗,反正这会儿咱们都闲着,不如咱们好好聊聊。就聊这些年你带着饿鬼道究竟藏在了什么地方,你觉得如何?” 弥罗:“” 我觉得你妈! 弥罗不打算跟神荼聊聊,并狰狞地催动了自己身上的无极恶鬼咒。 神荼一见就轻轻地啧了一声,好似有些不高兴,“要拼命了?至于么!” 他嘴里说着不至于,左手却轻轻一晃,拿出了黑玉般的鬼帝印。 弥罗一见那鬼帝印,差点没当场喷神荼一口老血,你特么觉得不至于,那你拿什么鬼帝印啊? 众鬼周知,五方鬼帝手中最厉害的法器就是他们手中的鬼帝印! 就在神荼对着弥罗拿出鬼帝印的时候,天上的金色凤凰也停了下来,但它并不是停在那里不对,而后突然调转了头,一双凤眸紧紧盯住了罩在帝都上空的噬生血阵,然后慢慢地往后退。 当退出了一定的距离后,金色凤凰仰头再次发出一声凤鸣,而后双翼一展,用着一股十分凶悍的气势,一头直直朝着噬生血阵的阵心撞了过去。 “卧槽————!” 下面一直在关注天上那只凤凰的白无常吓了一跳,差点连手中勾魂链都抓不住,他瞪大眼睛瞅着天上的凤凰,倒抽一口凉气:“它这是想要一头撞碎了血阵?” 黑无常同样仰着头看着天上,闻言最后嘴角抽了抽,“这不是很明显么?” 水薇薇也满脸的一言难尽:“这种血阵有好几个呢,它是准备一路撞过去吗?” 很显然,凤凰就是这么打算的。 李静山的表情也挺复杂了,他一边把傀线往手指上缠,一边道:“不会撞傻了么?” 话音一落,好几道目光同时看向了他。 李静山眨眨眼,当做自己方才什么话都没说,垂着眼认认真真地缠傀线。 就在他们一众人哔哔的同时,六道总部的毛若锦也看见了这一幕,并侧头对着身边的轩辕天凌认真地道:“讲真的,你不觉得你家小六有点莽吗?” 轩辕天凌嘴角一抽,目光一言难尽地看着光幕中那只直直撞向噬生血阵的金色凤凰。 他也觉得小丫头挺莽的,可这话他不能说,毕竟那是宠到大的亲妹妹。 还不等轩辕天凌开口为自己亲妹妹找补几句,光幕里就传来一声巨响——-金色的凤凰已经一头撞在了噬生血阵的阵心上。 毛若锦被这巨响声给惊得一个哆嗦,连忙转回头,而后伸出手指开始在调动星盘,在金色凤凰缓缓退开再次蓄力的时候,他的指尖也落在了光幕中代表着帝都上空的那些噬生血阵的小红点上面。 ‘嘭————-!’ 又是一声巨响,金色凤凰再次撞向了噬生血阵。 而毛若锦也在它撞上去的同事,食指蓄力狠狠点在了小红点的上面。 帝都的上空被金红二色给渲染成了一片,两声巨响过后,随着一声尖锐的凤鸣声,笼罩在帝都上空的那个血色法阵终于出现了一圈圈涟漪,而后涟漪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再在凤凰猛地一翅膀挥打过去的时候,咔嚓一声脆响,血阵破了。 破开一个血阵之后,金色的凤凰却并不停留,再度双翼一展,直直朝着东方飞了过去。 141 血脉相争 东海的海面上。 夙离刚把百丈高的巨浪给尽数引去了北冥海,就听见了远方天际传来的两声巨响。 他和绯辞虽然猜到帝都发生了什么事儿,都并不能看见,即便是瞧见了苍天柱显名,也想象不出后面的事情。 直到漫天金光卷来,在呼啸的狂风中,一只遮天蔽日的金色凤凰从天际而来,不过瞬息间,就飞过东海市,直接出现在了东海之上。 夙离瞪大了眼睛,瞧着这只浑身冒着火的凤凰,嘴巴张了好几次,似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憋出了一句:“卧槽!” 卧槽!好特么大的一只凤凰啊,比苍迟的本体都要大上一圈呢! 夙离不是没有见过轩辕天歌以前露出凤凰虚影,但虚影始终是虚影,跟取回凤凰骨的凤凰本体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满脸懵逼的看着天上那只庞然巨物,神情恍惚地道:“下次鲲鹏再在我面前吹嘘他化鹏后是这天地间最大的一只鸟,我一定呸他一脸。” 鲲鹏大吗? 大! 大到极致连东海都装不下。 可比起上面那只凤凰呢? 他就是个弟弟! 巨大无比的金色凤凰盘旋在东海的海面上,它的双翼展开之后,几乎遮盖了这一片海域,然而这突然到来的凤凰却没同夙离和绯辞寒暄,刚一停顿在海面上后,它就仰头看向了上风的血色大阵。 凤鸣声在海上响起,夙离和绯辞目瞪口呆地看着金色凤凰突然调转身形直冲上去,带着周身的熊熊烈火,嘭地一声就一头撞向了血阵的阵心。 在巨响声中,仿佛天地都在为之颤抖。 夙离被巨大的响声给震得神情恍惚,他目光呆滞地看着上空的一幕,好半天才气若游丝地对绯辞道:“先前我就隐隐约约听见了天边传来了两声巨响,我还在纳闷帝都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如今我可算是知道了。” 绯辞的神色也有些复杂,她看着一撞之后却没有撞破血阵的金色凤凰缓缓后退,这明显是准备再次拉开点儿距离后准备蓄力再撞第二次的打算,她满脸惆怅地道:“以前我还听小一那个坏东西嘀咕过轩辕家这一代的小丫头很有些虎,我还当他胡说呢,没曾想居然是真的。” 以身撞大阵啊,这是人干事? 瞧着已经第二次蓄好力的金色凤凰,夙离抹了把脸,道:“我以前就知道她虎了,但我着实没有想到她能虎成这样。当年阿音也不太擅长解阵、破阵,虽然喜欢暴力拆阵,那也是一力降十会,可这丫头” 她完全是硬刚啊,凭的是自身的强悍! 硬刚的金色凤凰再次发出一声凤鸣,周身的烈火也跟着暴涨了几分,而后再次嘭地一声悍然撞在了噬生血阵上。 这一次,噬生血阵被撞得支离破碎。 瞧着漫天散落下来的火星子,夙离都觉得自己的脑门生疼,不过他正要抬手同上面的凤凰打招呼,却不想他的手刚刚抬起来,上面撞破噬生血阵的金色凤凰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和绯辞一个,直接双翼一展,就那么飞走了。 夙离:“” 看着金色凤凰从天际一掠而过,夙离讪讪地收回了手,干巴巴地对绯辞笑道:“那丫头看上去很着急啊,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绯辞也被突然跑了的凤凰给弄得有些回不过神,但她在瞧见天边那即将消失的一抹金影后,皱着眉道:“她看上去很赶时间。” 夙离一脸茫然地昂了一声,道:“西南、西北、还有南边的几个阵都还在呢,她是挺赶时间的啊。” “不对。”绯辞摇头,脸上的神色带着点儿沉思,“那三方有苍迟、大圣和佛子坐镇,时间再敢也不差这么一星半点。” 夙离一愣。 绯辞寻思着道:“方才那丫头给我的感觉是她的时间挺赶,仿佛时间不太够的样子。” 被绯辞这么一说,夙离的心尖就不自觉地一跳,而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就看向了苍天柱出现的方向,他想起了苍天柱顶端上的那个若隐若现的名字。 总不会那丫头出了什么问题吧? 轩辕天歌出问题了吗? 自然是出问题了。 其实关于引出苍天柱这件事儿,轩辕天歌早就可以做到了,毕竟只要修为到了上神境,她就能引出苍天柱,但这些年她一直在压制着修为,所以苍天柱直到今日才被引出来。 按理说她早就能够引出苍天柱,苍天柱上显名也是板上钉钉,可如今这苍天柱上显示的名字却若隐若现十分不稳定,其实是跟她体内的凤凰骨有关。 当年她是以凤凰真灵转世的,还转世成了轩辕家的人,若只是凤凰真灵的话还没什么,体内的血脉是轩辕家的,那就是天道血脉。可如今她身体里融入了凤凰骨,一旦凤凰真灵再加上凤凰骨,那就是混天凤凰,可她体内还有天道血脉,两个霸道的血脉同存于一体,这就导致两个血脉在身体开始了争夺主权,所以当她引出苍天柱之后,她的名字在柱子顶端才会若隐若现,那是因为苍天柱一时无法分清她现在到底该是轩辕天歌,还是混天凤凰。 而且这还不是主要的问题,更严重的问题是她体内的两个血脉在争夺主权。 天道血脉霸道吗? 那肯定是霸道的! 这天地间,没有任何血脉比得上天道血脉的霸道。 可混天凤凰的血脉就不霸道了? 那也是个十分霸道凶悍的主儿啊。 否则当年混天凤凰在天地初开后也不会一直压制自己的修为,因为她若不压制,洪荒天地根本容不下她,就是因为她的修为超标了。 如今两个霸道的血脉存于一体,那根本就是一山不容二虎,简单来说就是血脉之力开始在轩辕天歌的身体里争地盘了,还是那种不是你吞噬融合了我,我就是我吞噬融合了你的那种。 血脉相争,承受最多的就是轩辕天歌本人,别看她从出现后就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实际上她承受的痛苦不亚于当年她在血海之上承受百万雷霆和自燃本体的痛苦。 所以她一出现也没时间同夙离他们寒暄,她赶着去将噬生血阵都给破了,然后才能安心应付自己的体内的麻烦。 ------题外话------ 今天去接了家里的吞金神兽放学,然后带着小吞金兽去恰了一顿大餐,恰完大餐后还带着他去看了一场电影(老实说,真累,比在健身房练两个小时都累。) 我以为今天会赶不上更新了,没想到还是写了两千出来,总算不会断更了o(╥﹏╥)o 这章其实没写完,因为怕时间赶不上,我也不知道半夜还会不会有二更出来,反正别等,我写出来了就发,你们明天看也是一样的。 ( 142 儿女都是债 金色的凤凰拖着长长的尾羽,一路从东海飞往了南丰城。   六道总部的大楼里,毛若锦和轩辕天凌二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光幕中的那只凤凰,前者更是迫不及待地将手指的指尖虚虚点在了星盘图上代表着南丰城上空的那个血阵小红点上。   “她一连撞破了两个血阵,对她应该没什么影响吧?”虽然轩辕天凌面上不露情绪,可语气里的担忧却藏不住。   毛若锦迟疑地摇摇头,“我也不清楚,看她破阵破得如此轻松,理论上来说应该没受到影响。”   但毛若锦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他觉得那只大凤凰好像挺急的,就跟在抢时间似的   抢时间的金色凤凰从东海飞往南丰城连一盏茶的时间都用不上,最多半盏茶的时间,它就从东飞到了南边。   比起东海和帝都的乱象,南丰城有着苍迟坐镇,倒是没出多大的乱子,九爪天龙那一身的浩然龙气,这天底下还没几个魑魅魍魉敢去撞他的枪口。   特别是有着苍迟的龙气保护,南丰城这一片的百姓也没有出现多大的伤亡,即便是噬生血阵的吞噬之力,想要突破龙气去抽取百姓的生机也不是那么容易。   然而苍迟不止是实力强悍,他的眼力也非比寻常。   当金色凤凰刚刚来到南丰水库的上空,苍迟看着它的眼神就出现了一丝变化,不等凤凰蓄力破阵,苍迟身形一晃就出现在了凤凰的身侧,盯着她问道:“你身体出问题了?”   轩辕天歌:“”   这还是自她从血海出来后第一个发现她出问题的人。   苍迟眉心紧蹙,目光快速地打量了一圈她,沉声道:“我能感觉到你体内有着两个极强强悍的力量在互相撕扯,先前苍天柱出现,你的名字在上面若隐若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虽然苍迟最后说的是一个疑问句,可他的语气却已经十分肯定。   眼见苍迟这里是瞒不过了,轩辕天歌只能开口,只不过话语含糊:“一点儿小问题,不碍事。”   从轩辕家在天地间诞生以来,苍迟作为她们家的守护神龙,是看着每一代的传人长大了,哪怕轩辕天歌这里是个例外,但说句从小看到大也不为过。   他一听轩辕天歌这种含糊的话后,当即就被气笑了,“你们轩辕家的丫头每一代都是一个脾性,真是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你是当我傻呢,还是当我瞎?两种力量在体内撕扯,一不小心就是爆体而亡的后果,我若没猜错的话,你如今体内真正撕扯的那两股力量应当是血脉之力吧。”   轩辕天歌一时间居然被苍迟给噎住了。   果然是岁数大活得久,所以一点儿都不好诓么?   不好诓的苍迟眯缝起了双眼,盯着她又道:“天道血脉何其霸道,再加上凤凰血脉也不好相与,你将这两种霸道至极的血脉存于一体,它们撕扯起来连神魂都会受到影响,你是当真一点儿都不怕死啊。”   说真的,轩辕天歌这十多年来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怕死,她不仅不怕死,甚至还经常的花样找死。但这一次却不一样,两种极为霸道的血脉相争,一个不好真死了,别说什么凤凰涅槃了,那是真的彻底凉了。   可轩辕天歌明明清楚这一点儿,但她还是这么做了,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只能做到底。   她诓不了苍迟,也争辩不过他,只能强行转移话题,语气有些急促地道:“不能再耽误了,这些噬生血阵必须得破了。”   苍迟也知道噬生血阵必须得破,但他心里还是气,既气轩辕天歌胆大妄为,又气噬魂族为祸苍生,可更气的还是纵然他是龙神至尊,却无法打破这个噬生血阵,只能让轩辕天歌如此铤而走险。   轩辕家这么多代传人中,苍迟最喜爱的就是轩辕天音,几乎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闺女,而爱屋及乌,连带着轩辕天音下面的两个妹妹也被苍迟护成了眼珠子。   只要一想到轩辕天歌为了破这个该死的血阵而铤而走险,苍迟恨得几乎牙痒,好好的一张俊脸直接黑成了锅底。   但轩辕天歌却有点受不了苍迟把她当犊子护,特别是一想到自己当年的身份,她就觉得牙酸,在瞧见苍迟一脸青黑,看着自己的目光又跟老父亲(?)似的心疼,她就尴尬得连头皮都麻了。   “要不你先让让?”轩辕天歌实在受不了苍迟的这种目光了,她干巴巴地想要将他赶远点。   结果苍迟却双手一抄,杵在原地不为所动,看着她问道:“你准备怎么破阵?”   怎么破阵啊   轩辕天歌有点儿不好说,但眼见着苍迟杵在这里并不打算挪开,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就这样破。”   苍迟眨了一下眼睛,微微歪头疑惑地看着她。   轩辕天歌却闭了嘴没再解释,而是在苍迟疑惑的目光中,双翼缓慢地一拍,再次往后拉开了一些距离,而后   金色的凤凰就在苍迟的目光呆滞中,猛地振翅一扇,然后轰轰烈烈地一头朝上空的噬生血阵撞了过去。   嘭地一声巨响,无数的金色星火四处飞溅。   苍迟眼皮猛跳,“”   神特么就这么破!   得亏凤凰本体强悍,不然他都差点怀疑这丫头是想要一头撞在阵上撞死自己呢。   而一头撞在阵上的金色凤凰并没有一次性撞破血阵,它只能缓缓退后再次蓄力,然后在苍迟一脸麻木的目光中,又嘭地一声撞了上去。   这次它一连撞了三次,才将噬生血阵给撞破。   阵法一破,笼罩在南丰城百姓头上的死亡阴影才算挪开了。   苍迟眯缝着眼,将目光投向了远处,似在透过虚空看向别的地方,而等他终于收回目光,就瞧见上面的那种大凤凰居然把方向一转,就想不打招呼开溜。   “唉————-!”   苍迟想要开口叫住它,结果金色凤凰一听见他的声音后,不仅没有停下,反而翅膀一扇头也不回地飞远了。   眼睁睁地看着凤凰变成了天边的一道金色流星,苍迟嘴角抽搐:“跑那么快做什么?”   轩辕天歌不得不快点跑,因为她赶时间啊,不仅是她赶时间,她更怕苍迟继续用老父亲的目光看着她说教吧。   想当年她可是看着苍迟从龙蛋里破壳出生的,如今她转世一遭,苍迟居然对她摆上了长辈的架子,她堂堂混天凤凰不要面子的吗?   然而轩辕天歌却忘了,她在这里甩脱了苍迟,却在西南蜀地遭遇了比苍迟更令她尴尬的大圣。   大圣可比苍迟难应付多了,况且大圣还不太要脸,更没有苍迟那么正经。   大圣实力强悍,以他体内的混沌之气,居然生生护住了整个西南。   就是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圣,在轩辕天歌赶来西南蜀地后,居然瞧见他正翘着二郎腿,躺在筋头云上抖腿。   要不是那股混沌之气从他体内出来,正护着整个西南,轩辕天歌都以为这一位是跑来这里度假的。   当巨大的金色凤凰从南而来,下方正在帮忙挖山救人的白夜老远就瞧见了,然后白大队长顶着一张花猫脸,在下面连蹦带跳地招手喊道:“小六这里这里!!!”   轩辕天歌没搭理他,倒是躺在筋头云上的大圣在听见动静后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瞧见了盘旋在他上面的金色凤凰,当即裂开嘴一乐:“哟!好大的鸟呀。”   轩辕天歌:“”   原本的一句‘大圣’被她卡在了喉咙里。   大圣翻身坐起,用手撑着下巴,微微仰头看着她,眼里有着金光一闪而过,笑眯眯地道:“刚从血海出来么?身上带着一股子属于血海的臭味。”   大圣总有本事一开口就让人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   嘴欠而不自知的大圣丝毫没发现自己的话有多欠抽,他依旧笑眯眯地看着轩辕天歌,眉峰却突然高高挑起,接着道:“小丫头,你快炸了吧?”   轩辕天歌:“”   你才要炸了!   估摸是终于察觉到金色凤凰盯着他的那双眼睛里有了不善的神色,大圣再次懒洋洋地一摆手,道:“那抓紧时间吧,趁着你还没炸先把阵破了,本大圣的混沌之气也快要耗尽了。”   轩辕天歌被大圣这话给气得浑身的毛都炸开了,然而她能怎样?她什么也不能做,谁叫这位是她五姐的亲师父!   所以,金色凤凰将一腔愤怒直接怼在了噬生血阵上。   凤凰仰头发出一声尖锐的凤鸣,而后跟个巨型炮弹似的,嘭一声一头狠狠撞在了噬生血阵上。   在这巨响声中,原本还带着笑的大圣陡然脸色一僵,而后他嘴角抽搐地看着,上面的噬生血阵居然被凤凰这么一撞之后直接撞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大圣:“”   这小丫头怎么比他的小徒弟还虎呢?   别说,轩辕天歌被大圣刚才那么一激,这次居然一次就把噬生血阵给撞破了。   看着上空的噬生血阵缓缓消失,大圣终于站起了身,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埃,又垂眸看了一眼下方的白夜等人,如今噬生血阵已破,这里其实也不怎么需要他了,所以大圣收回目光,直接决定,他要跟着这个小丫头,去看看北方的秃驴怎么样了。   轩辕天歌都不太想搭理大圣了,破了阵后就要走,可大圣却一点儿都不客气,直接从筋斗云上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了金色凤凰的背上。   轩辕天歌:“!!!!!”   Big胆!!!   她这凤凰背,千万年来除了杀生佛还从没谁敢上来,更何况是踩上来!!!   大概大圣也察觉到了轩辕天歌的愤怒,他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悠闲地盘起双腿,又用手轻轻拍了拍凤凰背,懒洋洋地笑道:“小丫头别这么小气,我是长辈,你驮会儿我又怎么地?为了护住这西南一方生灵,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你五姐难道就没告诉你,当年她将我从寰宇接回来时,我的力量一度耗尽,如今才十多年过去,本大圣其实还虚着呢。”   轩辕天歌当然没听她五姐说起过这事儿,但是她也不傻,她五姐身在灵山,灵山什么天材地宝没有,更何况还有一位神级丹药师跟在五姐的身边,大圣就是当年力量被耗尽,这十多年里也早就该补回来了。   他虚?   为了能够坐在她的凤凰背上,大圣可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轩辕天歌十分想要喷大圣一脸,可转念一想大圣先前的确用混沌之气护住了整个西南,想要将大圣赶下去的话她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大圣见她闷不吭声的,嘴角微微勾起,无声地笑了笑,催促道:“不是赶时间么,快走啊,也不知道梵音那秃驴怎么样了,那家伙当年在灵山大战的时候可被孔雀大明王给伤的不轻,差点连命都没了,也不晓得他护不护得住北方。”   孔雀大明王这几个字一出来,轩辕天歌就僵住了。   大圣他是在意有所指么?   轩辕天歌缓缓吐出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十遍‘儿女都是债’,有个坑爹又坑娘的崽子,轩辕天歌还能说什么,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驮着大圣朝北边飞去。 143 当时我害怕极了 梵音怎么也没想到,镇守西南的大圣会跑到他这里来,且还是被混天凤凰一路驮过来的。 比起梵音的诧异,坐在凤凰背上的大圣就显得很有些悠闲了,他一脸笑眯眯地冲坐在金莲上的梵音招手,喊道:“哟,秃驴,你还好吧?” 梵音的脑门上缓缓冒出了一排问号。 他自然很好,但他却不解大圣为何会这么问。 可没等他开口,大圣就轻飘飘地从凤凰背上掠了过来,然后在梵音一脸茫然的神色中,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语气情真意切地道:“你身子虚,让你独自守着北方,实在是不该。这会儿你的身体如何了,可有不适?” 那情真意切的关心,就跟当初不是他非要抓自己来当这个苦力似的,也跟不是他没事儿就去找自己麻烦跟自己打架似的。 梵音一脸迷茫地看着反常的大圣,想问大圣这又是在闹什么幺蛾子,结果大圣却把脑袋一转,看着天上的那只大凤凰,神色懊恼地道:“可怜见的,瞧把我们佛子给虚的,连话都说不出个完整的了。” 话都说不出个完整的佛子:“?????” 说谁虚呢? 他家小鱼儿第一个不同意! 而天上的凤凰,冷眼看着大圣的浮夸表演,内心呵呵。 我信了你的邪,你这个猴子坏得很! 佛子要是虚,他能护住整个北方?当她瞎还是当她傻呢,佛子浩瀚的佛力都快将整个北方给护得滴水不漏了,你还睁眼瞎地说他虚? 这里真有虚的人也应该是她好吧!!! 懵逼脸的佛子看了看大圣,又看向天上那只明显目光不善的大凤凰,他渐渐明白了什么,而后等他再次看向大圣的时候他的表情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难怪方才一副情真意切关心自己的模样,感情是这猴子拿他做了借口或者什么不可言说的暗示,所以他刚刚才一路坐在人家凤凰的背上从西南过来。 梵音目光微妙地瞅着大圣,可大圣却跟没看见似的,反正他脸大,看就看呗,他不仅没觉得自己哪里有做错的地方,反而还端着一张笑脸看着大凤凰,笑眯眯地道:“你不是挺赶时间的么,那就赶紧去破阵吧。” 说完,他又四周张望了几眼,对梵音问道:“这里怎么就只有你一人,他们那个什么六道的其他人呢?” 这边偌大的矿场里的确就只有梵音一个人,玉清子和姜不眠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让他们去城里了。”梵音解释道:“适才噬生血阵突然加快了蔓延的速度,那位玉三队长和姜二队长担心城中的普通百姓,所以带着人去城里查看了。” 大圣其实也并不是真心想要询问其他人究竟跑哪里去了,他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又仰头看向了半空。 而半空中的轩辕天歌也自知自己耽误不起,所以那遮天蔽日的大凤凰已经在蓄力,目光炯炯地盯住了最上方的那个血色法阵。 梵音也瞧见了大凤凰一边后退一边蓄力,但他却一脸疑惑地问道:“她要如何破这个噬生血阵?” 大圣闻言却嘿嘿一笑,卖起了关子:“你接着瞧就知道了,保证吓你一跳。” 梵音:“????” 然后,空中传来一声凤眸,那巨大的凤凰直愣愣地朝噬生血阵的阵心一头撞了过去。 天空传来一声巨响,梵音佛子的神色倏地呆滞住了。 “西南的那个阵,她也是这么破的?”梵音久久不会过神来,看着天上那一头撞上血阵的凤凰,不可思议地道:“她脑袋不疼么?” 大圣发出一阵嘿嘿怪笑声,拍着他的肩膀,真情实意地道:“不仅西南的阵是这么破的,其他地方的阵应该也是这么破的。老实说,之前瞧见她这破阵的办法,我当时害怕极了。” 梵音:“” 是他他也害怕! 虽然混天凤凰的本体强悍,这么破阵也没什么,只要能破阵就行,但就是有些废脑袋! 覆盖着整个北方的噬生血阵被混天凤凰连撞三次后终于给撞破了,漫天的金色火星子如雪花似的纷纷扬扬散落下来,而后整个北方的生机在顷刻间彻底复苏。 梵音侧眸看着矿场边缘那因为被吞噬了生机而彻底枯萎的树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恢复生机,也不得不赞叹道:“凤凰净世火果然名不虚传。” 大圣也很认同这话,他摸着下巴瞅着那边的树木,问道:“这凤凰净世火的能力是不是有点像一念生一念死?” 梵音点头,的确有点一念生死那味儿了,但他觉得凤凰净世火的能力更接近于创世之力。 梵音:“混天凤凰的能力有点逆天了。” 大圣眸光一动,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和地位,逆天这两个字可不是什么好词,但凡有逆天之迹的,都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远的不说,就拿那噬魂族来说吧,他们天生的吞噬之力就有点逆天了,结果噬魂族就被天道给抹杀。 当然了,大圣并不觉得天道会因为这个去抹杀那个小丫头,但有时候天道容情,自身却不允啊。 大圣目光深邃地看着天上的凤凰,气息有一瞬间发生了变化,但这个变化稍纵即逝,只有在他身边的梵音才有所察觉。 梵音轻轻念了一声佛,垂眸低声道:“天道护短,不会有事的。” 大圣眨眨眼,冷嗤了一声:“说起来,先前我在西南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天道的气息,那老东西莫非回来了?” “有也只是一瞬。”梵音淡淡笑道:“天道有没有回来,大圣难道瞧不见?” 大圣自然能瞧见,天道若是回归哪里还会容许噬魂族这么大刺刺的出来作妖,但早前那道属于天道的气息却也不假,所以他私心里觉得,那老家伙应该是回来了,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他还不能归位。 只要一想到天道那个糟老头子,大圣的猴脸立马拉得老长,就跟谁欠了他的钱没还似的,阴测测地道:“正好那小丫头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西北,本大圣也跟着过去瞅瞅,若真是那个老东西” 梵音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你待如何?” 大圣咧出一个凶悍的笑来,磨牙道:“趁着他现在虚,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梵音闻言微笑不语,还双手合十,念了句:“我佛慈悲。” 很好,这很大圣! 与此同时,远在西北宁城郊外的闻老板,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一边揉着鼻子一边纳闷地道:“怎么突然有股寒意?总觉得有刁民想要害我,可我向来与人为善,很少同人交恶,不可能会被人如此嫉恨怨念啊。” 他一边嘀咕完,又眯缝着眼睛瞅向了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的毛团子,然后斩钉截铁地道:“肯定是因为你,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对你生存怨气的可大有人在。” 黑乎乎的毛团子趴在岩石上,黑得几乎跟夜色融为了一体,可即便是这样,闻老板也清晰地瞧见,那毛团子冲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毛团子的大白眼里明晃晃地带着‘请你有点AC数,你得罪的人可不比我少’的意思。 讲个笑话,鬼市当铺的闻老板向来与人为善,很少同人交恶?!! “嚯——-!你还不服气?”看懂了毛团子大白眼里的意思,闻老板顿时不高兴了,他目光不善地盯着它,磨着牙恐吓道:“要不咱俩打个赌,咱们一起走出去,你说你说天道,我说我是生机道,到时候看看咱俩最后谁会被打,如何?” 毛团子用它水汪汪的大眼睛跟看傻子似的看着闻老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一串呀呀声,闻老板是听懂了,翻译过来就是——-这个赌的最后结果是我被人套麻烦打死,你被人直接吞了炼化! 它是天道咋的啦?它招人恨咋的啦? 可它自己有AC数啊,它知道一旦被人晓得它的身份后,肯定有不少家伙想要趁机弄死它,可身为生机道的闻老板却没有一点儿AC数! 你生机道是不招人恨,可你特么的招人惦记啊。 你要敢走出去嚷嚷自己是生机道,你看看有多少不怀好意的魑魅魍魉会找过来! 这些年要不是你自己藏得好,你在所有人的眼中那就是一坨唐僧肉,大补的那种! 别问天道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问就是当年它也在到处找生机道,想要将生机道重新吞回身体里去。 144 大逆不道的事情 西北的荒郊里,天道和生机道互相瞪视着对方正较着劲儿呢,这场面大概是谁也不会想到的。 轩辕天歌也没有想到,倒是跟着她一起跑来西北的大圣和梵音俩人有些稀奇地打量着正在同闻老板瞪视中的毛团子,大概是不管他俩怎么打量都没琢磨出这长得跟煤球似的毛团子究竟是个什么物种。 大圣手欠得很,没瞧出是个什么物种后,伸出爪子就准备就抓。 “唉别” 闻老板一瞧见大圣的动作就眼皮子猛地一跳,刚想开口阻止却晚了。 趴在岩石上的毛团子登时炸了满身的毛,而后咧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一口的獠牙,嗷呜一声直接将大圣不规矩的爪子给咬了。 嚯————! 大圣眉心一跳,手腕上传来了尖锐的疼痛,他眼中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小东西的牙口挺不错的啊。”大圣偏头看向阻止不及的闻老板,惊奇地问道:“你养的?打哪里寻到这么一个玩意儿的?” 大圣没瞧出这咬着他的爪子就不松开的毛团子就是他心心念念又收拾的天道,但他却从闻老板的身上感觉到了跟天道极为相似的气息,且这个气息里面蕴含了庞大的生机。 根本不用大圣再询问闻老板的身份,他就猜到眼前这个年纪看上去并不是很大的男人,定然就是早前那股强大的生机了,或者说是从天道中分离出来的一线生机。 闻老板瞅着咬着大圣的手不松开的毛团子,他嘴角抽了抽,又仰头看向天上那只遮天蔽日的金色凤凰,默了半晌才干巴巴地回答道:“从一个小世界里捡到的,至于它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闻老板的声音卡了一下壳,目光微妙地盯着毛团子,“其实我也不清楚。” 不是闻老板要瞒着他们,而是那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的家伙在威胁他。 大圣也不知道相没相信闻老板这话,他看着闻老板笑了笑,又眯眼瞅着咬着自己的手不放的毛团子,语气意味不明地打商量道:“要不你现在松口,本大圣就不同你计较你咬了我的事儿了。” 毛团子哼哼唧唧了两声,极其不情愿地松开了口,又一蹦老远地直接蹦到了闻老板的头顶上。 大圣抬起自己刚刚被咬了的手,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然后就瞧见了他的手腕上出现了一串的血印子。 他目光莫测地盯着这串血印子看了片刻,而后伸到梵音的跟前,哂笑道:“秃驴,瞧见了么?这牙口比一些神兵利器都厉害了,就算是神兵利器都在本大圣的身上留不下一道小印子呢。” 梵音盯着大圣手腕上的那串血印子也眸光动了动,就在大圣以为他要发表什么想法的时候,梵音却温缓地开口道:“我有头发,不是秃驴。” 大圣把脸一拉:“” 谁跟你说这个了? 梵音对着他笑了笑,目光转向了蹲在闻老板脑袋上的毛团子。 同时被梵音和大圣二人盯住,毛团子却十分稳得住,甚至眼神睥睨,就跟它蹲的地方不是闻老板的脑袋顶,而是什么王座似的。 一阵静默之后,毛团子都不为所动,梵音只能将目光往下移,又盯住了闻老板,双手合十地含笑问道:“生机道?” 闻老板呵呵笑了两声,没点头但也没有否认,毕竟他自己也知道他如今根本就没法再否认。 梵音还是挺客气的,可大圣却没有他这么客气,甩了甩手腕上冒出来的血珠子,跟个二大爷似的来到闻老板近前,又上上下下地将他打量了一个遍后,方才语气不善地问道:“天道那个老东西在哪里?” 天道那个老东西啊 闻老板很想说那老东西就蹲在他脑袋上呢,可这话他不能说,只能打着哈哈道:“天道?天道不是消失了么。”说完又连忙转移话音,抬头望着天上的那只大凤凰,放高了声量地道:“另外几个阵破了吗?虽然我的生机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完,可一直这么折腾,我也有点扛不住了。” 天上的凤凰没吭声,但已经在蓄力准备破阵了。 至于大圣却很是不满意闻老板先前的回答,哪怕闻老板故意把话题给转开了,结果他又给拉了回来,“你是生机道,会不知道天道在哪里?先前本大圣虽然远在西南,可天道的气息出现的那一瞬间,本大圣也不会感觉错的,更不会弄出了方位。那老家伙出现过,他的气息就出现在西北。” 闻老板被大圣给步步紧逼,一时间居然找不到瞎话继续编,很想将脑袋上蹲着的那只毛团子直接砸给大圣。 天道那个老家伙果然招人恨,这才多久,就被人堵上来了! “我虽然是生机道,可天道的事情也是真的不清楚。”闻老板一脸无辜地道:“你们该不会不知道我同天道关系差吧?自打我从天道分离出来后就一直在躲着他。我躲他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跟他有什么牵扯。” 闻老板是打死都不会说实话了,大圣也瞧了出来,可大圣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要找的天道就是先前咬了他手的毛团子。 这事儿说出去,别说大圣想不到,梵音和轩辕天歌也同样想不到。 就在大圣准备胡搅蛮缠的时候,天空中就传来了熟悉的凤鸣声,紧跟着就是一声巨响声响起,漫天的金色火星子又飘飘扬扬地撒了下来。 闻老板被上面的动静给惊得不轻,和头顶上蹲着的毛团子同时朝天上看去。 然后 闻老板和毛团子同时露出了呆滞的神色。 小丫头就是这么破阵的???? 她脑袋不疼吗? 如此清新脱俗的破阵,他还是头一次瞧见,真是长见识了。 不等闻老板发表一下观后感,天上又传来嘭地一声巨响,没过多久又是第三声响起。 这一次,金色凤凰足足撞了五次,才堪堪将噬生血阵撞破。 当噬生血阵被破后,困住整个西边的那个结界也给跟着消失。 闻老板满脸复杂地盯着靠蛮力撞破噬生血阵的金色凤凰,张了张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天上的那只庞然大物骤然缩小身形,最后在漫天的金光中,露出了人形。 闻老板一瞧见金光中的那个熟悉身影,双眼就微微一亮,一句‘小丫头’正要脱口而出,不料 “噗————-!” 半空中刚刚化为人形的轩辕天歌猛地喷出一口血,那口血刚喷出来就腾地冒出了金色的火焰,而后将这口血给烧的一干二净。 大圣和梵音二人的神色同时一变,下一瞬,他俩就出现在轩辕天歌的身边。 梵音一把握住了轩辕天歌的手腕,而大圣则是快速伸手拽住了轩辕天歌的衣领子,防止她脱力而掉下半空。 “如何?”大圣的目光在轩辕天歌苍白的脸庞上飞快地一扫,又看向梵音沉声问道。 梵音把着脉,眉心轻蹙,脸色也不太好,半晌后才松开手,沉声道:“太乱来了!血脉相冲,你这身体里就快成一个战场了,亏你还能忍这么久。” 轩辕天歌闷咳了几声,嘴里立刻有着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但她却并不在意,只抬手用手背随便将血迹抹掉,声音微哑:“没事儿,我还撑得住。” 大圣沉着脸盯着她,见她如此逞强,虽然没说什么,但却直接拎着她就掠回了地面。 闻老板瞧着被大圣给拎下来的轩辕天歌,也咋咋呼呼地凑了过去,瞅着轩辕天歌苍白的脸色,咋咋呼呼地道:“我天!小丫头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先前你用脑袋去撞血阵的时候不是还很生猛的吗?这是撞出问题来了?我就说你不能这么虎的嘛,你就是” 不等闻老板咋呼完,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淡淡道:“别演了,我为何会这样,你会不清楚?” 闻老板:“”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闻老板忽然装不下了,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他是亲眼看着轩辕天歌和祁渊一起从这里离开去血海的,也知道她为什么要去血海,自然更清楚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但当面被轩辕天歌指出来,闻老板还是被噎住了。 反观大圣看过来的目光就不太友好了,他目光极为迫人地盯着闻老板,阴测测地问道:“所以教她去血海取回凤凰骨的就是你了?” 闻老板一脸无辜地眨眼,怎么能说是他教的呢?明明是这个丫头自己就是这么想的啊。 可大圣的目光太不友好了,仿佛只要他点头,大圣就会直接动手捶他一顿似的。 闻老板:“” 弱小、可怜、无助gif。 “不是他。”好在轩辕天歌没有不做人,主动担下了这个锅,“是我自己要去取回凤凰骨的。” 大圣和梵音同时看向她。 轩辕天歌认真道:“噬生血阵以七情六欲为媒介,成阵后便能吞噬阵法覆盖下的所有生灵的生机,而死在噬生血阵里的生灵又会产生强烈的怨恨,这些怨恨、绝望等情绪又会变为噬生血阵的特殊养料增强血阵的力量,如此反复而生生不息,除了我,没人再能打破噬生血阵,而我为了能够打破它们,就必须得取回凤凰骨。” 轩辕天歌说得很认真,而大圣他们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大圣沉默了下来,梵音也是再次双手合十,轻轻念了一声佛后,问道:“如今血阵已破,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轩辕天歌缓了口气,拒绝了大圣再拎着她,自己慢慢站好后,她挑目看向远方,淡淡道:“去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什么玩意儿?” 大圣和梵音同时一愣。 闻老板悄咪咪地揪下了蹲在自己脑袋上的毛团子,暗暗用力揉搓了它几下。 轩辕天歌收回远望的目光,看向大圣和梵音微微一笑:“接下来还得劳烦佛子和大圣暂且先留在人间界镇守,我接下来要去趟地府。” 大圣:“????” 梵音:“????” 去地府做什么? 但轩辕天歌这次却没有回答他二人了,而是直接动了动手,凭空打开了去往地府的通道。 她直接用着生人的姿态,踏入了地府通道里。 “呀呀呀——-!” 一道黑影闪过,在通道即将关闭的时候,毛团子开口叫唤了几声,直接从闻老板的手中蹦了出去,然后追着轩辕天歌一起进入了通道里。 黑色的空间通道无声无息地关闭,只留下了一脸不解的大圣、梵音,和一副极为牙疼的闻老板。 直到通道入口彻底消失,大圣才抓了抓脑门,问道:“不是,这丫头跑去地府做什么?” 梵音哑然,他也有些弄不懂。 倒是闻老板在二人身后突然幽幽地开口:“还能做什么!噬生血阵一启动,这人间就沦为了炼狱,死了那么多的人,而那些人又都是枉死,根本就阳寿未尽。她都说了是去做大逆不道的事情,那她去地府就肯定是为了那些枉死的人咯。” 大圣倏地回头,不可思议:“她去地府是为了渡那些人还阳???” “不然呢。”闻老板一脸的惆怅,也不知道他在惆怅个什么,“虽然那些人是枉死的,阳寿也未尽,可阴魂一旦入了地府,那也算他们是真的死了,她要将那些阴魂全部送回阳间,这哪里是大逆不道,这根本是逆天而行啊。” 闻老板惆怅地叹了口气。 梵音也一脸不知说什么好的念了声佛。 大圣在默然了半晌后,却哈地一笑,引来了另外两人的诧异目光。 大圣一边乐得哈哈笑,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道:“我能说不愧是亲姐妹吗?哈哈哈这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 姐姐做过的事儿,妹妹也要去做了,且做的事儿比姐姐还要大,这不愧是一脉相承的亲姐妹啊。 就是地府有些点背,轩辕家这一代的两个传人都要去闹上一闹。 145 送魂 闹是肯定闹不起来的,毕竟有祁渊在,轩辕天歌就算是想闹,地府也闹不起来。   从血海出来后,祁渊就没跟着轩辕天歌一起回去,而是留在了三途川河畔,比起噬生血阵刚开启那阵子时的混乱,如今的三途川河畔要显得有秩序多了。   河岸边还是滞留着乌压压的一地阴魂,但凄厉的万鬼同哭声倒是没有了,这些枉死的阴魂似乎已经接受了事实,此时的它们脸上都带着一种麻木,那是一种经历了大悲之后又绝望到了极致的麻木。   虽然它们都没在哭嚎,也没有闹事的行为,但四周的阴兵们还是尽职的看守着他们。   祁渊负手站在岸边,神色淡淡地看着面前蜿蜒曲折的三途川,只要目光轻轻一抬,就能瞧见对岸裹在一层如薄纱般的白雾中的鬼门关。   撑船的渡公小心翼翼地陪同在一旁,他也不知道这位祖宗好端端地怎么出现来了这里,更摸不准祖宗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这位要命的祖宗在这岸边一站都站了快一个多时辰了,从出现到现在,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要命的祖宗站了这么久后受不受得住他不知道,但渡公觉得后面的那些阴兵们快受不住了,自从这位祖宗来了这里,那些阴兵们个个都大气都不敢出。   眼瞅着好些努力执勤的阴兵的腿肚子都开始肉眼可见的哆嗦了,渡公这才硬着头皮试探地开口问道:“冥主,这些枉死的阴魂应该送去哪里?它们这样一直滞留在这里,不合适吧?”   祁渊听了后没开口,也没有回头。   渡公以为这位祖宗不会再回答自己这个问题了,正想要灰溜溜地躲回自己的乌篷船上去的时候,却听到这位祖宗终于开口了。   祁渊:“不必安排,它们自有归处。”   渡公明显一愣,在心里琢磨着祖宗那句‘自有归处’,心想莫非冥主已经早就想好了要在哪个地方画个专门的地盘来收留这些枉死阴魂了?   这些枉死的阴魂虽然不能收入阴司城,但他们这里的地盘也不比阳间小,随便划拉一个荒山的山头也能够装下它们,就是日子过得肯定没有在阴司城舒心,毕竟不入阴司城,它们就收不到阳间的亲人烧来的祭品。   渡公心里有些唏嘘又有些同情,可他显然想岔了,直到轩辕天歌从空间通道里走了出来,渡公都还没回过味来。   没回过味来的渡公亲眼瞧见方才还一脸冷漠的祖宗在瞧见轩辕家这一位传人后,那脸色就跟翻书似的,一秒从冷漠脸变成了阳光灿烂的笑脸。   “来了?”祁渊看着轩辕天歌抱着小乖从空间通道里出来,快步上前的同时,连声音都又暖又软,关切地问道:“上面如何了?”   轩辕天歌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皱着眉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些枉死阴魂。   祁渊一点儿都没有避嫌的意思,当着这里所有阴兵的面,直接上手握住了轩辕天歌的手,若不是瞧着轩辕天歌的脸色不太好,只怕他不止会握着她的手,甚至还会直接将人给搂住。   等轩辕天歌看了一圈下来后,她才沉沉地开口道:“噬生血阵已经破了,我现在就将它们送回去。”   祁渊倒是没反对,只是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片刻,才问道:“你还好吗?”刚把这话问完,他握着她手的手就立刻往上握去,看样子应该是想要把脉好好检查一下。   然而轩辕天歌的反应却比他更快,在祁渊的手指还没能触碰到她的脉搏的时候,她就将另一只手上抱着的小乖直接塞给他,并同时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看我像是不好吗?”轩辕天歌看着他笑了笑,“你别打岔,我先将这些阴魂送回去,上面还有不少事儿等着我去处理呢。”   她不管是做的还是说的话都看似合情合理,可祁渊脸上的笑意还是立马就淡了。   别人瞧不出什么,可祁渊却瞧得出来轩辕天歌不动声色地掩饰。   祁渊淡淡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可他一手抱着被她硬塞过来的小乖,另一手却十分坚持地冲她伸着。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脸上的神情却明明白白地写着——-手给我。   三途川边,轩辕天歌和他无声对峙了片刻,这种无声的对持,就连一旁的渡公都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渡公苍老的双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更是悔不当初,早知道他就应该一直躲在乌篷船里不出来了,要不他此时此刻也不会站在这里近距离地观摩着一出无声无息的修罗场。   渡公在心里后悔不已,而轩辕天歌也渐渐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败下了阵来,她眉心轻蹙,满脸的不情愿,却还是磨磨蹭蹭地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祁渊似生怕她又反悔,在轩辕天歌的手刚递过去的一瞬间就立马握住了她的手腕,指尖迅速地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然后下一刻,祁渊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变的风雨欲来。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儿?”   轩辕天歌体内有着两股极其霸道的力量在互相撕扯,他的指尖刚也触及她的脉搏就立刻察觉到了。   难怪在血海的时候她刚融合了凤凰骨就马不蹄停地跑了,并让自己留在地府等着不许他跟着一起过去,恐怕在她刚把凤凰骨融入体内时,她的身体就一直在承受着两股血脉之力的撕扯。   祁渊生生被她的隐瞒给气笑了,他目光恶狠狠地瞪着轩辕天歌,笑着连说了三个‘好’后,才狠声道:“你是不是从来都学不会将自己当一回事儿?”   轩辕天歌有些为难,知道他这是又气狠了,看着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愧疚,但有些事情,她哪怕知道他会生气,可还是得去做。   眼下就正有着一件她不得不去做的事情,饶是知道祁渊正在气头上,她也得硬着头皮道:“别的事情,我们晚点儿再说,现在让我先把它们送回去。”   祁渊死死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轩辕天歌偷偷松了口气,当下也不再耽误时间,周身升腾起耀眼的金光,随后一只遮天蔽日的金色凤凰直接腾飞而起,在悠扬的凤鸣声中,盘旋于三途川上。   当这只耀眼的凤凰出现在三途川上的那一刻,河岸边上的阴兵还有阴魂,和远在对岸的鬼门关的执法阴兵们,全都抬头看了过去。   祁渊抿着薄唇,仰头望着那只凤凰,眼中神色十分复杂。   而一旁的渡公直到这会儿才渐渐回过味来,他错愕地看着上方的那只金色凤凰,不可思议地问道:“那位大人说要将这些阴魂送回去?送回哪里去?阳间吗?”   虽然祁渊还是没搭理他,但渡公也知道了答案。   还真要将那些阴魂送回阳间啊。   渡公当场倒抽了一口凉气,骇然道:“冥主,这不可啊!那些阴魂虽是枉死阳寿未尽,可它们到底也是入了地府,它们是真的已经死了。将这些已死的阴魂全部送回阳间还阳,这不符合规矩,更是逆天而行,那位大人这么做,可是会遭天罚的。”   原本一直听他大呼小叫却无动于衷的祁渊在听见‘天罚’二字的时候终于有了反应,他侧头看向一脸骇然的渡公,神色平静:“天罚?”   渡公刚想点头,就见祁渊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冷笑,那双招人的桃花眼里早也没了往日的风情,极黑的眼珠子就跟两颗无机质的黑珠子似的,里面隐隐透着一股骇人的戾气,沉着声音一字一顿地道:“天罚加身这种事情,我不会再让她发生第二次。”   渡公顿时哑然失声,一时间居然觉得自己的胸腔里终于有了一颗能够剧烈跳动的心脏,他有预感,冥主这话并没有说完,而那没说完的话却是即便真有天罚落下,那天罚他也会替那位大人担下来。   渡公一张苍老的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震惊还是骇然,却全然没注意到,当祁渊说完这话后,那一直被祁渊抱在手里的毛团子十分不雅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就是不知道这大白眼是翻给谁的。   三途川河畔一时间寂静无声,除了依然在震惊骇然的渡公,所有人都目光都在上方的那只金色凤凰身上。   而金色的凤凰在三途川上盘旋了一圈后,周身裹着的凤凰净世火陡然暴涨,并随着它双翼一震,沸沸扬扬地落下了无数金色火星子。   金色凤凰在漫天的金色火星子里,拖着长长地尾羽从三途川上空掠过,并来到了岸边聚齐在一起的枉死阴魂头顶上空。   当那些随着金色凤凰到来而洒落下来的星星点点如雪花般落在这些阴魂的头上和身上的时候,它们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一股令它们安心的温暖气息。   而后,阴沉沉看不出天色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漩涡,而在这个漩涡里,直直落下了大片的金光,并一个不落地将这些枉死阴魂笼罩在了金光中。   随着那个金色漩涡的出现,三途河上突然出现了莫名的震动。   所有阴兵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枉死的阴魂在金光的笼罩中渐渐不自主地飘向了上空的漩涡,然后在片刻的时间里,全都消失于漩涡中。   直到所有枉死的阴魂都消失于漩涡中后,那只巨大的金色凤凰这才突然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的祁渊,然后双翼一震,发出一声嘹亮的凤鸣声,跟着飞入了漩涡里,同漩涡一起消失不见了踪迹。   直到三途川上再度恢复了安静,渡公这才明显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看向祁渊问道:“这这就送走了?”   祁渊淡淡地嗯了一声,抬手间就划拉出一个有着两人多高的空间裂缝,而后头也不回地抬脚走了进去。   渡公见状后下意识地问道:“您这是又要去哪里?”   本以为这位祖宗根本不会搭理自己,结果却在空间裂缝即将关闭之即,里面传来了祁渊淡淡的声音。   他说:“阳间。”   冥主又跑去阳间了,哪怕知道此时的地府乱成了一锅粥,他依然做了甩手掌柜。   渡公无比惆怅地叹了口气,可看着不远处那群仍处在震撼中的阴兵们,他摇了摇头,从背后摸着了那杆别在后腰上的烟杆,一边摇头一边朝自己的小乌篷船走去,边走边道:“跟着一起走了也好,那祖宗要长期待在地府,我们还会先不习惯呢。” 146 万物复苏 王宝宝是个二十七岁的啃老族,看他的名字就知道,他在他们那个家里是个多么受宠的宝贝了,差三岁就快满三十岁了,家里的父母、爷爷奶奶、还有姥姥和姥爷成天都是一口一个宝宝、心肝的。   他是他们王家三代单传,哪怕念了个三流大学出来后一直找不到工作,他家里的长辈都将他当个宝,甚至还欢天喜地的觉得他当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家里养的起。   王宝宝家里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最多就是个小康,家里有着好几套房,但奈不过他家就他一个宝贝孩子,以全家之力供养他一个,所以养的也没什么压力。   而王宝宝本人虽然是个被长辈宠得娇里娇气的啃老族,但好在他并没有养成什么纨绔子弟的恶习,他从来不跟同年人出去泡吧,也不赌不嫖,非要说他有些什么爱好的话,那他就是个重症网瘾青年,是那种可以关在家里一个月不出门玩电脑的。   当然,王宝宝在网上也是个资深喷子,很有些愤世嫉俗和中二病,总觉得这天底下世上皆醉他独醒的迷之自信。   但总的来说,王宝宝这个废物网瘾青年还是活的很滋润,家里的关系也十分的和睦。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整天宝宝长宝宝短的和睦家庭,却在一夕之间支离破碎、家破人亡,这是王宝宝活了这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王宝宝瘫坐在楼下花园里,怀里抱着死去多时的母亲,一脸茫然地看着倒在不远处的父亲,还有疼他宠他了二十多年的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他总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醒不过来的噩梦,现在也还是在噩梦中,否则怎么好好的人,说没了就没了呢?   昨天是他二十七岁的生日啊,家里的长辈在这一天总会给他举办一个小型的家庭生日派对,他早上那会儿还收了他们给的红包,他还趁着他们在忙前忙后的时候,拽着兜里的红包溜出了家门,准备去前面小区新开的一家手办店里买他心心念念了一个星期的手办。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王宝宝的记忆有些迷糊了,明明才过了一个晚上,他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居然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昨天他出门去手办店后又发生了什么?   王宝宝茫然的脸上露出了努力回忆的表情,然后他慢慢地想了起来,对了他遇到了很多人在游行,手办店的老板因为看热闹,他把店门给关了,而他没能买到那个新回来的手办。   然后呢?   王宝宝努力去回忆,然后他发现店关了自己买不到手办后,他闲着没事儿也跟上了游行队伍。   他跟着那些人一路去了科北路的警察局,然后看着那些游行的人堵了警局大门,并朝里面砸东西,而他看的热闹,也跟着起哄了几句。   王宝宝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有游行,又为什么会来堵砸警局,都是因为电视上的那则新闻播报,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里是真的有妖魔鬼怪,不仅有妖魔鬼怪,更有那种拥有着特殊能力的人类,原来他们一直都被蒙着鼓里,活得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逼。   当瞧见新闻通报的那一刻,王宝宝的心里也愤怒的,所以在瞧见这些游行的人在打砸警局的时候,他不仅在起哄,心里更是有着一种畅快。   他缩在人群的后面,欣赏了好一会儿那些警察的狼狈后,才掐着饭点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   王宝宝本来以为这事儿就到此结束了,跟他也没多大的关系了,他甚至在自家院子里,在长辈们殷切的目光下对着蛋糕许愿的时候,还悄悄多许了一个愿望。   他许愿若是可以,他也想要成为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那多酷啊。   等他许愿完后,王宝宝才发现,原来当初自己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ZF的期满,他的愤怒中更多的却是嫉妒。而且他可以肯定的说,外面那些游行的人当中,也绝对也大部分人跟他有着同样的嫉妒。   同样都是人,凭什么生而不同?   凭什么那些人就生来有着不同寻常的能力,而他们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王宝宝在心里骂骂咧咧,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按照以往的生日节奏,吹完蜡烛后就该吃吃喝喝了,然后听着长辈们的唠唠叨叨。   他并不反感他们的唠叨,反而还挺喜欢听的,因为他听着长辈的唠叨,会觉得很幸福。   可这样的幸福没了   一场好好的家庭生日宴,从他母亲突然摔倒开始,就在慌乱中结束了。   先是他的母亲,再是他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然后是他爸爸,他看着他的家人一个接着一个莫名停止了心跳和呼吸,快得几乎让他忘记了反应。   跟着就是天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无人机,然后他才知道,他为什么会失去他的家人。   因为天上突然出现的那个古怪的血色图案,是那个东西拿走了他家人的生命,他以为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可他没有死,他被救了,而救他的人,却是他在网上喷过的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怪物’们。   王宝宝活了下来,可他的家却没了,他们家里的人,除了他以外都死了。   他瘫坐在自家的小花园里,怀里还搂着他的母亲,他满目苍凉地看着桌上早就冷的饭菜,他看着躺了一地的家人,在无声无息了一天一夜后,王宝宝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而他的哭声似乎就如同一个信号般,在他家附近其他的小别墅里,也跟着响起了嚎啕大哭声。   这一天一夜里,不仅是王宝宝失去了家人,同他一样失去家人的家庭还有着不少。   哭声震天,带着悲凉,往日里宁愿又雅致的别墅区,到处都是哭喊声。   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太过令人绝望,哪怕他们都是幸存者,可依然无法抹去这种绝望。   王宝宝哭得嘶声力竭,在绝望的恍惚中,他依稀听见了什么奇怪的鸟叫声。   而且这个叫声越来越高昂,令得王宝宝不得不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朝声音传来的天空看去。   而后,王宝宝就瞧见了那震撼人心的一幕。   他,还有全城幸存下来的人,都瞧见了这震撼的一幕。   金光漫天,浑身带着火焰的大鸟,带着嘹亮的尖啸声,盘旋于高空。   那长长的尾羽,还有那长长的翎羽,这种形态、在传说中有着一个响亮的名字——-凤凰。   在满城绝望,满城悲恸的时候,象征着祥瑞和吉祥的凤凰突然出现了。   金色的凤凰仰颈发出一声声激昂的凤鸣,随后天上就出现了大量的飞鸟,那些飞鸟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的赶来,它们围绕着那只巨大而耀眼的凤凰,纷纷发出婉转的鸣啼。   百鸟朝凤!   这是真正的百鸟朝凤!   而守着鸟群朝拜的金色凤凰,在天上盘旋一圈之后,突然伸展双翼,它带着周身的烈火和金光,结结实实地在帝都上空来后盘飞了好几圈,而每随着它的双翼振动,就有着无数金光星星点点地洒下。   万物生机在这一刻,缓缓复苏。   而死去的人,也在这漫天金光之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带着祥瑞和生机的凤凰,在帝都盘飞了一会儿,拖着长长的尾羽,一路掠飞向了远方,它将祥瑞和生机,洒下了整个神州大地。   六道总部————   毛若锦守在光幕前,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只金色的凤凰飞离帝都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紧绷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落地了。   毛若锦偏头对着轩辕天凌疲惫的一笑,“这次的危机,解了。”   轩辕天凌同样身心俱惫,但精神上却难得放松,闻言后明显地笑了起来:“这才是真正的万物复苏。”   毛若锦含笑点头,但和快他又收起了笑容,脸色严肃而凝重:“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了。” 147 老巢 “凤凰,你需要休息。”   空旷无际的平原上,祁渊扶着轩辕天歌,目光阴沉地盯着地上那摊已经烧起来的血迹,加重了语气。   他一路跟在凤凰的身后,看着那只金光闪烁的凤凰将神州大地的生机复苏,也看着它落地为人后一口血喷了出来。   血脉之力在体内互相撕扯,即便是混天凤凰也同样扛不住太久,更何况她还在短短的时间里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哪怕祁渊不去探查她体内的情况,也知道她的身体状况现在很糟糕。   但轩辕天歌却并不是很在意自己此时的状况,随意地将嘴角边的血迹一抹,就摇头道:“没时间给我休息了。”   祁渊眼中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可轩辕天歌总是能精准地掐住他的软肋,让他就算是有火也发不出来。   “带我回去。”轩辕天歌闭上眼睛就靠在了他的怀里,将他的怒火给直接堵了回去,“我没力气回去了,幸好有你在。”   祁渊闭了闭眼,努力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妥协般地一手搂住了她,一手直接划破了虚空。   帝都已经恢复了秩序,各大医院的救护车也在大街小巷里穿梭。   经过这一次危机,关于什么隐瞒、真相、游行示威等等,彻底结束了,也因为这次危机,所有人都前所未有的团结一致。   他们不再计较什么异族、非人类,因为正如新闻发布会上所说的那样,每当危险来临的时候,都是那些无名英雄们在默默地保护他们,而这一次,他们这些正常的普通人,也被他们给救了。   人心是复杂的,但人心又是极为柔软的。   再铁石心肠或自私自利的人,在他们的心里都还是有一处柔软的地方。   都说患难见真情,这话就说得很对,经过一天一夜的生死危机,经历过绝望到麻木后再次迎来希望,比起有幸活着,而自己的家人也都还活着,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了。   人与人之间少了得失计较,多了一份真诚,少了自私冷漠,多了一份热忱善意。   在这一场危机中,虽然有所损失,但得到的却比损失更多。   人们自发奋勇担起了救护志愿者,帮着医护人员和警务人员一起救助伤者,混乱了好几天的帝都,再次恢复了热闹,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六道总部里,所有外出的队长们都回来了,与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几位大佬。   当祁渊带着轩辕天歌回到总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了一地的队长们。   蓝淘淘如同一条被晒干的咸鱼似的坐靠在会议室的墙角,龙静海则是毫无形象可言地瘫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白夜歪在椅子里,浑身上下都裹着厚厚的一层泥,玉清子和姜不眠二人更是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   臧六瘫着一张脸蹲在蓝淘淘的身边,不断地从矿泉水瓶子里倒水出来往蓝淘淘身上浇,而毛若锦则是跟李静山一起挤在沙发角落,认真又仔细地给李静山按摩手指。   可当祁渊扶着轩辕天歌进来后,屋里的所有人不管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都在同一时间看了过来。   毛若锦快速地扫视了一圈轩辕天歌的脸色,语气夸张地叫道:“老天!小六你这是遭遇了什么,怎的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   玉清子也强撑着眼皮,努力冲她笑着打趣:“是有些虚了,连小脸都虚得白煞煞的。”   轩辕天歌看了他们所有人一眼,反常地没有开口怼回去,寻了一张空着的椅子坐下去后,才看着他们所有人轻笑道:“辛苦你们了。”   难得她会如此正经对他们说一声辛苦,几个队长们还有点儿不太适应,不过队长们也只愣了几秒,就齐刷刷地笑了起来。   “辛苦什么呀,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嗨呀!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六怼怼居然不怼我们了。”   “大佬您才是真辛苦,我们这算什么呀。”   轩辕天歌任由着他们嘻嘻哈哈的打趣,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直到几个队长说笑够了之后,她才慢慢开口问道:“大圣他们呢?都回去了吗?”   她没瞧见大圣他们,更没有在这栋楼里感应到大圣他们的气息,轩辕天歌以为大圣他们已经走了,然而毛若锦却摇头道:“没回去,只是大圣他们在这里呆不惯,所以跟着你二哥一起回轩辕山庄了。”   轩辕天歌闻言点点头,看着他们一群人当中少了夙离,又问道:“夙离也跟着去了?”   “他压根就没从东海市回来。”水薇薇手中端着水杯从外面走了起来,语气颇为幽怨:“二十分钟前他发了消息回来,说要暂时要留在东海市,等关室长他们修好了东海市的超能保护罩后,他和关室长他们一起回来。”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绯辞尊主也一起留在了东海市。”   轩辕天歌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心想绯辞怎么也主动留在了东海市?   但转念一想,这次来到人间界的守护者中有苍迟后,她很快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别看绯辞嘴里总是嚷嚷着什么苍迟是她的龙生梦想,可真到了人跟前,绯辞那个女人还是很要面子也很知道避嫌的。   毕竟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有妇之夫,当年年少轻狂的梦想什么的,现在想想也确实有点尴尬,绯辞一般也都是口嗨,实际尴尬得都是能躲则躲,就算有时候色胆包了天,也最多去瞅两眼过过眼瘾,毕竟是颜狗。   想明白绯辞的尴尬之后,轩辕天歌摇头一笑就放到了一边,敛了眉眼看着满屋子的队长们,沉思半晌后道:“都说说你们那边各自的情况吧。”   这话一出,立刻打开了几个队长的话匣子,几个队长们登时来了精神,你一言我一句的就将他们分别去往各地后发生的事情争先恐后的道来。   轩辕天歌一直敛着眉眼静静听着,一直听到他们将自己经历过的事情都说完之后,她都没有开口。   偌大的会议室里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轩辕天歌。   祁渊从出现后就一直沉默到现在,这会儿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才突然开口道:“所以,般若一直没出现?”   “没有。”这话是臧六接的,他看了一眼祁渊,将目光投向了轩辕天歌,严肃道:“据雪神前辈说,般若自长明山离开之后就不见了踪影,昨儿晚上外面闹得那么厉害,连饿鬼道的道主都出现了,他都一直没有现身。”   轩辕天歌微微勾唇,似嘲似讽:“他不出现才是对的。毁了长明山下的龙脉,又抢走了一部分龙气,再加上几个噬生血阵给他提供了那么多的生气,这会儿他不躲在老巢里炼化还跑出来乱晃,除非他疯了。”   “生气”蓝淘淘迟疑地看着她,问道:“生机不是都回来了?各地被抽去生机死去的人都活了过来,那生机也应该也回来了吧,般若还炼化什么生机?”   哪知轩辕天歌一摇头,淡淡道:“那些人的生机并没有回来,我虽然将他们的阴魂从地府送了回来,可他们失去的生机是真的失去了,只不过”她话音一顿,跟着又道:“如今他们体内的生机是生机道的,当初闻老板在西北释放生机,一部分是为了抵御噬生血阵,代替阵中的活人的生机被噬生血阵给吞噬,剩下的一部分全部我一起给了那些因为丢失生机而枉死的人了。”   “这样也行?”其他人闻言一惊。   轩辕天歌淡淡一笑:“怎么不行?”   闻老板是四九天道遁走的一线生机,也是生机道,虽然这一点儿很出乎她的预料,可生机道是所有生灵的一线生机,生机道释放出来的生机,自然可以借给那些因为失去生机而枉死的人,否则光凭她只将枉死阴魂从地府送回来,可没办法令得他们再度活过来。   凤凰泪倒是有起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凤凰泪却不能令这么多人同时活过来,而且凤凰泪相当于凤凰精血,她没有那么多的精血救这么多的人。   众位队长啧啧称奇,对于那位闻老板的身份,他们也同样觉得震撼。   不过震撼归震撼,等震撼完之后还是要说正事儿。   轩辕天歌对他们摆摆手,看着毛若锦问道:“星盘如何?”   毛若锦一直在掌控星盘,闻言后立刻回道:“一切如常,只是并没有找到般若藏匿的地方。”   说起这个来,臧六突然神色一凛,似想起什么,道:“对了,绯辞尊主先前给我们发来了消息,说是你回来后尽快联系她,她似乎知道了般若的老巢在哪里。”   什么?   会议室里陡然一静,而后众人同时震惊。   轩辕天歌倏地起身,甚至连话都没再说一句,直接掏出了通讯符开始联系绯辞。   毛若锦看着一脸沉凝的轩辕天歌,轻轻戳了戳臧六,问道:“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臧六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尴尬,“我忘了。”   他的确是忘了,因为自蓝淘淘从南丰城回来后,他一门心思就全在蓝淘淘的身上了,要不是突然提起般若的藏匿地点,只怕他还想不起来。   臧六一脸惭愧,默默自省了起来。   而轩辕天歌则在联系上远在东海市的绯辞后,就立刻沉声问道:“般若的老巢在哪里?”   ------题外话------   146章被屏蔽了,等我修改之后会放出来哈。 148 老巢(2) 噬魂族的老巢究竟在哪里?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东海市海防司的顶楼上,绯辞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一手捏着通讯符,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美艳的脸蛋上满是焦躁,也不知道她的这种焦躁究竟是因为什么。 直到通讯符那头的轩辕天歌再次追问了一遍后,她才烦闷地啧了一声,嘟嚷般地道:“小六丫头,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只是之前在长明山上的时候,般若那家伙要跑,我晃眼间依稀瞧见了他身后那个空间裂缝里的东西。” “是什么?”轩辕天歌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冷静,并没有因为绯辞的不确定而心急。 绯辞皱眉努力想了想,道:“是一片山林,但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从那片山林里传出来的气息有些不对。” “不对?” 总部大楼的会议室里,轩辕天歌的神色微微一怔,但很快她就跟在问道:“你觉得气息是哪里不对?” 绯辞在那边摸了摸鼻尖,也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认真道:“小丫头你也知道,在咱们妖域中有一大半的疆土都是山林,所以山林里的气息我是绝对熟悉的,但从空间裂缝里看到的那个山林很不一样,不仅是气息不对,甚至跟我所见过的山林都不太对。” 绯辞的话音顿了顿,似在努力组织言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不对的感觉,反正就是那片山林是真的,但又是假的。” 她这话一出,轩辕天歌还没反应,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却被她的话给弄懵了。 什么叫山林是真的,又是假的? 蓝淘淘在一旁皱着脸嘀咕道:“莫非是某处幻境?” 但她刚把这话说完,另一边的玉清子就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幻境是假的。” 绯辞也听见了他俩的话,在通讯符的那头支吾道:“反正那山林肯定不在咱们已知的任何位面,更不在人间界。” “小世界呢?”姜不眠思索道:“三千大世界中有着数十亿的小世界,噬魂族的老巢会不会就在这些小世界中的其中一个?” “不可能。”祁渊摇头否定,他眯缝着双眼,淡淡道:“噬魂族这千万年来一直都在躲天道,不管是三千大世界还是数十亿的小世界,都是天道撑起来的,即便他们藏身在小世界中藏得再好,也一定会被天道有所察觉。哪怕如今天道已经消失了,但小世界中都还有天道遗留下来的力量,比起神梵妖魔和人间界来说,各个小世界里的天道之力只会更强盛。” 祁渊若有所思地盯着轩辕天歌手中的通讯符,一边寻思一边似自言自语地道:“般若除非是傻了,否则他就一定不会将自己的老巢投放到小世界中,比起那些小世界,五族的地盘相对于会更安全。” “特别的山林即是真的,又是假的”祁渊低低自语,不自觉地就垂下了目光,然而他垂下的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了轩辕天歌搭在会议桌上的手,随后他的目光一凝,定定地盯着轩辕天歌手腕上戴着的那个似玉非玉的手镯上。 “” 祁渊猛地抬眼,似想起了什么,沉声对轩辕天歌道:“当年洪荒初始时,各族之主自诞生后便都拥有着一个特殊的空间,譬如妖神的混沌钟、神主的伏魔碑、梵主的大须弥碑和魔神的魔神珠,这些东西里面都自成一个世界,那当初噬魂族诞生的时候,般若的手中是不是也有着这么一个东西?” 轩辕天歌一愣。 通讯符那头的绯辞也同样听见了祁渊这话,当即啊了一声,道:“对啊,小一的混沌钟内自成一个世界,既然各方主都有一个类似的东西存在,那噬魂之主没道理没有啊,那我之前瞧见的那片山林是不是就是他的那个小世界?”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骚动了起来,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终于知道噬魂族的老巢究竟藏在哪里了’的神色。 可是轩辕天歌在沉默了一瞬后,摇头否决了祁渊这个说法,“般若的手中并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一静,通讯符那头的绯辞更是不可置信地大声道:“没有?这不可能吧?他好歹也是一族之主啊!!!” 然而轩辕天歌却极为肯定地道:“的确是没有!”并说出了她为什么这么肯定的原因,“当年噬魂族都快灭族了,在那么情况下,般若都没有拿出那个东西来救族人,反而狼狈的遁走,难道是他脑子进水了吗?宁愿眼睁睁地看着族人一个个陨落,却死死捂着不动用小世界救人?” 被轩辕天歌这么一说后,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通讯符那头的绯辞也安静了下来。 轩辕天歌没有说错,若般若的手中真的有那么一个宝贝存在,在即将灭族的紧要关头,不可能还能死死捂着不用。 蓝淘淘泄气般地啊了一声,颇为烦躁地道:“那特么的他们究竟藏在哪里啊?” 比起蓝淘淘的泄气,轩辕天歌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丝别的情绪,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通讯符,淡淡道:“虽然般若的手中并没有那种东西,但” 所有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轩辕天歌冷声哂笑了一下,接着道:“但般若的手中定然有类似的东西存在,且他并不是一直就拥有这个东西,而是在他躲躲藏藏的这些年里找到的。至于他手的那个东西,或许里面是自成一个空间,却并不如混沌钟或大须弥碑那样能够自成一个小世界。所以” 轩辕天歌双眼微眯,眼中有着寒光一闪而过:“正是因为那东西的级别够不上混沌钟这种鸿蒙至宝,所以它自成的那个空间里的所有东西才会即是真的,但又是假的。”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姜不眠傻乎乎地问道:“那般若手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轩辕天歌却笑了笑,偏头看向了身边的祁渊。 祁渊跟她的目光一对上后也笑了,慢吞吞地道:“这就简单多了。般若手中的东西定然也是一件宝贝,而在我们都知道的宝贝中,有哪件宝贝里面能自成空间的,又是至今还没现世没被找到的,顺着这个去查一查就清楚了。” 149 山河社稷图 有了目标后,查起线索来就有了方向。   几个队长们纷纷干劲十足,撸了袖子就全部扎进了档案室里。   六道的档案室里堆集了数不清的资料,数百个架子垒了足足三层,归类于法器的资料就用了好几十个架子,想要将这几十个架子上的资料全部翻完也是个大工程。   趁着六个队长翻查资料的时候,轩辕天歌索性回了轩辕山庄,她也不是趁机想要回去休息,而是轩辕家留存下来的古籍也不比档案室里的少。   如今帝都和各地城市开始恢复秩序,大街上也渐渐多了人气儿。   祁渊开着车,看着街道两边的商铺都在进行维修和打扫,突然短促地笑了两声。   原本轩辕天歌还侧着头看着车窗外,在听见他的笑声后忍不住回过头看着他问道:“你笑什么?”   祁渊收回目光瞥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外不明,“没什么,只是觉得人心确实异变,也着实有点可笑。”   他这种突来的想法,令得轩辕天歌诧异地一挑眉。   祁渊平视着前方,语气淡淡地道:“不久前,这些人还在游行呐喊,一路走过去的地方如同蝗虫过境似的,见什么砸什么,有什么抢什么,人心在那一刻犹如恶鬼。这才过去多久呢,他们就开始众志成城,仿佛当初那一副恶鬼相的人不是他们自己似的,如今还带着善意开始互相帮助了。”   祁渊低低一叹,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悠悠地接着道:“人,果然是一种十分有趣的存在。”   轩辕天歌看着他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心想别以为你说话带笑我就听不出你在嘲讽人族了,但她这会儿确实累得很,实在不想同他辩论人心和人性,所以轩辕天歌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就往下蹭了蹭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直接闭上了眼睛。   她体内的两股血脉之力还在互相撕扯,这会儿一坐下来后,她就立刻静下心神去压制它们。   祁渊见她闭上了眼睛后也不再出声打扰,只不过他的目光会时不时地扫她一眼。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来到了长明山的山脚下。   轩辕天歌睁开了双眼,按下了车窗,她伸头出去打量着长明山,即便不放出去神识,只用肉眼也能够瞧出长明山少了以往的某种气息。   山底下的龙脉被毁,最先受到影响的便是长明山,如若半山腰上不是有着一座轩辕山庄在支撑,只怕在龙脉被毁去的那一刻,整座长明山都已经坍塌了。   看着山上的草木明显出现了蔫巴的迹象,轩辕天歌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山中凝聚了千百年的灵气,如今毁于一旦,这一毁后,直接就断了住在山中的那些小精怪们的前程。   轩辕天歌盯着已经失去灵气的长明山,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般若这次作孽是作大了。”   “他作的孽还少了么?”祁渊忍不住嗤笑,“单单是那几个噬生血阵抽取的生机,他就已经是罪孽深重了。”   如此的罪孽深重,只有拿命去抵。   待得车子上了山,山庄大门有感应似的自动打开了大门。   家里的保家仙们都已经回来了,如今全都跑去了后山。   主楼里,一家子人全都在客厅,连同大圣他们也在。   一群人在瞧见轩辕天歌和祁渊一前一后地进来,纷纷将询问的目光看了过来。   大圣是个急性子,没等轩辕天歌坐下缓口气儿,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小丫头,如今外面都已经开始恢复了,可这个场子你准备怎么找回来?”   别说大圣如此,就连苍迟都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俨然是一副必须要去找回场子的神色。   比起心急的大圣和苍迟,梵音倒是显得淡定不少,他见轩辕天歌的脸色依然苍白得没有血色,从自己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了一个碧绿的小玉瓶递给了她。   轩辕天歌盯着他递来的小玉瓶,神色不解。   梵音淡淡一笑,“是养神的丹药,来这里之前从你五姐那里顺来的。”说完后他又似想起了什么般,又特地补充了一句:“不是你姐姐炼制的。”   不是轩辕天心炼制的,那就只能是她身边的那位神级炼丹师炼制的了。   只见方才轩辕天歌眼中出现的一丝抵触情绪顿时消失,而后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倒出小玉瓶里的丹药连看都没多看几眼就直接给吃了。   只要不是她五姐炼制的,不管是什么丹药她都敢吃。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枚丹药不愧出自神级炼丹师的手,虽然丹药的阶别并不是神级,但药效却极为不错,至少在轩辕天歌吃了之后,在她体内一直在打架的两股血脉之力倒是消停了不少。   暂时得到缓解的轩辕天歌轻轻松了一口气,也有了精神来回答大圣的问题了。   “场子肯定是要找回来的。”轩辕天歌沉声道:“不过得先把般若的老巢给找到。他如今得了那么多的生机,又得了一部分的龙气,正是继续炼化的时候,他一直龟缩不出,我就算是想要找回场子都做不到。”   “那他的老巢在哪里你们找到了吗?”大圣追问。   轩辕天歌看了他一眼,摇头:“暂时还没有,只是有了一点线索。”   说着,她就将先前在会议室里的猜测又对着大圣他们说了一遍,比起大圣他们的心急,这里最急的人其实还是轩辕天歌本人。   她比谁都想要找到般若那个狗东西。   而大圣他们在听见般若手中有着一个能够自成空间的宝贝后,都纷纷思索了起来。   能够自成空间的法器的阶别定然不会低,哪怕无法同鸿蒙至宝相比,那至少也得是个上古神器才行,而上古神器多不胜数,又被分为攻击、防御、和攻防一体等好几种类型,首先攻击类型的神器就可以第一个排除,因为众所周知,攻击性的神器只能作为攻击性法器,因为这类法器只讲究攻击力,甚至连防御这些东西都一并取消。   至于攻防一体的上古神器,他们闻所未闻,除了妖神帝君的混沌钟是独一份儿的攻防一体,他们还没听说过有哪个神器这么厉害。   而防御性的上古神器,他们知道的不少,可他们知道的那些并不能自成一个空间。   大圣琢磨得抓耳挠腮,不耐烦地道:“会不会是昊天塔或者炼妖壶啊?”   “不会。”苍迟斩钉截铁地道:“昊天塔和炼妖壶里面并不能自成一个特殊空间,而且这两样东西都在天音丫头的手里。”   大圣一噎,他倒是不知道这两件上古神器居然在神族。   苍迟说完后也不确定地猜测:“那神农鼎”   他本来想说会不会是神农鼎呢,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圣直接给打断否决:“也不可能。”   苍迟也跟着一噎,但他却有点不服气,瞪着大圣问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大圣斜眼瞅着他没吭声,一旁的梵音倒是接过话,含笑道:“因为神农鼎在小五手里。”   苍迟:“”   这么巧的吗?   似看出了苍迟的心里话,梵音依然笑得如沐春风般地道:“就是这么巧,更巧的是这神农鼎还是当年由万古商会友情赠与的。”   唰————-!   客厅里的其他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祁渊——-万古商会的背后大BOSS。   轩辕天歌都不晓得还有这一出,也将惊讶地目光看向了祁渊,“你”   同时所有人行注目礼,祁渊居然还见鬼地腼腆了起来,他颇为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机缘巧合,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大圣:“”   机缘巧合个鬼,你这个小子心眼多得很。   苍迟:“”   你猜我信不信是个机缘巧合?当年在魔族救下天音,你也说是机缘巧合!   梵音微微一笑,双手合十:“我佛慈悲。”   神特么机缘巧合。   就算是轩辕天歌她都不相信这真的是个机缘巧合!   就在所有人看着祁渊的目光越来越微妙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了闻老板的声音。   闻老板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才从大西北跑回来,他绯色的衣袍上还带着西北特有的黄沙,风尘仆仆的,刚一进来就听见了祁渊那句机缘巧合,人都还没进门,就忍不住好奇问道:“什么机缘巧合?”   所有人立刻朝门口看去。   闻老板大步进来的脚步一顿,神色茫然地看着他们,“怎么了?你们都看着我作甚?”   “你怎么才回来?”轩辕天歌问道。   闻老板立刻嗐了一声,快步进屋后一屁股就挤走了单人沙发上的轩辕天澈,没个正形地往沙发上一瘫,埋怨道:“你们破完阵后全都跑了,也没说带我一个,或者等我一等,等我把大西北那边的生机收拢回来后一看,就剩我一个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累得很了些,指使着轩辕天澈给他端水,完了后又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问道:“方才你们在说什么呢?我人还在外面就听见你们在说什么神农鼎、什么机缘巧合的,也跟我说说呗。”   闻老板这幅八卦的模样,要不是已经知道他真的是生机道了,这里还真没人敢相信。   虽然看上去不太像个正经人,但这次的危机也多亏了他,而轩辕家的人一向对他都有一种特殊的亲近感,以前还不知道原因,如今在知道他是生机道后可算是明白了。   不过明白是明白,但哪吒亲近感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所以当他这么一问后,都不用别人开口,轩辕天歌和轩辕天澈兄妹俩已经一人一句给他解释了起来,一旁还多了轩辕天凌和轩辕天寰的附和和补充。   这如此和谐又古怪的一幕,饶是大圣他们几个都看得一脸怪异。   可以说,闻老板一回来,轩辕家的四兄妹全都围绕他一人了。   梵音瞧着这个场面,向来淡定的他都忍不住抽着嘴角问大圣:“什么情况?”   祁渊目光阴测测地盯着被四兄妹热情包围的闻老板,语气也是阴测测的,但阴测测的语气中也不乏带着点儿酸味:“还能什么情况!生机道也是天道的一部分,轩辕家的人又是天道血脉,自然就会下意识地亲近他!”   梵音:“”   原来如此。   别说,当祁渊这话一说后,大圣和苍迟二人的目光也变得有些酸了。   一起泛酸的大圣和苍迟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二人十分默契地在心里暗道:坚决不能让这个家伙靠近小徒弟/天音丫头!   闻老板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大圣和苍迟两人给防备了,他在听完兄妹四人的话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这种自成一个空间的神器我倒是知道几个,不过”   轩辕天歌一听他知道,一双眼睛登时就亮了。   其他人也是纷纷一怔,紧跟着问道:“不过什么?”   闻老板摸蹭着下巴,慢吞吞地道:“不过以那位绯辞尊主的话来看,空间里的山林即是真的,又不是真的,我所想到的那几个神器都不符合。”   众人:“”   还以为般若的老巢能找到了呢,结果就这样?   大概是他们脸上的失望表情太明显了,闻老板立刻翻了一个大白眼,再次道:“不是,你们都什么表情,我话还没说完呢。”   “那你就说!”大圣瞪着他,青面獠牙的,要不是还想从他嘴里知道消息,大圣都想要动手将这个家伙扔出去了。   闻老板啧了一声,双眼微眯,缓缓道:“但是我仔细琢磨了一圈,发现有一个很符合。”他也不等其他人再问,笑着吐出一个名字来:“山河社稷图。”   山河社稷图的确是一件上古神器,当年还在上古的时候,这件神器是在女娲的手里,只不过在女娲陨落之后,山河社稷图也跟着消失不见了踪迹。   而山河社稷图里就能自成一个空间,且因为山河社稷图乃是一副山河画卷,所以它的空间里也存在大片的山林,也正是因为它只是一副山河画卷,所以空间里的山林即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150 山河社稷图(2) “山河社稷图????” “当年女娲手中的那个?” 客厅里,好几个人都惊讶出声,就连轩辕天歌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祁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道:“若是山河社稷图的话,那就说得通了。”可他话音又一转,看着闻老板狐疑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噬魂族的老巢所在?” 不然怎么这么快就猜出了是山河社稷图!? 别说,祁渊这话一出,屋里的其他人也齐刷刷地盯住了闻老板。 “不是,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闻老板被他们的目光给盯得头皮发麻,特别是在发觉轩辕天歌看他的眼神也渐渐变了味儿,甚至那目光中还多了一些不善后,他连忙摆手否认道:“我这不是在顺着你们方才说的线索才想出来的么。” 大圣阴测测地笑道:“哪有这么容易?我们琢磨了半天都没琢磨出来,你一来就琢磨出来了?” 大概是生机道也属于天道的一部分,闻老板自从暴露了身后后,他身上那类似于天道的气息就一直没有隐藏,所以大圣因为迁怒,总是对闻老板不太友好。 大圣只要有一点机会就会抓着闻老板怼。 闻老板大概也发现了大圣对他的针对,可他也知道自己为何会被针对,闻老板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骂了天道几句,目光不时地扫一眼被轩辕天歌一直抱着的小乖,恨得几乎牙痒。 结果他在心里恨得牙痒的时候,真正该被大圣针对的家伙却一直装死,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闻老板在心里又咒骂了几句,差点就把那个装死的老家伙给供出来了,可话都到了嘴边,他又吞了回去,然后生硬地改口道:“大概是我博古通今,知道的事情比你们都多。” 大圣:“” 他这是还骄傲上了??? 大圣这一张脸都青了,主要是闻老板这话说的太欠了,还什么博古通今,这不是在暗戳戳地说他们孤陋寡闻吗??? 不止是大圣的脸青了,苍迟的一张俊脸也绿了不少,而梵音则是笑眯眯地看着闻老板,虽然没说什么,可他脸上的笑容却有点儿用力。 像闻老板这种一句话就开了个群嘲的,换几个脾气暴躁的在这里,他是要被套麻袋打的。偏偏他还不自知,在群嘲完之后,还城以为然地点点头,接着又道:“对,就是你们知道的太少了,所以这怎么能怪我呢。” 轩辕天歌嘴角一抽,眼见着大圣和苍迟把拳头捏紧了,她生怕闻老板会被大圣和苍迟打击报复,连忙插话道:“既然已经知道般若的老巢在山河社稷图里,那这件事儿也算是有了眉目。” 她虽然是为了转移话题,但神色却严肃了起来,在沉吟了片刻后,继续道:“山河社稷图不似混沌钟或大须弥碑这种至宝,能够随着人进入其中后也能随着主人的心意彻底隐藏起来。般若将老巢安置在山河社稷图里,可山河社稷图本身却只能在外面,且还无法隐藏。” 随着轩辕天歌的话音一落,大圣等人的心思也立刻活泛了起来。 苍迟若有所思地道:“所以咱们只要找到了山河社稷图在哪里,就能找到噬魂族藏起来的那些人。” “可怎么才能找到山河社稷图?”轩辕天澈听了半天后发表了疑问:“咱们能想到山河社稷图的弱点,般若肯定也清楚,那他一定会把山河社稷图给藏得严严实实的,我们想要找出来只怕也不容易吧?” “什么不容易?” 就在轩辕天澈把话刚说完,就将月笙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月笙大概只听到了轩辕天澈最后的一两句话,他一边走来一边问道:“你们要找什么图?” 瞧着大步进来的月笙,轩辕天歌简单地解释了几句,而后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从外面回来?去哪儿了?” “去山底下看了看,龙脉被毁后我担心长明山会撑不住。”月笙随意地说道,说完后又问道:“你们说的那个山河社稷图是什么玩意儿?” 别看月笙这些年一直在众神之巅,可关于什么上古神器,他知道的却并不多。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山河社稷图,也是第一次知道一卷山河画也能自成一个空间,而噬魂族躲躲藏藏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找到,居然是因为躲在了那副画里。 月笙一脸的惊奇,可当他听说那什么玩意儿的画居然是女娲当年的法宝后,月笙的脸上就露出了二傻子的震惊表情。 “女娲???”月笙倒抽了一口气,不由有些咋舌。 大圣瞧着他这一口气抽得,登时被他给逗笑了,笑眯眯地瞅着月笙,问道:“哟,你来山河社稷图都不知道,却还知道女娲呢?” 月笙倒没有听出大圣话落的打趣,他抓了抓头发,愣是将他头上戴着的紫金冠都给抓歪了些,才在大圣憋笑的目光中,憨憨地道:“能不知道么!当年我第一个神祇就是她了,毕竟夙离可是被她压在封印阵下三千多年,而且当年夙离会被神罚追着劈,甚至一度被劈得灰飞烟灭,也是因为她。” 月笙长长地一叹,无奈道:“老实说,就是因为夙离,我至今一听到这位神祇的名字就觉得胆颤。”说完后他还忍不住唏嘘:“幸好夙离现在不在这里,否则他只怕得炸毛。” 夙离会不会炸毛,轩辕天歌暂时还不知道,但她这会儿却有点头疼。 就如方才她四哥说的那样,他们知道山河社稷图的弱点,般若同样也清楚,但他既然敢将老巢安置在山河社稷图里,那他势必会把山河社稷图给藏得严严实实。 大概是轩辕天歌脸上头疼的神色太明显了,闻老板在瞅了她好几眼后,慢悠悠地开口提醒道:“小丫头这就觉得头疼了?这有什么可头疼的?想要找到山河社稷图那还不简单,别人或许不知道该怎么找,但我却知道啊。” 闻此一言,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静,而后齐刷刷地将目光看向了闻老板。 轩辕天歌更是双眼一亮,惊喜道:“你知道?快说,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找到?” 闻老板悠悠一笑,却并没有立刻说出办法,而是朝轩辕天歌缓缓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晃了晃手指,道:“首先在告诉你之前,你还得做一件事儿才行。” “什么事儿?”轩辕天歌一愣。 闻老板笑得有些意味不明,慢吞吞地道:“你得再找到一件上古神器,且还是同山河社稷图一个阶别的神器,最好这件神器也是属于当年女娲的。” 轩辕天歌:“” 上古神器对于她来说倒是算好找,哪怕人间界找不到了,可她能通过三姐和五姐那边找寻,但这件上古神器还得曾经是属于女娲的,这就有点为难她了。 当年女娲消失在天地间的时候,她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至于女娲当年手中有哪些法宝,她是一点儿都不清楚,再说当年女娲消失时,她身上的法宝基本都是散落四处。 而神器有灵,若不是再度出现了有缘人,它们也不会轻易现世。 轩辕天歌无奈地看着闻老板,问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先找一件这种神器吗?若是找不到,咱们是不是也就找不到山河社稷图究竟被藏在了哪里?” 闻老板看着她笑眯眯地点头,道:“确实如此。若找不到这样一件神器,你想要寻到山河社稷图的踪迹就有些麻烦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轩辕天歌的小脸拉了下来,闻老板笑呵呵地道:“小丫头别拉长了脸,这也不是我要故意为难你,而是我想到的办法就只有这个。” 似怕轩辕天歌不相信般,他接着解释道:“上古神器之间一般都有感应,特别是同一个时期同一个阶别中的,它们之间的感应就会更强烈。可不巧的是,如今天道消失,人间界的天地灵气也缺乏得太厉害,几乎可以说已经被耗尽了,这对于神器之间的感应也会被削弱,除非两件神器曾经同属于一个主人,因为曾经属于同一个主人,哪怕山河社稷图已经被新的主人给炼化,但它们之间依然也残留着当年的感应,凭借着这个感应,你想要找到山河社稷图的所在就容易多了。” 闻老板解释得很清楚,轩辕天歌也明白想要找到山河社稷图的当务之急是立刻再去寻一件女娲当年的法宝。 可明白是一回事儿,想要找到那样一件法宝却并不容易。 轩辕天歌左右为难,只能将目光看向了祁渊。 比起她现在给三姐和五姐传讯,她现在最大的期望就在祁渊的身上,毕竟他手里的万古商会可是分布于各族之中。 而祁渊也很是上道,在轩辕天歌的目光一看过来后,他就立马开口问道:“当年女娲手中的法宝有哪些?” 这个问题大圣知道,他立刻不假思索地答道:“除了山河社稷图外,还有红绣球、先天金葫芦、缠天带、宝莲灯、和女娲石” 女娲石一出,轩辕家的几兄弟立刻将目光倏地投向了大圣。 轩辕天澈:“女娲石不就是孕育出大圣你的那个么?” 轩辕天澈此时心里想的是那还找什么?虽然大圣被孕育出来后就炸了石头,可大圣好歹也是被女娲石给孕育出来的,说不定他就跟山河社稷图之间有感应呢。 虽然轩辕天澈没将他心里想到说出口,可大圣一看他脸上的神色就知道他在心里琢磨着什么。大圣的一张脸登时就绿了,他青面獠牙地瞪着轩辕天澈,怒道:“本大圣都说过好几次了,你猴爷爷不是女娲石孕育出来的,女娲石那种级别的玩意儿能够孕育出本大圣来吗?老子是被从混沌中遗落下来的一块顽石给孕育出来的,孕育老子的是混沌!!!!” 轩辕天澈被大圣这么一吼给吼得立刻缩到了纪恒璟的身后。 娘喂!好吓人,我他娘的还是才知道孕育大圣的那块石头是什么混沌里的顽石啊,这也没人同他说过啊,所以这也不能怪他呀。 大圣气咻咻地瞪了轩辕天澈一眼,然后十分傲娇地哼了一声。 祁渊则是细细思索着大圣报出来的那几件神器,虽然他是万古商会背后的大BOSS,可老实说商会的宝库实在太多也太大了,多到他也不知道这些年自己手底下的那些人究竟收集了些什么宝贝。 然而等他思索片刻后,祁渊就遗憾地发现,那几件宝贝并不在万古商会的宝库里。 “万古商会的手中并没有这些东西。”祁渊先是摇头,但立马出声安慰轩辕天歌,“不过虽然没有,但我可以让他们现在就去找。凤凰你别担心,以万古商会的人力物力,翻遍神魔妖梵四族地也会给你找出来。” ( 151 找到 翻遍神魔妖梵四族之地去寻一件神器,这可是一件大工程。   可就是这么一件大工程,祁渊却说的轻轻松松,仿佛四族地盘只要随意翻翻手就能被他翻个底朝天似的。   虽然祁渊说的轻松,但轩辕天歌却不敢真的相信,哪怕万古商会开遍了各族地盘,可想要找一件没有任何线索可言,还是特定要求的神器也难如大海捞针。   就在轩辕天歌在心里发愁的时候,闻老板却悠悠开口道:“哎哟,巧了不是,我的手里刚好有一件这样的神器。”   客厅里的众人齐齐一呆,而后纷纷错愕的看向他。   闻老板笑眯眯地伸手在他那宽大的袖袍里掏,一边掏摸着一边又道:“这玩意儿落我手里好些年了,只不过我嫌弃它的长相和我高大英伟的形象不太符合,所以就一直没拿出来用过,这世间一久我就差点给忘了。”   轩辕天澈听着他这老凡尔赛的话忍不住咋舌:“这得长得多别致才会被你给嫌弃成这样啊???”   可等到闻老板将东西从袖袍里掏出来后,一众人的脸都瘫了。   那东西其实长得并不难看,老实说还挺漂亮的,特别是对于女人来说,可以说是相当漂亮了,只不过是不太适合拿在一个大男人的手上。   那是一个有着西柚般大小的绣球,通体粉红粉红的,上面还挂着不少璎珞和极小的金铃铛,看上去极为漂亮喜庆。刚被闻老板拿出来,轩辕天歌的目光就定在了这个绣球上。   闻老板举着这个粉红粉红的绣球,脸上的嫌弃意味就出来了,大概是觉得自己举着这么个玩意儿显得特别的娘,所以他见轩辕天歌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看,当即将绣球轻轻抛向了轩辕天歌。   他还特别嘱咐了一句:“小心接着。”   原本轩辕天歌随意伸出去接的一只手立刻一顿,跟着马上又伸出另一只手改为双手去接。   但饶是如此,当轩辕天歌用双手接住这个不算大的绣球的时候,还是被一股巨力给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轩辕天歌接住后,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她垂眸打量着手里的红绣球,愣是没说错一句话来。   在场其他人也同样瞧见了轩辕天歌被迫退后的动作,都为之一愣,大圣则手快地伸手过去抢,等抢到手后才啧啧有声地道:“当年本大圣就听说过这个东西,说是难得一见的攻击性法宝,即便是圣人都经不住它的一砸。原本我还觉得这传言有些夸张,可方才一看,不想还真的是这样,难怪当年本大圣想要见识见识它的时候,月老那个小老儿却跟命根子似的护得紧,不管本大圣怎么缠磨,他都不舍得将这个绣球拿出来。”   “啊?”听完大圣的话,轩辕天澈却是一呆,懵逼地问道:“怎么又扯上月老了呢?”   大圣斜睨了他一眼,脸上尽是‘你不知道了吧?’的神色,嗐了一声道:“据说当年女娲消失之后,这东西在很多年后就机缘巧合的落在了月老手里,那个小老儿掌管人间姻缘,这绣球配他的职责不是很相得映彰么。”   大圣说完又啧了一声,目光幽幽地看向闻老板,语气莫名地道:“只不过这绣球怎么从月老那小老儿的手里跑到你这里来了?”   闻老板闻言笑呵呵的,他一边理了理袖子边,一边笑眯眯地回答道:“本来的确是在月老手里的,只不过当年人间界的天地灵气渐渐消失,而人族也开始不怎么信仰神佛之后,天庭里众神就准备大迁移去小世界,在天庭迁移之前,月老有事寻我帮忙,这东西就是当初他给我的报酬。”   大圣听完后露出了牙酸的表情,心想那小老儿究竟欠了多大的人情,才会把他当成命根子的宝贝拿出来作为报酬啊?要知道当年就算是他想要看一眼,那小老儿都扣扣索索的愣是没答应呢。   但不管月老当年欠了多大的人情,只要现在这个红绣球在他们手里就行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还挺为难的一件事儿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解决了,轻松巧合得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仿佛就跟被安排好了似的。   别说大圣盯着闻老板的目光变了味儿,就连轩辕家的几兄妹都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盯着闻老板了。   因为这真的太巧合了!   可闻老板是什么人啊,哪怕被所有人用狐疑的目光盯住,他也同样能面不改色的,甚至能将这些狐疑的目光给直接无视,依然带着一脸乐呵呵的笑容,还用献宝的眼神望着轩辕天歌,笑呵呵地问道:“如今东西也有了,是不是可以去找噬魂族的老巢了?”   虽然闻老板这家伙总是神神秘秘的,且还有很多‘巧合’出现在他的身上,但介于他的身份和立场,在场也没人会怀疑他是噬魂族的‘奸细’。   轩辕天歌从大圣的手中拿回了红绣球,一边打量一边点头:“可以开始了。”说完又看向闻老板,问道:“要如何用这个东西?”   闻老板似乎也休息够了,他慢吞吞地从沙发里起身,扭头朝大门外看去,轻笑道:“走吧,我教你怎么用。”   等到一行人全都站在了院子里后,闻老板双手塞在袖中,似在琢磨什么般地望着天,一边慢慢踱步在院子里溜达,直到他溜了一圈下来后,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站定,然后回头朝轩辕天歌招招手,道:“来我这里。”   轩辕天歌迟疑地走了过去,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闻老板努嘴,示意轩辕天歌站在他方才所站的位置上,然后道:“我刚刚看过了,这个位置的风水最好,正适合找东西。”   轩辕天歌本来已经照着他的意思站好了,结果一听他这话,一张小脸顿时就绿了。   风水好?   感情他方才磨磨蹭蹭了半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还没等轩辕天歌发表什么意见,闻老板就一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头上,一手撑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又给掰回了正面,满脸严肃地道:“认真点儿。”   轩辕天歌被迫直视正面,听着身后的闻老板又道:“然后将你手中的绣球朝天上扔出去。”   “”   轩辕天歌依言将绣球扔了出去,只不过扔得有点儿用力过猛,红绣球咻地一声直接飞上了半空。   闻老板眯眼瞅着被扔上半空的红绣球,便听到轩辕天歌趁着嗓子问了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闻老板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笑声里带着点儿忍俊不禁,没等那红绣球因为惯性往下掉,就突然伸手朝半空一挥。   一阵清风瞬间掠上半空,将上面正要往下掉的红绣球给牢牢地托在了上面。   闻老板一步上前来到了轩辕天歌的身侧,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右手结印然后对着半空中的红绣球轻轻一弹指,只见一束金光自他指尖迸出,转瞬间击打在了红绣球上。   嗡鸣声陡然而起,半空中的红绣球散发出一层层如涟漪般的红晕。   与此同时————-   遥远的天际,有着什么东西也跟着传出了嗡鸣声,跟着一片天地,仿佛在跟红绣球相互辉映。   闻老板盯着那处天空,反手朝身后一探,正对着后面的祁渊,头也不回地道:“把你那个从不离身的小平板拿来看看,那方是哪里。”   祁渊从不离身的小平板可相当于是当年的生死簿,不仅掌管生死,也能大致查到方位。在闻老板刚把说完,他翻手将就拿出了小平板,但却没有交给闻老板,而是他自己拿着确定了方位。   祁渊:“南方。”   闻老板不满意地回头:“再准确点儿呢?”   祁渊没搭理他,只是看着轩辕天歌道:“滇省。”   他将小平板递给轩辕天歌,只见小小的屏幕里已经显出了详细的地图,甚至连方才异动传来的坐标都锁定了出来。   轩辕天歌盯着屏幕里花花绿绿的地图,和地图中被圈出来的那个小红点,目光在所属地上一扫,而后当机立断地道:“现在就过去。” 152 本该消失的雨林 轩辕天歌说是现在那就是现在,一点儿都不拖沓,但耐不住身边还有几个‘拖后腿’的家伙。 首先就是大圣。 大圣一听说现在就要去找噬魂族的老巢,立刻就跟上同去。 其次就是苍迟。 苍迟说什么也不让轩辕天歌就这么大刺刺跑去噬魂族的老巢,若是要去,那也得带上他。 最后一个还有闻老板。 闻老板一听要去噬魂族的老巢,他不仅自己要跟去看热闹,他还非得把小乖那个毛团子带上。 唯有梵音一人,一副淡定从容地看着他们,态度是笑眯眯的,跟或不跟他都随意。 轩辕天歌被大圣他们吵得头疼,她体内先前凭借一颗丹药才压制下去的血脉撕扯的痛苦又隐隐有了冒头的迹象,她强忍着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右手抵在他们跟前,平静而木然地道:“第一,这是人间界的事情,你们无法插手也不能插手,之前能让你们过来已经是费了老大的劲儿了,若再让你们插手就不太合适了。第二,我们所有人都走了,万一帝都再出什么幺蛾子,怎么办?” “不是还有小雪女在么。”大圣以理据争地反驳道:“小雪女如今还在城中呢,有她看着能出什么事儿。” 苍迟也附和道:“我们也不插手,就是去给你压个阵。你想想噬魂族有多少人?光是般若就够你对付了,噬魂族的其他人呼啦啦的一拥而上,你也双拳难敌四手啊,而且我们若是不去,你多没排面啊。” 轩辕天歌:“” 她就是去打个架,要什么排面? 更何况 轩辕天歌冷笑:“当年我一个人就能让他们差点灭族,如今我依然可以。” 一言不合就是灭族,可真是够凶够狠的。 苍迟被她这话给噎住了。 大圣眼珠子一转,没那么好打发,反驳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年你能一人灭他们一族,不代表现在你真的能。小丫头别逞强,你如今的身体状态不好过吧?” 这回轮到轩辕天歌被噎了一下。 她如今的身体状态的确不太好过,血脉相冲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根本不会明白的。 而大圣一瞧见轩辕天歌被自己给噎住后,立刻趾高气昂了起来,指着她就乐道:“瞧,本大圣说对了吧。小孩子家家的别太爱逞强,长辈们都还在呢,还轮得到你去舍生忘死吗?我们也不是非要插手,不过是去给你站场子,顺带帮你收拾一下虾兵蟹将,这也好让你能够专心对付噬魂族的那个头头。” 轩辕天歌闻言后又是一噎。 长辈们? 真要算起来,她是他们这里所有人的长辈好么!!! 但就如大圣先前所说的那样,好汉不提当年勇,她如今已经轮回转世了一遭,还转世到了轩辕家,她的辈分还就真是这里最小的一个。 她没法也没话反驳这个。 大圣见她彻底没了言语,立刻就高兴了,“这才对嘛,多学学你五姐。你五姐当年可没你这么犟,那丫头滑头得很呢,打得过的时候把别人往死里打,打不过的时候可能屈能伸了,找起靠山和帮手来一点儿都不含糊,也一点儿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就连苍迟都在一旁点头附和:“虽然天音丫头很少会遇到打不过的对手,但真遇到的那么一两次,也还知道先跑了再说。” 大圣和苍迟一人一句的,将轩辕天歌彻底说得无话可说了。 最终,除了轩辕家的几兄弟和因为说不过众人的月笙被留了下来外,剩下的人都跟着轩辕天歌走了。 南方滇省——- 一道黑色的空间裂缝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一条偏僻无人的老旧小巷子里,有着一人多高的灰白墙头上,胖成球的橘猫警惕地睁开了眼睛,盯着那道诡异的空间裂缝,背上的毛全都炸了起来。 轩辕天歌刚才里面一脚踏出来,就听见一声相当凄厉的猫叫声在耳边响起,然后她就瞧见一只胖得跟球一样圆的橘猫以一种与它的体型十分不匹配的速度咻地一下跃下墙头,顺着斑驳的青石砖小路瞬间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 跟在轩辕天歌身后出来的大圣也瞧见了胖橘飞奔而逃的一幕,他吊儿郎当地嚯地一笑,乐道:“那猫这么胖,居然都跑出残影来了,小丫头你是怎么吓到它的?” 轩辕天歌嘴角一抽,并不太想接下这个锅。 但大圣似乎也并不是真想把这个锅扣在她的头上,在打趣完之后他就眯缝着双眼朝天上望去,而后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双臂,接着道:“唉,这里的气候挺不错的啊,比你们那个帝都好太多了。” “滇省历来就气候宜人,即便是生态环境被毁,这里的超能保护罩也一直模拟着当年的环境。”随之从空间裂缝里走出来的祁渊淡淡开口道:“只不过他们这里热起来也是真的热。” 闻老板就觉得这里很热,他一边扯着自己的衣襟给自己散热,一边催促道:“你这道‘门’究竟把咱们送到哪里?赶紧看看咱们现在离目标地还有多远。”说完他还忍不住嘀咕一句:“突然从还有点凉飕飕的帝都一下子来了这里,还真热得有点遭不住。” 其实滇省的气温并不是很高,但是帝都和这里有着两地差异,刚一过来就有了明显差别。 轩辕天歌又瞅了一眼闻老板身上穿着的一层又一层的古袍,心想他不热谁热。 祁渊也跟着瞅了一眼闻老板身上的衣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而后拿出小平板定位。 “现在我们在景市,距离目标地”祁渊看着小平板上的地图显示,眉心微微一蹙,有些诧异:“还有着几千公里” 没等祁渊把话说完,闻老板就怪叫一声道:“你这开的什么‘门’啊,居然偏离了这么远?”他一把抢过小平板,非要自己查看,结果一看之后,他也是一脸诧异:“怎么回事儿?这噬魂族的老巢怎么在雨林里?” 滇省有着Z国最大的一片热带雨林,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噬魂族的老巢会藏在这个里面。 闻老板诧异完就忍不住唏嘘道:“想想噬魂族的那些家伙忒挺不容易的哈,居然只能藏身在那么个见鬼的地方,热带雨林啊全是蛇虫鼠蚁、凶悍猛兽什么的。” “不容易?”祁渊横了他一眼,喷道:“人家有山河社稷图在手,谁都不容易就他们不会,还需要你去同情?!” 比起这二人的互喷,苍迟则一脸不耐烦地道:“都少说几句,现在咱们偏离了目标地,是不是再开一道‘门’直接过去?” 梵音也不想再耽误时间,温温和和地念了一声佛,道:“不如就让我来开吧。” 他瞥了一眼闻老板手里那个怪模怪样的地图(小平板),找准了位置,正要撕开一道空间裂缝,却见轩辕天歌突然摇头,制止道:“先等等。” 梵音起手的姿势一顿,身边的其他几人也纷纷看向了她。 轩辕天歌拿过小平板,皱着眉盯着上面的地形图,脸上带着一种判究的神色,抬手用指尖在地图上的没一点轻轻一划,迟疑道:“这里是边境线了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年这里、还有这里曾经也发生过战乱,附近所有村寨都被毁,并且一两百年内都不再适合人类居住,因此这里早就荒了,之后也没有修建过超能保护罩。” 祁渊等人偏头看着她手里的小平板,闻老板更是有些懵地问道:“所以呢?这跟噬魂族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需要生活在超能保护罩里。” “不是。”轩辕天歌摇头,她的指尖再次在地图上的某点一划而过,沉声道:“我上学那会儿历史学的不错,虽然也有好几年了,但我还是记得这一带当年在发生战乱的时候是高危区,这一带的所有村寨几乎是在顷刻间就被摧毁,但是你们看这里高危区离这片的雨林如此相近,为何这一片的雨林没有受到波及,这并不正常。” 本该消失的雨林却没有消失 轩辕天歌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祁渊,问道:“核/爆的范围是多大?” 数百年前的那次大战,差点毁了整个人间界,以当年的武器技术 祁渊默默计算了一番后,给了一个精准的数字:“三公里内无活物,五公里内不间断出现各种死亡。” 大圣等人一脸懵逼,都不太懂的亚子,可轩辕天歌和闻老板却听明白了。 闻老板指着小平板里的地形图,不可思议:“所以,这高危区附近的雨林怎么存留下来的?” 这特么都在一公里以内了,那一片雨林应该在当年核/爆的那一瞬间就该彻底被摧毁了,且一两百年内定然是寸草不生的啊。 听着闻老板的大呼小叫,轩辕天歌同祁渊静静地对视了一眼,二人仿佛同时猜到了什么,只见轩辕天歌慢慢垂眸,祁渊轻轻一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咱们过去瞧瞧就知道了。” 153 移花接木 滇省有着全国最大的热带雨林,占地面积广阔到有两千四百多平方公里,其中不仅沼泽、瘴气、毒物众多,也有着大型的猛兽栖息,更有着好几个危险的无人区,就算是当地人都只敢在边缘外围活动,很少有人敢深入进去。 这边头天刚下过一场大雨,因此林子里的湿气比往日要重许多,很多藏在地下的虫子都被一场大雨给冲了出来,寻常的虫子倒是没有什么,但这些虫子里面还有着不少的蚂蟥,这就令人很是头疼了。 这一次依然是祁渊打开的一道空间裂缝,大圣因为心急,抢着要头一个先出去,结果他刚一脚踏出去就一脚踩进了稀泥里。 大圣的脸瞬间就绿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稀泥坑,一脸嫌弃地也懒得再把脚给拔出来,直接一个弹指过去放出了一缕火线,火光刚刚闪现就将他脚下的稀泥坑给烧得干干净净。 “我说”大圣放完火后回过头对刚从空间裂缝里出来的祁渊不满地道:“你这次是不是又把门开偏了?本大圣怎么没有感觉到一点噬魂族的气息呢?” 大圣他当然感觉不到,因为祁渊压根就没将‘门’开在目的地,而是偏离了差不过十多里的林子里。 对于大圣的怀疑,轩辕天歌这次有话说了,她解释道:“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为什么?”大圣狐疑地看向轩辕天歌,一脸‘小丫头你是不是又不讲道理要护短了’的表情。 “我有些猜测想要验证一下。”轩辕天歌没解释太多,而是抬头打量着四周。 这里不愧是国内最大的一个热带雨林,饶是如今的生态环境太恶劣,可这里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即便这里没有超能保护罩的保护,但她依然能闻到空气中属于植物的天然草木香。 此时他们正站在一块灌木丛里的小空地里,而四周除了茂密的灌木,还到处都是参天大树,这些大树几乎将整个天空都给遮盖,只有极少几缕阳光能够从枝繁叶茂的树干间洒进来。 远处的密林里,鸟雀的声音远远传来,偶尔还能隐约听见一两声猛兽的嚎叫声。 轩辕天歌在仔细打量着四周,大圣等人却被她先前的话弄得有些疑惑不解,见她半天都不接着说下去,大圣心急地问道:“你要验证什么猜测?” 轩辕天歌却摇了摇头,只道:“先走走看,我还不太确定。” 她说完就要走,闻老板满脸愁色:“不是,你的意思是咱们就这么一路走过去吗?” 轩辕天歌走在最前面,闻言后连头都没回。 祁渊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含笑回头看着闻老板,道:“十多里的路程而已,走走就当先热个身了。” “我是疯了吗?要这样热身?”闻老板嘴上不乐意,身体却还是很诚实,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了上去,但嘴里却还在叭叭个不停:“何况我就是跟来看个热闹,你知道什么是看热闹吗?看热闹的意思就是我不打架,就只是一个场外观众。” 祁渊这次连头也不回了,语气敷衍:“我们这里没有‘场外观众’这一角,要不我现在再给你开一道门,你立马转身回去。想要当观众看热闹,你也可以选择在帝都远程观摩。” 回帝都去那是不可能的,闻老板都已经跟了来,怎么可能还愿意再被送回去。 他无声地撇了一下嘴角,将一直抱在手中的毛团子给夹在了胳膊下,企图翘起兰花指去拎起他那又些过长的衣角。 小乖不乐意地吱了一声,一个翻身就麻利地翻到了他的头顶上蹲着。 而走在闻老板身后的大圣却一双眼睛亮了亮,目光炯炯地从后面盯着那黑不溜秋的毛团子,一双手也开始蠢蠢欲动。 “你消停点儿吧。” 就在大圣准备来个出其不意将毛团子从闻老板的头顶上抓下来的时候,走在大圣身边的梵音比他动作更快地摁住了他那双蠢蠢欲动的手。 梵音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就跟看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似的,“那小东西的一口利齿,你是不是忘记了?” 大圣眨眨眼,想起了在西北时被这个毛团子一口啃出来的血印子,这才不甘不愿地收了手。 可大圣是个闲不住的主儿,他不去招惹小乖了,就立马调头改去招惹别人。 苍迟本来走在最后面,大圣突然回头过来盯着他,盯得苍迟的心中立马升起了警惕,问道:“你盯着我作甚?” “这不是闲得没事儿么,聊聊呗。”大圣笑眯了眼,一看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在憋什么坏水。 苍迟不改警惕之心,问道:“你想聊什么?” 虽然苍迟够警惕了,可他却忘了,大圣这么能折腾的性子,你若是不搭理他还好,一旦搭理了他,那就是怎么也甩不脱的了。 没看前面的佛子在一听见他开口回应大圣后就已经露出了不忍的神色了么。 苍迟没瞧见梵音的表情变化,就算瞧见了也晚了。 大圣回身正对着他,一边退着走,一边开口道:“其实本大圣一直以来就有好几个疑问想问你来着,但一直没寻到机会,上次你跟着三丫头来灵山看望小五,不巧我正好去了须弥城找金翅小鸡崽玩去了” 走在最前面的轩辕天歌突然回头过来看了大圣他们一眼,那一眼中的情绪颇为复杂,就连祁渊都回过头看了一眼过来。 没办法,当爹妈的突然听见了自家崽儿的名字,总是忍不住会多关注一点儿的。 可大圣却没发现前面看过来的目光,他笑吟吟地瞅着苍迟,接着道:“我听说她们轩辕家每一代的传人从出生起就有着一条神龙守护,而那条神龙则是你的分身,可为什么小五还有六丫头是分身,到了三丫头那里却是你的本尊在守护?” 苍迟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大圣居然是问这个,心中的警惕倒是放下了些,解释道:“也不只是天音才是我本尊在守护,若没有意外的话,其实每代传人都是我本尊在守护。” 苍迟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前面的轩辕天歌,又道:“但这一代轩辕家太争气了,居然一气儿生了三个丫头。三个丫头中天音最大,她从一出生就是这一代驱魔龙族的正经传人,我的本尊就自然守着她了,我也没有想到没过几年,轩辕家又同时添了小四和小五。” 大圣眨眨眼,苍迟继续道:“轩辕家七千多年来很少出现一代当中会有两个丫头的情况,更何况还是龙凤双生这种事情。小四和小五一出生,因为双生原因,还在胎中小四就分去了小五一半的灵力,导致小四成了轩辕家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拥有灵力的男儿,小五就成了轩辕家这么多代女儿当中灵力最弱的一个。” 苍迟说起这事儿就是一把辛酸泪,“那俩小的虽然将一份灵力对半给分了,可请神龙却一点儿不含糊,小五三岁请出她的守护神龙,小四五岁也跟着请了出来,我本尊就一个,还得一直守着天音,所以他们请出来的就只能是分身了。” “那分身和本尊之间有联系吗?”梵音也好奇地问道。 苍迟看了他一眼,点完头又摇头:“却是分身从生出来那一刻起就应该是单独的个体了,不过跟本尊之间还是有些联系的,分身那边的情况,只要我愿意,我都是能够感知的。” 大圣不动声色地眯了双眼,“那当年小五落到异世的时候,你的本尊就没有感知?” 听到这里,苍迟突然有了一点儿危险的感觉了,他盯着大圣看了好几秒,终于察觉出这泼猴好像是在翻旧账,或者说他是在替小五那丫头抱不平。 苍迟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你现在这个表情是几个意思?这是要跟我翻旧账吗?” 大圣看似不像个正经猴子,可一旦护起犊子来那真是又霸道又不讲道理。 “不管是东大陆还是西大陆,又是梵境还是众神之巅,它们之间都有着天道留下来的屏障阻隔,你觉得我在这种情况下能感应到什么?”苍迟一脸无奈地解释道;“最开始我随着天音落到异世的时候,小五在人间界请龙还我能隐隐约约有所感觉,可随着时间一长,这种感觉就彻底被切断了,之后不论分身那边发生什么事情,我这里都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的。” “不对啊。”梵音这个时候仿佛化作了一个杠精,他一脸认真又诚恳地道:“当初小五还在妖域的的时候,清出的神龙曾经还化作了人形呢,甚至连你的斩龙刀都拿出来了。” 梵音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一斩之后,那虚影就维持不住了,但真的就像是你本尊啊。” “斩龙刀说是刀,其实却是一种秘法。”苍迟的脸都瘫了,他刚给泼猴解释清楚了,哪晓得佛子也来掺了一脚。“我本尊能用,分身自然也能用。只要自身灵力够,足够支撑起分身祭出斩龙刀就行。” 似怕这俩不相信般,苍迟朝最前面的轩辕天歌指了指,道:“不然你们让小六请个龙出来瞅瞅,小六丫头一身的灵力可比当年的小五丫头强了不知几何,她请出的龙,分分钟能祭出斩龙刀,而且还不会一斩之后就撑不住了。” 大圣:“” 聊天就聊天呗,怎么还内涵上了呢? 梵音:“” 咋地啦?灵力强了不起啊?都是亲姐妹,分什么一二三四呢?! 大概是瞧见这二位的表情都不太对了,苍迟摸着鼻尖讪讪一笑,其实他真没内涵谁,也没有嫌弃谁,只不过是嘴瓢了。 苍迟连忙找补道:“别误会我的意思啊,我守护了轩辕家七千多年,每一代的传人都是我看着长大了,在我的心里,她们都是我亲闺女,我都疼的。” 大圣和梵音微笑不语,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倒是走在最前面的轩辕天歌突然回头看了过来,那一眼的情绪很是有些复杂,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木着声音道:“我没你这个爸” 苍迟:“” 终于尝到了被嫌弃的滋味了,果然不太好受。 而听了一路的闻老板噗嗤一声,乐道:“干/爹也行啊。” 这话祁渊就不爱听了,目光冷幽幽地盯了过来,而一直老老实实蹲在闻老板头顶上的小乖也重重地在他头上一墩,发出了极其不满地一声哼。 “你”闻老板被墩得脑袋一沉,险险地将一句粗话又半途吞了回去,他抬手将要将头顶上的毛团子给抓下路,结果小乖的动作更快,咻地一下跃起,然后快速地冲到了前面轩辕天歌的肩上,站稳后,还不忘朝闻老板给了一个嘲笑的眼神。 闻老板气得风度都不要了,青苗獠牙地扑了上去,骂骂咧咧地道:“老子今天非要把你捏死不可,这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别看小乖圆滚滚的跟个黑毛球一样,却身手灵活着呢,闻老板才刚刚扑上来,它就立马朝更前方蹿了出去,身手灵活地接着附近的植被活藤蔓,几个起跳就蹿出去了老远。 “你给我站住!”闻老板撸了袖子就要要追。 直到 啪叽一声,小乖得意忘形,一个猛蹿出去后却并没有落到原定的那条藤蔓上,而是诡异地拍在了半空,仿佛那里有着一道看不见的透明墙,它直接给拍在了上面。 闻老板狰狞的神色先是一呆,而后仰天大笑,幸灾乐祸地道:“该——-!遭报应了吧,叫你不是个东西。” 他还处在看小乖的笑话里,但轩辕天歌几人的脸色却是变了。 祁渊一步上前,挤开叉腰大笑的闻老板,一脸迟疑地站在了那堵无形的‘墙’前,缓缓伸手摸了上去。 轩辕天歌则挥手一招,将撞懵的小乖给重新捞了回来。 “凤凰。”祁渊侧头看来,脸上的神色意味不明:“看来咱们之前的猜测还真才对了。” “什么意思?” 大圣三人也快步走了过来,三人试探地伸出手,果然摸到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轩辕天歌盯着屏障后面的雨林,若不是摸到这里有着一道屏障,她都快走到近前了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 她一手抱着小乖,敛了眉眼,冷笑道:“之前我就怀疑了,本该被核爆摧毁的雨林为何没有受到一点儿损害。不是因为这一片的林子运气好,而是早在当年战乱的时候,这片林子其实已经被毁了,只不过被人移花接木,瞒了这许多年而已。” 说着,她伸出指尖在面前的这道看不见的屏障上面戳了戳,接着道:“以此屏障为界,咱们所站这边是真正的雨林,而这道屏障之后的便是山河社稷图!” “山河社稷图?!!!!” 大圣嘶了一声,整个人都快趴在屏障上,可不管他怎么盯着屏障后的林子打量,他都没发现任何异常。 “可这就跟咱们这边的雨林是一模一样的啊。”大圣一脸狐疑,“本大圣的火眼金睛都瞧不出任何违和的地方。” “到底是上古神器,自然也有它的不凡之处,何况这件神器当年还是女娲的法宝。”梵音一脸若有所思地道:“不过这山河社稷图也的确有些意思。”他偏头看着轩辕天歌,“小六你方才的话的意思是说,自这道屏障之后的一切山林都是山河社稷图所化的?” “嗯。”轩辕天歌点头,“山河社稷图本就是一副山河画卷,弄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雨林来也不稀奇,只是我没有想到般若居然这么狡猾的移花接木,甚至以假乱真了这么多年。如若今天不是我们亲自来一趟,只怕我们还发现不了这里的秘密。” 154 幻境 “那我们要怎么进去?” 闻老板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跟前的屏障,这屏障硬的跟一堵铜墙似的,想要进去里面只怕得用什么特殊的办法,且还要不惊扰到里面的人才行。 轩辕天歌静静地看着屏障后面,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想进去其实很简单,但进去之后才是最麻烦的。” 山河社稷图能够化出这么大一片的雨林,还能够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那么谁也不知道等他们穿过这道屏障后还会不会是在这一片雨林里。 有些时候,未知才是个大麻烦。 轩辕天歌在寻思着进去后会遇到什么未知的麻烦,但闻老板他们显然并没有get到她话中未尽的担忧,反而在听到她说想要进去很简单后,纷纷摩拳擦掌起来。 大圣:“先说说咱们要怎么进去,至于进去后会遇到什么有什么可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苍迟也很赞同大圣这话,点点头附和道:“不管进去后遇到什么,咱们得要先进去才行。” 闻老板早已经整个人趴在了屏障上,研究究竟要‘怎么简单的进去’了。 轩辕天歌见他们都一副迫不及待地模样,偏头看了一眼祁渊,后者在同她对视一眼后,轻轻颔首一笑:“我们本来就是来找噬魂族的那些家伙的,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没道理还踌躇不前。” 这里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一票通过先进去再说,轩辕天歌自然也不会再犹豫,在他们眼巴巴地等着她,想看看她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穿过这道屏障时,就瞧见轩辕天歌突然上前一步,整个人都贴在了这道看不见的屏障上,而后闭上眼睛。 轩辕天歌淡淡道:“凝神静心,只要心里想着要进去,便能够视若无物穿过这道屏障” 她的话音刚落,其他人果然瞧见她整个人慢慢陷入进了屏障里,仿佛是被眼前这道看不见的屏障给吞了进去的时候,等到他们一愣神的功夫,轩辕天歌就已经轻松地进去了。 大圣新奇地嘿了一声,当即也学着轩辕天歌的样子趴在了屏障上。 下一秒,大圣也过去了。 闻老板一脸的惊讶,侧头对着身边的苍迟等人乐道:“别说,这办法还挺新奇的哈。” 祁渊闲闲地瞥了他一眼,第三个穿过了屏障。 等到闻老板、苍迟和梵音三人都穿过来后,一行人这才慢慢打量起了四周。 如今他们已经穿过了屏障,可眼前的一切却还是先前他们透过屏障看到的那一片雨林,闻老板摸着下巴,道:“不是说这里面不一定会是咱们先前看到的那样么,怎么也没什么变化啊。” “没变化还不好?”大圣翻着白眼喷了他一句:“你还非得一过来就是刀山火海的才满意?” “倒也不必。”闻老板讪讪地道,心想他又不是受虐狂,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还非得腥风血雨才舒坦。 只不过是先前好奇心达到了顶点,结果一进来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就难免有点失望。 “其实还是有些不同的。”梵音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提醒般地道:“你们就没觉得,这里的空气有些特别吗?” “特别?”大圣不解地环视了一圈四周,而后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懵逼道:“没什么特别的啊。” 梵音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我不是让你用鼻子去吸,而是用心去感应。” 大圣登时拉长了脸,不高兴地道:“那你不早说。”他吸的吸了,这招瘟的秃驴才来马后炮,烦人! 不等大圣用心去感应,苍迟和祁渊就感觉到了这里空气中的特别之处。 苍迟惊诧道:“好浓郁的灵气,但又跟天地灵气有些差别。” “是有些不一样。”祁渊仔细感应了一番,而后偏头看向轩辕天歌,问道:“凤凰,你能感觉到噬魂族的存在吗?” 他们这里的所有人,只有轩辕天歌对噬魂族的气息最熟悉,而他们从穿过屏障后,除了察觉到这里的灵气特别外,就没再感应到别的什么气息。 这里是噬魂族的藏身之地,却察觉不到噬魂族的气息,这就有些奇怪了。 其实轩辕天歌从刚穿过屏障后就在搜寻了,但遗憾地是,她什么也没有搜寻到。 “没有。”轩辕天歌摇头,不确定地道:“或许是这里太大了,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她话音顿了顿,眯缝着双眼看向雨林深处,接着道:“虽然我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不过一路往深处去,应该能有所发现。” 反正他们现在进都进来了,找到噬魂族的那些家伙也是迟早的事情。 轩辕天歌还怀疑,说不定在他们刚进来的那一瞬间,般若那个家伙或许就已经知道了,毕竟他如今才是山河社稷图的主人。 她微微收敛了心思,抬脚朝前方走去,“走吧,我们去里面看看。” ‘嗡————-!’ 就在一行人刚走出数米远的距离,四周的空间就发出了一声嗡鸣,而后在轩辕天歌一行人警惕的目光中,四周的环境开始出现了变化。 四周景物肉眼可见的扭曲,入眼之处就如同在看万花镜似的,看得稍稍久了些就令人觉得眼花。 闻老板干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痛苦地道:“这换个场景怎么这么让人难受呢,我眼睛都给看疼了。” 他的这声哀嚎,惹来了小乖毫不客气的嘲笑。 “呀——-呀呀呀————!” 这里一行人,只有闻老板能听得小乖的‘呀呀’声究竟在说什么,所以其他人都还没反应,闻老板就已经青黑了一张脸。 小乖说的是——-就你矫情! 闻老板:“” 妈哒,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天道那个老东西的一张嘴也会这么的欠呢? 四周场景的变幻其实并不慢,还没等闻老板怼回去,四周景物就已经换了一个模样。 此时他们身处的地方已经不是先前的那一片雨林里了,而是处在一个三面环山的绝崖峭壁间,这断崖从山体中长长地支棱了出去,他们正好站在了这支棱出去的断崖边缘,只要稍稍上前一步,就能掉下去。 “哎妈呀!”闻老板怪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心口就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离崖边远了些后,才一副惊魂未定地道:“差点点我就要掉下去了。” 祁渊有些看不上他这么装模作样,听着他的大呼小叫,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大圣被风糊了一脸,他动了动鼻子,问道:“这风里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冲?” “你们好好看前面,咱们这是在哪里。”梵音突然道,语气却有些怪异。 在他们的正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海面,而海水汹涌,翻滚间带起的高浪,还能清楚的瞧见这海水红得跟血水一样。 跟血一样的海面,还有空气中那股熟悉的难闻的臭味,别说轩辕天歌了,就连祁渊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大圣眯眼瞅着海面,惊怪地道:“不是,这特么不是血海么?我们怎么来了这里?” 苍迟也一脸的惊疑不定:“噬魂族的藏身地一直在血海?” 梵音闻言一叹,似乎有些心累,“这里自然不是真的血海,只不过是山河社稷图幻化出来的。我的意思是,噬魂族为何要用山河社稷图幻化出血海来,这个才是重点。” 闻老板这会儿也不装模作样了,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站到了崖边,正探头探脑地往崖下瞅,边随意地接话道:“一般这种变化都是按照主人的要求来的,如今山河社稷图在般若的手里,他会利用山河社稷图来幻化出血海来,说不定是因为他对这里有着什么特殊的爱好呢。” 闻老板是说者无心,可听见有心人的耳朵里,那意思就不一样了。 首先,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的脸色就有了细微的变化。 轩辕天歌眯眼盯着远处的海面,神色莫测,也瞧不出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祁渊的脸色在有了变化的那一瞬间,飞快地侧头看向了她,只不过他是盯着轩辕天歌看,却并没开口说什么。 但他二人都没说什么,心里想的东西却很是一致。 般若为何会对血海如此特殊? 因为当年的混天凤凰曾在血海之上自焚,也因为血海里曾埋葬过她。 祁渊其实从很早之前就隐隐有所察觉,般若似乎对当年的凤凰很有些特殊的感情,但他说不清楚那种特殊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般若看似对她又爱又恨,几次现身出现,说得话也极尽暧昧缠绵,可祁渊还是觉得不太一样。 祁渊他自己当年就是对凤凰又爱又恨,可那种爱恨追根究底也是起因于太爱,但般若却不同,他的恨是真的恨,恨不得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毫不犹豫的对凤凰下杀手,而他的爱也十分模糊,就好像他好像并不是爱凤凰,而是透过凤凰看到了别的什么人。 但不管般若是真的爱凤凰,还是透过凤凰在看别的什么人,但祁渊还是忍不住心中对般若的杀意。 那是一种发现自己珍爱的东西居然被别人觊觎的怒火。 155 幻境(2) “凤凰。” 祁渊猜不透轩辕天歌此时的心中究竟在想着些什么,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在喊完之后又控制不住地伸手过去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安心似的。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轩辕天歌这才侧头看向了身边的人,她仿佛看懂了祁渊没有表现出来的紧张,于是冲他微微笑了一下。 此时他们一行人站在断崖上,前面就是一望无际的血海,四周并没有别的什么路径,更没有噬魂族的踪迹。 大圣不太耐烦地啧了一声,问道:“管他们是个什么心思,我只想知道现在咱们怎么走?这四面连条小道都没有,总不至于就站在这里看海吧?” 看海什么的自然是不可能的,苍迟仰着头朝崖壁上方看去,在约莫百丈高的地方云雾遮绕,但隐约能瞧见一个模糊的山顶。 苍迟:“四面不能走,那就往上走。我瞧着这山顶上面好像有东西。” 苍迟这话音一落,大圣立刻抬头看去,他眼中的金光突然一闪,果然透过那层层云雾,瞧见了山顶。 大圣一瞧有路可走,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可还不等他发话,血海之上就出现了变化。 血海的上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罩了重重黑云,那黑压压的云层中,清晰地能够瞧见雷电在闪烁。 海面上掀起了狂风,本就不太平静的血海再次掀起了波澜。 数十丈高的巨浪猛地而起,将血海里的怪物们给都卷进了巨浪中。 狂风在呼啸,大海也在咆哮,卷进巨浪中的血海怪物们都在鬼哭狼嚎。 断崖上的一众人被这突来的异变给惊在了原地,所有人都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汹涌的海面。 闻老板一边看一边嘶了一声,咋舌般地道:“我的那个天!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怎的这么可怕啊?这血海不会是要倒灌而出了吧?” 大圣和苍迟也露出了迟疑的神色,而梵音却在盯着翻涌的血海看了一会儿后,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投向了静默不语的轩辕天歌。 梵音这一眼看过去,立马就发现了一点儿别的东西。 这个小丫头似乎太安静了一些。 等他再转眼一看祁渊,梵音就瞧见祁渊这会儿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盯着血海的目光如同有着什么血海深仇似的,眼里的杀气几乎化为实质。 梵音心中极为诧异,但很快的,他就明白祁渊为何会用那种眼神盯着翻腾的血海了。 一声凤鸣从天边隐隐传来,这一声凤鸣,令得断崖上的其他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了轩辕天歌,若不是轩辕天歌此时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他们几乎都认为那一声凤鸣是她发出来的。 不过也只有这么一眼的时间,他们就瞧见一只金色的凤凰如同一道流星般从天边穿过重重黑云来到了血海之上,当这只金色凤凰一出现后,大圣他们就纷纷错愕地又看向了轩辕天歌。 “不是”闻老板指了指海面上的那只凤凰,错愕地问道:“那只凤凰是什么鬼?长成这样的凤凰,这天地间难道还有第二只?” 长成那样耀眼的金色凤凰自然不会再有第二只了,别说大圣他们不相信,就连闻老板自己都不相信。 轩辕天歌看了他们一眼,将他们脸上的错愕神色收入眼底后,这才语气淡淡地道:“假的!或者说我们现在看到这一幕,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什么意思?”苍迟有些懵逼地问。 虽然轩辕天歌没有再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但苍迟很快就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只见海面上的那只金色凤凰在上空盘旋了一圈之后,似乎发现了血海异变的原因,而后周身泛起大量的金光,那金光席卷而出,几乎在顷刻间就覆盖了整个血海。 但金光覆盖在血海上后,依然没能制住血海的暴乱,同时天上的黑云里也传来了惊雷声。 惊雷阵阵,黑云翻滚。 下一刻,万千雷霆尽数而下,每一道天雷全都劈在了那只凤凰的身上。 与此同时,凤凰周身的火焰突然暴涨,但这火并不是它絮绕在它身体上的,而是自凤凰的体内烧出来的。 大圣等人看到这一幕后,再次惊愕地看向轩辕天歌。 苍迟不可置信地道:“这是在自燃???” 轩辕天歌闻言后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祁渊,但他却始终垂着眼,让她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是自燃。”轩辕天歌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海面上那只自燃本体的凤凰,语气平静地道:“这是当年我在血海自焚时的一幕。” 随着轩辕天歌的话音一落,海面上果然又多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似乎是在匆忙间赶来的,身上白色的纱衣几乎被强行开出来的空间裂缝给绞碎,但他却顾不上自己,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只自燃本体的凤凰,似乎是在大声喊着什么。 他想冲过去,却被一层薄纱似的金光给拦在了万千雷霆之外。 哪怕隔着老远,哪怕大圣他们都听不动那个男人究竟在喊些什么,但他们都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此时的绝望。 梵音收回目光,似不忍再看,双手合十后,轻轻念了一声佛。 大圣也下意识地看向了不动不语的祁渊,眼神里多了一些唏嘘。 这会儿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只自燃本体的凤凰,就是当年还未转世的轩辕天歌,而那个身穿白色纱衣的男人,也正是当年还未转世的祁渊。 那是当年的混天凤凰和杀生佛。 海面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还在继续上演,但断崖上的气氛却因此有些压抑了。 闻老板摸着鼻尖,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般若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对当年血海上发生的这一幕,竟然如此的记忆深刻吗?” 其他人都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只有轩辕天歌在沉默了片刻后冷冷一笑,讥讽地道:“不!他是在搞人心态!”说完,她重重地捏了捏祁渊同她握在一起的手,语气里已经带了怒气,“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有什么可看的,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我更想上去弄死他。” 轩辕天歌是真的生气了,当年血海自焚那一幕对她自己而言倒是没什么,可这明显是在针对祁渊,明显是在戳祁渊的心窝子。 般若搞她没什么,可是搞祁渊,这就是轩辕天歌绝对不能忍的事情了。 她一把拽紧了祁渊的手,在祁渊抬眸看来时,冷着脸道:“别在这里磨蹭了,我们到上面去看看。” 他们此时距离山顶约莫有着百丈高的距离,但这点儿距离对于轩辕天歌他们一行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轩辕天歌直接在原地开了一道通往山顶的‘门’,一言不发地拉着祁渊进去了。 等到一行人从‘门’里出来后,刚刚还惊雷阵阵的血海就已经消失不见,此时的山顶也不再是山顶,而是在一个峡谷中。 苍迟看了看左右,“场景又换了。” 场景很明显已经换了,只不过这个峡谷 轩辕天歌的眉心狠狠一蹙,她认出了这个峡谷。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闻老板打量着四周,此时他们正站在一块空地上,而空地的四周青草依依,远处依然还能瞧见三三两两的吊脚楼。 梵音微眯着双眼,看着远处的吊脚楼之一,不确定地道:“看上去好像是某个寨子。” 然而梵音这话刚说完,他们所有人就又听到了那一声熟悉的凤鸣声。 大圣一脸的哔了狗的神色,十分糟心地转头去看向凤鸣声传来的方向,“这次又是什么鬼啊?”说完还不忘用‘怎么哪哪儿都有你’的眼神看向轩辕天歌。 哪哪儿都有的金色凤凰从高空俯冲而下,极其有目标地掠向了那片寨子,并没有半分迟疑地扇出了大量的凤凰净世火,轰地一声,火海席卷了整个寨子。 瞧得这一幕后,大圣有些牙疼地问道:“这又是哪一出?” 轩辕天歌盯着那只正在天上放火烧寨子的凤凰,平静地道:“这是当年我应天道的要求,灭噬魂族的一幕。” “!!!!!” 大圣等人同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而闻老板却是一脸扭曲地瞪向了蹲在轩辕天歌肩头上的小乖。 放火烧寨的凤凰在半空化为了人形,而大火中,十数道的人影从火海中腾飞而起。 惊天动地的一战在他们的眼前突然打响,而大圣他们却如同在看一出哑剧。 哪怕空中的两方人打得天翻地覆,但对于他们这些人却并没有任何影响,在知道这又是一出幻境后,闻老板乐呵呵地道:“这比看7D电影还来得精彩啊。” 精彩的确是精彩,哪怕是一人对战整个噬魂族,当年的混天凤凰也没有任何落了下风的迹象。 大圣他们也看得津津有味,并不时评价道:“这实力,放到如今就算是几族之主都不是对手吧?” 大圣评价完,又偏头去对苍迟问道:“不是说当年天地初开时,就你和混天凤凰是最早出现在这片天地间的么,当年的你跟当年的混天凤凰比起来,你俩谁更厉害?” 苍迟闻言嘴角一抽,但他瞧着天上的混战,还是诚恳地回答道:“我不如她。” 换作其他时候或者是其他人,苍迟绝对说不出这话来,可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哪怕他不敢相信,也不得不承认,当年的自己的确是不如当年的混天凤凰的。 当年的他或许也能够一人挑战噬魂族全族,但决计不会这么轻松,甚至是将噬魂族一族的人,连同噬魂之主一起压着打。 哪怕当年的他能拼着一口气打赢了,估摸也是惨胜,他自己定然也会伤得不轻。 苍迟目光复杂地看着当年的混天凤凰,特别是在瞧见混天凤凰在打斗中时随意地切换性别,苍迟就不得不甘拜下风了。 混天凤凰能够随意切换性别倒没什么,可特么的她怎么一换成男儿身后,那修为却还能再暴涨一大截呢? 不仅苍迟看出了异样,以大圣和梵音的眼力,自然也瞧出了这一点儿。 大圣摸蹭着下巴,好奇地看向轩辕天歌问道:“为什么你换了性别后就跟吃了什么大力丸似的,这修为应该已经超过创世境了吧?” 轩辕天歌闻言只对着大圣笑了笑。 大圣见状后啧了一声,知道这丫头是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了,他又将目光看向了半空。 梵音看得比谁都仔细,他突然咦了一声,不确定地道:“性别变换了之后,不仅是修为暴涨了,这性子似乎也出现了差异。” 别说,被梵音这么一提醒后,大圣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一点儿。 性别为女的时候,混天凤凰每一次出手虽然同样又凶又狠,可始终带着点儿余地,但一旦性别为男之后,混天凤凰的攻击就可以用狠辣歹毒来形容了。 男版的凤凰同女版的凤凰在容貌上有着九成相似,只不过男版凤凰的脸庞线条更锋利一点。可那样的容貌,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极为出彩的,特别是他还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衣,但怪异就怪异在,本该是极为仙气的一个人,却总是带着点儿说不出来的邪狞。 大圣他们的感知一向比常人都高,稍稍仔细一点就能够察觉出这其中的异样。 他们惊疑不定地看向轩辕天歌,想要说什么却又因为顾忌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倒是闻老板没有这方面的顾忌,看了一会儿后,十分直接地对轩辕天歌道:“丫头,你有没有觉得你当年的这个状态有些不对劲啊?” 轩辕天歌却是很平静,她平静地看着当年的自己,淡淡地道:“所以没过多少年,我不就遭报应了么。” 闻老板:“” 遭报应这种话,是这么说的??? 闻老板被呛了一下,干巴巴地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不是”他打着哈哈生硬地转了话锋:“据说凤凰擅百兵,这传闻可真没有假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就瞧见那个‘你’以前换了好几十种的兵器了,难怪你一个人也能单挑了噬魂族全族哈。” 对于闻老板这种生硬的强行转移话题的技术,轩辕天歌倒是没怎么嫌弃,她依然语气淡淡地道:“只有是说得出来的兵器,就没有我不会的。” 闻老板再次被噎了一下,心想你可真不客气,但他不想再被噎了,转着眼珠子再次找话道:“那个什么,你说般若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咱们来了这么久了,他就给咱们看这些,这有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轩辕天歌语气凉凉,讽刺道:“估计是人老了,所以喜欢怀旧吧。” 般若喜不喜欢怀旧,他们暂时不知道,但他们却很想知道,那家伙现在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苍迟抬手搓了搓脸,叹气:“这一个幻境接着一个幻境,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 此时半空中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在凤凰净世火下,噬魂族的族人有着大半都被焚烧成了灰烬。 轩辕天歌盯着半空中睚眦欲裂的‘般若’,突然侧头看向苍迟,古怪一笑,道:“那还不容易,只要” 只要什么? 轩辕天歌却并没有说完,而是在苍迟等人愣怔的目光中,突然化作一抹流光冲上了高空。 大圣仰着头,用手轻轻地戳了戳祁渊,问道:“这小丫头要做什么?” 祁渊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半空中的那股‘般若’,闻言后眼都不眨一下就道:“毁了这里。” 大圣:“?????” 你再说一遍,她要干啥??? 其他人:“” 156 恭候多时 不管再说几遍,祁渊也都只有这一句话——-轩辕天歌她是准备要毁了这里! 其实在血海那个幻境里的时候,轩辕天歌就已经察觉出要如何‘走出’幻境了,但那会儿他们已经决定上山顶看看,她以为山顶或许会是出幻境的出口,却没有想到般若对从前发生的事情居然这么执着,这里的幻境居然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她没兴趣在这里跟般若一起怀旧,更没兴趣被套在幻境里耽误时间,毕竟她现在的时间挺要命的。 轩辕天歌冲上半空,没有半分的迟疑,翻手间就拿出了那把银色重弓,在她举弓拉弦对准头上苍穹的时候,不远处,曾经的自己和曾经的般若也到了最后一拼的时候。 她沉着眉眼,咻地一声射出了一箭,银芒乍现间,那一支箭矢在高空炸开,化作了无数羽箭,密密麻麻地分射向了四面八方。 银色的光芒将整个天空都给照得刺白晃眼,大圣用手挡在眉骨上,好奇地问道:“那小丫头的身上究竟藏了多少兵器?” 这个问题一出,祁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懵。 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一旦细想起来,祁渊其实也被问住了。 混天凤凰擅百兵,她随手一招拿出来的武器各种各样,就算是祁渊也没有弄清楚她的身上究竟藏了哆嗦的兵器,反正他就从来没见她缺过兵器的,也从来不知道她究竟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兵器。 大概是瞧出了祁渊也搞不清楚这个问题,大圣啧了一声,索性也不好奇了,一双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上面。 而半空中的轩辕天歌在一箭发万箭之后,那些分射出去的箭矢全都没入了虚空,但却不是消失了,而更像是直接穿透了这个幻境,令得四周的空间如同一整面被打碎的玻璃似的,先是出现了数不清的裂纹,而后稀里哗啦地纷纷碎落。 幻境被打破,四周的景物也跟着缓缓消失。 什么金色的火海,什么火海中的寨子,什么噬魂族全都消失不见,而在幻境消失之后,终于露出了他们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同样是在一片山林中,却不再是什么热带雨林,也不再是千万年前的那个峡谷。 这片山林延绵不绝,从高空俯瞰下去根本一眼就望不到头。 这里的天空不再是湛蓝色,也不是如同末日般的黑沉,天色带金,倒是都是五彩祥云。 而山林中的花草树木,好多都是已经消失万年之久的灵物,透过郁郁葱葱成片的树顶,依稀能够瞧见不少参天大树上还搭着极为精致的树屋。 轩辕天歌将一切收入眼底,自半空掠来了下来,正好听见了闻老板大惊小怪的惊呼声。 闻老板:“这里就是噬魂族的老巢?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这地方可比人间界好多了,人间界里都没有这么浓郁的灵气呢。” “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假的。”苍迟嗤了一声,“而且这些灵气再高,比得上众神之巅吗?” 大圣也不甘示弱地道:“也比不上灵山啊,别说灵山了,就连本大圣的花果山都比不了。” 梵音颇为无语地看了大圣他们一眼,实在搞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在这种时候也要攀比一二的,比起攀比什么灵气多灵气少的问题,他更在意的是他们都已经来到噬魂族的老巢了,但噬魂族的人却一个也没有瞧见,这简直不太正常。 就在梵音在心里嘀咕没有见着噬魂族的人的时候,林子里就有动静传了出来。 之后短短瞬息的时间,他们四周就冒出了数不清的噬魂族族人。 闻老板一脸怂样地躲到了轩辕天歌的身后,他小心翼翼地瞅着四周那些突然从林子里冒出了的家伙们,怂唧唧地道:“那个,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闭嘴吧你。”大圣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他们又没有瞎,还用得着他来说! 先前半个人影都瞧不见,这会儿就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被人给包围了,但这些包围他们的噬魂族族人也挺奇怪的,只是围着他们,却压根没有动手的意思。 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大圣他们谁都没有先动手。 “小丫头,你说他们这是个什么意思?”在观望了一会儿了后,苍迟神色迟疑地道:“这些家伙的修为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岂止是有问题! 包围他们的这群人,普遍的修为都在仙境。 一群仙境修为的敌人来包围他们几个,这不是来搞笑的么? 别说这群人最多看上去只有几百人,就算是几千人都不够大圣他们随便一人塞牙缝的。 闻老板也察觉出了这群人的修为,他立马不怂了,又从轩辕天歌的身后跑了出来,一边打量着周围的这些人,一边琢磨道:“噬魂之主这是什么意思?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吗?” 就在他这话音还未落,林子深处就传来了问昊的声音。 “贵客登门,我噬魂一族自然要以礼相待,打打杀杀的算什么待客之道。” 问昊自林中走出,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轩辕天歌,或许是因为体内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一种病态的苍白。 问昊自出现后,只随意地扫过众人,就将目光定定地落在了轩辕天歌的身上,他那种专注的目光,仿佛除了轩辕天歌以外,其他人在他的眼里都只是空气。 比起前几次见到的问昊,这次他却显得极为有礼,苍白的脸庞上甚至还带着一点儿都不作假的笑容。 “凤凰,吾主早已恭候多时。”问昊在盯着轩辕天歌看了片刻后,突然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道:“在知道你来了后,特定让我来迎接你。” 轩辕天歌看着问昊不语也不动。 问昊的态度太诡异了,她实在有些摸不着般若又在搞什么把戏。 见轩辕天歌不动,问昊也不急,笑吟吟地看着她又道:“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我们吗?如今已经找到了,你却不敢跟我去见吾主了?” 这话就有些挑衅了。 大圣眉峰一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怼回去,却不料轩辕天歌比他先一步开口,凉凉地道:“激将法对我没用。” 问昊偏头看着她,轩辕天歌却突然抬步朝他走去,“虽然没用,但我的确是来找般若的。” “丫头。” 见轩辕天歌当真就这么朝问昊走了过去,苍迟顿时一急,想要将她拉回来。 轩辕天歌一步避开了苍迟来来的手,回头对他道:“苍迟,他既然敢请我过去,我有什么不敢去的,我们本来就是来找他的,这不正好么,也省了我们不少的时间。” 苍迟闻言一顿,想想也觉得是这样,即便是真的有诈,可他们这些人都在这里,还能出什么问题不成。 不过等苍迟他们想要跟上去的时候,问昊这会儿似终于瞧见了他们般,淡淡道:“吾主只说请凤凰一人,其余人还是留在这里等着吧。” 这话一出,大圣最先炸了:“放屁!本大圣这么多年来还没吃个闭门羹呢,不想让我们进去,那我们还偏要进去了。” 闻老板也点点头,“就算,一起来的就一起去,谁知道你们安了什么心。” 况且他还要近距离的看热闹呢,不让他跟着进去,他还怎么看热闹。 祁渊的回答就更加直白了,他甚至连话都懒得再说一句,直接翻手拿出了他的那般黑色弯镰,大有不让他进去,那他就打进去的意思。 问昊瞅着他们的反应,双眸不悦地眯起,可不还不等他做什么,就听轩辕天歌冷声道:“要么,我们一起进去,要么,我们打进去。问昊,你选一个?” 问昊脸上的神色一冷,他直勾勾地盯着轩辕天歌看了片刻,就在这时,林中深处突然掠来一抹红光,转瞬间被问昊拢在了手里。 那红光似乎是传讯用的,不用猜就知道定然是来自般若。 也不知道般若对问昊说了什么,问昊在沉默了片刻后,一把握碎了掌心里的红光,冷声道:“走吧,吾主同意让你们一起进去了。” 问昊率先转身走在前面,其他那些噬魂族的人也在同时又隐没在了四周的林子中。 轩辕天歌看了祁渊他们一眼,一声不吭地跟上了问昊,虽然他们猜不透般若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可心中的警惕却并没有放松一丝一毫。 这一路深入林中,大圣等人都在一路走一路打量,然后他们就发现,他们越往深处走,四周的灵气就越高,但这些灵气却十分古怪,却又说不出古怪之处究竟是什么。 问昊走在最前面,在绕过一条林荫小路后,他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我族这个栖息地如何?” 估摸是没想到问昊却突然开口,所以在他问完后谁也没有出声。 问昊回过头看向轩辕天歌,显然他方才的那个问题是在问她。 轩辕天歌淡淡地看着他,没什么情绪地道:“对于你们来说,有这么一偏栖息地就很不错了。” “是啊。”问昊嘲讽似的一笑,“千万年来我族一直都在躲躲藏藏,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能够藏身的休养生息之地,我们该满足的。” 问昊把这话一说完,别说是轩辕天歌了,其他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怎么的? 这家伙现在是终于悔悟了,要开始从良了? 结果,还没等他们诧异完呢,问昊的话音一转,接着就道:“可凭什么我们要这么容易的满足?凭什么我们就得躲躲藏藏,不躲藏就得灭族?” “所以,你这是在跟我抱怨天道对你们不公?”轩辕天歌没什么表情地问。 天道不公 走在后面的闻老板无声地咧嘴,对着轩辕天歌肩头上的小乖呲牙咧嘴——-瞧瞧,都是你作的孽。 小乖装死一声不吭。 问昊嗤了一声,“我们不该抱怨吗?” “我觉得不该。”轩辕天歌依然没表情地道,哪怕惹来了问昊的一记怒视,她依然平静:“若是你们生来安分守己,不祸害苍生的,你们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比起苍生万灵,死你们一族,我觉得很划算。当时若你们不死,死的就是整个洪荒,到时候谁又来替那些洪荒生灵抱不平?” 轩辕天歌冷嗤一笑:“问昊,你们总觉得自己的委屈,是天道对你们,可你怎么不相信,天道为何就独独对你们一族不公?当初混沌是被天道劈开的,天地也是由天道所创,洪荒万灵也是借天道的气运而生。天道他创下了这片天地,孕育出了天地万灵,每个一个生灵对他来说都是他的孩子,他的心血,若不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若不是真到了万不得已,最不愿意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就是天道。” “天道不公?”轩辕天歌冷视问昊,字字诛心:“他哪里不公?千万年前,他给过你们机会,可你们却视而不见死不悔改。你说你们噬魂族生来便是吞噬别人而活,可你们不去吞噬其他生灵就会死吗?你们并不会,你们只是贪婪,你们只是恶毒!这样又贪婪又恶毒,且死不悔改的你们,你们不死谁死?!” 轩辕天歌的这一番话,说得毫不留情,说完之后她甚至还不忘用一句嘲讽来作为结束语。 “所以,你们究竟哪里来的脸跑到我面前来卖惨?” 问昊被轩辕天歌这一席话说的彻底闭了麦,期间更是没再开口说过一个字。 大圣他们走在后面听了一路,正在努力憋笑。 闻老板还十分缺德地吐槽道:“跑这丫头面前来卖惨究竟是怎么想的?且不说她现在是天道血脉,就算不是,她当年也是灭你族的人啊,在她面前卖惨,卖得动吗?” 很明显,这个惨在轩辕天歌这里是卖不动的。 所以,问昊之后的一路都直接闭麦了,一直到他领着他们走出了林子,众人眼前豁然开朗,然后一眼就瞧见,在他们的不远处,唯一没有茂密树林的真空地带,有着一颗高耸入云的巨大古树,而在这棵古树上,也搭建了一个树屋。 问昊站在林子边缘并不再继续向前,只是示意轩辕天歌他们自己上去,而在却在退走的之即,突然叫住了轩辕天歌。 在轩辕天歌转头看向他时,问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凤凰,你根本不知道我究竟有多想亲手杀了你。” 轩辕天歌直视问昊的目光,并一把按住了祁渊,平静地道:“可惜,你没那个本事。” 问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没入了林中。 轩辕天歌收回目光,安抚性地捏了捏祁渊的手,对他笑道:“走吧,有你动手的机会的,不急这一时。” 祁渊勉强压下眼中的杀气,目光依然深幽地盯着问昊离开的方向。 大圣同样有些来气,不情愿地道:“就这么让那个家伙走了?” 不然呢? 轩辕天歌刚安抚住祁渊,可不想再生出事端,她无奈地看着大圣,提醒道:“你还记得咱们现在是在哪里吗?” 他们现在可是在噬魂族的老巢,而般若就在前面那棵树的树屋里。 在这里想要弄死问昊,般若又不是死了,他会没防备这些? 所以何必呢,与其跟问昊生气,还不如直接去见见般若,顺带看看能不能直接把般若给宰了。 “老实说。”轩辕天歌揉了揉眉心,叹气道:“问昊他们的反应太平静也太诡异了,我心里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所以咱们先别闹了成吗?” 大圣望天哼了一声,勉强同意了轩辕天歌这话,大发慈悲的不闹腾了。 ( 157 我这个样子不好看吗 高耸入如云端的古树身上缠满了绿油油的藤蔓,它肆意伸展出去的树冠如同一把擎天巨伞,将这一带的密林都完全覆盖。 大圣仰着头打量着这棵巨树,摸着下巴道:“秃驴,你知道本大圣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音毫不在意大圣对他称呼的那句‘秃驴’,脸上带着了然的神色,点头道:“知道,我也有那种感觉。” 他二人就跟在打哑谜似的,惹得一旁的苍迟和闻老板不禁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感觉?” 大圣收回目光悠悠地看了他俩一眼,咂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噬魂族的这位主神对灵山定然爱得深沉,否则怎么会照着灵山上的菩提祖树依样画葫芦的也寻了这么一株古树来作为落脚之处。” 在先前他第一眼瞧见这棵巨树的时候,大圣就有了某种熟悉的既视感,转念一琢磨后才恍然想到,这棵古树可不就是像极了灵山上的菩提祖树么。 哪知大圣这话才刚落,就听祁渊冷笑一声,嘲讽道:“他哪里是对灵山爱得深沉,分明就是。” 般若分明就是对凤凰爱得深沉! 当年的混天凤凰在灵山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菩提祖树之上,见天都窝在菩提祖树的树冠上能百十年都可以不挪一下的。 凤凰当年在菩提祖树上筑巢,如今这般若也将自己的寝殿落在了这棵参天古树上,其用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祁渊的一番冷嘲虽然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是几个人精,又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阴阳怪气。 大圣嘿嘿一笑,倒是没再说什么,背着双手渡步到树下,探头探脑地左右观望了几下,方才又道:“这噬魂族也忒不讲究了一点儿,将住处弄在了树上,怎的也不再弄个上去的东西,难道每次还都得飞上去不成?” 不料大圣刚把这话说完,树上就传来了响动。 树下的几人仰头望去,就见悬空的浮梯正从上方一阶一阶的浮现,正好停在了他们的脚下。 大圣砸吧了一下嘴,笑说这梯子出现的还挺及时,可他明明就站在那浮梯前面,却没有先踩上去,而是退后一步让开了路,让轩辕天歌第一个上去。 “这阵仗一看就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本大圣还是不抢这个风头了。” 不抢风头的大圣一退就退到了众人身后,他这突来的谦让,令得梵音极为诧异的看了他好几眼。 这位大圣爷什么时候还有过这种自觉的?居然也懂的谦让了? 别说,大圣还真的从来不曾有过这种自觉,他在梵音看向自己后,侧头对梵音挤眉弄眼的咧嘴一笑,而后梵的双眸就悄然一瞪,错愕地瞧见大圣背在身后的手似乎动了动,似乎有着一个什么东西从大圣的身体里悄然离开,又在瞬息之间消失在了身后的那片密林里。 梵音眸光一动,面不改色地收回目光,当做方才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而他也什么也没见。 轩辕天歌倒是没注意到大圣和梵音俩人暗中的变化,她一步踏上石阶,而在她踏上石阶的同时,她脚下的石阶居然缓缓动了起来。 闻老板一见立刻哟了一声,道:“这玩意儿还挺现代化的,居然是个传送带。” 石阶驮着轩辕天歌已经缓缓向上升去,其他人见状后也立刻跟上,当石阶将一行人送到了树屋前后,这才又消失不见。 树屋的门虚掩着,屋内的熏香隐隐传出。 轩辕天歌不客气地一步上前,直接推开了虚掩的木门,而当木门彻底被推开后,入眼的皆是一片红。 屋内挂满了一层一层的红纱,透过这层层叠叠的红纱,依稀能瞧见这些红纱后头,有着一人正斜倚在一张玉榻上,虽然看不见那人的面容,但轩辕天歌一行人也知道,那人定然就是般若了。 轩辕天歌站在门外,眯眼盯着红纱后的人。 或许是始终不见她进去,玉榻上的人懒洋洋地开口唤道:“凤凰,既然已经来了,为何又迟迟不进来? 轩辕天歌的神情一愣。 不仅是轩辕天歌,就连祁渊在听见般若的声音后也露出了一丝惊疑的神色。 般若的声音怎么会 比起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大圣就比较直接了,他一把推开挡在他前面的闻老板和梵音,挤到了轩辕天歌的身后,语气惊怪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是噬魂之主吗?怎的听声音里面的人却是个女的?莫非那噬魂族其实是个女人?可没听说噬魂之主是女人啊!!!” 不错! 先前那声音明显是女子才特有的婉转轻盈声。 虽说般若长了一副雌雄莫辨的容貌,且本身也没有性别之分,但自噬魂族诞生之后,般若就一直是以一副男人的模样示人,即便是声音也是属于男子才有低吟。 可方才那声音 轩辕天歌的眸光微闪,却听里面的人轻轻笑道:“凤凰,迟迟不进来,可是担心有诈?” “不。”轩辕天歌敛了眼中的神色,从容地走了进去,撩开一层层红纱,冷漠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以这幅模样见我。” 当最后一层红纱被撩开,红纱后的人也清晰的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只见玉榻之上,般若身着一袭红色纱裙,不管是他的姿态,还是他的容貌都与从前有了明显的变化,身形和脸庞都已经明显女性化。 瞧着这种模样的般若,轩辕天歌眉峰一挑,似嘲似讽地笑道:“你这是受了刺激,还是在恢复伤势的时候出了岔子,所以才导致你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般若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嘲讽般,自玉榻上缓缓起身,一双带笑的凤眸直勾勾地望着轩辕天歌,仿佛跟在轩辕天歌身后的其他人都是空气似的,自顾自地微微展开双手,然后慢慢地转了一圈后,偏头看着她,含笑问道:“我这个样子,不好看吗?” 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淡淡道:“你高兴就好。” 般若仿佛并满意她的回答,那张本就明艳的脸上居然惊悚的露出了几分娇嗔的神色,“我自然是高兴的,但我却想知道你看着这样的我会不会觉得高兴。凤凰,你可知道,从很早之前我就一直想让你见见这个模样的我,可我始终没有这个机会。” 轩辕天歌静静地看着般若不语。 而站在她身后的闻老板等人则是倒抽一口凉气,露出了一副见鬼的神色。 我的那个天! 这个噬魂之主就叫是怎么回事儿啊? 他这个态度,还有这种语气,不管从哪方便看都是对轩辕天歌这个小丫头一副情窦初开、少女怀春的模样啊。 闻老板他们是露出了见鬼的神色,而祁渊则是一张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祁渊盯着般若的目光已经有了实质性的杀气,若不是轩辕天歌还在一旁站着,他恐怕就想对般若出手了。 比起他们的反应,轩辕天歌看着般若的目光却平淡的如看一个蝼蚁,或者是一粒尘埃,哪怕他此时真的美的如梦如幻,也照样激不起她一点儿情绪。 平静如轩辕天歌,就这么静静地看了般若片刻,而后才淡淡道:“般若,我没耐心在这里看你演戏,你应该知道我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般若却反常的跟什么都听不懂的傻白甜似的,不仅对轩辕天歌的话避而不答,还反问道:“你在来到这里前,可看到了那些幻境?” 轩辕天歌眉心微蹙,神色间已经有了不耐:“我看没看到,你会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从你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就什么都知道。”般若笑吟吟地道:“可是凤凰,幻境有三个,你只看了两个,我最想让你看见的那一个你却没看过呢。” 般若突然倾身上前,在快要靠近轩辕天歌的那一瞬,一道黑芒带着杀气倏地斩来,生生将他又给逼退了回去。 祁渊手中隐隐有着黑光闪现,一步挡在了轩辕天歌身上,神情冷漠,语气森然:“当着我的面靠近她,你是当我死了?” ( 158 凤凰三劫 这间树屋里被同时撑起了好几个空间法阵,从外面看上去只是小小的一间,最多只能同时进去两个人,可里面却因为这几个空间法阵变的别有洞天,说是一座大殿都不为过。 祁渊的那一斩并没有因为没斩到人而落空,反而在般若避开后,轰地一声劈向了后方的玉榻,连同玉榻身后的那堵墙都没能幸免。 因为这一击,屋内的空间法阵受到影响,顿时缩小了一倍有余。 般若轻飘飘地落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被劈成两半的玉榻和裂开一个大口子的墙,并不怎么在意,在转回头过来的时候袖袍轻轻一挥,又把屋内缩小的空间又给扩大了后,才意味不明地看着满眼冷戾的祁渊,“有些人,活着比死了的好。” 说完他就偏头看向轩辕天歌,含笑问道:“凤凰,你觉得对吧?” 轩辕天歌脸色一沉,这次没等祁渊再动手,她就先一步挥出了凤凰净世火,那火一出来立刻顺着般若的裙摆烧了起来。 “的确。”轩辕天歌冷漠地看着他,“你死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凤凰净世火烧着了般若的裙摆,他却不怎么在意,一股黑雾腾升,绕着他脚底蔓延而上,一点一点地将火给吞噬。 看着般若将她的凤凰净世火都给吞噬了,轩辕天歌眉峰一挑,冷笑问道:“什么都敢吞,你也不怕被噎死?” 般若却双眸一亮,喜笑颜开地问道:“你在关心我?” “但凡多几盘菜,你也不至于醉成这样。”轩辕天歌嗤声。 她会关心他? 般若这是修炼修出了岔子么?要不是她还想要弄明白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把戏,她先前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经把这里给掀个天翻地覆了,哪里还能在这里跟他说一些废话。 轩辕天歌对般若的厌恶没有任何掩饰地表现在了脸上,哪怕是个傻子也能够瞧出来。 般若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将她脸上和眼中的厌恶尽数给看进了眼里,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收起了先前那一副妖妖娆娆的模样,总算是正常了一点儿后才开口道:“凤凰,我方才的话难道说的不对吗?” 轩辕天歌双眸微眯,意味不明地盯着他。 祁渊身上好不容易压下的戾气也再次有了涌动的迹象。 般若似笑非笑地扫过她二人,在轩辕天歌越来越不善的目光中,再次道:“你我相识了千万年,从五族还未诞生在天地间时,你我就已经认识了,若说这天地间最了解你的人除了你自己外,其实应该是我才对。” 放屁! 祁渊的指尖轻轻一动,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听般若又接着道:“当年我带着人被你连夜烧下了灵山,自那日之后,我可是一直都在关注你呢。” 祁渊的指尖一顿,看着般若的目光顿时凝住了。 般若笑吟吟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眼中的意味令得祁渊突然有了一直不太好的预感。 “就因为我日日夜夜都在关注你,所以知道的东西或许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啊。”般若含笑看着轩辕天歌,意味深长地说道:“比如凤凰有三劫,一劫” “住口!” 没等般若把话说完,轩辕天歌突然暴起,欺身而上的瞬间,周身的杀意猛地暴涨,如同化为实质,而她这次出手明显不再留情,仅一招就是奔着要命去的。 轩辕天歌突然爆发出来的杀意,哪怕是般若也不敢正面去接,他身形快移动,几乎化作了残影,可轩辕天歌这次好像是铁了心要下杀手,如同附骨之疽紧紧追着他。 不过是瞬息之间,狂暴的力量就在这树屋里爆发开来,轩辕天歌一个瞬移过去堵在了般若前方,脸色冷厉的祭出了一把金色的长刀,长刀带着嗡鸣之声,十分狠辣的朝般若拦腰斩了过去。 他二人交手连一分钟都没有,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却已经拆了数百招,因为二人动起手来的速度太过,大圣等人根本就没法插手,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 苍迟盯着招招致命的轩辕天歌,在瞧见明显是般若落在下风后,方才有心思扭头看向大圣他们,皱眉问道:“方才那家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凤凰三劫?” 大圣也是一脸凝重,摇头道:“不清楚,但显然那家伙并没有在胡扯,否则那丫头不会如此恼羞成怒。”说完后他看向梵音,问道:“秃驴,你知道凤凰三劫是什么吗?” 梵音微蹙着眉心,摇头道:“不知。” 他们三人都不知道,只能同时看向祁渊,然而祁渊的脸色比他们还难看,目光沉沉地盯着打斗中的轩辕天歌。 凤凰三劫 他从来都没听凤凰说起过这个,可但凡能用‘劫’来形容的东西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边般若被轩辕天歌一直压着打,可他的嘴却没有闭上,似乎是瞧出了轩辕天歌不想他再说下去,他反而更要把那没说完的话说完了。 般若一边闪避,一边道:“那次在地宫里的时候我就发觉你似乎与当年的你不太一样,所以之后我为了弄明白疑惑,还不惜悄悄去了一趟梵境和众神之巅,我费尽心思终于找到了当年关于你的一些蛛丝马迹。凤凰,你的这个秘密可瞒得真紧,若我不去寻找一番还真会被你这么瞒过去。” 轩辕天歌眸光一厉,下手越发狠厉了起来。 般若却笑道:“你就这么不愿意我说出来吗?还是说”他目光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祁渊,漫不经心地道:“你是怕他知道?” “住口!”轩辕天歌翻手拿出了琉璃珠串,在掌心中狠狠一握,琉璃珠串上银光闪现,顷刻间化作了一条彩色长鞭。 轩辕天歌抡起鞭子猛地朝般若一甩,鞭子在半空发出啪地一声鞭响,“我让你住口!” 嘭地一声,屋内的空间法阵尽数被震碎,小小树屋以轰然炸开。 轩辕天歌脚踏半空,死死盯着对面的般若,一双狭长的双眸中隐隐有了红光闪烁。 般若不躲不避地同她对视,脸上却依然带着笑,仿佛只要能够激怒轩辕天歌,他就越开心似的,然后他在轩辕天歌阴冷的目光中,缓缓道:“凤凰有三劫,一劫生、一劫死、一劫灭,生为无尽声,永世不得安宁,死为刹那死,痛失所爱而不得,灭为神形灭,神魂俱灭换安宁。当年你在血海之上自燃本体,以凤凰骨永镇血海为一劫,如今三劫还有两劫。凤凰,你说你剩下的这两劫又是哪两劫呢?” 轩辕天歌顿时僵在原地。 后方的大圣等人同时一惊,错愕地看着轩辕天歌的背影。 祁渊则在般若说出‘一劫生、一劫死、一劫灭’后,脸上的血色就尽数退去。 般若瞧着他们所有人的反应,终是愉悦地大笑开来,他饶有兴味地盯着祁渊他们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僵在原地的轩辕天歌神色,笑吟吟地道:“我还听说自你转世之后的第十年就苏醒了当年身为混天凤凰的记性,可记忆苏醒后的你却态度大变,对着从前的爱人却避如蛇蝎。” 说到这里,般若似笑非笑地看向脸上血色尽退的祁渊,继续道:“当年你从洪荒亿万生灵中挑出他来,告天地、筑爱巢,甚至连子嗣都愿意为他孕育,可想而知当年的你是爱惨了他,怎么转世一遭后,爱意不在,反而还百般躲避他来了呢?这么转念一想,我就明白了,你不是不爱了,而是不敢再爱,因为你怕你对他的爱会害死他,所以你剩下的那两劫里,其中一劫便是那‘一劫死’。” 祁渊压根就没看般若一眼,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轩辕天歌的背影。 般若轻轻地笑道:“死为刹那死,痛失所爱而不得呀凤凰,既然你怕害死他,怎么又同他在一起了呢?” 轩辕天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祁渊轻轻闭了闭眼,一个闪身来到轩辕天歌的身后,伸手握住了她轻轻颤抖的手,低声唤道:“凤小啾,这就是你当初死也不愿意再同我好的原因?” 轩辕天歌脸上面无表情,或者说是空洞一片,她茫然地看向祁渊,目光里没了往日的神采。 祁渊瞧着她这幅茫然又不知所措的神色,心里一疼,握着的手用了一点儿力,盯着她茫然没有焦距的双眼,沉声且一字一顿地道:“宝贝儿,你信我吗?” 轩辕天歌看着他,似根本就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般,好半晌才缓慢又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祁渊看着她轻轻一笑,“既然信我,那就别露出这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你是故意在惹我心疼吗?” “祁渊”轩辕天歌张了张嘴,似想要说什么,可对上祁渊坚定的目光,她最后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祁渊伸手摸了摸她冰冷的脸庞,淡笑道:“痛失所爱而不得?当年我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念想追着你辗转千万年,区区一个劫数又算的了什么?我说过的,只要你不死,我即便是死了也会地狱爬出来,我会陪着你,千千万万年的陪着你,什么劫数什么命数都是狗屁。” 轩辕天歌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祁渊含笑看着她,认真且用力地道:“何况,只要我们始终在一起,生死死又有什么关系?总归我同你不会再分开,劫数不能将你我分开,生死亦不能。” 这会儿大圣他们终于也缓过神来了,在听完祁渊的话后,大圣立刻呸了一声,附和道:“对,这小子说的没错。那些虚无缥缈的劫数算个什么玩意儿,别说这小子不答应,你问问你的两个姐姐她们答应不答应!?她俩一个是神主,一个是梵主,你自己更是为来的人间之主,这小子日后也会是鬼族之主,堂堂一族之主,还担心那区区劫数?小丫头快别笑死人了,这样还让你应了那狗屁的劫数,这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可不是。”闻老板也立刻附和道:“别说你的姐姐她们了,如今你们可都是天道血脉,也算是天道的亲闺女,若真让你应了劫数,只能说是天道的无能。”说完还不忘意有所指地瞪了一眼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跑到梵音肩头上蹲着的小乖。 小天道乖被这一眼瞪得有些尴尬,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天,一声都不敢吭。 它能怎么办? 它也很无辜好吗? 这劫数是混天凤凰自带的啊,又不是它强加上去的。 或许是祁渊和大圣他们的话起了作用,轩辕天歌身上的僵硬终于退去,再次恢复了从容淡定。 而原本还笑吟吟看着这一切的般若则是冷了脸,嘲讽道:“若这三劫如此容易避开或者渡公,当年天道还在的时候岂能不帮她?” “关你屁事!”轩辕天歌一旦恢复了过来,那一张嘴也利索得极为扎人,“我劫数能不能渡过去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轩辕天歌重新握紧了手中的鞭子,杀气腾腾地看向了般若,若说先前她为了让般若能够闭嘴而恼羞成怒,这会儿既然她一直隐瞒的秘密都被他捅出来了,她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她轻轻推了推祁渊,示意他退到大圣他们那边去,可祁渊却摇头拒绝,抬手间拿出了他的那把黑色弯镰,沉声道:“凤凰,你知道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的,方才这东西专门挑着我的肺管子捅,若你还让我置身事外,我方才的那口气说不得百年千年的都咽不下去。” 先是用幻境来刺激他,方才再用凤凰的劫数来捅他肺管子,祁渊要还能忍,那他就真的成了忍者神龟了,更何况,众鬼周知——-鬼族少帝的脾气向来都不太好,而当年的杀生佛,脾气更甚。 大概是知道祁渊是真的气狠了,轩辕天歌也不再坚持要他旁观,二人达成一致之后,双双将般若给锁定。 面对想要二打一的两人,般若冷嗤一笑,用着一种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看着轩辕天歌,问道:“凤凰,我始终有些不明白,为何会是他?” 后方的苍迟早就已经摩拳擦掌,这会儿见轩辕天歌都同意祁渊插手了,他也开始蠢蠢欲动地想要跟着动手,“不是他,难道还是你不成?!” 本来苍迟只是为了怼般若一句,哪知般若还真点头道:“不管从哪方面看,我都比他更合适。” 苍迟:“” 大圣等人:“!!!!!” 这家伙现在是一点儿不掩饰他对轩辕天歌的心思了??? 般若的确没有再掩饰,他依然用着不解的眼神看着轩辕天歌,“你生于洪荒,早于五族之前,我同样也是生于洪荒,早于五族。你生来便是雌雄同体,而我生来便没有性别之分,更何况当年的杀生佛生于杀伐之气,又怎么抵得过我的吞噬之力,他如何能跟你匹配?甚至于你太不惜委身于他,屈之在他之下!” 般若这话问得是真的认真,他也是真的不明白。 但大圣他们却听到面色古怪不已,目光闪烁地不断去瞅轩辕天歌和祁渊。 别的还好说,可般若说的那什么屈之在他之下这句话就很有些微妙啊,他这话明显是把轩辕天歌放在男人的位置上了。 大圣他们古怪地对视一眼,又看向如今一袭女装打扮的般若,他们恍然间仿佛自己明白了些什么。 嘿!他们就是这家伙怎么一副女人打扮,感情他的确对当年的混天凤凰有意思,只不过不是对女参的凤凰,而是对男身的凤凰啊。 不仅大圣他们明白了,就连祁渊也明白了,祁渊看着般若的目光顿时也变的古怪了几分。 般若还盯着轩辕天歌不放,冷声道:“上次在地宫的时候你曾说过男相的你不是混天凤凰,而是戮天凤凰,我也是在那之后才明白何为戮天凤凰,也是那时候才明白,为何男相的你周身不带一点洁净之力,反而一身邪狞。从前我就觉得只有我才最和那个你匹配,等我弄明白混天凤凰和戮天凤凰的区别之后,我才真正懂得为何从前我会这么觉得。凤凰,你我本该才是同路人的。” 可轩辕天歌在听完他这番话后,生生被激出了生理性的恶心,冒了一身的鸡婆疙瘩。 “呸——-!”轩辕天歌毫不犹豫地呸了过去,她用力搓着自己的手臂,满脸恶心地道:“谁特么跟你匹配了?谁特么跟你是同路人了?能别给你自己的脸上贴金吗?老娘生来就是混天凤凰,戮天凤凰不过是其中一相而已,我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女的!!!” 般若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忽而一笑,“没关系,灭你一相你不就只剩下一相了么。” 轩辕天歌:“????” 她被般若这话给震惊了,灭她一相?这家伙的意思是要灭了她属于混天凤凰的那一相吗? 且不说轩辕天歌同意不同意,此时在她身体里属于戮天凤凰的那一相就忍不了。 只见轩辕天歌周身升腾起了凤凰净世火,在火焰身体中,她的身形逐渐起了变化,身形瞬间拉长,一头长发长至脚踝,戮天凤凰浴火而出。 白色的锦袍上绣着腾飞的金凤,狭长的一双金眸满是邪狞地盯着般若,‘他’一手用力一握手中的长鞭,长鞭立刻化作一柄金色长枪,连同絮绕在‘他’周身的金色火焰也逐渐往暗金色演变而去。 般若看着这浴火而出的男人,一双细长的凤眸中终于出现了变化。 可戮天凤凰一出,毫不客气地就举枪朝着般若的方向猛地抡了下去,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不加掩饰的嫌恶,并铿锵有力地道:“就算本尊只余这一相,本尊宁愿断袖也不会选你!” ‘噗————-!’ 如此铿锵有力的一句话,令得后边的大圣和闻老板齐齐喷了出来。 闻老板贱嗖嗖地跑到祁渊身边,挤眉弄眼地对他道:“听见了吗?断袖啊,你要断吗?” 祁渊一张俊脸绿哇哇的,本来他并不想搭理闻老板,可不知怎的,戮天凤凰突然回头过来看了他一眼。 祁渊:“” 这是个送命题,回答不好会要命。 祁渊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朝贱嗖嗖的闻老板露出了‘核善’的微笑,用力道:“只要是凤凰,我都愿意。” 闻老板立刻给了他一个‘你是真勇士’的钦佩眼神,而戮天凤凰也终于收回了他那凉飕飕的目光。 逃过一劫的祁渊心有余悸,可还没等他松口气,比闻老板有过之而无不及贱嗖嗖的大圣也跟着凑热闹:“那真断袖了,你俩谁上谁下啊?” 祁渊:“!!!!!” 这尼玛是个司马题了吧?!!! 这得要多缺德才能问出这种问题来了啊? 苍迟和梵音都对祁渊露出了同情的目光了。 “当然啊”祁渊绿着一张脸,正想要稳住自己的位置,可他话才刚出口,戮天凤凰又突然回头看了过来。 祁渊木着脸跟他对视:“” 看什么看?难道你还想在上面? 戮天凤凰看了他一会儿,意味深长地丢下一句:“强者为尊,武力说明一切。” 祁渊:“” 般若,戮天凤凰都这么拒绝你了,你难道不该因爱生恨直接灭了他吗? 妈的,这次事必后,老子就闭关,不冲击到创世境,绝对不出来。 凤小啾,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你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看来以前我还是太怜惜你了,这次之后不日/得你喵喵叫,我是你儿子。 ( 159 坏了上当了 带着炙热火气的烈风横扫而过,将四周的树木吹得哗哗作响。 戮天凤凰那抡枪一砸,将般若生生给砸得陷进了地里挨了好几寸,然而这一枪的后劲却十分霸道,余威仍然还死死压在般若的头顶,令得他动弹不得只能咬牙硬抗。 从一击就能够看出来,在戮天凤凰的状态下,轩辕天歌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先前玩笑归玩笑,但大圣他们还不至于忽略眼前正事儿,别看大圣他们嘴上在打趣祁渊,可心思却有大部分都放在般若那边的,如今一瞧般若那动弹不得的模样,苍迟嘶了一声对梵音道:“小六丫头方才那一下,至少得有上神大圆满境了吧?” “不止。”梵音摇头,正色道:“已经超过大圆满境了。” “那岂不是半步创世?”大圣也跟着嘶了一声。 闻老板抱着双手在胸前,明显是一副看戏的态度,哼笑道:“半步创世算什么,她要真放开了打,创世境的都打不过她。” “你又知道了?”大圣和苍迟看向他。 闻老板老神在在地道:“那是,我怎么说也是生机道,知道的事情不比天道那个老家伙少。”说完,闻老板的目光看向背对他们的戮天凤凰,视线在触及到‘他’身上絮绕的那些暗金色火焰后,眉心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还有一句话闻老板并没有说出来——- ————戮天凤凰状态下的轩辕天歌的确强悍如斯,可‘后遗症’也不小啊。 小丫头,希望你真的能撑得住,否则融合了凤凰双相又拿回了凤凰骨的你,代价很可能是万劫不复 闻老板的担忧并不是无的放矢,并且很快就成了真。 戮天凤凰拎着金色长枪走到般若近前,但凡被‘他’身上絮绕的暗金色火焰扫过的地方,都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化作了齑粉,甚至于地面都被瞬间烧得干枯龟裂。 如果说混天凤凰带着的金色火焰是凤凰净世火的话,那么戮天凤凰身上的这种暗金色火焰就是凤凰灭世火了,在这种火焰之下,万物都能被焚烧殆尽。 ‘他’站在般若的近前,居然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苦苦支撑的般若,金色的眼眸中全是邪狞。 大概是在欣赏般若此时的狼狈,‘他’在静静观赏了片刻后,十分突兀地哈地一笑。 般若虽说在硬抗头上那一枪的余威,但他眼神却极为淡定,他淡定地看着跟前的人,脸上甚至渐渐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别说般若发现了戮天凤凰此时的不对劲,就连大圣他们也在方才‘他’那一声笑中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苍迟惊疑不定盯着戮天凤凰的背影,“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梵音的脸色也瞬间凝重了起来。 闻老板眉心猛地一跳,心中暗道了一句不好,倏地扭头瞪向蹲在梵音肩头上的小乖,而此时的小乖也不装死了,它蹲在梵音的肩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紧张地盯着那浑身浴火的人。 “凤凰”祁渊提起心开口喊了一句。 火焰中的人闻声回头,脸上邪狞的笑容完全暴露在了他们的眼中。 大圣倒抽一口凉气,喃喃地道:“娘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本大圣怎么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呢?” 戮天凤凰此时的状态哪里像是有些不对劲,分明是很不对劲! 这种模样,这种邪狞的笑容,不知道的人只怕还以为‘他’才是这里最大的反派BOSS。 “哈哈哈哈————-!” 就在祁渊他们紧张又担忧地盯着戮天凤凰的时候,般若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甚至于因为笑得太过愉快,他放弃了抵抗,生生受了这一击。 般若闷哼一声,一缕鲜血自他嘴角溢出,但他却一点都不在意,他一边大笑一边从陷下去的地坑里走了出来。 “凤凰,我说过的”般若漫不经心地用拇指擦去唇边的血迹,愉悦地看着戮天凤凰,笑道:“我同你才是一路人。” 戮天凤凰慢慢回过头来看着他,般若盯着‘他’那双金眸,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而后嘲讽般地看向祁渊等人,笑道:“我也说过的,我才是最了解凤凰的人。你们知道什么是戮天凤凰吗?你们知道何为凤凰双相吗?凤凰双相一相为善,一相为恶,混天凤凰是混沌孕育出的最洁净的神祇,那么戮天凤凰就是混沌孕育出的集天地间最污秽最邪恶于一身的存在。混天凤凰可以净世救世,那么戮天凤凰就能够毁天灭世。” 般若畅快地笑着,“当年的她哪怕宁愿自燃本体沉骨于血海都不愿意融合凤凰双相,你们以为是什么?若她当年能够融合凤凰双相,这天地间还有是什么她不能做到的?她不是不愿意,而是她不敢,因为一旦融合了凤凰双相后,在她转换成戮天凤凰的时候,有很大几率是她的善相失去主权,而一旦失去了主权,就很有可能转换不回来了啊。” 听着般若这般得意又畅快的解释,大圣他们的脸色却齐齐变色。 祁渊死死盯着火焰中人,沉声喊道:“凤凰!!!” 可这次戮天凤凰看来的目光,却跟先前有了明显的变化,若是先前戮天凤凰看向他的时候,目光是温和的,那么现在看过来的目光却极尽淡漠。 般若瞧着祁渊骤变的脸色,再次愉悦地笑道:“你们真以为我让你们进来,是准备了什么后招要对付你们?你们错了,我唯一的后招其实就是在等着‘他’转变啊。” 般若说完后不再看祁渊他们大变的脸色,而后笑吟吟地看向火焰中的人,慢慢向‘他’伸出了一只手,用着极为蛊惑的语气,轻柔地道:“戮天,你被混天凤凰压制了千万年,如今双相合一,她再也压制不住你,现在你可欢喜?” 戮天凤凰漠然地看着他,并不言语,但周身的邪狞之气却越发浓郁。 般若满意地看着他身体四周絮绕的暗金火焰,声音越发轻柔:“恭喜你,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从此以后再无人可压制你,你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再也不用违背你的本性。” 看着般若如此蛊惑戮天凤凰,大圣等人顿时急了。 苍迟想都没想就要冲过去,可他才刚冲出去两步,戮天凤凰的凤凰灭世火突然朝他席卷了过去。 “小心!”梵音连忙将苍迟一把抓了回来,虽然他抓得挺及时,但苍迟的衣袍也难免被凤凰灭世火给燎到。 梵音瞥了一眼苍迟衣袍上消失的一角,沉声道:“那火十分厉害,就算是你也扛不住多久,别过去。” 大圣也急得抓耳挠腮,“老子设想了无数种会遇到的危险,独独没有想到这一出啊,这特么要怎么打?那小丫头还能变回来吗?” 大圣这问的是闻老板,但闻老板这会儿也不知道轩辕天歌的状态还能不能变换回来,只能一个劲儿地去瞅小乖。 比起他们的急色,祁渊在慌乱一瞬后,突然朝戮天凤凰走去。 “哎!”大圣一见顿时一惊,可想要将他抓回来,却被祁渊极快地躲了过去。 ‘嗡————-!’ 暗金色的火墙突然出现,直接竖在了祁渊身前,同时也将他挡在了几步之外。 戮天凤凰冷漠地看着火墙后的祁渊,依然一声不吭。 祁渊静静地看着‘他’,朝‘他’缓缓一笑,轻声道:“凤凰,我不相信你会伤我,你舍不得啊。” 说着,祁渊快步上前,直接伸手抓过了火墙,然而火墙虽然被他的手穿过,但依然没有消失,反而在他的手传过去的时候,瞬间烧毁了他的衣袖,若不是祁渊乃鬼族少帝,且又有着上神境的修为,只怕那一下被烧毁的就不止是他的衣袖,还有他整只手臂了。 但尽管如此,祁渊的那只手臂也在顷刻间出现了灼烧了痕迹。 大圣啧了一声,想都不想就挥出一道匹练想把祁渊拉回来,而在大圣匹练卷出去的同时,火墙后的戮天凤凰却动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虚虚指向祁渊,然后在祁渊静静的目光中,指尖突然蹦出一束暗金光芒,直掠祁渊的眉心而去。 “卧槽——-!” 大圣被这一幕给骇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将祁渊给卷了回来,而那道暗金色光芒因为大圣的插手,从祁渊的肩头穿过,不仅划开了那一处的衣衫,还留下了一道血痕。 大圣胆战心惊地看着祁渊肩头上的那道伤,暴躁道:“你是傻了还是傻了?那丫头明显不对劲,你还跑去送人头?舍不得?你现在悄悄她舍不舍不得!!!” 祁渊自戮天凤凰对他那一指后就陷入了呆滞中,不管大圣怎么骂骂咧咧,他都呆呆地看着火焰中的人回不过神来。 而方才那一幕明显愉悦了般若,他笑吟吟地看着神情呆滞犹不可信的祁渊,戏谑道:“我方才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有的人就是不相信呢?戮天凤凰可不是混天凤凰,混天凤凰心悦于你,戮天凤凰可没有,说不得在‘他’的心里,这些年来最想杀的人就是你呢。” “是吗?” 突然,一声不吭的人突然偏头看向了般若,森然邪狞的声音慵懒地问道。 般若脸上的笑意一顿,然而就在他偏头看去的时候,一只苍白的手从火焰中快若闪电地伸了出来,般若甚至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那手就快很准地扣住了他的脖子。 般若瞳孔猛地一缩,盯着那双满是邪狞的金眸,难以置信地道:“你” 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大圣他们。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明显不对劲的戮天凤凰会突然对般若出手。 此时的戮天凤凰依然不对劲,浑身的邪气更是浓郁得令人窒息,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满身邪狞的人,脸上却带着一种慵懒的笑容。 戮天凤凰看着般若,轻笑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般若神色一僵。 大圣等人却脸色一喜。 戮天凤凰扣着般若的脖子,慢慢地将他拎了起来,懒散笑道:“谁告诉你本尊最想杀的人是他了?本尊最想杀的人明明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般若被扣着脖子无法开口,但戮天凤凰显然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自己就回答了:“因为混天凤凰想杀你呀。你口口声声唤本尊为凤凰,那你可知道什么是凤凰吗?凤凰凤凰我为凤,她为凰,我同她缺谁都不是完整的。你说你最了解本尊,那你可知道当年天地初开,凤凰破壳而出,为何一直以为都是以混天凤凰的形态出现在世间吗?” 般若的脸色渐渐扭曲,戮天凤凰轻声笑道:“因为她喜欢,所以本尊甘愿退让,让她为主。本尊的确是集天地间所有污秽于邪恶于一身,这千万年来也从来没有对万物上过心,唯一能让本尊上心的就只有凰。而这千万年来,本尊也很少厌恶什么,唯一厌恶的就只有你,但这厌恶还不至于让本尊对你动杀心,可直到方才,本尊对你的杀心居然攀升到了顶点,你可知又是为何?” 般若死死盯着‘他’,却因为扣住他脖子的那只手,令得他无法吐出一个字来。 戮天凤凰看着他,笑道:“因为你说要灭她一相。” 扣着般若脖子的那只手不断收紧,令得般若的脸色迅速涨红,可即便是这样,他的那一张脸,依然美的惊心动魄。 戮天凤凰就这样欣赏着般若的垂死挣扎,眼中的笑意近乎凶残。 大圣他们却被这一出给彻底打蒙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后,闻老板卧槽了一声,心有余悸地道:“老子魂都差点给吓没了。” 别说闻老板吓得不轻,先前大圣他们也同样受惊过度。 虽然吧,这戮天凤凰邪狞是邪狞了些,可到底没有如般若的愿,真的临场倒戈啊。 还好! 还好! 没有临场倒戈的戮天凤凰撤掉了拦在四周的凤凰灭世火,虽说‘他’一手还拎着般若,这回却回过头来看向了祁渊。 当瞧见祁渊被凤凰灭世火灼伤的那只手臂后,他皱着眉啧了一声,小声儿地嘀咕了一句后,才用眼神示意祁渊过来。 祁渊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来到‘他’的近前后,试探地伸出那只受伤的手臂。 戮天凤凰不满地瞥了他一眼,空着的另一手轻轻地在祁渊的手臂上一拂而过,收回了残留在祁渊手臂里的火气,似警告般地道:“这是你自己作的,不关本尊的事儿。” 祁渊看着‘他’眨眨眼,听出了‘他’的未尽之言——-不关他的事儿,所以待会儿不许告状。 “这么说来”听明白戮天凤凰的警告后,祁渊懂了:“你此时这种状态下,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凤小啾都不知道?” 戮天凤凰神色一僵。 不知道? 那是不可能的! ‘他’没被换过来的时候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那么混天凤凰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所以,祁渊伤在了‘他’的凤凰灭世火之下,轩辕天歌根本就是知道的。 完了——-! 戮天凤凰头一次觉得麻爪,强烈的求生欲令得‘他’顿时想要将功补过,而‘他’现在唯一能够将功补过的就只有弄死般若。 戮天凤凰再次看向般若,目光就不再只是凶残了,里面杀气腾腾的,若说先前‘他’还有心思欣赏般若的狼狈和垂死挣扎,那么这会儿‘他’就是越开弄死般若越好。 ‘他’毫不犹豫地加重了力道,几乎在瞬间,般若的脖子就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当般若的脑袋无力地垂下后,大圣等人依然不可置信,“就这么死了?这么容易???” 戮天凤凰本来还不满他们的质疑,可‘他’把般若的尸体往地上一扔后,就察觉出了不对、 “不对!” 戮天凤凰猛地一脚踹过去,果然,这一脚落空了,只见地上般若的尸体如同幻影似的消失了。 以此同时———— 四周的空间倏地扭曲,茂密的山林也在这扭曲中缓缓消失。 等他们这才凝神一看,这哪里还是方才的山林,四周焦土一片,而在焦土的裂痕里,还能瞧见滚滚流动的岩浆。 大圣突然惊呼声:“坏了,上当了!” 先前在上去树屋之前,大圣就悄无声息地放出一道分身一直跟在问昊的后面,然后此时那道分身却跟他失去联系了。 ( 160 化神大阵 分身失去联系,要么是被发现被人给破了,要么就是此时本尊同分身已经不在一个空间里了。从这会儿他们所处的环境来看,明显是后者。 大圣一脸晦气地道:“千防万防的还是遭了道。” “你不是火眼金睛么?”闻老板似乎终于找到了怼回去的机会,立刻睨着大圣道:“怎么就没发现方才那些都是假的?” 大圣的一张猴脸瞬间绿了,青面獠牙地道:“你当本大圣的火眼金睛就是万能的吗?‘他’不是也没发现吗?” 大圣一指戮天凤凰,后者的一张脸也跟着拉了下来。 戮天凤凰是真没察觉,甚至连那个般若是真是假都是在最后才发现的。 这简直就是啪啪的打脸! “都别急着甩锅。”祁渊见‘他’把一张脸拉得老长,直接打断了大圣的甩锅行为,提醒道:“先看看咱们这是在哪里吧。” 他们这是在哪里? 鬼知道这里又是个什么地方。 千里赤地,一眼望不到头,任他们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找出一个跟这里相似的地方。 梵音抬头看向天空,这里的天空一片赤红,空气中更是絮绕着浓郁的黑雾,他仔细分辨了一下黑雾里面隐藏的东西,神色凝重道:“好重的怨气。” “不止是怨气。”苍迟也沉声开口道:“戾气、还有各种欲望都掺杂在了一起。” 闻老板若有所思地盯着上空的那些黑雾,突然啊了一声,道:“我知道了,这黑雾里面的那些怨气戾气什么的,就是从人间界收集起来的。” “七情六欲”祁渊神色一怔,而后看向一言不发的戮天凤凰,皱眉道:“当初不是说噬魂族收集七情六欲是因为般若需要它们来炼化恢复旧伤吗?” 戮天凤凰沉着眉眼盯着那些黑雾,眸光闪烁了片刻后,突然身形猛缩,在祁渊几人的目光中,又变回了轩辕天歌。 虽然方才一直是戮天凤凰在外面,可轩辕天歌也同样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刚一变幻回来就接着祁渊的话道:“般若有了噬生血阵抽取来的大量生机和长明山下龙脉的龙气,根本就不需要七情六欲来疗伤了。” “那他还收集这些情绪做什么?”大圣问道。 轩辕天歌翻手拿出一道符然后扔了出去,当这道符刚一出手后就在半空腾地一下自燃了。 轩辕天歌皱眉:“虽然他不需要这些来疗伤,但也能利用这些情绪来做别的事儿。” “比如呢?”苍迟也问道。 “比如” 没等轩辕天歌比如完,另一道声音就抢先回答了。 “比如利用它们来炼化你们啊。” 半空中,空间陡然一震,而后就见般若凭空出现。 这时的般若不再是方才那种女子的打扮,他依然是一袭红衣,腰封束紧,一头及地的长发被金冠高高竖起,就这样居高临下地从半空看了下来,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庞上带着一种诡秘的微笑,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看着突然出现的般若,这次大圣他们谁都没有先动,毕竟他们也不清楚这次出现的这个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般若也不在意其他人,一出现后紧盯的人还是轩辕天歌,只不过少了方才那种嗔怨,多了几分冷漠疏离,他静静地看了轩辕天歌片刻,缓缓道:“凤凰,你可真是狠心。” “我还可以更心狠一点儿。”轩辕天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要不要试试?” 般若笑着摇头,“那还是算了吧,有一次那样的经历就行了,本座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说完他又微微一叹气,又道:“我以为就我在做戏,没曾想做戏的人还有你。方才那一出啊,可真是一场好戏,演到最后,咱们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 “废话少说。”轩辕天歌眯缝起双眼,冷声问道:“你适才说‘炼化我们’是什么意思?” 般若闻言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难道我方才说的不够清楚?” 随后他又一笑:“你都知道我噬魂一族以吞噬为生了,炼化你们是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千万年前你灭我一族,伤我本源,这千万年的时间不管我如何折腾,都无法将境界恢复到最初的时候。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但我没办法呀,为了能够回到当初的境界,我只能狠心这么做了。” 般若似苦恼地看着轩辕天歌,“我原本是准备只吞噬你这一相的,可没想到你这次不仅是自己来了,居然还带了这么多人来,这可真让我喜出望外。” 他嘴里说着喜出望外,目光却轻轻扫过大圣等人,“龙神至尊、灵山佛子、还有一个灵山的斗战胜佛,再加一个鬼族少帝”般若的话音顿了顿,目光同时顿在了闻老板的身上,脸上欣喜的神色越发浓郁,连语气都欢喜了几分:“最后还搭进了一个生机道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被般若这样一一点名,大圣露出了错愕的神色,跟聋了似的,偏头看向苍迟和梵音,不可思议地道:“本大圣没听错吧?这家伙刚才那意思是他想将咱们全给吞噬了???” “你没听错。”苍迟一张脸黑如锅底,咬牙切齿地道:“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大圣:“” 他也不怕撑死了? “你也不怕被撑死!”轩辕天歌替大圣说出了这句心里话,冷笑道:“千万年过去,你的贪婪可真是变本加厉了。” 般若谦虚似的一笑,“会不会被撑死,试试不就知道了。” 随着般若这句‘试试’,脚下的大地突然震动了起来,原本就龟裂的地面,裂痕越发被裂开,里面的滚滚岩浆随着震动不断被溅飞了起来。 而在这剧烈的震动中,焦黑的大地上陡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阵法。 轩辕天歌他们一行人,全都在这个阵法当中。 般若虚空而立,垂眸看着阵中的人,脸上的笑容扩大,双手中泛起黑气,并迅速捏诀。 “凤凰,我这个化神阵,可是一直在等着你呢。” 话音一落,阵起、阵成! 不仅如此,在阵成的那一刻,阵外突然多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是那些噬魂族的族人! 问昊站在这群人的最前面,隔着阵法看了轩辕天歌一眼,而后掠上了半空站在了般若的身侧。 而其他噬魂族的族人却在下一刻,纷纷走进了阵中。 随着这些噬魂族的人进阵,阵中就发现了变化,每一个噬魂族的人刚一入阵就周身腾起了黑色的火焰,而后在顷刻间被烧成了一堆齑粉。 大圣震惊地看着这些主动入阵又自焚似的噬魂族族人,错愕地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搞的跟献祭一样?” “他们就是在献祭啊。”半空中般若笑吟吟地回答道:“本座以一族族人的血脉为引,催动化神大阵,要的就是你们所有人的命!” “你疯了?”苍迟不可置信地看着般若:“你为了吞噬我们,居然献祭了自己所有的族人?即便这样能让你恢复到从前的境界,可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这样不还是相当于灭族了吗?” “还灭得比千万年前更彻底。”闻老板附和道。 哪知般若闻言却跟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用看无知稚童的目光看着他们,笑道:“灭族?本座不死,噬魂一族永不覆灭!” 大圣他们闻言一愣,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渊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一想到般若对于噬魂族的重要性,祁渊觉得他这话也没错了。 比起祁渊的一言难尽,轩辕天歌却直白了不少,她翻手拿出了那串琉璃珠,在掌心中狠狠一握,银光闪烁间,一柄金色的长枪顿时出现在她掌中。 轩辕天歌持枪而立,看着般若冷笑道:“那是,毕竟你能生,死了这些族人,只要你还活着就能一直生出来。” 般若的笑声戛然而止。 大圣等人:“!!!!!!” 161 创世境 明明已经是很要命的关头了,但气氛生生变得极为尴尬起来。 能生? 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大圣他们眼神惊悚地看着半空中的般若,一边惊悚着,一边古怪着。 在这死寂般的古怪沉默中,苍迟搓了搓手臂上被惊起的鸡皮疙瘩,声音哆嗦着问道:“怎怎么生?”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方才那个假的般若还口口声声说他自己没有性别之分呢,都没有性别之分了,还怎么生? 轩辕天歌闻言一眼斜过来,意味不明地哂笑反问道:“怎么生?女人生孩子是怎么生的?” 苍迟嘴角一抽,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满脸的难以言喻。 梵音按下了苍迟捂着肚子的手,语气有些艰难:“所以,噬魂族里的人,都是”他意有所指地看了般若一眼,话语含糊:“嗯嗯?” 虽然梵音最后只‘嗯嗯’了两声,但这里懂的人都懂。 大圣一脸晦气地啐了一口,牙疼似的揉了揉脸,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一向怼天怼地、老子第一老天也要排第二的人都沉默了。 比起他们的古怪反应,般若则面无表情着一张脸,目光深深沉沉地盯着轩辕天歌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凤凰,逞口舌之力可不像你,也救不了你们。” 轩辕天歌望着他一笑:“不,我这明显是在膈应你。” 她承认得坦坦荡荡,一点儿都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一丁点的不好意思,明摆着就是一副我就是在故意膈应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的态度。 至于自救? 轩辕天歌环视了一圈这个化神大阵,此时阵外那些前仆后继进来自焚的噬魂族族人已经所剩无几了,且随着他们的献祭,她明显能够感受到这个阵中有着一股十分狂暴的能力波动正在蠢蠢欲动。 她慢慢松开手里握着的金色长枪,而长枪在她松手的瞬间却并没有倒下,反而稳稳当当地虚立在她身旁。 轩辕天歌随手一挥,长枪如同被施了分外化身似的,唰地一下分离出了六七柄一模一样的金色长枪,分部排开而立,堪堪围了一个圈将她圈在了里面。 “化神大阵”轩辕天歌语气莫名,似在细细嚼着这几个字,她望着般若嘲讽似的哂笑一声,目光却陡然而厉,“般若,谁给你的自信,以为区区一个化神大阵就能解决我的?” 话音未落,围绕在她四周的金色长枪同时震鸣,轩辕天歌张开双手,掌心向上,以一个托举的动作,双手轻轻朝上一抬————- ‘嗡嗡嗡嗡————!’ 六七柄长枪发出嗡鸣之声,同时朝上方飞射了出去。 轩辕天歌仰头静静地看着那些长枪,只见它们刚飞射向半空,就碰到了一层无形的壁障,那是化神大阵形成的封锁结界。 然而这层结界才刚刚闪现出一抹血光,就被那六七柄长枪同时击穿。 与此同时,轩辕天歌一个闪现掠上了半空,隔空对着长枪们轻轻一握,只听又是一声嗡鸣后,长枪们再次合为一体。 轩辕天歌就这样脚踏虚空,也不将长枪收回来,只虚虚做了一个握枪的动作,那柄金色长枪立刻就如同被人给握住了般,随着轩辕天歌抬手,也高高扬起。 这一次,轩辕天歌隔空举起长枪,对着般若所在的方向就是悍然一砸。 金色长枪在半空瞬间暴涨十数丈,带着刺眼的金光,狠狠地朝般若砸了过去。 原本还站在般若身侧的问昊突然动了动,似乎是想要抗下这一枪,然而他才刚刚抬起双臂抵抗,就被一股巨力给压得往下沉了沉。 问昊一时间面色涨红,明显是在咬牙硬抗。 般若抬眼看了看,对苦苦硬抗的问昊道:“你让开。” 问昊闻言动了动,他的确是听话想要让开的,可这会儿头上跟压了一座大山似的,即便是他想让开都有些困难。 般若见状后了然他的窘况,抬手虚虚一托,趁机将问昊解救了出来。 可问昊才刚被救出,另一边的轩辕天歌却再次嗤笑了一声,虚握住那柄暴涨到有十数丈长的长枪再次横扫了过去。 这一枪带着凛冽的烈风,般若眸光一沉,当即上前一步,再次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抵抗。 轩辕天歌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突然双手合拢做了一个虚抱的动作,隔空抱起长枪再次对着他们当头一砸。 “般若!!!” 问昊见状顿时心急喊道,想要再次上前帮忙,却又被般若喝止:“别动!” 问昊僵在原地,般若则周身腾起浓郁的黑雾,刹那间自原地消失不见,也令得轩辕天歌这三枪彻底抡空。 当般若再次出现时,他的脸上已经完全没了表情,他先是看了看下方被轩辕天歌打破大阵结界的化神大阵,目光再慢吞吞地看向轩辕天歌,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道:“每一次见到你,我都会有一种还是小觑了你的感慨。既然你能破了大阵结界,为何不一起连化神大阵都一起破了?” “那多浪费力气。”轩辕天歌不咸不淡地看着他,“你不是每次都小觑了我,而是你从来都不了解我。” 先前的那个般若口口声声地说这天地间最了解她的人就是他了,结果到了这里,终于被轩辕天歌一句话给打脸了回来。 这一巴掌打得,祁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大圣则轻轻啧了一声,嘀咕道:“这是在打击报复吧?” 打击报复倒是算不上,只不过是轩辕天歌在无声无息地哄人罢了,至于哄得是谁,看看这会儿祁渊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了。 般若下意识地去看了祁渊一眼,似乎也明白了轩辕天歌的意图,当即冷笑道:“你倒是心疼他。” “不然呢?”轩辕天歌依然一副坦荡神色,理所当然地道:“我不心疼他,难道还心疼你吗?” 何况这算什么心疼,当年的混天凤凰心疼起杀生佛来,那才是真正的没有底线。 她从来都不掩饰自己对祁渊的心疼和纵容,当年不曾掩饰,如今在她同祁渊和好后,就更不会掩饰了。 然而就是她这种一点儿都不掩饰的心疼和纵容,才最是碍了般若的眼。 方才在山林树屋里的那个是般若的一个分身,可当时对戮天凤凰说出的那些话,却没有一句话是假的。 他心心念念千万年的东西,无论他怎么做都得不到,然而有的人却能轻易得到,并拥有到至今,般若这千万年间总是会想,若当年他第一次见到混天凤凰时并不是为了去吞噬她,他和她之间的情况是不是就会不一样?而有时候他又在想,他这千万年来对她的执念,究竟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成了魔障,还是因为灭族之恨总是压在他的心里,导致他对她的恨意起了某种异变。 般若深深沉沉地看着轩辕天歌,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是否我无论做什么,你对我的态度都不会改变?” 轩辕天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好端端地又发什么神经,但她还是斩钉截铁地道:“是。” 般若轻轻闭了闭眼,在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终于从般若的身上消失,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向轩辕天歌的时候,目光冰冷刺骨,语气也漠然无情:“那么,你就同他们一起去死吧。” 刹那间,风起云涌。 半空中弥漫的那些黑色浓雾如同有了意识,张牙舞爪地朝着般若席卷了过去,可在靠近般若的那一瞬间,这些黑色浓雾被尽数吸入了般若的体内。 与此同时,般若体内的气息开始急速攀升,修为也在快速暴涨。 待得这里的所有黑色浓雾被他吸收得一干二净后,般若的修为终于回到了创世境。 ( 162 如你所愿 创世境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席卷开来,连同这方天地都为之颤抖。 大圣等人虽还在化神大阵里,也依然能够感受到那股属于创世境强者的压迫之力。 “卧槽——-!”大圣咬牙切齿地抗下这股压迫力,不可思议地道:“他怎么将那些情绪全都给吞了?吞了那些情绪就突然蹿到了创世境?那他方才还大张旗鼓地准备这个化神大阵来招待我们做什么?” 梵音这会儿也觉得不太好受,创世境的至强者他们不是没见过,但他们见到的那几个在他们的面前都会下意识的收敛起自身的压迫力,然而此时的般若却没有丝毫收敛,所以在这股威压之下,饶是他们都有些受不了。 苍迟满脸烦躁地啧了一声,要说创世境的话,他当年也同样是这个修为,可偏偏当年他死过一次,虽然被轩辕天音用还阳禁术给复活了过来,但境界上终究还是掉了一个层次。 如今他掉了境界就已经很惨了,还特么要被别人的创世境威压压一头,这感觉简直糟心得就跟他日了将央那王八蛋一样。 比起他们三人的硬抗,闻老板已经十分从心的抱头蹲了下去,虽然这怂样有损他生机道的颜面,可他堂堂生机道能屈能伸,该怂的时候还是要认怂的,否则他也活不到现在了。 闻老板怂的坦坦荡荡,抱头蹲下的姿势也十分标准,就跟被扫黄时的某些特殊职业工作者一样,动作标准得找不出一点儿错来。 他抱着头努力抬眼朝半空看,一眼就瞧见了般若身后没什么存在感的问昊,而后他满脑门上冒出了一排又一排的问号,“不是!!!你们瞧般若身后的那个家伙他是不是” 没等闻老板把话说完,问昊体内的气息也开始暴涨。 “!!!!” 闻老板瞪大了眼睛,见鬼般地叫道:“他不会也要提升到创世境了吧?” 大圣三人闻言一惊,纷纷朝问昊看了过去。 若连问昊那家伙都到了创世境,那岂不是说轩辕天歌那丫头要同时面对两个创世境的对手? 果然! 问昊在气息暴涨完毕后,修为也达到了创世境。 大圣嘶了一声后就开始撸袖子,梵音一眼瞥见,问道:“你作甚?” “还能作甚?”大圣一边撸袖子一边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准备去帮那小丫头分担一个对手了。” 可梵音明显是有顾虑,他眉心微蹙,迟疑道:“小五她” 不等梵音把话说完,大圣直接横眼过去打断:“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可没说过噬魂族这边有两个创世境。” 梵音被噎住了,大圣立刻又道:“难道你真忍心看着小丫头被围攻?” 大圣说完就掏出了他的金箍棒,一副准备冲上去的急切模样,可这一次阻拦他的却换成了苍迟。 苍迟一把拉住他,沉着一张俊脸,“小五那边有没有对你们叮嘱过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天音丫头却叮嘱过我,说是人间界这边不管出了何种意外,都暂时不许插手。” 大圣一脸错愕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地道:“不是,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若真要什么都不管,那咱们大老远的跑人间界来是做什么?” “保护人间界不受到动荡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苍迟眉心紧蹙,抓着大圣的手却也没有松开:“可噬魂族的事情却不该我们插手。” 大圣急眼了,正要继续同苍迟掰扯,一旁怂唧唧蹲在地上的闻老板不知何时居然挪了过来,他就跟个拖后腿的似的,一把抱住了大圣的腿,“哎呀,你说你这猴子着什么急呢?人家亲姐都这么说了,难道还会害自己的亲妹妹?神主能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既来之则安之呗,何必这么暴躁呢。” 闻老板就跟个嘴碎的妇人似的,念念叨叨地继续道:“你别好心办了坏事儿,万一人家自由安排怎么办?来来来,不如都跟我一起蹲下吧,你们站这么直,不觉得有压力会喘不过气么?” 大圣没觉得喘不过气,倒是被闻老板这怂唧唧的模样给气得不轻,他嫌弃地一抖腿,叱道:“撒手!亏你还是生机道,真是给天道丢人。” 闻老板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是生机道,跟天道有屁的关系,就算是他丢人,那也是丢他自己的人,做什么要把他同天道那个讨人嫌的老东西扯在一起? 可不等闻老板开口反驳,站在几人最前面的祁渊却有了动静。 一股令人胆寒的森冷杀伐之气陡然爆发,以祁渊为中心,这股杀伐之气几乎瞬间席卷了这一片。 祁渊的一头零碎短发突然长至腰下,身上的衣服也在瞬间变成了一袭黑色纱衣,他身处于杀伐之气中,手中持着那把比人都高的黑色弯镰,如同从炼狱踏血而来的杀神。 大圣等人被惊动,纷纷错愕地看了过去。 “卧槽!”闻老板瞪大了眼睛,盯着大变模样的祁渊,不可置信:“这家伙疯了?他居然把神魂里的杀伐之气给激活了?” “能不疯吗?!”大圣嘀咕:“那丫头可是他媳妇儿,你媳妇儿要有了危险,你也得疯。” 祁渊本人从脸上的神色来看,倒是没见有什么疯样,反而看上去还挺平静的,可他越是这样平静,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这个模样才是最疯的时候。 他侧头过来轻轻瞥了大圣他们一眼,语气平静地道:“你们不能插手,但没说过不让我插手吧。” 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 梵音拧眉看着他,“你强行激发神魂中的杀伐之气,对你的根基” “根基?”不等梵音说完,祁渊冷笑打断:“本帝老婆都快没了,还要什么根基!” 般若和问昊同时进入创世境,祁渊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轩辕天歌一人对上他们俩,但他转世一遭后,哪怕都说鬼族少帝天赋异禀,但终究不过万岁之龄,再是天赋异禀可修为却不能同从前相比,所以他只能激发一直隐藏在他神魂中的杀伐之气,这样暂时能够让他取回当年属于杀生佛的全部力量。 祁渊回头,缓缓看向半空中的轩辕天歌。 后者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垂眸看了下来,当瞧见祁渊周身的杀伐之后,轩辕天歌眉心一蹙,眼神中明显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如此浓郁的杀伐,般若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瞥眼看来,嗤笑道:“可当真是不要命啊,强行取回前世的力量,哪怕他如今是鬼族少帝也会遭到反噬吧,毕竟杀生佛的力量可不是一个刚成年的鬼族少帝能够承受的,且他如今更没了杀伐之体,若是让他在这个状态下持续的时间一长,都不需要本座亲自出手,他自己都毁了自己。” 般若饶有兴味地看向轩辕天歌,笑吟吟地问道:“你就忍心见他这般发疯的?” 轩辕天歌当然不忍心,身形刚刚一动,般若就瞧出了她的想法,当即抬手放出一道黑雾,如同附骨之疽一样射向了她。 轩辕天歌冷哼一声,周身竖起一道火墙,将那道黑雾拦在了外面。 般若见状后也不生气,反而还含笑道:“想下去阻止他?本座可不答应。”说着,他偏头看向身后,淡淡道:“问昊。” 问昊意会,下一瞬就自半空消失,又在一瞬间突然掠至到了祁渊近前。 祁渊一直都在注视着半空,当问昊消失的那一刻,他便知道问昊的目标是自己,所以当问昊鬼魅般地出现在他近前后,他面无表情地直接举镰一斩。 一道黑色的镰刃击退逼来的问昊,又在问昊的反击下失控地落在了一旁,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镰刃落地直接将那一方的地面给斩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问昊活动了一下双手,偏头向身后看去,当瞧见那一道巨大裂痕后,回过头来对祁渊一笑:“不愧是鬼族之主的本命法器,但可惜的是这是你老子的东西,在你的手上却连它一半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问昊眯缝了一下双眼,打量着那把黑色弯镰,似嘲似讽地道:“怎么不将你自己的本命法器拿出来?还是说刚刚才成年的你,还没有祭炼出自己的本命法器?” 祁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问昊嗤笑:“那就不好办了,没有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器,你就如同缺了一双手,还怎么同现在的我打?” 祁渊依然面无表情地一声不吭,倒是大圣被问昊这番挑衅的话给气的不轻。 大圣:“卧槽!这东西是在嘲笑吗?” 大圣冲祁渊喊道:“小子,你爹的法器认人,本大圣的可以借给” 那个‘你’字大圣都还没说出来,祁渊却笑了。 祁渊一边笑,一边收回手中的黑色弯镰,盯着问昊轻笑道:“想见我的本命法器?如你所愿。” 问昊眸光一闪。 而祁渊却双手合十,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问昊,合十的双手却突然缓缓拉开,随着他的这个动作,只见他的双掌间突然爆发出血光,而在血光闪烁间,一把看不出模样的武器正在渐渐出现。 祁渊似笑非笑地看着问昊,漫不经心地道:“已经好多年,都没听谁说过想要看看我的本命法器了,你若不这么说,我倒是快将它给忘了呢。” 随着那把武器渐渐出现,四周的空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居然开始出现了颤抖。 空间出现颤抖还是轻的,他们脚下的化神大阵也开始出现了崩溃的迹象,甚至从阵中还有着什么东西正在飞快地涌出,并齐齐涌入到了祁渊双手中正在渐渐出现的武器里。 问昊神色微变,化神大阵是集天地怨气和戾气一起布置出来的,为了布下这个大阵,般若用了至少上万年的时间,那万年的时间里,阵中的怨气和戾气几乎是每日叠加生长,如今叠加生长的今日,阵里凝聚的怨气和戾气就连他都不敢保证已经浓厚到了什么地步。 当然,这也是方才轩辕天歌为何明明能够破了大阵的结界却不动手直接将化神大阵给一起破了的原因,因为这化神大阵中凝聚的怨气和戾气太重了,轩辕天歌都不敢保证她能在般若的眼皮底子将它们全部净化。 然而祁渊在干什么? 他的本命法器还没完全出现,就已经主动在吸取化神大阵中凝聚了万年的怨气和戾气!!!! 这样的本命法器,绝不是一个刚万岁成年的鬼族少帝能够祭炼出来的。 “这不是你的本命法器!”问昊沉声道。 祁渊却懒撒一笑,那血光中的武器已经出现了大半,更能够瞧出来那武器居然是一柄同体血色而古朴的长枪。 ‘嗡————-!’ 血色长枪出现,天地与之共鸣。 在祁渊右手轻轻握住长枪的那一刻,他白净而俊美的脸庞上,一缕血色的纹路也陡然出现,然后顺着他的右脸颊缓慢地勾勒出了一个复杂又妖冶的血色腾图。 大圣瞧着大半模样的祁渊,和他手中的那把血色长枪,倒抽一口凉气:“卧槽——-!那枪,还有他现在这幅模样,怎么就这么眼熟呢????” 梵音苦笑道:“能不眼熟么,当年在灵山那一战,孔雀大明王就用过啊,听妖神帝君说,那是杀生佛的杀戮之体,只不过当年大明王弄出来的杀戮之体是仿照的,帝君曾说这杀戮之体乃是杀生佛的一大杀招之一,就算是帝君当年在遇到这个状态下的杀生佛也要退让三分。” 果然,随着梵音这话一落,他们就听见祁渊轻声笑道:“这就是我的本命法器——-弑神枪!” 163 妄为众生之神 弑神枪一出,森冷刺骨的杀伐之气冲天而起。   祁渊站在杀伐之气形成的漩涡中,如同杀神降世,再加上他此时的杀戮之体和脸庞上那妖冶的血色图纹,别说是没有半分佛性的样子,就算是鬼族也出不了这么一个骇人的族人。   问昊的脸色沉了下来,盯着那柄弑神枪的目光多了几分谨慎和凝重。   当年在杀戮之体状态下的杀生佛能够令得妖神都退让三分,那么此时的祁渊也同样可以让问昊如临大敌。   “不愧是曾经的杀生佛,据说当年的梵主为了孕育出继承人可是用了自己一半的精血和修为,耗费了数万载的时间才堪堪得此一子。杀生佛自杀伐中而降生,以杀生成佛,杀伐越多修为越高,当年的洪荒大陆各族乱斗,死在他的手中的各族族人不计其数,听说他曾在虚妄海上连战七天七夜,屠尽神魔两族三万神魔,虚妄海的海水被鲜血染红用了两千多年才恢复原样。”   般若淡淡地看了一眼杀伐之气中心的人,对着轩辕天歌道:“都说当年的杀生佛乃是创世境之下的第一人,可如今转世一遭,神挡杀神佛挡诛佛的杀生佛又有当年几分能耐?”   轩辕天歌收回看着祁渊的目光,眼神中还有着没来得及收回的温软,可当她的目光触及般若之后,那份温软的眼神顿时冷彻了下来。   “对付问昊足够了。”   般若面无表情地嗤笑:“你还真是看得起他。”   “因为我相信他不会输。”轩辕天歌淡淡道:“他虽不似当年全盛时期,难道问昊就是真的创世境吗?”   般若双眸微微一眯,盯着轩辕天歌的目光意味不明。   轩辕天歌却轻轻哂笑一声,道:“若你当真能够让问昊突破到创世境,当年就不至于输得那么狼狈。”   她话音顿了顿,眯眼看了一眼远方的天际,意味深长地道:“般若,天道虽然消失,可天道留下来的法则却还未消失,你虽贵为一族之主,可却天生不悟天道,所以你从来都不知道,在天道创立的这片天地间,创世神是有定数的。”   般若眸光一动,眼神中极快地闪过一丝迟疑不定。   轩辕天歌看着他,将他眼中那一丝迟疑不定看了个清楚,轻轻笑道:“当年洪荒生灵那么多,其中不乏有着天赋异禀和得天独厚者,可为什么那些天赋异禀又得天独厚的人却始终迈不过上神大圆满境呢?因为这片天地需要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那么天地将重归混沌。所以,不管再天赋异禀再得天独厚的人都只能止步于创世境之前,而创世神也只有那么几族之主而已。”   看着般若脸上似不相信的神色,轩辕天歌话音一转,又道:“当然,哪怕中途出了个别意外,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强行进入了创世境,可假的始终是假的。”   轩辕天歌召回金色长枪在手中虚虚一握,背后的凤凰虚影缓缓出现,她看着般若,一字一句地道:“天道既仁慈,也同样无情,他可以怜悯苍生,也可以为了苍生抹杀一切危害苍生的人或物。为了苍生,他可以断绝洪荒亿万生灵的大成之道,为了苍生,他也可以抹杀能够打破天地平衡的噬魂一族。但有些时候有得便有舍,所以你口口声声说天道对你们不公,可真要算下来,这天地间的生灵都有舍,这么一看即便是不公,但也是真正的公平。”   大概是被这件事给震住了,般若半晌没能回过神,可当他回过神来后,般若嘲讽地道:“狡辩之言,他们被天道夺去的不过是道途,而我族被夺去的却是生路,这岂能混为一谈。”   “为什么不能?”轩辕天歌凉薄地看着他,“我说过的,天道当年给过你们机会,当年你们若安分守己不以他族生灵为自身养料,你们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们噬魂族以吞噬别族为生,不过也是为了修成大道,那么你们同那些夺去道途的人又有什么区别?为了能够稳定天地,别人能舍,你们就不能舍?”   “说得好听。”般若气笑道:“舍?那为何你们不舍?”   轩辕天歌淡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们没舍?”   第一次天地大劫,神主盘古以身应劫,救了整个洪荒的生灵,这不是舍?   盘古陨落后,天地平衡被打破,魔神应天道要求自愿沉睡伏魔渊之下,拿去三魂三魄转世为人,这不是舍又是什么?   魔神之后,妖神紧跟而上,虽然其中有天道的强行插手,可妖神若真的不愿意要来个鱼死网破,天道难道还真能逼他就范?   再然后便是梵主,为了天地平衡带着灵山诸佛破空而去,在浩瀚的寰宇中自我放逐这么多年,明明可以回归却依然不回,这不是啥是什么?   还有鬼族,神魔妖梵四主先后消失,唯有他们一族留守天地,为了天地的平衡,鬼族之主直接将整个鬼域放逐于无尽虚空,千万年间如同无根无萍的孤岛,明明看得见根源之地,却偏偏有家不能回。   而整个兽族一族的至尊,龙神苍迟陨落之后以龙魂形态,收回天道血脉镇守苍生安宁。   至于飞禽一族的至尊也就是她自己,为了这天地间的平衡和安宁,又默默做了多少......   这一笔又一笔,苍生万灵或许可以随着时光而忘记,但苍天却不会忘记。   他们的确拥有着超越众生的能力,可他们同样有着守护苍生万灵的责任,这才是一族之主该做的事情,也是身为创世神必须要做的事情。   可看着般若眼中的偏执,轩辕天歌也知道,哪怕她将这些事情一件一件地说与他听,般若都不会改变他心中的偏执,因为道不得不相为谋,说与不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这也是噬魂族最终走向灭亡的最根本的原因。   身为一族之主,身为创世神,心中只有一隅而不顾苍生万灵,妄为众生之神。   ------题外话------   每到快要大结局的时候就会卡卡卡,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结果还是被卡得怀疑人生..... 164 杀生佛 妄为众生之神——-   轩辕天歌没将这句评语说出口,但般若也看懂了。   她身后的凤凰虚影已经快凝为实体,般若的脸上在有一瞬间的愣怔后再次化为讥讽。   黑压压的雾气以般若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铺开,他身处于黑雾的中心,眼中冰冷的煞气渐渐浮现,一字一句地漠然道:“众生之神?我要做的是这天地之主,即便是天道也不能压我一头,众生于我又有什么关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倘若不臣服于我,毁了众生后我再创世便好。”   闻言,轩辕天歌的脸色也彻底冷了下来,她冷冰冰地看着般若,虚空中似有凤鸣声尖啸响起。   金色的长枪在她手中爆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而在她的脚下,凤凰净世火也呼啸升腾。   轩辕天歌将手中长枪用力一握,冷嗤道:“所以我才说你是冥顽不灵。你想做天地之主,凭什么?”   即便是当年的她都没敢说这句话,真以为天地之主是这么好做的?   “多说无益。”般若探手在黑雾中一抓,只见黑雾中凝聚出一柄黑色长枪,般若握枪倒提,身影突然自原地消失,又在下一瞬陡然出现在了轩辕天歌的近前,黑色长枪带着黑芒猛地一枪砸下,“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成为这天地的主人!”   轩辕天歌的反应极快,在般若消失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预判到了什么,当般若的一枪当头砸下来的同时,她飞快举枪一挡。   只听噹地一声响,两柄长枪在激烈的碰撞下擦出了一串的火花。   轩辕天歌在挡下这一枪后立刻抬腿朝般若狠踹了过去,同时带起大量的凤凰净世火。   二人在半空中交了手,下方正在同问昊对峙的祁渊也突然动了。   森冷的杀伐之气突然爆发,祁渊面无表情,周身荡开了一层层杀气波纹,血色的弑神枪在他手中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嗡鸣,而被这股骇人杀气笼罩下的问昊却闷哼了一声。   问昊觉得这一刻的自己仿佛置身于重重重力中,就算是动动手都显得极为吃力。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蜿蜒而下,问昊苍白的脸色却逐渐泛红,他恶狠狠地盯着祁渊,呼吸声都不自觉粗重了几分。   问昊的这种反应立刻引起了大圣他们的察觉,闻老板惊讶地咦了一声,盯着面色有些狰狞的问昊,奇怪地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他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扭曲了?”   闻老板不知道问昊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但大圣和梵音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梵音抬手摸了摸鼻尖,看着想要上前近距离观摩的闻老板,言语含糊地道:“你最好不要靠近过去。”   “为什么?”闻老板一愣,就算是苍迟都忍不住好奇地看向了梵音。   梵音面色古怪,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倒是一旁的大圣嘿嘿一笑,幸灾乐祸地道:“咱们现在站着的这个位置刚刚好,要是再靠近几丈,就要进入杀生佛的森罗杀域了。”   “森罗杀域???”   苍迟闻言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么个东西,什么是森罗杀域?   不等苍迟问出来,闻老板就哟了一声,若有所思地道:“是一种领域吗?”   “的确是一种领域。”大圣笑眯眯地点头,“但是却比领域更为强大,但凡置身于森罗杀域中的人都会受到里面的杀气影响,这种玩意儿特别考人的心智,若是心智稍稍差了一点儿,在森罗杀域中可是很容易吃亏的,轻者行动迟缓,重者嘛......”   大圣怪笑道:“一个不小心,连心性都会崩溃。”   苍迟错愕地眨眨眼,看着大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大圣闻言脸上的笑意一收,似是不怎么高兴地一撇嘴,道:“我怎么不知道,因为本大圣的那个蠢徒儿就会啊。”   苍迟一呆,“小五?”   大圣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苍迟却不可思议地道:“小五那丫头怎么会这个的?”   这下大圣的脸色就黑了一半下来了,梵音见他脸色不好,便心知这猴子心里的那个醋坛子应该是又被打翻了,梵音轻轻清了清嗓子,温声道:“小五当年曾在妖族的洪荒冢内接受了杀生佛留下来的传承,传承中的就是这个森罗杀域。”   这下别说是苍迟一脸震惊了,就连闻老板都是一脸的匪夷所思,他错愕地看着祁渊的背影,好半晌才喃喃地道:“这可真是...缘分啊。”   究竟是缘分,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就有些说不清楚了。   不过,在他们惊叹缘分的同时,置身于森罗杀域中的问昊就着实有些不好过了。   问昊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强行提升到了创世境了,可在一个照面中他都没能出手就被直接压制。   这种结局是个人都不接受不了!   如今看着面无表情的祁渊,人家连手都没有动一下,问昊的眼中渐渐被激出了血丝,他咬牙发出一声怒吼,借着那股不服气的愤怒,居然还真的冲破了森罗杀域里的压制。   问昊心知自己绝不能再被困在这个领域里,但想要打破这个领域,就只能速战速决。   半空中的交战动静很大,问昊不敢分心去看,反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条黑色的长鞭,举鞭对着祁渊就啪地一声甩了过去。   鞭子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带着呼呼破空声,刁钻地朝着祁渊拦腰卷去。   祁渊右手持枪,缓缓抬起左手,在长鞭袭来的瞬间,他左手的掌心中顿时溢出血色的光芒,而后在顷刻间化作一道有着一人多高的血色光盾,正好将席卷过来的长鞭挡在了外面。   长鞭啪地一声抽在了血色光盾上,而光盾也在下一刻出现了细碎的裂纹。   祁渊只淡淡地看了一眼,跟着就将光盾给撤了,他微微握紧了手中的弑神枪,淡淡道:“还不错,不愧是创世境,即便是强行提升上去的,但在森罗杀域中还能反抗甚至出手,且还能破了我的盾,你这假的创世境已经很了不起了。”   问昊闻言后的脸庞似乎抽了抽。   后方的大圣等人则在听完祁渊这话后纷纷捂脸。   这小子的语气真的太欠了,一开口就是满满的嘲讽,将仇恨值拉得又满又结实。   一开口就是嘲讽的祁渊似乎并没有自己拉了仇恨的自觉,他倒提着弑神枪,如同闲庭信步般地一步一步朝问昊走了过去,边走边漫不经心地道;“不过,你都出手了,我也不能不动手是不是,这未免也太不尊重你这个对手了。”   问昊猛地握紧了长鞭,看着漫步走来的祁渊,眼中渐渐出现了警惕。   祁渊却轻轻一笑,“你们噬魂族口口声声都在说什么公平,看来你们很喜欢公平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不如我们也来个公平的,先前你已经朝我出手甩了一鞭子,为了公平起见,我也不多动手,只还你一枪,如何?”   他话是说为了公平起见只还问昊一枪,可随着他的步伐,祁渊越靠近问昊,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就越发浓郁,等到走到问昊的近前停下后,被他握在手中的弑神枪已经兴奋得剧烈颤动起来,若不是祁渊一直握着它,它很有可能已经自己冲出去了。   弑神枪的兴奋似乎能够带动祁渊这个主人,只不过他的兴奋有些不动声色,除了正面对着他的问昊,没人能够发现。   问昊发现,祁渊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中含着一丝丝古怪的笑,似乎是因为兴奋到了极点,从而导致他的一双眼睛亮得十分惊人。   可这种兴奋......   很不对劲!   很快的,问昊就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   但这一下不仅是问昊知道了,就连后面的大圣等人也感觉到了。   只见祁渊缓缓举起了手中正在剧烈颤动的弑神枪,而随着他缓慢举起的动作,他们脚下的大地突然开始颤抖了起来,连同上方的天空都凝出了一股以杀气凝聚而成的龙卷风。   狂风发出呼呼的呼啸声,大圣等人被颤抖的大地和呼啸的狂风给弄得东倒西歪。   闻老板咋咋呼呼地喊道:“卧槽——-!这又是闹什么幺蛾子???”   苍迟狠狠一跺脚,稳住了重心,他拧眉看着不远处的祁渊,目光落在了他举起的弑神枪上,惊疑不定地道:“那小子的状态有点儿不对劲啊。”   “岂止是不对劲。”梵音周身泛起金光,雄厚的佛力铺了出去,他轻声念了一声佛,道:“他简直是有点儿疯。”   大圣将金箍棒深深地扎入地下,借此稳住了身形,他嘶了一声问道:“你们说,他现在究竟是鬼族的少帝呢,还是杀生佛?”   没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们也弄不清楚。   此时的弑神枪已经被浓郁的血光覆盖,甚至发出了嗡嗡的尖啸声,而祁渊身处于暴乱的中心,却对着问昊勾唇一笑,下一刻后,猛地一枪朝问昊抡了下去。   ‘轰————-!’   这一下,也不知道引动了什么,天地色变。   问昊举起双手一挡,手中的长鞭立刻化作了一柄方天画戟。   可当弑神枪嘭地一声砸在方天画戟上的那一刻,方天画戟在顷刻间支离破碎,而问昊也在同时受到了震荡,他整个人往下一沉,而后脸色迅速涨红,然后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涨红的脸色又在瞬间变的惨白。   只一枪,强行将修为提升到创世境的问昊就受到了重创!   问昊的眼中还带着不可置信,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祁渊,仿佛不相信自己连他的一枪都挡不下来。   祁渊看着他眼中的不可置信,低低笑道:“你和般若不是总在疑惑当年凤凰为何偏偏选了我这么一个小辈吗?当年洪荒万灵中有多少天赋异禀和得天独厚者,以凤凰那样的女子,只要出现在人前又岂能不被人倾慕,可当年我却依然敢带着她游遍洪荒,不是我大度,而是我自信。但凡倾慕或窥觊她的人,无论是神还是魔亦或是妖,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我给解决了。”   问昊眼神渐渐呆滞。   祁渊低低笑道:“她能看上我,那是老子凭本事勾搭上的,她能顺顺利利地嫁给我为我孕育子嗣,那也是老子凭本事打出来护住的。”   说完,在问昊呆滞的眼神中,祁渊极其轻蔑地哼笑道:“当年在洪荒大乱斗中,老子屠了那么多的神、魔、妖的族人,你以为老子凭的是什么?真以为我顶着一个梵主之子的身份就能够平息这些血债吗?创世境?哈!除了当年的梵主,妖神魔神和神主,哪个我没交过手?比起当年的几族之主,你这个强行提升到创世境的又算个什么东西!”   仿佛是在验证祁渊这番话似的,当他的话音一落,祁渊抬脚就对着问昊狠狠一踹:“你这样的,都不够我杀的!”   嘭地一声闷响,问昊倒飞而出,而后狠狠砸在地上,还擦着地面滚出了老远。   这一脚之后,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   在片刻的死寂后,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祁渊慢吞吞地回头看去,只见闻老板又吞了口口水,神色呆滞地看着祁渊,举起双手啪啪的来了个海豹鼓掌,他一边鼓掌一边干巴巴地道:“厉害......”   话没说完,见祁渊双眸微微一眯,闻老板跟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加快了鼓掌的速度,非常怂的拍马屁:“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闭嘴!”大圣嫌他丢人,一巴掌糊在了闻老板的脸上,同时打断了他快要唱起了的歌。   苍迟目光复杂地看着祁渊,似乎有些难以言喻,“你方才说的那些......”   没等苍迟说完,祁渊挑眉抢话:“都是真的。”似怕他们还不相信,他一边提着枪朝问昊走去,一边数道:“当年为了解决凤凰的那些狂蜂浪蝶,我在背后可做了不少事,都说我嗜杀,可谁又知道我这嗜杀的传闻里其中还同凤凰有关。我找个老婆不容易,找了那么一个招蜂引蝶的老婆就更不容易了,我特么都这么不容易了,天道那个老东西还要让我死老婆!!!”   小.天道.乖:“......”   默默装死中.jpg。 165 突变 在死老婆的这件事儿上,祁渊明显有着很大的怨气,而且这份怨气也很明显是针对天道而去的。 闻老板鬼鬼祟祟地朝装死中的某只团子挤眉弄眼,见后者就是不搭理他,还假装自己不在线后,闻老板悄悄传音过去道:“你说...若让他知道你就是天道,他会不会立马调过头来捏死你呢?” 装死中的某团子终于有了反应,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朝闻老板看去,表面上看着它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觉得挺萌的,可闻老板却从这双大眼睛里面看出了威胁的意味。 闻老板极为擅长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特别是这个对象还是跟他有些不对付的天道,他横跳的反应就越发迫不及待了起来。 闻老板压根就不怕某毛团的威胁,乐呵呵地继续传音道:“别瞪我,再瞪我就立刻扒了你的马甲,看看待会儿咱俩谁先会倒霉。” 毛团子渐渐眯缝起了大眼睛,眼里有凶光在闪烁。 闻老板有恃无恐地看着它,继续挑衅:“我真扒你马甲了啊......” 话刚说完,原本老老实实蹲在梵音肩头上的毛团子突然暴起,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嘴里一口的獠牙,目标非常明确地奔向了闻老板那张挑衅的脸。 “卧槽——-!”闻老板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赶在小乖一口咬上自己脸蛋之前将它给捉住了。 这动静令得大圣几人纷纷看来,不过他们却没有多想,只是以为闻老板又惹到了小乖,令得小乖暴躁的对他下嘴了,毕竟他们这一路走来,是个人都能瞧出闻老板同这只毛团子有些不对付。 大圣嫌弃地看着死死抓着小乖的闻老板,没好气地道:“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能认真点儿?居然还有心思去招惹它!!!” 闻老板听完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谁特么招惹这个煤球了?我明明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招惹了人家而不自知的闻老板觉得自己都快委屈死了,可小乖被他捉住后很是不配合,一直在他手中挣扎。 闻老板一手拎着它,另一手飞快地拍向它的屁股,装模作样地斥道:“老实点儿,现在是你胡闹的时候吗?” 小.天道.乖:“!!!!!” 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头一次被人打屁股,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莫名受辱的小乖都气懵了,一时间居然忘了反应。 ‘轰————-!’ 一声巨响在半空响起,狂暴的能量直接在上方炸开。 起先交手的轩辕天歌和般若二人在又一次对轰后终于暂时分开,但从二人脸上的表情来看,先前的一番交手应该是打了个平手。 般若看了轩辕天歌一眼,目光朝下方望去。 轩辕天歌同时垂眸。 方才在交手的时候虽然打得较为激烈,可二人都分出了一分心神注意着下方,所以对于祁渊和问昊的交手,他俩也极为清楚。 如今见问昊在祁渊的一击之下狼狈落败,般若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特别是瞧着祁渊再度对般若举起了那柄可怖的弑神枪,般若眉心一蹙,想都没想就抬手朝着下方的问昊隔空一抓。 祁渊的第二枪堪堪出手,问昊却突然从原地消失。 他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朝半空看去。 只见方才在他枪下消失的问昊已经出现在了般若的身后,祁渊眯缝了一下双眼,跟着身形一动掠上了半空,站在了轩辕天歌的身边。 轩辕天歌仔细地打量着他,似乎是想要开口说什么,祁渊却歪头冲着她微微一笑,轩辕天歌立刻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般若也在打量身后的问昊,只不过打量完之后,他看向祁渊的眼神就显得极为不善了。 “不愧生于杀伐,以杀生成佛的杀生佛,即便是转世一遭后,居然还能够用出如此杀伐手段。”般若语气冰冷,目光冷厉如刀,“可转世了就是转世了,你这样强行使用神魂的力量,倒是不怕遭到反噬。” 祁渊静静地看着般若,微微一笑:“你都不担心强行提升他的修为令他根基受损,我又怎么会怕区区反噬。” 般若闻言冷哼一声,转眸看向轩辕天歌,问道:“你也不担心?” 轩辕天歌当然是担心的,要不是眼下的情况不适合,她都想要喷祁渊一脸狗血了。可担心归担心,面子却不能输,所以她板着一张上坟脸,只静静地看着般若也不开口搭理。 般若见状后嗤的一笑,目光诡秘又漫不经心地扫过二人,“倒是我多此一举了,你二人自己都不担心,本座还担心什么,只不过......” 般若话音一转,脸上的诡秘笑容越发明显,他似愉悦地看着二人,突然道:“谁告诉你们,问昊会根基受损了?” 祁渊和轩辕天歌眯起了双眼,般若这种诡异的态度...... 不等轩辕天歌和祁渊细思出什么,却见絮绕在般若周身的黑雾突然散开了不少,而后就听他语带戏谑地道:“问昊与我乃伴生关系,只要本座好端端的,他自然也能好端端的。更何况...我噬魂族既然能一出生就惹来天道的忌惮,当然也得有让天道忌惮的本事儿,比如......” 站在般若身后的问昊突然抬头朝轩辕天歌他们看来,无声地对他们二人咧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随后便见问昊的身体突然开始虚化,在顷刻间已经接近于透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般若慢悠悠地接着道:“......你们可知道本座同他的本体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还真把轩辕天歌给问住了,般若和问昊的本体是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噬魂族的族人从出生起就有着一朵伴生噬生花,花损人也损,只要花是完好的,那么其人就算被切成了片都能再次复原。 然而,整个噬魂族,就只有般若和问昊二人没有那朵伴生的噬生花! 看着此时诡异的般若二人,轩辕天歌的心中突然莫名地生出了一股警惕,而下方的大圣他们也被般若这番话给弄得一脸懵逼。 大圣拽了拽梵音,小声儿地问道:“你见多识广,知道那俩家伙的本体是什么吗?” 梵音嘴角一抽,摇头苦笑:“我再见多识广也没有广到这个地步,甚至连噬魂族的存在也是同你们一起知道的。” 噬魂族早在五族出现之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作为灵山上后出世的佛子,梵音是真不知道,而且十多年前噬魂族突然又冒了出来,但最先冒出头的地方也不再梵境,而是在众神之巅。 大圣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儿,他偏头看向苍迟,问道:“你知道吗?” 苍迟不仅在众神之巅,他还是先五族诞生之前就出生的。 然而苍迟摇头道:“不清楚。” 大圣连问两人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将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他一直不太待见的闻老板,毕竟这家伙可是生机道,怎么说也是从天道中分离出来的。 可惜的是,闻老板在对上大圣的目光后,遗憾地摇头:“我也不清楚,虽然我是生机道,可当年我从天道中分离出来后可是在逃命,一直躲躲藏藏的我,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这些东西。” 他逃命都逃得很费劲儿了,要知道当年天道那个老东西可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将他抓回去呢。 不过闻老板自己虽然不知道,但他却把目光看向了被他拎在手里的小乖。 先前他跟小乖的互动都是暗中进行,也没人察觉到,可眼下他刚把话说完就将目光看向了小乖,所以大圣他们三人都看了清楚了。 大圣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呗,看它作甚?” 闻老板额了一声,想要说什么吧,又不太好说。 倒是一向心细如尘的梵音在瞧见闻老板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尴尬之后,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小乖。 他总觉得这位生机道同这只小毛球之间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然而还不等梵音细细思索,半空中的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只见已经虚化得只剩下一个模糊轮廓的问昊突然几步上前,自般若的身后直接没入了他的身体里。 而随着问昊这一举动,却见般若的身体先是轻轻一震,而后轰地一声炸响,他体内的气息突然暴涨,暴涨的气息强横得直接掀起了惊天动地的震荡。 轩辕天歌和祁渊同时朝后方退避,避免被那股狂暴的气息给震伤。 她静静地看着气息暴乱中心的般若,眼中渐渐出现了凝重,“他的修为...在提升!” 般若的修为正在急速攀升,可他此时明明已经到了创世境,若修为再这么攀升上去,岂不是要跨过创世境??? 祁渊握紧了手中的弑神枪,脸上也同样露出了凝重之色,沉声道:“我去打断他。” “不行。”轩辕天歌一把拉住就要上前去的祁渊,沉声道:“打不断的,而且絮绕在他四周的狂暴气息已经形成了屏障在保护他,你根本冲不过去,甚至还会遭到那些狂暴气息的绞杀。” 祁渊眉心死死拧成了结,眼中带着不甘:“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至少轩辕天歌她想不到办法。 . 166 本座不死噬魂不灭 暴乱的中心,般若微微眯着双眼,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攀升,当突破到某个临界点后,体内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了。 超越创世境了! 创世境之后究竟该是什么修为,般若并不知道,但那种打破桎梏的感觉,却令得他不自觉地流露出了痴迷和陶醉的神色。 这就是超越创世境的感觉啊,仿佛天地皆在他的脚下,只要在他一念之间,就能够让苍生万物和天地也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没人再关心他和问昊的本体究竟是什么了,这方空间的天地已经开始出现了崩塌。 大地裂开,苍穹陷落。 四周的所有景物仿佛变成了一副支离破碎的画,在天塌地陷之后,渐渐露出了天地之后的模样。 黑色的焦土和红色的岩浆消失,湿热的雨林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因为半空中散发着可怖威压的般若,此时雨林中的所有动物都暴动了,林子深处到处都能听见窸窸窣窣或轰隆隆的奔逃声。 “我们这是出来了?”苍迟错愕地看着林中被惊飞的鸟群,仔细感受了一下四周,立刻察觉到此时他们身处的地方不再是幻境中,而是真实的热带雨林里。 随着苍迟的错愕,梵音却沉着脸色,有了某种不太好的猜想:“方才我们出来之前,你们可有感受到山河社稷图在哪里?” 他们先前所经历的好几个幻境,毫无疑问是在山河社稷图中,但此时他们再次回到这片热带雨林后,梵音并不能感觉到山河社稷图的存在。 山河社稷图仿佛在他们重回现世的那一瞬间销声匿迹了。 大圣眯缝着双眼看向四周,摇头道:“没有,起先在幻境里天塌地陷的那一瞬间我确实感觉到了山河社稷图的气息,可就在我们回来的那一瞬间,山河社稷图就消失了。” 闻老板茫然不解地看着大圣和梵音,问道:“山河社稷图不见了有什么问题吗?先前幻境中都那样了,说不得山河社稷图已经被毁了呢?” “不可能。”梵音斩钉截铁地道:“山河社稷图若被毁,不会表现的如此悄无声息,我怀疑它很有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 不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闻老板明显一愣。 “意思是山河社稷图或许被用在了别的什么地方。” 就在闻老板下意识地问出心中的疑惑的同时,两道破风声突然掠来,轩辕天歌和祁渊掠回到了他们的身边。 闻老板错愕地看着突然过来的二人,“什么意思?山河社稷图被用在了什么地方?” 轩辕天歌沉着脸没吭声,但祁渊却抬手在身前一划,竖起了一道光幕。 光幕如同监控屏,飞快地闪过各地城市的上空,而后当其中某一帧画面出现在光幕中后,闻老板等人都纷纷瞪大了眼睛。 “卧槽!”闻老板指着光幕里停止的画面,惊呼道:“这是东海?” 祁渊抿着唇没吭声,手指轻轻拨动,光幕里的画面再次换了一个模样,然后...... 闻老板:“这是...宁城????” 大圣等人的脸色沉了下来,而随着祁渊不断变幻光幕里画面,再次出现了西南蜀地、南方的南丰城,和北方的姚舜城,最后的画面定在了帝都。 每一个出现的城市,都是曾经被噬生血阵所笼罩过的地方,而此时这些地方已经大变了模样,现代的城市和高楼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山川、荒漠、还有冰原。 不仅如此,随着祁渊的指尖波动,光幕里的那些山川、荒漠、冰原还在蔓延扩散。 祁渊盯着光幕中因为异变而惊恐的人群,沉声道:“山河社稷图在这里!” 苍迟的目光紧紧盯着光幕里的一片荒漠,不可思议地道:“怎么可能?山河社稷图在之前明显被放在了这片热带雨林里,甚至同雨林的一隅已经完全融合,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却跑到了那些地方?” 苍迟的不可思议也是闻老板的不可思议,然而还不待祁渊同他们解释,半空中传来了般若带着笑的声音:“是呀,山河社稷图明明被本座藏在了这片雨林当中,又怎么会跑去了别的地方呢?” 闻言,所有人都抬眸朝半空中看了过去。 般若依然身处于暴乱的中心,但明显可以感觉到他正在渐渐收敛四周那些狂暴的气息,或者说他正在慢慢稳定刚刚提升的修为。 他似乎也不在意轩辕天歌他们会不会回答自己,在笑吟吟地问完之后就自己回答了,“因为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在这里同你们一决高下,至于山河社稷图为什么会跑到别处去......” “是噬生血阵。”没等他把话说完,轩辕天歌却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你在布下噬生血阵的几个方位中还埋下了别的阵点。” 般若目光含笑地看着她,笑吟吟地点头:“不错,我族好歹也在人间界藏匿了这么多年,又岂能不在人间界留下点儿别的东西。”他的目光扫过光幕,似笑非笑地看着轩辕天歌问道:“怎么办呢凤凰,如今你们都在这里,那谁又去救那些人呢?” 似生怕轩辕天歌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目的般,般若接着又道:“真正的山河社稷图里的世界可一点儿都不平静,别说那些恶劣的环境影响,其中更是隐藏着不少能够危及到那些弱小人类的东西,比如...我从魔族和妖族捉来的魔兽和妖兽,还有...我噬魂族新生的族人!” 闻言,轩辕天歌极黑的瞳孔轻微的一缩。 魔兽或者妖兽什么的,轩辕天歌其实还并不怎么担心,毕竟六道在各地的分部中有能力者不算少,对付区区魔兽和妖兽根本不成问题,可新生的噬魂族族人...... 般若轻轻地笑了起来,浓郁的黑雾自他体内溢出,也就在这一刻,轩辕天歌他们似乎同时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全部紧盯在了光幕里。 只见光幕的画面里,那些山川、荒漠和冰原上,不知从何时起也弥漫出了淡淡的黑雾,而在这些黑雾覆盖的大地上,开出了一朵接着一朵的噬生花。 这些噬生花如同巨大的食人花,前一秒还是半开的花苞,后一秒就摇曳地完全盛开,而在它们盛开之后,在花蕊中居然还蜷着一个浑身包裹在黑雾里的人。 这些人,是噬魂族新生的族人! 般若神情愉悦地看着光幕中大片盛开的噬生花,语气里带着一种隐秘的兴奋:“瞧吧,我说过的,只要本座不死,我噬魂一族便永不会消失。” . 168 以轩辕之姓代苍天之名 闻老板在猝不及防下差点被这股狂暴的能力波动给掀飞出去,等他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划拉了一个护身罩罩住自己后,睁眼一看四周当即嚯了一声,咋舌道:“这效果...简直就是行走中的人形百枯草啊。” 小乖闻言想都没想就呸了他一口,但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位‘人形百枯草’不放。 至于那位‘人形百枯草’却动了,她倒提金色长枪,猛地蹿上了半空,周身腾升起的金色火焰,隐约有着变暗的趋势。 长枪在她手中横空一扫,周遭空间猛然震荡。 般若微眯双眼,盯着浑身浴火的轩辕天歌,眼底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他能够感觉到,轩辕天歌的修为还在提升,他甚至都不去用眼睛看,就能猜到四周已经出现了某种变化。 随着轩辕天歌的修为不断提升,天地在这一刻开始不稳。 大地在震动中不断出现裂痕,而天幕也开始出现了坍陷。 自天道消失后,人间界本来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上神大圆满境的修为在人间界里都得缩手缩脚地小心翼翼,更别说像他俩这样直接超越了创世境的修为。 天塌地陷引起的后果简直如同末日,轩辕天歌和般若尚且还未动手就已经这般了,很难想象待会儿他俩动手后又会是个什么场景。 闻老板躲在保护罩里急得抓耳挠腮,眼瞅着东南方的天际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他一把死死抓着小乖,青面獠牙地问道:“你就不能想点办法么?不然都不用等到般若那个家伙灭世了,这人间界首先就要毁在他俩的气息下。” 小乖能又什么办法? 它如今就是一只毛团子,就算化身为巨兽,它也不能去补天啊! 这边闻老板急得不行,半空中的轩辕天歌也知晓这利害关系,眼看人间界已经开始出现天塌地陷,她便明白这事儿不能再拖,她必须得跟般若速战速决,否则时间一长,人间界没毁在般若手中,却得毁在她手里了。 一声凤鸣突然响起,轩辕天歌背后的凤凰虚影突然展翅,如同一只活生生的凤凰从火焰中而生般,在轩辕天歌一声低喝中,凤凰虚影自火焰中振翅而飞,拖着长长的凤尾,如同一颗巨大的流星朝着东南方飞去,而后在东南方塌陷的天幕下,生生用背脊撑起了那一方。 般若只随意地看了一眼东南方,就转回目光看着轩辕天歌嗤笑道:“你将自己的凤凰法相放出去撑天却不用来对付本座,本座该说你是太悲天悯人呢?还是该说你太没将本座放在眼里了?” “我向来都没将你放在眼里过,我以为你一直都是知道的。”轩辕天歌冷眼看着他,淡淡道:“何况对付你,哪里需要我的凤凰法相。” 如此被嘲讽也不见般若生气,他只是看着轩辕天歌边笑边摇头,脸上神色看似颇为无奈,又似在纵容她的无理取闹般,然而般若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却见他脚下的黑雾突然涌动,然后在涌动中渐渐凝聚成了一朵颇大的噬生花。 般若站在噬生花的花蕊中,手中握着的黑色长枪却突然一变,化作了一架约有半人高的黑色箜篌。 轩辕天歌见状眉心一蹙,下意识地收紧了她手中的长枪。 般若双手搭在箜篌上,抬眸遥遥地看着轩辕天歌,眼中的神色带着一种诡秘的宠溺纵容,用着低沉而魅惑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缠绵低语般,轻笑道:“凤凰,都说凤凰善百兵,拼武器我可不如你,所以我只能换个文雅一点儿的手段。” 说完,他指尖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箜篌立刻发出一阵空灵悦耳的琴音。 般若含笑看着她,又道:“且我还听说,你虽善百兵,却不善音律。” 随着般若的话音一落,他十指挑动,一段靡靡之音叮咚响起,而在这乐声响起的刹那,轩辕天歌脸上的表情短暂地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乐声似魔,惑人神智、控人意识。 也幸好轩辕天歌的心智一向非比寻常,且在般若拿出箜篌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防备,所以她只在短暂的失神后,立刻守住了自己的灵台清明。 但靡靡之音无孔不入,随着般若的不断拨弦,乐声也锲而不舍地往她的耳朵和脑子里钻。 轩辕天歌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在尝到铁锈味儿后,方才再次稳住自己的灵台清明。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般若身前的黑色箜篌,突然松开了手中的长枪,长枪虽然被放开,却虚虚立在她的身旁,而后便见轩辕天歌没什么表情地翻手拿出了一物。 下方,闻老板瞧见轩辕天歌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后,双眼猛地一瞪。 可还不等他发表一下什么,继箜篌声后,半空中又响起了一阵唢呐声。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这唢呐声一响,简直是令人虎躯一震,毫无准备的闻老板差点被这一声唢呐声给原地送走! 没有什么乐器是唢呐对付不了的,就算是以仙乐空灵著称的箜篌都不行。 轩辕天歌的确不善音律,甚至她连唱个歌都能跑调跑到北太平洋去,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搞破坏,虽然她也不会吹唢呐,可成曲的唢呐声就已经很要人命了,更别说这种不成曲乱吹一气的。 不仅闻老板差点被她给原地送走,就连般若都弹不下去了。 般若面无表情地盯着轩辕天歌手里的唢呐,估计打死他他都没想到轩辕天歌会用这种办法来破他的音攻。 “长见识了。”闻老板作为一个看戏人,简直是目瞪狗呆,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用这么清奇的办法来对付音攻的。 而后他又怜悯地看了一眼般若,唏嘘:“草率了吧,这谁能想到呢。” 可不是! 这谁能想到呢! 但轩辕天歌就想到了,她不仅想到了,她还真这么做了。 关键是她做就做吧,她还做成功了! 解决了般若弹出的靡靡之音,光看他的神色,轩辕天歌也知道他是不想再继续用音攻了,毕竟用了也没用,唢呐的杀伤力多大呀,没人能扛得住。 果然,般若没什么表情地收起了那约莫有着半人高的箜篌,对轩辕天歌不咸不淡地拍了拍掌,也不知是嘲是讽地道:“厉害!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了。” 轩辕天歌冷笑收下了他这不知是嘲还是讽的夸赞,重新握住了金色长枪,但她却连话都懒得再多说一句,提着枪就朝般若攻了过去。 数道破风声袭来,般若脚下的那朵噬生花突然动了动,花下的黑雾中陡然伸出数条藤蔓,如长鞭般向着掠来的轩辕天歌抽了过去。 轩辕天歌冷哼一声,身前猛地竖起一道火墙,那几条藤蔓直直抽在了火墙上,火焰化作火舌,轰地一下点着了藤蔓,并顺着藤蔓快速地朝噬生花烧了过去。 眼见火就要烧过来了,般若当即挥袖一斩,直接斩断了藤蔓。 而后,般若飞身而起,掌心中黑芒闪烁,一把长剑自他掌心凝出,他左手抽剑,狠狠地朝着轩辕天歌劈了下来。 只听咔嚓一声,挡在轩辕天歌身前的那道火墙瞬间破碎,而后剑风带着凌厉的剑气直逼轩辕天歌本人。 ‘砰————-!’ 又是一声闷响,轩辕天歌举枪一挡,挡住这一剑的同时,她左手握枪,松开的右手又快速一翻,只见她右手中立刻多出了一条鞭子。 鞭子啪地一声被她甩了出去,上面倏地一下燃起了火。 只见长鞭如同一条火蛇,席卷向了般若,又在即将触及到般若的时候,被一股什么无形的力量给莫名弹开。 不过短短几个瞬息间,二人已经交手了数招。 而随着他俩每一次交手,四周的天幕、空间就出现越多的塌陷和裂缝。 又一次激烈碰撞之上,般若手中的长剑死死抵在轩辕天歌的长枪上,他微微逼近她,眼中带着狠厉,语气却轻柔:“凤凰,你说我俩再打多久,人间界会崩毁?” 不等轩辕天歌开口回答,般若目光一转,瞥了一眼四周出现的空间裂缝,笑道:“我赌最多小半个时辰,你呢?” 轩辕天歌狠狠一推长枪,同时震开了般若,然后她飞快地一掌拍出,而般若在她一掌拍出的同时侧身闪避。 “我赌你先一步死!” 轩辕天歌瞥了一眼黑压压的天际,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看着似笑非笑的般若,嗤笑道:“想要看人间界崩毁?你在做什么梦呢!你口口声声叫我凤凰,是不是就忘了,我现在的身份可不只是凤凰。” 般若闻言眉峰一挑。 轩辕天歌看着他冷笑:“我是驱魔龙族第六十七代传人,也是这人族之主。” 般若看着她的目光微微一眯,仿佛是想起了什么。 轩辕天歌冷眼看着他,突然抬手一指指向了不断塌陷的苍穹,对着般若一字一顿地道:“我虽然不太习惯使用术法,却并不代表我不会使用。作为驱魔龙族这一代的传人,我出生时检测出的灵力,可比当年被誉为能够超过第一代传人的三姐更强!” “天道无极——-诸天神佛借法,吾以己身为媒介,借诸天神佛之力于吾身!” 随着轩辕天歌这话音一落,黑压压的天幕突然金光大绽,而在这浓郁的金光后面,仿佛有着什么正在快速聚集。 一股接着一股的威压不断从金光和云层中传下来,令得般若看去的神色也变得幽暗了不少。 下方的闻老板在听见轩辕天歌的话后,突然卧槽了一声,有些小激动地道:“诸天神佛借力?这是要融合神梵两族之力吗?这得借多少神佛的力啊?” 借多少神佛? 但凡在苍天柱上有名的神佛,她都能借! 这便是天道血脉的霸道之处! 不过如今能用出这一招的传人,也就只有轩辕天歌和轩辕天音二人,即便是身为梵境之主的轩辕天心都做不到。 轩辕天心虽说也是创世境,但她本身的灵力并不太靠谱,所以哪怕她已经到了创世境,因为自身的短板也撑不起这一术。 至于轩辕天音,她是轩辕家七千多年来,第一个被预言灵力能超过第一代传人的传人,她能撑起这个术法根本不用怀疑,再加上轩辕天音的体魄被淬炼得极好,完全能够受得住诸天神佛之力于一身。 而轩辕天歌呢,她本身灵力就强,再加上体魄更是强悍,不仅能撑起这一术法,要承受诸天神佛之力对她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要知道能够在苍天柱上有名有姓的神佛可不是什么小角色,就算借力只是借自身的一两成力,可这么多神佛加在一起那也着实很可观了。 当诸天神佛之力聚集于一身后,轩辕天歌身上的气息就越发骇人了,然而她借力之后却并不是用来对付般若的,而是再次遥遥一指天际,声音缓缓在天地间铺开。 “吾以轩辕之姓,代苍天之名,皇天后土听吾号令,苍天柱现——————” 轩辕天歌一声未落,苍天柱显形。 轩辕天歌双眸中隐隐有金光在流转,她一指苍天柱,低低喝道:“撑天!” 随着她话音一落,苍天柱倏然变大,而后化作擎天柱,牢牢地撑起了另一方坍陷的苍穹。 轩辕天歌垂眸看向龟裂的大地,沉声道:“吾以人主轩辕之姓,请九幽六道轮回台现世。” 大地裂缝中,幽光忽现。 随后,一个巨大的石台自九幽之下降临人间。 六道轮回台一现世,地府大门跟着出现,其中还包括了五方鬼帝。 轩辕天歌虚立于半空,目光一一扫过五方鬼帝,而后落在那方巨大的石台上,沉声道:“人间浩劫,大地龟裂,吾以人族之主之名,请六道轮回台怜悯人间,暂撑人间大地之灵。” 六道轮回台光芒大绽,发出一阵嗡鸣之声如同在回应她般,而后化作一抹流光沉入大地之下,而龟裂的大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 ------题外话------ 昨天更新的167章被屏蔽了,现在还放不出来哈,等我明天再问问 ( 167 不放弃任何一人 滴滴滴的警报声跟叫魂似的响个不停,玉清子被这响声给吵得脑门疼,正想要叫人将警报给解除了,结果他话都还没出口,警报声自己就消失了,而且不仅警报声消失了,连同他四周的桌椅和整栋大楼都消失了。 一群人站在茫茫冰原中,神情都是懵逼的,被一股刺骨的寒风吹过,所有人都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 怎么回事儿? 他们总部大楼呢? 玉清子瞪大眼睛前后左右的瞅了瞅,而后爆发出一声怒吼:“我们那么大的一栋楼呢????” “别嚷了。”毛若锦裹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顺出来的薄毯子,一开口就呼出一口白雾:“别说我们那么大的一栋总部,附近的大楼都消失了。” 整个冰原上,到处都是满脸又懵逼又不知所措的人。 姜不眠搂着自己的双臂大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跌跌撞撞地跟着蓝淘淘和臧六。 后勤科的人员在宋小咪的带领下也跟着挤了过来,在后勤科的后面,还有着一脸阴沉的关飒等人。 寒风刺骨,惊慌的人群都开始靠拢,企图一起抵御寒冷。 六道的人在白夜的带领下总算恢复了镇定,他眯眼朝着远方遥遥一看,虽然能见度不是很高,可隔着遥远的距离,依稀能够瞧见一座若隐若现的青色山峰。 “那里应该是长明山。”白夜指了指那山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长明山还在就不算太糟糕。玉三、毛四,把咱们的人都召集起来,我们一起顺着这个方向去长明山看看。” 玉清子和毛若思的行动力还是很好的,虽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可一旦有人带头组织了,那么他们也算是有了方向。 “这到底是在搞什么东西!?”关飒的脸上还戴着做实验的护目镜,很明显在总部大楼消失的时候她正在做研发什么,研发突然被中断,关飒的爆脾气差点就没收住。 对于关飒的疑惑,也是其他人的疑惑,谁能想到他们好好地在办公室里,结果总部大楼说消失就消失的,连个预兆都没有。 白夜拧着眉摇头,他看着四周惊慌失措的人群,沉声道:“虽然不知道又在闹什么幺蛾子,但肯定跟小六他们那边有关系,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就先别管了,我们先带着人去长明山。帝都大变了模样,所有的建筑都消失了,唯有长明山还在,所以不管是因为什么,至少长明山没有受到影响便是表示那里是最安全的。” 关飒听完也没反对,只是看着附近的其他人群,对白夜问道:“那这些民众怎么办?” 先不说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冰原上有没有什么潜在的危险,光是这寒冷的低温就很要人命了。 可不等白夜想出个解决办法,上空就传来了突突突的螺旋桨的声音。 “那是......”关飒看着天上出现的玩意儿,脸上带着错愕的神色,“直升飞机???这种古董居然还有人能用?” 自从飞行器诞生后,飞机和直升飞机这种交通工具早已经被淘汰了两百多年了。 她以为这种被淘汰两百多年的古董只有一些博物馆中还收藏着,结果没想到今儿居然还看见了,甚至还有人将这古董给开了出来! 别说关飒震惊了,地面上在瞧见直升飞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 蓝淘淘仰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家直升飞机,喃喃道:“这是谁啊,现在居然还有人会开那种古董?” 一阵电流音响起,直升飞机上面跟着就响起了一个蓝淘淘他们都熟悉的声音,虽然断断续续的,又有螺旋桨的噪音,,但还是能听清楚个七七八八。 “......帝都……918军现在向帝都所有群众通知……全国各地正在遭受重大灾难,虽然基础建筑受到严重损失,但国家……机构并没有失去其原有能力。 现在进行国家最高动员,号召广大人民群众开展自救互救行动,请广大人民群众寻找离自己最近的基层组织警察军队组织寻求帮助,并尽可能的帮助其他群众。 若无法及时找到组织帮助,请尽量待在原地尽可能的维持个人生存,等待军队、武警、或紧急援救机构的救援。 官方依然存在,国家不会放弃任何一位人的庄严承诺。 以上消息请民众互相转告。 灾难面前,请众志成城,万岁! Z国中/央总军部宣。” 直升机在半空不断的盘旋,然后带着这一遍又一遍的广播声,突突突地飞向了别处。 看着天空上渐渐飞走的直升机,附近原本惊慌失措的人群却渐渐安静了下来,他们并不是不害怕,但在他们的心里,他们更相信自己的国家。 蓝淘淘收回了目送直升机飞走的目光,对白夜等人道:“那是谢时的声音吧?他怎么去了军部?” “应该是临时抽调过去的。”白夜道:“这样也好,他们的这个通知来得倒是很及时,至少把慌乱的人心给稳定住了。” 而方才去召集人员的玉清子和毛若锦也回来了,六道总部出了外勤人员外,还留在楼里的人其实并不算多,算来算去也就一两百人而已。 如今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姜不眠问道:“咱们现在就朝长明山去?” 白夜却突然迟疑了一下,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沉吟道:“不了,按方才广播上说的做吧。咱们六道好歹也算是半个官方,既然都已经全国最高动员了,那怎么能少了咱们。” 说着,白夜不怕冷似的将袖子往上一挽,安排道:“咱们六个队长各自带着人去附近把群众都召集过来,宋小咪你带着你们后勤科的人负责照顾有想要的人,至于你们研发室......” 他看向关飒,迟疑道:“关室长,你们能想办法做几个驱寒的玩意儿么?” 关飒面无表情地看了白夜一会儿,勉强点头道:“我试试吧,研发室连同总部一起不见了,我手上可没多少材料,能做出个什么来我也不敢保证,反正我只能尽量。” 白夜倒是没太大的要求,只要能驱寒的东西就行,见关飒点头后,他当即转身带着自己一队的人去搜寻附近的群众了。 六个队长一起带着人分散了出去,宋小咪则是朝自己后勤部的人拍了拍手,笑道:“咱们可是后勤部的,专门负责善后呢,这种时候怎么也该是咱们高光时刻了吧?” 那些后勤部的人员一听都纷纷笑了起来,然后各自打开了自己的空间存储容器,一件接着一件的往外掏东西,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地上已经堆了好几个‘小山’了。 他们后勤部的不仅要负责各种善后,还有负责外勤部的队员们的随时需要跟补给,所以他们后勤人员的手中,每个人都带着大量的野外补给。 比如帐篷...... 这边六道的人风风火火的就地搞起了救援,而其他地方的自救和互救也都纷纷展开。 而帝都还有各地的自救行动,全都被远在雨林中的轩辕天歌一行人给看在眼里。 看着光幕中展现出来的发生在各地的救援行动,轩辕天歌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庞上却缓缓展开了一抹笑容来,她笑意浅浅地收回目光,又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半空中的般若,似嘲似讽地道:“看来要让你失望了,人族虽弱小,但他们更团结。” 般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光幕里的画面,好半晌才冷笑一声,道:“那又如何?难道你们以为他们还能对付得了我的那些新生的族人?” “是不能。”轩辕天歌点点头,倒是承认了他这话,不过她却话音一转,对大圣等人道:“所以,得劳烦你们都回去一趟了。” 大圣等人闻言一愣,估计是没想到轩辕天歌会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回去。 轩辕天歌看着他们笑道:“去需要你们的地方去吧,帝都中有月笙和魅姬,东海有夙离和绯辞,所以得劳烦你们去西北宁城、北方姚舜城、和西南跟南方南丰城了。” 她把话说得很清楚,大圣他们是神梵两族送过来做人间界守护者的,如今人间界正是遭遇大劫难的时候,也是到他们出手的时机了,至于她这里...... 跟噬魂族和般若的恩怨,那是她的事情,大圣他们就算留在这里也无法插手。 大圣几人纷纷对视一眼倒是并没有迟疑,只小声嘱咐了轩辕天歌几句,就纷纷化作一抹流光掠向了远方。 大圣他们一走,还留在这里的除了轩辕天歌以外就只有祁渊和闻老板。 轩辕天歌没去看祁渊,反倒先看向闻老板,问道:“你怎么不走?” “我走作甚?”闻老板反问了一句,看着她笑道:“我就是一个看戏的,去哪里都是看戏,不过我觉得你这边的戏要精彩一些,所以就留下了啊。”说着,他还抱起在梵音离开前跑到他肩头上来的小乖冲轩辕天歌晃了晃,补充道:“我在一旁看向,顺便帮你带宠物。” 轩辕天歌颇为无语地看了闻老板一眼,只能将目光看向祁渊。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祁渊就直接开口道:“我不走!”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祁渊不会走,轩辕天歌无奈地看着他,道:“我也没想赶你走,但是我需要你去外面帮忙。” 如今他们都在雨林里,但是雨林之外的地方也同样出现了异变,大圣他们去了西北等地,可滇省也是‘重灾区’,如今噬生花遍地开,她需要有人去清理这个‘重灾区’的新生噬魂族族人。 祁渊也知道她的意思,但就是不愿意离开,可他哪怕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在轩辕天歌静静的目光中,也只能点头妥协。 祁渊眼带杀气地瞅了一眼般若,不情不愿地对轩辕天歌道:“你自己小心点儿,等我回来,我会很快回来的。” “放心。”轩辕天歌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笑,然后看着祁渊飞快地离开。 等她将身边的人差不多都清走后,半空中的般若这才缓缓开口道:“现在清场也结束了,凤凰,我同你是不是也该做个了断了?” 闻老板抱着小乖很从心地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范围里。 轩辕天歌也缓缓抬眸看向了半空,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般若,突然轻轻一哂:“了断?般若,你有什么资格要同我了断?” 般若意味不明地眉峰一挑。 轩辕天歌的脚下腾地一下升腾起了凤凰净世火,她重新握住那柄金色的长枪,直视般若沉声道:“与其说是了断,我觉得用‘了结你’这三个字更合适。”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从轩辕天歌的体内轰地一下爆发出一股骇人威压。 这股威压随着她的气息快速暴涨,四周的花草树木齐齐被这狂暴的气息给连根拔起,不过几个呼吸间,以轩辕天歌为中心,方圆两公里内寸草不生。 . 169 万佛封魔阵 六道轮回台暂代大地之灵稳住了大地的陷落,但仍然需要人掌控,这时候的五方鬼帝就显得来的很及时了。 五方鬼帝有九位,其中以神荼和郁垒为首,而同轩辕天歌最为熟悉的就要属神荼了。 神荼瞧着半空中同般若对峙的轩辕天歌,也知道这会儿她肯定是分不出多余的心神,就远远喊道:“九幽地府听神君调遣,特来助人主一臂之力,我等愿为人间界掌控六道轮回台。” 六道轮回台乃是地府的根本,一直就由五方鬼帝共同执掌,虽然眼下六道轮回台应轩辕天歌的要求在人间界现世,并暂代了大地之灵,可要如何执掌操作它,那还得五方鬼帝亲自来。 是以,在神荼的话音刚落下后,半空中的轩辕天歌便诚恳地开口道了谢:“多谢,麻烦诸位了。” 众位鬼帝闻言连连摇头一笑,而后纷纷化作一抹流光,没入了六道轮回台中,各自镇守一方。 而有了众位鬼帝的加入后,大地这才算是彻底平静了下来。 般若冷眼看着这一切,似乎对于地府的插手也不太在意,他只是诧异于轩辕天歌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居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用来稳定天地的平衡。 “何必呢。”般若语带讥笑,看着轩辕天歌摇头叹道:“就算让你现在稳住了天地平衡,稍后一样还会被打破。” 他慢吞吞地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剑身上猛地泛出刺眼电光,这电光蹿上云霄,如同从天而降的天雷般,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而随着般若的举动,刚刚才被撑天柱撑起的苍穹又隐隐开始不稳了起来。 风起云涌间,般若似笑非笑地对轩辕天歌道:“本座为了这一日准备了千万年,不论你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随着般若的话音一落,他举剑狠狠劈下,三尺长的长剑立刻化作百丈巨剑,带着电闪雷鸣劈向轩辕天歌。 与此同时———— 轩辕天歌捞过身旁长枪就猛地掷飞了出去,长枪脱手飞出的瞬间就分化出数十柄之多,而后齐刷刷地向着百丈巨剑飞射了过去。 只听得砰砰砰地一串巨响,长枪们挡下了这一剑。 轩辕天歌身形一动,下一瞬就出现在了巨剑的剑风之下,然后抬手握住了其中一柄长枪,而剩下的那些长枪仿佛受到了什么指引,立刻发出嗡嗡地震响,而后光芒一闪,再次融为了一体。 当长枪合一之后,轩辕天歌用力握住枪杆,整个人包裹在金色的火焰中,如同一个大火球似的,握着长枪就顶着剑风一穿而过。 又是轰地一声巨响在半空炸开,百丈长的巨剑支离破碎,而在漫天的碎光下,轩辕天歌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般若的头顶上空。 她垂眸看向下方的般若,在两人的目光刚一对上后,她狠狠在虚空一跺脚,自她脚下立刻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金光涟漪。 金光中仿佛有着什么在快速凝聚...... 很快,般若瞳孔一缩,他瞧见了那金光里的东西——-梵文。 或者说是咒文! 轩辕天歌看着他,冷冷地道:“我好歹也在灵山禁地中住了那么多年,自然也从那群喜欢扰人清梦的诸佛们的口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金光如同一个罩子或者笼子,自般若的头顶之上倏然扣了下来,将将把他困在了当中。 般若盯着金光里流动的咒文,伸出一指去碰了碰,但在他的指尖刚触及到金光的那一瞬,他的指尖上立刻冒出了一缕黑烟。 这时,轩辕天歌才又开口道:“劝你最好别去碰。” 但很显然,她这话说晚了一点儿。 般若搓了搓被灼伤的指尖,抬眸看着她问道:“这是什么?” 轩辕天歌淡淡地哦了一声,替他解惑道:“当年祖佛那个糟老头研究出来的一个阵,我瞧着有意思,所以偷学了下来。” 般若打量着四周困住他的这个阵,似感兴趣地问道:“什么阵?” “好像是叫什么万佛封魔阵,还是万佛锁魔阵。”轩辕天歌回答得很随意,可她身上的气息却一点儿都不随意地汹涌涌入阵中。 般若听完啧了一声,轻轻地笑了起来:“凤凰,你拿封魔阵来封我?你觉得这有用吗?” 他是噬魂之主,可不是魔。 然而轩辕天歌听完他这话后也笑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般若,挑眉道:“你可能误会了什么,这阵可不是用来封住你的......” “什么意思?”般若双眸微眯。 轩辕天歌再次冲他微微一笑,下一秒后,困住般若的金光开始缩小收紧,不过在眨眼睛,那金光都快要贴在他的身上了。 见状后,轩辕天歌这才对他慢悠悠地解释道:“意思是...这个阵是用来弄死你的。”说完,她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即便弄不死你,也能弄掉你一层皮。” 她的话音还未落,阵中就发出一阵类似于将烤肉放入铁盘上呲呲声。 金光已经完全裹在了般若的身上,虽然他身上的衣袍完好无损,可在衣袍里面的血肉却已经被灼烧,并冒出一阵一阵的黑烟。 般若眉心紧蹙,但随着他想要挣开的动作,在金光里流转的咒文就如同锁链般,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了他身上,随着他挣扎的动作,也越缠越紧。 轩辕天歌静静地盯着挣扎中的般若,在看了一会儿后,右手突然捏诀放在了胸前,嘴唇开开合合的似乎是在咏诵着什么。 虽然听不见轩辕天歌到底在念叨着什么东西,但随着她嘴唇的开开合合,般若却能感觉到那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咒文越来越烫人,也越来越紧。 这种烫和紧并不只是身体上的,连同他的神魂都受到了影响。 般若苍白的脸庞上已经有薄汗渗出,然而即便是这样,他却低低地笑了起来,且越笑越大声,隐隐有了某种癫狂之感。 轩辕天歌停下了咏诵,警惕地看着他。 般若却在这时突然抬头看来,只见他那双风情细长的眼眸不知在何时已经完全被黑色覆盖,这种全是眼黑的诡异双眸,像极了祁渊在动用勾魂夺魄的鬼眼的时候。 “不愧是你,凤凰。”般若笑着道:“这个阵不仅能灼伤本体,甚至还能灼伤神魂,可你是不是忘了,我噬魂一族天生无魂?” “是吗?”轩辕天歌也笑道:“那你的脸上冒什么冷汗呢?” 噬魂族的确是天生无魂,可轩辕天歌并没有忘记已经同般若合二为一的问昊。 先前她就觉得奇怪,问昊同他合二为一后,般若的气息就再度暴涨的原因,她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琢磨明白是为什么。 因为问昊同他合为一体之后,暂替了般若的神魂。 天生无魂没什么,可人为将神魂补上后,般若的修为自然就跟在水涨船高。 所以,她落下此阵,只是为了逼出般若体内弥补他神魂的问昊,是为了削弱般若这暴涨而来的修为。 轩辕天歌的一句反问令得般若脸上的笑容消失,他冷冰冰地看着她,半晌没再开口说什么,在沉默片刻后,再次哂笑一声,而这次般若没再说什么虚头巴脑的话了,而是自他体内溢出了大片的黑雾。 这黑雾一出现,立刻反向吞没了般若整个人。 隔着这浓浓黑雾,般若冷笑道:“我噬魂族的吞噬之力可吞万物,真以为你这区区一阵便能困住本座?” 黑雾里仿佛带着什么强烈的腐蚀性的东西,原本缠绕在般若身上的咒文已经开始出现了融化的迹象。 轩辕天歌无声无息地看着,她本来也没想这个阵能够缠住般若多久,不过他想要挣开,那也得付出一些代价。 思及此处,轩辕天歌冷笑一声,当即双手合拢一一捏诀,然后在般若迟疑的目光中,遥遥对着般若一指,道:“不必劳烦你费劲儿挣开了,我替你解开吧。” 话音一落,轩辕天歌喝道:“爆————!” ‘轰————-!’ 随着轩辕天歌一个‘爆’字还未落下,那缠绕在般若身上的符文齐齐炸开。 在滚滚浓烟中,谁也不知道般若在这爆炸中承受了什么,可在滚滚浓烟散开之后,般若的模样却令得下方观战的闻老板倒抽一口凉气。 ( 170 星辰陨落 般若脚下一直踏着的那朵噬生花已经只剩下了一半,而他本人也显得极其的狼狈,身上的衣袍从左肩一直到右腹那一块全都没了,露出了苍白的胸膛,且在他左肩和胸口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血肉翻飞间,鲜血顺着他的胸口和赤/裸的左肩蜿蜒而下。   他的血有着强烈的腐蚀性,当血珠顺着般若的指尖滴落在地面上时,地面立刻发出一声滋滋声,而后升腾起一缕缕黑烟。   即便已经如此狼狈,般若却不怎么在意,只随意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而后慢慢抬眸再次看向轩辕天歌,病态而苍白的脸庞上慢慢凝出一点笑容,道:“本座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替我解开了束缚?”   明明他的语气里带着笑,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讽刺。   而轩辕天歌也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将他这充满讽刺的话当做好话给听了,无比坦荡地点头道:“不客气,我向来都是这么乐于助人。”   般若闻言哂笑一声,慢慢地活动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左肩和左臂,偏头看着轩辕天歌又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都给了本座这么大的一个‘惊喜’,那本座自然也不能落后了。”   说着,只见般若虚虚托举起双手,而随着他这个托举的动作,在他之上的那一方天幕陡然暗沉了下来。   般若静静地看着轩辕天歌,一字一句地道:“你借来诸天神佛之力只为了撑起这片天地,本座就偏偏不能如你的意愿。你要稳定天地平衡,那本座就偏要将之打破。”   ‘轰隆隆隆————!’   随着般若的话音还未落,天穹之上传来了轰雷之声,而在这震耳欲聋的轰雷声中,这一方的天幕再次出现了坍塌。   黑色的虚空自坍塌中露了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群星陨落之相。   “这是???”   闻老板眉眼一沉,语气中也不自觉地带出了紧张之色。   他似错愕又似不敢置信地看着苍穹上即将陨落的群星,一个词在闻老板的喉间滚动了一圈,却硬是没能将那个词吐出来。   然而比起闻老板的错愕和不敢置信,轩辕天歌这瞧见这一幕后脸色倏然一变,她猛地瞪向般若,厉声质问道:“般若,你究竟做了什么?”   般若闻言哈哈大笑,他眼带疯狂地看着虚空,畅快愉悦地道:“做了什么?你不是都猜到了吗,那还来问我作甚?”   般若将目光收回看向了轩辕天歌,眼带戏谑:“凤凰啊凤凰,我从一开始就在对你们说,我噬魂族在人间界藏匿了千万年,而这千万年的时间里,本座可做了不少的准备,但你们似乎没人将本座这话彻底放在心里过呀。本座留下的后手一个接一个的被挑开来,又一个接一个的被你们一一解决,你们是不是就以为本座已经黔驴技穷了?”   “但你们得知道,真正的压轴好戏,一般都是在最后才登场的呀。”般若吟吟笑道:“自千万年前本座被你打伤遁走后,你是不是以为这些年本座都一直在养伤呢?本座的确是在养伤,可谁又告诉你,本座在伤势未愈之前就不能有所行动了?特别是从十多年前,天道消失之后。没有了天道的威胁,这天地之大,本座哪里去不得?又有什么不敢做的?”   轩辕天歌看着畅快大笑的般若,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她并不是不知道噬魂族在人间界多年会藏了不少后手,也并不是像般若说的那样没将般若的那些话给放在心里,而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般若居然会疯到这个程度。   如今神魔妖梵四族皆有掌控者在,这四族之境根本就没有噬魂之主插足的机会,她一直以为般若将人间界看做了噬魂族的落脚之地,所以对人间界一定是势在必得的。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般若能够疯到不惜毁了人间界!   四族之境根本没有让噬魂族插足之地,他将人间界给毁了,是准备把他噬魂一族的人全部放逐于虚空不成?   似知道轩辕天歌在想什么般,般若笑吟吟地替她解惑道:“这些年来我的确将人间界视为囊中物,可前提是人间界还没有出现它的掌控者,如今你既然得到了苍天柱的承认,那么你便是这人间界真正的掌控者。本座的噬魂一族即便是再落魄,也不稀罕去争抢这个,而且我也知道,人间界既然已经认主,那么不管我怎么争都是争不来的。既然争不来的东西,本座自然宁愿将它给毁了。”   “这千万年的养伤期间,我一直都在寻思着怎么给我族争取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盘,但在寻思这个的时候也难免不会多想一点儿别的意外。”般若笑吟吟地继续道:“万一我争不来人间界怎么办?那必然是我得不到,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啊,可我若要毁了人间界,又该怎么做呢?”   般若一边笑一边故作苦恼:“我琢磨了好些年,直到天道消失之后,本座终于想到了一个妥善的办法。”说到这个妥善的办法的时候,般若双眼微微发亮,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兴奋:“然后我便用了十多年的时间,一点一滴地参透了人间界,且还没有引起你们这些人的任何怀疑。如今的人间界说是已经有了它的掌控者,可真正掌控它的人,却是本座!”   说到这里,般若居然还不忘捅刀天道,“本座得感谢天道,若不是它将人间界单独分离了出来,本座偷偷摸摸做下这些事情的时候,少不得会引起神族和梵境那边的注意,正因为它将人间界给单独的分离了出来,所以也算是阶段了神族和梵境同人间界的联系,哪怕神族和梵境派了人过来看守人间界,本座却也能轻而易举的瞒天过海。本座不仅瞒了他们,也同样瞒了你。”   般若似笑非笑地看着轩辕天歌,“轮回转世一遭,你终究不再是当年的那只凤凰,这人间界中有许多事情都是你无法顾及到的。当然,本座第二个该感谢的依然还是天道,幸得天道消失,令得本座没了忌惮也少了被发现后的威胁,趁着天道消失,你又还未成长起来,本座只用了区区十数年,便将整个人间界彻底收入了囊中。”   “凤凰,你是天命人主又如何?”般若嘲讽笑道:“即便人间界承认了你又如何?本座虽然无法得到它的承认,可本座若要毁了它,简直是轻而易举!”   轩辕天歌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般若说要毁了人间界,她一点儿都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假,因为他已经在这么做了。   天穹坍陷,星辰开始陨落,这是人间界奔溃的开始。   闻老板也被般若这些话给惊呆了,他死死抓着手里的毛团子,冲着般若吼道:“你这么做跟玉石俱焚有什么区别?若人间界毁了,你以为你们噬魂族就不会受到影响?除了人间界,你们噬魂族难道还能跑去四族的地盘扎根不成?”   闻言,般若垂下目光扫了闻老板一眼,淡笑道:“当年灵山诸佛都能随着祖佛破空离去进入寰宇中漂泊,我噬魂族难道就不可以吗?寰宇浩大,想要找一个栖息之地还不容易?即便找不到比人间界还好的地盘,本座如今已经有了超越创世境的修为,也能够自创一个了。”   闻老板被这话给结结实实的噎了一下,般若的确不是非人间界不可的,以他现在的修为,浩瀚寰宇中,他哪里去不得!?   一想到这个,闻老板就觉得气不顺,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手里的小乖,暗道:“都怪你!你还是天道呢,一点用都没有,如今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家伙毁了人间界?”   小乖被他这一眼给瞪得分外火大,又不是它愿意的!!!   闻老板在心里骂骂咧咧,又抬头看向般若,哼道:“我就不信你毁掉人间界不付出点儿代价。”   灭世这俩字说得简单,可真要付诸行动又哪有那么容易的?   人间界中众多生灵,一旦被灭世,这些生灵都会死在灭世之下,哪怕般若如今已经有了超越创世境的修为,可也逃不脱这因果。   这可是一个世界的因果啊!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般若淡淡道:“本座既然敢做,就不怕担下这份因果孽报。”   般若直接将闻老板的话给堵了回去,他脸上的神色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被因果孽报纠缠,比起之后的因果孽报,他现在更想要瞧见的是这人间界最后的湮灭。   般若将体内的修为催动到了极致,同时也加速了星辰的陨落。   漫天的星辰如流星雨般划过暗沉的天幕,它们拖着长长的星光,如同一个个巨大的火球,向着人间界坠落。   而就在这时,一声凤鸣陡然响彻天际。   “般若,你休想!”   轩辕天歌周身金光暴涨,她置身于耀眼金光中,身形却渐渐虚幻。   “只要我在一日,人间界便不会毁在你的手中!”   随着轩辕天歌的话音一落,一只整天蔽日的金色凤凰从金光中振翅而出,凤凰身上升腾着烈烈火焰,它垂下眼瞳深深地看了般若一眼,而后引颈再次发出一声凤鸣,而后倏地振翅飞向了那一片陨落的星辰里。   金色的凤凰带着腾腾烈火飞走,可留在原地的那片金光却并没有消失。   般若眯缝起双眼,目送那只遮天蔽日的凤凰冲入了陨星里,又在下一刻似感应到了什么般,猛地收回目光死死盯住了不远处的那一片金光里。   只见璀璨而耀眼的金光逐渐变黯,隐隐向着暗金色演变。   突然————!   一道人形自金光中残影般地掠了出来,带着凌厉的破风声,一个眨眼间就逼到了般若的近前,而后只听见一声利器入肉的噗嗤声响起,便见一柄金色的长枪自般若的胸口穿心而过。   戮天凤凰一身雪白的锦袍随风而鼓动,他狭长的双眸中带着阴冷的森然之色,右手紧紧握着长枪的枪杆,一瞬不瞬地盯着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般若。   般若和戮天凤凰二人谁都没有再动,也谁都没有先开口,反倒是下方的闻老板被这一惊变给弄得低低惊呼一声。   闻老板目瞪狗呆地看着半空中的二人,“卧槽——-!他俩不是一体双魂的吗?怎的还能分离出来两个人?”   以前轩辕天歌也不是没有这么做过,但分离出来的都是一个乃实体,可另一个却是虚幻的,然而这次却不同,不管是先前飞走的那只金色凤凰,亦或是留在这里一枪捅穿了般若的戮天凤凰,这俩皆是拥有实体啊。   然而震惊中的闻老板却并没有发现,被他捧在手里的小乖在瞧见那飞远的金色凤凰和突然冒出来的戮天凤凰后,先是露出了呆滞的目光,而在呆滞之后,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浮现出了一种焦躁的情绪。 171 天道 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漫天的星辰从裂缝而出,如同一个个拖着长长尾巴的大火球,向着人间大地而来。 这一幕刚出现就引起了恐慌。 没有了城市,也没有了城市上空的超能保护罩,所有人都绝望地看着这宛如末日的一幕。 山川上、大漠中、冰原上的那些正在等候救援的人们在这一刻都失去了声音,当如此令人绝望的末日真的到来的那一刻,人群里反而沉默了下来,他们似乎没有了悲伤,也没有了哭泣,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拉住了身边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互相得到安慰和勇气,也能让他们平静而麻木的面对死亡。 大地之上一片死寂,可就在这死寂中,又生出了一点希望。 一声声长啸在人群的四周陡然响起,接着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身影蹿上了半空,这些‘人’用他们看似单薄的身躯,撑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结界。 他们当中有六道的成员,也有隐藏在人群里的非人类,真到了生死存亡的这一刻,种族之分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他们都在为了活着而努力。 他们拼尽了全力撑起结界,但他们也知道,在星辰陨落的面前,他们撑起的结界也只是螳臂当车。 然而也是因为他们站了出来,却给其他人带来了一种期望。 冰原上,白夜他们六个队长顶在最前方。 白色的光晕自白夜的身上绽放开来,只见一向不爱以本体示人的白夜居然在无数的目光注视中现出了本体。 白泽神兽虚踏半空,生生用自己的瑞起撑起了一个偌大的保护罩。 玉清子、毛若锦和臧六三人以一个三角阵法各为一角,落阵而成的时候,将冰原上的人群全都护在了阵中。 蓝淘淘和姜不眠二人笔直地站在人群最前方,为身后的人们竖起了一面犹如城墙高的屏障。 与此同时————- 远处的长明山上,倏地掠来两道流光,转瞬间就来到了白泽神兽撑起的保护罩外面。 月笙和魅姬两人神色凝重,他俩各自守在外面,目光紧紧盯着那陨落的群星。 而在别的地方,大圣、梵音、苍迟,连同守在东海的夙离和绯辞也各自保护着一方生灵。 就在他们准备迎接陨星的撞击时,遮天蔽日的金色凤凰带着熊熊烈火飞掠而来,它庞大的身躯几乎覆盖了半个人间大地。 金色的凤凰火铺天盖地的在空中向着四面八方铺开,一声凤鸣响彻天际的同时,凤凰双翼一振,直直冲向了群星中。 轰鸣巨响在空中不断炸响,凤凰以己身,生生阻断了陨落了群星。 如此震撼的一幕,令得大地之上的所有人都为之目瞪口呆,然而苍迟却眉眼沉郁,露出了一丝罕见的焦急。 以己身承受星辰之力,这比生受雷霆更为艰难,当年在血海之上时,凤凰还能抗下百万雷霆,可如今却只能咬牙硬撑。 月笙瞧着陨落群星里的凤凰,急得脸色忽青忽白,他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令,迟疑不定地捏紧了又松开,松开后又忍不住捏紧。 “这么下去不行啊。”月笙捏着玉令的手指都泛白了,他焦躁不安地看着魅姬,快速地道:“我瞧着小六好像扛不下来,我们是不是也该开始了?” 开始什么? 月笙虽然没有明说,但魅姬显然十分清楚是什么意思。 只见魅姬也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令,但脸上却带着犹豫,“当初说的时机,我却不敢肯定如今这算不算时机。” “这若是不算,那还得等到什么时候才算?”月笙焦躁地道:“要是待会儿小六扛不住,她最先会遭到重创!”说着,月笙就要捏碎手中的玉令。 “等等————!”但魅姬似乎瞧见了什么,突然阻止了月笙捏碎玉令的动作,而后指着天上那只遮天蔽日的金色凤凰,惊疑道:“小六好像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 月笙下意识地朝天上看去,只见天上那只正在承受陨星撞击的金色凤凰正在以一种十分艰难的速度,抗着那些陨星缓慢地向那个巨大的裂缝靠近。 月笙的声音倏然消失,而后瞪大了眼睛,好半晌后才不可思议地道:“她想要将陨星全部推回去?” 这些陨星全部来自那条裂缝之后,轩辕天歌既不能让它们消失,也不能让它们真的落向人间大地,她就只能硬抗着这些陨星,一点一点地将它们重新推回裂缝里。 月笙看明白了轩辕天歌的意图,可他依然焦躁地道:“就算小六将它们全部推了回去又有什么用,那裂缝不消失,它们一样会落下来,难道就一直靠小六堵住裂口吗?补天也不是这么补的啊!” 魅姬也猜不到轩辕天歌最后的意图,她只能紧张地注视着那只金色凤凰,握着玉令的手心中却冒出了薄汗。 雨林中,闻老板他们也同样发现了轩辕天歌意图。 般若不顾胸口上那穿心而过的一枪,抬手抹点嘴角边的血迹,突然冷笑道:“天真!以为这样就救得了人间界吗?” 然而对于他这般的嘲讽,戮天凤凰却罕见的没有开口,他狭长的眼眸中杀气四溢,几乎在般若刚把话说完的瞬间,就猛地抽出了长枪。 般若闷哼一声,连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他缓缓垂眸看了一眼胸口上的血洞,而后又抬眸对上了戮天凤凰阴郁杀气的双眼,苍白病态的脸庞上再次凝出一抹浅笑,道:“我感觉到了你的愤怒,你为何会如此愤怒?” 戮天凤凰沉默地看着他,握着长枪的手却悄然收紧,长枪发出震颤的嗡鸣。 瞧着这样反常的戮天凤凰,般若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讶异,而后他微微抬眼再次看向了天上那只金色凤凰,他有一瞬间的疑惑,但很快他仿佛似想到了什么,错愕般地微微瞪大了眼睛,半晌后突然大笑了起来。 般若一边笑一边咳出一口血来,似是知道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笑着摇头,说出是高兴还是唏嘘地道:“难怪!难怪你如此愤怒!她也真的敢啊,不愧是心怀苍生的混天凤凰,本座不得不承认,这一刻我是极其佩服她的。” 般若笑着说完,却又将话音一转,哂笑道:“不过本座也不得不说这可真是愚蠢至极。” “你懂什么!”戮天凤凰终于开口,声音阴冷而森然,他盯着般若的目光如刀般锋利,“像你这样只懂私欲的人,自然不会明白她的决定。” “是啊。”般若笑吟吟地点头,好笑地看着戮天凤凰,他的确不懂混天凤凰这种舍己为人的做法,可...... 般若戏谑地看着戮天凤凰,问道:“既然你懂,那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戮天凤凰阴郁的眼神顿时一缩,般若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笑非笑地继续道:“老实说,其实你也不赞同她这么做吧?” 不等戮天凤凰回答,般若继续道:“既然不赞同,那为何不阻止呢?” 戮天凤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般若笑道:“因为你即便不赞同,也不会去阻止她,哪怕她会死,对吗?” 四周的空气陡然一静。 闻老板听着般若和戮天凤凰的话,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他抓着手里的小乖,问道:“般若那话是什么意思?小丫头为何会死?” 小乖被他抓在手里,反常地没有挣扎,反而在闻老板盯着它问来的时候,艰难地闭上了眼睛。 闻老板一看小乖的反应,他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不会真的...... 闻老板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忽而猛地抬头看向了天上那只凤凰,而此时的混天凤凰,已经顶着陨星,快要到了裂缝的边缘。 仿佛是感知到了什么般,戮天凤凰也猛地回头看向。 天空之上,一声凤鸣再次传开。 混天凤凰在腾腾烈火中,抗着陨落的陨星,猛地冲入了裂缝里。 “凤凰————-!” 雨林之外,祁渊一直在关注着天上,他脚下倒了一地的噬魂新生的族人,可当他斩杀完最后一个噬魂族新生的族人后,抬眼就瞧见了混天凤凰抗着群星一起冲入裂缝里的一幕。 祁渊脸上瞬间血色尽退,眼睁睁地看着凤凰进入裂缝后,那裂缝的出口处被一层金色的禁制给完全封住。 那是混天凤凰怕陨星再次出来才设下的阻挡禁制,但祁渊却明白,这一层禁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怕他会跟着冲进去。 祁渊握枪的手突然抖了起来,而在他的身体里,有着一股力量突然开始汹涌翻腾。 下一刻,一根黑色的苍天柱突然出现了天地间。 这根黑色的苍天柱是中央天柱,也是独属于鬼族的那一根,自一万年前出现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今一万年过去,这根中央天柱却再次出现。 一万年它出现,是因为鬼族神君有了继承者,鬼族少帝在刚一出生便引出苍天柱显名。 祁渊的名字稳稳地出现在了鬼族神君的名字之下。 如今一万年过去,这根苍天柱再次出现,而这一次出现,祁渊的名字突然出现在了鬼族神君名字的旁边。 这根诡异的黑色苍天柱一出现,就落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梵音诧异地看着顶端上并排而立的两个名字,惊讶地道:“进阶了吗?” 同一时间,大圣也眼带羡艳地看着苍天柱上并排而立的两个名字,啧了一声酸溜溜地道:“鬼族可真是撞大运了,居然同时拥有了两个创世境!” 但说完他又忍不住一乐,唏嘘:“这下好玩了,老子被儿子赶了上来,鬼族之主也要易主了啊。” 就连闻老板都暂时忘记了别的,盯着苍天柱唏嘘:“鬼族神君可真是捡了一个好继承人,也不知道远在寰宇某个旮旯里的祖佛知道后会不会后悔。” 而正在被他们唏嘘的祁渊本人,却在压下体内力量的翻腾之后,突然冲下了高空。 然后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刚引出苍天柱显名的鬼族少帝杀气腾腾的举起了手中的弑神枪,而后决绝地一枪砸在了裂缝上面的禁制上。 轰地一声巨响,仿佛天地都为之一颤。 然而这悍然的一枪,却只令得那层禁制荡起了层层涟漪后,甚至连个破口都没有出现。 但祁渊仿佛疯了似的,一枪接着一枪的抡向禁制,试图将禁制打破。 他这种疯狂的举动,令得好些人都不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大圣等人纷纷赶了过去,就连闻老板都扯着嗓子在喊:“小六丫头好不容易在封住了缺口,万一被他砸开了,那些陨星岂不是又得落下来!!!!” “先住手!”苍迟也上前去阻止,“你砸开了禁制,人间界怎么办?不要白费了那丫头的一番苦心!” 祁渊赤红着双眼,宛如一尊杀神,他杀气腾腾地看向前来阻止的苍迟,怒道:“人间界怎么办关我屁事!你们难道要我眼睁睁地再看着她死一次?!!!” 千万年前,她就在他的眼前死过一次,那一次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而千万年后,又想要他再经历一次? 他不知道这一次的凤凰还能不能幸运的活下来,可他却知道,他绝对无法再承受一次这样的事情! 苍迟被祁渊眼中的疯狂给镇在了原地,这样的事情令他左右为难,毕竟他也不愿意看着小六那丫头真的死在他们的眼前。 祁渊再次抡起了弑神枪,这一次,他将一身的修为全部凝聚在了这一枪里。 可即便是这样,这一枪依然没能打破轩辕天歌留下的禁制。 梵音无声一叹,缓声劝道:“少帝先冷静一下吧,混天凤凰的修为已经超过了创世境,她留下的禁制,哪怕是现在的你都是无法打破的。” 祁渊的动作猛地一僵。 这一刻,不论是苍迟或是梵音,亦或是情窍未开的大圣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从祁渊身上传来的那股绝望和苍凉。 然而在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祁渊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突然回身掠向了大地。 大圣等人一惊,纷纷跟上了他。 祁渊自高空掠下,瞬间出现在闻老板的近前,他甚至连一旁的般若都没去理会。 大圣等人跟着下来,却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可祁渊却一步上前,自闻老板手中抢过了小乖,他一脸阴郁的盯着如煤球似的小乖,森冷地道:“要不你想办法打开禁制让我进去,要么你就等着我人间界彻底覆灭,不需要般若再动手,这次灭世我亲自来!” 所有人都被祁渊这话给惊了一下,就连般若地讶异地看了过来。 唯有闻老板,在祁渊抓着小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悄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小乖瞪大着双眼,无声无息地同祁渊对视。 可它这种企图萌混过关的举动,对祁渊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大圣和苍迟疑惑地对视一眼,后者更是准备上前,想要劝慰祁渊不要在疯了,可苍迟刚想一步上前,却被梵音悄无声息地拉住了袖子。 梵音对疑惑的苍迟悄悄摇头,而他看着小乖的目光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带着一丝恍然。 就在这无声的对峙中时,祁渊仿佛彻底失去了耐心,冷声斥道:“天道,别跟我装!” 祁渊一口道破了小乖的身份,大圣等人都为之一呆。 小乖:“......” 本来还想混过去,可没等小乖继续装傻,就听祁渊冷笑道:“别否认,我观察你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从宁城开始我就有了怀疑,这一路走来我更是确定了我的怀疑。你就是天道!否则人人都会受到生机道的影响,在强大的生机之下,所有生灵都会对生机道不自觉的释放善意,可唯独你,不仅不受生机道的影响,还处处跟生机道过不去,除了天道,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小乖:“......” 其他人:“!!!!” 卧槽————! 大圣在呆滞过后,看着小乖的目光顿时狰狞了起来,“天道老儿!!!” ( 172 将倾 倘若不是时机不允许,大圣估计会第一个动手去捏死天道。   大圣几乎不需要小乖再承认,就已经认定了祁渊的话不假,他对天道可算是苦大仇深,这会儿天道居然是以这么一个形象出现,甚至早就待在了轩辕天歌的身边,大圣想起这事儿就觉得气不顺。   狗日的天道!   他虽然不是人,可天道是真的狗!   “天道——-!!!”   同样对天道仇深似海的还有般若,倘若大圣是恨不得一把捏死天道,般若看过来的目光就是恨不得食其人喝其血了。   当年噬魂族的确是差点灭在混天凤凰的手中,可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天道不让他们活。   般若这种仇恨又狠厉的目光,饶是闻老板都忍不住觉得头皮发麻,暗道天道这个老东西要遭。   被祁渊拎在手里的天道是继续装不下去了,不过它仗着身边有人,也不怕般若真发疯过来弄死自己,颇有种破罐破摔的生无可恋,冲着祁渊一顿呀呀呀的叫唤。   当这几声叫唤一出口,身边的几人顿时僵在当场。   梵音目光微妙地看着呀呀叫唤的天道,心想这身份都已经被挑破了,怎的还呀呀的叫唤?   其实梵音这倒是误会它了,若它真能口吐人言,堂堂天道又岂会愿意这么呀呀呀地一阵叫唤呢,这还不是因为它现在说不出人话来么。   这一顿呀呀叫唤声中,除了闻老板外,在场的其他人都没听懂它究竟说了个啥。   大概也是发现他们没听懂自己说了些什么,毛团子又闭上了嘴,颓废地闭上了眼睛。   大圣颇为嫌弃地盯着突然又蔫下去的毛团子,不耐烦地问道:“它究竟在说个什么鬼?”   唯一听懂它说了什么的闻老板主动承担起了翻译,将方才那一连串的呀呀呀叫唤给翻译了出来:“它说它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就算是有办法,它也做不到。”   祁渊闻言后气息猛地一沉,拎着毛团子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   闻老板看着他泛白的手指,生怕祁渊一个控制不住真把这个老东西给捏死了,心惊胆战地从祁渊的手里将毛团子给抢救了下来,干巴巴地道:“那什么,我觉得你其实也不必这么紧张,那丫头既然敢冲进去,还有心思把入口给封了,就说明在她心里还是有着一些把握的。何况那丫头如今的修为,比咱们这里所有人合在一起都要强,肯定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为了显示自己这话有可信性,闻老板连忙指向不远处一直虎视眈眈盯着般若的戮天凤凰,接着道:“不信你就看看他嘛,倘若小丫头真要有危险,这一位也坐不住啊。”   戮天凤凰突然被cue,斜了一个过来,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好歹算是给了一个眼神。   闻老板立刻道:“对吧,你看,他这么淡定,肯定表示没事儿。”   可惜祁渊完全没有被闻老板的这个逻辑说服,也就这时,般若突然笑了起来。   他就跟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得太厉害都有点儿喘,一边笑一边弯了腰,“哈哈哈!没有危险?哈哈哈......”   般若边笑边闷咳了几声,一缕血丝顺着他的嘴角从口中溢了出来,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在意,更没有用手将唇边的血迹给抹掉,而是有些吃力地抬头看向闻老板他们,那看来的目光就跟在看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似的。   “你们知道那裂缝的后面是什么吗?”般若似乎笑够了,缓缓直起身,目光诡异地看着他们所有人,似笑非笑地道:“本座拿一半本源融入人间界,这个人间界也可以说有一半就是本座,那裂缝的后面...才是本座寻了千万年才寻到的‘落脚处’啊!”   什么????   大圣等人闻言同时一惊,般若这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他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震惊于般若如此大胆居然敢拿自己一半本源融入人间界,还是应该惊骇于裂缝的后面才是噬魂族真正的老巢。   然而般若瞧着他们陡然色变的脸,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畅快而愉悦的神色,然后再大圣他们惊愕的目光中,般若的身形如同水中幻影般,居然慢慢地开始变的透明。   般若戏谑地看着他们所有人,心情愉悦地道:“我都不知道该笑她是自投罗网,还是该笑她自投罗网后还自己动手堵了她唯一的后路......”   般若已经变的透明的身形开始消散,“......接下来,才是本座同她的好好清算的时间。”   祁渊瞳孔一缩,而戮天凤凰的动作更快,他苍白修长的五指如刀刃般直接穿透了般若即将消散的身影,在那电光火石间,暗金色的凤凰火化作无数‘丝线’纷纷钻了进去,并迅速在般若快透明的身体里飞快地游走。   般若闷哼一声,却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只深深地看了一眼戮天凤凰,而后嘭地一声原地消失。   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凝固。   祁渊一个闪身来到了般若消失的地方,企图在空气中抓到点儿什么,然而不管他如何寻找,跟般若有关的气息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圣等人也飞快地闪了过来,闻老板抱着毛团子,一脸的震惊:“卧槽!那家伙就这么跑了?”   “你哪只眼睛瞧见他是跑了?”大圣烦躁地道:“他分明是去找那小丫头了。”   刚怼完闻老板,大圣立刻又阴测测地瞪向了毛团子,语气森森地威胁道:“老东西,你当真有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天道神情萎靡地看了他一眼,只轻轻地哼唧了一声。   大圣被它这一哼唧给哼的整个人都不好了,总感觉这个老东西像是在嘲讽自己,他正准备拎了这老东西过来捏死算了,却不料祁渊突然看向戮天凤凰,沉声问道:“你能打破凤凰的禁制吗?”   轩辕天歌既然将戮天凤凰给分离了出来,还将他给留在了这里,说不定是还有着什么后手。   然而令祁渊失望的是,戮天凤凰摇头道:“不能,她才是主导者,分给我的力量无法让我打破她留下的禁制。”   戮天凤凰的话音顿了顿,又突然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而此时他的身体居然也开始变的虚幻了不少,“而且,我能出来的时间也不多了。”   一见连戮天凤凰都快要消失了,祁渊的气息越发乱了。   可就在这时,梵音突然走到了人前,看着戮天凤凰问道:“她是知道般若会跟着她去,所以才临时将你分离出来的?”   戮天凤凰看着梵音没吭声。   梵音盯着他的双眼,又道:“看来她心里是有成算的,否则不会明知你时间有限还将你分离出来限制般若。你说你无法破开她的禁制,但你肯定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够破开她的禁制吧?”   戮天凤凰的身影渐渐消失,却在消失的最后,开口道:“一个创世境不行,就多来几个创世境,力量上的叠加,禁制会被削弱。”   随着戮天凤凰把话一说完,他就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然而他说出来的办法...却令得其他人都皱了眉。   多来几个创世境也不是做不到,可因为天道未归位,人间界根本就受不住啊。   此时的天道还是一个连人话都不会说的毛团子!   大圣一把拎过毛团子,语气不善地问道:“你究竟怎么做才能归位?”   天道恹恹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它要是知道办法还会用这么丢人的模样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吗?   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它这个还没有归位的天道比落难的凤凰都不如呢。   天道明显是指望不上了,祁渊也没了耐心,轩辕天歌独自进入那个裂缝里已经有不短的时间,再加上如今般若也进去了,祁渊根本无法去想现在里面究竟会发生什么。   “叫人!”祁渊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沉声道:“无论如何,我必须进去找她。”   他说要叫人就不会在磨蹭,大圣等人眼睁睁地看着祁渊翻手间拿出了一块黑色的小木牌,然后掌心腾出黑色的火焰倏地一下将点燃了木牌。   苍迟:“这是命符?!!!”   鬼族的命符,他曾经只见过一次,这是鬼族特有的一种秘术,一般都是长辈交给家里的小辈的保命东西,命符里藏着一缕长辈的精神烙印,一旦小辈燃烧了命符就代表了他遇到了致命的危险,当命符燃烧的那一刻,命符里藏着的精神烙印就会被触动,从而将远在万里之遥的长辈立刻传送过来。   如今祁渊燃烧的这块命符,苍迟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块命符里精神烙印是谁的,待会儿被传送过来的那位又会是谁。   苍迟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燃烧命符的祁渊,有点艰难地道:“鬼族自放逐虚空后,鬼族神君就很少会出族地一步,你就这么把他叫出来,是不是......”   没等苍迟说完,众人就开始东倒西歪。   闻老板在慌忙将一把抓住了梵音,而后一脸错愕地看着脚下震动的大地,“不就是叫个人么,怎么的还地动了呢?”   祁渊一把撑住弑神枪,神色凝重地盯着剧烈晃动的大地,沉声道:“不是我。”   他只是烧个命符准备将家里的老头儿叫出来帮忙,可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这地动山摇的明显是因为......   不等祁渊继续说,就见闻老板一脸惊恐地看着前方,惊叫道:“那是什么???”   苍穹再次裂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而这一次不止是苍穹,那大地都开始断层似的出现了裂缝。   地火从地心咆哮而出,而苍穹之下,又有大水倒灌而出。   整个人间界仿佛被什么利器从中一分为二!   在巨大的轰鸣声中,一道黑色的石门突然出现,而后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老头从石门里火急火燎地走了出来。   鬼族神君刚一出来,却没想到看见的会是这样可怖的一幕。   他甚至都来不及去揍他那个又胡乱烧命符的小王八蛋,当即袖袍一挥,抛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白玉碟,只见那白玉碟刚被抛出后遇风便长,不过是眨眼间,就化作了一个倾天之物,然后轰地一声堵住了破裂的苍穹,同时也暂时堵住了倒灌的大水。   鬼族神君抽空回头,对着祁渊就骂道:“小王八蛋,我就知道你叫老子来准没好事儿。”   说完,他目光一转,一一扫过其他人,在瞧见是苍迟他们后,眉峰微微一挑,随后又纳闷地对祁渊问道:“老子的儿媳妇呢?”   祁渊铁青着一张脸,没好气地回道:“作死去了!”   鬼族神君闻言一呆,这才发现自家这小王八蛋的脸色分外难看,他有些兴味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几眼,才悠悠地道:“你们这是在搞什么?人间界大劫,身为人主的却不见踪影?还有,这人间界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就这幅模样了?”   这老头儿的问题实在是多,祁渊根本就没耐心去跟他一一解释,况且这里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的也解释不清楚,只能催促问道:“你瞧瞧上面的那个禁制,你和我联手能打破么?”   老头儿顺着他的目光就朝天上看去,一眼就瞧见了那个裂缝出的禁制,他仔细打量了几眼,然后嘶地一声道:“哟!那禁制是谁设下的?就凭我俩想打破,做梦呢?!”   祁渊被他这话给气得不轻,鬼族神君却还在继续问:“说说,那是谁弄的?”   “你儿媳妇。”后面的大圣幽幽地道:“如今你儿媳妇也在那个里面,这禁制要是打不破,说不得你可能就没有儿媳妇了......”   大圣话音未落,立刻收到了祁渊的狠狠一瞪。   大圣默默地又补充一句:“也有可能连儿子都会没有了。”   鬼族神君的一张老脸顿时绿了,大圣他们见他那脸色以为他要跳脚去破禁制,结果这位绿着老脸就冲儿子吼道:“你个小废物!自己的媳妇儿都守不住吗???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小废物!!!”   这老东西要不是亲爹,祁渊真想直接捏死他算了。   鬼族神君骂骂咧咧地骂了儿子好几句,一张绿油油的老脸这才渐渐正经了起来,他微眯这双眼盯着那禁制仔细打量,越打量越惊讶,“上面的气息都已经超过创世境了,光凭我们是破不开的。”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四周从地底冒出来的地火,严肃道:“何况眼下情况更糟糕,人间界正在分崩离析,若是不阻止,只怕要不了多久,人间界就得废了。” 173 一局棋(含大结局公告) 无数的傀线如蛛丝般的在半空撑成了一把大伞,李静山扣着傀线一头的双手死死拽着,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过度而根根凸起。   在白色的傀线中,还交叉着数不清的红线,这些红线的一头拽在毛若锦的手中,而另一头却死死钉在了地面上,企图将大地上的裂缝给合拢过来。   他二人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几乎使出了浑身的气力,但对于眼前的情况却依然杯水车薪。   天穹坍塌,大地龟裂,有能者全都在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儿力。   月笙化作了一条紫色巨龙,龙背弓起顶住了坍塌一角的苍穹,在他的身边,还有着数不清的巨大冰柱,宛如擎天柱般一根一根接连天地。   龙吟声响彻天际,紫色的巨龙慢慢将坍塌的一角一点一点地顶了回去,它垂眸看着下面分崩离析的大地,咬着牙对不远处不断制造冰柱的魅姬喊道:“快撑不住了,现在是不是到时机了?”   魅姬俏丽的脸庞上也露出了疲惫之色,闻言后她迟疑地看了一眼坍塌的天穹,仿佛是在考虑着什么,但最后她将心一横,沉声道:“差不多了。”   话落间,只见魅姬再次拿出了那块玉令,握在手里狠狠一捏,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青白色的玉令碎在了她的掌心里,而后便见一道金光自碎玉中射向天际,最后无声无息地隐没在了坍塌的苍穹里。   月笙见状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紧随其后地捏碎了他的那一块玉令。   当两块玉令一前一后被捏碎,冥冥之中仿佛有着什么在召唤,又有着什么在渐渐凝聚。   下一刻,在巨大的喧嚣声中,狂风卷起万千丈,血色的苍穹陡然黑了下来。   这一刻,天地同时陷入了黑暗中,唯有那呼啸的狂风肆意狂喧。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眼前一黑,天地间除了风声仿佛都在这一刻变的寂静。   一直在装死的毛团子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它眼带错愕地看向了天空,透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仿佛瞧见了什么般,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陡然有着一抹金光极快地一闪而没。   与此同时,祁渊等人同时朝天空看去,鬼族神君一张苍老的脸庞上也带着一抹惊愕,他嘶地一声倒抽一口凉气,喃喃地道:“大手笔啊,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啊。”   不等闻老板发问大手笔是什么意思,漆黑的天际中陡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啼,而后一抹金光如同划破黑暗的一道星火,自坍陷的苍穹深处极速掠来。   大圣和梵音二人瞧见在这抹金光后,二人脸上都露出了‘终于来了’的神色。   只见那金光划破黑暗出现在了天空之上,在巨大的光晕中,隐隐可以瞧见里面有着一只巨大的神禽。   神禽一身的金羽,宛如一个小太阳似的,在天空停顿了一刻,而后展开双翼自空中盘旋,当它盘旋过的地方,四周的黑暗正在如潮水般的退去。   闻老板瞧着天上那只忙前忙后的大鸟,他不知何时蹿到了祁渊的身旁,摸着下巴迟疑地问道:“若是我没看错的话,那是金翅大鹏鸟吧?”   祁渊眯眼瞅着那只疑似金翅大鹏的神禽,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   闻老板就跟没长眼睛看不到别人脸色似的,摸着下巴继续问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金翅大鹏是你儿子吧?”   也不知道这句问话中的哪个字眼戳到了祁渊,他终于偏头看过,意味不明地看了闻老板一眼。   闻老板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当即退了好几步离他远了些,可他退是退了,依然不改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的精神,抬头盯着天上的金翅大鹏仔细打量,眼尖的发现在大鹏的背上似乎还有着一个什么别的东西,只不过那东西被金翅大鹏小心翼翼地保护在一个保护罩中,导致闻老板一时眼花没能瞧清楚。   闻老板:“它背上背着的是什么东西?”   不仅闻老板瞧见了金翅大鹏的背上背了个别的东西,身边的其他人也瞧见了那个。   鬼族神君一时不察被闻老板的问题给带跑,原本盯着苍穹深处的老眼划拉一下转到了金翅大鹏的背上,仔细凝着目光盯着瞧了片刻,不确定地道:“好像是一个窝?”   被鬼族神君这么一说,闻老板这才看明白那个保护罩里的东西,他讶异地嘿了一声,道:“还真是一个窝,还是用树藤编织的一个窝呢。”   说完他又觉得哪里不对,默了默后满脸怪异地又道:“不是,这金翅大鹏背上背着一个窝出来是作甚?”   清楚真相的大圣和梵音同时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不清楚真相的鬼族神君也满脸的疑惑。   祁渊就在这时突然冷笑了一声,说不出是阴阳怪气还是什么语气的道:“大惊小怪什么,没见过带着弟弟出来打架的熊哥哥吗?”   带着弟弟出来打架的熊哥哥???   闻老板和鬼族神君同时一愣,而后   “弟弟????”   闻老板瞪大了眼睛,金翅大鹏的弟弟不就是孔雀么???   他倏地一下看向祁渊,哆嗦着嘴角,好半晌才道:“你大儿子这么熊的?小儿子还在窝里呢,他都敢带出来打架?”   “什么熊不熊的!”   大圣听不下去了,他好歹跟那小鸡崽有一些革命友谊,哪里听得自己的革命小伙伴如此被污蔑,还是被亲爹如此污蔑,当即开口反驳道:“爹不疼娘不爱的兄弟俩,小鸡崽能有什么办法?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弟弟从蛋里孵出来,出个远门都没人帮他带弟弟,他只能将弟弟一起带出来了。”   说完,大圣还意有所指地斜了某人一眼。   被斜的的祁渊:“”   谢谢,有被内涵到。   内涵完了祁渊,大圣眯缝着眼睛往大鹏的背上瞧着,终于瞧见了那个窝里趴在一只小小的幼雏,只见刚刚帮兄弟二人说完话的大圣当即露出了嫌弃的神色,嘀咕道:“这孔雀幼鸟时期怎么这么丑?”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美丑太敏感了,只见原本还软趴趴地趴在窝里的那只幼雏仿佛是听见了什么,突然冲窝里伸出了一个小脑袋,目光正正地从上面投了下来。   大圣见状有些心虚,立刻闭上了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说似的转开了头。   而祁渊却在那只幼鸟从窝里探头看下来的时候,一双桃花眼突然眯了眯。   “啾————-!”   一声奶声奶气的啾声突然自天空中响起,而本来还在天上到处盘旋驱走黑暗的金翅大鹏在听见这一声啾后猛地停了下来。   下一刻,大鹏背上的保护罩突然碎裂,那树藤编织的窝里,翻出了一只还带着绒毛的小鸟,然后以一种高空蹦极的姿态,先是翻出了窝,然后滚出了大鹏的背,直直地从空中掉了下来。   “卧槽——-!”   闻老板被这只幼鸟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他看着以自由落体的方式从空中掉下来的幼鸟,惊愕地道:“这毛都没长齐呢,它也敢高空‘跳伞’,不会被摔死么?”   别说闻老板被幼鸟这种高空自杀式的一跳给惊住了,其他人还有天上的金翅大鹏也都吓了一跳。   这都还没蜕胎毛呢,一双小翅膀就是个摆设,别说飞起来了,就是原地扑腾两下都是在为难它,居然还敢这么跳?   眼瞅着那鸡崽子似的幼鸟从高空自由落体,祁渊一张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原本还想着天上的那只傻大鸟能够反应迅速将自家弟弟给捞回去,可金翅大鹏仿佛被弟弟的骚操作给惊住了,一时间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祁渊盯着那只不断自由落体的鸡崽子,在鸡崽子即将落地摔成一张鸡肉饼的时候,他脸色铁青地低咒了一声,唰地一下冲了出去,然后惊险地一把接住了它。   大圣和梵音瞧见这一幕后,同时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来,就连鬼族神君都是一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可不等他们发表一下什么言论的时候,几人的脸上突然同时错愕。   只见那边的祁渊刚接住了鸡崽子,那小崽子没有任何犹豫地张嘴就冲着一脸铁青的祁渊喷出一口孔雀火来。   大圣等人:“”   不怪这个当爹的不疼也不爱,换成是他们也疼爱不起来这种小王八蛋。   终于反应过来从天上俯冲下来救弟弟的金翅大鹏在瞧见了这一幕后:“”   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啊,你真以为虎毒不食子这句话是真的啊???   其实金翅大鹏在瞧见祁渊冲出来救孔雀就已经很震惊了,但他万万没想孔雀能作死到了这份儿上!!!   祁渊也万万没想到他不情不愿冲出来救了这崽子,却被这小崽子用一口孔雀火来招待。   虽然孔雀火是厉害,可孔雀现在到底还只是一只幼雏,所以那一口孔雀火都还没有扑到他脸上就已经灭得连火星子都没有了。   然而孔雀火是没有了,但孔雀还在他的手中。   祁渊目光不善地盯着还趴在自己掌心里的小崽子,想要一把将它捏死的想法蠢蠢欲动。   最后还是金翅大鹏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当即化作了人形,然后手疾眼快地从祁渊手中将作死的弟弟给抓了回来。   金翅大鹏化作人形也是人高马大的一坨了,他抓着弟弟不让它作死地蹦跶,一双锐利的金眸中带着明显的尴尬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祁渊,嘴巴开开合合了好几次,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蹦出来。   祁渊面无表情地盯着也不说话,父子二人经过了千万年,这还是第一次面对面。   比起金翅大鹏的尴尬,被他握在掌心里的孔雀却分外‘活泼’,哪怕被他死死困在掌心里,依然冲着面无表情的祁渊发出一连串的啾啾声。   这奶声奶气的啾啾声,愣是被它叫出了一股挑衅的味道。   祁渊听着听着就突然笑了,他垂眸盯着那只跟斗鸡似的不断啾啾挑衅的幼雏,朝满脸尴尬又不知道说什么的金翅大鹏伸出了手。   “把它给我。”   金翅大鹏闻言一僵,不仅没有把啾啾挑衅的弟弟交出去,反而还试图将它藏到身后去。   祁渊似笑非笑地抬眸看向金翅大鹏,慢吞吞地笑道:“迦楼罗,我再说一遍,将它给我。”   父子二人对视了片刻,迦楼罗小心翼翼地将还在啾啾叫的弟弟交了出去。   而原本还在啾啾挑衅的幼雏在迦楼罗将自己递出去的那一刻突然哑了火,它抬起小脑袋错愕地看着迦楼罗,似乎不敢相信他真把自己就这么交了出去。   可不还等它抗议,祁渊已经拎着它的一双小翅膀,用两根手指将它拎了起来。   孔雀幼雏:“”   它现在当场认爹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来不及了。”似看出了它心中所想,祁渊含笑看着它,温温柔柔地道:“就算你现在立刻开口喊一声爹都来不及了。”   孔雀幼雏:“”   这么无情的吗?   无情的祁渊一手拎着孔雀幼雏,伸出另一手,在迦楼罗一脸不忍的神色中,啪啪啪地冲着孔雀幼雏连拍了好几下,拍得孔雀幼雏整只鸟都蔫了下去。   祁渊一边拍地鼠似的拍小儿子,一边笑眯眯地道:“小崽子,教你一个乖,在你娘没在场的时候,不要试图挑衅你爹,不然下一次你就变成一只秃毛鸟去见她吧。”   孔雀幼雏生无可恋:“”   它草率了。   教训完小儿子后,祁渊当着大儿子的面,将巴掌大的小儿子揣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迦楼罗:“”   盯着祁渊的口袋,迦楼罗张了张嘴,总算憋出了第一句话:“摩诃刚破壳没几日,不宜”   他本想说摩诃刚破壳没几日,不宜这么粗鲁的对待,可迦楼罗的话还没说完,就瞧见祁渊懒洋洋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将他没说完的话又全给怼了回去。   祁渊满意地看着懂事闭嘴的大儿子,又抬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天际,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在祁渊刚把话问完,大圣等人也纷纷掠了过来。   迦楼罗看了众人一眼,如实道:“我收到了小五的传信,就从须弥山赶来了,灵山正在集结,不久后也会来。”   方才自迦楼罗出来的虚空裂缝里,已经凝聚了大量的金光,仿佛用不了多久,就能冲破裂缝而出。   闻老板听了迦楼罗的话,诧异问道:“灵山上的诸佛都要来?”   迦楼罗没见过闻老板,但他从后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生机,他惊讶地看着闻老板,道:“不是,是整个灵山都会降临。”   整个灵山   闻老板倒抽一口凉气,总算明白了先前鬼族神君所说的‘大手笔’是什么意思了。   将整个灵山拉来人间界,这不是大手笔是什么!   苍迟倒是神色如常,仿佛早就知道这事儿般,他看着金翅大鹏问道:“众神之巅那边的情况呢?”   迦楼罗看向他,迟疑道:“不清楚,不过应该跟灵山是一样的,早前我就听说神族那边就在做准备了,只不过一直在等着人间界的传讯。”   苍迟闻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闻老板从金翅大鹏的话中似乎听出了一点儿什么,惊疑不定地问道:“不是,我听着怎么觉得不对呢?灵山和众神之巅是早就有所准备,你们早就知道人间界会面临什么?”   迦楼罗闻言疑惑地看着他,又看向苍迟,更纳闷地问道:“他们都不知道?”   这话一出,只见苍迟、大圣还有梵音三人同时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显然,他们三人都知道,但他们什么都没有对祁渊他们说。   祁渊沉下了脸,目光不善地看向了大圣三人,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大概是祁渊的目光太有压力了,大圣讪讪一笑,摸着鼻子道:“这不是怕知道的人太多,会走漏风声么?你别急,其实事情是这么个样子的”   随着大圣缓缓道出,不知情的祁渊、闻老板还有鬼族神君三人渐渐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原来早在十年前,灵山和众神之巅就察觉到了人间界的变化,因此也悄无声息地开始了查探,结果一查探下才摸索出了般若的用意。但那个时候般若已经将自己的一半本源融入了人间界,所以哪怕灵山和众神之巅已经察觉到了般若的用意,可也没有急着出手,而是蛰伏了起来慢慢等待时机。   如今这个时机,终于等到了。   鬼族神君在听完大圣的解释后,露出了‘你们梵境和神族的套路真是深’的表情,一边拍了拍同样愣怔住的祁渊,一边咋舌道:“是我们鬼族输了,论套路,我们鬼族还真是玩不过梵境和神族。”   大圣闻言嘿嘿一笑,“这话你就说错了,不是梵境和神族的套路深,而是轩辕家这一代的三个女娃子的套路深似海。”   “所以”祁渊磨着牙,阴测测地道:“凤凰也是知情人,这是她们姐妹三人联手下的一局棋???”   大圣:“”   瞧着祁渊黑如锅底的脸色,大圣暗道了一声:完了,露底了。   ------题外话------   这几天一直在琢磨大结局,删删改好几次总是觉得不满意,所以让大家久等了。   大结局阶段我也不说什么请假了,只要写出来就更,这次不会写太久的哈。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